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部章节 ------------ 第一章 叫谁老公呢? 地下停车场干燥又阴冷,程诺紧了紧身上的披肩,跺着脚给司机打电话,这偌大的停车场分ABCD四个区域,绕着绕着都把程诺自己给转晕了,迟迟找不到保姆车,自己又在寒夜中瑟瑟发抖,程诺有些气急败坏。 一声突兀的鸣笛在这寂静的空间炸然响起,震得程诺心惊肉跳,回身,刺眼的远光灯直射而来,她禁不住抬起手臂去遮挡,看着那庞大的车身越来越近,无意识地向后退了退害怕剐蹭到自己。 车子在程诺身边停下,她还在低着头跟司机打电话,刚才那一声鸣笛让程诺没听清司机交代的具体位置,因为高跟鞋的原因,程诺正在跟司机说让他开车过来找她,她就站在C区东南角拐角非常明显的位置。 车上的人直接从驾驶座下来,踱步到她面前。 靳远似笑非笑地将程诺从头打量到脚,黑色的披肩包裹住大半个身体,只露出脚踝靠上两公分多的黑纱裙摆。可能被冻得久了,也可能是灯光的原因,面色尤其冷白,而唇色却异常妖艳。 看着她抬头从不耐烦到惊讶的表情转变,他忽的笑了一声:“这大冷天儿的,自己一人在停车场演鬼呢?” 程诺没有立即接他的话,而是看了他身后一眼那辆黑色越野。 “又换车了,之前那辆商务奔驰呢?” “送去保养了。” 程诺点点头,挂了电话。主动地往他身前走两步,伸出手臂,手指拽住披肩的两头不至于滑落就温柔地往他身上靠,手臂从他敞开的西服外套里伸进去环抱他的腰身,温暖炸然而至。这一刻,程诺感到心满意足。 “对啊,午夜魅影,就等你这个男主角呢。” 女人温香软玉,娇俏依赖味儿十足,说完,还有意无意地用自己的发顶蹭了蹭男人的颈窝。 靳远用舌尖抵了低后牙槽,嘴角带笑,眼里反是一丝笑意也未现,并未伸手回抱她,而是出言讽刺道:“我可不愿意人鬼情未了,你这演三儿都演红了,这娱乐圈蹿红的速度,你程诺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你这对事业和对婚姻的无所不用其极真的是令人佩服啊。” 程诺意会到他言语里的讽刺,心脏有瞬间针刺的痛感,她从他怀里抬头,望着他凌厉的下巴线条,眼神渐愈痴迷,忍不住伸出食指去触摸。 靳远在程诺手指伸过来的瞬间就侧了一下脸,让她的食指扑了个空。 程诺并未在意,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在虚无的空气中轻轻捻了捻。然后顺势滑落在他的左胸处定住。 “老公,你有必要说话这么伤人吗?” 软糯撒娇的语气里尽是埋怨和委屈。 靳远登时气笑。 “叫谁老公?民政局什么时候给我办了结婚证,我怎么不知道?” “你这到提醒了我得赶紧名正言顺了,不过,早晚的事,只不过让你提前习惯一下。” 靳远的嘴唇渐渐抿紧,眼神也开越发变得幽冷。程诺敏锐察觉到他生气了,偷瞄了他一眼,右手开始在他的左胸口划圈圈,插科打诨地嘴里小声嘟囔道:“是你先说话不中听的,我才要气你的。” “呵,你主动招惹我,感情我连发脾气的权利都没有了?” 说完,便甩开她作乱的手,将怀里的人推了出去。程诺一时不察,被他甩在了身后的白色方形柱上。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看到那始作俑者毫无愧疚之心地打开了驾驶门想要离开,程诺立即喊住他:“靳远,你真是一个毫无绅士风度,不懂怜香惜玉,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粗暴、无情的混蛋。” ------------ 第二章 叫,你再给我叫? 原本开了车门打算坐进去的男人何时听过这样的谩骂和挑衅,脸色铁青,腮帮紧咬,重重地将车门摔上。那双原先还是幽冷的眼睛里蕴满风雨欲来的怒火。 他面色沉沉地看着她,一手插着腰,一手扯着领带缓缓向她踱步而来。 程诺看着他越来越近,面色越是阴沉,那压抑的怒气越是从无形的气场中喷张而出。有点后悔激怒了他,无意识地咽了声口水,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而那人慢条斯理地朝她步步紧逼。 对危险的强烈感知让她清醒的预感到自己可能要成为砧板上的鱼,还是要被大卸八块。迅速做出反应,转身就跑。但是女人的速度怎么能抵得上成年男人,更何况,她还穿着高跟鞋。在跑开不到两米就被抓个正着。 程诺不甘心被他抓住,承受他的怒火,回身奋起阻抗,对他是又打又踢。 靳远气坏了,这女人三番五次惹怒他,只会呈一时口舌之快。他妈的,欠教训。 “救命啊,救命啊,非礼啊····呜·····” 靳远左手反剪住她两只手缚在背后,将人连托带抱的抵在车的侧身,单条腿压制住她胡乱踢蹬的双腿,右手虎口捏住她的腮骨和下巴,迫使她只能微仰头张着嘴发出呜咽声,却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叫,你再给我叫。我看你就是欠教训,不知天高地厚。” 披肩在两人的纠缠中已经滑落在地,程诺裸露在外的肩背在刚一接触冰冷的铁皮车身时就受不了,不自觉地躬身想要远离。而且她的肩背原本就削薄,皮肤细嫩,在挣扎的过程中与车身的摩擦有火辣的痛感。 靳远看着不断想挣脱自己束缚,身体却往自己怀里靠拢的女人,气不打一处来,“刚才还骂我非礼,喊救命呢。怎么这么快就往男人的怀里钻,玩恬不知耻还玩得别出心裁。” 身体的折磨和语言的羞辱令程诺大受打击,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瞪大了双眼瞪着他,像一只发怒的小豹子。 靳远同样回看着她,各自较着劲儿,气氛霎时沉重又静谧,只有双方沉重的呼吸声暗自纠缠。 程诺勉强地挣扎了好一会儿,四肢被牢牢地按在车身上。她越挣扎,靳远对她手腕的施力就越大,腕骨甚至有被他捏碎的错觉。 她知道,这是靳远对自己的警告,老实点,免得受皮肉之苦。她当然知晓敌我力量悬殊之下,硬扛是极其不明智的行为。但是内心的执拗促使她反骨纵生,即便受制于人,也不想在气势上输了阵势。愤怒又倔强地盯着他,大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意思。 她出言辱骂,嚣张得意的时候靳远气,现在像只闷葫芦似的,一脸倔强的时候靳远更气,更加忍不住言语的犀利和刻薄:“瞪什么瞪,你还有理了?你刚才骂我的嚣张劲儿都哪儿去了,我是说错你了?” 程诺眼皮微敛,瞥了一眼他抑制她说话的右手,朝空气中翻了一个白眼。 ------------ 第三章 被偷拍 靳远为她这个动作,气得咬紧了下嘴唇,虎口的力道又收紧。直到程诺痛的皱起了眉头,他才觉得心里好受了点,随即放下右手。 “你没说错我?难道我骂错你了?你这以暴制暴的手段也不见得有多高明,你就不能怀柔一点儿?好歹人家也是个女孩子,每次对我不是出言讥讽,就是‘拳脚相加’·····” “那是你油盐不进,欠。” 靳远不等她说完,就插道。 “你···”程诺气的不轻。 “你什么你?犯了错误的人就要学会立正挨打,你这整天蹬鼻子上脸的,不给阳光都灿烂。我要是好言好语劝你,你还不得寸进尺了都。我是有病,才会任你骑到我脖子上作威作福···” 靳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岁数不大,胆子不小。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什么叫尊重?看到男人就往怀里钻,没合法就老公老公的天天叫,狗皮膏药似的倒贴,你是恶心自己还是恶心我呢?” 程诺被他训诫加辱骂得眼眶通红,两只大眼睛像两汪蓄满水的水池,满溢而出,晶莹湿润的眼底写满受伤和委屈。 靳远看着那张娇俏明丽的脸布满泪水,微舔了下嘴唇,意识到自己说的的确有些过分,略微收敛了语气:“程诺,你好好想想,你用程靳两家联姻的方式来逼迫我,最后只会得不偿失。你是程家的二小姐,即便不受宠,找个爱你的世家子弟幸福一生也不是难事。何苦要淌靳家的浑水,而且是以这样挑衅男人权利和尊严的方式,只会让男人更厌恶。如果我们结婚,我不会爱你,只会更厌恶你,你还要一意孤行吗?” 程诺低着头,双眼朦胧,意识飘忽。唯有那句‘我不会爱你,只会更厌恶你’像是一枚钢针楔进了她的心脏,血肉模糊。 靳远表情复杂,松开了对她的钳制,程诺站直了身体不去看他,独自沉默着。 靳远静默着看了她一会儿。觉得有些厉害还是要她自己消化,也许她能想明白,有些事一意孤行不会有好结果。 他转身,再度拉开车门,准备离开。 “靳远。” 程诺并未转身,叫住了他,嗓音沙哑。 他抬头,看见背对着他的程诺肩胛骨凸起处呈现绯红色,与其他处雪白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略微皱眉,只能听见女人异常幽冷的嗓音带着最后的坚决和执拗:“我从一开始就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也承担得起一切的结果,无论好坏。” 靳远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原本泛起的一丁点愧疚也消弭的干净。懒得再废话,关上车门,利落地发动车子,引擎的轰鸣声呼啸而去。 程诺站的笔直,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动作好一会儿,空洞的眼里才渐渐有光。她环抱着肩膀,搓了一下手臂,走到几米外,捡起掉在地上的披肩。也不管脏不脏就披在身上把自己环住,好冷好冷,由身到心。 第二天,经过一夜的发酵,程诺在明星芭莎慈善晚会现场被泼咖啡的事件就被顶上了热搜。 好几个娱乐大V故意带节奏:疑似爆红小花c某与知名男星w君恋情曝光,引来狂热粉丝不满,芭莎晚会现场被泼咖啡。还配上几张两人在《三重奏》剧组一起研究剧本时对视的‘暧昧’照片和室外拥抱的路透照。 更有水军在网上造谣:爆红小花c某出道前后对比照,盛世美颜乃是后天加工。配图是一个九宫格照片,一个少女大饼脸如何一步步改头换面成为倾世大美人,最后一张是程诺的写真照。 许洁翻看着微博这些爆料下面的评论,五花八门。 网友A:真假的,我说看《三重奏》,魏然的眼神看女二的感觉就不对,这是假戏真做吧。 网友B:面对那样一张脸,男主角动心是人之常情吧。我一个女的都动心这样的天颜。 网友C:@我是一只颜狗,楼上,ylq的女星多多少少都做过微调。程诺那张脸太过精致,明显就是动过刀子的。 网友B:你是她的主刀医生?你知道···? 网友C:@我是一只颜狗,你去看x大v的爆料,微博里有程诺出道前的照片,那叫一个土,她从少女时代就开始整容了,绝对的人造美女。 网友D:没有那么简单吧,ylq的水那么深,刚红就绯闻四起,泼咖啡事件,整容传闻。该不会是红的太快,引起同行嫉妒,有人故意整她吧?说实在的,《三重奏》里她塑造的陈佳涵还挺成功的,演技好,代入感强,非常自然,所以才会让观众欲罢不能、恨的牙痒痒。如果她不是以饰演一个第三者的角色出道,而是走正常路线接演一个青春靓丽的正面人物形象,就凭她那张脸,红也是迟早的事。不是演技派也会是个流量派。 许洁在这个网友的评论下点了个赞,还是有明白人儿。然后继续往下快速浏览了下,大多都是吃瓜群众的胡乱猜疑,毁誉参半。 ------------ 第四章 你操的劳什子心? 最糟糕的是魏然的粉丝群炸了,魏然是当红的流量小生,微博粉丝7000多万。22岁以男子团体偶像组合出道,是队里的门面担当。 五年后,组合解散,魏然算是组合里发展最好的一位,转入影视圈,先是接演了两部偶像剧收视率还可以。直到去年因为饰演一部大IP古装剧《风华》的男主角而大红。也算是在娱乐圈混了七八年,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次绯闻事件一出,粉丝便有组织有目的的跑到自家偶像的微博及工作室下评论,态度强硬。 辟谣辟谣,赶紧辟谣!!! 拒绝捆绑炒作!谢谢! 程诺配不上我们家老公,麻烦以后给魏然接戏的时候,女主别什么妖艳货色都给搭,明显蹭流量。 老公,老公,澄清绯闻! 更甚者,粉丝还@了《三重奏》剧组的导演朱孝贤求还原真相,还魏然的清白。 最为过激的是,由于魏然的粉丝群太过庞大且活跃性较高,全都跑到程诺的微博下辱骂,言语难听。 贱人,借机炒作。 整容婊,剧中是个三儿,现实中说不定也是。本色出演,无需演技。 程诺,那咖啡好喝吗?再蹭魏然热度,泼你的可不只是咖啡了。 泼得好,贱人就是矫情。 你没整容前,真是丑出了天际,恶心。 女二的角色是整容后睡出来的吧,刚出道就这么好的资源,心机婊!!! 程诺不怎么玩微博,一般都是许洁帮自己管理。 许洁看着微博下的评论不堪入目,气得将微博的评论给关了,眼不见心不烦。 “都什么东西,一个个咸吃萝卜淡操心。被当枪使了,还义愤填膺呢,蠢货。” 许洁气得不行,直接拨通了电话,没等那边的人开口,就将对方给骂的个狗血喷头:“我昨晚就说,在舆论还没彻底发酵前,就澄清绯闻。现在好了,魏然的粉丝群体这么庞大,一水儿的蜂拥而来,你看看程诺的微博下面都成什么了,乌烟瘴气的。” “注意你的语气,这是你跟上司说话的态度?” “肖子健,该注意态度的是你,别拿身份压我,我没带怕的。当初,求我带程诺进娱乐圈的是你。你是怎么说的:哦,许大经纪人,麻烦您只专心为小诺在娱乐圈保驾护航,尽量不要让她接触那些阴暗不好的一面,我就这么一个妹妹,让她开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护她周全,这是一个操碎了心的兄长最由衷的请求。” 许洁想到他当初的‘惺惺作态’和如今的‘不管不顾’就无法冷静:“你这是操的劳什子心,怎么做人兄长的?” 肖子健这边被她怼的说不出话来。 “哎--”地叹了声气,低声下气地解释,“这不是,哥哥的实力还不够雄厚么。这件事你以为真的只是澄清就结束了?她那张脸,又是那样的身段,还是以这样的爆红速度,这完全是娱乐圈的一枚深水鱼雷。娱乐圈就这么大,几方资本角逐激烈,现在又正逢影视寒冬,僧多肉少。我们又不可能真的把她签出去···除非···” ------------ 第五章 还不如找个富二代借资源 “除非什么?”许洁不耐烦,犯得着卖关子吗。 肖子健在这边摸了摸鼻头,建议道:“引更大的资本下场。” 许洁愣住,她明白肖子健话中的意思,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娱乐圈说白了就是一个拼人脉资源的圈子。但问题是选择要靠哪颗大树?资本都是逐利的,什么样的资本既愿意扶持,又能最大程度的给与程诺权利和自由,还能让她在娱乐圈不受污染? 这本身与资本就是相悖的,简直是天方夜谭。 肖子健听着那头的沉默,知道许洁肯定是犯难了,故意清了清嗓子,问道:“小诺,最近还好吗?你别只是关注她的工作,平时也多关心关心她的情感和生活。” “我又不是24小时全天候保姆···”许洁很快接嘴道,“不对,等一下,什么叫关心她的情感和生活?程诺恋爱了?” “啊?她订婚了,你不知道吗?” 肖子健在那边语气佯装诧异。 许洁被这当头一棒给震惊地回不过神来,消化了好一会儿,越想越觉得不对。 “装,你就给我装。这事你早知道吧。”许洁没好气地问道,“对方是谁?还能入得了你们兄妹的法眼。” “哦,靳远。” 许洁一脸被雷劈的表情,声音忽的拔高,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你说谁?” “我,说,靳,远,你没听错,就是兰城靳氏集团的靳远。” 许洁这次是彻底怒了:“肖子健,你和你妹妹是联合起来耍我的吧。她未婚夫是靳远,还混个屁娱乐圈,直接回家睡床上数钞票得了。” “哎哎哎-说话注意措辞啊,咱都是文明人。”肖子健在电话那头鬼叫,好言劝说,“小诺,想演戏是真的,我拜托你照顾她也是真的,她和靳远订婚是真的。但是在外人眼里,可以依靠的东西却是假的。” 许洁皱眉因他最后惆怅的语气,“你这是什么意思?” “未来,你会明白。” 许洁挂了电话,靠在椅背上思索了片刻,打算去程诺的公寓一趟。她这不拍戏,没通告的时候完全找不到人,还真是对她的私生活知之甚少。 澜会所的顶层包间的实木红门刚被推开,那3D立体环绕的音乐声便肆虐而出,一声鬼哭狼嚎地魔音随即潜入靳远的耳朵。 你的一字一句犹如刀疤划心上,我的一举一动随你改变多荒唐。任你肆意玩弄从没去想,你是有多嚣张。我的心脏脉搏为你跳动为你狂,你说我真的多余不如离开流浪,都怪我没治愈我的伤。 庄严名捂着心口,表情佯装痛苦,正在深情诠释这首歌,但是没一句是在调上。看到靳远出现在门口,还配合演绎了一把深情唤情郎的戏码。 靳远无视他隔空伸过来的挽留的手,径直向沙发处落座。 韩震和齐东林被庄严名的滑稽表演逗得乐不可支。但是转头一看靳远那一脸郁色,彼此递了个默契的眼神,这主儿怕是今晚心情不好啊。 韩震拍了拍身边坐的女孩儿的手臂,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过去,给那位斟杯酒。 潇筱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场合,今晚是陪着姐妹一起过来的,说是陪这些富家子弟消遣时光,一晚上,运气好的话,会有几万块钱的收入。 她是兰城电影学院大三的学生,已经在剧组跑过几次龙套,一直没有机会饰演个角色,哪怕是个丫鬟的角色也行。她曾经坚定认为自己只要不放弃,能在荧屏上有露脸的机会,坚持几年,说不定也会有出人头地的可能。 同寝室的方悦劝她别异想天开了,这娱乐圈红是没有道理的,有随机的成分。不是你越努力就越会有回报,真的是大红靠命。真有那美国时间,还不如趁着年轻貌美的那几年找个有钱的富二代借资源比整天泡在剧组等上戏的可能性要大。 ------------ 第六章 摆明是假的,有人想整她呗! 她在这个场合多少还是有些拘谨,因为不习惯。原本陪男人嘛,免不了要动手动脚,被吃干抹净都有可能。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幸运的是这三人不是臆想中的大腹便便,满腹色欲的猥琐男,反而各个仪表堂堂,除了偶尔开几个玩笑的黄段子,语言肢体上也没有其他出格的行为。 原以为这三个已经是够优秀的了,没想到刚进来的男子更加器宇不凡,模样更为出挑。一身黑色西装,挺拔修长,目测身高有187,从他进来的那刻,她的视线就不自觉地跟随他的身影移动,直到他坐在右侧的单人沙发上,她还在打量他侧脸流利又不失冷硬的线条。 韩先生让她过去斟酒的时候,其实她的内心还是有丝窃喜的,小心翼翼地挪过去,拿起高脚杯的手止不住有些颤抖。她半跪着倒好酒,托着底座缓缓地将酒杯递过去。 “您请。” 靳远还在想着今天下午在公司会议室的那场风波以及下班前老爷子来的那通电话,在电话里,老爷子一开口,就铿锵地批了他四个字“年轻气盛”。他压根儿不等那边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一声嗫嚅又温柔的嗓音打断了他的回忆,他提起眼皮扫了一眼半跪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儿,伶俐的双眸不含温度,一丝讥诮和不屑从眼中划过。 女孩儿温柔的笑僵硬在脸上,有点被洞穿心事的难堪。托着酒杯的手,进也不是撤也不是,只能僵在半空中。 这时候室内的音乐已经变成了静音,只有液晶屏上的MV在闪烁流动。 庄严名截过那杯酒喝了个底朝天。 “正好唱完歌,润润桑。”说完,再度将酒杯递给潇筱,“来妹妹,再给哥哥倒一杯。” 这场尴尬就被庄严名无形中给带了过去。 潇筱也不敢再过于直白地打量那人,退回到原位,安静地坐着。 庄严名很会挑起气氛,挤在几个女人中间跟她们肆无忌惮的聊天。 “你们女孩子学表演的,该对娱乐圈的事态很上心吧。这两天不是有个八卦闹得挺开的,那个叫什么然的···” “你说的是魏然和程诺的绯闻吧。”坐在最里侧的林玲对娱乐八卦最感兴趣,也最话多,最活泼开朗的一个,很快就接住了庄严名的话茬。 “对对对。”庄严名感兴趣道,瞥了一眼端坐着的靳远,继续追问,“网上的那些传闻真的假的,什么恋情了,整容了,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摆明假的,有人想整她呗。”林玲抿了口鸡尾酒。 “此话怎讲?” “程诺红得太快了,又是那样的长相,演了一个反面角色都爆红成这样。要是真的遇上了好的剧本,金牌制作团队和班底,还让其他人怎么活。其实,这还是看脸的时代,要是换成一张稍逊色的脸,同样的演技来塑造陈佳涵的角色,也许不会有这样的影响力。无论什么职业,美貌一定程度上真的加分不少。” “听你的语气,好像很羡慕她啊?” “那当然,她简直就是老天爷赏饭吃的典型好嘛。娱乐圈空有皮囊却无演技的花瓶不少。有实力形象差的也有。要么人红剧不红,要么剧红人不红,像她这样两者兼具的少之又少。第一部剧就爆了,多少人得防着啊。” ------------ 第七章 不会是你授意的吧 庄严名点点头,随声附和“说得也是。” 林玲微蹙下眉头,“但是有一点,我还是不甚清楚,程诺这样的天赋型演员是被谁发掘的?怎么一出道就搭档魏然这样的当红流量?而且她直接就有了工作室不挂靠任何公司,完全的人身自由啊。该不会背靠神秘金主吧?” 韩震觉得好笑,快速地瞥了一眼正在吞云吐雾的靳远,“也许人还真有一个‘真爱’的金主等着撒钱呢。” “噗嗤——”,庄严名低着头笑出声。 靳远白了他们一眼,兴味索然道“无聊”。 林玲啧啧两声又接着摇摇头,“不见得金主对她是真爱吧,网上都骂成那样,他还真忍心。这明显不就是要么靠山不够强,要么金主不够爱,怎么可能好事都让她占全了呢!” 齐东林插话打趣道,“你们这是多么意难平,这嫉妒都赤裸裸写在脸上了。” “齐公子,人比人是要气死人的。”方悦应道。 “那如果上天再配给她一个身家、相貌、能力万里挑一的老公的话,你们是不是都要集体跳河自杀了?” “那倒不至于,毕竟生命诚可贵。”方悦回道。 聊了会儿天,大家转战到麻将桌上。 靳远有些心不在焉地出牌,打地那叫一个臭,没几圈下来就输了小十万,越打越意兴阑珊,最后一圈都没结束,就将牌面给推倒了。 “不打了,没心情。” 韩震看出了靳远无心玩闹的心理,又有陌生女人的在场,诸多不便,便将桌面上的小十万拿起来递到林玲的怀里“感谢姑娘们今晚的作陪,这是出场费。” 林玲有些小窃喜,今晚是收获颇丰啊。就大胆直白地询问:“韩公子,交个朋友,加个微信吧?” 韩震笑笑,温柔地拍了拍林玲的肩膀,边走边将人往门口带“放心,漂亮的姑娘总是让人惦记。以后有:需要,还会再约各位出来的。” 直到包厢里彻底沦为男性场所,庄严名更是毫无形象,无所顾忌地往沙发上大咧咧地一躺,双臂展开慵懒地搭在靠背上,长腿伸直搁在茶几上还颇有节奏地摇晃着脚尖。 齐东林看他那样,提起膝盖骨,照着他悬空的小腿肚就是一记,“瞧你这浪荡的公子哥儿样,也就是人模狗样的在女人面前装一装。” “情是那么荡漾,心是那么浪。歌是那么悠扬,曲儿是那么狂····”。庄严名不改本色,以歌声附和。 “没脸没皮。”齐东林笑骂。 韩震从酒柜拿出一瓶威士忌,倒了一杯递给靳远,关心的问道:“怎么回事?这郁闷了一晚上了。” 靳远接过酒,摇了摇那琥珀色的液体,仰头一饮而尽。 “李董今天在会议上提议撤了北美市场一个大区的销售总监。” “北美市场不一直都是你二叔负责的吗?” 靳远不吭声。 “不会是你授意的吧?” 靳远递给他一个我不想跟白痴说话的眼神。 “得得得,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按一个正常人的逻辑,都会怀疑是你在背后怂恿的。这一山不容二虎,你们彼此觊觎对方手里那一亩三分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韩震不解,“你二叔损了一员大将,不是好事吗?你难道还替他难过啊!” 靳远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老爷子,权利欲大,心思重。一直让我们彼此牵制着,如今新推出的J&H系列分别抢占了国内手机和电脑42.3%和36.7%的市场份额。我在董事会的支持率增高。你觉得他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撤了二叔一个心腹是为什么?” 靳远眼神肃杀,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敲山震虎,明降暗升。” 这敲山震虎是什么意思,不难理解。毕竟站在商业塔尖呼风唤雨了一辈子的男人,控制欲和权利欲不是轻易能够容忍挑战的。但是,明降暗升,是个什么意思?难道职场上还能因犯错而被提拔的?韩震百思不得其解。 “靳启阳要回兰城了。那总监的贪污证明还是由他一手提供的。” “靠,你们家老爷子和你二叔是串通一气的吧。”庄严名算是听明白了,忿忿不平道,“这明显就是在董事会上唱双簧,让你那堂哥师出有名的回总部。这算是大义灭亲,还是高风亮节,还玩自残博同情那一套。” 庄严名看着靳远,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哎,想想你当初,去非*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开拓市场,又在东南*呆了三年。一步一个脚印的花了五年,才从流放之地重回内阁中心。人,北美别墅住着,跑车开着,美女泡着,前途一片平坦。这还真是一个拼爹的时代。” 齐东林踹了庄严名一脚,“少说点儿,没人当你是哑巴。” 庄严名立马意识到他话里的不对,心里提了一口气偷偷瞥了靳远一眼,看他脸色无异,才稍稍安了安心。 ------------ 第八章 这是程老的意思 其实靳远并不是对庄严名的话一无所感,内心还是有所触动的。因为时间隔得久远,再加上刻意地不去回想,有些人,有些事,便无从谈起。 靳远现在很少想起靳峰,他的父亲。在他十六岁前的记忆里,那是一个英俊,温润儒雅的男人,直到现在靳远都不得不承认,他的这张脸在很大程度上是承自父系的优秀基因。他从不否认他是一个好父亲,在为数不多的亲子时光中,他教他原则,教他克制,教他坚韧不拔,顶风而立,教他勇往向前,所向披靡。 如果时间定格在十六岁的那年夏天,如果他没有在学校午休的时间偷偷溜回家,是不是就不会听见父母的争吵,不会发现婚姻只不过是一场形式上的自我欺骗。如果他在母亲情绪崩溃的时候能及时安慰和制止,是不是就不会有接下来的那场悲剧的发生。 可惜,没有如果。 韩震看靳远有点跑神,估计刚才那番话对他多少有点影响。有意转移他的注意力,将话题扯到其它方面。 “程诺最近在网上被骂的那么惨,作为靳家未来的孙媳妇,恐怕名誉这一关也不好过吧?” 靳远给了他一个‘你想太多了’的表情。 庄严名也是不解,就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想法:“老靳,你家老爷子是打得什么算盘?这程诺一个小丫头片子,在程氏又立不住脚。这联姻对象,也该选她姐程媛才对啊。这才是婚姻利益的最大化,强强联合才对吧?” “这你就不懂了,这老爷子怎么肯甘心给他配一个强有力的外援,两者相衡,取其弱。恨不得让他娶一个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成为随意牵住他的绊脚石。” 这是齐东林对此事的看法,靳家老爷子对这个孙子的忌惮是愈发明显了。 韩震觉得可能性都有,但未必是这么简单的原因。 靳远蹙眉,想起了一些事,眼神深邃悠远,咬着下嘴唇,左手的中指无意识地摩挲唇棱,这是他陷入沉思时惯常性的小动作。 “程靳俩家达成的联姻共识,一开始,并不是老爷子的意思。” 此话一出,三人震惊,齐刷刷地看着他。 “是程宇泰。” “程老?···他,他不是三年前都去世了吗?”庄严名更加不解,“你和程诺是三个月前订的婚,一个已死之人难道还能靠生前名望左右的了现在的世事风云不成。” “从程诺的调查背景看,程老生前的确是独宠这一个孙女。将其信息做了严格的保密和掩盖,外界甚至不知晓程家还有一个二小姐存在。老人临死前,不放心孙女的终身大事,为其挑选良婿,无可厚非。说不定,三年前,就已经和你爷爷商定好了婚事。” 韩震分析道,但仍有一些疑点不合逻辑;“但三年前,你还在非*,说难听点儿,是靳家流放在外的弃子,前途未卜。从程老对程诺的宠爱和维护来看,挑选的孙女婿不是人中龙凤,至少也要功成名就才对。你一个未曾谋面,不知深浅的家伙怎么就入了程老的法眼?” “你这话算赞扬呢还是挖苦呢?我怎么听得浑身不舒服。”靳远不客气地回了他一句。 ------------ 第九章 靳远,你大爷的 齐东林笑笑,“也许是你们想的太复杂,这本身就是程诺的意思呢。订婚时候,我看她看你的眼神,明显是情根深种。” 他的话让靳远不自觉地想到了三个月前,在靳家老宅里的举行的那场简单的小型订婚宴。程诺全程无视他的冷漠脸,自顾自地喜悦着,时而望过来的眼神凝满赤裸的痴恋,简直莫名其妙。 “在想谁呢?”庄严名一脸坏笑,贼兮兮地问出口。 韩震和齐东林也会意地低声闷笑。 “滚。”靳远不客气骂道。 那天许洁去程诺公寓串门,原本是想去兴师问罪的,谁知道程诺由于前夜在停车场受凉导致得了重感冒。 当晚,她也只是在当事人的嘴里知晓了事情大致的来龙去脉。简单来说,就是不受宠千金,商业联姻,妾有情、郎无意的戏码。 这让许洁对程诺极其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自己人,骂归骂,那靳远的形象在许洁的眼里完全DOWN到了谷底。 三天后,程诺的感冒才逐渐好转。但是,说话还是带着浅浅的鼻音。这几天,程诺几乎都呆在公寓里养病,都是小慧在全权照顾。 有关于网上的黑料和绯闻,许洁除了通过工作室发了一张造谣追责声明外,几乎是冷处理。按照肖子健的意思,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好,自会有人忍不住动手处理。 在魏然和程诺疑似恋情曝光的话题在热搜上被顶了两天后,一则新的劲爆话题直接瘫痪了微博——魏然正牌‘女友’现身,深夜共赴爱巢缠绵。 不同于拍到程诺与魏然在片场的错镜对视和假暧昧。这次,直接上了高清视频,还是男女方深夜在电梯激吻的录像,更有两人在某高档小区室内做着不可描述事件的部分过程。 两段视频长不过两分钟,转发量暴增,彻底引起了吃瓜群众的关注和讨论。 还有网友爆料,视频中的女主角,是某广告公司老总的千金,身家数十亿,从魏然刚出道开始就是其铁杆迷妹。而且,俩人已从三年前就开始暗中交往。更是提供了完整的时间线及配图。 眼尖的网友还挖出三年前魏然转型拍摄的第一部偶像剧的片尾,发现甚至还有这家广告公司的投资。 于是,之前魏然和程诺的那通绯闻不攻自破。毕竟在石锤面前,那丁点的看图说话和捕风捉影真真的经不起敲打。 程诺接到靳家老爷子电话的时候,正趴在床上刷微博,刚看到有个路人网友对此次事件的评论:我能说,魏然这种鲜肉长相压根儿就不是程诺的菜么。我赌两根黄瓜,程诺这种外表御姐,内心萝莉的妖女,一定喜欢的是那种又A又欲的钢铁直男。 程诺笑着用小号,在其微博下悄悄点了个赞。 电话一响,程诺还是迟滞了一下,端坐起身子,才按下接听键:“爷爷。” 对面的老人对她的乖顺还算满意,声音也比平时听上去和气了许多,在那头儿交代道:“你二叔和你堂哥明天就要从美国回来了,你和靳远明晚回老宅参加家宴。顺便,商讨一下结婚的事。” “好。” 挂完电话,程诺懒散地仰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觉得有必要给靳远打一通电话。 可电话刚一拨起,就被挂了。再拨,再被挂断。等她第三次拨打的时候,已经被拉黑。程诺气不过,将电话扔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大声发泄,“靳远,你大爷的。” ------------ 第十章 我怎么想,要你知道? 赵磊站在办公桌前,看着顶头上司烦躁地将电话扔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身为特助的他还是非常有眼力见儿的,这不刚替未来领导夫人处理完绯闻的事,就前来汇报情况。 眼下还是别火上浇油的好,走为上策。 “靳总,我去帮您端杯咖啡。” 还未等他走出两米远,就被靳远给叫了回来。 显然靳远此刻并不想听到有关程诺的话题,就问起了其他事件的进展状况:“北美那边,情况怎么样?” “元伟光的撤职使新英格兰地区总监职位暂时空缺,靳铭董事有意从该区下属分管区域的几个经理中挑选一个顶上。但是这要经过董事会的最终确认。” 靳远垂眸,放下手中的钢笔,左手握拳抵着下巴,右手中指指腹无意识地轻点桌面:“你觉得我二叔最中意谁?” “方奇资历最老,又是从总部调过去的老员工;周博文业绩最好,最具能力;雷进州做事最稳妥,又是程董一手提拔上来的;江岩最年轻,前途不可限量。” “呵!”靳远低笑出声“你这不是废话吗?” 赵磊脸红,实际上他也猜不出程董会在会议上极力推荐谁上任,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我选雷进州,要是只能选一个,当然是选自己人最靠谱。” 靳远看着他,点点头之后,又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赵磊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着重新进入办公状态的男人,心中好奇,便不由地问出口:“靳总,您是怎么想的啊?” “我怎么想,要你知道?”靳远挑眉,没抬头,冷戗了他一句。 赵磊吃瘪,悻悻然地离开。 靳家老宅坐落于兰城北部的青鸣山脚下,俩公里之外就是国家森林公园。据说,原本的别墅旧址是设在园区之内的,后来在建国之初,那块儿地界被划为国家级重点自然保护区。靳家就从中搬迁了出来,紧靠着天然氧吧另择他处,重新修建了别墅。 这是程诺第二次踏入靳家大宅,已没有初见时的新奇和惊叹。冬季,天黑的早,还不到六点,天幕已是浓黑一片,只有昏黄的壁灯散发的光晕在这寒夜中点亮稍许温暖。 程诺下车后站在空寂的院子里整理了一下衣装,不急于进内厅。她前往副楼旁的室外停车区看了一眼,没看见熟悉的车身。便决定先等靳远过来,再一起赴家宴。 左侧副楼前,是一块空旷的草地,上面安置了一架白色秋千椅。程诺拢了拢身上的白色羊绒大衣坐在上面开始百无聊赖地等人。 直到差不多坐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听到从大门处传来一声鸣笛,程诺侧头,就看见那黑色低调的流线车身正快速地驶向近旁的停车区。程诺赶紧站了起来,小跑过去。 靳远是掐着点过来的,家宴定在七点开席,他六点五十才到,竟还在熄火之后点了一支烟,打算提提神。降下车窗,一阵冷风灌入,迅速弥散了车内的烟雾。 一阵略带急切又凌乱的高跟鞋敲击底板的‘哒哒’声,由远及近。靳远侧头,就看见那白色的一团身影踏着夜色小跑而来。 ------------ 第十一章 你好,我是靳远的堂哥靳启阳 直到那人俯身趴在自己的车窗跟前,那紊乱又急切的轻细嗓音里带着娇憨的埋怨:“你怎么才过来?” 靳远看着程诺双手扒着车窗玻璃,发丝微乱,麋鹿般的大眼睛怔怔地望着自己,挺俏的鼻头在寒风中被冻得红彤彤,像只软糯无助的小白兔,一时心软不自知,问出口“感冒了?” 程诺瞪大眼睛,眼中亮光乍现,惊喜地问道:“你关心我?” “呵,当我没说。”靳远说完,就推开车门下车。 程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往主楼方向走:“我前两天感冒还没好呢,又在风中等了你半个小时,你说句关心的话又能怎么样?本来你们靳家就是龙潭虎穴,我自己又不敢一人过来,想要找你你商量,你还挂我电话,拉黑我·····” 靳远打断她:“你自找的怪谁?” 程诺语塞,嘴硬道;“即便是这样,但是我们已经订婚了,马上就要结婚了。你难道不知道夫妻本就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具荣,一损具损。” “我还知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靳远回怼道。 程诺气结,决定不再跟他讲话,给自己找气受。两人相安无事的穿过了回廊。 主楼的客厅是新中式的装潢设计,一切以镂刻雕花的原木色木质家具为主,古朴中带着几分庄严又不过分呆板。一看就知道是谁的品味。 靳承岳端坐在沙发主位,双手叠搭在支起的拐杖龙头上,一脸的阴沉。 靳远和程诺从刚一踏进客厅起,就立时察觉了厅里的低气压。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将视线移到刚进门的他俩身上。程诺悄悄地将手伸进身旁男人宽厚的大掌中。 手心里传来的冰凉温度顿时让靳远皱眉,想要即时甩开。还未等他动作,女人像是察觉到他的意图似的瞬间将他的手掌握紧。 靳远立在那儿,扭头看了她一眼。程诺也侧着脸看他,对着他就是一阵挤眉弄眼。 “看来,弟妹俩人感情很好啊。” 这声音一出,将程诺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只见一个身着白色高领毛衣,卡其色绒线裤的男子,从侧面的沙发上起身,踩着白色的家居拖鞋稳步过来。 程诺看着这人带着金丝边眼镜,容貌清秀俊逸,一身的儒雅装扮。说不上哪里不对劲,直觉不怎么舒服,尤其他带着笑意的眼神盯着自己看时,让程诺只觉那镜片下有丝被掩藏的阴险。 “你好,我是靳远的堂哥,靳启阳。” “你好。” 程诺礼貌地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并不热情。 靳远轻嗤了一声,不等靳启阳对他的问候说出口,径直拉着程诺坐在了另一侧的沙发上。 老爷子将靳远的目中无人给瞧了个透,将拐杖拄在地上敲的震天响,嚷道:“你什么态度?” “管我什么态度,你向来不待见,还用得着多此一问。”靳远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回道。 “混账,你是越来越放肆了。你二叔和你堂哥今天刚回来,我是怎么交代你的,你还有没有个时间观念,好意思让长辈坐在这儿干等你。” 靳远煞有介事地特意看了看腕表;“也就多等五分钟,用得着这么大气性。” 言外之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一提,老爷子是在没事找事。 “爸,您消消气。阿远这也是从公司赶过来的,集团业务繁忙,被什么事给耽误下班了很正常。大家小等一会儿没事。”靳铭赶忙从沙发起身,轻抚着老爷子的背,帮忙顺气。 边说着边看向紧挨着靳远温顺地坐在一旁的程诺,“这就是阿远的媳妇吧,长得可真漂亮。” 程诺立即起身,乖巧地叫了声:“二叔好。” ------------ 第十二章 要不,先领证吧 “好。”靳铭点点头,从茶几上拿过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递到程诺跟前,“你们订婚匆忙,我也没抽出个时间参加订婚宴。这套首饰就当作新婚贺礼,希望侄媳不要嫌弃。” 程诺看了一眼那纯白色精美包装盒上的银色logo就知道这套首饰价值不菲,犹豫着该不该接受。 靳远直接替她做主,插话道:“那就谢谢二叔了,让您破费了。” 此话一出,程诺也不好意思不接受,堪堪地拿过这沉甸甸的礼物。 “好了,气也生过了,招呼也打过了,可以开饭了吧。”坐在单人沙发椅上,翘着二郎腿剥橘子的靳郗瑶不耐烦地打断这段假热络。 真是见鬼了,被老爷子诓骗回来,看这一大家子演绎其乐融融的戏码,简直尴尬的要死。靳郗瑶是靳铭和现任太太生下的孩子,也是靳铭唯一的女儿。不同于其它豪门千金的温柔淑女,仗着老爷子老来得女的独宠优待,她在成长的道路上肆意妄为地特立独行。 高考完,瞒着家人直接报了军校。大学一毕业,又瞒着家人,驻扎到了西南保卫处。常年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又经过部队的锻造锤炼,一身的英姿飒爽,性子直,脾气硬,最见不得拐弯抹角那一套。 在靳家,她算是最无畏,最随心所欲的那一个,哪怕是老爷子也拿她束手无策。毕竟,一个脱离家族光环的女人,在部队里坚守十几年,混到副统领的职位,也着实令人钦佩。 “小妹饿了,开饭,马上开饭。”靳铭张罗着大家伙儿入席。 靳郗瑶对自己的两个大侄子没多大好感,再加上常年不回家,即便偶尔回来,也几乎碰不着面,更别提什么姑侄情谊了。左右不过那镶金的皮囊下,掩盖着利欲熏心的铜臭味罢了。她心下如此对俩人评价。 饭桌上,靳承岳提到了靳远和程诺的婚事,希望能尽快办理,越快越好。 靳远皱眉,直接“啪”的一声将筷子合在了桌面上,嘴角挑起似是而非的笑:“我都不急,您急个什么劲?” 老爷子气的直瞪眼,厉声呵斥:“你也老大不小了,这婚都定了,还准备拖到什么时候?” “这婚怎么定的,您心里会没个数?”靳远出声讽刺。 老爷子语塞,知道他心里有气,便缓和了脸色说道:“事已至此,还是早点给人个名分。程诺再怎么着也是程家的二小姐,也算门当户对,配得上你。” 靳远没吭声,懒得回他。 倒是安静坐在一旁的程诺,小口地扒着米饭,仿若置身事外的局外人,完全脱离了话题风暴的中心。 靳郗瑶觉得有趣,扭头去看程诺的表情。哎呦,这姑娘真是长得水灵娇嫩,白瓷似的细嫩脸庞上一层轻透的薄妆,含媚带娇。只是半侧着个脸,那从天灵盖到下巴尖儿的线条浑然天成的精巧,美的养眼。 也不知靳远这小子抽了哪门子疯,白给这么漂亮的媳妇都不要。好歹人家还比你小了快8岁,真是嫩草都送到嘴边了,都不知道啃。 “程诺,你是怎么想的?”老爷子调转对象问道。 程诺还没准备好,冷不丁地就被发问,咬着筷子颇为无辜地看了一眼左侧的靳远,乖巧中带着羞怯,软软糯糯地答道:“我当然是想尽快就结婚的,但是由于我职业的特殊性,不适宜将此事曝光,还是低调处理比较好。” 说完,还情深意切地看着身旁人,好像多为他着想似的解释道:“要不,先领证吧。婚礼不急于一时,我也不想你曝光在人前,打扰到你的正常生活。” 靳远回看她,幽深的眼神似湖泊似的吸附着她,好一会儿,他才忽的一笑,右手伸过去,将她垂落在脸庞的长发往耳后拢了拢。五指张开,穿插进她的长发中,拇指有意无意地撩拨着她的侧耳,压低声音,说道:“这么乖,该怎么奖励你呢?” 程诺一听,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左手攀上他擎住她侧脑的手腕,指腹故意磨蹭上面的筋脉:“善待我就成,我的要求不高。” 俩人眼神相互胶着着,似要看进对方心里的认真让在坐的其他人一头雾水。这是真看对眼,还是假喜欢。 ------------ 第十三章 何时芳心暗许了呢? 老爷子看靳远态度转变,不似刚才般针锋相对,认为也许俩人私下里还是处出了点儿感情。他刚开始的强硬态度只不过是对被迫订婚的宣泄罢了。再骄傲的男人遇见朵温柔的解语花,还是朵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花朵,哪有不采摘的道理。 而老爷子眼中的那朵温柔的解语花,此刻,垂落的右手正落在男人左大腿内侧。也许是作祟心里使然,那不安分地手指正沿着内侧裤缝线故意撩拨。 靳远身体紧绷,瞟了一眼那正熟练使用左手夹菜,吃得津津有味的女人。将左手伸进了餐桌布底下,想要拿开程诺兴风作浪的手。在刚触碰的那一刻,女人立即将五指分开,穿进他的指缝里,与他十指紧握。 程诺计谋得逞,眉梢轻挑,侧头看他,眼尾自带风情。 “先把证给领了,婚礼过后再补,就这样决定。”靳承岳最后拍板到。 靳远内心嘲讽,感情商量婚事就是走走过场,他这当事人的意愿根本就不受尊重,也是在意料之中。 家宴结束,已是8点过后。 靳远被老爷子叫到楼上的书房商讨事宜,程诺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等他。 窗外忽然飘起鹅毛大雪,在院子里昏黄壁灯的照耀下,像旧电影里的慢镜头营造出浪漫又寂寞的画面。 程诺惊喜,忽地起身,跑到屋外廊檐下看雪。 “这么有闲情逸致啊!”一道男声忽然从背后响起。 程诺回头,就看到靳启阳端着一杯咖啡,一手插在裤兜里,站在她身后,面带微笑地看她。 她心下不适,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敷衍了一下:“嗯,北方的雪很美。” 靳启阳站到她身侧,与她并肩而立一同赏雪,感慨道:“是呀,雪美,赏雪的人更美。” 程诺不觉得这是一句单纯的赞美,有点反感,就没接他的话。但是靳启阳并不在意,仿若老友似的继续闲话家常:“说来,我比靳远还大两岁。程靳俩家的联姻,老爷子原本选定人的是我。但不知为何程家爷爷坚持,一定要是靳远,那时,我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靳启阳说到这里,扭头看了一眼程诺,状似玩笑地说道:“想来,只有他宝贝孙女的意愿能左右得了他老人家的决定了,不知,程小姐,何时对靳远芳心暗许了呢?” 程诺嘴角抿紧,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靳启阳也并不执著于她的答案,轻笑了一声,缓缓说道:“爱情容易让人盲目,尤其是一意孤行的爱情更容易让人泥足深陷。可惜了,程小姐,一开始的孤注一掷,似乎并不能让人看到前路光明呢。” 他啜饮了一口咖啡,微俯身,脸凑近她的耳侧,轻声叮嘱道:“喀什儿是个好地方,容易清醒大脑,放松心情,工作是做不完的,有时间的话多出去转转。” 靳启阳话说完,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他俩斜后方一脸阴鸷的靳远。 俩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靳启阳保持着低语的姿势好一会儿,才笑笑直起身,轻拍了一下程诺的肩膀。 程诺还在思考他话中的含义,一扭头就看到靳远站在不远处,脸色不怎么好看。这是又和爷爷吵架了? 靳远走向这边的时候,靳启阳也准备回客厅,俩人交身相错的瞬间,靳远的手臂状似不经意地撞到了靳启阳端着咖啡的手肘,瞬间,那杯咖啡晕染在靳启阳白色的毛衣上。 “抱歉。”靳远不走心地说道。 “没事儿。”靳启阳显得颇为大度。 “你怎么了?”程诺在他走过来后,担忧地想去触碰他的脸,靳远向后闪躲了一下,顺势捏住她的手,僵在空中。 “没事儿,回去吧,我送你。” “那我的车怎么办?” “回头让司机给你开回工作室。” 也不等程诺同意,直接拽着人大步往停车区走。靳启阳站在回廊玩味儿地看着两人逐渐消失的背影。 ------------ 第十四章 以后,离靳启阳远点 程诺是被硬塞进车座里的,一上车,靳远直接粗鲁地扯过安全带,在给她系上的同时,阴恻恻地在她耳边警告:“以后,离靳启阳远点儿。” “又不是我主动招惹他的,是他非要过来找我说话。” “感情你还是个香饽饽,谁见谁都要咬一口。” “我倒没这么觉得,你不就是个例外。” “我对你这块儿饽饽没兴趣,一看就是块儿难啃的料。” “你没咬过,你怎么知道香不香,软不软。” 程诺不服,脸红脖子粗地为自己辩解。 靳远侧着身给她系好安全带,一抬头,就看见她瞪着大眼睛气鼓鼓地看着自己,羊绒大衣的扣子没系,衣襟敞开,里面是件黑色的修身毛衣裙。由于坐姿,裙摆堪堪遮住大腿,露出与黑色过膝长筒靴上缘相接一寸的肌肤。 程诺最后那句话,怎么听怎么有点不对味儿。靳远的眼神止不住地从她裸露在外的大腿处,经过那纤细的腰身,一寸寸挪移到她上身脖颈下,然后定住。 气氛越来越不对劲,越来越暧昧。看到程诺迷蒙水润的双眼痴痴地望着自己,脸颊绯红,又纯又欲。 靳远心里暗骂了句,不受控制地倾身过去。 气息紊乱不堪,失了控制。 远处一声鸣笛响起,远光灯的灯光快速划过车前挡风玻璃,惊醒了沉沦中的俩人。 靳远从混沌的意识中睁开眼,在昏暗中审视程诺迷乱绯红的小脸,那娇羞的眼神里暱着意犹未尽的不舍。 他从胸腔沉沉呼出一口浊气,冷静了下,坐回驾驶座。从置物箱里掏出烟盒,抽出了一根,点燃。 风从窗口灌进,迅速吹散了方才的旖旎和暧昧。男人眉头紧皱,想迫切地让自己理智完全回笼。可刚才的触感像是长了记忆似的往脑子里灌,那种感觉,无所形容的沸腾的感觉,像要把自己燃烧,诱使人堕落。 程诺清醒后整理了一下自己,将大衣裹紧,坐直了身,扭头去看靳远。 同时,靳远也听到簌簌的响动,刚侧头查看她的情况,俩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无声碰撞,又快速交错开,都有些尴尬和不自在。 靳远轻咳了咳嗓,试图转移注意力:“刚才,靳启阳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程诺回忆了下,决定隐去靳启阳的那个问题,“也没什么,就是提醒道,工作是忙不完的,让我多出去转转。。” 靳远侧头,一脸的怀疑:“就这些?” 程诺一脸坦然:“要不然呢?” 靳远眉峰微拢,也不再问其他,只是又出声提醒一遍:“你只要记住离靳启阳远远的就行。” “我知道了。”程诺小声地应道。 两人都再无话,车厢里又陷入沉寂中。 程诺感冒还没好透,又闻到这呛人的烟味儿,止不住咳嗽了两声。 靳远瞥她一眼那更加绯红的脸蛋,蹙眉,扔掉抽了半支的烟,将两侧的车窗降下来对流了下空气,然后发动车子,载她离开。 ------------ 第十五章 她给你的脸色还不够看? 靳远将程诺送到金圣名邸,便驱车离开。路上,他给赵磊拨了一通电话。 等那边一接通,他就吩咐道:“你去查一下,三年前,我在非域签订的最后一个采购协议,有关晶振和VOC组件的供货商安达电子的所有背景材料,尤其是近十年内,安达电子与程氏企业的来往关系。” “好的,靳总。” 靳远挂了车载电话,直视前方黝黑的路面,脑子里想起两个小时前,和老爷子在书房内的谈话:“你在五年前,将J&M系列中低端智能手机打入非域市场,并占尽先机,迅速抢占67%的市场份额,那一仗奠定了你进入董事局的第一步。所以才会有接下来大家的举荐,让你接任东南域市场总裁的机会。但是,你应该不会忘记,三年前,在你职位调动前,那接二连三的手机爆炸事件,差一点将靳氏的品牌形象给折毁。” 老爷子的话犹如在耳边重现,“集团公关处理速度够快,才迅速将此事给压了下去。召回所有产品重新测试,更换了J&M系列所有手机里的晶振和VOC组件。这次产品质量和危机公关事件让你在步步高升前夕栽了一个大跟头。董事会讨论,这算是功过相抵,维持你原职不变。但似乎你运气相当不错,居然能找到将功补过的机会,安达电子愿意以低于市场三个点的利润与靳氏签订长期的供货合作协议,并优先为靳氏提供最优质的的手机元器件。因为负面影响所导致的利润损失,你在产品器件上游找补了回来。” 靳远现在都记得老爷子说到这里时,看他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之后,程宇泰找到我,提出了程靳俩家联姻的意向,奇怪的是我向他推荐了启阳,但是,他一口回绝了,指名要你做程家的孙女婿。又因为这层原因,我才最终同意你调任东南域地区。” “既然,你们二老都替我们商定好了婚事,为什么拖到三年后才履行?” “这是程老的意思。”老爷子解释。 靳远手握着方向盘,回忆当时差点功亏一篑的情形,局面的起死回生难道真的是那素未谋面的老人在背后助推了他一把?那爷爷又是怎么样想的?他偏颇二叔一家是不争的事实,默许与程家联姻,将无形中壮大自己的实力,养虎为患不会是他想看到的结果。还是说,是爷爷有意将婚事后延,等到程老逝去,程诺在程家孤立无援,此时再结婚,程家也不会是他强有力的外援? 所有的问题像一张网,笼罩在他阴霾的心上。 又让他想到了三年前手机爆炸事件,靳启阳恐怕是早知道了联姻的事吧,老爷子是故意打乱了时间节点。成功开拓市场是先,联姻是后。这两件事凑到一起,肯定逼急了他,所以才会先下手为强,想要置他于死地。 他心下冷哼了一声,如此自毁城墙的打法?老爷子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也不难猜。 S市,名扬山庄富人住宅区,程家别墅灯火通明。 程业伟挂断了电话之后,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抽闷烟。 桂嫂给女主人端来一蛊炖好的上等血燕,沈曼宁侧卧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杜宾犬的毛发。轻瞥了一眼丈夫那苦闷的脸,语气散漫轻佻:“又是兰城来的电话?” “阿诺要结婚了,先领证,婚礼以后再办。” “这是好事啊,这不是了了爸的心愿,你愁个什么劲?”沈曼宁哂笑,从上发上慵懒起身,端起燕窝小口地吃着。 “订婚宴你也看到了,靳远那小子一脸的不乐意,明显跟阿诺是没有感情基础的。这么仓促地领证,两人婚后恐怕是不会和谐,阿诺也不会幸福。” 程业伟将自己的担忧脱口而出。 沈曼宁听得心里不乐意,怎么还记挂着那个丫头片子,顿时,嘴里的吃食没了滋味儿,“哐”地一声将小碗搁在大理石桌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程业伟抬头,“你又怎么了?” 沈曼宁颇为委屈,泫然欲泣道:“你一天,就知道记挂你前妻的女儿。你怎么不想想我和阿媛我们母女俩。阿媛现在是公司副总,天天加班,为公司忙里忙外地操劳,怎么不见你这个当父亲的心疼心疼。倒是舔着脸为程诺操心,她眼里心里有你这个做父亲的吗?订婚宴上,她给你的脸色还不够看?” ------------ 第十六章 我得去兰城一趟 程业伟语滞,愣了一下,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从对面起身坐过去,抱着沈曼宁的肩膀,轻哄:“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你们母女,你们是我最亲近的人,我的心肝宝贝,疼都来不及呢。只不过,好歹程诺也是我的女儿,结婚又是人生大事,我这个做父亲的起码也要过问一下吧。” 沈曼宁不吃这一套,佯装生气。 程业伟向她保证,轻声哄劝:“真的,在我心里,你最重要。如果你不乐意,我不再过问就是了,这下该消气了吧?” “不过问什么?”程媛的声音从玄关处传来,她刚加班回来,站在那里换鞋子。 “没什么,程诺要领证了,你爸这是千里替女担忧呢?”语气难掩轻嘲。 程媛今年27岁,毕业于加城大学金融专业,23岁便进入程氏实习,三年前被提拔为程氏总经理,一年前,正式荣升为程氏副总裁,公司里的二把手。 留着齐肩长发,黑衣长裤,一身干练。她从母亲嘴里听到这个消息时,正踱步到楼梯处,想要回二楼房间换套家居服再下来。此刻,只见她愣在楼梯处,扶着把手,问出声:“和靳远?” “不是他,还能是谁?”沈曼宁心不在焉地说道。 程媛蹙眉,从楼梯处折回客厅,坐到对面的沙发上,看着程业伟问道:“爸,程诺和靳远是真的要领证了吗?订婚宴上,靳远看上去不怎么愿意,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了想法?” “我怎么知道,你们年轻人变来变去的。” “那程诺呢?这样强行结合的婚姻不会幸福,你怎么不劝劝她。” “阿媛,你是怎么回事?”沈曼宁厉声叫住她,不满地说道“程诺的婚姻是她自己选的,都是成年人,就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操的哪门子心?” 程媛舔了下嘴唇,解释道:“她也是我妹妹,我当然希望看到她幸福。如果她的选择从一开始就出了偏差,我难道不应该及时提醒她止损?” 沈曼宁狐疑地盯着她,程媛眼神闪躲,避开母亲的视线:“反正,我就把话放在这儿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俩不合适,也不会幸福。要是您不想看到程诺有一天离婚,你就听之任之吧。” 说完,径直上了楼,回了自己房间。 程业伟将程媛的话听进了心里,皱眉思索着该如何是好。 沈曼宁生气地拧了他胳膊一把,“咝——”,程业伟疼地呼出一口冷气。 “想什么呢?”沈曼宁不客气地问出口。 “我还是得去兰城一趟。”沈业伟小心翼翼地说出口,又立马解释:“于公于礼,我都得去见见靳家老爷子,毕竟事关靳程俩家,兹事体大。俩家以后还会有生意上的往来,这亲家也不好得罪。” 沈曼宁在大是大非前还是拎得清的,心里虽不高兴,但嘴上也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程业伟就登上了飞兰城的飞机,在VIP候机室碰到了要去出差的程媛。 “你怎么在这儿?” “兰城的项目出了点儿问题,我去看看。”程媛将滑落脸庞的一缕发丝别在耳后。 “爸,你这是要去见程诺?” 程业伟坐在单人沙发上,抿了一口服务员送过来的咖啡,解释道:“先去见靳远,再去靳家老宅拜访一下靳老。” 实际上,程诺的电话根本打不通,他压根儿见不着她。只好在出门前先给靳远去了一通电话,意思明显,他这个岳父想要见一见准女婿,还望抽空赏脸吃顿便饭。 ------------ 第十七章 我老泰山约我吃饭 靳远一结束电话,就轻嗤了一声,这一个两个的也不消停。 想了一下,他又拨通了程诺的手机,好一会儿,才被人接起,里面传来嘈杂的背景声音,有相机快门被按下的咔嚓声,和鼓风机的响动声,还有各类人员的说话声,显然是在摄影棚里忙碌。 靳远也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我老泰山约我吃饭。” 程诺一时还没从工作状态中出来,推开化妆师为她补妆的手,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才明白他话中是什么意思,默了一下回道:“你可以拒绝。” “这是有修养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程诺翻了一个白眼,这人什么时候彬彬有礼过,不客气地戳穿:“你把你怼我时候那舌灿莲花的劲儿使出来,我保证,程业伟以后见你一定退避三尺,在你面前绝不敢以老泰山自居。” 靳远在那头低笑:“啧啧——这么大气性,再怎么说,那也是你父亲。” “我父亲早死了。”程诺忍不住地大声纠正,冲那边喊道。 这一声呼喊,让摄影棚的其他人全部静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程诺,时间定格了两秒,大家当没事儿人似的恢复常态,个忙个事。 有话事儿的小助理对同伴小声嘀咕道:“这明星外表光鲜,也是挺可怜的,年纪轻轻就没了亲人。” 程诺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了缓语气问道:“几点?在哪儿?” 靳远报了时间和地点,刚说完,对面就将他的电话给挂了。 “什么脾气?”靳远皱眉,丝毫没觉得,自己将人给惹恼了是有错在先的。 飞机一落地,程媛就快步跟上程业伟的脚步,在贵宾通道拽住了父亲的手臂。 程业伟停下来,回身,不解地看着她:“怎么啦?” “爸,公司那边的事不急着处理,你不是约好了靳远吃饭。要不,我也一起去吧。多个人,好帮您参考一下,毕竟,事关程诺终身幸福。” 程业伟想到程媛做事稳妥,也是见过商场形形色色的人,看人的眼光应该不差,点点头,同意了。 晚上7点,中南路889号,雅阁饭店。 这是一栋仿江南水乡建筑的二层青砖小洋楼,隐藏在一片茂密竹林间,楼身后是一条人工运河,隔开了对岸市区的灯红酒绿,而犹显得此处静谧,私密性极佳。此饭店,常年被包订,不对外开放。 靳远熟门熟路地踏上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他已经从经理处得知,两位客人已经侯在包厢一刻钟左右。 想来莫不是程氏总裁夫妇一起过来了,谁知一推开门,程氏总裁和副总全都到齐了。 靳远面带微笑,谦逊地上前握住程业伟的手:“我刚结束工作,就赶了过来,让叔叔久等了,真是对不住。” 程业伟心里原本就有气,毕竟长辈等晚辈这事儿做的不地道,也不合规矩。但是靳远态度诚恳的道歉,而自己也是临时通知见面,打乱了对方的工作安排。也就心里不舒服了一下,没必要将计较挂在脸上。 靳远对程媛略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公式化地称赞了一句:“久仰,程副总。” 程媛面带微笑,真诚地说道:“哪里,很荣幸再次见到靳总,您在商场上的霹雳手段,该是让人久仰才对。” 靳远分析她口中的“再次”,想到应该是她也去了订婚宴,不过当时自己对到场的宾客是真的不怎么关注。所以印象不深。倒是觉得这当姐姐的比妹妹会做人,话也说的漂亮。 ------------ 第十八章 你们的婚事要么作废吧 三人落座后,程业伟就将话题扯到了有关俩人的婚事上。 “我听说,你和程诺要领证了?” 靳远点点头,“嗯,过俩天等空闲,就去民政局把证给领了。” 程业伟皱眉,“这有点仓促了吧,你们俩个要不先处处,培养培养感情,再做决定不迟。” “这不是我的意思,程诺着急嫁,爷爷又同意,我也是没有办法。”靳远解释道,直接将皮球给踢了回去,反正,他说得也是部分事实。 “程诺才23岁,很多事情还没想透彻。感情是双向的,她这样一头热的扎进去未必落得了好。你比她年长,比她有阅历,也比她情感成熟。我看得出来,订婚宴上你是迫不得已,现在要领证了,也不见得多心甘情愿吧。如果这样,你不方便,我可以亲自去跟靳老商量,你们的婚事要么作废吧。” 程业伟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门从外面被推开。程诺一身雾霾蓝的大衣,里面套了件宽松的米色毛衣,下身配了条黑灰色的紧身牛仔裤,黑色缎面尖头高跟鞋。同色系的棒球帽和口罩将来人裹得严严实实。 她不客气地将门给关上,取掉脸上的口罩和头顶的帽子,瞬间那一头慵懒的长卷发倾泻而下,她用手指作梳,将散落的发从额头捋到发尾,动作潇洒。她从不张扬她的美丽,只是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的风情最能吸引人的眼球。 尤其,此刻,她还带着拍杂志大片的浓妆,烈焰红唇,美的极具攻击性。 “我的婚事是爷爷订好的,用得着你自作主张的取消,你以为你是谁啊?” 言语里的夹枪带棒让程业伟颜面扫地。 “程诺,这是你该对爸爸说话的态度?”程媛在旁出声呵斥,程诺太过嚣张。 程诺走到靳远的旁边坐下,径直拿过他那杯红酒,轻抿了一口,觉得口感不对口,有点儿嫌弃地将杯子放回原位。提起眼皮扫了一眼对面那怒目而视的女人。 “你管天管地,还能管的了我说话,管的有点儿宽吧。” “程诺,你现在说话怎么这样···” “尖锐、刻薄是吧。”程诺替程业伟补充道。 她轻撩了一下侧耳的发,眼波流转,很无辜地徐徐说道:“可能近墨者黑吧。” 靳远在旁边垂头闷声低笑。 程媛闭上眼睛,压了压心里的郁气,再睁开眼时,已是平和镇定:“爸爸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们俩个没有感情基础,就这样匆忙结婚,怕你们以后都会后悔。” 程媛又看了一眼在一旁事不关己的靳远,“靳总与你也并无感情基础,订婚宴上他排斥的意思那么明显,你何必强人所难。” 程诺冷笑一声,笑意里夹杂着些许玩味,提起眼皮看她,“你倒是挺会替他着想。” “我这是实话实说,你别故意曲解。”程媛快速瞥了一眼靳远,义正言辞地回道。 “你姐···”程诺抬眼瞪了一眼程业伟,他改口说道:“阿媛说得在理,你爷爷商定联姻的时候你们彼此都还不认识,老一辈对儿孙婚姻的决定也太过专制、草率。你们都是有主见的孩子,没必须要认住那一纸婚约,赔上后半辈子的幸福。” “这话你怎么不在爷爷在世的时候当着他面儿说?”程诺语气不善,她就是看不惯程业伟一贯的虚伪和懦弱,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到爷爷身上。 ------------ 第十九章 我该怎么配合你? 当初,自己若有本事的话就脱离程家的庇护,单起一份事业,娶了沈曼宁。他倒好,一边舍不得程家提供的锦衣华服,优渥生活,服从于爷爷的权威娶了母亲,却不好好待她;一边在外,养着沈家母女俩,过着家外有家的逍遥生活,人渣一个,无药可救。 程诺看着程业伟铁青着脸色,无话可说的模样,心里解气。 程业伟知道程诺不待见她,但没想到她心里对他这个当父亲的是如此记恨。他对程诺母女心里是有亏欠的,所以每次在面对程诺的时候,说话都不太有底气。正是因为心有所愧,他才要执意去阻止这桩婚事。作为过来人,他不希望俩人的婚姻不幸在儿女身上重现。 “你真的就这么想嫁?”程业伟沉默了会儿,低沉着嗓,认真地问出口。 程诺着迷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直视对面程业伟的眼睛,同样认真地回复:“当然,我觊觎了他这么久,就是为了拥有他,得到他。没道理,在马上就要心想事成的时候,全然放弃。” 这样直白又露骨的心思呈现,让对面的父女两人为之一震。程业伟想的是,程诺对靳远的感情已是情根深种,无法撼动。程媛想的是,程诺也太不要脸了,一点儿女孩子的羞耻心都没有。 靳远倒是镇定,对于程诺这种间接性的告白已是免疫,差不多的话他听了不下十次。什么“我喜欢你,想要嫁给你。”、“你的鼻子好高,嘴唇也性感,我都喜欢。”、“你的胸肌和腹肌练得不错,抱着一定很有安全感······”,就差明目张胆的说出“我要睡你”。 程业伟点点头:“好,好,都随你的愿,我不参合了。” “爸?”程媛不满,叫道。 “罢了,她那么想要嫁,又是你爷爷的意思,都随他们吧。” “既然,该说的都说了,那就请打道回府吧,慢走,不送。”言外之意,该回回哪儿去,别再我眼前晃悠。 程业伟心里有气,又看到程诺那一脸懒于应付的表情,也是气火攻心,口不择言道:“希望你今天的决定是对的,要是有离婚的那天,别说是程家的女儿,丢不起那人。” “滚。”程诺猩红着眼,指着他喊道。 程业伟鼻息微颤,颜面扫地,没想到程诺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又气又尬,僵着身子站起来,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程媛也跟着站了起来,拿过手提包,临走前,看了一眼程诺,语气难平:“程诺,你也太任性,太不识好歹了。” 包厢里彻底安静了下来,程诺垂着头,两侧的长发滑落遮挡住脸庞,让人看不见她的表情。 靳远站起身,靠在桌缘,伸出手指,去捏住她的下巴,想要将那人的脸给抬起来。程诺一巴掌招呼到他的手腕上,不客气地将人的手给隔开。 “还真是不识好歹。”靳远心想,指腹间有粘腻的触感,他扬眉,问道:“哭啦?” 有压抑的哽咽声传过来,语带控诉:“都怨你。” “关我什么事?”靳远纳闷儿,骂哭你的是你老子,什么破事都往我身上按。 “要不是你订婚宴的时候臭着一张脸,他们能觉得我是在强人所难,都觉得我不知廉耻,厚脸皮的倒贴,还没结婚呢,就等着看我离婚的笑话。你要是愿意配合,哪会给别人看戏的机会。” “我该怎么配合?”靳远拧眉,不赞同地问道。 ------------ 第二十章 铁树要开花 程诺抬头,拿湿漉漉的双眼委屈地盯着他,伸出右手食指去勾他垂落在桌旁的右手小指,边玩边小心翼翼地建议道:“娶我啊,然后试着接受我,爱我。” 靳远嗤笑一声,提醒道:“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我知道啊。” “不适合做白日梦。” 程诺语塞,幽怨地盯着他。 靳远看她气鼓鼓的小脸,觉得好玩,捏着人的下巴尖,将那张漂亮的脸蛋抬起,俊脸忽然凑近,两人鼻尖相抵,暧昧的眼神凌迟般从她的眉眼瞟到红唇,性感的男低音谆谆诱导:“什么时候?” 程诺眼睫毛扑闪,呼吸凌乱,大脑宕机,只能下意识地反问:“什么什么时候?” “喜欢我。”靳远故意压低声音,呢喃着问出口,将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些,头微侧,鼻尖蹭着她的侧脸,鼻息翕动间呼出的热气交混,唇线间只隔两厘米就要触碰。 程诺吞咽了声口水,溺在他温柔的眼神里,低声喃喃:“很久以前。” 说完,情不能自已地抬首,想要贴上去。 靳远扣着人的脑袋,直接将距离拉开,眼底一片清明带笑。 程诺被耍了一通,极其郁闷,趁其不备,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人身上,双腿夹着他的腰,搂着他的脖子,对着人的脸就是一通报复性乱吻加啃咬。 靳远在她跳上来的时候没防备,一手下意识的抱住她的臀,突如其来的重量,连带着他都没站稳,往后退了两步,一手撑在身后的桌面上才算稳下来。 心里是又气又恨,大掌照着手里的臀部就是重重两下。 程诺这才安分下来,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行为也是有点危险,有些讪讪地下来站好。 靳远凌厉的视线扫过她讨巧卖乖的脸,右手大拇指指腹擦过嘴角,沾染些许口红。他瞧了一眼,转身抽过餐巾纸嫌弃地擦拭着。 从雅阁饭店离开后,靳远开车去了附近庄严名的私人别墅,他那里有个地下酒窖,里面家庭影院,娱乐设施一应俱全,也是哥几个经常聚会的场所。 到了之后,那几个正在打台球。 他熟门熟路地从庄严名的定制酒柜里,拿了瓶罗曼尼康帝,给自己倒了一杯,站在一旁边品酒边观看胜负局。 正是战局正酣时,庄严名俯身贴在桌面上全神贯注地注视8号单色球,估摸着打击点的位置和力道,球杆轻推出去,5号球撞到8号球,8号球撞到前方的桌壁反弹,蹭到近在网口的3号球,只见3号球慢悠悠地往前滚动五厘米,落网。 “呜呼—”庄严名举起球杆高兴地喊道。 “好球。”韩震不吝啬地鼓起掌。 靳远笑笑,不置他词。 庄严名笑着抬眼瞥见靳远,看到他的侧脸,天呐,惊奇的发现。直接将手里的球杆给扔了,凑到人身前,把着靳远的侧脸就是一顿猛瞧。 “卧槽,老靳,要不要这么激烈,这唇印都不带擦的。” 他这一声一出,立时吸引了韩震和齐东林的注意力,两人也凑了过来看热闹。 靳远的左脸,靠近鬓角与耳朵的位置,有个鲜红的唇印。 靳远登时就会意过来,一把推开庄严名,大手胡乱地擦拭了两下,将唇印消弭干净。 庄严名笑得雅痞,再次凑到靳远的身边,在他颈肩胸膛处乱嗅,挑眉,坏坏地说道:“有女人的香气呦。” 靳远笑骂道:“你属狗的。” “我是嗅到了荷尔蒙的气息,铁树要开花,有人要发情。” ------------ 第二十一章 我迟早都要结婚 “滚。” 韩震和齐东林也跟着哈哈大笑。 “是程诺吧,那唇印是程诺留下的吧,我猜对了吧?一定是她。”庄严名嘴巴嘚吧个不停,在靳远身边求证,“我一看那小丫头片子,就知道你以后非死在她身上不可。这才几天,就在你身上留印记了,这姑娘真是人才啊。” 庄严名完全无视靳远的烦躁,继续嘚吧:“你那一脸不乐意都是装的吧,心里指不定怎么美的吧,当初是谁说人不知天高地厚,欠收拾。这指不定要收拾到床上去了吧?” 越说越没个边儿,靳远直接照着庄严名的腿窝就是一脚,庄严名趔趄了一下,“哎呦喂”地直喊疼。 “活该。”靳远轻骂。 靳远拿过齐东林手里的球杆,接着剩局就是一杆走起,再没给庄严名出手的机会,直接一盘通杀,胜负已定。 “你蓄意报复。”庄严名大叫,“刚才,我那球进了,你这坏了规矩,这盘不算。” 靳远挑眉,“要不,重新来一局。” “鬼才和你打,老子不干。”庄严名气冲冲地嚷道。 韩震陪着靳远玩了两局,都没胜负欲,纯粹只是瞎打发时间。 相比起庄严名那口无遮拦和旺盛的好奇心,韩震显然要城府稳重地多,“看来,你对这段婚姻也并非完全排斥。” 靳远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说道:“老爷子让我们尽快领证,这俩天会去办。” “这么快?”齐东林惊讶问出声。 “程诺应该很早就认识我。”靳远想到今天她回的那句“很久以前”,在联想到她偶尔望着自己时那痴迷深情的样子,不像是演出来的,至少可以肯定她不会是爷爷放在身边监视自己的棋子。 韩震想了一下又问道:“那你结婚和靳启阳被调回总部,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吗?” 靳远想了一下,摇摇头。这两件事似乎毫无任何关联,程氏虽说程业伟是总裁,实际上真正主事的是程媛,程氏大权几乎被沈家兄妹给瓜分干净了。沈曼宁的哥哥,沈曼行,也就是程媛的舅舅,现在是程氏辅佐程媛的核心董事。程氏已经无程诺的立足之地,就算他娶了程诺,对于他也无商业资本的助力,应该不会威胁到靳启阳的地位。 再说目前,他与二叔实力都处于胶着的状态,不相上下,这是老爷子希望看到的。只是,为何突然把靳启阳调回总部,有明显要牵制他的意思,但是问题出在哪里,他还未知。 老爷子执意要让他娶程诺,而且是越快越好,商业联姻本就应该是资本利益的最大化,但是让他娶一个几乎被扫地出门的千金,不像是利欲熏心的老爷子的风格。这恰恰是疑点的关键。 与其绕在这个问题里走不出来,不如顺势而为,说不定可以迎刃而解。 “即便这样,为此,搭上自己的婚姻,值得吗?”韩震皱眉。 “没有值不值得一说,我总归是要结婚的。” “那美国那位······”齐东林直接捂住庄严名的嘴,眼神警告他别乱说话。 ------------ 第二十二章 电影《绿洲》 靳远当没听到,理都没理他,和韩震继续打台球。 许洁这几天都在参加饭局,约谈了几个制片人,想要给程诺争取一个正面讨巧的角色。最好是能一举抵消程诺在公众眼中因上个角色塑造的“不良”形象带来的负面影响,培养程诺的国民好感度。 虽说程诺前段时间的绯闻算是间接澄清了,但是为了防止过度爆红,资源的严重倾斜,资本有意打压,接触到的剧本和班底着实不怎么样。 虽说是女一号,但角色大多是傻白甜。国民现在对剧作的质量可是要求的很高,玛丽苏的那一套不再适应如今观众的口味。 想要等一个好的剧本和班底真是难上加难。 但是大家也不能坐吃山空,艺人需要曝光度,需要话题和热度,除了近期的几本时尚杂志外,许洁还有意接触了几档真人秀节目,她把这几档节目的策划和之前的剧本推给程诺,选问她的意见。 程诺趴在床上,用iPad翻看许洁给她的资源。 其中一档真人秀还是关于带娃的。邀请五位单身女明星和城里素人娃娃组成假期“母子”或“母女”在农村体验生活。 程诺看到这里,就直言不讳地告诉许洁:“这不是copy当年大热的那档亲子节目吗?这制片和策划是脑子锈掉了还是怎么回事。单身女艺人带孩子有什么好看的,男人带孩子还有反差萌、粗糙度可以看。女人带孩子做好了说是本职,做不好说你失职。做女人难呐。要我说,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真正聚焦到全职太太,家庭主妇这个群体,以素人家庭为切入点,揭示当代女性的生活困境和心理诉求才是实事,省的男人都以为妻子不工作就是对这个家庭没贡献。” “没想到,你对生活还挺有见解。”许洁坐在床角,从手机上抬眼看她。 “我的见解来源于生活,上个角色就是参照我后妈演的,所以才成功。”程诺从容的说道。 她快速地翻看了这几档节目,都兴致缺缺,干脆换了个姿势,仰躺在床上,边看边对许洁说道:“真人秀这块儿,以后还是别接了,演员要保持神秘感,过度在节目里塑造人设,会影响观众对你饰演角色的代入感,这样不好。” 许洁想了下点点头同意了,“那剧本呢?有没有相中的?” 程诺看了一下几个电视剧剧本的大纲都没有满意的,倒是最后的一个电影剧本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讲的是60年代一对知青上山下乡,被分配到榆林以北的毛乌素荒漠地区治沙。原本两人都有调回城里工作的机会,但都放弃了。面对恶劣的环境和高强度的工作,男主人公逐渐身体不适,并最终死在这片沙漠。而女主人公带着男主人公未了的心愿,坚守在这片沙地,直至荒漠变绿洲,荒老一生。 许洁对程诺的选择有些无语,不禁提醒道:“这是一部纯粹的文艺片,你也清楚,文艺片的受众群体较小,近几年来市场的接受度也不行,大都票房成绩不怎么好。你要是拍这部片子,要呆在沙漠几个月不说,拍出来也不一定会被大家认可。” ------------ 第二十三章 电影撤资? “但是这是由李牧导演来执导拍摄的,他是摄影出身,作品还获过大奖。电影画面一定很美很有质感。” “李牧在业界是有一定的口碑,很擅长文艺片,善于通过作品去诠释更深刻的社会意义和人性优缺点。但是他执导的作品向来是只有口碑没有市场。” “我想要参演,怎么办啊?”程诺爬起来,双膝跪着,一步步蹭到许洁身边,拉着她的手臂撒娇:“阿洁,洁洁,姐姐。反正现在又没好的资源,空着也是空着,你就让我去演吧。这个角色也很正面啊,比傻白甜可强多了。” 许洁拗不过她,气到:“这么低的片酬,这么穷的剧组,又没有前景和市场。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钱不赚了?工作室不养了?肖子健就这样任着你作吧,早晚把你的前途给作没了。” 程诺知道她这算是勉强答应了,像只慵懒讨好的猫依偎过去。许洁直接将她的头从肩膀推开:“别在我这儿讨巧卖乖,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 这事一定下来,许洁就赶忙联系了《绿洲》的制片人商谈具体的签约事宜。却被告知,项目暂时搁浅,因为有投资方撤资。 “妈的,这都是什么事。”许洁忍不住爆粗口。 等问清楚了是哪位财神临时抽资的,许洁决定和制片人一同去拜访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庄严名,靳远和几位商界的叔伯正坐在饭局上闲聊,其间,还坐着永乐传媒的总裁。话题从战争、军事到茶酒文化再到公司管理,五花八门。 直到制片人段平带着许洁过来,那热闹的话题才戛然而止。 “抱歉,杜总,打扰了,我来是商谈一下关于电影《绿洲》撤资的事,不知道您现在方便吗?” 杜国章面色不悦,显然已经知道他们的来意。 “年轻人,坐吧,有事好商量。”倒是一位年长的前辈颇为和蔼,指了指空着的椅子,请他们坐下,杜国章一见严老都发话了,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示意他们坐下谈。 庄严名一看见许洁,靠,这不是程诺的经纪人吗?她来干什么?电影撤资?是程诺要拍的电影吗?他故意用手肘撞了一下靳远的胳膊,示意他看许洁,还对着他做了口型,提醒道:程诺的经纪人。 靳远白了他一眼,让他少管闲事。 许洁内心也是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那不是程诺的准丈夫还能是谁?虽然俩人并未正式认识过,但关于靳远的商业传闻她还是有所耳闻的。 众人一听段平的叙述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杜国章的撤资也是出于商业利益考量,并不过分。双方都在试图说明自己的做法是如何合情合理,反正统归最后,未能达成一致意见。 庄严名看此事似乎要黄了,忍不住在旁边插嘴:“女主角是谁?” 段平接道:“程诺。” “噢—,她呀。”庄严名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句。 杜国章觉得这话不对味儿,扭头疑惑道:“难道贤侄认识?” “岂止是····”,靳远在桌下踢了他一脚,他立刻改口道:“在电视上见过,很漂亮,所以印象深刻。” ------------ 第二十四章 要不你投点儿? 杜国章笑笑,男人嘛,对于美女,总归是记忆犹新的。 许洁在内心鄙视这些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生意人,看到段平的孤立无援,忍不住帮忙出声:“文艺片在口碑和市场上同时获得收获的也不是没有,我们不能因为近几年没有卖得叫座的就抹杀这类型的题材吧,中国的电影市场需要多元化的存在。而且,这部片子将由李牧导演,他的电影也曾获得国际上的认可,是极富艺术水准的上乘之作,而他本人的审美以及对作品的精益求精都是值得投资的对象,我相信这部电影的内容会达到专业的艺术水准,希望各位对艺术能有基本的价值判断和尊重。” “内容这件事一旦做到高逼格,高到你们所谓的艺术水准,就脱离了广大群众的审美趣味,也就不符生意人的标准了。”靳远在一旁出声道。 这么精辟的总结,许洁真想为他鼓掌叫好,程诺是找了个什么老公,专门拆台子的。 许洁皮笑肉不笑地看向靳远:“我们从来不指望手中攥着大把热钱的门外汉,去提高电影艺术的水平,去开拓电影市场的蓝海。电影,再市场商业化,也必须是有精神追求的行业。一定规模的艺术电影观影人群,在中国已经开始慢慢具备,而潜在可开发的规模也是相当巨大的。一个良心的电影人,不该是从商业运作中单纯逐利,而是应更好地引导观众提高审美情趣和欣赏水平。靳总,您觉得我说的对吗?” 庄严名在心里为许洁暗暗竖了个拇指,你牛。 靳远嗤笑一声:“嗯,繁华落尽见真淳,资本的逃离对影视行业来说该是件好事才对,那许大经纪人现在坐在这里,就只是为了在我们这群门外汉面前发表一通对电影行业的高知灼见?” 这一巴掌打得真有点疼,许洁语塞,前面说得有多言之凿凿,自己此来的目的就显得多么可笑,事实上的确是来求资本强奸的。 许洁还算反应快,灵机一动,说道:“事实上,刚才那段话出自于我的艺人程诺小姐之口。这个剧本原本是我推掉的,但是她执意要参演,她就是用刚才那段话这样来说服我的。我也没想到,才一个23岁的小姑娘居然对电影有这么深刻见解和期望,我自愧弗如。如果靳总有兴趣的话,关于资本和艺术的相对关系,我找程诺和您探讨探讨。” 庄严名想笑又不能笑地憋着,转头看了眼靳远黑下去的脸色,悄声地在他耳旁建议道:“要不,你干脆投资点得了,反正捧得是自己老婆,电影赔了赚了,你也不亏。” 靳远冷着脸没应他,庄严名自觉无趣,悄悄起身从西服口袋里递上自己的名片:“许姐,来来来,认识一下,不就是投资这点小事,我投了。也算是我对中国电影事业添砖加瓦吧。” 庄严名嬉皮笑脸地递上名片后,还不忘加了一句:“麻烦在程小姐面前替我美言几句,表示我对她事业的大力支持,有空,赏脸吃顿便饭啊!” “那是自然。”许洁接过。 ------------ 第二十五章 靳总,是什么意思? 杜国章是云里雾里,庄严名这小子平时猴精猴精的,一个铜板都别想从他身上榨取,啥时候这样大方了。难道真的是色令智昏? 段平也没想到在穷途末路的时候峰回路转的居然这么容易。 而许洁想的是肖子健曾说的“引更大的资本下场”该是这么回事吧。 靳启阳调回集团公司之后,被任命为市场总监,比原本的副总职位低一级。但是一个是区域副总,一个是集团总监,实际上权利增大了。 谁都知道这是一次明降暗升的调动,集团的高层人员已经敏锐地嗅到风雨欲来的气息,平衡的关系即将打破,这龙争虎斗这么久,总要分出个胜负,大家迟早是要站队的。 十点在32层召开董事会议。这次会议主要是对公司第四季度的业绩情况进行总结报告以及对北美新英格兰地区销售总监的重新任命。 “雷进州38岁,波士顿大学市场营销专业本科学历,2006年加入靳氏北美海外分公司,非常擅长整合市场营销。在岗期间极力推进建立同盟军、国际化的品牌和国际化的渠道,促成了与老牌电信设备奥罗拉在无线系统设备上的深入合作,促进了我司在北美市场名誉度的提升。” 各位董事看着投影仪上的相关资料介绍,连连点头。 “强将手下无弱兵,的确是亮眼的成绩。但这些成绩也只是止于2011年11月前,随着奥罗拉宣布出售资产,我们海外并购失败,雷进州就再也没有拿的出手的成绩。会不会是江郎才尽?” 靳远靠在椅背上,右手拿着钢笔轻点桌面,看着靳铭,挑眉说出自己的忧虑。 “雷进州对北美的人文环境和政策环境都相当熟悉,而且经过十多年的磨炼工作作风老练,踏实,也获得一众下属的信服和拥戴。” “靳董在顾左右而言他。”靳远直接出声打断。 “最近几年他的业绩做得也相当好······” “据我所知,北美业绩最好的是周博文吧。按照我司的用人策略,该是能者居上。连续三年做到北美业绩榜首的人,为什么没有被首要推荐?我很好奇。”靳远不客气地继续追问。 “那么,靳总是什么意思?我这个北美市场的负责人还不比你了解下属?周博文业绩做的好,我不否认。但是作为一个大区的销售总监,不仅仅是业绩突出就可以的。周博文为人狂傲、不受拘束,是一个将才,但难以为帅,恐难以令其他几个分区称服。”靳铭解释道。 “我却不这样认为,自古英才多狂傲。他既然能做到分区第一,既说明他对这个市场有精准的分析和判断,很善于揣摩用户心理。同样说明他能依据客观实际制定分销策略,并能激励员工完成目标。偶尔的第一,可能是运气,但连续多年,说明此人堪大用。” “呵,好像靳总对我手底下的人相当看中啊。”靳铭感叹道。 “我只是珍惜人才。”靳远回道。 ------------ 第二十六章 江岩 两人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让其他董事只能干坐着,也不好插话。 “好啦,行啦,都别说了。”靳承岳坐在主位,厉声喝道。 “董事长,我们的企业用人准则向来就是:陈力就列,不能者止。人才第一,这也是做高新技术企业可以保持活力的源泉。如果核心高层都是按亲疏远近,裙带关系来用人。堵住了那些能力突出、成绩卓越的员工晋升的渠道,这是多让人寒心啊。”靳远坐那里颇为语重心长的劝说。 “是啊,是啊,靳总说得对,还是要讲究公平的。”薛董附和道,有几个董事跟着点头附和。 靳承岳怒瞪了一眼靳远,让闭嘴没听懂是吧,还拐着弯的说他偏颇,煽风点火。 “备用人选不是四个吗?除了雷进州,周博文,剩下的俩人是谁?”靳承岳发话问道。 “方奇是公司的老员工了,资历最深,但是已经52岁了,他自己怕是也没有那意愿接任。”靳铭恭敬地解释道。 “那另一个呢?” “江岩是四个里头最年轻的,才28岁,耶鲁大学市场营销和企业管理双硕士学位,才进公司三年,能力是挺突出。但是,太过年轻,还需要多多历练。” “给我连线北美分公司,接江岩视频电话。”靳承岳吩咐道。 “好的。” 电话一接通,视频里就出现一个穿着英伦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带着黑框眼镜颇为斯文的小伙儿,没有一丝拘谨,反而大大方方地打了声招呼:“董事长,各位董事,早上好。” “你从产品与顾客关系的角度,来分析一下我们靳氏在北美市场的竞争优势。”靳承岳开门见山,直接出考题。 “靳氏旗下通信设备已成功跻身全球顶级设备商行列,而在LTE技术上更是作为后起之秀在全球处于领先地位,并且在北美市场一举拿下了当地一流电信运营商的合作大单。因此,我们提供的产品是优质而且廉价,并且有优质的服务做保障,另外加上我们的产品线很长,可选用的型号及类型范围很大,大大替客户降低了设备兼容性的风险。” “我们在北美不仅注重自己的产品与顾客的满意度以及顾客的需求,还与官方与媒体有良好沟通,通过媒体以及官方人员可以有效达到与顾客的充分沟通。” 靳承岳点点头,然后不经意地说道:“你跟启阳毕业于同一所大学,又间接在他的手下工作,也是缘分。” 江岩在那头笑笑:“靳副总早我几年毕业,未能由他亲自指导,是我的遗憾。” 靳承岳笑了,看着这个年轻人提议道:“新英格兰大区的销售总监职位空缺,有没有兴趣上任?” 江岩从震惊中很快回神,镇定自若地答道:“一定不负众望。” “哈哈,好,后生可畏。”靳承岳赞许道。 视频电话关闭,靳承岳看着大家,目光灼灼,语气郑重,不容反驳:“现在也不用吵了,既无裙带,又有能力的人选,想必大家都不会反对。” ------------ 第二十七章 安达电子 靳铭沉着脸,无话可说。 靳远直接将钢笔往桌上一扔,踢开身后的椅子,径直走了出去。 “你给我站住,你什么态度?”靳承岳气急,朝着他大喊。 “这会都开完了,你一个人把该做的决定都做了,还留在这儿当摆设啊!”靳远嗤笑,懒得再说,头也不回地离开。 “无法无天。”靳承岳气的吹胡子瞪眼。 “呃—靳总也是真性情。”有董事小声地替他辩驳。 靳远回到办公室,伫立在落地窗前,俯瞰楼底的车水马龙。冬日正午的暖阳,穿透玻璃,斜照在他的侧脸,一半明,一半暗。 赵磊站在办公室门口,远远地看了一眼,默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耐心地劝说:“靳总,您也别太糟心,董事会的结果,我都听说了。” “你这是替我鸣不平呢?”靳远嘴里夹着烟,嘴角带着抹懒散的笑,提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我是怕您难过,毕竟不是您想要的结果。” 靳远从胸腔里发出一声低笑,将嘴里的烟抽出来,夹在右手的食指中指间,微眯着眼缓缓地将烟圈吐出,扭头拍了拍赵磊的肩膀:“你这揣摩上意的火候欠佳。” 赵磊一脸懵逼,独自纠结了一会儿,倏地瞪大双眼,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靳远无声地和他对视一眼,随即转移话题道:“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 赵磊会意过来指的是调查安达电子的事儿,立马将这两天调查的情况汇总报告给他听。 “安达电子是国内少有的专一之频率组件与感测组件供货商,自1989年成立以来,始终致力于石英晶体相关谐振器、振荡器等频率组件之研发、设计、生产与销售。产品广泛使用于行动通讯、穿戴式装置、物联网、车用、电信、医疗···等市场。目前,无论在国内还是国际其产品都享有一定的声誉。” “2019年8月31日,也就是在您与其签订协议三个月后,安达电子发布了中报。财报显示,上半年实现营业收入61.21亿元,较上年同期增长8.3%;净利2.71亿元,同比增长33%。上半年总商品交易额达129亿人民币,同比增长39%。” 靳远听到这里,眉峰紧蹙,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我记得,安达是以低于市场3个点的利润与靳氏达成长期的战略合作协议的。实际上,安达前两年一直在公司内耗,又由于顺康科技的有意打压和蚕食,再加上受沽空公司做空的影响,他们在二季度的业务销售额应该是低于市场预期的,靳氏暂时给的元器件替代订单并不能抵消他们的亏损。” “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安达老总对其他公司违约与您签订协议,只有抱紧靳氏的大腿,未来才会有源源不断的订单”赵磊在一旁出声解释。 “继续。” “我们在调查他们上半年的营收情况的时候,发现2019年一季度的营收额实际上基本与上年同期持平,但是如您刚才所说,二季度业务销售额是低于市场预期的,甚至是亏损不少。但实际上他们上半年确实实现了同比的净增长,是因为旗下非流动资产处置利得的原因。” ------------ 第二十八章 你到是会认主儿? “这种营业外收支净额贡献的利润比,就类似于一个人一年的收入相当一块来自于彩票中奖或者家人捐赠,这种短期的利润猛增具有偶然性和不可持续性。”,赵磊接着说道。 “非流动资产包括固定资产和无形资产的出售利得或损失。安达即便内耗严重,连续几年亏损,毕竟深耕谐振器、振荡器领域多年,不会贸然出售它的某些权力或技术。”靳远沉着眉眼,声音冷肃:“是把固定资产卖给了谁?” “我按照您的交代,分别去查了安达与程氏的相关业务往来,并未发现两者近年来有过商业合作。而买进安达固定资产的是一家三年前新创办的置业公司—鸿升控股。” 靳远逐渐陷入沉思,默了一会儿,掀起眼皮看他:“有查到那公司的法人代表和程氏高层人员之间的关系吗?” 赵磊摇摇头:“还没来得及去查,只查了安达与程氏之间有无联系。” 靳远抿唇默想了一会儿,微抬下巴,提醒道:“继续查,从鸿升控股公司的法人代表、股东和程老及程老身边人之间有无关系为切入点。” “好的,靳总。”赵磊应声道。 靳远已经开始准备进入办公状态了,过了一会儿,感觉到助手还站在办公桌前并未离开,他抬头挑眉:“还有事?” 赵磊犹豫着该不该说,将一脸犯难表现的尤其明显。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是怎么回事?” 赵磊只敢心里小声嘀咕:还不是您前几天黑着个脸,我还以为你不乐意听到这些消息呢。既然发话了,索性直言不讳道:“关于太太和魏然的绯闻已经不攻自破了,但是网上还有黑子故意歪曲太太整容和背靠金主的事儿,您看要不要压下去?” 靳远嘴角一勾,懒洋洋地看他,语气说不上来是好是坏:“你这太太、太太的叫,倒是挺会认主儿?” 赵磊心下一滞,我这不是怕您以后也顺带着名誉受损么,处理好您未来夫人的绯闻,就是为您梳理好干净的羽毛,就剩我对您鞠躬尽瘁,表达誓死效忠的诚心了。咋还有里外不是人的道理? 但他也只敢在心里为自己悄悄争辩两句,真要是说开了,指不定靳总还要怎样出言回怼呢?他那唇枪舌剑的功力自己真是消瘦不起。 “娱乐圈爆火的明星,哪个不是被黑得体无完肤?人红是非多,在那个圈子混就得同时接得住鲜花和口水。捏造的那点儿黑料,暂时还翻不起大风浪。”靳远颇为不在意地说道,视线攫住对面的人:“你最近把心思放在我让你查的事儿上,其他的先不用管。” “好的,靳总。”赵磊点头应声之后离开。 从那次饭局上回来之后,许洁和段平不久就联系了庄严名商谈电影投资的事,这点小打小闹的投资压根儿用不到他这个大人物亲自出面签谈,只是将此事交给事业部的一个副总负责。 ------------ 第二十九章 你真会替他说话 因话事人早就打过招呼的原因,双方洽谈的还是相当顺利和愉快,很快就敲定了最终的合约。 许洁一身轻松地回来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说给程诺听,当然隐去了借她之口来硬怼靳远的那翻说辞。 程诺听她津津有味地说着过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是说,最后是庄严名给电影投了资?” “当然,庄总看着一身吊儿郎当的雅痞气质,倒是为人敞亮豁达,掏钱可比你那准老公爽快多了。”许洁说道这里,仍旧有些忿忿不平:“你什么眼神?选的老公不支持你的事业就算了,还带拆台打压的。” “他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可能从专业的投资眼光来看,考虑风险回报收益比,这点小事儿真心不值一提。”程诺忍不住为他辩解。 许洁止不住用手指轻戳她的太阳穴,恨铁不成钢道:“你真会替他说话,看着平时挺聪明的姑娘,为爱情也有犯傻的时候。” “距离电影《绿洲》开机还有一个星期,这几天你赶紧把自己的私事给处理好。这一进组就得呆在沙漠里一个多月,两地相隔这么久,到时候别给我请假跑回来培养感情。”许洁在一旁提醒。 “我基本的职业道德还是有的,还不至于为了爱情完全丢弃面包。”程诺为自己辩解道。 “呵呵,希望如此。” 程诺有时在想,也许是自己的感情太过于直白外露,也许将对方看得太重,逼得太紧,所以才会给靳远总是敷衍自己的机会。对于一个成熟男人,又是位高权重,在商场杀伐果决的男人来说,别人的依顺和服从是其权威性和优越感得以彰显的基本体现。 而自己的乖戾和嚣张从某种形式上是对这种体现的挑战,进而触发了某人的无尽反感,所以婚事才会一拖再拖。这都几天了,在靳宅说好马上要领证,只是嘴巴说说,到现在都还没付诸实际行动。 眼看着再过几天就要进组了,一待就是四五十天,恐将生变,程诺觉得还是临走前把证领了才算稳妥。以我之名冠你之姓,从此你将名花有主,再无人能光明正大的觊觎。 但是如何促成此事的有效生成呢?程诺低头咬着手指蹙眉思索,灵光乍现间,突然顿悟。 由于靳远与老爷子本就不亲近的缘故,再加上靳家老宅原本就离市区较远。所以说是为了逃离专制家庭的桎桍也好,说是为了方便就近上班也罢。反正,靳远从主宅搬了出去,在二环,距离公司半个多小时车程的万籁豪庭购置了一间200多平方的大平层。 程诺也终于知道寸土寸金,每平方卖出12万天价的这里为什么取名为万籁豪庭了,小区周围的绿化带直接隔绝了闹市的车水马龙,参天的大树和名贵绿植为这里竖起一道自然屏障,好似此处是一座孤岛绿洲,闹中取静,遗世独立。 程诺事先知道靳远住宅的楼层和门牌号,只是苦于不知晓准确的门锁密码,所以此次前来,只能干坐在门口静等。 ------------ 第三十章 密码输入错误 好在这里每层是一梯一户设计,也不用担心会有邻居突然出现。要不她这被渔夫帽,口罩,羽绒服遮掩的严严实实的在别人家门口鬼鬼祟祟逗留的人员,多少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更别提一旦身份曝光,所带来地一切话题效应和后果。 她倚在墙面上,后脑勺有节奏地轻扣着墙面,眼神涣散有些无聊。 靳远接到电话时,还正在饭局上,小区的保卫处打电话过来告知业主:“靳先生,监控显示,您家的门口有不明身份的黑衣人长时间逗留,所以事先通知您一下,看我们是否要报警处理,识别此人的真实身份。” 靳远通过手机远程监控的画面看清视频中那所谓的‘不明身份人员’,通过那纤瘦的身形轮廓就猜出了那人是谁。 他拒绝了保安的提议:“不用,就让她在那儿站吧。” 他拧着眉梢思索了一会儿,专门给赵磊去了通电话,警告他不准透露万籁豪庭的门锁密码给程诺。 不久后,赵磊是真的接到了程诺询问靳远房屋密码的电话,他在这头胡言乱诌,谎话信手拈来:“抱歉,靳总从没说过他的门锁密码,我是当真不知道。” “你作为他的特助,无论工作还是生活上都会替你上司安排周到。再不济,也应该去过他的家里拿过文件和衣服什么的,送过醉酒的他回家吧。连个密码都不知道,你骗鬼呢?”程诺语气铎铎地说道,几乎可以肯定的质问出声:“是靳远吩咐你这么说得吧。” 赵磊沉默,打算装哑巴。这两人可都真会猜,难为他这中间人做夹心饼干,真心为难又憋屈。 程诺没得到想要的结果,气愤的挂了电话。看了下手机上的显示时间,已是10点13分,自己已经等了将近45分钟了,还不知那人何时才回?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再说自己原本就不是一个极富耐心的人,那丁点儿的忍耐力也逐渐告罄。 她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凑近门上的电子密码锁,琢磨了会儿,试探地按下了一串六位数字,随即显示屏上提示:密码输入错误。 不是他的生日,那是什么?她咬着嘴唇皱眉,索性又胡乱按了串数字,依旧提示密码输入错误。程诺不死心,脑子里快速分析了一遍,正常人设置密码多是根据身份证的前后几位数字或是对特殊数字的钟情抑或对自己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来决定的。 但是靳远非正常人,那脑回路和犀利的嘴巴都不是一般人堪比的,这密码设置也绝不会简单。但自己又着实猜不准,也只能按照大众思路输入他的手机后六位尾号试一下,依然打不开。而且屏幕提示:您已输错3次,密码锁锁定,请半小时后再次输入。 程诺内心郁闷,一拳锤在那厚实的门板上。 饭局结束,已经是将近11点钟了,靳远没少在饭桌上被劝酒,即便没有醉的一沓糊涂,但眼神里的清明却愈益消减。 他靠在宾利后排座背上,闭着眼睛醒神,太阳穴处鼓鼓地跳动,头痛欲裂。他按下后车窗让冷风灌进来,刺骨的寒凉吹散了脸上的热度,连带着那些疼痛不适也跟着麻木了不少。 ------------ 第三十一章 能蠢成这样,也是天下无敌了! 代驾将车停在车库的时候,靳远才从小憩中睁开眼。双眸在昏暗的不适中有过短暂的失焦,意识的逐渐回笼让其定格在一处的瞳仁愈加黑亮,半清醒的眼神里蕴着内敛的锋芒和疏离。 他从地下车库的电梯直接回了所住的楼层,电梯一开,就看到了坐在地上,靠墙歪头睡得沉沉的女人。 他走上前,一手撑着墙壁,不客气地用脚尖踢了踢那人的腰侧:“嘿,醒醒,要睡找个地方去睡,别睡在我家门前碍眼。” 程诺还在睡梦中突然被惊醒,身体先于大脑反应,蜷缩着身子猛地往后躲。待大脑清醒,看清来人后才虚惊一场地呼出一口气,茫然无措间忘了自己来时的目的,只能怔怔地看着那人。 靳远未再管她,侧身开始输入密码,按了数字后发现系统毫无反应,他皱眉又输了一次,还是一样的状况。 他瞥了一眼那个尚算有自知之明,别开眼、垂头装无辜的女人,边重新启动系统,输入密码,口中难掩嘲讽:“你这是试了多少次,能蠢成这样,也算是天下无敌了。” 程诺倏地抬头,恼羞成怒地看他,分神瞄见他食指连续按了六次六号键,瞬间石化当场。 靳远推门进的时候,程诺害怕他无情地将自己关在门外,就麻利地起身,闪身跟了进去。 靳远回身看了她一眼,并未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向客厅沙发走去,沉默地仰躺在黑色皮质沙发上,将手臂遮挡住额头和眼皮。 程诺从踏进他的私人公寓开始就快速打量了室内装潢设计,整体色彩以灰黑色为主基调,简约中透着硬朗的风格,略有些压抑暗沉,倒是很符合商务男士的喜好。 餐厅是开放式的,不过貌似不怎么被主人使用,毫无烟火气息。 程诺左顾右看了一番,还是觉得这么大的空间,一个人住显得空旷寂寞了些。 她悄悄地走到沙发处,扶着双膝弯腰查看那睡着的男人,从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线条到那英挺的鼻梁,薄厚适中微抿的嘴唇,最后定格到那泛着青茬胡渣的下巴。成熟男人低调而又隐约的性感最是吸引人,即便是这种沉静睡着的姿态,对于程诺来说,依然最具致命吸引力。 她忍不住蹲下身子,双臂叠交跪趴在沙发边缘,静静地看他。 这一看,就入了迷。人的心智有时是不由控制的,尤其面对自己喜好的人事,即便人近在眼前,依然觉得看不够,想要索取的更多,恨不得满心满眼都是他。要是清醒时,对方能够给予丁点的回应,哪怕前路充满荆棘,依然会抱有无尽的勇气和自信,勇往直前。 程诺悄悄地伸出右手去触摸他的下巴,先是食指沿着那流利又不失硬朗的线条流连了一圈,然后用拇指轻轻地蹭了蹭上面的胡茬,略微有点扎手。 她无声轻笑了一下,觉得此刻有种偷来的亲昵和静谧围绕在两人之间,内心膨胀又有种窃喜的甜蜜,丝丝入扣,让其想入非非。 尤觉得不够满足,她的手指更是挪移到他抿起的唇棱上,指腹沿着那唇线弧度轻轻滑动。终将是情难自控,忍不住倾身,低头过去将那饱满的下唇含在嘴里。 ------------ 第三十二章 你银行卡的密码是多少? 温凉圆润的触感使她忍不住闭上眼睛,直到过足了瘾,才心满意足地松口,抬头的瞬间就看到了那以手臂遮挡眼皮的人,敛着眼睑,视线往下,眯缝着眼,清冷寂静地看着她。 程诺有瞬间的不自然,甚至还有些羞赧。毕竟偷亲人这事被正主抓了个正着,即便自己情感平时表现的如何大胆直白,作为女孩子其实内心还是柔弱且敏感的,希望得到对方的肯定和回应。 程诺已经打算好接受他接下来的言语嘲讽了,谁知靳远只是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过了一小会儿,竟还是如此。程诺意外,便趴在他的胸前,抬眸去看他的眼睛。他也只是眼珠子转动了下,将虚无的视线移到她的脸上,找不到一个聚焦的点。 程诺又压低身子,将脸凑近他的鼻唇间多此一举地嗅了嗅,其实她从一开始就闻到了那人身上浓烈的酒气,更别说方才还尝过他浸过酒的唇。只不过如此好的凑近机会不能白白浪费了,便轻声怀疑地问道:“这是喝醉了,还是清醒呢?” 靳远没应她,只是眼神渐渐聚焦到她的瞳孔深处,直愣愣地盯着她看。 程诺从没有被他如此专注地看过,黑曜石般的瞳仁好似泛着波光的深潭吸附着她,一时被他倒映在黑亮瞳仁里的光吸引,怔愣在原地回看他。两人近距离地对视着,此时无声胜有声。 直到一声从胸腔里呼出的低笑响起,彻底打破了这短暂的静谧。程诺回神看着那邪肆的嘴角微勾,俊脸上露出漫不经心笑意的男人,将手臂完全地遮盖住双眼,语气含糊:“我没醉,醉的是你。” 程诺皱眉,这是大脑迟钝了多久,才会反应如此慢的回答问题。这样浓烈的酒气,怕不是喝多了说胡话,就又凑近了些许在他的耳旁低声诱惑着说道:“你名下有多少资产?” “说不清。” “那现金呢,都存在哪个银行?” “兰城商业银行。” “银行卡密码是多少?” “你过分了啊!” 靳远放下手臂,幽幽地抬眼看着她。 感情这人压根没醉啊,一提到金钱,那脑子反映的速度,天生的奸商。 程诺努了努嘴,装模作样地轻斥道:“反正结婚了,你的就是我的,夫妻共同财产,我有权利知晓。” 靳远坐起身,仰靠在沙发背上,头顶一片明亮的光线晃得他眼花,索性闭住眼,揉了揉发紧发疼的太阳穴,暗哑疲惫的嗓音里充斥着几丝清明:“你倒是会算计,这要人不行,还带要钱的。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你占着了。” 程诺当然只是开个玩笑,即便自己脱离了豪门,可依然拥有一份高收入的职业。再加上爷爷去世时留给她的几处房产、古董字画、还有一部分现金,足可以让她此生衣食无忧、财富自由。 靳远原本也没把她的话当真,以作为商人的口吻来评估婚姻合作的经济效益,同样开玩笑道:“本着互惠共利的原则,在我交代名下所有财富构成以及身家总额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得先交代清楚你的呢?” ------------ 第三十三章 我们谈情说爱吧 “那当然,我的同样是你的。”程诺爽快地回道。 “那还是别了,我可看不上你那三核桃俩枣。我们之间财富实力对比悬殊,怎么着好像都是我亏。我看还是婚前先做财产公证吧。”靳远颇为认真地建议道。 “不行。” “啧—还真是个小财迷。” “谁惦记你那破钱,我只是不希望我们连财务都要分的那么清,当然是要搅到一起,搅的越浑越好,这样才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靳远揉着头,懒得跟她争辩这毫无营养的话题,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做婚前财产公证。既然结婚了,那自己拥有的理所当然也是配偶所享有的,这是他一贯的认知。 他岔开话题:“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来谈钱?” “怎么可能,谈钱多伤感情啊,我们谈情说爱吧!” 程诺换了个姿势,单手支颌,另一手撩着发梢,眉梢轻挑,语带微笑的建议道。 “请走好,关门,不送。” 靳远直截了当的送客。 “哎—,不行—”,程诺大跨步到他身边,曲着右腿坐到沙发上,和他的大腿紧挨着,侧身去看他的脸,只见那人眉眼间皆是疲惫,眉峰紧蹙。 她一脸担忧地看向他,忍不住伸出手去代替他的手指,帮他轻轻按摩太阳穴和额头。实际上程诺的力道和技术还相当可以,源自于她高中时期,曾向按摩师学过几招为爷爷疏解压力。 此刻也算是学尽其用,重新有了施展的机会。 那温柔又不失力道的按压,让靳远的头疼缓解了许多,不禁睁开眼,看了眼那一脸全神贯注,按得认真的女人。 程诺察觉到他的视线,回以一个温柔又狡黠的笑。 靳远别开眼,冷哼了声:“讨巧卖乖,说吧,具体什么事儿?” “明天一起去民政局领证吧,不能再拖了。” 靳远沉默。 反正不明确地反对,就表示还有可能的机会。程诺再接再厉地说道:“也许你也好奇,当年你爷爷到底为什么要答应我爷爷提出的联姻决定。” 这个问题说到了靳远的心坎儿上,但是他不认为程诺会坦白地交代。 果不其然,程诺接下来就说道:“只有与我结婚,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靳远不吃这一套,扭脸轻嗤了一声,不屑道:“答案迟早会知道,只不过过程曲折些罢了,我还不至于因此就把后半生的幸福赌在你身上吧” 程诺眉梢轻挑,嘴角划过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收了为他按压太阳穴的手指,指尖从那人的侧脸划到伶俐的下颌处顿住,捏着硬朗的下巴尖就是用力一转。 这动作大胆又挑衅,靳远脸被迫转向她,眼锋如刀地睨着她,语气不善:“你找死?” “你难道不想得到靳氏吗?”程诺毫无畏惧,还故意凑近脸,对着他的耳旁低语道。 靳远眼眸深邃,沉沉地看着她。 程诺掀起眼皮看进他的眼神深处,就像她一早就知道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必定不会止于目前所得,迟早会为她提出的条件心动妥协。 ------------ 第三十四章 一切发生的理所当然 即便这是混杂进商业利益的婚姻,从一开始就动机不纯,其结果未必如她所愿的发展。但她还是想要一试,因为等的太久,念的太久,即便未必有回响,她也不想此生抱憾,哪怕曾经拥有。 红唇轻起,她侧头覆压而上,纤细的手指游移在他的胸膛,解着衬衣的扣子。脑子里划过爷爷曾对她的警告: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靳远眼神清冷,未见一丝欲念。大掌揽过女人柔软的腰肢,将她侧身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手扣着那圆润的后脑勺,掌握主动权。 一切发生的理所当然,成年男女间一个眼神的暗示、一个动作的挑逗,极其容易燃起一场燎原大火。 结束之后,战场已经转移到了主卧。 程诺累极,连澡都没顾得上洗,沉沉地睡去。 靳远洗过澡,穿上睡袍站在连接主卧的阳台上抽烟,透过落地窗,看向那裸露着光滑脊背,侧身趴在床上睡过去的女人,眉心纠结。 他并未后悔要了她,只是没想到她是第一次。 方才她那大胆火辣的引诱,让他未曾想过她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处女。所以才会顺其自然的让两人坐实关系。因性而处在这段利益交织的婚姻中,总比投入过多的感情更容易让人清醒。 但是程诺显然要的不仅于此,他很明白,她接近他不是单纯为了一段婚姻,一段感情,而是彻底要他整个人,一个女人倾其所有为了一个男人,除了爱,还能是为了什么。 正因为知道如此,他才特别纠结和烦躁。对于爱情,他早就过了畅想和信仰的年纪,他希望的婚姻关系是简单而又稳定的,不需要花过多的心思去经营,也无需投入过多感情。一个知书达理又温柔听话的太太才是他对未来伴侣的设定。 如今,反而一切都在他的设想外发展,而且愈来愈不受控制。 其实,统归来讲,也就是目前为止,他并不想在这段婚姻中付出任何感情的筹码。他对自己进行了一次深度的剖析和总结,觉得自己其实挺混蛋的,他不否认沉沦于程诺年轻的身体带来的愉悦感,甚至还相当喜欢与她上床的感觉。要不然也不会明知她初经人事,还是忍不住要了两次。 只是男人下了床,理智回拢之后,又清晰地将性与情一分为二,从最利己的角度出发选择将事态引向最为有利的方向,他不能回馈她同等的感情作回应。 睡着的程诺,做了一个梦,梦里回到了18岁那年夏天的深夜。她像一个偷窥者,小心翼翼地跟踪着前面那对成年男女,她看着他们牵手漫步在校园的未名路,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地踱步到湖心亭,她躲在湖边的大树下,看着他们在铺满银色月光的湖中央接吻。 然后男人警觉地投来视线,她心里“咯噔”一下,狂跳不止。 有别于当年的胆小、羞怯,这次她勇敢地站在他们回时必经的石板路口,渴望他能在擦身而过的瞬间看她一眼。 ------------ 第三十五章 你无情 可是上天从未曾眷顾过她,只是近在咫尺,他的眼神依然未曾为她片刻停留。 在将要错身而过时,她慌忙抓住他的手,男人回头,眼神冷肃中有着不解:你是谁? 还未等她开口回答,他身边的女人厉声呵斥道:“放开他。” 她受惊怔然间,已被男人抽出手,两人相携而去,逐渐走出她的视线·····。 她望着他们和谐的背影,感觉自己此生无望,眼泪瞬间浸湿眼眶。 程诺在睡梦中低声哭泣,哭声压抑且绝望,像只在暗夜里独自疗伤的麋鹿,只敢低哑的嘶叫,让人不忍又动容。 靳远听到低哑的哭泣声,就拧开了床头的壁灯,昏黄的暖色光晕将女人泪湿的脸庞渲染出一种朦胧又脆弱的美感。 他将她沾染着泪水,粘湿在脸庞的发丝拨开,轻拍了拍她的脸,出声道:“程诺,醒醒。” 程诺正陷在梦魇中难以自拔,依然哭得不能自已。 靳远看这样客气的招呼压根儿不奏效,就捏住她的鼻子,堵住她的嘴,让她呼吸不上来。 程诺睡梦中觉得缺氧,逐渐挣扎着,摇着头,想要摆脱脸上的钳制。这样剧烈的动作使她挣脱出了梦魇中的情境,清醒了过来。 她一开眼看清那张脸的第一句话,就是对着靳远幽怨道:“你无情。” 靳远觉得程诺除了莫名其妙外,还蹬鼻子上脸。冷睨她一眼,觉得自己有病,才会怜悯心爆发,把她摇醒。干脆让她陷在梦里哭死算了。懒得理她,翻了个身,移到床边,盖上被子睡觉。 程诺独自静默了会儿,才清醒方才自己是做了噩梦。心境平顺之后,她侧头看了看那背对着自己八丈远的男人,悄悄地挪移过去,手臂圈住他的腰身,脸颊贴上他的后背,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气了?” 靳远没说话,直接将她圈住他的手臂拿开。 程诺不泄气,再次圈上,并将自己因泪痕干涸而紧绷发痒的脸颊在他的睡袍上轻蹭了蹭。 靳远烦躁,准备再次去拿开她的手臂,程诺突然抱紧,拔高声音严肃警告他:“不准再丢开我的手。” “你还要不要睡?也不嫌这样硌得慌?”靳远难掩语气烦闷。 “我开心,我乐意。” “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靳远突然转过身,将她压制在身下:“既然这么有精神,那再多做点运动来促进睡眠如何?” 程诺心下后怕,立刻乖顺,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柔弱又委屈地低喃:“还疼着呢,你就不能节制一点。” 靳远眉峰凌厉,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荤话:“那是因为你欠X。” 程诺哑然,从没觉得在外如此冷峻清高的男人,骨子里也是流氓气质。 靳远一看她吃瘪的表情,心下舒坦了,放开她,仰躺回床上,命令道:“关灯,睡觉。” “那明天,你跟我到·····” “你要是再废一句话,我就让你永远领不到结婚证。” 程诺闷声闭嘴。 ------------ 第三十六章 领证 第二天,靳远带着程诺到民政局去办理结婚证,因程诺是公众人的身份,两人走得是特殊渠道,也算顺利。 从民政局出来后,两人马上就要分道扬镳了,程诺坐在车里直接将靳远手中还未焐热的红本本给夺了过去,攥进手里:“我看还是由我来保管吧。以前吧,办理个结婚证至少还要掏9块钱的工本费,现在步入了零元时代了,更有人觉得这是一文不值了。” 靳远嗤笑:“你这想法还挺别出心裁,让你少花点钱,你还不乐意。” “人傻钱多。”靳远总结道。 “你才人傻钱多,你全···”程诺顺口接道,忽然意识到她的名字才刚刚写入他的配偶栏,立刻噤声。 靳远转头看了她一眼,轻笑出声:“你怎么不接着骂?” “我这是大人有大量,不屑和你计较。娶了我这么宽宏大量又如花似玉的老婆,你才是傻人有傻福。” “下车。” “干嘛?” “我看今天干脆把绿本也领了,省的以后来回跑麻烦。” “我不。”程诺把好安全带,拉着车门把手,看着他义正言辞地拒绝。 靳远伶俐地扫了她一眼,威胁她再敢肆无忌惮地口出狂言,就把她扔到高速上。 程诺敢怒不敢言,一是这腊月的天,她不想在寒冬中受尽冷风吹;二是,按靳远睚眦必报的性格,她还真觉得这是他能干出的事儿。 靳远把程诺送回工作室,就驱车离开了。 回公司的路上,他给赵磊去了一通电话,让他去物色一栋安保性能好,隐蔽性极佳的别墅。 两人现在已经领证了,无论是在名义上,还是实际上都已是夫妻。无论是在面对靳家抑或是考虑到未来两人关系的公开,势必都要住到一起。以避免别人拿“新婚分居”来制造问题,搬弄是非。 程诺打算在进《绿洲》剧组前,回家看一趟母亲。年关将至,袁旭已经从首都理工放假回家了,半年不见的小兔崽子估计又长高不少。自己今年恐怕不能在这个春节陪家人了,怎么着都得回家交代一下。 程诺母亲邱子怡和程业伟离婚的时候,程诺才六岁。程老不忍亲孙女外流,就说动了邱子怡将程诺留在程家,由程老一手抚养。只有在寒暑假的时候,程诺会被邱子怡接回身边生活一段时间。 邱子怡离婚不久就再婚了,嫁的是同校的一名物理老师。两个人也算志同道合,生活和谐美满。一年后就生下了个男孩儿,取名叫袁旭。 袁旭比程诺小五岁,今年17,7月份才刚被首都理工这所闻名全国的名牌大学给录取,报考的还是最新最热的人工智能专业。 对于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程诺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和佩服。同样是就读兰城一高,两人在名气上算是殊途同归。袁旭的出名得源于‘学神’的称号,常年霸占兰城一高荣誉榜位置前三的优等尖子生。而程诺的出名当然得源于她那亮眼的容貌,其实程诺学习成绩也不差,只不过相对于成绩,人们更易于关注她的皮囊。 ------------ 第三十七章 这是学渣做的吧 当然,对于能考上帝都理工这样寥寥的尖子生来说,程诺考上连985都不算的一本大学在他弟眼里她就是个文盲。 袁旭曾经不无骄傲地说过:“在我眼里读过大学与没读过大学的区别就是考上985和没考上985的区别。” 为此,程诺追着他在房间里找打,直到他哭天喊地讨饶,才肯罢休。 事实上,程诺当年是有机会出国留学的,以程家几年前的财富、地位,完全可以提供她就读国外名牌大学的机会。 但当时程老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程诺出于孝心考虑,并不想离家太远,子欲养而亲不在的遗憾,她并不想在她身上重现,所以选择了邻市的一所高等学府。 程诺推开家门的时候,能隐约听到从厨房传过来的油烟机轰鸣声和炒菜声。还有从客厅电视机里传来熟悉的某综艺节目主持人的欢笑声。 她在玄关处换拖鞋,朝着客厅里大声喊了句:“袁旭?” 无人回应。 厨房的推拉门滑开,邱子怡拿着锅铲,探出头来:“你回来啦,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提前知会,那还有什么惊喜可言。”程诺上前,对着邱子怡就奉上一个个大大的拥抱:“母亲大人,儿臣念您久矣,特来请安。” “去去去,这满身油烟的,离我远点儿。”邱子怡推着她:“我还有两个菜,马上就好了,你自己去玩儿,别在这儿碍事儿。” 程诺撇着嘴,一脸被嫌弃的委屈。 邱子怡不看她,知道自己闺女是个戏精。打小就知道干打雷不下雨,以柔弱姿态博取同情心,鬼精鬼精的,她早就免疫了。 程诺觉得无趣极了,辗转到客厅,从果盘里随手拿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眼珠子不安分地在眼眶里打转:奇了怪了,袁旭人呢? 她又悄悄踱步到袁旭房间的门口,发现房门紧闭,她拧了拧门把手,门是从里面被锁上的。她不客气地屈起手指用力敲了敲房门:“兔崽子,给姐开门。” 过了将近一分钟左右,房门才从里面启开,一张略带英气,却故作老成的脸出现在眼前。男孩剑眉星目,五官俊朗,皮肤洁净。身上带有一股子书生气质,这是源自于书香世家底蕴的熏陶。 袁旭用食指抵了抵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一本正经道:“有何贵干?” 程诺将他从头打量到脚,看着近半年不见的人如玉生烟的模样,竟然有些陌生。果然在那百年老校浸淫了半年,连说话都带着股高人一等的劲儿。 程诺不应,抱臂蹙眉,眼神锐利地盯着他。 袁旭在她的眼神中败下阵来,高冷坚持不到两秒,立刻蔫儿了,做小伏低讨好道:“姐,您有何吩咐?” 程诺这才满意,优哉游哉地步入他的房间,坐在书桌椅上,回身看他,不解地问:“你这是都在忙什么?在客厅叫你你也不应,敲门好大一会儿才开?” 袁旭立刻跟上,将摊在书桌上的课本立即收好,就要往书包里塞。 “哎,等会儿。” 程诺眼尖的发现他拿的是高三数学习题集,心里就更加疑惑:“你的高中资料,妈不是都送人了吗?怎么还留着?” 程诺眼疾手快地从他手里抽过那本书随便翻了几页,立时就发现了不对劲,这课本上的清秀字迹明显不是出自袁旭之手,袁旭字体硬朗刚劲,她就是化成灰都认得。 她又继续翻看了几页,上边的解题思路是一塌糊涂,十个中有八个都是错的。 “这是学渣做的吧。”程诺不禁感叹。 ------------ 第三十八章 她才高三 手中的习题被闪电般的抽走,程诺一愣,抬头,看着自家弟弟那不怎么愉快的脸色,还纳闷这人的情绪来得莫名其妙,疑惑是自己是哪句话刺到了这个天之骄子的自尊心。 没等想个明白,就听到那人幽幽地说道:“术业有专攻,数学差,不代表其他学科就不行。” 这话说的程诺无言反驳。可转念一想,当初,是谁讽刺自己是个文盲来着?比起这个习题集的主人,自己可是高考数学考了118的人,这样都能被称为文盲,那这个人呢?难道是弱智?程诺掀起眼皮看了袁旭一眼,从没觉得自己弟弟是如此双标。 “是个女孩子吧。”程诺用了肯定的语气,她就这么自信自己的猜测准确。 袁旭没有回答,只是默看了程诺一眼。 “来,让我分析一下:你在兰城一高读书的时候有着非常明晰的目标,就是要考上帝都理工,这不仅是你的志向,也是爸的愿望。再加上兰城一高向来以半军事化管理,严格禁止学生早恋出名,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你都不会有那方面的倾向。” 程诺掀起眼皮看着袁旭,觉得非常有意思,继续说道:“但是进了帝都,又有名校学生光环的加持,再加上爸走了的原因,向来独立自主的你想要真正地养活自己,所以在外找了份家教的兼职,替一个高三的女孩儿补习数学。” 程诺笑容不自觉扩大,补充道:“我只是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女孩儿,居然让我们自命不凡的袁少爷如此维护?” 袁旭听出了她话里的揶揄,脸上有些被人勘破心事的羞赧,只得着急地为自己辩解:“你想多了,这是我的一个学生。” “噢----”程诺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拍了拍袁旭的肩膀:“你们学校虽说全国闻名,但是是典型的男多女少,理工科嘛,想要脱单,来段纯情的校园恋情也不容易。有了喜欢的小姑娘多上点心,这大好韶华,不谈恋爱可惜了。” “她才高三。” “噢,这是不否认了?” 袁旭立刻闭嘴,有时候,他真怀疑自己老姐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还是说这是女人的直觉也是一门玄学。 吃晚饭的时候,程诺在饭桌上告知自己今年春节要呆在剧组过了。邱子怡不放心,说要去剧组陪她俩天。 程诺赶紧拒绝,这袁旭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能多在家陪陪老妈,她这要是和她呆在剧组,大冷天的跟着她在剧组受冻,她可不忍心。再说,那里条件也不好,所有演员都是同吃同睡,一样的条件,谁也不优待,她自己不挑,不代表能委屈了自己老妈。 再三说明有贴身助理和许洁都会跟过去后,邱子怡才打消了陪同的念头。 吃完饭后,程诺和袁旭善后。厨房里,袁旭提出要程诺给他两张签名照。 程诺佯装不愿意,故意炸袁旭的话,最后袁旭才老实承认是他那学生跪舔她的颜值,希望拥有她的亲笔签名。 程诺在亲弟和小姑娘还是两小无猜,八字都没一撇的情况下,将对方的底细问了个透彻。 ------------ 第三十九章 妈,我姐要谋杀亲弟 震惊地扭头看着自家弟弟:“你这是打算以后倒插门吗?JY酒店那可是全国连锁的五星级酒店,那董小姐可是董总唯一的掌上明珠。” 程诺换上一幅似鄙视又纠结的眼神盯着袁旭:“你不是打算吃软饭吧?” “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等形象?”袁旭气愤道,:“姐,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少拿你们圈子里的利欲熏心往我身上靠。” 程诺有些蔫了地摸摸鼻子,她也是开个玩笑至于这么认真吗? 袁旭低着头,凑近她耳畔,回击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觊觎的人是靳家的太子爷,我之前听到过你打电话有关结婚······” 程诺抬头回看他,看他一脸仿佛什么都知晓似的得意外加挑衅的目光,气不打一处来。拿起砧板上的刀,在袁旭面前晃了晃,压低声音威胁他:“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少管。你要是敢在妈面前嚼舌头,我就······” 袁旭立时做投降状,捂着嘴巴压低声音表忠心:“懂懂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一时口不择言。” 程诺冷哼了声,算是不跟他计较。 袁旭撑着琉璃台,瞟了一眼姐姐的脸色,阳阳如平常,佯装颇为担忧地谆谆教导道:“我觉得吧,你以后还是少动刀舞枪的,靳远那人中龙凤,世家子弟没道理会喜欢一个凶神恶煞的母夜叉。” “呀——”程诺气得大叫了声,抄起手边的刀,就要抡过去。 袁旭已经动如脱兔地闪身,跑出了厨房,还不忘向坐在客厅看电视的邱子怡告状道:“妈,我姐疯了,要谋杀亲弟。” 程诺追出去,袁旭已经回了房,并反锁了门。 邱子怡看程诺气急败坏地举着把菜刀站在厨房门口,吐出嘴里的葡萄籽,皱着眉嚷道:“你们姐弟俩都给我消停会儿,一见面就掐架,再闹腾,每个人给我写1万字的检查。” 程诺有气发不出,只能硬憋回去。 亲妈的这一招多年来屡试不爽。检查好写,问题是万字的检查,完全是把自我反省当作论文来写,不仅要分析矛盾产生的原因、过程及正负面影响,还得顺带分析对家庭以及到社会的意义,甚至关乎自我价值观的重塑。 程诺作为一个文科生,不重样地写了十几年的检查,耗尽了自己所有辞藻的积累。目前为止,她认为忍一时之气才是聪明的选择。 程诺晚上睡在家里,好吃好喝地在家里过了两天躺尸般的生活。 进剧组前,还顺带搜刮了一堆吃食,整整装了一个28寸大的行李箱。 毛乌素,蒙古语是“坏水”的意思。毛乌素沙漠主要位于鄂尔多斯高原与黄土高原之间的湖积冲积平原凹地上。 一列车队行驶在陕西榆林市的北部风沙区,此处刚下过雪,零下10度,车内窗户玻璃上结出美丽的冰花。 程诺透过雾蒙蒙的玻璃往外眺望,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看不出沙漠原本的样子,茫茫一片雪,夕照之下,仿佛置身雪域圣地。 车队是在傍晚抵达拍摄地点的,这里是榆林市边陲的一个小村落,紧挨着荒漠地带。 ------------ 第四十章 窑洞 为了使房屋建筑更符合上个世纪60年代西北特色,两星期前,剧组已派人进行了一次简单的翻修。好在这里的建筑破旧,远离现代化的钢筋水泥,倒像是一个被废弃的村落。并不需要剧组花太大功夫去做旧处理。 上个世纪60年代,榆林城基本在城墙内,城外几乎没什么建筑,过了榆溪河都是沙漠,人口也不过区区几万人。 那个年代的人们大都生活在大杂院,一般一个杂院一共住着十多户人家,生活都比较困难,一般家庭就是两间房子,条件差一点的就只有一间住房,一大家子挤在一起。只有极个别的单位分配着福利房——窑洞。 程诺饰演的张素娟,作为从四九城下来的知青,还是读过大学的高级知识分子,在那个年代就是一个典型的四有青年代表。跟着同样是下乡而来的技术专家恋人伍家进,理所当然的受到重视,被分配到了两孔窑洞。 这也算是对男女主角的特殊优待,其他演员都是挤在村里的几个大杂院里生活。 程诺带着助理小慧拉着行李箱进了靠右边的那孔窑洞。 里面的布置显然比预想的要好点。其实,导演是按60年代结婚需求标准来装扮这孔窑洞的。 大白刷墙,水泥地面,木制窗户,油漆饰新。“36条腿”是当年结婚需求标准。衣橱四个角,床四个角,床头柜四个角,椅子四个角。程诺甚至还在房间里发现了一台老式的缝纫机。 “乖乖,好有年代感。”小慧打量这房间,不禁感叹道。 程诺挑眉不置可否,算是无声对这里表示认可。俩人陆陆续续地将行李收拾好,程诺光随身携带的衣服都装了三大行李箱,更别提还带了一箱子的零食和另装一箱的洗漱、护肤用品。 好在这里有一个顶着房顶放置的红木衣柜,空间足够大,还是簇新的家具,装得下她不远万里带来的大大小小的一堆。 “诺姐,这是电影里你刚结婚的新房吧?导演让你们随地吃住,培养演员的默契,会不会有些不方便啊?” 小慧边收拾行李,边小声地问道,毕竟旁边的那孔窑洞住的是男主角。不是说剧组是最容易发生恋情的地点之一,年轻男女同吃同住地呆在一块儿几个月,不发生点私情好像说不过去,更别提俩人还是在剧里饰演一对刚新婚的小夫妻。 小慧尚且还不知晓程诺已结婚的事实,只是单纯的担忧怕落人口角,再传出些糟心的绯闻来。 “没事。”程诺从行李箱里抽出带来的床单和被罩,撕开套在上面的透明塑料薄膜,不是太在意的说道:“男主演是郑译,我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会选个有妇之夫。” 小慧想了想,郑译这俩年主要是演主旋律电视剧的,一般在荧幕上多是以军人硬汉的形象出现,口碑极好。只是模样比起当前大热的几个流量男星来说稍微次了点,但是人家走得是实力路线,观众缘颇为不错,粉丝也理性。再加上人家确实已经结婚生子,家庭美满,反倒是自己的想法显得有点多虑了。 ------------ 第四十一章 妖里妖气的 “房间里有人吗?我可以进去吗?”一声轻细的女音裹挟着在寒风中的哆嗦透过门窗的缝隙飘进来。 程诺和小慧停下手中的动作,互看了一眼。 小慧慢步走向门后,抽开插在门后的木栓,俩扇木门发出“吱呀—”的一声响,小慧探出头,透过门缝启开的空档看向外面站着的年轻女孩儿,不解道:“你是?” “我是剧组的演员,我叫顾兰心,在电影中饰演女三号齐萌玥。听所诺姐刚到,特意来拜访一下。” 说完,也不管小慧一脸懵逼的表情,专门往前两步,探着身子往窑洞里瞅,笑意盈盈地对着里面的人打招呼:“诺诺姐,我是顾兰心啊,在影片里饰演你的同学,我能进来吗?” “请进吧。” 程诺出声道,俩人在影片里还有不少对手戏。即便与对方还未认识,但就这样把人拒之门外,那也说不过去。 顾兰心一进门,就眼珠子四处地转悠,将里面的装潢给打量个彻底。很是熟络地走到程诺面前,抓起她的手,热情洋溢道:“我真的是见到你本人了,比镜头上漂亮多了,我今天早上就到了,听说你晚上才会过来,我激动地等了你一下午呢。” 程诺对着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还是不能收放自如地应对,只能笑笑,轻声说了句谢谢。 “哎呀,不要这么见外,我可是你的铁杆粉丝,粉丝等偶像,应该的应该的。”顾兰心捏着程诺的手,一脸的姊妹情深地细致端详着程诺的脸。 “你长得可真美,皮肤也真是好,白里透亮。”顾兰心的目光里隐隐透着股羡慕,“怪不到,能一炮而红呢。” 程诺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一张心形脸上嵌着一双杏眼,眼尾微微上挑,透着一股子的媚劲儿。 说不上哪里不舒服,眼前的这张脸足够年轻漂亮,但是程诺从第一眼就喜欢不上来。 可能相对比别人的自来熟,活泼外向,程诺这个人实属性子冷清,慢热。这也是按人区分的,只有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才能见到程诺性格中欢脱的成分,对于不熟的人,她向来都是冷漠以待。 她把这自动归功于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道不同不相为谋。 显然,顾兰心是个有眼力见的姑娘,她当然感受到了程诺情绪上的敷衍。但她佯装不知,还掏出了手机要和程诺合照。 程诺一大早赶飞机,又连坐了几个小时的车,精神早就萎靡不振了,一张脸,面无表情。 小慧即时走过去,阻止顾兰心拍照的动作,并解释道:“顾小姐,诺姐累了一整天了,明天又要早起举行开机仪式,你们就都早点休息吧。” 顾兰心在小慧走过来前就迅速地拍下了一张俩人同框的画面,镜头里她一脸微笑,而程诺微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具体的表情。 目的得逞,顾兰心笑着向两人说晚安,一派做作的自然和谐。 “什么人嘛。”小慧看着走出去的人小声骂道。 第二天,举行开机仪式前,许洁才赶到剧组。小慧偷偷地将昨晚顾兰心拜访的事事无巨细地告诉了许洁。 当时,正是上香仪式,许洁一身黑衣,带着墨镜,短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栗褐色的光芒。 闻言,她抬头看向主创人员队伍,看着那穿着粉色皮草拿着香去点火的顾兰心,皱眉道:“妖里妖气的,都什么货色。我不在儿的时候,照顾好程诺,那小姑娘一看就是个心机婊,让程诺以后少跟她接触。这圈子里,想红的人多了去了,为了红什么事都做的出来。长点儿心,防着点儿。” ------------ 第四十二章 你倒是会到人胃口 许洁在开机仪式举行结束后又匆匆忙忙地赶飞机飞回了兰城,公司里一堆事等着她处理。 即便工作室原本是为了捧程诺而成立,但是底下养着一堆人,单靠程诺的片酬来支付大家的薪水,显得有点捉襟见肘。 许洁干脆向肖子健建议成立一家影视传媒公司,将程诺的工作室并进来,培养源源不断的新人才是立足生根的根本,想要在娱乐圈有更多的话事权,必须首先让自己强大起来。 肖子健没经过多长时间的考虑,半个小时内,就给了许洁回复。至此,星辉影视传媒公司正式成立,而肖子健、许洁、程诺各占部分原始股份,成为三人行的控股股东。 程诺这俩天已经开始影片拍摄工作,根据剧本的描述,张素娟是跟着伍家进被分配到这个地区来提供治沙防沙的技术支持的,主要是在定点对风沙流的结构、风蚀、积沙进行常年观测······摸清风沙流运动的基本规律,为选取何种植被,如何造林成功提供初步的研究成果。 程诺每天就梳着两条油光锃亮的麻花辫,穿着军绿色的工装,黑色千层底布鞋拿着检测工具和纸笔,跟着郑译到距离驻扎地十多里以外的沙漠处去学习如何检测风向、风速、及流沙的运动状况和做好记录。 毛乌素的冬天非常之寒冷,更别提在沙漠地区还经常遇到卷起的风沙打着旋迎面而来的状况,细小的沙子打在脸上像是针刺般的疼痛。 经过两天的相处,郑译对眼前这个能吃得了苦,又不桥揉造作的女孩印象非常好。 原本以为这带着抹淡淡疏离气质,有着明艳长相的新星会是株束之高阁的高岭之花。却没想到也有如此接地气的时候。有时因剧情的需要,也会像个大老爷们似的一屁股坐在沙丘上随手掏出口袋里的烧饼就着冷水吃两口。 为了演出更贴合那个年代人们的审美标准,导演李牧专门强调对程诺的妆容进行一定的丑化处理,特意弱化她五官的高级感和现代感,还对她的肤色进行了黑化和粗糙处理,以便更符合环境和剧情的需要。 这天中午,刚在剧组拍摄完一个偶遇沙尘暴的镜头,程诺整个人像淋了一场沙漠浴,头上脸上被沙子糊了厚厚一层,抖抖衣襟,沙子就像是筛糠似的往下掉。 休息的时候,程诺还特意找了个远离人群的沙丘,从助理那里要来手机,点开微信,请求视频通话。 正是午餐时间,靳远刚打开特助订来的外卖,正边用手机浏览财经信息,就收到程诺的通话请求。 他未做他想,就随手给点开了,立即一张占据整个手机屏的糊着一脸沙子的脸庞就出现在眼前。 他皱眉,一时没有认出来这是谁。 “怎么着,才一周多不见,连你老婆都不认识了?” “我以为是哪里来的乞丐。”靳远不等她回答,就不解道:“怎么拍个戏,还给自己拍丑了?” 程诺在镜头前,后知后觉地理了理头发,拍了拍脸上的沙子,还没等她整理好,靳远就在那边制止:“别拍了,感觉你那边的沙子隔着屏幕都倒进了我的午餐里,你可真会寻时机,到人胃口。” ------------ 第四十三章 这顾兰心,是什么来路? 程诺停下动作,好奇道:“你在吃午饭啊,都有什么好吃的?” 靳远看她在镜头里眼馋的样子,故意将镜头对准自己的午餐,两荤两素,福满堂师傅的拿手好菜,色香味俱全。 “好想吃啊,我们这里点外卖不方便,每天只能跟着剧组吃大灶。”程诺一脸的可怜巴巴。 “剧组还没给你们放饭?” “只有这个。”程诺故意咬了一口手里的道具烧饼,艰难地咀嚼着,就是为了给靳远造成她在这里生活凄苦的错觉,就为引起他那么点微薄的同情心。 其实这手工烧饼是当地的特产,很有嚼劲儿,入口还带点面食的甜香,还有酥油和芝麻,特别好吃,一上午,这是程诺吃的第三个道具。 “嗯,看着是有点儿可怜。可是怪谁呢?世界这么大,都大不过你缺的那点心眼儿。” “诺诺姐,盒饭装好了,有排骨和烧茄子,我给你拿过来吧。”一声女声出其不意地插进程诺那边的通话音里。 靳远在这边冷哼一声,“你可真是个戏精,吃你的饭吧,未来影后。” 还未等程诺这边作答,那边已经将视频切断,程诺看着黑下去的屏幕,又扭头看着那个无意中坏了她好事的始作俑者,正从不远处身姿摇曳地缓缓走来。 顾兰心端着两个饭盒过来,程诺不冷不热地接过,放在一边并未开动。 这两天的相处,程诺并未对顾兰心的热心肠给予回应,多是冷脸以待,希望她能自讨没趣。 刚到剧组的那天晚上,顾兰心拍了俩人的同框照,随即就发到了网上,还专门在微博上艾特了程诺,遣词造句里故意塑造姊妹情深的感觉,但是心机的只知道给自己修图,却以程诺精神不振的样子做背景,还用情深意切的口吻在微博上提醒自己多注意休息,晚安,么么哒。 真的是虚情假意地靠这塑料姐妹花的人设蹭了点关注度。 许洁在电话里提醒程诺,注意和此人保持距离,切勿走得太近。这人人如其名的‘兰心蕙质’,估计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想沾着点程诺的名气,真要是交上朋友了,很快就会满互联网的营造俩人姐妹花的人设,或是以后俩人不和了,也能来场撕逼大战。不管程诺新电影或是电视剧的上映,都能跟着蹭一波热度。 “诺诺姐,这整天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怪闷的,我看今天晚上,你和我都没有夜戏,要不我们晚上一起到市里头转转吧。” “不了,我晚上还要背台词,没空。” 程诺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沙子,懒得多说,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顾兰心看着程诺的背影,又看了眼被人遗弃的饭盒,一脸的嫉恨,咬牙切齿道:“傲个什么劲,不就比我红了点吗,早晚有让你吃瘪的时候。” 说完,就将那未开动的饭盒踢翻在地。 程诺晚上拿烧水壶去院子的水龙头处接水,远远地就听到外面起议论的声音,她和小慧默契地一同走出院落,透过剧组的工作人员看见村口处歪歪扭扭地停着几辆黑色奔驰。 在村口不太明亮的路灯照射下,依然能看见几个身形彪悍的大汉守在车门外,像是黑帮电影里的经典镜头,带着几分危险的因子。 然后,顾兰心就从对面的大杂院里花枝招展的走了出来,袅袅婷婷地踱步上了中间的那辆车子。 看着车子远去的红色尾灯,小慧不由地问出口:“这顾兰心,是什么来路?” ------------ 第四十四章 什么声音?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因没有主角戏份拍摄的缘故,程诺就和郑译坐着村里唯一的重型资产—手扶拖拉机,从沙漠地往驻扎地,同样也是拍摄取景地的村子里赶。 郑译对这极富年代感的家伙事非常感兴趣,专门和饰演司机的人商量好,一路由自己开着拖拉机回去。 拖拉机后面拖着一个大大的铁皮车兜,装着半车皮的干稻草,程诺裹着长及脚踝的羽绒服和小慧仰躺在稻草堆上,看着淡蓝色的天幕里已经泛起的点点星光。 郑译的助理小超跟着坐在拖拉机的车兜里,两腿耷拉在车厢外,双手抄在口袋里,耸着脖子,猫着腰。主要是他可不敢一同躺在稻草堆上,只能占据屁股下那丁点儿的地方坐着,将空间都让给两位女士。这样一来,即便这代步工具行驶的足够缓慢,在这凛冽的寒冬里寒气依然刀锋似的往脖颈间钻。 身后是紧跟着的一辆山地越野,由原本应该开着拖拉机的司机驾驶,远光灯打到百米多远,就是为了给前面那“嘟嘟”行驶的庞然大物照明。 小慧仰躺着,不解地问程诺:“诺姐,咱们为啥不坐汽车?又舒服又暖和。” “这样的机会可是以后不多了呀。”程诺指的是在沙漠里看星星。 冬天的夜晚,天黑得很快,才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天幕已经由昏黄变为深蓝。笼盖着无垠的大漠。星星如同打碎的钻石,洒落在银河里,有密的,疏的,然后漫不经心地衔接到地平面。 大漠星空与深夜的海洋如此相像,泛着宝蓝色的光,‘噼里啪啦’地绽放出绚烂的生命。 这样的星空在高楼林立,雾霾肆意的城市,很难觅得着踪迹。城市的夜生活越是热闹,头顶的天空越是寂寥。 两人躺在柔软的稻草上随着车厢颠簸,仿佛徜徉在流动的海洋里,惬意又眩晕。 “你看着眼前的天空就幻想着你是躺在钻石堆里,什么冷啊,颠啊的,也就顾及不到了。” 程诺试图用精神胜利法则来说服小慧,毕竟为了欣赏美好事物,都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小超觉得程诺的想法有点可笑,也就真实地笑出了声。 “小超啊,你笑什么?” 程诺觉得他那笑声里夹杂着几分轻嘲的意味,颇为好奇地抬了一下头,提着眉梢望向他。 “我·····” “什么声音?”,程诺忽然出声阻止他说下去,敛着表情全神贯注地听着远处传来的声响。 小超和小慧立刻也警觉起来,静默不动地去分辨。 “应该是车辆行驶的声音,貌似是往我们这个方向来,应该有三四辆。”小超对车子很熟悉,听远方的引擎声几乎可以辨别出大概的数量。 程诺皱眉,下意识地问道:“这大晚上的,又不是跟我们一样去拍戏,谁还要往沙漠里钻啊,有病吧。” “也许人家是跟您一样的想法,到沙漠里看星星呢。”小超解释道。 程诺撇撇嘴,也没再说什么。 ------------ 第四十五章 诺姐,咱们该怎么办? 当真,不久后,远方出现了几辆车,正往他们的方向驶来,程诺抬起半个身子望过去,透过远方灯光的光晕,可以看见它们掀起的一片尘沙,在黑幕里张牙舞爪的漂浮,同样也看清了数量,是四辆车子。 那些车子的行驶速度很快,个个像匹脱缰的野马,飞奔而来,很快与拖拉机对了个正着。 那几辆车子快速擦过车厢,程诺侧着头看向其中一辆的驾驶位,与坐在副驾上的一个染着黄毛的男子视线对了个正着,她看见那顶着一头黄色短发的男子忽然瞪大眼眶,一脸兴奋地让开车的人调转车头。 程诺心下‘咯噔一下’,觉得大事不好,这些人有可能是冲着她来的。 往他们身后行驶的四辆车,忽然间全部不约而同地调转了车头,紧贴着上来。 先是其中两辆并行,以夹击之势别停了剧组的越野车。其实他们也根本用不着费这么大的功夫,原本,剧组的越野车就是为了配合拖拉机的速度以龟速在前进。 之后,从后边出来一辆车快速越过,从侧面包抄,停在了拖拉机的车头前。 郑译赶紧踩了刹车,拖拉机鼓噪的声响彻底熄火。 从截停拖拉机的那辆车身里,下来俩个年轻人,其中一个正是发现程诺的那个黄毛,只见他抄着裤口袋,羽绒服的拉链也不拉,敞着衣襟,露出脖子上的大金链子,一派吊儿郎当的混子模样。 “我们今天是来请程大明星的,其他人少管闲事。” 程诺在他们车辆别停汽车的时候就已经暗自拨打了靳远的电话,但不知为何,一直没有人接听,她着急的又试了几次,还是没通,在心里将靳远给诟骂个彻底:再不接电话,我咒你一辈子性无能。 越是焦灼的时候,越是事与愿违。 小慧有点害怕,挨着程诺,声音发颤地问道:“诺姐,咱们该怎么办?” 程诺看着从后面车辆下来了几个混混,正往她的方向走来,像是要强行绑人。 程诺吞咽了声口水,强迫自己镇定,快速地小声向小慧交代道:“一会儿,你找时机打给许洁,让她联系我哥,告诉她我的事一定跟顾兰心脱不了关系,让他们想方设法对顾兰心背后的人施压。” 程诺说道这里,又想到什么,补充道:“让她最好联系庄严名。” 在程诺的认知里,庄严名是靳远的狐朋狗友,俩人关系铁的跟同穿一条裤子似的,只要她被绑的消息,传到了庄严名的耳朵里,也就相当于靳远知晓了。再不济,庄严名也不会坐视不管。 再说,这部电影也有庄严名的投资,不管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投资了这部电影,但是赔本的生意向来不是他这个精明的商人愿意看到的,更别提女主角如果出了事,也间接说明他的生意被人使了绊子。 不熟悉庄严名的人会认为他是个口无遮拦,随性且好说话的花花公子,向来在生意场上和气生财的老好人。那只是没有人真正触到他的逆鳞,也没有几个胆敢招惹庄家三代单传的独子,所以很少有人真正知道这才是个扮猪吃老虎,典型的笑面虎先生。 ------------ 第四十六章 抢人 程诺快速地将事件进行了分析,想着这里距离市区将近俩个小时的车程,这俩个小时就是她的救命时间。一旦她被带走,从许洁知晓到通知庄严名、靳远,如果人脉关系足够硬的话,俩个小时内应该能找到她的去处。 她只能将事情往好的结果去想。几乎不用考虑,今天这些人和那天晚上来接顾兰心的是同一类人,一群亡命天涯的赌徒。在这些人心里,恐怕法律道德就是个摆设,女性落到他们的手里,会是什么下场,她几乎可以预见。 在那几个混混将要爬上车兜的时候,程诺和小慧就从稻草堆上跳了下来,小超挡在俩人身前,护着她们。 郑译也逐渐退了两步,向三人靠近,与小超形成保护之姿。 饰演司机的那个人从一开始就被俩辆车夹击着停下,车门被两侧的车身紧贴着别着,压根儿就打不开,只能坐在车里干着急。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黄毛看着姓郑的演员还想护着程诺,忍不住向地上嘬了口吐沫。 “你们这样是犯法的,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郑译忍不住大声地质问出口。 “我呸,就凭你一个小演员,还配知道我大哥的名字。”那个黄毛显然有些不耐烦,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还愣着干嘛,上啊,抢人。” 那几个混子,蜂拥而上。他们来了八个人,除了黄毛没有亲自动手,其他七人全部围了上来。 郑译因为曾经演过军人的角色,在部队生活过俩个月,学了些简单的擒拿和格斗招式,再加上经常锻炼身体,保持身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在对方一冲上来,出拳向其面部袭击的时候,他身体先是左闪,躲过来拳,同时,右手成八字掌向外捋抓敌人右手腕。随之,右手旋钮对方手臂至肘尖朝上,同时,左手向下按压,将其制服。 但是,很快对方的同伙就他的腹部和背后袭击,他三面受敌,抵抗的稍显吃力。 小超就更不用说,完全没有任何格斗技巧,全凭一身的力气和对方硬扛,但是由于对方以多欺少,着实没少挨拳头,没多久,就处在了下风。 不过两人凭着坚强的意志力,硬是凭着一股子蛮劲儿以俩人之力牵制住对方七个人,几个人已经扭打作一团。 除了郑译事先放倒的俩人被折了手腕,躺在地上嗷嗷直叫外,其余五人几乎和郑译、小超像似连体的婴儿般,分不清是谁的手脚纠缠在一起,难分敌我。 黄毛看着眼前的战况,恨恨地骂了句脏话,从车里抽出一根棒球棍,缓缓走来。 程诺和小慧全都紧张地看着他,小慧更是因为他越来越近的靠过来,忍不住地往程诺的身后躲。 黄毛在地上躺作一团的人前站定,瞄准郑译的头颅就要敲下去。 “住手—”,程诺一声厉喝止住了黄毛的动作。 只见那人保持着双手举起棒球棍的姿势,扬起一张奸佞的脸,贼笑地看着程诺,一脸嚣张地问出口:“程小姐,想清楚了?” ------------ 第四十七章 我跟你们走 程诺很明白他的意图,他们最终的目的也不过是带走她罢了,并不想真的见血。那举起的棒球棍多半是有吓唬她的作用。 先不说他们若真的让郑译的脑袋开了瓢,怎么着这件事都会传出去,更遑论之后带来的舆论效应,事件闹大了,对谁都不好。更别说,郑译主要是演主旋律电视剧的,混这个圈子有些年头,背后不可能没有点人脉背景。 只是会让他和小超饱受些皮肉之苦,真闹出了人命可不是好玩的。 程诺非常清楚眼前的敌我状况,再僵持下去,也逃不过敌强我弱的事实,自己最终注定会被带走。既然结果已经是既定的,那么也没什么好再犹豫地,至少,不能连累郑译和小超多挨几棍棒。 “我跟你们走。” “诺姐······”小慧小声出声,想要阻止,但语气显得有些苍白和无奈。 “你早有这觉悟,省的我兄弟们跟着受苦了。”黄毛轻嗤一声,让躺在地上的兄弟们收手,“不过,我这折了手腕的兄弟,不能白白受苦吧。” “人是我折的,你想怎样?”郑译从地上爬起来,愤恨地看着他们,“你们今天别想把人带走。” “这在影片里饰演夫妻还演出感情了,不会俩人在私下里就搞上了吧?”黄毛流里流气地淫笑出声,引起他的那群乌合之众一片哄笑。 “你,血口喷人······”郑译气的脸红脖子粗,上前两步,想要出手教训他。 “怎么着,还想再打?”黄毛将手中的棒球棍在手掌心敲了敲,看郑译颇像是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一脸的嚣张加挑衅。 程诺即时拉住郑译的手臂,对着他摇了摇头。 郑译不理解,还想要劝诫,程诺已经面向黄毛开口道:“我今天可以乖乖地跟着你们走,但是你的人,折了手腕是你们活该。如果还想以此要挟下去,我们不介意继续跟你们耗着,但是今晚戏份不多,剧组马上要收工了,你们该不会是想等到剧组大部队过来再谈赔偿吧。” 程诺动了点小心思,其实剧组今晚的夜戏要到11点多才结束,距离现在还有四个多小时。但是黄毛他们半路截人,应该是事前算好的。应该是有人向他们透露了自己的行程,要不然不会这么凑巧。她在赌这些人的心理,速战速决截到人,不恋战,不惹事,才是绑匪应该有行事准则。 果然,黄毛变了脸色,收起一脸猥琐嬉笑的表情。也是担忧如果剧组的人真的赶了过来,别说带走程诺了,恐怕今晚哥儿几个都得蹲局子里去。 他狠狠地剜了一眼郑译,捋了把发茬,对着程诺硬声道:“那请吧,大明星。” 程诺径直上前,郑译、小慧都想要阻止她,她对两人笑笑,宽慰道:“放心,我会没事。” 说完,她深深看了一眼小慧,小慧知晓她的意思,双眼含泪地点了点头。 看着载着程诺的几辆车远去,小慧跟在车尾后哭着跑了两步大声叫了声“诺姐—”,看着远去的尾灯站定之后,胡乱地用袖子擦了擦满脸的泪水,颤微着手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打给许洁。 ------------ 第四十八章 老靳,你老婆被绑了 程诺坐在第二辆车里的后排,旁边坐着黄毛,从上车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 车子在行驶十多分钟过去后,程诺放置在羽绒服外口袋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正在打游戏的黄毛将注意力倏地集中到她身上,一脸阴沉地看着她,目光似毒蝎子似的犀利。 程诺交叠着放在双腿上的手指渐渐地蜷曲起来,纠结在一起,手心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那短暂手机铃声很快就消停,但是,十多秒后,又再度响起,这次比第一次要持久且执着。 “拿出来。”黄毛忽然一声厉喝。 程诺吓了一跳,僵直着脊背,楞了一下,才缓缓地将右手伸进口袋里。 “我劝你最好别搞小动作。”黄毛在她旁边出声警告。 程诺将手机掏出来的瞬间,就看见亮起的屏幕上来电显示是靳远。她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觉,有点惋惜这通电话来的晚了些,却又庆幸他最终还是给回了电话,但是又有点愤恨他为什么来得不是时候,更多的是,其实她看见来电显示是他名字的时候就莫名有些想哭的心酸。 黄毛可不管程诺心里面这些曲曲折折的波动,手速极快地一把将手机夺了过去,待看清上面的名字时,非常不屑地轻嗤道:“靳远?又是一个小白脸,你的相好?” 在他简单的认知里,娱乐圈的女明星无非就是跟着腰肥肚圆的大老板,要么是找涂脂抹粉的小白脸,就是她们那些同行一个个娘里娘气的花美男,都什么眼神? 不怪乎他没听过靳远,即便就算听过,他也不会将手机上的名字往财经圈进行联想。毕竟,作为一个从初中就开始辍学,只能靠打架斗殴招摇过市的混子头头来说,连股票MACD金叉指标都不知道,更遑论看什么财经新闻,名人论坛。 他轻笑一声,直接按下了拒接,顺手将手机扔出车窗外。 “你·······”程诺探着身,来不及阻止,看着自己的手机呈一道弧线被无情地抛弃,气得鼻翼微张,牙齿咬合在一起,微微发颤。 靳远皱眉,单手松着领带结,看着被挂断的通话请求有点纳闷儿。其实,他刚才拒接程诺的电话是因为他正在参加一场重要的饭局,饭局上,他将作为主要的作答人,回答领导提出的相关问题。 而这个领导德高望重,级别可是不低,就连这次饭局,久不应酬的董事长靳承岳都参加了,重视程度可想而知。他早早地就将手机调为震动,并担忧礼数不周,打扰到了那位大人物的雅兴,干脆设置成了来电免打扰。 这是抽出空档上洗手间的功夫,才看了看手机,一看有程诺连续几个未接来电,就更纳闷了,想着回拨过去询问一下是有什么急事,却是被拒接之后,无人响应。 靳远以为这是程诺再对他耍脾气,算是回应他拒接电话的报复,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胆儿都肥上天了,把你惯的。” 还未等他抒发完牢骚,庄严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划开接听键,就听见里面一声咆哮:“老靳,你老婆被绑了。” ------------ 第四十九章 她是硬被推进去的 程诺被带进了市区一家叫做魅力金座的著名夜总会,从一下车,看到门口那大大的艺术字体的鎏金招牌和不时从里面传来的滚滚音浪,宣泄着躁动又不安分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黄毛他们几个兴奋又浪荡的面部表情里难掩激动,这是男人的温柔乡,也是纵情享乐的销金窟。今晚事办的还算漂亮,免不了哥几个儿可以好好的享受一把。 但是,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带着程诺从大门口进入,因为她的那张脸太有辨识度,来这里消遣的还都是男人,这样的脸免不了会让别人多停留几眼。再加上她最近刚刚爆红,知名度也算打开了,指不定冷不丁地碰见个路人都能给认出来,一旦暴露了,结果将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熟门熟路地走了后门的暗道,直接将人给带上了顶楼的包房。 程诺是被硬推进去的,还趔趄了一下,差点儿摔倒。房门在她被推进的瞬间就被人从外面给合上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知道黄毛他们没有跟着进来,应该是任务完成去鬼混去了,门口有两个彪形大汉守卫着,和那天晚上她看见的是同样的人。 包厢里灯光昏暗,只有右侧墙壁上大大的液晶显示屏上泛着冷冷的白光,播放着不知名的MV,音质低靡且暧昧,带着意兴阑珊的慵懒,那MV上男女主穿着暴露,演绎中带着些许的色情。 程诺很快就觉察到从那组皮质沙发上传来的几道不友好的视线,她大胆地望过去,看见沙发角落里,坐着一男两女。 由于光线的限制,她不能很好地识别三个人的容貌,只能从屏幕的反光中看出大致的轮廓。 三人的坐姿着实不雅,男人翘着二郎腿,仰靠在沙发上,左拥右抱。而两位女士仿若攀援的凌霄花紧紧地依偎在他的胸前。 也不知是谁按动了墙壁上的隐形开关,头顶的大灯骤然亮起,整个包房亮如白昼。 程诺不适地闭了下眼睛,等再度睁开时,彻底看清了绑她的幕后主使。 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留着半长不长的短发,穿着件酒红色的丝绒衬衣,外罩了件黑色的西装。不知是由于身材太过干瘦的原因,还是西装本身不和尺寸,西装穿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空阔敞亮。 此人的脸上窝窝瘪瘪,眼陷进去很深,但眼珠子可黑得像两口小井,深深地闪着亮光,透着一股子精明的算计。望着她的视线里,毫不遮掩地显示着赤裸裸的目的。 而那俩个女孩儿倒是着实的年轻,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甚至比她的年纪还要小些。 他们此刻依偎在一起,如果视线只停留在头的部分,反道不像是嫖客和女人,更像是一个模样欠佳的父亲带着他的两个如花似玉的闺女。 程诺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钱钟书先生在《围城》里对鲍小姐的出场描述,用在眼前的两个女孩儿身上同样合理,反正都是‘局部的真理’,大差不差的。 ------------ 第五十章 瘦干巴个儿 靳远回到雅间落座,老领导对靳远的印象非常深刻,觉得眼前的年轻人是个不可多得青年才俊,就不禁多问了几个问题。 “按照你刚才的陈述,既然你们的移动通信技术有如此多的优势,那么如果把它应用到民用领域,会为百姓带来哪些便利?” “我们的移动通信技术中,将会普遍利用高频段的频谱资源,大大提升通信性能,把广泛多点,多天线、多用户、多小区的共同合作以及组网作为主要研究对象,在性能方面做出很大突破。如果应用在医疗领域,有的医院就是远程操控机器进行手术,老百姓在家里就能够通过视频进行血凝诊断,大大提升就医的速度。并且能够为高速流通网速运监测提供支撑,在无人驾驶,智能出行以及视频浏览下载等方面都能发挥更大的效用。” 靳远回答的有条不紊,不卑不亢。 “好,好。”老领导连连点头,和蔼的面容中透着几分严肃:“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创新是一个国家和民族发展的不竭动力,现代企业要不断完善企业制度,加大在科研方面的投入比例。而我们在政策机制上也会鼓励技术创新人才队伍的形成,以促进企业快速健康发展。” “您说的是。”靳承岳连忙应承,“靳氏一直都注重科技人才队伍的建设,牢记创新是企业生存与发展的根本。创新则兴,不创新则亡。” “靳老,靳家子孙多才俊啊,靳氏两位孙辈都如此具有前瞻性和决断力,能使靳氏在通信领域一骑绝尘,您老有福啊!” 老领导一番称赞,说得在座的都点头大加赞赏,靳承岳面上有光,不禁显得容光焕发,客气道:“哪里,哪里,托您的福。” 靳远对于能得到在座这么多人物的赞许,到没多大的感觉,反道是有关问答的部分过去了之后,有些心不在焉,掩在桌布下的手指不断地摩挲着手机屏幕。 靳启阳坐在他的斜座旁,端起一盏青瓷茶杯,敛着眉眼,吹了吹淡黄色的茶水,小口轻啜前,仿若不经意地抬起眼皮,瞧了一眼兀自静默的靳远,嘴角泛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倚在男人胸前穿着墨绿色短裙的女孩儿,在程诺进来的时候还是一副非常不屑的样子,毕竟程诺羽绒服里面还穿着拍戏时的衣服,梳着两条大麻花辫,肤色也显得有些黑,一时只觉得这姑娘真老土。 也就恃宠而骄地将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这谁呀,哪儿来的村姑?” “你懂什么?”男人一把推开身边的女人,理了理衣领,从沙发上起身。 程诺这才看清,此人个头儿目测也就将近一米七,站起来后,更显得是个干巴瘦的老男人,她不禁在心里默想,要是真的情况紧急,他这种身板,自己跟他打起来的话,胜算有几成。 但她很快又想到,这包房里还有两个同性的对手呢,一出事铁定会掣肘自己,更别提,门口还杵着两尊门神,她们通风报信也很方便。 无论如何,她都需要打消他的戒防心理,并支走两个碍事的女人才会给自己创造转还的余。 ------------ 第五十一章 讨厌,有人在呢 那个瘦干巴个儿的老男人在程诺面前站定,不禁眯着眼睛细致地打量眼前的女人,真的是闻名不如见面,大明星果然要比小姐标致许多。想着今天晚上自己或许能够一饱艳福,不禁心下有些飘飘然。 手指也不规矩地伸向了程诺的脸颊,挑起她精致的下巴,左看右看,真是越看越喜欢。手指的触感像是抚摸着上等玉脂,光滑细嫩,鼻尖隐隐缠绕着女人的幽香,让他情不自禁地屏气凝神,深深地吸了一口。 他不禁走近了一步,将手伸向程诺的侧腰处,轻轻抚摸,暗示的意味相当明显。 程诺身体瞬间僵硬,她心下排斥,但面上不好表现出来,只是对着眼前的人绽放了一抹还算得体的笑容。 顺势而为地抓住了男人的手臂,虚挎着,轻瞥了一眼那角落处,含娇带羞道:“讨厌,还有人呢。” 男人没想到程诺会如此上道,但是转念一想,娱乐圈的女明星年纪轻轻就能爆红,怕是已经辗转了不知多少制片或是导演的床,才能够拿到好资源。 但是他心下又觉得程诺身上带着股子冷清劲儿,不像是轻而易举就能就范的人,不禁又多了几分怀疑和探究。 程诺挽着他的手臂向沙发区域走,紧挨着他坐在那组长沙发的中间,看都没看一眼旁边的两个女人,更是将目中无人的嚣张劲儿发挥地淋漓尽致,好似在无声回应刚进门时穿墨绿色短裙女子的嘲讽。 那女孩儿年纪轻,禁不住突然间的失宠,更看不过程诺那无形中张扬又得意的模样,忍不住张口就要回击。这样近距离地打照面时,她忽然间哑声,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刚才距离稍远,只是觉得有点像那谁,但是转念间很快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一个大明星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夜色场所。 但是,现在她可以确信眼前的人是程诺无疑,即便她的肤色暗沉了不少。她几乎忘了自己原本的意图,只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程诺。心下却突然间平衡了起来,想来,明星也没有比小姐高尚多少,这不,免不了也得做皮肉生意,出卖色相。 程诺怎么会不知晓她心中的想法,女人看女人,永远带着莫名的敌意。 “这两位小姐貌似不怎么欢迎我啊?”程诺径自斟了一杯红酒,红唇轻启,小啜了一口,“别拿那种眼神看我,好似我抢了你男人似的?” 那位小姐冷哼一声,“难道不是吗?” 程诺立即换上一幅期期艾艾的委屈模样,眼中带泪,我见犹怜地转头看向男人:“亲爱的,她怎么能这样误会人家,明明是你请我过来的呀。” 男人怎么会看不出程诺在做戏,但是,方才那句‘亲爱的’真的是叫到了他心坎儿上去了。而现在的境况,却仿佛是几个女人在为他争风吃醋一般,难免会引起他自尊心的爆棚,倒是愿意纵着程诺肆意而为。 ------------ 第五十二章 他是个心理变态 “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今晚你想怎样都随你。” 男人轻哄着程诺,忍不住去碰了碰她的手背,执起来就想要香一口。 程诺突然间变动了一下手腕,食指指着那个女孩儿:“我想要她们滚出去怎么办啊?” 男人闻言后凌厉着视线,看着怒胀着脸色的绿衣女孩儿,无情道:“没听见,还不快滚。” 她们俩个站起身,尤其绿衣女孩儿心中颇为不忿,但是不敢不唯命是从,临走前还狠狠地剜了程诺一眼。 “站住。”在她们快要接近门口时,程诺又出声叫停。 “我今晚出现在这里,难免会有些人嫉妒心作祟,将这些捅给媒体,坏我名声,这样我就得不偿失喽。” “你有完没完?”绿衣女孩儿回身忍不住叫嚣道。 “放心,她们不敢,谁敢走漏风声,我就割了她的舌头。”男人不只是说说,意味深长地看着门口的俩人,言语间全是威胁。 “原来你权势这么强大啊,这割人舌头是人身伤害吧,要犯法的。”程诺在俩个女孩儿乖乖离开之后恭维道。 “放心,缺个胳膊少个腿儿的事儿,根本不叫事。” 程诺心下一阵恶寒,只觉得他的言语间不仅是彰显自己的实力,好像也带着点儿对自己动小心思的警告。 程诺忽然间觉得心上像压了座石块,难以呼吸,这人的心思不简单,她想要凭一己之力安全脱身是件非常棘手的事。 程诺有意与他扯开话题聊天儿,拖延时间,主要想在他面前树立她是一个拜金又虚荣的女明星形象,甚至还假意地说服他给她投资电影,捧她做主角。 全被他一言以蔽之地盖过,“只要过了今晚,你从了我,其他一切好谈。程小姐,还再犹豫什么呢?” 男人突然间将程诺搂紧怀里,哑着声音轻笑道:“这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该不会认为我费了这么大功夫弄你来,就是来闲话家常的吧?” 程诺曲意逢迎的笑僵在脸上,挣脱他的束缚,站起身,后退了两步,一脸防备。 男人也撕开了他伪善和耐心的面具,“从你一进门,周身的气质就不难推断,你骨子里是个清高矜贵的主儿,果然是戏子出身,将争风吃醋那一套运用的炉火纯青,还想骗我。怎么着,拖延时间,想搬救兵啊?” 男人颇为不屑地冷哼一声:“这地方是我的地盘,黑白两道都会给我面子,谁敢直接从我手里要人,我废了他。” 说完,一脸阴鸷地看着程诺,嘴角闪着邪恶的笑,一步步逼近:“我这人没啥爱好,就是爱啃难啃的骨头,看着女人一脸被强迫的愤恨我就容易兴奋。” 程诺心脏咚咚地鼓动,她看着他眼里的光,察觉到这人可能有点心理变态,甚至觉得他是个重口味爱好者,恐惧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冷幽幽地爬上脊背。 她转身就要逃,要离得远远的,但是慌乱中却被右侧的单人沙发脚给拌了一下。身后的魔爪直接扯过她的手臂,用力一拉,程诺被不稳地甩在长沙发上。 男人一把跪坐在沙发上,压着程诺,一手卡着她的脖子,一手去解她的纽扣。 ------------ 第五十三章 她一脸疯狂又嗜血 程诺费力地挣扎,阻止着他手上的动作,指甲用力地抠着施压在她脖子上的手腕。 程诺羽绒服里面是戏服,这种工装在那个年代都是细扁的小黑扣,解起来有点麻烦。 男人逐渐有点不耐烦,松了掐着程诺的脖子上的手,想要合力去撕开这件外衣,程诺得到喘息的机会,微抬着头就对着还未完全撤开的手就是重重一口。 男人吃痛地闷哼一声,大声骂了句“妈的,臭娘们儿。” 甩手就给了程诺一巴掌,程诺的脸被打偏,头有瞬间的眩晕感,唇角混合着血水,不知道是那一巴掌扇的太重引起的唇角撕裂带来的,还是她噬咬男人的手腕顺便沾染上的,这抹猩红色刺目而残忍。 她的双腿被男人的整个体重压着,动弹不得,外衣很快就被蛮力给撕开了,露出里面黑色的紧身保暖内衣,将女性的线条勾勒的饱满且优美。 男人眼中汇聚着嗜血的因子,为这眼前的风光而显得痴迷,急不可耐地趴在裸露的脖肉间去亲吻。 程诺扭着头闪避着,眼藏屈辱和愤恨,表情也逐渐变得痛苦又扭曲,渐渐泛起潮湿的眼眶里闪过茶几上开启的半瓶红酒。 她费力的探着指尖去够碰,抓住瓶口的瞬间,照着正在行不轨之事的男人后脑勺就是重重一击,瓶身里的半瓶酒液像是泼洒的鲜血顺着男人的发顶倾倒在程诺白净的脸上。 男人吃痛的哀嚎一声,手指探向后脑勺。 程诺趁其不注意用尽全力一推,男人被砸进沙发与茶几的空隙里。 程诺稳住自己,快速地将空瓶子摔在茶几上,瓶身破裂。 男人听到响动,回过神来,看着自己一手的鲜血,一手扶着茶几,就要去夺程诺手中的酒瓶。 程诺闪了一下身,照着他曲起的膝盖骨就是一脚,他吃痛,半跪在茶几旁,那只手还扶着茶几维稳。 程诺心理的屈辱和愤恨积压到了极点,甚至有点理智失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自动上前,捏住他的手腕,翻过手背,将酒瓶锋利的壁刃直接扎进他的掌心。 一声杀猪似的哀嚎响起在这个整个包房之内。 这声响动惊动了屋外的保镖,两人迅速地打开包房门,就看见程诺像是笼罩着黑暗的鬼魅,一脸疯狂又嗜血。 两个保镖看见老板脸色泛青,冷汗涔涔,想要上前制止程诺的行为。 “你们再敢上前一步,他这只手就得废掉。” 程诺的声音不夹杂任何情绪,冷冰冰,像是地域而来索命的阎王,说完,她还转动了一下瓶身,似乎能听见玻璃搅碎骨肉的声音。 那哀嚎声更甚,男人痛的双腿直打颤,说不上来话,两位保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愣在当场。 庄严名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程诺一脸鲜血,目光似呆滞又似陷在另一个世界当中,紧紧握着酒瓶不松手。而那个男人痛晕在茶几旁,一滩血水滴顺着茶几滴落在地板上。 ------------ 第五十四章 他呢? 靳远陪同着老爷子将老领导一行人送上车,看着红旗牌轿车渐渐地使出科技园区,直到尾灯逐渐消失在视野范围内,靳老提着的一口气才彻底松懈下来。 他回身看了眼伫立在台阶下的靳远,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马上就要过年了,年假期间,回老宅住段时间吧。” 靳远挑眉,没有应声。 老爷子叹了口气,坐上司机开来的车子,打道回府。 直到陪同的高层人员各个散去,他独自在料峭的寒冬中静默了会儿,影子被从研发楼里亮起的光晕投射在地上很长很长,显得有些孤寂静谧。 他一转身,就看到了立在台阶最顶层,遥望着暗夜的远方,不知在想什么的靳启阳。 两人的视线隔着昏暗的光线交汇,仿若都读懂了彼此眼中的深意,又好像只是单纯的碰撞,经不起任何推敲。 他拾级而上,如若无人的往研发大楼的大厅迈进。 擦身而过的瞬间,靳启阳感叹了句:“靳总在商场上的确运筹帷幄,能得到这样级别的领导认可,想必在事业上会更进一步啊。不知商场上如此游刃有余,在情场上是否能齐头并进呢?如若能够,真的要向靳总道一声恭喜。” “是你做的?”靳远没什么情绪地问出口。 “你指的是哪件事?”靳启阳好似不解。 靳远微眯着眼睛,冷冷地望着他。 靳启阳低头,带着抹温凉的笑容:“也许天妒英才呢,一个人在得到的同时也在失去,怎么可能事事都顺心意呢,对吧?” 靳远幽幽地看着他,其实他没有将这件事往靳启阳身上联想过。即便,两人多次交手,靳启阳的手段不见得有多么光明磊落,甚至足够的狠辣要置他与死地。但是还不至于这么下三滥。 庄严名悄悄地靠近程诺,声音放的很轻很柔,有别于平时的大大咧咧。以往开玩笑的轻松语气在这里也不敢呈现。 “弟······弟妹。” 他比靳虚长两岁,但是绝不敢让靳远心甘情愿的当面称他一声哥,所以只能在程诺这里占点口头上的便宜。 他叫了一声,发现程诺只是盯着他看,不应,好似在记忆库里识别他这个人的存在。 他近了,才清楚程诺那一脸的鲜血原来是倾倒在脸上的红酒,不禁心里松了口气。但是,看着她一脸鲜红又阴沉的面容,仍旧觉得有些渗人。 说话都不禁有些虚,改了称呼道:“姐······姐姐,咱先把手里的瓶子松了,握一晚上了,多累呀。” 说着,就要去解程诺握酒瓶的手指。 程诺手跟着颤动了一下,眼珠子动了动,瞳仁里逐渐汇聚了光芒。她盯着庄严名的脸看了看,又转移视线往他身后的方向望过去,没看到人影,不禁脱口问出:“他呢?” 庄严名呼吸一滞,忽然忘了早就编造好的各种借口,看着承诺期待的目光,眼神闪躲间,他不知该作何解释。 ------------ 第五十五章 针孔摄像头 许洁晚于庄严名半个小时多才到,她事先联系了郑译及《绿洲》的导演及制片,不要走露程诺被绑的消息。剧组人员复杂,而这种事件也很容易被对手利用,放到网上肯定又会是一场轩然大波。 这两天一位中年男歌手刚刚官宣结婚的消息才登上热搜,转瞬间,网友就把小男方一轮的小娇妻的底子给扒拉个干净,原来是一个塑造着白富美的人设专门钓富二代或是男明星的外围女。 网友充分发挥了口诛笔伐的大无畏精神,将女方和男星嘲笑上了热搜挂了两天。 这一代的网友真的是个个都有做侦探的潜质,无论怎样遮掩那不太光彩的过去,都免不了留下蛛丝马迹,总有几张照片容易闪瞎网友的氪金狗眼。 许洁当然自信程诺的过去,扒无可扒,但就是害怕这件事真的留下了几张被迫的照片传出去,容易看图说话,被有心人利用,从而引导网友脑补一出钱色交易的剧情。 如果换一种办法,真的将这件事公布出去,拿起法律手段维护自身权益,那么程诺的演艺生涯也算走到了尽头。女明星被绑走两个多小时,即便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也将会百口莫辩,这对程诺之后的形象塑造来说会是一个莫须有的污点。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此事彻底掩盖,私底下进行解决。 所以,她在给庄严名通电话的时候特别提醒,要仔细的检查事发现场有没有监控设备。 庄严名来的着急,只带了两个保镖以及几乎24小时陪伴其左右的秘书—王叔。与其说是陪伴,倒不如说是监视,这是他老子放在他身边,专门对他进行行事作风约束提点的王牌。 庄严名烦归烦,但在处理重大事件上,都会下意识地征询一下王叔的意见。 王叔,显然对这些不入流的绑架事件见怪不怪。倒是对遭遇绑票最终能安全无虞的程诺刮目相看,倒觉得这女孩儿遇事冷静,行事果断,骨子里带着股狠劲儿。 他指示那两个保镖认真地搜查房间的荧屏开关,顶灯,沙发背,插孔接线处有没有针孔摄像头。 果然,不久保镖就在长沙发的正对面,大屏幕正下方与金色壁纸同为一体的插孔内发现了一个还在闪烁的红点,被花瓶里插着的几只干花花梗挡着。 庄严名让保镖直接卸了那处的插座孔,抽出了里面的内存卡。 他坐在沙发上,手指尖捻着这张比指甲盖还小的内存卡,提着眼梢扫了一眼包厢里站着的俩个大汉。 那俩个人低垂着头,额上滑过几滴冷汗,他们已经见识过庄严名保镖的身手,那是久经训练的专业打手,他们这些野路子起家的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但是,他们也有作为保镖的职业素养,那就是不会出卖雇主。 其实,这张内存卡,正是他们的老板让人偷偷装上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为了记录下来他今晚要强迫程诺的整个过程。准确的来说,是为了拍下程诺在上床的那副姿容。 ------------ 第五十六章 一会儿排成S,一会儿排成B 一是为了方便他以后欣赏,满足他变态的心理;二是,还可以以此作为要挟,想着程诺再度就范就不用这样兴师动众的去请人了,一个截图发过去,还不乖乖地任他采撷。 庄严名也没有硬要撬开他们嘴巴的意思,从知晓针孔摄像头存在的时候,他就知道这背后的深意。 他冷笑一声,看着趴在茶几旁晕过去的人,对着保镖开口:“用冰水,把他泼醒。” 随着‘哗啦’一声,清水混合着冰块儿散落在大理石桌面,那个晕过去的男人猛地发出一声尖叫,声线痛苦里,带着抹哆嗦。 抹着发胶的大背头,连续遭遇红酒和冰水的洗礼,失了骨气似的软软地贴在额上,显得有些狼狈。 庄严名来之前已经掌握了这个人的资料,李元浩,江湖人称‘耗子哥’,41岁,本地人,早年以靠放高利贷起家,手底下养了一堆混混,专门替他暴力催收。运气好,靠积累的不义之财买了一条街的商铺,后来赶上那几年的房价大涨,直接实现了阶层的跨越,成为财务自由一族。 有钱了之后,野心也逐渐膨胀,不再局限于传统的收租收贷,而是搞起了互联网金融,组了一家金融公司开发了一款APP进行小微放贷以及理财。 也算做的有模有样,圈起来的资本多达将近百亿。但是,那不为人知的利益背后却是掩藏着赤裸裸的血的代价。 据他得到的一手资料显示,曾经有女大学生因为还不起着滚雪球似的利息,而遭到恐吓及骚扰,最终因承受不了无止境的精神折磨最终从楼顶一跃而下,献出年轻的生命。 而这个人倒是挺会来事,靠着多年的投机钻营,无论在黑白两道都有点儿人脉关系,那件被广泛议论的跳楼事件,不知怎的就悄无声息地被盖了过去。 他至今未婚,私生子倒是有几个,身边常年陪伴着不同的女人。要是有到S市走穴演出的女明星,没身家没背景,被他看上,多半会被请去‘吃饭聊天’。 许洁赶到的时候,正是李元浩刚刚恢复意识的时候,她步履生风地从旁边经过,瞥了那人一眼,只觉得这人长得寒碜了些,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呸。 她过去,将坐在角落的程诺抱进怀里,仔仔细细地审视了一遍,发现除了头发和领口处被红酒给浸湿了外,右侧的脸颊还是肿的,红彤彤的一片,尤其嘴角带着干涸后的血渍,再加上程诺看上去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疼。 她轻轻地碰了下程诺的脸颊,眼神关切,语带自责:“宝贝儿,疼吗?” 程诺依偎在她的怀里,轻轻地摇了摇头。 许洁看她外套衣襟也是敞着,领口头发又乱又湿,情绪不对,就给庄严名使了个眼色,先带程诺离开这里。 两人走了之后,这包厢就彻底沦为男人的谈判场所,还未带庄严名开口,靳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李元浩,故意将电话开为免提,一开口就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事无巨细的告知靳远。先是如何在沙漠截人,又是包厢里发生的霸王硬上弓却被打晕的事件,到最后的针孔摄像头。 靳远听完之后,先是一阵沉默,然后语含戾气:“这大晚上的开着车队到沙漠穿行,是自信车队容易一会儿排成S,一会儿排成B吗?” ------------ 第五十七章 你想贼喊捉贼吗? 包厢里寂静无声,有那么会儿功夫大家只能面面相觑,庄严名用蜷起的食指关节碰了下鼻子,在这边好言好语地建议道:“咱能不一上来就把天聊死吗?好歹说话婉转点儿,别把人的自尊按在地上摩擦?” 扩音器里传来一声讥诮的冷笑:“我这人说话向来不带刺,如果我说话让他们感到难堪,你可以告诉他们,我就是故意的。” “你他妈是谁,竟敢这么骂老子······”李元浩面目狰狞地盯着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语气中含着不忿。 庄严名递了一个眼色,保镖赶紧上前,钳制住他的下颌骨,让他接下来的话只能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靳远已经意识到那边的手机开的是扬声模式,里面意难平的人就是幕后的主事人,他不禁有意打压对方的锐气,无比嚣张道:“你有跟我装逼的权力,我就有整死你的实力。你妈没教过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一条疯狗似的乱吠吠,不仅受不得激,还禁不起骂。我管你多厉害,多牛逼,在我眼里,你只能算个垃圾。” “唔·····”李元浩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呜咽,睚眦欲裂,显然被刺激地不轻。 王叔和保镖听得都是一阵呆愣,他不禁看了自家小老板一眼,却看到庄严名表面上一片平和,但嘴角却故意下拉,强自忍着笑,要笑不笑的,比哭还难看。他不禁在心里嘀咕,是不是得让小庄总离靳家的那位远点儿,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嘴巴上不饶人,容易树敌啊。 “李元浩是吧?”靳远在那边用手机翻看着他的个人资料,“金猪理财,你这款投资软件项目打着投资铁矿石的幌子,每股至少要投9500元,日化利率高达百分之26。这是什么概念?是我前一天投进去9500元,第二天就可以获得2470元的日利息吗?我他妈见过的顶级期货玩家,每年收益率稳定在20%以上的就没有几个,你一个三流的理财平台竟然有这么大本事,你家开印钞机的?” 李元浩听这人的口气,以及他言之凿凿说教的那一套,已经回过味儿来,这是自己不经意间惹了尊大佛,而且还对他的生意里的门门道道了如指掌。 他定了定神,偷偷看了眼在一旁看好戏的庄严名,那仿若两口小井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立刻换上一幅老好人的口吻,替自己辩解:“兄弟,我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程诺小姐背景雄厚啊,要是我早知道,你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怠慢程小姐啊。” 他为了让自己显得悔不当初,一幅自责又痛心疾首的模样:“我请程小姐来,真的没有进行过人身伤害,反倒是程小姐还弄伤了我的手掌,到现在还血流不止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反咬一口,贼喊捉贼吗?”靳远在那头的语气低了一个度。 “不不不,我是说程小姐真乃女中豪杰,有勇有谋。”他立刻纠正了口吻“但是这事也不能全怪我,我一时昏了脑子,被顾兰心那婊子诓骗,才见色起意。我原本是没有那个意思的。我也不知晓程小姐来了当地拍戏,都是顾兰心那个贱蹄子在背后撺掇我,要不然怎么可能闹出这出。” ------------ 第五十八章 谈赔偿,好说好说! 庄严名鄙夷地看了一眼李元浩,此人不仅气量狭小,而且还惯常推卸责任。一出事,将所有的过错全推给女人,真的一点儿大丈夫的担当都没有,简直是社会毒瘤,人间渣滓。 李元浩看见庄严名眼里的讥讽,和他手中正在把玩的内存卡,不禁心虚地快速撇开视线。 靳远在那边沉默片刻,“顾兰心是顾兰心,你是你,人是你绑的,差点受辱也是真的,你只要告诉我这件事你打算如何解决?” 李元浩额头上冷汗涔涔,他瞄了一眼庄严名,虽说并没有见识到电话里的那个男人是谁,但光听声音就是个难缠的主儿。敢对自己这样颐指气使的说话,身家实力肯定在自己之上,而且说话极端锋利难以招架。 他估摸了下,觉得沙发上坐着的那个看上去还算温和一点,好说话,就好生建议道:“我看解决的事,还是当面谈的好,你的兄弟不是在这儿呢吗?您看,由他来代表你跟我协商,您觉得怎样?” 靳远在那端冷笑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李元浩陪着笑脸,看着庄严名,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不禁大着胆子,让保镖将他扶坐在左侧的单人沙发上:“敢问,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王秘书在一边开口:“这位是荣莱地产的少东家,小庄总。” 李元浩忽然间就心情不美丽了,他曾经在饭局上听到过人谈论庄严名,据说这人特别会做生意,算盘打得贼精。有些后悔,自己刚从龙潭跳出,又入了虎穴,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庄严名却一副温和又兴致勃勃的样子:“谈赔偿啊,好说好说,来,王叔把计算器给我。” 王叔掏出手机,调出计算功能,庄严名接过,手指动的飞快,嘴巴说得贼溜。 “这部电影啊有我的投资,你把女主角的脸给扇肿了,又让人打了男主角,医药费的我就不给你算了。这怎么着都得停工三天养养伤和进行下情绪调节吧。这电影投资8000万,预计45天内拍完主角戏份。我算一下啊,每天剧组得花费177.7万元,停工三天的话,共计是533.3万元。” “不瞒你说,我也是给自家打工的,时间宝贵的很。原本已经是下班的私人时间了,你搞出了这件事,害得我大老远的还得调动直升机。又是托人找关系,查道路监控的,一路披星戴月,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不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一匹马跳过了一个坑,时间瞬间就没了。” “庄总,那叫白驹过隙。”王秘书在一旁小声提醒。 “啊,对对对,白驹过隙,时间没了,时间又等于金钱,我在公司的月薪是2000万元。除去双休日,每天工作八小时,那么相当于每日薪水91.95万元,我从兰城到这里,耽搁了有2小时又23分钟,我给你算一下,共计205.06万元。但是劳动法有规定,双休日如果8小时以外在加班是正常工资的3倍,所以我在这段时间内,共损耗了615.18万元。” “这是我的部分,这年头请保镖和特助也是要花钱的,我的两个保镖每人每月薪水三万元,特助是月薪50万。他们三人还得支出172248.17元,直升机飞行一次就得2-3万元,我给你打个友情价,算你2万块好了。” “哦,对了,我来的十万火急,没耐心等人调车过来,所以下机后,直接打了两辆出租车过来,共计花费182块4毛。” “还有联系人脉耗费的人情关系,这些很难用金钱衡量,以后都得靠我这张老脸还人情呢,我算亏血大甩卖给你好了,小收500万。” “让我理一下啊,所以这共计需要赔偿我的损失1132万2430块零4毛。” 屋内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 第五十九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 李元浩脸上短促闪过抹难看又尴尬的笑容,他舔了下干涩的嘴唇,哑着喉咙说道:“这是否有些太过于离谱了?实际上你们也真的没有损失什么。” 庄严名对他的回答感到不可思议,不禁提高嗓子,纠正道:“李总,感情您并不是诚心诚意来给我协商赔偿的啊?我已经...... ------------ 第六十章 我们只能继续下去 程诺脸色开始变得死寂,她真正的生气的时候,是内敛且不易发觉的。但是,肖子健太熟悉她了,当她用那种过分冷静的眼神没什么情绪地盯着你的时候,代表着她内心积聚了不少怒气,隐忍未发。 肖子健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劝诫道:“你自小就有想法,为人聪慧,我不信你看不出来,靳远那...... ------------ 第六十一章 你敢打我? 顾兰心充分将撕破脸后的胡搅蛮缠给发挥到百分之百,她一点都没顾忌拦在门口的小慧,将人给推开之后,就大摇大摆地进了程诺的窑洞。 一看,呵,制片人、导演可都在呢,果然主角的待遇就是不一样,一堆老的少的围着。 她还不知昨天程诺被绑走的具体情况如何,只是看程诺一脸愤恨...... ------------ 第六十二章 金蝉脱壳 靳远在欢呼声中步上了舞台中心,台下的喧嚣忽然间停止了,镜头将他的脸切在身后的大荧幕上。 靳氏的员工穿着公司统一的服装,脸上洋溢着活久见的笑容,都等着靳总如何顺意民心,来一场个人舞台首秀。 有的人看见他拿着话筒已经猜测这是要表演一首个人独唱,但是事出突然,也没...... ------------ 第六十三章 靳哥哥,我好想你啊! 程诺这晚下戏之后,躺在窑洞的炕上,敷着面膜,翘着二郎腿在刷微博。 窑洞里冬暖夏凉,没有装空调以及其他取暖设备。靠着从外面添的几把柴火把炕考暖后,几乎一整夜都不需要再进行添加和看管。 和室外零下十几度的气温相比,屋子里几乎保持着27度的室温,只穿一层羊绒衫或是...... ------------ 第六十四章 试探 靳远拿着那个照片端详了半天,从上面的背影上的衣服以及发型让他确定,那上面的人是自己。 其实,之所以印象深刻,还是源自于五年前他刚到非洲时,首站就是摩洛哥的这座蓝色小城。 因为舍夫沙万的背景都是蓝色的,阳光之下会把蓝色反光投射在脸上。皮肤的颜色看起来会带蓝,会...... ------------ 第六十五章 股份 “看来你对你爷爷身边的这个心腹还是不甚了解啊,他曾经离过婚,方兴没有随他的姓,是之后改的名字,随的母性。” 程诺了然,嘀咕道:“难怪。” 靳远提着眼皮看她一脸思索的样子,捏住漏勺舀了两个墨鱼丸子进她的碗里,继续...... ------------ 第六十六章 害怕那丫头到时跟你闹? 靳承岳看了一眼靳远,没有立即回答。 不同于其他年已古稀老人家的双眼,他的眼神依然犀利中透着算计,不见丝毫的黯淡和浑浊,大拇指摩挲着拐杖龙头,显得运筹帷幄中带着抹势在必得的决心。 “程氏现在虽说还挂着程家的姓氏,但是早已是名不符实,实际上进了沈家兄...... ------------ 第六十七章 阿远? 靳远想到了他要做什么,对此他表示默许。 对于那些将自己择得一干二净,又很难被抓住把柄的人来说,正面突击不了,往往从侧面入手是一个非常好的方式。 手段不见得有多光明,往往最奏效,男人最容易在女人身上坏事,谁还没个弱点。 两人又聊了一下具体的实施...... ------------ 第六十八章 你是骗我的! 程诺这天晚上收到一通久未联系的电话,那边的人声一响起,她握着手机侧边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 一声“小姐”,久违而来的熟悉感,通过电流麻痹着她的大脑。 程诺静心等待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回道:“郑叔,您好。” ...... ------------ 第六十九章 股份继承 程诺是在除夕当天的下午和小慧一同搭的飞机回的兰城。 小慧跟着程诺坐的都是头等舱,这几天,小慧也意识到了诺姐的情绪不太对。在拍戏的过程中还好,有说有笑的,什么都配合着导演。 一下戏,却经常自己独自坐在角落处,一语不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也不敢多问。 ...... ------------ 第七十章 谎言 靳远的微信上来了消息通知,是程诺落地兰城平苑机场在停车场被接走的照片。 上次经过老爷子提醒,他在几天前雇了暗探监视程诺的一举一动。 原本以为会有人找到毛乌素去和她商谈股份的事,没想到居然临近新年,剧组放假了,她自己回了兰城。 他看清接她的那个...... ------------ 第七十一章 当着他的面儿摔碎 “你怎么了?” 程诺不禁问出口,她觉得他今天的行为有些异常。 “没事。” 靳远低哑着嗓音,鼻息间呼出的热气喷薄在程诺肩颈间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带起一阵痒意。 程诺不适地动了动肩膀,...... ------------ 第七十二章 正室与前女友 小慧到达万籁豪庭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的11点多了。 今天大年初一,几乎没什么早餐店营业,再加上都快要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上哪儿去给程诺买早餐。 她就在家里带了一盒早上包好放在冰箱里冷冻的饺子,还有母亲临时烧好的几样菜,让老爸开车把自己给送了过来。 ...... ------------ 第七十三章 程诺的示威 这句话语刚落,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块,‘噗通’一声溅起阵阵涟漪,所有人都将视线调转到程诺的脸上,好奇她会是一种怎样的反应。 程诺当然知道靳远不能吃辣,那晚在剧组的窑洞吃火锅,靳远只涮清汤锅底的时候她就知晓。 但是怎么办呢,她今...... ------------ 第七十四章 对峙 谢敏佳出过洗手间的拐角,就看到那头靠在墙壁上垂头不知在想什么的靳远。 她忽然眼眶就更红了,眼泪刷刷地滴落了下来,早已没有在程诺面前刚刚的自信。 她快步地走了过去,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也不看他,语声哽咽间留下了一句‘恭喜’,径自大步离开。 ...... ------------ 第七十五章 纪医生,真的是个暖男啊 程诺挂的是急诊,很快就被推进了病房。 大年初一,大部分的医生都不在,各科室只留了一名医生来值班。 为程诺进行诊治的还是一个二十七八的年轻医生。 小慧站在一旁打量这医生一眼,只觉的眼前这男子一身儒雅,相貌极为端正,穿着一身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 ------------ 第七十七章 我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 程诺与小慧是在差不多晚上7点多钟出发去的机场。 她一上飞机,就戴上眼罩,昏昏沉沉地补睡,将手机给调到飞行模式。 靳远收到张嫂的电话,说是少夫人答应派人去老宅取一些吃的,但是直到这么晚了,也没见到人,给少夫人去了电话,也没打通。 张嫂问靳远,要...... ------------ 第七十七章 不会是有了吧? 程诺这几天心事重重,再加上前段时间身体抱恙,工作强度又大,剧组在赶拍进程,最近一直没什么胃口。 距离电影杀青还有一周的时间,没刻意减肥,她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了下去。 导演觉得程诺的瘦身刚刚好,剧中男主人公伍家进死后,作为妻子的张素娟悲痛欲绝,寝食难安...... ------------ 第七十八章 她太年轻了 靳远看着程诺呆滞的反应,慢慢地将视线从她脸上挪移到她的右手手心里捏的白色扁平状物件儿上。 程诺忽然反应过来,赶紧把右手背到身后。 她握着门后扶手的左手跟着紧了紧,脸上挂起一丝久违又清淡的笑容:“你怎么忽然过来了?” 靳...... ------------ 第七十九章 程小姐,请您到一趟派出所 靳远直起身,手掌覆在程诺的头顶,拇指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今晚,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回去?” 程诺微垂着头在思考,其实她知道这是靳远妥协的方式,难能可贵,居然是他先低了头,好像她如果不配合的话,就有点太不上道了。 但是,彼此之间的实...... ------------ 第八十章 对方,坚持要打官司 程诺和靳远到达位于滨江区中南路的派出所时,已是夜里的9点左右。 派出所的审讯室灯火通明。 两名年轻警官正在对蹲在墙角呈一字排列的几个年轻人进行训诫。 程诺一眼就看见了安分蹲在墙角不怎么说话的袁旭,他的身侧还蹲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儿,扎着高马尾,背着双肩包。 ...... ------------ 第八十一章 谢敏佳摔下了阶梯 之后,靳远就给何怀深去了电话。 程诺趴在车窗上一脸崇拜的看着靳远,觉得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有魅力,成熟男人处理起事情来,雷厉风行又游刃有余,实力是她这个年纪的同龄人望而项背的。 靳远的余光早就瞥见了程诺这种沾沾自喜,又目光灼灼的深情凝视。 他挂了...... ------------ 第八十二章 反思纠错 靳远这才收回视线,发动车子。 一路上,两个大人都不说话,车厢里过分安静。 两个小孩坐在车后,也不敢打破这段安静,其实大家都明白气氛有些不对劲,但是谁也无意来挑破这短暂的宁和。 车子一路高速行驶,到落霞山脚的别墅时差不多已经是晚上的11点20分了。 ...... ------------ 第八十三章 真真假假 病房里,靳远拿开缠绕在自己腰身上的双臂。 谢敏佳抬着头,凝望着他,泪眼婆娑,欲言又止。 靳远退开两步,转身坐在了墙角的单人沙发上。 他并未像谢敏佳那般情绪激动,只是眸子寒沉,对于她这般自我折磨式的沉沦于过往,他或许能够明白,但是不能够谅解。 ...... ------------ 第八十四章 帝王绿翡翠 早饭过后,靳远去了书房处理一些公务。 程诺窝在卧室的飘窗上,手里拿了一本卡耐基的《人性的弱点》在慢慢品读。 两个孩子在楼下看电视,几乎都是袁旭陪着董晚晚看没营养的综艺节目,是一个有关明星逃脱密室的益智加恐怖悬疑效果的网综,最近比较火。 董晚晚...... ------------ 第八十五章 她一个戏子,凭什么 程诺不客气地接过,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挑眉道:“整块儿都是我的?” 靳远皱眉:“贪得无厌。” 程诺撇撇嘴。 靳远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只能从原石上切割下来一块儿,打磨出一对镯子,这是...... ------------ 第八十六章 鸿门宴 翌日,各大娱乐头条,微博热搜上疑似程诺金主身份曝光的消息甚嚣尘上。 程诺在机场外,带着墨镜和口罩趴在降下车窗上的照片被偷拍了下来,重点是照片里隐现一个成年男子的侧脸。 网友瞬间炸开了锅,有推论这是程诺正在交往的男友,为保护恋情所以暂没公开;还有质疑此人是程诺...... ------------ 第八十七章 狭路相逢 用餐结束之后,程诺在后花园里散步消食,靳远还有靳铭父子一起到老爷子的书房去汇报集团的近期状况。 不久后,靳启阳率先从二楼的书房下来了,在花园的石子小路上堵到了她。 正是初春时节,万物复苏,三月的气温已经有明显的回升。尤其这两天,气温突然一下子暖热了起来,人们...... ------------ 第八十八章 梦 靳启阳没有承认也没否认,程诺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程诺并不打算深予追究,靳启阳的目的是什么,她其实是知道的,总归是希望靳远的后院不要太安稳。 两人在公司里实际上是一种竞争的关系,如果能抓到对方的私人感情不当问题,在董事会上向对手发难,是一种常...... ------------ 第八十九章 泡澡 浴室的磨砂玻璃门被推动,程诺受惊,猛然抬头去看。 却是靳远站在滑动的门边,侧身抱臂靠在墙上,饶有兴致地在欣赏一幅美人洗浴图。 浴室的温度较高,程诺扎着丸子头,露出光洁的额头,整张精致的鹅蛋小脸暴露在空气中,被水蒸气熏染的红彤彤,粉粉嫩嫩的就像刚剥了皮的荔枝,鲜嫩欲滴。 ...... ------------ 第九十章 你可真大方 即便与程诺在机场的那个男子身份没有被真正的曝光,但是程诺名花有主的这件事算是遮盖不住了。圈子里的艺人一旦被曝光恋情或是结婚,连带着会损失一大波粉丝,事业也会跟着受影响。 但程诺这件事妙就妙在,大家都知道了有这么个男人存在,万能的网友无论怎么挖都挖不出此人背景来。尤其是当天中...... ------------ 第九十一章 翻了车的现场 程诺舔了舔嘴唇,凝望着他专注的眸子,出声问道:“这个剃须刀用着怎么样啊?” 靳远视线在镜子中她的脸上逡巡了半刻,看着她带着好奇的眸子,一脸的求知欲。 他故意皱了下眉,回道:“不怎么样,便宜的剃须刀有三宗罪,一是刀片比较钝,...... ------------ 第九十二章 女人心 即便没有了辅助的网红帮忙,程诺照样独身一人完成了接下来的直播工作。 只不过时间分配上来说,更注重于与粉丝的互动交流,推销产品便成了次要点。 不过她还是有着基本的职业涵养,介绍起产品来头头是道,也很耐心地回答了粉丝对相关产品提出的疑问,给出了最合理优惠的价格。 ...... ------------ 第九十三章 彼此 程诺在圆桌上放上几张钞票,带好墨镜和渔夫帽步出了星巴克。 这里距离靳氏大厦不过百米远,正是正午,上班最为繁忙的时候。 她在高楼矗立的丛林间,抬头往上眺望,那巍峨耸立的大厦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巨人,压迫感十足。 她原本带着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