------------ 儿童套尸 ------------ 第一章 死者的低语 人性,有时就像是一个无限扩张的黑洞,但凡有一点点欲望的衍生,你,和你身边的众人,都有可能成为欲望之下的受害者。 我叫方怵,09年警校毕业,毕业之后在刑侦大队待了三年。 不得不说,在刑侦大队工作的这三年,的确让我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穷凶极恶,也让我对这个社会的美好向往全数崩塌。 在我所经历过的案件之中,有的凶手拿起了屠刀,亲手剥下了自己母亲的皮囊,有的势力庞大,为了自己的信仰,更是用他人的生命血祭十字架。 还有一个连十五岁都不到的女孩,为了不让弟弟出生,竟徒手将刀子插入了自己母亲的肚皮,最终导致一尸两命。 不仅如此,你是否想过,猫也会杀人,一个男人,两个女人,三个孩子,四个被害者,之间到底又有着什么千夫所指的罪恶,一把满是鲜血的电锯,将一位貌美如花的女人锯成了两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无法想象,一个肤白貌美的女人,内心是多么险恶。 有人的地方就有黑暗,黑暗初始,人,将不再是人。 而下面,我要讲的故事,从一件大家随手就可以搜到的失孤儿童套尸案开始。 09年12月25日凌晨三点,我正在值班室整理文件,这时,一个电话却打破了整个值班室的宁静。 听声音,很明显,是我们组长的。 “东郊水库,有命案。” 他倒也不含糊,我接起电话后,他就说了这七个字,我刚要回话,对面直接就响起了一阵嘟嘟嘟声。 我撂下电话,急忙穿上外套就往外走去。 夜晚的东郊风很大,再加上昨日又缝十年一次的下雪天,呼呼的风刮在我们脸上就像是被刀子割过一般。 到达水库附近,因积雪太多,而路面太狭窄,我们只能下车步行至东郊水库。 下车之后,我仔细的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这里距东郊水库隔了一座十米长的桥,桥面是用水泥铺成,却非常老旧,两旁的水泥栅栏也多少有些损毁。 站在桥面之上,淅淅沥沥的水声也从桥下传来,听声音不难听出,这里水流湍急,或许也是因为这里临近东郊水库有关吧。 说实话,地处偏僻,桥下水流湍急,桥面东侧,还有一片不大不小的竹林,这里的确是一片抛尸的好地方。 从桥上看去,一片警灯以及人造灯光正从桥的东面穿来。 我没多想顺手就拿出了警官证挂在脖颈之上,随后直接就钻进了警戒线。 案发地点是东郊水库下方的一个废弃值班室,我在走去的路上,看到很多民警正捂着嘴,泛着恶心的从我们身旁经过,当时我心里就在嘀咕,一定又是肠穿肚烂的场景。 走到值班室的时候,我看见方源和林希(我们局的女法医)还有两个民警都蹲在办公桌周围,而方源的那一双带着塑胶手套的手,更是想要尝试将里面的某些东西拉出来。 准确的说,是想要尝试将办公桌下方那个空隙内的尸体拉扯出来。 方源忙的满头大汗,见我们赶到现场,立马就招呼我去车里拿上工具,然后小心翼翼的从这值班室对应的墙壁外侧砸开。 当时我还以为是尸体卡住了这张办公桌,为了保护尸体的完整度,所以需要从外侧砸墙。 可当我拿来了工具,将那一片本就破旧不堪的墙壁小心翼翼的砸碎,很快的,一双拿着玩具的小手臂整个就呈现在了我们所有人的面前。 我看的愣在了当场,此时,我身后驻守的那些民警,也因为这张脸孔和墙壁被砸碎后散发出浓烈的气味,全都捂住了嘴巴,有的做出干呕状,有的,则直接蹲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吐了起来。 尸体是用保鲜膜包裹起来的,当方源用一把手术刀小心翼翼的切割保鲜膜时,我还能用肉眼看到这保鲜膜内的水蒸气。 我是一个新人,从没办过什么案件,更别说是这种异于常人的凶杀场景了,所以,我在看到这具尸体时的第一反应应该和那些民警一样,可当林希将保鲜膜切开,那个孩子稚嫩的脸颊展现在我们所有人面前时,我有的,却是无尽的愤怒。 不过,更让人意外的却是这具尸体并不是我刚刚所想,被卡在了那张桌子底下,而是被人有意的镶嵌在这堵墙壁之内的,而林希在切割完那层保险纸之后,看了我一眼,接下来,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血霉,她让我和她一起将这具尸体抬出。 我虽然有些膈应,但我还是照着做了,谁让我是个新人呢,组长都发话了,我能不做嘛? 就这样,我和方源合力,将这具大约只有四到五岁的尸体,从碎裂的墙壁内抬了出来。 在抬尸的途中,我发现这具尸体特别奇怪,这孩子的头和肚子,完全不成比例。 如果说他的脑袋,肩膀和四肢的肌肉还有骨架,比例还算正常,可这肚子,却和那些经常喝酒的成年人差不多,用肉眼看去,这孩子的肚子,都快要顶破天了。 这时,方源突然上前碰了碰我的肩膀,示意我将尸体放在那塑料袋之上,我点了点头,将尸体放下之后,就退到了他的身后。 接下来,他拿出个塑料手套,而后用手摸了摸死者的肚子,也就在他上手摸上死者肚子的那一瞬间,我感觉这个世界都安静了。 只见方源双手轻轻按死者肚皮两侧,一根长约三十厘米左右的棍状物体忽然就从死者的皮下显现了出来。 “肚子里面有东西?” 林希的话,让我们所有人都胆战心惊了起来。 “这具尸体表面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那么,我们闻到腐臭味,又是哪里来的?”方源带着林希给的隔离镜,侧身看了我和方源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 我抿了抿嘴,没有说话,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真实的案发场景,所以当下,我还处于被尸体肚子内的东西震惊到的时候,他的话,我就跟自动屏蔽了一样,自然也就没有回答上来。 之后,林希为这具尸体做了一个初步的尸检,从中得到了一些被害者的基本资料。 被害者为男性,年龄大约在四岁到五岁之间,体型偏瘦,口腔内并无任何破裂,却依附少量血渍,林希怀疑,这孩子的真正死因,应该和内脏损伤有关。 由于天气的原因,死者的死亡时间很难确定,但按照正常检测,这孩子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12月24日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至于孩子肚子里面的是什么东西以及正确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她还需要将尸体带回去进行进一步的尸检才能得知。 就在这个时候,方源突然拦住了林希招呼我们上前搬运尸体的手,而接下来,他几乎做出了一个让我们所有人都难以自信的举动。 只见他顺手就从林希的口袋里面拿出一把手术刀,并精准的插入了死者的小腹之上,由于尸体此时正处于尸僵期,周身血脉都已经停止供血,所以在这把刀子插入的那一刹那,并没有血液溅出,但……代替飞溅血液的却是一根四十五度弯曲的白骨。 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方源用力过猛,将尸体的肋骨给碰了出来,但下一刻,他又做了一个异于常人的举动,使得我们所有人都心惊胆战了起来。 ------------ 第二章 套尸 方源一手拉扯着死者的皮肤,另外一只手则是整个都塞到了他的肚皮内,他想要从这肚子里面捞取什么,我不知道,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 两分钟后,方源终于将手伸了出来,伴随着那些姜黄色的粘稠物,和他那一双手一同被挖出的,还有一些碎骨以及一块沾染了头发的头皮,而且,这东西一出来的时候,整个东郊水库这片区域,又再次出现了一股浓烈的恶臭味。 我们竟在一个四五岁孩子的肚子里面发现了疑似人体碎骨以及碎裂的头皮,这代表着什么,我们所有人都不敢想象。 我在方源身侧又放置了一个塑料袋,在短短五分钟的时间内,一块又一块被咀嚼过的疑似人体尸快从那小小的肚皮内被方源捞出。 我的胃酸已经开始在我肚子里面翻江倒海了,但我却还是强撑着,没有吐,因为我不想错过任何进行时刻。 这还没什么,方源将那些东西挖出来的时候说了一个猛料,这孩子的肝胆以及胃囊都已经完全破裂,而这些尸块并没有完全被消化,这代表着,这些尸块在进入这孩子肚子里面之后,孩子很快就死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凶残的凶杀现场,整个作案手法让我瞠目结舌。 我很难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凶手,竟会让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孩子,吞噬活人的肉块,还凶残的将孩子杀死之后,用保鲜纸包裹镶嵌在这偏僻的水库之中。 这时,方源看了我一眼,又将目光看向了一旁正在为第一发现人录着口供的民警。 我朝着方源点了点头,而后拿着笔记本就站到了那民警的身旁。 第一位发现死者的是一名叫做马朔的环卫工人,其实在来到案发现场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他了,只是因为当时赶着去往值班室,也就没有多注意。 他穿着一身橘黄色的环卫工人服装,手边还放着一把扫帚,看似六十多岁的样子,却实则只有五十五岁。 按照马朔所说,最近水坝要重新启用,上个月他就接到了环卫处下发的通知,原本属于他的区域扩大了,而这水坝门口的几处公路,也成为了他重点清扫对象。 这不就在上个礼拜,他在水坝门口看到了一张告示,说是水坝重新启动,聘请清扫人员,这一想,不正好吗,从凌晨十二点开始清扫,等到了四点,再继续清扫路面,这时间卡的死死的,这样一想,他直接就接下了这一份私活。 马朔说,其实那个值班室并不是他清洁的范围,可什么活都干完了,他寻思时间还早,又想让水坝的领导看到自己表现好,加点钱,这不,一个心眼,就误打误撞的发现了墙壁内的尸体。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当即说道:“这水库常年失修,而且又荒废了几年了,他们就请你一个人来打扫?” 这一点,是我最想不通的,当然,在马朔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也拿出了手机在百度上搜索了一些类似于东郊水坝重新开启的字眼,的确,马朔并没有说谎,上面的确是准备重新启用东郊水坝,但,这么大的一个水坝,就靠着一个清洁人员,这未免也太不可思意了一点儿吧。 “哎,我做环卫五年了,前些年老伴儿死了,癌症,上一年儿子又被车撞断了腿,为了给儿子治病,我欠了一屁股债,所以我就跟水坝的领导商量,这些活全由我一个人干,钱,我就收三个人份的,别看那么大的地方,我已经连续来了五天了,全都搞的差不多了……” 听着马朔的话,我拿起笔记本,在那一片空白页面之上,写下了他的名字,其他的,我愣是一句话都没有写。 说句实话,我觉得他的这些理由都特别牵强,但其实想要知道这些事情的真假很简单,只要去调查一下就能知道,所以,他也没有必要跟我撒这个谎。 给马朔录完口供,我退回了方源身边摇了摇头,表示这边没有什么新的进展,而方源却一直也没有表达任何的看法,依旧是站在那值班室门口,拿着手电筒四处张望。 我也有点儿没崩住,张口问道:“头儿,这件事儿,你有什么看法?” 方源今天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的羽绒服,我凑近一闻,他的身上还有一丝酒味和淡淡的女士香水问,我猜,他大概是刚从酒吧出来吧。 “东郊水坝重新启用的通知书是上个月月中下发的,你看看这些新砌的石砖,再看看那具内脏已经完全腐烂了的尸体,像是上个月被人丢在这里的吗?”方源从口袋里面拿出一支香烟点燃,随后淡然说道。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有点儿错愕,因为按照方源的描述,如果凶手是在东郊水坝被重启的通知下达之后,再将尸体放置在这里,那么我们前面所有的逻辑链将全部崩塌。 一开始,我跟所有人认为的一样,凶手是为了藏匿尸体,才将尸体放置在这种废弃了几年的水坝之内。 如果我是凶手,我不想让别人发现尸体,别说把尸体镶嵌在墙内,就算再麻烦,我也愿意,因为毕竟尸体找不到,我的罪行,就能掩盖的天衣无缝。 可按照方源的说法,却和我的猜测大相径庭,他似乎认为,凶手是想让我们快一些发现尸体,才将尸体隐藏在这里。 那,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时,林希突然抬起头,将方源和我一同喊道了那具童尸前,并将之前方源从其体内挖出的某一片肉块放在了自己的手掌心之上。 说句实话,当我看到这块已经差不多完全腐烂的肉块时,我的胃酸是翻江倒海的,但就在我刚想弯身呕吐的那一刻,林希的话,却让我震惊在当场。 “因为方队长的当机立断,我就干脆在这里做了一个初步的尸检,却在死者的胃囊内发现了这指甲盖大的肉块,你们猜猜看,这块肉,原来有多大?” 林希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轻微上扬,而她手上的那一块肉,则伴随着边缘处的胃酸以及某种腐化物正在我和方源面前晃来晃去。 当时,这块肉离我的鼻尖仅仅只有十厘米不到,那腐坏味,让我一个没忍住,当着方源和林希的面,直接就吐了起来。 方源看了我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尬笑的对着林希说了一句别介意,我是新人,就直接蹲了下来,继续说道:“你的意思是,这块肉曾在死者的胃内被消化过?” 林希点了点头,说死者胃囊处有很明显的破裂痕迹,应该是刚刚从死者肚皮内拿出的拿一根成人肋骨导致的,而死者的主要死因,想来也是内脏受损没有及时救治。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从旁边拿出一根类似于导尿管一样的管子塞入了死者的肚皮,下一秒,一股又一股红色的血液,瞬间就从这根管子从下往上的伸展。 我看的头皮有些发麻,可随之而来的,却又是喉咙口处的一阵酸液。 方源听着林希的话,顺手又带上了一副新的塑胶手套伸入了死者的肚内,此时,死者的肚皮,早已被林希的专业扩张夹而扩张到一个普通气球般大小。 他在死者的肚皮内摸索了一会,随后转身对着我不怀好意的笑道:“喂,新人,擦一擦你的嘴,然后把地上的手电筒捡起来,照着我手掌的位置。” 我不傻,我听得出方源这句话是在讽刺我入世未深,可事实上,我在警校四年,虽然也接触过尸体,但那些尸体大多都是一些死者捐赠的,而且还都是浸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腐肉……我是这辈子都没有见过,更别说他的气味了。 我抿了抿嘴,虽说那时我觉得特别的丢人,但却还是听着方源的话,拿起手电筒直照在了那尸体的肚皮处。 “我这辈子只担心过一件事,我怕我配不上我所承受的痛苦。”方源在林希和我的配合下,慢慢的将死者小腹内的胃囊取出,并仔细的看着,而他一边看着,一边却若有似无的说着这句话。 我疑惑的看着方源,而后者,却莞尔一笑,用他那一根带着血液的手指点了点死者的胃囊,轻声说道:“找到了,破损口直径大约一厘米,周边的碎裂口层出不穷,刺穿这玩意儿的,应该是一根坚硬的东西,回去查查看,死者的食道有没有破损,还有,死者的口腔要着重检查。” 说到这里,方源随意的瞥了我一眼,又继续说道:“两名死者的验尸报告,我明天就要,至于这新人,你就当时我派去盯着你防止你偷懒的小摄像头,报告出了,第一时间交给他,破案之后天鹅餐厅,82年红酒两瓶,有问题吗?” 林希笑了笑,应了一声:“你方组都这么说了,我能有什么问题。” 听这话的意思,方源是打算让我跟着林希一起回到法医院,当时我就有些不爽,因为我觉得,我跟着林希回去根本就是徒劳,我在和不在,这验尸工作她都要进行,而我呢,就像是一个多出来的傻子一样,等在法医院内,就只是为了等待一份迟早都要出来的验尸报告。 相比于跟着林希走,我反倒更加愿意调查死者信息,至少,这会让我觉得,我也参与在这起凶杀案的其中。 在等候搬尸人员来到现场的这段时间内,林希依旧是蹲在那具尸体面前研究着,而方源,则单独带着我来到了这东郊水坝周围转了一圈。 不过这里附近的积雪都已经到了膝盖处,就算真的有什么线索,也可能早就被积雪覆盖了。 方源走到积雪最深处,随手打了个哈欠,那一阵雾气在我面前飘荡,酒味弥漫着我的鼻腔,说句实话,我一直都觉得,方源并不像是个警察。 很显然的,方源似乎对这里已经失去了兴趣,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就直接让我通知组里的人收队。 离开案发现场的时候,我曾伺机跟方源提出我想跟着他一起查案,但却被他以我是新人要服从命令为由给拒绝了,无奈之下,我只能先跟着林希暂时回到了法医院。 林希是我们市里唯一的一个女法医,而且,这位女法医似乎对于尸体有着独特的爱好,听说她总是在法医院的停尸房内和那些尸体对话,为此,法医院的保安都被她吓走了三个。 回到法医院后,我跟着林希来到了她的解剖室,此时,那具尸体和另外的一堆尸块早已被放置在她的解剖室内。 而我,则在她切割尸体的时候,一屁股就坐在了解剖室门口的椅子之上,在我那一本笔记本内画起了案发现场的素描图。 这是我的习惯,从警校开始就一直延续到现在,虽说在警校里面我们研究的都是一些模拟案发场景,但破案的手法以及凶手犯罪现场都是瞬息万变的,为了不让自己忘记案发现场的一切,我只能用素描图来时刻提醒自己,我第一次来到案发现场是所见到的人事物。 我将那间被荒废已久的值班室画在了我的笔记本上,而后又在值班室外侧的墙壁内标注了掩藏尸体的地点。 警方其实并没有在值班室内发现什么线索,不过,我走进值班室的时候,却闻到了一股非常浓烈的汽油味,这件事情我曾经也和方源说了,但他似乎并不在意。 案发现场没有任何血渍,也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小男孩,如果是在人逼迫的情况下食用了那些人肉,他一定会挣扎,更何况小男孩的死亡原因很可能是因为一根完整的肋骨插入食道,从而导致内脏破损而死,这种痛苦,哪怕只是想像,都已经够煎熬了。 不过,就像方源所说的那样,林希在其胃囊中发现了一块还未消化干净的肉块,也就是说,那些尸块并不是一下被凶手塞入的,更有可能的是凶手是在一段时间内,长期喂食这小男孩人体肉块。 所以,值班室应该不会是第一案发现场。 ------------ 第三章 变态中的战斗机 我用手机找到了一张十年之前,本市的简略地图看了一眼,最终还是将目光锁定在了距离东郊水坝不远处的一个老式小区内。 如果确定这孩子是被人长期喂食人肉,那么凶手就必须要找一处不易让人发现的地方。 东郊水坝离市中心足足有二十五公里,而最近这两个礼拜都一直在下雪,就算中间有那么几天停雪天,周边积雪也是非常严重的,在这种情况下,我想没有人会不远二十五公里,就只为将这孩子的尸体镶嵌在水坝值班室的墙内。 而且方源的推测也不无道理,从市区开往东郊水坝的这一条路线上面,有好几个废弃工厂,这些废弃工厂在短时间内并没有任何要改建的迹象。 如果说,凶手真的是从市区来到这里抛尸的,那么他的首选应该不会是东郊水坝,而是那些个废弃工厂。 是什么原因让凶手将尸体隐藏在一个迟早都会让人发现的水坝内,而不是那些什么年头改建都不知道的废弃工厂呢? “咚咚咚” 忽然,林希敲了敲我面前解剖室内的窗,现在的她和案发现场的她截然不同,在案发现场,虽说她穿着一身白大褂,看似像一个法医的样子,但从状态上看得出来这女人完全一副没有睡醒的状态。 而现在呢,她浑身都被手术服包裹的紧紧地,而从她脸上透露出来的,却是异常认真。 我朝林希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鼻插在了我的笔记本上就走进了林希的解剖室。 我进去的时候,解剖台上被摆满了一块又一块恶心又发臭的腐肉,说句真心话,在我进去的那一瞬间,我有点儿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强烈跟方源抗议跟着林希回来。 林希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件新的手术服,等我穿好了之后,她早已又回到了解刨台前,指着手术台左侧的那一堆伴随着绿色粘稠物的肉块对着我说,这些都是从死者胃囊里面取出的残留物,大部分都是人体肉块。 而右侧,则是从死者小腹以及肚内取出的残留物。 我用手机记录下了这一刻,而后又跟着林希走到了解剖台前,强忍着吐意,看了一眼。 “你看,从死者胃囊里面取出的残留物,大部分都已经被胃酸腐蚀,留下的,全部都是一些渣渣,可是在死者肚子里面发现的这些肉块,大小平均,少有几块还有被啃食过的痕迹。” 林希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另外一个解剖桌前,顺手就将那原本盖在那小孩身上的裹尸布掀开,也就在她掀开的那一瞬间,一阵剧烈的腐臭味瞬间就进入了我的鼻腔。 我的味蕾再一次不争气的吐了起来。 “怎么?在学校里面没有见过真的尸体?”林希连看都没有看我,从旁拿出一个镊子就朝死者小腹的那个伤口塞了进去。 我将最后一阵从胃里涌上的酸液吐了出来,这刚要开口告诉她我们学校不用真实案例的时候,又是一阵胃酸上喉,整个人就这么跪在了这解剖室的垃圾桶旁又吐了起来。 可就算我胆黄水都吐了出来,林希却还没有正眼看我一眼。 “喂,新人,如果躺在这里的是你最亲的亲人,你还能吐的出来吗?”林希冷不丁的站在解剖台前,轻声说道。 我微微一愣,心中自然不是特别舒服,但回过头一想,如果这是我最在乎的人……我想,我内心的悲痛,早已胜过了我对这腐臭味的恐惧吧。 林希回头看了我一眼,莞尔一笑后,却再也没有回过头。 “死者男性,年龄在五岁左右,其齿内有些疑似骨片的碎屑,咽喉部,食道,胃壁,小肠,都有较大程度的损伤,但令其死亡的主要原因还是在这破损的胃囊处,胃囊尾端有一个较大的缺口,相信应该是有人用外力直接将硬物塞入所致。” 听完这些话后,我也逐渐开始适应了这解剖室内的空气,当即擦了擦嘴,直起腰杆走到了林希身旁,疑惑的问道:“可是,我们在现场时第一时间就检查了这个孩子的口腔,并没有出现尸僵导致口腔张大的情况,如果是有人用力将坚硬的物体塞入死者的肚子内,那么死者的口腔就会因为张力问题而扩大,两旁的颧骨……” “我检查过,颧骨处有增大的现象,但却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碎裂,也就是说……” 我眉目微皱,接着林希的话继续说道:“也就是说,凶手的手,很小……最起码,他的手能完全没入死者的口腔?” 后者赞同的点了点头,可一个问题解决了,另外一个问题也随之而来。 死者的年龄大约在四五岁左右,像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嘴巴能张大的程度本就比一个成年人要小的多,别说这么一点儿大的孩子,就算是一个成年人,就算将手呈随便什么状态,能塞入半个也算是顶破天了。 “这些问题,你应该和你的同事们去讨论,我只负责将死者最后的话带给你们而已,哦对了,忘记告诉你,死者的死亡时间现在大致已经可以确定是在12月20日上午八点左右,凶手很聪明,利用周边环境的原因从而达到尸体迅速降温,腐烂的速度也大大下降,只不过……” 林希话说到一半,朝我看了一眼,而后继续说道:“凶手在死者身上包裹的保鲜膜,却成了确定死亡时间的唯一条件,保鲜膜是密封的,在发现尸体的时候,保鲜膜内侧还有水蒸气,我想,应该是凶手为了防止尸体腐烂弄得臭气熏天,而被人发现的缘故吧,我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一子下错,满盘皆输了。” 林希说完这些话后,顺手就将那孩子的裹尸布盖了上去,紧接着,她缓缓地走到了那些尸块前,而下一幕,却让当时的我,顿时寒毛直竖了起来。 这娘们儿居然走到了从那孩子胃囊内捞出来的尸块前表情贪婪的闻了闻,还说了一句真新鲜。 就冲她的这一句话,我当时就觉得,这女人哪儿是个法医,怕不是个精神病吧。 我惊恐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只见她脱下那副手套,而后摩拳擦掌的将这些早已被腐化的肉一片又一片的排列在了这解剖台之上。 我当时真是日了狗的心都有了,我有想过我会遇到变态,却怎么都没有想到,我会遇到这么变态的变态。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之后,林希这才从解剖台上下来,也是这时,我才猛然发现,这原本残次不齐的肉块,居然被林希放置成了一个人形。 当然,这人形肉块其中,还被参夹了很多塑料人体模具,这些模具大多都是代替已经被那孩子消化了的肉块。 “我总共在死者体内找到了二十六块人体骨骼,其中稍完好的有三块,分别疑似人体的肋骨,肩胛骨以及胯骨,而这些东西,也是在死者胃囊内找到的。” 林希看了我一眼,将她原本放在那人形肉块旁的一个小型器皿拿到了我的面前。 这个器皿很小,但好在是透明的,里面被她放置了一些泛黄了的福尔马林,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白色的粉末沉淀其中。 我疑惑的看着林希,问她这是什么东西。 后者回答说她要想知道这是什么,还要等到今天下午三点,化验报告出来再说,不过在这句话之后,她又补充说这玩意儿,应该也属于死者体内那一具尸体的。 听到这句话后,我浑身都抖了一下,不要说我怂,第一次见到案发现场和那些腐尸,不吐的才不正常,而她刚刚的那一句话,已经完全可以诠释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了,属于尸体体内的死者的,我一听这话,瞬间就不想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了。 不过,林希倒也提醒了我,我们在这孩子的胃囊里面并没有发现除了那些肉块以及那些骨片之外的食物残留,也就是说,在这孩子死亡之前,恐怕已经失踪了最起码有一个礼拜的时间。 不然,这胃囊里面怎么会没有任何食物残渣? ------------ 第四章寻找案发现场 不过我倒并不认为凶手包裹尸体是为了防止尸体腐烂从而导致让人发现。 因为凶手这么做没有道理,还是因为之前的那个推论,凶手不可能舍近求远,也不可能在明知东郊水坝即将重启的情况之下,还将尸体放置在东郊水坝这儿。 但,凶手又为什么要这样多此一举? 这是我一直都没有想明白的。 我是第二天早上八点才离开的法医院,其实在五点多林希已经将那两具尸体全部解刨完毕了,可到了出验尸报告的时候,她却说什么都要拖延几分钟,看得出来,林希对于书写验尸报告,有点儿心理阻碍。 她觉得,她在解剖的时候已经将所有信息都告诉了我,这验尸报告就该我来写,所以她在验尸的时候不厌其烦的跟我说话,我也终于明白,除了方源这个甩手掌柜,就连法医院的人,也都是满满的套路。 最后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在林希的口述之下,帮她代笔书写验尸报告再由她签下大名,这才终于完成了那一份该死的验尸报告,怪不得方源在离开之前嘱咐我,千万要逼着林希把验尸报告交出来,看来,方源一早就知道,林希对于书面上的东西,并不怎么感兴趣吧。 我回到刑侦大队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半了,整个刑侦大队都处于忙碌的状态中,这对于刚来队里的我似乎还不太适应,毕竟平时没有案子的时候,他们这个点儿,几乎都在拿着饭团聊着闲话。 我走进了方源的办公室,并将我手上的验尸报告放在了他的桌上,只见他拿起低头看了一眼,随后笑道:“这玩意儿是你代笔的?” 我尴尬的笑了笑,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方源的办公桌前安静的看着他看完这一整份验尸报告。 由于那孩童肚子内的尸块根本就提供不了任何死者信息,所以我离开的时候,林希还在用显微镜对比死者的DNA,希望能从DNA上发现更多那名死者的信息。 方源看了五分钟左右,而后伸了个懒腰,顺手就拿起了他的羽绒服就带着我来到了距离东郊水坝旁不到五百米的某个老式小区之外。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带你来这里是干嘛的?”方源将车停好,转身看了我一眼,轻声问道 我抬头看着这老式小区,抿了抿嘴,大胆的推测道:“市区距离东郊水坝有足足二十五公里,最近天气严寒,周围积雪,如果我是凶手,我会选择距离市区比较近,却也不会有人过去玩耍的化工厂房作为抛尸地点,所以我觉得,凶手并不是从市区来的,而是从相对于东郊水坝比较近的地方。” 从市区到东郊水坝,在地面积雪的情况下,车速最快不过二十玛,所以,从市区开到东郊水坝怎么也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而以这个小区为基点,左侧是通往东郊水坝的路,这里开过去,不足五分钟就到了,但是从这里开到那些废弃的化工厂房,则怎么都需要十五分钟的时间。 这里距离东郊水坝很近,如果排除东郊水坝下个月即将正式重启的事情,我是凶手,我一定会选择最近的地方进行抛尸,因为这样,就算东郊水坝这边发现了尸体,我也能第一时间知道,而警方,更不会第一时间怀疑上我。 我本以为我说出这番话之后,方源怎么的总会夸夸我,可他却在我说完这些话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转身就带着我走进了这名不见经传的老式小区。 “你去值班室问问,最近有没有人带小孩进入,却没有带小孩出来的,我去里面转转,十分钟后,在这里汇合。” 方源在门口简明扼要的说了一番,就自说自话的往里走了进去。 像这种老式小区,值班室放在这里就只是摆设,里面的值班大爷也大多居住在这个小区内的退休老人,小区里里外外进出的人那么多,他能知道什么? 尽管我对值班室内的大爷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可万一见鬼了呢? 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我穿着一件军大衣就直接走进了这小区的值班室内。 这值班室很小,门内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快递,想来,这里应该是快递堆放处,我灵机一动,当即蹲下了身子,佯装找起了这堆积如山的快递包裹。 而大爷则是一直盯着面前的那一台老式电视机看的起劲,根本就不知道我已经走进了他的值班室。 “咳……大爷,这手机上显示我的快递到了,可这里怎么没有?”我闷咳了一声,而后抬头对着大爷问道。 大爷似乎被我的话吓到了,马上回头看着我,而后怕了拍胸脯,说道:“你这年轻人,走路怎么没声的?大爷我年纪大了,可受起这个惊吓啊,你是几栋几零几的?” 说话间,值班大爷抽出抽屉,顺手就拿起了一本手掌那么厚的本子翻了起来。 “12栋504的。”我想也没想,就瞎报了一个。 只见大爷带着老花镜,眯着眼看了半天,愣是没找到我报出的这个地址,随后又跟我确认了一遍,再找,还是没有。 我挠了挠头,见大爷这样重复的找,当即于心不忍的说道:“算了,大爷,没事儿,那应该是直接发到我家了,我回去问问我妈就得了,哎,大爷,您也爱看历史剧?” 这是我在警校的时候,我的导师教我的,当我对一个陌生人难以展开话题的时候,往往最好的话题,就是他们感兴趣的事。 大爷一听,当即就点头笑着说道:“对啊,听你的意思,你也感兴趣?” 我笑着点了点头,顺手就将旁边的椅子抽了出来,然后一屁股座下,侃侃而谈的说道:“对啊,从小就跟着我爷爷看,耳濡目染自然也就感兴趣了,不过,最近隔壁新来了一户人家,还带着个小孩,半夜就哭,您也知道,看这种东西,外面一旦有了声音,中断了,这种情绪就回不来了。” “你说的是12栋?12栋里面打多都是租的房子,但最近,似乎也没有什么带着孩子的人家住进来啊?”大爷一听,绕有不解的说道。 这一句话,并没有让我尴尬,反而让我对这老大爷的定义又刷新的了一层,因为老大爷是长期居住在这小区内的人,所以街坊领居也自然非常熟络,这小区里面人来人往,这大爷虽说不一定全部都认识,但至少,多多少少也会知道一些什么。 毕竟这些大爷大妈们总是会在公园里面讨论社区里的八卦,当然,这一点,就连我那远在首都的妈都不例外。 “撕……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没见过你?”大爷疑惑的看着我问道。 我轻声笑了笑,当即说道:“因为我们也才刚搬来没多久,而且进出都是从侧门走的,大爷您自然没有见过我。” 好在我在来之前,曾查看过这个小区的地形,要不然,我真要被这老大爷问死了。 等我说完之后,那老大爷饶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说道:“我们这个小区是老式小区,隔音差,不过你们12幢的确没有什么新生儿,不过这也不是第一个人这么说半夜有听到孩童的哭声了,都已经举报了很多次,可是我们就是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说到这里,老大爷顿了顿,而后露出了一阵阴森的笑容,对着我说道:“可能,就跟那些电视机里面的鬼片一样,是鬼孩子来索命了。” ------------ 第五章血色现场 看来,这老大爷平日里果然是闲的没事干,这除了看历史片,还爱看鬼片啊。 我自然是不相信鬼神这种东西的,所以,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凑巧,这刚在东郊水坝发现了一具孩童的尸体,这边又传来几天之前有小孩哭闹的消息。 换个思维考虑一下,如果将这两件事情叠加在一起,那么在东郊水坝发现的那具尸体,也不无可能,就是这个小区晚上“鬼叫”的来源。 想到这里,我看了一眼大爷,顺手就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香烟,从中抽了一根递给大爷,笑着说道:“大爷,那您给我说说这件事呗,不瞒您说,我和我妈上个月才搬进来的,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哪家孩子哭闹,这不,被你这么一说,我听的瘆得慌,我还行,可别吓坏了我妈啊。” 大爷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了我的香烟,而后叹了口气,告诉我这小孩的哭声大约是在两个星期前才开始有的,说来也诡异,听到孩子哭闹声的住户大约都住在十栋到十五栋之间,因为小区是竖着排列的,所以大家距离也近。 刚开始的时候,据那些街坊四邻所说,孩子哭闹的声音很大,但也就只有一会儿的时间马上就没有了,所以大爷在接到投诉之后赶过去,愣是找不到这哭闹声的发源地。 我问大爷,这哭闹声是不是每天都会有。 大爷摇了摇头,说并不是,而且这孩子的哭闹声开始那几天很强烈,但是之后那几天,却非常短促,就像是孩子哭累了,就不哭了一样。 “那您没有挨家挨户上门查查吗?”我继续问道。 大爷听了这句话,就像是觉得我在责怪他一样,当即就跟吃了*一样,指着那些楼层大声的说道:“有,怎么没有了,小伙子,你话可不能乱说,我第三天的时候还特地去那些楼层中间听了听,的确是有孩子的哭闹声,下一天我就和我们这边的居委会一起上门寻找那哭声的发源地,可也是碰见鬼了,我们挨家挨户都找了,孩子是有,但他们街坊四邻的都互相作证,说孩子哭闹的时候,他们都曾出来敲过门,你也知道,一栋楼里的小孩就那么几个,都说不是自家的孩子哭闹,哦对了,我还敲过你家的门呢,那个大婶,应该就是你妈吧?” 被大爷这个一说,我顿时脸都红了起来,504就只是我随口乱编的,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个大妈…… 但既然大爷都给我这个阶梯下来了,我也没有不下的理由。 我连连点头说是,随后又继续饶有兴趣的说道:“大爷,不瞒您说,我刚刚出差回来,听这瘆得慌,要不然,下次你们再去查那孩子哭声的时候,我也跟着您一起去?” 我跟自己打了一个赌,我赌那个孩子的哭声应该在几天之前就完全消失了,所以大爷自然不会带着我去寻找哭声的来源,但如果大爷说,这几天还有孩子的哭声,那么也就是说,这小区里面无故传来的孩童哭声,和那东郊水坝的命案没有任何关系。 “小伙子,你放心吧,从上个礼拜开始,这鬼孩子的叫声就没了,我想或许是哪户人家在管教孩子,却又怕被我们知道说他们的缘故吧。” 大爷给我的反应跟我期盼的一样,也就是说,我的猜测最起码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是对的。 那鬼叫声不是没有了,而是永远都发不出来了,因为这个“鬼孩子”很可能和东郊水坝被发现的那一具儿童尸体,是同一个人。 因为我在大爷面前的身份是这小区12栋的住户,我完全没有理由询问大爷在近期有没有生人带着孩子出入。 不过我想凶手也不会那么傻,光明正大的带着自己的“肉票”从这扇大门走进走出。 所以,我也没再和这位大爷多说什么,直将口袋里面的那包香烟都塞入了这大爷的口袋里,而后转身就走出了这名不见经传的值班室大门,朝小区里面走了过去。 我临走的时候,大爷迟迟不肯收下我的这包香烟,无奈之下,我只能一把将香烟塞入他的怀中,然后拔腿就跑。 毕竟他给我提供了那么多信息,而且我的身份也是假的,所以给点东西,我也会比较安心一点。 三分钟后,我站在这小区内十五栋楼和十三栋楼房之间,却惊讶的发现,方源早已站在这十五栋楼的最后一个楼道之外,似乎,他正在全神贯注想着什么东西。 见我走来,方源这才从自己的思维中跳了出来,马上开口问我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我点了点头,将我刚刚和那大爷谈话的经过全部都告诉了方源。 说实话,虽然方源在我眼里更像是一个痞子,做事也总是我行我素,但我不得不佩服他的逻辑思维能力,我能想到的,他却总是先我一步。 因为我不相信在这么大的一个小区内,我们同时出现在这里是个偶然,也不相信他当时在现场,毅然决然的将那一把手术刀插入尸体的小腹是任性。 半响之后,方源缓缓地抬起手臂摸了摸自己的鼻梁,随后扬起嘴角,指着这栋楼,对着我笑道:“你觉得,会在几楼?” 这个小区很老,看外观,似乎没有三十年也有二十年了,这种小区不像我们现在住的现代化的房子,不光在楼道内没有摄像头,就算是在小区门外也没有,所以我们根本不存在利用摄像头来查看到底有没有陌生人带着死者进入过这小区乃至这栋楼。 而这种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差,单元和单元之间的距离也仅仅只是隔了一堵墙而已,如果那“鬼叫”声是从楼层内住户处传来的,别说隔壁楼层的,楼上楼下都会发现,所以,我并不认为那“鬼叫”声,是从楼层之上的住房内传来的。 我和方源的目光同时移动到了位于那楼梯下方阴暗的车库之中。 “还是小看你了,是块料子,敢不敢和我一起去看看?”方源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那些居民的车棚深处,缓缓地说道。 我诧异的看着方源,原本不敢确定的想法,被他一个眼神似乎就这样确定了。 是啊,如果楼房和楼房的距离能清晰听到孩童的哭喊声是从哪个楼房发出来的,如果是在车库……或是说地下的某一层暗道内,那么那些居委会的人和那老大爷想不到,也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这样,我和方源一步一步的走进了这十五栋楼层之下的车棚处,我一边走着,一边问道:“头儿,你怎么知道,这第一案发现场,就在十五栋的?” 在此之前,关于鬼孩子哭泣的那件事,我并没有来得及跟方源说,所以我特别疑惑,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方源看了我一眼,而后笑了笑,轻声说道:“你觉得,这小区里面的事情,就只有那位老大爷知道吗?” 我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我将目光确定在这几栋之后,就上了这些楼层的天台,却在这栋楼层的天台之上,发现了几处脚印,脚印衍生的方向是东南方,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 说完这些话,方源走到了这车棚最深处的那户人家的车棚外站了那么两三分钟左右,随后侧头看了我一眼,说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我咽了口唾沫,随后从车内拿来了一根撬棍就将这锈迹斑斑的车棚大门撬开。 也就在这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傻愣在了当场,手上的电筒,更是啪嗒一声,直掉落在地。 ------------ 第六章 染血的骷髅 其实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可我有鼻子,方源也有鼻子,在这扇门开启的下一刻,别说方源,就连我平时对气味不怎么敏感的鼻子,也瞬间闻到了一股子浓烈的恶臭味。 这种恶臭味是血腥和腐烂味混合成一体的味道,可奇怪的是,即使这里弥漫着这种恶臭味,但当我站在这车棚的门口,却什么都闻不到。 方源站在门边,摸了摸这扇铁门的内侧,当即说道:“原来有人在这扇门的缝隙内加上了密封条,怪不得我说怎么用撬棍还这么费力。” 密封条不厚,但完完整整的贴合在了这门板内侧,我想大概是某人想要阻挡这臭味所用的方法吧。 不过,我想凶手并没有想要这里隐藏太久,像这种密封条,寿命也就只有大约两个星期而已。 “啪嗒”一声脆响一下就从门口穿来,下一刻,整个车棚内都被这阵灯光开关的脆响而点亮。 这车库很大,大约是平常人家的两倍那么多,但事实上,这是两家人的车库,一旁还有个门,只不过是中间的墙壁打通了而已。 可这车库虽然大,随手可见的都是一些破旧的桌椅以及杂物,特别是正中央,被满满当当的堆积了我半个身子的锅碗瓢盆。 我和方源对视了一眼,随后合力将这些堆积在正中央的杂物都清理到一旁,这时候,一个用铁皮制作而成的正方形大门,瞬间就进入了我们的眼帘。 说是大门,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四四方方,正好可以供一个成年人攀爬进入的铁门而已,不过,这东西出现在这里,也算是诡异了。 我拿起铁锹一下就将那铁门的锁撬开,而方源则是一直蹲在我身旁,见锁开了,顿时就伸出手将这扇铁门掀开。 说实话,如果我一早知道跟着方源来会是这么个惨淡的下场,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来。 因为这个车棚内的味道已经够重了,一打开铁门,一股辣眼睛的味道瞬间由下往上的朝我和方源窜了过来。 我哪儿还蹦的住,胃酸滚滚往上攀升,就在我这股劲刚要出口的时候,方源竟一把堵住了我的嘴,我下意识的将这阵胃酸往下一咽,只觉胃微微一暖,再然后,回味的感觉,让我醉生梦死。 “这里可能是东郊水坝案的第一案发现场,在这里吐,你是想让我和你一起背上毁坏案发现场的锅?不存在的……” 方源看了我一眼,随后拿着手电筒就直接往这扇铁门下方走去。 我有点儿郁闷的看着方源的身影,那时我是真的不想下去,但我却又不想错过任何关于这个案子的线索,所以也没多想,直接就跟着方源从这堆满杂物的车棚,下了这扇铁门。 我下去的时候,方源已经用自己的手电筒照亮了这整个地下室,地下室的面积和上面的车库一模一样,只不过,这地下室却空旷无比,整间房内,除了这中间的一套小型桌椅,就只剩下了被放在角落的冰箱。 “这里怎么会有冰箱?”我眉目微皱,拿着手电筒,一边说着一边就将冰箱大门打开。 可就在这冰箱被打开的那一瞬间,一颗面目全非的骷髅一下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被吓的连连后退,直到方源一把扶住了我。 “我说,心思细腻是好,但你这胆小的性子,可真要改改,一惊一乍的,我没被这骷髅吓死,也被你吓死了,还有,大哥,你踩到我脚了。” 方源在我耳边轻声说着,这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冰箱内的人头看去。 我听罢,下意识的收回了脚,而后咽了口唾沫,也没有说话,见方源上前,我这才壮着胆子,上前查看那颗被人摆放在冰箱的骷髅。 在方源查看骷髅期间,我给队里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过来支援,至于林希,在一听说我们又发现了死者,就立马放下了电话,亲自开着法医院的车赶了过来。 这个时候,方源从我手上将那根先前撬开车库大门的撬棍取了过来,并用撬棍拨弄了一下那颗沾满了腐肉的脑袋。 我就站在方源身后,从我这个角度,还能完全看见他在拨弄那颗骷髅的时候,从肉内冒出的白色蛆虫。 冰箱内,除了这颗骷髅,底层还放置着一颗心脏以及某些早已腐烂的不成样子的器官,但奇怪的是,我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胃里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可能是从进车库开始到现在,我的胃已经适应了这种味道的缘故。 我朝四周仔细的看了看,这里是地下室,除了那一扇铁门之外四周都是墙壁,根本就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环境。 如果说是在一些偏远的山村里面,有这么一个地窖,我还能理解是用作存放菜品或是酒的地窖,但这里不是山村,我也没看到任何酒或者菜被置放过这里的样子。 我伸手摸了摸一旁的墙壁,而后抬头用灯光照射了一下这里的天花板,不照不知道,这一照,我终于明白,这颗脑袋为什么会在这种严寒天气,会腐化的那么诡异。 因为这个地下室建在整栋居民楼的最底层,再加上这里是老式小区,水管爆裂的情况时常发生,亦或者是楼上的住户家中厕所漏水,将水全部延伸到了这里,所以,这个地下室不再干燥。 相反的,这里湿气很重,就算是在这种严寒天气中,由于地下室的封闭,从而导致水变成了水蒸气,继而慢慢的增加了这地下室中的热量。 可能凶手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又在这地下室加了一个冰箱,从而实现将这骷髅保险的条件吧。 我原本以为,那冰箱里面的就只有一颗满是蛆虫的骷髅而已,可万万没有想到,当方源在打开底下那一层冰冻门时,我们却在冰冻门内,发现了一根又一根还带着血液的骨头。 这小骨头长短不一,大小不一,我和方源在等候支援到达现场之前,将其一根又一根的从这冰箱内带了出来,并铺放在了地上,我数了数一共有三十六根,其中有十几根,都是碎裂的,疑似被人用菜刀劈砍过,还有几根虽然完好,但上面却还粘着肉块,有的沾染了绿水,有的,则生出了骨虫。 紧接着,我在这冰箱的底部发现了一把带着血渍的菜刀以及一把*,还有两根带着血的麻绳。 麻绳不长,大约只有两米的样子,但这长短,足以捆绑一个成年男子。 而后,我和方源也曾尝试着拿着这麻绳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可结果却让我很意外,这根麻绳被捆绑在我身上的时候,血渍出现的方位竟是我的脊椎骨处。 方源又尝试了几种不同的捆法,结果却都在脊椎,肩膀或是心脏处,但从这根麻绳染血方位的紧致程度上来看,这根麻绳染血的部位,应该是手腕或手掌部位。 因为人被捆绑之后的下意识反应就是想要挣脱,这时,人会不停的扭转自己的身子,从而导致原本一根完好的麻绳,在他使劲的部位,会留下一道很明显的紧致痕。 可,这些紧致痕却不可能出现在我们刚刚测试的那几个部位,难道……我们错了? 十分钟后,林希先行赶到现场,之后几名队员也摸索着那扇铁门爬了下来,这时,周围的腐臭味都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但当我和方源爬出去的时候,我却又闻到了另外一股味道。 ------------ 第七章 逻辑的分叉口 虽说我上去的时候空气中还漂浮着腐肉的气息,但我明显感觉,这股味道比我们下去的时候要淡了很多,而我所说的那一股气味,则是另外一种,从这堆满杂物的车库内散发出来的。 “看你的样子,像是闻到了什么?” 方源一上来就看着我,似乎觉得我的脸色有点儿不对。 其实刚开始我还不确定,但就在我准备告诉方源我的这个推测时,正在一旁搜索物证的同事却忽然拿着一桶汽油从我身旁经过。 我微微一愣,当即就确定了我的想法。 是的,我在东郊水坝的值班室内,也曾闻到过这种汽油的味道。 “让让,让让,哎,大姐,我是警察,您让让成不,看热闹归看热闹,咱别耽误正事儿不是?” 这时,一个身高大约在一米八左右的彪形壮汉正背着一个迷彩行李包从人群中朝我们走来。 这个人我认识,我刚进刑侦大队的时候曾见过一面。 他叫李炎,本市刑侦大队第三小组,也就是我们小组的成员,不过在三个月之前,也就是我刚来刑侦大队报道的第二天,正拖着行李从本市去往首都参加第三届人民公安散打比赛,所以我对他的印象不深。 “哟,冠军回来了?正好,这里缺人手,你帮着查资料。” 方源见李炎回来,并没有表现出多高兴的样子,只是嘴角向上微弯,轻声对着李炎说道。 其实,相对于方源和李炎来说,我更像是个外人,所以我也很自觉地退出了他们两人的交涉圈,独自来到了一旁搜起了证物。 在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内,我和其他警员一直都在搬运着这车库内的杂物,当杂物清理完成,我们才在这车库内展开了地毯式搜索。 当然,我们搜索的并不是什么物证,而是这车库内的血渍和指纹,所以要预先将那些东西搬运出去,而在搬运的过程之中,我们警方也提取了这杂物中的三个装满了汽油的汽油桶以及两个沾有血渍的麻袋和一件破旧的工装服,工装服内,还有一盒没有抽完的女士香烟。 其实我并不认为这几样东西能够连接成一条证物线,拿走汽油桶的原因是因为我们曾在发现尸体的现场闻到了汽油味,而至于那两个麻袋,是因为沾有血渍,还有那一件工装服,是我觉得特别奇怪的。 这件工装服的尺码是XXL的,这个尺码一般来说都是成年男子才会穿着的尺码,当然,也不排除女性提及稍大,但这件工装服的款式是男士的,这口袋里面却又出现了一包女士香烟,除非,真的和我想像的那样,一个体积偏大的女人,曾穿过这件工装服,并且将这包女士香烟留在了衣服兜里。 亦或者是,穿这件工装服的男人,喜爱抽女士香烟。 还有就是,那颗出现在地窖冰箱内沾满了腐肉的血色骷髅,这颗脑袋又是谁的? 其实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在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我和方源来意是查东郊水坝那孩童套尸案的,当然,我们也是按照“鬼孩子”的提示找来的这里,可我们却没有在这里找到任何有关于那孩子的线索。 我在想,是不是,我的推测,出了什么问题…… 或者,这个车库根本就和那东郊水库的案子没有关系。 我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件事情在我脑海里面越想越复杂,那些杂乱的线索刺激着我的大脑,忽然,李炎拍了拍我的肩膀,而后顺势就将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之上,轻声笑道:“有没有人说,你有点儿像头儿?” 我微微一愣,而后摇了摇头。 “呜……也是,你比头可要帅多了。”李炎在我面前爽朗的笑着,他的笑容像个几岁的孩子。 但,真相往往是残酷的,我听说这家伙打起人来,可是不要命的。 由于办案人员纷纷出入这名不见经传的车库内外,也引起了周围居民的高度重视,所以,当我接到方源命令护送林希和她那两个助理将那颗骷髅以及那三十多根人体骨骼送出去的时候,还费了一番劲。 没办法,人都有好奇心,看到那么多警察出入,他们自然要来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跟着方源回刑侦大队的路上,方源没有说一句话,全程都是闭着眼睛在独自思考。 而李炎呢,则一直抱着他那台重达十斤的笔记本电脑,十分钟后,李炎将电脑递给了我并用眼神示意让我看一下上面的资料。 或许是不愿打扰方源的缘故,我们并没有惊动正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方源。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名叫做胡志伟的户籍资料,我疑惑的撇头看了一眼李炎,后者朝我点了点头,示意让我打开右下角正在闪烁着头像的聊天软件。 “车库是那个小区十五栋304和305的,三年之前,这名叫做胡志伟的男人将304买了下来,并打通合成一间屋子,顺手将车库也打通了,我第一时间联系了胡志伟,可你猜怎么样,这丫居然在两年之前就和全家一起移民了,这房子就一直空置到现在,至于那个地窖的事情,按照胡志伟所说,是他三年前打通用来存放红酒的,移民之后就一直没有在用过,电脑上的这些资料,是胡志伟一家的户籍资料,你看看,看完了,直接用邮件的方式发到头儿的邮箱里面。” 我一边看着,一边还能感受到李炎那双炙热的眼睛在朝我看着,也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这么一看,我倒还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干嘛给我?”我在键盘上打了这四个字,而后发了出去。 李炎见了之后,笑了笑,顺手打道:“因为我非常注重小组的团队合作,后勤一个就够了,所以,分析案情的事情,就交给你和方源咯。” 我是不懂李炎这是什么意思,但既然资料都给我看了,我也自然就不客气了,简单的说了一句谢谢之后,我低头将这些资料全部看了一遍。 按照户籍资料上显示,李志伟从小就居住在那老式小区十五栋305,三十二岁那年,也就是三年之前,他和家人全部移民,而这房子在他移民之前的一个月曾登记在二手房租借公司内,但因为是老房子,而且地处那么偏远,直到他移民之后,这房子也没有卖出去。 久而久之,老房子被暂且搁置,这一搁置,就搁置到了今天。 我查了一下李志伟的出入境资料,的确,在这三年之间,他们全家人都没有回来过,所以,李志伟似乎和这个案件没有任何关系。 也就是说,不管这个案子是不是有关于东郊水坝的,这两个案件,和李志伟都没有什么关系。 我用鼠标点了点,不当心按到了一个下滑键,屏幕忽然从李志伟一家的户籍资料,转换到了一名孩童的放大特写照。 当我看到这孩童照片的时候,我愣了愣,照片之上,那孩子正钻在自己父亲的怀里开心的笑着,看背景,这张照片应该是在第一人民公园内照的,我记得,我刚来这里的时候,方源曾在闲暇之余,带我去逛过。 这个孩子我认识,他……不就是东郊水坝案的第一被害者么? 我疑惑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李炎,只见他微微一笑,并朝我点了点头,似乎在确定,这孩子的身份他已经找到了。 我在这台电脑上没有找到更加详细的资料,而车内也依然一片宁静,我没有去问李炎这孩子的详细情况,只是默默地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沉浸在只属于我自己的推理之中。 在我脑海里面,这个案子现在已经乱的不行,从一开始我们接到报警,在东郊水坝的值班室内发现了一具被镶嵌在墙壁之内的孩童尸体,再到从孩童尸体的小腹内挖出一些人体肉块,所以我们才确定,那孩子在死亡之前,曾经吞食过人肉。 按照林希的验尸报告,肉块可以分成两批,一批是在那孩子胃囊内被发现的已经腐蚀到只剩下一点点的肉块,还有一批,则是在死者小腹内发现的肉块,这些肉块,没有被腐蚀过的迹象,我们还在那孩子的肚子里面发现一根长达三十厘米的人体骨骼,而这根人体骨骼,恰恰是加快这孩子死亡的主要因素。 因为东郊水坝的地理位置,我和方源推测凶手的第一行凶地应该离东郊水坝很近,所以,我们来到了那个老式小区,在小区值班大爷的口述之下,我又发现了在发现死者之前的连续一个礼拜,当地住户都曾听见了孩童的哭叫,却又找不到这哭声的起源。 再后来,方源在其十五栋的天台上找到了一颗纽扣以及一些被那些雪包裹着的脚印,我们确定,在昨天到今天的这一段时间,曾有人上过这栋楼房的天台,而脚印所站立的位置,正巧面对着东郊水坝。 案件梳理到这里,我似乎可以肯定,东郊水坝案的第一现场,就在这栋楼层之下的车库之内,可…… ------------ 第八章 三天限期 当我们赶到现场,并且发现那个地窖之后,我们却在那冰箱内发现了一颗人头以及三十多根人体骨骼。 他是第三个被害人吗,还是作为一个单独案件拎出来调查的恶性杀人案? 我们在现场没有找到任何有小孩待过的痕迹,但按照方源的说法,没有痕迹不代表没有来过。 然后,我们又在车库发现了三桶汽油,我曾在那个值班室内闻到过这阵汽油。 我笔记本上写满了我的推测以及逻辑链,最后,我斩钉截铁的在这本子上写下了一行字。 “东郊水库及地窖命案,疑似同案。” 就在刚刚,我想起了一句在我们刑侦界屡试不爽的话,世界上没有巧合。 是的,世界上没有巧合。 东郊水坝的值班室和这里都属命案场所,而我偏偏在这两个命案场所内,闻到了同一种味道,而且,这里曾还连续几天发出小孩的哭泣声,来到那地窖之前,我曾斩钉截铁的确定,这里的鬼孩子哭闹声,一定和东郊水坝命案有关。 我不能因为我在现场找不到有关于那孩子的线索,而否定我之前所有的推测。 可……那颗男人的脑袋,又是谁的呢? “我说,像这种套尸案,在本市还是第一次发生吧?也不知道凶手是随机杀人,还是有目标性的杀人,有目标的还可以查查,但如果要是随机杀人的话,恐怕……我们可真就要被凶手牵着鼻子走咯。” 李炎的话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所谓的随机杀人,顾名思义,就是指凶手随机挑选某个目标杀害,像这种杀人方式,其实也是有迹可循的,他们所杀死的人,几乎都有同一个特征,但死者却又互相不认识,没有联系。 而有目标性的杀人,我想也就不用我多解释了。 “呵,要知道,嘉市可是很久没有出现这种恶性杀人案了,更何况还是用一具四五岁孩子的尸体套着一个成年男子的尸体呢?”方源缓缓地睁开双眼,摇头笑道。 忽然,我脑子里面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就像是断了一般,套尸案,这是一桩套尸案,死者原本就有两个人。 那么,那颗脑袋,就应该是那孩子肚子里面的那位死者的。 是啊,那只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就算人体消化功能再好,也不可能消化的了那么多骨头啊,所以,那些骨头就被凶手搁置在了凶杀现场,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 我们不是没有找到那个孩子的线索,线索就这么整整齐齐的躺在我们的面前,可我们就差点儿让他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嗯?头儿,我收到了一封上面发过来的邮件。”李炎摸了摸鼻子,顺手就打开了那一封邮件看了起来。 过了大概一分多钟的样子,李炎皱眉抬头,冲着正揉着太阳穴的方源说道:“头儿,上面说,限期三天破案。”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那一瞬间,我心头顿时一紧,三天,就只有三天的时间,要我们破获一桩恶心杀人案,这就算是福尔摩斯在世,也是不可能办到的吧。 更何况,现在我们连嫌疑犯都没有找到一个,怎么可能在这个短的时间内…… 方源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撇头看着我,问道:“你呢,有什么想法?” 我抿了抿嘴,大胆的说道:“头儿,我觉得,东郊水坝和地窖藏尸案是同一个案子。” 方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们是因为调查东郊水坝的案件从而调查到那个地窖,又在地窖内发现了那一颗头颅及三十多根骨头,那么,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将这两个案子串联起来,别忘了,那桩套尸案的被害者是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儿童,就算是一个成年人,就算胃酸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消化一块人体骨骼,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的胃囊会穿孔的原因。”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壮着胆子继续说道:“我想,那孩子在被害之前,凶手就已经将其圈禁在地窖之中,也因为是老式小区的原因,这里的街坊领居几乎都互相认识,所以,如果我是凶手,我一定不会随意外出,就算要外出,也会选择在三更半夜的时候,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那些居民经常只在半夜听到孩童的哭叫声,而在白天,却没有。” 这是我这整本笔记本上最为合理的链接线,我记得我导师说过,哪怕没有证据也没关系,因为只要线索链通了,证据自然而然,就会出现。 “可是,这只是你的猜测,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足够证明,这两个案件是互通的。”李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脸无奈的说道。 “有……” “有……” 我和方源几乎在同一时间回答着李炎的问题。 后者看了我一眼,又朝我点了点头,示意让我说出我的猜测,哦不,严格的来说,应该是证据。 “其实想要知道,这两桩案件是不是同一个很简单,只要将我们在地窖中发现的那颗头颅和在那孩子肚子里发现的肉块进行DNA对比就可以了,只不过我们现在并没有时间再去等待林希的化验报告,所以,还有一条线索,可以直接证明,这桩地窖骷髅案,和昨天在东郊水坝发生的案件,是同一桩。” 说话间,我将手机从口袋里面拿了出来,并从中划出了两张我在现场时所拍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两根麻绳,麻绳的长度大约有两米左右,而在其中央的一段,却染着血渍,血渍很少,宽度也很窄,当时我和方源也做了一个实验,但事实证明,不管用什么方法捆绑,这血渍始终都出现在了我们不该出现的方位。 一开始我和方源都没弄明白,还在想难道凶手捆绑着的并不是那个孩子,而是另外一名被害者,以至于行凶的时候,被害者的血液融入到了那根麻绳之上。 可后来我仔细一想,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么麻绳上的血渍,就不应该只是一点点了,而是一大片一大片的。 在推翻了这个结论之后,我陷入了一阵沉思,说句实话,当时也是我一心想要将两个案子归拢为一个案子,完全就是大胆假设,但最后,我在车上却想通了这一点。 为什么我和方源在尝试各种捆绑对方时,那血渍总是不合时宜的出现在我们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 第九章 验尸报告 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我们都是身高高于一米八的成年人,而不是四五岁的幼童。 是啊,这么简单的逻辑,我和方源当时居然没有想到,那根麻绳的长度不会改变,但我们并不是被捆绑者。 我在路上曾在笔记本上做了一个数学公式计算,一根两米长的麻绳,在捆绑一个身高约110CM到140CM的小孩,再加上其平均体型,得出来的结果,却是让我眼前一亮。 结果是正确的,那根麻绳如果捆绑这种体型的孩子,染血地大约就在这孩子的手侧。 回到刑侦大队之后,我在自己办公桌上又做了几次方程式,答案都一样,事实证明,那根长约两米的麻绳,只有在捆绑那种体型的小孩时,血染情况,才会正确出现在孩童的手边。 “怎么?你想做个数学家?” 就在我准备整理资料起身敲响方源办公室大门时,一阵冷冽的女声顿时就从我身后响起。 我转身一看,来者是林希,她正抱着一大叠文件穿着一身长款白色羽绒服站在我的面前。 林希的身高大约在一米七五左右,再加上她那双十厘米的高跟鞋,身高看上去和我差不多,所以我在回头的那一瞬间,正看到林希那张离我只有三四厘米的脸,被这么一吓,我一屁股直接又坐回了凳子上。 “大姐,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 我拍着胸脯,白了她一眼,无语的说道。 可能是上一次在法医院内和林希呆了几个小时的缘故,我感觉这个女人并不是那么不容易相处的,所以也就自然而然的说出了这句话。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方队长叫你进去,我先走了。”林希面无表情的拿着那一叠文件,冷淡的说完,直接就从我身旁擦过,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见到她的时候,我总会闻到一股子清香。 虽然我不是行内人,但我也知道,法医在上班期间,是不能涂抹任何化妆品乃至香水的,但她…… 我看着林希的背影,总觉得那一股香味我曾在哪里闻到过,可是在哪里,我却又想不起来了。 五分钟后,我拿着我的笔记本推开了方源的办公室,一进门,我就看到他正摆弄着他那老式大头电脑,那一双手,还非常生疏的在键盘上敲打着,看样子,方源平时似乎并不怎么玩电脑。 见我走入,方源也只是轻轻地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让我仔细看看放在桌上的那叠资料。 我点了点头,一屁股就坐在了方源面前,顺手拿起了那一叠资料就看了起来。 紧接着,我打开了放在桌上的第一份资料,这是一份验尸报告,在看到这份报告的一瞬间,我马上就知道了林希不想书写验尸报告的原因了。 因为这份验尸报告,字体扭捏,有些字甚至还都挤在了一起,说实话,这份报告,还不如我那五岁侄子写的作业呢。 我坐在方源的办公桌前,大约翻阅了十五分钟左右,这才抬起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方源。 说实话,这份验尸报告给谁看,谁都不愿意相信上面所写的事实。 “看完了?”方源的目光一下被我从电脑屏幕前拉回了我这儿。 “头儿,这……这怎么可能……他们是……” 后者点了点头,面色凝重的对着我说道:“是的,那具东郊水坝内发现的男童尸首,和他笛子里面的那名成年男子的肉块,的确是父子。” 我咽了口唾沫,心脏就像是被一辆三十吨的货车撞击了一般,久久不能自己。 如果像这份验尸报告所写的那样,那些肉块的主人和这男孩的父亲是同一人的话,那么凶手是该有多残忍?逼迫着男孩,吃下他父亲的肉块? 想到这里,我的脸色不禁涨红了起来,我有些愤怒,我无法想象,凶手得变态到一个什么程度,才能在一对父亲身上犯下这么灭绝人性的罪恶来。 “另外一份是针对死者肚子里面的粉末做的化验报告,报告上显示,死者胃囊之内发现的粉末,其构架结构,应该是人体的骨骼,林希尝试验证了一下这些骨粉的DNA,事实证明,这些用骨头研制成的粉末,属于死者的父亲。” 听着方源的话,我犹如被雷劈过一样。 “粉末,骨粉,骨头……”我在方源面前喃喃自语了起来。 “这些粉末应该是凶手一开始喂食那名孩童的,可却又不知为什么,凶手最终,还是让那孩子吞下了那些人体骨骼,而在地窖内发现的三十多个骨头,如果你和我都没错的话,应该是凶手留下来,继续塞到那孩子肚子里面的东西,只是,那孩子还太小,肚子根本……” 方源没有再说下去,他异常的震惊,但听语气却不难听出来,方源对于这对父子的遭遇,也非常惋惜。 “关于案件的进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现在是媒体时代,只要走漏一点儿风声,外界就会掀起一阵渲染大波,到时候带给社会的恐慌,可想而知。” 我看着方源,脸色铁青的点了点头,其实说实在的,按方源的个性,才不会去管这些事,他只是怕被上面知道了,再压缩我们破案的时间,我想方源比谁都明白,上面关心的是社会问题,而我们关心的,是这整个案件的本身。 “还有,这对父子的身份到现在都没有调查清楚,李炎才刚回来,我派过去调查的人也无功而返,给你一个任务,三个小时内,我要看见这对父子的详细信息。” “好。” 我想也没想,就直接答复了方源,说实在的,这个案子对我的冲击力是真的很大。 离开方源办公室之后,我直接就来到了李炎的电脑桌前,并趁着他上厕所的时候,打开了他的电脑。 我记得,在车上的时候,我曾见到过这孩子和他父亲的合照,当时我以为李炎已经找到了这对父子的信息,当时不能给我看,毕竟方源才是我们三组的头儿。 可,方源似乎并不知道那对父子的信息,既然李炎已经找到了这张合照,那么也就是说,他有很大概率已经查清楚了他们的信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没有及时提交到方源这里。 我打开他电脑之后,点了一下桌面上的一个名为东郊水坝案的文件夹,紧接着,那张照片瞬间就印入了我的眼帘。 我余光一撇,一个黑色图标瞬间就印入了我的眼帘。 我曾经在某人的电脑上见过这种图标,他曾经告诉过我,但凡在某台电脑上看到这个图标的,那么这个人我千万不能惹,因为这种东西,只会出现在一些黑客的电脑里,是的,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玩意儿,应该是制作某种木马程序的软件。 而在这软件一旁,我竟然还发现了一个简单查询户籍资料以及人脸比对的软件。 “不用找了,如果我有这对父子的信息,我早就拿出来了,我在首都的时候,头儿给我发了一封邮件,邮件里面是一张小孩的死亡照片,当时头儿就只有一个诉求,希望我能找到这孩子的真实身份,可是警方资料库有限,能显示的就只有犯罪记录的人员,所以我也没找到任何信息,至于这张照片,是我让一个黑客朋友在网上找到的。” 这时,李炎拍了拍我的肩,那一张硕大的脸瞬间就出现在了电脑屏前。 “既然都在网上找到了这张照片,也可以根据网络,寻找这人的IP地址吧?”我疑惑的抬起了脑袋,看着李炎,缓缓地说道。 后者摇了摇头,告诉我IP地址他的确查到了,是在本市的某个网吧,但发送这张照片的时间却是在上一年的五月份,由于当时上网有些网吧为了赚钱,根本就不在乎你有没有身份证,所以线索连,到此也就断了。 我看着李炎的那一双眼睛,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似乎并没有当一回事儿,但我却有一种感觉,方源和李炎……他们两个人,似乎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我点了点头,而后缓慢的从李炎的位置上坐了起来,在转身离开之前,我想了想,最终还是停住了脚步,开口沉闷的说道:“以后这种图标不要放在桌面上,自己人看到没事,万一给别人看到,你可能以后,也只能当当黑客来混日子了。” 我想李炎比我清楚,除了网监部门的极个别电脑上允许有这种图标出现之外,我们办案民警是不允许侵入任何人的电脑的。 “放心吧,只有我愿意,没有被发现。”李炎听罢,当即笑着对我说道。 离开了刑侦大队,我在门口站了几分钟,最后我还是选择打车来到了人口失踪处来询问了一下最近有关于人口失踪的案子。 那孩子的死亡时间是在三天之前,可按照他胃部的消化情况,孩子的失踪时间应该是在七天之前,而他父亲的失踪时间可能更早甚至是同时,七天,除非这男人在本市没有工作,没有亲人,没有爱人,要不然,砸人口失踪处的登记册内,一定有这个男人和这个孩子的消息。 ------------ 第十章 失踪的父子 我来到人口失踪处的时候已经似乎下午三点半了,这里空荡荡的,除了几个接待民警之外,愣是一个人都没有。 我看了一眼时间,随后抬腿上前,只见一个梳着马尾的女警此时正看着面前的电脑,似乎是在查着什么资料。 “您好,请问,李处在吗?我是刑侦三组的方怵,今天来,是想要查询一下近期失踪人员的资料。” 我拿着我的警官证走到了那名女警的面前,随后笑着说道。 “你好,我看一下您的警官证,核对之后,我再帮您联系。” 这女警长得很普通,是属于那种丢到人群中找不到的类型,但是她的声音却异常好听,带一点娃娃音,可却又不是娃娃音的那种。 我笑了笑,将我的警官证递给了她,随后就坐到了一旁耐心的等候。 我很讨厌这样漫无边际的等待,可没办法,谁让这个案子不能向外公开呢,如果能公开,我就不用走这一趟,直接利用办案特权,进入人口失踪处的档案库内进行调查就得了了,哪儿还用的着那么麻烦。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那名女警叫了我一声,我应声走上前去,接过女警递给我的警官证,随后笑着问道:“怎么样,能查吗?” “李处出去开会了,不过,他在出去的时候跟我说过,如果刑侦三组的人来查询失踪人口,验证了你们的警官证,就可以帮你查。” “那太好了。” 说话间,我直接就将从李炎的电脑里面打印出来的照片递给了这女警,惊喜的说道:“那麻烦您,帮我查一下,在近半年之内,有没有这么一对父子失踪的消息。” 女警点了点头,接过我手上的照片就座在了自己的坐位之上忙碌了起来。 而我,则绕过了接警台,直接来到了她的身旁,双眼则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那台电脑到处观看了起来。 “本市失踪的人口属老人和孩子居多,父子失踪的……恐怕……” 女警一边说着,那一双纤纤玉指也在键盘之上输入了一个密码,没过几秒钟,一排失踪人口的资料瞬间就印入了我的眼帘。 “对,就是这个孩子……” 我在那些人口失踪档案中,一眼就看到了那孩子的照片,那女警有些惊讶的看了我一眼,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开了这个孩子的资料让我翻看了起来。 说实话,在找到这孩子资料的时候,我是欣喜若狂的,因为我终于能得到这孩子的信息了,也就是说,我们一直停滞不前的案件,终于也快有了眉目。 是的,之前我们所推论的都是凶手是如何行凶的和藏尸的,但对于凶手到底是谁,我们谁都不清楚,但这一刻,我想,我们可以通过这孩子的交际圈以及他父亲的交际圈,来推测凶手是谁。 “你坐下吧,看好了跟我说。” 女警缓慢的从座位上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我,我说了一句谢谢之后,直接坐下继续翻阅起了这孩子的失踪记录。 这孩子叫做沈畅,今年五岁,于12月15日,在幼儿园放学途中失踪,至今未有消息,失踪时他穿着一身米黄色的羽绒服和一双白色的球鞋。 报案者是沈畅的母亲张拙,档案上记载,他母亲并不是在15号报的警,而是在12月20号左右上当地南区派出所报的案。 按照张拙所述,她和沈畅的父亲,也就是我们确定的第二名被害者沈思其在三年之前就已经离婚,孩子的抚养权归其父亲所有,而她,每个星期都会去看孩子一次。 20号左右,她一如往常的和自己母亲前往沈思其家中看望孩子,可敲了十几分钟的门,都没有人应答,无奈之下,他们只能询问街坊四邻,在街坊四邻的口中他们并没有得知沈畅及其父亲的去向,只说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对父子出来了。 张拙和其母亲越想越不对,在联系沈畅的班主任及同学父母之后,她这才得知,沈畅已经五天没有去读书了,班主任想要联系其父亲,可拨打手机,却一直没有人接听,所以,他们才选择的报警。 紧接着,我将这档案缩小,又在档案库中寻找起了沈思其这个名字,可愣是没有找到这个人的蛛丝马迹。 也就是说,当时张拙报案,只报了沈畅的,并没有报沈思其的,这一点,我一直无法理解。 在张拙的眼里,自己的儿子和前夫几乎是同一时间失踪的,为什么她在报失踪的时候,就只报了自己儿子的,却不报前夫的呢?难道,她曾在儿子失踪期间,见过自己的前夫? 想到这里,我拿起电话直接就给方源打了过去。 可我打了十几个左右,对方却一直没有接通电话,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距离派出所下班应该还有一个多小时,上面就给了我们三天的时间破案,现在真的是应了那一句老话,我们在跟时间赛跑,一刻都不能耽误,所以,在下一刻,我直接决定,先行前往张拙报案的南区派出所拿到张拙以及沈思其的资料再说。 然而,就在我准备打车前往南区派出所的路上,方源打了过来,我刚想跟他报备我这里的情况,对方却冷言冷语的让我现在马上赶往南区南苑小区9栋305。 还没说完,这电话就给挂了,不过我听方源那边的动静不小,而且又是让我去南区,或许,他已经先一步查到了沈思其的消息也说不定。 半个小时之后,我赶到方源所说的那个地址前,因小区不让出租车进入,我只能步行,可等我步行至9栋的时候,却看到了十几辆警车正闪烁着警灯停在了那栋楼层之下,而围起的警戒线直让我浑身一颤。 命案,又他妈是命案,这已经是这两天内的第二起了,而且看这出警架势,应该不小。 紧接着,我加快了脚步,直挤过前来看热闹的人群,来到了方源所说的305室。 我抿了抿嘴,看着那些正带着塑胶手套从房内出来的民警,直走到了屋内。 可当我走到这屋内玄关处的时候,方源对着我叫了一声,示意我先穿了鞋套再进来,我点了点头,弯腰穿上鞋套之后,再抬头往里一看。 眼前的一幕,却让我瞠目结舌。 ------------ 第十一章 身中一百五十刀的女人 这屋子从玄关处开始,墙壁,地板,甚至一旁卫生间的瓷砖上都是渗人的血渍,而此时,方源正站在距离我一米远的客厅处,手中还拿着一本笔记正朝我招手。 屋内人不多,加上正蹲在客厅疑似一具女性尸体面前的林希和方源,一共也就只有六个人,还有四人,更是穿着警服,分工明确的在屋内取证。 一切看似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而我就像是一位意外来客,从我踏入现场开始,那四个正在取证的民警,就一直盯着我看。 “新同事,别那么好奇,做你们该做的事情。” 方源的话,让那四名穿着警服的同事继续低下头来做着自己的事。 而就在走入客厅的那一刹那,我一眼就看到了被放置在客厅茶几旁的照片。 一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女人抱着个孩子蹲在草坪上玩耍。 照片上的女人我不认识,但那个照片中的孩子,我却在半个小时之前,才刚刚见过他的照片。 他是沈畅,就在一天之前,我们刚刚发现了他的尸体。 我心情沉重的走到了方源身旁,双眼确是直勾勾的看着林希的背影,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我已经查到了张拙的资料,如果……如果我可以快那么一点,或许这次的惨剧也就不会发生。 “头儿,死者张拙,女,二十七岁,现在一家联合外贸公司上班,发现死者的是某小额贷款公司的员工,据他们所说,死者因逾期未交欠款,所以他们才上门催债,却没有想到,这一敲门,门就被敲开了,然后,他们就发现了死者母女的尸体。” 这时,李炎从门外走入,手中还拿着一份类似笔录一样的东西,我从内往外看去,似乎还能看得到两名西装笔挺的男人正在接受当地民警的盘查。 “欠款?” 方源眉目微挑,轻声说着这两个字,目光,却也死死地锁定着门口的那两个男人。 李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的,按照他们所说,死者曾在三个月之前,在他们公司借了十五万,说是分期,但死者就只交了两个月的分期,这第三个月已经延期十五天了,据说他们曾打过死者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 就在李炎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挪动脚步,慢慢悠悠的走到了林希身旁,低头一看,这场景,还好我中午没吃饭,要不然,恐怕还得让这些人看笑话。 女尸穿的是红色睡衣,她双眼紧闭,看似很安详,可要将延伸往下挪动,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就出现了,只见尸体从脖颈处到小腹处满是烂肉,脖颈和心脏处就像是有个泉眼一般,还在往外冒血,而她的双腿也被人一刀砍断。 “一百零五刀,刀刀致命。” 林希看了我一眼,简明扼要的说道。 “一百零五刀?” 我瞪大了双眼,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尼玛,一百零五刀是个什么概念,举个例子,就像是从菜场买来的一块肉,要将其做成肉饼子,就这么生剁,剁到手都快抽经,都不一定能有一百零五刀。 林希面无血色的点了点头,说这一百零五刀有的都是重复捅在伤口上的,这个数字也只是她初略数了数,或许,一百零五这个数字,也只是一个保守数字。 我蹲下身子,带着塑胶手套就这么摸上了尸体的伤口,刀刀见血,刀刀到肉,有的刀口甚至好几次都重叠在一个刀口位上,桶的肉都烂了,可凶手似乎,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死亡时间大约是在今天下午的两点半左右,从创面程度上来看,凶手应该是先将死者捅死,然后再砍断死者双腿,一般来说人死亡后血压很快凝固,不会流血了,呼吸心跳停止在前,脑死亡在后者,血液暗红或黑紫色;脑死亡在先,心跳呼吸停止在后者,一般血液鲜红色。” 我咽了口唾沫,侧身看着死者下身流出的血液,的确,这些血液相比于她身上的,是要暗了一些。 可是,人都死了,他……为什么还要砍断死者的双腿? 紧接着,我跟着林希来到了位于大厅右侧客房处,这里的场景更让人触目惊心,整个房间的墙壁上都有一些喷射性血液,左右两侧和电视墙处不多,可在床铺放置的部位,却是弥漫了整张墙壁。 而一个看似年迈的老人,就这样倒在了床边的血泊之中,我跟着林希走进去的时候,林希还调侃了一句,让我不要紧张,到了现场不要呕吐。 我当然知道这是林希在讽刺我,毕竟我在这女人面前,曾呕吐过两次,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凶残的场景。 我本以为,这是她在调侃我,但当我跟着她走近那具老人尸体的时候,我愣是将我翻滚的胃酸给压制了下去。 老人趴着的位置位于床铺的另一面,所以我在门口的时候只能看到老人的上半身,但我走近一看,我去,只见老人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已经完全分离,伤口断的干净利落,在老人的侧身我还能找到一些骨头的碎末,而她的下半身,却也早已躺在了床底。 我就站在林希身侧,帮林希传递着工具,当我蹲下,等林希将老人的正面翻转过来的时候,那一双惊悚的都快要从她眼眶之中弹出来的眼珠,愣是把我吓了一跳。 老人眼口不闭,似乎是在临死之前看到了什么极度惊恐的事情,这眼睛还来不及闭,她的命就走到了尽头。 “我是真的越来越想见见这个凶手了,这断腰断的简直干净利落,一刀下去,不光是皮肉,就连最难切断的人体骨骼,也和皮肉平整的一刀切断,想来,凶手利用的凶器不光要锋利,他自身力气,也要很大才能进行吧?” 林希在看到这具尸体的那一瞬间,简直就是眼冒金光,我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林希,说实话,我有点没弄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显现出莫名的亢奋? “你先做初检吧,我……就不陪你了。”我脸塞铁青的看着这女人的侧面,她似乎并没有打算给我任何回应,我也只能缓慢起身又回到了这房间的客厅之中。 我在这房子的玄关处又缓慢的行走着,发现这门的内侧有一双血手印,低下头去,则是一滴又一滴的鲜红色血液滴落在了玄关处的地毯之上,顺着这些血液不到五厘米的地方,一阵红色的拖痕直接就印入了我的眼帘。 想来,当时凶手应该事先敲过大门,然后张拙起身开门,在这开门的一瞬间,一把锋利的尖刀,一下就刺穿了张拙的小腹,紧接着,凶手推开大门,并没有马上再次捅入张拙的小腹,而是一把将其拖拽到了一旁的卫生间内行凶。 所以,在这玄关处并没有太多血液,如果他在玄关处行凶,那么这里的血液,将会是整间房间最多的。 我缓缓地打开了这卫生间的大门,此时,门内一个民警正在采集屋内的血样。 看的出来,这个卫生间本该非常干净,周围都是白色的瓷砖,一旁还有一个洗手台,洗手台上原本应该堆放的女性护肤品,此时,也正杂乱无章的掉落一地,参夹其中的,还有那些从马桶边缘躺下的血液。 卫生间的血液溅射是这整个凶杀现场最多的,墙上的瓷砖,地上的大理石板,几乎随处可见的都是红色,而在那一块四四方方的洗脸镜之上,凶手还用死者的血液,写上了四个大字。 “血债血偿” 我眉目微皱,拿起手机就给它拍了一个“特写” 说实在的,我想象不到有什么样的仇恨,要将他们一家子都杀死,而且还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 但好就好在这四个字,让我们几乎可以排除了凶手是随即杀人的这个猜测。 ------------ 第十二章 遥望的女孩 我们没有一个人希望罪案的发生,更没有人希望罪恶的出现,因为当罪恶出现在我们身边,就一定会有受害者。 但,罪恶出现,我们必须要去解决,说是还死者一个公道,还不如说是给死者家属一个慰藉。 这是一个很典型的入室杀人案,从张拙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了她和屋内人的死亡。 而凶手,我和方源认定,就是那个将沈畅及其父亲沈思其杀害的凶手。 从案发现场回来之后,我一句话都没有说,脑子里面都是张拙被害的场景,按照林希的说法,张拙死亡的时间是在下午两点半左右,那个时候,我刚刚赶到人口失踪调查处,说不自责那是假的,如果我能快一些去调查沈畅的身份,继而直接去往张拙家,或许,她们也不会死。 我坐在方源的办公桌前发了一会儿呆,随后李炎拿着一份文件走进了方源办公室,只等他走到我身旁时,他看了我一眼,随后拍了拍我的肩,笑着说道:“大兄弟,被震惊了吧?没关系,习惯就好。” 我礼貌的笑了笑,也没有说话。 “说说吧。”方源放下了手中的水笔,在我们面前伸了个懒腰,随后对着李炎缓缓地说道。 李炎点了点头,看着手上的资料,轻声说道:“本案的死者共有两人,第一被害人,张拙,二十七岁,外贸公司主管,也是东郊水坝第一被害人沈畅的母亲,三个月前曾在某贷款公司借了三万元整,我查过她的账户,这一笔钱在发下来的当天,就被她取出,用处不得而知。” “第二名被害人,张桂花,五十三岁,老伴在五年之前得了脑癌去世,之后就一直跟着女儿张拙住在一起,据周围邻居的描述,张桂花平日里性格活跃,和令里关系打的也非常好,应该不会得罪谁,惨遭横祸。” 听着李炎的描述,我倒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的,说句实话,像这种入室行凶,大多数都是为了仇恨二字。 可一个五十三岁的中年妇女,邻里邻外都非常和谐,实在看不出,她能得罪什么人啊。 还有张拙,一个外贸公司的女主管,能得罪什么人? 一个屋中,两个女人惨遭杀害,而且还是用这么凶残的手段,在卫生间的镜面之上还被凶手写上了血债血偿这四个字。 我推测,他们惹到的,应该也是人命上的事。 我们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沾有血渍的刀具,也就是说,凶手在杀人之后还携带着凶器出门。 携带着凶器…… 难道…… 我咽了口唾沫,随后马上来到了方源身旁,轻声说道:“头儿……” “现场没有凶器,两具尸体的死法和死亡时间一致,也就是说,凶手很有可能还会犯案。”方源没等我说完,当即面无表情的转身就对着我说道。 “两名死者都是女性,而他们又和东郊水坝那两名死者有着曾经亲密的关系,凶手与他们的仇恨,会不会在他们离婚之前就存在了?”我看着方源,镇定的说道。 试想一下,两名女性死者平日间脾性都还算温和,就算得罪人,也不会遭到如此惨烈的杀身之祸,我想不出来,什么样的仇恨,能让凶手将他们一家子杀死。 东郊水坝案在先,张拙案在后,死者曾经都是一家子的人,那么凶手跟他们一家,应该本来就是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才会选择将其都杀死。 张拙早在三年之前就和沈思其离了婚,在此期间,如果是张拙亦或者沈思其单方面招惹的仇家,那么仇家应该只杀害沈思其和沈畅,亦或者是张拙和她的母亲。 因为在他们离婚之后,他们是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除了每周过去看一眼孩子之外,两个大人之间,几乎是没有人和交集,所以凶手没有理由顶着那么大的风险,将两方的人都杀死。 唯一的可能,应该就是他们两个人还在一起时,曾招惹了凶手。 方源似乎也认同我的想法,当即就让李炎去户籍处调取沈思其以及他家人的资料。 李炎听罢,当即打了个响指,将自己的电脑从警车内拿出之后就一直待在凶杀现场隔壁邻居的家中调取档案。 我看着李炎那利落的打字方式,不免有些担心,他会用某种黑客技术侵入户籍处,毕竟户籍处的资料,我们以往都是需要亲自前往才能调取的。 “方怵,你去问问周边的邻居,有没有人在下午两点半到三点之间,曾见到过陌生人出入。”方源似乎并没有在意李炎的这个举动,转身就对我下了命令。 我点了点头,从六楼开始到一楼,我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来盘问,但结果却是大失所望,今天不是周末,大多数人在这个点都在上班,所以询问并没有什么结果。 直到我盘查完一楼的两户人家准备上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的时候,我余光看到了一个年龄大约在十五岁左右的姑娘,她穿着一身初中校服,扎着一个马尾,整个身子都躲在了不远处一辆面包车身后,时不时的探出一颗脑袋朝我们这边看来。 “兄弟,帮我把这份报告交给方组,跟方组说我还有点儿事,晚一点我自己回去。”我拦着正从我身旁经过的某个民警,将我给那些邻居做的口供塞到了他的怀里,没等他回复,我拔腿就朝那女孩走了过去。 我没有穿警服,但这小姑娘应该看到我从警戒线内钻了出来,可能是因为害怕,我走到距离那辆面包车还有一半路程的时候,小姑娘转身拔腿就往大马路上跑去。 我没有猛追上前,只是默默地拿出了手机,给这姑娘拍了一张照片。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当时在遥望我们这边的眼神,有些担心,也有些害怕。 她跑的很快,甚至都没有往后看一眼,当然,我没有选择追过去,因为我现在如果追过去的话,她对面就是大马路,要是因为我,这姑娘冲出马路再出点什么事的话,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我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下午四点半,离下班高峰期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而那些取证民警此时正查看着小区里里外外的垃圾桶,希望在垃圾桶内能发现凶手行凶的工具以及其他线索。 但很可惜,他们直到最后,都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不得不说,这个凶手很狡猾,也很张狂,他杀人的手段残忍且高调,杀人之后,他并没有将门关闭,而是将门虚掩,但从案发现场的整齐度以线索来看,他并不在乎时间,所以,我觉得,他这么做,是在挑衅我们警方。 包括东郊水坝案也是,我和方源都想不出凶手有什么理由去东郊水坝藏尸,如果是因为近,那未免也太过于牵强,但,从张拙这个案件不难看出,凶手并不想掩饰自己的犯罪经过以及这些尸体。 简单一点来说,凶手在丢弃沈畅及其父亲“尸体”的时候,原本就没有打算掩藏他们,相反的,我想这个凶手,是想让我们警方快些发现尸体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凶手对我们警方,从内心角度出发来说,他同样也有着仇恨。 我在回去的路上一直都在笔记本上打着草稿,书写着连接线。 沈畅,沈思其,张拙以及她的母亲还有我们警方之间,又有什么潜在的联系呢? 就在我陷入沉思时,脑子就像是被一根锥子扎的四分五裂了起来,这时,一句话瞬间就像是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一般。 “当线索断了的时候,不妨换个思维想想,或许,会有新的线索呢。” 这句话,是当年我读警校时,一位学姐告诉我的,虽然我已经不记得她的样子了,但,我记得这句话。 是啊,换个思维想想,或许…… 想到这里,我猛地睁开了双眼,随后又底下了脑袋,在我那一本早已被我写的满满当当的纸后,又写了起来。 如果说,我假设凶手和沈家的仇恨是从三年之前,沈思其和张拙离婚之前而起,那么,凶手的仇恨就会从一,变为二,他想杀死有关于他们两个的一切。 而为人父母,最重要的就是孩子,所以,凶手绑架了他们的孩子,并逼迫沈畅,吃下了自己父亲的肉。 我咽了口唾沫,心脏在剧烈的跳动,是啊,仅仅就只是一个推测,这种假设,就够让我心惊胆战的了。 ------------ 第十三章男性妇科大夫 我在路上用手机和李炎联系了一下,按照李炎的说法,小孩是不可能得罪人的,除非是小孩之间的打闹招惹到了对方家长。 可在李炎的调查下,那个叫做沈畅的孩子平时就不爱说话,学前班老师也说这孩子平时很乖,而且在班级里面,也没有说跟谁闹过矛盾,如果有,那么也是他们家长私下的事情,在班集体里面,是不可能有的。 我说我压根没有往小孩身上想过,小孩就算犯了再大的错,也不至于杀了他全家吧,而且还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所以我在电话里面让李炎帮我查一下有关于沈思其和张拙的详细资料。 可谁知我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李炎嘿嘿嘿的就笑了起来,说我说的话和方源说的话是一样的,要不是我们一个是外调过来的应届毕业生,一个是本地人,他还真怀疑我们两个是双胞胎兄弟。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一下就将电话给挂断了。 说实在的,李炎有功夫,懂电脑,甚至还可能是传说中的黑客,我想不通,像这种有技术手段的人,为什么会选择这一行。 我揉了揉太阳穴,也没有再想下去,毕竟这案子的事情到现在都毫无头绪,三天,距离上头给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看来,在接下来的两天多的时间内,我们刑侦大队是要彻夜不眠了。 “张拙,女,二十七岁,红星外贸公司人事部主管,嘉市本地人,和沈思其六年之前结婚,婚后育有一子,沈畅,两人于三年前离婚,我看了一下他们的离婚理由,是因为沈思其出轨,所以张拙才选择的离婚,离婚之后,两人形同陌路,见面就跟仇人一样,所以在婚后两人不可能有任何交集,我想,你的猜测是对的。”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这车才刚刚驶入刑侦大队门口,李炎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沈思其,男,三十三岁,本市第二医院妇科主任,嘉市本地人。” 紧接着,又是一条信息从李炎的手机上发送了过来,和张拙的信息不同,这一条信息,就只是简单的这么一句话而已。 当然,有这一句话我已经很知足了,毕竟我们所有人对沈思其这个人都不太熟悉。 “对不起,能力有限,我能查到的就只有这些,我现在和头儿正赶往张拙公司询问详情,你也不要回队里了,头儿让你去一趟市二院了解一下沈思其的详细情况,到时候我们队里集合。” 李炎的消息是集中弹出的,我也不知道是我信号不好还是怎么的,这嘟嘟嘟的,震的我手都快麻了。 但,好在我们现在已经对死者的信息都调查清楚了,剩下的,可能才是真正的战场。 想到这里,我马上侧身对着司机师傅说道:“师傅,二院。” 师傅的车速很快,在这种下班高峰期的时候,这师傅……居然直接走小路,所以,这条三十分钟都不一定能走下来的路,他用了仅仅十五分钟,车就停在了二院门口。 下车之后,我直接就来到了位于住院楼十五楼的妇科办公室,找到了二院的妇科主任医师李红霞。 其实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我有些诧异,因为我居然认识这个看似三十多岁,但实际五十岁的中年妇女。 但也就只是小时候见过而已,我记得她在我小时候,曾经来我家做过客,我妈还让我喊她李阿姨,是的,不会错,她的长相和当年,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您好,李主任,我这次来,是想询问一下有关于你们科室的沈思其,听说,他也是你们科室的主任?” 这是我坐下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我一直很好奇,科室按照职位排列,主任应该最大,那么,一个科室,怎么会出现两个主任,而且沈思其才三十多岁,还是个男人,妇科……显得和他格格不入。 李红霞在看了我的警官证之后,很显然,她并没有认出我来,只是笑了笑,纠正了我的措辞,说沈思其只是副主任而已,但由于某些原因,她明年就要退休了,所以科室里面暗地里总是叫他主任。 我缓缓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么李主任,沈思其都已经十几天没有来上班了,你们医院难道……” 我没有说下去,但意思我相信李红霞能听的明白,别说是医院这么大的地方,就算是那种小公司,这不声不响的失踪十几天,公司负责人总也会打电话报警的吧? 听了我的话,李红霞有些不解,当即疑惑的说道:“小沈出事了?他的确有十几天没来上班,可是当时他是递了休假报告的,医院审批之后,他才没有来的医院,怎么,警官,小沈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抿了抿嘴,看来,李红霞并没有对沈思其这十几天不来上班的事情做出任何怀疑。 在李红霞的口中,我得知沈思其在外地某个医科大学毕业之后,就直接来到的嘉市二院,在二院期间,他恪尽职守,没有任何医疗事故,下个月科里还准备推荐他去美国进修,所以她对沈思其的这一次请假原本是不同意的,要知道,医院有医院的制度,像沈思其这种大夫,每天排手术都要排上三四台,又怎么可能有时间让你请假休息? 可最后李红霞还是拗不过沈思其,在其百般请求下,最终还是答应了他。 不过李红霞也觉得很奇怪,沈思其来医院工作已经差不多有十年的时间了,在这十年里面,他从来都没有请过假,哪怕自己母亲去世了,他也只是默默地在办公室里面哭,哭完了之后继续又去做手术,但这次,他的口气坚定,李红霞也是看在他十年里都没休息过的份上,才同意了他的请假请求。 “那他是用什么原因请假的呢?”我正对着李红霞,继续问道。 李红霞听罢,顺手就讲抽屉里面的一张请假条拿了出来,递给了我。 我低头一看,沈思其在请假理由上写道:“身体不适,需长期休息。” “李主任,这个东西,我能带回去吗?”我抬头问道。 “拿去吧,到时候记得给我带回来就行。”李红霞说道。 紧接着,我又问了李红霞几个有关于沈思其的问题,按她的说法,沈思其每天没日没夜的都在医院里面救治病人,根本没有时间照看自己的孩子。 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有空也帮忙照顾一下。 我抿了抿嘴,接着问道:“李主任,我问一个比较敏感的话题,希望您不要介意,在沈思其主刀的手术中,真的没有任何人出过问题?” 被我这么一问,李红霞的眼神似乎有些闪烁,看得出来,她有些犹豫。 “李主任,您可以不说,但我们最后都会查出来,只是程序稍微麻烦了一些,所以,请您坦白。”我看着李红霞的双眼,轻声问道。 沈思其是罕见的男性妇科医生,说实话,做这一行的,在以前哪儿有男人? 任何一个思想稍微不开放的女性或家属,看到一个男性医生座在妇科办公室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隔音,换了我也一样,我要是一个女的,哪儿能拉下脸在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脱下裤子? 所以沈思其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结合东郊水坝案还有张拙案其中细节,我能确定凶手对于沈家有莫大的仇恨,但即使这仇恨再大,也不过就是人命。 试想一下,张拙只是一个外贸公司的小主管,在她手上,又怎么可能出现什么人命案子,她母亲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本本分分的家庭妇女,沈畅?一个五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 那么剩下来的,就只有沈思其这个妇科大夫了。 手术有风险,哪怕只是割个盲肠,都有死亡的案例,更何况是这种妇科手术,所以当李红霞说出沈思其在他执刀十年内没有出过任何医疗事故,我是不相信的。 是的,我想从沈思其这一条线入手,他的职业,就是最大的隐患。 ------------ 第十四章罪恶的线头 果不其然,李红霞考虑再三之后,叹了口气,告诉我在四年之前,曾有一个孕妇因胎位不正,而请求剖腹产,可剖腹产的手续非常繁杂,当时孕妇的家人又因在外地而没有马上赶来,沈思其当机立断,忽略手术同意书,直接就给孕妇做了剖腹产。 可这一台手术,最后因患者产时羊水栓塞而死亡告终。 李红霞说的很明确,沈思其在进行手术的过程中,并没有任何意外,只不过,他错就错在当时执意要替患者进行剖腹产。 “我们是医生,不是神仙,这种情况谁都不想发生,孕妇在将孩子生下来的过程中已经死亡,孩子是生出来了,可,最终因吸入羊水过多,还是没能救回来。”李红霞有些惋惜的对着我说道。 “所以,患者家属以未签署手术同意书,闹上了医院?”我轻声问道。 李红霞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当时死者丈夫并不理解小沈的用心,一心想要打官司,最后实在无奈,我们医院出了一部分补偿金,并且死者家属也收了,所以这件事情也就摆平了。” “后来呢?出了这种事情,沈思其怎么也应该负责啊。” “是啊,当时医院也已经暂停了小沈在医院内部的一切事物,直到三个月后,才正式让他上班,小沈的医术是公认的,他非常刻苦,之后又做了一年的急症医生,这才被重新调回了妇科,这几年,小沈的努力是大家都公认的,所以我也准备在我退休之后,推荐小沈来做这个主任,毕竟我们不能用一次失误,去毁了一个人的前程啊。”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闭上了嘴,换一个角度思考,医院及时对死者家属做出补偿,这是应该的,可对于沈思其的处置,未免过轻了一些,毕竟是一条人命,我一个置身事外的人都觉得医院的做法不妥,更何况死者的家属呢? 但,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情,让沈思其惹来杀身之祸,那凶手又为什么要等四年?他当年就可以动手了,不是么? 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但最终还是没有任何答案。 “李主任,我有个不情之请,我希望能够调阅三年之前,那位死在手术台上的孕妇资料,不知道,您方便不方便?”我抬头看着李红霞,认真的问道。 “对不起,这是我们医院内部的资料,而且又过了三年,我没有这个能力。”李红霞摇了摇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 其实在我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我已经想到了李红霞的拒绝。 不为别的,这个事故,对于医院来说永远都是一个难以启齿的丑闻,剖腹产,家属没有签署手术同意书,医生就擅自进行手术,这不管对于医学界或是外界来说,都是一个很不专业的举动。 沈思其是二院的大夫,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医院,所以医院内部自然也不会让这个消息传出去,这也是为什么沈思其明明犯了那么大的错误,却用了四年的时间,还是回到了妇科的原因。 但按照这个情况,死者家属既然已经拿了医院的补偿金,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换一句话来说,如果死者家属不愿意达成协议,还在憎恨着沈思其,他们也不会拿走这一笔钱,也绝对不会让沈思其再继续当医生了。 难道,这一条线就这样断了吗? 我抿了抿嘴,最后还是说了一句谢谢,起身就朝门外走去。 而就在我转身走到这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李红霞却突然叫住了我。 “你是……方怵?” 我停下了脚步,转身对着李红霞笑道:“李阿姨,还是让您认出了,原本我还真不好意思在查案的时候告诉您我的身份……” 李红霞一听我就是方怵,惊喜之余,更是站了起来,连忙走到了我的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说道:“我当年见你的时候你才只有这么一点点,没想到,十年过去了,你都长得这么大了,你的眼睛,和你爸长得真是一模一样。” 我微微一愣,看着李红霞那张笑容满面的脸,顿时问道:“您,认识我的父亲?” “啊……呵呵,当年你爸和你妈结婚的时候,我见过,见过,也不熟。”李红霞在我说完这句话后,尴尬的笑了笑。 我没有见过我爸,甚至就连我爸叫什么都不知道,当然,我并不是孤儿,我记得五岁的时候,我妈告诉我,我爸是个警察,他去执行任务了,等到任务完成的那一天,我爸会回来的。 这一句话,我记了十几年,同时,我也等了十几年。 “你妈呢?她身体还好吗?” 我点了点头,道:“我妈身体挺好的,只是我长期不在身边,总是埋怨我,下个月她回来看我,或许,你们可以约上见一面。” 我笑着说完,顺手就将李红霞的手从我肩膀上轻轻拉下。 后者非但没有尴尬,还随口说道:“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你小时候啊,最讨厌别人摸你头和肩膀了,我们都说,你长大了一定有出息。” “所以,李阿姨,您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查看一下那位孕妇的资料,您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义正言辞的看着李红霞,继续说道。 我很明白,今天我来这里是干嘛的,我自然是有些不甘心,就这么空手回去。 李红霞有些为难的看了我一眼,道:“方怵,这是医院的机密,除非,你带着调查令来,否则,是不会有人给你这个权限查看的。” “那,谢谢李阿姨了,这是我的电话,您如果还想起一些有关于沈思其的什么事,可以打我电话。”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支水笔,随后在一张白纸之上写下了我的联系方式后,再三跟李红霞道别,才慢慢的跨出了她的办公室。 站在医院的立场上,我完全能够理解为什么他们会将这些资料保护的那么好,但从我们警方的角度出发,我们必须拿到这资料,才能进一步的展开调查。 那个人曾经说过,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都有可能成为那一根血腥的线头,只要理清了线头,这个案子就算再复杂,也能迎刃而解。 所以,除了医院这一条线,我在跨出李红霞大门的那一刻,就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在寻常警察眼中看起来,近乎于疯狂的决定。 妇科楼层的走廊很窄,窄到对面迎来一位躺在推床上待产的产妇,我都只能停住步伐靠边停,产妇旁边还有一个男人,他正满头大汗的抓着产妇的手喊着自己媳妇的名字,还让她一直保持冷静。 搞笑的是,那个产妇一脸狰狞的抓着那男人的脸,另外一只手却狠狠地拍打着男人的脸颊,在这狭小的走廊内大声喊:“老娘不生了,好痛,你个王八蛋,老娘不生了……”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等孩子生出来了,老公加倍补偿你。”那男人和孕妇从我身旁匆匆经过,甚至在他们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还能闻到一股子汗臭味。 我朝他们两人笑了笑,感叹这世界上的母亲是真的不容易,而后抬腿就迈开了我的步伐。 忽然,我的心门就像是被撞击了一样,沈畅被发现的场景猛地就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是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沈思其当时可是被沈畅包裹在肚皮里的,这场景,不正和这女人在怀孕时的场景非常相似吗,难道……凶手真的和当年那位死在手术台上的孕妇有关? ------------ 第十五章 以警窜逃 我是在晚上七点半的时候回的刑侦大队,此时,刑侦大厅内依旧有不少的刑侦人员在到处行走着,没办法,年底了,又到了罪案高发期,我们刑侦大队的三个组手上几乎都接满了案子,所以我想,在整个市区,除了那些KTV和酒吧,最热闹的,应该就属我们刑侦大队了。 我看了一眼时间,寻思还早,顺手就叫了一盒外卖,然后就在我的记录本上疯狂的用笔整理着这整个案子的所有细节。 这个案件被停滞的主要原因就是死者的身份,很显然,凶手并不担心尸体被我们警方找到,我甚至有一种感觉,他似乎,想让我们警方快点找到尸体。 我在办公桌前伏案良久,最后终于落下了笔杆。 从东郊水坝案出案之后,我和方源调查到了那个老式小区,在这个小区的某栋楼的楼顶之上,我们曾发现了一排脚印,脚印分两组,一排往前,一排往后,我随后马上做了脚印比对,发现这排脚印的主人,是同一人。 而这排脚印的朝向,正好是朝着东郊水坝的。 也就是说,凶手站在这层楼的楼顶,手持望远镜,所看到的,正巧是东郊水坝,而那个值班室,也不偏不倚的坐落在东郊水坝的大门口。 我推测凶手早就已经得知我们警方着手此案,可尽管是这种迫切的情形之下,他居然还跑到了张拙家中,将她和其母亲杀害,然后还大摇大摆的从屋内走出。 张拙早在三年之前就和沈思其离了婚,按理来说,她不该和沈思其扯上一点儿关系,所以,凶手应该是在他们离婚之前,曾和张拙照过面,也得知,张拙是沈思其的妻子,这才痛下杀手。 至于张拙的母亲,我只能说她很无辜,因为冲入房门的那一刹那,她母亲正好在场,也目睹了凶手杀人的全过程,所以凶手又怎么可能放了她? 重点划到了这里,我缓缓地停下了我手中的鼻尖,如果说,将李红霞告诉我的事情,连接在这个案件之上,或许,这整个案件都通了。 我缓缓地闭上了双眼,遥想着我就是当年那名死在手术台上孕妇的家属,当我得知是沈思其不顾反对,强行将孕妇推入手术室,从而导致一尸两命,我会不会憎恨这个医生。 但……没过多久,我就睁开了双眼,我不能感同身受,因为我不是死者家属。 可,凶手如果是那孕妇的家属,他又为什么要在三年之后行凶? “滴滴滴……” 这时,一通短信直接将我从焦躁状态拉回了现实。 我拿出手机一看,是李炎发来的,短信很简单,只是让我打开邮箱查看。 看到这通短信的时候,我不自觉的就笑了起来,随后侧身打开了电脑,等待那封邮件的来临。 “我说,你小子,案子结束之后得好好请我吃顿饭,那医院的档案系统虽然非常捡漏,但你要的这份文件却是加密的,我找了好多朋友这才把这份文件拿到的,哦对了,我和方源还有一会儿,夜宵等我们回来了再叫。” 我在等待开机的同时,李炎又发来了一封短信,看到这短信之后,我顿时就笑了,这小子,乍一看还真不好相处,可时间久了,我越来越觉得,这人简直颠覆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句俗语。 等我打开这封邮件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皮肤黝黑,唇白齿黄的女人,说实在的,这女人长得还真不是这么好看。 我看了一眼电脑旁的拉伸条,很好,拉伸条很短,说明李炎查的不止是这个女人的资料。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我仔细的翻阅这份资料,从这份资料上来看,这女人叫龚美娟,东市人,01年在东市登记结婚,其丈夫在02年的那一场地震之中去世。 在之后的两年,她一直流转在东市打工,做过网吧收银,做过服装厂质检,也做过流水线员工,06年时,突然来到本市,和一名叫做黄光的男人登记结婚,两人婚后一年,龚美娟就怀孕了,怀孕期间,黄光一直在外市打工,将龚美娟交给了自己的姐姐照顾,临产当天,黄光没能从外市赶回,而龚美娟,也没有从手术台上下来。 奇怪的是,我用电脑查阅了有关于龚美娟的所有资料,却没发现她在之前,有来过本市的记录。 那她和黄光又是怎么认识的?网络吗? 从东市到本市,坐火车都得一天一夜,如果是网络上两人暗生情愫,龚美娟来到本市见黄光奔现也无可厚非,可两人也不至于在来到本市的第二天,就登记结婚吧? 黄光是本市人,和龚美娟一样,他从来都没有去过东市,所以两人只能在网上认识,而当我看到黄光照片的时候,我顿时愣住了,这不是…… “这个人,我怎么觉得那么眼熟呢?” 忽然,李炎的声音瞬间就从我身后传来,我心中一震,连忙起身转头对方源说道:“头儿,张拙被杀当日,你还记得,那一楼的老太太说过什么吗?” 方源看了我一眼,点头说道:“恩,老太太买菜回来,发现钥匙没带,在门口等候自己的儿子,这个时间点,恰巧在两点到三点之间。” 我看着方源,说张拙是在两点半被害,碍于老太太这一点,凶手应该在两点之前就已经来到了凶案现场,但碍于老太太还在楼下等候,凶手如果这时从楼上下来,老太太一定看得到,而那些催款人员是在三点十五分左右来到的现场,这一前一后的时间点,就只有十五分钟时间,凶手要想在这十五分钟内,从楼上下来,还扛着一把非常,并且长达三十公分宽的刀,还不被人发现,这是一件及其困难的事情。 所以,如果我是凶手,我会选择一直待在凶案现场,亦或者…… “待在凶杀现场楼上,伺机离开。” “待在凶杀现场楼上,伺机离开” 又一次,我和方源异口同声的说道。 “哦……我记起来了,这个人,我在凶杀现场看到过,但……卧槽,他用的方法……” 李炎在我们说完这句话后,顿时茅塞顿开,指着电脑上的那一张照片,惊讶的说道。 “是,如果他用的是黄光的身份,在警方到达现场时,即刻就会封锁现场,就算他藏匿在这楼层其中某户人家内,也迟早都会被我们找到,所以最安全的办法,就是最危险的办法。”我看着李炎,缓缓地说道。 我记得很清楚,我离开现场的时候,曾遇到过一名穿着刑警制服的警员,离开时我还将我对那些住户做的笔录直接塞到了这男人的手上,而这个男人,正是黄光。 是啊,他只有穿着警方的制服,混入警方的队伍中,这才能悄无声息的消失,能在现场逗留这么久,我想,他应该是在找寻什么东西,什么,能直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可是,杀死张拙的刀是长达十公分左右的匕首,而砍去张拙双腿及杀死她母亲的凶器,则是一把三十厘米长的刀具,如果黄光当时混入了警队,他又是如何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带着这些刀具离开的?”李炎挠了挠后脑勺,皱眉问道。 我看了一眼方源,随后摇了摇头的说道:“头儿,这一点我也在想,当时办案人员几乎将这一整栋楼的隐秘处都找过了,始终都没能找到任何凶器,我们现在已经明确,黄光在杀人之后利用我们警务人员的身份离开现场,但却始终无法找到凶器……” “既然已经确定了凶手就是黄光,那么,现在第一件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抓捕,李炎,下发通缉令,抓捕黄光。”方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直接让李炎下了一份逮捕令,并声明不惜任何代价,将黄光带回来。 我抿了抿嘴,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总觉得,黄光还会杀人。 ------------ 第十六章 诡异的双腿 意外的是,我们在本市所有派出所的户籍登记处里愣是没有找到黄光前来办理暂住证的信息,也就是说,如果黄光还在本市,那他现在就相当于黑户,逃窜到哪里,我们警方都不容易找到他。 所以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去黄光可能去的地方以及在网上发出通缉令通缉他。 当天晚上,我和方源一个晚上都在他办公室内讨论案情,直到凌晨三点多,我实在熬不住了,寻思出去透透风,让头脑清醒清醒。 这不,我手刚触碰到方源办公室的大门,这门就被方源一脚踢开,幸好我眼疾手快,直接往左侧闪躲了一下,要不然,这时我的脸上大概会出现一道长方形的血印了。 “我说,你以后进门能不能敲敲门,里面有人给你开,把力气用在你该用的地方成不?我的李大爷。” 很显然,方源对于李炎这动不动就踹门的习惯也有些头痛。 “哎呀,管得了那么多嘛,踹坏了上面会发钱补休的,对了,正事儿,我刚刚出去买夜宵的时候看到墙上有些贴办假证的小卡片,像我们这儿寸土寸金没有身份证一步难行的地方,黄光不可能不用身份证,所以我找了几个办证的问了一下,这一问,黄光果然出现过。” 李炎快步走到了方源面前,随后拿出一张黄光的照片,说那个办假证的告诉自己,黄光在三天之前,曾在他这里办理了一张名叫李俊杰的身份证,我看过他办理的证件,就连磁卡都能刷的出来。 我眉目微皱,顿时拔腿就朝我电脑前跑去,三分钟之后,我在电脑上输入了李俊杰这三个字,可在这三天之内,并没有一个名为李俊杰的人离开过我市。 也就是说,黄光,还在本市。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时间,现在还只有四点钟,这个点儿,别说找人,就连我们要找的那个人都有可能在睡觉。 所以我决定先将这件事情放一放,寻找黄光的事情虽然刻不容缓,可我们现在手上没有更多的线索直指黄光在哪儿,所以他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我们抓不到,但这也不意味着,我们只能等它落地。 我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脑海中出现了一片血腥而又凶残的场景,我把自己想象成黄光,站在他的角度上,妻子死了,孩子也死了,害死他们的无疑就是当了妇科大夫数十年的沈思其。 抱着这一层憎恨,他残忍的杀害了沈畅,并将沈思其的肉全部剔了下来喂给他的儿子吃,紧接着,他又跑到了沈思其前妻张拙家中对其残忍的杀害,如果是我,张拙这得手了之后,我会趁着警方还没有调查到我头上的时候马上离开,到哪儿都好,只要警方找不到我,这个仇,我也算是报了。 可黄光却并没有,我在实名制登记记录内找不到黄光和李俊杰的名字,也就是说,黄光很有可能还在本市。 想到这里,我又调查了沈思其和张拙的家庭资料,沈思其是单亲家庭,从小跟着自己母亲长大,几年之前母亲死亡,他在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别的亲人了,张拙也是一样,虽然是本地人,但她自小就和母亲相依为命,所以,他们双方应该也不再有别的亲人,那……黄光留下来的目的是什么? 忽然,我的心门就像是被敲打了一般,一个及其恐怖的画面顿时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是啊,我离开张拙案发现场的时候,黄光跟我照过面,而我离开现场的目的,就是要去追那个躲在面包车后面的女生。 我看到了,黄光会没有看到吗? 想起那个女生闪闪躲躲的样子,我突然就明白了,那小姑娘并不是在看我,她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黄光的身上。 她……认识黄光…… 是啊,当时黄光之所以没走,他并不是在找寻某一样东西,而是……找寻某一个人,那个人,可能是唯一能够证明黄光是杀人凶手的人。 想到这里,我顿时拍案而起,拿起外套就直接来到了张拙所住的小区内,并拿着那姑娘离开时的背影照片挨家挨户的询问。 我看到那姑娘的时间点是在放学间,按照时间来算,这姑娘那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小区应该原本是要准备回家的,但在回家的路上,见到了某个自己恐惧的人,这才转身就逃。 那个时候,黄光就在我旁边,所以,他也一定看到了那个姑娘。 顺着这一条线去推算,那姑娘现在可能…… “阿姨,请问,您认识这个姑娘吗?”我拿着照片,站在距离张拙案发地不到十米的某个楼道口,这时,一位穿着黑色羽绒衣的大妈正朝我走来。 那大妈眯眼看了一眼我手上的照片,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孩,当即点头说道:“这不是张大妈家的孙女嘛,不过我不确定,但是这个书包我认识。” 一听这大妈知道这个女孩的身份,我立马惊喜的说道:“那您能告诉我,您口中的张大妈住在哪儿?” 大妈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问我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这个姑娘。 我愣了愣,也没有标明自己的身份,只说我今天在下班的路上捡到了个钱包,钱包里面有五百多块钱,一调监控,原来是这姑娘掉的,因为是在小区内捡到,所以我推测这姑娘应该是小区内的居民。 大妈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直夸我是个好小伙,然后就带着我来到了位于张拙家二楼的一个民居前敲响了大门。 其实在大妈带着我来到这楼道的时候,我心里就已经在嘀咕,怎么会那么巧,我要找的女孩居然和张拙住在同一栋楼内? 难道…… 我站在门前,心中更是猜测,别是这姑娘在回来的时候,碰到了黄光,这才引来黄光的驻守。 “咚咚咚……” “张大妈,在吗,您孙女掉了一个钱包,一个好心的小伙子给您送来了,张大妈。” 我和这位大妈在这姓张的人家前敲了很久,可门内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就连这位大妈都觉得有些奇怪,说是这张大妈因腿脚残疾,平日里都坐在轮椅上的,也不多出来走动,这会儿,怎么敲门就没声了。 “阿姨,我来吧。” 说话间,我抬手就敲响了这户人家的房门。 “大妈,您在吗?” 我又敲了大约三分钟左右,门内依然还是没有回应。 我抿了抿嘴,当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直叫这大妈躲开,而后,我抬腿一脚就将那块已经快要被时间给熏黑了的木门踹出了一个大洞。 “小伙子……你……你……” 大妈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做,当即被我吓的哑口无言的躲在了一旁墙角处。 而此时,住在这户人家对门的老头也打开了房门。 我也没管那么多,双手猛地将剩下的木板掰开,随口整个人弯腰从这洞中走入。 我刚开始还没有抬头,只是缓缓地将目光平视,屋内一片漆黑,直到我站起了身子,忽然感觉,像是有人在拍打着我的肩膀,一下一下,速度很匀称。 “啪嗒”一声,我将右手移到了这户人家的开关处,然后猛地转身,在灯光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我整个心脏都在加快跳动。 我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以为看似年近八十的白发老人,就这样被吊在了这户人家的玄关处,而她那两双穿着布写的腿,也正巧触碰到了我的肩膀。 想来,刚刚拍打着我肩膀的,应该就是这条腿…… ------------ 第十七章 生和死的抉择 看着这老人苍白的脸,我心中没有任何恐惧,有的,却只有愤怒。 我无法想象,黄光到底有多么的丧心病狂,竟连一位八十岁的老太太都不放过,甚至还要以这种痛苦的死亡方式附加在这位老太太的身上。 我死死地攥着拳头,缓缓地将电话拨通,轻声说道:“张拙二楼,有命案,让附近的警员全部过来。” 我将老太太小心翼翼的从那根麻绳之上放下,在我触碰这老太太的时候,却惊奇的发现,这老太太的身上还有体温,也就是说,这老太太才死没有多久。 “这……这……啊……死人了……死人啦……” 这时,刚刚跟着我进入楼层的大妈看到了老太太的尸体,顿时惊慌失措的就大声喊叫了起来,而后,老太太对门的那位老大爷见罢,立马就拿出了手机报了警。 “大妈,麻烦您在这里等警察,我上去有点事,记住,在这段时间内,不准任何人上下楼。”说话间,我立马就从口袋里面掏出了我的警官证塞到了这大妈的手上,而后拔腿就朝楼上跑了过去。 老太太身上的体温还非常高,所以,她应该是在我们来之前没有几分钟死的,所以,凶手应该没有时间离开才对,所以,他现在应该准备故技重施了。 想到这里,我砰的一声就打开了这栋楼层的天台大门,外面依旧冷风凌冽,不同上一次来的是,我在开门的瞬间,就看到了一个身高大约在172左右的男人,穿着一身南区民警的制服正面对着我。 而他的身旁,还跪坐着一个穿着初中校服的姑娘,我认得她,她就是上次在张拙死亡现场,匆匆而逃的那位。 “黄光,别跑了,你不是想要报仇吗?沈思其一家都已经死了,你又何必再去滥杀无辜?现在跟我回去,我还能帮你求情。”我一步一步的冲着那男人缓慢的走着,而当我走出大门口的时候,我却突然发现黄光手中竟还拿着一把沾染了鲜血的匕首,正死死地抵在了这女孩的身上。 后者似乎并没有因为我的到来而显得慌张,相反,他似乎非常轻松,左手拿着匕首架在那女孩的脖子上,而右手,则是拿着一根香烟,在这寒冬腊月中就抽了起来。 “求情?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那么,请你告诉我,美娟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你怎么不跟沈思其那个畜生求求情?让他放了她们母子一命?我去警察局上报申诉的时候,你怎么不跟我向警察求求情,让他们接受我的案件?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公平的,我们没有钱,没有红包给那些医生,我们就得是社会底下的一个蛀虫,永远都不会改变,不过,有他们跟我陪葬,我也算是赚到了,不是么?” 黄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淡定,似乎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但从他的眼神中,我却看到了一丝狠厉,特别是在说我们警方当时没有接受他的案子的时候,那眼神,就像是要吃了我。 我抿了抿嘴,双眼直视我面前的黄光,低声说道:“你已经收了医院的赔偿金,你的签字,手印,都按在那张合约书上,你让我们警方怎么接受你的这个案件?” 这时,黄光面目狰狞的看着我,那一双充满了血丝的眼珠,愣是把我看得毛骨悚然。 “我的签字?我的手印?放屁,那是我被他们骗了,是他们骗我,说只有签了字,我才能接走美娟的尸体,赔偿金?我一毛钱都没有拿。” 当黄光说道这里的时候,我愣住了,我怎么都没有想到,诺大的一家医院,居然…… 紧接着,黄光告诉我,当年他妻子怀孕临,他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了回来,可赶回来的时候,却只有他妻子和孩子的尸体,当时他并不是不能接受妻子已经死了的这个事实,他也能理解,如果当时不及时做手术,他老婆的命一定保不住。 听到这里,我眉目一皱,顿时向前一步,开口问道:“既然你知道,如果没有沈思其的话,你妻子可能连机会都没有,那你为什么……” “呵……呵呵呵,为什么?我也想问他为什么,我拿走美娟尸体的当天,亲耳听到护士站的护士说,是因为我没有给沈思其那个畜生红包,我老婆才死的,你说说,医生不应该是救死扶伤的吗?医生不应该把自己的患者当成亲人的吗?红包,就是因为没有红包,我老婆才死的。” 黄光一边说着,那一双拿着匕首的手顿时又朝你女孩的脖子边缘靠了靠,看得出来,他已经没有先前的那么冷静了。 “虽然事实很残酷,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妻子的死,并不是沈思其一手造成的,我翻阅过你妻子当时的死亡报告,甚至死亡时,放置在手术台上的影像,经过我们法医院同事的鉴定,你妻子的死,是因为羊水栓塞,就算换别的大夫,他们一样回天乏术。” 我站在大门口,一边说着,余光顺势看向了黄光的左后侧,我看到了一双手正耷拉在医院天台处的扶手之上,紧接着,李炎的脑袋,也从医院外墙的外侧探了出来。 他给我打了一个嘘,随后又给了我一个眼色,暗示我稳住他,他找机会将黄光制服。 我没有理会李炎的这个举动,继续说道:“你将沈畅的肚子塞满沈思其的肉,想要表达的愤恨,我已经明白了,可是我一直都不明白的是,你杀死了沈思其父子后,又为什么要杀死他的前妻?这件事,和他前妻似乎并没有任何关系。” 黄光咽了口唾沫,那脑门上的冷汗,也被这腊月天给无情的吹干了好几回。 “呵,哈哈哈哈,原来,这一切,都是莫须有的,没关系,没关系,今天我还有那个老太婆和这姑娘陪着我一起死。” 黄光似乎并没有听到我的话,拿着手上的匕首笑了笑之后,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我瞪大了双眼,左腿猛地用力,三步并做两步,猛地就来到了黄光面前,而就在这时,李炎也从他身后窜了过来,只见他一手按着李炎的手,另外一只手,则一把将那小女孩推开。 小女孩被吓的瑟瑟发抖,倒地之后就晕了过去。 “李炎,放手……” 我将目光重新挪回了李炎的身上,却发现,此时的黄光已经接近于崩溃的状态,他的力气很大,一把欲将我推开,我的手始终抓着黄光的肩膀,谁成想,他一个失重,整个人踉跄的就往李炎那个方向迈去。 因为方向的问题,李炎根本使不出劲,我眉目微皱,当即左手抓着黄光的肩膀,右手猛地拉着李炎的衣服就往一旁拽了过去。 “撕拉”一声。 李炎身上的衣服被我撕碎,不过好在刚刚的那一股劲已经将李炎从黄光身后拉扯了出来。 我只觉肩胛骨处一阵刺痛,我还没来得及去看,整个人就被黄光一下就扯到了这天台的边缘。 “哈哈哈哈,好,换一个警察陪着我死,我这辈子也算是赚了。” 这时,黄光瞪大了双眼,直将身子往后倒去,而他的双手,却一直抓着我的衣领。 “方怵……” 当时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就这样被黄光从天台内侧拉了出去,然后,一阵失重感顿时让我处于懵逼的状态。 “砰” 一声巨响之后,我渐渐地失去了意识,只记得我在闭上眼前,方源和其他同事正快速朝我跑来。 ------------ 死者的低语 ------------ 第十八章 真实的梦境 在那之后,我在隐隐约约之间听到有人喊着我的名字,我还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忽然,我睁开双眼,一双血手正带着血腥的臭气抚摸着我的脸颊,我恐惧的往后推了推,再然后,一个沾着血掌印的皮球忽然从门外滚入。 我看着皮球弹跳而起,随后滚到了我的身旁,当我想转身抓住那皮球的时候,却猛地看到了一张七窍流血,白的比死人都要白的脸正瞪着双眼看着我。 “不要……” 我大声的喊着,思绪就像是断裂了一样,在极度惊恐之中,我就像是被人从二十层的高楼抛落一样,这种失重感顿时让我从梦中猛地惊醒。 “呼” 当我看到我此时身处医院的时候,我顿时呼出了一口冷气,紧接着,我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我身旁削苹果的李炎,他似乎被我这猛地起身吓了一跳,这整个个人就跟被点了穴一样,一脸惊讶的抬着脑袋看着我。 “咳……咳……我怎么会在这儿?黄光呢?还有那个小女孩?都没事吧?”我看了眼李炎,而后尴尬的咳了一声,轻声问道。 李炎反应过来后,一脸无奈的耸了耸肩,道:“你和黄光掉下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在下面准备了气垫,但可惜的是,位置不对,你恰巧掉落在正中央,而黄光,则掉落在了气垫的角落,因为他掉下来时,头是冲着地面的,所以……你懂得。” 我不是傻子,单看李炎说话的口气,我就已经知道黄光死了,不光死了,还死的很惨。 紧接着,李炎还告诉我,在我们掉下来的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我要死了,没想到还是方源有先见之明,直接叫来了气垫,垫在了地上。 我摇了摇头,说方源不是有先见之明,而是黄光既然能杀那么多人,还能抓着那小姑娘躲在天台之上等着我们来,这就说明黄光本就不想活了,为了防止黄光选择跳楼断命,在楼下铺垫气垫,是十分有必要的。 不过,方源这件事的确做的漂亮,要不然,我这条小命,可真就断送在那儿了。 “至于那个姑娘只是脖子上划开了一点儿,身体没有什么大碍,按照那姑娘的说法,张拙出事的那天,她因身体不太舒服,下午就请假回家准备休息,在上楼的时候正巧碰上了黄光,当时她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哪家的客人,直到两点左右,她奶奶让她去买点酱油,一打开门,就听到了楼上有些响动,这上楼一看,就看到了…哎,不管怎么样,现在黄光已经死了,这个案子也算是了解了。” 李炎顺手将手上的苹果递给了我,我接过苹果,摇头道:“恐怕这个案子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黄光为什么要杀死张拙,就因为他老婆和孩子都死在了手术台上?还有,四年,黄光为什么过了整整四年,才想起要报仇?按照黄光当时在天台上和我对峙时的神态,并不像是真的要挑衅我们警察,当时他拿着匕首的时候,手都在抖动,说明他已经很慌了,他怕被我们抓住,他害怕坐牢,像他这种人,又有什么理由,将沈畅及其父亲的尸体埋在一个我们迟早都能发现的地方?” 是的,这个案子疑点重重,如果说,黄光杀死那姑娘的奶奶,劫持那姑娘是为了跟我们警方对峙,让我们警方将其放走,那么在天台之上,他就该跟我提出条件,但他却义正言辞的说让这姑娘跟他陪葬。 也就是说,他已经做好了死的心理准备,那么他直接杀了沈畅和其父亲就好了,又为什么要将尸体放置在东郊水坝这么多此一举呢? 而且我在天台上的时候,曾问过黄光,为什么要杀死张拙及其母亲,当时黄光的眼神闪烁,脸上的表情更多的是迷茫,就像是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一样。 我一直相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想像一下,如果我是黄光,我已经杀死了五个人了,承认了又怎么样?罪再重,也不过就是一死,他为什么,在我说起张拙的时候,马上顾左右而言他? “方源是怎么说的?他准备结案了?”我抬头问道。 “嗨,头儿从回来之后就一直窝在自己办公室里,怎么说都不肯出来,不过,这个案子的主要嫌疑人黄光已经死亡,东郊水坝,张拙案还有那老奶奶的案子都算是圆满完结了。” 李炎说到这里,顿了顿,而后低头看了我一眼,轻声说道:“不过,我说你小子,从昨天昏迷到现在,这梦话说的可是……” 我眉目微皱:“我说什么梦话了?” 李炎这时饶有兴趣的看了我一眼,随后从一旁将一则印有我照片的档案直递给了我,继续说道:“你从小到大成绩都非常优异,是一个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可,从这份档案上来看,从91年3月到92年4月,也就是你五岁到六岁的时候,曾有一年的时间并不在档案之中,同年3月,东市的档案记录内,却曾经出现过你的名字,当时,你是以证人的身份出现的,可由于你当年的年纪还小,最后却以保护未成年人士身心健康而取缔了你证人的身份,再然后,你就一直挂名在东市第三人民医院的精神科内进行治疗……” “你查我?”我眉目微皱,心头顿时一紧。 李炎摆了摆手,无奈的说道:“哪里,是你在做梦的时候一直喊着不要杀我,我这才对你这个人感兴趣,顺手一查,就查到了这些,遗憾的是,我只查了你,但对于当年的案件,你的档案上却只字不提,我也调了一份当年东市刑侦案件的记录,你说奇不奇怪,那一整年,东市愣是没有发生过任何刑事案件。” 每一个人都注重自己的隐私,我也一样,对于李炎的这个举动,我有些反感,但对于他所说的这些话,我却不知为什么,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的确,那一年我曾在医院里面住了一年,可是因为什么病,我早就忘了,但对于李炎所说,我以证人的身份出现,在脑海中,我却愣是没有一点儿记忆。 我不知道那一年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我病好了之后,我妈带着我离开了曾经她工作的地方,来到了一个三线小城市工作,让我读书,至此之后,我们母子,就在那个城市落地生根,直到我上了警校,来本市之前,我都没有离开过我母亲。 “问一句话你别生气。”李炎坐在我身旁,双眼看着我,小声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轻抿了一口温水,道:“问吧。” “你爸呢?我查阅了你所有的资料,资料上显示,你母亲是未婚先孕,生下你之后,就一直过着单亲妈妈的生活,往后,你所有的资料都是围绕着你和你母亲,你……知道你父亲在哪儿吗?”李炎有些尴尬,但可能是真的好奇心太重,只是轻描淡写的问了问,在说完这句话后,他还补上了一句,说如果我不想说,也没问题,毕竟是个人隐私。 我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爸在哪里,只知道我爸应该是个警察,从我妈的描述上来说,他应该还是一个大英雄。 李炎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当天晚上,我躺在病床上彻夜难眠,脑中想的一直都是李炎刚刚跟我说的话还有我下午做的那个梦。 那个梦境特别真实,真实到我现在闭上眼,还能看到那张脸上的纹路,还有那个皮球,我是第一次见到那个皮球,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熟悉。 “啊……杀人了……杀人了……鬼……鬼啊……” 突然,一阵极度惊恐的叫喊从门外传入,可能是因为职业的敏感度,我在听到这叫喊声的下一刻,就穿着了一件外套,打开门直朝声音来源跑了过去。 ------------ 第十九章 扯线木偶 “砰”的一声。 我在打开门的下一刻,只觉整个身体被一个不明物体撞击在地,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子,正摸着自己的脑袋,喘着粗气的在我身旁瑟瑟发抖。 “喂,这里是医院,能不能别跑?万一撞到那些老人怎么办?”我看着这个男人,顺手摸上了我隐隐作痛的伤口,一脸无奈的说道。 那男人的气息非常急促,连说对不起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当即瞪大了双眼,指着这走廊尽头的楼道口,结结巴巴的说道:“有……有死人……杀人了……杀人了。” 这个男人一边说着,嘴巴里面更是散发出一阵老烟臭。 我顺着那个男人指着的方向看去,随后将其拉起,此时,护士站的护士估计在听到那阵惨叫之后,也纷纷前来,而周围的病房,有的传出骂人声,有的也打开了门,似是看看外面到底什么情况。 “这是怎么了?张泽宇,你怎么出来了?又去抽烟了??”这时,闻声赶来的护士姐姐见我扶他站了起来,立马从我手上接过这名叫做张泽宇的年轻男子。 “照顾好他,直到我回来,都不要让任何病人出病房大门。”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一手捂着可能已经裂开了的伤口,拔腿就朝这走廊尽头的楼道口走去。 “滴答……滴答……滴答……” 我跑到楼道口的时候,楼道口的大门是呈打开状的,里面漆黑一片,站在门口就只能听到水滴掉落在地的声音。 楼道非常空旷,以至于这种声音在常人听来,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屏息凝气,迈步朝楼梯内走去,楼道内非常空旷,隐约之间,我还能闻到一股子烟草味。 “滴答……啪……” 我顺手打开了这医院楼道内的灯光开关,站在两道楼梯的中央平台四处查看,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滴答……滴答……滴答……” 又是一阵液体掉落地面的声响从上方楼梯口传来,我抬头往上看去,这双腿,更是不由自主的往上迈。 我拿着手机,打开了手机内置的手电筒,顺着这水滴声的来源,一步一步的朝楼上走去。 等我走到上一个平台处时,我看到了一个人,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一个人影,她正呈九十度垂直往前倾斜,而那两双手,则左右张开,呈大字状。 虽说她在上,我在下,但从我的这个角度看去,还是能目测她的身高大约在一米九左右,一头长发散落在他那低垂的脑袋前,以至于我根本看不清楚她到底是谁。 我小心翼翼的拿着我的手机朝这人的身上照了过去,可就在灯光挪动到这人身上的那一瞬间,眼前的一幕,却让我直接往后退了两步。 这人穿着一身二次元的动漫服装,那一头在黑暗中看似乌黑亮丽的头发,却在灯光照射到她的那一瞬间,变成了亮粉色,更诡异的是,除了那两双脚,她整个人几乎都呈腾空状态腾空字啊半空中。 不科学,她是怎么做到的?整个人向前九十度倾斜,双手在不支撑任何物体的状况之下,怎么可能不往前摔倒? 我惊讶的看着面前的那个女人,在叫喊了几声没有应答之后,我鼓起勇气,一步一步迈到了这女人的面前。 “滴答……” 又是一阵水滴声从上方传来,我低头用手机照了照,水滴呈暗红色的滴落在这女人的身下,我顺着这血滴照了过去,却发现,这女人的衣服上,也满是红色的血液。 我眉目微皱,往前迈了一大步,整个人就这样站在了这女人的面前。 由于我站在楼梯上,而她却站在我上方的两阶楼梯上,所以我比她矮了一截,但这也恰好能看到她的长相。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女人的脸面,竟……竟被人缝上了一层类似于皮革一样的东西,而在这皮革之上,两颗充满血丝的眼珠更是让我喊了一声妈呀。 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从这女人的身侧空隙处往里钻了过去,想要打开这楼道的灯,就在我钻入这女人抬起的双手下方空隙时,我的头发似是碰到了什么东西,抬头用手电筒一照,竟然是一根钓鱼线…… “嘻嘻嘻嘻,来陪我玩呀,输了你就变成我。” 我刚要起身,一阵空档的女声忽然就从这女人的嘴巴里面发了出来,我被这一吓,直接整个人都蹲在了地上。 “少给我装神弄鬼。”我瞪大了双眼,一把就抓住了这女人的胳膊直往墙边靠去,也就是这么一拉,我似乎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崩断了一样,等我再往这女人的脸上看去时,她的脸,竟映出了一丝血渍,而那一张被缝制在皮革外侧的人嘴,似乎也动了一下。 我心头一惊,在确定她脸上确实是人体器官时,我立马拨打了110。 我将这具尸体平整的放在了地面之上,这时,我却意外的发现,这具女尸的体重竟比我的都要重,可看身形,她似乎并不是胖子,只不过是壮了些,乃至于包裹着他全身的衣服,几乎都是弹进弹出的。 我抿了抿嘴,试探性的摸了一下死者,就在那瞬间,我整个人就像是被电流电了一下。 他是男的…… 紧接着,我看了一眼死者的四肢,四肢都被衣服包裹着,但不难看出,死者的双手,双腿,乃至后脖颈处都有曾被细线吊着的痕迹。 看到这些痕迹,我这颗一直在快速跳动的心脏,才渐渐地缓了下来。 这世上并没有鬼神,当然,如果有,那么也只存在于某些人的内心之中,人心向善,恶鬼自然不会来,但倘若人心向恶,那你本身,就是恶魔。 所以,从一开始,当这具尸体倾斜向下的时候,我就在想,这完全不符合地心引力,但回过头看到这曾被细线划过的痕迹,我一切都明白了。 我缓缓地从死者身旁站起,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那几根断裂的细线,嘴角轻弧出一丝微笑。 看来,凶手还挺喜欢玩扯线木偶的。 当地片区民警是在五分钟之后到达的现场,在封锁现场之后,方源和李炎还有林希同时赶到,我将发现死者的全部过程都跟方源说了一遍,后者点头说让我先回去休息,等要录口供的时候,再来找我。 “为什么?”我看着方源,平淡的说道。 这时,李炎怕了拍我的肩膀,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朝我摇了摇头,让我不要多说话,按照方源所说的去做。 我咬着嘴,有些不服气的说道:“头儿,死者是我发现的,凭什么不让我调查?” 只见方源双眼微眯,顿时开口说道:“你不觉得你今天的话特别多么?那我就告诉你为什么,因为现在,你正处在修养阶段,等你什么时候病好了,再正式归队。” 方源看了一眼我左侧肩膀的血渍,随后叫来了两个护士带着我回病房包扎。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方源这一次,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上午七点半,李炎拿着一份文件缓缓地打开了我病房大门,这货一进门就给了我一个招牌式笑容。 我问李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方源的态度转变的这么快。 李炎抿了抿嘴,而后又转身打开房门,看了一眼房门外,确定没人,才又走到了我的面前坐下。 ------------ 第二十章 不速之客 方源问我,在黄光案之前,到底认不认识黄光,就算是碰到过,不认识也算。 我迷茫的摇了摇头,说我怎么可能认识黄光,他是地地道道的本市人,而我在三个月前才来报道,要认识,我也不会找他那么久。 李炎眉目微皱了一下,随后拿出手机,抬手就给我看了一张照片。 “这是黄光居住的地方,离市局就只有五分钟的距离,我们在他床底下,发现了一个皮球,皮球上有一块早已干透了十几年的血渍,经过化验比对,这块血渍的主人,就是你。” 李炎的一字一句,就像是一把锥子,将这些话死死地刻在了我的心底。 而当他指尖划过黄光屋内场景继而转变成一颗皮球的时候,我傻了,这颗皮球……这颗皮球,不就是我梦里的那一颗吗? 我咽了口唾沫,一脸懵逼的看着李炎,张嘴说道:“这颗皮球,我见过,在梦里……” 李炎听罢,顿时给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大兄弟,现在不是做梦,你给我醒醒成不?你仔细想想,这颗皮球到底是不是你的?” 我又仔细的看了这张照片十几分钟,而我的脑子,也开始迅速的搜索起有关于这颗皮球的线索,整整五分钟过去了,我愣是记不起,我什么时候有过这个皮球。 看着李炎期盼的目光,我缓缓地摇了摇头,说我实在想不起来了,对于这个皮球,我唯一的印象,就只有我刚刚的梦境。 我甚至将我当时的梦境都告诉了李炎,但他似乎就是不能理解。 “总之,这个皮球,我没见过,至于上面的血,我也不知道。”我看着李炎,缓缓地说道。 后者抿了抿嘴,有点儿恨铁不成钢的在我面前来回剁了几脚,点了点我的脑袋,咬牙切齿的说道:“方怵啊方怵,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就是不说实话,你在上天台后,跟黄光说了什么,为什么他这么一个思维谨慎,杀人手法又及其嚣张的人,会被你这几句话给说的那么激动,甚至最后不惜抱着你跳楼,为什么那时你又会在案发现场,你难道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吗?” 李炎这句话说的很透彻,也着实给我的心脏来了一锤。 我不傻,他说的话我听得懂,难怪方源这次过来的时候,脸色那么不对,原来,他们是觉得我和黄光之间有联系,说句难听点的,方源心里一定有想过,我是黑警。 我咽了口唾沫,将我在车上的所有推测全部告诉了李炎,并将我一直带在身边的笔记本也递给了他,轻声说道:“这就是我当时在车上推论的笔记本,我有个习惯,不管是警校的模拟案件还是来到刑侦大队之后的凶杀案件,为了不遗漏任何细节,我都会用笔记将我脑子里面的线索全部写下来,你用你的脑子想想,如果我一早就知道黄光在那里,并且我自己也身在其中,我为什么要写这种东西,黄光什么都没有,光棍一条,我就算是黑警,我图他什么?名吗?利吗?他有什么东西值得我为他隐瞒的?。”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别拿审讯犯人的眼光审讯我,如果不是我,连黄光是谁,你们可能现在还不知道。” 李炎一边翻开了我的笔记本,一边仔细的看了起来,而后,他抬头看着我,低声问道:“这件事情,真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眉目微皱,就差没从床上跳起来了:“在你眼里,我方怵是个什么人?你别忘了,如果不是我,现在和黄光摔下楼的就是你,躺在这里的也是你,如果我存心想要杀人灭口,我只要在你们来之前就动手好了,没有必要还救下你。” 李炎被我说的哑口无言,最后才无力的说道:“其实我和方源都不相信这件事情会和你有关,可在黄光家里,的确发现了这个皮球,所以,上级决定,命你停职查看,直到你能解释这个皮球为什么会在黄光家里为止。” 其实当李炎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联想到方源对我的态度,我就知道上级的这个决定是迟早的事,可我就是不甘心,明明不是我做的,凭什么就因一个皮球,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 我沉默良久,随后抬眼看着李炎。 “我想调查这个案子。” “我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不可能。” 我和李炎几乎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 “这能证明我的清白,或许,黄光的案子,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继续说道。 李炎狐疑的看着我,问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苦涩的笑了笑,然后起身走到了床边,深吸一口气,而后说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除了我下午告诉你黄光案的疑点之外,最令人可疑的一点在于如果是黄光杀死的张拙,他在杀死张拙之后一直隐藏于那栋楼道的某个角落,然后等待警方到来,再混迹警方的队伍中假以脱身。” “有什么奇怪的?在一个罪犯的心里,都已经到了那个时候了,只要不被抓,做出什么事情都很正常,更何况,那一次的确被黄光逃脱了。”李炎耸了耸肩,玩味的说道。 我摇了摇头,说不对,疑点就在于,张拙的那一双腿以及张拙母亲那被拦腰砍断的尸体,按照伤口的比例来说,行凶工具应该是一把长约五十公分,重达七八斤的砍刀,而且这把砍刀一定要在非常锋利的情况下,才能将人连骨带肉的砍断。 但如果行凶者是黄光,在现场并没有发现行凶工具的情况下,他是怎么携带一把那么长,这么重的刀,在那么多警员的面前瞒天过海的? 我记得当时我在和黄光照面的时候,他身轻如燕,身上并没有什么令人觉得违和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李炎被我这么一说,似乎也觉得有点儿问题,当即问道。 “你还记得张拙家的格局吗?张拙是死在自家客厅的,死亡姿势是呈大字形趴在地上,而那一双腿,距离她的身子大约有两三公分的距离。” 李炎点了点头,说他记得,在张拙死亡地点左侧,就是其客房大门,而在她的右侧,则是一个冰箱。 “当时我查看过,那个房门的门柄和冰箱的把手上都有轻微的划痕。”我抬头看着李炎,笑着说道。 李炎一惊,顿时恍然大悟,说难道是…… 凶手想要带着那么大一把刀进入这小区,都会惹人注意,更何况是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 所以我推测,砍断张拙双腿和杀死张拙母亲的凶手,使用的并不是刀具,而是其他一些更加简便,更加锋利的东西,而这种东西,可以随时放入口袋之中。 “鱼线……” “鱼线……” 我翻了个白眼,有些没好气的说道:“你能不能别在和我一起说话了?跟你说话真累。” 李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谁让你总是和我想的一样?不过……就算凶器是鱼线,这跟你调不调查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我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顺手就从李炎口袋抽了一跟香烟点燃:“因为在这个案子里面,凶手使用的手法虽说和之前不同,但,凶器却是一样的,而且你想,染着我血的皮球在黄光家中被发现,我在警局人的眼里又变成了众矢之的,在这种情形之下,在我周边又发生了恶性凶杀案件,而钓着那具尸体的,又恰好是鱼线,你觉得,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咚咚咚” 就在我和李炎说到最关键的时候,一阵敲门声,瞬间就打破了我和李炎之间的谈话。 我抬头一看,刚抽下去的烟,顿时就被我呛了出来,我低头猛地咳嗽,等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貂皮大衣的女人此时正站在了我病房门外,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年纪大约在二十六七岁左右的男人,看这男人的架势,一脸霸道总裁相。 “啧啧啧,还没死呢?我听说你出勤的时候受伤了,这可不,马不停蹄的赶来,所以,你是不是要抱抱我啊?” 女人嘴角微弯,穿着一双8厘米的高跟鞋就直接走到了我和李炎的面前,下一刻,她一把就抓着我的脑袋,直将我埋入了她怀中。 李炎看呆了,不光是他,就连站在门口的那个男人都看呆了,我有点儿无语的将自己和她拉开,这还没开口呢,李炎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笑嘻嘻的就走到了她面前,咧嘴问道:“您是……方怵的姐姐吧?” ------------ 第二十一章 死亡预言 李炎这句话,顿时就将她的目光,给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哟,还有一个肌肉男?我的小怵啊,就算你好这一口,也不能不挑食不是?我可不喜欢肌肉男。” “哎呀,姐姐别误会,我跟方怵只是同事,最多也就是共过生死的朋友,姐姐,嘿嘿,不知道方不方便加一下微信啊。”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因为我知道,李炎那双桃花眼,绝逼是看上了这女人,可我该怎么去跟李炎解释,让他放弃这颗癞蛤蟆想吃毒天鹅的心呢? “小嘴儿可真甜,只可惜,姐姐我用惯了QQ,用不惯微信。” 她看了李炎一眼,随后轻蔑的从他身旁走过,那一双纤细的手,依旧搭着我的肩膀,不偏不倚。 “妈……那是我同事……” 没错,眼前这位穿着貂皮大衣,说话及其……咳,英姿飒爽的女人,就是我如假包换的妈。 可别误会,我妈虽说说话不正经,但她可不是什么酒吧的歌舞女,人家也是有正经工作的,虽然……那份工作她可能已经有一两个月没去了…… 一听这女人是我妈,李炎那颗眼珠都快要从眼眶里面掉出来了,他愣是打量了我妈半分多钟,最后还是不敢置信的问我,是不是我在开玩笑。 我耸了耸肩,嘴角微翘,苦笑道:“你说呢?我妈十八岁就跟了我爸,所以……是年轻了点。” “行了,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妈妈会在这里待上几天,顺便去*妹聚个会什么的,等你有空了,妈妈再来看你。”我妈暧昧的看了我和李炎一眼,随后又说了一句不打扰我们的春宵,直接就踩着她那双高跟鞋离开了我的病房,临走之前,她还塞了我一包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东西,打开一看,尼玛是DLS。 看着我妈的背影,李炎似乎已经如痴如醉了起来,一边说着我妈好年轻啊,一边又拿出手机,逼着我把我妈的微信号码给他。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撇嘴笑道:“要我妈微信?没有问题,但……那个案子……” 李炎鄙夷的看了我一眼:“你小子,还真会做生意,犯错误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方源也不会让我干的,我警告你,千万不要擅自行动,要不然,可会给头儿惹麻烦的。” 说完这句话,李炎拿着自己的笔记本轻轻地敲了敲我的脑袋后,直接转身就走,丝毫没有一丝停留。 “谢了,笔记本我看过之后就还给你。”我看着李炎离开的背影,笑着说道。 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内,我翻开了李炎留下的笔记本,他的字迹让我惊讶,都说字如其人,可这李炎的性格懒散,骨子中更带一点慵懒的气息,但这字……却非常工整,下笔也非常有力,完全不像是李炎这种性格的人能够写的出来的。 但当我接下去看的时候,我知道我错了,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李炎这份笔记内真的是错字连篇,顶着压力看完的我,简直连日了狗的心都有了。 现在距离那“扯线木偶”案发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我知道,按照李炎回归之后的这种速度,他这笔记本上,应该记录了不少有关于这扯线木偶案的详细信息。 按照这本笔记上所述,死者为男性,死因不详,按照排血量来看,死亡时间应该是今天凌晨一点十五分到一点二十分左右,林希赶到现场时,尸体已经呈现了局部尸僵的情况,而且当警方掀开死者衣服的一角,却惊讶的发现,死者整个身子,似乎全部被人缝制上了疑似皮革制品的布料。 看到这里,我的脑海中似乎已经想象出了当时林希在做尸检的场景。 因死者全身都被皮革包裹,所以林希很难在现场做初检,所以死者连初检都没做,直接就被林希抬回了法医院。 警方在现场发现了一卷崭新的钓鱼线,而原本捆绑死者四肢以及脊椎的钓鱼线也被他们在现场找到,可奇怪的是,死者四肢并没有出血点,他身上的出血口也都是呈躺落状流下,而那些在现场发现的钓鱼线中央,却带着不少血渍。 另外,警方还在现场找到了一张素描,那是一张人体木偶的素描,李炎将其拍下夹在了这本笔记之中。 我单手拿起这张素描朝着太阳看了起来。 忽然,我整个人顿时一怔,这张素描纸上,画着的竟是我第一次见到死者时死者呈现给我的状态。 五根钓鱼线,一个穿着动漫女装的男人,还有那一头粉红色的假发,甚至连死者身上的血液都描绘的一清二楚。 我拿着这张素描就这样坐在了我的病床之上,不知道为什么,这张素描,让我想起了多年之前我所看的一本电影。 我记得那是一本以刑侦方式播送的鬼片,十几个女生在相继收到自己预言自己死亡照片后,离奇死去,警方在调查时,却发现她们在死前曾收到过和她们死亡方式一模一样的照片。 我有点担心,凶手会以影视剧中的传统作案手法来杀人,就像某国的经典动漫什么楠,国外有很多青少年在看了那本动漫之后,都纷纷以模仿作案的手法作案,让警方头疼的是,他们剔除了在动漫剧中的弊端,每一个作案手法,都像是完美杀人手法一样。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坐在病床前端呼了一口气,可能是我想的太多了吧,那电影在上架之后没几天就给下架了,据说是因为反封建,反迷信下架的,所以,这种看了电影,又恰巧想到用电影中的杀人手法去杀人的,几率应该不大。 我将手上的照片放回了李炎的笔记本内,没过多久,我的手机突然就响了,拿起手机一看,是李炎这货,说是问我要我妈的微信,让我别多想,只是他刚刚申请了一个微信,只是想要多加一点人。 “好自为之,且行且珍惜,我妈不是你能驾驭的。” 我发完这段话,就直接将手机塞入了口袋里面,这刚想出去看看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这不,我手还没碰到门把,抬眼就看见方源的脑袋正出现在了我病房大门内的正方形玻璃内。 这脑袋……简直占据了整个玻璃框。 而他进来的第一句话就问我要去哪儿。 我摸了摸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在病房里面憋的太闷,想出去走走。” “哦?那我陪你出去走走。”方源玩味的看着我,而后一把就抓着我的右手,就跟拉着个小鸡崽子一样,直接就将我拉了出去。 他带着我走过医院走廊的时候,这里还是一如往常那么忙碌,护士在护士站内走进走出,而前来看望病号的家属,也在病房和病房外的洗手池中来回,我甚至,只看到了方源一个办案刑警,至于其他人,我想应该也在现场整理完毕之后,回到了各自的部门中去了吧。 “看你的样子,李炎应该都和你说了吧?”方源把我带到了楼下小公园,一屁股就坐在了石凳之上,轻描淡写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对于那个皮球我是真的没有任何印象,方源看了我一眼,摇头说道:“这不是你有没有印象的事情,而是这个皮球怎么会出现在黄光住处的,我知道,这件事情跟你无关,但顶不住上级压力,你只能暂时停职查看,明天会有人来医院给你做笔录,你应该知道怎么说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看着方源不解的问道。 “林希说,那上面的血渍最少是十年之前的,按照你的资料来看,你从小就生活在东市,在本市没有任何熟人,这皮球,又怎么会出现在本市,我记得你来报道的那天,是带着行李来的,但你的行李就只有一个双肩包,在双肩包内装皮球,那么傻的事情你应该不会做吧?” 看着方源那一双狡猾的跟狐狸一般的双眼,我当即点头说道:“关于那颗皮球的来历,我的确不知道,但也并不排除我小时候搬家,我妈把这颗皮球给丢了,这颗皮球辗转反侧,来到了本市,并恰巧落入了黄光手中。” 说到这里,我觉得我就像是个弱智,当即斯了一声,而后无奈的说道:“但是你不觉得这种事情会发生的几率,完全是0吗?” 方源笑了笑,说当然是0,他可是不会相信这种几率会发生在世界上任何一个人身上,如果有,那么就是有人刻意为之的。 我看着方源,原本疑惑的脸也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 看来,方源心里想的和我一样,应该是有人刻意为之。 “不过嘛,你一口咬死这样,他们也没办法,对不?”方源搭着我的肩膀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 ------------ 第二十二章 血债血偿 我看着方源,问他黄光的事情,是已经算告一段落了吗。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说上面对这个案子非常关注,既然黄光已死,而他在死亡之前已经亲口承认他杀了沈畅父子的事情,这个案子,也算是有个了结了。 “张拙呢?”我脱口而出的说道。 “一开口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关于张拙的案子,我一直都在跟进,包括早上递交结案报告之后,我回来一直都在办公室想这个事情,张拙,或许不是黄光杀的,但如果不是黄光杀死的,又会是谁?”方源叹了口气,双眼目视前方,缓缓地说道。 是啊,那个小姑娘是看着黄光上楼的,也就是说,黄光去过现场,这是最能佐证黄光是凶手的条件。 可除开这个条件,黄光有什么理由要杀死张拙,他自己也说,他能理解沈思其的这个决定,所以原本也没想追究这个事情,毕竟如果当时不做剖腹产,孕妇和孩子可能连救活的机会都没有,是沈思其给了他们母子这个机会,只不过在手术过程中有太多不确定因素,医院后期也曾检过尸,确定为羊水栓塞,这根沈思其的手术并没有什么关系。 但,千夫所指,必有一死,医院知道这件事情和沈思其没有关系,却抵挡不住外人的闲言碎语,黄光在听说是因为他没有给医生红包之后,才起的杀心,那么,他要对付的应该就只有沈思其,和张拙并没有关系,他为什么要杀死张拙? 还有,他这杀机一酝酿就酝酿了四年,在这四年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最后爆发,决定杀死沈思其和一个还只有五岁的孩子? 这些都是让人想不通的地方,也是我和方源心头上的结。 紧接着,方源从口袋里面摸出一张照片,我仔细一看,是个血脚印,脚印旁还流淌着看似无边的血渍。 其实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这脚印并不容易被发现。 “这是在张拙母亲卧室中发现的,我比对过这双脚印,43码,而黄光穿的是46码的鞋,也就是说,就算黄光曾去过张拙死亡的现场,但,现场应该还有人来过,而且是张拙和其母亲死亡前后。”方源抽了一口烟,而后平淡的说道。 “你是说,在黄光背后,还有一个人?” 后者点了点头,顺势就将自己的目光移动到了我的身上,疑惑的说但他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陷害我,亦或者是说,我和这个人有过梁子。 我摇了摇头,说实话,我平时朋友很少,可能也是因为平时我也不太爱说话的原因,要说得罪人,我就是想破了脑袋,我都想不出来到底有谁是我得罪过的,就算有,也没有那么大的梁子,站在黄光背后,连杀两人,还在黄光家中摆放了一个沾有我血渍的皮球,就因为要陷害我? “四年,四年前,黄光的妻子孩子都死在了手术台上,按照你的那份笔录,他当年猜测是因为自己没有给红包,所以才导致自己妻子孩子死亡的这个事实,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他迟迟不动手,反而要在你来到本市报道后,才进行……” 我微微一愣,方源这么一提醒,我似乎想到了什么。 “当年黄光是在拿到医院补偿金之后才猜测的这件事,等他反悔的时候,合同已经签下,他想要上诉已经不可能了,但因黄光性格软弱,对于复仇的事情,他也只能藏在心理想一想,可能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颗罪恶的种子,已经在自己心底里面生根了,在往后的日子里,不管什么时候,如果有人鼓励他,他很可能会重新燃起复仇的火焰……” 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方源一直看着我,直到我说完,他那双还算冷静的双眼,又上下打量着我。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的问道:“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后者摇了摇头,嘴角微弯,笑着说道:“我曾经翻阅过你的资料,在学校里各科成绩都非常优异,特别是犯罪心理学这一块,你的导师评语就只有四个字,出类拔萃,我一直都在想,一个在学校成绩几乎可以用第一来形容的人,为什么会被分配到我们这种三线城市,而且这里又不是你的老家,你也从来没有来过。” 是啊,当时上面分配的时候我也挺意外的,但还是接受了,我知道,既然我选择了这一行,就算是让我做一个交警,也算是完成了我小时候的志愿,但对于方源的这个疑问,我自己也没有去想过。 “你母亲是国内出了名的心理医生,谁都不知道看似那么年轻的她,竟然会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她把你隐藏的很好,也把你教的很好,我之前一直很困惑,为什么你会对犯罪心理那么娴熟,原来除了在学校里面学的那些,回家还有人给你开小灶?” 我白了方源一眼,像我妈这种女人,给我开小灶?不存在的,从我十岁开始,我几乎平均三个月见她一次,就算过年过节,我妈都以要工作的名义拒绝我俩的见面。 我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她工作哪儿有那么忙,只不过是她怕我妨碍她钓凯子的一个借口而已,二来,我想也是怕我询问有关于我爸的一些事情吧。 “想探我底?”我笑着问道。 “在你报道之前,你的底已经不是秘密了。” 我和方源相视而笑,其实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我们之前合作虽说不是天衣无缝,但也算是得心应手,整个三组就只有我,李炎还有他方源,少了个我,他们自然每天忙的团团转,更何况,刚刚还接手了一个恶性凶杀案件,想来,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比方源更加希望我归队了。 “说说吧,你们在现场发现了什么?虽然我现在正处于停职状态,就当是闲聊了,反正这一个下午,我也没事做。”我耸了耸肩,有些暗示的说道。 方源看了我一眼,随后起身,佯装伸了个懒腰,轻声说道:“死者的身份已经查明了,张天笑,男,19岁,身高194,体重165,本市专业篮球运动员,上个礼拜送进来的,车祸,小腿被一辆面包车碾压而过,送来的时候医生建议截肢,但其一直不肯,无奈之下,医生只能对其进行保守治疗。” 话说到这里,方源叹了口气,继续道:“今天凌晨,哦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昨天午夜十一点钟左右,她母亲在其病房的另外一张病床上睡下还看到他在病床上玩着手机,可几个小时之后,他却被五根钓鱼线,制作成了傀儡,哦对了,按照他队友的笔录上来说,他曾经收到过一封信,信内有一张素描纸和一张写着血债血偿的纸条。” 忽然,我眉目一皱,也没管身上还有伤,直接大腿一拍,大声的说道:“什么?血债血偿?” ------------ 第二十三章 背后黑手 当方源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我脑海中第一时间镌刻的,就是在张拙死亡现场被凶手用血写在厕所镜上的那四个字。 紧接着,方源将夹在自己记事本内的一张照片递给了我,我看了一眼,这四个字是被人从废旧报纸上裁剪下来后,粘贴在那张纸上的。 “钓鱼线,印刻在镜子上的字体,你不觉得,这两个案子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吗?如果真的像你所说,黄光背后还有一个人,那么这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张拙不过就是一个公司主管,血债血偿?她有什么血债?还有这次的死者张天笑,他才十九岁,还是一个高中生,他又有什么血债?” 方源的疑问,也正是我心中的困惑。 如果认定了黄光并不是杀死张拙的凶手,凶手另有其人的话,那么,张拙背后,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事情,可这件事,到底是什么? 我抿了抿嘴,摇头说这些不过就只是我们的猜测,两起案件,作案手法不同,死者相互之间都不认识,要将其归类为一个案件实在太过于牵强,但,我们这个职业,不就是为了找寻真相而存在的么? 方源忽然玩味的上下打量我,顺嘴问了一句我的伤是不是好多了。 我一脸懵逼的点了点头,只见他在我面前阴森的笑了几下,而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他将早就塞在包里的衣服一把就甩给了我,我换了衣服之后,直接就跟着方源上了停在门口的警车。 看来方源这货一早就已经准备让我重新介入这个案件,可奇怪的是,这小子难道不怕上级追查? 后来我才知道,在凶案发生的同时,他正和局长拍着桌子保证,我和黄光并没有任何关系,并向局长要求暂时恢复我的警籍,虽说局长没有同意,但好在大家都让了一步,按照李炎的说法,局长是默认了我可以参与讨论,却不能直导案件。 其实我这辈子都没有想到,我会因为一个皮球,而差点身陷囹圄,不过好在方源是个护犊子的家伙,不然恐怕我现在还在医院内躺尸呢。 我问方源现在我们去哪里,后者看了我一眼,说张天笑的父亲是做非洲地质勘探工作的,所以常年不在国内,而她母亲呢,因在银行上班,工作非常忙碌,所以他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前不久爷爷去世了,家里只有一个老奶奶,关于张天笑的事情,他还没来得及让人去通知他奶奶,而这个艰巨的任务,他准备交给我。 “交给我?那你干啥玩意儿?凭什么这种事要交给我?他妈不是知道吗?让他妈去说啊。”我坐在副驾驶坐上,眨巴了两下眼睛,皱眉说道。 “能让他妈通知还找你么?他妈因为悲伤过度,到现在还在昏迷中,对了,不要让老人过激,这老人心脏有点儿不好。”方源说到这里,缓缓地将车停在了南区的某个弄堂外,又朝里面点了点头,说这弄堂深处左手边最后一家就是。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总觉得我伤口有点儿隐隐作痛,我算是明白这货为什么要在局长这儿保我出来了,不让老人过激,特么的,自己朝夕相处的孙子突然死了,就算我再委婉,能改变的了这个事实嘛?她怎么可能不过激? “哦对了,我等一下会去市一中,如果你先我好的话,你可以来找我。”下车之后,方源打开车窗,给了我一个灿烂的微笑,随后发动殷勤,愣是一刻都没有停留,直接将车开走了。 我站在这条弄堂内叹了口气,无奈的迈着步伐前进着。 我们这里是江南小镇,所南面有些古色古香的地方至今还保留着,而政府也没有打算将这里改建,所以这里还是保留着原有的样貌。 在这里居住着的大多数都是老市区的人,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这里,而这里十户人家中,有七户人家到现在为止都是一家老小居住在一起的,所以环境有些嘈杂。 我走的很慢,大概用了五分钟才走到了这条弄堂的最后一户人家,因为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去跟一个老人诉说,她每日悉心照顾的孙子在今天凌晨已经去世了,而且死亡时的样貌还非常羞耻。 我在这老门前徘徊了半个多小时,最后还是敲响了这扇年纪可能比我都大的木门。 开门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她佝偻着背,开门后就问我找谁,其实说实话,她一开门我还真着实被吓一跳,因为这位老人家的左眼是黑色的,看上去十分诡异。 “您好,我是张天笑的同学,我想您应该就是张天笑的奶奶了吧?”我下意识的低下了身子,笑着对这老奶奶说道。 可令人意外的是,当我说我是张天笑的同学时,她并没有十分热情的拉着我进去,而是点了点头,就这样让我干站在门口,问我有什么事。 我微微一愣,而后抿了抿嘴,轻声说道:“奶奶,天笑在医院里面出了点意外,恐怕……” 我没有直接把这件事情告诉这位老人家是因为老人家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会受不了,但在我看来,当我说张天笑出了意外的时候,老人家的面色并没有任何焦急的状态,只是问我天笑在医院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表现的并不着急,所以我也就直接了当的告诉她,张天笑死了。 当我说完这五个字的时候,老人家微微一愣,随后一下就晕厥了过去。 见罢,我一把就扶住了她,而此时,一旁正巧有人骑车经过,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他见张老太太在我面前晕了过去,立马就让我将其抱到了屋内,并干净利落的查看了老人家的心跳,脉搏,还有瞳孔的大小。 这里的房屋几乎全部都是木头制成,屋顶铺盖了两侧青瓷瓦片,屋内并没有装修,我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子发霉的味道,可能是因为这房屋是木头制成,在岁月的长河里,木头经过雨水的侵蚀,早已发霉。 我站在二楼房门口,看着房内的男人正不紧不慢的给老人做着心脏按摩,看手法,这男人应该是专业的。 “您是医生?”我抱着双臂,身靠在门板之上,望着屋内的男人,缓缓地问道。 那男人没有抬头,轻声说道:“我就在附近的社区医院上班,老太太的心脏状况不是很理想,有很多心血管都已经堵塞,她的心脏已经承受不起任何的刺激了。” 说到这里,那男人转身狐疑的上下打量着我,问道:“你是谁?你和张老太说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张老太的身子,也不过就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 “我是张天笑的同学,张天笑在今天凌晨被人杀了,我也是好心,来通知老太太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双眼从未从这个男人身上挪开过,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有一种香味,一种……我似是在哪里闻到过的香味。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知道老太太有心脏病,但我之前在旁敲侧击的时候,却并没有发现老太太有多么在意自己的孙子,谁知道她在听到自己孙子死亡的这个消息后,会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 张天笑的父亲在国外上班,至今为止我们警方都还没有联系到他,而其母亲到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林希那边又需要亲属签署解剖同意书,所以,我们也只能来找这位老太太,希望她能在这份同意书上签字,但凡有一点儿商榷的余地,谁愿意来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什么?天笑死了?还是被人杀的?你没跟我开玩笑吧?”那男人一听说张天笑死了,顿时惊了一下,而后转身用着一张诧异的脸孔看着我。 ------------ 第二十四章 黄昏恋 这男人的反应有点儿出乎我意料。 想象一下,街坊领居在听说张天笑死亡后的反应这么大,这轮到自己亲生奶奶的时候,怎么显示出来的,就这么漠不关心呢? “你觉得我会用张天笑的死来跟你开玩笑嘛,我跟他又没有仇,跑来这里胡说八道,这老太太要出了事,第一个被抓的就是我。” 那男人思索半响后,缓步起身,将自己的听诊器揣入包中,走到我面前,疑惑的说道:“天笑的几个好哥们儿我都认识,可唯独就不认识你,而且今天不是周末,如果你真的是天笑的同学,为什么不穿校服?你到底是谁,不说我就报警了。” 好强的反侦察能力…… 我看着那男人的双眼,半分钟后,我才从裤兜里面将我的警官证拿了出来,并递给了这个男人,当这男人低头看到我警官证的那一瞬间,他有些诧异。 “警察也是人,也懂得理解别人的感受,我如果直接以警察的身份告诉这位老太太,我怕她受不住,只能委婉的告诉她,她孙子去世了,但不曾想,她竟然一句话没说就晕了过去,对此,我很抱歉,但不得不说的一点是,张天笑的尸体需要解剖,如果没有老太太签字,法医连刀都不能动,所以还请你理解。” 这男人比我矮了一截,所以我在和他说话的时候,他一直抬着头看我,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我想您应该是张老太的街坊吧?这样,等张老太醒来,你再通知我,我开车来接她。”我对着这男人说道。 说完这句话后,我转身就要走,可却被这男人一下给喊住了。 当我再次回头,朝这男人看去的时候,他的那张脸已经憋的通红,直接上手就给了我一拳。 幸好我躲闪及时,没什么大碍,要不然,我非把他带回警察局不可。 “你疯了吗?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人?”我眉目一皱,在这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出房门口对着那男人大声的说道。 “我打的就是你,警察就能对一个老太太这么残忍吗?她今年都八十了,一个八十岁的老人,怎么可能承受的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难道你们连一点人道主义都不讲吗?” 这男人的情绪有些失控,我看得出来,他似乎和张老太一家走的很近,这才会因张老太受到了伤害挺身而出,再加上,他又是一个医生。 “人道主义,不是讲在这里的,张天笑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你以为善意的隐瞒,老太太就不会发觉吗?她岁数大了,耳朵没聋,眼睛没瞎,一直跟自己相依为命的孙子突然不在了,并且永远都回不来了,你以为她就不会想吗?再者说,如果不是张天笑的母亲因悲伤过度至今昏迷不醒,我也不会选择来这里告诉老太太真相。” 我看了那男人一眼,随后走到了他的身前,开口说道:“看得出来,和你张家的关系不错,但你也不希望一个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死的不明不白,对吗?” 被我这么一说,那男人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 “既然是这样,我也没话好说,我只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打扰老太太了,她这辈子已经够苦的了。” 那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摸了摸那老太太的额头,低声说道。 看到这一场景的我,很容易就有了无限的幻想,当时我在脑海里面想象的,竟是这男人和这老太太黄昏恋的场景。 我抖了抖,随即摇了摇脑袋,就算他们有什么……这也不管我的事。 “放心吧,我们会抓到杀死张天笑的凶手的,不会让他就这么白死。”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 可后者却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无奈的说道:“抓不抓凶手是你们的事,说句实话,街坊四邻对天笑早就有些意见了,只是老太太不提,我们也不好意思再去提,看到老太太的左眼了吗?” 我点了点头,问道:“怎么,跟张天笑有关?” “一年之前,天笑跟校外人士厮混在一起,从此没日没夜的不回家,老太太毕竟也老了,管不住,他妈也只知道赚钱养家,有一次我和几个同事去喝酒的时候,还曾亲眼看到天笑和一群小混混在酒吧门口敲诈,这些还不算什么,上年六月份,天笑回家就问老太太要钱,可老太太哪里有钱,说没有,他就胡乱翻家里的东西,看到什么值钱的就拿去卖,老太太当然不肯,在相互争执下,天笑拿着剪刀,直接就插瞎了老太太的左眼,当时你没有看到,那场景,是个人看了都会愤怒的想要杀了这小兔崽子。” 别说是亲眼见到,就算是想象着那个场景,我都想要去削了这小子。 “然后呢?社区民警没有管吗?”我问道。 他摇了摇头,摸了摸老太太的左眼,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当时都报警了,可谁让那是老太太唯一的孙子呢,怎么都要护着,所以就没有能把那小兔崽子送进劳教,可能也是因为青春期的原因,天笑自从那件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和那些小混混彻底断了,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打球,打完回家吃饭,可老太太似乎就是不能接受天笑,从那件事起,老太太就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哪怕是他跪在屋外都无济于事,这也就是为什么你说天笑出事了,老太太会是那种表情,可毕竟那是她唯一的孙子,出了意外,伤了都是小事,可那是一条人命,一条属于她孙子的命,这怎么能不叫人气急?”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怪不得在我说我是张天笑的同学时,老太太并没有非常热情,原来,这当中还有这么一茬子事情啊。 后来,我才知道这男人叫李楠,本地人,家就住在老太太家拐弯最后一个弄堂,平日里没事就来老太太家给她做检查,在这条巷子里面,但凡有人生病了,他在下班之后会免费出诊为街坊看病,说起来,这李楠似乎,也算的上 一个老好人了吧。 我和李楠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并让他在老太太醒来之后第一时间通知我,他也答应我在老太太情绪稳定的情况下,会和老太太商量,让她去法医院把字签掉,可这个过程,却不能着急。 他当然不急,急的是我们调查组,没有详细的验尸报告,我们就没有办法得知张天笑最后想要跟我们说的话,这对于稽查凶犯,又多了一层困难。 离开老太太家的时候,李楠还在屋内照顾着她,说实话,我总觉得李楠和张老太太的关系并不一般,如果只是一个寻常的医生,哪儿会那么好,为她治疗,还为她出头?特别是当他在看老太太的目光时,那温柔……都快把我心融了。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我浑身一抖,汗毛直竖,算了,他们的事情,我管那么多干嘛,他们自己开心就行了。 当天下午五点三十分,我准时来到了位于市区西北方的市一中门口,可我连续打了方源十几个电话,对方依旧没有人接听。 无奈之下,我只能站在学校门口守候着方源,因为在我来到一中门口的时候,方源的车也正停在这一中的正门口。 我在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觉得有点儿口渴,就在门口的小卖部里买了一瓶酸奶,我刚给钱,电话就响了。 是李炎打过来的。 “喂,你知道么,张拙在嫁给沈思其之前,曾在某日KTV内做过公主,而且……” 接起电话后,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李炎的声音顿时就从话筒内侧飘来。 ------------ 第二十五章 看似荒唐的推论 我拿着电话,站在一中门口,但我并没有说话,李炎就像是在唱独角戏一样,说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 听完了李炎的话,我终于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在杀死张拙之后,还要在其厕所的镜面之上写下血债血偿四个字了。 原来,张拙在嫁给沈思其之前,并没有正当工作,每日混迹在酒吧KTV中,而且,那时张拙因跟社会人士走的很近,还染上了毒瘾。 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她晚上陪人唱歌,喝酒,如果钱多的话,还…… 完事儿之后,她会拿着那些钱去买主那边拿货,然后又回到在外开的房间内吞云吐雾。 这种状况,持续了一年多的时间,直到她遇到了一个叫做徐闻的男人,按照那些公主所说,这个叫做徐闻的男人曾是张拙的客人,第一次见到徐闻的时候就点了她,这一来二去,徐闻为了张拙,几乎每天都会带着朋友去唱歌,而每一次,他都会出高价点徐闻。 久而久之,张拙就变成了那个KTV唯一一个能够每天上到班的人。 但按照李炎的调查,徐闻一直都没能追到张拙,最后,徐闻居然在张拙吸食毒品时神志不清,趁机…… 在04年7月2日上午十点,南区派出所接到一则报案,说是有一年轻男子,在某宾馆中由于吸毒过量而猝死,警方当时在现场提取了大量毒品,而死的那个人,正是张拙的熟客,徐闻。 “当时警方想要调取宾馆监控,可那个宾馆贼破,监控都是模具,装装样子的而已,所以这个案子到最后也就以徐闻吸食毒品过多而导致猝死结案了。” “我翻阅过那个叫做徐闻的资料,他曾在戒毒所戒过毒,但后来又染上了毒瘾,根据当年的验尸报告来看,那天,徐闻体内摄取了六千毫克的*,六千毫克是什么概念?一个普通人摄取两千毫克就会引起急性中毒,严重的甚至是死亡,六千……足以让一个普通人在吸食后永远躺下,徐闻也是一个瘾君子,他不会不知道……” 我抿了抿嘴,道:“恩,的确,一个瘾君子,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吸食毒品过量了?而且还是那么大的量,李炎,你再去看看验尸报告,当年徐闻死亡之后,法医有没有说徐闻是怎么摄取毒品的?” 说完这句话,我马上就听到了一阵翻阅资料的声音,一分钟后,李炎在话筒内说了一句有了,而后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对着我说验尸报告上写,死者因注射过量毒品导致死亡。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终于知道,凶手为什么要杀死张拙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杀死张拙的凶手就一定不是黄光,当年,黄光都还没有遇见自己的妻子,也着实没有任何动机,要在杀死沈思其后,杀死张拙。 唯一的解释就是,黄光杀死的就只有沈思其和沈畅,而杀死张拙及其母亲的,却另有其人。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那个杀死张拙的凶手,至今还在逍遥法外。 这个人是谁?徐闻的朋友吗?还是仅仅就是为了惩罚那些漏网之鱼的人? 我把这个假设告诉李炎,后者觉得我的思想很荒唐,他认为,只有痛失最在乎的人,才会恼羞成怒,杀死那个让自己那么痛苦的人。 所以他觉得应该调查徐闻周边的人。 可我却不这么认为,其实徐闻的案子和黄光一样,我们一直都在疑惑,为什么黄光会时隔那么多年才去杀了沈思其,那么,如果杀死张拙的人和徐闻有联系,他又为什么要时隔那么多年,去杀死早已成为良家妇女的张拙? 别忘了,徐闻死亡的时间,可比黄光和沈思其之间的怨恨要久的多。 再加上这一次,张天笑在医院内被人杀害,凶手也同样留下了血债血偿这四个字,我当时就在想,就算是巧合,也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吧,两起凶杀案,时间间隔不久,而且都有同样的字出现在现场。 如果不是巧合,那么我的那个推论就很可能实现。 我记得我在上学的时候,我妈曾经和我讨论一个国外的连环杀人案的时候说过,在国外,有很多激进分子,他们认为法律保护不了底层的民众,所以,他们效仿古时候的那些绿林好汉,打着替天行道的名义,来处置那些逃脱法律漏洞的凶犯。 是的,这就是人心,我敢说,如果现在网络上报出这个凶手是因要给死者一个说法而杀死的那些人,那些键盘手一定会拍手称好,甚至于假设我们已经抓到了这个凶手,网络压力,一定会一边倒。 这就是现代社会,我们无法改变,所以只能尽力做好我们自己的本职工作。 “张天笑呢?”我继续问道。 “大哥,我中饭都没吃,我又不是铁打的,能给你查到那么多已经不错了,而且我还是顶着压力的,上面都已经结案了,而且这个案子,你也只能从旁协助,不能单独办理……” “一顿火锅,外加夜宵。”我平淡的说道。 对方一听我话,顿时沉默了半响,之后又缓缓地说道:“资料我没查到多少,但他在本市的档案记录倒是不少,大多都是敲诈勒索,两月份还把一个高中生打到肋骨都断了,他母亲赔了两万多块,说实话,要说仇家,他的仇家还真不少,如果要从仇家这里入手,我怕我们这几天都没空吃饭。” “恩,我知道了,等下我和方源回去之后再说吧。” 说完这句话,我直接就将电话给挂了。 “怎么样,你那边通知到了吗?” 这时,方源正拿着自己的手包从校门内走出,走出来的时候还和一旁的保安点头微笑。 我无奈的看着方源,说通知已经通知了,但那老太太在得知自己孙子死亡的消息之后,差点儿没背过气去,得亏有个医生经过,要不然我身上可背上了人命债。 “那老太太现在没什么事了么?你也真是,谁让你直接告诉她她孙子死了的事情?委婉一点不会吗?” 我白了这货一眼,顺嘴就将我手上的酸奶给一口喝完,鄙夷的说道:“你给我说个委婉一点的?这是报死,又不是能骗就骗的事情,哦对了,李炎查到一点消息,有关于张拙的。” “恩,一个小时之前他就跟我说了,我刚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是张天笑的母亲醒了,你跟我去一趟医院,顺便发个消息给李炎,让他去一趟法医院,准备签署解剖同意书。”方源一边说着,一边直接打开了车门,我点头说好,也直钻入了他的副驾驶座内。 看来李炎也不傻,事先通知方源,询问方源能不能将这件事情告诉我,得到准许之后,再来告知我,还骗了我一顿火锅和夜宵,这王八蛋……小算盘可打的真精啊。 来到医院之后,医生告诉我们,病人的情绪还不太稳定,醒来之后一直要求见自己儿子,可尸体已经被拉去了法医院,他们医生也没有这个权利,所以无奈之下,只能给病人打了一阵镇定剂,估摸着时间也快醒了。 方源点了点头,顺手就推开了病房大门,也可能是因为药剂的药量已经过去,张天笑的母亲一下被惊醒。 她一醒来,就大喊着自己儿子的名字,在这房内到处寻找张天笑的踪迹。 “儿子,儿子……你别跟妈开玩笑,快出来,快出来……妈妈再也不骂你了,再也不打你了,求求你,别跟妈妈玩捉迷藏。” 看她的样子,她现在似乎已经处于半疯不癫的状态了,头发凌乱,醒来之后就下床在病房里面到处找张天笑,似乎真的没有一点儿正常人的样子。 “别找了,你儿子已经死了。” 这时,方源突然上前,一把拍着这女人的肩膀,缓缓地开口说道。 ------------ 第二十六章 和恶魔的对话 可能是方源的话刺激了这个女人,当她听到自己儿子的死讯从方源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狠狠地推了推方源,说他在说谎,自己的儿子不可能会死,还说我们这些人都是魔鬼之类的话。 无奈之下,方源只能将其交给医生处理,而我们两人,则在门外等候。 等候期间,方源接了一个电话,只说了一句我们在医院等你之后就挂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李炎要过来,可没想到,在他挂了电话几分钟后,我妈竟然直接踩着高跟鞋,从电梯内走来。 在见到我们的时候,她还朝我们挥了挥手,我无语的看了一眼方源,后者尴尬的笑了笑,说资源利用,让我别介意,怎么说我妈也是国内出了名的心理学专家,这不,正巧在本市,所以他顺其自然的就利用我的名义,找我妈帮了这个忙。 “嗨,我的小怵怵,我们又见面咯,这位是?” 我妈在跟我打招呼的时候,虽然跟我问了好,可那一双眼睛,却是上下打量着方源,而当她再次将暧昧的目光看向我时,不用猜,我用屁股想,都能想到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还来不及说话,方源一下就凑到了我的身前,伸手对着我妈说道:“没想到方怵的母亲竟然是一位这么优雅的美女姐姐,今儿个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叫方源,是方怵的组长,也是我打电话给您寻求帮助的。” “哦……小怵的领导?长得还行,我喜欢眼睛大大的男生,不过可惜了。”我妈意味深长的抬起自己的左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上下打量了方源一番,刚想说什么,我顿时就插嘴说道:“咳,里面有位女性患者,因接受不了自己儿子死亡的事实,可能出了点儿问题,妈,你看你能不能……” “不能……”我还没说完,我妈顿时就反驳我道。 “为什么不能?”方源有些着急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着急。 我妈看了方源一眼,而后踩着高跟鞋,缓缓地来到了病房门口朝内望去,轻声说道:“按照我儿子所说,这位患者应该是受到了突如其来的刺激,所以才会变得疯疯癫癫,这种情况在生活中很常见,但如果要完全治疗,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存在什么马上就能让她恢复正常的情况,这一点,小怵,你应该比谁都了解。” 我微微一愣,一脸懵逼的指了指我自己,看着我妈,疑惑的问道:“我比谁了解了?我又没受过刺激。” 我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摇头笑道:“也对,就当我说错话了,不过我可以给她做一个初步的诊断,如果诊断结果较为理想,大概也能让她在三五天内,接受现实,但如果她本身就有精神疾病,那可能要三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方源点了点头,道:“那就请您姑且一试吧。” 方源并没有告诉我妈,现在我们整个法医院都在等候死者的亲属签下解剖协议书,只是轻轻地推开了病房大门,侧身让我妈走了进去。 我和方源在窗外看着我妈,她走到死者母亲病床前,放下了手上的包,直接一屁股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而死者的母亲此时,因为受到了刺激,双眼更是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嘴角之间似是在喊着什么,其实不用猜,我们两人都知道,她在喊着自己儿子的名字。 方源问我,我妈可不可靠。 我瞥了一眼方源,一脸鄙夷的问道:“我妈在心理治疗领域上,就相当于福尔摩斯在我们心中的地位,2007年到2009年,她手上的患者,似乎要比你见过的罪犯都多,你说靠不靠谱?” “谢寒,我倒也听说过她的名字,只是先前,我并没有想到这么一个看似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居然有一个你这么大的儿子,不过仔细看来,你的眼睛怕是遗传了你妈的吧?”方源双手插袋,吊儿郎当的说道。 我抿了抿嘴,看着我妈在屋内和死者母亲接洽,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其实,医生也会生病,从我懂事开始,她就一直靠着安眠药入眠,就算勉强睡着了,也会被噩梦惊醒,那时候的我,一听到我妈从噩梦中惊醒的喊叫,就从我房间跑到她床上,抱着她睡,我已经记不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她之间的距离,仅仅只能用一部电话来维持了。” 有些事情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妈自己也是一个病人,可笑的是,她每天还去帮别人看病。 “看来,她和死者母亲,聊的还真不错。”方源看了我妈一眼,只见我妈一边在问着话,一边还用一支录音笔来记录着她和患者之间的交流。 当我看到死者母亲也开始回应我妈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打从心底里有点儿自豪。 “滴滴滴……” “滴滴滴……” 就在我们在门外等着我妈时,我和方源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是一通短信,然而,就在我打开这一通短信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被震惊在这病房门外。 不光是我,就连方源也是,当他拿出手机打开那通短信的时候,虽然并没有我的举动那么夸张,但那眉头,也瞬间就紧皱了起来。 一个女人,被八根钓线链接,就这样跪在一个类似于下水道的场景之中,她的双手合十,像是在祈祷一般。 是的,传过来的是一张图片,而上面所述,就是图片中的内容,这张图片之上,除了这幅画,我再也找不到任何东西。 “又是一张素描?” 方源看了一眼我的手机,发现我手机上的内容和他收到的内容一模一样。 我缓缓地抬起了脑袋,脸色凝重的说道:“他是在挑衅警方?” 方源没有说话,顺手就将这张照片发送给了李炎,并让他调查一下,在本市有什么地方和这素描中的场景相似。 “你留下来,等待你妈的结果,我还有事。”方源说完,直接就拿起了他丢在病房门口的手包,转身离去。 我看着这张照片,随后按照发送短信的电话号码直接就打了过去,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因为在我的意识里,就算凶手要发送和张天笑死亡之前类似的素描给我们警方,挑衅我们,也不会嚣张到用我们可以联系得到他的电话号码来发送。 但……我错了,在电话响了五声后,一个低沉的声音瞬间就从我话筒中传来。 “收到我送给你们警方的礼物了吗?还喜欢么?不要着急,游戏才刚刚开始,我会把你们用法律保护不了的人们统统保护起来,会把你们不该保护的人,通通杀光,废物们,就让我来代替你们所信仰的法律吧。” “你到底是谁。”我拿着话筒,身子有些颤抖,我无法想象,此时,我正在和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在说话。 下一刻,话筒中传来了一阵极其阴森的笑声:“这个问题,等到你们警方脱离了废物这两个字的时候,自然会知道,哦对了,总有一天,我们也会见面,等到了那时,你也会变成我砧板上的羔羊,你跑不掉的,方怵小朋友。” “嘟嘟嘟……” “喂……喂……你到底是谁,王八蛋……” 我对着电话怒吼了几声,可给我回应的,却就只有那几声被挂断的声响,一旁的护士经过,朝我看了一眼,还给我比了一个嘘手势,示意我不要大声说话。 ------------ 第二十七章 一刀索命 他知道我的名字,但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迟早有一天,我会是他站板上的羔羊,任他宰割? 我拿着电话,一屁股就坐在了病房外的长椅之上,他似乎认识我,那一句话,不正是表明了,我也是他的目标?可……为什么会是我? 我在坐位上愣了半个小时,在这半个小时内,我脑子里面想的一直都是他的那些话,虽然只有简短的几句,但这几句话,却让我意味深长。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突然,我妈从房内走出,手上还拿着她的笔记本,我一个抬头,恰好看到了她脖颈之上的那块保平安的玉佩。 “没……没事,怎么样?我看她愿意跟你说话了,是不是就是说,她已经平复情绪了?”我抬头看着我妈,一脸憔悴的说道。 只见她点了点头,蹲下了身子,那一双纤细的手更是包裹住了我的双手,道:“她没事,可你却像有事的样子,告诉妈妈,到底怎么了?” 我咽了口唾沫,看着我妈的那一双眼睛,愣是硬挤了一丝笑容:“妈,我没事,你别担心,可能是之前我受的伤还没有完全愈合吧,我去休息一下就好了,她呢?可以去签字了吗?” 她点了点头,告诉我里面的那个女人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自己儿子死亡的事情而已,算不上什么心理疾病,刚刚她们在谈话的时候,死者母亲说签字可以,但是她要见一见自己的儿子。 “可是,这不符合规矩。”我将目光挪动到病房内,竟突然看到死者的母亲此时正双手趴在病房窗户前,那一双眼睛,更是锐利的可怕。 “好……我去安排。”说完这句话后,我就给林希打了一个电话,林希让我先把死者的母亲带到她那边,只要能马上进行解剖,一切都好办。 当天下午五点半,我将死者的母亲廖惠芳带到了法医院,这一到林希的办公室,后者就安排他们母子见了一面。 因为害怕死者母亲的情绪再次进入不稳定的状态,所以随行的还有我妈以及两个医生还有他们手上的镇定剂。 让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当林希将张天笑的遗体从冷冻柜拿出来的那一刻,廖惠芳竟一下冲到了张天笑的面前,然后抱着张天笑那一颗因切割皮革而满目疮痍的脸就哭了起来。 “儿子……儿子……我儿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的脸呢?他的脸呢?”廖惠芳抱着自己儿子的脑袋,一边哭着,一边更是用自己的脸贴着自己儿子的脸痛苦的说道。 一旁的两个医生在见到死者那一张脸的时候就已经吃不住了,更何况看到这一幕,顿时就跑到门外吐了起来。 “死者全身被包裹了一层皮革,我们原想为了确定他的身份,才将他脸上的皮革祛除,没想到,这一层皮革是被一阵一阵缝上去的,警方也是在排查了医院内的失踪人口时,才知晓死者身份的,您放心,解剖完毕之后,我们会帮死者尽可能的恢复面貌。”林希站在我身旁, 冷淡的说道。 半个小时后,廖惠芳终于签下了解刨协议书,并在那两名医生的带领下回到了医院,而我,则打开了手机录制按钮,直站在死者身旁,记录着林希解剖死者的全部过程。 林希拿起一把手术刀直将死者咽喉处划开,而后缓缓地说道:“你说,你曾在案发现场听到了一阵阴森的女声对吗?” 我点了点头,说是,而且这阵女声似乎就是从死者身上发出来的,还好我心理承受能力现在越来越强大了,要不然,那时就被这阵女声吓破了胆。 我记得在方源的口供表上,也曾经给那个一开始撞我的张泽宇录了一个口供,按照张泽宇的说法,他当时也曾听过这阵女声,就是因为这女声加上这具看似像女人的尸体,才把张泽宇吓的屁滚尿流的。 林希点了点头,用一个破开夹顶住了死者两侧的皮肤,而后用那一双带着塑胶手套的手慢慢的伸入死者咽喉内侧。 忽然,我听到咔嚓一声脆响,而后林希从死者的咽喉处带出一个看似手掌大小的录音机。 “咔嚓”林希按了一下录音机的开关,随后一阵阴森的女声再次从这录音机内发了出来。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这种话,但却相信,鬼在人心,所有看似是鬼怪做的事,一定都是人搞出来的,这一次也不例外。 我将手机放置在较高处,然后带上了塑胶手套,从林希的手中将这录音机接了过来,我听的清清楚楚,当时我来到案发地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一阵女声。 “死者咽喉部有一块缺口,虽然皮革被我们取下来的时候,他全身上下的皮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但仔细看,还是能看的出来这一道缺口,相信应该是凶手将这录音机放置在死者体内,用来吓人的。” 林希说话间,那一把手术刀更是稳准狠的将死者的肚皮全部破开,而当她破开死者肚皮的那一瞬间,我和林希都愣住了,一个人体内应该拥有的五脏六腑在这具尸体内都已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把长约十五厘米的家用小型菜刀,这一把菜刀之上,沾满了血渍。 我和林希在她的解剖室内待了两个多小时,当她将死者原本破损的皮囊重新缝合的时候,我对林希这个女人又刮目相看了一番。 她的缝合手法非常熟练,一道三十厘米长的切口,竟然被她从内测完美缝合,我敢说,如果再在死者的伤口上化点妆,就算有人近距离看,也不一定能够看得出这里原本有个切口。 “死亡时间是在今天凌晨一点十五分到二十分之间,死亡原因有很多,但最主要的还是胸口的这一刀,稳准狠,几乎整把刀都贯穿着心脏,死者的左侧眼珠被完全扣出,但警方并没有在凶杀现场找到死者的眼珠,这一点,你记录下来,凶器应该是大约十五厘米长的匕首,按照死者胸口处的伤痕,匕首应该是整个没入死者胸膛的,还有,我在死者的胃中发现了一些白色水渍,至于这些水渍是什么,还要经过进一步化验才能得知。” 林希绕过解剖台,来到了一旁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就开始左右搓着手。 “也就是说,死者很可能是被人下了药带出病房的?”我疑惑的问道。 “你们组长已经够傻了,想不到你比他还傻,就算是死者被人用安眠药迷晕,当时房内可还有他母亲呢,除非我们能够确认他母亲当时也被安眠药迷晕,才有这个可能。” 我一想也对,张天笑所住的病房是单人病房,病房内也有厕所,在那个时间段,如果是起夜上厕所,他也只会在房内上,更不会跑到外面的公用厕所,但,如果是有人先行迷晕了张天笑,在他母亲还睡在他旁边的病床上的时候,就算是绿巨人来了,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带走一个身高在190的强壮男子啊。 但如果这两个假设都不是的话,凶手又是怎么样,将一个一米九的男人从病房内带出,还悄无声息的将其杀死的呢? 下午七点,我再次回到了医院,并要求医院调取监控摄像,但不巧的是,那一层的摄像头正巧坏了,还来不及让人来维修,命案就发生了,据说警方在赶到现场的第一时间也曾问医院调取了这个角度的摄像,结果……和我一样。 紧接着,我又询问了当时在护士台值班的护士在案发的那个时间段,有没有听到什么怪异的声音。 张天笑几乎是被人一刀索命的,而现场的血液更溅的到处都是,如果当时张天笑的神志还算清醒,那他不可能承受了那么大的痛楚都不喊出来,而且在楼道内,就连说一句话都有回响,就算张天笑是在昏迷时被杀害,可要将他的内脏挖出来,也需要时间,更何况,他身上还有一层用针线缝制在皮肤上的皮革。 那是一个身高约190的男人,要想在其全身缝制皮革,就算再快,也需要两三个小时甚至更久吧。 我似乎有些不相信,凶手是在一个单独的楼道内完成的这一切,难道他就不怕有人像张泽宇一样,进入楼道抽烟,发现他正在行凶的这个事实嘛? “护士姐姐,我这手有些疼,感觉伤口像是裂开了一样,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走到了护士台,抬手轻轻地碰了一下我的胳膊,而后佯装一脸委屈的说道。 ------------ 第二十八章 来自下水道的祈祷(一) 那护士看了我一眼,而后诧异的问我,我是不是就是早上发现尸体的那个人。 尼玛,我给忘了,今天凌晨上来扶张泽宇的那个护士,就是这看似身高都不到一米六的女人,昨天她是通宵班,所以……今天她应该也是通宵班。 我微微一愣,而后没皮没脸的笑道:“可能……大概……或许,应该是吧。” 那护士一听,而后又看了一眼我手臂间渗透着血的白色T恤,当即没好气的让我跟着她走进了护士站。 这一边走着,她还一边喋喋不休的问我一些有关于张天笑死时样貌的话题。 从言谈举止之间来看,这丫头,怕是对刑侦案件方面,也有点儿兴趣。 “哎,护士姐姐,那个人是死在楼道里面的,在此之前,你真的一点儿都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我见那护士拿来了一卷绷带以及一些创伤药品走到我跟前,当即单刀直入的问道。 护士抿嘴想了想,想的时候,她那双手还拉着我手上的绷带,这一拉不要紧,一拉,我这原本就快要开裂的伤口,顿时就开始血崩了起来。 “哎哟,护士姐姐,你这可算谋杀啊……”我捂着自己的伤口,一脸狰狞的抬头对那护士说道。 其实说实话,这护士也挺呆萌的,看上去应该像是一个新手,所以像包扎这种细节方面,处理的似乎并不完美。 但好就好在,这护士够单纯,我也不担心她会为了维护这医院的声誉,来跟我打官腔。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给你止血。”那护士见我的手臂一直在躺血,马上就慌了起来,在我一旁一直在寻找着什么,过程之中,还打翻了两个钢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伸出右手直接就将右侧抽屉抽了出来,然后敲了敲,示意她刚刚拿过来的东西,全都放在了这抽屉里面。 那护士脸色涨的通红,一直在跟我道歉,我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没关系,慢慢处理,处理不好也不怪你,不过你好好想想,在一点到两点之间,你到底有没有听到什么怪异的声音?” “嗯?我想想啊,我是八点的时候来交班的,一直忙到十二点,我在护士台这边打了卡,之后就开始闲下来了,我记得我当时在护士站里面坐了一个小时,实在太无聊了,就去寻房,11房的病人有些气急,我在给他上了呼吸机之后,就又回来了,我也没听到什么声音啊。” 那护士说完,我眉目微皱,继续说道:“你再仔细想想,一点点声音也算。” 那护士又想了半天,随后忽然站起,又扯到了一下我刚刚被她换上的绷带,天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了这小妮子了,那一阵疼痛,我愣是疼到冷汗从背后直冒,都没有喊一句,因为我怕这小姑娘被我的叫喊声小吓的,连自己要说什么都给忘了。 “你……听到了什么……”我半闭着双眼,咬着牙,结结巴巴的说道。 “那个时候我记得11床的病人按了床头铃,我正要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沙沙沙的声音,不过这个声音也就持续了几秒钟,我还以为是仪器发出来的声音,所以就没有去管他了。” “沙沙沙的声音?”我疑惑的问道。 护士坚定的点了点头,说没错,就是沙沙沙的声音。 “那你知道,这个声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么”我继续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也就听到了几秒钟,几秒钟后就没有了,对了,你问这个干吗?难道你也要跟福尔摩斯一样,学习人家警察破案?”那护士笑着在我手臂上绑了个蝴蝶结,又轻拍了一下我的绷带,这阵疼痛,又让我流了一头的冷汗。 “大姐,您以前练散打的吧?力气那么大,刚包扎好的 伤口,恐怕也忍受不了你几下拍打……” 我咽了口唾沫,捂着我的伤口,以防再次被这个女人给打裂,然后我借口已经包扎完毕,朋友还在下面等候,就直接开溜了。 鬼知道我要再继续待下去,这护士会不会弄到我血流成河而死。 下楼的时候我就给方源打了一个电话,得知方源现在就在医院附近的某个下水道旁,我打了个飞的就直接冲了过去。 按照方源给我的地址,我让司机停在了一条人群稀少的小巷旁,而此时,方源正站在这条小巷口东张西望,见我下车,我在他脸上,似乎……看到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我记得上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笑容的时候,是在他让我用锤子将尸体从墙壁内打出来的时候,而这一次…… “林希那边都结束了?这次做的不错,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 完了,这货可能,又要让我做什么恶心的事情了,不然,他又怎么可能跟我这样好好说话? 果不其然,在说完这句话后,我就跟着他走入了这一条小巷,当我们走到这条小巷中央的时候,他却顿时停住了叫上的步伐。 由于惯例作用,我还没来得及停下脚步,就直接朝他背后撞了过去。 “干哈玩意儿?要在这里做什么?”我有点儿摸不着头脑的说道。 接下来,方源邪魅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带着笑容,指了指脚下的下水道,缓缓地说道:“虽然我们还不确定那一个陌生短信发过来的素描是不是真实的,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嘛,确认一下也还是没有错的,万一是真的呢?” 我愣了愣,刚开始我还以为他要干嘛,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当即我就抬头反驳道:“大哥啊,本市的下水道系统四通八达,几乎每一条街道都有那么两三个,你怎么知道那张素描纸上画的就是这里?要是不确定,我这一趟下去不是白走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我可不做。” “你会做的,我让李炎确定了当时这个手机号发送短信时的IP地址,就在这条街附近,你也知道,这条街周围都是一些四合院,像这种窨井盖少之又少,而这里,连白天几乎都没有人经过,所以如果那张素描是真的,这里几乎是最好的抛尸进入口。” 被他这么一说,我心脏猛地震了一下,看来,今天让我下去的这件事情,方源是势在必得啊。 我哀怨的看了方源一眼,小声的说道:“大哥,我受伤了,工伤,而且我这个人吧……有洁癖。” 在我说话间,方源用撬棍将这窨井盖的盖子掀开,一股子臭气瞬间就从下往上的飘出,紧接着,我这辈子都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我只觉屁股被人踹了一脚,得亏我被他揣进去的时候眼疾手快,直接就抓住了一旁的钢筋楼梯,要不然,这一跤可够我吃一壶的了。 “喂,手电筒接着,发现了什么随时回来告诉我。”这时,我头顶一阵光亮,一个躲闪不及,我直接就被他丢下来的手电筒砸了个正着。 “王八蛋……” 我抬头看着上面,方源此时就像是一尊大佛一样站在我的头顶之上,见我抬头,他立马就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然后用手电筒照了照我的脸,示意我赶紧出发。 无奈之下,我只能咽下这口气,拿着手电筒,摸黑在这种又臭又脏的地方缓慢的前行。 1月头,是本市最冷的时候,地下道里的水都几乎快冻在了一起,而那些烦躁的水滴声,在我身旁却不绝于耳。 一股一股的臭气从我脚下的臭水中散发出来,我用电筒照射水面,还能看到一坨又一坨的黑色物体在水面上飘荡,忽然,我似乎看到了一个人,不,当我用手电筒照射过去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被我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那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穿着一身蓝色的动漫服装正跪在距离我不到十米的地方,她的脸全部被她那散发给挡住了,我根本看不到她的脸。 惊慌之下,我躺着水面快步上前,可就在我快要走到那女人面前的时候,我……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踩下去的时候,我居然还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 第二十九章 来自下水道的祈祷(二) 我没在意太多,毕竟这个女人此时正跪在我面前不到一米的距离,踏过那东西之后,我直接就来到了这女人的面前,只见她双手合十,像是在祈祷着什么一样。 我轻轻地抬手想要将其垂落的头发剥落,看看这个女人的脸,可当我抬手触碰到她侧脸时,啪嗒声,紧接着,一阵水花顿时就从我脚下的水面溅起,她的脑袋……居然就这样掉了。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我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这个女人的手竟然动了一下,然后,只见她的左腿微微抬起,右手正缓缓地朝我袭来,我连连后退,而这个女人,竟带着没有脑袋的身子,一步一步的朝我逼近。 “尼玛的……”我瞪大了双眼,左腿猛地撑地,右腿则一下就揣在了这女人的小腹之上,让我诧异的是,我一个大男人,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踹这女人,这女人非但没有倒地,连倒退一步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微微一怔,整个身子往后倾斜了一下。 忽然,我的手电筒正照到了这女人的背后,在光束的照射之下,我似乎看到了几根细线。 又是扯线木偶。 想到这里,我一下抬头,直朝头顶上看去,只见一道黑影瞬间从我头顶上的窨井盖处掠过,我想也没想,直接就爬了上去,可等我爬到上面的时候,这整条巷子里哪儿有人,连鬼都没有。 不过,我还是在窨井盖的几根栏杆之上,找到了连接着这个女人的钓鱼线。 我站在窨井盖前,往下看去,这女人没有脑袋的身子此时也早已趴在水面之中,想来,刚刚那一幕,应该是凶手利用这些钓鱼线,来装神弄鬼的吧。 “怎么样?找到了没有?”这时,方源给我打了个电话,询问我下面的情况。 我也没多说,发了个定位,直接就让他来到了我此时所站立的位置之上。 两分钟后,方源赶到现场,当他看见脚底的那具浮在水面上的尸体时,也微微一怔,紧接着,转身问我这个女人的脑袋呢? 我白了他一眼,将我来到这里的经过以及来到这里之后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他。 “也就是说,你来到现场的时候,凶手正站在这里,操控着所谓的木偶线?”方源手插着腰,低头看着那女人的尸体,缓缓地问道。 我点了点头,说我看到那个人影的时候就追了出来,可惜,等我上来之后,这里连个鬼影都没有。 其实这一点我也觉得特别奇怪,这个窨井位于小巷的深处,从我发现那个人影再到上来,也不过就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可这条小巷怎么得也有两百米,几秒钟,跑两百米,这凶手……特么是要打破吉尼斯纪录了? “所以,你上来之后他就不见了?确定只有八九秒的时间?” 方源听完了我的叙述,顺手就将电筒四处照射,而我的目光,也从这尸体之上,挪动到了他那手电筒的灯束上。 “八九秒?甚至更短的时间,你看这铁扶梯才多短?”我斩钉截铁的说道。 方源微微一笑,缓缓地走到了距离这窨井只有几米的杂物处,拿着手上的电筒左右摇摆了一下。 “如果凶手不是在这八九秒的时间内跑出这条小巷的话,那么,他现在应该还在这里,对吗?” 说完这句话,他猛地将原本放在这些杂物处门口的凉席掀开。 我双眼微微瞪,只见在这凉席背后,此时正蹲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蓬头垢面,衣服也破旧的不行,手上还拿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碗,正惊讶的抬头看着方源和我。 半个小时之后,警方来到现场,第一时间就将下水道东西南北四个通道全部封锁,而当林希下车的时候,还嫌弃的看了我一眼,问我身上为毛这么臭,我白了方源一眼,说还不是败我们组长所赐。 “你觉得,那个乞丐,真有可能是凶手?”等到林希下去,我才缓缓地来到了方源身旁,小声的问道。 在我们发现那乞丐的时候,他正瑟瑟发抖,手上的那个饭碗,也被我们吓的掉在了地上,我第一时间查看了这乞丐的双手乃至双脚,令人意外的是,在这乞丐的手脚之上,我并没有发现任何被那钓鱼线勒过的痕迹,如果这乞丐就是凶手,那他刚刚在摆弄钓鱼线的时候,身上多多少少都应该留下痕迹,可是他没有。 而就在我准备盖棺定论,这乞丐应该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的时候,方源又提出了一个疑问。 如果说,这乞丐不是凶手,那么凶手去了哪里,的确,这乞丐手上是没有任何钓鱼线的痕迹,但也不能排除,凶手是利用外力来牵扯钓鱼线的,所以,对于这乞丐的怀疑,我们不能草草取消。 也就是因为这个,在警方到来之后,这乞丐就被他们带上了车,等候我们回刑侦大队进行审讯,而方源对于我的这个疑问,显然并没有想要答复的意思,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说了一句先确认死者的身份再说。 就这样,我和方源再次来到了这充满了恶臭味的下水道内。 警方在这原本暗无天日的下水道内自装了三个灯泡,这让整个下水道都亮堂堂的,可却也让人们见识到了这下水道是有多么的肮脏。 废水积的到处都是,随处可见的,都是人们随手丢弃的垃圾,水瓶,更有甚者,水面上还漂浮着人的排泄物,说句实话,要不是案子需要,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来到这里。 “怎么样?脑袋找到了吗?”方源一下去,就对着站在下水道内侧,还在弯腰找寻着死者脑袋的民警低声问道。 “还没有,不过我想会很快。”那民警一个转身,就对着我们说道。 其实不用想我也知道,这些民警的内心是有多么的崩溃,虽说带着塑胶手套,但也着实会碰到那些脏到令人恶心的东西。 这时,林希的两个助手已经将那原本还漂浮在废水上的尸体搬到了一旁空台之上。 “尸体长时间被废水浸泡,已呈浮肿状态,所以尸体在倒地的那一瞬间,才会浮上水面,其小腹松软,相信她的五脏六腑都已经开始腐烂,按照这天气来算,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四天甚至更久的时间。” 林希一边说着,一抬手就拿起了死者的双手看了一眼,继续说道:“死者双手手腕以下均被人砍断,依照这伤口来看,应该和上一次那两母女一样,都是被一刀砍断的。” “致命伤呢?” 我当然知道她说的两母女就是张拙母女,在她来之前,我也曾详细检查过死者全身,她全身并没有任何伤痕,当然,除了那一双手,和那一颗到现在为止我们都还没有找到的脑袋之外。 不过我这一问也是白费的,既然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伤痕,那么,死者就应该被人砍下了头颅而死。 可是,我错了,林希往后看了我一眼,用手电筒仔细的照射着死者头颅断裂的那一部分,而后又让助手将死者的衣物全部除去,在死者手臂乃至胸口处看了一眼。 “死者的胸口有一块黑色的淤青,并且这块淤青已向下凹陷,相信死者在临死之前曾被人踢踹过,而且是重复踢踹,这块伤口才会在死者尸僵后凹陷,如果死者有心脏病史,那么死者很可能因为有外力突袭心脏,而导致猝死。”林希道。 “为什么不会是那颗脑袋?”我疑惑的问道。 ------------ 第三十章 你那鸡爪是在哪买的? 林希看了我一眼,说如果凶手是在死者死亡之前将她头颅砍断,那么这块伤口应该会呈外翻状,时间较常的会有肉芽组织增生,可这具尸体的脖颈处伤口平整整齐,所以这脑袋在生前被砍下的几率并不大,当然,她在将死者带回法医院之后,会在死者的脖颈处伤口之上做个检测,如果病理上没有白细胞浸润,那么这脑袋,就可以断定是在死者死后被凶手砍下的。 和上次的推断一样,要想直接切断脊椎骨,往后直接将脑袋削掉,凶器一定是一把沉而有力的利刃才行,而且实施的凶手,自身也必须有力。 “有了……有了,脑袋找到了……” 就在林希推论这把凶器到底是什么的时候,从我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男声,声音是从那些民警处传来的,不等我回头,方源却早已站在了那高举着死者脑袋的民警面前。 “啊……啊……” 那民警拉着死者的头发高举,脸上的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但当他举起那颗脑袋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沉默了,甚至是方源,也只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因为就在民警将其脑袋举起的时候,一颗三角形的头颅,顿时从这后脑勺处缓缓地窜出,它此时正吐着杏子,那一双锐利的眼睛,也正死死地盯着那民警的太阳穴。 “你别动,别往回看,就这样,也不要说话。”方源在见到那玩意儿之后,顿时就从一旁民警边接过了一根撬棍,而后缓缓地将这玩意儿往另外一边引去。 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那民警愣是没听方源的话,头一撇,当他那一双眼睛和它四目相对时,下一刻,民警顿时就惨叫了起来。 “不好……” 我瞪大了眼睛,顺手就从平地上拿起一块石子冲着那蛇头丢了过去,啪嗒一声,那一条蛇的蛇头被这颗小小的石子整个都带到了半空中,但它似乎并没有放弃要袭击这民警的想法,愣是张开了血盆大口,朝那民警袭去。 “砰……” 方源眼疾手快,拿着手上的撬棍直接连脑袋带蛇的,将其击落,再然后,他用撬棍猛击打着这条蛇的七寸,当这条蛇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口吐鲜血时,方源将其挑起,并装入了我拿来的麻袋之中。 我们谁都无法想像,现在天气还那么寒冷,外面还淅淅沥沥的下着雪,这阴森诡异的下水道内,居然还有一条蛇。 也不知那民警是被我和方源的这个举动给吓的,还是因为看到蛇后整个神经顿时崩溃,反正,在方源丢下撬棍的下一刻,他就直勾勾的倒在了那些污水上了。 “李炎,叫救护车,送他出去,其余人,继续搜索,小心脚底有蛇。”方源一把将麻袋递给了正沿着窨井道往下攀爬的李炎,而后大声说道。 我呼了一口冷气,随后缓步上前,带上了一副塑胶手套,直接就将刚刚掉落在地的脑袋给捡了起来。 别问我脑袋恐怖恐怖,当你们看见无数条白色的蛆虫在这脑袋的两个眼窝处不断蠕动,还有那两颗眼珠也被这下水道中的污水以及自身腐化成绿色和黄色结合体的时候,恐怖,已经难以形容我当下的感受。 和张天笑不同,这个死者身上的皮肤并没有被那些肉色的皮革给包裹,而这尸体,初步估计,已经躺在这里不下五天的时间了,而她左侧脸颊已经完全没有任何辨析度,她这颗脑袋上,唯一完好的,可能就只有右侧颧骨处,指甲大的那一块皮肤了。 “头儿,我找到死者的手了。” “头儿,我这也有发现。” 两个来自不同方向的声音顿时从我耳边升起,我和方源走近一看,眼前的一幕,让我和方源顿时觉得,这凶手可真够变态的。 “我已经把那民警送去医院了,麻袋里面的东西我也已经交给了当地部门,哎,头儿,你手上拿的是啥?” 这时,李炎也从上而下的朝我们走来,这一看到方源手上的东西,他顿时瞪大了眼睛,连连不可思议的对着方源说道:“我……去,头儿,你口味真是越来越重了,在这种地方吃鸡爪?还有没有?来几根?” 方源白了他一眼,顺手就将这颗东西丢到了他的手上,不咸不淡的说道:“你要吃的话,这玩意儿就让给你了。” 说完这句话,方源拿着手电筒,抬腿就朝这下水道的另外一侧缓缓地走去。 我见罢,也跟在了方源的身后,不过在我擦过李炎身边的时候,倒也是好心提醒道:“这玩意儿一看就是被油炸过的,你见过被油炸过的鸡爪吗?大兄弟,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这句话后,我连续往前快走了几步,才跟上了方源。 我们的双腿被这污水已经完全浸湿,说句实话,这一脚接着一脚的踩上去,我还真是有点儿隔音,毕竟在这种地方,就算是一个没有洁癖的人,都会觉得哪哪儿不是滋味的吧。 “你刚刚在打那蛇头的时候,只用了三分力吧?稳准狠,我很好奇,你还有什么能够让我眼前一亮的本事。”方源一边走着,那一双眼睛愣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那一片黑暗,嘴上,却依旧和我不咸不淡的说着话。 我咧嘴笑了笑,说我小时候就喜欢玩枪,从水枪开始,到高中的时候,就喜欢玩*,再到了警校,接触了那些真枪实弹之后,就更有兴趣了。 可不等我话说完,方源却停下了脚上的步伐,一个转身,那一张脸距离我,却只有一两厘米的距离。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问道:“怎么了?” 只见方源伸了个懒腰,而后说道:“严格的来说,我还是你学长,你上的课我同样也上过,我怎么不知道,练枪,还能学会这东西,我说了,稳准狠,你的手法,可不像是在练枪中学会的。” 我咽了口唾沫,而后哈哈大笑的说道:“头儿,你可能对我有点儿误会,我这也是误打误撞的,毕竟刚刚如果那民警被咬了太阳穴,恐怕他会马上死亡……” 方源笑了笑,拍着我的肩膀,叹气说道:“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你,毕竟可能我对于你来说,也就只是同事关系,不过没关系,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告诉我你的秘密,可别忘了,做我们这一行的,好奇心是不可缺少的。” 说到这里,他缓缓地看了一眼头顶上的窨井,道:“你不觉得你看到的那个人影很奇怪吗,如果那乞丐不是凶手,那么凶手就另有其人,那具尸体被放置在这里已经有五天以上的时间了,你认为凶手会那么巧合,在我们找到案发现场的时候,他也正巧在场?” 透过我们头上的窨井,我看到了一抹月光,这阵月光照在窨井内,让我和方源周围显的非常的光亮。 “如果那乞丐不是凶手,那我们之前一切的假设都将会被推翻,我记得我老师说过,当我们查案遇到困惑时,不妨推测一个最接近真相又最接近我们所想的推测,一步一步去证实,我发现了尸体,而在同一时间,那尸体居然自己会走动,再然后,我又在头顶发现了一个黑影,上去后,我们在那小巷内发现的唯一一个活人,就是那乞丐,这成立点,就只有那名乞丐,如果不是的话……” 方源拍了拍我的肩,说警方在那小巷内并没有找到任何有被钓鱼线剐蹭的痕迹,也就是说,那乞丐,很可能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 第三十一章 被油炸的人手 在回去的路上,李炎一直都坐在我旁边,而他从上车到现在,手上一直都拿着个塑料袋,而且整个人都呈干呕的现象,这好不容呕出了一点儿,那味道,就像是他晚餐吃的是臭豆腐一样难闻。 据说,在我走后,李炎还真拿那人手当成了油炸鸡爪,甚至还拿着这玩意儿放在自己鼻尖上,用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用周围民警的一句话,好不夸张的说,在看到他拿起那人手舔舐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在震惊之余,他愣是把五六个民警弄得当场呕吐了起来。 我坐在后座上嫌弃的看了一眼李炎,无奈的说道:“我说,我不是都提醒你了吗,世界上没有油炸鸡爪,你干什么还以身试法?咋的,觉得兄弟我能坑你?” 说实话,李炎的这个脑回路我实在是不太懂,有些时候的好意提醒,他还真就要去验证一下对错。 “别管他,就这德行,没告你毁坏证物已经很不错了,下次机灵点。”方源一边抽着烟,一边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李炎,笑着说道。 “你们还说……就不能明确点儿告诉我么?呕……我他妈,还舔了一下……我曹,想起这个场景,我就……呕……” 可能是这些话导致了他大脑场景回忆,这原本怎么呕都呕吐不出的东西,被这场景一刺激,他整个人都快吐得痉挛了起来。 方源倒也没有理会李炎,只是将车缓缓地停在了路边,而后侧头对着我说道:“求你个事儿,让你妈来一趟我们刑侦大队。” 我微微一愣,侧身朝外看了过去,他的车停在了一家富丽堂皇的酒店前,那酒店的上方,还镌刻着一个白色的天鹅。 等等……白天鹅?尼玛,这不是我妈住的酒店吗? 和着方源这小子,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那乞丐的神志有些不太正常,所以我想让你母亲做一份心理评估报告给我,你也知道,现在都两点多了,等那些心理学家上班愣是黄花菜都能凉三四次了,这不,现成的,我想你妈应该不会这么早睡的。”方源笑了笑,回头给我抛了一个连我都快要干呕起来的媚眼,询问我的意思。 他这哪儿是询问我的意思,直接将车就停在了我妈饭店门口,这不上赶着让我上楼么? 我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方源,随后下车,一句话没说,就直接走进了这本市最豪华的酒店,天鹅酒店。 按照我妈给的地址,我直接敲响了她的房门。 随着一阵“谁啊”的叫喊,门被缓缓地打开,我翻了个白眼,你都要开门了,还问是谁有毛的意思? “是小怵啊,快来,吃饭了没,妈给你叫个外卖?”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浴袍,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显然,她是刚刚洗完澡的样子。 “我说妈,你都老大不小了,正经点成不,今儿个要是换了别人,看到你这幅样子,他早就把持不住了。”我自顾自的背着双肩包,一脸无奈的走进了房门。 随着一阵关门声,我妈整个人都靠在了门内,那一双眼睛,更是春光无限的看着我。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每次洗完澡就跟喝完酒一样,脸色微红,而且,让我有点儿恐慌的是,只要一到睡觉的点儿,我如果在她房间,她就一定要搂着我才能睡觉,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每到十二点的时候,会紧锁房门的原因。 “你当你妈真傻?房间里面不是有猫眼么?还有,你的伤怎么样了?给妈看看。”我妈踩着拖鞋朝我缓缓走啦,这模样,倒真和那些十八九岁的少女差不多。 “妈,我没事了,倒是你,你化妆品的数量也真是多的惊人啊……” 那些瓶瓶罐罐被密密麻麻的摆方在一旁的化妆桌上,有的,还被我妈摆在了地上,那是因为桌上已经没有任何地方让他们容身了。 只见我妈耸了耸肩,一脸无奈的说道:“这些都是保养品,不然你觉得你妈这超龄的脸是从哪儿来的?为了这些东西,我可都快把我积蓄给花光了,幸好我还有一份收入不菲的工作,要不然啊,恐怕你的工资都难保了,哦对了,我亲爱的儿子,你可从来都不会在这个点儿来找你妈我的,是不是想通了,还是想跟妈睡?重温一下你小时候的温暖?” 我被她说的我都特么快吐了,当即直截了当的对着她说道:“妈,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又发生命案了。” 我妈听到命案两个字的时候顿时就白了我一眼,挥手说道:“不帮不帮,这个点儿正好是睡美容觉的时候,说什么命案,多晦气。” 我嘴角微弯,看着我妈点了点头,随后咧嘴说道:“对啊,是真的挺晦气的,死者的脑袋和手掌都被完全砍断,更晦气的是,那两只手掌居然是被油炸过的,哎,算了,不说了,再说我都要吐了。” 别看我妈这样,她房间里面堆放的都是一些刑侦小说,我喜欢刑侦这一行,也都是受到她的熏陶,越恶心,越匪夷所思,她就越喜欢,据说,她也是受到了我爸的印象。 只见我妈嘴角微微上扬的说道:“可别忘了,我是专业的犯罪心理学家,不是家庭妇女,更不是只懂冒险的小女孩,想激你妈?除非你死了。” 我抿了抿嘴,点头说道:“那好,我也知道你的性子,你说了不去,就一定不去了对不。” 就在我佯装走到门口,打开这房间大门的时候,我妈突然喊住了我,我一个回头,她那原本穿着浴袍的身上,顿时已经变成了一件黑色的蕾丝连衣裙。 “我也没说我不去啊,不过你现在,是真的越来越像你爸了,知道吗,你的那一双眼睛……” “我这双眼睛怎么了?”我回过头去,看着我妈,疑惑的问道。 她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什么,直接就拿起一旁的手包,和我走进了电梯,然后一同上了方源停在这酒店门口的车。 在路上的时候,我和我妈简单的说了一下案发经过,这也是她愿意来帮助我们的唯一条件,当然了,并不是只是知道案发经过这么简单,她是让方源向上级提出,由她来作为这个案件的犯罪心理学顾问。 她在打什么算盘我能不知道么?虽说她现在的工资怎么的也在四位数以上,但也架不住她这么买化妆品和保养品,所以,她必须要有一份额外的工作,用来补救自己脸上的青春。 而当她提出这个条件的时候,方源就像是预先想好了一样,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我妈坐在副驾驶座上,但也架不住李炎这一阵又一阵的干呕,询问之下,才得知李炎舔过死者的手,按照我妈的这个个性,她应该当场就笑出声来,并且用各种语言来讽刺李炎,可是她没有。 她只是看了李炎一眼,问方源要了一张死者手掌的照片就在副驾驶座上看了起来。 “妈,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我坐在李炎身旁,一边拍着李炎的背脊,一边询问说道。 她没有回我,只是在几十秒后,她看着手上的这张照片,喃喃自语的说了一句“不会这么邪吧。” 方源看了我妈一眼,当即说道:“怎么?阿姨您有什么线索?” 这句阿姨随口而出,换来的却是我妈那一双锋利的都能杀人的眼神,我立马上前打圆场,笑着说道:“谢姐,谢姐……” 方源尴尬的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他立马改口,重新又说道:“谢顾问……您,有什么线索?” ------------ 第三十二章 查阅旧案 我妈看了一眼手上的照片,随后告诉我们,她可能知道这人手为什么会被炸成这样,而且,更骇人听闻的是,她告诉我们,这人手,是活人手被油炸,而不是死亡之后,才被油炸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我们三个,在车里愣是被这骇人听闻的话给震惊到了。 方源将车停在了一旁,连忙问我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妈一脸凝重的将这张照片递还给了方源后,又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说她也是二十年之前,从一个在本市做过刑警的朋友说的。 她记得那个案子好像叫做油锅案,在一个月的时间内,警方在本市继而连三的发现了一些断了手的尸体,有的漂浮在河里,有的被埋在周边的山上,还有的,连脸几乎都被野狗啃食的只剩下了骨头,经过警方调查,那些死者相互并没有任何联系,唯一一个相同点,就是双手手掌被人砍下,当时警方为了寻找死者的手掌,着实也废了一番功夫。 就在警方立案侦查第二个月某日清晨,一个环卫工人在清扫下水道的时候,竟惊悚的发现了十几双被油炸锅的人手,我妈记得,那个环卫工人最后被吓出了精神病,可能至今都在精神病院治疗,而那个时候,我妈的这个朋友本来想让我妈来本市协助他来录取这环卫工人的口供。 可当时我妈因手上的病人一时之间走不开,所以也就错过了。 “我记得,当时警方侦查了一个多月,最后在某个出租房内找到了一具吊死的尸体,在尸体下方写了一封认罪书,说是那些人都是他杀的,因为他得了肺癌,想自己时日无多,所以就像拉着他们那些人陪葬。”我妈缓缓地说道。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陪葬?这根本就不符合逻辑,我不排除真的有这种自己死还想拉着别人死当垫背的心理,可他为什么要油炸了这些人的双手?想要让他们陪葬,干脆拿着一个*到那些人多的地方引爆不就好了,那么给他陪葬的人更多,又为什么要一个一个将他们杀死? 还有,发现那些被油炸过的手掌和发现死者的位置根本就不在一个地方,他又为什么要将手掌堆放在下水道中,而那些尸体,却到处乱丢? 方源给了我一个不可描述的眼神,而后一个转弯,直接就将来送到了本市公安局档案处的楼下。 我点了点头,拉着李炎直接就下了车,而他那手上那个沉甸甸的红色塑料袋,也被我随手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中。 一个二十年之前的案件,一个二十年之后的案件,这两个案子一共有两个相同点,被油炸过的手掌,以及下水道。 我想,方源也是觉得这两个案子相似的这么诡异,才让我和李炎去公安局的档案处寻找二十年之前的案件的吧? 只是如果没有上级的首肯,我们很难翻阅二十年之前的案件,所以我刚刚在车上的时候翻阅了一下他们档案室的值班表,发现今天晚上值班的正巧是和李炎每天聊QQ的那个女警,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带着李炎来到档案馆的原因。 档案馆就在本市公安局旁边,走五十步路就到了,我不想浪费时间再去公安局申请核查二十年之前的案子,所以,我直接就将李炎带到了档案室的二楼,果不其然,在那档案室的前台处,正有个绑着马尾的姑娘在无聊的玩着手机。 我给李炎递了个眼神,这货马上白了我一眼,立马心不甘情不愿的上前搭讪,聊的都是有的没的话题,我有点儿等不及了,直接上前,笑着对那女警说道:“小姐姐,您好,我是方怵,李炎的同事。” 这女警叫欧甜心,因为经常来给我们刑侦大队调取文件,所以一来二往的,我和她也算是见过几次面,说实在的,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这妞……除了体积大一点儿外,其他真算是挺好的,为人也大方,也好说话,就是不知道李炎为啥总是对她爱搭不理的,发个QQ看到了也不会回复人家,有时候我也是好心,见李炎上厕所。 用他的名义和甜心聊天,并且好几次给他们创造约会的机会,哪儿知道李炎每次回来,不是扬言要揍我,就是说要把我扒了皮喂狗,当然,他一次都没有实现过。 “是你呀,我们见过的,不用那么客气,怎么了,今天来找我有事吗?”甜心见我也跟着过来,马上弯起了那月牙儿般的眼睛,笑着对我说道。 “对啊,我们三组最近在跟进一个案子,查到这个案子和二十年之前发生的某个案子有些相似的地方,但是你也看到了,现在已经是凌晨了,我们想要去公安局审批也来不及了,所以想说,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看看档案,我去去就来。”我笑着对那妞儿说道。 欧甜心在听到我话后,露出了一丝为难之情,说按规矩,没有上面的首肯,谁都不能进档案室的。 其实说白了,我再为难她,她也还是这一句话,只是回绝的比较委婉一些而已。 “嘿,甜心,你的记忆力不是不错嘛?那我们不进去,你进去帮我找找,看完了把可疑的地方告诉我们,不就不算为难了吗?” 李炎看着欧甜心为难的样子,似乎也是知道今儿个如果不想出个办法来,我们还真就进不去了,当即就对着欧甜心笑着说道。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还是李炎哥哥聪明,你们要查的是哪一年的案子?案件名称叫做什么?”欧甜心听罢,马上随声附和道。 我看了一眼李炎,随后说道:“1989年,716案。” 后者听了之后,立马点头,让我们在门口等着,好了之后她再出来。 说完这句话,她一个转身就朝档案室内走了进去。 搞笑的是,以她156的身高,198公斤的体重,愣是卡了三分多钟,才将自己整个给卡进了档案室。 我和李炎都没有笑,不过后者,却被这阵笑意憋到了内伤。 “你小子,进度挺快啊,连人家记忆力不错你都知道?”档案室的门被关上了之后,我推了一下李炎,意味深长的说道。 后者愣是白了我一眼,说这欧甜心,从高中的时候就开始追他,还为他报考了公务员,然后来这档案室工作,他们再次相逢的时候,这妞儿愣是把她从第一次见到李炎至最后一次见到李炎时的场景都给说了个遍,如果这还算记忆力不好的话,那么李炎恐怕也只能去撞墙了。 “胖子可都是潜力股,等她瘦下来之后,说不定能让你耳目一新呢?考虑一下,除了这种小姑娘,谁还能看得上你这个宅男?”我看着李炎笑道。 被我这么一调侃,这厮就不乐意了,顺手就搭着我的肩膀,邪笑说道:“那你呢?你和那不笑死神林希算是怎么回事儿?听说上次你还陪着她通宵验尸?这待遇,在我们刑侦大队,你还真是头一发呢,不过林希长得也不赖,除了法医这一行渗人一点儿外,其他的也算是挺优秀了。” 我白了他一眼,顺手就将他的胳膊给放了下去,说你要愿意你就拿去,谁也不会跟你抢。 “嘎查”一声,档案室的门口被缓缓地打开,只见甜心十分艰难的从那档案室的大门内挤出,李炎马上讽刺道:“我说甜心,你也该减减肥了吧?就算不减肥,你也应该跟上级提议让他们把这门扩扩大啊,你看看你,走这门多吃力?” 我拉了拉李炎的袖口,示意他嘴上积点德,毕竟甜心也是在帮我们。 “没事的,开开玩笑嘛,甜心不生气,对吗?”李炎露出个酒窝,笑着朝甜心说道。 后者也的确没当回事,缓慢的走到我们面前,笑道:“没事的没事的,李炎哥哥说的也没错,我的确是该减肥了,哦对了,你要的资料我都看过了。” 一听这话,我当即让李炎把刚要说出的话给吞了下去,立马问道:“怎么样?” 甜心说当年的这个案子一出,上级领导包括省内领导都非常重视,所以这个案件精确到每一个细节,都在档案内说的非常清楚。 按照档案上记载,当年一共有五位受害者,受害者都为男性,但按照警方调查结果显示,这五位受害者之间并没有任何交集,所以当时警方的调查重点是随机杀人。 听到这里,李炎打岔道:“随机杀人?在国内也有过好几个这样的案例,可没有一桩以随即杀人为由的案件能够马上破解的,更多的是凶手潜逃在外几年,因坚持不住内心的那种煎熬和挣扎,心里出现了阴影而投案自首的,但是,你妈说过,当年,警方是抓住了凶手的,虽然凶手死了,也算是结案状态,但如果是这样,这桩案子,作为国内第一起以随机杀人而破解的案例,一定会被警方拿来做模本,为什么我们没有听到过?” ------------ 第三十三章 审讯室内的袭击 随机杀人,一个警方最怕听到的名词,的确,按照李炎所说,国外最典型的随机杀人案我想大家都听过,开膛手杰克,这是国内国外侦探谜们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但大家不知道的是,开膛手杰克不光在福尔摩斯的案件中出现过,在现实中,也出现过。 这是国外破的第一起以随机杀人为典型的案件,也被大家称颂到现在,这个案件之所以能够被破,是因为杰克所杀的都是一些五十岁的女性,而杰克,也是因为从小受到自己母亲的虐待,长大后心理扭曲,将那些和自己母亲年纪相仿的女性当做了年少时母亲的影子。 可二十年前的这宗案件,死者有老有少,他们的手都被滚烫的油炸过,而按照当年的验尸记录来看,这些人的手掌,都是被活生生的放入油锅内的。 或许李炎说的对,如果当年那位上吊留下遗书的人真的是凶手,那这个案件就是国内唯一一宗被破获的随机杀人案,警方应该大肆宣扬,以增强民众对警方的信任度才对,可是,就在刚刚,我们等待欧甜心的结果时,李炎曾用手机上网搜索了关于二十年之前的这件案子,结果却是没有任何显示。 这是不是也代表着,警方也并不觉得,当年那位上吊者,就是这宗案件的凶手呢? 李炎挑眉看了我一眼,眯眼问道:“你小子的这个表情……该不会你想查这二十年前的案子吧?我可告诉你,我们现在还没有明确的证据,你小子可不能乱来,而且,就算你查了,这案子都二十年了,早就过了追诉期了,就算你能证明当年上吊的那个人不是凶手,让你找到了真凶也没用。” 我抿了抿嘴,做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而后说道:“那我们现在也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个案子和二十年之前的案子无关啊,死者的双手同样都被油炸过,而且当年凶手在下水道丢弃的手,和这一次在下水道被发现的尸体地点一样,对吗?” 其实我也是做了一个猜测,是不是,还都要看当年的档案,不过,我相信既然当年的那个案子和现在发生的案件有共通点,那么就算是现在的凶手模仿作案,总和当年的案件相关。 说完这句话后,我和李炎的目光都一同看向了甜心,而甜心则做了一个无比惊讶的表情,问我是不是看过当年的档案,我笑着说如果我看过的话,那么我今天来这里不是浪费时间么。 紧接着,甜心诧异的看着我,点头说道:“如果你们说的那个案件是今天刚刚上报的东区下水道案的话,那的确如此,按照你们组长上传的照片来看,当年发现那些手掌的地方,就是你们今天发现尸体的地方。” “怎么……怎么会……”李炎一脸惊讶的看着甜心,反复的询问她会不会是记错了,后者摇了摇头,说在我们来之前,她就一直在看五分钟前方源上传档案库的案件,虽然只是报备,但她还是看的津津有味,所以当她发现当年凶手丢弃手掌的地点和今天发现尸体的地点一模一样的时候,她也反复确认了三四遍,最终结果还是和第一次一样,的确是在一个地方。 我嘴角上扬,弧起了一丝微笑,对着李炎说道:“当年警方就算报道了这个案子,也绝对不会将发现这些手掌的地理位置报告出来,所以,你觉得会有谁知道这名不见经传的下水道,就是当年那位凶手将那些手掌丢弃的地方?可别忘了,本市窨井往少了说有上千个,往多了说,算上郊区的,可是够一万多了,你觉得凶手真的有这么巧合,将尸体丢弃在当年案件所发生的地方吗?” 李炎让我问的脸都红了,但他却还是坚持,这个案子就是这个案子,就算和上个案子有关,那么凶手的追诉期已经过去了之类的话。 “谢谢你,甜心,我们先走了,哦对了,如果方便的话,请你把当年那名凶杀犯的遗书用简讯传给我。”听到这话,甜心马上摇头说这不符合规矩。 我微微一笑,立马告诉甜心,在收到这短信之后,我会安排李炎和她看个电影什么的,她这才红着脸,答应了下来。 在回去的路上,李炎一直在我耳边嘟囔,说什么规矩就是规矩,不能打破,就算方知道了,他也不会同意,因为这些都是无用功之类的话。 我倒不那么认为,我有一种感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当年杀死那五名死者的并不是现在杀死那名女性死者的凶手。 但这两个凶手之间,却有一定的关系。 我们回到三组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半了,路过审讯室的时候,我看见审讯室的灯还亮着,不用想我就知道,一定是我妈在这房间里面跟那乞丐聊天呢。 所以我转身就走进了这审讯室旁边的监控室内,果不其然,方源此时正一个人坐在那监视屏前,死死地盯着那乞丐。 “怎么样了?那乞丐肯说了吗?”我拿了一瓶矿泉水直接就朝方源丢了过去,问道。 方源无奈的了摇头,而后伸了个懒腰,摇头说没有什么进展,从他回来到现在,那乞丐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影子,其他的愣是啥都没说。 我走到了屏幕前,双手撑着面前的控制台,看着审讯室内的那乞丐,他此时正收缩着身子,整个人都蹲在这审讯室的角落。 “怎么?审讯不在审讯椅上?”我撇头朝方源问道。 后者耸了耸肩,说是我妈让干的,她希望她的每个病人,都以最轻松的姿态和她见面。 我翻了个白眼,我妈这个人,有时候真弄不懂她,不过这也是她的工作,她爱怎么来,就怎么来吧,反正以她的身手,别说这个乞丐,就算再来两三个,她都搞的定。 “别怕,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人会伤害你,没有人会打你,更加没有人会看不起你,跟我说说话吧。”只见我妈蹲在距离那乞丐一米处,她没有上前,也没有做任何的肢体动作,只是诚恳的对着那乞丐循序渐进的引导对话。 我摇了摇头,心想我妈简直就是在做着无用功,这要能让那乞丐说话,我就把面前的这屏幕吃下去。 可随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我妈缓缓地伸出了手臂,让那乞丐慢慢的伸出脚步,而后者竟看着我妈,一边说着影子,好快的影子,一边伸出手去抓住了我妈的手。 “方源……这动作……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我瞪大了眼睛,双手撑着控制台,背对着还在吃着夜宵的方源,顿声说道。 “饿……饿虎扑食……不好……妈……”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拔腿就朝一旁的审讯室跑去。 我没有看错,刚刚这个乞丐虽然蹲在地上,但他的左腿弯曲,右腿伸直,那右手又抓着我妈的手,整个姿势,都呈现了一个进攻的姿势,如果他准备攻击我妈,那这个时间点,这种借力打力的方式,足够让我妈…… “砰……”的一声,我猛地推开了房门,可就在我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一个人影朝我飞来,再然后,我整个人都被这人撞倒在地,幸好及时抽开了手,要不然我的手肯定又要再一次裂开。 “呜……好臭……”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一阵臭气瞬间印入了我的鼻腔,再一看,尼玛,这乞丐整个人都趴在了我的身上,那一张脸距离我的鼻尖,也就只有两三厘米的距离。 我一把将其推开,两名同事见罢,马上抽出手铐将其带走,等我站起来的时候,看见我妈正翘着二郎腿,抽着香烟坐在审讯椅前,她的手上,还有一份来自这位乞丐的心理评估报告。 ------------ 第三十四章 重回案发现场 我和方源站在审讯室的门口,竟一致用双手撑着腰,看着我妈呼出了一口冷气。 我知道我妈有功夫,据她所说,她的这一身功夫都是跟我那死鬼老爸学的,但真正面对那乞丐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害怕,毕竟我妈是个女人,不过好在……我妈还真有点儿本事。 “看来,那乞丐应该也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吧,都会攻击人了?”方源插着手,靠在审讯室内的墙壁旁,缓缓地说道。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也有这种感觉,虽说那乞丐一直迷迷糊糊的念叨着什么影子之类的东西,但他刚刚的那个动作,很明显,就是要跟我妈动手,可却没有想到,被我妈反袭了一顿。 一个看上去可能患有失心疯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身手? 但我妈却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这个乞丐不光有心理障碍,而且,他似乎还有可能经历过失意,在他失忆之前,从事的应该是有功夫基础的行业,比如武术,散打方面的工作。 我疑惑的看着我妈,问道:“这和他失忆有什么关系?” 我妈白了我一眼,说教了我那么多年犯罪心理学,都教给狗了吗,就这一句话,我也没有继续询问,毕竟,骂我还不是骂她?我是狗,她又是什么? “那姿势,左腿呈弓状,右腿伸直,如他要偷袭我,哪怕只有一步,就能锁喉,这是习武之人的本能反应之一,在此之前,他的眼神是空洞的,无助的,可也就在那一瞬间,那乞丐的双眼就像是猛虎一样,一个人的情绪转变是会有一个过渡的,我刚刚非常小心的在引诱他,并没有说任何过激的话,可是,他在看到我伸手的时候,那一双眼睛就开始转变了,也就是说,引诱他攻击我的并不是我的言语,而是我的这个动作,这是本能的在自卫,我敢保证,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功夫为什么会这么好,人的本能反应骗不了人,而那一瞬间的眼神更加骗不了人。” 我妈说到这里,又看了方源一眼,继续说道:“人格分裂症候群,这是我对他的心理评估。” 我眉目微皱,人格分裂症候群? 我知道这种症状,我妈说过,这种人群,有潜意识的人格分裂状态,症状是少言寡语,就算说话也只挑重要的说,更严重的,甚至可能呆若木鸡,就跟个二傻子一样,但这种状况就像是一个分裂群体,他可能导致人一下子分裂成几种人格,也可能导致一个人从此,就变成了一个废人,每天只会吃,只会喝,看上去,就跟个傻子一样。 “影子……所以,他所说的重点,就是影子?”我看着方源,恍然大悟的说道。 “那是个疯子,没看到吗,刚刚差点儿打伤你妈,疯子的话你也信?”方源从口袋里面掏出跟香烟,点燃说道。 “为什么不信?他现在是无意识的在说话,而不是有意识的,他大脑中潜意识的在将自己最近所见过的说出来,所以,他一直在恍恍惚惚说的话,一定是真的。”我妈看了我一眼,点头说道。 听到我妈这句话,我立马转身朝外走去。 没过多久,方源也跟了出来,一句话不说,直接就跟着我上了出租车。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在那条罕有人烟的巷子旁停了下来,我和方源一同下车。 这时,天色还没有亮,从巷口看去,这一条长达两百多米的深巷被阴冷的月光照的非常诡异,就像是一条通往地府的通道。 我和方源两人并肩走在其中,没有人说话,能够听到的,就只有从我们脚步中传出的空洞的回响。 直到我们走到这条深巷深处,这种诡异的响声才戛然而止。 方源看了我一眼,而后点头,拿起手中的撬棍就朝那窨井盖铲去。 而我,这站在方源身后,用手电筒四处打量着这周围的一切。 距离下水道口五米处的那个杂物堆,就是我们发现那乞丐的地方,杂物依旧堆放在原地,而那一张破旧的席子,也正躺在这巷子尽头的石墙之上。 我抬头朝左右两侧民居打量着,左侧的民居是一堵墙,相信这里应该是他们的屋后,所以就连一扇窗都没有,而右侧依旧是那些平方的背面,不过和左侧民居不一样的是,在距离地面两点五米的高墙之上,有一个小型长方形窗口,窗口周边满是油渍,而在这窗口的上方,还有一根排气管道,我想我现在站立的地方,应该是这户人家的厨房。 影子……影子…… 我站在原地,默默地念着那乞丐一直念着的这两个字,忽然,一阵强光瞬间就从这巷口处朝我们照射而来,紧接着,我看到了两个身穿制服的巡逻民警正面朝着我们走来。 “这里刚刚发生过命案,你们两……方……方组……” 走在第一个的民警在见到方源正拿着撬棍撬动那窨井盖的时候,立马收起了手中的电筒,说还以为是犯罪嫌疑人想来现场毁灭证据,没想到是我们。 方源跟他们打了两句马虎眼,随后他们两人才缓缓地离开。 看着他们两人离开的背影,我猛地皱眉,拿着手电筒立马就朝我右侧高墙上的排气口看去,半响之后,我笑了,笑的就连我自己听上去都很渗人,我终于知道了,终于知道那乞丐为什么会口口声声的说着影子二字。 只是,就算影子的这个事情能够解释,那又是谁在现场拉动着死者身上的钓鱼线的呢?用鱼线将一个体重约为120斤的女人腾空拉起,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就算能,我想凶手的双手也会被那几根钓鱼线拉出血来了吧,但在现场,我并没有发现任何血渍,当天没有,今天更没有。 “傻笑什么呢?不知道为什么,这撬棍好像使不上力一样,撬了十多分钟才撬开,难道现在的窨井盖都那么沉了?就连杠杆原理都撬不开了?”方源朝我看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埋怨了一下这窨井盖,而后就催着我快些下去。 我白了他一眼,老大不情愿的说道:“凭啥玩意儿又是我,上次就是我,这次怎么的也应该换你了吧?我的方大组长。” “我又没说我不下去,只是你下去过,对路面情况比较熟,别废话,赶紧的,我明天还得去总局跟局长汇报有关于这个案子的情况呢。” 方源有些不耐烦的推了我一把,我一脸苦相的看着他,无奈之下,我也只能低下了身子,一步一步的朝着这下水道走去。 可就在我拉住扶手,开始缓慢的往下刑警时,一阵缓慢的滴滴滴声瞬间就进入了我的耳朵。 因为下水道常年空无一物,而且又宽敞悠长,所以哪怕是发出一滴水声,我在其中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不对,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是味道吗,上次我在进入下水道的时候,闻到的就只有那些垃圾的腐臭味,可这一次,似乎又添加了什么味道,这种味道……像……*…… 想到这里,我心猛地一震,连忙一手顶住了方源刚要下来的脚,紧接着,我用尽了力气,猛地将其推到了外侧,而我,也在方源被我推出去的下一刻,钻出了下水道。 “滴……滴滴……” 我还没来得及喘息,下面的声响正逐渐加快,我暗道不好,顿时和方源合力拿起了那窨井盖想要将其盖上。 “砰……” 随着这一阵巨响,我和方源被从这下水道冒上来的热气和水都弹到了一米开外,再然后,那窨井盖周围的地面,全部呈龟裂状。 我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方源也好不到哪儿去,此时,他头顶还挂着一个空的矿泉水瓶子,而我们的衣服上,都多多少少被沾染了一些因爆炸而飞溅上来的污水,甚至还有……人体排泄物。 ------------ 第三十五章 痕迹学专家 可能是在短时间内遇到了那么多恶性凶杀案,这也导致我的胃早已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的本领,当时我也没想太多,掏出电话,就给报警中心备了个案。 十五分钟后,本市防暴队和刑侦一组还有李炎全部来到现场,经过核查,那*,其实就放置在那扶梯内侧,而且这*,还是*,知道知道一些化学知识的人,都可以在家里做,所以我们对于找出这个安放*的人是真的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不过也多亏这只是一个*,不然,我和方源,甚至这里左右两侧的居民,恐怕都要上明天的头条新闻了。 因为这一阵巨响,周围的居民在警方没有赶到之前都纷纷围了过来,有的进入了深巷,有的还拿出手机,给我和方源拍了个特写,甚至有些人还快速上传到自己的微博上,说是本市下水管道发生强烈爆炸,导致两死。 当我拿出手机看到这些新闻的时候,我真的杀人的心都有了,因为就在这一条微博下方,转发人数都快超过五万了,要知道,现在距离爆炸,也才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啊。 “你觉得,他是想炸死谁 ?”方源裹着一身白色浴巾,手上拿着两杯温热的咖啡,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我,缓缓地说道。 “看来你和我想的一样,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在这下水道安装*的人是谁了吧?”我坐在警车之上,将一旁的推门拉开,而方源则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脚旁,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笑着说想来也和我脑子里面想的是同一个人,但是他的目的,应该并不是我们两个人。 方源这一次又特么和我想到一起去了,看着那条小巷被越来越多吃饱了饭没事干,这凌晨五点多还不睡觉的人,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如果凶手想要炸死我们,就不会用*了,*威力小,也就炸炸鱼还能有点儿效果,这人如果不趴在*上面,顶多就是缺胳膊断腿而已,所以,我想那人的目的并不是我和方源,难道,是为了让这一次爆炸,在本市引起恐慌吗?亦或者是让人家知道,在这地下道内,曾发生过一起命案?” 不,这件事情多多少少已经走漏了风声,所以凶手不可能会多此一举,那么,他在下水道安放土制*,到底有什么作用?是想要炸什么东西,亦或者是说,是想摧毁什么证据? 这时,方源拍了拍我的肩膀,顺手就将他喝完的咖啡丢进了垃圾桶中,轻声说道:“今天就先回去休息一下吧,人不是铁打的,好好睡一觉,你可别忘了,我们手上可不止一个案件呢。” 我朝方源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看到他在说完这句话后,伸手就拦了一辆车,我还没问他要去哪里,那车就直接在我面前开走了。 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方源在想些什么,这个人在和我们相处的时候很懂得把握分寸,我曾经也尝试过查询他的资料,可……除了知道他和我是一个警校毕业的外,其他信息就像是被人为毁灭了一样。 关于张天笑的案件,不是不查,而是我觉得,这两个案件是一个案件,只要抓住了一根线,其他的线都会迎刃而解,谁说这两个案件的发生就一定是随即杀人案,我越来越觉得,这两个案件之中,隐隐约约似乎有一条线在牵扯着我们。 只可惜,方源这次,似乎并没有和我想到一起去。 想到这里,我缓缓地摇了摇头,将手上的纸杯丢入了一旁的垃圾桶正要离去,不等我伸出手拦出租车,一辆眼熟的粉红色宝马瞬间就印入了我的眼帘。 车是在我对面的,我看她从东郊大道上下来,而后又用飞快的速度在那条巷口做了一个完美的漂移,随后,她将车直停在了巷口处。 三秒后,一个看似二十岁左右的女人直接推开了车门,而她还顺带从车内拿出了一个银色工具箱,十分专业的直朝人群中走去。 “嘿,看什么呢?我来都不知道,怎么的,那妞儿你认识?” 李炎突然从我身后冒出,搭着我的肩膀,朝那女人身上看去。 “恩,不过,她不是去美国读书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也不是她家啊。”我看着那女人从人群中挤过的背影,当她抬手一把抓开身前那两个男人时,我就已经确定,这个女人就是陈倩倩。 这么说呢,严格的来说,这陈倩倩还算是我表妹,虽然她不过是我小阿姨收养的养女而已,她的古灵精怪,我是从小领略,每次打碎了什么东西,她都会把锅往我这个老实人身上推,然后就是一顿毒打,而且这货,还可爱赌博,我记得在我读书的时候,我曾经就因为我妈给我的零花钱少,而出去打工,谁知道被这王八蛋知道了,威胁我,要么我的工资一人一半,要么她就去举报我老板,说他招童工。 无奈之下,我只能将钱全部给她,可这小王八蛋,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那是样样精通,没多久,就把我一个月的工资都给输了。 不过说实在的,自从我上了警校,她去国外跟着我小阿姨生活了之后,我似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喂,想什么呢?既然认识,上去打个招呼啊,顺便让我认识认识那美女,看背影,应该挺漂亮的吧?”李炎有些迫不及待的搓着手,那哈喇子,都快流成河了。 我嘴角微微一抽,拍着李炎的肩膀警告道:“谢家的女人不好惹,这是我给你的唯一忠告,就算找我妈,你也别找这个女人,她……可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蛇蝎女。” 陈倩倩的腹黑程度,我从小见识,哪怕你是无意之间说错了一句话,或许晚上你睡觉时,床边就多了一条像黑曼巴这种烈性毒蛇来跟你为伴,这还真不是我在诋毁她,她就是这样的人,到现在为止,对于她,我还心有余悸。 “你要去你就去,别拉上我,我还有事,先走了……”想到这里,我咽了口唾沫,顿时张开双手,拦停了一辆出租车。 可就在我要上车的时候,李炎却愣是一把将我从车上拉出,并让司机师傅先走。 “喂,有正经事儿,我是要跟你说,我们在爆炸现场发现了一些类似于摄像头一样的碎片,你要不要去看看?”李炎说完这句话后,我依旧摇了摇头,直接让他将搜集到的摄像头碎片给带回去就行了,我有空会去看的。 说完这句话,我又伸了伸手,可这一次,李炎竟然直接一把将我抓起扛在了肩上。 “啪”的一声。 我觉得世界都安静了,这货刚刚到底做了什么? 他居然……拍了我的屁股,还十分大声的说道:“想跑,门都没有,要么你妈,要么你表妹,你自己选啊。” “大哥,第三条路有没有?我不想看着你死我也死啊。”我的小腹在他肩膀上不断的摩擦,摩擦的我倍儿难受。 这时,李炎顿时停下了脚步,回头就给了我一个十分暧昧的微笑,说道:“第三条路,也行,其实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男女通吃,要不然,陪大爷一晚?” 当然,他说的只是玩笑话,我也知道,可这句话我怎么听怎么都难受,这也成了后来,我时刻提防着李炎的理由。 李炎带着我穿过人群,直接就跨过了警戒线,当时,有无数人给我们让道,这场景……就像是土匪绑架了一个良家妇女,而那些土匪喽啰为了迎接压寨夫人,各自让道回家的景象。 我好不容易让李炎把我放下,这一眼,就看到了正蹲在那窨井盖旁的陈倩倩。 “兄弟,这妞儿,哪来的 ?”在陈倩倩没有发现我之前,我随手就找了一个一直在现场驻守的民警,问道。 那民警看了陈倩倩一眼,当即说道:“哦,说是总局请来的犯罪痕迹学专家,不过我看她的年纪,也不大啊……年纪轻轻就做了专家,肯定是个天才。” 犯罪痕迹学专家…… 这七个字一直在我脑中滚动着,我记得她当年可是励志要去做科学家的人,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她就变成了犯罪痕迹学专家? “我去,你们一门英烈啊,儿子刑警,妈妈犯罪心理学教授,现在连你妹妹都是痕迹学方面的专家?那我要是和你妹妹结婚了,生出的儿子,肯定是神童啊。” 李炎那贱兮兮的声音再次从我耳边响起,说实话,如果现场没有那么多人我真的很想揍他。 ------------ 第三十六章 爆炸现场的真相 不过想想也是,我爹是警察,我妈是犯罪心理学教授,但要知道,我表妹今年才二十岁啊,等等,二十岁……她特么不是还在上大学么,怎么就成了犯罪痕迹学专家了? 想到这里,我上前一把就拉住了陈倩倩的胳膊,并直接将她拉到了一旁。 “哟,这不是我亲爱的表哥吗,怎么,有没有想我这个便宜妹妹啊?” 这是陈倩倩在历时四年之后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带有讽刺,带有挑衅,不过我也习惯了,以前在家的时候,她似乎只动手,不动嘴,想来动嘴可比动手要好多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现在应该还在美国某所大学内安心学习的女孩,低声质问道:“你现在不是应该在读大学么,怎么回来就变成了专家了?陈倩倩,我警告你,别耍什么花样,冒充警务人员,你可是会吃官司的。” “我说表哥,以前看你胆子也没有这么小啊,我告诉你,我可没有冒充警务人员,我已经把学校里面的课全部修完提前毕业了,而且在美国的时候,我已经把一切资格证都考了出来,这次回来,除了看看我大姨之外,还找了这份临工,你看看,我可是隶属于本市公安局的,有什么问题,去问你们局长啊,欺负我这么一个小姑娘算怎么回事。” 陈倩倩说的义正言辞,我竟无言反驳,无奈之下,我只能让她再次回到那窨井盖旁查看这一起爆炸的真正真相。 “爆炸点就只有一个,就是窨井扶梯的后侧,爆炸后整个下水道的墙面都呈龟裂状,明天我们会让城市建设人员来加固下水道,期间最好谁都不要下去,一面下水道坍塌,还有,爆炸所用的*为*,威力虽然不大,但足以将靠近*的人炸的粉身碎骨,相信这是一起谋杀未遂案,方警官,你要小心了。” 这时,防爆组的人穿着防爆服缓缓地从下水道上来,其中一位看似应该是防爆组组长的男人在离开之前,对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正要谢过这男人的提醒,可余光一撇,却瞥见陈倩倩正从窨井上下入下水道。 我眉目微皱,连忙将外套脱下丢给了李炎,而后跟随陈倩倩下入下水道。 “没听到防爆组的人说么?这里随时可能会坍塌。”进入下水道后,我看到陈倩倩一直用手电筒看着那爆炸地点,此时地下水道,早已一片狼藉,用手电筒照射过去,那些没有被*炸到的墙面,也被那些溅起的污水沾染,四面的墙壁多多少少都沾染了排泄物。 我想,防爆组的意思应该就只有那一面墙,那一面,被人镶嵌了*,并在刚刚引爆的墙壁。 我转身看着陈倩倩,她手上戴着一副白色的塑胶手套,而鼻梁之上,却不知在是什么时候,早已架起了一副完全包裹着她那一双眼睛的透明眼镜。 我站在一旁没有说话,我在为这一面墙壁如果坍塌该怎么办而做着一切准备,如果这一面墙坍塌,按照这一面墙的高度,我如果能及时拉开她,或许还能逃过一劫。 想到这里,我也就放手让陈倩倩去东看看西看看,毕竟我是她哥,保护她安全,总是第一位的。 “找到了……” 这时,陈倩倩左手拿着手电筒,右手则是抵在了那一面墙的某一块地方,转身对着我说道。 我疑惑的走到了陈倩倩身旁,顺着她的那一双手就朝她按住的墙面走了过去,那一块墙已经被*炸成了一个大型的窟窿,而她的那一双小手,则按压在窟窿旁边的一寸墙面之上。 “这是什么?” 她按压的地方有半个大约有一根小拇指那么粗的洞,是的,只有半个,它的另外一边,则是那一面被炸毁的墙壁。 紧接着,她告诉我,她鼻梁上的这一幅眼睛是她从美国带回来的,带上它,一切发热源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热能?”我疑惑的看着那半个小洞,问道。 陈倩倩点头道:“*虽说威力不大,但在爆炸后,热能会持续两个小时不散,我才不相信放置*的那个人在这里放置一枚*就是为了想要炸死你,而且你们来到现场也是临时起意,这里昨天才发生了命案,今天就引发了爆炸,所以我推测,放置*的人,和杀死那个女人的人应该是同一个,而他在尸体被发现后,冒险再次潜入案发现场,一定是为了毁灭什么重要的证据。” 我眉目微挑,指着那半个小洞,一脸不敢置信的就朝陈倩倩问道:“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 “怎么的?不服气?你自己看看,这一面墙都非常平整,除了这中间被*炸毁的大窟窿,而在这窟窿旁的凹陷都呈不规则状态,但是你看看这个小洞,它周围非常平整,就像是有人刻意挖过的一样,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小洞里面的热量,居然要比那个大窟窿内的热量都要高,这不科学,除非,这半个小洞里面原本就被人装了什么科学仪器,在*被引爆的瞬间,里面的科学仪器遇热自燃,你看,小洞周边的痕迹,是呈喇叭花状的,应该是里面原本被人装了什么,在那颗*爆炸的同时,也引起了这小洞内的爆炸。” 我上手摸了摸那半个小洞周边的痕迹,的确,我无力反驳,因为她的分析合情合理,但,这小洞里面之前装的,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说,凶手曾在这小洞内装了什么,那么在我们发现尸体的当天,这东西就应该已经在了,不然凶手没有必要冒险还要毁了这玩意儿,可我们警方在勘察现场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啊。 我问同事借了一个放大镜,然后配合着手电筒左看右看,疑惑的说道:“这洞这么小,能装啥玩意儿?” 陈倩倩白了我一眼,而后玩味的笑道:“这洞虽然小,但你看,打的深啊,应该是长条形的东西,而且很长,恩,按照痕迹学来说,这个摆放*的人,一定是想要摧毁原本被放置在这洞内的东西。” 我抱着双臂坐看又看,又穿着套鞋在陈倩倩的身后来回走着,忽然,咔嚓一声,我脚下似乎又踩到了什么东西。 我弯腰打捞,却打捞起一些疑似塑料碎片的东西,碎片很小,银色,因为碎片已经差不多被炸的粉碎,所以我只能从碎片的边缘角落,看到一些黑色类似于英文字体一样的字符。 至于上面写的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为什么你从开始就不认为,制造者一起爆炸案的,不是为了引起市民的恐慌,而一心觉得,他是在摧毁什么证据?”我看着陈倩倩,缓缓地问道。 后者上去之后瞥了我一眼,说道:“如果想要引起城市恐慌,他就不会只放一个*了,这是一个连三岁小孩都能猜到的事情,你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会猜不到?” 被她这么一怼,我瞬间就没了脾气,说实话,我总觉得她这次回来变得我有点儿不认识她了,而且我并不认为,以她当年这个性子,还会愿意回国发展,毕竟当年她是拼了命的想要跟着我小阿姨出国留学的,还有,即使她选择回来,又为什么要来我这儿,而不选择回到自己从小到大生活过的地方? 在回去的路上,李炎一直想要跟陈倩倩搭话,但似乎人家并没有把他当回事儿,整段行程,她都是默默地坐在我身边闭着眼睛,不骄不躁,就算李炎一直在跟她说话,她都当没有听见一样。 这要换了以前的陈倩倩,李炎这会儿估摸着早就被她踹出车门了,哪儿还能坐在警车里面不断骚扰她,所以我觉得,要么她在国外遇到了什么事,要么,她现在脑子里面想的,是比殴打李炎更加重要的事情。 早上九点多,警车缓缓地在刑侦大队门口停下,我和李炎先行下车,因陈倩倩说还要去一趟总局,我只是简单的嘱咐几句,让她空了打我电话,我有话跟她说,之后就让警车开走了。 “哎,你说我有没有戏?”看着那辆警车的背影,李炎有些按耐不住的拉着我的,一脸期待的问道。 我瞥了他一眼,随后拿出那个装着零星碎片的证物袋,轻声说道:“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如果你觉得你真的爱她爱的不行,我也不介意告诉方源,你为了一个女人连案都不办了。”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朝总厅走去,而李炎,则又若有似无的说了一句他难道真的没有机会了么,而后紧跟着我的脚步,来到了我们各自的坐位之上。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我和李炎将这些碎片平放在桌面上,然后就靠着我们四只手,一块一块的尝试将这些碎片拼成完整的碎块。 “我说,这试了一块不行,试了一块又不行,你会不会搞错了,那边的垃圾这么多,万一真的是来自下水道的垃圾,我们岂不是浪费时间么?” 李炎在尝试了半个小时之后,最终还是放下了碎片,想要放弃。 “你觉得在下水道里面的东西,能变得这么粉碎么?就算是一个原来完好无缺的东西,被上面下来的人踩的,你自己看看,这些碎裂痕迹,像不像?”我拿着最后一块小型碎片,用镊子小心翼翼的将其拼凑,紧接着,我长呼了口气。 “FC&XOWP”李炎皱眉看着我面前的这一块碎块上的英文字符,一个字符一个字符的说着。 忽然,他瞪大了双眼,看了一眼这字符,又看了一眼我的脸,在来回三次之后,他才开口说道:“不会这么邪吧,FC,这……特么不是你名字的开头缩写吗?” ------------ 第三十七章 最疯狂的推论 看着李炎那充满了疑惑的眼神,我顿时脸色铁青的说怎么可能是我的缩写,这可能就是巧合而已,而且,在FC后面,不还有XOWP这四个单词吗。 “XOWP……XOWP,怎么这么熟悉……对,我记起来了,这应该是王氏集团的缩写。”李炎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随后拍了一下大腿,猛地说道。 “王氏集团?我怎么没有听过?”我疑惑的问道。 李炎白了我一眼,说这王氏集团虽然不大,但在他这种电脑狂人的眼中,却像是一座里程碑那样辉煌,1980年,王氏兄弟创建王氏集团,并且在国内引进了国外的监控技术,从而创造了一整套的监控系统,可以说,国内的第一套监控系统的鼻祖,就是王氏兄弟。 李炎说罢,马上打开了电,用最快的速度将王氏集团的网页打开给我看了一眼,而后说道:“我记得那一对兄弟一个叫王晓鸥,一个叫做王鹏,只是在95年的时候,王晓鸥因胃癌去世后,其弟为了纪念哥哥,所以才将王氏集团的品牌名改为XOWP两个名字的缩写,因对品牌名有要求,原本的WXOWP,却只能变成XOWP,如果说真的是XOWP出产的东西,那这东西,应该就是类似于监控摄像头之类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马上就座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并打开了某宝搜索XOWP这四个缩写,紧接着,网页跳出了一堆这家公司的商品,其中,我找到了一支从颜色,字体,还有字体粗细一模一样的监控笔,再三对照之后,我大概能确定,在下水道中发现的这些碎片,应该就是类似这支监控笔的。 监控……监控……监控笔…… 我坐在位置上不断的在想着这几个字,是啊,我现在才想起来,我和方源在医院内同时收到的那张照片,不就是凶手想要引诱我们两个人去下水道盘查的证据吗。 我们收到了照片,方源去往下水道盘查,一个正常人都能猜到,我们在接到这张照片之后会打他电话,询问此人的来历,所以,他也猜到了,但他没有接方源的电话,而是接我的,并再三挑衅我,再三说着废物两字,现在回想起来,他大概就是要激我,去和方源一起寻找那一具在下水道内已经待了好几天的尸体吧。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想要告诉我们警方,没有他这个凶手,我们连死者都找不到吗 ? 我凝神屏息,脑中再次回想起了我发现那名女死者的场景,我记得,我是走道下水道深处,才找到的她,那时她的姿势是双膝跪地,那两只手更是紧密合十,就像是在向老天爷祈祷着什么一样,再然后,我上前,那女尸的脑袋突然掉落,再然后,尸体就跟着她身上钓鱼线的起伏而朝我直线行走,我恐慌的往后倒退着,脸上难免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当然,我当时并没有发现,在这下水道的某一个角落,竟然还有一支监控笔在时刻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难道,凶手放置的这根录音笔,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吗? 我没有英雄主义,也不是什么救世主,更不是什么有名的刑警,凶手为什么要看我的笑话? 这时,我突然联想到了那男人在电话中所说的一句话,我迟早有一点会变成他案板上的羔羊,任其宰割,是啊,他似乎,认识我…… 而且他在电话里说的很明确,这些被他杀死的人都是罪有应得,张拙是,张天笑是,就连现在的这一具女尸也是,所以,他的意思是,我也是罪有应得? 等等,罪有应得……如果说当年疑似张拙杀了徐闻,张天笑为钱戳瞎了自己亲奶奶的眼睛,那么这个女人是为了什么?难道…… 想到这里,我拿起一支水笔马上就在我的笔记本上写下了两条最为重要的线索。 按照下水道女尸的现场勘查,我们在下水道内发现了两只被油炸过的手掌,还有一些被害者被拖拽的痕迹,而被油炸过的手掌和案发地点与二十年之前的那件案子非常相似。 我假设这下水道女尸案的确是和二十年之前的716案件存在着一定的关系。 那我,我第一条推论就成立了,那个跟我打电话的人会不会二十年之前就已经存在了,他杀了一切该杀的人,唯独这个女人,却是漏网之鱼?所以,他要在二十年之后,杀了这个女人,弥补当年的失误。 而第二条,也是最关键的一条,和上一条相反,二十年之前的谋杀案的主凶,就是这个女人,然而,二十年的追诉期已过,想用法律手段去惩戒这个女人已经不可能,所以凶手才会选择私自动刑,以模仿当年案件杀死716案的主凶。 相比于第一条,我更愿意去相信我的第二条推论,不为别的,就是因为那一通电话,他在跟我打电话的时候特别自信,就像是他已经摸清了我和方源的底一样,非常自信的相信我们在看到那则短信之后,一定会去追查那张素描画中的真相。 事实也的确如此,我被他成功的激怒了,所以才会抛下一切,去跟方源汇合,现在回想一下,这男人思维缜密的让我觉得有些害怕。 所以,像这样的一个男人,又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犯下这种错误,漏网之鱼?就算有,他当时就解决了,不用等到二十年之后。 “喂,你在想什么呢?傻愣愣的。”这时,李炎来到我身旁推了我一下,随后那一双眼睛更是盯着我笔下的那几行字看去。 当方源在我笔记本上看到这两个推测的时候,顿时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也太疯狂了吧?这两种假设……” “疯狂?你不得不承认,我的这两种假设是有可能发生的,别忘了,他可是在电话里面说,他所杀的人,都是罪有应得的。”我抬头倒看着李炎,那一脸惊讶的表情,溢于言表。 疯狂的设定,并不表示一定不可能,只是可能的几率小了一点而已,可在一桩命案中,再小的几率,我们都应该去尝试,因为我们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一个不留神,下一个死者,很可能就会出现在某个角落。 这是我当年翻看我妈书房内的福尔摩斯全集时,夹在其中一张小纸片内写的,我妈告诉过我,那些书都是我爸当年留下来的,所以这一句话,我一直记在心里,毕竟可能这纸条,是我和我爸之间唯一的链接了。 “李炎,帮我一个忙呗。”我意味深长的看着还呆呆的站在我身边的李炎,咧嘴微笑道。 半个小时后,我的邮箱内就出现了各种杂七杂八的文件,这些文件中所记载的东西,几乎都是二十年之前,那一起轰动本市的716案件。 “我已经尽力了,里面有些文件都是上了锁的,我好不容易把它们弄出来,不过你还是要谢谢甜心,最近档案局正在录入档案,要不是她在昨天将这宗案件录入,我想我这操盘手,还不一定弄得到呢。” 李炎坐在我对面,翘着二郎腿,一脸得意洋洋的说道。 “滴滴滴” 我没有说话,只是将我表妹的微信默默地转发给了李炎,毕竟这事儿,干的好啥事儿都没有,干得不好,被人发现了,李炎这铁饭碗估摸着都保不住了。 “得嘞,以后有事儿尽管找我,大舅子,妹夫能做的,一定都尽力做了。” 李炎在收到我表妹微信的时候,那嘴笑的都快开出了一朵花了,说完这些,他立马就低下了脑袋,翻着陈倩倩的朋友圈。 而我,则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面前的那些文件中。 ------------ 第三十八章 最合理的陈述 按照资料上来看,在一九八九年的七月十六日凌晨,警方接到报案,说是在本市的东郊街道一处出租屋内,发现了一名没有手掌的尸体,警方在赶到现场后迅速排查,却在这出租屋内发现了五六个不同的指纹。 同月18日,一具漂浮在本市护城河内的尸体被一名保洁人员发现并报案,死者同样没有手掌。 25日,隶属本市三城县蒋家村附近的山头,村民上山挖野菜时,发现了一具完全腐烂的男性尸体。 同年八月一日,警方接到一则来自殡仪馆的报警电话,对方声称即将要火化的尸体被替换了,警方到达现场,却发现那两具被人替换了的尸体,同样也是没有手掌。 更令人愤怒的是,就在警方立案侦查的半个月后,一具没有脑袋的无名尸竟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被人铺着席子,出现在了警察局后门的一条深巷之中。 这一件被命名为716的恶性凶杀案中,死者一共有五人,其中三人为外来务工人员,两人为本市人,其年龄跨度最大也没有超过两岁,经过指纹比对,当时警方已经确定这五名死者为政府司机张良田,民工武番强,KTV服务人员韩江,汽车销售刘淼以及宾馆保安张德容。 警方在确认死者信息之后,就对其逐个展开了调查,希望能从他们的身份信息中,得到某些关联性的线索,可结果却尽不如人意,除了这政府司机张良田经常去某KTV唱歌,可能认识韩江之外,其余三人警方都把他们查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有得出有关于他们五人都互相认识的重要线索。 不过,让警方诧异的是,这案件内的所有死者,身旁都没有贵重物品,比如说钱包或手链,金项链等,但他们却在张良田以及刘淼的身上发现了常年带戒指以及项链的痕迹,所以警方当时推测,这是一宗劫杀案。 但问题是,普通的劫杀案都是杀人越货一走了之,可这里面的五名死者,却清一色都是被人砍断了双手的。 就在警方呈焦灼状态时,一个来自报警中心的电话瞬间就打破了他们此时正深陷的僵局,一名城市建设员工在某下水道发现了无数双人手,而这些人手,更是像极了被油炸过的鸡爪。 “啪嗒”一声脆响,我打开了某个文件,紧接着,一张又一张好像被泡发了的鸡爪的人手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眉目微皱,这些人手跟我们在下水道内发现的那具女尸的手一样,都被油炸过,而且经法医鉴定,这些被炸过的人手都是在他们生前油炸的。 从案件开始到人手出现,期间相隔了大半个月,而警方却依旧没有掌握更加可靠的线索。 而就在这宗案件迫在眉睫,不得不破的时候,一个男人突兀的打了通电话给当时的办案民警,将整起事件的原委都告知了民警。 这男人叫张三顺,那一年,他三十七岁,是某家宠物店的老板,初中毕业之后就染上了赌瘾,从一块两块的麻将,玩到一百两百的抬头,甚至还学别人玩德州。 是个人都知道,赌博这东西,十赌九骗,所以,原本家境不错的张三顺在三年之内,就赔掉了一栋别墅以及他父母的所有积蓄,无奈之下,只能跟朋友借了点钱,开了一家宠物店作为自己的营生。 但是,噩梦终将来临,某日,张德容带着自己的妻子来到宠物店买了一条狗,由于两人都喜好赌博,这一聊,就留下了电话,再往后的一年时间内,张三顺重操旧业,开始和张德容及其几个赌友经常来往,这一来二去,先是几万,后是几百万,但他并没有就此收手,而是剑走偏锋,去借了高利贷妄想着可以范本。 看到这里,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按照这通话记录上的对话,这张三顺和张德容及其另外四人赌钱的时候,一开始还多多少少赢一点,可后来连续十几天都输的底朝天,这明显就是一桩骗局,一桩骗张三顺入套的骗局,别说我,就算是当年他告诉任何人,谁都会好心提醒他,错就错在当局者迷。 很快,就到了还高利贷的日子,张三顺当时全身家当就这么一家店,可当时他却借了三十万,到了要还钱的时候,连本带利已经到达了三百多万,他哪儿来的钱还?无奈之下,只能去求助平日里天天见面的那几个赌友,可张德容他们却并没有听他多说,还将其拒之门外,甚至最后连人都找不到了。 张三顺这才恍然大悟,自己被骗了。 人到了绝路,总是这样,不想着绝处逢生,却想着怎么让那些骗了自己的人得到报应。 张三顺在那通电话里面说的很清楚,是他将那五个人一个又一个的找了出来,然后再加以杀害,当民警问他为什么要油炸他们手的时候,张三顺有明显的三秒停顿时间。 他告诉民警,如果有下辈子,他一定好好做人,赌博这东西,真的能害的人倾家荡产。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挂了电话,等到那民警查找张三顺住址,并且在第一时间赶到他家的时候,张三顺的尸体,却早已冰冷的悬挂在他的卧室内,而脚下,还有一封遗书。 遗书里面大多都是悔恨的话,所以也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而真正加快警方结案的证据,就是张三顺家的那一口铁锅和一个自己砌成的灶台。 警方在灶台内发现了张德容以及韩江的衣物纤维,相信死者在临死之前,应该是被张三顺藏匿在这灶台内的。 那一口被放置在灶台角落的油锅内还有一大锅的油,油内还有不少的沉淀物,第二天一早,警方就收到了一张化验报告,按照化验报告上显示,这油锅内的沉淀物,打赌都是人体皮屑还有人体骨骼的组成部分,可以确定,那油锅内,曾出现过十个人手。 “这是我所经历过的案件中,最凶残的一起,却也是最简单的一起,我不相信那么凶残的凶手会在杀人后的半个月内投案自首,更不相信会有凶手比逼的走投无路,我不想结案,可却不能不结,或许,你们才是对的。” 这是当时那位办案民警的自述,这份自述本不该出现在这宗存入档案库的档案中,可他却恰恰出现了。 让我存疑的是,从我翻开这宗档案到这位民警的结案自述,资料上都没有告诉我,这位当年调查716案件的民警,到底是谁。 其实说句实话,我并不认为这个叫做张三顺的陈述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相反的,在通话记录这份资料内,那位民警将张三顺当时的语气用词都写了出来。 我尝试着闭上双眼,想象着当时的场景,是的,张三顺说的很合理,一点儿都没有违和的地方,但最不合理的,也是在这里,他说的话就像是预先准备好稿子,照着读出来一样,到她叙述他杀死那五名死者的时候,他丝毫没有停顿,就连一秒的回忆都没有,直接脱口而出。 而当他说起那五个人一起合谋骗他钱的时候,他竟然异常的激动,我相信,张三顺的这句话,一定是真的,那五个人,的确是合谋骗了他的钱,并将其逼上了这一条通往死亡的道路。 可我并不认为,他所说的都是真的,最起码其中有百分之四十,都是含有水分的,而这些水分,往往是最重要的事情。 ------------ 第三十九章 二十年之前的死亡真相 所以,如果我推测没错的话,退一万步说,就算这张三顺真的是凶手,那么,当年,应该还有一位帮凶,而这位帮凶,在二十年之后的某一天,也被人同样的杀死在当年他们丢下死者手掌的地方。 我不知道现在还调查当年的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可如果不调查,这个案件永远都不可能有进展,那个躲在电话后面的人,永远都会逍遥法外,所以,我关上电脑,提取了一下当年那个案件的详细信息以及关联者的地址,就转身来到了位于本市城南某街道的一座平方外, 这处平房,就是当年警方发现张三顺上吊的地方。 因张三顺并没有子女以及妻子,他的两位老父母,也一直在乡下生活,所以这一处房产,也就此搁置了二十年。 老两口曾经想要将这套房子卖了,来弥补张三顺生前的债务,只是当那些买家在调查这处房产之后,愣是连看都不看一眼,立马选择了另外一处房产。 想来也是,里面可是死过人,而且还不止一个,有是敢买下这处房产自己住的? 我站在这平房门口四处打量着,这里是本市出了名的平房区,一共有两条道,道路两旁几乎都有人住,而这处房产的左右前后,都有人家,我很疑惑,当年,张三顺是怎么样,带着那五名死者悄无声息的回到这里,而不被周围邻居发现的。 按照资料上所说,张三顺的个子很矮,大约在一米六三左右,而那五名死者,除了张德容的个子不到一米七,其他的全超过一米七五,一个一米六三的男人,想要将一个一米七还多的男人悄无声息的带回家,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除非,他有人帮忙。 我习惯性的在我左侧大腿之前打着手指,然后四处张望,紧接着,我缓慢的在这一条名不见经传的平方街道上直线行走着。 别问我为什么没有进去,擅闯民居这个罪我担不起,所以,我只能曲线救国,来到了一家名为大家房产的二手房管理中心,对其说明,我是一个外地打工者,想要最快的租住房子,房子不需要最好,价格过得去就可以了,毕竟我现在手上只有八百块,扣除我这个月的饭钱,只能拿出六百块来租房。 傻子都知道,在这种物价飞涨及快的社会,想要用六百块钱租个房子,那简直比登天都难,但其实,如果不讲究租住条件,别说六百,两百都有人肯租给你,更何况是曾经出过人命的房子,这价格就更低了,毕竟放着也是放着,能赚几百就几百。 接待我的人一听说我是外地民工,当即就打了一个响指,说他手上的确有一套房子,屋主本来想卖的,但想想以后也要有个养老的地方,所以就改为租赁了,房子是小了一点,但最基本的厨卫设备还是有的。 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时间,用着一口流利的东普让他带着我去那间屋子看一看,如果好的话,我当天就能拎包入住。 “好咧,我这就带你去看看房。”说完这句话,他从抽屉里拿了一把钥匙,直接就带着我来到了我刚刚经过的那一户空置的门前开了锁。 当这门被那房产中介打开的时候,我眼前瞬间就灰蒙蒙的,从门框边缘落下的墙灰似乎就像是并不欢迎我这个外人一样,直接就落在了我们的面前。 “不好意思,这里常年没人居住,所以卫生方面就不是那么理想了,不过你住进来之后可以稍微打扫一下,你看,这里南北通透,整个房屋的格局呈天龙地被,屋内冬暖夏凉,几乎都不用开空调,最难能可贵的,还有这百年老灶,如果你不适应,也可以去买一个燃气灶,不过开通天然气的费用,都需你自己承担。” 听着那房产中介喋喋不休的在我耳边呢喃,我缓缓地抬起了脚步,从地上那些厚重的灰尘上就踩了过去。 这屋子不大,但是也不小,开门走进去就是客厅,客厅内摆放了一张八仙桌,在八仙桌后,还摆放着一尊关二哥,虽然此时,关二哥的身上被朦上了一层厚厚的积灰…… 客厅左侧是厨房,卫生间,而右侧,则用一层帘子隔了一个房间,中介拉开门帘的时候,我甚至还能看到,在这房间的吊顶之上,还拴着一截麻绳。 我去,这房产中介也太不靠谱了吧,这尼玛是生怕来看房的人不知道这里曾经吊死过人? 还有左侧的床铺,床铺上方的灰,都快跟被子一样厚了,就这样的房子,也好意思带人来看房? 可能是看到我脸上的诧异之情,那中介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当即说道:“如果你觉得太脏,我可以帮你联系阿姨来打扫一下,费用我们平分,已经不错了,你看这里,四面透风的,只是这房子长时间没有人居住,所以才会这样的,六百块,你要在市区租个房子,不说押金,就算你一个月,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好的房子。” 我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弯的说道:“是啊,这里难道不是市区吗?六百块,怕是这里出过什么事故吧,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便宜的价格,都没有人居住?” 被我这么一说,中介顿时哑口无言,笑着说是现在的年轻人太过于挑剔。 我也没有继续讽刺下去,就只是默默地站在那一根早已被警方切断的绳索下方徘徊。 很显然,二十年之前,张三顺出事之后,他父母也就只是领了他的遗体回乡下安葬,至于这房子,老两口一直没有弄,乃至二十年之后,这房子还是维持原有的样貌。 不过这样也好,方便我按照资料上的线索,回忆当年警方在赶到现场,发现张三顺的尸体时的场景。 “先生,怎么样,如果看上的话……” 中介话还没说完,我直接就从口袋里面抽出了六张毛爷爷,并说道:“这房子我要了,不过我只租一个月,还有,把钥匙留下,我明天来签合同。”我打量着四周,将手上的钱直接就塞到了那中介的手上。 随后,中介将钥匙放在了桌上,拿着钱就走出了这间凶宅。 等那中介走后,我才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张当年警方拍摄的一张张三顺死亡之后的照片。 照片纸上,张三顺整个人垂直在半空,而那一张被他踢翻了的椅子,也堂而皇之的倒在了一旁。 椅子是用红漆砌成的,而我刚刚进来的时候见那张八仙桌旁也摆放了两张挤满了灰尘的椅子,那两张椅子和当年张三顺用来上吊的椅子一模一样,相信当时张三顺在买下这椅子时,是成套的买的,所以,这客厅椅子的大小,和当年那张椅子,应该一模一样才对。 我在第一眼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哪里有点儿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我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但当我将这把椅子搬到张三顺上吊的那个地方,而后自己站上去时, 一切都明白了,这个高度,就连我要上吊都有些吃力,又何况挨了我一个多头的张三顺呢? 所以,张三顺如果是用这张椅子上吊的,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 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可能就连张三顺,都是被谋杀的。 这一想法,让我整个人都愣住了,是的,从一开始,我就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可 没有想到,真的被我论证了,张三顺,并不是杀死那五个死者的人,如果是,那么最起码,还有其他凶手在逃,要不然,不足以解释张三顺为什么会死在自己家中,而且还是用着一种近乎于不可能的方式。 ------------ 第四十章 油锅 张三顺家的厨房有一个自砌的灶头,灶头大约一米五高,两米宽,站在厨房门口,看上去像是实打实的,可将灶头上的锅子拿开,我发现这灶头里面竟然是空的,这也就验证了当年警方为什么会确定,张三顺曾将死者放在里面不让人发现的事实。 灶头上有两个放锅的凹槽,其中一个,也就是我刚刚拿开的锅下,是空心的,而另外一个,则用了一层砖块加固,看得出来,那个凹槽中放置的锅子,应该就是张三顺平时用来做饭以及……油炸人手的地方。 但……奇怪的是,这里已经二十多年没有人来了,警方当年在现场搜证的时候,不是应该将那一口油炸手掌的锅子收走当成证物才对,就算是结案了,这东西始终都会放置在证物室内保存,更不会出现在这里啊。 我屏息向前,缓缓地拿起那一口正摆放在灶台之上的油锅,而后缓慢的将其锅盖打开,紧接着,一股子浓重的腥味瞬间就弥漫了我的鼻腔,锅内放着满满一锅的油,油下,还漂浮着一些黄色的沉淀物。 我心口一沉,这油还非常光亮,不像是二十年前留下来的产物,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二十年之前,警方没有将这口油锅带走,存放二十年的油,就算还有,怎么的都变成了黑色吧? 放到现在,怎么可能还这么暗黄?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这二十年间,不,就是最近这一个月内,曾拿着油锅,拿着油来过这里。 想到这里,我一下就蹲下了身子,就在我蹲下了身子的那一瞬间,我明白了,我一切都明白了,看来凶手并不只是模仿二十年之前,凶手作案的首发,他甚至还将死者,带来了这里,并将她的双手生生的压下了油锅。 我将那些一看就是在最近几天才燃烧过的木炭放入了某个尼龙袋内,而后,又跳下了那灶台中央的空隙看了一眼,当年警方对这是地毯式的搜索,在里面发现了五种衣物纤维。 五种,一般来说,就算留下了死者的衣物残渣,那也只能是极个别的,但那些死者每一个人的衣物残渣都留了下来,也就是说,这灶台内,一定有一块如果有人下来,一定能够勾破人体衣物的地方。 是哪里呢?到底是哪里…… 这灶台内只能容的下一个成年人,所以站在这里查找的视野也很狭隘,就这么豆腐大的一块地方,我愣是找了三十分钟。 可最后,却还是没能找到。 而就在我准备放弃搜查,离开这所谓的百年老灶时,撕拉一身,我只觉得身后一沉,再往后看的时候,一根早已生锈了的钉子,正小露脑袋,勾勒在我身后的T恤衫上。 我连忙转身,将我的衣服从这钉子上小心翼翼的摘了下来,紧接着,一根白色的丝线一下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的衣服是纯黑的,所以这根丝线并不是从我衣服上拉下来的,如果不是我的衣服,如果当年警方将一切可疑的证物全部带走了,那么这根丝线的拥有者,似乎也就只能是一个人了。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周围的一切,这一切在二十年之前都已经重演过,现在,凶手将死者带来了这里,还是用二十年之前的手法,将死者的双手油炸,不同的是,那名女性死者的死亡状态要比二十年前,那五名死者的死亡状态,更为诡异了一点。 紧接着,我又对这里进行了一次详细的搜索,当然,我也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但从我心底出发,我还是希望当年警方有遗漏了什么重要的证据。 可找了一圈下来,除了那些被堆满了灰尘的衣物,我愣是一张纸条都没有找到。 无奈之下,我只能拿着手机在那灶台前拍了几张照片后,就退出了这间被关了二十年的房屋。 “哎,弄是新住户啊?哦哟,这里二十年都没住人了,还能住的进去嘛?”就在我转身锁门的时候,一个看似五十多岁的中年大妈,正拿着一个菜篮子,看似像刚刚买菜回来一样,经过我房门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好奇,就多嘴问了一句。 “哎,没钱呗,租了这么一个破房子,这灰尘都积的比一本新华字典都厚了,阿姨啊,不瞒您说,我也不容易,身上只有六百块钱,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母亲要养,不住这儿,还能住哪儿呢?” 我一个激灵,一边说着,一边用双眼打量着这有点儿发福的大妈,她一头黄色的卷发,身上穿着的还是某牌的最新款,那个品牌,似乎只卖中年妇女的服装,但材质却是最舒服的,想来,应该是大妈的女儿或者儿媳妇送的,而大妈手上拿着的菜篮子里面,几乎装了满满一筐的蔬菜,一点儿荤腥都没有,再看她的脖子上,还带了一尊佛。 这大妈,应该是信佛的,所以她应该不吃肉食。 我看了一眼大妈,随后又摇头说道:“更夸张的是,这房子里面的顶梁上居然还有一根被切断的绳子,房产中介说这是前面的住户用来做吊篮的,我是越看越像上吊绳,大妈,就这房子,是您您相信租一下才六百块吗?我是真的怕了,这不,准备去找中介问问呢。” 那大妈一听,马上左右看了一眼,而后轻声对着我说道:“小伙子啊,大妈见你也不容易,好心提醒你一句,这房子你退了,六百块钱,去郊区租一套房子,那种一室一厅的多的是,虽然远了点,但心里踏实,这房子,不吉利,可是出过人命的,那根绳子,可不是做吊篮的,在几十年前,这里是真的吊死过人的。” 我佯装一惊,浑身颤抖了一下,而后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说道:“什……什么,这里真的死过人?” 大妈阴森的看了一眼我身后的那扇大门,说死过人倒还好,像这种老住宅,哪户人家没有死过人,但这里,不光死过人那么简单,还发生过人命案子。 “什么?人命案子?不是上吊吗?”我惊讶的问道。 大妈摇了摇头,说是那个上吊的人杀了五个男人,在杀死那些个男人之前,还把人手给油炸了,那画面,大妈描述的就像是自己亲眼看到过一样。 “那您能跟我详细的说说嘛?这要真出过人命案子,那中介可真特么不是人啊,把这种房子租给我,您给我说说,我好去跟中介理论。” 大妈冲我摆了摆手,说她其实也是道听途说的,但当年案子出来的时候,警方真的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之后的几天,警察天天来,问的都是一些关于这户人家的事情。 久而久之,这件事情就淡了下来,如果今天不是我来到这里,那大妈可能都忘记了还有这一茬。 “哦对了,小伙子,大妈好心劝你一句,真的不要住在这里,前段时间还有邻居听到这里连续几天,都传出哭声,晚上的时候,他们年轻人下班的晚,有时候走过这里,还看到这里开着灯,但是这里二十年都没有人住了,不可能会有人,想来,应该是……” 大妈没有说下去,只是默默地看了这房子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转身就迈步朝自家走去。 “大哥哥,大哥哥,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我看着大妈离开的背影,刚想上前询问,突然,被一双软趴趴的小手拉住了我的衣袖。 ------------ 第四十一章 恶魔来信 一个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男孩,在这大冬天里,穿着一身破旧不堪的衣服,手上还拿着一封用黑色信封包裹着的信件,正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抬头看着我。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顺手就将身上的外套裹在了他的身上,随后接过这封黑色信件就拆开看了起来。 信件里面包裹着的是一叠欠条,欠条下方署名张三顺,看这信件的整洁度,相信应该是常年挤压在类似书本里面一样。 “小弟弟,这信是谁给你的?”我拿着那一叠欠条,低头朝那小男孩看去,可诡异的是,我的大衣此时已被丢在了地上,而之前来给我送信的那个小男孩,也不见了踪影。 我也没管那么多,捡起了地上的衣服,就直接座在了一旁的石凳之上看起了这封黑色信件中的欠条。 欠条一共有十五张,我算了一下,这些欠条加起来的总金额是九十五万,这欠条没问题,上面的利息也说的很明确,可是,我记得当时我在看张三顺资料的时候,警方查了他三年以内的资金往来记录,最大的一笔也不过就是三十万,这哪来的九十六万?难道是当面交易? 我摇了摇头,谁会当面交易九十多万的现金?除非是出货,要不然谁会带着那么多现金在身上,而且,那还是二十年之前。 在资料中,也没有提及张三顺有九十多万的欠债,这突如其来的欠条,瞬间让我思维混乱了起来。 “啪嗒” 就在我一张又一张的翻阅着那些欠条的时候,一张卡片瞬间就从那信封的夹层内掉落在地。 “我的小羔羊,急不可耐了对吗,不要着急,好戏还在后头,让我这个在你脑子里面的恶魔来帮助你,顺着我给你的方向走,你就能找到凶手,但,你真的愿意让恶魔来帮助你吗?” 这些字是被人用一张一张报纸上的字迹拼凑成的一段话,当我看到恶魔两字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住了,恶魔,是……上次跟我通话的那个人么? 他要干嘛?诱导我去抓他吗?他怎么能那么自信…… 但不管如何,这些欠条上的确有张三顺的亲笔签名还有手印,我想这些欠条不会有假。 江至成,这是张三顺的债务人,而且这里每一张欠条上的债务人都写着他的名字,从1988年到1989年,零零散散的加起来一共有九十多万。 想到这里,我马上给李炎去了一个电话,让他帮忙查询一个叫做江至成的人,说不定按照这条线索,我们就可以得知那名女死者的身份。 我没挂电话,只听电话中那噼里啪啦的打字声,没过多久,李炎的声音再次从我话筒中响起“本市叫做江至成的人一共有三个,一个十五岁,一个三十岁,一个五十八岁,你要找哪个?” 我顿时翻了个白眼,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解释,当即没好气的说道:“五十八岁的。” “我看看,你要找的这个江至成在89年就已经备案失踪人口了,资料上说,当时是他妻子报的案,说是自己的丈夫在12月25日早上七点钟离开家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警方联系了其亲朋好友,都没有任何消息,嗯……这个人的失踪案在三年之后就已经结案,结案词就只有四个字,疑似死亡。” “疑似死亡?为什么会疑似死亡?”我皱眉问道。 “大哥,在平常的案子中,失踪人失踪三个月还能活着回来的比例我想你不会不清楚吧,连续三年,家人,朋友,甚至连身份证都没有用过,他还能活着吗?请问?”李炎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紧接着,我让李炎找到了江至成当年的住址,然后打了一辆车就赶了过去。 在过去的路上,我的邮箱里面多出了两份户籍资料,一份是江至成的,一份是江志城妻子胡海兰的。 胡海兰比江至成小两岁,按照户籍资料上所标识的地址,这个胡海兰,似乎还住在二十年之前,她和她丈夫所居住的房子里。 因为我现在的位置距离他们家并不远,所以打个车,五六分钟就到了他们的小区。 兰溪别墅,本市建造的第一个别墅区,这些房子的年龄不光比我都老,按照现在的房价,就算我干三辈子的警察,似乎也买不下这一栋别墅的大厅。 这也难怪,在二十年前,江至成就能随手拿出九十多万块钱来放债,也不是没有理由的,而且似乎,二十年之前,高利贷这件事情,也特别流行。 我在保安亭出示了我的证件之后,保安直接就将我带到了12栋的门口。 站在这别墅外,我抬头看去,这尼玛,我错了,别说一个大厅,就算是厕所,我可能也买不起了。 “江太太这么多年都自己一个人住在这儿,大概在十五年之前吧,江太太把旁边那栋别墅也买了下来,说是住着太小了,想来也算是讽刺,我们这些人,连一个阳台都买不下来,她们这些有钱人,住着那么大的别墅,居然还说小。” 见我站在别墅外上下打量,那原本带着我过来的保安也和我一样,插着腰,遥望着这别墅的二楼和三楼,感叹道。 “听您的意思,您在这里干了也很多年了?”我没有马上进门,而是站在别墅外,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香烟,并递了一根香烟过去,轻声问道。 那保安先是有些不好意思收,但最后还是伸手接过了我递给他的香烟,笑的时候,那脸上还挂满了折子。 “是啊,我在这做了二十五年了,想着待遇也不错,就一直干,一晃眼,我儿子都快跟你这么大了。”那保安笑着说道。 “江太太平时都是一个人住的吗?也没有带过人回来?”我看着那别墅的二楼,缓缓地问道。 保安点了点头,说自从江至成失踪之后,胡海兰就跟立了贞洁牌坊一样,开始几年,那是天天跑警察局询问自己先生的下落,不过后来好像也没有这么伤心了,可能也是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了吧,她把江先生原来的债务公司卖了,开了一家化妆品店,听说开的还不错,只是她还是不喜欢出门,就更别说带人回来了。 我讥笑了一声,说看不出来,像她这样一个女强人,还算是个贞洁烈女。 “对啊,你想想,一个女人,二十年没有感受过男人的滋润,是一件多么可怜的事情,不过前段时间,江太太一直在说有人跟踪她,还来我们保安亭说了好几次,话说,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才来找江太太的?”保安抽了一口烟,眨巴着眼睛,侧面问道。 我笑了笑,而后摇着头道:“怎么?江太太前段时间被人跟踪了?” “哪儿有啊,为了这件事情,我们还专门在小区里面安放了摄像头,但从摄像头上来看,她就是疑神疑鬼,根本就没有人跟着她。” “刘哥,队长叫你,让你赶紧过去。” 保安大哥话说到这里,刚要说下去,就被另外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叫了过去。 “知道了,叫什么叫,当心被住户投诉。”保安大哥有些不耐烦的朝身后那人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说他还有事,然后又给了我一支他的香烟,转身就跑了过去。 看着保安的背影,我若有似无的将头撇向了这别墅的二楼,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人在二楼窥视着我们,是胡海兰吗? ------------ 第四十二章 七个牌位 保安刚刚说,他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看到胡海兰了,不过按照保安的话来说,因为胡海兰性格内向,不爱多说话,那家化妆品店也很少去,只是委派了一个经理人代为管理,而她,则每天躺在家里,也能收钱。 所以,胡海兰就算是一个月不出门,他也没有大惊小怪的,毕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承认,贫穷真的限制了我的想象,难怪那些有钱人都是大腹便便,没办法,人就是太有钱了,一个月躺在床上,也有人伺候吃,伺候喝,哪像我们这些苦命人,连续三天没睡好还不说,早上到现在为止,就连一粒米都来不及吃一口。 我叹了口气,一边幻想着我什么时候也能住上这房子,一边,则来到了那一扇巨大的红木门前,按响了一旁摆设的门铃。 可当我走到门前,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请问,有人在吗?我是户籍警,来这里调查一下户籍资料。”我轻轻地往后推了推这扇大门,却发现这屋里愣是一点儿光线都没有,整个屋内都是静悄悄地,和外面的阳光明媚,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因为那个案子是二十年之前的,就算那件案子跟江至成有关系,那也过了追诉期,更何况,我并没有权利参与当年的那一状案子,所以,我只能用户籍警察这个身份来做掩饰,希望能在胡海兰口中套出什么话来。 “请问,有人在吗?” 在我问出第一句话没有反应之后,我轻推开了这扇大门,随后从玄关走过,却发现这玄关前,竟摆放着一双花色布鞋,这一双鞋子,和这栋别墅显然有些格格不入。 “有人吗?” 在我问到第三声的时候,一张惨白无力的脸瞬间就从一旁的厨房探出,因为玄关离厨房实在太远,我只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脑袋突然出来,这一幕,着实把我吓的心头一震。 “谁……”等我反应过来后,我顿时眉目一皱,大声喊道。 那人似乎也被我吓了一条,马上打开了那扇开着灯的厨房,问我是谁。 当厨房门被打开的时候,我才透着厨房的光看清,那是一个身高大约在一米六五的中年女性,她身材有点儿微胖,上身穿着花色棉袄,下身则穿着一条西装裤,而脚上,则穿着一双像是宾馆里的拖鞋。 按照年纪来推算,这个胡海兰的年纪应该和她差不多,但看穿着,她应该不是胡海兰。 不为别的,就因为胡海兰自己开了一家化妆品店,懂得经营化妆品店的女人,就算是个店员,都懂得要怎么保养,怎么化妆,而站在那厨房门口的女人,整个就像是一个家庭主妇一样,试问,有哪个富家太太,在家还能拿着一块抹布的? 或许其他人会,但胡海兰,绝对不会。 “您好,我是新来的户籍警,今天来,是为了跟户主核对一下户籍资料的,请问,这家主人在吗?”我缓慢的朝里走进,顺手就拿出了我的警官证,等我走到那女人面前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我手上的证件,这才放松警惕的说让我在客厅坐一会儿,她上楼去叫女主人下来。 我点了点头,也没有直接坐下,而是又走回门口,在玄关处一下就打开了这屋子里面的灯。 是的,我没有办法去想想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家庭,当灯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我一双眼睛都快被亮瞎了,那悬挂在吊顶的灯直闪的我眼睛疼,不是因为灯光亮,而是因为那用纯金打造的吊顶中央,被镶嵌着数十颗手指大小的钻石,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的那叫一个格外显眼。 “哎呀,这位警官,您可别开灯,胡女士不喜欢灯光,总说这灯格外的刺眼,但是又因为是先生在的时候买的,她又舍不得换,所以才一直挂在这儿,这要让她看到,我这碗饭,可就保不住了。” 就在我抬头欣赏着这里富丽堂皇的一切时,那已经上楼的保姆一见我开灯,一个激灵,立马快步走下了楼,在我面前,又将这灯给关了上去。 我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在那保姆的注视下,默默地坐回了那客厅正中央的沙发上。 这里从玄关开始,地板全部都是用实木制成,看地板的光泽度,恐怕这里是三天两头打一次蜡的。 我左右看了一眼,这个客厅很大,和二楼还有三楼遥相呼应,一抬头,就可以看到楼上的栏杆,而三楼应该是一个类似于空中花园一样的隔层,这里的屋顶是两层的,一层透明,一层实心,而透明的那一层之上,则放着各种盆栽,看来,这胡海兰,应该特别喜欢花。 我用手机照明在周围看了一圈,忽然,我看到了一个类似于神龛一样的东西,我回头看了一眼二楼,见保姆并没有下来,才站了起来,拿着手机慢慢的走到那神龛前看了一眼。 神龛之上摆放着七个牌位,这其中一个牌位上镌刻着江至成的名字,而另外六个牌位上,别说名字,连一个字都没有。 牌位前方,放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香炉,看香炉里的香灰,这些牌位想来放置在这里,也应该有好些年了。 可让我有些诧异的是,这几个牌位中,除了江至成的那个牌位之外,其他六个牌位,看上去非常新,我尝试着将其中一块无名牌位拿出来看了一眼,上面没有被烟常年熏过的痕迹,而江至成的牌位上则光滑无比,牌位的边缘,甚至还出现了一丝烟黄色。 “太太……江太太……” 我站在牌位前琢磨了五六分钟,听楼上的保姆一直都在喊着江太太,也就放下了牌位,跟着上楼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等我走上二楼,只见那保姆正站在二楼第一个房间门口一边敲打着房门,一边叫喊着门内人。 “怎么了?”我站在楼梯口,疑惑的问道。 这时,保姆似乎也有些着急了,说是她上楼后就一直敲门,里面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给她开门。 “你确定,江太太没有出去?”我走到门前,伸手敲了敲门,小声的问道。 保姆点了点头,说江太太最近情绪不太稳定,总是说外面有人跟踪她,或者说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所以为了这个家有点人气,她出了比外面那些全职保姆多出三倍的价格让这个原本一个礼拜只用来一次的保姆天天过来打扫卫生以及为其做饭,如果某天她有事需要出去,那也一定会通知保姆让她今天不用来了,可是并没有,保姆还是一如既往的来,而她,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待在自己的房间,直到保姆离开,才会出来吃饭。 这事儿倒也是挺新鲜的,我还第一次听说,主人让保姆来做饭,自己一次都不露面的,咋的,她吃个饭还得躲着保姆?是这保姆长得太丑,影响食欲? 想到这里,我不禁再次打量了一眼这面前的保姆,丑?这保姆跟丑沾不上边吧?顶多就是微胖了一些而已。 “你们以前都是这样吗?你过来的时候,她一直待在房间里不出来?”我站在门口,低声问道。 “哎呀,你别问那么多了,先帮我看看,江太太到底怎么了。”保姆有些着急,一个劲的抓着门柄想要进去,无奈门被反锁了,只有从里面打开,我们才能进入。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就算是胡海兰耳背,我们敲的那么大声,她总也该听见了吧?可里面愣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忽然,一种及其恐怖的念头瞬间就进入了我的脑间…… 该不会…… 想到这里,我猛地抬头,一把将那保姆拦在了一旁,而后抬腿砰的一声,就踹开了这我可能一年工资都买不起的房间大门。 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身旁的保姆在这充满回音的房间内惊声尖叫了起来,而我,则是被屋内的那一阵富尔玛林的味道,给熏的胃酸一阵一阵往外翻滚。 ------------ 第四十三章 泡发了的干尸 我呆站在门口,看着那张被整块翻起的床板,整个人都愣住了。 床板的中央有一块很大的空隙,不,与其说是空隙,不如说,在我打开门的那一刻,一眼就看到了那被尘封在床板之下的那个玻璃器皿。 一张巨大的人脸和臃肿的身体一下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玻璃器皿比床板稍小那么几公分,但在我看来,这器皿特别大,而且,在我的这个角度,甚至都能看到那被装在器皿内尸体脸上的细纹。 “报警,然后站在门口等待警方的到来,别怕,我是警察。”我回头跟保姆说完,才缓缓地走入了这大到离谱的卧室。 整个卧室都是杂乱不堪的,杂乱的衣服,化妆品,被人翻得满地都是,还有那一台李炎想了很久的电脑,因价格太高,他一直都舍不得买,但在这里,却被砸的粉碎。 我走到了那床旁,那一具被装在福尔马林内的尸体早已被泡发,身体也异常的臃肿。 “你到底是怎么死的,江至成。”我站在那器皿旁,抱着双臂,低头看着器皿内的尸体,缓缓地开口说道。 我刚刚在进来的时候看到墙上挂着一幅很大的照片,是胡海兰和江至成的合照,而这个男人,虽然脸已经被泡发,但整个面部轮廓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他,就是江至成,这间豪宅的男主人。 我在这房间四周看了一圈,但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个房间内大多都是一些女人的衣物以及江至成当年穿着的衣物。 看来,这个胡海兰是真的很爱江至成,都二十年了,当年的衣物还保留至今。 但,胡海兰呢?她去哪了? “警官……我已经报警了,我……能进来看看吗?”这时,那保姆双手抱着门框,有些害怕的说道。 我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到了这保姆的面前,低声问道:“你最后一次看见胡海兰是在什么时候?” 她想了想,说是在一个月之前,胡海兰打她电话,说是觉得这几天有人跟踪她,让她这些天都留在别墅过夜,而保姆的儿媳恰好那几天生产,晚上她要回去照顾,所以她就直接拒绝了胡海兰,不过她答应胡海兰,以后可以每天白天过来。 “我说的是最后一次见面。”我再次重复道。 可能是因为刚刚的惊吓,保姆的思维有些混乱,跟我说的都是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就是那天,我确定的,太太打我电话之后我当天下午就来做饭了,当时太太的情绪有些不好,我听到她跟别人打电话,还吵架了,最后连饭都没吃,直接回房间了,后来的那几天,我都是打扫完了,做完了饭放在饭桌上就走了。”那保姆脸色苍白,一双眼睛更是刻意的闪躲着我后面那具尸体,哽咽的说道。 紧接着,我点了点头,为了让保姆不那么胆战心惊,我直接就将她带到了楼下,继续问道:“你刚刚说,你每次都是做完饭菜才回去的,那你第二天来到这里的时候,饭菜动过吗?” 保姆点了点头,说胡海兰平日里吃的并不多,但这几天却吃的非常多,几乎把饭菜全部都给吃完了,这不,您刚刚进来的时候,我还在厨房洗碗,所以我才会认定,太太一直在家,没有出去过,可哪里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保姆一边说着,那一双手,更是抱着自己的双臂,整张脸也越发苍白了起来。 我跟着保姆来到了厨房,见放在桌上的碗碟内的剩菜还没有被倒掉,当即就说这些东西暂时让她放置在这里,等到警方来了之后再说。 保姆点头说是,随后就跟着我走到了这别墅的外侧。 五分钟之后,片区民警先行到达现场,并在第一时间将其封锁,而林希和方源随后才到,更让我无语的是,陈倩倩在下车之前,还贴着一张面膜,在下车的那一瞬间,还很帅气的一把将脸上的面膜纸撕掉。 “什么情况?”方源和林希并排走着,刚走过我身旁,就低声问道。 我转身跟着方源快步走进了别墅,道:“二楼发现一具被福尔马林浸泡的男尸,看轮廓,应该是二十年前失踪的江至成,而其妻子,也是这别墅的主人不见踪影,我来的时候就只有一个保姆在家,但保姆似乎并不知道,胡海兰不在。” 说到这里,方源看了我一眼,冷着一张脸说道:“你小子,没事儿查什么二十年之前的案子,看看,到哪儿死哪儿,我看,最祸害人的,就是你。” 方源说完这句话后,直接带上了塑胶手套,跟着林希走进了二楼胡海兰的卧室。 “我特么怎么知道这儿死了人,巧合好不好,再说,如果不是我,这具尸体还不能被发现呢……”我笑声嘟囔了一会儿,也跟着方源再次走进了这房间。 进去的时候,林希已经半跪在地上,而那一双带着白色塑胶手套的手,也耷拉在了一旁的放水口处。 两位女助理见罢,当即回车上拿来了一个大型的蓝色塑料桶对准了放水口,紧接着,林希手指轻按放水处,哗啦啦的水声瞬间就传入了我和方源的耳边。 “这个器皿应该属于化学实验室内专门定制的,不然不可能会有那么大的面积,而且换水系统也非常先进,只要轻按按钮,排水口就会自动打开,不过从肉眼上来看,这些福尔马林应该常年没有被人换过,看色泽,二十年应该有了。”林希看着眼前的塑料桶内的福尔马林,缓缓地说道。 我眉目微皱,顿时心中一惊,二十年? 这也就是说,江至诚已经死了将近二十年了? 那胡海兰在这二十年里,不就是……和死人睡了二十年? 我无法想象这种场景,因为太恐怖了,试想一下,活人睡在床上,而死人睡在床下,睡在床上的人该有多么强大的心理,才能睡的踏实啊? “方源,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我考虑良久,上前一步,走到了方源身旁,缓缓地说道。 “什么事?”后者低头看了我一眼,道。 而就在我刚要将我收到那封信的事情告诉方源时,李炎却不合时宜的上了楼,并叫住了方源,道:“根据这大半个月内的小区监控记录,都没有胡海兰的出入记录,还有,我查了胡海兰的身份证,已经确定,就在三天之前,有人用胡海兰的身份证,买了一张去往拉萨的机票,看来,胡海兰可能知道这件事情兜不住了,跑了。” 李炎将手上的调查记录递给了方源,而我,也用余光瞅了几眼。 “不觉得有些奇怪吗?”方源一边看着手上的这份资料,一边凝声说道。 是啊,按照林希所说,那具尸体最起码被放置在这福尔马林里面已经二十年了,也就是说,如果人是胡海兰杀的,那么她大可让这尸体继续安详的躺在这里,只要她还在这个家一天,就不会有人发现。 除非,有人找到了胡海兰杀死自己丈夫的证据,但这一点也太过于牵强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这样,胡海兰也没有必要在离开之前把自己的房间弄成这样吧,而且,从各方面来看,胡海兰还是很爱自己丈夫的。 江至成在失踪之前就已经很有钱了,旗下有一家债务公司,还有几家五金店以及一家修车厂,如果说人的确是胡海兰杀死的,那么也就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为了钱,第二,为了情。 但在江至成死亡之后,胡海兰并没有乱花钱,而是将这些钱都投资到了自己的化妆品店内,更没有像那些暴发户一样天天玩乐,而是还和以前一样,一直居住在自己和丈夫以前的家中,更甚者,就连丈夫当年买的吊灯,和他生前的衣物都没有处理,我想,钱对于胡海兰来说,或许只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 那么按照这条线索推下来,胡海兰也不可能是为了情才杀死自己的丈夫,因为据保安所说,她从来没有带过任何男人回家。 如果两样都不是的话,那么在我这里,也就只有唯一的可能了。 可能从始至终,江至成的死亡,根本就和胡海兰没有关系,她不过就是想和自己丈夫一辈子在一起,就算丈夫死了,将其尸体放置在自己房间内,也算是一个安慰。 不得不说,如果这个推论成立,那么胡海兰这个女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那是该有多么强大啊。 “你不是说,你在查二十年之前的油锅案么?怎么会查到这里的?”方源突然抬起了脑袋,看着我,脸色冷冽的问道。 我微微一愣,随后就将那“恶魔”给我的那些欠条从裤兜里面拿了出来,当然,我预先将那封信和信封都藏在了我的双肩包内。 我并不想让方源以及其他任何人知道,这个恶魔,也盯上了我,或者更简单一点的来说,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和这个人,有什么联系,因为在他们眼中,这个给我线索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当然,我直到那时,也是这么认为的。 ------------ 第四十四章 谎言 方源拿起我手上的那些欠条就问我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我轻描淡写的说这是我在张三顺家门口,有个小孩给我的,但是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小孩已经走了,所以也没有更多的线索。 我没有说谎,只是隐瞒了一些事实,当然,我也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可是我没有办法,如果我告诉方源,跟随这些欠条的,还有一封我们所有人都觉得是凶手给我的信,不光方源会乱想,就连其他同事,可能也会觉得我跟这个案件有关系的吧。 “我是按照欠条上的名字,才找到的这里,第一时间我也通知了李炎,让他帮忙查询了一下这个叫做江至成的资料,但没想到……”我看着方源那一双透彻的眼睛,也没有再说下去。 后者点了点头,顺手就将这些欠条递给了方源,并让方源去查一下二十年前,有关于江至成和张三顺的账户,看看有没有线索,而我,则和方源继续待在了这名不见经传的房间内,查看着这周围还有没有线索。 这时,那两位女助理已经陪着着林希,将这器皿四周的密封线给拉了开来,紧接着,一具完完整整被福尔马林给泡发了的尸体,一下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死者在被做成标本之前,嘴应该是微微曲张的,所以在福尔马林的浸泡之下,这嘴也开始慢慢的泡发,也就变成了现在这血盆大嘴的样子,基本上可以确定,死者是在死亡之后的一周内,才被人做成标本的,而死者的小腹之上和胸腔有多处深浅刀伤,相信是直接导致死者死亡的重要因素,而他的小腹上方同样也有一个刀口,看这刀口非常平整,应该是死者在死亡之后,因为要固定死者体内的内脏而切开的,具体原因,我还要等到回法医院后,才能给你们一个结果,不过,这具尸体倒是蛮有趣的,谢了菜鸟。” 林希一边说着,一边将嘴上的口罩摘下,随后露出一个让我痴迷的笑容,我这才知道,原来女生笑和不笑,差别居然会有那么大。 之后,警方又在这别墅的多处发现了属于死者的衣物,而我在翻阅死者橱柜的时候,还翻到了一本相册,相册是被锁在保险箱内的,当然,保险箱并没有被上锁。 我原本以为,这一本相册里面记载的应该是胡海兰与其丈夫的纪念照片,所以胡海兰才将其放置在保险柜中,可不成想,我一打开这相册,这第一张,就亮瞎了我的眼。 这本相册是胡海兰的私人照,应该是在某影楼拍摄的,照片上的她衣衫褴褛,能遮掩的,似乎也就只有那些重要部位了,我看了一张就将其关了上去,然后红着脸,将这本相册直接塞到了方源的手上。 后者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而后笑着说道:“小子,看到啥了?瞧把你吓的,这相册里面难不成还有鬼?” 说完这句话后,方源顺手就打开了那一本相册,紧接着,那一双眼睛,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相册里面的女人看去。 我见方源那一双眼睛愣是没从这相册内挪开过,随后直接将这相册又抢了回来,皱眉说道:“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这种东西倒看的津津有味的,咋的?这辈子没找过女朋友?” “不是我没找过女朋友,而是,我可能已经知道,那具下水道女尸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了。”下一刻,方源那张阴沉的脸瞬间就变得阴森了起来。 当天下午三点半,我和方源跟林希前后脚的赶到了法医院,在出示了相关证明之后,我们如愿的找到了那一具下水道女尸。 其实说句实话,当时我还真没认真的看过这具女尸的脸,毕竟我一抬手,她的脑袋就掉了。 不过听李炎说,这具女尸的脑袋被警方捞起来的时候,当场所有人,包括他,都直接蹲在地上吐了。 因为那张脸在被捞出来的时候已经完全不成人样了,按照林希的话来说,在一个女人的脸上,被划一刀,然后再卸妆,就算是亲朋好友都认不出来,更何况凶手在这具女尸的脸上划了一百多刀? 这张脸血肉模糊也就算了,毕竟大家都是经历过风雨的人,但在那脸上满是白色的臭蛆,这就让人有点儿不能忍了,更何况这女人的鼻子,还被人用刀割下,警方最后还是在抽水之后,才发现的死者鼻子。 但当时死者鼻子上的肉早已腐化,留下的,就只有一根鼻骨。 而死者的那两枚被油炸过的手掌,也有些奇怪,一只手掌完好无损,而另外一只手掌,却愣是像被人踩了一脚一样,五根指骨全部断裂。 当李炎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一下就想起了当时我在发现那具女尸之前,脚底下曾踩到过一块脆脆的东西,现在回想起来,或许,这女人的手指,应该是我踩断的。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关于这女人的身份,我们几乎把最近的失踪人口全部调查了个遍,愣是没有符合这女尸体内特征的,所以案件的进展速度,也算是突破了历来凶杀案的最慢记录。 在进来的时候,方源让我将其中一张属于那本相册内的照片拿在了手上,等停尸房管理员将那冰柜抽出时,前者一把就将死者的裹尸布翻开,并亲自将死者扛到了一旁的停尸台之上。 紧接着,他做出了一个令我惊讶无比的举动。 只见他双手微伸,直朝死者的下方伸去。 “喂,你干嘛?猥亵死者?”我瞪大了眼珠,愣是不敢相信,方源居然是这种人。 后者白了我一眼,随后将我手上的照片一把拿了过去,说道:“就算我要猥亵,我也不会猥亵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林希在给尸体做检测的时候说过,死者全身虽呈高度性腐烂,但她大概模拟了一下死者身上的特征,死者的下垮黑色素沈淀物较多,相信在这皮肤腐烂之前,在这个位置,应该有一颗很大的肉痣,大概,在这个方位。” 方源指了指这具女尸的下垮内侧,又对照着这张照片再三确定,最终,他得出的结论是,这具在下水道被发现的女死者,应该就是胡海兰本人没错。 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愣是惊讶了一下,我相信林希,至少她是法医,懂得的专业知识一定比我们多,我也相信方源,因为胡海兰失踪的时间,和这具女尸的死亡时间大致相似。 但如果说胡海兰就是这具女尸的话,那么用她身份证买机票去拉萨的,又是谁?是凶手吗?不用自己身份证,而在我们没有发现死者身份之前,利用死者的身份证,买了机票? 可我一想,这个假设怎么可能成立,如果是不同的两个人,机场的工作人员,早就以使用他人证件为名义,而将其扣留了,他又怎么可能成功登机? 那如果登机的人就是胡海兰,这具尸体的体貌特征,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回去的路上,我和方源一直都没有说话,我们两个都想不通,如果死者真的是胡海兰,那么拿着胡海兰身份证去买机票的是谁,但如果死者不是胡海兰,可这下水道女尸的体表特征又怎么解释? “饿了吧?前面有个商场,去吃点东西吧,忙了三四天,都没好好吃过饭。” 这是方源在上车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我抿了抿嘴,摸着咕咕叫了一天的肚子,也没有多说话,只是跟着方源下了车,然后再从商场的电梯座上了八楼。 但,当我来到电梯里面,看到那块贴在电梯内的指示牌时,我伸手默默地按下了五楼按钮。 方源疑惑的看着我,问我要干什么。 我笑着说我妈生日快到了,想要给她买个生日礼物,让他先去找位子等我,很快。 说完这句话,电梯门被缓缓地打开,我直朝门外走去。 胡海兰的化妆品店就在这个商场的五楼,不带方源过去的理由很简单,现在胡海兰是生是死还没有下定论,外界都还不知道胡海兰摊上了这件事,如果胡海兰还活着,我们用警方的身份去调查她,未免给她以后烙下话柄,然后再来投诉我们警方。 所以,我想去看看胡海兰开的化妆品店有没有线索,只能伪装成顾客,而两个男人去化妆品店……难道让我们装作玻璃?不不不,我可没那个嗜好。 按照保安的说法,这家化妆品店是在十年之前,胡海兰拿着其丈夫江至成的钱开设的,但她却又不常出门,生意也全部交给了自己请来的经理人料理。 但从一般人的角度,我既然开设了这家店,就算我交给经理人打理,那么我和经理人之间,也应该会有必然的联系,即使没有联系,这一年赚了多少钱,亏了多少钱,总也应该有对接的吧? 如果说,胡海兰在近期有和这个经理人联系过,那么,胡海兰就应该还活着,我们也能继续寻找那具女尸的真实身份了。 可当我走进这一家店时,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她穿着一身黑色的晚礼服,手上还拿着一个钱包,而她身后,更是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孩,那男孩一身名牌,看样子也不像是一个没钱的主儿。 “妈,你怎么会在这?”我快步上前,一把将其拉到了旁边,跟在我妈身后的那个男孩见罢,马上卷起袖子就要来揍我,但在我叫了一声妈后,他那张惊讶到下巴都要掉下来的脸上,顿时就尴尬了起来。 ------------ 第四十五章 两个胡海兰 不过,我妈见了我脸上倒是没有多少尴尬,伸手就直接朝着我脑袋摸了过来,问我怎么会在这,还瞎猜我是不是新交了女朋友,来给她买化妆品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那个年轻人,而他,那一双眼睛,也死死地盯着我和我妈,那眼神,就像是在关上博物馆里面的文物一样。 “寒寒,这……是你儿子?不可能的啊,你儿子看上去和你差不多,怎么会……”他一脸惊讶的看着我们母子,而后咽了口唾沫,诧异的问道。 “这的确是我儿子,家里还有出生证明呢,你要看看不,我又不是没和你说过我有儿子的这件事,你还真拿我的话当成玩笑了?行了,现在也证明了我说的话,你也死心了吧?”我妈一把就挽住了我的手,给了他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后者,则吞吞吐吐的说就算她有儿子,也没关系,会把我当成自己儿子来对待的。 听到这句话,我顿时脸色就铁青了起来,直接拿出我的警官证,缓缓地走到了这男人的面前,说道:“这位先生,现在,您还要做我后爹吗?” 那男人看了一眼我警官证,随即讥讽道:“不就是个警察么,你知道我爸是谁?” 我笑了笑,又重新打量了一眼面前的这个年轻男子,道:“我是不知道你爸是谁,但我知道,你在来之前,应该喝过酒,看你手上拿着的这串钥匙,楼下那辆法拉利,应该是你的吧?只要一调监控,就算你爹是市长,你可能也得先蹲进去蹲几天了。” 刚刚在门口的时候,我就看见这男的一直在抓自己脖颈后面,走近一看,他脖子后面起了几颗小红点,所以我推测,这货应该酒精过敏。 呵,酒精过敏还强硬着想要喝,他一定是在追女孩子的时候喝的酒,能让他这么神魂颠倒的,我想…… 我下意识的朝我妈看去,而那男人被我说了这么一通之后,顿时就恼羞成怒,放了一句让我等着,然后转身就跌跌撞撞的从这家化妆品店里走了出去。 我回头对着我妈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妈,你就不能好好找一个么?看看你身边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 “你也不是不知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爱的啊,始终还是你爸,不过话说回来,在警校的这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生生的从一颗白萝卜,变成了一块黑炭,哎,不过好在,你像你爸,以后啊,也不愁找女朋友了。”我妈一边摇着头,一边挽着我的胳膊,直接就走到了店内看起了化妆品。 在挑选化妆品期间,我妈选了好多男士化妆品,还让那店里的化妆师给我化了一个男妆,说实话,我的内心是拒绝的,毕竟像我这么充满阳刚之气的男人,这辈子可能都不会选择去化一次妆。 不过想来,我可以借着化妆的这个机会,跟那化妆师聊几句有关于胡海兰亦或者是她那位经理人的事情。 “小哥哥,其实你的皮肤很好,就是黑了点儿,我猜猜,你上班的地方一定每天都要晒到太阳吧?”我坐在这家化妆品店内,没过多久,一个男人穿的花枝招展的就从店里出来,让我辣眼睛的是,这男人走路屁股居然还一扭一扭的,那左手之间,更形成了一个兰花指状,这特么……是人妖吧? 我尴尬的笑了笑,点头说是。 紧接着,这娘娘腔从我面前拿起了一块粉底直接就往我脸上涂,顺嘴问道:“不知道小哥哥有没有男……哦不,女朋友?看小哥哥的打扮,应该是本地人吧?刚刚那位是你女朋友?还是姐姐啊,看你们的样子挺亲昵的,该不会真的是女朋友吧?” 他的声音就像是苍蝇一样在我耳边徘徊,这个时候,我脑中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李炎,是啊,相比较而言,李炎和他比,是真的算小巫见大巫了。 “我没有女朋友,那是我妈,还有,你的小手是不是应该从我胸口挪到我脸上了?”我笑着说道。 他这手,打从给我化妆开始,就一直摸着我的胸,有时候还悄悄地掐一下,这我也都忍了,可让我最不能忍的是,刚刚让我换了一张凳子,期间竟摸了一下我的屁股。 那一刻,我是真的想把他吊起来暴打一顿,但……为了我和方源的疑惑,我也忍了。 “哦对了,胡海兰,是不是你们老板?”我抬头看了一眼那化妆师,佯装随意的问道。 “对啊,怎么?你认识海兰姐?”那化妆师疑惑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说她是我邻居,平时见面也打过招呼,也知道她在这里开了一家化妆品店,这不,我妈要生日了,就来这里随便逛逛,没想到还真逛到了她店里来了。 “那您还真是个孝子啊,不过那位女士,保养的可真好,这看上去,也就顶多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哎,对了,既然你是海兰姐的朋友,那一会儿我给你们打个折扣。”化妆师在我脸上不知道涂抹了什么,惹得我一直打喷嚏。 “最近,海兰姐还来店里面么?我看她最近都不怎么出来了,也没有碰到过她,不会是她家里出了什么事吧?”我侧脸看向那娘娘腔,缓缓地问道。 化妆师告诉我,这几天胡海兰的确没有在店里,说是要出去旅游什么的,所以这几天店里面一直都是店长在打理,不过那也已经是一个礼拜之前的事情了,按照时间来算,她也应该快回来了。 我顿了顿,而后若有似无的看着那化妆师,皱眉问道:“你是说,胡海兰七天之前,还在店里?” 那娘娘腔点了点头,说胡海兰很少会不在店里,可能前段时间是节假日,太忙了吧,也是时候应该休息一下了。 其实在刚刚听到这化妆师说胡海兰在七天之前还在店里的时候,我已经打消了那下水道女尸就是胡海兰的念头,可他的这下一句,却让我心中,又顿起迷雾。 胡海兰怎么可能会一直都在店里? 不管是保姆还是胡海兰小区内的保安,他们都是最熟悉胡海兰作息时间的人,按他们所说,胡海兰平时就不爱与人说话,更不喜欢出门游玩,她更多的时间就只是在家里面看看电视,种种花,有时候还喜欢拿着自己丈夫的衣服出来洗洗弄弄,哪儿还有什么时间去照看店里。 可不光这化妆师确定,胡海兰在开设这家店的第一天,就一直兢兢业业的在管理着这家店,从未离开过,这一次可能是真的太累了,她跟店员们说要放几天假,而这家店,也就让他们去管理几天。 我问的清清楚楚,他们一致都说,只要她们来店里上班,第一个看到的,就肯定是胡海兰。 “妈,我还有事,你先一个人逛逛。”说完这句话,我顿时就从这化妆品店内,直坐电梯,到达了八楼的某家烤鱼店内找到了方源。 “你怎么才来,再不来,烤鱼都快被我吃完了。”方源看到我后,顿时调侃道。 我眉目微皱,看了一眼四周,还算安静,再加上这个点儿也没多少人,这才坐下,对着方源有些心急的说道:“头儿,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两个胡海兰,你相信吗?” 方源诧异的看了我一眼,问我是不是发烧了,在说什么胡话。 我摇了摇头,立马就将我在胡海兰店里问到的东西以及我的推测全部告诉了方源,后者在听了我的话之后,瞬间就陷入了一阵沉默。 ------------ 第四十六章 最后的通话记录 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两个胡海兰,而是胡海兰,有着自己的替身。 其实说到底,我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如果有,那也就只是电视机里面放放的,但如果不是替身的问题,那么就无法解释为什么胡海兰的保姆以及那位置保安要说胡海兰不经常出门,甚至都不愿意多与人联系。 可按照胡海兰的店员告知,胡海兰性子活跃,非常健谈,这也是为什么这家店生意越来越好的原因。 不可否认,胡海兰也有精神分裂的可能,但,这种几率却是小之又小。 “你先吃,吃完了我去调取上一年,胡海兰别墅区七月份的监控,同样的时间,你去和商场交涉,让他们把监控给你,如果监控内有胡海兰,你就打电话给我,不然,直接回组里。” 方源拿着筷子,敲了敲我面前的烤鱼,缓缓地说道。 其实方源在我来之前并没有动筷,只是挑了一些土豆放在碗里,也就是这个举动,让我心里暖暖的,毕竟在这个城市,我一个朋友都没有,唯一认识的,也就只有他们这些同事了。 我点了点头,拿着碗直接就夹了一块肉放入嘴里,风卷残云之后,我和方源分头行动。 他的意思我知道,那些店员不是说除了这几天,胡海兰是一直都在店里驻守,兢兢业业的工作的吗,如果别墅内的胡海兰和店里的胡海兰是同一个人,那么,在胡海兰别墅区的监控,应该在那个时间段,能看到胡海兰出门的情形。 如果两人在同一时间出入,那也就是说,别墅内的胡海兰和店内的胡海兰是同一个人,但如果不是,也就能证明,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 我刚刚询问了店里的店员,他们一致告诉我,胡海兰是亲自掌柜,并没有什么职业经理人。 在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沉默了。 我不知道我该去相信谁,或者,如果真的有和胡海兰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存在,那么这个所谓的职业经理人,应该就是这个女人了。 紧接着,我用了一个多小时,查阅了这大厦内的监控,果不其然,在七月份的这段时间内,的确有一个和胡海兰长相十分相似的女人每天进出着这家化妆店内。 我将她每天的照片都拍了下来,然后又给方源传了过去,那边给我的回话却并没有这么顺利,小区物业一开始说监控坏了,但随后方源找来了维修人员检查了监控,却发现监控并没有任何被损坏的现象,后物业又说,七月份的监控损坏了,方源当即就说,六月份的也行。 在无奈之下,物业最后还是将七月份的监控拿了出来。 想来,应该是物业收到了消息,有人死在了他们别墅区内,为了不想让事情扩大,影响小区住户之间的情绪,所以才要想方设法的将这件事情压制下来。 不过,他们遇到的可是方源,并不是普通的社区民警,落在方源手里,我并不担心他们不将七月份的监控记录交出来。 我回到组里的时候,方源才给我打电话,将这一切都告诉了我,他还说,他能够确定,胡海兰除了在七月三号晚上九点钟出过门外,其他的时间点,基本上都在家。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心里的这块石头也总算是落了下来。 我们之前的推测没有错,那一具下水道女尸,应该就是胡海兰,可,那个假冒胡海兰,帮她打理店内一切的人又是谁? 我坐在电脑桌前,打开了胡海兰的账户往来清单,发现自这家店开业以来几乎每个月都有一笔巨额款项打入胡海兰的账户之中,有时胡海兰也会利用电脑给这个账户进行打款,而这个账户,就是那家化妆品店的账户。 “方怵,查到了,胡海兰一共有三个手机,一个是二十年之前,她丈夫出事之前的,她丈夫死后,她还是给这个电话一直交钱,所以这个电话到现在为止还通着,不过二十年了,这个电话至少保持着二十年没有通话记录,另外一个是胡海兰经常使用的电话,但这上面的电话往来记录,却并不频繁,以此可见,你们推测的应该没错,胡海兰并不擅长与人交流。”就在我看到胡海兰上个月的交易记录的时候,李炎突然的出现,打断了我的这个操作。 我抬头将李炎手中的通话记录看了一遍,随后问道:“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电话是胡海兰的私人电话,奇怪的是,这个电话里面所储存的就只有一个以139开头的电话,电话内也没有存入这人叫什么名字,但她们的通话记录却多的可怕,你看,这三张纸是胡海兰第二个手机的通话记录,而你手上的这十五张纸,却只是这三个月,胡海兰和这电话的通话记录。” 我低头仔细的查阅了一番这十几张通话记录,从这些通话记录所显示的来看,在上个月到这个月头,这通电话还一直与胡海兰保持着联系,有上午七点的,也有凌晨三点的,而这通话记录显示的最后一则通话,则是半个月之前,也就是1月15号的凌晨三点钟。 至此之后,这通电话就再也没有人打过。 我下意识的眯起了双眼,随后轻轻地将这显示着最后通话记录的纸拿在了手上。 这个电话号码的确可疑,按照通话记录来看,这电话会一直二十四小时随时打电话给胡海兰,但却在一月十五号的凌晨三点钟之后,停止了这长达十几年的联系,这意味着什么? 一月十五号,很可能就是胡海蓝色生命的终结,亦或者是,有人在那一天绑架了胡海兰,而那个人,恰恰和这通手机的主人,是同一个人。 趁着方源还没有回来,我又直接打了个电话给他,让他顺便帮我调一下今年一月十五日凌晨三点钟到五点钟的别墅小区监控。 没过十分钟,我的邮箱内,就多出了一则时长为两个小时十五分钟的剪辑视频。 我和李炎就这样坐在了电脑前,和这视频的进度一样,一分一秒之间,我和李炎的这一双眼睛,愣是没有离开过这电脑屏幕。 “停。” 视频播放到当天凌晨四点五十分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宝马敞篷轿车忽然从小区门口驶过,而她驶出的方向,恰恰是胡海兰所居住的方向。 紧接着,我顺手将QQ打开,而后在某交警群内问道:“浙F866xx,帮我查一下这个车牌号,车主是谁。” 群内没有人说话,只不过,在接下来的三分钟内,我的QQ愣是不停的在响。 “胡海兰。” “胡海兰” “胡海兰” 发给我的都是隶属于本市交警大队的,我刚也糊涂了,直接开了群,所以我随后顺手就将我发在群里的那个问题给撤回了。 “车主是胡海兰?” 李炎看着我的电脑屏幕,疑惑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胡海兰在这一次离开别墅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而她的这个手机,也是专门和自己那个所谓的经理人通话的唯一方式,从此之后,这通电话就再也没有打给过胡海兰,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李炎那张常年带着笑容的脸此时也全然没有了笑容,只听他凝声说道:“知道胡海兰不可能再接电话了,所以,那个人,自然就不会打。” “陪我去一趟交警大队吧,我需要路面监控。”我抬头看着李炎,笑着说道。 后者无奈的耸了耸肩,脸上却有着无限的尴尬。 ------------ 第四十七章 第一案发现场 我们部门总共就只有三个人,我,方源和李炎,其中能力最差的可能也就只是我了,方源拥有着强大的逻辑分析,虽然他很少会将自己的分析告诉我们,而李炎呢,他另外有个外号,叫做警界交际花,但凡本市有这个部门的,他几乎都多多少少认识人。 不过,交警大队,却是他的某个死门。 就在刚刚,给我查询胡海兰车辆的那三条消息内,其中就有一条是李炎前任发给我的,三天前他们才刚刚分手,现在还处于尴尬期,但没办法,谁让我要查路面监控,需要书面资料呢,但我们已经没有这个时间了,因为那个冒充胡海兰的女人已经逃往了外市,我们需要找到证据,确定她是犯罪嫌疑人,才能发出通告,将其带回。 “能不能,换一个人?”李炎尴尬的看着我,小声说道。 我看了一眼李炎,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怕什么,分手了还能做朋友不是?我相信你,你能行的。” 说完这句话,我就拿起了外套,拉着不情不愿的李炎直奔交警大队。 在车上的时候,李炎为了缓和气氛,曾尝试着发了一条信息给沈思,可对方以没什么好说为由,终止了这可能尴尬的对话。 “我能不能就在车里等你?不然我给他们队长打个电话?”李炎此时,也有些打起了退堂鼓。 我将车缓缓地停在交警大队门口,强硬着将李炎从车内拉了出来,道:“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咱们现在去工作,也不是去谈情说爱,你怕个毛线?” 就这样,我将一个将近一米九的壮汉直接拉到了交警大队办事处,而今天,恰巧是沈思在前台做接待,这一看到李炎和我一同进来,那一张原本还带着微笑的脸,瞬间就土了下来。 说实在的,李炎的眼光还不错,沈思长得并不难看,但也不属于特别好看的那一种,反而,她倒有一股子巾帼女英雄的气场,做事雷厉风行,性格也不错,说什么是什么,当时李炎也说,他喜欢像沈思这种女英雄的性格,可久而久之,两人谈了一年左右,却还是以性格不合为由分了手。 这一次,恐怕是他们分手后的第一次联系吧。 我默默地将李炎推到了咨询台前,并给了他一个敢后退老子就打死你的眼神,无奈之下,李炎只能尴尬的冲着沈思说道:“我们最近接了个案子,需要你们交警大队配合一下,你看……我们之间,嘿嘿……” “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刑侦大队的案子我也听说了,需要书面文件,我们才能配合,不然免谈,还有,改改你那贼笑的表情,你笑起来真的很难看。”沈思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抬头就数落了李炎一番。 “你就帮帮忙呗,我们需要……” “你们需要我帮忙对吗?也不行,必须得按规矩走。”沈思一脸刚正不阿的样子,顿时就把我逗笑了。 我看了一眼时间,再看了一眼他们两个人此时的状态,随后我就跟到了李炎身旁,笑着说道:“行了,你两也别吵了,大庭广众的,也不怕别人笑话,沈思,这个案子关乎到凶手会不会再次向下一个无辜者动手,所以我们现在在和时间赛跑,如果下书面文件的话,最起码还要一天,一天的时间什么都可以发生,你不看李炎的面子,看看我的面子怎么样?” “你别凑热闹,我都拿不下来,你怎么……” “好,但我并不是帮这杀千刀的。”李炎在我旁边话还没说完,沈思一个瞪眼,直接就将我拉到了她们的监控室外,问我要怎么帮忙。 我点了点头,道:“我要调取四点五十分,从三元路出发,不知去往何处的浙F866XX的车辆追踪监控。” 我说话的时候,用余光看了一眼身旁李炎的表情,他有些诧异,诧异为什么沈思会一口就答应了我,而对他却那么决绝。 我怕了拍他的肩膀,摇头就跟着沈思走进了监控。 这就是为什么我一定要带着李炎来到这里找沈思的原因,他们两刚分手,所以两个人还在气头上,按照沈思的脾气,看到李炎不动手已经不错了,这个时候,有个人和李炎提出同样的要求,为了气李炎,她自然会帮我。 别说我腹黑,这是最有效的方法,当然,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说是举手之劳的事,再者说,我们是办案,并不是其他的,就算被发现了,还有个方源顶着呢。 我跟着沈思进入了监控室,而沈思却没有让李炎进来,想来,是这小妮子还堵着一口气呢。 监控室内还有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沈思进来之后,她在那男人的耳边嘀咕了几句,随后那男人给她打了一个OK的手势。 在接下来的三十分钟内,我就这样站在另外一台原本并没有被开启的电脑前,看着别墅门口那一条小道上的一举一动。 到了四点五十一分的时候,一辆宝马车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亲眼看着这辆车从路左侧行驶而去。 “玉林路。”沈思站在我身旁,对着不远处正监察监控的交警说道。 那交警点了点头,顺手一放,我们面前的画面,顿时就变了。 就这么一来二去之下,监控显示,这辆黑色宝马车行驶的最后方向,应该是秀洲路一代。 那边路面建设,所以会投放很多路障,再加上有两条大路从上个月开始就被封闭,这也给我们警方带来了便捷,我们几乎可以忽略这两条路。 但,那边多的是居民区,要在这么多的居民区内,找到胡海兰最后停留过的地方,未免也的确有点儿困难了。 “我能帮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还有,你跟那个杀千刀的说,老娘不是没有人要,让他哪凉快给我哪儿待着去。” 就这样,我带着沈思的这句话,离开了这监控室。 在我打开监控室大门的时候,我却发现李炎这小子竟然一直趴在大门上偷听,这一幕,自然也被沈思看到了,不过她并没有在意,可能她一开始就已经知道,李炎会干出这种事吧。 “我是真的不明白,给你找到胡海兰最后去了哪里又怎么样,不是已经确认了吗,胡海兰就是那具地下室女尸。”李炎坐在我车上,一边啃着面包,一边无奈的说道。 我笑了笑,说他难道真的觉得那下水道是案发第一现场? 被我这么一说,李炎也呆住了,反问我难道不是吗? 我白了他一眼,说如果那个下水道是第一案发现场,那么,就算血渍都被下水道那些污水给冲走了,墙壁上多多少少也会流下一定的血渍吧,可别忘了,胡海兰的脑袋是被人切断的,脖颈之上有人体的主动脉,主动脉一旦切断,那血就跟个喷泉似的。 可是我们在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血渍,这也就是说,那一具下水道女尸,是在死后很久的时间,才被人搬到下水道中去的,所以,找到第一现场,是我们首先需要做的。 说到这里,我看着前方那闹市街头,又小声呢喃道:“说不定找到了第一案发现场,我们可能就会找到凶手。” “你在说什么呢?那么小声,蚊子叫啊。”李炎挑着眉毛,拿起他那半个面包,就直接塞入了嘴里。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将车开到秀洲路路口停下后,一抬头,居然就让我看到了胡海兰的那辆黑色宝马敞篷车。 ------------ 第四十七章 血色芭蕾 这辆车被完完整整的停在了街旁的停车位之上。 我左右观望,这里前后都是居民小区,左侧还有一个中学,这该怎么找? 然而,就在我和李炎傻呆呆的站在原地时,一阵尖叫声瞬间就进入了我和李炎的耳畔,叫声是从我们面前的一个看似像商场,实则却是居民住宅发出来的,叫声很大,听上去,发出这叫声的人应该很惊恐。 我和李炎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拔腿就朝这楼上跑去。 这房子从外面看上去有点儿破,哪儿想到,我们跑进去之后,却发现里面更破,这里大多住着的都是一些七老八十岁的老人,从楼梯跑上去的时候,我顺便还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出入都只有这一个楼梯,在每一个楼梯口的左侧,都有一排走廊,走廊内侧则是一间一间被隔开的住户,而在每一户住户门对面不到一米的地方,有的放着沾满油烟的灶台,有的,则是一个一个小小的煤炉。 像胡海兰这种富婆,怎么可能会来这种“穷乡僻壤”? 我也没想那么多,转眼就直接跟着李炎跑到了四楼第二个楼梯口。 李炎跑的比我快,我还在三楼的时候,他就已经跑到了四楼第二户人家的门口,然而,当我跑上楼,抬头朝李炎以及那个早已被吓摊在地上的男人看去,当我看到李炎那一双呆滞的目光时,我就知道,我们很可能,就这样误打误撞的找到了胡海兰命案的第一现场。 我看着李炎,然后迈着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的朝那住户门走去,当我走到李炎身旁,双眼朝门内看去时,门内的一切,其实都早已进入了我的想象之中。 其实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整个屋子都是空荡荡的,如果一定要说有,那也就只是被摆放在正中央的一张靠背凳子以及那被丢弃在地上的一根染有血渍的绳子。 而这四面原本应该洁白无瑕的墙壁,此时也变得满是鲜血,有溅射的,有滴落的,甚至还有甩到墙上的,总而言之,这屋子,还没进去我就能闻到一股子血腥味道。 “喂,你没事吧?”我上前将那个看似四五十岁的男人扶起,随后问道。 那男人咽了口唾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房子会变成这样。 我看了一眼李炎,后者朝我点了点头,而后我就将这男人交给了李炎,自己,则是直接踏入了这充满了鲜血的房间内。 这房间很小,大约跟现在那些刚刚引入我市的单身公寓差不多,门口左手边就有一个厕所,厕所是关闭着的,我见屋内空荡荡的,心想这厕所会不会有什么,所以在走进去的同时,我顺手就用纸巾垫在了我的手掌心上,而后轻轻地拉动着这厕所门柄。 “咔嚓”一声脆响,门被我缓缓地拉开,紧接着,映入我眼前的,却是一件染满了鲜血的男士工装服,工装服被放置在浴室旁的栅栏上,这乍一看,绅士还有点儿像是一个人趴在上面。 我缓缓地走到那一套工装服前,用餐巾纸将其拿在了手中。 “砰” 一个满是血渍的芭蕾舞玩具就在我拿起那件工装服时掉了出来。 幸好这东西是塑料的,要不然,方源一准要跟我说追究我毁坏证物的这个责任。 我将这芭蕾舞玩具轻轻地放在手掌心上,忽然,一道强光闪过,这东西……我似乎在哪里看到过,可……在哪里…… 我咬着嘴唇,就这样蹲在这间房的厕所内,一蹲,就蹲了五六分钟。 “喂,你蹲坑呢?方源来了,就在楼下,你注意点,别用手直接接触证物。”这时,李炎突然走进厕所,在厕所门口摸着墙壁,缓缓地对我说道。 我看了一眼李炎,顺手就将这芭蕾舞玩具放在我随身携带的证物袋内,而后转身就跟着李炎走了出去。 在走出去的时候,我余光还瞥了一眼一旁的抽水马桶,却发现,这抽水马桶中,竟还带着一丝未冲干的血液。 走出厕所后,方源正巧走上楼梯,他也没有多说话,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开始搜证后,他带来的那三四个刑警,就开始带上了手套,在这屋内到处乱翻。 而我,也在方源的吩咐下,开始采集起了这房间内的血样。 我先是在房内采集,后看方源在门口询问那刚刚被吓瘫了的男人,我就带着塑胶手套和棉签,默默地移动到了这房间的门口处佯装采集血样。 刚刚从进入这个房间到出来,也不过就只有五六分钟的时间,相信李炎还没有问清楚那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源的电话就打上来了,这是个不错的机会,毕竟看口供,和听人录口供,是完全两个事。 那名被吓瘫了的男人叫洪木根,今年四十五岁,本地人,三年前,他在外买了房子,想着省的装修了,就把家具全部搬到了新家,当时他转念一想,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出租出去做仓库,所以就转手将这老房子租了出去,还和其签下了三年的租约。 就这样,一连过了三年,他只负责收钱,就连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下个月三号,是合约到期的时间,但当他再次拨打当时租房人的电话时,电话却一直不通,无奈之下,他只能亲自跑一趟,可没成想,房子被人换了锁。 因当时在签约时,他在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这房子只能作为仓库使用,并且房间内的东西,包括淋浴器,马桶以及两扇房门,如果要换,必须通知房主。 看到锁头被换时,他自然很生气,但在生气的同时,他又有点担心,生怕租房子的那些人在他房子里面乱来,万一犯了法,自己可是要吃官司的。 有了这个想法,洪木根当即问邻居找来了一把撬棍将锁芯撬掉,可谁成想,打开房门后,他连一箱货都没有看到,看到的,却只有满墙的血液。 “我都快吓傻了,警察同志,您一定要抓到那个女人,一定是那个女人,把我房子弄成这样的。”洪木根有些着急了,他着急的是他的房子被弄成这样,以后就算想要租,也要找人来翻新一下,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在心疼自己口袋里面的钱包。 “这可怎么办啊,满墙都是红油漆,要开玩笑,也不能这样开吧,我还以为,真的有人死在我这房子里了呢。”洪木根再次说道。 这时,李炎却也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直接就在我身旁抬头说道:“还真是傻的可爱,这可不是红油漆,是有人在你房子里面杀了人,然后把尸体给带出去咯。” 李炎说完这句话后,方源顿时叫了一下他的名字,示意他话太多了,后者马上捂着自己的嘴,一脸抱歉状的看着方源。 “什么……死……死了人我……我……” 就这样,被李炎这么一吓,洪木根瞬间就在方源身旁再次倒了下去。 我连忙上前,看了一眼这房主的眼白,而后呼出了一口冷气,抬头看着方源说道:“晕了。” 后者点了点头,直接就让一旁的两名刑警将其送到了医院。 “李炎啊李炎,都说你头脑发达,四肢也发达,我看你是头脑简单,说你简单还真抬举了你,一看这洪木根就是一个是市井小市民,哪儿见过这种凶杀案,还发生在自己家里,那么多的血,你让他一个中年人怎么可能受得了,再者说,这人话那么多,要传出去,你觉得会不会引起市民的恐慌?”我白了李炎一眼,无奈的说道。 ------------ 第四十八章 催命符 这幸好只是晕了过去,人没事,万一人有什么心脏病,李炎的这个责任,那可就大了。 不过,我看了方源一眼,按照洪木根的说法,当时他是将这房子租给了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我想不是胡海兰,就应该是那个冒充胡海兰的女人了。 “头儿,你来看。” 这时,一名警员从这房内的东北角处朝我们这里喊了一句,我跟在方源身后就走了过去。 “这里有字,但字体太粗大,完全看不出,这写的到底是什么。”那名警员指着墙角处一片满是血液的墙壁,这血液看起来非常不规整,呈往外扩散状,而且,看这些血液的归整程度就像是两块被人刻意涂抹上去的血渍。 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着那些顺着那两个字体留下来的血痕,说这第一个字应该属上下偏旁,而旁边的那个字,左侧轻盈,右侧臃肿,按照字体结构上来看,左右偏旁跑不掉了。 方源笑了笑,说我不去读文学系那可真是白瞎了,紧接着,他蹲下了身子,让人找来了一通墨水,再将自己的手指放在一张白纸上垂直。 紧接着,只见那张白纸之上,被方源画出了一团黑不溜秋的东西,而那墨水,也随着方源的一笔一划而垂直流下。 “马……桶……” 我跟着方源的手慢慢的将这两个字念了出来,而当方源停下了手指尖的移动时,我的心脏顿时就像是被一阵铁锤敲打过一样。 再下一刻,我看了方源一眼,在他确定了这两个字是马桶之后,我脑子轰的一下就炸开了,我连忙拿起方源的车钥匙拔腿直朝楼下冲去。 十五分钟后,我再次来到了胡海兰所居住的别墅中,不知道为什么,当我让保安开门进入的时候,总觉得屋内阴森森的,当时我也没想太多,开门后直冲位于二楼胡海兰卧室的厕所内,将其马桶后的冲水箱打开。 一开始我还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但当我将冲水箱内的所有东西全部拆卸下来之后,我才看见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塑料袋被装在一个透明密封袋内,而在这密封袋外,还套了两层透明胶带,想来是胡海兰怕这东西被浸湿吧。 当我将这塑料袋拿在手上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这应该是一本笔记本亦或者是日记本。 就这样,我坐在了胡海兰的床铺之上,缓慢的将这类似笔记本一样的东西拆开,等我拆到那黑色塑料袋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在那层黑色塑料袋之下,竟然还包裹着一层牛皮纸。 我就跟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的将其剥开,没有人知道我那个时候是有多么的激动,真相,真相可能就在我眼前。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是个什么心态,反正在我看到那陈旧的咖啡色封面的时候,我的心脏就跟快要骤停了一样,我能感觉到,在下一秒,我很可能就会接触到这个案件他原有的样子了。 紧接着,我深吸一口气,慢慢的翻开了这看似被放置了好多年的笔记本。 可这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当我翻开这笔记本的第一页时,我一眼就看到了胡海兰及其丈夫的照片,而第一页,第二页,几乎都是一些胡海兰写下思念自己丈夫的话。 我想,这本笔记,应该是胡海兰在其丈夫死亡之后,写下的日记吧。 我没有焦躁,只是坐在了她的床头,慢慢的感受着当年胡海兰的情绪。 “1999年3月12日,晴,至成,我的店今天开了,很隆重,你以前的朋友都来了,只是当他们再次提起你的名字时,我心痛了一下,当年的事情我还历历在目,你不该死的,该死的是他们,都说这个世界上钱是最好的东西,可是你走了,我还要那么多钱来干什么,如果可以选择,我真的希望我们没有钱,这样,你可能现在还在我身边,没关系的,我们迟早有一天要见面的对吗?” “1999年8月15日,阴,至成,我不知道这个决定对不对,海星也染上了赌博,今天她告诉我,她一下子输了三百万,希望我替她填补这个漏洞,我帮了她,我不知道这是对的还是错的,当年,他们六个,不就是为了赌,才见财起意,把你一个人丢在那一片冰冷的水库中吗?我知道,赌博不好,可是海星的性子倔,我怎么劝她她都不听,至成,你帮我托梦给她好吗?她最听你的话了。” “2003年7月15日,雨,至成,我昨天又梦到当年的那五个人了,我梦到张三顺拿着绳子问我为什么会这样,我梦到那五个人拿着一口油锅要把我的手也下下去,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是他们杀了你,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还要缠着我不放,我真的想去自首,我真的好累,至成,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保护我。” “2005年2月14,晴,至成,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出过门了,今天海星来找我,说让我和她一起出国旅游,我拒绝了,因为我不想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不想再让你忍受孤独了。” “2009年三月,晴,至成,昨天起夜的时候,我发现海星来了,就坐在我的床边,她问了我一些很奇怪的话,还让我签下了一份遗书,说我如果有一天死了,她会帮我好好照顾这个家,好好继承你的遗址,我没有答应,还和她大吵了一架,她威胁我,如果我不这么做,她就去警察局告发我二十年之前所做的一切,就这样,我们不欢而散,海星变了,你知道吗,我今天请了私家侦探调查了一下,才知道,海星在外的债务总共有三千万之多,所以,作为姐姐的我,是不是应该劝劝她呢?” “2009年7月15,雨,至成,海星说要和我在外面见面,我觉得海星是动了杀机,我可能马上就要来找你了,这么多年,海星就像是我的影子,她可能也想做自己吧。” 当我翻到这一页的时候,从这日记本中突然掉出了一张写满了字的A4纸,上面的字迹非常潦草,像是赶着时间写的。 我花了五分钟详细的将其全部看了一遍。 这张是胡海兰的认罪纸,按照这张认罪纸上写的,在二十年之前,他的丈夫江至成开了一家小额贷款公司,因利息低,公司的运营也在三个月内正式上了轨道,单子一个接着一个,直到最后,这么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额贷款公司,从本市最差的某个街道的租住房内,一下就搬到了本市最繁华的街道之上。 而前来借款的人也络绎不绝。 也就是这一段时间,江至成的同学张三顺也在他们公司借了一笔三万块钱的借款,期限是一个月,利息也只比银行高出百分之一来给他。 可谁也没有想到,他前面那一笔钱没有还,就又问江至成借钱,因看在他是自己的同学,两家人又互相认识的分上,借了。 但这一来二去,借条总共都有十五张那么多了,可张三顺却也没有说要还钱的意思,胡海兰估摸着算了一下,张三顺这些借条加起来,连本带利,怎么也得上一百万左右。 她曾不止一次的告诉江至成,通知张三顺来还钱,可江至成却念着往日情意,让张三顺一拖再拖。 1989年的7月16日,她说她永远记得那一天,江至成说张三顺出了车祸,不能下地,打电话告诉他让他亲自上门拿钱,当时胡海兰还说要不要通知几个公司的人陪着自己丈夫一起去,可却被丈夫一口回绝,说张三顺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要是那么多人一起上门,怕吓到了张三顺,所以就自己驱车前往。 看到这里,我不禁叹了口气,这哪儿是要还钱,如果张三顺真的想要去还钱的话,他巴不得自己送过来,毕竟江至成那么有钱,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啊。 想来,张三顺的那一通电话,可能就是江至成的催命符。 ------------ 第四十九章 真相 紧接着,我又往下看去,按照胡海兰的说法,江至成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第二天,她接到了妹妹胡海星的电话,说她昨天晚上和朋友吃夜宵刚要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姐夫江至成的车停在了东郊水库外,当时她也想的挺好,想让江至成送她回家,所以就辞别了自己的朋友,走到东郊水库中。 可谁成想,当他走到水库中的时候,却看见几个男人正拿着一个麻袋朝水库中扔去,等那些男人离开,她再将那麻袋从水库中捞了起来,这打开一看,麻袋内装着的,竟然就是江至成。 当她得知这个消息没多久,以韩江为首的那五个男人,拿着江至成的那一张欠条就来到了胡海兰面前,说江至成在创业初期,问他们借了三百万,现在期限到了,该还的还钱,还不出的,他们就要开始搬家了。 见那五个人态度强硬,胡海兰为了自保,只能将保险箱内的现金全部给了他们。 刚开始的时候,她想要报警,但奈何没有任何证据,这时胡海星给她出了个主意,既然警方帮不了他们,他们就自己帮自己。 在将自己丈夫的尸体抬回来安置好之后,胡海兰和胡海星两姐妹,就开始密谋筹划了这一起二十年之前的命案,他们一个一个的将那些分了钱,逃出本市的人抓了回来,然后将他们那一双肮脏的手下油锅油炸,再将其杀死。 至于张三顺,不过就是一头待宰的羔羊而已,当张三顺得知跟自己作案的那些人全部都已经死了,她直接就来到胡海兰的面前,承认了自己的罪状,并且祈求她不要杀了自己。 当时胡海兰气愤至及,差点儿拿着刀就朝张三顺的心窝捅进去,却被胡海星即使制止,说让他给警方打电话认罪,并揽下所有的罪状,然后她们再给他一笔钱跑路。 张三顺相信了,当着她们的面打了个电话给警察局,然后述说着自己那一套陈词,还将那五个男人的死,全部都归结于自己的头上。 而就在那通电话刚挂上的那一瞬间,一根麻绳,却早已套在了他的脖颈之上了。 “警察先生,那五个人都是我杀死的,海星不过就是帮凶,我希望你们能够从轻责罚她,之所以写下这份认罪书,是因为我不想海星一错再错下去了,我没有能力不让她去赌博,可是你们有,如果坐牢能让她变好,我情缘让她坐一辈子的牢,也不想让她再错下去,胡海兰,绝笔。” 当我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脑子都是蒙的,很难想像,一对姐妹,竟然会闹得如此田地,但至此,二十年之前的案件,终于也能画下了一个句号。 但我不得不说,胡海兰这自以为是的做法,简直就是徒劳,人心一旦变了,很难变回来。 我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将这本日记本合上,然后起身就往外走去。 我一直在疑惑,这个和胡海兰长相一模一样的女人到底是谁。 其实我也曾经从姐妹这个关系考虑过,但在查了胡海星户籍的时候,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户籍显示,胡海星是独生子女。 但,再往下深想,在那个年代,超生是要交一笔不小的罚款的,当年那个社会,按照胡海兰的家庭条件来说,根本不可能承担的起这一笔罚款,所以也不乏很多人,特别是乡下的那种地方,他们并不重视户籍,想着先让孩子生下来再说。 这也就是为什么,胡海星能够替代胡海兰的原因。 但如果她们两个是双胞胎的话,就并不存在这种问题,所以我想,胡海星为了替代胡海兰,曾经可能去医院做过整容手术,也说不定。 离开别墅之后,我直接就回到了方源办公室,一推开门,方源正背对着门口,这左手,还夹着根香烟,似乎在想着什么事。 “咚咚咚” 我轻轻地敲了敲门,随后快步上前,将日记本放在了方源的桌上,道:“头儿,这是在胡海兰卧室的抽水马桶里找到的,按这日记本所说,1989年的716案件,全由胡海兰以及其胞妹胡海星所为,其目的,是为自己的丈夫,也就是江至成报仇,这是胡海兰的认罪书,你看一下。” 方源眉目微皱,顺手就拿起了我递给他的日记本以及认罪书看了起来,十五分钟后,当他再次抬头,竟露出了一阵难得的微笑。 两个小时之后,一张正对胡海星的照片瞬间被网络传播到了世界各地,警方悬赏三万,只要有线索,并且线索能派得上用场的,都准许领赏。 而当这日记本以及胡海兰的身份证信息都提交省厅后,上级及时联系了拉萨警方,让其注意胡海兰此人。 与此同时,我和李炎在第二天也被方源叫到了他的办公室中,当他说出让我们两人去拉萨出差,联合拉萨警方抓获此案凶手胡海兰时,我和李炎都懵了。 “头儿,我最近心脏不太好,要不然,你让别人去呗?” 李炎佯装捂着自己的心脏,一脸难受的样子,为的就是不想去西藏这种地方,毕竟高原反应,并不是谁都受得了的。 方源眉目一挑,而后笑着说道:“行啊,最近一组缺人,你就去一组帮忙吧.” 李炎一听,那张脸都青了,连忙说西藏好地方,山清水秀,还能去看看藏族女孩,然后拍着我的肩,尴尬的大笑了两声。 看来,李炎也知道,最近一组在跟进一则交通肇事逃逸案,听说昨天,他们在现场捡了满满一个麻袋的尸块,听说还缺几个人,帮忙勘察现场,这大冷天的,一直站在外面,李炎这种人,又怎么肯去。 我无奈的将李炎的那一双咸猪手从我肩膀上拿下,对着方源疑惑的问道:“可是,还有张天笑的案件没有破,就这么派两个人出去,你忙的过来吗?” 方源嘴角微弯,说:“你这是不信任谁呢,关于张天笑的这个案件,我已经多少有些眉目了,安心的去吧,顶多我可以跟你保证,在你们回来之后,第一眼,就可以见到杀死张天笑的凶手,哦对了,出去之后别瞎花钱,毕竟纳税人的钱也不是风刮来的,上级对胡海兰的这个案子很重视,或许,等到你们抓获胡海星之后,还会有一份不小的惊喜等着你们。” 我和李炎面面相视了一番,随后切了一声,转身就走出了方源的房间。 他准备的惊喜……他敢给,我们还不一定敢要呢,我记得上一次我们休假之前他曾经说要给我们一个惊喜,直到我们休假第一天,还在床上打盹的时候,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说让我们加班,还问我们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呵,算了,再想上一次的惊喜,我可能会气的肺都要结石了。 上面给我们订的机票是当天晚上的十点三十分,所以,在接到这个消息之后,我和李炎刻不容缓,回家收拾了几件衣服就拿着行李箱来到了机场大厅。 “喂,我说这次去心里有没有底?那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你看看这些图片,前面是去拉萨之前的样子,后面回来的时候,黑得跟个煤球似的,可别白瞎了我这张白嫩的脸蛋。”李炎就坐在我旁边叽叽喳喳个没完,还拿出他的那瓶防晒霜一个劲的往脸上抹去。 我没搭理他,只是默默地带着耳机听着歌,这时,一双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瞬间就从我左耳轻声传来,我抬头一看,我去,她怎么会来这里? ------------ 第五十章 残缺的全家福 陈倩倩,一个我至今为止都惧怕的女性,当然,其实还包括她在招惹我的时候,还因为是一名女性,我都不能动手的无奈。 现在,她就穿着一双金光闪闪的高跟鞋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而且,看她大包小包的架势,似乎,是要跟我们一起起飞? 我看了一眼四周,这里是登机口,坐在这里的,似乎都是跟我们同一班飞机起飞的,再加上我还偷瞄了一眼她手上的机票,居然还是跟我们同一时间起飞的。 “嗨,表妹,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想你李炎哥哥了呀。” 李炎在见到陈倩倩之后,顿时就眉飞色舞了起来,在他那张脸上,我似乎都能看到琼瑶前二十集连续剧的开场白了。 只见陈倩倩白了李炎一眼,随后正视我,玩味的抱着双臂,道:“大姨妈最近工作比较多,所以没有办法跟你一起去了,就派我来看着你,她让我带一句话给你,说是出去工作不要那么拼命,方家还要靠着你传宗接代呢。” 我脸色一僵,千算万算,我完全没有算到是我妈让这妞儿跟着我们一起去的。 “你别闹,我们这次去是抓通缉犯的,你一个小姑娘家家,跟着去算是怎么回事,再说,你不是还有工作么?局里肯放你走了?”我抬头看着陈倩倩,皱眉说道。 后者耸了耸肩,而后一屁股就坐在了李炎原本坐着的位置上,佯装亲昵的挽起了我的胳膊,在我耳旁轻声说道:“表哥,你信不信,我能在半分钟内在你面前把这个色眯眯盯着我快要流哈喇子的男人打趴在地上,然后再在他面前,把你衣服扒光,吊在机场门口?” 她的声音很轻,就连站在一旁的李炎都伸着耳朵在听,不过看他那架势,应该啥都没有听见。 “倩倩,你能不能别闹了?你手上还有工作不是么,才刚刚进局里,你这上来就请假,你上司会同意?” 其实我知道,按照这腹黑小太妹的性格,她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人能阻拦,但我就是不想带着这一颗*去西藏,毕竟我可能比她自己都了解她,她在的地方,一准就没有什么好事儿。 这时,陈倩倩嘴角一弯,说我这种土老帽是根本不会知道什么叫做痕迹追踪的,她已经向上级请示,跟着我们一起去西藏抓捕胡海星,并以痕迹追踪需要仪器为由,向上级申请了一些经费,而这些经费,足够我们在西藏吃穿不愁一个月的了。 我嘴角微微抽动,说句实话,我是不想带着她去的,但,谁让这妞儿有钱呢,那该死的方源,在我们临行之前就给了我们一千五百块钱,还让我们省着点花,多了还要退,更让人生气的是,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少了还要自己补,这让我是真的不怎么想去那边。 “哎呀,没事儿的,有表妹这种大美女跟着,我求之不得呢,这样,表妹,一会儿上了飞机,你就坐在哥哥旁边,哥哥二十四小时保护你。” 李炎现在的这幅样子,就跟古代那些被阉割的太监一样,在陈倩倩身边点头哈腰,甚至还去买了我之前想吃,却由于太贵没买下手的蛋筒一股脑的都给了这个小妮子。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余光却见周围那些正在候机的乘客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李炎。 “李炎,转过身子来。”我开口说道。 后者一脸莫名其妙,却还是转过了身子,而当他转身 那一瞬间,我整张脸都绿了。 一条印着红色短裤的细缝一下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说句实话,陈倩倩在这里,发生什么我都觉得正常,所以,我也没有和她说太多,在给了她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之后,就带着李炎走进了厕所。 从本市飞往拉萨需要五六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所以我一上飞机,就带上了耳机,一边听着那些侦探小说,一边闭上了双眼。 说句实话,从张天笑和胡海兰案发生到现在,我一直都没有好好睡过觉,李炎也是一样,所以一上飞机他就呼呼大睡了起来,而陈倩倩的位置离我们比较远,我也懒得去管她,反正让她跟着,我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可这一闭上眼睛,我却愣是怎么都睡不着,所以只好拿出我包中的笔记本,又开始正对胡海兰和张天笑的案件做起了案件连接线。 张天笑是被人用皮革制品缝满了全身,而他的死亡场景也是被人用钓鱼线诡异的吊在了医院楼梯间的隔板之上,巧合的是,胡海兰被发现的时候,也被人用钓鱼线钓了起来,更甚者,有人居然操控胡海兰的尸体,做成行走状而让我出丑。 其实我一直都在想,那个男人究竟是不是本案的凶手。 我不相信杀死张天笑的人和杀死胡海兰的人是同一个人,因为现在在胡海兰的认罪书内,我们已经确定,杀死胡海兰的人就是她的妹妹胡海星,可就凭一个女人,要想将一个一米九的男人吊起,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杀死张天笑的人,应该是另有其人。 可我不知道,在下水道装配摄像头,胡乱弄钓鱼线而导致胡海兰的尸体起来行走的人,到底是不是胡海星。 他的这一举动,明摆着是想要看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的笑话,而当天,我和方源又收到了那张素描纸,这无疑是有人想要故意把我们引入那个下水道,从而发现死者,所以,这个人一定是针对我或方源的。 而警队内少有人知,方源其实是有一个洁癖的人,所以他一定不会自己进入下水道,而我,无疑就是那个众矢之的。 盘算到这里,我微微一愣,似乎,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那个人,是针对我的,而那一场下水道的爆炸,也是为了掩饰他在看到我狼狈样貌而喜悦后的唯一物证。 这样,也就解释的通,为什么下水道内会有这种摄像笔的存在。 我和胡海星连面都没有见过,她应该不会这样做,唯一的可能…… 我缓缓地攥紧了拳头,说实话,我不敢往下深想,因为我已经预知我所得出的结论是什么了,如果事实和我推论的结果一致,那么,这个和我曾经通话,还将我一步一步引入他所设置的陷阱中的“恶魔”,太可怕了。 没过多久,我面前的那张纸已经被我的水笔写的满满当当,愣是没有任何落脚地,我无奈的翻开了下一页,可,出现在我面前的,却是一张我妈抱着我的照片,而另外一部分,却像是被火烧毁了一般。 “我如影子般出现的时候,你害怕了,我的羔羊,恭喜你,也变成了和我一样的恶魔,不要否认,为什么你不把我帮助你的事情告诉你的上级?哈哈哈哈,因为你知道,如果你说了,你就再也和我脱不了关系了对吗?” 我将那张照片拿了起来,随后,原本在照片后的那一页白纸,也瞬间添上了几行字。 又是他,怎么会,这笔记本我可是随身携带的,为什么会…… 看到这行字的时候,我瞪大了双眼,立马拿着笔记本站了起来左右观望,可在我四周的,却都是一些看上去十分眼神的乘客。 是啊,我连和他照面都没有照过,就算他现在在我周围,我又能怎么样呢? “咋的了?”被我这么一动,李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睡眼惺忪的对着我抬头问道。 ------------ 第五十一章 恶魔的傀儡(一) 见李炎醒来,我立马将那张照片揣进了兜里,佯装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就又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之上。 李炎也没有多问,只是在我耳边轻声笑道:“我有没有说过你和头儿很像?都是这么一惊一乍的,其实啊,头儿对你已经算是很可以的了,按照规矩,新人是要老人带的,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新人,在头儿底下能够一个上阵,去看法医解剖并做解剖记录的,这足以证明头儿欣赏你,而且你们两个都不爱说话,还都姓方,哎,你告诉告诉我呗,你和头儿是不是亲戚?” 我白了李炎一眼,说不是全天下姓一个姓的都能是我亲戚,而后顺手就将我身后的垫子直接朝李炎丢了过去。 在之后的四五个小时内,我一个人坐在坐位之上,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心中则是一阵惆怅。 在那张照片上,我妈的样子和现在一样,一点儿改变都没有,而那时还在襁褓中的我,却已经长大成人了,在我印象中,父亲似乎更像是一个陌生的代名词,我从来没有叫过爸爸,也是小时候同学说我是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我才知道,爸爸是个什么东西。 看着这张照片,我猜,那站在我妈旁边的男人,应该很高大,很帅气吧,要不然我妈这么一个眼光及高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会选择跟他未婚先孕? 就这样,我在脑中勾勒着我爸的样子,也在不知不觉中,闭上了双眼。 “啪……啪……啪……” 一个皮球从门外滚入,我伸出手臂将其揽在了怀中,这时,一双油光蹭两的皮屑一下进入了我的眼帘,他蹲下了身子,抚摸着我的侧脸,笑着问我要不要去游乐园玩。 我刚想回答,画风突变,周围的一切都变的漆黑一片,摔打声,吵闹声,还有电视中新闻讲解声,那一句句,一字字,都像是幻灯片一样在我脑中出现。 忽然,一张苍白的脸猛地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看不清他的脸,正如他可能也看不清我的脸一样,他缓缓地张开双手想要拥抱我,可却怎么样,都碰触不到我。 “啊……快跑……” 紧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喘息声传入我的耳边,而我一眼望去,却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小怵……快跑……” 那阵男声就像是留声机一样回荡在我耳边,我猛地睁眼,冷汗如泉涌一样在我额头滚落,我这才发现,原来刚刚的一切,竟都是梦境,可那一阵阵惨烈的叫喊声,却还回荡在我的双耳之间。 “怎么了?做噩梦了?”李炎见我喘着粗气,这一身衣服也被我的冷汗给侵蚀了,立马给我叫了一杯冰水,我接过冰水后,直接将水一饮而尽,而那些冰块,则被我当成毛巾,敷在了脸上。 而李炎,就这样傻愣愣的看着我,一句话没说。 半个小时后,飞机安全降落在拉萨机场之上,我和李炎也开始准备起了行囊,见那些乘客都已拿着大包小包的走在李炎身侧的走廊之上,我并没有随波逐流,而是等到那些乘客走完了,才和李炎缓慢的下了飞机。 这时,陈倩倩早已在飞机下等候,看到她朝我们挥舞着手时,我翻了个白眼,原本想以走散的名义让她在拉萨好好玩几天,可没想到,这妞儿,是铁了心的想要跟着我们去查案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拉着陈倩倩的行李箱,和她一起走出了拉萨机场。 一出机场大厅,我就看到了我和李炎的名字,我的名字被一个各自特别高的彪形大汉举在了半空中,而李炎的名字,则被一名穿着制服的女警,举在了胸前。 “你好,我是方怵,这位是我的同事李炎,还有这位,是我们的痕迹学专家。”我走到那彪形大汉的身前,将我和李炎还有陈倩倩的证件都放在了那大汉的手中,大汉接过看了一眼,在确定了我们的身份之后,当即笑着说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两个多小时了,终于等到我们了。 这时,李炎推了推我的胳膊肘,在我耳边小声说那女警一直在盯着他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对他有意思。 我没好气的说道:“你反正只要是个女的,都对你有意思行了吧?别忘了我们来这里是干嘛的,先办正事。” 被我这么一说,李炎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我和那彪形大汉的身后,而陈倩倩,则一直跟在了我的身旁。 “怎么样了?胡海星找到了吗?”我一边走着,一边看着我身旁的这个男人,轻声问道。 那男人摇了摇头,说他们在接到电话的当天就已经开始调查了胡海兰和胡海星的证件,可除了在前天查到胡海星的确是乘坐飞机进入了本市之外,就再也没有查到任何有使用胡海星或胡海兰身份证的记录。 这个男人说话声音很粗矿,我侧身看了看这男人,就连我看他,都要抬头看,估摸着这个男人的身高应该已经超过一米九了。 但是不得不说,在这个地方的人,平均身高都好高,而且都很壮,就连一直跟在这民警身边的女警,看起来都比我们江南过去的人要壮硕。 在等车之际,他们两人简单的做了一个自我介绍,这个彪形壮汉叫做扎西多吉,土生土长的藏族人,而一旁那梳着马尾,穿着警服的女警,则叫做德协麦朵,和扎西多吉不一样,她虽说也是土生土长的藏族人,但其母亲却是我们汉族人。 而这陈倩倩也一时兴起,说要让他们帮我们取一个藏族人的名字,扎西多吉一听,当即就笑着说道:“藏族人的名字多是以吉祥如意为寓意,既然姑娘要起,那你就叫卓玛怎么样?月亮女神,表示着纯洁,和美好,至于这两位兄弟,方,你就叫扎西德勒,寓意吉祥如意,而李,你就叫扎西曲措,寓意吉祥法海.” 我瞥了陈倩倩一眼,就这丫头鬼点子多,也不知道上级让她来到底是干嘛的,我看捣乱,她倒也是一把好手。 在车辆行驶的过程中,我看着沿途的风景,这脑间,却依旧还是回想起了我刚刚的那个梦境和那张夹在我笔记本中的照片。 我有一种感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那个恶魔,似乎认识我父亲,而我和他之间的纠葛,很可能是因为我父亲而起的。 是我爸得罪了他么?所以他要父债子偿? 我想,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问问他,我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在此之前,我要找到胡海星,我想只有找到了胡海星,我才能从她口中,探知那个“恶魔”的事情。 张天笑和胡海兰都被人做成了傀儡,虽然制作的方式并不相同,但我可以肯定,这两个被害者之间,一定有潜在的联系,就算胡海星不是杀死张天笑的凶手,她也应该知道一些什么。 比如,就算她为了钱,杀死了自己的姐姐,那她又为什么要把胡海兰制作成扯线木偶? 这不是偶然,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所以,接下来,就是我最担心的问题,那个男人,是不是曾找过胡海星,那个男人,是不是也曾经找过杀死张天笑的凶手,并以相同的方法,教会了这两个人怎么去杀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个“恶魔”,会有多么的恐怖,只要他一天不落网,就会有数之不尽的谋杀案。 这时,扎西多吉接了一个电话,但因为他说的是藏语,我却一句都没能听懂,只知道他在接到电话后,脸上升起一阵惊喜的笑容。 直到他挂电话后,他才惊喜无比的对着我们说道:“方,你们的运气真的好,就在五分钟前,一个用胡海兰身份证的女人,在我们市的某个旅馆里面开了个房间。” 说话间,扎西多吉猛打方向盘,而后,这两装载着我们五名来自两地的刑警,直接就朝着扎西多吉口中的那个小旅馆飞快的驶去。 ------------ 第五十二章 恶魔的傀儡(二) 我们来到那个小旅馆的时候并没有见到胡海星,据小旅馆的老板娘说,在一个小时前,的确是有一个女人拿着一张胡海兰的身份证来过这里,可她就在房间里面呆了几分钟,然后就拿着包裹退了房。 当时老板娘还多嘴问了一句既然只待几分钟,那就当她开了个钟点房,想要把剩下的钱退给她,可她却急急忙忙的,说不用了,然后就拿着大包小包的离开了这房间。 在老板娘的带领下,我们一行五人直接就走进了胡海星所开的1985房。 房内很整洁,就像是没有人进来过一样,老板娘说她走之后还来不及找人打扫,要不是我走进房间看见屋内的床尾处有一个人坐过的痕迹,我还真就怀疑老板娘在说谎。 “某些人不是说会痕迹追踪的吗?来吧,看看你的实力。”我嘴角微弯,走过床尾处,望着窗外,对着一旁的陈倩倩玩味的说道。 其实在我说这句话的时候,陈倩倩早已在厕所内观察了一圈,可能是厕所没有被使用过的痕迹,她才从厕所处回到了房间内侧。 陈倩倩有几斤几两我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不过,她如果能按照自己在美国所学的知识找到一些蛛丝马迹,那是最好的,不然,我也就当她来这里度假了。 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没几秒钟的时间,陈倩倩直接就蹲在了那床尾的坐痕前仔细观察了起来。 “这个人的体型和胡海兰基本一致,下方的地毯上有一个很明显的鞋印,周边还有一些泥泞,我在来的时候看过这里的天气预报,拉萨已经连续三个礼拜没有下雨了,在她脚上,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湿的泥泞?”陈倩倩单膝跪地,在地上用手指碰触了一下这些沾在地上之上的泥,而后抬头,对着我们所有人问道。 这时,德协麦朵也站到了陈倩倩的身旁,低头看了一眼那地上的泥泞,而后道:“这是辽源的红泥,上面还有一点味道,但是辽源距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她去辽源干嘛?” “辽源,既然你也说了,这红色的泥只有辽源有,那我们还愣着干嘛?去辽源看看啊。哦对了,辽源在哪儿?”这时,李炎突然发话道。 扎西多吉看了一眼身旁的同事,而后对着我们摇头道:“辽源你们去不了。” 我转身看着扎西多吉,问道:“为啥?” 后者一脸为难,问我知不知道天葬。 我点了点头,说听说过,天葬是藏族人特有的一种丧葬仪式,他们认为,人死之后,让天上的秃鹫将其尸身带上天,灵魂就能飞升入天堂,而这种仪式,据说已经在当地流传上千年了。 “恩,辽源,就是天葬地,虽说我们许多的天葬地都已经对外开放了,可唯独辽源,却是我们唯一一块不对外开放的天葬地,因为那一块地,是第一次进行天葬仪式的地点,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所以对不起,你们不能入内。” 扎西多吉说的很明白,我们不可能进去,他们也不可能让我们进去。 我看了一眼陈倩倩和李炎,从他们那一双古灵精怪的眼神中,我似乎看到了他们对于这块叫做辽源的地方,充满了强烈的兴趣。 “胡海星是来到这里之前,沾上的红泥的,所以她应该不会再去辽源,就这么点时间,她应该还在本市,多吉,就麻烦你们了,我们刚到这里,舟车劳顿,让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再去局里找你们。”我转身走到了扎西多吉面前,笑着说道。 扎西多吉是个典型的内蒙汉子,热情好客,在来的路上,他几乎已经给我们将周围所有好玩的,好吃的东西都介绍了个遍,还说今晚要带着我们吃大餐。 所以,我就这么牵强要甩开他们的理由,他们居然深信不疑。 “其实,我们给你们安排了更好的酒店,如果要休息的话,不如跟我们过去吧,案子的事情不急,她只要用了身份证,不管是开房间还是买机票或是坐车,我都能帮你们抓出来。”扎西多吉看着我,一脸单纯的说道。 我笑了笑,说坐了一天的飞机,大家都累了,也不想动了,干脆就在这里开两个房间,安顿一下,明天再去找他们。 见说不动我们,扎西多吉也就没再强求,在将他的电话号码给了我之后,就和一旁的女同事离开了这小旅馆。 不等他们两个走出旅馆,陈倩倩就跟一个小姑娘一样走到了我的身边,随后摊开双手,耸肩问道:“你真的觉得胡海星不会再回去?” “你指的回去,是回我们市,还是回那个所谓的辽源?”我站在窗前,看着那两人走进警车的背影,缓缓地说道。 说话间,扎西多吉还转身朝我们挥了挥手,大声的喊着让我们明天八点,去找他们。 我点了点头,意思是听到了,随后转身看着李炎和陈倩倩,笑着说道:“胡海星下飞机之后,并没有直接使用身份证,这也就是说,胡海星可能知道,我们警方已经调查到了那一具下水道女尸的真实身份,一个小时前,警方刚收到消息,胡海星利用胡海兰的身份证在这里开设了一个房间,可当我们赶到这里的时候,胡海星却像是收到风声一样,连老板娘告诉她可以退她一部分的钱都不要就这么急冲冲的走了,一个跑路的人,你觉得会乱花钱吗?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提前收到了风,早就知道我们要来这里,所以跑路了。” “那怎么办?我们真的只能在这里每天晃悠瞎找?”李炎有些焦急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方源之所以让我们来这里寻找胡海星的下落,就是因为对于逃犯来说,她很清楚警方的监察手法,万不得已,她一定不会用身份证,在这里,随处可见的就是一些从外地自驾游的旅客,还有那些穷游的学生,一般来说,不用身份证,坐车或坐飞机离开,她就一定会用穷游最古老的办法,伸手拦截顺风车,按照她的姿色,一定会有人让她上车,并载她离开。 只是,我听老板娘说,胡海星的随身行李不多,就只有一个行李箱和一个双肩包,所以,我推测她在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跑路,而是应该有事要来这里办理,没想到,刚到这里,就收到了风,那边东窗事发,所以她才会那么紧张。 辽源,她去辽源干什么? 按照扎西多吉所言,那边的天葬地是不对外开放的,所以,那一块地应该会有人管理。 等等……天葬地……天葬…… 我猛地睁开了双眼,而后转身,对着李炎以及陈倩倩低声说道:“胡海星在我市欠债已达数千万之多,再加上她杀死了胡海兰,并在二十年之前,协同胡海兰杀死了那五名受害者,如果回来,她必定难逃死刑,但如果继续潜逃,你觉得,她会不会和胡海兰一样,每天被梦魇缠绕,夜不能寐?” 从胡海星的角度出发,这么多年,如果没有胡海兰,她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能存活,因为她没有自己的身份,更没有自己的朋友,是胡海兰给了她一切,她杀死胡海兰的目的有两个,第一,她欠了太多的钱,如果直接开口问胡海兰要,这么多钱,胡海兰怎么可能会给她。 第二,她想用胡海兰的身份继续存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也就是为什么她要将胡海兰的脑袋弄得面目全非的理由。 但,胡海兰总归是自己的姐姐,对自己也不错,所以,就算内心再次险恶的人,也终归会有一份愧疚在心间。 而逃亡的路是非常漫长的,在逃亡中,她不仅要时刻提防着警方,每天晚上入夜,还要面对那些被自己杀死的人,那种煎熬,并不是谁都可以承受的。 死,死是最好的解脱。 所以她去辽源……应该是……给自己选择一块,较好的自杀地? ------------ 第五十三章 恶魔的傀儡(三) 听了我的分析,李炎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说如果她明知道走哪条路都是死,又为什么要躲着警方,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 我看了一眼李炎,摇头说道:“不,如果是你,你会选择自己偷偷地死去,还是选择被警方抓获,在群众的辱骂声中死去?”胡海星之所以能做胡海兰那么多年的傀儡,帮她在外面打理生意,就是因为她的性格和胡海兰一样,都属于低调,不张扬的性格,她虽然有钱,但从不出现在大众视野内,要让她死前还要进入大众视野,你觉得如果你是胡海星,你会这么做吗?”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坐以待毙吗?”陈倩倩问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和他们两人坐在了这名不见经传的房间内,我有个问题还没有想通,胡海星来这里,到底要办什么事。 “哎,别想了,我们先去吃个饭吧,吃完了饭,说不定扎西多吉那边,就有消息了呢?”李炎从床头站了起来,而后伸了个蓝药,缓缓地说道。 “好呀好呀,我吃完了饭,要去骑马,好久没有在草原上骑马了。”陈倩倩附和道。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方源。 我轻轻地按下了通话键,随后就将电话放在了耳边。 “方怵,有一个不好的消息,五分钟前,林希在停尸房内取尸的时候被人重伤,现在已经送往医院急救了,而江至成的尸体,也在冰柜里面,不翼而飞了。” 方源说的每一个字,都抨击着我的心脏,林希重伤,江至成的尸体不见了…… 我的脑子一下就空白了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林希被人重伤的消息之后,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那林希……”半响之后,我才慢慢的开口说道。 “被刀直捅小腹,发现的时候,血已经流的差不多了……” “啪嗒”一声脆响,我的电话瞬间就掉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我和林希之间的关系也仅限于同事,甚至,我们可能连同事都算不上,但当我听到林希可能很难救回来的时候,我整颗心脏,都快要骤停了。 “还有,我们找到了胡海星所居住的房子,在她电脑的历史浏览网页中,我们发现了很多关于举行天葬的方式,还有,她邮箱内,曾有一封匿名文件,其中有一个附件是我们收到过的那张素描图,我怀疑,是有人教胡海星作案的,也就是说,这个案子,还有一个幕后黑手。” 天葬,江至成,胡海星,胡海兰…… 我默默地念着本案关键人的名字,李炎和陈倩倩觉得我有点儿魔怔,当即推了我一把。 这时,我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拽着李炎的肩膀,大声说道:“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胡海星为什么在看到江至成死后,会选择帮助胡海兰杀死那五个受害者了,我也知道胡海星要来西藏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对,就是这样,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喂喂喂,到底怎么了?”李炎和陈倩倩两人都被我吓懵了,我也没多说,直接拿起背包,就来到了距离我们不远的公安局内,找到了扎西多吉。 这个案件,其实从江至成死亡的那一瞬间,就已经铸成,是啊,这么简单的问题,我怎么没有想到。 如果说,胡海星从始至终,一直喜欢着的人,就是江至成,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我不认为以胡海兰的性格,会主动杀死那五个人,即使她知道,那五个人就是杀死自己丈夫的凶手。 严格的来说,胡海兰只是一个居家小女人,如果江至成没死,她会很乐意甘愿在家中做一个无忧无虑的贵太太。 而事实证明,胡海兰杀死了那五个男人,在其遗嘱也证实了,当年那五个人,是她们两姐妹合谋杀害。 胡海兰在江至成死前一直都是处于养尊处优的状态,她不可能想得到用这种方式杀死那些被害者,所以,当年的案件,主谋应该就是胡海星。 而胡海星为什么要主谋杀死那五个人?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一个女人,在二十年后,因财政问题而杀死了自己的姐姐,并且在这十几年之间,胡海星也一直擅自挪用公款去赌博,我并不认为,像这样一个女人,会姐妹情深到,主动让姐姐拿起屠刀,并从旁协助,杀死那些受害者。 所以,胡海星杀死那五名死者,应该是有别的什么理由。 可能是因为我的脑洞比较大,在我得知江至成那具尸体不翼而飞,而林希也被人重伤之后,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胡海星应该和她背后的那个人达成了某种协议,有人帮她在本市偷取尸体,她,则先行来到拉萨。 难道,我前面的推论是错的?胡海星,并没有想要自杀的想法? 我摇了摇头,我们现在最起码知道,胡海星来到拉萨的目的,就是为了要举行天葬,不然,出现在她电脑内的浏览网页,也将没有任何意义。 我找到扎西多吉后,连忙将我所推测的线索告诉了扎西多吉,后者听罢,也马上将我的推测提交上级,等待上级审批我们进入辽源的行程。 “放心吧,天葬是一种古老的仪式,仪式开始时,除了家属和几位喇嘛在旁,其中还有很多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天葬的最大忌讳就是在夜间入葬,因为人们相信,只有当天气万里无云,风和日丽,人的灵魂才会快速升天,逝者那时,会幻化成雄鹰,在天上展翅飞翔,你不是也说了吗,那具尸体是在刚刚被盗的,从你们那边开车过来,怎么样也需要一天多的时间,所以,我们应该还有一天的时间,对于那位胡海星,进行抓捕。” 在等待进入许可书时,扎西多吉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此时,我的脑子里面都是胡海星和胡海兰两姐妹的事情,当然,我也知道扎西多吉跟我说的这些道理,我并没有着急,只是想不通的地方很多,我需要慢慢的梳理。 假设,胡海星真的喜欢上了自己的姐夫,那么她在看到她爱的人被那六个赌徒杀死之后,心中的愤怒之情,自然溢于言表,而这时,她正巧顺水推舟,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姐姐,也就是胡海兰。 一个人在悲痛万分中是做不了任何决定的,但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人从旁挑唆,那么天使,也会变成恶魔。 我一直在想,胡海星要杀死那五个人,其实没有胡海兰,也是可以做到的,她为什么又要拖上胡海兰呢? 原因可能就只有一个,在胡海兰的帮助下,两人合力杀死了那五个人,从此之后,胡海兰的把柄也就在胡海星手上死死地攥住了。 这也就是这么多年,胡海兰为什么会天天闭门不出,而让胡海星代替自己的原因,就算胡海兰换上了自闭症,她的症状应该是每日在房间内郁郁寡欢,做什么都提不起劲道,更加不会随便和陌生人说话。 但按照胡海兰的保姆描述,她和自己雇主之前的交流很通顺,并没有什么异常的现象发生,除了不让开灯这一点有点儿奇怪之外,胡海兰每天在家里面养花看电视,每天的生活虽然单一,但也不至于说是得了什么心理疾病。 我想,胡海兰那时应该就已经被胡海星掌控了,一个从小没名没分的女人,唯一的愿望,当然是需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分。 我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想象着自己从小到大,都跟一个影子般在某人身后生活,我的心里最渴望的,就只有名分二字,哪怕是用自己姐姐或者哥哥的名分都可以,堂堂正正的活在阳光下,这不是每一个黑户出生的小孩,梦中所想的吗?想来,胡海星也不例外。 在往后的日子中,胡海星染上了赌瘾,外债从百万开始,都一直是胡海兰在帮忙还,她也心甘情愿的帮忙还,因为没有办法,胡海星抓着自己的把柄,她只能这么做。 想到这里,似乎一切都已经很通顺了,我在笔记本上简单的记着我推理出来的几个关键点,随后缓缓地关上了笔记本,对着扎西多吉说道:“如果我推测的没错,胡海星这一次来拉萨,是为了她在二十年之前,已经去世了的姐夫。” ------------ 第五十四章 恶魔的傀儡(四) 人心是最可怕的东西,因为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一闪而过的念想,就会促成我们可怕的行为,如杀人,如将尸体偷走,并将其按照自己的方式处理。 可不管如何,我们都将为我们这种极端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二十年前的那五位受害者是这样,现在的胡海星,同样也是这样。 我不知道胡海星现在在哪,但我却知道,就算给她逃走了又能怎么样,身边的亲人全部都死了,留下的,就只有她一个人,而她,却要代替那被她杀死的七个人而活,在往后的日子里,她寝食难安,遭受的痛苦,一定生不如死。 因我们提交上去的备案时间是在晚上七点半左右,所以我们要等第二天才能拿到备案许可,扎西多吉跟我解释一番后,就将我直接送回了房间,而回到房间,我却并没有看到李炎和陈倩倩。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我在床上半睡半醒时,李炎才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他和陈倩倩在吃夜宵,问我要不要去。 没等他们把话说完,我直接就将电话给挂了。 他们两个似乎,完全把我们来拉萨的目的,全都抛在了脑后。 我也没管那么多,起来上个厕所后,整个人就直接趴在床上又睡了下去。 “小怵,快跑,别回头……” 又是那熟悉的声音回荡在我耳边,我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到处查看,可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啪……啪……啪……” 还是那阵皮球声,可和原先那个梦境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只有声音,并没有皮球滚在我眼前。 “看看,我们家小怵长得多帅,不能哭哦,以后都不能哭,爸爸永远爱你。” 一阵清幽的男声在我耳边回荡,我心头一震,整个人就这样反射性的猛地坐起。 “怎么?又做噩梦了?不应该啊,你不是都忘了么?” 忽然,一阵男声从我右侧传来,我余光一闪,而就在下一刻,我猛地抽出我先前放置在枕头底下的匕首直接从床上朝这男人袭去,可谁成想,竟被这男人轻易的躲过了。 “刚见面就要动手?还真像你那该死的老爹,不过可能也正是因为你们如此相像,他才会选择你的吧。” 这个男人的脸上带了个招财猫的面具,穿着一身迷彩服,左手之间,竟还拿着我那本福尔摩斯侦探集。 “你是谁?可千万不要跟我说你走错门了。”我拿着匕首,就站在这男人正对面不到三十厘米的地方,抬头死死地望着他那双眼睛,低声问道。 房间内一片漆黑,我完全是靠着外面那灯红酒绿的光亮来辨别这男人身上穿着衣服的颜色的,当然,我并不认为这个男人是要来对我怎么样,以他的身手,刚刚在我攻击他的时候,他只要手指往后偏那么四五公分,我手上的匕首,就会在我脖颈处留下一道不浅的疤痕。 “不要问我是谁,我说过,等你变得强大了,你自然会知道我是谁,不过今天,我想送你一份礼物,也算是一份不大不小的见面礼吧,你要抓的胡海星在明天中午十一点整,会准时和她的老情人出现在辽源偏北地区,那边不大,你可以让你在这里的同事一起帮你寻找,希望这个消息,你也能够采纳,就像是那天,你采纳了我给你的线索一样,我亲爱的方小怵。” 说完这句话后,这男人往前挪动了一步,而我也因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这一切,不都是你在装神弄鬼吗?在下水道内装配摄像头,在一旁的房屋内用鱼线和手机投影仪制造人影,这一切,不都是要帮助胡海星脱罪吗?为什么你现在还要告诉我她的下落?”我死死地攥着手上的匕首,在心中暗自告诫自己,他要再往前走一步,我一定会用我手上的这一把匕首,刺入他的胸膛。 那男人笑了笑,而后伸出右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嘴角微弯,回答道:“在某种意义上,我也是一名警察,只是我惩治的,是你们惩治不了的人而已,张拙,胡海兰,包括张天笑,他们曾经都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恶,既然法律惩戒不了他们,就让我来惩戒咯,这有什么问题?” 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我有些发怒的抡起袖口,朝他脸上猛地打了过去,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抬手的那一瞬间,我只觉下腹处传来一阵炙热的疼痛,等我低头看去时,他早已拿着一根电击棍,戳上了我的小腹。 “切,还真的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让你白白立个功,还要这么对我,我招谁惹谁了?” 这是我在意识完全消失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而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李炎 。 他此时正满是酒气的躺在我身上,而我,似乎也被人搬到了床上,我醒来后,看了一眼时间,我去,都已经九点半了。 “李炎,李炎,你特娘的给我醒醒。”我捂着还在滚烫发热的小腹,全身酥麻的将李炎摇醒。 “嘛呀,昨天喝的有点多,让我多睡一会儿还不行吗?大哥……”李炎此时也蓬头垢面的抬起了头,然后张开了那张满是酒气的嘴打了个哈欠,这味道,简直都能比得上那些腐肉了。 “睡你个头啊,赶紧起来,我们去辽源。”我狠狠地拍着拍李炎的脑袋,随后以最快的速度,将衣服裤子全部穿在了身上。 我总算明白,那个男人到底想要干嘛了,那六个人,是胡海兰以及胡海星两姐妹杀的,现在,胡海星杀了胡海兰,那么,二十年之前那桩案子的幸存者,也就只省下了胡海星一个人。 也就是说,胡海星也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恶,所以……他才会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我,希望二十年之前的案件,和现在这胡海兰案,有所了断。 可以看得出来,这个恶魔很自负,自负到已经可以直接越过书信以及电话的交流,直接来到我面前也不怕被我抓住他,像这种自负的人,是不削对于一个听命于自己的傀儡下手的,所以这个任务,根本不需要他出面,他只要动动嘴皮子,把我们警方的目光吸引到胡海星身上就可以了,而他,却可以全身而退。 好高明的手段,在凶手的背后操控着凶手,到头来,凶手不管是被抓还是逃跑,都跟他没有关系,因为他不可能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所以警方对他,更是无从下手。 不管了,还是先抓到胡海星再说吧。 想到这里,我猛地踩下油门,按照导航所示,直接就将车开往辽源方向。 而就在我们开过去的路上,扎西多吉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上级允许我们踏足辽源,但不能观看当地人民的天葬仪式,我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并让扎西多吉多带几个人手,帮我们封锁辽源一带。 “严格的来说,辽源就只是一片四面都是悬崖的草原,据网上搜索到的信息来看,只有在九十岁以上的老者往生之后,家属才能有资格踏足辽源,在那儿举行天葬,据说那里是他们老祖先升天的地方,所以在本地人心中辽源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可胡海星并不是本地人,和这里也没有任何交集,为什么他会选择在这里为自己的姐夫举行天葬?” 李炎在我身旁,一边看着手机上的资料,一边侧身问道。 ------------ 第五十五章 恶魔的傀儡(五) 我看了一眼李炎,说他什么都好,就是粗心大意这一点,是做刑侦最为致命的毛病。 李炎不解,问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笑了笑,让他仔细的回想一下,胡海兰家的摆设。 可是李炎想了半天,却愣是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无奈的看着李炎,叹气道:“你不觉得那个吊灯挂的太高了吗?” “这又能说明什么?”李炎费解的问道。 其实一开始我也在为了这个问题而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我询问江至成的以前同事,这才得知,江至成以往出差,不管是去距离本市只有两三个小时行程的南市,还是长达一千多公里的北市,所用的交通工具都是飞机。 当时他之前的同事还在调侃,可能是因为那阵子他混得风生水起吧,生怕其他人不知道他是个有钱人。 但据我调查,江至成是属于那种对待家人以及朋友很大方,但对自己却吝啬无比的人,所以,在这一点上,我还特地在笔记本中记了一笔。 而当我再次回想起江至成家的那枚水晶吊灯时,却总觉得这枚水晶吊灯有哪儿特别奇怪的地方,当时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在我第二次跟着方源去现场,并尝试着打开水晶灯的时候,我才发现,这水晶灯的灯光有些偏暗,而这种暗和温暗的灯光是有所不同的。 因为距离的问题,上面的灯光散了,所以才会显得下面光点分布的并不均匀。 而在胡海兰的房间内,我们还搜到了一些有关于高空的照片,我这才知道,原来江至成,及喜高空,所以,这也就成立了,胡海星为什么要将江至成的尸体搬运到这里来,为其举行天葬的原因了。 听我这么一说,李炎顿时就恍然大悟了起来,还在我副驾驶座上夸夸其谈,说是方源后继有人了。 我嘴角微微抽搐了一番,而后又在他脑后扒拉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后继什么有人,方源才二十九岁,尼玛的,我是他儿子吗?” 李炎讥笑了一阵,随后问道:“所以说,这胡海星在杀死胡海兰之后,江至成的尸体就可以任由她自行处理,那会不会……胡海星是因为要取回江至成的尸体,才杀死胡海兰的?” 我摇了摇头,说不可能,如果她要这样做的话,在这二十年之间里面的随便一天都可以这么做,也不会等到现在。 说话间,车辆已经缓慢行驶至辽源地区,而当我们将车开入辽源地区时,一辆警车忽然从我们身后绕了过来,并让我们停车出示证件。 我这才从那两名警察口中得知,天葬是受法律保护的,任何人想要接近或毁坏天葬仪式,都是要坐牢的,而这辽源地区,则被本地人誉为圣地,可能,这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信仰吧。 那两名警察在核对了我和李炎的身份后,直接将我们两个人的证件都还给了我们,还说刚接到上级指示,从现在开始,除警方之外,这里二十四小时收到监控,外来车辆不允许入内,而我们的车辆,也自然不能进入。 当李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那两颗眼珠弹的都快跟金鱼眼一样了,马上骂骂咧咧的对着那两名警察说道:“那你让我们自己进去?你闻闻,从刚刚开始到现在,这种味道谁受得了,不关车窗能行吗?还有,我们是警察,也算是同行,上级不是说可以让我们进去了吗?怎么到你们这儿,我们就得自己走进去呢?”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的确,从五分钟之前,我们的车开进辽源地区开始,这里的臭味是越来越明显,就这样让我们双腿行走到辽源中心地带,可能还要一个多小时,一个多小时…… 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都已经十点半了,用双腿走肯定是不行的。 “上级指示,我们也没有办法。”说完这句话,那两名警察一下就拿走了我手上的钥匙,并将车开到了一旁。 无奈之下,我和李炎只能徒步行进,这里四周都是草原,两旁还有斑斑驳驳的石墩子,周围更是没有半个人影。 李炎苦着一张脸,那鼻子,也早已被随身携带的纸巾塞入了两个鼻孔,说是早知道情愿去一组捡尸块,也不愿意跟着我来这儿找这罪受。 我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让他少说点话,还调侃他说这里的味道,可比他的嘴臭好闻多了。 其实我的心里也在打鼓,我不知道那个“恶魔”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按照我自己的推理,胡海星就算今天不来,迟早有一天也会来,她都已经为了自己的姐夫跋山涉水跑到了这里,又怎么可能会临时退缩呢? “滴……滴滴。” 这时,一辆警车在我们身后朝我们鸣笛,我转身一看,扎西多吉这彪形大汉,正站在警车天窗之上朝我们招手,而此时,我们正走到了一座小草坪上,草坪旁,则是一处目测深度大约在十米左右的凹陷地带。 而在那一块凹陷地带中,我看到了一个女人,她此时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那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也被她轻轻地盘起。 女人没有穿鞋子,只是站在一块岩石旁,双眼更是直勾勾的在看着眼前那一具被裹尸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尸体。 我拍了拍李炎,而后用手指了指那个女人,道:“你看,那是不是胡海星?” 李炎听罢,也立马和我上前观看,可由于距离太过遥远,我们也只能看的到一个轮廓。 “你两在干嘛呢?我叫你们怎么不说话?” 这时,扎西多吉从警车上下来,跟着他下来的,还有德协麦朵,今天的她,还是穿了一身制服,可能没有绑马尾的原因,看上去,像是成熟了很多。 “多吉,你看,那个人,是不是胡海星?”我指着那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缓缓地问道。 而当我看到扎西多吉眯着一双小眼睛朝着下方看去的时候,我放弃了,这家伙的眼神,可能比我们两个人都不好。 忽然,那女人突然抬头朝我们看了一眼,我下意识的将扎西多吉以及德协麦朵的脑袋按下,而李炎,也迅雷不及掩耳的趴在了我们身下的这片草坪之上,紧接着,我拿出手机,将手机调成录像状态,并将摄像头慢慢的伸出悬崖边。 只见两个穿着僧侣衣的喇嘛正从另外一边饶到了那女人面前,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喇嘛在那具尸首旁饶了好几圈,口中还喃喃自语的念着什么。 扎西多吉说,这是在准备进行天葬仪式了,等那些喇嘛念完经文,就会有人将裹尸布打开,并将尸体抬出进行佛礼,洗净身子,在用刀子切开死者的皮囊,等候秃鹰前来啃食死者的肉身,等到秃鹰啃食完毕,家属在砸尸台上将其骨骼磨成骨灰,然后站在高处,将骨灰撒向天空,天葬仪式,这才算完成。 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悬崖,随后在扎西多吉的耳边轻声呢喃了一会儿,后者在听了我的话后,马上点头,转身就带着德协麦朵以及两名同事,往那边的山崖出发,而我和李炎,则小心翼翼的,从这边的入口进入。 下去的时候,我还在时刻注意着下方的那个女人,直到五分钟后,我和李炎站在悬崖后面,平视着那女人,我们这才确定,这个女人,就是我们这一次来到这里的目标,胡海星。 ------------ 第五十六章 恶魔的傀儡(六) 李炎在确认那就是胡海星后,情绪异常的亢奋,他红着一双眼,鼻子内的纸巾也被他一把扯下,整个人就这样怒气冲冲的欲将腰间的手铐拿出。 我一把将他抬起的手挡了下去,问他要干嘛。 他有些没好气的看着胡海星,一脸怒气的说道:“抓人啊,还能干嘛,早抓了这个女的,早离开这鬼地方,你不觉得现在周边的空气越来越臭了吗?妈的要不是这个女的,我现在还好吃好喝的在家睡觉呢,哪儿还用受这种罪。” 我对着李炎摇了摇头,让他不要冲动。 就在我和李炎说话时,一个看似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从另外一处悬崖边,直接就走到了胡海星的身边,他用两双手臂紧紧地将胡海星包裹着,而前者,却欲哭无泪的拉着江至成的手臂小声呢喃着什么。 紧接着,胡海星将那男人的手和江至成叠在了一起,这一幕,愣是把我和李炎看傻了。 “难道……”看到这一幕的李炎就算再笨,也总该猜到了什么,他一个回头,跟我确定了一下他心中的想法,而我,却也一直沉浸在这一阵震惊之中。 胡海星有儿子……看情形,这孩子,应该就是江至成的。 紧接着,两人缓缓地走到了那远呀边,一个三十岁上下的藏族男子,拿着一把匕首,在江至成的身上一刀一刀的胡乱划去,那些肉随着刀子的退囊,立马就露出了白色肉层,李炎看呆了,而我,因早就看过那些网上的图片,也事先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也没有任何反应。 我现在终于知道这些空气中的臭味到底是什么了,应该是尸体残留在这里的腐臭味,秃鹫不可能将肉全部吃完,多多少少也会留下一部分,一具是这样,两具是这样,久而久之,积少成多,这里,就成了拉萨最臭的地方之一。 “喂,江至成的尸体被秃鹫吃了,没关系吗?”李炎看着下方的胡海星以及那名疑似江至成儿子的男人,有些不安的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是他们偷出来的尸体,你说有没有关系,动手……” 我用手机反射光给扎西多吉打了个暗号,紧接着,只见四名穿着警服的警员直从对面的山头冲了下去,而我和李炎,则从另外一边,跑到了胡海星所在的位置。 可就在我们跑到胡海星面前的时候,胡海星倒并没有什么逃跑的动作,她儿子却拔腿就朝后跑去,被扎西多吉他们抓了个正着。 “胡海星女士,我们怀疑你跟胡海兰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我拿着警官证,腰板笔挺的站在胡海星面前,缓缓地说道。 这时,胡海星脸上的表情有些生无可恋,那两行泪水从我们来到这里后就没有停过,她并没有看我们,而是一个劲的拉着江至成的手,小声呢喃道:“至成,就差最后一步了,不过没关系,我来找你了,不升天,我们也可以在地府待着。” 说话间,胡海星一个转身就朝着那山崖冲了过去,我瞪大了双眼,抬腿猛地就朝胡海兰跑去。 “砰”的一声,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胡海兰没有死,她甚至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而此时,扎西多吉,却死死地靠在了一旁的山崖壁上,胡海兰的脑袋在撞击到扎西多吉胸口的时候,还往回弹了一下,这一弹,正巧被我一把抱在了怀中。 “啪嗒” 我将手铐直铐在了胡海星的手上,嘴角微弯,低声说道:“想死很容易,只是你不觉得,死,对于你来说太轻松了吗?胡海星女士。” 她没有说话,只是苍白着一张脸,那一双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躺在地上的江至成的尸体。 我将胡海星交给李炎,并嘱咐千万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后,才缓缓地走到了扎西多吉面前,笑着敲了一下他另外一侧的胸口,说道:“没事吧?” “没事没事,再来一个大男人也没事,我可是从小吃牛肉长大的。”扎西多吉憨厚的笑着,一边笑着,那一双粗大的手,还一边摸着自己的后脑勺。 我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竖起大拇指就给他点了个赞,然后,因为我们并没有在胡海星的身上发现胡海兰的身份证,而且假用他人名义购买机票,这是违法行为,所以方源帮我在当地联系了一辆回来的车辆,让其将我们送回去。 “认识你们真的很高兴,有时间,常来拉萨,我做东,请你们吃烤全羊,喝最好喝的羊奶酒。”临行前,扎西多吉站在车旁,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我笑着点了点头,顺手就将我的电话号码递给了扎西多吉,而后转身就上了车。 回去的时候,我和胡海星辆车,而李炎则和那个见了我们就跑的男人还有陈倩倩一辆车,期间,胡海星借口尿急,想从中转站的厕所逃跑,被陈倩倩抓了个正着,这小丫头,可不像我们那么友善,抓住胡海星直接就拍了一个反手巴掌。 我坐在车内,看着陈倩倩将其一把拽上了车,而此时,胡海星的脸上,竟露出了一阵诡异的笑容。 “你以为你们警察赢了?不会的,有人会来救我的,到时候我要死要活,都跟你们没有关系。”胡海兰一脸自信的在我身旁说道。 我转身看了她一眼,在她的脸上,我丝毫察觉不到一丝害怕以及愧疚,有的,可能也就只是心存侥幸的自负吧。 “你真的没有任何后悔么?哪怕只是一点点,如果你逃跑了,你的儿子怎么办?你让他永远背负着杀人犯儿子的罪名活在这个世界上吗?”我双眼目视前方,不冷不热的说道。 胡海星冷笑了一声,说把他养的那么大,已经够对得起他的了,接下来的路,就要让他自己走了。 我抿了抿嘴,打开了车窗,继续说道:“你是在等谁来救你吧?替他那么兢兢业业的卖命值得么?他承诺了你什么?承诺你,不光可以得到胡海兰所有的财产,还可以得到江至成的肉身?” “你闭嘴,那些东西本来就应该全部属于我,她的身份,她的男人,包括她现在拥有的一切,这些本该都是我的,我的。”胡海星带着手铐,面目狰狞的瞪着双眼,对着我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看了她一眼,随后摇头说道:“那些本来就不属于你,她是你的姐姐,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多余的,你本来就该一无所有,包括你最渴望拥有的身份。” 她微微一怔,随后闷哼了一声,那一张险恶的脸颊,瞬间就露出了一丝狡诈:“没关系,从此之后,我会有一个新的身份,我不用再活在她的影子底下,我更不用每天像条狗一样趴在她面前……我……” “你是真的以为,你无条件效忠的那个人会来救你吗?还是你把他当成了救世主?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那个地点,恰巧看到了你,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才从二十年之前的案件,查到江至成这个人的?”她话还没说完,我马上就提高了音量,面色冷冽的对着胡海星说道。 渐渐地,她的脸色发白,嘴角之间,那原本弧起的微笑,都僵在了脸上。 “他是不是告诉你,他会给你想要得到的一切,只要,你按照他说的做,你就一定会没事?”我继续问道。 胡海星没有说话,但她逐渐扩散的瞳孔,却出卖了自己。 ------------ 第五十七章 扭曲的爱 胡海星至此之后,没有说任何话,但不说话,并不代表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转身看着胡海星,说在二十年之前,以韩江为主的五名,哦不,如果再加上张三顺的话,那应该就是六名被害者,是不是都是她撺掇胡海兰杀死的。 她依旧紧闭唇齿,一副拒不合作的态度。 我抿了抿嘴,摇头说道:“你以为,他还会来救你吗?你不过就是他的棋子,而且还是最渺小的那一颗,他要杀光那些十恶不赦的人,而你,难道不是其中之一吗?二十年之前的那六条人命,难道不会时时刻刻的出现在你脑海里?还有你的姐姐,她把身份借给了你,你要什么,她就给你什么,难道,在你杀死胡海兰的那一刻,就没有想过,在你的手上,已经沾染了七个人的鲜血吗?” 紧接着,我用余光瞄了一眼胡海星手上的手铐,此时正被她死死地抓着,我能感受到,她有话想说,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江至成是胡海兰的丈夫,不是你的,你没有权利将其带到这里。”我平淡的看着胡海星,说道。 对于胡海星,现在最有效的方法应该就是将其激怒,然后在她盛怒之下,口气再降低一些,她自然而然就会将话全部告诉我。 果不其然,在我说完这句话后,胡海星那一双眼睛愣是跟要吃了我没有分别。 “你不会理解,一个从小到大都活在别人身后的孩子,是有多么的痛苦,我不能上学,不能在屋外出走,更不能和其他朋友一起玩耍,因为一个不注意,调查户口的人上门,我的父母就要承担一笔不小的罚款,呵,我其实从小就在恨,恨胡海兰为什么会比我先出生,如果她是妹妹的话,那就好了。”胡海星整个身子都瘫软在了座位之上,那一双此时已充满泪水的眼眶,也缓缓地朝车窗之外看去。 紧接着,胡海星告诉我,她和江至成相识是在她十八岁的那一年,胡海兰和江至成在城里结婚了之后,才来乡下办酒,因为她的身份,她不能出门,只能躲在屋内,打开一道门缝看看这个准姐夫。 “他是那么温柔,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因为已经变成了家里人,姐姐把我介绍给了他,当他知道这一切之后,说要帮我们还了那一笔罚款,并且让我堂堂正正的活在阳光下,那个时候,你不会明白,我内心有多么的激动,他是第一个,说要让我恢复身份的人,可是,我爸妈却说,都活了十八年了,没有户口也一样可以活,就这样,他们拒绝了至成的好意,至成在走之前,曾经还悄悄的问我,想不想和他们一起出去,当时啊,我的头,点的就跟个拨浪鼓一样。” 胡海星在叙述着当年自己和江至成相遇时的场景,那脸上还不自觉的杨起了一阵甜美的微笑。 我可以想象,一个原本不被所有人接受,甚至都快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人,突然有人告诉她,可以恢复她的身份,可以让这个世界重新接受她时,她到底是有多么的喜悦。 “然后,你就跟着他们来到了本市?”我轻声问道。 后者点了点头,说当时江至成把她悄悄地藏在车里,不被任何人发现,直到车子开了三个多小时,江至成才将这件事情告诉胡海兰,一开始,胡海兰是拒绝的,因为胡海星没有身份证,也没有任何记载着胡海星身份的档案在警察局,就这样跟着他们回去,她也什么都不能做。 但后来江至成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就算不能出去,他们的别墅总够这孩子生活的了。 胡海星,就这样走入了江至成的生活中。 “他是一个好男人,但他的柔弱,却并不适合放债这个行业,你知道吗,他放出去的十次款,就没有一次能够收得回来的,我看着他着急,心理也跟着急,所以,我就问他要了一千块钱,雇了三个男人,谁不还钱,就打断谁的手,这样一来,他的公司,也就能够维持下去了,可那时候,胡海兰在干嘛?她除了每天在家里面当她的贵太太,根本就帮不了至成什么。” 从胡海星的只言片语中,我居然感受到了一丝无可奈何。 “她不配……她根本不配。”胡海星瞪大了双眼,冲着我恶狠狠地说道。 我看着胡海星,开口说道:“所以,你就去整了容,把自己整成胡海兰的样子,让江至成把你当成胡海兰,自己的妻子,我想,恐怕那个时候你就在计划杀死胡海兰,然后取而代之吧?” 胡海星原本的样子应该就很像胡海兰,所以这一整,就整成了胡海兰的样子,然后…… 从江至成的同事口中不难听出,他们两夫妻非常相爱,所以第三者,在那时无论如何都插不进去,无奈之下,胡海星也只能出此下策。 我将我的猜测全部摊在了胡海星面前,后者没有说话,只是接着我的话,苦涩的笑了笑,说在那之后,她就有了江至成的孩子,她曾经想要利用自己和江至成孩子的事情控制江至成,让其和自己在一起,只不过,江至成给她的反应却是三个字,不可能。 在之后的一年内,她借口回家探亲为由,出走了一年,也就是在那一年,她将自己和江至成的孩子生了下来,并请了一个保姆,用江至成那边拿来的钱,在省外买了一栋房子,至此,她的孩子,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注定是不幸福的,而你,却亲手造成了这一切,你儿子,应该很恨你。”我看着胡海星那一双闪烁的双眼,低声说道。 后者轻笑了一声,问我前面的司机大哥拿了根烟就在车内抽了起来,一口青烟瞬间从她嘴间喷射到了我的脸颊之上,而我,也并没有因此恼怒。 “说说吧,胡海兰是怎么回事?那个人是怎么找上你的,还有,怎么联系他。”我看着胡海兰,冷静的说道。 “很简单,我要做胡海兰,那么真的胡海兰就必须死,那么多年,我让她身边的朋友,下属,都相信了我,适应了我,你觉得,她还有存在的必要吗?而且,我在外面欠债几千万,我如果不是胡海兰,我又怎么可能还的清那些债务,至于那位先生,反正我杀了那么多人,就算你们警方怎么求情,我都不可能活下去,那我又为什么要帮助你呢,警察先生。”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这是何必呢,人家都出卖了她,她又为什么,要一个人顶下那么多罪状。 胡海星在听完我说的话后,嘴角微撇,然后轻轻地低下了头,闭上双眼,苦涩的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理解我,能理解我的只有他,他帮了我,不管最后成不成功,他始终都是我的恩人。” 听到这句话,我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多多少少,也能理解她这句话的含义,她这辈子,遇到的贵人太少,如果说有,那可能就只有一个江至成,那个让她深深爱了二十多年的男人,而二十年后,她又遇到了一个同样可以帮助她的人,那这个人,无疑就成了第二个江至成,和二十年前不一样的是,她却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爱了。 我知道,再问下去,也只会是徒劳,所以在接下来的车程中,我和胡海星几乎是0交流。 我以为,她已经放弃了,放弃了想要逃跑的念头,可就在这辆车缓缓驶入刑侦大队门口时,胡海星却异常的激动了起来,直到要下车时,她双手猛地打开了车门,然后朝着另外一条马路大步大步的跑了过去。 见罢,我立马从另外一边下车,可当我刚刚跨到那大马路旁边的时候,只听砰的一身,一辆大货车从我面前飞驰而过,而胡海星,也被这辆大卡车撞到了半空之上。 “砰”又是一声巨响,等我们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后,胡海星猛地掉落在地,而那颗脑袋,也恰巧往我这边撇来,她瞪大着双眼,血泪从她眼中流出,而她那半张脸,也被这地面砸到面目全非。 “胡海星……” ------------ 第五十八章 改头换面的医生 车祸现场非常壮观,在那辆大卡车飞驰而过之后,由于视野盲区,而大卡车又急踩了刹车,后面的三辆小轿车继而连三的追尾,这一追尾,那些轿车也正巧在胡海星的尸体之上碾压而过。 “李炎,看好她儿子。”我侧身对着正站在胡海星儿子身旁的李炎大声吼道。 然后转身就朝着胡海心的尸体狂奔而去。 在走到胡海星身旁时,她的大肠以及体内的器官已经完全被碾压而出,更令人惊悚的是,由于后面那几辆轿车的车速过快,胡海星是从脚到头的被碾压的,所以,她的脑袋此时已经变成了跟纸片差不多的肉片,双眼也被碾到弹出了眼眶。 血液混合着白色的*,形成一股子粉红色的粘稠物从我鞋边流过,我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而后轻声说道:“其实我还有一句话想要和你说,江至成既然已经默许你生下了孩子,而且还能让你一直留在他身边,或许,他当时也是喜欢你的吧。” 三个小时之后,警方将现场封锁,法医院的人也来将胡海星的尸体抬了回去,而那几名肇事司机,也因车速过快,而被交警带了回去。 至于我,在胡海星车祸后,就被方源叫到了办公室内,骂了整整两个小时,当然,方源才懒得骂我,骂我的是他的顶头上司,本市公安局局长,楼明礼。 “你说说你,人都带回来了,怎么不好好看着,这下好了,犯罪嫌疑人死了,你让市民怎么看我们?”楼明礼拍着桌子,那两颗比弹珠都要大的眼珠,愣是死死地盯了我两个小时,他不嫌累,我还嫌累呢,但奈何人家是局长,我又能说什么呢? “楼局,行了,他不过就是一个新人,骂骂也就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你就算骂死他也没用,对么?再者说,在这个案子里面,他立的功劳……” “闭嘴,我还没说你呢,张天笑的案子怎么样了?你不是说三天就可以完结的吗?现在还有两个小时,嫌疑人呢?嫌疑人在哪儿?我看你们三组,是真的不想好好上班了是吧?” 我在报道的第一天就见过楼明礼,他给我的印象应该是和蔼慈祥的那种,做什么事情都笑嘻嘻的,但这一次,谁也没有想到他会发这么大的火。 方源看了看时间,抬头对着楼明礼就笑着说道:“那是不是,在两个小时之内,我把杀死张天笑的凶手带回来,你就能放过这个新人?” “哟呵,你还和老子来讲条件了?”楼明礼挑着眉,那一双手伸过他那中年发福的胸口,抱着双臂,对着方源说道。 “楼局,你说让我们带嫌疑人回来,可没说是带活的还是死的,谁能去阻止一个人自杀?她要真想死,咬舌自尽我们也阻止不了啊,再者说,我们这一次的任务已经完成,你不表扬我们就算了,怎么还骂我们?” 我站在一旁咽了口唾沫,小声的在方源耳边说算了,要不然咱么就低个头,看楼明礼的样子,应该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你……好好好,耍嘴皮子,我耍不过你,你要是能在规定期间内,把杀死张天笑的凶手带回来,就算功过相抵了。” “咚咚咚” “请进” “方队,你要的人我们已经带回来了,在审讯室等着,请问,什么时候开始审讯?” 楼明礼这话还没说完,一阵敲门声瞬间就进入了我们耳边,而当门被打开,行动组的小李正站在门外,说方源让他们带的人,已经带了回来。 楼明礼面色铁青的看着方源,而后者则点了点头,让小李先出去,而自己,则回头看了一眼楼明礼,道:“楼局,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审讯嫌疑犯?” “我等下还有个会,把审讯结果放在我桌子上就行了。” 楼明礼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在走过我身边的时候,他突然停顿了一下,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而后低声问道:“你叫方怵?方宗阳是你什么人?” 我微微一愣,抬头疑惑的说道:“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方宗阳?是谁?” “你不认识方宗阳?嗯……或许,是我认错人了,对了,胡海星这个案子是你负责的吧,明天来一趟总局,我要听你汇报有关于本案的情况,还有你,你这个小东西,以后别让我给你擦屁股,老子明年就退休了,你让我安安心心的退休,行不行?”楼明礼涨红了脸,指了指还站在一旁讥笑的方源,恨铁不成钢的说完这些话,就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看的出来,楼明礼和方源之间,应该有着某种密不可分的私交,可当我询问方源的时候,他却说没有什么,只是认识的比较早而已。 十分钟后,我和方源一同走进了审讯室,而在我走进审讯室的那一刻,我呆住了,我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时,我在张天笑家中,看见的那名社区医生。 此时,他正端端正正的坐在审讯椅上,见我和方源进门,他这才问我们有什么权利胡乱抓人。 “乱抓人?没有证据,你觉得我们会乱抓人么?”方源和我坐在了审讯椅上,随后他将放置在我们面前的台灯猛地朝他身上照射了过去,后者条件反射的抬起了手,就在这时,我惊了,他手上的手铐,竟然变成了两半。 我疑惑的看了一眼方源,而他,就像是原先就知道这件事一样,还是跟没事儿人似的,坐在我的身旁。 “在你用你的手术刀一点一点磨着手铐的时候,我想,应该有四名刑警目睹了这个全过程,还有,别胡乱说我们乱抓好人,你,不算好人。”这时,方源翘起了二郎腿,在审讯室内点了根香烟,就抽了起来。 “我……我以为你们要言行逼供……所以才出此下测,你们抓我干嘛?”他站了起来,带着封锁在他身上的审讯椅,就这样站在了我们的面前。 方源看着这个男人,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张宇,本名张力艮,本市人,04年,因犯强奸罪,入狱4年,上年年初才放出来,出来之后,你改名换姓,在社区做起了大夫,不过,你另外一个身份,倒也是挺有趣的。” 方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张老太一共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在*那一年就去世了,二儿子张德祖,也就是张天笑的父亲,很巧,这第三个儿子,虽说和你长的不一样,名字,却和你的本名,一模一样,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么?” 被方源这么一说,张宇顿时就坐在了一直在他屁股后面的审讯椅上,他双目呆滞,那一双眼睛,就好像被人揭了什么痛处一样。 紧接着,方源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份资料,我拿起一看,是某家整形医院的就诊资料,资料上填写的被治疗人为张宇,也就是我们眼前的这位心外科医生。 听到这里,就算是傻子也能够明白了,按照方源的意思,张宇应该就是张老太的儿子,张天笑的三叔,怪不得,那一天我去张老太家里的时候,他会那么关心张老太,而且还莫名其妙的打了我一拳,原来,他是在护着自己的母亲啊。 “08年3月,你在这家整容会所内,做了全脸,别告诉我,你想要改头换面的理由是为了变得好看。”方源叼着香烟,平视着张宇,玩味的说道。 ------------ 第五十九章 你这是诱供 方源说到这里,张宇的脸上似乎并没有任何波澜,他很自信,自信我们警方没有证据,可按照我对方源的了解,没有证据,他一定不会选择让人将张宇带回来。 突然,张宇在审讯室内大笑了起来,笑到最后,不出我所料,他竟伸出双手,对着方源讨要他是真凶的证据。 方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这如跳梁小丑一般的男人。 “是,我就是张力艮,那又怎么样,我是本市人,我留在家里就跟罪恶的源头一样,每天出门都有人对我和我妈指指点点,所以,我干脆换个身份,然后以新的身份,出现在他们面前,但这似乎,不犯法吧?”张宇缓缓地抬起了头,那一双眼睛竟变得狠厉了起来。 “整容,换名字,换身份,这些都不犯法,但是杀人,却总也犯了法,张力艮,你以为你把那一双沾染着你侄子血液的手套烧毁,我们就找不到你杀人的证据了吗?自己看看吧,这是在你床底下发现的手套残骸,还有一则录有你在张天笑及其母亲水中下*后,利用保洁车将张天笑带到楼道内的视频,带了鸭舌帽我就不知道你是谁了?这件衣服,你不会不认识吧?” 紧接着,方源拿出了一系列照片,我挨个看了几眼,一双已经烧成焦炭,却还有一点血色边缘的手套,一件染有鲜血的保洁服以及一个带有N字样的鸭舌帽。 我惊讶的看着方源,就跟看着一个怪物一样,说实话,我不认为方源能够一下子找到那么多证据,所以,对于方源的判断,他……这是在玩火啊…… “这……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把衣服都丢了,还有那双手套,手套明明……呜……” 张宇还没有看到那张照片,就一脸诧异的又站了起来,马上脱口而出的说道。 但他在说到一半的时候,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顿时就下意识的将手捂住了嘴。 “捂什么嘴?证据都在这里了,哪还有你不认罪的道理,说难听点,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都有办法定你的罪,法庭,可是一个讲证据的地方。”方源玩味的看着眼前张宇,将自己原本瞧着的二郎腿放下,而后缓缓地走到了他的身旁。 “我……”张宇欲言又止的看着我们两人,似乎想说,却又说不出口。 在此期间,我一句话都没有说,单看张宇,似乎也不像是会杀人的人,看来,也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只见方源面带微笑的在张宇耳根前小声呢喃了几句,后者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微微一怔,马上就认了罪。 “那个臭小子该死,我妈就只有张天笑一个孙子,平日里喊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我们全家人也都宝贝的紧,原本,这件事情不该我出面,我妈的眼睛,被这小子戳瞎,我只是想要一报还一报,让他也尝尝眼睛被戳瞎的滋味,可是,那段时间,我收到了一封邮件,邮件上面是一张素描画,发送邮件的那个人还在素描画旁写了一行字……” 我顿时拍案而起,眉目紧皱的问道:“什么字?那个人是谁,你见过没?” 方源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说话。 我死死地攥着自己的手,最后还是在方源的注视之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上面让我按照这上面的做,我就会得到我想要得到的东西,在收到这邮件的时候,我的手机也响了,有人往我银行卡上打了五万块钱。” 方源插嘴道:“你需要钱?” 后者点了点头,说他母亲心脏原本就不好,再加上年纪一年一年的上去,心脏搭桥手术都做不了,所以他希望能够带着自己的母亲去美国医治,那边的医疗技术,远比国内先进。 “所以,你银行卡上,突然多出的那十万美元,就是他打给你的?”方源用双手撑着张宇的审讯椅,缓缓地问道。 “恩,我本来不想这么做的,但,那天晚上,我路过我妈家的时候,又看见张天笑这个畜生和他奶奶吵架,他还动手推了她,这样的杂种,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是个祸害。”张宇此时双目坚定,而那一双牙,则被自己咬的咯吱搁置的响。 我敢保证,如果再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还会这样做。 审讯结束之后,我和方源直接就回到了一楼办公厅,在回去的路上,我拿着这些照片仔细端详,轻声笑道:“这些照片,恐怕都是李炎赶出来的吧?背景框都是虚的,血液的溅射也不规律。” 说到这里,我故意停顿了一下,脚上的步伐,也减慢了许多。 “方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这是在诱供,会吃官司的。”我看着方源的背影,观察了一下四周,并没有人,所以才敢大声对着他说道。 后者在听到我说的话后,也随即停下了脚步,转身看了我一眼,轻笑道:“我可已经没有时间找证据了,那些东西都已经被张宇处理干净了,我要去哪里找?放心吧,我会自己去跟局长认罪,顶多就是一个处分而已,你啊,回去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去楼明礼的办公室,记得说话谨慎一点,他可不是我,那么好糊弄。” 说完这句话后,方源将自己的钥匙直接丢给了我,转身就朝楼道走去。 而我,则呆呆的站在原地,回想着最后那句话,这一句话,似乎意味深长啊。 几分钟后,我跟着方源下了楼,他直接回了办公室,而我,则是径直走出了刑侦大厅,离开的时候,我还在门口碰到正在吸烟的李炎,我这才想起,胡海星的儿子还在局子里。 “怎么样,被局长骂的爽不爽?那胖子,就会骂人,出了事找人顶锅,不过你放心,只要头儿在,就一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李炎站在门口,发了我一个香烟,一定要拉着我说几句,才肯让我回家。 无奈之下,我只能接过香烟,点燃后,才轻声问道:“问出点什么了么?” “谁?胡志勇?嗨,不过就是个二十岁的孩子,他说三天之前,他接到胡海星打来的电话,说是让他马上带着身份证去机场登机去往拉萨,具体什么事情也没说,不过我说,还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啊,胡至勇和他妈的关系并不好,两人的关系一直都是靠着金钱维持的,按照胡志勇所说,那个时候他本来不想去的,无奈前些天和别人打麻将输了两万多,这不,这个月没有生活费了,这才答应去和胡海星汇合,谁也没有想到,胡海星会杀人不是。”李炎抽了一口烟,笑着说道。 “所以,现在这个胡志勇,意识消沉了?”我继续问道。 李炎点了点头,讥讽的说道:“能不消沉么?我问他为什么见了我们就跑,他说不知道我们是警察,还以为我们是那些高利贷追债的,他妈是死在他面前的,你猜他回来的时候,第一句话问我什么么?”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让他别绕弯子。 “他问我,她妈还有多少财产他能继承,你说有这么一个儿子,还不如不要了。”李炎一边说着,一边就将手上的烟头丢在了地上,无奈的叹了口气。 “清官难断家务事,不过好消息是,这个案子终于结案了,可以回家睡个安稳觉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下班吧。” 我伸了个懒腰,随后在停车场内找到了方源的车就坐了上去。 可谁成想,我这刚打开引擎,只见他的油表盘竟然直接彪到了红点,尼玛,我还当他那么好心,知道我住的远,让我开他车回家,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无奈之下,我只能开着他那辆还剩下一点儿油的越野车一路艰难的来到了位于市中心偏北的加油站中。 “95,300。”我将车停在了注油管旁,然后抽出我仅剩的三百,递给了加油小哥。 而就在我熄火加油的那个时候,一个看上去大约只有四五岁的孩子,正手抱着一个皮球在加油站中玩耍,这时,一辆红色小型轿车直面朝这小男孩飞快的驶来,随着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小男孩抱着手中的皮球,被吓的直站在了我车边。 “砰”的一声巨响从我耳边传来,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我一把将这小男孩在拽了过来,而那辆红色轿车,顺势就撞在了一旁的草坪之上。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小男孩被吓坏了,一直在我怀中哭泣,而原本被他抱在怀里的皮球,也啪嗒啪嗒的在地上弹跳着。 忽然,我心头一震,脑子里面全都是一些嘈杂的声音,我的头开始一阵四分五裂的疼痛,我抱着这小男孩,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好痛……我的脑子,好痛…… ------------ 诡猫案 ------------ 第六十章 猫也会杀人 因疼痛难忍,再加上我耳边已经产生了嗡鸣声,说实话,那时我都想拿自己的脑袋撞地面,如果不是那个小男孩抱着我,说哥哥不疼,我一定这样做。 没过多久,小男孩的父亲从一旁的加油站内出来,看样子,他应该是这加油站员工的孩子。 “快去,拿消防栓,先救人,后灭火。”我指着那辆快要燃烧还在滴油的红色小型轿车,一边捂着脑袋,一边半眯着眼的让那孩子的父亲通知消防并利用加油站的灭火设备,先行将隐患掐灭。 “瞄……” 忽然,一声猫叫,让我的脑子开始清醒了起来,虽然还是隐隐作痛,但那种四分五裂的疼痛感,似乎是已经过去了。 我侧头看着那辆红色轿车,只见一只黑猫一下就从这辆车被撞开的前挡风玻璃内窜出,它动作轻盈的直接跳下车,下地后,那四肢更是猛地往一旁的墙外窜去,也就只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黑猫不见了。 “谢谢谢谢,真是太感谢了,要不是你,我儿子今天可就……”孩子的父亲叫来了三四个加油站的员工,他们拿着水枪和斧头从店内出来,而后朝那辆车狂奔而去。 我摇了摇手,一手捂着自己还略微沉闷的脑袋,一手抱着那孩子,说孩子有我,让他快去帮忙。 孩子的父亲犹豫的看着我,又看了一眼孩子,可能生怕我是人口贩子吧,他迟迟不肯离开,无奈之下,我只能拿出我的警官证在他眼前晃悠了一番,随后说我是警察,他这才放心转身朝那辆红色小轿车奔去。 我将那孩子抱在怀中,见他无精打采的样子,一想可能就是困了,所以我将孩子抱起,直接就放在了方源的车内。 等我从车里出来,再抬头朝那边看去的时候,那些加油站的员工竟还傻愣愣的看着那辆轿车,然后,没有一个人动手去除隐患的。 我抿了抿嘴,将车门透出一条缝,随后将车锁上后,连忙走到那些加油站员工的身旁,并将其手中的灭火工具抢过,皱眉喊道:“没有灭过火是不是?这里是加油站,万一这汽车爆炸了,这整个加油站都得夷为平地,起开。” 我将挡在我面前的加油站员工一把推开,紧接着,让我意想不到的一幕,竟没有一点防备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一具从头顶到脖子再到四肢都是鲜血的尸体,一下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车内的坐垫,死者身上的白色衬衫,还有那挡风玻璃上,满满都是红色的斑点,而在死者的身旁还放了一个包裹,从我这个角度看下去,这个包裹内放着的,应该是一只及其可爱的猫,而此时,我冲那猫看去的时候,那被放置在包裹中的猫,还冲着我一阵叫唤。 “滴答……滴答……滴答……” 忽然,从我耳边传来一阵水滴滴落的声响,而车内的汽油味,却是越来越浓,我抿了抿嘴,向后退了一步,拿起水枪就直朝这辆小型轿车的引擎盖前冲了过去。 周围那些加油站员工见我拿着水枪,也纷纷的上前灭火。 半个小时后,引擎盖不再冒烟,而车内的那一具尸体,也被我用外套盖上。 加油站里的人很多,来来往往,总会有那么几个人有好奇心前来观望,说实话,就算是死者,也不想在自己死亡之后有那么多人前来瞻仰仪容的吧? 在警方来到这里之前,我曾站在距离这死者不到两厘米的车门口,从车门将脑袋伸入仔细查看。 此时,死者身上的血液还在不断的流淌,也就是说他死了才没多久,死者的右眼的血液已经发黑,而这伤口深邃,眼珠也不翼而飞,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死者在死亡之前,应该曾被人用刀捅了他的右眼。 诡异的是,死者的出血量惊人,此时,他的血液还混合着从油箱内冒出的汽油,缓慢的从车内滴落在地。 我想,他的几处主动脉,应该是完全被人切断了。 我在死者的车内找到了很多东西,驾驶证,一本印满血渍的女性杂志,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以及车厢后面,那十五包猫粮,我猜测,这死者应该很喜欢猫。 没过多久,警车悄然来到,而方源下车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他那一双手指了指我,然后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李炎在擦过我肩膀的时候,也拍了拍我的肩,无奈的说道:“你怎么到哪里,死人就到哪里,刚在路上还说呢,最大的祸害就是你,你要死了,本市该有多少人能活啊。” “那是巧合,巧合懂吗,鬼知道来加个油也能碰到命案,要怪就怪方源,拿着一辆没油的车给我,我不得来加油?”说话间,我和李炎就跟着方源再次回到了那辆肇事车辆前。 见方源蹲下身子,我立马说道:“当时车是从北往南开的,死者当时应该已经死亡,你们来之前,我检查过刹车以及油门,在刹车下方,我发现了一些木屑,我怀疑,是有人故意将木头低在油门之上,然后拉扯捆绑着木头的身子,这样一来,就算人死了,也能发动车辆。” 这时,代替林希的法医将车门打开,忽然,一阵狂风朝我们呼和而来,漫天飞舞的毛发从车内被缓缓地吹出,惹的李炎这种对动物毛发过敏的人,在一旁狂打喷嚏。 “我去,怎么会有那么多猫毛?啊啊啊阿嚏。”李炎摸着自己过敏的发红的鼻子,一边打喷嚏,一边艰难的说道。 “猫。” 方源从车旁将那只装在包裹里面的猫一把拿出,继续说道:“这是一直加菲猫,毛发柔软,可在这身体沾染的毛发,却五花八门,也就是说……” “死者在死亡前后,曾接触过其他的猫。” “死者在死亡前后,曾接触过其他的猫。” 我和方源异口同声的说道。 在说完这句话后,我和方源对视了一眼,无奈的耸了耸肩,示意我特么也不想要跟他说出同样的话,可就愣是想到一起去了,我有什么办法。 “头儿,死者左凌风,二十三岁,东市人,因妻子是本市人,所以在毕业之后,他就来本市发展,并在三元路附近,开了一家猫舍。 “东市人?你老乡啊?”方源听罢,顿时调侃道。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了一句难道我真那么能耐,还能代表整个东市了? 就在我们互相调侃之际,那名法医忽然抬头,让方源过去一下,我不请自来的跟着方源来到了这具尸体前仔细观察。 “死者的三道主动脉全部被切断,凶器不祥,但应该不是刀具,因为我没有发现伤口有任何磁性反应,死者从头到脚都是烂肉,像是被某种凶猛的动物坑食过一样,从死者流出的血液来看,应该刚死不久,内脏器官都完好无损,具体的验尸报告,我想应该要等三天,才能明确。” 我摸了摸鼻子,用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死者脸部伤口,而后轻声问道:“头儿,你不觉得,这伤口,有点儿像是被抓成这样的么?” 后者抬头对着法医问道:“可能么?” 那名法医点了点头,也有些狐疑的说道:“看伤口,像是某种野兽的爪子造成的……” “如果猫也能算是野兽的话,那么人,算什么呢?”方源在这法医还没说完,就插嘴说道。 此话一出, 我们所有人都傻眼了,猫……也能杀人? ------------ 第六十一章 血染猫眼 在离开案发现场之前,方源还和这名法医闹了一点不愉快,三天,三天是我们曾经最短的破案日,所以,方源强烈要求这名法医在今天晚上九点前,向他提交验尸报告。 可法医却说,他没有这个能力,法医院因为少了林希,各项工作都加大了,三天,已经是最短的时间了。 而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穿着病号服,左侧小腹还有隐隐血渍的女人,却从一旁正停下的出租车上下来。 “林希……头儿,你看,林希……” 李炎眼尖,一眼就认出了这女人是林希。 方源和我还有那名法医,甚至是在场的所有人,那一双眼睛都直勾勾的看着那名穿着病号服,一瘸一拐的过来的女人。 我连忙上前,将其搀扶,并低声说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刚刚脱离危险还要观察么?” 她看了我一眼,轻声说道:“我有那么孱弱么?一听说有一具十分有趣的尸体,我就来了,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倒是你……” 说完这句话,她又用一阵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着我。 我摸了摸我的脸,问她是我脸上长雀斑了吗? 后者摇了摇头,说她在昏迷的时候梦到我了。 我刚想说话,她却抬起脚步,直接就来到了方源面前,道:“今晚七点之前,让人来法医院拿验尸报告,我的这个情况,可能走不太动。” 后者点了点头,没有询问一句有关于她的伤势,只是默默地抬起手,扶着她的胳膊就上了法医院的车。 “你看看吧,冰山女神生气了,谁让你一个电话都没有打,回来后还不去看看她,现在好了吧,砍架势,头儿似乎也对林希感兴趣,我看啊,你是没戏了。”李炎在一旁,看着略显亲昵的两人,笑着说道。 “说什么呢,就只是简单的同事关系。” 我拍了一下李炎的脑袋,随后双眼垂直,朝方源和林希看去。 这条道是通往一院的路,而我家的方向却在另外一边,只是可能我自己都不愿意去承认,我对林希,似乎真的有一种特殊的情感,但我知道,那一定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是短信,但是给我发短信的这个号码是个陌生号码,内容很简单,我是萧封,人已经在火车站了,你在哪儿? 萧封……这个人,怎么会来嘉市? 我摸了摸鼻子,随后在短信内容中编辑道:“我现在有点事走不开,你随便找个宾馆住下,有时间我会打你电话的。” 他是我初中和高中的同学,有一阵子我两还是同桌,但在高三的时候,他父母因为出了车祸双双去世,自此之后,他就再也没来上过学,而我,也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 不过这突如其来的到访,我倒是觉得多少有点儿突兀。 “方源,头儿叫你。”李炎的突然叫喊,打断了我的回忆,我抬头看着正站在不远处搬运着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的方源,心中暗道不秒,再然后,我就被方源强制要求将尸体抬上了法医院的车辆。 等法医院的车缓慢的驶离加油站后,我和方源还有李炎,也重新坐回了方源的车,在我们发动车辆的时候,刚刚被我救下的小男孩也在他父亲的怀抱中正朝我们挥手说再见。 我看着后视镜笑了笑,随后侧身问道:“现在,我们怎么样?” 方源沉默半响,后开口轻声说道:“李炎后勤,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方源,你去左凌风家里看看,我去他店里看看,分头行动,发现什么,第一时间电话联系。” 我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关上了车窗,闭上眼睛,小睡了一会儿。 可我刚闭上眼没多久,一个急刹随之而来,因没系安全带的原因,我整张脸,几乎完美无缺的直接贴合在了我正前方的挡风玻璃之上。 “怎么,清醒了一点吗?不够清醒我还可以再来一下。”我还没回过头来,方源马上轻声说道。 “你……王八蛋,到了你也不跟我说一声?”我攥着拳头,佯装要揍方源,可后者却瞥了我一眼,说一颗清醒的头脑,才配得上死者说了那么多话。 我愣了愣,随后作罢,直接开窗就跳下了车。 等我下车后,李炎才将左凌风的准确家庭住址发到了我的手机上,然而,此时我面对的,却是一栋又一栋即将拆迁的老到简直可以称作危房的老式居民楼。 怪不得方源要我来这里,原来他一早就知道,这种老式小区对于他这种严重洁癖患者来说,是一道逾越不过去的挑战,他得先找人探探路啊。 可是,现在我也只能站在这些即将倒塌的房子前深深地叹着气,不服还能怎么办呢,总也有人需要过去查案吧。 就这样,我就跟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一样,踏上了这到处都是碎石子,已经拆到一半的老式平方区。 按照李炎给我的地址,我来到了位于这拆迁区域西北方的一栋平方外。 屋顶破旧的瓦片告诉着我,这栋房子可能比我爹的年龄都要古老,但,当我还在这口子的时候,却一眼就瞄见了这栋房子。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房子的门太过于显眼。 这平方虽然看似破旧,但这大门却是用现代科技技术打造的平锁门,红色的漆面,光滑无比,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在那么多破旧的平方前,第一眼就看到了这扇大门。 大门的上方有一道猫眼,猫眼上有被刀子切割过的痕迹,那光滑的金属片和玻璃口处,还有不程度的血染,我心头一震,马上就想起了当时在检查尸体时,那具尸体右眼上的伤痕。 想到这里,我用李炎给我的*,啪嗒一下就打开了房门,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子恶臭味。 但我确定,这种味道,并不是腐臭,而是一种闻到就想找厕所呕吐的屎味。 当我将门完全打开后,眼前出现的一切,却让我瞠目结舌。 在这约八十平的平房内,一具具猫的尸体随处可见,他们有的只有手掌大,有的很胖,看上去很可爱,还有的,满身伤痕,像是被人虐待过一样,可它们此时,却全部躺在了玄关处,地板上,房间内,只要我用肉眼看得到的地方,随处可见的,就是猫。 由于屋内的味道太过于浓重,熏得我眼泪水直往外彪,我只得退出房门稍微缓缓,等我缓过后,才又踏入这满是猫尸的平房之内。 我低头将一具白猫的尸体捡起,仔细查看了一番,却发现虽然有些猫身上有被抽打,被火烧过的痕迹,但那些伤口大多数都已愈合,而这里更多的猫,体外却没有任何外伤,他们普遍都是趴在地板上,而嘴角之间,除了那些不知道是猫血还是人血的红色液体,还有一些至今为止还在往外咕噜咕噜吐着的泡沫。 看样子,这些猫普遍都应该是中毒而死的。 我抬起头,环顾四周,在这诺大的客厅内,没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二十几个猫笼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四面墙壁旁,这叠的都快要碰到天花板了。 而在玄关口到卧室口处,则有一条长达六米的拖拽血痕。 但是让我觉得特别奇怪的是,一般来说,如果主人在开门时,被人捅伤或杀死,凶手将人拖拽到另外一处,这血痕应该是由深至浅的,而此时,地板上的血痕虽说有拖拽痕迹,但血液分布的,却非常匀称。 我在这平房内没有发现任何活物,简单的数了数,这房内的猫咪尸体多达四十五具之多,不,严格的来说,是五十具,因为还有五具尸体,是我在这平房外发现的,他们的死状大多一至。 我顺着血痕缓慢的走到了位于大门口北面的主卧室,血痕在主卧室的大门口停了下来,而这大门口的血渍,却也是这整间房内,最浓重的。 在这里,我随处可见的都是一些碎肉快,我用纸巾包裹着手,将这些碎肉捡起又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子刺鼻的腥臭味瞬间让我的胃酸翻滚。 但……在这种臭味中,我却隐隐约约又闻到了另外一种味道,如果我推测的没错的话,这些猫…… 想到这里,我马上底下了身子,并将地上那些已经凝固了的血痕用纸巾沾水提取,而当那些血液被水再次融合到我纸巾上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我纸巾上的血液瞬间就变成了鲜红色,也就是说,我猜的可能没错,这些猫的真正死因,应该是*中毒。 我缓缓地站起,四处看了一眼,却发现在其厨房的案板上有一个紫砂罐,因为我外公是位中医,而我小时候肝脏不太好,他就经常在我妈忙工作管不上我的时候把我接过去为我调理身体,我记得,我外公小时候给我熬药的紫砂罐,似乎和这里放着的一模一样。 ------------ 第六十二章 食人猫 我从现场带回的证物并不多,除了这些猫咪的尸体之外,还有那个我熟悉的紫砂罐自己装在紫砂罐内,已经快要风干了的中药。 期间,我还在左凌风卧室内的抽屉中发现了一张左凌风的病历本,在翻阅这病历本之后,我才知道,左凌风患有非常严重的糖尿病,并且在就医时血糖非常高,所以,想来那些中药,应该就是抑制血糖的药吧。 其实说句实话,在打开这抽屉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左凌风就是个药罐子,在他的四个床头柜内,不光摆满了降血糖血脂的药,还放了一些感冒药,其中,我发现了一瓶并没有标识的白色药瓶,药瓶内还有三四颗指甲盖大小的白色颗粒状药物。 当时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在这房子里面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任何含有*的药物以及可能产生氢化物的气体来源。 十几分钟后,李炎带着两个刑警和片区民警直接就将现场封锁,因为我是站在门外朝他们看的,所以我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们来到现场的反应。 可能也是因为我在这房间里面呆了太久了的缘故,我也接受了这气味,但他们并没有,李炎和他们在进来的时候,这左腿刚刚跨进来,整个人就像是被反弹出去一样,还骂骂咧咧的说这怎么这么臭。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说习惯了就好了,然后转身就带着李炎以及那些搜证的民警进入了现场。 “我曹,怎么那么多尸体?你干啥了?李炎一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些散落在地的猫尸,吓了一大跳,还差点儿踩到一只橘色的猫,马上抬头惊恐的对着我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我能干啥?我进来的时候它们就躺在这里了,而且不光这里,屋子里面也都是,我刚刚用刀子尝试着割开了其中一只小猫的皮囊,血液凝固后微黑,但用液体稍擦拭了一下后,却变成了樱桃红,也就是鲜红色,相信这些猫,应该是因为氢化物中毒而死的。” 话说到这里,李炎蹲下身子就在这些猫咪的嘴边跟条猎犬一样暴风吸入,三秒后,他抬头对着我疑惑的问道:“氢化物中毒,不都有一股子杏仁味么?我咋的没闻出来?” 我无奈的摸着自己的额头,指了指他在鼻腔内塞入的纸巾,转身就又朝着厨房走了过去。 我不知道这李炎是真傻还是假傻,反正从我第一次见他到现在,我对他的称谓一直都是大傻个和大傻帽。 但其实,李炎除了在格斗方面是一把好手之外,在计算机方面,也算是一个天才,就是不知道为啥,他这脑子经常就跟缺了个弦一样。 我将我来到现场时的场景以及我在现场发现的那些物证全部都交给了李炎,并让其妥善保管,谁让我在来的时候没有带什么包呢,但其实,我对李炎这毛手毛脚的性格,还是有点儿不太放心的,毕竟他连自己都可能弄丢。 “老方,你说猫真的能吃人吗?”李炎站在厨房内侧,往外看了一眼那些动物尸体,疑惑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但我看过国外的某个报道,报道上说,在洛杉矶有位失孤老人,养了三只猫,某日邻居前往摆放,却发现老人早已因心脏病死于家中,而老人的左腿却变得血肉模糊,你猜猜看,是为什么? 李炎一直都在很认真的听我的话,在听完这句话之后,他给了我一个惊讶的表情,说那条腿,不会是被她养的那三条猫给吃了吧?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说正是,当时警方在搬运老人尸体的时候,在其床下发现了那三只猫,他们的嘴边还残留着老人腿上的肉块,甚至有一只,还尝试跳上了老人的担架,正大光明的就这样吃起了老人的尸体。 “我还是有点儿不相信,如果说猫也能杀人的话,那那些养猫的人怎么办?岂不是*形受害者了?”李炎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 所谓*形受害者,顾名思义,也就是自己身边有一颗随时会危及自己生命的*,我们谁也不知道,这颗*会在什么时候被引爆。 不光是李炎,就连我也难以置信猫会杀人的这件事情,如果说猫咪也会杀人,那么这个世界上的猫,是不是都要被人道毁灭了? “咔嚓” 就在我和李炎走到厕所内准备搜证的时候,李炎也不知道踢了个什么玩意儿,发出一阵阵令人心慌的刺响声,这种声音,就和拿着一把刀用力的划玻璃是一个感觉。 我低头一看,两三个不锈钢小盆此时正出现在李炎的脚边。 我蹲下身子,将这些盆子拿在了手上,盆子里面多多少少还有几片肉片,肉片看上去很新鲜,应该是今天才买的。 “条件真好,给猫吃肉,自己却吃青菜和咸菜,这左凌风,简直把这些猫当成了祖宗养啊?”李炎看着我手上的猫粮盆,顿时啼笑皆非的说道。 我抿了抿嘴,若有似无的将这猫粮盆又重新放回了原处。 “滴滴滴……滴滴滴” 我在走到厨房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在我看到那一串号码之后,我咧嘴笑了笑,当即就按下了接听键,不等对方说话,直接说道:“外公,怎么样,收到我发给你的短信了吗?” “你个小兔崽子,有事求外公的时候就发我消息,怎么没事儿的时候不见你来看看外公?还有,你妈呢,今年外公七十大寿,你和她到底还来不来?” 我外公的声音一向沉稳,说句实话,虽说他今年六十九岁,但看上去,就跟个五十岁的中年人没啥两样,头发黝黑,脸上虽有细纹,但相比于同龄人来说,他简直就是逆生长的存在。 而更让我自豪的是,他还是中医药协会的主理事,虽然按他的这尿性,可能自这协会成立到现在,一次都没有去过…… “我这不是忙么,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天天在家种种花,养养乌龟,钱就能来?”我无奈的对着电话,一边打开左凌风家的冰箱,一边对着话筒无语的说道。 “你个臭小子,天天都不知道在忙点什么,算了算了,看你们娘俩也都是一个尿性,不管怎么样,下个月三十号,你们俩要是不来给我做寿,我就登报跟你们脱离关系。” 我深吸了一口气,这老爷子,又来这招。 “行行行,到时候我一定抓着我妈给您过去办寿成不,但在那之前,您先跟我说说,我刚刚发给您的药方里面,到底都是些什么药。” 说着,我一下就打开了他家冰箱,让我意外的是,这冰箱的上层是空的,而在冰冻层,却满满当当的堆放着牛肉以及鸡肉等肉类食材。 “你还真当我是神仙了,给我看个照片就让我说出这些药材是什么,我最起码也要闻闻吧?不过谁让你外公那么厉害呢……” 这老头儿,说着说着,就开始吹嘘起自己当年从医时的往事来了。 “打住,老爷子,捡重点的说,这些话等我和我妈回来了,您说给我妈听。”我顿时制止了老爷子的这张滔滔不绝的嘴,插话道。 紧接着,我外公没好气的又叫了我一声兔崽子,而后不紧不慢的说道:“生黄芪,山药,苍术,玄参,当归,赤芍,川芎,益母草,丹参,葛根,生地,熟地,木香还有苦杏仁。” “……” “……” 我在电话中沉默良久,就等着我外公把话说下去,可谁知这老爷子说完这些药材之后,愣是没有再说任何话。 “完了?”我问道。 “完了啊,还要说什么?你发给我那张照片中的药材都齐活了啊,也没遗漏什么啊。”老爷子不耐烦的说道。 我抿了抿嘴,一个李炎,一个老爷子,这两个人今天不气死我看来是真的不能罢休啊。 紧接着,我压着我心口的那一股气,稳稳地说道:“外公,我想知道,这些中药有什么功效……” “哦哦哦,哈哈哈,你外公我真是老糊涂了,这些东西都是一些益气养阴,活血通络的药材,我好像记得,这个方子……是叫活血降糖方,哦对,就是这个,不过……这个药方中,可没有苦杏仁,而且看你这照片,喝了这中药的人应该嗝屁了吧?” “怎么?”我问道。 “苦杏仁含有轻微的毒性,普通成年人口服40到60粒就会中毒,50到100粒可致死,看你这图片里面,我单数表面的苦杏仁,也有四十四粒,喝下这药方的人还活着,我也只能说那是一个奇迹了。” 我眉目一皱:“苦杏仁?我记得你小时候也给我吃过啊。” “废话,老子给你吃的是一两粒,又不是使劲给你吃,你当然没事,行了,我有电话进来,不和你说了,记得,下个月三十号,不回来我腿都打断你,还有你妈,给我看好了她,别让她乱花钱了,都几十岁的人了,还每个月问我要钱花,到底要不要脸的。” 外公说完这句话,又叮嘱了几句,让我藏好自己的银行卡,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我的手机,愣了愣,然后马上打电话给银行查询我的账户余额,当我看到我账户余额的时候,我差点儿没一口气背过去。 天知道我妈在她来这里的第一天就把我的银行卡要了过去,美其名曰怕我乱花替我保管,还问我要了银行卡密码,说是她有时候也要给我存一点老婆本,我当时还真相信她回头是岸来管管我这儿子了,没想到…… ------------ 第六十三章 算你狠 我站在厨房里面傻愣了一会儿,满脑子都是我那存在银行卡里的几万块钱,最后却也是缓慢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在这诺大的厨房内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妈的。 也正是这么一句话,就让正带着两个搜证民警的李炎听到了,一听我提及我妈,李炎这劲道整个都提起来了,还说什么最近我妈可风光了,不光把二队抓来的那个嫌疑人摸得清清楚楚,还有人看见她和楼明礼在我们市最贵的酒店吃饭。 我明白李炎的意思,当即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说了句滚犊子,就从他身旁擦了过去。 我相信我妈的眼光,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酒肚肥楠的人,又怎么能看得上楼明礼? 走出这平房大门,我四处看了一眼,这里左边的一些房子都已经被施工团队完全拆除,这剩下来的,也就是左凌风以及后面的几户人家了。 我转身看了一眼这还染着鲜血的猫眼,从猫眼上那深刻的刀痕来看,应该是有人先敲门,然后左凌风应声走到玄关处,但对方却没有表明身份,而就在左凌风用猫眼查看来者是谁时,一把尖锐的匕首,瞬间就刺穿了左凌风的右眼。 而左凌风的那辆车行驶到加油站的时间点是在下午三点十五分左右,按照法医所说,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死者驶入加油站之前的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段。 从这里到加油站用走也不需要十分钟的时间,再加上这屋内的血渍那么多,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应该就是这桩案件的第一案发现场。 而如果按照我推测的,死者的右眼是被人从猫眼处一刀刺穿,这种疼痛恐怕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只要左凌风不是哑巴,他一定会大声叫喊。 想到这里,我这一双眼睛,也开始测量起了最近一户人家的距离。 或许,我们可以从邻居方面入手调查,如果有人见到过凶手,这个案子,也就变得简单了。 紧接着,我和李炎两人分头行动,在这平房周围的那些人家前敲起了大门。 我走访的是距离那间平房相隔只有五六十米的人家,一敲开门,就看到一位看似年约八十的老太太正拿着一把刀对着我。 我一惊,连忙说道:“奶奶,我是警察,不是坏人……” 那老人冲着自己的菜刀看了一眼,连忙将菜刀收起,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不,我刚刚在做晚饭,突然有人敲门,就忘记手上还拿着一把菜刀了,你刚刚说什么?你是什么茶?我不喝茶,看看我们这家这条件,哪儿还有闲情雅致喝茶啊。” 我的嘴角在微微抽动,紧接着,我从口袋里面拿出了我的警官证,用手指指了指我警官证上的照片,大声的对着奶奶说我是警察,不是卖茶的。 那老奶奶似乎有些耳背,因为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用了很大的声音了,就连正站在一旁某户人家前敲门的李炎,目光也被我这阵说话声给吸引了过来。 可这老太太却一个劲的跟我摇手,说她不要茶。 就在我快要放弃对于这户人家的盘问时,一个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小男孩突然从我身后跑了过来,并上前就牵着那老人家的手,一脸谨慎的对着我说道:“我奶奶不是说都不要茶了吗?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走快走,奶奶,爸爸说了,别给陌生人开门,您怎么就不听呢?” 我看了一眼这小孩,随后摸着他的小脑袋,笑着说道:“叔叔不是卖茶的,叔叔是警察,有些问题,我想要请问你奶奶,所以,小家伙,能不能让叔叔进去说?这大庭广众的,就站在门口似乎影响不好,如果你不放心的话,你可以拿着叔叔的手机拨打110,在报警平台上查询叔叔的身份,这是叔叔的警官证。” 不得不说,现在的孩子,防范意识是真的强,不过,这大概也是这病态社会的优点和缺点了吧,防范意识都是被一桩桩活生生的例子给逼出来的。 那小孩闷哼了一声,接过我的电话还真就给110打了过去,折腾了几分钟后,我的身份也终于被确认了,他这才抬头,一脸惊喜的问我真的是警察叔叔吗。 我笑着说我是,所以,能不能跟着他们进去呢。 他那小脑袋点的就跟拨浪鼓一样,一手牵着自己的奶奶,一手牵着我就带着我走进了自家的房门。 这是一间十分破旧的平房,一走进去,我就闻到了一股子发霉的味道,周围的杂物也被堆的到处都是,还有那些破旧到缺胳膊断腿的家具,看上去,应该也有些年头了。 可能是因为被堆积的杂物多了,这里面的空间显得格外狭小,乃至于我在这空间里面走着,还要和这小孩一前一后的。 “叔叔,别介意啊,我们家没钱,所以只能给你喝白水了,不过您放心,这些白水都是我烧的,都烧的透透的,绝对不会让您喝自来水的。”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点儿一点都不假,这小男孩看似也就只有十岁十一岁的样子,但做出来的事情,却愣像是个一家之主一样。 我摇了摇头,一口气就将他递过来的水都喝完了,随后,我将水杯放在桌上,那小男孩却十分乖巧的又给我倒了一杯。 “家里就只有你和你奶奶吗?你爸妈呢?”我坐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好奇的问道。 只见那小男孩眨巴着眼睛,道:“我爸爸和妈妈都去大城市打工了,这个家里就只有我和我奶奶,我奶奶耳朵不好,所以你要问什么,就问我吧,奶奶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 面对这个小大人,我哭笑不得,随后摸了摸他的脑袋,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笑着说他叫周瞳,今年十一岁了,就在这附近的小学读书。 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左凌风家的那个方向,抬头继续问道:“那你认识左凌风吗?就是住在第一排第一户人家主人?” 周瞳想也没想,就跟我说他认识,而且还很熟,因为左凌风养了很多猫,而他又从小就喜欢猫,所以他经常把自己的好吃的分给那些小猫咪,这一来二去,左凌风见他家条件并不好,所以每次有了好东西,都会送一点给他们爷孙两人。 在周瞳的眼里,左凌风似乎是一个大好人,他甚至还给左凌风起了一个猫叔叔的称号,有时候他还会跟着这个所谓的猫叔叔一起去喂猫,而且他家的猫,周瞳也几乎都认识。 看他的这个样子,他似乎并不知道,左凌风家的猫全死了,唯独只剩下了一只。 “那你平日里面跟你的猫叔叔在一起玩的时候,有没有见过谁和叔叔吵架的?”我以孩童的口气,询问着周瞳。 紧接着,周瞳摸了摸自己的小脑瓜,摇了摇头,说猫叔叔这个人性格很好,也很爱笑,平日里对他和奶奶也跟自己家人一样,这么好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有人跟他吵架呢? 我笑了笑,孩子终究还只是孩子,虽然周瞳是个小大人,但对于这个社会,还是太不了解。 “那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吗?”我继续问道。 “是啊,不过猫叔叔不是每天都会来,一个礼拜也就来一两次吧,有一次我还看到他带着一个漂亮姐姐回家呢,但是那姐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进猫叔叔的家门就捂着鼻子要出去,还说要叔叔把这些猫都送人或者都卖掉,叔叔不肯,那姐姐就自己开车走了。” 我眉目一皱,而后轻轻地抓着周瞳的肩膀,小声的问道:“那你还能记得那位姐姐长得什么样子吗?” 后者点了点头,说那个女人当时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还穿着一双高跟鞋,整张脸都很好看,特别是那一双眼睛,就跟会说话一样,不过她似乎不太喜欢自己,因为在左凌风介绍周瞳的时候,那个女人就只是一脸嫌弃的看了一眼周瞳,然后捂着鼻子,就拉着左凌风到了一旁说话。 人的自尊心是很强的,有时候哪怕一个眼神,都有可能伤害到一个人幼小的心灵,周瞳虽然看上去什么都无所谓,甚至敢于承认自己家里没有钱,但也是因为这个,才更有自尊。 当他说起那个女人很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的时候,那一双小目光中倒影出来的,是满满的失望。 我伸出双手,轻轻地抓着周瞳的双臂,随后面露微笑的看着周瞳,说道:“周瞳,你记住了,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相信叔叔,叔叔不会骗你,在某一个层面上,你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人要富有的多,所以,周瞳,听叔叔的话,好好读书,考上大学,生活,不会一直停滞不前的,知道吗?” 周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抬头看着我,道:“叔叔,你是个好人,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我疑惑的看着周瞳,问道:“什么忙啊?” 紧接着,周瞳拉着我的手,用着一双渴望的眼神对我说道:“明天我们又要开家长会了,叔叔,您能不能假装我爸爸,然后告诉老师您是警察,这样,那些欺负我的同学,就不会再骂我是野孩子了。” 听到这句话后,我缓缓地蹲下了身子,摸着他的小脑袋,缓缓地说道:“周瞳,骗人是不对的,而且老师也不傻啊,叔叔这个年纪,又怎么能做你爸爸呢?如果以后有谁欺负你了,你可以告诉老师,让老师处理,知道吗?” 周瞳那一双失落的眼神我至今都忘不了,但,我却不能答应他的这个要求,因为谎言,迟早有一天会被拆穿。 但即使这样,周瞳还肯跟我回队里做人形画像,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也因为如此,我暗自下了一个决定,一个……或许能够改变周瞳一生的决定。 我在周瞳家里呆了半个多小时,直到李炎敲响了周瞳家的大门,我才告别了周瞳的奶奶,带着周瞳回到了局里。 回来的时候,我拉着周瞳的手,后者蹦蹦跳跳的,像是很开心,而在穿过刑侦大厅的时候,那一双双热滚滚的目光也一致朝我和周瞳看来。 李炎在我耳边悄悄地和我说,刚刚他无意间听到了两名女警的谈话,说可惜了我们的方警官,人才二十三岁,孩子都有十几岁了。 我无奈的看了那两女警一眼,这些女警……都这么没有脑子么?难道老子十三岁就发育了? 侧写室在刑侦大队的六楼,我赶到的那个点正巧是他们下班的那个点,这不凑巧,我和周瞳上去的时候,林妄正巧拿着背包从侧写室出来,在见到我后的那一瞬间,这小子竟然拔腿就朝另外一边楼梯跑去。 我轻蔑的笑了笑,放下周瞳的小手就追了上去。 林妄是这个警队里面除我以外,唯一一个东市人,而他,也毕业于国家美术学院,毕业之后就一直从事于侧写方面的工作,而这一份工作,也是我介绍给他的。 不过在进入刑侦大队之后,我和这小子的交集,也仅限于上班下班时问个好而已,虽然……我们是从小一起到大的发小,但……谁让这小子还欠了我两万块钱呢? 就在林妄快要跑到楼梯间的时候,我一把将起肩胛骨锁住,而后往后一拔,他整个人就躺在了我的怀里,我笑了笑,从腰间直接拿出了一把手铐,直将其铐在了一旁的栏杆之上。 “我说,你要不要紧,两万块钱,我保证还给你,这不是才刚刚上班,我也没钱吗?”林妄有点儿无可奈何的站在我面前,哭丧着一副嘴脸,憋屈的说道。 我呼了一口冷气,随后双手插腰,指着林妄,缓缓地说道:“谁特么要你还我钱了,要你还钱我还需要在这个点来问你要?老子要一张侧写,一个小时赶出来,行不行吧你就说。” 说实话,我一直不明白林妄为什么不去做少爷,毕竟脸在这里,再过几年,可能他连少爷都做不成了。 别觉得我是在开玩笑,一块钱都能把人逼死,更何况这小子欠了我两万,当时我在最没钱的时候,我真的想要拿着欠条,去警察局告他欠钱不还,或者是把他丢到那些KTV去当少爷。 林妄一听我是来要侧写的,当即松了一口气,指了指手上的手铐,我见罢,白了他一眼,随后就将其手铐给解开了。 或许他知道在我面前,他永远跑不了吧,所以之后也没有打算再跑,只是耸了耸肩,说他下班了,请我明天赶早。 我抿着嘴,看着他的背影,开口轻声说道:“你觉得,如果我拿着这张欠条给我那便宜表妹陈倩倩,告诉她能收回来都是她的,她会用什么方法来问你要?” 这话还没说完,林妄转身就低着头,朝我快速走来,在他擦过我肩的那一瞬间,我似乎还听到他说了一句算你狠。 ------------ 第六十四章 侧写师林妄 我们在侧写室呆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期间我一直抱着周瞳,生怕他因为紧张而忘记那个女人的样子,而林妄,则端坐在我们对面,单手拿着一支画笔,在周瞳的叙述下将周瞳印象中的那个女人用侧写技术化了出来。 说实话,林妄算不上一个真正的侧写师,真正的侧写师虽说在20年世纪70年代就已经存在,而且他们大多数都是经过专业训练而成的,他们通过作案手法,现场布置,犯罪特征等分析比对,来勾画案犯的犯罪心态,从而进一步确定嫌疑人的人种,性别,年龄,背景,外貌特征,性格的点,而对其进行预测,以便警方缩小范围,即使制止犯罪行为的延续。 更为人乐道的是,现在在国外有很多连环杀人案的案例,都是借助犯罪侧写师来进行侦破的。 显然,林妄没有这个本事,所以,在一般常规的模拟比对中,林妄只是充当了一个素描师的角色。 但听说他最近也在进修侧写师这个职业,希望借助犯罪心理学,来快速提升自我的侦查意识,逐而变成一位真正的侧写师。 其实呢,他的意思我懂,现在他的这份职业赚的不多,顶多就把他当成一分活来做,但如果真的考到了侧写师执照,那他在警界,可就真算的上吃香了。 因为周瞳的不确定那个女人的眼睛是双眼皮还是单眼皮,所以林妄耐心的又在另外一章纸上画了一个单眼皮,而在我们面前的纸上又画了一个双眼皮,进行比对,最终确定那个女人是双眼皮。 他这人,就这点还过得去,毕竟学画画的,性子也都是被磨出来的。 “好了,你看看,是这个女人不?”半个小时候,林妄完成了最后一笔勾勒,然后将我们面前这张素描纸从画架上取下,呼出一口气后放在周瞳面前,轻声问道。 周瞳在看到这张素描像时,马上点了点头,说就是这个大姐姐,长得很漂亮,而且她的身上,还有一股子茉莉花香。 我点了点头,将这张侧写画拿在了手上,而后抱着周瞳就离开了侧写室,期间没有跟林妄说过任何话。 “喂,你个王八蛋,吃干抹净就想走人?白瞎了我半个小时啊,不行,你今儿个不给我减掉一千块钱,别想走。”林妄见我拉着周瞳就朝门口快步走去,当即一把就拉住了我。 我眉目微皱,眯着双眼,侧身回头看着正拉着我手臂的林妄,低声说道:“一张侧写五十块钱,这是队里的明码标价,起来就问我要一千块钱?你这是在作死啊?” “哎哟,大哥,最近真的是揭不开锅了,你看,我报心里班要钱吧,租房子要钱吧,吃饭也要钱吧?哪儿都要钱,减点儿,减点儿……”林妄张着那一口大白牙,说话间就跟我讨价还价了起来。 我叹了口气,将周瞳放在了一旁,并嘱咐他捂着耳朵,闭着眼睛,直到我回来都不可以张开。 等周瞳按我话做了后,我转身一个微笑,直接就跟拎小鸡崽子一样,一把拉着林妄后衣领处就将其拖入了侧写室内。 五分钟后,我摸了摸我杂乱的衣领,随后一手拉着周瞳,一手拿着那副出自林妄之手的素描画,直接就下了三楼办公室。 “方怵,你这个王八蛋,打人啦,警察打人啦……” 我走在另外一条楼道中,从后不断传来林妄惨痛的叫声,只可惜,现在这个时间点,有上班的,可能也就只有我们三组了。 下去之后,我看见李炎在办公室里似乎在鼓捣着什么,走过去一看,这货正和我表妹聊的起劲,见我来后,他也没遮遮掩掩,只是默默地将我手上的素描画接了过去,问这妞是谁。 “和左凌风接触过的女人,按照人脸,帮我查找一下户口,按照周瞳说的,她打电话的时候,说过本市话,应该是本市人。”我拿了一瓶绿茶打开,并递给了周瞳,随后我就坐在李炎的旁边,继续问道:“左凌风的资料出来了么?” “恩,已经出来了,你看一下,我先登录户籍库,人脸比对,至于这孩子……诺,我这里还有几包辣条,一会儿叔叔们送你回家。”李炎一边开着电脑,一边从抽屉里拿出几包辣条,直接就递给了周瞳。 而周瞳在看到这些辣条的时候,两只眼睛就跟冒着金光一样,他乖巧的打开了辣条包装,随后就跟吃着什么大餐一样,一根一根的吃着,表情还及其享受的样子。 我坐在自己办公桌的电脑前,仔细的翻阅着李炎调出来的资料。 按照资料上所说,左凌风自小就在东市生活,在大学里认识了其妻子申萧,并在大四那一年,两人结婚,至今无子。 据同事上门调查所录取的口供,其妻子一直都很支持左凌风的事业,家中也养了很多猫,两人的气氛非常和睦,这件事,也得到了两人的令居证实。 我看了一眼他们的家庭住址,和我刚刚去的猫舍大约也就三点几公里,看到这里的时候,我瞄了李炎一眼,问道:“住的那么近,你怎么不跟我说,顺路就过去了。” 李炎轻声笑道:“方源说,上次就是你报死的,弄得人家老太太直接进了医院,这次要再让你去,恐怕不得搞到人家老婆跳楼了?” 我一脸嫌弃的看着李炎,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继续低头看了下去。 警方到左凌风家的时候,申萧,也就是左凌风的合法妻子正在家中做饭,听到左凌风死讯的时候,其妻子还以为我们的同事是骗子,再三经过查证,这才证实我们那几位同事的身份。 按照那几位同事所说,在他们证实左凌风的确死亡了之后,申萧一度伤心欲绝,直摊在了家中客厅内,他们的笔录,也搁置到申萧能够开口说话为止。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那些邻居的口供没有问题,他们夫妻的感情,也算是非常和睦。 紧接着,我又翻到了下一页,在申萧的口供中,左凌风从开店那天起,作息时间很规律,早上八点开店,下午十二点申萧给他送饭过去,然后一点钟左右,他再去猫舍按时喂养那些配种猫以及他在附近收养的野猫。 当天也是如此,一切都没有预兆,只是她在十二点钟过去的时候正巧看见左凌风接了个电话,说是有个领养人正在去往猫舍的路上,他得过去开门,所以让申萧将饭菜放在店内,等他回来吃。 当时申萧也没有想那么多,按照左凌风的嘱咐,将饭菜放下就回家了。 没想到,竟传来了这样的噩耗。 当我们的同事问起左凌风是不是有什么仇家的时候,申萧当即摇了摇头,否认了他们的这个想法,按照申萧所说,左凌风为人谦卑,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在跟左凌风谈了一年之后,就马上结婚的理由,而且自结婚之后,左凌风一直对她以及她的家人都很好,每一次过年都会照顾她家人的感受,先在本市过年,然后大年三十,再回东市过年。 而在这些资料上,没有一个人说左凌风不好的,哪怕一点点都没有。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十全十美的好人,左凌风今年才二十三岁,开了一家猫店,而且还收养附近的小猫,他很有爱心,也很善良,但善良,并不足以成为全世界都要觉得他是好人的理由,比如那些存有妒忌心里的好人。 左凌风的生活是美满的,家人和睦,妻子又那么贤惠,工作上,又能赚钱,左邻右里都对他津津乐道,这是所有人都向往的生活。 当然,这都是一些表面的,人都存有私心,左凌风也不例外,而我们的工作,就是找到左凌风的那跟线,然后跟着那根线,再慢慢地找到最后的真相。 ------------ 第六十五章 猫脸男 就在我看完所有卷宗,准备关上电脑的时候,一则来自方源账号的邮件瞬间就又传到了我的邮箱。 紧接着,方源的电话直接就打了过来,说林希的验尸报告已经发过来了,还有,他刚从左凌风的店里回来,除了一些账本以及猫用物品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发现。 我说我正好在看资料,刚说完这句话,他笑了笑,说也巧了,他也在看。 我无奈的看了一眼电话,而后道:“得了,反正我们做什么说什么都同步的。” “那可不是,等以后你结婚了,我还能帮忙入洞房呢。” “滚……” 说完这个滚字,我一下就将电话给挂了,然后伏案良久,一直在看着方源发我的这份来自林希的验尸报告。 每次看到林希那扭扭捏捏的字体,我就像是在看某些医生的病历卡一样,这一双眼睛在看完这验尸报告后,看谁都有重影。 我极度艰难的看着林希的这份验尸报告,但好在这里面写的倒也挺有趣的,当然,我并不是不尊重尸体,而是林希分别在死者的面部,颈部,双腿,四肢及驱赶的骨骼处发现了深浅不一的划痕,而从骨骼的划痕边缘看,这些划痕应该是在死者断了气之后划上去的。 在我意料之中的是,林希将尸体带回去后,用手术刀切开死者皮肤表层时,却发现在死者体内缓慢凝结的血液,竟是樱桃色的,林希和我一样,在运送死者回法医院的路上就已经闻到了一些杏仁味,当然,杏仁味并不是从死者口中传出的,而是从死者的血脉中传播而出。 这份验尸报告上写的很明确,死者死于氢化物中毒,而死者的死亡时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在当天下午的一点五十分到两点钟整。 一点五十到两点钟,也就是说,左凌风在事发之前的一个小时就已经死亡了。 我坐在电脑前,闭眼回忆,那辆红色的轿车是从北面急速驶来,就在这辆车即将要撞上那加油站孩子的时候,我一把将孩子拉过,在那个时候,我似乎……看到了什么。 可是现在硬要我回忆起来,我是真的……怎么都想不起来,我当时看到了什么。 不过,这加油站的北面,就是猫舍的方向,所以我相信,凶手应该是在猫舍将左凌风杀死后,再将其放入车中,并利用木板,线,制成一个插销装置。 警方当时在加油站外围的小树林中也正巧找到了一个被线捆绑着的木板,木板大概有手掌那么大,而在木板之上,我们还发现了一些血渍。 相信应该是凶手想要让左凌风的尸体葬身火海之中的意思,这样,没有了尸体,左凌风就只能以失踪立案,而就在我们警方正忙着调查加油站爆炸案时,凶手也正巧可以收拾现场,等左凌风的老婆找过来时,现场也可以恢复完好如初的状态。 只是凶手并没有想到,加油站没有发生爆炸,而左凌风的尸体,也恰巧,出现在了我这个警察的面前。 “叔叔,我好饿,我想吃奶奶做的饭。” 就在我想要继续往下看的时候,一旁已经吃了五包辣条的周瞳抬头拉着了拉我的衣袖,一脸委屈的对着我说道。 我看了一眼周瞳,顺手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此时已经八点半了,天色也已经渐渐地黑去,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哎呀,这一看资料就忘记时间了,小周瞳对不起,叔叔这就带你回家。” 说完这句话,我对李炎点了点头,而后者,则一直在比对那张我给的素描和户籍库中的人员有没有重叠的。 当天晚上八点五十五分,我将小周瞳送到了家门口,等他下车后,我又马上叫住了他,并将我在上楼之前嘱咐一位女警让她买的一些日用品以及奶粉和牛奶之类的小东西递给了周瞳,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可周瞳却怎么都不要,还说奶奶说过,不能收外人的东西。 我笑了笑,下车后就拿着那些东西和周瞳走到了他家门口,并蹲下说道:“周瞳,你放心,这些东西啊,都是叔叔的一点心意,当然了,叔叔没有看不起你们,只是叔叔也想做你的一个朋友,以后有什么不开心,或者你在学校里面被人欺负了,就来刚刚的那个地方找叔叔,知道了吗?” 周瞳听了我的话后,那泪水整个就在眼眶中泛滥,他委屈的点了点头,哽咽着小脑袋,直将我手上的东西接了过去。 “瞄……” 就在这时,从一旁猫舍房顶上传来了一阵猫叫声,我用手机内置摄像头一照,果不其然,一只黑色的猫猛地就窜入脚下的屋内。 “黑小宝……那是黑小宝,它怎么出来了,呀,那猫叔叔的猫不是全跑了吗?”这一幕,周瞳也看见了,当然,我当时并没有告诉他这个猫舍内的猫几乎都死完了,毕竟他还是一个孩子,我想在尽可能的情况之下,杜绝对这孩子心灵的伤害。 “黑小宝?喂,周瞳,天那么黑了,别过去……” 我刚想问黑小宝是谁,低头一看,周瞳此时已经将我的东西都放在了地上,那小身板,直往我身旁跑过。 无奈之下,我只能在这小子后面跑着,直到我们跑到了那猫舍的门口,周瞳喘着粗气,而我却意外的发现,这猫舍的大门,竟然被留出了一道缝隙。 怎么会,我记得我是看着李炎将门封住的,可警方才走了没四个小时,这门,怎么就打开了? 我默默地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然后闪身靠在门旁,然而,我刚想伸手去牵周瞳的时候。 此时,周瞳竟然一把就将门给打开了。 就在周瞳将门打开,“啪嗒”一声脆响也从门内一下传出,紧接着,我侧身将周瞳拉到了我的身后,而我,则是死死地挡在了这大门的门口。 门内一片漆黑,我尝试着用手机往内照射,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什么……一个男人,不,准确的说,是一个顶着一张猫脸的男人竟就这样出现在了左凌风的房门口,他见我到来,立马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我瞪大了双眼,让周瞳乖乖的站在门口,而自己,则拔腿就朝左凌风的卧室内跑去。 没有人知道我在跑到左凌风卧室前往里面看过去的时候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说是一千头草泥马在我内心中奔腾而过都不稀奇,因为,就在我跑到卧室门口的时候,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此时正被吊在这卧室的正中央,而那一条长长的舌头,还被其吐露在下颚之上。 一阵狂风吹过,吹得那一扇窗咯吱咯吱的响,我也没管那么多,侧身就朝窗外跳了出去,可等我跳出去往前追了十几米后,却愣是一个人影都没有发现。 “啊……” 这时,一阵尖叫声瞬间从我背后传来,我暗道不好,周瞳还在那猫舍门口。 想到这里,我又朝四周看了一眼,随后转身就冲着猫舍狂奔而去。 我回到猫舍的时候,周瞳已经被吓傻在那卧室门口了,我怎么叫他他都没给我回应,直到方源带队过来,周瞳愣是没有说过一句话。 “方怵,头儿叫你。”我在警车前照顾着周瞳,但心思却在那名不见经传的猫舍内,这时,李炎从门内出来,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大声的喊道。 我点了点头,低声对着周瞳道:“周瞳,你是个男孩子,振作起来。”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随后就将他交给了刚录完口供的女警照顾。 等我再次回到那卧室门口的时候,原本被吊在卧室中央的女人也被林希那两个助手缓缓地放了下来,但我在现场,却一直都没有见到林希。 不过,更让我好奇的是,此时取代林希,蹲在地上的,居然是方源,他的动作很干脆,用一双带着塑胶手套的手将死者的口腔打开,在确定没有任何东西之后,才又将刚刚那根吊着死者脖子的粗绳放在死者的脖颈处进行比对。 这时,我也在方源身旁蹲了下来,乍一看,死者的脖颈上就只有一道勒痕,但经过仔细观察,却发现这一道勒痕内,竟还有一根细纹痕。 “套吊,亏的凶手想得出来。”方源看了一眼,随即将手上的绳索放下,冷着脸的说道。 所谓套吊,简单点的来说,就是类似于大肠套小肠是一个道理,凶手先用比较细微的绳子将死者勒死,再用麻绳套住了死者原本的勒痕,做成上吊状,如果遇到一些并不仔细的刑警,他们就会将这件案子,定义为上吊自杀。 但我只能说这个凶手很倒霉,毕竟他两次都失败了,第一次想用车祸爆炸来隐藏尸体的真实身份,失败了,第二次,他想用上吊来结束这个案件,也失败了。 别问我为什么会说,他想要上吊来结束这个案件,我是不会告诉你们,我回来接周瞳的时候,在这卧室的床铺上发现了一封遗书,而这遗书上写了这个女人杀死左凌风的全部过程,还说左凌风曾经答应过她会离婚,但事实却没有,左凌风不过就是玩玩她而已,她气不过,就在他平时喝的中药里面,放了苦杏仁。 可见,这个凶手把我们警方完全就当成了傻子,这么粗鄙的杀人手段,还想逃过谁的眼睛?这封遗书上的字也不是用笔写的,而是用打印机打印出来的,试问,谁写遗书会用到打印机的? 这个女人的脸十分的狰狞,双眼眼白处爆满了血丝,更令人惊恐的是,刚刚她被吊着的时候,那一双眼睛是死死的望着下方的,而我当时正站在她下方抬头观察,那场景,就像是她想告诉我,她死都不会放过我。 “等等,这个女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突然,我站了起来,而后让李炎将我之前交给他的速写拿了过来,经过再三比对,这个女人,的确就是周瞳当时看到的那个女人。 但,我并没有让周瞳进来,当然,方源的意思也是,毕竟周瞳还是一个小孩,刚刚还看到了这些不该看的东西,这个时候,他的情绪波动很大,而且,周瞳的心理比一般小孩都要成熟,我怕他会乱想。 “对了,方源,我在进来的时候,曾经见到过一个猫脸男。”这时,我突然想起了那个猫脸男,我到现在都无法忘记他当时的那张脸,鼻子是黑色的,鼻梁到鼻尖处高高隆起,而那一双眼睛,纤细而下场,再加上他脸颊两侧的褶皱,这……让我想起了当年的那状灵异事件,猫脸老太太…… 方源蹲在我面前,回头看了我一眼,问我是不是在现场看到了一个男人,带着一个猫的面具。 我摇了摇头,十分确定的说道:“不,不是面具,那个人的脸就是猫脸,而身体却是人的身体,我看到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等我追过去的时候,房间的窗户是被打开的,而人,却早就不见了。” 说到这里,李炎皱了皱眉,说会不会和电视里面的猫脸老太太一样,死人复活了,所以他要回来报仇了? 可能大家都听过猫脸老太太的故事,他又被称为哈市猫人事件,据说在1995年的时候,当时有个老太太买菜回家,却不幸心脏病发,死在了路上,当时正巧有只猫经过,而这个老太太却在那时醒了过来,当地人认为,那是老太太诈尸了,因为当地人认为尸体会借牲畜的气诈尸还魂。 这个老太太也正巧遇到了动物走过,而巧合的复活,此后,老太太的身子也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她的身子没有改变,可她的半张脸,却逐渐变成了猫脸。 变成了猫脸后的老太太,传说她有了吃人的嗜好,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当地的村子谣传说老太太要吃小孩儿。 不过这个谣传是循序渐进的,最开始很多人并不相信这个传说。 传说就只是传说,我们没有经历过,所以不可信,当然,当年那个老太太是靠着借尸还魂的,而如今,左凌风的尸体还正当光明的摆放在法医院,又怎么可能映照猫脸老太太的传说呢? 忽然,方源的手机响了,一分钟后,他挂了电话,而后看了我和李炎一眼,眉目深深地皱起,对着我们说道:“法医院的电话,说左凌风的尸体,化成了一摊血水,不翼而飞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的我,脸色及其的难看,而李炎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认为,这个事被应验了,这的的确确就是当年猫脸老太太的传说,只不过今天的主角,变成了左凌风。 而我,却认为,这个事情,不过就是有人想要假借猫脸老太太的故事以混淆我们警方的判断。 ------------ 第六十六章 林希的秘密 因为现场还没有被完全搜证,所以方源就只让我和一名女警赶往法医院看看是什么情况,在离开之前,方源还告诉我,让我不要声张,毕竟就连李炎这种脑袋都能联想起猫脸老太事件,那么如果被大众知道的话,市内不免会引起一阵不小的恐慌。 我点了点头,说让他放心,我知道分寸,随后就驱车赶往法医院。 我到法医院的时候,整栋法医院的楼都是暗灯的,除了林希的办公室以及一些化验室的灯还亮着之外。 在保安的带领之下,我和苏眠直接就来到了位于法医院地下一层的停尸房内。 当保安抽开原本放置左凌风尸体的冰冻柜时,一阵腐蚀味瞬间就从这冰冻柜传出,苏眠先是一阵干呕,而后直拍了拍我的肩,冲到停尸房一旁的水池中就吐了起来。 我看着苏眠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方源为什么会让她跟着我一起过来。 苏眠并不是行动组的,她的任务就只是给现场的人提取口供,而在日常工作中,她的主要工作还是文案这一块的,虽说去过很多案发现场,但她对案发现场的诡异以及恶心程度,却是一点儿都不知道,毕竟每一次她都只是站在案发现场外围,提那些人录着口供而已。 “今天我们下班的时候来轻点尸体,谁知道一抽出这冰柜,冰柜里面的尸体竟然会变成一滩腐水,所以我们就在第一时间通知你们了。”这时,那保安捂着鼻子,操着一口川普抬头对着我说道。 我朝这冰柜看去,一阵红黄白相间的腐水顿时弥漫了这三分之一的冰柜,我用手指捂着鼻子,随后让保安将停尸房的灯全部打开,自己则带上了三幅塑胶手套。 而当我将手伸入冰柜内的时候,一旁的保安和苏眠,都在用着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我。 “方怵……你……呕……” 这是苏眠在我手伸入冰柜后的第一反应,而那保安则咽了口唾沫,在给我竖了个大拇指之后,也捂着自己的肚子跑到一旁吐了起来。 “等等……” 我这手还没碰到那些液体呢,一阵虚弱无比的声音一下就从门外传来,我们三个人同时回头看去,只见林希此时正捂着自己的小腹,一瘸一拐的朝我走来。 我见罢,立马脱下手套上前将其搀扶,这是我第二次靠近她的身子,又是那阵熟悉的香气莫名的涌入我的鼻尖,我一定闻到过这种香味,但……却怎么都不记得是在哪儿闻到过。 “你是想找尸块?”就在我扶着林希上前的时候,她艰难在我身旁,小声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我不相信尸体会自己腐化,按保安说的话来判断,尸体是一下子变成腐水的,所以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鹿鼎记里,韦小宝拿着的化尸粉。 我是从小跟着外公一起长大的,对药理方面虽说不是多么精通,但小时候外公在和我一起看鹿鼎记的时候说过,在现实生活中,还真有这种化尸粉,只不过在电视剧里,将这种粉末描述的过于神奇了而已。 当然了,如果现在李炎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不会这么认为,谁让他固执的认为,左凌风复活的无稽之谈呢。 “你也知道尸体一下子变成腐水是因为肉身被快速腐蚀的缘故?那你还敢把你那蹄子伸下去?你不怕捞上来之后,连骨头都没有了么?”林希白着一张脸,在我的搀扶下直接就来到了那冰柜前。 “老张,给我拿一块猪肉。”林希虚弱的整个人都靠在了我的身上,而后看着一旁的保安,小声说道。 后者点了点头,虽不知她要猪肉来是为了什么,但还是照着做了。 因为法医院有些实习生需要联系解剖,而他们的练习对象就是那些猪肉块,所以法医院内,随便走入一个房间内都有冰箱,而在那些冰箱里面,放着的,则是各式各样不同形态的猪肉。 很快的,老张就将一块肚皮大小的猪肉块拿了过来,而后,林希让我再次带上了塑胶手套并将这块猪肉直接丢了下去。 紧接着,让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那块猪肉再下去的那一瞬间,就开始冒起了令人刺鼻的白厌,一阵咕噜咕噜的泡沫产生后,那块猪肉,也开始急速缩小,在短短的三分钟内,猪肉竟完全融合在了这阵腐水之中。 “这,这,这不符合科学逻辑啊,怎么可能有东西能这么快把一块肉腐蚀的?”一旁的保安顿时哑口无言的指着我们面前的冰柜,结结巴巴的说道。 “水杨酸钠加上强硫酸就可以,如果你刚把你的蹄子伸下去的话,我甘保证等你蹄子捞上来后,连骨头都不剩。”林希白了我一眼,随后咳嗽了一下,我低头皱眉,看了一旁的苏眠一眼,让她在保安的陪同下拍摄下来,并发送给方源,而我,则一把抱起了林希,直接就朝着她办公室走去。 “放我下来。”在我将她抱起后,她皱了皱眉,那一双手更是无力的拉着我的后肩,冷冷的说道。 我看了她一眼,凝重着一张脸,顿了顿脚步,轻声说道:“你不是神,你也会生病,你也会受伤,看看你,才刚脱离危险期就来法医院上班,难道尸体对于你的吸引力,都能比得上你自己的身体吗?” 后者抿了抿嘴,半响之后,才开口缓慢的说道:“你有没有看着自己最亲的人,惨死在自己眼前,而无能为力的时候?” 我微微一愣,低头朝这女人看去,而此刻的林希,半闭着双眼,似是陷入了无尽的回忆。 我没有说话,将林希送回她办公室内的休息室后,我将其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我就走了,可在我转身之际,却似有一双手抓着我,我回头一看,是林希,此时的她正闭着双眼喃喃自语着什么。 无奈之下,我只能坐在靠她比较近的椅子上打量着这休息室内的一切。 她的休息室很小,大概也就只能容的下两个成年人吧,床铺一旁有个储物柜,我进去的时候,储物柜是打开的,而这储物柜内除了一些林希平时穿的白大褂以及一件白色T恤之外,还有一些被她放置在相框内,竖在储物柜内的相片。 我看了一眼,这些相片应该是她和她爸妈一家三口的照片,但这些照片普遍都是一些林希小时候和其父母的合照,紧接着,我朝储物柜旁看了一眼,而这一眼,却让我一眼就看到了一张来自于1995年的报纸。 本市某龙头企业总裁林华在自家纵火伤人,楼层居民九死三重伤。 林华……林希…… 难道……林华是林希的父亲,那时的她,也正亲眼目睹了自己父亲和母亲被烧死的全过程? “其*因被其母及时丢出,摔落在下方平台,幸免于难。” 看来,我推测的没错,林希,应该就是林华的女儿,所以,林希才会在刚刚,问我这个问题吧。 我默默地站起,将她侧身的储物柜轻轻地关上,随后摸着林希的脑袋,轻声呢喃道:“我没有看着亲人惨死的经历,却明白,从小没有父母关爱的滋味到底是什么,有些事,就算让你回到过去,也无法挽回,所以,在我们还没有彼此失去的时候,才要懂得更加珍惜,我们没有办法阻止失去,但却有办法保留,那一份最美好的回忆,最起码你还有你和你父母的照片,而我,却连我爸叫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是幸运的。” ------------ 第六十七章 分析 离开林希办公室后,我直接就来到了法医院的监控室内,这刚来到监控室,方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问我这边的情况在怎么样。 我抿了抿嘴,说是疑似有人用水杨酸钠加强硫酸把尸体给融了。 方源在电话中愣了三秒,随后说让我调查一下监控,可谁知这话刚说完,我一眼就在这九宫格的监控内看到了一个身影。 “停,倒退……” “对,就是这……” 我还没来得及挂电话,那猫脸男的脸,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是从法医院另外一条走廊走下来的,当时因停尸房外的走廊灯并没有打开,亮着的,也就只有监控摄像头上的自带光源,所以看上去,这猫脸男就像是从黑暗中慢慢的走过来一样。 “喂,发生了什么事?说话啊,方怵。”方源在电话中急切的说道。 我拿起电话,沉声道:“看到了,那猫脸男,又出现了。” “什么?”方源在电话中继续问道。 我呼了一口冷气,从一旁的监控员手中接过了鼠标,又将视频中的画面倒退了三十秒,随后继续说道:“在今天晚上九点三十五分,猫脸男再次出现,出现地点是法医院的地下停尸房的门口……” 方源陷入了一阵沉默,随后说道:“先回队里记得把监控录像带上,我们开个会。” 说完这句话后,方源就把电话给挂了。 方源在更多的时候,就像个痞子,所以他一般都不按套路出牌,我来刑侦大队快半年了,他愣是没有给我们开过什么会,说句实话,这种模式我很乐意接受,毕竟除了那些领导,没有人愿意在会上被人颐指气使的让做报告之类的。 但这一次,我想方源是认真了。 我又看了一眼正欲进入停尸房的猫脸男,他在进入停尸房前,似乎还看了一眼摄像头,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怕别人看到他的样子,是因为,他是猫脸吗? 看着他那褶皱的皮肤和高高隆起的鼻梁,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实话,我还真弄不明白,如果这猫脸男是人的话,那他的脸,又是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奇怪? 回到刑侦大队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我走进刑侦大厅的时候,所有人似乎都在忙碌着,就连一旁的苏眠,也在一边走着,一边核对着自己刚刚拍摄的照片。 我叹了口气,无精打采的直走进了方源的办公室中。 当我看到方源和李炎也正靠在沙发上小歇的时候,我这心里也平衡了很多。 “既然来了,那就开个会吧。”方源看了我一眼,起身就伸了个懒腰,道。 这时,李炎也被吵醒,在看了我一眼后,也叹了口气,说这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个头,天天有死者,天天有案子。 我知道,李炎还在和我赌气,毕竟我刚刚在走之前说他就是个神棍之类的话,当然,当时也就只是说了一句玩笑话而已。 没想到,他这一气,还真就开始怼我了。 我笑了笑,自然也没把他当回事儿,只是默默地搬了一张椅子,直就和李炎坐在了方源及他身边那块黑板之前坐了下来。 我看了一眼这块黑板,黑板上罗列了几个名字,分别是被害者左凌风,及其妻子申萧 ,还有第二被害人,但这被害人,却是以问号方式被罗列在其中的,我想,应该是身份还没有查明的原因吧。 “十个小时前,也就是昨天的三点,在本市灵堂路加油站内,一辆红色的小型轿车冲入加油站,当时,我们的警员方怵也恰巧在现场,你来说说,你第一时间见到车内的场景。”方源指了指我,慵懒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而后轻声说道:“当时这辆车径直朝加油站方向开来,而后撞击到加油站南端的护栏之上,随后,一只黑猫从车内窜出,第一个发现死者的是那些加油站的员工,等我赶到时,就只看到一具满身是血的血尸,从天灵盖处到脚底板,他身上没有一块皮肤是完整的,而当时我们在被害人的车内还发现了一只白猫,相信应该是死者饲养的。” 紧接着,我又提及了那一块在加油站附近被发现的木板,并将木板的照片用磁铁放置在黑板之上,面对着李炎以及方源,继续说道:“这块木板一共有三个链接点,第一,木板尾端的铁块,第二,木板右侧的铁块,第三,木板中央的某个小孔,我想,凶手事先应该用这块木板固定住死者的双脚,随后再将这块木板上的铁块压制其右脚,而另外一块铁块,则抛向车外,当车经过加油站外围的树丛中时,树丛将铁块带离车内,而此时,死者的脚也因惯力的因素,直接踩踏油门,所以车才会在加油站外,垂直冲入加油站。” 就这个实验,我试了好几次,几乎每次试,每次成功,所以我才敢在方源面前,举出这个假设,因为在我心里,这个实验已经不是假设,而是凶手利用死者的体重,想要制造出死者是因为车辆失控,从而驾车冲入加油站,然后引起加油站自然,甚至爆炸,那么这具尸体自然而然的就湮灭在了这场火海中了。 方源朝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抿了抿嘴,说再然后,我们按照车内的驾驶证,查到了死者的真实身份就是三元路某一家猫店的老板,我和方源分头合作,我去了猫舍,而他,则去了猫店。 左凌风的猫舍位于本市的拆迁地,那边一片除了极个别钉子户外,几乎无人居住,当我来到猫舍,我第一眼就看到了猫舍的猫眼已经碎裂,而等我查看猫眼后,却发现猫眼旁有一处很深刻的划痕,以及整个猫眼处都沾染的血渍。 而恰巧,左凌风的右眼曾被人用刀直捅而入,所以我马上就联想到了,左凌风的右眼,是因在猫眼后方看来者是谁,而被人从猫眼内一刀戳瞎的。 在我走进猫舍后,猫舍内满地都是猫尸,他们的嘴上几乎无一例外,都沾染了血渍,而且还有极个别猫的身上都有血渍,从玄关处到左凌风偶尔居住的卧房处,有一则血液非常均匀的拖痕,但痕迹并不明显,这些拖痕,就像是左凌风在受伤之后一点一点的爬到卧室而造成的。 说到这里,我回头看了一眼方源,继续说道:“林希在验尸报告中说,左凌风并不是死于外伤,而是死于中毒,他中了一种叫做苦杏仁的毒,苦杏仁因有降气止咳平喘,润肠通便的功效,所以也别人列中药的范畴内,可就连一般人都知道,这种东西不能口服过多,因为他自带毒素,如果吃的多了,患者的下场,可能就是呼吸道中枢麻痹而死。” “我在厨房的药罐内,正巧发现了一百三十三粒苦杏仁,一个成年人的用量最多也不过就是三十粒,而这一百三十多粒,足以让两三个成年人一起下黄泉了。” 这时,李炎点了点头,说他按照我给的病例查了几家左凌风经常就诊的医院,左凌风的确患有糖尿病,而那个要放的确也能降低血糖,但这苦杏仁被放置在其中,却是有点画蛇添足了,那些医生和我说的一样,那么多的苦杏仁一同放入,那么如果有人喝了下去,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我继续说道:“在等待搜证的时候,我又去询问了左凌风的邻居,几户人家几乎都对左凌风赞不绝口,所以,邻里之间应该也没有任何矛盾,但他们同时也没有在那个点,听到左凌风的叫喊声,还有,从周瞳的口中,我得知左凌风曾和一名红衣女子来往密切,但那个女人似乎对于左凌风床办这个猫舍有很大的意见,而且还很嫌弃他养的猫,来了几次,就再也没有来过了,而这个女人,就是本案的第二被害人。” 说话间,我的目光直从面前的黑板上投递到了李炎的身上。 后者微微一愣,随后从一旁的包裹内摸出三张户籍资料地给了我们。 ------------ 第六十八章 猫 这户籍资料是属于一名叫做康云溪的女人的,我看了一眼资料,又看了一眼这户籍资料上的照片,从而确定,这个叫做康云溪的女人,就是第二被害人,也就是那一具吊在左凌风猫舍卧室中的女人。 “康云溪,二十二岁,本市人,就读于本市教育学院,大学四年级生,婴幼儿辅导专业,她和父母居住,我在调查到这女人资料之后,回头就给她父母打了一个电话,但我一问康云溪,他们就非常着急,说是他们家女儿从昨天出去逛街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相信,康云溪,在昨日就已经遇害。”李炎拿着资料在我和方源面前晃了一下,随后抿嘴说道。 李炎话说到这里,又抬头问会不会是因为康云溪和左凌风的确有一腿,然后被左凌风的妻子申萧发现了,所以就……这时,李炎抬手就做出了一个自己杀死自己的表情。 方源摇了摇头,说他已经从他们小区的监控内证实,申萧近日出入并不频繁,除了中午十二点到一点给左凌风送饭之外,她几乎一脚都没有踏出过小区大门。 我也赞同方源的说法,从左凌风和申潇所住的小区到左凌风的猫店不远,徒步十分钟就到了,但从左凌风的猫店到他猫舍,其路程就算开车也要长达二十分钟的时间,按照方源所说,申潇每一次出去都在十二点左右,而她回来的时间点几乎都在十二点五十分到一点十分之间。 再加上我确定我在猫舍内看到的是一个男人,从身型上来看,这猫脸男要比申潇高出半个脑袋之多,所以凶手应该并不是左凌风的妻子。 紧接着,我看了一眼方源,顺手就将我手上的USB插入李炎的电脑内,没过多久,一张猫脸男的照片瞬间就进入了我们三个人的眼中。 我指着这张画像,面无表情的对着他们说道:“我在猫舍见到猫脸男的时间是在八点五十分左右,而就在当天晚上的九点三十五分零三秒,我却在法医院的监控摄像头上,再次看到了他,与此同时,左凌风的尸体,也在冰柜内化成了血水,我前期推测,应该是有人用了水杨酸钠加强硫酸,将尸体快速腐蚀的结果。” “有人想毁了尸体,也就是说,他生怕我们在尸体上发现什么线索。”方源沉默半响之后,冷静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道:“会是什么呢?死者的死亡原因吗?可是他在看到加油站没有爆炸的第一时间就应该猜到,在法医将尸体带回法医院的那一瞬间,我们警方就会知道左凌风其实是中毒而死的,如果他想要隐瞒什么,应该在法医解剖尸体之前,将尸体捣毁才对啊,也不用等到现在。” 所以,我猜测凶手并不是因为要隐瞒死者的死因,而来摧毁尸体,而他要隐瞒的东西,可能是我们没有发现的。 方源已经派人查过左凌风的周围邻居以及他的合作伙伴,但在那些人的口中,实在套不出有谁对左凌风不满的,所以,再从左凌风身边的人下手,实在太浪费时间了。 调查进行到这里,案件很难再有进展,而就当我们三人一筹莫展,不知道从哪里入手的时候,方源提出一个令我和李炎都瞠目结舌的假设。 “凶手想要隐瞒的东西,一定是非常致命的,或许,这东西,可以直接让我们警方猜测到他真实的身份,我们认定第一被害人就是左凌风的证据就只有那一张驾驶证和那一辆属于左凌风的车,但换一层去思考,如果死亡的不是左凌风,那么……是不是就另当别论了?” 方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和李炎的眼珠都快要掉下来了,因为我们从没有怀疑过这第一被害人的身份,可经过方源这么一推敲,我却觉得,这推测,也未尝不可。 “滴滴滴……” 就在我和李炎都傻愣着听方源的推测时,林希的一则电话,却顿时打破了这办公室内死一样的寂静。 我看了一眼方源,在他点头示意下,我又拿着电话来到了办公室外。 “喂,林希,你醒了?”我拿着电话,一边听着方源在房内的仔细推测,一边对着林希说道。 “恩,那些你送来的死猫的化验报告结果出来了,猫身上的血液以及在猫舍地上的血液,无一例外,都属于本案的第一死者,而从那些死猫的血液中,我们也提取了大量的氢化物,也就是说,这些猫的死因和第一被害人一样,都是因氢化物中毒,还有,有一点我忘在验尸报告上写了,我将死者带回来后,第一时间就为死者身上的血液进行化验,化验结果显示,在死者身上有很多细菌,其中一样,是弓形虫,而死者的身上,除了猫毛,还有大量的猫类唾液,再加上死者身上的抓痕和咬痕,我推测死者在死亡前后,应该被猫给咬食过。” 林希的声音非常轻,但我却听得一清二楚,当我听到她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脏都快要骤停了下来,该来的还是要来,左凌风的尸体……的确被猫吃过。 “恩好,麻烦你了。”我轻声说道。 “第二被害人的验尸报告我明天会传到你邮箱,还有,你告诉方源,最近不要打电话来骚扰我,不然我就去你们局长那边举报他。” 说完这句话后,林希就将电话给挂了。 我有点儿莫名其妙,方源骚扰林希? 我拿着电话,靠在方源办公室外的墙旁,默默地对着办公室内正在黑板上写字的方源看去,他……也不像这种人啊。 紧接着,我拿着电话走进了方源办公室,并将林希的话都转达了方源,当然,最后一句我并没有说,因为我不想破坏此时的气氛。 听了我的叙述,李炎第一个跳起来,说猫脸老太太的事情,又发生了。 方源皱了皱眉,对着李炎有些没好气的说道:“李炎,这里是刑侦大队,不要把个人的信仰附加到案件中来,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中的鬼,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那么还要我们这些警察来干嘛?” 被这么一说,李炎顿时也没了脾气,只能低着头,在他电脑前鼓捣着。 “你说,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方源缓缓地走到了我身边,轻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我怎么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凶手到底想要隐瞒什么,从一开始在加油站内发现的车内血尸,再到从车内跳出来的黑猫,然后又是猫舍地上那一堆死猫,后来,又出现了一个猫脸男,这一切,似乎都离不开一个字。 “猫……” 方源在我说完这句话后,立马说道。 我笑了笑,点头道:“是啊,猫,左凌风养猫,并开了一个猫店,我退一万步说,假设这件事情真的和猫有关,假设死的那个真的是左凌风,那么那个女人呢?那女人不过就是一个女大学身,家里也没有养任何猫,凶手又为什么要杀死她?” 左凌风的尸体曾被猫咬过,所以结合综上所述,除了那女人的死亡,一切,看上去都和猫有关。 而我也打从心眼里认为,这个案子,关键性的线索,其实一早就在我们的眼前,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而已,猫……不可能会杀人,但它们的唾液,却又真真实实的存在着。 “这样,今天太晚了,你们先下班,明天你去调查康云溪,李炎,你在办公室留守,我带人再去看看猫舍有什么线索,有消息了电话通知。” 方源最后决定,还是从第二名死者康云溪的身上下手,毕竟,我们暂时还没有什么目标,既然从第一被害者的身上没有调查处什么来,那么,我们就从第二被害者的身上下手,希望能有一些什么突破性的线索吧。 ------------ 第六十九章 相亲 当天晚上,我在刑侦大队门口正要打车回家时,正巧碰到了陈倩倩,她开着一辆粉红色的宝马三系瞬间就停在了我的面前。 当她将车窗摇下来之后,马上就对着我挥了挥手,示意让我上车,我微微一愣,心想这小妮子恐怕又想出了什么幺蛾子坑我了,所以我也没搭理她,只是默默地从她车旁绕过。 紧接着,一阵强烈的光束从我身后瞬间照来,我回头一看,此时的陈倩倩,正拿着一把钥匙在车内晃悠,还说我不上车,明天她就搬去我家住。 我脸色顿时就铁青了起来,几步就走到了她车旁,皱眉问道:“你怎么会有我钥匙的?” 她挑眉看了我一眼,笑着说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她陈倩倩搞不到的东西,紧接着,咔哒一声脆响从车后方传来,无奈之下,我只能先上车再说。 我从不怀疑她说的任何话,毕竟她是真的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我说,你怎么突然回国了?而且和我妈还前后脚,说说吧,你两是不是串通好的?”我慵懒的靠在她的车座旁,然后顺手就拿起了一个白色的盒子,这盒子,看上去像是礼物盒,想来又是她的某一位粉丝送的吧。 可当我打开这盒子后,一件白色的蕾丝内衣瞬间就映入了我的眼帘,我二话不说,立马把盖子盖上。 “你说书还能为啥,就你小姨妈的尿性,从我十八岁开始,就给我介绍了无数个多金,又帅,贪图风趣,幽默的男人给我相亲,我这不是也没办法了嘛,回国之后我才知道,你和我姨妈都来了这里,我一个人在东市玩了三个多月,无聊啊,所以才特地找林叔叔帮我在这里安排了一份闲差。”陈倩倩一边开着车,一边又声嘶力竭的控诉起了自己的养母。 我并不认为陈倩倩会骗我,因为她妈,我的姨妈的确是这样的人,可能因为她也是被我外公捡回来的吧,一直觉得我外公偏袒我母亲,所以一怒之下,随便就找了个男的嫁了,这刚结婚,就查出她不能生,所以无奈之下,也只能领养了陈倩倩。 在我姨妈的字典里面,钱,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而女人,这辈子,就应该嫁给钱。 想到这里,我愣了愣,按照我姨妈的尿性,她该不会…… “我说,我姨妈该不会,追到这里来了吧?”我瞪大了双眼,心中一阵颤抖,对着陈倩倩的后脑勺惊讶的说道。 后者冷笑了一下,随后看了我一眼,道:“你说呢,她才不会舍得买那么贵的机票回来,不过你也算猜对了一半,她自己没过来,但让我的相亲对象来了,我在这里无亲无故的,想想,也就只有你这个表哥能来帮我咯。” 这句话一出,我恨不得马上就跳车,来我家住我大不了去方源家借住几天,要是让我姨妈知道我帮陈倩倩来避免她安排的相亲,可能我这辈子,都别想逃出她的魔抓了。 “放心吧,我不会说是你的,毕竟我的择偶条件,就是你啊,不过你放心放心,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看到你长大之后长成这样,说实话,我也有点忧桑啊,不过呢,做我假男朋友,你还是可以的。” 我心中猛地一惊,完了,这次,我是真的被这个女人给套进去了。 她的车速很快,尽管我已经再三提醒了,但她才不会听我的,所以,长达半个小时的路程,她只用了短短的十五分钟就赶到了她和她相亲对象的约会地点。 下车后,陈倩倩将钥匙直接就丢给了酒店服务员,随后挽着我的手,佯装亲昵的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三楼包厢内。 此时,一个身穿白色礼服,鼻梁上还驾着一副金丝眼镜框的男人正端坐在包厢内,一见我和陈倩倩进门,这男人先是一阵诧异,随后又佯装淡定的坐了下来。 由于忙了一天,我是真的有点儿累了,再加上一天没吃饭,等服务员上菜的时候,我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肉,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你就是倩倩吧,我在伯母那边看过你的照片,真是本人比照片好看多了,不知道这位兄弟……是……”那人看着陈倩倩,那一张嘴,从我们进门,就愣是没有合拢过。 看上去,他对陈倩倩还是挺满意的,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那可能就是他并没有想到,陈倩倩来相亲,居然还带着另外一个男人。 “他啊,我老公啊。” 在陈倩倩说完这句话的同时,我刚吃下去的一块鸡腿,一下就卡在了我的喉咙口处,这一下,差点儿没有噎死我。 而那男人似乎也有些惊讶,在我脸上看了好久,最后也缓了过来,紧接着,他低头看了自己身下一眼,顺手就将一个装有一只幼猫的笼子拿了上来。 又特么是猫,我最近这是怎么了,跟猫结梁子了? “倩倩,这是我家公主刚刚生下的小猫崽子,我挑了一只最可爱的送给你,你们女孩子不都爱猫之类的吗?你看,可爱吗?”那男人笑着将那幼猫从猫笼中抓出,放在手上抚摸着说道。 我白了那男人一眼,擦了擦嘴角上的油渍,笑着说道:“这么小的猫?她都能一屁股给坐死了,兄弟,要泡她,你还不如送一条蟒蛇来的实在。” 被我这么一说,陈倩倩顿时就在桌下掐了我一下,幸好我跑的快,不然我的大腿就要多出一块淤青了。 可能是碍于我姨妈的脸面,陈倩倩最终还是将这猫抱在了手中,那男人见陈倩倩将猫收了下来,马上让服务员拿来了一些生肉并说猫要长得好,就一定要吃生肉之类的话。 我微微一愣,眼看着这男人将一片又一片牛肉送入那只小猫的嘴中,我顿时就拍案而起,并脱口而出的说道:“我知道了,就是这样……” 兴起之时,我还抱着那男人亲了一口,随后我也没管陈倩倩的死活,连忙打了辆车,直接就回到了方源的办公室内。 而此时,方源早已躺在沙发上打起了吨,我一进办公室,连忙一把将其摇醒,并惊喜万分的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那些猫的唾液为什么会残留在左凌风的身上了。” 方源被我这么一说,顿时就清醒了起来,连忙抓着我问道:“怎么,你知道了什么?” 我点了点头,说我们先前错了,我们不理解猫为什么会吃人,是因为我们不了解猫的本性,不,应该说,是所有生物的习惯性。 “你在说什么?”方源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我咽了口唾沫,随后急忙说道:“假设,我是说假设,如果从小让你吃人肉,并且你习惯吃人肉的话,那么你长大后,也会习惯吃人肉对吗?” “你是说,那些猫,从小被人喂养了人肉?”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摇头说道:“不用人肉,生肉就可以。” “林希的验尸报告上写的明明确确,左凌风的头骨,肋骨,四肢以及驱赶部分的骨骼有深度不一的划痕,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是要杀死左凌风吗?可是左凌风是死于氢化物的,那些伤口也并不是致命伤,那么凶手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原因只有一个,他要划开死者的皮肤,让那些猫看到死者身上的肉,从而,那些被左凌风从小用肉养大的猫并不知道,他们那时吃的是人肉,而且,是有毒的人肉。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在左凌风的猫舍冰箱内,什么都没有发现,就只发现了大量的肉类堆积物的原因。 左凌风从小,就给那些猫,喂养生肉。 “说下去。”方源看着我,脸色凝重的继续说道。 “那些猫吃了死者的肉,所以也中了和死者中的一样的毒,而事实证明,它们身上的血渍,就是左凌风的,也就是说,那些猫并不是以吃人为目的而去吃了那具尸体,是凶手,让那些猫,吃了这些肉的。”我看着方源的双眼,缓缓地说道。 ------------ 第七十章 通报死讯 这就是猫吃人的秘密,但我想不通,为什么凶手要这样做,难道是因为左凌风太过于爱护猫了吗?凶手起了憎恨心,想要用猫,来结束,哦不,来摧残左凌风死亡之后的肉身? 我摇了摇头,不,这太过于牵强,左凌风爱猫,这是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在饲养猫的方式上,左凌风也竭尽全力的给那些猫吃的更好,爱猫,这和左凌风又有什么冲突? 我想了半天,最后还是缓缓地抬头看着方源,轻声说道:“我想,你的方向,应该才是正确的,我想了半天,左凌风怎么可能会因猫引来杀身之或。” 如果死亡的那个真的是左凌风,那么这个案子从左凌风周边人入手,已经是有点儿不太可能的事情了,左凌风在他们的心里,就跟一个好好先生似的,就比如说,他开店需要经费,就连邻居都愿意拿出几万块钱来资助他,这种人,又怎么可能会有仇家? 所以,既然左凌风这边挖不出任何关于凶手的线索,那么只能曲线救国了,虽说方源的假设有点儿大胆,但也绝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样吧,我明天先去调查第二被害人,去她家以及学校问问情况,如果真就再调查不出什么,我们就调转枪头,以第一被害人不是左凌风的这个假设切入调查。”我拿着林希的验尸报告,坐在方源办公室的小黑板前,喃喃自语的说道。 方源沉默了半响,而后说道:“所有假设都要调查,今天时间也晚了,你在我这休息一会儿,明天八点再去吧。” 说完这句话后,方源拿起外套就又座回了自己的办公桌前,而我,也在点头后,将我的外套套在身上,直躺在了方源的沙发上。 可能是太累了的缘故,我躺在沙发上后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那是我近期唯一一个晚上没有做梦梦到那个男人在叫我的名字,所以这一睡,直睡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四十分醒来。 我醒来之后,方源已经不在办公室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放在我一旁茶几上的蛋饼和牛肉汤。 我坐在沙发上笑了笑,而后风卷残云将它们都吃完后,直接就走出了方源的办公室大门。 我按照户籍资料上的地址找到了康云溪的父母,说实话,在我看到她父母的那一瞬间,我都凌乱了,看了康云溪的照片,怎么都跟这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联系不起来啊。 之后我才知道,因为康云溪的失踪,两个老人都操碎了心,把她朋友及老师的电话都打了个遍,把她会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可结果别说人,连个鬼影都没有,两人在绝望之下,正准备今天去警察局备案,让警方寻找,就在我敲门之前,他们才刚刚穿好衣服准备出门。 我一进去的时候就已经明确的告知,我是警察,并且今天来,是来通知他们,我们已经找到了疑似康云溪的人,但是不是,还需要她们确定。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方源会让我调查康云溪了,我原本以为李炎在打电话给这两个老人的时候已经把康云溪已经死亡的这个消息告诉了两位老人,可看情况,这两个老人似乎还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亡了的事实。 “但是,在此之前,我也有些问题想要询问一下二老,不知道方便不方便。”我坐在康家大厅,看着二老急切的神情,缓缓地说道。 “可以可以,但是,能不能先让我们见到我们女儿再说?她……是不是犯了什么事了啊,也不会啊,我们从小对她的教育很严格,她的性情也很温顺,怎么可能做了犯法的事情呢,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康云溪的父亲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女儿到底犯了什么事,以至于需要警方亲自上门。 我摇了摇头,看着两位老人,又看了一眼一旁墙上挂满了墙面的奖状以及一些初中课本和一本写着备案的笔记本,缓缓地问道:“二老,都是老师?” 康云溪的母亲点了点头,说她和她父亲都是本市第二中学的老师,上一年刚刚退休,退休在家也没事做,也经常给一些成绩不好的学生补习,来赚点外快之类的,同时,她也一再表示,自己对康云溪的教育非常严格,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听话的孩子,所以她并不觉得,自己女儿会犯法。 “二老别急,我并没有说你们的女儿犯了法,今天来,我只是按照规矩询问一下而已。” 我这么一说,两位老人也呼了一口冷气,端正的靠在了沙发之上。 “警察同志,您有什么就警官问吧,只要我们女儿能回来,我们把知道的都告诉您,我们争取坦白,争取从宽。”康云溪的母亲伸出那一双已经褶皱的很厉害的手,握着我,颤抖的说道。 在后来的半个小时内,我从二老口中得知了一些康云溪平日里的生活琐事,更有一点,当我问起康云溪喜不喜欢猫的时候,二老给我的态度是非常暧昧的。 他们说康云溪小的时候被猫咬过,从而导致她长大之后对猫很敏感,直达现在她都不敢碰猫一下,更别说是养了。 这也从侧面证实了周瞳当日,在看到康云溪时,她为什么那么讨厌左凌风的猫舍的原因。 但,除此之外,二老口中的康云溪是温柔,端庄,识大体的,从小到大,读什么学校,读什么专业,认识一些什么朋友,都由二老亲自检测,说简单点的,虽说二老没有明说,但从字里行间,我觉得就连交个朋友,他们都得打听清楚其祖宗八代。 一番询问后,我对康云溪也大致有了了解,最后的最后,我终于也张开了口。 我坐在沙发之上,面对着刚刚还和我侃侃而谈的二老,脸色一下就变得凝重了起来。 “二老,对不起,之前隐瞒了你们,但我如果不事先询问你们关于你们女儿的事情,当你们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就没有机会再问了,其实,就在昨天晚上的八点五十分左右,你们女儿,在南郊不远处的一处猫舍内被发现,发现时,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体征,初步调查,你们的女儿,应该是被人谋害的。”我看着二老的神情,一字一句的说道。 然而,就在我将这话说出口的同时,康云溪的母亲手上的捂着的杯子,也瞬间掉落在地,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拉着我,一直询问会不会是弄错了,她女儿可能只是去跟别人逛街,逛的累了,在别人家里小歇一会儿而已。 相比之下,康云溪的父亲还是比较理智的,他一直拉着康云溪的母亲,让她不要这样,而那两双眼睛,也更是着急的发红。 “如果没有确定身份,我今天是不会来找你们的,经过人脸比对,在猫舍被发现的那一具女尸,就是康云溪,二老请你们节哀,等到走完司法流程,我们会再通知你们,领取尸体,期间如果你们想去看看你们的女儿,我会尽量帮你们安排的,但这几天恐怕不行。” 说完这句话,我慢慢的起身,说实话,这个时候我心里也不太好受,试问有哪个人能够接受自己的亲人一下不在的,我想就连我自己,都做不到,更何况这两个加起来都已经有一百多岁的半百老人呢? 我留下一张我的名片,就离开了康家,而在我离开的时候,她母亲已经一度情绪崩溃了,吵着闹着要去看看自己的女儿,不得已之下,我只能在门外给林希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做好准备,康云溪的父母可能在今天就会去认尸,到时候如果他们要强制带走其女儿,在迫不得已之下,采取强制措施,也是要的。 然而,就在我下楼准备打车,前往康云溪的学校,想要详细询问康云溪在学校内的状况时,楼下的一幕,却让我看的瞠目结舌。 ------------ 第七十一章 虐猫女 康家居住的小区属市中心附近,由于靠近市中心,这里也算是一个老式小区,但并不是特别老,保安只有两个,日夜交替,而且并不会像那种高档小区一样,会去巡逻,这也铸就了很多入室盗窃的惯犯经常拿这个小区当做目标。 因为这里居住的都是一些老人,所以楼下的小孩也很多,他们通常都会成群结队的在小区楼下玩耍。 我从康家楼下下来,准备走出去拦车的时候,在一处死胡同内,正巧看到了三个小男孩正背靠着我,蹲在死胡同的墙前不知道在鼓捣着什么。 我站在胡同口看了会儿,见他们迟迟不出来,也就没当回事儿,这刚想离开的时候,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又将我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了这些孩子的身上。 不等我转过头,我就听到了猫叫声。 紧接着,其中一个穿着白色体恤衫,年纪看上去大约也就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哈哈哈哈的笑了,我回过身子,只见他正拽着一只花猫的腿,在半空中来回甩,而另外那两个小男孩,也跟着笑了,一边笑还一边说看看能不能再玩玩这只猫。 “瞄……” 我看到那只小猫在无力的叫唤着,而它的叫唤就像是风中残云,一下被那些小孩的笑声给淹没了,更让我觉得恐怖的是,这猫的鼻子是被炸开的,在那血肉模糊的鼻口上,我依稀还能看见一张红色的鞭炮纸。 我眉目一皱,顿时大步向前,从那小孩手中接过那只可怜的猫,就放入了我的怀中,并对着这些小孩低声怒吼道:“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这是只猫,不是你们的玩偶,你们有什么权利这样做?” “管你什么事,这是我们小区的猫,我们怎么处理都可以,你哪儿来的?把猫还给我。”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小孩立马就要从我怀中抢回这只猫,看样子,这小孩比一旁的两个还要大了那么一点儿,约莫,也就那么十一二岁吧。 可这人小,口气倒不小,说我不还他猫,他就告诉他奶奶,让他奶奶来找我之类的。 我也没搭理他,直接带着猫从巷中走出,谁知道这些孩子居然还跟着我走出了巷子,一边拉着我,一边大声的哭喊着。 这一哭,他们的爷爷奶奶都围了过来,一见自己孙子哭,那老人的心都快化了,连忙将其抱起,还强烈的指责我,我是大人,他们是小孩,我惹到他们,就是我的不对,在他们家人指责我的时候,我还看见那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还在自己奶奶的肩膀上偷笑。 “你们自己看看,看看,您的亲孙子亲自炸了它的鼻子,这也不是他的错吗?这么小就这么残忍,长大了那还了得?”我指着我怀中那只猫的鼻子,愤怒的说道。 只见那几个老人不依不饶的说就算是自己孩子炸的那又怎么样,只不过是只野猫,哪儿能跟人比,还让我不要多管闲事,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我抿了抿嘴,将心中的怒火压到了最低,随后看着这在场的所有人,低声道:“所以,你要等到他长大后,也这么对待你们,才会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严重吗?那行,我报警让警方来处理,我想,你们这些大人也该让警察教育教育。” 说完这句话,我拿出电话就佯装要拨打110. “哎哎哎,你这个小伙子怎么这样,我们孩子还小,就算做错了事情,教育教育就好了,打什么110,你觉得110能抓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见我要拨110,那些家长似乎并不慌乱,毕竟自己孩子还只有这么小,警方又怎么会动用警力来抓孩子。 我讥讽的笑了笑,而后道:“是啊,警方不会抓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所以你们就肆无忌惮的放纵他们做什么都可以,难道,直到你们的孩子杀了人,你们也可以用这孩子还小来说话吗?这是你们的教育问题,警方来抓不了孩子,总该可以教育你们家长吧?这里的小区都是一些老太太,我想她们会很乐意在茶余饭后聊聊你们孩子虐猫的这件事情。” 听我这么一说,那些老太太老伯伯们的脸都绿了,当即看着我,说好了好了,她们也不追究了,之类的话。 我瞪了他们一眼,说他们不追究,我追究。 最后,在无可奈何之下,他们终于答应,付出一笔治疗费,让这只猫可以去宠物医院恢复,而我,也让那些孩子,写下了不再虐猫的保证书。 在写下保证书的时候,那些小男孩还很不服气,问为什么大人可以虐猫,他们小孩就不可以。 这话一出,他奶奶连忙捂住了这小男孩的嘴,让其不要说话,而当他奶奶放开他嘴之后,他又说道:“上次那个姐姐就在这里,把鞭炮放在猫肚子里面,然后点燃,噼里啪啦的,为什么不抓她。” 我眉目微皱,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上前,拉着这个小男孩,问道:“你说的那个姐姐,长得什么样子?” 小男孩挠了挠头,说长得很漂亮,还说,经常会在小区里面看到她。 我灵机一动,从手机划出一张康云溪的照片,直接就递给了这群小孩,小孩见到康云溪那张照片的时候,一点儿都没有迟疑,那脑袋,点的就跟拨浪鼓一样,说就是这个姐姐,他们经常看到这姐姐在小区里面虐猫的。 康云溪有虐猫的倾向,所以……她被杀了? 在去康云溪学校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但,康云溪的父母曾经跟我说过,康云溪因小时候被猫咬过,她是极度怕猫的,所以,她应该不存在会虐猫这个行为才对啊。 怎么会…… 但是,那些孩子也没有骗我的理由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和胡海兰胡海星一样,康云溪还有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妹妹? 我摇了摇头,不,我们在调查康云溪的时候,仔细核对过她的身份信息,而且看康家所住的地理位置,就算有胡海兰胡海星的这种情况,警方也查的到,毕竟他们家对面,就是一间派出所。 所以,虐猫的人和那个从小就害怕猫的人,应该就是一个人,难道…… 想到这里,我连忙赶到了康云溪的学校,按照专业,我又找到了她的专科老师。 按照老师的说法,因学校离康云溪的家比较远,所以从入学第一天开始,康云溪一直都处于住校的状态,而她在老师们的印象中一直都是属于乖乖女形象示人,她的成绩很好,几乎每次考试都是全系前三,学习也非常用功,也从来都没有夜不归宿的情况。 但她的专科老师却告诉我,上个学期康云溪似乎谈了个男朋友,同样,这个男朋友也是英文系的高材生,两个人郎才女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学期,她就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了,也就是说,康云溪和她的这个男朋友现在正处于分手的状态。 我跟她专业课老师要了这个男孩的电话,并在离开办公室之后,就以警方的身份约见了这个小男孩。 男孩叫施川,和康云溪同岁,第一次见到这个小男孩的时候,他正抱着一颗篮球,穿着二十三号篮球服正从咖啡店的门口进来,在询问我是不是警察的时候,我点了点头,他这才坐了下来。 他给我的第一映像就是特别爱笑,不管是不是在说话,他那两小酒窝,始终都是带在脸上的。 我看着施川,将面前的餐本递给了他,说道:“不好意思,我有一些问题想要请问你,看看要吃什么,点了我们再慢慢说。” 他朝我爽朗的笑了笑,而后摇头说他不饿,还问我,今天来找他,是不是因为康云溪做了什么犯法的事。 我愣了愣,从电话里到现在,我从来都没有说过康云溪这三个,但这小伙,显然已经猜到,这次我来找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康云溪。 “你怎么知道?”我皱眉问道。 紧接着,他笑了笑,云淡风轻的对着我说道:“别看康云溪表面是个乖乖女,其实,她这个这里有点问题。” 施川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脑门,示意我康云溪脑子不对。 “我听说,你前段时间跟康云溪在一起过,后来又分手了?这是为什么?”我看着施川,冷静的说道。 其实我们警方内部早就已经在猜测,康云溪会不会和左凌风有一腿,所以,凶手会不会就是申潇,但经过我和方源的观察,申潇似乎全然不知道康云溪这个人,而且,申潇并没有作案时间,因为她每天给左凌风送饭,也不过就只有一个小时不到,左凌风的店面内是有摄像头的,我们盘算了一下时间,从去,到回,再扣除她在猫店内逗留的时间,她的作案时间仅仅只有十五分钟,十五分钟……杀了人,再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并且还要将死者送到猫舍,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所以申潇,不可能是杀死左凌风的凶手。 而现在,坐在我面前的正是康云溪的前任男友,他和申潇一样,也极有可能因康云溪和左凌风还没有确定的这一层关系,杀死左凌风以及康云溪。 当然,这一切也都只是猜测。 “呵,你别看康云溪平时就跟个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但这女人,做出来的事情就跟精神病一样。”施川看了我一眼,而后摆弄着自己手边的篮球,冷哼了一声,而后说道。 我抬头看着施川,随即问道:“怎么?她做了什么事,让你意见那么大?” ------------ 第七十二章 诡异DNA鉴定报告 施川告诉我,他和康云溪在一起后,除了牵手就一直都没有亲密接触,好不容易那一天两个人都没有课,他的父母也去度假了,施川顺带就邀请康云溪来到自己家中做客。 我点了点头,问道:“然后呢?” “原本一切都蛮好的,我在做饭,她在客厅玩手机,但是等我做晚饭出来的时候,康云溪居然不见了,我在家里怎么找都找不到她,直到,我们家那只猫在床底惨叫了一声,我这才翻起床单,朝床下看去,可也就是这么一看,你猜猜我看到了什么?”施川一脸正色的看着我,他的脸上,也丝毫没有了笑容。 “你找到了康云溪?” 后者抿嘴点了点头,咬牙切齿的说道:“她满手是血的抓着我们家太子的脚,我再朝地上看去,太子的脑袋已经被她割了下来,当时我杀了她的心都有了,你知道吗,十三岁到现在,太子还没有离开过我,现在,现在……我恨死她了,跟她分手还算是好的,当时我真就差点没有拿着菜刀劈了她。” 看照片,这康云溪,似乎也不像是这种人啊,可事实证明,她的确有虐猫的倾向,难道真的是因为她虐了猫,凶手才想要去杀了她的么? 想到这里,我不得不把我的目光撇向了我面前的施川,问道:“前天到昨天晚上的八点五十五分,你在哪里?” 话说到这里,就算是白痴,也总会想到康云溪出了事,而且坐在对面,询问这个问题的警察,也正在怀疑自己了,更何况施川还是个高材生。 “警察叔叔,康云溪出了什么事了?难道她死了?哎,可真不是我做的啊,虽然因为太子的事情我很恨她,但我也不至于杀了她,也就打了她两巴掌让她滚出去了,第二天她虽然找过我,问我为什么要和她分手,但是我也没有去搭理她,之后我们也一直没有再联系了啊。” 我看着施川,重复的问道:“前天到昨天晚上的八点五十,你在哪里,在干嘛?” 后者想了想,说前天他们大休,所以就和篮球社的人下午打球打到五点多的时候他们一起吃了个饭,晚上又去唱歌了,那天晚上他还邂逅了一个外校的女生,因为喝多了,他们也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之后,他就一直和这个女生窝在一起,还告诉我,那个女生可以替他作证。 之后,我问他要了那个女生的电话,也没有再去和他多聊关于康云溪案子的事情,只是有意无意的询问起康云溪平日里面的生活来。 他告诉我,他也是因为康云溪长得漂亮,成绩又好,父母又是初中老师,想说这个女孩子应该不会太乱才搭讪的她,平日里,康云溪举手投足之间一看就是那种有家教的家庭出来的,但经过那件事情之后,他才发现,原来在外面随便找个女人,都比她要来的正常。 到了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才和施川分开,从他的谈话和行为举止之中,虽说对康云溪充满着不满和憎恨,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及过左凌风,而且他们两人的矛盾点也就只有那只死了的猫身上,要说感情,才谈了一个月,哪儿来的什么感情,所以我并不认为,施川会因为康云溪出轨,而杀死两人。 到了六点多,我在回刑侦大队的路上吃了点饭,这碰巧,居然还遇上了李炎,见他独自一个人吃着炒米线,我也抬头朝老板大喊再来一份牛肉和炒饭,然后直接就坐到了他的身旁。 李炎瞥了我一眼,紧接着,捞起一大口米线就放入了嘴巴里面,看样子,这货还在生我气呢。 “喂,我说你这个人有完没完,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嘛?再说,我们是警察,您这天天把鬼放在嘴边,让自己人听到还好,让别人听到算是怎么回事儿?”我坐在李炎的身边,没好气的说道。 李炎朝我看了几眼,喃喃自语的说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当时他是真的决定,那猫脸男和猫脸老太太的故事一毛一样。 我拍了拍他的肩,叹了口气,道:“李炎,如果这件事情真的确定不是人为的,我愿意跟你道歉,但事实摆在眼前,那具尸体并不是凭空消失的,而是被人放了水杨酸钠和强硫酸,还有那些猫唾液,也是因为那些猫咪从小被人喂生肉,所以在他们看见尸体被刀划破露出肉块的时候,还以为是主人给它们吃的食物,林希在那尸体的骨架上发现了各处深浅不一的划痕,就是最好的证据,李炎,我不是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有鬼神这一说,但我们能用人为学解释的东西,为什么一定要让鬼去左右我们的思维,我们是警察……” 李炎抿了抿嘴,也没再说什么,但看他的态度似乎也把我的话给听进去了,随后,他抬手就夹了块牛肉往嘴巴里面塞:“周瞳在你妈的辅导下已经能正常说话了,还有,我在康云溪的电话里面发现,在她失踪第二天,曾打了三个电话到左凌风的手机上,这三通电话的时间点分别是上午八点半,下午三点,还有下午五点,周瞳说的没错,左凌风和康云溪的确是认识的。” 我微微一愣,脑子里面的那一根弦顿时崩断,我似乎想起了什么,而后抬头看着面前的李炎,谨慎的问他,在申潇的口供中,是不是说左凌风的死亡当天,曾经接到过一通欲要领养猫的电话,还说那个人正在赶往猫舍的路上。 李炎想了想,说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那左凌风的电话呢?”我抬头看着李炎,问道。 后者摇了摇头,说我们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找到左凌风的电话,而且打他手机,也一直呈关机的状态,无奈之下,李炎在电脑上安装了一个远程木马,如果左凌风的那个手机开机了,我们就可以用电脑追踪到他的位置。 “大兄弟,高科技人士啊。”我拍了拍李炎的肩膀,惊叹的说道。 “嘿嘿嘿,小菜小菜,什么时候让你领略一下我真正的技术,到时候可别下巴掉地上咯。” 就这样,我和李炎的关系也终于缓解了,而在我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了一些猜测。 按照申潇的口供,我想,当时拨打左凌风电话的人,应该就是康云溪,换一句话来说,当时要领养那些野猫的人,就是康云溪。 可事实证明,在左凌风赶到猫舍之后没多久他就死了,而且还是以这种死法,先是被人捅穿了猫眼,戳瞎眼睛,而后,又误食过量的苦杏仁,经过林希检测,那具尸体内的氢化物高到都能毒死一头大象的,那凶手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让那些猫吃了左凌风的肉? 一个可能因素就像是窜天猴一样窜入了我的脑间,康云溪有虐猫的习惯,极有可能,她也是死在她这种行为之下的。 我记得前段时间,有人贩卖狗肉,一群爱狗人士将其店面围绕起来,报警要跟店主讨个说法。 现在有的人,把猫的命看的比人命都要重要,因为看不下康云溪虐猫,杀死她,也无可厚非。 但左凌风呢,他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爱猫人士,甚至于还好心收养那些露宿的野猫,而凶手,又有什么理由杀死左凌风呢? 这个问题,从案发开始到现在为止,都一直在困扰着我。 “哟,哥几个,在这里吃饭呢?加我一个呗?我这肚子……” 就在我陷入深思的时候,一阵贱声瞬间从饭店门口飘入,当我看到林妄一脸贱样的拿着一本心理学书籍正朝着我们两袖清风的走过来时,我顿时就将面前的一个塑料碗丢了过去,并带了一个滚字。 这就是我和林妄的相处方式,这小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欠钱不还还那么大摇大摆的进来,绝对不仅仅只是想要跟我蹭饭那么简单。 在加上他手上那本心理学书籍,我马上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想以最便宜的学费,跟最专业的犯罪心理学家学习犯罪心理学。 果不其然,林妄这小子一下就接住了我丢给他的塑料碗,而后及其殷勤的在我身上捏着。 “嘿嘿,这个月工资我刚发,我自己留下一千,其他全打你账上了,回去记得看看,以后啊,我每个月还你点,总能还清的对不,大哥,以后您说东就是东,说西就是西,枪口往哪指,兄弟我就往哪儿打。”林妄满脸堆笑的在给我做这泰式按摩,而他的手,也慢慢的伸到了我的口袋。 我一把捂着自己的口袋,笑着说道:“林妄啊林妄,你小子,能不能有事儿说事儿?上来就拿我手机,算是几个意思?” “嘿嘿嘿,我这点小心思啊,总是被你看穿了,是这样的,你看,我现在做侧写师,在你们刑侦大队里面,也就只有几十块钱一张素描,这一个月下来加上底工资也才三千不到,这我要到猴年马月才能还你钱,我想啊,要不然,您跟谢姐比较熟,让她收个关门弟子得了,等我学成了,一个月或许就能还你钱了,对不?” 果不其然,还真给我猜对了,这小子,菊花里愣是不憋好屁呢。 我白了他一眼,随后把我妈酒店的地址写给了他,低声说道:“我是一定不会帮你说话的,但是呢,地址我是给你了,能不能学到什么,就看你自己的了。” 林妄接过我写的地址后,连忙点了点头,又跟老板要了两份牛肉打包,在他将牛肉拿到手后的那一瞬间,拔腿就朝外跑去,还大声的告诉老板,我们付钱。 “我说,你这朋友,脑子怕是没毛病吧?”李炎夹起一块牛肉,平淡的说道。 我嘴角微抽,鄙视的看着李炎,心想他和你,也算是半斤八两了好吗。 回到办公室后,我和李炎分工合作,说实话,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我该干嘛,方源还没有回来,而李炎和我,也没有接到下一步该怎么走的通知,所以,在百无聊赖之下,我拿出了一本新的笔记本,又在上面打起了草稿。 这个时候我已经有了一些我自己的推断,从那只黑猫在左凌风车内蹦出时,这案子就注定和猫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左凌风的尸体被强硫酸化成了一滩血水,也就是说,在那具尸体上,有着凶手不想让我们知道的线索。 这线索是什么呢?我在空白处打了一个问号。 而方源的猜测是左凌风并不一定是左凌风,因为我们在发现那具尸体的时候那具尸体从头到脚完全面无全非,等等,面无全非…… …… 我在我的办公桌上愣了愣神,隐隐约约之间,我似乎知道,凶手为什么要让那些猫,啃食死者的尸体了。 我们发现左凌风的时候,只以那辆车以及车内的驾照作为死者的身份单位,我们下意识的都觉得,死者就是左凌风,可,死者的面部已经被那些猫吃的差不多了,甚至还有几根白骨从那些樱桃色的血液里隐隐而出。 我想,凶手是不想让我们警方知道,这死者是谁吧? 想到这里,我越发觉得,方源这几率几乎为0的猜测,才是最接近真相的。 忽然,我收到了一则林希的短信,短信内容很简单,说是我之前托她做的化验报告已经出来了,报告证明,这第一被害者,和我在左凌风家中提取的DNA一模一样,DNA化验报告上确切的写着,两人,同为一人。 在看到这则短信的时候,我承认,我快崩溃了,好不容易觉得我的这个推测可以继续进行下去,可就一份报告,却将我们的推测全部打翻。 别问我当时是什么心情,我日了狗的心都有了,随后,我将我面前的推论撕了下来,直接就丢尽了纸篓中。 “滴滴滴……”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这一次发给我的不是林希,而是一串陌生号码。 “我可怜的菜鸟小警察,又陷入困境了?需要恶魔的帮助吗?” 这是一则让我妒火中烧的短信,在看到那一串短信之后,我直接又拨打了上面的那个号码,可显示的却是空号,这时,我回头看着李炎,然后用QQ将这蹿号码发了过去。 “李炎,帮我查一下这个号码。”我脸色铁青的转头,看着李炎说道。 ------------ 第七十三章 猫脸男再现 李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而后将我这串号码输入了电脑中,埋头苦干了起来。 之后,我去了一趟卫生间,坐在坑上给那人发了一条消息,问他到底是谁,但这一则消息,却像是石沉大海一样,我在卫生间内蹲了半个多小时,却愣是一条短信都没有收到。 等我回到办公室后,却意外的发现,我邮箱中竟然多出了一份视频资料。 我看了一眼四周,确定四周都没有人后,才将其点开,紧接着,我看到的又是那张猫脸,他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化验室门口,我看他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但由于视频太过于模糊,那东西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但有脑子的人都能猜测,一个我们一直在追查的猫脸男,出现在DNA化验室门口,他想要干点什么。 紧接着,我一通电话就打给了林希,并嘱咐她,将今天两点三十分的DNA室外监控录像调给我发到我邮箱,对方也就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好,而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十五分钟后,一封视频从林希邮箱发出,当我看到这监控画面的时候,我愣了愣,随后转身就朝李炎走去,并双手撑在李炎的电脑桌上,询问刚刚那则短信的情况。 李炎摇了摇头,说对方是虚拟号,从电脑上发出的,他只能追踪其电脑所在的IP,可是他登录的时间太短了,等李炎上网追查的时候,对方已经下线,所以IP地址暂时查不到。 无奈之下,我只能将这人的短信放在一边,又重新去垃圾桶里将我之前的推测纸捡了回来,又重新推测。 而当我在看到那人发送过来的视频讯息时,我的心中,就早已有了定论。 这一则视频,无疑是那凶收的催命符,也是这一则视频,让我瞬间想通了很多事情,很多,我之前一直都想不通的事,比如,这凶手到底是谁。 “老方,头儿刚刚在微信上联系我们,说左凌风的妻子由于伤心过度,进了医院,而且……医生证实,左凌风的妻子,申潇,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就在我想着怎么将凶手引出来的时候,李炎抬头看着我,缓缓地说道。 我抿了抿嘴,嘴角弧起了一丝微笑,随后点头转身就朝着我的座位上走去。 当天晚上九点多,我和李炎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小歇,忽然,一阵闹钟声将这办公室死一样的寂静打破,我猛地睁开了双眼,拿起衣服就拎着李炎的后衣领驾车来到了医院后门处。 “喂,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李炎跟着我直从医院后门处走上了楼梯,而这时,我突然停下了脚步,侧身看了一眼我们身后的大门,轻声说道:“把门关上。” 李炎不明所以,但还是悄悄地走下去,将我们来时的大门关了上去。 申潇因怀孕期间伤心过度,医生建议留院察看,所以,我们按照方源发过来的楼层直从住院楼的一楼,走到了二十三楼。 “喂,你还没告诉我,我们来这里干什么,这里是医院,咋的了,你家里人生病了?”李炎跟在我身后,气喘吁吁的说道。 我扒拉了一下他的脑袋,没好气的说道:“你才生病了,你还生性病了呢。” 说完这句话,我的左脚,正巧迈入了这二十三楼的楼道口处。 “我们打个赌吧,我赌杀死左凌风以及康云溪的那个凶手今天一定会来医院,一顿夜宵,怎么样?”我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地挑开了安全门,门外空无一人,有的,可能也就只是我们对面的ICU病房中,发出的仪器声了。 李炎听了我的话,当然不相信那个凶手今天会来到这里,顺嘴就跟我赌了起来,还说今天只要凶手来这里了,别说一顿夜宵,往后一个月的饭,他都包了。 我笑了笑,侧身就和李炎走进了这一层的病区。 说来也巧,在我们走进安全门的刹那,我在另外一个方向,也看到了一个人影,这个人影我和李炎都很熟悉,是方源,此时的他,正躲在护士站对面的安全门内侧,谨慎的看着外面的一切,当然,他同时也看到了我们。 “头……头儿……”就在李炎喊出口的那一瞬间,我一把就将李炎的嘴捂在了手上,说实话,那一刻,我全身都出了一身冷汗。 不要问我们要干什么,我知道申潇不可能会怀孕,因为在警方的证据库中,有一抹从左凌风家厕所内提取的血液,经过法医检测,那一抹血液属于申潇的月事血,但是我还顺嘴调侃了一下,但也没有当回事儿。 直到今天下午,方源说申潇怀孕了的事情,我一下就想到了当时的证物,也瞬间,就想到了方源要干什么。 “嘘”我给李炎打了一个闭嘴的手势,然后和他两人站在暗处,等待着那凶手的出现。 我讨厌医院的味道,一种酒精和消毒剂混合的味道,从小到大,我只要生病,都是硬生生的熬过来的,不为别的,因为我一闻到这种味道,就觉得发自肺腑的恶心。 这里也不例外,但是我和李炎却在这里活生生的站了三个多小时,直到十二点半,有人按响了床头铃,值班护士朝左侧走廊快步走去,也就在这时,一阵沉闷的脚步声瞬间就从我们斜对面的安全出口传来。 李炎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准备,而我,却也因为只是一个预备队员,没有申请手枪的资格,所以我也只能赤手空拳的站在李炎前方,等待着那阵脚步声的主人到来。 脚步声离我们越来越近,直到他停,一阵开门声从方源一旁的病房传来,我才和李炎缓慢的前行,而此时,方源也从一早就卡住的门后侧身而入,我看了一眼方源,指了指他的鞋子,后者点了点头,弯腰就将自己的鞋子脱了下来。 这时,李炎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从这病房弯腰走到另外一处,我瞪了他一眼,但最后还是照着做了。 病房大门是用木板做的,中间还有一个窗口可以看到房间内的情形,但房内的灯光是黑的,我能依靠的,也就只是从一旁照射进来的月光。 这个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羊毛衫,脚上还穿着一双马丁靴,更让我诧异的是,在他的腚部中央,竟然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耷拉在地上,看上去,他还真的像是一只猫妖。 在我这个角度,能完全看到这个男人伸出右手,想要抚摸躺在床铺上的女人,可当他的手落入半空,他却犹豫了,只是将她身上的被子掖了掖,而后又在这女人的病床前逗留了很久。 我看他没有离开的样子,马上抬头看了一眼方源,后者点了点头,紧接着,李炎猛地抬腿将这块挡在我们面前的木板踹开,而后,方源迅猛的窜入,直将病房的日光灯打开。 在日光灯被打开的那一瞬间,一张极度惊恐的脸庞,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猫……猫妖……”李炎拿着枪,指着那个男人,而身后的冷汗,却是一把一把的侵湿着他的背脊。 这时,方源站在我的面前,背对着我,双手抱臂的对着那个男人说道:“猫妖?我看是心里的妖吧,可以给我们看看你的如山真面目了吧,左凌风,左先生。” “什……什么?他是左凌风?怎么可能……DNA报告不是下来了吗?死人怎么可能复活?难道真的是猫脸老太太……”李炎拿着手枪的手在微微颤抖,我咽了口气,抬手就把着李炎那一双拿枪的手,轻声说道:“根本就没有什么猫脸老太太的传说,只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DNA被人动过手脚了,监控视频也拍摄到,在下午的两点三十分,这位佯装猫妖的男士,曾进入过DNA化验室,我想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你把属于那个人的DNA,放入了左凌风的化验器皿中的吧?对么,死而复生的左先生?” “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那人不紧不慢的坐在了自己妻子的病床前,随后拿起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粉末掉落在苹果的咬痕处。 方源笑了笑,缓缓地将李炎手上的枪从半空中卸下,随后向前走了两步,低声说道:“从你要让我们觉得,那名被猫啃食过的尸体,就是你的时候,你就该知道,我们警方迟早都会查出真相的,难道不是么?” “呵,真相?你们要什么真相?真相就是那么多可爱的小猫,被人虐待,被人抛弃,你们见过鞭炮炸嘴的吗?从它们的鼻孔被人放置鞭炮,那些人一边点燃,一边还在笑,你们见过活挖猫子的吗?把一只快要生产的猫,活生生的破开肚子,然后将小猫一只一只拿出来,再摔死的吗?为什么你们警察不管管这些人?你们警察不管,我来管。” 说着,两行眼泪瞬间就从这男人的眼眶中流出,而也就是这两道泪水,瞬间擦去了他涂抹在脸上的粉饼。 ------------ 第七十四章 审讯 我就站在方源身后一动没动,而李炎,却早已将那一把手枪上的保险打开,准备随时应对来自于左凌风身上的突发状况。 方源看着左凌风,嘴角间竟露出了一阵诡异的微笑。 很显然,这张猫脸是用化妆技术化出来的,我记得,申潇在和左凌风结婚之前做过彩妆兼职,难道…… 我眉目微皱,这双眼睛顿时就往还在一旁沉睡着的申潇身上看了过去,忽然,只见她双手一动,我一个激灵,就将李炎的手枪一把夺过,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下一刻,这女人竟抽出衣服手铐,直接咔嚓一下就铐在了左凌风的左手以及一旁病床的栏杆之上。 这时,我才看清楚,这床上躺着的女人,并不是申潇,而是和申潇身材大致相同的苏眠。 我诧异的看着眼前的方源,而和我一同看着方源的,还有李炎以及苏眠旁边的左凌风。 我们谁都没有想到,怀孕的事情是假的,就连躺在病床上的这个女人,也是假的。 左凌风看着苏眠,又看着方源,半响之后,他这才声嘶力竭的在房间内对着我们吼着,问我们他老婆在哪里。 看上去,左凌风似乎被激怒了,而至此,他也暴露了自己最在意的人。 “放心,你的妻子很安全,到时候她会跟你一起上法庭,你也算是有个伴了。”方源笑着走到了左凌风面前,后者忽然一下猛地伸出了手,一把拉扯着方源的衣领,又低声怒吼道:“我再问你一遍,我老婆和我孩子在哪里。” 此时的左凌风,无疑已经是一只在笼中挣扎的小鸟,尽管他再挣扎,也始终挣脱不了法律的牢笼。 “这样吧,我答应你,只要你肯老实交代,我答应你……” 方源这话还没说完,我马上上前一步,皱眉说道:“方源。” 后者朝我挥了挥手,示意我不要说话,而后继续说道:“你一定能见到你的妻子,怎么样?” 我想要上前阻止,但李炎却一把拉住了我,摇了摇头,让我不要插手。 后来我才知道,因为虐猫杀人事件在网络上已经传开了,所以上级勒令我们部门立即破案,而明天,则是最后的期限,方源在楼明礼面前立下了军令状,所以,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凌晨三点,我和方源还有苏眠以及李炎,压着还画着猫妆的左凌风,回到了刑侦大队。 一开始的时候,方源并没有让我们进入审讯室,我和李炎在外面有些焦急,因为按照正常的流程,在审讯犯人的时候,在场的起码有两名警员这审讯才能生效,而就在刚刚,李炎告诉我,审讯室内的监控,也被方源遮上了一层黑色的布。 我们不知道方源到底打算怎么办,其实,就算左凌风什么都不说,光就那一张猫脸,以及偷换尸体的罪证,就够他上法庭走一圈的了,所以,我和李炎都不知道方源在葫芦里面卖了什么药。 “老方,头儿做事有他的一套,如果那个时候不答应左凌风让他和自己妻子见一面的话,审讯的时间就会加长,明天上午八点……我们根本交不了结案资料。”李炎靠在审讯室外,点燃一根香烟,对着我摇头说道。 我向前走了一步,而后和李炎面对着面,低声说道:“我知道,他做事有他的标准,可总也不能胡来吧?我们在申潇的房间内发现了各种化妆品,只要检测结果一出来,这些化妆品和左凌风脸上的还化妆品类型一致,那他们可是共犯,你不是不知道,他们两个直到上庭,是根本不可能让他们见面的,楼局也不会答应。” 其实,在方源说出那个交易的时候,我就应该阻止他,他已经有三个大过在肩上背着了,如果再犯一次,就算楼明礼再怎么喜欢他,上级也不会买账。 我和李炎在门口等了差不多三十分钟左右,说实话,那三十分钟是煎熬的,我们谁都不知道方源在里面跟左凌风到底说了一些什么。 “滴滴滴” 我看了一眼手机,不出我们所料,在申萧的床底下发现的那些彩妆,从质地到材料,都和左凌风脸上的彩妆如出一辙,也就是说,从一开始,申潇就知道,那个死的,并不是左凌风。 现在回想一下,当时申潇在认尸的时候虽一度哭到昏厥,但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左凌风并不是第一被害者,我不相信,两个那么相爱的人,就算面目全非,会认不出对方。 “咔哒”一声脆响,房内传出一阵东西掉落的声音,我和李炎互相看了一眼,随后马上开门,可令人诡异的是,我们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就看到方源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就跟死了一样。 “砰” 我只觉脑后传来一阵剧痛,再回头的时候,左凌风一下就从我身前越了过去。 “李炎,追……”我大声的喊道。 李炎听罢,顿时伸手想要抓住正在往外跑的左凌风,可惜没抓住,李炎一个咬牙,直接又从我身侧窜了出去。 我在审讯室内,捂着我的后脑勺缓缓地站起,也没去管李炎和左凌风,连忙跑到了方源面前,用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还好,还活着,只是他的太阳穴被左凌风打了一下,可能暂时晕了过去。 我看着方源,喃喃自语道:“方源啊方源,这么做何必呢?” 说完这句话后,一阵女声的叫喊瞬间就从隔壁审讯室内传来。 其实在走进这审讯室后,看到方源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这货在打什么主意,他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安排他们两夫妻见面,所以也只能出此下侧,看来,从一进这审讯室起,他就将申潇在一号审讯室的消息告诉了左凌风。 “喂,叫救护车,快点,方源晕过去了。”随后,我拿起那份审讯资料看了一眼,直接就走到走廊之上大喊了起来。 虽然方源的做法让我嗤之以鼻,但不可否认,他这曲线救国的方案,还算不错,但,他似乎并没有想过,申潇对于左凌风的刺激及大,只要让左凌风和他妻子见了面,他的愿望就已经达成,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会更愿意死在自己妻子的怀中。 我不知道方源有没有考虑到这方面,可从我心底里出发,我但愿他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要不然,方源的做事风格,我实在不能苟同。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在我配合着医护人员送方源去医院的时候,我看见左凌风此时正在躺在申潇的怀中,他的胸口上,此时更是插着一把染着鲜血的匕首。 “老方,你留下来帮忙吧,我去照顾头儿,毕竟审讯这一块, 我……” 在路过一号审讯室的时候,李炎叫住了我,在他脸上,显出了少有的尴尬。 我知道,他很烦给女人录口供,可参与这个案件的主要人员就只有我和方源还有他,交给别的同事可以,但录口供的时候,一定要我们这些办案人员在场才行。 想到这里,我狐疑的看了一眼方源,随后点头让李炎跟着医护人员一起送方源去医院,而我,则是等运送左凌风尸体的搬尸工离开,才和苏眠,又走进了审讯室内。 此时,申潇的情绪并不是很好,从左凌风被送走的时候,她就一直在大喊大叫,还一度想用左凌风胸口的匕首自杀,所以,苏眠提议,我们是不是应该暂时让她缓解一下情绪再录这个口供。 我摇了摇头,说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如果可以,我也想过几天,等她冷静一点了,再来提审。 她看了我一眼,最后还是无奈的跟着我进了审讯室。 我坐在审讯桌前,让苏眠给她倒了一杯水,而后缓缓地对着情绪已经濒临崩溃的申潇,轻声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请你节哀。” “……” 申潇没有说话,就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她一直在我们面前默默地留着眼泪,说实话,我还真就对这种情况有点膈应,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李炎那么讨厌给女人录口供。 “要不要,休息……”苏眠见此情形,也乱了方寸,看着我,又看了一眼申潇,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摇头制止了。 “申潇,我希望你能明白,左凌风死了,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他为什么最后明知道逃不出去,还想要来见你一面,为什么他希望能死在你的怀里,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吗?” 我看着申潇,双眼愣是没从她那张低着的脸颊上挪开过,像她现在这样的情绪,的确不适合审讯,但并不表示,她一直这么下去,我们审讯就不能进行,这一点,一定不冲突。 在我说完这句话后,申潇愣了愣,而后抬起了头,一脸迷茫的看着我,那一双眼睛,就像是在问我我刚刚说的那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冷着一张脸,而后缓缓地站起,直走到她身旁停了下来,轻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来找你的目的,就是想要告诉你,让你抵死不认,并将一切脏水都推到他的头上,包括你的那些化妆品,对吗?” 申潇咬着嘴,没有说话,但看她的那一双眼睛躲躲闪闪,就算白痴都知道,此刻她脑子里面的影响,应该就是我所说的场景。 “让你抵死不认的目的,就是想让你好好生活下去,带着他对这个世界的希望,带着他对你的爱好好的活下去,但是我并不认为,他的这个决定是对的,一个人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几十年,就是要让这个世界记住他,他曾经来过,你也是,如果不能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下,一辈子躲躲闪闪,就连做梦的时候,都会梦到那鬼魅的场景,这样活着,你还不如死了,当然,你要死,我不会阻止你,但你应该知道,你的丈夫,希望你好好地活着,对吗?” 我站在申潇的面前,双眼平视着这个女人,缓缓地说道。 “是你们,是你们杀死了他,如果你们……”我在说完这句话后,申潇一下就抬起了头,咬牙切齿的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说害死她丈夫的不是我们,也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而是他丈夫的执念,他把猫看的比人命都重要,为了那些可怜的猫,他不惜杀了两个活生生的人,难道,对于他来说,人命,都没有猫来的重要吗? 此话一出,申潇被我说的哑口无言,她只能沉默,用沉默代替她对我们警方的恨。 我想了想,又往后看了一眼苏眠,见后者摇了摇头,示意我可以暂时停止录取口供,可我,却还是想要再去试一试,哪怕,这个女人还是这样,一言不发。 “你和你的丈夫已经做的够多的了,你丈夫已经死了,他不会带着一切离开,这个秘密永远会卡在你的心里无法消散,我知道你很爱他,他也很爱你,可在你们两个人的周围,也有很多在乎你们的人,左凌风是独生子,家里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我想你也见到过左凌风的父母了,在他们得知你丈夫死亡之后,他们是什么样的状态?代替左凌风,照顾二老,难道不是你的责任吗?实话告诉你,就算你按照左凌风所说,闭口不言,那又怎么样,在你床下,我们找到了你替左凌风易妆的工具,上面有你的指纹,却没有左凌风的,所以,这个化妆箱一直都是你在用,就光这一条,就足以证明,你早就知道左凌风杀人的事实,现在,你告诉我真想,还是积极配合,但如果你一直这样,恐怕……到了法庭上,我想求情,也没有任何理由去跟法官求情了,你知道吗?” 我在一旁苦口婆心的说着,而一旁的申潇,也开始为之动容了起来,她抬起头,沉默了半响,最后终于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大约在三个月前,我和凌风找到了一家适合做猫舍的平房,因为凌风喜欢猫,所以我提议开一家宠物店,然后把要交配的猫全部集中起来照顾,其实那个时候我也知道,我们家里的钱就只有那么一点,但只要凌风想要,我就算倾家荡产,也会给。” 我给苏眠使了个眼色,后者马上点了点头,直接就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开始记了起来。 按照申潇所说,大概在三个月前,他们正是入住猫舍,左凌风最快乐的时间,几乎都在猫舍和那些宠物猫呆在一起。 久而久之,左凌风在微信上也时而看到一些有关于虐猫人群的事情,无可厚非,当左凌风看到那些可怜的猫在照片中被人虐的血肉模糊,那一种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 第七十五章 人不如猫 十五章节 人不如猫 在往后的一段时间,左凌风每天就这样生活着,有时候也拿着自己的私房钱捐赠那些猫咪治疗项目,但他永远都想不到,虐猫的这种事情,有一天居然会被自己碰到。 那一天,左凌风就跟往常一样,上午吃完早饭就开车来到猫舍观察交配完毕的宠物猫有没有被配上,可在路途中,他竟然看见有个穿的跟流浪汉似的男人,左手抓着一只猫,右手拿着一把刀,左凌风上前阻止,却被那个流浪汉反驳,说不吃猫,没钱难道要吃人肉吗? 就这一句话,左凌风顿时垭口无言,无奈之下,他只能用两百块钱,买了一只野猫,并将那只野猫放入自己的猫舍。 后来,这件事情被申潇知道后,也没说什么,还是那一句,自己老公开心就可以。 左凌风对猫舍里面的猫都很负,因条件没有这么好,渐渐地,他们开始负担不起那么多野猫的生活,所以无奈之下,两人只能决定发出领养通告,免费领养,前提是要对猫好,不能因为是野猫,就弃之不理。 发出领养通告后的几天,两夫妻的手机都快要爆了,一百多只猫瞬间就变成了五六只,这时,康云溪的一通电话,让左凌风决定将自己最心爱的一只叫做小黑的猫送给她领养,事实上,康云溪也拿到了猫,可就在康云溪拿走小黑的第二个礼拜,他就觉得有点儿不对了,因为自己每次浏览康云溪的朋友圈,却总浏览不到小黑的日常生活。 他也曾好几次发送文字微信,要求见一下小黑,但都因康云溪说她在外面而推掉了,有一次,他还上门寻找,可康云溪的父母却愣是不知道,康云溪养了一只猫,最后,他在康云溪家附近,居然就找到了小黑的骸骨。 我问申潇,她怎么能确定那是小黑,说不定是其他的猫呢? 而申潇却说,小黑曾经被人虐待过,左腿残疾,是左凌风花了三千多块钱,去宠物医院治好的,从此之后,小黑就跟左凌风非常亲昵,两个人就跟父子一样。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让她继续说下去。 紧接着,申潇告诉我,本来是没什么事的,只不过是死了一只猫而已,左凌风虽然非常难过,但也总不至于为了一只猫去杀死康云溪,他要的,只不过是康云溪的一个说法。 “当时我说过,让他发朋友圈去谴责康云溪的做法,可却被凌风拒绝了,他说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对方还是一个学生,没有必要把人家弄得那么臭,那个时候我还笑着骂他,说他总是当老好人,可别人,却不领情。” 我坐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申潇,回忆着当时的事情。 就这样,左凌风在康云溪的学校门口找到了康云溪,可谁知道当左凌风刚开口询问小黑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康云溪就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开口闭口的就说自己不认识左凌风,也不知道什么小黑的事情,而当左凌风拿出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给她看时,由于行为举止过于激动,他愣是被一旁经过的男生当成登徒子,拖到一旁暴打了一顿。 其实我听到这里,有点儿听不下去了,她说了半天,一直都没有说重点,而我却又不能催促,她好不容易肯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可别被我这一催促,弄得适得其反了。 “凌风被打了之后,我暗地里发送了一则有关于康姓女学生虐猫致死的文章用来谴责康云溪,这文章发送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康云溪学校的论坛,但却不明不白的被删了,就在那一段时间,我在宠物群内看到了一则有关于本市虐猫群的消息,他们专门将一些自己虐猫的过程拍摄下来然后发群里,我知道,看到这些画面,我丈夫一定受不了,所以我也一直没提,可我不提,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说到这里,我将那杯还没有动过的茶水又放在了她的面前,她喝了水后,继续说道:“凌风本就是一个特别喜欢猫的人,所以他在看到那些虐猫的视频以及照片之后,显得非常的愤怒,也就是在那一天,我中午去给凌风送中饭,他接了个电话,说是有人来领猫,但是那个时候,因为康云溪的事情,我已经停止领养事项了,再看他慌慌张张的样子,我觉得有问题,所以就尾随其后跟着凌风到了猫舍,可我刚下出租车,就看到凌风在追着一个流浪汉模样的男人,我想上去劝阻,可当我跑到凌风身后的时候,凌风竟然抽出一把匕首,和门内的人说了什么,紧接着,他敲了敲门,再然后,他拿起刀子……直接就朝猫眼捅了过去。” 我看着申潇,接着说道:“左凌风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又做了什么?” “我老公拿出了猫舍的钥匙,然后打开了猫舍大门,我在不远处看见了一个男人,他那时正非常痛苦的蹲在玄关前,那一只手,好像还捂着自己的眼睛,再然后,凌风……就把猫舍的门给关上了。”申潇抬头,满是泪水的说道。 “之后呢?”我继续问道。 申潇摇了摇头,说她知道,左凌风做的事情都是有道理的,如果左凌风觉得那个男人该死,那个男人就该死,她不可能报警,也不可能出卖自己的丈夫,很显然,在爱情面前,申潇什么都可以妥协,哪怕是别人的生命。 至今为止,我们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但按照申潇所说,左凌风很可能是被那些虐猫的照片所刺激了,所以才会起了杀心,想要将那些草菅猫命的人,全部杀光。 别说不可能,你永远都无法想象,你现在欺负的老实人,发起怒来,会变成什么样,左凌风也是一样,一个刺激点让他彻夜难眠,甚至几天几夜的不睡觉,脑子里面都在回放那些场景,不用多久,一个在别人面前的好好先生,就成为了杀人不眨眼的凶徒。 “康云溪呢?她是怎么死的?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左凌风用别人,假扮成自己,来混淆我们警方的视线的?”我看着申潇,继续问道。 后者告诉我,在左凌风杀死那名流浪汉回来之后,他很激动的拉着自己来到了客厅,说他杀人了,当然,那时申潇早就知道左凌风做的事,但为了不让左凌风担心,她佯装震惊的拉着左凌风问他该怎么办,甚至于她都在网上订了两张机票,想过远走高飞。 可左凌风却那一双沾满了鲜血的双眼,却始终都不再透彻,后者将自己偷天换日的计划告诉了自己,并让曾经做过彩妆师的申潇帮忙,将自己化成了猫脸老太太的样子,佯装是猫来复仇,企图用鬼神之说,来震慑警方。 申潇答应了,之后,她帮左凌风将康云溪诱出,再将其杀害,然后将现场伪装成康云溪是因杀死了左凌风,彻夜难眠,畏罪自杀的假象,只可惜,他们的 动作太过于拙劣,被方源一眼看出。 而那一具尸体始终都不是自己的,所以左凌风才想,用强硫酸毁了尸体,这样,就再也没有人能够证明,左凌风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为了一个谎言,来圆另外一个谎言,真相永远都是真相,不可能被磨灭,申潇,你对左凌风的爱太过于偏激,哪怕,你当时以妻子的身份劝左凌风去自首,现在,也不会弄成这样。”我看着申潇的双眼,而后缓慢的说道。 这次审讯,我一共用了三个小时零五分,已经创下了刑侦大队整年以来,审讯最慢的记录,可没有办法,对于一个刚刚死了老公的女人来说,她愿意坐在这里,告诉你这些,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我回到办公室后,将方源之前给左凌风录的口供和我给申潇录的口供进行了对比,口供大致一样,不一样的地方,可能也只有左凌风强烈的告诉方源,申潇是被自己拉下水的,从始至终,她都不知道自己做过的事情,她是无辜的。 可事情发展到这里,又有谁会相信,申潇是无辜的呢? 我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代替方源书写着结案报告,而在报告的最后,我用一行红字,替代了方源的签名。 “这是一个以猫为中心的恶心杀人案,凶手有罪,从犯也有罪,我们,也有罪。” 是啊,左凌风错了,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本末倒置,虽说猫也是一条生命,但它存在的价值,却远远比不上人,这一条生物链永远都不会改变,申潇错了,她将做左凌风看做了天,只要他做的事情,她就盲目的跟从,从而导致,他失去了丈夫,左凌风的父母,失去了儿子。 同时,我们也错了,我们错在纵容那些虐待动物的人们,因为法律遏制不了他们,所以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很可能还会再出现一个,两个,甚至数十个左凌风,以惩戒的名义,用自己的方式,去惩戒那些虐待动物的人。 “从犯申潇,主动自首,态度坦白,请公检处从轻处罚……我说,真要替她求情?如果没有她,相信我们早就知道左凌风不是第一被害人了……“ 这时,李炎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在我身后,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面前的那一份结案报告,一脸不情愿的说道。 “怎么?方源醒了?”我将面前的结案报告重新放回了抽屉,而后缓缓地说道。 “没醒,医生说他脑部收到了强烈撞击,不过好在没有基中太阳穴,等他醒了休息几天就行了。”李炎笑了笑,而后将一根棒棒糖塞入了我的嘴里,笑着说道。 我伸了个懒腰,而后又打了个哈欠,抬头问道:“李炎,你说我来这刑侦大队也有五个月了,下个月能不能转正了?头儿每次都以正在调查案件为由让我等等,现在第三个案子都已经破了,他该不会……还不让我转正吧?” 说实话,我是个男孩,男孩子从小就喜欢枪械,我家里随处可见的,都是一些高仿手枪,但自我警校毕业,就没摸过真枪,好不容易到了刑侦大队,做了半年,方源却以各种理由不让我转正,这钱少是一方面,最起码,你让我摸摸枪啊,可就连这么简单的恳求,都没有。 李炎惊讶的看了我一眼,而后问道:“你特么还没转正?不对啊,我来这里第二个月就转正了,会不会是头儿忘了?这段时间的确是太忙了,估计,下个月你就应该是正式队员了。”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样啊,那没事了,哎,忙了两三天了,终于可以回家睡个好觉了。” 说话间,我拿起我的外套就穿在了身上,二月的本市,气温已经急速下降到零下六度了,而我,却就穿着一件皮夹克,穿梭在这凌晨三点的冷风中。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等我走到一家名叫茂兴宾馆门口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我那老同学,他之后给我发了一个定位,似乎就是这家宾馆,说来也巧,宾馆离我家不足五十米,这么一想,反正要见面,这个点儿恐怕那货还没睡觉,这不,我站在宾馆门口,直接就掏出了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 可我一连打了五六个,对方一直提醒已关机,我看了一眼时间,狠敲了一下脑门,尼玛,都已经五点了,我还以为只有一两点呢,所以我也没多想,直接就从这宾馆门口走回了家里,想着明天正好是休息日,所以明天再来找他也不晚。 ------------ 说谎的人要吞下一千根针 ------------ 第七十六章 电话中的惨叫 十六章 说谎的人要吞下一千根针 当天晚上,我回家甚至没来得及洗澡,直接开门,然后整个人都躺在了床上,在我躺在床上的那一刻,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我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可能是太累了的缘故,那一觉,可能是我今年睡的最香的一次,直到迷迷糊糊间,我总感觉有人在摸我的脸。 “啪嗒”一声脆响,随着一滴温热的液体掉落在我的左侧脸颊,这时,一阵迷迭香的香味瞬间就从我身旁袭来。 这是MSG的香水味,是……我妈…… 紧接着,我的脸被一双温热的手划过,只听从我左侧传来了一阵清幽的声音。 “谁能阻止少年勇士去赴死呢……” 我眉目一皱,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左手摸着我妈的膝盖,右手则是将她整个人慢慢的抱紧:“妈,跟我说说我爸的事吧。” 父母的关爱对于我来说,这简直就是奢望,我没有父亲,而母亲,却也因工作的问题长期见不到面,可以这么说,从小到大,我都是被人叫野孩子叫过来的。 我有恨过我爸,也恨过我妈,可当我什么都熬过来了,也想开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父母,也只不过是充当着一个陪伴的角色。 渐渐地,我什么都不恨了,但我还是会去想,想象着我那个被妈妈称之为英雄的男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她慢慢悠悠的摸着我的头发,嘴角之间的泪水垂直落下,缓缓地说道:“你爸啊,是一个幽默,风趣的男人,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抵挡得住你爸的微笑,在他眼里,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知道吗,在他知道你的存在时,曾经给你取了很多名字,怵,是他最喜欢的,让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望而怵栗。” 我抬头看着我妈,那一张带着笑颜,却一直留着泪水的脸,令人无比的疼惜,我怎么都想不出,一个什么样的男人,能够让我妈这种桀骜不驯的女人,苦苦的等了二十多年。 “我爸……他到底叫什么?” 我窝在我妈的膝盖之上,轻声问道。 只见我妈抿嘴摇了摇头,说我爸的名字,在本市是个禁忌,她不能说,但她告诉我,我爸是一个能让那些凶徒闻风丧胆的男人,也让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一家人,能够团聚的。 我知道我妈的性子,我就算问的再多,她不想说,也绝对不会吐出一个字来,所以之后我也没有多说。 紧接着,我在我妈膝盖上翻了个身,但双手还是紧紧地抱着我妈,说实话,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没有像这样抱着她过,哪怕是小时候,在她身边,我感觉好安心,可能因为她是我妈的缘故,只要她还活着,我就一定不会让自己出任何事。 我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抚摸着我的脑袋,就跟那些一般的母亲一样。 “听说,你审讯了一个刚刚失去丈夫的女人?” 我点了点头,百无聊赖的玩弄着我妈的手指,嗯了一声,而后说道:“妈,我知道这对于她来说太过于残忍了,可方源在楼局面前立下了军令状,所以我们没有时间再让她休息了,总之我答应你,下次不会了。” 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我妈也不例外,在她眼里,申潇就是一个为了爱什么都可以付出的女人,所以对于她来说,刚刚死了丈夫,又要受我们的审讯,未免过于残忍。 当然,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会选择让她休息几天再继续,可现实条件并不允许,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 听到这里,我妈玩味的笑了笑,低声呢喃道:“楼局?你说的是楼明礼么?” 我微微一愣,看着我妈沉默良久,半响后,才缓缓地开口问道:“怎么?你认识他?” 紧接着,我妈不削的笑了笑,继而说道:“你爸在的时候,他可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刑侦支队长,要知道,当年你爸……” 我妈说到这里,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而后将自己的腿抽了出来,笑着说道:“一个动作太久,腿都麻了,好了,今儿个妈妈休息,可以抽出一天来陪着你,说吧,想要去哪里吃饭?去吃日本料理好不好?我记得小时候你可是最爱吃这些东西的了。” “妈……” “滴滴滴滴……” 就在我有点儿生气,想让我妈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就震动了起来。 我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妈,随后拿起电话,就连来电显示都没有看,直接问道:“喂,哪位?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今天我休息……”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说谎的人,可是要吞下一千根针的哟……”我话还没说完,话筒内瞬间就传来了一阵诡异女声的笑声,她的笑声在听筒内显得很空洞,就好像她是在某个山洞里跟我打电话的一样。 “你在说什么?打错了吧?”听了这话,我顿时有点儿毛骨悚然了起来。 对方没有再说话,只是,从听筒内不断的传来了水滴声,水滴声越来越近,然后,一阵强烈的吼叫声传入了我的话筒内,这阵声响,就连我妈,都能听到。 “喂……喂……” “啊……啊……方……方……怵,救我……救我……” 紧接着,我听到有人在断断续续的喊着我的名字,而他喊叫的时候,我却愣是将电话放在我耳边,才听清楚他喊得是什么。 喊我的是个男人,他知道我叫什么,但我却听不出他的声音。 “啪嗒”一声,对方将电话挂断,而我和我妈,也傻傻的站在了房内。 “是恶作剧么?”我妈看着我,耸了耸肩,无奈的问道。 我摇着头,我并不认为这一通电话是恶作剧,如果是的话,那么那个男人的演技,就连我都骗了进去,那一阵喊叫,歇斯底里,难道…… 想到这里,我再次将电话拨打了过去,可对方却一直显示正在通话,可能是把我的电话加入黑名单了吧。 “好了,你也累了几天了,你不累我看着也累呢,走吧,妈妈好好犒劳犒劳你,一会儿我们吃过饭,就去看个电影,晚上再去玩你最喜欢玩的狼人杀怎么样?可别看妈年纪大了,为了你,妈还专门去学了狼人杀怎么玩呢?”我妈拉着我的手,直将我拉到了门外,就这样,在半推半就之下,我陪着她疯了一天。 说句实话,当我妈告诉我,她专门为了我去学了个游戏的时候,我心特别暖,就像是小时候吃了糖一样的甜,到了晚上,她送我回家,却打死不肯回去,还说长远没有和儿子睡了,弥补一下我。 我看着我妈耍赖的样子,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随后抱着双臂,靠在了玄关处,道:“我看不是你想弥补,是别人堵在你房间门口,你不知道去哪儿了吧?”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的手机就没有停过,再看她看手机的样子,一副厌倦状,我就知道,一定是她有家不能回,这才会来找我这个儿子的。 “还不是你,让那个林妄来找我,死缠烂打叫我收他做徒弟,报警都报了几次了,这小子居然还不罢休,直接在我酒店楼下守着我了,你说说看,出卖了你妈,还不能收留一下我?” 我妈躺在床上,左腿微微隆起,而那一条薄纱内衣,也瞬间被她从包里拿出。 “妈……我说……” 我话还没说完,我妈就指了指我揣在裤兜里,正在闪着亮光的手机,我有点儿无语的指了指我妈,随后将其拿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李炎的,我这才将电话接起。 ------------ 第七十七章 血染十字架 就在我接起电话,听到李炎那阵沉稳声音的瞬间,我就知道,我的休息天,这个月可能也就到此为止了。 其实我也很奇怪,今年难道是罪案的高峰期?连一天休息给我们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别人的刑警当的美滋滋,乐淘淘,而我呢?还没转正呢,就累的跟狗一样。 当李炎将地址发到我手机上的那一刻,我是真想死的心都快有了,但能怎么样,电话都来了,我还能不去吗? 我收起手机,在我妈面前晃了晃,苦笑的说道:“得了,我可能最近都回不来了,爱住几天住几天,记得把我家打扫干净就成。” 说话间,我拿起了手机和外套,转身就夺门而出。 李炎发我的这个地址是在市区偏北一处的居民楼旁,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居民楼,可等我赶到的时候才发现,这儿哪里是居民楼,这就是一个教堂。 我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晚上的九点十三分,教堂内外围满了人,警方拉起了蓝色警戒线,可这警戒线愣是形同虚设,除了组织那些围过来看热闹的居民进入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效用。 教堂外是环城河,这一条环城河连接着京杭大运河,所以湖面非常宽,时常都会有经过的轮船鸣笛,夜间特别显著,在那些轮船的灯光照射下,我竟然还看到了几个十几二十岁的男孩,手持手机,正在这教堂旁的窗口对内拍摄。 我走过警戒线,在那看守警戒线的耳边将我在这教堂旁看到的那几个男孩的事情告诉了他,后者点了点头,说马上处理后,我才跟着那些正在搜证的刑警,走进了教堂。 我站在教堂口,第一眼就看到了被安放在教堂内侧的一个巨大的十字架,而在这十字架上,除了血液,我还在这上下左右四块木板之上,看到了手指粗的钉子。 此时,林希正背对着我,蹲在十字架下方,那双手间,正摆弄着一具衣不蔽体的男尸,而李炎此时,也正站在林希一旁,和一个穿着牧师服的男人进行交谈。 我原本以为,这又是一件恶性杀人案,可当我走到林希身旁,那一具尸体的脸面缓慢浮现在我面前时,我愣住了,这具尸体……我居然认识。 想到这里,我连忙低头,询问林希这是什么情况。 李炎见我来到,当即停止了和那牧师的交谈,转身就对着我说道:“一个小时前,施工团队到达现场,一打开门,就看到死者被人用钉子钉在了十字架上,十字架上还满是血,据说来到现场的那几个施工队的工人,有几个人当场被吓昏了过去。” 我眉目微皱,当即问道:“施工团队?这里要装修?” 这时,那名看似年纪大约在四五十岁的牧师也插嘴说道:“是啊,不光要装修,这里所有的东西都需要翻新,因为这座教堂时间久远,外墙都已经有些剥落了,里面的墙壁也开始慢慢的渗水,所以从上个礼拜开始,我们教堂就已经不接待信徒了。” “上个礼拜?是几号?”我继续问道。 后者想了想,说应该是2月3日。 “今天是2月12日,也就是说,这间教堂已经关闭9天了?为什么施工团队今天才到达现场?”我抿嘴问道。 按照牧师的说法,最近多雨,天气又寒冷,在加上雨水的原因,这旁边的环城河积水急涨,所以为了施工安全起见,施工方还是决定要在天气不下雨的情况下,修建工程。 “方源呢?“我看着李炎,缓缓地问道。 后者笑了笑,说方源还在医院观察,在打我电话之前他已经打过方源电话了,他问我不是想要转正吗?方源说了,这个案子破了,我就能成为正式成员。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简直就有一万只草拟吗崩腾而过,我只是一个预备队员,还真拿我当牲口了?他这个队长不过来主持大局,就我和李炎两个人查案,能破的了,那简直就有鬼了。 我对我和李炎这个组合并没有多少信心,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明白,让我参与还行,这到了真让我主持大局的时候,我是真不行。 “你们别吵了,两个大男人在一起,哪儿来那么多话?”这时,林希突然抬头,一边说着,一边让我伸手拉着死者的脖子,我看了李炎一眼,后者竟然鬼头鬼脑朝我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无奈之下,最后我还是蹲下了身子,帮助林希抬着这死者的脖子,可当我这手接触到死者脖子的那一瞬间,我的手掌心就好像被几十根针插入一样,我下意识的放开了手,而死者的脑袋,也就这样,被我从半空中丢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随着死者的脑袋掉落整个教堂都安静了,十几双眼睛愣是直勾勾的看着我,而其中也包括林希和李炎的。 那一刻,我涨红了脸,尴尬的笑了笑,而后轻声说道:“那……那个,手滑手滑……” 说完这句话,那十几双眼睛,这才终于转了过去。 刚开始,我还以为我那刺痛是幻觉,可当我再次底下头去,仔细的摆弄着死者的后脖颈时,我却一下愣住了。 林希只要在死者的咽喉处按压,在这死者的后脖颈处的皮下表层内,就会凸出十几二十处被表皮包裹着的铁丝痕。 痕迹是凸出来的,有时我用手去摆弄,一根类似针头的东西,竟会从死者的皮下表层处戳出来。 我迷茫的看着林希,而后者,则用着一阵鄙夷的目光看着我,这种眼神,就跟专家看着一个门外汉的眼神一毛一样。 “死者的死亡时间在今天下午的三点十五分到三点二十分之间,死者在死亡之前,曾遭受过非人的虐待,疑似被人用火烤脸部,从而导致左侧脸颊整张皮肤出现坏死状态,手指指甲也被人整片翻起,而死者的舌头,也被你的同事在十字架后方找到,从现场的血流程度来看,这里应该就是案发现场没错。” 我抬头看着林希,问道:“死亡原因呢?” 林希抿了抿嘴,那一双带着塑胶手套的手一下就移动到了死者的咽喉部位,紧接着,她双手用力,一下就打开了死者的口腔,这时,林希从旁边拿来了一个手电筒直朝死者喉咙口处照,就在灯束照射到死者喉咙口的那一瞬间,导致他死亡的原因,也终究不再是秘密。 死者的口腔内全部都是带血的粘稠物,林希说这是口腔黏膜接触血液之后的凝结体,而在深入查看,一根又一根银色的绣花针,顿时就像是*在针团内一样,整整齐齐的插在了死者的扁桃体处。 看到这个场景,我顿时觉得自己的喉咙口也不是怎么舒服。 “死者的体外伤并没有什么大碍,看血流情况,凶手应该将死者大动脉切断之后没有多久,死者就已经烟气,要不然,这整个十字架的下端,应该全部都是血液才对,你看,死者双眼发紫,面部肿胀,两眼上下眼睑合膜近弯窿部及内外眼角处有小至针尖、大如粟粒、数目不等的红色或红褐色的点状出血,这种症状,应该是窒息而死的没错,但死者面目狰狞,双眼爆裂,双手撑实,相信他在死亡之前,曾经过了一段非常漫长的死亡旅程。”林希面无表情的说着,那一双手,更是从死者的口腔内伸入了进去,从里面拔出了一根针,放在面前仔细的看着。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我蹲在死者面前,眉目紧促的喃喃自语道。 “你说什么?”林希抬头看着我,低声说道。 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然后才缓缓地站起了身子,这余光,却还是时不时的看着我们身下的死者。 “老方,死者的身上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证件,按照施工方说,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死者身上就是没有衣服的,这种情况,我还是需要回去做人脸扫描,再逐一对照户籍资料……” 我冷着一张脸,摇头道:“他叫萧封,东市人,二十三岁,父母在他十八岁那一年出了交通事故双双离世,他现在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了,我不知道他来本市的目的是什么,但就在前几天,他发了个消息给我,我那时正巧在查左凌风的案件所以没有搭理他,但现在想来……他可能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我……” 除了这件事情,还有一件更加恐怖的猜测,在我心中不上不下的,那一通电话,电话里面的人叫着我的名字,但在电话中,他的声音不是那么清楚,就像是被人掐着脖子一样的叫喊,这让我联想起了萧封的死亡方式,说谎的人,要吞下一千根针…… 那……也就是说,几个小时之前的那一通电话…… 想到这里,我连忙将我的手机拿出,然后翻找到了萧封以及几个小时之前跟我通话的那个号码,直接就递给了李炎,让他帮我查一下这两个手机号。 后者点了点头,并给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紧接着,我跟李炎走到了教堂门口,见到了本案的第一发现人,也就是当时带着施工团队进入教堂的包工头,谷扬宏。 谷扬宏是地地道道的本市人,看样子,他跟我差不多大,但皮肤黝黑,看样子,就是常年在工地里面干活的人。 按照谷扬宏的说法,当时他正带着五名工人进入教堂,开锁之后,一眼就看到了那十字架上,光着身子的血人。 他说,当时在看到死者的时候,其余五个工人,有的被吓的瘫坐在了地上,有的被吓的转身就跑,他胆子大一些,可能也是因为在来的时候喝了酒的原因,以酒壮胆,直接就走到了那个死人的身下,可当他抬起头,却看到这死人一直瞪着眼珠在看着他,那一张血碰大口里面,竟然还没有舌头,被这么一吓,谷扬宏转身拔腿就跑了出去。 我看着谷扬宏,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笑着说道:“谷经理,我可能不太明白贵行的规矩,现在都是晚上开工早上睡觉的吗?现在是九点五十五分,在一个半小时前,也就是八点二十五分,你带着施工队来到现场,发现了尸体,这么晚了,你别跟我说,你还来施工,那你也可真够勤奋的了。” 谷扬宏尴尬的笑了笑,对着我说道:“这不,还有十几天就要过年了嘛,我们这不是也想在过年之前完成任务,好好的过个年么。” 我笑了笑,点头说道:“说的还真是挺有道理的,这样吧,苏眠,你带他们回队里做一下笔录。” 我回头对着苏眠说完,这谷扬宏一下就把我拉到了一旁,还佯装友好的发了我一根香烟,笑着说道:“我说警察叔叔,这可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啊,你想,如果人要真的是我们杀的话,我们哪儿还能报警呢?我也已经把我看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们了,你看,我们这工程不还没动嘛,眼瞅着要过年了,能不能通融通融……” 我看了谷扬宏一眼,顺手就将他这根香烟抽回了他的衣服口袋中,轻声说道:“首先,我和你年纪相仿,叫我叔叔,可别折煞了我,其次,我没有说你们杀了人,回队里录口供,这是流程,还有,这个教堂现在发生了命案,直至结案的那一天,教堂谁都不能进入,更别说动工了,哦对了,在案件进行时,我们随时都可能让你们回来协助调查,请你通知你手底下的那些个工人,二十四小时开机,期间不要离开本市。” ------------ 第七十八章 疑点 被我这么一说,顾弘扬当然是不肯干的了,他一个劲的说他怎么怎么不容易,怎么怎么需要钱,没了这个工程,他可能连这个年都过不好。 甚至,到了最后,他还掏出钱包,从中拿了十张一百块递给我,让我通融通融。 我看着古弘扬哪一张捉急的脸,什么也没说,伸手就拿了这一千块,并直接让一旁的苏眠走了过来,将这些钱递给了苏眠,轻声说道:“贿赂一千,充公,带回局里,等待审讯。” 听着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古弘扬的脸都绿了,但他也没有任何借口去解释自己的这个行为,当即就跟着苏眠离开了现场。 紧接着,我又回到了现场,而就在我进入现场的时候,林希正和两个助理将尸体抬走,临走的时候,她还郑重其事的告诉我,这个案子,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我微微一愣,问她什么意思,她转身,白着一张脸,若有似无的说道:“在我印象中,曾经似乎也有一抓案子,被害者的死亡方式,和这萧封的死亡方式如出一辙,但是……她却记不起那是一桩什么案件。” 我眉目一皱,当即问道:“你不是过目不忘么,这种死亡方式这么特殊,你怎么可能只是记得?” 后者摇了摇头,说她也不知道,只是在印象中,自己记得,的确是有过这个记忆,但这个记忆是什么,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叹了口气,心想可能是因为前段时间她被人袭击,然后又连续验了几具尸体,情绪紧张,才会导致有些事她已经记不得了吧。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我点了点头,让她回去小心点,随后我转身就走进了案发现场。 我们在这个教堂里面找到的东西并不多,除了原本被凶手盯在十字架上那特质的钢钉之外,还有一袋被人摆放在十字架后面绣花针,我们同事细细数了一下,这里面的绣花针数量,已经过万。 我站在那一袋绣花针前,缓缓地闭上了双眼,紧接着,我想象着我被一个黑衣人用钉子从手掌心上啪嗒啪嗒一下又一下的被打进身后的十字架,我想叫,却又叫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这十字架融为一体。 然后,凶手露出一双獠牙,那一双似恶魔的双手,将那袋子中的绣花针一根又一根的塞入了我的口腔之中,那种刺痛感,让我的喉咙开始渐渐地发毛,然后,我的喉咙间,犹如被万箭穿心一样的疼痛,我在十字架上挣扎,我在十字架上痛苦的叫喊,可那人却依然不为所动,说实话,如果我是萧封,在那一刻……我会咬舌自尽…… 等等,我眉目微皱,站在十字架前猛地睁开了双眼,咬舌自尽,所以,是萧封忍受不了这种疼痛,才咬舌自尽的,可林希的初次判断,萧封是窒息死亡的,也就是说,在萧封咬舌自尽之后不久,他就窒息了。 我不相信一个人能够在吞下一千根针之后才死,所以,一定没有一千根针,就算有,那也是萧封死亡之后,凶手将针塞入所致。 可凶手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那个时候,萧封明明就已经死了啊。 更令人诡异的是,我居然还接到了一通来自萧封的电话,电话中,一个诡异的女声告诉我,说谎的人要吞下一千根针,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打电话给我?为什么,她又要让我听到萧封的呼救? 难道萧封这次来这里的目的,是我? 可我和他自高中开始就没有任何联系了,不然我也不会诧异他突然离开东市来找我,所以,我觉得这个案件的关键点,应该是他来本市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找到了这个关键点,我们可能,才能对其展开调查。 我在现场待了半个多小时,后又在现场进行了第四次地毯式的查找,确定再也没有可靠的物证在现场遗留,这才通知他们收队,并在这教堂之上,盖上了封条。 而就在我回到队里的下一刻,李炎忙不迭的从自己办公桌前走来,告诉我我给他的第一个号码的注册名是萧封,他去移动公司的内部系统调查过,萧封当天除了给我打电话,还给一个首号为139的人打过三个电话,并且这三个电话都通了,通话时间分别为三十五分钟,二十六分钟,三分钟,而另外一个号码,则是太空号,在网上根本查找不到有关于这太空号的任何信息。 “萧封的详细资料呢?”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抬头看着李炎,继续说道。 后者自信的一笑,说了一句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么,随后就将自己刚刚打印出来的资料递给了我。 萧封这个名字在东市并不普遍,李炎一进当地的户籍资料库就查找到了萧封的户籍资料。 我抬头看着李炎,说我要的不是户籍资料。 后者笑了笑,说他知道,所以请我翻开第二页。 我白了他一眼,随后翻开了第二页,紧接着,一整页密密麻麻的字,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萧封的户籍资料上注明,六年前父母因车祸撒搜人寰后,照顾自己十几年的奶奶,也因悲伤过度而导致心脏病发作去世,从此,萧封就是这户口本上的户主了,高中毕业后,他在道上混了几年,也就是因为这个,萧封在你们当地派出所的档案很多,大多都是因为敲诈,勒索,而被抓。 三年前,萧封以自己的名义,在东市开了一家私人侦探所,当然,是那种没有牌照的黑馆,但找其调查第三者的人却不在少数,因此,也有很多人跟他结下了梁子,我猜,这应该是一起仇杀案,你觉得呢? 在李炎说完这句话后,我摇了摇头,说道:“仇杀案,一般来说都只是将人杀死算数,很少有人会折磨到死者遍体鳞伤,再用吞下一千根针的惩罚来附加,就算有,凶手也不会这么复杂,而且他们之间的仇恨,那也要到深似海,凶手才能这么做。” “万一就是仇深似海呢?我用萧封的名字输入度娘以及其他的软件,在他调查的案件中,其中有两件案子,都是因小三的问题,从而导致另外一位净身出户,在走投无路之下,也有人跳楼自杀的,会不会是因为这种人命案子,那两个自杀者的家人找到了萧封,将其杀害。”李炎孜孜不倦的继续问道。 我有些吃力的抓了抓自己的脑袋,看了一眼面前的资料,资料上显示,这两人的跳楼时间分别是在前年的12月22日和上一年的5月8日,如果他们的家人要报仇,也不会选在今年的2月份,而且还跨省杀人,如果他们要杀了这个害死自己亲人的男人,大可以在东市就动手了。 “哎呀,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总不见得,人家是好端端的杀了死者吧?不可能什么仇都没有啊。”李炎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无奈的说道。 我很理解,一次又一次的推理,又一次又一次的被推翻是个什么滋味,让我欣慰的是,李炎的推理中,虽说存在了很多漏洞,但,他现在,总算也愿意去动脑子了。 这个案子,有很多疑点。 第一个,萧封为什么会来本市? 我查了萧封的身份证,按照系统显示,他在2月10号的上午十点就坐车来到了本市,而我在下午三点的时候就收到了他的短信,也就是说,他来到本市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我,所以我猜测,他来本市,多多少少是和我有关。 第二个,我为什么会接到那个女人的电话?而且在电话的最后,我还听到萧封在压着嗓子,喊叫着我的名字。 我想凶手不会张狂到给警察打电话挑衅警方,但我的确是接到了那个电话,我做了一个联想,凶手是知道了萧封来到本市的目的,以这个目的为基点,杀了萧封,而凶手原本是想跟我说什么的,但却被萧封的喊叫声打断。 第三个,萧封被钉子钉在了十字架上,而其死相就跟那个女人在电话中所说的说谎的人要吞下一千根针雷同,说谎,是萧封说了谎,所以,才会被吞下一千根针的吗? 第四个,也是最奇怪的一点,那就是古弘扬。 按照古弘扬的说法,他是在当天晚上带着施工队进入基督教堂后,才发现尸体的,让我心生怀疑的,也就是这个时间点,我在和古弘扬谈话的时候,他满嘴酒气,而在口供中他也说了,自己是刚和那些工人喝了开工酒才来的,可按照他的话来说,是因为快要过年了,他们才决定晚上开工,这个说法实在是太过于牵强,如果是我,我真的缺钱过年,不管风雨,看在钱的面子上,就算刮龙卷风,我也一定会按时开工,更不是拖到晚上,而按照资料上显示,在案发前的几天,古弘扬和其施工团队的手上的确有几个项目,但晚上的时候却非常空闲,这空闲时间大概有四五天左右吧,他们的施工可以先做室内,再做室外,所以,就算他们着急用钱,才选择晚上开工,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选,为什么非要选择今天晚上?这个时间点,也太过于巧合了吧。 想到这里,我抬头看着李炎,轻声说道:“古弘扬,一号审讯室,其余几名工人,依次排开,让2组的同事来帮忙录口供,这个古弘扬,一定有问题。” ------------ 第七十九章 贪念 就在李炎去安排审讯室的同时,我在桌上迅速记录着我罗列开的疑点,并着重标注,我该在审讯室内怎么去审讯古弘扬,他才会说出实话。 虽说我和萧封的同学情谊到高三就已经没有了,直到今天,在这五年间,我还第一次听到有人提及萧封的名字。 可我知道,萧封并不是什么坏人,因为我曾经在放学的路上被敲诈,萧封就和他们站在一起,见是我,他马上上来替我解围。 还有很多很多类似的事情,让我知道,我的这个同桌,以后一定不可能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 他是被杀的,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人杀害,而且被人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杀害,但我心里清楚,这应该不是什么仇杀。 十分钟后,我将这次审讯的重点分发给了2组以及李炎,紧接着,我带上了苏眠,直接就进入了古弘扬所在的第一号审讯室。 当然,我也不急不忙,在走进审讯室后,我在古弘扬的面前坐了下来。 在进入审讯室之前,我曾用李炎的电脑看过这六个审讯室内的情况,其余五名工人都正常的坐在审讯室内,可唯独古弘扬,一个人站在审讯室内,背靠着墙,香烟更是一支接着一支,看上去有些焦躁。 我特地在门口徘徊了十分钟左右的样子,再进去,和监控上一样,我进去的时候,古弘扬面前的地上已经积累了很多烟头,而审讯室内,更是一片乌烟瘴气。 我看了一眼苏眠,后者点了点头,顺手将审讯室内的排风扇打开,然后,我才和苏眠缓缓地座在了审讯桌前。 “我说警官,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们这样把我带回来,我的损失谁负责?我一个项目,可有几万块钱呢。” 这是我进去之后古弘扬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而他手上的香烟,也已经快要燃到了烟嘴处。 我笑了笑,翻开了我的笔记本,随后抬头问道:“首先,感谢你配合我们警方调查这起恶性杀人案,其次,我的确是有些问题想要问你,放心,我们都是有规定的,从我们带你回来到现在,也不过就三个小时左右,而且现在天还没亮,我保证,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一个小时后,你就可以走了。” 听了我这句话,古弘扬却显得更加紧张了,问我什么叫做不出意外。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我之前准备的材料放在了我的笔记本前,继续问道:“古先生,按照我们的调查,改建教堂的活,是你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承接下来的,对吗?” 后者点了点头,双手一直在抓着水杯,看样子,他像是很紧张。 “的确,最近本市多雨,最近又是台风天,在外施工多有不便,这一点,我也可以理解,不过,让我费解的是,明后天乃至下个礼拜,都是多雨时节,你为什么却偏偏选择在今天晚上进行施工?”我继续问道。 古弘扬咽了口唾沫,却难以掩饰他那紧张的情绪,随后哽咽的对着我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是因为我白天要开工,教堂这个项目是我私自接的,时间安排不出来,如果要等到我手上的工程完工再来做教堂,这一等恐怕要等到下半年了,所以,我才决定和那些工人连夜帮教堂重新装修,快要过年了,我们谁都想好好过这个年啊。” 我点了点头,心中也没有惊起任何波澜,只是对着古弘扬笑了笑,随后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弯着腰,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曾经见到过死者,对吗?” 被我这么一说,古弘扬顿时瞪大了双眼,这身子,也跟着摆动了起来。 看来我猜的没错,按照古弘扬的性格,要把他定性为杀死萧封的凶手,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凶手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虐待萧封的同时还能跟我打电话,这凶手一定对自己的作案手法以及范侦查手段非常有信心,甚至,可能凶手根本就不在乎被我们警方找到,他的目的,就是要杀死萧封。 所以我推测,凶手不可能会那么轻易的让我们找到。 我在现场询问古弘扬的时候,他的双手一直都在往后倾斜,而那一双眼睛,在说他为什么晚上要带人去修饰教堂时,似乎在闪躲着什么,那一刻,我就确定,这古弘扬,一定在说谎,他在隐瞒着什么。 回到刑侦大队之后,我一直在想这件事,能让古弘扬在当时那么紧张的理由一定跟死者有关,不是他见过死者,就是他见过凶手。 如果他见过凶手,按照他的性子,一定会告诉我们警方,以求悬赏,但是他没有,我甚至在他面前轻描淡写的跟别人提及凶手作案时的手法以及凶手的残忍程度,可这古弘扬却愣是和跟没事人一样,但当我说起死者的时候,古弘扬的眼神,闪烁的异常明显。 也就是说,这个古弘扬,的确是见过死者。 可他为什么要隐瞒呢? 这是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事,直到,我们即将收队的时候,我从这教堂十字架旁走过时,我才明白,为什么古弘扬在和他的工人来到教堂,其工人都吓的瘫在了地上,而他,却依旧要壮着胆子,走到死者面前的原因。 我看着古弘扬那一双闪烁的双眼,缓慢的说道:“你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 “我……我没有说谎……事实就是这样的……”古弘扬在和我对话的过程中,一直都不敢看我。 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我说的话,是真的,古弘扬,的确有问题。 “你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香味,嗯,让我猜猜,是艾叶,丁香,沉香,肉桂,佩兰……还有一种,应该是苍术吧?我猜,你应该有一个用重要制成的香囊是不是?”我站在古弘扬的面前,小声的说道。 后者一个激灵,左手顿时捂住了自己的口袋,当然,我也没有强取,只是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个透明袋子,继续说道:“这是我在十字架下方发现的艾草粉末,其中伴有这几种中药味,我想,只要把你口袋里面的香囊和这些粉末对照化验,我想不用一天,就会出结果了,怎么,你现在还不想好好跟我谈谈吗?” 听到这句话后,古弘扬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他的全身都在颤抖,口口声声的说这事不关他的事。 “要让我们相信这一切都不管你的事,就跟我们好好配合,我问你,你到底认不认识死者?”我看着古弘扬的双眼,一字一句的问道。 后者咽了口唾沫,而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眉目微皱,顿时冷声说道:“看来,你是不想配合了?” “不,不是,我不认识他的,但是……我见过他,就在今天中午……我才见过他……” 当古弘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光是我 ,就连原本坐在审讯桌前记着笔录的苏眠,都惊讶的站了起来。 我连忙问道:“今天中午?你怎么会在那的,你不是在施工工地上么?” 紧接着,古弘扬告诉我,其实原本今天他是不想来的,但最近这几天教堂的事情催的紧,那间教堂需要大改,但自己手头上的人也不够,在白天根本抽不出人手去衡量这间教堂的尺寸,所以他就在今天中午吃饭的这一段时间,来到了教堂。 因为自己曾和教堂管理人员说过,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空了,牧师也不可能天天守在这间教堂里面等着,所以干脆就将钥匙交给了古弘扬,而当古弘扬打开教堂大门,看到那被盯在十字架上的男人的时候,他和那些施工人员的第一反应是一样的,直接被吓瘫在了地上。 “然后呢?你为什么要接近死者?你的香囊为什么会掉?”我急切的问道。 他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当时那个男人满身是血,我想要报警,可当我刚刚拿出手机的时候,那男人竟然说了一句救他,我抬头一看,那男人竟然还没死,就直接上前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在我走上前的时候,我看到在十字架下面有个黑色的包,我走过去的时候,包是打开的,我看到里面有两叠现金……就……” “就见钱眼开了?”我低声问道。 后者闭眼点了点头,说他当时也慌了,他知道他拿走这包就一定不能报警,也一定不能让警方知道他回来过,所以……他也是一时贪心,才会这么做的。 “砰”的一声,我一拳死死地砸在了古弘扬身后的墙壁上,指着古弘扬的后脑勺就破口大骂道:“难道一个人的命,在你眼里,还不如那几万块钱来的重要?他在让你救他,为什么不救救他,你难道就不怕他晚上回来找你吗?” 听到这里,我是真的想不明白,难道在有些人的眼里,钱,真的比什么都要重要吗,如果他当时拨打了120,可能现在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可能现在,萧封还好好地活着。 ------------ 第八十章 不存在的人 更让人生气的是,古弘扬说,包里除了四万块钱,还有一个钱包,钱包内除了一张老式身份证之外,一张毛爷爷都没有,所以他拿走了那四万块钱,就把包丢在了距离教堂不远的垃圾桶里了。 我收到这个消息之后,更是红了眼,拉着古弘扬的衣领,愣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不是苏眠上来解围,我是真想把他打到连他妈都不认识为止。 “今天,恐怕你是出不去了,苏眠,你先把他带下去,然后通知垃圾场的人,暂停焚烧所有垃圾。” 说完这句话后,我拿起外套就直接朝外冲了出去。 在车上,我一直看着时间,现在是凌晨四点零八分,距离垃圾回收的时间还有五分钟,而按照我现在的车程,一定赶不到那边,想到这里,我一脚油门,顿时就在本市的街道之上飞驰。 三分钟后,李炎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那些施工人员的口供都录入完毕,没有什么可疑,还问我怎么不见了。 我打开了车内电话,告诉李炎,让他马上放下手上的事情,打开电脑,帮我查找教堂附近的几个垃圾桶排放点。 “咋的,你要去回收垃圾了?”李炎虽在电话中调侃,但我却能清楚的听到他那电脑发出的滴声。 “没时间跟你解释那么多了,我需要找一个黑色的双肩包,包内很可能有本案的关键性线索。”我一边开着车,眼前的红灯也没能将我的车拦截。 说实话,我不得不佩服李炎的电脑启动程序,我在说完这句话后就听到那一双手在键盘上清脆的敲打着,几秒钟后,他发了一张教堂周边的地图到我的手机上,按照地图显示,距离教堂最近的一处垃圾投放点,就在距离教堂不到五十米的地方。 我看了一眼这地图,很显然,有脑子的人,知道教堂内发生了命案,一定不会把自己从教堂里面带出来的东西丢在我们警方找得到的地方,所以,我将范围扩大到一公里左右的地方。 按照古弘扬所说,他当时在拿了钱之后,就回到家,并将这些钱全数放在了床下。 按照地图显示,古弘扬的家离教堂还是有一段距离,一共两点八公里,其中,垃圾排放桶的投放点一共有四十五个。 四十五个,我就算找到天亮,说不定还找不了二十个。 但如果从教堂到古弘扬家这条路线,再缩短一公里的话,那么这垃圾投放点,可就缩小了很多。 我按照导航显示的路线图,重新规划了一个路线,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我的车就停在了一个垃圾投放点,可当我走到那些垃圾桶面前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垃圾桶是空的,很显然,这些垃圾桶是刚刚被清理过的,也就是说,我还是晚了一步,垃圾车……可能在我来之前,就已经把里面的东西拿走了。 我站在这些垃圾桶前,拿出电话就给苏眠打了一个,问她有没有通知到垃圾场的员工,直到后者说已经通知了,我这才放心,上车直接朝本市垃圾场的方向驶去。 等我赶到垃圾场的时候,垃圾场的管理员早已等候在旁,我从车上跳下,什么都没说,就问了一句刚刚回收的垃圾在哪里,那管理员指了指身后,问我要不要帮忙。 我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谢谢不用,然后就直接冲入了那让我整个胃酸都翻滚的垃圾场内。 说实话,在我一开始走进去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这尼玛也太臭了吧,说句丢人的话,我刚走到这垃圾场的内侧,就差点儿被这里面的味道给熏了出来。 紧接着,我在这个垃圾场内待了整整二十分钟,可能也是习惯了这里的味道,那些工作人员实在看不下去,愣是让我带口罩,我接了过来,只将它放在了我的口袋里面,就继续拿着那些所谓的垃圾袋,翻找起来。 直到李炎和苏眠以及2组的人一同赶到现场,我这才有点儿底气,按照垃圾场管理员的说法,这里的垃圾都是刚刚运过来的,有很多垃圾还没有装卸,就接到了苏眠的电话,因为是刑侦大队的电话,他们也没敢乱动。 我看了一眼停靠在一旁的垃圾车,直接对着李炎喊道:“找连三个人,去垃圾车那边,东西一定还在,就算翻天,也要找到那个双肩包。“ 李炎点了点头,从垃圾场内拨了三个刑警直接就去垃圾车上寻找了起来。 整整三个小时,从天黑到天亮,我们2组和3组的人都快把这垃圾场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古弘扬口中所说的那个黑色双肩包。 “我说,那个古弘扬会不会是在忽悠我们?四车垃圾我们都找完了,愣是什么都没有,卫生巾倒是找出了两大袋来……”李炎站在垃圾车旁,带着口罩,还顺带打了一个喷嚏,而后抬头对着我无语的说道。 我咽了口唾沫,直到那时,我甚至都开始怀疑起了我自己,但看古弘扬当时说话的神情,也并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难道……是古弘扬在丢掉那双肩包后,又有人把那个双肩包拿走了么? 我抿了抿嘴,正准备要放弃的时候,苏眠那阵兴奋的声音瞬间就从我身后传来。 “方怵,我找到了,找到了,黑色的双肩包,包上有一个蓝色的标致,找到了……” 我转身朝苏眠看去,此时的苏眠,哪儿还有一点儿文静女职员的样子,她的脸上都是黑色的污垢,而那原本扎的好好地马尾,也被这些垃圾弄得蓬头垢面,身上的警服也脏了,不过,更让我惊喜的是,她手上拿着的那个黑色双肩包。 在绝望的时候,来了希望,我想任何人都会激动,我也不例外。 看到苏眠拿着双肩包,我连忙踩过那些堆积如山的垃圾,直将她一把抱起,并在其右脸上亲了一口,而后从她手上拿过了这双肩包,打开仔细查看。 古弘扬说的是真的,包内的确有一个钱包,而当我打开钱包的那一瞬间,一张用塑料皮包裹着的身份证,直接就进入了我的眼前。 这张身份证很旧,旧到旁边的塑封纸都已经开始卷边了,而这身份证内侧的照片,就像是长时间经过风吹日晒,而变得淡薄了,我根本看不清楚这证件上的人脸。 “方宗阳?谁啊?现在我们用的身份证都是磁卡,这种身份证,好像在02年就已经被停用了。”这时,李炎也凑了过来,看着我手上的这张证件,缓缓地问道。 方宗阳……这个名字好熟,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却又回想不起来,我到底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李炎,收队,我们回去再说。” 我拿着这双肩包,直接就从垃圾的海洋中走出,在走出来之后,我和队里所有人,将垃圾全部归类放好,然后才离开。 毕竟我们是打扰了人家,也不能找完东西,拍拍屁股就走吧。 回到队里,我和李炎洗了个澡就开始调查起了方宗阳这个人。 可让我和李炎诧异的是,当我们翻找本市户籍的时候,却始终都找不到方宗阳这个人的户籍。 李炎猜测,这个人应该不是本市人,所以他又在国家户籍档案中寻找着这个方宗阳。 而当他点击搜索按钮后,两个名叫方宗阳的户籍资料一下就跳了出来。 我按照这个人的年龄,家庭住址进行比对,可让我和李炎更加震惊的是,这跳出来的两个人,都不是我们要找的这张身份证的主人。 “国家户籍资料都没有这个人,会不会……是假证?”李炎对此提出了疑惑。 紧接着,我在李炎的注视下,将这张身份证挪到了我的眼前,并将其翻面,而后摇头说道:“你看,这张身份证红色与绿色网状花纹相交,色彩柔和,红、绿颜色平衡均匀,而假身份证花纹不是偏绿便是偏红,其中必有一种颜色比较突出,而且,你没看到上面写了什么么?他的住址和所属公安局都是在东市,他一定是东市人,且,这张身份证,应该是真的。” 李炎眉目一皱,当即说道:“那你怎么解释,就连国家户籍资料里面都没有方宗阳这个人,一个人没有户籍资料,警方都没有备案,这可是黑户,但如果是黑户,他又怎么可能会有身份证?” 我拿着这张身份证,慢慢的座在了自己的座位之上默念着方宗阳的这个名字。 忽然,一根弦瞬间在我脑中崩断,我记起来了,方宗阳……我的确听过这个名字,而且,我还是在刑侦总局局长,楼明礼的口中听过的。 想到这里,我顿时来了劲,看了一眼时间,楼明礼现在应该已经上班了,说话间,我直接告诉李炎,我要去总局一样。 他听我说我要去总局,还以为我要去调什么资料,当即就拍了拍胸脯,说要查什么资料,让他来一秒钟搞定。 我白了他一眼,而后说道:“之前局长在我面前提过这个名字,我想,局长应该认识这个方宗阳也说不定……” 可我这话还没说完,只觉左腿一紧,再往下一看的时候,李炎早已伸出双手,死死地抱着我的大腿,说什么都不让我去总局。 “我说哥,你消停点不行吗,楼局已经对我们办案的方法有意见了,现在为了找一个人,你还要去问问局长到底认不认识他,你是嫌你的警察生涯太短了嘛?你也不是不知道,楼局要面子,万一他不肯说,按照你的脾气,你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到时候楼局发怒了,大哥,我还想靠警察这碗饭,吃到老的啊。”李炎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死活拉着我不让我走出这大门。 这时,我也来了脾气,一边拖着李炎整个人在地上缓慢的行走,一边大声说道:“现在是出了命案,出了命案我们不查吗?全国户籍都没有方宗阳这个人,局长既然认识,还不让人问了吗?我倒是要看看,这个楼明礼的脾气是有多大,咋的了,除去局长这个职务,他难道就不是公民了吗?既然是公民,就有义务协助我们调查啊,你起开。” “大哥,这样,我们这样,那张身份证上不是有他地址吗?我陪着你去一趟,说不定不用去问局长,我们就能查到什么呢?” 我低头看着李炎,看来,这货今天是真的不准备让我去总局了,但我想想也对,先去调查这个人到底是谁,和局长到底有没有关系,如果实在不行,再去询问楼明礼也不晚。 “哟,你们哥俩在干嘛呢?小李子,一见阿姨来就给阿姨行这么大的礼,阿姨可真受不起啊。” 就在我和李炎僵持不下的时候,我妈也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了门外。 “妈,你怎么来了?我现在没工夫管你,你给我起开……”我一边跟我妈说着话,一边用力的顶着我的右腿,可李炎实在太重,我使尽了浑身解数,却还是没能把他从我腿上挪开。 “不,你要不答应我,我死都不起来,这可是我们三组生死存亡之际啊,头儿又不在,可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坏了一锅粥啊。” 这时,我妈绕到了我的身旁,带着一脸笑意的在我面前晃了晃她手上的食盒,说她今天给我做了我最爱吃的咖喱鸡,让我趁热吃了。 我哪儿有功夫管我妈啊,也没听她说什么,一把将我手上的身份证塞给了我妈,然后直接就和躺在地上撒泼的李炎缠斗了起来。 “哐当……”一声巨响从我和李炎身旁传来,我正和李炎闹的火热,在听到这阵巨响时,我们也同时回了头,黄色的咖喱流了一地,而我妈,则拿着我给她的身份证,整个个人就呆滞的站在我们两人的面前。 ------------ 第八十一章 谁能阻止少年勇士赴死呢 等我抬起头,看着我妈的时候,她那脸上的震惊,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自我懂事起,我妈就已经开始掩藏起了自己的喜怒哀乐,我记得她和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远遇到什么事,就算是生死大事也好,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冷静,可今天,她却没有做到。 我一把将李炎压在我身上的身子推开,然后急忙从地上爬起,走到了我妈面前,只见她正站在原地,拿着方宗阳的身份证,双手一直都在颤抖,而她的眼眶内,居然还隐隐约约,渗透着泪水。 我妈……是怎么了? “妈,怎么了?你认识这个人?”我站在我妈的面前,疑惑的问道。 紧接着,她缓缓地抬起了头,在她抬头的刹那,一行泪水顿时从她那光滑的脸颊之上流了下来。 她双手死死地握着我的双臂,大声的问我,为什么会有这张身份证的,这张身份证是哪儿来的。 我和李炎对视了一眼,说道:“我们最近在查一个案子,这张身份证,是在死者身旁的钱包里面找到的,妈,你到底,认不认识这个方宗阳?” 我妈微微一愣,而后摇了摇头,哽咽的对着我说,她不认识这个人。 “李炎,你先出去,我有话跟我妈说。”我对着李炎,缓缓地说道。 后者点了点头,说他就在门口,有什么事直接叫他就成了,而后转身就走了出去。 我妈又怎么可能不认识身份证上的这个方宗阳,她的反应已经将她完全出卖,而且,我认定,这个方宗阳,和我妈的关系并不一般,不然,如果只是认识,我妈的反应不可能会这么激烈。 等等……方宗阳……他姓方……而我……难道……方宗阳……是我爸? 想到这里,我诧异的看着我妈,而我手上的这张身份证,也瞬间掉落在了地上,紧接着,我拉着我妈直接就将其按在了一旁的沙发上,而后又重新拿起那张身份证,指着身份证上的名字,对着我妈一字一句的问道:“妈,你告诉我,这个方宗阳,到底是谁,他……是不是我爸?“ 我妈的眼神在闪烁,在我问完这个问题之后,她保持了长达十分钟的沉默,期间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一直在规避我的眼神。 “妈,从小到大,你一直都在告诉我,我爸是个英雄,他去抓坏蛋了,等到我成年那天,他就回来,我不是傻子,我一直都以为,我爸死了,死了也好,人至少不会再有什么念想,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爸叫什么?就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给我看过,为什么,妈……为……” “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我只觉我左侧脸颊滚烫滚烫的,再抬起头来,我妈那双已经开始逐渐冰冷的手,也再次摸上了我的脸颊。 “小怵,你爸没死,妈妈也没有骗你,妈妈和你一样,一直在等我们家的英雄回来,两年也好,二十年也好,我相信,你爸始终会回来的。”我妈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泛泪光,摸着我脸颊的双手也一直都在颤抖,我能感受到,方宗阳这个名字,对于我妈的影响是有多么的大。 而从这句话中,我大致能够确定的一点就是,这个方宗阳,就是我那从小没有见过面的爸爸。 可为什么,为什么我在户籍资料上查不到这个人的名字?难道,他被消户了吗?还是死了? 不,如果死了,就算是消除户口,那也应该有死亡记录啊,可我和李炎在电脑上用了各种方法寻找这个人,就是查找不到。 “妈,我是你的儿子,同时也是我爸的儿子,就当儿子求你了,告诉我,我爸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二十年,二十年了都不回来?”我看着我妈那闪烁的泪光,此刻,她就像是一个需要关怀的孩子一样,拼命的抓着我的手臂,生怕我和我爸一样,也离他而去。 紧接着,我妈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回忆道:“你爸是一个最出色的刑警,也是历史上最年轻的特案组组长,他比我大了六岁,能想到吗,二十四岁,就当上了特案组组长,并且接二连三的破获了几起重案要案,他是青年才俊,别人都说,我们在一起,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美梦,总有破灭的一天,你爸一直特别忙,所以我们也是聚少离多,可突然有一天,你爸告诉我,他请了一个月的假陪我,一开始我还以为,那是他得知有了你之后,良心发现,才决定好好陪陪我们母子。” 话说到这里,我妈握着我的手,头轻靠在了我的肩上,继续说道:“一个月,那一个月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几乎每天早上醒来第一眼都看到我最爱的那个人,我们啊,当时还不知道你是男孩还是女孩,所以你爸在那段时间疯狂购物,男孩子的,女孩子的衣服买了整整三个橱柜,还给你做了木马,玩具手枪,皮球,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美好的日子结束了,到来的,也全都是黑暗。” 听了这句话,我心头一紧,忙问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妈摇了摇头,说她其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一个月之后,我爸正常去上班,还是三天两天不回来,这种情况,一直延续了五年,也就是直到我四周岁的时候,我爸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突然有一天,你爸回来了,我记得,那是1989年的6月11,你生日的前一天,你爸说,要给你过生日,那一次很突然,他买了蛋糕,买了一大堆的礼物,给你过完生日之后,他告诉我,他要去执行一项任务,任务期限不祥,所以,让我和你一起在家等他回来,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的父亲。” 我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冥想着当时的场景,我爸一去不复返,留下的,就只有我和我妈这两个孤儿寡母。 任务……还无限期,是卧底吗? 如果是卧底的话,那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的户籍资料我在电脑上找不到了,这些文件一定都是加密的。 而他当年又是特案组组长,按照当年的刑事规章来说,为了防止罪犯寻仇,特案组都是暗中查探,在台面上,根本查不到特案组的资料。 可是,我爸的身份证,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了萧封的包里? 紧接着,我从放在一旁的双肩包内将皮甲拿出,仔细的端详了一番,侧身问道:“妈,这是我爸的钱包么?” 我妈点了点头,接过我手上的钱包,并用一把剪刀将其撕开,我竟意外的发现,这钱包内,居然还有一个夹层。 她从夹层里面拿出一张已经泛黄的纸条。 “谁能阻止少年勇士赴死呢。” 一行清晰的字一下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而我妈,却苦涩的说道:“看来,你爸还是没有找到我给他留下的这一句话。” 我看着我妈,缓缓地问道:“我爸是不是去了东市?” 我妈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也没有多说,只是摇了摇头,说她曾经请过私家侦探调查我爸的线索,按照私家侦探调查出来的线索,我爸最后出现过的地方,应该就是在东市。 所以,她才会带着我去东市生活,她告诉我,只有和我父亲所在一个城市,她才能有安全感。 我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让我妈靠着在我肩膀上,安详的睡去。 在那个双肩包上,就只有萧封和古弘扬两个人的指纹,也就是说,这个包应该是萧封从东市带到这里来的,而他来到本市的第一时间就发了我消息,这双肩包内,又有我爸的身份证,也就是说,萧封这一次从东市来找我,很可能是因为我爸的事情。 可萧封到底查到了什么呢?这钱包,又是他从什么地方拿过来的?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我手上的这一张身份证以及我妈在二十年之前留下的纸条,最后还是决定将我爸的事情放一下,毕竟我们现在在调查的,是萧封的案子。 “少年勇士如果不赴死,那么赴死的,就会是更多无辜的人,勇士所承担的责任,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妈,如果爸真的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离开的我们,他如果还活着,我们就一定能等到一家人团聚的那一天。”我看着她的脸,将其轻放在沙发之上,随后转身就走出了刑侦大厅。 一打开们,我就看到李炎正趴在大门之上,这一个机灵,他的脑袋就直接顶到了我的凶手。 我有些不耐烦的将其脑袋用手掌顶开,看着李炎问道:“什么都听到了.” 后者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说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我笑了笑,勾着李炎的脖子就来到了方源办公室内将那四个疑点全部罗列了出来。 第一,萧封为什么会来到本市。 我看着我自己书写的疑点,冷了半秒钟,随后侧身又在黑板上写了几个重点。 “方宗阳,方怵。” 在李炎看到我名字的时候,他愣了愣,疑惑的问道:“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了?” 我抿了抿嘴,将萧封来到本市之后发我消息以及当天下午,我接到的那一通电话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李炎。 后者一听,当即倒吸了一口冷气,说我这是知情不报。 我笑了笑,道:“方源都让我全权接手这个案件了,我是负责调查这个案件的人,知情不报?我报给谁去?” ------------ 第八十二章 回到东市 李炎一听觉得也似乎有点道理,所以也没再说下去。 紧接着,我转身看着李炎,指着我写在黑板上的两个名字,说根据调查,萧封的职业是私家侦探,专门帮人找人,调查第三者,所以,我猜测,他这一次来本市,就是为了寻找我那已经失踪了二十年的父亲,但至于他为什么要电话通知我,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确定那是你爸?” 我点了点头,告诉她我妈是这样说的,而且从我妈的表情来看,八九不离十。 李炎抬头,有些匪夷所思的呢喃着那么,为什么这个方宗阳在国内并没有户籍资料,就连死亡证明都没有。 我摇了摇头,将我的猜测吞咽在了心中。 我不知道我爸这二十年到底在哪儿,甚至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但,这些都是二话,我们现在要找的,是杀死萧封的那个人,并不是我爸。 忽然,李炎打了一个响指,说会不会是因为某些原因,萧封接到了找寻方宗阳的任务,并且他很快就找到了方宗阳的线索,会不会是方宗阳并不想让自己的消息泄露出去,所以…… 李炎伸出左手,在自己的脖子上佯装一抹。 “当然了,我也只是开玩笑的,这事儿……总也不会这么巧的是吧。”李炎说完这句话后,顿了顿,似乎察觉到自己的猜测对于我来说是个重磅*,当即继续补充道。 我抿了抿嘴,随后说道:“每一个推测都有值得推敲的价值,当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说完这句话后,我转身又在黑板上写下了第二个疑问。 我为什么会接到那个女人的电话,且在我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她就将那一句话说了出来,电话内,还伴随着萧封的惨叫声。 “咚咚咚。” “请进” 这时,方源办公室的门被缓缓地打开,苏眠此时正穿着一身制服站在办公室门口,我笑了笑,对着苏眠说道:“我们现在在分析案情呢,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坐下听我说说嘛?” 苏眠是我叫过来的,不为别的,我们三组的办案刑警是真的太少了,本来就只有三个人,方源还一直赖在医院不走,现在就只剩下了我和李炎,我们的脑力有限,所以,我需要帮助。 苏眠尴尬的点了点头,而后将办公室前的椅子搬到了我面前,拿出手上的笔记,仔细的记录着我说的一切。 我见苏眠已经坐下,则继续说道:“这一点,是从萧封被杀案发生之后,一直在我心里存疑的一点,打我电话的人一定是凶手,其实凶手的行凶动机已经说的很明显了,说谎的人要吞下一千根针,也就是说,萧封在她面前说谎了,换一句话来说,萧封和这个人,一定认识,所以在被其揭穿了谎言的同时,凶手,杀死了萧封,可,我一直想不通的是,她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苏眠抬头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我没有说话,只听李炎摇头道:“会不会是挑衅警方?” 我摇头说不会,我到现在为止,只不过就是3组的一个预备刑警而已,凶手真要公开挑衅警方的话,这一通电话就会出现在楼明礼的手机里,而不是我的。 我感觉,这个电话就是针对打给我的,因为在通话的时候,萧封曾压着嗓子叫喊着我的名字,也就是说,当时凶手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萧封是知道,凶手是打给我的。 “我去,这个案子,未免也太复杂了吧?”李炎无语的看了我一眼,并将手上的笔丢在了一旁,随后说道。 “复杂?那你可能是没往伸去想,往深了去想,更复杂,方宗阳的户籍资料我们没有找到,可萧封却查到了线索,你不觉得,这一点,特别奇怪吗?” 李炎眉目微皱,点头说道:“这一切,似乎都跟这个方宗阳有关,我突然想到,你妈不是一直都在等你爸回来吗?萧封又是你的高中同学,你想想,如果他知道方宗阳就是你的父亲,会不会第一时间来找你,查询详细资料?” 被李炎这么一说,我似乎也有点儿摇摆,萧封来本市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来找我,获取我父亲的消息么? 还有,当时凶手在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从头至尾都没有提过我的名字,萧封又怎么会知道凶手是打给我的?难道,凶手是当着他的面,拨通的我的电话号码? 我们在方源办公室内呆了两个多小时,在这两个多小时里,楼明礼一直在拨打着我的电话,询问案件的发展,我也没有隐瞒,直接将在萧封包里找到方宗阳的身份证说给了楼明礼去听,当然,我也是故意的,想试试楼明礼在听到我爸名字后的反应。 果不其然,当我提及方宗阳这个名字的时候,楼明礼在电话里面也难掩震惊,在反复询问我身份证上的证件号后,他就只说让我们尽心查案,关于方宗阳的事情,暂时不用调查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一通电话,也让我确定了,楼明礼,一定知道我爸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这案子的线索,似乎是断了啊。”苏眠这时,眨巴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就跟职场小白一样,看着我和李炎,轻声说道。 我和李炎互看了一眼,随后我们都笑了。 “小丫头,多跟着我们办办案,只要是人为的案件,一定就有真相,有真相的东西,线索怎么会断,只是我们还没有去调查而已,老方,这样吧,就让这个小丫头跟着你去,我在这里继续调查顺便我再去一趟法医院问问林希,尸体的解剖情况。” “不用,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苏眠留下来帮你。”我看着李炎,低声说道。 这时,李炎的脸瞬间就凝重了起来,随后他一把将我拉到了旁边,小声的说道:“老方,你别忘了,这个案子很可能和你父亲有关,按照规矩,你不能接手调查这个案件,可我们三组现在除了你就是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也钻了个空子,让苏眠陪着你去,到时候如果上面知道了,我们也有个说法。” 我瞬间就明白了李炎的意思,当即点了点头,说道:“那么,也只能这么办了。” 一般来说,我们刑警在遇到和自己亲属有关的案件时,都会自主的选择规避,如果不选择,那么上级也不会让你参与调查,这叫避嫌,但当办案警小组人数过少的时候,我们一般都会选择参与案件,但身旁,一定要跟着一个同是刑警的同事。 不得不说,李炎这脑子,转的还真挺快。 这时,苏眠眼中一片迷茫,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笑了笑,拉着苏眠就走出了方源办公室。 我让苏眠回去准备几件衣服,我们现在就要赶往东市。 苏眠这才恍然大悟,说问我是不是要去调查萧封在死亡之前曾经接触过什么人。 我笑着摸了摸这小妮子的脑袋,说道:“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你回来之后我们就出发。” 苏眠点了点头,转身就跟个兔子一样,在自己办公桌上拿了包就跑了出去。 “这个女孩子,呆呆的,不适合你。” 我妈突然从我身后走过,而后交叉着那一双大长腿,直就靠在了2组小李的办公桌上,悠然自得的说道。 我无语的看着我妈,随后上前,直将其抱起,而后放在了地上,轻声说道:“妈,还记得你说的那一句话么?” 我妈狐疑的看着我,摇了摇头,脸上始终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走到我妈面前,伸了个懒腰,随后云淡风轻的说道:“少年勇士坚决赴死,谁也拦不住,既然是这样,我又为什么要重演二十年之前的悲剧呢?” 听了我这句话,我妈脸上的笑意顿时凝结。 我笑了笑,缓缓地张开了双手,一把就将我妈抱在了怀里,而后在她耳边说道:“我知道,以前你打着工作的名义不回家,就是不想跟我提及我爸,我也知道,在这二十年,你一直在等着他,现在儿子长大了,可以代替他暂时做你的依靠,以后,我会撑起整个家,也会,帮你了解二十年之前的心愿,找到那个人,或许到了那一天,你就不用再逞强了。”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半响之后,我妈才从我耳后轻声说道,她的声音很轻,可在我心里,却很重。 从本市到东市的火车只有早上和下午才有,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五点四十分了,所以要坐火车,我们恐怕得等到第二天早上才能过去,我算了算时间,如果现在驾车出发,或许我们能赶在明天早上八点钟之前赶到。 所以,我们最后还是决定驾车前往东市,而苏眠似乎有些晕车,从一上车她就有些紧张,幸好我在出发之前问李炎要了一点零食,这才缓解她这头疼的症状。 “方……方怵……我问你个问题啊,你不要生气。”当我们的车开上高架时,苏眠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随后问道。 “恩,问吧。” 苏眠抿了抿嘴,而后佯装看着窗外的风景,轻声说道:“你和林希,他们都说,你和林希是一对,真的吗?” ------------ 第八十三章 凌乱的侦探事务所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心中千万头草拟吗瞬间崩腾而过,一听这消息我就知道应该是李炎这大嘴巴在刑侦大队里面散布谣言了。 “苏眠啊,你记住了,千信万信,都不要去相信李炎的那张破嘴,我和林希,也就只是简单的同事关系。”我看着前方的车辆,而后不经意的说道。 但奇怪的是,苏眠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却愣是松了一口气,也正是这种一反常态的举动,让我原本放松的心情,也开始紧张了起来,这小妮子……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带着这重尴尬的气氛,我和苏眠一路之上都相对无言,直到李炎的一个电话,才让我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下瞬间出来。 他是在林希办公室里面打我电话的,电话内安静异常,但偶尔也能听到林希咳嗽的声音。 李炎说,林希的初检已经完毕,萧封的外伤多达数十处,有用鞭子抽的,有用烙铁烫的,最可恨的就是那二十个指甲盖,几乎全部被翻了上来,说这话的时候,李炎的声音都在颤抖。 “死亡时间,死亡原因,在他身上有没有发现可可疑的地方?”我在电话中简明扼要的说道。 “哎哎哎,我电话。”忽然,从话筒中传来了一阵李炎急切的声音。 紧接着,林希的声音又从话筒中传出:“死亡时间2月12日,也就是昨天下午三点十五分到三点二十分之间,死亡原因是因绣花针戳破呼吸道,从而导致死者窒息,我在死者的肺部发现了一些食物残渣,死者在死亡之前,应该吃过一些类似于粽子一样的东西,胃液粘稠,死者生前常有胃病,死者头皮处还有两道敲打痕,从死者的死亡方式来看,应该是凶手用硬物将死者打晕后,才送至教堂的,有很多地方我还不是特别明白,两个小时后我会做第二次解剖,有发现我第一时间打给你。” 我拿着电话,安静的听完林希的称述,随后点了点头,道:“辛苦了,做完第二次解剖之后,你回去休息一下,别强撑着,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自己小心一点,有什么事找李炎。” “恩……” 她说完这句话后,就直接将电话给挂断了。 “苏眠,这个案子,你有什么看法?”挂了电话后,我总觉得车内的气氛非常尴尬,因为上车后都是我一直在找话题跟苏眠聊,她似乎并不想和我说太多的话,从始至终,在问完那个问题之后,回答我的话就是点头和摇头,要不就是恩。 我不知道我带着苏眠的这个决定正不正确,因为她对于案件的敏感程度太低了,就像我妈说的,有些人,天生就适合吃一碗饭,而苏眠,天生就适合做文案。 苏眠看了我一眼,而后摇了摇头,说她觉得,这个案件的起始点应该是在东市,要不然,我也不会选择连夜赶往东市。 “说说你的看法,别管我。”我从口袋里面抽了一支烟,点燃,而后快速的驶离休息站。 “那,我就说说,我觉得凶手的心思非常细腻,她既然敢在范案时打电话给你,并且让你听到死者的声音,我想,她应该是很有自信,觉得警方不会抓住自己或者觉得,警方……” “我们在开会的时候,你一直都在门外偷听吧。”我看了一眼苏眠,心中虽然有些惊讶,但这种惊讶,却被我一下带过。 苏眠在听了我说的话后,马上摇了摇手,说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在门外的时候,恰巧听到而已。 我笑了笑,说没关系,那的确是事实,凶手在死者临死之前,的确曾经有打电话给我,而我,也并不避讳任何人,甚至在面对苏眠的时候,还和李炎讨论过这个问题。 我说有一点她说错了,没有或许,凶手就是自信的觉得警方不会抓到她。 如果凶手是以一个报仇心态,觉得报了仇,自己是生是死无所谓了,按照这种心态的人来说,她在东市动手,要比在本市动手方便很多,而且,也不会给我打来这个电话,所以我认为,凶手一定是为了萧封来本市的目的,而杀死他的。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车越来越接近东市,这种感觉我就越来越强烈,或许是凶手不想让我知道萧封所知道的事情,所以她才痛下杀手。 是我爸的事么?还是其他关于我的事? 这些我不得而知,但有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案发之后,我让李炎查了五年以来,萧封使用身份证坐车来往记录,而这份记录里显示,他从来都没有来过本市,也就是说,凶手很可能是从东市跟着他来到的这里,他打电话给我,是想跟我炫耀,萧封的死跟我有关,我有着推卸不了的责任,从而,让我为了一条人命而内疚吗? 所以,凶手的目的不光是萧封,还有我? 还有另外一个推论,凶手想让我知道一些什么,却又不能让我知道的太多,所以,她想让我觉得,萧封的案件跟我有关…… 想到这里,我的脑子都快要爆炸了,这个案件的复杂程度,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 可能是苏眠见我的状态不太好,所以在某个休息站内,她提议她来开车,让我休息一下。 我同意了,因为我实在太累了,哪怕是一个电话,都能让我的情绪陷入高度紧张的状态。 在上车前,我看了一下手表,按照现在的地理位置,我们距离东市还有连三个小时的路程,在嘱咐苏眠小心开车之后,我就关上了车窗,坐在副驾驶座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说实话,在车上是不可能睡的好的,但我却莫名的进入了深度睡眠。 不出意外的,我又梦到了那个男人,那个满脸苍白,双眼,鼻子,耳朵,还有嘴巴都缓缓渗着血液的男人,还是那个皮球,可是在那个皮球之上,却多出了一双血手印,一双油光锃亮的皮鞋随着那颗皮球的滚动渐渐地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小怵,快跑……” “小怵,你长大要做什么?” “小怵,好好照顾你妈妈,等着爸爸……” 那个男人弯腰蹲在了我的面前,他张开了双臂,笑时还有一双酒窝,他在和我说话,可说什么,我却什么都听不到,就在我尝试向前走去,拥入他的怀抱时,那张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就变成了那张每天都会出现在我梦境之中的死人脸,七孔流血,双手狰狞的抓着我,就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不要……不要杀我……” 在一阵惊恐之中,我猛地睁开了双眼,才发现,刚刚那恐怖的场景,竟是我的梦境。 可那个梦境却真实到我身上每个毛细孔都竖了起来,我咽了口唾沫,用车前的纸巾擦拭着我的额头。 “怎么了?做噩梦了?”苏眠侧身看着我,又注视着前方,一脸担心的样子。 我拿起了一瓶白水咕噜咕噜的就喝了下去,而后摇头说道:“我没事,我们到哪里了?” “已经到东市了,你睡觉的时候李炎把萧封的侦探事务所的地址发到了我的手机上,可能是因为他发你你没回吧,快到了,你再休息休息,要不要下车吃点东西?” 我按着太阳穴,摇了摇头,让她继续开车,而我,则闭上了眼睛,陷入了一阵沉默。 从我记事开始,我就一直做着同样一个梦境,那个七孔流血的男人,那一双油光锃亮的鞋子,还有那个我好像拥入的怀抱,一切,就像是真实存在过一样。 可在我的记忆里,却没有这种场景。 十五分钟过去了,车在一栋高档写字楼中缓缓地停下,在苏眠停完车后,我们两人一同上了楼。 可能是离开东市太久了的缘故,我发现这里变化好大,一路驶来,我都在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我四年前待过的东市。 按照李炎给的地址,我们来到了这栋楼的第十四层,我刚在一楼看了路牌,上面写着各种各样的工作室以及公司,我数了数,一共两百多家,而在十四层处,我也看到了萧封的侦探事务所的牌子。 “叮咚……” 电梯门被缓缓地打开,一个保洁带着一定鸭舌帽,推着垃圾车从我和苏眠身边擦肩而过,而我和苏眠,也来到了这家位于东市中心萧封侦探事务所的门口。 “因为萧封没有任何亲人,所以我们也不知道该通知谁,所以到现在为止,事务所的人应该还不知道萧封的死讯。”苏眠一边说着,一边敲了敲事务所的那块玻璃门。 我拍了拍苏眠的肩,又用手指指了指下方的锁链,示意这事务所是被锁着的,所以里面也不会有人。 就在我笑着告诉苏眠她的不专业时,我整个人突然一怔,而后左右看了一眼两旁的大门,这一层,都被萧封包了下来,也就是说,这一层就这一家侦探事务所,那……刚刚过去的保洁,又为谁打扫房子呢? 想到这里,我顿时转身,猛地就朝着电梯奔去,我扫了一眼,此时电梯已经到达了第十三层,可能是因为现在是上班时间,上下电梯的人有点多,电梯行驶缓慢。 我也没有在电梯口多做停留,直接打开了一旁的安全大门朝下冲去。 可当我跑下一楼,冲入电梯时,电梯却是空的,别说保洁员,就连一个人都没有。 “小姐,请问,刚刚有没有保洁员出去 ?”我满头大汗的来到一楼前台,指着门口对着两个刚来上班似乎在交班的前台小姐问道。 后者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刚刚她们在忙,所以没有看见。 无奈之下,我只得找到了这栋楼层的物业,向他们讨要萧封事务所的钥匙,当然,在我拿出警官证,说明来意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多问,只是派了一个保安跟着我们一起上楼。 像这种大楼,每个公司的钥匙在物业几乎都有备份,所以上楼之后,保安拿着钥匙就打开了萧封事务所的那扇玻璃大门。 可当我和苏眠跟着保安进入这名不见经传的事务所时,我们三个人都惊呆了,一共两百多平的事务所内,资料纸随处可见,而那些办公桌上,更是堆积了一份又一份的文件夹,抽屉也有被人翻过的痕迹,很显然,应该是有人早我们一步,将我们需要找寻的资料拿走了。 当然,我也不知道我们来这里,到底要找什么资料,我只知道,像萧封这样一个不善于说话,并做事及其细腻的人,一定会给自己留条后路,当然,这要在他察觉到,自己有生命危险的时候。 遥想一下,萧封在来到本市的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我,如果不是很严重的事情,他不会这么赶。 所以,萧封在那个时候,就应该知道,有人在那时就在找自己。 我们也在案发第一时间去过萧封当时住的宾馆调查,按照宾馆老板所说,他在那边住下两个小时就急急忙忙的走了,所以,那个时候……萧封…… “方怵,你过来一下……”这时,早已进入另外一间玻璃房的苏眠突然伸出个脑袋,对着我大声喊道。 我看了一眼保安,嘱咐谁都不能进入这事务所,就连他都不能,就转身朝苏眠所在的那个玻璃室走了过去。 这整间事务所内,就这么一间独立的办公室,所以我想,这应该就是萧封的办公室了,再加上在那张凌乱的办公桌前放了一张他和某个女人的合影,我就更加确定了。 萧封的办公桌和外面的办公桌一样,都非常凌乱,可让然匪夷所思的是,这办公室的抽屉里面,却空无一物,就像是里面的资料以及所有的东西都被人带走了一样。 办公桌侧方,是一个书架,在这书架之上放着的全都是一些世界经典案例,还有一些类似侦探是怎么养成的小说。 就在我抬头用目光扫着这里所有的书籍时,突然,一本黑色的小说,瞬间就引入了我的眼帘。 ------------ 第八十四章 高中同学 这本书的封面是全黑的,封面上一个字都没有,也不像是什么出版书籍。 等我打开一看,这里面的内容,竟是我高中时期,最爱看的一部玄幻加悬疑的小说,我记得,这本小说的名字叫做卫斯理。 等等,卫斯理…… 我慢慢的念着这本书的书名,随后快速翻阅到了第一百三十五页,一行熟悉的字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是的,这本书,是当年萧封问我要的。 我记得,那是我们高中生活的最后一个学期,在这个时间段内,我们班几乎所有人都在发奋读书,争取考一个好的大学,而我,则因为一早就想着报考警校,而警校的分数线,我可能闭着眼睛也能考上,所以在那一段时间,我疯狂迷恋着这一套书籍。 那时,萧封是我同桌,他和我一样,迷恋着侦探小说,但可惜他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就这么点,除去吃饭,剩下的钱更是寥寥无几。 他在高中时期因不怎么喜欢说话,所以并没有什么朋友,唯一的朋友可能也就只有我了。 我依稀记得,那一节是英文课,在大家埋头苦读的时候,我正疯狂的翻阅着这本书,直到我们老师点名,让我将书送上讲台,萧封临机一动,在我身下直接垫了一本语文书,并将这本书直接藏入了他的课桌,我才幸免被老师叫家长。 之后,他问我能不能把这本书借给他看几天,他想了很久,十五块八,还是没能下手买。 我想也没想,直接就把书给了他,并在我读到的那一页写了一行字,方怵到此一游,并在后面记下了浏览时间。 而现在,看到这一行字的时候,就好像回到了我们读高中的那一会儿。 我记得,在我将书借给他没多久,他父母就出了事,然后,萧封来办理退学手续,我因那天正巧生病,也没能赶上见他最后一面。 可我和他高中时期并不是特别要好,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同学关系,他又为什么,要将我当年送给他的哪一本书包的这么严实? “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发生了什么事?”就在我拿着这本封面全黑的书记仔细回想时,一阵女声瞬间就从门外传来。 我下意识将这本书塞入了我的双肩包内,而后和苏眠直接就又回到了萧封办公室的大门外。 朝门外一撇,一个穿着黑色蕾丝外衣,那短裙风一吹都能掀起来的女人就这样站在保安面前。 这个女人长得还不错,当然,我是说她在化妆之后,而随后苏眠却在我耳边说道:“方怵,这个女人就是和萧封合影的那个女人。” 听了这话,我顿时惊讶的看着苏眠,低声问道:“你没开玩笑吧?萧封身边站着的那个女人虽说长得不是多难看,但我也不算脸盲啊,轮五官,轮皮肤的白皙程度,这女人和照片上的女人……简直就是两个人啊。” 紧接着,苏眠在我耳边说现在的女人,化妆就跟整容一样,但单凭她的五官,如果分开看的话,和这照片上的女人,几乎一模一样。 “您好,我是萧封的高中同学,也是东市人,不过高中毕业之后就去了国外,最近才回来,听说萧封在这里开了一家侦探事务所,我这正巧有个找人的案子,想来找他,可是……一进门就看到这种场景,请问,您是萧封的什么人?联系的到他么?” 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眠和那女人身边的保安都在用着一种狐疑的眼光看着我,就像是看待一个国家保护动物一样。 这女人上下打量着我,而后狐疑的问道:“你叫什么?什么高中的?学号多少?” 我看了这个女人一眼,随后笑着说道:“我叫方怵,东市一中高三一班,和萧封是一个班的,我的学号是05萧封是48,只可惜,萧封高中没有毕业家里就出了事,不然的话,我可以帮助他考取大学的。” 说话间,苏眠已经心领神会的将保安请到了门外,而此时,这诺大的侦探事务所内,就只有我和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居然一上来就询问我高中这种事,说的就好像是我同学一样,让我匪夷所思的是,在我说完我是方怵的同时,那女人脸上那一阵狐疑的神情,竟也变得惊讶了起来。 只见她捂着嘴,似是不敢相信的在我旁边转了一圈,随后惊讶的看着我,问我还认不认识她。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我面前的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随后摇了摇头,说我高三之后就已经出国了,又怎么可能认识她。 那女人隐晦的笑了笑,说也难怪我不认识,毕竟从高中开始,她就是我们班最隐形的一个,我学习成绩那么好,又怎么可能会注意得到她,再者说,都已经过去四五年了,高三的她,已经不是现在的她了。 我眯了眯双眼,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女人,首先,我一定不认识她,其次,的确,我高中的时候不怎么喜欢跟人交流,唯一交流的比较多的,可能也就只有萧封了,所以现在要我去认我在读书时的其他同学,还真是比较困难,但我如果见过,就一定有印象,这个女人,我一定没有见到过。 “我是孙菲羽,你还记得吗,当时别的女同学往我书包里面放蜈蚣欺负我的时候,你和萧封两个人还曾经帮过我呢,把蜈蚣放到那些女生的课桌里面,还说这是一报还一报,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但我知道,那就是你们两个干的。”孙菲羽此时往前走了一步,指着自己的这张脸,让我仔细再想想。 我眉目微皱,在我印象中,似乎的确有这么一个桥段,但让我记起的不是那个被欺负的女生,而是萧封,我记得当时我见那些女生欺负另外一个女生,有些气不过,所以在大家做早操的时候去树底下挖了很多蜈蚣,萧封当时已经和社会人士混在了一起,所以也没有做早操,看到我在挖蜈蚣,也就搭了把手。 孙菲羽,说实在的,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但的确,之后她拉着我说了很多我们高中时候的事情,我都有印象,所以,我也就将信将疑的将她当成了我高中时期的同学。 “那萧封呢?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了?你现在和萧封……不会是好上了吧?”我站在这办公大厅内,对着孙菲羽问道。 后者也是丈八和尚摸不到头脑,按她所说,她已经有一个礼拜没有见过萧封这个人了,每次上来的时候他的下属都说萧封有事出差了,可按照萧封跟她的关系,别说是出差,就算是一天不回家,他都会提前跟孙菲羽打电话的,但是他没有,一个大活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让人更加匪夷所思的是,孙菲羽下班之后几乎每天都会去萧封家做饭,因为萧封失踪了,所以她还是每天都去,但就在刚刚,也就是一个多小时之前,当孙菲羽进萧封家门的那一刻,萧封的房子却已经被翻的乱七八糟,就像是有强盗来过一样。 “报警了么?”我皱眉问道。 孙菲羽点了点头,说报警了,但是警方现在找不到萧封,没有事主,警方现在很难调查。 我抿了抿嘴,继续问道:“你刚刚说每天都会去萧封家里面给他做饭,你们不是住在一起的?” 这句话一说出口,孙菲羽顿时就脸红了起来,说虽然她和萧封是情侣关系,但毕竟没有结婚,她也不像现在的小姑娘那么开放,所以两个人至今都没有发生过关系。 我看了一圈周围,低声呢喃道:“看来,搜萧封家的人和把这里弄成这样的人是同一个人,有人在找东西,而且这样东西,一定在萧封这里,你知道,最近萧封在办什么案子么?” 后者摇了摇头,说她一向不干涉萧封的工作,每天他们谈论的话题也就是一些茶余饭后聊的八卦以及两个人在一起的亲亲我我,毕竟萧封很忙,很难有时间抽出来陪她,所以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他们也格外的珍惜。 一个半小时之前,也就是说,那个人先是去了萧封家,没有找到他想要找到的东西,所以再转战这里,他到底要找什么东西,居然能把这么大一块地方翻的那么乱? “哦对了,我记得在一个月之前,萧封对我说,我们马上就可以结婚了,我家里人要的彩礼钱他也很快就能赚出来,让我再等他半年,半年之后,他会让我成为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当时我还以为他是为了让我放心才说出的话,现在一想,他会不会抓到了什么人的把柄,然后勒索别人,所以才消失的?这样说起来,萧封不……方怵,我们去报警吧,我不想萧封有事……” 我安慰孙菲羽道:“哪里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或许萧封就是出去办事了呢,现在人还没找到,我们不要去猜测什么,自己吓唬自己。” 孙菲羽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是的,我看电视上面人家也都是这么放的啊,拿到了别人的把柄,别人想要灭口……然后……我真的不敢想下去,方怵,不然我们还是报警吧,让警察想办法去找萧封。” 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萧封的家被人翻成这样,你看警察是怎么做的,放心吧,我来找他,在东市我的人脉还是有的,不过,首先你得跟我合作。” 孙菲羽担心的看着我,最终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之后,我和孙菲羽还有苏眠几乎将萧封所有朋友的电话都打爆了,都说没有人见过萧封,当然,我和苏眠一早就知道,不可能有人会在东市找到萧封的,因为,此时萧封正躺在停尸房内。 为了打消孙菲羽的疑虑,让她更加无后顾之忧的帮助我们,同时,我也能更加顺理成章的利用萧封同学的身份在东市查案,我们只能配合着她演这一场戏。 然而,当所有人都不知道萧封的下落,孙菲羽立马就慌了神,一直拉着我说要报警,我摇了摇头,顺杆问道:“小菲,你有萧封同事的联系方式吗?” 后者沮丧的看着我,叹了口气,道:“有是有,可我打过去几乎没有人接,三天之前是他们发工资的日子,想来应该是没有拿到工资,就走了吧……” 我抿了抿嘴,继续问道:“那你知道,他们的地址么?他们每天都跟萧封在一起,没理由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再者说,如果他们真的不知道萧封在哪里,我们也能顺着最近萧封查询的案子,查下去。” 孙菲羽想了想,可能觉得我说的也有道理,当即就将萧封那三个员工的住址写了下来,并跟着我和苏眠一起来到了位于东市某大学的单身公寓内。 按照孙菲羽所说,萧封的员工有两个是大学生,是他从大学的侦探社招收的,还有一个之前是社会上的混子,也算得上萧封的一个小弟,外号包打听,在整个东市,只要他不知道的,几乎就没有人知道了。 因为包打听住的地方不在市区,所以我们就按就近标准来,直接找到了萧封的第一个员工,一个名叫季启民。 我们来到这大学城的单身公寓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这里所居住着的都是大学城内读书的大学生,因住宿便宜,所以这里人蛇混杂,我们进去的时候,还碰到了很多社会绅士,抽烟的抽烟,敲诈的敲诈。 想来,当年我读书的时候,不也是这样么,十几个社会人每天蹲在我们学校门口,美其名曰借点钱,实则,就是敲诈。 当然,我也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我现在的身份是萧封的同学,并不是警察,所以这些事,也不归我来管。 我们走到那公寓楼下的时候,询问了一下保安,在保安的指路下,我们很顺利的就找到了季启民的住所,可当我们三人一同上楼,却发现这整个楼层的走廊上竟空无一人,说句不夸张的,我们三个人的脚步声,也能在这走廊之上听的一清二楚。 而当我们走到这走廊的尽头,也就是季启民所在的1208房门口时,房门是被虚掩着的,从里面飘出了一阵又一阵的恶臭味,在闻到这阵腐臭味的那一瞬间,我和苏眠立马就伸手将门推了开来。 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就在我们推开门的刹那,一个满面疮痍,全身一丝不挂的男人,正从屋内的半空中直朝我们扑来。 ------------ 第八十五章 飞来横尸 我眼疾手快,当下也没管这么多,直接就将站在我身旁的苏眠推到了地上,而我,则和这具满脸腐肉的尸体,瞬间来了个亲密接触。 他亲了我,对,那一双满是腐臭味的嘴在那一瞬间,死死地亲在了我的嘴上,下一刻,尸体从我身前滑落,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这从屋内飞来的尸体,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啊……” 紧接着,孙菲羽的惊声尖叫,瞬间就把我的魂给拉了回来,我连忙捂住了孙菲羽的嘴,并给了苏眠一个眼色,尸体她拨打当地警方的电话报警,随后,我用苏眠递过来的湿纸巾擦了擦嘴,说句实话,当时我真的想吐,我的初吻……就这么献给了一具尸体,还特么是一具男尸…… 我一脸嫌弃的抹了抹嘴,随后蹲下了身子,将身下那具一动不动的尸体翻了过来,而就在我翻过来的瞬间,一旁的苏眠被吓傻了,另外一边的孙菲羽,则似乎还没有从刚刚那阵惊愕中走出来。 尸体全身高度腐烂,半张脸更是被刀子捅的面目全非,而他身上的血窟窿,更是数不胜数,就连那一截男性标志,也被凶手用刀一刀割下。 我缓缓地呼出了一口冷气,这么直接的杀人手法,我还真是第一次看见,别说这么多刀,就单说这具尸体心脏上的那一刀,也足以令他魂归九泉了,凶手到底和这…… 等等,我惊愕的转身看了孙菲羽,而后指着面前的死者,低声问道:“这个人,就是季启民?” 孙菲羽此时早已被吓的魂不附体,但我说出这句话后,她愣是点了点头,说虽然半张脸已经看不清楚,但看另外一半,她还是能认出,这就是萧封的下属,季启民的。 我心咯噔一声,顿时就像是被帮着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一样。 季启民所住的大学城单身公寓,是近几年才建造起来的,所以这里不管是楼外还是楼内,都非常干净,可是,季启民的公寓却非常肮脏,桌上到处都是垃圾,还有没吃完的外卖,而他的抽屉里的书籍文件,衣柜里面的衣服,也都被人翻了出来丢在了地上。 这场景,似乎和萧封办公室内的场景及其相似。 我走进这公寓的大么,说句实话,这公寓并不大,走进去之后一眼就可以望得到底,玄关左侧是厕所,右侧是一个开放式的厨房,再往深处走一两步,就是沙发,沙发旁边是一张凌乱的床。 而当我走进这公寓的时候,我却在一旁的水池内,发现了季启民被人割下的男性特征,这是我最不能理解的,凶手杀人就杀人,干嘛还要这么羞辱一个男孩,她到底和这个男孩,有什么深仇大恨? 然后,当我走进厕所,看到一张靠椅凳,凳上还捆绑着麻绳时,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想来应该是凶手原本想找季启民寻找什么东西,但季启民不知道或者誓死不说,为了让季启民将凶手所要知道的事情告知,凶手就对其严刑拷问,而这厕所内的飞溅的血渍以及那根已经染成红色的麻绳,就是最好的佐证。 她到底要找什么?是我爸的信息吗? 不,如果是我爸的信息,那她当时在杀死萧封的时候,就会将一旁的包裹拿走。 等等……我好像忽然想起了一些什么,如果说,凶手不想让萧封告诉我有关于我父亲的线索,那她为什么要把我爸的身份证留在现场? 还是,凶手故意留下一些她认为并不重要的线索来诱导我们? “方怵,我想我们应该去一下另外两个人的家里看看,说不定……”这时,苏眠从门口走来,看了一眼手表,继续说道:“现在已经不早了,这里最近的派出所是在东沙街道,来这里要十分钟的时间,如果你再不走,可能我们只能等到明天再去找他们了。” 看着苏眠的眼神,我似乎明白了什么,而后点了点头对着苏眠说道:“你知道应该怎么去跟警方交涉吧?” 后者点了点头,让我放心,但这里不比本市,一切小心为好。 我笑了笑,摸了摸苏眠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来到东市之后,苏眠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我疑虑的看了一眼门口还蹲在地上的孙菲羽,随后安慰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开了这名不见经传的大学城公寓,直接奔往住在郊外的包打听家。 季启民的住所已经距离郊外最近,而另外一名大学生是住在家里的,所以在市区,这里去东市东郊,也不过就只有十几分钟,但如果这里去市区,就要四十分钟,我现在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我现在,只能在心理暗自祈祷,另外两名萧封下属,千万不要有事。 不过说实话,凶手既然没能在萧封山上找到任何线索,回到东市,又在萧封办公室内翻了个底朝天,现在,我们又发现了季启民的尸体,如果这些事件串联在一起的话,我想,凶手到现在为止,可能都没有找到她想要找的东西。 从本市跨越一千多公里回到东市,想来凶手要找的这个东西非常重要,所以我想她一天没能找到她想要找的东西,一天都不会罢休。 此时,我的心情是忐忑的,我不知道凶手会不会捷足先登,也不知道凶手会先去找哪个,所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和时间赛跑,我祈祷着我能先行一步,找到我要找的人,当然,是在凶手没对他们两个下手之前。 十分钟后,我车在一处商业街前停了下来,这里是东郊,周围都是一些工厂,临近的还有两个县城,所以这里一条街道,大多开的都是一些五金店,我一眼望过去,大约六七家左右的五金店还开着,其余的都关了店。 孙菲羽并没有给我写明确的地址,只是说包打听就住在那五金店旁的某座平方内,她也是上一次跟着萧封开车去接包打听的时候知道的,但她当时并没有进去,因为晕车,所以她当时让萧封把车停在了这五金店外的街上,自己则去小卖部买了一瓶水。 “哟,这不是方怵么?你不是去警校了么?怎么会来这里?”我站在这五金街上,正四处张望的时候,一阵男声忽然就从我身旁的一辆别克车内飘来。 我回头一看,脸上顿时就扬起了笑脸。 一个身穿黑色T恤,鼻梁上还装逼似的带着一副墨镜的胖子摇下了车窗,而后他抬手就将墨镜推到了鼻尖处,露出了那一双我猥琐的眼睛。 “我说你个死胖子,怎么都五年没见了,你这身上的肥肉,咋的就只涨不减呢?”我笑着走到了这胖子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却发现,这货比五年之前更胖了。 我记得,五年之前,他体重还只有一百四十斤,但现在,目测没有两百斤下不来。 这个人叫许冲,典型暴发户的儿子,据说他爹在他读初三那一年买了一张彩票,结果就跟天上掉馅饼似的,就真中了一千多万,这不,他们家产业越做越大,得亏我跟他是从小玩到大的隔壁邻居,虽说他家早就搬了,可不得不忘我这发小不是? “嘿嘿,我说方怵,咋的了,你也要下海经商了?那这样,我爸最近给了我两家五金厂,我让一家给你玩玩,怎么样?”这胖子说话还是这样,时时刻刻都在炫着富,但的确如此,按照他爹那脾气,只要这胖子表现好一点儿,愣是恨不得什么都给他。 不过,或许在找包打听的这件事上,徐冲说不定还能帮上一点忙。 “你小子现在发达了,下海经商我看还是算了,我没那个头脑,不过有一点儿小忙我需要你帮忙的。” 我这话刚说完,那胖子顺手就拿出了自己的皮甲,从里面抽了一叠毛爷爷来给我,我看着这胖子,一时间还没转过来。 “嗨,我们哥俩谁跟谁,这些够么?不够的话我再去ATM机上取一点。”许冲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那张银行卡抽出,喃喃自语的说道。 我顿时就将他这些钱推了回去,暴发户的儿子就是不一样,毕竟钱……都是飘来的啊。 紧接着,我把我来这里的目的都告诉了许冲,而许冲在听完我的话后,当即拍着胸脯保证,只要是在这五金一条街附近的,就算翻了天,都帮我找出这个人来。 说完这句话后,他拿出手机,给一个叫做叶老三的人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他重复了我刚刚诉求,而在他挂了电话后,徐胖子的脸上,顿时就扬起了一阵飘柔就是这么自信的笑容。 “怎么样,有眉目了么?”我看着徐冲,忐忑的问道。 我没有时间再这样耗下去了,这里附近虽然只有一个老式小区,但我也总不可能挨家挨户的去查看吧,所以,我要确定,包打听现在到底在哪里。 “废话,你让我办的事情,什么时候掉链子过,走我带你去,这一代啊,你不熟。” 许胖子打开车门,又从车内拿出了一个鼓鼓的手包,那走路的姿势,说句实话,如果我不认识他,我真的很想上去揍他一顿。 走路不会好好走吗?非学人老板样,顶着一个大肚腩,双手还往后一摇一摆,按照徐冲的话来说,这叫派头。 许冲带着我来到了那个老式小区的大门口,在保安的指引下,我们来到了这小区内的二十三栋的六楼。 ------------ 第八十六章 友谊测试 在东市,只要能称之为老式小区的楼房,几乎不出意外,都是房龄有四五十年以上的危房,这里也一样。 我们刚刚从小区门口走来的时候发现这里很多人都已经搬迁了,而按照许胖子的话来说,这里不出两年,一定会拆迁,还顺带感叹了一句,就现在的房价,他是真的后悔没在东市多买几套房子。 我当时还白了他一眼,就他现在霍霍钱的手段,怕是买一百套都不够他花的。 在上来的时候,我还特地往楼上看了一眼,这里的住户除了五楼六楼的窗户还算完好之外,其他的窗户几乎都被卸了下来,要么就是玻璃被人打坏了,没有人去修。 所以我可以肯定,这一栋楼,除了那两户人家之外,就在也没有其他人居住在这里了。 而包打听的住所,也就是这六楼。 我们走到这六楼门口的时候,我一直在留心门内的动静,所以我在上去的时候让胖子的步伐小一点,果不其然,在我悄悄地走到那六楼的门口时,从门内传出一声又一声的喊叫声。 喊叫声很小,但在我们这个位置,却很轻易的能够听到。 我眉目一皱,直接抬起右腿就给了那块老旧门板一脚,“砰”的一声巨响之后,门被我踹开,而且还是那种从上往下倒塌的。 而就在门板倒在地上的瞬间,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瞬间就进入了我和许胖子的眼帘。 他双手双脚都被人反捆在凳上,而左侧胸腔三寸处,还扎着一把水果刀,这男人的身旁满是头发碎,而他的头顶,更是头发稀疏。 他就这样在我们面前挣扎着,让我奇怪的是,他的嘴并没有被什么东西塞住,可他却一直对着我恩恩啊啊,这种举动,马上就让我联想起了这个人会不会是哑巴。 胖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在我踹开门,一眼就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许胖子更是吓的连连后退,而我,则马上上前,将这个男人身上的绳子解开,并将其搀扶了起来。 可是不管我怎么扶着他,他就跟没有力气一样,扶起来一下,双腿一软,又摊在了地上。 “呜呜……呜……恩恩……啊……”这个男人一直瞪大着眼睛对着我恩恩啊啊,可我愣是没听懂他到底想说什么,直到他艰难的抬起左手朝我身后,也就是那厕所间内指去的时候,我才明白,他是想要让我去厕所。 我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想让我去厕所?” 后者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拉着我的手一直给我笔画着自杀的动作。 我眉目微皱,顿时心头一惊,右手缓缓地抽出了我腰间的匕首,而脚上的步伐,则慢慢的走到了那房门紧闭的厕所间门口。 “许胖子,把他扶出去,别怕,他还没死。”说话间,我一脚就踹开了这厕所大门,可在这厕所内,除了一扇打开着的窗户,我愣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间厕所非常狭小,而且又位于六楼,一个成年人就算躲在厕所里面,他只要一动门外的人就能马上听见,而且这里是六楼,如果这里之前在真的藏了人,我想除了从这扇窗内跳出去,想逃那就可能她要插上翅膀,才能从这扇窗户内飞出去了。 除非…… 我走到这窗户旁,在这窗户的栏杆上,我发现了三十多根根被剪短的钓鱼线,是啊,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凶手在谋杀未遂后,利用钓鱼线给自己找了一条退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现在…… 想到这里,我朝后转身,快步就和许胖子还有包打听下了楼,等我下楼后,却发现五楼的门是被打开 ,而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在上来的时候,五楼的门,是被关的结结实实的。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走进了这五楼房屋,五楼内的家具几乎都被搬走了,留下的,就只有一间空荡荡的房子,而在这个房子的某间屋子内,我却发现了一张二十年之前的报纸。 我站在了这张报纸前,默默地念着这张报纸之上最大的标题。 “警界鬼才方宗阳离奇失踪,是谋杀,还是背叛。” 看到这一行大字的时候,我的内心是复杂的,是的,报纸上写的鬼才方宗阳是我的父亲,而那个人想要从楼上的厕所内逃脱,唯一的方法就是潜入这间屋子,我又在这间屋子里面发现了印有我父亲新闻标题的报纸,而且还是二十年之前的,这是不是说明,那些人的死亡,和我父亲的确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换一句话来说,有人并不想别人知道方宗阳的事情,这一点,和楼明礼的做法几乎是如出一辙,这个世界上,就像是没有过方宗阳这个人一样,没有死亡记录,没有身份证登入信息,就连国家的档案库,都没有这个人,我很难想像,如果我爸还活着的话,他是怎么度过这二十年的。 而这个案子的凶手,又为什么要隐藏我父亲的信息,是在怕我找到他么?还是,某些不可告人的因素? 我在这间房子里面找了半天,最终能够找到的,也就只有这张报纸了,而期间,许胖子也带着包打听去了医院。 我这边完事儿之后,苏眠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她跟本地警方联系过了,表明了我们的来意,所以我们的身份信息,可以完全隐瞒下来,但我还是需要去当地警局做个笔录,毕竟是走个流程。 我在电话里面答应了苏眠,说明天就去,之后我就驾车去了距离东郊最近的东市中医院内,找到了正在做喉管手术的包打听以及蹲在抢救室外,满身是血的许胖子。 胖子显得特别无奈,拿着他的手包,一脸忧郁的带着大金项链,左手还拿着一张收据。 “怎么样了?包打听没事吧?”我背着我的双肩包直朝许胖子走了过去,而后,这胖子站了起来,叹气说道:“方怵,你现在到底是不是警察?你不会做什么违法犯罪的勾当吧?为什么当时不让我报警?” 是的,当时许胖子拿出手机就要拨打110,后来被我拦了下来,当时我也没有时间去解释,所以他心存疑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我看着胖子那双疑惑的眼,忍不住调侃道:“是啊,我做了违法犯罪的事情,那又怎么样?你难不成要抓我?” 许冲白了我一眼,而后对着我,慎重的说道:“你还记得当年我们的那个友谊测试么?” 我微微一愣,看着胖子的双眼,而后点了点头。 小时候我们经常会做恶作剧,而我,从小到大唯一说得上话的人,可能也就是这个便宜邻居了,因为当时我听了一个测试人性的方法,所以就在胖子身上做了实验。 我先在药店里面买了一些血浆,然后倒在自己身上,趁他爸妈不在的时候跑到胖子他家,一开门就告诉他我杀了人,问他该怎么办。 他下意识就脱下了衣服,并让我把杀人的过程告诉他,他去自首。 用他的话来说,他学习成绩不好,按照他的性子,以后出了社会也混不出头,可我不一样,从小学习成绩就好,所以,他愿意去做这个交易,昂我安安心心的长大,等着他从监狱里面出来。 也就是这件事情,让我坚信,这个世界上就算谁都抛弃我,至少我还有一个死党。 “跟我说说吧,你犯了什么事?可以用钱解决的事情,我许冲第一个挺你。”许胖子拍了拍我的肩,义正言辞的对着我说道。 “噗……噗嗤……” 看到他难得正经的样子,我一下就笑了出来:“我说胖子,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堪么?实话告诉你,我现在是刑警,为了追查一桩命案回到东市,我顺着线索查找,就查找到了包打听,然后就是你看到的样子咯,不过,这件事情暂时替我保密,你也知道,查案这种事情,不宜打草惊蛇。” 徐冲这个人其实很单纯, 但这种单纯却仅限于我们之间,从小到大,不管我说什么,他都坚信不疑,所以有时候,我都不好意思去骗他。 这一次也是一样,在我说完这句话后,他张着两旁凹凸有致的苹果机对着我傻兮兮的笑了笑,说没犯法就好,没犯法就好。 “啪嗒” 突然,急症室外的灯暗了下来,紧接着,一名医生从急症室内走出,看着我俩,直接问道:“谁是病人家属?” ------------ 第八十七章 诡异的委托人 我看着医生,说我们两个都不是,只是路过一条巷子发现他被人虐成这样了。 医生狐疑的看着我们两人,问我们既然发现了这个人,都知道送到医院里面来,为什么不报警。 我看了许胖子一眼,后者马上接话说道:“这个人我们认识,他妈有神经病,从小虐待他虐到现在,他也习惯了,报警没必要,毕竟母子之间的事情,儿子又那么大了,没有警察会愿意去管这些家室,而且也管不了。” 说实在的,我真的很佩服这死胖子,连他妈有神经病这种话都能说的出来,我能不佩服他么? 但被他这么一说,再加上他脸上这丰富的情感,还真特么像那么一回事儿。 不出意外的,刚刚还在怀疑是我们两个动手的医生居然也见了鬼的信了他的话,当即对着我们摇头说道:“我说他母亲也太狠了吧,三根绣花针插入喉管,还有那把水果刀,要是再插偏一点点,恐怕就算送来,也只能被抬出去了。” “听您的意思,包打听没事了?”我侧面问道。 医生点了点头,说暂时没事了,等他麻药过去了,我们就能跟着进病房去看他了。 这医生在临走之前,还夸了我们几句,说什么这年头有这样的朋友,也算是少见了,毕竟现在的年轻人,连扶一个老太太的勇气都没有。 我被说的老脸顿红,而许冲呢,却挠了挠头,佯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没事的没事的,小事情,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目送医生离开,随后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要不要送你一面锦旗标榜一下你乐于助人的精神?“ 我也就这么一说,没想到他还真听进去了,一边跟着我,一边理所当然的说道:“废话,锦旗怎么够,最起码也要一座奖杯啊,要不是我,那秃头,早就死了。” 这脸皮我也是没谁了,不过实话实说,如果没有胖子,这包打听可能还真就死在家里了。 我和胖子在病房门口待了大约两个小时,直到我在门外的窗口看到包打听有醒来的症状,这才推门而入,当然,就只有我一个,因为这个时候,许冲正翘着二郎腿,在走廊上坐着呼呼大睡。 我打开门,随后缓缓地走到了包打听身旁,可能是他听到了我的脚步声,那一双潺潺发抖的眼皮,也顿时停止了抖动。 “别装了,就算你能装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你以为你这样,那个想要杀你的人就会放过你?”我端正的坐在包打听病床旁,看着那张满是伤痕的脸以及那疑似被一把一把徒手拔掉头发的脑袋,讥讽的说道。 紧接着,包打听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而后直盯着我看,低声问我,到底是谁。 因为他的喉咙刚被拿出三根绣花针,所以他现在说话的方式有点儿特别,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要咬的特别重,我才能完全听得明白。 我笑了笑,随即将左腿放在右腿上,身子往前倾斜,看着包打听那一整张脸,轻声说道:“我是你老板的同学,方怵,今天来呢,我是来告诉你,季启民,已经死在了自己的家里,他的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死亡之前,他和你一样,都被严刑拷打过,话说,你应该不会想要像季启民一样,莫名其妙的就死了吧?” “我老板的同学?我老板呢?他人在哪里?” 包打听一听到萧封这个名字,这整个人马上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可遗憾的是,因为麻药未过,在他起来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又掉在了床上。 看样子,包打听还不知道萧封已经死了的事情,甚至于,他根本不在意季启民的死活。 紧接着,我告诉他,我把萧封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并将我放在包里的那本书递给了他,他看到这本书后,顿时就相信了我,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这本书,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一个刚刚还对我及其戒备的人,瞬间就相信了我。 “老板他还好吗?我能不能见见他?哪怕就见一面……”包打听沉着嗓子,左手还摸着自己的喉咙,极其困难的对着我说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后者叹了口气,说不见面也好,如果可以选择,他当时一定不会让萧封接下那个案子,现在倒好,弄得大家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我眉目一皱,当即问道:“你们到底在办什么案子,为什么,萧封被人追杀,他的几个员工,都不的安生。” 包打听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把我们老板藏起来了,你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灵机一动,摇头说道:“当时情形紧迫,我也顾不得问这么多,所以,你不能告诉我么?” 包打听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三分钟过去了,他愣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我看着包打听那张斑驳的脸颊,随后轻声说道:“其实说到底,我和你们老板也不是太熟,不过就只是高中同学而已,既然我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我也就没有必要把我自己惹的一身骚,更何况,你们都不相信我,对么?” 包打听眉目一皱,当即抓着我的手紧张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我笑了笑,将他的手缓缓地放在了床边,道:“我要干什么?既然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为什么我要干你们船上的活,承担我这艘船都要翻掉的危险?” 包打听是个聪明人,一听我说这话,当即就恶狠狠地盯着我,说如果萧封有什么事,那就让我祈祷他也死了,不然,就算到了天涯海角,他都不会放过我。 “你觉得既然萧封来找我了,我没能耐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别着急,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萧封那边你放心,他很安全,而且我刚刚还救了你,不是么?”我笑着说道。 包打听抿着嘴,那一颗心,也被我这句话给安定了下来。 “你保证,在我说完这件事情之后,你要保护好我老板,不能让他掉一根汗毛。”包打听白着一张脸,低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发誓道:“我保证,现在总该说了吧?” 其实要问我心中有没有愧,无愧是假的,如果萧封还活着的话,我一定会保证他的安全,只可惜,他已经死了,而且还死的…… 说这些也没有用,现在我唯一能帮萧封做的事情,就是给他一个公道。 紧接着,包打听叹了口气,说在四个月之前,一个女人曾到访他们的侦探事务所,并出示了一张名叫方宗阳的身份证,请求萧封帮她寻找这个人。 当时萧封的事务所在整个东市也算是小有名气,费用不低,而且主要承接的案子,也从找人上升到了捉小三,主要还是萧封觉得找人没有什么挑战,所以想要拒绝这个女人。 但让萧封动心的,不光是那个女人提出三百万报酬,还有就是这张身份证是真的,但却在全国户籍资料库内,找不到这个人。 萧封是一个勇于挑战的人,什么案子困难,他就接什么案子,按照包打听的叙述,当时萧封二话不说就接下了这个案子,并承诺在三个月时间内,一定帮她找到这个人。 萧封爽快了,那个女人自然也就爽快了,直接就将三百万现金当场交给了萧封,并承诺如果找到了人,还有三百万在等着他。 原本萧封就在瞅自己和孙菲羽的婚事,对方父母要求八十万再加一套市内楼房的礼金,这样一来,婚事解决了,还能多钱扩展自己的工作室,这个不损人又利己的事情,傻子才不会接。 可就在萧封收下这一笔钱之后,那女人却再次开口,说如果在三个月内找不到方宗阳这个男人,萧封就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们当时并不知道这个代价是什么,老大也觉得,这个女人只不过就是唬唬人而已,所以也没当回事。” 我看着包打听,继续问道:“你看清楚这个女人的脸了么?” 后者摇了摇头,说当时是冬天,那个女人包着一件及膝外胎,脑袋上还带着一个卷边太阳帽,脸颊,则用一块丝巾围绕着,当时包打听还在调侃,这个女人一定很丑,所以从下电梯之后,一路智商,都是用手捂着脸的,好像生怕他们看到自己一样。 “但是我确定我们老板看到她了,因为当时我们好奇,就来到了老板办公室外,他外面有快磨砂玻璃,看的虽然不是特别清楚,但隐隐约约之间,还是能看到她脱帽子的动作的。” 我点了点头,示意包打听继续说下去。 紧接着,包打听告诉我,在萧封接了这个案子之后,就好像变得魔怔了,整天整夜待在办公室里不肯出来,为的就是查方宗阳的事,只可惜事与愿违,他跑遍了东市所有的派出所甚至公安局,都没能查到方宗阳的户籍资料,甚至就连网络发帖都没有效果。 最后还是一个经常和他们事务所合作的老板,告诉萧封,他似乎听过方宗阳这个名字…… ------------ 第八十八章 暗号 关于方宗阳,也就是我那从未谋面的老爹,我有太多太多的问题,而关于萧封,我也存有疑惑,为什么这个女人要找我爸,为什么,萧封在接了这个案件之后,竟会惹上杀身之祸。 有太多太多的谜等待我去解答,而此时,我却全然找不到方向。 我有一种感觉,我感觉那个女人正在时时刻刻的看着我们,是的,那个女人,就像是一个影子般的出现,又像是一个影子般的消失,而且到现在为止,我有很多机会可以和这个女人打照面,可却愣是一眼都没看见。 紧接着,我问包打听,这个人对萧封说了什么。 后者缓缓地摇了摇头,说这个人叫薛超,五十多岁,混子,每天流连于棋牌室或会所,但也正因如此,他知道的东西多,而萧封,也一直和他合作。 “你这是答非所问。”我对着包打听说到。 后者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老板和薛超说了什么,关于案子上面的事情老板从来不告诉我们,我们只负责去执行他布下的任务就可以了,但我却知道,就在他和我们老板见完面之后的第二个星期……” 我看着包打听,插话道:“死了?” 包打听顿时惊讶的看着我,问我怎么会知道。 我摇了摇头,说这并不重要,让他继续说下去。 他说,大约在两个月之前,那天他加班到凌晨一点正准备回家,萧封却匆匆推门而入。 据包打听所说,当时萧封神色匆忙,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手上还拿着一个黑色双肩包,冲进来的时候,就连包打听跟他打招呼都没有理会,直接冲入了自己的办公室内。 至此之后,包打听说,他们事务所就开始发生了一系列的怪事。 比如说晚上加班的女职员会听到一阵又一阵的叹息声亦或者事务所的员工频繁出车祸,有时候即使走路,花盆都会从天而降,久而久之,事务所的人越来越少,而萧封的神经,也越来越紧张了。 “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不是傻子,我能猜到,因为这个案子,我们事务所,也算是垮了,如果早知道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当初,我一定会阻止老板接下那一笔钱。”包打听躺在病床之上,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那个女人呢?她在劫持你的时候,你没有看到她的脸么?还有,她到底要找什么?”我看着包打听问道。 后者叹了口气,说他知道这个女人要找的是什么,而且这样东西,现在就在他身上。 我眉目微皱,见他看了一眼门外,在确定门外的玻璃前没有人之后,顿时就脱下了自己身上的长裤。 “你要干什么?”我低声问道。 他没有回答,只是说几分钟后我就知道了。 紧接着,我就坐在包打听面前,看着一个光着腿的男人直用双手抓着他的*花。 刺溜的一声,顺着他手中的那根线,一个指甲大的塑料包就这样被他从……拿了出来。 其塑料包上,竟然还沾着黄色的污渍,说实话,这要让我亲手接过,我情缘不要这个线索。 当然,包打听也看出了我这一双嫌弃的眼神,当即就从旁抽了一张纸巾擦拭了一下,而后双手微微用力,将这个塑料包打开。 一张被重叠了无数次的A4纸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是老板在一个月之前交给我的,说如果他出了事,就让我交给一位叫做方怵的警察,还让我跟他说,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但结局是好是坏,权有你来衡量。”包打听看着我,顺手就将这张A4纸送到了我的面前。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方怵?”我饶有所思的对着包打听问道。 后者笑了笑,指了指门口,说道:“刚刚你和那个人的聊天我都听到了,他叫你方怵,我想,你应该就是我们老板口中一直说的那个唯一的朋友,其实我也知道,你会出现,一定就是我老板出了什么事,那一本黑色的书籍是一直放在老板办公室里的,你又怎么可能会从老板的手上拿走。” 我笑了笑,说实话,骗人的感觉是真的不怎么好,在我对他保证的时候,我是忐忑的,但现在,所有都释然了。 包打听也算是个聪明人,和我聊了那么多,不光是要为了确定我是不是方怵,更重要的一点,他要确定, 我这个人到底靠不靠谱。 紧接着,我拿着那张A4纸就低头看了起来。 这张纸上写了密密麻麻的数字符号,我不知道这些符号到底代表着什么,询问包打听,他也摇头说不知道,只是说当时萧封在将这张纸交给他的时候说过,就算死,也要保护好这一份资料。 资料,资料……这些数字怎么可能能算的上是一份资料? 就在我浏览这份资料的时候,苏眠敲响了病房大门,我将这张纸直接就放入了我的包裹内,随后问道:“怎么样,楚彦朋找到了么?” 后者摇了摇头,说楚彦朋既不在家,也不在学校,就连他父母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看来,整个事务所,还活着的,也可能就我一个了,呵,那个女人可真狠啊。”这时包打听在我身后叹了口气,说完这句话后,他讥讽的笑了笑。 我转身看着包打听,凝重的说道:“相信警方,也相信我,你不会有事,至少,我会在你出事之前,找到那个女人。” 说完这句话后,我转身就离开了病房,并叮嘱苏眠,让她请求当地警方的协助,在东市找个安全房,把包打听保护起来。 “这会不会不太好?在东市发生的案件,我们插手了……这算是越级调查……”苏眠跟着我进了电梯,随后抬头对着我担心的说道。 我笑了笑,拿出手机,将刚刚楼明礼发给我的短信在她面前扫了一眼,随后说道:“这,就不算是越级了吧?” 十分钟前,楼明礼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因教堂内发现了一具男尸被钉在十字架上,那些基督教徒认为,这是对基督的大不敬,所以一直在网上发帖加转发,勒令我们警方在一个星期内找出凶手,还他们一个公道,所以,楼明礼在电话内说因我们三组是接手本案的主要负责人,所以1组2组随时待命,一切手续从简,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到这个案件结束,关于这个案件的一切调查,我们都不用偷偷摸摸畏首畏尾的,至于东市警方那边,他会安排。 当然,楼明礼可不是什么善茬,万一到时候有什么黑锅,不一定还是我们三组来背,所以我让他在挂了电话后给我一份短信承诺,也就是我刚刚给苏眠看的短信。 我们是在七点的时候回到的宾馆,回来后我洗了个澡就躺在了床上,一连两个多小时,我都在琢磨那一张带着屎臭味的A4纸。 “36!@aji,57%……ush” 我将这张纸横过来看,又竖过来看,最后,我无奈的将这张纸拍在了床上,而后叹了口气,喃喃自语的说道:“萧封啊萧封,你特么连死,都要给我出题啊……” 萧封是个侦探谜,在我还不是那么喜欢侦探小说的时候,他已经把国内外的侦探小说都看了个遍,当然了,他看书的地方无外乎就只有东市图书馆,我记得他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最难的东西,所有常人看上去难以逾越的事件,人物,目标,一定都有人曾登上过巅峰,就比如我们谁都不知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谁,就比如我们谁都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敢发明飞机,而他,曾励志要做国内的福尔摩斯。 所以,我们两个玩的最多的,可能也就是那些经典案件中的暗语了,从高三上半学期开始,我和萧封慢慢的熟了,熟了之后,我们每天的娱乐方式也就是在教室内互相给对方出题。 出题……我努力的回想着当时我们所做过的所有题目,所有暗号,但愣是没有一个是跟这张A4纸上的重叠的。 是暗号么?这张A4纸上的符号以及数字还有英文,真就是萧封要跟我说的话么? 紧接着,我从床上跳起,随后拿了一叠A4纸对照着萧封给我的信息,排列出各种暗号的可能性,可越到最后我却越忐忑,在我记忆里,我愣是没有看过以这种形式作为的暗号。 “这本书你看到了第几页?” “135。”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方怵,我跟你说过的吧,我要创造一个独一无二的暗号,没有人能破解的了,就连你也不行。”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暗号是破解不了的,最起码,创造他的人,破解的了。” 我仔细回忆着我借他这本书时的场景,当时我们的对话,是啊,他的确创造了一个没有人能破解的了的暗号,这张纸就算是到了凶手的手中,也毫无作用。 我微微一愣,暗号,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破解的暗号,就连我都破解不了,书…… 我去,这家伙该不会…… 想到这里,我的目光也随之转移到了放置在桌面上的那一本经典科幻悬疑小说卫斯理的身上。 ------------ 第八十九章 黑眼女 按照人体大脑的贯通性,包打听说,这本书对于萧封来说很重要,萧封曾说过,这本书是他这辈子最喜欢的一本书,没有之一,因为这本书让他初次体会,什么叫做友情。 虽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但这也的确是萧封的圆话,别问我在多年之后自己的东西变成了别人意识中最为重要的标志性之一是什么感觉,我没有感觉到有任何欣慰的地方,反而,却隐隐觉得,这件事情是一件特别恐怖的事情。 遥想多年之前,我在借他这本书时的情形,我感觉,这本书和这张A4纸,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甚至我觉得这本书,是破解这所谓暗号的关键。 既然萧封早就料到自己会有危险,所以让包打听在其死后将这张纸交给我,那么,在他的意识中,这个世界上能够解开这暗号的人,除了他,另外一个,就一定是我。 暗号,顾名思义,就是两人在地下接洽时的凭证,只有两人知晓,绝不会有第三人。 所以,我一定知道这个暗号,再退一万步说,这个暗号,一定和我有关。 我和萧封五年没有见了,甚至互相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所以,这暗号的信息,一定是存于我们学生时期的。 学生时期我和他的交际,似乎,也就只有这一本书了。 紧接着,我将这本书端端正正的放在了我的面前,随后尝试打开,翻阅到这张纸的开始第一个数字写的页面,也就是06页。 06*(yue 这到底代表着什么?如果说06是06页的话,那么这后面的符号及英文数字,到底代表着什么? 一张又一张的A4废纸被我揉碎丢到纸篓内,整个房间的灯光幽暗,而我,则在书桌前推演了三个多小时,直到李炎的一通电话,才打破了这夜间的宁静。 李炎告诉我,林希在三个小时之前提萧封进行最后的尸检,在萧封的*花处发现了一袋类似于香灰一样的东西,现在检测结果还没有出来,但相信应该跟萧封想要隐藏的秘密有关,还有,关于方宗阳的调查他也有了一些进展。 说是二十年之前,这个被称之为警界鬼才,罪恶杀手的男人突然在这个世界人间蒸发,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而就在他失踪后的第三个月,特案组的四名成员,夏诚,姚天浩,储安雯,尤洪都相继失踪。 但跟方宗阳不一样的是,这四个人的身份记录都被警方记录在案,而方宗阳的资料,却被完全销毁,甚至于曾经和方宗阳关系密切的,不管是朋友亦或者是上司,不是被车撞成植物人,就是莫名失踪。 按照警察的直觉,李炎推测,当年在方宗阳身上的确是发生了重大的案件,而其也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所以,方宗阳才会在失踪之后,就连户籍资料都被人抹去,就好像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这个人一样。 我想了想,而后摇了摇头,不会,在这个世界上,想要一个人消失很简单,但要让一个人就像是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生存过,这无异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如果不是什么特别重大的事,绝对没有人会这样去做,除非,我爸掌握了谁的秘密,使得那个人,非这样做不可。 “哎我去……” 突然,李炎在话筒里惊愕的叫了一声,我接着问道:“怎么了?有什么线索?” “没事,我打字的时候键帽突然跳起来了,尼玛,还在我键盘上跳起了舞,我也是醉了,话说,我下个月就生日了,嘿嘿,送我一台电脑呗,不贵,不到五位数。” 我也是服了李炎这张坦克皮了,当即谎称信号差,就将这通电话给挂了。 不到五位数,就算是四位数我都拿不起啊,毕竟我的银行卡还在我妈手上,我赚钱的速度都比不上花钱的速度,说实话,如果可以让我选择,我一定不愿意去做她的儿子,太贵,做不起。 等等,电脑……键盘…… 我看着自己面前哪一张A4纸上的乱码,顿时底下了脑袋,用手中的铅笔不断的在这本书上勾勒着。 当然,我这也是尝试,我尝试着将这乱码第一位数字当做书的页面数,而中间的那几道字符,则用键盘上的符号位来代替,!是1,@是2,#是3,¥是4,依次类推,如果说,这些字符代表的是行数,那么后面那些英文字母,应该就是代表行内的第几个字呢? 简单点来说,06*(yue,就代表着06页,第8,9行,而按照英文字母的顺序,yue,Y是第25个字母,U是21,E是第五个。 06页的第八行,第九行,第25.21.5个字么? 不对。 紧接着,八十九行么? 也不对。 我坐在书桌上,随后轻轻地呼出了一口冷气,挠了挠头,而当我想要继续尝试着解开这一层密码的时候,突然,我的窗户被人敲响,我抬头一看,窗外一阵黑影顿时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我曹,不会吧,这可是二十五楼啊…… 说话间,这阵敲门声顿时再次响起,我咽了口唾沫,尝试着将窗户打开,紧接着,一根细长的手指顿时从我刚打开的窗缝中钻入,然而,当他将窗打开一半时,我竟在这一半窗户的缝隙之中,看到了一个眼白全黑的女人。 我看到的就只有半张脸孔,但就是这半张脸孔,却把当时我吓的连续倒退了三四步。 “你是谁……”我惊恐的对着那女人喊道。 可那女人什么话都没有说,那一双漆黑无比的眼睛,则一直死死地盯着我。 “一秒” “两秒” “三秒” 那女人突然伸出了手臂,紧接着,我竟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女人将那一双枯竭有力的手臂伸入我的书桌上,一把将我放置在书桌上的黑色书籍以及那张A4纸拿在了手上,等我反应过来,想要上前阻止时,砰的一下,窗门被关上。 “撕拉……” 我咽了口唾沫,上前再次将这窗户打开,迎接我的,却只有窗外那皎洁的月色。 是的 ,从这扇窗户被关闭到打开这段时间,也就只过去了几秒钟,就算这个女人会飞,就算这个女人是鬼,也不至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消失不见吧? 我死死地攥着自己的拳头,猛地在一旁的墙壁之上狠狠地锤了一下,看着楼下那空无一人的酒店大门,我拿起衣服就下了楼。 东西不见了,也就是意味着萧封想要给我的东西我没能看见,就被人抢走了,而那个人,应该就是打我电话的人。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魅一说,可当我在看到这个女人那半张脸孔的时候,我顿时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怀疑。 一个活人,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漂浮在二十五楼的高空中,还顺带抢人东西的? “小姐,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带着墨镜的女人,或者是蒙着脸的女人从酒店里面走出去?“我披着外套,走到了前台,看了一眼酒店门外,而后对着值夜班的前台小姐小声问道。 “没有……”那前台小姐说话也简洁,直接跟我说了一个没有之后,又继续低下脑袋,玩起了手机。 这时,苏眠也从楼上下来了,她下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一件睡衣,好在这睡衣是卡通的,把她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不然,我和她之间也免不了尴尬。 但当我询问她怎么回事,怎么穿着睡衣就下来的时候,她却告诉我,就在刚刚,她一觉醒来,就看见一个女人正像电视剧中那些女鬼一样端坐在她的床边,等她转过头来的时候,那两只眼睛竟然全部都是黑色的,当时她就吓傻了。 而就在她以为这个女人要对她做什么的时候,那女人竟直接从她身前站了起来,径直就走出了门外,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却发现,这整个房间,都乱的跟狗窝一样。 随后,我跟苏眠来到了她的房间,的确,房间里面的衣柜,床头柜抽屉,甚至苏眠放在一旁的行李箱都被人翻过,而当我跟着苏眠进入厕所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了左侧洗漱镜上用苏眠口红写下了那六个大字。 “千万不要说谎。” 我抿了抿嘴,随后转身看了一眼苏眠的床头柜,却发现床头柜上有一杯还未喝完的清水。 “苏眠,你睡觉之前,有喝水的习惯?”我看着苏眠,疑惑的问道。 后者点了点头,说她最近上火,临睡之前,吃了一点降火的药。 我眉目一皱,继续说道:“倒了水后,这杯水,离开过你的视线?” “恩,因为开水太烫,所以我倒出来之后就把它放在床头柜上了然后去洗澡了,怎么了?”苏眠抬头看着我,一脸疑惑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苏眠好好休息一晚,明天跟我去图书馆,我们找一些资料。 很显然,那个女人就是在苏眠洗澡时进的房间,然后在苏眠的茶水中放下了*,要不然,就算是一个普通人陷入了深度睡眠,按这房间内的凌乱程度来看,在翻找的过程中,苏眠也应该被吵醒了吧,但她没有,也就是说,这个女人,一早就盯上了我和苏眠。 A4纸不见了,也意味着萧封要和我说的话断了,但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早在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就将那暗码复印了两三张,为的就是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果不其然,这一下,可就见效了。 而那本书并不算是绝本,所以去图书馆,我应该也找得到那本书。 可让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我带着苏眠下楼正准备打车离开时,却在一旁的花坛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 第九十章 最后的暗码 那个人在看到我和苏眠后,转身就朝着另外一处跑去,我回头让苏眠在车上等我,也拔腿就追了过去。 这个人似乎非常熟悉这周围的地理形式,专门带着我往小道跑,而就在我追着他来到一处死胡同的时候,他忽然转身,面对着我,开口说道:“我的朋友,没有必要跟条疯狗一样追着我跑吧,再怎么说,我们也都是盟友,不是么?” 他脸上的黑色面具将他那张丑陋的脸完全包裹,不过,就算他化成灰我都能认的出他那一双丑陋的眼神来。 “说,萧封的这个案子,是不是你做的?”我上前一步,紧皱着眉目,顿时对着他低声怒吼道。 “你可别冤枉我,我可以告你诽谤的,我从来就没有杀过人,那些死了的,可都是有人寻仇杀死的,怎么?当警察当了半年,学会扣屎盆子了?” 我抿了抿嘴,竟顿时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个人的脸皮怎么跟许冲一样厚,如果不是他,那些人会死么? 紧接着,他转过了身子,似乎一点儿也不怕我突然拿出手铐将他缉拿归案。 “萧封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值得让我动手的事情,我又为什么要杀他?倒是你,现在这个情形,回到东市,才是一个不明智的选择,那个女人,不,是他们,这个时候正在伺机而动,关于方宗阳的事,他们显然和你的那个顶头上司一样,不想让外界的任何一个人知道。” 我眉目一皱,心中顿惊,马上问道:“你也知道我爸的事情?” 他点了点头,说关于方宗阳的事,这是一个当年大家都知道,却不能传出去的秘密,这个男人身上似乎随时都带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而那些人为了不让人揭开这一层秘密,不惜杀死知晓方宗阳这个秘密的所有人,包括他,似乎也是那些人的目标。 “或许剿灭那些人,你父亲的事,也就可以大白天下了,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帮你找到这些人,并且破了这个案子,但是,你必须把这个案子的真凶交给我处置,怎么样?” “交易?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跟我做交易吗?”我右手慢慢的伸入了右侧口袋,而后轻轻地抓着我放置在口袋里的匕首。 “你觉得,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会来见你吗?回头看看那个姑娘,你认为,她会乖乖的在车上等你吗?”那男人笑了,笑的很轻蔑。 我心头一阵,随后一下就将我手上的匕首抵到了他的咽喉处:“苏眠,你把她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在你座椅下面安装了一个*而已,小把戏,和我上次在地下水道里面装的*一模一样,不过,这*虽然威力小,一辆车,总还是炸的了的。” 他说到这里,抬手就看了一眼手表,随后低声笑道:“你的时间,还剩下十分钟,从这里回到宾馆门口,最快,我想也要跑五分钟,也就是说,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考虑,其实有些时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说是么?” 也就在他说话之际,突然,一个硬物一下就顶在了我的小腹处,低头一看,这家伙,居然拿着一把袖珍枪直顶在了我的小腹。 “我说过,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来见你的,就像是你根本没有我杀人的证据,就算把我抓回去,也不过就只能关押我二十四个小时一样。“他一边说着,一边直将我手上的匕首夺下,而后慢慢的,将这一把枪直顶着我的脑门。 交易,我不可能跟他去做交易,更何况,这案破了,凶手自然要被我们捉拿归案,案子破了,凶手找不到算是个怎么回事,不过,他倒是也提醒了我,至少我知道,不想让我们知道方宗阳消息的,大有人在,而不是一个,那个女人,可能只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也就是说,这个恶魔口中的那些人,应该是同一个组织的。 想到这里,我笑了笑,伸手就顶着他的枪,直将枪顶住了我的太阳穴,而后双眼看着那一双只敢躲在面具后的眼睛,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们赌一把,我赌你不管怎么样,今天都不会开枪,因为我对你来说,还算是挺重要的一个棋子,不是么?” 他从第一个案子就已经开始跟我纠缠不清,而在这半年里,他就像是一个影子一样出现在我的周围,我猜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理由,让他一定要在我左右,包括他利用人心中最软弱的东西来强大那些罪犯的内心,鼓舞他们去杀死该杀之人,他最后也会将他亲手推入火笼的人亲手推入警方的“怀抱” 换一句话来说,这个人的信仰不是法律,是比法律更深一个层次的人性,所以法律解决不了的东西,他坚信只有他能够解决,所以,在规避法律的情况下,他启动了自己的一套惩戒手段,并将那些大仇得报的人,又推入了法律的界限之内。 这样一个循环,我们当然找不到他任何行凶的证据,因为他每一次,都不会自己动手,可他的这种性质,无异于已经成为了所有案件的主谋。 “我再送你一件礼物吧,明天晚上八点,东市地下城,你会收获意想不到的惊喜,到时候,你再考虑,要不要和我做这个交易……” 说话间,他的枪一下就从我身前掉落,而我也下意识的伸手将我面前掉落的枪一把拿在了手上,等我反应过来时,这男人竟转身,直接就朝着那面墙跑了过去,只见他伸出左腿在墙面上瞪了一下,而后整个人就这样很轻松的爬到了墙上。 “信仰啊,你总是在引导着虔诚的人们,往不归路上走去,方警官,我很期待我们下一次见面,不知道下一次,你的信仰,是不是还是那么牢不可摧,欢迎你,回家。” 说完这句话,我往前走了一步,而他,却往后一跃,整个人,就这样彻底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我看着我手上的这一把手枪,顿时摇了摇头,以我玩高仿枪十五年的经验,这把枪,估摸着是他在枪械店买的最便宜的一把高仿枪了。 五分钟后,我回到宾馆门口,发现苏眠正背靠在车上,我一个激灵迅猛的就跑到了苏眠身旁,一把就将其拉开,可我们在约一百米后的石柱后等了半个多小时,这车依旧好好地停在了我们面前。 “滴滴滴滴……” 这时,我手机响了,等我打开手机一看,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的短信,上面写着:“这个姑娘这么好看,我又怎么舍得她死了呢?” 在我看到这通短信的那一刻,我是真的恨不得把这手机给砸了。 为了避免苏眠害怕,我并没有将*以及我见过恶魔的事情告诉她,而是轻描淡写的让她把我送到图书馆后,再去东市行政总局帮我查点资料。 在林希给出的死亡报告中,提及了在萧封的*处夹带着一包小型粉末,化验证实,这包小型粉末的原材料无外乎是一些硝酸钾,竹蕊,木粉,粘粉,色料以及香料,也就是说,在萧封*花内发现的这一包粉末,应该是佛香燃烧后的灰末。 但这一包粉末,为什么会出现在萧封*处? 这一举动,让我联想起昨天在医院内,包打听从*处挖出那一张A4纸的场景,难道,萧封是要借这些粉末,告诉我什么么? 我坐在东市图书馆的最后一排,面前放着一本当年和我送给萧封一模一样的书籍,而在我面前的那一本笔记本上,还有一张复印纸,纸上复印着萧封那张A4纸上写的数字以及符号。 我尝试着用加减乘除来解开这些字符内隐藏的秘密,但却一直都没有成功直到,我尝试着用数字作为页面标记,而后面的*(作为行数,也就是06页的第八行,第九行,至于yue这些英文字符,一样,还是代表着第八行和第九行的第25.21.5个字。 我排列了一下,果不其然,这06页第八行的第一个字是方,以此类推,第八行的第二十一个字是怵,而这第九行的第五个字是启。 合起来,就是方怵启。 解开这一组符号之后,我如释重负,紧接着,我用水笔对照着这本书和这张A4纸上符号的注解,将其翻译成了一封多达上千字的信。 整整三个小时,我就这样窝在了这图书馆中,面对着这些文字以及字符。 当天下午三点三十分,我坐在椅子上长叹了口气,随后拿起我的笔记本就照着看了起来。 “我的老同学,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你是我心里最好的朋友,为此,我决定在我临死之前,将这个秘密告诉你,也算是我给你的一个临别礼物了。” 看到这里,我已经完全无法表述我现在的情绪,我不知道萧封要跟我说什么秘密,但我知道,这个秘密,一定跟他接洽的这个案件有关,换一句话说,或许,他已经找到了我的父亲。 ------------ 第九十一章 教徒的信仰 三个月之前,一个名叫玫瑰的女人来到了萧封办公室,拿着三百万的现金要求他寻找一个叫做方宗阳的男人,并告知萧封,这个男人在国家档案库内的资料已经完全被清除,也就是说,关于方宗阳的一切,都已经被清零。 但那个女人告知萧封,这个叫做方宗阳的男人,一定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而萧封唯一的任务,就是要在三个月内找到方宗阳,不管是人还是消息,哪怕只有一点点线索,这三百万都是他的。 在金钱面前,可能并没有多少人能承受的住这种诱惑,更何况当时萧封正瞅自己和孙菲羽的婚事,所以也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可在往后的调查中,萧封逐渐方宗阳的失踪并没有这么简单,而在调查方宗阳时,他也查到了有关于我的一些消息,他在信中明确的表示,方宗阳失踪时所在的城市就是东市,也就是说,当年我妈执意来到东市生活,的确是为了进一步调查我爸的踪迹。 而后,让我为之一怔的是,萧封在心中写到,当时,我爸是受上级派遣去东市出差的,而且,居然还带上了我。 这些资料,萧封在调查当年火车姓名记录时,调查出来的,也就是说,在1989年,我和我父亲的名字,都被登记在运营时刻调查表之上。 看到这里,我懵了,这和我妈跟我说的完全不一样,按照我妈的话来说我父亲是去出差后,再也没有回来的,但按萧封的调查,我父亲是和我一起来到东市之后才失踪的。 想到这里,我继续往下看了下去。 “我也很诧异,但几经联想之后,你没有父亲,又姓方,我就联想到,方宗阳就是你的父亲……” 我的脑子顿时就一片空白了起来,在我记忆里,从来没有过我父亲的画面,其实我也有些怀疑,我妈说,我父亲是在我四岁的时候就失踪了,当年我还小,所以很多记忆也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忘了。 当时我还觉得很有道理,所以并没有去深究。 “因为方宗阳的失踪地就在本市,我就着重对于本市外来人口进行调查,可调查了十几天,却愣是没有方宗阳的资料,倒是查到一宗在1989年6月2日,发生在本市的一桩惨无人道的灭门案,本案的被害人是一家四口,户主,户主妻子,户主女儿,还有户主的母亲,因为他们都是89年来到东市的外来人口,所以我想,方宗阳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案子,才来到了本市,而当我翻开当年的案宗,案宗内就只是循规蹈矩的表述着当年案发经过,但这个案宗,却迟迟没有结案,案件内,并未提及方宗阳的名字,而就在我准备放弃时,却无意之间,听说当年在本案现场还有一个人证,年仅五岁,但案宗内并无对这个人的描写,直到那名曾见过那小孩被警方抱出的老人所说,这孩子的左侧膝盖上,有一块非常大的月牙疤痕……我才知道,当年那名目睹了89年灭门惨案的小证人,及有可能,就是你,方怵……” 我心猛地一沉,整个脑子就像是炸裂了一样,月牙形的疤痕,的确,我的左腿处,的确有一块月牙形的疤痕,但我妈跟我说,这是我刚出生的时候,我爸不小心用烟头烫的啊…… “我顺着这一条线调查了当年的案宗,警方并未对此案件结案,也就是说,当年的这个案件,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你,可是我联系不到你,我只能将重点放在那庄案件的本身之上……可是经过调查,我却发现……当年案件的第三被害人,也就是户主的母亲,曾进入过一个类似于邪教的组织中,他们信仰鬼神,相信鬼神能够给他们带来无尽的力量,甚至于,这个组织,现在还在,也就是那一起案件之后,你的父亲失踪了。” “方怵,你要小心,在调查这个案件的过程中,我发现调查方宗阳的人并不止我一个,那个女人很恐怖,是我们无法想象的恐怖,她曾一再打电话问我关于你的事,我说方宗阳当年并没有任何小孩,这才把你的事情糊弄过去,千万,千万不要让那个女人知道,你跟方宗阳,有任何的联系,切记……” 看完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头昏脑涨,四岁……89年,我才只有四岁,我有又怎么可能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萧封口中所说的那个女人,又到底是谁?玫瑰……这么普通的代号,又特么不是名字,怎么去找?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接着,我闭上了双眼,重新又再次将这个案件梳理了一下。 大约在一个礼拜之前,萧封曾来到我所在的市区,并在第一时间发送消息给我,而我那时企鹅因为案件缠身,让他在本市随便找一个宾馆住下。 三天之后,萧封的尸体被人用钉子钉在了十字架上,十字架,说谎…… 我曾听我一个朋友说过,在基督教中,说谎是一个非常大的罪恶,但那只是信仰,如果信仰基督的人说了谎,在法理定义上来说,他不会受到任何惩罚,但,如果是某些人,极其信仰基督,认为谎言就是一种罪恶,所以,才会用说谎这个借口,来惩戒说谎者。 遥想起当时那个女人在电话中所说,说谎的人要吞下一千根针的寓言,想来,应该是萧封对其说方宗阳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后被这个女人发现了,才决定痛下杀手的吧? 不要觉得我在危言耸听,也不要觉得,一个谎言又怎么可能定一个人的生死。 但凡是人,在内心深处都会有一个底线,当某些人触碰到这层底线时,那么人就会变得极端,甚至于,触碰这一层底线的人,会为他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甚至死亡。 但如果说,因为一个谎言而产生杀戮,这一点,的确有点儿匪夷所思,所以并不排除这个女人杀死萧封,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萧封说了谎,更有其他的必须杀死萧封的原因,比如说杀人灭口,自己从萧封口中得知了方宗阳的信息,却不想让萧封传出,所以,就将萧封杀死。 之前我推论她想要找到的是萧封搜证方宗阳的线索,但现在,在我看到这封信的同时,我瞬间就将这个推论给推翻了,不,这封信是萧封给我的启示信,而不是什么线索,如果说这个女人一早就知道这封信件里面的内容而要去抢这封信,那她一定是不想让我知道有关于我爸的线索。 但如果这个女人并不知道,那就另当别论了,她有可能是在萧封口中没有得到线索,却意外发现萧封还曾在同事这儿留下了重要线索,她杀了萧封,也就意味着只有威胁他同事这一条路可走,所以萧封当时在她面前,并没有任何筹码。 我们在萧封的案发现场发现了方宗阳的身份证以及钱包,但在信件中,萧封并没有提及这钱包的事,而且,如果这个女人不想让我们知道方宗阳的线索,她大可拿走这个钱包,我们警方最后一定会朝恶性杀人案件去调查,而不会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所以,我隐隐约约的觉得,凶手并不是因为想要杀人灭口,而杀死的他。 一个一个的结论成立,又一个又一个的结论被推翻,我瞬间不知道这庄案件该朝哪个方向去调查了,二十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爸为什么会失踪,而我,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别人灭门案的现场? 邪教,萧封信中提及过一个邪教组织,那这个邪教组织,到底和萧封的死,有什么样的联系? ------------ 第九十二章 玄阴门 关于东市最近的动向,我不知道,而在我居住的这些年里,我也是每天在家,要么学校,别收出去玩了,就连我妈要带着我逛街买衣服,都被我一一拒绝。 毕竟从小受到我妈的灌输,说我父亲是一个英雄,而我,也励志成为警察,所以从小就一直在学习,虽然我到高三了,才知道,读警校根本就不用跟考清华一样努力。 但我想,有一个人,却对这东市的情况了如指掌,甚至,他还在利用自己的人脉赚钱。 想到这里,我拿起面前的电话就给许胖子打了过去。 没错,这个人就是许胖子许冲,他跟我不一样,从小性格外向,在学校里的时候也算是个呼风唤雨的人,毕竟没办法,人家的老爹,在中彩票之前,就是一个混社会的,所以他从小就跟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起,久而久之,东市出了什么事,他一个电话就能了如指掌。 东市有许胖子,我的行动会方便很多。 下午五点,我和胖子约在我们年少时经常去的某家茶餐厅内汇合,我跟他前后脚,一进茶餐厅,他就跟老板打了声招呼,而后直接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我的对面,说什么家里又不是没有这么条件吃好的,晚饭干嘛要来这种地方吃。 我看着许胖子,笑了笑,将我面前他曾经最喜欢吃的三明治摆在了他的面前,缓缓地说道:“有些东西,还是老的好,比如说朋友……” “得得得,你这口气……说吧,又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我不是说了嘛,只要你在东市,吃喝嫖赌抽,都不用你付一分钱,怎么样,在宾馆住不习惯吧,我已经和我爸说了,他让我明天中午去吃一顿饭,顺便把你的行李都搬到我家去,你呢,也别客气了,我爹从小对你比对我都好,客气个什么劲。”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整张脸都绿了,怕是这个死胖子并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妈当年看不上他爹,我们现在很可能已经变成了两个重组家庭的兄弟了,当年他爹追我妈的那个劲,我妈就差没跳黄浦江了。 “厄……住就不必了,我过几天就要走,不过在我走之前,我还是需要你帮我个忙。”我尴尬的看着许胖子,脑海中全然都是他那死鬼老爹那张贱贱的笑容。 胖子倒也显得大气,问我到底要让他帮什么忙。 我抿了抿嘴,将我的来意直接就告诉了他。 他听完我的话,顿时就笑了起来,说东市在近几年都风平浪,别说什么邪教,就连凶杀案都很少会有,但,他倒是也听过有关于这个邪教的传说。 说是在三十年之前,东市的确有存在过某个自称玄阴门的邪教组织,那时国家对于邪教组织的打击力度并不大,再加上东市不过就是一个四五线的小城市,所以他们在那个时候,也是极度风光了一阵子。 说到这里,胖子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有陌生人,这才上前对着我说道:“这些也是我爸的那些兄弟告诉我的,据说这个玄阴门自称能让入门的人长生不老,甚至还能包治百病,玄阴门内能人辈出,甚至更有可以和死者通灵的人,我爸的一个兄弟曾经就是这个玄阴门里面的人,要不要我现在打电话给他,让他过来?不过话说,你要知道这些干嘛?咋的了?你们警方最近要剿灭邪教?” “玄阴门?”我喃喃自语的说道。 胖子点了点头,说就是这个名字,而且当年进入玄阴门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据我爸的那个兄弟说,他曾经去过玄阴门总坛,也看到过一个叫做玄阴真人失法将一个已经确认死亡了的人重新复活,还有很多,比如说冥币变成现金,比如说点石成金,总而言之,当年的玄阴门,简直就跟李宏伟的那个什么功一样的存在。 “所以,警方也没有干涉?” “哪儿能啊?虽说这个玄阴门非常神奇,但入门之后,一些民众就跟中了邪一样,不是要掐死自己的老妈就是嚷嚷着要自杀,说自己罪孽深重,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警方就实行了围剿行动,将这个自称玄阴门的邪教,一网打尽了,不过这都是二十年之前的事情了,你问这个干吗?难道,这玩意儿又死灰复燃了?” 对于这个玄阴门,许胖子似乎很感兴趣,不断的问着我这种重复的问题。 我抿了抿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让他带着我去寻找他父亲之前的兄弟,也就是那位玄阴门的教徒。 在门口等车的时候,许胖子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自信的笑道:“方怵还是当年的方怵,只可惜,我已经变不了以前的我了。” 我笑了笑,看着许胖子,随后说道:“许冲,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这不,接下来的事情,还需要你帮忙啊。” 许冲疑惑的看着我,紧接着,他的那辆奔驰缓缓地就朝着我们开来,我笑着将许冲推入车内,而自己,则一下蹦到了他的身旁。 在路上的时候,许冲告诉我,我们等一下要去见的那个人也算是东市的老人物了,其实我在读初中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个人,他叫阎老三,道上的人也称其为阎王,这个人,年轻的时候打起架来不要命,听许冲说,要不是那一阵子他失手捅死了一个人,当年扫荡玄阴门的时候,他也该被抓走的。 “不过,你是我带过去的人,怎么说也要给几分面子。”许胖子得意的说道。 阎老三…… 我嘴角微微上扬,这王八蛋,曾经在学校门口还敲诈过我,我一辈子都记得,那是我第一次被人打,还是七个男人连续走我,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为了几百块钱,可只有我和他知道,我挨揍的原因,就特么因为他问我要五毛钱,我没给而已。 我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但该记的仇,我也会永远记在我心里。 三十分钟后,我和许冲在一处古玩店门口下了车,据许冲所说,这家古玩店是三年之前阎老三盘下来的,别看门面挺大,但里面卖的,都是一些A货,真正的好货,阎老三几乎也没有见过几样。 就这样,我跟着许冲走进了阎老三的古玩店内,一走进去,扑面而来的檀香味熏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一个年纪大约在三十岁上下的女人此时正坐在货柜前,一见许胖子带着我进门,那一张原本闲暇无事的脸上瞬间就扬起了一阵笑容。 “哎哟,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我们许爷都给吹来了?”那女人长得并不漂亮,穿着一身花色旗袍,头发高高挽起,一见许胖子,就扭着那圆滚滚的臀部朝我们走来,走到胖子面前的时候,她还将手放在了胖子的胸口佯装摸了一下。 “阎三爷呢?今儿个我是来找他的,有事。”许冲似乎有些膈应这女的,连忙将这女的手拉了下去,当即皱眉问道。 那女人也有些尴尬,这刚想要开口,一阵沉稳的声音一下就从阁楼处传来。 “是冲子吧,上来,阎叔正巧有事要问你呢。” 许冲回头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跟着他一起上去,我点了点头,死死地跟着许冲上了楼。 这家古玩店的阁楼很大,装修的也特别精致,如果一定要我说,这阁楼像是供人品茶的地方,而并不像是古玩店。 “三爷,我今天带了一个新朋友过来,这是方怵,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也是我爸的干儿子,这是阎三爷,咱爸年轻时的兄弟,过命的,有什么事情,我想三爷一定会帮的,对吗?”胖子带着我上楼后,直就坐在了阎老三的对面,拿起一杯普洱就灌了下去,但按胖子的这个性子,不出我所料的,喝了一杯之后,他愣是直接将阎老三手上的茶壶拿了过来,而后往自己的嘴巴里面咕噜咕噜的倒着。 很显然,这个时候,阎老三有些不高兴了,但那神清不过也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能现在许冲的那暴发户老爹在东市的势力他还得罪不起吧,所以也没有当着我们的面发作,只是让许冲喝茶的时候小心点儿,别烫着嘴。 紧接着,我挨着许冲坐了下来,这阎老三比当年看起来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而我呢,只是当年被他打过的其中一个,他自然没有什么印象,只是对着我说了一句小兄弟看上去有些面善。 我笑了笑,客气的拿起另外一个茶壶给阎老三倒了一杯茶,而后毕恭毕敬的对着阎老三说道:“阎叔叔,许冲失礼了,我替他跟您赔个不是。” 阎老三似乎对于我这个举动非常诧异,但随后则露出了一阵满意的笑容,直将面前的这碗茶喝了下去。 这是我在来这里之前,和许冲说好的套路,一个扮红,一个扮白,这样对于阎拉三这种老混子来说,也算是有个鲜明的对比,到时候问起问题来,也好问一些。 “不知道今天大侄子们来找我,有什么事?”阎老三虽然说了一句大侄子们,但语毕之时,他的双眼,一直都停留在了我的身上。 我笑了笑,将他面前的茶具又重新洗了一遍,随后笑道:“不满阎叔叔说,我是刚从美国留学回来的,最近在写一篇有关于中国自主教徒论文,这不,下午的时候刚和许冲聊天,说起这东市在三十年之前,曾兴起过一股教流风,当我继续问下去的时候,许冲却说这些都是您跟他说的,关于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他也不知道,所以,我就让他带着我来找您了,不知阎叔,您方便不方便?” 当我说起我的来意时,很显然,阎老三的脸色都开始发青了起来,紧接着,他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更是僵在了那一刻,说道:“我不过也是道听途说,再加上添油加醋的,我哪儿知道这些东西,大侄子,原来是客,只不过,我最近肠胃有些不舒服,就不多陪了。” 说完这句话后,阎老三在我们面前缓缓起身,捂着肚子就从我身旁擦肩而过。 我也没去阻拦,只是给许冲暗自递了个颜色,让他按我们在车上说好的做。 后者有些不情不愿,直到阎老三走到楼梯口时,胖子才缓缓地站了起来,而后深吸一口冷气,直接就将自己的身子往一旁的木架上倒了过去。 许冲整个人的体重怎么说也有两百多斤,就这么一根木架,又怎么可能承受的住呢,所以,他整个身子联着那一根木架,直就摔到了一楼。 “哎哟,阎叔,你别打我,我真的管不到我爹的项目啊,阎叔,这样,您再等几天,等我爹心情好点了,我再去跟他提。” 等我站起身,往下看去的时候,许胖子整个个人都倒在了楼下大木头地板之上,呜呼哀哉的说道。 我皱眉看着阎老三,见他一脸懵逼的抬头看着我,连忙皱眉说道:“阎老三,欺负个后辈算什么本事,不就一块地的事情么?用的着大打出手?” 在来的时候,我已经摸清了这阎老三的底,因当年失手误杀,他被判了八年,也就是说,他是一个有着案底的人,要再犯了什么事进去的话,可就真翻不了身了,再加上现在许冲在东市的身价和他爹那护犊子的脾气,就算他阎老三是个傻子,也该想到,不管是报警还是私了,他阎老三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这是一定的。 这是我在车上所说的最后一步,走到这一步,阎老三就算再不情愿,也应该会就范。 果不其然,阎老三是个聪明人,在我们演出这一场戏之后的下一刻,他马上就明白了,连忙走到我的面前,无可奈何的问我想要知道什么。 我会心已笑,看了一眼楼下还在呢喃的许胖子,对着阎老三继续说道:“那就要看,阎叔叔,您知道些什么了。” 紧接着,阎老三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让我跟着他走进了位于阁楼最深处的某个包厢内坐了下来。 当我走进这个包厢的时候,真的感慨,有钱人真的就是好,在自己的店里面,居然还有KTV,一旁还放着一堆喝不完的啤酒,如果我们警队也有这么好的带,可就好了。 “说说吧,你到底是谁?放心,我阎老三虽然是道上的人,这辈子却最讨厌说谎,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的。” 我这刚一坐下,阎老三就关上了门,转身面对着我问道。 我嘴角微弯,抬头看着阎老三,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叫方怵,二十年之前,一位名叫王大毛的人,不知道您有没有印象。” “王大毛?我不认识。”阎老三顿时就摇了摇头,对着我疑惑的说道。 “不认识也没有关系,二十年之前,东市发生了一起屠门案,而这王大毛,就是其中一位老人,那户人家,老人,孩子,男户主,女户主都被人乱刀砍死,可不知为什么,当年的这个案件警方没有结案,也没有抓住凶手,我,就是那户人家的远方亲戚,如果按照辈分来说,我应该叫那位老人家,也就是当年那起凶杀案的第三被害人,王大毛,为奶奶。” “灭门凶杀案?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阎老三一脸懵逼的看着我,说实话,当我看到他这幅神情时,我也有些诧异,他似乎,真的不知道当年的这个案件。 紧接着,我稳定心神,继续说道:“不知道也没有关系,接下来我要问的,才是重点,当年,我奶奶曾做过教徒,而其入的,就是名为玄阴门的教务,而就在她入玄阴门的第三个月,他们家就出了事,我的亲生奶奶和她亲如姐妹,前些天,她去世了,在去世之前,她拉着我的手跟我说,一定要我还王大毛一家一个清白,但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关系,我能找的,就只有这个案件的真相。” “你想知道什么?直接说。”阎老三皱眉说道。 我习惯性的伸出手指,敲了敲我面前的桌子,随后,我打破这包房的寂静,抬头对着阎老三问道:“玄阴门。” ------------ 第九十三章 针刑 听到玄阴门这三个字的时候,阎老三的表情是僵硬的,他看着我,问我到底为什么要提及玄阴门,而我,到底是谁。 我摇了摇头,告诉阎老三,他只需要将这当年玄阴门为什么会在东市迅速崛起的前因后果告诉我就好了,没有必要知道我是谁。 阎老三听了我的话,当即威胁我说知不知道得罪了他,他可以让我横着走出东市。 我笑了笑,道:“阎三爷的名号在东市谁不知道,只不过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觉得许冲会放过你?” 其实刚刚看到阎老三在许冲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我就知道我们那一出戏一定会成功,因为阎老三本就是这样一个势力的人,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当年能为了五毛钱打我一顿,今天,也能为了几百万,而放弃所有,包括他心里那些平时根本不可能和任何人提及的秘密。 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牵着鼻子走,阎老三此时的脸色当然不会好看,但他又无可奈何,他想要和许家合作,就必须先得和我合作。 紧接着,阎老三叹了口气,摇头说道:“玄阴门是三十年之前突然崛起的一个教派,他们的主事人叫玄阴真人,他自称已经三百六十三岁了,可从外表上看去,他不过就是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伙,刚开始的时候没有人相信他有真本领,直到他将一个死了四五十年的人复活,在整个东市,才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我眉目一皱:“复活?“ 阎老三点了点头,说的确是复活,那个被复活的人叫做张鹤,是在38年打鬼子的时候被鬼子的炮弹炸死的,这个张鹤在死前也算是一个名门大户,所以留下了照片,而他复活张鹤时,还将张鹤的亲人叫到现场,当张鹤复活之后,其中一个自称张鹤的小儿子直接激动到晕了过去。 我不相信鬼神之说,更不相信一个人在死了四五十年之后,居然还会因人施法而突然复活,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阎老三说,被复活的不只是张鹤一个人,也有一年之前因交通事故死亡的,也有几天之前病逝的,只要那些家属给的起钱,并拉一个人作为玄阴门的帮众,这个玄阴真人就会帮忙将其复活。 我看着阎老三,问道:“那这些人呢?现在都还活着?” 后者讥讽的笑了笑,摇头说道:“没有,他们普遍都在复活的第二个小时又倒了下去,玄阴真人说,那是他的功力还不够,所以需要更多的教众来帮助他,久而久之,玄阴门能让死人复活的消息传遍东市,而这玄阴门,也因此,活动了数十年,可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入了玄阴门的人,都会多多少少出点什么事情,比如说因说谎而遭到针刑,比如说,因想救赎自己的罪孽,当众*,还有的人说玄阴真人是神仙,按照玄阴真人的指示,他可以帮助他飞身成仙,但他父母的罪孽太深,如能亲手毁了他周边的罪孽,玄阴真人就能帮他飞升。” “你信了?”我狐疑的问道。 他叹了口气,说他没有办法不相信,因为他的父亲,也在他面前死而复生了,这种事情,只要不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永远都不会相信这是真的,但一旦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不由得他信还是不信,当时他想的很简单,只要父亲能够复活,哪怕就只有一个小时也可以,当父亲真的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彻底相信了,玄阴真人没有骗人,他真的有法术。 “他告诉我们,他来自天上,是地藏菩萨的转世,因在冥界呆了数百万年,他和冥界的关系一向交好,所以才能让逝者复生,而他可以保证,帮助入了玄阴门的教众拥有不死之生,但极个别,是他挑选中的门人,得和他羽化成仙。” 阎老三讲的及其认真,而我听到一半,却噗嗤的笑了出来。 因为我外婆在生前笃信佛教,每天除了在佛堂里面念经之外,还曾抱着我说过地藏王的故事。 我记得外婆曾和我说过,地藏王曾立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谏言,怎么到了玄阴真人这里,就要羽化成仙了呢?他不是佛吗?而且到现在每天都在死人,地狱估计都给挤满了,还什么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当然,我这并不是对地藏王菩萨的不敬,只是在那些装神弄鬼的神棍面前,我是真的忍不住揭穿他们的嘴脸。 “玄阴真人呢?现在还在?” 我问了一个自己都想吐槽我自己的问题,既然在二十年之前,玄阴门被警方剿灭,那那个自称玄阴门教主的男人,不是蹲在监狱里吃牢饭,就应该刑满释放回归本我了吧? 可当阎老三再次开口时,我却愣了一下。 他告诉我,玄阴真人在二十年之前,警方前来剿灭玄阴门时,就已经*死亡了,他在死之前还告诫教众,谁若背叛玄阴门,他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紧接着,阎老三告诉我,玄阴门内其实并没有什么规矩,除了不能随便退门之外,另外一项大忌就是不能说谎,特别是不能读真人说谎,他见过对真人说谎的人,被架在烤炉上实以针刑。 “针刑?”我眉目微皱,继续问道。 阎老三点了点头,说针刑就是将一块手掌大的吸铁石放在施刑罚者的脖颈后方,而后者再在他的口腔内放置几十根到几百根不等的绣花针,当磁铁贴近死者的后脖颈处时,那些绣花针就像是子弹一样,迅猛的射入施刑者的喉管内,从而导致施刑者痛不欲生,却又不能马上死去。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左手微握拳,脑中不断闪过萧封的死亡状态。 他……该不会也是被人用了针刑吧? 在萧封这个案件中,困扰我的一直都是那些绣花针是怎么跑到他喉管里面去的,要说是他自己吞的,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但要说是凶手一根又一根的塞入的,那么萧封的颧骨应该是断裂的才对,因为不管是男是女,都不能将整个手塞入某个人的口腔内,更何况还是喉管内? 今儿个被阎老三这么一说,我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刑罚。 如果说凶手曾是玄阴门的教众,那么这种刑罚对于她来说也是见怪不怪的了,利用这种刑罚去杀人,对于我们来说是毛骨悚然的,但对于她来说,却像是家常便饭一样的简单。 想到这里,我抬头问道:“如果说,信奉玄阴门的人,信奉了其他信仰,会怎么办?” 阎老三想也没想,当即就笑着说道:“还能怎么样?结局正反都是死,信仰玄阴门的同时还信奉了其他的信仰,这无异于是欺骗真人,你觉得他会是什么下场?” 错了,一切都错了,我之前推测的所有东西,都是错的。 萧封并不是因为开口说了谎,才惨遭杀戮,我记得萧封是信仰基督教的,而凶将萧封的死亡现场设置在基督教堂内,就是想要告诉萧封,就算他在基督面前被杀戮,他的基督,也救不了他。 玄阴门……它……真的死灰复燃了么? 而当年那一场灭门惨案,难道,也是玄阴门搞得鬼? 我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我觉得,萧封的死,和我爸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凶手是为了隐藏我爸的线索而杀死萧封的,那么她在现场的带走我爸的身份证就好了啊,为什么还要将线索留下来让我们查探? 二十年前,玄阴门被警方剿灭,同时,东市又发生了一场灭门惨案,而我可能是那一场没门惨案中唯一的幸存者,还有,我爸也在同时失踪。 这个时间点,会不会太巧合了一点儿?如果不是巧合,那么这些发生在二十年之前的事件其中又有什么关联? 我饶有所思的看着阎老三,随后点了点头,说如果最近有什么玄阴门的新动向,可以直接联系我,当然,如果没有,那是最好的。 而就在我准备起身开门时,阎老三突然抬起了脑袋,问道:“玄阴门,又回来了?” 他的眼神略带闪烁,看上去,他似乎很怕玄阴门再次卷土重来一样,当然,我也知道他在怕什么,二十年之前,要不是警方围剿玄阴门,他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摆脱这邪教,但如果现在玄阴门又回来的话,他们第一件会做的事情,就是召集以前所有玄阴门的教徒,再次创建他们所谓的玄阴门。 如果是这样的话,在阎老三面前摆放着的,不是一条通往监狱的道路,就是一条通往太平间的道路。 因为他毫无保留的将他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我,面对一个外人,将教内的事情全盘脱出,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会猜到,他们会怎么对待阎老三。 我转身看着阎老三那一双恐惧的眼神,低声说道:“可能吧,有重新崛起的迹象。”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走出了这间房门,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到访,竟然会成为阎老三的催命符。 就在第二天,我和许冲正准备去他家吃饭的时候,在车上,许冲告诉我,阎老三在昨天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被他那个在酒吧做招待的小情人发现死在了古董店二楼的包厢内,因阎老三在外面欠债累累,而且死亡方式又是上吊,所以警方初步认定阎老三是自杀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特别惊讶,因为昨天我还和阎老三在那个包厢内讨论有关于玄阴门的事情,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就直接死在了包厢里面? 虽说阎老三在外负债累累,可看他昨天的态度,应该是寄希望于和许冲父亲的那个项目,他想要赚钱还债,可为什么突然会自杀? 不,不可能会是自杀,按照阎老三的举动,昨天我们在见到他时,他完全没有自杀的倾向。 所以,阎老三极有可能,是被他杀的。 这时,许冲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想什么呢?像他这种人,外面的仇家多的数不胜数,死了,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缓缓的点了点头,带着对阎老三死亡的疑惑,跟许冲两人直接就跨进了他们家的别墅。 这一跨进许冲家,我深深地感受到了穷人和富人之间的差距。 这里的房产是全东市最贵的,但许冲他那暴发户老爹却愣是买下了并排的两套别墅,而后打通,以至于我跟着许冲走进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大厅,而这大厅的上方,则悬挂着一个用貔貅为莫子做成的吊灯,他家整个大厅内,色调都是明黄色的,按照许冲的话来说,他爹迷信,因为金子是黄色的,所以,他就把家里所有的灯,都弄成了黄色。 一想起他那小时候追着我问我妈去向的暴发户老爹,我就头疼,而就在我和许冲走进大厅的那一刻,一个身高大约在一米七三左右的男人,围着一件黄色的围兜,手上还拿着一个锅铲的从厨房内走了出来。 “哟哟哟哟哟,这是谁啊,这不是我干儿子么,小怵,小怵,你快来,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哦对了,你妈呢?你妈这次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果不其然,都已经五年过去了,他老爹还是改不了叽叽喳喳的性格,而且和往常一样,一见到我,就问我妈在哪儿。 我特么真是日了狗的心都有了,虽然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就到了这里,我满脑子都是唐僧在孙悟空旁边念经的场景。 “叔叔,真的不用,我和许冲就是来看看您,这不,都已经五年不见了,所以想着这次回来,来看看您,您最近怎么样?身体都还行吧?”我见这货又要开口念叨,当即反守为攻,拉着他就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可谁知道,我这一句叔叔刚叫出口,他直接就用他那双沾着油腥的手盖住了我的天灵盖,佯装生气的说道:“我说小怵,怎么又叫叔叔了?叫干爹,你说,你这次回来之前也不知道跟干爹打个招呼,干爹也没有什么见面礼送你,这样吧,小冲大学毕业之后我给了他第一桶金,那么我也给你第一桶金,小冲,上楼点五百万,给小怵。” “啥……啥玩意儿?我说老爹,我还是不是你亲儿子了?你那个时候可只给了我三十万啊。”听到这一句话的许冲气的差点儿没从沙发上跳起来,当即怒气冲天的对着自己老爹说道。 他老爹面色一怔,立马瞪大了双眼,说道:“小怵能跟你一样吗?你考个大学我丢进去多少钱?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还跟我这来吆五喝六的,这几年你花的钱,你的哪一辆跑车不是我给你买的?小怵在外面漂泊,工作,我一分钱都没给过,怎么,现在给他钱你就跳起来了?还兄弟,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吃了?” 我的嘴角一抽,随后连忙将他拉在一旁,说道:“叔叔,我现在是警察,这账户突然多了五百万算是怎么回事,这些钱啊,我不要,今天来,就是想要和您叙叙旧。” “那这样吧,这些钱先放在我这里,等你哪一天需要了,我哪一天再让许冲给你送过去。” 我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只是瞥眼看着许冲让他不要再跟他爹对着干了,没啥好处。 我们吃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了,距离那个恶魔所说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而当许冲他爹把菜端上来时,我整个人都是愣住的,因为光是搬菜,我们三个人就搬了五六分钟。 是的,这个男人整整做了三十六个菜,哪怕我每个菜夹一口,恐怕也都能吃饱了。 “来,小怵,尝尝叔叔的手艺,有没有退步。”许冲他爹一个劲的在我碗里夹菜,从而导致我整个碗里都是肉啊,蔬菜啊,如果不是许冲他爹,我甚至都不敢相信就光菜,能在碗里叠的那么高。 “爸,我跟你说个事儿,阎老三昨天晚上死了。”许冲一边拿着碗,一边将一根青菜直送入自己的嘴巴里。 他爸微微一愣,立马放下了碗筷,皱眉问道:“阎王死了?怎么死的?” “听说是外面欠债,上吊自杀的。”许冲继续说道。 听到这句话,他马上疑惑的说道:“不可能啊,昨天早上他还跟我讨论那块地皮竞标的事情,怎么晚上就死了?欠债?他的钱都是问我借的,我又没问他要,怎么可能因为欠债死的?” 我微微一愣,但却没有说话,听着许冲和他爹的对话,当即就确定,阎老三的死,并没有这么简单。 “滴滴滴滴” 就在我们吃饭之际,苏眠一个电话突然打来,我看了他们父子一眼,而后礼貌的说我去接个电话,就去了一旁。 “方怵,今天我不回去了,我在东市有个闺蜜,刚刚碰到的,所以想聊聊天,明天回去的时候我再打你电话吧。” “不回来了?那这样吧,你一个小姑娘在外面也不安全,你把你闺蜜的住址发给我,明天我去接你。” 按道理来说,苏眠的私事我不方便管,但她是跟着我出来的,我有责任把她安全带回,再者说,我总觉得苏眠这次跟着我回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所以有备无患,要个地址也好。 “好,我一会儿短信发给你。” “那你……” “嘟嘟嘟嘟……” 我刚让她手机二十四小时开着,她愣是直接就将电话给挂了。 我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摇了摇头,也没想太多,直接就又回到了饭桌之上。 可我却怎么都想不到,苏眠这个决定,竟会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 第九十四章 潜入邪教 吃过晚饭,胖子他爹死命的要我留下来,无奈之下,我只说和胖子出去有点儿事,一会儿会跟胖子回家的,他这才肯放我走。 其实我又怎么可能猜不到,这根唐僧一样烦的男人,只不过是想从我嘴里套取我妈的消息而已,毕竟他当年在我妈面前,可是穷追猛打的。 离开了许家,我直接就来到了东市地下城的门口。 但凡在东市土生土长的人都知道,所谓的地下城,指的就是东城街。 东城街分为五条,每一条一千五百米长,第一条为长安街,卖的都是一些小吃的,也被当地人称之为小吃城。 第二条街为洛阳街,出售的都是一些古玩,从西周都清末,各种类型的古玩都有,听说还有一些土夫子,经常会将刚弄到手的古玩来这里出售,所以这里,也是东市古玩爱好者们必去的天堂。 第三条街为红街,顾名思义,这里是干什么的,看名字就知道了。 第四条街为钱街,也被东市人称之为赌街,在这一条街上,满是棋牌室,更有人设置香气或围棋残局,两百块钱一局,赢了你拿走两百,输了,你就需要给别人两百。 而这第五条街,则是阴街。 这个街道我没去过,是因为我不需要用到这条街里的任何东西,因为这条街道上买的东西,都是一些给死人的。 这里的五条街也被人称之为五鬼街,因为这里白天都是商户,甚至还有人在这里摆摊卖菜,而到了晚上八点钟之后,这里的人才会慢慢的出现,摆设自己所贩卖的东西。 我站在东城街的街口,顺手就点燃了一根香烟,而一旁的许胖子,则站在红街门口,看着那些穿着旗袍的小姑娘更是春心荡漾。 我眉目微皱,一把就将许胖子拉到了身边,低声说道:“胖子,看什么呢,这里的女人你也敢看,你不怕得病?” 随后,胖子随后咧嘴一笑,说有些花,只适合看看,要摘,他还怕刺到了他的手。 我看了一眼四周,此时,这五街的商户也已经陆续的出来了,而我愣是不知道,我该去哪里找那个恶魔给我的惊喜。 当然,这并不是跟他合作,而是我没有理由去跟真相作对,我现在必须要用最短的时间找到杀死萧封的凶手,最起码,我现在查到萧封的死亡方式跟玄阴门的针刑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萧封很有可能被玄阴门里的人所杀,所以要查萧封死亡的真相,我必须要找到玄阴门所在,换一句话来说,找到了玄阴门,或许,我就能找到杀死萧封的凶手了。 而且,这个恶魔给我提供的消息,似乎没有一次不准过,所以,我也相信,他当时跟我说的那些话,萧封的死,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说,我们来这儿干嘛?“许胖子可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当即喝了一口水,在我一旁说道。 我抿了抿嘴,侧身对着胖子缓缓地说道:“许冲,帮我叫几个兄弟,机灵一点的,分散在五街里面,只要发现着装一样或者是鬼鬼祟祟的,就直接打电话通知我们。” 许冲看了我一眼,随后也没问什么,直接拿出了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一个叫做二狗的男人,让他派几个兄弟过来,穿的低调一些。 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距离恶魔所说的时间还差三分钟左右,而此时,一辆银色的面包车一下就停在了五街前,从车内下来了十几个穿着各异的男人,他们下来之后,什么都没说,迅速就分散进了那五条街道内。 “放心吧,这些兄弟都是我朋友保安公司里面的人,机灵的很,不过话说,你到底要找什么?” 就在许胖子说话之际,一辆出租车也停在了那辆面包车的身后,从车上下来两个年级大约在六十到七十岁的老太太,其中一位还穿着花色衬衫,手提着一个竹编篮,神色匆匆的就走进了洛阳街。 “闭嘴吧,你在这里看着,我先过去瞧瞧。”说话间,我将我的包直接就塞在了徐冲的怀内,而后抬腿就跟着这两个老太太的步伐上前。 这两个老太太有问题。 像这种年纪的老太太,一般来说这个点都应该在家里看看电视睡睡觉,但她们却直接朝洛阳街道内走去,而且这两位老太太一看就是那种乡下来的农民,自出租车内下来之后,双眼一直就盯着我们面前的洛阳街,似是要赶着去办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洛阳街上卖的都是一些古玩,但从这两人的穿着打扮上来看,似是对古玩并不感兴趣,所以,我怀疑,这两个老太太的目的地,并不是洛阳街。 果不其然,在跟着这两个老太太走到洛阳街街中的时候,她们一个左拐,直接就走到了一旁的阴街内,并在一家名叫中心香烛店的店内。 我看了一眼四周,此时的阴街内并没有太多人,所以我想也没想,直接就跟着她们两个走了进去。 可奇怪的是,我走进这家店后,却并没有发现这两个老太太的踪影,店内就只有一个年约四十岁的中年男子,我一走进去,这个男人就问我需要什么。 我摸了摸鼻子,随口说道:“佛香。” “那您要什么价位的?”那男人继续问道。 “滴滴滴” 就在我刚要开口说话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拿出手机一看,竟又是一个陌生号码,上面写着玄阳两生勿生死,阴间讥笑百鬼生,门入不勿阴阳道,生寝躺入坟墓中。 看到这句话后,我立马抬头,对着这男人开口说道:“玄阳两生勿生死,阴间讥笑百鬼生,门入不勿阴阳道,生寝躺入坟墓中。” 那男人微微一愣,多问道:“小哥您不是来买佛香的?” 我抿了抿嘴,笑道:“我是说,一会儿在我走的时候,把佛香给我,最近我堂哥出了车祸,这不是顺便的事吗?” 后者饶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按了一下他旁边的貔貅脑袋,这一按,一旁那一面墙,顿时就往内推了开来。 “顺着走,走到尽头就是。”那男人朝我笑了笑,随后伸手,让我直朝这密室内走去。 说实话,像这种密室,我这辈子可能都没有想过能见得到,当然,除了在电视里,这一次,我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但当我走进这密室的时候,我却发现,这一条伸手不见五指的密室,竟是直接往下走的,等我走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密室的台阶又往上走去。 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这一条密室只不过是被人打通了,相当于挖了一个地洞,我们走进去的时候,感觉我们还在五街内,但我们走出去,却又是别有洞天。 想到这里,我伸手就推了一下面前的石门,当这石门被缓缓地推开,下一刻,我直接就被眼前的一幕唬在了门内。 这是一片大约能容纳几百人的空地,周围都是一些已经被拆除了的废弃建筑,而这一片空地内,至少挤下了一两百人。 他们穿着黑色斗篷,脑袋都被斗篷上的帽子死死地盖住,而那脸上的一张张面具,我愣是没有分清楚谁和谁。 “喂,你的衣服呢?”突然,一个黑袍男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出现在了门口,他一见到我就问我的衣服去了哪里。 情急之下,我只能说刚刚加班,所以衣服都没来得及回去拿。 他看了我一眼,我立马说出了那封短信上的暗码,随后那男人从一旁又黑我拿了一件黑袍和面具,嘱咐我等开坛仪式做完之后,把这衣服留下来。 等我穿戴完毕,完全混入这些黑袍里面的时候,却抬眼就看到了被人群淹没在中央的一处类似祭坛的木台。 这个木台不大,大约三个成年男人肩靠着肩,并排那么大,几十根蜡烛被放置在木台之上,而就在这个时候,四个黑袍男抬着一个穿着白纱的女人从我身旁走过,并将那个女人捆绑在了木台之上。 也就在那四个黑袍男下木台的时候,这群人竟高抬着手,一声又一声的在我耳边喊着杀死她,杀死她。 见到这种场景,是个正常人都会心生恐惧,而我,也差点儿被他们唬住了,一两百人,在这片空地之上齐声喊叫,是多么的壮观,而我也无奈,为了不让身旁的这些人发现,也只能抬起手,跟着他们一声又一声的喊着。 突然,从一旁走来了另外一个黑袍男,从身型上看,这个男人的体重应该不轻。 “恭迎圣女……” 在那个黑袍男的怒吼之下,一个穿着黑色羽衣,脸上带着一副猫脸面具的女人竟从天而降,我看呆了,一个女人,一个正常的人,又怎么可能从天而降? 不过,在这女人落地之后,我一眼就看到了这女人身后的三根钢丝,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钢丝那么明显,前排的人居然一点儿都看不到,也可能他们的注意力,虽都在这个女人身上,但他们的着重点,却并不是这个女人周边的事物吧。 “今天,是我们玄阴门重新崛起之日,众所周知,我们玄阴门存在于这个世间最主要的任务,就是造福世人,前门主玄阴真人如此,我们的圣女也是如此,而这位女子,也将荣幸的成为圣女祭奠上天的种子,她会和真人一样,羽化成仙,去往真人身边,替大家传达你们的心愿。” 那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那之前被四个黑袍男抬上木台的女人身旁,而后,一把将这女人的脑袋拖在了手上。 但……就在这个女人的脑袋被这男人拖在手上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怎么会在这里? ------------ 第九十五章 黑瞳女 说话间,那个黑袍男拿起一把匕首就在她的手腕上划了一道,随后,鲜血在她手腕上肆意流淌。 我咬紧牙关,告诫自己,要冷静,要沉的住气,但,当那黑袍男再次拿起匕首往她手上割下去的时候,我却再也不能忍了。 直接一个快步踏上木台,并将我的匕首反握在了手腕之上,而此时,我匕首和那个自称为剩女的女人之间,仅仅相隔了不到两毫米的距离。 “给老子住手……” 说话间,我抬腿就朝那拿着匕首的黑袍男踹了过去,后者被我直接踹下了木台,而此时,我面前这位圣女,也被我牢牢地掌控在手掌心之中。 我拉着她,慢慢的走到了木台旁,用另外一只手解开了捆绑着苏眠的麻绳,但她似乎就跟中了邪一样,睁开眼睛就朝着我的手腕处咬来,我忍受着疼痛,左手一拳,直接就将苏眠打晕,抱在了我的左手边。 “别动,再动一下,你们圣女的脖子,可就要掉在地上了。”面对着一两百人,我显然是没有底气的,但今儿个,我要是想和苏眠活着走出去,就必须这样做。 “你觉得,你今天可以走?”圣女说话了,她侧脸看着我,那一双黑色的瞳孔在她面具内显露无疑。 我眉目一皱,顿时说道:“是你?” “看来,我就不该放你一马。”说完这句话,我只觉脚边一阵刺痛,紧接着,我的脑袋就开始四分五裂了起来。 “哐当……”一身,我手上的匕首掉落在地,再然后,我竟全身无力的倒在了地上,而就在我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的时候,一阵中气十足的男声也从我左侧传来。 这声音……似乎是许冲的。 我原本以为,我这一次必死无疑,就算是那些人一人踩我一脚,估计我的内脏都能被他们踩成纸片那么薄,但当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我却发现,我竟身处在医院病房之中,而我妈,竟在我醒来的那一刻,还在补妆。 “哟,醒了?”我妈拿着粉饼,顺带看了我一眼,轻声说道。 “昂,怎么了这是,我不是在……” 我话还没说完,我妈的声音再次从我耳边进入:“你还说,多亏了许冲,要不然我现在可就在你坟头上看你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自己要去作死,谁能拦得住呢?” 我白了我妈一眼,这特么,我还是你亲生儿子么,哪儿有妈咒自己儿子早点死的? 很快,我妈就切入了正题,她告诉我,当天晚上许冲见我神色不对,所以就跟着我走到了阴街,他在门口左等右等也没见我出来,心想一定是有什么问题,所以他叫了十几个保镖公司的人一起进了店里,而后逼迫那家店的老板打开了密道,这才能在紧急关头救了我。 “不过要说许冲带的那些人,还真有点儿能耐,他们居然还懂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冲上去就把你们给救了下来。” 听到这里,我立马起身,对着我妈问道:“妈,那苏眠呢?那个时候,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拉着我的手就咬,她怎么样了?” “失血过多,现在还有点虚弱,我给苏眠看过了,她不是中邪,而是被催眠了。” 我眉目一皱:“催眠?” 后者点了点头,说那是一种并不普遍的催眠手法,这种催眠手法还要加上药物控制,才能让她醒来之后,就像是一只疯狗一样到处咬人,不过停药了之后,人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听到苏眠没事,我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你是松了一口气,我可接到上面的电话,说如果你们在东市再没有线索,可就勒令你们回去了,话我是传到了,至于回不回去,就看你们的了。”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许冲在那一次战役中也光荣挂彩了,就在我隔壁的房间,但我妈为了防止他爹的骚扰,就愣是没有告诉他我们就在隔壁,所以在说完这句话后,我妈就匆匆离开了,在离开之前,她还给了我一张信用卡账单,说是发了工资,记得帮她换卡债。 而在看到她信用卡欠债金额的那一刻,我就决定了,问许冲他老爸把那五百万拿过来。 我妈走后,我闲来无事,给李炎发了个消息,询问本市的情况,而李炎则在我发送消息后的几秒钟内,就给我回了一个电话。 “我正准备打电话给你呢,听说你在东市光荣负伤了?”李炎在电话里面调侃道。 我无奈的笑了笑,顺手从旁拿了个苹果就啃了一口,道:“负伤是负伤,但并不光荣。” “得了,也不跟你开玩笑了,我有一份资料,你看看,或许和萧封的死有关,还有,楼局说,如果东市实在没有线索,你就先回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恩。” 说完这句话,我就把电话给挂了。 几秒钟后,一则2月10日的东市开往本市的火车实名制登记表,瞬间就躺在了我的邮箱里。 我仔细的看了几分钟,这上面登记在册的一共有六百把十五个人之多,我如果要逐个排除,恐怕没有三天的时间是不可能办到的。 所以,我选择了一个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将这份资料带到东市公安局,让他们将资料里面的所有人的户籍以及相关资料都调出来。 而当我脱下病号服,偷偷跑出医院,来到东市公安局的时候,大厅内却忙的不可开交,甚至于都没有一个人有空接待我。 我在大厅里面坐了整整十五分钟,除了和前台正在整理资料的接警员聊了一会天,还听那些忙碌着自己手头上事情的警察抱怨着,字里行间,傻子都能听得出,他们忙碌,似乎和我当天遇到的玄阴门的教众有关。 想到这里,我连忙起身,从门口买了一瓶可乐直接就递到了那接警员小姐姐的面前,并笑着说道:“嘿嘿,小姐姐,接待一下我呗,好歹我也是帮助你们剿灭邪教的正义警员啊。” 后者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没看我们现在忙着么?要不是你,我们会这么忙?今天本来我该休息的,临时被调了过来,六十多个人一下子都挤进了我们局,光审讯都已经审讯了十多个小时了,哪儿还有人来招呼你?” 我微微一愣,饶有所思的问道:“都抓回来了?” “是啊,不然我们用得着那么忙么?大刑警,这一次你可就风光了,不光剿灭了邪教,还抓到了邪教的圣女。” 听到小姐姐说了这话,我脸上,顿时就露出了一阵邪魅的笑容。 抓到了他们,就好办多了,那个女人的瞳孔是黑色的,这和我在宾馆外侧见到的那个女人相似,所以我在想,杀死萧封的女人会不会和这圣女就是同一个人? 她拿走了萧封留给我的唯一线索,所以,在我心里,这个女人和凶手,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会是一个人。 想到这里,我默默地拿出手机就给楼明礼打了个电话,这个电话,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当然,前四十分钟,都是楼明礼在说,后面二十分钟,他才给了我阐述案情的机会,直到最后,他打了一个电话给东市警察局,希望他们能让我加入侦查,因为这一起案件,和我们市的某一桩凶杀案有关。 一开始东市公安局还百般推脱,最后是在无可奈何,才让人将我带到了位于公安局四楼之上的审讯室内作为旁听。 ------------ 第九十六章 出租车遇袭 一走进审讯室,我就看见一个身穿黑纱的女人正闭着眼睛坐在审讯椅上,而她面对的,是两名东市公安局内资历最深的老警察,看这两个警察的年纪应该和我爸一般大了。 “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纠集群众,还谎称是玄阴门,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其中一名老警员在我进来之后就拍了一下桌子,这一拍,着实还吓了我一跳。 看来,这一拍,似乎是东市公安局给我的下马威啊。 “没什么好说的,有证据就把我抓走,没证据到时间就把我放了。”那女人冷声说道。 而我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被一名女警安排到了这两名警员身侧进行旁听,而在进入审讯室之前,那警员还给我讲了一下旁听的规矩,审讯的一切内容不能外传,手机静音,不能说话。 当时我真的想按照方源的话会怼他们,这什么狗屁规矩,楼明礼的意思是让我们和东市警方合作,而并不是按照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来,但,终究强龙压不了地头蛇,在初进审讯室时,我还是在旁摸捕捉神,安静的聆听他们双方的审讯。 因东市警方去到那个场地的时候,剩下的就只有几十个人还在和许冲他们那一群保安对打,而绝大一部分人,可能也是知道这件事违法,在许冲冲上来的那一刻,也就都纷纷逃窜,六十多个人,如果那六十多个人口径一致,说他们只是聚会而已,那么警方也只能按照聚众斗殴和非法集会来定义他们。 但,那六十个人,真的会咬紧牙关吗? 看着这个坐在审讯椅上的女人,答案是绝对的,她很自信,全程都是闭着眼睛的,而不管警方说什么,她的回答都是不知道,审讯,一度进入焦灼状态。 “他们叫你圣女,说你有本事,呵,在我看来,不过就是虚张声势,就是一个神棍而已。”其中一名警察敲了敲桌子,面对着那个女人,低声说道。 她闭着眼睛,嘴角竟突然弧起了一丝微笑,随后在审讯椅上,轻声说道:“白爱军,男,51岁,在东市做了二十五年,你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当上你们组的组长,可事与愿违,因你性情暴躁,性格又特别懒散,所以你总以为自己不得志,在暗中谩骂,甚至诋毁你的同事,而你最大的秘密,应该就是你和以为叫做钱若的女大学生不得不说的故事,你害怕这件事情被你妻子知道,所以,你每个月都会给那位女大学生钱,让她帮你保守秘密,我看得到……” “住嘴……”那名先前还拍桌子瞪眼睛的老警员顿时怒火中烧,在起身时,他的凳子还随之衰落,都中了,他性格急躁,一被人戳到痛楚,就火冒三丈了起来,他急于用自己的嗓门,去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所以,这个女人说的话,应该是真的。 “你看得到什么?”坐在白爱军身旁的那名警察听到这女人称述时,顿时眉目微皱,那一双眼睛也开始动摇了起来,他在猜测,不,换一句话来说,他那一种眼神是不确定,他在不确定什么?难道,他在不确定,这个女人所说的诋毁,到底是谁么? 不管是什么,在我眼里,这个女人都在装神弄鬼,能够说出这么多东西,恐怕她事前是调查过白爱军这个人了。 可当这个女人再次开口的时候,我却震惊了,她说,她能看到这位白警官的死相,惨不忍睹,而且就在今天,他有一个生死劫。 不光如此,在她仔细打量着白爱军身边那位警官时,又继续开口说道:“你的性格沉稳,双眼目光如沐,你应该是以为心思缜密的老警官,可你双颊两旁却无赘肉,没有福相,也没有子女命,年中时深受流言蜚语所困扰……” 我眉目微皱,鬼神之说我从来不相信,更何况是这么拙劣的表演,这两位警官都是东市人,按她在玄阴门里的地位,想要知道这两名警察的背景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二十年之前,玄阴门是被警方剿灭的,二十年之后,他们想要将玄阴门再次发扬光大,就只能依靠警察局的人,至少,第一步,他们就应该搜集东市警员的所有资料。 但看当时他们对于警方的到来似乎并没有做好准备,所以我相信,在警方内部,应该还没有他们的人。 而从她的言语中,不难听出,她是想借用人性的弱点,来借以挑拨这两名老刑警。 我在一旁默不作声,一个多小时后,我才从这审讯室内走了出去,而那两个人,却还在持续审讯。 一个小时,都审问不出什么,按方源的话来说,这也就不用再审了,因为罪犯能在你的审讯下坚持里一个小时,而在这一个小时内,她早已掌握了他们的弱点。 “那位警官,如果还想要活下去的话,就快一点离开东市吧,不然,你的命,将会丢在这里。”而就在我暗自打开审讯室大门的时候,那女人又再次开口说道。 我笑了笑,转身问她这是不是在威胁我。 这时,她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我却惊讶的发现,她就只有一只眼白是全黑的,也就是说,此时坐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一只眼睛正常,一只眼睛全黑的女人,这场面,未免有些天然诡异的成分在。 “不,我是在提醒你,因为在你的身上,我闻到了一股非常浓烈的死亡的味道,如果你再不离开东市,一个星期之后,你就会命丧黄泉。”她冷淡的坐在审讯椅上,一脸正色的看着我,似是在说着什么特别严肃的话题。 可这句话对于我来说,不过是神棍想要引起我内心恐慌的话,当然,在当下,我只是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走出了大门。 而另外一个审讯室内,坐着的则是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听声音应该是那天站在木台前的祭祀,而他的态度和那个女人一样,也借口说只不过是一个小型的COS聚会,大家都知道东市曾出现过一个邪教,而且他们之所以要这样玩,只不过是想要寻求某种神秘的刺激而已。 这两个人,口供就像是串联好的一样。 更令我起疑的是,那被抓来的六十多个人的口供大体都是一致的,也就是说,那个女人和这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还有那六十多个教众,都窜了供,看来,他们真的是未雨绸缪啊。 紧接着,我将李炎传给我的拿一份资料交给了户籍警,而后就一直坐在了他的办公室内和他唠起了家常。 这名户籍警和我差不多大,瘦瘦高高的,在接到我资料的时候,还笑着和我他接到上级的命令之后就一直在办公室等我,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小时。 我也只是笑了笑,说还有一些事要办,所以来的晚了。 在和他的谈话中我发现,这个户籍警竟然和我同岁,而且他和我一样,都是同年毕业,然后分配到这里做户籍警的,而按他的话来说,似乎有些指桑骂槐的意思,说是凭什么有些人一毕业就能进刑侦大队,而他,却只能做一个户籍警。 我抿了抿嘴,这尼玛,不就是在骂我么?我特么在毕业季那一年,可是以全校第一的成绩拿到的那一张推荐书,他说凭什么? 当然,我也没有把话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暗自不爽了一下。 “哎,徐晓霞,这个名字好熟……”忽然,这户籍警在户籍资料上打了一个徐晓霞的名字,随后,从电脑上跳出了一整套有关于这个徐晓霞的户籍资料来。 我眉目一挑,当即问道:“怎么?你认识她?” 起初我并没有在意,因为这一份资料上有几百号人,不伐有一些东市人来我市的,而听他的口音,应该也是东市人,所以他们两个认识,也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直到他在桌面上翻阅了一套资料后,才抬头对着我说道:“就是这了,你看我这脑子,刚刚才录出这个人的资料,怎么一下子就想不起来了。” 我顺手拿起了他整理出的这份资料看了一眼。 徐晓霞,女,23岁,东市本地人,小学学历,父母离异,从小跟着父亲长大,而从资料上来看,派出所,却也是她从小到大经常出入的地方。 我在这份资料上看了徐晓霞在东市进入警察局所有的档案。 一共六十一次,从徐晓霞五岁时开始,警方报案,说徐晓霞的父亲徐志酗酒家暴,也就是从这一次开始,街坊四邻报案就源源不断。 直到徐晓霞十六岁才中断,可能是因为她踏上了社会吧。 但,好也就没好几年,十七岁时,徐晓霞因涉黄罪被抓,由于初范,警方只是给她登记了一个档案就将其放走。 十八岁时,徐晓霞因涉毒又被抓了,这一次还上了法庭,判刑一年零六个月。 随后,徐晓霞的户籍资料就一直挂在了东市的老房子里,但她的工作地点,则从某KTV,直接登记到了…… 看到这里,我眉目一皱,顿时抬起了脑袋,拍着那户籍警的肩膀就说了一句谢谢,随后转身就冲出了大门。 是啊,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会没有想到,当时我在和阎老三谈判的时候,周边并没有人,许冲不会偷听,那么……知道我和阎老三独处的,也就只有她了。 想到这里,我马上就拿起了电话给许冲打了过去。 在电话里,许冲显得很活跃,但我知道,按照我妈的描述,一个人在断了三根肋骨和一根手指指骨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没事。 “许冲,你知道徐晓霞么?”我拿起电话,也没有询问许冲的病情,顿时就对着话筒问道。 后者微微一愣,问我徐晓霞是谁,漂不漂亮,单不单身,会不会喜欢他这样的类型。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就在我刚想破口大骂的时候,我愣是将这一口怒气给咽了下去,谁让这王八蛋是我发小,还因我身受重伤呢,这一次,我就忍了。 “我说真的,到底认不认识徐晓霞,就是阎老三店里的那个女人。”我站在东市公安局的门外,顺手就拦了一辆车,小声的问道。 “嗨,你说是她啊,真名叫什么我还真不知道,但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她认识阎老三,阎老三就跟中了邪一样,天天不回家,老婆也不要了,就跟她住在一起,她只要说什么,阎老三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让我纳闷的是,这个女人长得也不好看啊,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这阎老三到底看上了她什么?” 我眉目微皱,随后在出租车的后座上轻声问道:“她叫什么?” “哎呀,我怎么知道这个女人叫什么,平时都不正眼看她一眼的,好像叫什么牡丹?百合?还是芍药……” “啪嗒” 我一下就将电话挂了。 我没有功夫继续听许冲在那边跟我调侃了,因为,就在打电话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双充满杀意的眼神,从后车镜内朝我看来。 这时,我缓缓地将手机揣入了我的口袋内。 “都听见了?”我端坐在后车位之上,看着那面后视镜,冷冷的说道。 “恩,都听见了,不过,那又怎么样?你始终都会和萧封还有阎老三一样,死在我的手上,听不听见,又有什么关系?” 那女人眉目一挑,似乎是真的不怕我现在就跳车逃走亦或者是抽出一把武器,直驾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我嘴角微微一挑,看着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开口道:“你就是玫瑰?” 说到这里,我摇了摇头,皱眉说道:“不,你是玄阴门的圣女。” 紧接着,一阵妖娆的笑声直从我前方飘来,此时,她已经将车停在了东市西南角处的一处山峰之下。 这里不会有任何车辆会来,因为这里的大山之上,都是坟墓,除非清明时节,不然,我就算死在这里,也根本不可能会有人知道。 我没有想过凶手会直接来找上了我,至少,是我没有猜出凶手是谁的情况下,迫不及待了吗,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我的口也灭了? 我坐在后座位之上,抬头朝那个女人看去,突然,她一个转身,那一双烈焰红唇,似是在告诉我,这里,就是我最后的落脚处。 渐渐地,我觉得我头脑开始发涨,原本放在匕首上的手掌,也开始颤抖了起来,几秒钟后,我整个人就像是被灌了铅一样,直躺在后座位上动也动不了。 那一刻,我才发现,我似乎是踩进了她给我设置的圈套里面了,怪不得,刚刚在上车的时候, 我曾经闻到过一阵浓重的佛香味,想来,这应该是*吧。 “小哥哥长得不错,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在阎老三的口中,你也曾经听说过我们玄阴门的力量了吧,这样,玄阴门刚刚起步,做我的护法怎么样?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包你享一世富贵。” 此时,我的眼中看出去已经开始有了重影,在这种情况之下,我只能妥协,当然,妥协对于我来说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当我的药力开始慢慢的衰退,我就可以直接制服面前的这个女人。 可就在我的小算盘打的啪啦啪啦响的时候,她眉目一弯,直接就从后车位上上来,紧接着,我只觉胸前一阵闷热,低头一看,那个女人,竟伸出了舌头开始舔舐起了我的胸口。 我心猛地一怔,而后用尽了全力将其推开,匕首也在此时砰的一掉在了地上。 “我说,大姐,说到底,这不过就是我的一份工作,你觉得,我会用我的贞操,去完成我的工作么?” 后者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随后一副今天你就是我的人的模样,阴险的笑道:“可现在,是用你的贞操,去换你的命,这一笔交易,我想也值了吧?哎,总是陪着那个阎老三,这回来了个小鲜肉,皮肤细嫩,长得也好看,特别是你的那一双眼睛,真好看,就从了姐姐,然后跟着姐姐吧。” 我额头上的冷汗就跟个泉眼一样狂流而下,这时,我忽然想起了我妈的那一句话,任何*,一旦摄入体内,最先摧毁的,一定是人体大脑神经,这时,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清醒起来。 而就在这个女人跟饿狼一样扑上来的时候,我猛地咬住了我的上嘴唇,紧接着,一股子温热的液体瞬间从我口腔中流了出来,而我的手,则是直接就掐住了这个女人的脖颈。 “很遗憾,让你失望了,萧封是我的朋友,我在他尸体面前发过誓,我会帮他找到凶手,然后再亲自带回去,玫瑰小姐……哦不,玄阴门的圣女,现在,我们该来谈谈,这一切的真相了吧?” 在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一直在我手上狰狞,只可惜,女人到底还只是一个女人,她双手都用上了,还是没能挣开我的手掌,相反的,她动一下,我手掌上的力道,则会更用一分力。 直到,她额头上冒起了青经,她这个才拍着我的手求饶。 “我……我不是圣女,我也不是玫瑰……”她捂着自己的脖颈,咳嗽的说道。 我眉目微皱,再次抓起了她的衣领,并将其扯开,指着她脖颈中央的红痣怒火中烧的说道:“还不是?当时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萧封属下在见到那个玫瑰脖颈上有一颗红色朱砂痣,而那个女人,就是你,你还要说你不是玫瑰?” ------------ 第九十七章 玫瑰(一) 我原本以为,这回总好了,凶手自己现身,省的我再去推敲那些过细的细节了,可哪儿知道,这女人在被我戳穿之后,当即就说她也是受人指使,那个人让她带着那个钱包以及身份证去找萧封的。 说实话,听了这话之后的我,整个人都快要炸了。 我问她,既然她不是玫瑰,又为什么要把我引到这里,既然她不是玫瑰,阎老三又怎么会死,那天在阎老三店里的人,除了我和阎老三,就只有许冲和她,许冲不可能,那么就只有她了。 这么一番推下来,就算这徐晓霞不是玫瑰,也不是玄阴门的圣女,她也一定和玄阴门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在我的要求下,她把车内的檀香直接就丢了出去,然后自己乖乖的坐在了我的身旁,而此时,我手上的匕首,也死死地顶着她的肋骨,不偏不倚。 “你是警察,你不能这样做……”她稍定心神,整个身子都在发抖,时而看着我,时而躲避着我的眼神小声说道。 我嘴角微弯曲,轻轻地将我手上的匕首划到了她的脸上,而后玩味的说道:“来这里已经一个多小时了,都没有一辆车,一个人,把你杀了之后,我再将你埋在上面的土坡坡上,你觉得,会有人发现我?而且,你又是伪装成司机挟持我的,并没有人知道,你最后是和我在一起的,那么,我是不是警察,还重要吗?” “我……我都告诉你,你别杀我。” 我看着徐晓霞,问道:“你是玄阴门里的人?” 后者先是一阵诧异,随后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说她的确是玄阴门的人,可她也是被逼无奈。 “说说吧,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我看着徐晓霞的双眼,正色的问道。 紧接着,徐晓霞忧心忡忡的看着我,就像是一头小绵羊在看着一个大老虎一样。 我明白徐晓霞心里在想什么,假设,她如果真的不是玫瑰,而是有幕后操盘手在操纵着她,那么,阎老三的对话被她听到后又转给了那个人,她知道,所有背叛那个幕后黑手的人都最终难逃一死,所以,她对我也有恐慌,生怕告诉了我,她的下场就会和阎老三一样。 “你以为你不说,她就会放过你么?恐怕这一次,也是她让你过来的吧?目的是什么?以你这个脑子,她不会让你过来杀我,因为你不敢,如果你敢的话,阎老三的死,就应该是你做的,所以,你只负责绑架我,后续操作,应该是要等她来,才做掉我吧?你想想,如果你和我明天都平安无事,按照她的性格,会怎么选择?”我冷静的对着徐晓霞轻声说道。 后者咽了口唾沫,被我这么一说,那头顶上的汗珠,顿时就哗啦哗啦的往下掉落。 其实她心里也知道,那个女人是有多么的心狠手辣,如果她不跟我合作,今天我如果安然无恙的走出去,她的下场横竖都是和阎老三一样。 “所以,你还不如选择和我合作,这是你现在走的唯一一条路。”我看着徐晓霞,一字一句的说道。 可能是被我吓的吧,她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告诉她,如果和我合作,至少,我有了一成抓获凶手的把握,如果我抓获了凶手,那她,至少就不用为了自己的生命周旋了,她不是说,她也是被逼迫的吗。 被我这么一说,徐晓霞可能也觉得有些道理,当即看着我的眼睛,让我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随后才跟我说,其实,他从十六岁开始,就一直是那个女人的傀儡。 我眉目一皱,问道:“是有关于你父亲的?” 说起这16岁,我顿时就想起了那资料上她从小饱受家暴的事情,而临走之前我还看了一眼她父亲的资料,上面显示,从00年开始,徐晓霞的父亲从来就没有用过身份证,而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父亲在派出所的记录也是禁止的。 这时,徐晓霞点了点头,那两行透明的眼泪顿时就从眼眶中溢出,说,那一年,她在被父亲家暴之后就一直蹲在无人小巷内不敢回家,也就在这种人最脆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玫瑰出现了,她告诉徐晓燕,她能帮助她,能帮助她在往后的日子里面都高枕无忧,再也不会有人会欺负她,会打她。 她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第二天中午,徐晓燕胆战心惊的回家,却发现自己的父亲并不在家中,就这样,过了差不多一个月左右,父亲在也没有回来,直到那一天,一阵敲门声顿时在午夜十二点响起,她以为是父亲回来了,马上就去开门,可门外并不是父亲,而是一个蒙着黑纱的女人。 她告诉徐晓燕,让她不要害怕,只要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能解决,包括让她那心狠手辣的父亲从此消失。 “其实,那始终都是我爸,如果我知道,她竟然会以那种方式让我爸消失,当初,我死都不会答应。”徐晓燕坐在我身边,在说起她爸的时候,她没有哭,却只是朝着车窗外叹了口气,说可能这就是命吧。 “然后呢?”我情圣问道。 她笑了笑,顺手就从我口袋里面抽出了一根香烟点燃,对我说在往后的几年里面,玫瑰并没有和她提及过玄阴门的事情,这件事,也是后来,玫瑰告诉她的,就在她伪装成玫瑰,去找萧封之前。 大约在三个月之前,玫瑰再次上门找到了徐晓霞,并将那张夹着方宗阳身份证的钱包交给了徐晓霞,让她第二天早上,按照她说的,去找到当时在东市小有名气的私家侦探萧封。 当她拿着身份证,询问这个方宗阳是谁的时候,她这才知道,这玫瑰,正是玄阴门里的人,而玫瑰也承认,她就是当年,被警方围剿的玄阴真人唯一的女儿。 而那张身份证的主人,也正是带着警方,来围剿玄阴门的警察,所以,她要找出这个男人,将其千刀万剐,活祭自己的父亲。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心头顿时一紧,说实话,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当年围剿玄阴门的人,居然是我的父亲,方宗阳…… 但按照萧封留下的那一封信件上的时间点来看,当年东市灭门案,是在警方剿灭这个邪教之前,所以,我在东市出事的时候,我爸应该也在。 我在脑子里面顿时就做起了一个联想,当年东市的灭门案,会不会和我爸围剿玄阴门,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想到这里,我立马转身对着徐晓霞问道:“那么,为什么我会在10号当天,去往东市的火车列表的登记表上,看到你的名字?” 徐晓霞摇了摇头,说她十号那天一直都待在阎老三的古玩店里,她还记得,十号上午许冲也曾经来找过阎老三,说是他朋友那边有几样好货,让阎老三掌掌眼,因为那天是我们店货物盘点的日子,所以她记得特别清楚。 我眉目一皱,继续问道:“你的身份证呢?” “我不知道,我的身份证前段时间就掉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徐晓霞一脸茫然,摇头说道。 我咬着嘴唇,眉目更是没有平复过,说实话,我并不认为,徐晓霞能杀死那么多人,所以…… 我看着徐晓霞,问她是不是玫瑰安插在阎老三身边的眼线。 后者点了点头,说因为阎老三在二十年之前是玄阴门的人,还说入了玄阴门,永远都是玄阴门的人,但毕竟已经过去了二十年,玫瑰想要重用当年玄阴门的门众,还是很谨慎的,她不光在阎老三身边安插了眼线,还在很多二十年之前的帮众身旁,安插了眼线。 “为什么要杀死萧封?玫瑰想要的到底是什么?难道就只是方宗阳的线索?”我继续问道。 可后者也说不出个说依然来,毕竟她只是玫瑰的一枚棋子,在这一盘棋中,她的作用几乎微不足道。 紧接着,我又问了一个特别重要的问题,就是有关于这玫瑰真实身份的问题。 可当我问到这里,徐晓霞却连连摇头,说怎么都不可以说出她是谁,毕竟是这个玫瑰,将她从火海中救了出来的,所以,她就算是死,都要保守这个秘密。 我冷声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就算不说出她到底是谁,这个玫瑰,也不会放过你的?” “从我跟着她第一天开始,我就已经知道是什么结局了,方警官,今天你怎么处置我都可以,只是我求求你,放了她,她是个好人。” 我看着徐晓霞那一脸哀求的模样,顿时摇了摇头,而后缓缓地下了车,并转身就从我们来时的路离开。 我是个警察,也是一个男人,就算我在她面前说出再多凶狠的话,说实在的,我也不会动她一根汗毛。 是的,我相信她,因为当人在最危难的关头,人的本质就是诚实,因为她需要找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都怪我,想说让她平复一下心情,再去问她这种问题,我全然忘记了,她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在我提的这些问题中,在她回答我的这些时间里,她会去衡量,衡量她该不该出卖她。 从她的字里行间,我能听出来,她想让我找到这个叫做玫瑰的女人,当然,她并不是想让我去处置她,而是救她,可她却又怕将她的身份说出来,她会陷入无尽深渊,不可否认,徐晓霞在那一刻,是纠结的。 她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本心告诉她,她不应该出卖自己的恩人。 我走了大概三十分钟才找到回东市的顺风车,在车上,孙菲羽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询问我萧封到底找到了没有。 电话中,孙菲羽的声音略显疲态,而没说几句,电话却被突然挂断,我接连打了三四个电话给她,可电话却一直都没有人接。 我暗道不好,顿时又给东市派出所打了个电话,让他们马上去孙菲羽的住所看看,而我,也给司机加了两百块钱,让他火速将我带到孙菲羽所居住的小区之内。 可是,我现在离东市实在太远,按照这个速度开过去的话,恐怕要天黑,我才能赶到孙菲羽的家中,无奈之下,我只能请还躺在医院里面的许冲派人过去看看,说实话,我打从心底里不想去相信东市派出所的人。 因为他们对我越级调查的这个行为,十分不满,所以他们不一定能听我的话。 二十分钟后,许冲再次打来电话,说孙菲羽在家中被袭击,左侧手臂被刺伤,警方赶到现场的时候,孙菲羽正躺在家中客厅,人已陷入晕厥,因为警方在场,而他叫过去的都是一些东市小混混,所以他们也不能插手。 “伤势怎么样?”我拿着电话,缓缓地问道。 “放心,她只是受了一点轻伤,脑袋也曾被硬物撞击过,但好在没有导致颅内出血,只是有点脑震荡,但按我派过去的那些兄弟所说,孙菲羽的家里被人翻了个底朝天,现在东市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了。”许冲缓缓的说道。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问了一个问题,可当许冲再次开口的时候,我的心,却顿时紧绷了一下。 五分钟后,我点了点头,这将这通电话挂上。 我到达东市第一医院住院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在询问了前台后,才找到孙菲羽的病房,走到病房前,我从窗内往里看去,孙菲羽正一个人坐在病床上,手中,还拿着一个老式的诺基亚电话摆弄着。 我愣了愣,随后伸手直推门而入的说道:“菲羽,怎么样?身体状况还好吗?” 她一见到我,那泪水顿时就从眼眶中泛滥而出,拉着我的手就问我有没有找到萧封的下落。 我摇了摇头,看着孙菲羽那催人泪下的脸庞,愣是挤出了一丝笑意,直从旁边拿了一张椅子,坐在了她病床旁,缓缓地说道:“你对萧封的感情还真是深啊,如果换了是我,我一定回会去想,是不是这个人拿了三百万,不要我了,才会离开东市,亦或者,是不是他有了钱,去找了别人……” “不可能,不会的,萧封不是这种人。”孙菲羽擦了擦眼泪,而后哽咽的说道。 见孙菲羽那么憔悴,我从旁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了她,继续说道:“你听说过螳螂的故事吗?” 孙菲羽擦了擦眼泪,听我说罢,当即一愣,而后摇头说没有听说过。 我嘴角微弯,在她面前伸了个蓝药,随后说道:“这是一个爱情故事,也是一个恐怖故事,说的是一只雄性螳螂和雌性螳螂新婚当夜,雌性螳螂只有吞噬了雄性螳螂,他们的爱情才算是开花结果,试想一下,如果人也是这样,那该有多恐怖啊。” “你的故事……好短……”孙菲羽肿着一双眼睛,抬头看着我说道。 我笑了笑,说故事虽然短,但却是遵循了生物链的规律,可人杀人却不是,人之所以被称之为人,那是因为人有七情六欲,而牲口没有,所以,人一旦没了所有的情感,那将不再是人。 说到这里,我特地顿了顿,起身就走到了孙菲羽病房内的窗前,转身又对着孙菲羽冷着一张脸,凄厉的说道:“你说对么?玫瑰小姐……哦不,如果是玄阴门门徒,他们应该叫你圣女。” 我话刚说完,孙菲羽就一脸惊诧的看着我,问我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玫瑰,什么玄阴门,什么圣女。 我叹了口气,笑道:“还不打算撕开你那张伪装的面具吗?在来之前,我曾经打过电话给我们原来的学校,的确,我们班上的确有一个叫做孙菲羽的人,后来我又问了徐冲,他也说认识你,但,真正的孙菲羽,在高三下半学期那一年,就因心脏病而去世了,后孙菲羽的父母伤心欲绝,全家搬离东市,真正的孙菲羽死了,那么,这个站在我面前的孙菲羽,到底是谁 ?” 其实从一开始见到孙菲羽的时候,我就对她印象并不太深,说实话,我是一个男人,就算是在高三,也是一个男人,这个女人化妆后无比惊艳,而素颜时,也不算是一个长得太丑的女人,要按我在高三时的审美来说,我对那些长相清秀的女孩子很容易产生好感,再加上她所说的我和萧封替她出气,我的脑子里面又怎么可能对她全无印象? 直到刚刚在打到那辆顺风车之前,学校的邮箱给我传来了一张孙菲羽本人在高三那一年的照片,我才恍然大悟,那个孙菲羽长相平平,眼角下垂,特别是拍毕业照的时候,全然就是一张死人脸,我这才明白,一切都错了,从一开始,杀死萧封的凶手,就在我的身边。 我眯眼看着孙菲羽,抬头笑道:“你最致命的错误,就是在我跟你提及萧封时,非常快速的就把我认了出来,并叫住了我,试想一下,一个五六年没有见过面的老同学,怎么样,脑子里面也要回想一下吧,毕竟我自认为,我和我高中时期,改变的也算挺多的,可你的第一反应却直接拉着我的手臂,人出了我,当年的孙菲羽,个性内向,不善沟通,再加上长相平平才会被那么多女生欺负,她,又怎么会突然伸出手,就像是一个五六年没有见的老朋友一样,拉着我的手呢?” 之前是我太过于在意萧封的死,全然没有怀疑这个每天在萧封身边待着的女人了,直到徐晓霞的一句话点醒了我,她说过,这个玫瑰会安插自己的人在当年玄阴门教徒身边。 我一开始并没有深思,因为萧封的信仰是基督教,而且,他对这种邪教更是深恶痛绝,直到,我联想起了萧封父母的死,这才恍然大悟。 按照李炎给我查的资料上来看,萧封父母的死,不光光是一场意外车祸,更像是一场蓄意谋杀。 因为在当年,警方鉴定事故的报告中写的是一辆无人驾驶的卡车从高坡驶下。 无人驾驶,高坡,所以,那一场事故,并没有肇事者。 按照他父母的那个年纪,我在想,他父母,会不会曾经也是玄阴门的一员,而玄阴门想要快速崛起,一定要找寻当地的有为青年,所以,她就看上了萧封。 ------------ 第九十八章 玫瑰(二) 当然,这不过就是一个联想,但却是一个最可能接近现实的推测。 我们的工作,不正是让推测变成现实吗? 紧接着,孙菲羽一下就从床上坐起,指着我,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我嘴角间扬起的笑容,似是在告诉她,她穿帮了。 “怎么,听到萧封的死讯,你不再悲伤了?而是直接来问我,这是什么意思?真正的孙菲羽,不应该先质疑我所说的是真是假,然后再为萧封的死,而悲痛欲绝吗?” 人的情绪可以装,但第一反应却是装不出来的,即使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她想要跟我解释,辩驳着说她只是一时之间乱了方寸之类的话。 我靠在窗口边,手拿着一个香蕉,将皮拨开,直接就吃了下去,随后笑着说道:“好,就算一切你都解释的通,那么,在你家书房内放置的无名灵位和灵位上面的佛香,又该怎么解释呢?忘了告诉你,我市法医还在萧封的体内发现一袋佛香灰烬,想来,这应该是萧封离开东市的真正原因吧?” 萧封是一个聪明人,如果我是他,我一定不会突然一声不吭的就跑来找一个五六年没有见过的老同学,就算因他查出方宗阳是我的父亲,也会提前打一个电话通知我,但他没有,他身边的包里,只有几万块钱现金以及我爸的钱包,所以,他的出走是很匆忙的,像是遇到了什么*烦一样。 我想象不到,以萧封这种性格,怎么会遇事这么冲动,放下了一切,就来找我,唯一的解答,就是他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而这个秘密,很可能,还牵扯着我,所以,萧封才会将我这里当成了最后的庇护港。 这时,孙菲羽终于停止了哭泣,她咽了一口唾沫,那一双目光,也变得锐利了起来。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孙菲羽的声音变得沉稳,和之前的她,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我抿了抿嘴,笑着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是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么?恐怕,到了最后,萧封也发现了你的身份吧?所以,她才跟躲瘟神一样,躲开你。” 我玩味的看着孙菲羽,又笑了笑,说还有些事,她是希望我来说,还是她来说? 我见她默不作声,当即继续说道:“从一开始,你利用孙菲羽的这个身份接近萧封,就是有所目的的不是么?让人假扮你的父母,并向萧封提出一个他根本不可能赚取的礼金数额,然后一直吊着他,直到有一天,一个叫做玫瑰的人找到了他,并给出了三百万的数目,萧封是一个充满挑战的人,他这一辈子,都是不服输的性格,所以,你断定他在得知方宗阳这个人就连国家户籍处都没有资料后,反而会激起他的好奇心,再加上拿了这一笔钱,他就可以跟你结婚了,迫于这种压力下,他不接也得接,对吗?” 她忽然笑了起来,眼眶中依旧泛满了泪水,而后苦涩的说道:“是啊,他就是一个傻子,你说的都对,因为我要报仇,我急切的想要报仇,想要找到那个当年带着警察逼死我妈的那个男人,所以,在不得已之下,我只能寻求萧封的帮助,但却又不能让他知道我真正的身份,所以,我找了一个替身……” 我抿了抿嘴,继续问道:“为什么,要杀了他?就只是因为他知道了你的身份吗?” 其实在她时候出当时死的是她妈,并不是他爸的那一刻,我是惊讶的,因为我一直以为,玄*人,是个男的。 但为了不影响她此刻的情绪,我也没有再提及关于当年的事。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如果就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普通人,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嫁给萧封,他是一个聪明又温柔的男人,和他在一起的那一段时间里面,我很幸福,只是我不可能跟他结婚,当时我还充满着幻想,就算跟着方宗阳的这一条线索,萧封发现了我的身份,他还会毫不犹豫的来爱我,即使我们不结婚。” 我双眼微眯,顿时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玄阴门,虽然被我们称之为邪教,但他却比佛教,基督教的规矩更严,身为圣女,她这辈子和结婚自然是无缘的,所以,她不可能结婚,就算她遇见了自己的真命天子,也不可以。 紧接着,玫瑰告诉我,她从一开始就不想伤害萧封,她想着,自己可以放过他,但是,当他突然提早下班,拿着自己的钥匙打开自家大门,见到自己正和五六个玄阴门的门众祭奠自己父亲时,一切,都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那时,他们将萧封捆绑了起来,是玫瑰,让那些人先行回去,而萧封,由她亲自处置,原本,她想着萧封如果可以悬崖勒马,跟着他们继续创建玄阴门,这一切,都不会是个问题。 可当萧封知道原来一直陪伴自己左右的,竟是这个女人的时候,他的内心是崩溃的,他表面上答应了玫瑰,会跟着他一起,但却在玫瑰出去买饭时,跳窗逃脱,在那一刻,她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2月10日,也就是萧封来到本市的第一天,玫瑰也坐上了来往本市的列车,并用徐晓霞的身份作为掩饰。 她告诉我,当她找到萧封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憔悴的不行,当时,她依旧没有想过要杀死他,直到萧封告诉她,她是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如果他是方宗阳,也会选择带队围剿玄阴门。 在两人激辩的时候,萧封祸从口出,告诉玫瑰,只要她放走他,他就会去当地派出所,举报玫瑰。 也正是这一句话,激起了玫瑰的杀心。 她将萧封用麻袋捆绑,带到了相近的一座教堂,并将其捆绑在十字架上。 “他不是信奉基督吗?我就要让他看看,他和耶稣近隔咫尺,他的耶稣,能救他么?”玫瑰泪眼婆娑的看着窗外那点点星空,眼中,却尽是对于萧封的不舍。 她说,她原本想让萧封痛快一点,可当萧封被架在十字架上,口中说的都是一些对于玄阴门不敬的话语,所以,她被激怒了,她将那些针头塞入了萧封的嘴巴里面,然后再用磁石,一下将这些绣花针直接射到了他的喉管内,看着萧封在煎熬中死去,这,对玫瑰那时来说,更是一种快感。 “我知道,萧封查出了一些什么,可我却在他身上没有找到,我知道,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将这些东西保留下来,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方宗阳,居然跟你有关系……” 玫瑰此时缓缓地从床上坐起,而后用一阵阴森恐怖的目光看着我,这时,她的左手间,竟顿时抽出一块刀片。 “好了,我该跟你说的一切,也都坦白了,阎老三是我杀的,季启民也是,所以,你想要知道的我都告诉了你,你也能安心的赴死了。” 说话间,一块薄如蝉翼的刀片顿时就朝着我飞了过来,我眉目微皱,直接伸手拽起了一旁的窗帘闪到了一旁,可我没有想到,这么厚的窗帘,那一块刀片,竟能像完全没有障碍一般,直从窗帘外侧飞出窗外。 等我再次拉开窗帘看见玫瑰时,她整个身子都站在了床上,那左手间,竟还拿着一把匕首,我顿时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匕首,妈的,我匕首盒内竟是空的。 “方怵,你很聪明,说一句萧封听了会不高兴的话,他的聪明只是小聪明,而你,却能一眼看穿全局,说实话,杀了你,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如果你可以加入玄阴门,为我做事,我保证……” 听到这里,我顿时噗嗤了笑了起来,看着玫瑰,一脸玩味的笑道:“你能保证我什么?让害死你母亲的那个男人的儿子在你身边,你真就不怕我是卧底了?玫瑰啊玫瑰,有些时,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一些吧?” 说话间,我突然抬腿,直将面前的椅子踢到半空,而后瞬间换腿,直将这椅子踹到了玫瑰的手边,这时,早已被我安排在门外的小混混听到这声巨响,也连忙冲了进来。 玫瑰手上的匕首,也随着椅子的落下而摔到了地上。 “现在,你还……我去……你他妈……” 我话刚说到一半,玫瑰赤着一双脚,顿时就朝我冲了过来,在不知道她身上还有没有其他武器的情况下,我只能闪身躲开,谁特么知道,她竟从窗户往外纵身一跃,整个人都飞到了窗外,等我半个身子冲到窗外的时候,玫瑰咧嘴朝我微笑着。 “等着我,我还会回来报仇的,用另外一个身份,很高兴认识你,方怵。” 说完这句话,玫瑰顿时收回了手,这时,我见她手上竟多出了一根细线,而下一刻,她整个身子,都开始往另外一栋楼旁靠去。 我立马转身,跟那些小混混大喊道:“快,去对面楼下堵她……” 而我,则站在这早已空无一人的窗内,看着对面的玫瑰只身越入对面三楼的窗内,情急之下,我狠狠地攥起拳头,就在一旁的墙壁上锤了一下。 小混混们没有堵截到玫瑰,但却也没有人在那栋楼内见过玫瑰,她,就好像突然从我们面前消失了一般。 第二天一早,我接到楼明礼的电话,说是已经收到我用邮箱传给他的录音了,现在,整个东市乃至全国的网络都在通缉这个化名孙菲羽的女人,而他在电话里,也开始破天荒的垮了我,还说等我回市内,要给我一个惊喜。 挂了电话之后,我躺在许冲家客房的床铺上,抬头看着天花板,脑子里面,满是玫瑰掉下楼的身影。 那一张脸和那个眼神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一定会再来找我,这是不容置疑的。 至于当年的案件,东市的警方不想再去提及,其实我想想也能理解,他们已经将这个案件设定为悬案,而且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这一悬案一直悬在半空中,上不上,下不下的,没有人再会去提及,所以,昨天在警察局中录口供的时候,我也没有再去提及。 但我心里却清楚,当年的那个案件,凶手,很可能……早就已经死了。 “咚咚咚……” “方怵,我可以进来吗?” 这时,许冲突然敲响了我的房门,我喊了一个进字之后,他缓缓地打开了一个门缝,然后对我一阵嘿嘿嘿的笑着。 我白了他一眼,随后问道:“进门前还敲门,这倒也不像是你这个许大公子的作风啊,怎么,是有什么事要帮忙?” 在东市,说穿了,就是一个有钱人的天下,他许家那么有钱,他能有什么找我帮忙,所以,我也只是随口说了一下而已。 “嗨,说帮不帮忙的,你这不就见外了吗,你看,我帮了你那么多次,我有让你还什么吗?还不是依旧把你当成我的好兄弟?” “闭嘴,有事说事,有屁就快放。”我闭着双眼,就听这死胖子在我耳边逼逼叨了,看来这逼逼叨工夫,也算是能遗传的啊。 胖子被我这么一说,倒也没有生气,依然贱笑的走到了我的床前,然后像个玻璃一样,摸了摸我的手,我顿时就警觉了起来,一个翻身,就把这死胖子压在了身下。 “嘿,我说你个胖子,最近性取向不对了是不?想着拿好兄弟下手?”我单手握着许冲的手,一下就骑在了他的身上,大声的说道。 胖子被我这么一抓,顿时痛到求饶,马上说道:“哎哎哎,我错了,我错了哥,我是想说,你能不能一起把我带回去啊,最近我爹一直吵吵着要给我相亲,你也知道,我这么有钱,那些姑娘总是贴上来,我能少女人嘛,我想找的是喜欢我人的,又不是喜欢我钱的,所以我想你给我爹说说去,把我带回去躲几,哦不,玩几天……” 我眉目一挑,顿时拍了一下这胖子的后背,道:“你说你,你想跟着我去,就去啊,谁会阻止你。” 紧接着,胖子一下就露出了一脸哀怨的状态,说他爹说,只要一离开东市,就把他的卡全停了,这不是我说话在他爹面前好使么。 我看了一眼胖子身上的伤痕,顿时叹了口气,转身就走出了房门,这刚跨出房门,就看到许冲他爹正一脸暧昧的看着我,尼玛,这一老一小,都特么有点毛病吧…… “小怵啊,在叔叔家住的习惯的话,这个房间就留给你了,哦对了,隔壁房间是给你妈妈的,叔叔听说,你妈妈最近来东市了?怎么不来见见我这个老朋友呢?”他一见到我,又开始问起了我妈的事。 我愣是挤出了一丝笑容,说我妈来这里公干的,早就回去了,然后直接切入正题,说想带着许冲回去玩几天,希望他能应允。 没想到,这一句话刚说出口,他爹立马点头,说道:“去,必须得去,他要不去我打死他这个小兔崽子,对了,你们如果要回去的话,多带点土特产回去,哦对了,我还有一套化妆品,是从美国带回来的,带叔叔跟你妈妈问好。” 我抿了抿嘴,见他说话的时候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并从房内拿出一大包东西,大多都是一些化妆品之类的东西,我咽了口唾沫,而后艰难的点了点头,紧接着,我就转身进入了房门。 胖子对于他爹的态度是十分不理解,我白了他一眼,说如果我要开口让他跟我们一起去,他一定会推掉所有事,跟着我们飞过去,只不过他不好意思开口,让他儿子先去探探风而已。 被我这么一说,胖子瞬间就恍然大悟了起来。 当天下午,我和许冲去医院接了苏眠就直接来到了东市机场,一路之上,苏眠一直莫不做甚,就好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不管许冲怎么逗她,她愣是不发一语。 我叹了口气,一边开车,一边看着后视镜中的苏眠说道:“苏眠,是为了你父亲吧?” 语毕,苏眠一下就抬起了头,用着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我。 ------------ 人性的屠宰场 ------------ 第九十九章 特案组 在苏眠住院的这一段日子里,我有个问题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苏眠告诉我,她当日是去陪他闺蜜了,可她却真真实实的出现在那邪教聚会的现场,还莫名其妙的成为他们献祭的女人,这是为什么? 当时我第一反应是苏眠被她闺蜜骗过来当的祭品,但一想,也不对,他们要用祭品的话,随便哪个人都可以,为什么一定要苏眠呢? 所以,这个推论被我当场推翻。 很奇怪,苏眠在来到东市之后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所以,我想会不会是她和她男朋友吵架了。 但我让李炎这个大八卦去查了一下,事实证明,她已经二十多年没有男朋友了。 那是因为什么…… 玄阴门和苏眠,又到底有什么交集。 之后我让李炎帮我查了一下苏眠,却发现,苏眠的父亲在我们出差当晚因肺癌过世,她母亲一直打她电话,她的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通的状态,而打电话到我们刑侦大队办公室,李炎告知她苏眠在出差,为了不影响苏眠的工作,她叮嘱李炎,不让他将她父亲死亡的消息告诉苏眠。 按李炎这张大嘴巴,又怎么可能不说,在电话里,他百般无奈,说他当天晚上想了一个晚上,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了苏眠。 在电话里,我真的忍不住骂李炎这王八蛋,他应该第一个告诉我,权衡利弊,我一定会让苏眠回去奔丧,而不是继续留在东市,魂不守舍的帮我查案。 挂了电话之后,我思索再三,想来,她应该是听说了玄阴门的传闻,相信他们真的可以让死人起死回生,所以,他就去玄阴门祈求那个圣女,而那个黑瞳女,这时也打起了坏主意。 “苏眠,人死是不能复活的,谁都不能影响这个世界的规律,人去了,就是去了,再也回不来,你明白吗?”我一边开着车,一边看着后视镜内的苏眠,低声说道。 后者被我这么一说,顿时捂脸大哭了起来,而一旁的许冲顺势就搭上了苏眠的肩膀安慰,我猛地朝他瞪了瞪眼,后者也下意识的将手放回了自己的腿上。 苏眠没有赶上自己父亲的火化,更没有赶上见自己父亲最后一面,我想,这也将成为苏眠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可是我们这一行,或许就是这样,每一次的抉择,或许都会成为我们的一个遗憾。 回到本市的时候,苏眠的情绪已经开始渐渐地稳定,一下飞机,我就让前来接机的李炎将苏眠送回了家,一开始苏眠还不愿意,说是要和我一起回队里做报告,在我的再三劝阻下,她最终还是上了李炎的车。 因为我们在飞机上只吃了一点儿飞机上的素食餐,下飞机后我的肚子就饿的咕咕叫,所以在回刑侦大队的路上,我们在路边随便就找了一家豆花店吃了几碗豆花。 对于我的这个举动,许冲显得十分不满,说他跟着我来本市,第一餐就这种待遇。 我小心翼翼的摸着自己的钱包,白了他一眼,道:“我工资卡都在我妈手上,你有本事就把她手上的工资卡拿过来,我请你吃炒菜啊。” 后者老脸一红,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这家豆花店很小,小到就只有三四张桌子,门口还有炒米线,豆花,豆浆,老板娘是一个大约在五十岁左右的女人,可能是因为要打理这家店,整个人也显得苍老无比。 “老板娘,再来三碗豆花,真的是,吃这玩意儿,一点儿也不饱啊……”许冲捂着自己的肚子,只听一阵咕…… 我顿时无语了,尼玛,大哥,你已经吃了六碗了好吗。 “我们这里啊,是早餐店,想要吃饱一点,就点一些米线什么的,填肚子,看你们也就只有二十岁左右,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是该多吃一点的,来,阿姨免费送你们两碗豆花,吃的好的话,我们还有外卖的。” 说话间,老板娘一手拿了一碗豆花,顺势就放在了我们面前。 “嗨,老板娘,我这朋友,有的是钱,今天我的目的就是吃穷他。”胖子拍了拍胸脯,对着正在回去干活的老板娘说道。 我噗嗤一下,豆花差点没喷胖子一脸,想吃豆花就把我吃穷,这货也算是想的出来啊。 “哦哟,你们这些小青年真的是,赚点钱不容易,你看,我们开了这家店,到现在都已经二十多年了,要是像你们这么大吃大喝,还不得吃西北风去。” 许冲老脸一红,当即也没有说话。 在走的时候,我将钱付给了老板娘,而后又在桌上放了一张十块钱,是啊,每个行业有每个行业的苦楚,他们这也是小本生意,咱们也不能让他们亏钱不是。 离开了豆花店,我先是将许胖子送到了我家,然后再折返刑侦大队,回到刑侦大队的时候,我看到一队和二队正在会议室内开会,也没有多说什么,原本我以为,我解决了萧封的这个案子,他们怎么的也会给我开联欢会吧? 可能我还是太嫩了一点儿,按照李炎的话来说,不过是破了一个案子,在刑侦大队里面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儿,但我的转正计划,也算是有着落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美美的,不管怎么样,这个月工资多少也能给我涨一点儿不是? 就这样,带着愉悦的心情,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撰写起了关于萧封这个案件的结案报告。 虽说现在凶手玫瑰还没有被找到,但我心里清楚,她迟早有一天会找上我,因为,我是她仇人的儿子,找不到我爸,她一定会找我来寻仇。 而有关于那名黑瞳女,在我离开东市的时候,她就已经被放了出来,她到底是不是玄阴门的圣女,回答当然不是,可能是因为她拥有一只黑瞳的关系,玫瑰就拉着她来当她的替身了吧,也可能,这个黑瞳女,和玫瑰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其实我当时还想留下来观察几天,了解这黑瞳女到底是和方神圣,但因楼明礼的电话催的太紧,所以我也就没有多加逗留。 “哟,我们的大功臣回来了,怎么样,这一趟东市之旅,开心吗?”这时,方源正巧从楼道口处走入大厅,手上还拿着两个大西瓜,说算是送给我的礼物了。 我眉目微挑,当即将那两个大西瓜放到了我的脚下,而后悻然接受道:“当然,那么,现在我算不算是正式队员了?” 方源笑了笑,顺手就将一张调令放在了我的面前,说现在我不光是刑侦大队的正式队员,还是特案组的正式队员。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方源,随后擦了擦眼,仔细的看了看我手上的这一份调令。 上面写着由于本市近期凶杀案频频发生,所以调配刑侦三队进入特案组,发此令日,立即执行。 “怎么样,特案组专职调查特殊案件,以后我们三组隶属于本市公安局,只听楼明礼的调遣,最重要的一点是,以后我们不用值班了,还有上面配发的手机以及武器。”方源嘴角微弯,含着笑意的对着我说道。 其实在我心里,我能进刑侦大队做正式组员已经很不错了,再想要往上走,可能就要短时间内调离这三线城市往二线城市发展才行,所以,对于现在的状态,我也心满意足了。 所谓特案组,其实在每个二线一线城市都有,特案组全称为特殊案件调查组,专职调查凶杀案,所以,我们以前管辖的比如像刑事案件,当然,其中也包括凶杀案,抓捕网络通缉犯甚至还有入室抢劫案都归我们管,但从现在开始,我们专职于调查各类凶杀案件,这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其实刑侦行业在外界看来应该是一个非常严谨,说出去非常有面子的行业,但只有我们知道,要是遇到案件多发期,我们甚至连吃一口饭的时间都没有,这,也是我们对于亲人的遗憾,就比如苏眠因跟着我调查萧封一案,错过了和她父亲的最后一面。 不过,说句实话,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二十年之前,我爸曾是特案组的组员,二十年后,子承父业,我,也算是特案组的一员了。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跟我开的一个玩笑,但好在,我和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之间,多少也算是有点儿联系了。 “怎么不说话?呆了?楼明礼说,在你回来之后第一时间把这张纸交给你,算是对你的奖励。”方源拍了拍我的肩膀,痞笑着说道。 我笑了笑,将这张纸对折,而后平平稳稳的放在了我的办公桌内。 紧接着,我将在东市发生的一切都跟方源做了一个汇报,可谁知道这货,在自己位置上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将一旁的毛毯直接盖在了他的身上,随后又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写起了我的结案报告。 可,好事多磨,凌晨三点,我在我的结案报告上刚刚签下了我的名字,方源和我的手机竟同时响了起来。 这是他刚刚给我的电话,想来,他响的,也应该是上面发下来的电话,也就是说,这电话一响,我们可就要忙了。 “喂,你好,刑侦大队第三小组,哦不,特案组,请问……” 我话刚说到一半,一阵甜美的女声直从我听筒内传来:“您好,我是南区派出所,我们接到报警,少年路北786号发生命案,上面让你们火速前往调查。” 听到这里,我眉目一眯,一旁的方源此时,也早就接起了电话,而那一双眼睛,愣是死死地看着我。 因为少年路离我们也就只有五六百米,所以我和方源直接骑着队里的摩托车,横穿两条小巷,直接就赶到了现场。 少年路是我市出了名的小吃街,所以那些刚从酒吧,KTV出来的人,总爱来这里吃夜宵,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南区派出所的民警已经在那一块店门口拉起了一条警戒线将前来围观的群众直拦在外面。 “你跟着我进去,通知林希和李炎,让他们马上过来,对了,李炎明天请了假,告诉他,临时发生了命案,取消所有假期。”说话间,我跟着方源直接弯腰穿过了警戒线。 紧接着,我站在那店门口给林希和李炎打了个电话后,就转身走了进去,可当我转身进入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傻在了店门口。 ------------ 第一百章 灭绝人性的凶手 这家店的店门是拉帘式的,为了防止群众拍摄下案发场景,警方特地将拉帘拉到一半,不让人观看。 进去的时候,我还正带着鞋套,随后我直接穿过了这卷帘门内的一道透明拉门,其实在来到那透明拉门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案子,及其凶残。 这店内的装修十分简洁,几乎都是用白色作为主调,可现在,整个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两旁白色的墙壁之上,都沾染了血渍,我在顺着这些血渍走过去的时候,期间还在这一摊又一摊血渍内看见了一条长长的肠子。 而方源此时,正站在这家店的柜台前,弯腰在柜台下查看。 这根大肠一直延伸到那个柜台,而我所站的地方正巧是视野盲区,所以,我只好顺着这根大肠走过去,看看这位死者,死状有多么的惨烈。 可当我走到方源身后,顺着他们的手电筒弯腰朝下看去的时候,我竟然发现,这个死者,我认识…… 她……不就是我和许冲从机场回来时路过那家早餐店的老板娘么?她……怎么会死在这里? 老板娘此时就坐在柜台内侧,小腹被捅了几十刀,而她的肠子,应该也是被凶手杀害时流露出来的,她的身上,身下,满是鲜血,口眼不闭,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我,而她那张发紫的嘴唇,似乎在告诉我,她在被凶手杀害之前,曾犯过心脏病。 死者的头发凌乱,而这店内的桌椅板凳也有曾搏斗过的痕迹,最令人可疑的是,在这天花板的灯管上,居然还有一根绳子窜入地下。 绳是常见的麻绳,没有什么特殊的,上面还有斑点血渍,想来,应该是凶手捆绑死者所用的工具。 也就是说,老板娘曾经被凶手捆绑在这家店内,但既然凶手都将其捆绑了,那老板娘又是怎么死在柜子下面的? 按理来说,如果我是凶手,我都制服了被害人了,要她死,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我只要在捆绑她时给她几刀,不就得了? 我站在绳前很久,直到林希和李炎相继来到,我都没有从这个地方离开过。 突然,我抬头看着这根还在被人群走动时风带到摇摆不定的麻绳,眉目微皱,难道,是老板娘自己挣脱了这根麻绳吗? 那也不对啊,凶手是活的……怎么可能任由老板娘挣脱而阻止?而且,按照一般情况来说,如果我是老板娘,我被凶手捆绑在了这里,当着凶手的面,我又怎么敢光明正大的挣脱? 除非,老板娘是在凶手不在的一段时间内,挣脱了麻绳伺机逃跑。 可是,这个推论,可能吗? 这个时候,民警将第一发现人祁西华带了过来,按照祁西华所说,死者李玉珍是他店里的员工,也是他的一个远方亲戚,按照辈分来说,他应该叫她一声舅妈。 “说说发现的过程吧。”我对祁西华说道。 祁西华点了点头,说是平常他白天要上班,所以他就将店门钥匙交给了李玉珍,平时都由她来开店的。 按照平时,他十二点就会去店里帮忙,可遇上了加班,所以直到今天凌晨一点多他才下班,可哪儿成想,当他赶到店里的时候,就只有卷帘门被拉开,透明玻璃门竟还没打开,当时店里黑漆漆的,他还以为是李玉珍临时有事出去了。 无奈之下,只能自己拿着要是把店门打开,可一开灯,竟发现了这种场景。 “你们一般都是十二点钟开店的吗?”我对着祁西华继续问道。 后者点了点头,说李玉珍在西北路和他舅舅开了一家早餐店,可能是乡下人的本分吧,连续二十年都没有涨钱,店里虽从早上到中午人满为患,可能赚的也就这么点儿,所以她就来找祁西华,说能不能在这里帮忙赚点外快,当时她想也没有想就答应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个舅妈老实本分。 事实也是如此,李玉珍在这里干了两年了,从早忙到晚,休息的时间也就这么几个小时,十二点开店是他们这一条街的传统,而她几乎都会提早半个小时到店里打扫,准备开店的事宜,两年间,她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方警官,店里的财物都不见了。”这时,一旁的民警在我耳边说道。 “多少钱?”我问道。 那民警刚要开口,祁西华连忙说道:“就是少了点现金,因为我们每天都会入账,所以大头我基本上当天关店前都会拿走,算一下,大概也就只有两三百块钱的零钱而已。” 我看了一眼一旁的民警,后者点了点头,说因我们当时还没有到,所以就带着祁西华钦点了一下店内的财务。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嘴,喃喃自语道:“难道,是入室抢劫?” 这店内的血渍从门口流淌到柜台后,我缓缓地走到了这透明玻璃移门前,轻轻地捂着自己的小腹,按照血渍来看,死者应该是在这里被袭击的,而后,死者和凶手缠打在了一起,凶手拿着一把匕首接二连三的捅入了死者的小腹,然后,死者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躲在了柜台后面。 柜台后面的血渍浓稠,相对于其他各处的血渍也算是比较多的了,所以,我想,她并没有避开凶手的毒手。 可是……我又缓缓地转过了脑袋,看着那一根吊在半空中的麻绳,缓缓地摇着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根麻绳吊在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 “怎么?你不会是在想着跟我一样的问题吧?”这时,方源从死者身前直接就走到了我面前那根麻绳旁,带着一副塑胶手套直将这根麻神取下,缓缓地问道。 我笑了笑,说道:“案子是一样的案子,线索也是一样的线索,思维虽然不同,但是我们看到的东西却相同,想到一起,又有什么好诧异的?” 方源嘴角一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在这房间内缓慢的游走。 “珍儿……珍儿……你怎么……你怎么就……” 这时,李玉珍的丈夫单志平突然就从警戒线内窜了进来,在两名民警的拦截下,他还是声嘶力竭的喊着李玉珍的名字,那脸上的表情,更是痛苦到扭曲。 我看了一眼方源,在对方示意的情况下,我跟拿两名民警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放他进来。 “珍儿……我的珍儿呢?是谁杀了她?是谁……珍儿,你死了我们的两个孩子该怎么办,不是说要好好过日子的吗?” 单志平忙不迭的冲到了店内,期间,他还摔了好几跤,可以看出,单志平的左腿有点问题。 我上前一步扶着单志平,随后将其带到了李玉珍的面前,当他看到李玉珍尸体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直跪在李玉珍的面前哭泣,要不是我们一直拦着,想来,此时,他正抱着李玉珍的尸体骜陶大哭了。 这时,林希突然站了起来,面对着单志平低声说道:“人都会死,哭有用吗?没有好好保护你需要珍惜的人,就是你的错。” 说话间,林希看了我一眼,随后对着方源和我直言道:“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十一点半到十二点之间,死者的双唇发紫,手指之上有紫斑,应该是死于心脏病引发的心脏骤停,其余的致命伤不会导致人死的那么快,就算大肠被拉出,也会持续一段时间再死亡,好在,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在三分钟到五分钟时间,就算有痛苦,痛苦也不至于太大,值得一提的是,死者身上的淤青很多,还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这些伤都是新伤,有很多伤痕还没有开始结痂,所以死者在死亡之前,应该曾经与人搏斗过,还有她双手间的勒痕,想来,凶手曾捆绑过死者,勒痕很重,有几处血液都被皮肤的压迫给迸了出来,姿势,应该是……” “双手垂直,整个人吊着……” “双手垂直,整个人吊着……” 我嘴角一抽的同时,余光还看到方源正用相同的神情看着我,说实话,我是真的有点儿无奈,但却又没办法,毕竟大家都在办同一个案子,想到一起去,也无可厚非。 林希点了点头,说其他的也没什么了,如果我们不放心的话,可以等她的验尸报告,说完之后,她又若有似无的瞥了我一眼,直接就让两个助手将死者李玉珍的尸体给抬了出去。 “珍儿……珍儿……啊……我的珍儿……” 单志平看着自己的妻子被法医院的工作人员从自己的面前抬走,立马想要跟上,但可能是因为自己悲伤过度的原因,他整个人刚踏上地板,就径直倒了下去。 我看着老板娘被抬走的场景,说实话,心里的确有点儿难受,她不过是一个淳朴的女人,凶手对她,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居然要对一个这么好的人痛下杀手? 如果说,之前的那些案子凶手杀人都是属于无可奈何,那么,这个凶手,已经可恨到令人发指了。 紧接着,方源拿着一个女士钱包递给了单志平,让他清点了一下李玉珍的遗物。 这个钱包我刚刚看过,其实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就只有一张平安福以及他们一家四口的全家福。 单志平说,李玉珍平时不爱带钱,要用钱的时候,几十块钱都会刷卡,按照李玉珍的话来说,不看见钱,就不会去花钱,所以单志平也就任由她了。 我看了一眼这钱包,轻声说道:“可是,这个钱包里面,并没有卡。” “这还想不通吗?店里面的钱都没有了,更何况是死者的钱呢?嗯……我想想,如果说,凶手真的是见财起意,那么,李玉芬的钱包里面只有一张卡,他会不会觉得,这张卡内存着的,是巨款?”方源看着我,笑了笑,痞里痞气的说道。 “嗡”的一声,我的耳旁突然响起了一阵嗡鸣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根绳子会摆放在这里,就有理可寻了。 ------------ 第一百零一章 精准的推论 如果那个凶手的目的并不是杀死老板娘,而是谋取钱财,那么在凶手搜刮店内财物并没有特别多的情况下,他一定会图谋老板娘的这一张银行卡。 银行卡……如果要取钱的话,就一定需要密码。 凶手不知道密码,就得询问老板娘,而按照老板娘对于钱财的谨慎,一定不会就这样轻易的说出银行卡密码,虽然据单志平说,这张银行卡上就只有他们一家子这一个月的饭钱而已。 试想一下,老板娘不肯说出银行卡密码,那么,就只有严刑逼供这条路可以走了。 所以,老板娘身上的擦痕,和腰间被击打的痕迹,应该就是凶手将老板娘捆绑在那根麻神上的时候烙下来的。 我缓缓地闭上双眼,试想着几个小时前在这家小店内发生的所有场景。 在十一点半左右或者是更早之前,老板娘只身前来开店,那时的少年路,因还没有到十二点,并没有多少人出摊,所以这条街上人丁稀疏,而凶手,也正是利用这段时间的空隙,前来抢劫。 当他看到老板娘的店刚开门,并且店内就只有老板娘一人时,他选择了这家店。 当凶手拿着刀子来到店内时,他将老板娘捆绑,随后将店内的财物洗劫一空,而店内的财物加起来也总共没有几百块,所以,凶手打起了那张银行卡的主意。 他将老板娘吊了起来,严刑拷问,最终,在心脏病快要发作的老板娘身上,拿到了银行卡密码。 也是在凶手离开小店前往附近银行提取现金时,老板娘挣脱了麻绳,可老板娘挣脱麻绳之后的第一反应哪怕害怕在路上碰见凶手,那么也应该马上将门反锁,然后用店内的电话报警啊。 难道,在老板娘解开麻绳的同时,凶手就已经回来了? 我将我这个推论马上告诉了一旁正在这家店内到处行走的方源,方源回头诧异看了我一眼,也没多说什么,立马对着李炎小声的说道:“这附近一百米内总共有两个ATM机,调取这两个ATM机上,今晚十一点到十二点间的监控。” 李炎迟疑了一下,而后犹豫的对着方源小声的说道:“头儿,你还真以为我是神啊,擅自侵入银行终端查看监控,这可是犯法的。” 我笑了笑,随即说道:“如果我的记忆力没有问题的话,在那张调令上,写着特案组查案,所有部门都需进行最大限度的配合,现在是凌晨四点钟,在这个点,我们需要观看监控,而银行的人都下班了,所以,你可以让网监部门的同事站在你身边,监督你查看监控不就好了。” 李炎当即一愣,抓了抓头,说他怎么没有想到呢,而后转身就走出了小店,上了去往网监局的警车。 李炎这小子,平时怎么没见他这么奉公守法,还犯法,我看他平时在查案的时候,也照样肆无忌惮啊。 由于这店面并没有安装监控,而这一条街上的商贩都是以出摊谋生,所以也不可能有监控,所以,我们只能祈祷,在那两台ATM机上的监控,能多少给我们一点线索吧。 “劫杀案可是在所有凶杀案里,最简单的案子,特案组的第一个案子就这么简单,哎……”方源和我两人都站在了这小店的门口,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看客,不免摇头说道。 “已经够凶残的了,大肠都让人用刀子捅了出来,其实吧,我总有个感觉,这个凶手为了这么点钱就用这么凶残的手段杀人,他恐怕,也不是第一次了吧。” “呜……你特么捂我嘴干啥玩意儿?” 我刚说完这话,方源顿时就将我的嘴给捂了起来。 “呸呸呸,你这乌鸦嘴,下个月老子请了假去西藏玩,被你这么一说,这个案子还特么有个尾了?”方源没好气的看着我,而后说道。 说到这里,方源又摇头笑了笑,说也多亏我们之前有那么多案子,让上级看到了我们超常表现,再加上最近本市的凶杀案与日俱增,破格在我们这座三线城市安插一支属于自己的特案组,工资加了一千,现在想想,心里也是美美的。 我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没有欲望的,就算是我身边的方源,包括我在内。 特案组在警界是一个值得骄傲的字眼,能够进入特案组的,也表示了上级对于你的认可,说一句里面的人都是警界精英都不为过,我骄傲了,方源也骄傲了。 但是方源似乎并没有想过,一个让人骄傲的部门,其中每一位成员的责任和压力,反而要比我们当时在刑侦大队时大的多。 半个小时后,因为警方并没有在案发现场采到任何证据,所以方源下令收队,而当我们赶到网监局的时候,李炎已经成功调出了当天晚上那两个ATM机上的监控。 而当视频播放到十一点三十五分零五秒的时候,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顺势走进了这ATM机的监控视野。 因他带着鸭舌帽,我们并没有看到这个男人的全部五官,只是若隐若现的看见这男人的下颚处有一颗不怎么明显的黑色小痣,而他取款所使用的是左手,所以我猜测他是左撇子。 这个男人的身高大约在168,体型偏瘦,身上还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 他在ATM上逗留了大约五分钟,就转身推门离开。 从十一点三十五分到十二点钟这一段时间,就只有他一个人进入过这个ATM机,所以我们可以锁定,这个身高168,体型偏瘦,下颚有一颗黑痣的男人,应该就是捅死老板娘的凶手。 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我和方源都沉默了,我们这里是江南水乡,一个168的男人在我们这里一抓一大把,就单凭下颚的黑痣,这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但不管怎么样,方源还是让李炎将这画面打印了出来,发送到微博以及各大警界论坛通缉了这个男人。 其实我和方源还有李炎都知道,就光靠着网络寻找这张并不明显特征的男人,恐怕就算过了三年,我们都还没有找到。 紧接着,我闭上了双眼,将双腿缓缓地抬起,直坐在了网监局门口的长椅之上。 凶手拿了钱,会去干嘛呢? 一千块……就算加上店内搜刮的财物,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一千两三百块钱。 为了这么点钱,就杀了一个无辜的女性,先不说他值不值得,就算是杀了人之后的恐慌,都得够他喝上一壶的了。 一千两百块,一千两百块……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这是一起劫杀案,而且案发地点又是在这种闹事,凶手不可能想不到当天就会有人发现死者,所以,警方一定会尽快切入调查,并且掌控所有能够离开本市的渠道。 也就是说,凶手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离开本市,随便去哪里,这样,就算警方切入调查,调查到了他,也无处可寻。 第二,留在本市继续逍遥法外,可按照凶手进入ATM机还带着鸭舌帽,身上还穿着黑色的风衣,也就是说,他一早就准备了杀人截货,穿着风衣,是因为风衣用水一洗,血渍就会完全掉落,这样看来,他还是有一点反侦察能力的,所以我觉得,他一定不会选择冒这险。 这时,我睁开了双眼,回到网监局大门内,找到了李炎,并问他借了一台电脑就进入了铁路局的官网。 李炎一边看着监控,一边帮我侵入了铁路局的内部网络,并按照我的要求,将十二点到凌晨四点的班次全部排列了出来,并且,在每一个班次的列表下,我都能看到乘坐这班次乘客的姓名。 在这个时间段,不管班次,一共有三百五十二个人曾坐着从本市开往某地的火车离开本市。 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尼玛,三百五十二人,就算凶手在警方没有发现死者之前就坐车逃离了本市,要在这三百五十二个人里面一一排除,也是个重活啊。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将这台电脑带回了特案组,并将我的电脑打开,一个一个的罗列着这三百五十二人的户籍资料表。 我将身高超过一米七,不到一米六的,女的,全部排除,剩下的居然还特么有五十六个人。 无奈之下,我又在座位上待了两个多小时,将下巴上没有任何东西的全部排除,一经排除,我的视线却更加混乱了。 因为当我将所有人都删选过了之后,就只剩下了一个人,而这男人的下颚上并没有痣,而是只有一条淡淡的疤。 难道,我的推论错了? 我坐在电脑前,默默地拍打着键盘,看着这名叫做冉喜民的男人,各项标准都符合要求,可就是这下颚上的痣…… 等等……下颚上的痣…… 按照凶手在ATM机上的状态,进门后还在门内朝外四处张望,然后紧紧地关闭大门,操作ATM机的时候,他甚至还将帽檐压低,我们所看到的痣,也是他转身后不小心露出来的。 凶手的反侦察能力及强,也就是说,他大有可能为了隐藏自己下颚上的伤疤,而在这疤最为明显的地方,点了一颗痣,从而,将我们警方的视线转移。 “怎么?这个叫做冉喜民的人,就是你的目标?”这时,我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男声,我顿了顿,回头一看,立马皱眉道:“又是你?” ------------ 第一百零二章 交易 这个男人又再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一次,他换了一个银制面具,在这张面具前,我脸上那阵惊讶的表情,都表露无遗。 我看着他的双眼,又看了一眼周围,此时,整个刑侦大队除了门口值班的大爷和正在忙碌某起抢劫案的二组之外,四楼,恐怕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能绕开大爷的视野范围,再绕开二楼二组的视野,这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这个男人,到底还有什么能耐。 “别太惊讶,我啊,刚从东市回来,这不,第一时间就马不停蹄的来找你了,我说朋友,进了刑侦大队不到半年,就已经爬到了特案组组员这个份上,你的能耐也算是不小啊,不然,我们做个交易吧,我能让你在往后的日子里面平步青云……” “我可不会和一个连脸都不敢露出来的人做交易,我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今天,恐怕你是跑不掉了。”我阴险一笑,随手就拿出一副手铐猛地上前,而当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时,他竟快速挣脱,而后双腿微微用力,往后一跳,抬头诧异的对着我说道:“我说,你这个人到底讲不讲道理,我特么好心好意的来帮你,你居然这么对你的恩人?可别忘了,当初在东市,可是我让你接触到那黑瞳女的。” 我冷笑了一声,一下就按住了我抽屉旁的报警铃,随后一步一步上前,对着他说道:“你会这么好心么?那可是上百个人,当时苏眠被抓,我差点儿没死在那女人的手上。” “大兄弟……这特么,是意外好不好,我是好心好意的 ……” “放你妈个屁,你会这么好心?前几次无缘无故的跟我说方宗阳的这个名字,萧封的案件也是因此而起,难道你不是想从我身上,得到方宗阳更加确切的消息?”我瞪大了双眼,猛地上前,可这王八蛋早就做好了防范措施,直从一旁的窗外一跃而下。 我瞪大了双眼,连忙跑到了窗口,见他从我窗口直跳向对面的平台,我眉目一皱,顿时左手一撑,整个身子直往前冲,几秒种后,我双手撑地,瞬间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我说,你能不能动动脑筋,我做的事情不和你们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么,咋的就对我穷追不舍?不答应我的这个条件就得了,你真拼命了?” 看来,这眯货也是着急了,在距离我不到一百米的平台之上,指着我,气喘吁吁的说道。 我抬头看着这个恶魔,呼出了一口冷气,随后说道:“你个王八蛋,别跑,你不是挺冷静的么,你不是挺会利用人心的么,在来之前,就没有做好要被抓的准备?” 说话间,我顿时就拿出了身后的枪指着这王八蛋,当然,我并没有准备开枪,他说的对,现在我并没有什么证据指证他就是教唆那些罪犯行凶的罪魁祸首,但至少,我可以看看,他到底是谁。 见我拿出了手枪,他连忙摆手说道:“大哥,大哥我错了,不玩了行不,当心走火,先把枪收回去……” 我指着他,低声说道:“慢慢的走下来,别想着有什么动作,在这里,你跑不掉。” 此时,被我那报警铃引来的2组成员已经从窗口处看到了我们,小部分的成员在见到我拔枪的那一瞬间当即转身就往楼下跑去,而恶魔,也在我说话的时候,慢慢的朝下走去。 可当我一步一步朝他靠近的时候,也不知他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什么,直往地上一丢,我和他之间的距离,瞬间就被这阵冒出的白烟所掩盖。 我半闭着双眼,艰难的往前走去,可当我走到了那恶魔原本站着的地方时候,他却早已不见踪影。 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当天跟我对峙的就是那个恶魔,而是一名不知名的小贼,妄想来我们刑侦大队偷东西,后来,这件事情被传了出去,从而导致网友也纷纷调侃,什么贼胆大包天,居然敢去猫窟里面行窃。 这件事情,也就算被我忽悠过去了。 但,这个人的出现,又让我开始心生疑虑了起来,我不免会将他和老板娘的死联系起来。 紧接着,我缓缓的翻开了那老板娘的档案。 老板娘叫做秦美璎,今年五十三岁,三十年前,也就是在她二十三岁的时候来到本市做工,在某纺织厂做了十年,后认识了现任丈夫单志平,两人相濡以沫,在本市开了一家早餐店,每日三点起来打理,直至下午两点关店,在这二十年间,老板娘和其丈夫单志平誉有两子,大儿子十九岁,二儿子十二岁,一家四口的生活,完全由这一家小店撑起。 在档案内,我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于秦美璎在本市的不良记录,所以,她最起码没有跟人引发任何纠纷。 而秦美璎从老家走出后,老家就只有一个奶奶,老人家也在十年之前去世,也就是说,秦美璎现在除了其丈夫和两个儿子,就再也没有任何亲人了,也不会是亲人之间的纠纷。 如果恶魔和秦美璎这件事情有关的话,我想,死的应该不仅仅只有秦美璎一个。 我一直坐在办公室内,直到方源和李炎风尘仆仆的回来,我都没有想到恶魔会和秦美璎有什么联系。 “冉喜民?这个人是谁?”方源见我趴在自己办公桌上魂不守舍,当即走到了我的身旁,瞥了一眼我的电脑,随后问道。 我叹了口气,将我的分析都告诉了方源,半响之后,方源看着我,说一点线索都不能放过,如果说,这个冉喜民就是凶手的话,那么他能抢一个人,也能抢第二个人,对于社会的危害那是显而易见的。 我点了点头,顺手就将冉喜民的资料全部都调了出来。 事实证明,我的推测可能是对的。 在全国公安系统中,冉喜民因偷窃进入派出所留案底的记录有很多,还有多处记录是抢劫,前一年还因抢劫罪被判了一年。 出狱之后,他在本市做过很多工作,洗车工,网吧网管,KTV服务员,而根据当时冉喜民的办案民警说,这个男人,十分狡猾,在录取口供的时候总是会偷换概念,以至于当年那一状抢劫案的进展非常缓慢,要不是他们早已有了确切的证据,还真拿这小子没有办法。 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叫做冉喜民的男人,曾经还在北包军区服过役,这也从侧面印证了,冉喜民很可能有某种反侦察意识。 而其下颚上的那一块刀疤,也正是在当兵时烙下的。 紧接着,我将冉喜民的户籍资料大致的都记了一下,而后,我就跟方源申请,追捕冉喜民。 方源看了一眼我复印的资料,当即点头,说让李炎跟着我,有备无患。 我嫌弃的看了一眼李炎,随后点了点头,伸手就对着方源满脸笑意的说道:“头儿,这个月工资还没发,不然,你借我点钱呗?” 后者若有似无的看了我一眼,而后双手伸入裤兜内,将他两条裤兜给翻了过来,朝着我感叹道:“我和你可是一起发工资的,你没发,我也没发啊,你不是有个挥金如土的老妈么,问她借啊,而且,我听说东市第一首富的儿子是你拜把子的兄弟,去问问他,我相信,我们特案组的人是无所不能的,怎么能被这么几块钱给难倒呢?” 而后,他又拍着我的肩膀说道:“*记得留着,回来后可以跟楼明礼报销的。” 说完这句话,他一脸笑意的直从我身旁走过。 我无奈的看了李炎一眼,后者就像是生怕我问他借钱一样,马上捂着口袋,说他可没有钱。 我这真尼玛算得上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我每天省吃俭用的,谁能知道我的财政大权还在我妈这里呢?而且我刚刚用手机查过了我的银行卡,呵,我妈愣是一碗饭钱都没有给我留下。 就这样,我和李炎在去火车站的时候,我厚着脸皮给许冲打了个电话,对方一接电话就问我在哪儿,咋的一个晚上没回来,我红着脸说昨晚有个案子,恐怕这几天都回不去了,所以,他能不能先借我个千八百块的,下个月发工资我一定还。 后者在电话中说没问题,还跟我唠叨了一大堆,换了往常,我早就把电话给挂了,但谁让现在借钱的是我爷呢?我愣是在车上听了二十分钟的蚊子叫。 等我挂了电话之后,李炎的手机也跟着响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李炎的转账到了。 “我去,我说老方,你认识的是什么朋友?介绍我认识认识?你问人借千八百,人给你转了八万?”李炎看着手机,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而我,却无奈的说道:“信不信,只要我开口,八百万他都会给我?” 其实无关于钱,让我骄傲的是,我有一个像许冲这样,能随叫随到的朋友。 是啊,现在的人,提出一句借钱的话,就跟要割了他的肉一样,能借到钱,也就表示,那人是真的把你当成了朋友,当然,我知道,八万块钱,或许就只是许冲的两三顿饭钱而已。 冉喜民是山市人,而本市距离山市不远,大概只有五百公里,所以,我和李炎在离开本市之后的六个小时,就已经到达了山市的火车南站。 在来之前,方源已经打电话给协管冉喜民所居住的山洪村那一片的当地派出所,后者害怕我们不认识路,当即就派了一个二十多岁的民警来接我们。 我在火车站门口的时候,那位民警就高举着名牌,我和李炎互相看了一眼,随即就走到了这民警的面前,笑着说道:“您好,我是嘉市特案组的方怵,这位是我的同事李炎。” 这民警穿着一身制服,周围的过客还时不时的朝着我们投来疑惑的目光。 “你们好,我是山洪村派出所的调查民警冉闯,因为通往山洪村的大路最近正在建设,所以非常不好走,就连公交车每天就只有一班,所以所长叫我来接你们,怎么样?一路上都辛苦了,要不要在旁边吃点便饭?”这民警看上去非常随和,年纪也长不了我们几岁,皮肤黝黑,,身板很直,一看就是当过兵的样子。 “冉闯?你和冉喜民?”我没太好意思问出口,但两个人都姓冉,这未免也太巧了一点。 后来,冉闯告诉我,其实山洪村在一百年前也叫做冉家村,村子里面的人都姓冉,也就是这几十年,由于青壮年都来山市市区发展了,空了很多房子出来,那些外来民工嫌山市的房子太贵,再加上山洪村距离市区开电瓶车的话也就只需要一个半小时而已,所以很多外来人员都住进了冉家村,这要求改名,也是冉家村村长的意思。 他还很不好意思的跟我提了一句,冉家村村长冉思喜,就是他的父亲。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山市周边的山川,笑着说道:“你们这里还真算人杰地灵啊,周围那么多高山,村子也应该很多吧?” 冉闯点了点头,说山市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只是一个小县城,也是因为外来务工人员渐渐地多了,才慢慢的开始发展了起来,原来从这火车站以南的方向,都是一些小村庄,所以山市,也被称之为山村市。 我抿了抿嘴,继续说道:“那我们来说说冉喜民吧?从资料上来看,他应该还有一个八十岁的老父亲吧?” 说起冉喜民的父亲,他无奈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摇头说道:“如果说昨天,我会肯定的回答你们是,但是就在你们来之前的二十分钟,我们所刚刚接到村民的报警,说是冉喜民的父亲冉钟喝下了一瓶敌敌畏,自杀了。” “什么?自杀了?那冉喜民呢?回来过没有?”李炎在后面听到冉喜民的父亲自杀的信息,当即拍了一下大腿,诧异的问道。 我白了他一眼,按照冉喜民今天凌晨所坐火车的班次,他应该是回到山市了,但至于他有没有回家,我们却不得而知。 不过,世上哪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冉喜民刚回到山市,自己的父亲就喝了敌敌畏自杀了?所以我在想,会不会冉喜民回到家中后,和自己的八十岁老父亲产生了冲突后,老父亲在逼不得已之下,气的喝下了敌敌畏自杀? 从冉闯的口中我得知,冉喜民从小到大在他们村子里面无恶不作,今天偷村民的一只鸡,明天吃一只鸭,甚至有一次,他和村子里的某个住户产生了矛盾,第二天,那名住户家就突然多了两条竹叶青,幸好发现及时,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冉警官,麻烦你,把我直接带到冉喜民家里去。”我想了一会儿,冉喜民父亲的死可能并没有这么简单,其中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就是他在杀了老板娘之后潜回了本市。 但对于他是不是回过家,我却不太肯定。 因为冉喜民曾经当过兵,ATM机旁谨慎的模样以及快速潜逃种种迹象表明,冉喜民这个人拥有者很强大的反侦察意识,这么个人,又怎么会在自己杀了人之后,马上回家呢? 四十分钟后,冉闯的警车缓缓地停在了一个叫做山洪村的村口,而此时,村内正传出了一阵敲锣打鼓声,声音很嘈杂,等我和冉闯还有李炎下车一看,一群村民正慢慢悠悠的朝我们行进而来。 ------------ 第一百零三章 八旬老人的惨死 冉闯看了我一眼,说这应该是为了冉忠,也就是冉喜民父亲送葬队队伍,让我们往两旁站一站,不要冲撞了送葬队。 这时,李炎眉目微皱,说不管是按照全国各地哪个地皮的规矩,死者死后,为了防止假死,都会在停尸房停上三天,等到家属亲人拜祭过之后,才会入葬,这冉忠才死了二十分钟,怎么就要急着下葬了呢。 说话间,那一群村民离我们越来越近,我顺手一把抓过李炎,眉目微皱,低声说道:“不管在哪个地方,冲撞了送葬队,送葬队的人都会把你打成肉饼你信不信?” 古代人以死为大,哪怕是遇上了红事,刚准备结婚,可家中长辈突然去世,他们也必须得守孝三年,这是规矩,但传到现在,可能都已经从简了,但死者的葬礼,却是万万不能冲撞的。 古人认为,送葬,则送天,送死者上天,这段路程走的顺畅了,死者上天或入地亦或投胎的路才能平摊,但这时如果有人冲撞了送葬队,那么这个人就算是被打死了,也不会有人去管。 刚在过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四周,这边四周都是山峰,也就是说,这整个山洪村都是被山峰围起来的,这里的村民一直忠于耕种,所以,思想并不像我们这么开阔,如果我们刚刚冲撞了送葬队,我和李炎,很可能在还没进山洪村之前,就被这些村民扫地出门了。 对于李炎的提问,冉闯也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这送葬队和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我们这才恍然大悟,这送的可真不是冉忠,而是村里另外一名死者,看遗像,这名死者应该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和这八十岁的老人,实在搭不上边。 “呀,这不是冉风吗?他怎么会死了?”这时,冉闯顿时惊讶了一会儿,而后直从送葬队中拉了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就问这冉风怎么死了。 那小伙子一见问的是冉闯,当即哽咽的说道:“闯哥,就在刚刚,一条竹叶青窜入我叔叔家,咬了我叔叔,等我妈送早饭过去的时候,叔叔整个身子都发黑了,你劝劝那些大人吧,叔叔生前对我最好了,有什么好吃的,什么好喝的都第一时间给我喝,让我再和我叔叔待一会儿吧……” “最近天气炎热,我们村的灵堂又及其捡漏,哎……” 冉闯并没有说下去,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拍着那名小伙的肩膀,安慰道:“送叔叔最后一程吧,不要哭,让叔叔安心的走。” 紧接着,冉闯和我还有李炎,就这样目送着这批送葬队离开。 后来,冉闯告诉我,因为这里天气开始逐渐炎热,所以在这种天气里面死亡的村民都会马上被送葬,因为村子里面,并没有一个像样的灵堂。 李炎这时插嘴问道:“那休憩一个啊。” 冉闯缓缓地摇了摇头,说这里居住着的,都是一些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亦或者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他们没有钱,就算是有钱,也没有一户人家愿意出钱休憩,他曾经也提议,各户人家都出一点,也为了他们家里的老人着相。 但一提及钱,就像是戳到了他们的命门一样,没有一个人肯应答的。 说着说着,我们三个人就走到了冉家的大门口。 这是一座用泥土砌城的房屋,房屋不大,大约也就二三十平的样子,冉闯推开了快要摇摇欲坠的木门,紧接着,一阵令人恶心的臭味瞬间就飘到了我们三个人的鼻腔之间。 我摸了摸我的鼻孔,想要尽快让自己适应这种味道,而后,冉闯从口袋里面拿出两章纸巾,一张递给了我 ,一张递给了李炎,并让我们按照他做的,将纸巾撕成两半,塞入各自的鼻孔中。 我笑了笑,顺手就将这张纸巾递给了李炎,随后抬着脚就直接走进了然冉家大门。 此时,老人正躺在门内左侧用石头堆积而成的床铺之上,两旁还有一层白色文章,老人的左手垂落在床边,而当我走过去看的时候,老人的眼口不闭,口腔内以及嘴角边缘,都有一些白色的泡沫,这些泡沫早已干涸。 我顺着老人的尸体往下看了一眼,却发现老人的裤子已经全部都湿透了,而一群一群的苍蝇,也一直停留在了老人的裤裆之上。 我捂着一个鼻孔细细的闻了闻,这味道,并不是腐臭味,而是排泄物的味道。 这正是这排泄物,在短时间内,衍生出了这一群一群又一群的幼蝇。 “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是躺在床边的,嘴巴上还吐着很多泡沫,手上还拿着一瓶敌敌畏,就是这瓶,我们所里的民警也曾经想办法抢救了一下,但在抢救之前,老人就已经去了。”冉闯指着我身旁柜子上放着的敌敌畏,缓缓地说道。 我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副塑胶手套,随后缓缓地撬开了老人的嘴,却发现在这老人的内侧嘴唇之上,竟有两处伤痕,伤痕不明显,应该是被磕伤的痕迹,因为唾液以及老人吞咽的某些因素,我并不能确定这两出磕伤痕迹到底有没有血液流出。 想到这里,我转身就看着那瓶敌敌畏,随后将这瓶敌敌畏的盖子旋开,紧接着,我让李炎帮我拿了两块棉花,当我用棉花擦拭瓶口的时候,一些白色的口腔残留物以及一些血渍,立马就呈现在了这两团棉花之上。 这时,我才终于能够确定,这位叫做冉忠的老人死亡的真相。 他不是自杀的,而是被人用敌敌畏,强逼着塞入嘴里灌了下去。 此话一出,不光是我们新认识的冉闯,就连一直站在我身边的李炎的脸上,也露出了一阵惊讶。 “什么?你说冉老爷子,是被人下毒毒死的?怎么可能,冉老爷子虽然脾气倔,但在村子里面是出了名的好好先生,年轻的时候他一直在帮助村民,到老了,村民见他有个不孝子,冉喜民惹出的祸,也全因老爷子的面子而既往不咎,村子里面,也不可能有人会杀了他啊?”冉闯在我说出这句话之后,立马告诉我,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还问我会不会弄错了。 我摇了摇头,顺手就丢了一瓶矿泉水给冉闯,并让他打开喝下去。 后者按照我说的做了之后,我拿起那瓶他喝过的矿泉水,指了指瓶口,说道:“你看,我们正常人在喝水的时候,总不会将口腔内的污垢带到瓶口上,更别说瓶口能磕伤自己了,如果有,那也是你在喝水的时候,有人用力推着这瓶口,你的牙肉才会被磕伤的,你再次看死者,他衣衫不整,双手的手腕之间还有淤青,很明显,是在死亡之前曾和人有过搏斗的痕迹,种种迹象表明,死者的死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听我说完之后,冉闯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立马皱眉说道:“我实在是想不到,冉老爷子那么好的人,是谁想要杀了他。” 我看着冉闯,笑了笑,顿时说道:“你想不到,我却想到了。” “谁?”冉闯问道。 我和李炎互相看了一眼,随后异口同声的说道:“冉喜民。” ------------ 第一百零四章 你到底是谁 听到冉喜民三个字的时候,冉闯直言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冉喜民是冉忠的儿子,他从小就没有母亲和亲人,冉忠又当爹又当妈的将其抚养长大,就算他再混蛋,也不至于谋杀自己的亲爹啊。 我看着冉闯,轻声说道:“可是,他也为了钱财,杀死了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啊,为什么他就做不出杀死自己亲爹的事情。” 李炎在我身后点了点头,说冉喜民在杀人之后,就直接买了一张开往山市的火车票,所以,并不排除他曾经回来过的可能性。 对于我们的推测,冉闯一再沉默,又直呼不可能,他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禽兽不如的人。 我和李炎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道:“人性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他会为了一己私欲变成魔鬼,但少部分人,也会掌控自己的情绪,可一旦负面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这种会掌控自己情绪的人,甚至比魔鬼都要可怕。” 紧接着,我让李炎和冉闯去对周围的居民录取口供,如果从时间上来推算,冉喜民购买的是早上三点钟的票,也就是说,他如果一到山市就回家了的话,那个时间点应该是在九点四十五分到十点钟左右,我让李炎问问看,周围的这些居民有谁在这段时间内看见过冉喜民的。 而我,则独自走入了冉喜民的房间。 说这是一个房间,这其实就是这一件被一张蓝色的挂帘隔断的房间,而且这个房间很小,就只容得下一张床和一个人直立行走的空间。 我拉开了帘子,一眼就看到了冉喜民的那张钢丝床铺,床铺很整洁,被折叠的四平八稳的,一看就是军内内务的功劳。 床铺上没有灰尘,按照时间来推算,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冉喜民最快也要十点钟左右赶回这里,如果他的老父亲是他杀的,那么他在赶回来之后一定不可能会悠闲地睡一觉,然后再将这床铺折叠起来。 按照资料来看,冉喜明应该已经有半年多没有回家了,但这床铺还是及其平整,我想,应该是平日里冉忠在家打扫的同时,也打扫了冉喜民的房间。 其实说实话,这房间虽然狭小,但却非常整洁,床铺之上还有一个书架,同样的,书架上一点儿灰尘都没有,在这种乡下地方,灰尘是村民们每日主要的吸入物,可见,冉喜民的这个老父亲,应该会每天都打扫冉喜民的这个房间吧。 想到这里,我死死地攥紧了拳头,如果冉忠真的是冉喜民杀害的话,那么,禽兽不如这个代名词,将会陪伴他终身。 在搜查冉喜民房间的时候,我在其床板内侧发现了一个用胶带粘合的包裹,包裹不大,但是很沉,我将其从床板上拿下来的时候,其实大致就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这是一款工具包,野外工具包,里面有一把匕首,一把登山铲,还有一个小型的钢棍,起初拿出这把钢棍的时候这把钢棍就只有一根手指的大小,紧接着,我将钢棍两旁抽出,很快的,这把钢棍,顿时就变得跟拐棍一样的长,我想,这应该是一把登山拐。 我坐在冉喜民的床铺之上,看着这三把工具,随后从中将那把匕首拿了出来,匕首看上去是全新的,但是按照这个匕首的长度来算,这把匕首的长度应该和老板娘死亡时小腹的伤口长度一样。 想到这里,我马上将我的双肩包脱下,从内拿出了我之前从法医院顺来的验血灯,当这紫外线照相这匕首时,一阵红黑色的血渍,瞬间就印入了我的眼前。 不出意外,这一把匕首上,曾经沾满了血渍。 其实说句实话,当我看到这把匕首上的血渍时,我人一下就呼出了一口冷气,在来之前,我还一直在忐忑,我的推论会不会出现了问题,万一凶手真的没有坐车逃离该怎么办,万一凶手不是冉喜民那又该怎么办。 但当我看到这把匕首,我的心也就落了下来,这把匕首,不光证明了冉喜民就是杀死老板娘的凶手,还证明了,他的确曾经回过家,所以,他这老父亲的死,也不免有直接的联系。 所以,剩下来的事情,也就只是找到冉喜民这个人了,我站在这房外,抬头朝着周围那一片又一片的大山看去,这里高山耸立,完全将这么一个小村庄给包围了起来。 我拿出电话,给方源打了过去,确定冉喜民就是杀害老板娘的凶手,而后再将冉忠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并没有觉得惊讶,而是觉得这男人发展到这一步,什么都做的出来,别说杀死自己的父亲,就算是杀死其他村民,换回自己的安全和自由,他也会义无反顾的这么做。 “登……”的一下,我的心脏似乎因为方源的这句话而一顿骤停。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拿着电话,站在冉忠的房屋外,开着免提继续说道。 方源愣了愣,道:“我说像这种明灭人性的人,因为某些事情,杀死了他父亲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皱眉说不是这话。 无奈之下,方源叹了口气,又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将自己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像冉喜民这种人,会为了金钱杀死任何一个无辜的人,说明他已经被逼急了,所以他杀死自己的父亲我并不以为然,甚至,他还可以为了自己的生存,杀死任何一个人。” 对,就是这句话,为了自己的生存,杀死任何一个人。 这句话,让我联想起了刚刚那名叫做冉风的死者,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冉闯在来的时候曾经跟我提及过冉喜民的为人。 说他为人刻薄,和村里人吵架,第二天那户人家的家中就多出了两条竹叶青。 而这个点,就在竹叶青的身上。 在这大山内,毒蛇毒物并不算稀奇的东西,而且最近天气又开始炎热了起来,正是毒蛇复苏的时节,在山中的村户中,出现毒蛇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但,要知道,这些村民常年居住在这里,他们又怎么可能对于自己所居住的地方没有任何防护呢?一般来说,在这种地方居住的住户,每个礼拜都会在门外撒上一圈雄黄粉以驱赶蛇类的闯入,所以,在屋内出现毒蛇,这是一件几率及小的事情,除非这户人家忘记更换雄黄粉,而正巧,那两条毒蛇又顺杆爬入。 所以,当时的那两条蛇,一定是被人人为放入的,那么换言之,今天,冉风屋子里面的竹叶青,应该也是被人人为放入的。 我看冉喜民家斜对面的那户人家,门前白绫满地,也许久不见人出来,应该是家中有丧吧,不见人出门,我估摸着,这户人家,应该就是冉风家。 冉风和冉喜民是住在斜对门的,所以,我在想,冉风在死之前,是不是曾见过冉喜民,后者又生怕他把自己曾经回来过的这个消息传出去,所以,才将竹叶青放置在冉风家中的? 想到这里,我走到了冉风家门口,低头一看,果不其然,这屋外被撒了一圈黄色粉末,如果我预算不错的话,这些粉末应该就是雄黄粉, 那么,那一条咬死冉风的竹叶青,又是怎么进去的呢? 我在冉风的房外转了一圈,发现这里四周都是用水泥砌城的围墙,而在这北面的围墙处,我竟发现了一个脚印。 这脚印一看就是男人的,而且脚印悬挂在这围墙中央,相信应该是有人利用惯力,登入围墙时所留下来的。 这一点,也印证了我的猜测,那一条竹叶青,并不是自主闯入冉风家的,而是被有心人带入的,这个有心人,极大可能,就是刚刚从本市作案逃窜回老家的冉喜民。 紧接着,李炎回到了冉喜民的住所,在住所前没有找到我,就对着周围大声喊着我的名字。 而此时,我正在踏取这墙壁上的脚印,所以也就将李炎喊到了我所在的位置。 李炎在某些事上,也不算傻,他只是不聪明,是的,这一次,他又不怎么聪明了。 一见我站在这脚印面前,他当即上下打量了这张脚印,问我没事儿摆弄脚印干啥玩意儿。 我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说这应该是冉喜民的脚印,我如果猜测不错的话,围墙内的人家,就是刚刚出丧的人家,也就是说,冉风的死,很可能和冉喜民有关。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李炎沉默了,他站在我面前,忽然皱眉,一手拍着我的肩膀,低声问道:“方怵,你到底是谁,你的侦查能力,一点儿也不会比那些个老警员差,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去二线城市发展,为什么要来我们这种三线小城市?” 我顿了顿,随后轻描淡写的说道:“一线二线三线有差吗?不都是一样办案,而且,我并不觉得我能力有多高,大家都是为了还死者一个真相,何必把自己抬的那么高,我们啊,就是人民的一块砖,那里需要我们,我们就往哪里搬,你以为我不希望这个世界上没有罪案,高枕无忧的躺在家里睡觉吗?” 李炎抿了抿嘴,再也没有说任何的话,但我在踏取脚印的时候,总感觉背后冷冷的,是的,他看我的眼神变了,这种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罪犯一样。 “我说,你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看着李炎,有些不爽的说道。 紧接着,李炎上下看着我,用着一阵阴阳怪气的口吻对着我问道:“方怵,你说你遇到了恶魔,我们没有人见过,你说,以往的案子,是恶魔给你的信息,我们也没有见过,这个恶魔,到底是不是就是你自己?” 这句话,让我哭笑不得,我搂着李炎的肩膀,低声说道:“李炎,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讲笑话?在办案的时候,我二十四小时都和你们在一起,我怎么可能是恶魔,而且我如果一早就知道罪犯的这些恶行,我为什么自己查案,将罪犯亲手逮捕?不瞒你说,前段时间我说有小贼闯入刑侦大队,其实那个人就是恶魔,至于他来刑侦大队做什么,我回去再告诉你,但,当时2组的人都在场,他们完全可以证明我和恶魔是两个不同的人,李炎,我再说一句能不能把你的脑子,用在正事上?” 我是真的有点儿无语了,这货怎么想风就是雨的呢? “你……真的不是恶魔?”说完这句话后,李炎还是用着一阵狐疑的目光看着我。 我白了他一眼,随后无奈的说道:“我是恶魔的话,我第一个就杀了你。”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将踏取脚印的粘合纸从墙上取了下来。 “怎么样,有线索了吗?”我一边和李炎走回冉喜民家门前,一边斜视李炎,低声问道。 ------------ 第一百零五章 挂在村头的男尸 李炎似乎被我刚刚那句话吓的脸色刷白,直站在我身后发愣,而当我问出有没有消息的这句话后,他咽了口唾沫,也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的朝着我看来。 我无奈的转身,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没好气的说他这脑子到底是怎么进刑侦大队的,我如果是恶魔的话,我干嘛还自导自演的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恶魔的存在,偷偷摸摸的做不就行了嘛?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就只是一句玩笑话,李炎竟然会这么当真。 “真……真的?”李炎看着我,那嘴,也早已干涸的说不出话来。 我白了他一眼,说了一句比珍珠还真,随后李炎的脸色才开始逐渐好转。 李炎稳定心神后,告诉我,他问了几户人家,那几户人家对于冉喜民愣是没有一个说好的,还有几乎人家都说他最好就是死在外面,看来,冉喜民和这些村民的矛盾,还是很深的。 所以我相信,应该没有人会为了包庇冉喜民而骗我们。 我抿了抿嘴,问道:“那在那个时间段,有没有人看见过冉喜民回村?十点左右,村子里面的村民应该已经起床务农了才对。” 李炎点了点头,说正是如此,那个时间段,正是村民农作的时间,而这个村留下来的也就只有一些老弱妇孺,为了照顾一些年长的老人,七十五岁以上的老人不用下地务农,当他们没有吃的,没有喝的了,周围的邻居都会帮一把,所以在那个时间段,还留在这个村子里面的,就只有一些老人。 可李炎也尝试询问过那些村民,当时在村子里面的老人除了冉忠之外,就只有一位双腿患有重疾的老人和一位摊在床上的老人,他们两个从今天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出过村。 李炎的言外之意我也懂,也就是说,就算冉喜民在那个点回来了,也不可能有人会看到。 我悠悠然的抬起了脑袋,朝斜对面冉风家看去,随后问道:“那冉风呢?” 李炎也跟着我的眼神看了一眼那挂着白绫的破旧房屋,点头说道:“冉风是个傻子,心智大概也就只有三岁,村里人对于他的死十分惋惜,但是,不得不说,这村子里面有一大半的人都是他的亲戚,所以他在父母双亡之后,负责照顾他的,也都是这村子里面的村民。” 难怪,我们刚刚看到的送葬队会有那么多人,原来如此…… 就在我们讨论冉风的时候,冉闯突然拿着自己的外套走了进来,说他问了这里所有的村民,都没有见冉喜民回来过,不过刚刚所长通知他,对于冉喜民的追捕已经开展到全城,如果冉喜民还在山市的话,他只要上街,就一定能看到自己的画像张贴在每一条街道上。 是啊,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抓住冉喜民,因为只有抓住了他,一切,可能才会真相大白。 我点了点头,当即就和李炎跟着冉闯去到了当地派出所。 在临走之前,李炎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转身朝冉闯问道:“那,这具尸体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放着?” “放心吧,我刚刚问过村民们了,说是按照规矩,老人膝下有子,要等到子嗣回来之后才能入葬,但如果三天之后,冉喜民再不回来给自己父亲下葬,这些村民也会替冉老爷子下葬的,这山洪村的村民平日里虽说对冉喜民有些意见,但对他父亲,却是人人竖起大拇指的称赞,所以老人的后事他们也一定办的风风光光的。”冉闯看了一眼老人的死相,随后又将那一块盖尸布缓缓地拉过了老人的头顶。 十分钟后,我们跟着冉闯来到了当地派出所,当地派出所所长谢杭一见我们就非常热情,说是让我们今天晚上就在附近镇子上住下,最晚三天,如果冉喜民真的还在山市,就一定会将其缉拿归案。 其实我原本想说,能不能将这三天缩短一点,言下之意就是让当地警方展开地毯式的搜索,但话到了嘴边,我却愣是死死地咽了下去。 山市跟我们市区并不一样,他是一个被群山包围的小城镇,冉喜民又在军队待过一段时间,所以对于野外求生的这种事情,那应该也是家常便饭了,周围群山有十几坐,我很难想像,以山市警方的警力,能在三天之内排查数十座山峰,所以,这对于山市警方,是一个挑战,我也不好意思再往下开口了。 因为预算紧张,我又不能乱用许冲的钱,毕竟关系再好,这些钱我也是要还的,所以就和李炎两个人挤了一个晚上。 但是当我打开这房间大门的时候,我瞬间就后悔了,我不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但至少,房间多多少少也要干净点吧,这房间里面就只有一张简单的电视桌,一台早已破旧到打开都是雪花的电视,还有一张满是臭味的床铺。 我问老板娘,这里有没有更加好一点干净一点的房间,可老板娘却白了我一眼,说这附近就他们一家旅馆,爱住不住,不住睡大马路去,说完这句话,她愣是留下了一把钥匙,直从一旁的楼梯间走了下去。 无奈之下,我只能跟李炎两个人将就着睡了。 可这张床这么小,李炎人又那么大,他一个人平躺,这肉都要挤出这张钢丝床的,我又怎么睡? 随后,李炎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他竖着睡,而我,则是从身后抱着他,一只脚横跨他的身子,这样两个人都能躺在床上。 原本我打算就这样不睡的,可想着接下去还有三天要熬,也没有办法,就按照李炎的这个方法,我们两个人挤上了这一张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钢丝床。 当天晚上,我愣是到凌晨四点才渐渐地睡下,没办法,我压根就没有想过,李炎这货,居然一睡下去就打呼,而且这声,完全就跟挖掘机的响声没有任何区别。 可是,就在我刚闭上眼睛缓缓进入梦乡的时候,一阵讨人厌的电话铃声瞬间又在我耳边响起,可能因为职业习惯,在我们听到这阵响铃声的时候,我和李炎一下就被这阵铃声惊醒。 电话是冉闯打来的,说是刚刚接到报警,冉忠杀了自己的儿子。 “啥?冉忠不是死了么?怎么杀死自己的儿子?”我半闭着眼,睡眼惺忪的还没从我睡意中缓过来。 “总而言之,冉喜民死了,还……还死的很惨,要不然,你和你同事来一下吧。”冉闯在电话里面也说不清楚,直让我们过去一下。 我和李炎对视了一眼,下一刻,我们两人就直接从床上跳起,并拿着一件外套就冲出了这房间的大门。 这个城镇很偏,所以在离开宾馆的时候我们问老板娘借了一个手电筒,毕竟城镇不像市区,哪儿哪儿都有路灯。 紧接着,我和李炎又花了一百块钱,将来正准备在镇上摆摊买菜的村民手上的菜全都买下来,直让那位村民把我们带到山洪村村口。 等我和李炎再次来到山洪村的时候,只见村门口此时正围绕着一群村民,他们无一不抬头看着山洪村的那一块牌匾。 牌匾之上,一个男人的身子赫然耸立,可这个男人没有身子,有的只剩下了一副骨架,骨架上满是鲜红色的鲜血,血液顺着骨架还一直往地上滴,值得一提的是,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正巧刮着风,这幅骨架在这阵风的吹挂之下,甚至还左右飘动,惹得当地村民一下就开始人心惶惶了起来。 脖颈之上,是这个男人的头颅,从发型到五官,不难认出,这个男人就是我们这一次来到山市的目标,冉喜民。 冉喜民身上的皮肉都被人剥虾,只剩下一副骨架,可这颗脑袋上的皮肉组织却非常完好,但当我和那些当地派出所民警合力将冉喜民从高空放下的时候,我却发现,他的口腔内,竟然没有舌头,那一排牙齿,也被人一颗一颗的敲落。 “啊……妈……妈……有鬼……有鬼呀……” 就在我准备带上塑胶手套准备替冉喜民进行初检的时候,一阵惊恐的尖叫声顿时就从村内传来,我和冉闯以及周围的村民都朝着村内看去,只见一个年纪大约在十五六岁的小男孩,赤脚从村内跑出,那一张惊恐的脸,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惊悚到极致的东西一样。 他跑到人群中,抓着人就说他看到了鬼,其中一个疑似他妈的女人见孩子冲了出来,当即一把抱着孩子,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他颤颤抖抖的伸着右手,指着村内,那一颗脑袋,更是挤进了他妈的怀抱中,结结巴巴的说着刚刚他正准备起夜,可一抬头,却在家中的窗户中,看到了冉忠的脑袋。 听到这话,我和李炎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冉忠不是死了么?他又怎么可能在自家窗前看到冉忠? “我去看看。”李炎眉目一皱,话还没说完,就带着当地的两名民警直朝村内跑去。 ------------ 第一百零六章 洞内烹尸 村口此时已聚集了几十个村民,考虑到这是一桩人命案子,他们也不方便这么近距离的看着我们调查,当地民警也开始纷纷的让村民们先回去,至于冉喜民的死,警方会尽快调查。 等到那些村民都纷纷回屋了之后,我才缓缓地抬起头,问冉闯,刚刚在电话里面,他说冉忠杀死了自己的儿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冉闯看着那些纷纷回屋的村民,脸色凝重的说第一个发现冉喜民被吊在这山海村牌坊上的人是一个叫做冉悦的村民,按照她的说法,她在凌晨三点半的时候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是他儿子出了车祸,让他马上前往市医院,可当她穿好衣服出门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这一条寂静的村道上缓慢的行走。 这里的村民总共也就几十口,来来去去的大家基本上都认识,所以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身影,就是今天早上喝下敌敌畏死亡的冉忠老爷子。 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心整个都快骤停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又怎么可能在三更半夜行走在村道上呢? 想到这里,我眉目一皱,直接快步走到了冉家门口,并伸手推门,当大门打开,我们的手电筒照向屋内时,却惊讶的发现,屋内空空如也,那原本被我们安放在床铺上的尸体,也早已不翼而飞。 “怎……怎么会这样,难道,真的像村民们所说的那样,是老爷子复活了,然后又杀死了自己的儿子吗?”冉闯站在门外,看着那一张空空如也的床铺,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说道。 我抿了抿嘴,随后转身就走到了那一条大约三米的村道之上。 不,一个人在喝了一整瓶敌敌畏的情况下,必死无疑,而且我和李炎赶到的时候,老人的排泄物已经从体内排了出来,而老人的鼻息,心跳和脉搏,也早已停止,冉忠已经死了,这是我能肯定的,但一个人在死亡了之后,又怎么可能重新站起来,杀死冉喜民呢? 就算退一万步说,冉喜民不是冉忠杀害的,那么也有不止一个人看到冉忠游走在这一条村道上,又是怎么回事? 这时,先前李炎带着的那两名民警一路小跑跑到了我们面前,说是他们在村道上并没有发现冉忠,可等他们走到村尾的时候,却发现从对面山坡上传来了一阵火光,李炎见罢马上就让他们来通知我们,而自己,则拔腿就朝着那山坡追了上去。 我看了一眼冉闯,后者执意要跟着我上山,我寻思他对这里地形比较熟悉,随后从那两名民警手上拿过手电筒,就直接朝那山坡奔袭而去。 我们在来到村尾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那些民警描述的火光,但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渐渐地亮了起来,而李炎穿着的则是一件大红色的外套,所以我一眼就看到了李炎正快步行走在那山坡的小路之上。 “李炎……”我对着李炎大声喊着,可这个货就像是没听到一样。 “别喊了,他听不见的,我们跟过去吧,不过要小心,昨天刚刚下过雨,山路有点滑。”冉闯说罢,我马上点了点头,直接就和他两个人上到了这坐大山的山腰之上。 这山路的确很难走,走一步,一堆泥泞瞬间就贴合在我的鞋子上,而冉闯也不愧是在这山里长大的,之后他教我,专走杂草横生的地方,并走路的时候不要完全用脚底,因为人的力量都在脚后跟。 我点了点头,按照他说的,果然有效果。 等我们走到山内,天色已经完全亮了起来,可摆在我们面前的却是一个难题,我们要去哪里? 这一点,冉闯也不知道。 我站在原地想了想,不经意间,却看到我正前方的一块红布,看这布的料子,应该是李炎那件外套上的。 “有了,我们跟着这红布走。”说话间,我拍了拍捆绑着这块红布的大树,转身就对着冉闯说道。 我们在这座山上走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山内高树耸立,说实话,在这里行走,就像是在迷宫一样,不过好在,我们在行走的过程中冉闯为了防止我们迷路,还特意在我们行径的地点做了几个标记。 “老方,我在这里,喂……看到了没?” 没过多久,我们在一个山洞旁看到了光着膀子的李炎,难怪,这记号做着做着就变成白布了,原来是李炎身上的布不够用了。 我立马将我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而后一把就丢给了这货,在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却一把拉住了我,说我们最好还是在原地等待救援,自己暂时别进去了。 我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进去过了?” 后者点了点头,说里面的东西,就连我都可能看了会吐。 我笑了笑,说人嘛,总是经历了再成长的。 说话间,我就拿着一个手电筒,和冉闯走进了这名不见经传的山洞内。 我原本以为,这冉忠的尸体在里面,所以李炎才觉得有点儿渗人,可当我们走进去之后,冉闯一个转身就朝外面跑去,而我,则傻愣愣的站在这山洞内的通风口处,这一阵又一阵的血腥味,让我的胃酸再次翻滚了起来。 走进山洞,一张人皮瞬间就进入了我的视野,而后,我再朝前走去,一堆早已被烧过的篝火赫然出现,而在这篝火的上方,却放着一口不锈钢锅子,锅内都是一些被切割的内脏以及还来不及吃完的肉类。 如果说,我在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这一张人皮,我一定会觉得这锅子里面的东西都是一些动物的内脏,可好死不死,我看到了这张人皮,也就是说,这锅子里面的东西,有百分之八十,都是一些人体的内脏。 看到这一幕,我马上联想到了冉喜民,因为我们在发现冉喜民的时候,他身上除了那一颗脑袋之外,其余的都是骨架,内脏,肉,全都跟那些剃了肉的羊一样。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拿起手电筒就蹲了下来,我仔细的看了看,这锅旁还有一袋盐,一个盛着血钢碗,碗边还有被人喝过的痕迹,碗内的血,也就只剩下一个底了。 而这钢碗旁,还有一块跟鸡腿大的肉块,肉块上有明显的咬痕。 看到这里,我顿时心脏都快停了,这一系列的迹象窜连在一起,不就是说凶手杀了冉喜民,然后将她的皮肉拔下,并烹煮了吃了吗? ------------ 第一百零七章 借尸还魂 我说过,我不相信鬼神,而这个世界上也根本不存在复活两个字。 所以,我绝对不相信人死了还会活过来杀人的事情,但,那些村民比我们更熟悉冉忠,一个人看见,那是幻觉,可两个人看见,这可真不是一件用幻觉能解释的事情了。 山洪村这个地方离山市虽然不远,但因为这唯一通往山市的路正在修建,要前往山洪村,就必须绕一条非常远的道路,所以当地刑侦部门想要进村,恐怕还得等到下午,当然,法医院的人也是如此。 所以无奈之下,我只得让李炎帮我在一旁用手机拍下视频,而冉闯则带着其他几名刑警勘察起了这个山洞。 这个山洞很大,据说是以前小鬼子进村时,村民们避难的地方,也称避难所,按照冉闯的说法,他虽然从小到大都在这里长大,但谁都不知道这几座山上有什么,所以这里的农民除了过年过节上山采野菜或抓野鸡之外,平日里是没有人会上山的,所以这个山洞,也被他们遗弃了很久。 冉闯说,不光是这座山上,其他山上也有很多这样的山洞,山洞虽然大,但很简陋,像一些毒蛇,蝙蝠,都很喜欢寄居在这里,所以就算有人上山砍柴迷了路,也绝对不会在这种山洞里面过夜。 我站在这些早已燃尽的篝火前,看着这山洞内的一切,说实话,我倒是和冉闯的想法并不一样,这里在之前一定有人住过,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在进这个山洞之前,我曾经在地上发现了很多用石头堆积的路标,路表上没有泥泞,也就是说,这些路标是不久之前才被人放置在此的,我想这些路标的用处和李炎那些布条一样,都是用来识路的。 而在进入山洞后,除了那些被吃剩下的人肉和人体器官外,我还在洞内深处发现了一件黑色风衣和一个黑色鸭舌帽,鸭舌帽内还有一把瑞士军刀,想来,这个山洞应该是冉喜民回来之后的栖身之所。 他从小到大就是在这个山村长大的,再加上他当过兵,对于野外生存当然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 我将这件风衣徒手拿起,忽然,从这风衣内掉出了一条黑漆漆的东西,等我再次拿起手电筒一看,这尼玛,居然是一条黑蛇。 “丝……”的一声,随着我下意识的往后踏步,这条蛇竟缓缓地抬起了脑袋,趁我不备,直接就在我手腕上来了一口。 我眉目一皱,左手往后一缩,又手顿时上前抓住了这蛇的下颚。 “怎么了?我曹,真有毒蛇?……”这时,李炎闻讯赶来,见我手上抓着一条蛇,马上吓的往后退了一步。 “鳞缘为黑色,中央呈黄色,腹面为黄色,并伴有黑色斑纹,尾细长,这是菜花蛇,没毒,不过,你能不能先帮我拿一下?”我对着李炎那张早已惨白的脸,而后缓缓地说道。 可能是见李炎有些怕蛇,冉闯此时直接就从我手上拿过这条菜花蛇,顺手就在洞外将这条蛇放回了大山,按照他的说法,万物皆有灵,万一在几百年后,这条蛇变成了个漂亮妞找自己报恩怎么办?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连万年被我鄙视的李炎,也鄙视的看着他。 我们在这山洞待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见该搜查的都已经搜查了,就准备撤回去。 在路上的时候,冉闯问我,既然已经证实冉喜民曾经回来过,而且还在这么一个隐秘的地方落脚,那凶手又是怎么找到他的呢? 这个问题,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在这种地方,就算是当地村民都很难找到,凶手能够准确的找到这个山洞,并将其杀害,除非,凶手是一路尾随冉喜民,不然,这根本就不可能办到。 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冉喜民已经被当地民警搬到了自己家中,但因村民强烈反对冉喜民的尸体进村,说冉喜民是被冉忠杀死的,万一将他抬回来,冉忠不高兴了,会牵连到他们。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从派出所叫来了一辆车,将其尸体搬运到附近的某个灵堂内安置。 “既然冉喜民已经找到,那么你们的事情是不是也就结束了?”在去往灵堂的路上,冉闯冷不丁的抬头对着我说道。 我抿了抿嘴,点头说道:“应该是的,冉喜民已经找到了,不管死活,老板娘的那个案子也算有了个了结……” “那冉喜民的这个案子应该怎么办?”我话还没说完,冉闯顿时转头,对着我问道。 这时,李炎插话道:“那不是有你们山市警方吗?” 后者沉默了一会儿,说他希望我们能够留下来,办完冉喜民的案子再走,还说这也是他们所长的意思。 我眉目微皱,问道:“你们市也有刑侦大队,为什么一定要我们留下来?” 半响之后,冉闯这才无奈的说道:“你也知道,我们这里是个小城市,别说命案,就算是打架互殴这种事情也很少发生,而且,命案发生在他们的管辖区,就算刑侦大队接手了这个案子,说句不好听的,有这么多的村民都看到了冉忠死而复生再次杀人,你们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冉闯没有说的太过于明显,但我和李炎却都听明白了,这种话,不能放在台面上来说,但我们都懂。 我看了一眼李炎,后者当即说道:“老方,你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冉喜民已经找到,我们这次来到山市的目的也算完成了,头儿还等着我们回去做结案报告呢……” 我咽了口唾沫,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手机,给方源发了一个消息。 十分钟后,方源就回复了两个字,随意。 虽然简洁,但……我要的就是这个答案。 “李炎,冉闯,下车,我们不去灵堂了,直接去当地派出所。”说话间,我顿时就将一旁的车门划开,并用一百块钱,让老乡带着我们去往山市公安局的档案处。 李炎不明所以,我下车之后他还拉着我,说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直到我将方源回复的信息给他看了以后,他顿时白了我一眼,说我的动作还真尼玛的快。 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内,冉闯接到了所长的电话,说是刑侦大队的人在半路上就被叫了回去,他刚接到上级指令,让他们全权配合我们的调查,直到冉喜民的死亡真相公之于众为止。 到此,我才终于知道,身为特案组的成员是有多么的荣幸。 在派出所内,我让冉闯帮我调出了冉喜民在当地的所有档案,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抬着一堆高于头顶的文件从档案库内走出。 无奈之下,我们三个人只得在当地派出所的大厅内看起了这冉喜民的所有资料。 “我说,现在都是信息化社会,你们就不能把这些资料输入档案库吗?我在来之前,调查冉喜民的档案,其中进局的次数,完全和你们这里的不符 啊。”李炎有些不耐烦的坐在我身旁说道。 后者也非常无奈,耸着肩,撇嘴说道:“我们这里最年轻的就是我了,其他的年龄层次几乎都在四十岁以上,就算有了电脑,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用,所以啊,我们不是不录入,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录入啊。” 我摇了摇头,想着冉喜民那些被记录在案的档案,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山市派出所的档案,而不是山洪村派出所的,我也终于明白,我在来之前看到的那些档案,原来在这里,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啊。 忽然,一份有关于山洪镇KTV被打砸的资料一下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份资料我在来时看过,当然,并没有这么具体,因为我看到的那一份资料是检察院送到法院的,所以也就只是大致概括了一下。 这资料上说的是冉喜民当天带着朋友去这KTV玩时,为了这KTV老板娘和一群外来人吵了起来,吵的最凶狠的时候,他拿出了匕首,直捅了对方一刀。 由于家中穷苦,无力赔偿对方的医疗费,所以才被对方提起诉讼,最后,冉喜民也光荣的进了监狱。 按照冉喜民的性格加上他的经济问题,他出狱后一定会第一时间找到这家KTV的老板娘,寻求赔偿,不为别的,如果我是冉喜民,我为了你进了一年的监狱,赔偿我一点经济损失费,那也是应该的吧? 而且这山洪镇这么小,走到底,大家都认识,所以,这名叫做李翠霞的老板娘,应该认识冉喜民,而且,冉喜民为了她还进去了,说不定,两个人的关系,还不浅呢。 看到这里,我指了指这叫做李翠霞的女人,朝着冉闯抬头问道:“这个女人,你认识吗?” 他看了一眼档案上李翠霞的名字,当即点头说这女人是山洪镇上一家KTV的老板娘,不过她并不是山洪镇上的人,平时为人作风也很受非议,冉闯说他也能理解,毕竟是做KTV的,不开放一点,有谁会来光顾。 “那这个李翠霞和冉喜民之间,有关系吗?”我继续问道。 后者摇了摇头,说他不八卦,只是在几年之前,冉喜民在这女人的KTV里痛死了一个人,为此,冉喜民也坐了牢,而这李翠霞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第二天照样开着她的那个KTV。 忽然,李炎在我面前打了一个响指,顿时就将自己的宝贝疙瘩,那个重达十斤的电脑推到了我们的面前,笑着说道:“李翠霞,广市人,1995年和一名美籍华侨结婚,婚后育有一女,但却不知道什么原因,99年就离了婚,离婚之后,又在山洪镇上,开了一家名叫狂野的KTV,算一下,这个女孩现在也应该有十三岁了。” 紧接着,李炎说,会不会是因为冉喜民去找这个李翠霞赔偿未果,就用孩子威胁李翠霞,后李翠霞才决定将这个祸患杀死的? 我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这资料上的时间,说这冉喜民被放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李翠霞也不该寻着这一段时间动手。 况且,那些村民不是说,曾在冉喜民死亡的当天晚上见过早已喝下敌敌畏死亡的冉忠吗?这又和李红霞有什么关系?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大钟,随后对着李炎以及冉闯说道:“你们两个带人,趁着天色没有黑,在附近的山洞里面找一下有没有线索,冉忠已经死了,我不相信已经死了的人能够复活继续杀人,所以,这件事情一定是人为的,我想,只要找到了冉忠的尸体,一切都应该真相大白了。” “可是,如果冉忠真的……” 我白了李炎一眼:“你是不是又发病了?我说过,我不妨碍你迷信,但当你的迷信能用科学解释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相信科学,退一万步说,如果冉忠真的复活了,那么,死要找到尸体,活着,我们也要找到他的人,哦对了,你们所里电击棍有吧?带上电击棍,如果看到冉忠在你们面前复活,不要怕,用电击棍电他。” 冉闯朝着我点了点头,随后起身就带着李炎一起走出了派出所。 而我也在快五点钟的时候,骑着冉闯的踏板车,来到了这山洪镇上的一处平方外。 按照资料上来看,这李翠霞所居住的地址应该就是这里了,但我敲了好几下门,这门内愣是没有什么回应。 “啊……” 突然,从门内传来一阵女人的尖叫声,我当时想也没想,抬腿就踹破了这房门,而后直接就拿着我的匕首冲了进去。 可是,在这一户只有一个房间的房门内,我却看到了一个光着膀子的女人正坐在某个木桶跟我大眼瞪着小眼。 我发誓,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在我踹门进去的时候,她就一直坐在木桶里面没有起来过,所以,当我看到眼前的一幕时,随着一块香皂的飞出,我也快步走出了房门。 “流氓……啊……” 我老脸通红的站在房外,随后朝着门缝内大声喊道:“大姐别误会,我是警察,刚刚敲门的时候你突然发出尖叫,我以为出了什么事,你如果不相信的话,我有警官证……” “你站在外面,别动,别进来……” 这时,我听到一阵水声从房内传来,说句实话,我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所以也只能乖乖的站在房门外,等待着这女人穿戴整齐,从屋内走出。 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一阵清香从门缝内传出,紧接着,她穿着一身衬衫缓缓地打开了门,我咽了口唾沫,直将我早就拽在手上的警官证递给了她,连声说道:“大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是我的警官证,这一次来,我是有些事情想来问你。” 她谨慎的看了看我,也没看我的警官证,直接就大门敞开,让我走了进去。 “进来吧,我相信你,毕竟没有一个有坏心的男人在看到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洗澡时还会主动退出去的。” 虽说算起来她应该也有四十九岁了,但她的五官却非常清秀,脸上一点岁月的痕迹都没有,看上去也大概只有三十七八岁那样,虽说她没有我妈看上去那么年轻,但在这种小城镇内能保养成这样,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 “您好,我叫方怵,是嘉市特案组的警员,今天来,是有些有关于冉喜民的事情想要询问你。”我按照这女人的吩咐,直坐在了一旁的小凳上,随后抬头,看着这女人从口袋里面拿出一根香烟点燃。 其实我原本并没有准备暴露我是警察的这个身份,毕竟有些时候,警察的这个身份就是个累赘,但发生了刚刚那件事情,我怕我不说我是警察,她还真就报警说我是流氓,到时候她迟早都会知道,还不如早些知道,省点事儿。 她看了我一眼,说怪不得见我眼生,还问我是不是冉喜民在嘉市又做了案子,所以我才找到的这里。 我微微一愣,这女人,心里就跟明镜似的,但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冉喜民惹了事,我就要来找她? 这一句话,她似乎是想要从侧面告诉我,她和冉喜民,有着解不开的关系。 “说说吧,这次,又要赔偿多少钱?”李翠霞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但我多多少少能够看得出来,李红霞的脸色,是在我提及冉喜民的时候,才开始不好的。 我抿了抿嘴,摇头说我今天并不是来问她要钱的,并将冉喜民在本市杀了人的事情一并都告诉了她。 当她听到冉喜民为了钱杀了人的时候,她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说这个人活该,最好我们警方将他拉过去枪毙了才好。 “你和冉喜民之前,有这么大的仇么?”我看着李翠霞的双眼,缓缓地问道。 只听她冷哼一声,摆手说道:“仇也算不上,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他还是我的恩人,但是……” 说到这里,李翠霞的脸色突变,又补了一句:“像这种禽兽,我这辈子,都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 ------------ 第一百零八章 令人发指的恶行 听到这里,我大致也能了解,李翠霞对于冉喜民的怨恨有多么的严重了,但至于她会不会在受到冉喜民要挟之后,要杀了冉喜民泄愤,我就不得而知了。 这也是我不想利用特案组组员的身份来这里调查的原因,如果李翠霞就是杀死冉喜民的凶手的话,那么,我现在面对的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而不仅仅只是一个KTV的老板娘而已,这一点,从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很清楚。 如果我用警察的身份,如果李翠霞真的是杀人凶手,那么我的这一次谈话,什么都问不出来,因为她对于我,早在冉喜民死的那一刻,就有了防备。 紧接着,我抬头看着李翠霞,继续问道:“那你方不方便告诉我,你和冉喜民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我看了你的资料,他似乎,在几年之前为了你还进过监狱,为什么你对他的怨恨会这么大?” 李翠霞脸色一冷,抿嘴说道:“警察先生,这是我的私事,我想我可以保持沉默的吧?” 我很疑惑,如果李翠霞就是凶手的话,她应该尽可能的在我面前掩藏住自己对于冉喜民的情绪,可我在来到这里,提及冉喜民这个名字的时候,她似乎并没有准备隐藏,反而在我面前露出了恨不得杀死这个男人的表情,这一点,我一直很费解,也是我在怀疑,李翠霞除了有杀人动机之外,会不会真的杀死冉喜民的理由。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将冉喜民的死讯告诉李翠霞。 我抬头看着李翠霞的双眼,这个女人并不会在外人面前隐藏自己内心所想,所以,我迟疑了会儿,随后开口说道:“那么如果,冉喜民死了呢?” 在我说出冉喜民的死讯时,李翠霞显得非常惊讶,她甚至下意识的抬起右手捂着自己的嘴,而后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看着我。 这是李翠霞的第一反应。 人的预想总会比大闹慢一拍,而我预想李翠霞给我做出这个惊讶动作的时间要比她真实的时间还要慢一拍,所以,这是她的第一反应,也是她最为真实的反应,也就是说,李翠霞对于冉喜民的死很惊讶,她……不是杀死冉喜民的凶手。 “你说的是真的?冉喜民死了?他怎么死的?被车撞死的吗?”之后,李翠霞一连问了我很多问题,在惊讶之余,她的脸上,竟然莫名其妙的展开了一丝笑容,这是惊喜的笑容,或者说,也是解脱了的笑容。 在谈话的时候,我的双眼一直盯着她,她脸上表情的变化以及肢体的变化都在告诉着我,冉喜民的死亡,和这个女人没有关系,但对于冉喜民的死,她看上去似乎非常兴奋。 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和冉喜民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了吧?” 她迟疑了一会,冷笑一身,说冉喜民在几年之前追求过自己,甚至为了不让那些外地人调戏自己,还用刀捅死了他们其中一个,对此,她对冉喜民抱有感激之情,在冉喜民被宣判入狱后,她甚至还帮助她还了一部分钱,他这才能在一年后出狱。 可是没有想到,冉喜民竟然在出狱后的第一天就找到了自己,还问她要了十万块钱的精神损失费,说是当时他是为了自己才进去的。 李翠霞当时又怎么肯把钱交给他,毕竟为了他的事情,她期间已经花了十几万,自己这儿哪里还有钱。 “然后呢?他就这么善罢甘休了?”我问道。 后者摇了摇头,那满是泪光的眼眶,似乎在告诉我,李翠霞当时有多么的无奈。 “我没有钱,他就天天来我KTV闹,直到那一天,我下班之后,打开家门,竟然看到这个畜生趴在我女儿身上……那时,我真的恨不得杀了她,可我是个女人,力气原本就没有冉喜民大,他见我回来后,一把将我拉了过去,说我既然没有十万块钱来还,那么就钱债肉偿,他甚至还拍下了我和我女儿的照片来威胁我,说我每个月必须给他三千块钱,如果我敢报警,那他就把这些照片公之于众。” 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我脑子顿时嗡了一声,我看着李翠霞,那一双绝望的眼神以及无助的身躯,当时,她该有多么的绝望啊。 我抿了抿嘴,问道:“那你最后一次见冉喜民,是在什么时候?” “上一年的六月十五,自那一天开始,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前一天的时候,他说他要去其他地方发家致富,至于我们,他看我们可怜,也就放了我们一马,之后,我发现我女儿患上了自闭症,无奈之下,我只能隐瞒一切,将我女儿送到了我前夫那边,我怕,我怕冉喜民再来……” 我缓缓的站了起来,随后四处张望了一番,撇头说道:“你的意思是,冉喜民在短时间内,没有回来过对吗?” 她点了点头,说是。 紧接着,我看着李翠霞那一双无助的脸庞,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她的面前,道:“那你知不知道,给警察假口供也是犯法的?” 李翠霞微微一愣,双眼闪烁的说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瞥了一眼就被摆放在床边的浴桶,浴桶旁有个香皂包装袋,包装袋旁则被放置了一块香皂,这块香皂又湿又小,上面还沾着水渍,想来,就是刚刚李翠霞用来涂抹身子的。 我拿过了这香皂包装袋,缓缓地说道:“如果这块香皂是你日积月累用成这样的,那么旁边又怎么会有包装袋,换言之,这香皂起始状态应该是新的,而你,却在今天洗澡的时候,愣是把香皂用成了这样,还有这漂浮在浴桶内的板刷,你可别跟我说你这一边洗澡,还一边洗衣服的。” 我并不认为,有人会在这个点在家洗澡,而且我刚刚和这浴桶擦过的时候,还伸手触碰到了这水,水是冷的,虽说现在天气开始慢慢的变热了,但用冷水洗澡,也算是有点儿桂芬了。 所以我在想,这女人,该不会是在这浴桶里面呆了一天了吧? 李翠霞没有说话,脑袋一撇,整张脸就这样撇到了一旁。 “你觉得你的身子很脏,所以你要用香皂,用板刷搓干净,但按照你刚刚在得知冉喜民已经死亡时的状态,想来,你也不知道冉喜民已经死了,所以,你在说谎,唯一能解释的通的,就是冉喜民在今天上午才来找过你,而他,也借此机会,又和你发生了亲密关系,所以你才会在他走后,一直用木桶洗刷着你的身子,对吗?”我看着李翠霞,一字一句的说道。 对此,李翠霞并没有为自己的谎言辩驳,而是在我面前不发一语,任由我怎么说,她愣是不说一句话。 我叹了口气,面对着李翠霞,说道:“冉喜民是被人杀死的,我知道你很恨他,但如果不找到这个杀人犯的话,很可能还有其他人会无辜受害,你想一想,如果是你女儿遇到这种事情,你还会在这里跟我哑口无言,装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吗?” “我知道这样做,我是有点过分,但是,我请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们母女遇到了困难,一旁的人为这为那都不说出真相,你们的感受是怎么样的呢?”我看着李翠霞,继续说道。 我不能逼迫一个不愿意说出真相的人说出真相,更何况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做错的人,是死者,所以我没有理由再去逼她。 我在她家坐了良久,她似乎还没有想要告诉我的意愿,所以,无奈之下,我只能选择先行离开。 而,就在我站起身子,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却突然抬头,问我,如果她能帮我,我是不是就不会将发生在她们母女身上的一切告诉别人。 我看着眼前的李翠霞,此时,她哪儿还是什么KTV的老板娘,在我看来,她就是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女人而已。 我转身缓慢的走到了她身边,并蹲下了身子,笑着说道:“就算你不帮我,我也不会将你的事情传扬出去,所以,我们之间,不存在这种交易,你放心吧。” ------------ 第一百零九章 理性的摇摆 我承认,我现在是在查案,但我也是有道德底线的,如果利用这件事情去威胁李翠霞,让她告诉我有关于冉喜民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么,我和冉喜民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从最初,我就没有打算威胁这个女人,即使这个女人什么都不说。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说道:“好好关注你的女儿,不要让她在童年的阴影中成长,虽然这个阴影,直到她成人的那一天,都不可能忘掉。” 说完这句话,我转过了身子,直接朝门外走去。 突然,一阵女声从我身后传来,她说,是在今天早上九点半。 我诧异的回头看着李翠霞,此时,她更是用一种苦涩的目光看着我,轻声说道:“今天早上九点半,我正准备出门买菜的时候,被那个禽兽直接堵在了门口,然后她问我要了三万块钱,我说我没有那么多钱,可不等我说完这些话,他就一个耳光上来,再然后,他又一次……还把我身上所有的钱都拿走了。” 我眉目一皱,顿时问道:“也就是说,冉喜民真的回来过?” 后者点了点头,说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还说冉喜民在走之前曾经说过,第二天会来找她,还让她将那三万块钱准备好。 如果我推测的没有错的话,冉喜民在从这里走出之后,就直接回到了自己家,将自己父亲杀死之后,再藏匿于村后的山洞中,直到杀死他的凶手找到了他。 现在,我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在冉忠死亡之后再死的,当然,也不排除是杀死了冉喜民的那个凶手杀死了冉忠,但这个几率实在是太低了。 我先前的推断是,冉喜民在回村的时候,被冉风见到,冉风是个傻子,但傻子总归也是人,冉风是在冉忠之后死亡的,也就是说,按照我的这个推测,冉喜民在杀死冉忠之后,才动手杀的冉风,其目的就是为了掩盖他曾经回过村子的这个事实。 可天不遂人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他杀死自己的父亲以及住在自己斜对面的那个傻子之后,自己也被凶手杀死了,还以这种羞辱的放置,将他吊在山洪村的牌坊之上。 看来,这个凶手是真的恨透了冉喜民,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 那么,我也能从侧面证明,凶手和冉喜民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李翠霞?不,不会,她虽然有这个杀人动机,但冉喜民是个什么人?既然他三分两次的能让老板娘就烦,那么老板娘也不可能会有这个能力杀了他。 “那么冉喜民在这里,还有什么仇家么?”我侧面问道。 这时,李翠红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冉喜民在这里已经是风生水起了,吃喝嫖赌抽,肯蒙拐骗偷,他有哪一样不在行的? 别说山洪村,就连整个山洪镇上的人,每一个都曾对他深恶痛绝。 紧接着,李翠红又开口说道:“你应该没有接触过冉喜民吧?那个禽兽,你哪怕接触过一次你就知道了,他曾经还做过一件事情,我也是听当地村民说的,说是在他十八岁那一年,曾嫌自己的父亲身子骨不好,还吃的多,直接就将老爷子抬上了山,用他的话来说,现在他有了劳作力,干嘛要养一个废物在家吃他的饭,要不是当年山洪村的村长砍柴路过,估摸着冉老爷子早就死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脸色一下就刷白了起来。 我不愿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禽兽的王八蛋,冉喜民幼年丧母,是他的父亲一把屎一把尿的将其拉扯大的,听那些村民说,冉喜民能发展到今天,都是他爹冉忠宠出来的,从小要什么给什么,没钱,哪怕去借钱,都会给冉喜民置办的整整齐齐的,也是这份宠溺,养成了冉喜民如今游手好闲的性格。 但,我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对自己的老父亲这样。 李翠霞看着我,说让我不要吃惊,像这种事情,发生在冉喜民身上她一点也不觉得稀奇,更加稀奇的还在后头了,她先前也是不知道冉喜民是这样的人,还以为他是真的好心帮她摆脱那些人,后来事与愿违没想到自己进去了。 碍于面子,李翠霞也曾经带着自己的女儿拜访过冉忠,也就是在那一次,李翠霞在一个七十多岁的村民口中打听到了这件事情,上门后,她发现老爷子一个人坐在床铺上发呆,一见到她们母女,就跟个傻子一样,害怕的缩在了床角,连声说着自己没有钱,还一直喊着冉喜民的名字,叫救命。 按照村里人的说法,冉喜民每次回来,这老父亲都免不了一顿毒打,大多都是为了一些经济方面的事情,久而久之,村里人一见到冉喜民,就用扫帚将其轰出去,所以他在那次之后,也再也不敢回到山洪村了。 “一个正常人,对自己的父亲都能这样,他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事情,警官,我能告诉你的我都说了,我现在只希望我能好好的赚钱,然后把我女儿接回来,现在冉喜民死了,我的这颗心,也终于落了下来。”李翠红那两行眼泪一行接着一行的落下。 我能明白,作为一个母亲想要维护孩子的心情,虽然从小到大我妈就跟个撒手掌柜一样,啥都交给了我外公,但,我如果有个女儿,我也不愿意让我女儿再落入这种恶魔的手中。 “我只能答应你,在这个案件完结之后,我们从此都不会再来骚扰你,你和你的女儿,也能过上你们想要的生活。” 说完这话,我顿时就像是解开了心结一样的转身走出了这房门。 我走在山洪镇的街道上,一个危险的念头突然就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我现在似乎能够明白那个恶魔想要做什么了,好像也能理解,为什么他会这么做。 冉喜民,这个名字在山洪镇上,在李翠霞和冉忠面前,无异于是一个魔鬼的代名词,没有人会想要再见到这个魔鬼,所以,那些村民就连冉喜民死后,都不愿意让其进村。 是啊,像这种人,能够逃过法律的惩戒,是一件多么令人恶心的事情,当法律都惩戒不了这个男人的时候,那个恶魔,就会出动,替千百个跟李翠霞和冉忠一样的人,对其讨回公道。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这恶魔所做的事情,竟然是一件令我都为之敬佩的事。 我微微一愣,看着自己的双手,而后连连摇头,怎么会,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可是一名警察……我的职责就是找出真相,还死者家属一个公道,不管死者是好还是坏,没有人,能够擅自拿起那一把罪恶的屠刀。 回到派出所的时候,李炎已经帮助当地派出所在电脑上建立起了他们派出所的所有档案,以及手把手的教会了冉闯利用电脑查询档案。 当所有人都对李炎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的时候,我却眉目紧锁,直接就将李炎给叫了出来。 “大哥,您来这是查案的还是来科普的?我让你查的那个人,找到了吗?”我站在派出所门外,对着李炎皱眉问道。 后者则是用着一副否极泰来的模样,拍着我的肩膀,缓缓地说道:“年轻人,不要这么着急,不就一个档案资料么?诺,拿去看。” 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一把抓过他手上的资料就看了起来。 ------------ 第一百一十章 巫婆婆 我在离开李翠霞家中的时候就已经让李炎帮我查了这一份资料,这份资料上记载着的是当年冉喜民捅死的那个人的户籍档案。 那个人叫做蔺元飞,被冉喜民捅死的那一天,他正好和几位同事在镇上的KTV过他36岁的生日,可能是因为大家都喝的醉醺醺的,见到老板娘不免聊骚几句,说着说着,还动起了手脚来,这一幕,正巧被进入KTV的冉喜民看见,几人就这样扭打了起来,在此期间,冉喜民抽出一把水果刀就朝蔺元飞的心窝扎了进去。 随后,冉喜民马上就被蔺元飞的几名同事给控制了起来,而蔺元飞,则当场身亡。 如果说李翠霞有着杀死冉喜民的完美动机,那么这个叫做蔺元飞的人,则和冉喜民,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当然,我知道蔺元飞已经死了,但按照资料上来看,蔺元飞有个妻子,在蔺元飞死后,他的妻子也随之改嫁,而蔺元飞的父母也因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而相继离世。 “你是怀疑,蔺元飞的妻子,有着杀人动机?”李炎蹲在我身旁,抬头疑惑的问道。 其实当我在看到这份资料的时候,我已经对蔺元飞没有多大的希望了,蔺元飞死了,他没有孩子,父母也死了。 唯一可能因蔺元飞的死对冉喜民愤恨的也就只有蔺元飞的妻子了。 可按资料上来说,在蔺元飞死后的三个月,其妻子也卷走了他的所有,改嫁了。 从这一点上可以证明,蔺元飞的妻子,对于和蔺元飞的感情,似乎并没有到要死要活的状态,所以我并不认为,蔺元飞的妻子会因为蔺元飞而杀死冉喜民。 这一条线断了,而李翠霞的那一条线也被我否决了,那么,冉喜民到底又会和谁,有着不共戴天的 仇恨呢? 这时,我的电话突然就响了起来,来电的是一个山市陌生手机号,等我接起,我才知道,这个电话原来是李翠霞的。 我是开的扩音,所以蹲在一旁的李炎也听得到。 “方警官,如果你想知道有关于冉喜民的事情,带着冉喜民的生成八字,去找一个叫做古巫婆的人,我想她应该能帮助你。” “古巫婆?谁?她和冉喜民之间又有什么联系?”我疑惑的问道。 李翠霞说在电话里面说也说不清楚,只告诉我,我去找到她,一切就都清楚了,随后就挂了电话。 很显然,李翠霞想要提醒我,可却又不想再和冉喜民粘上一丁点儿关系,所以,这才话都没说清楚,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哎哟……肚子疼……”我正在思考这古巫婆到底和冉喜民之间有什么关系的时候,李炎突然捂住了肚子在地上直接打滚了起来。 我眉目一皱,还以为是李炎在跟我开玩笑,所以直让他别给我装,赶紧起来。 可他愣是在地上滚了五分钟左右,头顶心上的汗水也跟瀑布一样落下,我这才知大事不好,马上扶着李炎从地上站起。 “别扶他,让他平躺着。” 突然,冉闯从派出所内跑了出来,一见到李炎疼的在地上打滚,随后直接就让我将李炎平放在地,果不其然,不出两分钟的时间,李炎也开始慢慢好转了起来。 不过看情况,冉闯似乎知道李炎这肚子疼到底是因为什么。 “最近你们有没有在外晾过衣服?”等李炎恢复平静之后,冉闯帮着我将李炎抗了起来,并送入一旁的警车之上休息,侧头问道。 我点了点头,说我们在住进宾馆的第一天的确曾在宾馆里面洗衣服,并在宾馆外的栏杆上晾过衣服,不过由于天气炎热,晾了几个小时就干了。 这时,冉闯眉目一皱,什么话都没说,直将李炎的衣服全部脱了下来。 也就在他将李炎衣服脱下来的那一瞬间,我愣是没缓过来。 一道黑色的印记就这样出现在了李炎肚脐眼附近。 冉闯抿了抿嘴,说这是蛇缠身,是因为我们在户外晾衣服,那些毒蛇很可能顺着栏杆,攀爬到了我们的衣服上,从而我们的衣服沾染上了蛇毒。 这种蛇缠身在当地并不稀奇,几乎每个人都得过,冉闯还说,如果当这道黑塞印记沿着人体围绕一周,蛇头和蛇尾重叠时,也就是人毒发的时候,到了那个时候,就连大罗神仙都没有办法救他。 被他这么一说,我马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紧接着,我立马跳上了车,冉闯问我去哪儿,我看了一眼,理所应当的告诉他去医院。 “没用了,因为不知道是什么毒蛇,而且毒素并不是太深,就算是医院都没有办法,如果想要救李炎的话,现在可能,就只有去找巫婆婆了。” 我疑惑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冉闯,紧接着,他直接就来到了驾驶座上,并让我系好安全带,二话不说,就发动了引擎,直接就朝着山洪村另外一个方向前行。 “你不用担心,蛇头没有碰到蛇尾,李炎还有救,而且看印记,这蛇缠身也不是太深,从这里到巫婆婆家也不用二十分钟,时间还来得及,像这种蛇缠身,在我们这里可算是家常便饭了,你们一来就惹上了,也算是入乡随俗了。”冉闯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李炎,笑着说道。 可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因为我并不知道李炎身上中的是哪种蛇的蛇毒,万一是竹叶青的,那李炎可不就嗝屁了吗? 我将这个疑惑说了出来,可却被冉闯一句话给否决了。 他告诉我,巫婆婆在五岁的时候被家人遗弃在蛇窟,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些蛇并没有咬她,而是将她养了起来,直到十八岁,巫婆婆才下了山,对于蛇毒,她一看就知道我们众的到底是什么毒,所以往往医院检查不出,而她,一看便知。 而巫婆婆的本事也不光如此,在这十里八村内,谁不知道巫婆婆能够通阴阳,将已经死了的人从地下叫上来,甚至这个巫婆婆还会叫魂,这附近有好几户人家的老人,一只脚都快要踏入鬼门关了,被这巫婆婆一喊,直接就相当于死而复生了。 听冉闯一说,我倒是也想见见这个巫婆婆,巫婆……古巫婆? 想到这里,我马上开口问道:“这个巫婆婆,是不是姓古?” 冉闯看了我一眼,点头说道:“好像是,她的夫家姓古,不过她老公在三年前被毒蛇咬死了,所以现在人们都叫她巫婆婆。” 听到这个答案,我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数了,原来,这李翠霞叫我去找这个人的目的,多面就是让我去找她还魂啊。 二十分钟后,我们的车在一处山脚边缓缓地停下,按照冉闯所说,这巫婆婆性情古怪,并不是什么人都会帮的,不过冉闯曾经见过这巫婆婆,也是因为蛇缠身的事情,不过当时冉闯可比李炎要严重多了,那蛇头几乎都快碰到了蛇尾,所以他也在这山上小住了几天,和这巫婆婆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缘分。 我没有和冉闯多说,直将已经开始昏昏欲睡的李炎扛在了肩膀之上。 “我说李炎,你能不能平时少吃一点?” 其实将他扛在肩膀上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后悔了,李炎比我高,比如壮,扛着他,我是真的用了吃奶的劲。 这座山并不高,可我们两人扛着一个李炎,却是真的寸步难行,短短半个多小时的路,我们生生走了两个多小时这才走上了那位巫婆婆所居住的茅草屋外。 这座茅草屋很大,屋子前还有一排用竹子制作而成的天井,天井旁则是一个猪圈和一个鸡圈。 “巫婆婆,您在吗?我是冉闯,我朋友染上了蛇缠身,想请您看一看。”我将李炎直接放在了这天井外,而后走到了冉闯身旁朝内看去,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此时正拿着一个菜篮子从屋内走出,看样子,这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村妇而已,倒也没有冉闯所说的那么神秘。 后来我才知道,这村妇并不是巫婆婆,而是附近村子里面的村民,她和巫婆婆的娘家人还有点亲戚关系,所以有空就来看看巫婆婆。 “是冉闯啊,怎么了这是?”那妇人直走到了天井旁,而后缓缓地打开了天井外的大门,直接迎我们就走了进去。 紧接着,冉闯将李炎中了蛇缠身的事情告知这名妇人,而后,这命妇人弯腰看了一眼李炎身上的蛇缠身就点头说道:“没事的,还没有缠到肚脐眼这里,好办,你们等等,我去叫巫婆婆。” 说话间,这名妇人马上放下了手中的菜篮,转身就走进了这名不见经传的茅草屋内。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这名妇人才从屋内出来,让我们将李炎抬到屋内。 我点了点头,一个咬牙,直将李炎扛起,也就在这时,我却听到一旁草丛嗖嗖的响,等我顺着那响声看去的时候,一颗满是腐肉的脑袋,瞬间就出现在了距离我有五十米开外的草丛间。 他见了我,马上缓慢的转过了身子,那脸,也慢慢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其实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我心头愣是一震,这个人我认识……不正是……昨天早上喝下敌敌畏死亡的冉忠吗? “冉闯,帮我照顾好李炎,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罢,我一把将李炎丢给冉闯,而后我拔腿就朝那一片树林间跑去。 冉闯也不知所以,直在我跑后站在原地叫喊着我的名字,可我那时哪儿还搭理的了那么多,当我跑那树丛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子非常浓烈的腐臭味,而在那一片丛林中,我甚至还找到了一块指甲大的腐肉,但我再往后跑去的时候,别说冉忠的人影,就连一个老鼠都没有见到。 我很确定,冉忠已经死了,而且还是我亲自验过的,死人是不会复活的,这是常理,也是科学依据,但,我却亲眼看到了冉忠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而且,他还会走。 这一点,我一直都没能解开,如果用科学去解释,我只能说冉忠很可能是诈尸了。 但诈尸状态和他的状态又大不一样,那时的冉忠,就像是一个活人一样的看着我,那一双瞪大的眼睛,跟他死亡时一模一样。 难道,我真的错了?冉忠真的没死? 我不禁在心中这样问道。 可很快,我却又打消了这样的念头,如果冉忠没死,那么我找到的这一块腐肉又怎么解释?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随处掉落腐肉? 想到这里,我又在这里找了一圈,却愣是什么都没有找到,无奈之下,我只得先回那个茅草屋。 我回去的时候,并没有进入那个茅草屋,而是看见李炎此时正光着膀子,半跪在那天井处,而那刚刚我所见到的妇人,正手持一根柳树条,在一旁的水桶内沾过水后,直朝李炎身子上抽打了过去。 我也不懂,只是见到那妇人在打李炎,一下心急,直接就冲了上去,问她这是在干什么。 可我话还没说出口,冉闯一把就将我拽到了一边,说这是在给李炎驱毒,那个水桶内,放了解毒药,等到这些水进入李炎的身体,李炎就没事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还是不怎么敢相信,就这样,李炎就没事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在炎热气候的帮助下,这些水很快就在李炎身上干涸了,而我亲眼所见,那依附在李炎肚脐眼旁边的黑色印记,却也在我和冉闯的见证下,淡淡的消去。 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在冉闯的解释下,我却发现,这一切都能解释的通,换一句话来说,就是这个巫婆婆对于蛇毒非常了解,在她手上,几乎所有的蛇毒都能轻而易举的化解,所以,李炎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化解蛇毒。 但在李炎解毒期间,冉闯又跟我说了一个在常人眼中蛇缠身的故事。 大致意思就是说,染上了蛇缠身的人都是一些被蛇神看中的人,他们无一例外,都会去当地巫婆那儿报道,巫婆代表的是蛇神在当地的化身,如果巫婆能够解开蛇毒,那么也就是说蛇神看不上这些人,但倘若连巫婆都不能解开蛇毒,那么,比较安慰人的说法就是他被蛇神看上了,去做蛇神身边的童子了。 “其实,这不过就是一个安慰人的措辞而已,当蛇头遇到了蛇尾,这就表示这人中毒很深了,就算华佗在世,可能也解不了了,所以,在这个人必死无疑的情况下,这种说辞,多少,还是能够安慰家属的。 没过多久,李炎就迷迷糊糊的醒了,醒来之后他问我他怎么会在这里,我给了他一个白眼,说我怎么知道。 “好了,也没多大的事情,中毒还不深,有的救,以后你们要记得,在你们住的地方撒上一些雄黄粉,这样那些蛇虫鼠蚁就不会再闯进来了。”那中年妇女将手上的这根柳树条直接丢在了一旁,随后笑着对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从钱包里拿出了两张一百块钱递了过去,谁知道那妇人也实诚的很,说不需要那么多,只需要十块钱就可以了。 我笑了笑,继而说道:“其实我今天来,不光是为了我的这个同事,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巫婆婆的帮忙。” “小伙子,你要找巫婆婆帮什么忙?我先帮你传话过去,看看巫婆婆接不接吧。”妇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而后问道。 “仓已,让这个小伙子进来吧,其余两位,你们在一旁的凉亭中喝杯茶。”这时,从屋内突然传来了一阵苍老无比的声音,我看了一眼那茅草屋,这大门,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人打开。 那名叫做苍已的妇人点了点头,随后就直接引我走进了这间茅草屋。 初进这茅草屋,我发现这屋子很大,周围的墙壁上都贴了一些有关于蛇神的传说,甚至在这茅草屋的内侧,还有一尊人头蛇神的供像,供相的周围已经被烟熏的蜡黄,所以,这尊供像,应该被人供奉在这里很多年了。 茅草屋的正中央摆放了一块很大的木板,木板四周各放了四个黑色的骷髅以及四个明亮的烛台,模板中央,坐着一个身穿黑袍,只露出一个下颚的老人。 她低着头,手中拿着一块蛇形佛牌,嘴里还喃喃念叨着什么。 我原本以为,她只是一个装神弄鬼的神棍,本领倒也有一些,但也就只是擅长解蛇毒而已。 可谁知,她的下一个举动,却让我整个人,都瞠目结舌。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为什么要道歉 只见巫婆婆突然抬头,那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顿时就朝我看了过来,这时,我竟看到她的脸上,有半张脸都是溃烂不堪的。 而她抬手的时候,身后居然窜出几颗小脑袋,我盯紧一看,这尼玛,是几条身形为翠绿色的竹叶青……它们此时正吐着信子,攀爬在了这巫婆婆的身后,这一举动,似乎是对我的来访有些好奇,这才出来看看的一样。 看到这场景,我呼出了一口冷气,见一旁那位叫做仓己的妇人也没有一惊一乍,我暗自稳定住了心神,对着巫婆婆咽了口唾沫,缓缓地说道:“巫婆婆,我叫方怵,是李翠霞叫我来找你的,说有些事情,您能帮得上忙。” “嗯,是为了冉忠的事情来的吧?我和冉忠认识了三十年,三十年间,冉忠对我也有很多帮助,昨日掐指一算,冉忠也该到了去的时候了,只是对他,略有不舍,所以施法将其复活,哎,一年之仁,却没想到,让他拖着个腐烂的尸身,在外到处行走……”巫婆婆叹了口气,直摇头,对着我缓缓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我不免有些惊讶,她说是她将冉忠复活的,我自然不相信,这违反了生物自然定律,可她,就算知道冉忠死后复活了,那她又怎么知道,我这一次来是为了冉忠的事情? 我当然不会傻到问出口,因为我已经预见我如果问出口,这巫婆婆一定会说是她算出来的,像这种神棍,我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小九九嘛? “其实,这一次我来找您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冉忠,而是为了冉喜民,我想,冉喜民的死讯,巫婆婆您已经知道了吧?”我看着这个巫婆婆,提起勇气,往前挪了几步,随后问道。 后者点了点头,说冉喜民这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变成这样,是所有人心里都不想的,可能也是缺少了母爱的缘故吧,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巫婆婆连连摇头,说这个孩子真的是可惜了。 “那就请巫婆婆将冉喜民请上来。”我站在巫婆婆的面前,毕恭毕敬的说道。 巫婆婆抬眼看了我一眼,随后上下打量道:“你的身上有阴气,还是很强大的阴气,我想从小到大,你的身体不怎么好吧?如果我在这里请魂上来,我怕,魂魄会附在你的身上。” 我抿了抿嘴,笑着说道:“没关系,巫婆婆,不瞒您说,从小到大我还没有被谁附过身,就算附身,也算是有一个新的体验。” 这时,巫婆婆笑着点了点头,又上下打量着我,只见她从一旁拿来一道黄色的符纸,并亲自贴在了我的额头上,而当她靠近我贴符的时候,那几条攀爬在她身后的竹叶青,也正高耸着脑袋,呈攻击状死死地凝视着我。 “小鬼,是谁让你们那么没有规矩的?”这时,巫婆婆突然阴森着一张脸,撇头就对着身后的那些竹叶青轻声说道。 说来也奇怪,像竹叶青这种冷血动物,竟听完巫婆婆的话后,直在她的身上趴下,之后再一动不动的躺在了巫婆婆的肩头,就像是它听的懂人话一样。 巫婆婆让我不要害怕,这些小鬼都是通灵性的,只要她在,它们就不会攻击任何人。 我点了点头,任由巫婆婆在我脑袋上贴上了这张符纸,说是为了避免她在通灵的时候冉喜民附身在我身上。 紧接着,她接过了我手中冉喜民的生辰八字,随后又低声呢喃了几句,突然,她眼神瞬间变得缝里了起来,那眼白旁的血丝,也开始朝旁逐步扩散。 只见她抬手从身旁抓了两把类似石灰粉一样的东西在我面前一撒,再然后,我瞬间就觉得我的脑子开始四分五裂了起来。 “巫……巫……婆婆……”我眯着双眼,看什么都像是在看双份一样,渐渐地,我整个人顿时就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次醒来,我已经在宾馆的床上,而对于之前在巫婆婆屋中发生的一切,也全然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我在失去意识之前,似乎,看到了一个麻袋,那个麻袋在四处蠕动,就好像麻袋里面装着的是活物一样,还有,在那麻袋后,我似乎看到了一颗人头,那是……冉喜民的人头…… 想到这,我顿时胆战心惊了起来,难道,冉喜民的魂魄真的上来过? “醒了?”李炎坐在我身旁,见我醒来,立马将我从床上扶起。 此时,我的脑子还在昏昏沉沉的,当即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李炎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问道:“你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废话,我知道还来问你吗?”我白了他一眼,道。 后者抿了抿嘴,又像看着一只猴子一样看着我,随后告诉我,当天我们一同去巫婆婆那边帮他解除蛇缠身,之后他就醒了,紧接着,那名叫仓己的中年妇女出来,告诉他们我正在让巫婆婆请冉喜民的魂魄上来问话。 “这些我都知道,然后呢?在我昏厥之后,发生了什么?”我看着李炎,皱眉问道。 李炎摇了摇头,说他们那时听到从巫婆婆屋子里面传出我的吼叫,一个着急,两人就直接闯了进去,可谁知道他两一进门,具看到我正在打砸巫婆婆房内的东西,而巫婆婆,则一直跪坐在那块方形木板之上低声念叨着什么,直到她手抬起,我这才直接昏厥了过去。 按照巫婆婆所说,我是被冉喜民附了身,她曾经尝试过想要跟冉喜民交流,却被他拒绝了,还说我就是杀死他的凶手,要来找我索命。 在冉闯和李炎带着我离开的时候,巫婆婆还嘱咐过我和李炎,如果不希望冉喜民再来找上我们,就尽快回到来时的地方。 “我说,你被附身了,你自己都不知道么?这巫婆婆还真是有本事……我听冉闯说,这个世界上真没有巫婆婆请不到的人,他还说,巫婆婆和那些牛头马面,都有照过面,甚至私下行贿,这才让牛头马面通融,她在上面赚钱,而牛头马面,则是在下面赚钱。” 听了李炎的话,我不置可否的笑了,说这个世界上哪儿来的牛头马面,所谓的神鬼,都是人们杜撰出来的,比如阎王爷,民间有传阎王是包拯,因为包拯生前铁面无私,下了地府,更是如此,而包拯头顶上的月牙标记,也正符合了人们所想,月为地,日为阳,说句难听一点的话,我想当年包拯脑门上的月牙换成太阳,是不是就可以做玉皇大帝了? 李炎是一个及其迷信的人,他一直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的存在,可能也因为他妈笃信小乘佛教的缘故,从小耳濡目染,而他,又是对自己的信仰喜欢钻牛角尖的人,他一直告诉我,现在就连科学都承认,人死后的体重会轻,而人死后减去的体重,科学家们也将其称之为魂魄。 像这样的一个人,我想要扭转他的信仰,简直就是比登天都难的事情。 “那你怎么解释你发疯的这件事情,那可是我和冉闯都看到的事情,而且,你在昏厥之前说的最后三个字,知道是什么吗?” 我狐疑的看着李炎,问道:“什么?” 他笑了笑,不假思索的说道:“冉喜民,是冉喜民,这是你无意识说出来的话,可能你自己都不记得了,但是我和冉闯都听的清清楚楚的。” 我抿了抿嘴,却突然发现,嘴间有一阵苦味,这阵苦味的回温,竟有些涩。 我忽然想起巫婆婆在给冉喜民招魂之前,曾在我面前撒了一把白色粉末,之后,我就看到了那个麻袋和冉喜民的人头,再然后,我愣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这股味道…… 我慢慢的闭上了双眼,仔细的回味着这粉末的余味。 几分钟后,李炎见我没有睁眼的意思,随即说他去找冉闯再核实一下冉喜民周边的人有没有杀人动机,让我好好休息,然后起身就走了出去。 就在李炎离开的五分钟后,一阵开门声突然印入了我的耳帘,我眉目微皱,却依旧没有睁开双眼。 “怎么?上次被我追的跟狗一样逃了,这次居然还不吸取教训?”我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这时,那个男人就像是一个鬼魅一样的站在了我的床边。 还是那一面镜色的面具,还是这一身拉到他膝盖的黑袍,可这一次,我却放弃了抓他的念头,因为从醒来之后到现在,我发现,我全身居然连一丝力气都没有。 “怎么?请到了冉喜民的魂魄了?我们最年轻的特案组组员,有头绪了?” 他似乎是知道我现在连手都抬不起来,更是一屁股,就直接座到了我的床边。 我惨淡的笑了笑,但却不发一语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你可别这么看着我,你的事情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也不是我要叫你去找这个神婆的,我的朋友,这一次来,我可是要提醒你,在这一场游戏中,我领先了,但就这么赢了,一点意思都没有,这样吧,这次我们不做交易,我们做个游戏,赢了,你带着那个杀死冉喜民的凶手回到特案组,又是一功,输了,那么这个人的命就是我的了,我就用我的方式来处决他,当然了,我这次来是通知你的,并不是和你商量的,你依旧可以这样高枕无忧的躺在这里做你的二大爷,没有人拦着你,可如果你在明天天亮之前还没有找到他,那么,我就会带着他的命,去祭奠那些死去的人。” 我看着这个恶魔,浑身无力的说道:“祭奠谁?那个染指了十三岁的女孩和他母亲,又杀死自己亲生父亲的冉喜民?” “可是,他杀了人,按照你们所谓的法律来说,他是不是应该死呢?” 听到这句话,我的笑容,顿时就凝结在了脸上。 “你杀了他,你也杀了人,那你,是不是也应该死呢?” 话说到这里,我和那恶魔的镜面面具,也就只隔了两三厘米左右,从面具中,我看到了他的双眼,他此时正和我一样,深深地凝视着我。 “我和他们可不一样,我是这个世界罪恶的终结者,你以为,抓他们去坐牢,在监牢里面忏悔,真的能赎了他们的罪孽?你可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某个你不知道的角落,有多少平民百姓正受着压迫?他们该为那些被他们私欲迫害的人道歉,而这场道歉的最佳方式,就是死亡。” “我呸……” 不等他说完这句话,我顿时将积在口内多时的唾沫一下就吐进了这家伙的面具内。 “那你是不是也该为被你杀死的那些凶手道歉?你是不是也该死?”在吐完他之后,我顿时说道。 突然,他瞪大了双眼,指着我,一阵声嘶力竭的在我面前吼道:“我为什么要为杀死了那群魔鬼而道歉,那些魔鬼到死,可从没想过要跟被害者道歉。” 说完这句话,他朝后退了几步,看样子,他似乎是精神有点问题,也可能,在他身上原本就发生过一些被欺压的事件,所以,他才会形成以杀止杀的想法。 我突然对这个所谓的恶魔心生了一丝怜悯,但这一丝情绪,也在他说完之后那一句话的时候,全然湮灭。 “呵,我是杀了人,还杀了不止一个,那些蠢货,杀了一个人,就吓的到处逃窜,而我呢,把你们警方玩弄在鼓掌之中,我甚至还敢独自一个人来见你,那又怎么样,你抓得到我么?想想冉喜民的死,他的肉,他的血都被那个人啃食殆尽,我偷偷地告诉你一个秘密,那个人,是在冉喜民活着的时候,用刀子一点一点的将他身上的肉割下来吃的,这就是仇恨,人一旦有了仇恨,就会变成无可救药的恶魔,我的朋友,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才是这个世界的大道,而你们的那些法律,就只是为了那些有钱人而设置的而已,期待你在这场游戏中的表现。” 他又看了我一眼,转身之际,他竟然伸手摘下了面具,但以我这个角度,我愣是连他脸上的菱角都看不到。 “我知道,你很想看看我是谁,作为对手和朋友的礼物,在你抓到我的那一天,我会让你见到我真正的样貌的。” 说完这句话,他直接就踩着那一双马丁靴,走出了我的房门。 我呼出一口冷气,至少有一点我能够确定,这个恶魔的目标暂时不会是我,但暂时并不代表着永远,因为他曾经说过,我也被排在他惩治之列,只是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我曾经做过一些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让他要这样告诫我。 在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面,我就跟葛优一样摊在了床上,周身的无力感让我恐惧,因为如果这时,凶手闯入,那我可能就死了。 但这样也好,没了李炎这只苍蝇在我耳边渣渣,我也能难得清静,在房间内理清楚所有的头绪。 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想着这个案件的所有过程。 从一开始老板娘被捅死在店内开始,再到我们到访山洪村,案件嫌疑人的父亲突然被人强制灌入敌敌畏从而死亡,而在他死亡之后,冉忠的邻居,也就是山洪村的傻子冉风也在家中身中竹叶青的蛇毒不治身亡。 从时间线上来说,犯罪嫌疑人冉喜民很可能就是杀死冉忠及其冉风的凶手。 在逐一推翻我所有假设的可能性时,就只有唯一的论证能够让这件事情成真,那就是冉喜民在回到村内的时候,正巧被冉风撞见了。 按照冉风的侄子说,冉风虽然傻,但却有个习惯,早上十点钟这一段时间,他总是在自家门前乘凉,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下雪天,他每天如旧,据说是冉风父亲在临死之前告诉他,只要他每天早上十点钟在家门口等,就算看不到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也会看到他,所以,从冉风父亲死亡之后到现在的几年内,冉风一直都会在这个时间点,坐在门口傻愣愣的等候着自己的父亲母亲。 冉忠的死亡时间是在当天上午的十一点到十一点半,所以,当时冉忠死亡的时候,冉风很可能是在自己家门口乘凉,而这时,如果冉风看到了正回家的冉喜民,并被冉喜民发现,他……很有可能就给自己招惹了杀身之祸。 我想如果我是冉喜民,按照他生性多疑,行迹暴力的这几点来看,在他作案期间,发现了有在场的人证,他一定会痛下杀手,杀死冉风。 那么,我假设冉喜民杀了冉风,再杀了自己的父亲,并在作案之后,快速逃窜到他早已准备好的山洞内,等风声过去了,再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其实我一直在想,冉喜民周边有一群狐盆狗友,他会不会在作案之后,通知那些狐朋狗友来帮忙? 但我想了一阵之后,还是将这一条线索链推翻了。 冉喜民有着很强的军事素质,他受过军事训练,反侦察能力也特别的强,像这种人,往往有一个特点,作案时都是一个人,逃窜时也只会是一个人,因为他知道,就算是自己的亲人,不出卖自己,但他也保不准,这些人会在警方的套话下,供出自己。 那么会是谁呢?会是谁告诉了凶手,冉喜民的藏匿之地呢?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告诉那个凶手,冉喜民藏身之处的人?可她又怎么知道,冉喜民被藏在了哪里?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巫婆婆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个小时候后,我独自一人来到了巫婆婆所在的茅屋外,此时,那名叫做苍己的妇人可能也已经回家种菜了,我在走进巫婆婆房屋外侧的时候,也并没有遭到任何阻拦。 再次见到巫婆婆的时候,她已经换上了一身碎花衣,打开门,我还以为她并不是巫婆婆,但那一双充满着血丝的双眼我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双眼睛,阴森中透着恐怖,而我,也在巫婆婆的指引下,又重新来到了这间茅草屋内。 和之前那一次不一样的是,巫婆婆搬了个凳子让我在木板旁坐了下来,并带着笑意的将一杯人参茶递到了我的面前,让我喝下,说我刚刚经历了鬼附身,喝下这东西,能趋吉避凶。 我笑了笑,顺手就将这杯参茶放到了我一旁的茶几之上,缓缓地说道:“巫婆婆屋子里面的东西,我可不敢乱入口。” 此时,巫婆婆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脸上还挂着笑意的问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随后说道:“其实,巫婆婆比谁都更清楚,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魂魄,也没有鬼,如果真的有,那么这些鬼,只能是来自于人的心窝子,我说的对吗?” 我没有说的太明白,也没有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个神棍,毕竟这个屋子里面有多少条毒蛇,我不知道。 她微微一愣,而后双眼微眯,笑道:“信则有,不信则无,可是,那附身在你身上的魂,你的朋友都看得到,你还能称假么?” 被我这么一说,她倒也不生气,反而顺手再次将这杯参茶递给了我,缓缓地说道。 我摇了摇头,又将参茶往前推了推,道:“巫婆婆您这后院种的罂粟,下个月也该发芽了吧?怎么?还是想用罂粟磨成粉末,在来人面前,制造幻觉,让他见到心中所想之物?” 我想罂粟大家该不会陌生,都说入药三分毒,罂粟能制作成药品,也能变成残骸人体心智的毒物,这就要看人怎么去用它了,而我和我外公从小一起生活,他也曾告诉过我,在外面某些贩卖的食物中,店家为了能让顾客对自己所产的食物上瘾,就会在他们的食物内加入*。 所以,我外公生怕我误食了外面的*以及用罂粟提炼的东西,从小就教会了我怎么去辨别罂粟。 当我在宾馆里面醒来,第一次尝到那来自巫婆婆手中粉末的余味时,我就知道,刚刚她撒的这些粉末,有百分之八十,都是从罂粟花中提取的,还有百分之二十,则是一些能够至人晕厥的中草药。 所以,我才会在巫婆婆面前产生幻觉,甚至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狂性大发,将这里的一切,都摔在了地上。 而这一幕,也被巫婆婆解释为我被冉喜民附了身。 起初,我以为巫婆婆就只是为了营造一种我被鬼附身了之后的氛围,让我们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甚至还有人能够和鬼通。 但,在李炎告诉我巫婆婆在我们走前,曾让他带着我离开山市,这一句话,也从侧面的证实,巫婆婆并不希望我们继续待在这里。 我和她从来没有见过面,她又为什么要我们离开? 唯一的理由,是她想要阻止我们调查冉喜民的死。 谁会希望我们中断调查,除了凶手,我想,应该不会有人这么迫切的希望我们走吧? 但,在之前的调查中,我并没有调查出冉喜民和这巫婆婆有什么联系,最多也就是巫婆婆在见我们的时候曾经说过,她和冉忠是…… 等等,这个老太太,该不会是为了冉忠……才杀的冉喜民吧? 这时,我突然感到我的左手一阵冰凉,等我再次回头看去时,一条手指粗细的竹叶青,突然就从我的左手手腕间窜出,此时,他正盘绕在了我的手臂之上,几次,他都是吐着杏子,欲要将我吃了的样子。 只见巫婆婆眉目一皱,顿时就在我左手之上抹了一道雄黄粉,那条竹叶青,这才转身逃窜。 “婆婆只是不想你们再继续调查下去,我知道你们是警察,从你们第一天来到这个村子里面的时候我就知道。”巫婆婆看着我,顺手就将手上装着雄黄粉磨的小瓷瓶放在了我那杯参茶旁。 “参茶里面的确有东西,我在里面放了雄黄。”巫婆婆再次开口说道。 我看了一眼这参茶,而后抬头,看着巫婆婆,我相信,她并没有任何害我的心,不然,她大可以刚刚不帮我,那我的下场,就会和冉风一样了,而她也不用承担任何刑事责任,毕竟到时她只要推脱说我是被蛇咬死的,而这一条蛇,也并不是她圈养的就够了。 “巫婆婆,您和然老爷子……” 我话还没说完,巫婆婆就闭上了双眼,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和冉忠早就认识,在我丈夫还活着的时候,我和他……就在一起了,只是那时,冉忠有妻子,我也有丈夫,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在那个年代,是会被浸猪笼的。” 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一颗重磅*一样,我怎么都不敢相信,冉忠和巫婆婆,竟然……有一腿。 紧接着,巫婆婆告诉我,她和冉忠是真心相爱的,那时他们两个人的另一半都还活着,他们只能在这座山上偷偷约会,久而久之,巫婆婆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却又不能被丈夫知道,所以她谎称出去云游,实则,是在这某座山峰上待产,而冉忠那时,也几乎天天都上山去照顾巫婆婆。 十月怀胎,孩子降生了,可他们却又为了孩子以后的生活所发愁。 巫婆婆想要孩子,可是,自己出去云游了一年的时间,这就带回了一个孩子,不免让自己丈夫起疑,这时,冉忠提议,让他将孩子带回去,因为那时自己的妻子患上了重病,也没有几年好活了,他需要一个精神寄托。 巫婆婆想了想,也是,至少在他丈夫活着的时候,他们是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的,留下个孩子,就当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链接了。 说到这里,我才反应过来,顿时看着巫婆婆,惊讶的问道:“您是说,冉喜民……是您和冉老爷子的儿子?” 巫婆婆点了点头,一脸无奈的说道:“之后没几年,冉忠的老婆死了,他和这个孩子相依为命,那时大家都很穷,我也总是偷偷的过去,放下钱就走,可是谁知道,喜民越长越大,却也越长越混,偷窃,抢劫,最后,甚至还强……哎,在喜民十八岁的时候,冉忠实在没能力管教这孩子了,所以就将他送到了我的身边加以管教了几个月,这孩子,在我面前表现的非常纯良,甚至还认我做了干妈,我也将掌控蛇的方法教给了他,可谁能想到,他居然利用我教给他的方法,在村子里面为非作歹,我……” “那您知道,冉喜民曾还偷偷的背着冉忠山上,让其自生自灭么?”我缓缓地问道。 后者的那两行眼泪顿时落下,点了点头,说那时她是看着冉喜民背着冉忠上山的,也是他,让人上山去砍柴,刻意让人发现的冉忠,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生下了一个恶魔。 听到这里,我又旁敲侧击的问道:“所以,您……想要亲手消灭您当时的恶果?“ “是,为了乡亲,为了冉忠,我不得不这么做,只是,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因为喜民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没有回来,直到,冉忠的死讯传了过来,那时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喜民杀的……还有冉风,在这十里八村,有哪一户人家门外没有雄黄的,怎么到了冉风家就没有了?我想,他一定是惹了喜民,才招来这样的杀人之祸的吧?” “那您,又为什么让我们快些离开这里?难道,是因为您不想我们深入调查,查到冉喜民的身世吗?” 后者擦了擦泪,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没有关系,可是冉忠一生清白,虽然他已经死了,我也不想让他死后,还让村民戳着他的脊梁骨吧?” 听到这里,我心头的那一块大石又一次的升了起来,不是,不是巫婆婆,可不是巫婆婆,那又会是谁呢? 我站在巫婆婆茅屋的山头之上,皱着眉,看着山下的一切,风景秀丽,山川河流都尽入眼中,可谁又能知道,就是在这种风景秀美的地方,居然也会产出像冉喜民这样的祸害。 是啊,冉喜民死了,对于他来说是坏事,但对于这里的十里八乡来说,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可是对老板娘呢,我至今还记得,老板娘那一张笑脸,也是那一张最后的笑脸,让我执意,要帮助老板娘要回一个公道。 等等…… 老板娘……难道,杀死冉喜民的人……是他……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抵死不从的案犯 想到这里,我立马就给身在嘉市的方源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询问李玉珍丈夫祁西华的近况。 方源告诉我,自我们走后,祁西华就去法医院领取了李玉珍的尸体,并在三天之后,也就是明天一早,将其火化,我在电话中反复询问,祁西华到底有没有离开过嘉市。 方源在电话中微微一愣,随后立马让人去查,可结果却和我预想的大相径庭,没有,祁西华并没有离开过嘉市。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我的脑子是混乱的,是啊,巫婆婆不是杀死冉喜民的凶手,李翠霞也不是,这两个最有动机杀死死者的人,竟然都被我排除在外,那么,这个世界上,最恨冉喜民的人,大概就只有李玉珍的丈夫祁西华了。 可是,这个结果却不是我想要的。 我看着眼前的山川,抿了抿嘴,心中突生一计,如果是这样,那我又为什么,不能将计就计呢? 三个小时后,我和李炎正坐在山洪镇派出所内,等待着冉闯的消息,紧接着,一阵急促的电话铃突从我身旁的电话中传来,我和李炎面面相觑了一番,随后他顺手就将电话拿了起来,在嗯嗯啊啊一番后,他突然抬头,冲着我点了点头,道:“恩,我知道了,就这么办,但是……” 等他将电话放下,我马上问道:“怎么样?” 后者拿着电话,嘴角微弯,说都搞定了,但是,他并不知道,我的这办法,到底有没有效果。 我沉气屏息,手指也不自觉的敲打着,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但现在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这个,凶手一天不出来,我们就一定揭不开他的真面目,再者说,那个人说过,如果我没有赶在他之前找到这个凶手,那么他会用自己的办法,惩戒他,到时候,凶手恐怕,死的更惨。” 李炎眉目微皱,有些惊讶的问道:“他又来找过你了?我说,方怵,你到底和他什么关系?怎么谁都不找,就来找你?” “我要知道这是为什么,我现在还坐在这里跟你谈话吗?不早就去抓他了?不过,我并不觉得他盯着的是我,还记得我上次和方源同时受到刘海兰的死亡预告吗?如果他那时针对的是我,那收到预告的就是我,我想,他的选择,应该也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我坐在冉闯的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是啊,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久,如果当时第一个走进下水道,并被那缠着鱼线的女尸吓到的是方源,那么现在,这个恶魔纠缠的,会不会是方源呢? 这个我不得而知,因为事情,并没有往这一条线上去发生,总而言之,关于这个恶魔,我知道的还是太少。 李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我我的对面,用着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我。 想来,这小子还是在怀疑我和那恶魔之间的联系吧。 “我说,用一个小孩当做诱饵,你也说得过去啊。”我和李炎四下无语,突然,他抬头看着我,笑着说道。 我看着李炎,没有说话,这不是我想的,只是不这样做,那个人一定不会出来。 一个小时之前,也就在我下山的时候,我一直在梳理这几个案子的关键线索,李翠霞不是,巫婆婆不是,当地居民对冉喜民又恨之入骨,说句实话,想要杀冉喜民的人实在太多了,可是,要杀他,并且恨到要扒皮抽血的却没有几个,在此之前,我们已经将冉喜民的底都摸得透透的了,所以我很有底气的排除了冉喜民周边的那些村民,那么,如果不是这些人杀死的冉喜民,又会是谁呢? 和之前一样,我自然而然的也就想起了李玉珍的丈夫祁西华,但按照方源所说,祁西华在我们离开嘉市之前并没有跟着我们来到山市。 是啊,祁西华也不是凶手。 那么凶手又会是谁?那么恨冉喜民,甚至要将将他的皮肉分离,将内脏吃下,想来,他们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 在这几个案子之上,时间点太过于巧合,而且,那恶魔又显而易见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甚至还说要来跟我做一场游戏。 这个人一出现,瞬间将我所有所有的目光都挪动到了李玉珍周边所有人的身上去了。 我在想,其实这个案子并没有这么复杂,凶手杀了冉喜民,不过就是想要替某个人报仇。 按照时间点上面来算,冉喜民的死,应该就是凶手为了李玉珍报仇所做的泄愤吧。 至于凶手为什么会那么快的知道冉喜民躲在那个洞中,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现在我只能赌一把了,我赌这个凶手并不是山洪村的人,如果我赌对了,那么凶手就会相信我让冉闯散步出去的谣言,凭借凶手对于冉喜民的仇恨,那么他恐怕,还会再一次的动手。 这是我的无奈之举,也是我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之策,我现在,是在跟时间赛跑,因为我相信,那个恶魔会说到做到。 虽说杀人偿命是恒古不变的真理,但,就算死,在此之前,凶手也该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不是那个恶魔的。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心中也不免担心了起来。 这时,李炎也沉不住气了,也跟着我而紧张了起来,皱眉说道:“你让冉闯将冉喜民还有一个私生子的事情传了出去,而且还让那个孩子住到了冉喜民家里面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凶手真的跟你推测的那样,不是冉喜民身边的人,那么那个孩子就会有生命威胁,而那凶手要是冉喜民身边的人,我们现在做的这件事情,就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不光凶手不会上当,就连你和我都要记一次大过,你明白吗?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能坐在这里……” 我抬头看着李炎,面无表情的说我在等,其实在我心里,已经大概知道这个凶手到底是谁了,只不过,我没有任何证据,因为在火车站,长途及车站内,并没有他的实名制登记记录,而和我们同天赶来山市的嘉市人有三百六十个,要是我们一个一个的排除的话,或许,等来的结果,可能就是凶手的尸体了。 我看着时钟走过十一点,十二点,一点,两点,到两点半的时候,电话再次响起,还是李炎接的,而当李炎皱眉问电话内现场什么情况的时候,我同时听到了从这话筒中传出的警笛声。 “抓住了。“ “抓到凶手了?” 我和李炎几乎同时说出这几个字,李炎朝我惊讶的看了一眼,随后就拉着我,直接赶到了位于山洪村的村口。 路上的时候,李炎问我既然一切都是我设计的,为什么我们两个人不参与抓捕,毕竟参与抓捕了,就算不能记一功,也能把我们拿着小孩子当诱饵的事情去掉,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摇了摇头,说我的这个计划的前提就是凶手是因为李玉珍的死来到山市报仇的,布置现场的时候,警方已经将村里所有人都撤出了村子,替换上了派出所民警,而如果凶手真的是为了李玉珍的死才来到山市的,这个时候,我和李炎就不适合出面了,因为毕竟我们是侦办李玉珍案件的办案刑警,目标太大。 说话间,我和李炎直将车停在了山洪村村口的那些警车前,并将我们的警官证佩戴在胸前直接就穿过了那些民警设置的警戒线。 “怎么样?”我和李炎进冉喜民家的时候,冉闯和几名办案民警正将犯罪嫌疑人压在了冉忠的床铺上,嫌疑人的脑袋是瞥向墙壁的,所以,我和李炎在来到冉喜民家时,并不知道嫌疑人的身份。 冉闯朝着我们笑着说道:“方警官,你真的是神算子啊……” 我笑了笑,缓缓地走到了冉闯身旁,朝着那嫌疑人看了一眼,道:“我不是什么神算子,不过是利用了恨屋及屋的心里,把他引出来了而已,只不过,我真的想不到,杀死冉喜民的凶手,竟然会是一个二十岁都不到的孩子,你这样做值得吗?祁泽。” 两个小时前,在等待当地民警部署时,我早已将跟我们当天来到山市的那一份名单传给了苏眠,让苏眠帮我逐一排除。 别问我为什么会选择在派出所里面坐几个小时,也不愿意打开电脑排查这些人,熟悉刑侦行业的人都知道,出警在现场,身后总会有支援,当我们在一心一意牵挂着某件事情的时候,心思就会改变,我们心里一直都在想这次部署能不能成功,哪儿还有那种心思,去对三百多口人逐一排查。 苏眠也没让我失望,就在冉闯打来电话说凶手已经抓到了的同时,苏眠也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排除到最后,有一个人最可疑。 这个人是高三的学生,今年十九岁,李玉珍被杀当天是周一,所以,在接下来的四天之内,他们学校都要上课,但这名学生却在周二下午一点钟坐上了开往山市的长途客车,来到了山市。 可奇怪的是,苏眠为了核实这个情况,曾打电话到那名学生的班主任处,按照班主任的说法,这名学生一直都在学校上课,从未缺席。 所以,我基本可以确定,是有人利用这名学生的身份证,买了开往山市的车票。 而这个人,就是他的同班同学,也是从周二到现在,都没有回学校上课的祁泽,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祁西华和李玉珍的儿子。” “放开我,放开我,我没有错,他杀了我妈,我凭什么就不能杀死他,放开我……”我在赶到现场的时候,民警已经将我们安排在这里的小孩送了出去,而祁泽,却一直在民警的掌控下挣扎,一边挣扎着,还一边说着自己没错。 我冷着一张脸,缓缓地走到了他的面前,而后对着冉闯以及按压在他身上的民警说道:“你们都出去。” 冉闯听了我的话后,当即惊讶无比的看着我,问我要干什么。 我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他怎么样,只是,有一些话,我想要亲口告诉他。” 后者看了一眼我身后的李炎,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李炎却突然发话道:“我真的是服了,算了,都撤吧,我们就守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 说完这句话,李炎就带着那些民警走了出去。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同罪者 那些民警放开祁泽的时候,后者并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只是特别不服气的看着我,而后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灰尘,涨红着一张脸,问我如果我妈被人杀了,我会不会和他一样。 我看着祁泽,不假思索的说道:“我会……” “那你凭什么抓我,既然你也会……” 祁泽话还没说完,我顿时插嘴道:“因为你蠢。” “你 ……”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不远千里,去杀死一个杀死了他足以毁了你以后前程的人,这是你母亲不想看到的,也是你父亲不想看到的,如果我是你,我会亲手将杀害我妈的人绳之於法,让他牢底坐穿,让他每天都在恐惧中度过余生,为我母亲赎罪,杀了他,你爽快了,他也爽快了,而你,却要赔上自己后半辈子,值得吗?” 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更是一步一步朝着祁泽走近,直到他退无可退,直被我逼的摔在了身后的床榻之上。 祁泽没有说话,只是红着一张脸,想要反驳,似愣是想不到什么能够反驳我的词汇。 “明年你就要高考,高考过后,你会去上大学,你以为,你爹妈这一辈子都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兄弟,为了你妈,你现在要做阶下囚,值得吗?你以为你妈想看到你这样吗?你的弟弟呢?你的父亲呢?你杀了人,你以为他们会好受吗?所以,我就问你,你到底是不是蠢货?”我瞪大了双眼,看着此时正面无血色躺在床上的祁泽,大声的说道。 我冷冷的扫了一眼祁泽,继续道:“祁泽,你母亲很善良,也很爱你们,她甚至在店内贴满了你和你弟弟从第一张到现在的所有奖状,她想要告诉别人,她的儿子是有多么的优秀,她想要告诉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虽然你们的条件不好,但在她眼里,她是最富裕的人,因为她有你们这两个优秀的儿子,可是你呢?” 说话间,我抡起拳头,直朝祁泽的脸上打去。 “这一拳,是替你妈揍你的。” “呜……” 祁泽刚要从床上起来,我直接一脚踏到这床榻之上,一拳直接又给他锤了下去。 “冉喜民杀了你母亲,而你,又杀了冉喜民,你是冉喜民的同罪者,你和他都犯了同样的罪,现在,你还告诉我,你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抓你了么?” 我一把抓起了祁泽的衣领,而后直将他的后背贴在墙壁上,恶狠狠地说道。 此时的祁泽,就像是一只小鸡崽子一样被我抓在了手里,和之前不同,吃了我一拳的他,也再也没有力气挣扎了。 我看着祁泽的双眼,缓慢的说道:“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冉喜民住在那个山洞的?还有,冉忠杀人,又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在事前,见过什么人?” 祁泽被我那一拳打得也是没了脾气,直摇头说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看着祁泽,在他这句话后,我的怒气瞬间就蹭蹭蹭的冒了上来,直将他的手翻转了过来,左腿更是压着他的身子,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说吧,再不说,你的手可就会断了。” 祁泽狰狞着一张脸,说我这是言行逼供。 我笑了笑:“那么,有谁看见了?” 祁泽狰狞着一张脸,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我嘴角微弯,单手再加了一份力。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连我妈是怎么死的我都不清楚,我只知道她死了,是被人杀死的,那天晚上,我爸把我妈的事情告诉了我,我一激动,整个人都晕了过去,醒来之后,我就看到了面具哥,他问我想不想替我妈报仇……然后我就……你快放开我……我手快断了。” 祁泽在我的威逼下,顿时就将一切都告诉了我。 那个面具男给了祁泽两千块钱现金,让他想办法去山市,到了山市他会和他联系,但是让他千万不要用自己的身份证。 祁泽灵机一动,就用之前他问他同学借身份证上网的身份证买了一张去往山市的汽车票,等他来到山市,那面具男直接就用手机发送了一份地图给他,让他按照这一份地图,就能找到冉喜民。 “我去那个山洞的时候,那禽兽正在山洞里面睡觉,我用面具哥给我的迷烟迷晕了他,然后,然后我就把他绑了,一片一片割下了他的肉,喝着他的血。” 祁泽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愤恨无比,那一双眼睛,似乎又看到了冉喜民死亡时的场景。 “冉忠的尸体,也是你偷走的,对么?”我看着祁泽,缓缓地问道。 后者眼神闪烁了一下,冷哼道:“你不是很聪明吗?” 我笑了笑,一把就将其从墙上放下,随后转身,轻声说道:“所谓的复活,只不过是你和那个跳梁小丑的把戏吧,将冉忠的尸体偷走,再将其脑袋割下,因为冉忠已经老了,周身都已经开始缩小,而你的身材又不高大,将冉忠的脑袋顶在你的脑袋上,就能给人造成冉忠复活的错觉。”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里周围的村子都非常封建,在警方到场,确认了冉忠的死讯之后,你应该也从村民的口中听说了我们警方正在猜测是冉喜民杀死冉忠的这件事情,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用这个方法,让村民以为,是冉忠复活杀死的这个不孝子,并将冉喜民塑造成是这个山洪村的不祥人,就连死后,村民都不敢收纳他的尸体,对么?” 祁泽此时正瞪大了双眼,用着一种无比惊讶的眼神看着我。 “你别这样看着我,刚刚在接近你耳边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子很强烈的腐臭味,最近天气炎热,而这里又多湿润,顶着冉忠那颗早已腐烂的不成人样的脑袋,很累吧?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联系到那个跳梁小丑?”我脸色突变,直朝祁泽问道。 这时,祁泽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意犹未尽的微笑:“你那么聪明,自己去猜啊,面具哥告诉我,你很聪明,我一开始还不信,但是现在我相信了,你的确,有资格成为他的对手,只可惜,有一点你没猜到,我妈死了,我也早就不想活了,杀了那个没有人性的东西之后,我也打算去见我妈,坐牢?我是我妈的儿子,我怎么可能去坐牢。” 说话间,祁泽竟直接掀开了床铺,从枕头底下拿起一瓶敌敌畏,扒开盖头直接就喝了下去。 见罢,我当即抬手,直将这瓶敌敌畏给抢了过来,只是,在这瓶敌敌畏到手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一整瓶敌敌畏,却早已被他喝了下去。 “祁泽……”我大声的叫喊着他的名字,随后,冉闯和李炎也直接冲了进来,我将整根中指都扣进了他的喉咙里,希望他将喝下去的东西都呕吐出来。 可这祁泽看来是抱者必死的决心了,我抠出来一次,他愣是将我扣出来的东西,死死地咽了下去。 紧接着,祁泽整个人都摊在了地上发抽,双眼往上一翻,口吐着白沫。 “你们先处理现场,我送他去最近的医院。”说完这句话,我直接就将祁泽带上了停靠在外面的警车。 “喂,你别睡,醒醒,我们很快就能洗胃……” “来……来不及了,有时候我真的恨我自己,呜……我跟我妈说过,等我长大,要让他过上皇后般的生活,我不能没有我妈,也不能失去她,哥哥,我错了,可……可那个人是个禽兽,他没有人性的,我不能让其他人,跟我一样,因为这个王八蛋,失去妈妈,失去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支柱……” 祁泽在我身后痛苦的*着,从后视镜上看去,他的整张脸都变得铁青了起来。 我一边看着路,一边让他不要说话,保留体力,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或许你说的对,惩治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送进监狱,让他在暗无天日的监狱中度过一生,可我等不及了,在杀了他之后,我有一段时间是懵的,我问我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我觉得我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我想要妈妈,我想要回家,哥哥……送我回家吧,我多希望……多希望……这是一场梦……” 说完这句话后,祁泽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嘴角之间,还带着一丝微笑。 看着后视镜中的祁泽,我沉默了,我将车停在这山洪村旁的小道上,为他盖上了我的外套,并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被引入了这人性的屠宰场,在这个屠宰场中,你变成了人性的傀儡,以杀止杀,永无止境,现在哥哥带你走出去,别怕,你马上就能见到妈妈了。” ------------ 第一百一十四章 打狗还得看主人 祁泽死了,不可否认的,他是那跳梁小丑一颗最为微不足道的棋子,在他的指引下,他找到了杀母凶手,并亲手手刃了这个灭绝人性的凶杀犯,而杀死他的同时,他也变成了这人性角逐下的刽子手。 我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对于祁泽来说,母亲就是他的天,在天塌下来的那一刻,他杀死了亲手毁灭他所有美好的人,而与此同时,他之后的路,也注定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们将祁泽尸体运送回去的时候,李炎并没有怪我,他告诉我,关于祁泽的死,山市警方也要负上一部分责任,当时我们所有人都将目光锁定在了寻找冉喜民的身上,所以对于冉忠家里面的一切,都没有经过仔细盘查,这才遗漏了早已被冉忠放置在床铺底下的敌敌畏。 在我们走后,当地民警对冉忠的房子进行了彻底的盘查,最终,警方在冉忠老伴遗像后面放了一封冉忠写给冉喜民的遗书。 冉老爷子将冉喜民的身世全部写在了这封遗书上,还称自己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他想在自己死之前再见一眼冉喜民,可是又怕冉喜民回来就问他要钱,闹得不欢而散,书信中,完全能看出老爷子对于冉喜民的惧怕。 “所以,老爷子原本是想用那一瓶敌敌畏自杀的,却没有想到,冉喜民回到了家中,又为了钱的事情和老爷子吵了起来,情急之下,冉喜民将敌敌畏灌入了老爷子的口中?”我抬头问道。 李炎点了点头,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冉喜民当时是在跑路,跑路必备的就是钱,而老爷子每个月都有低保,所以,冉喜民当时回来,一方面是想问李翠霞要点钱,另外一方面,则是想要拿走老爷子这几年存着的低保。 我叹了口气,而后缓缓地看着身旁祁泽的尸体,摇了摇头,说实话,我是真的不知道祁泽是对还是错,如果我是祁泽,在一个灭绝人性的禽兽面前,我会不会跟他一样,也拿起屠刀,朝着这个禽兽砍去。 回到嘉市后,我让李炎先送祁泽的尸体去法医院,而我,则想着直接去总局对楼明礼做这一次山市之行的报告。 可我这刚走到总局大厅,就看见苏眠正拿着一份文件在总局大厅里面焦急的走来走去,一见到我,她那眉目都开始舒展了,直走到我面前,让我快点去局长办公室。 “怎么回事?”我一边快步走上楼梯,一边撇头对着苏眠问道。 后者有些焦急的说道:“你利用小孩作为诱饵的事情山市警方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楼局,说是让楼局好好管管特案组,方源一大早就被楼局叫到了他的办公室,刚刚从楼上传来了一阵巨响,没有人敢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去看看吧,怕别是出了什么事儿。” 说话间,我和苏眠直走到了楼明礼的办公室外,这刚想推门,方源的声音瞬间就从门内传来。 “楼局,我方源扪心自问,自从我进刑侦大队开始到现在,我就没干过一件亏心事,有锅我背着,有功大家拿,现在就因为这么小的一件事情,你就要给他们两一个大过,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说话的时候,方源竟然还在房内和楼明礼拍起了桌子。 说句实在的,当听到方源为了维护我们做出这一举动的时候,我这心里,却是暖暖的。 但当他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我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结在了当场。 “再者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他们两个是我的下属,就不能给我一点儿面子嘛?特案组才刚刚成立,第一个案子就给他们两个人吃一个大过,你让我这张脸往哪儿搁?还有,就算真要给处分,让那小孩做诱饵的主意是方怵出的,你给他一个不就好了,李炎凭什么要吃处分?你讲不讲道理了还?” 此时,苏眠也用着一阵异样的目光看着我,我的脸色也一下就不好了起来。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主意是我出的,不管任何人的事情,要处分就处分我,但是楼局,请你看在我们抓到了嫌疑犯的情况下,饶了李炎。”我看了一眼门内,尼玛,这是鬼子大扫荡的节奏啊,楼明礼此时正衣冠不整的站在方源面前,还一直很喘着粗气,而地上全都是一些瓶瓶罐罐的,甚至我还在地上发现了一个鼠标。 楼明礼见到我进了门,顿时没好气的对着我说道:“还知道回来?我看你们特案组是反了天了,把我这局长当什么了?我不知道你们是为了破案?我说过了,处分是一定要有的,让一个无辜的人去为了你们做诱饵,你们是警察,不是土匪,得亏那小孩的家人理解,要不然,革职查办都不为过,好了好了,我不跟你们耍嘴皮子,李炎,方怵,两人记大过一个。” 我看了一眼方源,后者则闷哼了一身,抓了抓自己的领口,转身就气冲冲的离开了楼明礼的办公室。 后者无奈的摇了摇头,捡起地上的文件就对着我说道:“哦对了,李玉珍和冉喜民的结案报告明天给我,上交结案报告之后,就放你一个星期的大假,毕竟赏罚分明,你和李炎也算是为了本市争了一口气,我们就是要让其他市区的警方看看,我们嘉市的破案率,不比他们的低……” 我无语的看了一眼楼明礼,这胖子,是真的越活越不明白了,山市不过是个四线城市,案发率本就不比我们这里的高,跟他们比?还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啊。 从楼胖子的办公室出来之后,我发现方源一直都没有走,而是在门口等着我,一见我出来,这货当即就拉住了我,直将我搂在了怀中,而后背靠墙壁,直贴在了楼明礼办公室外的墙壁之上。 “你要干啥?” 这姿势,我想任何一个人经过都会想入非非,所以我直抬双臂,顶着他的胸口,防止他的身子靠近我半分。 “刚刚那都是气话,这不是要捞你们么,你……不会介意吧?”方源朝我挑了挑眉,嘴角还挂着一根香烟,一手壁咚我,一手愣是揣在了裤兜内。 我咽了口唾沫,当即说道:“当然不介意,我知道,你也是护犊子的,只是,我们能不能不要做这个动作?会造成误会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两名女警正巧从我们身旁经过,这两人顿时脸色一红,直就朝方源身后快步走了过去。 “其实,我只是想要知道,那个自称恶魔的跳梁小丑,是不是又找过你了?”方源用着一种及其暧昧的态度看着我,嘴角微弯,不缓不慢的说道。 我老脸一红,顿时用力将他推开,道:“大哥,该说我都跟李炎说了,而且我们不是一直时事汇报的吗?我见没见过你不知道啊?” 他看了我一眼,当即双手插入了口袋中,一副二流子样,的对着我说道:“我当然知道,只是我想问问,我不知道的事,比如他为什么要找你?”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只是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头绪。 说到这里,方源也缓缓地点了点头,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想不通就不要想了 ,既然他愿意出来见我,那么下一次说不定,就是抓住他的好时机。 “恩……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回去写结案报告了。” “哎等等,嘿,这不是最近工资还没发么,手头有点紧,听说你手上有八万块钱?借点花花?”我一边走着,方源直跟了上来,用着一种既带有羞涩,还带有贱贱的笑容对着我小声说道。 又特么是李炎这个小子,我无奈的看了一眼方源,说我没钱,然后转身就朝着总局门口走去。 可当我走到总局门口的时候,三辆黑色的宝马瞬间就停在了我和方源面前。 紧接着,从车内走下了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缓慢的下车,而后打开了第三辆宝马车的车门,一根拐杖清脆落地,就在我听到这根拐杖声时,我顿时汗毛直竖,转身就想快步离开。 “怎么 ?又想走?” 一阵声如洪钟的男声顿时就从那辆车内传了出来,紧接着,一位穿着中山服的老人正在那位中年男子的搀扶下从车内走了出来。 ------------ 3.16运河干尸案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河面上的干尸 我心头一凉,将刚迈出的右腿又伸了回去,而后满脸堆笑的转身,在方源面前,直走到了那名老人的面前,满脸堆笑的说道:“嘿嘿,外公,您怎么过来了。” 是的,他是我外公,也是从小到大我最亲近的人,只是,在看到他的时候我才记起来,三天之前是他的七十大寿,我因冉喜民的案件……居然把这回事儿给忘了,说来也是,我妈……咋的不打电话通知一下我…… “哼,我看你们母子潇洒的很,做女儿的一天到晚不接电话,每天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做孙子的,答应的好好的事情,一下就变脸了,不接电话,甚至连人都找不到,你们到底想干嘛?翻天了?”外公那两颗眼珠瞪得贼圆,一边说着,还一边拿着手上的拐棍请打着我的左腿。 我老脸一红,解释说前段时间因为组里案子的事情有点忙,希望他能体谅我一下,但至于我妈她不应该啊,最近局里也没有什么案子需要他评估犯罪心理的,我甚至还跟我外公说,听说我妈最近还筹划着要去旅游悠闲地很,我外公听了,愣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带着我上了车。 别问我这么陷害我妈有什么好处,我外公这个人我还不了解吗,他七十大寿的时候,孙子和女儿都不在,这是一件多么没有面子的事情,他这一次来,估摸着也是来兴师问罪的,但,一个人顶着,总比我们两个人都遭罪要好吧,再者说,我妈和我外公他们毕竟比我疏远,解释几句,也就没什么大事了,但如果这锅我来背的话,我外公指不定以为我在外面跟谁学坏了,直接把我带回东市也说不定。 在去找我妈的路上,我一直都在跟外公说我这几个月以来接手的案子,而我外公似乎也没有什么兴趣,让人直接打开了窗户,看起了窗外的景色。 我说了几句,见他没有兴趣听,我这也没好意思继续往下说下去。 “二十几年没来这里了,这里建设的和当年完全不一样了,你看,这运河旁在二十年之前,原本只是用一条铁链相互阻隔,但是现在,却造起了一排护栏,还有旁边的绿化带,原来啊,是一排平房,二十年,没想到这里的面貌,会这么大。”外公看着窗外,摇头感叹道。 我顺着外公的目光看去,笑着说道:“二十年能改变的东西有很多,这个社会在不断的发展,城市和人民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好……” 说话间,我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凝结了起来。 我看到一个女人正坐在那隔断运河和绿化带的护栏之上醉醺醺的喝酒,紧接着,她放下了手上的啤酒瓶,直站在了这扶手之上。 我眉目微皱,立马拍了拍驾驶座的坐位,大声说了一句停车,直接就打开了车门,朝那女人所在的位置飞奔而去。 可当我跑到这绿化带的时候,我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再抬头一看,刚刚还站在扶手上的女人竟然不见了,她该不会…… 想到这里,我将我身上的电话和钱包还有鞋子全部放在了一旁,而后大吸一口气,往前一跃,直就跳入了这大运河中。 说来也是倒霉,这几个月老子一天都没有休息过,好不容易遇上了休息日,还遇到这种事情,尼玛,看来我是得好好请个算命的帮我算算,我这辈子是不是就只剩下劳碌命了。 我在水底找了一圈,别说人,就连个人影都没有找到,我连续三次浮上水面,外公都焦急的等在岸边,说找不到就不要找了。 我看了一眼外公,随后大声喊道:“外公,没事的你先回车上休息一下……” 说完这句话后,我又憋了一口气,往水滴沉去,这一次,我又朝河中央游了过去,因为这护城河是一道两个星期清理一次的,而且又有很多人会在河边清洗自己的衣服,所以这河水并不清澈,从而导致我在河内的视野特别模糊,我似乎,只能靠着双手去触摸我面前的河水,才知道这个女人有没有出现在我周身范围之内。 突然,我面前掠过了一个穿着白衣的人影,我想也没想,直游到了那人影身旁,双手合十,直穿过那女人的腋下,而后双腿微蹬,直将这个女人推了上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当时我的气快没了,也管不了这么多,直接拉着这个女人就上了岸。 等我托着这个女人的下颚上岸后,从我外公手上接过了一条干的浴巾给这女人包裹上,随后又拍了拍这女人的脸颊,可她愣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紧接着,我双手交叉,在这个女人的胸口处叠加,直给她做起了人工呼吸和心脏复苏,没过多久,她冷不丁的直朝我吐了几口河水,我的心,这才安定了下来。 “行了吧?逞英雄也该有个头,让你当了一把英雄,过瘾了,就该跟我走了吧?”我外公站在一边,没好气的对着我说道。 我笑嘻嘻的抬头看着他,吐了吐舌头,随后转身就又跳进了一旁的护城河内。 刚刚撞我的东西力量很大,而且我似乎能感觉到这东西体积不小,这一条是通往大运河的河流,有很多船只都会在此经过,还有很多人,会在炎热的夏日,在这护城河内游玩,虽然政府已经强烈禁止了这些人下河游泳,但还是有很多人不顾管理人员的劝阻,下去游泳的。 所以,为了防止那些游泳者的安全,我还是决定下水去看看。 额……嘿嘿,其实我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因为那玩意儿是漂浮过来的,但撞我的力气很大,也不可能是石头以及铁块之类的东西,所以我有些好奇,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可我再次沉入水底,找了十几分钟,却还是没有找到那东西,期间,我有八九次都浮出过水面,等我再次浮出水面准备下河寻找的时候,无意间瞥眼看了一眼我外公,这时,我外公正神情复杂的看着另外一片河流,而他身边的那些人,也表情各异的跟着我外公看了过去。 我没有说话,跟着他们的目光直朝我一旁的河面瞅了一眼,也就是这一眼,我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所看到的场景。 在那一片不大的河面之上,三具干尸,瞬间就出现在了我们所有人的面前,我无法形容我当时躺在河内,一转身就看到那些干尸的心情,恐惧,惊悚,甚至于我整个人都是毛骨悚然的,他们的形态各异,有的双手微微向上,在自己胸前围成了一个大圈,有的瞪大了双眼,这手,正不规律朝手肘后方摆动,还有的,双腿撑开,呈分娩状,那一张嘴,也微微张大,我似乎都能亲身感受到,她死亡时的痛苦。 这三具干尸都是顺着大运河方向飘来的,而我,则一下子就联想起了我刚刚在救那个女人的时候,被撞击到的那一下,会不会……这河内,并不只有这三具干尸? 那一刻,我的脑子是蒙的,我怎么都不会想到,就只是因为救了一个女人而已,竟会扯出这几具干尸来。 十五分钟后,片区民警在我外公的报案下立马赶到现场,并在第一时间就围起了警戒线。 “你好,我是负责这起案件的民警陈孜,跟我说说案发经过吧。”那时,我正站在护城河旁,看着那些协警打捞着那三具干尸,陷入冥想之际,一个身高大约在一米七左右,穿着警服的民警突然就从我身后走了过来。 我转身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并对其亮明了我是特案组组员的身份。 “你是说,你在跟你的外公,也就是那位谢老先生赶去见你母亲的时候,却意外发现有人跳河,你下去救人的时候,有一个不明物体撞了你一下,然后你们就看到了这些漂浮在河面上的干尸?”陈孜对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说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的,当时在场的不光是我外公,还有那名跳河的女人,我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此时正被一名女民警盘问的那名轻生者。 他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道:“真就这么简单?” “恩……”我也没有多说,只是在他说完这句话后,直朝正从车上下来的李炎还有方源,苏眠三人走去。 “喂,我还没问完。” 我一边走着,他一边在我身后快步行走,依旧呈不依不饶的样子,我眉目微皱,往后朝他看了一眼,道:“我该说的都说了,还想知道什么,一会儿我跟你去警局好好说说,行了么?” 说完这句话,我侧身就朝方源,跟着他一边走着,一边叙述着发现这三具干尸的经过。 “我们怵哥不简单啊,到哪儿哪儿都得死人,我说,你能不能消停点,在家呆着?”等我叙述完了经过,李炎更是抱着双臂,看着河面上的那三具尸体,冷不丁的说道。 方源白了我一眼,说就算我在家,或许第二天醒来,身边都会出现尸体。 我抿了抿嘴,老脸一红,顿时也没了脾气。 三分钟后,那些协警将第一具尸体打捞上岸,上岸的时候,三名协警没有一个不吐的。 而我和方源,则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这具干尸的全部面貌。 这具干尸为男性,周身所有皮肤都呈不规则状态紧缩,皮肉都依附在了他的骨架之上,所以,在干尸被这些协警抬上来的那一刻,我们所有人都能用肉眼看到这具干尸的骨头。 这三具干尸周身都呈咖啡色,有些地方,比如这些干尸的头顶,膝盖等部位,都有不明显的焦痕,而当第三具干尸被打捞上来的时候,不光是那些协警,就连站在一旁的陈孜以及周边的民警也全都吐了起来。 ------------ 第一百一十六张 剐刑 第三具被打捞上来的是一名女尸,她的死亡形态呈双腿爬开,面容更是狰狞无比,而在这具干尸的下身,我们还发现了一个橄榄球大的黑色物体,我和方源都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直到林希带着助手赶来,将手术刀切入这黑色物体内,并将其一分为二的时候,我们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这东西里面,不是别的,居然是另外一具婴儿干尸。 林希双手微托,将这里面的婴儿干尸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而我和方源的脸,也瞬间僵直在了当场。 紧接着,林希回头,看了我和方源一眼,嘴角微撇,轻声说这几具尸体还真是有趣,随后又转身忙起了自己的事情来。 能让林希觉得有趣的尸体一定不会只是干尸那么简单。 所以,我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林希,这一双眼睛,更是直勾勾的看着她用手术刀,切割着这些干尸。 “这些干尸身上的黑色斑点……” “这是尸焦,制作干尸的方法有很多,无非就是将尸体的内脏取出,洗净,然后再点入CHO溶液加以固定,实行 解剖 锯切 后,取用适量的CH3CH2OH CH3COCH3溶液 在真空条件下脱水,注入与水等质量的硅胶风干,上架,再凹造型,之后就完成了整个制作干尸的过程,当然,我说的是现代科技状态下的制作干尸方法。” 我眉目一皱,直蹲下了身子,一阵清香瞬间就从林希的身上扑入了我的鼻腔,又是这阵茉莉花香,我一个回头,林希那洁白细腻的脖颈,一下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底。 当时我也不知道,为毛老子的脸会整个就开始发烫了起来。 “看这些尸体的形态,制作它们的人应该是用了古老的制作手法,先将尸体内部的内脏全部祛除,然后周身涂满盐巴后,将这些尸体直接就放于火上烤,当盐分冲入尸体后,尸体内部的水分都会被盐吸收,再利用香料辅助,这具干尸就制作完成了,而在火烤阶段,就跟烤乳猪一样,要经过不断的翻身,才会让火焰吸收均匀,从而不导致将尸身烤焦,这一工序非常复杂,你看,这尸身的天灵盖处,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洞眼,想来,应该是制作这些干尸的人,将一根这么粗的竹竿亦或者是铁质用具伸入死者的天灵盖,再从死者的*花窜出。” 林希一边说着,我的脑子也在快速的想象着那个画面,这尼玛,这种方式,不就跟烤乳猪一模一样么? 可当林希用手按压着这第一具尸体的腹腔时,却露出了一种意味深长的表情,她似乎,有什么发现了。 “腹腔内积水严重,这具干尸,居然是半成品……而且,这具干尸,应该是……”林希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也没有再说下去。 “应该是什么?”我急忙问道。 她看了我一眼,冷冷的说道:“我一开始以为,是制作这些干尸的人有意为之,才将这些干尸制作成这种各样的表情,可是……从这些尸体的肉制紧缩程度来看,这些尸体,应该是在活着的时候,被人活活架在炉子上烤的……” 此言一出,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当即问道:“那不是,你自己也说了,是凶手在死者天灵盖上打了一个洞啊,这么一根传过去……” 说到这里,我看了一眼那尸体头顶的天灵盖,却意外的发现,在这天灵盖的洞旁,竟然有一道剐蹭痕,当时我也没想太多,只是抬头看着林希,希望她给我一个确定的答案。 可她却告诉我,人死后肌肉会慢慢的松弛,那么,这个时候将人体的内脏全部挖出,并将死者体内多余的水分沥干,再驾在火炉上烤,的确能烤出这样的效果,只是,她见过很多干尸,却没有一具干尸的皮肤会这么紧致,褶皱痕那么大,所以她怀疑,这具尸体在被人架上火炉的时候,还是活着的,因烧烤的火温增大,死者的痛苦也溢于言表,至于这头顶的大洞,她也无法解释。 “还有,这三具尸体虽然都经过人为烧烤,但却都各不一样,比如这第一具尸体,如死者在死亡前的皮肤完好,那么在被烧烤后,皮肤应该是光滑完整的,但这具尸体的皮肤却是慥慥的,也就是说,死者在死前,可能有被剐过的迹象。” “剐刑?”这时,早已站在我身后的方源突如其来的说道。 林希看了一眼方源,说不排除死者身前有承受过剐刑的迹象,但是不是,还是要等她回去解刨尸体后才能确定。 如果大家没有听过剐刑,那么就一定有听说过凌迟,这是古代对于犯有及恶罪行才会使用的刑罚,也被人称之为史上最恐怖的刑罚,试想一下,当一个人,被捆绑在柱子上,刽子手拿着锋利的刀片一刀一刀切割着你皮肉是个什么滋味。 这时,方源看了我一眼,又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我对着他的眼神后,立马起身,朝着方源笑道:“楼局放了我一个礼拜的大假,所以这个案子……” “这不是有案子么,我们部门现在就只有四个人,你放了大假,部门里面的苏眠也只是负责后勤工作的,而李炎你也知道,没脑子,你忍心看我一个人劳心劳力么?”方源一把就揪住了我,而后搭着我的肩膀,笑着说道。 “可是,我外公……” 我刚想拿我外公当借口,这方源却突然说道:“至于这三具尸体,你别跟我说你没有兴趣,你和林希还有我都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天生就适合吃这一行的饭,所以,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着林希解刨的呢?” 我抿了抿嘴,的确,我对这三具尸体很感兴趣,而且,自从第一次看林希解刨时候,我就一直想要找机会询问一些有关于解刨上面的问题,却一直也没有找到机会,毕竟人家林希也不光是为我们特案组服务,还有一组和二组,人家忙的焦头烂额,我也不好意思上门找麻烦不是。 方源朝我诡异的笑了笑,在我耳边说他觉得,这三具尸体,和古代刑罚有关,问我难道不要尝试一下么,说不定,还能牵扯一个大案,到时候,我和李炎身上的处分,不就自然而然取消了么? 我咽了口唾沫,随后看了一眼方源,说实话,我有点儿心动,毕竟这种处分是伴随着我们一生的,我知道处分根本取消不了,但如果立了功,楼明礼那边,或许还能说一说,毕竟这个处分就像是人的一个污点一样,我处分就处分了,但人李炎…… 想到这里,我点了点头,直跟林希搬运起了那三具尸体上了法医院的面包车。 在车上,林希带着隔离眼镜,那一双手,却愣是没从这第三具尸体上挪下来过。 按林希的话来说,这第三具尸体为一位45虽左右的高龄产妇,按照她死前痛苦的形态,想来应该在分娩的时候猝死的,而体内的孩子也生到一半就被人徒手从死者体内拿了出来。 这个死亡方式,突然让我想起了国外的某桩孕妇连环杀人案。 凶手为一名年轻的女性,她从小得了一种容颜快速衰老的疾病,为了延缓自身衰老,她杀死了身边的孕妇,并徒手将肚内的孩子挖出来,喝这孩子的血,吃这孩子的肉,她认为,只有刚生下来的孩子,才是最稚嫩的,这对于她的病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最终,这名女性的下场说实话,也算是惨烈,因为母体携带艾滋病病毒,所以她也感染上了艾滋病,被警方抓获之后,她在监狱里痛苦的死去。 “这第二具尸体……” 我眉目一皱,仔细的看着这尸体周身的伤疤,也是呈不规则状态的,但这第二具尸体却和第一具尸体的肤色斌不一样,如果说,第一具和第三具尸体的表面颜色咖啡色,那么,这第二具尸体,却为焦红色,而这具尸体表面分布的不规则状态并不平整。 “炮烙。” 林希微微一愣,随后看着眼前的这一具尸体,轻点了点头说尸体的手臂往后,手骨和手骨之间相差了十厘米左右,皮肤也随着这些空隙完全拉长,就像是长时间被人反绑在某个物体之上,死者连连挣扎,最后手骨折断。 而当林希将死者的皮肉用手术刀切开的时候,我和林希都愣住了。 的确,这第二具尸体和第一具第三具的都大不一样,这第二具尸体,是熟的。 凌迟,炮烙……这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等我和林希回到法医院后,我一直专注于她那完美的解刨手法,拉伸,提刀,这种手法几乎就是林希独创的,她在尸体身上就只是开了一个小洞,然后用手术刀沿边切割,死者小腹的那张皮,竟被完美的取下。 紧接着,我们在这三具尸体的体内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和林希设想的一样,这些尸体,水分都已经完全被沥干,它们,就是三具近期被烧制而成的干尸。 这第一具的年龄为五十五岁,男性,按照死者被烧制成干尸后的皮肤来看,死前因遭受过凌迟,而死者头顶有一个约为五厘米的洞,林希将其完全剖开后,我们却惊讶的发现,在死者大脑内,竟留存着半个大脑的水银。 也就是说,这天灵盖上的洞,并不是凶手用来穿棍用来烤尸的。 ------------ 第一百十七章 又见黑瞳妹 而这第二具尸体,年龄为53岁,男性,被烤制后的身高大约在一米六左右,但按照比例来算,这个男人的真实身高应该在一米七五左右,这具尸体的身上完全没有皮囊,周身就只有不规则的肉碎被烧制成一副焦红色的干尸皮囊。 我和林希一致认为,这具尸体在死亡之前,曾被人施以炮烙之行。 这三具尸体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年龄,他们的年龄层次几乎都在五十五岁左右,除了死亡方式不一样之外,都被人做成了干尸,又都一同出现在了这大运河支流中,所以,我在想,凶手应该不是随机杀人,所以,只要我们调查出了这些死者的身份,我们就可以顺着这一条关联线,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凶手为止。 想到这里,我侧身看着林希,缓缓地问道:“死亡时间呢?” 后者摇了摇头,说尸体都已经被烧制成这样了,要推测死亡时间,需要给她几个小时去推算,但粗略估计除了这第三具尸体,其他尸体应该都不会超过一个月。 我点了点头,随即打了一个电话给方源,将林希的解刨结果全部告诉了他,而后者,则一直在话筒内沉默,说林希这里差不多了的话,我可以直接回组里待命。 我也没多说,直接将电话挂了,而后揣入了口袋。 可就在我这手机刚刚揣入口袋的时候,一通电话,却让林希的眉头皱的比老太婆都要高。 “下次,请你在进入我的解剖室前,把你的手机调成静音。”说完这句话,林希直将自己的塑胶手套脱下,丢入一旁的垃圾桶,转身就去洗手台洗起了手。 我老脸一红,直拿着手机来到了走廊中,而后接起了电话。 “喂,能出来谈谈么?” 我一接起电话,话筒内瞬间就传来了一阵冷漠的女声,她的声音很清澈,我似乎,在哪里听过她的声音。 “哪位?”我开口问道。 “李瞳,方警官,我现在需要你的保护,作为条件,我会将我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你,包括你的父亲以及你们现在手上那三具干尸案的线索,我想,这个交易,应该不亏吧?” 我眉目微皱,低声问道:“你在哪里?” “西北巷,五弄,古纳西酒吧,我等你,但是,请你一个人来。”说完这句话,她啪嗒一下,就将电话给挂了。 我抿了抿嘴,看了一眼正将裹尸布盖在那具尸体上的林希,随后头也没回,直就朝外走去。 现在是下午四点,我在接到这通电话之后,马上走出了法医院的大门,在门口打了一辆飞的,用五分钟的时间,直赶到了她口中所说的那一家古纳西酒吧。 别问我有没有猜出这个女人到底是谁,我的答案当然是没有,可能就像是我妈说的那样吧,我把我所有的智商都用在了这些匪夷所思的案件之上,在生活中,我就跟个白痴一样,昨天刚刚见过的人,隔几天再见,我都不可能会想起来他是谁的。 但,我不管她是谁,能知道我爸,那么她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我走到了这酒吧门口,想也没想就推开了这酒吧的大门,紧接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音乐顿时就将我的心脏弄得此起彼伏。 酒吧内空无一人,我在走进去的时候,酒吧内灯光明亮,而这阵让我心脏都快要跳出来的音乐,也在我进来之后戛然而止。 忽然,一双纤细的手指突然扶着二楼的扶手,紧接着,这个女人的真面目,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愣了愣,抬头往上看去,顿时心头一震,惊讶的说道:“是你?” 这个人我见过,不光见过,她还曾经差点要了我和苏眠的命,严格的来说,当初,是我把她送入警察局的,所以我并不认为,以我们当初的恩怨,她能让我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 “黑瞳妹?哟?翻山越岭,寻仇寻到我这里来了?”我看着这一只眼睛正常,一只眼睛全黑的女人,当即背靠着这酒吧的吧台,抬头说道。 这女人倒也不生气,还是一副清高到不能再清高的模样,看了我一眼后,平淡的朝我说道:“如果我要来寻仇,你现在可能就是那三具干尸的一员了,好了,不耍嘴皮子了,上来吧。” 说起那三具干尸……这个女人的消息还真特么快,我们前脚发现了尸体,后脚,这个女人就来电话了,不过说实话,现在我们是真的没有一点儿线索,就连这些干尸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所以方源到现在为止,都在护城河上游和下游来回奔波,为的就是将这些干尸的流入源找出来。 如果说,这个女人的确知道这些干尸的线索,倒对于我们,也算是一个及大的帮助了。 想到这里,我迈开了步伐,直朝这酒吧的二楼走去。 酒吧二楼是一个又一个被隔开的卡座,而我上楼之后,这黑瞳妹,就一直站在这二楼中央的卡座前,用着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我。 我缓缓地走到了这黑瞳妹的面前,问她这一次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她用那一只正常的眼睛看了我一眼,让我坐下后,直抬头对着我说我们在护城河内发现的那三具尸体,跟玄阴门有关。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心中咯噔一下。 玄阴门,又尼玛是玄阴门,因为这个玄阴门,我差点儿都死在了东市。 我冷不丁的抬头,问道:“难道,你们玄阴门,想要染指本市?” 后者摇了摇头,说她不再是玄阴门的人,所以请我不要再把她和玄阴门混在一起。 我微微一愣,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黑瞳妹告诉我,她其实并不是什么圣女,她只是被护法王志刚,也就是之前和他一同进入警局的胖子从垃圾堆里面捡来的。 说到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那只黑色的眼睛,继续说道:“这只黑瞳,就是他用针筒打入墨汁的杰作,为的,只是带着我去全国各地装神弄鬼,从中牟利。至于玄阴门,不过是我们行骗的一个噱头而已,可是,我们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一个真正的玄阴门圣女,在你们走后,王志刚莫名其妙的被溺死在公共厕所,而我也因假装神女,被玄阴门列入了黑名单内,我知道,你不怕玄阴门,所以,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帮助我剿灭玄阴门。” “剿灭玄阴门?呵,可真看不出来,你还怕死?”我看着李瞳,玩味的笑道。 我又怎么会不明白李瞳的意思?只要玄阴门在一天,只要那个所谓的圣女存在一天,她,就难逃杀身之祸。 李瞳摇了摇头,说活在这世界上的人,有哪几个不惧怕死亡的。 “那么我们先来说说,那三具干尸的事情吧,你总要给我你的筹码,我才能考虑,这交易,到底能不能进行吧?”我看着李瞳,缓缓地说道。 其实对于剿灭玄阴门,这是我离开东市之前,势在必行的事情,因为我国的法律不容许任何邪教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包括这个所谓的玄阴门,但,我也知道,剿灭玄阴门,这件事情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而且我并没有接到上面的命令,擅自行动去调查玄阴门,也不合规矩,所以那时我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回来。 玄阴门内包含了很多秘密,比如,那个迟迟没有归案的玫瑰到底是谁,比如,我父亲当年,是如何剿灭玄阴门的,剿灭玄阴门后,我父亲为什么会无故失踪,而听李瞳所言,那三具干尸,又像是和玄阴门有关,我如果想知道这些答案,那么,我就只能深入玄阴门亦或者是去剿灭他。 如果说,这三具干尸和玄阴门有关,那么,我们特案组,就能光明正大的去调查玄阴门。 其实我的内心很纠结,我不想玄阴门跟这个案件有关,因为如果玄阴门和这个案子有所纠缠,那么也就是说,玄阴门的势力范围已经扩张到了本市,这对于本市的市民来说是一个极大的伤害。 可我又想玄阴门跟这三具干尸有关,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名正言顺的去调查玄阴门,并将其剿灭。 “其实,王志刚以前就是玄阴门的教徒,所以,他才会知道玄阴门那么多事,包括你父亲当年带人剿灭玄阴门的时候,王志刚也在场,他见过你的父亲,也亲眼看到你的父亲在玄阴真人*时,亲身投入火场,可是,警方却在那一堆火架上并没有找到你父亲的尸体,这,也导致警方迟迟没有报你父亲死亡讯息的原因,你父亲消失了,消失在熊熊火焰之下,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看了一眼李瞳,冷静的说道:“我是在问那三具干尸。” 李瞳抿了抿嘴,说这三具干尸,和我父亲有关。 我心头一震,立马皱眉说道:“你在胡说什么?我爸都失踪了二十年了,怎么可能和这件事有关?” 对于我的质问,李瞳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悠悠的说当年我父亲在剿灭玄阴门之前,曾潜入玄阴门内做过卧底,不光如此,他一路披荆斩棘,甚至还做到了惩戒者的位置。 “惩戒者?”我疑惑的问道。 后者点了点头,道:“虽说玄阴门是一个以民众为主的邪教组织,但其教内也有着严苛的部门管理,比如执行教规的惩戒堂,比如打听消息的龙武堂,亦或者是管理教务的内阁,其中,以惩戒堂的地位最高,因为在玄阴门内,人人恐惧的并不是玄阴真人,而是这惩戒堂的手段,所有违反教规的人,都会被惩戒堂施行,而惩戒堂施行的刑罚,则多如牛毛,每一个刑罚,都让人想起都毛骨悚然,比如说,剐刑,比如说炮烙,又或者是徒手将孕妇肚内的婴儿拉出,令孕妇遭受心里以及身理的双重打击。” ------------ 第一百十八章 干尸博物馆 听到这里,我不禁毛骨悚然了起来,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邪教,这严苛的刑罚……简直让我的世界观全部崩塌,我从来没有想过,到了现代社会,还会有人用这么严酷的厉刑来惩戒任何一个公民的。 “你是说,这三具尸体,都和玄阴门有关?”我侧身问道。 李瞳摇了摇头:“我是说,这三具尸体,和你父亲有关。” 我眉目顿时一皱,周身的怒气也随之上升:“惩戒堂内,恐怕不止我父亲一个人吧?” 这时,李瞳笑了,侧身看着我的双眼,说道:“但是,当年,玄阴门之所以会那么恐怖,却都是你父亲造成的,你以为,玄*人是吃干饭的吗?他能让一个刚进入一个月的教众直接坐上惩戒者的位置?这些死亡方式,这些严苛厉刑,可都是你父亲一手组建的。” 直到此刻,我才对我父亲有了一个更深入的了解,虽然,我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我父亲为了剿灭玄阴门,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当时,我脑子一片空白,我不敢相信我父亲会为了快速潜入玄阴门,会做这么多的孽,但,李瞳没有任何理由骗我,毕竟,我即将成为她的保护伞。 我看着李瞳,道:“那你希望我怎么保护你?” “我买下了这里,从今天开始,你要找我,就来这里,至于玄阴门的信息,我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但同时我也希望你能做好剿灭玄阴门的准备。” 我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只留下一张名片,就起身离开了这家酒吧。 我现在还不能接受,我父亲为了潜入玄阴门,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但,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我父亲……到底是英雄,还是残害那些教众的恶魔呢? 按照李瞳的意思,那三具干尸不是我父亲做的,就是玄阴门的人做的,因为那三具尸体的死亡方式,都曾在玄阴门发生过,知道的,也就只有玄阴门的人和我父亲这个创始人了,我当然不相信我 父亲会做出这种事情,所以,我也将我的目光,挪向了玄阴门。 我没有马上回特案组,而是直接打了辆车,来到了我们原先发现那三具干尸的环城河边,此时,警方早已收队,而在这条河旁的公路上,我却看到了方源的车。 站在河边,我看着这河面的流向,推测这三具干尸应该是从大运河那边流入的,所以我也没多做停留,在岸边打了一辆车就朝大运河畔开去。 当车缓缓地停下我一眼就看到了正蹲在大运河旁的方源,他此时正抬头看着河面上那些正停靠在岸边的船只。 我上前顺着方源的目光看去,轻声问道:“你是在想那些干尸会不会是从这些船只内流出的?” 方源没有回头,不确定的说大运河旁水流端急,如果尸体是从这里流出的话,那么不到半个小时,就能流入我们发现干尸的那一片水域。 “当然,也不排除凶手是在护城河畔,将尸体丢入河中的。”方源继续说道。 在这一点上,我倒是和方源有着不一样的意见。 按照林希的验尸报告上来说,三具尸体的浸泡程度差不多,也就是说,这三具尸体是被人一同丢入河中的,并不是隔一段时间丢一具,所以,如果是在护城河畔丢弃尸体,凶手就必须带着这三具尸体一同丢入河中,就算不是白天,是夜晚,一个人,带着三具尸体来到护城河胖丢弃尸首,目标太大,而且容易让人发现,我想凶手不会蠢到这样做。 而大运河内就更加不可能了,大运河往来的船只很多,而且一旁又是一条主道,凶手在大运河旁丢弃尸体,人多眼杂,万一有人经过看到报警,那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排水管道呢?”方源此时缓缓地站起,指着大运河岸边和内侧的那几跟排水管道,缓缓地说道。 “三具干尸,被阻塞自排水管道中,的确,以这管道的水流量来看,的确能将这三具干尸一下冲入大运河,可是你别忘了,按照林希所说,那三具尸体的浸泡程度并不明显,如果尸体一直被人放在排水管道中等待冲入大运河的话,以管道内的水量和冲击力,足以将这些尸体冲的四分五裂,所以这也不可能。” 说到这里,方源的神色顿时凝结,那一双眼睛,也缓缓地注视起了面前的那十几只船只。 既然在护城河旁,大运河旁还有这些排水管道中抛尸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的话,那么,最有可能的抛尸地点,就应该是在那些往来船只上了。 就在方源正打电话跟楼明礼报告我们的推理结论时,我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李炎的电话。 “头儿呢?你是不是和头儿在一起?”这是李炎开口后的第一句话。 我看了一眼正在打电话汇报情况的方源,随后说道:“他在打电话,怎么了?” “我核查了近一个月本市的人口失踪记录,儿童失踪的倒是有几桩,七十岁以上的老人走失案也有三件,但在四十岁到六十岁之间的人口失踪记录,却一件都没有发现。”李炎在电话内说道。 “也就是说,这些人并不是本市人……”我沉声回答道。 紧接着,李炎又继续说道:“除非他们在本市没有工作,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及父母,但也不排除是外地人来本市打工的人群。” 我抿了抿嘴,让李炎扩大范围的寻找,只要这三个人有亲人,一个月不见面,亲人一定会起疑,而后去警察局报警,只要有了报警备案,我们就能确切的找到这些死者的详细资料。 “好,我尝试着将范围扩大到省,但如果省里也没有这些人的失踪记录,我也没办法了,你知道的,最近国家在严打黑客这一块,我们特案组的权限,也就只有到这里了。” “查吧,实在不行,给楼明礼打电话让他去跟上头交涉,毕竟是在大运河附近发现的浮尸,当时围绕过来的人群也不少,想来现在微博上也有很多关于运河干尸案的报道,他吃的压力一定比我们要重的多,所以,最迫切的希望这个案件赶快完结的,一定就是楼明礼。”我笑着说道。 这李炎虽说平时没头没脑的,到了这个关键时刻,竟然也开窍了,直接我的话贼笑了几声,说他知道该怎么做了,随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与此同时,方源也将电话挂上,抬头指着那些船只,让我联系一下二组的人,三十分钟后,在大运河码头集合。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暧昧的看了一眼方源,而后者,则是给了我一个诡笑的回应,是的,楼明礼这个时候应该比我们还要着急,所以他授权我们特案可以事急从权,所以,从这个案子也可以看得出来,舆论的压力,的确可以逼死一个刑侦总局的局长啊。 三十分钟后,我们特案组联合刑侦第二小组的成员对停靠在大运河码头上的所有船只进行搜索,这一次搜索,居然还有一个意外之喜,在搜索这些船只的时候,我们意外发现其中一艘船只的仓板隔层内,居然有数百包白色粉末,至于这些粉末是什么,我想就算是傻子也能够想得到。 只是,我们对停靠在这岸边的五搜船只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却一直没有能找到我和方源想要找到的线索。 我站在第三艘轮船的船板之上,叉腰看着这平静的河面,这三具尸体如果不是从这些船只内被丢下大运河,又会是从哪里来的呢? “方队,有发现……”就在我和方源正瞅什么线索都找不到的时候,二组的一名刑警突然用手电筒朝着我们照了照,我抬手挡了一下这手电筒的光束,只见这阵光束正从第五搜船只的甲板上传来。 我和方源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立马动身就来到了第五搜轮船的夹板之上。 “方队,就在我们刚刚准备收队的时候,我们听见一阵喊叫声正从这艘船的船舱底下传入,现在我们二组正准备破开这搜船的船身,查看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只是,没有上级的许可,我们不能……” “有什么不能的?如果你们怕担责任,那就我来。”说话间,我和方源直走到了船舱内,此时,我还能听到一阵微弱的呼救声,声音很小,但在船舱内,我们却能清楚的听到。 方源和我在走到船舱内部的时候,确认这一阵喊叫声是从船舱的下方传来后,直接就从一旁的同事手上拿来了两根撬棍,并一手就将这根撬棍丢给了我。 我点了点头,紧接着,两根撬棍直插入这船舱的底部,我和方源一同用力,只听“嘎啦”一身脆响,船舱内的地板被我们撬开了两块,此时,一扇被上了锁的铁门,瞬间就出现在了我们所有人的面前。 “呜……呜……” 一阵清晰又脆弱的女声从船舱下方传来,我眉目一皱,搂起袖口就看了一眼这锁眼,紧接着,我让人帮我找来了两根铁丝,将较细的一根顶在了锁眼内侧的上方处,而另外一根,则小心翼翼的插入了锁眼的正中央。 此时,方源正用手电筒给我照明,并玩味的说道:“没想到,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你也会。” 我白了方源一眼,撇嘴说道:“小时候我经常和同学玩忘了时间,我外公家又有门禁,所以我就跟那些锁匠专门学了怎么开锁,没想到这种把戏,到现在居然还派的上用场。” “嘎查……” 和方源说话的时候,我轻轻地将我左手间的铁丝转了转,紧接着,从这锁眼内传来了一阵脆响,随着这一阵脆响,这把锁在这扇铁门上的锁,也随之落在了我的手上。 我飞快的将这把锁打开,随后又用力转动了在锁旁的转轮,很快,这扇门就被我从下往上的打开。 几乎没有人会想到,在这名不见经传的轮船之上,居然还有一处隐秘的密室,而当我顺着这密室的楼梯往下小心翼翼的走去时候,我却惊讶的发现,在这船舱的下方,居然……是一个干尸博物馆。 不,更贴切一点的来说,这里除了是干尸博物馆外,还是一个放置着各种恐怖刑具的拷问室。 ------------ 第一百十九章 唯一的幸存者(一) 这个船舱内的密室面积很大,我在扶梯上往下看去的时候,一具又一具死相各异的干尸正成两排被悬挂在这密室周围的墙壁之上。 而在这个密室内侧,则被排放了一些类似于老虎凳,铁处女的拷打刑具,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就在我这扶梯下方,一个女人此时正呈正面折叠状出现在了我扶梯的下侧,而从我这个角度来看,这个女人的后背以及小腿外侧,正被一个圆形铁柱死死地困住。 这女人的背上都是血,我打开门的时候,她的手还一直在锤击着一旁的柜子,这嗓子口,还在恩恩啊啊的呼救。 我眉目一皱,抬头就对着正准备下来的方源大声喊道:“叫救护车。” 随后,我立马从扶梯上跳下,左手拉扯着这圆形铁柱的顶端,右手则用力的将这女人拉出,可我越用力,这个女人却叫的越惨,而她背后的血液,也跟泉眼一样纷纷往外冒出。 没过多久,这个女人就被痛晕了过去,这时,我却惊讶的发现,在这根圆形铁柱的顶端,竟有一根长达十五厘米的锤形铁刺,而这根铁刺,正牢牢地扎在这女人的脊椎骨处,两旁还有两根十厘米左右的铁磁夹住了这个她的琵琶骨。 “现在这个情况,叫消防是肯定来不及了,小李,一号船只上我记得有一把切割气枪,就在船舱内,帮我拿过来,用你最快的速度。”方源站在一旁,见我手上的圆形铁刺,立马抬头说道。 两分钟后,小李将那一把切割气枪交到了方源手中,我连忙双手拉着这女人两旁的原型铁柱加以固定,只见方源打开气枪的开关,一阵蓝色的火焰,瞬间就从这一把气枪内冒了出来。 在接连几分钟的切割之后,这原型铁柱也被切割成了两半,而铁刺,依旧像长在这个女人身上的东西一样,牢牢地卡在了她脊椎骨和琵琶骨之上。 “快,送医院。”切割完毕,我本来想亲自将她送去医院的,可被方源一拦,直朝一旁的2组队员大声说道。 后者听罢,立马小心翼翼的将这女人背起并传送了上去,而我,则和方源留在了这名不见经传的密室之中。 这间密室很隐蔽,似是建在船身内,也就是这铁轮的最下方,也是最大的空间之内,我数了数,墙上总共有二十八具干尸,而这里从我们进来的地方到最深处的死角,却是一尘不染,也就是说,有人经常会在这里打扫,而在这密室的中央,则放置着各式各样的刑具,刑具之上,没有一个不沾满血渍。 我缓缓地走到了这密室中央的某个木质女像前,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木雕,它是一种人形铁框,两面互相用铁链联接,将犯人绑在其间,再把两面合拢,框上许多突出的长钉,就会贯穿钉入受害者身内。 钉子尖锐的前端慢慢刺入身体,先是手腕,然后是脚等其它几个部位,接下来是眼睛、肩膀和臀部。受刑过程疼痛非常,但又不至于立刻要了受刑者的性命。 期间,他们不停地发出凄惨的叫声,有时连续哀号几天才能死去。 把犯人放入铁处女内部的空洞中,然后把门关上,犯人就会被门上的钉子刺穿全身。 我眼前的这尊铁处女的钉子长度相差很大,基本上没有生存空间。 如果实际使用铁处女杀人的话,死亡的原因应该是出血过多导致休克。 这时,方源也走到了我的身旁,轻声说道:“铁处女,又称铁娘子,厮……这应该是中世纪欧洲用来处决或拷问犯人的刑具,这辈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 我白了他一眼,抬头用下颚轻轻地点了点放在这里琳琅满目的刑具,说这些都是我第一次见的呢…… 紧接着,我们又在这里看到了用以烹煮的铁锅,还有令人难以启齿的木驴,老虎凳,一旁甚至还有铅块,铅块的下方则是一个煤炉,想来应该是凶手用来容铅的工具,甚至,我还在某个角落发现了让古代西欧女人为之惊恐的开花梨。 这是一种比铁处女更为恐怖的刑具,大多都是用在女性身上,它由四个花瓣组成,行刑者摇动顶上的转子,就能让此梨开花,导致女性撕裂,甚至下颌骨也就是菊花断裂,但很少致人死亡,这一刑具,也被人称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严酷恶刑。 “总共四十八样刑具,有北欧的,有西欧的,更多的都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而这里满满当当的干尸,他们生前想必也经受过这些严厉酷刑,至于那三具干尸……” 方源没有说下去,只是抬头看着那些被悬挂在两旁的干尸,摇了摇头。 我嘴角微微一动,当即顺着方源的目光看去,轻声说道:“太完美了,这些干尸的制作没有丝毫瑕疵,但我们发现的那三具干尸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焦黑,是因为有瑕疵么?凶手认为,这三具干尸没有资格被悬挂在这干尸博物馆中?” 方源说可能会有这样的心理,当人制造出来的东西过于完美时,他就会想办法摧毁那些不完美,但,有一点他一直想不通,既然他能够制作出那么多具这么完美的干尸,又怎么会在相隔不久的时间,连续做出那三具充满了瑕疵的干尸呢? 我抿了抿嘴,也不置可否的摇头,告诉方源我不知道。 就像是我妈说的那样,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故事,思维也一样,我们不能用我们自己的思维,去预想凶手在杀人时是一个什么状态,而人的心里千变万化,我们推测的可能是一种,也可能,有其他的心里层次,在这凶手行凶时或抛尸时发生,这一些情况,我想只有凶手知道。 不过,我们的职责就是,挖掘出凶手当时的行凶状态,靠着现场的依据,逐个推论凶手为何行凶,然后排列最确切的关联人,再抓住凶手。 所以,没有证据用以推论的东西,我们都只能作为一个猜测的依据,在没有证据之前,这些猜测,也仅限于只是猜测而已。 在接下来的三十分钟内,2组的任务就是将这些干尸及刑具运送特案组以及法医院,而当林希知道我们一下子发现二十八具干尸的时候,这妞儿直接从床上就跳了起来,还说了一句这么刺激,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直赶到了法医院。 对于林希,我真的也是没谁了,她长得不错,穿品也不错,虽然平时冷若冰霜,但好歹也能算个冰山美人不是,一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候,她居然会为了几具尸体兴奋起来。 “查到了么?”我和方源走上这第五搜轮船的夹板上,而此时,天空中也渐渐地飘起了毛毛雨,方源一见调差刑警从码头外侧走入,当即撇头问道。 后者走到我们面前,当即点头说道:“差了码头管理处的记录,这艘轮船从上个星期五,也就是三月十六日就开始停靠在这码头了,记录显示,这艘轮船的船主叫关红轻,但奇怪的是,我们刚刚联系码头管理员,据管理员所说,他却没有对这个关红轻的印象。” “管理员呢?”方源低声问道。 “正在赶往这里的路上,相信马上就会到。” 听完这句话,方源也没再去理会2组的组员,则转身问我是什么想法。 我抬头看了一眼四周,轻声说说道:“这里是运河码头,往来船只很多,每天都会有数百辆轮船停靠卸货,管理员不记得是很正常的事,但,这些船只大多都是途径此处卸货,写完货物马上就会离开,至于这艘船只,在这里莫名其妙的停了五天,管理员都不闻不问,除非,这艘船只在靠岸时就将五天的管理费给交了,按照人的第一反应,每天看到这些来往船只,自然是不会记起船只主人来,但突然有一天,一个例外将接下来六天亦或者是更多的管理费一下子交掉,管理员,不可能会对这个人没有任何印象,所以,这个所谓的管理员,在说谎。” ------------ 第一百二十章 唯一的幸存者(二) 紧接着,2组的组员将当天正在值班的管理员带到了我们的面前,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他就是刚刚带着我和方源以及2组来到这运河码头的管理员。 这管理员的各子不高,大约在一米六左右,体型微胖,穿着一身黑色衬衫,脖子上还带着一尊玛瑙玉佛,看上去,就是一个社会上的混混,一点儿也不像这码头管理员。 “警官,您好,抽烟抽烟,嘿嘿,烟不好,还请你们不要嫌弃。”这管理员一见到我们,就直接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包玉溪分别递给了我和方源。 当然,我们并没有接过他手上的香烟,而是同时摇了摇头,说我们不抽烟,并让他说说最近几天的情况。 只见这管理员将手上的一根香烟点燃,而后在我们面前抓耳挠腮的说他其实也是这个礼拜刚来的,关于这艘鬼船的事情,他也不清楚。 听到鬼船两个字,我和方源的眉目,都皱了皱,又特么是伪灵异案件? 这是我在听到这两个字时的第一想法。 “鬼船?怎么说?”方源看着这管理员,缓缓地问道。 紧接着,那管理员告诉我们,他们每天晚上都会在码头上巡逻,毕竟码头上都是从*往来的船只,而他们停靠的时候也不一定会有人当天来卸货,如果有小偷想要来码头偷窃的话,他们就会将其扭送派出所,但就是在这手船停靠运河码头的第一天,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 他记得当时正巧是他师傅,也就是我们刚刚通知的那个管理员值班,在他值班的时候,依稀听到有个女人在哭,他也胆大,直接拿着手电筒就寻了出去,可当他走到这艘鬼船下方时,却看到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正从船舱内凝视着他,紧接着,一个面色惨白的女人从船舱内走出,她穿着一身白纱衣,眼睛,鼻孔,耳朵,口腔内都流着血。 “那个时候我师傅一下就被吓晕了过去,等到第二天我来交班的时候,我师傅被吊在船帆的最顶处,当时我还以为是我师傅在做梦,胡说的,这世界上哪里来的鬼,可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几个管理员都依稀听到了那一阵阵女人的哭泣声,就马上联想起我师傅说的那个事情,所以,我们从前天开始,就已经取消了巡逻,直到这艘鬼船有人开走为止。” 我问管理员,这几天有没有谁进入过这艘“鬼船”的。 管理员这头马上就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说怎么可能会有人进去,那几天后,几乎没有一个管路员想要上夜班的,所以他们最后也都是抽签决定谁值班。 方源侧身看了这管理员一眼,问道:“所以,你们在这三天内,愣是没有一个人去巡逻,就算有人趁夜潜入这第五搜船只,你们也不知道?” 被方源这么一问,管理员那张脸也瞬间红了起来。 很快,我和方源判断出,这杀人凶手,应该是趁夜潜入的这艘船只,而后再在船只上,将这三具刚刚制作完毕却并没有那么完美的干尸抛入大运河。 按照那些干尸的浸泡程度以及前几天都是西南风,再吹也吹不到我发现干尸的那个位置,唯一有可能的……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从今天凌晨三点多开始,本市的风向就开始转变为东北风。 俗话说,月黑风高抛尸夜,凶手,应该就是在凌晨三点到天亮的这一段时间内,将这三具干尸抛入河中的。 “方队,刚刚收到交警大队的消息,那位说要赶来的管理员在来时的路上出了车祸,车毁人亡,现在1组的人正在跟进,那边询问我们,需不需要派个人过去看看?”这时,2组的人神色匆匆的从一旁走来,对着方源说道。 后者眉目一皱,而后又用着一脸凝重的目光看着我,我点了点头,直接就跟着2组的人来到了距离码头不远的清河路的公路之上。 我在车上的时候已经看到前方正青烟滚滚,消防车以及救护车也全部赶到,而一旁围绕的群众,也完全将这条马路堵死。 这时,一名交警拦下了我们的车辆,并走到了我们面前,说道:“不好意思师傅,前面刚刚发生了车祸,现在我们正在疏散人群,因为我们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引发第二次爆炸,所以,能不能麻烦您,绕路走。” 听罢,我立马就下了车,并在出示完我的警官证之后,直接就跟着那名交警来到了距离那两辆车不到三米的地方。 消防队的人正拿着水枪努力的喷射着,而另外一条道上的车辆也因交警队的及时疏通才得以通行。 发生车祸的是一辆红色私家车和一辆蓝色的货车,货车的车头完全被点燃,而这辆私家车,却被烧完全都没有了车型。 “人呢。”我单手插着腰,看着那两辆还在滴着汽油的车,大声的对着一旁的交警喊道。 “还没救出来,但是刚刚发生了一次爆炸,可能车里的两个人,都……” 看着面前的熊熊火焰,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情绪开始焦躁了起来,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这个管理员在协助我们调查的路上出了车祸,而且还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所以我推测,当时这个管理员,是真的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比如凶手的面容之类。 十几分钟后,当火警确认排除隐患了之后,我立马上前将这还留有宇文的车门用撬棍撬开,可在那小型轿车的车位之上,我却只发现了一具因为烧焦而僵直的男尸。 这时,一阵匪夷所思的叫声瞬间把我的吸引力移到了另外一辆大卡车内,让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辆大卡车内,却空无一人。 我站在卡车边,暗自确定了我心中的推论,是的,这一场车祸绝对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凶手是想杀人灭口…… 回到特案组的时候李炎已经查出了关于那个关红轻的详细资料,在方源连夜集合我们召开会议的时候,他才将这份资料递交到了我的手上。 我翘起二郎腿,将这份资料垫在了我的腿上,随后翻开看了几眼。 我在看资料的时候,李炎生怕我们遗漏了什么关键性的消息,所以直接就打开了投影器,拿着一支水笔在投影仪上点道:“关红轻,今年四十五岁,本市人,大学毕业之后,就一直从事着水上贸易行业,案发之后,我们一直都在调查这位关红轻的踪迹,却一直毫无线索,但其妻子称,在三天之前,关红轻曾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好好照顾孩子,并在她妻子的账户上打了三十万元,打款记录是在三天之前,也就是今年3月13日上午八点十五分,地点是在南溪路GS支行提款机内操作的。” 李炎说到这里,右手点击了一下鼠标,随后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穿着一件黑色风衣的男人的照片一下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从身高和脸型对比上来看,这个人应该就是关红轻,我曾想用天眼去定位他的位置,但几次都是失败了,毕竟天眼不可能分散本市的所有角落,但是我已经通知了铁路,客运中心以及在私家车网站发帖,只要看到这个人,就马上通知我们特案组。”李炎指着关红轻的照片,严肃的说道。 紧接着,另外一个女人的照片瞬间就替换了关红轻的照片。 “这是本案的唯一幸存者,项彦佳,女,42岁,川市人某城乡人,无业,聋哑人,在本市曾有过偷窃案底,不止一次利用哺乳期躲避逮捕,育有三名儿女,却并无婚姻史,三日前失踪,被发现时已奄奄一息,据悉,项彦佳是被一种名叫圈套的刑具贯穿脊椎骨,从而导致失血过多而昏迷不醒的。” 我点了点头,插嘴说当时我们赶过去的时候,这个女人的血量流出已经很多了,但按照她的血流情况来说,从那块锥形尖刺刺穿她脊椎骨开始,到我们发现她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结束,总共时间不会超过一个小时,也就是说,我们发现这名女性伤者的时间是在3月16日晚上九点,那么,凶手应该在晚上六点的时候,曾来到过这座所谓的干尸博物馆中,将这名女性伤者上的刑。 我们在环城河边发现了那三具干尸的事情传播的很快,所以如果凶手知道我们发现了这三具干尸,按照正常角度来说,他一定选择逃窜或在这艘船还没有被我们发现的时候快速将这艘船开走。 但他并没有,反而还在我们正在调查那三具干尸的时候,继续作案。 再联想起关红轻逃窜之前的那几句话…… 我觉得他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至少,我认为凶手能够继续作案,他一定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而不会在作案之后,还会选择给家中打去电话,不,关红轻即使和这个案件有关,我也愿意去秀安泽相信他并不是一个能够杀死这么多人的凶手。 所以,凶手一定另有其人。 想到这里,我看了一眼方源,后者也正巧和我对视了一眼。 “想说什么就说,这里都是自己人。”方源拿着一株水笔,在面前的办公桌上敲打着,冷冷的说道。 我想了想,抬头看着苏眠以及李炎,问道:“刑具,干尸,奄奄一息的女人……” 李炎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咋的了,你要说啥你倒是快说啊,急死个人了……” 我顿了顿,说古代的刑具是为了惩戒犯人的,而跟我们发现的那三具尸体一样,第一具尸体,死前曾经受过剐刑,第二具尸体,死前曾经受过炮烙,第三具尸体就有一些特别,可死状却是相对于前两具尸体最惨的。 林希在我们回来之前,曾发了我一条短信,说她基本上能够确定,这名女死者是在怀孕期间,被人活生生的用手伸入这女人的体内,活生生的将包裹在ZG内的婴儿挖出来的,因孕妇忍受不住这种痛苦,而活生生的痛死过去。 这三具干尸在死亡之前都曾遭受过严刑酷打,再换一个角度来说,我们在那船舱内发现的干尸,会不会也是经过这些酷刑而死后被人制作成干尸的呢? 当李炎说这项彦佳,也是本案唯一的幸存者是名惯犯时,就更加验证了我的推测,这个凶手,会不会是用刑罚,来惩戒那些曾犯了罪的人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凶手一定不会停止自己的行为,所以,下一个被害者,应该也会很快出现。 但凶手的这一举动,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他……不是每一次都说要用自己的方式去惩戒那些法律惩戒不了的人么?会不会……这个凶手,就是他?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唯一的幸存者(三) 我不能排除这个可能,但这个可能却是微乎其微的,因为那个人很聪明,一直以来,他都没有自己动过手,或许他知道,一旦连他都动了手,他和那些恶魔几乎没有分别,所以,在我心里,他不会蠢到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对于我们警方的不满。 当然,我没有把我这个推测说出来,而是顿了顿,话锋一转,看着方源以及李炎和苏眠,说如果凶手想要直接杀死项彦佳,那么他就不会去选择这种刑具,直接一点就行了。 如果我们没有及时赶到,项彦佳的下场就是失血过多而死亡。 凶手不可能会猜到我们能够追着那三具干尸直接查到这船舱,所以不存在他早先会知道,所以,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要让项彦佳体会死亡,体会死亡给自己肉体以及心灵带来的恐惧,这,就是凶手唯一的目的。 方源看了我一眼,说凶手的最终目的,还是要项彦佳死。 我点了点头,看着方源那张意味深长的脸,我似乎,能感觉到,他已经跟我想到了一起。 我们不知道项彦佳是怎么失踪的,失踪之后,有没有看到凶手那张脸,凶手对于自己的作案手法非常自信,要不然,也不会把项彦佳放在船舱内让她自生自灭,所以,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警方会赶到现场并发现这个干尸博物馆,所以,他的目的,就是想要在项彦佳身体受到极限创伤的同时心理上,也出现对死亡的无限恐惧中慢慢的死去。 他的目的,就是要项彦佳死,而凶手的角色定位,应该是人性的……刽子手…… 可是,项彦佳不过就是一个惯偷而已,至于将其杀死吗? 不管如何我们现在知道,凶手一定不会让项彦佳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不管是出于害怕项彦佳是否看到了凶手的脸还是凶手本来的意图,他,都会让项彦佳,将那张嘴闭上。 “这或许也是一次不劳而获的机会,只是,我说方怵,每一次都这样,给点新意行不行?”方源站在黑板前,无奈的摊着双手,轻声说道。 我笑了笑,说只要目的到了,过程是什么样子不会有人在意。 “你两在说啥?”李炎一头雾水的挠着自己的后脑勺,道。 这时,苏眠从旁搬了一只西瓜,随之手起刀落,直在我们身旁切开,笑着说道:“他们的意思是想要用项彦佳,把凶手引出来,李炎有时候别毛毛躁躁的,来,吃块西瓜降降火。” 我笑了,方源也笑了,我刹那间,觉得这个办公室的氛围,似乎就是我在读书时所向往的,可能,我也是适应了这些“奇怪”的人吧。 从一开始少言寡语的方源,再到没脑子的李炎,还有柔弱的苏眠,我似乎,一下就适应了起来,就是这些平日里在办公室嘻嘻哈哈的人,认真起来,可足以让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闻风丧胆。 是啊,我们没有一个人想要罪案的发生,我想,如果可以给我们一个选择,我们情愿这个世界上没有我们这个职业,这是我们所希望的,也是所有警员都希望的。 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内,我们在医院里里外外都加派了人手,至于项彦佳病房外的驻守,我们也从原本的五个小时换守一次,调成了两个小时换一次,至于我和方源,也早早地来到了医院驻守,为的,就是找到那个所谓的凶手。 可是,我们的设防并没有这么顺利,从项彦佳被送入医院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九个小时了,按照通常逻辑来说,夜晚的医院是最好潜入的,可直到早上八点钟,凶手都没有过来加害项彦佳,我和方源不禁质疑起了我们自己的猜测,这个项彦佳,会不会对于凶手并没有这么重要。 “喂,两位大兄弟,你们不饿么?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好吃的?顶级自制牛排,还有我的叉烧酱,吃了就早点回去休息,白天我和苏眠轮班,八个小时,你们也是不怕累啊。” 我和方源驻守到下午三点,李炎拿着两块牛排直接就从我们驻守的安全梯走了上来,说要来跟我们换班。 我和方源质疑的看了他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道:“你能行吗?” “请你们把这个吗字去掉好吗,我也是刑警,我还是我们省的搏击冠军呢,这么质疑我?”李炎走上来的时候,还特意露出了他的肱二头肌给我们看了一眼。 接过牛排,我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说句实在的,太特么折磨人了,在这里呆了一个晚上,什么都没捞到,身上的蚊子块倒是一搂一大把,再加上最近都没能好好的洗个澡,身上臭气熏天,我也正想回家洗个澡。 方源看着李炎,思考了五分钟左右,最后才将信将疑的将他的位置让了出来,还时刻提示,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打我们电话。 李炎对此倒也不生气,直接将手上的牛排塞到了我们的怀里,而后直赶我们两个人离开这间安全房。 离开医院之后,方源对于李炎还是有些不放心,用着他那早已被淘汰的诺基亚手机又给李炎发了几条消息,我撇头看了一眼,直将他的手机夺了过来。 “我说,人总要长大,你不让李炎历练一下,他永远都只可能坐在办公室里面调查资料。” 他对李炎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像李炎这种粗糙到不行的男人,我也担心,但再担心能怎么样呢,让他继续在办公室里面待下去,他以后可就废了。 方源想了想似乎我说的也不无道理,所以从我手上拿过手机之后,也没有在说什么话,只是在我下车之前,在窗口让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我无奈的朝他挥了挥手,而后转身就走进了我家小区的大门。 可让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我一打开门,门内的一切让我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垃圾从玄关处直堆到我床上,而许冲这个王八蛋,这个时候居然还盘着腿,在我床上打着电脑游戏。 见我开门回来了之后,许冲连忙招手说他最近发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让我跟他一起玩。 我咬着嘴,死死地将这口怨气咽了下去,整个人僵直的将我房间里面所有的垃圾全部丢到外面,而后开门开窗让这房间里面的臭味全部散去后,才敢进浴室洗澡。 没办法 ,谁让我欠他钱呢,那八万块,虽然我只花了一千不到,可我现在身上总共加起来都不到三百,我现在是终于明白,一分钱难倒一个流浪汉是什么滋味了。 可能是最近都没有睡好觉的缘故吧,我出了厕所倒在许冲身旁一下就睡着了。 我这个人睡觉特别浅,也是因为工作关系吧,但这一次,我竟然一觉睡到了晚上九点钟。 而且,我还是被许冲摇醒的,醒来之后,许冲告诉我我的手机一直在响,见我一直没有反应,又怕我局里有事,所以就直接把我摇醒了。 当时我还迷迷糊糊的,一听许冲说我手机一直在响,我脑子顿时就清醒了起来,拿起电话看了一眼,尼玛,三十五个未接来电,而且都是方源和苏眠的,我一下就警觉了起来。 难道,是医院那边有消息了? 想到这里,我立马瞪了许冲一眼,而后起身穿上外套就夺门而出。 “喂,什么状况?” 说实话,我脑子现在还昏昏沉沉的,感觉整个脑袋都一片空白,唯一想着的,就是快点儿去医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就在我下楼的时候,苏眠的一个电话瞬间就打到了我的手机上。 对方沉默半响,低声说道:“快来医院吧,出事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心咯噔了一下,将电话揣进口袋里直就上了一辆出租车。 等我来到医院的时候,项彦佳所在的那一层楼层已经被警方全线封锁,我站在电梯口,直眼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林希,还有她身旁,正被她两个助手抬着的担架。 而在那担架之上,还放着一具被裹尸袋包裹着的尸体。 我快步上前,直走到那具尸体的面前,随后伸手将这拉链拉开,一张苍白的脸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死者被人直接切断了喉管,窒息而死,死亡时间是一个半小时之前,也就是八点半,方源和你的同事都在病房里面,想要知道一些确切的消息,你可以去问他们,现在,我要带着这位朋友离开了,麻烦让一下。” 林希说着,顺手就将裹尸袋的袋口封上,而后那两名助手抬着项彦佳的尸体,直从我身旁走过。 我抿了抿嘴,抬腿就走到了病房内侧,此时,李炎正低着脑袋站在病房内,而方源此时,正和苏眠站在那张满是鲜血的病床旁。 我看了一眼身前的李炎,随后拍了拍他的肩,直走到了方源身后,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你看不出来吗?项彦佳死了,被人直接切断了喉管。”方源有些生气的看了李炎一眼,随后摇头说道。 紧接着,苏眠说今天晚上八点左右,门口警卫换班,她和李炎一直守在这房间旁的安全楼道口观察着外面的一举一动,在换班的时候,一名医生曾以给伤者换药的理由进入了项彦佳的病房,大约十五分钟后,医生拿着听诊器出门,再然后,等她照例走入病房观察的时候,项彦佳的喉管就被人切割了。 随后,他找来了值班医师,询问之后才得知,今天晚上,他根本就没有给项彦佳换过药,也就是说,那名帮助项彦佳换药的医生,很可能就是凶手。 “砰”的一声,方源紧皱眉目,直接就在一旁还染着血液的墙壁上来了一拳。 “一切的部署,都变成了泡影,你看看你都办的什么事,我们走的时候你怎么保证的,保证一切都没有问题,这就是你的保证吗?到最后,凶手被找到了,还白白断送了一条性命,我们的职责是保护公民,不是残害他们……” 方源很愤怒,那一双眼睛,更是恨不得吃了李炎,可是,现在一切的指责都没有任何意义,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去解决他。 ------------ 第一百二十二章 辞职风波(一) 我低下脑袋,看了一眼这床上的血渍,而后抬头看着窗外正下着淅淅沥沥的毛毛雨。 这几天医院外的道路在改建,所以周边都是泥泞,就算是坐车来的,下车还有一段泥泞路。 想到这里,我立马低头朝这病房的地板看了过去,医院地板是用大理石做的,如果说凶手是从医院正门进入的,那么这块大理石板一定会有泥泞才对,可这些地板上愣是连一个脚印都没有。 有两个推论,一个是凶手知道外面的泥泞路容易暴露自己,所以临时换上了一双干净的鞋子用以行凶时使用,但再带一双鞋很累赘,而死者是昨天才被送到的这一家医院,凶手恐怕都等不及踩点。 所以,第二个推论就成立了。 因为医院前门的那一条路正在改建,从而导致后门暂时开房,所以,凶手应该是从后门走的,而这家医院的后门都是一些商铺,某些商铺为了防止小偷偷窃,都在门前安装了监控摄像头,所以,我们也可以调取这些商铺的摄像头查看凶手行径的路线。 “李炎,去调取医院后街商铺内安装的所有摄像监控,时间设定为八点到九点,进出的人都要记录。”我转身冷不丁的就朝李炎说道。 后者微微一愣,看了一眼还在那边低头生着闷气的方源,随后转身就朝门外跑了出去。 方源生气的点其实大家都知道,明明可以不出人命的案子,非要搞出人命,明明我们早就预判凶手会来杀死项彦佳,明明我们做好了预防,可愣是关键时刻出了岔子,我们怪不了别人,只能怪我们百密一疏,李炎没有错,苏眠没有错,错的,是我和方源,如果我们再坚持一下,或许项彦佳也不会死。 但事情发生了,现在去责怪谁,没有用。 紧接着,我拍了拍李炎的肩膀,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就带着苏眠离开了这充满着血腥味的病房。 医院的监控有很多,光就这一条走廊的,头尾都有一个,护士站中央也有一个,据说是为了防止病人在医疗期间擅自离开医院而设置的,毕竟病人交了这个钱,医院就要对病人负责。 而在我们进入监控室让监控人员将今晚八点到九点时这条走廊的监控调出来的时候,监控人员却一脸为难的告诉我们,今天的监控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调出来的监控都是雪花。 我眉目一皱,跟着管理员直接就又走回了项彦佳病房所在的走廊,我们这时才发现,这三个监控和终端连接着的线,都已被人用刀挑断。 看来这个凶手对于我们,还是有所防备啊。 “怎么可能,我们周围都部署了人,凶手这么可能在这段时间里面,挑断三根监控线?”苏眠在看到我手上那根断了的电线时,近乎不可能。 而这,也是我心中的疑问,我记得当时我们在部署警戒的时候,在头尾两端的安全门内都部署了警员,如果有人接近…… 我抬头朝天花板上看了过去,当我看到我头顶那一块悬挂着监控摄像头的天花板时,我整个人都为之一振,难道,凶手是…… 想到这里,我立马从一旁的护士站内搬来了一张椅子,随后双手一撑,直将这天花板的隔离板撑了上去,上面是个通风口,连接着这一层的天花板,而我,则双手微微用力,直将我整个人都翻了上去。 直到翻上去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些电线全部都被医院的人埋在了天花板之上,而这里的空间,也足以待下一个成年人,而当我想要往一旁项彦佳的病房窜去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一块石板墙直接阻挡住了我的去路。 也就是说,凶手不可能从这一条通风口直接进入项彦佳的病房,要进入病房,就只能走正门,而要经过正门,他就必须将四周的摄像头都剪断,要想掩人耳目的剪断摄像头,他就必须爬上这天花板,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悄悄地剪开这些电线。 项彦佳被带入病房到今天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如果我是凶手,出于要在项彦佳醒来之前杀死她,我就必须尽快,在这种时候凶手一定不可能预先观察这医院内的所有设施,再折返回去想办法。 也就是说,凶手要么早就已经来到了医院从未离开,要么就是来到医院后,经过周密的观察,发现了那写天花板裂缝,这才想到的这个办法,掩人耳目的切断这些监控线。 我在这块天花板底下来回走动着,说实话,如果是后者,那么他的观察能力和冷静的判断力,都已经超出常人,像这种人,一般来说,并不会将我们这些警察放在眼里,所以,他应该会继续行凶。 项彦佳这么一死,我们的线索链也完全断裂了,所以,警方对于此案,也呈于焦灼状态。 但是,我们现在已经很清楚,凶手的杀人目的以及被害者的群体,他们大部分都是对于这个社会存在有一定危害的,所以,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往这个方向去判断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可当我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却被方源一票否决了。 原因很简单,目标太多。 只要是个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会有贪念,只要有了贪念,就回去做恶事。 比如说项彦佳,她的确是一名惯犯,但对于这个社会来说,她做的坏事是微不足道的,偷点东西,难道就应该判她死刑么? 但事实上,凶手的确对其施以刑罚,而且还是最严酷的厉刑。 像项彦佳这种惯犯,别说我们刑侦大队了,就说是从本市随便拉出一个片区派出所,其中惯偷档案那是真叫一抓一大把,要想调查这些人,就算集合本市所有警力,一天两天的都没有办法纠察清楚。 而我让李炎去调的那些监控,几乎都是面朝门店,要不就是监控有死角,这是我早就预想得到的,只是我想李炎能够带给我惊喜,只可惜,李炎不是神,他不能凭空捏造,虽然我知道,现在的他,比谁都想要快些破了这个案。 于是,我耐心的坐回了我的办公椅上,拿起我的笔,直在我的笔记本上罗列起了这整个脑子的先后顺序。 我在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名字,项彦佳,关红轻,以及那三名不知名的干尸。 3月16日那天,我从总局出来就碰到了外公,在回去找我妈的路上,正巧在护城河边看到了一名穿着白衣的女子寻短见,将其救上来之后,从大运河上流处漂来了三具干尸。 想到这里,我在这三具不知名的干尸旁写了个一。 紧接着,我和方源追着这三具干尸的漂浮处找到了五搜停靠在大运河码头之上的轮船,并在其某搜轮船之上,找到了一个放了26具干尸以及四十多个刑具的密室,而项彦佳,就是我们在这个密室发现的。 我默默地在项彦佳的名字旁打了一个2. 在调查这艘轮船后,我们发现这艘轮船的登记人为一名叫做关红轻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已经失踪了三天了,据关红轻妻子说,三天之前,关红轻曾打电话给她,让她以后好好生活,并随后在她卡里打了三十万。 随后,我又在这关红轻的名字旁打了一个3. 其中,让我最在意的是关红轻,虽说我大致可以确定这个人并不是凶手,但他却依旧和这干尸博物馆摆脱不了嫌疑。 因为这搜船停靠的登记册姓名是他关红轻,而在这艘船停靠在这里之后,关红轻这个人就像是被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一开始还怀疑是不是被凶手杀人灭口了,但随后,他妻子说曾接到他电话的那一刻,我也就松了一口气。 可,也就是那一通电话,让我这颗心,也暗自悬了起来。 关红轻在电话中的意思,就像是要跟自己的妻子生死决别一样,我怕,关红轻是知道点什么,想着凶手迟早有一天会找到自己的吧。 这样一想,如果现在关红轻还活着的话,或许,杀死他,也是凶手势在必得的事情。 警方还在调查关红轻的事,而方源认为,关红轻在这个案子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线索,所以让李炎以及苏眠两人一同出警,寻找关红轻的下落,只是到现在为止,依旧没有消息。 “咚咚咚。” 就在我再次打开电脑,准备查看关红轻的户籍资料时,一阵敲门声瞬间就从我们办公大厅之外传来。 “怎么?还在工作呢?你外公让我告诉你,等到这个案子结束,就辞职,跟着他回东市,他已经给你在龙叔公司安排好了工作,月薪9000,怎么,你不考虑考虑?” 我回过头去,只见我妈穿着一身黑色蕾丝连衣裙,还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直从特案组大门走入,这手上,也不知道是拿着什么黑暗料理,隔了大老远,我就闻到了一股子生鸡肉的味道。 “外公?他怎么突然做了这个决定?”见到我妈后,我立马站立起身,顺手就接过了她手上的饭盒,疑惑的问道。 ------------ 第一百二十三章 辞职风波(二) 我外公这个人我很了解,从小到大,只要是我选择的东西,他就不会说一个不字,这一点,倒和我妈很相似,但我外公会管我,我妈却不管我。 这突然之间,听到我妈说我外公让我辞职,我一下就有点儿懵,这老爷子,又准备耍什么把戏? 紧接着,我妈一屁股直坐在了我的大腿之上,而后双手缠绕着我的脖子,轻笑道:“谁知道呢,或许是老爷子想你留在他身边吧,也或许是因为我们忘记了他的七十岁大寿,有些不开心吧,不过老爷子的决定,向来也是我的决定,妈妈不逼你,这个案子完结之后,你就辞职吧。” 我眉目微皱,一把就将我妈的臀部直抬在了我面前的办公桌上,而后没好气的说道:“这还叫不逼我?我在这里干的好好的,眼瞅着我爸的……” 刚说到这里,我立马发现我说错了话,顿时就闭上了嘴。 “你爸的什么?小怵,你在查你爸的案子?”我妈眉目一皱,这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硬在了我的面前。 我脸色一怔,心想死就死了吧,总好过偷偷摸摸的,当即就一个抬头,对着我妈低声说道:“是,我在查我爸的案子,这也是我当初要考警校的目的,不然你以为,当初我老师写推荐信的时候,会把我分配到这三线城市吗?” 说话间,我妈愣是用着一脸震惊的表情看着我。 “妈,你有尝试过每一次去上学,别人都说我是一个没爹没妈的野种时的心情吗?你有尝试过在学校被人欺负了,你不能打他,因为你没有父亲给你撑腰时的感受吗?你能理解一个母亲,从小到大都告诉我我爸是英雄,却一张照片都看不到时的委屈吗?” 我妈面色一冷,低声问道:“是谁告诉你,你爸在这里的?” 我抿了抿嘴,道:“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就连我爸的名字都不知道,要不是当年我爸的同事告诉我,我爸曾经在这个城市居住过,工作过,我甚至现在都可能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着我爸,妈,您就告诉我,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和我爸一起去过东市,可是你跟我说,当年我爸是因为要出任务,所以一去不复返,妈,为什么你要骗我?” 我用着近乎于哀求的语气恳求着她,我恳求她能将当年的一切都告诉我,可我妈却撇过了头,告诉我我想知道的真相她都已经说了,其他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妈……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求过你什么,这一次就当我求求你,告诉我真相,我爸到底是怎么失踪的,而我当年……我当年的记忆完全都没有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那个染着血渍的皮球,那一张七孔流血的脸,还有那一双油光锃亮的皮鞋和那个温暖的拥抱,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我得知我曾经和我父亲去过东市之后,我一直都在让自己努力的想起来,想起我父亲的脸和当年东市灭门惨案的真相,可就算我天天在想,天天在调查,我这个脑子,每次想起这件事来,都跟被*炸锅一过那么疼痛,我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妈要瞒着我。 “急于寻求真相的勇士,用你的双手去挖掘真相,而不是苛求徒手可得的线索,这件案子完结,我希望你跟着你外公回东市,至于你父亲,不用你来找,他说过,他是一只不死的死神,总有一天,他会带着你心爱的玩具回来见你,这是他曾经说过的话,我也相信,他能做的到。” 说完这句话后,我妈看了一眼我放在桌上的饭盒,让我趁热快点把它吃了,随后转身就朝大门走去。 “妈……” “哦对了,你的那个同事已经被我送到我朋友那边去集训了,他让你帮他请一个月假。” “妈……你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真相,我爸到底去哪了?”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妈的背影早就已经淡出了我的视线。 看着那空档的办公室大门,我疲倦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之上,随后轻叹了一口气,不过,我现在似乎真的可以确定,我妈在我爸的这件事情上,多多少少,都对我有些隐瞒,或许事情的真相,就跟她说的那样,只能靠着我的双手去挖掘了。 忽然,窗外微风攒动,我眉目微皱,一个回头,就看到了一张诡异的脸庞,这张脸正贴着我办公室的窗看着我。 我定睛一看,原来只是一个纸扎人,可当我将其从窗外拿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这纸扎人的脚上,似乎被人捆绑了一张字条。 字条上就只写了简单的几个大字:是天使还是恶魔,仅在你一念之间。 看到这张字条上的字时,我直恨的牙痒痒,这种丑到无以复加的字,我想也就只有一个人能够写的出来了。 不过他到底什么意思?用一个纸扎人来吓吓我?还是恶搞我? 不,他每一次出现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当然,除了给我提供一些线索以外。 想到这里,我坐在我的位置上,拿起这纸扎人就看了起来。 这个纸扎人很普通,就是那种随处都可以从丧葬店内买到的,不过,当我将这纸扎人翻起,却意外的发现,在这个纸扎人的脚底处,有一个印章,印章很小,我用手电筒照了一下,这上面写着的应该是谢记纸扎铺这四个字,谢记纸扎铺? 难道这个恶魔想要约我在这家纸扎铺内见面? 我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十二分,现在的纸扎铺,几乎都承接了某些冰葬一条龙服务,所以就算是凌晨,他们也会开。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直接在刑侦大队门口打了一辆车就来到了这家所谓的谢记纸扎铺外。 这纸扎铺的门面非常小,但距离刑侦大队也算很近,我赶到的时候,纸扎铺已经关门了,我看了一眼四周,这里一条街几乎都是纸扎铺,有几家店面内似乎还有一些光亮。 “咚咚咚。” “请问,有人吗?”我敲打着这纸扎铺的玻璃门,大声喊道。 可我敲了半天,里面愣是一点儿回应都没有给我,无奈之下,我只得选择转身离开,可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刹那,一辆轿车却开着大灯从我身旁经过,也是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在这纸扎店的玻璃门旁,有一个血红色的手掌印。 手掌印不大,就只有半个,但从其专门的手型来看,当时这个手掌印在落下的时候,他应该是非常痛苦的。 想到这里,我立马转身,再次敲响了这纸扎店的大门。 可哪儿成想,我这一用力敲门,这扇门竟然就这样被我推开了,门内一片漆黑,我习惯性的用手摸向了一旁的开关处。 “啪嗒”一声脆响,这纸扎店内的日光灯一下就被我打开,紧接着,印入我眼帘的,却是满地的鲜血,还有周边被堆积成山,染着鲜血的纸扎人以及一些金元宝和纸扎冰箱之类的。 这些血液呈拖拽形,在这店门口的这一摊血渍之上,有很多都呈滴落状落下,这让我想起了上一个案子中,老板娘的死亡方式,想到这里,我顺着地上的血渍,直接就来到了位于这加点内的后堂处。 店内的后堂是用一片蓝紫色绒布隔开的,绒布上也满是血渍,看上去,这个人来到店内的时候,应该已经流了不少血了。 我是深夜拜访的,所以忽略阴影处的那一个五指印很正常,但如果是白天,这血手印却是非常明显,所以,这个人应该是入夜之后,才进的店里。 我缓缓地将这张染有鲜血的绒布掀开,紧接着,我看到了一个大约八十岁左右的老爷子,正捂着自己的小腹,全身僵直的摊在屋内的地上。 当时我也没想太多,快步上前,一把就将老爷子扶起,可当我驾着他脖子的时候才发现,老爷子的身体,已经出现了尸僵状态了,也就是说,老爷子最起码,死了有两个小时以上了。 屋内,除了这老爷子的尸体之外,我愣是没有找到其他人的尸体,老爷子的尸体是躺在地上的,而他的出血量也不大,应该是一刀毙命,而在老爷子身旁的那张床铺上,却满是鲜血,也就是说,屋外的血渍并不是老爷子的,在老爷子死亡之前,应该是有另外一个人曾进入过这家店内,并躺在了老爷子的这张床上,后又因什么不知名原因,老爷子被人捅死,而那个人,到现在为止,也不知所踪。 ------------ 第一百二十四章 纸扎铺命案 这个房间是四面封闭的,也就是说,如果有人要走出去,就必须从门前离开,刚刚在进来的时候我曾经看过,这家纸扎店门口并没有监控摄像头,但其他纸扎店的门口,却有,而且我走过来的时候还看见有几个摄像头是冲着外侧的,也就是说,这些摄像头,应该会拍摄到一些我们想要知道的线索。 屋子里除了老爷子小腹上的那一把匕首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凶器了,这间屋子很小,大概只能容纳两个成年人。 我站在店铺内,只身观察起了周围的一切,门口的血渍呈滴落状,应该是伤者进门时造成,距离门口大约不到三十厘米的地方,血渍开始逐渐扩大,我站在这一块面积较大的血渍旁,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想象着当时所发生的一切。 伤者应该是在外面受了伤,并造成大量血液喷出,他用手捂着伤口,来到了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店内,老爷子为其开门,而在伤者进入店内的那一瞬间就倒地不起,在老爷子的搀扶之下,伤者来到了屋内的床上,紧接着,发生了什么? 是伤者杀死的老爷子? 还是伤者进门之后,门外又来了一个人,将老爷子杀害,并带走伤者? 如果是第一个推测,那么这个案件瞬间就完全的又一次演绎了什么叫做农夫与蛇的故事。 但我继续往深处一想,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按照店铺内的血流量来看,伤者来到店内之后就应该没有任何意识了,所以就算老爷子将其放在床上,他就算醒着,也不可能会再有力气将老爷子杀死。 那么,就只有第二个推测了,那就是有人尾随伤者,在老爷子将伤者放在床铺上的时候,一下将其杀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在老爷子小腹中的那一把匕首之上,应该留下了凶手的指纹。 警方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是十五分钟之后了,作为本案的第一发现人,我自然也被那些民警带到一盘盘问我来到这里发现这个案件的经过。 当然,我并没有将那纸扎人的事情说出来,因为就算我说了出来,也不会有多少人会相信,还有一点就是,我如果将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这种思维的恶魔告诉警方,难免会漏风,到时候让民众知道了之后,不免又要掀起一阵人性的抉择,而这个恶魔所做的事情,对于大部分人来讲,内心最深层次会站边在他这里,所以到时候社会舆论的指向,就会全在我们警方的身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我就以下班时想走捷径才会走上这一条路,而这一条路,也的确是我回家时的小路。 不过好死不死,盘问我的人正是那天在护城河旁询问我的民警,我记得他的名字应该叫陈孜,和我一样,都是应届大学毕业生,不过他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毕业之后被分配到了片区分局当了一个民警。 他一见到我就皱了皱眉,问怎么又是我。 我白了他一眼,天知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又是我,如果可以选择,我特么也不想的好吗。 紧接着,我告诉他,因为我已经很多天没有洗澡了所以想借着空,从特案组溜回家洗澡,可在经过这一条小道的时候,却无意间发现这门面上的血手印,然后,我就敲门,才发现门并未上锁,这不,就发现了这门内满是血渍,随后就报警了。 可谁知道这个陈孜一听我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当即往后退了一步,看来,这货有洁癖啊。 没过多久,方源也马不停蹄的从法医院赶来,身旁还跟着一脸冷冰冰的林希,一见到我,方源也没有说话,只是白了我一眼,从我身旁擦肩而过。 而林希却在擦过我肩头的时候看了我一眼,轻声道:“我喜欢你的这个属性,继续保持下去,让我成为法医界一把手以后,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之后,她甚至还露出一阵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不是傻子,我当然知道林希是话中有话,不过我自己知道,这并不是我偶然遇上的案子,而是有心人的推波助澜,这一次,可真不是我属性的问题。 “噗……噗嗤……” 林希刚走,一旁的陈孜顿时就忍不住的笑了一声,我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就跟着林希他们再次进入了案发现场。 我将我刚刚对于这个案发现场的所有分析都告诉了方源,当然,我并没有在这里告诉他我是因为一个纸扎人才来到的这里,毕竟这里人多嘴杂,万一传扬出去,别说方源,就算是楼明礼本人,都顶不住这个压力。 而林希则直接就走到老爷子的尸体旁蹲了下来。 方源听罢,似乎也赞同了我的这些推测,立马让人将周边有监控的商家叫起,调出了当时的监控。 从监控画面上来看,当天晚上八点,一辆出租车直停在了这家纸扎店的门口,紧接着,从车上下来了一个男人,男人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摇摇晃晃的来到了纸扎店旁,而那辆出租车,几乎是在他下车的同时,直发动引擎,朝这条小巷的另外一边开去。 由于当时监控的灯光过于昏暗,我并没有看清这两出租车的车牌以及那名下车的男人的脸,只知道,这个男人当时应该穿着一件红色的外套,下身则穿着一件工装裤。 画面播放到那名男人进入店内之后的二十分钟,监控视频突然出现了一阵雪花,而且还不是一家,接连六家商铺的监控都出现了一模一样的雪花,我眉目一皱,当即出门查看起了那些监控摄像头,和我想的一样,这些监控的线头,都被人用刀割断。 这让我马上想起了项彦佳案时,在项彦佳出事的走廊之上,那些监控也被人拦腰割断……难道,杀死项彦佳的那名凶手,就是杀死老爷子的凶手么? 这一家纸扎店杀人案又会和那干尸博物馆案有着什么联系? 我将这段监控画面直接上传到了特案组的邮箱,由于李炎此时正在和苏眠调查关红轻的下落,所以不得以之下,我回到特案组后又给李炎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教我操作他的电脑,授权登录工商局的内部官网。 来来回回半个小时之后,我终于在内部网内查找到了这家纸扎铺的注册记录。 这家纸扎铺是在1995年登记注册的,注册名是李洪福,我又将这李洪福的名字输入到了查询户籍资料的网站上。 没一会儿,李洪福的个人资料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按照资料上来看,李洪福今年八十三岁,年轻时曾在上市打工,做码头搬运工,之后参了军,退下来后,又用自己存下来的钱开了这一家纸扎店。 他有七个儿女,但除了一个外,其余的现在都居住在临省或临市,对于老人的照顾,一直都是由其儿子来照看。 我叹了口气,查了一下他儿子的电话,直接就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接通之后,一阵沉闷的男声顿时就从电话中响了起来。 我微微一愣,随后对着话筒说道:“您好,请问,您是李洪福老先生的儿子吗?” “我是,怎么了?我爸出什么事了?”对方很快的就回道。 我抿了抿嘴,随后缓缓地对着话筒说道:“这里是本市刑侦大队,我想,您能来一趟么?” 我没有直接告诉他他父亲的事情,是害怕他跟这个案子有关,或许是因为我想多了,但李洪福身患高血压,又有糖尿病,对于这个老人,其子女必须严格看护,不能出一点儿问题,老人有七个孩子,留在老人身边照顾过他的就只有他一个儿子,人总是会多想,所以,抛开我们现在一切的线索不说,这个儿子对老人的想法应该有很多,我没有多去观察,也没有见过他,所以现在还不好下定论。 再者说,现在只是电话中询问,我不可能用双眼去判断他在得知老人死亡之后的第一反应,所以,我选择当面,将这件事情告诉他。 也许是我多疑了,但每一个案件,都不能放过一个疑似可能性,哪怕这种可能性再微乎其微也好。 “我现在在忙,不在本市,这样吧,我让我妻子去一趟,有什么事情,她安排就好。” “是这样的,我们需要……” “啪嗒……”一声脆响,我话还没有说完,这人居然一下就把电话挂了。 这让我感觉有点儿莫名其妙,按理来说,在我问出他是不是李洪福老人儿子的时候,他脑子里面就应该知道我们这次找他,是因为李洪福老人的事情,而老人都已经这个岁数了,又遇刑侦大队的人去找他,他就算用脚趾想,都应该知道是他爸出了事,可这人,自己不来不说,还直接把我的电话给挂了。 这是什么套路…… 老人的儿子叫李群,今年五十三岁,是一家生物公司发展科技公司的副总裁,和妻子结婚三十年,没有子女,在本市,他的房子有九套,几乎都密集的处于市中心,但老人的房子就只有那一套店面,也就是说,老人至今为止,还住在自己的店内。 难道,老人的儿子和老人之间,有着什么解不开的恩怨? 一个小时之后,刑侦大队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自称是李洪福的儿媳妇,询问刚刚我打给她丈夫的电话是不是出自刑侦大队,我让他们将电话接了过来,并着重表明,李洪福老人出了事,请她马上来刑侦大队一趟。 他儿媳倒是比他儿子更通情理了一些,在询问老人到底出了什么事无果后,立马驾车赶到了刑侦大队,并在2组组员的带领下,直接就来到了我们特案组的办公室内。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奇怪的父子关系 初见老人儿媳时,我有些诧异,因为在我想象中,她也应该算的上是一个中层阶级的女性了,老公那么有钱,又没有儿子女儿要养,每天在家养养花,种种草,这人也不会衰老的那么快。 可当这个女人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却愣是没觉得这个女人有哪儿一点像是贵妇人的样子,面色蜡黄,颈纹层次明显,鬓角旁还有几根很明显的白发,如果她不是一开进来就介绍自己是老人的儿媳,我想,我不会将这个人联想城老人的儿媳,因为毕竟我看过资料,这个女人也就只有四十五岁而已。 可能是由于我过度观察,这个女人倒也显得不太自在,摸着自己的脸一阵尴尬的看着我。 我问她是不是叫黄子芳,李群的妻子,后者连点了点头,神情有些着急的问我她公公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我脸色凝重的看着黄子芳,在几经思索之下,最后还是将老人出事了的消息告诉了她。 不出预料,当她得知老人死讯之后,整个人都无力的瘫倒在地,我连忙上前,将其搀扶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随后,黄子芳在我面前直痛哭流涕,说好好地一个人,怎么就死了,还拉着我的手,问他公公现在在哪儿,是因为什么死的,为什么到现在才通知他们。 我从一旁拿过一盒纸巾,并递给了她,而后叹了口气,说她公公并不是自然死亡,而是属于他杀,按照流程,我们警方要在确认尸体之后,才进入调查,而通知家属这事,我们也是尽快了,按照规矩,死者的尸体要在进入法医院并登记在册之后,再通知家属,毕竟这是一桩刑事案件,稍后会有人带她去认尸。 “他杀?怎么可能是他杀,一个八十岁的老人,能得罪谁?尽管现身,你们会不会是搞错了,我公公叫做……” “你公公叫做李洪福,在三元路春波街开了一家六十平的纸扎店,他有七个孩子,但除了小儿子李群之外,其他人都在外地,我打了李群的电话,他说他在外地,想来,也是你丈夫打电话给你,你再来跟我们确认的,对么?”她话还没说完,我直接问道。 黄子芳微微一愣,似乎是心中最后一丝希望都被我这些话给磨灭了,那两行眼泪,顿时又从她眼眶处掉落了出来。 “我公公……是怎么死的?”黄子芳哽咽的问道。 我抿了抿嘴,简洁的答道:“一刀命中老人的肠道,由于老人年事已高,在刀子插入之后,老人应该没有几分钟就已经死亡了,他应该没吃多少苦。” 此时的黄子芳,那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在听到自己公公是如何死亡的之后,那哭的就更崩溃了,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又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盒纸巾递了过去,问道:“按照我们的调查,老人生前患有糖尿病和高血压,而且已经非常严重了,所以,就算没有出现这次……老人想来也应该熬不过明年……” 这是林希在初检时告诉我的,她告诉我,老人的尿道已经开始有堵塞的情况了,而她在查看老人尸体时,也已经确定,老人的内脏都已经开始腐朽,也就是说,老人就算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恐怕也过不了几天好日子了。 我本想用这个方式去安慰她,但在我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她却哭的更凶了。 我叹了口气,看她哭成这样,看来跟老人儿子报死的这个事情,还是得由我来做了。 “其实,我们也知道老爷子的身体不是很好,我也每一次都偷偷的去看看老爷子身子骨怎么样了,我也曾经想要带着他去看看医生,可是老爷子脾气倔,他不要我们这些子女为他操心,我……我也没有办法,说了几次,他不听,继而连三,我也不说了,就这样任由老爷子守着这店铺……” 我看着黄子芳,问道:“你说偷偷?为什么要偷偷?” 这两个词让我有些不太适应,儿媳妇照顾公公,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哪儿有儿媳妇去看公公还得偷偷摸摸的 。 紧接着,黄子芳哽咽的摇了摇头,说她丈夫李群平日里不太要和老爷子来往,具体原因,可能也是因为老人有七个儿子,另外六个见老爷子年事已高,都不愿意去照顾老爷子,轮到他,他心理也自然不太舒服,所以每一次黄子芳要去看老爷子的时候,李群都发脾气,说凭什么其他六个兄弟姐妹都不去,偏偏要他们家出人去。 看来,家族的人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但毕竟都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养了他们这么多年,到了要他们养老送终的时候,居然都连连退缩,我现在,似乎能够明白当时老人的感受了。 但是,也不至于自己的父亲死了,连一点儿情面都不讲吧? “你们七个兄弟姐妹中,你觉得有谁和老爷子关系比较好的?”我看着黄子芳,继续问道。 试想一下,一个普通人,晚上七八点,整条街道上都已经开始陷入了一阵死一样的寂静,这时,有一个陌生人,满身是血的出现在店门外,是一个正常人都会选择闭门不出,心好一点的,可能害怕到拿起手机,拨打110报警,更何况是一个独居了十几年的老人呢? 可,老爷子却将他放在了自己的床上,而且还丝毫没有忌讳从这个人身上流出来的血渍,这是为什么? 原因可能就只有一个,这个人老爷子认识,不光认识,而且还很亲昵。 听黄子芳所说,老爷子平时生性寡淡,可能也是因为心寒了,七个子女,没有一个在自己晚年陪伴自己的。 所以,老爷子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朋友,别说是亲昵的能让这个人睡在自己的床上并亲自为其包扎的人了。 就算退一万步说,这伤者是他的朋友,那么他第一个举动,就应该是拨打110或者120对其救护,而不是擅自为其包扎。 所以,这个人应该是一个不能惊动110或120的人,想来,老人不光跟他十分亲昵,而且在他的身上,应该还有一些不能报警的理由,比如,这个人在警方这边有案底亦或者是说,他身上的这些伤,受的不光彩。 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所以在回来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查询最近本市有没有发生斗殴事件,但没有,所以第二个推测被我推翻,那么,也就只剩下了第一个推测,这个受了伤的人,一定和警方有关,而且极有可能是警方正在通缉的通缉犯。 黄子芳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当即摇头说没有,如果要是有,他们也不会为了避免照顾老人,而选择纷纷往外地发展,毕竟人言可畏,谁也不想别人指着自己鼻子骂狼心狗肺。 “那你丈夫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本市?”我低声问道。 后者抬头看了我一眼,而后又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我眉目微皱,提醒她,现在她所说的一切,都会成为我们警方的线索,如果我们调查的和她说的不符,她和她的丈夫,都要负上法律责任。 被我这么一说,黄子芳这下可就着急了,连对我摆手,道:“我说……我说,其实我老公并没有去出差,您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就在他旁边,因为老爷子最近一段时间身体不好,几次三番的都被人送去医院,所以我老公以为,这一次也是一样,但是如果他亲自出面,让其他的兄弟姐妹知道了,老爷子以后的生老病死,就都顺理成章的让我老公出面了,所以……” 我眉目一皱,当即拍了一下大腿,指着黄子芳的脸愤愤不平的说道:“所以他就拿你做挡箭牌,如果老人没事,付了医疗费直接走,如果老人有事,他们也不会推到你老公的身上,相反的,是你这个儿媳妇做的到位,给他们做了一个榜样,你说说你们,都是一些什么子女?” “我……我老公也是……” “你老公是什么?也是一个孝子?至少他还害怕老人出事,至少他还让自己老婆出面管?我告诉你为什么,他在害怕,他害怕老人真的有个什么意外死了,他会愧疚一辈子,老人活着还好,出点钱什么事不能解决,可是老人死了,他就会背上一个不孝子的骂名,而其他几个儿女,都大可以不在本市为借口推卸,可你老公,却在另外六个人的风口浪尖上,会被指着脊梁骨骂的是你老公,不是他们六个人,懂么?” 我无法想象,老人这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没有一个亲人,自己所有的收入都要支撑这一家小小的纸扎店,而生下了七个子女,都特么是白眼狼,就这样,老人居然还独自生活了十八年。 紧接着,我将手机一把就拍在了桌上,看着黄子芳,冷着一张脸,低声说道:“让你老公李群现在就给我过来,马上……” 黄子芳咽了口唾沫,这才缓缓地拿起了手机,给李群打了一个电话。 从她和李*流的态度上来看,很明显,在他们家,李群坐大,她坐小,要不然,她也不会背着李群经常去看她公公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么,爸出事了,我现在在刑侦大队,你过来一下……” 她打了三分多钟的电话,居然还在电话里面令不清楚,看到这一幕,我立马一把将电话夺了过来,对着话筒皱眉说道:“李群,我是刑侦大队的方怵,现在请你来一下刑侦大队,由于你父亲的这个案子涉及到了刑事案件,所以,就算你在外市,也请你马上买票回来。” “哎,警察同志,我现在真的分身乏术啊。”我这话刚说完不久,话筒内顿时就传来一阵感叹声。 “我说了,你父亲是被人杀害的,你这样推三阻四,我怀疑你很有可能跟李洪福老先生的死有关,如你再不配合调查,我不排除会用强制手段缉拿你归案。” 我在电话里面说的很清楚,也很明白,这并不是开玩笑,因为我大有可能怀疑,这个人接二连三的不想来刑侦大队,是因为老人的死和他有关。 “那……那好吧,我现在就买票回来……” 说完这句话他一下就将电话给挂了。 紧接着,我让2组的同事将黄子芳带到了2组休息室休息片刻,而我,则一个又一个的打电话去老人的各个子女处,他们在接到电话后的反应和李群大不相同,相反的,他们很配合,一听到老人死亡的消息,在电话里面就连连说现在马上买票回来。 这一点,我倒有些诧异,毕竟按照黄子芳所说,老人平日里和这些子女也不经常往来,而这些子女也因不想赡养老人,纷纷跑到了外地成家立业。 原本,我以为,那个来到纸扎店内的伤者一定有一个是老人的子女,可在查了他们在当地派出所的案底后,我又陷入了一阵迷茫,他们的案底比白水都要清澈,倒是老人,在年轻的时候曾在本市因家暴而去过几次派出所,当然,这些事情我都是打电话过去让片区民警直接去档案库查找的,毕竟已经是几十年之前的事情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也不可能被他们导入电脑档案库中。 难道是我的推测出了问题?这个伤者是老人的朋友?还是至交好友? 但从监控上的身形来看,这个人应该是一个年轻人,面对一个已经八十三岁高龄的老人,他们怎么会成为至交好友?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滴血认亲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林希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在替老人的尸体做检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东西,她打方源电话,方源让她来找我。 接到这个电话,我立马起身赶往法医院,并嘱咐2组的同事,说有人来找我, 让他们立马打电话给我。 法医院离刑侦大队还算比较近,用走的三分钟的时间就到了,所以在嘱咐完之后,我立马就赶到了林希的办公室内。 我去的时候,林希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内伏案沉思,等我进门,她也没有抬头,直朝着面前的那一份报告上看去,并开口说道:“把门关上。” 我微微一愣,随后反手就将门扣在了我的背后。 “怎么样,找到了什么?”我满头大汗的拿起林希面前的一个纸杯咕噜咕噜的直喝了下去,而当林希抬头看着我喝水的时候,她那一双眼睛,顿时就变得怪异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她身边的显微镜,随后又继续问道:“是化验方面的问题么?” 后者看着我,咽了口唾沫,随后指了指我手上的这个纸杯,说纸杯里面装的是老爷子床头柜上的的水。 我愣了愣,看了看我手上的杯子,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这胃酸,整个就直从我喉咙口翻涌而出。 “放心吧,杯子里面没有什么,就只有一些血,而且里面的血液成分非常少,这不,你都喝不出来不是?”林希用双手拖着自己的下巴,这左手上,还拿着一支水笔,一脸玩味的对着我说道。 我连忙拿起林希桌上的纸巾直擦拭着我下颚上的残留物,而后呈干呕状问她为毛不早说。 只见她耸了耸肩,轻声说道:“你一进门,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直接拿着这杯水喝了下去,我能多早说?” “好了,这不是重点,我也不会告诉别人你无意之间毁坏了证物,言归正传,我刚刚检测过这杯水里的血液,经过对比,这杯水内,有两个人的血,都是A型血,而且,其中一位,就是本案的死者李洪福,但还有一位,DNA配比量居然和李洪福惊人的相似,也就是说,这个人,应该是李洪福的直系亲属。” “儿子?”我脱口而出的问道。 林希点了点头,说杯子里面另外一个人的血呈阳性,是个男人,李洪福和这个男人的关系,她能百分之百的确定,应该是父子。 不对啊,我把李洪福子女所有的资料都调查了个底朝天,根据资料上显示,这李洪福所有子女都没有在警方的通缉人员中,别说没有通缉,他们连一个案底都没有。 如果是这样,老人为什么在看到自己儿子在…… 等等…… 我缓缓地抬头,看着这个水杯,随后惊诧的看着林希,凝重的问道:“你说,这水里有李洪福及其儿子的血,并且,这两个人的血,已经互相融合在了这水杯里,这不就是……” 林希点了点头,道:“滴血认亲,不过这个方法不科学,因为一般人血型只有四种,A 型 B型 AB型 O型,AB型可以接受任何血型血的输入,所以是万能的受血者,O型可以输入给任何血型,是万能的供血者,这样,血溶性就会产生误差,只要检测双方有一方是O型,对方不管是什么血型的,都可以相溶,那么结果就不那么准确了,不过,经过化验,他们两人,也的确是父子,这也算误打误撞了吧。” 我现在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并不是我的推测出了问题,而是那两个人出了问题,如果说,李洪福老人在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自己儿子的情况下,所以才采取滴血认亲这种最古老的方法验证那位伤者是不是自己的儿子,那么也就是说,这个人极有可能并不是李洪福放在台面上的子嗣,很可能,李洪福在外,有个私生子。 而他知道,这个私生子是警方正在通缉的在逃犯之一。 顺着这一条线索往下推论,老人应该是时刻关注着这个男人,他应该很早就知道了这个男人可能是自己的儿子,也就是说,他认识这男人,而这个男人,也很有可能经常去老人的纸扎店。 我疲倦的坐在林希面前,而后捏了捏我的太阳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最近想事情想到一半的时候,我的脑子总是昏昏沉沉的,好像是被人下了什么*了一样。 突然,我只觉我太阳穴旁一阵两双,睁眼一看,林希此时正站在我的身后,抬手就挤压着我的太阳穴。 “最近是不是太劳累了?多休息,长期不睡觉,可是会造成大脑供血不足的。”林希站在我身后,缓缓地说道。 我抿了抿嘴,心口顿时觉得有些暖暖的:“做我们这一行的,说句难听点,水面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件奢侈的事,没案子的时候还行,一到有案子,五六天不睡觉,这对于我们来说也算是家常便饭了。” “嗯……”林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块青色的药膏,并涂抹在双手之上为我按摩,说句实话,林希这个技术,不去做按摩师可真可惜了。 给她这么一按,我整个人顿时就神清气爽了起来。 所以我就随口说了一句以她的这个技术,去做按摩师多好,干嘛非要来做法医。 这句话说出去之后,我明显能够感觉到林希的整个身子都僵硬了,那一双原本按压在我太阳穴上的手,也顿时停止了按摩动作。 紧接着,她放下了双手,那一张脸顿时又恢复起了冰山状态,说该通知的都通知我了,我可以走了。 我看了一眼林希,现在我也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女人翻脸比翻书都要快了。 不过,我也感觉到在林希的身上,似乎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应该和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做法医有关。 离开了法医院,我正巧也接到了2组同事的电话,说是李群来了。 “知道了,马上回来。”我说完这句话后,更是加快了脚步,朝着特案组走去。 在我上楼路过二组的时候,一眼就见到了正拿着公文包,坐在2组大厅内的李群。 他看上去倒也不像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身形瘦弱,一身西装革履对于他来说是真的格格不入,而他那一副被架在鼻梁上的金丝镜框,倒也像这么一回事。 “你就是李群?”我缓缓地走到了这个男人面前,道。 后者笑了笑,并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了我,说他就是李群。 我点了点头,接过名片愣是看都没有看,直接就将他带到了三楼特案组的大厅中进行询问。 我对李群的印象并不是太好,可能也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吧,总而言之,怎么看他怎么不爽,但我又不能当着他的面表现出来,所以也只能冷这一张脸的坐在了他面前。 “警察先生,我父亲都八十三岁了,就算他是真的被人杀了,那也算是高寿了,我问一下,我能单独取消你们的调查么?毕竟死的是我父亲,我有……” 我看着李群,很难想像,他到底是怎么说出这种人畜不如的话来的,那可是他的父亲,亲生父亲,退一万步说,老爷子就算没有养他,总归也是生了他吧? 我没有当场发作,只是看着李群,不咸不淡的说道:“这是刑事案件,死的是你父亲没错,但你父亲同样也是我们需要保护的公民,我们警方的调查也不会因为你说的这一句话而取消,所以麻烦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在市区有那么多套房子,却只让你父亲住在店面里?” 他一开始还不愿意说,说这个事情和案件无关,不过之后在我的再三要求下,他最终也和我妥协了起来。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总经理,每天那么忙,哪里有功夫去管老爷子,再说,老爷子都八十三岁了,腿脚不方便,我那些房子,要么在六楼,要么在五楼,他怎么爬的动,不是我不愿意让他住过来,是因为……” 我看着李群的双眼,插话道:“是因为你的那六个兄弟姐妹都不愿意照顾老人,你也顺理成章的这样做了,对么?” 被我这么一说,李群倒也没有很尴尬,只是抿了抿嘴,告诉我其实事实是,那六个兄弟姐妹表面上跟老爷子还算不错,背地里却一直盯着老爷子的这个店铺,因为是市区,最近房价又开始疯涨,他们既想要房子,又不想赡养老人,而他,又看不上那纸扎铺……”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李群的眼睛一直在往外瞟,看得出来,李群在称述这些东西的时候,还有一些东西,却像是在故意隐瞒我。 “李先生,我想告诉你的是,今天我和你的谈话,我不希望你有任何隐瞒,因为这已经不是你们家里的事了,上升到法律层面上来看,如果你有任何隐瞒,使我们寻找凶手的时候进展缓慢,那么你可得负上法律责任,这一点,你清楚吗?” 李群咽了口唾沫,而后点了点头,说的确如此,他说的,没有一点儿谎话。 ------------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语点醒梦中人 我和李群在办公室内谈了半个多小时的话,而在这半个小时内,他跟我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他甚至还主动回忆起他们兄弟几个里面,有谁希望老人快死。 他数了一圈之后,我却惊讶的发现,这六个兄弟之中,光被他提及的,就有五个,还有一个是老人的女儿,上一年出了车祸,导致全身风瘫,我想就算是他要推卸责任,也不可能将责任推卸到一个风瘫在床的女人身上吧。 我看着李群的双眼,问他最近老人有没有和其他陌生人来往。 后者摇了摇头,说他也不知道,毕竟他的公司那么忙,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看老人,不过既然开了纸扎铺,那么往来的客人也不会少,所以李群顺水推舟的,直将矛盾,又推到了那些往来的客人身上。 在我询问他的时候,他一直都在跟我打太极,说实话,这一点让我是真的火,如果我不是警察,对于他推卸赡养老人的这个举动,我早就论起袖子打上去了,还会让他坐在这里跟我说那么多? 在一番冷静之后,我又开口问道:“听说,老人年轻时,有家暴的倾向?” 在我说出这句话后,李群明显的整个人都抖了抖,而后,他的脸色开始渐渐地发白了起来。 我说过,人的第一反应是不会骗人的,尽管李群没有说话,在之后的几秒钟内,他努力的让自己在我面前的状态提升到第一次见我时,但,他的第一反应却已经出卖了他,看来家暴的这个事情,对于李群影响极大。 所以,我在想,他会对老人这么恨之入骨,应该也是小时家暴而导致的吧。 不过,我看李群的架势,似乎也不太想说这件事情,毕竟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痛,是不可能一下对一个陌生人说出来的,就算我再问,他也不可能开口,所以,我暂时让李群和他妻子先去法医院签署尸体解剖同意书,等到尸检报告出来后,再和其他六名兄弟姐妹,领取尸体回去安葬。 在走的时候,李群还客客气气的和我握了握手,但我知道,老人的儿女们都跟他一样不靠谱,老人想要好好入土为安,可能还需要经过一番波折,毕竟老人并没有遗嘱,所以按照他子女的性格,在安葬之前,不免得互撕一番。 我一直坐在办公室里没有说话,也没有做任何事情,我就在想,为人子女,怎么能禽兽到这种程度。 直到方源回来,我才将我刚刚所遭受到的一切告诉了他,但他却很淡定的说这很正常,让我不要大惊小怪的,毕竟照顾老人终老,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们不想照顾,也算是正常的。 我抿着嘴,在方源身后摇了摇头,转身就拿起了衣服朝门外走了出去。 “喂,你要去哪儿?关红轻还没找到,还有李洪福的这个案子……” “出去透透气,一个小时后回来。” 我实在呆不下去了,我整个人都快要被气炸了,试想一下,我要这么对待我妈,按照她的手段,都能让我不明不白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想,没有一个父母以及旁观者,能够接受这样的对待。 也不知怎么的,我一路漫无目的的走着,十几分钟后,我竟然直走到了运河河畔处,听着那些轮船的鸣笛声,我的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仔细想一想,现在的这个社会,变态杀人犯都那么多,更何况是这种不赡养老人的事情,在这这个社会上更是一抓一大把。 所以,或许方源说的也没错吧,我们是警察,不是愤青,我们不能去职责这个社会一切不道德行为,毕竟严格的来说,那也属于人家自己家里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的情绪一下就平静了。 然而,就在我准备顺着这一条大运河河畔走回去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此时正坐在大运河河畔的一个石凳之上迷茫的看着这河面。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抬起了步伐,直朝她走去。 “怎么?在法医院待的闷了?出来透透气?”我笑着走到了她的身前,随后一屁股就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林希看了我一眼,嘴角弧起一丝微笑的说道:“你有没有失去过最重要的人?” 对于林希的这个提问,我愣了愣,而后看着湖面,缓缓地说道:“有啊,小的时候,我外婆对我很好,可能也是因为一家子就我一个小外孙吧,有什么吃的都给我吃,有什么喝的都给我喝,有人欺负我,有人骂我野种的时候,外婆总会拿着一根烧火棍追在他们屁股后面告诉他们我有爹妈,七岁那一年,外婆去世了,去世之前还拉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找到我爸,她说,不管死活,找到了他,我以后就再也不用被人说是野种了,后来,外婆去世了,我也就把这件事情,当成了她的遗愿,你呢?你为什么要来做法医,女法医,在我们市可就只有你一个啊。” 可能没有人能够理解,为什么直到95年,才出现了第一位女法医,其实道理很简单,一旦入了这一行,每天接触的都是一些面目可憎的尸体,有的甚至只有尸块,想象一下,一个正常的男人,又怎么会娶一个每天与尸体为伍的人做老婆,就算那个男人不介意,那他的家人呢?人言可畏,我想应该没有人能够承受走出去别人就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你,并在你身后指指点点的吧? 所以,我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疑问,林希的年纪和我相仿,像这样的一个女人,又是怎么会去选择这个行业的呢? 紧接着,林希苦涩的笑了笑,轻声道:“不光是你,我也有啊,当我看到他们冰冷的躺在担架上而无能为力的时候,我就决定,要让他们开口说话,谁说死人不能说话,他们说的话,可要比活人可靠很多,我不允许有任何人践踏死者,我们是死者的代言人,但你们,却是替死者讨回公道的执行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做的都是一样的事……” “呜……” 就在我刚想要问她她的亲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时候,从运河湖畔上,顿时发出一阵令人耳鸣的鸣笛声,我捂着自己的耳朵,而林希,就像是一个没事儿人一样的坐在我身旁,我伸手将她的耳朵捂上,直到这阵鸣笛声消散,我这才把手放开。 “我去,怎么回事,一起鸣笛?”我看着河面上那些船只,一脸疑惑的说道。 “这是他们在替那些在干尸博物馆中的受害者鸣笛,他们是在河面上做事的,那么多人死在了船上,自然是要祭祀一下的,用来确保他们每一次的出行都平安顺利,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过还真是巧……” 我侧头看着林希,疑惑的问道:“巧什么?” 紧接着,林希缓缓地起身,走到围绕大运河的扶手处,转身对着我说道:“从古至今,只要是在河面上作业的,都有及高的危险,现在也是,他们在开船远行之前,总是会祭河神,而相对于古代来说,现代人的祭祀方式就比较简便一些,大多都是撒一些黄纸作为祭奠,你看,河对面的那些船只总共有十搜,一会儿,他们撒黄纸的场面,应该会很壮观。“ 说话间,我朝着河对岸看去,只见那十搜船的甲板上,每有二人,拿着一个篮子,随手从内取出一叠黄纸就朝河面上撒去。 我微微一愣,黄纸,黄纸…… 这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黄纸……我们当时在搜查那五搜船只的时候,从各搜船只上都找到了一些黄纸,当时我还弄不明白这些黄纸到底是有什么用的,现在被林希这么一说,我顿时就恍然大悟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老人的私生子……应该是他…… 想到这里,我立马将林希从我身前抱起,随后高兴时,直在她脸颊旁亲了一下:“林希,我真的太爱你了。”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朝特案组跑去。 我在刑侦大队的门口正巧遇到了正寻人回来的李炎以及苏眠,但在看到他们两人那两张沮丧的脸孔时,我心里多多少少清楚,这一次寻人,他们两个应该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找到。 回到特案组,我就让李炎帮我寻找所有有关于关红轻的消息,QQ,MSN,甚至于关红轻的博客,我们都在度娘上找到了。 “我们现在是要找关红轻,找他博客干嘛?”李炎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一脸无奈的对着我说道。 我笑了笑,朝后看了一眼李炎,道:“还记得我刚刚在进来的时候曾经告诉过你,我在运河旁看到了那些人撒黄纸么?” 后者点了点头,但却一脸疑惑的看着我,问我那不是祭祀仪式么。 “对,那的确是祭祀仪式,可关红轻是那搜船的主人,对于他来说,每一次开船,都需要在河内撒些黄纸,用来祈求这一次出船的平安。” “可这和关红轻的下落到底又有什么关系?”李炎皱眉问道。 “你是傻么,关红轻是在河面上做生意的人,他要黄纸,会去哪里买?”我伸了个懒腰,而后缓缓地走到了李炎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这时,苏眠也从我身边走过,并将一杯白水放在了我的面前,道:“那应该就是香烛铺了吧?或者是……嗯……纸扎铺。” 我笑着打了个响指,说关红轻想要采购黄纸作为祭祀之用,就必须去纸扎铺或香烛铺,而本市最出名的纸扎铺一条街,就是李洪福老爷子的店面所在。 “所以,关红轻极有可能,是认识那名死者的,而他现在下落不明,很有可能……” 按照关红轻之前打电话给他妻子时所说的话,他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会出事,所以才像安排自己后事一样的打了这一通电话。 所以,当天出事的人很可能就是关红轻,而李老爷子在看到关红轻的那一刻,直接打开了门,因为他似乎觉察到,这个面前的男人,应该就是自己的儿子。 这样想来,关红轻在那个时候已经被我们警方通缉,也就是说,老爷子如果这时打电话给警方或医院,关红轻很可能就会被我们找到。 所以,关老爷子才会选择闭门不报。 这样一来,一切也就解释的通了。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挑衅警方 也就是说,当晚受了伤来到纸扎铺求助的,就是关红轻,而按照现场的那个水杯来看,老爷子就是关红轻的亲生父亲。 所以,我们才会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关红轻的下落。 突然,李炎说了一句对了,而后马上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打开了那一副我们在纸扎街上提取来的监控视频片段,当监控视频放到那辆出租车停下的时候,李炎按了一个暂停,并将这辆出租车的车尾放大。 我和苏眠看了半响,愣是没有看出什么东西。 当然,关于出租车的这一条线索,我们在发现这一条视频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展开了调查,可我们询问了很多出租车公司,愣是没有司机在当天晚上,有带过人去纸扎铺的,毕竟那一条街是出了名卖死人东西的,司机师傅也迷信,觉得半夜开过去寓意不太好,所以一般到了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司机师傅也都会拒绝开往那一条街。 这条线索调查到这里,也算是走到了死胡同,没有人曾经载过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来到过这条满是纸扎铺的巷内,所以,这个案件线索,也就到此结束了,不过,如果李炎能在这张截图上发现什么线索,那也算是本事了,因为我和苏眠乃至方源看这张图看了不下几百次,都愣是没有发现什么蹊跷的地方。 紧接着,李炎快速的将这张照片提取到了一个软件中,他在这个软件中将这张照片慢慢的放大,没一会儿的时间,这张照片被放大到只有车尾右下角处的一块地方。 我似乎在隐隐约约间,看到了赵鑫车行这四个字。 “赵鑫车行?我记得,我和李炎也去找过啊,可那边的经理把所有人的电话都打了个遍,也没有人说曾经有载过一个血人去纸扎街的啊,会不会是搞错了?”苏眠在我身后,小声的说道。 这时,李炎也终于松了一口气,道:“妈的,还好这张照片的光正巧打到这四个字上,一般的车行都有属于自己的标致,这是为了怕司机开着车行的车,换了车牌接私活,到时候出了事,可就是车行的责任了,但交警部门有明确的规定,不能在车身上刻印任何字体,所以有些车行就会将字体做成最小化,而且还是在死角,我知道的最普通的部位,应该就是在这里。” 李炎满头大汗的指了指车尾处的那四个字,朝我看了一眼,又继续说道:“不过,这家车行我们的确找过,没有一个司机……” “再去一次吧。”我看着电脑上的这张照片低声说道。 可就在我们正准备去车行的时候,我和李炎还有苏眠竟在办公室内听到了一阵爆炸声,声音是从窗外传出来的,我和李炎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后直接快步走到了窗口,并将窗户打开。 其实在没有开窗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一股汽油味,而当我们打开窗户,一阵浓烟瞬间就从我们眼前飘过,等我们往下看去的时候,竟看到一辆出租车正在我们楼下的那一条公路中自燃了起来,2楼,甚至于1楼的警员,也纷纷打开窗乃至走到了刑侦大队的门口,下一刻,整个刑侦大队都开始沸腾了起来。 他们拿着灭火剂及被安装在道路两旁的水泵就开始灭起了火来。 “苏眠,通知火警,李炎,我们下去看看。”我看着窗外被那阵爆炸弄得无比炎热的空气,顿时转身就带着李炎下了楼。 等我到楼下的时候,火已经被他们灭的差不多了,而当我和李炎下楼的时候,两名刑警正合力拉扯着已经被火焰烧到完全融合的车门。 我眉目一皱,转身就在1楼的工具室内拿来了一个电锯:“闪开。” 说话间,一阵滋的声响顿时从我电锯上传出,紧接着,我拿着电锯将这扇车门锯了开来,而当这扇车门被我锯下来的那一刻,不光是我,我身后的所有刑警,都愣在了当场。 因为在这车门往外倒塌的那一瞬间,一具黑色的焦尸顿时就和车门一同倒在了我的面前,那一刻,我心都凉了,因为在这具焦尸的身后,还有一具被烧成焦炭的尸体,也就是说,坐在车内的,原本应该是两个人。 “在刑侦大队门口自燃,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啊。”这时,李炎一脸凝重的在我身旁,双眼则是直勾勾的看着那一辆满是白色喷雾的出租车,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摇了摇头,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而后确定的对着李炎说道:“这种天,车能自然的几率是百分之零点零一,你没有闻到一股子硫磺味么?” 李炎微微一愣,随后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又睁开了双眼,一脸震惊的看着我。 而我此时早已来到了车前,徒手翻开这辆车早已被那阵爆炸给炸弯了的引擎盖,和我预想的一样,这殷勤盖的周围,都是一些碎裂的白色塑胶物。我随手捡了一些,没过一会儿,这些东西就被我拼凑成了一个白色的十字固定框架,而殷勤盖内的引擎,也被炸的到处都是。 这不是自燃,而是有人刻意为之的一起爆炸案件。 紧接着,我和其余警员将在车内的两具焦尸抬出,为了不让过往行人看到这两具焦尸而造成恐慌,我们还特地将这两具尸体搬进了刑侦大厅,说实话,就这味道,顿时让刑侦大厅里面的办案刑警都退避三舍。 焦臭味再加上一种富尔玛林的味道,我在搬运这两具尸体的时候,胃酸都快挤到我嗓子眼儿上了。 不过,这阵福尔马林的味道,倒让我给这具尸体留了一个心眼儿。 我们将这两具尸体放置在了刑侦大厅的大厅中央,而这时,方源恰好从外面回来,一见到方源,李炎立马上前问他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案情到现在为止越来越严重,可他愣是一直找不到人,就算他有什么线索,也应该电话知会我们一下。 方源看了我一眼,随后轻描淡写的说是家里有点儿事要处理,再加上这个案子的事情,这几天会有点忙。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蹲在地上,徒手掀开了那两具焦尸的裹尸袋。 其实在我发现这两具焦尸的时候,我心里已经有点儿数了。 我将裹尸袋拉到了其中一具尸体的下腹处,而当拉链经过死者胸腔的时候,我却看到了一处伤口。 是啊,出租车在刑侦大队面前爆炸,在其引擎盖内还发现了*残留物,如果我推测没错的话,这*应该就是放在引擎盖内的,引擎盖才会四分五裂,而车内的引擎,几乎被炸的面目全非。 这是对警方的挑衅,所以,凶手…… 等等,出租车,两具被烧焦了的焦尸中的一人身上还负着伤…… 出租车……出租车…… 想到这里,我马上拔腿就跑到了刑侦大队的大门外,只见交警大队的人正在处理事故现场,我也没管那么多,直接就跑到了这辆出租车的车尾,在其车尾左侧,我一样看到了赵鑫车行这四个字。 也就是说…… 我站在出租车的车尾,一阵皱眉的就朝刑侦大队的门内看去。 回到特案组,我马上就翻开了关红轻的档案,档案内描述了关红轻在失踪之前的常态,看字迹,这份档案应该是苏眠写的。 一个月之前,关红轻接到了一个从本市运送一批玩具到南市的单子,而按他妻子的描述,关红轻在离开时并没有什么一反常态的举动。 按照水面航行的速度来看,从本市到南市,一个东,一个南,虽说距离很长,但往返也就只需要五六天的时间而已,祛除这五六天的时间,再祛除他电话通知自己妻子要她好好照顾自己的时间,其中间隔了大概二十天,也就是说,在这二十天的时间内,关红轻一下子赚了三十万或三十万以上的资金。 二十天,赚三十万,对于他们这些船家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所以关红轻在这二十天内一定跟某人进行了一比交易,什么交易? 这时我脑子里面突然映射出了干尸博物馆的画面。 这艘船是关红轻的,要在他的船内建造这么一个干尸博物馆,他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我想,这一笔钱,会不会是凶手租赁关红轻的船舱费用和关红轻的封口费? 从资料上来看,关红轻的家庭条件不是特别的好,甚至于他现在和自己的妻子所住的房子也都是租赁的,而且还是一个月六百的那种郊区老房子,关红轻走一趟货的报酬最多也就只有两千块钱,这一走,就要走几天,扣除他在码头上的停靠费以及那几天的饭钱以及油费,那几天,他能赚的也都是寥寥无几。 所以三十万,对于关红轻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说句难听一点的,他可能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加上自己的儿子也快要上幼儿园了,妻子的身体又不是怎么好,关红轻的经济压力很大,所以,也不排除他会为了钱,在明知那个人要租赁他船舱干什么的情况下,还是将船舱租给了那个人。 我将我的推测一字一字的都写到了我的笔记本上,没过多久,一页肢顿时就被我写满了。 关红轻在自己出事之前曾打电话给自己的妻子,用的又是一种留遗嘱的语气,也就是说,那时关红轻很可能就知道自己有危险了,危险,难道,是有人要杀人灭口?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寻找防空洞 这样一来,关红轻的所有举动都能成立。 我在笔记本上做了一个假设,假设关红轻是在那一次出货的时候结识了凶手,并在凶手的威逼利诱下,将自己的船舱租给了凶手,并在那二十天的空隙中,在他船舱内打造了一个密室,这个密室,就是后来的干尸博物馆。 干尸…… 按照林希对那些干尸的判断,这些干尸有的已经有几年了,有的,则是近几个月的,还有一具,到现在为止都已经有二十多年的时间了。 二十多年,那时关红轻还没有拥有自己的船只,也就是说,这些干尸原本被放置的位置,应该并不是关红轻的船舱内,而是其他地方。 但,要想在这二十年之间,存放那么多干尸,凶手就必须找到一处二十年以来都不会有人打扰的地方,是哪里?东郊仓库么?哪里已经荒废了二十年了,不,不是那里,东山上么?不,也不是。 那会是哪里? “在找什么?凶手原本存放那些干尸的位置么?”突然,方源的声音就跟鬼魅一样在我身后响起,我回头一看,这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 我稳定了一下心神,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能问出这个问题也就是说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在出租车内的其中一具尸体就是关红轻的,而关红轻和李洪福又是父子关系,关红轻受了伤,来到李洪福的店内求救,却又因他此时正在被全城通缉,所以李洪福没有报警,只是简单的为关红轻包扎了一下伤口,而就在关红轻昏迷的时候,李洪福拿着一杯清水,给两人做起了滴血认亲的无知行为,这个时候,凶手来到了纸扎铺,并残忍的杀害了老人,又将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的关红轻带离了现场,这应该就是你推测的案发经过,对么?” 我笑了笑,问他是想要我以什么表情面对他,夸他是天才,连这都知道?还是惊叹自己不如他? 他也对我相视一笑,直搬了一张凳子坐在了我的身旁,紧接着,他拍了拍我的肩,继续说道:“你不觉得我们很相似么?你现在不也开始为了目的不折手断了?” 我微微一愣,顿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方怵,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段时间,我一直和你导师有联系,他告诉我,原本你是要被分配到省行政总局的,但是你却自己提议,让他写推荐信来本市,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调查方宗阳的案件么?” 听了他的话,我顿时心头一震,惊讶到话也说不出来,这货这几天一直在忙,合着是在调查我的事情? “别紧张,我没有调查你的意思,不过,我手上倒是有些关于你父亲的情报,要不要听?”方源对着我,露出了一阵狐狸般的微笑。 “方宗阳,1963年生于本市,81年,考入首都人民公安大学,期间帮助警方破获了变态食人案,三弯水坝分尸案,花季少女失踪案等等多项恶性杀人案,而他,也在一起首都屠门案中以三个小时的时限抓捕凶手而一战成名,毕业后,不知是何种原因,他被分配到了本市刑侦大队,和你一样,开始就只是一名小警员,却在三个月的时间,摇身一变,变成了本市特案组组长,而在89年12月,他接到了一项剿灭玄阴门的任务,并潜入玄阴门做起了卧底,他在玄阴门呆了五年,而那一段时间,我在首都公安局的档案处中,却发现了你,被人绑架的案宗,这份案宗就只有寥寥几个字,想来,应该是被人做成复印本,重要的消息,都藏在了国家档案库中……” 说到这里,方宗阳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一个月之后,你被人在东市灭门案的现场发现,而后,玄阴门被你父亲带人剿灭,剿灭玄阴门的时候,你父亲纵身跳入火场,却在火堆内,找不到你父亲的尸体,也是因为这个,警方对于你父亲的行踪一直都是打了一个问号的,再然后,你被你母亲接了回去,而你父亲,就跟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一样,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你父亲的消息,可不知道为什么,警方从此之后,彻底取消了你父亲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证明,户籍,身份证全部注销,就像是你父亲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其实他说的这些东西,都是我大致知道的,但我却从来都没有跟人说过,所以,方源的调查也算准确,只是我不知道的是,他为什么突然想起要调查我和我的父亲。 他看了我一眼,嘴角弧起了一丝微笑,而后说道:“因为,他和这个案件有关啊。” 此话一出,我这眼睛瞪的那叫一个贼圆,我指着方源,顿时怒火中烧的说道:“你到底什么意思?我爸都失踪二十年了,怎么可能还会出来,而且,就算他还活着,他是警察……” 我话还没说完,方源顿时就笑了出来,他拍了拍我的肩,让我不要那么焦躁。 “我说这个案件和你爸有关,又没有说这个案件是你爸做的,那么紧张干嘛……” “我……你到底知道什么?”我眉目一皱,顿时语塞。 “哦,没什么,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不过看样子我说的这些事你都知道了,那么,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突然朝向了我这边,继续问道:“你是怎么找到那一家纸扎铺的。” 我老脸一红,马上说道:“纸扎铺,我不是说了么,我想回家洗澡,路过的。” 说话间,方源用着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我,随后说了一个哦字,起身就往外走去,而就在他离开之后,我正准备坐下深思方源为什么突然去查我爸的事情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张不知名的地图。 这张地图上标注了很多小红点,有些被标注了小红点之后,又被人打了一个X取消的,我看着方源离开的方向,顿时眉目紧促。 地图上最后的红点坐落于本市西北地区的某坐大山内,而其余被标注了的,打了红点又被画了X的,也都是一些本市周边的山上。 我伏案良久,脑子顿时一片混乱,这是什么……方源又为什么要把这张地图给我,而且还是用这种方式。 没过多久,李炎从外回来,我一见到李炎,马上让他把电脑打开,并将本市的3D地形图打开,直将那一个被打着红点的山峰放大。 “山……山上能有什么?”我看着那张地图,喃喃自语的说道。 李炎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随口说道:“山上啊,这些山上除了一些防空洞,也没有什么东西了,你到底要找什么啊?” 嗡的一声,被李炎这么一说,我的耳边顿时就响起了一阵嗡鸣声,我看着李炎,瞪大了双眼,将他的脑袋抱起又狠狠地亲了一下,对,就是这个,防空洞。 二十年,别说二十年,就算是三十年,也不会有人进入这个防空洞,不,或者说,这个防空洞如果被人锁起来的话,就算有人发现,也没有办法进去。 对,就是防空洞。 想到这里,我一把将李炎的车钥匙拿在了手上,直朝门外走去。 我上车之后一路飙车,直接就来到了我们刚刚所看到的那一座山峰之上,在路上的时候,我一直都在和李炎通话,让他帮我找到这座山上防空洞的准确位置,三十分钟后,我在这座山上已经饶了两圈了,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我也有些心急,顿时拿着电话,就对着电话内的李炎大声吼道:“李炎,你特么是不是耍我呢?都已经半个多小时了,你怎么指的路,我怎么又回来了?” 看着我面前那颗刚刚被我做了标记的大树,我顿时怒气横生。 这家伙,该不会还在为我说他迷信的事情来给我尥蹶子了吧? “哎,我说大哥,刚刚我说往左,你一定要往右,跟我有毛的关系,你这都能怪上我?”话筒内顿时就传来了他的抱怨声。 我现在真尼玛是日了狗的心都快有了,刚刚那一条是三叉路口,他非得跟我说说往左还是往右,还跟我说不知道是不是这张地图不对,这种话说出来,我还能相信他么,我当然只能靠着自己的直觉走了。 “那你看看,我现在的位置在哪里,现在要往哪里走。”我环顾四周,这里四周都是参天大树,即使现在的时间是下午的四点半,但现在我抬头望去,也就只能看到一些日光,这山内空无一人,我如果要真在这山上迷路了,可能也就只能等着李炎通知片区警方来解救我了,所以我一定不能跟李炎中断联系。 “往前面走,走一百五十米,前面有一个拐弯口,拐过去,再朝前一直走。” 我按照李炎的话,直朝前走去,可当我走到拐弯处的时候,我却诧异的发现我面前已经没有路了,如果要再往前走,我整个人必须跳下不知道有多高的山坡,这对于我来说太过于冒险了。 “李炎,我说,你指的路对不对……” “喂……喂……” “滋……滋滋滋……” 电话里突然出现了一阵莫名的电流声,这让我整个人都开始慌了,紧接着,我的电话内直传来一阵嘟嘟嘟声,在往外打去,愣是怎么都打不通。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没有信号,在这种情况下,按道理说我应该就在原地等待救援,可我在过来的路上已经遇到不下三条毒蛇了,我可不想在这里继续待着,毕竟我不知道在这座山上还有些什么毒蛇猛兽。 想到这里,我心一横,直将一旁的树藤用刀割下,三根结成一根的直拴在了一旁的参天大树上,而后再将这根树藤朝山坡下丢去。 这是我唯一的路,哪怕我找不到那个防空洞,我也得找一处干净的地方生火啊,眼看着天色渐渐地暗了,我总不可能就在这里住一个晚上吧。 我拉着竹藤往下一步一步的走去,突然,我似乎踩到了一丝硬块,低头一看,尼玛,居然是一块头盖骨,等我一手拉着竹藤,一手欲将那一块头盖骨拿起观看的时候,我脚下一滑,整个人就这么失重的往下掉落。 当时我只觉我整个人都在飞快的旋转,再然后,我骨架就跟被人猛锤了一顿一样,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出现了不同种程度的疼痛,而刚刚被我抓在手上的头盖骨,此时也正落在了我的身侧。 我缓缓地起身站起,拿起一旁的头盖骨就开始仔细的端详了起来,这块头盖骨已经完全发白,应该在这里呆了有几年的时间了,其实,在这里出现一块人体骨骼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因为这里在38年的时候是一个重灾区,有很多人都在这里丧命,当时政府在这几座山上挖掘出了不下一万多个人的尸首,漏掉几具,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只是,当我拿起这块头盖骨仔细一看的时候,我却愣住了,这块头盖骨上有一个很明显的洞痕,这个洞是直穿这块头盖骨的,而这块头盖骨的内侧边缘,还有着一些小小的银色物质,现在我还不能判断这些物质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这个人应该是属于非正常死亡的。 而就在我将这颗头盖骨放入我包裹准备起来找寻出路的时候,我抬头一看,一眼就看到了那一扇布满爬山虎的铁门,铁门是呈开启状态的,我走到这扇铁门边缘,却意外的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一个监控正照着这一扇铁门。 我眉目一皱,顿时就从这铁门外走了进去。 铁门内侧是一条只能容下一个人的长廊,长廊很长,还弥漫着强烈的福尔马林的味道,我有一种感觉,这应该就是我要寻找的防空洞。 ------------ 第一百三十章 真面目 福尔马林的味道越来越重,而这洞内的湿润程度也越来越强烈,我走了大约一百米左右,一扇红色的铁门此时正呈虚掩的状态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铁门旁,还有一条被打开了的铁链。 门内有人的脚步声,虽然很轻,但我却能够清晰的听到他迈着每一步的声音。 没过一会儿,那阵脚步声缓缓地落在了距离铁门不到两三米的地方,紧接着,门内的人发出一阵怪笑,我很难形容这阵笑声,就像是电视剧中,那些变态杀人狂的笑声。 我没有马上破门而入,只是一直在门后缩着身子,尝试着通过这一扇虚掩的铁门观看门内的一切。 突然,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顿时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的速度很快,看着我时,还露出了一阵令人汗毛直竖的笑容。 紧接着,大门被他推开,而我也在措不及防之下,被他抓着手臂拉了进去。 直到此刻,我才真正的知道,什么叫做人体实验室。 这个房间内的一切,就像是为了试验而摆设的一样,周围摆放着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器皿,不过,我在被拉进去的那一瞬间,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男人正闭着双眼,站在了一个连接着天花板和地板的透明器皿中,而这器皿之内,还充斥着满满一大缸的福尔马林。 “是你?”不等我转过身,那个男人顿时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认识他,不,确切的说,我在一个小时之前,还见过他。 “很意外吧?我也很意外你能找到这里来,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你有多幸运,和我一起见证这些罪恶的人是怎么痛苦的死去的吧,方警官。” 说话间,我只觉腰间一阵刺痛,再然后,我整个人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等我再次醒来,我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了一个支架之上,双腿更是被麻绳结结实实的饶了好几圈,而此时,这个男人正在往我身下堆积着足以烧死我的柴火。 “李群,你要干嘛……放我下来……”我瞪大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李群正搬运柴火的身子,大声的说道。 后者一个抬头,愣是从脸上挤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对着我说道:“放心吧,方警官,很快的,你就会和这个防空洞一起毁灭,很快,可能会有一点点疼,不过,我相信方警官一定会忍住的,对不对?” 我咽了一口唾沫,天知道我这时的心跳有多快,我可不想跟那些干尸一样,死了都要被他架在炉子上做烧烤。 我抿了抿嘴,看着李群那近乎于疯狂的举动,顿时说道:“李群,你杀的都是一些做了坏事的人,我没有做坏事,既然你要杀了我,那死也让我死个明白吧,你能不能告诉我 ,为什么你要杀了他们……” 现在,我能做的就只十拖延时间,祈祷着李炎将我在这座山上失踪的事情告诉这里的片区民警让他们来找到我。 说实话,当我醒来看到我身上被捆绑了那么多麻绳,我连挣扎一下都懒得挣扎,因为我知道,即使我现在有匕首,我也得切割好一段时间才能割断这些麻绳,更何况,我的那一把匕首此时正和我的警官证被整整齐齐的排放在了我脚下的柴火堆上。 这时,李群就像是一个精神病一样,歪着脖子,用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我,一边笑着,一边说道:“为什么?不为什么啊,哦……如果一定要有为什么的话,那应该,就是我想要做一个英雄吧,我想让这个世界上的坏人变得少一些,这个理由,你满意吗?” 一丝冷汗顿时从我额头上落下,这真不是在骂他,李群现在的样子,就跟我妈口中所说的那种精神分裂的状态一模一样。 等等,让我想想,我记得我妈好像说过,一般的精神分裂,其群体一定是处于社会上的弱势群体,这个群体并不是指经济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李群,李群在之前一定经受过什么心理创伤,才会变成这样的,心理创伤,心理创伤…… 对了,李洪福,曾经不是因为家暴而被令居送入派出所吗,而且还不止一次。 怪不得,怪不得我说,为什么他的七个孩子,一个个都跟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的弃养李洪福,原来,李洪福在他们幼年时,都曾对他们使用过不同程度的家暴,而按照资料上来看,这李群,从小就跟着李洪福,直到他大学毕业,自己在外打工,才搬了出去。 如果要说创伤的话,李群很可能长时间受到李洪福的家暴,所以…… 李群的心理创伤,很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造成的。 此时,我身上的汗水已经完全侵湿了我的衬衫,因为这个时候的李群,正在搬运着最后一堆柴火。 我抿了抿嘴,深吸了一口气,顿时就对着正在弯腰放置柴火的李群说道:“或许你做的对,我都快死了,想要听听我的故事么?” 我苦涩的笑了笑,随后再次开口说道:“我爸和我一样,也是一名警察,他是一名真正的英雄,讽刺的是,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见到过他,哪怕是一张照片他都没有给我留下,呵,现在想来,照片,哪怕让我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是好的……” 这时,李群整个身子微微一怔,抬头看着我,问我难道没有想过要去找一下我爸么?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苦涩的说道:“找他?怎么找?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是死是活,人海茫茫,要想找一个不知道名字,不知道长相的人,这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那……那你不是跟我一样?” 在他露出一张无辜的表情时,我嘴角微弯了一下,暗道有戏。 这时,我叹了口气,愣是憋出了一丝眼泪,说道:“只可惜,我连我爸的面都没见到,就要死了。” “我……对不起,我不能放了你,但,我真的很同情你,或许,你如果可以保证不把我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我就……” 就在我觉得这件事情有戏的时候,他顿了顿,然后又阴森的抬起了头,那一双血红色的双眼也瞬间抬了起来,死死地看着我。 “差点儿,差点儿就被你骗了,他真的很傻,为什么会相信你这种话,没关系,你不是说你爸找不到了么?找不到就是死了,我今天做件好事,送你去见见你爸。” 说话间,他一下就打开了手上的打火机,紧接着,我死死地闭上了双眼,心想完了,这尼玛,大罗神仙都救不了我了。 可在我闭上眼睛之后的五分钟内,我发现我周围愣是没有我想象当中的那么热,而且我面前也没有任何动静,等我睁开眼睛,再朝地上看去的时候,我去,李群竟然直接倒在了我身下的柴火堆上,而那原本放在我脚下的匕首,此时也莫名其妙的插在了我一旁的木杆之上。 我朝四周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人,当下我也没管的上那么多,直接用手指将那把匕首拿在了手掌之上,慢慢的切割捆绑在我身上的麻绳。 半个多小时之后,麻绳被我完全切断,而我,也用被摆放在柴火堆上的手铐,将李群直接靠在一旁的铁椅之上。 这时,我才有功夫好好地看看这所谓的人体实验室。 在这实验室的周围被摆放了一排人脑,而就在那一个人体器皿的后方不到三米的地方,还有一个烤架,烤架下方是黑色的,我走进一看,愣是在这烤架内发现了一根属于女性的人体手指。 随后,我又在这实验室内走了一圈,除了一些人体残肢,什么都没有发现。 不过,我倒是在查看那些橱柜下方的抽屉时,发现了一本已经变得蜡黄的本子,等我翻开这本子一看,这里面记载的都是一些古代刑具的制作方法以及使用方法,这些方法很详细,紧接着,我又随手翻了几页,却在这本本子的最后一页,看到了玄阴门这三个字。 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整个背,都冒着冷汗。 半个小时之后,李炎带着当地民警赶到现场,而当李炎一把抓着李群询问我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的时候,我随手拍了一下李炎的后脑勺,道:“你傻啊,这里是人体实验室,我是查案来到这里的,那么他又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 李炎仔细一想顿时恍然大悟,直将李群跟个小鸡崽子一样的拎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在将利群带回特案组的时候,还有一个小插曲,李炎将李群带下山的时候,李群一把就将李炎推开,想要伺机逃跑,不过李炎也不是吃干饭的,就李群那个小身板,一把愣是被他抓到了半空中,然后就跟塞行李一样,塞进了进车内。 “我说,小子,别挣扎了,上了这辆车,等着你的,就是法院的审判,嘿,我说你杀了那么多人,怎么的,还在幻想着自己能活命?”车上,李炎就坐在李群的身旁,见李群一直低头不说话,顿时就开口说道。 “不可能的我不可能被你们抓住,就算你们抓了我,那个恶魔也会代替我杀死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坏人,不可能,不可能……他们不可能再继续逍遥法外。” 李群就跟念经一样,在半个小时的车程内,一直在重复着这一句话。 “恶魔?你见过他了?”我侧身看着李群,缓缓地问道,而此时的李炎,也坐在一旁,听我说起恶魔两个字,那脸色,也不是太好看。 “呵……他不会放过你们的,他说过,我不会有事,有事的是那些王八蛋,我没有错,我杀了他们,我是在做好事。” 李群的情绪并不是很好,从他在车里的表现能看得出来,他的精神有及大的问题,所以在路上的时候,我也通知了我妈,希望她能抽空,协助我们审讯这个疑似精神有点问题的杀人凶手。 ------------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可能出现在现场的人(一 当天晚上九点半,我们带着李群一行直接回到了刑侦大队三楼审讯室内,李炎,我,苏眠,三人一同对其进行审讯。 但这个男人就像是哑巴一样,我们问什么,他总是闭口不言,这是警方最为讨厌的审讯方式,也是我们最讨厌的审讯方式。 我看了一眼李炎,随后让苏眠出去帮我拿一份文件,紧接着,我当着李炎的面直站起了身子绕到了李群身后,双手微微一撑,我的嘴一下就紧贴着李群的耳朵,轻声说道:“很痛吧?很痛苦吧?其实,这世界上最痛的事情不是皮肉,而是心灵,从小到大,你没有感受过一点儿父爱,那个人就像是一个恶魔一样,把你揣在地上,然后一阵扭打,你很恨他吧?” 李群的脸原本是笑脸迎人的,但在我说完这些话之后,那一张脸,顿时就变得惊悚无比了起来。 “最痛的还不是这个,对不对?你亲眼看见那个恶魔明明对其他人那么好,可却唯独对你,每日拳打脚踢,明明他还有一个儿子,明明那个儿子可以分担你的痛苦,可在你眼中,却看到了这个恶魔居然及其宠爱那个野种,你嫉妒,你愤怒,所以,你将所有的罪孽都强加到了那些你曾经历过的事情之上,包括高考那一年,在公车上偷了你钱包及准考证的人,包括你曾在学校遇到的学校霸凌事件,包括……” 我看着李群停顿了一下,接着低声说道:“你那个便宜后妈,其实你早就知道,你有一个弟弟,我查过,那个女人叫做关夏,是一个年轻的知名女作家,当然,我说是上个年代,这名女作家在二十年之前去省城探亲的时候离奇失踪,而关红轻也因母亲的失踪,当年,要不是关夏的表姐一直陪在他身边,或许,他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想不开自杀了。” 我调查过关红轻的所有背景,甚至打电话过去核实过,的确,关红轻的那个所谓的母亲,不过就是干妈而已,只是关红轻从来都没有跟人说过,那并不是自己真正的母亲,因为他们没有孩子,而关红轻没有妈妈,所以顺理成章的,关红轻就成为了她的儿子。 而当年失踪的关夏,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所以,我不禁把我的目光,挪向了李群。 李群从小受到了李洪福的家暴,所以他在这个世界上最怕而又最恨的人应该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的性格,也应该是在当时扭曲的,再加上这个社会坏人太多,在他成长的路上诸多波折,所以,他就有了一种厌世的想法,他觉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也正是这一句话,不知道害了多少青年走上迷途。 “很爽吧,你亲手杀了他们?想要报仇就想要报仇,干嘛非要假借替这个世界除恶的借口来杀人?不敢面对么?你是不敢面对自己幼年时受到的欺辱,对不对?”我依旧在李群的耳边喃喃说着,而这时,审讯室的大门被缓缓地打开,我妈的身影,也随之出现在了我们所有人的面前。 她没有直接进来,而是在门外跟我点了点头,让我继续说下去,但她的那个眼神,似乎还在告诉我,说到差不多的时间,就可以终止这个话题了。 我朝她委婉的笑了笑,随后双手耷在了李群的身上,眯着双眼,缓缓地在他耳边继续说道:“你以为那个恶魔会来救你么?不,不会,我跟他的交到可比你深,他可不会救赎一个双手沾满了鲜血的魔鬼,你,不是用正义来救赎这个社会,你只是抒发自己内心的邪恶而已,让我猜猜,你除了恨你的父亲,恨这个社会以外,还恨透了我们警方,恨我们为什么当时不把你父亲抓走,而是在他家暴期间,教育教育就放他走了,所以,你要让我们警方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你的那个便宜弟弟和那名司机,不正是你用来叫嚣我们的武器么?”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起身又走回了他的身前。 “说到底,你的罪这个社会已经救赎不了你了,但是,你还有自己的妻子,我想你应该对你妻子的感情很深吧?毕竟一直都是她在操持家务,说句实话,她的脸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脸,而你,身为一家生物公司的总经理,有为青年,能够一直鉴定的和她走下去,你一定很爱她,对不对?” 说起黄子芳的时候,李群整个人都震了一下,而后大声朝我呵斥的警告我,说这件事情和黄子芳没有任何关系。 人,之所以称之为人,是因为人有着那些畜生没有的七情六欲,是人就有弱点,即使这个人曾做了某些丧尽天良的事情,而此刻,当他抬头朝我咆哮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的弱点,就是黄子芳。 “你以为那个恶魔会放了黄子芳?既然你使用的是古代的刑罚,那么你应该知道,古代刑罚中,还有一项,是株连九族吧?”我看着李群的双眼,笃定的说道。 这时,李群的眼神跟之前大不相同,他害怕了,他害怕黄子芳真的会出什么事。 “这跟子芳没有关系,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因为你手上已经沾染了太多的鲜血,在他眼里,你可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鬼,黄子芳是你的枕边人,在他眼里,黄子芳会跟这些事情没有关系吗?即使,我知道,以黄子芳那种唯唯诺诺的性格,可能真就跟她没有关系,但是她不知道,对么?我们做一个交易吧,你只要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我就派人去保护黄子芳,怎么样?” “方怵……你……” 李炎在听了我的话之后,顿时皱眉阻止,我伸手给他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动作,而后和李群面面相视,继续说道:“一个做事总会选择逃避的男人,总要有一点担当,你也不想黄子芳跟你一样吧?” 紧接着,李群的双眼开始逐渐迷茫,再然后,他一个抬头,问我是不是他把事情全部高速我之后,黄子芳就能得救。 我点了点头,说这是当然。 “好,我相信你,但是,如果让我知道子芳之后有什么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听到这话之后,我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那么,现在到你表演的时间了,说说吧,案犯的所有经过。” 我一下转身就回到了审讯桌上,看着李群那一张面目可憎的脸,问道。 面对这样的人,我不用这种方法,他就算直到开庭,都不会将一切说出来,虽然我们现在手上的证据已经足以证明他所犯下的累累罪行,但如果想要这个案件完美终结,就必须让他自己说出来自己之前所做的恶行。 当然,我也知道这种事情不光彩,警察和罪犯做交易,从古至今的法律,都不会容许,但,黄子芳不会有危险,这是不是就不算交易,顶多也就是诱供,这个罪,我担的起。 谁让我是方源的组员呢。 李群告诉我,那时他并不知道关夏和自己老爷子的事情,也是后来听街坊邻里说起,他才若隐若现的知道,在得知关夏是老爷子情妇的身份之后,仇恨的萌芽就此迸发,他在关夏去往老家的途中,将其杀害,做成干尸,并一直存放在了自己无意间发现的防空洞内,这一放,就放了二十年。 大约是在五年之前,有人将那一本记载着古往今来,所有刑罚和刑具制作的书籍交给自己,他很快的就萌生出了一种厌世的念头,也是那一刻开始,他突然就有了一种报复社会的想法,他要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坏人都杀死,说句通俗点的话,他不过就是想要报仇,想要把自己遇到的坏人,都杀死而已。 而在这过程中,他听黄子芳说,最近有一个年轻人一直去老爷子店里,看关系应该不平常,而老爷子性格淡薄,又怎么会跟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有什么交情,也就是那一句话,让李群心中,有了芥蒂。 没过多久,政府就传来了群山改建的消息,大致就是要将那些山头改成风景区,这一下,可把李群给急坏了,如果群山改建工程启动,那么他的防空洞,就一定会被人发现,所以,他就顺其自然的找到了关红轻,并用自己的积蓄,租下了关红轻的船只。 他知道,以关红轻现在的条件,三十万,已经算是一个天文数字了,所以关红轻一定会答应他,事实上,在后来的几天,关红轻的确也曾打电话说同意将自己的船只租赁给李群。 就这样,关红轻得知了李群曾做过的所有事情,他知道,一个杀了那么多人的魔鬼,又怎么可能轻易让别人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呢?所以,他打了那个电话,并将三十万全数转给了自己的妻子。 我看着李群,轻声说道:“在后来的几天,你们利用船只闹鬼的事,让管理员再也不敢接近船只,但要做的完美,就不能出现任何纰漏,所以,你就把那个曾经见到鬼的管理员用以车祸而杀之?” 后者点了点头,道:“那辆货车是我从二手车市场买来的,买来的时候用的也不是我自己的证件,所以确保万无一失,我才会这样做。” “那三具尸体呢?”我继续问道。 后者看了我一眼,闷哼了一声,那一双眼睛,更加变得尖锐了起来。 “要不是关红轻,这件事情或许到现在都没有人发现。” 这是我预料之外的,我本以为是因为这三具尸体做的不完美,李群才将其丢下大运河,而按照李群的说法,关红轻一直饱受煎熬,他的思想也一直处于报警或不报警之间,所以,他用了一个最折中的办法,将李群还没有制作完成的干尸从大运河丢下,想方设法让警方发现,这样一来,也就不算他报的警了。 正当我准备继续问下去的时候,方源突然满脸晦气的出现在了我妈身旁,而那一扇门,也被他缓缓地推开。 “方怵,你出来一下,李炎,你继续。”方源站在门口,朝着我和李群低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李炎,随后转身就跟着方源走了出去。 我原本以为方源是因为我在审讯室内的诱供而把我叫出去,但当我跟着他来到他办公室的时候,他一个转身,就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块被证物袋包裹着的长青色碎布,还说这是在那个防空洞的门口找到的。 ------------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可能出现在现场的人( 这块布大约手掌那么大,我拿在手上仔细看了一眼,却一直没有看出什么眉目。 紧接着,方源看了一眼我身上穿着的白色外套,说这块不既然是在那扇铁门后发现的,那么也就是说,曾经有人靠在这铁门后。 我也对其说我的确曾经靠在这铁门之后查看过实验室内的情况,但当时我穿着的就是这件衣服,也并不是什么长青色的衣服,所以这块布肯定不是我留下来的。 说完这句话后,方源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阴沉了起来:“这块布的撕扯处还很新,也就是说,有人曾经在你进入实验室后,同样藏身在这扇大门之后,你不是说,当李群在你面前要用打火机点燃柴火的时候,你曾有那么几分钟闭上了眼睛么睁开了眼睛之后,你就看到你的匕首突然插在了一边的木条上,李群也被人打晕了?” 我点了点头,说当时的确也是这么一回事儿,但我睁开眼睛,那个实验室里面除了我,就只有李群了。 这时,方源缓缓地看着我,并将这一块布平整的放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道:“你知道这快布,原本是制作什么的吗?” 我再次拿起了那一块长青色的布,皱眉说道:“这块布的质地很硬,但上手手却很轻柔,应该是制作防弹衣的材料吧?可这布料可比防弹衣薄很多。” 方源点了点头,从我手上拿过这快布料,对着我说道:“这是内置防弹衣,是在门外的三根铁钉上发现的,只是你不知道的是,这防弹衣在我们国家,至今为止,就只有六件,这块布内,原本放置的是最为坚硬的铬丝。” “六件?那很好找啊。”我说道。 方源笑了笑,又看了我一眼,转身说道:“当年特案组成立,国家统发特案组六件内置防弹衣,为的就是他们遇到危险时能够自保,其余五件已经被你父亲的同事上交国家,而你父亲因当时正在执行任务,也没来得及上交,所以这件内置防弹衣,一直都没有上交国家,换一句话来说,这块布料的主人,应该就是方宗阳,哦不,至少曾经是。” “哐当”一声,听到这句话后,我的脑子就像是被人用大铁锤打了一锤一样,手上的茶杯也顿时掉落在地。 “你是说,当时在李群实验室内救我的,是我爸?”我惊讶的看着方源,不敢置信的说道。 方源点了点头,说大概是,但也不确定,因为毕竟我爸失踪了也有二十年了,到现在为止,愣是没有一个人见过他,而且,如果真的证实这救了我的人是方宗阳的话,那么他的人生应该是自由的,他想不出任何道理,在他人生自由的情况下,面对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选择不站出来相认。 基于这种情况来看,当时躲在大门后面是我爸的几率,顿时就降低了很多。 “总而言之,你没事就是万幸,对了,这个案子你就别管了,楼明礼不是放你大假么?好好放几天假,这里的事情,后续就交给我了,不过,你可还真的和我越来越像了,诱供,呵,这个罪你可担不起。” 方源这是话里有话的节奏啊,不过这样也好,这件事情到这里,总算也有个头了,只不过,被方源这么一说,不管那个救我的人是我爸还是别人,我倒也知道,有人在暗处,至少还不想我死的。 “那总的,让我……” “供词的事情,我会找人跟进,李炎不也需要历练吗?总而言之,这个案子到此为止,楼明礼那边我来搞定……” “不,我只是想问,那张地图的事情,方源,你到底是谁?” 我越来越觉得方源这个人深不可测了,他好端端的去查我爸干嘛,而且居然还快我一步找到了那个防空洞,或许,他和那个…… “你傻么,那搜船的年龄才多大,而在传内发现死亡时间相差最大的干尸距离今日死亡时间都有二十年了,我只不过快一步比你想到了而已,怎么?你还不允许有人比你聪明了?” 我看着方源脸上的笑容,或许真的是我多想了吧,那时,我可是和他一起收到消息的,在收到消息之前,他甚至都没有动过他那手机。 就这样,我推出了方源办公室,路过审讯室的时候,见我妈正坐在我原来的那个位置上协助审讯,我才安心的下了楼。 可等我下楼的时候,却看到一群人正聚在一楼的刑警大厅内,我走过去的时候,有人还推了我一下,问我这里的管理员在哪里。 管理员? 我朝刚刚推我的其中一名六十岁上下的中年妇女看去,又朝一旁前台接待看了一眼。 “他们是李洪福老人的子女,说是要让李群立个遗嘱,我说李群正在上面接受审问,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很快会下来,但他们不听,还要闯进去……” “遗嘱?什么遗嘱?”我看着面前那十几个人,浩浩荡荡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凶神恶煞。 这时,那名六十岁上下,看上去些许富态的中年妇女直站了出来,对着我的鼻子就大声说道:“你就是负责人吧?我问你,杀死我爸的是不是李群那个畜生?那么我们问李群要点赔偿,是不是应该的?”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三观瞬间崩塌,啥玩意儿?杀死自己的老爹,兄弟姐妹还要来问他要赔偿?这也太特么不讲道理了吧? “我爸八十三岁了,一个八十三岁的老头子,他怎么忍心下得去手,我们听到消息后就直接赶来了,今天李群必须得给我们兄弟姐妹们一个说法。”那名妇人凶神恶煞的,那一双眼睛就像是要吃了我一样。 “是啊,必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让李群立遗嘱,那么多钱,分我们点怎么了?就那个店铺,我们兄弟几个还不够分的。” 我听了半天,也总算明白了,这几个人并不是想要来讨要赔偿的,而是想来跟李群瓜分财产的,而且瓜分的还是李群的财产。 我看着那群人,眉目一皱,直拍了拍手,朝他们说道:“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们警察管不了但李群现在是犯罪嫌疑人,你们可以找律师起诉他,也可以找律师和其家人洽谈,但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们,按照继承法》第七条规定:“继承人有下列行为之一的,丧失继承权:(一)故意杀害被继承人的;(二)为争夺遗产而杀害其他继承人的;(三)遗弃被继承人的,或者虐待被继承人情节严重的;(四)伪造、篡改或者销毁遗嘱,情节严重的,还有,关于遗嘱法,我记得是有那么一条,如果死者生前有妻或有子,兄弟姐妹,是不享有遗产的,当然,你们强迫李群立遗嘱,也是犯了法的。” “你什么意思,这是我们的家事,我们要求赔偿。”那女人瞪了我一眼,大声的说道。 我冷哼了一声,看着那个女人,笑着说道:“要求赔偿那就打官司,你也说了,这是你们的家事,这里是刑侦大队,你们来刑侦大队闹就不怕我们以聚众闹事的罪把你们一个个都抓进去吗?”我看着这一群人,大声的说道。 被我这么一吼,那些人顿时冷静了很多,扬言要让黄子芳偿还他们一切的损失。 而后,我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让一旁的前台记录下来了他们的一言一行,如果以后黄子芳有什么闪失,第一个就找他们。 “哎,我说警察先生,你可不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这样?对于老人健在都以各种借口弃养的子女,我不敢保证你们会对黄子芳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而且听你们刚刚的口气,似乎是要找人家麻烦,没关系,麻烦你们可以找,但请你们想清楚,这个后果是什么。” 说完这句话后,我有嘱咐了前台几句,随后抬腿就朝门外走去。 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都有些努力在胸腔内没有被激发出来,很难想像,这些子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了钱,难道连亲情都不需要了吗? 或许这就是人,在利益面前,别说亲情,就算是老父亲,都可以不要。 回到家后,我直洗了一个澡,而后就躺在床上跟个死人一样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九点半了,许冲这个胖子还在我床上吃着外卖看着电视,而我的手机,也收到了三个未接电话,是李炎的。 因为未接电话太少了,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按照李炎的性格他一定会使用夺命连环扣的,所以我也没有去管这未接电话,拿起许冲递给我的外卖就吃了起来。 “哎,今天有个美女上门找你,你不在,就留了一个电话,说是等你回来让你打电话给她,这个女人长得漂亮,气质也不错,是那种淑女形的,怎么的,要不要打一个看看,都二十几岁的人了,一个女朋友都没谈过,说出去也不怕人笑死。”许冲将一张白纸递给了我,我也没去理会,估计又是房东的女儿来收租了吧,不过,按照许冲的审美,房东那两百多斤的女儿,美女……这两个字他到底是怎么叫的出口的。 吃过夜宵,我将我最近休息的事情告诉了许冲,谁知道这死胖子一把就抓着我出了门,还说我反正明后天都休息,不如今天就轻松轻松,去酒吧喝点小酒。 我也知道,这几天可把许冲这花花公子给憋坏了,所以也没有反驳,直将他带到了李瞳开的酒吧中喝了点酒。 我喜欢清静,太吵的地方不适合我,而在这里,我想要放什么音乐就放什么音乐,所以这里也是我放松的首选去处。 “怎么?你的这个朋友不太喜欢这里?”在经过介绍后,李瞳似乎看出了许冲的心思,当即问道。 而许冲也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道:“嘿嘿,也还好,也还好,就是这里能再热闹点,就更好了。” 李瞳笑了笑,直就将我们带到了这个酒吧靠后的一个墙壁外,将墙壁外的椅子重新置换了一下位置,紧接着,这墙壁居然被缓缓地打开,而在墙壁后面,则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许冲见罢,顿时张大了嘴巴,顺手就将一张信用卡递给了李瞳,结结巴巴的说道:“老……老板娘,给我来一瓶皇家礼炮,我要你们这里最大的卡座,卡没有密码,方怵,我们去玩玩吧。” 我见许冲一脸兴奋的朝这酒吧内看去,看到几个美女经过的时候,那哈喇子一下就流了出来。 我尴尬的朝李瞳笑了笑:“不熟,不熟,。” 后者妩媚的一笑,接过那张信用卡,也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个POS机,直接那么一刷,就让许冲签了字,并从这酒吧内叫了几个小妞,让她们带着许冲走了进去。 “有这两个人陪你,总好过一个男人,而你的朋友,方警官,今天晚上可是我的人。”说话间,我胳膊一紧,李瞳直挽住了我的手,一脸暧昧的对着许冲说道。 而许冲也自然心领神会的朝我们点了点头,自顾自的跟着那两个小妞走了进去,进去之后的他,愣是连一个头都没有回过。 “怎么?今天晚上,你是选择要和我依偎着谈话?”我看着怀中的李瞳,嘴角微弯的笑道。 酒吧内还有一个酒吧,这一点,我倒是真的没有想到,不过,在看到这个酒吧的一瞬间,我马上就明白了李瞳要在这里开设酒吧的目的。 在这里,人烟混杂,消息自然也是灵通的,说句不好听的话,那玄阴门这会儿说不定正在追杀她,任谁也想不到,一个被追杀的人,居然会在这里这么高调的开设酒吧,而且,这个酒吧四通八达,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的话,李瞳也能在第一时间逃脱。 等他将槅门关闭,我们再座回卡座上时,她又掏出了一包香烟,自顾自的点燃抽着,似乎并没有想要和我说话的意思。 “玄阴门,最近有什么动向?”我坐在她对面,从烟盒中抽走了她的一根香烟,而后点燃,对其说道。 她看了我一眼,轻声说道:“我说没有你信么?按照玫瑰的一贯做法,她现在正自顾不暇呢,还会管我们这边的事情么?” 我眉目一皱,问她怎么回事。 紧接着,她笑了笑,说没什么,在离开东市的时候她顺手在某处高档居民住宅里面放了一把火,现在警方正在紧锣密鼓的找着她呢。 “放火?” “放心吧,屋子里面没有人,只是在房里放了一个包,一个属于孙菲羽的包。” “还真想不到,你会干这种事情,不过也好,让他们自顾不暇,也不失为一个保命的方法,只不过,你知道的,我今天来这里,并不是为了问你的事情。” 后者笑了笑,直接就从一旁的包裹中拿出了一份档案袋来递给了我。 ------------ 小鬼为祸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古曼童 我打开李瞳递给我的档案袋看了一眼。 这档案袋中装着的是五张黑白照片,不难看出,这些照片拍摄的都是同一样事物,火场。 在这些照片内,我看到了很多柴火在燃烧,而在柴火堆上,还坐着一个看似五六十岁的中年妇女,等我翻到第五张照片的时候,一个穿着长青色制服的男人正扑向火场。 按照李瞳所说,这些照片都是她让手下在以前玄阴门教徒家中翻到的,而这第五张照片上的背影,正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人,方宗阳。 我双手拿着这张照片,眼光闪烁的看着这个背影,这是我爸,我一直没有见过面的爸爸,虽然就只是一个背影,但突然看到,我的心情更是难以言喻的。 “还有么?还找到了什么?”我侧头搭着李瞳的肩膀,急躁的问道。 “我让手下去查过,按照当年玄阴门被抓而后来出狱了的教徒所说,当时你的父亲的确投身于火海中,但在警方查找火堆的时候,却只发现了一具女尸,你父亲的尸骨并没有发现,而当时吹的是东北风,你父亲投身的方向正是东北方,也就是说,他很可能利用这个机会,让自己完全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亦或者是说,让某些有心人知道,他方宗阳,已经葬身火海了。” 我眉目一皱,顿时心惊的问道:“有心人?” 李瞳点了点头,说我爸当年是警界数一数二的精英,他的破案速度很惊人,破案率年年百分之百,所以也有人叫他方阎王,只要是他查的案件,那些犯罪嫌疑人就没有一个不落网的,但据说当年我父亲一直在找一个人,一个似乎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按照她手下的情报来说,这个人似乎叫做…… “恶魔……” “恶魔……” 我和李瞳几乎异口同声的看着对方说出了这两个字。 对方微微一愣,而我,也傻愣在了当场。 怎么可能,恶魔,我爸也在找这个恶魔? 但我和那个恶魔照过面,从他的身形,声音来判断,这个人也不过比我大上几岁而已,而当年,他即使比我大几岁,也不可能是我爸口中的恶魔啊。 “你怎么知道 ?你见过那个恶魔?”李瞳疑惑的看着我,缓缓地问道。 我抿了抿嘴,摇头说我并不知道,只是在一些档案中看到过这两个字。 “我查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说说你吧,听说你在查运河干尸案的时候,还救了一个女明星?”这时,李瞳突然拿起了手边的红酒杯,玩味的看着我,说道。 “女星?什么女星?”我看着李瞳,一脸疑惑的问道。 后者用着狐疑的目光看了我一眼,随后拿出手机,将一则名为匿名男子勇救一线女星林冰的新闻顿时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而在这则报道上,居然还有我抱着那个女人的照片,尼玛,照片上,我的脸居然还给拍糊了。 “林冰,这个林冰是谁?”我抬头问道。 后者给了我一个惊讶的表情,就像是看着一个乡下人一样看着我,说我居然连林冰都不知道。 紧接着,我耸了耸肩,无奈的道:“有看电视的这个功夫,我还不如多去钻研一下案情呢,不过,这算是侵犯肖像权了吧?” “您好,请问,这里还开店吗?”就在李瞳用着一种不可言喻的目光看着我时,酒吧大门突然被人推开,而后,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人从外走了进来。 这个女人长发披肩,精致的五官顿时把我原本看着李瞳的目光全都吸引到了她的身上,这……怕是天仙下凡了吧? 不过,这个女人,我看着怎么那么眼熟? “开的,这不也有客人么?这位女……嗯?你是,林冰?”一见有客人来,李瞳也直接把我撇在了卡座上,直走上前,等她走到吧台处的时候,却突然上下打量起了这个女人,一脸惊讶的问道。 后者腼腆的点了点头,而后又将目光时不时的往我身上看来。 紧接着,这两个女人就在我的不远处交谈,而这时的音乐也有些劲爆,所以我也没能听清她们两个人到底在说点什么。 不过,三分钟后,李瞳居然朝我指了指,随后拍了拍这林冰的肩膀,后者也朝李瞳点了点头,红着一张脸直就朝我走来。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拿起一瓶酒就直朝喉咙里面灌了下去,而余光,则看到这个林冰径直朝我走来。 “您好,请问,您是方怵方警官吗?” 没过多久,林冰就走到了我的面前,朝我笑着问道。 “咳……我……我就是。”我将啤酒瓶放在桌上,而后尴尬的笑道。 从小到大,我就不知道怎么去和一个女人相处,当然,像林希这种绝种动物除外,而苏眠和我也不过是同事关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至于这个林冰,初次见面的时候多少有点尴尬,虽然是我救了她,但天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一口一个谢谢,一口一个你是好人,这些事情,我想无论谁遇上了,都会帮上一把的,所以当时在救护车赶到之后,我也没有再见过这个女人。 果不其然的,她坐下后,一个劲的跟我说着谢谢,还说要不是没有我,现在她就已经死了的这种话。 我老脸一红,马上挥手说道:“别别别,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其实,我也是刚刚看了报道,才发现事情已经闹得那么大的,没有给你造成什么困扰吧?” 林冰摇了摇头,说没有,她醒来之后就一直在找我,好不容易打听到我家在哪里,还是一个陌生人给她开的门,后来,她从许冲口中得知我在办案,所以也没来打扰我,就留了一个电话。 “其实我真的很笨,当时就应该问他要你的电话……“ “这不,也被你找到了么?我说林小姐,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离开谁谁就活不了的,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要害怕活着呢?”我看着林冰,摇头问道。 后者微微一愣,那一张原本挂着笑容的脸,一下就变得沉重了起来。 “其实,那天发生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去护城河的,更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跳河,方警官,这也是我这一次来找你的目的,我想……请您帮帮我。”林冰突然抬头,对着我一脸为难的说道。 林冰,一个很普通的名字,我想在户籍档案处一搜,就可以搜上一大把,但这个林冰却除外,按照李瞳后来跟我说的,这个林冰是某开国元勋的唯一孙女,从小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过,一向百依百顺的老爷子,对于她进军娱乐圈,那是一百个不满意,所以在这一条路上,林冰走的一直都不顺。 按照道理来说,老爷子一直都将她当成掌上明珠,但为了阻止林冰进入娱乐圈,老爷子在暗中倒是做了不少手脚。 所以在开始的那几年,林冰的演艺生涯一直都不是很顺。 林冰告诉我,也正是这个原因,她曾经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适合走进娱乐圈,就在她演艺生涯一度沉迷的时候,娱乐圈里,突然就传出了一个让林冰自己都将信将疑的传闻,小鬼改运。 我眉目微皱:“小鬼改运?” 这时,林冰将脖子上的一个挂坠直接摘了下来,放在了桌上,点头说道:“准确的来说,是去T国请来古曼童,为自己改运。” 听到这句话,我顿时就不置可否的笑了。 改运这种事情,不过存在于一些灵异小说里面的事情,就凭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就能改运?胡吹呢吧? 可接下来,林冰却告诉我,这个东西,的确让她从一只丑小鸭,变成了一只美丽的白天鹅。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古老的寓言 我看了一眼这东西,等我要将它拿在手上的时候,林冰却阻止了我,说这东西不能过手,一旦过手,住在里面的婴灵就会觉得是她要将它送给我,会不开心的。 看着林冰一脸认真的样子,我也就笑笑没有说话。 林冰告诉我,自从她听行内的一个姐姐去泰国恭请了这一块佛牌之后,在事业上更是路路畅通,各种通告在那一瞬间更是源源不断,久而久之,她曾有一段时间因通告需要,摘下过一段时间,可就在那一段时间,她高烧不断,甚至做梦的时候还碰到了一个小孩,责问她为什么不要自己。 再然后,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当她一个人走夜路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而她关门回家,一个不属于她的皮球也莫名的在客厅内弹跳着,更令人惊恐的是,有一天她迷迷糊糊的在家睡觉,总觉得有人在客厅玩闹,听声音像是个孩子,可等她走出客厅,却发现自己客厅内的供桌前原本的古曼童,摇身一变,却又变成了一张孩子的遗像。 “然后呢?我看你当时在跳河的时候并没有佩戴这一块东西,就是那个时候?”我饶有兴趣的问道。 林冰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说自己没有轻声的念头,一点都没有,那天她正在本市郊外拍戏,拍戏间隙,她回到了休息室内小歇了一会儿,可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在医院了,这第二天,报道报道她轻生的新闻顿时就铺盖在了各个媒体的头版头条之上。 从那天开始,她就一直没有接到过通告,而她的爷爷,也把她强制的带回了家。 “我对这玩意儿也不是特别了解,你没有去问过给你这东西的人么?”我看着眼前的这块佛牌,对着林冰缓缓地问道。 后者告诉我,她在出事的第二天就曾经打电话过去,但那个人说这是正常现象,古曼童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需要呵护,一旦遭受到冷落了,他就会发脾气,说话间,我能够感受到林冰的情绪已经开始变得异常的紧张。 “恐怕,你请的不是古曼童,而是小鬼。”这时,李瞳拿着两瓶红酒从吧台那走来,很显然,她一直在关注我们这边的话题,要不然,她也不会知道我们在讨论这个。 我撇头疑惑的看着李瞳,问她这玩意儿你也懂? 下一刻,她就跟看个智障一样的看着我:“你也不想想,老娘之前是干什么的?” 我撇了撇嘴,也没说话,这娘们儿还好意思说之前她是干什么的?这玩意儿说出来光彩?就她的那些小把戏,也只够骗骗三水小孩的。 紧接着,李瞳将那两瓶红酒放下,并坐在了林冰的身旁,看了一眼这桌上的佛牌,说这块是佛牌,并不是古曼童。 所谓的古曼童,其实就是泰国的那些龙婆……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瞳不置可否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就是类似于我们国家的那些得道高僧,用几座不同庙宇的泥土制作成孩童的样子,经过高僧或法师加持,使堕胎或意外死去的孩子的灵魂入住,古曼童被供信善人士供养,以保家宅。供养者也会因为供养古曼而为自己和子孙后代积福。古曼童以香火为主食,生性善良,他们不会做任何伤害人的事情,其实,也只不过是佛教让信奉者行善的说辞而已。” “那你说的那个小鬼,又是什么?” 我这一问,李瞳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阴沉了起来。 “小鬼?那可就厉害多了,相传小鬼是用传统巫术修炼出来的人胎尸体,其中,属死于非命的孕妇而胎儿还未死的情况下,从孕妇腹中取出胎儿最为灵验,此类方法最为恶毒,所以小鬼无需任何佛法加持,只靠怨气就能发挥出力量,因为没有佛法约束,性情捉摸不透,供养者只需尽心讨好其欢心就行。” “而养小鬼必须拘提一个冤死的童魂才能驱使,一经拘提,肯定不能正常轮回。据说小鬼只能是没满2岁就夭折的小孩,或是胎死腹中不见天日的胎儿,死的越惨,怨气越重,能力就越强,通过“养鬼巫术”提炼成小鬼,其目的主要是助长养鬼人的运势或帮养鬼人达成愿望,它们主要以人血为食,养鬼人长期供血难免身体虚弱,不管什么季节都是手脚冰凉,所以,养鬼人的寿命会大大减短,甚至因供血不够而被小鬼反噬。而且,养小鬼的人一旦被小鬼反噬,就很难化解,所以养小鬼最终只会是害人害己,所以,一旦养了小鬼,按照泰国的说法,你可以心想事成,但其付出的代价,却是极大的。” 被李瞳这么一说,我总感觉周身冷飕飕的,我让她不要再危言耸听了,因为此时坐在我对面的林冰,整个人都开始发抖了起来。 “我这不是危言耸听,据说现在演艺圈里有很多女星都在养小鬼,像前段时间的张某某,不也是被爆出养了小鬼才会那么火的么?不过她应该没有供奉太多的血液,所以,她的下场还是比较轻的。”李瞳抬头看着我,缓缓地说道。 我问她下场轻到底是怎么个轻法。 林冰突然插嘴道:“传出了某照门,然后离婚,孩子甚至还被自己的老公去医院验了DNA。” 李瞳点了点头:“重则,家毁人亡,不过话说回来,你供奉血液了么?” 林冰被这一问瞬间给问懵了。 我抿了抿嘴,抬头看着林冰,安慰道:“我想,这些应该都是你的心里……” “不,如果不是神鬼作怪,那么,就应该是人为,只有这两种可能。”李瞳看了我一眼,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对娱乐圈的事情一直都不怎么感兴趣,所以他们说的这些事情我自然也都没有听过,不过,就像李瞳所说,发生在林冰身上的事情实在太过于诡异了,我自然是不相信这些小鬼或那些什么古曼童的了,所以,我选择相信后者,发生在林冰身上的事情,一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所以,你今天来找我不是偶然?”我看着林冰,疑惑的问道。 “恩,我刚刚去你家找你的时候,正巧碰到你和许冲出来,所以就开车跟了上来……其实,归于现实,我也比较相信这件事情是人为的,所以,我想……” 听了她的话,我顿时啼笑皆非了起来。 当初她可是相信这古曼童亦或者小鬼是可以帮助她的她才远赴泰国,请来的这些东西,现在自己运势不好了,就将这些东西归类为人为,我也是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 想到这里,我抬头问她为什么不报警,林冰却说,她是一个公众人物,如果报警,第二天她就会上本市的头版头条,所以,她想到了我。 “对不起,我不是私家侦探,我帮不了你,你还是去报警吧,毕竟为了你自己生命安全着想。”我看着林冰,冷冷的说道。 这件事情并不是我的管辖范围里面,就像是我说的,我不是侦探,也不可能帮她去查这件事。 我话刚说完,林冰失落的表情马上溢于言表。 “对……对不起,我知道这件事情为难了,那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这句话,林冰起身就朝外走去,而李瞳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直接起身就将林冰给拽了回来,并一脸怨气的说我是个冷血动物,放着这么漂亮的女明星不帮,我还想帮谁。 我眉目一皱,不耐烦的说道:“我是警察,不是私家侦探,首先麻烦你认清我的身份。” “身份?你是什么身份?这人是你救的,俗话说的话,送佛送上西,你救了她一次,第二次呢?万一这件事情真的是人为,万一她第二天死了,你自己问问你自己,你良心过的去吗?这几天你不是休息么?以朋友的身份去帮忙,总可以吧?”李瞳一反常态的拉着林冰,指着我的鼻子就大声说道。 我也真是服了,这李瞳什么时候变成瞎管闲事的大妈了?不过,被她这么一说,好像也是有些道理,万一这林冰真要死了,我又知道这件事情却不帮忙,这不就成了我间接性害死她的么? 可我继而一想,嘿,不对啊,这李瞳可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主…… 我抬头看了一眼林冰,告诉她明天在家等我,晚上的时候把门锁好,如果可以,就多加几把锁。 “你……真的愿意帮我?”林冰一脸腼腆的问道。 “我……” “既然他都答应了,就别问这么多了,明天在家等他就行了,以后啊,多带点明星朋友来捧场,我黑瞳的大门,随时都为了你敞开。” 听了这句话,我顿时恍然大悟,这黑瞳妹,为了自己的店面,还真特么是不折手断啊。 林冰走后,李瞳又给我拿了几瓶美其名曰要好几百块钱的红酒,但这红酒我怎么越看越像是我在超市看到过的十六块五一瓶的红酒? 回家后,我打开电脑,在网页上输入了古曼童这三个字,我在电脑面前坐了大约三十分钟左右,终于将这描写着古曼童的所有网页全部翻了个遍。 说实话,在东南亚地带,这关于古曼童的传说还真不少,但大多都是一些说养殖古曼童是给自己积福,导人向善的文章。 而这小鬼,却也分为好多种,比如人胎小鬼,比如猫胎小鬼等等。 但几乎都是从意外死亡的孕妇体内挖出来的尸婴,然后那些所谓的法师又将这些尸婴烘干,用符咒加以禁锢,强行将这些怨气及重的小鬼留在躯壳内,想来,就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魂魄一说,这些小孩,又怎么可能不怨气横生呢? 我坐在电脑前,按压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又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这许冲居然还没有回来,这货是真的想要被那些小妞吸干才罢休? 我在家里等了他半个小时,实在太困了,也就抵不住睡意的诱惑,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多,林冰早早的就打了我电话,问我今天什么时候过去,我拿着电话,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一眼身旁空荡荡的床铺,让她现在在家等我,我现在起床就过去。 我按照林冰在电话里面告诉我的地址,直接打车就来到了本市的某一个中高档小区,可当我走上林冰家所属的楼层时,一下电梯,就听到了一阵女人的尖叫。 我眉目一皱,暗道不好,这是林冰的声音。 当时我也没管太多,从一旁的消防栓上直拿了一把斧头,就将林冰家的防盗门砍破。 可当我推门而入的时候,我只觉身前一紧,再抬眼一看,尼玛这……特么是什么鬼? ------------ 第一百三十五章 这不科学 林冰所住的是一套单身公寓,和其他单身公寓一样,我一打开门就看到了一个开放式厨房,不光如此,原本被悬挂在墙壁一侧的厨房用品,竟在我打开门后就跟一个个会自己跳动一样在墙壁旁跳着舞,而林冰整个人,也就像树袋熊一样的挂在了我的身上。 我叫了一声林冰的名字,但她似乎就像是听不到一样,依旧窝在了我的怀中瑟瑟发抖,这嘴边还不断的说着救命。 看到这一幕的我,眼珠都快被眼前的一幕给轮圆了,这特么不科学,原本我以为林冰昨天晚上对我的叙述是有些夸大其词了,可当我看到一把菜刀居然在墙边飞舞的时候,我整个脑袋都快炸了。 我拍了拍林冰,又加大了一个音量叫喊了她的名字,也就在我上嘴唇碰上下嘴唇,拍着林冰的肩膀时,这厨具就好像是听得懂人话一样,顿时就落在了水池中。 而林冰这时也从我怀中露出了双眼睛,在看到那些厨房用品掉落在水池后,愣是一下又钻进了我的怀中。 我是一个男人,在一个长相好看的女人面前,似乎应该没有什么抵抗力,但……就在我准备将林冰先带入室内的时候,我却……愣是看到了一双雪白的手从客厅一侧的墙壁内伸出。 我眉目一皱,顿时就将林冰一个人留在了房外,而我,则快步来到了那张供桌前,可就在我力道这供桌前的一秒,这一双雪白的手顿时就收了回去,我的眼前,除了一张巴掌大的孩子遗像,就只有两块白色的蜡烛以及一尊手掌大的黑色雕像。 是的,起初我以为这的确是一尊雕像,可等我徒手将其拿在手上的时候,我却发现这居然,是一个小孩的尸骨。 准确的来说,这东西,让我想起了我在网上查找到的东西。 这东西跟我手掌一般大小,整个实体成黑焦色,这孩子骨骼分明,仔细一看,他的脑袋居然还埋在了膝盖内。 “这就是我从泰国请来的,方……方警官,您现在终于明白,我说的都是真的了吧,像刚刚的那种场景,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经历一次,不瞒您说,我昨天晚上一个晚上没睡,一直都在想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越想,我越举得我家不止我一个人,在这么下去,别说演艺圈,我都快变成神经病了。”这时,林冰从门外走来,看着我拿着那一尊小鬼,一脸憔悴的对着我说道。 我看了一眼我手上的这玩意儿,随后将堵在供桌内侧的那张遗像拿开,而后用手指敲了敲供桌内侧,却意外的发现这供桌内侧居然是空心的。 紧接着,我尝试用双手将供桌内侧的木板挪了一下,尼玛,这还真挪的动。 当我将这一层木板挪开之后,我看到的,却是一间和这间单身公寓一模一样的房间。 “呵……这就是你所谓的鬼神之说?” 我将这整个供桌从我面前挪开,只见这一面墙壁的半空竟有一个大洞,而这洞口对应的,正是这张供桌的正后方,也就是说,如果站在那个房间里面,用手将供桌最后一层木板挪开,别说遗像,随便什么东西都能出现在这张供桌之上。 我看了一眼正呆若木鸡的林冰,随后一把将其拉到了隔壁的房间,用力的敲响了隔壁的大门,在我敲了十几下之后,门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稍后,我让林冰把物业找来,在我们猜测门内的人似乎对林冰造成骚扰时,物业也毫不犹豫的将门打开。 物业将门打开之后,我直接就带着林冰来到了这一间毛坯房,房内充斥着一股子湿臭气,我在这间房内走着,突然,几块黑色的石头,直接就进入了我的视线。 他们被摆放在了和林冰家一墙之隔的墙边之上,等我拿起一看,却发现这些并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吸铁石。 看到这些吸铁石,我笑了,林冰站在我身后问我笑什么,我不置可否的将这些吸铁石放在了墙边一上一下,而后又让林冰回到自己的房间看了一眼。 十几秒后,林冰惊慌失措的跑到了我的身旁,拉着我说不好了,那个小鬼又开始捣乱了。 我说这哪儿能怪的上小鬼,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想要吓唬她而已,这房间和房间的间隔并不是实心的,而是用夹层板隔开的,所以中间的间隔并不大,按照她那厨房内的摆设,刀具以及铁质调羹都被放在墙边,所以只要这里站着一个人,拿着这些磁铁在墙面上来回晃动,磁铁只要不离开墙面,她的那些锅碗瓢盆,就会一直在墙壁上跳舞。 我指了指一旁的洞,对着林冰继续说道:“你看,这里有个大洞,平时你这里放着供桌,只要你不将供桌撤走,你永远都不会发现这个洞口,而你看到的这张遗像,应该就是有心人从这个大洞内,挪开你供桌的活动木板,再将其放入的,看这洞的边缘,应该是有人用铁锯将其锯开的,你在家里,你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林冰摇了摇头,说她这几天一直在家,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我看了她一眼,说那前段时间呢? 后者想了想,继而说道:“前段时间我一直在忙通告,有的时候甚至几天不回家,所以我也不知道.” 这时,站在一旁帮我们开门的保安告诉我们,前段时间他在巡逻的时候倒是发现这里有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声音很轻,当时他还以为是林冰回来正在收拾东西,因为在他巡逻的前几天,他还看见林冰正站在楼下打电话,说要退不退房子的事情,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还自言自语的说看来以后他们得加强防范了。 我看了这保安一眼,矮矮瘦瘦的,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模样,这保安操着一口四川口音,在看到那个大洞的时候一脸无奈对林冰道了个歉,说如果他们物业加强防范的话,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 “没事的,这也不是你们的错,我想应该是某个影迷吧……” 那保安笑了笑,连忙点头说道:“应该是,应该是,这样吧,明天我会跟物业上报,让他们尽快修理一下这墙,给您带来不便,是真的抱歉。” 我点了点头,轻声对着保安问道:“这房的钥匙,就只有你有么?” 后者看了我一眼,而后又猥琐的看了林冰一眼,点了点头,说这房子原本是租给一家公司作为仓库的,但这几天那家公司负责人不在,所以钥匙就暂时由物业保管,而为了防止住户没有带钥匙,所以他们将这整栋楼的钥匙都窜在了一起,说到这里,他还将别在腰间的钥匙在我眼前晃悠了一下。 我笑了笑,随后拍着他的肩,轻声对其说道:“所以才能这么简便的来到这间房子,对么?” 保安微微一愣,当即问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看了一眼我手腕上的手表,说我是九点钟上的楼,而当我发现林冰房间出现异常的时候是九点零五分,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林冰之前拨打的那个物业管理的号码,继续说道:“九点零七分的时候,我们拨打了物业电话,而你却在九点零八分的时候来到的这一层楼,而且还时从安全通道内走出的,我想,再尽责的物业,也不会在早上九点半之前在这层大楼里面巡逻吧?那你,又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呢?” 保安看着我,一脸正色的对着我说他当时的确是在十七楼的楼道里面,那是因为有住户说十七楼的灯坏了,所以上面让他来休憩,还让我不要冤枉好人。 “好人?”我看着这保安,伸手就抓住了他的右手,并将其袖口直接退到了手肘间,不出意外,他的左手间的手臂竟被撒了某些白色的粉末,想来应该是面粉之类的东西。 “大夏天的,还穿着一身长袖,你是到底有什么东西不能被别人看见?”我笑着对其说道。 那保安顿时退了我一把,转身拔腿就朝门外跑去,我嘴角微弯,伸手一把就将其跟拎小鸡崽子一样将其拎在了手边。 “我……X你妈” 在我将其拉回来后,这货居然直接跟我说了一个三字经,我眉目一皱,顿时抬腿就朝他小腹处踹了一脚,他整个身子直被我揣在了这房间的墙壁之上,疼的直咧嘴。 “好了,跟我去警察局录个口供,你可以以公众人物的身份,要求警方将你的这个案子保密,放心吧,没事了。”我转身看着林冰,咧嘴笑道。 说完这句话,我直接走到了这保安的面前,低声继续说道:“哦,我似乎忘了跟你说了,其实在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了你,毕竟,你长得特别猥琐。” 半个小时候,我将这小子带到了片区分局,并跟分局同事说了林冰的这个情况,当地分局也考虑到林冰是个公众人物,并未对此案件公开。 不过,在我带着这小子来到片区分局的时候,这里的人似乎都认识他,我多方了解后,才知道,这东西居然还是一个变态猥亵女青年的惯犯,就是那种时不时地穿着一身军大衣,去女校里面对着那些女生敞开胸膛的变态。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林冰的脸色似乎并不太好,我将其送回家后自己也就回了家。 其实,我本以为这小鬼为祸的事情到这里也就画上了一个句号,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在家连睡了两天,在我醒来之后接到的第一个电话,就是林冰的。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奇怪的电话 在电话中,林冰的声音都快要低到了嗓子眼里了,说她剧组最近出了事,想要请我帮忙。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不去。 “谁啊,这么早,让不让人睡觉了?”许冲从我一旁翻了个身,随后将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之上。 别问我为什么不去,虽说她是个美女,但我又不是她们家保姆,凭什么一个电话我就得开上两个小时的车去找她?有这个闲工夫,我还不如在家里补充睡眠呢。 可我刚挂了电话,电话又再次响起,我眉目紧皱,接起电话就对其说道:“我说,上次帮你是怕有人要害你,毕竟我不能见死不救,可这一次,总没有人要害你了吧?” “方警官,你听我说,这次真不是我的事情,求求你,帮帮我闺蜜。” “你闺蜜?怎么了?” 紧接着,林冰在电话里面告诉我,她的闺蜜叫蒋盈,也是她,曾怂恿林冰去泰国请的小鬼,就这几天,她失踪了,林冰怎么样都找不到她,两个多小时之前,蒋盈曾打了一个电话给她,在电话中,蒋盈用着一种及其阴森的声音告诉她,小鬼的传说是真的,然后就挂断了电话,等她再打过去的时候,电话就直接关机了。 而他们有一个共同软件,这个软件只要双方都打开,就能显示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当时她也没想太多,在化妆的时候打开这软件一看,当她看到自己和蒋盈的距离就只有一米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慌了。 其实在听到蒋盈的这个名字,我的心里就有点儿打鼓,蒋盈,这个名字在我脑海中快速旋转,我记得我有一个高中同学,似乎也叫蒋盈。 “你说的这个蒋盈,是不是东市人?”我奇怪的问道。 后者在话筒内有些诧异的问我我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抿了抿嘴,低声告诉她让她现在在影视城等我,哪儿都不要去。 挂了电话,我看了一眼正睡意朦胧的许冲,随口说道:“影视城,去不去?” 许冲撒娇似的转了个身:“影视城有毛好去的,还不如在家睡觉。” 我点了点头,说也好,毕竟是蒋盈的事,我害怕他到时意气用事。 一听到蒋盈两个字,许冲整个身子马上就从我床上跳起,问我是谁? 我白了他一眼,皱眉说道:“我说,你几斤心里没点13数么?小心把我床坐塌了。” “嘿,兄弟,我们是不是兄弟,你刚说蒋盈?是我们高中的那个?”这胖子也没有回我话,直接拉着我的手腕,两眼放光的对着我说道。 关于蒋盈和许胖子,这只要是我们往上或往下两届的都知道,她们之间一直都有一个全世界都知道的秘密。 当年许胖子还没这么胖,他爸也没中彩票,在入学仪式上,看到了这蒋盈就走不动道,一直跟我嚷嚷说他被丘比特之箭射中了,所以,在高中三年期间,他一直猛追蒋盈,可后者是个什么人?家庭条件不能说好,但最起码也算的上是个中产阶级,当时许冲虽然也没这么胖,但长相……咳咳。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高中毕业之后,许冲也曾去上戏找过蒋盈,可对方却拿着一把刀子顶着自己的喉咙,哭着闹着的告诉许冲,如果他再来骚扰自己,她就自杀,许冲这才死了心。 不过,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没有告诉许冲,高三那一年,蒋盈曾经给我写过情书,只是那一封情绪我也没有打开,直接丢到了垃圾桶里。 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内直到我穿好衣服,许冲一直拉着我让我带着他去见见他的女神,无奈之下,我只得答应带着他一起去,也算是了结他一个心愿了吧。 影视城距离本市不算远也不算近,我和许冲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开到影视城的门口,一停车,我就看见一群人正围绕着正在焦急等待在门口的林冰,而后者一见到我们,还不等我抬手打招呼,她竟直接上前,毫不避嫌的拉着我走进了这影视城中。 影视城的规模很大,她拉着我走进去的时候,我和许冲就路过了好几个剧组,还看到了很多著名演员,当然,我也叫不出他们的名字,直到林冰将我拉到了一座古宅内的休息室,这才停下了脚步。 这一到休息室,林冰的脸色就显得非常的苍白,她一脸紧张的告诉我,蒋盈真的不见了,她在我们来的时候打她父母的电话,其父母一听她也找不到蒋盈,当即慌乱的告诉她蒋盈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回家了。 我让林冰不要着急,而后当着许冲的面询问林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冰咽了口唾沫,说三个月之前,蒋盈十分兴奋的找到自己,并把自己刚刚请回的小鬼拿出来给她看了一眼,说这是自己从泰国请来改运的东西,当时林冰的事业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线了,所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两三天后,林冰按照蒋盈说的,也去了一趟泰国,还特地去那些香火比较旺盛的寺庙请了一块佛牌以及花重金,让那些得道高僧挑选一尊小鬼给自己。 一听林冰的这话,许冲当即笑着说道:“傻姑娘,你被骗了,真正的小鬼或者佛牌,都要去一些偏远的寺庙请,哪会有得到高僧在那些香火及盛的地方等着你去?那些地方就光载你这种大肥羊。” “然后呢?”我看着林冰,继续问道。 后者抿了抿嘴,告诉我自从请了小鬼回来供奉之后,她每天都在碗里滴血供奉,虽说恐怖了一些,但每天滴一滴血,身体还算吃的消,可是,就在她请了小鬼后的一个月,当自己再见蒋盈的时候,蒋盈居然变得面无血色,就连走路都有些费力,按照蒋盈的说法,她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梦到那个小鬼,小鬼告诉自己,要心想事成,就要供奉更多的血液,她也曾经劝解过蒋盈,可后者就是不听,直到最近的这几天,她一直都找不到蒋盈的人,就连蒋盈经纪人都一直在找她,因为接了通告,蒋盈一直都没有去,违约金,都已经叠加到了一千万以上了。 “那你今天在电话里面说的那个电话是怎么回事?蒋盈亲自打电话给你的?你确定,那是蒋盈的声音?”我疑惑的问道。 林冰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那的确是蒋盈的声音,可这声音比平时听上去阴森了许多,而且…… 说到这里,她将手机内的一个软件打开,我看到了很多头像,其中有一个是林冰的照片。 她指了指一旁用某动物照片作为头像的用户,说这就是蒋盈,后打开了她的个人主页,我发现,这主页上显示的距离,居然只有一米都不到。 “会不会是在打开手机之后,再关上手机行走,这坐标就一直不更新了?”这时,许冲在旁摇头晃脑的说道。 “不,不会,你看,在三天之前她还更新了自己的主页,可是我和蒋盈已经有一个多礼拜没有见面了,所以,就算是这样,在这段时间里面,她要接近我,我们的距离才会缩短,但是……” 我看了林冰一眼,问会不会是软件延迟? 后者摇头,说这款软件,应该不会延迟。 紧接着,我在这休息室内四处查看,最终在林冰的休息桌下方的某个抽屉内发现了一个红色的手机,我将手机递给林冰,后者一看,顿时吓的瘫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之上。 “这手机,是蒋盈的?”我疑惑的问道。 “是……这是蒋盈的手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刚刚,我明明……” 我看了一眼林冰,道:“你刚刚出去过了,想来应该是有人趁着你出去的时候,把手机放在了你的抽屉里面,可是,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对于我的这个疑问,林冰也摇了摇头,百思不得其解。 我尝试的将这个手机打开,可当手机打开之后,我却发现,里面是没有SIM卡的,也就是说,这个手机,只是一个空手机而已,因为手机的背面还有些许血渍,所以在拿到手机的那一刻,我就用一旁的纸巾将其包了起来。 “去她家找过了吗?”我问道。 “去过了,可是家里根本没有人,怎么敲门,里面就是没有回应,蒋盈的经纪人也曾经让物业开过她家门,屋子里面空空如也,就连原本被摆放在供桌上的小鬼都不翼而飞了。” 这时,许冲拉了拉我的袖口,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这里离那个地方很近,你说蒋盈会不会去那个地方?” “你是说……那个鬼屋?”我皱眉问道。 林冰一脸迷茫的看着我们两个人,问我什么鬼屋。 我记得那是在我们高考结束,高三快要毕业的时候,我们学校曾经组织来这个影视城中玩了几天,那时我和许冲发现了一个鬼屋,也不能说是鬼屋,就是以前民国时期的一个小洋楼,就在影视城后面两公里的地方,据说这小洋楼在北洋军阀的时候,之前是一个军官的住所,他有三房姨太太,可就是没能给他生下一儿半女,更诡异的是,那些个姨太太在生前的确也怀上了孩子,可到了生产的那一天,孩子却怎么也生不出来,最终,她们三个接连难产,最后死在了那一栋小洋楼里。 在之后的那几年,也有人曾买下了这栋洋楼作为私人住宅,但进去入住的,愣是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的。 当然,这些都是迷信,国家自然也不会承认这种迷信,之所以没有将这栋洋房夷为平地,可能是政府考虑到了这洋房的完整性,再加上这栋洋楼到现在都有主人,只是主人并不在洋楼内住而已。 我记得,当时蒋盈来到过那栋洋楼,还说自己要能住在这里就好了,甚至我们劝了她很久,她就像是中了邪一样,一定要住在那边一个晚上,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在那边陪着她。 可入了夜,我们却听见从屋内传来了一阵又一阵女人的*声以及孩童的哭叫声,那时我们才只有十八岁,又听了那些村民的描述,不禁想到了那个传说,所以就拉着蒋盈走出了这栋洋楼。 奇怪的是,我们在走出那栋洋楼之后,接连三天,我们所有去过洋楼的人都高烧不退,最后在医院住了大概五六天,这才开始变得好转,而这栋洋楼,也成了我们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 我并没有将我们之前的遭遇说给林冰听,而是话锋一转,询问她蒋盈是不是在进入演艺圈后第一次来这座影视城。 林冰点了点头,说是自己推荐蒋盈来的这个剧组,之前蒋盈一直都是在参加综艺节目,也没有来过,谁想到戏没拍几场,人却失踪了。 我和许冲对视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示意我按照当时蒋盈对那栋洋楼的兴趣,她很可能会重新回到那洋楼里面看看。 我摇了摇嘴唇,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蒋盈……可能真的出了事。 紧接着,我让林冰待在人群较多的地方等我们回来,最好就是在剧组里面坐着,虽然现在外面已经是三十五度的天,但至少总比她一个人待着想东想西的好。 我和许冲将林冰送到居住之后,就一起坐着影视城的电瓶车,来到了位于影视城后方两公里的小洋楼处。 这栋洋楼是被一片小树林包围着的,我们当时过去的时候这小树林还没有这么密集,据说是当年这栋洋楼的主人还没有出国居住时,在周围种下的,为的就是塑造这栋洋楼周围的环境。 但,我总觉得这栋洋楼在这些树林丛中,有些阴诡森森的感觉。 ------------ 第一百三十七章 鬼屋内的命案 我和许冲小心翼翼的接近着这座三层洋房,和传闻中一样,一走近这座洋房,我们两个总觉得在那些透黑的窗户中,有人看着我们。 在这洋房的大门之上,贴着各种时代的黄色符纸,我们当年来的时候也有,现在走近的时候,我们还能看到当年被我们撕掉的符纸依旧露出了半张,在大门旁随风飘荡。 可能是因为心急想要见到自己梦中的女神,就在我刚要抬揭开这符纸的时候,许冲一脚就将这扇大门给踹了进去,大门已经有些破旧,一看就是长时间没有人来打理过了。 三十五度的阳光直射大门,一走进去,我们依旧看到了三张悬挂在距离我们不到五米的扶梯正中央的遗像,这三张遗像据说都是当年难产而死的军官太太的,这些太太刚死没多久,这名军官就战死沙场,而这座洋房,就顺理成章的由他弟弟继承,而他弟弟为了纪念这三个嫂子,就将这洋房永久封存,自己,则和家人,远赴东洋,做起了小买卖。 当时在听到这个传说的时候,我不禁暗自窃笑,哪有小叔子,为了纪念嫂子,将这栋洋房废弃而不卖的,当时窜入我脑海中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小叔子和那三个女人其中一个有一腿。 但现在想来,门上贴着的黄色符纸,似乎是在告诉我们,这栋洋房内,曾经发生过人力不可探知的事情。 “蒋盈……蒋盈你在吗?我是许冲,我是你许哥哥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强大的回声顿时就从我身旁传来,许冲踹开大门之后,直大步走上了那洋楼的扶梯处,双手靠在嘴边,大声的喊着蒋盈的名字,可周围除了回声外,愣是没有任何回应。 “咔嚓”一声翠香,这栋楼就像是在告诉我们它并不欢迎我们一样,一排早已腐朽的木梯在许冲的脚下坍塌,而后,许冲就这样沉入了扶梯之下。 我快步上前,一把将许冲拉起,这刚想责备他几句,余光一撇,我竟瞥到了三四个装满了福尔马林的透明器皿,而这些器皿内,装载着的,竟然是三四个手掌大的孩童,这些孩童的身体已经被泡到肿胀,我拿起其中一个的时候,许冲后知后觉,直在我耳旁叫了起来。 我眉目一皱,顿时没好气的说道:“叫什么叫,死婴而已,再叫他还能活了不成?” 我拿起的那个器皿内装着的是一个小姑娘,可和另外几个器皿内的孩子不一样的是,这小姑娘的脑袋出气的大,眼睛还很小,她没有左手,右脚也有些异常的弯曲,想来,这个孩子应该是一个畸形儿。 “这些应该是当年那三名姨太太生下的死婴,可能是那名军官不舍,让人将他们放在了福尔马林里面,永久保存吧。”我看着这些器皿,喃喃自语的说道。 “你管什么死婴,现在我们快点找到蒋盈,将她带走啊,我可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许冲拉着我的衣袖,躲在我身后小声的说道。 我眉目微微一皱,转身看着这一楼大厅内的一切,我现在才发现,在这四周的墙壁旁,除了一些老旧的家具之外,在那墙边,还被人放置了些许纸扎人,地上还有烧纸的痕迹,说实话,在我看到这些的时候,心中的情绪,更是不寒而栗。 这里曾经一定发生过什么,那大门外的黄纸才会被人贴上,有人祭祀过这里的亡魂,可是我却不知道,他们祭祀的到底是这三位军官的姨太太,还是其他的一些什么人。 我抬头又看了一眼这诡异的楼梯,不禁又瞥见了这三个姨太太的遗像,我却惊讶的发现,刚刚在走进来的时候,这被放置在最组边的遗像应该是短发的,可现在,却变成了长发。 我说过,我不相信鬼神,但在这种时候,我的心里还是有些发毛的。 刚刚许冲用了一阵很大的声音叫喊蒋盈,如果蒋盈在这里并且甚至完全清醒的话,她应该给我们一些回应,可是距离许冲的喊叫声已经过去了两分多钟了,我们没有听到这里有人的叫喊声,也就是说,蒋盈要么不在这里,要么,早已在这鬼屋的某个角落,失去了意识。 “许冲,你找二楼,我找三楼,找到了之后叫一声,我能听见。”说完这句话,我拔腿就朝三楼上快步走去,但因这里的楼层几乎都已经被腐化,所以我还是小心翼翼的踩踏,毕竟我这是三楼,要是不小心踩下去,这可是要命的事情。 五年之前,我们来到这栋洋楼的时候,到处都走遍了,这里的房间内除了一些垃圾,愣是什么都没有,除了三楼最后一个房间,我记得那是一间婴儿房,房内一应俱全,婴儿的推床,小玩具,那叫一个铺天盖地,而当时蒋盈正是见到了这个房间,才决定要留下来住一天。 蒋盈是一个冒险精神及强的女生,一般女生怕的东西,比如蛇,虫子等等,她都可以一把捏着,这也正是我不看她情书的原因,找一个这样的女朋友……其实也是需要勇气的,所以我佩服许冲的勇气。 在这洋房的三楼,一共有五个房间,我缓慢的走去,将这些房门逐一打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栋洋楼内的所有房间的正中央,几乎都有一些被人祭祀过的痕迹,而在这些房间的大门外,都相继贴了一些黄色符纸,而这些符纸,我们上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记得是没有的。 所以,这间老宅内,在最近这几年,应该也出过事,至少,这之所以会被人称之为鬼宅,也不是没有什么道理的。 随着一扇又一扇门的打开,我依旧没有见到蒋盈的身影,直到我走到了最后一扇房门前,抬手欲将其推开,可房门居然是被反锁了,我无论怎么推,这门都依旧原封不动。 “砰”的一声,我抬腿就朝这扇门内踹了进去,下一刻整块木板顿时就从我面前倒下,紧接着,我看到了一张婴儿床,以及那一双盘旋在半空的血色双腿。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往后退了几步,再抬头朝这房间的天花板上方看去,是蒋盈…… 此时的她,正被一根粗绳饶着脖子,悬挂在了这房间的吊灯之上,而最令人惊恐的是,一尊被烘干的小鬼像,正堂而皇之的待在了她那被破开的小腹中央。 可能听到了我那阵踹门声,许冲这时也从楼梯下爬了上来,而当他站在我身旁,看到蒋盈的尸体时,他的浑身都在颤抖。 “蒋……蒋盈……” 我一把拉住了正欲往屋内冲过去的许胖子,而后拿出了手机,给方源打了一个电话,后者在听到我说这里有命案的时候,什么也没说,直接就将电话给挂了。 我抱着许冲,而后咽了口唾沫,瞥眼朝那半空的蒋盈看去:“没事了,没事的。” 但其实我知道,许冲这些年来一直都放不下蒋盈,毕竟她也算得上是许冲的一个初恋了。 接下来,我让许冲到屋外等我,我也考虑到许冲的情绪,可能他先出去会比较好,而我,则是转身就进入了这间名不见经传的婴儿房内。 这里的摆设还是跟我五年之前来的时候一样,只是在蒋盈正下方的那一滩血水中,我却依旧看到了一些已经发黑的制片以及一些香烛,这里的所有家具都积了灰,相信,蒋盈在来到这房间里面的时候并没有对其多家打扫。 距离蒋盈失踪到现在也有一个礼拜了,在这一个礼拜里面,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人能够找得到她,所以,不排除她这一个礼拜,就待在了这里。 我第一时间并没有观察尸体,而是观察起了这房间四周的环境,这房间内没有一块地方是整洁的,试想一下,如果蒋盈在这里住了一个礼拜,那么这个房间内,总有一块地方是干净的吧,至少,她需要坐着。 但很遗憾,我没有找到,也就是说,蒋盈要么是被人杀死之后抬到这里来的,要么,她在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被人杀了。 不过,按照屋内的血渍以及一旁被丢弃在地的小腹皮肉来看,我更倾向于后者。 再加上我在踹门的时候隐隐约约就闻到了一股子腐臭味,进门之后这股味道更甚,所以就算我不看蒋盈的尸体,我也知道,她的尸体已经开始进入了腐烂期。 两分钟后,我站立在蒋盈身前,抬头一看,她那张耷拉往下的脑袋啊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她死亡时,嘴角向上,看上去像是在微笑,而舌头,则可能是因为粗绳勒住了她的脖子,从而导致舌头往前伸展。 而她的左半边脸上已经开始出现了腐肉,但不难看出,蒋盈的脸青紫肿胀,皮肤上也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些常规性的血点,我在一旁搬了张凳子,用手撑开了她的眼睛,眼白处有很多相互融合成斑片状的出血点。 她……是窒息死的。 紧接着,我又马上观察起了蒋盈脖颈以下的勒痕,却出乎意料的发现,这勒痕就只有一个。 蒋盈是窒息性死亡,而勒痕就只有一个,也就是说……她……是自己上吊的?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层次不穷的证据 我有点儿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再三查看之后,结果还是一样,在蒋盈的脖颈之上只有一条勒痕,我甚至还拿着那根身子和蒋盈的勒痕做了比对,一模一样。 十五分钟后,许冲的带着大批民警上楼,当他们看到蒋盈的尸体被吊在半空的时候,几名跟着许冲上来的民警顿时转身就吐了起来,而其中一名看上去经验老到的民警直走到了我的身前,问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看了一眼那些正蹲在地上呕吐的刑警,将我们来到这里之后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并协助一旁的某个女警做了一份笔录。 因为从特案组出发到这里最快也要一个多小时,所以我跟他们下楼的时候,方源他们还没有赶到。 不过听这民警所说,他们是接到了报警总台的电话,说这里有命案,让他们马上出警,而本市特案组,也会在他们来到之后连续赶来。 我一猜,应该是方源通知的报警服务中心,而这个案子,因为并不是在我们所管辖的地区发现的,所以那名民警也没有让我在案发现场多待,即使我知道,我们特案组对于这些高危凶杀案,是有直接切入调查权的。 可就在我录口供的时候,李炎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方源在跟楼明礼提出申请,用特案组的身份切入调查的时候,楼明礼却以不是本市地区,我们无权协管的理由驳回了方源的这个申请。 在电话中李炎有些倍感无奈,顺嘴还说了一句楼明礼现在正在办公室和方源互怼,从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楼明礼都想要开了我,还说什么我到哪里,哪里就能有死人,还不如直接把我关进监狱来的好。 “我想这一次,可能只能依靠长安市的当地刑警队了,我们过不去,不过话也说回来,楼明礼说的也对,我们特案组虽然专办悬案,但也总不能哪里死了人,我们就去哪里吧,这不符合规矩。” “意思就是,你们过不来了?”我在电话中低声问道。 其实我也没有责怪的意思,更没有要让他们介入调查的意思,当时我只是习惯性的拨打了方源的电话,至于为什么,可能也是因为习惯了吧。 我也能理解,毕竟我们不是救世主,毕竟,这个世界上的刑警并不只有我们一伙人。 “嗯,方源说,让你录完口供,也尽快撤回来,队里的事情一大把,还需要人手。” “好,我知道了,等这里解决了,我就回去。”说完这句话,我就将电话给挂了。 这时,一辆亮着警灯的警车瞬间就在我们面前停下,没一会儿,车门被缓缓地打开,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男人顿时从车上下来,下来的时候,这嘴上还叼着一根香烟,在他身上,我似乎看到了一些方源的影子。 不过,和方源不同的是,我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总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谢队,这是嘉市特案组的组员方怵,也是本案的第一发现人。”不等这个男人走到我面前,那原本还在为我录口供的女警立马给他简单的介绍起了我。 但他只是随意的看了我一眼,之后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警员,将我之前录的口供直接就拿在了自己的手上。 大概过了五分多钟后,这男人又抬头看着我,饶有所思的问我是不是东市人? 我微微一愣,随后点了点头,而后者却眉目微皱,又问道:“你之前,在首都读的警校?” “恩,首都人民公安大学,刑侦技术专业毕业。”我看着这个男人,毫不修饰的说道。 “那你,难道不认识我了么?”他和我对视了一眼,随后嘴角露出了一阵匪夷所思的笑容。 我眯了眯眼睛,在脑海中仔细的回忆着他的这张脸,可说实话,我的确好像认识他,但……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918山洞碎尸案你做的不错,很难想像,当时你还只是一名学生,我记得,你当时好像只是用了三天的时间,就将死者的父亲抓获了吧?”他的声音再次从我面前响起,也正是这一句话,让我突然想到,这个人……不正是谢鸣风么? 我当年在读书的时候,我妈一直都没有给过我生活费,而当时轰动一时的918山洞碎尸案也才刚刚拉开帷幕,警方悬赏十万元,只要民间有人提供有用的线索帮助警方抓获凶手,那么这十万元,将会当场给,我那时也是见了钱眼红,毕竟十万块,别说我接下来几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就算是我往后几年吃老本都行了。 所以,我就一个人查起了这个案件,我记得……当年主侦918山洞碎尸案的,是首都刑侦第二支队,而谢鸣风当时,正任首都行政第一支队的队长。 我们见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当年我是真的很想邀请你加入我们刑侦一队,但当我在你毕业期间去找你导师的时候,他居然告诉我,你让他写了一封推荐信,说要去一个三线小城市,我很不明白你当时的这个决定,但,似乎,你的决定是对的,特案组组员,果然金子到了哪里,都能发光。”谢鸣风拍了拍我的肩膀,顺手就将手上的烟屁股丢在了地上。 我笑了笑,轻声说道:“谢队您别这样说。” “不过,我可记得在我走的时候,你导师说过的一句话。”就在我尴尬回应他的话时,他又眯上了眼,继续说道。 “什么话?” “那老头子啊,说你如果能一直干这一行,将会是社会的福气,但如果有哪天,你选择杀人,那么警方,可真就头疼了,毕竟你在模拟凶杀的课程中,作为凶杀犯作案的完美比分是百分之一百,对么?” 这谢鸣风,第一次见面可是话里有话啊。 我笑了笑,说我这不是在干刑侦了么,而且那都是一些学校里的事情了。 “那你就说说吧,这个案子,是怎么发生的呢?”谢鸣风看了一眼这面前的小洋房,眯眼说道。 我指了指他手上的口供表,讥讽的说道:“谢队,您……该不会不识字吧?” 他微微一愣,看了一眼手上的口供表,随后一把将口供表丢在了地上,和我面对面的说道:“可是,我希望你亲口告诉我。” 谢鸣风可不是一个好惹主,这一点,我在学校里面就已经知道,据说他在首都刑侦大队的期间,一直都是属于破案狂魔类的,只要有案件,他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而对待那些嫌疑犯的态度也不是特别好,因此还吃了几个大过的处分,我怀疑,这一次他出现在长安市,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但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当时也没跟他争论那么多,而是将我发现蒋盈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谢鸣风,包括林冰的事情。 这事儿瞒不住,但至少林冰现在是公众人物,而她也不是作为嫌疑人出现在警方视野里的,所以警方会对林冰这个证人,无条件的跟媒体保密,所以,说不说林冰,其实都一个样。 “林冰?就是那个女明星?”谢鸣风喃喃自语的说道。 “我希望在调查这个案件的时候,警方对林冰的询问能够完全保密,毕竟她是公众人物,我想谢队长也不会想要让这个案子在长安市内闹得沸沸扬扬吧?”我玩味的对着谢鸣风,缓缓地说道。 后者笑了笑,说这是当然,随后就让其中一名民警,将我们直接就带回了他们当地的刑侦大队中进行第二次询问。 其实在我看来,这也不过是走个过场,但,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们刚到刑侦大队,一名刑警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就让人给我和许冲带上了镣铐。 许冲这个脾气,他爹都治不了他,更何况是那些刑警,他坐在刑侦大队的办公室内又吵又闹,而这愣是没有一个人来吊他。 我看了一眼正上方的摄像头,本想劝一下许冲,但我最后也还是坐在许冲的对面没有说话。 整个办公室内,此时就只有我和许冲两个人,人在受到区别对待的时候,脾气总会爆发,就像许冲的那个性格,所以,我想应该是谢鸣风在那栋房子里面发现了什么,这才会让我和许冲两人待在一个房间,还用一个监控来监视房间内的一举一动。 其实说穿了,我们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但我就是一句话都不想说,毕竟谢鸣风想看的,不就是我狗急跳墙,说出一些不利于自己的话么? “我说,你怎么还这么坐得住,他们这是干嘛,把我们当成凶杀犯了吗?喂,姓谢的,你给我出来,特么的,你知道我爸是谁么?他能用钱砸死你。” 我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说道:“好了,别说了,一会儿还有审讯,你留点力气一会儿发。” 就这样,我们在这个办公室内坐了一个多小时,谢鸣风才找人把我们带到了审讯室内。 我坐在审讯室内的审讯椅上,按照规矩,进入审讯室后,就该将我的手铐摘下来的,但谢鸣风并没有这样做,而是直接就坐在了审讯桌前,抬头就问我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我看了他一眼,道:“高中同学。” “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什么时候?” “五年前。” 谢鸣风眉目微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又重复问道:“我是一个极没有耐心的人,我再问你,到底是什么时候?” 我抬头看着谢鸣风,面无表情的说道:“五年,之前。” 紧接着,谢鸣风从一旁的女警手上拿过了一张照片,随后就拍在了我的面前,说道:“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在蒋盈的脖子,以及她的身上,满是你的指纹?” “我是一名刑警,在发现尸体的时候,观察尸体,这是我的职业习惯,我想,这应该定不了我的罪吧?” 谢鸣风嘴角微弯,点头说道:“是定不了你的罪,但是,我们刚刚从蒋盈家里回来,却发现了一张照片,一张,属于你的照片,这又怎么解释?” ------------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争锋相对 我看了一眼谢鸣风递给我的照片,一下没忍住,当着他们的面就笑了起来。 这张照片的确是我的,可是,这张照片是被人偷拍的,确切一点来说,这张照片是在我高中时期蒋盈偷拍我,并跟我表白的照片,我记得当时她在毕业典礼前曾在礼堂旁叫住了我,并拿出一大叠照片说她一直都在关注我,还让我跟她交往,当时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毕竟偷拍照片这种事情,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会觉得对方是一个变态的吧。 “我说谢警官,您拿着一张五年之前的照片,是想说点什么?”我饶有所思的看着谢鸣凤,笑着说道。 后者皱了皱眉,一把就将照片拍在了桌上:“你和蒋盈五年之前是同学,这一次,又是你率先发现了蒋盈的尸体,你敢说,你跟蒋盈的死没有关系?” “那么按照你说的,那么只要是一桩凶杀案,发现者和被害者有着直接的亲属关系以及互相认识的关系,那么就能确定这个人就一定是杀人凶手了?谢警官,不是我怀疑你的侦查水平,我说,您那么勤快的研究案件,就研究出了这些?” 我的话中不乏带着讥讽,这是谢鸣风的办案风格,他是属于谨小慎微形的,但凡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能将小事变成大事,将原本子虚乌有的事情,更是抬上水面,也难怪他在首都混不下去,要混到这种四线城市里面来当一个刑侦队长。 我甚至怀疑,他在首都,到底有没有破过案子。 “你……”谢鸣风被我气的脸色通红。 我看了一眼谢鸣风,轻声说道:“如果我推测没错的话,死者应该是上吊死的,机械性窒息死亡,按照现在的气温以及那屋子里面的湿气来看,她在这间房子里面呆了最起码有五天的时间,而周围没有一丝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就连地板上也都是灰尘,她打开门后,亦或是自己上吊,亦或是被凶手袭击,就只有这两个可能。” 蒋盈是一个及其要强的人,为了自己的演艺生涯,她不远千里去泰国请了一个小鬼,这眼看着事业刚刚有起色,家中还有一双父母,而且,按照林冰所说,她之前也没有轻生的念头,所以,我更倾向于后者,她是遭到人袭击而死的。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脖子上的勒痕又怎么解释? 假设她真的是受到袭击,而后被凶手勒住脖子,凶手又在她死亡之后,用一根绳索吊着蒋盈,那么就算是她杀死蒋盈的工具就是那根上吊的绳索,这根绳索上的痕迹,也不可能完全叠合蒋盈脖颈上的伤痕,所以我当时第一个推测就是蒋盈自己上吊自杀的,可回头一想,怎么可能,就算她是自杀的,那么她肚子里面的那一块小鬼又怎么解释?难道是她在自杀之前,自己破开自己的肚子,将小鬼放进去的么?这显然不符合正常人的逻辑。 在蒋盈死亡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将一切在我脑海中还原,即使我现在,正在被谢鸣风区别对待。 “咚咚咚。” 审讯到一半的时候,审讯室的大门突然被人敲响,谢鸣风放下手上的笔,转身开门,紧接着,方源那张臭到不能再臭的脸一下就出现在了门外。 谢鸣风不认识方源,一下愣了,当即询问来人是谁。 而站在方源身后的李炎及苏眠此时脸上的神色也不是太好看。 “特案组。”方源简单的说了三个字,而后一下就将半掩半就的门推开,带着他们两个人直接就走了进来。 “就算是特案组,也不能擅自闯入正在审讯的审讯室吧,你们还有没有规矩。”谢鸣风的脸色一阵铁青,对着李炎三人,顿时在审讯室内大声说道。 方源眉目一皱,看了一眼时间,转身对着谢鸣风就开口说道:“现在是晚上八点,我就只问你一句话,死者是什么时候死亡的?” 谢鸣风眉目微皱,问方源这是什么意思。 “3月26日晚上九点半到十点半左右。”这时,林希突然也出现在了这审讯室的门外,手上还拿着一份看上去像是验尸报告一样的东西。 李炎笑了笑,对着谢鸣风说道:“别说3月26,从316到前天,方怵都在忙着破本市的316运河干尸案,他怎么可能有时间来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杀死自己的高中同学呢?” “所以,我请问谢队长,现在我能不能将我的组员带走了?”方源从始至终脸上都没有任何微笑。 谢鸣风没有说话,只是紧促眉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刑警,后者点了点头,直接就将我手上的镣铐打开。 “还有我的一个朋友,请谢队长也放了他。” “他不行……” 我看了一眼谢鸣风,看来,这货的下马威还是没有下去。 “刚刚他们说,死者是326死的,那么,我和某酒吧老板娘李瞳可以证明,当天晚上,我的朋友许冲,一个晚上都跟我们在一起,如果不信,你可以去本市调查。” 后者脸色一度僵硬 半个小时之后,我和许冲两人终于离开了刑侦大队,在车上的时候,我将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一切都告诉了方源及其李炎等人。 “小鬼?我去,这些女明星不要命了么?小鬼是可以随便请的么?”一听林冰和蒋盈曾请了小鬼,李炎顿时从后座位上差点儿跳了起来。 他告诉我,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那些神秘的事物最终会为了钱财,而慢慢的揭开面纱,鬼神之轮从古至今流传到现在,不是没有科学依据的,现在科学,都已经承认了魂魄存在的事实。 而养小鬼这种东西,其实说到底,就是泰国的一种降头术,后慢慢演变,这种降头术不针对于人,还针对于鬼,他们将一些怨念及深的小鬼魂魄重新驱赶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这些小鬼的怨气足以让供奉者心想事成,但这些都是有条件的,供奉着必须每天都供奉一滴新鲜的血液,这就跟人的食欲一样,你觉得这个东西好吃,就会胡吃海喝,慢慢的,居住在自己躯壳里面的小鬼欲求不满,会让宿主慢慢的加大自己的供奉量,因供奉的是血,再加上那东西越来越贪婪,有很多宿主最后都将这东西丢了。 “丢了之后呢?”我撇头对着李炎问道。 后者的脸色一下就阴沉了起来:“厄运不断,轻者倒霉三年,重则家破人亡,尸骨无存。” “有没有这么邪。”许冲有些不相信的说道。 这时,苏眠也点了点头,说她最近在看一本灵异小说,小说里面也提到过古曼童以及小鬼,自己也因小说去查过这些东西,在泰国,有很多人因遗弃小鬼,从而遭到了报应,但她也不知道,这是报应,还是意外。 我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方源,又看了一眼身后死死跟着我们的林希的车辆,随后问道:“你们都来了,那么楼明礼那边……” 李炎笑了笑,拍着我的肩膀缓缓地说道:“你毕竟是我们特案组的人,这一次还得感谢谢鸣风了,如果不是谢鸣风抓了你,楼明礼大怒,让方源和我们来调查,说不定你现在已经回嘉市了。” 我微微一愣,原来,谢鸣风在离开时那略含深意的微笑…… 看来,是我们都看错谢鸣风了,他不傻,一个女星死在了他们市,如果传扬出去,别说娱乐圈,就算是常年不发生刑事案件的长安市,也都会闹得人心惶惶,对一份力量,也是对自己今后的保障。 不过说实话,这货的演技的确挺不错的。 当天晚上,因为我们去宾馆入住的时间有点晚,所以方源也打消了晚上去调查的念头,直接让我和许冲住到了一个房间,而因为这个案子,我和许冲彻夜未眠,也只能在床上,两人相对无言的发呆。 “这都什么事儿啊,高中的时候她拒绝我,我答应她直到她大学毕业,我都不会去主动找她,好不容易知道了她的消息,可再见到蒋盈,这人怎么就死了,我……”许冲在我身旁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哽咽的说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躺在许冲的左侧,睁着眼睛开始冥想了起来。 我是因为林冰的一个电话才来到这里的,而在此之前,林冰和蒋盈一样,也去请了一尊小鬼,在我帮助林冰解决小鬼事件之后的第二天,林冰再次打我电话,说是她的闺蜜,蒋盈失踪,在失踪之前,蒋盈曾打电话给林冰说小鬼的传说是真的,之后,我们又在林冰的桌内发现了蒋盈的手机。 而按照林冰所言,打完电话,林冰百无聊赖的打开那个软件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蒋盈和她的距离居然不足一米,也就是说,当时林冰接到电话的时候,蒋盈应该就在那个休息室内。 可按照林希的检测报告来看,蒋盈的死亡时间是在3月26日晚上,所以蒋盈不可能在那个时候来到休息室,还给林冰打这个电话,除非,还真是蒋盈的鬼魂作怪。 只可惜,我不相信鬼神,所以,这些逻辑集合到一起,唯一的可能,就是林冰在说谎。 ------------ 第一百四十章 死者复活了(一) 可是林冰为什么要说谎呢?而且还是对我说谎? 我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所以,在我彻夜未眠到早上六点的时候翻了翻朋友圈,却发现林冰也发了一条动态。 一路走好! 在这四个字的下方,还有一张蒋盈和林冰的合照,而这四个字也让我感受到了林冰的悲痛,看来,林冰也得知了蒋盈的死讯了。 想到这里,我点开了林冰的朋友圈看了一眼,在她朋友圈里面,大多都是一些剧照,还有一些是跟蒋盈的合照,不难看出,她们之间的感情似乎还挺深的。 突然,我手机一阵震动,来电显示是林冰的,看到这电话,我马上跳下了床,而后走到了厕所接了这一通电话。 电话里面的林冰声音疲倦,似乎是一整个晚上没有睡,我开口就问她还好么。 她没有回我的话,只是说想约我谈谈。 我没多想,直接就答应了她。 早上八点,我敲响了方源房门,并将林冰约我的事情直接告诉了他,半响之后,他才点头说今天他们整个特案组会很忙,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光要调查小鬼事件,还要调查林冰以及蒋盈的所有,既然林冰约了我,那么,对于林冰的调查就交给我,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我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出了方源的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在进入方源房间的时候,我似乎闻到了一股子泥土味,但当时也没有多想,也就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影视城旁边的咖啡厅内坐了下来。 再次见到林冰的时候,她带着一副墨镜,显得一脸憔悴的看着窗外,直到我坐了下来,林冰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身为一个公众人物,在这种地方约我……林小姐,你就不怕被媒体拍到么?”做下来着之后,我点了一杯柠檬水,随后看着林冰那一张憔悴的脸,缓缓地问道。 林冰憔悴的摇了摇头,说这里是影视城,在这里拍戏的影视明显么五十也有三十,拍到了又怎么样,顶多再多一个今日头条,而且我又救了她的人,我都不怕曝光,她怕什么。 这样一想,也对,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简单的问她这一次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 紧接着,林冰抿了抿嘴,随后低声跟我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抬头看着林冰,嘴角微弯,顺手就将面前的这一杯柠檬水拿在了手上,不经意的说道:“这话,我怎么就有点儿听不懂了呢?” “我真的只是单纯的以为蒋盈失踪了而已,因为我们都是公众人物,我们没有办法去警察局报案,一旦报案,整个娱乐圈都会传的沸沸扬扬,所以我只能找你,因为你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个警察。” 我摸了摸我茶杯的边缘,看了一眼林冰,饶有所思的轻声问道:“所以,你在休息室跟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林冰惭愧的点了点头,对我说了一句真的抱歉,她也是没有办法了。 “那你能保证,从现在开始,你跟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么?”我看着林冰,缓缓地问道。 见后者点了点头,我随后又再次开口问道:“那么你就说说吧,关于这小鬼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个案子的关键点就在于蒋盈请的那个小鬼,很明显,不管是蒋盈自己做的还是这个案件中真的存在凶手,蒋盈的小腹的的确确是被人破开了,至于她是在上吊之前破开的,还是在上吊之后破开的,就连林冰,也不知道。 在小腹内放置着小鬼,这显然,是要让警方认为,这是小鬼的所作所为。 所以,如果这个案件有凶手,那么这尊小鬼,就是破案的关键。 紧接着,林冰告诉我,这尊小鬼是林冰在三个月之前去泰国请来的,听说是经过龙破加持过的。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李炎发了我一条消息,消息上面大多都是一些蒋盈的资料。 “帮我查一下,近三个月里面,有没有蒋盈的出国记录。”在和林冰说话之际,我将手机拿在了面前,暗自给李炎发了一条短信。 我点了点头,让她继续说下去。 “其实关于她的那一尊小鬼,她并没有跟我说的太多,就只是告诉我现在的当红影星都请这个,虽说不是百试百灵,但试试也就试试了,万一见鬼了呢。” 我看了她一眼,说道:“所以你也跟着她去请了?” 后者点了点头,说起初她是不相信这种东西的,毕竟她也是大学生,她知道,信仰不过就是一个信念,导人向善的信念,所以听过也就算了,可那天她无聊,也不知怎么的,上网查了一下关于古曼童的资料,却发现,圈中有很多人,都远赴泰国去请这些东西,而且有不下三个女星,可以说是一夜之间爆红,所以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就去泰国请了一尊古曼童回来。 “那你为什么会把古曼童和小鬼搞错了呢?当地寺庙里面的高僧,应该会告诉你的吧?”我对着林冰,脸色凝重的问道。 她说她一开始的确是去请古曼童的,当时那位龙婆进帘后了,和她一起等的还有一个女人,后来,龙婆将这尊小鬼交给了她,而将另外一尊看上去像是用泥土烧制而成的小孩雕像递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我眉目一皱,顿时问道:“你是说,你们拿错了?” “是的,请这东西回来之后,我按照龙婆教我的方法试了试,给它买了很多小孩吃的零食,可每一次早上起来,我总能看到地上的玻璃渣渣以及那些零食碎片,开始我还以为是他们不想吃,后来蒋盈来我家玩的时候,告诉我这东西要用血来祭奠,所以,我就按照蒋盈教给我的办法对其祭祀了……” “直到在我身上发生了怪事,我就找到了你,听李瞳说,我这个并不是古曼童的时候,我也打电话过去确认了,对方的确也是搞错了,所以他们让我近期再去一趟泰国,将这尊小鬼换回去。”林冰看着我,缓缓地说道。 “滴滴滴……”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是李炎,他在短信中开门见山,直接就否认了蒋盈曾经去过泰国的这件事,还说别说这三个月内没有蒋盈的出国记录,一年内的都没有。 我狐疑的看着林冰,皱眉说道:“我让我同事调查了一下蒋盈的出过记录,可是调查出来的结果却和你说的大相径庭,蒋盈没有出过国,所以,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之所以让李炎去调查蒋盈是否曾经出过国,其实道理很简单,我在被带到长安市刑侦大队的时候,他们正在调查蒋盈的背景,我在刑侦大厅内无意之间听到那些刑警在吐槽蒋盈的银行卡,说其真的是个月光族之类的话。 而林冰也曾经说过,蒋盈在接到这部戏之前,一直都在跑龙套,龙套的工资很低,并不足以支付她去泰国时的费用,更何况,李瞳跟我说过,请一尊古曼童的价格是四千到八千不等,而请一尊小鬼,最不好的,也要上五位数,好的,甚至是没有底线的。 据我所知,因为自己的梦想,蒋盈已经和自己的父母闹得很僵,按照她的性格,一定不可能问家里要一分钱,所以,她哪来的钱去泰国?就算是借的,在这个电子技术那么发达的时代,难道要她揣着几万块钱现金,只身跑到泰国去请小鬼吗? 简单一点的来说,蒋盈没有钱,她的工资,并不足以支付她去一趟泰国的费用。 听到我的这句话,林冰大惊失色,而后一下就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给我翻起了蒋盈的朋友圈,当她翻到去年12月份的时候,一则显示地标在泰国的朋友圈顿时就进入了我的眼帘。 “泰国的空气真好,好像一辈子住在这里。” 下面在,则是一则显示在泰国地理位置。 我的手指下意识的在桌面上敲打着,随后抬头看着林冰,说道:“这些地理位置,都是可以瞎标注的。” 然后,我随手就发了一个朋友圈,打开定位,直接就将我定位在了美国。 “可是,她的那一尊小鬼是的的确确存在的呀。”林冰的疑问,让我也倍感无奈,对啊,如果说,蒋盈从来都没有去过泰国,那么她为什么要告诉朋友圈的所有人,她在泰国,并且告诉林冰,那一尊小鬼,是她在泰国请来的呢? 就算是虚荣心在作怪,那小鬼呢?那一尊出现在林冰小腹之内的小鬼,又是怎么出现的? 林冰告诉我,自从蒋盈请了这个小鬼以后,她整个人就好像变了一样,以前的她,活泼开朗,可是之前的一段时间,她却变得行踪诡异,就连每一次见面,她都魂不守舍的,就好像有很大的心事藏在心里一样。 我问林冰,她有没有旁敲侧击的询问蒋盈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后者却告诉我,她问了很久,可蒋盈,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的,久而久之,自己就没再问下去了。 我点了点头,将杯中的水全喝完了,正准备叫服务员再给我倒一杯的时候,林冰的神色突然就慌张了起来,她双眼看着窗外的树丛,接下来,她整个人就这样惊恐无比的弹了起来,指着那一片树丛,结结巴巴的说道:“蒋……蒋盈……”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死者复活了(二) 听到林冰这冷不丁的叫喊着蒋盈的名字,我也慌了一慌,直撇头朝着那一片树丛看去,可树丛外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我侧身看着林冰,问她怎么了。 这时,她才颤颤抖抖的看着那一片树丛,说她刚刚好像看到了蒋盈。 我看了一眼林冰,心想从我进来开始到现在,林冰的神经一直都是紧绷的,可能是因为自己女闺蜜的死亡来的太过于突然了,所以她才会变得这么紧张吧,紧张到出现了幻觉。 林冰摇了摇头,说那肯定不是幻觉,她刚刚真的看到蒋盈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脸色苍白的站在那个树丛边看着自己。 当时我也没有往心里去,只是拍了拍林冰的肩膀,说她这几天可能太累了,让她休息几天放松一下,之后就直接将她送到了她所居住的地方。 一开始林冰还死拉着不让我走,直到我拿着她的手机,将其另外一个女闺蜜叫了过来,她才肯放开我。 离开林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我站在林冰家楼下,看着那十七楼的窗台,说实话,我心中一直都有一个疑惑,如果林冰遇到的这些事情都是那个死变态干的,那么,林冰当时要跳河自杀的事情,又怎么解释。 我的双眼不会骗人,当时林冰是一个人站在护城河边的,在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身边没有任何人,而她跳下河时,整个人也都没有动,就像是一个死人一样被河水涌入,所以我拉起她的时候很费劲。 我也曾经想过林冰有问题,可是,如果她是自己要跳下去的,那么正常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扑腾河水,就算不求救,跳河者的自身感官也都还在,当河水涌入自己的鼻腔是很难受的一件事情,但当时林冰没有,她就跟个没有意识的人一样,躺在河中,等候着河水将自己的身子慢慢的沉默。 这……不科学,除非……催眠? 想到这里,我马上给我妈打了一个电话。 “喂,妈,我想问你个事儿。” “还真会挑时间,我在开会,有什么事情快说,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她在开会?我没听错吧?一向崇尚自由的散人,现在居然还开会了?直到我听见某些大卖场叫喊的声音,我也就明白了,这货根本就没在开会,她是在购物啊,想到这里,我马上开了一个免提,而后登录了一下手机银行,我这才发现,我这个月的工资上午下来,下午就已经只剩下了三百块。 别问我那时是什么感受,我只能说,希望朋友们且行且珍惜,投胎千万不要找这样的妈。 “一个人,能在被人催眠的情况下,自杀么?”我没问太多,因为我知道,我妈说了只有五分钟,就只能有五分钟的时间,时间一到,她一定会马上挂断电话。 “催眠?自杀?可以是可以,但前提条件,是被催眠者本身就有轻生的意识,如果那个人不想自杀,那么就算催眠术再强大,也不存在执行。” 按照我妈的话来说,催眠只是一个心理疏导,催眠师将自己缔造出来的场景慢慢的用言语灌输到被催眠者的脑海中,而对待一些情绪比较紧张的催眠者,催眠师总会将一些积极向上的正面情绪带入其中,让轻生者会更向往未来的生活。 但如果这个时候,催眠师在本就情绪不高的患者梦中,输入了一些负面情绪,那么,等催眠者醒来,就会产生一种厌世的想法,这个时候,催眠者,就会选择轻生。 我妈说她曾经也经历过这种案件,由于催眠师的疏忽,催眠师在催眠时,帮助被催眠者打开了心结,忘记俗世烦恼,他觉得死亡是一件乐事,所以,在被催眠三天之后,被催眠者直接就跳下了二十层的高楼当场死亡,也有的催眠师技术并不到位,将催眠者带入了负面情绪中,却又没有能力将其带出,结果也是众所周知的,所以,在这一类型的催眠事故中,被催眠者的死亡率,是百分之百的。 “人心真可怕。”我在电话内低声说道。 “可善可恶,这不就是人可爱的一面么?我的小怵怵。” 我笑了笑,随后将电话挂断,又抬头看了一眼林冰的窗台,而后挠了挠后脑勺,这个疑问,也就一直积压在了我的心中了。 我妈说的意思很简单,就算被催眠了,催眠者也是在极度清醒的情况下自杀,可当时如果林冰是在清醒状态下跳入护城河的话,那么她第一反应都没有给我,所以我在猜测,但是林冰……该不会是真的中了邪了吧? 当然,这些都是玩笑话,因为我始终相信,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没有人能够随意操控另外一个人,就连她本人,也懂得好坏,旁人又如何能够操控她呢? 离开林冰小区之后,我打车直接就来到了位于长安市市中心的法医院处,在保安的带领下,我来到了法医院的地下停尸房内,而我一推门,就看到谢鸣风此时正站在林希身后,一见我进来,林希倒没有什么反应,可这谢鸣风,却白了我一眼,问我带上镣铐的滋味好不好受。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为什么谢鸣风总要和我争锋相对,在我脑海里,我并没有得罪他,我甚至都没见过他几次,但这个人,说话却总是有些尖酸刻薄,让我心里很不爽。 我看了谢鸣风一眼,笑着说道:“挺好的,挺凉快,有机会的话,你也可以带带,尝试一下么。” “哼。”后者闷哼了一身,随后也没有管我,直接转身,就走到了林希身旁,询问道:“怎么样了?有什么惊喜?” “惊喜?你希望有什么惊喜?”林希一如既往的没有抬头的回道。 后者被这么一怼,顿时也没了脾气。 我缓缓地走到了两人身旁,也就在我走过去的时候,我看到林希正准备用刀子切割死者的下腹,这时,我下意识的往后一躲,而下一刻,一些黄色的粘稠物,顿时就从蒋盈的小腹呈喷射状喷了谢鸣风一身,后者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对着林希笑了笑,而后随手就用一旁的某块白布擦了起来。 这时,林希眉目一皱,低声说道:“这个停尸房的裹尸布已经有很很久没洗了,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尸体身上的细菌,你也敢擦?” 谢鸣风微微一愣,顺手就将那块裹尸布放回了身后的手术台上。 “方怵,来帮我翻个身……”林希抬头,见我躲在老远处,当即开口说道。 我点了点头,马上来到了林希身旁,一手撑着蒋盈的肩膀,而另外一只手,则绕到了蒋盈的腰间,和林希两人合力,直就将林希的身子翻了一面。 突然,一阵青黑色的粘稠物顿时就从蒋盈的口腔,鼻腔以及耳朵中漏出,谢鸣风马上上前询问这是什么。 我看了他一眼,说这是死者体内一些早已被腐坏的物质,融合成液体之后的样子。 “不过,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沾染了死者的尿液和排泄物的融合液体,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的,这一点,不得不说,谢队,您真是一名合格的刑警。”我给谢鸣风比了一个大拇指,讥讽的说道。 后者一脸懵逼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退出了这名不见经传的停尸房,随后从门外传入了一阵呕吐声。 “噗嗤……”一声,林希顿时就笑了起来:“我说,编瞎话的本事也算是你厉害,这明明就是死者腹部的积水,愣是被你说成了排泄物?” 我抓了抓头,笑着说道:“谁让他总是针对我来着。”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我充当着林希的助手,帮助她传递着所有切割尸体所用的仪器,说实话,这总血腥的场面要换到七个月前,我可能也会和谢鸣风一样,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一眼,但刑侦大队真是一个磨人的地方,在这里,我能看到各种各样恶心到不能再恶心的尸体,所以,久而久之,我也就习惯了。 当蒋盈的小腹另外一侧慢慢的被切开,说实话,我的心情特别复杂,毕竟是我曾经的同学,就像是许冲说的那样,我没有想到,我们今天会以这个方式重逢。 蒋盈腹腔内的内脏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了,甚至于当我和林希将其小腹内侧切开的时候,她的肚内整个都粘上了一些黑紫色的东西,按照林希的说法,这些应该是人体内脏腐坏之后的粘合物。 “和之前你推测的死亡方式一样,死者是窒息而死,按照尸体的腐坏程度再加上最近的天气来看,我算了算,死亡时间和我推测的相同,左右不超过一个小时,而死者的脖颈间的淤青,和她上吊的那根粗绳痕能够完全重叠……” 我眉目一皱,顿时插话道:“也就是说,蒋盈真的是自己上吊的?” 林希抿了抿嘴,说推测死者是被害还是自杀,是我们的事,并不是她的事。 紧接着,林希从下往上的将裹在蒋盈身上的裹尸布打开,并指着蒋盈,缓缓地说道:“我在死者身上找到了些许J液,而且死者某些部位有扩大的迹象,口处有些许残留鲜血,相信在死亡之前,曾遭到侵犯,而我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是死者的第一次。” 我咽了口唾沫,指了指蒋盈的尸体,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 林希白了我一眼,道:“我是说,死者死亡之前,曾遭到过侵犯。” 我抿了抿嘴,心头的思绪万千,一个黄花大姑娘,在被害之前,还曾遭到了侵犯,我和许冲都明白,蒋盈是一个多么要强的姑娘,而现在呢?她永远,都只能躺在这张冰冷的床铺上了。 不过,有了这些J液,案件也慢慢的回归到了正轨之上,至少我们能够证明,蒋盈并不是自杀的,在她自杀之前,她还曾经跟一个男性发生过关系,那么,只要我们找到了这一名男性,或许这个案件,就可以豁然开朗。 带着万千思绪,我又回到了宾馆,而就在我左思右想,这蒋盈到底是怎么死的时候,一通来自本市行政总局的电话顿时打破了我房间的宁静。 我接起电话,不出预料的,楼明礼的那一阵怒吼声顿时都快把我耳膜给震破了。 “方怵,你到底怎么回事,放你假,你就在家好好休息,跑什么影视城去,我现在是真的怀疑你的属性,怎么走到哪儿哪儿都有案件,而且这回你居然还把自己给绕进去了,你让我怎么说你?” “局长,我……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这一次真不赖我……” “不赖你赖谁?赖我吗?赖我给你放假?我告诉你,七天,我给你七天的时间,你要不把案子给我破了,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楼明礼说这话的时候,李炎正巧拿着手机走到了我的房间,我指了指电话,让他先不要说话,后者也点了点头,当即就将他抵到喉咙口处的话,给生生的咽了下去。 楼明礼在无比气愤中挂了电话,李炎看了一眼我手机,确定我已经将电话挂了,这才将自己的手机抬到了我的面前。 “你知道么,这起案件不知怎么的,就被传了出去,那些网名纷纷猜测,这会不会是小鬼来寻仇了,因为死者并没有按时供奉的缘故,小鬼生气了,所以附身在了死者身上,将其肚皮切割,然后再把自己的真身放入死者小腹内,再上吊自杀,这样一来,死者周身的怨气,会成为小鬼复活的养分,还有几个自称养过小鬼的人在微博现身说法呢,你瞅瞅。” “滴滴滴……” 李炎说话间,我的手机再次响起,是林冰…… “喂,林冰,怎么了?”我接起电话,低声问道。 “方警官,我……我又看到蒋盈了,她在我窗口,就在我窗口……我现在在小区物业办公室,你快来。” 话筒中传来了一阵林冰的喘息声,听声音,她似乎碰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而当我听完这句话的时候,我顿时皱了皱眉,马上拿起外套,对着李炎说了一句跟我走,就来到了林冰小渠道物业管理处,找到了林冰。 可我这刚进门,林冰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直朝我扑了过来,我抱着她被吓的颤抖的身子,拍了拍,说道:“好了,没事了,我不是来了么?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闺蜜来陪着你了么?” “我……我看到蒋盈了,她好像一只鬼一样,从我家窗前划过,我到现在还忘不了她的样子,她涂着我送给她的口供,经过我家窗前的时候,还在对着我笑,蒋盈……蒋盈复活了……”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没有指纹的手机 李炎听罢,惊呼不可能,抬头看着我,问我不是刚从停尸房出来? 我点了点头,说我去停尸房的时候林希正在为蒋盈解剖,所以蒋盈一定是死了,而且,就在林希进入停尸房解剖之前的一个小时,蒋盈的父母刚到长安市,马不停蹄的就去了停尸房验了尸,其母亲更是悲痛的晕厥了过去,而她父亲,也在认尸过程中心脏病发,现在正在医院抢救,而林冰,又怎么可能在一个人死亡之后,还能再看到她的? 对于这一点,我一直深信不疑,蒋盈死了,在我们走进那栋小洋楼的时候,她早就已经死了,死了的人,又怎么可能复活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这时,李炎脸色铁青的拉了拉我的袖口,直接就把我拉到了物业办公室的门外,说他想起了微博,微博上不是有网友猜测,蒋盈是被她饲养的那个小鬼所吞噬的,小鬼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要得到蒋盈的怨气,从而借助这阵怨气幻化成人形,所以,这会不会是小鬼做的怪。 我看了一眼李炎,摇头说这个世界上如果真的有鬼怪,那么还要我们警察来干嘛?每一个案子都非人为的,我们警方就坐在警局里面拿工资得了,还查什么案。 “不,那林冰看到的,你又怎么解释,她和蒋盈那么多年的姐妹了,我相信她是不会认错人的。”李炎一反常态的拉着我,低声说道。 我看了一眼还在办公室内瑟瑟发抖的蒋盈,随后摇头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们先过去她住的地方看看再说。” 林冰家在十七楼,就算蒋盈真的复活了,她又怎么可能站在十七楼的窗台外看着林冰,而她看着林冰的意思是什么?要复仇吗?还是告诉她,下一个死的就是林冰? 对此,我还是倾向于林冰的精神有些问题,因为打从得知了蒋盈的死讯之后,林冰整日都魂不守舍的,上次来的时候我还听她说最近怎么都睡不好,自己都是靠着一些安眠药物入眠的,所以,对于林冰的精神状态,我还是保持怀疑的。 其实我原本并没有准备叫林冰和我们一同前往,可是,林冰是唯一一个在蒋盈死亡之后还见过她的人,为了确定她在见到蒋盈时的地理位置,我不得已,带上了情绪不太稳定的林冰,而她,在行走回去的时候,一直都抱着我的肩膀,就像是有人随时会袭击她一样。 为了让她觉得心里过得去一下,我一把将其搂在了怀中,当然,我并没有什么歪心思,对于一个情绪极度不稳定的女人来说,或许,她要的就只有一点安全感而已。 来到林冰家的时候,我问她拿了钥匙,并一下就丢给了李炎,李炎将钥匙插入,转动打开门的时候,林冰一下就紧张了起来,很显然,不管是真的蒋盈复活了还是她的情绪紧张从而导致她看到了蒋盈,她这个举动一出,我瞬间就无条件的相信了她,的确,在她眼里,可能是真的看到过蒋盈,要不然,也不会做出这个极度紧张的举动。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其放松,并告诉她,现在陪着她的是两名特案组组员,就算发生了什么危险,我们一定也不会丢下她。 被我这么一说,林冰那紧张到窒息的情绪,这才好了一些。 还是和我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一样,这房子内的所有都非常整洁,而在这个大厅的正中央,供桌依旧摆放在了大厅内,只是和我之前去的时候,换了一个方向,而之前的那个大洞,也被物业管理人员填补完毕。 我指了指床边的移窗,低头询问道:“当时蒋盈就是出现在这窗外的?” 林冰从我怀中朝那窗外看了一眼,而后马上又缩回了我的怀中,猛地点头,说当时蒋盈就是在这窗外看着自己,虽然就是一瞬间,但她肯定,那就是蒋盈不会错。 我看了李炎一眼,后者点了点头,从我手上接过了林冰,而我,则直接就走到了这房间的窗外看了一眼,这栋楼一共有二十二楼,我低头往下看去的时候,一阵冷风顿时朝我吹了过来,说实话,要是有人从这17楼不慎失足掉下去,可能这个人的*都得给摔出来。 而如果林冰的确是在这里曾见过蒋盈,那么就是有心人,想要吓唬林冰而已。 一个人,吊在窗台,最有可能的方法,应该就是从这楼的天台拿着身子往下吊了。 “李炎,你和林冰站在这里不要动,我去天台看看。”我转身朝李炎说完后,就准备乘坐电梯上天台。 可林冰却在我要走的时候拉住了我,说什么都不想让我离开她,无奈之下,我只能带着李炎以及林冰一同前往天台。 我在林冰所居住的房间正上方的天台处看着,结果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如果是有人拿着绳索从天台上吊下,那么多有绳索磕磕碰碰的地方,但这里的天台,却完好无缺,一点儿都不像是有人曾经吊过的地方。 “其实,一开始我在想,她说在见到蒋盈的时候,就只有一秒的时间,换一句话来说,是转瞬即逝的,那么会不会……” “不会,如果是这个人跳楼,在我们来的时候,就会有人发现尸体,但从她打我电话到现在也有半个多小时了,这里毫无动静,如果林冰真的看到了蒋盈从自己窗前一闪即逝,那么,那个人应该是用了不知名的方法,其目的,就是想要吓唬林冰,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一切我们都解释的通,但,他又为什么要吓唬林冰?” 想到这里,我转身看了一眼林冰,问道:“林小姐,你确定,当时在看到蒋盈的时候,蒋盈的身影是一瞬即逝的?” 后者拉着我的手,点了点头,脸色发白的说她闺蜜走了之后,她一个人睡觉怎么都睡不着,好不容易有了些许睡意,刚要睡着的时候,这手机就响了,因为窗户就在自己床边,所以她睁开眼睛,就正好看到了蒋盈。 听到这话,我顿时眉目微皱,当即问道:“那你方便,让我看一下你的手机么?” 后者微微一愣,说行是行,但当时她走的太匆忙,手机落在了床边。 李炎听罢,立马就转身朝下走去。 我见林冰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当即就将我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直接就盖在了她的身上。 只见林冰惨淡的笑了笑,看着我的外套,轻声说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蒋盈会一直喜欢你喜欢了五年,其实她曾经跟我说过你,说你是一个很有安全感的人,只要和你在一起,一切的危险你都会帮助我们规避……” 我微微一愣,问道:“你……以前听过我?” 后者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但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故意接近你的,只是恰好你救了我,恰好,在我身上又发生了这种事情,后来我让我嘉市的朋友查了一下你,却意外的发现你就是蒋盈口中提过的那个男生,也是那个时候,我打电话想跟蒋盈说这件事情,可是一直都打不通,后来联系了她的经纪人才知道,蒋盈已经失踪了几天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了顿,看着这楼房外的风景,又继续说道:“如果蒋盈在的话,那该有多好,不管你们能不能在一起,最起码,也能还她一个心愿了。” 那一刻,皎洁的月光照射在了林冰那张完美无瑕的脸颊之上,那带着茉莉花香的秀发随着微风吹落在我的鼻尖,我突然觉得,这林冰……和我曾经遇到过的一个小女孩很像。 如果那个小女孩如果要活到今天的话,或许,会比林冰还要漂亮吧? 我看着林冰,在月光之下,她是多么美丽,或许,在她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之前,我可能是唯一一个在月光底下,这么看她的人吧? “拿来了,是不是这个红色的?”突然,一阵极其不和谐的声音朝着我们喊来,我眉目微皱,顺手就从李炎手上拿过了这电话,并打开一看,却发现,最近的一个未接来电显示的是爷爷两字。 我愣了愣,看了一眼时间,这一通电话,竟是今天下午三点打来的。 也就是说,林冰所说的那通未接电话,在这手内,根本就不存在。 “林冰,你就这么一个电话么?”我拿着这手机,在林冰面前晃悠了一下,缓缓地问道。 她点了点头,说她就这么一个电话,还问我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李炎手上拿过了一个紫外线,当紫外线光束完全打开的时候,我却看到了一幕不可思议的事。 在这手机上,竟然没有一个指纹,甚至我用光束照射上去,还有一丝……被擦拭过的痕迹。 按照林冰的说法,她在看到蒋盈之后就直接逃到了物业办公室内等待我和李炎,所以她的电话一直都被放在床边的。 “你睡觉之前,有玩过手机么?”我抬头看着林冰,缓缓地问道。 林冰点头,说她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就是睡觉之前拿着手机玩,睡醒来之后,也会第一时间看看有没有未接来电。 这样说来,也就奇怪了,这手机上没有林冰的指纹还有被擦拭过的痕迹,也就是说,在林冰出门等我们的期间,有人曾经潜入过林冰的这个房间,并拿着手机,就重新擦拭了一遍。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林冰看到蒋盈的事情,也就可以成立,可,蒋盈的确是死了,不可能复活,这又怎么解释?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古曼坊 这个案子的疑点实在太多,而且又是牵扯到鬼神的,现在微博上已经谣言四起,说蒋盈是被小鬼所吞噬的,李炎告诉我,这个案子一出,微博内有很多人,都想去泰国请小鬼,当然,其中不乏有人是因为好奇,有人,则是因为小鬼能给自己带来好处,只是,不管小鬼的这个传说是真是假,他们都没有想过请来后的后果。 林冰在这个小区,是住不下去了,所以我当天晚上就给她在我们所居住的宾馆安排了一间房间,原本我是想带着她去五星级酒店开一间房的,毕竟她是公众人物,我们所居住的宾馆距离影视城还有一段距离,而那间五星级酒店,则正对着影视城。 可林冰出于自己安全考虑,却还是想要跟我们特案组住在一起,用她的话来说,我们都住在一层,如果蒋盈再来找她,她也能第一时间求助我们。 这样一想也对,我在手机上并没有发现林冰的指纹,也就是说,有人曾在林冰离开那房间的时候悄悄潜入,将其手机内的通话记录删除后,再扬长而去,如果这个推论成立的话,那么林冰,应该就是那人恐吓的对象。 和我们住在一起,我们也能第一时间去保护她,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情,我想方源应该不会不同意。 可就在我带着林冰回到我们所居住的宾馆时,老板娘却说今天的房间都满了,所以愣是腾不出任何房间,来招待这位一线大明星,我看了一眼李炎,问道:“你去问问林希,能不能让她和苏眠睡一张床,林冰住另外一张床。” 李炎面色一下就僵硬了起来,有些尴尬的对着我说道:“大哥,真不是我不去,林希这老娘们你也知道,本来一开始她就不愿意和别人住,现在还让她和苏眠一张床,你是真觉得她不会用手术刀捅死我?” “那方源呢?”我继而问道。 后者尴尬的看了一眼方源的房间:“头儿睡觉打呼,而且他不太喜欢和别人住一间房……” 我深吸了一口气,也没有说话,只是将林冰带到了我们的房间,让他好好休息,而我和李炎,则在外面随便找了一个网吧通宵。 可就在我走的时候,林冰又拉着我的手,问我能不能别走,我尴尬的看了一眼李炎,后者暧昧对我眨了眨眼,立马道:“我懂我懂,那这样,今天你陪着林大小姐,我就去上网了。” 他话刚说完,不等我开口回绝,只听一声关门声接踵而来。 “林冰,毕竟我们男女有别,住在一个……” “你想得美,我的意思是,你住地上,我睡床上,这不就好了吗,而且,我一想起刚刚蒋盈的脸就有些害怕,明天我还得拍戏,你总不想我带着一双黑眼圈去吧?” “可是,如果被拍到,我倒是无所谓,那你的声誉……” 林冰苦涩的看了我一眼,笑道:“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声誉,从踏入演艺圈开始,明星的声誉就一直是不值钱的,所以,你就放心吧,我不介意,你就更不用介意了。” 说话间林冰缓缓地走到床前,脱下了那双高跟鞋就直接钻入了被窝中,而我,也无奈的在她房间打起了地铺,想着反正就一个晚上,等到明天有房间了,再给她开一个。 当天晚上,我一直都在梳理着我脑子里面的思绪。 直到第二天凌晨三点多,李炎给我邮箱内发了一份关于蒋盈的资料,我才对蒋盈这五年以来的生活,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从资料上来看,蒋盈当年高考之后,入愿上了上戏,而且她是以当时考取上戏第一名被录取的,可她往后的日子,却并没有像高考一样顺利。 在校期间,她的成绩一直都非常优异,大一的时候也曾接了不少平面广告,但效果一直都是平平无奇,因她父母并不同意她走上演艺生涯,所以在大学四年期间,她的学费一直都靠着自己跑龙套或拍摄一些平面广告来赚取,这也养成了蒋盈凡事都靠自己的良好习惯。 但也正是这个习惯,蒋盈在大学四年里面拒绝了很多人的帮助,所以,她的演艺道路一直都很难往前,直到大四那一年,因在跑龙套的时候认识了林冰,她的演艺生涯,才并不算是那么孤单。 我看了一眼资料,蒋盈的经纪人,也是经过林冰的介绍,毕竟林冰的祖父是将军,即使这位将军并不想自己的孙女走上演艺道路,但圈内人总也要给几分薄面。 所以当时那些导演以及制片人对林冰也还算比较客气,而林冰推荐的人,他们也会格外上心。 也就是说,蒋盈是被林冰,一手拉上去的。 所以,之后蒋盈一直都将林冰视作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贵人,而林冰在圈子里面的性格也算还可以,她们也就自安而然的成为了最好的闺蜜。 看到这里,我拿起手机,就给李炎发了一条消息。 问他以现在的技术,能不能破解微信密码。 “不行。”后者简短的说道。 其实在我第二次找林冰的时候,蒋盈的手机就一直在我手上,但按照林冰的说法,当时在影视城的休息室内,她的确是为了让我找到蒋盈跟我演了一场戏,但这个手机,却也是突然出现在她抽屉里面的。 这个手机在被林冰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SIM卡,所以,我们要想登陆蒋盈的微信,就必须先行破解蒋盈的微信密码。 可这密码是什么呢?我们没有人知道。 第二天一早,在林冰的助理将林冰接走之后,方源的车才缓缓地停在了我的面前,他一下车就伸了个懒腰,而后又将自己放在副驾驶座上的一个大型塑料袋递给了我。 我微微一愣,问道;“你别跟我说你一个晚上都没回来……” 后者白了我一眼,淡然的说了一句都拜我所赐。 我看着方源,不明所以,随后就在宾馆大厅口将这塑料袋打开,塑料袋里面大多都是一些灰色的信封,我数了数,大概有六百多封。 “看看吧,都特么是写给你的,我看了一个晚上,除了一些肉麻到不行的句子,愣是什么都没看出来,还白费了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方源坐在我身旁,拿出了一根烟,睡眼惺忪的对着我说道。 后来我才知道,这些情书的确是写给我的,而且写这些情书的人不是其他人,就是蒋盈。 而方源当天也的确去了蒋盈的住所,除了在蒋盈的住所发现了这些情书,其他的,就跟白跑一趟没啥两样。 “方怵,老娘喜欢你啊 ,你个傻子,怎么到现在都认为我喜欢的是许冲?” “今天看你打篮球了,倍儿帅,我真想上去亲你一口, 告诉你我爱你,可是,我承受不了你会推开我。” “真的很开心,今天请到小鬼了,这小东西还真的通灵性,在梦里它告诉我,它会帮我找到你的,方怵,你到底在哪儿?” “今天是6月12日,生日快乐,虽然我不在你身边,可能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还喜欢你,可能,你已经结婚,已经生了孩子,但我还是喜欢你,等你离婚啊,离婚了我们在一起。” 看到这些简短的话语,我顿时脸色一僵,抬眼看了一眼我身旁的方源,这货,该不会把这些东西都看了吧? “别尴尬,我对你的风流史没什么兴趣,只是这妞还真长情啊,等了你五年?要换了是我,五天都不高兴。”方源意味深长的抽了口烟,随后缓缓地说道。 我无语的看了方源一眼,别说方源,就连我也很吃惊,这傻女人,居然是为了找到我,才请的这一尊小鬼…… 难道……她…… 想到这里,我也厚着脸皮的拿出了蒋盈的手机,并在此输入了fangchu0612这几个字符,在我点击登录之后,微信见面跳出来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蒋盈……居然用我的名字,做了自己的微信密码? 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这傻丫头,是有多么的喜欢我。 “这是谁的手机?”方源在见到我拿出蒋盈的手机之后,也凑了过来,在我身旁问道。 “蒋盈的,之前林冰放在了我这儿,我给忘了。”我轻描淡写的说完这句话,就开始翻阅起了蒋盈的手机来。 方源也没多说,只是默默地看着我翻阅着这个手机,林冰说过,蒋盈有删除微信聊天记录的习惯,因为这个手机是她在三年之前买的,内存并不多,为了能时刻清理内存,她顺手就会删除自己的聊天记录,久而久之的,就养成了习惯。 蒋盈的微信界面很干净,除了她父母的微信,其他的聊天记录都被她删除的很干净,不过这也可以说明,即使她的父母再反对她进入演艺圈,她还是很爱她父母的。 在查看聊天记录和朋友圈都没有发现什么之后,我点开了蒋盈朋友圈的钱包,查了一下其支付的明细,却在这支付明细的头条上,看到了一笔金额为三万八千元的转账记录,而转账账户则是一个名叫古曼坊的微信账户。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小鬼找母 我们之前查看过蒋盈的账户,她的账户上并没有任何存款,而这一笔支出,我们也并没有在蒋盈的账户上面看到过。 三万八…… 我又看了一眼这支付明细,这一笔钱,是从零钱账户上转出去的,也就是说,钱没有经过银行卡。 紧接着,我按照对方账户的微信号码,用我手机加上了这个微信号,没过多久,这个叫做古曼坊的微信号就开始找上了我。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在加上没多久,对方就发了我一条咨询意向的消息。 我没有回复,转手就去了他的朋友圈。 他的朋友圈里都是一些有关于佛牌以及古曼童的照片,从那些照片中不难看出,他应该就是在贩卖这些东西的。 而这不禁让我联想起了蒋盈小腹中的那一尊小鬼,会不会,也是从这微信上拿过来的? “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一下,你们这边的价位一般都是多少?刚刚在开车,不方便回复。”我双手握着我自己的手机,快速的拨打键盘,问道。 “请问您需要哪一款产品?我们这里的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你可以翻阅一下朋友圈看看您需要什么,品质请您放心,我们这边的产品都是去泰国请龙婆加持的,所以无论您需要什么,我们都可以满足您。” 我没有回复,而是回头看了一眼方源,后者眯着眼,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聊下去。 “我听说小鬼很灵验?”我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是的,每一尊小鬼都有独特的能力,只要您成心供奉,他们就会为您带来各种各样的惊喜,您需要吗?” “需要,大概多少钱?” “这要看您喜欢什么样的,我们这边今天刚好来了一款路过,外形还不错,现在我们店在搞活动,只需要五万六,就能拿到,相同款,如果您去泰国请的话,这价格可能就要到三十万左右了。” “但是我听说小鬼很凶,每天都要供奉血液?那万一它不听我话了,伤害我怎么办?”我继续问道。 后者也很快回复了我,说一般情况下不会,就相当于我养了一个小孩,你还吃好喝的对待他,他能伤害你么。 我微微一笑,随即回复道:“那好,怎么付款,怎么交货?” “在微信上,您直接转我钱就可以了,然后把地址发给我,我们会寄给您。” “可是这是五万八,不是五百八,万一你们骗我怎么办?” 这句话刚说出去,后者就没再回我了,等我再次发给她的时候,我却惊讶的发现,我已经被拉黑了。 但通过这一番对话,我和方源一致认为,这蒋盈请的那一尊小鬼,应该就是从这个人手上出手的。 紧接着,方源又点了一根香烟,让我将这个人的微信号交给李炎,并缓缓地说道:“这个案件从始至终,都是因为这个小鬼起来的,而蒋盈的死亡方式也比较特殊,退一万步说,如果蒋盈真的是被人杀死的,那么,则一尊小鬼,或许,就是蒋盈被害的真正原因。” 我看了一眼方源,说会不会是因为这座小鬼的亲属…… 后者点了点头,说也有这个可能,但他却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因为现在微博内的人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说长安市有人请了小鬼而又被小鬼杀害了,而这泰国的古曼童,小鬼佛牌,本身在我国就只是一些少数人知道而已,现在出了这么一桩案子,你觉得,知道这些东西,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人,会有多少? 我看着方源,摇了摇头。 后者给我比了一个1,道:“最起码一麻袋,而且我听李炎在电话里面说,林冰昨天在家里看见了已经死去的蒋盈?” 我点了点头,这李炎的嘴,还真尼玛快。 只见方源微微一笑,说让我等着吧,这件事情,也会很快的传入大众的耳朵里,造成小鬼寻母的假象。 “小鬼寻母?”我皱眉疑惑的问道。 方源说他最近也听到了很多有关于小鬼的传说,大多都是微博上面那些网友讨论的话题。 而其中一个,他觉得和蒋盈的这个案子有些相仿。 他也没废话,坐在我身侧,一根又一根香烟的开始对我侃侃而谈了起来。 按照那位网友所说,小鬼的制作过程并没有比古曼童复杂,但效用却比古曼童要来的好,这全是因为小鬼的制作过程比古曼童更为诡异。 一般来说,会被龙婆挑选为制作小鬼的小孩,它们的母亲必须在意外中死去,且死的及其不甘心的,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条件,更苛刻的是,这名母亲死亡时,孩童随其后而亡,这样,孩童咽下的最后一口气,就是从母体传播而来的怨气。 所以从古至今,不管是我国还是泰国,在他们的传说中,小鬼,是及其邪恶的,因为他们全由一缕怨气而组成。 母亲的怨气传播到了它的身上,它自然会感觉到自己的母亲时刻不在,而它们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目的,也就只是为了寻找自己的母亲。 当他们被龙婆强制性的锁定在自己肉身中并被龙婆赐予信者供奉时,它们就会把自己当成了供奉者的上帝,在他们眼里,古曼童不过就是低等生物,而它们,是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因为人类对他们有所求。 随着他们越来越大,怨念也越来越大,当宿主体内的血液不满足他们需求的血液时,他们就会占据宿者的身体的同时,吞噬宿者的灵魂,继而,他们能够用之前所吞噬的所有宿者的面貌,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就是小鬼寻母。 “其实,还有很多的版本,你可以去微博上看看,网友的脑容量,会让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未被开发的小说作者。”方源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是啊,鬼来自人心,我们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人为灵异事件,只是这个案子,太过于匪夷所思,其他不说,就单说林冰昨晚的遭遇,蒋盈明明躺在停尸房,又怎么可能出现在林冰的眼前呢?” 这是我想了一个晚上的,也是纠结了我一个晚上的,我也曾经想过,蒋盈会不会有一个双胞胎姐妹,但蒋盈父母是老来得女,他们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又怎么可能像胡海星和胡海兰姐妹一样,有双胞胎的存在呢? 所以,双胞胎这个假设也不成立,那么又会是什么呢? “这一点,等你带我去过林冰的住所,或许就会揭晓。”方源笑了笑,朝我说道。 当天上午九点多,我和方源直接驾车就来到了林冰的住所楼下,而方源站在楼下看了很久,随后抬头指了指林冰家对面的楼房,问我有没有检查过这栋楼的天台。 我微微一愣,摇头说没有。 后者也就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随后直将我带到了林冰家对面的那一栋楼房之上。 走进电梯,方源直按下了26楼也就是顶楼的楼梯,几秒钟后,我们上了这栋楼的天台,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一走近靠近林冰对面的天台边缘,刚蹲下没多久,就发现了四道很明显的勒痕,这些勒痕很深也很新,相信是在不久之前留下来的。 方源面对着林冰的卧室窗口,轻声说道:“林冰的那一栋房子比这里要矮上了许多,在电话里面听你描述后,我就直接打电话给林冰所属小区,也就是这个小区的物业,按照他们描述,这周围有很多楼房,都是在一个小区的,而高于林冰家楼层的,也就只有这么一栋了,既然你不相信鬼神,那么我们就要找出抵制这鬼神之伦的证据来,不是鬼做的,就是人做的,你自己看看,这里距离林冰住所的那一栋楼,相隔总共也不超过五米,如果有人捆绑着绳索,从这里直接冲下去,是不是就符合条件了呢?” 我站在这天台的边缘,眯着眼睛朝林冰那一栋楼看去,方源所说的未尝不可,但,要从这么高的楼层往下跳是需要勇气的,而且从这里到对面楼层虽然只有五米,可由于惯力因素,一个人,带着绳索直接朝对面跳去…… 等等,我似乎遗漏了什么细节,我记得,我当时在那一栋楼的天台上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我…… 在带着林冰以及李炎进入那一扇铁门的时候,我记得,我似乎……摸到了什么…… 想到这里,我连忙转身,拔腿就朝楼下冲了过去。 直到我来到林冰所居住的天台时,我这才发现,原来,我摸到的,是这天台大门之上的门柄,门柄之上,也有很多疑似刮痕一样的东西。 我疑惑的转身朝着对面的方源看去。 如果将一些牢固的钢绳链接在两个天台之上,再将人穿戴的绳索固定滑轮,利用滑轮的惯例,人很轻易的就可以从方源所在的那个平台,滑落到我所在的这个平台之上。 至于为什么明明是两端固定的绳索,人滑落应该是直接飞到我这边平台的,为什么林冰会看见。 其实很简单,如果说那人将固定住两个平台上的绳索放长,那么绳索就会在两个平台之间形成一个弧度,而林冰家就住在十七层,正是天台下一层,所以能看到那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基于林冰所说,她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七天之前被害的蒋盈,所以,我们有理由可以怀疑,那个人的目的,就是想用蒋盈的这一张脸来吓唬林冰。 至于为什么她会和蒋盈长得一模一样……这就不得而知了。 但林冰看到蒋盈出现在窗前的时候是在晚上,黑灯瞎火的,只要化妆像蒋盈一些,想要让林冰将自己认成已经死了的蒋盈,也不是什么难事。 中午的时候,我和方源在附近小店里面点了几个菜,吃起了饭,可争当服务员给我们上菜的时候,店内却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我数了数,一共有五个人,他们每人手上都拿着一根木棍,来势汹汹的样子,一进店里,就问服务员老板在哪儿。 带头的是一个年级大约在三十岁上下的男人,他穿着一身花衬衫,带着一副黑色墨镜,大肚便便的样子,看上去还真像一回事儿。 没过多久,老板从厨房内跑了出来,一见来人恐怕是来找茬的,立马就满脸堆笑的对着那名男人说道:“大哥,小店小本经营,您看,我们这谁得罪了您?我让他来给您赔不是。” “我说,昨天晚上,在盛世辉煌,我点了一个小姐,可是她却把我兄弟给咬了,好不容易打听到那小妞儿是你的女儿,怎么,赔钱还是交人,你选一样吧?”那男人也毫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观察了一下,刚刚在这些人进来的时候,周围的那些吃客都跑了出去,而此时,坐在店内的,除了我和方源,就只有最里面的一桌。 我笑了笑,说道:“看来,想要看戏的人还真挺多的啊。” “吃你的,吃都堵不上你的嘴。”方源也没有看另外一桌,更没有看那些男人们,只是给我夹了一块我最爱吃的红烧肉放入了我的碗里。 “我说,大哥,您会不会搞错了,我没……我没孩子。”老板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很明显,他在说谎。 当然了,那些男人也不是吃素的,在老板说完这句话后,当即抡起棍子在老板的脑袋上抡了一棍,而后恶狠狠地说道:“给脸不要脸?今天不把你女儿交出来,老子砸了你的店。” 我刚想起身去帮忙,方源一下就拉住了我的手:“你想干嘛?” “上去帮忙啊,看这老板被打死不成?”我白了方源一眼,缓缓地说道。 “没你事,吃饭,这种事情自然有人会管。” 这时,那老板捂着自己鲜血淋淋的脑袋就开始*了起来。 “爸……爸你没事吧?秃老三,我告诉你,你那兄弟就是被我咬的,咬一口还算轻的了,谁让他动手动脚的来摸我,我不捅死他已经不错了。” 突然,有个穿着牛仔外套的女人从厨房内冲了出来,指着那名叫做秃老三的男人,大声说道,这边说着,一边还扶着自己的父亲。 我皱了皱眉,是她…… ------------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中邪(一) 这个女孩我认识,我记得昨天晚上我还用林冰的手机打电话给她,让她过来陪着林冰,可到了后半夜,林冰打电话给我,说她看到了蒋盈。 那时我也没多问,但后来林冰却告诉我,她的闺蜜突然接了个电话,然后急急忙忙的走了,走之前也没说什么,就只是让林冰好好休息。 我想当时如果她在场的话,那个人也不会胆子大的去吓林冰。 我记得,林冰跟我说,她叫什么来着?哦对……应该是叫詹琳蔓,是个西点师。 “哟,小娘皮,你终于舍得出来了?既然你都承认咬伤我兄弟了,那么,就跟我走吧,先给大爷乐乐,然后再卖到窑子里面,赚足了赔偿,我再放你回来。”秃老三说着,那一双咸猪手就要上前摸着詹琳蔓的脸颊,而后者,愣是从身后抽出一把菜刀来,直架在了秃老三的脖子之上。 “我告诉你,秃老三,想要把我带出这个门,你可得想好了,今天不是你躺着走,就是我躺着走。”詹琳蔓恶狠狠地对着秃老三说道。 而后者抡大了眼睛,当即就让身后的小弟退到了一旁,紧接着,他一手抓着詹琳蔓拿着菜刀的手,就大声说道:“呵,来啊,我倒是想看看,你特么怎么弄死我。” 这时,方源摇了摇头,夹了一口菜,说了一句毕竟是个女人。 下一刻,詹琳蔓整个身子都躺在了秃老三的身上,后者更是嚣张的笑道:“哼,今天晚上你就好好陪陪我,说不定老子心情好,还能放了你。” 詹琳蔓在秃老三的怀中拼命的挣扎,可一个女人,对着五个男人,又能有什么力气? “站住,在这里闹事,你问过我了么?”突然,从我们身后传出一阵尖锐的男声,我往后一看,是刚刚坐在我们后面吃饭的两个男人的其中一个。 说话的那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色T恤,看上去很正常,而他对面的那个,则穿着一身道士服,脸色十分平静的看着我们。 是的,他在看我们,但说实话,从他那个角度,我和他面对着面,所以,他是在看着我。 没一会儿的时间,那个黑T男直走到了詹琳蔓面前,而后一把就将秃老三的那一双咸猪手从詹琳蔓的身上拿了下来。 秃老三一见有人来找茬,当即怒骂道:“你他妈是谁啊……想找死……死……胡……胡哥,您怎么会在这儿?还真是水淹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啊,呵呵呵……” 从秃老三那阵尴尬的笑意上,我似乎能够感受到从他内心散发出来的恐惧。 “还只是一个小姑娘,你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那名叫做胡哥的人脸上,顿时扬起了一阵笑意,随后,他从皮夹内拿出了一张毛爷爷递给了秃老三,又继续说道:“这一百块,足够你那兄弟买点药了,以后,这一家店,谁都不准来。” 秃老三当然没敢拿走他手上的那一张毛爷爷,马上对着胡哥满脸堆笑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家店是您照着的,那我们就先撤了,你们慢慢吃,慢慢吃。” 说话间,秃老三直接就带着那些人,离开了这家饭店。 方源见罢,顿时笑了笑,拿出了放在桌上的手机,直对着话筒说道:“没事了,不用过来了。” 我看着方源,心想这货居然做了两手准备,怪不得他那么安定的在我对面吃着饭,原来是早就通知了当地片警啊。 “这位小哥,面容饱满,天阁有龙气,地阁也不凡,如果你愿意的话,可否请您给我看看您的手纹?” 这时,一直坐在我们身后的那名道士面带笑容的朝我们走来,一走到我身旁,就低头对我夸赞道。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道士的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抬头纹很深,但双眼确也不乏透露着一丝英气,他是和那个叫做胡哥的人坐在一起的,所以想来,也不会专门来骗我钱的吧,为了不伤和气,我也就伸出了手掌,放在了这道士的眼前。 那道士端详了一阵之后,当即对着我的手掌啧啧了两声,我饶有所思的问他看出了什么,他摇了摇头,说我这手相非龙即虫,这辈子只可做一件事,如果这一件事做成了,那么我以后的运势就会直线攀升,但是如果这件事情做不成,那么我的心结就解不开,也就见不到想要见到的人。 我抬头皱眉,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后者却还是摇了摇头,说从我的手相以及面相来看,我的面相不利于身边所有人,我的手掌没有生气,所以注定要孤寡到老,而我生命线上有一道黑色的细纹,按照这个道士所说,这一道细纹就是阴气,也就是说,我生命线阴气及重,所以,如果不是有意外夭折,那么,我的职业就应该是法医或是一些和死者为伍的。 方源笑了笑,说算的还真准。 我白了方源一眼,随后抬头看着这道士笑道:“那我也给您算算吧,您皮肤黝黑,颈部却有一道白色的印痕,从印痕的粗细来看,原先您佩戴的,应该是一根大金链子吧?而听您的口音,虽说操着一口及别扭的长安音,但字里行间,也不难听出您的老家在东北,或许您是来长安做生意的,但您不可能是来打工的,从小我的鼻子就很灵敏,在您接近我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子猪骚味,而见您双手有些油光,这周围似乎有个菜场,我猜,您的本职工作,应该就是在那个菜场卖猪肉的吧?” “哈哈哈哈,这位兄弟说话也算是耿直,的确,我这个朋友是在这周边菜场卖猪肉的,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修道啊,俗话说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我这兄弟算命一向很准,不过我看二位有些面生,你两位应该是从外地来的吧。”这时,那个胡哥也从前台处走来,听了我说的话,当即大笑的说道。 方源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和他的关系,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够领会。 紧接着,方源笑着说道:“的确,我们两个是来自外地,我是陪着我这兄弟过来的,这不是前几天,我兄弟接到了一个电话,说他女朋友去世了么,我也不放心让他一个人来,所以就陪着他来看看。” 我附和着方源叹了口气,随口就喝下了旁边的一瓶啤酒,苦涩的说道:“本以为这次回来我们就可以结婚了,可是……” “哎,兄弟节哀。”胡哥拍着我的肩膀,也跟着我叹了口气。 “胡哥,你是不知道,我兄弟的这个女朋友死离奇,我刚刚和我这兄弟去认了尸,这肚皮整个都被掀开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得罪了谁了?”方源摇头,拍了拍我的肩膀,缓缓地安慰道。 胡哥听罢,当即转身看向了身旁的那名卖猪肉的,而后转身对着我,饶有所思的问道:“难道,这位小兄弟的女朋友,是蒋盈?” 我微微一愣,脸色瞬间刷白的面对着面前的这两人,疑惑的问道:“你们……怎么知道?” 后者叹了口气,说蒋盈的事情到现在为止,已经闹得整个长安市都沸沸扬扬了,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 “哦对了,其实我认识你的女朋友,但就是不怎么熟,我有个兄弟之前是带群演的,我也会经常去影视城里面走走,我记得,那个时候你的女朋友正在拍一个替身戏,那个女主演也是有些过分,连续打了你女朋友十五个巴掌,我有些看不过去,就上去说了几句,嘿,谁知道那导演就不高兴了,直接轰我走,我这脾气,要不是我那兄弟拦住了我,我差点就带人过去干仗了。” 在说到替身戏三个字的时候,我和方源谨慎的对视了一眼,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如果说,两个人,本身就长得非常相像,亦或者是从某个角度看过去,和那人一模一样,那么吓唬林冰的这件事情,就能完全成功。 就在这时,那个卖肉的道士突然接了一个电话,在接电话之前他的脸色还算是正常,但在接到一半的时候,他的脸色突然就阴沉了下来。 “老胡,菜菜死了……” 老胡眉目一皱,顿时说道:“死了?怎么死的?” “中邪……” 说这两个字的时候,那道士抿了抿嘴,连声音都阴沉了很多。 老胡也没多问,直接转身就跑出了这餐厅,而这个卖肉的胖子也跟着老胡跑了出去。 我和方源并没有跟着他们追了出去,而是打了个电话,让李炎跟当地警方注意,最近有没有离奇死亡的案件还有这个外号叫做老胡的男人的资料。 资料很快就被传了过来,李炎也是打电话给当地派出所,才询问到这个老胡的人到底是谁。 他的真名叫做胡涛,二十七岁,其父外号壮哥,是当地某个帮会的第一把交椅,但自从三年之前这个叫做壮哥的人聚众斗殴,捅死了两个人,锒铛入狱,他父亲入狱之后,当地帮会就将这个叫做胡涛的人推入帮会老大的座位之上,总的来说,胡涛的案底,并不是他犯了法而计入警察局的,是因为他父亲,以及他现在所处的这个帮会,所以警方对其也算是非常关注。 当说到近期有没有什么离奇死亡的案件,李炎的回答是暂时没有。 方源推测,因他们是帮会,本就在警界存在着某一种特殊的铭感度,所以就算出了事,他们也不会过多宣扬。 按照方源的说法,我们并不是当地警方,就算是,我们现在手上还有一个命案需要我们调查,对于其他的案子,我们也不宜牵扯过多。 我想了想,也是,毕竟蒋盈的案子,我们到现在为止也毫无头绪,就更没有经历去管别人的案件了。 想到这里,我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两百块钱直接就放在了桌上,和方源一同走进了林冰所在的影视城内。 可当我们赶到影视城门外的时候,阻拦在我和方源面前的,却是一道蓝色的警戒线,警戒线外围满了人,大多都是一些刚进入影视城的剧组。 ------------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中邪(二) 影视城外此时正人头窜窜,大家都不想耽误了拍摄进程,所以就拿着个组的摄影机进行抗议,说为什么不让他们进入影视城,耽误了拍摄,他们警方耽搁不起之类的话。 而此时,谢鸣风也拿起了一个扩音器,对着在影视城外叫嚣的各个剧组,告知影视城内发生了命案,等他们警方调查和搜证过之后,再对外开放。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谢鸣风看到了我们,直朝我们挥了挥手,等我们走到谢鸣风身前的时候,他脸色异常凝重的告诉我们,就在十五分钟之前,影视城内的某一个群演突然发狂,用嘴咬伤了很多群众,所以他们不得已才封锁了影视城,而在其被警方制服之后,她却突然口吐白沫直接死亡,死亡之前她还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我皱眉问道。 谢鸣风抿了抿嘴,说死者在死亡之前,抓着林冰的衣领,说蒋盈真的复活了,她要来杀死整个剧组。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和方源都震惊了,也就是说,这名死者在死亡之前,曾见过蒋盈或得知过蒋盈什么事,而她的离奇死亡,也可能是因为“蒋盈”而造成的。 所以,这个女演员的死,和蒋盈的那个案子有关。 从谢鸣风处得知,死者名叫做老胡,21岁,上戏在读生,从上个月开始,她就来了这个影视城做了群演,也是巧了,她和死者蒋盈以及林冰都在同一个剧组,但和蒋盈之间并没有搭戏的戏份,而按照剧组工作人员所说,她和蒋盈并不认识,所以他们到现在都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人在临死之前,会说出那句话。 “林冰呢?”我跟着前面的谢鸣风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后者看了我一眼,说林冰倒没什么事,就只是受了点惊吓,现在正在休息室休息。 我点了点头,也没多问,直接就跟着谢鸣风走进了这个名为《血色古宅》的剧组。 没一会的时间,我们就来到了一个民国时期的宅子,当然,这个宅子当然是后来修建的,据说当年修建这个宅子的时候,是以张作霖老宅为模本的,所以这个宅子很大,而且里面也富丽堂皇。 我们走进去的时候,一群摄制组的人员都在两旁窃窃私语的讨论着,我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但看他们脸上夹带着的惊悚,相信应该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吧。 在谢鸣风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古宅一楼的正中央,此时,长安市的刑警正对这整个设置场所进行地毯式的搜索,而我在不远处就看到了林希的身影。 她此时正带着一双塑胶手套,协助当地法医对于这具女尸进行初检。 说是协助,其实当地法医就站在一旁,给她打打下手的。 “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正值拍摄期,死者蔡明凡正饰演一位被鬼附身的女仆,当时的场景是要死者在所有人面前都发狂,然后咬死这个老宅的女主人,当时在现场的人都见到死者的双眼突然泛红,牙齿也突然变的尖锐,见谁就咬,有一个摄制组的人员来不及闪躲,颈动脉都被咬断,现在已经送去医院急救了。”谢鸣风站在一旁缓缓地说道。 “以戏设实?”方源轻声说了四个字。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虽然简短,但正是对这个案子的评价。 戏中,蔡明凡饰演的就是中邪,而戏外,蔡明凡的症状也像是中邪,只不过假戏真做了而已。 “咬伤了几个人?”我问道。 谢鸣风看了我一眼,给我比了一个手掌,我缓缓地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后来被摄制组的人制服了?” 后者摇头说当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制服她,直到她抓着林冰的衣领,说出了那一句话后,她就倒地不起,一探鼻息,这个女人就这么死了,死亡之前,还一度口肚白沫。 “*。”突然,林希从我身下站起,冷着一张脸,继续说道:“死者死前应该被人使用过粉末形的*,我在死者的肩上发现了很多粉末,而当死者吸入*后,不出12秒,药效就会发作,我记得市面上有一种*,吸入之后会直接摧毁人体的中枢神经,吸入者脑中在想着什么场景,在吸食值周,这种场景就会在吸入者的脑中无限扩大,甚至让她一度认为,这是真实的,她在吸食之前,脑子里面肯定想着这个场景,所在吸食之后,这个场景在自己脑海中扩大,慢慢的,让她真的想咬死她所要咬死的人。“ 林希介绍,这种*是近期才在国内推广出来的,她曾接到很多案件,都是因死者吸食了这种粉末,从而导致跳楼亦或是跳河的,当时死者的头脑就像是受到了控制一样,大脑无法自理,所以很多被群众拖拉的吸食者在醒来之后,对于自己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了任何记忆。 “这么厉害?”我疑惑的问道。 林希莞尔一笑,说我不知道的还多着呢,这种型号的*在市面上已经卖到了第十二个号,一个号比一个号先进,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现代的青少年,都要被这种*给霍霍完了。 这是林希第一次和我开玩笑,感觉不错,因为在开这个玩笑的时候,她自己也笑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笑了,我心里就暖暖的。 不过言归正传,这个*的事情,倒让我对林斌跳河的事情有了一定的猜测,刚刚林希说过,这种*能够扩大人的潜意识行为,所以如果林冰真的无意间吸食过这种*,那她极有可能,就是被这种*控制了,所以才会想要跳河自尽。 可刚刚林希也说过,这种*不能凭空捏造,之所以他能在国内那么火爆,是因为他能扩大自己的幻想,让自己处于一种及其舒服的状态,所以,这一切的前提,都是需要林冰脑中有轻生的念头才行。 “我去一下林冰的休息室。”我看着方源说完,转身就上了这老宅的二楼。 她的休息室我来过,就在这老宅的二楼左侧第一间,我在进去的时候她的助理小张正陪伴左右,而林冰也因为惊吓过度,脸色从刚刚就一直白到了现在。 “小张,帮我去买两杯咖啡,再带一杯柠檬水来。”林冰见我进门,当即就让自己的助理走了出去。 我笑了笑,用着及其轻快的语气对着她缓缓地说道:“怎么?还有第三个人?” 后者莞尔一笑,说不知道我喜欢喝什么咖啡,如果我不喜欢喝咖啡,那么柠檬水就当一个备选。 我微微一愣,其实我并没有想过林冰这个人会这么细心,谁要是娶了她,要再出轨,可就真的天理难容了。 紧接着,我在林冰面前就坐了下来,直接询问她对她跳河那天,之前做了什么,还有没有印象。 林斌仔细的回忆了一会儿,随后摇了摇头,说她只记得当时拍戏间隙,她回到休息室内补完装就休息了一会儿,之后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距离影视城八十公里外的护城河边,是真的不知道了。 “可能这个问题有些唐突,但,你在出事之前,是不是有过什么轻生的念头”我坐在林冰面前,凝重的问道。 后者问我怎么会有这种问题。 我摇了摇头,凝神屏息的对其说道:“回答我,是不是?” “怎么会,虽然我的梦想道路有些坎坷,但是我爷爷对于我来说的意义你们不会知道,我舍不得我爷爷,舍不得我的家人,舍不得我的影迷,我不会想要轻生的。”林冰在我面前笑着说道。 我眉目微皱,狐疑的再次问道:“真的没有?哪怕是一点点都没有?” 后者抿了抿嘴,说如果要说有,那可能就在戏里,在这部戏内,她的确有一场来到这座古宅之后,被这老宅之前死去的姨太太附身之后,跳河的戏份,因为林冰天性怕水,所以一直都在苦恼这部戏应该怎么去拍摄,而她又不想用替身,所以在拍摄这场戏之前,她就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去学一下游泳,克服自己的这种心理障碍。 听到这个回复之后,我整个人都怔住了。 “你是说,你在这个戏里,有一个中邪跳河的戏份?”我眉目微皱,顿时心慌的问道。 后者点了点头,说她们的这部戏是一部恐怖电影,在这部戏内,有人跳河未遂被救了上来,有人怀着孩子上吊自杀,还有人中邪咬死了这一家的女主人,但其实这部戏里面所有的中邪,都是人为的,并没有灵异的戏份。 我看着林冰,心脏更是不断的加快了跳动,而后缓缓地抿了抿嘴,问道:“那……蒋盈在戏中,是怎么死的?” 林冰想了想,说蒋盈饰演的是一个富家小姐,是和他们探秘小组一起来到了这一座古宅的,而她在这个戏中是最快死亡的。 “我想想……她的死亡方式……应该是在三姨太女儿的婴儿房里上吊自杀的。” 这一句话,让我整个心脏都快要炸裂了,这也就是说,蒋盈,蔡明凡以及林冰三人的遭遇,都和这一部血色古宅的影视剧有关,那么凶手…… “我妹妹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时,一阵怒吼声顿时就从楼下传入,我下意识的打开休息室大门,侧身就冲着楼下看去,这一看,就看见刚刚在餐馆里相识的老胡以及那个屠夫,和之前不一样的是,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群社会人士,看样子,这些都是他特意叫来和警方对峙的人。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剧组风云(一) 谢鸣风和方源都在楼下,看老胡不依不饶的架势,今儿个如果警方不给一个说法,老胡今天可能真就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不过,蔡明凡……菜菜……让老胡离开那一家餐馆的理由,我想应该就是这个人吧。 说来也巧了,什么事儿都碰到了一起。 “胡涛,闹什么闹,赶紧给我回去,要不然,我就强制让你离开了。”谢鸣风似乎也认识这个胡涛,顿时就指着胡涛以及那些帮会成员鼻子,大声呵斥道。 “那是我胡涛的妹妹,我想要知道她是怎么死也在情理之中吧?而且我告诉你,谢鸣风,我不相信你,把我妹妹给我,我自己去调查。” 胡涛提出了一个非分的请求,当然,这个请求今天无论是谁,都不可能答应他,毕竟这个蔡明凡,死的蹊跷。 当谢鸣风缓缓地说出不可能那三个字的时候,胡涛身后的那一群兄弟顿时就人群攒动了起来,说什么今天也要带走蔡明凡的尸体。 我眉目微皱,看着下面的情形,说实话,今儿个胡涛真要带走蔡明凡,就凭现在影视城的警力,是不可能阻挡的,严重一点,真要打起来,这些警察可能都要挂彩。 这时,方源突然上前走到了胡涛面前,低声说道:“胡兄弟,不知道你还认不认识我?” 胡涛看了一眼,皱眉问他是不是刚刚在饭店里面的那个人。 后者点了点头,说他是嘉市特案组的组长,他保证,关于蔡明凡的死,他一定会给他们一个说法,如果不能做到,那么就请大家做个见证。 说到这里,方源顿时后退了一步,指着谢鸣风,又缓缓地说道:“如果我们在十天之内,找不到杀死蔡明凡的凶手给你们一个交代,那么,长安市刑侦支队的队长谢鸣风,就引咎辞职。”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别说他们,就连我都没有想到,方源居然还会使出这一手。 “方源,你……”谢鸣风瞪大了双眼,看着方源,顿时有些不能理解他的这个决定。 方源看了一眼谢鸣风,轻声问道:“今天如果不答应,你想让所有的警员,都挂彩吗?” 我站在二楼,笑了笑,这事儿,像是方源干得出来的。 紧接着,胡涛大声的问着身后的兄弟,问他们有没有听见方源说的话。 “听到了……” 这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振,怪不得,胡涛能让秃老三这么忌惮,看来,他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啊。 在离开之前,胡涛红着眼睛,看了自己妹妹的尸体一眼,而后带着那一群人扬长而去。 “方源,你凭什么为我做决定,说这话的是你,引咎辞职的,也应该是你才对。”眼见胡涛他们走了之后,谢鸣风愣是站到了方源的面前,瞪大了眼,低声怒吼道。 而方源呢,则笑了笑,说这个案子又不是发生在我们嘉市的,既然不是我们嘉市的案子,凭什么要他引咎辞职。 说完这些话,方源也没管谢鸣风怎么样,直接就上楼,走到了我的身旁。 “怎么样?算是给你出口气了吧?”方源给我递了一根香烟,站在我身旁缓缓地说道。 “你觉得,谢鸣风不是明白人?他比你我都要明白,当时以莫须有的罪名将我关押,就是知道我是特案组的成员,我如果有事,你们一定都会赶来,然后接手这个案子,到时候,破案了,他可以分一杯羹,退一万步来说,到时候这个案子破不了,也不是他的责任,他可比你要聪明很多。” “哦?是么,我倒是没有看出来,说说吧,你在林冰这里,到底发现了什么线索?以你的性格,可是不会放着现场不勘察,跑到女明星休息室里面去安慰她的。”方源看了我一眼,手上更是青烟袅袅。 我点了点头,将我的推测都告诉了方源,后者在听了我的推测后,更是一反常态的愣了愣,随后拍着我的肩,说就往这一条线查下去。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方源,就跟看着一个异类一样,他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按照他的脾性,以往都是从多条线侦查的,怎么会直接就同意了我的观点? 紧接着,方源抽了一口烟,说李炎和苏眠那边一直都没有消息,自己也曾去过蒋盈所居住的房中查看,除了找到一些写给我的情书之外,就愣是没有一点儿线索。 我点了点头,其实侦查杀人案件,最令人头痛的并不是杀人手法以及疯狂的杀人犯,而是线索,没有任何线索我们警方的步伐就会一直停滞不前,而侦破案件都是有一个期限的,直到那个期限,案件没有任何进展,上面就会让我们中止调查,所以从建国开始,那些被封存在国家档案库内的未完结案件,一直都在累加。 当然,我没有去过国家档案库,但就算是想想,也能够想明白,这些案件,是怎么叠加进档案库的。 与其没有线索,陷入被动状态,那么,还不如抓住一条极有可能和案件相关的线索侦查下去。 “你去找编辑谈谈,我去找老胡谈谈,或许会有什么新的线索也不一定。” 我点了点头,转身就关上了林冰休息室的大门,随后直接就下了楼。 编剧是一个剧组的灵魂,没有编剧谱写的剧本,就没有一部好的影视剧,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而这两件匪夷所思的案件,都由这剧本的进程所展开,蒋盈在剧中的角色是上吊,而蔡明凡的死是因鬼附身从而咬断了这老宅女主人的脖子,还有就是林冰的跳河,如果不是我经过救了她,说不定,林冰也会因溺水身亡。 这一切,不禁让我想见见谱写这个剧本的编剧。 我下楼找到了这个剧组的导演,后又以特案组组员的身份让导演带着我走入了正对着影视城的五星级酒店,按照导演的介绍,他们整个剧组除了编剧以及主要演员之外,都住在一旁的小旅馆内,这剧本是提前写好的,但也因各种因素,会临时修改,所以需要编辑随同,而编剧创作需要一个好的环境,所以他们不惜巨资,让编剧住进了这一家五星级酒店之内。 当我询问起林冰为什么会居住在其他的地方。 导演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说林冰现在毕竟是一线明星,而且这个剧组的投资也是来自于以为姓林的老板,其中深意,他让我自己体会。 我抿了抿嘴,姓林的老板,我想,这位老板,应该和林冰之间,有着不可言喻的关系吧。 不过,我并没有将这两个按键牵扯到剧组的事情告诉导演,所以在电梯上,导演还沾沾自喜的告诉我 ,当初他找到这个剧本的时候也是欣喜若狂,因为这个剧本太真实了,在民国时期,的确有很多类似这种老宅发生灵异事件的事情,后来,绝大多数发生过灵异事件的老宅的都空了,比如京城81号,比如南京的山阿老宅。 所以,他想拍摄一部电影,一部更符合民国时期,这种类型的剧集 “不恐怖么?”我低声问道。 后者笑了笑,摇头对我说,在拍摄的时候,所有剧组的人都会在,只是偶尔拍摄到很恐怖的镜头时,他们为了让演员更快的融入角色,都会清场,现场就只剩下两三个摄影师以及导演对戏,虽说这会给人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但他相信他选的演员,都是专业的。 对于这导演的想法,我多少都有些不能理解,演员也是人,凭什么为了他的梦想,演员要承受这么多心理压力? 不过看着这导演脸上的笑容,我最后也没把我的想法给说出来,我不是方源,我不会这么扫兴。 没过多久,导演就带着我敲响了编剧的门。 等门被缓缓打开,倒是吓了我一条,因为他只打开了一道缝,紧接着,我眼前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双眼睛。 导演倒也没有什么觉得奇怪的地方,见到这双眼后,顿时就将门给推了开来,紧接着,引入我眼帘的,却是一个杂乱不堪的房间。 这房间的地板上都是纸团,桌上除了一台电脑外,更多的,都是一些吃完了的方便面桶以及一些外卖的,而他的床上,则是堆积了很多诸如福尔摩斯以及写有灵异镜头的小说。 “是导演啊,是不是又有剧本要改?这一次又是什么镜头?旁边的,是你新招的演员?” 初见这位车编剧的时候,他给我的印象不是太好,整个人都蓬头垢面的,身上散发着浓浓的臭味,就好像是在炎热的夏天,十几天没有洗澡的臭味。 “这位是方警官,今天来,是有话想问你几句,方警官,有什么问题,您就问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剧组那边还有很多事等我处理。”导演在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又看了车编剧一眼,而后缓缓地关上了这房门,就直接走了。 我走上前去,看着这位车编剧,笑着说道:“您好,我是嘉市的警员方怵,也是这一次调查蒋盈案的负责人。” 那车编剧看导演一走,也顿时没了兴致,直接挥手就转身座到了一旁的电脑前,问我是不是因为蒋盈的死和剧中的死亡方式一样,所以我们警方就开始怀疑撰写这一部剧本的他。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了他的身旁。 紧接着,他看了我一眼,说不是他做的。 “恩,今天来,我只是想问问您,创作这个剧本的灵感是从哪里来的。”我看着车编剧那一闪一闪的屏幕,缓缓地问道。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剧组风云(二) 这个车编辑,我一来就知道我这一次过去的目的,想来,他心里也清楚,蒋盈的这个案子,和他所写的剧本如出一辙。 车晓光狐疑的转身看了我一眼,而后拿出一包外烟问我抽不抽,我摇了摇头,说了一句谢谢。 我抽烟,但从不抽外烟,因为我讨厌烟的味道,那种味道,会让我有种想吐的感觉,不光我不想抽,我也不想让他抽,所以我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包李群从中递给他一根,后者摇头说他习惯了外烟的味道,我也没有强求。 “其实,写这个哪儿要什么灵感,这是我第一个剧本,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所以当时也就是在脑子里面构思了一个框架,然后再动笔的,其实这一行真的很简单,只要你写的出来,剧情吸引,剩下的,也就是等机会的事了。”车晓光点燃了指尖的香烟,随后朝空中吐着青烟。 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虽言辞清淡,但那一双眼睛中,却透露着一丝不舍,不,那种不是不舍,而是……而是一种我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在回忆,也像是在惆怅。 紧接着,我又继续问:“那您知道,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剧组的某个配角蔡明凡,因突然发疯撕咬了那名饰演大宅女主人的演员,后又直接倒地暴毙了么?”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车晓光的脸色顿时出现了一阵惊讶,随后,他眉头紧蹙的问我怎么会这样。 我看着车晓光,说如果我没有看错剧本的话,那名饰演富二代 蔡明凡,在剧中,就是因吸食*过量,从而导致出现了幻觉,觉得自己是一头野兽,见人就咬,最终,将剧中大宅女主人直接咬死了,而这蔡明凡的死亡方式,却和剧中人物,如出一辙。 “这不是偶然。”车晓光双目无神的对着我说道。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偶然,这是一起以模仿您这个剧本为案例的恶性杀人案件,所以,车编辑,我希望你如实告诉我,这个剧本的创作历程,到底和您有没有关系。”我看着车晓光那一双迷茫的双眼,再次问道。 他在我面前连续抽了两根烟,我没有说什么,只是缓缓地走到了这房间的窗户口打开了窗户,让这房间里面的烟味往外透了透,半响之后,车晓光还是摇了摇头,说有些事情,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那就说一个晚上,我有大把的时间,跟你说清楚。”我站在窗前,缓缓地对着车晓光说道。 可是,就在我刚说完这句话后的下一秒,车晓光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说了个喂字后,整个人愣是顿了顿,说导演刚刚从他这里离开,前后大约已经有两个多小时了。 “好,你们先去找找,我这边也出去找一找。”说话间,车晓光就将电话给挂了。 我问他什么事。 他一脸凝重的抬头,说导演不见了。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的时间,整个剧组将这影视城的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就差没将这影视城翻过来了,可依旧没有找到导演,据剧组里的人说,导演在带着我找到车晓光之后,就失踪了,而我如果不是有车晓光作证,他们甚至都可能以为我和这导演的失踪有关。 没过多久,方源带着谢鸣风以及随行的几名刑警再次来到了这影视城,在这些人的帮助下,我们依旧没有找到这名导演。 在寻找这导演的过程中,车晓光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就在大家决定往长安市出发寻找的时候,车晓光突然放弃了寻找,说是肚子痛,想要回去休息,谢鸣风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转身就漫步跟上了这车晓光。 而其他人,则分成四批,去往长安市寻找起了那名导演的踪迹。 我跟着车晓光离开了影视城,令人诧异的是,车晓光竟然没有直接回宾馆,而是往宾馆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但直觉告诉我,车晓光心理,有秘密。 出发之前,我曾让李炎帮我查了一下车晓光的资料,从李炎查到的资料上来看,车晓光是首都人,十三岁就被家人送往美国读书,前些年才回来的,回来之后就创作了这个剧本,说来也是巧,这剧本刚刚创作完成,就被当时正在找项目的导演司田,也就是刚刚那位失踪了的导演发掘。 而按照车晓光的资料来看,他的祖母是长市人,所以在此之前的每一年,都会来到长市探望,7岁时,祖母因病去世,车晓光至此,也在也没有来到过长安市。 “哦对了,两年前,车晓光的父母离奇失踪,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他们失踪的时间,和车晓光回国的时间是前后脚,所以不排除车晓光是为了寻找自己的父母,才回到的国内,我能查到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伴随着键盘声,李炎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了我的话筒之内。 我拿着电话,看着面前的车晓光以及那一条只有月光照射的漫漫长路,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了半分推测。 就这样,我在后面跟着车晓光走了大概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一片围绕在我们前路的小树林顿时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眉目一皱,心中顿时惊起了疑问,他……怎么会来这里? 车晓光走到大宅前的时候,我就在他身后的一颗大树后,他在大宅前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后,这才撕开了警方之前离开现场时所贴的封条,推开大门就朝着宅内走了进去。 我当即快步跟了上去,直走到大宅门前,而这时,门内的车晓光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只手机照了一下被悬挂在扶梯前的那三尊遗像,随后整个人都呈九十度鞠躬,口中还呢喃着什么,由于我在门外,并没有听清。 紧接着,车晓光从旁搬来了一张凳子,将这第三张遗像拿开,只见遗像后方是一个类似于黑匣子一样的东西,他将黑匣子外壳掀开,露出了一道铁闸,这时,车晓光顿了顿,往后瞥了一眼,低声说道:“方警官,跟了我一路,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个古宅的秘密么?” 我微微一愣,马上冷静了下来,随后侧身直就走到了这大宅的正门外,笑着说道:“看来,你在美国读的那几年犯罪心理学,也没有白读啊。” 车晓光转身看了我一眼,摇头说道:“这个和犯罪心理学没有任何关系,我从小鼻子就灵敏,在我周身十米之内的味道我都能闻的彻彻底底,刚刚你在我房间抽了一根国产烟,这味道,我到现在都闻的见,这不是你跟着我,会是谁跟着我?” 我笑了笑,说实话,我是真的有些惊讶这个人的鼻子,这鼻子,怕是能到缉毒大队去做缉毒犬了吧? 当然,这是一句玩笑话,在见到这个车晓光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他不简单,能够写出这么高密度的剧本,而且还是在三个月之内完成,在他身上,怎么可能没有发审过什么事呢? 我抬头看着车晓光,最后嘴角微弯,缓缓地说道:“车晓光,如果我推测的没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当年,那个居住在这的北伐军官的后代吧?” 其实李炎告诉我的还不止车晓光的身份,还有这座老宅的秘密。 他告诉我,他查了所有北伐军的资料,但由于那几年动乱期,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所以他查了整整一天才查到,当年居住在这里的那名北伐军官名叫居风,是当年北伐军第二军军长谭延闿的副官,却不想在他年满24岁生日当晚,在谋起战役中,为保护谭延闿,被炸身亡。 “居风,车晓光,车是个多音字,也可读做车(ju)小光,所以,你和当年,谭延闿的副官,居风,应该是有着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吧?” 车晓光脸色顿时就煞白了起来,但他也算是没有遮遮掩掩,直对我,脸色凝重的说道:“居风是我的曾祖父,他是一个大英雄,当年武昌起义时,他才只有十三岁,却毅然决然的弃笔从戎,如果我生活在那个战争年代,我也一样会这么做。” “曾祖父?按照资料上记载,在居风出事之前,他的三房姨太太都因各种原因去世了,而且他并没有留有子嗣,你……又是怎么来的?” 车晓光测过身子,看了一眼这第二张遗像,苦涩的说当年战火纷争,谁都推测不到什么时候战火会突然毁了这个老宅,也没有人知道,在这座老宅内,藏着居家历代的所有珍宝,一万公斤的金条。 听到这话,我顿时愕然,一万公斤的金条?尼玛,要是我有这些金条,还做什么警察…… 紧接着,车晓光告诉我,他们居家从明代开始就已经开始从商,到了他曾祖父的那一带,积累的金银财宝那是数不胜数,但当年清朝已经被推翻,居风顿感家国不保,还做什么商人,毅然决然的就去从了军。 从军之后的居风,意气风发,连跟谭延闿做了很多大事,也正是因为如此,第三夫人,也就是谭延闿的小姑子,被谭延闿及妇人撮合,嫁进了居家大门,可谁也想不到,这新夫人入门的当天,居风的太太,也就是居风的第一任夫人被一名前来参加婚礼的女人咬死,那个女人就像是疯了一样,咬住大夫人的咽喉死活不肯放,而大夫人也就这样,断了气。 随后居风下令,将这女人活生生的打死,这件事情,在居家笼罩了大半年的时间,随后三夫人有了身孕,可当时居风正在打仗,无暇顾及,直到三夫人产子的那一天,稳婆竟然在三夫人的肚子里面拿出了一个死胎,从此之后,三夫人失魂落魄,也就大概过了没几天,当下人进入三夫人的房中时,三夫人竟然上吊自尽了。 “之后呢?”我继续问道。 车晓光缓缓地一笑,摇头说道:“我曾祖母,也就是我曾祖父的二姨太是一个极其迷信的人,在大夫人死后,她一直觉得这座老宅内就像是被什么人下了诅咒一样,三夫人出了事之后,她就搬到了别处,生下了我爷爷,可之后没有多久,她就失踪了,直到我曾祖父派人去老宅地下室寻找,却发现原本存放在地下室内的金条全部不见,在那空荡荡的地下室内,我那可怜的曾祖母,竟然被人铐上了手镣脚镣,疯疯癫癫的说老三回来了,老三要把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都拿走。” “不过万幸的是,我曾祖母活的比我曾祖父久,虽然疯疯癫癫了一辈子,但总也能够苟活。” “老三?老三是谁?三姨太吗?”我疑惑的问道。 车晓光摇了摇头,说这个居风在居家是老二,老三是他的弟弟居孟,但在居孟七岁那一年就已经因天花而夭折,当时他的祖奶奶已经嫁进了居家,所以她和居孟也曾经见过几次面。 “居孟……”我喃喃自语的说着这个名字,总觉得这个名字我在哪里听过。 “蒋盈的死对照的是三夫人,蔡明凡的死,对照的是那个咬死大夫人的女人,而这一次,导演失踪,我怕……” 我眉目一皱,说了一句那你还在等什么,快点打开地下室啊。 “放心吧,如果凶手真的是按照我的剧本走向来行凶的话,那么导演应该不会有问题,因为在我的这个剧本里面,我的曾祖母,可只是被关押在这地下室而已。”车晓光对着我缓缓地笑了笑,随后拉开了这依附在遗像后面的铁扎。 只听一阵轰隆声后,墙后的大门被缓缓地打开,而下一刻,出现在我面前的,竟然……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密室内的惊声尖叫(一) 就在这密室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我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种不可言喻的神情,然而,原本自信满满那名导演不会死的车晓光,脸上的那阵自信的笑容也在转身之后凝结在了一起。 一张惊恐到令人无以复加的脸颊一下就出现在了我们两人的面前,而车晓光在看到这张脸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我一把扶着摔下来的车晓光,随后缓缓的走上前,查看起了那一张狰狞到皮都开始发皱了的脸颊。 是个女人,严格的来说,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女人,她穿着一身民国时期的西装,还梳着一个大背头,双眼瞪出,左侧眼珠还随着眼内的经脉荡在了胸前,而她的胸口,则被一把尖锐的刀子直插胸膛。 在这个女人的脸颊之上,还有一些擦痕,这些擦痕很新,血液也很湿润,看来这个女人刚死没多久。 我往后看了一眼车晓光,大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报警啊。” 这阵怒吼之后,车晓光终于从自己的遐想中走了出来,连忙颤抖的拿出自己的手机报了警。 我从口袋里面拿出手机,将其调成了手电筒模式,当光束照射到这个女人嘴上的时候,我竟惊讶的发现,这个女人的舌头是卡在她口笼里的,而她那张血盆大口旁,满是被刀子刮过的伤痕。 这个女人的手臂和双腿都被人用鱼线吊在了这密室大门的上方以及下方,她的整个身子,都阻挡在了这扇大门的外侧,所以我想要进入,就必须先从将这个女人放下,可我如果将这个女人放下来,在这种光线及暗的情况下,万一有看不到的物证被我这一举动给毁了,那我也完了。 几经思虑之下,我还是决定等方源他们来到现场再说。 二十分钟后,警笛声几乎将这间老宅包围了起来,方源和谢鸣风以及李炎还有苏眠一同来到现场,而林希,却姗姗来迟。 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只是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口述告诉了方源,而谢鸣风,也在旁听的井井有味。 在听完我的叙述之后,所有人都把矛头放在了车晓光的身上,当方源问他为什么会独自来到这里的时候,车晓光抿了抿嘴,说道:“在我的故事里面,只有一个人是失踪了之后被放入老宅密室的,所以,我来看看,导演会不会在里面。” 此言一出,周围所有人都开始哗然了起来。 “那你又怎么会知道,在这间老宅中有密室的?”方源一边说着这话,这目光,顿时也朝我这边飘了过来。 我和方源四目相对之后,当即插话道:“因为这座老宅的主人,是他的曾祖父,他是居风和第二房太太生下来的后代。” 说完这话之后,我联合几名刑警,将那具女尸给搬到了密室旁的平台上,而后我打着手电筒,直接就走进了这间密室。 “咔嚓”一下,在这间密室的长廊中,我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居然是那影视城的导演通行证。 这一下,我就更加确定了,导演就在这密室之内。 我拿起这张导演证,加快了步伐,当我走过这名不见经传走廊后,一扇铁门顿时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使劲的想要推开这一扇铁门,可这铁门就像是被人从里面锁上一样,我怎么推都推不开。 “给我切刀。”我站在这铁门前,顿时就朝身后那几名刑警大声吼道。 过了大概三分钟的时间,一名当地刑警将切刀递给了我,我拿着切刀,顺着这一山铁门的边缘就开始切割了起来。 两分钟后,铁门的边缘被我切开,我用力往里一推,被我切割后的铁门顿时就朝里摔去。 随着一阵巨响,再进入我们所有人眼前的,却是一个空旷无比的地下室,以及那一位倒在血泊中,早已面无血色的导演。 “叫救护车。” 说话间,我快步上前,一把将这导演扶在了我的身前,用手轻轻地在他鼻尖探了一下,气息虽然很虚弱,但好在还有气。 在这导演的身上一共有四处伤痕,左手右手,左腿右腿,看样子,他的手筋脚筋似乎都被挑断了,而最致命的一刀则是大腿后侧的伤口,这里紧挨着大动脉,所以,这些散落在这里的血液,才会那么多。 我也没顾得上那么多,要等救护车过来,恐怕还需要二十分钟的时间,可这导演的身体越来越凉,我怕他连十分钟都坚持不住。 紧接着,我将这个导演一把抱起,直冲到了大宅内,正巧,林希也正从屋外进入,在见到我抱着一名伤者之后,她也二胡没说,直接就拿出了一把绷带,让我捂着伤者的伤口。 “大腿动脉被碰到了,出血过多,要马上送医院。”林希看了一眼导演的伤口,顿时皱眉说道。 “可是这里距离医院最起码有二十分钟的路程,别说等救护车来,就算我们直接开车过去也来不及。”我急切的说道。 后者想了想,立马将伤者扶起,对着我说道:“我知道这里附近有一个中心医院,路程只有五分钟,跟我走。” 说话间,我一把抱起这导演,直接就跟着林希冲了出去。 一路之上,都是林希在照顾那名导演,而我,也死踩油门,将车速开到极限的在这没有一个人的公路上飞驰。 “怎么样,还行吗?”我看着后视镜,冷汗顿时从我的背心冒出,很久都没有这种紧迫的感觉了。 “别说话,快点开,看着点路。” 林希也没有多说,直将自己的衣服撕开,包裹住了伤者的出血口。 五分钟之后,我们来到了一家中心诊所,我从后车位中一把抱起了导演,直接就冲了进去,而林希,也努力的跟上了我的脚步,一边捂着他的伤口,一边满是鲜血的给前来急症的医生说着伤者的情况。 直到导演被送入急症室,我和林希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已经努力的,剩下的,都看老天爷了。 “喂,案发现场你不用管了么?”林希坐在正对着急症室的长椅之上,侧头对着我,缓缓地问道。 我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咧嘴说道:“刚刚我已经把这里的位置发给方源了,来做交接班的刑警马上就到,不过话也说回来,林希,你到底有没有男盆友啊。” 后者微微一愣,问我说这个干吗。 我耸了耸肩,咧嘴笑道:“很难想像,有谁能接受从事这个行业的女人,法医不光要每天面对着尸体,更要二十四小时待机,你说睡在你身边的人,早上起来发现你不在了,会是什么心情?” “不难啊,找一个刑警,大家都是隔三差五的回家,这不就好了么,而且,我现在也没有结婚的打算。” 这句话林希说的很轻盈,其实在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情况下,我似乎,很喜欢跟她两个人单独相处,别看我是个刑警,其实我也是一个及其没有安全感的人,可能是因为从小就没有父亲的缘故吧,不知道为什么,和林希在一起我很安心。 李炎告诉我,我可能喜欢上了林希。 对于这个答案,我也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就像是方源说的那样,做我们这一行的,暧昧已经算是极限了,要成家,对方必须做好突然没有了老公的准备。 所以,我也和林希一样,没有结婚的打算,可,我好像是真的喜欢上了她。 “喂,听说,你是东市人?” 就在我们两个人相对无语的时候,林希突然发问道。 我微微一愣,而后点了点头,说我其实不算是东市人,我是我爸失踪之后,被我妈带到东市的,从小就跟着我外公长大,所以对于东市的一切,我还算比较熟悉。 “我对你跟谁长大没有什么兴趣,谢东认识吗?”林希测眼看着我,缓缓地问道。 “谢东?似乎没有听过,怎么了?”我看着林希,问道。 后者摇了摇头,我看的出来,她在问我认不认识谢东的时候,脸上充满了期待的表情,可当我说不认识之后,她的眉目一闪,很显然,她有些失落。 “这个谢东……” “方警官,现在是什么情况?” 就在我想询问这个谢东是谁的时候,两名当地刑警此时也快不朝我们走来。 “刚刚送进去抢救,你们两个人在这里看着,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我朝后看了一眼林希,后者也点了点头,一下就将手上那些染血的碎布丢在了一旁的垃圾桶内。 回到现场之后,我看了一眼林希,后者则径直就走到了那具尸体的面前蹲下查看,而李炎则和方源站在一起,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见我来了,方源马上让李炎将死者的情况全部又复述了一遍给我。 死者名叫林妮,二十三岁,血色古宅剧组的演员,饰演角色是一名叫做姜爱的摄影记者,在剧中,她也是和林冰的探险小分队一同进入这个老宅的,在进入这个老宅之后,一系列离奇的事情就开始发生了,而这个姜爱,却是在她们进入老宅之后,第一个失踪的。 而按照车晓光的介绍,这个姜爱在当天晚上是被这座老宅的女主人囚禁了,而且,结局只有林冰饰演的林可人一个人活着走出了这个老宅,最后老宅被烧毁,警方才在老宅废墟内,发现了姜爱的尸体。 “这个林妮是在什么时候不见的?”我皱眉问道。 “奇怪也就奇怪在这里,这个林妮的戏份其实很少,就只要拍摄一个出场镜头以及死亡时的镜头就可以了,她的戏份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杀青了,可是,一个早就已经离开了影视城的人,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李炎有些匪夷所思的说道。 “这不奇怪。”突然,老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和方源以及李炎的目光都被这阵声音给吸引了过去。 只见老胡独自一人从门内走入,直走到我面前的时候,还点了点头,对着方源轻声说道:“在这个影视城拍戏的人有哪一个不想红的,想红就要出镜率,而能够给他们机会最多的地方,就是这个影视城,甚至于有些人在拍摄间隙,还会奔赴其他组讨要戏份的,这个林妮的知名度并不高,换句话来说,她也不过就是一个龙套而已,她自然想要寻求更多的戏份,所以,她在拍摄完这个戏就一定会无缝衔接另外一部戏。” “你来干嘛?”李炎眉目微皱,疑惑的问道。 后者笑了笑,说凭他在长安市的势力,这长安市就算有谁放了个屁,只要他想知道,他都能知道的清清楚楚,至于他为什么要来……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方源,说方大组长应该心知肚明。 方源自然也没有生气,只是随便说了一句来了就来了吧,只要不损坏现场的物证就行。 方源一向是一个不按规矩行走的怪物,这一次也不例外。 按照规矩,非办案人员是不能进入办案现场的,而方源既然答应了他,他就自然有他的道理。 就像是老胡所说,他在长安市的势力很大,这对于我们查案也有所帮助,毕竟这个案件其中一名被害人还是他的妹妹,所以,一旦我们警方有什么需求,这老胡,也还是能够帮的上忙的。 基于这个条件,方源答应老胡能在现场自由出入,也就无可厚非了。 “你盯着他,做了什么都告诉我,除了破坏物证之外,其余的随便他。”方源在李炎耳边轻声说完,李炎点了点头,就直接跟了上去。 “怎么样了?”随后,我绕到了林希身后,蹲下了身子,看着她一下又一下的按压着死者的肚子,也不知怎么的,我的肚子就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从死者的血液凝结度和皮肤的紧致度来看,死者死亡的时间应该是今天七点,也就是两个小时之前,死者的身上有多处明显的擦伤以及摔伤,相信她在死亡之前,曾经跟人经过了一阵激烈的搏斗,而致命死因,就是这一把刀,直插死者的心脏从而导致死者瞬间死亡。” 林希不冷不淡的说道。 我抿了抿嘴,而后问道:“那死者的眼珠……”我指了指那一颗还连着经脉的眼珠,缓缓地问道。 林希看了我一眼,轻声道:“死者的左侧眼眶比右侧眼眶要大了很多,而死者的左侧眉骨也有破裂痕,在左侧眼皮处,有四道抓痕,应该是凶手徒手将死者的眼珠拽下来后的症状,至于死者的舌头,也应该是凶手有意为之。” 当林希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说实话,就算是想象着死者临死之前的痛苦,这也是常人难以承受的,更何况这些,都是确确实实发生在她身上的经历。 ------------ 第一百五十章 密室内的惊声尖叫(二) 两个小时之前,两个小时之前我正和车晓光在一起,也就是说,林妮的死亡时间,是跟那名导演受伤是在前后脚了。 这时,一通短信顿时就打乱了我的思路。 听说你在血色古宅剧组?别疑惑我是怎么知道的,毕竟现在这部电视剧因中诅咒的事情被炒得那么火,我也忍不住想要看看他的成品了呢,而且还是我的偶像林冰饰演的,不过,这一切,也都要等到你们调查完毕之后,才能揭晓,还真的很期待呢。 短信是一则匿名号码发来的,就连李炎都查找不到准确的号码。 不过,看这发短信的语气,就算用脚趾想我也知道他是谁。 话也说回来,我似乎也有很久没有见到这男人了,这几天,他是去度假了么? 看完短信,我也没多想,直接就将手机塞回了口袋,跟着当地刑警到处查看了起来。 我们在那间密室里面找到了一把生锈的刀子以及四条断了的铁链,铁链已经完全生锈,想到车晓光当时跟我说的话,这四根铁链,应该是当年她曾祖母失踪之后,被人捆绑在这里的唯一证据。 按照方源的说法,车晓光虽说是这古宅的唯一继承人,但毕竟三起命案都在这古宅内完成的,更何况,这剧本还是按照当年所写,所以,并不排除车晓光的杀人动机。 可在我眼里,车晓光并没有很强烈的杀人动机,按照他的话来说,他只不过是想将当年的事情拍摄出来,毕竟这些都是不为人知的事情,而这一本剧集如果能够拍摄成功,对于他来说,更是不用自己去怀念祖辈的那些日子,以后他有了儿子,也可以自豪的告诉他,这是他的家族,这些事,都曾发生在他们的老祖宗身上过。 而且我并不认为车晓光会在古宅中杀人,我记得我曾经问过他,是不是一直都知道这个古宅的存在。 后者点头说从小到大,他的爷爷就给自己灌输了落叶生根的思想,而他爷爷一直希望的就是能够住回这间老宅,但一直到死他都没能如愿,他曾经尝试联系居家,也就是居风的四弟那一系,可对方一直没有人回复,无奈之下,在自己爷爷死去之后,他也经常来这里祭拜以及打扫,而我第一次进入这些房内,所看到的那些祭祀灰炭,就是车晓光的杰作。 他曾经说过,这座古宅承载了太多人命,爷爷从来没有进过这里,而他的祖奶奶,祖爷爷,都在这里居住过,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要将他保留下来。 说这话的时候,车晓光眼含泪光,我知道,一个这么珍惜这座古宅的人,就算会做什么犯法的事,也绝对不会在这古宅内为非作歹。 这不是信仰,是一个生为人,与生俱来的隔代情感。 所以,车晓光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其实我一直都在想,凶手这么作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将这些人统统按照车晓光的剧本杀死,他能得到什么。 “方组,查到了,林妮近期接了一部古装戏,昨天刚刚杀青,杀青宴她并没有到,按照她同宿舍的女孩所说,林妮从昨天开始,就已经不见,大家以为她不辞而别,但我去他们寝室看过,林妮的行李还在。”这时,一名当地刑警突然就从门外大步走来,当他走到方源面前的时候,顿了顿步,随后昂首挺胸的对着方源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仔细询问林妮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还有,你去查查,林妮还有什么家人,通知他们死讯。” 方源说完这句话,顿了顿,又若有似无的对着我看了一眼,而我,和他对上眼之后,顿时就闪躲了一下,我可不想着再去干报死的这种事了。 一个多小时后,这间古宅几乎都被我们翻了个底朝天,找到的证物很少,除了一双大到离谱的足球鞋之外,就只有一根外烟的香烟屁股,我看了一眼,这根香烟和车晓光所抽的香烟牌子不相同,而且我跟着车晓光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并没有抽烟,所以,这根香烟应该是别人的。 而就在我们收队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在那一片影视城门口突然就多了一群记者,他们各自拿着闪光灯,有的拿着摄像机和话筒,见我们从另外一条路上回来,顿时就对我们进行了采访。 “听说血色古宅这部剧的制作团队都受到了古宅的诅咒?方警官,您方便说一下么?” “方组长,请问你们是嘉市的特案组,怎么会参与长安市的命案调查?是不是跨省查案?这血色古宅的案件,是否和嘉市有关?” “听说导演受了伤,车晓光编剧也被刑警带回立案侦查,那么请问,车晓光编剧是不是就是凶手?” 在经过那一群记者围绕的小道时,他们的话就像是一群苍蝇在我耳边嗡嗡嗡的响,说实话,要不是怕这些记者乱写,我肯定直接朝着他们大吼了。 “头儿,我接到电话,说是米导演已经抢救过来了,我现在去看看。”看着那些记者,我有些头晕,当即拿着电话,跟方源说道。 后者点了点头,说有什么情况及时跟他汇报,也就没再来管我。 来到那家中心医院的时候,导演已经被推到了普通病房,我也询问过医生,医生说要在送来晚一点,这命可就不保了。 我连声谢过医生之后,直接就来到了导演所住的病房门口看了一眼。 此时,米俊正面无血色的躺在了那病床上,左手之上还输着液。 我缓缓地将门推开,而后走到病床前就坐了下来,可能是我这动静太大,当我走到米俊病床前的时候,米俊的眼皮,也开始缓缓地抖动了起来。 “米俊……米俊……你醒了?”看到米俊昏昏沉沉的睁开了双眼,我的这一颗心,也算是落了下来。 醒来之后,他的第一句话就问我他在哪里。 “你现在在距离影视城不远的医院里面,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一座古宅内,为什么你会被人挑断了手经脚经,是谁做的,你有没有看见?”我看着米俊那张苍白的脸颊,不缓不慢的问道。 ------------ 第一百五十一章 造谣是要有证据的 我一连问了很多个为什么,我有些急切,因为米俊很可能看到那个打晕他的人,而那个打晕他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凶手。 紧接着,米俊眯了眯眼睛,回忆道:“我只记得那时我刚送你去车编剧那边,下楼之后,在酒店门口,有个小孩给了我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想要全剧组活命,就赶到那个古宅,然后我就按照那张纸条上的地图,赶到了那里,可我一赶到那边的时候,突然觉得身后一阵刺痛,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手脚都动不了了?我……” “你被人袭击了,而和你同一剧组的林妮,也被人杀了,所以,你的证供,现在是唯一的突破点,仔细想想,你来到古宅之后,有没有见到过什么人或者是觉得有什么异常?”我看着米俊,缓缓地问道。 后者在我帮助下,缓缓地座了起来,而后苦思冥想了几分钟,突然,他双眼微愣,告诉我如果是异常,那么香味算不算?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米俊告诉我,当时他赶到那座古宅内部的时候,曾闻到过一阵香味,这阵香味似乎……是茉莉花香,很清淡,他闻到后,就被人打晕了。 我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问他如果再闻到这种香味的时候,他是不是还能够闻的出来? 后者笃定的点了点头,说如果再闻到的话,他一定认的出来。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打了一个电话给李炎,嘱咐了他一些事情,在临走的时候,我又若有似无的看了米俊一眼,而后者,却早在我说出要走的时候,就已经闭上了眼睛,进入了休息状态。 如果我推测的没有错的话,我可能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现在,就只差那么一撮证据了。 离开医院之后,我迅速来到了剧组找到了林冰,在我的仔细询问之下,林冰告诉我,在林妮遇害的时候,她正在宾馆内和许冲玩游戏。 别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去问林冰,因为整个剧组,就她一个女演员的身上有茉莉花香。 紧接着,我又和苏眠来到了米俊的房间。 因为是一个小宾馆,他的房间很小,小的几乎就只有一个厕所和一张床,连电视机都是坏的。 米俊的房间和车晓光的房间截然不同,如果说车晓光的房间用地狱来形容的话,那么米俊的房间就可以形容成天堂了。 这里虽然狭小,却非常整洁,我一进去的时候,虽说一眼望得到边,但角角落落却是看的非常清晰,所以说,房间小也有小的好处。 “我们要来这里找什么啊。”一进米俊的房间,苏眠就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让她帮帮寻找,至于寻找什么东西,找到她就知道了。 紧接着,我和苏眠对米俊的这整个房间都展开了紧密排查,可三十分钟过去了,这房间里面愣是没有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房间内的东西。 直到我在米俊房间里面上了个厕所,抬眼就看到了这厕所水箱,如果说,有人刻意要藏东西的话,那他一定不可能会让这东西随意让人找到。 想到这里,我翻开了水箱,果不其然,一个用黄色牛皮纸包裹着的长方形物体,就这样被我从水箱内拿了出来。 我缓缓地将其打开,在看到牛皮纸底下的那一块透明盒子的时候,我笑了。 看来我推测的没错,凶手……就是米俊,而他,也有充足的杀人动机。 一个小时之后,我带着一瓶罐装可乐重新返回了米俊所在的病房,我过去的时候他正在翻阅自己的手机,一见我来,这脸上立马就浮出了微笑。 我将可乐放在了他的病床前,随后就坐了下来,问他身体怎么样了。 米俊摇了摇头,说缓过来了,死不掉总也是好的,不过,他在看到微博上那些对于自己剧组的流言蜚语,却有些暗自生气,想着这部剧都快拍到尾声了,现在还出了命案,还是连环命案,想想还真是讽刺。 “现在的新闻媒体,没有几个能说实话的,而且,这也不是你的错,何必要往心里去,我带了你最喜欢的可乐,还需要什么跟我说,我帮你去置办,毕竟我如果不来你这个剧组,你们剧组可能就不会出这么多的事。”我将可乐拿在手上,直接就递给了躺在病床上的米俊,笑着说道。 后者接过可乐,打开,听了我的话后一阵狐疑的问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他可能还不知道,在警界,我就是柯南的存在,到哪儿哪儿都会有案子,所以啊,我如果不去他们剧组,他们剧组就可能会躲过一劫。 “你也别这么说,要出事的,谁也挡不住,这啊,都是老天爷的安排。”米俊笑了笑,直接拿着那瓶可乐,就往嘴里灌了下去。 “是啊,要出事,谁都拦不住,对么,米导演。”我抬头诡异的看着我面前的米俊,而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米俊那一瓶可乐,也喝到了一半。 可能是见我露出了这种神情,米俊放下了手上的可乐,疑惑的问我这是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随后就走到了他病房一侧的窗前,背靠着窗户,看着米俊,缓缓地说道:“73年生人的你,曾拍过一些小的纪录片和一部同类型的影视剧,可都跟蜻蜓点水一样,不见成效,所以至今为止,你也只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纪录片导演而已,不过,让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你居然为了宣传这一部所谓的血色古宅,会杀这么多人,米导演,你不觉得,有点儿过分了么?”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杀人案件总都要一个理由,而米俊的动机,就是宣传这部名不见经传的电视剧,他想火,迫切的想要火。 当然,也不仅仅就只是这么一个理由而已。 “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为了宣传,去杀死那么多人,给我一个胆子……” “给你一个胆子你当然不敢,可如果你还有理由呢?”我看着米俊缓缓地说完这句话,随后就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份折叠的资料,上面记载着到米俊曾祖父所有的户籍资料。 这张纸,可是李炎找了很久,才找到的所有信息。 “资料上显示,你的曾祖父曾是居风的管家,而自从居家出了事之后,你的祖父也就此失踪了,所以,你和车晓光一样,都和这古宅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对么?” 米俊看了我一眼,咽了口唾沫,随后轻笑道:“方警官,您可真会说笑,是,我承认,我曾祖父曾经在居家做过工,但那已经是一百多年之前的事情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其实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不如,你自己告诉我?” 米俊眉目一皱,当即说道:“方警官,造谣可是要有证据的。” 我看了米俊一眼,顿时就啼笑皆非的说道:“有证据,还叫造谣么?不过,我的确带来了一些证据,可是在给你看之前,我们先谈谈你是怎么作案的。” 我从口袋里面抽出一根棒棒糖塞到了嘴里,随后站在窗口,面对着米俊,缓缓地说道:“我们从哪里开始说起呢?按照顺序吧,就从林冰差点儿跳河身亡开始说起。” 那一天,也正值血色古宅拍摄间隙,林冰在剧组突然失踪,也就是在同一时间,她居然就出现在了本市,并跳了河。 而按林冰醒来之后的供词,她只记得当时她正在自己的休息室内休息,却又不知为什么,醒来之后自己居然就在嘉市的医院内。 按照林冰的供述,她是在没有意识的状态之下,被人带到的嘉市,而在跳河之前,她一直在烦恼着怎么样拍摄下一场戏,所以我很有理由怀疑,林冰在跳河之前,曾经吸食过一种名叫极乐粉的*。 在吃了这*之后,由于药物关系,它直接摧残了林冰的大脑,将林冰之前最困惑,而且又及其想要尝试的东西扩大,这样一来,林冰独自跳河,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说到这里,我又看了米俊一眼,他脸上的神色更是五谷杂陈。 其实我当时一直在猜疑,是不是林冰骗我,因为在她身边,我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人想要指她于死地的动机,现在一想,林冰虽说现在在娱乐圈的风气不太好,但她在怎么说也是将军的孙女,她要出了事,各方媒体都会争相报道,而林冰生前所拍摄的最后一部剧,也会被媒体大肆报道,这样一来,米俊就有了免费的宣传渠道。 凶手不可能不知道林冰被我救活的事情,可是,她并没有再对林冰下手,而是对林冰的闺蜜蒋盈下了手,而从蒋盈死在这古宅内的场景,也就是米俊下一步棋的开始。 因为蒋盈的账户上根本就没有这么多钱,所以我让李炎去查了蒋盈的微信零钱账户,查询的结果是最后一笔是从米俊账户转入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第一笔转入的资金,居然多达三万。 ------------ 第一百五十二章 你是不是傻 米俊一脸凝重的看了我一眼,随后解释那是蒋盈问自己借的,说是有急事,下个月还,还说如果借钱也犯法的话,那么我们警方不都要忙死?而且林冰出事的时,他正在剧组里面,又怎么可能出现在护城河? 看来,米俊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我笑了笑,说当然不犯法,可是,我记得我并没有说过林冰是在什么时候跳河的。 此话一出,米俊的脸色顿时僵硬了起来。 紧接着,我告诉他,蒋盈的验尸报告已经出来了,在其鼻腔内,法医发现了一些粉红色的粉末,化验得出,这些粉红色的粉末,正是几个月所兴起的那种*,而…… 说到这里,我轻笑了一声,顺手就将在米俊厕所冲水箱内找到的那些东西直接就丢到了他的床铺之上,继续说道:“而我却在你家,也发现了很多*。” 米俊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床上傻愣愣的看着我,当他看到我从包里拿出那块被牛皮纸包裹住的东西时,整个人都在床上开始发抖了起来。 “你在杀了蒋盈之后,又想要利用小鬼效应,让林冰用明星的身份帮助你免费宣传,你知道的,林冰如果再次看到蒋盈,而且还是蒋盈死后几天的情况下,她一定会报警,一旦林冰报了警,那么,剧组的知名度,将会从原先的0,逐步攀升到各大版面的头版头条,所以,你就让林妮假扮蒋盈,其目的,就是吓唬林冰,让其将见到早在七天之前就死亡的蒋盈的事情,告诉警方,对么?”我坐在米俊的对面,双眼一直看着他那一双闪躲的眼睛,当我看到他的双眼故意躲避我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我猜测的,全部都对。 “这些不都是你的猜测么?林妮已经死了,你说什么都行,你们警察就这么点本事么,自己破不了案,现在还把黑锅揽到了我的头上,是要找替死鬼,给你们请功吗?”米俊不置可否的说道。 我摇了摇头:“看来,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说完这句话,我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块手帕,直将那可乐瓶从米俊的手上拿回,随后笑道:“蒋盈的体内,留有凶手的*,只要拿你的DNA比对,就可以知道你是不是凶手了,所以,其余的话,等到鉴定结果出来,是对你坐牢,是错,我公开道歉,就是这么简单。” 就在我起身转身要走的时候,米俊整个人突然往我身上就窜了过来,我眉目一皱,在其腾空扑向我的时候,我抬腿在他肚子上就来了一脚,其后移交就被踹到了他身后的墙壁之上。 我转身缓缓地走到了他对的面前,将可乐瓶一下就放在了他的身旁个,缓缓地说道:“其实,我只是想要知道,你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我不相信,你杀死那么多人的目的,就仅仅只是为了电视剧的宣传。” 米俊喘着粗气,那一双早已软弱无力的手,更是一把抓过了放在他身旁的可乐瓶,对着我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放过我,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为什么,为什么我是居家的人……’ 紧接着,米俊含泪看着我,一边抱着那可乐瓶,一边流泪的对着我说他增爷爷在临死之前,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当我问及他增爷爷是谁,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告诉我,他爷爷就是居家老四,也就是居风的四弟,更是在居风死后,这栋大宅的继承人。 他告诉我,当年所有的一切,当年居家所有的人,其实都是他曾爷爷杀的。 那一年,战火风飞,所有人都只顾着逃命,而身为北伐军第二指挥官副官的居风,也将奔赴战场,在离开之前,居风对自己的四弟,也就是米俊的曾爷爷说过,如果有一天他不幸战死沙场了,那么,就请他照顾自己的三个嫂子。 可是,居风并不知道,居风的三姨太早已和自己的四弟居阳有了一腿,就连当年三姨太怀中的孩子,也是居阳的。 纸是包不住火的,他们的事情很快就在当地传了开来,某天深夜,在居阳并不知情的情况下,二夫人为了家丑不可外扬,直接将三夫人肚中的孩子打掉,没过几天,三夫人悲痛欲绝,在绝食三天之后,就上吊自杀了。 从此之后,这古宅总会传出二夫人那悲痛的哭泣声,而后前线传来了居风的死讯,这古宅,渐渐地也就没了人,二夫人是最后一个离开这座古宅的人,而灾难并没有结束,居阳霸占了这一座古宅之后,疯狂的派人找寻着二夫人,并将其和三夫人的尸体一同幽禁在这古宅的地下室内,而居阳,则在关押二夫人当天,就令人将这古宅内的所有金银珠宝都交给了当时的一家孤儿院。 至此之后,居阳就去了东阳,十五年前,居阳在日本去世,临死之前,他将一切都告诉了自己的孙子,并忏悔的说如果当年二夫人没有杀死自己的孩子,或许,按照自己兄长的脾性,会放过他和三夫人,可一切都晚了,从他的孩子和最爱的女人离开这个世界上的那一瞬间,他就变成了恶魔。 我听罢,当即摇头说道:“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并不是那些乞丐,而是那些背负了一辈子秘密的人,我想,你曾祖父在说完那些话的时候,是这辈子最放松的时刻。” “他的唯一遗愿就只有两个字。” 我问他是哪两个字,后者抬头用着一种不可言喻的眼神看着我,说道:“救赎。” “他让我救赎他的罪孽,他让我帮助他,将当年的事情公之于众,即使是他去世了,到了地底下,也能用他曾孙的作为偿还当年他所做的一切。” 紧接着,米俊说其实他并不想杀死蒋盈,他想要杀的只不过就是林冰以及蔡明凡而已,虽然车晓光的剧本是按照当年真实事件所写,但绝大部分,都是用二姨太的角度,可真正的真相,却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要完美的将当时的事情告诉所有的人,那么,这剧组不按照当年死几个人,就一定不可能真正的公之于众,所以,他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那你为什么要杀死蒋盈和林妮?”我看着米俊,缓缓地说道。 后者耸了耸肩,苦涩的说他喜欢蒋盈,可蒋盈却委婉的拒绝了自己,还说她现在有男朋友,可据他了解,她根本就没有男朋友,也就是说,蒋盈在骗自己,这样也就算了,他还曾听蒋盈跟人说自己的坏话,这样的女人,自己得不到的,他也不希望别人得到,就算是死。 “所以,你策划了那一场小鬼为祸事件?”我继续问道。 “是啊,我用*想杀了林冰,可她被你救了,当时我就改了主意,如果说,既能公开这个案件,又能让自己出名,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么,我改主意了,杀了蒋盈,然后利用林妮,假扮成蒋盈,去吓唬林冰,可是,事件的发展似乎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林妮是个人,她也会想我这么做的目的,后来,她用这件事情要挟我,让我撤换林冰这个女主角,换成她,呵,女人……” “所以,你就杀了她,但是你知道,那一段时间你并没有在剧组,所以一查时间,你就百口莫辩,还不如将自己伪装成受害者,对么?”我看着米俊,淡定的说道。 后者鬼魅的一笑,随后点了点头,说那又怎么样,现在唯一能证明他是凶手的证据都在他的手上,我能拿他怎么办。 我笑了笑,随后轻蔑的蹲在了米俊的面前,一手抓着他刚刚被我踹的出的嘴间,轻声说道:“你是白痴么,谁跟你说检测DNA一定要唾液检测?” “咔嚓”一声脆响,方源直接就打开了米俊病房的大门,十几名刑警也随后进入。 “米俊,现在我们警方怀疑你和血色古宅命案有关,请你配合我们调查,李炎,把人带走。”这是方源进门后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 在李炎点头走上前时,米俊那张脸铁的比青苹果还青,他似乎并没有想到,我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当即拿起一旁放在桌边的水果刀就朝我刺来,我不偏不倚,就站在他的面前,而一秒钟后,只听一阵惨叫从我面前飘来,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李炎一个伸手,直将米俊手上的匕首打落,而后又是一脚,米俊直接被李炎踹在了墙上晕了过去。 这力道,我都有点后怕。 “方组长,这一次,我也算见识了贵组的办案能力了,很愉快跟您合作,希望我们下次还有机会。”在押送米俊的时候,我和方源坐在车上相对无言,这谢鸣风愣是冷不丁的冒出了这一句话来。 方源看了谢鸣风一眼,随后笑了笑,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没有那一天,不然又多出几名被害者,苦的可是那些家属。” 警车正巧路过我们所住的宾馆,想着今天晚上我们就要回去了,所以我就和苏眠下了车,顺便在旁边吃了一顿早饭,就回到了宾馆收拾起了我们的东西。 我们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六点了,一辆黑色大奔商务车停在这小宾馆的门口,却也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 血色森林 ------------ 第一百五十三章 自杀森林 我当时也没管太多,直接就和苏眠各自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可当我用钥匙打开我房门的时候,一个老者的背影,却突然出现在了我的房间内。 他的头发花白,身穿一件蓝色长袍,那一根龙头拐杖,就这么依靠在他的身旁。 我微微一愣,缓缓地关上房门,直给他敬了个礼,而后缓缓地开口说道:“林将军。” 紧接着,这老人缓缓地转过了身子,面对着我,露出了一张慈祥的笑容,问我怎么会知道是他的。 我笑了笑,说我并不认识什么老者,当然,除了我的外公之外,而停靠在宾馆门口的车辆是军区的,所以,我自然而然能够推断,他,就是林冰的祖父,林老爷子。 老人哈哈的笑了,随后点头称赞说我后生可畏。 “怪不得你能让我那个孙女赞不绝口,果然有点本事,只不过,听我孙女的口气,她似乎……” 老爷子话还没说完,我立马上前,笑着说道:“老爷子,恐怕您是误会什么了,我……我对您孙女,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林老爷子看了我一眼,随后疑惑的眯起了双眼,问我难道真的不想追追自己的孙女?要知道,任谁跟林冰在一起,都至少可以少奋斗三十年,毕竟虎父无犬子,林冰的父亲和母亲,可都是上市集团的老总,而她那两个舅舅,现在也都在军区混得有馍有样的。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真没有意思,毕竟我也知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察,这攀龙附凤的事情,我也的确是干不出来的。 老爷子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而后又看了我一眼,轻声说道:“这话如果是从别人嘴巴里面说出来,我会觉得很虚伪,但是我在你眼睛里面看不到任何欲望,难怪,难怪林冰对你赞不绝口,但是我们林家,也绝对不会欠你这份人情,说吧,要什么,只要我有的,我都可以给你。” 我抿了抿嘴,看了老爷子一眼,随后低声说道:“老爷子,我的确有一件事情需要您帮忙,而这个忙,也只有您能帮我。” 林老爷子抬起头,道:“说说看。” 我思虑了半响,随后终于提起勇气,对着老爷子说道:“我想知道有关于我父亲的一切,他到底,是不是去做卧底了,为什么在国家户籍资料库里面,我找不到有关于我父亲的资料,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把你父亲的名字,籍贯写下来,有消息了,我会让人通知你的,哦对了,不要跟我孙女说我来找过你,小伙子,别怪我老人家多嘴,这消失在户籍资料库里面的人,可都不是善茬,你真的确定,你要查下去?” 我坚定的点了点头。 后者也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那张脸上,依旧悬挂着笑容:“好,那我尽力,但你要做好没有任何消息的准备,毕竟我不是万能的,如果这个人的身份信息是国家机密,就算我知道了,也不能告诉你。” “谢谢林将军……” 这时,老爷子摸着自己的拐杖缓缓地起身,在缓慢走过我身旁的时候,他伸手就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说道:“小伙子,如果有一天,警察干不下去了,就来找我,还有,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就跟着林冰一起叫我爷爷吧,保不齐,以后我们还会是一家人了,哈哈哈哈。” 林老爷子一阵大笑之后,抬腿就从我身旁擦过,等我再次回头的时候,房门外却早已空无一人。 我无奈的抓了抓脑袋,随后就开始整理起了我的衣物,因为时间太赶,我也没有时间去跟林冰道个别,就直接上了方源他们的车,回到了嘉市。 回到嘉市之后,楼明礼对于我们这一次的长安之行评价很高,所以,我们整个特案组,也获得了三天的大假。 其实说是放假,但楼明礼说的很明白,特案组的人可以不来警队报道,但必须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待命。 我心想,这特么和上班有毛两样。 从楼明礼办公室出来了之后,许冲得知我们有三天的假期,当即就提议让我们整个特案组的人一同去旅行,当然,豪情壮志的他,还说他招待我们,画外音就是他付钱。 当苏眠和李炎都热血沸腾的准备回家收拾东西的时候,方源闷咳了一声,说我们必须二十四小时待命,如果出了案件,在最短的时间内要赶到现场,所以婉言拒绝了许冲的好意。 “你这个人,真的没劲,那不然,我们晚上去唱歌吧?要不喝酒?”许冲一听,顿时就不高兴了,但奈何方源这个理由还是挺充足的,他一点儿回绝的余地都没有,所以提议我们去唱歌放松一下。 “唱歌啊?算了吧,我还不如回家睡一觉来的实惠,你们去吧。”李炎双手怔着自己的脑袋,一脸没有兴趣的说道。 苏眠接话道:“额,我对这种场所没有什么兴趣,所以……” “你们到底还有没有劲?”许冲也有些生气了,毕竟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在办案的时候他在房间里面玩手机游戏,玩了整整五十多天,是我,我也会觉得有些无聊。 李炎撇嘴看了一眼手机,忽然,他顿了顿,而后缓缓的回头,看着我们,用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表情,对着我们说道:“在嘉市郊外有一片树林,树林很大,据说那一片树林就跟中了魔咒一样,一旦有人想要自杀的时候,那些人就会不由自主的跑到那一片森林里面去自杀,要不然,我们去探险吧?” 这一提议,让苏眠顿时整个人都抖了一下,而方源也眉目微微一皱,转身就抬手说他没有什么兴趣,我们要去就自己去。 说完这句话后,他直接就走出了刑侦总局。 紧接着苏眠也以自己有些累为由,转身离开。 现在,就只有我,李炎,还有许冲三人,李炎看了我一眼,而后又看了许冲一眼,道:“别理那些胆小鬼,怎么样,我们去看看吧,那里总比晚上去唱歌来的有趣很多,老方,你来嘉市也有大半年了,这种地方,你怕是听都没有听说过吧?” “好好好,去去去,只要不让我待在房间里面,探险就探险,我们又不是没有去探过险,对吧,方怵。”对于李炎的提议,许冲似乎显得很有兴趣,当即就替我答应了下来。 我有点儿无奈,从小到大,我也就只有初中的时候和同学几个一起去过东山的某个教堂里完了一圈,我记得当时许冲被吓的直躲在我后面,等到我们出了教堂后,他的脸色都没有开始好转,就这胆子,还去自杀森林? “我没……” “我说,那八万钱快的事情………” “我没问题,你们定时间。”我满脸堆笑的对着李炎以及许冲两人说道。 李炎一看有戏,当即说道:“那就这样,明天上午八点,龙虎山下等。” 当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吃了一顿饭,随后就各自回了家。 我不是一个对什么事情都没有准备就会出发的人,所以我一回家,就开始在这网上查起了这自杀森林的资料。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嘉市每一年,都有五六宗自杀的案例,而这些自杀者最后被发现的地方,都是这一片自杀森林。 在这一片自杀森林中,警方有发现过自己捅死自己的,也有发现过上吊的,更诡异的是,警方在这一片自杀森林中,曾发现了一对母女,女儿抱着母亲,手持刀具,直插母亲胸膛,而母亲呢,则死死地抓着自己女儿的脑袋,连捅了数十刀之后,两人纷纷都死在了那一片树林中。 网上对于这一片自杀森林还有另外一个称号,血色谜林。 因为这一片森林太大了,如果没有向导带路的话,进入森林的人很可能因此走失,一旦走失了,森林内的岔路遍布,想要走出来,那就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不过这一片森林的时间也不久了,我看网上的资料,政府可能会在明年,取缔这一片森林,所以,可能明年之后,这一片森林就要消失了。 当然,也有安然无恙的从这片森林里面走出来的例子,但每一个曾去过这片自杀森林的人都说,他们一走进这片森林,就会有一种想要自杀的念头。 几十分钟后,我将这一片森林的地图打印了出来,而后缓缓地关上了电脑,躺在早已呼呼大睡的许冲身旁。 这一睡,就睡到了早上七点,此时许冲已经在刷牙,见我醒了,立马就将一个牙刷丢给了我,并大声的说道:“赶紧的,我们马上要出发了。” 我无奈的起身,刷了个牙,就被许冲给带了出去。 我们来到龙虎山山下的时候正好是八点钟,而李炎却早已经等候在了这里,一见到我们,他就有些不耐烦的说肯定又是我睡过头了。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连续三天不睡觉试试。 李炎也没多说,在出发前只问了一句准备好了吗。 见我和许冲都点了点头,他这才转身带着我们走到了位于龙虎山上的那一片自杀森林的入口处。 ------------ 第一百五十四章 生死分叉路 刚走到这入口的时候,我就看见一条长长的警戒线悬挂在了这森林入口的半空之中,旁边还放着一块“禁止入内”的牌子。 而这一块牌子上,更是写了很多正能量的话,比如你不要忘记你还有父母,兄弟,姐妹,你连死亡都不怕,为什么要怕活着之类的话,看得出来,这些都是一些游客或是来过这一片森林的人写下来的。 李炎看了一眼这块牌子,严肃的对着我们说了一句走吧,随后他掀开警戒线,直接就带着我们两个人走进了这一片自杀森林。 说句实话,如果我可以未卜先知,我一定不会允许我们三人之间的任何一个人踏入这一片森林一步。 生死的分叉路。 这是我在出来之后,对于这一片森林的唯一评价。 我们三个人沿着这入口大树上捆绑着的白色布条行走在这一片森林中,想来,这布条,应该是之前进入这片森林的人怕在这一片森林中迷路而设立的,这样一来,不管我们走到哪里,想要回去的时候,总能沿着这一块布条离开。 四月的嘉市,艳阳高照,已经有十几天没有下雨的嘉市,显得格外的明朗,但那都是在进入这一片森林之前。 我跟着李炎一步一步走进去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的树木都非常高耸,而那些枝繁叶茂的树叶,也死死地遮挡住了通往这一片森林的光线,周围显得异常的寂静。 “咔嚓” 我踩断了一根树枝,低头一看,地上竟然还有累累白骨,而白骨旁,则是一块已经腐烂到不行的烂木,烂之上,还有一根大约在三十厘米长的麻绳,马上已经完全腐坏,想来,应该是这个人在进入这一片森林之后,上吊自杀,后被警方抬走了的痕迹吧。 当时我也没多想,紧紧地跟着李炎以及许冲在这一森林中行走着。 可走着走着,我们却走到了一处分叉路口,那一条衍生的白布是往左边通行的,而另外一边,则时一片茂密的灌木丛扑出的路。 我其实是想走左侧的,因为毕竟我们有一个保障,对于我们来说,这一次我们是来探险的,所以走哪一条路都没有任何关系,只要我们能够安全的走出去就可以了。 而许冲和李炎却一致决定走另外一条路,他们给我的理由有点儿雷人,说是绝对不走人家之前走过的老路,而且带着这么一条白布,如果能够轻易的走出去,那就真的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了。 碍于他们的决定很坚决,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暗自在那一条岔路口做了一个十字记号,就缓缓地跟着他们走了进去。 可还没走多久,许冲却突然绕到了我的身后,拉着我的衣服,说这里越来越阴森了,让我走在李炎身后,也有一个保障,美其名曰是给我断后。 我有些无奈的瞥了他一眼,随后将他的皮带扯了下来,一手拉着他的皮带,一边就跟着李炎继续走了过去。 可走着走着,我却突然发现我们侧方的一片灌木丛中有一个穿着白色的人在那边晃悠,我眉目一皱,顿时站在李炎和许冲的中间大声吼道:“是谁?” 被我这么一吼,我身后的许冲脸都被吓的铁青了起来,连抓着我的衣服,大声的在我身后叫喊着。 而李炎,则朝我左前方看去,顿时也皱起了眉,拉着带着我的身绳子,小心翼翼的就走了过去。 当我李炎拨开那一片灌木丛的之后,我却惊讶的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女人的骨架被吊在一颗树上,她的骨架是完好的,衣服却显得破旧不堪,想来,她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了吧。 李炎缓缓地走到了那女人的身旁,看了一眼,对着我点头说道:“是上吊,听说这一片树林里面,用的最普遍的死亡方式就是上吊,怎么样,合你胃口吧?这里什么都不多,多的就是死人。” 我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随后捡起地上的一本相册就看了起来。 这相册很旧,也很湿,里面大多数的照片都被这森林里面一场又一场的雨水侵蚀了,能看的也就只有几张照片。 照片内是个女人,她不漂亮,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家庭主妇,而这第二张照片则是一张合照,是这个女人和另外一个年轻男人的,男人长得很憨厚,皮肤黑黑的,他们两个人都在笑,但却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见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总觉得他们笑的很诡异。 紧接着,我跳过了那些完全不能看的照片,直接就翻到了最后一页,一张遗像顿时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是照片中那个男人的。 看到这张照片,我又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了一眼这女人的骨架,我想,她应该是觉得自己的爱人死了,自己也不想活了,就来到了这一片森林,了解了自己的生命。 我摇了摇头,合力将这个女人抬了下来,并在她的身上盖上了一片芭蕉叶,又将这一本她到死都带着的相册,缓缓地放在了她的身旁。 在感慨生命脆弱的同时,我似乎,又体会到了生命的珍贵。 “我说,你也太好心了吧,警方每一年都会来这里查看的,所以她总会被警方带走的,我们这样做,要是警方到时候查起来。” 我看着那一具女尸,摇头说道:“那也总不能就让她这样吧,用林希的一句话来说,死者,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他们死前承受了痛苦,死后,痛苦不应该伴随着他们。”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李炎笑了:“我说,我怎么总觉得,你和林希有一腿啊?” 我白了他一眼:“走吧,在走一个小时,我们就该回去了,到时候我们真的找不到路,就麻烦了,许冲,你……” 我微拉了一下许冲的皮带,这根皮带直接就被我拉了过来,我回头一看,许冲……居然不见了。 “李炎……许冲不见了……”我对着正要迈着步伐前行的李炎,着急的吼道。 “你别吓人行不,怎么可能会不……不见了?” 李炎一边说着话,一边转身就朝我看了一眼,在看不到许冲之后,他顿时就有些着急了起来,要知道,这一片森林,一个人行走的存活率及低,更何况许冲这个胖子,一点儿野外生存都不懂,他一个人又能如何在这一片森林中存活下来? 想到这里,我和李炎两人立马回头,在我们走回来的路线上大声叫喊着许冲的名字,可十分钟过去了,这一片森林,却愣是没有给我们一点儿回应。 然而,就在我们急躁的寻找许冲的同时,我们却发现,不管我们走多久,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也就是那个女人上吊自杀的地方。 “妈的……” “砰……” 李炎咬牙切齿的在那个女人上吊的那一颗树上狠狠地砸了一拳,忽然,一排冒着铆钉的竹排瞬间就朝李炎砸了过来,幸好我眼疾手快,直将李炎扑倒,要不然,他现在可能已经变成一只扎满竹刺的刺猬了。 我起身一把就将李炎给拉了起来,然后拍了拍我身上的灰尘,摇头说道:“往回走,我们始终都只能走到这里,如果,我们去前面看看,或许许冲觉得我们有点儿墨迹,直接就走了也说不定。” 当然,这些都是我自欺欺人的想法,许冲是个胆小鬼,他不可能抛下我们就走了,但当时李炎和我都是背对着许冲的,他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谁都不知道,我现在唯一能够祈求的,就是许冲不要出事,要不然,我是真的会后悔一辈子。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我们再往前走走。”李炎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我们两人先继续前行,而我在离开的时候,还在原地给许冲留了个标记,说明我们是往那一条路上走的。 我们越过一片灌木丛,前方就是十几颗参天大树,我在其中一颗参天大树上发现了两三个被吊着的吊篮,吊篮还在随风晃悠,因为好奇,我拔出了我身上的匕首直接就将那些吊篮打了下来,而就在这吊篮摔倒地上的那一瞬间,一个暖水品大的婴儿,顿时就在我们面前被摔得四分五裂。 “妈的,就不应该来这里,老方,对不……” “别说这些没用的话,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许冲,离开这里。”我看着地上的那些婴儿,而后咽了口唾沫,这些婴儿还链着脐带,我想,应该是那些未成年,在生下了孩子之后,将他们抛弃在这里的吧。 就这样,我们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一边走着,一边还叫喊着许冲的名字,可谁知道,李炎一个不留神,走过一片草丛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往下掉,我见罢,急忙伸手将其抓住,就在我和他面对着面让他不要放手的时候,我抬眼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的洞,洞内,积攒着一片白骨,而在那些白骨的间隙,我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几百颗大约有三十公分的钢刀。 那些钢刀已经被这些人的血液染成了血红色,李炎抓着我的手,一个劲的往上爬,几十秒钟后,他最后一用力,直接就将我扑在了身下。 我呼出了一口冷气,等我们再次站起的时候,我竟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看来,这里不光有死人,还有很多陷阱。”我心有余悸的看着洞呢的白骨,缓缓地说道。 这李炎也被吓出了一阵冷汗,后怕的咽了咽口水,点头说这些陷阱可能是之前在抗战的时候,当地村民留下来的,毕竟嘉市附近,是鬼子之前的聚集地,为了防止鬼子找到他们,他们在自己生活的地方设置陷阱,这也无可厚非。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排除这些陷阱是以前的村民留下来的,但我敢肯定,在这一片茂密的丛林中,一定还有人活着,甚至,他现在正用着一双猎食者的眼睛看着我们,准备把我们扼杀在摇篮之中。” 我谨慎的看着周围那些杂草从,但这些杂草从太过于茂密,就算是有人藏匿在里面,我也很难发觉。 “你是说,有人要……杀了我们?” 我看了一眼李炎,道:“恐怕要杀的不是我们,而是一切进入这丛林中的人,你看到那些在陷阱里面的白骨了么?那些人都是前车之鉴,你想想,那么多人都踩中了这陷阱,如果没有人刻意将草铺满这洞口的话,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中招?而且你刚刚在走过去的时候,那里可不是一个洞口。” 李炎警觉的看着四周,脸色凝重的 说道:“也就是说,每一个人在踩中陷阱之后,就会有人将陷阱设置成原来的样子,等候猎物上门?” 我咬了咬嘴唇,是啊,这里一定有人,但他在哪儿,他和许冲的失踪,到底有没有关系?如果是,那么他带走许冲的目的是什么? “方怵……有人……” 这时,李炎指了指我们左后方的一颗大树,在这树旁,我看到了一只手臂。 我和李炎急忙上前查看,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此时正摊靠在这颗大树旁,他的身旁还有一个背包,背包内也有一本笔记本,和一张记者证。 李炎摸了摸这男人的下颚,后跟我摇了摇头,示意这个男人已经死了。 “左念,是个记者。”我看了一眼他的记者证,上面黏贴着他的照片以及姓名,而后,我又打开了他的记事本。 而就在翻开这记事本的那一刻,一张染有鲜血的纸条,顿时就从这记事本内掉了出来。 “恐怖的森林,机关重重,走错一步,九死一生,快离开……” 这是这张纸条上写着的全部内容,我看完这张纸条后,又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却发现这男人身上的伤口有很多,最严重的,就是他躯干上的十几个穿孔,几乎都是一下穿过死者的身子。 恐怕,这个男人之前在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受了重伤,而杀害他的利器,应该就是那两扇竹排。 “方怵,我们……我们还是回去求增援吧?”李炎这时也有点儿害怕了,当即看着我们来时的方向,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看了一眼手机,妈的,没有信号,可就算我们往后走,也不一定能走出去,我之前所摆设的记号更是没有一点儿用处,这一片森林,就像是被人下了魔咒一样。 “擦擦……” 忽然,我后方的草丛动了一下,我瞪大了双眼,喊了一声谁。 紧接着,我往后拔腿就朝那杂草从中跑去,杂草从后是一片荆棘林,而在穿过荆棘林的时候那些刺打在我身上的疼痛,更是难以言喻。 直到我掀开最后一片荆棘,一个黑影从我眼前穿过,再然后,一个张漆黑的脸孔,顿时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下意识的一把就将这个人的喉咙给抓了起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死亡游戏 这是一个小女孩,大约只到我腰部这么高,而她的脸是全黑的,看上去像是被煤炭涂过脸一样,而她的身上却愣是没有半点儿衣服,她就这样瞪着眼睛看着我,拼命的在我手上挣扎,而她的那一双手,始终都拉着我的书包。 她……似乎想要我包里的某些东西。 我将这小女孩一手拉着,随后将包打开,从里面拿了两个面包和一瓶水到她的面前,问她是不是想要这个。 只见这小女孩见到面包,顿时就拼命的从我手上将其抢过,撕开包装纸后,直接就在我面前狼吞虎咽了起来。 我摸了摸这小姑娘的脑袋,随后低声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呜呜呜……嗯……呜……”小姑娘一边吃着,一边竟和我呜呜呜了起来。 “你……不会说话?”我皱了皱眉,心想这女孩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难道,她从小就在这片树林长大? 带着这个疑问,我将矿泉水打开,并将这小女孩脸上的灰炭擦干,几秒钟后,这小姑娘稚嫩的皮肤,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突然,小女孩将另外一个没有吃完的面包揣在了怀里,而后转身拔腿就朝另外一边跑了过去。 “喂……” 见罢,我也没管被我丢在地上的包裹,直站起身子就跟着这女孩跑了过去。 我跟着她跑了大约五分钟之后,她来到了一片空地内停止了步伐,紧接着,她低下了身子,将手上的面包直接就丢在了面前的洞内。 我走过去一看,这洞很深,大约怎么样也有五六米的深度,而从这洞口开始,在这洞的两臂之上,更是被人插入了各种不同的长刀,这些长刀已经彻底被鲜血染红,而在这洞里,我用手机灯光照射下去,里面累累白骨,更是数不胜数。 我看了一眼这小女孩,又看了一眼这洞内的白骨,摸着她的脑袋,问道:“你的父母,是不是在这洞里面?” 小女孩就像是听得懂我的话一样,连连点着头,指着洞口就嗯嗯啊啊了起来。 我叹了口气,一把将其抱起,在她耳旁轻声说道:“叔叔带你出去,出去了之后,叔叔帮你找其他的家人。” 她身上没有衣服,但我却在这片空地的某一个角落发现了一身三四岁孩子穿着的衣服,衣服早已破旧不堪,我想,这孩子的父母应该是将孩子带到这里之后,掉落陷阱不幸身亡的吧,而这孩子,却一直被留在了这里。 很难想像,就这么一个小女孩,两三年的时间,她到底是怎么样,在这个树林间生存下来的呢? 我抱着这个小女孩走到了我原来发现这小姑娘的地方,可令我惊恐万分的是,原本还站在那一具尸体旁的李炎,居然也不见了,在地上,我看到了一块沾有*的毛巾,而那一具尸体,也联合那颗参天大树,被烧成了焦炭。 我死死地攥着自拳头,将这小姑娘放在地上后,就在周围查看了起来,可愣是没有查到一丝蛛丝马迹。 这时,小女孩拉了拉我的衣袖,指着我们之前来的地方,嗯嗯啊啊的想要对我说着什么。 我蹲下了身子,十分不解的看着这个小姑娘,随后问道:“你知道我的伙伴在哪儿?” 那小姑娘点了点头,而后拉着我就朝着我们来时的路走去。 这走着走着,我们竟然直接就走到了我们进来之后,遇到的那一片分叉路口,她拉着联通入口的那一根白色布条直带着我朝着另外一条分叉路口走去。 这是一片十分茂密的森林,我跟着这小女孩走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她这才带着我来到了一块悬崖边,指了指这悬崖臂,意思是说我的朋友都在这里面。 我用手敲打着这块悬崖臂,随后疑惑的看着这小姑娘,问他这要怎么进去。 那小姑娘拉着我的身子,示意让我抱起她,我一把将她抱起,紧接着,她从一旁拿了一块石头,就直接卡在这悬崖臂的一块夹缝之中,令人恐慌,就在这块石头卡进去的那一瞬间,我脚下一轻,紧接着一阵失重感顿时弥漫了我的全身,再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却发现我已经被人用铁链固定在了一张长桌旁,而我的对面,居然坐着还在昏迷的许冲以及李炎。 “许冲……李炎……你们醒醒……喂……”我大声的叫喊着,甚至用力的在这椅子之上挣扎,可完全无济于事,他们两个人好比是死了,我叫了半天,愣是动也没动。 “没用的,等他们自己醒来吧,我们也是这样的,不过你的运气不错,最后一个过来的,居然比他们两个人都要早醒。”突然,一阵青色的声音从我耳边飘来。 我转头一看,懵了,刚刚我还没注意,这一转头,却一眼看到八九个人此时正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他们的处境和我一样,都被人用钢条捆绑在椅子之上,动弹不得。 “来了这么久,还没做自我介绍,我叫张凤天,是嘉市大三的学生,坐在我旁边的五个都是我朋友,这个飞机头叫张志明,坐在她旁边浓妆艳抹的女人是白若欣,那个穿着蓝衣服的胖子是董晓敏,其余那两个一个叫徐伟凌,一个叫李坤龙,对面那几个看上去痞子样的,我们都不认识。” 说话的是张凤天,也是刚刚第一个开口跟我说话的人,不过他还算好说话,而对面的那四个人,却在张凤天语毕后,也开始叫嚣了起来。 “你说谁痞子样?小子,别让我们出去,出去弄死你。”这人瞪大了双眼,恶狠狠地看了张凤天一眼,而后咬牙切齿的说道。 说话的那个人叫做张子涵,是嘉市出了名的二流子,每天不学无术,这警察局倒是进出的比较频繁,一组早就盯上了他,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会在这里,还有他身边的那三个男人,个个都凶神恶煞的,看上去,应该不像是善茬。 就在他们说话之际,许冲和李炎也相继醒来,而他们两人,一个醒来之后害怕的不得了,一个醒来之后一边挣扎,一边愣是说要把绑我们来的这个人撕成两段。 我看了一眼桌上,我们每一个人身前,都绑着一块对应的名牌,我是一,张凤天是二,依次类推,我对面的最后一个是十二。 也就是说,被绑的不光只有我们一拨人,这最在这里的其他九个人,也都是被绑架过来的。 名牌,十二个人…… 我马上就想到了一个在我们国家还不太流行,但现在又有些流行趋势的游戏,狼人杀…… 我高中的时候和许冲玩过,他几乎都是打酱油的,而我,不吹不擂,在这个游戏上还算是一个高手,毕竟我可以徒手将除了我队友外的八个人徒手碾压。 “很高兴在这里能够见到大家,请大家来没有什么别的目的,在这深山之中太过于寂寞,所以为了无聊而消遣,好了,见面礼到此结束,我想跟大家玩一个游戏,一个名叫狼人杀的游戏,胜出者奖励五十万,而输家,却也会相应的得到惩罚。” “五十万?我他妈给你五百万,放了我们三个人。”这时,许冲大声朝这无尽的黑暗中吼道。 那人停顿了一下,随后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位选手我喜欢,只不过,五十万,再加上你们的命,这恐怕对于你们来说,也算是无价之宝了吧?” 听到这话,我微微一愣,而后低声说道:“死亡游戏?” “对,死亡游戏,在这一场游戏里,总共分为两个阵营,一个是好人阵营,一个是狼人阵营,好人需要在这几轮发言中,找到狼人,并将他们投出去,好人阵营胜,而狼人要做的,是将好人阵营内的神找出来,其分别为能够预言好人或坏人的预言家,拥有一瓶解药和一瓶毒药的女巫,在这里,我想告诉大家,女巫一天,只能用一瓶药,还有被投出去并不算死亡的白痴和死亡前,可以开枪杀死一名玩家的猎人,当狼人全部被找出,好人胜利,狼人杀光平民或神,狼人胜利,那么现在,游戏开始。” 他说完这句话,我们身上的贴片竟突然祛除,而我们脚上的,却依旧分毫未动,而一个IPAD,也从我们每个人的背后悄然伸出。 我看了一眼我的平板屏幕,屏幕上显示的是女巫,我在看到了我的身份卡牌之后,又朝四周环顾了一圈,看到许冲和李炎脸上洋溢着的自信,我用肉眼就能看出来,这两个人,一定是被分配到了好人阵营之中。 而对面的张子涵,在看到自己身份卡牌的时候,眉目有一阵是紧促的,所以,他应该是狼人。 不过说句实话,这个游戏,我并不想玩,因为不管是谁输了,谁赢了,那个人已经很明确的告诉我们,这是一个死亡游戏,既然是死亡游戏,那么一定,就会有人死亡。 在这一局结束之后,不管是谁胜利,我们之间,最起码会死四个人。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喜当爹 第一局游戏正式开始,当他叫到女巫请睁眼,请指明你要用解药救他么的这个问题的同时,在我的平板之上,竟显示了许冲的照片,我想也没想,直接就用手按了一下那绿色的勾勾。 紧接着,就是一阵天亮,到了我们发言的时候,这一轮发言,是要优先选择警长佩戴警徽。 在狼人杀这个游戏中,警徽是致胜的关键,所以我在玩这个游戏的时候,总是会将警徽投给我们觉得是好人的玩家,警徽的投票权有一点五票,而我们每一个人却只有一票,所以,艰难的抉择,从这个警上就开始了。 在那个人说要竞选警长请举手的时候,我举了手,和我一同举起手的,有张凤天,张子涵,以及徐伟凌和董晓明还有许冲。 我看了李炎一眼,在我们四目相对的时候,后者若有所思的撇开了我。 “下面,请一号玩家先行发言。” “我拿到的身份是女巫,昨天我救了七号玩家,他中了刀,所以,如果他说自己是预言家,我会无条件相信,但是,我看八号玩家面相并不太好,所以,这张警徽不管到了谁的手中,晚上我必毒八号玩家。” 七号是李炎,八号是许冲,而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许冲顿时面如死灰的看着我,我当然知道许冲不是坏人,这些话,也是说给那些狼人们听的,第一天,死的并不是李炎,而是许冲,所以我跳了女巫,那些狼人根本就不会相信,而后,我又给李炎递了话,让他跳女巫跟我对着干,我当然知道李炎是好人,所以,展现我们之间的默契的时间到了。 接下来,是张凤天的发言,他的发言很干练,一听就是玩过这个游戏的。 “一号玩家是不是女巫我不管,如果在场有其他的女巫,那么晚上,请将毒药对准他,我是预言家,昨天验了五号玩家,是一个好人,如果我拿到警徽,今天晚上我会去看九号,明天晚上我会看八号,警徽流不变。” 在张凤天发完言之后,徐伟凌也高举起手,说自己是个预言家,昨天查验了李炎,说他是个狼人,所以他看着我,说如果我救的真的是李炎,那么他,就应该是狼人自杀,博取女巫的同情。 同样的,他也留了警徽流,但他的警徽流杂乱无章,所以,我并不是太相信,他会是预言家。 而董晓敏的发言,却是让我眼前一亮,他跟我们所有人说,他是一名猎人,如果我们看不清楚局势,那大可将警徽给他。 之后就是李炎,后者上警之后大笑不止,说他是个女巫,昨天晚上救了2号,也就是坐在我身旁的张凤天,所以,晚上一定会将我毒死。 再然后,张子涵直接退水,我给阿许冲递了个眼色,后者毅然决然的,就给了张凤天一票,最后,张凤天得到了七票,直接当选警长。 所以,最后理所应当的,就是徐伟凌出局。 可就在我刚投完票,法官宣布结果之后的三秒内,徐伟凌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表示,一块闸刀,顿时就从他身旁掠过,再然后,坐在张凤天身旁的,却是一具已经没有了上半身的尸体。 这一幕,把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的愣住了,说实话,我怎么都没有想到,输的人,会死的这么惨。 “我……我不玩了,我不玩了……子涵,都是你,说要来这里找什么死人的钱,好了吧,现在我们的命都要搭在这里了,我是狼人,我投降……我投降……” “我也不玩了,我也不玩了,我是狼,我也是狼,求求你,保我一命,我给你做牛做马,都……” “哐当”一声巨响,包括张子涵在内的三人,全部被眼前的闸刀给剃了脑袋,血液溅射在我们所有人的身上,而许冲,则早已吓的双目瞪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瑟瑟发抖了起来。 对面的三个人全都死了,而我们之间,也滋生出了一阵异样的气氛,说实话,如果我可以选择,我一定不会选择带着他们来到这里,好好地一次探险旅行,非得搞得出了人命…… “现在对面的那几个人都死了,你能放了我们了吧?”突然,我身旁的张凤天抬头大声的说道。 那人的声音迟迟没有出现,忽然,一阵强烈的光束打到了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一个消瘦的身影从我身旁走入,他穿着一身暗黑装,走到我身旁的时候,一下就帮我解开了身上的这些铁块,紧接着,我将这些人身上的铁片也一个又一个的解除。 当我们所有人都恢复自由后,那些人随即跟着这个男人走出了这个房间,而后,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董晓敏因刚刚受到了惊吓,拔腿就朝外面跑去,可他刚跑到了外面,一阵铁扎就此放下。 “别跑……” 那男人还没来得及说话,董晓敏就被劈成了两半。 血液再次溅射到了我的脸上,我的耳边顿时就出现了一阵嗡鸣声,头也开始四分五裂了起来。 一张张像幻灯片的场景在我脑中出现,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踏过一对夫妇的身前,麻木不仁的往前走着,当她正要走近我身前的时候,一把大刀顿时就将这老太太劈成了两半。 而后,啪啪啪啪的声音在我耳边不绝于耳,什么,那是皮球吗? 我的心跳再次加快,我感觉我有点儿喘不过气。 突然,那个男人用他那一双冰冷的手臂,瞬间将我拉回了现实,他就这样拉着我,带着徐凤天和许冲以及李炎,直朝外快步走去。 “离开这个森林之后,再也不要回来,也不要跟人提及在这里发生的一切,相信我,这里是炼狱……”那男人将我们带到了出口处,而后,往旁一招手,那个小女孩,也从一旁的荆棘林中缓缓地走出。 “你到底是谁?”我站在出口处,低声问道。 后者看了一眼我身后的许冲以及李炎,说道:“我说过我们是同路人,但我可比你凄惨了很多,我是在这一片森林里面长大的,和这个小女孩一样,从出生之后,我就被我父亲丢到了这里,你永远都无法想象,这个森林中,有多少被杀害的尸体,又有多少罪犯来过这里,朋友,忠告你一句,我可不想你死,所以,答应我,永远都不要踏入这里一步。”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摸了摸身旁的这小姑娘,继续说道:“至于这个女孩,我不知道她从哪里来,但在这片树林里面,等待着她的,就只有死亡,所以,把她带出去吧,找到她的家人。” 说完这句话,他一个转身,就朝着这片森林中走入,我抱着这小女孩,和李炎以及许冲两人,死死地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 是的,他是恶魔,可是在常人的理念里,他又称不上恶魔,因为他还在乎生死。 我带着这个小姑娘回到家后,第一时间就通知了苏眠,让其来我家中,帮这小女孩洗了个澡,毕竟男女有别,而我和许冲两人的身上,也满是臭味。 至于李炎,他就这样一直坐在我的床上,一言不发,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我拍了拍李炎的肩,问道:“怎么了?还没从那自杀森林缓过来?” 后者摇了摇头,说他在想,那片自杀森林里面到底有什么,那个恶魔又为什么要来救我们,还有那个变态的游戏人,又是谁,我们这一次的确是出来了,可现代年轻人的冒险精神越来越强烈,如果不将那名游戏人绳之以法,或许之后,还会有更多的年轻人被…… 李炎想的我又何尝没有想过,但那个恶魔说的话也一定不是危言耸听,他说他从小就在这一片森林中长大,那么,他应该最了解这一片森林,能够让他都畏惧的,我想,那一定很恐怖。 在等待小女孩洗澡的时候,我给方源打了一个电话,将我们在自杀森林里面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他。 方源在电话里面沉默了半响,推测那个游戏人应该是游戏狂人,这才会在那一片森林里面做了一个局,毕竟现在心里有问题的人那是一抓一大把。 而这一名游戏狂人既然能够在那一片山崖旁设置一个山洞,甚至还能够将我们一个一个的抓住,那么他对于那一片森林的地形一定很熟悉,所以,他很可能是居住在那一片森林中的某个人。 我和方源最后讨论的结果还是报警,靠着我们几个人就算全部都走进那一片树林,在不知道地形的情况下,我们一定还是会迷失在那里,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警力,对那一片自杀森林进行紧锣密鼓的搜查。 “呜……呜呜呜……” “小姑娘,你别动,别紧张……” 就在我和方源通话的时候,厕所内传出一阵急促的嗯嗯啊啊声,我眉目一皱,厕所门被一下打开,而当我走到厕所门口的时候,那个小女孩竟然直接一把就抱住了我的腿,口中还呢喃的喊着爸爸,爸爸。 ------------ 第一百五十七章 林希的秘密 听到这爸爸两个字,不光苏眠笑了,就连站在我身后的李炎以及许冲都笑了,他们笑我连女朋友都没有一个就当了爹,而这个女儿,也算是上天祭奠我单身一辈子的恩赐吧。 我抿了抿嘴,将这小女孩抱起对视了一眼,皱眉问她到底会不会说话。 而后者竟一个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一边笑着,还一边叫着我爸爸。 无奈之下,我只得将这女孩交给了苏眠,可当苏眠牵起她的小手时,这姑娘非得拉着我一起走。 苏眠也有点儿看不下去了,说要不然就让这姑娘待在我这里,她时不时的来照顾就好了。 我见许冲没有什么意见,也没说什么。 等我们所有人都洗完澡,已经是凌晨三点了,苏眠一直在客厅的沙发上照顾那小女孩,而后者,却依然不发一言,就是见到我的时候会喊我爸爸。 我缓缓地走到了苏眠身旁,双眼看着这小女孩,摸着她的脑袋,询问了一些有关于那自杀森林的事情,可这姑娘却像是听不懂一样,一直拉着苏眠,说着了一句爸爸是恶魔。 苏眠见我询问无果,当即对着我轻声说道:“孩子还小,而且刚从森林里面出来,在她身上一定经历了很多非人的事物,很难想像,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在那无人森林里面度过了两三年,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经历啊,而且,推算一下年龄,她进去的时候还在牙牙学语,能说的话,听的懂得话都很有限,慢慢来吧。” 我点了点头,微叹了口气,看着这小姑娘稚嫩的脸,随口说道:“这姑娘是在森林里面被我们找到的,那就叫她林森吧。” “噗嗤” 我在说出林森两个字的时候,苏眠一下就笑了起来,说既然是女孩子,怎么能取这么男性化的名字。 她想了半响,最后抬头笑着说道:“那就叫方林吧,这孩子不是一直叫你爸爸么,在她找到家属之前,就暂时跟你姓吧。” 我有点儿无语,怎么……莫名其妙的,我就多了一个女儿? 当天晚上,苏眠和方林睡在了我的床上,而因李炎暂时也不想回去,所以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儿,就各自睡在沙发和地上。 第二天一早,大概是五点多的时间吧,我的手机就开始在沙发上震动了起来,我拿起电话,也没看来电的是谁,直接就睡眼朦胧的接起了电话。 在接起电话的十秒钟后,我整个人突然就清醒了起来,挂断电话,我直接就从抽屉里面换了一件衣服,并将苏眠,李炎两人叫醒,让他们马上跟着我走。 而那个小姑娘可能是因为实在太累了,我们走的时候她一直都在沉睡,在让许冲好好照顾这姑娘之后,我就带着李炎以及苏眠来到了位于嘉市东北部的某个银行的ATM机外。 “到底什么事儿啊。”李炎似乎并没有睡醒,在车上那叫一个哈欠连天的问道。 我抿了抿嘴,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李炎以及苏眠,低声说道:“报警台接到报警,说是在长园路内的一个ATM机内,发现了三名死者。” “三名死者?我去,ATM机?你确定?那玩意儿,我每次去取钱的时候挤的不得了,怎么可能容纳的下三个人?” 李炎眉目一挑,说什么都不想要去相信这ATM机内,居然会有三个成年人的尸体。 刚刚在电话里面他也没说太清楚,但的确,ATM机,最多也只能容纳的下两个体型较小的成年人,如果再多,那得挤成什么样子? 直到我们下了车,穿过警方在那一条马路上设置的警戒线后,我们这才恍然大悟,在这银行的周边一共有五个ATM机,而站在ATM机门外,我用肉眼,就能看到那三间ATM机房内的鲜血。 而此时,方源正蹲在第一个ATM机房的外侧查看房内的尸体,而我,也自觉地走到了他的身后观望了起来。 死者是一名四十到四十五岁的男性,两鬓斑白,皮肤黝黑,他的死亡姿势是面对着大门,双腿岔开的。 而在这机房的地面之上,还散落着各种银行卡和一个钱包。 紧接着,我又看了一眼这第一个机房的门锁,并没有被撬坏,所以,我想应该是这个人在取钱的时候,没有锁好门,这才让凶徒有机可乘。 “林希呢?怎么还不来?”方源看了一眼死者,当即皱眉问道。 我看了一眼时间,其实早在半个小时之前,我们出发的时候我就已经通知林希了,而她当时也说在路上,还说方源一早就已经退通知过她了,所以我也没有多问。 但按道理来说,不管是从她家出发还是从法医院出发,她都应该比我们先到才对。 就在我准备拿出手机给林希打电话的时候,法医院的车辆也恰好从另外一条路上开来。 当车停在我面前,林希面无血色的拿着她的工具箱下来的时候,我马上带着林希来到了方源所在的位置。 在林希查看尸体的时候,我和方源来到了第二间ATM机房外,一个穿着高中生校服的女孩,也和那第一具尸体一样,身中三刀,躺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女孩的双眼瞪大,似乎在她死亡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正面临着死亡。 第三个房间内的是一具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尸体,她穿着一身低胸装,机房内充斥着一股子廉价香水的味道,她是背后中了两道,趴在取款机上的,所以凶手的行凶方式,应该是从这ATM机外进入,而后直接用刀,从后插入这女人的心脏,一刀毙命,几乎可以用稳准狠来形容。 这三具尸体都有同一特点,那就是他们的钱包内一分钱都没有,而身份证以及其他银行卡都还在尸体周围。 按照他们的身份证件,李炎马上就将这几个人的身份信息给调了出来。 第一位受害者名叫陶勇,今年四十五岁,是一家服装厂的老板,但最近服装厂面临危机,需要资金周转,所以他这几天一直都在陪人喝酒,应酬,想方设法的借钱,直到今天凌晨一点半,他才从案发现场周围的某一家酒店内醉醺醺的出来。 第二位受害者叫做张子潇,十八岁,高三学生,因高考压力,再加上各方面等因素,和父母吵架,离家出走,出走之后,她曾联系过一名叫冯音的女生,后者和她是同班,在得知张子潇离家出走后,她也曾劝解过,但张子潇执意不肯回家,最后还问她借了三百块钱,想来,张子潇应该就是在拿这三百块钱的时候遇害的。 而这第三位受害者是附近某家KTV的小姐,按照李炎的说法,他曾经去那家KTV的时候还见过她,李炎记得,当时大家都叫她梅子,这一查,真实姓名果然还带了个梅,这个女人姓林,一年之前来到本市打工,从此之后就没有回去,按她的同住姐妹说,林梅有一个习惯,每一次存到一千块之后,她总会将这些钱打到自己的卡上,美其名曰存钱,其实大家都知道,她有一个嗜赌成性的哥哥陪伴在自己父母周围,一旦自己停止打钱,她的哥哥,就会对其拳打脚踢。 我让李炎查了林梅的账户,不出意外的,林梅账户上就只有一千多块钱,而据她闺蜜所说,林梅隔三差五的就去存钱,到现在没有十万也有五六万了。 再仔细往下一查,的确,林梅每个月都会拿着一笔钱到银行,但她并不是存款,而是划账,将这一笔又一笔的钱,都转给了一名名叫林超的男人,想来,这个林超,应该就是林梅的亲生哥哥。 没过多久,林希也从第三个房间内走出,按照她的说法,这三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几乎都是在今天凌晨两点钟,而期间相差不了五分钟,而凶器,应该是一把长约三十厘米的西瓜刀,因为第三名死者的伤口是呈贯穿伤,所以,凶手的凶器应该会很长,最起码,能够横穿人的身体才对。 林希在告诉我们这些的时候时不时的还在看着自己的手表,似乎,她很赶时间,而在她的脸上,我愣是没有看到她在检测尸体时的兴奋。 如果是换了平常,林冰一定会准时赶到,然后就像是吃一顿大餐一样,看到死者的时候,她的双眼,也都在冒着金光,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刚入警队的时候就一直怀疑,林希到底是不是一个变态。 可这些状态,今天我在林希的脸上,却一点儿都没有看到。 当然,我现在是在办案,根本就没有情绪去考虑这些,当林希说她赶时间要走的时候,我挥手就让她带走了这三具尸。 因为是凌晨,这里周遭也没有多少人经过,也自然没人围上来观看,这对于我们警方的取证也方便了很多。 其实,警方在现场没有搜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就只在第一个机房内发现了一颗圆形的黄色纽扣,这颗纽扣很常见,在那些军大衣上就能找到,所以我也没有放在心里。 “哎,好不容易休息了两天,还遇到了自杀森林,这刚闭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在案发现场了……你说我是不是得去看看面向?” 听着李炎在面包车内无奈的感慨,我也没有说话,只是让他快点查,能不能查到有用的东西。 李炎白了我一眼,说这一看就是劫杀案,还查什么,交给当地民警或者一组去做就好了。 我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正紧锣密鼓在那银行内搜证的民警以及站在银行门口到处查看的方源,缓缓地说道:“监控被毁了,凶手是有预谋的杀人,谁去调查不都是一样么,反正我们手上也没有案子,如果让凶手再这么逍遥,接下去,我们可真的有的忙了。” 陶勇,张子潇,林梅…… 我不知道,如果凶手在这个案子上吃到了甜头,那么当他再没有钱的时候,又会做出什么明灭人性的事情,所以,这个案子就算不是我们来办,凶手也要抓到,而且我并不认为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会就此收手。 我站在面包车外,看着周围的道路,几辆出租车从旁经过时,司机还不断的伸头往外看来。 突然,我一个转身,连忙对着李炎说道:“这里周围都是一些KTV以及酒吧,那么在这里经过的出租车一定不会少,我记得现在有个叫行车记录仪的东西……” 说到这里,李炎也恍然大悟,当即说道:“所以,我们询问当天经过这里的出租车司机或私家车司机,就能知道,那个时候,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点了点头,说这银行位于三岔路口旁,对面就是红绿灯,所以从对面行驶过来的车辆行驶到银行处需要转弯,我要的只是那一瞬间的视频,亦或者是,有没有人拍到在那个时间点,还出现在这里的行人。 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一颗属于军大衣的纽扣,随意,我们只要找到,一个穿着军大衣,在两点到两点十分之间,出现在这块路面上的行人,就可以了。 李炎抬手就给我比了一个大拇指,紧接着,他马上回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笔记本电脑,那一双纤细的手指,立马就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飞舞了起来。 五分钟后,李炎抬头让我过去,我走到李炎身旁的时候,他立马轻声说道:“一点五十九分到两点十分之间,总共有四辆出租车,九辆私家车从前面那个路口经过,按照前面那一条路的十字路口实时监控来看,其中,一辆出租车和三辆私家车内,都安装了行车记录仪,明天一早,我就给运管部门打电话,要来这些车主的电话。” 我笑了笑,而后拍了拍李炎的肩膀:“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嘛?” “废话,我可是电脑高手,而且,*夫,我想你都吃不了我一拳。”李炎横眉竖眼的打量了我一眼,随后脸上露出了一阵嫌弃的表情。 ------------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反常态的林希 这个案件已经被我们定性为抢劫杀人案,而由于银行内部摄像头被完全损坏,我们根本不可能通过摄像头查看到当时发生了什么,凶手又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杀死那三位死者的,一切,在没有看到监控时,都是一个未知数。 但对于我们来说,靠着死者的死亡方式以为死亡时周边的状态,我们几乎已经完全知道当时凶手对正处在ATM机内的死者,做了什么。 我查了另外几条街的街道监控,却愣是没有看到犯罪嫌疑人的身影。 所以,我判断,犯罪嫌疑人的反侦察意识很强烈,他在来到这条街道之前,早就已经将监控死角和那些没有街道探头的地方查看好了,简单点的来说,他在杀人劫财之后,早就规划了一条及其安全的逃生路线。 这时,李炎从我身后走过,手持一张A4纸直放在了我的面前。 看到这张A4纸上的地图时,我尴尬的看了一眼李炎,当即嫌弃的说道:“我说,你字写得不好就算了,咋的画一条直线,你就跟在画虚线一样?” 李炎白了我一眼,说能画成这样就不错了,他又不是林妄,还能给我画的方方正正了? 我一听也有道理,像李炎这种五大三粗的男人,平时除了没事打打拳,最大的爱好就是上网摆弄那些木马软件了,哪儿会画画。 想到这里,我随即低头,看起了这张李炎画了半个多小时的地形图。 这银行所在的街道叫做长园路,东面是双溪路,西面是华西路,而在这些路面之上都安装了地面监控摄像头,所以凶手一定不会从这两条路离开,那么,也就只剩下在这银行南面的南溪路了,这一条路最近在建设,所以没有车辆会往这边开。 我想如果我是凶手的话,我也会毅然决然的选择这一条路。 而在南溪路的尽头是一条四岔路口,路口安装着监控摄像头,所以,凶手在南溪路到达那一条四岔路口之间,应该将自己染着鲜血的军大衣脱掉,然后再装做普通人一样,大摇大摆的从这四岔路口走去。 从银行到那一条四岔路口,总共有三个小巷,凶手在离开案发现场的时候,身上的军大衣应该已经染满了鲜血,虽说这一条路正在建设,但在这个点,也有很多人会贪图方便,走上这一条小路。 为了不引起路人的注意,凶手应该会用最快的方式,脱下自己的军大衣,而军大衣又不能被发现,所以他应该走进了距离银行最近的小巷,并将这一身染有血液的军大衣,给脱了下来。 按照这张简略地图来看,凶手最有可能进入的,应该就是那一条小巷。 我在这条小巷内旁打了一个红色的标记,随后起身从面包车内走出,两分钟后,我来到了那一条小巷的巷口,因为天色很黑,小巷内也没有任何照明的东西,所以我看过去的时候,里面是一片漆黑的。 我打开手机电筒往里走着,走到深处的时候,我发现这里有个垃圾桶,打开垃圾桶后,我嘴角微弯起了一道微笑。 其实做这一行最大的成就感就是自己推论的东西得到了证实,我一直迷恋着这一种感觉,这一次也不例外,我从垃圾桶内将那件厚厚的军大衣拿出,而在我用手接触这件军大衣的时候,血渍早已凝固在了这件大衣之上,使得这大衣的触感,让我觉得十分的恶心,因为现在整件大衣都是僵硬的,就像是晾在阳台上,十几天没有收的衣服一样。 和这件军大衣一起出现在垃圾桶里的还有一把长度大约在三十厘米左右的西瓜刀,刀口以及刀身之上满是鲜血,想来,凶手应该就是用这一把刀行凶的。 我将被我发现的这两样证物带回了现场,回去的时候,方源正准备收队,对于这个意外之喜,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振奋了起来,回到特案组之后,我将我之前所有推论的东西都告诉了方源以及苏眠和李炎。 最终,我们对这个案件的定义下了结论,劫财杀人案。 像这种案件在国内屡见不鲜,几乎每一年在年底或年头的时候都会发生那么几件,凶手作案的时间一般来说都在傍晚或者凌晨,而行凶目标,也经常都是一些独自去银行取钱的普通百姓。 但银行的ATM机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自带监控系统,就算凶手蒙着脸,我们也能依靠人物侧写将凶手的五官给模拟出来,所以像这种案件,警方几乎都能在三天之内破案。 我看了一眼这被放在桌上的军大衣,这件军大衣是L码的,一般来说军大衣的尺码都会偏大几公分,按照这件军大衣的长度来说,一米七八的人穿是正好的,但当我看到这件军大衣的裙摆处有一些泥泞,却让我恍然大悟。 凶手的身材应该在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之间,而这件军大衣的裙摆处,一定是恰好碰触到凶手的鞋跟或鞋边处,本市正值多雨季,再加上他离开的那一条路正在建设,泥泞地更不用说了,他想要从那一条道路上离开,脚底一定会沾到泥泞,而这大衣上的泥泞,应该是他从银行离开,走到那一条小巷间被溅射到的。 “一米六五到一米七……大哥,你知道本市有多少人是这个身高吗?”李炎坐在我的办公桌上,一脸无奈的对着我说道。 我抬头看了李炎一眼,随后说道:“不,一米六五到一米七,再加一个删选条件,左撇子。” “左撇子?你怎么知道凶手是左撇子的?”苏眠插话道。 我笑了笑,随后让李炎假扮死者,苏眠假扮凶手,李炎背对着苏眠,而苏眠一开门,就用手上的圆珠笔点住了李炎的右侧背脊。 苏眠微微一愣,说她知道了,如果凶手是右手拿到,最顺手的杀人方式应该是用刀直接捅入死者的右侧背脊,而不是左侧。 “那……那左撇子,也一大堆啊,而且就算凶手是左撇子,像左撇子一类的,也不会记录在案啊。”李炎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 “喂,你们特案组怎么可以懒成这样,验尸报告还需要我亲自送过来?”这时,林希的声音顿时就从门外传入,我转身一看,这小妮子此时正拿着一份文件,双手交叉,一脸嫌弃的看着我们。 我微微一愣,而后摸了摸头,满脸堆笑的从林希手上接过验尸报告,随口就说了一句今天她怎么这么快就出了验尸报告了。 后者抬头白了我一眼,说像这种死亡方式,还需要多久,而且,她从明天开始,就要放一个月大假,所以手上的事情当然需要尽快解决。 在听到林希说她要放大假的时候,李炎也愣住了,对着林希疑惑的说道:“我说林大法医,在整个法医界,你都是工作狂魔的存在,我记得你在进来之后就没有一天休过假,咋的了,突然想开想去谈恋爱了?” 的确,自从我进入警队开始,我就没听说过林希有过休息的时候,这突然要休息一个月,对于我们这种忙碌的行业来说,简直就是不敢想象的,就算林希想要请,上面也不会批,说穿了,法医和我们是共通的关系,只要发生了命案或者法医鉴定,她无论在哪里,都必须回来,再加上最近法医院的人手是真的有些不够,林希一走,整个法医院就只有两名法医了。 所以我很疑惑,上面为什么会给林希一个月假期。 “咋的了,你上司大发慈悲了?”见林希没说话,李炎当即问道。 后者抬眼看了我一眼,随后轻描淡写的说道:“请的是年假,而且我跟老李头说了,他不房我假,我就辞职,老李头也没有办法,对了,我刚听你们说,这个案件有了进展?什么左撇子?” 李炎摸了摸脑袋,当即口无遮拦的说道:“我们已经模拟出凶手的身高和特征了,凶手的身高在165到170之间,还是左撇子……” 我眉目一皱,顿时看了一眼李炎,随后闷咳了几声。 规矩是规矩,人情是人情,就算再好的关系,不是办案人员,我们也不能将案情透露给任何人。 不过,今天的林希有些反差,以往不管再复杂,再灭绝人性的案件,她都只是做着她的本职工作,从来不会跨越雷池一步,但今天,她却主动的上来询问案件进程,这一点,是让我有点儿意外的。 和电视剧上的法医不同,法医每天都很忙,除了验尸之外,他们还要检测化验,就连验尸报告都需要我们自己去法医院拿亦或者是直接让人给我们送过来,所以在刑侦行业内的司法法医,是一定不会介入任何案件的,因为这不是他们的工作,他们懒得搭理,而且,就算介入了,我们警方也不会对他们透露分毫。 虽然是共通的职业,但毕竟是规矩,不能破。 林希似乎也懂了我的意思,而后点了点头,若有似无的说了一句你们忙,随后转身就朝楼下走去。 “你们继续,我下去看看。”说完这句话,我也跟着林希的脚步,走下了三楼。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再次走入自杀森林 走到刑侦大队门口,我一把就抓住了林冰,并询问她最近这是怎么了,后者看了我一眼,说了句没什么,就是累了,不想再那么拼命了。 这一句话,如果换在以前,我一定不会相信是从林冰嘴里说出来的,可,这句话恰恰是她说的。 我皱了皱眉,走到林冰的面前,抬起双手就搭着她的肩,义正言辞的问道:“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说出来,大家想办法去解决啊。” “没事,我只是单纯的累了,想要休息一下,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至于后续的一些事情,秦天会跟进的。”说完这句话,林冰白着一张脸,就从我身旁擦肩而过,我微微一愣,刚想要抓住她,可却被突如其来的一把手术刀,阻挡在了我的面前。 “方怵,我和你连朋友都算不上,最好不要打听我的事,我对你也没有任何兴趣,别跟上来,不然,这一把刀,就会插在你的脑袋上。” 说完这句话后,林冰转身就扬长而去,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林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希望,她能自己解决吧。 回到特案组,方源和李炎他们已经穿上了外套走到门口了,在我的询问之下,这才知道,一个小时之前方源已经按照李炎查出的车牌,逐个调查了每一辆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最终在一辆私家车上,他调取了监控,监控显示,在今天凌晨的两点零五分到两点零八分至间,其行车记录仪正好拍下了一个身穿绿色军大衣,从银行ATM机内走出的男人。 按照这个男人出走的方向,也正是我们推测的那一条路。 我问方源现在我们要怎么做,后者看了我一眼,说他先去一趟交警大队,将当天晚上那个时间点的地面监控都调出来,而我和苏眠,则在特案组待命。 说实话,我对方源的这个安排并不满意,可谁让他是组长呢,我的顶头上司,他这么说了,我也只能这么做。 回到特案组后,我稍微小歇了一会儿,又给许冲打了一个电话,询问有关于方林的事情,后者在电话里面告诉我,这个小姑娘很听话,就是睡觉的时候会做噩梦,睡眠质量不太好,可能也是和她小时候的遭遇有关吧。 紧接着,许冲又在电话中说起方林在梦中的时候总是会叫喊着自己的爸爸,还恩恩呀呀的叫着方叔叔。 听到这个方叔叔,我马上就联想起了我父亲,说实话,我父亲的事情一直卡在我的心口,不是不去查,是我现在根本没有我父亲的线索,所以就一直搁浅在了一旁。 我在猜测,这个小姑娘口中的方叔叔,该不会……就是我爸吧? “总之,方林在家你就放心吧,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这就好,她还小,之前在自杀森林里面营养又跟不上,就别叫外卖了,带着孩子出去吃一点” 我在电话中细心嘱咐道,而就在我要挂电话的时候,方林的声音也从电话里面传了出来。 “爸爸,爸爸……方……方叔叔说,罪……罪……无罪……” 方林在电话中艰难的说着这一句话,而当她说起方叔叔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心脏,是快要炸裂的。 “小方林,能不能告诉爸爸,这个方叔叔到底是谁?”我在电话这头压低了声音,心脏,也随着这一阵屏息而快从我嗓子眼里面跳了出来。 “胡渣,胡渣渣,方叔叔……方叔叔的胡渣好刺……好刺,纸……纸条……衣服……衣服里……” 方林的话,让我彻底懵了,她的意思大概是这个被她称作为方叔叔的人,胡渣很渣,而她的衣服里面,有一张纸条? 可我当时在发现方林的时候,她身上并没有穿衣服,这衣服是哪里来的? “方林,你告诉爸爸,纸条在哪里?”我耐心的问道。 “衣……衣服……方叔叔的纸条……在……在衣服里,爸爸,爸爸照片……” 我拿着电话,久久不能自己,刚想再问点什么,许冲就接过了电话,说方林在他怀中昏了过去,我眉目一皱,让其马上带着方林去医院,我随后就到。 紧接着,我嘱咐苏眠,方源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打我电话。 嘱咐完后,我就拿起了外套,直接往门外冲了出去。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我一直都在和许冲通电话,可电话刚通了十分钟,我在电话里面听到了一阵关门声,再然后,许冲一阵惊慌的冲出了车门,一边喊着方林的名字,一边喘着粗气的对我说方林跑了。 我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等我和许冲汇合之后,我们在那一条街道处寻找着方林,可找了一个多小时,愣是没有找到。 无奈之下,我只能打电话给方源,让正在调取监控的方源帮我调取一下三元路一个小时之前的监控。 后者也没问我为什么会在三元路,在电话里面,直接就告诉我我们要找的那个小女孩,在一个小时之前,上了一辆车牌尾号为0506的出租车。 “谢了。” 说完这句话,我连忙和许冲两人站在原地,拨打着嘉市所有出租车公司的电话,最后在一家名为永恒车行的公司内,找到了这名司机。 按照司机的说法,当时方林在上车之后,一直都不肯说自己要去哪里,无奈之下,他只能将其带到郊外的某个公安局,可在下车的时候,这姑娘却突然自己打开门跑了。 司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很无奈,说自己当时是随便开的,因为这小姑娘也没说话,还拿了一百块钱给自己,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许冲,后者也尴尬的低下了头,说他从外面买饭回来后,这钱包就放在了桌子上,谁知道这个小姑娘会偷钱。 在确定了方林下车地址之后,我和许冲连忙打了一辆车,就赶往了方林失踪的地方。 可来到那个地方的时候,我却惊讶的发现,这里距离自杀森林,居然不足五百米,而按照司机给我们提供的信息来看,方林在下车之前一直说要回去,要回去,所以,我们不得不相信,方林……应该是又回到了这座自杀森林之中了。 我站在那一片自杀森林的门口,久久不能自己,那个人曾经说过,让我们永远都不要再踏入这片森林之中,可是,如果方林进去了,我不能保证方林会不会安然无恙的回来,毕竟在这一片森林中有着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 “其实,方林这个小姑娘能在这里面存活两三年,应该也不会有事的吧,而且这个小姑娘也不太会说话,我们真的要把她带到了文明社会,她会自己成长吗?”许冲在我身旁,低声说道。 我瞪了他一眼,低声怒吼道:“说什么话呢?她还这么小,不说这片树林中有什么,单单是蛇虫鼠蚁也够这小姑娘吃一壶的了,而且既然那个恶魔将方林交给了我,他自然也知道,这片森林根本就不适合这个小姑娘,而且,明年这一片森林都要被取缔了,到时候,这小姑娘怎么办?更何况……”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其实我也有一点儿私心,她口中的那个方叔叔是谁,那张纸条上面又写了什么,如果说这个方叔叔就是我爸,那么,那张纸条上面写的说不定是我爸要跟我说的话。 我测眼看了一眼许冲,沉声问道:“许冲,你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但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小姑娘冒风险,你就在外面等我,如果我明天这个时候还不出来,你就报警。” “你把我许冲看成什么人了?兄弟当然要患难同当了,我跟你一起进去。” 我眉目微皱,一把就拉住了许冲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道:“听我说,如果我们两个人一起进去,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这一片森林里面,也不会有人来救我们,可如果我一个人进去,你至少,还能报警让人来救我,许冲,我可把身家性命,都安放在你的身上了。” 许冲还想再说些什么,见我摇了摇头,也没有开口,只是让我在原地等等,半个小时候,他再次回来,带了一个背包的零食和水,说要真有什么危险,保命要紧。 我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拿起那个沉甸甸的背包,就转身走进了这一片自杀森林中。 这是我第二次进入这一片自杀森林,没有任何感悟,我的目的,就是要将方林带出这一片森林,并且给她一个新的生活。 我走到那一条分岔路口的时候,毅然决然的走向了左边,按照人性的情感分析,在离开这一片森林之后,方林一定会想自己的父母,而按照当时那一片空地上的摆设,很明显,这小女孩在这两年里面,应该就是生活在那一片空地之上的,所以,她在进入森林之后,一定会回到那边,而那一块空地,就是我第一个目标。 我走着走着,当我走过那一个白衣女人上吊的地方时,我竟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 第一百六十章 方宗阳的警告 我在这一片地面上见到了各种残肢碎骸,有女人的手,有男人的腿,甚至于,在那一具被我们抱下来的尸体的小腹之上,我还看到了一颗女人的脑袋。 我缓缓地走上前,这颗被摆放在那具尸体上的脑袋,竟瞪着眼死死地盯着我,而她那微微张开的血盆大口,也似乎是在告诉着我,她死的是有多么的惨烈。 我蹲下了身子,用纸巾参着水,将这个女人的脑袋擦拭干净,而就在擦拭完毕的那一瞬间,我呆住了,这个女人我认识,不光认识,在不久之前,我们还曾在这片森林里面做着游戏。 我记得当时张凤天在介绍这个女人的时候,还用了浓妆艳抹这四个字,而这个女人的名字,似乎叫做白若欣,是嘉市大学的大四学生。 但是……我记得,这个叫做白若欣的女人,当时是和我们一起出去的啊,她怎么会死在这里? 我在白若欣的死亡现场发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残肢碎骸,看这衣服,应该是当时徐凤天身上穿着的那一件,但在现场,我并没有找到徐凤天的脑袋。 我抿了抿嘴,站在白若欣的脑袋前左右观望了一眼,这里两边被摆放着的两排竹排,也好端端的被捆绑在两旁,而这些残肢断臂之上,我也没有发现任何被这些竹筏造成的伤口,所以,白若欣和徐凤天,并不是被这里的机关所杀。 我转身看了一眼来时的路,这徐凤天和白若欣明明在昨天已经和我们一起离开了这一片自杀森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查看了一眼他们的尸体,这些残肢几乎都是被一刀切断,而这些散落在地上的碎片,应该就是凶器。 说实话,我见过的案发现场不说多如牛毛,这么诡异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但,我没有功夫在这里考虑这么多了,既然徐凤天和白若欣死在了这里,也就是说,这一片森林中,还有一些隐藏的危机,等我去解除,最起码,现在我应该找到方林,将她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谁……”突然,我身后的那一片草丛突生异动,我立马转身,对着身后大声喊道。 “是你?”在看到来人之后,我顿时眉目紧促了起来,是那个恶魔,那个,将方林交给我的恶魔。 他今天还是一样,穿着一身暗黑衣,脸面上还带着一张镜面面具,整个脑袋都被那一身衣服上的连衣帽给遮挡住了。 “我不是说过,让你离开这里之后,再也不要回来了么?”一阵沉闷的男声顿时从我面前响起,我咽了口唾沫,告诉他方林不见了。 后者微微一愣,问我方林是谁。 我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就是你让我带出去的女孩,她打了一辆车,来到了这自杀森林附近,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我想,她应该是重新回到了这里,可是,刚来到这里,我就发现了……他们。” 恶魔抬眼看了看我身后的那些残肢,冷笑了一声,告诉我说这些人都是咎由自取,他之前已经说过了,让我们千万不要再进来,可我们就是不听,而他们,就是我最好的借鉴。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我冷着一张脸,对着恶魔说道。 后者耸了耸肩,略显轻松的走到了这些残肢身旁,对着我说道:“你以为来到这个森林里面的人都是自杀的么?这些苍白的借口,也就只有你们这些人相信而已,没有人知道这个森林有多么大,抗战时期,山下那些村民为了躲避鬼子而跑到山上并设置了成百上千个陷阱,可鬼子还没打过来,就宣布投降了,所以,这里的陷阱也就一度废除了。” 我问他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拍着我的肩膀直接说道:“在这几十年里,那些在外面杀了人,被警方通缉的逃犯,一度逃到了这里,最后,却败给了这片森林内的陷阱,我说过,这一片森林很大,有人要想杀人,这里几乎都会是首选,所以,这里也被我们称之为恶魔之林,方怵,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我摇了摇头,说实话,我真的没听太明白,他说的这些事情,和徐凤天还有白若欣又有什么关系。 “简单一点的来说,白若欣是徐凤天的女朋友,哦不,说白了,只不过是一个第三者,他们为了利益,将徐凤天的女朋友杀害,藏匿在这里,可这里明年就会被政府取缔,也就是说,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将他们所杀死的人搬离这里,这么说,你总明白了吧?” 我这时才恍然大悟的看着这个恶魔,不敢置信的问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笑了笑,说这个世界上,只要是他想知道的事情,没有什么是困难的,哪怕在二十年之前,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我微微一愣,立马问道:“二十年之前,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你父亲,杀了东市的那个老太婆,难道,你真的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么?”他看着我,义正言辞的说道。 听了这句话,我整个人都愣住了,我父亲?是我父亲杀的那个老太婆……老太婆…… 我的脑中顿时就出现了那些片段,是啊,我记得,我记得了,那是一个老婆婆,她凶神恶煞的拿着一把刀朝我走来,在手起刀落之际,那个老太婆的脑袋,也随之掉落,在然后……在然后我看到了一双皮鞋,一双被擦的油光锃亮的皮鞋…… 难道,那个时候,我父亲是因为要救我,才…… “我爸……我爸呢?”我瞪大了双眼,一把拉着这个恶魔的衣领,近乎于疯狂的对着他咆哮道。 “我也想问,你爸呢?这么多年以来,我都在找你爸,因为只有找到了你父亲,才能找到我父亲,可惜,你父亲就像是当年那些火焰一样,燃烧的最猛烈,熄灭的也最快。” 我低着头,一把就放开了这个男人,心中的怨气,似乎也随着我刚刚的那一阵怒吼声而消散。 随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虽然立场不同,可我们做的事都是一样的,而他们这些人存在的价值,就是要为这个世界分辨黑和白。 “你们这些人?你们,什么人?”我抬头看着这个恶魔,冷脸相对的说道。 “我们这些勇士啊,其中,不也包括你么?好了,在说下去,天真的要黑了,在这里,唯一的生存法则……嗯……没关系,你跟着我,找到方林之后,就快些离开。” 说话间,恶魔抬起了脚步,直走在我前面为我开路。 我们走的很缓慢,几乎每走十步,都会有一个陷阱,看到这些陷阱的时候,我也有些后怕,当时我们行走的方式是真的乱走的,没想到被我们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就中了一个陷阱。 等我们走到那一片空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我在这一片空地上没有看到方林,却在那个陷阱旁看到了一瓶水和几支融化了的冰棍,想来,应该是方林事先在森林外的小卖部买到这里来的。 他缓缓地走到了那个陷阱旁,拿起了水瓶看了一眼,缓缓地说道:“水瓶被打开了,里面的水也都没了,陷阱旁有水渍,应该是当时方林走到这里的时候,打开水瓶将水浇了下去。” 我抿了抿嘴,拿起放在陷阱旁的那两根冰棍,随即说道:“冰棍的包装纸还没有被打开,陷阱内很湿润,想来,应该是方林想要给自己父母喝水,而冰棍的数量正好是两支,她当时应该还来不及拆包装纸……” 恶魔突然站起,看了一眼四周,冷冽的说道:“所以,方林是被带走的。” 这时,我用余光扫了一眼之前看见的那一件小衣服,我记得方林曾经说过,那个方叔叔,在衣服里面留下了字条。 想到这里,我快步上前,一把将这儿童服装拿在了手上仔细端倪了起来。 果不其然,在这件童装内,我发现了一张字条,不,与其说是一张字条,还不如说是一封信件,一封,署名要给方怵的信件。 “儿子,爸爸很欣慰,你妈把你养的那么好,那么棒,怎么样,有没有想爸爸?爸爸还活着,一直都活着,很抱歉,爸爸没有陪着你一起成长,可是请你相信,爸爸爱你,一直都很爱你,对了,这个小女孩的父母都已经死在了陷阱内,如果你在见到这封信的时候,小女孩还活着,就带着她离开这里,爸爸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如果……如果我能侥幸活下来,爸爸一定遵守和你妈妈之间的承诺,切记,千万不要走进这个森林的中心!!!” “哐当”一声,我这颗心顿时就落了下来。 但我却不知道我该哭还是该笑,我爸还活着,这是一件值得让我用命去高兴的事情,可我却怎么都笑不起来,因为看这纸张,没有一年,也应该有两年了。 他在这信纸下面画了一张地形图,上面标注了从这里到出口之间,道路上的每一个陷阱。 不对,当时,我爸明明已经知道了逃生路线,他为什么自己不带方林离开,而要留信给我? 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从我心中油然而生,难道,我爸说他要办的事情,就是在这座森林中办的? 森林中心……这森林中心到底有什么,让我爸值得在心中这么警告我? 我抬头看着那名恶魔,当即问道:“森林中心,森林中心是哪儿?怎么走,快带我去。” 恶魔微微一怔,当即皱眉道:“你……要去森林中心?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没有人走到那边,还能活着回来的。” 当时我也是红了眼,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开始火冒三丈了起来,从身后拔出匕首,紧接着,我迅猛的窜到了这个男人的身前,用匕首顶着他的咽喉,大声的说道:“带我去,现在就去。” ------------ 第一百六十一章 风管家 从这镜面面具中,我看到了我已经铁青了的脸,我自以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我这么急躁的了,却没有想到,这种情绪,却在我得知我父亲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下一刻而爆发。 我太想要找到他了,我想问问他,这么多年都他妈死到哪去了,问问他,到底知不知道,一个家在没有顶梁柱的时候,是有多么的艰难。 这时的我,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脑子里面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我的父亲,方宗阳。 在去往森林中心的路上,我一直走在这恶魔的身后,期间,他也告诉了我一些有关于森林中心的传说。 当年抗战胜利之后,村民们又重新下山,建立了自己的家园,可那时的村子已经完全被鬼子炸的不成人样了,人也死了好几百人,所以当时村民就将那些尸体埋葬在这森林的中央。 这可能就只是一个心里慰藉吧,毕竟他们是在这座山上才逃脱的鬼子轰炸,鬼子虽然没有找过来,但就那几颗*,也够村里人吃一壶的了,所以,他们希望这些村民们在山上不受骚扰。 二十三年之前,当所有人都将他们遗忘,一个男人至此就住进了这一片森林,而他,正也是养育这恶魔长大的人。 “其实说穿了,恶魔,不过只是个统称,我们一共有十六个孤儿,现在都分散在世界各地,我的养父没有名字,我们都是用那位先生来作以互相之间的称谓的,我们从小在这座森林长大,体能训练,头脑训练,案件模拟等等的训练,都不会比你们在警校的时候少,而那位先生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希望我们能够帮助那些被杀者讨回属于自己的公道,当然,是在你们解决不了的时候,我们甚至有时候还会帮助警方破案,我们是恶魔,但,恶魔也有好坏,比起那些杀人如麻的凶手来说,我们这十六个人,可要好太多了。” 我微微一愣,看着这个恶魔,顿时问道:“十六个人?居然还都分布在世界各地?你们居然还是一个组织,还以以杀止杀为荣?” 后者耸了耸肩,问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在此之后,他居然还给我整理了很多案例,说我们警方无能,才破不了案,或者说,明明杀了人,还只判几年刑期,对于他们来说,杀了人,就该偿命。 我眉目微皱,问道:“那么,你们手上也沾染了人命,为什么你们不偿命?” 他笑了笑,说迟早他们也是会死的,他们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也都只是苟延残喘而已,上天赋予了他们这一段经历,也赋予他们替天行道的权利,他们活着,有目标,有目的,总比那些混吃等死的人要强了许多。 听到这里,我似乎有一种上了梁山的既视感,但再怎么说,他们在做的事情,不符合法律,也触犯了法律。 没过多久,恶魔的步伐就停了下来,我和他走到了一片空地之上,这一片空地和其他的地面不同,这片空地上的泥土都是血红色的,而其中,甚至还有五六颗骷髅被放置在这一片泥土内。 恶魔说,这里就是当年那些村民埋尸的地方,因为场面太过于血腥,而且那些村民被炸的都没了全尸,所以就跟大锅烩一样,直接把那些尸体,全部丢在了一个坑里,再用松土掩盖。 当时在埋葬那些尸体的时候,尸体的身上还流着血,几百个人被埋葬在一起,鲜血染红了当时覆盖在他们身上的泥土,而我眼前所见的,也正是几十年之前,他们被下葬后的第一场景。 说实话,我被这场景给震撼了,几百个人都被掩埋在了这里,很难想像,当年这些尸体被埋葬时的场景。 紧接着,恶魔带我绕过了这一片血泥地,直接就来到了位于这片空地向东一里外的某栋老宅外。 我站在这栋老宅外,仔细的看了一眼,这间老宅的建设有点儿像西欧的那些城堡,却并没有那些城堡大,总共有四楼,面积,大概也有三百多平的样子,老宅整个色调都是深灰色的,看上去,给我的感觉还是很威严的。 “你确定要进去嘛?那位先生,可是很不喜欢外人到访他家的,即使,你有我做担保。”恶魔站在我的身旁,看着我,谨慎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说我父亲很可能就在里面,我没有什么不进去的理由。 后者明显一怔,眉目一皱,疑惑的说道:“方宗阳?曾经来过这里?” 我点了点头,而后将我爸给我留的那一封信递给了他,后者花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看完。 其实我很难形容当时他在看完我父亲那一封信时的神情,难以置信?亦或者是有些震惊,总而言之,他在看完那一封信之后,曾提议他先进去,找到我父亲的时候他再出来。 却被我当面否决了,这是我的事,再者说,我还不需要这种杀人如麻的人来帮我找我父亲。 在劝阻无奈的情况下,他带着我缓缓地打开了这一座古堡的大门,门内的摆设非常古朴,几乎都是用红木作家具。 恶魔告诉我,没有人知道那位先生来自哪里,要去哪里,就连小时候,他们都是由管家来传递那位先生的训练计划,从小到大,他似乎就见过一次那位先生,而且还是偷偷溜进古堡的情况下。 “对了,避免你等一下有什么意外,别等你死了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申屠凡,这是我的样子,你记住了。” 说话间,他缓缓地摘下了面具,一张清秀无比的脸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的眼睛很大,鼻梁很高,皮肤也特别的白皙,而在他的脑袋上,竟被人用刀子刻了一个A字,看上去却也有些格格不入。 按照他的话来说,他们十六个人脑门上都被刻了字,这是为了让他们记住自己的使命,至于这个A,是他们之间的带号,也是,警戒他们不能以自己真面貌示人的提示。 走进这座古堡,我就像是来到了一个古代宫殿一样,这古堡的大厅两旁都是一些用红木制作而成的椅子,而在这大厅的正中央,则是一个戏台,戏台上被摆满了蜡烛,申屠凡说,这是用来祭奠死在这血色森林中的亡灵。 我点了点头,也没多问,就继续任他带着我参观了一下这古堡中的每一个角落。 “走,带你去看一个好玩的东西。”说话间,申屠凡直接拉着我的手,从楼梯外侧的一条通道,下入了这古堡的地下室。 当他打开地下室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震惊了,这是一座画廊,不,严格的来说,这里面摆放着的每一张油画,都是凶残无比的。 有小女孩用刀子捅死自己母亲的图画,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身旁站着两个赤膊的男人,站在一个被五花大绑的老太太面前诡笑着的图画,还有几张更是惨不忍睹。 而在这些画作的下方,都是一些手掌大的照片,照片上的内容,大多都是这些照片上,凶手的死状。 “这些油画,可都是那位先生的得意之作,我们每次办完一个案件,都是拍下了凶手被我们正法时的照片,数一数,到现在,也应该有九十九个了。”申屠凡自信的朝着我笑了笑,随后指了指身后的某张一个男人,正在将妻子分尸的照片说这也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在惊恐之余,我怀疑,那位先生和他这十六位手下,到底心里是不是真的有毛病? “你们在干嘛?A号,这是谁?谁允许你带着陌生人进来的?” 突然,一阵阴森诡异的声音顿时就从我们身后传来,可当时门口并没有人,在我四处观望之下,却也只是看到衣柜旁的那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申屠凡眉目微皱,一把就将我拉到了身后,紧接着,对着那一双眼睛,缓缓地说道:“风管家,这是我的朋友,说也想加入我们,不知道您能不能行个方便,去通知一下那位先生?” 看的出来,申屠凡在跟那一双眼睛说话的时候,是非常恭敬的,他甚至还拉着我一同对其弯腰。 后者的眼珠在我身上转了一下,紧接着,橱柜大门被缓缓地打开,一张惨白到就跟死人一样的脸面,也就此揭晓。 是位老人,他脸上的皮肉都开始垂落下来,一层又一层,而他的那一双眼睛,却依旧冒着血丝,更奇怪的是,这位被申屠凡称之为风管家的老人,居然……还穿着寿衣,这让我不禁汗毛当场就竖了起来。 “A号,古堡的规矩你应该明白,在没有经过训练的情况下,谁都不允许进入这间古堡,别说那位先生,就连我这一关都过不了,小伙子,想要活命,我劝你早点儿离开这里。”风管家言辞犀利,在见了我之后,当即转身就走出了这间房门。 “哎,风管家,您就不能通融一下么?他的思维逻辑,观察能力和执行能力在国内可都是一流的。”申屠凡急忙上前,拉着风管家的衣袖说道。 后者往后轻蔑的看了我一眼,道:“你有什么能力?” 我嘴角上扬,上前一步,就跟这风管家鞠了一躬,紧接着,我才缓缓地说道:“我想,风管家应该得了什么绝症吧?” 这时,申屠凡马上打了我一下:“说什么呢?风管家可是看着我长大的,怎么可能得了绝症。” “你说下去。”风管家看着我,饶有所思的说道。 我笑了笑,轻声说道:“我的鼻子从小就比较灵敏,刚刚在进来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一股子中药味,让我想想,这中药里大概有半夏,茯苓,白术,隔山消,木香,陈皮,半枝莲,红内销,桂枝,白附片,黄芪等二十味中药,而这些中药,在医学界,现在可都是一些专治胃癌的偏方,再加上您从这这柜子里面出来的时候,自带一种中药的味道,这种中药已经融入了您的骨髓,而且,老人都有一个习惯,提前为自己准备寿衣,当自己快要去世的时候,他们总会事先穿上,就像您一样,您的淋巴结肿大,体型又如此病态消瘦,双眼出现血丝,微红,微肿,这些,都是胃癌的灵床表现,风管家,说句不中听的话,依照您现在的状态,相信,应该是胃癌晚期了,所以,与其每天吃中药那么痛苦,还不如……” “哈哈哈哈,A号,你这个朋友,还真是厉害啊,的确,我上个月刚查出,是胃癌晚期,只不过,那位先生交代的事情我还没有做好,所以我还不能这么早死,只可惜,你今天来的不巧,那位先生从早上开始就出去了,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回来,这样吧,今天你现在这古堡里面住一个晚上,明天早上,我再带你去见那位先生。” 这管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一直都在我身上打票,一看就是没有什么好意。 但……为了我爸,我也只有答应了下来。 当天晚上,申屠凡一定要住在我的屋子里面,其实他存的什么心思,不用猜我也懂,之前他帮了我很多,现在,他也不想我死在这里。 我坐在床边,看着正坐在窗前啃苹果的申屠凡,冷不丁的问道:“喂,为什么不想我死?我死了不是更好?这个世界上就少了一个,跟你作对的死条子 ------------ 第一百六十二章 地牢之祸 这是我一直以来都很疑惑的事情,为什么这个申屠凡要这么帮我,从第一个案子到最后一个案子,每一个案件中几乎都有他的身影,虽然,他出现的时间非常短暂,但他提供给我的消息,却都是破案的关键,为什么,像这种逻辑思维能力爆表的人,居然会是恶魔组织的一员? 在我眼里,这个申屠凡并不是意义上的坏人,至少,他所做的事情是大多数老百姓都认可的事情,他们帮助那些死者讨回公道,可得到什么,往往都要失去什么,当他们蛊惑那些人心,让其仇恨之火燃烧到最顶端的时候,他们需要付出的,往往是生命,是的,杀人就得偿命,这是他们这个组织一贯的信念,申屠凡也不例外。 后者笑了笑,说我在他眼里,是一个不合格的警察。 我微微一愣,问他为什么。 申屠凡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人啊,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欲望,金钱,女人,权利,可你不一样,你没有金钱欲,女人欲,权欲,但这不表示你没有欲望,你的欲望就是一家团圆,这不正是你来这个三线城市的目的么?你是带着目的来到警队的,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警察,试想一下,如果你找到了你父亲,你还会做警察吗?” 听到这句话,我眉目微微一皱,是啊,如果找到了我爸,我还会做警察么? 从小到大,我就知道我要什么,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找到我的父亲,一家团圆,哪怕他死了,我也想要有一个祭拜他的地方,我不想让我妈每天都穿的花枝招展的,我也不想每次夜半三更时,打开我妈房间,看到她抱着我爸的那一把手枪默默地抽泣。 因为我爸的事情,我妈每天脸上都带着不同的面具,我不想,我不想。 所以,当年我不顾外公的反对,报考了警校,毕业后,我毛遂自荐,希望我的导师将我分配到这个城市。 这一切,不正是为了找到我爸么? 可是,找到我爸之后呢? 想到这里,我缓缓地摇了摇头,当着申屠凡的面就说了一个不字。 后者愣了愣,似乎有些疑惑我为什么会说出这个不字。 我抬头看着申屠凡,缓缓地说道:“我是想要变成我爸那样的人,刑警不刑警的根本不重要,当我遇到像你们那样的恶魔时,我就知道,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抓捕你们,每一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剥夺,你们,还有那些凶手,谁都不行,这个世界上,只要有我们这些警察的存在,你们的目的,始终都不可能完美的达成,申屠凡,如果让我找到你杀人的证据,我一样也会带着你回警局,接受法律的制裁。” “切,我说方怵,大道理还是你会说昂。”申屠凡白了我一眼,随后就拿起了我床上的被子裹在了身上。 我看了他一眼,也没有继续再说些什么。 “哦对了,在这个古堡里面有一个规矩,到了晚上六点,你千万不要在古堡里面到处走,因为,这里可比外面,危险的多了。”申屠凡躺在床上,见我要按动门把,当即对着我嘱咐道。 “嗯,五点半,我去上个厕所,总可以吧?” 后者也没再说话,只是又白了我一眼,侧翻了个身,就直接睡了过去。 打开门后,我直接就来到了刚刚申屠凡带着我过去的画廊,这个画廊不小,但却塞满了他们的“成果”我数了数,这里大约有几百幅画作,听申屠凡说,这些画作都是那位先生为了表彰他们亲自画的,所以非常有纪念意义。 当然了,我来到这个画廊,并不是因为想要看这些罪恶的源头,而是想知道,这个画廊内的密室,到底装着什么。 当时风管家从这柜子里面出来的时候,说实话,我的确吓了一跳,但在他开门的时候,我无意之中竟撇到了他身后的那一堵没有关闭严实的墙,所以,我确定,在这个柜子后面,应该有一间密室。 想到这里,我走到了那一排柜子前,但我却发现,这一排柜子都已经被人从外面上了锁。 这时,我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就这种锁,你给我一万把,一天之内全都给你开完。 我在这间画廊内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最终在这画廊的角落,找到了一根回形针。 我将这根回形针掰直,而后缓缓地插入那锁头的钥匙孔中,三秒钟后,只听一声脆响,这一把锁直接就被我打开了。 我笑了笑,伸手就要推开这扇门,可这时,我却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慌乱之下,我只能将这一把锁又重新锁回了柜子上,而自己,则藏身于这画廊最后一排的柜后之中。 没过一会儿,门被缓缓地打开,一个缓慢的脚步声朝我迎面而来,我眉目微皱,在这个人靠近我的时候,我并没有闻到中草药的味道,也就是说,来人,并不是风管家。 可申屠说过,这里除了那位先生之外,唯一一个活人就是风管家。 既然,这个人并不是风管家,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是那位先生。 脚步正在慢慢的朝我毕竟,当他走到我面前的这个柜前时,随着咯吱一声,我面前的橱柜门被缓缓地打开,紧接着,他似乎在这柜子里面找着什么。 突然,从这柜中传出咯噔一身,随着来人的闷哼,柜门被缓缓地关上,紧接着,他一个转身,就走出了这画廊的房门。 在这个人离开之后,我看了一眼我身前的柜子,柜子已经被重新锁上,等我打开之后才发现,这柜子里面,放着的竟是一张画着一个小男孩,正被某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吊打的情景。 但和外面这些画作不一样的是,我却在这个柜子里面,没有发现有案发现场的照片。 “你在这里干什么?”突然,一阵浓烈的中药味顿时就从我身后传来。 完了,是风管家,尼玛,我刚刚路过他房间的时候明明看到他房间的灯都关上了,还以为他早就睡了,却没想到,这老头儿,居然这时出现在了这房间的门口。 我缓缓地转过身子,满脸堆笑的对着风管家说道:“我是晚上睡不着,所以就出来走走,这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这里,刚刚在来的时候我还没看完这里的画作就被您叫走了,所以心想就进来看看,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个柜子的门是被打开的,这不,正要看看这画作,您就来了。” 风管家眉目微皱,看了一眼我身后的柜子,狐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将我带回了我自己的房中,并千叮万嘱说让我不要再出来,等明天那位先生回来了,他自然会帮我引荐,甚至话语中还带着一些威胁的意思,临走之前,还特地转身告诉我,他可不想这么一个大好青年,就这样死了。 我不认为申屠凡和这个风管家在骗我,但是,这个古堡里面到底有什么?我至今都没有看到什么危险,人就是这样,在没有看到任何危险征兆的前提下,总觉得这并不是什么事儿,当时的我,也一样。 就这样,在风管家的注视下,我又回到了房间,申屠凡还在床上呼呼大睡,而我,则望着窗外那一簇慢慢落下的太阳,也无限感慨。 这样找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爸? 尽管如此,因为我刚刚的那个举动,风管家一定会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所以我今天晚上只要一出这个房门,风管家那一双充满血丝的目光,就会死死地盯着我 。 我看了一眼身旁还在呼呼大睡的申屠,摇了摇头,这人,也太没有心事了吧? 就这样,我整个晚上都在观察着窗外的一举一动,可窗外除了那些茂密的森林,却愣是什么都看不到了,说实话,我有点儿气馁,明明知道我爸曾来过这里,却愣是什么头绪也没有,我总不可能去问风管家,我爸到底有没有来过这里吧? 既然我爸说,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那么,这个古堡内,应该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说不定。 到了凌晨三点多,我有点儿憋不住了,直接起身,又推开了那画廊的大门,在来之前,我已经确定,风管家的卧房内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我将画廊的大门锁上,做成从来都没有人来过的样子,而后又徒手将那锁在柜子前的锁打开,并伸手拉开了柜后的大门。 里面漆黑一片,愣是连一点儿火光都没有,我刚刚出来的也是着急,就连手机什么都没有带,但,我都出来了,又怎么可能再回去呢? 想到这里,我摸着黑,走下了这密室外的楼梯。 这个楼梯很窄,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我只知道,光走这楼梯,我都走了五分多钟,可就像是永无止境一样,没有灯光的照射,我在这楼梯内,就像是一个瞎子一样。 我不知道我走了多久才踏上了地面,我是一直摸着一旁的墙壁行径的,墙壁非常光滑,就像是一个不小心,我的手就能从墙上滑落了一样。 等我走到平行地面的时候,我抹黑往前走了两步,可就在我想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我直接被一块软绵绵的东西绊在了地上,也就是这个时候, 我的手正巧碰到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拿过来一看,竟然是一个手电筒。 再等我打开手电筒,这里的一切都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带给我的并不是兴奋,而是惊恐以及震惊。 ------------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能说出口的秘密(一) 这个密室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瓮一般,我抬头朝着我走来的长廊望去,一层又一层,两旁没有任何护栏,我初略的算了一下,从上面到我现在所在的位置,没有个四百米,也有三百多米了,我不敢相信,在这所谓的古堡里面,居然还有这种地方。 但,让我惊恐的并不是这一条如盘蛇一样缠绕在这墙壁两旁的楼梯,而是我眼前的那些尸体,他们并排并被人安放在了这空档的密室之中,我数了数,这里最起码有十八具尸体,而且死法各异。 不光如此,我一个不经意之间的抬头,却发现,在这密室最上层的凹陷处,还被吊了四五具尸体。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里……简直就像是一座人间地狱一般。 站在这些尸体前,我微微愣了愣,而后木讷的看着这些尸体,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油然而生。 我记得申屠说过,但凡进入这座古堡的人,都不可能活着出去,那么也就是说,我爸…… 想到这里,我立马发了疯一样的将这些人身上的裹尸布都掀开,因为我并没有见过我爸,所以只能按照年纪的大小,粗略的从里面数出了跟我爸年纪相仿的四具中年男尸。 站在这些男尸前,我一个一个的将他们身子翻了过来,在看到他们的背后都是光洁无暇的时候,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记得我妈说过,我爸曾经在抓捕一名凶杀犯的时候,那名凶杀犯曾用一把土质手枪打穿了我爸的背脊,要不是我爸的心脏长得往左偏一点,可能也就没有我了。 但我在这四具尸体之上并没有发现有任何枪痕,所以,我爸不在这里。 可是,我爸没有在这里,那么他又会在哪里?总不会抛下方林一个人,就这么离开这座古堡了吧? “砰”的一声巨响从我左侧传来,我立马回头就朝左看了过去,顺着手电筒的光束,我看到了一扇被关闭的铁门。 我皱了皱眉,小心翼翼的走近这扇铁门的周围,在那一声巨响之后,我周围的气氛变得异常的诡异,我总觉得有谁在看着我,而那一扇门内,至此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我走到铁门之前,却意外的发现这扇铁门是呈被打开的状态,只不过是被虚掩了而已,我伸手打开了这扇铁门,说实话,这铁门的重量还真挺重的,最起码,没有一百斤,也得有个七八十斤了。 “咯吱……” 门被缓缓地打开,一个摇晃的声音即刻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心头一震,是风管家,他此时正满身是血的被吊在了这密室内侧的天花板上,万幸的是,我还能看到风管家胸前的此起彼伏,他在呼吸,至少,这一刻,他还活着。 看到这一幕,我连忙上前,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密室内找了一把椅子就将风管家救了下来。 “呜……快……快走开……” 在我将风管家救下来的那一刻,他的双眼并没有看着我,而是看着我的身后,那一双微弱的手也在将我的身子拨开,可我毕竟是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这一番拨动,我当时还以为他是让我滚出去,毕竟这是古堡的密室,在这间密室里,还有那么多尸体,我想,这密室,应该就是这古堡里面最大的秘密吧。 见风管家奄奄一息的躺在我怀中,我想也没想,一把就将风管家横抱而起,这刚要站起来的时候,我只觉脖后一紧,紧接着,一阵剧烈的疼痛和晕眩感在我身上油然而生。 在那一阵疼痛之后,我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只是记得,在我闭上眼睛之前,有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从我身后传来,我想,这个人,应该就是将风管家弄成这样的人吧。 “喂,老方,老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意识开始慢慢的恢复,在朦朦胧胧中,我总觉得有人在拍打我的脸,还在叫着我的名字。 慢慢的,我睁开了双眼,此时的我,正躺在自己的房间内,而周围则站着李炎,苏眠和方源,以及那个带着我进入古堡的申屠凡。 不出意外的,这个拍打着我脸颊的男人,就是李炎。 在见到我醒来之后,申屠凡给我递了个眼色,我不傻,当然看得懂他的眼色,他让我不要将他的身份告诉方源他们,毕竟他们是警察,当然,我也不会,因为现在,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杀过人,就算我说了申屠凡就是一直隐藏在我们身后的恶魔,那又怎么样,把他抓回去后,二十四小时我们找不到证据,还是得无罪释放,所以,为了不麻烦,我还是选择将这件事情压在了心底。 醒来之后,我摸了摸头,一脸茫然的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你还问你这是怎么了,说了让你晚上不要出去,就是不听,我醒来没有见到你,就在整个古堡找你,结果不但没有找到你,连风管家都不见了,我到画廊的时候,发现衣柜的锁被人打开了,寻思你是不是进密室了,所以就下来找你了,谁知道,刚打开黑匣子,就看到你晕在了地上,风管家的尸体,竟然还躺在了你的身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看到谁杀了冯管家么?”申屠凡连忙搭话道。 从他的表情中,我看得出对于此事他并不知道,其实一开始在发现风管家的时候,我就有想过会不会是申屠凡。 他是在这古堡中长大的,对于这里的地形最熟悉,而这整个古堡中,除了我,风管家,也就只有申屠凡了。 可是,我一整个晚上都在房间里面,而风管家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很明显的,在风管家被人囚禁在这个所谓的黑匣子里的时候,曾遭受过非人的虐待,时间点应该就是风管家将我送回房间之后发生的事情。 在那之后,申屠凡一直都和我在一起,他根本没有时间去绑架风管家。 所以,在这个古堡里面,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人存在。 会是谁,那位先生吗? 我没有回答申屠凡,而是看了一眼方源三人,疑惑的问他们怎么来了。 李炎告诉我,他们一直都在查ATM机劫杀案的事情,好不容易查到了一点儿消息,天眼显示,当天晚上有一个可疑男子,在两点十五分左右,穿着一件白色的体恤衫从三元路离开,继而,他们让交警将所有的路面监控调了出来,结合各个路面监控的点位来看,凶手最后出现的地方应该就是在这一片自杀森林之中。 “曾经有很多逃犯为了逃避警方的追捕,都进入了这一片自杀森林想要暂时躲避,可他们的尸体,最后往往都是被警方送出森林的,所以我们想与其让他这么痛快的死了,还不如赌一把,活着抓住他,然后让他后半辈子都住在监狱里面,这不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就走到了这里。”李炎半坐在我的床边,对着我手舞足蹈的说道。 “你这是怎么回事?”方源从我醒来之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但这个问题,却也是问到了点子上,天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也想问这个问题。 紧接着,我将我爸留给我那封信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们,并且告知我是为了寻找我爸的消息,才进入的那一间密室,在那一间密室中,我发现了很多尸体,其中包括风管家,当然,当时风管家并没有死,我相信,以当时风管家的那一个角度,是完全能看到凶手的,所以他才会想要推开我,但当时我并没有能够理解风管家的意思,还是中了招。 方源听罢,点了点头,说他们在进来的时候正巧遇到申屠凡在搜查古堡,所以他们也和申屠凡一同进入了那一间密室,的确,他们也在密室内发现了很多尸体。 说到这里,他缓缓地看了一眼一直站在身后的申屠凡,低声问道:“你现在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一间密室,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那里原本是几十年之前,用以村民躲避鬼子袭击的防空洞,那位先生来到这里之后,就在这个防空洞上面建造了这一座古堡,其实我也不清楚,因为从小到大,那位先生就从来没有让我进去过。” 申屠凡又看了我一眼,说进入过古堡的人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但能够活到现在的,我也是独一份。 他曾见过很多逃难的,想要自杀又后悔的到古堡寻求出去的路线,但他们在进入这里之后,都被风管家带入了这间密室,最后,他们都没有出来,想来,那些躺在密室里面的尸体,应该就是他们的。 “我已经通知了外面的刑警,我们三天之内,出不去的话,他们就会进来,到时候,请你跟我出去做个笔录。”方源冷着一张脸,麻木的看着申屠凡,缓缓地说道。 这句话一出,申屠凡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你知道为什么古往今来,进入这古堡的人那么多,就一个都没有出去的吗?是因为那位先生想要他们进来,他们才能进的来,这里如果没有人指引的话,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迷失在那一片树丛之中。” 我眉目一皱,顿时问道:“你不就是我们最好的引路人?” 后者看了我一眼,随即露出了一阵诡异的微笑:“晚了,这里每进一个外人,外面的路线都会被风管家重新设置,包括陷阱,树丛,甚至于一旁的荆棘丛,就算我想出去,也需要风管家的设置图纸才行,现在风管家死了,我都不知道他在临死之前到底有没有画这设计图纸,又怎么可能带着你们出去?” “那位先生呢?”我低声问道。 后者看了我一眼,说的确,那位先生就算闭着眼都能找到出去的线路,可到现在,那位先生都没有回来,现在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等待,等待着那位先生回来,但同时,他也让我们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如果让那位先生知道,古堡里面来了这么多不速之客,而风管家又离奇死在了密室,说不定,我们谁都别想活着出去。 “谁……” 忽然,我余光一撇,一个黑影从我门外绕过,方源看了我一眼,顿时就追了出去。 ------------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能说出口的秘密(二) 李炎和苏眠见罢,也跟着方源跑了出去,此时,房间里就只有我和申屠凡两人。 我看着申屠凡,告诉他这件事情想瞒着是瞒不了的了,如果我们想要知道风管家是怎么死的,就必须解释清楚你是谁,这个古堡的主人是谁,而风管家又为什么将那些逃亡而来的凶徒以及想要自杀的人带进这密室逐一杀害,还有风管家到底是怎么死的。 风管家的死亡方式让我想起了一张画,一张,我昨天晚上才见过的话,图画中,一个男人将一个孩子吊在天花板上毒打,而在我见到这张画之前,曾经又有一个人来过画廊,在那藏匿这幅画的柜子里到处翻找着什么。 他在翻找着什么? 我疑惑的看了一眼申屠凡,而后者更是叹了口气,说他原本,想要将这个秘密……隐藏一辈子的,如果不是我们到访,如果不是风先生死了,这个秘密,他可能会带到棺材里。 “其实,那位先生,就是风管家……”申屠凡这句话说的很干脆,也让我非常震惊,风管家就是那位先生……也就是说,也就是说,就像是申屠说的那样,我们等着的那位先生根本不复存在,而就算我们找到了杀死风管家的凶手,我们也不可能逃离这里。 申屠说,他是在十九年之前来到的这里,跟着那位先生成长,他们兄弟十六个人,每一个都对那位先生恨之入骨。 我问其为什么,后者抿了抿嘴,那一双眼眶内,更是莫名其妙的灌满了泪水。 “从五岁开始,那位先生就教会了我们野外生存的技能,之后,有整整三年,我们十六个兄弟姐妹被他抛弃在这座充满着血腥和痛苦的森林中自生自灭,其实一开始,他们是有三十六个人,可在那三年内,存活下来的,就只有他们十六个,其余的,不是被逃逸到这里的凶手杀害,就是被活活的饿死,我甚至还看到一个女孩,被三条毒蛇咬嗜,慢慢的,她的身体开始蒋盈,那一张稚嫩的脸,也被这炼狱中的时光而腐蚀,你没有经历过这些,一旦你经历了,你就会知道,我们有多么想要他死。” 说这些话的时候,申屠脸上的表情已经可以用咬牙切齿的来形容了,说实话,我的确是没有经历过这些,也不明白申屠他们几个人的心酸和痛苦,但在这种满是蛇虫鼠疫,尸体变不变的森林里面,我能想象,当时那些孩子,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存活下来的。 “你永远都想不到,为了防止我们泄露这古堡的秘密,他甚至对我们做了心理辅导,把从小开朗,爱笑,喜欢说话的孩子们毒哑,从此,我们十六个人中,再也没有欢笑,再也没有……”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要帮他做事?”我眉目微皱,躺在床上看着申屠凡,缓缓地问道。 这时,申屠凡的脸上出现了一阵凄惨的笑容,他含着泪的告诉我,因为他要做的事情,跟他们要做的事情一样,但和那位先生不一样的是,他们只杀有罪之人,而那位先生,却杀死了他们的同伴,在他们眼里,那些人,都是无辜的…… “所以,我们曾经几次刺杀这个男人,都没有成功,而那张画中的场景,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都经历过,这幅画,是一张唯一不是出自那位先生画笔下的油画,如果他还活着的话,我想,他应该是最想杀死那位先生的人吧。” “他?是谁?”我问道。 后者看了我一眼,说是一个叫做谢文豪的孩子,当年他比我们都要大,所以他们经常叫他哥哥,他也像一个大哥哥一样一直照顾着他们,无微不至,可有一天,他对申屠说,他想要离开这里,想要回到自己原有的生活。 申屠说着,那一双眼睛就直勾勾的看着我身旁的窗户,缓缓地说道:“那一天晚上,他就是从这个房间,慢慢的爬下去的,就在我们所有人以为他已经安全逃离了的时候,风管家带着他,回到了我们面前,并且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吊打着他,那根沾着辣椒水的皮鞭在谢文豪的身上一下又是一下,这件事过去之后,他被关在了那个画廊内,用风先生的画笔,画完了这一幅画,当天晚上,我给他偷偷地送饭,却不曾想,他竟然拿着那一支画笔,直插到了自己的太阳穴……” “你确定他死了么?”我看着申屠问道。 后者鉴定的点了点头,对着我说了一个是,紧接着,他绕到了我房间的窗前,缓缓地说道:“当时,如果我早一点过去,或许,文豪也不会死。” 我拍了拍他的肩,道:“这……不是你的错。” 这时,李炎忙不迭的冲入了我的房间,朝着我大声的说又死人了。 我和申屠面面相觑了一眼,随后就跟着李炎,快步走出了这古堡,绕到了古堡之后的两百米外。 只见一个女人,被反捆在了一颗参天大树之上,她的血液一滴又一滴的滴落。 申屠的脸色突然一变,大声的冲着这个女人大吼道:“萧红……” 说完这句话后,申屠愣是一个抬腿,直接就爬到了这一颗树上,两分钟后,这具尸体被他猛地放下。 “这是谁?”我看着我眼前的这具尸体,皱眉问道。 只见申屠站在这具尸体前,双手则是死死地握着自己的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她……是我的妹妹,是我们十六个人里面最小的一个,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死在这里,妈的,到底是谁,老子要把你千刀万剐……” 申屠猛地拿出匕首,直在一旁的大树前疯狂的砍着,而这一切,都被方源默默地看在眼里。 我缓缓地蹲下了身子,看了一眼这具女尸,她的胸口被人插入了一根画笔,位置,恰巧是在心脏处。 凶手的作案手法非常快,死者几乎是一击毙命,庆幸的是,这个女人在死前应该没有任何痛苦,可不幸的是,这个女人死了,还死不瞑目。 我在她的身上摸索了一圈,最后在这个女人的左侧口袋内发现了一张署名萧红收的信纸。 信纸的落款是风管家,我看了这份信的内容,风管家在信上说,自己查出了胃癌晚期,生怕死前见不到他们十六个人,所以希望自己在临死之前见见他们,最后一行字写的是如果你们不想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那大可以不来之类的话。 申屠说过,他们十六个人都是孤儿,既然是孤儿,最渴望的当然是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想来,风管家大概也是以这个为筹码,让这个女人回来吧。 “为什么,为什么,萧红……萧红她的身手很好的,为什么会这样……”申屠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说实话,我是真的不太敢相信,这还是我脑中的恶魔吗? 紧接着,方源轻声说道:“看伤口,画笔应该是从后往前插入,稳准狠,这个女孩应该没有受到太大的痛苦,而且,她的身子还热乎着,相信,死亡时间应该不会超过十五分钟。” 此话一出,我们所有人都惊了,十五分钟……从我醒来到现在也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这段时间,我们所有人几乎都在一起啊,怎么可能…… “不管怎么样,先把尸体抬回去再说吧,我和李炎先去找找路,万一被我们瞎猫碰上死耗子呢?”方源对着我们所有人,缓缓地说道。 申屠抿了抿嘴,将自己身上的匕首以及手电筒都交给了方源,并叮嘱方源,在那些陷阱旁边,他都留了一个红色的十字标记,看到那些标记的时候,就绕道,如果回不来,就在这一片森林里面放火,他看到烟雾,就会来接他们。 后者疑惑的看着申屠,也没有多说,只说了一句谢了,就和李炎转身走入了这一片茂密的丛林。 而我和申屠以及苏眠,则将萧红的尸体,先行抬回了古堡密室。 “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这些人到底是以什么理由死在这里的?放心,苏眠不会将我们的对话告诉其他人,对么,苏眠?”我站在古堡的中央,对着苏眠,缓缓地说道。 后者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 申屠看了我一眼,又叹了口气,说道:“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死在风管家的手上的,理由很简单,知道古堡存在于这一片森林中的人很少,除了我们十六个人,可能也就只有风管家自己了,你试想一下,这片丛林里面居然还有活人,甚至这个活人还在这一片丛林里面建起一座古堡,这要是让外界知道了,这一片丛林的神秘,是不是就被不攻自破了?而且这些人大多都是一些凶徒以及要来自杀却又后悔的人,按照风管家的话来说,他只不过是帮他们一把而已。” “你的闯入,是意外,我很不明白,为什么风管家会留下你,并且在这古堡里面住了一个晚上,按照他的行事作风来看,但凡是进入古堡的人,都活不过一个小时。” 我抿了抿嘴,轻声问道:“这就是这座古堡的秘密?” “这一片森林,几乎都被风管家所掌控,别看这一片森林神秘,风管家在很多地方都安插了监控摄像头,一旦有人闯入,他就能很准确的……” 说到这里,申屠愣住了,我也愣住了,监控摄像头…… 是啊,凶手不可能蹲点蹲在原地,等待萧红的到来,因为这一片丛林很大,大到四面八方都很有可能来人,所以,唯一能够确定萧红行驶位置的方法,就是摄像头。 “你们跟我来。”说话间,申屠直朝楼梯跑去,而我和苏眠,也紧随其后。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再见林希 我们跟着申屠快速窜上了这古堡地窖的大门,并直跟他上了三楼某个房间。 这一打开门,我就看见一堆屏幕就这样出现在了我们三人的面前,屏幕内所播放着的画面就像是禁止的一样,而我在其中一个屏幕中,竟看到了方源以及李炎。 方源走在前面,李炎拿着申屠的匕首走在了方源身后,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而这时,在第二个画面中突然窜出了一个男人,他非常轻盈的在树丛间行走着,手上还拿着一把枪。 这个男人看上去非常魁梧,脸色黝黑,穿着一身迷彩服,脸上甚至还涂了迷彩。 这时,申屠也来到了我的身后,意味深长的皱了皱眉,说道:“周今?他怎么回来了?他不是在边境当雇佣兵去了么?” 此话一出,我当即就知道这周今也是申屠他们十六个兄弟姐妹中的一员,而按照申屠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我也能猜到,这个叫做周今的男人,也是被风管家的那一封信而叫过来的。 突然,周今停止了步伐,往后看了一眼,他张开了嘴,似乎在跟人交谈着什么,可他对着的那个方向,却是监控的死角,所以我们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可说着说着,这周今竟情绪激动了起来,甚至于最后,他还拔出了腰间的枪,直接指着那一块空档的地方,我努力的看着,看见那一块空档旁,出现了一个人影,他和周今一样,都举着枪,当周今按下扳机的那一刻,他的脑袋上,也多出了一个血窟窿。 这一幕,把我们在监控室内的所有人都看呆了。 “这是在哪儿?”我瞪大了双眼,对着申屠问道。 后者死死地咬着嘴唇,说在距离古堡不都一公里处,但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到达那边,因为那边有一条水流非常湍急的溪流,溪流大约三米深,周今水性很好,而且野外生存能力很强,所以他进这血色森林的时候,总是会想要彰显自己的本事,选择这一条路,这是我们所有兄弟都知道的事情…… 苏眠在我身后,说我们现在去也没有用,人已经死了,就算去了,也只能找到尸体,凶手根本不可能会在原地等着我们。 我想了想,也对,而且我们是看到了凶手行凶的整个过程,现在再去寻找尸体,这是一件根本没有必要去做的事情。 所以,我们也只能看着监控中的方源,期待着他们能够找到一条离开这里的路。 可是方源他们似乎也听到了那一阵枪响,因为在周今倒地的同时,方源和李炎也诧异的回了头,看来,周今死亡的地方,应该是在他们回头的那一个方向。 “现在我们怎么办?就在古堡里面……”苏眠坐在我和申屠的身旁,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看了申屠一眼,道:“你的任务,就是负责帮我看着这个男人,不要让他给我走出古堡外就行了。” 苏眠点了点头,而后若有似无的看着申屠。 后者白了我一眼,无奈的说他如果要走,谁能拦得住他? 现在我们没有那位先生绘制的逃生路线图,就算他离开了古堡,这一片自杀森林,他一个人也走不掉,所以还不如跟着我们至少我们人多。 后来,他还低头看着地面,凄惨的说他其实并不喜欢一个人,他恐惧孤独。 我现在,似乎有些理解,为什么他是恶魔,却有着一颗旁人看上去天使的心,或许,他根本不适合做这一行。 为了消除我们的疑心,申屠和我们一起,在监控室内待了半天,直到下午四点半,他说要去弄点吃的,才缓缓地离开了监控室。 就在他离开监控室不到三分钟后,我在监控摄像头上,又看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穿着一身黑色便捷服,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那五黑的秀发,也被她扎成了马尾,我眉目一皱,这……不是林希么?她怎么会在这里? “苏眠,帮我去找申屠。”我站在了监控前,当即对着苏眠说道。 五分钟后,申屠拿着一盆烧焦了鸡肉来到了我的面前,我也没理他,直接将他手上的那一盘鸡肉放在了一旁,拉着他来到监控前,指着林希的身影,低声问道:“这是哪儿?” “谁啊 ?这个点还入林子,这不是找死吗?看地形,应该是距离我们两公里外的山田处,那里有很多沼泽,只要她走进了那一片林子,几乎没有任何机会可以生还,当然,如果她是一个人的话。”申屠看着监控视频上的林希,摇头说道。 我抬头看着申屠,凝重的说道:“带我去,马上……” 后者摇了摇头,说不可能,就算他现在带我去了,按照林希的脚程,再过五分钟就可以到达那一片沼泽地,但从古堡到那一片沼泽,我们用最快的速度,也要二十分钟,等我们到了,这个女人也就死了。 我死死地咬着牙,拉着申屠就走出了古堡,而苏眠也紧紧地跟在了我的身后,寸步不离。 “十分钟,我要十分钟内,赶到那边……”我瞪大了眼睛,一边拉着申屠一路小跑,一遍咬牙切齿的说道。 后者无奈,只能跟着我跑着,当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拉着申屠就一阵猛跑,三分钟后,申屠整个人都躺在了地上,喘着粗气,说我实在不是人生的,跑那么快,问我的腿还是腿么? 我眉目微皱,让申屠将剩余的路线告诉我,然后让苏眠跟着申屠,自己则先行出发。 “往前面跑五百米,你会看到一个荆棘林,穿过荆棘林后,有一条分叉路口,你不要管左边还是右边,通往沼渣的路口有一颗大槐树,从那个路口跑进去,左侧有一面小山坡,想办法爬上去,上去之后,你就进入了那一片沼泽的入口,进入沼泽后,步步危机,每走一步,都要用树枝查看一下前面的路况。”听了这话,我顿时拔腿就跑。 “等等……” 我回头看了一眼申屠,后者喘着粗气,对着我微微笑道:“这是捷径,但在这一片树林中,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在通往那一片沼泽地的路上,布满了各种危险,小心一点,平安回来。” 我抿了抿嘴,点了点头,而后转身就朝那一片荆棘林中窜了过去。 穿过荆棘林的时候,我身上的衣服都被扎破了,血液沾染着我的T恤,再加上这森林中的寒风凛冽,让我整个人都觉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那么一双眼睛在暗处看着我,但每当我回过头去,身后却空无一人。 我当时也没想太多,直接就从荆棘林中窜了出来,在跑了没两分钟的时候,就看到申屠说的那两个分岔路口,我看到一颗槐树,马上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可也就在我踏入大槐树身旁那一片空地的时候,一把大铡刀马上就从这颗槐树之上直插而入。 “我去……” 我瞪大了双眼,脚底一瞪,直就瞪到了一旁。 “砰”的一声巨响,闸刀落下,那一片干涸的土地,也瞬间被这一片闸刀砍成了两半,说实话,我真的有点儿后怕,我刚刚要是晚几秒钟,说不定被砍成两半的就不是这一片干涸的土地了。 但,尽管我在那一刻心身后怕,但却还是重新站了起来,直朝一旁的小山坡上跑去。 我从小身体就不是很好,都靠着外公的中药调理再加上我自身的锻炼,说实话,我那时并不想让别人叫我药罐子,我很讨厌这个名词,当我看见其他的小孩都围在一起玩,打假,说八卦的时候,我只能独自一人坐在外公家的天井内。 从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就算付出比别人多出三倍,三十倍的努力,我也要活的像个正常人一样。 七岁,那一年我还只有七岁,一个七岁的孩子,脚上缠满了沙袋,从徒步行走三公里,到野外负重七十公斤,我从来都没有叫过一下苦,因为我知道,我不配,我的身子不配。 现在来看,当年的努力还是没有白费,最起码,我从那边跑到了这里,连一口气都没有喘一下。 当我来到那一个小土坡的时候,我是真的想骂申屠他祖宗十八代,尼玛,这特么是一个小土坡么?这简直就是一个悬崖峭壁啊,我从下往上看,这坡最起码有五十米高。 我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时爬上了这所谓的土坡,这个悬崖很陡峭,我几乎只能用我的双腿做支点,然后在半坡中漫无目的的寻找着我双手能够抓住并且牢固的支点,可当我快要爬到悬崖顶端的时候,一条黑色蟒蛇瞬间就出现在了我左后方。 他的身子大约是我手臂那么粗,眼睛是白色的,而它那一进一出的信子,似乎是在告诉我,我只要动一下,它就会攻击我。 我咬了咬牙,双手一瞪,整个人直往上窜去,而这一条蟒蛇,也随之而来,我拼命的往上爬,当这蟒蛇朝我袭来时,一块巨石顿时就从这山崖上滚落,蟒蛇的血盆大口被这一块巨石死死地塞入,而因巨石的重量,着一条蟒蛇,也瞬间被摔到了山崖之下。 我后怕的看了一眼身下的深渊,紧接着,抬头一看,我愣住了,来人,居然是林希。 ------------ 第一百六十六章 林希的过往 林希将一根登山绳抛下,我顺着这根绳子,直接就爬到了崖顶,但中间却有一个小插曲。 我在爬上去的时候,最后一下特别用力,直接就带着林希摔到了山崖顶部的地面之上,我的整个人都压在了她的身上,这姿势,及其暧昧。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看着林希的双眼,轻声问道。 后者眯了眯眼,左腿微微用力,直击在了我的第三条腿上,强烈的疼痛感让我整个人都躺在了地上,而她,则微微站了起来,不咸不淡的说她来这里是为了找人的,没想到,怎么躲都躲不开我这个死神。 “死神?我怎么就成死神了?”我微微一愣,疑惑的问道。 后者瞥了我一眼,随后说道:“哪里有尸体,哪里就有你,你不是死神你是什么,好了,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找我的人,你办你的事,我们谁都不要妨碍谁。” 说话间,林希又冷冽的看了我一眼,而后直接起身,拿起双肩包就要走。 我眉目微皱,直将刚她救我的绳从一旁的大数之上取下,并强制将其捆绑了起来。 “你要干嘛?”林希拼命的挣扎,一边挣扎,一边大声的对着我说道。 我看了林希一眼,随后牵着林希就在原地等待着申屠他们的到来,对于林希的话,我也充耳不闻。 我知道,在她面前我说什么都没有用,对于这样的女人,如果不使用暴力,想要留下她,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方怵,你这个王八蛋,快放了我,不然,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太监……” “少费心了,我是不是太监跟你也没有关系,你知道这一片丛林里面有多少死人么?你知道这片丛林里面,有多少可以让你碎尸万段的陷阱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再往前走,会面临什么样子的危险吗?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有用,所以,我只能使用暴力,毕竟待在这里,总比你送了性命的好。” 我坐在林希的脚边,默默地等待着申屠以及苏眠的到来,缓缓地抬头对着林希说道。 “啪嗒……啪嗒……” 一声又一声的水滴声从我身旁传来,我转身看去,不禁愣了愣,她……居然哭了? 这还是我在认识她之后,第一次见到她哭。 见罢,我立马站了起来,走到了林希面前,不知所措的咽了口唾沫,说道:“喂,你别哭啊,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我知道你的脾气,一旦放了你,你一定会想方设法的离开,一个人在这丛林之中,没有任何帮助,存活率几乎等于0,或者,你告诉我,你要找谁,我有一个朋友,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在等等他马上来……” 林希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闭上了眼睛,那眼泪,也还不断的从她眼眶中溢出。 我和林希相对无言的在原地等了四十多分钟,申屠才带着气喘吁吁的苏眠来到了这块空地之上,见我身旁有个被五花大绑的女人,申屠马上打趣道:“哟,你们警察也会用这种方法征服女人?” 我白了他一眼,也没有说话,只是站起了身子,对着林希说道:“他就是我说的那个朋友,你说,你要找谁,长得什么样子,说不定他见过。” 当然,我认为我说的这句话是废话,因为如果林希想要告诉我,她早就告诉我了,没必要等到现在。 可我错了,在我说完这些话之后,林希缓缓地睁开了眼,轻声说道:“我要找的人叫做谢东,身高一米七,体重六十公斤,皮肤黝黑,平头,嘴角下有一颗黑痣……” 谢东? 我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在哪里呢? 对了,就是在大运河边,也是从林希的口中听到的,我记得当时,她似乎也是这样,问我认不认识这个谢东,当我说不认识的时候,林希又欲言又止了起来。 想来……这个谢东,一定欠了林希很多钱吧? 申屠听了林希对于这个谢东的叙述,随后摇了摇头,说他没有见过这个人,不过他没见过,并不代表这个人不在这一片丛林之中,要知道,他不可能天天在这丛林之中。 申屠说完这句话后,林希的脸上,升起了一丝失落。 “你之前也问过我关于谢东的事情,这个人到底是谁?难道,让你一定要请假的人就是他?”我看着林希,低声问道。 后者抬头看着我,轻声说道:“这些你不用管,你只要帮我解开绳子,之后的一切,我自己负责。” “啪”的一声脆响,我和申屠都瞪大了眼睛,而此时,林希脸上更是出现了五根清晰的手指印。 “苏……苏眠……”我看着苏眠,而后咽了口唾沫,刚刚,苏眠在我和林希交谈的时候,愣是一把将我推开,直打了林希一个巴掌,而且,看她脸上的表情,她似乎像是很生气的样子。 “林希,你到底知不知道好歹,在这一片森林里面,到底死过多少人你知不知道,我们本该待在原地寻求救援,是方怵执意要来救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一个人在丛林里面危险,难道他还不值得你信任吗,难道,你真的是这么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苏眠全然不理会我的叫喊,我看得出来,苏眠的脸已经完全憋红,想来,她是真的很生气…… 虽然,我至今都不知道她生气的点到底在哪里。 “好了,别吵了,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们也不逼你,但天快要黑了,我们还是回古堡再说吧。”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六点,在这一片丛林中,天黑的很快,一旦天黑,我们就会迷失方向,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条像刚刚那样的蟒蛇会朝我们袭来。 就这样,我一手拉着捆绑着林希的绳子,一边朝着古堡行径,一路之上,都是申屠在打头阵,没办法谁让他是在这一片丛林中长大的呢? 而当我们穿过我们刚刚来的荆棘丛,苏眠惊鸿一瞥,顿时就在我身后叫了起来,我回过身子,只见她指着自己身侧的一片树丛,惊声尖叫着,就像是她看到了什么让其及其惊恐的东西。 我顺着苏眠手指指的方向看去,是一颗人头,她就这样被放置在了那一片树丛之上,睁着眼睛,死死地瞪着我们。 “小霖……”申屠在看到这颗人头之后,随即瞳孔长大,不管不顾的就抱起了那一刻人头,顿时在那一片树丛中失声痛哭了起来。 我带着林希缓缓地走入那一片树丛之中,却发现,这人的尸体是完好的,只不过是头颅耷拉着树丛,树丛遮蔽了他的身体而已。 死者是男性,大约二十五岁左右,穿着一件西装,西装旁,则有一个公文包,我在他的公文包里面发现了一叠有关于某杀人案件的资料,想来,这个人对外公众的身份,应该是一名律师吧? 申屠抱着这个叫做小霖的脑袋,一下就瘫坐在了地上,喃喃自语道:“小霖,我们不是说好,每一年都要安然无恙的回来喝酒的吗?为什么,都到了家门口了,为什么你就这么不遵守承诺,小霖……” 看上去,申屠像是跟这个名叫小霖的十分较好,在我观察案发现场周围的时候,申屠一直抱着他的脑袋哭,哭的眼睛都肿了,愣是不肯放手。 “死者的身上有多达二十多处的擦伤,生前应该与人有过激烈的搏斗,四根手脚经脉都被人挑断,颈部也有被人勒过的痕迹,后背上的摩擦很厉害,但这些都不是致命伤,致命伤是在尸体的左腿,尸体的左腿被人砍断,残肢不翼而飞,按血流量以及死者的面容来看,死者应该是流血过多而死亡的,死亡时间大概在半个小时之前。”这时,林希被我五花大邦的蹲在了尸体前,仔细的说道。 我在这四周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这具尸体的左腿,但按照血量的流出来看,这第一案发现场,就是在这里没错,所以,尸体的左腿,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 可……凶手要死者的左腿来干嘛?烤肉吃吗?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在晚就来不及了,我们还不知道方源他们会不会按时回来。”我在拍打申屠肩膀的时候,小霖那一双瞪大的眼珠一直在对着我看,看的我有点儿寒毛直竖,但没办法,再过几十分钟太阳就要落山了,而我们离古堡,还有一段距离。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后,申屠摇了摇头,一把就抱起了小霖,对其尸体说道:“走,小霖,哥哥带你回家,我们再也不出去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申屠,一步一步的走回了古堡。 等我们走回古堡,我看到方源和李炎的身影在三楼监控室内出现的时候,这颗悬起的心,也始终放了下去。 对于被我五花大绑的林希,他们似乎也很好奇,在我将事发经过告诉他们之后,方源陷入了一阵沉思,而李炎,则笑嘻嘻的坐到了林希身边做着鬼脸,还说了一句让你还那么嚣张。 我等了李炎一眼,随后就将林希身上的绳子松开,也就在这个时候,李炎瞬间就躲到了苏眠的身后。 “好了,说说吧,这个谢东,到底是谁。”我看着林希,缓缓地问道。 林希抿了抿嘴,看了一眼周边,又着重看了一眼申屠,而后缓缓地说道:“还记得,你们当时在东市调查的那个二十年前,屠门案么?”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但并没有告诉她,当年案发时,我可能在现场。 申屠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我也没多说什么,就让林希说下去。 林希吸了一口气,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轻声说道:“我就是当年东市灭门惨案的唯一幸存者。” 李炎眉目一皱,而后摇头说道:“不可能,按照资料上面来看,当年东市灭门惨案中,户主,户主妻子,户主的女儿还有户主的母亲都在这一起案件中死了,其中,并没有任何幸存者。” “不,我是我爸妈的女儿,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根本就不是,我永远都记得那一天,我爸接我放学,说我妈在家给我做好吃的,可是我们一打开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直接就从屋内传来,我看到我妈就这样趴在布满油的平底锅中,半张脸都烧熟了,而我一进门,就被打晕了,再醒来的时候,我就在当地的某个孤儿院门口了,孤儿院院长见我可怜,所以才收养了我,但是我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当时我妈的死相,长大之后,周而复始,我又回到了当年我生活的东市,回到东市后,我四处打听,这才得知,当年有一个保安,在案发时正在我家楼层中,甚至于在当年,他还去警局做了口供,可我没有这个权限调查这个案件,所以警方也没有给我看这份口供到底是怎么样的,我在找谢东,很久之前我就在找他……” 说话间,我们所有人都惊讶了,林希,居然就是二十年之前,东市灭门惨案的唯一幸存者?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古堡内的肉食 可是,那个应该是林希的小女孩,又怎么会出现在现场,而且按照当时的调查技术,这个小女孩如果不是林希的话,在领取尸体的时候家属就应该知道,所以,这个小女孩应该和林希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当然,这些前提,都是要在林希没有说假话的情况下。 不过我想这么大的一个秘密,她也没有必要说假话来骗我们。 按照林希的话来说,她在最近几天在本市发现了谢东的踪迹,也就是在我们发现ATM机凶杀案的现场,不到两百米的地方,她曾见到过谢东,当时林希勒令法医车停下,自己下去追捕,但追到闹市区的时候,谢东却早已不见踪迹。 一米七的身材,又出现在了ATM机旁的街道之上,那这个谢东,会不会和ATM机凶杀案有关呢? 林希说,谢东今年四十三岁,在二十年之前,曾是他们家小区的保安,在案发时,他又正巧在他们家的楼层内修葺水管,所以,谢东很有可能见到了凶手,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东市灭门屠杀案,至今都未能破解。 不光如此,而且警方还将其当做机密文件,封存了起来,所以她想,这个案件内,一定牵扯到了什么重要的事和人。 “但是你知道,这是东市的案件,而且还是机密文件,是不能给外人翻阅的,就算我们特案组出面,上级也不会首肯,更何况是你一个小小的法医呢,自己想要查这个案子,无异于以卵击石。”李炎站在沙发旁,对着林希说道。 后者那阵失落的眼神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说实话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到了无奈和失望,是啊,这是她父母还有奶奶的命啊,既然老天爷让她逃过了一劫,她自然会想,既然老天爷让她逃过了一劫,是不是也就是说,是老天爷让她在二十年后,为了自己的父母翻案呢? 可是无奈自己的身份摆在这里,而这个案件也非常严重,甚至被列入机密案件,别说她,就算是我们特案组都难以触碰。 “好了,现在天色也开始黑起来了,因为我们人数比较多,申屠,你安排一下房间吧,尽量苏眠和林希住在一起,我和李炎,方怵,你就和申屠住在原来的房间吧,没事大家晚上不要一个人出来,别忘记了,在这古宅里面,很可能还有一个杀人凶手。”方源看了一眼我们所有人,随后伸了个懒腰,对着申屠说道。 后者则瞥了一眼方源,有些不服气的皱了皱眉,低声说道:“我特么又不是你们特案组的人,凭什么给你们安排房间,这二楼上的房间那么多,你们自己找。” 方源也不动声色,只是默默地转过了身子,拉着李炎往楼上走去。 “你是,真的很想找到谢东?”我看着林希,问道。 “你体会过生死离别的痛苦吗?如果你体会过,那么就会知道,仇恨对于我的重要性。”林希抬头,对着我漠然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转身就带着林希上了三楼监控室,并告诉她,如果她想要找谢东,这片树林中有很多个摄像头,他只要出现在摄像头的区域内,她就一定会看到。 “咚咚咚” 就在我说话的时候,申屠突然敲响了监控室的门,因为我进来的时候门并没有关,所以我转身就看到了申屠一脸阴沉的样子。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方怵,你能跟我出来一下么?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看了一眼林希,发现她的目光愣是一直盯着那些监控视频,似乎并没有听到申屠的这句话。 “林希,你一个人在这里呆着,我出去跟他说几句话。”我低头说完,就转身走出了监控室。 申屠将我带到了地窖,也就是风管家死亡的那个房间,在我进入房内后,申屠一下就从里面将那一扇铁门关闭。 一进门后,申屠眉目紧促,指着我就大声吼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明明知道当年的事情你也在场,你明明知道当年杀死那个老太婆的就是你爸,你……” “咣当”一声,我的脑子就跟一把吉他一样,每一根弦都在跳动着。 “你怎么会知道?” 我看着申屠,缓缓的问道。 后者看了我一眼,咽了口唾沫,冷冷的说道:“因为只有找到了你父亲,才能找到我父亲,想要调查你父亲,就必须先要调查二十年之亲他的踪迹,我调查了整整五年,潜入过国家档案库,翻找过你父亲的资料,无果之下,我只能翻找二十年之前,有关于你和你父亲的踪迹。” 紧接着,谢东告诉我,他在档案中发现,二十年之前,我被我父亲带到东市的真正原因就只是作为一个人质的存在,因为他要卧底玄阴门,所以我就必须作为人质,交由玄阴门看管。 而看管我的,就是林希的奶奶,档案之上写的清清楚楚,是林希的奶奶将其儿子,儿媳妇还有孙女全部杀死之后,再想要杀死你这个人质,幸亏我父亲及时赶到,失手杀了那个老太婆。 之后,因我父亲潜入玄阴门的事情不能对外张扬,所以警方将这个案子压了下来,这么多年,一直没有重新开启。 我眉目微皱,当即瞪大了双眼,对着申屠怒吼道:“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我早跟你说有用么?跟你说了,你能找得到你父亲?” 对于申屠的回问,我无力反驳。 也就是说,当年林希全家惨遭灭门的案件是已经结案了的,但警方为了保护我父亲在玄阴门内的处境,就将这个案子封存,可同年,玄阴门被围剿,在被围剿至初,这个案子,就应该被公布天下,而不是羁押到现在。 所以我认为,警方高层,一定有知道这是为什么的人。 “我真的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你不是喜欢林希么?还帮她找谢东,你知不知道,谢东就是当年佐证你父亲杀害他奶奶的证人?当年他的证供是他看见了你父亲,用砍刀砍下了她奶奶的脑袋,你自己去想想,在不知道之前发生什么的情况下,林希,会怎么想?他不得直接把你杀了?” 我咽了咽唾沫,当即有点儿懵了,谁啊,以林希的这个性格,一定想不到这么深层去,如果,到时候她认为我父亲就是杀死他们全家的凶手,那我…… 我不就百口莫辩了么? “所以,你一定不能让他找到林希。“ ”为什么,解释清楚,不就行了?“我微微一愣,当即说道。 申屠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让我瞬间又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你傻啊,我现在跟你说的,都是一些机密文件内记载的事情,你要是跟林希说了,林希万一为了犯案,闹到公安局去,人家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你怎么说?就算你把我供出来,一个杀人如麻的杀人犯,一个秉公执法的警察,我们两个,又怎么会搞到一起去?“ 是啊,我们两个,一正一邪,说出去,不是更让警方误会么……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出去吃饭了。“申屠摇了摇头,拍了拍我的肩膀,就打开了这扇大门。 我在这座密室中待了半个小时,说实话,那时我人都是蒙的,如果林希认为是我父亲杀了她全家,她会怎么看我,或许,她会拿着她的手术刀插入我的胸膛,亦或许,她会很平静的跟我老死不相往来,可任何一个结果,都并不是我想要的,是啊,我和林希之间,似乎只能等我爸出现才能解决。 ”砰“的一下,我猛地握拳,直接就砸在了一旁的某个墙壁之上。 可……这墙壁…… 半个小时之后,我回到了古堡大厅,此时,所有人都坐在了一张长桌之上,而素面则穿着一身围兜,从厨房忙进忙出,李炎,方源,林希,申屠,此时都坐在一张桌子上,按着碗筷忙不迭的在给自己夹着东西吃。 苏眠见我回来了,当即笑着让我坐下,说厨房里面还有一些蔬菜和肉,他就做了点菜,希望还能合我们的胃口。 “苏眠,你的手艺也太好了吧,这块红烧肉,好烂……好入味。”李炎一边说着,一边愣是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入了嘴中。 而当申屠看到那一盘红烧肉上桌的时候,那一张脸,顿时就冷了下来。 “怎么了?是我做的不合胃口吗?”苏眠见方源一筷都不夹肉,当即拿着一碗肉丸子汤,疑惑的对着申屠说道。 后者叹了口气,看着正在吃的津津有味的李炎,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我不吃肉,特别是这古堡里面的肉。” 申屠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让我们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李炎也在这句话之后,看了一眼自己碗碟里面的肉,而后慢慢的放下,到旁边吐了起来。 我来到方源身旁,摇头说道:“风管家体格消瘦,想来平日里面也不吃肉,申屠在这里生活了也有十多年了吧?在这十多年里面,进入古堡被杀害的人数不胜数,又怎么可能只有地窖里面的那些人,那么其余的人都去了哪里?” 我看了一眼李炎碗中的肉,想来,这些年,这些肉都进入了那十六个人的嘴里了吧?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凶徒 一听到这里,李炎顿时就放下了碗筷,直接蹲着身子就在我们所有人面前吐了起来。 我看着申屠,问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肉,都是来自地窖内的那些尸体的。 后者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他在这个古堡内十几年,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而且,这些肉在他们成长的道路上,是一顿必不可少的营养补给品。 他告诉我们,他们都是孤儿,要想在这一片森林里面活下来,就必须得长大,每天吃素,人会变得有气无力,所以,他们当年根本就没的选择,这是一片弱肉强食的森林,他们小时候不光要面对那些凶狠逃窜的歹徒,还要面对自己的伙伴,生怕一不小心,就给干了,所以,他们必须变得强壮起来。 而且,刚刚进入森林的人,都会被饿上几天,当他们看到这些肉的时候,就算是生的,他们也会将其全部吃完,这就是这一片森林,这一个古堡的生存法则。 没有人能打破这个法则,因为这就是现实。 这话说的我们所有人都哑口无言了起来,我们没有办法相信,这居然会是真的,但仔细一想,在这一片丛林中,如果不吃下那些人肉,或许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没有人想要死在这一片丛林中,所以,他们绝大部分的人,都会吃下这些肉食。 “不过,这些蔬菜都是风管家自己种的,你们可以吃一些,吃完了就早点上楼休息吧。” “啊……” 就在申屠说话之际,一阵尖叫声顿时就从画廊内传来,我一个激灵,放下碗筷直冲进了这画廊,当我打开画廊大门的时候,我咽了口唾沫。 这是些什么东西…… 一根又一根红色的肠子被人交错缠绕在天花板上,每一个交叉结旁,还被人安放了一个铁钩,铁钩之上,悬挂了五具尸体,他们就像是那些菜场里面的死猪肉一样,被悬挂在了半空,而在密室旁,还有一个女人,看上去她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胸口被人插了一刀,正奄奄一息的躺在了地上。 我连忙将其扶起,她痛苦的张开了嘴巴,拉着我的手,气若玄虚的在我耳边说道:“文豪……文豪……” 这时,申屠和方源几人也随之赶到,来到门口的时候,他们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还愣着干什么,救人啊……”我对着正站在门口的林希大声吼道。 而且这个时候,申屠也看到了我怀中的这个女人。 他快步上前,一把就抓住了这个女人的手,那一双眼,更是红肿到不行。 “岳欣,怎么……怎么会这样,是谁,谁动的手,杆子,小六,毛毛,张非,路演他们……是谁杀的他们……” 能看得出来,申屠已经很压制自己的情绪了,就连他握着这个叫做岳欣的手,都在不断的颤抖。 话书到这里,林希一把就将申屠推开,并从自己的包内拿了一把止血钳以及一些创伤药放在了一旁。 “你抱着她。”林希抬头对我说完,立马就开始观察起了岳欣的伤口,三秒钟后,她拿了一块纱布将她伤口周边塞住,并从旁边的凳子上拆了一块木棍就让这个女人咬住。 “走的急,麻药没带,但是你要想活命,就忍住了。”林希嘱咐了一身,紧接着,她用镊子死死地夹住了那一把刀,再用止血钳,卡在了这个女人的伤口之上。 林希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立马低头问道:“你叫岳欣对吗?是申屠的妹妹?” 后者狰狞着一张脸,对着我点了点头,而后一手就拉着申屠的手,说她还不想死,她要找到自己的爸爸妈妈。 申屠顿时就在我身旁大哭了起来,拉着岳欣的手重复的说着不会有事的,她会好起来,然后找到自己的父母的。 说话间,一阵血液顿时狂飙,而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岳欣也疼的一下就晕了过去。 林希对伤口进行了十分钟的处理,后才让申屠将其送上房间。 “怎么样?”我问道。 后者点了点头,说伤口不是很深,也避开了所有的要害,再观察观察吧,如果没有发热,就没有什么大碍。 我点了点头,而后就在这充满着血腥味的画廊中缓慢的行走。 我是在一个小时之前离开的密室,离开密室的时候,这个画廊还好好的,想来,应该是凶手在这一个小时之内,将那些尸体一具一具的被抬到了这里。 想到这里,我眉目一皱,又带着李炎他们折回了密室,却发现在密室内的那些尸体,居然少了几具,我数了数,正好少了五具。 也就是说,这些尸体原本就被人事先偷梁换柱,放在了这里,而凶手要做的,就是在我离开之后,将这些尸体,公之于众,造成我们之间的恐慌。 但是,这些尸体,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难道,是我们在接林希的这段时间内,凶手将尸体抬入的这一间密室? 我缓缓地闭上了双眼,重新梳理了一下,从我们来到古堡之后,就一直都在死人,这些被害者都似乎有同样的一个身份,恶魔,代替我们警方惩戒凶手的恶魔。 而这些人从小就生活在古堡内,被风管家,也就是那位先生训练成可以用语言杀人的恶魔。 说实话,这些人每一个都很可恨,他们以以杀止杀的名义,美其名曰是替这个世界扫清邪恶,但他们自身就是包含着邪恶。 每一个被他们用语言诱导复仇的人,最后都没有任何好下场,那些凶手的家属们如果知道详情,要将他们置于死地,这一点儿也不奇怪。 可是,我说的这种情况也是发生在单个身上的,那些被害者家属并没有理由,将他们逐一杀害,我想,如果他们那么有本事,知道他们一共有十六个,并且都从小生活在这一片古堡中,当时,他们也不会任由自己的亲人被他们教唆了。 所以,凶手一定是熟悉这一片森林地形的人,而且他对古堡的地形很熟悉,也很清楚,这十六个人都是一伙的。 他的目的要将他们全部杀害,所以,他应该对他们十六个人,都有仇恨,包括申屠。 我记得,申屠曾经说过,在这一间画廊内,曾经死过一个叫做谢文豪的孩子,当年,他似乎只有八九岁,他被那位先生用绳子倒吊着打,然后在这里关了一天禁闭之后,当申屠为他送饭,打开了这间房门的时候,却发现这个谢文豪,竟然拿着那位先生的花臂,插入了自己的太阳穴。 而我所得知的这些,也都是仅仅因为一副油画而起的,那时我迫切的想要知道我父亲的下落,所以独自来到这一间画廊,可在我来到这里之后,又有人闯入,无奈之下,我只能靠在那个橱柜后面。 我确定,来人并不是风管家,也不是申屠,那么,也就只能是凶手了。 他在这个放着那孩子画作的柜子里面翻了个遍,最终拿走了一样东西,这东西是什么…… 申屠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想,只有凶手知道了。 而在这所有案件的开头,则是一个女人被画笔插入胸口而死亡,又是画笔,在到这岳欣受伤之后,奄奄一息的对着我说出了谢文豪这个名字,我才恍然大悟,凶手会不会是想为谢文豪报仇,所以,才逐一将当年对谢文豪漠视的那十六个孩子杀害的? 这样一来,申屠,也很可能成为凶手的目标。 想到这里,我忽然……萌生了一种……让凶手自现原形的想法。 现在,我们是在和时间赛跑,早一天抓到凶手,就能避免那些收到请帖正往这里赶的人受到加害,所以,无可奈何之下,我们只能这样做。 当天晚上八点多,申屠从岳欣的房间回到房间的时候,我给他倒了一杯热茶,他安然喝下,紧接着,我走近了衣柜,将申屠平日里的那一身暗黑装穿戴在了身上,因为我和申屠的提体型差不多,所以这一身衣服穿在我的身上还挺合身。 紧接着,我带上了申屠的面具缓缓地走到了那一间地下密室之中。 然而,就在我关上那一扇石门,一阵清风瞬间就朝我身后吹来,我眉目微皱,立马闪身躲避,一个黑影一下就窜到了我的前方,这时,那一把长约三十公分的刀,也瞬间移到了我的面前。 让我意外的是,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竟然和林希口中,那名叫做谢东的长相相似。 他的身高大约在一米七左右,体型偏瘦,穿着一身花衬衫,下颚处还有一颗痦子。 看到他,我突然恍然大悟,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谢文豪,谢东……他们……该不会是…… “原本,我是想放过你的,可谁让你在这个时候过来,为什么要过来,为什么要让我对不起文豪?文豪说过,你是他的朋友,最好的朋友……”谢东的身影在我面前晃荡,他就跟一条疯狗一样的在我面前咆哮,当然,在这座布满隔音墙的密室中,就算我被杀害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我抿了抿嘴,低声说道:“够了吧,杀了那么多人,你也应该收手了。” 紧接着,谢东眉目一挑,直将他手上的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那一双鲜红的眼睛顿时就朝我面前看来:“收手?这些人多吗?那是你不知道文豪对于我意义,如果杀死一百个人能让文豪活过来,我会二话不说的就去杀人,当年你们,你们一个个的看着文豪死,却没有一个来帮他的,你是他最好的朋友,连你都没有帮他,为什恶魔……为什么……” 他的情绪很激动,刀口一直切割着我脖颈处的皮肉,而这阵刺痛感,让我很清醒的认识到,这个谢东,今天似乎真的要杀了我,不,他真正要杀死的,是申屠。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使和恶魔的区别 从谢东的眼睛里面,我看到了仇恨以及愤怒,我相信,他会将那十六个人逐一杀害,也相信,他的确也是为了谢文豪的死而无可奈何。 但,杀人就是杀人,不管你杀的是谁,谁都没有权利剥夺任何人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看着谢东,轻蔑的笑了笑,而后鼓起勇气,用手指将他架在我脖子上的刀挪到了一旁,紧接着,我走到了他背后的那快墙壁处,摸了摸墙壁,继而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间密室的秘密,也是谢文豪告诉你的吧?” 后者微微一愣,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用着一阵愤恨的目光看着我。 有关于这件密室的秘密,也是刚刚申屠带着我走进来后,我才发现的。 要不是那一拳,我还没发现,在这一面靠内侧的墙壁中,还有一条密道。 而这墙旁的那一副壁画,就是这一条密道的开关入口。 我当时打开入口的时候,拿着一个手电筒就走了进去,却意外的发现,这一条密道四通八达,周围有好几个台阶,第一个是通往古堡大厅的,第二是通往那位先生的书房的,第三个是通往厨房的,以此类推,这里的密道,通往着这古堡内的每一个房间,包括我和申屠的。 怪不得,我在进来的时候怎么觉得这古堡的墙壁那么厚实,原来,是为了掩饰这一条又一条的密道啊。 其实,这古堡看上去就是一座几层楼的房子,但将其破开,里面却大有乾坤。 谢东早就知道了这一条密室,所以我在监控内几乎就没有看到过他,他对于这森林也很熟悉,所以能够完全避开这森林内每一处的监控。 想来,应该是他弟弟谢文豪的帮忙吧,要不然,他又怎么可能在那位先生的监控之下,得知那么多的秘密? 但有一点我想不通,他是怎么得知这么多秘密的?当时谢文豪是死在古堡内的,和外界一切都没有联系,而按照申屠的说法,除了他被自己的父亲亲自送给那位先生之外,其余的孤儿,几乎都是被人贩子卖给风管家的,因为当时年纪还太小,他们根本无法得知,自己的家人是谁。 在那种情况下,谢文豪又是怎么完成认亲,而后又将这古堡中的秘密告诉他的呢? 我看着谢东那一双愤恨的眼神,而后缓缓问道:“既然文豪对于你来说这么重要,那么,你又为什么要抛弃他?” 提及谢文豪,谢东的表情是狰狞的,他一拳就打在了一旁的墙壁上,看着鲜血在他拳头上直冒,我也不动声色的没有说话。 “你以为我想么?我有六个弟弟妹妹要养活。”谢东红着眼,恶狠狠的对着那一面墙壁说道。 紧接着,谢东告诉我,当年为了生计,他一天要打三份工,但就算如此,也压根养活不了那么多弟弟妹妹,他的父母在谢文豪出生的时候就出了车祸,一家子的重担都交给了他,最后无奈之下,他以三千块钱的价格,将还在襁褓中的谢文豪卖给了人贩子。 没过几年,他们的生活有所好转,算一算谢文豪那时也应该有七岁了,他觉得,他亏欠了谢文豪,所以,就拿着三万块钱,找到了当年的人口贩子,希望人口贩子能帮他找到自己的弟弟,并将弟弟赎回来。 可人口贩子却说,当年他将谢文豪带到了嘉市,卖给了一个无儿无女的老头子做孙子,但当这个人口贩子想要联系到那个老头子的时候,却怎么都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最后,无奈之下他只能漫无目的的寻找。 直到三个月之前,他收到了一封信和一本日记本还有一副画册。 在这副画册内,还附带了谢文豪临死之前,画的他被风管家吊打的情形。 他这才知道,谢文豪早就死了,在十三年之前就已经死了。 ”信上写了一些什么?“我疑惑的问道。 后者抿了抿嘴,说在这一封信内,写了一些有关于文豪在那几年内的遭遇,甚至,写了他是怎么被那个老头子逼死的,还有那些在旁冷眼旁观的孩子,包括你,让我最寒心的是,文豪明明和你那么要好,难道,你就不会跟那个老头子说些好话么?或许,文豪就不会死。 “你错了,谢文豪从小就要强,就算我说了好话,就算他不挨那一顿打,死亡,是他在这个丛林中的最后归宿,这一切都不会改变,因为谢文豪跟我说过,他过够了这种暗无天日,每天除了训练,就是互相生死搏斗的日子,他说他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无牵无挂,还不如,给其他的兄弟姐妹一点儿机会,活下去的机会。” 这些话都是当时在房间里面申屠告诉我的,他说他这辈子几乎没有朋友,小时候玩的最好的就是谢文豪,是他让自己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善良,他说过,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谢文豪这个伙伴,永远都不会。 而当时他并不是没有想过替谢文豪求情,只是他知道风管家的脾气,就算他上前劝阻了,也只不过是多一个人被毒打而已,他被打了,没有力气了,又有谁晚上偷偷的给他送饭? 在我说完这些话后,谢东微微一愣,顿时就疯狂的在我面前笑了起来,他笑的很凄惨,也很悲愤。 “文豪啊文豪,你真的是太傻了,你有家人,你有六个哥哥姐姐,你的五姐现在都已经嫁人了,你一直都是我们心里过不去的砍,那些你的哥哥姐姐们都很想你,他们都说了,只要你能回来,他们都会加倍的对你好……” ”去你妈的,好什么?为了三千块钱,把自己的弟弟卖了,这叫对他好?杀了那么多人,他们也有亲人,在你弟弟的眼里,他们是陪伴自己成长的唯一兄弟姐妹,你将他的兄弟姐妹都杀了,这叫对他好?你弟弟,谢文豪,为了他们的命,牺牲了自己,当时他一定将他们的命看的比自己都重要,但是,你却毁了这一切,这叫对他好?“我一脚直接就踹到了谢东的第三条腿上,紧接着,谢东直接被我踹到在地,捂着自己的第三条腿痛苦不堪的傻笑着。 我一把拿起了那一把西瓜刀,直将其丢在了一边,而后拉起了谢东的衣领,默然的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里的路线,所有摄像头,包括这个密室,你弟弟都记载在了这一本画册或者日记中,他曾经,有想过要逃离这里,对不对?” 从当时谢文豪的那一副画作中,我看的出,他非常喜欢画画,再加上谢东说过,那一封信是和谢文豪的日记本还有画册一起寄过来的,我就更加确定,谢文豪喜欢画画。 但在这丛林中,想要弄到画笔实在太难了,唯一有画笔的地方,就只有这一间画廊,而密室的入口,就在这个画廊之中,所以他一定发现了这个密室,并想尽各种方法,得知了这密室中的秘密,所以,他偷偷地策划着逃跑的路线。 申屠说过,他是想要逃跑才会被风管家抓回来严刑拷打的,也就是说,他的计划失败了,就算他不自杀,风管家对他的看管也会更加严格,想要逃出这一片丛林,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在这种绝望的负情绪之下,一个七岁的孩子,就此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庆幸的是,谢文豪死的时候手上没有任何人的鲜血,而他也死在了自己最喜欢的地方,可悲的是,谢文豪临死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五个兄弟姐妹。 谢东一边哭着,一边笑着,整个人就跟一个傻子一样,说我们要离开这里,是不可能的,因为这里的出路都被他封死了,至于我们,就给他和谢文豪陪葬吧。 我眉目一皱,一脚就踏在了他的胸前,这时,密室石门被缓缓地打开,而申屠那一张苍白的脸颊,也再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你……你不是申屠……”谢东瞪大了双眼,一脸惊讶的看了一眼申屠,又看了一眼我,不可思议的说道。 我缓缓地摘下了面具,随后就走到了申屠身后,轻声说道:“看来,我的百味草对于来说没用啊。” 申屠不削的笑了笑,说他根本没有喝那一口茶,还说我无事献殷情,一定非奸即盗,这不跟着我来,果然看了一场好戏。 紧接着,申屠缓缓地走到了谢东面前,一把将其举到了半空中,用着一双愤恨无比的眼睛看着谢东,咬牙切齿的说道:“杀了他们,你有快感吗?” 谢东没有说话,只是不削的瞥了一眼申屠,而后闷哼了一声,说道:“你杀了我吧,为了你的兄弟姐妹们报仇。” “死?呵,这么爽快?” “砰”的一声,申屠隔空将谢东的衣领放开,紧接着,一记勾脚,就将其踹到了一旁的墙壁之上,紧接着,谢东喷出了一口鲜血,这一脚的力道,想来,应该能让他断两根肋骨了。 “砰……” “砰……” “砰……” 在五分钟的时间内,申屠用尽了全力,整整打了谢东八拳,在这八拳之后,申屠又是一记飞踹,直将谢东揣到了地上。 “这八拳,是替我那几个兄弟姐妹打的。” 说话间,申屠飞快上前,拿出了一把匕首,直接就插在了谢东的左腿之上:“这一刀,是为了文豪有你这个禽兽哥哥,替他插的,他那么善良,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这么可恶?” 期间,我一直都站在旁边看着,是的,我是一名警察,但申屠每一拳其实打的都不是要害部位,虽然此时谢文豪的脸已经完全不成样子了,但他的性命却没有大碍。 但,就在那一下匕首插入谢东左腿之后,申屠从谢东腰间拔出了一把枪,直顶在了谢东的脑门,血脉膨胀的说道:“这一枪,就当你为那些人命,赔罪了。” 我瞪大了双眼,拔腿就窜到了申屠的身旁,一把拉着他的枪,直就跟他博弈了起来。 “你给我起开,今天,老子一定要杀了他。”申屠就跟发了疯一样,直将我推到一旁,而就在他快要扣下扳机的那一刻,我一脚就将其踹到了地上,并迅猛的拿起了那一把丢弃在地的枪,五秒,仅仅五秒钟,这一把枪,在我手上就变成了各种零件。 “你他妈给老子醒醒吧,你不是说过,你不想让恶魔的代名词笼罩你一辈子么?你这辈子光用嘴杀人了,可你这一枪开下去,可就真的回不了头了,申屠,你好好想想,杀了他,你是痛快了,可你为什么不想想,让他去监狱里面,不比直接杀了他痛快?”我拉着申屠的衣领,大声说道。 因为申屠在进门的时候,这扇密室和地窖的大门都没有被关闭,所以在这个房间内吵闹,从这扇石门传入古堡,古堡内的人虽一点儿都听不清楚我们在说什么,但总可以听到隐约的吼叫,所以,在申屠稍微冷静一点之后,方源和林希他们,也都出现在了这密室的门外。 然而,当林希看到谢东正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顿时就不顾三七二十一的上前问道:“你就是谢东?” 在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背后一直发麻,我还没有准备好当林希知道杀死她奶奶是我父亲的时候,是个什么反应,不管是什么反应,对于以后我和林希之间的关系,总多少会有一些阻碍。 ------------ 第一百七十章 父亲留下的后路(一) 谢东诡异的看了林希一眼,随后在我们所有人都措不及防的情况下,一把就将他面前的林希拉到了身前,并用那一双粗糙的大手直掐住了她的喉咙。 我眉目微皱,看着谢东的身旁,而后诧异的说道:“谢文豪……你……你不是死了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我吓了一跳,包括站在我身旁的申屠以及正准备掐断林希脖子的谢东。 “你别吓唬我,我弟弟早就死了,”谢东的脸色一下就刷白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他的身旁,随后侧头对着谢东说道:“你弟弟说,你在这里所做的一切他都能看见,只是你看不到他,他希望你堂堂正正的做一个男人。” 我看着一旁的空地,喃喃自语的说道:”他在哭,他说,他为什么会有一个像恶魔一样的哥哥,他将自己的上衣脱了,后背处有三颗大痣,他让我告诉你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恨过你们,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你们的存在,当年,他是自愿死的,为了那些他割舍不下的兄弟姐妹们,他说他不愿意留在这一片自杀丛林中,他希望,你能将他的尸体,带回老家安葬。” 这时,申屠抿了抿嘴,说文豪有自闭症,他不喜欢跟任何人交流所以自然也不会跟任何人洗澡,身后有痦子的事情,就连他都不知道,甚至于,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转头狐疑的问我,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没有回答申屠,只是看着谢东,说道:“你的亲生弟弟,你最对不起的人,就在你身后,他用着一双怜悯的目光看着你,他在哀求你,祈求你,求你不要再错下去了,这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心愿。” 语毕,谢东咽了口唾沫,侧身往后看了一眼,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和申屠一前一后的冲到了最前方,一把将林希拉在了怀里,而申屠,则一脚就踹翻了谢东,紧接着,方源和李炎也猛地上前,将其制服。 可就在这时,林希强行挣脱了我,连忙上前抓起了谢东的衣领,愤恨的问道:“你还记得二十年之前,东市一家灭门案吗?你当年,到底看到了什么,是谁杀死了他们,快说……” 说话间,林希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把手术刀直接就低在了谢东的脖颈之上,我抿了抿嘴,也没去阻止,其实就算我阻止了,真相就是真相,不从谢东的口中得知,她也能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这一天,还是要来的。 只见谢东的脸上露出了一阵诡异的微笑,而后抬头看了林希一眼,说道:“你都说是二十年之前的事情了,我又怎么会记得?呵,哈哈哈哈哈,文豪,哥哥来陪你了,你一个人,肯定很孤单吧?” 他话音未落,谢东整个人就这么一紧,紧接着,一阵鲜红色的血液顿时就从他的嘴里肆意流出,我眉目微皱,顿时上前,一把就拉开了他的嘴,一块鲜红色的肉块一下就从他的嘴巴里面流了出来。 他居然……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了…… 林希眉目微皱,顿时将谢东的脑袋对着地面,并使劲的拍着谢东的背,对着我们大喊:“把我的行李拿过来,里面有止血挤。” 听罢,李炎转身就跑到了楼上,将林希的行李都拿了过啊,可当她打开行李的时候,却愣住了,她的止血挤……都给岳欣用了,这一次出来也没有带很多。 “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看到古堡附近有一些紫珠草,我去拿一点来,你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万一血液堵塞器官,那就麻烦了。”说话间,我立马转身,上楼后在古堡附近采了两柱紫珠草,并将其嚼碎,敷在了谢东的口腔内。 可一旦人到了不想活的境地,就算是我们想要救他都没有任何办法,当我将紫珠草塞到他的断舌处时,他竟一下将这草药吐掉,我眉目一皱,拿起紫珠草就又塞了回去,这一次,我将他的嘴,都堵上了。 可是,根本没有用,不能往外吐,他竟然一下就吃了下去。 忽然,在一阵痉挛之后,谢东整个人就这样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我探了探他的鼻息,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气了,应该是刚刚的草药混合血块,阻塞的气管,从而导致窒息而死。” 在听了我的话后,林希一下瘫倒在地,整个人就这样恍恍惚惚的坐在了地上。 方源见罢,连忙将林希扶起,并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对着我和申屠道:“好了,现在凶手也伏法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想想,怎么才能出去了?” 申屠点了点头,缓缓地从谢东的身前站了起来,打开了我们面前的那一条密道,低声说道:“谢东之前曾经说过,他已经将这里的逃生之路封死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走,这样吧,方怵,你和我一起进去看看?有胆子吗?” 对于申屠的讥讽,我笑了笑,看了一眼正若有所思的方源,之后又从李炎手上接过了手电筒,直跟着申屠走到了这条密道内。 “方怵。”就在我刚跨入地道后的下一秒,方源叫住了我,他让我做好自己的本分。 其实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申屠的存在,让我们所有人都很恐慌,相信这个古堡内的一切,方源也慢慢的察觉了,申屠的身份,这才会这么警告我。 我点了点头,转身就跟着申屠走进了这一条密道。 “不容易啊,文豪当时也有跟我提及过密道,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所以也一直没进来,想来,风管家在设置这一条密道的时候,也是为了方便监视我们每一个人吧,但你一进来就知道,看来,这一场博弈,我们输的很彻底,但我们不是输给了警方,而是输给了你。” 申屠没往前走几步,就转身拿着手电筒照在了我的脸上。 “你早就知道这一条密道的存在?”我不露声色的问道。 后者笑了笑,点头说是,随后他又告诉我,把我们留下来,就只是不希望这座自杀森林,再有任何凶手,而且,他也很想看看,到底是谁,对风管家,对于他们兄弟姐妹十六个人会有那么深的仇恨,却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他最好朋友的哥哥。 “那你呢?出去了之后,准备怎么办?”我看着申屠,缓缓地说道。 申屠微微一愣,摇头说他不知道,虽说风管家很凶,训练人的方式也非常残酷,但不得不承认,风管家信奉的宗旨,也正是他所信奉的,这个社会上的弱势群体太多了,那些被害者,永远都得不到凶手的赎罪,他看着心里难受,但现在风管家死了,他也曾想过,自己是不是可以……放下这些心结,和岳欣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你觉得,你还走的掉吗?”我看着申屠,意味深长的问道。 这是理性和感性的判断,但很抱歉,我是一个理性的人,谁都要为自己之前所犯下的罪恶付出代价,申屠也不例外。 虽然,在我眼里,申屠和谢文豪一样的善良,但随着时间的增长,申屠手上的血越来越多,他教唆被害者家属杀死凶手,然后又以各种方式,让那位杀死凶手的凶手正法,像申屠这类的人,如果不得到很好的惩戒,保不齐哪一天,他会继续重操旧业。 是啊,犯法就是犯法,没有谁,有任何借口逃避法律的制裁。 “你的意思,你是想要过河拆桥咯?”申屠没有生气,只是安静的站在我身前,缓缓的问道。 我没有说话,说实话,如果从感性的角度来出发,我已经将他当成了朋友,但如果从理性的角度出发,我是警察,他是罪犯,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在同一条线上。 “那就要看看,我们能不能从这里出去了,如果不能,那么,别说把我带回去,连你们几个,也得死在这里。” 说话间,我们走到了这一条密道的尽头,如谢东所说,这一条密道的尽头是一个山洞,可越接近这里,我就越能闻到一股子硫磺味,当我们走到那些碎石门口的时候,我和申屠脸上的笑容,也顿时凝结。 谢东的确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后路,这些碎石旁,甚至都没有一道缝隙。 “看来,我们真的得死在这片丛林里面了。”我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所以啊,朋友,下辈子,跟我一起做恶魔吧,你可是很有潜质的,不然真的考虑考虑?”申屠也没有任何失落,直接搭着我的肩膀,笑着说道。 “切……你怎么不说,下辈子,跟我做警察呢?” 我们两人正准备转身回到古堡安静的等死时,一阵尖锐的喊叫声顿时就从那些石块外传来。 “里面有人吗?喂……有没有人?” 我和申屠互相看了一眼,随后一下就窜到了那些随石旁,大声喊道:“有人……有人……”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洞外的民警结合当地的人力,将这些碎石逐一清除,而在我们看到光明的时候,我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我现在终于明白,重获光明,是有多么爽。 当将一块又一块碎石取落,我看到了一个方林,而后者一看到我后,立马张开了小手,直将我的双腿抱住,而那一只小手,更不忘扒着她的申屠叔叔。 我和申屠相视一笑,随后轻声说道:“对不起,你赌输了,以后我会去监狱看你的。” 申屠微微一愣,而此时,那一双冰冷的手铐,顿时就烤在了他的手上。 “你个王八蛋,要不是我,你能在古堡里面活到现在?我把你当宝,你把我当草了?我曹,你还真的要把我带回去?” 我一手抱着方林,一手拉着申屠的手铐,直跟当地民警说里面还有一些人和一些尸体,请他们加派警力。 后者点了点头,马上拿起了手机,跟当地派出所请求增援,而我,则抱着方林,不顾申屠像只苍蝇一样在我耳边念经,直就吃起了他们给我们的面包。 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之后,方源,林希,李炎,还有苏眠也在当地民警的带领之下,离开了这唯一的生路,在看到出来的只有四个人之后,我微微一愣,放开了铐着申屠的手铐,快步走上前去,问道:“岳欣呢?” 听到我这问话,李炎眉目微皱,说他们一直在古堡密室里面等着我,当民警过去接他们的时候,他们上楼才发现岳欣不见了。 我眉目一皱,心中顿时震惊了一下,受了这么重的伤,她能去哪儿? 想到这里,我不禁回头看了一眼申屠,可也就是这么一看,那颗树底下哪儿有人,就只剩下了一副手铐了。 这时,方林从衣服的内侧口袋里面拿出一封折叠成豆腐干大小的信纸,递给了我。 我打开信纸一看,这……居然又是我爸的信…… ------------ 第一百七十一章 父亲留下的后路(二) 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立马将方林放在了地上,并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臂,问她这封信是谁给她的。 她看着我的眼睛,口口声声的喊着方叔叔,方叔叔。 我心头咯噔一下,紧接着,我又继续问道:“你在哪里见到的方叔叔?” 方林在我面前手舞足蹈了一番,随后就拉着我的手,跑到了这座山的山脚处,指着一片空地,一直喊着方叔叔,还说方叔叔让她站在原地,爸爸就会来找她。 我整个人就像是天旋地转了一样,我爸没死,他还活着,二年,我一直认为,他是在两年之前来到过这里,可不曾想,自我们进入这一片自杀森林开始,他就已经在这里了,不然,他怎么可能知道我在这一片森林中,又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这里,并让方林原地等待救援呢? 按照当地民警的说法,他们今天晚上七点多接到一通匿名电话,说是有人被困在了那一片自杀森林中,当民警赶到山脚的时候,看到了正在原地等待我的方林,后又被方林带到了这一条已经被炸毁了的密道处,这才发现的我们。 我看着这一片空地,心中不免万分惊讶。 看来,这是我爸给我留下的一条后路啊。 但是,值得庆幸的是,我爸还活着,而且,他一直都在关注着我,也就是说,我们一家人,还是有希望可以一家团聚的。 可,我心中还是有些疑惑,既然我爸还活着,那么为什么,在这十几年中,他不来和我们相认呢?他到底有什么苦衷? “我亲爱的儿子,时隔两年,我不知道我还能给你写下这一封信,我很庆幸,我的小怵长大了,不要问爸爸去了哪里,也不要问爸爸为什么会来到这一片丛林之中,你只要知道一点,照顾好妈妈,照顾好自己,等爸爸回来,原谅爸爸,只能用这种形式跟你交流,眼睛太多了,爸爸来不及跟你解释,日后,等到我们见面的时候,爸爸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在这十年中发生的一切,在这血色森林中,你应该已经发现,善与恶的界限对于某些人来说,就只是一条三八线而已,那些恶魔,也有善良的一面,爸爸希望你能理解,但你是一名警察,你要做的,始终都是对于这个社会有利的事情,不要因为自己的情感因素,而遗忘了你自己是谁,爸爸爱你,我的小怵。” 看完这封信之后,我心中倍感五味杂陈,我很想看看我爸爸长得什么样子,也很想知道,他在这十几年里面到底死到哪里去了,为什么音讯全无,为什么,他要用这种方式跟我交流,为什么,为什么。 我死死地攥着这张信纸,而这时,方林握了握我的手,抬头无辜的对着我说爸爸我饿了。 我抿了抿嘴,继而将这封信重新塞回了口袋之中,一把抱起方林,就上了警车。 之后的三天内,因为在这丛林中警方发现了一个古堡,而在这古堡内,囤积了大量的尸体,为了不给社会造成恐慌,上级决定,提前取缔这一片被人们称之为自杀丛林的森林。 一个月后,取缔工程展开,施工团队在内挖出了几十具自杀者的遗体以及一些骸骨,至于在古堡内的一切,也被上级封锁在了国家档案库内,我们不能让世人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一群恶魔的存在,所以,我们特案组每一个人,包括林希,都签下了一份保密协议。 而既谢东死后,那一桩ATM机凶杀案也逐一告破,我们在谢东的身上发现了大量现金,对照银行取款机内显示的纸币序号,我们几乎可以肯定,谢东身上的这些钱应该就是当初从ATM机口内取出的那一笔钱。 当然,对于我们这一次擅自进入自杀森林,回去之后楼明礼大发雷霆,拍着桌子说要撤掉方源特案组组长的职位,可在一顿发泄之后,楼明礼最终还是松了口,说是因我们特案组,破获了ATM机凶杀案以及古堡内的血案,上级最终决定,给方源记上一功,而其他组员,则记上一次二等功,我和李炎之前的处分,也就此撤销。 不得不说,在这种事情上,上级也算是公平的。 我坐在电脑桌前,看着电脑上对于申屠的通缉,随后啼笑皆非的摇了摇头,申屠这个人,就像是一条活泥鳅一样,明明抓到了他,可却又被他从我手心上划走了,说实话,我倒是觉得,申屠如果不被抓,这才有乐趣,他要被抓了,我的生活,不就更平淡无奇了吗? “你看啥呢,哟,看老朋友呢?我说方怵,你当时是咋想的?他在古堡可是帮过我们很多啊。”李炎拿着一盒盒饭,走到了我的身后,看了一眼申屠的素描相,随口说道。 我笑了笑,看着李炎说道:“可我们始终都是警察啊。” “切,不过话也说回来,最近这几天怎么一直都没有案子?呆的我人都快发霉了。”李炎张嘴就吃了一块红烧肉,我看了一眼,笑着说道:“还敢吃红烧肉呢?” 这不说还好,一说,李炎又看了看红烧肉,又看了看我,当即放下了那一盒饭,直转身就冲到厕所吐了起来。 对于红烧肉的恐惧,我想李炎是最清楚不过的,当时,他可是吃了一大块啊。 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笑,看来以后对付李炎,只要说红烧肉三个字,这家伙一定能被我制的服服帖帖的。 不过话也说回来,我们从那一片血色森林中出来一转眼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在这一个多月内,愣是没有一起案件是能让我们特案组出警的,这一点,倒是让有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的感觉。 有时候我不禁在想,是不是申屠那个小子最近收手了? 风平浪静,一个死人都没有,相比于之前那大半年来说,这也未免,平静的太过于诡异了吧? “滴滴滴” 就在我纳闷的时候,一通微信瞬间就发送到了我的手机上,我拿起手机一看,是李瞳,她约我晚上八点,在他酒吧见,想要和我谈谈有关于玄阴门的事情。 我在键盘上打了个OK后,就把手机塞回了兜里。 说起李瞳这个小妮子,最近也没怎么找我,想来玄阴门对于她的追捕,也松了很多吧,毕竟他们要操心的事情很多,不可能就在李瞳一个人的身上吊死。 下午三点,我一个人在休息室里呼呼大睡,没一会儿的时间,就感觉有一双小手正拉扯着我的衣服,我睡眼惺忪的睁开了双眼,一眼就看到了方林。 “我说方林,爸爸还没下班,乖,去找你苏眠姐姐玩。”我摸着脑袋,打了个哈欠,正欲转身睡去,一阵老人味瞬间就从休息室的大门口飘来,我抬头一看,我去,是林冰的爷爷…… 而此时,林冰也正跟在自己爷爷的身后,面带微笑的看着我。 林老爷子在林冰的搀扶下缓缓地坐在了我身边,而林冰,则拉着方林的手走了出去,说来也奇怪,方林的性子非常孤僻,她见到除了我和苏眠以外的任何人都会特别谨慎,可她却肯跟着林冰离开…… 我想了半天,也只想出一种理由,林冰是个女人,而且她的性格非常温和,和苏眠很像,所以,对于方林这孩子来说,这种脾性的女人,她完全没有抵触。 “老爷子,喝茶。”我将休息室的门关上,而后给林老爷子到了一杯茶,笑着说道。 后者摇了摇头,直接切入主题的说道:“今天来,是想跟你谈谈方宗阳,也就是你爸的事情,我用我的权限查阅了当年有关于你父亲的一切,却发现从89年开始,你父亲的任何消息,都被设为了国家一级机密,就连他之前特案组的组员,也在之后的几年一个一个的改名换姓,离开了我国,这一点,就连我这个当了一辈子兵的人,都参详不透,你父亲,到底是什么人?” 对于林老爷子的疑问,我也说不出来,我要是知道我父亲当年为什么失踪,我要是知道我父亲背后有多少隐情,我也不用去找他了,但从他话语里的意思听出来,他似乎,也没有查到任何确切的消息。 我摇了摇头,跟林老爷子示意我也不知道,后者叹了口气,顺手就将自己口袋里面的一张纸条递给了我,缓缓的说道:“我能查到的就只有这个人,他叫盛杰,是当年你父亲特案组内的唯一预备警员,也因为预备警员的这个身份,他当时并没有接触到你父亲所做的那些事,所以,他也成为了当年特案组唯一一个没有改名换姓,还在国内的警员,只不过当年,警方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其革职,三年后,他来到嘉市,在花园路上开了一家电瓶车店。” 我接过这一张写着盛杰地址和电话的纸条,抿嘴对老爷子说了一句谢谢。 就在这时,苏眠突然推开了门,但见我正在休息室会客,当即红着脸,想说又怕唐突。 “好了,你有事,我也就不打扰你了。” “谢谢林老爷子,有空来嘉市,我请您吃饭。”我毕恭毕敬的站在老爷子身侧,低头说道。 后者哈哈哈哈的笑了一声,拍着我的肩膀对着我说道:“莫欺少年穷,小伙子,我看好你,请我吃饭就免了,喜酒我可等着喝呢,林冰这孩子,就是内向了一点儿,其他还都可以,难得她那么喜欢你,有空,来家里吃饭。” 我老脸一红,刚想开口,这林老爷子就直接拄着拐杖,从我身侧离开。 看着老爷子离开的背影,我也不好多说什么,随即就走到了苏眠身旁,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后者似乎还没有从我和老爷子的谈话中抽离,愣了愣,这才抬头说道:“又有案子了,只不过这一次是……” 我眉目一挑:”是什么?” ------------ 罪与恶的惩罚 ------------ 第一百七十二章 粪杀 一个小时后,我和苏眠还有李炎三人直接就来到了位于本市偏远郊区的一栋中等住房小区处,在保安的带领之下,我们又来到了一处空地,空地之上只有几名带着安全帽的工人和一辆黑色的大卡车。 而在他们一旁,就是本小区的化粪池,和一条早已被拉起的警戒线以及当地民警。 “什么情况?”我一边扣上自己的证件,一边和那名民警熟练的穿过警戒线,而当我来到那一片化粪池的通风口时,一眼就见到了林希。 后者此时正带着口罩,蹲在了一包黑色塑料袋前,我过去的时候,她正在用自己的手术刀小心翼翼的将这黑色塑料袋切开。 而当这一片塑料袋被切开,一只沾染着各种黄色排泄物的手臂,也顿时出现在了我们所有人的面前。 是的,这只是一只手臂,更贴切一点来说,这还是一只女人的手臂。 按照当地民警介绍,今天下午四点左右,这些工人来这里疏通化粪池,这一打开化粪池的盖子,就看到了几个黑色的塑料口袋。 我看了一眼那几个被摆放在太阳底下的塑料口袋,这些口袋都已经被逐一打开,在这些塑料口袋里面装的,都是残肢,因为天气炎热,又被丢弃在这种地方,这些残肢上,我甚至还发现了一些正在蠕动的驱虫以及各种苍蝇。 说实话,这里的味道也太大了,而此时,那些疏通管道的工人以及当地民警,还在化粪池中打捞着那些残肢。 我数了数,被摆放在这里的一共有五个塑料口袋,左手,右手,左腿,右腿还有躯干,现在,恐怕就只差了一个头颅了。 “有了……我发现了……” “我这边也有……” 突然,两名民警从两个化粪池旁对着我们叫喊着,几分钟后,当那两个塑料口袋被林希打开时,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我猜测的没错,是头颅,还是一个女人的头颅,只不过,这个女人的脑袋,此时已经一分为二,那脸上的肉,也被腐蚀的差不多了。 想象一下,腐臭味加上粪便的味道,任谁都难以接受,当然,其中还包括我和林希。 林希还好,主要是我,自来到这个化粪池,看到那些残肢时,我整个人胃酸都在翻滚,至于李炎以及苏眠两人,他们更是一步都没踏入过现场,因为实在太恶心了。 我顶着这种气味,缓缓地走到了警戒线外,将正在一旁看着警方搜证的保安叫到了一旁,问道:“这个化粪池,平时打开么?” 后者听罢,当即摇了摇头,说这个化粪池平时不会打开,也就只是运粪车来的时候才会打开,不过有的时候居民会反应化粪池的味道过重,请求他们物业找人来疏通一下,这个时候,也会打开。 我看了一眼那些化粪池,这些化粪池几乎都是被镶嵌到地底下的,只不过没有用泥土掩埋而已,每一个化粪池还有三道闸门,想要打开这些化粪池,就必须要打开那三道闸门,但是闸门是需要钥匙打开的…… “我说,警察先生,会不会,是有人杀了人之后,从下水道冲进来的?”保安此时也开启了福尔摩斯模式,对着我缓缓地问道。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复他,只是继而又低声问道:“这个小区的人,你都认识吗?” 这保安倒也没生气,见我这么一问,当即拍着胸脯的说他都在这个物业呆了五六年了,只要住在这里的,他都认识。 我点了点头,顺手就将苏眠叫了过来,并让她给这保安请了个假,让其跟我们回局里协助调查。 在民众的传统观念上来考虑,他们并不会觉得警察局是一个好地方,更抵触对于警方请自己回去调查的动作,他们认为,我们将他带回警察局,就是觉得他是凶手。 而这名保安也并不例外,一听我让苏眠将其带回去,马上对着我挥了挥手,说他不是凶手,让我可不要冤枉了好人。 我笑了笑,说这是公民的职责,并让其放心,我们就只是请他协助调查而已。 我们在现场并没有搜集到更多的物证,尸体是被人分尸放在化粪池的,也就是说,这化粪池,很可能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所以,我们警方之后,一定会侧重于死者的身份,来对第一案发现场进行详细的判断。 半个小时后,我跟着林希回到法医院,在她将尸体擦拭干净后,我才按下了我相机的快门。 按照林希的话来说,这个女人的皮肤吹弹可破,应该是一个年轻女性,而尸体四处并没有任何可疑的伤痕以及出血点,残肢切割的也极平整,相信死者在死亡之前并没有跟人进行过搏斗,而且,死者应该是在死亡之后很久,凶手才将其尸体*了的。 “从死者关节僵硬情况来看,死亡时间应该有二十四小时以上了,更贴切一点的,应该是27日下午八点十五分到九点半左右,死因暂时不能分辨,但很可能是窒息而死。” 林希一边说着,一边从死者喉管开始切割,一直切割到了死者的小腹处,这一举动,一直持续了三十分钟。 紧接着,我们竟然在死者的小腹内也发现了一些粪便的残留物,而此时,林希却转身笃定的对着我说道:“死者的口腔内,喉管内,微囊之内都有人体排泄物,而且这些排泄物也相应的粘合在了死者胃囊内,如果说,死者是被分尸之后被人抛到化粪池中所沾染上的排泄物,那么,在死者胃囊里的,就一定是死者在生前吞食下去的。”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下颚,眉目紧皱的说道:“也就是说,死者在生前,可能有吃过……” “粪便”林希接着我的话往下说了下去。 我的嘴角在不断抽搐,这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人要吃这种人体粪便? 当我提出这个疑问时,林希转过身子就对着我白了一眼,说这是我们的工作,他们只负责代替死者,对我们做供而已。 ------------ 第一百七十三章 非洲回来的林妄 我挠了挠脑袋,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这具尸体在临死之前真的吃过排泄物的话,那么,极有可能是凶手按住死者的脑袋,将死者的脑袋按入化粪池中,死者挣扎,在挣扎之下,吃下了化粪池内的排泄物。 这是一个最能解释的通的理由。 因为我真的想不出,一个正常人,到底以什么样的心态,会去心甘情愿的吃下那些恶心的排泄物。 当然,还有一个解释,就像是之前申屠说过的,当一个人饿到了极点,那时,摆放在你面前的东西只要能够让自己活下去,就算是人肉,他们也能直接吃下去。 但……那是排泄物啊,如果摆在我面前的是排泄物和人肉,我是真的情愿割下我自己的肉吃,也不会去吃这些东西。 所以,最有可能的推论,我还是觉得是凶手强迫死者,将死者的脑袋按压在化粪池内,才最可疑解释,为什么死者的胃囊内,会有那么多的排泄物。 可这样也不对啊,如果是这样,那么死者跟着凶手来到化粪池的时候是还活着的,那么,在死者死后,凶手难道还将死者的尸体带回案发第一现场,将其分尸之后,再抛弃在这化粪池内吗?这未免也太繁琐了吧? 那化粪池是在小区旁的空地之上,那边虽然平时不会有多少人往来,但想要走到那一片空地,就必须经过小区门卫,横穿小区才行,凶手总也不可能带着一具尸体在小区内走来走去吧?这样目标太过于明显。 窒息,窒息而亡,胃囊里面有很多排泄物,死者是在死前吃下那些排泄物的。 我眉目微皱,等等…… “林希,死者胃囊里面的排泄物,有没有经过人体分解?”我转身对着林希说道。 林希微微一愣,当即又看了一样眼我刚刚拍摄的照片,点头说道:“死者胃囊里面的排泄物已经有些不成型了,应该是被分解了,不过,你问这个干吗?” 我一脸凝重的抬头,看着林希,随后说道:“如果死者是被凶手按压住脑袋,直接在化粪池里面溺死的话,那么她体内的胃液应该还来不及分解这些排泄物,所以排泄物应该是完好无缺的在胃囊里面,而不是像现在看来的那么稀释,所以,我怀疑,这名死者胃囊里的排泄物,应该最起码,也有几个小时到一天的时间了。” 也就是说,不管是凶手强逼着死者或死者自己吃下的这些排泄物,这些排泄物在死者体内的时间也有一段时间了,在这一段时间内,死者应该还活着。 这时,一通电话打破了这整个解剖室内的宁静,我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电话,原本我是不准备想要接的,毕竟最近广告电话非常多,但林老爷子最近一直都在帮我查我爸的事情,我心想万一是林老爷子的,那不接多不好。 想到这里,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电话接了起来。 “嘿,我胡汉三回来了,怎么的,晚上约饭不?”一阵尖锐的声音顿时就出现在了我的耳边。 我翻了个白眼,这货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我妈不是让他去找她朋友学心里去了么?这时间一算,还不到三个月……咋地,就有成了? 我瞥眼看了看旁边的那一具正在被林希拼接并缝合的女尸,嘴角之间,露出了一阵意味深长的微笑:“我说你小子,终于回来了,这样先来特案组,有任务给你。” “……” “大哥,我才刚回来,让我喘口气行不?”林妄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笑了笑,随即就走出了林希的解剖室,缓缓地说道:“那你问问那些凶手,让我们喘口气行不?好了,抓紧时间,现在来一下特案组,晚上我陪你吃饭,再去李瞳那边喝点。” “你请?” 我翻了个白眼,无奈的说道:“我让你去的,还能是你请吗?” “好咧,马上到,我回家放下行李。”说话间,林妄这小子就将电话给挂了,而我在和林希打了个招呼后,也回到了特案组。 回到特案组后,李炎和苏眠此时正对那几名通粪工人进行询问,我也没进去打扰,只是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梳理着案情。 我们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是六点半,尸体被人砍成了七块,分别是脑袋两半,双手双脚还有躯干各六块,说实话,这是我经历过所有案件中,处理尸体的方式最没有水平和最恶心的,试问有谁会分尸了之后,将尸块藏匿在化粪池中? 不过,凶手的“良苦用心”我倒是能明白,一般来说,化粪池中的东西都是一个月来清理一次的,而那些工人来清理的时候,是用一根塑料管道将化粪池中的排泄物都灌入灌车中,再将其运走。 在这期间,工人们是根本看不到管道内的东西,所以如果运气好的话,这些尸快,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世界上,不会有人发觉,更不会有人知道。 只是,很不幸的,这个凶手的运气似乎并不是那么好,由于管道需要疏通,物业叫来了疏通工人,可这一疏通,竟发现其原因是这些尸快堵塞,从而导致的管道堵塞。 我坐在电脑前不禁笑了笑,这凶手既然要杀人,既然要分尸,就不会将这些尸快再切小一点吗,如果再小一点,他的计划,几乎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只可惜,百密一疏,尸块最后还是让人发现了。 既然凶手选择了抛尸,并且还是将这尸快切割成七份分别抛尸,那么也就是说,凶手一定是不想让人发现,这些尸体,并期望这些尸块随着运送粪便的车辆一起消失。 就算是凶手将尸体切割,但是尸块的数量并不会因此减少,所以,凶手想要带着这些尸块,光明正大的来到这一片化粪池中抛尸,还尽可能的不易被人发现,这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我看着面前的这小区地形图,伏案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将第一案发现场,锁定在了这一片小区之内。 凶手要想带着那些尸快穿过小区,太过于扎眼,除非凶手是将这些尸块分批带到抛尸现场,但如果被人看见,所以,凶手的抛尸时间应该是在深夜,并且是一次性将这些尸快丢弃在这化粪池内的。 我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区地形图,距离化粪池最近的一栋楼房是三十六,十二,四十八栋。 如果抛尸地和案发第一凶杀现场过远,凶手为了保险起见,一定会放弃这一片化粪池,但如果是案发地点相近的这三栋楼,他下楼往前走一百米,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些尸块丢弃。 我在这张地形图上的三栋楼房内打了一个勾勾,紧接着,我将这张地形图塞入了口袋,这刚想再走一趟案发小区的时候,林妄就穿着一身骚粉色的衬衫,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虽然是大夏天的,但这人穿的怎么跟去夏威夷度假似的?墨镜,花色大裤衩,沙滩拖鞋还有那一身衬衫,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个人这么不靠谱呢? 而这一张原本白皙的脸蛋,也跟去非洲晒了大半年似的,又黑,又糙,这货……在这几个月里面,到底经历了什么? “看什么呢?不认识我了?我是林妄啊……”林妄一见到我,顿时双手张开,一脸狐疑的对着我说道。 我咽了口唾沫,说这几个月的集训,他怕是去非洲集训了吧? 后者无奈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一句还不是拜我妈所赐。 我问他为什么,后者告诉我,当时他按照我给的地址找到了我妈,在百般哀求下,我妈终于将他介绍给了他的一个学长,可她那学长…… 我抬头问道:“咋的了?” “他学长是个老GAY啊,而且还在非洲支教,说是我要想学犯罪心理学,就必须也跟他一样,支教一年,这不,我实在受不了那里的环境了,就逃回来了,不过这人还不错,在这三个月里面,我也学到了很多。” 我嘴角一阵抽搐,合着……这哥们儿真去非洲了啊。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随手就将我在林希办公室内拍摄的照片递给了他,问道:“你看看,这能不能做面容修复?” 林妄接过我的手机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道:“腐蚀的并不厉害,颧骨和眼角的轮廓也非常鲜明,应该可以修复,只不过修复起来,需要一点时间。” 我摇了摇头,抬手就比了一个1字。 “一天?就修复面容的话,问题不大。”林妄看了一眼我的手指,缓缓地说道。 “我说的是一个小时,这具尸体是在化粪池内找到的,而且还是小区化粪池,当时保安都在场,还有居民开窗查看,相信这个消息很快就会走漏出去,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后,把你的面容修复图,传给我。” 林妄听了我的话,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什么玩意儿?你再给老子说一遍?一个小时?大哥,看来您是真不知道什么叫做面容修复吧?那玩意儿可是要经过一遍又一遍的删选,眼睛,嘴巴,鼻子,耳朵,甚至还有面容饱满程度,一个小时,不可能,最少,得给我十个小时。” 我看了林妄一眼,这小子,又在跟我讨价还价了,面容修复他不是没做过,我记得他的记录是一个半小时,将一张面目全非,大概也就只剩下一颗骷髅的面容修复完整,在他的画笔之下,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知道,是这小子懒而已。 “其实,特案组还少一个侧写师的职位,最近方源去外省和其他市区的特案组组长开会去了,临走之前,他特意嘱咐我,特案组的事情全权交由我管理,我想期间如果你能在这个案子上对我们做出贡献,安*进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切,我不稀罕。”林妄撇了撇脑袋,说道。 我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直凑到他耳边小声的说道:“底薪三千八,一幅画给你两百块钱提成,如果按照你的画像破了案,还能记攻,现在你还没考公务员吧,准备准备,考了公务员,待遇还会差么?” 钱是林妄的软肋,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钱到了他手上,不管多少,他一定会把这些钱花的一干二净,至于这些钱去了哪里,我也愣是一个水花都没有看见。 而就在我说出这些话之后的三秒,林妄笃定的看了我一眼,义正言辞的对着我说道:成交。” ------------ 第一百七十四章 第一案发现场 我没有在特案组多做停留,在林妄将画笔拿出来后,我就将这张照片打印了出来,夹在了他的画板之上就走了。 临走之前,我看了一眼林妄,对他比了个大拇指,说了一句哥们儿,你今天真帅,然后直接就推开了特案组的大门,坐上了去往案发现场的出租车。 来到案发现场之后,我直接走进了物业管理处,在出示了身份证明之后,我问物业拿了那三栋住户的资料。 我花了半个小时,仔细的翻阅了这份资料,按照林希的叙述,死者大约为一名二十五岁到二十七岁的年轻女性,我在这份资料上逐一排除,最后,排出了五名目标女性。 这五名年轻的女性中,有两名是跟自己家人一起居住的,所以可以排除,而剩下的,就只有三十六栋的张晓林,周蓉和十二栋的沈轻月。 “警官,您说,这女尸,该不会真是我们小区里面的住户吧?” 我在资料的时候,一旁的某物业管理员就一直在我身边,而且话还特别多,时不时的要给我递香烟,然而,我已经明明告诉他,我不抽了。 “这个,暂时不方便透露,对了,你们物业的制服还有吗?”我撇头对着那名管理员问道。 后者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后,我来到了三十六栋,敲响了1202的大门,开门的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还带了一个厨房的围裙,手上还拿着一把锅铲,看上去,她像是在家里烧菜。 “您好,我是小区物业,最近有住户反映,这层楼道的水管有些破裂,不知道对于你们家造成了什么影响吗?”我一边说着着话,这双眼睛,也冲着大妈的身后看了过去。 这户人家弄得十分干净,一眼望去,几乎都看不到一点儿血渍所以应该不是。 紧接着,我又来到了1308的门口,敲响了大门,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我敲门的时候,她马上打开了大门,而且她身上还背了一个红色的小包,看上去她像是要出去的样子,在开门的那一瞬间,我似乎还闻到了一股子蛋糕味,味道很香,几乎是扑面而来的。 “您好,我是物业,方便打扰一下嘛?”我对着这个女人,小声的说道。 她看了我一眼,而后笑了笑,点了点头说道:“你是新来的吧,以前没见过你。” 我不好意思的挠头说道:“嗯,才来一个月。” 说话间,我朝门内看了一眼,一样,屋内非常整洁,看上去像是天天被打扫过一样。 在和这个女人交谈一阵之后,我发现这个女人的性格有点儿像林冰,非常谦让,对于物业管理员也非常客气,说话时,每一句话都略带笑容。 “那就这样吧,如果你们家水管爆裂了,请第一时间联系物业,我们会帮您弄好的。” “恩好的,一定,真是麻烦你们了,对了,这是我做的一个小蛋糕,还没吃过晚饭吧,这个你拿去吧。” 我和她坐上了一座电梯,在电梯内,她拿了一块包装非常精美的蛋糕递给了我,我当然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也就推脱了,可在电梯门开启之后,她愣是将这块蛋糕塞到了我的怀中,然后就踩着高跟鞋,跟我笑着挥了挥手。 我拿着这一块蛋糕,有些无所适从,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居然会有一个女生会送我蛋糕……而且还是这种情况之下。 离开了三十六栋,我辗转又来到了十二栋,前两户人家都已经排查完毕了,现在,就只剩下这个叫做沈轻月的了,说句实话,如果这个还不是,我的推论,就会被一下打翻,之前所推论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这是我所不想看到的,但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也只能重新再进行一遍最有可能的推论了。 我坐上了十二栋的电梯,直接就来到了位于10楼的1026室门口。 我站在这户人家的门口呼了一口气,随后再次敲响了大门。 这一次,我敲了很久,里面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当时在我心里就有些开始打鼓了。 直到我又敲了五分钟,里面还没有人来开门,我才转而敲响了隔壁人家的大门,并借口物业查水表,走了进去。 走进之后,我来到了这户人家的厨房窗口,而后用胶带将我手机粘在了这户人家的锅铲上,并将我的手机调制到摄像模式,利用锅铲的长度,从这户人家的厨房窗口伸到了一旁那户人家的窗前。 大约过了十分钟再左右,我将锅铲收回,再次打开摄像的时候,却发现这户人家的客厅内也是非常整洁,可和前两户不同的是,这客厅内所摆设的家具,却愣是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她的沙发是摆放在客厅中央的,而那一台电视机,也有被人轻微擦拭过的痕迹。 我眉目微皱,立马打了一个电话给小区物业,让他们带着这户人家的备用钥匙上来。 两分钟后,物业当着我的面打开了1026的房门,这一打开门,一阵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就直接吹入了我的鼻尖,当然,这物业愣是什么都没有闻出来,只是觉得有些臭而已。 可能是我从小经过药物感染的原因吧,我的鼻子比一般人的都要灵敏,我能闻到,在这空气中参夹着血腥味,也能闻到,这房间的窗户,大门,也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开过了,所以这空气中的味道,才会让我觉得那么浓烈。 我走进了这户人家的客厅,我脚下的大理石板到现在还有被擦拭过的痕迹,还有那一面电视机,在我蹲下来查看那电视机的时候,在开关处,发现了一个小黑点,当我用纸巾沾水将这小黑点擦拭了一下,一块指甲大的红色血渍,就这样印在了我的纸巾上。 这时,我呼出了一口冷气,最起码,我的方向对了,这里,很可能就是那具无名女尸的分尸地,而这具无名女尸的身份,也很可能,就是这户人家的户主,沈轻月。 我在沈轻月的厨房里面发现很多血渍,大多都是那种角角落落的地方,想来,应该是凶手行凶之后,曾经打扫过这里。 按照血渍的溅射和分布点来说,当时血渍的溅射度其实并不大,因为如果大,那么它们溅射的地方,应该有更大的范围,这也就印证了林希的那一句话,死者很可能是死后有一段时间,才被分尸的,那时人体内血液已经开始慢慢的凝结,但如果是死了太久,在死者身上挥刀,血渍应该一点儿都没有才对。 所以我想,凶手是应该在死者死亡之后的十分钟内,动手分尸的,这样,才更符合这些血液溅射的范围。 紧接着,我又进入了死者的卧室,死者卧室内的灯是暗红色的,就像是我们经过那些红灯区时,店内所打的颜色。 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这个沈轻月从事的到底是什么行业,但当我拉开了她抽屉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在她那四个床头柜内,摆放了各种各样的援交小卡片,其中有一个抽屉内的卡片被人取走了一刀,这还不算,在沈轻月的衣柜内,我又发现了一个抽屉,一打开抽屉,各种各样的成人用品更是数不胜数,什么都有,我认识的,不认识的,满满当当一个抽屉。 再加上她衣柜内的那些性感内衣,说实话,就算我再傻,也该猜到沈轻月,到底从事的是什么行业了。 十分钟后,李炎带队赶到,我将我在现场搜到的证物都交给了李炎,当李炎看到这些成人用品的时候,也和我一样,愣了半响,而后迷茫的问我,这女的……是从事…… 我点了点头,说应该是晚上上班的那一种,并让苏眠询问一下小区管理员,问问小区管理员对于沈轻月的印象,而我,则敲响了这一层楼住户的大门。 这一层楼加上沈轻月一共有五个住户,大多数都是外来打工的,而且这些住户,都是男性,从二十三岁到五十六岁都有。 按照这些住户的说法,他们自从住进来之后,就没有见过沈轻月,她几乎都是晚上十二点多出去的,要么就带着男人回来居住。 因为这个小区隔音非常差,每到凌晨的时候,从沈轻月的房间里面,总会传来一阵又一阵恩恩啊啊的声音,我问的是一名年轻的住户,就住在沈轻月的隔壁,这个住户看似有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体重,大概在80公斤左右,像他这么一个青年,似乎,根本抵制不了从沈轻月房内传来那阵喘息声的诱惑吧。 可当我问他的时候,他愣是一本正经的说他不是这样的人。 我最后一个询问的,是住在沈轻月家斜对面的住户,让我意外的是,刚刚我在看资料的时候上面还写着是一个中年男性的名字,可一开门,却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她穿着一身白色的T恤,客厅内,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拿着一份报纸抬头看着我。 “您好,我是警察,今天来,我是想询问一下,有关于1026住户的详情,不知道,方便吗?”我对着那个女人询问道。 而当我说出1026这四个数字的时候,那女人也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那名中年男子,道:“方便,怎么不方便,某些人的魂都给勾走了,还能有什么不方便的?说吧,那个小扫货被人打了还是被人杀了?那一定不会是我们老李头干的,毕竟,这个女人都让她欲罢不能了,还能杀了她?宝贝她都来不及呢。” 这个女人说话非常尖酸刻薄,跟我说话的时候,她双手抱臂,一脸高傲的样子,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不好说话。 “恩,她死了。”我看着这女人的双眼,淡淡的说道。 她似乎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当即说道:“死了?死了才好,死了就不会勾引我们家老李头了……等等……你说什么?这个女人死了?” ------------ 第一百七十五章 没有什么人是活该死的 这个女人一阵震惊,而她身后的那个男人,脸上也露出了惊讶之色。 看来,这两个人,对于沈轻月的死,也是并不知情的。 在一阵惊讶后,那女人竟发出一阵轻笑,抱着自己的双臂,跟我说这个沈轻月早就该死了,毕竟像这种下贱的女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只不过会害更多的男人而已,这样也好,他们家老李头再也不会被她迷的五迷三道了。 “这位女士,请您注意您的言辞,没有谁,是活该死的。”我看着我面前的那个女人,缓缓地说道。 后者切了一声,直接就关上了他们家的大门。 这时,苏眠也从电梯口走了出来,走到我面前的时候,她缓缓地摇了摇头,说沈轻月在这个小区里面的风评不是很好,或许因为她的这一份职业的关系,每个月总会带着不同的男人回来,街坊邻居都看在眼里,有好几次,楼上楼下的邻居都看不过去,选择报了警,警方来调查的时候,沈轻月总能轻而易举的说出对方的名字并告知那是自己的男朋友,所以警方对于这个女人,也实在是头疼的很。 看来,这个女人在这个行业里面也算是个老手了,在上床之前,打听了所有对方的资料,并做了一份假的聊天记录,为的,就是害怕警察将她的老窝给端了,所以说,现在做各行各业,不动动脑子,是真的不行啊。 “我又走访了很多户人家,我一提及1026这户人家,他们都羞于说出口,还有一户人家因为长期晚上听到沈轻月的娇嗔声,而打算将房产变卖,重新在市区买过房子,所以,这里的住户都对她怨声载道,要排除凶手,恐怕是有点困难。”苏眠继续说道。 我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下颚,苏眠说的也对,在这栋楼房里,对于沈轻月的怨声是真的有点多,也不排除,为了让自己有个安宁的环境,这栋楼层里面的人,会去选择将沈轻月杀死,一了百了也说不定。 9楼,10楼,除了沈轻月之外的九户人家,都有杀人动机,这是一定的。 “老方,你过来一下。”这时,李炎的声音突然就从第一案发现场的玄关处传了过来,我赶到的时候,他正拿着紫外线血感探测仪。 李炎告诉我,他在客厅和厨房还有马桶口处,都分别发现了一些血渍,相信应该是凶手收拾屋子的时候留下来的。 我低头看了一眼玄关处,问道:“这里没有么?” 后者点了点头,用探测仪照射了一下,愣是什么都没有。 我缓缓地转过了身子,这眉头更是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林希说过,死者的身上没有任何外伤,也就是说,这些血液是凶手分尸的时候留下来的,客厅,厨房,都有血渍。 我站在客厅处朝外看去,正对着死者客厅窗户的,是三十六栋,这里并没有安装窗帘,如果凶手单单是在厨房分尸,那么客厅不该有那么多血渍。 或者,唯一的解释,应该就是凶手本想在客厅分尸,后又发现对面很可能有人会看见,所以选择将死者带入厨房,再进行下一步的分尸计划。 所以在这客厅和厨房,都分别布满了血渍,而在凶手打扫完毕的时候,又将擦拭血渍的水倒入了马桶,所以李炎在检测马桶的时候,也检测到了血样。 可死者是窒息而死,在她胃囊内,也发现了一些排泄物,当然,这些排泄物并不是属于死者的,也就是说,死者很可能是被那些排泄物给溺死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我们是在这小区左侧的化粪池内发现的死者,那么我暂定这旁边的化粪池就是第一案发现场,而死者我血液,又出现在她的家中,难道是凶手将死者在化粪池中溺死之后,再带回了这里进行分尸,继而又将那些尸块丢入化粪池中? 不,没有任何的凶手会这样去做,因为步骤太繁琐,而我们谁都想不到,在进行这些步骤的同时,到底有没有人会发现凶手的行踪,所以,凶手一定不会赌上这一把。 可如果不这么解释,我就真的找不到任何可以解释死者死在化粪池,而分尸的现场,居然在她自己家的理由了。 在勘察现场期间,我们不间断的发现了很多血渍,这些血渍没有被擦拭干净,大多都是溅射在墙上的血液和白色的粘稠物。 我在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些,并不是我不仔细,因为我更多的目光都投入在了那些凶手掩盖的东西之上。 所以我一开始就觉得,这些家具摆设的非常奇怪,原来,是为了掩盖这些怎么擦拭都擦拭不掉的血渍而摆设的。 我们在现场勘探了两个多小时,发现的证物有很多,比如说那放在客厅茶几上的烟灰缸,我们从烟灰缸内提取了很多不同种类的烟头,还有死者床下的某个箱子。 箱子里面放了很多现金,有十分褶皱的十块钱,一百块钱,还有崭新的纸币,我想,这应该是她和那些男人们做地下交易之后,所得到的酬劳。 而当我们准备将这些钱重新归整放入我们的证物箱时,无意之间,一张全家福直接掉落在我们勘探民警面前。 这张照片上一共有四个人,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还有一个人的年纪大约在十岁上下,他的身上,还穿着嘉市某小学的校服,他笑的很灿烂。 别问我为什么只看到三个人,却一定要说这张照片上有四个人,因为还有一个女孩,扎着一头马尾,穿着一身蓝色的破旧棉袄,正站在他们一家三口不远处的一辆自行车旁。 她在努力的朝着镜头微笑,从她那一双眼神中,我看的出来,她很渴望和他们站在一起。 这张照片是被沈轻月压在这些金钱底下的,所以这张照片对于她来说,大概也很重要吧,但这张照片里面,并没有她,如果有,那也只能是那一个小女孩了。 回到特案组后,林妄直接就将死者的样貌复原画交到了我的手上,我直接就将这张画递给了李炎,让他去查了一下沈轻月所有的档案,从小学开始到现在,一样都不要放过,并按照她在社交网站发送的图片或证件照上的图片,确认身份。 李炎听到这工作量,差点儿没有一个白眼就翻过去,我也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事是他的拿手好戏,他不做,我们部门似乎就真的没人做了。 “得了,谁让我们拿了纳税人的钱呢?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李炎无奈的摇了摇头,直接擦过了我的肩头,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开起了电脑。 半个小时后,这沈轻月的资料,一下就出现在了我的邮箱内。 我瞥了一眼李炎,后者露出了两个酒窝,直接就给自己竖起了一根大拇指,还问我整个嘉市公安局,谁有他快。 我翻了个白眼,敷衍的回道:“恩,整个嘉市都没你快,我看啊,以后你叫快枪手的了。” 说话间,我拿起鼠标,就点起了李炎发送过来的资料。 其实沈轻月的资料很简单,她的母亲因为生她时难产去世了,从小到大,都是她父亲一把屎一把尿的将其带大,直到她九岁时,父亲又重新结了婚,婚后两人又生下了一个儿子。 由于继母对沈轻月并不是特别好,再加上这个原本令他父亲左右为难的家庭,又迎接了一个孩子,沈轻月的地位自然直转而下,自这个弟弟出生之后,家里所有的重活累活都由沈轻月来做,直到高中那一年,沈轻月的高考成绩名列前茅,省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也传达到了沈家。 可这原本应该喜悦的事情,却永远的在沈轻月心中,种下了一个刺。 继母的刻薄,剥夺了她上大学的权利,因为这件事情,居委会的人也去替她做了很多思想工作,可最终还是没能打动她继母,所以,沈轻月错过了这个机会。 四年之后,也就是在沈轻月二十三岁时,她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这个家庭。 同年九月,本市扫黄大队第一次抓捕了沈轻月,同年12月,沈轻月在某KTV涉黄,被扫黄大队带回调查,次年3月,沈轻月涉嫌卖淫嫖娼,被拘捕了三个月,事后因证据不足,还是将其放了。 在同年十二月,也就是上一年的十二月十二日,沈轻月在嘉市某高档小区,买了一套二手房,从此,她在这个从小生长的地方,也算是有了一个家。 但她并没有就此收手,我手上有很多出警档案,都是沈轻月的令居报案,说是沈轻月在家涉嫌卖淫,希望民警实施抓捕。 可当民警赶到,在一番盘问之下,最后还是觉得沈轻月和那个男人,的确是男女朋友关系,也就教育教育,放了。 “你说,要是他爹妈知道自己的女儿居然会是这样的人,会不会肠子都气出来?”我在翻阅卷宗的时候,林妄一直就跟没事干一样,坐在我身旁,和我一起看着卷宗,说实话,他要不说话,我还真以为他当时就走了。 这不,我刚想说话让他该干嘛干嘛去的时候,李炎顿时就插嘴说道:“普通爹妈会,就她那两个爹妈?我只能说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孩子,从小就没有好好教育,长大了,能做什么?” 我一向都不怎么喜欢这种争论,毕竟我也是一个从小没有爹的人,不过我比沈轻月可要幸运了很多,至少,我有一个把我含在嘴巴里面的外公,还有一个为了我爸守身如玉的老妈,虽然这个老妈……咳……有点……易于常人。 “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不可告人的故事,比如你,比如我,何必去深究,而且沈轻月都已经死了,你们就不怕在这里毒舌,晚上她找你们么?”我看了一眼林妄李炎,而后缓缓地说道。 后者浑身一抖,连忙附和我说道:“是啊是啊,还是不要说的好,说鬼遇鬼,我朋友说的。” 李炎看了我一眼,当即也露出了一种尴尬的神情,后也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工作了起来。 我想,不管我们是不是警察,哪怕我们只是普通人,我们永远也没有资格去讨论任何人的对错,因为对和错,只限于这个人的身上,而不是我们。 沈轻月从小就被人区别对待,因为钱,她错过了上大学的机会,所以,从心理学上来说,这是一种这个时间段得不到没关系,迟早有一天我要得到,不管是一什么方式的心里,这种心里被人称之为抑郁心理,当这种心里扩大到一定范围,患有这种心理疾病的人,会愈发扩大自己心中的欲望。 我记得我妈说过,这样的人,从小大多都生活在一种缺失家庭中,由于得不到任何人的开解,他们的心理会越来越压力,继而患上自闭,亦或者是性格内向,不善与人说话。 按照保安的描述,沈轻月是上一年住进去的,平日里除了一些男人,就连遇到邻居,都不会打一声招呼,所以,我大概能判断,这个沈轻月,应该是一个不爱说话,也不爱和人交流的女人。 十分钟后,只听李炎电脑咚的一声,我转身一看,沈轻月的素描,此时正在李炎的电脑中进行照片重叠,按照电脑上显示,这张素描画,和沈轻月的照片,重叠程度是百分八十九,也就是说,林妄的容貌修复,和沈轻月的身份证证件,是完全重叠的,这个死者,就是沈轻月。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做戏 从资料上来看,沈轻月这几年来一直混迹于风月场所,她在本市,进出过很多KTV以及酒吧,甚至有酒吧高兴聘请她去做吧女,都被她推辞了。 当天晚上,我去了一趟她经常驻守的KTV中,找到了带她入圈的妈妈桑梅姐,当然,我用的是沈轻月客人的身份。 一走进这家KTV,我就闻到了一阵浓烈的廉价香水味,香水味是两旁的迎宾小姐身上传出来的,说实话,我的鼻子很敏感,一闻到这种味道,我就会不断的打喷嚏,当然,我也是及时拿出了外公给我的鼻烟壶,这才好了一点儿。 询问之下,吧台服务员终于带着我来到了那些小姐的休息室内找到了梅姐。 初次听见梅姐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一直觉得她是一个三四十岁发福的中年妇女,毕竟这个名字特别俗,当然,我这不是歧视,毕竟谁叫什么,都是他们的自由,只是,在这种风月场所能做到妈妈桑,我想,没有几分本事和阅历,是很难办到的。 当服务员打开门,梅姐转身的时候,我却有些压抑,一头微卷的秀发被高高盘起,她的睫毛很翘,口红很浓,一条纯色的项链在她那白皙如玉的脖颈之上,说实话,的确是起到了画龙点睛的效果。 这个梅姐看上去也就只有三十岁出头一点,气质很好,转过身子的时候,我在她身上,居然看到了 林希的影子。 “您好,您是梅姐吧?我叫方怵,是月子的朋友,前几天月子跟我约好了吃饭,这不,等了一个通宵她还没来,去她家找她,这愣是没有人给我开门,所以我就想来问问您,月子……这几天来上过班吗?”在服务员和那梅姐一顿交头接耳后,我立马上前,将一张李炎早就给我做好的假名片递给了她。 “许氏集团总经理?你是,东市人?”梅姐眉目微挑,随后玩味的对着我说道。 这张名片其实是许冲的,我不过让李炎帮我将许冲的名字抹掉,换上了我的名字而已,不过说实话,如果我想,我似乎,还真能在那个暴发户那边,挂个经理当当,毕竟我还高三的时候,那个暴发户就让我别读书了,去他公司,给我安排个经理位置。 我点了点头,说我是许常德的儿子,不过随了母姓而已,我还有一个弟弟,叫做许冲。 一听我说这话,梅姐微微一愣,可能是寻思来了一个大客户了吧,马上让服务员端来了两杯茶水,并将我请到了一旁包厢,摸着我的胸口,轻声说道:“哎哟,原来是许氏的少东家啊,您弟弟昨天才来过,这样,梅姐替你做主了,今儿个,介绍几个好货色给您?” 我的脸色立马直转而下,对着梅姐,皱眉说道:“你是觉得,我刚刚说的话,是在跟你开玩笑么?我就要沈轻月,找不到月子,我把你场子砸了,信么?” 这句话我是跟着许冲学的,我想象着许冲狠起来是什么劲,他曾经可真将一家酒吧砸了个底朝天,其原因是他要点一瓶路易十三,被服务员吐槽乡巴佬还要来装大佬,这不,这家伙一个脾气上来,直接就将酒吧给砸了。 “方少爷,可不是我泼你冷水,月子有男朋友的事情你知道吧?她男朋友,可是在我们这儿出了名的,甭管您多有钱,多有权,这可是在嘉市……” “梅姐呢?出来。” 突然,一阵嘈杂声从门外传来,梅姐听罢,顿时就起了身往外走去,而我,也死死地跟在了梅姐身后查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等我走到这KTV门口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她抓着一个满头是血的男人一把就将其摔在了地上,而后指着这个男人,对着这KTV负责人冷冽的说道:“到老娘酒吧来拉人?我看你们是活腻了吧?”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睁眼瞎啊,怎么,来我场子闹事,问过我了么?”这时,梅姐站了出来,直接就走到了那个男人面前,抬头就对着来人妖娆的说道。 “呵,我说李雪梅,你这骚气我老远就闻到了,怎么?见我酒吧生意好,就来我们酒吧闹事了?还让这几只老鼠,在我酒吧散货?我的规矩,你应该清楚吧?白,赌,毒都不沾,可你们这儿……” 李瞳朝李雪梅这边看了一眼,看到我这里的时候,她似乎是有些愣住了,我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戳穿我的身份,而李瞳这个小妮子也挺会来事儿的,在我这里停留了大约两秒钟,又转过了身子,和那李雪梅理论了起来。 “虎子,站起来,别给老娘丢人。”李雪梅对着脚下的那个男人,低声说道。 可那男人此时连趴着都在喘气,更何况让他站起来,说句实话,如果我是这个男人,被一个女人打成这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时,我缓缓地上前,一把拉起这个叫做虎子的男人,而后直面对着李瞳,面带微笑的说道:“人都打了,气也应该消了吧,回去吧,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 看李雪梅和李瞳的那个架势,她们今天不见点血是真的不会罢休的,李瞳的性子我很清楚,她现在一心想要赚钱,也更是不管不顾玄阴门和玫瑰的事了,现在越闹越大,到时候玄阴门找上门来,还不得让我想办法保护她? 我可不想这么快就面对那么多人,所以,我只能让李瞳就此罢休,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就是酒吧和KTV之前的商业竞争而已。 更何况,看她们说话的这个劲,一看就是势均力敌,我这个时候要是劝退了李瞳,李雪梅这边还不把我当成关公供起来,而在她心里,也会揣测,我这个来自东市的大少爷,到底有几斤几两,说不定,我还能成为她以后在嘉市站稳脚跟的靠山呢。 李瞳打量了我一下,随后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笑了笑,说就连我弟弟许冲都经常去她那边做客,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 后者眉目一挑,若有所思的对着我说道:“方少爷,我希望你能明白,这是我的事。” 我点了点头,道:“是啊,你的事,但,能不能看我一个面子,今天的事情就这样到此为止了,至于你那个酒吧,我保你没事就行了,我想,梅姐也应该会给我这个面子吧” 我转身看着李雪梅,意味深长的问道。 后者微微一愣,连忙点头,说既然连方少爷都这么说了,那么这件事情,就算她梅姐倒霉了。 只见李瞳看了她一眼,随后低声说道:“方少爷,那我今天,就给您一个面子,别忘了,让您弟弟来我们酒吧喝酒,他在我们酒吧存的酒,我们酒柜都放不下了。” “一定一定……” 说完这句话后,李瞳转身,就带着她的那些人,浩浩荡荡的坐上了电梯。 这件事后,李雪梅果不其然,对我的态度也随之改变,她就像是对待一个救命恩人一样,直拉着我的手走到了刚刚的那个包厢,并笑着说道:“方少年,要不是您给我解围,我想今天可真不会这么好过了,这样吧,今天方少爷在我们ktv的消费我梅姐都包了,一会儿我叫点姑娘来,方少爷玩的尽兴啊。” 我笑了笑,手指轻轻地拍打着面前的桌子,意味深长的说道:“梅姐,我想我已经说过了我的来意,我只想要找到月子,毕竟像你们这些人,可真不会的弄得什么叫做一见钟情,今天这个忙,只是小事,想来您也知道,我弟弟这个人,是个冲动派的,如果我在这里受了什么委屈,我想,你们这些KTV,可能就会和东市1966一样了。” 当时富二代带人砸酒吧的事情在东市周边传的那叫一个沸沸扬扬,我想做夜场的人都知道,宁可得罪富人,也不可得罪小人。 但在常人眼里,如果这个小人就是富人,那是更不可能得罪的。 “哎哟,我的小祖宗啊,我的方祖宗,我真的不知道月子到底去了哪里,您着急,我可比您还要着急呢,没了她,我KTv里面的一半生意都打了水漂,我是真找不到她啊。”李雪梅一脸为难的对着我说道。 我抿了抿嘴,侧身对着李雪梅,轻声说道:“那么你告诉我,和月子关系最好的人是谁,你口中那个月子的男朋友,又是谁?” 我当然知道沈轻月已经死了,可按照李炎调查到的那些资料,是根本查不到沈轻月最近跟谁有密切往来的,毕竟沈轻月的朋友圈子很杂,警方录入库中,想要找到有关于沈轻月朋友的消息,这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只能自己来调查。 “就是虎子啊……您刚刚也见过了,月子平日里也不怎么爱说话,和她最谈得来的,可能也就只有我了,至于虎子,她们好了也没多久,大概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吧,其实虎子并不喜欢月子,这一点,方少爷您放心,如果月子出现了,我第一时间,跟您说?” 我眉目微皱,面对着李雪梅的百般推脱,我显得非常不高兴,当然,这不高兴,我也是装出来的。 我什么话都没说,久经沙场的李雪梅却已经从我眼神中看到了不满,所以,她当即改口说道:“这样吧,我把虎子叫过来,您亲自问问他?” 我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在问他之前,我想你告诉我有关于月子的一切,包括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做小姐,我喜欢月子,这是一件不能说的事情,所以,我希望找到她之后,能够帮她隐藏起这一段经历,要想隐藏,我必须知道。” “您的意思是?”李雪梅狐疑的问道。 我笑了笑,继续说道:“一个富家太太,有这种不光彩的历史,你觉得我的父亲会接纳她么?你觉得我的那个弟弟,会看得起她么?所以,我要知道有关于月子的一切,当然,其中的好处……” 说话间,我将一张绿色的银行卡放在了这张桌子上,随后意味深长的看着李雪梅。 我没有钱,但是银行卡我有一堆啊,还好当时我机智,在李雪梅的眼里,恐怕这张卡上的数字,没有六位数,怎么也有五位数了吧,说实在的,我还真相看看李雪梅在ATM机看到这卡内数字的表情。 “好好好,我告诉你,我一切都告诉您,您想从哪里听起?” “就从她怎么走进这一行时说起吧。”我笑了笑,对着李雪梅,挑眉说道。 在接下来的三个小时的时间内,李雪梅什么都没干,只是在这个包厢里,跟我说起了沈轻月从进入这一行开始,到现在为止的各种事情。 李雪梅告诉我,沈轻月当时是自己找上她的,还说自己第一次还在,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梅姐见她有几分姿色,而且还有一股子学生妹的气息,那一段时间,KTV里正巧在准备一个学生妹的主题,所以自然而然的,她就将沈轻月推上了这一条无尽的深渊。 沈轻月的第一次是给了一个老板的,还是在包厢里,那个老板给了很多钱,估摸着怎么的也有八九万的样子,李雪梅抽了六万,而她,却只拿到了三万。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沈轻月,从此就万劫不复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沈轻月几乎每天都会有不一样的客人,还有一些老顾客专门点沈轻月出台,而且出台的费用并不低。 直到上一年的九月份,沈轻月突然和她聊起了她想洗手不干了,所以让梅姐想办法,怎么样才能遮掩自己的过去,可她当时,却是梅姐的摇钱树,她怎么可能放过沈轻月。 也正是因为这一句话,梅姐将不学无术的虎子介绍给了沈轻月,并让虎子一边在沈轻月的耳边吹枕边风,一边剥削着沈轻月这么多年以来的积蓄。 说到这里,李雪梅顿了顿,而后在我耳边附耳说道:“其实虎子对月子一点儿都不好,有几次,虎子问她要钱都要到了KTV里面来了,还打了月子,说实话,我觉得你和月子,才是郎才女貌,不过虎子这个人只看钱,您如果肯给一笔不小的分手费,我想虎子,应该……” 我笑了笑,说到底,这个女人还是要钱呗。 “那你觉得,我要给多少?”我看着李雪梅,缓缓地问道。 后者想了想,也没好意思开这个口,其实这个套路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钱给了虎子,到时候虎子再和她抽成,还真拿我当傻子了?虽然我也没有这钱,但还是让她先叫沈轻月的男朋友进了包房,并将李雪梅支开,毕竟像这种事情,我还是要单独跟这个叫做虎子的人谈谈才行。 ------------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可思议的证词 虎子的证明叫做秦虎,是地地道道的本市人,小学辍学了之后就一直在社会上闯荡,不免染上一股子浓重的江湖习气,和他好过的女人不计其数,而这沈轻月,却只是其中的那么一小个。 李雪梅告诉我,沈轻月对于虎子来说不过就是一个交易的工具,只要有钱,沈轻月都会出台,当然,这并不是虎子逼的,是她自己想要钱,所以才出卖自己的身子。 我问李雪梅沈轻月是不是很缺钱。 后者摇了摇头,同样的问题她不下一次的问过沈轻月,而后者却总是淡然一笑,说钱是一个好东西,它能让你毁灭你自己的梦想,能让你为了它步入万丈深渊而无法自拔,更能让你身边那些凶狠嘴脸的人,在看到它之后,对你笑脸相迎。 她觉得,钱是一个好东西,所以,她迫切的想要拥有他们,她,实在是太害怕失去了。 其实,就连从李雪梅的字里行间中,我都能感受到从沈轻月身上传来的悲伤和无奈,我并不认为,在这一行里面做的人有多么的坏,多么的可耻,相反的,她们可能每一个人身上,都有比常人要丰富多彩的故事。 所以,我很不能理解,那些用有色眼光看她们的人,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圣母婊,我只是单纯的认为,各行各业都有自己难以言喻的痛处,而她们的痛处,则是在心中。 十分钟后,秦虎被带入了我所在的包厢,这时的秦虎,身上的血渍也被处理了,手上和脑袋上也正缠着纱布,或许是之前我替他解了围,也或许是李雪梅出去的时候知会了他,反正他在进入这个包间之后,对我的态度真的比对待上帝都要好。 不光是给我倒酒,还像一条哈巴狗一样的对着我满脸堆笑。 “沈轻月是你的女朋友?”我开门见山的对着秦虎问道。 后者微微一愣,而后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很快就不是了,您方少爷看上的人,我怎么敢跟您抢。” “那你知道,月子现在在哪里么?”我看着秦虎,继续问道。 后者无奈的松了松肩,说其实他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沈轻月了,最后一次见她还是在一个多礼拜之前,她来公司跟他说分手,秦虎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一颗摇钱树了,所以也没有答应。 见秦虎应答无果后,沈轻月提出她不想再在这一行内打拼了,她想回家,想回家过正常人的生活,秦虎一听,这还了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全靠沈轻月支撑着,她这一走,秦虎还怎么活? 那一天晚上,秦虎打了沈轻月,不过按照秦虎而言,也就只是一个巴掌而已,我相信,秦虎那一天下手狠轻,因为我们在沈轻月的身上,并没有发现任何外伤的存在。 按理来说,秦虎也的确是有杀害沈轻月的嫌疑,因为沈轻月曾经对其说过,她想要洗手不干,却遭到了秦虎的反对,可话又说回来,沈轻月要是死了,这不就和不做这一行一模一样么,秦虎到头来一分也拿不到。 而按照秦虎的脾性,就算是沈轻月从了良,他也会多番骚扰沈轻月,并一如既往的从她这边拿钱,这么好的一个金主,他又怎么可能将其杀了呢? 所以,秦虎没有必要杀了沈轻月。 我抿了抿嘴,一口将面前的酒灌入喉中,随后看了一眼秦虎,说今天就到这里了。 我这话一说,秦虎也就站了起来,满脸堆笑的说沈轻月失踪了,对于他的损失也是很大的,所以问我能不能……先替沈轻月给一点。 他话还没说完,我一把就抓着秦虎的衣领,将其高举半空,而后双眼平视的对其说道:“你打了月子,还想让我给钱?世界上哪儿会有这么好的事情?还有,小子,从今天开始,我发誓,你在哪一个场子,哪一个场子就完蛋,这是我说的,给你两条路,要么离开本市,要么,就摇尾乞怜,跟个乞丐一样过一辈子吧。” 说完这句话,我一把将其丢在了地上,打开了包厢大门直接就扬长而去。 走到KTV楼下的时候,我刚想打车,一阵轻盈的女声顿时就从我身后传来:“哟,我的方少爷,您这,准备回您的别墅了?” 我瞥了一眼身后的李瞳,笑着说道:“我的瞳姐,您就别再给自己和我惹事了行不?您可别忘了,他们在暗处,你在明处,而且我已经在警局里面登记你是我的线人了,所以才让同事对你的酒吧手下留情,别搞事,我的小祖宗。” 李瞳是我线人的这个事,我谁都没有说,但登记也还是要登记的,毕竟线人,在我们刑侦大队的分属刑警下也有很多,我有这么一个两个线人,也是无可厚非的。 可李瞳这个线人,除了每天给我报报平安,其他什么屁情报都没有给过我,说句实话,我都觉得,这王八蛋会不会在套路我。 “那是我要搞事的吗?李雪梅让人来我酒吧撒*,然后再举报我,幸好老娘有一手,在厕所里面都装了监控……” “啥……啥玩意儿?你特么,在厕所也装监控?你干啥?你到底想要干点啥?” 我还没听完她说的话,一下就被这句话给炸了毛,一想到我特么也在她酒吧上过厕所,我的老脸,就不自觉地开始涨红了起来。 李瞳瞥了我一眼,说这不是为了安全着相么,还说让我放心,她才没性趣看我呢。 我白了她一眼,随后抽出一支香烟点燃,问道:“说说吧,今天找我到底什么事。” 这时,李瞳才缓缓地开口说道:“收到消息,玫瑰在东市的势力已经开始逐渐稳固,而她在昨天晚上,以玄真道人后人的身份,登上了玄阴门门主的宝座,你猜猜看,她接下来会干嘛?” 我笑了笑,抽了口烟,轻声说道:“不是去找曾经冒充过自己的你,就是来找自己杀父仇人的儿子,亦或者……” 说到这里,我不自觉的眉目微皱:“难不成……” 李瞳点了点头,说我猜的没错,她上位之后的第一道指令,就是让下面所有人,去调查有关于方宗阳的线索,也就是说,她的复仇大计,从她登上门主这个位置的时候,已经开启。 看来我爸的踪迹还真是吃香啊,不光我和我妈要找到我爸,还有申屠,他也曾经说过,要想找到他爸,就必须先找到的我父亲,现在又多出了一个玫瑰,不过虽然我们找他的目的不同,但目标却是一样的,所以,我何不利用这一次机会,让我爸的踪迹,浮出水面呢? 我看了一眼李瞳,随后说道:“密切关注玫瑰的动向,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打我电话,还有,最近不要再惹事了,我手上现在有个案子,没有功夫再去管你的事了,这段时间避避风头,毕竟玫瑰刚上位,以她的这个个性,我想她应该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后者点了点头,我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拦了一辆车,直接就打车回到了特案组。 有关于李瞳的话,我只相信八分,毕竟李瞳来这里的目的是不是为了躲避玫瑰,我至今都不知道,我不相信这个女人胆子会这么大,明明知道玫瑰是什么样的人,她还敢在嘉市这么嚣张,所以,我给李瞳这个女人,打了一个问号。 不过的确,她自从来到本市之后,就一直没给我惹过事,不,意义上来说,是从没有让我出面解决过任何事情,所以,这个李瞳,我也暂时放在一边了。 三十分钟后,出租车缓缓地停在了特案组的门口,而我这刚下车,却见门口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此时正步履蹒跚的在刑侦大队门前来回走着。 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一个中年男人,在这刑侦大队门口来回走是怎么回事? 再走近一看,我却发现这个男人我认识,而且昨天我们还刚刚见过面,我记得,他是沈轻月的邻居,敲他家门的时候还是一个女人开的,那个女人有些强势,而这个男人,则一直坐在自己的沙发之上看着报纸。 听那个女人说的,这个被称之为老李头的男人,之前似乎对沈轻月有过非分之想,要不然,那个女人怎么会说出像这种女人早该死了的话呢? “你好,方警官,我叫黎勇,是沈轻月的邻居,我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 黎勇一见我走上了刑侦大队的台阶,当即就拦住了我的去路,对着我自我介绍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有印象,而后看了一眼天色,问他这么晚了,他来刑侦大队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黎勇抿了抿嘴,问我能不能找个私密一点的地方,他有话跟我说。 我看了一眼黎勇的脸,他似乎的确有什么难言之隐,这凌晨两点半还在刑侦大队门口盘桓,说不定还真有什么事。 想到这里,我直接就带着黎勇上了三楼,方源的办公室中坐了下来。 黎勇跟我上来的时候,一直是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所以到了方源办公室后,我就给他泡了一杯浓茶提提神。 “怎么了,有什么要紧的事么,还不能在大厅里面说?”我将浓茶递给了黎勇,随后就坐在了他一旁的沙发上,对其问道。 后者伸出颤抖的双手,死死地攥紧了那一杯滚烫的茶水,而后整个人都开始越发的颤抖了起来。 “方警官,我听说……我听说沈轻月早就死了?”黎勇的冷汗直从头顶冒出,抖抖索索的对着我问道。 我抿了抿嘴,按照规矩,案情和死亡鉴定,是不能提前透露给任何人知道的,但看他这样,今天来似乎是和沈轻月有关,我也没有多做隐瞒,点了点头,说按照我们法医鉴定报告上来看,沈轻月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五月十七日的晚上九点十五分到十点十五分左右。 “哐当”一声,黎勇面前的茶水被完全打翻,紧接着,那些茶水顺着方源办公室的地毯流了一地,我不知道黎勇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但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怎么了?”我拿起地上被打翻的杯子,随后抬头对着黎勇问道。 这时,黎勇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是一个完全精神不正常的人,他整个人都在哆嗦,脸色也瞬间变得傻白,那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也告诉我,他今天,精神似乎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之下。 “我……我这几天,还看到过沈轻月啊……她,她就站在她家门口对着我招手,我……我真的是活见鬼了……”黎勇脸色铁青的对着我颤颤抖抖的说道。 我眉目微皱,整个人也下意识的弹了起来:“什么?你这几天,见到过沈轻月?” ------------ 第一百七十八章 无良后妈 这个消息让我为之一振,我反复的询问黎勇,他到底有没有看到当时,沈轻月的脸。 他摇了摇头,说当时沈轻月带着口罩,所以并没有看到脸,但他不会认错,这个人他确定就是沈轻月,因为这个女人身上有一股子独特的香味,这种香味,很容易让男人五迷三道。 我疑惑的看着黎勇,问道:“五迷三道?同时是不是也包括你?” 利用脸色一僵,当即说道:“怎么可能,我是一个有老婆的人,我……” 我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谁说,有老婆的人就不会喜欢别的女人,看你老婆的态度,你之前,应该也是被沈轻月迷住了吧?所以你老婆才会那么在意这个女人,对么?” 黎勇咽了口唾沫在我的质问之下,他告诉我,在沈轻月搬进来的那一天,他的确对她有一些好感,但那些也仅仅只是好感而已,之后有好几次沈轻月明里暗里都告诉自己,只要三千块钱,她就会是他的。 那时黎勇的老婆正在外地出差,但家里的经济大权都归他老婆在管,他可谓是有贼心,没这个贼胆,所以也就没有实行他的计划。 “可是,每一次看到她带着各种不同的男人回家,我心里就不是滋味,那一天,我趁着我老婆出去应酬,就……就敲响了沈轻月家的大门,她给我开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谁知道……” 我眉目一挑,立马问道:“什么意思?” 黎勇咽了口唾沫,说那天他原本想要找沈轻月免费解决一下的,可刚推开门,沈轻月的脸色就不太好,他又没有钱,再加上沈轻月每天都带着各种不同的男人回家,是不是他,有没有钱,也不过就是多一个男人上她而已。 所以当时黎勇直接推门而入,一把就将沈轻月推入了自己的房间中,期间,沈轻月一直都在床上挣扎,直到结束之后,他才放开了自己的手,而沈轻月,则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块血骷髅,还让他滚。 “之后呢?”我看着黎勇,皱眉说道。 后者有些尴尬的看了我一眼,说之后他就穿上了衣服离开了沈轻月的家,而那一天,正巧是五月十七日的晚上。 听到这个时间点,我多少也明白了一些什么,黎勇之前并不知道沈轻月的死亡时间,因为他对沈轻月做过了非分之事,所以他在听到沈轻月死了之后,神经就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再加上他自称自己曾在沈轻月死后见过她,就更雪上加霜了,他觉得,沈轻月在死之前,自己曾经*过她,到她死了之后,魂魄更不会放过他。 “那一天,你是几点进沈轻月家的,又是几点出来的?老老实实的告诉我。”我靠在方源办公室的沙发上,面对着黎勇,缓缓地问道。 黎勇告诉我,因为那天他一直在算他老婆什么时候回家,所以他记得很清楚,他是在他老婆前脚刚走就敲了沈轻月的门,这时间大概是在晚上七点到八点之间。 七点到八点…… 也就是说,在黎勇走后没有多久,这沈轻月就被人杀了。 我问黎勇,他当时在进入沈轻月家门的时候,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 后者仔细想了想,说好像有哪里不对,可是一时之间,他又说不出来。 “方警官,你能不能帮帮我?该说的我都说了,我都把我的老底翻给你了,你能不能……帮我隐瞒这件事情?我……实在不能让我家那位母老虎知道啊,要让她知道我背着她做了这件事情……我可能命都要没了……” 看着黎勇那一脸小男人的样子,我缓缓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让他在我做好的笔录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对于别人的家事,我不好说,也不能保证这件事情就一定不会让他老婆知道,但毕竟是自己做的事情,当初敢做,现在怎么又不敢承担了呢? “你回去好好想想,在进入沈轻月家的时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想到了,就打我的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我和黎勇一同站了起来,并将其送到了刑侦大队门口,随后就转身走了回去。 黎勇是一个有自主能力的正常人,他脑子没病,和他这一番谈话来看,他出了精神有些不太好之外,其他都很正常,所以,他说他前几天看见了沈轻月,就一定见到过这个人。 但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沈轻月,可就两说了。 一,黎勇并没有见到过这个人的脸,按照利用所说,当时他从电梯下来,看见沈轻月就站在自家门前,见他出了电梯沈轻月这才走回到了自己家门口,从始至终,她的脸,都被一个黑色口罩给挡着了。 二,无论利用怎么对其说话,对方都没有开口回答。 按照这两点来论述,这个女人可能就是跟沈轻月身形长得相像而已,并不是真正的沈轻月。 但,她站在黎勇的门口到底是想干什么?她……会不会就是杀死沈轻月的凶手? 两个小时后,我将这个案件的线索全部罗列在我的笔记本上,想在方源的这个沙发上躺下睡一会儿,可这刚躺下,李炎的一个电话,似乎在告诉我,今天,我真别想睡了。 “大哥,您还在睡呢?赶紧下楼,沈轻月的爹妈闹过来了,说是今天怎么的都要带着沈轻月留下来的那点儿钱回去,不然就不走了。” 这电话一通,李炎的声音就从话筒内传来,话筒间,不断的还有一个女人叫嚣的声音,听上去,这女人像是不依不饶的样子。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知道了,我现在下来。” 就这样,我拖着困乏的身子,直接就下了楼,在二楼的楼道口处,我就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叫喊声,说什么今天不把她女儿的钱交出来,她就要告到首都去,说我们刑侦大队和特案组联合起来贪污了她女儿的那几十万块钱。 我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就走到了一楼大厅,此时,大厅内的所有值班人员都站了起来,有的上前劝解,有的直言不讳,让他去告,反正,此时的刑侦大厅内,简直就被这个女人搞得乱糟糟的。 而这女人,一头金色的卷发,身上穿着的看上去也不像是地摊货,脸上的皮肤非常紧致,应该是打了点什么东西,所以,我判断这个女人并不是一个缺钱的人,但话也说回来,谁会嫌钱多呢? “老方,这女人,实在不讲道理,我说了,这些钱是证物,等到案子结束了之后,如果死者在死前没有遗嘱,我们会将这些钱亲手交给他们,可这个女人就是不听,怎么说都没用。”李炎见我从上面走下,当即皱着眉,对着我低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直走到了这女人面前,却发现,一个身高大约在175左右的男生此时,正站在了这个女人的身后,那一双手,还死死地拉着这女人。 这个女人应该是沈轻月的后妈,而这个男孩,也应该是沈轻月的父亲和她后妈所生的孩子,按照资料上来看,她的这个弟弟,今年应该只有十六岁。 但是,也太夸张了吧,我十六岁的时候……也才只有一米六五啊……怎么到了现在这个年代,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居然已经差不多到我太阳穴这了? “你就是负责人?我就问你,我女儿的这些钱,到底什么时候能给我们?” “她是沈轻月的后母,刚刚在吵闹的时候我查了一下她的资料,她嗜赌,欠了十张信用卡一直都在逾期,逾期金额加起来总共有八万多,所以,她应该及需要这一笔钱。”这时,李炎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上前一步,笑着对面前的这个女人轻声说道:“傅惠女士对吧?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们在某小区的化粪池内发现了一具女尸,按照调查,这具女尸就是您的继女沈轻月,的确,我们也是在她的住所发现了一笔不小的金额,但是案件还在办理之中,而这些钱又是在死者的家中发现的,所以,我们警方有权将其当成证物,保管在证物库中,这也不是我们想拿出来,就拿出来的。” 很显然,这个女人似乎对于我说的话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在我说完这些话之后,她立马挥了挥手,让我不要废话那么多,她认识我们刑侦总局的局长,这些钱是她女儿的,现在她女儿死了,那么理所应当的,她也应该拿到这一笔钱。 我微微一愣,随后继续说道:“傅女士,从资料上来看,沈轻月是您的继女,她的生父还在,所以,就算这一笔钱能拿出来,那么我们也应该将其交给她的生父,而不是你。” 这女人被我说的顿时哑口无言,结结巴巴的说她来这里,是经过她老公,也就是沈轻月父亲的同意的,所以她是委托人。 我耸了耸肩:“空口无凭啊,这种事情虽说可以委托,那么,您又能拿出什么证据呢?不说现在这笔钱根本就拿不出来,就算拿得出来,您也需要经过书面协议,才能形成委托或被委托人的权利。” 而就在我说话的时候,一个带着金丝镜框,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此时正拿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从门口缓缓地进入。 “您好,我是沈轻月女士的委托律师罗西蒙,很高兴见到您,方警官。”罗西蒙径直进门,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更是大方的抬起手,跟我握了握。 ------------ 第一百七十九章 奇怪的遗嘱 这个罗西蒙,是本市出了名的铁齿铜牙,据说他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而他拿手的却是刑事案件,我在几次庭审的时候听过他的辩护,的确,人如其名,他的嘴,可不是白长的。 但……沈轻月……怎么会和这个罗西蒙挂钩的?还成了罗西蒙的委托人? “什么律师?我不管,今天这钱,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这时,傅惠发话了,直接拉着我的手,大声的说道。 而罗西蒙又会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转身就对着傅惠轻声说说道:“傅女尸,请您放尊重点,这里是刑侦大队,抬头就有一个摄像头,在监视着您的一举一动。” 被这么一说,傅惠咬着牙,顿时就将我的左手放了下去。 紧接着,罗西蒙走到了我的身旁,用着所有人都能听的清楚的音量,对着我说道:“方警官,这里有一份遗嘱,是沈轻月女士在三个月之前,找我委托留下来的,麻烦您看看。” 我接过罗西蒙手上的遗嘱,看了一眼,按照这上面的说法,沈轻月在半年之前查出自己患上了肝癌,所以自知命不久矣,从而决定委托罗西蒙律师立下这一份遗嘱,遗嘱上表示,自己的银行卡内存有一百五十万,在某中档小区还有一套房子,房中更有一笔四十多万的现金,经过慎重决定,在其死后,委托罗西蒙,将她所有的财产,包括她的银行卡,现金和房产,都一并捐献给本市孤儿院。 看完这一份遗嘱,我疑惑的看了一眼罗西蒙,从他眼里,我似乎看出了一些深意。 “沈小姐曾经跟我说过,他自出生后,就跟孤儿无异,虽说这些钱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赚来的,但她也想让这一笔钱能够帮助更多像她一样失去父母的孩子,所以,她最后决定,将这一笔钱,捐赠给孤儿院。”罗西蒙转身,缓缓地对着身后的傅惠说道。 在傅惠的脸上,我多少能看出些许诧异。 “放屁,你算个什么律师?随随便便拿出一张遗嘱,就说是我女儿立下的了?你有什么证据?我女儿才二十五岁,又怎么会有肝癌……” “傅女士,我记得我跟你说过,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您说我的委托人是您的女儿,那么请问,在得知我的委托人身死后,您第一时间为什么没有去法医院认领尸体,而是来这刑侦大队,讨要我委托人的遗产?从人性角度出发,您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而从法律角度出发,您不过就是她的继母而已,她的生父都没有出面说话,您又有什么资格来讨要这一笔钱,还有,要不要我现在打电话给您的丈夫,询问一下他的意思?” 罗西蒙不是警察,他自然能说这些话,的确, 刚刚我也憋了很久,只是碍于身份问题,这些话我也迟迟没能说出来。 紧接着,罗西蒙将一张医院的化验清单以及医生证明全部拿了出来,当然,这些都是复印件,毕竟傅惠这个性格,说不准在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就将其当成撕碎,所以,罗西蒙也是留了一手。 在看完那些化验单的时候,我点了点头,缓缓地说道:“好的,我知道了,这个案件结束,我会将这些钱按照遗嘱归还。” 突然,傅惠整张脸都铁青了起来,她刚想要说些什么,身后的儿子为微微拉动了自己母亲的袖口,说了一句他想回家了。 看的出来,傅惠很宝贝这个儿子,当即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一会儿就回家。 只见傅惠抬头,看了我和罗西蒙一眼,愤怒的说道:“你就等着收我的律师函吧,不管怎么样,那个*的钱,始终都是我的,我们才是一家人。” 说完这句话,傅惠转身就想走。 “等等,傅女士,我有权怀疑,您和沈轻月的死有关,请您跟我上楼。”我一下就用身子拦在了傅惠的身前,当即说道。 傅惠一听,立马瞪大了双眼,大声的说道:“我杀了她?你有什么证据?” 我抿了抿嘴,看了一眼苏眠以及李炎,后者立马点了点头,一左一右的就将傅惠给带了上去,紧随其后的,还有他的儿子。 她的儿子叫何龙,我好奇的是,他既不姓傅,也不姓沈,居然姓何。 后来,李炎告诉我,原来是在何龙出生的时候,傅惠替其找来了个算命的,算命的说傅姓和沈姓对于何龙以后的发展会有一定的阻碍,在一番美其名曰仙人取名后,何龙这个名字,就这样诞生了。 何龙出生后,其父母更是生怕将其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虽说家庭条件一般,但他们几乎都给何龙最好的,当然,这自然而然的,就和沈轻月,形成了一个反差。 也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何龙在学校里面甚至还被人取名为乖乖宝,从此之后,何龙的性格就越发内向,但据说,他和沈轻月的关系,还算不错。 我坐在审讯室内,看着何龙以及傅惠还有沈轻月父亲的资料,随后抬头,看着一脸不服气,还说要请律师告我们的 傅惠,轻声问道:“五月十七日的晚上,你在哪里?” 对于傅惠,我并没有拐弯抹角,毕竟我就算假装亲和,这个人似乎也不会透底给我。 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谁和沈轻月有这样的深仇大恨,要将沈轻月在粪坑里面活活的闷死,然后再将其分尸丢入化粪池中。 说实话,我想来想去,沈轻月一死,最大利益受益者就是其父母。 因为关于沈轻月在生前立下的遗嘱,其父母是完全不知情的,而看傅惠这个样子,她似乎早就知道沈轻月有一笔钱,她虽然只是沈轻月的继母,但说句实话,如果这一笔钱是由其父继承,那么这一笔钱跟是她的,有有什么两样,所以,尽管沈轻月才刚刚死,傅惠就急着来讨要沈轻月的遗产了。 这时,傅惠白了我一眼,说在她律师没有到之前,自己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轻笑了一身,道:“行,反正我时间多的很,慢慢的等。” 傅惠白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就是抱着双臂,一脸高傲的看着我和李炎。 半个小时后,傅惠的律师才姗姗来迟,在她和律师的谈话间,后者已经很清楚的将其中利害关系告诉了傅惠,而后者也像是后知后觉一样,震惊的看了我们一眼,随后,在其律师的沟通下,傅惠也终于肯回答我们的提问。 不过对于我的提问,傅惠的回答却是模棱两可,她告诉我,五月十七号那一天,整个晚上她都在家里看电视。 而当我问起她有什么证人的时候,她耸了耸肩,说那一天她老公加班,儿子又去同学家玩了,所以没有任何人能证明。 “那他们是几点回来的呢”我继续问道。 后者看了我一眼,眼神闪烁的看了我一眼,说她九点就睡了,他们是几点回来的,自己上哪儿去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傅惠对我们有所隐瞒,当然,这个人除了是法盲以外,她觉得,这个世界就该围着她转,所以,我再问什么,她到最后,甚至都已经不怎么开口了。 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傅惠是在对我们说谎,所以,无奈之下,在录完口供之后,就将其放了。 看着傅惠离开的背影,我凑近李炎耳边,轻声说道:“查一下这个傅惠,看看有什么猫腻,我总觉得,当天晚上,她并不在家。” 李炎点了点头,立马起身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调出了傅惠的所有资料,再对其进行排查。 这时,苏眠给我们买了一些饮料,并将其中一瓶柠檬水直接就丢给了我,无奈的摇头说道:“其实,我还真的挺同情沈轻月的,有这么一个后妈,就算不死,也算是毁了,刚刚我查了一下沈轻月的账户,她每个月几乎都会给家里一些生活费,生活费有多有少,而从移动公司调取的通话记录来看,沈轻月和她父母的联系,也并没有因小时候而中断,所以,我想沈轻月,应该是一个好女孩吧?” “切,能好到哪儿去,去那种地方上班……” 李炎刚说话,就被我打断道:“一个因为钱而放弃理想的女孩,她这辈子最渴望的,可能就是钱了,她想要赚钱,想要在短时间内赚到钱,因为钱在她心理已经代替了理想,即使她可能根本不知道,赚了钱,她要干嘛,这是人的执念,一个高中毕业的女孩,在这个社会上,除了用自己的身子换取报酬之外,我想不到比这更快的赚钱方式了,所以,是生活,把她逼的走投无路,李炎,我们不该用有色眼光去看人,我们的职业,没有比他们高贵很多。” “是啊,沈轻月如果真像是李炎说的那样,她也不会每个月支付这个家庭抚养费,她没有这个义务,更不会在自己弟弟的脑子里面,留下深刻的印象,刚刚我去买水的时候,正巧遇上他们母子,何龙显得有些疲倦,一个劲的在跟自己母亲说,他不该这样对待自己的姐姐,他想姐姐了,如果还有下辈子,他希望姐姐能有一个好家庭之类的话。” 我看了一眼苏眠,点了点头,或许吧,或许沈轻月是一个好女孩,是这个现实的社会,将其逼迫如此,我们谁都不知道,她在死之前,有没有回想过自己的一生到底是有多么的悲伤,但现在,对于她来说,可能一切都是一个解脱吧。 ------------ 第一百八十章 继母的秘密(一) 在半个小时内,我一直都在看着案发现场的照片和沈轻月的对比照,说句实话,这个姑娘是真的可惜了,原本,她应该有一个很好的前途,而这个前途,却被自己的家庭活生生的毁灭在了摇篮里,让她怎么都翻不了身。 没过多久,法医院的人就来通知我们,说是一名叫做沈范明的男人前来认领了沈轻月的尸体,其自称是沈轻月的父亲,还拿出了相关证明,希望法医院的人放行,好让其女儿下葬。 因验尸工作已经接近尾声,而林希的法医鉴定报告也打印了出来,所以法医院同意将沈轻月的尸体由家属认领,就在五分钟之前,这个叫做沈范明的男人,已将沈轻月的尸体运上了灵车。 我点了点头,就将电话挂了回去。 “老方,我查到了,你看,这个人,是不是傅惠?”这时,李炎一个转身,指着自己电脑监控上的某个女人,对着我大声说道。 我和苏眠听罢,马上就围了上去。 视频的播放终端是傅惠家楼道内的监控视频,而左下角显示的时间是在五月十七日晚八点半,这个女人带着一个口罩,手上还拿着一个白色的帆布包鬼鬼祟祟的从自家楼道内离开。 看这身形和傅惠差不多。 “虽说这脸看不出来,但身形差不多,你看她耳朵上带着的金色耳钉,似乎就是今天来的时候带着的,应该就是傅惠没错,可她刚刚不是说,在五月十七日的晚上,她一个晚上都在家里看电视么?”苏眠见罢,当即指了指监控上的那个女人,缓缓地说道。 我抿着嘴,看来,我推断的没错,是傅惠在说谎。 她当天晚上,根本没有在家,而是在八点半的时候,出了门,去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在傅惠的身上,我看到了破案的希望。 “李炎,调同一时间,小区门口的监控。”我抬头对着李炎说道。 后者点了点头,双手不断的在键盘上游走,没过几秒种,视频被切换到了小区大门处,一辆白色的宝马瞬间就出现在了我们所有人的面前。 我拿起电话,直拨通了市第二交警支队的电话,轻声问道:“喂,我是特案组的方怵,帮我查一下浙F63V9X的车主是谁。” 当对方回复了之后,我继而继续说道:”能不能帮我追踪到,五月十七日晚,这辆车曾行驶的主要通道?” 现在不像以前,查案只靠脑子,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我们市的每一个十字路口处,都会安装一个高清摄像头,而这些摄像头,也被我们称之为天网,只要在这些摄像头下出现过的,我们都能以一百倍高清看清楚这个人的脸,当然,包括车辆。 “可以,但是我需要十分钟的时间,到时候我再打电话给你。”说完这句话,对方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李炎和苏眠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说交警大队查询的结果,这辆白色宝马车的车主,就是傅惠,也就是说,傅惠在两个小时之前,跟我们录制的口供,都是假口供。 李炎听罢,当即皱眉,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供桌,说这个傅惠胆子也太大了,要不要现在就安排对其抓捕? 我摇了摇头,说如果现在对傅惠进行抓捕,到时候她还是张口不言,所以现在我们不要打草惊蛇,既然有了这一条线,那么……就继续查下去。 十分钟后,交警支队的队长汪洋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这辆白色宝马的行驶路线非常奇怪,她在本市的交通枢纽兜了一个大圈之后,最后停在了玫瑰酒吧的停车场内,因为停车场是机械收费的,所以在交警大队,有这辆车的记录。 我眉目微皱,尼玛,玫瑰酒吧? 这名字,我怎么听得这么耳熟? 而当汪洋将这玫瑰酒吧的详细地址告诉我后,我终于恍然大悟,这地址,不就是李瞳酒吧的地址么? 我原先以为,傅惠应该就是杀死沈轻月的凶手,她这么极力隐瞒自己当晚的去向,为的就是不让我们警方发现。 但,李瞳酒吧的地址和沈轻月所居住的地址,隔了整整一个嘉市,按照交警大队里面的记录,傅惠当天晚上将车停下之后,在这玫瑰酒吧内呆了整整三个小时,而从这酒吧以最快的时速行驶到沈轻月的住所,怎么样也需要两个半小时的时间,所以,傅惠不可能是杀死沈轻月的凶手。 只是,我更想知道的是,有什么理由,能让傅惠承担着录假口供的危险,来欺骗我们警方。 不过话也说回来,李瞳这小妮子胆子也太大了吧,玄阴门的玫瑰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撤销对她的追杀,这厮,居然还以玫瑰的名字来起名,她是真的深怕玫瑰不知道,她在这里是么? 想到这里,我给李瞳去了一个电话,让她在酒吧里面等着我,我马上就到。 紧接着,我直接起身就前往了李瞳所在的那一家名为玫瑰的酒吧之中。 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五十分了,一掀开门口的皮质拉帘,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顿时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心脏病,而尽管是这个时间点,酒吧内的客人也并没有因为天快亮了而减少。 几十个男男女女在酒吧中央闻声起舞,而李瞳,此时正坐在酒吧一旁的卡座上,一边喝着红酒,一边欣赏这酒吧里面的热闹繁华景象,在她眼里,这些,可都是钱啊。 我抬腿就朝李瞳走了过去,走到她身前的时候,我坐了下来,而李瞳,则是轻轻地摇晃着自己的酒杯,妩媚的看了我一眼,笑着问道:“怎么?今儿个是刮了什么风,把您这尊大神给吹来了?” “邪风。”我坐下了身子,将她面前的那一杯红酒一饮而尽,随后拿出了傅惠的照片,二话不说,就问李瞳认不认识。 李瞳拿起我给的那张照片,双眼微眯,随后就将这张照片丢到了桌上,轻声笑道:“我说方警官,在商言商,作为你线人的我,在回答你这些问题之前,是不是也该捞点好处?” 我眉目微抬,看着面前这个贪得无厌的女人,当即笑道:“没问题啊,那么我们就在商言商,既然你要跟我谈钱,那么我们就来谈谈,作为线人,我们警方保护你的收费标准被?” 被我这么一说,李瞳 嘴角微抽,一脸算你狠的表情,又拿起了那张照片仔细的看了一眼,几秒种后,李瞳点了点头,说这个女人每个月都会来几次,而且还带了同一个男人。 “谁?”我低声问道。 后者瞥了我一眼,说她哪儿知道,不过看上去,那个男的就只有二十多岁,她们每一次来,都会定他们楼上的包间,一个包间的最低消费是两千,每一次,都是那个女人付的钱,所以在李瞳的眼里,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更是不言而喻。 “三十岁的女人如狼,四十岁的女人如虎,五十岁的女人坐地能吸土,这句话,你该不会不懂吧?”李瞳看着我,微微笑了笑,随后叫来了一个服务员,给我加了个杯子,隐晦的说道。 我无奈的看了李瞳一眼:“别闹,说正经的呢,你能不能查到这个男人是谁?” 后者挑了挑眉,伸手就放在了我的面前:“这个消息,可真是要收费了哟。” 我的嘴角在颤抖,这女人…… 我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张毛爷爷,随后放在了她的手掌之上:“这是我全部家当了,要再多,我就肉偿了。” 李瞳白了我一眼,随后又叫来一名服务员,在其耳边轻声呢喃着什么,那服务员看了我一眼,随后点了点头,就走了下去。 就这样,我就像个男宠一样,陪着这酒吧的老板娘一杯又一杯的喝了下去,也不知怎么的,三杯下肚,我整个人就跟十几天没睡觉一样困。 没过多久,李瞳就直接让服务员将我扛到了二楼休息室中躺了下来。 当时,我人是清醒的,但整个人就愣是没有什么力气,几分钟后,我看见李瞳拿着酒杯,缓缓地从门外走了进来,当她走到我身前的时候,那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也升起了一丝暧昧之色。 李瞳的双手在我的胸前游走,随后,她一颗有一颗的解开了我的衬衫纽扣,我眉目一皱,用尽了全力,将其手掌拨开,并大声的问她到底要干嘛。 李瞳妩媚的看着我,眼神之中略带一丝温存的说道:“干啊,我也没说不干,别那么心急。” 说话间,我的衬衫被她完全的剥下,而我,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任她玩弄。 “你别开玩笑了,李瞳……” 我这话还没说完,她那一双冰冷的手瞬间就捂住了我的嘴,在那张原先略带微笑的脸上,我也丝毫看不到任何微笑。 紧接着,李瞳将脑袋死死地贴在了我的胸口,此时,我甚至都能听到我的心跳声。 “格叔死了,被玫瑰杀了的,我想,下一个应该就是我了吧,方怵,你知道,为什么我要那么高调?只有我高调了,玫瑰才能找得到我,只要我有危险了,你,可能还会在乎一点吧,喂,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变态?” “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我低头看着李瞳,而后缓缓地说道。 李瞳叹了口气,微微一笑:“没关系,你不用听得懂,借我胸口让我靠靠吧,我真的好累。” 说话间,李瞳整个脑袋都没入了我的胸口处,没过多久,她居然……在我怀中睡了过去,看得出来,她似乎真的很累。 当然,我也不是傻子,我又怎么会听不出李瞳的意思,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像她这样的女人,居然会看的上我。 既然她也没挑明,我也只能装作不知道,毕竟如果大家挑明了,或许,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而我,竟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楼下的音乐也已经停止播放,看来,这家玫瑰酒吧,也已经停止营业了。 我一抬头,就看到了被摆放在床前的一个大型的全身镜,镜中,一抹大红色的唇印,就像是一个纹身一样,印在了我的左侧胸口处,而整个房间内,似乎,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就又重新穿上了我的衬衫,打开了房门,走到楼下的时候,李瞳正坐在卡座内喝着红酒,见我来了,当即就将一张写着宏信大厦1193号的纸条放在了我的面前。 ------------ 第一百八十二张 继母的秘密(二) 李瞳说,那个和傅惠一起来的男人叫做秦天,是本市某会所的少爷,所以,傅惠和这个男人的关系,也就浮出了水面。 而这个地址,就是秦天现在所居住的地址,她能帮我的也就这么多了,给我这张纸条之后,她就对我下了逐客令。 我无奈的挠了挠额头,也没多说什么,起身就离开了这家玫瑰酒吧。 离开这家酒吧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六点四十五分了,陆陆续续的早餐摊位也被这个城市的第一抹阳光唤醒,我在路上买了一个蛋饼,说实话,是真的难吃,但从昨天到现在,我一直都没吃过东西,所以这个蛋饼,也算是救了我一命。 十五分钟后,我赶到了这张纸条上的地址,这栋大厦二楼到十七楼,几乎都是单身公寓,我在前台了解到,这里租住一个月,大约是三千五到五千不等,里面一应俱全,居住的也大多都是一些白领或是一些……活比较多的鸭子。 三千五到五千…… 这都够我付三个月房租了吧,想到这里,我真是觉得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我坐上了11楼的电梯,继而来到了1109号的房门外,敲响了房门。 “谁啊……”随着一阵青涩的男声,门也被缓缓地打开,紧接着,我见到了一张白皙无暇的脸颊,他顶着一个平头,但看上去非常干净。 “您好。”说话间,我就将自己的警官证放在了他的面前,而下一刻,这家伙居然破门而出就往电梯口旁的楼梯内跑去。 我转身看了一眼,这房间内,居然还有一个全身赤果的女人正躺在床上,拉扯着自己的被子。 我眉目微皱,拔腿就朝楼梯口跑去,说实在的,这家伙跑的还真快,一转眼间,三层楼都被他下了。 我嘴角微弯,一把拉着扶手,整个人就坐在了扶手之上,因楼层和楼层的距离并不狭窄,所以,我做了一个让秦天瞠目结舌的动作,我将一旁的消防栓栓在了自己的身上,紧接着纵身一跃,整个人就这样直接飞入了扶梯与扶梯之间的空隙之中,而当我看到秦天那气喘吁吁的样子,当即伸出了手,直抓在了扶手之上,再然后,我整个人就朝秦天翻了过去。 他被我压在身下动弹不得,而那一双眼睛,更是直勾勾的看着我。 “你是疯了吧,会死人的……”秦天一把欲将我推开,只可惜,此时,我的左手正拉着一旁的扶手,死死的压制着他整个身子,令他动弹不得。 “啪嗒”一身脆响,我猛地扒拉了一下秦天的脑袋,随后喘气对其没好气的说道:“跑什么跑,老子又特么不是来扫黄的,妈的,累死我了。” 秦天一听我不是来扫黄的,马上精神都来了,直接坐起,摆弄着自己的脑袋,呆呆的看着我,问我那我是来干嘛的。 我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拍在他那赤果的胸前,问他认不认识照片上的人。 后者在看到这张照片之后,愣了愣,而后才摇头说不认识。 “不认识?有人亲眼看到你们同进同出,喝酒吃饭都由这个女人来买单,现在你跟你我说你不认识她?怕是我没有给你介绍清楚我到底属于哪个部门对么?”我瞪大了双眼,对着秦天顿时说道。 后者抖了抖,随后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说认识的确是认识,但基本上不熟,毕竟像他这样的小鲜肉,又怎么可能会对这么个老太婆动真感情。 我眉目微挑:“那你为毛要说你不认识她?” 秦天撇了撇嘴,又看了我一眼,说这个女人是他们会所的一个老客人,老点他,他也是看在她钱多的份上所以才去应酬的,要不然,谁会搭理傅惠,而我的身份是个警察,又不是来扫黄的,开口就问他,他下意识的觉得,这一次找上门的一定不是好事,所以就干脆装作不认识她了。 我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直接就丢给了秦天,直到我们回到他住所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刚刚那个还躺在床上的女人早就已经不见了,这也好,方便我和秦天的交谈。 进门之后,我直接就坐在了他的沙发之上,随后开门见山的问他,他和这个傅惠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后者点了根烟,十分轻松的伸了个懒腰,道:“还能是什么关系,我卖身子,她买身子的关系呗,不过话说回来,这老太婆和她老公的生活是真的不和谐,床上就跟饿狼一样,生怕不把我榨干。”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挠了挠自己早已红肿的手臂。 我看了一眼他的手臂,问道:“手怎么了?” 后者摇了摇头,说可能是刚刚撞到了吧,也没多大点事。 “她一共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我侧眼对着秦天问道。 后者想了想,在我面前比出了两根手指,随后,我愣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二十万,做鸭子……还真赚啊,怪不得这货能舍得那么多钱租住在这里,原来在其背后,有一个富婆包养啊。 也难怪,傅惠的信用卡,会透支这么多,原来在她的背后,有这么一个吸血蝙蝠呢。 秦天和傅惠相识在去年夏天,刚开始的时候,傅惠一个月顶多去个一两次,可久而久之,她来到会所的时间越来越频繁,后来秦天才知道,原来是傅惠他男人不行,所以浴火难消,就来到这个会所找到了秦天。 据秦天所说,傅惠这个女人,嗜好赌博,经常都打一百块钱一台的麻将,进出也都是几万块钱几万块钱的,他也正是看中了这个,才和傅惠相好那么久的。 听到这里,我点了点头,随后拿出一张沈轻月的照片,递给了秦天,问道:“那你认不认识这个女人。” 秦天将照片拿在了手上,眯着眼睛,查看了一番,随后说道:“应该见过,哦对,上上个礼拜,我生日的时候,傅惠在我们会所包场,等结束了之后,我们准备出去吃点夜宵,这个女人就站在会所门口,见到傅惠出来,她就把她拉到了一边,两个人似乎最后都闹到了不欢而散的地步,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所以我印象还算深刻。” 我继续问道:“那你记得,她们当时在谈什么吗?上上个礼拜?礼拜几?” 秦天想了想,说应该是礼拜五,也就是三月十六号晚上,至于两个人在聊什么,因为当时人太多,他也对傅惠不感兴趣,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只是在傅惠回到人群中的时候,那个女人指着傅惠,一脸怒视的说她会遭到报应之类的话。 “也就是说,这个女人,和傅惠之间有什么恩怨了?”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反正她回来之后也一直都在生闷气,我看她心情不太好,就送她回家了,之后我问过她,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她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就回去了。”琴潭继续说道。 我抿了抿嘴,看来,傅惠和沈轻月之间,的确有一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更或者,她甚至早就知道,沈轻月最近几年积累下来的财富,所以才会这么快的就吵上了我们特案组。 “喂,老方,我查到了,在三月十六号的下午到晚上,沈轻月一共有二十多通电话打出,经查证,那通电话的实名登记,就是其继母傅惠,也就是说,在沈轻月出事前一天,两个人还曾保持过亲密的联系,现在……我们要不要去抓人?”李炎的一通电话,让我更加确定了秦天的证词。 我拿着电话,坐在秦天的沙发之上,想了三分多钟左右,最后还是决定,让李炎带上二组的人前往沈轻月的灵堂,而我,也马上出发。 后者说了一句好咧,就把电话给挂了,紧接着,我看着秦天,缓缓地伸出了手,笑着说道:“谢谢你的配合,如果你还想起什么的话,可以打我电话。” 说完这句话后,我转身就走出了秦天的房门,在我走出去的时候,不经意之间还闻到了一股子玫瑰花香从柜子里传出,当然,我当时也没有任何反应,直接就走出了秦天的房门。 在电梯里,我拿起电话,就给扫黄部打了过去。 这不是不道义,而是想要教秦天怎么脚踏实地的做人,毕竟,他犯了法。 当天上午的八点三十分,出租车在城南殡仪馆门口缓缓地停下,或许是因为封建迷信的关系,出租车司机觉得殡仪馆不吉利,所以当我说出我要去殡仪馆的时候,他那脸上可是千百个不愿意,但谁让我已经上车了呢,他也只能带着我过去。 可我前脚刚下车,他的引擎猛地就启动了,紧接着,司机猛打方向盘,直接就退了出去。 我赶到的时候,李炎他们都还没到,灵堂里面的人也寥寥无几,除了一个看上去六十岁不到的中年男人,就只有那个我凌晨才看见过的那个十六岁的小男孩何龙,其他人,就连影子都没有一个。 不过周围摆放的花圈也倒是还挺多的,只是,这些花圈我赠送人,却都是同一个人,那就是沈轻月的父亲,沈范明,以及其弟弟,何龙。 见到眼前的这一幕,我暗自摇了摇头,随后只身走进灵堂,拿了三支香点燃,在沈轻月的遗像前拜了三拜,以表对于死者的敬意。 而沈范明在旁接过我手上的香火,就直接插入了我面前的香台,随后悲伤的说道:“你……应该是轻月的朋友吧,谢谢你还特意来送轻月一程。” 我看了一眼沈范明,轻声说道:“叔叔,不要太难过,逝者已矣,生者节哀。” “我认识你,你是警察。”这时,原本坐在一旁的何龙突然站了起来,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说道。 沈范明在听到自己儿子说我是警察的时候,马上诧异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道:“我的确是警察,但这也不妨碍我来祭拜沈小姐吧,毕竟我们是第一个将她捞上来的人。” 后者听罢,也跟着我点了点头,马上就拉着我坐了下来,沈轻月的父亲似乎有些激动,拉着我的手微微颤抖着,那一双早已哭红了的眼睛更是布满血丝,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十分苍老。 我不明白,为什么在沈轻月活着的时候他没有好好对待她,可却要在她死后,还这么假惺惺的。 “警察同志,请您一定要抓住杀死轻月的凶手,我这个女儿从小就很听话,自从她妈去世了之后,她就一直在照顾我,任劳任怨的,是我,都是我的错,最后没有把持住,还是结了婚,我后悔啊,我真的后悔,如果我不结这个婚,我……我女儿或许……或许就不会死。” 看着沈范明老泪纵横的样子,何龙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块手绢,马上就递给了自己的父亲。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我摇头说道。 或许,当初他对沈轻月好一点,她也不会那么极端,或许,当初他哪怕只是支付了她一个学期的学费,按照沈轻月要强的性格,她哪怕半工半读,都会将学费筹到,或许,他只要说那么一句鼓励的话,都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 他说是他错了,的确,是他错了,他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尽到一个为人父的责任。 “你个老鬼,你说什么?你说你错了?意思是和我结婚,你错了?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良心,我可是为你生了个儿子啊,你女儿算什么东西,千人骑的东西,还在这里后悔?要我说,你这女儿真像那死女人,都是一样的精,死了还要下个套,现在好了,我们一分钱还没捞到,居然还要设灵堂,我叫你设灵堂……我叫你设灵堂。” 突然,傅惠穿着一身红色T恤从外走入,一进门就听见了沈范明的这些话,指着沈范明就是一顿臭骂,紧接着,抄起灵堂一侧的扫帚,直接就砸向了沈轻月的遗像。 我眉目一皱,猛地抓着她手上的扫帚,低声说道:“不在乎生者,你也不在乎死者吗?你难道,就不怕夜半三更的时候,她趴在你床头,问你索命吗?傅女士,我劝你,做人最好积点口德。” “你算是什么东西,想打我吗?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 “啪”的一阵脆响措不及防的就在我面前落下,紧接着,灵堂里面的所有人都安静了,就连原先要跟我干仗的傅惠,都再也不发一言的捂着自己的脸,震惊的看着一旁的丈夫。 而此时,沈范明我手也开始颤抖了起来,紧接着,他红着眼眶,指着自己女儿的灵位,大声的对着自己妻子斥责道:“都是你,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对轻月那么刻薄,轻月也不会忍受不住,自己搬出去住,如果她不是一个人,今天她就应该还好端端的站在我们所有人的面前,是你……是你……你给我滚……” 被沈范明这么一说,傅惠也咬着牙,让沈范明不要后悔,当即就抓着自己的儿子离开灵堂。 可刚踏出两步,何龙的手也顿时收了回来,一把将自己的母亲推在了地上,指着自己的母亲说道:“爸爸说的没错,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姐姐,你滚……” 这句话一出,不光是傅惠,就连我和站在一旁的沈范明,也诧异的看着何龙,他的脸上满是冷漠,在这种冷漠的目光之中,傅惠从地上缓缓地站起,指着我们三个人,说了几个好字,然后转身就想走。 可就在这时,李炎带着2组的人突然出现,直将傅惠的路挡住。 我缓缓地上前,对着傅惠的背影,轻声说道:“傅女士,恐怕,今天你想走都走不了了,我们怀疑,你跟沈轻月女士的死有关,请你配合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勒索 傅惠当然不会乖乖的跟着我们走,但也无可奈何,因为在她刚想要大闹灵堂的时候,2组的几个女英雄,直接就将其架上了车。 看得出来,直到她被架上了警车,沈范明和其儿子,至今未能从她和这个案子有关的震惊中走出来,当他们缓过来的时候,沈范明马上打了一个电话给他兄弟,让他兄弟来看一下灵堂,而自己,则是跟着我们一同上了车。 回到重案组之后,傅惠怎么都不肯配合,直到我们将她和秦天出入的照片以及她的信用卡账单放在了她的面前,她这才咽了咽唾沫,抬头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我坐在审讯桌上,将其和秦天私会的事全部都说了一遍,当时她的脸色顿时就铁青了起来,甚至于到了最后,她的确也承认了她和秦天的关系,但,在承认了这一层关系之后,她的嘴角竟弧起了一丝微笑,说,但这,和沈轻月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我看着她那张不见棺材不留泪的脸,也笑了笑,直接就走到了她的身旁,双手架着她一旁的两个扶手,低声在其耳边说道:“三月十六日,晚上十二点三十分,有很多人见到你曾和沈轻月在某会所门口发生口角,而且,还差点儿动起手来,有没有这回事?”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你觉得,这件事情能瞒过我们警方么?还有,不要再挑战警方的底线,最好,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们,要不然,我可以无限期强制拘留你。”我在傅惠耳边轻声说道。 “我是吓大的,强制拘留我,你有什么权利?”傅惠一听当即轻笑道。 我摇了摇头,将一旁两名女警的袖口撩起,只见她们胳膊上上有三到五道明显的抓痕。 “我是没有权利,但你已经造成了故意伤人罪以及涉嫌杀人,这两个理由,够了么?” 我说完这句话后,傅惠的嘴角顿时抽搐了起来,她似乎并没有想到,我会以这种理由将其强行留在刑侦大队。 但尽管如此,她却还是闭上了双眼,不发一语的坐在我面前。 “看来,你真的是想跟我们打持久战了,没关系,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儿子?你儿子你不一样,他的路还很长,要是让她知道,你可能杀死了她的姐姐,还拿着自己读书的钱,去包养小白脸,你儿子会怎么看你?” 之前我就让李炎调查过傅惠的资金流动情况,却发现其中有一笔十万块钱的汇款,是直接汇到何龙账户上的,再一查,原来他们正准备为何龙出国留学的事情做准备,所以,傅惠的这一些钱,如果早投在何龙的账上,说不定何龙现在就能出国。 被我这么一说,傅惠的脸色顿时就绿了起来,她瞪大了双眼,问我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想要干什么,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知道,沈轻月为什么会死的真相。 紧接着,傅惠抿了抿嘴,告诉我沈轻月并不是她杀的。 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在三月十七日晚,也就是沈轻月受害当日,傅惠从家中偷偷溜了出来,幽会自己的小白脸,按照地理位置来看,傅惠根本没有办法去沈轻月家行凶,这一点,也得到了李瞳的认证,所以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觉得傅惠是杀人凶手。 但傅惠在沈轻月的这件事情上,也的确对我们警方有所隐瞒。 我想要知道傅惠隐瞒的事情,我也想要知道,有关于沈轻月的一切,因为我只有知道了这些,才能去判断,到底是谁杀死了沈轻月。 “说说吧,三月十六日晚上,沈轻月为什么还要来找你?”我缓缓地坐回了审讯桌,而后抱着双臂,对着傅惠问道。 傅惠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嘴,沉默了三分钟左右,最后问我,是不是她说了,她之前的事情,我们都不会告诉她的家人。 “你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资格跟我们谈条件了,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查出来,到那个时候,做假口供,妨碍司法调查,就这两项罪名,就够你喝上一壶的了,你认为,你还有跟我们谈条件的资格么?”我凑近傅惠,冷着一张脸,对其说道。 我已经将其中的厉害关系全讲清楚了,她的事情,不让其家属知道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毕竟到现在为止,她老公可是一直坐在刑侦大厅里面的。 “我……我是威胁过沈轻月,可那也是没有办法。”傅惠显然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在我说完这些话后,她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变,哽咽的告诉我,她威胁过沈轻月。 傅惠说,沈轻月离家后,她就从外面听说她去做了小姐,还是出台的那种,她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沈范明,后者听了之后大怒,直接就打了个电话给沈轻月,让这丫头给他回家。 可按沈轻月的性子,她又怎么可能会回家,所以,她搬了很多次家,为的,就是躲避自己的父亲,但尽管如此,每个月,她都会在傅惠的账户上汇入一点钱贴补家用,她知道,如果自己汇入父亲的户头,父亲一定不会用这个钱,那时何龙也没有任何银行卡,所以就只能给傅惠让其转交了。 当时的沈范明其实根本就不缺这些钱,但沈轻月不知道,因为傅惠在沈轻月离家出走后,告诉沈轻月,沈家现在没落了,没有钱了,当然,以为傅惠的性格,她不可能直接问沈轻月要钱,而沈轻月的性格,傅惠早就摸得偷偷的了,只要自己哭穷,说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她自然而然就会给钱。 一次,两次,三次,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沈轻月直至上个月,都在给沈家钱,可这些事情,沈范明却一点儿都不知道。 人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再加上傅惠的卡上的欠款逐日增加,所以,这点儿钱已经远远满足不了她的欲望了。 她在电话中告诉沈轻月,沈范明最近负债累累已经快被那些债主逼死了,而后者也天真的相信了,马上往傅惠的卡里汇入了二十万元现金。 可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当沈轻月从何龙处了解了沈范明的近况时,她这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傅惠在骗她。 怒火中烧之下,沈轻月找到了傅惠理论,可后者呢,却早已给沈轻月设下了圈套,她找了一个男人,谎称是客人,找到沈轻月接待,而后在两个人风雨交加时,拍下了所有,她拿出这些摄像来威胁沈轻月。 也就是那一次,沈轻月再也忍受不住了,去会所找傅惠理论,却被那么多人都看在了眼里。 “之后呢?之后沈轻月有没有找过你?”我看着傅惠,继续问道。 傅惠咽了口唾沫,先是摇了摇头,后来又点了点头,说之后打电话给自己,两个人闹得不欢而散,在之后,沈轻月几十个电话打过来,她一直都没有接。 我抿了抿嘴,看了一眼一旁女警给我传来的手机,这手机是傅惠的,在来电显示那一栏中,的确有很多沈轻月的未接来电,我看了一眼最后一通的时间,是五月十七日的晚上八点半左右,也就是说,沈轻月在遇害时,曾打过傅惠的电话。 谁也不知道,这通电话,是不是求救电话,而沈轻月在打这通电话时的状态,又会是什么。 我们在现场没有找到沈轻月的电话,直到现在,我甚至怀疑,沈轻月 的电话,是不是被凶手带走了。 当然,从昨天开始到现在,我们一直都在打她电话,可是电话一直呈关机的状态,所以我们也毫无线索。 “好了,我什么都告诉你们了,你们现在总能放我走了吧?”傅惠抬头,咽了口唾沫,说道。 我看了一眼两旁的女警,随后点了点头,说剩下的就交给她们了,随后转身就走出了这间审讯室。 离开审讯室后,我一眼就见到了其丈夫沈范明,他的脸色并不是太好看,李炎站在他旁边朝我点了点头,说他是来带自己的妻子回家的。 我看了一眼时间,随后说道:“沈先生,恐怕还不行,您的妻子伤了我们两名女警,我们警方或许会考虑以故意伤人罪起诉她……” 沈范明听罢,当即摇了摇头,说了一句家门不幸,随后抬头问我是不是能够保释。 “可以,但保释流程并不是在我们这里做,两个小时后,你可以带着律师前往拘留所,在再那边交涉,我们会考虑您妻子,也就是傅惠女士是否适合保释,保释后会不会再次造成不良影响,所以,您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内。 傅惠没有给我们提供任何关键性的线索,所以这个案子到现在为止,都呈现于一种焦灼的状态。 我调查了所有沈轻月身边的人,更多的,还是她的客人,可愣是没有调查出任何头绪来。 但在调查沈轻月身边人时,我发现了沈轻月很明白,她这是在做生意,所以每一次客人想要多做逗留的时候,其都会让他们付出相应的报酬,而她,却是什么客人都会接。 我很不明白,沈轻月其实并不缺钱,为什么,一直要做这种事,难道,她就真的无法逾越自己的那道坎么? 忽然,一个电话打破了我现有的思维。 电话是黎勇打过来的,他告诉我,他终于想起那一天,当他推开沈轻月家门口时,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我拿着电话,眉目微微一皱,低声问道:“什么地方?哪里不对?” “臭,我推开她家门的时候,她穿着一身围兜,手上还拿着一个塞子,看上去应该像是在通抽水马桶,所以我走进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非常臭的味道,当时我也没有想那么多,见到沈轻月就……完事后我就直接走了。”黎勇说话的声音很正常,所以这个点,他老婆应该并不在他的身边。 臭,抽水马桶,围兜,通马桶的塞子。 将这五个东西组成在一起,我第一想法就是……当时沈轻月家里的马桶堵住了。 而按照黎勇所说,当时整个房间里面都弥漫着臭气,所以,沈轻月家的马桶,应该堵的很厉害。 我脑子里的那一根紧绷着的弦顿时就崩断了,是啊,也就是说,沈轻月很可能并不是被凶手带到化粪池淹死的,更有可能,她是直接被凶手,在家中马桶内…… 所以我之前想来想去都想不通,按照凶手的心理,他应该不可能将死者带到化粪池,将其溺死之后,再带回死者的房间内分尸,继而再回到那一片化粪池中进行抛尸啊。 古往今来,但凡是杀人案件,凶手几乎都会以最简便的方式将尸体进行掩藏,像这种折返杀人,抛尸的,别说我,我们整个刑侦大队的人都没有见过。 原因很简单,尽管凶手再怎么冷静,都不可能有勇气顶着被人发现的危险,而折返杀人地和分尸地来做这些不必要的事情,杀人一次,将尸体带回去一次,再带着尸块回到化粪池,然后拍拍手离开。 总共四次,在这四次来到化粪池时,他并不能确保这四次都没有人会看到自己,所以,我之前就在疑惑,这个凶手到底是不是白痴,但现在,一切都解开了,死者的死亡地并不是化粪池,所以,凶手只要将切割好的尸体拿到化粪池抛尸再回来就行了,和之前而论,这风险,大大降低了一半多。 所以,这才是最可能的犯案手法。 要分尸,就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八点半到十二点……这是我心中最保守的时间,而这时,我突然想起了利用曾经跟我说过,他在沈轻月死后,曾见到过疑似沈轻月体型的一个女人,她带着口罩,身上还涂了沈轻月的香水。 也就是说,这个女人要么认识沈轻月,要么,就是杀害沈轻月的凶手。 ------------ 第一百八十四章 替身 但是,我调查了沈轻月所有身边的人,包括她在KTV上班的那些小姐妹,要不就是有不在场时间,要不,就是和沈轻月之间没有任何利害关系,还有的,就是体型不一样,说实话,沈轻月的这个案子,有很多复杂的关键点需要我们去破解,哪怕只是遗漏其中一个,都有可能是一个致命的关键点。 所以,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内,我一直都在沈轻月家小区的附近徘徊,希望有能发现我们遗漏的隐藏摄像头,可两天过去了,我几乎把这个小区周边所有的路都走完了,却愣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三月二十五日中午一点半,我一如既往的在午休时间在沈轻月家附近徘徊,突然,一阵蛋糕的香味弥漫着我的鼻尖,也不知怎么的,我就这么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附近一家刚装修完毕的蛋糕店中。 这刚走进去,就有一阵温柔的女声朝着我说道:“您好,欢迎光临,新店开张,所有商品都有五折优惠,您看您需要什么?” 我寻着这阵女声看了过去,一个长发披肩,穿着橘黄色纱衣的女人此时正从柜台内走出,我记得她,她就住在沈轻月家小区,也是我上次排查沈轻月身份的其中一名嫌疑人,我记得,她当时还送了我一个蛋糕。 她叫什么来着? 哦对,是叫周蓉没错。 “是你啊,怎么?今天休息吗?” 很显然,周蓉也已经认出了我来,见我两手空空,她当即就走到了我的身前,将我拉到了一旁的座位之上,并从烤炉中拿出了一块刚刚烤好的蛋糕递给了我,说是新品试吃,不要钱。 说实话,周蓉很热情,又很漂亮,我对她的第一感觉非常好,最主要的是,她和林希不一样,她见谁都弯着两个小月牙,看上去,她就像是没有任何心事一样,可以带给任何人好的情绪。 这种情绪的传递,很容易感染一个人,所以,看到她之后,我这心情也好了很多。 我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就拿起蛋糕尝了起来。 “很甜,很好吃,好久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蛋糕了。”吃完那块蛋糕之后,我竖起了大拇指,随后笑着对周蓉说道。 后者听了心理自然也很开心,又给我拿了一杯茶递到了我的面前,让我慢点吃,不要噎着。 “看你年纪轻轻地怎么想到要开这么一家蛋糕店?你应该才二十岁吧?”我一边拿着蛋糕,一边问道。 后者淡然一笑,说她是乡下人,乡下人重男轻女的观念非常严重,所以不让自己读书,她十六岁就出来打工了,在这四年之间也存了一笔钱,自己又喜欢这个,所以就开了这么一家蛋糕店。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非常落寞,但脸上却也始终带着礼貌的微笑。 我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将手上的这块蛋糕放入了嘴里,随后说道:“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不是你能选择的,但好在,你还能选择自己的人生,要知道,有些人,连自己的人生,都被上天注定了的,我就不信命,别人都说我爸死了,血浓于水,我知道,我爸还没死,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去证明他的存在,有些事,努力了虽然不一定能达成,但是不努力,却一定不存在成功,周蓉,我相信你,你能摆脱命运。” “你……怎么知道我叫周蓉?”她看着我,一脸疑惑的问道。 我微微一愣,笑着说我是物业啊,对于小区内的每一位住户,不都要门清才行吗。 周蓉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似乎也没有多做怀疑。 “外面热,你先喝点水,我这里还有几种新品种,一会儿你也帮我试试吧。”周蓉一边笑着,一边饶到了柜台内侧就开始忙起了自己的事来。 我在座位上坐了差不多五六分钟左右,见她一个人拿着那么一大堆东西,也没好意思,就上去帮忙了,可当我一靠近吧台,就闻到了一种特别香的味道,这不是蛋糕所发出来的香味,刚刚在进来的时候我也闻到了,只是没有现在那么浓烈而已。 因为我的鼻子很敏感,所以我一闻就闻出了这是紫檀花的香味,紫檀花……能让人安眠,多了能让人出现幻觉,所以现在国家命令禁止,除用中药素材外,不得以紫檀花作为调料销售。 “嗯,哇,好香啊,你涂了什么香水啊?”我站在周蓉的背后,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眯着眼,佯装享受的说道。 后者微微一愣,随后立马就将柜台里面的一瓶香水丢在了一旁的垃圾桶内,再手忙脚乱的带着我又重新回到了自己原先的座位之上,并给了我一快湿毛巾擦拭了一下我的鼻腔。 这是淡却我鼻内紫檀花香味的方法。 紫檀花香味……我记得,黎勇之前跟我描述的味道,和这味道非常详细,清幽的淡香,似乎能勾人心魂。 我抬头又看了一眼周蓉的身形,而后,一阵恐怖的想法,瞬间就进入了我的心门,这周蓉,该不会…… 见我正用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周蓉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问我她脸上是不是沾了什么东西,我抿了抿嘴,摇头说道:“你这香水,还真挺好闻的,丢了干嘛,怪可惜的。” 后者咽了口唾沫,那眼神,再次看向了那个垃圾桶,随后佯装轻盈的笑道:“也快没了,就不用了,我喜欢用清淡一点的香水,里面的味道不是太喜欢。” 我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又在她店里坐了那么一两分钟,就离开了这家名不见经传的蛋糕店。 周蓉有问题,我看的很清楚,她丢那瓶香水的时候,香水还有一大半,又怎么可能是快用完了呢,再加上她那阵惊慌失措的表情,我敢打保票,这个周蓉心里,一定有一个大秘密。 离开周蓉的蛋糕店,我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走到了她对面的一家网吧的楼上,躲在墙角处仔细的观察着。 果不其然,我走之后没过几分钟,周蓉就拿着一个垃圾袋从店内走出,来到了一旁的小巷内,将垃圾袋丢入了垃圾桶内,而后,佯装没事人,又重新回到了店里。 其实,我并不觉得她是杀死沈轻月的凶手,因为从言谈举止之上,她似乎并没有怀疑我的身份,而且她很善良,得知我吸食了紫檀花,还马上为我清理,像这样的一个姑娘,又怎么可能狠心杀死另外一个和自己同病相怜的女孩呢? 而且,如果周蓉是凶手,她和沈轻月居住在同一个小区,她在主观意识上一定会很重视这个案件,生怕警方将矛头直指她,所以,对于参与这个案件的警察,她应该也有所了解,但在她的眼里,我似乎并没有看到任何怀疑的目光。 当然,不管是哪个案子的凶手,都是非常狡诈的,如果她是凶手,那么我也只能说,她的演技是真的很好。 周蓉回去之后,我立马下楼,从那个垃圾桶内翻找到了那瓶香水,在确定这香水的确就是紫檀花制作成的香水后,我才打通了黎勇的电话。 二十分钟后,我和黎勇碰头,我拿着香水,打开了盖子,在其面前喷了一些,黎勇当即点了点头,笃定的说这就是当时自己闻到的那一阵香味,也是沈轻月经常涂抹的香水味道。 这是我及不情愿印证的事实,周蓉可能和沈轻月认识,而她,也极有可能就是那天站在沈轻月家门口吓唬黎勇的那个女人。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她要这么做,沈轻月,究竟是不是她杀的? 在和黎勇见面的路上,我给李炎发了一条短信,短信很简单,就只有两个字,周蓉。 就在我和黎勇确认了这一款香水就是沈轻月身上涂抹的香水后,从李炎这边,又传来了一个特别劲爆的消息,那就是周蓉在两年之前,曾经也在星月KTV做过小姐。 而周蓉的案底,到现在都积压在南城派出所内,李炎说,她当时是被扫黄抓进来的,但因并没有捉奸在床,所以教育了几句也就给放了,但值得一提的是,她被抓进来的同时,沈轻月,也一样被抓了进来。 了解到这一层关系之后,我看了一眼黎勇,随后起身就又来到了周蓉的蛋糕店内,此时,她店内也三三两两的开始有了客人。 为了避免打扰她的生意,我特地走上前,将口袋内的警官证放在了她的面前,后者看到我警官证后,那一双惊讶的目光我到现在都不能忘记,她不敢置信,甚至还问我是不是在开玩笑,我不是物业管理员吗。 我抿了抿嘴,轻声说道:“我是本市特案组组员,方怵,佯装成物业管理员,也只是为了查案方便而已,周蓉周女士,现在我怀疑你跟沈轻月的死有关,所以,请你跟我回去协助调查。” 这句话是我在及不情愿之下说出来的,我到现在还不相信,这么个每天都笑脸迎人的女孩,居然会和沈轻月的死有关。 “可是……我这里还有客人……”周蓉的脸色也开始变得苍白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周围那三三两两的客人,缓缓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我可以等他们都走了,再带她走。 这是我最大的底线,但前提条件是,她到了特案组,得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她和沈轻月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不想去用警方的身份审讯她,但无奈,我必须将她带回去,不管她是不是凶手。 半个小时后,我看店内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就帮着她关上了门口的闸门,随后就将其带回了特案组。 我并没有安排她在审讯室,而是带着她来到了特案组大厅的休息室内进行询问。 她只是一个小姑娘,再加上我们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证明是她杀了沈轻月,其实,我不想她觉得紧张而浪费我的审讯时间。 “我知道小月死了,而且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还知道凶手是谁,只是,我一直没有勇气说出来……” 一走进休息室,这刚坐下,周蓉一句话,就让我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 第一百八十五章 没有人能够感同身受 我并没有迫切的让她告诉我凶手是谁,审讯就是这样,要循序渐进,毕竟凶手也不会因这么几十分钟的时间逃跑了不是。 紧接着,周蓉抬头看了我一眼,双手死死地握着我递给她的茶杯说她从乡下出来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街坊领居,又年纪差不多,两个人自然而然就认识了,那个时候,她刚从乡下出来,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刚打了三天工,她就被一个有钱人看上,所以就租住在了这里。 和沈轻月之间,她无话不谈,久而久之,周蓉对于这种包养的生活也开始厌烦了起来,她经常在午夜去接沈轻月下班,两个人,也成了最好的姐妹,当然,沈轻月知道,她的圈子很乱,也不想周蓉踏入所以就一直没有介绍自己的朋友给她认识,而周蓉,更是没有朋友。 他们两个人就像是两个生活在孤岛里面的女人一样,相依为命。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感同身受,但如果同样的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就会产生共鸣,沈轻月和周蓉,都是被家人遗弃的女人,所以,她们才会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 她告诉我,有一天,家里人打电话给自己,说是她弟弟打架把人给打进了医院,需要赔偿他人十万块钱医疗费。 可她呢,当时和那个男人正值冷战期,她身上就只有两三万,所以才想到了沈轻月。 但沈轻月这边也才刚上班,没有多少钱,当即,她就问沈轻月最快赚钱的方式,刚开始的时候,沈轻月根本就没有想过让周蓉做这一行,因为她知道,做上了这一行,就等于是在自己脸上烙下了烙印,她们要忍受旁人的指指点点,要忍受家人的各种责备,甚至,还要躲避警方,这样的滋味,她受够了。 在询问不得的情况下,周蓉没有办法,最后还是选择了这一条路。 十万块钱,对于一些工薪阶层的人来说,在不吃不喝的状况之下,或许要奋斗两三年,才能拿到这么一笔钱。 可当时周蓉只有十八岁,正值青春,而且周蓉长得也不丑,很快,她有了很多客人,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这些钱,居然也凑的差不多了。 在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不得不说,女人赚钱,可比男人容易的多了。 当然,周蓉也知道做上这一行是不光彩的事情,所以,在凑齐医药费之后,她马上就洗手不干了,可是,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的。 “那一天,我男朋友回来,拉着我就打了我一个耳光,说是为什么背着她去做这种事,那一刻,我就知道,他知道了,呵,我都快忘记了,他和他那些朋友,也都是混迹这种娱乐场所的,一气之下,我拿着衣服就离家出走了,可是我不知道去哪儿,所以就来到了小月家了。” 我双眼微眯,终于说到重点了。 周蓉告诉我,她来到沈轻月家门口的时候,房门是被虚掩着的,她推开房门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只听见沈轻月以及一个男人的*声,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之后,那个男人提起裤子就从沈轻月家快步走出,走到一旁的住户处,就开门走了进去。 她看的很清楚,那个人,就是黎勇。 “然后呢?”我轻声问道。 后者看了我一眼,摇头道:“然后我就进去了,看到小月赤身果体的躺在床上,下身还都是血,慌乱之下,我只能选择报120,可是小月却及时阻止了我,想想也是,小姐被强……这种事情,还真的是闻所未闻,所以,我下楼给小月买了一些创伤药,可当我赶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小月的家里满是鲜血……我在床下……” 我眉目一皱,低声问道:“你在床下……发现了什么?” “我在床下……我在小月的床下,看到了她的脑袋,她的脑袋就这样从床下滚了出来,我还在床铺下面,听到了呼吸声,我当时在进门的时候并没有发出声音,在听到这阵呼吸声之后,我马上就捂住了嘴,转身就回到了自己家里,我怕,我实在是害怕,我害怕那个人知道那天来到小月家里的人是我,也把我杀了,方警官,我真的……我真的是害怕,我不是故意隐瞒的……” 周蓉一边说着,那眼泪顿时就从自己的双眼中落了下来,她的身子在发抖,双眼直视,似乎是在努力的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那你为什么会在几天之后,出现在沈轻月家的门口?这店面……”我继续问道。 “还不明显吗,我是为了让凶手恐慌啊,我和小月的身材差不多,而且小月平时涂抹的香水也送了我一瓶,他和小月上过床,不可能闻不出来这种香味,我要让他知道,杀死了小月,他这辈子,也不要想好过……” 我现在终于明白,原来周蓉口中所知的那个凶手,就是黎勇,可是按照黎勇的证供,他的确是强行了沈轻月没错,但他做完就回家了,并没有在现场多做停留。 但的确,黎勇的确是最后一个见过沈轻月的人。 “那你知道,沈轻月除了你以外,还和谁走的很近吗?”我侧身对着周蓉问道。 后者想了想,随后抬头似是想起了谁,说沈轻月和自己提过,她在网上认了一个弟弟,已经好多年了,在网上,这个弟弟每一次都劝解沈轻月从良,而最后,沈轻月也的确有过想要从良的想法,周蓉还说,沈轻月如果没死的话,上个礼拜,应该就能见到那个所谓的弟弟。 我抿了抿嘴,又多出了一个弟弟,之前我们一直着重于沈轻月的周边关系,似乎真的忽略了一些什么,是啊,我们忽略了网络…… “你有沈轻月的QQ号么?” 后者点了点头,直接就从我电脑上登录了一下自己的QQ,并将沈轻月的QQ号发给了我,而我转手就将这个号码发给了李炎,或许是我们在一起工作的时间长了,在他接收到这个号码的那一瞬间,就立马回了我一个OK的手势。 一个小时后,我送周蓉回家,在回家的路上,周蓉说她真的没有想到我是警察。 我笑了笑,将其送回家后,就转身走进了电梯。 “滴滴滴……”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我原本以为是李炎查到了什么,可当我一接起电话后,我的眉头,更是死死地皱在了一起。 ------------ 第一百八十六章 死者归来 我在周蓉家门口直接打了辆车就赶到了李炎在电话中所说的那个小区,小区是老式小区,我赶到的时候,一群前来看戏的居民早已将那一层楼道下围的水泄不通了。 我挤入人群,抬眼就看见了苏眠正站在沈范明以及何龙的面前做着笔录,沈范明满脸憔悴,脸上还挂着两行泪珠,而何龙,则一直站在沈范明的身后,脸色苍白的抬头看着自家的楼层。 2组的人正在现场忙进忙出,我看了一眼苏眠,后者朝我点了点头,说了句405。 听罢,我带着沉重的心情,直接就跟着那些刑警上了楼。 沈范明家是那种传统的老式建筑,一到四楼,我就见到了他们家门口的那一扇用钢筋焊成的铁门,铁门的门锁没有任何损坏的地方。 不远处,李炎正带着一副塑胶手套在房内到处行走着,一见我来了,当即朝我走来,而后就带着我,来到了位于厕所旁的一个房外。 当他打开房门,我抬眼就看到了沈轻月的后母傅惠,此时的她,正被一根绳子死死地捆住了自己的脖子吊在了这个房间的天花板上,她的舌头微吐,双眼内血丝也已经变成了暗紫色,应该是上吊死的。 而在这房间的墙边,也就是傅惠尸体的正对面还写了一行血字。 “如果没有你,或许我就不会死” 看到这些字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可当我看到这落款的时候,我顿时恍然大悟。 在这句话的右下角写了三个血字,沈轻月。 沈轻月……回来了? “傅惠是今天上午刚刚被保释出去的,案发的时候何龙和沈范明正在为沈轻月出殡,所以家里没有人,他们回来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十五分,本想为沈轻月收拾房间,可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傅惠的尸体。”李炎在我身旁说道。 其实,这个凶手也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就按现场的状况来说,像傅惠的这种死亡方式,警方很可能会认为傅惠的确是自己自杀的,当然,在我没有看到这些印在墙上的血字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当我们看到这些字后,不管是不是沈轻月复活而杀死的傅惠,亦或者是其他人,这个案子,始终都是他杀案件。 不过想来也是搞笑,凶手在这墙上写几行字,就能让我们误以为,这是沈轻月回来复仇了么?还真当我们警察脑子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可让我诧异的是,李炎告诉我,沈范明以及何龙之所以一致认为,这是沈轻月回来复仇,是因为这墙上的字迹,就是沈轻月的。 这个消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沈轻月死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早在三个小时之前,他们就将其拉入火葬场火化了,这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我是实在不相信,一个已经被五马分尸的女人,会在这个时候复活,而且还杀死了自己的后母。 本市从昨天开始就下起了雨,但我在现场走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任何脚印,也就是说,凶手在行凶的时候,还很有礼貌的脱了鞋子? 一个陌生人,无辜开启了自家家门,按照傅惠的这个性格,会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所以,这进门的,只能是…… 回到特案组,我将所有的思绪又理了一遍。 从我们在化粪池发现沈轻月的尸体开始,这整个案子几乎一直都是被动的,随后,我们发现了在案发当天,强了沈轻月的黎勇,而在那时,沈轻月的闺蜜周蓉,也正巧来到了沈轻月的住所,她看见了黎勇提着裤子出来,而当时,她赶到沈轻月卧室的时候,沈轻月还是活着的。 后,周蓉下楼替沈轻月买药,大约过了三十分钟的样子,周蓉回到了沈轻月的住所,这时,沈轻月已经死亡,但当时她很笃定的告诉我,她听得清清楚楚,在这床底下,的确是有一个呼吸声,呼吸声不响,但她确定,她听到的,的确是呼吸声,而且,还是一个男人的呼吸声,很急促。 为了自保,她拿着药转身就跑出了沈轻月的住所,也正是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因黎勇之前曾强行侵犯过沈轻月,所以,保不齐他会为了掩盖自己的行为,而杀了他,所以在周蓉的观念中,一直将黎勇认成了杀死沈轻月的凶手。 再然后,傅惠大闹刑侦大队,为了沈轻月的遗产,差点还跟我们警方动起了手来。 沈轻月,傅惠…… 杀死这两个人的会是同一个凶手吗? 不,傅惠一直视沈轻月如草芥,而简单的看那墙上的字迹,不管字是谁写的,沈轻月也好,另外的凶手也罢,这个人,想要告诉我们所有人,沈轻月回来报仇了。 既然是替沈轻月鸣不平,又怎么会杀死沈轻月呢?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李炎的看法也和我一样,他认为,杀死沈轻月和杀死傅惠的凶手,并不是同一个人。 他成立了一个假设,最符合逻辑的,就是傅惠杀死了沈轻月,而有人,却为了给沈轻月报仇,杀死了傅惠。 这是最符合逻辑的推论,而当我们推论到这里的时候,我和李炎,却也想起了一个共同的人。 申屠凡…… 在以往的案件里面,他参与的所有案件,都是用心理学,诱导被害者家属,去杀死凶手,他甚至还给他们提供最快捷,最残忍的凶杀手法去解决他们,最后,他们会亲自动嘴,让他们的生命终结。 可是,在以往的案件之中,申屠凡,都会事先通知我,或给我线索让我追踪那些杀人凶手,这一次,我却什么风都没有收到。 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我预感这一次的案件和申屠凡没有关系,但我却没有证据,所以,最理智的方法,就是两头调查,李炎调查傅惠这一头,而我,则调查沈轻月这一头。 因为傅惠的死,我们推测有人是想替沈轻月报仇,所以着重调查了沈轻月较好的那几个人,其中,也包括周蓉。 当天凌晨三点,苏眠来到了周蓉家中,将刚回到家准备休息的周蓉又带回了特案组,再次见到周蓉的时候,她的脸色苍白,看上去非常疲倦,我对周蓉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抱歉,因为案件有了新的进展,所以不得已,请她继续回来协助调查。 后者点了点头,说她能理解,如果我们真的能帮沈轻月找到凶手,她就算再累,也没有关系。 周蓉的审讯是苏眠处理的,她在审讯时,我一直都在监控室内看着,而另外一间审讯室内的黎勇,此时也进入了情绪崩溃状态。 他指责我们警方将这件事的原委都告诉了他的妻子,现在他妻子要和他离婚,在我们警方没有给出一个说法之前,他什么都不会说。 看到这里,我转过了身子,缓缓地打开了这审讯室的大门,并让2组的同事先行离开,之后,整个审讯室内,就只有我和黎勇两个人了。 我站在黎勇面前,轻声问道:“是男人嘛?” 后者微微一愣,问我在说什么。 我眉目微皱,再次问道:“我问你,是不是男人。” “我……我是啊……干嘛?”黎勇义正言辞的看着我,大声说道。 我笑了笑,绕到了黎勇面前,低声说道:“既然是男人,敢做怎么不敢当了?你现在摊上的是凶杀案,不是什么过家家,你家属来问了,我们警方自然就会告诉她,不然你以为,像你女人的那个脾气,会跟我们警方客气?” 说到这里,我眯了眯眼,双手从后撑着黎勇的肩膀,在其耳边低声说道:“现在可是又出了一桩命案,都在传,沈轻月为了复仇,来杀死了她的继母,我听说过这么一个寓言,说是人死之前咽下的最后一口气是这辈子所积攒的所有怨气,当怨气到达了一定的界限,人死了之后,魂魄就会变成怨灵,一个一个来寻找当年害过她的人,现在,虐待过她的继母死了,你觉得,下一个会是谁?” 我说话的时候。黎勇脑门上的汗更是一个劲的往外冒着,他结结巴巴的说他不相信鬼神。 “不信鬼神,那是在他们没有看到鬼神的时候,你不是自己也说,在沈轻月死后的那几天,你亲眼见到过沈轻月么?说不定,那就是她的魂魄啊。”我缓缓地绕到了他面前,笑着说道。 可这笑着笑着,我的笑意,却突然戛然而止了,我看着黎勇身后的缝隙,抿了抿嘴,而后往后退了三步,皱眉说道:“沈……沈轻月……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死了吗?” 黎勇被我这么一说,当即炸毛,直接从审讯椅上弹了起来,想要开门,可这门,却怎么都打不开。 “冤有头,债有主,是他不配合,你可别来找我,我们是帮你的。”我往后又退了两步,低声说道。 紧接着,我的身子微斜,看着面前的空隙,脑袋,则缓缓地朝着黎勇这边挪了过去。 只见黎勇半闭着眼睛,整个身子都趴在了门板之上,连声说道:“我帮,我帮你,我帮你找到凶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贪图一时之快,小月,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说,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个杀死你的凶手。” 我缓缓地抬起了脑袋,听到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的愤怒,也到达了极点,他在说谎,从始至终,他还是有所隐瞒。 ------------ 第一百八十七章 恶魔的背影 我将这阵情绪压制到了最低,最后,我告诉黎勇,沈轻月告诉我,只要你帮她找到凶手,她保证不会伤害他。 黎勇顿时也信以为真,当即疯狂的点头,说他什么都说。 二十分钟之后,2组的同事和我一同对黎勇进行审讯,在审讯过程中,黎勇出奇的配合,这让其他两位同事并没有想到,一直在私下里面问我,我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黎勇,等他平复了情绪后,再继续询问。 黎勇告诉我,那一天他从沈轻月家离开了之后,就一直在家,生怕沈轻月报警,所以他在家,一直都听着墙内的动静。 他说,在沈轻月被自己强了之后,总共有两个人进入过沈轻月的家门,第一个人是谁他不知道,反正是他在关了自家门后,还没走出玄关,就听见了隔壁的关门声。 大约十分钟后,这个人离开了沈轻月家,他本以为事情要闹大了,所以就打开了房门看了一眼楼道,看看沈轻月有没有新的动作,可这一开门,他就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暗黑服的男人,他的手上戴着一副黑色的塑胶手套,叫上还带着脚套,可谓是全副武装的进入了沈轻月家的大门。 再然后,他听到了一阵吵闹声,吵闹声很轻,如果不是黎勇贴着耳朵在墙上听的话,也只能听到一阵西西索索的说话声而已。 我问黎勇他到底听到了什么。 后者说他当时也没有听太清楚,只是记得沈轻月当时在客厅里面说了一句怎么会是你,再然后,两人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吵起来了,因为他们的房子隔音效果很好,所以也没有听到什么。 “这阵吵闹声持续了多久?”我继续问道。 后者想了想,说大概持续了二十多分钟就没有声音了,他想出门看看,却又怕被沈轻月看到,激起她报警的欲望,所以只敢在门口看看。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隐瞒我们警方?”我脸色一阵铁青的问道。 “毕竟是杀人案啊,我要说我看到了凶手,你们万一把我的身份说出去,那个凶手没有人性的,万一把我也杀了,那可怎么办……”黎勇满头是汗的对着我说道。 我无奈的按了按太阳穴,随后摆了摆手,让人把林妄找了过来,而后让林妄,画了一张侧写。 林妄画的非常抽象,当然,这并不是林妄的画工不好,而是黎勇的描述一点儿都不详细,但至少,我知道了这凶手身高大概在175,体型微瘦,正常人的身材。 我拿着这张素描,和林妄两人坐在方源的办公室内,随后看着这个人的背影,缓缓地说道:“这个人,穿着一身暗黑装。” 一本来说,凶手行凶并不是穿的多么特殊,除非,他将自己想象成了一个特殊的人。 沈轻月的小区是住宅区,打扮成这样,不免会让人多看几眼,如果我是凶手,我大概只需要穿一件并不明显的服装,带上一个假的胡子以及一副镜框就行了。 “嗯,会这么穿的,肯定是短时间或长期有一种幽闭思想的人,这种人,不善于与人交流,性格内向,按照黎勇的叙述,这个人走路有些内八,如果是习惯性产生,那么这个人走路应该是经常低着脑袋的,而且会有轻微的驼背倾向。”林妄看着我面前的画作,而后缓缓地翘起二郎多,搭着自己的脑袋,说道。 我点了点头,不禁有些诧异的看着林妄,这小子,看来三个月并没有白学啊。 “一个性格内向,微驼背,从小就有些自卑的男人,为什么要杀死沈轻月?”我随口问道。 后者笑了笑,说这还难解释么,沈轻月是一个风花场所的女人,她每天接待的男人恐怕用一个手都数不完吧,像这样的女人,都有一个通性,就是高傲。 一个高傲的女人,如果碰上了一个发自内心自卑的闷骚男,他们两个人之间,会擦出什么火花?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缓缓地摇了摇头,说不会,沈轻月的性子非常柔弱,她甚至能不计前嫌的去救济那些曾经断绝了自己前途的家人,像这样一个女人,我坚信,她一定不会说出什么会激怒任何人的话。 林妄没有说话,而我,则缓缓地闭上了眼,遥想着我所有见过的人。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他,如果将所有特征都融合起来,那么他,应该就是最有可能,最后出现在沈轻月家里的人了。 可是,他就算有理由杀死沈轻月,那么……死的……又怎么可能会是傅惠呢?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李炎也从外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他回来的时候还拿了一堆东西,看上去像是文件。 “我去,真特娘不是人干的活啊,我把这几年傅惠的银行卡流水都拉出来了,你看看,其中还有高利贷公司的欠款合同,尼玛,重复循环借款,这个傅惠,也真是牛逼啊。” “话说,这么多,得有多少钱啊?”林妄看着李炎,那一双眼睛更是冒着金光。 林妄这小子,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 我拿过那些资料看了一眼,随后抬头就看着林妄说道:“你想都别想,做我们这一行的,可是不能有外债的。” 后者砸了砸嘴,说他也只是问问而已,像这种高利贷什么的,他可不会砰。 说完这些之后,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就走了出去。 “你是想从债务入手?”我翻阅着这些欠条,有归还的存档,也有现有的借条,我估摸算了一下,大概有三百多万那么多。 “不然呢,我总要想办法知道,是谁最想让傅惠死吧?”李炎无奈的抬起了脑袋,看着我,耸肩说道。 我笑了笑,拍着李炎的肩膀,轻声说道:“你是不是傻,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人最不想让傅惠出事,那一定就是这些借钱的人了,这借款人都死了,这些人问谁要债去?我上次不是让你破解沈轻月的QQ密码么?破解了没有。” “破解了,密码我发给你了,你没有看到么?”李炎拿着那些资料,侧身对着我说道。 我微微一愣,今天是真的有点儿忙,除了电话,任何消息我都还没来得及看呢。 想到这里,我重新座回了我的位置之上,随后打开电脑,将李炎发送给我的重置密码输入了QQ软件内,只见QQ跳出来后,加载了大约三十多秒的时间,再然后,一堆QQ消息,顿时就出现在了我电脑屏幕的右下角处。 “滴滴滴……” “滴滴滴……” “滴滴滴……” QQ提示音接二连三的从我电脑上跳出,上线之后,我马上将其设置成隐身,紧接着,再缓慢的翻阅了沈轻月QQ内的所有联系人。 让我意外的是,虽然她的消息那么多,但大多数都是认识的人,我估摸数了数,这QQ上的人,也就只有十九个。 而在QQ分组内,有一个分组名为弟弟,是一个人呆在一个分组内的。 我点开一看,是一个名叫追风大侠的男性网友,他的头像一直在她QQ内闪动着。 “姐,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我真的很期待我们见面时你的表情,姐,我很爱你,很爱很爱你,如果可以,见到我的时候不要惊讶好吗,到时候,我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我会给你你想要的幸福,哪怕这种幸福,不被外人祝福,我也要和你在一起,答应我,见面之后,就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好不好?” 我点开这个头像后,界面就出现了这么长的一段文字。 很显然,这个名叫追风大侠的男性网友,应该就是周蓉口中,沈轻月的那个网友弟弟了。 这段聊天的记录是三月十七日下午四点多,想来,沈轻月那一天应该还没来得及开QQ就被杀害了,所以,这一段文字,也成为了她永远无法点开的遗憾。 我抿了抿嘴,看了一眼正在看着那些债条的李炎:“有办法帮我查这个IP最后登录的地点吗?” 后者挑眉看了我一眼,说我真把他当成神仙来看了?他是黑客,不是上帝,也不是创建计算机的人。 “这个礼拜的夜宵我都包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啦,盗QQ这种小事,我平时也不屑做,不过没办法,谁让在办案呢,只要破解了这个QQ,登入上去,IP地址自然就能显示无疑,不过,你要给我一点时间。” 我点了点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在其耳边轻声说道:“我给你半个小时,在半个小时内,你破解了,就吃夜宵,没破解,就等着吃我妈的黑暗料理吧。” 说完这句话,我拿起外套,就直接从刑侦大队的大门走了出去。 再次来到城南殡仪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这里周围几个灵堂都被塞满了人,穿过这些灵堂,我直接就来到了傅惠的灵堂外,一眼就看见傅惠的儿子何龙正拿着一个花圈朝我走来。 我朝他摆了摆手,随后帮他将这个花圈撑开,放置在了这灵堂之外。 “谢谢。” 何龙并不擅长言辞,但礼貌还是有一些的,在我帮他摆放花圈之后,他低头对我说了一句谢谢,就抬腿欲走入灵堂。 “我们聊聊吧,反正也没事,你父亲正在招待你母亲的朋友,也管不上你,这大热天的,里面还没空调,闷。”我连忙一把抓着他的肩膀,轻声笑道。 五分钟后,我和何龙走到了灵堂旁的一处空地中,我拿出了一根香烟,递给了他,后者低下了头,说不抽后,我才点燃我自己的香烟,缓缓地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19” “快高考了吧?想去什么学校?”我蹲在了何龙脚边,抬头问道。 何龙抿了抿嘴,道:“华东政法大学。” 听到这个大学,我不禁一愣,华东政法大学,我记得周蓉说过,沈轻月对其聊自己经历的时候,曾经说过,她当时如果有钱读书,她的第一志愿,就是华东政法大学。 “这……是你姐姐的梦想?你要替她完成?”我缓缓地问道。 后者使劲的点了点头,说也是自己的兴趣。 我将手上的香烟屁股丢在了地上,伸腿就碾了碾,随后在何龙面前伸了个懒腰,低声说道:“华东政法大学,可是我们国家顶尖的政法学校,他们,可不会收纳杀人凶手。” 在我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何龙整个身子都僵直在了我的面前,他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而此时,我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变得冷峻了起来。 “你从小就看不惯自己的母亲虐待沈轻月,对么?” “她是我姐姐,我们有血缘关系。” “是啊,血浓于水,这是人的天性,可是,当天性毁灭,带来的,却只有罪恶的深渊,沈轻月说过,她和你的关系很好,简直比同父同母的亲姐弟都要亲,可是,我却不相信在这种情形下成长的男人,会为了一个姐姐,忤逆自己的母亲,甚至还因自己母亲说了几句姐姐的坏话,而将母亲推到的,你……爱上了你的姐姐。” 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身子一直都在发抖,是啊,175的个字,120斤的体重,性格内向,少言寡语,走路内八,这一切的外在表现,似乎在告诉我,这个人,就是沈轻月的弟弟何龙。 而从那个长风大侠的聊天记录里可以看出,这个长风大侠知道,但凡自己和沈轻月见了面,沈轻月一定会惊讶,也就是说,他们两个原本就认识,而他们如果发展到了那一层关系,是不会受到任何人的祝福的。 和沈轻月关系亲密,还不能在一起,我想,除了他们原有的姐弟关系之外,似乎就没有其他的说法了。 这个案子说简单也不简单,说复杂,并不复杂,因为沈轻月的死,再加上傅惠的死,凶手就像是在告诉我们警方,他认识这两个人。 而傅惠的朋友圈虽说非常大,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沈轻月的也一样,可她们共同的好友,却没有一个。 所以,如果在我的推论中,杀死沈轻月和杀死傅惠的人是同一个的话,那么,这个人,不是沈范明,就是他何龙了。 只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何龙,居然会杀死自己的亲生母亲。 ------------ 第一百八十九章 欲望的悬崖 何龙一直都没有说话,他根本就不会隐藏自己内心的真实情绪,我这么一说,他这么一听,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出卖了他。 我说中了,他深深地爱着自己的姐姐,那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世俗的观念不可能容忍他们在一起,所以,他只能在沈轻月理解出走之后,化名为追风大侠,在网上重新结识沈轻月,而后,一步一步的,想要将其救出那欲望的深渊。 只可惜,何龙是人,不是什么情圣,在喜欢的人面前,他无法做到佯装一辈子,或许可以这么说,在现实生活中,何龙自卑,他的自卑是其父母百般宠爱而造成的,那么在虚幻的世界中,他就是一位大侠,能够帮助沈轻月披荆斩棘的大侠。 他们这一聊,就聊了两年多的时间,在这两年内,何龙不敢表露自己的身份,生怕自己姐姐得知自己的身份之后,会渐渐地远离自己,所以,他忍了两年,等到终于忍不住了,这才决定,将自己的身份,告诉沈轻月。 我站在何龙的面前,双手搭着他的肩膀,脸色冷峻的看着面前的这位少年,低声说道:“我想,你大概是在三月十七日晚就准备去沈轻月的住所,对其坦白的对么?只可惜,你赶到的时候,正撞见黎勇和沈轻月在做那一档子事,真正喜欢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容忍别的男人在她的床上,因此,你们就争吵了起来?” 何龙的整个人都在发抖,脑门还在溢着冷汗,是啊,他还是一个小孩,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心理训练,他,又怎么可能学得会在一个警察的面前那么冷静呢。 紧接着我转过了身子,又将一支香烟抽了出来,点燃,轻声说道:“其实,我不知道,你如果真的爱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让她永远离开你,还用这么恶心的手法作案?” “砰”的一声。 何龙抬手就给了一旁边墙壁一拳,而后愤恨的说道:“我不想,我不想她死,可是……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好不容易在网上说动了她,她告诉我,她一定再去做那一行了,我才有勇气告诉她我是谁,可是,当我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告诉她我是她的弟弟,但我很爱她的时候,我却亲眼看到我自己最爱的人的床上,躺着一个其他的男人,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淡定的走到了他的身侧,低声说道:“我会杀了那个男人,而不是去杀死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被我这么一说,何龙顿时就哑口无言了起来。 “那你又为什么要杀死你的母亲?那可是你的亲生母亲啊 。”我面对着何龙,缓缓的说道。 紧接着,何龙死死地咬紧牙关,恶狠狠的面对着自己面前的墙壁,低声说道:“她哪儿还能称得上一个母亲?从小到大,她对我姐我是看在眼里的,她打麻将,包小三,甚至于背着我爸挪用公司的款项,我都知道,我们家能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她,如果当年她让我姐去读书,说不定,我们现在还是一个美满的家庭,是她,毁了我最爱人,也是她,在她死后……” “可是你事后应该知道,当天,沈轻月并没有……”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是大错已经酿成,我以为……可那些都是我以为,是我错怪了我姐,是我,都是我的错,这几天,我每天做梦都梦到我姐,这也是我今天,为什么把这些告诉你的原因,抓我吧,我什么都认,我知道,我迟早有一天,是要进去的,与其这么躲躲藏藏,还不如……跟你去赎罪。” 何龙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其实我和他都知道,做错了事,就要面临相应的惩罚,跟我走,他恐怕下辈子会在监狱里面度过,不跟我走,每天躲躲藏藏,午夜时分,那些被他杀死的人,都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小龙,你在这里干什么呢?姑姑到了,你去接一下。”我们谈话间,沈范明也从灵堂内走了出来,见到何龙正和我站在墙边,当即朝他挥了挥手,说道。 后者淡然一笑,如释重负的对着我说道:“方警官,那天晚上,我的确是要去跟我姐见面,却碰到了黎勇正在和我姐……当时,我就在楼梯口,等到黎勇离开,我刚想进去周蓉又从电梯门内走出,周蓉走后,我才敢进她家,进去的时候,我姐正蹲在床边哭泣,见到我来了,她马上擦了擦泪水,那个样子,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很可怜。” 何龙说到这里,一行眼泪也顿时落了下来,继续说道:“我告诉她,我就是追风,我质问她,明明答应了我,不再做这种事,为什么她还要接客,可她却情绪异常激动了起来,拉着我,拉着我问我为什么要冒充追风,为什么要耍她,我告诉她,我爱她,所以今天,我也要像黎勇一样得到她,再然后……” “你姐宁死不从,所以你们就纠缠了起来,你拉着她的脑袋进入了厕所,直接就将她溺死在了厕所的马桶内?”我看着何龙,缓缓地说道。 后者咧嘴笑了笑:“说出来可真轻松啊,其实,我也想过要逃避法律的制裁,可我不管怎么做,警队只要有你这位警察在,或许,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都只能……” 何龙没有说下去,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请求我让他再送他母亲一程,我看了一眼还站在远处的沈范明,随后点了点头。 在之后的三个小时内,何龙帮他母亲整理了一下妆容,而后将尸体抬上了灵车,我就坐在何龙的对面,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不安的情绪围绕在我的心头 ,我总觉得会出事,所以在车内的时候,我一直盯着何龙,目光从未移开过。 因为灵车在送葬的时候要不断的撒着黄纸,何龙也不例外,车窗开的老大,只听何龙和沈范明两个人在那边一直说着让傅惠一路走好。 突然,何龙一个转身,直接就将脑袋伸出了车窗外,此时,正巧一辆卡车呼啸而过,等我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何龙的脑袋已经不见了。 沈范明见到这一幕,差点儿没有吓晕过去。 “停车……”我大声的喊着,随后直跨过了傅惠的冰棺,伸手就将何龙的身子拉了过来。 而外面的那一辆卡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而逼停。 何龙的尸体还在不断的喷血,沈范明则跪座在旁,拉扯着自己的儿子,疯狂的让其醒来,只可惜,此时何龙的脑袋,早已被那辆大货车压扁了。 但值得一提的是,沈范明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还说了一句自己儿子怎么会那么傻,就算是坐牢,也比死了的好。 以此可见,沈范明其实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的儿子所做的一切,只不过因为那是他的儿子,他没有说而已。 眼看着周围那些群众都纷纷围观,有的竟然还拿出手机拍照,无奈之下,我只能通知当地警方,将这一条街道周围一百米的范围封锁,并带着沈范明,先行回到了特案组。 回到特案组后,沈范明一直都在要求见见自己儿子的尸体,他甚至还跪下求我,李炎似乎也被说动了,暗地里问我能不能让他再见最后一面。 其实沈范明的遭遇是个人都会同情,我也不例外,女儿和老婆都被他唯一的儿子杀了,现在,儿子也死了,一个原本和和睦睦的家庭就这样支离破碎了,但,现在不是我们发挥同情心的时候,这个案子迫在眉睫,外面好几百双眼睛都在看着呢,如果我们不能及时结案,恐怕微博上,又要风言风语了。 我坐在沈范明对面,轻声说道:“沈先生,我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您也能更快的见到自己的儿子,当然,这不是交易。” 沈范明生无可恋的擦拭着自己的眼泪,随口颤抖的说道:“是,我都知道,那一天,小龙在小月灵堂里说他肚子疼,想要回家休息,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就以为只是吃坏了东西,小龙走了之后,傅惠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想要喝点粥,我心想孩子也一天没有吃饭了,所以就拜托了我的朋友,看着灵堂,自己则是在灵堂旁边买了一些粥带了回去。” “然后呢?”我抽出一根香烟点燃,递给了沈范明,继续问道。 后者接过我的香烟,双眼呆滞的看着我,说他回去的时候发现家门没锁,所以就直接进去了,可是进门之后,他却看到了傅惠的尸体,而自己的儿子,何龙,正站在墙边,利用傅惠的血,写着那一封佯装沈轻月回魂写下的复仇书。 事后,何龙跪在了自己的面前,恳求他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沈范明想想,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而且人不死也死了,所以,就允诺何龙,替他隐瞒,并协助何龙布置现场,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儿子,居然会做这种傻事。 我看着沈范明,摇了摇头,将何龙喜欢沈轻月的事情告诉了他,很显然,他对于沈轻月和何龙的事情并不知道,所以在他得知自己儿子和女儿这种不伦之恋的时候,他顿时捶胸顿足,还说如果当时他决然的报警,说不定,何龙就不会死了。 半个小时后,我缓缓地走出了休息室,而一直驻守在休息室门外的李炎,也侧身走了进去。 “怎么样了?都说了么?”苏眠见我出门,也迎了上来,轻声问道。 我点了点头:“儿子,女儿,妻子,在短时间内都没了,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他似乎,没有再隐瞒的理由了,接下来,苏眠,帮我联系我妈,给他做一个心理辅导,我怕,一夜之间丧失所有亲人的痛苦,会让沈范明有轻生的念头。” “好,我现在就联系谢顾问,对了,楼局刚刚打电话过来让你去一趟总局,小心点,他似乎情绪不是很高。” 我看了一眼苏眠,而后笑道:“案子都破了,这糟老头子还有什么不满的,放心吧,我懂分寸。” 苏眠在担心什么我自然明白,我似乎跟这个糟老头子有些磁场不对,每一次见面,我们两个人都不欢而散,他想找机会撤我职,我也想找机会抓到他把柄,让他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如果没有方源,这个时候,我可能已经被他扫地出门了。 下午两点,我慢慢悠悠的走到了楼明礼的办公室门口,敲响了他办公室的大门。 “请进。” 一阵低沉的男声从内传来,我推开门,第一眼就见到楼明礼正点着一根香烟,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之上黑着脸,就好像有人欠了他百八十万没有还一样。 “楼局,您找我?”我一边说着,一边关上了局长办公室的大门。 楼明礼点了点头,眼神示意我坐下,可就在我坐下之后,他却凝重的开口说道:“方源出事了,上级决定,由你来担任本市特案组组长的职务。” 我眉头一皱,顿时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什么?方源出事了?到底怎么回事?” “方组长在来到东市之后,就一直在协助我们彻查玄阴门的事,昨天上午九点多,方组长打我电话,说是找到了一些有关于玄阴门的线索,希望我在12点赶到贸易广场和他见面,我按时过去,可是,等到天黑都没有看到方组的身影,他房间里面的行李还在,但是,人却不见了。” 这时,从我身后传来一阵女声,我回头一看,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此时正坐在楼明礼办公室的沙发上,面前,还放着一杯红酒。 ------------ 二十年前的谜底 ------------ 第一百九十章 凯撒移位密码 这个女人我不认识,也没有见过,但从她的言谈举止中,我并不认为,她是一名警察,可是在她面前的那张桌上,却放着一张警官证。 我没有走近看,所以我不知道这张警官证,到底是她的,还是谁的。 随后楼明礼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了这个女人的身旁,面对着我,介绍说她叫穆纤瑶,是东市专案组组长,上月被调派到东市,专职监查玄阴门的事宜,恰巧,方源正是穆纤瑶的学长,在几次通话的过程中,方源显得对这玄阴门很感兴趣,所以,就和楼明礼主动请缨,暂时调往东市,帮助穆纤瑶协查玄阴门的事,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在到达东市的第四天,他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紧接着,穆纤瑶告诉我,玄阴门其实早在二十年之前就没警方剿灭,但在几个月之前,他们接到举报,说是一个以名叫玫瑰的女人为主的新玄阴门再次在东市崛起,但现今东市的警力似乎并不足以对其展开调查,说句简单点的,她也是被临危受命,第一天接到了命令,第二天就赶往了东市。 我朝着穆纤瑶挥了挥手,说我不想听这些,她只要告诉我,方源现在到底在哪就可以了。 方源是在东市的管辖范围内失踪的,而且又是协助东市调查玄阴门的警员,他们东市以及这个叫做穆纤瑶的女人责无旁贷。 其实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是震惊的,方源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他做事有条不紊,更不会自己一个人深入调查,既然他说,让穆纤瑶按时等他见面,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去,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方源那时,已经被人控制了。 我不想知道有关于玄阴门的任何事情,我只想知道,方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我请求东市警方调取了所有路面监控,可是一直都没有方组长的踪迹,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所以,我才来找你们帮忙,毕竟你们是最了解方组长的人了。”穆纤瑶看着我缓缓的说道。 ”找我们?“ 后者点了点头,说在这四天里面,方源一直都在提及我们,还说在我们的帮助下,整个市区的破案率,都已经比上一年提高了三倍。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微微抽动了一下嘴角,方源这句话……不是侧面的告诉这个女人,我们市的案发率,也要比别的市,高出三倍么? ”因为方源的失踪,特案组不能一天没有头,所以我和上级商议,先让你暂时做一下代理组长,如果方源真的没事,到时候回来你还是要让位的。” “少他妈放屁吧,只要他能回来,我做什么都可以,我说楼明礼,这是东市的事情,凭什么要让方源去插一腿?哪怕你让我去也行啊。” “你……”楼明礼被我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当即指着我的鼻子,怒不可遏的看着我。 “别这样看着我,方源是你放走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闯祸了,知道要我来背锅了?找不到方源,你是不是又要来撤我的职了?” 这是我第一次跟楼明礼顶嘴,当时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有勇气说出这句话的,可能也是被逼急了吧,快一年了,我和方源共事的很愉快,他就像是一个大哥哥一样的在我们身边,这突然得知他失踪了的消息,我的心理也很难受,就更别说李炎以及苏眠了。 “哦对了,我在方组长的房间,发现了一封信,信件的署名是方怵,是你吧?请原谅,当时我因为太着急了,所以拆开来看了一眼,但是信里全都是数字。”这时,穆纤瑶从包里拿出一封信件递给了我,耸肩说道。 我接过这封信,飞快的将其打开,在这一张信纸上,写了满满当当的数字,里面有1 ,有0,说实话,我也看不懂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但有一点我很清楚,这上面的数字,一定是方源要对我说的话。 “不管怎么样,总要试一试,明天早上,你和李炎还有苏眠带着行李,去东市,以一个月为期限,找到方源,将其带回,一个月过去,如果方源还是回不来,那么,这个特案组组长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我抬头看着楼明礼,将这封方源给我的信件拿在了手上,低声问道:“你难道就不怕我徇私么?” 后者哈哈大笑了一阵,后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是方宗阳的孩子,所以我并不担心你会这样做。” 听见方宗阳三个字的时候,我微微一愣,随后拿着信,又看了一眼正坐在沙发上的穆纤瑶,转身就走出了楼明礼的办公室。 回到特案组的时候,李炎和苏眠还在为沈范明的案子忙碌着,我也没敢告诉他们方源失踪了的消息,想说等今天稍微空了一点了,再将这件事告诉他们。 我座回了自己的位置之上,随后拿出方源放在宾馆内的信件,打开,并将这些数字又重新记录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 “3,26,6,3,12,18……” 这些数字,让我整个人都快炸了,我利用英文数字表对照排列,可不管是拼音还是英文,我都翻译不出来,我不知道方源在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也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这封信上写了一些什么,但,我想如果我能解开这个密码,或许,我就能找到方源。 密码……密码,既然是密码,就必须 要有秘钥。 想到这里,我起身就走到了方源的办公室,在方源办公室内,到处翻找。 可我找了个遍,愣是没有找到任何可能成为秘钥的东西,而就在我想要放弃的时候,一本福尔摩斯全集竟从书架上突然掉落在地,在这本书的散落书页中,我找到了一张书签。 我拿起书签看了一眼,这书签很老旧,看上去像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东西,而在这张书签之上,则写了二十六位英文字母,这些英文字母的排列很奇怪。 “DEFGHIJKLMNOPQRSTUVWXYZABC”我对着这张书签,默默地念着这书签上的英文字母。 两分钟后,我抬起了头,眉目顿时就皱在了一起,我怎么没有想到,这是……凯撒移位密码?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围剿玄阴门 所谓的凯撒移位密码,就是按照二十六位英文字母,在他原有的顺序内,将某个或某些字符往上提几个位置将其打乱,组成一个新的英文字母组。 凯撒移位密码,和摩斯密码其实差不多,他们都需要秘钥来解密。 DEFGHIJKLMNOPQRSTUVWXYZABC,是秘钥,那么,按照秘钥来看,3,26,6,3,12,18中的3,26就是FC,方怵?我的名字? 6.3.12.18…… I found it…… 在我名字后,方源是用英文,来书写下的这一封递交给我的信。 我坐在特案组的办公大厅内,整整三个小时,在这三个小时的时间内,我一直都在注解着方源的信,三个小时之后,我缓缓的伸了个懒腰,将满满当当的英文单词,更是记满了我的笔记本。 紧接着,我又花了十分钟看了一眼我手上的这封信。 可就在我看到一半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住了,方源在信中写了什么?怎么……怎么会? “方怵,我查到你的父亲方宗阳,的确是在二十年之前的玄阴门围剿后失踪的,如果想要找到方宗阳,就必须先找到当年使用替身逃过一劫的玄阴真人,他和你父亲一样,都没死,我想,你父亲那么多年的潜伏,应该也就是想要找到这位玄阴真人,将其绳之以法,来到东市已经第三天了,我查到了一些令人叹为观止的事,那就是,玄阴真人,应该就是你父亲当年追查的那个恶魔……” 这个消息,瞬间让我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玄阴真人还没死?而且,不光没死,玄阴真人……居然还是我父亲当年正在调查的恶魔? 难怪,难怪我父亲要插手玄阴门的事情,原来,玄阴门的背后老大,就是那个恶魔。 “老方,结案报告我已经写好了,沈范明也已经送回去了,但是因为沈范明之前包庇了自己的儿子,或许检方会起诉他。”这时,李炎从外走来,手上还拿着一份结案报告,风风火火的走到我身边后,直接就将那一份结案报告递给了我。 我看了一眼,没什么问题,就放在了桌上。 “李炎,我刚从总局回来,楼明礼说……方源出了一点事,可能暂时还回不来……” 在整个特案组内,如果说和李炎关系最好的,那可能就只有方源了,在我还没来这里之前,李炎就已经跟着方源很久了,这一次,在得知方源失踪了的消息之后,李炎愣了愣,随后拉着我的手,说暂时回不来到底是什么意思,还一直问我,方源到底怎么了。 我看了他一眼,让其将苏眠一同叫到了方源办公室,随后再将楼明礼以及穆纤瑶告诉我的,全部都告诉了他们两人。 不出意外的,他们都露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是啊,在此之前,我也觉得方源是万能的,这个世界上似乎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一样,但这一次,如果方源现在还有人身自由,他一定会回来,但他没有,所以,他一定是被什么事情或者人捆绑住了。 “所以,你们决定了吗,要不要和我去东市,把方源找出来?”我看着李炎以及苏眠,低声说道。 玄阴门是个什么东西,我们心里自然再清楚不过,二十年之前,为了围剿玄阴门,警方更是派出了十余名卧底潜入玄阴门,这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上级。 上一次也一样,我差点死在了玄阴门的手上,所以这一次去,我不能保证我能把方源找出来,也不能保证,我们都能活着回来,楼明礼说的很清楚,我们这一次去,不能打草惊蛇,只能暗地里调查。 这个暗地里调查,已经很耐人寻味了,他的意思不光是要我们找到方源,还要我们打入玄阴门内部,彻底剿灭这存在了二十余年的邪教组织。 所以,相比于我们之前所调查的命案,这个任务,是致命的,李炎的性格不稳重,而苏眠却太过于软弱,在查案的时候还好,但真要潜入玄阴门,却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情。 再加上我和玫瑰也打过照面,我顶着这张脸潜进去,这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没过几秒种,苏眠和李炎却同时点头,说他们跟着我一起去,哪怕就是死,我们几个也要死在一起。 “喂,这种拼命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我?”突然,林妄的声音从门外飘来,我抬头一看,林妄这小子,竟缓缓地推开了方源的办公室大门,他抱着双臂,义正言辞的朝着我笑了笑,说他也要跟着我们去。 我笑了笑,随后挑眉说道:“怎么的,不怕死了?” “切,我是觉得无聊了,想去东市玩玩,怎么的?不让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看着林妄那一双小眼睛,意味深长的笑着。 这小子有几根蛔虫我还不知道,他最近一直都在问我什么时候能加入特案组,问到我耳朵都快起茧了,这一次的任务,如果他也参加,到时候回来论功行赏,说不定上头特许,让其进入特案组也说不定,不过,林妄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个任务的危险程度。 不过这样也好,苏眠,李炎,我,林妄,四个人不多不少,毕竟林妄这小子,鬼主意还是很多的。 当天晚上,我送李炎他们回家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了玫瑰酒吧找到了李瞳,而当 李瞳听说我们明天就要出发东市的时候,她也没多大反应,只是问我需不需要帮忙。 我对着李瞳笑了笑,随即一把将其拉到了怀中,低头看着李瞳,缓缓地说道:“你说呢,如果不想找你帮忙,我会来这里吗?” 紧接着,李瞳一把将我推开,直在我面前放了一瓶红酒,笑着说让我把这一瓶酒喝完,她就免费帮我。 我微微一愣,说实话,我不胜酒力,但李瞳这个女人一般来说都是说到做到的,我如果不喝这个酒,她可能会以天价帮忙费婉拒我,所以,无奈之下,我只能打开酒瓶,直接就将这瓶红酒灌了下去。 在喝完这瓶红酒之后,我整个人都快炸了,这到底是什么,醋吗,怎么会这么酸。 “好喝么?”李瞳眯着眼,朝我问道。 我红着一张脸,而后点了点头,道:“现在,你总可以帮我了吧?” “恩,在帮你之前,我可能,还想送你一份礼物。” “啪啪啪” 一阵拍手之后,门被缓缓地打开,一个身穿暗黑服,带着一副镜面面具的男人,顿时就出现在了门外。 见到这个人之后,我顿时眉目微皱,诧异的说道:“申屠凡?” “又见面了?” 申屠凡走进包房,缓缓地将自己的面具取了下来,我却诧异的发现,他的脸上,竟多了一道疤。 “你这疤是怎么回事?”我抬头看着申屠,缓缓地问道。 后者耸了耸肩,说是上个月落下的,关于这个疤的事情,他似乎并不想多说,只是走到了我的身边坐下,问我这一次去东市的目的,是不是要去围剿玄阴门。 我抿了抿嘴,点头说道:“是,方源在东市失踪了,是在调查玄阴门的时候失踪的,所以,我们特案组这次的任务,就是潜入玄阴门,一来,是要找到方源,二来,最近宗教部门接到很多举报,说是二十年之前那个害人的玄阴门又出现了,所以玄阴门这个事情,现在已经被摆到了台面上了,这个邪教,我们不得不查。” 听了我的话,申屠看了李瞳一眼,随后摇头说道:“玄阴门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最近东市发生了很多案子,我想李瞳也有所耳闻。” 后者点了点头,道:“恩,现在玄阴门还处于东市地下的一个组织,但是人数已经从原来的三百人提升到了一千多人,两个礼拜前,东市还盛传了一个童谣,是这样唱的,玄阴门,玄阴教,趋吉避凶散小鬼,小鬼多来圣女除……” 我微微一愣,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申屠笑了笑,说这句话有两方面的解释,第一,依靠着玄阴门,能够趋吉避凶,如果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圣女一出,无烦恼。 第二,就是更深层面的意思了,鬼,是人内心中最恐惧的东西,如你之前查的案子中的傅惠,就是沈轻月心中的鬼,如风管家,就是谢文豪心中的鬼,再加上后面那一句话,圣女会帮你们解决,懂了么? ------------ 第一百九十二章 潜入玄阴门(一) 听到这里,我似乎,才对这个兴起的玄阴门,有了一层更深入的了解。 命案,再加上玄阴门内的这一句童谣,不难推算出,这玫瑰,要招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而这玄阴门如果再持续在这个世界上的话,那么,它即将会成为一个,凶徒寄居的场所,在这邪教内部,也将会形成一个新的社会,一个弱肉强食,见人不爽就动刀子的社会。 我似乎现在就能预想到,一年,两年乃至三年之后,这个玄阴门,会变成社会多大的一颗毒瘤啊。 当然,不说危害,就是为了方源,我也要去一趟东市。 “你要记住,这是一个新的邪教,并不是二十年之前的玄阴门,如果说二十年之前,玄阴门内部已经完善的跟一个帮会差不多了,那么,这个新的玄阴门,则是一个比二十年之前,还要恐怖一百倍的门派,在这个门派里面,生死,已经不是你人生中最大的事了,现在,你还要选择去吗?”申屠坐在我旁边,拿着一个棒棒糖直接塞入嘴里,缓缓地说道。 我笑了笑,说我这一条命也不值什么钱,对于一个玄阴门来说,我的命更是微不足道的,二十年之前,既然我父亲能剿灭玄阴门,那么二十年之后,我也终将赴上我父亲的那一条老路。 谁能阻止少年勇士赴死呢,这是我妈在我爸离开之后一直挂在嘴边的话,想来,我妈在我爸离开之前,也曾经这样告诫我爸吧。 李瞳看了申屠一眼,说她反正现在都已经在被玄阴门通缉了,对于她来说,玄阴门被瓦解,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反之,等到玄阴门强大起来,说不定到时候遭殃的就是自己了,所以,她选择帮我。 申屠点了点头,说他也这么认为,在这几个月里面,他一直都在想,自己那一位从未谋面的父亲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玄阴门覆灭的那一天,说不定,在他的调查下,父亲的线索,也终会浮出水面,但在这之前,他必须搞清楚,当年父亲为什么,要去玄阴门。 我们三个人在短时间内都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玄阴门,我们都觉得玄阴门并没有我们想象当中的那么简单,要不然,这么一个小小的组织,怎么可能一下子发展成近千人的帮会,所以,其背后应该还有一股势力。 我和申屠都觉得,我们的父亲,应该和这一股子势力挂钩。 第二天一早八点半,我驾车在特案组门口接上了苏眠和李炎,并在玫瑰酒吧门口停留了十分钟,等李瞳出门,而后拉开车门上车时,李炎和苏眠都愣住了,他们虽然没有直接问出来,但我就算是瞎,也能看的懂他们眼神中的诧异。 “她对玄阴门很熟悉,也正在被玄阴门追杀,所以昨天晚上我去了她的酒吧,希望她能帮我们,毕竟,多一个帮手,对于找寻方源来说,也更多一重把握。”我一边开着车,一边对着眼前的后视镜说道。 至于申屠,由于李炎和苏眠都和他照过了面,虽说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手上有无辜的鲜血,但李炎对于申屠的看法,始终都是一个凶杀犯,所以我让他昨天晚上就动身,赶往东市,再用秘密线人的身份和我联系,是的,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成了我夜晚的影子。 别问他为什么心甘情愿的这样帮我,毕竟,我,李瞳以及申屠,三个人之间,背地里都有属于自己的目的。 当我们目的相同,过程是什么样的,那还重要吗? 对于东市,我是既熟悉又陌生,毕竟我从大学毕业后,也就因为工作需要来过几次,并没有好好地看看这东市的变化有多大。 这一次,驾车前往,刚走进东市,我就打开了导航,来到了之前方源居住的七天连锁酒店内开了四个房间。 幸运的是,我去开房间的时候,服务员将其中一间4202房的钥匙交给了我,而这一间房,正是之前方源所住的房间,只是,恐怕到现在,打扫的阿姨,已经将房间的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个遍了吧。 李炎每天打游戏都打到三四点,所以为了更好的休息,我给李炎安排了一间,而李瞳和苏眠,苏眠倒是无所谓,但李瞳在来的路上一直跟我说她不习惯跟别人住一间,所以,我干脆又问许冲借了点钱,在这宾馆里面开了四间门对门的房间。 因为赶到东市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了,我们整理好行李之后,直接就找了一家餐馆吃了点炒菜。 这家炒菜馆是一对夫妻开设的,老板娘很热情,给我们推荐了很多家常菜,不过,老板却一直无精打采的待在我们一旁的餐桌上看手机,下单的时候,老板娘还推了一下老板,看上去,他们夫妻间的关系,并不是多么融洽。 “喂,我说,我们为什么要来这么脏的地方吃饭啊,刚刚在来的路上我看见这周边都是垃圾堆,这东市就不能整理一下市容?怪不得一直凭不了三线城市。”正当我打量着这一对夫妻的时候,李炎一脸不情愿的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而后和李瞳相视一笑后,缓缓地说道:“其实,这座城市一直评不了文明城市的原因还不在于此,毕竟这里只是一座小城市,花四十块钱就能坐着出租车兜一圈的地方,像这种城市,或许只能安于现状,至于你说的我们为什么会来这一条街,就由李瞳来回复你吧。” 李瞳看了我一眼,而后撇了撇一旁桌上的客人,说道:“这里就是一个三教九流的地方,痞子很多,坏蛋也很多,在这种地方,人们茶余饭后都是一些趣闻八卦,要想知道玄阴门的事,就必须在这里蹲点,所以这里,警方也懒得去管,毕竟一旦发生了事,只要来这里,总能听到点你在外面听不到的八卦。” 其实每一座城市都有一个这样的地方,只是某些人嫌脏,也有人嫌这里的人三教九流,都不愿意多待而已。 但对于东市这座小城市来说,从我跟着我妈来到这里到现在,一直都属于流氓的聚集地,小时候我和许冲被敲诈的事情不在少数,所以久而久之,也认识了一些这东市的地痞流氓,而我们对面那一桌,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脸上有一道月牙疤痕,看上去非常凶,但其实…… 不等李瞳说完,我直接就站起了身子,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直接上前拍了一下这刀疤男的脑袋,后者凶狠的回头,瞪了我一眼,而在其看到我的时候,那脸上的凶狠,瞬间就变成了惊讶。 他叫冯伟,初中和我一个班,从小到大,他就是在那些地痞流氓的压榨下成长的,到了初三那一年,沉默寡言的冯伟爆发了,竟然拿刀捅死了一名当地很有名的小混混,由于是未成年杀人,在谅刑的时候法官予以减刑,所以,才判了八年,算算时间,他应该是今年出来的吧。 不过他一出来就变成这种糙汉子的模样,要不是进门的时候,他正和他朋友聊他当年是如何英勇的捅死那个流氓的,我还真认不出来,这小子是冯伟。 我记得,他初中的时候不怎么说话,也成为了我们班里那些刺儿头的欺负目标,他当年的性格,也是因为过于软弱,才会被那么多人欺负的。 “方怵,好久不见啊,你怎么在这儿?” 冯伟一见到我,顿时惊讶的看着我,并将旁边的一张椅子给我拿了过来,示意我坐在他的身旁。 我笑了笑,也毫不客气的直接坐在了他身边,并将其倒给我的一杯白酒一饮而尽的说道:“嗨,别提了,有钱谁会来这种地方吃饭?” “怎么?发展不好?”冯伟看着我,缓缓地问道。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做生意失败,被人坑了,女朋友都被人抢走了,公司的资金也被那个臭女人卷了,说实话,我真的恨不的杀了她。” 冯伟无奈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又给我倒了一杯酒,叹了口气,说世事无常,谁说不是呢,他在监狱里面八年,在这八年里面,他吃尽了苦头,不过,这八年倒也让他知道了什么叫做世态炎凉,他妈因自己入狱的事情终日郁郁寡欢,三年之前也去世了,而他的父亲,也因为无力支付赔偿款而自杀死了。 说这些的时候,冯伟一直都在无奈的喝着酒,他说他后悔,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他情愿被那个人欺负,也不会让自己的父母遭受这样的下场。 我摇了摇头,拍着他的肩膀,又喝下了一杯白酒。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我看着冯伟,缓缓地问道。 其实看他的穿着打扮,我自然能想到他现在在做什么,大多都是打打杀杀的生意,他脸上的刀疤也才刚刚结痂,想来,也是最近做“生意”的产物吧。 不过冯伟也没有直接跟我挑明,就说只是做一些小生意,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冯伟顿了顿,迟疑的看了我一眼,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如果缺钱的话,或许,我这里还有一条路子。” “哦?什么路子,你倒是说来听听?”我意味深长的说道。 后者看了一眼周围,在我耳边轻声问道:“你……听说过玄阴门吗?” ------------ 第一百九十三章 潜入玄阴门(二) 一听到玄阴门两个字,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抖动,是啊,玄阴门现在已经成了东市人们一个不得不说的话题,这就像当初的法X功一样,深入着东市每一个人的内心。 那些不信的,前赴后继的都想去试试,那些信的,或许早在二十年之前的玄阴门中丧生了,这些都是惨痛的代价,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还有人会相信所谓的什么邪教。 “玄阴门?”我佯装对这个玄阴门一无所知的说道。 冯伟略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而后又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后者点了点头,整个身子都背了过去,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紧接着,冯伟告诉我,这玄阴门其实早在二十年之前就有了,那时的玄阴门,在东市那叫一个风靡一时,不过,我们国家对于教派的定义太过于死板,所欲对于玄阴门这个所谓的邪教组织,也并没有手下留情。 不过,在所有人都觉得玄阴门全部被剿灭的二十年之后,有一个自称玄阴真人后人的女人突然站出来,说她就是玄阴门当年唯一的后代,而那些之前的教众也不知都怎么了,一听到这个女人的号召,都纷纷响应。 “不过话也说回来,这个女人自称是”紫霞仙子”下凡,还说什么是来拯救我们这些俗人的,甚至还让一些教众自愿的去跳入火坑,说是度他们成仙,让他们在天上能够好生照顾玄阴真人,就这样无数人愿意投身火海,也不知道这女人是用了什么魔咒,而且最近几天,玄阴门内部传来了一个消息,说是为了避免警方有卧底潜入玄阴门,加入玄阴门的教众,必须身负怨气,对人睚眦必报,其首要条件就是杀死一个自己及其憎恨的人,说白了,就是要摊上人命官司。” 我眉目微皱,当即惊讶的问道:“不会吧,就是说要进这玄阴门,还得杀个人?” 冯伟微微一笑,语气略显轻松的说道:“这个世界上啊,傻逼太多,不过这傻逼多了,我们的财路也就来了,你是东市的,虽然说离开东市那么多年了,在这里不免有很多认识的人,你去问问,谁要进玄阴门的,虽说是个邪教,但他刚像是一个极大的帮会存在,所以进了玄阴门,他就等于有了靠山,而我们做的,就是这个行当。” “什么行当?”我看着冯伟,低声问道。 “什么行当?人命行当,在东市有不少人欠了高利贷而选择杀死自己的朋友,家人,来加入玄阴门的,为的,就是躲避债主,所以我和我的兄弟,可以为你设套,把你朋叫来的人安插进去,你去问问,有谁欠了钱实在没有办法的。” 对于冯伟的这一行当,我听了都倒吸一口冷气的,我有听说过安插工作的,可愣是没有听说过尼玛杀人还能套路的,那一刻,我是真的对冯伟这个商业头脑敬佩万分啊。 我低头呢喃了一阵,随后抬头看着冯伟,想说什么,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这样吧,同学一场,这些钱你先拿去,不够再问我要,我就住在金都,这是我的电话,你有朋友要来,就介绍过来,三万块钱一个人头,我分你一万。”冯伟见我有些犹豫,当即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叠毛爷爷,随后又跟我互相留了一个手机号,就起身走出了这家店。 冯伟走后,我回到了我们的桌子,在我说明冯伟的提议之后,李瞳抬头,问我是不是真的要这样做。 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和玫瑰打过照面,我是不可能再潜入玄阴门了,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李瞳,李炎和苏眠了。 李瞳不用说,她之前假冒玫瑰的事情,玫瑰似乎没有忘记,而且她左眼的黑瞳分辨度太高,就算进去了,见到谁,一眼都能认得出来。 而李炎和苏眠,他们两个人面生,但苏眠太过于软弱而李炎,则…… “不就是玄阴门么,我去,我一个男人,对付一个女人还对付不了?” 见到他桌子一拍,振振有词的样子,我也是彻底将李炎送入玄阴门的这个念头给打消了。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们先回去,我出去一趟。” 说话间,我拿起自己的双肩包就朝外走去。 半个小时之后,我来到了一家名一人美容院的门口,这美容院的门面很小,大概也就只有四十平的样子,从外往里一看,这美容院,其实跟一般我们在街旁的那些红灯区其实没啥两样。 其实说句实话,如果不是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我是真的不想来这里,因为这里的女老板和我妈…… 我站在这家美容院的门口左思右想,最后一个咬牙,直接就推开了移门,走了进去。 这家店的老板娘叫做百里尚,二十年之前,曾经和我妈抢过我爸,不过最后我妈还是胜利了,最后才有了我,我爸失踪之后,她和我妈不计前嫌,也搬来了这里,为的,就是要找我爸的踪迹,用她的一句话来说,我爸就算是死了,那也是她的鬼。 当然,这件事情我也是后来才听我妈说的,一开始,我只知道,这个不老女妖怪,只是我妈的一个女闺蜜而已。 “百里阿姨……” 一进门,我就看见一个穿着十分时尚的女人,正坐在一台电脑面前吊着烟,打着游戏,一听我叫她阿姨,下一刻,一块红色的高跟鞋靶,顿时就朝我飞来,还好我躲闪及时,要不然,我这脑袋上现在可能正插着一个鞋靶。 “谁是你阿姨,叫姐,你这小子,几年没回东市,一回来就给我添堵来了?”百里尚一边抽着烟,一边转过了身子,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她微微愣了愣,随后又露出了一阵迷人的笑意。 “我说小怵啊,你长得,可越来越像你爸了,再过个三四年,经历的事情多了,老成了,就更像了,来,让姐姐好好看看,这几年在外面有没有受苦?”百里尚一见到我,就跟见到了自己亲身儿子一般,挺着两只34D的东西,直朝我面前走来,而后一把就将我抱在了怀里。 被这一抱,我瞬间也没了脾气,抬手就抓着她的肩膀,而后艰难的将我和她分开。 “我说,百里阿……哦不,姐姐,您能不能矜持一点,我好歹,也算是一个成年男人啊,被别人看到,像什么……” 她露出了一阵妩媚的微笑,说实话,她长得的确比我妈漂亮很多,而且,她的容貌一直停留在三十岁上下,这对于东市这些没见过世面的男人是一个致命的吸引,所以她这家店,一直以来接待的,都不会是女性,而是一些成年男性。 “看到就看到咯,别人问起来,我就说你是我的小男朋友,怎么,吃饭了吗,要不要和我姐姐我一起吃个饭,或者,晚上来姐姐家,姐姐做给你吃?”百里尚眉目一挑,玩味的对着我说道。 我老脸一红,而后笑着说道:“姐姐,我现在不饿,今天来找你呢,是想让您重操旧业,帮我变成另外一个人。” 说完这句话,百里尚脸色一变,顿时就对我皱了皱眉,说道:“你知道的,我已经很久没有碰那些东西了。” 我拉了拉她的左手,一阵撒娇的说道:“哎呀,尚姐姐,您就帮帮我吧,我现在不是警察么,在查一个案子,需要您帮忙,放心吧,这一次,一定没有人会抓你。” 百里尚看了我一眼,轻声说道:“这人皮面具呢,我是不做了,但是你想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我还是有些办法的,跟着我来吧。” 说话间,她转身就走入了屋内的一间暗房,这间暗访很小,大约沾了她店面面积的三分之一,在这暗房周围,有三层挂在细绳之上的照片,这些照片里,都是一些各式各样的人皮面具。 百里尚其实之前就是我爸的一个线人,在办案过程中,我爸不时需要她的帮忙,也可能是在那个时候,这个女人,就无法自拔的喜欢上了我的父亲。 我记得大约是在我读高中的时候吧,百里尚因为贩卖人皮面具,从而导致疑犯潜逃,所以警方以窝藏罪起诉了百里尚,虽说最后百里尚并没有怎么样,但她却从此之后,再也不做人皮面具了。 在我来到嘉市上班之后,我也曾经打电话问过她,为什么不再从事人皮面具这个行当,她却在电话里面淡然的跟我说,她曾经答应过我父亲,不做任何违法的事情。 其实我还挺为我父亲感到幸运的,有两个女人,等了他整整二十年,在现代社会中,试问有那几个女人,能够这么长情?而他,一走,却带走了这两个女人的一辈子。 百里尚带着我走到了暗房内部的一个小化妆桌前,而后让我坐下,缓缓地说道:“你要化成什么样子?英俊一些?” 看着这桌上的化妆品,我顿时就明白百里尚要做什么了,但,我对化妆代替人皮面具的这件事情,还是有些质疑,毕竟就算化妆,底子还是我自己的,我和玫瑰虽然没有见过太多面,但她私底下,肯定天天看我照片,早就记住了我的样子,这化妆,就能让人不认出来? 对于我的疑问,百里尚淡然一笑,顺手就拿起了一瓶粉底液往我脸上涂抹:“你这是在质疑我,还是在质疑你自己?人皮面具虽然能让人完全认不出来,但也有弊端,毕竟不是无缝连接的,放心吧,凭你姐姐的化妆技术,不好不收费哟。” 说话间,她已经给我打了一个底,而她化妆的手速也非常的快,没过十分钟的时间,我的左半张脸,已经和我右侧脸颊,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紧接着又过了三个小时,李炎的电话都打了十几个,问我到底去了哪里,我只告诉他我快回来了,什么都没说,就把电话挂了,最后甚至关了机。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坐在镜子前愣住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而后缓缓地咽了口气,喃喃自语的说这还是我么…… ------------ 第一百九十四章 潜入玄阴门(三) 化妆之后,我的皮肤已经变得非常白皙,而我原本的五官,也被百里尚的化妆品给又盖了一层,虽然脸上觉得有些紧绷绷得,但的确,对着镜子,就连我都认不出自己。 我摸着自己的脸,感觉镜子里面的人,似乎还有一些像混血。 “怎么样姐姐的技术,还算到位吧?”百里尚拿着自己的粉扑,对着我得意的说道。 我咽了口唾沫,马上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可以,那实在是太可以了。 紧接着,我谢过了百里尚,后又被逼着拍了一张照,用以炫耀她的杰作之后,就回到了宾馆。 “咚咚咚” “您好,客房服务。” 我站在宾馆前,低声朝着里面说道。 几秒种后,房门被缓缓地打开,出来开门的是李炎,他在见到我之后的第一反应是他没有叫客房服务,问我是不是搞错了,而后随手就关上了大门。 我一个伸手,就将门给推开,紧接着,李炎眉目一皱,抬手就朝我打来,我猛地抬手,一把抓着李炎的拳头,随后将自己的警官证直接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李炎微微一愣,一脸懵逼的看着我,又看了一眼我手上的警官证,反应过来后,他更是恼羞成怒的抓着我的领口,逼问我把方怵怎么了。 我无奈的摆了摆手,低声说道:“我就是方怵,看来,我百里阿姨的易容术,还真有进步啊。” 李炎愣住了,不光是李炎,听到动静的李瞳和苏眠此时也一同开了房门,在见到我之后,她们两人的第一反应,也都是一脸懵逼。 紧接着,我和他们三个人一同走进了房内,而李炎,则还是不敢相信的摸了摸我的脸,我一把将他的手打下,让他不要随便乱摸,毕竟我不会化妆和补妆。 “看来,这个……可行。”李瞳坐在我的对面,眯着眼玩味的对着我们三人说道。 “你们,该不会,真的要让方怵一个人进去吧?”苏眠看着李瞳和李炎,一脸担心的说道。 我笑了笑,点头说冯伟那些话,倒是给了我一个启发,他玄阴门不是必须得杀一个人才能进去吗? 那么,我现在换脸成功了,是不是只要杀个人,我也可以进入玄阴门?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三个人都没有说任何话,倒是李瞳,却是第一个站出来,说这个方法可以试一试,毕竟卧底玄阴门,从他们的内部入手,似乎,也是唯一能够让玄阴门最快土崩瓦解的方法。 紧接着,李炎和苏眠互相看了一眼,两人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说他们组长已经不见了,他们不想让自己的伙伴再身陷险境。 “是啊,苏眠说的没错,我们在这个东市可是要找到方源的,我们是特案组,特殊案件小组,不是什么卧底……” 李炎话还没说完,我就直接插话道:“剿灭玄阴门,是上级下来的指示,不是我的个人行为,而且,玄阴门现在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形式存在,你们不是不知道,让他们再这样滋生下去,这个社会,将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无法想象,方源是在查这个案子的时候失踪的,所以,我想,他的失踪,应该也和玄阴门有关。”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走进玄阴门内部看看,我们永远都不能接触到最为真切的玄阴门,那么,方源失踪的秘密,也将永远都是秘密。 在我的劝说下,李炎和苏眠最终还是答应了我的提议,当然,这件事情除了我们几个人知道,另外还有一个穆纤瑶,在我们几人商讨确定这件事情之后,我给穆纤瑶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我们正准备潜入玄阴门。 后者在电话中低声问我是不是真的这样决定了,并且将他们派去玄阴门做卧底的那几个同事的遭遇全部告诉了我。 “是的,决定了,所以,你将后续我应该怎么做,先告诉我。”我拿着电话,站在窗前,一个人看着遥远的嘉市,缓缓地说道。 后者沉默了半响,随后开口说道:“接触玫瑰,并将其抓捕,这是你最终的任务,下个月十二日就是二十年之前,玄阴门被剿灭的日子,到时候,玫瑰会召集所有帮众一同对玄阴真人进行祭奠,那是一个好时候。” “恩,我知道了,那么,我做了那件事情之后,应该去找谁?”我缓缓地问道。 “如果你确定了,那么等我电话,确定时间之后,我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然后,你得顶得住东市的警力抓捕,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只能单线联系,还有你的那些同伴,他们都必须待在安全屋里面,等到玄阴门被剿灭之后,他们才能出来。” 我拿着电话,嘴间不断的吞吐着烟圈,冷冷的说道:“不,我的朋友不需要你安排,他们不会出卖我,你放心,对于这件事,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对于我们特案组的去向高度保密,对外就宣称我们特案组来到东市协助东市警方调查二十年之前的那一场灭门案,至于我们的去向,我会随时通知你,但你,不能跟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除了我联系。” “方怵,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相。”穆纤瑶在电话中略显着急的说道。 “他们的本事,或许比你想象中的更高,特案组的人从来都是同进同出,现在方源有难,就算你把他们锁在安全屋里面,他们也是有办法逃出来的,所以这些事情,就不用你担心了,你只需要告诉我,几点执行第一部计划,我逃窜之后,应该去找谁就可以了。” “那……好,我答应你,但是你真的想好了么?卧底进入玄阴门,如果被发现的话,他们的下场,从来就只有一个。” “这个世界上,只要是活着的生物,他们的下场不也从来只有一个么?做我们这一行就得有我们这一行的觉悟,既然拿了纳税人的钱,那我们的命,不就是他们的了么?好了,我得睡觉了,明天联系我。” 说完这句话,我直接就将电话关上,而后猛地就蹦到了床上,今天的确是得好好睡觉了,因为在接下来的几天,哦不,几十天内,我可能一个好觉都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早,穆纤瑶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我的新身份一会儿会有人给我送到宾馆前台,第一项任务的执行时间是今天晚上八点半,城东路的某家饭店内。 她让我准时赶到那边,点几个菜,到时候会有四五个男人调戏服务员,我只要上前理论,到时候,有人会拿出刀来,那一把是伸缩刀,虽说会滋出血,但人不会有任何事情。 在我捅了人之后,就按照她指定的路线逃跑,路上或许会有人设置关卡,但有一条小路,是她特意为我留的。 “逃到东市城郊,你去一家名叫三叶宾馆的地方落脚,等到了第二天,你捅死人的事情在东市铺天盖地起来,自然有人会去那边找你,当然,那边的宾馆,是不用身份证的。” “好,我知道了。”说完这句话,我就挂了电话。 这是我昨天和穆纤瑶置定的第一套方案,虽说捅死人的事情是假的,但警方的追捕却是真的,到时候穆纤瑶会联合当地警方对我追捕,哪怕我出了一点点披露被警方抓到,我想穆纤瑶也会想办法让我逃走,只是我希望,这第二套方案,不要那么快的实现。 八点多的时候,客房服务就将一封被黄色信封纸包裹着的东西交到了我的手里。 我打开信封一看,里面是一张全新的身份证还有一叠现金,我数了数,现金大概有两千块钱,而那一张身份证上面的名字,则叫做叶泽。 叶泽……这个名字,听上去倒也是挺不错的,而这身份证上的照片,则是我现在的模样,说实话,我第一次自拍,能拍成这样,其实也还算是挺满意的。 计划一步一步的进行着,而在出发之际,也就是晚上六点五十分左右,李炎匆匆忙忙的从外面回来,手上还拿着一盒红色包装盒,大概手掌那么大。 他满头是汗的跑到了我的面前,打开这个盒子,我才发现,这个盒子里面是一个微型耳麦和一个微型摄像头。 按照李炎的说法,这是他花了三个月工资,托人从东市地下交易市场带回来的,这耳麦和摄像头,都能链接他的电脑,这样的话,不管我在哪里,身处什么陷阱,他们都能第一时间知道,方源已经失踪了,他可不能让我也这么莫名其妙的失踪。 对于李炎的关心,我没有说话,只是一把将其拥入怀中,给了一个兄弟似的拥抱,而后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谢谢。 “我在东市也认识不少人,如果需要帮助,你直接打这个电话,他在东市的名声很大,谁都要卖他一个面子,到时候真到了一定要他帮忙的时候,你就说,你认识李瞳,是我让你来找他的,就可以了。”李瞳给了我一张名片,名片上写着一个英文名vinlce……还有一个电话,当然,我并不认识这个人,但想来,李瞳似乎也不会害我。 “好,谢谢,苏眠呢?怎么没看到苏眠?” 说来也奇怪,从早上开始,我就一直没看到苏眠,去敲她房门,她也只是说患了重感冒,怕传染给我,但也不至于一天都不吃饭吧。 所以在出发之前,我敲了敲她的房门。 “苏眠,干什么呢,我准备出发了,不想跟我再见了么?”我一边敲门,一边轻声说道。 “方……方怵,我有点不舒服,对不起,可能昨天吃坏东西了,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在厕所,你先去吧,我们都等你回来。” 我抿了抿嘴,想来,应该是这个小妮子不想看我去送死吧。 “那……好,如果到了半夜再不舒服,就让李炎他们送你去医院,我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我愣是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这家宾馆,来到了距离宾馆有两点多公里的那家小餐馆内座了下来。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潜入玄阴门(四) 这家餐馆不小,是我离开东市之后才开的,我看了一眼菜单,将上面的百元大菜都点了一遍,毕竟这一顿我是不需要付钱的,而且,这一顿吃好了,下一顿也不知道在哪儿,所以,能使劲点,我就使劲点了。 没过一会儿,我的桌上的菜色已经琳琅满目了,我看了眼时间,现在才八点十五分,我还有十五分钟吃饭的时间,想到这里,我立马拿起筷子,就开始胡吃海喝了起来。 十五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门外来了四五个痞子模样的青年,这一进门,带头的那个就翘起了二郎腿喊了一句服务员。 我微微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说实话,我也是真的服了穆纤瑶了,叫这么几个人来,真的,如果我不知道他们其实是警察的话,我甚至自己都会以为,那些就只是小混混而已。 “哐当”一声巨响,滚烫的水从我斜对面那桌直接就溅到了我的手上,我眉目微皱,一个抬头,就看到带头的那个金毛这时,正抓着那个服务员的手,另外一只手,则猛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看到这里,我夹起一块红烧肉就往嘴里送了过去。 “大哥,我错了,对不起,我给您擦擦。”服务员急忙拿来了一块毛巾在这黄毛的身上擦拭着。 可这黄毛却还不依不饶的一把搂过这服务员,污言秽语的说道:“哟,小妹妹,怎么,要帮哥哥擦擦哪儿?我们去旁边的宾馆擦擦,怎么样?” 我无奈的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我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直走到了这黄毛的身后,抬手就一把搭着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兄弟,会不会太过分了?” 那黄毛瞪大了双眼,一边说着你他妈找死,一边就抡起了拳头直接朝我脸上砸了过来,我双腿微微往后退了退,他砸了个空,更是一下情急,直接就从腰间拔出了刀子,朝我挥了过来。 这小子,还演的挺真。 说话间,我一把夺过了刀子,而后猛地就朝他小腹捅了过去。 可就是这一捅,下一刻,我整个人都惊呆了,刀子是我拿在手上的,所以这一把刀子是真的还是假的,我用手劲就能辨别出来,刚刚捅进去的时候,是真的着力了,也就是说,这一把刀子,是真真正正的匕首。 血液从他小腹弥漫开来,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四个穿着便衣的男人也正说说笑笑的从门外走入,一见我拿着一把血红色的刀子,还有那个躺在地上正不断抽搐的黄毛,马上就知道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了。 “警察,别动……”那四个男人从腰间不时掏出了枪,直指着我。 其中一人,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抿着嘴,死死地皱着密,直拿着刀子,从一旁的窗户内直接连窗带人就窜了出去。 只听一阵巨响,接下来的,就是四声枪响声,这枪自然没能打到我的身上,而我,也算是成功逃窜了。 离开了那一家餐馆之后,我连夜从穆纤瑶给我安插的那一条小路赶去,可当我赶到那条路的时候我才发现,尼玛,那是一条水路。 无奈之下,我只能脱下了衣服,将衣服全部包在了一旁的垃圾袋中,然后只身游过了这一条河,因当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即使那座桥上有很多警察在设置关卡,只要我小心一点,那些警察一定不会发现。 “喂,老方,千万不要让耳麦和摄像头进水啊,那不防水的。” 突然,耳边响起了一阵李炎的声音,听到这句话后,我整个头都冒在了水面之上。 五分钟后,我成功上岸,穿戴好衣服,我才在路边找了一辆三轮车,趁车主下车尿尿的时候,直接就骑着这一辆三轮车,来到了那一家名叫三叶宾馆的地方落脚。 这家宾馆其实就只是一家小旅馆而已,我去投宿的时候,接待我的是一个年纪大约在六十岁上下的中老年人,他的脑袋已经完全没有了头发,鼻梁上还带着一副老花眼镜,因为是郊区,所以对于这里身份证的排查也会比较松一些。 在我说我出门的急,身份证没带后,这名老人只让我简单的做了一个登记,随后就带着我上了楼。 这个宾馆的房间很小,就只有一张床,连个床头柜或电视机都没有,要洗澡还得下一楼公共洗浴的地方,说实话,在见到这个宾馆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有点后悔,天知道,就这么一件破房,就得要我三百块钱大洋,这要是换在嘉市或东市,我能住多好的房间了啊。 可没办法,现在想回也回不了头了,谁让穆纤瑶套路我呢?明明是安排的人,现在却变的我真的杀了人,这场景,恐怕就连电视剧,都编不出来吧? 就这样,我躺在了这张又脏又臭的床上,卷缩的过了一夜,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我正在床上盘算着那个人什么时候来找我的时候,我的房门突然就被敲响。 紧接着,我反射性的跳了起来,直将门打开,连问都没有问来人是谁。 敲门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左右的青年,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皮肤看上去有些黝黑,而当我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一把刀子瞬间就朝我刺来。 我下意识反应的躲开,看了一眼跟他体型不相符的肚子,下一刻,我马上就知道,这个人来到这里,究竟是干什么的了。 我从手间拔出匕首,直接就朝着这个男人的小腹中刺了过去,当然,这一把匕首是真的,可他的小腹却是假的。 虽然,在我拿这一把刀刺下去的同时,在他小腹之上瞬间就喷射出了很多血液,但闻味道,应该是鸡血和猪血的混合,不然不会这么骚臭。 我嘴角微微一撇,直接踩着这个男人的脑袋,低声问道:“警察?还是道上的人?” “有什么关系么?”那人笑了笑,说完这句话后,单手拉着我的左腿猛地往上一拔,我整个人都被他托举到了半空,这个举动,我没有想到,当然,他有张良计,我自然有过墙梯。 就在我人刚到半空的时候,我双手猛地拍了一下身旁的墙壁,用双手着力,直接就将他整个人都甩到了一旁。 那人一下就晕了过去,这时,我听到房门外有一阵响动,所以,我下地之后,直接就拿起了匕首,朝着那人走去,就在我手起刀落的时候,一阵男声顿时就喊住了我。 我回头一看,是那个之前帮我登记的老头子,此时的他,正穿着一身长青色的长袍,站在门口看着我。 十几分钟之后,他带着我来到了位于三楼的一个仓库中,背对着我,缓缓地说道:“叶泽,85年生人,籍贯东望,你是中泰混血,十岁的时候你的父亲当着你的面杀死了你的母亲,继而逃窜,也正是这样的经历,在你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五年之前,你找到了你的父亲,并将其残忍分尸,继而全国逃窜,每到一处,总有那么几乎人家惨遭灭门,而昨晚八点半,你在一家饭店内某些纠纷,捅死了一名小混混,继而,你在东市,如果没有保护伞的话,可能等待你的下场,就只是和以往一样,漫无目的继续和警方打着游击,不如,找一个庇护伞,你觉得如何?” 我双眼微眯,顿时笑道:“庇护伞?从我杀第一个人开始,我就不需要庇护伞。” “呵呵呵,不需要?你可知道,你杀的那个人是谁?”那老头子缓缓地转过了身子,看着我的双眼,对我说道。 我冷冽的看着这个老头,摇了摇头,说不管是谁,他都是人。 紧接着,那老头子叹了口气,并走到了我的身前,说那个黄毛是翘脚阿三的手下,而翘脚阿三,则是青龙会的会长。 听到青龙会这三个字,我也顿时了然于心了。 青龙会的创建,可是比玄阴门还要早,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就已经有了,从以前的帮会形式,发展到现如今的集团形式,警方更没有机会,对其进行掌控,毕竟像这种帮会,里面的成员做什么职业的都有,而且他们的运动都非常小心,所以警方拿他们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而在这整个东市,青龙会就跟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香港一样,这里有两个世界,一个是正规的法制世界,而一个,则是黑暗的地下世界。 不过穆纤瑶给我这边安插的身份也算是比较牛逼的,一个潜逃五年的杀人通缉犯,在他眼里,人就是人,永远都变成不了怪物,只要是人,就会有死的那一天,他的父亲因长期家暴,长大之后,他杀死了自己的父亲,这个人,是典型的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在潜逃中,他还为了筹集路费,相继的杀害了很多家庭,但凡是见过他的人,几乎都会死。 对于这个人来说,青龙会,不过就是一个名号而已。 “关我什么事?挡我的人,杀了就好。”我淡然的面对这个老头,缓缓地说道。 老头一下沉默了,半响之后,他才慢慢的开口说道:“加入我们玄阴门,在玄阴门里面,你能找到你要的一切,这是一个若肉强食的社会,每一个人生存在这个世界上,都必定有用,而玄阴门,则能让你物尽其用,你的身手不错,出手也够狠辣,我相信,我们圣女会喜欢你这类型的人,想想看,与其这样四处漂泊,风餐露宿,还要躲避警方的追捕,不如加入我们,我们是你在东市最好的保护伞。” 我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弯的说道:“所以,你这是来拉人来了?” 老头笑了笑,说这不是拉人,这是他为我选择的最好的归路,毕竟,我还有一个妹妹在这个世界上。 我咯噔一下,穆纤瑶在给我身份证的时候只是随便介绍了一下叶泽的家庭状况,但愣是没有说他有个妹妹,我看了一眼这老头,他此时,正满怀期待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叶泽到底有没有妹妹,但按照叶泽这几年的漂泊状况来看,就算他真的有,也不会对这个妹妹有多少感情在,如果他真的很关心这个妹妹,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不回东望看看。 我现在,只能赌一把了,我相信穆纤瑶,不是这种粗心大意的人,就连“我”的家庭成员也忘了在那张纸上告诉我。 “我说,老头子,你老眼昏花了吧?我哪儿有妹妹?看来,你也是认错人了。”我转身佯装要走,而那老头却一下拉住了我,笑着说道:“你看,我搞混了,有妹妹的是强子,不是你,我叫赵老三,你叫我赵护法就可以了。” 听到赵护法三个字,我顿时隔夜饭差点儿也喷了出来,我这辈子就没有想到除了在电视剧里面,我居然还能在现实生活中,听到护法两个字。 ------------ 第一百九十六章 潜入玄阴门(五) 紧接着,赵老三告诉我,在玄阴门里面,我可以得到任何我想要的,金钱,权利,女人,只要我说,他都能满足我。 我摇了摇头,说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是希望玄阴门会是一个有趣的地方。 赵老三笑了笑,说那里,绝对有趣。 三个小时之后,赵老三将我带到了东市郊区的一处地下赌场内,还给了我五十万的筹码,让我在里面随意赌,不够的话就跟他说。 我稍微一打听,原来,这个赌场就是赵老三开的,他开设这个赌场的目的,就是为了限制更多的玄阴门教众扎根玄阴门,因为毕竟欠赵老三的钱,就跟欠了高利贷一样,不,这货,甚至比高利贷都狠。 这个赌场内的人很多,大多都是一些二三十岁的青壮年在那边喊着自己想要的筹码,可现在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十赌九骗,这里的人,又怎么可能赢得了开设赌场的人呢? 我在赵老三的赌场点了一杯红酒,就在一个角落坐了下来,看着这乌烟瘴气的赌场,说实话,要不是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现在就恨不得把这个赌场给报了。 “哟,这是哪儿来的小哥呀,看样子,你应该是混血吧?混哪国的?俄罗斯?还是新疆?”突然,从我身后走来了一个及其妖娆的女人,她扭着自己的臀部,手上还拿着一杯洋酒,眯着眼就这么走到了我的身前。 我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女人长得并不漂亮,左侧颧骨处还有一刀浅淡的疤痕,而她的身材虽说很苗条,但脸上的那一道疤,却把她的颜值,降低了三个档次。 我抬头看着这个自顾自坐在我面前的女人,略带笑意的说道:“我妈是泰国人。” 那女人顶着两坨苹果肌的靠近着我,紧接着,她身子一僵,看了一眼我正顶在她腰间的匕首,轻声说道:“我说小弟弟,你可不用这么谨慎吧?” 我笑了笑:“这不是谨慎,只是我闻不惯劣质香水的味道。” 说完这句话,这女人也实在没有情趣的起身就走了。 而在我十二点钟方向,赵老三此时正站在一处房门内,半开着房门,用着一种阴森而又诡异的眼神看着我,就好像一个达官显贵,在看着一个猎场中的猎物一般。 我知道,我一旦踏入了玄阴门,我就得在这里如履薄冰。 几十分钟之后,赵老三略带笑意的朝我走来,说是他们圣女想要见见我。 我心头一个咯噔,我有想过我会碰到玫瑰,却没有想过居然会这么快的就接近玫瑰,算算时间,这距离穆纤瑶的那个行动时间,还有整整三十五天啊。 我抿了抿嘴,点头就跟着赵老三走上了这赌场的三楼。 这个赌场很大,但是很破,就跟电视上的龙门客栈一个样,甚至于在那没人的二楼走廊,我还看到了成群结队的蜘蛛网,而在这赌场的三楼,却显得比一楼二楼稍好一些,从木梯结构来看,就可以看出,这里用的,可都是一些上好的金丝楠木啊。 赌场的三楼是一些用红木制成的大门,我数了数,这赌场呈鼓楼状,八个房间围绕着整个赌场的正中央,而赵老三带我进的,正是这西北方的大门。 一走进这红木大门,里面的富丽堂皇让我是在难以想象外面那些残破的环境,这里的灯光非常明亮,以至于我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正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这个女人我并不认识,但赵老三说他就是玄阴门的圣女玫瑰,所以,既然赵老三都这样说了,我也就把她当成了玫瑰,毕竟我现在的身份是逃犯叶泽,而不是特案组的方怵,我并不认识玫瑰。 赵老三将我带到了这个女人的身前,而后鞠了个躬,轻声说道“圣女,我把他带来了,这位是我千挑万选的人,他手上的血,可是比我们一个组的人加起来都多,身手我也试过了,没问题,女人,权利,金钱他都不贪,他就想在这里找一个庇护所,一个警方追查不到的庇护所。” 只见那女人缓缓地点了点头,看着我,笑着说道:“那以后,你就是我的贴身保镖了。” 我微微一愣,就这么简单?贴身保镖?保护这个替身?有必要么? 从那之后,一连过了七天,不管这个假玫瑰登到什么场合,我都会跟在她身边,而她所去的场合,一般性也都是一些什么会所之类的地方,其余的,大概也就是赵老三这家赌场了吧。 可是,我来到玄阴门不到十天,这里就发生了一件大事,带我进门的赵老三死了,死的莫名其妙。 他的尸体是被警方发现的,就在距离东市西郊不到一点的货运码头,在赵老三周边,还有十几个玄阴教徒,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死在了别人的枪下。 而在赵老三死亡的现场,警方还找到了一包被遗漏的白色粉末,经鉴定,这些白色粉末,是一种国外刚刚研制出来的新型兴奋剂。 按照李炎的推测,赵老三应该是在接收这些兴奋剂的时候,被别人黑吃黑吃住了。 但经此一役,玄阴门的秘密,也在我心中慢慢浮出了水面。 玄阴门……涉毒。 这是我能想到,让一个教派或帮会最快崛起的方式。 有了这些毒品,玫瑰不怕自己没有钱,玄阴门内上上下下几千号人,就算被人抓了,还有前赴后继的死士帮其销读,她只要确保能够安全的拿到货就可以了。 赵老三出事之后,这个假玫瑰瞬间也乱了阵脚,每天不是在家里呆着,就是去会所躲着,甚至闭门不见玄阴门的任何人,生怕有人来找她的麻烦。 那天傍晚,我一如既往的跟着玫瑰来到了位于东市附近的隐秘会所来找她的小情人,可刚进包厢,玫瑰就被人一把拉到了包厢内,而我刚想出手,就被一把枪顶住了脑袋。 包厢里站了五六个拿着枪的男人,而此时,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正绕着自己的那两条大长腿,坐在了包厢内侧,一见玫瑰来到了包房,那个女人就吹了一阵口哨,说是这些男人真粗糙,怎么能对待这么一位美丽的女士呢。 我抿了抿嘴,顿时转身就想要钻出去,不为别的,这个女人我认识,陈倩倩曾经在国外的密友,我记得,我当时在和陈倩倩视频的时候曾见到过这个女人在她身后打电话。 就是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记得我。 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要见的好,万一她认得我,那么我们这个计划,似乎就要报废了。 “啪”一个身高大约在一米九的青壮男子直接用枪顶着我的脑袋,让我别动,而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也往我这里看了一眼,随后就将目光收了回去。 我微微一愣,抬手就摸了摸我的脸,对啊,我忘了,我这张脸,已经不是方怵了,除非这个女人有火眼金睛,要不然,她就算是死,都不会认得出我来。 “你好,玫瑰女士,今天请你来,我是想跟你谈一笔生意,这笔生意呢,对于您来说,只会赚钱,不会亏钱,哦对了,请原谅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凯瑟琳,赵老三,我想您还记得吧?” 凯瑟琳用着一口十分流利普通话,低头对着玫瑰缓缓地说道。 玫瑰看了她一眼,随后点头道:“我……我认识。” 一听这玫瑰说话,凯瑟琳顿时就皱了皱眉,一把抓着玫瑰的脑袋就摆到了自己的面前,说道:“你……不是玫瑰?” 这一番拆穿,那假玫瑰一下就跪在了凯瑟琳的面前,连连求饶说她不是玫瑰,只是玫瑰的一个替身,真正的玫瑰不在东市。 凯瑟琳眉目微皱,直接手起刀落,这时,我飞快的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直朝那一把刀上飞了过去。 只听“哐当”一声脆响,两把刀瞬间落地,这时,我抬腿猛地就跨到了凯瑟琳身前,一把抓过了那个假玫瑰,直朝我身后塞去。 “凯瑟琳小姐,我想您可能忘了,这是谁的底盘?”我嘴角微微一笑,顿时就对着我面前的凯瑟琳说道。 后者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这刚想说话,外面的警笛声顿时就响彻天际。 “你报警?”这时,凯瑟琳一脸不敢置信的对着我说道。 “有什么不可以的吗?与其死在这里,还不如跟着警察去一下警察局,但是你们,我想可真不那么容易出来了,一边是死,一边是囚禁,我当然选择后者,毕竟每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有他的价值,不是么?凯瑟琳小姐。” 一阵惊讶过后,凯瑟琳恢复了来时的平静,她叫了一声大卫,后者,也就是刚刚拿着枪指着我脑门的那名彪形大汉顿时开了开门,见外面都乱的跟团粥似的,立马转身对着凯瑟琳点了点头。 “我叶泽,从不骗人,更不会跟你们使一些小伎俩,凯瑟琳小姐,我好心提醒你,还有五分钟,警方就会对这间会所进行地毯式的搜查,很难想想,一次扫黄,扫到一名跨境大毒枭,那些警察,会不会笑的连褶子都笑出来。”我抱着双臂,看着凯瑟琳以及这包厢内所有的男人,缓缓地说道。 后者抿了抿嘴,闷哼了一声,而后慢慢的捡起了那一把自己的匕首,在转身离开之前,她在我身旁停顿了一下,轻声说道:“叶,我喜欢你的冷静和睿智,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人,甚至是男人。” 我笑了笑,做大毒枭的男人?得了吧,那下场可能就只有太平间和监狱这两个选择了,这种好的名额,我看还是留给李炎或者林妄吧。 说完这句话后,凯瑟琳就带着她的那些手下们离开了这个包厢,此时,这个假玫瑰并没有松口气,而是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跑。 就在她拉我手的那一瞬间,我一个甩手,直接就将其甩在了沙发之上。 她用着一阵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我,似是在问我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并没有报警,但我的行踪李炎却是知道的,因为我一直带着这个耳麦,但为了防止被发现,李炎很少会在我耳麦中说话。 想来,这警笛声,应该是李炎搞的鬼,想来,凯瑟琳似乎也不太了解我们警方的作风,如果真的要扫黄,他们一定不会响起警笛声,等着这里的人跑路。 “我这辈子,最讨厌三件事情,第一件,子不养,第二件,欺凌,第三件就是欺骗,但凡对我做过这三件事情的人,现在似乎都去了阎王殿报道,告诉我,你是谁?”我站在沙发前,对着这个假玫瑰,冷漠的问道。 我自然知道她是假的,可在之前,我愣是没有机会去问,哪怕就连打听我都没有打听过,卧底最怕的,就是打草惊蛇,在没有取得这个假玫瑰所有信任之前,我不会贸然行动。 不过这样也好,凯瑟琳当着我的面揭穿了这个假玫瑰的真实身份,而我,作为一个穷凶极恶的杀手,最讨厌欺骗,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毕竟叶泽,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那假玫瑰一听我说的话,当即吓的腿肚子都在打哆嗦,紧接着,她结结巴巴的告诉我,她不过就是玫瑰在东市的一个傀儡,整个玄阴门里面,除了赵老三之外,就没有人见过玫瑰的真面目,所以她很好伪装,玫瑰让她每天就做三件事,吃喝,玩,乐,只要将这些事情做到淋漓尽致,那么,这个假玫瑰以后的生活,一定吃穿不愁。 “那玫瑰现在在哪?”我眉目微皱,拿起地上的那把匕首,直接就架在了这个女人的脖颈之间。 “我…… 我只是一个傀儡,哪里有资格知道圣女的去向,唯一一个知道她在哪里的人就是赵老三,现在赵老三死了,我们谁都不知道圣女是谁,求求你,别告诉别人我被人揭穿了,不然,圣女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她哐当一下就跪了下来,对着我扣了三个脑响头。 “老方,按照这个会所的监控摄像头来看,门口有便衣,距离你们最近的一个安全门在八点钟方向,是通往焦化街的,那边横数第三条街尾有一处暗门,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李炎的声音在我耳机里面突然响起,我听了这句话后,眉目顿时微皱,我不知道这些人来的目的是扫黄还是抓我这个在国内犯案累累的叶泽,但不管怎么样,我和她,都不能出现在警方的视野中,毕竟我现在的身份还是在逃犯。 想到这里,我一把拉起这个假玫瑰,按照李炎给我的逃生路线,直接逃离了这家会所。 果不其然,我前脚刚走,警方后脚就到,美其名曰扫黄,其实,我想他们应该是来抓我的吧,毕竟我这几天一直跟着她流连于这种场所。 从暗门内出逃后,我直接就将这个女人带到了东市南郊的一个仓库处。 玫瑰告诉我,如果说连赵老三那边都不安全了,可以直接来这仓库内的某个密室躲藏,直到她回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我,直接就进入了其中一间仓库内,我跟着他走了进去,当她拿着钥匙打开仓库内侧的一处暗门时,我一个激灵,直接就将她手上的钥匙抢了过来。 “你是说,那个真的玫瑰曾经说过,玄阴门有难了,让你进这密室躲避?”我拿着钥匙眯着双眼的看着她缓缓地问道。 后者十分笃定的说对,还欲抢过我手上的钥匙,着急的说道:“你干什么啊,你不想活我还想活,把钥匙给我……” “想活就听我的,你以为玫瑰会这么好心?她杀过的人,可能比你见过的还多,既然赵老三那边有了问题,她都可以割舍的了赵老三,又怎么会割舍不了你?我敢保证,你一进这个门,就会被无数条毒蛇给咬死。”我拿着钥匙,对着这个假玫瑰说道。 后者愣是不相信我的话,执意要打开这暗室大门。 我摇了摇头,伸出左手食指就给她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收拾,紧接着,一阵沙沙沙的声音顿时就从这门内传来。 ------------ 第一百九十七章 潜入玄阴门(六) 那时的玫瑰,都快要窒息了,在听到这阵声响后,她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一样躲在了我的身后,并问我里面都是一些什么东西。 我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说这声音,还能是什么? 就在我说话的时候,我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脚步声,脚步声很轻,应该是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的体重应该在八十斤左右,身上还带着一股子淡淡的幽兰香,这股香味,我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我抿了抿嘴,看着眼前的这位假玫瑰,摇头说道:“你先走吧,既然你是假的,那么也不存在我的身份了。” 那玫瑰看我一眼,而后小心翼翼的对着我说道:“我可以雇用你,你保护我,我一个月给你这个数。” 看着她那五根手指,我微微一笑,说钱我不缺,但是,她给不了我真正想要的安定。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离开了这间屋子,可就在我离开这间屋子之后,从屋内传出了一阵尖叫声,声音是那个假玫瑰的。 等我转身再次赶往这间屋内的时候,她竟然不见了,整个人都不见了,只有地上那一滩鲜红的血渍。 汗水在我太阳穴处不断的落下,周围的气氛也显得十分压抑,我喊了三个喂,都没有任何人回应我,说实话,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我随时都可能被人攻击。 “喂,你别闹了,人呢?”我虎视眈眈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可这空无一人的厂房内,除了我,就只有那些墙内那些毒蛇的沙沙声,这声音十分刺耳,让我整个人都有点儿难受。 这时,我余光看了一眼那暗房,却发现原本被玫瑰拿在手里的钥匙此时竟插入了这扇俺们的锁眼内,一种突如其来的恐惧顿时弥漫在了我的心头,她……该不会是……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道暗门,门是被死死扣着的,但钥匙却插入了里面,也就是说,那个假玫瑰……该不会这么蠢吧,明知道里面有什么,还进去? 想到这里,我抿了抿嘴,左手拿着匕首,右手直接搭在了门上,一把将其打开,我下意识的将匕首低在自己的胸前,生怕有什么不明物体朝我飞来,可……出现在我面前的,却是一具又一具骸骨以及正在腐蚀的尸体,而在这些尸体的下方,则有一个深约十米的坑洞。 那些嘶嘶声是从坑洞里面发出来的,我用手电筒照过去的那一刻,我懵了,里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毒蛇,颜色各异,甚至,还有的想尝试从这坑洞内攀爬而出,我眉目死死地皱着,往后退了一步,而后沉稳的对着我的耳麦说道:“李炎……你看到了么?” “方……方怵……我看到了,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多蛇?”李炎的声音从耳麦中窜出,他的语气,似乎让我看到了他那张不可思议的脸颊。 我深吸了一口气,又拿着手电筒朝这坑洞内照射了过去,而就在我看到那假玫瑰的尸体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顿时就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我眉目一皱,猛地就向后窜去,当时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朝这个女人的脖颈处掐了过去。 “啊……方怵,是我……”突然,一阵熟悉的声音从我面前传来,等我拿起手电筒朝那人照去的时候,我整个个人都愣住了,这……这不是苏眠么?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看着苏眠,又朝四周望了望,而后稳定心神,警惕的问道。 可能是被我掐到了的缘故,刚刚我以为是玫瑰或者她的手下,所以下手并没有留力,苏眠的脸色此时,也早已被我掐的通红。 紧接着,苏眠告诉我,她其实一直都跟着我,这几天也没有回去,就是怕我出了什么事,方源失踪了,她不想组里再有人出事。 我看着苏眠,抿了抿嘴,摸着她的脑袋轻声说道:“你知不知道,刚刚你有多危险,如果我手上有匕首的话,你就已经死了。” “对……对不起。”苏眠结结巴巴的说道。 “啪啪啪……” 这时,从我身后传来一阵拍手声,我转身一看,玫瑰正站在那一道暗门口处朝我阴诡的笑着,那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让我至今难忘。 “我是真的被你骗了,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方怵?我还真以为你是那个被警察追杀的男人呢,可真遗憾,到了最后一步,你还是没能通过考验。”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玫瑰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而她手上,却拿着一把M4袖珍手枪,但她指着的并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苏眠。 “我们又见面了,玫瑰小姐。”我微微一笑,顺手就将枪口顶到了我的胸口之上,读者玫瑰缓缓地说道。 今天的玫瑰,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和我上一次见她时的感觉有些不太一样,今天的她,显得比以往成熟,一头乌黑的卷发被缓缓地盘起,而那一根发簪……我……怎么觉得我在哪里见过。 “我没来找你,你倒来找我了,我是真的很好奇,你以为,我是真的不敢杀了你么?”玫瑰站在我面前,面不改色的拿着那一把袖珍枪,对着我缓缓地问道。 我笑了笑,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不怕死的,如果有,那么他一定不占亲不带故,当然,我一定不是。 “那是……” 我抿了抿嘴,略带微笑的对着玫瑰说道:“因为,我不会死。” 说话间,我伸出左手,猛地在玫瑰的手背拍了一下,后者下意识放开了自己的手,当那一把枪从我面前掠过再回到我手上的时候,枪膛此时已经完全被我死死地握在了手上。 这一来一去,也不过就是五六秒的时间,等玫瑰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处于被动状态了。 我看了一眼那一间暗室,笑着说道:“这间暗室内的尸体,我想应该是在二十年之前,背弃你们玄阴门的教众吧?” 玫瑰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哪怕是有人说了玄阴门当年的往事,这个人就一定不会看得见第二天的太阳,玄阴门对于玫瑰来说,是她的全部,从心理学角度出发,当年如果玄阴门还在,那么她,就不用过着那么多年胆战心惊的日子,那一颗仇恨的种子 ,也不会在她心中种植了那么多年。 她一定有想过,如果玄阴门再次壮大,自己活自己的孩子,就不用再过那些非人的日子了。 我抬头看着玫瑰,在那张平静的脸上,我看不出一丝诧异。 “玄阴真人没死,对么?”我对着玫瑰问道。 后者抬眼看了我一眼,随后笑了笑,可这阵笑容,却在那一刻,被完全凝结。 只听呲的一身,一把尖锐的长刀顿时就刺穿了玫瑰的小腹,我和身后的苏眠都惊呆了,等玫瑰转过身,我这才知道,这一刀,是申屠给的。 “都是你们玄阴门,要不是你们玄阴门,我爸也不会像着了魔把我遗弃到那一片森林里过着非人的生活,都是你们,都是你们,今天,我就要你们玄阴门,为我的童年,陪葬。” 今天的申屠,似乎异于往常,在他的双眼中,我只看到了仇恨和怨念,我不知道申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猜测,当年他的父亲,应该也是玄阴门里面的教徒,大概是听取了玄阴门内什么人的教唆,才将申屠遗弃在那一片树林中的吧。 “申屠,放下刀,你不是法律,你不可以……” “什么不可以?自从我拿起刀的那一刻,就从来没有想过要放下他,是啊,我是恶魔,一旦踏上了这一条路,我就不能回头了,方怵,我错了,我们始终都不是一个世界上的人,我的存在,就是要惩治那些穷凶极恶的人,可不知不觉,我也变成了他们那样的人,她不是无辜者,在她的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我杀了她,也算是为了那些无辜的人报仇了。” “呲“的一身,玫瑰的瞳孔瞬间放大,紧接着,就这样直勾勾的倒在了我的面前。 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她的双手,还死死地抓着我的裤管。 “喂……你别死啊,告诉我,方源在哪里……喂……”我使劲的摇晃着玫瑰,可她,却始终都没能站起。 当然,这一切,都被我身上所携带的微型摄像头给拍摄了下来,包括申屠行凶,包括玫瑰倒在了我的面前。 十分钟后,警笛声想破天际,可申屠,却早已不翼而飞,当然,并不是我要放他走的,而是在我低头看着玫瑰的那一瞬间,申屠早已不见。 警方很快就赶到了现场,并将我和玫瑰一同送入了医院,在救护车上,玫瑰一直拉着我的手,我知道,她并没有完全昏迷,但可能是碍于一旁救护人员在场,所以她一直迟迟没有睁开眼睛。 忽然,我感觉手上出现了一阵硬硬的感觉,紧接着,玫瑰将一块被揉捏成指甲盖大小的纸条放到了我的手掌心内。 我没有说话,只是将这纸条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入了我的口袋内。 ------------ 第一百九十八章 线索 赶到医院之后,我连忙帮着救护人员将玫瑰抬下了担架,而后跟着他们的脚步,匆匆的赶到了位于医院一楼的急症室外。 跟着我们来的还有几名东市的民警。 我看了看那些民警,在其为我做了笔录之后,我佯装出去抽根烟,而后就来到了医院男厕中,将玫瑰递给我的字条缓缓地打开。 “全都是骗局,不要上当,离开东市,走的越远越好。” 我看着这字条上的字,微微一愣,骗局?什么骗局? 玫瑰要跟我说什么? 从上次我来到东市之后,玫瑰就一直劝我离开东市,她发现了什么? 我在洗手间内,将这张字条直接冲入了马桶,而后用水将我脸上的装全都卸了下来,再次走出去的时候,那两名警察,还在门口等待,见我出门,其中一名民警也仔细的看了我一眼,不过还是没认出来,就放我离开了。 路过急症室的时候,一大堆媒体都被拦在了医院之外,面对那些闪光灯,我脑子竟出现了一片轰鸣声。 “孩子还那么小,他能做证人吗?” “这个孩子到底看到了什么,难道,他就是凶手?” “据有关媒体报道,8月5日清晨,东市一户住所发现了四具尸体,警方播报,现场还发现一名男性孩童,其孩童可能……” 这些轰鸣声不绝于耳,我似乎听到了什么,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吼叫,他让这些众说纷纭的记者闭嘴。 我微微一愣,我似乎,想起了一些什么,那个时候,抱着的男人,好像……好像就是……楼明礼? 那张男人的脸颊若隐若现,到了最后,我脑海中出现的 ,竟然是楼明礼的脸颊。 我捂着自己的脑袋,在原地疯狂的吼叫着,惹得那些正在维持治安以及想要偷偷进来的记者们顿时都朝我这边看来。 幸好穆纤瑶及时出现,将我带到了一旁,不然,我想明天我的脸,就会出现在东市的头版头条上。 我拉着自己的衣领,似乎感觉有点儿喘不过气来,脑子里面的映像让我整个脑子都快炸了,穆纤瑶此时正在我对面摇晃我的身子,这让我整个人,更加晕眩了起来。 没过多久,我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在那一片黑暗中,我看到了一个男人,一个看似四十岁上下的男人,他拉扯着幼年时的我,手上还拿着一块黑色的手帕,当他将这块手帕捂上了我的嘴时,尽管我想叫喊着当时正在商场购物的谢寒,都已经没有了力气。 没过多久,那小孩醒了,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小房间内,我似乎能感受到这个孩子的情绪,无助,寒冷,恐惧,他在黑暗中瑟瑟发抖,他抱着自己那幼小的身子一直卷缩在了角落中。 直到有人打开了门,一把将其抓了出去,他这才明白,他这是被绑架了。 那些人将其带入车内,小家伙张嘴就咬了那个男人的手,然后激灵的跑了,可当他在街头无助的求助的时候,却发现并没有任何人搭理他,最后,还是一个老奶奶,好心收留。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刚跑出了一个人的魔抓,他又投入了另外一双魔抓之上。 他跟着那个老奶奶走进了他们家,可一进门,这个老太婆居然将自己绑了。 “方怵,方怵……你醒醒……” 突然,一阵叫喊瞬间将我啦回了现实,我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穆纤瑶。 而她的身边,还站着李炎以及李瞳,见我醒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后来我才知道,这一晕,就晕了三天,在这三天的时间里面,一直都是穆纤瑶在我病房内照顾着我。 而玄阴门总部,也就是赵老三的那一家赌场,也不知被谁一把火给烧了,时间就在我昏迷当天。 现在的玄阴门,就像是没有头的苍蝇,就算他们想搞出点什么事来,都没有人带领了。 我抬头问道:“玫瑰呢” 李炎看了我一眼,摇头说在把我送到病房的时候,他就收到了风,说是玫瑰趁着值班警换班的时候,打晕了那两名民警,从医院逃了出去。 “打晕?”我疑惑的问道。 这时,穆纤瑶点了点头,说的确是打晕,按照那两名民警的回忆,玫瑰的身手很好,他们听到响动回头的时候,就只觉自己脑门一阵痛楚,再然后,他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至于方源,我们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证明方源的失踪,就跟玄阴门有关,原本想等玫瑰醒来,询问方源的下落,可这玫瑰一走,不免,也带走了方源的消息,很抱歉,恐怕你们要白跑一趟了。”穆纤瑶继续说道。 在听到现在还没找到方源任何的消息时,我们所有人脸上的表情,似乎都略带着一种沮丧,但是也没有办法,毕竟我们谁都不知道,方源到底去了哪里。 两天之后,李炎来接我出院的时候,告诉我方源的手机昨天晚上开了一下,但很快的,手机就又呈关机的状态。 我看了他一眼,说能不能查到他关机前的IP地址。 后者点了点头,说早就知道我会这么问,所以,他在来之前,已经查到了方源手机最后关机的地点。 我笑了笑,拍着李炎的肩膀,直接就起身,赶往李炎所说的那个五道口。 东市的五道口,可和首都的五道口不一样,这里在改造之前,原先是通往五个省市的要道,不过现在这些道都改建了,周围大多都是居民区。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位于五道口西面的翰林府邸,按照李炎查出来地址,我敲响了那户人家的大门。 半响之后,随着一阵脚步声,门被缓缓地打开,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肤色白皙,顶着一个板寸头,这下颚,还有一颗黑痣,看上去,他应该刚刚睡醒的样子。 这一进门,李炎就用暴力一脚将这个男人连门带人的踹到了地上,进门后,李炎有些着急,直接走进了这屋内的几个房间以及厕所进行了寻找,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这房子里面,除了这个男人,我们愣是找不出第二个人。 “喂,你们干嘛,我要报警了啊,你们这是私闯民宅知道吗?”那男人瞪大了双眼,拿起手机就拨了一个110. 而当我看到这个手机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后连忙一把将其手上的电话抢过来,在确认这的确是方源手机的时候,我一脚直接就踩在了他的胸口之上,冷冽的问道:“这手机,你是从哪里来的?” 那男人被我这么一踩,完全没了脾气,当即拉着我的脚踝,说是他捡到的。 我眉目微皱,这时,李炎也从那些房间内出来,我将这个男人交给李炎,随后就打开了方源的手机,可在方源手机内,别说照片,就连通话记录,都被删的一干二净。 我左手死死地攥着方源的电话,拉起这个男人的衣领,怒不可遏的吼道:“这里面的东西呢?是不是你删的?” 方源有一个习惯,每一次进入案发现场,都必须拍几张照片放在手机内,并独自成立一个文件夹,将他所遇到的案子全部记录下来,但我在这个手机上并没有看到,所以,这手机里面的东西,一定是他人人为删除的。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我真的要报警了……救命……救命啊……”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猛地就将我的警官证放在了他的面前,并直接说道:“这位先生,我希望你要为你说过的话负责,这电话的主人是警察,现在他失踪了,电话却又落在了你的手上,我们有权怀疑你,跟我们同事的失踪有关。” 在见到我的警官证后,他显然更慌张了起来:“我……我说,是我删的,我把他格式化了,可是,这个手机的确是我捡来的啊。” “你在哪里捡的?”我拿着房源的 手机,看着那个男人,继续问道。 “我……我……我在一个防空洞捡到的……” 紧接着,这个男人告诉我们,大约在三天之前,他曾和朋友一同去往东市后山探险,因为那边总是有一系列鬼怪的传闻传出,但当时他们去的时候并没有查过天气,到了后半夜,雨水几乎将他们的衣服全部打湿,而就在他们彷徨无助的时候,其中一个伙伴发现了一个防空洞。 而这部手机,就是他们在防空洞里面发现的,这个男人见这手机还算是新,想着就自己来用用,没想到这刚开手机,几百通未接来电顿时就将这个男人吓的关了机,并换上了自己的卡想要继续使用,可没想到,这刚换上卡,我们就来了。 至于里面的东西,他打开手机的时候看了一下,都是一些……恶心巴拉的东西,所以他用电脑,将其全部格式化了。 听到这句话,李炎顿时眉目微皱,一把将方源的手机从我手上拿了过去,并接上USB接口,直接操作起了这个男人的电脑。 ------------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人体实验室 没过半个小时,方源手机里面的东西,竟全部恢复到了他的手机之上,而李炎此时头上冒着的冷汗,也顿时戛然而止。 我拿起方源的手机,打开了照片页,从拍摄时间上来看,最后五张照片,应该就是在他出事的时候拍摄而成的。 可是,最后五张照片都是黑色的,我愣是没有看出里面到底有什么。 直到我翻出了一则视频,这才清晰的看到方源的脸。 视频中的方源左侧额头有些血渍,他似乎在奔跑,在……一个非常幽暗的环境里面奔跑。 “在你们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一定想过我会去了哪里,是的,我现在就在玄阴门的老巢,玄阴真人没有死,方宗阳也没有死,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一则赌约而起,二十年之前,方怵的父亲方宗阳一直都在追查一起连环杀人案,对方以捕捉法律的漏网之鱼为由,替天行道的杀死了那些凶手,后又将他所利用的人全部杀害,就在玄阴门覆灭的时候,方宗阳和玄阴真人失踪,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所以,我推测,玄阴真人,就是当年的那个恶魔,也是申屠凡的父亲,方怵,方怵,你和我还有申屠凡,都是这一场赌局里面的棋子,我……” 看到这里,影响一下就变成了黑白雪花,而后,我死死地握着这个电话,赌局,到底是什么赌局?居然能够维持二十年…… 当下,我就做了一个决定,我要找到方源。 想到这里,我立马拉着这见到方源电话的男人,瞪大了双眼,大声的问道:“带我们去,快……” 紧接着,我们就跟着那个男人,来到了那个所谓的防空洞中。 我和李炎走到了这防控洞的中央,其实在来到这里之前,听到那个男人对于这儿的描述,我和李炎就认为,这应该只是方源当时躲藏的地方。 而在来到这个防空洞后,我和方源也证实了我们的这个猜想。 因为方源是在这个防空洞丢失手机的,在录像的时候,他一直在跑,所以这应该不是方源离开的地方。 这座山上都是一些周边村口逝者的坟墓,李炎觉得方源出事的地方一定不是这里。 而我却不这么认为,虽说这是一座坟山,但按照方源拍摄的影片背景显示,他就是在这座坟山上拍摄的这个视频,而拍摄的时候正是白天,山下都是庄家,如果他在逃难,下山之后,直接可以求人帮助,更不用录下这个视频。 我们都很了解方源,如果不是遇到了什么性命攸关的事情,他一定不会选择录下这个视频,并且方寸大乱到将自己的手机丢失。 是的,包括这个手机的丢失,我都在怀疑,是方源故意将这部手机丢下的。 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发现,他在手机里面录制的这一段视频。 但这座山虽说不大,就光靠着我和李炎两人找起来,未免有些吃力,所以,我们打电话请求了穆纤瑶的帮助,后者也二话不说的直接申请调派警力来帮助我们寻找方源。 毕竟,方源也是为了她而失踪的,她再拒绝我们,这脸面上也说不过去了。 因为这座山的前山都是坟墓,为了避免和当地村民起冲突,我们警方整个排查面积,就在后山处,可三十名当地民警,总共找了三个多小时,就差将这一块地皮翻过来了,愣是连方源的一个衣角都没有找到。 无奈之下,穆纤瑶只能提议,先回去等等看,万一方源没事,直接回去找我们了呢? “要回去你们回去吧,我们再找一会儿,后山没有,那就前面找找,总会找到的。”李炎这个愣头青,直站在穆纤瑶的面前,跟个二愣子一样的说道。 这口气,就像是在责怪穆纤瑶一样。 是啊,方源是为了穆纤瑶才来到这里,继而失踪的,这件事情跟穆纤瑶有脱不了的关系,但穆纤瑶如今…… 这一次,我也觉得应该继续找下去。 一个小时之后,我和李炎来到了前山,此时,天色已经昏昏沉沉了,前山上随处可见的都是一些坟包,有民国时期的,也有前几天的。 我和李炎一路查找,虽然连我们自己都觉得,在这山上,已经没有了方源的踪迹,但我们还是不愿意放弃。 直到,我和李炎走到了这座山的山腰处,发现了一座名叫方至昂的墓碑。 这墓碑很大,几乎是这整座坟山上最大的墓地了,墓碑沿边围了一圈,但是,这坐墓碑上的字,却都是用黑色字体描写的。 当然,也包括方至昂的亲属。 一般来说,去世的人,在墓碑上面的名字应该是红色的,而合葬墓,如果一个死了,一个还活着,那么另外一个,则一定是暂不描彩的,所以,这座墓碑很奇怪,这个叫做方至昂的人,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李炎说,这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大概是亲属弄错了呢? 我摇了摇头,规模这么大的墓地,说明方家后人除了有钱之外,对于丧葬礼仪还是懂一些的,这种低级的错误,就算我们城市里面的人也不会犯,更何况像是这种封建的村里人? 不对,这墓地,应该有什么猫腻。 想到这里,我缓缓地走到了这一块墓地旁,看着那早已燃尽的香火以及这墓地后的一片空地。 这块空地高隆起一处石板,石板大约五厘米左右,应该是放置骨灰或棺椁的坟坑。 但是,我仔细的观察了一眼这块石板,而后蹲下了身子,缓缓地将这块石板抬了起来,而就在我将这块石板抬起来的那一瞬间,别说李炎,就连我自己都愣住了。 如果里面装有骨灰或棺椁,那么这一块石板,应该是被封死的,然而,我手上的这一块,却没有。 我缓缓地将这块石板打开,紧接着,展现在我两面前的,却是一个非常狭窄,狭窄到只能容纳一个成年男子进入的阶梯。 我和李炎谁也不知道这阶梯下面到底是什么,但在这里,出现一座阶梯,这已经是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了。 最后,我和李炎决定,我先下去,如果下面有什么东西,他也好接应。 后者点了点头,将手电筒递给了我,就一直蹲在这阶梯门口,看着下方的一举一动。 这阶梯并没有多长,我走了大约快有两层楼的距离,就走到了这快墓地的下面。 原本我以为,应该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我正在调查方源,就出现了一个密室,所以,我原来真的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以为,这下面,应该是放置棺椁的地方。 这块墓地的下方很大,我估摸着大概怎么样也有两百多平的大小,顺着阶梯下来,我直接就来到了一扇铁门的面前,铁门是被锁着的,锁上有很多早已干涸的血渍。 我余光一撇,正撇到在距离这大门两米开外的地方,有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等我走到那边拿起来一看,这才看清,这张躺在地上,布满灰尘的,居然是方源的警官证。 也就是说,方源在失踪之前,的确曾经来到过这里。 想到这里,我快步上前,抬头就让李炎帮我找一块大一点的石头丢下来,后者听罢,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头,顿时就从阶梯上滚了下来。 “你附近找找,有没有九龙钻之类的石头。” 我见这块石头太小了,而且又是泥土制作而成,一拍就碎,所以又让李炎帮我找了一块大一点的石头。 三分钟后,我拿着李炎丢下来的石头,一下又一下的砸着这扇铁门上的铁锁,在换了五块石头之后,这铁锁,也终于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打开这一把铁索,我直接就伸手敞开了这一扇铁门,紧接着,下一幕,却让我整个人,都差点儿摊在了地上。 十几个被透明器皿装配着的大脑此时正一排排的放在了我的面前,而这间房间,更像是一间实验室的存在,东南西北有四个巨大的人形器皿,在这器皿内,被放置了四具女性尸体,其中一具,更是栩栩如生。 我走到了这具尸体面前,抬头的看着这个女人,她正微闭着双目,双手合十在胸前,就像是在做着祷告一样。 而在这实验室旁,则是一个像监狱的地方,一道道铁栏杆矗立在我面前,而在这道铁栏杆的后面,则是一个微型马桶以及一些干涸的稻草,但按周围的灰尘来看,这座类似监狱一样的地方,早就无人光临了。 和这监狱不同,外面的一切很新,像是每天都有人擦拭一般,特别是我刚刚看到的那一具尸体,栩栩如生,就像是还活着的时候一样,在那根人形器皿旁,还连接着两根疏通管道,想来,应该是用于置换福尔马林的东西吧。 我在这间实验室内还发现了几台电脑,键盘上的字已经被人打脱漆了,似乎,是经常有人使用着这个键盘,所以才会脱漆脱的那么严重。 不过,有键盘的地方又怎么可能少的了李炎的。 所以,我在打电话通知穆纤瑶的同时,也让李炎下来,帮我看看这计算机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可当李炎一打开电脑,一个熟悉的声音顿时就在我们四面八方响了起来。 “方怵,我要死了,在死之前,很遗憾没能好好和你角逐一场,我承认,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也一直把你当成敌人,希望,下辈子,我们还能见面。” 我和李炎四处张望,大喊着方源的名字。 是的,这是方源的声音,他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的微弱,就像是快要死了一样。 李炎急的头顶上都开始冒着冷汗,而他的双手,更是一直在这计算机键盘上到处游走着。 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李炎突然愣住了,随后转身看了我一眼,指了指屏幕上方我的照片,颤抖的说道:“这里,有你当年失踪的所有真相……” ------------ 第二百章 维持了二十年的赌约 听到这里,我一把推开了李炎,而后直接就来到了这屏幕前,看着我照片旁的那几行字。 这是我父亲留下来的,按照李炎的说法,这是一份在电脑中隐藏的文件,如果不知道密码,就连这台计算机的主人,都不可能打开,不过现在科技发展很迅猛,对于他们这些黑客来说,只要有IP登录终端的,不管是什么文件,他们都能打开。 我站在这台电脑前,仔细的阅读着上面的每一行字。 我爸告诉我,当年他一直都在追查一名叫做黑袍恶魔的男人,他行踪诡异,所到之处,总是会留下几庄命案,而那些命案的死者,竟无一例外,都曾犯过不可饶恕的罪恶,可有时法律的惩治并不是那么清晰,他们往往借着法律的漏洞,来逃避法律对其的处罚。 他说他从来都没有和这个男人接触过,但他知道,这个男人之所以会犯下这么多命案,一来是英雄主义,二来,内心中潜在的角逐心态,在我父亲面前也表露无遗。 他要和我父亲角逐,甚至于到了后期,他直接就对我父亲发下了挑战信。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禁嘴角微微上扬,按照我父亲的脾气,又怎么可能会应战。 我再往下看去,我父亲告诉我,尽管当时他不屑与这种人比赛,但倘若不比,就会有更多的人死去,所以他在查案之余,还切入调查了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 可由于当年情报短缺,我父亲派去查这男人底细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最终,他收到了一条线报,这条线报是在他线人临死之前,托人转交的。 线报上只有十个字:人在东市,与玄阴门有关。 当时的玄阴门,在东市风声鹤唳,也正巧,警方要对玄阴门做些动作,我父亲就自告奋勇,提议由他卧底,请求彻底剿灭玄阴门。 也正因我父亲突然进入玄阴门,为了让玄阴门里面的人对其信任,主动提出……将我质押在玄阴门内,如果他有什么举动,就……杀了我? 看到这些字的时候,我的眼睛是瞪大的,我有点儿不敢相信,我父亲……居然会为了做一个卧底,都能想到,把我质押在这种险象环生的地方。 要知道,当年我才只有几岁啊 “对不起,小怵,我只能用这个办法来取得玄阴真人的信任,这是最快的办法,也是最实用的办法。” 我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闭了闭眼,虽说这个事情我 有点不太能接受,但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我换了我父亲,我可能,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紧接着,我爸又在这个文档中写道:“我从来不做无把握的准备,单单就是在这件事上,我失算了,原本我已经知会了当地道上的朋友,在看到他们车子的时候,佯装将你绑架,然后送到安全的地方,对外给你妈打电话,最后撕票,只可惜,我方宗阳的儿子成长的太快,在中途跑了……” “你跑了之后,我让我朋友问遍了当时在那个街道上所有人的,最后确定,你是被一个姓黄的老太太给带走的,可当我查到那个老太太住址,准备上门找你的时候,却看到这老太太正准备……下意识之间,我手起刀落,直接就将这老太太给砍了,后来,我才知道,这老太太是玄阴门的人,在玄阴门的意识摧毁之下,老太太坚信他的前世怨亲,就是她的家人。” 看到这里, 当年的场景更是历历在目,是的,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我当年看到的是谁,那一张清秀的脸孔,那一双清澈的眼神,是我爸,他就是我爸。 “我没有把你直接带走,而是选择报了警,并向上级袒露了这件案件的具体情形,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就在我们准备动手的当天,那个黑袍恶魔出现了,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他告诉我,那个被架在火上烤的,并不是玄阴真人,而是你的母亲,我的妻子谢寒,当时我 也没有想那么多,只身进入火海,再然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我父亲只说,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这实验室的地底下了,面前站着的,正是那位黑袍男,当时的他,很愤怒,虽然,我父亲当时并不知道他到底在愤怒着什么。 但他知道,黑袍恶魔的愤怒,全都来自我刚刚所看到的那一具女尸。 “他告诉我,人性本恶,人从出生开始,就是恶魔,我告诉他,人性本善,不管他关我多久,这四个字,是一直不会改变的。” “我跟他定下了一个期限为二十年的约定,恶魔和天使的碰撞,我不知道会不会有火花,但是我坚信,我方宗阳的儿子,一定不会输给恶魔。” 说到这里,我爸愣是没有再说下去。 李炎是和我看完了所有字的,当他看完这些东西之后,顿时就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方叔叔吉人自有天相,你看,这监狱里面并没有方叔叔,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已经逃走了也说不定啊。” 我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我爸留下来的这封信,二十年之前的赌约,恶魔与天使的碰撞,他相信她方宗阳的儿子一定不会输给恶魔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要我代替我爸,跟恶魔开战吗? 恶魔…… 我倒是认识一个恶魔,但,申屠凡的人并不坏,所以我一直觉得,用恶魔这两个字去称呼申屠凡,多多少少倒是也有一些不恰当的成分在里面。 半个小时之后,刚刚带着民警回到辖区的穆纤瑶再次接到了我们的电话,这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又赶回了这一座山上。 也不知道是谁走漏的风声,记者和慕纤瑶是前后脚到达的,幸好她带来的民警足以将这些记者拦截在外,要不然,恐怕那些记者,非得下墓来一探究竟不可。 在那一台计算机中,李炎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所以,当他飞舞的手指在键盘上进行快速运作之后,这屏幕上,也惊显了三个人脑组成图。 按照李炎的说法,这台计算机是连接着那几个透明器皿的,所以,这人体大脑的比对数据,才会这么快经过分析,都传上了电脑。 我看了一眼李炎,问他有什么看法。 后者缓缓地摇了摇头,抱着双臂,笑着说道:“现在不比以前,现在的科学狂人恰恰都生存在民间,有人相信不老不死,有人相信长生不老,甚至更有人相信,秦始皇当年的确服用了长生不老药,活了下来,见到亲人死去,我们往往都会希望他们活过来,这是人的本能,但如果太过于执着,那么就会适得其反。” 说到这里,李炎顿了顿,指了指我身旁的那些人体大脑,继续说道:“人就算是死了,大脑在一段时间之内,还是会存活一段时间,这叫做死亡意识,而如果在这个时候,将人脑中的脑电波传入计算机,那么这个人的脑电波将会永远保存下来,我想,我大概是知道了,建造这座实验室的人目的到底是什么了。” 我眉目微皱,侧身对着李炎,淡淡的说道:“死而复生?” 后者诧异的看了我一眼,问我怎么知道,我笑了笑,说这种遮遮掩掩的话最好别在我面前表现,因为我会无情的揭穿,让他很没有面子。 不过按照李炎的说法,将人脑的脑电波传入计算机中,再由计算机进行分析对比,这一项是非常困难的事情,首先,他必须要是一个生物学家,其次,研究脑电波的软件别说国内,就算是国外都没有一个,所以,他必须要是电脑工程师,在具备了这两点之后,他才可能研究人体的活脑,想办法,将自己的亲属的尸体保存下来,再进行脑转移,当然,这一项实验,到现在为止,存活率几乎为0. 听到现在,我才算听出了一些眉目,原来,这实验室的主人要打这主意? 不过,就算这实验百分之百成功,那么也需要用一个人的生命去换回另外一个人的生命,这对于另外一个人来说,是一件极不公平的事情,当然了,我并不是当事人,如果我是,我可能也会选择让一个陌生人死去让自己在乎的人复活吧。 打扫完现场,警方一共在这座实验室内发现了十八颗人体大脑还有的,就是一些人体残骸,这些人体残骸无一例外,都被人冰冻在了另外一间密室的冰柜之内。 初略估计,在这实验室中死亡的,没有三十个人,也有十八个人。 然而,就在我们刚要摩拳擦掌准备沿着这一条线索寻找方源的时候,楼明礼却不合时宜的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这老家伙,一给我打电话就准没好事儿,我是真的不想接的,但我不接,他恐怕还会打穆纤瑶的电话,所以,我也就轻轻地按下了接听键。 “方怵,玄阴门现已被剿灭,总坛也被烧了,关于方源的案子,进展的怎么样了?”楼明礼的声音显得很疲惫,像是提不起精神一样。 我抿了抿嘴,随后将我在东市发现的一切都告诉了楼明礼,并着重的告知他,方源的失踪,很可能跟这个实验室有关,所以希望楼明礼允许我们,特案组插手这装案件。 “好,一定要找到方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话间,楼明礼就这样把电话给挂了。 ------------ 第二百零一章 方源的消息 关于我爸我有太多的疑问,比如他是怎么离开的这个人体实验室,而他们当年赌约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既然我爸离开了这个人体实验室,那么,为什么不来和我们母子相认,哪怕一面也好。 关于玄阴门,我也有太多的问题,我总觉得赵老三的赌场并不是玄阴门的总部,但玫瑰……又为什么把那张纸条递给我? 二十年前的真相,我已经知道了,的确是我爸杀了那个老太婆的,但,也是那个老太婆咎由自取。 我一直都没有忘记,林希曾经说过,自己是当年死亡的那名小女孩,可是,二十年之前,警方的确是在现场,发现了一名小女孩,我没有办法去询问当年那名小女孩他们是否真的确认过身份,因为这是一宗被东市掩埋了二十余年的案件,至今都未曾公开。 这是我最疑惑的事情,林希言辞决绝的说她是唯一的幸存者,可,在那个案子里面,我所了解到的,唯一的幸存者,应该只有我而已。 我很想知道,二十年之前,在东市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方源,又是为了什么失踪的,方源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有了楼明礼的许可,我和李炎及其苏眠三人,也对这个实验室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按照李炎的资料显示,近些年,在东市失踪的人口不多,这四具尸体的身份,想来也可以用排除法来排除,毕竟如果是一个长期生活在东市的人,发现自己亲朋好友失踪了,也一定会去报案的。 我点了点头,随即用相机将那四根福尔马林管里面的人拍了下来,并原图发送给李炎,让其进行最初的删减。 而苏眠,则是和我来到了山下的那些村内,询问起了有关于这十几年内,有无陌生人经常在这座山上出现。 据这些村民所说,陌生人经常会有,但大多都是开车上山挖挖竹笋以及野菜的,其他的,也就只有一些大学生,听外面的风言风语,说这里是一座鬼山,上来探险的,其余的,他们似乎也没有看到过生面孔。 我站在这个村口,双手撑着我的老腰,抬头望着对面的山峰,看着对面穆纤瑶的人在山上到处搜索,缓缓地摇了摇头,这么搜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可能,方源已经不在山上了。 这时,苏眠突然带着一个老妇人从我身后走来,并在我耳旁说这个老妇人在三天之前曾在山脚处救过一个疑似方源的人。 听到这句话,我顿时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直拿出照片,对着那名老妇人问道,是不是这个人。 后者眯着眼,看着我手上的这张照片,而后连连点头,说就是这个人,当时她正巧做完农活路过那个山脚的时候,发现一个男人穿着一身染血的T恤趴在山脚处,她上去探了探呼吸,这才知道,这个人还没死,所以就会村子里面叫了几个男人,将他抬到了自己家里调养。 “为什么不去医院?”苏眠突然问道。 那老妇人摇了摇头,说这里距离最近的中心医院怎么也要三十分钟,这还是做摩的的情况下,他们村子唯一有摩的的人家也上集市去了,所以她根本没有办法将他送到医院。 而且,他们村子里面的这些人,从小就是在山上摸爬滚打起来的,也多多少少受过皮肉伤,家里也常备草药,看方源的伤口,也大多都是皮外伤,所以也就没有去医院的必要了。 “那现在呢?他还在你家吗?快……带我去看看……”我拉着这个老妇人,抡圆了眼睛的说道。 “我说你这个年轻人,听我把话说完啊,这个小伙子早就不在了,就在我救了他的第二天,我干农活回家之后,床上就没了影子。”老妇人拉着我的手,摇摇头说道。 “那您知道,他去了哪儿吗?”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的心里是失落的,但我还是对方源抱有一丝希望,我希望他能给我留下一点线索,哪怕一点点也好,要知道,特案组,可真不能少了他。 可最后,这个老妇人还是摇了摇头,说当时救他的时候他一直都是昏迷着的,离开之前,她见方源还没醒就去做活了,回来人就不见了。 我深叹了口气,这是一个好消息,毕竟,我们现在得知,方源此时是安全的,而且,他有人生自由,恐怕,他不想留在这里,是不想让正在追逐他的人知道吧? 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一种期盼,期盼着手机突然响了,打开的是方源。 三十分钟后,我们和慕纤瑶回到了东市某个厂房内,这个厂房很破旧,但里面的设施却非常新,想来,穆纤瑶是被临危受命的,政府不可能为了穆纤瑶重新建造一个办公室,而打击玄阴门的事情,上级也说要保密行径,所以,就为穆纤瑶打造了这么一个办公室了。 “说说吧,你们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穆纤瑶一回来,就把我们召集在了会议室内,抱着双臂,缓缓地说道。 我抿了抿嘴,轻笑了一声,道:“其实,我倒是想问问你,现在玄阴门已经被一把火给烧毁了,你来东市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为什么,你不走?” 对于我的疑问,穆纤瑶不置可否的对着我们每一个人回答道:“因为我并不觉得,那是玄阴门的老巢。” “为什么会这么说?”苏眠有些疑惑的问道。 “玄阴门虽说在东市明面上是个邪教,其实他一直都是一地下形式存在的帮派,律师,法务人员,老板,临时工,都可能是玄阴门的一员,方怵一直所在的那个赌场,怎么样也只能容纳几十个人吧?我听我的线人说过,他所接触到的玄阴门,就像是一个地下社会一样,什么都有,在那里的东西你可以随便拿,不用钱,靠的,就只有你的拳头和脑子。” 地下社会…… 我喃喃自语的念着这四个字,是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玄阴门怎么可能会出现的这么表面?而玫瑰,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被我们抓获,要知道,她可是躲了我们警方二十年啊,反侦察能力,可能比我们这些做警察的都要强。 我抿了抿嘴,轻声说道:“那么我们就从人体实验室开始查起吧,我在那里找到了方源的证件,也在山脚下,得知,曾有一个老妇人救过方源,而他所录制的视频,应该也是在逃离人体实验室时录下来的,总总迹象说明,方源的失踪,和这个人体实验室脱不了干洗。” 可我这话刚说出口,穆纤瑶却跟我持了相反的意见,她说他并不认为玄阴门跟这个人体实验室有关系,毕竟她现在也不能保证,方源是因为玄阴门而失踪的。 “你……”李炎听了这话,顿时怒火中烧。 我抬手拍了拍李炎,随后直接站到了李炎面前,面对着穆纤瑶,缓缓地说道“你要查的是玄阴门,而我们关心的,是方源的下落,是,我们是不能保证方源和玄阴门有关,但我们至少能确定,方源是从人体实验室里面逃离的,所以,只要我们查到是谁建造了那一间人体实验室,可能,我们就会找到方源。” “那玄阴门呢?”穆纤瑶微微皱眉,道, 我抿了抿嘴,笑了笑,说我并没有接到有关于探索玄阴门的指令,楼明礼在电话中第二次表达的是,对于方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一句话,穆纤瑶被我说的哑口无言,我知道,她是想要我们帮助她找到玄阴门的所在地,并急切的想要剿灭玄阴门。 但很可惜,她的这个如意算盘,打的并不响亮,从始至终,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找到方源而已。 可是即便如此,穆纤瑶拿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毕竟我们是楼明礼叫过来的人,既然都把我们带到了这里,那么,这里,也即将成为我们的办案地。 紧接着,穆纤瑶无奈的看了我一眼,说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可以来二楼找她,而我们的办公室,也就在这一楼。 我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将苏眠以及李炎,安排到了两个办公桌上。 “李瞳,你安排好了么?”在整理文件的时候,我将苏眠拉到了一遍,轻声问道。 后者点了点头,说已经把李瞳安置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如果她不出去,是没有人会找的到她的。 我嘴角微微一抽,让李瞳不出去?还不如把她脚给打断。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我和李炎分工合作,我调查那块墓的事情,而李炎,则调查在那间人体实验室内内,那些死者的身份。 “我一直都想不通,墓碑有什么好调查的,有可能是建造那间实验室的人给建的呢,随便取个名字,那边也不需要登记……” 对于苏眠的提问,我不置可否的笑了,当即将我的双手从键盘上挪开,抬头说道:“想象一下,你要建造一块墓地,但你建造这块墓地的目的,并不是安葬谁谁谁,而是在其墓地下建造一座类似于我们今天发现的人体实验室,那么,就算让你随便写,你会写什么?” “啊……” “我啊,我一定会写楼明礼的,毕竟墓地这种东西,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晦气的存在……” 我抿了抿嘴,拍了一下李炎的脑袋,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小子,这种话在我们这里说说也就算了,要真传到楼明礼的耳朵里面去,看他怎么扒了你的皮。” ------------ 第二百零二章 活人用墓 是啊,这只是一个意头,但如果我真的是这个建造墓碑的人的话,那么我一定会用得罪过我的人作墓碑的主人。 李炎这时问我,这个墓碑为什么不可以是附近村头的,现在的人,到了五十岁,就已经开始帮自己找墓碑,找风水了,没死之前,在这里立个墓碑,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我笑了笑,当即摇头说道:“我想,应该不会有人连自己墓地下面已经被人打出一个两百多平米的房间,还不知道自己的墓地被人挖掘过的墓主人吧?” 其实我心里也有些打鼓,但我们不尝试,谁都不知道这个推测到底是对还是错。 毕竟去调查一个人,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 紧接着,我让李炎帮我打开了东市户籍处,并在该网站上面输入了方至昂这三个字,由于这个名字并不普遍,所以我在东市户籍网上利用刑警的编号一搜就搜到了。 我大约花了三分钟的时间看完了这个方至昂的详细资料,他家是住在清水村的,而这清水村,距离我们上的那一座东山也不过两公里的距离,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在心理打鼓,该不会真的是这个方至昂给自己买了一块墓地吧。 但当我看到他只有三十六岁的时候,我这才放下了心,在这种小乡村里,其实有很多人都会在五十岁左右的时候给自己准备一口棺材和寿衣,在往后的每一年里,他们都会把寿衣拿出来晒晒,一来是为了防止发霉,而来,则是有一个晒寿的寓意。 但他只有三十六岁,所以我想,应该不会这么快给自己买下了这一块墓地,而且,户籍资料上显示,方至昂家,也没有什么钱,祖孙三代都是种地的,不过,看到最后,有一处档案,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75年,方至昂随同村的几个青壮年来到东市打工,最初,他还挣了点钱,但后来,愣是染上了毒瘾,四处借钱无果之后,他临时起意,拿着刀在那些小巷里面打劫。 当时,他抢劫了一个刚刚下了补习班的中学生,并将其身上的一部手机和五十块钱都抢到了自己的手上,按照笔录上所说,当时方至昂也没想太多,见那个初中生长得还不错,就直接强上了,可能是过程太过于激烈了亦或者是那名女生在方至昂动手的时候狰狞,结果就是方至昂将其掐死了。 至此,方至昂在东市监狱,呆了足足十五年,在这十五年里,他的父母也相继过世,至监狱里面出来之后,他也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开始打理起了自己父母留下来的地。 看到这里,我大致对于这个男人有了初步的了解,如果按照我的思路,这块墓碑的确不是方至昂自己去建立的,那么,就一定是跟他有着血海深仇的人。 是谁,跟他有那么大的仇恨? 自然,就是当年被方至昂,害的丧失爱女的人们了。 但是,十五年之前的案子,我需要向上级申请,这申请过程虽说不繁琐,但让楼明礼打电话给东市刑侦大队,再让刑侦大队开付介绍信,这也都需要时间,所以,我如果想知道当年关于方至昂奸杀未成年少女案的重要信息,最起码,也需要三个小时的时间。 想到这里,我立马起身,从背椅上拿了外套就朝外走了过去,这一边走着,还一边对着李炎说道:“你在这里继续查那几具尸体的身份,我出去调查一下那墓碑主人的详细情况,有消息了相互知会一下。” 说完这句话,我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抬头看着楼上亮着灯的房间,无意之间,我甚至还能看到那贴在窗口墙壁上的人影。 这穆纤瑶,怎么就跟贼似的? 当天下午的五点三十分,我打了一辆车,直接来到了清水村门口,因昨天下雨,再加上道路崎岖,所以车根本开不进去,所以我只能在距离村口大约两公里的地方下了车。 这下车之后,我是真的有点后悔今天穿着这双小白鞋来了,因为脚一沾地,路面的泥泞就好像要把我这双三十多块的鞋子吞噬了一般。 无奈之下,我只能硬着头皮朝村里走去,而这时,我抬眼就能看到周围那些铺天盖地的庄家,不远处,我看到有两三个当地的小孩,正帮助自己的母亲种地,而左侧,一头强壮的黄牛正拉着篱笆,当然,这里的空气,也比城市里面好了很多。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心愿,等到我退休了,跟自己的爱人,母亲,父亲,一起来这种地方生活,孝敬父母,辅导孩子,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理想,其他的,我也不愿再去多想些什么,必经的到了那个年纪,想要再拼搏,也拼搏不起来了。 这条路很窄,窄到只能容得下一辆汽车,两个男人,而且路面上的泥泞又非常的多,一不小心,就能踩到*。 就在我进退两难的 时候,一辆三轮车忽然从我身后驶来,车上坐着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穿着一件咖啡色的卫衣,顶着一寸平板头,看上去干干净净的。 “兄弟,你如果不过去,我这车可就过不去了,看你离村还挺远的,要不然,我载你一程吧?”那男人操着一口东市乡下音,大声的对着我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当即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从他的车头,爬上了他的这两三轮车。 “你去清河村有啥事儿?还是咋的,是谁的工友?”那男人毫不避讳的一边开着车,一边问的我。 我微微一愣,问他是怎么知道我要去清河村的。 后者爽朗的笑了笑,说这一条道,通的就是清河村,所以他一看我在这条道上站了那么久,就知道我是城里人,走不惯这种乡下地方,而近些年,他在村里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们也会出去打工,如果是有人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就会有人赶回来通知,毕竟他们村里,都没一户人安装电话的。 “恩,我是来找人的。”我笑着说道。 后者看了我一眼,露出了那一排大白牙,问我来找谁,还说他从小就在清河村长大,这里的人他几乎都认识。 我抬头看着这个男人,随后问道:“方至昂,您认识吗?” “咯吱……”一声,这三轮车顿时就在这泥潭中停顿了下来,这个男人转过身子,眉目微皱,问我来找方至昂干嘛的? 我一看,这个男人应该认识方至昂,所以灵机一动,当即说道:“是这样的,我爷爷几天前过世了,而市区的墓地比人住的都贵所以我这几天找了一个风水先生来那座山上找了一块风水宝地,但这块风水宝地被人无缘无故占了,我看那块墓碑上写了方至昂的名字,但名字却并不是用红笔瞄上去的,所以我寻思着,这个人应该还活着,想说能不能来问问他,把这块墓地卖给我。” 一听到这句话,我眼前的这个男人更是从车上跳到了后面的木板上,一把拉着我的衣领,抡圆了眼睛,大声的让我再说一遍。 我佯装有些害怕,马上重新说道:”大哥……我来找方至昂,是问问他,那块墓地卖不卖的……你也用不着这么生气吧?” 看到他反应这么大,我也有些诧异,但经过细想,或许我要找的这个方至昂就在我的面前。 毕竟我看到的那张照片还是方至昂十六岁时拍的大头照,现在算算,这个方至昂,也应该三十六岁了,这个年纪和他比对一下,也应该差不多。 果不其然,他在听我说那句话的时候,顿时就火冒三丈的问我,那块墓地在哪里。 我小心翼翼的指了指那座山,说就在山腰上。 后者瞪大了眼睛,直将我从车上拉了下来,说让我带着他去找找这块墓地。 “喂,我说,这都是我和方至昂的事情,用你来瞎捣什么乱,你只要带着我找到他就好了,我给你一百块。”说话间,我从裤兜里面拿出了一张毛爷爷,直接就递给了这个男人。 可这个男人的怒火似乎并没有因此熄灭,直将这一百块钱丢给了我,怒火冲天的对着我说他就是方至昂,他从来都没有立过什么墓碑,还说要找到这个给他立墓碑的人,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诅咒自己。 我佯装惊讶,当即皱眉,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说道:“真的不是你自己立的墓碑?” “废话,老子今年才三十六岁,立什么墓碑?咒自己早点死么?”方至昂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怒不可遏的对着我说道。 我就这样站在了他的面前,微微一笑,侧身就将自己的警官证递给了他,道:“方至昂先生,我现在怀疑您跟一宗杀人案有关,所以,麻烦你跟我回去一趟。” 他一见我手上的警官证,顿时就懵了,但在缓过来之后,他愣是一挥手,说他没杀什么人,凭什么要跟着我去警察局。 我看着方至昂,顿时冷峻的说道:“在一块写着你名字的墓碑下面,找到了一个杀人密室,这也跟你没关系么?” 后者微微一愣,问我什么杀人密室。 我看了一眼身后正朝我们开来的另外一辆三轮车,随后转身说道:“先去你家。” 就这样,碍于我的身份,方至昂终于又踏上了自己的三轮车,并在五分钟之内,将我送到了他的家中。 ------------ 第二百零三章 抽丝剥茧 方至昂的家里很简单,除了进屋的内侧正中央放着的他父母的遗像,左侧是一张床,右侧则是一张桌子,灶台厕所什么的,都在屋外,这倒也显得这个家十分的干净,不过,从屋内一个电器都没有的情况来看,我想,方至昂出狱后的生活,是真的很艰难。 我坐在他仅有一张椅子的桌旁,他倒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说家里穷,就让我凑合着坐坐。 我笑了笑,问他家里真的穷成这样吗,其实他可以去城里继续打工,一个月两三千块钱的工资,总比蜗在这乡下要好的多。 毕竟这街坊四邻的一定都知道他曾经坐过牢,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好眼色看,再加上近些年来其实收成并不是特别的多,地里也就方至昂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干,也不至于发家致富的。 只见方至昂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以为在城里我就能找到什么工作吗?我是坐过牢的,就算我不说,聘用我的老板也会去调查,出狱之后,我去过修车厂,做过某宝客服,也做过酒吧营销,可试问,有哪个老板,会聘用一个曾经坐过十五年牢的人做小工呢?的确是有,但当我说出我入狱的理由是奸杀未成年少女,还有谁会用我。” “对了,你说有人用我的名字建造了一块墓碑?到底是谁这么缺德?”话锋一转,方至昂看着我,一脸疑惑的问道。 我看着方至昂那狐疑的脸颊,至少可以确定一点,他的第一反应是很正常的,毕竟是谁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人刻在了墓碑上,我想都会是这个表情。 我点了点头,说今天下午,我们在那一片东山上,发现了一个刻着方至昂的墓碑,墓碑上的名字并没有被人涂抹红色的颜料,也就是说,这里是一座空的墓碑。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疑问,为什么那个建造墓碑的人,没有将这刻字图成红色,如果他恨方至昂,将这座墓碑图成红色,既可以掩人耳目,也可以将憎恨之情体现出来,但他没有。 所以我想,这个建造墓碑的,应该是很崇尚我们国家的丧葬礼仪吧? “等等,我记得你刚刚说,是在写着我墓碑的下面发现了一个杀人密室又是怎么回事?警察先生,我真的没有杀人,你一定要相信我啊,这么多年,我都是本本分分的在家里种地……” 我笑了笑,拍着方至昂的肩,说道:“这座墓碑的建立时间是89年的十二月五日,那个时候,我想你应该还在服刑,所以我知道,那并不是你,之所以这样跟你说,我是想让你冷静一下,不过现在看来,你似乎也接受了这个设定。” 方至昂没有说话,只是念念叨叨的,说不知道是谁,想要咒他。 我侧眼看着方至昂,问道:“你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方至昂看了我一眼,说他哪儿还能得罪什么人,自从他出狱之后,在东市混了一年,因为自己的档案,他实在也混不下去了,所以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可这些街坊四邻都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走错路都有认识的人,他们都知道当年他犯了事,进去了,因为这件事情,方至昂的母亲忍受不了旁人的指指点点,上吊了,其父亲,也在同年喝下了农药自杀了,在这个村里,别人骂他,说他,他愣是连一句嘴都不敢还。 因为他知道,哪怕他骂了一句,都有可能被村长赶出去的危险。 我低头沉思,随后抬起了头,轻声开口问道:“那你能给我说说,有关于当年的那个案子么,就是二十年之前,他奸杀那个未成年少女的案子。” 只见方至昂眉目微皱,说这些事情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他也不愿再提及。 我抿了抿嘴,说我知道他这么多年,该得到的惩罚都已经惩罚了,我也知道,在多年之后让他再揭开伤疤,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但为了那些死者,我请求他,将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说完这些话之后,我再次开口说道:“我的母亲是犯罪心理学专家,所以,我看人不会看错,方至昂,如果十五年之前,你是现在的性格,那么,我并不认为,你会做出奸杀少女的这些事来,一个奸杀少女的罪犯,是做不出,别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这种事情来的。” 方至昂微微一愣,说他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我看着方至昂,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你可能会讲义气,也可能会为了什么东西,替某人顶罪,但从你刚刚在看到我时,想要帮我一把的情形来看,你做不出杀人强奸的这种事情来,所以,我怀疑,二十年之前的那一起奸杀案,并不是你做的,对么?” 此言一出,方至昂彻底懵了,他看着我冷了半响,这才结结巴巴的说不是,都是他做的。 我笑了笑,说不管他是为了什么,替人顶罪,导致父母双亡,这个家似乎因为他的这个举动而支离破碎,可那个人呢,现在指不定在哪儿好吃好喝的,有没有分他一杯羹? 我不是坚信我看人是不会错的,是因为他刚刚那爽朗的笑容,如果他真的做过这些,真的是人们口中十恶不赦的人,那么,他就不会做出以下的那些举动。 所以我认定了,他并不是当年,奸杀那名初中女生的人,而且,他刚刚的反应,也让我打从心里,得到了证实。 “你知道吗,那座密室里面,总共有十八个人脑,这些人脑呈排列状一个一个的被人摆放在哪儿,而周围还有四具用富尔玛林浸泡过的尸体,这些尸体,无一不面目狰狞,你想想,一个人,杀了那么多人,而且还用你的名字来做墓碑的名字,他的心里,是有多么恨你,你觉得,他会放过你?” 能够想到和方至昂仇恨最深的,我想也就只有二十年之前,那名被奸杀女生的亲属了,所以我内心大致有了一个框架,如果这个框架成立,我想,不用三天,这个所谓的人体实验室的主人,就会浮现在我们的面前。 不过这一切,还是需要方至昂的配合。 “我……” 方至昂似乎是想要松口了,却又不知道这件事情该不该说,不过我倒是希望方至昂再咬咬牙坚持一下,不然,这么快松口,我还真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警察先生,我只想过简简单单,安安静静的日子,请您……不要在来了……” 说话间,我居然被他下了逐客令。 我抿了抿嘴,笑了笑,顺手就将我的电话号码递给了他,顺嘴说道:“行,那等你想通的时候,再打我电话。” 说完这句话,我就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方至昂的房子。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方至昂,低声说道:“如果你想回东市发展的,我倒是有个好地方,那边都是服刑过后出来的人,或许你在那边,不会遭受歧视,不管怎么样,你开心就好,想通了打我电话,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走在那一条泥泞的小路上,我一直都在想,这实验室 主人,到底要为谁进行大脑复苏,先不说这个实验能不能成功,就算能成功,人都已经死了,再要大脑有什么用?死亡鉴定,可不止大脑死亡一件那么简单,除非…… 这时,楼明礼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我刚刚托他办的事情都办好了,直接去刑侦大厅拿推荐信,再去档案处调档案就可以了,还说这些档案毕竟是二十年之前的,所以不会存入电脑,当然,个人资料是另说的。 挂了电话,我马不停蹄的就让苏眠帮我去刑侦大厅拿推荐信,而我,则来到了档案处等着。 我赶到档案处门口的时候,苏眠也下了车,她将这推荐信递给我后,我就直接来到了档案处找到了当日值班的一名女警。 在递交推荐信,并说明我要查找的是哪一个案子之后,那民女警,随即转身,走入了档案处,给我调取档案。 前前后后,总共花了我半个小时的时间。 “方怵,你真的觉得,这个案子是跟方至昂有关?”苏眠就坐在我身旁,抬头看着我,缓缓地问道。 我抿了抿嘴,说道:“不去查,就什么都不可能,查了,万一不是,我们还可以往其他方向去查,关于这个案子,疑点太多,方源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间地下室,而地下室的主人又是谁,我父亲也曾被人关在这地下室,他跑了出来,做了一个和方源一样的决定,销声匿迹,我们谁都找不到他,这又是为了什么?这实验室里面做的大脑探测,又是为谁而做?这些疑点,都需要我们慢慢去揭开,苏眠,办案不是心急就能吃得到热豆腐的,我们就跟那些织布的一样,一个线团,要一条一条慢慢的捋出来,才能拨开云雾见天明。” 后者饶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十五分钟后,那名档案处的女警从档案室内走出,手上还拿着一叠沉甸甸的资料,而后直接递交到了我的手上,并嘱咐我,档案不能带出档案室,只能在休息室内查看。 我笑着谢过这女警,随后转身就跟苏眠走进了休息室。 ------------ 第二百零三章 逃离档案库 我在这休息室内待了大约三个多小时,直到晚上九点半,那名女警在下班之前嘱咐我们看完就可以走了,毕竟档案室并不是二十四小时对外开放的,我谢过这名女警,随后就关上了门。 在这份案卷之中,对于方至昂的控诉,方至昂似乎照单全收,当年,他是在自己租住的房子里面被警方抓获的,他没有反抗,到了拘留所,甚至连律师都没有请就直接上了庭,在法庭上,他沉默不语,对于法官的提问,也只以点头和摇头来分别是或者错。 这个案子,看上去,就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一样。 不过,方至昂的这一系列的行为动作,却让我,觉得特别奇怪。 按照这卷宗上面所说,方至昂当年是因穷途末路,及需要钱,所以才会对那名初中生动手的。 但是可疑的地方就在这里,方至昂行凶的地点是在市中心左侧的罗街附近,这附近的办公大楼很多,有很多白领以及金领经常会加班加点的,十二点,凌晨下班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而方至昂的作案时间点是在晚上的十二点间,在这个时间点上,不可能会没有目标出现。 是什么理由,让方至昂放弃那些钱一定比一个初中生多的白领,而去打劫一个刚刚下补习班的初中生呢? 难道是毒瘾发作,神志不清? 不,我不相信,一个毒瘾发作的男人,还会有心思,去做这种下贱的事情。 所以,方至昂一定在说谎。 想到这里,我继续往下看了两页,在这件案件中,其实最可靠的定性因素就是方至昂的*出现在了那名女初中生的体内,而方至昂对于这件事更是供认不讳。 是啊,这是最重要的证据,我想,检控方一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才会将方至昂告上的法庭。 难道,是我看错人了?方至昂当年,的确是强奸了那名初中生? 不,按照供词上所说,方至昂当年对警察说,他是因为毒瘾犯了,才会去抢劫那名初中生的,然后觉得她长得不错,所以见色起意。 这看上去虽然没有什么问题,但仔细一深思,问题那是大了去了。 在之前,我也遇到过吸毒强奸的,但他们都是吸毒过后,甚至保持清醒的情况下,再和女人发生行为,道上也有一句话,叫做散冰。 但从没有任何一名毒瘾犯了的人,去有意识的强奸一个女人。 因为在毒瘾犯了的情况下,人的意识是不清醒的,他一心就想要毒品,其他的,更是抛之脑后,要说当时方至昂想要抢劫那名女学生,我还相信,但如果,方至昂在抢劫时,还见色起意,我是真的不相信。 我看过现场卷宗,当时在那名女生的死亡现场,并没有发现毒品,所以,方至昂当时的意识,是在完全不清醒的情况下。 当时被害的女生叫做刘美,是东市一中的初三学生,按照其父母的说法,刘美那天是六点钟去补课的,在一般情况下,十二点前就应该到家,可他们等到十二点半,刘美都没有回来,随即打电话给老师,老师这才说,十一点半就已经放他们回家了。 情急之下,她的父母在凌晨一点的时候,沿着刘美放学的路线一路寻找,最终,在那一条深巷中,找到了刘美的尸体。 按照当时办案民警的陈词,刘美的父亲刘启华在见到刘美尸体时,当场晕倒,后其妻子报了警,顺便叫来了救护车。 由于有人曾见到方至昂带着死者进入了那一条深巷,在做完人物侧写后,警方在东市,拿着方至昂的侧画像到处寻找着方至昂,最终还是由方至昂的房东,周学明举报,警方这才抓住的方至昂。 这样的奸杀案件,在国内屡见不鲜,看似融会贯通的案件,却有很多分界点。 如果将这个案子连接到方至昂当年的这个案子的话,这样就有些对不上了。 现在,我们可以得知,建造那一座人体实验室的人,一定对方至昂有些意见,但也说不上恨之入骨,因为如果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导致这个建造者在心里埋下了一颗随时会引燃的*,那么如今,被放在那些试管里面的,就不会是那四具尸体了,而是方至昂本人。 所以,对于这个案子,我只能说,不能到此为止,却又不知如何前行。 我父亲和方源都曾进入过这个实验室,按照我父亲在电脑上留下来的信息来看,他在当年进入火场时,就已经失去了意识,醒来之后,他就被关在了这间人体实验室内,实验室里面的电源是从山下接上来的,线是一段接着一段埋在泥土内的,而连接着这个电源的,就是山下的一座小卖部。 按照山下的小卖部店员介绍,他在租下这家店的时候,店主说电费都由他来交,所以他一直也不知道自己店内的水电费是多少,得了便宜,至少不能卖乖不是。 但至少我知道的是,我父亲和方源,的的确确是从那个人体实验室里面逃出来了,方源像是被什么在追赶一样,而我父亲,则悠闲地还在电脑上给我留下了一封信。 他们两个人都是因为调查玄阴门而失踪的,所以, 我觉得这个案子,应该也和玄阴门挂的上钩。 这样想来,这个案子的调查范围,还真是大啊。 就在这时,苏眠的电话突然响起,她接起电话后的五秒钟,直接就将电话递给了我,说是李炎查到了一些线索,让我接电话。 我微微一愣,一边接过电话,一边将我手机拿了出来,却发现我手机此时,已经呈关机的状态了。 李炎在电话里面告诉我,他把这四个人的照片都发给林妄做了一个侧写,经过三个小时,林妄终于将这些被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尸体复原了相貌,在进行面容对比的时候,他发现这四个人不出意外的都是东市人,而且有三具尸体,都是在十八年之前就已经失踪了。 “三个人的身份和年纪在失踪时分别为蒋雪东,男,十七岁,张逸,男十七岁,周枫,男十八岁,另外还有一名女性死者,周雪梅,十七岁。” 我听着李炎在电话里面跟我的汇报,摇了摇头,道:“不够详细,我要他们的所有资料,小学,初中,高中,家庭背景,我都要。” “好,等我调出来给你,不过话说回来,我刚接到了林希的电话,问我们在哪儿,她说是楼明礼让她过来协助我们的,老方,你说我要不要告诉她?” 我抿了抿嘴,想来,应该是林希对那几具尸体有兴趣吧,毕竟解剖一具在福尔马林里面浸泡了十几年的尸体,我想,林希应该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吧。 或许,也是因为这是在东市吧。 想到这里,我缓缓的点了点头,说让她先去找李炎汇合,再由李炎带着去看尸体,就说她是我们特案组的成员。 后者嗯了一声,就挂上了电话。 最小十七岁,最大十八岁,这个凶手到底要干嘛? 我坐在档案室的办公桌前,进入了冥想状态。 突然,休息室的灯突然熄灭,我眉目微皱,顿时就站了起来,询问苏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后者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一样,抓着我的左手,直钻入了我的怀中瑟瑟发抖。 我一手拉着苏眠,一手拿着资料,直走到了休息室的门内,拉开了大门。 可……这门就跟被人从外面上了锁一样,怎么拉都拉不开。 “啊……啊……方怵……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苏眠一直在我怀中惊声尖叫。 我一把就将她拉进了怀里,而后死死地抱着,低声问道:“苏眠,你有幽闭恐惧症?” 后者抿着嘴,这脑袋,点的就跟个拨浪鼓一样。 忽然,休息室内的玻璃窗外,我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他就站在我们的门外,带着一张白色的面具跟我们挥手。 “砰……砰……砰……” 见罢,我瞪大了双眼,抄起了一旁的凳子,就直接砸到了那扇门上,可这些根本无济于事,我根本打不开这扇大门。 在窗外,我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个值班保安正趴在一旁的值班台上睡觉,而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此时却早已不见。 “方……方怵……你有没有……有没有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突然,苏眠扯了扯我的衣袖,脑袋窝在了我的怀中,对着我低声问道。 我仔细的闻了闻,的确,的确有一股子焦味从我们的门缝中传过来,等我再次站起看向窗外的时候,我似乎能看到一丝微弱的火光,紧接着,一阵窜天大火就从我们休息室旁的楼道处窜了出来,这一窜,我就算隔着这休息室的大门,都能感受到从外面带来的炙热感。 这时,我拉着苏眠,直接就走到了另外一面窗户旁,试着用屋内的凳子砸破窗户,可窗户是砸破了,我往下一看,他妈的,忘了这里是五楼了。 火焰在不断的撺掇着,就像是事先被人泼了汽油,在短短的三分钟内,黑烟就像是迫不及待一样,直窜入了我们的休息室。 我将苏眠的脑袋放到最低,并让其不要起身,随后灵机一动,将那些资料都交到了苏眠的手上,而后,直将其抬起,让其沿着一旁的防盗窗,爬到四楼。 刚刚在上来的时候,我记得四楼处有一个消防栓,我想,苏眠应该能够利用消防栓安全的离开。 等我将苏眠送上五楼的窗口,后者顿时拉住了我,说要走一起走,我看了一眼门外的火焰,此时,那些火焰已经窜到了门上,顿时将门板都烧塌了。 我看着那名保安,此时的他,早已摔到了地上,幸好,那块地面周围并没有什么可燃物质。 “苏眠,我刚刚打了119,火警很快就会来,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说话间,我拉着苏眠的手,一把就将其推到了旁边的防护窗前,防护窗另外一边就是下水管道,我想按照苏眠的体重,爬到四楼,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喂,方怵,你……你一定要活着出来,我和李炎等你。” 我给了苏眠一个肯定的眼神,随后,脱下了裤子,直将我的尿,尿在了我的T恤上。 几秒钟后,我用T恤捂住了嘴,随后直朝大门冲了过去,可就在我刚冲出大门口的时候,一块顶梁柱,顿时就在我面前倒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砰的一声,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顿时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申屠……”我眉目微皱,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那人带着一副黑色面具,从身高上来看,似乎要比申屠高,但,能打扮成这样,还来救我的,我想除了申屠,就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砰” 那人将那根顶梁柱直朝我身旁一把丢去,而后低声说道:“还真特娘是不怕死的,你不是要救这个保安吗?快点,再晚一点,你们可都要变成烤全羊了。” 听罢,我也没管那么多,直将那位躺在地上的报案一把背起,而后,这个男人直接将一根麻绳把我和这名保安捆绑在了一起,并将我们都推到了一旁的窗台之上。 我惊诧的转身,问他要干嘛。 后者看了我一眼,笑着说道:“你从小就恐高,我啊,这是想让你克服这种恐惧,让你在火场里面,体会一把空中飞人的感觉。” 就在我表现出一脸不可思议的时候,他直接,将我整个身子连带着那名保安,直接就推下了楼。 是的,没错,是推下了楼,根本就不带一丝犹豫,这根绳子连接着我和楼上的钢筋,但其实并不长,我摔到四楼,由于绳子的张力,直将我的胳膊嘞出了一道血痕,没办法,谁让我和这个保安的体重,加起来都快三百斤了呢。 我抬头看了一眼五楼,可那名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而捆绑着我们的绳子,却已经慢慢地燃烧了起来。 我立马抓住了四楼的栏杆,并一脚踹破了四楼的窗户,将这名保安安全的送到了一楼。 我背着这个保安冲出来的时候,愣是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是的,背着一个人,爬下了四楼,而且还是在烟雾弥漫的地方,相当于匍匐前进了,所以我背着这保安跑出来后,也完全脱力趴在了地上喘着粗气。 可等我转身看向那名保安,想问问他到底有没有事的时候,我却愣住了,脱口而出的说道:“怎么……是你?” ------------ 第二百零四章 真相 此时,那名穿着保安衣服的男人也正被那些火警翻了个身子,他眼眸微眯,似乎刚刚醒来,看到这个保安的一瞬间,我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了,这不是……我今天下午才刚刚见过的方至昂么?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把拉过方至昂的领口,而后喘着粗气的说道:“你……他妈的怎么会在这里?” 后者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脸懵逼的对着我说他也不知道,我走了之后他就吃了晚饭,然后睡觉了,这一觉起来怎么会在这里,他也想问我。 我和苏眠面面相觑了一番,到了这里,我也才终于明白,这一场大火,并不是意外,而是一件刻意为之的杀人案件。 而那个放火的人,很显然,是想要烧死我和苏眠,还有那个被他带入档案库的方至昂。 我和苏眠那时正在调查方至昂当年奸杀刘美的案子,而方至昂,则是当年这宗案子的唯一被告人。 这样联想,很容易就联想到,这放火的人,就是想要杀人灭口啊。 “方至昂,就在刚刚,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烧死了,现在怎么样,你还不想说吗?难道真的要到你的骨灰埋入那块刻着你名字的墓碑,你才想要跟我开口么?”我看着方至昂,瞪大了双眼,缓缓地说道。 后者后知后觉的看着那五楼上正在迅速往外窜出的黑烟,咽了口唾沫,转身问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杀我?” 这时,待在我身旁的苏眠也安奈不住了,当即对着方至昂皱眉说道:“不然呢,你以为你出现在这里,是你梦游吗?方怵,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 说话间,穆纤瑶的车子也一下停在了警戒线外,紧接着,穆纤瑶带着两个同事下车,直朝我们走来,第一句话就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这口气,像是在指责一样。 我抿了抿嘴,在苏眠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随后说道:“查案,不知道是谁,把这档案库烧了。” 穆纤瑶眉目紧促,看了我一眼,立马就去和那些火警接洽了一下。 在这个空档,我拉着方至昂和苏眠,就上了一辆出租车。 “怎么了?我们不先去医院吗?你的手……”苏眠坐在我身后,一脸担心的看着我的手,缓缓地说道。 当时我还没发现,也正是被她这么一提醒,我这才看见,我左手上有一道范围不小的擦伤。 “没事,可能是刚刚救他的时候擦伤的吧,回去弄点紫药水涂了就没事了。”我笑着说完,直朝窗外看去。 这时,我的心里一直都在想着那个黑色长袍男,是啊,在苏眠还在五楼的时候,我就在门外看到过另外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 但那个男人各子要比救我的矮了很多,而且面具也不一样,所以,他们应该是分别两个人。 前者应该是纵火者,而后者……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当他爆粗口的时候,这个感觉,我似乎非常熟悉,但却又说不出来在哪里见过。 回到厂房的时候,李炎已经将那些在人体实验室里面的尸体身份调查清楚了,正要将档案发到我邮箱,见我挂着彩,并在苏眠的搀扶之下进入厂房,李炎这马上就跑到了我们身前,疑惑的看了一眼方至昂,又转身问苏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摇了摇头,让李炎在一口空出一间房间,并在这房间内暗装几个针孔摄像头。 后者不明所以,问我为什么,我给了他一个眼色,皱眉说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去办就好了。” 李炎听罢,当即若有似无 看了一眼正在被苏眠擦拭伤口的方至昂,点头就从我身后,走入了一楼的某个休息间内。 紧接着,我缓缓地走到了方至昂的面前,低头看着他的脸,低声问道:“怎么样,现在想好了吗,把当年的一切,都告诉我,等我们抓住那个想要烧死你的匪徒,你就会没事了。” 他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的说道:“其实,当年发生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该受到的惩罚我已经受到了,为什么……不能让当年的事情就这样过去呢?” 我抿了抿嘴,看着方至昂那一张侥幸的脸,随后轻声说道:“你是觉得过去了,可是当年那名初中女神的至亲呢?我看你是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我告诉你,那间杀人实验室,很可能就是刘美,也就是当年被你奸杀的那名女初中生的亲友建立的,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把你杀了,而是将你的名字刻在那块墓碑上,但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他要动手了,就在刚刚,你差点被烧死,这还不能成为组好的佐证吗?” 我见方至昂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随即继续说道:“人的命只有一次,没了就是没了,如果当年那件事情不是你做的,那么你就白白背负了十五年的罪责,还连累自己的父母双双自杀,你觉得,你这辈子,值么?” 只见方至昂脸色微红,而后抿着嘴,想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我见有戏,当即就让苏眠将方至昂带到了李炎已经准备好了的房间里。 这个房间原本是给穆纤瑶以及她的同事休息用的,一走进入,就看到一张沙发和一张茶几,而周围也没有什么令人不舒服的地方,当然,我一走进门,就看到李炎安插在一旁花圃中的针孔摄像头了。 我让方至昂在我身旁坐下,并再次开口问道:“我想帮你,但如果连你自己都不想帮助自己,那么我也没有办法,但请你相信,我是一名警察,我的职责,始终都是站在市民的角度上去思考的,所以现在,你能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么?” 方至昂拿着我递给他的温水,低头说道:“是毒品……” 我眉目微皱,顿时问道:“毒品?” 后者点了点头,说当年他才十六岁,跟着同乡几个男孩一起来到东市打工,开始几个月还算赚了点钱,但后来,他认识了几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几个初中生,他们经常带着自己去那些娱乐场所玩耍,久而久之,方至昂就染上了毒品。 他当然知道这东西害人,他想靠着自己的毅力戒掉他,可每一次都前功尽弃,直到有一天,他领了工资,准备去找那些初中生买毒品的时候,那些初中生告诉自己,自己只要做一件事情,那么下面一个礼拜的粉,就包在他们的身上了。 当时方至昂的工资很少,还要将其中一部分寄回家,所以想着有这种好事,他就答应了下来。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他们把我带到了一条小巷里,逼着我强奸一个女孩,我并不认识那个女孩,如果换成平时,我一定不会答应,可当时我的毒瘾犯了,不得已才……我真的没有想到,后来,他们居然会把这个女孩给杀了,可能当时也是无意杀的吧,在他们杀了那个女孩之后,其中一个男孩告诉我,他爸是局长,想要弄死我的家人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如果我不想我的家人有事,我就只能将这个女孩的命,背在自己的身上。” 听到这些叙述之后,我顿时眉头紧皱:“那么,在你父母死了之后,你怎么没有将他们的所作所为,告诉警方?” 后者摇了摇头,说当时他在监狱,如果父母不来看自己,那他是不可能知道外面的任何消息的,父母对于自己的行径已经很抵触了,从自己进去之后,就没有一次来看过,所以,他也是出狱之后才知道他的父母早就死了这件事情。 他有想过要去报警,可当他再次找到当年那些孩子的时候,却发现,那些人,竟然全都凭空消失了,而且他是坐过牢的人,当年在法庭上对于法官的询问,都一一肯定了,想要翻案,恐怕是比登天还难。 他没有钱,没有权,只是一个平头老百姓,而那些孩子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东市人,哪怕走走关系,都能把他像是一只蚂蚁似的踩在脚底。 我看着方至昂,摇头问道:“那些初中生,怎么会失踪了?” 后者也纳闷,说他找遍了东市,问遍了当年和他一起打工的工友,都说那些孩子在自己出事几年之后,都失踪了,而且都是一起失踪的,家人虽然报了案,但至今为止,始终都没有找到那些孩子。 我点了点头,随后,李炎突然打开了休息室的大门,带着一叠文件走了过来,并将这些文件交到了我的手上,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这是那四名死者的详细资料以及日常照片。” 我暗自给他竖了一根大拇指,随后打开那些资料,并将其中四张日常照片排列在了茶几上,问道:“这几个初中生,你认识吗?” 后者拿起一张照片看了一眼,照片内是一个平头小男孩,这个男孩非常秀气,但他的脖颈上,却有一个烟疤,所以这个男孩子,是这四个初中生里面,最好辨别的。 ------------ 第二百零五章 恋女狂魔 而当方至昂一拿起那张照片,就直接指着这张照片上的男孩,说就是他,就是他想出来,要方至昂去奸杀那个女初中生刘美的。 听到这里,我终于对这个案件有了一些眉目。 我将这张照片拿在了手上,并将其翻了过来,清晰的三个字,顿时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张逸…… 刚刚李炎在将资料交到我手上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这四个人是当时一中出了名的混子。 学习成绩全年都是年级尾灯,可碍于他们的父母都是东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即使他们做了再多欺负人的事情,学校一直都没有将他们开除。 而刘美的学习成绩很好,几乎年年都是全年级前三,但其性格非常沉闷,不爱与人交谈,所以,他们就盯上了刘美。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想,但他们都曾就读过一中,并成绩非常差,这些都是记载在户籍资料上的。 我和方至昂在这间休息室内大约呆了半个小时,他这才确定,这四张照片里面的孩子,都是当年曾威逼自己,强奸刘美的学生。 而这些人,在十七年之前,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完全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十七年后的今天,当我们打开这座墓碑,在这间美其名曰人体实验室内,再次看到了这四位学生,可他们,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想到这里,我在休息室内大喊了一声李炎,后者随即从外进入,问我什么事。 我看着李炎,面无血色的对其说道:“把刘美周边所有亲朋好友的资料全部调出来,着重排查她的母亲和父亲。” “得嘞。”说话间,李炎顿时关上了房门。 “那……我……现在能不能回去了?”方至昂在李炎走了之后,随即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现在那名凶手已经盯上了他,我建议在我们没有找到凶手之前,他暂时先住在这里。 后者抿了抿嘴,点头说道:“那也行吧,但这里……管饭不?” 我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就让其在这里好好休息,自己,则站了起来,打开房门,走到了外面。 此时,穆纤瑶也正从厂房大门外风尘仆仆的朝着我走来,当她走到我面前的时候,从身后那名警官的手上还拿了一叠当日的新闻报道。 我瞥头看了一眼,这些报纸上大多都是一些以警察火烧档案库标题来报道的新闻。 “你说说吧,这件事情怎么办?”穆纤瑶瞪大了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用着质问的语气,对着我怒目相视的说道。 我白了她一眼,尼玛,什么叫做我说说吧,我也是被害人之一好吗,而且,这小妞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怎么个意思?和着我还自己纵火烧死我自己了? 这时,楼明礼的一个电话,打乱了我们两人说话的节奏。 “你等等。” 我拿起手机,将其放到了耳边,可这一放,差点儿没让我耳膜震碎。 “方怵,你他娘的是怎么回事,怎么到哪儿哪儿就出事?这次东市档案库被烧,你小子怎么会在那里?你可别告诉我,你半夜三更的,跑到档案室去查案了?” 电话中,楼明礼这个老小子正用高分贝的音量在摧残着我的耳膜,说句实话,我现在是真的比窦娥还冤,他以为我想吗,我不想安安静静的查案吗?发生火灾,这种事情我也不想的啊。 我看了一眼穆纤瑶,随后转身对着话筒说道:“楼局,我真的是去档案库查案的,谁知道有个带着面具的家伙一把火就想把我们烧死,我也是受害者 ,您这样说,我多委屈。” “哼,现在整层楼的监控都被毁了,当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了,找到方源,是你的最终任务,找不到他,你就不用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楼明礼就将电话给挂了。 我有些无奈,毕竟按照楼明礼的性子,把我往火坑里面推都有可能,而且,按照他刚刚的这些话,可能……他是真的不太相信我。 这时,我听一旁打印机内发出了一阵滋滋滋的声响,李炎从座位上站起,并将这些资料都一张一张的叠好,我看了李炎一眼,后者更是乖乖的把这些文件递给了我,说这些都是刘美周边的一些亲戚的资料。 我拿起一张看了一眼,这第一份档案,就是刘美的父亲刘晓光的。 说起这刘晓光,我似乎也在档案室里面看到过他的名字。 据说当时刘美案尘埃落定的时候,这个刘晓光更是在审判席上拔出刀子想要刺死方至昂,后被廷警拘留,足足的在拘留所里面呆了三个月才被放出来。 但这份资料上,对于刘晓光的定义,却又是更一深层次的了。 这个刘晓光在二十五年之前,曾经就是玄阴门的教徒,而且还是一个资深教徒,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有好几次警方正对玄阴门这个邪教进行整顿的时候,都曾出现过这个男人,几乎每一次整顿都有他的身影,不过,自玄阴门覆灭之后,这个男人,也跟二十年之前的玄阴门一样,销声匿迹了。 值得一提的是,刘晓光曾是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毕业之后,就一直在东市第三医院担任脑外科副主任,包括在他进入玄阴门之后,他还在从事着这一职业。 也就是说,刘晓光,是最有可能建造那座人体实验室的了。 至于刘晓光的妻子,刘美的母亲,资料上说是因为刘美的这件事情,给刘晓光的妻子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所以在之后很长的一段岁月里,她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有好几次都曾自杀,却都被刘晓光发现。 在之后,她和刘晓光,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其亲朋好友的视线之中了。 其余的那些人,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所以,我着重的抽取了刘美的母亲以及父亲的资料仔细的又看了一遍。 当年刘美案一起,东市绝大多数的媒体都跳了出来,请求法院重判方至昂,甚至于检控方列出了两张患有精神障碍的证明,说因刘美死亡,刘美的父母都患上了精神障碍,对于其父母来说,刘美一死,刘美的全家,都遭受了灭顶之灾。 而警方在取证过程中,也对于刘晓光的同事进行了询问,按照他们同事的笔录来看,这个刘晓光,是一个炫女狂魔,天天在同事耳边吹嘘着自己的女儿是多么的漂亮,多么的用功,将来一定能考上清华北大,成为国家的栋梁。 所以,当他同事听说刘美被奸杀之后,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打电话给刘晓光,甚至于亲自上门安慰刘晓光。 最后,法院裁决,方至昂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说实话,十五年的刑罚,我并不觉得很重,可能是法官对于方至昂的认罪态度量刑了吧,要不然,我想他最少怎么也得判个无期或死刑啊。 不过,不管怎么样,刘晓光,是这个案子的关键点,我想,找到了他,一切可能就都拨开云雾见天明了。 “老方,查到了,赵离,女,四十三岁,三个月前被人送进了烈山精神病院,这是登机记录。”这时,李炎抬头看了我一眼,指着屏幕中那个女人的照片,对着我说道。 赵离……这不就是刘美母亲的名字吗? 精神病院?难道,她的抑郁症…… 我抿了抿嘴,直接让李炎跟着我走一趟,并问穆纤瑶接了辆车,就来到了烈山精神病院。 按照资料,我找到了烈山精神病院的院长聂长空了解了一下赵离的情况,赵离被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些思维破裂的症状,患者思考问题时没有中心,第1个念头和第2个念头之间缺乏任何联系,讲话时前言不搭后语,颠三倒四,有头无尾,缺乏条理。 医生完全无法与这个患者进行语言交流和进行医疗检查。 所以,聂长空告诉我们,想要从赵离的嘴里问出什么,这几乎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但最终,在我们的请求下,他还是让我们见到了赵离。 在见到赵离之前,我以为她的样子应该还是和我所看到的照片上一样,虽说岁月的痕迹在她脸上留下了很多伤痕,但看上去还是精神抖擞的。 但,我错了,当聂长空打开了病房大门,当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从背光处转身,我却只看到了沧桑,和她那秀发两旁的白色鬓角。 这个女人……是经历过了什么,明明才四十出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白发。 “你们聊吧,尽量不要刺激到她的神经,不过也没事,反正你们说什么,她都听不懂。”聂长风看了我们一眼,随后摇了摇头,笑着关上了这病房的大门。 我叹了口气,径直走到了赵离身后,笑着说道:“您好,我是方怵,这位是我的同事李炎,我有几个问题,您有时间吗?赵女士?” 她缓缓地抬头,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随后说道:“有,家里有大锅,大锅是烧菜的,电饭煲是烧饭的,你是要吃菜呢?还是要吃饭呢?” 我眉目微皱,蹲下了身子,将她的轮椅推到了一旁,随后耐心的说道:“都不吃,我是警察,来帮你的。” 这时,赵离的手在我手掌心上微微收拢,她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似是不敢相信,但最后,却还是开口跟我前言不搭后语的说着。 “我说老方,在这里浪费时间吗?刚刚院长不是说了……” 李炎说话间,我一个抬手,直让他闭嘴,最后我继续说道:“方至昂可能不是凶手,真正的凶手,应该在十七年之前都已经死了,你的丈夫呢?你有你丈夫的消息了吗?” ------------ 第二百零六章 你就是凶手 一听我这话,赵离当即愣了愣,也就是这一愣,我当即就知道,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什么精神病,这一切,也都是她装出来的。 可他为什么要假装自己神经病而躲藏在这间名不见经传的精神病院内的? 难道,是要躲避仇家追杀? 我没有直接揭穿赵离,而是转身让李炎出门守着门口,等李炎出去之后,我才缓缓地走到了赵离的身旁,低声说道:“赵女士,我想您现在应该可以把您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毕竟,我刚刚也说了,杀死您女儿的,并不是方至昂,而是当年的四个学生。” 在听到方至昂这三个字的时候,赵离的眼神有了很不明显的闪烁,虽说不明显,但这一切,还是被我看在了眼里,毕竟她此时,距离我只有五厘米不到。 可接下来赵离给我的反应还是神志失常,我知道,她不愿意说,所以我也没问,毕竟现在就算我在这里跟她磨时间,她有打把的时间,而我,却耗不起了。 无奈之下,我只得离开了赵离的病房,继而又带着李炎走到了聂长空的办公室,仔细询问当时赵离是被谁送进来的。 后者看了我一眼,而后问了一声身旁的一位大夫,后者告诉我们,三个月之前,他们接到了一通匿名电话,说是在东山附近,看到了一个女人正衣衫褴褛的蹲在山脚,所以当时他们马上出了车,将这个赵离带了回来。 后来,医院联系了赵离的家属,但却怎么都联系不上她的先生,所以只能先将赵离安排在医院,等她的先生联系他们了,他们再去考虑账单的事情。 当那名医生说到东山的时候,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东山……这不就是我们发现那间人体实验室的山么? 赵离居然出现在那里,这一切,一定不是偶然。 “那您知道,是谁打的电话么?”我继续问道。 后者摇了摇头,只说是一个男人,后来他们曾经尝试着联系这个打电话的人,可再打过去就是空号了,想来这个人用的一定是太空卡吧。 男人……会是刘晓光么? 可是,刘晓光和其妻子鹣鲽情深,为了自己的妻子,他甘愿每天陪在自己的妻子身边照顾,又怎么会…… 除非……刘晓光出了事? 不对啊,他出事,他能出什么事,前段时间……不还…… 等等,那份资料上说,刘晓光的身高大约在一米六七左右,体型微胖,可当时我在火场里面看到的那个人影……却是一米七三左右,提醒偏瘦。 如果说,想杀我的不是刘晓光,那…… 我的脑子突然像被炸裂了一般,紧接着,一个接近于无限恐惧的想法顿时侵入了我的脑海中。 刘晓光是不可能让自己的妻子一个人离开自己的视野的,所以,刘晓光一定是在出了事的情况下,才将妻子一个人丢弃在东山的。 如果说,那个人体实验室是刘晓光建造的,那么,当年掳走我爸的人,一定也和刘晓光有关,假设我爸一直被刘晓光囚禁在那间人体密室之中,而期间,刘晓光出了事,我爸侥幸逃脱,那么……这中间,一定存在着某一段空白的时间,让我爸有机会,还在那电脑上给我留下那封信。 是啊,我怎么会没有想到,就算一个人再冷静,初逃的情况下,他的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离开这个鬼地方,但如果这个人知道,这间密室在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回来,那么这个人如果在及其冷静的情况下,说不定还会在这个地方暂住几天。 刘晓光出了事…… 刘晓光出了事…… 那么唯一一个,有可能害死刘晓光的……就是…… 想到这里,我立马折回了赵离的病房,由于我是一下子直接冲入的,此时的赵离,正自己从轮椅上趴到床上,见我进门,愣是一下就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我立马扶起了赵离,而后一脸正色的对其说道:“告诉我,你们的女儿在哪里,我说的,是那个在二十年之前,曾被方至昂奸杀致死的女孩,刘美。” 赵离一脸诧异的看着我,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你给我听着,我知道你先生出事了,但如果你不想下一个死的是你,那么你最好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你女儿和你先生现在,到底在哪里?”我拉着赵离的肩头,低声说道。 后者似乎被我吓懵了,良久之后,她终于开了口。 我在这个病房里面呆了整整两个小时,在这两个小时内,赵离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将这事情的所有,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 “山风街,220号 横山社区12幢603室,这里,是我老公在我们的女儿死后,放置她遗体的地方,也是,我们期待着我们的女儿复活的地方。” 这是赵离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她所说的每一个字,就像是刀子,一刀一刀的刻在我的心头。 离开之前,我让李炎联系穆纤瑶,让其派人对赵离多加保护,而我自己,则亲身前往赵离所说的那个小区。 来到这个小区之后,我换了一套衣服,并按照小区门口的监控死角走入了十二栋楼道内。 等我来到了603室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这房门,竟是被虚掩着的。 我咽了口唾沫,伸出一根手指,直将门轻轻地打开,紧接着,一阵福尔马林夹着浓烈腐臭的味道瞬间就弥漫到了我的鼻腔。 这个房子是毛坯房,整个客厅都是空的,两旁的墙壁,也都还是水泥状,而一侧的卧室门是被死死地关闭着的,当我走进另外一间卧室的时候,一个体型微胖的男人,此时正满头是血的躺在了床铺之上。 不,应该说是一个满头是蛆的男人,这具尸体已经进入了高度腐烂的状态,尽管,在这个仅有一张床和一个空调的房间内,冷气开的很足,但冷气只能延缓死者腐烂的速度,并不能完全让一个人不出现腐烂的状态。 盯在这个男人身上的蛆虫,有很多都已经孵化成了苍蝇,甚至我还看到几条蜈蚣在他身上爬来爬去,这场景,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我拿出电话,直接就拨打了110,可当我这话还没说出口的时候,门外却突然出现了一阵脚步声,脚步声非常急促,就像是在跑步一样。 我眉目微皱,顿时打开了门,可当我来到客厅的时候,整个客厅,却只有我一个人。 我在客厅内上下凝望,紧接着,我站在客厅中央,抿了抿嘴,随后低声说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哪怕我就站在这里等警方赶到,你也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这里是六楼,难道,你还想我带着你再爬一次水管吗?方至昂先生。” 我早该猜到了,这个人就是方至昂。 是啊,人性本善,这都是在自己没有利益基础的情况下。 方至昂被人冤枉左了十五年的牢,出来之后,乍听父母都为了自己自杀了,我不知道方至昂当时是什么感受,但我知道,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些害的我坐牢的人。 这是人的第一本能,也是人的下意识憎恨。 方至昂不是圣人,也有七情六欲,当年他是为了自己父母的安危,才忍气吞声的坐了十五年牢,可出来了,父母死了,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他还在怕什么? 那一天,我走进方至昂家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两位老人的遗像,按照东市的习俗,老人去世之后,如果小孩还住在老人所住的地方,那么就要将遗像挂在家里三年,寓意老人去世之后,也可以常回来看看自己的孩子。 但,想一想,距离老人去世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了,方至昂还挂着两位老人的遗像,想来,他的父母对他是多么重要那就可想而知了。 所以方至昂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应该去找当年杀死刘美的凶手,可找了一圈,愣是没有找到。 想来,当年刘美的案子,刘晓光似乎也知道了一些真相,不然,他也不会建造那个所谓的人体实验室,来幻想着自己女儿还能重新复活。 显而易见的,这个实验到最终都没能成功,思女癫狂的刘晓光,将希望全部投注到了方至昂的身上。 按照赵离的说法,四个月之前,刘晓光告诉自己,女儿就快复活了,让自己等着,到时候他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可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刘晓光就瞒着自己离开了住所。 赵离本身就有抑郁症,人也不怎么正常,刘晓光每天都和自己寸步不离,就算去哪里,也会提前告知自己,所以那时,当刘晓光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出门的时候,赵离起身就跟在了他的身后。 她跟着刘晓光赶到了东山,并看到了刘晓光和方至昂见面,但是根本就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就在方至昂转身点烟的时候,刘晓光一下就拉住了方至昂的脖子,可这时,方至昂就好像事先留了一手,从口袋里面抽出电击棍就朝刘晓光的小腹间电了过去。 当时,只见刘晓光趴在方至昂的身上抽动了两下,再然后,刘晓光直接就晕死了过去,而方至昂,则拖着刘晓光的脚,直将他拖入了那个墓地之内。 这一切,赵离都看在了眼里,可她害怕,一个不小心,就失足摔下了山腰,还好她命大,摔在了一颗槐树上,可那一片树林太大了,大到,她在里面迷了十几天的路,还是没能走出去,最后还是一个好心人打了个电话,让这医院来将自己接走。 所以,这个案子的最后凶手,就是方至昂。 紧接着,另外一处卧室的大门被缓缓地打开,方至昂那张阴森而又诡异的嘴脸,顿时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手上拿着一把流着透明液体的斧子,看上去,这液体像是水。 “我原本,不想把你带进来的,可谁让你撞破了呢?那么,你就和这个男人一起下去陪葬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方至昂的神情非常轻松,可说完这句话后,他手上的斧子,顿时就朝我劈了过来,我下意识闪躲,也就在这时,他突然拿出了一把匕首就朝我刺来。 我眉目一皱,抬腿就踹到了他的脸上,只见他下一刻就抱着自己的脸颊,痛的直蹲在了地上。 我笑了笑,随后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根香烟点燃,缓慢的走近了他的身旁,一脚将被丢在地上的匕首踢开口,这才开口说道:“在火场, 你利用填充物,并让其穿上了保安服,让我们误以为,这个保安一直存在,而你,则将事先准备好的暗黑服换上,和我招手,再然后,失火了,我的注意力也不可能一直在那名保安的身上,你借此机会,偷龙转凤,为的,就是如果我们可以侥幸活下来,也绝对想不到,凶手就是你,对么?”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说的没错,我亲爱的方警官,你是真的很聪明,聪明的,我都不忍心杀你了,我告诉你吧,早在你们去那个墓地之前,我就把这个男的杀了,如果这个男的当年不要求法官重判,或许,我还能早出来几年,那样,我的爸妈都不会死,所以,这个男人也该死,不过只可惜,方警官,如果你能早二十年出现,或许我的命运就会改变,遗憾的是,你出现的太晚了,这一切都已经错了,那么,就让他错下去吧。” 说话间,方至昂竟从口袋里面抽出了一个黑色的铁匣子,我眼看着他拇指伸入匣子,紧接着,咔嚓一声,成千上万根针瞬间就从这匣子内发射而出,我眉目微皱,直抬起左腿,就朝一旁躲去。 ------------ 第二百零七章 暴雨梨花针 可是,我刚迈出左腿,一根针顿时就插入了我的左手手骨处。 针孔很细,可却非常的痛,是深入骨髓的那种痛苦,如果不是今天亲眼见到,我一直都以为,这种暗器,只能在武侠小说里见到。 我记得,当年在看包青天的时候,也曾说过这个,这个似乎……应该叫做暴雨梨花针吧? 可这东西怎么就在现实生活中出现了?还特么的那么措不及防? 此时,我的左手似乎开始有些麻痹了,我眉目微皱,恍然大悟的对着方至昂说道:“你在针上涂了麻醉剂?” 方至昂阴森的笑了笑,而后从地上坐起,朝着我一步一步的走来,一边走着,他一边说道:“其实你是一个好警察,只可惜你没有生活在二十年之前,我讨厌警察,是因为他们一口咬定我就是杀人凶手的嘴脸,可你和我所见到的警察都不一样,你极力的想要挖出真相,只可惜,这一切都太晚了,哪怕,哪怕你再早来五个月,都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砰”的一声,我半个身子都开始慢慢的麻痹了起来,我半闭着眼,咬着牙,面对着方至昂,缓缓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他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拿着那个黑色匣子死死地对准了我的脑门,邪笑道:“看在你那么帮我的份上,再加上你也快死了,那么我就告诉你吧,其实我告诉你的那些,都是真的,我的确是被陷害的,只是,在那十五年里,我饱受了煎熬,我在里面发誓,我要将那四个人碎尸万段,只不过,我出狱了才发现,这几个人,早就已经死了。” 方至昂告诉我,他在出狱之后,花了三千块钱,在东市找人找到那几个王八蛋,可是三个月,他整整找了三个月,都没能找到他们。 直到有一天,他上山祭奠自己的父母,无意之间发现刻着自己名字的墓碑竟耸立在了东山之上,那时的他,怒火焚烧,心想这是哪个缺德的人诅咒自己。 可当他进入墓地,看到那块石版,再进入那一间人体实验室,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四名自己怎么样都找不到的初中生,那时就站在他的面前,那四个初中生,再加上自己的名字被刻在墓碑上,方至昂隐隐觉得,这个建造这间墓室的人,下一个目标就会是自己。 他不动声色的离开了这间人体实验室,不过,并没有离开东山,他倒是要看看,这间墓室到底是谁建造的。 就这样,他在东山之上等了两天,这才等到了刘晓光。 方至昂认识刘晓光,而且对他的印象非常深刻,毕竟他是第一个在法庭上敢动刀子的人。 在看到刘晓光的那一瞬间,方至昂什么都明白了,救了他的,正是这十五年的刑期,如果不是这十五年他都在监狱里面,刘晓光无从下手,那么,第一个死的,就应该是他。 至于那四个初中生,想必,应该是刘晓光在这些年里,查到了什么,最终才得知真正杀死他女儿的,并不是自己。 不过既然刘晓光能将那四个人杀死,也可以轻而易举的从那四个人的口中得知自己的确是强奸过刘美,所以刘晓光对于自己的杀戮不会停止。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刘晓光就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很简单,想活命,就在当晚九点钟,赶到东山。 这要是一个正常人,自然是会对这样的短信置之不理,可那是方至昂,他知道,如果自己不率先动手杀了刘晓光,后者就会杀死自己。 所以,他在网上买了一根电击棍,趁着刘晓光袭击自己的时候,出其不意的将刘晓光电晕。 我抬头看着方至昂,低声问道:“然后呢?” 后者一阵阴森的笑道:“然后?然后我就将这十五年的愤恨都发泄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是他,杀死了那四个畜生,以至于我出来之后,报仇未果,也是他,亲手将我送进了监狱,更是他,让我的父母,那么早就死了,这一切的罪魁祸手,都是他,哈哈哈哈,我当着他的面,再次强奸了他女儿的尸体,虽然这具尸体一直被福尔马林泡着,但……现在想起来,还真是舒服啊,再然后,我让他吃下了自己女儿的肉,你是真的不知道,看到他的那张痛苦的表情,我心里……还真的是爽呢。” 我死死地攥着拳头,我发誓,如果我现在能动,我一定一拳送他去见他爹妈。 现在的方至昂,就跟变态没有两样,和原先我所认识的他,完全判若两人,说实话,这个时候,我真的恨不得变成申屠,用那些所谓凌驾于法律之上的手段去对付他。 可是,我不行。 “好了,我的故事说完了,我也该送你上路了。”说话间,方至昂拿着手上的那个黑色铁匣子,直接就对准了我的脑门。 我眉目微皱,紧接着,从我侧面传来了一阵巨响,门被一脚踹开,是李炎,此时,李炎正带着东市刑侦大队的人直接冲了进来。 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李炎径直冲上前,一脚就将方至昂手上的铁匣子踢翻在地,同一时间,右手猛地抓住了方至昂的脖子,直将其从空中压制到了地上。 这一系列动作,只持续了三秒钟的时间。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方至昂已经带上了李炎的手铐。 “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我半闭着眼睛,看着姗姗来迟的穆纤瑶,小声的说道。 后者蹲下了身子,而后一把将我扶了起来,笑着说她的车都是装有GPS的,我一走就两个小时,电话也不接,所以无奈之下,她只能按照GPS所示的位置找到了这里,其实她早就在门外,只是碍于自己是一个女的,只能打电话等待李炎他们的救援。 我脸色一怔,什么话都没有说,在李炎及其穆纤瑶的搀扶之下,直接就来到了东市二院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 医生说射到我身上的那根针的确被涂抹了麻药,而且麻药钻入针孔,那黑匣子里面的每一根针,都能麻到一个成年人,只不过刺中我的那根针并没有流入经脉,所以我到现在还安然无恙。 我本来不想住院的,但李炎执意让我留院察看,并说关于方至昂的事情,他们来解决,我只需要好好保重我的身体就好。 我抿了抿嘴,刚想要说什么,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其实这个案子,我想一直参与下去,如果不是我固执己见,觉得我不会看错人,这个案子就不会那么复杂。 但的确,当下我整个身子都出于麻痹状态,所以,我就算想要跟着李炎离开,也无能为力。 因为方至昂归案,而被方至昂杀死的那个刘晓光正是二十年之前,玄阴门内的激进分子,所以穆纤瑶以及她的专案小组,全都拥挤在了刑侦大队,而李炎和苏眠呢,为了调查方源失踪的事情,也一股脑的投身东市刑侦大队。 看来,今天的刑侦大队,都可以熬成一锅粥了。 “我让我几个手下在东市查过了,玄阴门自从赵老三那个赌场被剿灭之后,行事更加诡异了,原来的总部也被抛弃,他们又重新在东市的地下建立了一个更加牢不可破的总部,并且对外宣称,不再招收新人,不过,三天在之前,一个叫做秦欢的男人,却破格进去了,听说,他是带着三块人脑……进入的玄阴门。”李瞳在我床边,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冷冽的说道。 秦欢? 我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却又想不起来了。 李瞳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而后继续说道:“95年,三名未成年孕妇被当街杀害,而她们肚内早已成形的婴儿被徒手拉出,后来,警方在广东境内,找到了这三名婴儿,只不过,当人们再次看到这三名婴儿的时候,它们都已经被某些不良商贩烹煮成婴儿宴放在了桌上,99年,一名九十岁老太太被发现在家中死亡,死时的样貌惨不忍睹,据说是凶手拿着一个大铁锤,将老太太直接砸成了人饼,警方逐个击破,最终终于认定,这两个案件的凶手都是同一男子,秦欢,而更令人愤慨的是,秦欢,正是那名九十岁老太太的亲孙子。” “这么说来,这个秦欢,是个变态杀人狂?”我侧眼看着李瞳,缓缓地说道。 可此时,她却摇了摇头,说她和这个秦欢打过交道,就在一年之前,秦欢喜欢带黑口罩,性格孤僻,喜静,但如果要动真格的,他似乎,更喜欢玩虐人命,所以,这个秦欢,是一个危险人物,但却又不危险。 我看了她一眼,问道:“这话怎么说?” 后者笑了笑,轻声说道:“因为真的秦欢已经死了,被人当街砍死的,尸体,也被人丢进焚化炉了。” 所以,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秦欢这个人了,而知道他是秦欢的,就只有李瞳一个,就连那个让人把秦欢砍死的大佬,都不知道,自己杀死的,竟是这么一个变态的凶杀犯。 “可是,现在秦欢回来了,我手下告诉我,这个秦欢是赵老三生前介绍的,赵老三介绍他的时候,我手下也在场,和我刚刚所报的履历一样,所以我想,应该是有人冒充秦欢,刻意去接近玄阴门了,而这个秦欢,按照我手下的描述,和方源,长得一模一样。” 我心咯噔一下,诧异的看着李瞳,一个激灵,我整个人都从床上翻了下来。 ------------ 第二百零八章 谢寒失踪了 方源还没死…… 这是我脑子里面想的第一件事情,说实话,最近听到的坏消息实在是太多了,就单单是这个消息,更是足以让我眉飞色舞了起来。 之前我一直担心方源会不会出什么事,现在看来,方源应该是接到了什么任务,潜入玄阴门做起了卧底。 可是,我仔细一想,不对啊,楼明礼这一次让我们来,就是为了寻找方源的啊,也就是说,他根本不知道方源潜入了玄阴门的这件事情。 可方源身为特案组组长,他是直接听命于楼明礼的,这楼明礼都不知道,那么他又是听谁的命令? 我抬头看着李瞳,问道:“那你知不知道,玄阴门现在的总坛在哪里?” 后者摇了摇头,说他再三询问,他的手下都没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现在的玄阴门不同于以往,经过赵老三这件事情之后,玄阴门已经不再对外开放,甚至加强了收人的标准,所以,总坛在哪里,她还真的不好说。 这句话后,我和李瞳都陷入了沉默,其实我们都知道,方源及有可能,已经潜入了玄阴门内部,但我着急的是,方源正在进行一项特别危险的任务,一不小心,他的下场,可能比刘晓光都惨。 穆纤瑶之前不是也说过么,她派出去的几个卧底,都没能安全回来。 “总而言之,你好好休息,什么事情都等你身体好一点了再说,还有,方怵,别怪我没有警告你,那个申屠是一把双刃剑,用的不好,很可能会给你带来灭顶之灾,所以,不要太把他当成朋友。” 说完这句话,李瞳直接将一个削好的苹果递到了我的面前,而后起身就朝外走了出去。 是啊,申屠……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申屠的消息了…… 看着皎洁的血色,我将李瞳给我的那个苹果给吃了,之后也不知怎么的,我一闭上眼睛,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多了,医生给我检查完身体之后,确定我各项标准都已经恢复正常,而我正准备收拾行李离开医院去刑侦大队找李炎的时候,楼明礼的一通电话,愣是直接将我叫回了嘉市。 挂了电话之后的我,愣了三四秒钟的时间,随后拿起包裹直接就在医院门口打了一辆出租车给了他六百块钱,让他直接把我带回嘉市。 在电话里,楼明礼的语气有些凝重,我一听这个语气,心想完了,一定是又出事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楼明礼居然跟我说,我妈不见了。 要按常理来说,我妈不见了并不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毕竟按照她的这个性子,丢下一切去旅行,或者几天几夜不见人,那简直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这一次,事情恐怕有些严重。 楼明礼告诉我,他早上接到了我妈事务所的电话,打来电话的是我妈的秘书夏凉,对方一开口就问我妈这几天有没有来过刑侦大队。 楼明礼也是及其懵逼,说就算是她去刑侦大队,也不会来总局,反正他是没在总局这边看到过我妈,随后,楼明礼又打了二组电话确认,说是我妈已经有一个多礼拜没有过去了。 就在楼明礼的打完这个电话之后的几分钟,夏凉又再次打电话到刑侦总局局长办公室,这一次,夏凉的声音非常颤抖,说事她现在就在我妈家里,可是我妈家已经变得一片狼藉,门口还有血渍,卫生间的玻璃上,还有血债血还这几个字,她生怕我妈出了事,所以,只能求助楼明礼了。 听到这件事情之后,我立马就回到了嘉市。 当然,我没有直接去找楼明礼,而是直接上了我妈家。 一个多小时后,这两出租车在我妈家楼下缓缓地停下,我打开车门,连气都没喘一口,直冲入了我妈所居住的楼房之上。 这房子是我给我妈租的,毕竟总是住在酒店里面也不是个办法,她当时告诉我,她要住上一段时间,所以我就给她物色了一个环境还不错的小区,和她同小区的,还有林希和苏眠。 我在楼下正巧碰上了二组的祖上单良,他见我风风火火的样子,当即一把抓住了我。 “单良,我妈呢?我妈呢?我问你我妈呢?”我拉着单良,站在我妈楼层之下,歇斯底里的叫喊着。 这一通叫喊,直把周围那些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方怵,你别紧张,现在还没找到谢顾问,所以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谢顾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你回去配合我们调查。” 单良的回答很官方,而这时,我哪儿还听得进去这些话,当即拔腿就朝着我妈家跑了过去。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我预感我妈出事了,她一定是出事了,平日里,我打她电话,一打她就接,可如今,我在路上打了她数十个电话,愣是没有一个接起来的,所以,我害怕了,我害怕我妈……真的出了什么事。 我拿着钥匙的手在不断的颤抖,甚至于在开门的时候,钥匙都掉到了地上,最后还是单良将我的钥匙插入钥匙孔,这才缓缓地将门给打开了。 一开门,我妈房内的一切,让我整个人都瞠目结舌了起来,这里的房间格局和我的那间一样,因为都是单身公寓的原因,我站在门口就能对我妈房间内的摆设一览无余。 可原本干干净净的屋子,如今,却到处都是狼藉,这里,就像是被鬼子大扫荡过了一样,电视机被翻倒在了地上,沙发,椅子,床铺,也都是一团糟,甚至于,我在这扇门的内侧,还看到了一丝血渍。 这里的一切,就像是在告诉我,我妈……真的出了事。 紧接着,我缓缓的来到了一旁的厕所,这一打开门,就看到了那四个血红色的血债血偿,再然后,厕所的地上,墙上的大理石砖,都是血渍,我呆滞的站在门口,心中不禁诧异的问着,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接到楼局的电话就赶过来了,赶过来的时候,你母亲的助理夏凉正站在门口,抱着手似乎有些害怕的等着我们,一见到我们,她就打开了门,惊恐的说,你母亲似乎出了事,而当我们问起她为什么会有这个家里的钥匙时,她却开始支支吾吾了起来,我觉得,你母亲的助理,应该对于你母亲的事情,比我们更加了解。”单良走到了我的身后,拍着我的肩膀,缓缓地说道。 这个夏凉,其实我也不太熟悉,我只知道,自我妈来到嘉市之后,工作上的事情都是这个叫做夏凉的女人来安排的,我曾见过她一面,看上去还挺清纯,年纪也不大,大概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吧。 二十出头,怕是大学都没有毕业……我妈又怎么可能去请一个大学都没有毕业的女人来帮助自己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我转过了身子,问道:“夏凉在哪里?” 后者点了点头,说现在已经在二组接受询问了,还问我要不要过去旁听。 十五分钟后,我跟着单良走到了第二审讯室的隔壁,并带上了隔音耳机,安静的看着我面前的夏凉。 在审讯的时候,夏凉显得特别紧张,她告诉审讯员,说因为我妈有些特别,她并不是每天都会回到事务所里面报道的,不过她倒是每天都会发微信询问明天或者后天有什么安排。 可就在十五天之前,我母亲曾打电话给她,说是近半个月的时间内,帮她将所有的预约都推掉,包括刑侦大队里面的事宜,夏凉询问我母亲有什么事,后者只说了两个字私事,就再也没有回复夏凉了。 那时夏凉对于我母亲的这个举动并没有在意,毕竟我妈的性子,是个人都知道,上班是靠缘分的,我记得曾经有一个人预约我妈做心理评估,一直拖了三年,我妈才给他做上,所以,夏凉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谢寒家的钥匙,你又怎么会有的呢?是她给你的?”二组的某个女警,缓缓地问道。 后者抬头看了那女警一眼,而后低头说道:“不……不是,其实,我一直都有偷偷在帮那些病人排队预约谢教授,只是谢教授最近都没有空,那些患者就开始催促了,说要把我帮助他们的事情告诉谢教授,我知道,谢教授最近可能会出去,所以我就偷偷地配了一把谢教授的钥匙,想要偷偷的拿走她的笔记,代替她,帮助那些患者做心理评估……”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原来我妈身边,一直都有一只白眼狼啊。 “可是……我一进门,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我知道,这里有监控摄像头,所以,谢教授家里的模样迟早都会让警方发现,就算我什么都不说,你们迟早有一天,也会找到我的……所以……” 这个夏凉,倒也真是会坦白从宽啊……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听声音,应该是微信。 我拿起手机,打开一看,当我看到那个弹跳的对话框时,我的脸都快红了,是我妈……居然是我妈…… ------------ 血债血还 ------------ 第二百零九章 杀人狂魔江涛 可是,在她的微信界面上,我只看到了一些数字,这些数字和上次方源给我留下的不一样,就只有两个,233.560. 这是什么?暗号吗? 难道是我妈现在受制于人,所以,只能跟我发暗号了? 我抿着嘴,直接就退出了监控室,随后直接就来到了特案组办公室,打开了李炎的电脑。 之前,李炎似乎研究了一款新的追踪系统,这套追踪系统,能够精准的检测到一只手机,在开机状态下的IP地址。 我见李炎使用过,所以,大概我也能知道,这软件是怎么用的吧。 我拿着手机,将我的手机连接着李炎的电脑,随后从桌面上跳出了一个对话框,说是需要密码。 我二话没说,就给李炎打了一个电话,在说明情况之后,他简单的告诉我,密码是李炎250的拼音。 当他说出这个密码之后,我马上就挂了电话,尝试着输入这个密码,果不其然,在我输入这个密码之后,接下来,弹跳框内,直接就让我输入要追踪的电话号码。 我将我妈的电话输入了进去,随后,一条绿色的粗线悬挂在电脑之上,慢慢的往前推动,没过多久,一条对话框就显现了出来,255.69.01.0 我将这一窜字符又输入了另外一个对话框,紧接着,一张3D本市地图,瞬间就印入了我的眼帘,这张地图正在急速方小,最后,那个小红点竟在我家停留了下来。 看到这里,我脑子就像是被驴踹过了一样,我妈……居然在我家? 得知这个消息后,我什么也没说,直接从刑侦大队跑出,来到了我家。 在进门之前,我曾站在门口安静的聆听着房内的动静,可我站在门口听了很久,愣是没有什么动静,说实在的,我倒是希望他有什么动静,这样一来,我就更能确定,我妈在我家了。 下一刻,我拿出了钥匙,打开房门,只见我家和我妈家一样,被翻的跟个狗窝一样,而那洁白的大理石板上,还有一串杂乱的泥脚印,脚印很大,大概有四十三码左右的样子,看这泥泞在我家都结成了块,想来,这一窜脚印,最起码有五天以上的时间了。 五天……我去东市办案的时候,是十天之前,有人在我走后的第五天就进了我的家门,进来之前还不擦擦鞋?巴不得谁不知道他的脚大? 我寻着这凌乱的脚步走到了屋内,我没有洁癖,但当我看到我房间地上的排泄物时,我整个人,都在凌乱的颤抖。 这排泄物非常新鲜,隔了老远,我甚至都能闻到它的味道,而我房间两旁的衣柜,也被人翻了出来,那一件我最喜欢的衣服,竟……就这样披落在了那一块排泄物之上。 如果我现在面前摆放着的是镜子,我想,我抬头就能看到我脸上爆出的青筋,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我妈。 我在家里翻了很久,始终都没能找到一点儿线索,直到我在厕所的某个角落,看到了一支口红,我才确定,我妈原来真的来过我家。 而且,他们离开的时候,应该正是我赶过来的时候。 因为我妈发我消息的时候,是在半个小时之前。 想到这里,我立马下楼,找到了协管我们小区的物业,在表明来历之后,物业也将半个小时之前,我家楼道内的监控找了出来。 但,我在监控中并没有看到我妈,只看到了一个类似保洁员的人,正推着一辆保洁车下楼。 这个人带着一个黑色的鸭舌帽,走路时还故意压着头,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我将这个视频带到了特案组,随后急忙联系李炎,让其马上赶回来,后者告诉我他正在回来的路上,也知道了我妈的事,让我不要着急。 我怎么可能不着急,我妈失踪了,我的家里还被搞得那么乱,但仔细想来,我家里的大门并没有被强制破坏,我妈有我的钥匙,所以,一定是她用了什么办法,让这个绑架她的人去我家的。 为什么……我妈为什么要去我家? 难道,就为了放下这支口红么? 我从口袋里面用纸巾将这支口红包着拿了出来,随后将其交给了鉴定组,死缠烂打的让他们马上帮我提取了这只口红上的指纹。 我在鉴定组等了半个小时左右,鉴定组的人告诉我,鉴定结果出来了,口红上一共有两个人的指纹,一个是我妈的,而另外一个人的指纹,他们正在档案库内调取个人档案。 紧接着,我又在鉴定组里等了二十分钟,当鉴定组将两个指纹的鉴定报告交到我手上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报告上说,这口红上的指纹,一个是谢寒的,另外一个,则是曾在嘉市犯案累累,后背警方逮捕,又不知用什么方法,杀死狱警,越狱潜逃。 我不认识这个江涛,却曾也听过他的名字。 听说,二十年之前,这个江涛刚大学毕业,就闷杀了曾看不起自己的同寝室的四个室友,而后一直逍遥法外,在逃亡的路上,他甚至还奸杀了三名机关女警,归案之前,还因自己的父母不肯给自己跑路费,一把火把自己的父母烧成了黑炭。 当年,江涛这个名字,在整个嘉市人的心中,那简直就是一个恐怖的存在。 直到警方将这个犯案累累的江涛抓获后,嘉市市民的心才安定了下来,可之后,江涛潜逃在案,是一件我们警方内部人员都知道的事情,不过,警方为了不让江涛的事情再次造成恐慌,在警方内部,这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可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起这个问题。 江涛……我想象不到,我妈落在这么一个十恶不赦的人的身上,会有什么下场。 更让我疑惑的是,为什么,他要抓走我妈? 也正因为这个人的恶劣性质,我在警校的时候,我的导师,也经常拿着江涛的案例给我们说明,甚至于,他们公开了当年警方破案的全过程,我有好一段时间,都将嘉市警方定为我的偶像,因为一些想不到的线索,他们都想到了,也正是因为如此, 我想见识一下嘉市警方的能力,再加上我爸的事情,所以我毅然决然的,让我的导师写了一封推荐信,让我来到这里办公。 我拿起手机,将江涛两个字发送给了李炎,后者给我回了一个OK。 十五分钟后,我并没有等到李炎的邮件,而是李炎的一通电话,他告诉我,有关于江涛,处里的文件都是加着机密的,不过,这种机密,在他手上完全就是轻而易举的。 但,当他在档案内看到楼明礼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这个案子的严重性。 二十年之前,是楼明礼,亲自负责江涛的这个案件的。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肃然起敬,是啊,没有任何功劳就想要当上局长,如果没有后门,那就只有靠着功绩说话了,而楼明礼都到了这个岁数,没有一点功绩是不可能的。 但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当年带队破案的,居然是楼明礼。 半个小时之后,我敲响了楼明礼办公室的大门。 “请进。” 听到这两个字,我顿时就打开了他办公室大门,此时的楼明礼,正坐在自己办公桌前,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的电脑。 “我已经下发各个派出所以及刑侦大队,想尽办法找到谢寒,所以,你不用着急。”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在操控着手上的鼠标。 “楼局,我已经知道是谁绑架了我的母亲,这个人,似乎你也认识。”我面无表情的站在楼明礼面前,缓缓地说道。 ------------ 第二百一十章 轰动嘉市的虐杀案 楼明礼哦了一声,随后问我查出了谁。 我双眼直视的看着楼明礼,随后缓缓地说,这个人,就是二十年前,被他逮捕,后又越狱了二十年的江涛。 而当楼明礼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那下巴,简直都快要掉到了他的办公桌上。 他诧异的看着我,双手缓缓地抖动着,一脸不敢置信的问我怎么会是他。 说实话,我也不想这个人是江涛,因为据我所知,除了当年的办案民警,哪怕是民众,只要是见过江涛的,似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可那留在我妈口红上的指纹,恰恰就是江涛的。 想来,我妈应该是想让我们发现,是谁绑架了她,无奈之下,才使出这种手段的,而更庆幸的是,因为江涛曾在嘉市留过案底,所以一查,就能查到他的身份。 “楼局长,我也想问这句话,为什么会是江涛,按照江涛这种睚眦必报的性子,他即使要出来,第一个找的也应该是你才对,凭什么是我妈?”我站在楼明礼面前,脸色涨的通红,这个时候,我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 我已经没有了父亲,我妈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如果我妈出事了,我真的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只见楼明礼咽了口唾沫,随后呆若木鸡的直接就坐在了自己的老板椅上,摇头说道:“我还是不相信,这个男人,在二十年之前,就应该已经死了啊,怎么会,还会出现在嘉市?你有没有核对过,真的是江涛?会不会同名同姓?要知道,江涛这个名字很普遍,很可能会弄错。” 我死死地咬着嘴唇,随后将鉴定科给我的指纹鉴定报告直接就拍在了楼明礼面前,问道:“同名同姓?这指纹鉴定报告所示,在我妈口红上留下的那个指纹,就是二十年前,被你逮捕的江涛,就算是同名同姓,这鉴定报告和案底记录,也会错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楼明礼会一口咬定江涛在二十年之前就应该已经死亡,但我知道,鉴定科每一项鉴定,都有很严格的鉴定标准,他们通常一个答案会核对好几十遍,最终,才将鉴定报告交给我们,所以,这一定不可能是出了错,那个黏在我妈口红上的指纹,就是江涛的。 见楼明礼没有说话,我当即双手直拍着他的桌子,着急忙慌的问道:“楼局长,楼叔叔,我真的求求你了,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江涛会劫持我妈?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你得告诉我啊,你不告诉我,我永远判定不了我妈在他手上的危险程度。” 紧接着,楼明礼抬头,眉头紧蹙的看着我,轻声说道:“其实,当年抓江涛的,除了我,还有你的父亲,可由于当年我要凭职称,但身上也没有任何丰功伟绩,所以,你的父亲,就将这份功劳,让给了我,我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确定,当年,江涛杀害狱警逃离监狱之后,我和你父亲一路追踪,最后在耀明市的一处悬崖口,找到了江涛,当时,你父亲和江涛对博,而我就和我的同事站在一旁,谁也没动,按你父亲的话来说,要让江涛输的心服口服,当年你父亲是散打队的,别看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三下五除二就将江涛制服,后来,可能江涛忍受不了牢狱之灾吧,就直接跳崖了,我们一直都以为,他死了,可谁知道,二十年之后,他又回来了,按照江涛的这个性格,只要他知道谢寒是方宗阳的妻子,那么你母亲……就……” 听了楼明礼的话,我这颗心,瞬间就跌入了谷底,我从来没有那么担心我妈过,这还是第一次,我妈虽然会一点三脚猫功夫,但对于这种穷凶极恶的歹徒,她是真的一点儿胜算都没有。 而我也总算明白,江涛为什么要劫走我妈了,裙带关系……在我们刑侦大队,其实并不少见。 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在出狱之后,对警方打击报复的事情也不是一件两件了,所以,我妈的安危,可能……就连楼明礼都保障不了。 这时,楼明礼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方怵,你也先别急,按照江涛的个性,他没有当场杀死你母亲,就是说,你母亲对于他来说还有一些利用价值,或许,这一次他的目的也不是你母亲,只是想要引蛇出洞而已。” 我能听懂楼明礼的意思,江涛或许,是想要引我爸出来。 “叮铃铃……” 这时,楼明礼的办公室电话瞬时响起,我见楼明礼接起电话,就转身想要自己去想想办法,可就在我转身的那一瞬间,楼明礼突然拉高了声音,问电话里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几秒钟后,他挂了电话,抬头对着我说道:“王安镇,幸福村发生了命案,你带着李炎,林希,还有苏眠,马上赶往现场。” “凭什么是我们?刑侦一队和二队呢?他们手上现在怕是没有案子吧?而且,楼局,你别忘了,我现在……” 楼明礼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凝重的说道:“我知道,可是,这一次你非去不可,因为死的那个女人,是江涛的妻子,白木莲。” “什么?江涛的妻子?”我皱纹说道。 后者点了点头,说是刚刚发现的,刑侦一队在接到报案之后就马上联系了他,按照地址,应该没错,毕竟当年江涛是最让警方头疼的一个人,所以,对于江涛的家庭状况,他们警方当年那是几天去一次,为的,就是想要看看江涛到底有没有回家。 “你的意思是?” 楼明礼抽了口烟,低声说这个白木莲,是江涛在读大二的时候,他父母帮他物色的,当年他们都没有领证,就是在村子里面简单的办了一场婚礼,这亲事就定了下来。 一年之后,白木莲为江涛生下了一个儿子,江涛很喜欢这个孩子,就算是在逃亡,他也不乏给自己儿子寄回奶粉钱,只是,江涛可能到被抓都不知道,当年,那个孩子在生下来之后,就感染了肺炎死了。 白木莲知道江涛疑心病重,所以一直都没有告诉他,直到江涛一把火将自己的父母烧死,其妻子才决定,帮助警方,抓到江涛。 后来,随着江涛跳崖,白木莲也改嫁了,三年之后,她和同村的一个叫做王铁牛的生了一个儿子,算算时间,那个孩子今年也已经十七岁了。 “所以,江涛这一次回来,可能是看到白木莲嫁给了别人,觉得白木莲对不起他,所以才动的手,或许,我们可以从这个案子里面,找到江涛也说不定。” 我点了点头,抿嘴说道:“所以,这一次,我们特案组出动,目的,就是为了找到江涛,然后再从江涛的手上,救回我妈?” “呵,你个臭小子,还真会讨价还价,我说过,我会竭尽全力的找到你妈,我说到做到,不光是为了谢寒,就算是为了你父亲,为了你,我也会拼了自己的老命,放手去破案吧,等到这个案子破了,江涛归案,我给你记大功。” 在得到楼明礼这句话后,我嘴角微弯,点头说了个好字,转身就走出了门。 离开市总局之后,我直接打了辆车就奔赴王安镇,路上,我给苏眠他们去了一个电话,他们一接到电话,就告诉我他们已经在路上,问我什么时候和他们汇合。 我看了一眼时间,低头说道:“四十分钟之后,幸福村门口等,如果我还没到,你们就先进村,当地民警已经封锁了现场,林希也正在赶往的途中。” “好,对了,方怵,伯母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放宽心,伯母一定会没事的。”苏眠在电话内小声安慰道。 我笑了笑,说没事,而后直接就挂了电话。 其实又怎么可能会没事,我现在心里真叫一个七上八下,不过楼明礼说的也不完全没有道理,如果江涛这次回来,就是借机报复的话,那么他大可以在我妈家里的时候就杀死我妈,也没有必要把我妈带回我家,然后再带走,所以,他的目的,大概就和楼明礼所说的一样,是为了引蛇出洞而已。 四十分钟后,出租车在幸福村村口停了下来,我沿着小路一路走去,却发现这里四处都是田野,几乎望不到边,无奈之下,我只得继续往前行进,五分钟过去了,我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几辆出警摩托车停靠在了一片稻田边,再往前走几步,我就看到了李炎,此时,李炎正站在一间乡村农民住房的门口东张西望,似乎,是在等我。 我朝李炎招了招手,后者又朝我点了点头。 “什么情况?” 李炎接到我之后,我顺手就将我的警官证拿了出来,一边穿过了这围绕在这户人家天井口的警戒线,一边对着李炎问道。 “死者女性,身上多处烧伤,勒伤,甚至还有几处,都被人用牙齿咬下,比如五官,比如女性的上身器官,而死者的下身,更是被一根钢筋从下往上的刺穿了天灵盖,发现这具尸体的时候,那根钢筋,正贯穿着死者,被放置在这片天井的正中央,由于天气炎热,死者身上的皮肤,也有不同程度的脱落,死亡现场惨不忍睹。”李炎一边跟着我进入天井,一边在我身后说道。 ------------ 第二百一十一章 诡异的死相 李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走到了天井内侧,一抬眼,就看到林希正站在那具尸体身旁,手上还拿着一个微型紫外线手电筒。 这具女尸……的死亡状态,未免也有点儿……太过于诡异了吧? 那根直插入女尸身体内的钢管尾端被死死地插入了天井下面的泥土,而她整个人,就跟烤乳猪一样,横穿钢管,直插在天井的中央。 那张脸简直都可以用面目全非来形容了,脸上血肉模糊,两只眼睛被人扣了,鼻子,耳朵,甚至于舌头都被人咬断,脖颈间的大动脉旁,也有一个血红色的凹口。 她死的时候一丝不挂,凶手似乎要告诉世人,这个女人,是有多么的耻辱。 这是江涛能干得出来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发现尸体的是白木莲的邻居白强,他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军绿色的T恤,一脸憨厚的样子,跟我们警方录口供的时候,肩上还扛着一个锄头。 据他所说,他在今天上午九点多路过白木莲家的时候,发现这大门虚掩,随即想做个好事,帮助白木莲他家锁上大门,可也是真的巧,一只白猫在白强刚走近那扇大门的时候突然窜了出来,白强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推开了大门。 这大门刚被推开,白强顿时就吓傻了,随后就马上联系了镇上的警备。 警备一接到白强的电话就拨打了市内的110,并通知了楼明礼。 “木莲这命也是苦啊,有个赌鬼老公,老公一年也回不来一次,孩子还在县城读高中,眼瞅着孩子就要高考了,可临了……这……哎。” “是啊,木莲是个好人,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对这么一个女人动手,要让我知道,非得把他撕碎了不可。” 就在我们盘查现场的时候,警戒线外的一男一女也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他们看上去像是一对母子,男的三十出头,女的也有六七十岁的样子。 “呸呸呸,人家木莲出了事,管你个小屁孩什么事,走,跟我回家。” 那名中老年妇女一听自家儿子提白木莲鸣不平,当即就想拉着自己的儿子往外走。 看到这里,我连忙上前,询问道:“等等,这位大嫂,我有些话,想问问您儿子,您看……” 我是直接跟着李炎进入现场的,周围乡亲们都看在眼里,所以我的身份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我想,在这个世界上,应该也不会有人不配合警方调查的吧,毕竟人人都想明哲保身,所以,这位看似淳朴的大嫂,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不过在询问的时候,她一直在身边给自己儿子使眼色,我想,这意思大概是让自己儿子有的该说,有的不该说,自己把握分寸吧。 被我询问的这个男人叫做白枫,今年三十五岁,至今没有娶亲,在我看来,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说出要将别人撕碎的话,这其中,一定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情感。 我站在白枫面前,顺手就从苏眠手上拿过了询问录,随后对着白枫说道:“你不要紧张,只是例行询问,放轻松就可以了,你知道什么,都可以跟我说,只要不是假话。” 白枫看上去很淳朴,但和白强不同,他的言语中,似乎更有一丝稚嫩,像这种男人,心理藏不住事儿,所以我才会选择对他开始进行询问。 我拿着笔记本,看着白枫,继而问道:“听你母亲刚刚说,白木莲的丈夫王铁牛喜欢赌博?” 后者一听,我是在询问王铁牛,当即话匣子就打开了,直跟我说这王铁牛从小到大就是一个混蛋,小时候在后山偷看他妹妹洗澡,被自己打了个半死,之后长大了一点儿了,就和当地的混子混在一起,村民们是对他敢怒不敢言,之后,他竟然大胆的在苞米地里面跟自己女朋友那个,后来被村长撞见,这件事情就在村子里面传开了,之后他的那个女朋友就给自己的家人拉回去了。 后来,白木莲从城里回来,王铁牛乍一眼就看上了,随即就去白家提亲,也不知是白老头瞎了眼还是咋的,这亲事一下就成了。 听这白枫的言语里,满是对于王铁牛的不满,或许这正是得不到的最酸吧。 “那王铁牛现在在哪儿你知道么?”我继续问道。 后者摇了摇头,说王铁牛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他每次回来,都是没钱了才回来的,有钱了鸟枪都打不到他的人,还有很多次,王铁牛回来问白木莲拿钱,后者没有钱,王铁牛就对自己的老婆拳打脚踢,正巧被白枫撞见,后者抡起一拳,就把王铁牛打的找不着北。 在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白枫还显得得意洋洋的样子。 这一点,倒是提醒了我。 因为我们来的晚,当地警方已经对白木莲的家里进行了三轮严密排查,并没有在白木莲的家里发现任何财务,就连那掉落在白家祠堂的钱包,里面都找不到半分钱。 当地警方甚至还一度认为,这是一起入室抢劫杀人案。 可仔细想想,一起普通的入室抢劫杀人案,又怎么可能将这具尸体弄成这样。 尸体身上的伤痕,很明显,就是生前曾被人虐待所留下来的。 所以,这个杀死白木莲的凶手,应该对于白木莲的憎恨,以及到达了极点,甚至用嘴咬碎了白木莲的某些器官。 怨恨…… 是啊,我想,只有江涛,似乎才能做得出这种事情吧。 我看了一眼警戒线外的乡亲,随后话锋一转,对其继续问道:“不过,白木莲姓白,你们也姓白,听你说的,王铁牛从小也在这里生活,怎么……他跟你们不一样?” 只见白枫不屑的笑了笑,说王铁牛到底有什么资格姓白,他不过是在小时候被白木莲的父亲捡过来的小孩罢了,不过白木莲从小是和自己的母亲在富江村长大的,所以直到她母亲死后,她来到这里,跟她爹生活之前,她都没有见过王铁牛。 说起来,这应该还算是包办婚姻了。 我抿了抿嘴,不光是白枫,听其他几个村民对于王铁牛的印象都不算是太好,看来,白枫并不是因为喜欢白木莲才抹黑的王铁牛,这王铁牛,的确挺不是个东西的。 随后,我又问了几户人家,我似乎,又听到了一些关于王铁牛在和白木莲婚内的桃色新闻。 按照村民们的说法,白木莲是属于那种家庭主妇形的女人,每天除了在家干干农活带带孩子,平时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的性格内向,很少说话,对于王铁牛的事情,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说王铁牛这样,但她也只是在王铁牛输了钱回家拿钱的时候和王铁牛吵几句嘴,动几下手,其他时候,她似乎对王铁牛,言听计从。 所以,如果凶手不是江涛的话,那么王铁牛,也似乎没有杀死白木莲的动机,当然,他所谓的唯一动机,就是钱。 但白木莲并没有钱,就连这个家,也都是白木莲的父亲在生前留下来的。 而且,这房子……按照市区的标准来说,已经能算的上是危房了吧? 不过,不管王铁牛到底有没有这个动机杀死白木莲,我们一样还是要找到他。 对周围居民的询问结束了之后,我缓缓地转身,再次走到了白木莲尸体旁,低头对着正在验尸的林希,低声问道:“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后者点了点头,说已经能确定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昨天晚上的八点,虽然死者伤痕累累,但却都不造成致命伤,唯一致命的,也就只能是这根钢管了。 钢管长约1.8米,是从白木莲的下身直接穿透她的天灵盖,因为天灵盖上的皮肉都被刺出来了,所以林希确定,跟着钢管是从死者的下体横穿至上的。 “你看,钢管底部有明显的锤痕,想来,是凶手利用铁锤,一点一点的将这根钢管敲进去的。”林希指了指那根被我们警方拔出来的钢管,缓缓地说道。 我就站在白木莲的身旁,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幻想着当时白木莲遇害的一切可能性。 像林希所说,如果白木莲真的是被这根钢管横穿,而且还是用铁锤,从下至上的一点一点打入,那么,白木莲一定不会是在这天井内遇害的。 因为这里没有支力点,按照林希的描述,白木莲当时可能已经没有了力气,甚至是被迷晕了,凶手将其安放在了某一个位置,随后,以白木莲的天灵盖为基点,顶住某一硬物,然后再将这根钢管抵住她的下身,在用锥子敲击她下身的那根钢管。 因为人体是柔软的,如果当时白木莲没有死的话,那她的身体,应该是被固定住的,不然,这铁锤一敲,白木莲的身体,就会下意识的扭曲。 想到这里,我立马蹲下了身子,仔细检查起了死者的双手和双脚,只见白木莲的两只手上,有很多不规律的小红点,而这些小红点,几乎都是贯穿死者皮肉的贯穿伤,所以,我现在更加能够肯定我的推测,死者,应该是在死前,被凶手固定住的。 “方组,我们在西厢房找到了一个棺材。”这时,当地的某个民警直从西厢房内露出了半个身子,对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当即快步向前,如果我推测的没错的话,当时,白木莲被锤击的地方应该非常狭小,所以,棺材的确是一个好地方。 不过……棺材,也有…… 我快步走进了西厢房,在那些民警的帮助之下,我们将棺材板上的钢钉砸了下来,并直接将棺材板拿下。 这是一口空棺材,棺材的材质不是特别的好,前端有些腐蚀,但当我看到这棺材尾部的时候,一切,似乎都浮上了水面。 一开始我进门的时候,就觉得这口棺材有些奇怪,一般来说,棺材的摆放位置是有讲究的,在这种乡野,更甚之。 我外公曾经对我说过,在这种乡下地方,人到了五十岁,大多都会为自己买一口棺材,然后,再将棺材静置在西侧,如果西侧有房,那么家人是不允许入内的,而棺材的脑袋必朝东面,尾端必朝西面。 这是人还活着的时候摆放的方法。 屁股朝东,牛头马面就不会这么快找上门。 但我进这房门的时候,却看见这口棺材的脑袋是朝西面的,不为别的,凶手,就只是想要掩藏他的作案手法而已。 因为我在西面墙壁旁的棺材头下端,看到了一个刚打的木洞,木洞的大小,应该足够插入那根钢管了。 ------------ 第二百一十二章 聚众赌博 由于这口棺材是深色的,所以一眼看过去,的确没有什么不一样,但当我跳入这口棺材,用沾了温水的纸巾擦拭将这口棺材的内胆擦拭一遍的时候,我手上的纸巾,顿时就变成了红色。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我的猜测,白木莲最后的死亡现场,就是在这间名不见经传的相仿内。 但有一点我很好奇,听白枫的说法,白木莲的父亲早在十年之前就过世了,那么白木莲父亲的那一口棺材,应该早就用掉了才对,而白木莲今年才四十二岁,按照一般情况来说,她还没到为自己准备棺材的年龄啊。 难道是王铁牛? 不对,按照王铁牛的性子,有这个买棺材的钱,他还不拿去赌? 所以,这口棺材……到底是谁的? “妈……妈……我妈怎么会这样,我妈怎么会死……妈……你起来啊,你醒醒啊……妈……” 就在我在西厢房提取这口棺材内的血样时,从屋外传来了一阵男人的哀嚎声,我走出门一看,一个穿着校服,背着双肩包的男孩子正从门外跑入,因为当时警方并不知道他是谁,所以直接就将其拦在了林希面前。 不过,听他的叫声,不难听出,他应该就是白木莲的儿子王俊。 我将手上的血样放入试管内,并将其交给了一旁的民警,然后才缓缓地走出了这西厢房外。 “妈……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见见我妈,那是我妈……她怎么会变成这样,是谁搞得,老子要撕碎了他。” 此时,王俊的双眼一下就爆满了血渍,脸颊两旁的泪水,更是没有停过,在被警方拦住的下一刻,他更是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请求警方,让他再见见自己母亲最后一面。 但是按照规矩,在现场,不是办案人员,谁都不允许接近死者。 所以我们谁都不可能让这个孩子进来。 再者说,自己母亲惨死在自己面前的一幕,已经足以让这孩子的下半辈子造成规模不小的心理阴影,再加上这个孩子明年就要高考了,发生了这件事情,如果心理辅导不好的话,这孩子的后半辈子,就会这么废了。 在权衡利弊之下,我还是决定,先将这个孩子带出去再说,我想如果白木莲还活着的话,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看到这样的自己。 可王俊这个孩子特别的倔,我和苏眠都磨破了嘴皮了,他愣是求我们,想要见见自己母亲最后一面,他就这样跪在我面前,声嘶力竭的喊着不可能,他不可能没有妈妈了。 这一幕,倒也是触动了一旁的乡亲。 “俊俊,以后,叔叔的家就是你的家,叔叔,就是你爸爸。”这时,老实憨厚的白强也强忍泪水,站了出来,对着王俊说道。 “还有我,叔虽然没有多少钱,但吃一口饭,还是吃的起的,以后就来叔家吃饭。”一直在旁看着白木莲尸体的白枫,此时也站了出来,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母亲,也正在一旁狂拉他的手臂,让他少说几句。 这时,我缓缓地走到了王俊的身旁,蹲了下来,摸着这孩子的脑袋,低声说道:“王俊,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不能让时光倒退,你是男孩子,是男孩子,你就要面对,不能逃避,哥哥大不了你几岁,你比哥哥幸运多了,哥哥从小就没有父亲,周边的孩子还给哥哥起了一个外号,叫野孩子,但我是男人,是个男人,就要忍受住这个世界带给你所有的不幸,相见妈妈是吗?” 王俊稚嫩的擦了擦眼泪,点头说他就想再拉拉自己母亲的手,再抱抱自己的母亲,哪怕她再也不能抱着自己…… 此时,站在一旁的苏眠已经眼泛泪花,而周围的那些看客,也不乏动了恻隐之心,李炎甚至在我身后轻声说让他进去,其实……也可以,毕竟林希的初检工作也已经差不多了。 我抿了抿嘴,摸着王俊的脑袋,强逼出了一丝笑意的说道:“以为规定,哥哥现在不能带你去见你的妈妈,但是,相信哥哥,明天你再来找哥哥,哥哥亲自带你去见你妈妈,好么?” 他在我面前就跟个七八岁的孩子一样哭着,虽然一直在哭,但他的情绪似乎比刚刚要好了很多,在我说完这句话后,他朝我身后又看了一眼。 可能是林希也怕这孩子看到自己母亲的惨样,以后夜不能寐吧,在我和王俊说话的时候,她已经让她的两个助手,在自己身旁搭了一个白色的帐篷,正巧阻挡住了王俊的视线。 “妈……” 王俊哽咽的叫喊着,这时,他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就算他怎么挣扎,都改变不了,他母亲死亡的事实。 最后,我让王俊跟着白强回了家。 白强和其妻子结婚七年,一直都没有一个孩子,我见白强以及他的妻子都在外纷纷落泪,而且他的妻子看上去还很喜欢王俊,在我面前,也说以后要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在征求了王俊的同意,我才让其将他带回,并嘱咐让他们明天带着王俊来市刑侦大队找我。 临走的时候,我还给他们夫妇塞了两千块钱,让他们这段时间好好照顾王俊。 当然了,这些钱并不是我的,都是我们同事几个凑出来的,所以,也算是代表了我们的一份心意吧。 之后,我们又在现场搜了半个多小时,林希前脚离开,我后脚就收了队。 在回去的路上,苏眠一语不发,而李炎,则开口就对着我说刚刚我应该让王俊再见自己母亲最后一面,这样对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太过于残忍了。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苏眠的泪水,还一直在眼眶中打转。 我一边开着车,一边将纸巾递给了苏眠,低声问道:“苏眠,连你,都觉得我有点儿不近人情么?” 后者没有说话,只是规避了我的眼神,转眼就看向了窗外。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你们觉得,就算当时死的不是白木莲,是其他人,让一个十七岁的孩子看到这种场景,对他以后的人生道路是好还是坏?他要怎么抱自己的母亲?抱着一个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耳朵,血肉模糊的女人么?那是他妈,那不是别人,而且,他才十七岁,以后的道路上,他要走的很远,你们难道,真的觉得,让他去见一个面目全非的人,这样真的好么?” 我不是什么圣母婊,我也是一个人,我也有七情六欲,但我知道怎么做,是对这个孩子最好的选择,我不奢求这个孩子以后会感谢我,我只想他在以后的道路上,不要将这件事情,深深地刻在心理,永远都忘不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明天……林希就算是神,明天让她出验尸报告,并且将死者的仪容仪表恢复成原谅,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李炎在听了我的话之后,虽然心里有气,但他也算是听懂了,当即拍着我的后座,直接问道。 “怎么办?找到王铁牛,如果王铁牛没有嫌疑,就让王俊选择,继续留在那个幸福村亦或者是跟着自己的父亲,有些东西,我们可以替他选择,有些东西,只能他自己选择,至于林希那边,我会盯着,就算不能恢复成原貌,包扎伤口总可以,明天让法医院的人用塑料袋将白木莲的脑袋包住,再让他们母子见一面吧,也算是了了王俊一个心愿。” 说话间,我直接就将车停在了刑侦大队门口,下车的时候,也真是巧,正好碰到了去刑侦大队办事的楼明礼。 我将现场所发生的一切都如实汇报,随后,楼明礼一边走着,一边点头,说法不外呼人情,死者始终都是王俊的母亲,见一面也无可厚非,但他在走到三楼的时候,却停了停脚步,正面对着我说这个案子虽说是发生在乡村的,但现在网上不免也有些流言蜚语,所以,他希望我们可以尽快破案,为了我妈,为了能够抓捕江涛,让我再加一把力。 我白色了他一眼,说现在凶手是不是江涛还两说呢,毕竟我们在现场并没有找到任何直指凶手是江涛的证据。 这时楼明礼有些不耐烦的朝我挥了挥手,说虽然是这样,但江涛的指纹不会骗人,按照他的性格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背叛他的人还活着的,所以白木莲的死,有百分之九十,都是江涛干的,让我往这一条线去查,准没错。 我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毕竟他是局长,怎么下达命令是他的事,但怎么做,却是我的事。 “哦对了,这个案子,我给你七天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别嫌短,如果江涛真的还活着,那么对于嘉市市民来说,他就是一个不小的威胁,晚一分钟抓到他,就很可能有一个人遇害。” “看来,这才是你今天来特案组的目的吧?”我站在三楼的扶梯口,看着老奸巨猾的楼明礼,白眼说道。 后者猥琐的笑了笑,说其实他是来看看我这个便宜大侄子的,至于江涛的事情,不过是顺带的而已,随后就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就笑着下了楼。 楼明礼下楼后,我朝着他的背影比了一个中指,这老小子,每次见到我的时候都放不出什么好屁,七天,特么的,要知道,他们当年,联合外省警方抓获江涛,都用了三个月的时间,还真拿我当成救世主了?七天,我估计连江涛的人影都找不到。 想到这里,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直接就上了楼。 上楼之后,李炎正在档案库里面调取王铁牛的详细资料,而我,则百无聊赖的坐回了自己的坐位之上。 “滴滴滴。” 这时,我的QQ响了,打开一看,是林妄,这家伙自从知道我妈失踪了之后,整个人似乎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说一定要找到我妈,我也不知道这小子为毛突然对我妈的事情那么感兴趣。 后来,我才知道,我妈把他信用卡刷爆了,如果我妈出事,按照我的性子,这信用卡的卡债,可能都需要他来还了。 “有你妈消息了吗?” 我点开了QQ消息,一眼,就看到了林妄那猥琐的头像。 “没有,最近你人呢?怎么在特案组都看不到你?”我无聊的询问道。 后者立马回复,说还不是因为我妈呗,自从我妈失踪了之后,非洲的那位大佬更是一天两头的威胁自己,说一定要找到谢寒,后来在我追问之下,他才告诉我,我妈在三年之前还问那位大佬借了三万块钱,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还,所以,那位大佬是觉得我妈负债潜逃了,还说如果找不到我妈,那么等他回来之后,林妄的菊花,可能就真的要开花了。 我并没有把江涛的事情告诉他,只是让他慢慢找,有消息了告诉我。 毕竟江涛的事情,到现在为止,就只有我们特案组以及楼明礼知道,如果传出去,我是真的想象不出,整个嘉市,该有多么的人心惶惶。 这时,李炎叫了我一声,说是王铁牛找到了,三天之前,南城警方接到举报,针对南城的某家棋牌室进行全面清扫,当时就扫到了五十三个人在那边聚众赌博,王铁牛也是其中一个,到现在为止,他还蹲在南城派出所内。 李炎还说,刚刚他已经打过南城派出所的电话了,说是王铁牛是一桩命案的嫌疑人,让其先不要放。 我点了点头,拿起衣服,就让李炎跟着我一起赶到了南城派出所。 一赶到那边,一名看似四十多岁的接待民警就告诉我们,这个王铁牛聚众赌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因金额较小,所以他们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实在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跟一起命案有关。 当这民警向我们继续打听有关于王铁牛涉嫌的这一件命案的时候,李炎和我互相看了一眼,随后笑着说是高度机密,这才结束了我们和这位民警的话题。 ------------ 第二百一十三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当那位民警带着我们来到拘留室的时候,一打开门,我就看到了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他的手上,此时还被带上了一副冰冷的手铐。 一见我们来了,当即就嚣张的说道:“你们不过是民警,凭什么抓我,我在棋牌室打牌不行吗?” “给我蹲下,老实点,打牌,你那也叫打牌?你们五十个人的金额都到三百多万了,这是特案组的两名警官,真的是看不出来,你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人,居然还敢杀人?” 在这民警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李炎面色一冷,马上看了那民警一眼,后者顿时就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也没好气的退出了这间拘留室。 看着面前这个瘦的只剩下骨头的男人,我让李炎将其手铐打开,随后搬了一张凳子,直接就坐在了他的面前,而他,似乎也被刚刚那名民警的话给吓到了,一直问我他杀了谁了。 我抿了抿嘴,问道:“你就是王铁牛?住在幸福村的?家中有一个妻子还有一个十七岁的孩子?” 后者迷茫的点了点头,问我怎么知道。 我笑了笑,而后轻声说道:“你最后一次回到幸福村,是什么时候?” “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回去了,大概四五个月了吧,那边乡下,哪儿比的上城里,在城里,就算吃碗面都是香的。”王铁牛对着我,缓缓地说道。 “嗯,按资料上来看,你是以赌博为生?这几个月里面也没有任何工作,而且按照你那些赌友的说法,你在这近三个月里,赢得还不如输的多,在这种情况之下,你的钱,是怎么来的?”我看着王铁牛那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继续问道。 被我这么一问,后者的脸色顿时就通红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他钱怎么来的,还用不着我们管。 “王铁牛,我们现在是好好问你,要不要我把你带到刑侦大队里面去,到时候,可就不像现在这么简单了。”李炎在我身后,一顿皱眉的说道。 “刑侦大队?你们是刑侦大队的?找我干嘛,我一没偷,二没抢的,我花的我自家的钱,要你们管吗?” 我看着王铁牛,随后从李炎口袋里面抽出一根香烟点燃,轻声说道:“你赌博,我们刑侦大队是管不到你,但,你的妻子,白木莲,在今天早上,被你们同村的人发现惨死在家中,这件事情,你说我们要不要管?” 听到白木莲的死讯,王铁牛顿时瞪大了双眼,讥笑说怎么可能,那个女人得长命百岁的,不然,他怎么活。 “你还是不是人,死的是你的妻子,你儿子的妈,你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来?”李炎顿时从我身后冲了出来,可能是王俊刚刚的举动对于李炎的触动有点大,他从我身后冲出后,双手,也一把拉住了他的衣领。 “李炎。”我抬高了音量,面无血色的叫了李炎一声。 他这才恶狠狠地放开了王铁牛的衣领,回到了我的身旁。 而当王铁牛确定白木莲是真的死了之后,他一下就瘫倒在了上,连声问我为什么会这样,他真的不是杀死自己妻子的凶手。 “你再想想,最近一次,你回到家里,看到白木莲是在什么时候。”我继续问道。 后者抿了抿嘴,一脸惊悚的说道:“其实……其实昨天的确有回去过,我在外面欠了钱,没钱了,又没工作,所以我就像跟木莲商量一下,把那座老宅抵掉,可是木莲一口就拒绝了我,还说这是祖宅,没的商量,我和她发生了几句口角之后,就走了,我回去的时候,木莲还好好的啊。” “几点?” 后者想了想,说因为从幸福村这边到嘉市的车辆只有两班,一班是早上八点半,一班是晚上七点半,他刚赶到车站,车就来了,在算一下路上的距离和在家里与自己妻子吵架的时间,他当天离开家的时间应该是在七点十五分左右。 听到这个时间点,我和李炎的心都快蹦了出来。 林希确定的告诉我,白木莲的死亡时间是在昨天晚上的八点,也就是说,如果这个王铁牛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王铁牛前脚刚走,凶手,后脚就将死者杀害了。 而且,按照时间上来推算,造成死者身上那么多伤痕,其实也需要时间,所以,在这半个小时间,白木莲遭受的痛苦,那是可想而知的。 “那你知不知道,你们家有一口木质棺材?”我看着王铁牛继续问道。 说起这口棺材,这王铁牛显然忘记了,自己妻子刚死的这个事情,当即在我们面前就没好气的辱骂着自己的妻子是个贱货。 当我继续问下去的时候,我这才知道,他和死者之间虽然还有个夫妻名分,但早已因为钱而名存实亡了,当每一次王铁牛在嘉市花光每一分钱之后,他总会回家问死者要钱,这一来二去的,死者家里,就只剩下了这么一座老宅。 所以,白木莲对于王铁牛的这份怨气,也是溢于言表的,再加上白木莲曾经和江涛有过一段婚姻,还生过一个儿子,这不免给王铁牛的心里造成了不可磨灭的打击。 按照王铁牛的话来说,自己是一婚头,怎么就娶了一个赔钱货,也正是因为这一层关系,婚后,白莲花在生下了自己儿子之后,王铁牛就跟白莲花一直处于一个微妙的关系层面上,他没有再碰过白木莲,就连他们的儿子王俊,他都曾想去做亲子鉴定。 而白枫对于白木莲的感情,自己当然也看在眼里,他甚至一度以为,王俊,是白木莲和白枫所生的,自己不过就是喜当爹而已。 所以,白木莲在王铁牛的心里,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的,我和李炎,此时心理也很都跟明镜似的。 “不是正好么?白木莲死了,你就可以自由分配她的遗产了,对于你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啊,反正,你也不喜欢白木莲,不是么?”我看着王铁牛,委婉的说道。 后者听了我的话,顿时暴怒,在我面前伸手一挥,顿时问我知道什么,早在三年之前,白木莲就留下了遗嘱,说她死后,这座老宅,只能由白家人继承,还让他儿子跟母姓。 很显然,白木莲是个什么心态,其实明眼人都心知肚明,白木莲跟王铁牛的这一段婚姻,说实话,是失败的,但有因老宅的事情,王铁牛一直偶不允离婚,再加上他们生活在乡下还有孩子的问题,可能最后白木莲也想通了,毕竟王铁牛也不是天天回家。 所以,有没有这个老公,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时,审讯室的门被人敲响,李炎开门和当地民警交涉了一会儿,随后又从民警手中拿了一份资料,并走到我身后,递给了我。 我拿着这份资料,随即抬手就放在了他的面前,笑着说道:“这是从你家搜出来的,这张纸上,记载了七七八八的数字,我想,最后那一组102366的数字,应该就是你的欠款金额吧,既然这样,我也不耽误你去赚钱还债了,李炎,通知当地民警,放人。” 说完这句话,李炎懵了,别说李炎,就连站在我面前的王铁牛都懵了,三秒钟后,王铁牛马上上前拉着我的手,苦苦的哀求让我再关他几天。 对于眼前的这一幕,李炎似乎是真的没看懂,哪儿有罪犯求着警方再多关他几天的? 但我和王铁牛都心知肚明,十万块钱,对于王铁牛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字,除了从正规渠道借到的钱,我想这其中应该还有高利贷。 呵,像王铁牛这样的人,唯一惧怕的,似乎就是那些追债的了,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有一句话说的好,恶人自有恶人磨。 “哪儿能啊,你犯的又不是十恶不赦的罪,我哪儿能再关着你,你不是逼着我犯错误么?李炎,交代下去,让当地民警放人。” 李炎在听了我的话后,似乎也懂了,当即说了一句好咧,就转身出门替王铁牛办了手续。 “你真的觉得王铁牛没有什么嫌疑?”在回去的路上,李炎坐在我的副驾驶上,他似乎对于王铁牛,还心存芥蒂。 其实,在我见到王铁牛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可能是凶手,如果说一个人的言语会骗人的话,那么,心灵的窗口绝对不会。 再加上他先前就知道自己妻子立了遗嘱,妻子在的时候,或许还能威逼利诱,一旦白木莲死了,那么他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所以,我想他应该不会给自己找这个麻烦,杀白木莲的,另有其人。 回到特案组后,苏眠告诉我,刚刚林希来过了,说是打我电话一直打不通,留下了一份验尸报告就走了。 在得知林希居然那么快就出了验尸报告的时候,我不免有些诧异,因为在我们刑侦大队里面的人都知道,要让林希亲自写下一份验尸报告,那简直就是比登天还要难的事情,毕竟她就算是写了,我可能……也不是特别的看的懂。 而且那具尸体才刚刚被运送回法医院,除非林希推掉了一切,先行替白木莲验尸,不过话也说回来,林希毕竟是个女人,在看到那个孩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们的时候,谁,又能不动恻隐之心呢? ------------ 第一百一十四章 火烧停尸房 然而,当苏眠将验尸报告递给我的时候,我却发现,这上面的字写得那叫一个工工整整,但看字迹,倒也像是出自林希的手笔。 我微微一笑,看来,这林希是真的希望这个案子快点破,或许,也是王俊当时在现场的时候,感动了这座冰山吧。 紧接着,我直接就坐到了我的办公桌前,花了十分钟的时间,将这份验尸报告看完。 和在现场的初检一样,按照这份验尸报告上所说,白木莲的死亡时间的确是在昨天晚上的八点整,前后相差不会超过几十秒。 因为那根钢管只要一插入死者体内,死者几乎会马上死亡,而让我诧异的是,在这一份验尸报告上,林希写了一行字。 “死者死前曾有过性行为。” 就这一行字,让我直接将矛盾点,移到了江涛的身上。 如果凶手是江涛,那么他的杀人动机一定是因为白木莲在得知他当年坠崖身亡之后,马上改嫁,并为王铁牛生下了一个孩子,而自己的孩子,却在出生当年就死了。 白木莲隐瞒了自己,还背叛了自己,所以,江涛回来之后,第一个要针对的,一定就是自己那个曾经的妻子。 钢管横穿过死者的下体,并且死者在死亡之前曾有过性行为。 这也不难解释。 江涛恨白木莲,在他眼里,他是唯一一个值得自己信赖的人,可不曾想,就是这个人,出卖了自己,并且在自己死亡之后改嫁他人。 按照江涛的性子,他一定会想,白木莲是他的女人,谁都不能染指,所以,在虐打白木莲的同时,江涛兽性爆发,强了白木莲,然后再由那根钢管,带着他的憎恨,直接插入了白木莲的体内。 他要告诉所有人,背叛他的人,会死的很惨。 而且白木莲当时相当于在自家天井内爆尸了一个晚上,还没有穿衣服,这是对于一个女人最严厉的惩罚,让她死后,也没有脸面见人。 但,真的是这样么?这个案子真的就有那么简单?潜逃了二十年的人回来了,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杀死了曾背叛过自己的妻子。 那么,他在这二十年里面,去了哪里?为什么要过了二十年,才对自己的妻子动手? 二十年,其实我也想知道,在这二十年里面,这个叫做江涛的男人,到底去了哪里,而当年,他摔下悬崖,是当时所有警方对外公布的事情,楼明礼也说了,是他和我那便宜老爹亲眼看着他掉下悬崖的。 按照当时的地理位置来看,他摔下的那一座山峰,叫悬山,这座山最高海拔是两千四,在这种山上坠下,能够生还的希望,几乎等于零。 是啊,他又是怎么死里逃生的呢? 就在我坐在自己办公室内苦思冥想的时候,2组的一通电话,直接打乱了我的思路。 白强来了,他带着王俊就在二组的办公室,因为二组的人并不认识两人,所以他们在见到白强之后,还是打了一个电话来询问了我。 我在接到电话之后,想了想,最后还是让李炎将两人带了上来。 这是我距离三个小时之后,再次见到王俊,他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一双眼睛,也哭的红肿不堪。 一见到白强,后者就一脸无奈的告诉我,王俊自回到自己家后,就一直吵着要来见我。 一边说着,一边还拍了拍王俊的肩膀,告诉他不要怕,把一切都说出来。 见王俊此时正瑟瑟发抖的站在我面前,我直接走到了王俊身旁,抬头让李炎带着白强先去喝点茶水,而我,则直接拉着王俊,走到了方源的办公室,并顺手锁上了方源办公室的大门。 我拉着王俊座到了沙发上,从一旁的冰箱内拿出一瓶可乐直接就放在了他的面前。 “哥哥,你这里……有没有酒?”王俊抬头看了我一眼,略带生涩的对着我说道。 一听他要酒,我也愣了一下,说我们刑侦大队里面没有酒,上班时间也不允许我们喝酒,而且,他这么一个学生,喝酒?可以,但现在不是时候,最起码,要等他考上了大学,到时候,我陪着他喝。 我当然知道此时王俊的情绪有些复杂,所以我也没有催,只是在一旁稍微安慰了几句。 后者抿了抿嘴,说他知道凶手是谁。 我愣了愣,看了他一眼,随后笑道:“说说,你的怀疑?” 后者直接斩钉截铁的说道:“因为要开家长会,我昨天晚上就回家找了我妈,我妈偷偷地塞给我三百块钱,让我好好读书还说家长会她一定会去,让我明天回去一趟,用电瓶车带她去开家长会,但是,就在我拿着钱准备出门的时候……” “你爸回来了?”我打断了王俊的话,其实不用多想,就算在王俊开口之前,我就知道他要说这个人。 王俊和自己母亲的关系很好,可能也是由于是白木莲将其一手拉扯大的缘故,所以,王俊根本容不下任何人对自己母亲使用暴力。 那么,换一句话来说,王俊的内心,应该是非常憎恨王铁牛的,虽然他是自己的父亲。 按照这和条线来看,在王俊的心里,王铁牛可能就是那个唯一杀死自己母亲的凶手。 对于我的“猜测”,王俊愣了愣,诧异的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笑了笑,说我刚刚才见过他的父亲。 “他不是我父亲,那个张嘴只会要钱,不给钱还打我和我妈的人,没有资格做我的父亲,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去抓他?还愣着干什么,我知道他住在哪里,我带你们去?” 说话间,王俊似乎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冲动,拉着我的手就想往门外冲。 而当走到门内的时候,我一把拉住了王俊,低声说道:“你是亲眼看到王铁牛杀死你妈的?” 后者微微一愣,而后摇了摇头。 我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能证明王铁牛杀死你母亲的证据?” 后者又摇了摇头。 我笑了笑,顺手就将他拉着我的手放了下来,道:“既然你没有看到是你爸杀死你妈,也没有任何能够证明王铁牛就是凶手的证据,我又有什么理由跟着你去抓人呢?王俊,现在,你的任务并不是帮着我们抓凶手,而是从这一段阴影里面走出来,你母亲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案子有我们,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在你走出阴影之前,我一定给你一份完美的答卷,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好好读书,你是你妈的希望,如果你一蹶不振,那么你妈,又怎么会开心呢?” 一说起白木莲,王俊的眼眶顿时就红了起来。 我伸出手指,轻轻地抵住了他的眼袋,随后说道:“你是一个男孩子,是个男孩子,就该顶天立地,你爸是靠不了了,所以,你得靠你自己,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男人了,是个男人,就不要轻易的掉眼泪,要知道,眼泪掉多了,可就不值钱了。” 这时,王俊强忍着泪水,直接转过了身子,哽咽的说道:“我……我恨他,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妈,她是一个好女人,我不能过没有我妈的生活,哥哥,我求求你,就抓了他吧。” 我叹了口气,一把将其搂在了我的怀里,人都有软弱的一面,更何况是这个刚刚读上高三的学生呢? 紧接着,他在我怀中放声大哭,这是第一次,我抱着一个男人,还在方源的办公室,不知所措。 大半个小时过去了,我见王俊的情绪也有所稳定,当即轻声说道:“验尸工作也做的差不多了,你母亲的伤口也全部被缝合好了,如果你想,我随时可以带着你去见见她,但是你要答应我,见到你母亲之后,你的情绪不能崩溃,也不要在她面前掉一滴眼泪,虽然我知道这样做很难,但你已经是大人了,是个大人,就要说到做到。” 后者一听我要带着他去见他妈,那脑袋,就点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随后,我给林希打了一个电话,询问现在方不方便见白木莲,后者低声问我是不是王俊来了。 我暗自说了一句是。 “带他过来吧,我已经尽力了,容貌是恢复不了了,但也没有先前那么难看,周身的伤口也全部缝合,不用登记,直接上三楼停尸房,我去安排。” 林希说完这些话,当即就挂了电话。 想来这小妮子,似乎也抱着一颗怜悯的心,毕竟,她的童年,也是从黑暗中走来的。 看的出来,王俊的性格非常内向,内向到他似乎只和我说话,而对于李炎以及苏眠的问话,他都一直站在了我的身后,默不作声。 我知道,那并不是他不礼貌,而是丧母之痛,已经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深深地烙印。 我带着王俊来到了距离刑侦大队不远的法医院,可我们这刚停下车,我就问到了一股子浓烈的焦味,再抬头一看,这法医院的三楼,竟然顿时升起熊熊烈火。 三楼……我曹,三楼不正是停尸房的位置么? 想到这里,我什么也没管,让王俊等在了原地,而自己,则狂奔上了三楼。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林希遇袭 在上楼的时候,法医院里面的人几乎都是从我这个楼梯跑下来的,我上去的时候有些困难,而我在下来的人员中并没有看到林希。 所以,我顺手就拉了一个老法医,开口就问林希在哪里。 只见那名法医对着我摆了摆手,说了一句不知道,就直接朝着下面的楼梯狂奔而去。 “林希?林法医吗?十分钟之前,她跟我说要再去检查一下三楼的停尸间……”这时,正从上面跑下来的某个文员,直接就对着我说道,说完这句话后,她更是捂着自己的嘴,就跟那些人一样,跑了下去。 在往上跑的时候,我一直都叫喊着林希的名字,可回应我的,除了那滚滚浓烟,可能也就只有安全通道里面的回声了。 我拔腿就快速跑上了三楼,这时,三楼楼道内烟雾弥漫,我只能打破一旁的消防栓,将里面的东西全部都拿了出来,紧接着,我只身来到了位于三楼第二个房间的停止房,此时,房内的大门已经完全被烈火吞噬。 然而,我这刚要进门,这一眼,就看到了那晕在停尸房空地之上的林希,还有她身下的那一具尸体,看样子,那尸体,应该就是白木莲。 见罢,我当即一脚踹开了那扇正在被火焰吞噬 大门,随后一把就将林希从停尸房拉了出来,可这么一拉,我才发现,林希用手铐,将自己和那一具女尸给铐了起来。 这时,林希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一边剧烈咳嗽,一边在我耳旁小声说道:“把死者带走,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不能再死第二次……” “你是不是傻了,那是死人,你是活人,一下救两个,你真的当我是神啊?喂,你别睡,林希……” 说话间,林希的双眼再次闭上,我在她身上找了半天的钥匙,愣是没有找到一把,此时,浓烟几乎都已经滚到了地面,无奈之下,我只能一把将林希扛在肩上,另外一只手则将我和那具女尸用消防栓捆绑在一起。 法医院的三楼并不高,但以我们三个人现在的体重,如果砸在地上,那我和林希,几乎都没有任何生还的希望。 我一把打开了停尸房的通风大门紧接着,我抬着他们两个人直接就蹲到了窗口之上,附身往下看,法医院内所有的人都瞪大了双眼看着我们,其中,还包括刚刚被我带过来的王俊。 “小方……你小心啊。” 那名刚刚和我对话的老法医站在楼下,笼着自己的双手,对着我大声喊道。 “妈的,死也有你们这两个女人做垫背,也算是没白活。” 说话间,我单手就在这窗台内侧的铁柱上将消防栓打了一个结,紧接着,我抱着这两个女人纵身一跃,没几秒钟的时间,我只觉我腰间和背上传来了一阵猛烈的疼痛,再然后,我和她们两个女人,就这么被吊着距离地面大约还有一米的地方。 “来几个男人,帮忙。”我朝那些法医院的工作人员大声喊去。 语毕,六个青年男子此时也朝我们跑了过来。 见他们这时都站在了我的身下,我才将那被捆绑在我身上的尸体以及连接着尸体的林希,轻轻地送了下去,但两个人的体重实在是太重了,而我现在又没有着力点,一将林希放下,这两个女人就这么往下掉了下去。 而那些男人,见我一下丢了两个女人,也下意识的纷纷让开,庆幸的是,白木莲的尸体优先落地,恰巧垫在了林希的身下,所以,林希这才逃过了一劫。 见林希没事了,我顿时就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将我身上的消防栓割断,直落在了林希的身旁。 王俊见我们三个都没事,立马跌跌撞撞的赶到了我们面前,问我哪里受伤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我没有受伤,但他母亲,却也救了我们这位女法医一命。 王俊一听那具尸体是自己的母亲,当即愣了愣,而后目光死死地挪动到了那一具曾被林希垫在身下的尸体,直跪了下来。 看着自己母亲那张糜烂的脸颊,还有那些已经被林希缝合完毕的伤口,王俊顿时就在我们所有人面前嚎啕大哭了起来。 是啊,他还是一个孩子,从小到大,他有父亲就跟没父亲一样,而他从小依赖的母亲,还就这么惨死在自己的面前,十七岁,别说我在十七岁的时候,就算是现在,我也接受不了亲人离去的事实。 我就站在王俊的身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拉起后脑勺还在躺血的林希,让人将其送去了医院。 我不知道林希在停尸房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林希是遭到了袭击的,而白木莲这具尸体好端端的被放在冰柜里面,又怎么会和林希被铐在手上呢? 我在去的时候,曾经打过林希的电话,林希也曾说她会安排一切,让我带着王俊赶来法医院就可以了。 所以,我假设那个时候林希是为了再次检验白木莲的尸体状况,这时,凶手进来了。 而凶手进入停尸房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难道,在白木莲的身上,还有一些能够直指凶手是谁的证据么? 很显然,林希应该和凶手打过照面,所以,林希为了不让凶手带走死者,就直接将自己和死者铐在了一起,这时,凶手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将法医院一把火烧了,一来,林希见过他,二来这一把火,完全就可以将他想要得到的证据给销毁。 我站在王俊面前,看了一眼四周,一个黑影瞬间摇晃而过,我眉目微皱,顿时拔腿就朝那黑影跑去,可当我跑到马路上的时候,这个黑影,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是江涛么? 刚刚在法医院外面的花坛边,的确是有个人影,但跑的怎么会这么快? 楼明礼曾经告诉过我,江涛的左腿曾经被车碾压过,所以江涛的左腿一直都有残疾,但刚刚站在这里的那个人,跑起来,似乎跟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啊。 等我回到法医院,119也赶到了,而此时,为了不让周围那些越积越多的群众用手机拍摄到白木莲的尸体,我一把就拉起了王俊,并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白木莲的身上,随后就将其带回了幸福村,自己则直接奔到了嘉市二院的急救室。 我去的时候,法医院已经有两个人驻守在门外了,一见我来,他们也有些着急,说林希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我也知道,他们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完全没有任何底气的。 “当时在火场里面,原先在三楼的就只有林希一个人么?”我看着那两名法医,其中一个,我认识,她是林希的助理,好像是叫秦非非,来法医院的时间也挺长的,平时的时候,林希在法医院,似乎就和她关系还算融洽一些。 而后,秦菲菲点了点头,说在火灾发生之前的十分钟,林希曾让她去一楼办理王俊的认尸手续,而林希则和她坐一层电梯,去了三楼,说是要检查一下尸体,万一有什么缺口,给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看到,不太好。 之后,她就在一楼填了表格,可刚填完的时候,就听到楼上拉起了警报,那些原本在楼上工作的人,也一下都从安全楼梯内轰了出来。 “三楼那个时候没人?”我继续问道。 “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三楼几乎都是停尸房和解剖室,最近法医院也没有接到什么尸体,在停尸房内放着的,也就只有白木莲的尸体而已,我想这个时间点,应该也不会有人过去工作的。” 就在秦菲菲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一名带着眼睛的医生直接就推开了急症室的大门,随后,他摘下了口罩,问谁是病人家属。 我连忙上前,对着医生说道:“她的父母都去世了,我们是她的同事,你跟我说一样。” 那医生看了我一眼,而后缓缓地说道:“病人暂时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但她曾被人用硬物击打后脑,所以会有一点点脑震荡,我建议,暂时留院观察几天。” 我点了点头,终于也松了一口气,当即笑着说道:“好,我一会儿就去帮她办住院手续,她什么时候能醒?” 后者说这谁也不好说,不过三天之内,她一定会醒。 说完之后,医生就朝我身后走去,而林希,也被那些护士从急症室推到了普通病房。 我跟着护士一同进房后,就让秦菲菲以及另外一名男同事守在了林希身旁,而自己,则下楼给林希办起了住院手续。 可就在我准备上楼将住院单交给医生的时候,我的电话再次响起。 说实话,我都已经害怕了,害怕我的电话铃声,因为这货每次响起来,都几乎没有任何好事。 这不,我一接起电话,李炎就跟我说了一句大事不好了。 我无奈的将电话拿在了耳边,一边上楼,直将手续单交给了刚刚那名医生,一边说道:“大哥,你能不能换一句话说说?每次打我电话都没啥好事,砸的了这次又。” 李炎在电话那头咽了口唾沫,随后镇定的对着我说道:“王铁牛……死了……而且……死的很惨。”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未婚夫 听到这句话后,我是真的骂娘的心都有了,在我仔细询问之下,李炎才告诉我,报警的是白枫,说是三个小时之前,他路过白木莲家的时候,曾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鬼鬼祟祟的从白木莲家出来。 仔细询问之下,这女人才告诉白枫,她是王铁牛在外的情妇,这次来,主要是想看看这个祖宅怎么样,能不能做他们的新房。 白枫当然不相信了,还以为这个女人是个贼,随即叫来了村里的人,对这个女人进行了一顿搜查,最后竟在这个女人 的身上发现了白木莲家的地契,等到白枫将这个女人送入当地派出所之后,他再次折返白木莲家,想将地契重新放好,可他刚想出门的时候,却发现西厢房的门,是被虚掩着的,而在这西厢房的窗纸上,竟然还沾着一些红色的液体。 我 去过白木莲家,也进过西厢房,的确,那个西厢房的门窗就跟古代那些门窗一样,还都是用白色的宣纸糊成的,所以这窗上沾染了什么,从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然后呢?”我继续问道。 后者咽了口唾沫,随后说道:“白枫走进了西厢房,那口棺材还在,可当他朝那口棺材的棺材缝中看去的时候……” “我明白了,我现在马上过去,林希受伤了,通知周宇,让他顶替林希,接手这个案子。”挂了电话,我就直接开着林希那两个助理的车,赶赴现场。 周宇是林希的徒弟,今年刚刚毕业,来法医院还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但据说他是医学院的高材生,进入法医院之后,是直接跟着林希的,我没有见过他解剖尸体,但他却是和林希跟进这个案子的人,所以,由他去,是最合适的。 我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终于赶到了幸福村,我赶到的时候,李炎和苏眠已经在门口对白枫进行审讯,而周围的那些村民,也无一幸免。 毕竟在这个村子里面,已经发生了第二起恶性杀人案了,这些村民的某些口供,很可能会成为我们破案的关键。 我进门的时候,看到王俊正在接受苏眠的询问,我拍了拍王俊的肩,他朝我抿嘴微笑。 说实话,看到这个笑容的时候,我不知道该为这孩子庆幸还是悲哀。 庆幸的是,他能在自己母亲死亡后的第二天,露出这种笑容,也就是说,他的心里可能也想开了。 毕竟去世的人,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可是,换一个层面来说,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查看王铁牛的尸体,而王铁牛,是王俊的父亲啊,父亲死了,儿子居然还能笑的出来,我想王铁牛就算是到了地下,都应该合不上眼吧? 我又看了一眼这孩子,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随即,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就跟着当地的民警来到了这所谓的西厢房。 这间房间我是第二次来,还是老样子,棺材头是朝着西的,尾是朝着东的,可与之前不同的是,在这间西厢房内,三面白色墙壁以及那一排被宣纸糊住的窗户,都已经变成了红色。 而在那原本就只有一些血渍的空棺材内,此时,也早已躺着一个脸色白到令人发指的人。 当我走进这间西厢房,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口被三名警员围绕着的棺材,棺材内的王铁牛已然被*,他的双手,双腿,还有那颗像极了僵尸的脑袋,铺满了整个棺材,而他的手上,还拿着一叠欠条。 所以当时就有民警猜测,这王铁牛,会不会是因为债主上门,所以才这么惨死的。 当然,这个推测直接就被我否决了,其实用脚趾都能想的明白,那些人不过就是图财而已,王铁牛死了,他们的这钱,别说利息,就连本金都收不回来。 还有,王铁牛就算是被这些债主杀害的,我想,没有一个人愿意背上杀人的罪名,就只是为了这些债吧? 所以,王铁牛不会是那些债主杀的,倒是,凶手将这些欠条放在王铁牛的手上,我总觉得,这个凶手很天真,天真的以为只要这么做了,我们就会将目光移到那些债主的手上。 周宇就一直靠在那口棺材前,纹丝不动,在看了十几分钟后,他转身对着我说道:“死者的四肢是被铁锯锯下来的,伤口周边还有铁锈,且伤口参差不穷,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天晚上的九点到十点之间,死亡之前,曾遭到虐待,毒打,所以死者的身上有大量的淤青,而按照现场的血渍来看,导致死者的死亡原因,应该是流血过多加上清醒时的疼痛,具体的尸检报告,我明天会给你。” 周宇的语言简单干练,他甚至都没有动刀,就知道死者的死亡信息,这一点,我倒是有一点刮目相看,而且,他是今年才毕业的,按照林希对我说的,这个孩子,前途不可限量,所以,我也是因为这句话,才敢动用刚刚毕业的周宇,当然,这货并没有让我失望。 “会不会是江涛?能想出这种方法,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这时,李炎缓缓的走到了我的身旁,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我抿了抿嘴,没有说话,我并不觉得将欠条放在死者的手上,慢慢的把我们引导到债主的身上,会是江涛干出来的事,要知道,当年警方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联合跨省警方将其抓获,这么弱智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发生在江涛的身上。 但……不是江涛,又会是谁呢? 这个幸福村一连两天就死了两个人,而这两个人的死亡几乎都是和这口棺材有关,说实话,我想到这里,有点迷茫。 紧接着,两名当地民警将一个穿着红色外衣的女人从外带了过来,这女人,一头大波浪,嘴唇上的劣质口红,都开始变的龟裂了,而且,她身上的劣质香水味,一靠近我,我就一直打喷嚏。 这女人,如果我猜的没错,她应该是经常在夜场亦或者KTV上班的姑娘。 而联想起李炎在电话中告诉我白枫在这座老宅里面曾抓到过王铁牛的情妇,我就有些怀疑,这女人,该不会就是白枫口中所说的那个情妇吧? 王铁牛这眼睛……没瞎吧?这种女人,就算倒贴我五千块,我都懒得看上一眼…… “你是?”我看着这个女人,一脸疑惑的问道。 而当这个女人刚要开口说话,后面的某位当地民警,就接着我的话说道:“这就是白枫在三个小时之前送过来的女人,说是王铁牛的情妇,还说,等王铁牛和她结婚之后,这座老宅就是她的了,所以她只是事先来拿走属于她的东西。” 那女人一听这民警的话,顿时白了他一眼,随后操着一口四川口音,没好气的对着那民警说道:“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什么叫做情妇?我是铁牛的女朋友,下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这房子,自然也是我的了,你们在我家干嘛?都给我滚出去。” 看着这个略显强势的女人,我顿时忍不住的就笑了出来。 就不说这宅子是不是她的,就算这个宅子是她的,她的这个架势,我还真的以为故宫也是她家房产呢……就这么一个破房子……给她牛的都找不到北了? “你是几点钟进来的,又是几点出去的?”我站在了这个女人面前,玩味的说道。 后者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问我是谁,在我表明身份之后,她这才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这态度,也瞬间一百八十度大旋转了起来。 “是方警官啊,您可不知道,在我们这些市民的心里,您可是个神探啊,只要您办的案子,那就没有一桩是冤假错案,方警官,您看,这里也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要不然,我们回去,找个咖啡店,聊聊?” 看她看我的眼神,就算是个傻子,我都能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但,说句实话,别说是我,可能就连林妄这个花痴都看不上她,毕竟年纪和脸都摆在了那边,再加上,她不是说下个月就要和王铁牛结婚了么? 看来,她和王铁牛在一起,也是有什么目的的吧。 我笑了笑,说了一句我在办案,所以请她把准确的时间告诉我。 后者又问我在办什么案子那么重要,然后又看了周围一圈,见那些民警在这院子里面走来走去的,随后又抓着我的手,说她有些害怕,这脑袋,也莫名其妙的靠在了我的凶手。 我眉目微皱,下意识的就将她推到了李炎的身上,而后者,则跟接了个烫手山芋一样,漫不经心的往后一挪,这女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摔在了白木莲家天井的水泥地中。 “您是叫唐心岩吧?不好意思,我想,如果你再不说你来到这里的准确时间,我就只能请你回特案组协助调查了,毕竟,王铁牛是死在了这里的。”我看着唐心岩,缓缓地说道。 而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唐心岩瞬间诧异的捂住了嘴,随后问我是谁死了? 我笑了笑,指着一旁的西厢房,又重复了一遍,她这才听清楚,死的,正是她那所谓的未婚夫,王铁牛。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插入心脏的水笔 只见这个唐心岩一脸诧异的看着我,而后当着我们警方的面,直冲到了西厢房,还好李炎反应及时,直接拉住了她。 我一开始还以为,这个唐心岩多多少少对王铁牛是有点感情的,毕竟冲着她那么激动的份上,所以我对她的印象,也好了那么一些。 可,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这尼玛,完全就是一个认钱不认人的主啊。 唐心岩一下就趴在李炎的胳膊上,紧接着,她伸手朝西厢房伸去,哭喊着说道:“王铁牛,你怎么可以死,你死了我怎么办,这房子怎么办,你还欠了我三万块钱,这钱怎么办……王铁牛,你这个杀千刀的,给老娘活过来,把钱还给我,至少等……等我们领了证再死啊。” 还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金钱,却没有看到丝毫的情感,可能,在她们这些人的眼里,钱,远远要比别人的生命都要重要吧。 所以,在这个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的情感可言,或是女人,或是权利,亦或者是金钱,面对这三样东西的时候,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绝大多数的人,都在动摇。 “贱货……就是你,就是你,把我爸勾引走的,如果不是你,我爸才不会去赌博,才不会离开这个家,我妈也就不会死,臭*,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就在唐心岩跟个泼妇一样在白木莲家天井叫喊着王铁牛名字的时候,王俊突然拿着一把铲子,直朝唐心岩走去,我见罢,立马上前一把就将他手上的铲子抢了过来,皱眉问他要干嘛。 王俊见我上前,也不管不顾的,一把将我推开,直朝唐心岩面前走去,拉起她的肩膀,就给了她两巴掌,然后在我们所有民警的见证之下,王俊冲上去就在唐心岩的心脏处插入了一支水笔。 我瞪大了双眼,一把将王俊推到了李炎面前,后者以最快的速度,制服了王俊,而我,则直接抱起胸口正到处泛着血液的唐心岩上了警车。 跟着我上车的还有苏眠,她是个女的,也比较细心,所以我将唐心岩带上车之后,就将其交给了苏眠照顾,后者一直在车内拍打着唐心岩的脸,而唐心岩此时,也开始了轻微的痉挛,紧接着,她双眼一闭,就直接晕了过去。 我将我身上的T恤撕了下来,而后丢给后座位的苏眠,并让其用我的T恤按住唐心岩的胸口,紧接着,我猛地踩下油门,直朝嘉市市区冲了过去。 一路之上,我车的警笛声一直不绝于耳,在闯了六个红绿灯之后,我也终于,和苏眠合力将唐心岩送到了医院,并在医生的嘱咐之下,在急症室门外等候。 我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是十二点半了,在路上的时候,我一共有三个未接来电,几乎都是秦菲菲打过来的,我见现在也没什么事,就给她打了过去。 秦菲菲告诉我 ,林希已经醒了,没什么大碍,这次给我来电,是林希想让其转告我,袭击她的是个男人,那天她在给我打电话后就去了停尸房,这一打开门,就看到一个男人正站在白木莲的尸体前。 那时她没有选择,只能上前询问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可当他转过身子,林希却只看到了他脸上带着一个面具,再然后,这个男人不发一语的朝她走来,她回过身子,拿出随身携带的手术刀就直朝那名男人飞了过去,而自己,则是来到了白木莲身前,将我落在她办公室的手铐和白木莲铐在了一起,以免这个男人在法医院盗尸。 可当她刚刚铐住白木莲的手时,刹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阵举剧痛顿时就从自己头脑处传来,她记得很清楚,当时,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所以击打自己的,不可能是那个男人。 所以,那一把火,不会是一个人放的,当时在停尸房内,除了那个面具男,还有另外一个人,而正是这个人,袭击的林希。 “方警官,您能不能来看看林希,其实,她从醒来之后,状态就一直不太好,我看的出来,她是做噩梦了,对于她家里的事情我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所以……我知道林希平时跟你关系还算不错,不然……您来劝劝她?”秦菲菲在电话里面一直央求我去看看林希,但……现在王铁牛这个案子还没着落,我就这么去看林希…… 可能是我和秦菲菲的对话被苏眠听到了,我在通话的时候,她朝我点了点头,示意这里有她。 我无奈的看了苏眠一眼,随后侧身对着话筒说道:“明天我再去看林希吧,现在我这里有个嫌疑人受伤了,所以也走不开,你告诉林希,让她好好休息。” 说完这句话,我就挂了电话,重新坐回了苏眠的身旁。 其实我和苏眠都知道,这里有没有人都一样,我只是想要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个唐心岩的状况而已,因为王铁牛和白木莲的这个案子,上级已经开始重视起来,而那些村民人多嘴杂,要是谁拍了照片传出去,及时破案倒也就算了,但如果这个案子一直悬而未破,那些有心人深入追究白木莲的身份,那么,是个人都容易想到,江涛当年的事情了,甚至于,还会有人联想,是不是江涛没死,所以才来报复的。 “你……不是很关心林希的么?”就在我发短信给李炎,让他看住王俊的时候,苏眠红着一张脸,小声的在我耳边问道。 我微微一愣,摇头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格外的珍惜生命,可能是原先我并没有朋友的缘故,也可能是这一年以来,看的悲欢离合太多了,所以,我才不想让我在乎的人离我而去。 说道这里,我转身看着苏眠,苦涩的笑道:“说句难听一点的话,在我身上,并没有经历过悲欢离合,唯一的一次,可能也就是我奶奶吧,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我想我这辈子都不想要有,但我知道,人都是要死的,谁都逃不过,所以我开始渐渐地会付出感情,这感情一旦付出了……可能,人也就会变了,我说的……苏眠,你懂了吗?” 我知道苏眠喜欢我,但是,我对她,可能也就只有朋友的情感而已,与其这样不明不白的给她希望,还不如,直接了断的告诉她,我喜欢别人。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苏眠听了我的话后倒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点了点头,说她可能听懂一些。 我笑了笑,摸着苏眠的脑袋,一脸宠溺的说道:“与其说是同事以及朋友,我可能,已经把你,方源还有李炎,当成了家人,所以,以后不管公事还是私事,你都可以找我。” 苏眠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眼神转移到了面前的急症室外,轻声说道:“方怵,你真的觉得,这件事情是江涛做的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直觉告诉我,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如果说白木莲的确是江涛杀死的,那么王铁牛,就一定不是,我想象不到,一个杀人如麻的惯犯,居然会将那些欠条放在王铁牛的手上,欲想将我们的视线吸引到那些债主的手上,不,主观意识告诉我,杀死王铁牛的应该不是江涛。” 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其实我心里也一直在打鼓,两个人的死都跟那口棺材有关,而按照王铁牛自己亲口所说,那口棺材,就是白木莲诅咒自己快些死给自己准备的。 换一个层面上来说,王铁牛,迟早都要被送入那口棺材里面,所以这其中会不会有凶手的深意也不好说。 所有人都认为,杀死王铁牛和白木莲的人是同一个人,所以,我们的调查方向,暂时也以这一条线索顺着往下查,可我当时也没有告诉他们,我的怀疑和推测,当然,在我的推测没有被我亲自证实之前,我也是不会说的,毕竟我不希望因为我的推测,从而导致我们的视线被混淆。 半个多小时之后,医生从急救室出来,朝着我们摇了摇头,说病患的情况不太乐观,一会儿得做一个手术,所以希望我们找到唐心岩的家属,签署手术同意书。 我一听,马上就打了电话给李炎,让他将唐心岩父母的电话给我查出来,可这一查,我这才知道唐心岩的父母早亡,她很早就出来做夜场了,这么多年,也是她自己在养活自己,不过,按照李炎所说,她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哥哥,而这个哥哥,现在还在嘉市。 我问他要了唐心岩哥哥的电话,转手就给他打了过去。 刚开始第一二个并没有打通,直到我拨打第三次,电话这才通。 “喂,您好,我是嘉市特案组的方怵,请问,您是魏成林先生么?”我拿着电话,站在急症室旁,一手插着口袋对着电话缓缓地说道。 后者微微一愣,以一种十分不耐烦的口吻问我是不是骗子。 我抿了抿嘴,再次说明了我的身份,并将唐心岩的事情通过电话告知了魏成林,后者一开始并不想来,还告诉我他和唐心岩并没有什么关系,还让我不要去烦他,最后我还是以协助调查的理由,才将其喊了过来。 十几分钟后,魏成林才姗姗赶到了医院,而当我和苏眠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不光是苏眠,就连我都愣住了,这是……唐心岩的哥哥?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衣衫褴褛,身上的那一件白色衣服,都已经快变成黑色了,而他的头,似乎也有很多年没有洗的样子,那挂在他腰间,早已停产了的直板电话,看着……也倒是有些年头了。 更让我们诧异的是,这个男人的身后还提着一些空的可乐瓶子,伴随着他的进入,周围的那些护士以及病人,也都纷纷捂住鼻子。 这……几乎就是一个流浪汉的样子。 “你就是那个给我打电话的方怵?叫我来干嘛,我不是都说了,唐心岩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也没有这个妹妹,她的死活,我管不了,要不是我正好在这附近收瓶子,我还真的懒得来。” 只见这魏成林摇摇晃晃的来到了我和苏眠的面前,看了一眼正亮着灯的急症室,大声的跟着我们解释着自己和他妹妹没有半毛钱关系的事情。 在他解释的时候,我这鼻子里,满是他嘴巴里面的臭味以及身上的臭味,说实话,这股子味道,简直让我五味杂陈,他到底是有多久没有刷牙和洗澡了? 我站在了魏成林的面前,看着这个所谓的流浪汉,而后缓缓地说道:“但是按照户籍资料上来说,您的确是唐女士的哥哥,这个是永远不可能改变的,这次让您来,我并没有让您承担任何的医药费问题,只是你的妹妹需要做手术,她需要你的签字。” 一听不需要他付钱,他当即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说这还差不多,就直接在我手上的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 在签了字之后,他转身就要走,我立马跟上前去,等我们走出了医院,我这才叫住了他,以请他吃顿饭的名义,将其带到了一旁的餐馆内。 我想,像他这样的流浪汉,应该不会拒绝我请他吃饭的,而事实也是如此,一到参观,他身上的味道顿时让那些原本还在吃饭的客人捂着鼻子,为了避免影响其他人的食欲,我只能带着他,坐在了餐馆外面吃。 当老板娘把菜单拿出来的时候,他几乎,就把这餐馆里面的小菜都点了一遍,那老板娘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又让她拿了两瓶啤酒,老板娘看了我一眼,随后摇头无奈的说道:“现在是什么世道,流浪汉也有朋友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转身拿着菜单离开了。 我看着魏成林,抿了抿嘴,随后问道:“你和唐心岩是怎么回事?她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弄得你们兄妹两人会这样?” 魏成林抓起一把花生米,直接对着我说要说仇恨,倒还真是没有,但如果不是因为唐心岩,他的母亲也不会死。 等我伸入询问,我这才知道,原来在唐心岩的母亲带着魏成林改嫁的时候,其继父对于魏成林还算不错,但当唐心岩出生之后,毕竟是自己亲生女儿,但凡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给了唐心岩,当然,这些事情他也都想的过来,毕竟唐心岩也都是自己的妹妹。 但在唐心岩十五岁的那一年,她吵着要让自己的父母陪着自己去野外郊游,也正是那一年,他们的父母被人在野外杀害,唯一幸存者,就是唐心岩。 “当时,我爸妈的财产本该就是我妹和我的,但谁让我们有一个唯利是图的小叔叔呢,爸妈死后,小叔叔霸占了我们的家产,并且帮我赶出了家门,那一年,我开始流浪至今,而三年之前,我碰到了她我的好妹妹唐心岩,我希望她借我一点钱以谋生,但她却佯装不认识我,还找人来打我,那一天,我就告诉她,我们不再是兄妹……事情,就是这样了,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这样也就算了,借一点钱又怎么了,她是我妹妹啊,我又不是不还。” “你父母出事的那一年,是不是在二十年之前?那一年,你十五岁,而唐心岩,才九岁?”我看着魏成林,思虑良久,最终还是开了口。 后者微微一愣,拿着那些花生米的手,也顿时停了下来,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笑了笑,说那个案子我听说过,一对夫妻,在带着一个九岁的女儿去郊游时,遇到了某逃犯,那名逃犯害怕这对夫妻将其行踪透露,所以将他们两个人杀害之后,又分尸在那些水沟里面,要不是后来那个小女孩跑了出来,我想到现在为止,我们都还不知道那对夫妻已经惨死的事情。 只不过,后来那个凶手是找到了,而且,这个凶手不是别人,就是江涛。 当年的这个案子,几乎轰动了整个嘉市,而这个案子,也成为了我爸和楼明礼他们抓捕江涛的主要*。 因为那个小女孩,曾将江涛的样子非常详细的描述了出来,而且,还亲自带着他们去找自己父母的尸体。 按照当时,那个小女孩的描述,江涛不是没有杀她,只是在江涛杀死自己父母并分尸的时候,自己逃了出来,这才躲过一劫。 如果说,唐心岩就是当年的这个小女孩的话,那未免……也太过于巧合了。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棋子 是啊,当年,是她父母看到的江涛,所以才被江涛所杀,而唐心岩未免也成为了当年的漏网之鱼,熟悉江涛的人都知道,江涛是一个做事完美的人,他一定忍受不了这样的瑕疵,所以,也不会放过当年的这个小女孩。 毕竟当年要不是唐心岩,他可能也不会经历坠崖事件,更不会被警方和我爸抓获。 而白木莲更是江涛之前的妻子,因江涛作恶多端,最后在白木莲的帮助下,我父亲和楼明礼,才能抓住江涛,更值得一提的是,她隐瞒了江涛儿子丧生的这个事实。 睚眦必报的江涛,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女人? 还有王铁牛,虽说王铁牛并不认识江涛,但他实在也做了江涛的接盘侠,可能在江涛的心里,如果不是这个王铁牛,或许自己的妻子,也不会这么轻易的离开自己,甚至还为这个叫做王铁牛的男人,生下了一个儿子。 作为一个男人,这是他这辈子永远不可能磨灭的耻辱。 这三个人,不管是间接的还是直接的,都和江涛有点儿关系,但,唐心岩是被王俊伤的,也不是江涛啊。 我坐在椅子上默默地沉思,半响之后,我脑中的那一根紧绷着的弦,也瞬间断裂了,是啊 ,如果江涛选择这样做,那他……也的确能假手于人,想来,这才是江涛隐藏了二十年的目的吧。 看着眼前的魏成林狼吞虎咽的样子,我瞬间就没了什么食欲,当即抬头,看着魏成林,轻声说道:“其实,你可以不做流浪汉的,随便找份工作,糊糊口,反正你也是单身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魏成林拿着一个大鸡腿,白了我一眼,说哪儿有这么容易,他流浪了十几年,在这十几年里面,他没有好的衣服穿,没有好东西吃,没有衣服,怎么去面试,就说他这身上,也已经有大半年没有洗澡了,谁看到他会要他? 我抿了抿嘴,随即给李瞳去了一个电话,意思是问她这边还要不要保安。 后者微微一愣,说保安她一直都在召,只不过,她有些质疑,我这是要在她这边安插眼线了? 我笑了笑,说她想的太多了,随后就将李瞳的地址给了魏成林,让其明后天去找李瞳,告诉他,找到了李瞳,就等于找到了长期饭票,毕竟这个女人一点儿都不扣。 随后我就付钱离开了,而魏成林却还要将这些饭菜打包,我也没管,毕竟这些菜,可能够他吃上两天的了。 “喂,苏眠,那边怎么样了?”我拿着电话,站在了街头,拦了一辆车,见苏眠接了,当即问道。 “刚刚推入手术室,最起码要五个小时,方怵,如果你有其他事,就不要过来了,有什么消息我给你打电话。”苏眠在电话内缓缓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我先回特案组,等唐心岩的事情有结果了,让她第一时间给我回复,随后我就上了出租车。 我回到特案组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三点半了,特案组里面非常安静,一打开门,我就看到周宇正坐在我的办公桌前写着验尸报告,而李炎,则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看来,这几天的连续侦查,也着实把这货累的够呛。 我这刚走进特案组,周宇一边看着面前的资料,一边漫不经心的问我林希的情况,我微微一愣,说林希已经醒了,不过为了避免打扰到她休息,还是明天后天去探望吧。 后者看了一眼,嘴角微弯,顺手就将面前的这份资料放回了我的办公桌上,站起,直走到我面前,缓缓地说道:“你进刑侦大队也才一年, 其实我很疑惑,在这一年里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居然从一个小小的刑警,摇身一变,变成了特案组的组长,林希曾经跟我说,你可能是一个鬼才,所有微小的事物,在你眼里都可能变成破案的关键,可是,即使是鬼才,你也是人,你不觉得奇怪吗,放在往年,嘉市的案发几率是百分之十五,但是自从你来到刑侦大队之后,案发几率却直线上升了百分之五十,方怵,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甚至都怀疑,你是自己作案,自己破,为的就是提升你的功绩吧?” 周宇的个性非常自我,他甚至一度不相信,我是靠着自己的本事才做到的这个位置,虽然,这个位置我是暂时顶替的方源,我也能理解,从小生活在优越环境中的周宇,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可能就是我走了后门。 但的确,他的这个想法,着实让我大吃一惊,因为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有这样的想法,自己作案自己破,那么那些杀人犯,难道是主动帮我顶罪的吗? 所以说,这个人,可能这辈子,也只能做个法医了。 我看着周宇,微微一笑,而后说道:“我能理解那种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人,你永远没有体会过一年内全年无休的状态,你更没有体会过在一个高强度的作用下,人脑维持三天连续旋转的滋味,所以,你自然不能理解我们刑侦大队的规则,有案就破,不那么无聊的去东想西想,话也说回来,法医这份工作,从你身上看来,也的确还是挺轻松的,还有时间想这些事。” 我笑了笑,看了一眼周宇,随即就从他身后走到了李炎的桌前,敲了敲他的桌子,见他一下就被惊醒,问道:“王俊在哪儿?” 后者揉了揉眼睛,指了指一旁的休息室。 我点了点头,直朝休息室走去。 这时,周宇可能也被我气的不轻,一直站在我之前站着的位置看着我,那牙齿,咬的那叫一个咯咯响,我当然也没有理他,直接一笑,就开门走了进去。 王俊被李炎带回来之后,一直就躲在这休息室内,问他什么,他也不说,双眼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沙发。 等我打开门,走过去的时候,我看见王俊正被一副手铐铐在了窗边,那一双眼睛也紧紧地闭着,像是在睡觉的样子,我也没有去打扰,只想着等他醒来,我再对其进行询问。 这是案例,我主要是想在询问中,纠正王俊这一股恐怖的思想,是啊,他太过于依赖自己母亲了,所以对于白木莲的死,王俊一直都接受不了,这种情绪,被我母亲称之为割舍情感。 简单的来说,当一个人接受不了自己亲人被谋害的时候,他就会站在警方的立场上去寻找凶手报仇,而和警方不一样的是,他才不会管有没有证据,谁是凶手,全靠直觉,当然,当他觉得某个人虽然不是凶手,但自己亲人的死亡是其间接促成的时候,他也会对其实施报复。 而王俊此时,就是这种心里。 他割舍不掉母亲的情感,也淡却不了自己父亲常年不在家,一回家就问母亲要钱的这个场景,所以,在王俊的潜意识里,只要对其母亲不好的,他都会一一报复。 唐心岩如是,可能,就连王铁牛,也是一样。 我看着王俊,在那张青涩的脸上,我看到了一排泪痕,泪痕没有完全干涸,说明,就在刚刚,不到两分钟前,王俊还是醒着的。 我坐在沙发之上,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行了,这间休息室里,就只有我,周边也没有监控,别装了,给我说说吧,你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王俊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我看到了他的眼神,仇恨,杀戮,是啊,这个孩子……可能……已经被带偏了。 “她该死,杀了她,我要为我妈报仇,要不是这个女人,我爸也不会离开我妈,也不会染上赌瘾,更不会让我妈一个人在家,她也不会死,她该死,那个女人该死。” 这些话从一个十七岁小孩的口中说出来,说句实话,我是怎么听怎么别扭,我注意到了他说话时的眼神,他似乎,觉得自己并没有错。 “然后呢?”我继续问道。 后者看着我,愣了愣,说什么然后。 我抿着嘴,轻声说道:“我是问你,杀了你父亲,杀了你憎恨的那个女人,然后,你准备怎么办?自首,还是就此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把我们警方玩的团团转?或者,是跟着你身后的那个人,浪迹天涯? 你想选择哪条路?”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杀了那个女人,我没杀我爸,你别给我扣高帽,是你们破不了案,想要把这个锅泼到我的头上?呵,你也不想想,我和我妈关系那么好,我也不至于杀了她……” “打住,我可没说是你杀了你母亲,这一切,不都是以你母亲的死作为祭奠么?利用你对那个凶手的仇恨,杀死了你的父亲,杀死了那个叫做唐心岩的女人,在这一系列的事件里面,你只不过担任了一个棋子的工作,想来,你背后的那个人,一定对你说他可以帮你吧?但你怎么不想一想,或许就是他,制造了这个局面呢?”我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了王俊面前,随后轻声说道。 ------------ 第一百十九章 鬼叔叔 对于我说的话,王俊很诧异,但诧异过后,那一张脸上,继而马上就恢复了平淡,他告诉我,没有人在操控他,王铁牛也不是他杀的,从始至终,他不过就是杀了唐心岩而已,这个女人,对于他来说,冲击太大了。 当时他在动手的时候,的确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但回想来,自己的确是有些冲动了。 在他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用着一种没有表情的表情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孩,心想,他可能是真的被人利用了,毕竟在这个时候,谁对他好,谁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我摇了摇头,随即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王铁牛为什么要杀你母亲?王铁牛外面的债务都快要起飞了,而你母亲一死,他就等于没有了长期饭票,警方的矛头,也直指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王俊,我希望你想想清楚,到底谁,才是杀死你母亲的凶手,是你一直认为的王铁牛吗?还是你背后的那个人?” 我在回来的时候,曾经给白强去过一个电话,白强告诉我,王俊在跟着自己回家的路上借口要去后山看看,他也曾提议和王俊一起去,但被王俊拒绝了,后来白强仔细一想,或许是这个孩子需要安静一下,也没想那么多。 可当天晚上,王俊直到十点才回来,一问,他说去后山散散心了,然后就睡着了,所以才那么晚回来,现在想来,王铁牛死亡时,王俊并没有不在场时间。 而对照王铁牛的死亡方式,当时我在勘察现场的时候,王俊也在,可能是他在我们口中听到了什么,所以才将王铁牛引入西厢房的吧。 幸福村的人都知道,王铁牛几乎不怎么回来,他又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白木莲的家?白木莲死了,王铁牛自然有不可推卸的动机,按照王铁牛的性格,他回到幸福村,或许有两个可能性。 第一,他外面的欠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需要白木莲的这间宅子去抵债,当天晚上他回来,是来偷这房子的房契的,可是没有想到,这宅子,最终,还是变成了自己的归宿。 第二,王铁牛是被人引来的,而江涛并不认识王铁牛,所以最适合引王铁牛进入幸福村的,就只有他的独子王俊了。 在案发现场,我们并没有发现王铁牛的电话,但我确定,在释放王铁牛的时候,他的随身物品,已经全部被他带走了,所以,这部电话,应该是被凶手捡去了。 “你……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我背后的人,我哪里来的背后的人……” 话说到这里,王俊显然有些绷不住了,是啊,他只是一个孩子,对于说谎,他自然没有江涛那么如火纯青,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每一次都会用结结巴巴的语言,来组织他的谎言。 我微微一笑,从口袋里将一部直板电话直接拿了出来,而后就放在了桌上。 我看了一眼王俊,又看了一眼这电话,苦涩的说道:“所以,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么?” 后者看了看放在茶几上的电话,随后皱眉对着我大声说道:“不可能,这电话,明明被我丢下山崖了,怎么会在你这里?” 他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很显然,他的嘴巴,已经出卖了自己。 的确,这一部电话并不是王铁牛的,而是魏成林的,其实在看到魏成林的第一眼时,我就已经认出他腰间的电话和王铁牛当时被警方没收的电话一模一样,所以,我就以一个工作和一顿饭为交换,让魏成林将这部电话借给我,后者也挺乐意的,毕竟对于一个流浪汉来说,工作和饭,要远比一部卖出去十块钱给人都不要的电话来的重要。 此时,休息室内陷入了一阵寂静,王俊看着我,冷汗愣是一滴又一滴的从他额头上落下,而我,则给他倒了一杯矿泉水,让他不要那么紧张。 “王俊,你记得,你母亲是怎么死的么?”我看着王俊,轻声说道。 后者抿了抿嘴,说死的很惨。 我点头继续说道:“是啊,是死的很惨,可是你并没有见到过你母亲的死相,她的嘴,在死亡时的状态是凸起来的,很显然,在她死亡之前,还叫着你的名字,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看不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结婚生子,她还想看着你读大学,娶老婆,生孩子,可是,这一切都没有了,哪怕是她在地底下,可能以后,每一年的清明,她都再也看不到你了,而你呢?要负上刑事责任,可能永远都会在监狱中度过余生,你最遗憾的是什么?我想,应该是从来没有替你母亲扫过墓吧?” 就凭空想象,我都能想象的出来王俊以后的日子是怎么过的,说实话,怎是一个凄惨可以形容。 所以,在我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王俊愣是没蹦住,直接就在我面前嚎啕大哭了起来,在哭的时候,他更是哽咽的说他以为,王铁牛真的是杀死他母亲的凶手,不光是他,那个人也曾告诉自己,他曾经亲眼见到王铁牛杀死他母亲的过程,所以,王俊才暗下决心,要替自己母亲报仇。 王俊告诉我,他知道,那个人的出现,会改变自己一生,但是,仇恨的欲望在自己心中无以复加,他渴望为自己母亲做些什么,他知道,从小到大,白木莲都是靠着种菜,买菜,才将自己的学费一点一滴的存下来的,他也知道,母亲把自己养大不容易。 回想起那些过往,他最终,还是决定杀了王铁牛,杀了那个女人,替自己在九泉之下的母亲鸣不平。 最终,他按照那个男人说的,借口以懂事的儿子想要将祖宅的地契给父亲予以还债,将父亲引入祖宅,而后再在父亲的水中下了*,当父亲倒地的那一刻,他又将父亲捆了起来,并固定在了西厢房的棺材内,用已经生了锈的锯子,一点一点的将王铁牛的四肢给*了下来。 在王俊述说他杀人的过程中,他还曾提到,当锯子在王铁牛身上刚刚开口的时候,王铁牛其实就醒了,只是碍于自己的嘴已经被塞上了布条,他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就这样,王铁牛眼看着自己的四肢被慢慢的卸下,生命在一点点的流逝,而自己,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就这样,在生命的绝望和无奈之下,王铁牛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带着王俊的那一份憎恨,去见了阎王。 王俊跪在地上,痛苦的砸着地面,他奥苏我,他以为王铁牛真的是杀死他母亲的凶手,因为在他眼里,除了自己的父亲能够那么残忍之外,他再也想不出其他的人了。 我看着王俊,轻声说道:“你以为,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些事情,就只是为了引你把这些真相说出来么?那你知不知道,在你母亲嫁给你父亲之前,你母亲曾经还有一段事实婚姻?在那一段婚姻里面,你母亲生下了一个孩子,可这个孩子却在出生不久后就夭折了,而你母亲的前夫,则是一个对于这整个社会,都极度危险的人物,他杀的人,不计其数,而你母亲在当年,也曾帮助过警方,所以,他现在回来了,杀了你的母亲,也无可厚非。” 听我说完这些话,王俊的脸色顿时就铁青了起来,他用了一个怎么可能,来形容对于他母亲之前婚史的讶异。 只是,事实就是如此,到现在,我也有些后悔,我后悔当时没有告诉王俊这件事情,如果当时我说了,如今的结局……可能也不会这个样子。 我朝王俊点了点头,道:“说说吧,那个你背后的男人,到底长得什么样?” 王俊满脸都是泪痕的擦了擦自己的脸,随后哽咽的说道:“那是……那是鬼叔叔,我妈被害的那一天,我独自去了后山上的山洞里面想要一个人安静一下,哭着哭着,我累了就睡了过去,可也不知怎么的,醒来之后,我竟然睡在了我外公的坟旁,鬼叔叔,也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疑惑的问道:“鬼叔叔?” 后者点了点头,说鬼叔叔没有脸,声音有些沙哑,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被吓了一大跳,但随即那位所谓的鬼叔叔直接开口,问他想不想给自己母亲报仇。 王俊太过于依赖自己的母亲,他甚至这辈子都不可能接受自己母亲死去的事实,所以,在那一句话说完之后,王俊也没管对方是人是鬼,当即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这位“鬼叔叔”就将怎么杀死王铁牛的方法告诉了王俊,到了晚上七点五十分的时候,王铁牛赶到了祖宅,最后,在两人的共同操作下,将王铁牛杀害,而且期间,这位“鬼叔叔”还曾将因唐心岩勾引王铁牛的事情告诉了他,并替他筹谋,借着母亲死亡的名义,当着警方的面,怒气冲冲的去杀死唐心岩。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了,你就没有未来了?”我站在王俊的面前,低声说道。 后者点了点头,说他母亲都已经死了,他哪里还有未来。 我眉目微皱,紧接着,一声脆响顿时就回荡在了这休息室内。 “这一巴掌,是替你妈打你的,她那么含辛茹苦的将你养大,要的是这个结果吗?她希望你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双手沾满了鲜血,王俊,你到现在还不懂,什么叫做延续么?” ------------ 第一百二十章 水滴石穿 被我这么一说,王俊顿时低下了头,继续不知所措的哭了起来。 看着王俊,我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步走错,步步错,我现在能做的,可能也就只有让他坦白从宽,并且协助我们抓住江涛,以后在法庭上,我也可以为他求求情。 “还有什么想说的么?”我看着王俊,继续问道。 后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似是有嘴难开的样子,而我自然也能看得出来,他似乎,还有什么要说的。 紧接着,我伸出左手,将其下颚缓缓地抬高,让其看着我的双眼,轻声说道:“你怎么还没有明白,你那心心念念想要保护的人,就是杀死你妈的凶手,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替你妈报仇么?我想帮你,至少,你得让我有个理由,在法官面前求情吧,或许,你以后还有机会,替你母亲扫扫墓。” 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的三十秒内,王俊抿了抿嘴,最后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写着幸福大道南398号的白纸,对我说这是那位鬼叔叔曾经给他的纸条,说是如果被警方发现,他又恰巧逃离的话,可以让他去这个地址找到他。 听到这里,我立马拿起这张纸条,赶到了特案组大厅,直让李炎跟我走一趟。 我按照王俊的这一张地址,找到了幸福大道398号,可让我诧异的却是,这里居然是一家纸扎店,店面不大,周围还被人喷漆欠债还钱这四个字。 纸扎店…… 纸扎店…… 我记得,白木莲有个哥哥,就是开纸扎店的,不会是…… 但按照王俊的叙述,白木莲和她哥哥一直都没有什么交流,他甚至也是长大之后,才知道白木莲原来还有个哥哥的,似乎,当时就是因为老爷子把这祖宅留下来给他们母子的事情,这白利勇就不高兴了,才直接从乡下,搬到城里,开了一家纸扎店。 这家纸扎店……该不会是…… 想到这里,我和李炎一左一右,李炎朝我点了点头,随后直接拔出了枪,一脚将这纸扎店内的大门踹开。 我看着这纸扎店内,那个背靠着椅子,坐在正中央的男人,心头的这块大石,也瞬间悬起。 在来之前,我就已经想到,江涛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杀死白木莲,王铁牛甚至于唐心岩,就是出于一个报复心里,在这种心里的促使下,他又怎么可能帮白木莲的孩子呢?对于他来说,王俊就是一个本不该出生的杂种。 我有想过,王俊在来到这里的时候,一个匿名报警电话,直接就剥夺了王俊的前途,却未曾想…… 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 想到这里,我绷直了身子,转身就朝门外跑去,而就在这纸扎店的斜对面,我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呢大衣,正转身离开的人影。 是啊,就是这样,他杀了白利勇,然后在王俊来到这里的时候,一个报警电话就将王俊推向了万丈深渊,而自己,则能全身而退。 如果是这样,这个江涛就必须在王俊来到这里的时候,时时刻刻注视着王俊。 可是,百密一疏,他似乎并没有想到,来的不是王俊而是我们。 我拔腿就冲着那个黑色背影跑了过去,但,当我跑入那个巷子的时候,却发现那个箱子是一条死巷子,而刚刚我所看到的那个人影,却早已消失不见。 我站在那条巷子的深处,伸出双手就摸了摸那墙上的脚印,看来,这二十年,对于江涛来说,至少他的伸手,被历练的不错。 等我再回到那个纸扎铺的时候,李炎已经站在那具尸体的面前仔细查看,看着他紧锁的眉头,我就知道,在尸体上,似乎是出现了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一样。 见我回来,李炎顿时抬头看着我,问我怎么样了。 我摇了摇头,说没追上,而后就直接走到了尸体面前,问道:“看你的神色,似乎,这具尸体,存在着什么不可能的因素?” 后者摇了摇头,指了指这死者的天灵盖,随后皱眉说道:“我实在想不出来,这打穿死者天灵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看了一眼死者的天灵盖,这一看,却发现死者的天灵盖处有一个比小拇指都要小的小洞,这个伤口周围没有一点儿血液溅射的痕迹,而死者的身上,从头到脚,都是湿漉漉的。 紧接着,我又检查了死者的身上,死者身上没有明显外伤,所以,导致死者死亡的因素,很可能就是这个小洞。 看到这里,我又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这天花板很正常,但这一眼,我也看出了什么吧正常的地方。 我让李炎站在原地等待警方的到来,而我自己,则直接朝着这纸扎铺的深处走去。 纸扎铺的内部是一个大约只有十平的房间,房间很小,放了一张床,床上的铺盖非常凌乱,但却没有灰尘,所以,这铺盖应该在近期,有人使用过。 在搜查这个房间的时候,我无意之中发现床底有一快空心石板,我将床铺挪开,然后再将石板挪开,紧接着,一层阶梯瞬间就进入了我的眼帘。 我顺着这阶梯走了下去,下面是一个面积大约在八十平的房间,房间内有个凳子,凳子之上,被人放置了一个木桶,木桶内还存有一些水渍,而距离这凳子不到一米的地方,我还发现了一个水槽,再加上这地上以及凳子上的水渍,我似乎……明白了,这死者,到底是怎么死的了。 等我回到大厅,李炎还在观察着这个天灵盖上的小伤口,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说我可能,已经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死的了。 他微微一愣,立马问道:“怎么死的?难道,是用一个小螺丝钉,慢慢的转死的?” 我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说这个答案没什么毛病,但如果是慢慢的旋转进去,那么在这伤口的周围,应该会有螺丝状的伤口,但这具尸体没有。 “那他是咋死的?”李炎一脸无奈的问道。 我笑了笑,问他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成语,叫做水滴石穿? 后者点了点头,说这成语和伤口,又有半毛钱关系? 我看了一眼李炎,道:“商鞅你知道吧?他这辈子发明的最著名的刑罚就是炮烙,把铁烧红了,让犯人在烧红的铁块上爬行,直到犯人皮开肉绽,烧熟了为止,但及少数人知道,他还有另外一个刑罚,叫做水滴刑,将犯人捆绑在一个木桩上,将头固定,头上放着一个木桶,木桶内装上水,水滴就会顺着这个木桶,滴入犯人的脑袋上,刚开始的时候,犯人会觉得很舒服,但当水滴日复一日的滴落在脑袋顶端的时候,犯人会非常痛苦,直到水滴滴穿了犯人的天灵盖,犯人的脑子也被这水滴完全破坏,非常痛苦,最后惨不忍睹。” “你看看这尸体周围的水,我在死者的卧房内发现了一个密室,密室里面吊着一个木桶,木桶下方,是一个板凳,我还在那个密室的角落发现了一个固定架,相信,那个固定架,就是固定死者脑袋的。” 听到这个说法,李炎顿时被吓的浑身一抖,惊愕的说道:“那……靠着水滴杀人,得多久啊?” “按照史书记载,商纣王的刑罚,最长时间可以达到五年,最短时间则是两年,时间长短,完全就是按照水滴的快慢来判断,所以,这具尸体,最起码,是在那个密室里面,经过了两年,也就是说,如果凶手是江涛的话,他很可能,是一直住在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纸扎店内,并将白利勇早先控制了起来,不让他死,也不让他活,在白利勇死后,他才开始慢慢的实行了这个计划,杀死白木莲,再利用白木莲的儿子,杀死王铁牛以及他的情妇唐心岩。”我缓缓地说道。 如果我的推测没有一点儿披纰漏的话,那么这个江涛可真还是不好对付啊。 他几乎,将下面所有人都会走的每一步都已经预先的想好了。 “我去,水滴石穿啊,这……他被囚禁在这里两年?”李炎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对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应该是,看着这家店外的欠债还钱,相信白利勇在两年之前应该是欠下了不少债务,所以这家店一直不开门,也是有理由了。 想到这里,我撇头对着李炎说道:“你去查一下,这家店的地是谁的,如果是白利勇的话,那么这家店应该被债务人直接充公了才对,想来,这家店上的房契,应该不是白利勇。” 后者点了点头,随即拿出手机,走出门外打起了电话,而我,则依旧站在白利勇的身旁,仔细观察起了他的尸体。 他身上很臭,但并不是那种腐臭的味道,而且,他身上的皮肉还有些弹性,也没有呈现局部僵硬,也就是说,白利勇,很可能是在白木莲死亡之后才死的,时间应该不会相差几个小时。 白利勇的死亡状态非常痛苦,这嘴都快要裂到脑后了,双手还死死地撑着自己的椅子,但是,他的手并没有碰到自己屁股底下的这一把椅子,也就是说,他是在死后,才被江涛放入这张椅子之上的,为的,就是要来者第一时间,能看到白利勇的尸体。 假设白利勇是在两年之前就已经失踪了,并且早已被江涛囚禁在这家店内的密室里,那么按照白利勇房间上的床铺以及周围的一切摆设来看,江涛,在这两年期间,是一直生活在这家店内的。 所以,这个曾让嘉市闻风丧胆的恶魔,一直就在我们的身边。 ------------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就是江涛 警方到场之后,联合法医院的人对于这名不见经传的纸扎店展开了全面的搜查,最后,只是在白利勇的床铺上,发现了一些毛发。 而周宇对于这具尸体的描述则跟我之前和李炎推断的死亡原因没有什么两样,不过,他推断的死亡时间,倒要比我推断的死亡时间要晚了那么几个小时。 当然,我也不是专业法医,有差错,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在周宇眼里,在听到李炎口中我的推断,那眼神,就像是一个砖家在看一个门外汉一样。 我问了周边的店铺,按照周边店铺内的工作人员的说法,这家纸扎店在两年前的春节之后,就没有再开过了,期间也不免有一些社会人员拿着喷漆上门要债,但苦于门被锁了,他们又不能砸锁,也只能在门口进行恐吓,毕竟周围都是店铺,他们这一砸,邻居自然是要报案的。 出于他们并没有人砸门或擅自闯入这一点来看,白利勇之前借的,应该是高利贷,所以那些要债的人,没有办法擅自闯入。 “有眉目了,我在工商局查到,这家店面的确不是白利勇的,而是一个叫做范佳云的女人的,我查过这个女人的背景,今年四十岁,二十年之前从南方乡下来到了嘉市,直到现在,一直都是一个开出租车的,而白利勇,在买下这个纸扎铺之前,也曾开过一段出租车,时间不长,后来,他就开了这家纸扎铺,但纸扎铺上,却写了范佳云的名字。”这时,李炎跑出了纸扎铺,朝我轻声说道。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老天真就这么有眼,就在李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辆出租车直接就在我们面前停下,从出租车上下来了一个穿着工装服的女人,看上去四十岁左右,扎着一个马尾,一见到满是刑警的纸扎铺,她这眉头,愣是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你好,请问,你是叫范佳云么?”我走到了这个女人面前,看了一眼这个女人,又看了一眼白利勇的这间纸扎铺,低声说道。 后者微微一愣,当即点了点头,说她就是范佳云,还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罢,我就将这个女人带到了一边,轻声说道:“你好,我是嘉市特案组的方怵,就在半个小时之前,我们警方在这纸扎铺内发现了白利勇的尸体,据调查,这间纸扎铺虽然一直都是由白利勇所经营,但这房契和工商管理局内的名字却都是你的,能方便透露一下,这是为什么么?” 我用着一阵质疑的目光看着范佳云,当然,这并不表示我就怀疑她了,因为我知道,这一系列的杀人案件,唯一的凶手,就只可能是江涛。 一听白利勇死了,这个女人就像是无主孤魂一样,整个身子直接一瘫,我眼疾手快,当即向前一步,将其抱在了怀中。 我说过,我的鼻子很敏锐,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我闻到了一股青涩的香味,这股香味,我似曾相识。 “怎么会……利勇怎么会死了的?”范佳云急的直流眼泪,死死的抓着我的手,一脸悲伤的说道。 我抿了抿嘴,拍着她的肩,直将其扶到了她的车上,随后问道:“你……和白利勇,是……” 后者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的直接跟我说道:“我喜欢他,喜欢了好几年了,我们一起开出租车的时候,我就一直喜欢他,到了最后,他嫌开出租车没有出息,我就借了钱给他开了这家纸扎店,利勇人很好,我都说我借钱给他了,他还是在这纸扎店里面写下了我的名字,后来,他就染上了赌博,每天不断的赌,赌到了最后,欠下了 一屁股债,这店开不下去了,也转不掉,之后,他人就跑了,这店,也一直安置到现在。” “那你就没有进去过?”我继续问道。 后者抹了抹眼泪,摇头说道:“还进去干嘛,我没有钥匙,那些钱,我也就当打水漂了,本来也就没有准备让他还给我……可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居然死了,一定是那些高利贷逼人还钱,利勇又没钱还,他们才把他杀了的,方警官,你们一定要抓住杀死利勇的凶手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直接就抓住了我的手。 我点了点头,嘴角不免用硬挤出了一丝笑容,说一定,随后我就将其交给了一旁正在录口供的女警。 随着白利勇的尸体被缓缓地抬出,我看见范佳云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白利勇的担架,哭的 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这时,李炎缓缓地走到了我的身旁,看着范佳云那张悲伤的脸,叹气说道:“哎,人生最悲哀的事情,就是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你说这个范佳云……这钱借出去了,人没得到……还不如叫只鸭呢。” 我微微一笑,侧眼看着李炎,低声说道:“你难道不觉得这个女人有问题么?” 后者疑惑的摇了摇头,问我这个女人怎么了。 “别问怎么了,一会儿她录完口供,打开你的电脑,我在她身上放了GPS定位,十分钟之后,带上我们的人,抓人。”我在李炎耳边佯装漫不经心的轻声说道。 后者微微一愣,不可思议的和那个女人对视了一眼,我眉目微皱,一把就将李炎拉到了怀里,低声说道:“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然,我把你第三条腿割了。” 后者抿了抿嘴,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去办,不过,我希望你事后给我一个解释。” 说完这句话,他就缓缓地离开,走到了一旁二组组长的身边,低声呢喃了起来。 我在现场没待多少时间,就开着警车回到了特案组。 回到特案组之后,我一连在电脑面前待了半个多小时,最终,我还是确定了我的目标,是啊 ,我怎么都没有想到…… “滴滴滴……” 我的电话突然响起,是李炎打来的。 “在哪儿?”我也没多废话,接起电话,就直接对着李炎说道。 后者直接在电话里面报了一个地址给我,不过,李炎在电话里的口气,像是充满了疑问。 而当我听到这个地址的时候,我嘴角微弯,从打印机里拿出几份文件,就直接转身走下了刑侦大厅。 当天下午五点半,我驾车来到了位于东山附近的某一个山脚下,见这里警车萦绕,我顺着山上的那些警员,就走了上去。 李炎在不远处就看见了我,随机拿着手机就给我挥起了手,但等我走近李炎以及其他一众民警的时候,李炎的脸色,及其难看。 我眉目一皱,低声问李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是让他们抓人了么。 后者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二组组长单良直接拉开了李炎,凝着一张脸,低声对着我说道:“方怵,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我们的一个警员,在抓人之前露出了马脚,现在范佳云就在里面,拿着一把枪,指着你……你母亲的脑袋……” “你听我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谢顾问居然也会在这山洞里面,这是我们没有想到的,现在我们的谈判专家已经在和她对峙了,希望她能放了谢顾问。”单良拉着我的手,在我耳边继续说道。 我的脸色在听到她拿着枪指着我妈太阳穴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开始天昏地暗了起来,这是我没有算到的。 “起开,我一会儿再找你们算账。”我瞪大了双眼,直从口袋里面拿出了枪,朝那挤满警员的山洞里面走去。 当我走到山洞口的时候,我只听到一个男声正在低声安抚洞内的人,听罢,我伸手就将这个男人一手拉到了我的身后,此时,我妈正半闭着眼睛,站在我面前,而她的身后,还有一双手,拿着枪,硬顶着她的脑袋。 范佳云现在整个身子都低在了我妈的身后,生怕我们会开枪直接爆他头一样。 “放了我妈。”我脸色一怔,拿着枪,冷着一张脸,对其怒吼道。 后者微微一笑,一脸淫邪的说道:“放了你妈,那么我怎么办?给你们一枪爆头吗?我可没这么傻。” “江涛,你他妈快给我闭嘴吧,我妈关你屁事,是不是男,是男人,你当年的仇家就不应该是个女人,不是要报仇吗?我是方宗阳的儿子,要抓抓我,别拿女人出气。” 我拿着枪,隔空指着她的脑袋,瞪大了双眼,大声的说道。 而就在我喊出江涛这两个字的时候,后面的一干警员,竟都变得鸦雀无声了起来,是啊,他们一定不可能想象,像这么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子,竟是当时令整个警界闻风丧胆的杀人狂魔,江涛。 但是,也只有用这样的方法,他才能逃避追捕整整二十年。 在和她第一次见面,也就是在白利勇纸扎店门口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子香水味,这种香水味叫GLY,是我妈特地花钱,让我独家研制的香水,因为我的鼻子特别灵敏,闻到那些香水就会直打喷嚏,所以我妈就用鲜花植入,做了这一款香水。 而这款香水,除了我妈,在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有了。 可是,我却在这个女人身上闻到了。 范佳云在跟我说话的时候,看似是很悲伤,但他的双眼一直都在看左右两边,这种眼神,就像是一只豹子在野外捕食的时候,防备天敌时的眼神。 这种眼神是在装不出来的,只有常年神经在处于警惕下,才会有这种眼神。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末日终会来临 还有就是,我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这边刚出事,刚刚谈及她,下一刻,她就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中。 或许是职业素养,我对于范佳云,天生就带着一种警惕,这可能也是一种猎人对于猎物天生拥有的嗅觉吧。 我总觉得,范佳云的悲伤,总带着那么一丝假惺惺。 所以,我让李炎跟着范佳云,十分钟后,只要她进入了某种隐蔽的地方,就直接给我上去抓人,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会来到这个山洞,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个山洞,应该就是当时江涛找到王俊的那一个山洞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后悔,是啊,现在白利勇的老窝被我们端了,那么,那个山洞,无异于是一个最好的藏身地。 如果当时我仔细一点,让人来搜索这个山洞,或许,我妈早就脱险了。 我看着面前的范佳云,哦不,或许,我应该叫他江涛。 在离开白利勇家的时候,我曾让周宇联系了嘉市的一些医院,并询问有没有见过江涛这个人,回馈不太好,都说没有见过。 但……按照周宇的那些医学院朋友的年纪来看,他们应该不可能见过江涛,所以我继续让周宇去调查。 最后,周宇发了一份病历到我邮箱,这份病历表上面的名字叫邹启华,按照这份病历表上的叙述,这个叫做邹启华的男人,十八年之前,曾在本市利星医院,完成了一台变性手术,但,由于十八年之前,我国的医学科技还并没有到达可以让一个男人变性成女人的程度,所以那一台手术失败了。 病历表上所述,当年的这一台手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患者的生命体征就开始不稳定了,所以不得已中断,保留了患者的某些明显男性特征,但如果不是脱衣服的话,很难让人发现,因为在做手术之前,患者已经服用了大约六个月的雌性激素,而在这一台手术之后,患者又接二连三的进行了整容手术。 当我问周宇这个邹启华是谁的时候,周宇说他将江涛的照片发送到了他同学群里面,并让其去找一些当地比较有权威的医生查看,其中,就有这么一位老医生,记得江涛,但江涛当时是用了化名的,或许,也正是因为他当年正在被通缉的缘故吧。 不过,这医院直到现在,也算是一间私人的小医院,当时在给江涛做手术的时候,医生并没有仔细核对患者的资料,而是一心想着如果这一台变性手术成功了的话,那么这家医院,将会成为全国第一家,变性成功的案例,只是可惜,失败了。 我一直在想,江涛当年是怎么逃脱警方的密控的,本市的每一个要道都设置了关卡,汽车站火车站也都有人布控,像这么一个天罗地网的城市,江涛又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唯一的可能就只有一个,江涛一直躲藏在嘉市,并用了一个新的身份,改头换面的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生活着,因为他知道,他跑不掉,所以,在无奈之下,只能将自己变成一个女人,以逃避警方的布控,的确,最后也成功了。 而我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当年,令我们所有前辈们,都闻风丧胆的杀人狂魔,江涛。 “你很聪明,知道我这二十年为什么不出现吗?我就是在找你的父亲,当年亲手把我送入监狱的方警官,在我得知他很可能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我就决定了这个计划,老天也算是开眼,让你和这个女人都来到了嘉市,知道吗,从你们来到嘉市的第一天起,我这双眼睛,就一直盯着你们,我不相信那个男人会死,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只有你们,只有你们才能把那个男人引出来。”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做这些事情,都只是为了让那个酷爱破案的男人出现,而不是你,既然,你是那个男人的儿子,那也无所谓了,断了他的后,可能比杀死他,更有成就感吧,你不是想救你妈么?好啊,拿着你的枪,顶着你的凶手,按动扳机,当子弹贯彻你胸口的时候,我就会把你妈放了,怎么样?” 江涛那张恐怖的脸蛋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涛的牙齿是咬着的,这一字一句里面,尽显他对于我父亲的怨恨。 我抿了抿嘴,看了一眼我妈,此时的她,正微闭着眼,一动不动的站在江涛面前。 “方怵,你千万别听他胡说,你一旦开了枪,谢顾问也不可能活。”李炎这时从我身后上前,拉着我的手,低声说道。 “是啊,方组,你千万不能冲动……” “方组……” “都给我闭嘴,那是我妈,也是嘉市的市民。”我眉目一皱,顿时朝身后大声喊道。 我看着我妈,说实话,几天不见,我觉得她憔悴了很多,看着后面的干民警,我当然也知道,我这一枪开上去,我命没了,江涛,更是不会放过我妈的,但是,如果我不这么做,第一个死的,那就会是我妈。 我死死地咬着嘴唇,眼睛,更是看着江涛的每一寸皮肤。 最后,我拿着枪,扣紧了扳机,死死地低住了我的胸口。 李炎被我的这个举动吓了一跳,想要劝阻我,却又不敢再碰我,生怕这么一碰,会让手枪走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名身着红色风衣,带着一顶红色帽子的男人突然拿着一个类似于快递盒一样的东西挤入了我的身后。 “请问,这里谁叫方怵?有你的快递……” 我没有回身,说实话,快递小哥出现在这里,实在有点无厘头了,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只是看着眼前的江涛,轻声说道:“我希望你最后能做一次男人,我在地狱等你。” “等等,方怵,这是你爸寄过来的包裹……”这时,李炎在我身后小声说道。 这说话声虽小,但是在这个山洞里发生了人质劫持事件,我身后的民警几乎没有一个敢说话的,所以这声音小,但我们临近的几个,却能清晰听到。 在听到方宗阳这三个字的时候,江涛那一双犹如恶魔的双眼,更是从我妈身后窜了出来,直对着我和李炎说,让我们将包裹给他。 我抿了抿嘴,从李炎手上接过包裹,就缓缓地走到了江涛面前,当然,在走过去的时候,我已经将我手上的手枪,丢在了地上。 等我走到了江涛面前,他的双眼,却一直死死地盯着我手上的这个包裹。 这时,我嘴角微弯,将包裹直朝他面前丢了过去,随后,我妈顿时睁开了双眼,从我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就往后扎了过去,江涛及时躲避,但此时,我刚从李炎身上顺下来的枪,也落到了我的手上。 “砰”的一声,我没有多做停留,直将枪抽出,顺手就带到了江涛的太阳穴上,随后连贯的按下的扳机,下一刻,江涛的太阳穴上,就出现了一个血色窟窿。 见江涛一动不动的躺在了地上,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把将我妈拉了过来,皱眉问道:“我说谢寒,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儿心,你不是一直醒着么?你的功夫不是我爸教的么?咋的,你还真想到了子弹捅穿我胸口的时候,再动手?” 看着我妈,我是真的气不打一处来,当我看到她的睫毛在微微攒动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妈从始至终,都没有神志不清,我一直在等着我妈发送的信号,但是愣是没有等到,直到我让人假装成快递,送来了我爸的包裹。 是的,那个包裹是我在进入山洞之前,让洞外的一个民警随便包装的,为的,就是吸引住江涛的注意,没想到,也正是这个举动,救了我们一命。 这时,我妈看了我一眼,亲昵的摸了摸我的脸颊,笑着说道:“你以为我没看到你轻轻地按上了保险?放心吧,在你扣动扳机的那一刻,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就会应声倒地,不过,你爸的这个包裹是怎么回事?” 我自信的笑了笑,一把拉过了我妈,刚想说这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的时候,一阵叫喊声却突然从洞外传来。 “方怵,你的快递,方宗阳寄过来的。” 我微微一愣,连忙拉着我妈以及李炎他们走出了洞外,这时,一名穿着黄色快递服的快递小哥正拿着东西等在了洞外,他一见到我,就直接将一个包裹交给了我,说这是方宗阳给我寄过来的。 我认识这个快递小哥…… 不就是……我之前让其假扮快递的民警么? 那……刚刚那个……又是谁? “你现在才来?”我看着这位民警,心头一阵,顿时问道。 后者一脸无奈的对着我说,要在短时间内找到快递制服,这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办到的事情,所以他就在山下问当地村民借了一条类似快递的衣服就上山了。 听到这话,我顿时转身,将江涛压在身下的那个快递盒拿了出来,并用我手上的匕首拆开。 ------------ 第二百三十五章 同学的诅咒(二) 这些人都是当时来参加同学聚会的,除了朱楠之外,其他人对于左军对我的羞辱更是站在一旁看戏,如果我不是警察,对这个案件更不感兴趣,我是真的不想叫他们来,毕竟跟一群势利眼,是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要是以我的名义去邀请他们,他们说不定二话不说就拒绝,但邀请他们的是许冲,这整个东市最有钱的富二代,谁都想跟他攀亲带故的,谁又会拒绝他呢? 很快,许冲对他们一一确认,并让他们马上动身,来到了自己的别墅之中。 他们是一个一个来的,第一个来的是朱楠,她的脑袋上还带着绷带,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想让朱楠过来,毕竟人家刚刚遭受到袭击,想要知道一些什么的话,我可以亲自登门,但是一想,那个人可能正在暗处窥视着我们,所以,还是大家一起过来,把话说说清楚的好。 一个小时后,他们五个就全部到齐了,一进门其实他们就看到了我,但谁都没有和我打招呼,除了朱楠,相比于我,他们似乎更喜欢和许冲打交道。 “行了,大家都到齐了,我想我的身份,你们应该也清楚了,而你们其中或是所有人都应该清楚,在同学聚会上收到的那一颗脑袋,就是我们高中同学何显的……”等大家围绕在许冲家客厅的沙发上时,我拍了拍手,直接说道。 “何显?呵,那不是有心人刻意为之的么?我想啊,应该是他爸妈,当时何显死的时候,他爸妈还曾经闹过学校呢,说学校课业紧张,所以何显才死的,估计就是一个恶作剧吧。” “是啊是啊,何显都死了六年了,要回来报仇,早就报了,你们说是么?” 沈风和刘晓阳一搭一唱的说着,倒让我觉得,我像是一个局外人了。 我缓缓地看着沈风,随后低声说道:“我可没有说,何显是回来报仇的,甚至我都不知道,你们之前,他有什么仇可以报,或者说,我是不是可以怀疑,何显的死,并不是心脏病发,那么简单?” 被我这么一说,沈风和刘晓阳顿时就涨红了脸,而其他众人,也顿时低声不语。 我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挪动到了朱楠的身上,轻声问道:“朱楠,这些人里面,读书的时候就属你最正常,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后者微微一愣,随后看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我用余光看见沈风正给她缓缓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什么都不要说。 我抿了抿嘴,继续说道:“你们不说也可以,左军已经死了,他是怎么死的,我想明天新闻报道就会出来,可是,我不敢保证,到了明天,你们五个人之间,会不会发生点什么事……” “什么?左军死了?他是怎么死的?怪不得我今天打他电话的时候,一直没人接,” 听到左军的死讯,除了朱楠以外的所有人都显得非常诧异,而他们这种诧异的目光内,还带有一种,恐惧的眼神。 我看着他们所有人,随后缓缓地走到了他们面前,轻声说道:“其实想要查清楚,六年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太过于繁琐了而已,在五天之前,我曾收到过一个包裹,这个包裹内放了很多人体骨骼,好在我的搭档法医还算给力,今天,我就收到了鉴定报告书,按照报告书上的论述,我有理由怀疑,这些骨骼,就是何显的,也就是说,至今为止,何显的骨骼和头颅已经完全浮现在了众人面前。” 他们如果不是傻子,应该明白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当然了,我上面那句话是完全胡诌的,因为我今天才把何显的DNA比对交给了林希,对比结果最快,也需要三天才能出来。 不过,很显然的,听了我的话,一直坐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禾田绷不住了,我记得,他在读书的时候和左军一样,都是一个和社会人士接触频繁的刺儿头,每天就是跟着左军欺负同学,其他的,什么事儿都没干,而且,高考的时候,他的分数,似乎也是全校最低的。 我看过禾田的资料,这么多年,要不是左军的帮助,或许禾田他们一家子,现在还留守在老城区某二十平的房子里面。 所以这个禾田,和左军的关系非常密切,他应该不会不知道左军现在在干什么行当,说不定,在查何显这个案子的同时,我也能把真正杀死张蓉蓉的凶手给揪出来。 “不行,我忍不住了,我……我不想的 ,我当时就只是跟在左军身边而已,杀死何显的,是他们,是他们,方怵,看在同学一场,你帮帮我,他们一个个的,才是真正杀死何显的凶手,跟我没有关系。” 禾田猛地站了起来,而众人的目光,顿时也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只见他快步走到了我的面前,拉着我的手,砰的就给我跪了下来,说他不想死,让我救救他。 “禾田,你疯了吗?谁……谁杀死何显了?”此时,沈风也坐不住了,立马站起,指着禾田的后脑勺,一阵愤怒的说道。 这时,禾田回过头,指着沈风,就愤怒的说道:“是你,还有你们,你们都有份,逼着何显喝下你们那些脏水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语毕,包括沈风在内的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就连朱楠也低下了脑袋。 “脏水?什么脏水?”我低头朝禾田问道。 此时的禾田,也是不管不顾了,直接拉着我,说六年之前,他们几个串通左军,对何显实施了长达三个月的校园霸凌,甚至还威胁何显,如果敢把这件事情告诉老师或者他爸妈,以左军家的财力,他足以让他和他父母在这东市没有好日子过。 碍于威胁,哪怕何显被他们打的再凶,何显都是不发一语,大热天的,穿着长袖长裤来学校,同学们都在嘲笑他,就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何显是因为要掩盖身上的伤,这才迫不得已,穿上了长袖。 “这些事情,你问朱楠就知道了,我记得当时我们欺负何显的时候,朱楠还站出来说过我们,如果说,我们这几个人里面都该死,那么最不该死的,就是朱楠了。”禾田指了指朱楠,低声说道。 我看了一眼朱楠,此时的她,双颊更是热泪横生。 “我是问,那脏水是怎么回事?”我看着禾田,继续说道。 禾田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并指了指在座的除了朱楠之外的其余三人,大声说道:“慢慢的,他们对于何显的殴打厌倦了,他们想方设法的想要羞辱何显,甚至,让何显喝下他们从厕所捞上来的脏水,还不止这些,他们从商贩的手上买来了一些蛇虫鼠疫,把这些东西浸泡在脏水里,三天之后,再让何显喝下去,第二天,第二天就传来了何显的死讯,其实我们都知道,何显很可能就是因为喝下这些脏水才死的,但是我们谁都没有说,直到毕业,我们几个人带着这个秘密,也就分道扬镳了,当时,就是沈风想到的这个方法,左军和我去准备脏水,而周正和刘晓阳则问那些商贩买了那些活物,你知道吗,他们买到的其中一样,还是含有剧毒的竹叶青,所以,你们每一个人都跑不掉。” 埋藏了这个秘密长达六年,禾田一下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指着他们一个个,哭着说道。 看来,禾田是真的害怕了,所以在沈风的威逼利诱下,他还是选择保命,甚至还拉着我,说要转为污点证人,他可以证明,当年是左军以及他们几个,逼死的何显。 我抿了抿嘴,看了一眼正站在一旁怒火中烧的沈风,缓缓地说道:“我还是那一句话,我不是危言耸听,现在的情况我想你们还没有弄明白,何显之所以死了六年,脑袋还能被完好的保存,一定是有心人为之,而他的脑袋出现在我们的同学聚会上,也是有人刻意让你们看见的,其目的是什么,我想你们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一点数,所以,用你们的脑袋想想,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 “方怵,当年的事情,不能就这么过去么?”这时,刘晓阳站了起来,他似乎并不想提及有关于当年的一些事情。 我摇了摇头,说左军死前或许可以,但左军已经死了,这件事情,怎么,都不可能规避。 朱楠抿了抿嘴,最后抬头,朝我说道:“其实,当年他们逼迫何显喝下那些水的时候,我也在现场。” 这么一听,我心头顿时就炸开了锅,我没有想到,朱楠当年也在现场。 紧接着,朱楠抬头看着我,说当年何显喜欢自己,这她很清楚,在那几个月里面,何显一直在给自己写情书,可当年的她,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所以何显的情书,她至今都没有看过。 那一天,我正巧生病,请了假,和往常一样,朱楠放学后背着书包,从小路离开,当时朱楠家离我家很近,所以她在小店里面买了一些吃的,就准备来看我,可刚走到一半,就看到了正将车停在一旁的何显。 何显本就瘦瘦高高的,所以朱楠一抬眼,就认出了他来。 朱楠当时跟何显打了一声招呼,就直接朝我家走来,可没有想到的是,何显竟直接张开了双臂,拦在了朱楠的面前,还问她那些书信有没有收到。 朱楠当时被何显的这一举动吓到了,当即就将其推开,和何显说穿了这件事情。 “何显当时有些失去理智,他拉着我,拉的很疼很疼,我让他放开,他说我不答应他,他是怎么都不会放开的,后来,左军带着他们出现了,左军把我从何显的手上拉开,并打了他,当时我就想快点离开,可是左军一直拉着我……”朱楠看了我一眼,缓缓地说道。 ------------ 快递风波 ------------ 第一百二十三章 诡异的快递 快递盒很轻,我从盒内拿出了一根黑色的手链,手链上镶着几枚用纯金打造的貔貅,看上去很新,但在那一条黑色手链之上,却有一抹红色的斑点印,斑点印不深,看上去,这斑点印,在这条手链上 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我看了一眼这快递单,寄件人方写的是方宗阳,但寄件地址却没有写的很清楚。 我觉得很奇怪,这个地方是山上,按理来说,就算这个东西是我爸寄给我的,那么,快递员又怎么可能直接将这快递送到这山上,还能准确的送到这个山洞里? 所以,这个快递员有问题。 想到这里,我立马找来了李炎,因当时形式紧迫,似乎并没有人看清楚快递员的脸,只记得他的个头不是很高,大概在一米七左右的样子,中等身材,在送完快递之后,他就消失了。 我抿了抿嘴,拿着这黑色的手链直就塞入了口袋,心想还是回去再说吧。 “江涛怎么办?”李炎走到山洞口的时候,直接凑近问道。 “先带我妈回去录口供,至于江涛,送去法医院后,再看楼明礼怎么说,不过,江涛还活着的事情不能传出去,他在二十年之前已经死过一次了,我们无法解释,二十年之后他为什么还活着,要是让别人知道,是个人都会想二十年之前,警方是办事不利,才会让江涛逃离。”我对着李炎说完,直接就拉开了车门上了车。 是啊,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了,市民们心中肯定会想,二十年之前他逃了,但警方却擅自宣布结案,二十年之后,江涛又横空出世,这一次,虽然我们知道江涛是真的死了,但在市民心中,不免会留下一些不好的影响。 回到特案组后,因为我和我妈的关系,给我妈做笔录的并不是我,而是二组的单良。 不过我一直都在监控室里看着,所以也没有错过我妈的询问。 按照我妈所说,当天晚上,她正常下班,回到家之后,就看到了挟持她的这个女人,拿着刀子,站在自家门口。 因为自己有些功夫,再加上对面又是一个女的,所以也没想太多,询问了几句,这个女人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我妈转身就响拿出手机,可这时,却被江涛一刀刺穿了手掌,而那些在厕所发现的血渍,似乎,也正是我妈受伤的那只手留下来的。 看着我妈裹着绷带的手,我心中顿时有些酸楚,是啊,我明明答应过她要好好保护她的,但是现在,却让她受了伤,我心中不免有些心疼。 “我当时就被打晕,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那个山洞了,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妈说话的时候显得非常平静,当然,这也是她一贯作风,毕竟像谢寒这样的女强人,就算到了世界末日,也不会表露出一丝惊慌的样子。 这时,李炎进门就在我耳边说刚又来了一堆快递,有大有小,都是指名道姓要给我的。 我微微一愣,看了一眼我妈,就转身跟着李炎走到了特案组大厅内。 此时,一个又一个的箱子被堆放在特案组内,以至于我的位置已经都快要被那些包裹淹没了。 我随手拿起一个快递看了一眼,快递单上的寄件人姓名还是我爸。 紧接着,我拿出一把剪刀,将我面前的包裹一个又一个的拆开,我数了数,总共有二十个包裹,大的像台式空调一样大,小的,大概也就只有一个手掌那么小。 金银饰品,玩具,甚至还有活的猫,当拆到最后一件的时候,我都快崩溃了,这些都是啥…… “哟,还有零食?能拆一包吃吃?”李炎见我手边的某个零食大礼包,顿时就来了兴趣。 我白了他一眼,随口说道:“吃吧,希望吃能堵得住你的嘴。” 说话间,李炎冲我*的笑了笑,可当他打开包装袋的下一刻,他愣是直接将包装袋丢到了一旁,而自己,则一脸惊恐的看着那个已经被丢到了地上的包装袋。 “怎么了?”我见李炎这幅表情,当即站起,走到了那包装袋的面前,将其捡起,也就在这一刻,一根手指指骨,顿时就从这包装袋内掉了出来。 我和李炎的脸色瞬间就铁青了起来,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着小眼的。 “这……应该……不会是巧克力或者是饼干之类的东西吧?”李炎还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一动不动,那张脸,却愣是懵了。 我咽了口唾沫,从旁边拿出一张纸巾,直接就将那根手指指骨拿到了手边,对着李炎轻声说道:“可能不是……要不然,你咬咬看?” 说话间,我直接就将这根骨头放到了李炎面前,后者立马被我吓的跳下了办公桌。 紧接着,我们将刚刚拆下来的大包小包里面的包装全部弄碎,总四十五块骨头,有天灵盖的,手指的,肋骨,甚至还有耳朵上的软骨的。 站在这些骨头前,我和李炎都沉默了。 是啊,我怎么都想不到,我爸寄给我的,竟然会是一些散碎的骨头…… 他到底要干嘛?是想要告诉我,哪里发生了案子么? 可,这究竟又是一桩什么案子,需要我爸亲自将这些骨头寄给我,非得我来办的? 也可能是我想的太多的,也许,只是有人借着我爸的名义,给我寄了这么一堆东西,但,这个寄件人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先把这堆隔应人的东西丢到法医院去吧,江涛的案子还没有写结案报告,怎么的,也能拖几天,说实话,白木莲的案子,我都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了,怎么的也让我好好睡一觉啊。”李炎看了一眼我们面前的这些骸骨,一脸无奈的耸肩说道。 我抿了抿嘴,说实话,我又何尝不是几天没有睡觉了呢,或许,李炎说的也对,法医院检测这幅骸骨也需要时间,所以,我们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等到法医院的检测结果出来了,再行动也不迟。 就这样,为了江涛的事情,我们在总局和特案组之间来回跑了一天,楼明礼对于我们特案组的效率自然也是没的说的,一顿褒奖我后,就直接打发我走人了,一点儿功都没有提,没提功劳也就算了,那至少给我们放几天假吧,但这老家伙愣是没松口,他不说,我们也不好提。 当天,我妈录完口供,我先送我妈回了家,随后直接打了辆车,买了一些水果,来到了林希的病房。 我去的时候,林希正巧在睡觉,避免打扰,我心想也就算了,让她多休息一下,要看她我还多的是机会。 但我刚放下果篮,离开病房,就碰到了前来照顾林希的周宇。 这小子,对我的印象一直都不太好,当然,我也是如此。 在林希病房旁的安全通道内,他告诉我,林希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如果我当时没有去那个电话,如果我的同情心不那么泛滥,林希就不会变成这样。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靠在墙边,抽着烟,听着他对我的所有控诉。 “真就难怪你没有父亲,如果你有,你父亲应该会教你什么叫做优柔寡断,以后你别来找林希了。” “砰”的一身。 我伸手就将周宇这小子一把按在了墙上,我发誓,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进来的话,一定会认为我们两个人在做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别以为你是林希的徒弟,就可以对我出口成脏,我是有底线的,我有没有父亲,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至于来不来找林希,你似乎也没有什么资格来说这句话,周宇,我告诉你,我的确是有同情心,但我做的事情,就没有后悔过,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我不是好人,所以,请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呵,你还打我……不成?” 说话间,我抡起袖口就给了周宇一拳,当然,我只是打在了他的耳边,并没有打到他。 但这并不是我没有这个胆子,而是我觉得没有必要跟傻逼生气。 “这一拳,先欠着,等到哪一天我忍无可忍的时候,这一拳,会让你鼻梁骨断裂,然后和林希一样,躺在这医院里面叫天不灵,叫地不能,别挑战我的底线,因为,我不会让你死,你也活不成。” 我看着周宇,说完这些话后,直接转身就离开了这楼道。 血液一直在我的手肘间流淌,我很清楚的记得,上一次,我发这么大火的时候,还在警校,差点儿没控制住,把那几个说我妈到处乱搞的同学打成残废,还好我及时收住了手,要不然,现在也不可能来到特案组了。 不过,这事儿也让我明白了,周宇大概……是喜欢林希吧,要不然,又怎么会站在林希的角度上来警告我? 想到这里,我笑了笑,不过喜欢归喜欢,林希也不会喜欢自己的学生吧。 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一通来自东市的电话,是许冲打来的,他说明天下午他来接我,去参加同学聚会。 我微微一愣,说什么同学聚会,后者在电话里的音量顿时就放大了起来,问我是不是又不记得了,早在一个月之前,他就告诉过我,我们高中的那些人最近要进行同学聚会。 我拍了拍脑袋,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原本我想直接拒绝的,虽然江涛的案子到现在为止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但特案组这里杂七杂八的事情还是有一堆,所以说实话,我也走不开,再加上方源还没有归队,这组长,也不好当啊。 可在许冲的强烈要求之下,我最终还是没能扭过他。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同学聚会 我回家后,就把这事给忘了,我想,许冲也不会无聊到就因为要参加一个同学聚会,还特地从东市开车来接我吧? 可是我错了,我大错特错,当我第二天睡醒,正准备刷牙上班的时候,就只听见一阵喇叭声从我家楼下传来,我没去搭理,心想应该是有人接女朋友上班吧,可是这喇叭声就没有中断过,我嫌有些烦,所以从窗台由上往下看了一眼,正准备要骂人呢,就看到了许冲的脑袋正从车窗内伸出朝我挥了挥手。 我服了,许冲这家伙……看来是真的想去同学聚会炫一把富,不过……其实说句实话,就我在读高中时的闷劲,除了许冲,我想现在就让我站在我的那些同学面前,我也不一定能认的出他们来。 我刷完牙,穿上外套就下了楼,在协商半个小时无果的情况下,我无奈的给楼明礼打了一个电话,说我今天有事,想请一天假,其实我是希望楼明礼不准假的,因为我实在对于同学聚会这种无聊透顶的事情没什么兴趣。 可今天楼明礼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疯,竟然一口答应了我,还借口开会,连忙把电话给挂了,因为我是开免提的,所以我也没有任何余地不去了。 我想可能是因为江涛这个案子破了的缘故,楼明礼这才善心大发的吧。 反正不管如何,许冲在我挂了电话之后,就不怀好意的对着我笑了笑,随后直接就将我拖进了他那辆悍马副驾驶座内。 在路上的时候,我给李炎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下午不要忘记去法医院拿鉴定报告,然后就挂了电话。 一路之上,许冲都在喋喋不休的,甚至还让我关上了手机好好睡一觉,我其实也知道,许冲一直对我这份职业不怎么看好,所以抽空的时候他经常给我发消息洗脑,让我辞职,跟着他一起下海经商,还说就他这脑子都能做的好生意,别说我了。 但每一次都被我婉言拒绝了,因为我不知道我不做这一行之后,到底还能做什么,只有我在特案组待着,我和我爸的距离,才会更近。 三个小时之后,我们的车缓缓地驶入了东市天鹅酒店,我们赶到的时候,他们的人都到的七七八八了,见我和许冲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门,他们都吆喝着让我们自罚三杯。 因为我不太会喝酒,所以在我刚要拿起酒杯的时候,许冲直接就将我的被子抢到了面前,一股脑的就将三杯白酒给喝了下去。 说实话,这个包厢里面的所有人,我就认识一个许冲,其他人,我愣是没有什么印象,可能是我在读高中的时候不怎么爱和人交流的缘故吧。 “哟,我们的许老板还是那样,护着方怵,怎么的,你们的恋情还没被曝光?”这时,一个穿着红色西装,看上去有些富态的男人从我身旁走过,一下就拍着我的肩膀,就开始调侃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男人,从第一个举动开始,我就觉得从头到脚的不舒服,当然,我并没有当场表现出来,只是默默地坐在了许冲身边,慢慢悠悠的吃起了服务员上的菜来。 “你还是和高中的时候一样,没多大变化,不过,就是瘦了点。” 就在他们各自互相寒暄的时候,一个甜美的女声顿时就从我身旁传了过来,我侧身一看,这个女人我倒是也有些印象,她似乎叫朱楠,我记得在高中的时候,她应该是英文课代表,每次我不交作业的时候,许冲总是会为我打掩护,甚至于还捉弄她,弄得这个女生每一次都被许冲逗哭,到了最后,许冲和我还总是被老师罚站。 而这个罪魁祸首,还别说……到现在是真的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我笑了笑,说人总是会变的。 后者点了点头,笑着问我现在在哪里做事。 许冲在我身边,拿着一个酒杯,笑嘻嘻的说道:“方怵啊,现在可是……” “哦,我在电信公司上班,话务员……”我看了一眼许冲,立马不咸不淡的说道。 我们这些同学里面,不乏有一些商人或是做地下交易的,为了避免这一场同学聚会不尴尬,我就随口胡诌了一个,毕竟,警察这个名词,在现代社会里面虽说不敏感,但有绝大部分人,还是会对警察有所畏惧。 “哟,我们的高材生,居然沦落到做话务员了?这样吧,我公司里面正好缺个保安的职位,看在你是老同学的份上,月薪给你开三千,怎么样,同意的话明天就来我公司报道。”这时,站在许冲身旁,正端着杯子的一个男人,一听我是话务员,当即就对着我“大方”的说道。 我抿了抿嘴,笑着说了一句谢谢,不用。 是啊,同学聚会就是这样,不断的攀比,要不就聊孩子聊家庭,聊你买了几套房,说实话,我是从一开始到现在,就一直后悔来到这个同学聚会的,因为这里,是真的特别无聊。 “左军,你瞎说什么?方怵可是许冲的死党,两个人从小玩到大的,你就不怕开玩笑,和许家的生意黄了?”这时朱楠眉目微皱,侧眼看着这个叫做左军的家伙,顿时有些生气的说道。 这还是既许冲和方源之后,第一个维护我的人,当然,我对这个女人,也不怎么注意。 只见左军看了一眼正在一旁抿嘴不言的许冲,顿时笑着说道:“呵,你以为我们许大公子跟这个人一起来,就还是死党了?别开玩笑了,这都什么社会了,有钱人跟穷人,怎么可能变成朋友?你瞧瞧,如果许大公子肯帮忙的话,他怎么还能是个话务员?” 左军的口气十分不客气,这我倒是无所谓,毕竟只是一餐饭而已,吃完了这顿饭,大家也都谁都不认识谁了。 可谁知许冲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笑了笑,顺嘴说道:“对啊,穷人和富人之间,的确存在差异,就像我和你,你需要钱,才会死气白咧的跟我们公司合作,这几年如果不是我看在同学一场的情分上,你以为你爸那个公司,还能活到现在?” “许大公司,你这……这在说什么呢?这种事情,我们私底下说说……” “私底下说说?这不就是私底下么?不过也无所谓了,就冲着你诋毁许氏集团的少东家,要传到了我爸耳朵里,呵,就你们家这点钱,可能全部都要赔进去了,毕竟我爸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我心里都清楚。” 左军一听,当即大惊失色,包括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我投射了过来。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少东家?许氏的少东家,不是你么?”左军结结巴巴的说道。 后者笑了笑,突然,他站了起来,顺手就将杯子中的酒直接泼到了左军那张猥琐的脸上,随后说道:“可是你不知道的是,许氏向来有两个少东家,在方怵五岁的时候,我爸就认他做了干儿子,是方怵自己不愿意跟外界透露而已,我爸对方怵,可是比我这个亲儿子都亲,所以,回去通知你爸,你们公司和我们许氏的合同,到此为止,违约金多少,我赔就是了。” 我拉了拉许冲,后者可能是真的气急了,顿时一把将我推到了身后,让我别管这件事情。 我也没说话,而后也只是坐下继续吃起了菜,我知道许冲的这个脾气,他要真动起真格的来,可能连这个酒店,都能给他砸了。 不过,对于许家来说,这家酒店,也就不算什么了。 紧接着,左军立马擦了擦自己的脸,又兴致冲冲的凑到了我的面前,对我赔礼道歉,我自然没有搭理,毕竟我不想和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再有什么接触,我也不是商人,需要给他们谁面子。 “咚咚咚。” “您好,请问,这里有一位名叫方怵的先生么?这里有一个包裹,指名要方怵先生签收。” 就在左军差点儿没跪下来给我赔礼道歉的时候,一个服务员此时正拿着一个包裹打开了我们包厢的大门,探头询问。 我微微一愣,谁会把包裹给我寄到这里来? 带着这个疑问,我出示了我的身份证,将包裹从服务员手中拿了过来,并将其放在一边,顺手就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将其打开。 这时,包厢里面的众人,正死死地盯着我手上的匕首看了过来。 我拆到一半,看了一眼那些同学,随口说道:“这匕首……防身,防身用的。” 说完这句话后,只听兹拉一声,这个四四方方的纸箱子,顿时就被我的匕首划开,紧接着,令我目瞪口呆的一幕,顿时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个纸箱子里面是一个塑料盒,大小大约在四十寸左右,一打开这塑料盒的盖子,一阵臭气瞬间就弥漫在了我们整个包厢内。 有人甚至还调侃,我不会是买了一箱子臭豆腐往这里带吧。 我并没有理会,只是抿了抿嘴,伸手就将那些冰块推开,紧接着,我看到了一些类似头发一样的东西漂浮在这些冰碎上,慢慢的,从这些碎冰中,我似乎摸到了什么,但我始终都不敢确定。 直到最后,我的手慢慢的划过一块头皮,紧接着,我右手直接插入了这一箱子冰碎中,一阵摩擦的触觉,让我整颗心脏都快停顿了,是啊 ,我摸到的不是别的,而是一颗人头,一颗……爆满青春痘的人头……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已经死了的人 冷汗不断的在我脖颈间滴落,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知道一定不可能在他们这些人面前,将这颗脑袋拿出来。 所以,在我眼神的示意下,许冲直接将我们这些同学一个一个的都赶出了包厢,两分钟后,整个包厢内,除了这桌上的菜,就只剩下我和许冲两个人了。 其实原本我都不想让许冲待在这里,毕竟这是给我的包裹,我都不确定这塑料箱里面的人头到底是谁的,是什么样子的,拿出来会不会吓坏许冲。 但无论我说什么,许冲这个好奇宝宝就是不愿意离开,还说如果我一定要他走,他就把人都叫进来,让他们看看这包裹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无奈之下,我只得让许冲将包厢大门关上,随后,右手一紧,慢慢的将这颗人头,给提了出来。 然而,当许冲见到这颗人头的时候,那一双眼睛,愣是直勾勾的看着那颗人头,久久不能自己,他的表情中带着恐惧以及诧异,就好像,这颗人头的主人,他认识一样。 我将这颗人头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随后侧身看着许冲,问他还傻愣着干嘛,报警啊。 后者才慌慌张张的拿出了手机,拨打了110. 在等待警方进入现场期间,我和许冲一直都待在了这个包厢里,尽管许冲已经安排那些同学进入了其他包厢吃饭,但期间还是有人来敲门问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人的好奇心,还真是挺强大的。 我仔细的检查了这颗人头,从冰柜里面拿出这颗人头的时候,我乍一看还以为是个老人,他的皮肤都皱在了一起,血液从眼珠,鼻腔,耳蜗处流出,这让我想到了古代有一句话叫做七窍流血。 而这个男人的真实年龄应该在二十三岁到二十五岁左右,虽说这个男人的皮肤都皱在了一起,但从其脸上的青春痘以及皮肤的紧致性来看,这个男人的年纪应该还很轻。 至于他那颗被打入九个钢钉的脑袋,却也没有几根毛发了。 我没有动这颗人头,而是一直站在他的面前,仔细的观察,但我能看出来的就只有这些,毕竟我不是法医。 十分钟之后,当地民警联合东市刑侦大队的人来到了现场,带队的那个人我认识,好像叫王晨,和我一个学校,但却比我大了十几界,曾经还来我们母校演讲过,只不过……这个家伙不是在我毕业那一年就已经进入首都重案组了么,怎么会出现在东市?而且……还带着刑侦大队的人来。 “你好,我是王晨,东市刑侦大队副队长,你就是报案的?” 王晨一进门,就直接走到了我的面前,低头对着我说道。 我摇了摇头,说报案的是我身边的许冲,不过发现人头的,却是我,因为当时我手机并不在身边,所以只能让身边的人报案了。 王晨点了点头,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说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我笑了笑,直接就告诉他我们是一个学校的,我读书的时候他还曾经来过我们学校演讲过,不过那个时候演讲台下几百号人,他不记得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哟,也是警校的?那么……你现在是……”王晨一听,我是他的学弟,当即笑着问道。 我抿了抿嘴,顺手就将我的警官证拿了出来,轻声说道:“我现在是嘉市特案组的组长,我叫方怵,很高兴再次见到您,王教授。” 后者一听我是特案组的,当即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一旁的警员替许冲录起了口供,而他,则详细的询问我这人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句实话,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昨天的骸骨,今天的人头,我到底是得罪了谁。 我花了十分钟将我最近所遭遇到的事情都告诉了王晨,后者一听,当即就皱起了眉。 “我说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我说了,他可能是我们的同学,我都已经几年没有见过他了,我怎么会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何显?” 在我和王晨谈话之际,许冲那边已经快崩溃了,从看到这颗人头到现在为止,许冲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我明白,他可能是知道一些什么,但在警方到来之前,他一直都没有跟我说实话,只是支支吾吾的说没什么事。 看来,这一次,许冲真的爆发了。 我和王晨见罢,直接就走到了许冲身旁,我拉着许冲,王晨也一把抓过替王晨录口供的那位民警到一边谈起了话。 “你怎么回事?许冲,你到底有什么瞒着我?”我一把拉过许冲,顿时有些怒气的对着许冲说道。 后者眉头紧蹙,这张嘴,更是抿了半响之后,才对我说这颗人头的主人叫做何显,是我们的高中同学,但……在读高二的时候,他却出了车祸死了。 “死了?”我有些没忍住,直接脱口而出的问道。 后者咽了口唾沫,点头说道:“你不记得也正常,同学之间,何显就跟个透明人一样,成绩不好不坏,而你,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回家,也不和同学交流,高二那一年,你还记得你长水痘请了一个月的假么?就在这段时间,老师突然有一天走进教室,说何显出了车祸死了,还让我们每个人给六十块钱的花圈费。” 我惊愕的看着一旁正被那些刑警围绕着的人头,低声问道:“许冲,这种事情你可不能无中生有,你真的记得,那是何显?” “废话,我能忘记么?在学校里面的时候, 就我平时欺负他最多,我刚刚还不相信,直到……我看到他脑袋上的那一道疤,知道么,那道疤,是我在欺负他的时候留下来的,在何显死后的一个月里面,我每天都梦到他,说要来跟我索命……没想到,隔了几年,他终于还是来了……” 许冲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无比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而我,也将目光缓缓地投向了那颗人头,咽了口唾沫,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在警方来到现场之后,现场迅速被封锁了起来,而我和许冲,也被王晨带到了警戒线外。 因为我现在是休假期,再加上这个案子是发生在东市的,我不能插手,虽然,我很像知道,到底是谁,把这个包裹寄给我的,寄给我这个包裹的人,是不是和昨天寄给我那些包裹的人是同一个人。 就在我们在警戒线外被询问时,左军以及我那些同学也朝我们走了过来,询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说是不是跟我收到的那个包裹有关。 王晨看了他们一眼,我点了点头,说他们是我们的高中同学,原本是在这个包厢进行的同学聚会,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头给搅黄了。 我当时也是说漏嘴了,在听到人头这两个字的时候,左军第一个站出来,说不用说了,凶手一定是我。 还说这包裹是寄给我的,就算我不是凶手,警方也应该把我带回去调查。 看着左军那阴险的眼神,看来,他是打算鱼死网破了。 “左军,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就算是寄给方怵的,也不代表方怵就是凶手啊,你未免也有些……”朱楠一听左军正将矛头都转向了我,当即皱眉说道。 后者轻蔑的笑了笑,说凶手不是我还能是谁,一个穷话务员,还真拿自己当成许氏集团的少爷了之类的话,我明白,许冲已经明确告诉左军自己的公司不会再和他有任何往来,他见没戏,干脆就直接把我拉下水了,只可惜,他这如意算盘,打错了。 “左军,我他妈看你是皮痒了?”这时,许冲也不知从哪儿冲了出来,直接抡起了袖子,直朝左军的右侧脸颊抽了过去。 许冲这个码子,要真用全力,左军都可能直接被打飞出去,不过可能也是碍于警方在场的缘故,只见左军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方组长,我想,这件事情,可能需要你配合一下,一会儿我会打电话给楼局,希望你能理解。” “王警官,我们见过,我爸和你认识,我爸是左向,你看到了,许氏集团的大少爷打人了,这事儿你管不管?” 就在王晨跟我说话之际,左军在几人的搀扶之下站起了身子,一边摸着自己右侧脸颊,一边阴险的问道。 可能也是王晨觉得左军有些过分了,直接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刚刚有段时间,我的眼睛可能失明了,哎,老毛病了,你刚刚说什么?许大少爷打你了?抱歉,我是真的没看见。” 左军被气的不轻,直嚷嚷着要回去找人来揍我们。 我侧眼看了一眼王晨,闷咳了一声,直站到了左军面前,笑着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怨气,但是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法第42条第1款的规定,写恐吓信或者以其他方法威胁他人人身安全的处5日以下拘留或者500元以下罚款;情节较重的,处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500元以下罚款,我想,王警官眼睛不好,耳朵,总是好使的吧?” 王晨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拍着我的肩,说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抿了抿嘴,随后叹气道:“算了,那么,就等你造成了事实犯罪再说吧,王警官,我们可以走了么?” 后者微微一愣,点头说道:“方组长,你虽然是嘉市特案组组长,但基于本案你是第一发现人,所以……你和这位许公子,可能还需要跟着我们回去。” 在他说出我是特案组组长的时候,别说左军,我身后的那一群原本殷勤讨好左军的那些同学,顿时都诧异的看着我。 “好……许冲,我们就跟王队走一趟。” 说完这句话,我就和许冲在王晨的带领下,离开了这一家酒店,而我的那些同学,也被王晨以到局录口供为由,带回了刑侦大队。 ------------ 第二百二十六章 许冲的惊慌 回到刑侦大队的我们,被分开询问,左军在进入审讯室之前,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如果说真的要有的话,那么我想应该也就只有我没有钱这个理由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社会有钱人就该看不起穷人,在我眼里,像他们这样的有钱人,才是最可悲的。 进入审讯室,我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了王晨,当然,关于许冲告诉我死者是何显的事情,我也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王晨。 但王晨在听了我说的话之后,反应也和我当时一模一样,整个一张你特么在调戏我的脸。 我抿了抿嘴,说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让他可以去询问许冲,不过,我觉得许冲应该对我已经没有了隐瞒,所以,他从许冲口中问出来的东西,应该会和我口中的一样。 就在我录完口供,等在刑侦大厅内的时候,一个穿着警服的刑警此时正拿着一份报告,火急火燎的推开了许冲所在的询问室,没一会儿的功夫,王晨就跟着这位刑警从审讯室内出来,出来的时候,我看王晨的脸色,并不是多么的好看。 我抬头看着王晨,起身毛遂自荐的就直接走到了他的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我现在处境还是和这个案子有关,再加上我虽是警察,但不同市管理不同的案子,就算我要插手,也得经过东市和楼明礼的首肯才行。 不过的确,在听了许冲的那些话之后,我对这个案子还真产生了兴趣。 何显是在六年之前就已经死了的,那个时候虽然我不在,也对何显没有印象,但这个案子发生的太过于诡异了。 一个早已在六年之前死了的人,脑袋怎么可能出现在六年之后,还保存的那么完好,几乎就像是刚刚死了的一样,而且,在这死者的鼻孔,耳蜗,双眼处还流了血。 假设,何显真的在六年之前就已经死了的话,那么他的血液在他死亡之后的半个小时内就会完全凝结,那时,就算拿着大砍刀砍何显几下,他所流出的血液,也不会很多。 所以,我一直都不相信,这个人会是早就已经死了的人。 不光是我,就连王晨都不敢相信,在听了我的话后,他摇了摇头,直言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手上的那一张法医鉴定书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死者,死亡日期在六年前。 也就是说,这包裹中的脑袋,的确是何显的,而何显也的确是在六年之前死亡,那么……他脸上的血又是怎么回事呢? 很显然,王晨也跟我想到了一起,所以,他拿着验尸报告,立马给法医打了一个电话,而当他在打电话的时候,我马上道:“不用打了,你只看到了前面的那些,后面还有一页。” 王晨拿出手机的时候,顺手就将这份报告递给了我,或许这只是下意识的,而我也厚着脸皮接了下来。 法医鉴定报告总共有两页,我看了第一页,在看第二页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也就是这第二页,这法医完美的解释了何显脸上的血,到底是怎么来的。 按照这第二页法医报告上所述,何显的脑后脑勺,耳庭,眼皮等处都有不明显的针孔,而这些针孔都是穿插着死者某些器官的,从耳庭贯穿耳蜗,从眼皮,贯穿眼睛,从鼻梁,贯穿鼻孔,而据法医验证,那些流在死者脸上的血不是人血,而是猪血。 也就是说,有人曾用针管,在死者某些器官穿插,将猪血打入死者的五官内,从而造成死者中毒死亡的…… 等等…… 想到这里,我立马抢过了王晨手中的尸检报告,当我看到第二页最后一行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了。 法医鉴定报告上说,死者的死因是中毒而亡,但中的是什么毒还需要检测。 是啊 ,何显是中毒死的,可是,如果何显当年是中毒死的,那么早就在我们东市传的沸沸扬扬了,毕竟像我们市,只不过是一个四线小城市,六年之前……哪怕是打架斗殴,都能上我们东市电台的新闻,中毒?如果何显真的是中毒死的,那么我回来后,不可能没有听到任何闲言蜚语。 所以,何显当年的死因……并不是中毒而亡。 “……” “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已经录完口供了么?” 这时,王晨微微一愣,一把抢过了我手上的验尸报告,随后直接一脸惊恐的看着我,说这是他们的案子,还问我想干嘛。 我抿了抿嘴,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道:“对啊,我这不是在等许冲么?不过,话也说回来了,王副队长,据我所知,东市刑侦大队队长的位置已经空了很久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啊,这个案子破了,你身上再记一功,这队长的位置,是不是就是你的了?” “你什么意思?”王晨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缓缓地问道。 我看了一眼四周,随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不是凶手。” “废话,你要是凶手,我还能在这里好吃好喝的招待你?已经确定了,死者的身份就是你那短命的同学何显,而那个时候我也调查过你,你当时正在市中医院住院,我手上还有你的住院记录,所以你没有任何时间作案,而且,你在高中的时候比较自闭,除了许冲这个从小长大的死党之外,似乎就没有再要好的朋友了,而何显,我问了你所有的同学,就只有左军说你和死者有仇,其余人,都没有提及你和何显之间有什么恩怨,至于左军的供词,他是个什么人,我比你清楚。” 我看着王晨,这老小子,看来也不简单啊,在这短短的三个小时里面,就已经把我的底都给摸透了,竟然还调出了我当年的住院记录。 “所以,我可以加入你们的这个案件,协助你们调查,如果这个案子破了,功劳都是你的,我只有一个要求,这个案子,我必须全程跟进。”我看着王晨缓缓地说道。 后者眉目微皱,直接了当的跟我说了一句不可能。 我叹了口气,摇头说道:“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人,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人啊,总是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你说是么?学长。” “你什么意思,别跟我卖关子。”后者皱眉问道。 我笑了笑,拍着王晨的肩膀缓缓地说道:“我这里有IT技术黑,也有连续三届散打冠军,更有嘉市神探称号的方源,而我们特案组的特权,相信你也知道,我们特案组一旦接手了案件,各个部门都必须配合调查,所以,我手上的资源不比你少,按照这个案子的严重程度来看,你们的局长应该限期破案,有了我们的帮助,你这队长的位置……” 我话还没说完,王晨就看着我,那脸色似乎告诉我,有戏。 “我不是为了队长……” “我当然知道你并不是为了队长的这个位置,要不然,你也不会从首都刑侦大队大队张,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四线城市的副队长,你想抓住凶手,我想知道给我寄包裹的这个人是谁,这两者并不冲突。” 王晨似乎有些被我说动了,随后抿着嘴,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让我先回去,有什么消息会通知我的,当然,我有什么思路,也可以随时打电话给他。 说这句话的时候,许冲正巧录完口供从我们面前的审讯室出来,见许冲一脸面入土灰的样子,看来,他对于何显的死,可能还有什么隐情。 我看了王晨一眼,随后搭着许冲的肩膀,笑着说道:“那今天先就这样,明天我来找你,说好了,可不许反悔。” 王晨白了我一眼,随后转身就走入了审讯室内。 “怎么样?问你什么了?”我和许冲一边走出刑侦大厅,一边说道。 许冲没有说话,我连叫了他两声,他都没有反应,最后还是我摇了摇他的身子,他这才木那的问我在说什么。 我看着许冲,半响没有说话,随后直将其拉到了他停在刑侦大厅门口的车内,义正言辞的问道:“许冲,我问你,我们到底是不是兄弟?” 后者点了点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也朝着我看来。 “那你告诉我,关于何显,你到底还有什么隐瞒?”我坐在驾驶座内,看着许冲,缓缓地问道。 一提及何显,许冲的脸色都快变得铁青了起来,他咽了口唾沫,连忙收回了正看着我的目光,说了句没什么。 我抿了抿嘴,许冲的这个脾气,除非是他自己想告诉我,不然,就算用满清十大酷刑,也不可能把他的嘴撬开。 不过,他既然不说,我也有办法把他的嘴撬开,谁让我是除了他那暴发户老爹之外,最了解他的人呢? 当天晚上,我直接就住在了许冲家,许冲的老爹因为出差,暂时不在,我也乐得清静,毕竟那老头子一开口,就满是我妈的名字,天知道,我对我妈的了解,还真不如一个外人。 ------------ 第二百二十七章 欠鬼债 我一回家就洗了个澡,然后为了让许冲卸下警惕,我还特意找了一个他隔壁的房间,为的就是让他心理安分一点。 我洗完澡,就直接上床睡了一觉,直到三点多,我听见门外突然出现了一阵脚步声,这脚步声是许冲的,但这么晚了,他会去哪里? 想到这里,我立马起床,穿上了一件外套,轻轻地将门打开了一个缝,只见许冲正拿着一个黑色的书包从我门口经过,然后 下了楼梯。 看着许冲的背影,我总觉得……这小子总有点什么事瞒着我。 所以在他离开家门后,我直接就打开了房门,快步冲了下去。 他下楼后,直接就来到了他家车库,并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个火烧盆,拿下书包,等我盯紧一看,尼玛,他这个书包里面,大多都是一些黄纸和冥币,他这是要干嘛? 带着这个疑问,我就站在距离车库不远的一颗大树底下看着许冲,许冲一边拿起冥币往那冒火的火盆里面投掷,一边喃喃自语的说道:“何显,冤有头,债有主,你的死可不是我造成的,我承认我小时候的确欺负过你,但是这么多年,你给我寄来的东西也够我心惊胆战的了,你爹妈那边,我也尽量给他们提供最好的物质条件了,我真的求求你,别再来找我了,你的脑袋,也还是我和方怵一起发现的,方怵现在正在给你查案,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一定能帮你找到凶手的,我求求你了,你就别缠着我了,行吗?” 我从来没看过许冲的情绪会这样低迷,但从他说的话中看来,他似乎,是真的是有什么在瞒着我,要不然,按照许冲这个尿性,这个点他一定还在家呼呼大睡。 “何显啊,对不起,我以前那么欺负你,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别再来找我了?” 我缓缓地走到了车库前,低头看着许冲的脸,直接就开口问道:“可以只要你给我说实话,我就能让何显不来找你。” 说话间,许冲整个身子都抖了抖,在其用一脸惊恐的表情看到来者是我的时候,他当即呼出了一口冷气,还说了一句人吓人吓死人我不知道吗。 我看着许冲,而后直接蹲在了这火盆前,低声问道:“许冲,我想帮你,但前提条件是,你得跟我说真话,你和何显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许冲的冷汗顿时就从额头落了下来,紧接着,他瞳孔微收,抬手就指着我身后,结结巴巴的说道:“何……何显……” 我眉目微皱,下一刻就转过了身子,可我面前,哪儿有何显…… “方怵,你看到了没有?何显的魂魄还是散不掉,怎么办,他说过,他要找欺负过他的人……一一报仇……” 我眉目一皱,转过了身子,直接揪着许冲的脖子就将其拉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一次,许冲来找我的目的不单单只是参加同学聚会,不为别的,他是一个特别懒的人,平日里就连买包烟都得打电话让人送来,而且,他很少会参加这些所谓的同学聚会,说穿了,他已经这么有钱了,也不需要炫富了,毕竟整个东市有谁不知道他许冲是东市首富的儿子? “许冲,你他妈现在还不想说真话?到底怎么回事,你和何显之间,还有什么秘密是没跟我说的?你小子可别告诉我,让我来这里,就真是为了参加同学聚会。”我将许冲气势汹汹的拉到一旁的小树边,而后沉声问道。 后者咽了口唾沫,而后一脸难堪的抬头,看着我,低声说道:“方怵,何显回来了,他说,不会让欺负过他的人好过的,他这次回来,是真的要拿我的命……”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何显不是在六年之前就已经死了么,是你小子亲口说的,而且王晨也去证实了,何显的父母也承认,何显在六年之前就已经死亡了啊。”我拉着许冲,一脸疑惑的问道。 紧接着,许冲直接就在我面前神神叨叨的说不是的,何显虽然死了,他的魂魄还在,就在两个月之前,何显的魂魄还曾经来找过自己。 听到这句话,我一下就无语了起来。 何显死了,是死在六年之前,这不光就只是听凭何显的父母以及许冲的一面之词,从何显的验尸报告上来看,他的确是已经死了六年了,一个死了六年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许冲面前,还这样百般要挟他? 鬼神?对不起,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可能,唯一没有可能的,就是鬼神的存在。 但现在跟许冲争论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已经没有任何必要了,因为在他眼里,对于何显的魂魄显灵这件事情已经身形不疑,毕竟我不是许冲,我也没有遇到这种事情。 但看许冲的脸色,并不像是在跟我恶作剧,所以我还是决定,先稳定住许冲的情绪,把他带回家后,再仔细询问。 半个小时之后,我坐在许冲房间内的沙发之上,而这货,一进门就直接窝在床铺上美其名曰有安全感。 对于许冲的这个行为,我自然也没有说什么,但当我问起何显的时候,他的身子很明显的就抽动了两下。 许冲面无血色的坐在床上告诉我,就在两个月之前,他自己的房产公司因为要新开发一套楼层,所以需要收购东市某一座建造年代比较早的居民小区。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发展着,当时,一共有十三户人家嫌他开价低的,所以直接就像坐地起价,毕竟工程已经展开,如果就因为这十三户人家不搬迁而功亏一篑,何显一定会被他老爹打死。 不过,就算何显不说,我都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让这些人搬迁,要钱,一分没有,搬了就给钱,不搬,那么许冲会直接让人,踏平那些钉子户的家,亦或者是找一些社会人威逼利诱。 不过,我怎么都想不出来,这件事情又和何显有什么关系。 在我提出这个疑问之后,许冲咽了口唾沫,让我听他继续说下去,我也就没再说太多,只是默默地坐在沙发上,听着许冲的叙述。 当时他用这些方法赶走了其中十二户人家,可到最后一户人家的时候,许冲却发现,这户人家的房主竟然是何显的父母,其父母苛求许冲,让他们留下来,他们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孩子曾经住过的地方也被夷为平地。 因为自己曾欺负过何显,许冲也两头为难,所以一再提出,加钱解决这件事情,可何显的父母怎么都不同意,还说钱再多,也代替不了自己的孩子。 “我做了三个礼拜的思想工作,他们就是不肯把房子让出来,后来,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下令直接动用阿三他们去恐吓其父母,后来,许冲手底下的人也没有顾及许冲,直接趁着天黑,对他们的房子实行强拆,还好那个时候何显的父母正在走亲戚,所以没有造成人命伤亡,可谁知道,就在这坐房子拆了之后不到三天的时间,我……收到了一条自称是何显的人发来的短信。” 许冲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我,我打开手机一看,这条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很久不见,甚是想念,我在地底等了你很久,却没想到你会禽兽的这么对我父母,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善恶终有报,何显。 当时许冲在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也没把他当回事儿,还以为是其父母的恶作剧,可就在他收到这通短信的当天晚上,许冲驾车从家中离开准备去参加某位朋友的婚宴时,一出小区,就撞死了一条藏獒。 “藏獒?”我脱口而出的说完这两个字,随后直接就打开了许冲房门,对着房门外大声的叫道:“小五……小五……” “你别喊了,这条藏獒就是小五,当时我以为是阿姨没有管好小五,让他跑了出来,可我下车一看,小五的脑袋却不见了,而它全身上下,都已经被鞭炮炸的血肉模糊了,在小五的身子上,还捆绑了一张欠债还命的字条。”许冲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疲惫的说道。 小五是许冲父亲从西藏那边买来的,可能有钱人就是这样吧,就连看门狗,都要用最好的,小五认主,他不像其他藏獒,对陌生人会突然攻击,我和许冲十五岁的时候,小五来到了许家,初见小五它还只有手掌大小,但小五认人,我每次来许冲家,他都会跑上来飞扑我,我也觉得奇怪,这几次,小五怎么都不出来跟我打招呼了,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一说起小五,许冲的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掉下来,我明白,许冲的父亲从他懂事起,就一直在做生意,小的时候,能陪伴他的,可能也就只有我和小五了。 “但……这也不能证明,就是何显的鬼混干的啊?”我轻轻地将门关上,随后转身就对着许冲说道。 ------------ 第二百二十八章 求人不如求己 可我话还没说完,许冲就神神叨叨的说了个不,那一定是何显干的。 我问他为什么会这么确定,后者居然告诉我,在之后的那几天内,他真的遇到了何显,而且,还是在自己的房间,何显当时,就站在我现在所站的这个位置。 小五死后,有一段时间许冲一直在家里,每天吃喝拉撒都在房间,不看手机,不看电脑,整天都想着小五到底是怎么死的。 而就在那一天晚上,大约十二点的时候,许冲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这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张白到跟死人一样的脸正在距离自己脸孔不到三十厘米的地方盯着自己,许冲被这突如其来的脸给吓到差点儿背过气去。 他清楚的记得,那张脸,就是何显的脸,当时何显的眼睛还在流血,那一口被血侵染的牙齿,也在自己面前一张一合的,十分恐怖。 “他的脸是白的,眼睛是红的,开口的时候,血液还不断的在自己下颚这里流淌,何显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欺负他一辈子,他在地底下看到了自己父母差点儿被我逼死,问我为什么可以那么禽兽,连他父母都不放过,我当时都快被吓懵了,我能想到的弥补方式,就是在接下来的时日内,把何显的父母供起来,就跟自己爹妈一样……但是他却还不知足……” “他让你做什么了?”我走到许冲面前低声说道。 后者看了我一眼,道:“他让我组织同学聚会,同学聚会上,一定要有左军,朱楠还有其他三位同学,如果少了一个,他会马上让我代替他们……” 听了这话,我顿时心头一怔,立马拉着许冲,瞪大了双眼,连续问道:“什么,你在说什么?他让你联系同学?也就是说,这个同学聚会,是您来负责举办的?” 他点了点头,说因为害怕同学聚会上出什么事,所以他非得让我去不可,不过让其安心的是,同学聚会似乎并没有出现什么披露。 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指着许冲的鼻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没有披露?何显的脑袋不是披露?他们都被叫去了警察局不是披露?你也不想想,为什么那个人偏偏要在我们同学聚会上,把何显的脑袋寄过来,让给我们所有同学都看到六年之前的何显?” 何显的脑袋是经过特殊保存的,法医鉴定书上也曾说过,何显的这个脑袋,曾经是被长时间的冰冻在某冰窖或者冰箱里面的,所以一定是有人在何显死后,将何显的脑袋完善保存的结果。 他为什么要让许冲纠集那些同学?为什么又要在同学聚会上,将何显已经被冰冻了六年的脑袋给我寄过来? 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要替何显报仇,却又是不知道是谁杀死了何显。 尸检报告上说的很明白,何显那些器官内流下的血液是猪血,而这些器官上还有一些针孔,也就是说,是有人故意将这些猪血打入何显的器官,从而导致他造成七窍流血的假象。 但事实证明,何显在六年之前的确是中毒而死的。 所以我大胆推测,这个装神弄鬼的人,是要替和县报仇,而且,何显的这个脑袋其实并不是寄给我的,而是那五人中的一个。 也就是说,凶手认为,那五个人内,有当年杀死何显的真正凶手。 何显……不是因病而死,而是……他杀…… 想到这里,我立马给王晨去了一个电话,将我的推测都告诉了王晨,当然,我也将许冲遇到的这些事情也一股脑的都告诉了他,希望他能针对这五个人,进行严密的监控甚至是保护。 我们谁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下一步会走哪一步棋。 但有一点我知道,如果何显不是这五个人贺某杀害的话,那么这五个人里面,一定有一个是当年杀死何显的凶手,那个寄脑袋的人似乎现在还不知道凶手到底是谁。 可,一旦时间久了,那个人不耐烦了,保不齐,他会做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事情。 王晨在接到我的电话后,立马说好,随后就派人将其五人带回了刑侦大队,期间他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谢了我一句,就直接将电话给挂了。 挂了电话之后,我站在许冲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轻声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鬼,真正的鬼,都在人的心里,当你真的做到问心无愧的时候,可能就算有鬼来找你,你也不会害怕了,好好地睡一觉吧,每一件事,都会有他自己的真相,这件事情,我帮了。” 许冲一听,当即就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对着我连声问道:“如果这个人不是何显,那就一定和何显有关,方怵,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我就跟着你了……不管……不管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当天晚上,我一个晚上都没睡着,满脑子都想着到底是谁,会拿着何显的脑袋来吓唬这五个人,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快五点的时候,我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问我下个月生日想怎么过。 我笑了笑,这太阳还真打西边出来了,平时扣得连五块钱都不会给我的人,居然还想起给我过生日了? 后来我才知道,是我 外公为了给我相亲,才动用我妈打电话给我,让我回一趟家,用我妈的话来说,是外公想我了,但其实我知道,我的婚事,我外公比我妈都要着急。 “你可没见你外公的脸色,说是人都半条腿跨进棺材了,在你没有孩子之前,他是怎么都不会闭眼的,我这个做女儿的也没有办法不是?想给你兜着,可是你外公这个人你也知道,当了一辈子的兵,拧巴了一辈子,也从来不会察言观色看你愿不愿意,他的命令,可是我们家的圣旨……” “等等,妈,你说什么?”听到一半,我顿时就冲着话筒问道。 我妈愣了愣,道:“我说,你外公的话,就是我们家的圣旨。” 我摇了摇头,继续问道:“不是,我说的是那四个字……” “察言观色?”我妈脱口而出的说道。 再次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我愣住了,是啊,察言观色,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要把何显的脑袋趁着同学聚会的时候寄过来了,原来,也正是因为四个字。 这样说来,当年杀死何显的人,就在这五个人里面。 而当时,包厢里面没有监控,包厢也是四处封闭的,也就是说,那个人想要看到这五个人之中的表情,就必须在我们这些同学里面。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我一收到这个包裹,还没有打开,就让他们出去了,所以他的计划,也就此落空了。 这样想来,寄这个包裹的人,就在我们当时在场的这十几个同学里面。 想到这里,我连忙侧过身子,将还在睡梦中的许冲摇醒问道:“许冲,你醒醒,我问你,当年,在我们这些同学里面,谁和何显的关系比较要好的?” 许冲睡眼朦胧的揉了揉眼,开始他还没听清楚我的话,顿时我又问了一遍。 只见他左思冥想了一会儿,随后说道:“何显的成绩并不好,他在我们同学里面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再加上他性格内向,我们这些同学似乎都不太喜欢他,这也是我当时为什么要欺负他的理由,毕竟嫩头,在学校外也没有什么势力,所以他也就成了我们受到老师气时,发泄的目标,不过……要真说关系好的,他周围也没有太亲密的人,不过,我记得,那个时候何显好像喜欢朱楠,那个时候我们还一直开朱楠的玩笑,朱楠还跟我生气了呢……” 我双眼微眯,朱楠,我记得她在读书的时候曾经是英文课代表,当时她长得也不错,很多同学甚至校外社会人士都在追她,所以何显会喜欢朱楠也不稀奇。 那……朱楠……会不会和何显死亡的事情,有什么潜在的联系? 想到这里,我起身就给李炎打了一个电话,并要求他现在马上帮我查几个人。 后者似乎也是无聊到头了,一听是我,就问又有什么案子。 当时我也没来得及说太多,只是让他查到结果之后,就直接给我来电话,并在话中暗示,这个案子并不是我们嘉市接到的案子,所以一切行为,都要以个人名义。 李炎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听懂我的话,是啊,这个案子始终都是发生在东市,楼明礼不现实让我插手,可人的好奇心是很强大的,再加上这件案子关乎到许冲,我就不得不管了。 王晨在暗地里自然会防着我一手,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跟他说了我的推测之后,他直接就挂了电话,也没有再说些别的,按照这个案子的进展,就算他现在还没有什么线索,那么关于何显六年之前患病死亡的一些病历表,他总拿得到吧? 所以说,他虽然表面上首肯了我的请求,但做出来的事情,并没有这么好看。 求人不如求己,既然他王晨不肯让我知道案件的内幕,那么,我就自己去查。 ------------ 第二百二十九章 空棺材 听许冲所说,朱楠现在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大大小小也算是一个小部门的主管,至今都没有男朋友,这一点,许冲和我都很诧异,因为朱楠长相姣好,追她的男人很多,我想也是可能她眼光太高,没有看上吧。 我想从朱楠这个突破口,去查当年的案子,应该会有所收获。 既然那个人威胁许冲,让许冲举办了这一次聚会,那么这次受邀人员内,一定会有一个甚至两三个人,是和当年何显的死有关,我们现在所知道的,就只有何显曾经喜欢过朱楠这一条线索。 至于当年何显到底是怎么死的,据许冲的原话是,当时他因经常欺负何显,所以还曾偷偷地跑到何显灵堂祭奠,并包了一千零一块钱作为白钱给了他妈,那个时候他并没有进灵堂内侧,所以也没有看到何显当时的死状。 但据他父母所说,何显生下来就有心脏病,再加上那个时候因为学校要组织郊游,何显家没有钱,但何显是一个要强的人,那个时候的他,觉得别人有的自己也得有,所以就一直缠着父母。 出事的那一天晚上,他爸实在受不了何显的纠缠,随即拿起了一根棍子直接就朝着他打了过去,打完之后,他父母入睡,第二天一早,就发现何显躺在床上怎么叫都叫不起来。 就这样,何显死后,连医院都没有去,家人在第二天早上发现何显尸体之后,就匆匆的将其入殓,所以,他们脑子里面坚信,何显是因被父亲打了之后,伤心过度从而导致心脏病发而死的,但真正死因是什么,可能现在也只能经过何显的脑袋来定论了。 我相信科学,所以,当法医鉴定报告一出来,我就坚定的相信,何显当年并不是因心脏病发作而死,他是被人谋杀的。 要不然六年后的今天,那个人也不会因为何显而找到这些同学,并在这些同学面前,将这颗人头寄给我,我想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从面部表情分析,谁到底是当年杀死何显的凶手。 我缓缓地抬起了脑袋,看着外面皎洁的月色,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许冲,而后缓缓地说道:“许冲,我想,我们可能……要走一趟何显的……坟墓了。” 许冲一听,当即警惕的问我要干什么。 我抿了抿嘴,继续说道:“既然当时他的父母确定何显已经下了葬,那么何显的这颗人头又是怎么来的?” “你的意思是……要去挖坟掘墓?大哥,这可不行,现在何显的鬼混已经找到了我,要让他知道,不得撕碎我?”许冲在我面前连连摆手道。 我笑了笑,对其说道:“换个思路去想,你这样做,也是为了抓住杀死他的凶手啊,你都帮他抓住凶手了,他还不得感恩戴德?说不定他一个开心,赏你个女鬼玩玩呢。” 许冲整个人都抖了一下,立马捂着我的嘴,答应了我,但是求我不要再说下去了,渗的慌。 紧接着,许冲打了两个电话,让他们拿上锄头等东西,直接就在七风山山脚等我们。 东市是十年之前才强制火葬的,但到现在,都还有一些乡下以及穷人家死了人,因为没有钱进行火葬,他们通常都是晚上出殡,在山上找一块僻静的地方直接将棺材埋入,这样既省钱,也省心,毕竟这个四线小城市,政府也不会有过多精力去管这些事情。 一个小时后,我和许冲还有两个看上去像是退伍军人一样的男人走上了这座山的山腰,找到了何显的坟头。 这里很干净,看得出来,何显的父母过年过节的时候都会来清理杂草,但是,奇怪的是,在何显的坟头放了很多炒菜,这些菜都还没有完全腐烂,看上去就像是刚放上去不久。 “应该是他爸妈最近来过了吧?”许冲看着何显坟头上的菜,看了我一眼,悻悻说道。 我摇了摇头,说这些菜一定不是他爸妈带的,这里一共有八个菜,每一个都是荤的,但我记得许冲跟我说过,他上次去见何显父母的时候,他们桌上就只有一个茄子,因为要拆迁,所以许冲对何显父母的调查那叫一个深入骨髓,他父母都退休了,两个人又是乡下人,何显一死,他妈就得了抑郁症,每个月的药都能买上几千块钱的,所以两个人的生活过的也都特别拮据。 这些菜就算自己烧,怎么样也要三四百块钱,三四百……祭奠一个已经去世了六年的人,就算她父母对何显割舍不下,那么祭奠之后,也应该将这些菜带回去自己吃才对,而不是放在何显的坟墓前等其烂掉。 更何况,何显坟墓前,除了这些小菜,还有一束鲜花,我看了一眼这花的LOGO ,LOD花苑,我记得,这个花苑很出名,全国配送,上次回来的时候,我还给我外公带了一些花,几朵百合,就花了我五百多块钱。 所以,这么奢侈,应该不是何显的父母,那么,不是何显的父母,又会是谁呢? 何显死的时候才高二,因为性格内向,且自悲,他在学校里面的朋友几乎一个都没有,所以,又会是谁,要替何显出这个头呢? 我在何显坟墓前走了一圈,随后朝着那两名青壮男子点了点头,后者齐刷刷的看了一眼许冲,在许冲点头示意后,他们两人这才动起了手来。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左右,一个纯色的棺材,也已经慢慢地呈现在了我们所有人的眼前。 “我说,老哥,这开棺掘坟的事情你都干得出来,你还真不怕我们以后生儿子没*啊,万一你推测错了……”许冲看着那口棺材,在我身旁缓缓地问道。 我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那也是你生儿子没*,我以后可是要生闺女的,好好在上面看着,如果有人过来,马上跟我说。” 说话间,我直接就跳下了这坟坑,随后在那两个男人的帮助下,我们挖掉了棺钉,而当这个棺材的棺材板被我们搬开后,不出意外的,棺材内,竟然空空如也。 “我去……什么情况?有人盗墓?”许冲看着我们打开的这个棺材,一脸震惊的问道。 在那两个男人的帮助下,我两三步就垮了上来,并一把拍着许冲的肩膀,玩笑的说道:“盗墓?你觉得就这么一亩三分地,盗一旁那个老地主的,也都不会盗这么个穷小子的,不过,你说对了,有人的确盗走了何显的尸体,而且,还是在何显刚刚入殓下葬之后的某个夜里,有人偷偷地潜上了山,直接将何显的尸体从棺材里面扒拉出来,他将尸体妥善保藏了六年,在六年之后,这具原本应该待在这具棺材里面的尸体,却无缘无故的,以我爸的名义,寄给了我。” 何显的脑袋并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所以,何显的尸体,一定是他入殓后不久,甚至还没入殓进去,就已经被盗了。 看来我猜测的没错,这个人知道何显的入殓地,甚至,还去过灵堂,祭奠过何显。 所以,他跟何显的关系,还是不一般啊。 在我们这些同学里面,表面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人和何显有关系的,但人心最难猜透,也正是因为我们这些同学都不和何显多来往,所以何显和谁关系比较好,我们都不知道。 “现在怎么办?天都亮了……” 看着蒙蒙亮的天空,我抿了抿嘴,随后将手上的铲子丢到了坑里,低声说道:“先重新埋起来吧,许冲,你和我走一趟,去找朱楠。” 朱楠的个性温和,在读书的时候经常被我们气到血脉膨胀,不过这女人还是坚强的挺过来了,但温和,并不表示她软弱,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在左军面前替我说话。 所以如果朱楠知道一点什么事情,我想,她应该会看在我们是同学一场的份上,给我们提供点消息。 一个多小时后,我和许冲站在东市中央广场某大楼的门口啃着蛋饼,一辆宝蓝色的马自达顿时就停在了我们的面前,很显然,车上的人从一见到我们,就决定上来跟我们打招呼。 “方怵,许冲?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还这么早?” 车窗被缓缓地拉下,朱楠的车上此时还坐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看上去很瘦,几乎可以说是瘦到皮包骨头的那种,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西服,一看到我们,也跟着朱楠和我们打了个招呼。 我朝朱楠笑了笑,顺手就将我刚啃了一口的蛋饼递给了许冲,道:“老同学,都到你楼下了,不方便请我们上去坐坐吗?” “一个嘉市特案组组长,一个是我们东市远近闻名的太子爷,能来我们公司,那也算是我的荣幸了,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先去停车,然后再来找你们。”说话间,朱楠朝我笑了笑,又朝一旁的男人看了一眼,轻声说道:“到公司了,你先上去吧,一会儿我停了车就上来,通知部门里面的人,早上的会议挪到下午三点。” “朱管,最近地下停车库不太平,我还是送你去……” “你怎么也开始跟着危言耸听了,都跟你说了,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老逼逼,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朱楠一听这男人的话,当即就有些不高兴了起来。 随后,这个男人还是下了车,而就在他走过我们身边的时候,我却一下叫住了他。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你们这地下停车库……” ------------ 第二百三十章 扒了皮的尸体 那男人看了我一眼,深叹了口气,说最近这个楼层的地下停车库,每到午夜总是会发出一阵鬼叫,他们联系了保安,前些天,三四个保安在地下停车库找,都找不到这个叫声的源头。 之后更有人看见衣服白花花的骨架出现在地下停车库,叫来警察之后,那副骨架竟然不见了。 从此以后,这个地下停车库就开始总是出事,不是女员工被打晕倒吊在地下停车库里,就是女员工被强奸,久而久之,这地下停车库也已经没有女孩子再敢去了。 而朱楠,却像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每天还是把车停在车库,不过说来也奇怪,她倒也没出过什么事。 “没报警么?警察怎么说?”许冲看着这个男人,缓缓地问道。 后者笑了笑,说报警有什么用,如果有人是真心想要整出点事情来,那这个人,一定会避开警方,单独作案。 可就在我说完这句话后,这个男人摇了摇头,说了一句如果是鬼做的呢? 那天他亲眼看见,那个女人被扒光了衣服吊在了天花板上,要知道,那个天花板可是有五米高啊,而且,这个按照那个女人的回忆,当时她一进停车场就被人打晕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女人重达两百多斤,就算是人为的,怎么可能在一个两百多斤的女人晕厥了的情况之下,将其吊在五米的天花板上? 话说到这里,这个男人的电话突然就响了起来,我见他接了电话,也没有细细询问,只是和许冲待在了一边等待着朱楠上楼。 “什么?你被人袭击了?在哪,我马上过来。” 没多久,这男人就挂了电话,急冲冲的直接就朝电梯口跑去。 我眉目微皱,看了许冲一眼,而后也紧跟着这个男人的脚步。 他接了电话就朝电梯走,就是说这个人被袭击的地方应该在这栋大楼内的,而看他言语这么急切,应该是发生了重大的事情,再加上之前他跟我说的那些话,所以我推测,他转身去的地方,应该就是地下层。 走到电梯里,他伸手就朝地下停车场按了一下,我就知道,这件事情,很可能,和朱楠有关,而更加可能的,那名被袭击者,就是朱楠。 跟着这个男人来到了地下一层,他什么也没说,走出电梯就朝地下车库的西南角走去,此时,一阵黑影顿时从距离我一百五十米的地方晃过,我眉目一皱,直接拔腿就朝那边冲了过去,可当我来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却没发现人影,可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具沾满了鲜血的尸体。 这具血尸就像是一只吸血蝙蝠一样被倒挂在天花板上,滴答,滴答,滴答……血液不停的从他身上掉落在地。 我抿了抿嘴,缓缓地走上前去,此时,许冲也早已跟着我走了过来,一见到这具血尸,后者更是一下吓瘫在了地上。 “妈呀,这……这是啥呀……”许冲大汗淋漓的伸出颤抖的双手,指着我面前的这一具尸体,大声的说道。 可能也是这么一喊,将刚找到朱楠的那个男人也给引了过来,只见他一手扶着正摸着自己脑袋的朱楠,一边询问我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我朝他看了一眼,随后笑了笑,说了句没事,死了个人而已。 后者微微一愣,顿时朝我面前看来:“你……确定死了个人,只是而已嘛?” “你先扶朱楠上楼,一会儿我会来找你们,记住,哪儿都不要去。” 说完这句话,我就拿出了手机,直接给王晨去了一个电话,后者接到电话之后,也马上带人找了过来。 我站在这具尸体前看了很久,这具尸体的皮被人完全剥下,唯在双腿脚踝处和双手手腕处留有人皮,看这伤口,我想应该是被凶手用剪刀裁剪下来的。 死者的双眼早已不翼而飞,下颚流淌出来的血液有些白色粉末,我现在还没有办法确定这白色粉末到底是什么,但从我的第六感来看,这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忽然,我余光一撇,发现这地上有很多滴落形的血渍,按着血渍,我缓缓地走到了停在距离我们较远的一辆宝蓝色车旁,走到这车边的时候,我不禁一愣,这辆车……不就是朱楠刚刚开进来的那辆车么? 凶手是朱楠? 我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冥想着早上见到朱楠时的场景,我记得,当时她的车是从广场那边开过来的,而广场那边的地板是白色大理石地板。 按照死者的血量来看,应该是刚死不久,如果这具尸体本身就在朱楠的车上,那么朱楠的车内应该会有大量的血渍。 “许冲,帮我去问物业拿一个通马桶吸。”我看着不远处还在“观看”死者的许冲,顿时说道。 后者微微一愣,问我要这玩意儿干嘛,我有些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道:“你拿来就是了,废什么话。” 许冲小嘴一撇,就跟受了气的媳妇一样,转身就朝电梯口走去。 三分钟后,许冲拿来了一个马桶吸,我接过这玩意儿之后,直接就将吸子抵住了车门把下方三寸,然后用力往前推了推,当空气全部被吸走时,我抬腿就低着门,直接将马桶吸往外拔了出来。 只听“噗”的一声,马桶吸被我拔出,再然后,我抬手把着门把,一下就将车门给打开了。 许冲看到车门就这样轻松的被我打开,当即又捡起我丢在地上的马桶吸在另外的几辆车上试了试,当他打开了五辆汽车的车门时,直感叹,做警察真的是屈了我的才了,我应该去做小偷。 我白了他一眼,这技术,也是我在他们抓到几个偷车贼的时候,暗自学来的,如果不当警察,我又怎么会学会这门技术? 在和许冲对话之际,我整个身子都快塞入朱楠的车内了,但令人意外的是,我在朱楠车内并没有发现任何血渍,也就是说,尸体,根本就不是藏在这里的。 血渍到这车前就已经消失了,我站在这辆车的后备箱处,随后腾空抬起双手,假意从车厢内抱出尸体,按照这尸体的身高来说,一个成年男子想要抱出他来,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 我假装尸体在我手上,然后腾空抱出,当我将尸体抬上手时,我当时就知道,这尸体,应该是被藏在后备箱内的。 按照这些血液的距离来看,尸体当时应该是被凶手从后备箱内抱出,然后横跨三步,如果凶手将死者的身子完全贴合在自己的身上,那么这些血液就会顺着死者,流到凶手的身上,血液流淌是需要一个缓冲时间的,如果不是垂直,而是贴合,那就很容易实现这一步。 所以,凶手打晕朱楠,是为了要将藏匿自朱楠后备箱内的尸体抬出,也就是说,朱楠原本就不知道自己后备箱内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当然,我也不能保证,朱楠不是在杀死死者之后,未造成自己遇袭的假象,贼喊捉贼的可能。 十五分钟之后,王晨带人赶到了现场,和王晨一同赶到的还有两名法医,其中一位我认识,好像是之前检测何显脑袋的那名法医,我记得,他似乎叫做秦海琼,一位年纪不大,话还贼多的男人。 而另外一个,看上去像是秦海琼的助手。 他们一到现场,就将现场给封闭了起来,王晨走到了我的身边,问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朝这辆车的后备箱点了点头,说尸体一开始可能是被凶手藏匿在这后备箱中,然后再从这后备箱,将尸体运送出来,造成鬼混杀人的假象。 因为之前有人也曾经说过,在这里看到一副骨架,以及一名两百斤的女人被人打晕,扒光了倒吊在天花板上的事情,我想,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凶手今天的作案手法,而做的铺垫。 王晨看了我一眼,他显然不相信我的推论,指着那辆车的后备箱,皱眉说道:“你看地上的血渍,再看看死者的血渍,如果真的是从后备箱拿出的尸体,那么在拿出尸体的时候,这血渍一定会滴落在车上,而且如果一开始就放在后备箱的话,在车辆行驶过程中,难道就没有人发现,这辆车在大量的滴血?我说方怵,你这异想天开的本领,倒也是……” 他话还没说完,我直接就在他面前比了一个一字。 后者微微一愣,问我干吗。 我笑了笑,轻松的说道:“一千块钱,我跟你赌一千块,这后备箱一打开,就会有一个塑料盒子,大小应该比这后备箱小一圈,盒子里面满是血液和粘稠物,甚至还有死者的呕吐物,如果哪一个我说不准,我当场给你一千块。” 后者面色一怔,皱眉说道:“你还真把我这里当成赌场了?” “如果你不信,可以打开后备箱看看,反正这血渍到这里就结束了,和这边的几辆车也脱不了关系,如果这辆车里面没有,那就算我输了。”我笑着说道。 “你小子……好,我赌了,如果没有,你这钱可得当场给啊 。”王晨一边拿起撬棍,一边说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王晨拿着撬棍,直接就将朱楠的后备箱撬开l 而当这后备箱被撬开的那一瞬间,一股子血腥味顿时就冲入了我的鼻腔,紧接着,一个白色的塑料盒子瞬间就展现在了我们所有人的面前,盒子的一半装着血液,甚至还有一些粘稠物还漂浮在血液之上。 我笑了笑,全中,所以,这个凶手不是想要陷害朱楠,就是想要警告朱楠…… 那么,朱楠,很可能就是这个案件的突破口。 “王队,法医在死者的小腹内,发现了一张身份证。”这时,一个和王晨一同赶到现场的民警,拿着一张染着血渍的身份证,直接就走到了我们的面前。 ------------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复仇 我低头看了一眼那张身份证,而当我看到这张身份证上的男人头像和其姓名时,我朝许冲看了一眼,呆滞的说,这死者……居然是左军。 后者听了我的话,顿时拿起那张身份证看了起来,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左军。 我抿了抿嘴,眉头紧蹙的对着王晨说道:“这死者我们都认识,是我们高中的同学,左军,昨天也曾经去刑侦大队录过口供,王队,我想这个案子,和何显那颗脑袋……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至于这小腹里面的身份证,我想十有八九就是凶手塞进去的,亦或者…… 想到这里,我立马快步走到了秦海琼的身后,低声问道:“给我看看死者小腹的伤口。” 秦海琼看了我一眼,指了指死者小腹中的伤口,开口说道:“死者表皮哦不不,死者没有表皮,他的身上有很多伤口,有烧伤,刺伤,还有用硬物砸中的伤口,这些伤口分别密布在死者的天灵盖,胸口还有……额……还有菊花和第三条腿上,你看,死者的血液已经开始变成了微黑色,也就表示,死者在死亡之前就中了毒,至于中了什么毒……” “等等,大哥,我说,让你给我看看死者小腹上面的伤痕,没有让你给我做尸检报告……” 三条黑线顿时从我脸上滑下。 后者摸了摸头,咧嘴一笑,当即说了两个不好意思,就直接拿着自己的镊子,在死者小腹上面指了指,道:“这处伤口如果不仔细检查的话……” 在秦海琼说话的时候,我顿时自我屏蔽,听他说话是真的费劲,说了半天才说了一个重点。 我仔细检查了左军小腹上的伤口,伤口不大,就只有一道缝隙,伤口左右两旁的肉都是从外往里凹的,也就是说,这身份证,应该是有人从死者小腹处,直接硬塞进去的。 硬塞进去…… 我想象不到,有什么凶手会这么嚣张,竟然害怕警方不知道死者的身份,直接将死者的身份证给塞到死者的小腹内。 但,如果排除是凶手将这张身份证塞入死者小腹的,那么……难道……是死者自己? “从死者的血流量和死者的死亡姿态来看,死者应该是在生前被人扒了皮……这种案件在我们东市没有发生过,我也是第一次见,不过,档案处却有很多有关于扒皮案的,也有几件是凶手在被害者活着的时候,活生生的将被害者的皮扒下,扒下皮之后的死者,并不会马上死,而是在经过一段漫长的折磨之后,活生生的被疼死,或者失血过多而死。” 我拍了拍秦海琼的肩,义正言辞的说道:“大哥啊,你终于说到重点了。” 是啊,被扒了皮的人不会马上死亡,这才是凶手的目的,而既然选择了扒皮,那么也就是说,凶手不想让警方知道死者的身份,所以,这身份证,不可能是凶手放的。 我看着左军小腹的伤口,将自己的身份证握在了手上,随后,慢慢的沿着自己的小腹,靠近着左侧小腹,也就是左军小腹上的伤口部。 在我确认了之后,我顿时眉目紧皱,难道,这张身份证,是左军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才硬生生的插入到自己体内的? 那么,如果是在扒皮前的话,以这张身份证,是根本不可能被硬生生的拆入的,而且如果是在扒皮前辈插入的话,凶手在扒皮的时候就能找到这个伤口,所以,左军是在凶手把他的皮扒了之后,深知他的尸体最后可能沦为无名尸,所以,他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的身份,亦或者说,他想……从他的身上,帮助我们找到杀死他的凶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凶手左军一定认识。 我在现场待了半天,没发现别的,也就再没待下去了,而是上了十三楼,直接就去找到了还在惊魂未定的朱楠以及他的同事。 我到十三楼的时候,电梯门一开,就看到了各种形形*穿着正装的男男女女,很显然,他们似乎还并不知道在地下停车库内,发现了一具满身是血的尸体。 “你好,我想问一下,朱楠在哪里?”许冲上前,找了一个体型消瘦的男人,直接开口问道。 后者微微一愣,指了指一旁的办公室。 我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谢谢,随后就带着许冲敲了敲门。 开门的还是朱楠的那个男同事,一见到我,他就朝我点了点头,随后让我们两个直接就走了进去。 此时的朱楠,一脸惊恐,脑袋上的血也已经完全被擦拭干净,想来,这个男人应该已经帮朱楠处理好伤口了吧。 “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万一伤到了脑子,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我缓缓地走到了朱楠身后,看了一眼朱楠后脑勺的伤口缓缓的问道。 朱楠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说道:“没什么事,只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脑子昏沉沉的,周道,我今天可能上不了班了,你能不能帮我请一天假?” 那个叫做周道的男人点了点头,连忙将要站起的朱楠扶起,说道:“我给你请一个礼拜的假,现在,你听我的我带你去医院看看,行不行?别犟,你的身体重要。” 看着这个周道做出的一系列亲密的举动,不难看出,这个男人,似乎是真的很喜欢朱楠。 可,就在周道的那一双手伸到朱楠手臂上的时候,后者微微一愣,而后猛地将其手滑下,说道:“没事,你去做你的事吧,方怵会送我去医院的,对么?方怵?” 我微微一愣,在朱楠那一双炙热的眼神下,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看那个男人的脸色似乎并不是多么的好,看我的眼神也从普通变成了怨恨,想来,他是把我当成情敌了吧? “许冲,你先去开车,我们一会儿就下来。”我拿起朱楠的包,然后扶着朱楠直接就走出了办公室。 来到楼下的时候,朱楠说她头痛,无奈之下,我只能横着将其抱起,直接就上了许冲的车。 “现在你可以跟我说说,在地下车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吧?为什么你会被袭击?”我坐在朱楠的身旁,将其手包递给了她,缓缓地问道。 后者摇了摇头,说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她只记得,她一出车门,就被人用硬物击中了后脑勺,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道就来了。 我抿了抿嘴,继续问道:“你的后备箱有多久没打开了?” 朱楠对我的疑问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她却还是告诉了我,她最后打开后备箱的时间是在昨天晚上的五点钟左右,因为朋友送了一些水果,但是没地方放,所以就放在了后备箱里面。 “来的路上呢?你有没有把车停在哪儿?”我低声问道。 后者摇了摇头,说没有,她早上起床之后,就直接开车来了公司,不过在来公司之前,她还曾路过周道家,接了他一程,在接他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她有些闹肚子,所以就借了周道家的厕所。 我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也就是说,在那一段时间,你的车是空置在周道家楼下的?” “恩,不过车门都是锁好的,怎么了?听周道说,地下停车库发生了命案?是真的么?”朱楠疑惑的问道。 这时,在驾驶座上开车的许冲再也关不住话匣子了,直接就开口说道:“何止是命案,这死者被倒吊在天花板上,整个人就跟蝙蝠一样,不过是血色蝙蝠,他的皮啊,都被凶手给扒了,还有,你怎么都不会想到,这次出事的,你和我都认识。” 听到这里,我能明确的感受到朱楠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但又抵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询问道:“是……是谁这么倒霉……” “许冲,你给我闭嘴。”我眉目微皱,低声说道。 这种事情,如果只是道听途说,而不是发生在自己周边,那么人们总会保持一个看客的心,可如果这个死者是自己认识或熟识的人,那么……这情绪波动可就不一样了。 朱楠只是一个外贸公司的小白领,哪儿能跟我们这些人比,我们看惯了生生死死,再恶心的案发现场我们都看到过,可朱楠呢,按照她的生活轨道来看,她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自己会遭遇这种事情。 “闭什么嘴,你可别忘了,左军在同学会上是怎么羞辱你的,那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死了也好,至少不会祸害别人了。” 语毕,朱楠顿时大惊失色的问我,死的那个是不是左军。 我看了后视镜中的许冲一眼,随后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左军……平日里跟你有什么联系吗?” 其实在正是左军就是地下停车库里的那一具血尸的时候,我就已经大概猜到了七七八八了。 左军的家是在东市郊区,而他的公司也在距离案发地四五公里的地方,如果一定要说这个地方和左军有什么联系,我想,那就应该是朱楠了。 后者抬起了头,看着我的双眼看了半响,书她或许,知道凶手是谁。 ------------ 第二百三十二章两案并破  听她这么一说,我顿时就肃然起敬,立马问她到底知道一些什么。 后者抿了抿嘴,看了我一眼,说前段时间张蓉蓉问左军借了五万块钱,大家都知道,左军放贷,都是以高额的利息为主的,放给张蓉蓉五万,实际在欠条上写了八万,后来利滚利张蓉蓉也还不起,左军就逼迫她出台还债,换一句话来说,就是欠债肉还。 张蓉蓉是我们高中时的同学,但不是同班,是到最后要高考时,分班的时候分过来的,这个女孩长相一般,皮肤黝黑,家境条件也不是特别好,但成绩却是出人意料的好,在毕业前夕,我还听说,她以全校第二的成绩,被保送去了武汉一所比较好的大学。 不过大学毕业之后,我除了许冲之外,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其他同学,所以对她的印象似乎还停留在高三那一年。 “张蓉蓉?就是我们班成绩最好,长得最丑的那个?就这女的,左军也吃得下?”许冲直接坦白的说道。 朱楠脸色微红,似乎对于她的这句话有些偏见,但也没多说,只说因为近些年,她和张蓉蓉所在的公司有些联系,所以同学关系也比较近,张蓉蓉知道左军一直喜欢着朱楠,所以在出事之后,她也求过朱楠,让其替自己求求情,不过朱楠碍于左军的个性,也没敢招惹,最后,张蓉蓉觉得是朱楠不肯帮自己,所以之后也没和她多有联系。 我低头看了朱楠一眼,轻声说道:“你的意思是,张蓉蓉可能因为左军逼良为娼亦或者是逃避债务的原因,杀死左军?” 后者点了点头,说她也是猜的,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她也只能合理的怀疑一下。 我没有多说话,只是默默地捂着朱楠正在缓缓往外冒血的额头,让许冲加了一个油门。 十分钟之后,我和许冲坐在急症室门外,两人相对无言。 “滴滴滴”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看了许冲一眼,随后便站了起来,接起了电话。 “我查过了,何显在六年之前已经被宣告死亡,但奇怪的是,何显的死亡证明是后来才去医院开的,因为必须要有死亡证明,殡仪馆才能许可火化,在死亡证明上的死因是因心脏病突发,导致心脏骤停,抢救无效而死亡,这张死亡证明是在你给我的日期之后的第三天才开设的。” 李炎在我接起电话后的第一时间,直接就开口说道。 我抿了抿嘴,恩了一下,随后继续问道:“然后呢,我们同学几个的资料,你都找到了么?还有,何显的QQ号,到现在应该没有注销吧?” 后者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说这次来参加同学会的,除去我和许冲,还有十一个人,因当年何显死亡的这一段时间,其中六个人在何显死亡前就已经被分班分了出去,而何显死亡时,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 剩下的那几个,包括许冲,资料都发到了我的邮箱了,至于何显当年的QQ号,注销是没有注销,但上面的聊天记录,由于当年的QQ并没有这么发达,资料都已经没有漫游了,所以要找到何显当年曾和谁聊过天,似乎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 “不管多难,都要找到这个人,因为这个人,很可能是这个案子的关键,还有,我妈最近怎么样了?”我拿着电话,缓缓地说道。 “你妈啊,还是一样,每天穿着各大商场的名牌在我们刑侦大队晃悠,不过说实在的,你妈的本事还真大,最近一队抓到了一名潜逃数十年的杀人犯,单良审的实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你妈这一进去,人不到十分钟就招了。” 我心中暗自偷笑,我妈这本事,可能才显露了三分之一而已,一个女人,在这现实的社会,没有一点本事,哪儿能坐到这个位置? “哦对了,最近我们这边也发生了一件案子,有关于李瞳的,你要不要听听?”后者继续说道。 李瞳?这老娘们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了? 李炎告诉我,就在昨天,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男子,在李瞳的酒吧里面因吸食*过量而导致死亡,对此,楼明礼更是大发雷霆,说是我假期过了之后,让我直接去他办公室一趟,但林希却发现,这个男人死的很是蹊跷。 这个男人是死在女厕所最后一个包厢内的,当时都快散场了,李瞳酒吧的保洁阿姨打扫时才发现的这个男人。 等警察到达现场的时候,他们对这家酒吧进行了紧凑的搜索,最后在李瞳酒吧的沙发夹层以及水箱,休息室等各处,都发现了不等量的白色粉末,经过初步检测,这些白色粉末,就是最近市面上最流行的蓝精灵五号,这种东西,吸食过多的话,会导致肝脏功能受损,严重的,会当场死亡,所以近些日子以来,缉毒大队一直在对嘉市各个娱乐场所进行严密的搜捕。 起初,他们是真的以为,在那个玫瑰酒吧里面,的确是有人藏毒吸毒,但将李瞳抓捕归案之后,李瞳拒不承认,张口就骂了楼明礼,楼明礼一气之下,直接就将其拘留。 但在后来,林希检测尸体时,竟然发现,死者的鼻腔,喉间的确是有一些蓝精灵,但在死者的小腹甚至呼吸道内,却并没有发现蓝精灵的痕迹,更诡异的是,如果按照那些蓝精灵的摄入量,死者最多会出现幻觉,那些量,很显然,不足以导致一个人的死亡。 “林希怎么说?”我拿着电话,又重新座了下来,继续问道。 “经过第一次尸检,林希得出的结论很奇怪,不是中毒死亡,不是窒息身亡,死者的身上没有任何外伤,所以也排除了外力导致的死亡,现在林希正在二次尸检,希望有些线索。” “那死者身份确认了么?你看看,能不能从死者的身份入手,等林希二次尸检,恐怕最快也要第二天了。”我继续说道。 后者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怎么没有?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如果你在或者方源在就好了……” 我笑了笑,对着话筒轻声说道:“人啊,总是需要自己学会成长,这样吧,哥最后帮你一把,你把所有有关于死者和案发现场的所有照片都发到我邮箱,无聊的时候我看看,希望能找到线索吧。” 当罪案发生,我们警方该做的,就是尽快抓住罪犯。 这是我进入警校之后学到的第一课,也是最深刻的一课。 我们谁都不知道,凶手会不会继续以这种方式去杀人,虽然说我们都是事发之后才出现,但未免造成更大的损失,我们的工作就是将伤害减到最小。 当然,这并不代表我不相信李炎还有苏眠,不都说了么,三个臭皮匠,顶过一个诸葛亮么。 “好咧,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多了,这样,你先看着我发你的资料,我现在去查何显的QQ,有线索我就给你发过来,没有的话,你先帮我看看我的这个案子。” 我笑了笑,之后又询问了一下林希的情况,得知她的病情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我最后才放心的放下了电话。 “看来,你对这个叫做林希的女法医很感兴趣?作为哥们的提醒你一句,就算你愿意,你妈愿意,你们家还有一个以光大门楣为荣的老顽固呢,他能顶得住别人戳脊梁骨说他孙媳妇每天跟尸体为伍?那老东西,什么都可以不要,就是面子不能不要啊。”许冲在我挂电话的下一刻,顿时拍了拍我的肩膀,玩味的说道。 许冲是我发小,他爹又一直在追求我妈,所以我外公他自然是认识的,不过他们两个似乎从小到大一见面就没好脸色看,听我妈说,小时候许冲一见到我爷爷就尿裤子,还尿了我外公一身,乃至于以后我外公一见到他就叫他臭小孩,而许冲呢,自成年之后,就一直躲着我外公,好像很怕我外公似的。 不过说来也对,我外公可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 等等……好像哪里搞错了…… 我看着许冲,随后一把就拍在了许冲的脑壳上,皱眉说道:“你这小子,谁说我要娶她做老婆了?” 许冲挑了挑眉,一脸猥琐的说道:“我靠,你还想怎么样,你们警察局,就属林希这小妮子长得还行,至于苏眠嘛,不适合你,她的性子太软了,撑不起你的气场。” 我拍了一下许冲的脑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急症室的门被缓缓地打开,随着一阵男人的嘱咐声,医生和朱楠也随之走了出来。 “怎么样?没什么大碍了吧?“我立马起身,走到了朱楠身旁,低声问道。 “没什么大事,就是出了点血,索性伤口不是很深,最近几天不要洗头,三天来医院换一次药,还有就是……不要吃生冷的东西,最好是喝些粥,忌腥辣。”医生走到门口,直接侧身就对着我缓缓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这刚想说些什么,王晨的一个电话瞬间就把我拉了回去。 “喂,怎么了?”我拿起电话,跟这医生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就对着王晨说道。 ------------ 第二百三十三章 陷阱内的女尸  一个小时后,我打车赶到了位于东市郊区的某片空地之上,因那片空地被拉起了警戒线,司机师傅一直说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可能被封路了,问我要不要绕道。 我说不用,就到那里,我下车。 后者用着一阵迷茫的眼神看着我,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开到警戒线外,就直接拿钱走人了。 人可能都是这样,对于一些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东西感到好奇,我想,如果这里不是荒郊,或许有更多人前来驻足。 我走到警戒线外的时候,一眼就看见王晨正站在距离警戒线两三百米的地方,用着手电筒对那些漆黑的区域一阵摇晃。 “方警官,您终于来了,王队都快被气出肺结核了,这事儿,您一定要帮帮忙啊,我也是劝了王队很久,他这才答应让您帮忙……所以一会您说话可……”我拉开警戒线的时候,一旁的陈东立马就朝我这边走来,不光帮我拉扯警戒线,并一再嘱咐我,王晨此时心情不太好,所以一会儿说话的时候,一定要注意。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不远处的王晨一眼随后笑道:“说说吧,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王队啊,在电话里面也说不清楚,他这是咋的了?更年期综合症发了?” 陈东是王晨的属下,关系就跟我和方源一样,不过,他跟着王晨的日子,可比我跟着方远的日子要长得很多,他是王晨从首都带过来的,所以他们的感情,也可见一斑。 紧接着,陈东一边带着我往前走,一边告诉我,五个小时前,也就是昨天晚上七点左右,他们刑侦大队接到了一个男人的电话,说是这里有人要杀了他,可是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这个电话立马就引起了刑侦大队的重视,不光调IT组的人来查找这个人的IP地址,王晨更是从床上一下跳起。 可谁知道,就算他们调查那个手机的IP地址的时候,一通电话又打了过来,说是刚刚朋友喝多了,开玩笑的。 当时王晨还没有发那么大的火,可五分钟之后,另外一个手机号用语音消息的模式发送了一条短信给刑侦大队,说是他快死了,让他们快点去救他。 就这样,一来二去,整个晚上大队都在接他们的电话,王晨觉得这是一出恶作剧,所以在刑侦大队大发雷霆,说是一定要找到这个调戏警方的男人,这不,按照那些电话的IP地址,王晨就带队找到了这里。 可谁成想,当他们对这个地方展开搜查的时候,王晨一不小心,踩了个空,直接就掉进了一个三米深的陷阱里去了,更恐怖的是,这陷阱里面,还坐了一个哦不,应该说是一具死亡状诡异的女尸。 话说到这里,我和陈东此时也走到了那个所谓的陷阱旁边,此时,秦海琼正拿着一个手电筒,对着那一具双腿爬开,双手更是撑着左右两块墙壁的女人进行初检。 不过……秦海琼的这个姿势……我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个猥琐的大叔啊。 “喂,老秦,怎么样了?”这时,我从陈东手上接过一个手电筒,直接就朝秦海琼以及那一具女尸照了过去。 可当我手电筒的灯束照到那一具女尸的时候,我真特么想爆一句粗口…… 因为这具女尸,我怎么看,怎么都像我高中的同学,对,就是那个欠了左军五万块钱,后来差点被左军逼着去出台的张蓉蓉。 我的脸色无以复加,整张脸顿时就凝结在了当场,因为我怎么都没想到,世界上居然还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一个小时前我们还在讨论张蓉蓉会不会是真的杀死左军的凶手,可在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就发现了张蓉蓉的尸体…… “怎么了,方组,这个女人你认识?”陈东站在我身边,在我朝张蓉蓉那张脸看去的时候,我脸上的变化,他也全都看在了眼里。 “嗯,应该是我的同学,至于是不是,我也不敢确定,你去核实一下死者身份吧,还有,王晨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时间打电话给我,案子发生在东市,怎么样,都不应该打电话给我这个外人插手吧?”我站在陷阱旁,轻声问道。 这时,陈东撇了一眼正在一旁看着我们的王晨,而后轻声说道:“今天晨哥接到了上面的电话,说是限定期限内破案,期限为五天,你也知道,我们东市最近的案发率有些高,我们组长实在兼顾不下,我听说您在嘉市屡破奇案,所以就推荐晨哥找您帮忙,其实他的意思也是这样,但他也不好开口……” 我点了点头,说实话,在来的时候我已经大概知道王晨这通电话的意思了,不过,限期五天……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又再加上这位疑似张蓉蓉的女尸,五天内要连破两案,上面还真把我们警方当成神仙了。 “去跟你们王队说,一个大男人,不要别别扭扭的,这个案子我接下了,但至于是不是两案并查,还有待商榷。” 说话间,我双手微撑,纵身一跃,直接就跳入了这个陷阱之中,在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陈东那张原本就很厚的嘴顿时做出了一个O字形,他似乎不敢相信,我会突然做出这个动作。 不光是陈东,就连正在那具女尸身下眯着双眼观察的秦海琼也吓了一跳。 这陷阱不是很大,要不是张蓉蓉的整个身子都腾空卡在这山洞里,我想我跳下去,第一个砸到的就是秦海琼,而当我跳下去,和这女尸面对着面擦身而过的时候,却闻到了一股子非常奇特的香味。 这种香味是我从来都没有闻过的,像是香料,又像是香水,香味一直萦绕着这具女尸的脖颈,但很快,这阵香味就被挥发了。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下去后,我第一时间就询问着秦海琼这具尸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才刚下来,你等等行不,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各个都火急火燎的呢,眼瞅着我就快退休了,这些凶手也是的,消停点不行吗?“秦海琼看了我一眼,而后缓缓的说道。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直接将这手电筒塞入嘴里,带上了陈东给我丢下来的塑胶手套,缓缓的摸着这死者的皮肉开始看了起来。 我在这具女尸的下身摸了很久,又继而转到了她的上身,这具女尸已经全身僵硬,但在极个别的地方,却出现了尸僵缓解的情况,也就是说,她应该已经死了最起码有二十四小时到三十小时的时间了。 而死者双目微瞪,脸上的颧骨有着明显的扩张,死者死亡时应该很痛苦。 尸体的身上有很多抽打印,相信在死亡之前曾有过被人虐待的经历,而她的致命伤有三处,一处头盖骨,有明显的击打痕,从伤口状况来看,出血量应该有很多,但她脸上的血渍并不多,也就是说,这个伤口,并没有让她很快的死去。 另外两处则是死者的下体和死者的小腹某个四四方方的淤痕印。 先说死者下体,死者的下身扩张很大,用手电筒望去,不难看出,死者的体内曾经被人塞入了某个像啤酒瓶的东西,但碍于死者的死亡姿势,我们不能保证将这东西取下死者会不会从空中掉落到我们的身上,所以在法医将这具尸体弄出去之前,我似乎并不能将东西取出来。 至于在死者小腹间那四四方方的淤痕印。 我不知道这是用什么东西击打后的淤痕,但这个淤痕已经发黑,相信这一击打,对死者的内脏负担很大。 但这具女尸的真正死因,却是用力过猛,筋疲力竭而死。 我站在这具女尸的身下,想象着一群人,将已经奄奄一息的她残忍的丢弃在这个废弃的陷阱中让其自身自灭。 这个女人并不想死,她在这个陷阱内苦苦挣扎,用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撑起双手和双腿,将自己瞪起,为的,就只是想要活下去。 可是她伤的太重了,没过多久,她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十分钟后,我和秦海琼配合陷阱外的民警将这具女尸运了上去,而就在我们上去的那一刻,陈东朝我们这里跑了过来,对着我气喘吁吁的说道:“我们在距离这里附近五百米外找到了一栋独立的别墅,晨哥已经过去了。” 听罢,我看了一眼那具女尸,随后说道:“秦老,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完这句话,我就跟陈东跑到了那栋别墅的门口。 这栋别墅是独立在荒野的,看门外的装修,像是这几年才刚刚造好的,陈东带着我走进了这别墅的客厅。 不知道为什么,一走进这别墅的客厅,我就像是走进了一处高档红灯区的感觉。 因为这一打开门,我就看到了一个类似收银台的地方,在收银台的后侧方墙上,还挂着一些木牌,鸿雁,青麟,马儒,玫瑰…… 这些木牌啥镌刻着这些疑似人命的字,而收银台内,却没有一张毛爷爷,很显然,这里已经遭到废弃,所以这里的所有东西,除了钱,他们都已经不要了。 大厅很大,却只有一张沙发和一台六十六寸的电视机,而此时,我看到王晨正从我们左前方的地下室走出。 王晨一见到我就说了一句你来了?随后他又看了一眼地下室,说道:“这里应该是拐带妇女变相那个什么的场所,而且,这个场所的性质不会小。” 我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只是带着陈东,直接推开了这地下室的门。 一推开这地下室的大门,阵阵恶臭顿时就从地下室内传了过来,这是人体排泄物的恶臭,而当我们走下台阶,看到那些随处可见的排泄物以及一列列排列整齐的饭碗还有从墙内衍生出来的铁链时,我和陈东,都惊呆了。 ------------ 第二百三十四章 同学的诅咒(一)  这明显就是一个囚禁场地,而且这些排泄物的排列方式很整齐,似乎每条铁链前都有一堆排泄物,而这些排泄物因为长时间没有人清理,所以才会发出这阵阵恶臭。 我摸了摸我这该死的鼻子,暗自骂了一句叫你那么灵敏,随后就带上了口罩,带着陈东走了下去。 这些排泄物还没有完全干透,也就是说,这里的人才走了没多久,我在地下室的正中央还发现了一个柜子,这打开柜子一看,鞭子,烙据,绣花针更是无处不可见,想来,这应该是那些人为了让被囚禁在这里的女人服软,而设置的刑具。 这里除了一些排泄物外,还有一些很明显的血渍,相信就是这些刑具造成的。 “陈东,把这些东西带回去,还有,这根鞭子,比对一下,是不是和那具我们在陷阱里面发现的女尸身上的鞭印一样。”我拿起了这柜子里面的鞭子,侧身对着陈东缓缓的说道。 后者点了点头,拿起手机就让自己的同事火速赶来这栋别墅。 紧接着,我又和王晨分别在这别墅的二楼以及三楼的某些房间查看了一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顿时就颠覆了我的三观。 在这些房间里面,几乎所有的房间都摆放着成人用品,这些东西更是各式各样的,甚至还在一个房间的纸篓里面发现了一纸篓用过的杜蕾斯,里面还有一些白色的粘稠物,就算用脚趾想我也能想到这些是什么了。 只是那些男人看到这满是白色粘稠物的纸篓,不会觉得膈应么? 我们几乎可以确定,这间存在在荒郊野外的独立别墅,就是一个规模不小的淫窝,而这个别墅进行营业的方式,我想也都只是接待一些社会中上层人士,至于那些女孩,可能比那些街头的乞丐还要惨。 我想这些个女孩,应该也都不是自愿的,所以她们的来路,大多应该都是被骗或绑过来的,而她们生活的场所,也就是这吃喝拉撒都在地上的地下室了吧。 这些女人,可比那些KTV的小姐要惨的多,不光不能拿钱,她们甚至连最起码的自由都没有。 五百米,从案发现场到这里,只要五百米,所以我想,那具女尸应该不是第一个出现在附近的女人,想来,应该是那个女人宁死不从,所以那些皮条贩才百般*,将这个女人丢弃在荒野中, 让其自生自灭的吧? 我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方源三里之内,恐怕还不止这么一具尸体。 想到这里,我立马回头,快步走到了王晨身边,低声说道:“恐怕这周围应该不止一具尸体,让人在附近查查,如果和我想的出入的话,这里附近,应该还有一些女性尸体,她们大多应该都是一些不肯服从这里管制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是没有办法接客的,而为了封住这些女人的嘴,那些人,她们的下场,可能也就只有一个。” 王晨听罢,马上点了点头,对着自己手上的对讲机,低声说道:“一中队,二中队,在这附近所有能埋人的地方,给我找,挖地三尺,也要把这里的东西给我翻过来。” “一中队收到” “二中队收到” 就这样,以王晨为首的刑侦大队,在这名不见经传的荒野内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查,而秦海琼和他的法医小组,也及时将那一具女尸给送了回去。 “去查一下,这里的户主是谁?”王晨低头对着陈东说道。 我看了一眼王晨,嘴角微弯,道:“如果正式身份,在陷阱内发现的死者真的是我那个苦逼的同学,那么,这个所谓的淫窝,很可能就是左军的窝点。” “哦?那这个案子……极有可能也和左军有关了?”王晨疑惑的说道。 我笑了笑,伸了个懒腰,深吸了一下这荒野中的空气,轻声说道:“有关是百分之百有关的,但就是不知道,张蓉蓉的死,是不是和左军那个案子有所关联,不过,往深了想,这个案子,的确也算是挺可怕的了。” 王晨对我的话有些不解,马上问我为什么。 我看了王晨一眼,说这还不明白吗,从我来到东市参加了那个什么见鬼的同学聚会开始,先是收到了早在六年之前因为心脏骤停而死的何显的脑袋,再是朱楠遇袭,然后就是左军被扒了皮的尸体,现在,又轮到了张蓉蓉,这一系列的事件,你不觉得有个共同点吗? 后者听了我的话,立马就陷入了一阵沉思。 “你是说,这些遇害的人,都是你的同学?”半响之后,王晨才缓缓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道:“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是围绕着何显来展开的吗?这次同学聚会,就是凶手以何显的名义,恐吓许冲举办的,而同学聚会后,左军死了,朱楠遇到了袭击,张蓉蓉更是以这种死亡方式死在了陷阱内,值得一提的是,你不觉得,张蓉蓉的死亡姿势,特别诡异么?” “诡异?”王晨此时,就跟个傻白甜似的,在我身旁一搭一唱的问道。 我笑了笑,说的确很诡异,张蓉蓉的死亡定格,在她最后一个,她的双手是扒着两旁的泥壁的,双腿更是瞪着一旁突出的石头,从常人的角度来看,她在死亡最后一刻,或许是还有求人欲望。 但是,就连秦海琼都没有发现,张蓉蓉死亡定格不止如此,她的脑袋是向上仰望的,而从她脸上的皱痕来看,她死前应该有一些兴奋和惊喜,也就是说,当她最绝望的时候,应该有人曾站在那个陷阱口给过她最后的希望,可当希望成为绝望的时候,张蓉蓉的脸上,再次显现出了惊愕的表情。 我缓缓地闭上眼睛,继续说道:“她的双眼微爆,死前嘴都合不拢,扩张肌几乎一直呈紧绷的状态,所以,在她人生走到了尽头时,伴随着疼痛的狰狞,还有预见死亡的恐怖,不过,看她的表情,我想,她在死亡之前的最后一刻,应该看到了什么令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画面吧。” “那是什么画面?”王晨脱口而出的说道。 我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拍了拍王晨的肩膀,缓缓地说道:“什么画面……我要是知道什么画面我还站在这里跟你说什么,不过,如果不尽快破案,我想第三个死者,很快就会出现了,所以,这个案子……” “晨哥,不得了了,我们在西北处,不到一公里的地方,找到了一堆白骨……”我话还没说完,陈东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对着我们说道。 十分钟后,我们跟着陈东来到了那一堆白骨前,我数了数,里面最起码有十三个人,而且都还是女性,这些白骨被厚厚的土堆掩埋,要不是一个经验老到的刑警路过这里发现这里被埋的都是一些新土,或许,她们还会在这里呆数十年。 想来,这些人的遭遇可能都和张蓉蓉一样,不过我怎么都没有想到,虽然左军平时的行事作风有些嚣张,但任谁都不曾想,自己的同学,居然会变的这么残忍暴戾。 看到这些白骨的时候,我脑中竟然有一个幸亏左军已经死了的想法,他要不死,还不知道他还会祸害多少这样的姑娘。 “给我查,他娘的,挖地三尺,也要把杀死这些女人的凶手给老子找出来。” 和我不一样的是,王晨在看到这些白骨的时候,那一双眼睛是血红的,可能他并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为了钱,将这些不听话的姑娘杀死后掩埋,但我却多多少少能懂,有些人,之所以还可以称之为人,那是因为他们披着人的皮囊,可干的,都是一些畜生的事,而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恶魔。 回去的时候,我是被王晨带回去的,王晨在车上不发一语,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场景中无法自拔,我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拿出手机,看着李炎发给我的消息。 邮件是三个小时之前从李炎的私人账号上发过来的,这一打开,我就看到了朱楠的档案,接下来就是沈风,刘晓阳,禾田,周正的资料。 我记得这几个除了朱楠,都曾是我们班上的刺头,其中周正和沈风在那一年高考内因为作弊而被处分,之后就各自上了技校,其他几个,也都分别去了其他的城市。 当年他们和左军的关系很好,但和我还有许冲的关系,似乎并不是特别融洽,我当年在读书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左军,后者就问我要钱,我没给,当时他们几个人就直接冲上来揍我,那时我也是一时情急,拿起一旁的消防栓就给左军开了个票,我现在还能回想起当年左军那满头鲜血的样子,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六年之后,左军一见到我,就跟见到了仇人一样吧。 以左军和这些人的脾气,他们当年特别喜欢检嫩头欺负,我是给了左军一个教训,所以再后来的几年里面,他动谁都不敢动我,毕竟人多的怕不要命的,可当年何显孤身一人,也没有人在后面给他撑腰,想来,在那几年的时间里面,左军恐怕是没少欺负何显。 难道,是真的何显在报复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个人要替何显报仇,左军已经死了,那么剩下来的……恐怕就…… 至于张蓉蓉,她的死很可能就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可也正是因为他,才让我们看出左军的真正面目。 下车之后,我直接推开了许冲家门,而王晨,则加班加点的回到刑侦大队开了一个例会,当然,在车上的时候,陈东极力邀请我一起去,只可惜我对这种开会并没有什么兴趣。 “怎么样?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左军的这个案子有什么新的进展了?你们有没有锁定目标,何显到底死没死,你倒是说话啊,祖宗,我求求你了,如果真的是何显干的,我想,我得给他烧点钱,让他放过我,这样,老方,你跟我一起去吧,两个人我……” “你他妈有完没完?早知道现在这样,当年为毛要欺负何显?这个案子没这么简单,但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杀人的不是何显,何显在六年之前早就死了,现在,你拿出电话,以老同学的名义,让这资料上的所有人,都来你家,我有事要问他们……” 对于许冲的问题,我一个都没有回答,只是拿出了我在车上列出来的名单,直接就塞给了许冲。 后者对于我的暴怒,顿时就涨红了脸,也没说什么,只是随手就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电话,一个又一个的打了起来。 ------------ 第二百三十五章 同学的诅咒(二)  这些人都是当时来参加同学聚会的,除了朱楠之外,其他人对于左军对我的羞辱更是站在一旁看戏,如果我不是警察,对这个案件更不感兴趣,我是真的不想叫他们来,毕竟跟一群势利眼,是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要是以我的名义去邀请他们,他们说不定二话不说就拒绝,但邀请他们的是许冲,这整个东市最有钱的富二代,谁都想跟他攀亲带故的,谁又会拒绝他呢? 很快,许冲对他们一一确认,并让他们马上动身,来到了自己的别墅之中。 他们是一个一个来的,第一个来的是朱楠,她的脑袋上还带着绷带,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想让朱楠过来,毕竟人家刚刚遭受到袭击,想要知道一些什么的话,我可以亲自登门,但是一想,那个人可能正在暗处窥视着我们,所以,还是大家一起过来,把话说说清楚的好。 一个小时后,他们五个就全部到齐了,一进门其实他们就看到了我,但谁都没有和我打招呼,除了朱楠,相比于我,他们似乎更喜欢和许冲打交道。 “行了,大家都到齐了,我想我的身份,你们应该也清楚了,而你们其中或是所有人都应该清楚,在同学聚会上收到的那一颗脑袋,就是我们高中同学何显的……”等大家围绕在许冲家客厅的沙发上时,我拍了拍手,直接说道。 “何显?呵,那不是有心人刻意为之的么?我想啊,应该是他爸妈,当时何显死的时候,他爸妈还曾经闹过学校呢,说学校课业紧张,所以何显才死的,估计就是一个恶作剧吧。” “是啊是啊,何显都死了六年了,要回来报仇,早就报了,你们说是么?” 沈风和刘晓阳一搭一唱的说着,倒让我觉得,我像是一个局外人了。 我缓缓地看着沈风,随后低声说道:“我可没有说,何显是回来报仇的,甚至我都不知道,你们之前,他有什么仇可以报,或者说,我是不是可以怀疑,何显的死,并不是心脏病发,那么简单?” 被我这么一说,沈风和刘晓阳顿时就涨红了脸,而其他众人,也顿时低声不语。 我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挪动到了朱楠的身上,轻声问道:“朱楠,这些人里面,读书的时候就属你最正常,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后者微微一愣,随后看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我用余光看见沈风正给她缓缓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什么都不要说。 我抿了抿嘴,继续说道:“你们不说也可以,左军已经死了,他是怎么死的,我想明天新闻报道就会出来,可是,我不敢保证,到了明天,你们五个人之间,会不会发生点什么事……” “什么?左军死了?他是怎么死的?怪不得我今天打他电话的时候,一直没人接,” 听到左军的死讯,除了朱楠以外的所有人都显得非常诧异,而他们这种诧异的目光内,还带有一种,恐惧的眼神。 我看着他们所有人,随后缓缓地走到了他们面前,轻声说道:“其实想要查清楚,六年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太过于繁琐了而已,在五天之前,我曾收到过一个包裹,这个包裹内放了很多人体骨骼,好在我的搭档法医还算给力,今天,我就收到了鉴定报告书,按照报告书上的论述,我有理由怀疑,这些骨骼,就是何显的,也就是说,至今为止,何显的骨骼和头颅已经完全浮现在了众人面前。” 他们如果不是傻子,应该明白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当然了,我上面那句话是完全胡诌的,因为我今天才把何显的DNA比对交给了林希,对比结果最快,也需要三天才能出来。 不过,很显然的,听了我的话,一直坐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禾田绷不住了,我记得,他在读书的时候和左军一样,都是一个和社会人士接触频繁的刺儿头,每天就是跟着左军欺负同学,其他的,什么事儿都没干,而且,高考的时候,他的分数,似乎也是全校最低的。 我看过禾田的资料,这么多年,要不是左军的帮助,或许禾田他们一家子,现在还留守在老城区某二十平的房子里面。 所以这个禾田,和左军的关系非常密切,他应该不会不知道左军现在在干什么行当,说不定,在查何显这个案子的同时,我也能把真正杀死张蓉蓉的凶手给揪出来。 “不行,我忍不住了,我……我不想的 ,我当时就只是跟在左军身边而已,杀死何显的,是他们,是他们,方怵,看在同学一场,你帮帮我,他们一个个的,才是真正杀死何显的凶手,跟我没有关系。” 禾田猛地站了起来,而众人的目光,顿时也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只见他快步走到了我的面前,拉着我的手,砰的就给我跪了下来,说他不想死,让我救救他。 “禾田,你疯了吗?谁……谁杀死何显了?”此时,沈风也坐不住了,立马站起,指着禾田的后脑勺,一阵愤怒的说道。 这时,禾田回过头,指着沈风,就愤怒的说道:“是你,还有你们,你们都有份,逼着何显喝下你们那些脏水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语毕,包括沈风在内的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就连朱楠也低下了脑袋。 “脏水?什么脏水?”我低头朝禾田问道。 此时的禾田,也是不管不顾了,直接拉着我,说六年之前,他们几个串通左军,对何显实施了长达三个月的校园霸凌,甚至还威胁何显,如果敢把这件事情告诉老师或者他爸妈,以左军家的财力,他足以让他和他父母在这东市没有好日子过。 碍于威胁,哪怕何显被他们打的再凶,何显都是不发一语,大热天的,穿着长袖长裤来学校,同学们都在嘲笑他,就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何显是因为要掩盖身上的伤,这才迫不得已,穿上了长袖。 “这些事情,你问朱楠就知道了,我记得当时我们欺负何显的时候,朱楠还站出来说过我们,如果说,我们这几个人里面都该死,那么最不该死的,就是朱楠了。”禾田指了指朱楠,低声说道。 我看了一眼朱楠,此时的她,双颊更是热泪横生。 “我是问,那脏水是怎么回事?”我看着禾田,继续说道。 禾田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并指了指在座的除了朱楠之外的其余三人,大声说道:“慢慢的,他们对于何显的殴打厌倦了,他们想方设法的想要羞辱何显,甚至,让何显喝下他们从厕所捞上来的脏水,还不止这些,他们从商贩的手上买来了一些蛇虫鼠疫,把这些东西浸泡在脏水里,三天之后,再让何显喝下去,第二天,第二天就传来了何显的死讯,其实我们都知道,何显很可能就是因为喝下这些脏水才死的,但是我们谁都没有说,直到毕业,我们几个人带着这个秘密,也就分道扬镳了,当时,就是沈风想到的这个方法,左军和我去准备脏水,而周正和刘晓阳则问那些商贩买了那些活物,你知道吗,他们买到的其中一样,还是含有剧毒的竹叶青,所以,你们每一个人都跑不掉。” 埋藏了这个秘密长达六年,禾田一下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指着他们一个个,哭着说道。 看来,禾田是真的害怕了,所以在沈风的威逼利诱下,他还是选择保命,甚至还拉着我,说要转为污点证人,他可以证明,当年是左军以及他们几个,逼死的何显。 我抿了抿嘴,看了一眼正站在一旁怒火中烧的沈风,缓缓地说道:“我还是那一句话,我不是危言耸听,现在的情况我想你们还没有弄明白,何显之所以死了六年,脑袋还能被完好的保存,一定是有心人为之,而他的脑袋出现在我们的同学聚会上,也是有人刻意让你们看见的,其目的是什么,我想你们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一点数,所以,用你们的脑袋想想,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 “方怵,当年的事情,不能就这么过去么?”这时,刘晓阳站了起来,他似乎并不想提及有关于当年的一些事情。 我摇了摇头,说左军死前或许可以,但左军已经死了,这件事情,怎么,都不可能规避。 朱楠抿了抿嘴,最后抬头,朝我说道:“其实,当年他们逼迫何显喝下那些水的时候,我也在现场。” 这么一听,我心头顿时就炸开了锅,我没有想到,朱楠当年也在现场。 紧接着,朱楠抬头看着我,说当年何显喜欢自己,这她很清楚,在那几个月里面,何显一直在给自己写情书,可当年的她,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所以何显的情书,她至今都没有看过。 那一天,我正巧生病,请了假,和往常一样,朱楠放学后背着书包,从小路离开,当时朱楠家离我家很近,所以她在小店里面买了一些吃的,就准备来看我,可刚走到一半,就看到了正将车停在一旁的何显。 何显本就瘦瘦高高的,所以朱楠一抬眼,就认出了他来。 朱楠当时跟何显打了一声招呼,就直接朝我家走来,可没有想到的是,何显竟直接张开了双臂,拦在了朱楠的面前,还问她那些书信有没有收到。 朱楠当时被何显的这一举动吓到了,当即就将其推开,和何显说穿了这件事情。 “何显当时有些失去理智,他拉着我,拉的很疼很疼,我让他放开,他说我不答应他,他是怎么都不会放开的,后来,左军带着他们出现了,左军把我从何显的手上拉开,并打了他,当时我就想快点离开,可是左军一直拉着我……”朱楠看了我一眼,缓缓地说道。 ------------ 第二百三十六章 死在面前的受害人  然而,就在朱楠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禾田突然神色一变,然后抬起自己的双手拉着脖子,整个脸都瞬间变得铁青了起来。 我眉目微皱,急忙一把将禾田扶着,问他这是怎么了? 可禾田的脸变得越来越青,再然后,他整个人都倒在了我们的面前。 “我去,禾田……禾田他怎么了?”沈风见禾田一倒地,顿时就惊慌失措的拉着身旁的朱楠,大声说道。 我看了许冲一眼,蹲在禾田面前的许冲也缓缓地抬起了头,朝我轻摇了一下脑袋,示意,禾田已经死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此刻,窗外电闪雷鸣,而此时,我们屋子里,就只有朱楠,沈风,刘晓阳,周正,许冲和我。 我仔细看了一眼禾田的尸体,他的脖颈发紫,双眼冒着血丝,嘴唇又非常干涩,看上去,应该像是中了毒,而他口腔内还散发着一阵淡淡的杏仁味,我想他在来之前,应该有人让他吃下了*…… 所以,禾田是死于*中毒。 按照禾田中毒的情况来看,毒素应该在禾田体内没有保留太长的时间,十分钟吧,最多十分钟,这毒素就会在禾田的身体里面急速扩散,最终,导致禾田暴毙而亡。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些着急了,六年之前的事情已经开始渐渐地浮出了水面,而何显的死,我也大致有些了解了,脏水,禾田说,何显当年是因为喝了那些带有被剧毒毒物浸泡过的水从而导致心脏病发身亡的。 可是,当年医生在下死亡证明的时候,难道看不出,何显可能是因为中毒而死的吗? 而且,我也没有听说过,这毒物,竟能引起心脏病发作的? “好了,禾田死了,你们也都该相信老方的推测了吧?先是左军,然后又是禾田,下一个是谁?是你,还是刘晓阳亦或者是,你周正?”许冲见罢,顿时红着一双眼,朝着我们面前的几个同学大声的吼道。 我看了一眼许冲,缓缓地摇了摇头,忽然,一个人影从许冲家一楼的窗台处掠过,我眉目微皱,顿时朝许冲喊道:“你在这里看着他们,顺便报警。” 说话间,我左腿迈开,猛地朝门外跑去。 一阵闪电打在了我头顶上,等我跟着那人影跑到许冲家附近的某一条小道时,我顿时感觉有些不对,这越跑越远,而当我跑到这条小巷的时候,这人影竟然就这么不见了? “糟了。” 调虎离山……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冒雨转身就朝许冲家跑去,可我刚跑出巷子口的时候,竟一下就撞到了许冲。 我一脸茫然的看着许冲,顿时怒气横生的拉着他领口,大声的问道:“你他妈跟着过来干嘛,不是让你好好看着他们的吗?” 后者微微一愣,说是朱楠说的…… 一听这话,我马上就觉得不对,直将许冲推开,冒雨跑了五分钟左右,等我再次推开门的时候,眼前的那一幕,顿时让我整个人……都懵了。 此时,沈风正端正的坐在许冲家的客厅中央,胸口*了三刀,那弹出的双眼,似乎在告诉我,他不知道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周正,刘晓阳两人,正一左一右的趴在地上,从地上的血渍来看,两人应该也没有机会活下来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看着正背对着我,跪在地上的朱楠,轻声问道。 紧接着,朱楠缓缓地转过了身子,那一张沾满血渍的脸似乎并没有任何表情,当她转过身子时,两行透明的眼泪,顿时就在我面前落了下来。 任谁都不会想到,一个身形淡薄成这样的女生,竟然一夜之间,杀了四个大男人。 朱楠嘴角微弯,顿时苦涩的说道:“能苟延残喘的活下去,谁又会选择身死呢?这是何显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活的高高在上的你,是否能体会到,一个身形薄弱,身染重疾的人,被校园霸凌整整三个月后,选择自杀报复他们的感受呢?” 我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的对其说道:“你……你喜欢何显?” 后者摇了摇头,道:“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高高在上的你,只是,在被这几个畜生*了之后,我就已经没有资格去喜欢你了,我说过吧,那时,何显跟我表白,一直拉着我不放,左军来替我解围,我以为,他们只是想要简单欺负何显而已,可谁知道,他们竟然拉着我和何显去了一家工厂,然后当着何显的面……方怵,你永远都不会明白,当两个已经没有一点儿求生欲的人,是怎么样,一点一点的,朝恶魔走近的。” 紧接着,她缓缓地走到了我的面前,伸出那一双染满血色的手抚摸着我的脸颊,告诉我,当年在他们几个人离开之后,何显就已经不想活了,他央求自己,央求自己让他们一个个都进监狱。 朱楠告诉我,何显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他不想让这几个人再欺负任何人,但当年他只是一个学生,没有任何能力,而且,左军一出事,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何显及其家人,所以他哀求自己,在他死后,让朱楠将这些人曾经霸凌自己的事情匿名上报给公安局。 只是,朱楠没有想到,左军家竟能手眼通天,在匿名报案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朱楠都没有收到左军他们几人伏法的消息,所以,她一直在找机会,找机会杀了他们,可是太难了…… “所以,你把何显的尸体挖了出来,保留了这么久?就是希望他能在不久之后的几年间,威慑这几个人,再次将这几个人凑在一起,你可以一起动手?我也真是蠢,竟然忘了,你父亲,是生物学家,如果是你,将这尸体保留这么久,也不算是意外。”我看着朱楠,一字一句的说道。 “是啊,那么聪明的你,其实早就应该想到,只是你不愿意去承认罢了,方怵……我还能再抱抱你么?就一次,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好不好?” 朱楠突然上前,抬头朝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身子就这样投入了我的怀中。 我拍着朱楠的肩膀,一阵酸楚,顿时升上心头。 是啊 ,这些年校园霸凌的时间频频出现,甚至在初中乃至高中生之间还流传着不是我欺负人,就是别人欺负我的这句话,但他们似乎忘了,警方和学校,都是他们的保护伞,只是那个时候,何显软弱,而朱楠,也没有任何主见。 “朱楠,你也是受害者,但是,我不相信,这一切,都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告诉我,是谁,在幕后策划这一切?”我拍着朱楠的肩膀,缓缓地问道。 她的肩微微一颤,随后和我脸贴着脸的松开了我的身子,又用着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我,她似乎很奇怪,为什么我会知道,在她的背后,真的有这么一个人。 ------------ 第二百三十七章 死  我知道,朱楠不喜欢骗人,她也从来都没有骗过我,当然,在我眼里,隐瞒并不算欺骗。 我当然也知道我在朱楠心中的位置到底是什么,这并不是吹牛逼还是什么,因为就在三分钟之前,朱楠才说她一直喜欢我。 想来,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她应该不会说谎。 我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朱楠,她的面色非常平静,却愣是一句话都没有开口。 “朱楠,我知道,那个人帮你报了仇,也帮你筹划了这一切,对于你来说,他是你的恩人,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好人,在某一种层面上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应该死的,包括这些死在你手上的人,你杀了五个人,周正,刘晓阳,禾田,沈风还有左军,这些人,就算再罪大恶极,你也不该……” 我话说到这里,朱楠突然抬头,用着一种怨恨的目光看着我。 紧接着,她突然开口,朝我问道:“那在你眼里,谁又是应该死的呢?是何显?我?还是那些受到了欺负只会忍气吞声的人?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公平?如果老天爷开眼的话,为什么,都六年了,他们一个个活的还好好地,而我,却要生活在这种无尽深渊里面,呵,我倒是有些羡慕何显了,他死了,一了百了,可我呢?我呢?” 朱楠近乎于疯狂的朝我吼叫着,她的青筋爆出,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吼完了之后,她抬起小手,用力的捶打着我的胸口,这……哪儿还是平时的朱楠啊。 我抓住朱楠的手直就将其抱在了我的怀中,急忙低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我们还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解决啊,为什么你非要用这样的方法?” “告诉你?告诉你让你看不起我么?我知道,如果不是这一次同学聚会,你可能联记都不记得我,对不起,对不起把你卷进来……” “你真的不知道么?那之前,发到我办公室的那些人体残骸,也不是你给我的?”我眉目微皱,低声问道。 后者微微一愣,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而后连续摇头,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经替我自己和何显报了仇了,重要的是,你能陪我走过最后一条路。 我呆滞的看着朱楠,紧接着,她伸手慢慢的抚过了我的脸,整个人,就这么垂直往后倾斜了下去,我连忙一把将其环住,转身就朝门外冲去。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把刀子,插入自己小腹的。 “朱楠,你挺住,挺住,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我抱着满身是血的朱楠,火速的跑出许冲家的大门,随后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就让司机给我开到最近的医院。 可司机捡朱楠身上都是血,居然怕她身上的血染脏了自己的车,连忙说不带我们。 我当时就怒火中烧了起来,直朝司机吼道:“我是警察,洗车多少钱我给你,但是老子告诉你,这人要是死在你车上,你觉得你以后还会有什么生意?” 后者脸色一白,立马踩下了油门,朝医院开去。 我脱下了自己的T恤,死死地按住了朱楠的伤口,可她的血就跟喷泉,似的咕噜咕噜一直往外喷,我实在没有办法了,立马一手拉着朱楠,咽了口唾沫,开口说道:“别睡,你别睡,我们马上到医院了……我们……” 我话还没说完,朱楠也轻轻地握了握我的手,她笑了,笑的很安心。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他是用邮件跟我联系的,从始至终,我就没有见到过这个人,他告诉我,我不能再这样了,我对不起何显,也对不起自己,与其这么行尸走肉的,还不如……结束……结束……” 我一把抱住了朱楠,连忙让她别说话,再坚持一下就到医院了。 后者泪眼婆娑的死死拉着我的衣领,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开始呼吸急促了起来。 “方……方怵,我……我喜欢你……你呢……你喜欢我么?”朱楠死死地拉着我,呼吸困难的说道。 我抿了抿嘴,连连点头,大声说道:“我喜欢,我喜欢你,你别死,我求求你,你别死。” 这个时候,我即使对朱楠只有同学的情谊,可,我也知道,这份感情对于她来说是弥足珍贵的,我也管不了是不是谎话,我只想让朱楠挺过去。 她笑了,笑的很灿烂,可就在这阵笑颜后,他的手,竟完全垂落了下来。 我叫着朱楠,喊着朱楠,可她给我的最后一份礼物,竟只是一滴眼泪。 十五分钟后,我将朱楠送进了抢救室,半个小时,医生给她抢救了整整半个小时,最后,医生从抢救室内走出,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他们已经尽力了,她其实从送入医院的那一刻,就已经不行了。 我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抬手就在一旁的墙壁中打了一拳。 原本她能好好的,能一直好好地活下去,虽然心中有怨,但也不至于把她推入无尽深渊。 到底是谁……那个人……到底是谁。 由于朱楠没有亲人,也没有比较要好的朋友,她的身后事完全都是许冲和我在操持,而关于这个案件,也随着朱楠死而结了案。 “喂,以前没能保护好你,现在啊,我和方怵,自罚一杯。” 我和许冲站在朱楠的墓前,拿起一杯酒就直接喝了下去。 “对不起。” 说话间,我将杯子放在了朱楠墓碑前,随后就和许冲转身朝墓园大门走了过去。 “我说,其实,朱楠喜欢你,你在高中的时候真的看不出来吗?”许冲转身看着我,缓缓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笑着说那时我哪有心思管这些,一心只想着好好读书,以后找到我爸。 后者白了我一眼,直说我是直男癌晚期患者。 许冲将我送回嘉市之后就回去了,期间对于这个案子只字不提,这倒也不像是他的作风,我猜测,可能是许冲对于将我引到这个案子里面,多多少少有些尴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