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雨中客 从六月底开始,平安镇就不停的再下雨。 但雨却小的可怜,甚至才刚刚淋湿地面,便立马消失。 但恰恰是这种雨,才更加的惹人心烦。 心烦的是,究竟要不要打伞、雨什么时候会停、太阳什么时候会出来...等等,但却不能一直这么想下去。 倘若一直这么想下去,心烦的理由就越来越多了,会把一切糟糕的事情推给雨,人们也变得越来越讨厌雨,一直循环不停。 这是住在平安镇的人们都知道的事实。 但平安镇的人自古以来,便习惯了这种天气,很简单,因为不习惯的人,都走了。 所以平安镇的人很少,外地人也就更加稀少。 而唐璜便是一个从外面来到平安镇的人。 唐璜年纪看起来并不大,眼睛总是透露出对许多事情的好奇,或许并不是因为真的好奇,又或许他生下来便是这幅样子。 他长得很好看,皮肤白皙,眼睛里清澈如水,倘若不是下巴上一些细微的胡茬没有清理干净,那么即便有人说他是来自哪里哪里的千金小姐,也或许是有许多人信的。 人们常猜测他是从江南来的富贵世家的公子,因为从来没人见过他下地干活,但立马被别人开口反驳,说他如果是富贵公子为什么只买最便宜的山火酒,住在镇外面不远的一个破茅草屋子里,连房顶露出的破洞都没有修理。 也有被唐璜从山贼手里救回来的人说他江湖里大门派的弟子,因为他武功了的,打跑了山贼。 也有人说,他是那些飞天的仙人,返老还童。 但唐璜从来没有说出过他来自哪里,他总是好奇的看着人们,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永远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 而人们总会觉得自己干嘛要想那么多,人长得好看就行了。 而他唯一说出来的是,他是唐璜。 这种神秘的态度更是让人忍不住好奇,而他好看的容貌,也让镇上的许多年轻姑娘悄悄地倾心于他。 一个充满神秘感的英俊公子,武功不凡,为人谦和,又有谁会不喜欢他呢? 而唐璜此刻仍然坐在他那破茅草屋的门框上。 只见他一身青衣粗布,却看不到一丝灰尘, 他静静的看着外面不停下着的雨,眼睛里流露出些许好奇。 似乎觉得这种淅淅沥沥的声音,很好听。 而他屋子里,也总是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 唐璜显然也听到屋子里的漏雨声,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明天要是再不来,就得把屋子修一修了。”唐璜看着外面的雨,这样想到。 而这时,一阵清风拂过,带着些许水汽,吹到了唐璜白皙的面容上。 唐璜深吸了一口气,将天地间的一丝清凉吸入腹中。 而当这一阵清凉入腹,他想要做一件事。 他想喝酒。 唐璜起身去拿放在破木桌子上的酒壶,从怀中拿出一盏拇指大小的白玉酒杯,倒了满满一整杯的酒,放在了桌子上。 “一个连完整的房子都住不起的人,却拿白玉酒杯喝酒。”想到这里,唐璜忍不住笑了笑。 酒杯里的酒很满,稍微一晃,便会洒出丝毫,可唐璜的手很稳,酒杯里的酒没有洒出丝毫。 或许他不喜欢浪费。 做完了这一切,他又转身走回到门槛,坐了下去,开始直接喝酒壶里酒。 “快来了啊。”唐璜放下酒壶,看着屋外的阴沉,喃喃自语道。 而回答他的,只有轻轻落在地面的雨,和不知何时吹来的清风。 平安镇常年下雨,但做出来的酒却十分浓烈,但要说最为的浓烈的酒,却要数最便宜的山火酒。 酒香,醇厚,喝下去像吞了一把刀子一样。或者说,除了烈,便再也寻不到其他的感觉。 而唐璜,最喜欢喝的就是山火酒。 唐璜喉咙微动,一大口的山火酒便涌入了口中。 山火,山火,当如名字一样,像山上燃起的大火,难以平息。 唐璜叹了一句:“若是没有这种酒,我估计早早就走了。” 而这时,一阵清风刮过,吹起了唐璜额头上没有束好的黑发。 “那给我也来一杯。”这时,原本只有唐璜一人的茅草屋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位老者,一头的银丝梳的整整齐齐,一身白衣,双眼平静似水。面容慈祥的看着唐璜。 唐璜看了那老者一眼,伸出拿酒壶的手轻轻的指了指桌子上的白玉酒杯。 老者向唐璜所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白玉酒杯静静的放在那里,一股浓郁的酒香四散飘溢。 老者伸手一招,那白玉酒杯凭空而起,稳稳的落在了老者的手里,酒却没有流出丝毫。 老者轻轻仰头,杯子里的酒便被他喝的一干二净。 唐璜看着老者拿酒杯的手法,轻笑了一声。 “好烈!”老者大声的说道。脖子有些泛红。 “山火酒,自然烈。”唐璜起身,又拿起酒壶给老者倒了一杯。 老者又是一口喝尽。 “当如其名。”老者又感叹了一句。说完,又看向唐璜。 “没了,剩下的是我的。”唐璜晃了晃手中的酒壶,说道。 “三年未见,还是这般小气。”老者笑道。 唐璜不说话,抬手又喝了一口,便把酒壶朝老者所在的位置掷去。 老者一挥手,酒壶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没了?”老者看着唐璜,问道。 “当然是没了。”唐璜说道。 老者摇了摇头,把酒壶放在桌子上。拿着白玉酒杯的手指微弹,白玉酒杯便朝唐璜射去。 酒杯的速度很快,像离弦之箭。 眼看白玉酒杯近在咫尺,唐璜随手一挥,那激射而出的酒杯便出现在了唐璜的手里。 “一把年纪了,还要学江湖人。”唐璜摇了摇头,把白玉酒杯放回了怀里。 “年纪轻轻,不像年轻人一样仗剑江湖,卧在这里当隐士?”老者反口问道。 “还行,挺舒服的。”唐璜伸了个懒腰,淡淡的说道。 老者似乎对这种糊涂话早就习以为常,并没有恼怒,而是轻声笑道:“和当年一个德行。” 唐璜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行了,说正事。”老者收敛笑意,说道:“横行天下,重出江湖了。” “哦。”唐璜随意的应了一声,似乎并没有认真在听。 老者见唐璜没什么反应,接着说道:“和当年一个德行。” “和当年一个德行?”唐璜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的重复道。 老者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还有黑龙令,重新出现在江湖上了。” 唐璜点了点头,说道:“在横行天下手里?” “是” 唐璜沉默了一会。眼睛里有了些冷意,他沉声说道:“这就是你让我在这等三年的消息?” “呃。” 老者有些慌张,眼神微微像别的地方看去,似乎有些心虚。 “平安镇的雨,可是让人心烦的很。”唐璜接着说道。话语间似乎充满着怨气。 “这不是想让你恢复心境嘛。”老者感受到了唐璜的怨气。有些牵强的解释道。 “我知道,你是我师兄,师父临走前说大事都要听你安排。”唐璜点了点头。 老者点了点头同意道:“是这么个理。” 唐璜点了点头,笑道:“你知道,我从来不听师父的话的。”唐璜笑得似乎很开心,但身上散发的杀气已经暴露了一切。 老者尴尬的笑道:“小师弟,你知道我最疼你了。” 唐璜眨了眨眼睛,他的眼睛里十分干净,像月光下的溪水,即便光芒暗淡,也能看得见底。很是好看。 “那你把那埋下的女儿红,分我一坛。” 老者身体一僵,尴尬的笑道:“你怎么知道?” “你五年前,喝醉说的。” 老者咧了咧嘴角,伸手摸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没有说话。 唐璜继续说道:“给我一坛,你说的事,我去查,这三年,你把我扔在这里的事,我也既往不咎。” “可是,那是我打算女儿结婚的时候才拿出来喝。”老者急忙说道。 “那就等那时候给我一坛。”唐璜说道。 “唉,行吧。”老者一脸放弃的神情,挥了挥手。 唐璜看着老者一脸肉痛的样子,他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放声大笑,先前的杀气四散无踪。 老者站在一旁,看着大笑的唐璜,原先愁苦的神情也一扫而光,也跟着轻笑着,那双充满沧桑的眼睛里,也有了些欣慰。 “你走出来了。”老者说道。 “这是我这三年里最开心的时候了。”唐璜还在轻轻的笑着,眼睛里却似乎变得有些湿润。 “那就好。”老者点了点头。 “谢谢师兄。”唐璜双手一合,朝着老者深深一拜。 老者笑了,他看着唐璜,说道:“我说过,你知道我最疼你了,不可能看着你死的。” 唐璜笑了:“是,我知道的。” 唐璜站起身,看着外面仍在下着的小雨,轻声说道:“时间真快。” 说完,身形一闪,离开了茅草屋,化作一道青光,向远处飞去。 “江湖夜雨,且看我自在逍遥。”天地中回荡着唐璜的笑声,声音很淡,但却听的十分清晰。 “小师弟,修为又进步了。” 老者看着远去的身影,老者拿起刚刚放在桌上的酒壶,轻轻仰头,壶嘴里流出了一道干净的水流,顿时山火酒酒香四溢,从唐璜坐过的门框,顺着那尚未修补好的屋顶,散在了空气中。 老者拿着酒壶,无声的笑着。 “这小子,没白疼。” 而雨,仍在淡淡的下着,淅淅沥沥,淅淅沥沥。 而住在平安镇的人也听到了唐璜的笑声, 他们知道,那个干净的少年,要离开了。 人们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住在平安镇的人,永远也希望人平安,而那个长得十分好看的少年,也自然希望他永远平安。 “记得再回来啊。”那个曾经被唐璜从山贼手下救出的人轻声呢喃。 “要平安啊!”那个曾经暗恋这唐璜的年轻秀丽的女子也在心中祝愿。 “一切平安!”卖着山火酒的酒馆老板朝着远方大喊。 声音随着微风吹向了远方,吹起了唐璜没有完全束好的黑发。 小雨仍在淅淅沥沥的下着,轻轻的落在唐璜的身上,打湿了唐璜的青色布衣,而唐璜仍然笑着。 他很开心。 ------------ 第二章 铸剑山庄里的人们 七月初,墨山下,铸剑山庄内。 暑意渐浓,有些早出的禅已经在肆意的鸣叫。 而小竹儿的脸上,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不停的流下。 小竹儿今年十岁了,眼睛里还是充满着没长大的稚气,一副还没长开的身体配着一身朴素的青衣,像刚刚露头的竹笋,稚嫩且倔强。 小竹儿从小就想成为一个大侠,就是那种武功高强,行侠仗义,被万人所敬仰的那种大侠。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不想像父亲那样被人随意欺负。 于是小竹儿七岁的时候就被送到了铸剑山庄,成为了一个学童。 可尚未长大的他又有多大的力气去学习铸剑呢?人们都这样想着。 而小竹儿也觉得铸剑很苦,但他却咬住牙,不愿放弃。 一个七岁的孩子,却有如此的毅力。人们看在眼里,心中也不禁对这个稚嫩的孩童,产生一丝敬佩。 “少爷缺一个书童,就把他送过去吧。”这时,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话。 就这样,小竹儿成为了铸剑山庄少庄主的书童。 可小竹儿并不想去。 小竹儿认为那些“少爷”都是很凶的人,动不动就打人,是很坏很坏的那种人。 因为他知道,那些欺负他爸爸的人就被周围的人称为少爷。 小竹儿有些害怕。 怕自己还没有成为大侠,就要被少爷欺负了。 小竹儿一边这样想着,他见到了少爷。 “你进入铸剑山庄应改姓李姓。”这是那个少爷说的第一句话。 小竹儿没有答话,他低着头,不敢看少爷。 “你叫什么名字。”少爷淡淡的问道。 小竹儿有些紧张,两只小手用力的捏着衣角,不敢说话。 “回少爷,他叫小竹儿。”这时,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传到了小竹儿的耳朵里,声音有些尖锐。像是公鸡叫,十分难听。 小竹儿听得出来,是那个让自己过来当书童的人的声音。 小竹儿不认识他,但身边的人都叫他张总管。他很少露面,据说有很多事要忙。大家都听他的。 “姓什么?”少爷仍是漫不经心的问道。 “回少爷,他父亲姓金,是墨石镇的一个樵夫,一个月前被镇上的一个大户子弟派人打死了。”张总管低声说道。可声音还是很尖。 这时候,小竹儿突然抬起了头,他终于看到了眼前的少爷,一身青衣,脸色苍白,眼眸里平静似水,脆弱的像是一张白纸。 “我爸爸死了?”小竹儿有些奇怪的问道。 “是....”张总管刚想回答,这时一旁的少爷突然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那个不是你父亲,。”少爷轻声的说道,声音里似乎多出来一丝温柔。 “真的吗?”小竹儿听到父亲没事,他十分高兴。 少爷笑道:“你父亲还活着,他让你在这里好好练习武功,成为一个大侠。” 少爷的声音很轻,但却很温柔。 小竹儿开心的笑了,他没想到父亲还记得他曾经说过的话。 “那我就去当书童。”小竹儿高兴的说道。 少爷点了点头,看着小竹儿,轻声说道:“从今天起,你就叫李竹,是铸剑山庄的人。” 小竹儿点了点头,好奇的问道:“那我以后要帮少爷你欺负人吗?” 那个面色苍白的少爷摇了摇头,说道:“不用。” 小竹儿点了点头,说道:“我也不想那么做,那样不大侠。” 少爷笑了。 小竹儿觉得这个少爷和他以前见到那种不一样,他笑的很好看,至少比那些少爷要好看数百倍。 他静静的看着少爷,以为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今日就到这里吧,让张总管替你收拾一下,告诉你以后要做什么。”少爷摸了摸小竹儿的头,便离开了。 “少爷叫什么?”小竹儿有些疑惑的向张总管问道。 “少爷姓李,名少易。”张总管也试图像少爷那样轻轻的说话,但奈何声色尖锐,显得十分别扭。 “是我们铸剑山庄的少庄主。”张总管细声说道。 “铸剑山庄少庄主。”小竹儿轻声的重复着。 就这样,小竹儿成为了李少易的书童。 三年后,墨山下,铸剑山庄内,某处庭院。 “少爷,你说我将来叫盖世无敌大侠怎么样!。”小竹儿一身青衣,白皙的小脸因为兴奋而有些泛红。 “叫盖世无双比较好。”李少易看着不远处的小竹儿,轻轻笑道。 “好,那我将来就叫盖世无双大侠。”小竹儿大声的喊着,咯咯的笑了起来。嘴里还在不停的喊着“盖世无双大侠!” “小竹儿,做我书童已经三年了吧。”李少易说道。 “回少爷,是三年零七天。”小竹儿回到李少易身旁,轻声说道。 “时间过的真快。”李少易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感叹道。 “少爷你身子骨弱,需得小心才是。”小竹儿关心的说道。 “不打紧。”李少易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在意。 “那怎么行,少爷再过几天你就要成亲了!”小竹儿急忙说道。 “还有好多事要干!“ “哪些事?”李少易疑惑的看着小竹儿, 小竹儿似乎有些得意的说道:“要生孩子!” 李少易轻轻的用手指弹了一下小竹儿的额头,笑骂道:“人小鬼大。” 小竹儿捂着额头,嘿嘿的笑着。 李少易叹了口气,说道:“是啊,要成亲了”,言语之间竟然有了些落寞,似乎并不开心。 “听说,江湖里有四大绝色,少夫人就是其中之一啊。”小竹儿兴奋的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李少易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将来可是要成为盖世无双大侠的人,大侠身边自然要有美女相伴才是。”小竹儿有神色得意的说道。 “需得提前了解才是。”小竹儿又摇头晃脑的补充道。 李少易饶有兴趣的看着小竹儿,问道:“你想成为什么样的大侠?” “咱们不是铸剑山庄吗,我想成为剑天子那样的人物!“小竹儿越说越快,两只手也在空中比划着,喊着“最厉害的那种“神情十分激动。 李少易摇了摇头,笑道:“那可是剑圣,哪有那么容易的。” 是啊, 当今天下中,当得起“剑圣”之名的人,也不过只有三位。 五十年前,武当山元木道人一剑惊天,紫色霞光溢满武当,是谓成圣。 三十年前,背棺人自塞北而来,在沧江边上大战中原高手,那一战后,沧江险些枯竭,五年内不能恢复原样,是为成圣。 十年前,剑天子横空出世,手持少易剑,闯入武当山,大战元木道人,战后天地异象再起。剑天子成圣。 “最主要的是,剑天子用的是少爷您铸的剑!”小竹儿兴奋的喊道。 剑天子所用的少易剑,便是李少易所铸。 李少易微笑不语。 “我要是成为剑天子那般人物,天下之间,来去自如。”小竹儿憧憬的说道。 “天下间,来去自如.”.李少易低声重复着这句话,轻轻的笑了。 小竹儿大声的问道:“少爷,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李少易回应道:“我想成为“小鼠”那样的人。”。 小竹儿“啊?”了一声,歪着头疑惑的问道:“小鼠哪是人啊。” 李少易笑道:”小鼠也是人,只不过有些胆小怕事。” 小竹儿有些疑惑的说道:“哪有剑天子好啊。” 李少易伸手摸了摸小竹儿的头,他发现小竹儿比三年前高出不少,已经快到李少易的胸口。 李少易说道:“但他却十分善良,十分快乐。” “最主要的是,他是我的朋友。”李少易轻声笑道,语气之中充满着喜悦。 小竹儿低着头有些若有所思,因为他知道,李少易常年待在铸剑山庄内,能被他成为朋友的,小竹儿一个也不知道。 除了刚才提到的,外号“小鼠”的人。 “小鼠很厉害吗”小竹儿抬起头,疑惑的问道。 李少易看着远处高耸的墨山,轻轻的说道:“不厉害,但是很自由。”。 墨山如墨,山形细长,像一柄利剑,永远的插在哪里。 不远处,那个张总管,微微躬身,一名老妇静静的站在张总管身前看着李少易与小竹儿。 老妇面色苍老,头上银丝整整齐齐的绑在脑后,手里拄着细长的龙头拐杖,龙头雕刻的十分传神,在阳光下显的十分威武。 “自由..”老妇低声念道。 当下随即又是一声轻叹:“大年,你说我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 张总管仍是低着头,恭敬的说道:“夫人的苦心,少爷他一定会明白的。” “希望如此吧。”老妇人看着李少易,眼睛里充满着无限慈爱。 风轻轻的刮过,站在远处的二人,却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小竹儿仍是手舞足蹈的在庭院嬉闹,李少易仍是看着远处的墨山不语。 仿佛那二人从来没有来过。 ------------ 第三章,逐阳城 七月中旬,逐阳城。 骄阳似火,光芒似剑,轻轻抵在人们的眼睛上,让人忍不住闭上眼睛,挡住这温热的刺意。 人们总是感叹今年的夏天,比去年还要炎热。 或许到了明年夏天,仍然会说出相同的话。 那正在田地里农作的男人带着草帽,身上的短褂早已被汗水湿透,而随身携带的水壶,眼看也要马上就要见底了。 工作了一会的男人,似乎再也无法抵挡空中传来的阵阵炎热,他回到了大树下,等待着家里的人送来午饭。 “酷暑难熬啊。”男人喝光了水壶里的水,看着天上的太阳,感叹道。 可难熬的又何止是酷暑呢? 而此时,唐璜正站在逐阳城的一家酒楼处。 酒楼不过是很普通的两层小楼,上面是雅间房,下面是大厅,在整个逐阳城,这样的酒楼,随处可见。 在门口旁的柜台后面,店小二上身正趴在柜台上,昏昏欲睡。 唐璜想了一会,还是敲了敲柜台,叫醒了店小二。 “来一叠酱牛肉,一碟花生米,一碗茶。”唐璜轻声说道,似乎因为吵到店小二而有一丝歉意。 店小二伸了个懒腰,说道:“好嘞,客官稍等。” 唐璜在大厅的一个角落处桌子坐了下来,尽管整个大厅只有唐璜一个客人,但唐璜有预感,一会便有很多人出现在这个酒馆。 “毕竟是铸剑山庄少庄主的大婚啊。”唐璜舒展了一下身体,感叹道。 酱牛肉是早已做好的,花生米也用不了太多时间,很快,店小二便把唐璜要的东西送了上来。 唐璜拿起筷子,夹起一片酱牛肉放到嘴里,他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感受食物的美味。 “很筋道。”唐璜这样想着,又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酱牛肉。 而此时店小二又走到唐璜身前,轻轻的将一个茶碗放到唐璜面前。 唐璜睁开眼,看着眼前的茶碗,他皱了下鼻子,闻到了一股清新的酸味。 唐璜笑道:“酸梅汤?” “天热,解解暑。”店小二朝着唐璜笑了笑,, 店小二皮肤黝黑,笑起来牙齿却很白,显得十分憨厚。 唐璜拿起酸梅汤,喝了一大口,感受着酸梅汤冰凉的酸意,唐璜顿时觉得有些放松。 店小二看着唐璜面容,笑着询问道:“客官外来人吧。”。 唐璜点了点头,说道:“朋友大婚,过来看看。” 听到唐璜的话,店小二黝黑的脸上变得有些兴奋,激动的问道:“这么说,客官是李少爷的大婚?” 唐璜用手捏起一个花生米,丢入嘴里,点了点头。 整个逐阳城,被称为李少爷的,也只有一人----铸剑山庄少庄主李少易。 “那客官也是江湖上的人了?看客官一表人才,就知道不凡。”店小二兴奋的说道。 唐璜似乎被店小二憨厚的样子给逗笑了,笑道:“哪里哪里。” 店小二接着说道:“俺听说这铸剑山庄少庄主铸剑的本事十分厉害,就连那江湖上那个赫赫有名的剑天子的剑都是他铸的。” 唐璜静静地店小二说着,一边拿起筷子准备夹起一片酱牛肉,当他听到“剑天子”三个字是,手里的筷子明显一顿。 “听说那剑天子今年才三十岁,便以是“剑圣”店小二挠了挠头,继续说道:“我虽然不知道“剑圣”是什么,但应该是很厉害的人物吧。“ “很厉害。”唐璜夹起一片酱牛肉,送进嘴里。 店小二不停的说着,唐璜安静的听着,一边不停的往嘴里送酱牛肉。 店小二显然很爱聊天,见唐璜在专心的听他说话,说的更加起劲。 不一会,唐璜放下筷子,碟子里酱牛肉都被他吃光了。 “哎呀,你吃完了,我再给你去拿点。”店小二注意到唐璜眼前的碟子已经干干净净,急忙说道。 “麻烦了,赶了好长时间的路。”唐璜苦笑,因为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么能吃。 店小二挥了挥手,说道:“没事,没事。”走进了厨房。 唐璜静静的拿起碗,喝了口酸梅汤。 酸梅汤冰凉酸甜,打散了唐璜身上的暑意。 “剑天子。”唐璜闭上了眼睛,陷入了回忆。 唐璜是见过剑天子的,那是一个雨天,不像是平安镇那样终日小雨。 那是一场很大的雨,天地间没有一丝风吹过,只有雨。 很大,很大。 剑天子一身白衣如雪,孤傲的站在雨里,像是一幅画。 对于人世间来说,他就是绝对的仙人。 但与之不同的是,仙人是不会动感情的,所以,他还是人。 给我滚。”剑天子冷冷看着唐璜,语气之中,杀意十足。 唐璜皱了皱眉,对他来说,这是很不好的回忆。 “给我滚!”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但不同的是,唐璜只感觉到了愤怒。 “这么巧合吗。”唐璜苦笑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店小二躺在地上,浑身抽搐。正在断断续续的哀嚎。 而站在店小二身旁的人,是四个刚刚进来的人。 为首是一个粗犷大汉,身材魁梧。 那大汉大声骂道:“老子在这里等了半天,你跟老子说这酱牛肉不是老子的?” 唐璜皱了皱眉,因为他知道店小二是给自己去拿酱牛肉了,而那个大汉显然刚刚进来。 店小二挣扎着站了起来,喘着粗气说道:“这叠酱牛肉,是那位客官的。” 店小二指了指正在一角坐着的唐璜。 大汉根本没有去看唐璜。“说是老子的就是老子,你哪那么多话。”大汉,大呵一声,抬起一脚又是踹去。 唐璜看着那大汉抬起了脚,手指微弹,一粒花生米射了出去。 唐璜出手很稳,不带一丝声音。在场的人都没有察觉到唐璜射出的“暗器” 只听大汉 “哎哟。”一声,摔倒在地。 众人皆是诧异,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摔倒了。 当众人看到射中大汉腿上的是一粒花生米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吃惊。转头看向唐璜。 唐璜手又拿起一粒花生米,唐璜看着他们,笑了笑,将花生米抛尽了嘴里。 这时大汉后面出来一个瘦长白面汉子,大赞一声:“好手法!” 瘦长汉子一拱手,大声说道:“不知道高人在此,小弟唐突,还请阁下饶恕则个。” 唐璜笑了笑,刚想说话,这时只听楼上突然传出一个稚嫩的童音说道:“你道歉的人不对吧。” 唐璜看了眼楼上,发现通向二楼的楼梯上出现个小女孩,年纪约莫七八岁左右,一身红衣,头上扎着两个羊角辫,神情稚嫩,大大的眼睛,很是可爱。 瘦长汉子点了点头,说道:“姑娘说的是。“ 红衣姑娘咯咯的笑道:“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你为什么不懂呢?” 是啊,难道江湖人就比寻常百姓高出一等吗? 唐璜朝小女孩笑了笑。 小女孩突然把脑袋别了过去,声音稚嫩的说道:“你太好看了,我怕喜欢上你,你不要朝这边看。” 酒楼的人愕然地看着那个小姑娘。 唐璜苦笑不语。 而这时,大汉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声说道:“大哥废话什么,是我一不小心才被这个小白脸暗算。” 唐璜摸了摸脸,这是唐璜第一次被这么夸人好看。 “以前那张易容脸用惯了,现在还有些不习惯。”唐璜有些飘飘然地想道。 说完,大汉恶狠狠盯着唐璜,从腰间缓缓的抽出刀。 那大汉虽然穿着简单, 但用的刀却极为奢侈。 只见那刀身金光华丽,十分耀眼。 唐璜看了看大汉手中的道,有些意外的说道:“金刀王虎?” “就是你大爷我!”王虎大喊一声,金刀已是朝唐璜劈了过去。 金刀王虎距离唐璜还有五步之遥挥刀,刀怎么可能会劈到呢? 只见金刀闪耀,顿时刀气四溢,如狂风一般,向唐璜袭来。 唐璜侧了一步身,身旁刚刚坐的桌子已被金刀气劈成碎渣。 “王虎!住手!”哪瘦长汉子急忙呵道。 王虎一刀劈完,转眼又是一刀落下,刀意似虎,再一次向唐璜扑去。 唐璜又是一侧身,身边的桌子又是轰然坍塌。 唐璜看着哪瘦长汉子,说道:“你是摘星手,常青?” 唐璜又看了眼瘦长汉子身后的,矮个男子和浓妆艳抹的女子,轻声问道:“笑脸儿八山和毒寡妇许娘?” 唐璜笑道:“想不到塞北四凶,竟然也来了。” 笑脸儿八山和毒寡妇许娘眼神一凝,看着远处坦然自若的唐璜。 竟然有些紧张。 摘星手常青急忙拉住王虎的手,王虎原本再次劈向唐璜的刀竟然被常青硬生生拽停住了。 常青笑道:“王虎,还不赶紧给人家赔不是。” “大哥!”王虎刚想说什么,看到常青那眼神里的冷意,还是放下了手中的金刀,垂头丧气的对唐璜说道:“今日是我王虎的不是。” 说完便转身向外面走去。 “另外一个你还没道歉呢。”那红衣女童突然开口。 王虎转身恶狠狠看了那个小姑娘一眼,说道:“再胡说八道,老子撕了你的嘴。” 红衣小姑娘用那白嫩小巧的手指着王虎,哈哈大笑。 王虎被嘲笑的有些恼火,脖子都有些泛红,但碍于大哥的命令,转身向门外走去。 “多大的人了,还欺负小孩子。”红衣女童笑道。 而这时,王虎突然转身,挥起金刀向女孩劈去,金刀挥动之间,竟有阵阵风声响起,反转之快,寻常人怕是很难以反应过来。 但在场的各位除了那位倒地不起的店小二,又有那个是寻常人? 常青急忙伸手去拦,可刀意已出,又怎么拦得住呢? 唐璜又是屈指微弹,一粒花生米和上一次一样,射了过去。 “咣当。”一声 花生米打在了金刀之上,打散了缠绕在金刀上的阵阵刀气。 王虎拿刀的右手微颤,怔怔的看着地面。 整个场面顿时有些安静了下来。 摘星手常青也愣在了那里,笑面儿八山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毒寡妇许娘,红唇微张。 红衣小姑娘的小指着王虎,哈哈大笑。 “刀都断了,还劈人,哈哈哈哈” 红衣女童嘲笑道。 酒楼里众人皆没说话,小姑娘清脆的笑声,显得格外响亮。 常青当下反应过来,看着远处已经坐下的唐璜,捡起几粒掉在地上的花生米,一边轻轻的吹气,一边自语道:“应该还能吃吧。” “阁下高人,是我等兄弟几个叫鹰啄了眼,我等兄弟几个今日便离开。”常青双手抱拳,低头说道。 身后的笑面儿八山和毒寡妇许娘也把头抵了下来。心头大震,不敢发一语。 要知道,王虎那口金刀,乃是百炼金刀,十分坚硬。再加上王虎天生神力,所铸的刀更是十分沉重,寻常人拿起都十分费力。 王虎曾凭此刀,一人连砍五十二名鹰嘴山土匪,刀不曾卷刃。 如此坚固的金刀,本以为会是无坚不摧, 更别说被一粒花生米打断了刀。常人听来,只会觉得是天方夜谭。 可这就是发生了。 “看面相,对面如此年轻,武功竟高的不像话。怕是剑天子那等天纵之才吧。众人忍不住回忆起当今年轻一代的高手,却想不起来有哪几位年轻的暗器高手。 只有王虎,还怔怔的看着那口断了的金刀,没有反应。 “道个歉,留点钱给人家看病。”唐璜淡淡的说道。 常青冷汗直冒,当下也顾不得擦,急忙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一边说着,一边急忙把还躺在地上的店小二给扶了起来。 直到现在,躺在地上的店小二还有些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五百两银票,当哥几个赔的不是。”常青急忙说到。 店小二虽然十分疼痛,但如今看着这么多的钱放在眼前,也有些发愣。 “这..”店小二有些语塞。 常青急忙把银票塞在店小二手里。说道:“拿着拿着,是我兄弟今日不对,这些银票拿去看病,剩下的就当作赔礼了。” 店小二顿时有些惊喜。他哪里见过这么多钱呢? 把银票送了出去,常青赶紧拉了拉发愣的王虎,对着唐璜拱了拱手,便向外走去。 唐璜看着正往外走的四人,他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微笑不语。 “等等。”而这时,一个动听的声音从二楼雅间传了出来。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掉在地上的花生米,还要擦干净才能吃,真...麻烦。”唐璜轻轻的说道,还用手装模做样的擦了擦花生米 但“真麻烦”这三个字却显得格外大声。 唐璜本无杀生之意,略微教训,是假麻烦。 但现在出口警告的“真麻烦”又是什么? 常青眉头一皱,暗叫不好。 ------------ 第四章,灰衣老人 不知不觉,晌午已过,天地间的热气似乎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收敛了许多。 街上的人开始慢慢多了起来,下午开始了。 而此时,常青白净的脸庞上,依然时不时有汗珠滑下,悄然地落在地上。发出一丝轻微的“滴答”。 常青的衣服已经湿透,但他知道,缠在他身上的,并不是这酷热的高温。 而是一股从心底产生的冷意,一种无法言语的恐惧。 常青并没有抬手擦去额头上的汗,因为丝毫的分心,都会让他顷刻间毙命。 王虎等人看见常青这副神态,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同样不敢轻举妄动,双眼死死的盯着二楼中间的雅间,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酒馆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甚至可以听到他们急促的呼吸声。 终于,常青再也无法忍受这无名的压力。 他慢慢的把头低了下去,双手抱拳,对着二楼沉声说道:“今日这事,是我兄弟做的不对,如有责罚,我常青一人承担,还请阁下对我兄弟手下留情。” “大哥!”王虎的声音有些颤抖。 王虎性格豪放,他不愿意让身边的兄弟为他而死。 常青大声说道:“请阁下现身明示。” 店小二摇摇晃晃的走到唐璜身前,看了眼唐璜,示意他赶紧离开。 唐璜却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地画面。 塞北四凶,在江湖上凶名很响,他们四人分工明确,配合默契,再加上武功不凡,在塞北罕逢敌手,名声大燥。 金刀王虎,性格彪悍,下手狠辣,一手八方金刀气威力十足, 那笑面儿八山心思阴沉,笑眯眯的脸上永远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一手暗器打的十分精准,而且,在他的身上也藏有无数暗器,且皆带有剧毒,十分凶险。 那些江湖高手往往在与王虎厮打之时,被一枚不知从哪里打来的暗器,稀里糊涂的就丧了命。 所以整个塞北四凶里,笑面儿八山手下的人命,是最多的。 毒寡妇许娘天生风流,据说曾是天阳教人,后因与一书生私奔,犯了教内大忌,远走塞北。她一身毒功,诡异莫测。 而她最擅长的是以自身美色诱惑敌人,趁敌人不注意时,悄然夺去性命 或许有的人要问了,那毒寡妇凶名赫赫,那些人难道不知道吗? 可即便是知道,那些江湖男人心底里莫名的征服感总是会在此时悄然作祟。 征服毒寡妇这样一个女人,可谓是十分对他们的胃口。 美丽总比危险更引人注目。 “男人总是贱的。”那些因为美色而死的人,最后总是会听到许娘这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 而“摘星手”常青,他是个从不走空的大盗,他性格冷静,做事有计划,是个谋算天才。 再加上他武功深厚,曾连奔数百里未曾歇息,躲过了前来追杀他的人。 更有意思的是, 他从未透露出自己师从何处,来自那里,人们知道的是,他来到塞北,是被人追杀所致。 这一切的神秘并没有影响他成为塞北四凶的领袖。 相反,有了常青的加入,塞北四凶名震塞北内外,甚至远在中原的人也会听到塞北出了这么四个凶狠毒辣的人。 唐璜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四人,咧了咧嘴角,笑了起来。 此时的塞北四凶并没有如以往一般威风,他们死死的盯着二楼雅间的门,身体一动不动,就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充满了不安与紧张。 “童儿。” 这时,雅间内再此响起了一个声音,打破了流动在空气之中的安静。那声音不同于之前那充满年轻活力的动听声音,这次的声音,显得十分苍老,刺耳难听。 就像猫的爪子挠着木门,死死的抓在常青等人的心上。 常青的心跳的更快了。 终于,二楼雅间的门“吱呀”一声,慢慢的被人推开。 常青等人顿时身体一颤,身体周围隐隐有气流涌动,显然已蓄势待发。 或逃或战,就在此时。 门开了,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名身材矮小的灰衣老者,头发灰白,缓步走出。 老者眼神浑浊,木讷的看着一楼大厅的周围,不发一语。 那个叫童儿的红衣女童跑到老人身前,甜甜的说道:“大爷爷!” 唐璜也抬头看了眼老者,皱了皱眉,没想到是他。 常青看着眼前有些木讷的老者,心中危机不禁又高了一分。 当下不禁沉思起来:“这名老者究竟是谁。我竟然看不出他的深浅。” 而常青能思考出来的也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老者武功深不可测,探查不出来。 二是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若是后者,常青当即出手毙命,可如果是前者,就十分麻烦了。 但倘若是寻常百姓,又怎么在这个时候出现呢? 想到这里,常青再次抬起手,抱拳道:“阁下究竟是何人。” 那老者神情呆滞,似乎没有听到常青的询问,而是转过头看着坐在那里的唐璜,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叫什么?” 老者并没有开口,声音却从空气中传了过来。 常青看到这一幕,心中又是一震 “天地化音,王级高手。” 当今江湖,“仙”之人近乎没有。 “圣”之人,如今不过三位,皆是“剑圣”,乃是五十年前的元木道人,三十年前的塞北背棺人,十年前的剑天子。 这三人,当属世间最强。 “王”之人,江湖虽有,却也不过百位。 而“王”之下的人,皆是凡人。 毕竟凡人人人可以练武,武功五花八门,又如何评判? 可这天地化音,便是天下第一等高手开始的划分标志。 常青等人心头震颤,不敢继续开口,等着老人问话。 唐璜眨了眨眼,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姓唐,唐三桥。” 当下,唐璜随便编了一个名字告诉了老者。 “王”级老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转身对着刚刚跑到身前的童儿,问道:“刚刚就是这小子欺负你吗?” 童儿咯咯的笑了起来,银铃般的声音说道:“不是他,是那几个。” 常青等人心头一沉,一股冷意从后脊梁蔓延至全身,身体不敢有丝毫动作。 老者皱了皱眉,看着唐璜,说道:“你用刀?” 唐璜苦笑了一声,说道:“三年不用了。” 老者眼睛闪过一丝惊讶,“三年?” “三年。” “可你身上的刀意浑然天成,我在雅间之内都能感受到这锋利的刺感。”老者注视着唐璜,像是要把唐璜看穿一样。沉声的问道。 唐璜笑了笑,“我不用刀,是因为我不需要了。” 老者有些恍然,点了点头,评价了一句:“很好。” 唐璜仍是坐在那里,笑了笑。 常青早就知道眼前这个叫唐三桥的年轻人不同寻常,从那一手断刀的指法,常青就判断唐三桥至少王级之列。 “江湖上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位这样的年轻高手。”常青忍不住想道。 “方才朝她出刀的人,把那只出刀的手断了。”老者轻轻的说道,语气里流露出些许不在意。 “你!”王虎正欲起身,突然,一阵青光闪过,穿过了王虎的右肩。 王虎“啊”的一声惨叫,跪在了地上,面色苍白。 只见那王虎的右手早已不见,肩膀处鲜血直流,能看见血肉包裹着的骨头,分外狰狞。 常青站在王虎身前,右手正抓着一截手臂,冷冷的看着王虎。 那常青手上拿的手臂,赫然就是王虎的右臂。 “大哥你。”王虎脸色苍白,咬牙问道。 “不给他,我们都要死!”常青低声喝道。 王虎咬牙不语,只剩下的左臂捂着右肩伤口处,血顺着他的左手指缝留出,染红了地面。 常青转身,将手上的手臂展示给老者看,沉声说道:“今日之事是我等做的不对,还请大人饶恕。” 老者看了眼常青,点了点头。 常青转身示意笑面儿扶起王虎,转身向门外走去,他们走的很快,生怕老者突然改变主意。 可当他们还没有走到门口,常青等人离开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变成了泥潭一般,寸步难行。 “那个女人留下。”老者这时,嘴微微轻张,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许娘身体微微一震,转过身来,看着老者,原本柔情似水的眼睛有了些胆怯, 唐璜看了眼许娘,眼神见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 第五章,天阳教。 王级老者声音沧桑且平静。 像是一阵清风刮过,在众人的耳边盘旋,到最后消散无踪。 可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却清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许娘的身体一僵,缓缓地转过了身,只见她面容姣好的脸庞此时却变得有些苍白。 无论是谁,突然被王级之人叫住都会忍不住的产生紧张与不安。 她的心底浮现出一丝莫名的恐惧,那恐惧随着老者声音逐渐扩大,似无边的黑暗,正吞噬着许娘那娇嫩的身体。 “请问大人还有何事?”许娘娇声微颤,道。 老者并没有在意佳人此刻的变化,开口说道:“跟我回天阳教。” 终于,许娘被那心中恐惧吞噬了所有的力量,跪坐在了地上,那漂亮的双眸里,早已没了之前的娇媚,绝望与恐惧逐渐充满了她那空洞的眼神。 想不到这位王级高手,原来是天阳教之人。 酒楼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就连那在树上闹叫的蝉,也似乎因为长时间鸣叫而有些疲惫,闭上了嘴。 甚至连空气也微微一滞。 酒楼里的人没有说话,静的可以听得到每个人的心跳。 终于,许娘回过了神,低低道了声“是”便坐在那里,没有言语。 似乎是那一声“是”已经用光了她全身的力气。 老者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的脚步声响起,仿佛就像是根本没有踩在地上一般,飘了起来。 这时,安静的氛围里,终于被一个厚重的男声打破。 “还请大人饶恕许娘一命,许娘有何事,由我常青一人担过。” 常青跪在地上,拱手向老者大声的说道。 老者转过身来,他静静的看了眼常青,不发一语。 唐璜皱了下眉,他察觉到老者体内散发出的一丝杀机。 常青面色苍白,他也察觉到了一股锁定自身的杀意,常青的身体轻微的颤抖,但却没有退步。 他在害怕,因为他面对是高深莫测的王级高手,就像陷入沼泽的幼鼠,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便已毙命。 可他不能看着许娘走向死亡。 “你知道,她犯了什么罪吗?”老者再一次开了口。 常青摇了摇头,他似乎想给自己一些勇气,大声的说道:“不知道,但我愿意担过。” 四人皆是因为往事难挡,而躲进了塞北,你不说,我又何必问? 江湖儿女向来多情且深情,兄弟之情,爱情,亲情,这些的一切,都是江湖儿女最为珍贵的。 即便是你做错了,你也是我的小妹,我愿意为你抗下来。 许娘看着跪在眼前的白净汉子,那空洞的双眸终于有了些神色。 许娘眼眶微红,一滴泪慢慢的从她光洁的面容下落下,滴答一声,像一枚枚珍珠一样,碎在了地上。 许娘哭声说道:“大哥!。” 常青听着背后娇人的哭声,那原本害怕神色悄悄褪下,重新换上的,是那无惧生死的坚毅。 唐璜笑了,双眼里满是赞意 。 江湖里正是有这样的汉子才变得有趣。 老者却并没有看常青,他眼神注视着远方,神情严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在回忆从前,那武功不高,却豪气比天的少年时的自己。 过了片刻,老者轻声说道:“即便会死?” “即便会死。”常青斩钉截铁的说道,他声音铿锵,像是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一般,有力,果断。 这时酒馆里传来了“啪啪”的鼓掌声,人们顺着声音望去,唐璜不知何时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轻轻的拍着手。 唐璜年轻气盛,这等豪气的事自是他最为欣赏的事情,唐璜看了眼常青,大声说道:“好汉子!” 常青笑了笑,但此时场面显然不易表露出来,当下沉声说道:“身为大哥,自当如此。” 王虎与八山也心潮澎湃,当下也跪在了徐娘身旁,表露出自己的决意。 塞北四凶凶名远扬,虽然没什么朋友,但这四人却是生死之交,江湖中人,有如此兄弟,此生足矣。 唐璜笑了笑,说道:“三年前,小弟行走江湖时,听闻中原出了一名青年俊才,一身武功深不可测,与他为敌的人往往在不知何时,便身重剧毒,死相十分凄惨。” 常青静静的听着,唐璜此时说这样的故事,自然不是没用的废话。 老者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一般,许娘脸色苍白,不敢说话。 唐璜环视一周,看着众人,接着说道:“那人所使的武功,正是天阳教不传神功“万毒蚀心手。” “此人名叫洛无双。”唐璜看了一眼许娘,说道。 许娘苍白的脸上变得有些激动,她双手颤抖,紧紧的握紧了衣角,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在场的人,任谁都看出了许娘的变化,但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许娘轻叹一声,缓缓开口:“那洛无双,曾是我的夫君。” 老者仍是不语,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一样。 常青,王虎,八山等人却显得十分惊讶,因为他们根本从未听许娘说起过这段往事,远在塞北,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 只知道是,她十分厌恶男人。 众人皆是没有说话。 许娘低声呜咽,显然这段往事让她痛苦不已。 老者叹了口气,开口道:“十年前,许青本是我教年轻一代最为出色的弟子,她虽年轻,但对我教功法理解却是极为深刻, 教内人都说,她有望称王。” 老者声音里有了些许惋惜。有望称王,江湖上数以万计的人,又有几人有如此评价? “而那时,许青出去游玩,发现了一个深受重伤的年轻男子,我教毒功无双,但对于救人也十分擅长的, 许青那时单纯善良,自然将那男子带回去救治。” 老者顿了顿,接着说道:“那男子伤势十分严重,大概用了半年时间,才恢复完全,那男子相貌英俊,谈吐不凡,这半年,许青便已是爱上了那名男子。” 许娘这时激动的神情有些消退,那泪痕尚未干的脸庞上,流露出些许嘲笑。 老者接着说道:“那时我教对于男情女爱之事不是那么在意,只是明确警告过,不准将教内之事告知于外人,可那男子欺许青单纯,竟假意说要加入天阳教,许青自然很是开心,当那男子说要学天阳教武功时,许青自然便把自己所学的万毒蚀心手,传了给他,可光学万毒蚀心手是远远不够,许青以为将来都是天阳教人,便将万毒经也传了给他,那男子极是聪明,一年时间,万毒蚀心手与万毒经便了然于胸。” “而那男子就是洛无双?”唐璜问了一句。 老者点了点头。 任谁也没想到,如今塞北赫赫凶名的毒寡妇许娘,曾经有过如此心思单纯的一面,可倘若没有洛无双,那塞北四凶里是否还会有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毒寡妇许娘呢? 许娘苦笑了一声,叹道:“那洛无双学会之后竟然说要离开,并且威胁我说我将武功外泄与他,已是叛教行为,我那时心如乱麻,洛无双又是虚情假意安慰我,说让我和他一起走,做一对逍遥鸳鸯,我那时鬼迷心窍,竟然答应了下来。” 世事无常,众人听到这里也明白了许多,倘若那洛无双真的对她用心,她又怎么来到那常年寒冷的塞北,成为那心如蛇蝎的毒寡妇? 那红衣童儿心思稚嫩,并没有听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可就连店小二这等平凡百姓听了此事,看着那许娘那凄美的神色,心中微微一痛,十分心疼。 唐璜接着说道:“那洛无双三年前出世,一手毒功震惊江湖,人称“万毒无双” 万毒无双,众人心中默念一声。反应各不相同。 常青问道:“难道天阳教没有前去缉拿洛无双吗?” 众人也是轻轻点头,看着老者。 老者道:“他们私奔之时,我正在闭死关,不到王级誓不出关,可我出关之时,洛无双与许青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至于如今,那洛无双也害怕受到我们追杀。” 老者沉默一会,接着说道:“所以,他进入了黑龙潭。“ 这一次,酒馆里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 “黑龙潭,”唐璜轻声重复了一句。 每个人都知道黑龙潭代表着什么。 “黑龙潭内生黑龙,黑龙成仙乱世间。” 只见二楼的雅间处,“吱呀”一声 门开了,一个身着白衣的人走了出来。 那之前的声音悠然传来,还是那样的婉转动听。 唐璜看着眼前出现的白衣人,眼神一亮,愣在了那里。 ------------ 第六章。小鼠 随着二楼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在开门的吱呀声中,一名白衣公子信步走了出来。 白衣公子身材挺拔,一头的长发舒散的放在脑后,随着偶尔清风拂过,轻轻舞动。 而酒楼里随着白衣公子的出现,顿时安静了下来。 酒馆内的人安静的看着那位白衣公子,不发一语。 唐璜看着那白衣公子从楼梯走下,他注视了许久,最后轻叹了一声:“想不到天底下真的有如此俊美之人。” 而唐璜再也找不到什么词汇来形容他的容貌,那一刻,唐璜似乎觉得自己有点才疏学浅。 白衣公子环视一周,面露微笑。 那一笑, 当真如仙人下凡,不似凡尘之物。 他笑起来的时候,许娘那双泛红的眼眸正愣愣的看着白衣公子,甚至忘记了流泪,竟似痴了一般。 而常青等男子也竟如许娘一般,不知所谓。 而天地间,似乎因为白衣公子的出现,而好心的收敛了一丝暑意。 白衣公子看着许娘,笑道:“许青?” 果然,方才阁楼中那动听的声音正是这名绝色的白衣公子。 许青回过神来,只见她方才苍白的脸颊上竟染上一丝嫣红,许青注意到自己的异样,随即低下头来,不敢再看白衣公子。 “在。”许娘的声音细微,似乎有些害羞。 白衣公子似乎并没有发现许娘的异常,开口道:“方才的事,我已经听到了。” 许娘不敢多言,仍是低着头称“是”。 白衣公子接着看向常青,常青察觉到白衣公子的目光,也连忙低下了头。 “即便洛无双入了黑龙潭,你也要这么做吗?”白衣公子声音平淡,不夹杂丝毫感情。 常青双手抱拳,沉声说道:“是,公子。” “好,那你们便去吧。”白衣公子平静的说道,话语之间,不带一丝犹豫。 而常青等人似乎听到这个消息也愣在哪里,因为他们也没有想道,方才那生死一线的事情,转眼间便烟消云散。 常青不敢多言,拱了拱手,便转身去扶起跪在那里的王虎,向门外走去。 而许娘神情激动,似乎想要言语什么,但见大哥转身就走,也不敢多嘴,道了声安,也跟着常青向门外走去。 事情转变之快,只在刹那之间。 唐璜看着那离去的四人,眼波流动,似乎想要开口。 “三年后,倘若你没有抓到洛无双,我将亲自把你们四人格杀。”白衣公子的声音依旧平淡的,在常青等人背后响起。 而常青等人听后,却似一道惊雷,炸响心头。 常青不敢转身,道了声是,便走出了门外。 酒馆里,再一次因为塞北四凶的离去,而安静了下来。 “唐公子。”白衣公子这时才转身看向唐璜。 “妖公子?”唐璜道,语气之间似乎夹杂着疑惑。 “是我。”那白衣公子笑道。 “久闻江湖四大绝色之名,妖公子当之无愧。”唐璜夸赞道。 妖公子笑道:“过誉了。” 唐璜看着眼前有着绝美面容的妖公子,面露疑惑,问道:“不知妖公子找我何事?” 妖公子笑了笑,说道:“方才听指心王说你不凡,不知可否赏脸,与妖某喝上几杯?” 唐璜看了看那正站在一旁假寐的王级老人,笑道:“好。” 那妖公子显然也是江湖人,自然没有太大的规矩,走到大厅一处尚未被王虎摧毁的木桌,白玉般的手指轻伸,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 唐璜也拉过一张凳子,坐了下来。 一张桌子四四方方,正好容下四人。 妖公子坐在唐璜对面,指心王与童儿小姑娘分别坐在妖公子左右两侧。 “小儿,上酒。”妖公子大声说道。 “好嘞,各位大人稍等。”那店小二,方才收了五百两银票自是喜不自胜,如今贵客又来点菜,当下也顾不得疼痛,向厨房走去。 妖公子道:“唐公子,是去铸剑山庄的?” 唐璜道:“自然,想必妖公子也是。” 妖公子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方才我见你似乎有些话要说。” 唐璜点了点头,道:“我想劝许娘跟你回天阳教。” 妖公子笑了,道:“为什么?” 唐璜看着,也轻轻的笑了,说道:“因为去天阳教兴许能活,但遇上黑龙会必死无疑。” 这时,酒馆沉默了下来,王级老人睁开了眼睛,看着唐璜。 妖公子也饶有兴趣的看着唐璜。 童儿小姑娘一双眼睛不停的在妖公子与唐璜之间看,似乎十分好奇。 唐璜笑吟吟地盯着妖公子,也不发一语。 这时,小二拿着酒从后厨走了过来。 “大人,酒来了。”小二一面笑着,一面把酒放在了桌上,放完,便转身离开,他知道眼前的要说的话,可不是他一个寻常百姓能听的。 童儿急忙起身想要去拿酒壶,但奈何身子矮小,够不到酒壶,稚嫩地小脸上有了些许焦急。 妖公子,伸手拿起酒壶,递给了童儿。 “你知道黑龙会?”妖公子问道。 “谁不知道?”唐璜反问道。 妖公子顺便把酒杯也拿给了童儿,一边笑道:“我方才并没有说过黑龙会。” 唐璜笑了笑,说道:“因为加入黑龙会的并不只有洛无双一人,我来这里,是为了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是?” “横行天下。” 此时童儿已经把酒全部倒好,唐璜拿起一杯,发现酒倒的太满,被唐璜这么一动,快要晃了出来。 唐璜仰头喝尽。 妖公子看着唐璜,那一双绝美的眼睛里似乎闪着奇异的光,想要把唐璜看透。 “那个三年前的无双大盗?”妖公子问道。 唐璜点了点头,不顾童儿的劝阻,又到了一杯。 “他加入了黑龙会?”妖公子问道。 唐璜看着妖公子,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不知道?” 妖公子眉头微皱,看了眼身边的指心王,指心王闭上了眼睛,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 妖公子叹了口气,说道:“教主到底是瞒了我一些事情。” 唐璜笑了笑,没有说话,酒杯里的酒又不知何时被他喝完。 指心王这时突然开口说道:“你是为黑龙令而来?” “正是。”唐璜拿起放在桌上的酒杯,又倒了一杯酒。 酒水很清,唐璜倒的很慢很满,比方才童儿倒的那杯还要满上一点,稍微一震,酒似乎便会从酒杯洒出。 指心王看着唐璜的动作,双眼一凝,顿时天地之间的空气似乎也有了一些凝固。 妖公子知道,指心王出手了。 唐璜仍是没有在意,慢慢的把酒移向自己。 “倒多了,千万不要洒了才好。”唐璜笑道。 “酒喝多了易醉,唐公子还是不要喝太多才好。”指心王淡淡的说道,但声音却像是沉闷的雷声一般,朝唐璜的位置轰去。 王级高手,出手总是漫不经心,却又十分致命。 唐璜仍是面带微笑,那原本单手拿杯的手,以不知何时变成了双手。 “酒一喝,就要喝的过瘾。”唐璜一面说着,双手捏杯一仰,一杯喝尽。 “过瘾。”唐璜大喝一声,原本朝他袭来的压力被他一声喝碎。 而这时,指心王再一次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唐公子功力之深,我竟然没有听说过唐公子的威名。”而这时,妖公子见唐璜竟然抗住了王级高手的出手,也是略带惊讶的说道。 而此刻,再反观唐璜,他白皙的脸上竟变得有了一丝微红,一双眼睛里似乎有些迷离,仿佛已是喝醉了。 唐璜慢慢站起身来,走到妖公子身边,一只白皙的手轻轻搭在妖公子的肩上。 妖公子身体一震,而指心王此时已经睁开双眼,那原本平静浑浊的眼睛里,俨然充满着杀意。 唐璜似乎没有察觉一般,低头在妖公子耳边,带着丝丝酒气,低声笑道:“从前在一个大户人家家里,家里的人皆是富贵之人, 那人家里富丽堂皇,家里的宝物更是琳琅满目,当真称得上是富可敌国,可不知他们并不知道,他们那华丽绝伦的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来了一直老鼠。” 妖公子眉头微皱,显然不知道唐璜再说什么,当下沉声说道:“唐公子只怕是醉了吧。” “可那些人的眼光永远高高在上,又怎么会去看地面上哪肮脏不堪的老鼠呢?” 唐璜笑了笑,没有理会妖公子,接着说道。 “要下雨了,先走一步了。” 唐璜拍了拍妖公子肩膀,转身向门外走去。 老者闭上了眼睛,先前的杀意随着眼睛的闭合,被掩盖了起来。 “唐大人已经走了?”而此时,店小二从厨房端着菜,走出来问道。 妖公子看着唐璜离去的背影,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此时,乌云不知何时已经遮盖住了天空,原本明亮的天空,顿时暗了下来。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打散了混杂在空气中的热意。 而唐璜的身影早已不见踪迹。 ------------ 第七章,暴雨之中。 雨,下的越来越大。 随着逐渐增大的雨势,笼罩在天空乌云吞没了天地间最后一丝光亮,夜,悄悄的来临了。 而随着大雨的到来,那漆黑的天空中,时不时有轰隆的雷声响起。 在一家客栈的房间里,妖公子正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坐在他对面的,正是白天出手的王级高手---天阳教指心王。 房间内的灯静静的放在那古朴的黑木桌子上,照亮了妖公子绝美的面容,与指心王脸上的沧桑。 屋外暴雨仍不停的下着,指心王闭上了眼睛,似乎在享受这雨洗刷大地声音。 而这时,沉默了许久的妖公子突然开口问道:“童儿呢?” 指心王闭着眼回答道:“跟客栈内的小孩子一起去玩了。” “不会有事?”妖公子问道。 指心王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在看着她。” 妖公子不发一语。因为他知道,一旦踏入王级,几乎就不再属于人的范畴了。 而这时,原本潮湿温暖的房间突然吹来了一丝凉风。 只见房间内,灯光轻晃,那映在墙上的妖公子曼妙身姿也跟着轻微晃动。 可妖公子却并没有任何动作,他轻眨眼睛,看着眼前那光亮越来越黯淡的灯。 “白天遇到的那个小子,很不一样。”而这时一直闭目养神的指心王,突然开口。 他声音沙哑,像是枯树叶之间摩擦所发出的声音,十分难听。 妖公子双眼出神,似乎陷入回忆。 “他身上的刀意浑然天成,老朽活了七十年,见过使刀的好手数不胜数,但没有一个人身上的刀意比他还要锋利。” 指心王像是自语一般,淡淡的说道。 而妖公子此时伸手一弹,只听“哧”的一声,那原本微弱的光亮突然熄灭。 妖公子开口道:“这么微弱的光根本照不亮黑暗,不要也罢。” 指心王此时睁开了眼睛,看着妖公子,他双眸平淡,一字一句的说道:“公子想要说什么。” “没什么”妖公子站起身来,走到窗前,轻轻的推了开来。 顿时,原本有些闷热的房间里多了一丝清凉。 妖公子看着窗外的黑暗,轻轻的说道:“那么这叫唐三桥的人,到底是谁呢?” 指心王,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道:“我已派人去查此人,而得到的消息是,并无此人。” 妖公子转头看向指心王,那天地间的黑暗似乎为他披上了一层面纱,那原本绝色的容貌此刻竟多几分神秘。 “那么百花谷呢?黑龙潭呢?护龙殿呢?”妖公子一连三问,指心王沉默不语。 因为他们都知道,江湖暗流激荡,有很多也是他们看不到的。 即便是被称为天下第一教的天阳教。 “三十年前,背棺人自塞北而出,可那时前往沧江的高手们,又有几人知道背棺人是谁呢?”妖公子轻轻问道。 指心王面露犹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妖公子双目低垂,轻叹道:“我知道临行前,教主曾与你有过谈话,至于说了什么,我并不知道。” “这...”指心王欲言又止。 “我知道,母亲还是担心我的安慰,不愿让我参与更深的事。”妖公子低头苦笑,那绝色面容上的淡淡哀愁,无论是谁,都会忍不住怜惜。 即便是百花皆被打散,也比不上妖公子细眉微蹙。 指心王沉默许久,缓缓开口道:“小姐,你此次出教,教主本来就是不同意的。” 果然,此等绝色容颜,出现在一名男子身上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妖公子苦笑不语。 这时,窗外的雨势似乎小了起来,那被困在乌云之中的明月,也终于露出头来,散发着微弱的冷光。 妖公子抬起头来,看着天上。 月光顺着打开的窗户倾洒在妖公子的身上,它像一层轻纱,悄悄的遮在了妖公子绝色的容颜,她眼光澄澈,像山间奔腾的溪流,干净且充满活力,又似天上的繁星一样,在夜晚熠熠生辉。 “我累了。”妖公子仍没有回头,淡淡的说道。 指心王叹了口气,起身向门外慢慢的走去。 就在这时,只听“喀拉”一声,指心王面前的门突然被推开,童儿那稚嫩可爱的小脸出现在了指心王的面前。 “爷爷!下面打起来了,好热闹。”童儿小脸涨红的说道,显得十分兴奋。 指心王俯身摸了摸童儿的头,和蔼的说道:“跟爷爷回房睡觉。” 童儿的小脸上露出一丝遗憾,但还是很听话的点了点头。 童儿伸出手,拉住了指心王那白皙,粗糙的手。 指心王和蔼的笑了笑,便拉着童儿向门外走去。 “公子晚安!不对啊,现在没人的话,要叫小姐吧。”童儿转过头来,对着窗户旁的妖公子说道。 妖公子笑着点了点头,对于童儿,妖公子一向十分宠溺。 对于妖公子来说,童儿就像是她的妹妹一样。 妖公子看着一老一首携手离开,那原本充满哀愁的眼睛里竟然多了一丝羡慕。 “家人。”妖公子轻声低喃道,言语之中竟有些苦涩。 而此时,雨,终于停了下来,一阵清风轻轻的吹了进来,带着一丝水汽,也带着一丝凉意。 这时,在妖公子旁边的房间里一个熟悉的男声突然响了起来, “大哥,你们要打去隔壁打可好,小弟我今日赶了一天的路,十分疲惫。” 妖公子眼里浮现出一丝惊讶,因为那个男人的声音,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 “他怎么在这里。”妖公子听到男子的声音,有些疑惑的想到。 他,是谁呢? 几个时辰前,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雨,唐璜走进了一家客栈。 他身上的已被雨水湿透,显得十分狼狈。 连夜从平安镇赶过来,再加上与王级高手对上一招,即便再强的人心中也难免会有些许疲惫。 “在平安镇待的太舒服了,一下竟然没适应过来。”唐璜苦笑了一声。 当下,唐璜朝店家要了一间客房,他想要好好的睡上一觉。 但人总是很有意思的一种生物,或者说,十分奇怪。 每当你累的不行,觉得倒在床上便能睡着的时候,可一旦躺在了床上,便突然多了几分精神。 你说不准那是什么,可就是能让你迟一会休息,十分奇怪。 而此刻的唐璜正是这种情况。 唐璜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静静的听着窗外传来“沙沙”的雨声。 他突然睡不着了。 唐璜住在平安镇多年,他对于雨天早已是见怪不怪。可平安镇的雨永远是那么温柔,而对于现在雷雨交加的天气。 唐璜一时间竟然有些无法适应。 唐璜皱了皱眉,这样的天气,总是让他想起不好的回忆。 一身红衣,一头披散的黑发,唐璜就这样静静的站在暴雨之中。 原本干净整洁的白衣,却早已被鲜血染红。 而唐璜脚下的雨水,竟也变成了暗红色。 唐璜记不得身上的血迹到底什么人的,可能有他自己的,也有别人的。 或许是自己的多一些吧,唐璜躺在床上,出神的想着。 那一夜的雨很大,唐璜似乎到现在都能感受那天雨滴落在身上的触感。 但唐璜仍然站在雨里,像一尊雕像,纹丝不动。 也打散了唐璜的记忆。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就连唐璜也不愿知道。 他轻轻的翻了个身,想让自己的身体更加舒服一些。 可一翻身,又有一段回忆涌了上来。 那也是一个暴雨天,一身白衣,一把长剑,剑天子孤傲的站在雨里。 “给我滚。”这是剑天子唯一说的话。 唐璜抬起手臂,挡住了自己白皙的脸,他似乎不愿回想起这种事情。 唐璜苦笑道:“这种雨天从来没什么好事。” 而这时,唐璜听到楼下突然变得热闹了起来。 “老板,来两斤酱牛肉,哥几个饿得很!”一个粗犷的声音从楼下传了上来,传进了唐璜的耳里。 “小二,来壶好酒!”一个年轻的声音又传了上来。 “老板,菜怎么还不上啊,急死人了。”一个轻柔的女声又响了起来。 唐璜听着楼下不停响起的声音,小孩嬉闹声,老板的欢迎声,大笑声,咒骂这该死的大雨声...数不胜数。 “各位客官,若是有功夫,不如听老朽说上一段故事。”这是楼下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得,还有说书的。”唐璜笑道。 “这大雨什么也干不了,你来一段吧。”方才那粗犷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好嘞,老朽这就开讲。”老人笑道。 “各位客官,今天要讲的是,剑天子成圣。”老人声音温和,却十分响亮。 老者的声音一传出,那原本喧闹的一楼大厅顿时安静了许多,整个江湖里的人,又有几人不崇拜剑天子呢? “妈的,又是他。”唐璜想起了刚才不好的回忆,骂了一声。 “这剑天子的师傅,据说是当年血战黑龙的三位仙人之一的大徒弟,万剑开天,念无双,无双帝王。” “呵,怪不得这小子这么厉害。”那个粗犷的声音大声感叹道。 “哼。”这时,楼下又传来一声轻蔑声,似乎对于大汉不尊敬剑天子的话十分恼怒。 “那剑天子自小便是聪慧,十八岁那年便是学会了他是师傅念无双的一身本领,而那时,他准备冲击王境。” 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十八岁欲称王,得是多么了不得的天赋! “而在这之后的十年,剑天子从下位王境冲击到了上位帝境。”老者对这段故事显然了然于胸,说的十分生动。 “老者懂得还挺多”唐璜听着老者的声音,想道。 很少有人知道,王级之中还境界。 “那中位是什么境啊?”那粗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打断了老者。 “中位皇境。”这时发出那轻蔑声的青年再一次开口。 “哦。”粗犷的声音应了一声,便没了声音。 老者咳嗽了一声,接着开口道:“据闻,剑天子一入世,便找上早已称帝的“血斧”陈广。 “那他为什么不叫血斧帝啊?” “你管人家叫什么呢?人家就是叫血斧将军,他也是帝境。” 粗犷的声音再一次被那个年轻的声音反驳。 唐璜暗中点了点头,没事谁要告诉别人自己的境界啊。 “老子跟你说话了,你个小白脸,真爱接爷爷的话。”那粗犷的声音早已不耐烦,大声的吼道。 “呵,毫无学识。”年轻的声音轻声说道。 顿时,楼下似乎变得更加嘈杂起来。 “你小子!”这时唐璜听到一声拍击桌子的声音,唐璜就知道,下面要打起来了。 “受死!”粗犷的声音大声的喝道。 果然,那个粗犷大汉率先出手了。 “呵。”那年轻的声音冷哼一声,似乎十分不屑。 唐璜躺在床上静静的听着楼下传来的打斗声。 “感觉没什么看头啊。”唐璜轻声说道。 只听那大汉惨叫一声,便没了声音。 “嗯?”唐璜疑惑了一句,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可唐璜突然面露苦笑,似乎有什么事情让他很是无奈。 只听“砰!”的一声,唐璜房间的门被人撞烂,一名彪形大汉躺在了唐璜房间的地上。 唐璜看了眼大汉,只见那大汉不停的在地上哀嚎,这让唐璜想起了在平安镇时,张屠夫杀猪的声音。 当下,唐璜忍不住笑道:“大哥,你们要打去隔壁打可好,小弟我今日赶了一天的路,十分疲惫。” ------------ 第八章,鱼龙混杂。 夜晚,总是容易让人寂寞的 白天漂泊江湖的浪子,自诩风流潇洒。 可当夜晚来临,即便是再坚强的人也会不经意间露出软肋,忍不住舔舐心伤。 可夜晚,又总是最热闹快乐的时候。 那白天俊雅儒生,轻吟诗词,纸扇轻摇,自叹生不逢时。 可一旦入了夜,却往往又能看见那高雅的儒生上了红楼,散尽家财,为博姑娘一笑。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那些抛弃妻女,为得是上京求官,尽忠圣上。 可此等大义,一到了夜晚,敌不过红颜一笑。 这或许也是一种潇洒? 而夜晚,又是疯狂的。 为搏巨财的刺客,孤注一掷的赌徒,喝尽最后一口的酒的酒鬼。 他们忘记了生死,忘记了善恶,忘记了一切。 夜深路黑,即便手持长灯,又是否能看到底? 或许这就是江湖,或许这也是人生。 眼前的人,正不停的哀嚎,而唐璜正坐在床头,胡思乱想着。 “是不是哀嚎的声音越大,痛疼就会消失?”想到这里,唐璜笑了笑,觉得这种念头太过荒唐。 “从一楼被人踢了上来,还能发出这么中气十足的惨叫。”唐璜笑了笑,他的笑容多了些匪夷所思。 “你刚才不是说的很厉害吗?” 这时,门外又走进了一个人,身着淡青色衣袍,腰间挂着淡青色的宝剑,年轻英俊的面容上,挂着些许的倨傲。 “淡青色。”唐璜看着走进来的那个年轻人,他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怀念之情。 大汉看到那年轻人走了进来,仍是不停的哀嚎,似乎那声音又大了许多。 “没用的东西!”年轻人走到那个大汉面前,骂了一声。 大汉身体在地上胡乱的滚着,似乎疼痛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 而那年轻人似乎也有些纳闷,虽说是一脚将他踢了上来,看那大汉强壮的身体,也不至于疼到如此地步呀。 唐璜仍是冷冷的看着大汉,没有说话。 那大汉不停的滚动着身躯,可唐璜却清楚的看到,那大汉与青年男子的位置正在缩小。 终于,那大汉的身体滚在了那名年轻男子的脚旁。 “给老子死!” 只见大汉的身体已一种奇怪的姿势突然站了起来,那大汉浑厚粗糙的手掌已经切向那年轻人的咽喉处。 那年轻人一看便是涉世未深,一瞬间竟乱了阵脚,不知如何是好,愣在了那里。 夜晚,总是疯狂的。 唐璜心中淡淡的想道。然后伸出手指,轻轻的一弹。 唐璜的动作很轻,但却很快。 “啊!” 大汉那眼快就到碰到年轻人咽喉的手掌顿时一疼,惨叫一声,缩了回来。 虽然大汉之前也在不停的惨叫,可这一次的惨叫格外的痛彻心扉。 大汉看向地面,当他发现让他吃痛不已的暗器,竟然不过是一块随手掰下来的碎木块。 那碎木块层次分明,刷着黑漆的外皮下,露出了层层黄木。 还不等那年轻人反应过来,那大汉凌空一翻,从房间内倒了出去,“喀拉”一声,一楼的大门,已经被他撞乱。 唐璜淡淡看了一眼大汉离开的方向,仍是坐在那里,不发一语。 从大汉滚落进来,到突然暴起杀人,再到转身离开,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啊!”那年轻人似乎终于回过了神,瘫坐在了地上。原本衣服上的淡青颜色似乎变得深了一些。 原来那年轻人身上已全是冷汗。 唐璜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走过去将那个年轻人拉起。 “你还好吗?”唐璜轻声问道。 年轻人听到唐璜的声音,身体一震,慢慢的看向唐璜。 “还....还...好。”年轻人僵硬的回答道。 “那个人已经走了?”年轻人有些结巴的问道。 “嗯。”唐璜点了点头。 唐璜看那年轻人,显然已经吓破了胆,当下朝着楼下大声说道:“小二,上壶酒。” 一壶酒,对于江湖人来说,总是最好的安慰药剂。 “好嘞。”小二身处楼下,自然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当下见有人点酒,应了一声,便去拿酒。 因为方才发生的闹事,人们都无心吃喝,酒很快被送了上来。 唐璜把酒递给了年轻人。 酒很烈,年轻人喝了一口便不停的咳嗽起来。 “咳咳..“ 唐璜又回到床头,坐了下来。 酒很快就起了作用。只见那年轻人原本苍白的面容似乎有了些红润。 年轻人站起身来,工整的行了一礼,随后沉声说道:“多谢阁下相救,在下青山派方正青感激不尽。” “果然是青山派。”唐璜皱了皱眉。 唐璜道:“方才那人与你有仇?” 年轻人摇了摇头,原本倨傲的面容已经变得有些颓废。 方正青道:“只是方才有些口舌之争,没想到他突然出手,被我一脚踹到了楼上。” “本以为是普通的凡夫俗子罢了,没想到...”方正青苦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唐璜有些奇怪地看着方正青,说道:“你是刚下山的吧。” 方正青点了点头,道:“阁下看的出来?” 唐璜点了头,道:“方才那人被你从一楼踢到二楼,若是寻常之人,肋骨早已被踢断几根,昏死过去了,而他还能大声惨叫,甚至出手伤你。” 方正青听着唐璜的话,那原本有些红润的面孔又变得有些苍白。 方正青也不是傻子,自然想到了那人是故意把他引上去的。 “可那人又是如何知道我一定会上楼的?”方正青疑惑的问道。 唐璜笑道:“青山派乃是五大名门之一,伤了寻常之人,自然会上去查探情况。” 方正青点了头,他知道青山派一向不准对寻常人出手。 “他算准了这一点,当下大声嚎叫,而你显然又是刚下山历练,自然没有顾虑的上来了。” “是。”方正青惭愧的说道。 唐璜接着说道:“而且你就算是不上来,也会死。” “这又是为何?”方正青面露疑惑。 唐璜嘲笑道:“难道方才你没见到与他坐在一起的人吗?” 方正青面色一僵,不再说话。 “真奇怪,像你这样的不应该是一个人下山啊?”唐璜有些疑惑的说道。 方正青长叹一声,说道:“阁下救命之恩,我本该如实告知。但此时事关青山派生死......” 唐璜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了。 而这时,酒馆里已然恢复了平常,楼下人们的说话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夜晚似海,一刻间的激荡,根本不足以影响整片海面的平静。 唐璜看着坐在那里的方正青,说道:“你怎么还不走?” 方正青面色一红,有些尴尬地说道;“还请阁下收留一晚,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原来这年轻人害怕那些人再一次出现,住在唐璜这里,凭唐璜的手段,自然是不怕那些人。 唐璜看着那面色涨红的年轻人,轻叹了一声,说道:“行吧。” 方正青再一次起身行礼。 唐璜摆了摆手,说道:“那你在这里睡吧,我今晚在大厅守着。” 方正青急忙说道:“怎敢劳烦阁下,我睡在地上便好。” 唐璜摇了摇头,说道:“数年前,我对青玉道人有些亏欠,那她同门之人,我自然照拂几分。” 方正青大喜,想要说些什么。 唐璜当即伸手止住,接着说道:“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保你一晚平安,我与她也便两清。” 方正青点了头。 方才那一手碎木伤人的功夫显然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出来的,这样的高手,能出手相助一次也是万分难得。 当下,方正青恭敬的说道:“还请劳烦前辈了。” 唐璜叹了口气,起身向门外走去。 唐璜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 方正青见唐璜突然转身,定有忠告。 方正青恭敬地问道:“前辈有何吩咐?” 唐璜摆了摆手,说道:“记得付房费和打烂东西的赔偿。” 说完,唐璜便转过身,离开了房间,留下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方正青。 夜已深,一楼的的人已经变的寥寥无几。 唐璜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眼睛环视一周。 发现那说书人仍坐在那里,在说书人的身旁,坐着一个相貌清秀的女孩,那女孩双眸紧闭,一身青色旧裙,膝上横放着一张古琴。 唐璜看了看周围,对着老者轻声问道:“还说书吗?” 老者笑了笑,和蔼的说道:“太晚了,明天再讲吧。” 唐璜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长夜漫漫,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唐璜叹了口气。 “若不是,方青玉那丫头的同门,真是,不想管。”唐璜闭上眼睛,靠在桌子上想道。 老者看着眼前的唐璜,突然说道:“公子若是不嫌弃,不如让我这小孙女弹上几曲。” 唐璜睁开眼睛,笑道:“那就劳烦姑娘了。” 唐璜从怀里摸了一下,发现身上带的碎银,今晚住房间吃饭全部用了,身上剩的,也只有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了。 显然拿出一张五百两银票给他们是一件十分滑稽的事情。 “算了,不听了。“唐璜笑着摇了摇头。 “听,怎么不听?”,这时一个动听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 随着那个声音的响起,一锭银子也轻轻的落在了老者的桌前。 唐璜看着倚在二楼栏杆上绝色的身影,轻声笑道:“好。” 妖公子轻轻的倚在栏杆上,嘴角轻轻翘起,微笑着看向唐璜。 夜晚那些君子为博红颜一笑,不惜散尽家财,可这妖公子一笑,那些君子估计就是把命卖了估计也觉得值了。 只可惜是个男的? 唐璜这样想着,笑道:“妖公子如若不嫌弃,一起下来喝上两杯?” “酒钱算我的。”唐璜接着补充道。 妖公子,笑了笑,缓缓地从楼梯走下。 而此时,老者也看着妖公子从楼梯下来的绝色身影,那深邃沧桑地眼睛里似乎也闪过一丝惊讶。 而那闭着眼睛地少女也睁开了眼睛,看着那走下来妖异公子。 可唐璜却并没有看妖公子,反而盯着那抱着古筝的女子看去。 “嗯?她能看见?” 唐璜惊讶的想到。 ------------ 第九章,酒与佳人。 唐璜看着站在楼梯口的妖公子,双眼满含笑意。 他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不发一语。 唐璜知道,妖公子的美,已经没有了所谓的男女之分,她的美,摆脱了一切世俗的桎梏,剩下的,只有最为纯粹的美。 以及别人欣赏而发愣的神情。 “酒呢?”妖公子看着面带微笑的唐璜,轻声笑道。 看着妖公子微笑的面容,唐璜顿时觉得眼前像是有一阵春风拂过,唐璜当即轻拍桌面,大声说道:“小二,上酒,上好酒。” 雨夜已深,安静席卷了整片黑夜。 可此刻的客栈内,却仍是灯火通明。 酒,很快就被上了过来,可送酒的小二离开的却很慢。 唐璜知道原因,妖公子也知道原因,或许所有人都知道原因。 因为那是人们对美的追求与留恋。 唐璜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慢慢的推给了妖公子,便收回了手。 他没有去触碰妖公子。 他不愿玷污那超脱世俗的美,或许这也来自于他对于的美的追求。 又或许是一种面对美的一种尊重。 紧接着,唐璜又倒了一杯酒,递给了旁边桌子上的说书老者。 “今晚劳烦您老和那位姑娘了。”唐璜笑道。 老者看着唐璜,笑了笑,苍老的眼睛里流露出些许赞许。 老者也没有推辞,说道:“那么,老朽也不客气了。” 说完,便轻轻的呷了一口酒。 老者闭眼叹道:“说了这么多,能喝上一杯,舒服,太舒服了。” 唐璜笑了笑,对着老者接着说道:“今夜就管够,您老放开喝。” 老者摇了摇头,轻声道:“老了,喝不动了。” 唐璜笑了笑。 妖公子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唐璜与老者闲谈。 她有些好奇,为什么一个不弱于王级高手的年轻人,为何会如此平易近人。 整个江湖,王级之人,近乎可算得上是顶端的存在,可又有几人会对弱者产生尊重呢? 或许连弱者本身,也没有得到自己的尊重。 因为没有实力,尊重毫无意义。 这就是江湖。 妖公子轻叹一声,眉宇之间,似乎多了些忧愁。 唐璜看着叹气的妖公子,笑道:“妖兄为何叹气。' 妖公子面带疑惑,问道:“唐兄实力过人,可却没有一丝的倨傲。” 唐璜点了点头,一下子就明白了妖公子心中所想。 唐璜笑了笑,说道:“对人客气,路就好走一些。” “可你如今的实力,整个江湖,能为难你的怕是寥寥无几吧。”妖公子疑惑的问道。 唐璜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听到妖公子的话,轻轻的笑道。 “因为我这人怕死,对人客气一些,他们就会记我的好多一些,不会背后对我发难。” 唐璜言语轻松,可喝着酒的老者,却察觉到唐璜眼里的慎重。 “主要是,我怕死。”唐璜不知道为什么,又重复了一句。 妖公子一怔,忍不住笑了起来 “唐兄岂不是杞人忧天?” 唐璜看着妖公子脸上的笑意,仍是慢慢的喝着酒。 那在一旁听他们说话的听书老者也拿起酒来喝了一口。 大厅又变得安静起来。 那小姑娘看着仍在聊天的唐璜与妖公子,见没有人叫她弹琴,当下也拽了拽老者的衣袖。 老者感受到衣袖的扯动,转头看向那姑娘。 “我要睡一会,什么时候弹琴再叫我。”小姑娘淡淡的说道。 “好,你睡吧。”老者点了点头,小姑娘当下也不再说话,闭上眼睛趴在了桌子上。 可就在这一瞬间,唐璜手中的酒杯不知何时已经消失,而他白皙的手指,已经点到妖公子光滑白皙咽喉处。 “倘若那人是你的至交,趁你不备时出手,你当如何?”唐璜仍是微笑着,可脸上的笑意早已寒意森然。 唐璜武功高超,即便是妖公子暗中偷袭,胜他的概率也十分难,更何况此刻唐璜突然偷袭,妖公子即便再有防备,也抵挡不住。 “我...”妖公子看着唐璜的眼睛,她看到自己的绝色的面容, 而他眼中方才那迷恋的神色早已消失不见,剩下的,是淡淡的杀意。 唐璜的手指纤细修长,可就是这么一双完美的手,却可以在顷刻间让妖公子毙命。 老者抬起了手,喝光了酒杯最后一口酒。 老者说道:“劳烦公子再给一杯酒。” 老者的声音回荡在着安静的大厅内。 这时,唐璜松开了手,身子再一次回到了座椅上,手上拿着的正是那方才消失不见的酒杯。 没有人看清楚那酒杯是如何突然消失的,又是如何突然出现在唐璜的手上。 唐璜拿起酒壶,把自己的酒杯倒满,又递给了一旁的说书老者。 “当年我师父就是这么死的。”唐璜淡淡的说道。 杀机消散,让妖公子顿时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当下也忍不住深吸了两口气。 老者慢慢的接过酒壶,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他那原本浑浊不堪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一丝精光。 “被人一指穿喉。” 唐璜有些落寞的笑道。 妖公子有些怅然,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可方才那一股来自唐璜的杀机却是十分真实的。 “夜已深,妖公子还请早点休息较好。” 唐璜一面喝光了酒,一面说道。 妖公子没有说话,而是站起身了,快速的向楼上走去。 唐璜拿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麻烦姑娘弹一首一曲子听听吧。”唐璜看着坐在那里的老者,轻声笑道。 唐璜面容俊俏,说话又十分体贴得礼。 可又有谁会想到,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出手便是杀招呢? 老者并没有显得十分慌张,或许他走南闯北数十年,见过的人多了,也是见惯不怪了。 又或许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只见老者轻轻的拍了拍那正趴在桌子上熟睡的青衣姑娘。 青衣姑娘抬起头,她揉了揉眼,想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 老者笑道:“弹几曲再睡也不迟。” 青衣姑娘点了点头。 她用指尖轻轻的撩拨琴弦,很快,大厅内响起了了一阵悠扬的琴声。 唐璜闭上了双眼,专心的听着琴声。 琴声轻轻的飘荡在着空旷的大厅里,显得空灵,孤单。 而此时,在唐璜的脸上,也看到了些许落寞。 琴声响了许久,大厅内仍是只有唐璜三人。 或许众人熟睡正酣,没有一人前来打扰唐璜。 又或许那天阳教的指心王早已发现唐璜,但却并不想管他的闲事。 唐璜静静的听着琴声,杯中的酒也从消失到盛满,酒壶也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三个,四个....。 “公子酒量很好啊。”老者笑道。 唐璜睁开了眼,回答道:“以前喜欢和朋友们聚在一起,总是喜欢比酒,酒喝多了,酒量自然就好起来了。” 可如今,三年过去了,曾经的朋友如今过的怎么样了呢? 唐璜笑的有些落寞,他抬起酒杯,喝光了酒杯里剩下的酒。 “公子方才那一手,其实是想提醒那位公子吧。”老者说道。 唐璜眨了眨眼,说道:“哪位公子?” 老者疑惑的答道:“原来那是位姑娘?” 唐璜听了老者的话,哈哈大笑起来,他白皙的脸颊上变得通红,他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谁知道是男是女呢,好看不就够了么?” 老者点了头,回想起妖公子面容,不禁赞同起来。 谁会在意呢?唐璜在心里重复了一声 “行了,时候不早了,姑娘也在这唱半天了,早点休息吧。”唐璜似乎已经喝醉了,摇摇晃晃的说道。 那青衣姑娘听后,便停了手,看着身旁的老者。 老者说道:“那么老朽先行告退了。” 老者说完,便拉着那青衣姑娘,向外面走去。 唐璜躺在桌子旁的长凳上,看着大厅的上方,怔怔出神。 “庭空客散人归后,画堂半掩珠帘。 林风淅淅夜厌厌。小楼新月,回首自纤纤。 唐璜的声音很轻,酒精的作用似乎让他变得有些昏沉,他似乎忘记了一切,可似乎又记得清清楚楚。 他摸了摸右肩,可摸到的,也不过是他那精良的白衣。 但他知道,在他的右肩有一道伤疤,很深,很长。 “从今天起,你就是“菊君子”。唐璜的耳边似乎又听到了那苍老且温和的声音。 唐璜喝了口酒,闭上了眼睛。 大厅内的长灯终于燃尽了最后的火光,整个大厅顿时暗了下来。 窗外的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洒在了唐璜的身上。 唐璜抬起头看着窗外幽冷的月光,他轻声低叹:“师父,江湖好累啊,我好想回百花谷啊。” 可那月光永远高高的挂在那里,又怎么会回应唐璜的轻叹? 夜色已深,唐璜闭上了双眼,似乎睡了过去。 酒喝多了,头脑自然变得有了些昏沉,这是喝醉了的自然征兆。 可唐璜并没有醉,他很清醒。 他在想一些事情,又或许回忆起那些事情让他难以入睡。 他想起了妖公子。 他很久之前,曾见过妖公子。 那是一个很久之前的夜晚了。 妖公子一袭白裙,不施粉黛。 她双眼似水,倒影着天上的明月。 她就这样斜倚在窗口处,安静柔美。 而唐璜就在远处静静的看着,唐璜不得不承认,当时他看呆了。 他忘记了他身处危机四伏的天阳教,忘记了此行前来的目的,忘记了一切。 他就这样看着妖公子,周围的时间仿佛被定格在了这一刻。 直到唐璜看到了妖公子身后突然出现的红衣男子。 只见那男子手中银光一闪,慢慢的刺向正在赏月的妖公子。 那男人手中的刀,挥动的很慢,像是被风吹落的树叶。 甚至连周围的空气也没有察觉。 没有一丝的杀意,没有一丝的声音。 可唐璜却看在了眼里。 唐璜当下顾不得此刻此时的隐藏,他起身一跃,出现在了妖公子面前。 他看到妖公子绝美面容上闪过的吃惊, 唐璜伸手一挥,一把短刀已经击向了妖公子的身后,击向那红衣男子的位置。 那红衣男子显然也大吃一惊,他急忙挥刀抵挡。 可唐璜的飞刀似天上流星一般,笔直刺中了那红衣男子的额头。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如其来,可一切却又结束的那么猝不及防。 就像今晚一样,想到这里,唐璜笑了笑。 “天阳教至宝,我横行天下笑纳了!“ 唐璜的身影早已消失,只有他那淡淡的笑声,仍然在天空中盘旋。 唐璜似乎又回到了当初,第一次见到妖公子的时候。 “这丫头,这么长时间了,还是那么,不小心。” 回想起这一切,唐璜似乎笑了笑,对于他这一手英雄救美的举动很是满意。 “应该是大盗救美。”唐璜轻声自语道。 终于,大厅的灯油似乎已经燃尽,雨后的月光顺着窗户照了进来,洒在了唐璜的身上。 可随着月光进来的,还有一个青衣男人。 ------------ 第十章,终是天亮。 青衣男子仿佛早已经站在了那里,他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在月光下似乎泛着淡淡的冷光。 似乎过了许久,窗外的虫鸣声因为雨的退散而热闹了起来。 可那男子仍是看着唐璜,仿佛已经化为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像,没有一丝的生机。 但唐璜知道,那个男子的目光从来没有转移过,他一直在看着自己,连眼都不眨一下。 一个躺在凳子上,一个站在月光下,二人相默无言。 又过了许久,唐璜再也忍不住,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坐了起来。 在这一场无声的较量里,唐璜还是率先屈服了。 可有又谁能在别人的注视下睡得着呢? “你今夜前来,只是来看我的?”唐璜一边说着,一边从桌子上胡乱摆放着的酒壶里随意拿起了一个。 唐璜晃了晃酒壶,酒壶里空空荡荡,没有一滴酒。 而那青衣人仍是看着唐璜,不发一语。 “你从刚才就一直在看我,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唐璜看着角落处的青衣人,出声问道。 青衣人盯着唐璜,终于,他说出了第一句话:“你从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唐璜皱了皱眉,说道:“我一下楼,你就站在那里了。” 终于,青衣人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惊讶。 “所以你出手逼走了妖公子?”青衣人接着说道。 唐璜点了头,说道:“因为她实力不够,如果打起来,我无法顾及到。” “而且,”唐璜看着那个青衣人,接着说道:“倘若妖公子还在那里,你一定会先去杀了她。” “毕竟你与妖公子乃是死仇。” 唐璜补充道。 青衣人惊讶的点了头,接着说道:“可那说书人呢?你为何没有将他们赶走,反而让他们给你弹琴?” 唐璜并没有回应,反而用手晃了晃桌子上的每一个酒壶,似乎想看看还有没有酒。 而那青衣人始终站在那里,安静的看着唐璜。 终于,唐璜晃完了最后一个酒壶,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那老头估计早发现你了,不愿意管就是了。”唐璜开口说道。 “怎么可能?”青衣人脸上的神情出现了明显的动摇。 唐璜笑道:“天底下,王级高手可算不上是第一。” 青衣人点了点头。可有连身为王级的他都没有发现那说书人的异常。 一个样貌年轻的唐璜又是如何发现的? 青衣人不敢再接着想下去,因为他怕唐璜尚未出手,他自身的气势便落去三分。 唐璜看着那青衣人,笑了笑,说道:“青山派王级有三人,青山派的掌门,碎山道人,青山派大长老青帝,以及,青山派的大师姐,青玉道人,不知道你是哪个?” “我看着像女的?”青衣男人冷冷的说道。 “不是。” “可我不是碎山师兄,也不是青帝长老。”青衣男子看着唐璜,说道。 “我知道。” “你知道?” 唐璜看了看那青衣人,眼睛里似乎有些同情。 唐璜道:“你是那个从来没有下过山,在青山派闭关三十年的,碎山道人的师弟。” 青衣人的脸色终于再也无法平静下来,看着他微变的脸色,唐璜可以肯定,他就是碎山道人的师弟,关山道人。 “你是那个关山道人,因为你从来没有下过山,青山派的人的给你起了个外号叫看山道人。” 唐璜笑了起来,眼睛里充满着些许戏谑。 青衣人听到唐璜的嘲笑,他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可最终,他那一腔怒气,却随着他轻微一叹,消失无踪,留下的仅有悔恨与哀愁。 关山道人叹道:“不错,我就是那个没有下过山的关山道人,可如果不是青山有变,我又怎么会下山而来?” 唐璜眨了眨眼,收起了眼里的戏谑,问道:“可否告知?” “你年纪轻轻,却已是王级水平,今夜又是救了正青一命,告诉你又有何妨?” 关山道人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走了过来,坐在了唐璜的对面。 关山道人,面容白净无须,可借着月光,唐璜仍是看到了关山道人脸上那被岁月腐蚀掉的痕迹。 “年轻点,想必也是江湖上一个风流俊秀的贵公子。”唐璜在心中评价道。 “可就是不愿下山。”唐璜笑了笑,不再乱想。 “半个月前,黑龙会的人上了青山,见到了掌门师兄。”关山道人说道。 唐璜眨了眨眼睛,疑惑道:“黑龙会?” 关山道人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黑龙会的人说要让青山派加入黑龙会。” 这时,唐璜不禁暗自诧异道“黑龙会的人想拉五大名门之一的青山派入会?” “黑龙”即便势力再大,名门五派的人也绝不会与其同流合污,这是每个江湖人都知道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真理。 关山道人显然也看到唐璜脸上的疑惑,解释道:“掌门师兄当然不答应的。”此时,唐璜注意到关山道人的脸上已经变得十分愤怒。 关山道人接着说道:“可大长老竟然趁掌门师兄不注意,暗中偷袭于他,掌门师兄万万没有想到,大长老早已是黑龙会之人。” “青帝?”唐璜也是面露惊讶,他实在想不到,一个比王级要高一层的帝级高手,竟然会选择加入黑龙会。” 名门五派之一的青山派大长老竟然加入了黑龙会,这可是一件不小的事情。 “是。”关山道人咬牙切齿的答道。 “可大长老想要成为青山派掌门,必须要进行掌门大典,所幸我派的掌门之剑如今放在铸剑山庄修复,方正青他趁着青山内乱逃了出来,为的就是提前拿出掌门之剑。“ 唐璜没想到“那个神情倨傲的小子还有这么大的任务呢。” 关山道人接着说道:“我前几日正好突破王级出山,若不是方青玉那丫头告诉我这件事,我也不会这么着急下山。” 唐璜点了点头,但发现此处还有一处说不通,当下问道:“你早在这里了,为何没有出手相助?” 关山道人脸色变得有些尴尬,他吞吞吐吐的说道:”我看方正青那小子一腿就把那人踹飞了,想必肯定是能打的过的,即便我知道那人是故意引他上去,但我看那人武功并不如方正青,也没有跟上去看。” 唐璜哑然失笑,一个从来没有下过山的人,又怎么懂得山下的凶险呢? 唐璜接着问道:“方青玉呢,她还好吗?” 关山道人说道:“青玉师妹还好,她与掌门师兄一同被软禁了起来,起码在掌门大典之前,是没有事情的。” 唐璜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掌门大典何时举行?”。 “掌门大典须得把放在铸剑山庄保养得掌门之剑青山剑拿回后,再另定日子。” “倘若青山剑拿不回来,那么就不会举行掌门继位大典?”唐璜问道。 “是,需得掌门师兄持青山剑,向青山门人与外界宣布掌门即位大典的举行日期。”关山道人回答道。 唐璜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青山派掌门已是皇级高手,方青玉也是王级之人,再加上已具备王级的你,即便青帝叛入黑龙会,你们也无法对抗吗?” 关山道人当下一叹,接着说道:“我当时也这么想,可青帝突然出手偷袭了掌门师兄,再加上黑龙会这一次带了三名皇级高手上山...” 说道这里,关山道人苦笑了一声。 “三名皇级...好大的手笔”唐璜皱了皱眉,觉得此事也是十分棘手。 “那么,如今所能做的,只有抢在黑龙会之前去铸剑山庄拿回青山剑吧。”唐璜问道。 关山道人点了点头,说道:“是,可此刻正值铸剑山庄少庄主李少易大婚之际,铸剑山庄已经宣布封门到大婚之日的前一天了。” “结婚要封什么门?”唐璜疑惑道。 “据说那是铸剑山庄自古以来的传统,我们知道的也不是十分清楚。”关山道人苦笑道。 唐璜也是有些无奈,说道:“也罢,不急这一天。” 关山道人也点了点头,对唐璜的话表示赞同。 关山道人,看了看窗外,发现原本黑暗的天空,竟然变得有些明亮。 原来一夜竟以过去。 关山道人说道:“明日前往铸剑山庄,恐怕“黑龙会”的人也早已埋伏在此,看公子今日救下了正青,还请明日帮助则个,日后青山危机过后,定有重谢。” “你们青山派怎么都只会这一句。”唐璜暗自嘀咕一声,说道:“你就不怕我是黑龙的人?。” 关山道人憨厚的笑了笑:“我与公子聊了这么久,公子若是黑龙之人,恐怕我早已丧命。” 唐璜笑道:“也罢,能让方青玉那小丫头欠我人情,也是十分不错的,正好明日我也要去铸剑山庄,那我便陪你走上一遭。” “青山派感激不尽。”关山道人对着唐璜,工整行了一礼,然后沉声说道。 唐璜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 “在下这次下山还另有要事处理,此刻也不打扰公子休息了。”关山老人说完,那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起码走出去,再用天地随身啊。”唐璜感叹了一声不懂礼仪,起身走到了窗户前。 远处,在一抹灰暗的天空处,泛起了一阵火热的红光。 “太阳出来了,又是一天啊。”唐璜用力的伸了个懒腰,喃喃自语道。 ------------ 第十一章,寻常的一天 大雨过后的白天,天气总是没有寻常那么炎热,有着一丝的凉意,也有着一分闷热,让人的心难以平静下来。 可当太阳出现,烤干了在地面上残存的可怜水洼。 炎热将再次袭来。 房间里,妖公子正静静的站在窗户旁,她目光澄澈,看着窗外那条街道。 那条街道很长,贩卖早点的人早早来到了街道处,支起了架子,准备起了一天的工作。 很快,一股食物所散发出的诱人香气便飘到了妖公子的窗户处。 对于休息了一晚上的人来说,总是很想快点填饱那腹中传来的轻微饥饿感。 而对于妖公子来说,吃完早饭才算得上是一天的开始。 可妖公子只是静静的看着,她那姣好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神情波动。 她在想昨晚发生的事情。 唐璜猝不及防的出手,久违的让她产生了慌张。 那种很久没有感受到的命悬一线,手足无措的慌张。 她有些看不懂唐璜,看不懂这个突然出现在江湖上的年轻高手。 她摸了摸自己姣好的脸,那一副让全天下人都为之痴迷的面容。 她肯定唐璜也和其他男人一样,从他那看自己有些发愣的眼神里,妖公子感觉得到。 妖公子很讨厌男人们这么看着她,这让她觉得耻辱。 所以她穿起了男装,束起了满头的青丝。 可这种改变,不但没有熄灭那些人心中的火光,恰恰相反,那一股男女莫辨的妖异让她的魅力更上了一层楼。 妖公子又接着想到唐璜,想到那个把酒推在自己面前的男子。 妖公子回想起来,似乎仍然可以感受到唐璜那时心中的羞涩。 可转眼间,妖公子又想到唐璜那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抵在自己的咽喉。 她想不明白,一个连递酒都不敢的男人,会在一息之间,决定杀她。 那种感觉很奇怪,妖公子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人。 妖公子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咽喉,似乎仍能感受到那昨夜袭来的杀机。 “唐三桥。”妖公子闭着眼轻轻的说道。 妖公子的声音很轻,似是哀叹,又似感慨。 紧接着,她又想起了唐璜那秀气的脸上,落寞的笑容。 “我师父就是这样,被人一指穿喉。”他说的是那么漫不经心,却又如此让人难受。 “你想告诉我什么呢?”妖公子看着窗外,忍不住出声问道。 可此刻又有谁能告诉她呢? 而这时,房间里的宁静早已被外面的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打破,日上三竿,寻常的一天,开始了。 妖公子当然不知道唐璜想要说什么,所以,她决定再一次去找唐璜,她想要问清楚,他要做什么。 可想到这里,妖公子的心中又多出了一丝的紧张。 她想要了解唐璜,了解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却十分神秘的俊俏公子。 这种莫名的情绪,或许连妖公子本身也没有察觉到。 这种细微的情感变动,总是不知不觉的。 妖公子眨了眨眼睛,她转身走向门口,轻轻的推开了门。 身着灰衣的指心王,早已等在了门口。 指心王早已站在了门外,他闭着眼睛,苍老的面容上流露出了一丝倦意。 妖公子显然看到指心王脸上的疲惫显然有些意外。 妖公子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指心王慢慢的睁开了眼,他看着妖公子,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大事。 妖公子显然不相信指心王说的话,她盯着指心王,示意让他说出来。 指心王心知妖公子的脾气,当下有些无奈的说道:“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昨夜楼下来了一个王级高手。” “唐三桥?”妖公子问道。 指心王摇了摇头,否定了妖公子的话,接着说道:“似乎早就待在了那里,只是他隐藏了气息,我没有注意到。” “直到唐三桥出声,我才感觉到。”指心王补充道。 妖公子皱了皱眉,她突然回想起来,唐璜在向她出手时,眼神似乎无意的向她身后看了看。 “难道那时大厅里,还有别的人?”妖公子回想了一下昨晚。 想起昨晚的场景,妖公子心头又涌起了一丝的怒意。 “这个唐三桥。”妖公子骂了一声。 可当时的确只有那个可恨的唐三桥和说书老者。 以及弹琴的姑娘。 想到这里,妖公子问道:“你可知那人是谁?” 指心王摇了摇头,说道:“那个人显然也发现了我。只不过他与唐三桥一直在聊天,至于聊的什么,老朽没听到。” 妖公子接着问道:“那人长什么样子?” “看起来四十多岁,皮肤很白,穿着一身青衣,看起来是青山派的人。”指心王淡淡的说道。 “青山派。”妖公子这时回想起来,那个被唐璜救下的年轻人,也是青山派的人。 “唐三桥是青山派的人?”妖公子问道。 指心王思考了一会,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是,青山派最年轻的王级高手,据我所知,只有方青玉一人。” “方青玉。”妖公子点了点头,记起了那个年纪轻轻却已称王的青山姑娘。 妖公子说道:“昨天唐三桥救下那名青山派的青年时,曾提到过方青玉。” “听闻那方青玉容貌无双,为人处世十分大气豪爽,不似寻常姑娘那般柔弱拘谨。” 妖公子一边说着,一边想到,唐璜很有可能是方青玉的朋友,或者不只是朋友。 “这个唐三桥!”妖公子又骂了一声。 指心王疑惑的看了看妖公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没有说话。 妖公子想着想着,又想起了昨夜唐璜那一双平静的双眼,以及那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想到昨天的耻辱,妖公子顿时有些郁闷的想到。 “即便是要提醒我,也不需要这个样子吧。” 妖公子越想越恼火,只见她轻咬皓齿,一双干净的眼睛里充满着波澜。 指心王以为妖公子还在思考唐璜的身份,见妖公子久久不说话,当下开口道:“唐三桥如今就在楼下,小姐有疑惑,直接去问问如何?” “好,问就问!。”妖公子气冲冲的说道,便往楼下走去。 指心王轻叹一声,他想要提醒妖公子如今扮作男人,需要沉稳一些。 可看着已经快步向楼下走去的妖公子,也懒得说了。 正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而早饭又是一天中最为重要的一顿饭,眼下,大厅里早已坐满了人,食物的清香阵阵传来,溢满了整个大厅。 唐璜坐在那里,只见他一手拿着咬着一半的包子,另一只手正端着一碗小米粥,显然吃的十分尽兴。 在唐璜身旁,坐着几个妖公子十分熟悉的人。 在唐璜的对面是那个青山派的青年方正青,他对着唐璜不停的说些什么,而唐璜正十分专注地听着,不时放声大笑几声,显得十分快活。 另一张桌子上,昨夜那说书的老者与那弹琴的姑娘正坐在那里,那老者也在听着方正青说话,他是不是插上几句,三人聊的十分火热。 而昨夜那弹琴的青衣姑娘似乎早已经吃完了饭,她静静的看着唐璜三人,似乎也在专心的听他们聊天。 而另外一个就显得有些奇特了。 坐在唐璜身边的,是一个看起来六七岁的十分可爱的小姑娘,她两只白皙的小手正拿着一个包子,似乎包子刚出炉,小姑娘吃一口便对着包子吹一口气,小姑娘鼓着脸颊轻轻吹气,样子十分可爱。 “方师姐她跟我们喝酒的时候说,她历练江湖时曾经和那天下第一的大盗“横行天下”有过几次同行。”方正青说道。 “青山派的方青玉吗,真是令老朽惊讶。”说书老人也是惊讶的说道。 “哈哈哈哈,那方青玉怎么说横行天下?”唐璜喝了口粥,饶有兴趣的问道。 “横行天下可真不是个男人,老娘真是看错眼了!”方正青年轻,第一次下山难免有些激动,学方青玉说话也是学的有模有样。 “他不是男人?那他是什么人?”唐璜笑着问道。 方正青说道:“师姐说他是个大混蛋,全天下没有比他更混蛋的人了。” “哈哈哈,确实如此。”唐璜拍了下手,笑道。 唐璜笑声并不大,可声音却传遍了大厅。 因为那十分热闹的大厅突然安静了下来。 妖公子站在唐璜的身后,静静的看着唐璜。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了妖公子的身上,只有唐璜似浑然不觉,仍在哈哈的笑着。 “公子!早上好!”坐在唐璜身旁的女童看到妖公子高兴的叫道,一双沾满油渍的手轻轻挥动。 原来那小姑娘便是妖公子身旁的红衣童儿。 妖公子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你怎么自己跑下来了。” “我肚子饿了,大爷爷说要等你,我就先下来吃饭了。”童儿又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包子,吃了起来。 “多吃才能长身体。”唐璜此时也转过身来,他摸了摸童儿的头,笑着说道。 “妖公子,昨夜睡得可好?”唐璜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的妖公子,问道。 妖公子看着唐璜那无垢得笑容,先前那一肚子的闷气不知何时竟消失的无影无踪。 妖公子有些抱怨道:“昨夜唐公子突然出手,我又怎能睡好?” “妖公子。” 而这时,整个大厅又再一次热闹了起来。 江湖四大绝色之一的妖公子,又有谁不知道呢? 可先前盯着妖公子看的人却都低下了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走江湖的人都知道,“妖公子”只有一位,而且是最不能惹得一位。 “昨夜是我的不是,妖公子今早的早饭我请了,就当给妖公子赔不是。”唐璜平静的笑道。 妖公子看着吃的正尽兴的童儿,点了点头,坐在了唐璜侧面的椅子上。 “慢点吃。”妖公子对着童儿说道。 童儿点了点头,接着吃着手中还剩下一半的包子。 “阁下就是天阳教圣子“妖公子”?”此时,方正青站了起来,他青面色冷峻,盯着妖公子,开口问道。 妖公子点了点头,说道:“是我。” 顿时,整个大厅里又沉寂了下来,没有人再开口吃饭,也没有人再敢抬起头来。 “五大名门,皇城潜龙,天阳一教。“说书老人轻声说道。 五大名门是少林寺,武当,铸剑山庄,青山派,以及西别府。 皇城潜龙,指的是无数的大内高手。 而天阳一教,自然指的是天阳教。 这是每个人都知道事。 但每个人提起天阳教,都会偷偷的在心里加上一个魔教,因为天阳教毒功无双,自然为江湖正义侠士所不齿。 却没有人敢当面对着天阳教的人这么说。 除了与天阳教是死仇的名门五派。 “在下青山派弟子,方正青。”方正青看着妖公子,沉声说道。 妖公子似乎没有听到一般,她看着童儿吃完了包子,说道:“剩下的粥也要喝完,不能浪费。” 从始至终,妖公子没有看向方正青一眼,也似乎没有听到方正青的话。 童儿吐了吐舌头,她不喜欢喝粥,但听了妖公子的话,还是端起来慢慢的喝完。 周围的人都看着方正青,没有说一句话。 此刻,整个大厅的温度骤然低了许多。 说书老人站起身来,对着唐璜说道:“老朽饭已吃完,先走一步了。” 唐璜笑着点了点头。 当下,那青裙姑娘拿起身边的琴,跟着老人向门外走去。 周围的一些人看着起身离开的说书人,当下也急忙吃完了饭,付了钱便匆匆离去。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五大名门与天阳教是死仇。 只剩下几个胆子大的。还在看着热闹。 没有人一早晨就想要把心情紧绷,可如今大厅内的安静,早已让人的心跳忍不住跳快几拍。 终于,唐璜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而方正青,也抽出了身旁放着的长剑。 妖公子抬起了头,她平静无波的美眸,看向了方正青。 ------------ 第十二章,死仇难解 方正青大声说道:“还请妖公子指教几分。” 听到方正青的话,坐在那里的唐璜笑了笑。 名门五派早已与天阳教结下的死仇,世上不知道的人恐怕是寥寥无几。 方正青此刻说出这样的话,倒是显得有了几分滑稽。 倘若方正青赢了,没有指心王在场的情况下,那妖公子估计当场便被斩杀于此。 可要是妖公子赢了,这指教几分,或许真就是指教几分了吧。 世人好说:“青山派方大侠胸怀正义,本不愿伤了这天阳魔子的性命,你天阳教如今想要杀害如此侠义之士,当真为天下人所不齿!”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 想到这里,唐璜的眼里闪过一丝轻微的讥讽。 妖公子看了看方正青手中的长剑,她笑了笑,说道: “指教几分?我教与你派早已是死仇,你我交手,只有生死,你如今说出指教几分,当真是滑稽。” 方正青神色一僵,没有说话,冷冷的看着妖公子。 妖公子接着说道:“坐在我身旁的童儿,也是天阳教中人,方公子,我且问你。” 妖公子伸出手摸了摸童儿的头,她的手指白皙修长,手掌柔软且温暖。 “倘若我败在了你的剑下,你要童儿如何?”妖公子问道。 方正青思索了一会,他看着眼前这个稚嫩可爱小姑娘,沉声说道:“我会带她回青山,让青山派照顾她。” 妖公子点了点头,她觉得方正青这么做没什么问题。 在场的人也是点了点头,心底里忍不住为方正青赞叹几声。 “这才是正道风范啊!” “好了,开始吧。”方正青盯着妖公子,冷冷的说道。 妖公子点了点头,她轻轻的拍了拍童儿的肩膀。对着童儿笑道:“去找你爷爷吧。” 唐璜看了看早已经站在妖公子身后的指心王,没有出声。 童儿懂事的点了点头,起身向指心王的位置走去。 看着童儿站在了指心王的身旁,妖公子也站起了身。 相比于其他男子,妖公子的身高显得有些瘦小,与唐璜相比较,妖公子就显得更加娇小,只能到达唐璜的肩膀处。 可当她站起身的那一刻,整个大厅的人都感受到了妖公子那纤细完美的身躯里,所爆发出的强大杀意。 夏日三伏天,可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一阵寒意袭来。 方正青皱了皱眉,手中的长剑不禁紧握了几分。 而看热闹的人,那股寒意却越来越清晰可触。 似乎就在自己的后脊处来回划过。 那是人天生对于危险事物产生的本能。 “来吧。” 妖公子的声音那么轻柔,不带有一丝的杀机。 可每个人却又能感受到那股飘散在空气中的杀意。 “来了!” 方正青大喝一声,手中长剑像一条饥饿依旧的青蛇一般,狠狠的向妖公子咬去。 妖公子的身子一侧,避开了攻过来的锋芒。她伸手又朝着方正青脖颈处切去。 方正青身子急速旋转,闪过了妖公子的杀招,手中长剑青气环绕,又再一次劈向了妖公子。 而坐在那里的唐璜不知何时,早已站在了指心王的身旁。 唐璜看着眼前争斗的二人,突然出声问道:“一会要出手?” 指心王有些惊讶的看着身旁突然出现的唐璜,就连他也没有察觉到唐璜何时站在了他的身旁。 “没必要。”指心王掩饰住惊讶,淡淡的说道。 唐璜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接着看着眼前争斗的二人。 眼下,妖公子与方正青的出手变得愈来愈凶险激烈。 只见方正青手中的长剑,缠着淡淡的青气,而在方正青的身旁,则隐隐有青光闪过。 而妖公子显然一直躲闪方正青的进攻,却迟迟没有出手。 似乎十分忌惮方正青身上那一闪而过的青光。 “呼,在进攻之时,还能用青罡护体,这小子不简单啊。”唐璜惊讶的眨了眨眼。 “竟然一心二用,真不愧是青山派的天才。”在一旁看热闹的人忍不住开口赞叹道。 唐璜听了之后,也开口说道:“青山剑法善使反击之法,倘若妖公子当真能伤到方正青的身体,也会被缠在他身上的无形剑气所伤...” 话音一转,唐璜看着指心王,笑道:“当然,王级高手自然可以无视这一切。” 指心王显然也看出来方正青身上的闪动的阵阵青光,他声音沙哑的说道: “只可惜他遇到了天阳圣子。” 唐璜笑了笑,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只听到远处突然发出了一声“啊!”的惨叫声。 那惨叫声音凄惨,显然受到了十分严重的创伤。 而看热闹的人早已安静了下来,看着站在那里的白色倩影,每个人心中都闪过了一丝痴迷之情。 妖公子静静的站在那里,她绝美的面容上,仍然挂着浅浅的笑意。 唐璜看着妖公子那美丽身影,他动了动鼻子,他闻到了一股清新的香气。 那是雨后的桂花想,少了一丝的甜腻,多了一份轻盈。 “为什么以前没有闻到呢?”唐璜笑了笑,胡思乱想着 而她那一双如白玉一般的双手,此刻却染上了一丝暗紫色,给人一种妖异的美感。 “万毒噬心手,是万毒噬心手!”在场中,有人忍不住叫了起来。 “青山剑气无双,天下间能破除之法,寥寥无几。”沉默了许久的,指心王突然开口说道。 唐璜看着倒在地上方正青,方正青面容凄惨,身上那先前闪过的青光早已消失无踪。 这时,妖公子也开口笑道:“我教万毒噬心手,恰巧是其中之一。” 唐璜看着妖公子脸上的微笑,也忍不住跟着笑道:“我听说万毒蚀心手,一旦进了别人的体内,便会与血液融合,直接进入心脏。” 妖公子点了点头。 “万毒噬心而死,真是可怕。”唐璜感叹了一声。 看着躺在地上方正青,唐璜的脸上流露出几分同情。 唐璜问道:“可有解药?” 妖公子听了唐璜的话,笑道:“自然有解药,可我教死仇之人...” 妖公子笑了笑,没有说完。 唐璜自然知道妖公子的意思,他笑了笑,也不再说话。 而这时,原本闷热的客栈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清风,带走了大厅的几分紧张。 “与你教死仇之人又当如何?”一个浑厚的男声突然响起。 众人皆抬头望去,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正站在门口。 指心王眯着眼睛,看向那发出声音的青衣人。 只见那男子一身古旧青衣,白净脸上没有一丝的胡茬,他快步走到了方正青的身旁。 青衣人看着躺在地上的方正青,他皱了皱,伸出二指,闪电般连点方正青胸前七处穴道。 那原本近乎昏迷状态的方正青突然张开了嘴,一口浓稠的黑血喷了出来。 而他那原本扭曲的面容也似乎好转了许多。 青衣人看着方正青好转的面容,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众人。 唐璜仍是面露微笑的站在那里,而身旁的指心王却看着突然出现的青衣人,古井无波的眼里多了几分凝重。 青衣人看了看唐璜,又看了看妖公子,最后目光落在了指心王的身上。 青衣人沉声说道:“什么时候天阳魔教变得如此猖狂了!” 在场的每个人都可以感受到那青衣人声音里的愤怒,而随着他的声音传出来的是。 一股霸道无双的天地压力。 每个人的胸口顿时像被人压了一块沉重的岩石一般。提不起丝毫的力量。 “好难受。”小童儿两只小手捂住胸口,有些痛苦的说道。 “哼!”指心王冷哼了一声,向青衣人走了过去。 而随着指心王里那青衣人越来越近,众人感受到的那股压迫感也愈来愈小。 指心王说道:“什么时候名门五派也敢在我天阳教面前撒野了。” 青衣人看着指心王,而指心王也冷冷的盯着他。 青衣人身上泛起了阵阵青光,而指心王身上也涌起了浑厚的紫气。 青衣人沉声说道:“阁下是天阳三心中的哪一位。” 话语之间,青光已经刺向了那一片的紫气。 “轰!” 在场的人的脑海里似乎都响起了一道惊雷。 唐璜看着妖公子等人脸上的痛苦之情,当下挥了挥手。 顿时,一股苍茫的刀意自唐璜手中传出,斩断了双王对撞产生的沉重威压。 刀意所过之处,青光与紫气皆纷纷避开,不敢与之对抗。 在场的人顿时感觉到一阵轻松,当下也顾及不得看热闹,纷纷向外面跑去。 妖公子有些惊讶的看着唐璜,想要出声询问。 唐璜挥了挥手,微笑不语。 而青衣人与指心王显然也注意到了那一股苍茫的刀意。 青衣人看了眼唐璜,而指心王仍在看着他。 指心王:“老朽排行老二,指心,你又是青山何人?“ 青衣人收回眼神,说道:“青山关山。” 而这时,指心王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惊讶,而他苍老的面容突然流露处些许奇怪的笑意。 “哦,青山关山,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人”指心王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 顿时,关山道人的脸色一僵,似乎也回忆起了什么。 妖公子皱了皱眉,疑惑的说道:“青山派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了个王级高手。” “嘿嘿。”指心王笑着看着关山道人,他的笑容有些匪夷所思。 “闭嘴!。”关山道人大呵一声,整个逐阳城似乎都能听到他的愤怒。 指心王微笑不语。 关山道人见此刻指心王如此神情,有念在尚有更重要的事没做。 当下他抓起躺在地上昏迷的方正青。向门口走去。 “今日之事,我青山派记下了。”关山道人冷冷的说道。 “呵呵。”回应他的,仍是指心王淡淡的笑声。 “那边的那位公子,老夫先前拜托的事可否算数?”关山道人走到了门口,转过身来,看着唐璜。 唐璜笑道:“能得到青山派的一个人情,自然算数。” 关山道人得到了唐璜的回应,他点了点头,化作了一道青光,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 第十三章,是真是假 关山道人的离开,这小小的客栈,总算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而一直躲在后厨的客栈老板,此时也终于从后厨的上菜口,探出了脑袋。 客栈老板姓张,人们都叫他张老二。 当然这只是他的外号, 只是这个外号被人叫的时间太长了,从外地来的人来这里又不会在意一个小小的老板姓甚名谁。 而逐阳城的人又叫惯了张老二,时间长了,倒是把他原本名字给忘了。 可熟悉张老二的人都知道,张老二这个外号并不是因为他家中排行老二,连一文钱的关系也没有。 而是因为张老二这人性格有些胆小怕事,平时受了欺负又不敢与人发生争执,只能私底下自己在背后瞎嘀咕。 可这一嘀咕起来,没两三个时辰是停不下来的。 后来熟悉的人觉得他像个娘们儿一样,私底下给他起了个叫“没长老二。” 这男人本身自然是老大,那他长在胯下的小兄弟自然被称作老二了。 这外号张老二也早早就听到,私底下又是嘀咕了半天,也不敢去当面问,自己偷偷的把这个“没”字去了,索性就叫张老二。 周围的人也觉得这张老二比较顺口,也跟着这样叫起来了。 这就是张老二名字的来历。 张老二今年快五十岁了,还没成亲,一门心思都忙活这家不大不小的客栈了,而自己又心疼手里的几个钱,也就雇了一个厨师和一个店小二。 剩下全是他自己在那忙活,可忙活来忙活去,钱没多挣,自己头顶上的头发倒是越来越少了。 眼下,张老二见外面发生了打斗,着急忙慌的跑后厨做饭地方躲着去了。 这张老二一边走还一边嘀咕:“你说这铸剑山庄少庄主大婚用的着这么麻烦吗?还得大婚前一天才开门,这可倒好,整个逐阳城现在都乱了套了!” “唉,赶紧弄完都赶紧走吧,这帮混江湖的,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得,这武功不咋地,脾气都个顶个的厉害。”张老二跑到后厨,自己小声嘀咕道。 “不过昨天来的这个白衣公子倒是真俊啊,我老二这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俊的公子。”张老二想到了妖公子,不禁感叹道。 说完,张老二又连忙“呸,呸”了几声。 “你才老二,你才老二。”张老二自顾自的骂道,也不知道在那里骂谁。 此刻,张老二看着做饭的屋子,又接着骂道:“这小李三又不知道跑哪了,马大呼不好好在这做饭,人也没影了,回来肯定得给他们扣工钱。” 这小李三想必就是他雇的跑腿的店小二,这马大呼应该就是那个厨子。 张老二想到自己又能少发一点工钱,当场有些喜上眉梢。 可这喜还没从眉梢上下去呢,张老二那两笔浓密的眉毛又扭成了八字形。 “唉,不知道这一次打完又得换多少桌子椅子。”张老二抱怨道。 “闭嘴!”这时,一个惊天炸雷一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当张老二听到怒吼当时魂都快被吓丢了一半,他打了个哆嗦,不敢再言语什么。 “这江湖高手也真是玄乎,我在这说话他都能听到?”张老二虽然面上不说,在心里还是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可张老二又怎么知道,关山道人说的是谁呢? 张老二缩在这嘀咕了半天,终于,外面吵闹的声音可算是听不到了。 “应该走了吧?”张老二自语了一声,向着身旁那个上菜口伸出了头。 果然,整个大厅也只剩下一个身着白衣的俊俏公子站在那里,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灰衣服的老头。 “走了走了。”张老二当下再微微探出身子,想要看的仔细一点。 在仅剩下的几张完好的椅子上,又坐着一个白衣公子,样貌虽然不如站着的那位俊俏,但眉宇之间却又有种让人说不上来迷人味道。 而在他旁边上,坐着个红衣女童,样貌甚是可爱。 “我现在出去比较好,还是再等等?”张老二又泛起了嘀咕。 “再等等,万一又打起来呢?”张老二又想起了刚才震天的声音,打了个哆嗦,又坐了回去。 “唉,打坏了这么多物件,得多少钱啊,也不知外边那个几个老爷能不能赔点给我。”张老二叹了口气,有些难过的想着。 此刻,大厅处,唐璜见关山道人走远,他打了个哈欠,随手拉起一把完整的椅子坐了下来。 “累啊累。”唐璜像是唱曲儿一样说道。 红衣小姑娘童儿听到唐璜的话,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也跑过去坐在了唐璜的身旁,她笑着说道:“你累什么,公子和爷爷才累呢。” 唐璜故作悲痛的说道:“姑娘有所不知,小可这累,乃是心中疲惫所造成的。” 童儿年纪尚小,哪懂这些,但她也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也是,这么大人还要打架,我也很累啊。” 唐璜看着童儿那稚嫩但却有些严肃的神情,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妖公子听了童儿的话也有些忍俊不禁,她整理一下仪容,坐到了唐璜的对面。 指心王还是那副睡不醒的模样,也跟着妖公子坐了下来。 妖公子坐下后,笑着对唐璜问道:“唐兄好俊的身手,不知师从何人?” 唐璜摇了摇头,故作神秘的说道:“不可说,不可说。” 妖公子点了点头,换了个话题接着问道:“唐兄与青山派有关系?” 唐璜摇了摇头,说道:“没关系。” “那方才那关山道人拜托唐兄何事?”妖公子继续询问道。 唐璜轻微的皱了皱眉,摇头道:“此事,用不了几天,想必妖公子自会得知,当下也不太方便告知。” 这一连三摇头,妖公子也没问出什么来。 妖公子轻微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妖兄有事想说,不妨直接说出来如何?”唐璜此时开口说道。 妖公子皱了皱眉,她转头看向在身旁闭眼休息的指心王。 指心王似乎感受到了妖公子的目光,他睁开了眼睛,淡淡的说道:“唐公子身手不凡,想必已是帝级或是皇级之境,你不与他说,他自己想必也会知道。” 指心王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妖公子想了一下,当即便开口说道:“方才听关山道人说,唐兄要帮青山派办一件事?” “不错。”唐璜点了点头,说道。 如果陪人去拿剑算什么大事的话。想到这里,唐璜笑了笑,笑的十分耐人寻味。 “那可否唐兄也助我一事,事成之后,我天阳教也算欠你一个人情。” 妖公子看着唐璜,她干净柔美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的急切。 唐璜看着妖公子的眼睛,他愣了一下,笑着问道:“那要看是什么事了。” 妖公子,皱了皱眉,当下还是下定决心说道:“此事,事关天阳教存亡。” “啪。” 唐璜突然拍了一下手,然后十分干脆的说道:“帮不了,我这人怕死。” 妖公子心中顿时一怒,但见识了唐璜的身手之后,当下还是忍着怒气。 妖公子强笑的说道:“唐兄放心,此事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哦?什么事?”唐璜不客气的问道。 妖公子强压怒意,接着说道:“请唐兄帮忙盗取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大盗横行天下手中的九转碧玉丹。“ 听了妖公子的话,唐璜的眼睛里多了一些惊讶。 “是横行天下即将要出手盗取的那一枚九转碧玉丹?”唐璜问道。 妖公子点了点头。 唐璜笑了起来,他看着妖公子,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就这么肯定,横行天下一定能偷到?” 妖公子皱了一下细眉,疑惑说道:“横行天下出手哪有一次落空过?” “你可知哪横行天下是货真价实的?”唐璜出声问道,可在心里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真的就坐在你对面呢。” 妖公子笑了笑,说道:“横行天下此次手持黑龙令,难道还有假的可言。” 唐璜点了点头,觉得妖公子说的话也有道理。 毕竟混迹在江湖里的人都知道,黑龙的力量,深不可测,倘若横行天下假冒黑龙之名,那么很快信奉黑龙之人便会找上门来。 从黑龙仙出世开始,这一百年来,无人胆敢冒充黑龙之名。 就连名门五派,天阳一教,皇城潜龙也没有这个胆量。、 可何况一个不大不小的窃贼呢? “没有人可以对抗黑龙”这是天下正邪两道难得一起认同的道理。 唐璜点了点头,说道:“倘若我盗走了那九转碧玉丹,黑龙找我的麻烦怎么办?” 妖公子笑意更深了许多:“唐兄横空出世,想必就连黑龙一时半会也难以察觉,更何况以唐兄的身手,想必黑龙也很难对你下手。” 唐璜点了点头。他也自认为黑龙不会花那么大的代价去寻他。 想到这里,唐璜看着眼前绝色佳人脸上的笑容,他也轻轻的笑了起来,他故作神秘的说道:“倘若我,来自黑龙,你又当如何?” 妖公子的笑容一僵,就连指心王也睁开了眼睛。 “唐兄,这样的玩笑话可不好笑。” 妖公子有些尴尬的说道。 话音刚落,妖公子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轻微的冷意。 顿时,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又凝重,而坐在一旁的指心王,清晰的感受到了,唐璜身上渐渐凝聚起来的刀意。 “倘若,我就是黑龙呢?”唐璜笑意森然,看着眼前有些花容失色的妖公子。 指心王握紧了手,紧盯着唐璜。 没有人发现他的手心已满是汗水。 唐璜笑了笑,身手摸了摸身旁童儿的额头。 可在场的人,再也笑不出来了。 ------------ 第十四章,来自妖公子的委托 唐璜的声音平淡,可话语之间又像是藏了一把冰冷的钢刀,在妖公子的耳边来回划过。 妖公子皱了皱眉,有些牵强的笑道:“唐兄又在说玩笑话了。” 可妖公子自己都能听的出来,她话语之中夹杂的一丝干涩。 唐璜没有说话, 他伸出手指,在童儿那有些微黄的发丝里来回划过,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接着,他看了看妖公子,那干净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笑容里不带有一丝的邪气。 可不知怎的,妖公子心中顿时紧张了起来! 只听唐璜轻轻的问道:“这个玩笑当真是不好笑吗?” 可妖公子没有听到一丝的笑意。 指心王也睁开了眼,他那沧桑浑浊的眼睛里,倒映着那年轻人有些懒散的身影。 难道他当真是黑龙之人? 顿时,一个猜疑涌上了二人的心头,便很快占据了整片思绪。 只见这时,唐璜用手拿起一束发尖,在童儿那小小的耳朵旁来回划过。 童儿感受到了一丝轻痒,咯咯的笑个不停。 唐璜手法老道,似乎经常逗弄别人。 而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戏弄小孩子的无聊把戏罢了。 可看着眼前的唐璜动作,妖公子顿时眼神一缩,大感不妙。 她不知何时握紧的双手早已满是汗水。 倘若,唐璜真是黑龙之人,那么在他身旁的童儿必有危险! 眼下,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 妖公子注视的唐璜,她沉声说道:“倘若唐兄不愿意帮忙,我也不会强求。” 她突然有些后悔把这件事告诉唐璜,如果不告诉他,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唐璜听了妖公子的话,他松开了手,说道:“谁说我不愿意帮忙的?” “这..” 妖公子一愣,唐璜对她说了这么多,妖公子以为此事肯定无成,又那会想到,唐璜居然答应了。 这人怎么回事啊,妖公子心中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妖公子面带疑惑的问道:”那方才唐兄的话...” 毕竟,一个年纪轻轻却身手不凡的人,倘若他说来自黑龙,那估计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假话了。 唐璜笑了笑,说道:“你自己不都说这个玩笑并不好笑了,还要说什么。“ 原来方才当真是玩笑话啊。 妖公子扶着额头,此刻,她到真觉得自己的头有些发涨了。 唐璜转过头看向指心王,只见指心王仍闭着眼睛坐在那里,对于方才发生的事,似乎没有一丝的反应。 唐璜略带歉意的说道:“我几日前才被师兄放出来,见妖兄十分可爱单纯,一时间竟想捉弄一下,没想到妖兄这么大反应,实在对不住妖兄了。” “呵呵”妖公子冷冷的笑了笑。 。 当下,妖公子听到唐璜说是几日前才被师兄放出来,以为是什么场面话,自然没放在心上。 这唐三桥年纪不大,武功却高的吓人,这种人,他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了。 他说刚被师兄放出来,那就是吧? 他说方才是玩笑话,你又有什么办法? 妖公子摆了摆手,有些无奈的说道:“只要唐兄能帮忙,一切都好说。” 唐璜赞叹道:“不愧是天阳圣子,这心胸真是让唐某佩服。” 妖公子也有些牵强的跟着笑了起来。 从小到大,哪个人不是对她毕恭毕敬,又哪里会遇上唐璜这样的人呢? “不过。”唐璜收起了笑意,看着妖公子,说道:“倘若当真是遇上了黑龙的人,妖公子可要小心了。” “他们可没我这么好说话。”唐璜补充了一句,又轻声的笑了起来。 “呵呵”妖公子也轻轻的笑道。 可还是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了一句:“这小子“ 这时,在一旁迟迟没有说话的指心王,突然询问道:“唐公子遇到过黑龙的人?。” “有过那么几次。”唐璜说道。 指心王轻微的点了点头,看着妖公子说道:“公子,方才唐公子说的话的确不假。” 听到指心王的话,妖公子当下也收起玩闹神情,她认真的问道:“黑龙当真如此恐怖?” 指心王点了点头,他一边回忆过去发生的事,一边继续说道:“虽然如今的人们都只知道黑龙会的存在,不过那只是黑龙之中最弱的一个分支罢了。” “一个分支?”妖公子也有些惊讶,她实在没想到,原来黑龙并不是黑龙会的简称,相反,黑龙会竟然是黑龙最弱的一个组织。 指心王看着妖公子脸上的震惊,接着说道:“黑龙会不过是黑龙从外界吸纳过来的一些武林中人,可再往上...” 说到这里,他看着妖公子的眼睛,沉声说道:“饮下了黑龙血的人,那才是真正的黑龙之人,。” “黑龙血?”妖公子惊讶的重复道。 唐璜听了指心王的话,也点了点头,解释道:“黑龙血大概是一百多年黑龙仙的血液,据说服下后功力大增,并且对于称王之路也又不少的帮助。” 称王之路是为何? 是指冲击王境所要度过的三个困境,每一个困境都难上加难。 这三境又分为: 气之境,说的是想要称王的人体内真气是否充盈且庞大。 心之境,指的是称王时遇到的种种心魔。 天地感悟之境,便是称王的最后一步,看的是冲击王级之人能否运用的起天地间的一丝力量。 这三境,也被称为称王之路。 可每一境,对于想要称王的人来说都有着相当大的难度。 眼下,妖公子此刻正在冲击气之境,她自然深知这称王之路的困难之处。 “服用了黑龙血的人,冲击气之境自然没多少困难,而黑龙血本身带有的黑龙之气,对于心之境的帮助也是十分之大,具体有多大...” 唐璜笑了笑,接着说道:“我也不知道。” “所以说,成为黑龙的人,大部分都有王级的实力?”妖公子有些惊讶的问道。 “不止王级,皇级帝级之人也不在少数,甚至圣级,也不是没有。”唐璜笑道。 指心王听了唐璜的话,他又闭上了眼睛,对于这些秘辛,指心王自然十分了解。 但他忽然想到,如此年轻的唐璜竟然也知道这么多历史,当下又忍不住睁开眼,多看了唐璜几眼。 妖公子听了唐璜的话,竟愣在了那里。 这世间只有三位圣人,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 可唐璜就今天竟然说天地间,还存在着其他圣人。 妖公子看向指心王,看着指心王那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妖公子便知道,指心王是知道的。 她突然发现自己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她感觉到,即便身为天阳教最珍贵的圣子,却什么也不了解。 “母亲也知道么?”妖公子对着指心王,颤声的问道。 指心王脸上流露出了一丝为难,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声音沙哑的说道:“知道。” “呵呵。”妖公子有些落寞的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唐璜皱了皱眉,他发现,怎么聊着聊着,突然伤感起来了。 当下, 唐璜见气氛有些不对,他岔开话题说道:“那么,妖公子要让我怎么做。” 妖公子听了唐璜的话,她连忙收起方才的落寞神色,强笑道:“是,这我到给忘了。” 唐璜心中一叹,这妖公子笑起来就那么好看,这悲伤起来,更让人十分心疼。 妖公子说道:“横行天下放出消息,说要在大婚当夜,前来取走悬壶济世堂送给铸剑山庄的九转碧玉丹与五大名剑之一的截天剑,这事,想必唐兄是知道的。” 唐璜点了点头,这件事在江湖上早已是人尽皆知。 “而那横行天下十分自傲,每当他盗走物品,必会通知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并且会众人面前停留片刻,然后再离开。” 妖公子接着说道:“而他这么做,是要戏耍那些看守的人。” 听到这里,唐璜面色微微一僵,但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年少轻狂啊。”唐璜感叹了一句。 妖公子笑道:“可这横行天下一次都没被人抓到,倒也是有这狂傲的资本。” 唐璜笑了笑,示意妖公子接着说下去。 妖公子接着说道:“而当横行天下出现之时,唐兄便与指心王一起追上去。” “倘若有别人呢?”唐璜问道。 妖公子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当然唐兄负责追捕横行天下,而其余的人,便由指心王负责拦下。” 一个王级之上的唐璜,再加上一个王级巅峰的指心王,两个王级出手,自然不会有太大的失算。 唐璜点了点头,觉得此法可行,可随即他又皱起了眉头,出声问道:“要是有其他的王级出手怎么办? “王级,帝级,皇级还好说,可这有些人,不是我能打得过的。” “比如与李少易交好的...”唐璜意味深长的看了妖公子一眼,一字一顿的说道:“剑,天,子。” 妖公子笑了笑,说道:“倘若是那位剑圣出手的话,那估计横行天下也难逃一丝了。” 唐璜问道:“妖兄十分需要这九转碧玉丹吗?这九转碧玉丹虽然能让人功力大增,但以妖公子的身手,不太用得着吧。” 妖公子摇了摇头,说道:“九转碧玉丹虽然能让人功力大增,但我的确不是那么需要。” “但这九转碧玉丹药效非凡,这才是我需要的。”妖公子沉声说道。 “哦。”唐璜点了点头,想起江湖上传出来的,“这九转碧玉丹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谣言。 方才妖公子说此事关乎天阳教存亡,而又说要救人... 唐璜自然猜到了是谁需要这九转碧玉丹了。 天阳一教,之所以被人称为天下第一教,是因为那圣人之下无敌的天阳教主。 万毒娘娘。 而据可靠人士打听到 这万毒娘娘当年与名门五派的掌门们在万竹林中,曾展开过一场生死决斗。 那次决斗之后,西别府的掌门当场毒素攻心而死,武当掌门重伤昏迷,少林方丈少了只胳膊,青山派掌门虽说没什么大事,但也从此闭关不出。 至于铸剑山庄,万毒娘娘似乎发了善心,并没有受多重的伤,可没几年,也去世了。 而万毒娘娘那次事情之后,也是闭关不出。 也就是那一次的事件,天阳教与名门五派结下了死仇。 想到这里,唐璜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我接下了。” 妖公子听到唐璜的话,高兴的笑道:“劳烦唐兄了。” “不过,正好我明天便要前往铸剑山庄,不知妖公子你...”唐璜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这天阳教与名门五派之间结下的死仇,可不会让妖公子这么轻易的进去。 妖公子显然也明白唐璜想要说什么,当即笑道:“唐兄放心,我教自有办法。” “好。”唐璜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有些怯懦的男人声音从后厨方向传了过来: “那个,各位公子爷,你看我这破损的这些物件怎么办啊。” ------------ 第十五章,暑意渐浓,风吹暖意 听到了这个声音,唐璜抬起了头,看到出现的人,他笑了笑。 眼下,张老二正慢慢的从后厨的门走出来,他体态臃肿,小小的眼睛再加上头顶所剩无几的头发,整个人给人一种十分滑稽的感觉。 “各位公子爷,大爷,小姐,鄙人是这家客栈的掌柜的,大家都叫我张老二。”那张老二走到唐璜众人面前,当下连忙点头哈腰的说道。 “掌柜的能看出来妖公子是女扮男装?”唐璜眨了眨眼睛,惊讶的想到。 可当他看到,张老二对着红衣童儿工整的行了一礼,又恭敬地道了声“小姐”后。 唐璜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人,未免也太客气了点。”唐璜瞎想道。 此刻童儿见到掌柜的给她也行了一礼,当下也板起了脸,装作大人模样的说道:“嗯,掌柜的客气了。” 张老二连忙说道:“哪里,哪里。” 这一大一小的对话,显得十分滑稽。 妖公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指心王,嘴角也轻微的有些上扬。 妖公子笑道:“掌柜的客气了,这砸坏的物件,本..本公子自然会有所赔偿的。” 唐璜眨了眨眼睛,对着妖公子笑了笑。 张老二大喜,又是连连行礼。 “谢谢这位公子爷。” 这时,唐璜也轻笑道:“那我也出一点钱,把二楼中间那间屋子的门也修一下吧。” 张老二自然想起昨夜二楼响起的巨大声音,连忙点了点头,说道:“公子爷放心,在下立即处理。” 说着,唐璜就把手伸进了胸口内处的口袋。 唐璜伸手一摸,又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张老二,紧接着他转过头看着妖公子。 “妖兄,不知道帮你忙,有没有点实际性的回报。”唐璜冲着妖公子笑了笑。 妖公子笑道:“当然可以。” 身手不凡,可却囊中羞涩。 什么样的人才会这样? 她对这个身世来历未知的年轻人越来越感兴趣了。 “善哉。”唐璜装作僧人模样对着妖公子行了一礼,又转过身来对着张老二说道:“掌柜的,二楼房间那门的钱,就交给我身旁的这位公子了。” 张老二点头应道,他只要能拿到钱,也不在乎是谁给的。 接着,张老二连忙说道:“小的刚才算了算,算上修理房门的钱,一共五两银子。” 他早在后厨都算好了,眼下也是脱口而出。 张老二这人老实,自然不敢乱报数字,当下说的也十分诚恳。 妖公子点了点头,说道:“这么便宜,这是十两,今晚做几个好菜,上两壶好酒。” 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把银子抛给张老二 。 “一看这面容,就知道是大户人家,那还真不敢多要。”张老二一面想着,一面连忙伸手接住抛过来的银子。 “谢谢公子爷,今晚我老二亲自下厨,您几位可就瞧好吧。”张老二拿着这十两银子,面露喜色的说道。 “那老二也不打扰几位爷休息了,先去街上买菜了。”张老二一边说着,行了个礼,便朝门口走去。 唐璜看着张老二拖着那有些沉重的身子向外面走去,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几位公子可真是好人啊。”张老二手捧着银子,忍不住感叹道。 “我老二今天能拿到这么多钱,也真是走了运。”张老二又开始在心中嘀咕起来了。 想到这里,张老二突然“啪”的朝自己脸打了一巴掌。 “你才老二,你才老二。”张老二又骂了一声,向街上走去。 好在到了中午,街上人不是很多,没看到张老二滑稽的模样。 “哈哈哈哈...”唐璜听到这里,又是放声大笑起来。 妖公子显然不明白唐璜为何发笑,当即问道:“唐兄何事如此好笑?” 唐璜仍是笑个不停,他看着妖公子那双漂亮眼眸里的好奇。 他想了一下,有些耐人寻味的说道:“这掌柜的说的话倒是十分有趣。” 妖公子到底还是女儿身,哪里知道“老二”代表着什么。 指心王也难得点了点头,说道:“确实。” 唐璜流露出了一个男人才能懂的笑容,看了看指心王 。 指心王当然知道唐璜在笑什么,但他这么大年纪了,那拉的下脸跟唐璜一起笑呢? 当下也是点了点头,便闭上了眼睛。 妖公子顿时觉得有些云里雾里,她实在搞不清楚,那掌柜的说话到底哪里有趣。 唐璜虽然没有再放生大笑,但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减。 而这时,唐璜突然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拉了拉。 唐璜低下头,看到了童儿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童儿声音清脆的问道:“什么是“老二”啊。” “呃...”听见童儿天真的声音,挂在唐璜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不只唐璜,听到童儿天真的话语,指心王也是心中一颤。 当下双眼闭的更紧了。 就连妖公子的眼睛里也流露出了一抹好奇。 唐璜顿时觉得有些难办。 唐璜眨了眨眼睛,笑着问道:“这老二自然是排行老二了,可能掌柜的是家中次子吧。” 童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可唐璜转过头看向妖公子,妖公子也正好在看着他,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里掺进了一丝疑惑。 唐璜心知骗不过妖公子,当下也急忙说道:“我忘了跟掌柜的说我最爱吃的菜,我得赶紧去告诉他,妖兄可有想要吃的,我也一并告诉他。” 妖公子摇了摇头,说了声“没..” 可话还没有说完,坐在对面的唐璜早已不见了踪影。 而童儿仍拽着指心王,想要指心王陪她玩,丝毫没有察觉到身旁早已离开的唐璜。 指心王无奈,抱起了童儿,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想起了方才唐璜落荒而逃的模样。 妖公子看着敞开的客栈大门,轻轻的笑了起来。 “这唐三桥当真是,十分有趣。” 妖公子心中淡淡的想到,虽然这个唐三桥十分喜欢捉弄人,可妖公子心中却没有一丝的怒意。 相反,她有些开心。 阳光,越来越刺眼,而天地之间的气温也逐渐地高了起来,那悄声吹过地清风,也带着夏日的干燥与一丝暑意,拂过了逐阳城热闹的街道。 拂过了城外躲在大树下乘凉人,拂过了那墨山,棱角分明的岩石上。 也拂过了铸剑山庄,带走了人们的一些惆怅。 到了中午,街道上的人们已经逐渐平静了下来,沿街小贩的叫卖声也越来越小。 到了一天之中最炎热的时候,又有谁愿意扯着嗓子大喊,做无用功呢? 但随着街道的平静,那满街酒家传来的阵阵菜肴香气,倒是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而此时,唐璜正慢慢的在街上走着,街上行人不多,只留下了大大小小的摊位无数。 他的确是寻到了那客栈老板张老二,可当他告诉张老二,他最想要吃到的菜时,他突然停住了。 为什么不现在就去吃呢? 于是,唐璜随意的走进了一家酒楼。 这间酒楼很大,足有三层之高,楼内布置十分繁华,装饰器物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在大厅正中央,一尊用巨大白玉雕成的骏马矗立在那里,唐璜看了一眼,便知道那骏马所用的白玉乃是凉山宝玉所作,而且用的是最好的上玉。 再加上这骏马身上肌肉条理分明,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似乎满含怒气,想要扬蹄狂奔,如此神似,必定是名匠所作之物。 当下,唐璜忍不住出声赞了一句“好神骏。” 话音落毕,在唐璜的身后,一个浑厚的声音忽然响起。 “客官好眼力。“ 听到声音,唐璜转过身来,一个庞大的身躯占据了唐璜的视线。 只见那汉子身长极高,一身黑衣上绣着紫色的花纹,一看便知造价不菲。一双眼睛里散着淡淡的精光十分摄人,而他那从眉心处延到嘴角的刀疤,虽然早愈合,可再配合他微笑起来露出的一口白牙。 显得分外狰狞。 那大汉看着唐璜,笑道:“阁下吃饭了没?”话虽粗糙,可却不那么让人反感。 唐璜摇了摇头,说道:“刚准备吃。” “一起吃点?”大汉笑着邀请到。 唐璜点了点头,当下也痛快的答道:“好。” 这华服汉子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家酒楼,当下便领着唐璜上了二楼的贵客房间。 “你点菜。”大汉说着,便把菜单拿给了唐璜。 唐璜笑着接了过来,可唐璜看了一眼,便放在了桌子上。 大汉皱了下眉,问道:“怎么,不和口儿?” 唐璜摇了摇头,笑道:“不是,我来之前,便决定好要吃什么?” 大汉听后,哈哈一笑:“好,那就依你。” 唐璜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对着店小二说道:“来一份香酥鸡,一份雨前虾仁。” 大汉听了后,问道:“就这些?” 唐璜点了点头。 “好,”大汉继续说道:“再来一份油爆双脆,油闷大虾,两大碗饭?” 当然最后一句,是问唐璜的。 “好。”唐璜点了点头。 “再来两大壶酒,上好酒。” 大汉吩咐了一声,便坐了下来。 大汉看着唐璜,他笑了笑,问道:“北方人?” 唐璜点了点头,说道:“你也是?” 大汉摇了摇头,但又皱了皱眉,说道:“北方,塞北。” 唐璜眨了眨眼睛,接着问道:“可你对这里很熟悉。” 大汉说道:“当然,这里是我开的。” 说完,大汉笑了笑, 脸上的刀疤随着嘴角的慢慢上扬而开始变得扭曲,显得十分恐怖。 ------------ 第十六章,皇城来客。 菜,不过四样,酒不过两壶。 菜是北方名菜,酒是南方老酒。 大汉率先拿起了筷子,夹起了一块香酥鸡肉,放进了嘴里。 “味儿还不够,不过在这偌大的逐阳城,却是足够了。”大汉咂了一下嘴,评论道。 听了大汉的话,唐璜点了点头,也拿起了筷子。 这时, 大汉抬起头,拍了下手掌,大声吆喝道“三子,倒酒。”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灰色粗布长衣的青年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青年肤色黝黑,一双黑珍珠似的得眼睛,看着唐璜,充满了好奇之色。 可唐璜却觉得这青年有一丝熟悉, 三子拿起酒壶,对着桌上那两个小小得酒盅便缓缓地倒了下去。 唐璜看着那年轻人,他的眼睛里也多了些好奇。 不是对人,而是他倒酒的手法有些特别。 寻常之人倒酒,大多是手微微倾斜,酒便顺着那酒壶嘴流了出来,然后再缓缓收回,让流出的酒水慢慢变小,正好盛满一整杯。 而三子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只见这三子伸出手,他用右手的食指与大拇指捏着酒壶把手,然后缓缓地倒了下去。 酒色碧绿,很快溢满了小小地酒盅。 三子的手仍是倾斜着的,可酒却再也没有流出一滴。 酒似乎戛然而止,让人错愕。 酒壶的酒没有了吗? 并不是,唐璜清楚的看到那酒仍在壶嘴处,可再也流不出来了。 酒,被用一种无形的东西堵住了,再也无法流出来。 这时,三子慢慢收回了酒壶,那酒壶又顺着壶嘴流了回去。 唐璜也收回了眼神,对着那三子笑了笑。 “好身手。”唐璜赞了一声。 那三子听到后,也对着唐璜笑了笑,露出了一口白牙。显得憨厚十足。 大汉也是哈哈一笑,对着三子挥了挥手。 三子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大汉说道:“此子不错?” 唐璜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那送你了。”大汉夹起一块虾仁,一边吃着一边说道。 “嗯?”唐璜眨了眨眼睛,笑道:“送我干嘛。” 大汉满不在意的说道:“你觉得不错,我便送于你?” “倘若我觉得楼下那匹凉山宝玉所作的马也不错,也送给我我?” “不错。” “倘若这架酒楼我也觉得不错呢?” “那也一并送你了。” 唐璜点了点头,突然他拿起筷子,开始不停的吃着桌上的佳肴。 那大汉是谁?唐璜自然不认识。 那他为什么要送我东西,唐璜更不知道。 那现在怎么办?自然赶紧吃完饭离开。 做好打算,唐璜自然吃的更加起劲。 那大汉见唐璜突然狼吞虎咽起来,疑惑的问道:“怎么突然吃这么快。” “饿了。”唐璜淡淡的说道。 大汉点了点头,说道:“你还觉得什么不错?” 话音落毕,唐璜放下筷子,用旁边放着的绸巾擦了擦嘴。 大汉问道:“吃完了?” “吃完了。”唐璜点了点头,说道。 “那这些东西你都可以留着了。”大汉笑道。 唐璜说道:“我不要。” “你不要?”大汉睁大了眼睛,疑惑的问道。 “因为都是假的。”唐璜淡淡的说道。 大汉皱了皱眉,那道疤痕立刻向一条小蛇一般扭动了起来。 “假的?”大汉问道。 唐璜点了点头,说道:“那凉山宝玉做的马外面的确是宝玉,可里面却不是,是陈年香木。” “怎么说?”大汉疑问道。 唐璜看了眼大汉,说道:“因为凉山宝玉性冷,站在周围的人会感到一丝冷意。 “可磨成粉再重新加固的凉山宝玉,冷意却小了许多。” “而且我闻到了一丝陈木香。” 大汉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接着又问道:“那三子也是假的?” 唐璜说道:“不是。” “那为何不要?”大汉问道。 “因为如果一个女人跟在我的身边,她会死。” 就连自己,唐璜都保不准那天就丢了命。 大汉沉默了一会,最后又开口问道:“你怎么看出来三子是女子了。” 唐璜说道:“因为方才那一手倒酒的功夫,寻常人可用不出,尤其是男子。” “那种手法是专门给皇城官人倒酒的,而这手法乃是皇城中沉香阁的不传之技,酒影含光。” 唐璜淡淡的说道。 “这沉香阁,可没有女子的。” 说完,唐璜笑了笑。 “那这酒楼呢?” 大汉似乎不死心,接着问道。 “这酒楼的确是你的。”唐璜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酒盅抿了一口。 “那你为何不要?” 顿时,唐璜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唐璜说道:“我干嘛要。” “这,因为是我送你的。”大汉说道。 “你有病?” “没有。” “那你干吗送给我。” “因为我喜欢。” 听到黑衣汉子的话,唐璜喝完了最后一口酒。 “你要走?”黑衣汉子说道。 “要走。” “不收下东西,不准走。”黑衣汉子面带冷色,沉声说道。 唐璜想了想,说道:“好,我收下。” “可以走了?”唐璜问道。 “你全收下?”大汉疑惑的问道。 “全收下。”唐璜点了点头,说道。 “可我又不给你了。”那大汉话音一转,笑道,似乎故意在戏弄唐璜。 唐璜似乎也没有生气,他随手拉开了门,三子正站在门口,看见唐璜,她笑了笑。 “二师兄,我要是带走了兰心,三师兄可是会生气的。”唐璜看了看三子,对着大汉说道。 三子惊讶的睁大了他那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唐璜。 “呵呵呵。”大汉原本粗犷的声音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一样,变得十分阴柔。 可奇怪的是,那大汉竟用手指掩住嘴轻轻的笑了起来。 可搭配上他那庞大的身体,和脸上的疤痕,却显得有些诡异。 “小唐璜,你是怎么看出咱家的。”大汉声音轻柔,笑嘻嘻的问道。 “哪有人平白无故拽人上来吃饭的,而且在南方的逐阳城,全都是北方菜。”唐璜叹了口气,说道。 “可咱家说了,咱家是塞北来的啊。”二师兄轻笑道。 “塞北哪有人用这个东西喝酒。”唐璜把手中的酒盅丢了过来。 “可我现住在逐阳啊,自然入乡随俗。”大汉不死心的问道。 “二师兄,大汉哪有搽香粉的,而且这香粉,也只有宫里有吧。”唐璜说完,深深的看了大汉一眼。 大汉忍不住问了问自己的袖子,果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紫金花香,。 “唉呀,真是.“大汉也是没想到,唐璜早就通过他身上的味道,认出了他。 “嘿嘿,唐哥。”那三子朝脸上一抹,顿时一个俊俏的少女出现在了唐璜的眼前。 高挺的鼻梁,如水的眸子,纤细的弯眉,虽然神情还略显稚嫩,可却挡不住未来的绝代风华。 方才这三子面容黝黑,可眼前的少女白皙可人,一头刚刚即肩的短发,更显得少女英气十足。 唐璜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谁是你唐哥,叫小爷爷。“ “才不叫哩,你虽然是爷爷的师弟,可也才比我大不上几岁,还想占我便宜。”那少女笑道,对唐璜的话不以为意。 唐璜叹了口气,说道:“反正我是不带你走的,你就别想了。” “嘿嘿,这不是二爷爷也在这里嘛。”少女跑过去拉了拉那大汉的手,说道。 “二爷爷最宠我了。”少女撒娇的说道。 大汉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少女的白净的额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说道:“你呀。” 唐璜看这眼前的大汉和少女,开口问道:“那么,来找我干嘛。” 少女笑道:“我和二爷爷在这里吃饭,突然发现你站在门口,忍不住想要戏弄一下...” 少女看着唐璜,又笑了笑,躲在了大汉背后。 “唉,小唐璜多精啊,我就说瞒不过他吧。” 大汉叹了口气,说道。 “是啊,唐哥一下子就猜到是我们了。” 听了少女的话,唐璜也忍不住笑了笑。 “不好好待在宫里,你又怎么跑出来了。”唐璜问那少女。 少女眨了眨眼睛,俏皮的说道:“宫里多无聊啊,每天就那么几样事,不是刺绣就是练舞。” “不过,后来我听爷爷说你从平安镇出来了,我就连忙跑过来了。”少女笑了,笑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那二师兄,你呢?”唐璜转过头,看向大汉。 “咱家这不是过来照看小兰心的嘛,正好皇上也发话说要让我缉拿这个什么“突然蹦跶出来的“横行天下嘛”。” 唐璜惊讶的说道:“皇上还惦记着横行天下那点旧事啊。” 大汉叹了口气,说道:“是啊,三年前,横行天下进宫偷传国玉玺,可是把老皇帝气的够呛呢。” “你说这横行天下,也真是,连皇上也敢耍,把传国玉玺放皇帝床板下面,这可倒好,可苦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大汉也是一肚子怨气,抱怨的说道。 唐璜笑了笑,当年的确干过这么一档子事。 “你也是被老三叫过来的吧。”扮作大汉的二师兄问道。 “是。”唐璜点了点头。 “有你在也好,那横行天下出来的时候,你也方便看这些小兰心。” 大汉认真的点了点头。 “二爷爷,我不小了。”兰心气鼓鼓的说了一句。 唐璜看着小兰心,眼睛里充满着回忆。 “三年前,这小妮子还没这么高吧。” 三年前啊,一晃三年了。 唐璜目光深邃,他又抬起头,向窗外看去。 太阳仍然挂在天上,云也再轻轻的飘动,而风吹过的树林,仍然传来阵阵沙沙声。 这天地依旧,可人却变了许多。 ------------ 第十七章 潜龙入逐阳 一晃三年已过,这三年,唐璜一直待在这小小的平安镇中,除了来找他的师兄,他没有见到过任何熟人。 他能出去吗? 当然可以,以他的身手,他想走,没人拦得住他。 他是谁?他是天下间无双的大盗,“横行天下。” 即便皆为森严,藏有无数大内高手的皇城深处,他仍是笑着,走了进去眉头没有皱过一下。 更何况一个江湖人都没有的平安镇呢? 可他仍然在平安镇待了三年。 他不再向这外面的世界踏出一步。 他不再去做他曾经做过的事。 他不想见到任何人,或者说,他不敢。 可这一切产生的根本是 他不敢再面对剑。 尤其是那一把世间鲜有人能挡住的,剑天子手中的剑。 在无数个雨夜里,这段回忆犹如梦魇一般,侵蚀着他的内心。 每每想到。都让他辗转反复,无法入睡。 他不敢大声的叫出来,即便如此,他仍然不愿意承认他的失败。 因为那恍若雷霆的一剑,已经快要磨灭了他全部的意志。 那一剑...那一剑.. 唐璜眨了眨眼睛,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不再继续回想。 三年来,他很少再回忆过往。 因为每当回忆袭来,剑天子手中挥出的剑,总是他第一个想起来的。 从一开始的失神害怕。 到如今的麻木。 可他没有一天,忘记那一把剑。 忘记那一段往事。 看着唐璜望着窗外怔怔出神,兰心悄悄地在二师兄的耳边说道:“二爷爷,唐哥还没恢复?” 二师兄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兰心当下也不说话,担心的看着唐璜。 似乎察觉到了兰心的目光,唐璜转过头来,对着她笑了笑。 看着唐璜的笑容,兰心也笑了起来。 他的笑仍然和三年前一样温暖,像是秋日午后的日光,光明且温柔。 兰心看着唐璜的笑容,竟有些入迷了。 二师兄看着旁边的小丫头,叹了口气。 “小师弟有啥好的,至于这样吗?”二师兄对着小兰心,打趣的说道。 “啊,没,没。”兰心听到二师兄的话,回过神来,俊俏的小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低着头急忙解释道。 看着这样的小兰心,二师兄无奈的摆了摆手,对着兰心说道:“你先出去,我和你的小唐哥有事要谈。” 小兰心点了点头,不敢再看唐璜一眼,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这丫头..”看着这样的兰心,二师兄笑道。 唐璜也笑了笑,兰心是三师兄的小孙女,更是三师兄的掌上明珠,但不管是二师兄,还是唐璜,都十分喜欢这个天真的小姑娘。 大汉咳嗽了一声,依然用那阴柔的声音说道:“行了老四,说正事。” 唐璜点了点头。 大汉看着唐璜,只见他脸上那原本的笑容一下子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与狰狞。 二师兄不带感情的说道:“你这几日与天阳教的人在一起?” 唐璜点了点头,说道:“是。” “根据皇城潜龙的线人打探到,天阳教此行目的是要得到铸剑山庄手中的九转碧玉丹,这件事,你是否知道。” 二师兄问道,声音里泛着冷意。 唐璜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二师兄看着没什么反应的唐璜,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变得更加铁青。 二师兄,低声说道:“我要你,杀了那天阳圣子。” 二师兄声音严厉,容不得唐璜拒绝。 唐璜皱了皱眉,此刻他已经感受到二师兄身上传出的杀意,已经蔓延至他的全身。 唐璜顿时感觉自己像是陷入沼泽一样,身子在慢慢的下沉。 “我不杀人。”唐璜摇了摇头,还是开口拒绝了二师兄的话。 顿时,又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在唐璜的身上,似乎让唐璜寸步难移。 可唐璜也并不打算动,他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二师兄,眼里没有一丝的波动。 二师兄盯着唐璜,他目光寒冷,厉声问道:“老四,连师兄的话都不听了吗?” “连师父的话我都不听,你觉得我会听你的话?”唐璜笑了笑,不在意的说道。 “啪。” 只见二师兄右手轻轻一握,身旁的桌子轰然倒塌,竟碎成了一地的碎末。 不只是桌子,碗筷,盘子,酒壶,皆像是受到了一股强大力量的挤压,四散分裂。 “出了谷,翅膀硬了是吧,还敢这么跟师兄说话了。”二师兄的脸上强挤出一道笑容,说道。 “你知道你为什么能从平安镇出来么,是我派老三去的。” “你在哪天天下雨的鬼地方待了三年,是不是忘了,这江湖上,实力为尊了。” “还是说,你觉得自己可以打过我了?” 说到这里,二师兄又伸出手指掩住嘴轻声笑道,似乎十分得意。 唐璜看了看眼前的二师兄,他只是低声的说了一句:“我走了。” 说完,唐璜便向门口走去。 二师兄的脸上的笑容僵住,他死死的盯住唐璜的背影,双手慢慢的握成了拳。 唐璜没有回头去看二师兄,但他感觉的到,那盯着自己后背的刺人目光。 “铸剑山庄事一结束,皇城潜龙便决定杀掉天阳圣子,假如那时候你还在,我可保不住你的性命。” 这时,二师兄的声音又在背后淡淡的响起。 唐璜身子停了一下,打开门,走了出去。 眼下,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小兰心,正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 看着小兰心好奇的神色,唐璜知道她并没有听到屋内传来的声响。 唐璜伸手摸了摸小兰心的头,他手法熟练,就像他摸童儿一样。 小兰心看着唐璜,忍住想要把他的手打掉的冲动。 “小兰心,快快长大吧,可别等到你小爷爷成亲了,你还这么不懂事。”唐璜笑了笑,打趣的说道。 小兰心忍不住反驳道:“我怎么不懂事了!。” 可她话还没说完,唐璜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楼梯处。 “又走了..从来不听人家把话说完”小兰心跺了跺脚,轻声抱怨道。 房间里,二师兄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小兰心,原本阴沉着的脸,一下子又挂满了笑容。 “哎呀,小唐璜功力又见长了啊,我差一点都没打过他。”二师兄笑容可掬的对着小兰心说道。 小兰心,无奈的说道:“二爷爷,你怎么又和唐哥比试了,怪不得人家气冲冲的走了。” “哎呀,没办法嘛,小唐璜不服气,我就出手指点了几下嘛。”二师兄脸上满不在意,仍是笑着说道。 说完,还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年轻真好啊,就是有股不服输的劲儿。” 小兰心摇了摇头,根本想不懂二爷爷到底要做什么。 “不服输,呵呵。”二师兄笑了笑,脸上的伤疤又因为他咧起的嘴角,扭曲了起来。 二师兄伸手一挥,一块黑丝巾出现在了脸上,挡住了他狰狞的面容。 “走吧,去下一个地方。”二师兄对着小兰心说完,便也走下了楼。 小兰心点了点头,可她的目光又忍不住向房间里看了一眼。 顿时,她睁大了眼睛,看到了那已成碎渣的桌子。 可直到现在,她没有听到房间内发出的一丝声音。 要怎么做,才能在外面有人的情况,粉碎屋内的一切? 小兰心心头一震,想道。 在以往,她是见过二爷爷和唐哥比试的。 每次都是二爷爷出手,把唐哥打的拍地求饶,样子十分滑稽可笑。 可今天二爷爷又说唐哥不服气。” 不服气至于能把房间打成这样吗? 那个桌子真的就只剩下碎渣而已了。 要用怎样的力气,才能把实木桌子打成碎渣啊! 小兰心顿时有些傻眼。她开始有些看不懂,这个二爷爷了。 她也越来越看不懂那个每次来到爷爷这里厚着脸皮,混吃混喝的唐哥了。 爷爷是唐哥的师兄,难道说爷爷也有这样深的内力? 小兰心越想越乱,可思绪就是停不下来。 可我从来没见过爷爷出手啊。 更可怕的是,我就站在门口,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啊。 这时,在小兰心的脑海里,记起了爷爷曾说的一种人。 一种不属于“凡人”之列的人。 “二爷爷是....王级? 或者说,不止王级?”小兰心忍不住出声说道。 那么唐哥呢?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整天笑嘻嘻的唐哥,也会有如此高深的实力。 爷爷的师门到底是谁啊? 方才唐哥说我不懂事,难道是因为我偷偷跑出来的原因? 小兰心里想不明白。 小兰心又想起了方才二爷爷提起的,有关横行天下的传闻。 二爷爷是来,处理横行天下的。 走之前,小兰心还曾诧异,为什么横行天下的事要交给一个太监做。 可今天目睹的一切,小兰心明白了。这个形态举止怪异的二爷爷并不只是皇上旁边最亲信的大太监这么简单而已。 小兰心越想越怕,当下,身子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想了,这次出来后,以后还是待在宫里吧。” 小兰心在心里默默想道,便想向外面走去。 而这时,从打开的窗户外,吹来了一阵清风。 那阵轻风,轻轻的吹起了地上的碎末。 一个小小的墨绿色酒盅露了出来,在阳光下泛着淡淡光泽。 而小兰心看到了那个酒盅,她明亮的眼睛又睁大了一圈。 “这是...唐哥的酒盅?”小兰心走了过去,拿起了那小小的酒盅。 酒盅细小,却看不到一丝的瑕疵。 “或许..唐哥这一次,并没有输..。”小兰心小心点把酒盅放进了衣服的口袋里,转身跑下了楼。 ------------ 第十八章,不过朋友二字。 午后,刺眼的阳光有了些许的颓势,而随着天地间暑意的削弱,街上的人们又开始多了起来。 沿街摆摊的小贩的叫卖声,酒馆小二的吆喝声,来往马车的跑动声,陆陆续续的又响了起来。 而此时,唐璜正站在街口的柳树下,环视着周围的风景。 在他的身旁,有两位老者正在认真的下棋,周围四五个老者正环绕在二人的身边,也认真的观看着棋局。在他们每个人的屁股底下,都放着一个小小的马扎,可真坐在马扎上的人,也不过下棋两位而已。 那几位老者显然看到兴头上了,那里还顾得坐的下呢? “抽车啊!,抽车啊!”这时,一个穿着粗布灰衣的老者站在那里大声叫道。 “别吵了行吗?我自己不会下吗!”另外一个正在下棋的青衣老者略带愤怒的说道。 “你还会下?再过三步,人家就将军咯!”粗布灰衣的老者笑着嘲讽道。 “是啊是啊,老灰头说的对。”周围的人也跟着说道。 随着众人的附和,那争执二人眼看着就要吵起来了,可周围的人也没有去阻拦的,似乎对这种情形早已是见怪不怪。 唐璜看了一眼,笑了,这大热天啥也干不了,躲在柳树下乘凉下棋,倒真是,好不惬意。 青衣老者又接着骂道:“没听说过,观棋不语真君子吗,还在这叫唤。” 方才那指点的老者听了也不恼,仍是笑呵呵的说道:“他娘的,从你光屁股老子就认识你了,肚子里那点墨水,估计写一笔就用完了,还给老子在这装文人。” 说完,老者一屁股坐在了马扎上,他翘着二郎腿,摇头晃脑的说道:“哎呀,反正你输了就该我上了,无所谓。” 说完,老者闭着眼睛靠在了那大柳树上,不再说话。 “哼,”下棋的老者看了一眼,也接着下棋。 “哈哈哈,老四还是这脾气。”周围的老者也哈哈的笑了起来。 “是啊,说两句都不行了。” “哈哈哈,这不上回,上田里干活,他儿媳妇让他多穿点衣服,他非不听,这可倒好,冻感冒了,在床上躺好几天,还把自己当年轻小子呢?”下棋的另外一个老者说道。 “可不是,他年轻的时候也这个德行,大冷天就数他穿的少,一天到晚的,脸上挂着老长一鼻涕出来,还非说不冷。” “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又一个看棋老者叫了起来。 “哈哈哈哈...“ 柳树下又是一阵笑声响起,气氛变得十分欢乐。 站在一旁的唐璜听了,当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几个老人虽然身体已逐渐衰老,可性子却一点也不老啊。 而且听对话,这几个都是从小玩到现在的... “朋友。”唐璜心中淡淡的想道,心头却也是微微一热。 是啊,想到朋友,谁心中不会有些激动呢? 这“朋友”二字,无论是谁,在任何时候想起,总是忍不住会心一笑。 他知晓你的事情,每次都当面奚笑你曾经干过的丑事,可每一次你遇上了困难,嘴上抱怨着不来不来, 可每一次最先到还是他。 来就算了,还满嘴上说着屁大点事,可都知道,他是想让你别过意不去。 有朋友真的很好啊! 想到这里,唐璜也是笑了笑,他也想起了他的朋友。 朋友像酒,虽然第一口或许并不好喝,可第二口第三口下去,那一股醇香劲却从心底涌了出来,让人回味无穷。 “不下了,不下了。”下棋的青衣老者终于听不下去嘲笑,不耐烦的说道。 “哈哈哈哈。”众老者又是齐声大笑。 青衣老者故作生气的说道:“你们几个也别笑,你们下棋还不如我呢!。” “老灰头,你来下。”青衣老者拍了拍靠在柳树的灰衣老者。 灰衣老者睁开了眼,起身笑道:“行,给你看看,啥叫作逐阳棋王。” “戚。”青衣老者不屑一顾的看了一眼,坐在了那老灰头方才坐过的椅子上。 “啥逐阳棋王啊,那不是我么,咋还变成你老灰头了。”另外一个观棋的老者出声说道。 老灰头也不恼,笑着说道:“去去去,谁是棋王,今天我老灰头倒是让你们几个老家伙看个明白。” “来呀。” “来呀。” 眼下,老灰头坐到棋盘前,众人又是低着头看起了棋。 唐璜笑了笑,也起身向街上走去。 他要回去了吗? 不,他想要去见朋友。 一个正好就住在逐阳城不远的,朋友。 三年未见,不知一切是否还好。 唐璜轻轻的想着,心中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此刻,整个铸剑山庄到处装摆着红色的灯笼,每一座门上都贴着大大的“喜”字。 而在每一个铸剑山庄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 因为人们都知道,再过一天,就是铸剑山庄少庄主李少易的大婚了。 而大婚之后,老夫人也宣布让李少易彻底继承铸剑山庄,成为名门五派之一的,铸剑山庄庄主。 而这个时候,李少易静静的站在院子里,他看着眼前忙来忙去的人,脸上挂着如往常一样恬静的笑容。 “呀,少庄主!”一个正忙着贴“喜”字的大汉发现了站在那里的李少易,兴奋的大喊了一声。 李少易听到那汉子的声音,也点了点头,笑道:“你好啊,王五。” “嘿嘿,少庄主还记的俺啊。”那大汉显然没想过李少易能记得自己的名字,当下更加开心的说道。 李少易点了点头,说道:“你是去年三月份来庄的,我记得你冷却剑的时候,加水总是不太准。” 大汉听到李少易的话,他挠了挠头,憨厚的笑了起来。 “那少庄主,我呢?”一个身子瘦弱,尖嘴猴腮的年轻人跑了过来。 李少易看了看那年轻人,笑道:“你是侯七,前年五月份来的,你当时力气太小,铁锤都挥不了几下。” “是我!,是我!”那尖嘴猴腮的年轻人激动的点了点头。 “少庄主,我呢?”又一个粗犷的声音喊道。 “还记的我不,少庄主。”又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叫道。 李少易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涌向他的人们,他白皙的脸上没有一丝的不耐烦,仍是安静的笑着,看向每一个人。 “你是李五,五年前来庄里的,你快要出师了。” “你是小安,三年前来到,当年来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模样呢。” 随着李少易的声音一次次的响起,周围原本嘈杂的声音也愈来愈小。 “你是张三,四年前来的山庄,当时我还嫌你的名字太普通,想给你改一个,你非不用,现在是不是后悔了吧。” 李少易看着挤在最前面的年轻人,打趣道。 那年轻人脸色一红,结结巴巴的说道:“当时我刚入庄,哪好意思麻烦公子,再说,这不山庄也没有叫张三的嘛...” “哈哈哈哈。”周围的人听了张三的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少易摇了摇头,说道:“你这名字实在太普通了,你们名字也太普通了,索性我都给你们改了吧。” “哪好意思麻烦公子!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本就是百姓出身,哪有那么多规矩,有个名字叫就不错了。” 侯七急忙说道。 李少易摆了摆手,示意侯七不用再说下去。 李少易看了看众人,最后大声说道:“这样吧,想要改名字的跟小竹儿说,我挨个你们改,人生在世一辈子,没个响亮的名字怎么行。” “公子!” “少庄主。” 当下,听到李少易的话,人群之中的感谢声此起彼伏,每个人的内心都多了些感动。 “少庄主当年铸剑伤了身子,还须安心养病啊。”张三看着李少易,眼里满是担心。 李少易刚想说话,却突然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李少易捂着嘴,尽量不让这咳嗽声音太大。 “公子!”又有人担心的叫道。 李少易摇了摇头,待咳嗽平复,他接着说道:“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你们想要改名字的跟小竹儿讲,我今晚就帮你们写好。” 看着众人脸上仍是一副为难的样子,李少易笑了笑。 李少易说道:“也算我的私心吧,我大婚那天来了很多人,倘若你们的名字普通,哪岂不是让我铸剑山庄很没面子嘛。” 听了李少易的话,众人也是点了点头。 李少易环视了一周,伸出了手,拍了拍眼前的张三,说道:“你们要记住,你们是铸剑山庄的根基所在,不是什么下人,我不希望再听到你们这样称呼自己。” “而我也只过是铸剑一门的领路人罢了。” “好了,不说了,我后日大婚,要早点休息了,劳烦你们继续工作了。”李少易温柔的笑了笑,便转身向屋内走去。 “公子保重身子啊!”李少易听到身后有人大喊道。 李少易背着身,挥了挥手,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咱们铸剑山庄的公子真是个好人啊。”人群之中,不知有谁说了这么一句。 “是啊,得赶紧把公子大婚的布置弄好。” 众人心中皆想道,当下急忙分散开来,又重新忙活起手头工作。 李少易站在二楼窗户处,看着院子里忙活的众人,当下也从身旁的桌子上拿起笔。 “先写几个吧,反正也都认识。”李少易这样的想着,可突然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 “咳咳,咳咳咳...” 李少易弓着腰,咳嗽声渐渐变得小了,可他的身子仍在颤抖着。 “唉,又严重了。”这时,一个年轻男子的哀叹声从李少易的身后响了起来。 李少易听到了背后响起的男人声音。 他手中握的笔竟“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 李少易转过身来,他平静的眼神里,久违的掀起了一丝波澜。 ------------ 第十九章。风铃中的来客。 夏日的风,很轻,很柔,吹的那挂在窗户上的风铃轻轻作响,像是年轻纯净少女们的笑声。 又像是一双满含爱意的,情人的双手,在李少易白皙的脸上温柔抚摸。 可李少易只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白衣公子,他双目出神,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在意。 他忘记了吹过的温柔风声。 他忘记了响起的清脆铃声。 他忘记了楼下院子里传来的喧闹声。 甚至,就连那从嗓子里发出的阵阵咳嗽声,他也不是那么的在意。 时间,仿佛被定格在了那一刻。 可他的眼睛,却变得有些湿润了起来。 从不可置信,惊讶,到最后的欣喜,激动。 唐璜只是倚在门上,不停的笑着。 李少易只是站在那里,并没有出声。 突然出现的白衣公子,让李少易不敢相信。 或许这不过是眼前的幻觉,倘若李少易轻轻一动,眼前的白衣公子便会消失不见。 所以,他不敢动。 唐璜看着这样的李少易,他安静的笑了笑。 “怎么三年不见,性子倒是越来越软了。”唐璜眨了眨眼睛,说道。 可说这样话的唐璜,眼中似乎也多了些许水汽。 看到唐璜那一如当年的熟悉动作,李少易也笑了。 他可以确定, 站在眼前的白衣男子,是真实的。 当下,李少易开口说道:“看见了贼,自然要紧紧的盯住他才对。” 听了李少易的话,唐璜笑了,他点了点头,说道:“一个病秧子可是看不住我这个贼的。” 李少易道:“可这个病秧子却有个很厉害的朋友。” “是谁?” “是你。” “不错,是我,我又是谁?” “是一只小鼠。” “不错,我就是那一只小鼠。” 李少易看着唐璜,他笑得更加开心起来了。 唐璜也是如此,眼里装满了激动。 或许男人之间,不太擅长表露这种柔软感情,可李少易却知道。 他最好的朋友,即便三年没见,仍是最好的。 而唐璜,亦是如此。 风铃,仍在轻轻的摆动,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唐璜看着李少易,问道:“三年未见,一切可好?”。 李少易点了点头,说道:“除了生病,一切都好。” “好,不请我坐坐?”唐璜点了点头,饶有兴趣的问道。 李少易点了点头,打趣道:“还用我请?” “是了。” 唐璜点了点头,拉过一把椅子,随意的坐了下来。 等唐璜坐了下来,他笑了笑,出声道。“当年第一次看见你,似乎也是坐在这里吧。” 听到唐璜的声音,李少易也轻轻的点了点头, 脑海之中,也浮想起了第一次遇见唐璜的时候。 那是五年前的一个夏夜,可不知不觉之间,时光竟已变得如此遥远。 李少易仍清晰的记得,那一轮清月静挂天幕,无数繁星依偎在身旁,在那个黑夜里,熠熠生辉。 也就在那个夜晚,李少易完成了他最后的一把剑。 那柄天下间最为锋利的剑,后来成为人间剑圣,剑天子的剑。 也成为了让唐璜惧怕了三年,成为心中梦魇的剑。 此剑名曰“少易”。 也就在那一夜,一向早睡的李少易,久违的没有睡着。 他仍沉浸在剑成的那一刻,平静的面容上掩盖不住他内心传来的激动。 同时,他也为那天上倒挂的银河心醉不已。 李少易右手拿着一壶酒,左手搬了把椅子走到到窗前,轻轻的坐了下来。 夜深人静,可他却似乎听到了隐藏在花丛之中的虫鸣。 他把身子懒散的躺靠在椅背上, 他忘记了一身的疲惫,享受着眼前的月夜星河。 李少易轻轻的喝了一口酒,可酒刚下肚,一股豪气却从胸中蔓延而出。 那股豪气,充斥在他的五脏六腑,又随着他轻呼的一口浊气,消散在这天地之间。 “此剑一出,敢叫天地避躲!” 李少易的声音在黑夜之中显得十分铿锵有力,而他的内心也因为那一柄绝世神兵的诞生,而自豪与骄傲。 试问天下中,宝剑无数, 又有几把剑当的上如此评价? 绝没有! 想到这里,李少易笑了笑,他似乎也觉得自己不太谦虚了。 “好大的口气。” 这时,在李少易的身后,一个男人的声音轻笑道。 突然响起的男人声音打断了李少易的思绪,他惊讶的站起身来,转身向后看去。 他看到了唐璜,或者说,唐璜易容后的,横行天下。 一头肆意披散的黑发,一身的黑衣。 以及一双容纳星河的深邃双眸。 这是李少易第一次见到唐璜的印象。 李少易笑道:“你是谁?” 唐璜笑了笑,说道:“我是人间里一只来去自如的小鼠,也是天下间无双的大盗。” “横行天下。” “横行天下?好大的口气。”李少易学着唐璜的话,笑道。 唐璜听了李少易的话,他笑了笑,他笑的很轻,可李少易还是看到了他笑容里的几分狂傲。 李少易笑道:“江湖上的盗贼无数,可敢叫“横行天下”的,却没有几个。” “可敢叫天地避躲的剑,也没有几个。”唐璜笑了笑,说道。 李少易摇了摇头,喝了口酒,随意的把酒壶放在了桌子上。 熟悉李少易的人都知道, 他一向不喜欢与人深谈。 尤其是深夜突然来的不速之客。 可眼下,唐璜似乎却兴致很足,他看着李少易,问道:“不请我坐坐?” 李少易叹了口气,说道:“你今夜前来,我也没请你,寒舍清冷,你自己随便坐吧,还用我请?” 说完,李少易摇了摇头,觉得这人甚是古怪。 “好。” 唐璜笑了笑,拉开了一把椅子,轻轻的坐了下来。 “那么,横行天下阁下,今夜前来,请问有何贵干?”李少易也坐了下来,漫不经心的问道。 唐璜笑道:“来偷剑的。” 听到唐璜的话,李少易笑了,他被唐璜的话逗笑了。 李少易说道:“铸剑山庄光临的窃贼不多,可像你这么诚实的,却是独一个。” 言下之意,差不多觉得这个自称“横行天下”的人,是个傻子。 众所周知, 铸剑山庄身为名门五派,虽已铸剑出名,可王级高手相比较其他四派显得有些稀少,可却也有着三位之多。而王级之下的高手更是数不胜数。 天下窃贼无数,胆敢潜入铸剑山庄的,更是寥寥无几。 至于敢潜入铸剑山庄,还跟铸剑山庄少庄主有说有笑的。 那人怕是脑子有问题。 可此刻,那个脑子有问题的人,就这样坐在李少易的面前。 李少易看着眼前的笑吟吟的唐璜,心中产生了一丝的兴趣。 “那么,你偷到了么。”李少易笑问道。 唐璜摇了摇头,他喝了一口酒,说道:“还没。” 嗯? 那酒壶怎么这么熟悉? 李少易皱了皱眉,看着唐璜手中的酒壶,又看一眼,自己身旁的桌子。 那放才被他放在桌上的酒壶,此刻早已不见了踪影。 看着微笑着唐璜,此刻,李少易却是笑不出来了。 他似乎觉得眼前这个笑吟吟的青年突然变的有些诡异起来,似乎并不是脑子有问题。 只身一人闯进铸剑山庄,绕过了深夜王级高手的探查,随意的坐在李少易的面前。 并拿走了他的酒壶。 这件事很难吗?很难! 在铸剑山庄之内,少庄主不善武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可庄内的王级高手却都知道,李少易的武功并不弱,甚至接近王级。 即便因为倾尽心血完成了少易剑,让他在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唐璜的出现。 可酒壶就放在李少易的身旁,他却没有察觉到被人拿走... 想到这里,李少易深深的看了唐璜一眼,开口说道:““横行天下”倒是有几分本事。” 唐璜笑了笑,接着喝着酒壶里的酒,没有说话。 “那么,阁下要偷的是那一把剑?”李少易沉声问道。 唐璜摆了摆手,笑道:“本来只是随便过来看看,可听你方才说的话倒是十分有趣。。” “那柄敢叫天地避退的剑,我倒是想见识见识。”唐璜摩挲着酒壶,轻声说道。 李少易听了后,神情微微放松。 “那柄剑放在剑阁里,由张总管亲自看守。” 铸剑山庄有三位王级,庄主李逐阳,李老夫人,以及铸剑山庄的总管,张大年。 有这三位王级高手坐镇,又有几人胆敢来犯。 唐璜点了点头,说道:“说话像是公鸡叫的那个胖子?我刚才看见了。” 唐璜说话随意,可李少易听了却是心中一惊。 那个张总管身材臃肿,声音尖锐,李少易自然是知道的。 “你见过张总管了?”李少易下意识问出了声。 唐璜点了点头,说道:“见到了。”一边说着,一边朝李少易抛过来了一个细小物件。 李少易伸手接过,借着月光,李少易看清了那个物件。 那是一个寒铁所作的四角令牌,在令牌的正中央,刻着一个遒劲有力的“剑”字,而在令牌的背后,则挂着一把小巧的银色钥匙。 李少易看着这个令牌,突然不说话了。 不错,这的确是剑阁大门的钥匙,可这钥匙常年被张总管带在身上。 可如今却出现在了李少易的手上,又或者说,出现在眼前这个“横行天下”的手里。 “那胖子武功还可以。“唐璜看着李少易有些错愕的神情,他眨了眨眼睛,笑道。 “比我差点。” 李少易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神情里满是不可置信。 ------------ 第二十章, 三年平安。 想到这里,李少易眨了眨眼睛,他突然笑了。 如今会想起来,他第一次认识唐璜的场面竟如此意想不到。 李少易没有想到,唐璜更不会去想。 这个世界之所以有趣,往往都是来源于那意想不到的惊喜。 李少易轻声说道:“当时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会与你成为朋友。”。 一个是名门五派的贵公子,一个是初入江湖自诩横行天下的狂傲小子。 一个深居简出,一个终日漂泊。 唐璜听到了李少易的话,他没有说话,反而将后背全躺在椅背上,他轻轻的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惬意。 很显然,他觉得这个姿势十分舒服。 “你想不到的太多了,又何必去想。”唐璜打了个哈欠,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是很感兴趣。 李少易听了唐璜的话,他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 这时,房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窗外悬挂的风铃,在清风中,叮铃起舞。 看着那小巧的风铃,李少易语气中似带着一丝疲惫的说道;“是啊,想不到的太多了,可就是忍不住去想,这就是人。” 接着,李少易语调一转,他看着躺在竹椅上的唐璜,略带调侃的问道:“你不也是这样吗?” 话音刚落,李少易自己到先笑了起来。 唐璜笑了笑,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或许是不愿让房间安静下来,李少易没话找话的说道: “可你当时明明说要看看我铸的剑,却又把剑阁的钥匙还给了我,你我认识这么长时间,你却从来没告诉过我为什么。 一开口,就是五年前的事情,很显然,李少易也不太擅长与别人聊天。 唐璜眨了眨眼,他显然没想到李少易突然问这么一句,当下有些疑惑的说道:“我都看到铸剑的人了,干嘛还要去看剑?” “什么样的人,铸什么样的剑,你比我懂。”唐璜说完,又接着半躺在椅子上。 他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头上方的天花板。 可天花板又有什么好看的呢? “你在看什么?”李少易看着唐璜的动作,好奇的问道。 唐璜眨了眨眼睛,又把视线收了回来。 他说道“看头顶上的天花板有没有藏东西。” 察觉到李少易疑惑的目光,唐璜笑了笑,说道:“我不会偷的。” 李少易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也算的上是习惯了么。” “住着铸剑山庄未来庄主住的地方,总不会太普通的。” 唐璜笑着说道。 李少易摇了摇头,他性子淡薄。又哪里会去藏些东西呢? 即便真有,也觉得是一些唐璜看不上的东西罢了。 李少易对着唐璜摆了摆手,接着说起刚才的话题。 “可身为横行天下的你只会去偷宝物,却决不会去偷宝物的主人。” “若是长得好看,也不是没有可能。”唐璜笑着打趣道。 李少易摇了摇头,这种玩笑话从唐璜的嘴里听了太多次了。 可却从来没有听到过真正的回答。 “你嘴里,没句真话。”李少易轻叹了一声,语气里多了一丝失望。 三年未见,似乎一切都变的有些物是人非。 看着眼前的唐璜,李少易摇了摇头。 唐璜听了李少易的话,他沉默了一会,轻轻的叹了口气,坐了起来。 “你曾说要亲自铸一把剑给我,还记得吗”唐璜轻声问道。 李少易点了点头,这一件事他问了唐璜很多次,可唐璜一直没有答应过。 “你还记得原因吗?” 李少易点了点头,说道:“你说你用刀。” 唐璜笑着点了点头。 “可我说要为你铸一把刀的时候,你还是没答应。”李少易忍不住问道。 “我也从没有见过你用刀。” 听到李少易的话,唐璜叹了口气,犹豫良久,还是开口说道:“ 我的刀,是杀人的刀,而我,却不是杀人的人。” 听了唐璜那摸不着头脑的话,李少易皱了皱眉,觉得唐璜又说起了玩笑话。 可当他抬起头,看到了唐璜眼睛的时候,他愣住了。 在那一双眼睛里,他看到了唐璜的挣扎与痛苦。 李少易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二人之间,顿时陷入了一段长时间的沉默,李少易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而唐璜则靠在椅背上,他用右脚轻轻的蹬着地,让竹椅像摇篮一样,轻轻的晃动。 他则闭上了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过了一段时间, 李少易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抬起了头,看着面前的唐璜,轻声问道:“ 铸剑山庄的事你听到了?” 唐璜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随即轻声笑道:“横行天下名字太响了,想听不到太难了。” 李少易也笑了,他摇了摇头,对唐璜的自夸之意表示无奈。。 “即便是个假的?”李少易打趣道。 唐璜点了点头。他伸腿轻轻一蹬,身下的椅子顿时摇晃起来,发出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 但唐璜似乎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横行天下并没有什么兴趣。 又或者,他并不想在李少易面前表现出来。 李少易看着这样的唐璜,笑道:“世人皆说我李少易不善言语,如今看来,你比我还不爱说话。” 李少易很少开玩笑,可还是会说的。 听了李少易的话,那椅子的吱呀声戛然而止。 唐璜睁开了眼睛,他没有看李少易,而是转头看向了窗外。 窗外,白云如海,远处墨山高耸,直插天际。 “我一向话多,本以为这一次来找你,会有很多话要说,你一定也有很多事想问,可当我真见到了你,我却发现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唐璜那一向平淡的声音这一刻,多了一些起伏。 三年前的不辞而别,三年后的突然出现,唐璜知道,他辜负了太多人。 可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他不敢说,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活下去。 更何况,已过三年,马上就要成婚的李少易。 他岂敢让自己的朋友深陷杀局之中呢? 李少易听完,沉默不语。 他的确有太多想问,他想要问唐璜当年为何不辞而别,他又想问这三年来过的如何。 他想问如今他在想什么,他想问的实在是....太多了。 可他说不出口,因为他如今只是一个连剑也挥不动几下的废人。 “我不能告诉你我当年为何突然离开,因为就连我也不愿意记起。”唐璜的目光仍看向窗外,突然说道。 “但我可以告诉你,这三年来,我住在一个叫平安镇的地方,那个地方几乎天天下雨,雨不大,却让人忍不住心烦。” “可那个镇子做的山火酒却十分火烈,当真像是吞了口火球入喉,一开始难以适应,可到后来却又痛快的不得了。” “那个镇子里,没有什么所谓的江湖高手,可每个人都十分善良,那村口的张屠夫每次卖剩下的肉都会特地做两个下酒菜,跑到我那里,跟我喝上几壶, 可他酒量不行,每次喝醉了都要把他女儿嫁给我,可他女儿到今年也才十岁。” 唐璜一边说着,一边想起了张屠夫醉酒之后的滑稽模样,他轻声笑了起来。 “那个卖酒的老王头也有意思,我每次都去他那里买酒,时间长了竟然嫌我烦,说要教我怎么做酒,头一次见到这么做生意的, 他跟很多买酒的人都这么说,可没一个人听他的。” “谁不知道,那老王头儿子三年前当兵战死,老伴又走的早,无依无靠的,天天就守在哪小酒摊,脾气又倔的不行,真拿这老头没办法。” “还有个小秀才,上京赶考遇上山贼了,钱不说要不回来,命差点也丢了,好在我出手及时...事后四处在平安镇说这事,说我真是正义之士,侠义心肠, 他要是知道我当年是干什么的,估计都能吓傻了。” “还有我住哪破屋子,据说是我师兄以前住的地方,结果我过去一看,屋顶破破烂烂的,雨都挡不住,真是个“好师兄” “还有哪平安镇王寡妇的女儿...” “外出打鱼的老张父子..” 随着一个一个人名在唐璜的口中响起,他那原本平静的眼眸此刻也似乎闪烁着光芒。 李少易静静的听着,他时不时点了点头,有时听到十分有趣的事,甚至也会忍不住的大笑几声。 可他却从没有出声打断过唐璜。 听着唐璜的话,李少易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三年前,横行天下最后一次出手,盗走了皇城玉玺,时隔五天,他却又把玉玺放在了圣上床下。两次入宫,两次戏耍圣上。 如此玩笑,早已让皇城主宰龙颜大怒,放出号令誓杀横行天下。 那一夜,皇城潜龙倾巢而出,剿灭了江湖上无数贼人强盗。 皇城之内所有陌生之人皆被盘查,一字不合,便遭到羁押。 那一夜,横行天下名动人间,江湖人中无不叹服。 可那一夜,横行天下四字也成为了天下禁忌,皇城之中,无人敢提。 也就是那一夜,横行天下离开了江湖。 他来到了一个叫“平安”的小镇,过上了平安的日子。 可李少易知道,唐璜那么做,并不是想让世人知道,我横行天下才是天下第一的大盗。 正所谓贼不走空,可他却把到手的宝物又还了回去。 难道是他看到了皇城潜龙之内的恐怖势力,害怕了吗? 可倘若他怕了,为何又再一次进入皇城,把能号令天下的传国玉玺不是放回原处,而是放在了圣上床下? 李少易摇了摇头,他认识唐璜,也就是横行天下多年,他虽狂妄,可却永远保持冷静。 这是李少易很早就知道的事。 可那一夜,李少易看到了唐璜那平静之下的疯狂。 那一刻,他对一切都不在乎了。 他内心深处早已癫狂,他让皇城潜龙丢尽颜面,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 也彻底激怒了天下间最为庞大的势力之一。 “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李少易看着唐璜,静静的想道。 “这三年,虽然那破房子漏雨,可过的还是十分舒服。”唐璜笑了笑,开口说道。 话音刚落,一阵红光从窗外照了进来,时间飞快,眼下,太阳正慢慢的沉入地平线。 天地间染上无数红霞,像含情的少女面对着心上人,低头掩盖着羞涩。。 唐璜看着窗外,一阵霞光披在了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似乎都闪着一丝金光。 他那原本就俊俏的脸庞此刻又多了几分圣洁。 “云染霞光,日沉幕,万里连山,终归处。” 李少易听见唐璜的声音,他也转过头来,看向窗外天空上的晚霞。 远处,那原本漆黑的墨山,此刻也洒满了红光。 像是一把即将铸成的剑,只待清水冷却,便会露出锋芒。 “少易,明天再见了。”此刻,李少易的耳边,响起了唐璜淡淡的告别。 李少易转头看去。 那原本躺在竹椅上的懒散青年,早已消失无踪。 又似乎,根本就不存在于此一般,似是幻觉。 “小鼠...”李少易轻声呢喃,他站起身,抬头看向窗外。 微风轻起,悬挂在窗前的风铃又响起了“叮铃,叮铃。” 似在与人告别一样,满含不舍。 ------------ 第二十一章,太讽刺了。 霞光散去,月上枝头, 终于,在天色快要暗下去的时候,唐璜回到了客栈。 而此时,张老二早已亮起了客栈的明灯,他决定亲自下厨,给今早打赏的几位公子爷做几道拿手好菜。 似乎因为早上双王之间的战斗的影响,来客栈的客人寥寥无几,整个一楼大厅显得格外的冷清。 在客栈大厅的正中央,妖公子似乎正与指心王聊些什么,她那好看眉宇之间,似乎比以往多了一些烦躁,甚至连唐璜走了过来也没有注意到丝毫。 指心王却仍然如往常一样,安静的听着妖公子说话,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的不耐,可他看到唐璜走了进来时,眼睛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唐璜一眼。 妖公子注意到指心王的目光,也转过头向门口看去。 “唐兄,来的正好,马上就可以吃饭了。”妖公子看到唐璜,她平复了一下心中心情,让她那绝色的面容上努力的多出了一丝笑意。 唐璜笑了笑,轻声说了一句“叨扰了”坐在了妖公子的对面。 妖公子摆了摆手,接着又与指心王聊了起来。 “即便是知道了,又怎么会这么快就动手了。” 妖公子并没有顾忌身边的唐璜,仍是对着指心王说道。 尽管妖公子语气平静,可从语气之中,唐璜还是听到了一丝怒意。 指心王摇了摇头,说道:“除非当时有黑龙之人在场,否则不可能那么快知道此事。” “黑龙?”唐璜皱了下眉,开口问道。 妖公子点了点头,有些焦躁的说道:“此事正好也与唐兄有关,不妨来听一听。” 唐璜点了点头,说道:“好。” 妖公子见唐璜答应下来,当即从怀中取出一张信纸,递给了唐璜。 唐璜伸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他的眼睛里也难得多了一丝凝重。 “这是一个时辰前,天阳教暗子传过来的话。”唐璜一边看着密信,一边听着妖公子的话。 信纸上的笔迹潦草粗暴,字里行间之中都可以感受到写信人的急躁。 可那句话所造成的严重程度,却实在是令人想不到。 只见信纸上写道:“于逐阳城西侧街口,发现三具尸首,据调查,正是塞北四凶之中,王虎,笑面儿与许娘,死因,万毒噬心手”。 万毒噬心手! 这可是天阳教的不传之技。 唐璜皱了皱眉,把信纸递还给妖公子。 “怎么会死于万毒噬心手...?”唐璜低声念道。 整个逐阳城,能用万毒噬心手的人,应该只有天阳教的妖公子与指心王。 又或者是... 唐璜思索片刻,内心中已经了有了答案。 他转过头来看向妖公子。 妖公子注意到了唐璜的目光,她点了点头,说道:“倘若想的不错,洛无双此刻应该在逐阳城了。” 果然是他! 他此刻怎么会在逐阳城?想到这里,唐璜皱了皱眉。 “可知道死了多久?”唐璜问道。 妖公子摇了摇头,说道:“我已派教内弟子去寻仵作了,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仵作很快就会过来,当务之急,应该先去西街探查一番... 思绪一闪, 唐璜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们先去西街?” “也好。”妖公子听了唐璜的,她点了点头,便准备站起身来。 “假如真是洛无双所做的话,那么他绝不会是独自一人。可当时客栈并没有多少人,倘若其中有黑龙之人的话,那么有可能是其他房间里的客人。”妖公子说道。 而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指心王突然开口说道:“当时楼上一共有房间三间,我与公子在正中间的房间里,我曾放出探查,左右两间房内并没有其他客人。” 唐璜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么洛无双当时绝不在那间酒楼之中,但酒楼里却极有可能有黑龙之人。” “如今失踪的塞北四凶的首领,常青,以及酒楼里的店小二。”妖公子出声说道。 唐璜接着说道;“可那店小二我从探查过,此人并不会武功,否走当时王虎欺他的时候,也不需要我出手相助。” “如今常青下落不明,自然乃是最大的怀疑。” 可以想到这里,在唐璜的内心之中又忍不住怀疑起来。 可真的是常青吗?唐璜在心中问道。 在众人的脑海里,自然回想起来,那个愿意替身后兄妹承担一切的瘦长汉子坚定身影。 “先去西街,再做决定。”当下,唐璜说完,便向门口走去。 可就当唐璜快要走到门口之时,突然从客栈门外,一个瘦小汉子飞快地冲了进来。 唐璜反应极快, 他身子一侧,避免了迎面而来的冲撞。 那瘦小汉子也似乎因为用力过度,硬挺挺的摔在了地上。 看着那汉子摔在了地上 ,唐璜忍不住皱了皱眉。 那汉子身上有问题! 可就在他准备探查那汉子的时候。 在他身后的妖公子与指心王看到摔在地上的人却忍不住大吃一惊。 “李海!”妖公子叫了一声。 显然,妖公子是认识到地上的汉子。 “小...姐...西街的尸体...没了..被...。”那汉子挣扎抬起头,他看着眼前的妖公子,可话还没说完,头一歪,便倒在了地上。 “李海!”妖公子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扶起那倒在地上的汉子。 “别动!”这时,唐璜与指心王齐声喊道。 见指心王伸手拦下了妖公子,唐璜走上前去,伸手将那个名叫李海的汉子翻了过来。 顿时,众人心中又是一惊。 只见李海脸上早已毫无血色,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暗紫,李海双目圆睁,静静的看着把他翻过来的唐璜,在他泛白的眼睛之里,似乎还带着难以磨灭的的惊恐。 从他那的眼睛里,唐璜看到了无数细小的红色血丝正细密的缠在他的眼球之上。 此人,已经死了。 唐璜紧皱眉头,他伸手掀开李海上身的衣服,可衣服一掀开,唐璜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起来。即便唐璜走南闯北多年,也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 在李海瘦小的身体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手印,那手印有大有小,大手印颜色较黑,而小手印却显的有些青紫。 虽然像是小孩用手涂满颜料所留下痕迹,可唐璜却从李海身上的手印里,问道了一股刺鼻的气息。 “万毒噬心手!”妖公子也看到了李海身上的手印,她沉声说道。 唐璜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些手印,接着开口问道:“倘若是洛无双一人,绝不会有这么多手印在他的身上。” 身上的手印大大小小,很显然是很多人所造成的。 唐璜看了看面前的二人,沉声说道:“难道这是你们教内之人所作?” 话音刚落,妖公子与指心王皆没有说话,就连他们本身,看着眼前这些手印,也忍不住怀疑了一下是否真是自己教内之人所造成的。 “但也不一定,我曾听闻万毒噬心手只有练到大成之人,所印下去的手印才是黑色的,我方才查看了一番,李海身上的黑色的手印大小都是一样的,说明大成之人,只有一人。”唐璜思考了一会,沉声说道。 妖公子自然知道唐璜所说的话,她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但李海身上的手印,不太像是我教弟子所造成。” “万毒噬心手虽说练到黑手成就大成,但想要圆满,还得要打在别人身上,却不造成任何痕迹才行。” 妖公子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自己如白玉一般白润的手。 “只有万毒噬心手练到圆满,手掌的颜色才会像平时一样。” “而万毒噬心手作为我教顶级功法,自然不会随便传出,一是万毒噬心手需要与毒之间有密切的配合,倘若发生一丝差错,多多少少都会造成一些副作用,二是这万毒噬心手发动之时,需要用本门心法万毒经互相配合,才可以发挥出最大威力。” “只有运转万毒经施展的万毒噬心手,手中的毒素才会顺着皮肤渗入体内,直达心脏。” “而李海虽然身重万毒噬心手,但真正要他命的,却是只有哪黑色手印而已,其他手印的毒素都只停留在皮肤表面而已。” 妖公子一边说着, 她那原本白皙的手掌多出来了一丝的暗紫。 她伸出手,轻轻的按在了李海胸膛的黑色手印之上。 唐璜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接着阻拦妖公子,既然妖公子已经查明了死因,身为以毒功文明的天阳教圣子,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处理。 “毒素没有直达心脏,而是分散在了五脏六腑之中。”妖公子一边用真气探查,一边皱着眉头说道。 “似乎像是万毒噬心手,可造成的结果却不太一样。”妖公子疑惑的说道。 终于,站在一边许久没有说话的指心王,突然出声说道:“这的确是万毒噬心手,只不过施功者刻意做出了一些变动。” “万毒噬心手讲究毒气攻心而死,而假若是毒气攻心的话,李海绝不可能走到这里,施功者让毒气游走李海全身,所以李海才不至于立刻死亡。” “他这么做...应该只有一个原因。”指心王说到这里,却不愿再次开口。 天阳暗子极难培养,即便到如今,天阳暗子也不过二十人左右,他们每一个都是教内难得的天才,并且完完全全将生命身心奉献给了天阳教。 每一个暗子都是天阳教花费数年甚至数十年所苦心培育出来的精英。 也是天阳教最为核心的教子。 可如今一个天阳暗子就这样死在他的面前,他身为天阳教长老,又怎么不会心痛。 当然...在这其中,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指心王闭上了眼睛,他的内心早已充满了悲凉。 因为再过几年,他便打算将童儿培育成天阳暗子。 童儿是他外出游历捡到的孩子,原本便是为成为天阳暗子而养。 可如今朝夕相处数年,看着眼前李海惨死的模样,他又怎么忍心看到童儿落到如此下场。 这一切,又该如何是好。 指心王面露沧桑,似乎又苍老了一些。 唐璜看着李海身上大大小小无数手印,再加上听到指心王的叙述,心中也早已有了答案。 毒遍及全身才死,身中无数手印。 这个人.生前.应该是被人当作靶子用来练习了! 李海深受酷刑,却还是跑到了这里,就为了把消息告知妖公子。 假如李海只是躺在原地,等到被人发现,那么他说不定还有活下来的可能。 可他不停跑动,体内的毒素自然加快了融合。 生机虽然渺小,可他还是放弃那一线的生机。 唐璜心中也忍不住的感叹了起来。 在这个江湖上,被人一击毙命,说不定才是最好的死法。 “实在是..太讽刺了。”唐璜苦笑了一声。 而此时,妖公子站在那里,她没有说话,而那双柔软白皙的手却早已死死的握紧。 “我身为天阳教圣子,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教众一个一个倒在眼前吗”? “母亲身受重伤,却还不让我插手天阳教,那么此刻天阳教又该如何是好?” “如今的天阳教,又有什么资格被称为天下第一教呢?“ “这一切..实在是。” “太讽刺了。” 话音刚落,唐璜与妖公子对视一眼,却又都别过头去了。 因为在二人的眼中,都看到了对方的无奈与悲凉。 ------------ 第二十二章,紫蟒。 “眼下,李海的尸体不能就这么放在这里。”唐璜看了看妖公子,缓缓说道。 倘若就这样放任李海的尸体在这里,那么会给客栈带来一些麻烦,而他体内的毒素或许会随着温度的变化而散布在空气之中,倘若毒素散布开来,遭殃的将会是整条街的平民百姓。 妖公子点了点头,她自然了解唐璜所说的话,她转头看向身后的指心王。 指心王注意到了妖公子的目光,他轻微的点了点头。 “可公子,你绝不能一个人前往西街。”指心王声音沙哑,淡淡的说道。 显然,指心王已经知道妖公子想要做些什么了。 妖公子摇了摇头,她当然知道指心王担心她的安危,但眼下天阳暗子为了传出消息而丧命,身为天阳教圣子的她。 又怎么能辜负李海的期望呢? 妖公子冷静的说道:“我自然知道您老的担心,但眼下我教暗子死在我的面前,倘若我露了怯,岂不是让贼人看了我天阳教的笑话。” 指心王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妖公子的心情,可这江湖又怎么能理解妖公子的心情呢? “走吧,唐兄。”妖公子对着唐璜说了一声,便向门外走去。 “好。” 唐璜答应了一声,可身体仍是站在原地。 他眨了眨眼睛,然后他伸出右手屈指微弹。 “盯。” 顿时,一股细小的真气从唐璜的中指射出,直袭正往门外走去的妖公子。 “唔!” 妖公子闷哼一声,顿时感觉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向地上倒去。 “公子!”指心王见状不对,当下体内真气运作,就要冲上前来。 指心王年岁已高,但自身内力浑厚之极,陡然脚底发力,便冲到了妖公子的身前。 即便是指心王,他也没有想到唐璜会突然出手,在他的面前袭击妖公子。 这个唐三桥,到底要做什么! 指心王接住妖公子,他看向唐璜,一向古井无波的眼睛里早已盛满杀意。 “小子!你想要做什么!”指心王大呵一声,声若雷霆倾倒,王级实力悄然乍现! 唐璜仍然站在原地,他迎面感受着面前王级老者身上传来的杀意。 他眨了眨眼睛,突然笑了起来。 “她只是昏过去了,不会有什么事。”唐璜笑着说道。 唐璜眼波流转,又饶有兴趣的看着指心王,缓缓的说道:“而且,这不是你方才想要做的事吗?” “呃。”指心王声音一滞,没有再开口。 不错,倘若妖公子方才执意要去西街,一定会被他强行留在这里。 如今教主闭关养伤,教内不能缺少王级高手坐镇,他这次能陪着妖公子出来,已是十分勉强。 倘若妖公子在此地受伤或者丧命,倘若传到了万毒娘娘那里... 指心王散了去了真气,沉默的点了点头。 接着,指心王又长叹了一声,如果不是因为教主受伤,此刻又怎么会如此无奈。 指心王张了张嘴,沙哑的声音淡淡的响了起来。 “那么,还要劳烦唐公子了。” 唐璜笑了笑,说道:“劳烦我什么?去趟西街?” 唐璜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去的。” “这..”指心王张了张嘴,实在是没想到唐璜会说这样的话。 “我此次前来逐阳,只为了参加少庄主李少易的大婚,至于答应帮助你们去抓住横行天下,正好是因为我也有事要问他。” 唐璜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丝毫的感情。 “至于去西街,那不是我的事。”唐璜平静的看着指心王。 指心王不再说话。 因为他也认为唐璜说的不对,一个昨日才认识的年轻高手,又为何会选择帮助我们呢? 为了成为天阳教的一员? 人家年纪轻轻实力已是深不可测,有何需要加入天阳呢? 换句话说,天阳教又有几个人能有唐璜这样的实力呢? 指心王多次试探过唐璜的实力,可根本没试探出什么。 这样的年轻俊才,绝不可能是自己成长出来的。 他忌惮的,是唐璜身后的那个神秘宗门。 唐璜看着眼前的指心王,似乎想到了神秘,他接着说道:“妖公子一出生便是天阳教圣子,常年居住在被重重高手保护的天阳教。 即便外出历练,身边也是高手无数。” “试问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经历过生死一线情况呢?” 唐璜注视着指心王,平静的说道。 听了唐璜的话,指心王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唐璜说的不错。 换句话讲,能成为王级之上的人,又有哪一个是一帆风顺的呢? 没经历过生死,又怎么能破开问心境,走上王级呢? “那方才唐公子为何又说要去西街?”当下,指心王又疑惑的问道。 唐璜转过身来,看着指心王,指了指倒在地上的李海,说道:“假如你教暗子没有出现在这里,我自然会去西街看看。” 能如此折磨李海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放他离开呢? 唐璜没有说出来,指心王却已经知道他的意思。 唐璜转过身来,看着敞开的大门。 远处,一匹匹马出现在街上,直奔客栈而来。 马皆是一等一的快马,如闪电一般奔来。 只见为首的一匹马,浑身赤红,在那匹马的胸前系着一个金色铃铛,在昏黑傍晚里,显得格外耀眼。 马上的人身着紫袍,一头体态巨大的紫蟒绣在袍上,紫蟒张开血口,露出细长的毒牙,显得十分凶恶。 而随着马的跑动,那条巨蟒也似活了起来,在那紫袍上缓缓爬行。 紫袍人身后的人也皆是紫衣,衣服上也清一色的绣着紫蟒,可相比为首的那人,紫蟒的个头却要小上很多。 街上的人们看到飞驰而来的快马,皆是纷纷避让,一时间,街上乱作了一团。 更有甚者,躲闪不急,活生生被乱马踩死。 即便踩到了人,马仍没有减速,反而速度越来越快,直奔唐璜所在的客栈而来。 唐璜站在门口,看着眼前愈来愈近的马群。他没有动,像是在迎接他们的到来。 “好大的阵势。”唐璜心中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唐公子,你认识他们?”指心王扶着妖公子,走到唐璜身旁,沉声问道。 唐璜摇了摇头,接着开口说道:“他们衣服上纹着紫蟒,指心王可有印象。” 指心王皱了皱眉,面露思索之色。 这么多客栈不去,而是直奔这里而来,那么这个客栈一定有什么吸引他们的。 会是什么呢? 唐璜看着指心王怀中昏睡的妖公子,静静的想着。 “吁!” 那为首的紫袍人拉起缰绳,停住了身下的快马。 “吁!” 在哪紫袍人身后,一匹一匹的马也被拉停了下来。 紫袍人翻身下马,向客栈走去。 走到客栈前,唐璜看清楚了那个紫袍人的容貌。 只见那紫袍人皮肤白皙,一双丹凤眼泛着精光,似乎有着无穷精力,挺翘的鼻梁,刮的干干净净的下巴,显得极为俊朗。 可美中不足的是, 即便保养的很好似乎也因为到了中年的缘故,额头上也有了些许皱纹。 更重要的是,紫袍人气息内敛,每一步下来都似龙行虎步,在他的身子周围隐隐有真气环绕。 一旦发生意外,便可快速出手。 看着向着自己走来的紫袍人,唐璜皱了皱眉头,嘀咕了一句:“什么时候江湖上这么多王级高手了。” 指心王也盯着迎面走来的紫袍人,很显然,他自然也看出来了紫袍的人实力。 从门外停靠的马匹来看,那紫袍人身后应该有二十人左右。 二十人虽不如正走过来的紫袍人,但也称的上是江湖难觅的好手。 可当指心王看到紫袍人的面容,他眉头一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在哪呢? 指心王努力回想着。 紫袍人看到眼前站着的唐璜,微微一笑,接着看向指心王,可看到指心王怀中的妖公子是,眼神顿时一亮。 “晚上好,诸位。”紫袍人面露微笑,对着唐璜等人打了个招呼。 唐璜笑了笑,说道:“晚上好。” 指心王显然看到了紫袍人看向妖公子的眼神,当下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紫袍人笑了笑,便要往门内走。 唐璜皱了皱眉,却并没有阻拦紫袍人。 紫袍人走到指心王身旁,看着他怀中昏迷的妖公子,轻轻笑道: “好俊的公子哥。” 指心王听到紫袍人的话,声音沙哑的说道:“阁下客气了。” 可此时,紫袍人却并没有往屋内走的意思,他静静的站在了指心王面前。 随着紫袍人的动作,门外的紫衣人也慢慢的向紫袍人身旁移动。 指心王皱了皱眉,他显然看见了正在朝这边走来的紫衣人。 指心王沉声说道:“阁下可还有事?” 紫袍人听到了指心王的话,他笑了笑,说道:“想必阁下怀中之人,应该是天阳教的妖公子吧。” “你是谁?”指心王听到紫袍人口中说出了“妖公子”三个字,当下冷冷的盯着面前的紫袍人。 “指心,指玄,指杀,你又是哪一个?”紫袍人似乎没有注意到指心王眼中的冷意,仍是微笑的问道。 指心王眼中的冷意越来越深,他开口说道:“老夫指心。” 紫袍人点了点头,他不在说话,接着向里面走去。 “江湖里皆称天阳教为第一魔教,果然名副其实。” 紫袍人显然看到了身重无数手印而死的李海,他轻声笑道。 可在场的人每个人都听到了他语气中的调侃。 指心王,看着紫袍人,他眼中的杀意渐渐浮现。 “我天阳教做事,还轮不到一个王级小子放肆!。” 听到指心王的话,紫袍人笑了笑,他没有在往前走,而是转过身来看着指心王。 紫袍人笑道:“指心!你当真是不认得我了吗!” 紫袍人声音极为洪亮,回响在整个大厅之内。 指心王面露疑惑,当下还是沉声说道:“无名小辈,还不配老夫认识。” “哈哈哈哈!” 紫袍人听到指心王的话,笑容越来越浓。 “好一个不配,指心老匹夫,你当年也曾经说过同样的话!”紫袍人突然收起笑容,厉声喝道。 “当年?” 指心王眉头一皱,顿时心中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是你!”指心王惊讶的说道。 “不错,正是我!”紫袍人看到指心王脸上的惊讶,显得十分开心。 紫袍人看着指心王,恶狠狠的说道:“十年了,我回来了。” 唐璜眨了眨眼,他自然听得出紫袍人话语之间那浓厚的恨意。 他有些怀疑跟妖公子扯上关系是他错误的决定了。 他走到指心王面前,悄声问道:“你认识?” 指心王没有看唐璜,他死死的盯着紫袍人,声音沙哑的说到了三个字。 “洛,无,双!” 唐璜也忍不住露出一丝惊讶。 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只见一道白影飞向了唐璜。 唐璜伸手一接,手里顿时多了一个人。 感受着手中传来的柔软触感,唐璜自然知道怀中是谁了。 不是此刻昏睡不醒的妖公子,还有谁有这样的容颜呢? 唐璜苦笑的看着怀中沉睡的绝色。 而指心王已经扑向了洛无双。 洛无双也没有后退,双手一挥,万毒噬心手陡然发动,迎向了指心王。 “你也配用万毒噬心手!。” 指心王手掌也是浮现一抹黑色,又瞬间消失。 王级对王级。 唐璜当然想要看一个热闹。 可眼下,唐璜却也是十分无奈。 因为跟在洛无双身后的二十个紫衣人已经朝他围了过来。 ------------ 第二十三章,黑夜杀意。 “指心老儿,十年已过,可你的武功却越来越差劲了!” 洛无双轻喝一声,紧接着又是如狂风暴雨一般的功击向指心王不停袭来。 指心王称王已久,可这十年来却一直止步在了王级之列,而随着年纪越发的增大,纵使他武功深厚,可却还是阻挡不住这不停的衰老。 不停的衰老,武功境界的止步,这让指心王常年平静如水的心不停的发起波澜。 而洛无双此言所要达到的目的,也就在此。 王级高手不同于寻常之人,只有通过了最后的问心之境,才算的上是一朝化龙。 从那时开始,他们便不能在被这天下的世俗权力所左右。 也不会因情怨红尘之事所阻挡。 这正如世俗之间所言一般,成为王的人,都是这世间最为薄情之人。 但薄情,并不代表无情。 王与王之间的交手,但凡心中有一丝的异象,都将酿成大祸。 只有王级,才最懂王级。 而指心王心知这一点,即便心中虽有遗憾,却也没有泛起巨大的波澜 恰恰相反,随着洛无双的话语落下,指心王的出手也愈发变得冷静沉稳。 “洛无双,你虽也成就王级,可王与王之间,也是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指心王历喝一声,接着大手一挥,顿时,,一股欲排山倒海的气势在他枯老的身躯爆发开来。 “十年前,你做负心人,伤我教内弟子。” “十年后,你即便称王,我也势必将你斩杀于此!” “来!” 指心王大呵一声,那平时一向佝偻着的身躯陡然伸直,一身衣袍无风自动。 “天地意!” 指心王的拳头猛然轰出,其拳上所迸发出的余力,甚至撕开了周围空气,发出了“砰,砰,砰”的空响 “来的好!” 洛无双大笑一声,面对着指心王产生的王级气场,他不退反进,也是拎着一双铁拳硬生生的撞了上去。 “轰!” 两股王级之力所造成的气流如同风暴一般交集在了一起,在风暴肆虐的周围一切,皆如摧枯拉朽一般,破坏殆尽。 这就是王级! 这就是王级才能产生的战力! 在二人所产生的风暴不远处,唐璜正扶着深陷昏迷的妖公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两股王级力量形成的风暴。 “王级...” 唐璜轻声低语,而原本围在他身旁的紫衣卫也停下来,看着不远处的战斗。 “ 轰!” 客栈的大厅再一次的发出了悲痛的哀鸣,仿佛再也承受不住两个王级力量的冲撞,轰然倒塌。 可除此之外,这二人,却又不仅仅是普通的王级。 指心王乃是天下第一教天阳教的长老之一。 洛无双所学武功也大部分来源于天阳教。 而天阳教最擅长的是什么?便是那天下一等一的毒功。 指心王与洛无双,皆是毒王。 在二人全力出手所产生的强力气流之中,早已蕴含着寻常之人难以抵挡的夺命剧毒。 倘若在这么全力纷争下去,或许不到明早,整座城的人都将身重剧毒。 “啧,麻烦了。”唐璜抱怨了一声,面对着不断涌过来的剧毒气体,唐璜挥了挥手拦了下来。 一股强大的真气挡在了唐璜面前,隔绝了毒气的继续入侵。 “前辈,再打下去,整个逐阳城的人,都要中毒了。” 唐璜冲着风暴中央的二人喊道。 可此刻正全神贯注的二人似乎并没有听到唐璜的声音。 又或者,即便听到了,那又如何呢? 江湖人向来视寻常生命如草芥,这是整个江湖,乃至整个天下都明白的道理。 更何况他们是王级高手。 当然,即便世俗王权之人,又有几人将寻常生命看的十分重要? 指心王此刻身缠黑色罡气,如附骨之毒,不断向着洛无双侵蚀而来。 “指心老儿,你这万毒气练了这么多年,终归是差了点火候!” 随着洛无双戏谑声响起,那绣在洛无双衣袍之上的紫蟒仿佛活了过来一般,正不停的在洛无双身上游走,捕食那袭来的黑色罡气。 “万毒紫蟒气!”指心王看着洛无双身上不停游走的紫蟒,眼睛里下意识的流露出了一丝惊讶。 “不错!正是万毒紫蟒气!”洛无双哈哈一笑,身上的紫蟒顿时向着指心王冲了过来。 “那又如何?” 指心王轻哼一声,身上的黑气也凝聚过来,挡在了紫蟒身前。 “轰!” 紫蟒血口大张,露出紫色獠牙,狠狠的咬碎了指心王身前的防御过来的黑色罡气。 “哼!” 指心王闷哼一声,胸口顿时感觉到一股极强的力量撞在了胸口之上,而那股力量顿时钻进了他的身体里,如万蛇爬行一般,在他体内肆意冲撞。 他忍不住倒退了两步,顿时一口黑血顺着嘴角落在了早已因为战斗而变得斑驳不堪的地板上。 洛无双此刻也并不好受,即便紫蟒缠身,可指心王多年练就的万毒气也十分不俗,终究是有那么一丝侵入了洛无双的体内。 此刻的二人都没有出手,而是安静的站在原地,体内的真气正不停的在身上流转,化解着对方所带来的毒气侵袭。 指心王盯着洛无双,而洛无双也在看着指心王。 整个酒馆大厅,顿时陷入了长时间的安静。 终于,洛无双咧了咧嘴角,笑道: “老头,你老了!”。 指心王心中暗叹一声,他知道,此刻的洛无双早已化解了侵入体内的毒素。 而指心王,终究是差了一步。 到底如洛无双所言,他,终归是老了。 倘若此刻洛无双出手,他可否能抵挡的住? 难说。 这时, 指心王,转头看了看正靠在唐璜肩膀的妖公子。 “唐公子,不知老朽可否拜托你一事。” 指心王声音沙哑,一字一顿的说道。 唐璜心知指心王想要说些什么,他点了点头,可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他眨了眨眼睛,又摇了摇头。 看着唐璜做出的动作,指心王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唐璜为什么摇头,因为他没有时间再问了。 “唐公子,倘若送妖公子回天阳,你此生,都将是我天阳教的贵人。” “你明白吗?”指心王看着眼前的洛无双,沉声说道。 听了指心王的话,洛无双笑了, 双王之争所产生的波动,即便是他手下接近王级之人也难以抵挡。 可眼下,这个看起来十分和善的公子哥却仍站在原地。 洛无双敢肯定,这个年轻人,必是王级。 洛无双大声说道:“唐公子,倘若你今日不出手相助,那么过了今日,我紫衣卫必承你一个人情!” “紫衣卫?” 听到洛无双的话,唐璜眨了眨眼睛,笑道:“你是皇城潜龙的人?” 洛无双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原来如此。”唐璜点了点头。 皇城潜龙! 当指心王听到了紫衣卫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心就开始慢慢的往下沉,压灭了他心中最后的希望。 江湖之中,一教五门,乃是江湖里最为人知的存在。 一教,乃是有着天下第一教之称的天阳教。 名门五派乃是,武当,少林,青山,铸剑与西别府。 当然,这只是江湖人中的划分,也是江湖中不可撼动的存在。 可皇城潜龙所代表的却是普天之下,绝不可能撼动的存在。 “今日之事,并不仅仅是私人恩怨而已。” 洛无双打量着唐璜,说道。 “呵,是他的手笔。”唐璜轻呵了一声。 想起了午时遇见师兄一事。 洛无双并不在意唐璜在自语什么,因为当他说出皇城潜龙四字之时。 在他的心里,结果早已注定。 “咳咳。” 指心王轻声的咳嗽了几声,朝地面上吐出了一口血痰。 “江湖与皇城早有条约,皇城不得插手江湖之事,而江湖之人也不能管辖世俗之事。” 洛无双笑道:“不错,确有此约,普天之下,凡是皇城辖地,江湖中人皆不得插手。” 指心王接着问道:“那你今天还敢搬出皇城潜龙之名欺压我等?” 洛无双笑了笑,说道:“此乃逐阳城,自然是皇城辖地,我怎么能不管,再说了整个江湖也存在于这般天地之中,而这般天地,自然是属于圣上所有。” “江湖,不过是尔等,痴心妄想的笑柄罢了。” 洛无双缓缓说道。 “笑柄?哈哈,咳咳,哈哈哈.....” 听到了洛无双的话,指心王一边咳嗽着一边放声大笑起来。 指心王看着洛无双,沉声说道:“三年前,大盗横行天下夜潜皇城,盗窃传国玉玺,事后又放在当今圣上床下,戏耍潜龙卫,这可是笑柄?” “闭嘴!”洛无双大呵一声,试图阻止指心王继续说下去。 “十年前,我教中人见你重伤,将你接回教内细心疗伤,并传你我教不传功法,事后你功法大成,离开天阳,却用着天阳教的功法,为潜龙卫效力,这可是笑柄?” “如今皇城潜龙公然打破规矩,袭击江湖中人,这就是皇城之人的信誉?这可是你嘴中的笑柄?” 指心王并没有伸出手擦掉嘴角的血迹,他颤抖的伸出右手,指着面前的早已面露狰狞的洛无双,哈哈大笑。 听了指心王的话,洛无双的脸上显得阴晴不定,可唐璜却看到他身上的紫蟒早已在身上不停游动。 “算了,老头,你今天说什么,都难逃一死。” 洛无双脸上的表情终归平静,紫蟒也正是停在了衣袍之上,不再游动。 因为他知道,此刻的指心王,早已不在对他构成任何的威胁。 是夜,指心王面色冷峻。 洛无双神态平静。 唐璜若有所思。 妖公子陷入昏睡,绝色的脸上十分祥和。 ------------ 第二十四章,故事的开始与落幕 逐阳七月,酷暑难熬。 可难熬的又何止是酷暑。 不远处,指心王与洛无双的战斗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斗。 当皇城潜龙这个名字出现的时候,指心王就已经明白了,对面的这个男子,一定要死。 不然,就必定会遭到皇城潜龙的疯狂报复。 如今的天阳,能承受的起吗? 指心王在心中问着自己,可他却回答不出。 但无论如何,你,都要死。 指心王盯着眼前的中年人,这样想到。 天,彻底黑了。 指心王枯槁的右手微弯,化为厉爪,如同鹰飞擒蛇一般,对着洛无双头顶狠狠的抓去。 眼看那如钢刀一般锋利手指近在眼前。 可洛无双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做出的变动也是眨眼之间。 洛无双脚下当下也是重重一踏,借着反作用力向后飞去。 “嘶” 顿时一股强大的风压在洛无双方才站立的位置处涌起。 这一招,换作王级之下任何人,都难逃一死! “哪里走!” 指心王一击落空,紧接着也是腾空而起。他左手成拳,朝着洛无双的方位又是一击杀招击出。 “轰轰轰......” 指心王杀招尽出,不停的向洛无双逼近,而洛无双的功夫也极为不俗。 靠着一双铁掌硬是化解了一次又一次那迎面而来的危险。 “好身手!” 指心王赞了一声,转眼间又是一道凌厉的攻势直逼洛无双的咽喉。 “是你老了” 洛无双讥讽了一句,向后微微一撤,险之又险的闪开了那一记杀招。 仅仅在空中停留片刻的功夫, 二人就已经有了数十次的交手。 唐璜站在一旁看着二人争斗的架势,心中却不免产生了一丝疑惑 一个已于花甲之年的老者,出手却如下山猛虎之势,难以抵挡。 而一个正直年轻体盛的汉子,难以反击,被打的连连倒退。 这二人皆处于王级水平,二人的实力即使呈现出一边倒的局势。 那也应该是正直年轻气盛的洛无双才对。 “洛无双留手了。”唐璜心中一叹, 他实在不知道洛无双为什么突然留手。 而此刻正紧盯着唐璜的紫衣卫,显然也看到了正处于劣势的洛无双。 那二十人中为首的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皆有了打算。 顿时,那二十人中的其中十人转过身来,向着指心王所在的方位扑了过去。 那十人出手极快,转眼间也到了指心王身边。 “噌噌噌!” 十把尖刀齐齐出鞘,带着一道道撕开空气的声音,向指心王劈去。 刀是百炼钢刀,人更是万里挑一的好手。 指心王应对的也是极为迅速,早在那十人扑过来的一瞬间,脚下一顿,便急忙向后退去。 那十人间一刀挥空,紧接着又是腾空而起,在指心王的周围又亮起了一道道寒光。 “来的好!” 指心王大喝一声,他没有再往后推去,反而双手绣袍对着那迎面而来的尖刀就是用力一挥。 果然指心王也还是藏了几手。 “咄!” 无数寒芒从指心王的绣袍里倾斜而出 整个大厅内顿时寒星点点,霎那间破开了紫衣卫身上的防御。 “啊!” 那十名紫衣卫感受到胸前传来的刺痛,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可那寒星仍在不停的飞出,击中指心王眼前的紫衣卫。 “糟了!是银河落星!这东西竟然在他手里!快退!快退!”看见指心王挥袖间放出无数针芒时,洛无双的脸色顿时变的难看起来。 因为洛无双在第一时间便认了出来,那细如牛毛的银针是为何物。 那是唐门大师天厌子的最高杰作,也是整个江湖里破坏性最强的一门暗器。 “即便是王级高手,也挡不住老夫的万朵流星” 这是天厌子当年以银河落星怒杀三名王级高手时,所说的话。 当然,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离现在有百年之久。 “银河落星...”唐璜看到那银河落星的出现,当下右手揽着妖公子,急急的向门外飞去。 其他人也见势不妙,也是连忙向四周避开。 “唔!” 银河落星被称为天下第一暗器,又岂是如此轻易能够避开的,洛无双也深知此点,当下上前一步,一股雄厚实力陡然爆发。 “天地囚牢!” “皇级!” 洛无双果然留手了,他不是王级,是皇级! 唐璜在飞出大厅的一瞬间,他看到了洛无双出手了 随着洛无双的一声大吼整个大厅之中的空气,似乎也开始变的凝固了起来。 那一根根正疾射而出的银针也似乎因为空气中莫名的阻力而停止飞行,一根一根的跌落下来, 正如落星一般。 见指心王的袖中不在有新的银针发出,洛无双才收回了真气。 “指心王,好手段!”洛无双转身看了看身后自己带过来的紫衣卫。 就在方才,他身骑快马,身后二十名紫衣卫护拥跟随,意气风发。 可如今呢,在他的身后,还站着的也只剩下了八人。 可躺在地上还尚有气息的,洛无双知道,还有很多。 洛无双深吸了一口气,示意身后的紫衣卫带着受伤的人向外面退去。 指心王此刻也并不是十分舒服。 银河落星的发射需要强大的真气支撑,方才的连续释放已经让他体内真气消耗过半。 还有另外一点,他也察觉到了洛无双已经是皇级高手了。 假如洛无双再一次攻过来,至于结果如何,指心王便不在想了。 指心王轻声笑道:“我的银河落星,每一根针尖上涂的都是腐蚀经脉的剧毒,身重此毒之人一旦运功,体内的毒素就会加快腐蚀速度,从而让人手脚失灵,全身上下如万只虫蚁撕咬,无论再怎么忠义之徒,到最后都会求身边人给他一个痛快。 说着,他看向洛无双,眼里的意思吗也已经十分明显了。 是要在这里继续斗下去? 还是选择去救活那些人? 当然了,他是在赌,一个十年前的负心汉会不会重视手下的这一些紫衣卫士。 “好好好,好一个指心王,好一个银河落星。” 洛无双怒极反笑,表情却仍然阴沉至极。 “解药在哪。”洛无双问道。 “你觉得我会现在就给你解药?” 指心王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接着反问道。 洛无双当然知道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得到解药。 “说吧。” 指心王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带着你的人撤退,此毒大约得三天才会产生作用,明日晚上,于铸剑山庄内,我委托这位唐三桥公子送去解药。” 洛无双接着问道:“我如何信你。” 指心王摇了摇头::“爱信不信,反正今日我已委托唐公子带走少主,你要是愿意拼,老夫这条命,倒也不珍贵。” 说完,指心王笑了笑。 “好,不过不能晚上,明日午时三刻,我在铸剑山庄等你。” 洛无双转头看向门口的唐璜,说道 “好” 唐璜笑着点了点头。 随即,洛无双一摆手,喝道:“我们走!” 那八人也是在地上扶起尚有呼吸的几名紫衣卫,摇摇晃晃的向门外走去。 “一,五,八,十...” 唐璜轻声数着,发现方才二十人的紫衣卫中,到如今只剩下了十二位。 也就是说,方才联手围攻指心王的十名紫衣卫,只是一个照面,便已丧命八人。 “银河落星,名不虚传。” 唐璜看了看指心王的袖口,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可就在指心王与唐璜心中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洛无双,任务尚未完成,你就要走了吗?” 这时,在客栈大厅的上方,响起了一道厚重的男人声音。 “是谁!” 指心王当即舌绽春雷,才走到门口的紫衣卫中体力不支着顿时被震的昏迷不醒。 佛门技—狮子吼, 这佛门的狮子吼据说能以喝声道破邪妄,能让人在无形之中血气上涌,如当头棒喝一般。 可这狮子吼对于王级之下的人作用的确不小,一旦到了王级乃至王级之上,想要影响本心,实在是有些难度。 “狮子吼,呵呵,想不到天阳教的人也会去学这种功法,有意思。” 厚重男人的声音又再一次在大厅之中回荡开来。 “天地化音,那人有可能不在这里。” 唐璜皱了下眉,沉声说道。 “嗯” 身旁,指心王也走了过来,他此刻的脸上也是挂满凝重。 今早才与青山派的王级交手, 晚上又与洛无双打了一场, 此刻又来了一位王级。 而且,听刚才那男子的话来看,似乎与洛无双相识。 想到这里,指心王在头痛的同时,心中不禁有些微微下沉。 “大人!” 这时,原本正打算走出门外的洛无双一行人,当听到那男人声音的时候,洛无双那白净无须的面庞上顿时闪过了几丝慌张。 “洛无双,我问你,为什么没有完成任务。” 那声音之中听不到一丝的情感,就想溺死生灵的谭水永远不会看的清底。 “来了!” 唐璜低喝一声。 随着声音一点一点的落下的同时,在众人的视线里,多了一位黑色劲装的健壮汉子。 那汉子眉似弯刀,目光似剑,一双招风大耳,腰间别着一把九星连环大刀。 他不似山间劫盗的贼匪,却像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头。 洛无双一见那汉子现身,脸上更现的十分慌张,当即连忙跪下说道:“大人,今日我与指心交手之时,本以为万无一失,可谁知指心老儿他袖中就藏有唐门那独步武林的暗器—银河落星,我手下的兄弟们二十人,如今已有八名折在这里了。” “剩余的兄弟们大部分也是中了那银河落星针的毒,故我与指心约定,明日午时将解药送与我等,再了解此事。” 那汉子点了点头,随即又看向洛无双身后那几个紫衣卫,那几个紫衣卫皆与洛无双一般跪在那里,在他们的背上,都背着那之前被银河落星射伤的紫衣卫。 黑衣汉子开口道:“的确是银河落星的伤不假。” 洛无双仍跪在那里,等着眼前的这位大人接着发话。 那黑衣汉子挥了挥手,让洛无双等人站了起来。 “大主早些日子也让我跟着你来逐阳,就是担心你会出什么差错,我当时身上正有别的任务要办,如今事情办完了,便连夜赶了过来。” 那黑衣男子说完,便伸过神来看着唐璜,又或者是唐璜怀中的那个昏睡的绝色公子。 “好在赶上了。” 黑衣男子淡淡的说道。 唐璜笑了笑,他将妖公子推还给了指心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黑衣男子的面前。 黑衣男子盯着眼前走过来的白衣公子,冷冷的问道:“你想死吗?” “不想。” 唐璜轻轻的摇了摇头,可脸上的笑意却没有一丝的减少。 “我饿了。” “所以呢?” “所以我希望你快一点出手。” 说完,唐璜盯着那黑衣大汉,嘴角仍是微微上扬。 而别在黑衣男子腰间的大刀也消失不见。 是夜,黑风刮过,白月降临。 ------------ 第二十五章,大婚在即。 那黑衣汉子的刀来的很快,就像是,那柄刀似乎并没有别在他的腰间,而一直握在他的手里。 在之后,唐璜眨了眨眼睛,他看到那柄奇特的九星连环刀,已经到了他的眼前。 那种感觉很奇特,就像是闭着眼睛走路,你看不到那行走的过程。 唐璜就这样看着那柄刀的落下,他没有去躲,因为无论如何去躲,那柄刀还会出现在你的眼睛下方,肩膀的上面。 这就像你的脖子和那柄刀之间,存在着一种奇怪的磁场一样,相互吸引。 你或许会觉得,被那把奇怪的刀砍下头来,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不只是唐璜这么觉得,很多面多这把刀的人都在曾有过这样的想法。 所以他们死了。 那么唐璜也会死? 至少,唐璜不这么觉得。 因为在这一瞬间,唐璜,出刀了。 没有人看见唐璜手里什么时候出现的刀。 就像之前死于九星连环刀的人不知道什么发觉,刀已经来到了他的眼前。 或许,比这还要快。 “铛!” 黑衣汉子的刀像是无声的水,而唐璜的刀,却像是天底下最烈的火。 水与火。 在黑衣汉子与唐璜的中间,两柄刀终于是碰在了一起。 黑衣汉子皱了皱眉头,一双锐利十足的眼睛里满是惊讶。 不只是他,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吃惊。 除了唐璜,除了妖公子也除了那些已经死了的人。 唐璜神色平静,至少没人看到出,他在想些什么。 那黑衣汉子看着唐璜,他笑了。 可他笑的实在是太难看了,唐璜第一次觉得有人会笑的比哭还要难看。 黑衣汉子道:“你的刀,很快。” 当那柄九星连环刀又出现在了他的腰间,唐璜终于确定,刚才那柄刀的确是在他的腰间。 唐璜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黑衣汉子见唐璜不语,也不再多说话。 毕竟,他也不爱说话。 很快,客栈的大厅便安静了下来。 洛无双在等, 指心王也在等。 因为他们知道,倘若今夜的事情如果能够解决,只有如今站在中间的二人。 一身黑衣,面如魔王。 一袭白跑,如玉公子。 唐璜就这样看着那黑衣汉子,而从那黑衣汉子的眼睛里,他显然也看到他自己。 不知道大概过了多久,那黑衣汉子又笑了。 笑的或许比刚才顺眼了些。 “张总管,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那黑衣汉子朗声说道。 “呵呵,一别十年,“魔刀”阁下风采依旧,真让老张我佩服。” 回应那黑衣汉子话的是从门外走进来的一个锦衣胖子。 他一手擦汗,声音尖锐嘶哑,像谁也不想杀了做菜吃的年老鸭子一样。 黑衣汉子看着走进来的张大年,笑着说道:“大年兄,虽然在下已有十年没有听闻过“袖中剑”的名号,可如今见了大年兄身姿,却还如当年一般风采依旧。” 张大年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连声说道:“哎呀,魔刀兄可是捧杀大年我了啊,我就一管家,哪有什么风采。” 话音一转,张大年看着唐璜,声音尖锐的说道:“倒是这位公子,方才使的刀法倒是精妙绝伦,能接下“魔刀”的人,这世间实在是少有,公子年纪轻轻,却拥有如此实力,实在是天纵之才。可惜的是,大年我老了,却没看到公子何时出的刀。” 张大年话说的很好,可他的声音实在是太难听了。 听了张大年的话,唐璜眨了眨眼睛,笑道:“此刀法只有一手,我起名为“一招鲜”。” 一招鲜,吃遍天。 黑衣汉子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他行走江湖多年,哪里听说过这种招式,虽然觉得唐璜可能再说诳语,可还是忍不住回忆他曾经遇到过的使刀好手。 张大年脸上却依然笑容连连,他没有回想什么江湖上有什么人用这种刀法,就算有,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张大年继续夸赞道:“哎呀,这位公子说的是啊,这“一招鲜”刀法虽然只有一招,单靠这一招,也够行走江湖的了” 说到这里,魔刀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毕竟,一个人的实力如果已经达到了王级之上,很少会有人对你说反对的话。 而唐璜,就已经有了这个实力。 唐璜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笑了笑,看起来是那么的天真无邪。 张大年话锋一转,他看向那个被叫做“魔刀”黑衣汉子,笑道:“魔刀兄,今夜之事你觉得如何是好?” 魔刀沉默的看了看唐璜身后的指心王,以及,指心王怀里昏睡的妖公子。 他看的更多的还是妖公子。 “魔教天阳向来横行霸道,早些年前,天阳教教主万毒娘娘曾向名门五派施压挑战,使得名门五派掌门身受重伤,西别府掌门更因此而死,倘若今日天阳魔子死于此地,也算是为西别府掌门报得一仇。” “魔刀”看着张大年,接着说道:“至于此事如何解决,我想先听听大年兄弟意思。” “毕竟当年,铸剑山庄也曾参与其中。” 张大年笑容不减,依然笑眯眯的点着头说道:“魔刀兄所言极是,当年万毒娘娘神威无双,我家庄主也的确惜败于天阳教主手下,此事倒是十分遗憾,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家庄主生前最为钦佩敬仰的,却也是天阳教的教主,曾经也说过,倘若天阳教人来到逐阳,理应照拂几分。” “更何况是,万毒娘娘的后人来此呢” 张大年笑着说道。 唐璜很难想到,铸剑山庄与天阳教还有这种关系。 “魔刀”眼睛微眯,沉声说道:“这些话,是你的意思?” 张大年道:“是铸剑山庄的意思。” “五派之一的铸剑山庄要包庇天阳魔教圣子?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魔刀眼神似刀,直刺张大年的面庞。 张大年拱了拱手,笑道:“无论此时如何行事,这都是“江湖”之事,还轮不到皇城潜龙的人插手吧。” 听完张大年的话,魔刀又笑了。 他看着拱手的张大年,说道:“整个江湖里,谁不知道“袖中剑”张大年拱手的意思就是杀人。” “不过谣传罢了”张大年笑呵呵的说道。 魔刀点了点头,说道:“今日之事,我允许你铸剑山庄保天阳魔子三日,但三日之后,不可拦我等追杀。” 张大年收敛笑容说道:“是皇城潜龙的意思?” “是大主的意思。” 魔刀对着空中行了一礼,说道。 “大主。”张大年眼神微缩,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魔刀”接着说道:“那么就代表张总管您答应了。” “是。”张大年缓缓吐了口气,说道。 “魔刀”挥了挥手,示意洛无双等人离开。 接着“魔刀”又转身看向唐璜。 “你不是天阳教的人。” “天阳教怎么可能有我这样的人?” 唐璜反问道。 “魔刀”又露出了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他笑道:“确实没有,有没有兴趣来皇城潜龙?” 唐璜摇了摇头。拒绝了“魔刀”的提议。 “魔刀”并没有接着说下去。 他认真的看了唐璜一眼,说道:“下一次,找把好刀,你我再比一场。” 说完,魔刀便转身走出了门。 唐璜看了眼手里的断刀,叹了口气。 当真是刀的问题吗? 指心王走了过来,他将妖公子找了张尚且完好的椅子放下,便连忙过来道谢。 “今日之事,还是要谢过唐公子与张总管了。” 指心王自然明白,“魔刀”能够撤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铸剑山庄的介入。 张大年连忙摆手,示意指心王不必如此。 “指老,你我两家虽有些许恩怨,但当时五派围斗天阳教,我家庄主能活着回来,还是万毒娘娘手下留情了。” “庄主夫人知道此刻发生的时候,便急忙派大年我赶了过来,好在有这位少年英雄在这里,大年我才算没有来迟。” 张大年说话八面玲珑,听的人十分舒服。 指心王也点了点头,又对着唐璜道了声谢。 “这位唐公子,当真是义勇非凡啊,大年我虽然是铸剑山庄的总管,但年少时也常在江湖行走,像那武当的枯木道人,塞北的狼王,在西域号称第一高手的“金刚法王”大年我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此会面。” “比起那些人,唐公子只怕是不输丝毫啊。” 张大年又是连声夸赞,十分诚恳。 唐璜笑道:“侥幸而已。” “唐公子莫不是来参加我家少庄主大婚的?” 张大年问道。 “正是。”唐璜点了点头。 “不过”张大年面露疑惑的说道:“这发出的请帖都是我派人安排的,发出去的每一张,我心中都有记数,像唐公子这样年少有为的,我理当不会忘记,可是...” 唐璜意会,朗声说道:“我的确没有请帖。” “那也没什么事了,我现在就派人重做一张请帖,送与公子。” 张大年客气的说道。 “敢问公子名讳?” “唐璜。”唐璜说完,转头看向指心王,露出了歉意的微笑。 指心王意会,才明白之前的唐三桥,不过是个假名字。 “阁下可有门派?” 张大年接着问道。 “有” 说到这里,唐璜随即苦笑道:“但是师门不要我了。” “无事,无事”张大年似乎也觉得问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连忙开口道。 这唐公子年纪轻轻,身手了得,什么样的师门才能教的出来,有什么样的师门才能说不要就不要? 指心王心中忍不住猜测道。 是了!这唐公子定是偷学了门派绝技,被师门发现,才给赶了出来。 定是那一招“一招鲜” 指心王心中猜测不停,毕竟唐璜出身神秘,是人难免会有几分的好奇。 ------------ 第二十六章,最后一夜(上) 是夜,城中灯火通明,天上繁星闪耀,仿佛是这世间最美的光景。 此刻,铸剑山庄内。 李少易正坐在一张椅子上,静静的听着来自张大年的回报。 “公子,唐公子的请柬明早一早便会送过去。” 张大年依旧是拱着双手,笑眯眯的说道。 “麻烦大年叔了。”李少易说道。 张大年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为公子办事,不麻烦的,只是......” 张大年没有接着说下去。 “只是什么?”李少易笑着问道。 “那位唐公子,也就是少爷你的朋友,是天阳教的人?” 张大年问道。 “他?”李少易会想起三年前那个肆无忌惮的浪荡子,他摇了摇头说道:“怎么可能。” “今日我前去客栈,发现那位唐公子的身边,可是跟着“天阳三指”之一的指心王。” “这当今天下,王级高手不出百位,今日一见,不算上大年我,也足有四位之多。” 大年回想着刚才见到的情况,不禁感叹了一声。 “四位?大年叔,什么情况?” 听了张大年的话,李少易不由得也皱起了眉。 不就是去送个请帖吗,怎么会有四位王级高手? 张大年那里有王级高手的风范,活像个说书的一样说道:“公子你是不知啊,当时我到了的时候,天阳指心已经和皇城潜龙的人战上了一场,甚至险些被那年轻人重创。” “皇城潜龙!”李少易听到这四个字的时,眼神顿时一凝。 “这帮皇城走狗!如今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李少易低声咒骂了一声,但随即又开始重重的咳嗽起来。 “少易别激动,少易别激动。” 张大年看见李少易模样,当下也运功为李少易调理起来。 “咳,麻烦大年叔了。” 李少易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然后呢?” 张大年接着说道:“当时那个出手的年轻人我虽然不认识,但来之前那件客栈周围毒气四溢,指心王一人是绝不可能做到的。” 听了张大年的话,李少易点了点头,说道:“你是说,那个年轻人,也是用毒高手?” “八九不离十吧”张大年同意的说道。 “昔日潜龙谋位时,动的是我们五大门派,难道也动了天阳教?” 李少易问道。 张大年收敛笑容,思索道:“不曾听闻天阳教发生过什么。” “那如果这么说,这一次,皇城潜龙要动天阳教了?”李少易沉声说道。 张大年点了点头,说道:“如今世人皆知万毒娘娘被五大掌门重创,如今闭关不出。” “更有传言,如今万毒娘娘早已身亡,闭关的消息不过是天阳教传出的假消息。” 李少易接过话头继续说道。 “不过倘若是因为私人原因产生的呢?” 李少易接着问道。 “私人原因啊...”张大年细细的回想了一下。 “这天阳教被称为天阳魔教,倘若是私仇的话,可就太多了。”张大年笑了笑,说道。 “不过倘若用毒的年轻人,与天阳教的人有仇,好像有这么一个人。” 张大年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 李少易经张大年这么一提,也会想起了那么个人。 “洛无双?” 李少易说完,又摇了摇头。 “据说他偷学了万毒经,之后又把万毒经献给了黑龙才逃过了天阳教的追杀吗。” 张大年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个人,应该是洛无双不错了。 “何以见得?”李少易询问道。 “今日前去客栈的时候,我曾发现客栈内有一具尸体与其他尸体不一样。” “其他尸体,身着紫衣,死因大概是因为两位王级力量相撞产生的毒素而死。” “而唯独一具尸体,死确实在这之前死的,身体皮肤暗紫,身子上皆是黑紫色手印,想必是因为万毒噬心手而死。” “那个人,看衣服模样,应该是天阳教的密探。” “密探能看出来的吗?”李少易忍不住问道。 听了李少易的话,张大年又把手插进了袖子里,他笑了笑,接着对李少易说道:“少易你行走江湖太少,自然是看不出来的。” “但我年轻时与你父亲行走江湖的时候,死在我手下的天阳密探。 说道这里,张大年顿了顿,接着说道:“可不少。” “所以我能一眼认出来。” 李少易怔怔的看着张大年,可以说,张大年时看着他长大的,可刚才,李少易清楚的感受到了来自张大年身上那股浓郁的血腥气。 “说这些干啥,人老了就喜欢回忆过去,呵呵。”张大年又笑了笑,又变的和往常一样。 “死于万毒噬心手的天阳教密探,会万毒噬心手的皇城潜龙卫。” 李少易叹了口气,说道:“应该是那洛无双无疑了。” “本来逃进黑龙,也就不过是江湖传言罢了。”张大年呵呵的笑了一声。 “大年叔不相信有黑龙存在?”李少易好奇的问了一句。 “一百年前有黑龙仙这种事我都是不信的,更何况黑龙呢,反正我走江湖的时候是没遇见过自称黑龙。” “不过,倒有几个山贼曾经这样说过。” “被我给杀了,呵呵” 张大年笑着说道。 “有没有可能,皇城潜龙就是黑龙呢?” 李少易接着问道。 “绝不会。”张大年摆了摆手。 “皇城潜龙乃是附属皇城的机构,其机构首脑便是当今圣上,被称为龙主。” “而如今圣上管理朝中事物,如果说黑龙当年为的是天下一统,那么他便做到了。” 李少易点了点头。 “不过,按你这么说的话,大主有可能是黑龙的人。” 张大年搓了搓手说道。 “大主?” 李少易虽然身为铸剑山庄的少庄主,可自从身子染了病,便一直静养,对于这些事,一向都是那个浪荡子横行天下跑过来说的下酒故事罢了。 “是了,大主,是龙首下面的第一人,大概就类似于朝中宰相一般,不过是暗处的。” “当年潜龙谋位,就是他发起的。” 张大年看着李少易,沉声说道。 “潜龙谋位!”听到这四个字,李少易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好狠辣的大主,好狠辣的潜龙谋位!” 李少易咬牙说道。 “五大门派就没有反击吗?” 李少易问道。 张大年看着李少易,无奈的笑了笑。 “你还记得潜龙谋位何时发起的吗?” “是......”李少易还没说完的话,便硬生生的停住了。 张大年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是万毒娘娘决战五大掌门的第二年。” “且不说那大主据说已突破到圣人之境,光是王级高手便已经让人头疼了。” “圣人?,圣人不是说只有三位吗?” 李少易问道。 张大年摇了摇头,说道:“黑龙那么不切实际的事情都有那么多人信,圣人境的大主为什么没人信呢?” 听见了张大年的话,李少易沉默了起来。 他的双手紧握,骨节分明。 李少易开口问道:“倘若大主已是圣人,那么横行天下当年是怎么逃出去的,总不能说,横行天下也是圣人吧。” 张大年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是,不过巧就巧在,当横行天下潜入皇城的时候,大主出城了,而其余的大内高手根本没有想到会有盗贼能打主意到他们头上。” 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横行天下,李少易苦笑了一声。 他当年似乎也是这么说的。 “但横行天下,绝对不止王级。” “至少,他的轻功,绝对称得上是天下第一。” 张大年看着李少易,认真的说道。 李少易愣了愣,实在没想到张大年会这么说。 “不过,少易你认识的那个唐公子也属实不凡啊。” 话音一转,张大年突然说道。 “他怎么了?”李少易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开口说道。 张大年又把手插进了袖子里说道:“这唐公子的刀法当真是出神入化,大年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这个年纪又这样刀意的年轻人,恐怕他也只有他一个吧。” “他不是没有刀吗,怎么看出来的。” 李少易就没见过唐璜身上带过刀。 这可能是他与三年前唯一没变过的地方了。 “少易你这么一说倒也是,那唐公子与“魔刀”对过一招后,手中的刀都被连腰斩断了。” “那把刀看起来就像是他在地上随便找的一样。” 张大年回忆道。 “魔刀吗?” “那可真是个狠角色。”李少易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谁说不是呢,就是大年我,对上魔刀也得虚上三分。” 张大年把手插进袖子里,忍不住感叹道。 张大年也忍不住问道:“真不知道公子在哪里认识了个这么厉害的年轻小哥。” 李少易笑了笑,回想起当年的初见, 轻声说道:“吹牛的时候遇见的。” 张大年眯了眯眼,跟不知道李少易是在自语还是在对他说话。 “大年叔。” 张大年抬起头,看着李少易。 “为什么今晚对我说这么多。”李少易问道。 张大年笑了,他臃肿的身躯配合他的笑容,显得十分憨厚。 “少易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明日过后,你便是铸剑山庄的庄主,有些事情,需要告诉你了。” 张大年说完,对着李少易拱了拱手,便向门外走去。 “想让你明白,潜龙谋位的事,还是算了吧。” 说完,张大年关上了门。 房间内,桌子上的蜡烛闪烁着明光,李少易眼神发亮,只有虫鸣,在这静谧的夜里,偷偷响起。 ------------ 第二十七章,最后一夜(下) 是夜,风入森林,吹的树叶沙沙作响,天地间也逐渐归于黑暗,消失的日光带走了白天的混乱,又或许,它什么也没有带走。 在一间屋子里,妖公子从床上苏醒了过来。 看着眼前弥漫的黑暗,妖公子并没有产生一丝的慌张,她显得十分冷静。。 她昏过去的时间并不长。 这是妖公子首先明白的事情,在仔细望去,打昏她的罪魁祸首,正呆呆的望着月亮出神。 “你脑子不好?” 看着正在发呆的唐璜,妖公子冷冷的问道。 回想起先前的遭遇,妖公子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不小的怨气。 这天下间,哪有将人打昏后,然后还能心安理得的出现在她面前 想到这里,妖公子就变得更加生气了。 哪有什么怜香惜玉。 听到妖公子的声音,唐璜收回了目光,转过头来,看着眼前佳人生气的样子,唐璜轻轻的笑了。 “是我不好,可当时情况紧急,我顾不上那么多,只好出此下策。” 唐璜声音难得的温柔起来,满怀歉意的说道。 歉意的话的确没有错,可妖公子听了却十分不是滋味,她皱了皱眉,没好气的说道:“你说的话,听起来真让人恶心。” “哈哈哈” 听了妖公子的话,唐璜没有恼怒,哈哈的笑了起来。 “这是我方才在你睡着的时候,从对面听到的话”。唐璜笑着说道。 “你想知道是什么事吗?” 唐璜问道。 妖公子冷冷的回答道:“并不想。” 回想起先前与唐璜的对谈,妖公子头一次知道这世间还有如此不靠谱之人。 可说他不靠谱,武功却又出奇的厉害。 如此古怪的行事作风,却又从未在江湖上听说过这样的人。 当下,妖公子也不再理会唐璜的无聊话,接着说道:“你说情况紧急,有多紧急。” 见妖公子不再与他打趣,唐璜也认真的说道:“不久之前,洛无双来过这里。” “洛无双?” 妖公子疑惑的重复了一句,随即皱了皱眉问道:“我教密探身上中的万毒噬心手,是洛无双所为?” 唐璜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除了洛无双,皇城潜龙中的魔刀,以及铸剑山庄的总管张大年也曾出现。” 皇城潜龙,铸剑山庄,听到这些话的妖公子,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皇城潜龙与天阳教如今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妖公子疑惑的问道。 听了妖公子的话,唐璜并没有先回答,反而向妖公子问道:“妖兄,可曾杀过人?” 妖公子诧异的看了唐璜一眼,回答道:“不曾!” “好。” 唐璜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今夜,洛无双奉皇城潜龙之意,前来除掉如今身在逐阳城的你。 洛无双?怎么可能! 唐璜显然看出了妖公子脸上的疑惑,他继续解释道:“洛无双已是王级之上,皇级。” “洛无双加入了皇城潜龙我可以理解,但他已是皇级...” 妖公子注视着唐璜,似乎在确认他是否还在说玩笑话。 唐璜说道:“但似乎是因为刚入皇级的缘故,与早就处在王级巅峰的指心王之间不相伯仲。” 唐璜看着脸上仍是挂满不可置信的妖公子,继续解释道:“银河落星,这你该相信了吧。” 听到“银河落星”四字,妖公子没有了任何质疑。 “指心王用银河落星重创了洛无双手下的潜龙卫,并已解药为要挟,暂时逼退了洛无双。 “而就在这个时候,魔刀来了。” “铸剑山庄的张总管阻止了魔刀。” “就这些。” 唐璜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说道。 听到唐璜的叙述,妖公子心中也变得沉重起来。 尤其是听到最后是铸剑山庄出手拦下了魔刀的攻势,当下心中更是有些五味杂陈, 整个江湖里,谁不知道天阳教与名门五派乃是死敌。 “最后竟是这样。” 听完全部的妖公子苦笑着评价了一句。 一时,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被死仇之人所救,心情实在是有些不是滋味。 看着这样表情的妖公子,唐璜问道:“被铸剑山庄所救,是否会让你觉得有些耻辱?” 妖公子盯着唐璜看了一会,她点了点头,但随即又轻微的摇了摇头。 唐璜突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妖公子没有在意唐璜的反应,她说道:“早些时候,我曾与青山派的人交手,他中了我的万毒噬心手,我可曾想到要将解药交给他?” 唐璜点了点头,同意道:“与仇敌相斗,自是不能手软。” “不错” 妖公子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可如今铸剑山庄却救了我的命。”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个恩情,我自会记住。” 妖公子看着唐璜,说道。 唐璜笑了笑,说道:“你觉得是我让铸剑山庄出手的?” “难道不是吗?”妖公子笑着反问道。 “算是吧。”唐璜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如果早些时辰,青山派的关山道人没有前来,你是否会杀了方正青。” 妖公子想了一会,说道:“还是会的吧。” “毕竟是死敌,像铸剑山庄这样子的,太少了。” “不过这样也好。”唐璜突然说道。 “怎么说?” 唐璜说道:“这样你明天去铸剑山庄,也有了很好的理由。” 妖公子明白唐璜的意思,她摇了摇头,说道:“你这样子做是将铸剑山庄置于不利之地。” 唐璜笑道:“张总管邀请我明日去参加大婚,你可以随我一起,这样行动起来,也变得方便些了。” 妖公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事情已经说明,唐璜也站起了身,准备离去。 “天色不早,唐某先行告退,今日之事...” “对不住了!” 唐璜声音铿锵,让坐在床上的妖公子吃了一惊。 “怎么突然这样。” 妖公子笑着问道。 “唐某早年玩笑红尘,本以为三年清修能让自身成熟,可才出来不久...” 唐璜无奈的笑了笑:“又变回去了。” “噗嗤” 妖公子原本有些难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虽身着男装,却反而显得妖公子有着一种难说的风情。 妖公子自觉失礼,随即咳嗽了一声。 “唐公子武功高强,些许自傲也是可以理解,只是唐公子如此武艺,我却从没有在江湖上听到唐公子的名字。” “莫非,唐公子隐瞒了什么?” 唐璜笑了笑,说道:“我若说我是横行天下,你可信?” “自然是信的,可我觉得唐公子更像是剑天子那样的人物。”妖公子笑着打趣道。 剑天子... 听到这个名字,唐璜也笑了笑,说道:“这几日事情繁多,唐某如今身心疲惫,还请让唐某睡上一个痛快觉,这样明日也好提起精神应对。” 妖公子点了点头,笑道:“明天还要劳烦唐兄。” “告辞!” “告辞!” 随着一声清脆的关门声,妖公子的房间里又再度陷入了安静。 妖公子看着唐璜先前做过的位置,回想起先前的话,妖公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江湖上如此跳脱之人,会有多少呢?” 妖公子忍不住想到。 可正当妖公子出神之时,妖公子的房门再一次被人敲响。 “圣子。”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进来吧。” 妖公子说道。 “是。” 指心王推开了门,缓缓的走了进来。 指心王沧桑的脸上古井无波,他仍如往常一般低着头,脚下没有响起一丝的脚步声。 妖公子看着指心王,她叹了口气,说道:“具体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我昏迷之事,错不在你。” 指心王行了一礼后,咳嗽了一声,才缓缓开口说道:“圣子,明日之事,还是算了吧。” “九转碧玉丹虽然珍贵,可明日之事变数难定,实在太过于危险。” “如今皇城潜龙已经盯上了圣子,逐阳城实在不可久待。” 听了指心王的话,妖公子沉默了一会,随即又轻轻的笑了起来。 听见妖公子的笑声,指心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 “指老,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在做什么?” 妖公子笑着问道。 听到这句话,指心王心中已经明白了妖公子的意思,但他还是回答道:“老朽年轻时苦练武功,在江湖上与人搏命。” “可你为何让我退缩呢?” 妖公子问道。 “唐三桥方才跟我说,你为了保护我,就连你带在身上多年不曾用过的银河落星都拿了出来。” “银河落星,可是你妻子的遗物。” 妖公子的话语平淡,却渗入到了指心王的心中。 指心王沉默了许久,而妖公子也在等着。 “银河落星,只能用一次,倘若明日危机,老朽剩下的,也就只有这一条老命了。” 指心王慢慢的说道。 “我指老头并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你父亲对我恩重如山,你更是他的后人,你想要去做的事...” 指心王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就去做吧。” 指心王行了一礼,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可你父亲曾拜托我,想要让你开心的活着,所以我明日可以自己前去,落秋,你...。” “还是回去吧。” 随着指心王话音落下,妖公子的门也轻轻的关了起来。 妖公子看着关上的门,绝色的面容上难得出现了几分纠结。 ------------ 第二十八章,一切的开始 七月初七,大喜之日。 为了这一天,整个铸剑山庄上下张灯结彩,大大小小的门上都贴上了红色的喜字,一张张的桌子早已在山庄大院里摆放的整整齐齐。 红色的灯笼早早的挂起,铸剑山庄的门前早已鞭炮响彻,传遍了整个天阳城,随着声音一同传来的,是今天最大的喜事。 为了今天将要发生的事,李少易起的很早,他没有等到天亮,便早早的来到了院子里。 这一天,终是来了。 即便是夏天的清晨,也多少带着几分凉意,李少易披着一件青色长衣,慢慢的在院子里走着。 便是今天了。 李少易无声的说着,一想到今日将要成亲,李少易的心中难免生出些许波动。 即便他不怎么了解这位女子。 即便他根本不想办这场婚事。 但即将面对这样人生大事的新鲜感还是让他有了些许期待。 “真是奇怪啊。”察觉到自己异样的思绪,李少易叹了口气,忍不住说道。 “少易,这么早就来了?”随着一阵阵拐杖触地的声音,一个温和的女声在李少易的身后响起。 李少易回过身来,对着眼前典雅端庄的妇人行了一礼。 李少易说道:“娘亲起的也这么早。” 妇人笑了笑:“儿子成亲,怕睡过头,耽误大事。” 听见妇人的话,李少易笑道:“又会有什么事,娘亲还是多虑了。” 妇人只是淡淡的说道:“希望如此吧。” 李少易知道他的母亲在担忧什么,他没有说话,默默的看着远方。 在远处,墨山耸立,山顶隐没在云层之间。 “娘亲,我想再听一遍墨山的故事。” 李少易看着墨山,突然说道。 妇人惊讶的笑了笑,说道:“你还没有听腻吗。” 李少易看着妇人,他咧开嘴角笑了笑:“我想再听一遍,以后讲给我的孩子听。” 听见李少易的话,妇人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安心的神情。 妇人看着李少易,她抬手想摸一摸李少易的头,可她的手却又在半空中微微一滞,落在了他的肩上。 妇人接着说道:“一百多年前,墨山不过是一座普通的高山,它没有一身的黑色,山上也种着无数花木。” “可有一天,墨山的山脚下,来了一位身着黑衣的男子。” “来到墨山的时候,男子已经身受重伤,他面色苍白,可浑身上下却仍然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 “他拖着一身的伤势,向着墨山的山顶走去。” “可他的伤势十分严重,每迈出去的每一步似乎都让他痛不欲生。” “尽管他面露痛苦,可他的眼神却无比的坚定。” 李少易专心的听着妇人说的故事,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看清了妇人脸上那些细小的皱纹。 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呢? 李少易心中微微一痛,他年少成名,铸成无双之剑,本该是意气风发,青年一代的翘楚,可随后一场精心策划的“潜龙谋位”几乎让他变成了残废。 那段时间里,他自曝自弃,可又何曾注意过自己的母亲。 他曾向母亲抱怨过这场婚事,可又几时了解到,母亲如今这些年掌管铸剑山庄的心酸。 李少易鼻头一酸,他眨了眨眼睛,重新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妇人并没有注意到李少易的变化,她仍在继续讲着:“终于,那名黑衣男子登上了墨山,你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李少易笑了笑,他问道:“看到了什么。” 妇人笑着说道:“他只看到了无边无际的云海,看不到云下的凡间。” “他没有喜悦,也没有失望,他只是看着,看着这白茫茫的天地。” “他将自己带着刀放在了山顶,那是把漆黑如墨的刀,在阳光下泛着黑光,十分美丽。” “可就在那男子离开了墨山后第二天,天降雷霆,狠狠的击在了墨山之上,由天雷勾起的地火开始肆虐墨山,天不降雨,民间战争不断。” “山上的青石逐渐生黑,无数树木枯朽,自此墨山出世,被人们称之为“灾祸之山”。 “这就是墨山的故事”妇人轻轻的笑了笑,说道。 李少易接着问道:“母亲,这个故事你讲了很多次,可你从未告诉过我那个黑衣男子到底是谁。” 李少易看着妇人,疑惑的说道:“而且我们家族的至宝,也是一柄黑刀。” 妇人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是故事传说,那柄黑刀不过是当年李家祖师最为出名的代表作罢了。” “铸剑山庄的至宝却是一把黑刀,这...” 李少易刚想发问,却又忍了回去。 “想当年,世间曾有禁刀令,天下间绝不准有人佩刀上街,而铸剑山庄的祖师早在这之前便铸成此刀,苦于禁刀令,只能放置于家中。” 妇人看了看天空,她对着正在沉思的李少易说道:“该吃早饭了,你要真想知道,今夜过后,山庄后面的密室自然会给你答案,你不是之前一直想去吗,等你今夜过后成为了铸剑山庄的主人,你随时可以进去,又何必来问我。” 说完,妇人便拄着拐杖,慢慢的向屋内走去。 听着那渐渐远去的拐杖声,李少易走到了铸剑山庄的大门前。 李少易用力推开了铸剑山庄的大门,他看到了远处逐阳城清晨家家户户升起的炊烟,他知道,一切就要开始了。 同样是清晨,唐璜收到了来自铸剑山庄的婚礼请柬。 鎏金的字体加上红色纸张无不透露出主人的尊贵,大大的喜字让人感受到了主人的激动。唐璜粗略的看了一番请柬内容,他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诚邀阁下,参加铸剑山庄庄主李少易与悬壶济世堂少堂主叶清玲的婚礼...” “铸剑山庄庄主......”唐璜默念了一遍请柬上的字句,心中似乎多了不少感叹。 “时间过的好快啊。”唐璜打开了房门,向楼下走去。 妖公子早早的便在大厅等候,她仍然和平时一样,姣好的脸上充满着冷静,从她的身上,你可以感受到一种独立世外的气质,她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美。 坐在在她身边的指心王仍是闭着眼睛,露出一副对一切事物漠不关心的神情。 可谁都知道,今天将要发生的事情,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不去关注。 铸剑山庄庄主的婚礼,以及婚礼之下的暗流——横行天下的再次出世。 唐璜走到妖公子的身旁,找了个附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那个小丫头呢?”唐璜开口问道。 “昨夜派天阳暗探送了回去,这种事情,谁也无法保证会发生什么。” 妖公子喝了口茶,然后说道。 “挺好。” 唐璜随口应了一声。 “公子,今天是要去参加李庄主的婚礼?” 这时,在唐璜的身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唐璜转过身来,看到了之前见到的说书老者,以及身后抱着琴的绿裙姑娘。 “是啊。” 唐璜笑着回答道。 说书老者笑道:“这次大婚,本意为不过是名门正派之间的一场喜事而已,可到现在,整个江湖上的人都在往逐阳城中赶那。” 老者一边看向门外,一边笑着说道。 门外的街道上,虽称不上是人山人海,可也算得上是分外热闹,只见那奇装异服的西域来客,与身着僧袍的光头僧人并行而前, 手拿巨斧的魁梧大汉正推开周围的人群,大刀阔斧的向客栈走来,又有着一身官服的带刀侍卫护送着一架顶好的轿子向铸剑山庄方向赶去。 身着藏蓝色道袍的道士,三五成行的少年侠客,手持木棍的污衣乞丐,整条街上顿时变得分外精彩。 且不提行商小贩,来往百姓,光是眼前这一幕,也让唐璜忍不住的咂舌。 “前几日可还见不到这种场景。” 唐璜感叹似的说道。 说书老者也笑着点了点头:“公子觉得他们是来参加李庄主婚礼的?” 唐璜看着老者的眼睛,他也明白老者话中意思,当下回答道:“难道还是冲着横行天下来的?” “为何不是?” 说书老者反问了一句,接着说道:“横行天下非珍宝不盗,非险地不来,他手里的东西,谁不想抓到他,逼问出他盗走的宝物?” 唐璜看着逐渐走远的僧人,他笑道:“难道这些和尚道士也是如此?” 说书老者答道:“惩奸除恶岂是坏事?” 唐璜点了点头,感叹道:“这横行天下自言轻功无双,这一次,他怕是走不远了。” 一旁的妖公子心知此行前来的目的,见逐阳城涌进来的人数不断增多,当下也忍不住催促了唐璜一声:“早点出发。” 唐璜点了点头,便起身向老者告辞。 说书老者说道:“今日铸剑山庄群雄云集,老头我也得拉着我孙女一同前去,以后说书,也能有些好段子。” 唐璜一怔,随即笑道:“如此也好,若不嫌弃,老丈人可愿与我等一起同行?” “小子初涉江湖,恐怕对江湖一些规矩尚不了解,还请老丈教上则个。” 说书老者摆了摆手:“公子武功精湛,能与公子这样的少年才俊同行,老朽也是面上有光呀。” 唐璜与老者同时大笑。 绿裙姑娘抱琴低着头站在老者身后,不发一语。妖公子看着唐璜,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指心王则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老者,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老者面露笑意,却没有人能看出来他心中所想。 唐璜嘴角上扬,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张掌柜,结账了。” 唐璜对着柜台吆喝了一声,便看见张老二从后厨的屋子里跑了出来。 “唐公子,您昨儿给了钱也没吃饭,这顿算是我请您的吧,您明天回来,老二我再给您做顿好的。” 张老二擦了擦头上的汗,急忙说道。 “虽然比不上铸剑山庄的饭,但倒也入的了口。” 张老二想了想,连忙说道。 听了张老二的话,唐璜笑了笑,说道:“先谢谢掌柜的了。” “没事,没事”张大年连忙摆了摆手。 唐璜笑了笑,对着说书老者与妖公子说道:“时间尚好,我们边走边聊。” ------------ 第二十九章,路 从逐阳城去往铸剑山庄的路只有一条可走。 那条路并不宽阔,远远望去,那条路就像一根纤细的线一样,连接着铸剑山庄与逐阳城。 而正是这条像是细线一样的路,如今却变得十分热闹。 在这条路上,只瞧见,抬着轿子的家丁一个个汗如雨下,而坐在轿子里的人却仍然面露不满,不停的催促着快快前进。 路上行人看见那坐在轿子里之人的长相。 一个个皆是忍不住偷笑出声。 那人长相如何? 且先不说那人肥头大耳,但是那一双快要睁不开的眼,就憨相十足。 肥硕的身子上穿着上等的华服,识货的人自然一眼就看到出来,那一身衣服的价值不菲,惹人眼红。 可到了那人身上,像是个五彩斑斓的大绣球,显得惹人发笑,滑稽无比。 可要说最滑稽的,还是他的脖子。 因为人们根本看不见他的脖子。 也许他的脖子生来便比寻常人短上那么几分,在家上自身肥胖的原因,那脖子更让肉挡的严严实实。 更可笑的是,那脖子上面,还挂着一把沉甸甸的大金锁,来往的人顿时笑出声来,有的人眼中似乎早已泛起了红光治疗仪心中似乎有了些想法。 “走快点,走快点!” 轿子里的人睁着他那一双小眼,大声的催促道。 在他身后的人群里,一些看不惯的江湖侠客们,一个个眼里露着十分不屑的光,一面骂着“庸俗之人”一面超过了轿子,继续前进。 “铸剑山庄怎么邀请来这么一个东西。” 人们心中皆是这样想到。 而在那群江湖侠客后面,却是一群早已上了年纪的老者,他们白发长须,身着清一色的深色布衣,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皆是笑而不语。 而每一个从老者们身边走过的人,也忍不住多看那几位老者一眼。 原因无他,只因为他们几个人长的实在是太像了! “一、二、三、......六、七。” 此刻,那坐在轿子上的主人正掀开帘子,大声的数着老者们的数量。 “七个人,他们长的全都一样!” 轿子里的主人大声叫道。 见到老者们的人自然面露惊色,而没见到老者们的人,随着那一阵叫声,也自然而然的向老者的位置看去。 那七位老者感觉到周围人的惊讶,他们神色不改,脸上仍是微微一笑。 甚至笑起来上咧开的弧度都似乎分毫不差。 天下还有这样的人! 在众人心底里皆忍不住感叹道。 七位老者面对着众人的目光,他们齐齐拱手,动作整齐划一的程度让人忍不住赞叹一声“漂亮。” 随后后又一起袖子一扬,向前走去。 前面的人见状,连忙让开了路,让这七位老者先行。 这七位老者也是对着每一位让路的人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可就在七位老者走到那坐着轿子的人身旁时。 那坐着轿子的人看见老者们模样,顿时大声喊道:“真是见着鬼了 !天下还有七个人这样的人!” “真是一摸一样!” 那个坐在轿子里的人伸出他圆滚滚的脑袋,用他那粗短的手指,指着七位老者叫道。 七位老者中间的老者看着轿子里的人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剩余六人则连看都不看一眼,便继续往前走 七位面容一样的老者虽然让人惊叹,可来参加铸剑山庄婚礼大多都是在江湖上走南闯北惯了的人,又岂会因为这等事情大惊小怪。 当下重新平复了心情,继续向着铸剑山庄走去。 轿子里的胖子大呼小叫了好一会,见没人理他,也重新坐回轿子,继续催促着手底下的加快赶路。 “这铸剑山庄来的人到真是有趣。” 这时,在一群年轻人的中间,一个面容俊俏的年轻公子身着锦衣华服,白皙的手中折扇轻摇,笑着说道。 身旁的人见年轻公子发话了,也跟着说道:“这铸剑山庄也真是,什么人都敢请,七个面貌一样的老者,面如猪猡的胖子,知道的是来参加婚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街头艺人呢。” 那人说话的声音很大,引得周围的人轻轻发笑。 只见那人话音一转,开口说道:“真要说江湖才俊,还得是我们的林公子。” 那人手一挥,众人皆向方才那轻笑的折扇公子看去。 “小方子,你这马屁拍的倒是讨巧。” 此时,林公子身旁的一位秀丽女子娇笑道。 小方子见佳人高兴,当下心中也是有些得意,继续说道:“赵小姐,我说的可是实话呀。” 赵小姐笑道:“我也没说是假的呀。” 听着眼前二人的对话皆是围绕自己,林公子仍是慢悠悠的摇着纸扇,淡淡的说道:“都是虚名罢了,不提也罢。” 小方子眼睛一转,笑道:“林公子说的对,如此年少有为,却如此谦虚,真不愧是您,是小子我着相了。 这是周围的年轻人你一眼我一语,话里话外无不在赞叹林公子年少有为,当为江湖年轻一代之首。 林公子面容平静,可手中摇动的纸扇速度却快上了许多,似乎想要压下去心中的得意。 “玩笑话不必再说,快快走吧。” 林公子说道。 “林公子?老子走江湖这么多年,还真没听过什么林公子,这什么江湖才俊之首,可曾问过你爷爷我?” 这时,在林公子一行人身后,一个阴惨惨的声音冒了出来。 林公子等人转身一看,只见得一个面容惨白,双眼凹陷的年轻男子,他左手揽着一个身着艳衣的女子,右手胳膊上又被另外一个女子挽着。 左边的女子面容清冷,眉宇之间更是带着几分高贵,即便她被身旁面容有些猥琐的年轻男子揽着,却更显的她更加高洁优雅。 而右边的女子眉眼含笑,一言不发却藏着万种风情,她虽挽着这年轻男子脸上却没有一丝的不耐。 一个冷若冰霜,一个娇艳似火,这冰与火的反差更是让人忍不住驻足观看。 而更让人惊奇的是,这两位女子的面貌竟是出奇的相似。 刚走一群七胞胎,又来了一对双胞胎。 可一群七个老头,可一对漂亮的姐妹花,是没有可比性的。 林公子见到惨白公子时眉头一皱,但看向那两位女子时,眼里却忍不住多了几分惊色。 还没等林公子开口说话,一旁的小方子就抢先开了口。 “嘿,你这无礼的小子,倒是好大的福气。” 那面色惨白的公子也没恼怒,仍是笑着说道:“老子无礼,是因为老子没服你,老子服的,是手底下有真功夫的!” “嘿!你...”还没等小方子说完,林公子便出手打断了他的话。 林公子眼泛冷光,平静的问道:“这一点在下与阁下倒是有些相似,可在下认为,男儿当为君子,无论何时,不可有失身份。” 林公子的话干净利落,颇有几分贵公子的风彩,引得周围年轻男女阵阵赞叹。 一旁的赵小姐早已美眸泛光,痴痴的望着林公子,眼里含着无限欣赏。 那面色惨白的男子尚未发话,一旁面色清冷的女子开口说道:“有失身份?阁下又有什么身份,不妨说上一说,也好让我与妹妹见识见识。” 林公子微微一笑,制止了要开口说明的小方子。 林公子说道:“在下西别府林重啸,还敢请问姑娘姓名。” 清冷女子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不屑之意。 挽着年轻男子的女子轻声娇笑道:“我道是哪里的名人,原来是名门五派中人啊。” 话语里,充满着讽刺之意。 林重啸也没想过会有这种反应,当下也是有些恼怒。 “敢问姑娘是?”林重啸面色阴沉,说道。 “黑夜无月,棺中无声。” 清冷女子沉声说道,声音之中充满着浓浓的敬意。 “乱葬岗!” 听了女子的话,林重啸面露忌惮之色。 可随即,林重啸又冷静了下来,说道:“原来是来自乱葬岗的人。” 可此时见心爱之人被人嘲讽,赵小姐再也忍不住,开口说道:“没有背棺人的实力,却有背棺人没有的自视清高,真是好笑。” 二女一听赵小姐的话,面生怒色。 清冷女子说道:“你来试试便知道有还是没有。” 赵小姐见到眼前之人怒意,她笑吟吟的说道:“乱葬岗虽然五十年前出了个圣人,可到现在了却连一个王级都没有出来,你又拿什么和我斗?” 当下,就连方才没开口的男子也有了些怒意。 惨白男子笑了一声:“西别府王级虽多,可却被万毒娘娘打的半死不活,你说哪个更难受?” 林重啸面色一白,当下怒从心起,微弱的杀意从他的身上散了出来。 惨白男子似乎感受到了林重啸的杀意,他笑道:“乱葬岗久不出江湖,今日老子就来见识见识所谓的名门五派。” 林重啸折扇一展,潇洒的说道:“在下也正有此意。” 此刻周围赶路的人皆停下了脚步,在前面的抓紧往前走,在身后的急忙往后退,可却是没有一人离开。 “请吧,西别府的高才!”惨白男子讽刺了一声。 “阁下居于塞北,所谓远到是客,阁下请。” “嘿,那老子来了!” 惨白男子身影一闪,已是到了林重啸面前。 ------------ 第三十章,无极生 林重啸眼神一凛,那面色惨白的男子已是化掌为刀,向林重啸的脖颈劈了过来。 那男子的手掌尚未来到林重啸的面前,林重啸便感受到了那一掌之下的浑厚真气。 “不亏是圣人门下,实力果然不容小觑。”林重啸忍不住想到。 “来的好!”林重啸大声喝到,当下手中折扇一摆,挡在了自己身前,身体快速的向后退去,一手“燕子抄水”使的出神入化。 那男子见林重啸向后退去,当即乘胜追击,只见他脚下生花,转眼之间又来到了林重啸身前。 “轻功也不错。” 林重啸年少成名,心中自然有股傲劲,他见那面色惨白的男子武功不错,心中当下也有了股要分个胜负的心思。 “他攻势猛烈,不知是否留手,先避开再说。” 林重啸见男子追来,当下身子不停后退,只做防御之姿。 在一些围观人里,林重啸似乎早已落了下风,可细细观察的人发现,林重啸的脸上始终冷静自若,他见男子追过了,脚下当即一停,以手中折扇为剑,一招西别府绝技“月落飞花”便使了出来。 “是府中剑!” 在场有见过这一招的人当即就认了出来。 “听说这西别府的府中剑共有一十三剑,也不知这是其中的那一剑” 一旁观战的另外一人也忍不住开口说道。 “府中第十剑,月落飞花,好!好!” 那男子见林重啸剑招袭来,他连赞两声“好”随即手一挥,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便到了他的手中。 “缠在腰中的软剑吗,这种剑倒是少见。” 林重啸看到那男子手中的剑,当下也认了出来。 “剑招漂亮,可剑又如何?” 男子阴惨惨的笑了一声,便狠狠的刺向向了林重啸的折扇。 “呵,无趣之人。”林重啸嘲笑了一声,手中折扇仍是不偏不倚的撞了上去。 “铛!” 折扇撞在了男子手中的长剑上,那男子当即就明白了此扇的不凡。 “寒铁做扇骨,倒是有些暴敛天物” 随着一身清脆的碰撞,二人身上的真气顿时纠缠在了一起。 林重啸真气阳刚,虽以折扇为剑,可剑气中的锋锐却是势不可挡。 那男子虽然面色阴冷,可剑气竟然与林重啸相似,走的也是一路阳刚剑气。 林重啸一手府中剑刚出,便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带着侵略性的真气自他的折扇袭来。 “好霸道的真气。” 林重啸也当下运起西别府绝世心法“回天海。”狠狠的迎了上去。 “轰!”的一声,在林重啸与那男子耳边皆有一阵惊雷炸响,逼的他们不得不分开。 “此人不凡!”二人心中皆是一惊,随即各自向后退去。 “呵,花里胡哨。”男子向后退了几步,他看着林重啸手中的折扇,有些讥讽的说道。 林重啸此刻也知对方不是等闲之辈,他出身名门,此刻绝不能露怯,当下脚下一顿,硬生生把那股后坐力给停了下来。 林重啸忍着脚下传来的的阵阵麻意,笑道:“彼此彼此。” 那男子看着眼前的林重啸,他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随即收回了剑,回到了二女身边。 “今日乃是铸剑山庄大事,你我二人就此罢手如何,他日我定亲自拜访西别府,领教阁下府中剑。” 男子看着林重啸沉声说道。 林重啸此时脚下麻意缓了过来,只见他折扇一展,身姿颇有几分潇洒之意。 “在下定在府中等候阁下前来。” 林重啸回答道。 听了林重啸的话,男子狂妄的笑了笑,他说道:“老子是乱葬岗的疯笑生,你可记住了!” 林重啸淡淡的回复道:“好一个疯笑生,在下记住了。” 这时,疯笑生身旁的清冷女子突然开口说道:“幸亏我夫君今日没有受伤,不然我定让你们留在这里。” 林重啸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一旁观战许久的赵小姐却看不下去了,她走到林重啸身旁,对着那名女子说道:“老公名叫疯笑生,你不会叫疯婆娘吧。” 说完,还略带嘲讽意味的笑了笑。 “牙尖嘴利!”清冷女子面色一怒,便想要出手。 “住手!” 这时林重啸刚开了口,便见一个青年人缓步走到了两拨人之间,停在了将要出手的清冷女子,与赵小姐中间。 只见那青年人皮肤白皙,容貌俊朗,一身白衣似乎因为路途奔波而染上些许风尘,可他眼中却似乎闪着星光,似乎并没有长途跋涉而丧失掉精神。 在他右手上握着一把银色长剑,十分的引人注目,而他的左手正把玩着一枚碧绿色玉佩。 他轻挑眉毛,微笑的看着此刻剑拔弩张的二人。 林重啸与疯笑生心知刚挡在他二人中央的人必定是有些本事,连忙拉住身边正要出手的佳人 “为什么要拦着路。” 虽说是疑问,可那青年人声音平缓,听到耳里好似如沐春风,竟让人有一种舒服之感。 林重啸对着青年人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在下一时技痒,忍不住与乱葬岗的高手切磋了一招。” 听到乱葬岗这三个字,青年人又挑了挑眉毛,转头又看向了疯笑生。 “乱葬岗,我一直想去看看的。” 青年人的话语中多了几分向往,可随即又笑了笑说道:“可师父一直没让。” 疯笑生果然不愧是疯笑生,他笑着对青年人说道:“你师父做的很对,乱葬岗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来的。” 青年人听了疯笑生的话并没有恼怒,相反他饶有兴趣的看着疯笑生身边的女子。 青年人看着那名清冷女子说道:“他是你的夫君?你也是乱葬岗的人?” 这时,一旁挽着疯笑生的艳丽女子娇笑道:“怎么了,莫非阁下嫌弃自己的师父,想要转投乱葬岗门下?” 说完艳丽女子自己笑个不停。 青年人见女子提到了他师父,他仍只是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而疯笑生此刻拉住了一旁的艳丽女子,制止了她的笑声。 疯笑生突然发现自己的后背竟然有细细的冷汗渗出。 “我竟然在害怕?” 疯笑生脸上的笑容变得十分狰狞。 林重啸见此人如此被人讽刺也不恼怒,当下对这人有了几分失望,也多了几分疑惑。 青年人仍是看着疯笑生与那两名女子。 看到疯笑生脸上古怪的笑容,青年人才开口说道:“五十年前背棺人成圣,之后便创立乱葬岗,他在乱葬岗上停留了二十年,乱葬岗却没有一个王级出世,之后他便离开乱葬岗,到如今也不知所踪。” “一个失踪三十年的圣人,门下弟子为何这么狂妄无比?” “难道是与死人打交道太多,目中已无活人了?” 青年人看着疯笑生,轻轻说道。 疯笑生面色阴沉的笑了笑:“你想死?” “呵” 青年人看着疯笑生,他只是淡淡的说道:“只用一招,你便会死在我的剑下。” 青年人的话语里没有一丝得意,他就像是在陈述一个必定实现的事实一样,漫不经心。 “这位兄弟。”林重啸见事态不妙,当下出声暗示那位年轻人。 可疯笑生已疯出名,当下也不管自己为何恐惧,他手一挥,腰中缠着的软剑顷刻间便到了青年人眼前。 青年人看着转瞬即来的剑,他一挑眉,平静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惊讶。 剑光更近了。 这时,青年人拔出了手中的剑。 在拔出剑的那一刻,他的嘴角泛起了笑意。 那一剑,就像是从天忽然落下的流星一样,惊艳到了在场的每一人,也印在了每个人的脑海里。 “天下间还会有如此神速的剑法。” 林重啸压住心中激动,声音颤抖的说道。 “呼。” 青年人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又将剑归鞘中。 “天气炎热,还是速战速决来的好一些。” 青年人看着周围,他将玉佩放在腰间,重新系好,然后笑着说道。 此刻林重啸手中的折扇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地上,他愣愣的看着青年人,手还在不停的晃动着,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阁下是谁?” 林重啸声音颤抖的问道。 青年人笑了笑,他继续用空着的把玩腰间玉佩。 “无极生。” “无极生?” 林重啸忍不住重复了一句,在他的记忆里,他似乎并没有听过这样一个人。 无极生见林重啸发愣,他笑了笑,,说道:“我来自万剑阁。” “万剑阁!”林重啸眼神一缩,便一切都明白了。 此刻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甚至连青年人慢慢的走了过去都没有注意到。 他们都在看谁? 疯笑生倒在地上,不知何时,他左胸上已经多了一个缺口,而鲜红的血液正顺着那个缺口缓缓流了出来,渗进了他身下的大地。他的双眼睁的大大的,充满着迷茫。 此刻在疯笑生身旁的两名女子早已花容失色,并不是因为疯笑生被人一剑杀死。 而是因为青年人方才的一句话。 “他是万剑阁的人!他竟然是万剑阁的人!”清冷女子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冷静,她指着青年人的身影,失声大叫道。 而没有人再敢议论一句话,只有那名女子,在惨叫着什么。 没有人不知道万剑阁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 在中原,无论是青山剑,还是府中剑,又或是有着第一位圣人的武当剑,没有人敢说自己门派的剑法无双。 因为他们都知道,真正做到了剑法无双的门派,只有一个。 万剑阁。 而真正做到了剑意极致的人只有一个。 万剑阁阁主,那位绝世天才,那位剑中天子。 ------------ 第三十一章,年轻的心 “想不到久不出世的万剑阁也派人过来了!” 林重啸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他弯下身子捡起了刚刚掉在地上的折扇,一言不发。 他在回想刚才那一剑。 不止是林重啸,在场的人中无论是谁,都看得出疯笑生那一剑中蕴藏的真意。 那剑意很淡,就像是没有味道的风。 林重啸一边在心中回想,一边问着自己。 那一剑没有任何的阻碍,也没有强烈的波动。 他就这么刺了过去,或许还没有思考为什么要挥剑。 疯笑生就这么倒了下去。 这一切显的如此荒唐。 可无论多么荒唐的事情,也是现实。 就像是三十多岁就已经成为圣人的那位。 一开始又有谁会相信? 但林重啸还是觉得这会不会对自己的一场骗局。 “倘若是我的话...” 回想到这里,林重啸又摇了摇头否定了刚才的想法,从看到那一剑开始,他就已经知道,如今的自己是绝对接不下来的。 从小到大,这是林重啸第一次从身体里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 这让他不由得回忆起门派中的长辈曾经屡次说起的话。 “府中剑是为人之剑,武当剑是为求道剑,青山剑是为正气之剑。” “这三种剑意,便可代表这天下人所用的剑意。” 林重啸到现在还记得,那时说出这样话的长辈,他的眼光闪烁,充满着自豪。 直到现在,林重啸也同样身为西别府弟子而感到自豪。 但这世间总是有些奇妙的巧合。 在四年前的夏至,那位长辈遇到了剑天子。 自那次相遇之后。那位长辈从此闭门不出,他狠狠的折断了自己的剑,终日饮酒,不再练剑,然后被赶出了西别府。 “剑天子的剑,是天上剑。” 那是他离开西别府时,林重啸最后听到的话。 林重啸再也没有见过那位长辈,他也没有见过剑天子的剑,也无法理解那位长辈说的话。 直到今天,林重啸看到了无极生的剑。 他有些明白了那位长辈那时的心情。 让一个年轻气盛的男人产生挫败,是很难的一件事。 每一句自叹不如里,又带着多少无奈? “只能说,不愧是那位圣人的徒弟吧。” 沉默良久,林重啸还是开口感叹了一声,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的遗憾。 “小林哥,你还好吧。” 一旁的赵小姐听出了林重啸话语间的失意,忍不住出声问道。 林重啸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没事,只不过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到底哪里可笑呢? 林重啸忍不住在心中问道。 他注视着早已远去的白衣青年,他想看个透彻,想看个明白。 甚至他开始有些嫉妒无极生了。 林重啸苦笑了一声,对着一旁的赵小姐轻声说道:“走吧。” “嗯,好”赵小姐看出了林重啸的失意,她乖巧的应了一声,跟在了林重啸的身后。 “林公子,等等我呀。” 小方子见二人准备动身,也连忙跟了过去。 在林重啸离开之时,那之前站在疯笑生身旁的两位女子也不知何时离开了这里,却没有带走疯笑生的尸体。 林重啸没有注意那两位女子的离开,或许所有人都没有注意。 “这尸体放在这,恐怕会烂掉吧。” 这时,人群中终于有人开口说道。 “赶紧喊铸剑山庄来处理吧,这疯笑生命也不好,偏偏遇上了那个人的徒弟。” “走吧走吧,赶紧去铸剑山庄喊人过来处理吧。” 周围围观的人谁也不愿在尸体旁边,他们见热闹散去,也各自离去,言语之间也有了新的话题。 “嘿,你说这无极生的剑法,怕是得了剑天子真传了吧。” “不知道今年年底的寒梅论剑,无极生参不参加。” “三小剑圣恐怕要变成四小剑圣咯。” 唐璜看了眼天上的太阳,太阳还是刺眼,这让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在唐璜的耳边,每个人似乎都说着同一个人。 “无极生,是谁?” 等到唐璜等人赶到这里的时候,只有一名面色惨白的年轻人倒在血泊之中,从他那失去了生机的眼睛里,唐璜似乎看到了惊讶。 “这应该是他们口中说的什么乱葬岗疯笑生吧。” 唐璜回想着之前听到的话,想道。 接着,他又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尸体,忍不住感叹道:“一剑刺穿了心脏,此人不凡。 妖公子走到唐璜身前,她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她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乱葬岗疯笑生被剑天子门下的无极生一剑刺死,这可真是个大事。” 一旁的说书老人看见了尸体,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惊讶。 “又有新故事可以讲了。” 老者随后笑着说道。 “只看见尸体也能有故事可讲?” 唐璜有些好奇的问道。 “听故事的人又有几个知道事情真相?” “又有谁在乎?” 说书老人笑呵呵的对唐璜说道。 “江湖习惯了死亡,人们也是。” 唐璜点了点头,认同了老者的话。 “不是说,那疯笑生身边有两位女子吗?她们为何不在这里?” 妖公子开口问道。 “乱葬岗爬出来的,尸体太多了,谁会在意。” 唐璜冲着妖公子笑了笑,打趣道。 “就因为是乱葬岗出来的,才会把尸体抬回乱葬岗吧。” 妖公子淡淡的回应道。 “老丈觉得呢?” 唐璜转过头来,对说书老者问道。 “这个圣人创造出来的乱葬岗。” 说书老者一捋胡子,笑着说道:“这乱葬岗,老朽我走南闯北倒是听过几回,生死不管,到的确是真的。 老者继续捋着胡子,一边回忆着说道:“不过这乱葬岗上吧,据说没有活人,只有死人,或者只有死过一遍的人,才能进入乱葬岗。 ...... 唐璜听了老者的话,他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道:“然后呢?” 老者也知自己说的有些奇怪,当下也开口解释道:“说是这乱葬岗里,有让人起死回生的神技,你看似这人已经死了,可到了第二天,这人马上活蹦乱跳的到你面前。 唐璜听了老者的话,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脸上露出了几分思考的神情。 一旁的妖公子倒是不信这些无稽之谈,开口说道:“按老丈你的话讲,如今倒在我们面前的人,第二天就能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我们面前?” 说书老者摇了摇头,说道:“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毕竟老朽只是一个说书人罢了。” 听了老人的话,唐璜笑了笑,开口说道:“人们都在谈论无极生,也只有我们在聊这死去的疯笑生,未免有些不合群吧。” 听了唐璜的话,妖公子与老者皆是笑了笑。 “来得太晚,似乎错过了一出好戏。” 妖公子无奈的说道。 “不,这个无极生真的是剑天子的徒弟吗?” “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剑天子有徒弟。” 妖公子又有些疑惑的说道。 妖公子的话让唐璜与老者都沉默了。 唐璜看着老者,然后问道:“老丈走南闯北,想必剑天子的事听说的不少。” 说书老者点了点头,说道:“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但是。” 说书老者话音一转,接着说道:“剑天子虽然名声响,但人们最爱听的,还是他与武当那位圣人的论道成圣。” “与人交手的故事,谁都不愿意听。” 妖公子疑惑的问道:“这是为何?” 说书老者说道:“剑天子本身故事不多,与人交手的故事虽说是罕见,老朽虽然知道几个,但故事结局太过相似,老朽自己都觉得无趣,又怎么会去讲?” “故事单调?剑天子的故事会无趣?” 妖公子面露不解的问道。 “因为无论是谁,剑天子都只出一剑。” 唐璜看着妖公子,他面色凝重,可眼中却如烈火般炽热。 “或者说,没有人接的住他一剑。” 唐璜说完,妖公子沉默了。 老者沉默的点了点头,赞同了唐璜的话。 绿裙姑娘低着头看着地面,似乎并没有听见唐璜的话。 指心王看向远处,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妖公子也没有说话,她看着唐璜,绝美的脸上多了几分懊恼。 唐璜也正巧看向了妖公子,他笑了笑,笑容里似乎多了几分得意。 “那武当的那位圣人呢?他也没接下剑天子一剑?” 妖公子似乎受不了唐璜的笑容,忍不住反驳道。 “这我怎么知道,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唐璜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 “而且,武当那位圣人至今没有出过山,谁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唐璜又补充了一句。 “这种话被武当的人听到,你怕是惹上麻烦了。” 妖公子说道。 唐璜奇怪的笑了笑,然后说道:“恐怕武当的人都没几位见过那位圣人吧。” 听了唐璜的话,说书老者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接着开口说道:“我想起来一人,他似乎与剑天子交过手。” “谁?” 妖公子急忙问道。 “一个用刀的年轻人,好像是皇城潜龙的人,似乎是大主,又似乎不是。” 老者回忆似的开口说道。 “似乎是三年前的事吧,在皇城的一个雨天。 “因为早年禁刀令才被废除,所以用刀的人比较少” 听到这里,唐璜转头看着老者,发现老者也在看他,唐璜笑了笑,说道:“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命活着。” 听了唐璜的话,老者也笑着回应道:“说不定他赢了剑天子呢。” “呵呵。” 唐璜笑了笑,似乎没有把老者的话放在心上。 妖公子察觉到气氛有些奇怪,但却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当下,妖公子开口道:“离铸剑山庄还有一段路要走,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 唐璜笑着点了点头,走到说书老者身边。 “老丈,可否再讲一讲那个故事。” 唐璜恢复了往日的神情,笑着问道。 说书老者点了点头,说道:“这也是老朽我道听途说罢了。” “不会又是老丈瞎编的吧。” 唐璜笑着说道。 听了唐璜的话,说书老者也笑了。 “老朽也记不得其中细节了,路途还长,听个乐呵吧。” 妖公子也走到唐璜身旁,很显然,她对方才那个故事也十分感兴趣。 指心王与那绿裙姑娘并排走在后面,二人皆是一言不发,也同样在等着老者开口。 说书老者,回忆了一下,以说书的方式开了口:“我记得这个故事的时间,是三年前的一个雨天...” 老者声音沧桑,很快就让妖公子听的入迷。 唐璜沉默的听着,眼里也陷入了回忆。 ------------ 第三十二章,红与白 “老朽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那一天夜里,皇城恰巧也发生了一场大事。” “皇城用以号令天下的象征——传国玉玺,被人偷走了。” 说书老者看着众人,缓缓说道。 唐璜沉默的将目光移向远处,似乎在思考还有多久才能到达。 妖公子听见老者的话,她眨了下眼睛,低声喃道:“又是横行天下。” 老者也点了点头,笑道:“最近真是经常听见这个人。” 老者咳嗽了一声,又补充道:“因为他的故事人们很爱听。” 一旁的指心王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人们总是喜欢那些自诩潇洒的跳梁小丑。” 指心王的话语里,似乎充斥着轻蔑与嘲讽。 如果没有横行天下,现在恐怕也没有那么多事了。 绿裙姑娘抬起手,用她那纤细的指尖拨弄着垂在耳边的秀发。 她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沉默了。 说书老者手抚胡须,轻轻的笑着。 风轻轻的从远处吹来,它没有带来一丝的清凉,却带来了无数声聒噪的蝉鸣。 妖公子伸手拉了下指心王,然后有些好奇的追问老者:“然后呢?” 听见妖公子的催促,老者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那天老朽正好在皇城说书,说的是三天刀的故事,说起三天刀,不知道各位可曾听说过这个故事。” “三天刀?”妖公子疑惑说道。 “天上刀,天下刀,天地刀,无双客,一百年前以刀入圣的人。 沉默片刻的指心王,还是开口解释道。 “正是此人,那天听书的人很多,再加上是在皇城,来捧场的有钱老爷实在是不少,等说完书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许久。” “因为拿到的钱比平时多上不少,老朽就去酒馆打了两壶酒,在路上一边走着,一边喝。” 说书老者面露回忆,说到这里时,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满足神情。 “那天的酒香,老头我现在还能问的到呢哩。” 说书老者一边陷入回味,一边说道。 可妖公子哪里想听老者这样的回忆,她想听的是后面又发生了什么,可却又不好意思打断老者的美好回忆,当下有些欲言又止,不知怎么办才好。 这时,一直抱着琴的绿裙姑娘,突然开口打断了老者的回忆。 “之后呢?” 似乎察觉到众人有些催促的目光,说书老者点了点头,有些遗憾的说道:“老朽我一边喝着酒,一边在路上走,走了大概有一柱香的时间,这天上就突然下起了雨。” “一开始雨还不大,再加上当时喝的有些兴起,自然没怎么在意小雨,更不如说,当时雨中喝酒,也别有一番意境可言。” 老朽的声音充满着欢快,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顿时一扫而光,就连在一旁听着的唐璜和妖公子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说书老者咳嗽了一声,接着说道:“可老天爷似乎不想让我这么快活,还没过多久,这雨就越下越大了。” “当时雨一下大,老朽我虽然喝的有点多,但还记得避雨,就连忙往那时住的客栈方向走去。” “结果当时喝的太多,再加上老朽我来皇城的次数也不是很多,竟忘了客栈到底在哪了。” 说书老者说到这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完又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年纪大了,记性就比年轻时差了不少。” 随后他又抱怨道:“不过那雨天也真是够人喝上一壶的。” “然后老朽我就随便找了个屋檐下面避雨,总不能干淋着吧,就寻思先等雨势小一小再回去吧。” “结果我就在那屋檐下坐着,再加上酒喝的有些多,当时夏天晚上挺热,一下雨后,天气还挺让人舒服,结果老朽我就睡着了。” 说书老者说道这里,他那苍老的脸上忽然多了几分后怕。 “我睡着的时间应该不多,等老朽我再一睁眼,当时人都愣住了。” 妖公子急忙问道:“怎么了?” “老朽我抬头一看,就看见不远的地方站一个红衣青年,他低着头,也没打伞,左手里握着一把长刀,就站在雨里,一动不动。 “老朽我今年快七十了,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些担惊受怕。” 说书老者下意识用手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有些紧张的说道。 “这可挺吓人的” 一旁的唐璜看见老者的反应,忍不住打趣道。 “接着说,接着说,老朽我也不敢出来,就站在屋檐下面,希望那位红衣公子哥看不见我。” “可我这个人吧,又多多少少有些好奇心,过了一会,老朽我又忍不住向那边看了一眼。” “好家伙,那红衣公子不但没走,他旁边忽然又多了一个人,突然出现的那位一身白衣,我看他面相应该年纪不大,他左手里握着一把奇怪的剑。” “有多奇怪?” 妖公子好奇的问道。 说书老者思索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说道:“那是一把......碧绿色的剑。” “碧绿色的剑” 妖公子疑惑的重复了一句。 老者继续讲道:“那白衣人就站在红衣公子面前,也同样是一动不动。” “老朽我就在那看着,结果那红衣公子哥看见白衣青年的时候,脸上竟流出了笑容,可那白衣青年一看见红衣公子脸上的笑容,脸上的表情似乎变得极为厌恶,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污秽一样。” “这时,老朽我就听见,那一直站在雨里的红衣青年笑着开口说道:像剑天子这般人物也喜欢淋雨”? “那红衣公子开口,我才知道他是人不是鬼。” “可说出的话倒是比鬼还吓人,老朽我做梦也想不到,那手持长剑的白衣青年就是当今闻名天下三位圣人之—的......” “剑,天,子!” 听了老者的话,在场的人皆是点了点头。 圣人本就三位,那是那么容易就能遇见的? “就这个时候,那位白衣公子,也就是那位圣人开口了。” “那剑天子说......” 这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在等老者开口。 可说书老者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卖起了关子对众人说道: “你猜那白衣公子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听见老者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妖公子愣了一下,她哪里会知道剑天子说了什么,当下有些急忙的问道:“说了什么?” 老者没有说回答,又接着转头看向唐璜。 说书老者笑道:“唐公子可猜的出来?” 唐璜注视着老者良久,随后有些无奈的笑道:“总不能是请他喝酒吧” 老者听了唐璜的话,也笑了笑。 老者说道:“如果是这样,或许横行天下就不会消失那么久了,这样我也有新的故事可讲了。” “人们也爱听这样的故事。” 说是老者补充了一句。 唐璜微动下嘴角,开口说道:“惺惺相惜,人们总希望看到他们想要看到好结局。” 妖公子没有理会唐璜的话,反而接着追问道:“到底说了什么。” 说书老者说道:“那剑天子只说了一个字......” “滚。” 滚? 妖公子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唐璜听了老者的话,他挑了挑眉,开口道:“然后他俩就打了起来?” 老者点了点头,带着感叹说道:“那是老头我第一次看见剑天子出手,他的剑法当真称得上是......” “绝世无双。” “我说不出来是什么样子,只能这么说了。 老者思索很久该怎么形容,可最终还是有些遗憾的这样说道。 说不来是什么样子... 那该是怎样的一剑啊! 妖公子美眸闪烁,眼里满是仰慕。 即便是称王已久的指心王,眼里也似乎满是激动。 圣人挥出的一剑,代表着什么。 或许只有他最为清楚。 那一剑里所蕴含的,是当今天下所有剑道者里的巅峰剑意。 唐璜听见老者的话,他有些痛苦的咧了咧嘴。 这让他也忍不住回想起了那一剑。 存在于记忆里的东西总是有趣,你越是不愿回想起的事情,却在你的脑海里不停浮现,你曾经最欢喜的事,却回随着时间流逝而归于平淡。 唐璜还是想起了那天雨夜的事情。 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淋湿了他的全身。 潮湿的水汽压住了他身上的血腥味道。 他看到了他挥出的那一剑 他眼里满是那刹那而过的剑光。 那一剑仿若雷霆,又似怒吼。 震碎他所触碰到的一切。 他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刀 他静静想到,天上雷霆,又当如何? 他不避不躲,伸手拔出了刀。 剑中天子,又当如何? 他注视着眼前的剑光,然后迎了上去。 我可曾怕过! 脑海里唐璜再一次回想起了那时在心中说出的话。 “那红衣公子也拔刀对上了剑天子。” 老者也说完了这句话,不在出声。 “然后呢?” 终于,妖公子开口问道,打断了此刻的安静。 “然后...老朽我忘了。” 说书老者紧皱了皱眉头,最后有些无奈的说道。 “忘了?” 不止是妖公子,就连指心王也面露惊讶。 绿裙姑娘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说书老者笑道:“各位要听真事,老朽我年纪太大,能记起多少是多少了,要是听书的话,老头我倒是还能接着讲。” “只是......”说书老者接着说道:“我记得那个红衣公子哥,应该是在剑天子的手中活了下来。” 妖公子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结尾有些遗憾。 只听妖公子说道:“那个红衣人是皇城潜龙的人?” 说书老者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毕竟当天晚上玉玺失窃,还在皇城的武林高手,应该都有被皇城潜龙的人注意。” 妖公子看向指心王,指心王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皇城潜龙是否有这样一位人物。 “皇城潜龙,好一个潜龙...” 纵是敌人,妖公子还是忍不住赞叹一声。 那到底是怎样的一剑? 众人的脑海里,不约而同的思索道。 这时,唐璜咧了咧嘴,出声说道:“到了。” 听见声音,众人抬起头,远方不远处,一座古朴的山庄,清晰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山庄大门上方的牌匾古朴,正刻着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铸剑山庄。 ------------ 第三十三章,二人 张灯结彩,喜上高楼。 随着前来贺喜的客人越来越多,整个铸剑山庄上下到处都洋溢着一股喜悦之情。 “西山派掌门到!” “东林阁阁主到!” “临江大侠到!” 张三站在门口,用他那有些粗旷的声音激动的喊着每一个来参加新婚典礼的人。 “张三,你小子今天怎么了,怎么嗓门儿这么大?” 一旁走过来的李大胆伸手搂住张三的脖子,好奇的问道。 张三一边挣扎想把李大胆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松开,一边说道: “嘿嘿,咱们常年铸剑,平常时间哪有机会见到这么多江湖侠客,自然就有点激动了。” 见张三挣扎的厉害,李大胆也收回了手,不再拿他逗了。 李大胆说道:“老张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铸剑山庄在江湖上那也是鼎鼎有名啊,不然你以为这些青年才俊,达官贵人能来这儿么?” 听了李大胆的话,张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说道:“我天天铸剑,久不出山庄,哪里会知道这些。” 李大胆呲牙一下,他拍了下张三的脑袋,说道:“行,又来客人,你忙吧,我也得去后厨准备了。” 李大胆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张三揉了揉方才被李大胆敲了一下的地方,然后没好气的说:“明明你小子也没几次出过山庄,还好意思说我。” 这时,一个身着青衣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是一身青衣的青年。 那中年男子没有说话,身后的青年则走到了张三面前,从袖中拿出了一张请柬,递给了张三。 只听那名青年对着张三说道: “劳烦这位兄弟了。” “少侠客气了!” 张三一边说道,一边打开了请柬。 “青山派弟子方正青到!” “青山派来了!” “没想到名门五派中青山派来的最快!” 张三虽然很少离开铸剑山庄,但同为名门五派之一的青山派还是知道。 张三恭敬的向里面一伸手,做出个“请”的动作。 “方公子以及这位前辈,请入座吧。” 方正青点了点头,对着一旁的中年男子说道:“师叔请。” 关山道人点了点头,便向里面走去。 “青山派啊,这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 张三嘀咕了一句,又接过来下一份请柬。 “醉仙楼掌柜朱八爷到!” 随着声音响起,一名体态臃肿的胖子走了进来。 那胖子一边走着,一边用手巾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 “哟,这不是之前坐轿子里那位吗。” “这才走了几步,就这么多汗啦。” 那胖子似乎没听到众人的窃窃私语,他见时辰尚早,便对一名铸剑山庄的弟子说道:“快领我去客房,我要睡上一觉。” 那名铸剑山庄弟子显然也吓了一跳,但还是领着这位醉仙楼的朱八爷走了。 张三看着朱八爷那脚步蹒跚的身影,然不住嘀咕道:“这江湖上还真是什么人都有,之前来了七个一样的老人,现在又来了个没有脖子的人。” “呵呵,这样才是一个有意思的江湖啊。” 这时,在张三的身旁,一个柔和的男声响了起来。 张三显然被那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转过头来,一名身着白衣的青年,正笑吟吟的看着张三。 见张三转头,他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枚请柬,递给了张三。 “下次说话要注意一点,否则会吃苦头的。” 白衣青年笑道。 张三木讷的点了点头,连忙将请柬打开。 这公子怎么走路都没声啊。 张三一边想着,一边大声念出了请柬上的名字, “万剑阁,剑天子到!” 随着张三的声音响起,原本吵嚷的铸剑山庄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但随即,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响了起来。 “剑天子?!” “是那位剑天子吗?” “这江湖上还有别的剑天子吗?” “剑天子来了......”张三怔在了哪里,甚至都忘了把请柬还回去。 “我可不是剑天子。” 白衣青年笑着收回了张三手中的请柬,他朝正在发愣的张三笑了笑。 “你不是剑天子?” 张三一下子蒙了,怎么有人拿着剑天子的请柬说不是本人的。 白衣青年笑了笑,说道:“我是无极生。” “你就是剑天子的徒弟吧,进来吧。” 正当无极生与张三说话之时,一个温柔的女声传了过来。 无极生转过身来,看到了一位拄着龙头拐杖的妇人。 张三连忙行礼,恭敬的说道:“夫人。” 无极生恭敬了行了一礼:“万剑阁弟子无极生,拜见李夫人。” 李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她对着张三挥了挥手,说道:“小三子,你继续忙你的吧。” 张三点头称是,有继续结果下一位手中的请柬。 “西别府弟子林重啸林公子,金陵镖局赵绫赵小姐到!” 话音刚落,林重啸就领着身后的赵小姐以及小方子走了进来。 “无极生......” 林重啸看到正在与李夫人谈话的无极生,边走了过去。 林重啸对李夫人行了一礼,恭敬的说了声:“夫人。” 一旁的赵小姐以及小方子也跟着行了一礼。 李夫人看见了林重啸,她笑了笑,和蔼的说道:“想不到西别府今年来的竟然是啸儿,一别多年,你也长大了。” 林重啸也笑了笑,说道:“叶姨,许久不见,光彩亦如当年。” 李夫人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林重啸的肩膀,对着无极生说道:“这位是西别府府主的儿子。” 又对着林重啸说道:“这位是万剑阁的无极生,剑天子的徒弟。” 无极生笑着说道:“方才在路上已经见到了,林公子剑法不凡。” 林重啸客气的说道:“与无极兄相比,还是差点远了。” 听了二人的话,李夫人笑道:“想要客套你们二人去一旁客套吧,小绫儿,陪我走走吧。” 赵小姐听见李夫人的话,立马跑了过去,笑嘻嘻的说道:“叶姨,还以为你都忘了小绫儿了。” 李夫人伸手戳了下赵绫白净的额头,笑骂道:“这么多年没见到你了,你这丫头还是和当年一样活泼。” 赵绫伸手挽住李夫人的手,娇笑道:“那有啦。” 李夫人笑了笑,转过身来对着无极生与林重啸说道:“二位都是当时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还是该多亲近亲近。” “是。” 林重啸与无极生齐齐行礼,目送李夫人与赵小姐一同离去。 “你父亲可还好?” “父亲身体挺好,就是最近劫镖掠货的山贼马匪忽然多了起来,他老人家有些头疼......”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随着声音逐渐远去。二人这才抬起了头。 “林兄,又见面了。”无极生笑道。 林重啸轻呼了一口气,也笑着说道:“方才看了无极兄那一剑,实在是让林某惭愧不已。” 无极生笑了笑,他又伸出手把挂在腰侧的玉佩,那枚玉佩泛着碧绿色的光,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晶莹。 林重啸又开口说道:“无极生今日来此,是奉了那位的命令?” 无极生点了点头,说道:“家师如今外出有事,不能过来,特地让我代他赴宴。” 外出有事? 以剑天子那般圣人,会有什么事情? 林重啸抿了抿嘴,还是放弃了心中的疑问。 林重啸说道:“时候尚早,无极兄不如与林某随便走走,铸剑山庄内外,林某还从没来过。” 说着,林重啸便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无极生那一直把玩着玉佩的手一停,说道:“如此也好。” 说完,他将手中玉佩又放回了腰侧,与林重啸一同,向西侧的花园走去。 “林兄身为西别府亲传弟子,为何以铁扇为剑,却不曾配长剑?” 无极生随意的问道。 听了无极生的话,林重啸用手一挥,只听“啪!”的一声,折扇快速展开,露出一幅绝佳的山水画。 “府中剑乃贵族之剑,又是风雅之剑,风雅之人,又岂会配剑?” 林重啸大笑道。 无极生同意的点了点头,似乎认同了林重啸的话。 “其实是此前长剑赠予了我的师弟,今日一是为了赴宴,二也是为了取一新剑。” 林重啸又开口说道。 无极生眯了眯眼睛,转复笑道:“林兄果然风雅。” 林重啸关上折扇,又复将双手叠在腰后,做完这一切的动作后,林重啸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安心。 “无极兄,林某又个不情之请。” 林重啸突然说道。 无极生笑了笑,说道:“说来听听。” 林重啸顿了顿,说道:“方才李老夫人曾说让我二人多亲近亲近,可你我二人今日第一次见,对彼此互不熟悉,又怎能相交亲近?” 无极生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话。 “你我二人皆是用剑,比起用说话......” 无极生与林重啸对视了一眼,顿时了解对方心中所想。 无极生笑道:“有意思。” 林重啸开口说道:“距离夜晚还有些时间,无极兄若不介意,可愿与林某切磋一番?” 听了林重啸的话,无极生又再次把玩起腰侧的玉佩。 无极生说道:“在下虽久居师门,但也早就听闻府中剑之名。” “即便林兄不曾提起,在下也会开口的。” 无极生面露微笑,看向了林重啸。 林重啸笑了笑,又复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无极生看了一眼林重啸伸出的手,他笑了笑,向前方走去。 等林重啸做完动作后,他又再一次向之前一样,把手放在了腰后,他用左手紧紧扣住有些微微颤抖的右手,似乎在压抑着自己蠢蠢欲动的心。 可看着向前方走去的白衣身影,林重啸原本平静的眼里,还是闪过了一丝火热。 “师叔,今日啸儿也要领教一下那位传下来的剑法了。” ------------ 第三十四章,万物难逃 晌午时分,日光当头。 无止尽响起的蝉鸣宣泄着他们的焦躁。 或许是因为他们短暂的寿命。 又或许他们有很多话想要说。 又或许是因为炎热。 小孩伸手抓住了蝉,感受着手中那微微的颤动。 从手中传来的瘙痒感让咯咯发笑。 那是独属于夏天的触感。 小孩打开了手,仔细的观察者蝉的样貌。 那漆黑圆润的眼睛,以及像针一样的嘴都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这种异样的感觉让他将蝉扔在了地上。 蝉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它不停的拍动着它的翅膀,试图从地面再一次飞向空中。 蝉的挣扎让小孩感到厌恶,小孩抬起了脚,碾在了蝉的身体。 夏天依然炎热,无数的蝉鸣声交错响起。 小孩开始奔跑,他脸是那样稚嫩与纯真。 此刻,铸剑山庄。 喧闹的声音里带着喜悦,被人不停起的武林高手与隐居深山的隐士高人汇聚一堂。 他们都在等婚礼的开始。 都在等夜晚的到来。 无极生看着对面的林重啸,俊气的脸上带着认真,他的眼神似乎在观察一件完美的工艺品一般。 林重啸说道:“你在看什么?” “看你。” 无极生笑了笑,回答道。 “无极兄对自己很有信心啊” 林重啸说道。 “那你呢?” 无极生看着林重啸,淡淡的问道。 看着这样的无极生,林重啸皱了皱眉,不再答话。 因为林重啸怕自己会变得犹豫。 就在这短暂的谈话时间里,在无极生与林重啸的周围已经挤满了人。 “嚯,这不是西别府的大弟子重啸公子嘛。” “要跟人比剑?” “他对面那人是谁啊。” “这你都不知道?是那位的徒弟啊。” “那位?哪位?” “是那位圣人啊...就那位......” 周围一时间嘈杂声愈发响起,传到了二人的耳边。 无极生神色平淡,似乎并关心。 林重啸眼神认真,因为圣人弟子,因为长辈之言。 “开始吧。” 林重啸开口说道。 无极生点了点头,他轻轻用手抚摸着腰侧悬挂的玉佩,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万里长风入府来,青风化作府中剑。” 林重啸轻喝了一声,手中折扇一闭,脚踩七星,体内真气疯狂运转,自他身上出现了一股青蓝色的罡气。 “留神了!” 林重啸低喝一声的同时,身影好似清风拂过,眨眼间便到了无极生面前。 “缩地成寸!林公子这身手当真是了得啊!” 围观人群里,不知是谁赞了一声。 看见眼前突然出现的林重啸,无极生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慌张,似乎早有预料。 无极生放下手中的玉佩,脚下微微一用力,他的身子便如柳絮一般,向后飘起。 “哪里走!” 林重啸手中折扇“啪!”的一声张开,向这无极生脖颈处横切过去。 感受到脖颈处传来的冰凉,无极生抬手一挡,挡在了林重啸拿着折扇的手腕处。 “砰!” 折扇的攻击被狠狠的停在了无极生的耳边,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无极生轻笑了一声:“这还不够看的。” 无极生说话之间,折扇又再一次从侧面袭来。 一股寒气自折扇传来,看着折扇上青蓝色的罡气。无极生的脸上终于多了几分认真。 “铛!” 林重啸手中的折扇被无极生手中的剑鞘挡了下来。 林重啸折扇一闭,又接着向无极生刺了过来。 “铛铛铛铛!” 林重啸手中折扇上下飞舞,却皆被无极生手中的剑鞘挡住。 无极生腰挎一扭,再一次险之又险的从侧面躲过。 随后又接力,向后方飘然退去。 “好!” 林重啸剑法精妙,虽以折扇为剑,可仍是给人一种难以抵挡的锋利触感。 无极生沉稳应对,面对林重啸如狂风骤雨的攻势却巍然不动,不可为不强。 在场的围观的人,看着二人的比试,也是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可林重啸心中明了,无论自己作何攻势,无极生仅作防守之姿,不再有任何变动。 最重要的是,无极生还没有拔出来他的剑。 “为什么不拔剑!” 林重啸看着无极生那天衣无缝的防御,他的声音里充满着愤怒问道。 “难道是我林重啸不配?” 林重啸怒喝了一声,手中折扇又是狠狠切了过来。 林重啸是谁?,名门五派之一的西别府亲传? 那是尊严,也是荣耀。 天下间有几人敢说他不配? 无论是谁,也绝不允许触碰践踏! 即便是圣人! 听了林重啸的话,无极生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你尚未用剑与我较量,我又岂会轻易拔剑。” 听见无极生的回答,林重啸怒极反笑道:“我手中折扇便是我的剑,你不知道么!” 说着手中折扇舞动翻飞,数道真气向着无极生袭来。 无极生宛若蝴蝶穿花,轻松的躲了开来。他看着眼前愤怒的青年,然后开口说道:“那你便不配让我拔剑。” “不配......” 在场的人听见这个回答也是皆是一愣。 这就是圣人弟子的底气么。 “好!好!好!” 林重啸连说三声“好”身上青蓝色的罡气涌现出来。 “今日林某便来领教圣人弟子的高招。” “重啸要出全力了。” 李夫人站在楼阁高台上,看着下方园子里比试的二人,轻轻说道。 “小林哥不会有事吧。” 赵绫有些担心的说道。 “大年已经在那边了,不会出事。” 李夫人安慰了一声,目光一直停留在无极生的身上。 剑天子的徒弟,也如剑天子一般么。 李夫人看着远处微笑着的无极生,在心中思考到。 “来!” 随着林重啸身上青蓝色罡气涌动,一股强大的压迫力随之而来,在场的人无不面露惊色。 “回天海!” “林重啸如此年纪便将回天海修炼到如此地步,此子怕是距离称王,不远了!” 围观的人里,有人开口评价道。 只见林重啸手中折扇上下一展,一道道剑气猛然向着无极生袭去。 一道未至,另一道剑气便悄然而来。 “世人皆传,西别府内功回天海极难练成,可以一旦练成,内功当真如大海一般,有回天之力。” “西别府出了个不得了的人啊。” 众人谈话间,已有数道剑气向着无极生袭来。 无极生脚步轻盈,身影潇洒间避开了迎面而来的三道剑气。 另外两道剑气并肩而来的同时,林重啸也悄然而至,他以折扇为剑,向着无极生刺去。 林重啸苦练府中剑多年,自身天资更是不凡,这一剑袭来之快,已是让人难以预料。 只听“噌!”的一声。 林重啸手中折扇前段已是出现了一道锋芒。 “他的剑,竟然藏在扇骨之中!” 无极生看这袭来的林重啸,脸上露出了认真的神情。 “大年,这位西别府的高徒,倒是和你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似啊。” 一旁,一位灰衣老者站在张大年的身旁,笑着说道。 “扇中藏剑,西别府倒是出了个有意思的人。” 张大年有些憨厚的笑答:“李爷又拿大年开玩笑了,大年年轻时哪有林公子这般风采呀。” “呵呵,真是这样吗?” 老者看着张大年,似乎有些随意的问道。 “自然如此。”张大年眯着眼睛笑道。 眼看着三道攻击袭来。 即便是无极生也难以抵挡。 “也罢。” 无极生叹了口气,拔出了手中的剑 随着手中剑鞘跌落。 那一刻,天地间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一股强大的波动自无极生身上涌了出来。 “吾有一剑,万物难逃。” 无极生声音里充满着虔诚。 在众人惊叹的目光里,无极生的剑悄然落下。 “剑出天地变色,他竟然是王级。” 张大年一旁的李爷,有些面色复杂的说道。 “不愧是那位的传人,这一剑倒是有那么几分滋味。” 李少易目光闪烁,当年的场景仿佛在此回现。 “此剑有名?” “剑名少易,是我一生最高的作品。” “少易剑,不错,我要了。” 李少易回想着那日与剑天子的对话,他的眼里满是感慨。 “想不到你的徒弟,都这么厉害了。” 无极生一剑挥出。 他看到了林重啸脸上的不可置信。 就像是刚才死在他剑下的疯笑生一般。 “无极公子,手下留情。” 这时,随着张大年的声音响起,一道精光挡在了林重啸的身前。 “呵呵,袖中剑。” 李爷手捋胡须,笑着说道。 袭来的剑气悄然溶解。 手中寒铁打造的钢扇也被摧毁的不成样子。 林重啸跌坐在地上,那一刻,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小林公子,没事吧。” 张大年伸出手将林重啸扶了起来。 “真不愧是剑天子的徒弟。” 林重啸回过神来,面露苦笑说道。 无极生收回了剑,低声说道:“林公子,承让了。” 林重啸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这一剑,可有名字?” 无极生点了点头,说道:“此剑名为,天地。” 林重啸点了点头,说道:“好名字。” 张大年也眯着眼睛笑道:“天地一出,万物难逃,剑天子当真是收了个好徒弟。” 天地一出,万物难逃。 唐璜看着远处的无极生,眼睛里若有所思。 妖公子看到唐璜的模样,开口说道:“怎么了,你也想和那位无极生较量较量?” 唐璜摇了摇头,笑道:“没,我在考虑要不要收个徒弟。” 一旁的说书老者听到,哑然失笑。 ------------ 第三十五章,入场 “莫名其妙。” 妖公子摇了摇头,轻声感叹了一句。 “早收个徒弟,说不定就和这位无极生一样了啊。” 唐璜笑道。 “你是剑天子?”妖公子笑道。 唐璜摇了摇头。 “你是圣人?”妖公子又问道。 唐璜还是摇了摇头。 “你说不定都打不过无极生呢。” 妖公子说完这句话,不知怎的,心情变得有些畅快起来。 唐璜耸了耸肩,说道:“那谁知道呢。” 妖公子摇了摇头,不去理会唐璜。 “呵呵,唐公子如此年轻,就开始考虑收徒了?” 说书老者笑着插话道。 看着远处围观的人群,唐璜眯了眯眼睛,紧接着,他又看向了正与张大年交谈的那位圣人弟子。 无极生一边手抚摸着玉佩,一边专心的听着张大年说话。 张大年朝无极生一拱手,便转身离开了。 唐璜收回了目光,笑着回应道:“随便说说罢了。” 这时,说书老者手一拉,将正低着头的那位绿裙姑娘拉了到了唐璜面前。 说书老者笑道:“唐公子要是想要收徒,你看我这孙女如何?” 不只是唐璜,就连绿裙姑娘也是一脸惊讶。 “这可有意思了。” 妖公子笑看着二人,说道。 绿裙姑娘显然没想到会发生这一幕,她看着唐璜,雪白的小脸上顿时有些惊慌失措。 察觉到绿裙姑娘的慌张,唐璜笑了笑。 “还不知姑娘姓名。” 唐璜柔声问道,似乎想让这位绿裙姑娘冷静下来。 绿裙姑娘低着头,她两只双手用力的交揉在一起。 “李熙君。” 绿裙姑娘声若蚊蝇,仿佛一句回答便用尽了全身力气。 “李惜君?怜惜的惜?”唐璜笑着问道。 “熙春的熙。” 李熙君小声回应道。 唐璜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名字。” 看着李熙君的样子,说书老者也叹了口气。 说书老者说道:“呵呵,熙君自幼怕生,还请唐公子见谅。” 唐璜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在意。 “方才之事,不过是玩笑,唐璜武功不精,教不了人的。” 唐璜笑道。 老者手捋胡须的点了点头,一旁的李熙君听到唐璜这句话,倒是松了口气。 妖公子看着面带羞意的李熙君,也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到真是一位可人儿。” “这句话能从你妖公子嘴里说出来,倒是十分少见。” 唐璜笑道。 从刚才开始,唐璜就发现,已有不少随长辈一同前来的女侠小姐,不自觉的朝妖公子方向频频看去。 更甚有几位名门公子,也忍不住往唐璜身侧看去。 “谁不爱美呢?”唐璜笑着问道。 对于这些人,妖公子显得有些不屑一顾。 “那是他们不知道我的名字。” 妖公子说道。 早前也是这样,一听见妖公子的名字就全跑了。 唐璜无奈的笑了笑,转头悄声对指心王说道。 “你们家这位公子,在江湖上干过什么惨绝人寰的事吗?” 指心王也是一脸纳闷,他久居天阳教,哪里听说过自家公子做过什么。 指心王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知。 “那为什么他们会怕你呢?” 唐璜忍不住对妖公子问道。 “如果你有一个长辈也能独挑五大掌门,谁不会怕你?” 这时,一个年轻的男声突然响了起来,解答了唐璜的话。 看到来人,妖公子先是一怔,接着白净的小脸上露出了几分凝重。 只见那人身姿高大,宽厚的肩膀上披着一袭红色金边长袍,一双白皙的大手修长有力,脚下步伐沉稳,每一步更是虎虎生风,一股沉重感更是扑面而来,让人心中一闷。 再看那人相貌,他那原本坚毅的脸庞上却因为白皙的皮肤而变得柔和起来,给人一种莫名的舒适感,当真是一位俊俏的公子。 那人看着唐璜众人,深邃的眼睛里似乎泛着光芒。 妖公子看着面前的男子,她笑了笑回应道:“少易公子说笑了。” 来人不正是铸剑山庄的未来庄主,今日大婚中的主角,李少易。 李少易笑了笑,说道:“我早已派人将请柬送往了天阳教,还以为贵教不会来的。” 听懂了李少易的话,妖公子笑道:“铸剑山庄的庄主大婚,我教自该前来祝贺。” 李少易眯了眯眼,随后面露微笑。 李少易似乎对妖公子的话十分满意。 妖公子不俗的面貌原本就让众人移不开视线,再加上李少易的到来更是让人的眼里充满好奇。 可听了二人的话后,看向这边的人一下子炸开了锅一样,忍不住喧嚷起来。 “是妖公子!那人是妖公子!” 人群中不知是谁叫喊了一声。 “这妖公子真敢来啊。” 又有谁小声低语道。 “你没看见妖公子身后那位老者,我猜应该是天阳三指之一。” “有王级高手在场,怪不得敢肆无忌惮呢。” 方正青坐在椅子上,他听到人们谈论的声音,他的目光也忍不住向妖公子所在的方向看去。 “该死的魔教贼子!” 方正青咬牙咒骂了一句,手中下意识握紧了椅子的扶手。 倘若那天自家师叔没来,他恐怕早就命丧当场了。 此仇不报,还有何颜面称自己是青山弟子。 一旁的关山道人听见身旁的骂声,他皱了皱眉,然后训斥道:“不要忘记你今天是要做什么的。” 方正青面色阴郁的点了点头,道了声:“是,师叔。” 方正青又悄悄的看了一眼正与李少易相谈甚欢的妖公子,他的手指狠狠用力,扎进了椅子扶手之中。 随着扶手中的木屑纷纷脱落,方正青闭上了眼,不在理会一切。 此刻,二层楼阁处。 李夫人听见喧闹声,她纤细的眉头少见的皱了一下。 “天阳教也来人了?” 一旁的张大年拱了拱手说道:“回夫人,因为妖公子身旁的那位公子乃是少庄主朋友,故而少庄主将他们一同邀了过来。” 听了张大年的话,李夫人皱了皱眉,看向妖公子身旁的唐璜,说道:“就是他?” 随着李夫人的目光看去,唐璜也好似感应到了视线一般,抬头向着二层楼阁的地方看去。 唐璜拱了拱手,表示了敬意。 李夫人看见唐璜拱手,忍不住笑道:“好机敏的小子。” 张大年看见唐璜的动作,低头对李夫人s说道:“回夫人,依大年推测,这位唐公子的身手,应在王级之上。” “哦?” 李夫人有些诧异的看着张大年。 张大年继续说道:“昨日皇城潜龙中的魔刀侯来过,欲要对天阳教圣子下手,被唐公子拦了下来。” “魔刀侯,大主好大的手笔。” 听了张大年的话,李夫人点了点头,紧接着,她的目光又看向远处的无极生。 李夫人问道:“他和无极生比,如何?” 张大年拱了拱手,说道:“应在伯仲之间。” “伯仲之间,看面相二人年纪应该相差不大,那么这位唐公子是什么教出来的呢?” 李夫人说道。 张大年回应道:“大年也曾问过唐公子,只不过唐公子说他已经被师门逐出,不愿再提。” “被师门逐出?一个年纪轻轻便到了王级之上的弟子,说逐出就逐出?” 李夫人看着张大年,说道:“你觉得我会信吗?” “这......” 张大年苦笑道:“当时唐公子就是这么说的,不过当时唐公子以一招霸道无比的刀法挡住了魔刀,那刀快的惊人,当世怕是很难有人企及。” “依大年猜测,这位唐公子应当是偷学了师门秘技,故而离开了师门。” 李夫人看着远处的唐璜,她目光闪烁,似乎在回忆些什么。 一旁张大年不敢搭话,安静的站在李夫人身旁。 “也罢,过了今日,这些事都交给少易处理吧。” 过了良久,李夫人摆了摆手,似乎不愿意在讨论这些事。 “是。”张大年拱了拱,站在李夫人的身侧。 “今晚的一切都准备的如何了。” 李夫人一边用指尖揉了揉眉心,一边说道。 张大年低声说道:“都准备好了,天难七怪已经来了,暗手李爷方才也大年我也见着了,临江大侠,青山关山道人,也都到了, 武当尚未有人过来,西别府来的是林公子,少林寺的大师们,应该也快要到了吧。 李夫人点了点头,有些遗憾的说道:“可惜那位只派了徒弟过来,不然定是十拿九稳。” 张大年说道:“夫人不必担忧,那位圣人虽然没来,但方才我与无极公子聊天时,无极公子说他的师叔好像会来。” 李夫人皱了皱眉,说道:“师叔?剑天子的师弟?” 张大年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是师妹。” 听了张大年的话,李夫人似乎会想起了什么,李夫人震惊的看着张大年,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你是说那位,那位......仙子?” 张大年笑着点了点头。 李夫人面露喜色,之前的遗憾一扫而光。 “倘若是那位仙子出手的话,倒是让人放心。” 张大年点了点头,同意了李夫人的话。 “今夜,我不管横行天下如何,我只要我儿的婚礼一切顺利。” 李夫人看着下方的李少易,疲惫的目光里充满着慈爱。 ------------ 第三十六章,风波 感觉到从身后传来的视线,唐璜转过身来,他抬起头,看见了位于二层楼阁处的李夫人。 紧接着,唐璜又看到了站在李夫人身后的张大年,张大年一只手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另一只手朝唐璜挥了挥。 看见张大年的动作,唐璜连忙拱了拱手,表示了敬意。 “妖兄应当是第一次来铸剑山庄吧。” 一旁,李少易看了眼唐璜,对着妖公子问道。 “还未请教这几位的名号。” 李少易看着唐璜身旁的说书老者与李熙君。 又看了看妖公子身后的指心王,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妖公子笑介绍道:“这位是我教的长老,指心王。” 李少易似乎并不意外,他拱了拱手,指心王也是难得客气的拱手回礼。 “哈哈,天阳三指的大名,在下也早有耳闻,今日有幸得见,不胜荣幸。” 李少易笑道。 指心王也是笑了笑,说道:“李庄主客气了,李庄主能抛下往日仇怨,让我与我家公子入庄,老朽也是十分感激。” 李少易摆了摆手,连声说道:“指老客气了。” 正当唐璜想要介绍身旁的说书老者时。 一个沙哑的男性声音从李少易身后响了起来。 “想不到今日铸剑山庄大喜之日,还能看见魔教中人,真是晦气!晦气!” 听见对方的声音来着不善, 妖公子皱了皱眉,刚想要说话,却被一旁的李少易伸手停了下来。 李少易转身看去。 只见来人一身宽大的五彩花衣,头上一彩帽歪戴,如同鸡爪一般枯瘦手里握着一把纸扇在胸前轻轻挥动,枯槁的脸上尽是一副不屑之色。 李少易看到来人模样,顿时冷笑了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苗公子啊。” 苗公子似乎没有看到李少易脸上的冷笑,他看着李少易身后的妖公子,声音沙哑的怪叫一声:“真不愧是魔教中人,就连样貌都是不男不女。” 话虽是这么说,可李少易还是看到了苗公子眼里闪过的火热。 李少易挡在了妖公子身后,轻声笑道:“今日是我大婚,我想请谁就请谁,倒是你嘛.......” 李少易没有说下去,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苗公子。 “似乎不是我请来的吧。” “哈哈哈,人都说李少易体弱多病,不喜热闹,今日一见,倒是令在下大开眼界。” 苗公子手挥折扇,面无表情的说道。 “听闻恶贼横行天下今夜前来铸剑山庄,我教自然想要前来出一份力。” “嘿,不过你说这天阳教的人都能来铸剑山庄了,也不怕其他四派寒心呐!” 苗公子说的大声,一时间,很多人都被他的声音所吸引。 李少易笑了笑,说道:“呵呵,五毒教擅长毒物之道,原本就不被五派认同,今日你口称其他四派寒心,我看比起天阳教来说,你们五毒教更让人所不齿吧。” “说起来,贵教也是用毒,天阳教也是用毒,可为什么江湖人皆知万毒娘娘,而不知你教教主大名?” “至于今夜的事,苗公子不来也罢!” 李少易说完,大手一挥,似乎就要准备送客。 “你!” 苗公子哪里会想到李少易会这样说,他手指颤抖着指向李少易,怒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 李少易面无表情的说道:“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才对吧。” “苗公子就没看到你身后大门上方的牌匾上写了什么?” 李少易指了指苗公子身后的大门,冷冷的说道。 “好!好!好!” 苗公子怒极反笑,他大声说道:“这么说你今天要因为这帮魔教中人与我五毒教交恶了?” “李庄主...” 妖公子也是皱了下眉,刚想要说些什么,李少易伸手一拦,抢先说道:“怎么,苗公子可有意见?” 指心王上前一步,一股王级气势陡然爆发而出,他站在了妖公子身前,冷眼看着苗公子。 感受到眼前指心王身上传来的杀意,苗公子冷笑一声,声音沙哑的说道:“木长老!” “少爷,我在。” 随着苗公子声音响起,一名白袍老者从他身后走了过来。 “今日倒是要领教领教天阳教的本事了。” 苗公子看着眼前的妖公子,有些轻蔑的说道。 白袍老者神情严肃,他看着指心王,有看向指心王身后的唐璜等人,他没有说话,但从他身上,一股王级之势也是悄然爆发开来。 李少易看着眼前的老者,他怒声说道:“五毒教今天当真要在我铸剑山庄这里找不痛快?” 李少易说话之间,张大年也走了过来,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着众人微微一笑。 “来的都是客,来的都是客。” 说书老者拉了拉唐璜,有些兴奋的说道:“今天当真是没白来。” 唐璜他自然知道老者话里的意思,唐璜笑了笑,没有理会。 两名王级,一名皇级,这要打起来,今天的婚礼怕是办不成了。 不过,这苗公子为什么要为难妖公子呢? 唐璜看着不远处一脸得意的苗公子,有些纳闷的想到。 此时那位身穿白袍的木长老说道:“我等今日前来参加的乃是铸剑山庄的大婚,可身为名门五派之一的铸剑山庄今天却邀请了被五教视为死仇的天阳教。” 木长老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家少爷也只是看不惯而已。” “是啊,这铸剑山庄邀请天阳教的人来,实在是不妥啊。” “不过早年那场死斗,好像就铸剑山庄庄主受到伤最轻,你说今天又是庄主大婚,会不会......” 这时,人群之中有一个人小声说了一句。 他声音虽小,可在场的每个人都是江湖上有名之辈,哪里听不到这点微末之音。 一时间,众人看向李少易的目光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感受着众人的视线。李少易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他面色一红,当即忍不住连声咳嗽了起来。 “咳!咳!” 李少易用手捂着嘴,试图阻止嘴里发出的咳嗽声。 张大年走上前来,他拍了拍李少易的背,随后眯着眼睛笑道:“铸剑山庄成立以来,便已铸剑为己任,对于江湖事繁杂,铸剑山庄自然不愿去理会。” 他看着众人,随后笑着说道:“今日妖公子之所以会来,一是因为妖公子身旁的这位唐公子,乃是我家公子的好友。” “二来,”张大年环视一周,郎声笑道:“想必各位也清楚原因,也清楚今晚会发生什么。” 听了张大年的话,众人皆是点了点头。 他们心中都知道,自己今晚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铸剑山庄的婚礼,只是表面。 “对于今晚横行天下一事,无论是他身上的金钱宝物,还是绝世秘籍,我铸剑山庄决不会去插手丝毫。” “而且既然各位愿意帮忙处理这个事情,我家庄主自然希望人越多越好。” 张大年看着苗公子,他笑道:“不然也不会是什么人都这么容易进铸剑山庄的。” “你!” 苗公子刚想反驳,一旁的木长老却伸手将他拉住。 “木长老?” 苗公子看着拦住他的木长老,疑惑的问道。 此时,木长老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看到这一幕,张大年满意的笑了笑,他接着说道:“不过对于铸剑山庄与天阳教之间到底有无关系,大家都是明白人,自然不会听风就是雨。” 众人点了点头,顿时也明白了张大年说的话。 “今日之事,就这么算了如何。” “既然张总管这么说...” 众人互看了一眼,也没什么好说的。 今夜的目的,只有抓住那个盗贼。 “不过对于方才的谣言。” 这时,众人耳边,又响起了张大年的声音。 张大年双手插袖,转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只听人群中传来一声“啊”的惨叫。 众人再回身一看,不知何时,一名灰衣青年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只见他双目圆睁,脖颈处多了一道血痕显露,血液顺着那到细小的口子缓缓流出,滴在了地面。 “铸剑山庄自会追究责任。” 众人下意识回过头来,张大年正用衣服袖子不停的擦拭着手中短剑上血迹。 张大年抬起头,憨厚笑了笑。 苗公子怔怔的看着张大年,他没有想到张大年出手竟如此之快。 张大年将短剑放入了袖中,他抬起头,目光也正向苗公子看去。 “你,你,你......” 苗公子连忙向后退去,一不留神,竟险些摔倒在地。 一旁的木长老手急眼快,连忙扶住自己公子。 张大年笑了起来,笑容里似乎多了些嘲讽,他转过身来,对着妖公子说道:“妖公子,今日事情繁多,大年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还请妖公子与指老先去客房小憩一番,如何。” 妖公子转头看向了眼指心王,见指心王微微点头,妖公子说道:“劳烦张总管了。” 张大年连忙摆了摆手,笑道:“妖公子客气了。” 张大年当即喊了一身:“小竹儿呢?带贵客去客房。” “好嘞,大年叔。” 随着稚嫩的童声响起,小竹儿在人群中走了出来。 “妖哥哥,指爷爷,随我来吧。” 小竹儿没有一丝的害羞,对着妖公子与指心王说道。 “你看人家小孩子都不怕生,你这么大了咋还是那么害羞,将来怎么找婆家。” 说书老者转过头来,指着蹦蹦跳跳的小竹儿,悄悄的对李熙君说道。 李熙君白了白眼,没有理会老者。 李少易摸了摸小竹儿的头,笑道:“去吧。” “好嘞!” 小竹儿应了一声,便领着妖公子与指心王向后园走去。 眼见热闹散去,众人也不围在这里,有的回到客房休息,有的去园子里散心,不一会,人群就尽数散去。 看着散去的人群,李少易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 “累了?” 唐璜走了过来,笑着问道。 李少易也笑了,说道:“是啊。” “以后还多着呢,怎么能这么容易就累呢。” 唐璜笑道。 “是啊...” 听了唐璜的话,李少易有些惆怅的应道。 “随便走走?” “正有此意。” 无极生手抚着腰侧的玉佩,他看向张大年离去的方向。 “袖中剑,果然名不虚传。” ------------ 第三十七章,铸剑谭。 此刻,铸剑潭边。 唐璜睁看着眼前的潭水,潭水幽幽,倒映在他的眼里。 即便夏日阳光刺眼,却还是没有驱散铸剑潭深处的黑暗。 唐璜注视着潭内深处的黑暗,他看的出神,忍不住蹲下身子,把手伸进了潭水里。 感受着潭水带来的冰凉,他回过神来,对着身后的李少易笑了笑。 “你说这铸剑潭内有什么?” 唐璜问道。 李少易笑了笑,他说道:“应该有一条巨大的鲤鱼,等着风雨来临,一朝化龙。” 听见李少易的话唐璜点了点头,似乎认同了李少易的话。 “风雨来临,一朝化龙,口气不小,就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唐璜笑着说道。 李少易则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你觉得有什么?” 唐璜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有一个大乌龟,刚刚找到女人,应该兴奋的不行。” 李少易离开就明白了唐璜话中含义,他伸手拍打了唐璜一下,唐璜笑了一下,轻松闪身躲过。 李少易见自己的攻击挥空,当下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可鲤鱼虽大,终究不是龙,却还是害怕天空,只能在这水里,说一说大话了。 唐璜眯了眯眼,笑道:“总比一直在家里闭门不出的乌龟强。” “能强到哪里去?” 李少易没有恼怒,笑着问道。 唐璜用衣服擦了擦湿漉漉的手,他轻笑道:“也强不到哪里去,所以他俩应该是朋友。” 李少易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他俩应该是朋友,而且是好朋友。” “可你有一个地方说错了。” 李少易又接着说道。 唐璜挑了挑眉,他看着李少易,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李少易笑道:“鲤鱼没有女人,而乌龟马上要成亲了。” “所以还是乌龟要强上一点。” “你要这么说,那的确是乌龟要强上一点。” 唐璜看着李少易,忍不住笑道。 二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 倘若这里不是铸剑山庄,倘若李少易不是铸剑山庄的少庄主。 这二人在外面怕是要被人认成了疯子。 谈笑间,唐璜随口说道:“今晚的事情怎么样了。” 李少易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剑天子的徒弟都来了,还能有什么事。” “剑天子就那么可靠吗?” 唐璜笑着反问道。 李少易点了点头,故作认真的说道:“起码比一声不吭就消失三年的人可靠。” 感受到李少易话中的埋怨,唐璜无奈的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确实。” 看见唐璜的反应,李少易方才心中的沉闷也顿时一扫而光,他轻呼了一口气,然后笑着说道:“但再怎么不可靠,他也是我的朋友。” “剑天子却不是。” 听了李少易的话,唐璜也笑了笑,他笑的很开心,那是一种只有对朋友才会露出的真诚,只有满心的欢乐,和一身的轻松。 唐璜没有说话,他拍了拍李少易的肩膀,接着坐在了地上。 望着眼前深邃的潭水,唐璜盘着腿笑问道。 “真的横行天下都在这里了,假的还能比真的强吗?” 李少易也坐在了地上,他没有开口,而是看着眼前的铸剑潭。 唐璜没有催促李少易,他知道,李少易身上的担子有多重。 潭水无波,散发着幽幽的宁静。 过了良久,李少易开口说道:“我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唐璜皱了皱眉,说道:“我看的出来,悬壶济世堂也没有办法吗?” 李少易摇了摇头,他淡淡的说道:“如果有办法,他们就不会把九转碧心丹送过来了。” 九转碧心丹,天下间第一神药,世间仅存九枚,每一枚都有着起死回生的功效。 “有九转碧心丹,那便无需担忧了。” 唐璜安慰道。 李少易笑了笑,他说道:“江湖郎中唬人的事岂能轻易相信。” 唐璜大笑道:“悬壶济世堂哪里是江湖郎中,人家堂主都要把女儿嫁给你了,难道还能让你死?” 李少易沉默了一会,微笑着说道:“你说的也是。” 二人之间,有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唐璜躺在地上,他用手枕着头,闭着眼睛感受着阳光的温暖。 李少易看着潭中的湖水,他将身边的石子一个个的投入水中。 啵...啵...啵... 安静的水面顿时泛起了些许的波澜。 他们二人都没有因为这宁静而感到些许的尴尬。 恰恰相反的是,他们都在享受这短暂的宁静。 一个今夜就要成婚,与素未谋面的人度过终生,也即将接过长辈身上的担子,成为统御千人的山庄庄主,。 一个将要面对今后未知的冒险,生死难定。 他们没有后悔可言,也没有了后退之路。 他们比三年前变得更加成熟,也多了更多的无奈。 良久之后,李少易看着湖面,出声道:“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唐璜睁开眼,笑道:“是什么?” 李少易将手伸进了衣袖中,他摸索了片刻,从袖中拿出了一对小巧的银色铃铛。 李少易手腕轻晃,银铃铛轻轻作响,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叮...叮...叮...” 唐璜听到这铃铛发出的声音,他的心中也似乎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宁静。 唐璜说道:“好神奇的铃铛。” 李少易点了点头,说道:“这是静心铃,以真气催动,可以让人心生宁静,保持清醒。不至于让人入魔。” 唐璜笑道:“只有在冲击圣人之境时,才会有大概率入魔。” “我还没有到那个境界。” 李少易看了眼唐璜,他没有说什么,挥手将铃铛抛给了唐璜。 唐璜伸手接过,他好奇的看着铃铛,然后笑道:“你送我的,是这一对铃铛?” “不,是一把刀。” “那这对铃铛呢?” “既是剑穗,也是刀彩。” 唐璜被李少易搞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笑问道:“那刀在哪里。” 李少易指着潭水,说道。 “刀在潭中。” 唐璜挑了挑眉,说道:“刀在潭中?” 李少易点了点头,他看向唐璜,笑道:“在潭内最深处,没有丝毫光亮的地方。” “水下的压力以及满眼浓郁的黑暗,即便是王级也要怵上三分。” “你可敢去?” 说道这里,李少易的话语里多些许的玩味。 听了李少易的话,唐璜笑了笑,他伸了个懒腰,他将铃铛放好,然后有些懒散的说道:“我本就是一条鲤鱼,又怎么会怕水。” “我去去就回。” 唐璜轻喝一声。 还未等,李少易回答,只见他眼前有一道白光闪过。 唐璜已是跃入了潭中。 潭水面上翻起阵阵波澜,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唐璜的身影跃入的身影,更像是被融入在了潭水之中,显得安静而诡异。 李少易仍坐在哪里,他看着唐璜跃入水中的位置,他苦笑了一声,说道:“我还没说在潭里那个位置。” 可唐璜又哪里听得见,回答他的,只有潭面不停扩散的涟漪。 事到如今,也只能等他上来了。 李少易一边想着,一边知道了地上。 时间慢慢的流逝,很快,一炷香的时间便过去了。 唐璜仍没有从潭中出来。 李少易仍坐在铸剑潭边等待,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担忧,他静静地注视着潭水深处,仿若老僧入定。 两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潭面的涟漪早已停止许久,唐璜仍没有从潭中出现。 李少易似乎感觉有些无聊,他又开始将石头扔入潭中,看着水中涟漪点点,李少易神情平静。 就这样,三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听着不远处人们的交谈声,又听见阵阵的鞭炮声,李少易闭上了眼睛,他似乎有些困了。 “你再不上来,我就要回去睡觉了。” 李少易看着湖面,自言自语道。 湖面平静无波,回答李少易的,是那无限的沉默。 “走了。” 李少易留下一句话,便站起身想要离开。 可就在李少易转身走出三步之时。 原本平静的湖水顿时泛起了阵阵涟漪,而且那涟漪扩散的越来越快,紧接着就是那潭中原本安静的湖水也开始激烈的震动起来。 “咕嘟...咕嘟...咕嘟...” 李少易站过神来,看着眼前突然异变的水面。 水面震动的频率越来越激烈,跃起的水花也越来越高。 就好像那些跃起的水花突然有了生命一般,争相从铸剑潭内逃离。 李少易用手挡着冲过来的水花。 他看着眼前突然发生异变的铸剑潭。 “轰!” 顿时,铸剑潭内就像爆炸一般,一股巨大的水流冲天而起。 李少易眯着眼睛,看着那冲上天空的水流。 水流失去了力量,又快速的向铸剑潭跌落。 在耀眼的阳光之下,李少易看到一道绚烂的彩虹升起。 紧接着,一个身着白衣的英俊青年,从彩虹中出现,他看着下方李少易,开心的笑了起来。 “世间唯我,天下横行” 唐璜伸出右手,李少易看到他手中那被早已生锈了的刀鞘所包裹着的刀。 他安心的笑了。 “风雨来临,一朝化龙啊。” ------------ 第三十八章,诡异黑刀 唐璜一边轻轻摩挲着刀鞘上生满的锈迹,一边走到了李少易的身旁。 刀鞘经过长年累月的浸泡早已满是红铜色的锈迹,唐璜身手拂过,还能看见一些锈灰轻轻飘落。 “这把刀还能用吗?” 唐璜伸出空着的手将发带拿下,他擦了擦脸上的水迹,然后把湿漉漉的头发重新捋好。 李少易从唐璜那里接过刀来,仔细的打量着这柄被族中长辈所尘封起来的佳作。 回忆起今早与母亲的对话。 李少易心头顿时有些百感交集。 “此刀乃是百年前我铸剑山庄先祖所留下的宝物,一直是我山庄内的至宝,我查遍庄内历史典籍,有此刀的记载也不过是寥寥数笔,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 李少易摩挲着刀鞘,有些感慨的说道。 唐璜看着李少易手中的刀,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要放在潭底?” “因为禁刀令。” 李少易头也不太的说道。 “禁刀令...” 唐璜低声重复了一遍,在他的记忆里,那是十分遥远的事情了。 “对,为了实现“天下无刀”的禁刀令。 “老一辈的人似乎总喜欢上纲上线。” 唐璜嗤笑了一声,随意的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不然我这山庄为什么要叫铸剑山庄,我也会铸刀。” 李少易随口说道,然后慢慢的将刀抽了出来,映入唐璜眼里的,是那浓郁如墨的黑刃。 “黑色的刀,真是十分少见。” 唐璜若有所思的说道。 那是一道纯粹的黑色,笔直的锋刃上泛着阵阵凶光,在即便在晴日炎炎下,仍让人产生出来一种不言而喻的不适。 而随着刀刃的完全出现,一股寒意也涌上了李少易的心头。 那是一股莫名的寒意,它慢慢的缠上了李少易的身上,即便他身上披着厚重的长袍,也阻挡不了寒意的侵入,那股寒意就像是附骨之蛆一般,一点一滴的渗进了他的身体。 终于李少易再也承受不住那股寒意所带来的侵袭,他忍不住想要合上刀,可就在合刀的那一刻,让李少易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他突然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十分僵硬。 这突如其来的僵硬顿时让李少易的心中产生了慌张,他连忙运作真气,试图抵挡下寒气的侵蚀。 “怎么了!” 一旁的唐璜察觉到了李少易神情的不对,他连忙伸出手想要抢夺李少易手中的刀。 那知李少易手指虽然僵硬难动,可却是死死的捏住了手中的刀不松开。 “我的...身体...动不了。” 李少易有些艰难的从嘴里蹦出了几个字来。 “是把邪刀!” 唐璜的心中立刻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 他一把抓住刀柄,然后另一只手奋力的将李少易推开。 随着唐璜抓住了刀柄,李少易顿时感觉身体的僵硬似乎有了些松动。 再加上唐璜的推动,李少易松开了手中的黑刀,坐到了地上。 坐到了地上之后,李少易顿时感觉了一阵轻松,他瘫坐在了地上,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李少易有些心有余悸。 就在拿到刀的一瞬间,唐璜立刻感觉到一股寒意涌上了心头。 而在寒意之内,唐璜更是感受到了一股冲动的杀意。 “刀要饮血!” 这是唐璜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念头。 “怎么办!”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唐璜听见了不远处的花园里,传来少女们的轻笑声。 唐璜身手敏捷,耳力更是听出了聊天谈话之人极多。 可唐璜就在这一分神的功夫,一股凶意涌上了心头。 “都杀了!” 想到这里,唐璜的眼睛开始泛红,他原本有些秀气的面容如今也多了几分狰狞,分外吓人。 “少易!离开这里!” 唐璜喊完这一声,他脑内意识快要被杀意尽数占尽。 唐璜朝地面一跺脚,又再一次的冲向了铸剑潭。 黑刀撕开迎面风,隐隐间,竟似猛兽轰鸣。 “噗通!” 潭水涌起了巨大的波澜。 唐璜这一次是重重的砸进了铸剑潭内。 李少易心头着急,可如今却也没有什么办法,他心知唐璜如今实力不凡,倘若连他也难以抵挡黑刀所带来的凶意。 那么当今天下,或许只有圣人才能出手挡住。 可如今,又哪里有圣人。 “时隔百年,这柄刀还有着如此凶意,当年它做了什么?” 或许方才的寒气尚未褪尽,李少易打了个寒颤。 李少易想了一想,决定去叫张大年过来帮忙。 这时,唐璜再一次从水面探出头来,他朝着李少易喊道:“刀鞘!” 李少易一听就心领神会,奋力的将刀鞘丢向了唐璜。 李少易此刻神情有些紧张,手中扔出的刀鞘力量使的多了几分,偏移了原本预估的方向。 眼见刀鞘要向后飞去,唐璜一咬牙,体内真气疯狂涌向右手握住的黑刀,接着转身在水中一蹬,从水面上飞了起来。 “吼!” 唐璜起身的瞬间,所带起的潭水颜色竟然漆黑无比,而黑水的源头则紧连着唐璜右手握住的黑刀。 乍一看之下,在唐璜的身下中竟好似有一头庞大的黑龙。 而在唐璜右手处,便是那黑水龙头,在那黑龙前方,隐隐有血光闪耀,好似黑龙的一双血色龙眼。 “黑龙睁眼。” 李少易睁大了眼睛,他开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嘭!” 感受左手传来的粗糙,以及微弱的锈气,唐璜右手用力一转,飞快的将刀插进来刀鞘内。 那黑龙仿佛不愿进入刀鞘一般,竟似乎想要反抗唐璜的意志。 唐璜眼见如此,当即有在自己手心划出一道伤口,血液顺着刀柄缓缓划过了黑刃。 感受到了血液的腥气,黑刃竟然吸收了唐璜留下来的血液。 “轰!” 就在这时,唐璜身下的水流好似突然失去了力量一般,轰然倒散。 唐璜脚下一踩,便回到了岸边。 “呼,真是把凶刀。” 唐璜擦了擦脸上的潭水,好似松了一口气一搬,笑着说道。 “怎么样了。” 李少易担心的问道。 唐璜嘻嘻一笑,显得十分开心。 “好刀好刀,此刀归我了。” “你...你还敢要?” 李少易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唐璜。 “自然。” 唐璜点了点头,只见他挥手拔出了黑刀 “噌!” 只见一道黑光闪过,在唐璜的右手处多了一把漆黑的刀, “你还敢拔出来?” 李少易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就在刚才,这把刀让他身体僵硬场景还历历在目。 唐璜笑了笑,闪身三刀劈向了铸剑潭远处巨大的假山。 “噌!噌!噌!” 三道刀气划过了水面,劈向了远处巨大的假山。 “轰!” 原本坚硬无比的假山竟然好似白纸一般,竟被唐璜所发出的刀气硬生生撕成了三段。 “这......” 李少易此时已经目瞪口呆。 他深知那那坐假山足有千斤之重,所用之石也是坚硬无比的方岩石。 可就被唐璜那随意三刀给劈成了三段。 他吃惊的不是那把黑刀的锋利,而是吃惊唐璜此刻所放出的力量。 “你已经到了什么境界了帝境?皇境?” 唐璜想了想,然后无奈的说道:“我也记不清了”。 “你这三年经历了什么?” 李少易看着唐璜,发现他握着刀的右手,隐隐有血液滴落在了刀刃上。 李少易说道:“你手受伤了。” 唐璜点了点头,他将刀重新收回了刀鞘。 然后又从衣服角下撕下来一块,包裹住了自己受伤的右手。 “没办法,刀要饮血,总不能在你大喜的日子杀人吧。” 唐璜笑了笑,显得不是那么在意 可他秀气的脸上还是苍白了许多。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这把刀这么...” 李少易面带歉意,他弄伤了朋友,这让他有些难过。 “我知道你想要为我寻一把比少易剑还要好的好刀。” “如今你找到了,我开心还来不及,又如何会怪你?” 说道这里,唐璜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说道:“其实我没有说,你或许也已经明白了些许。” 李少易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是为黑龙会而来。” 唐璜说道:“不错,我的确是为黑龙会而来,但我不能告诉你是为了什么,因为那样你会有危险,而我却不能去保护你。 “即便你会死?” 唐璜点了点头,说道:“即便我会死。” 听见唐璜的话,李少易有些难过的点了点头。 “那你便将这把刀拿去吧,我已是废人,没有什么能够帮你的了。” 李少易压抑住自己心中的失意,缓缓说道。 “毕竟我只有你这一个朋友了。” 李少易在心中念道。 看着眼前有些失魂落魄的李少易,唐璜用刀鞘轻轻的打了下李少易的头。 “你做什么!” 李少易看着唐璜,开口问道。 唐璜笑了笑,然后说道:“我还没死呢,伤心什么呢,再说了我也不一定会死,你忘了我是谁了吗?” 李少易眼睛一亮,他轻声说道:“你是天底下轻功最好的大盗,你是横行天下。” 唐璜将刀抱在了怀里,刀鞘上的铁锈早有一些落在了他的衣服上面。 “走吧,带我去换一套新衣服,然后去开始你今晚的婚宴吧。” 看着唐璜远去的背影,李少易的眼里似乎有些湿润。 “像我这般四处漂流,便是你心中所想的自由吗?” 那是唐璜三年前对他说的话。 不知为何,李少易又再一次回想了起来。 ------------ 第三十九章,婚宴开始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已是到了傍晚。 铸剑山庄内的忙碌也愈发多了起来。 张大年一边指挥着下人工作,一边不停的擦着脸上的汗,他似乎总是有流不完的汗。 终于,晌午的烈日也似乎因为消耗了太多热量而变得柔和起来。 红日沉溺在了那广袤的云海里,染红了整片天空,分外美丽。 也让铸剑山庄四处张贴的红纸愈发红艳,散发着浓浓的喜意。 妖公子此刻正漫无目的在铸剑山庄内走着,只见她一袭青衣,绝美的脸庞上因为傍晚的霞光,显得她格外迷人。 无论是谁从她身边经过,都忍不住轻轻驻足,欣赏这似乎不属于世间的美貌。 “妖公子美貌之名,果然是名不虚传。” 这是每一个看见过妖公子容颜的人,共同的想法。 但对于妖公子来说,身为一个天阳教的弟子,能够在名门五派的地盘里肆意走动,那是一个很新鲜的事,这让她此刻的心情也多了些许激动与兴奋。 当然,冷静过后,她也没有忘记今夜的任务。 “指老,查到了吗?” 妖公子对着身后跟随的老者,淡淡的问道。 指心王摇了摇头,有些遗憾的说道:“公子,并未查到。” 妖公子点了点头,对于指老的回答,似乎在她的意料之中。铸剑山庄藏匿九转碧玉丹的位置,想要那么容易查到,根本是不可能的。 “不过.......” 指心王想了想,没有接着说下去。 妖公子好奇的问道:“不过什么?” 指心王说道:“今天下午,我曾听见铸剑山庄花园那边发出了巨大水声,不知道是否与此事有关。” “嗯,是花园那边的铸剑谭方向吧,我也听到了。” “不过据铸剑山庄的人说,是有人在哪里切磋武艺。” 妖公子也想起了此事,开口说道。 指心王点了点头,二人之间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时,妖公子看着远处正在大院内指挥布置的张大年,她若有所思的说道:“以张大年的本事,为何甘心做一个铸剑山庄的管事呢?” “呵呵,老朽曾听说,上一任铸剑山庄的庄主,曾经对张大年有过大恩,所以张大年牢记着恩情,曾经允诺,若成为王级,愿为铸剑山庄护庄三十年。” 听见旁边有人说话,妖公子转过头,只见说书老者迎面朝妖公子走来,在他的身边,依旧跟着那位绿裙姑娘李惜君,可与之前不同的是,李惜君没有在抱着她那有些老旧的琴。 李惜君看见妖公子与指心王两人,也慢慢的朝妖公子行了一礼。 妖公子还了一礼,然后笑道;“老人家真是好耳力。” 说书老者一捋胡须,笑道:“在江湖上走,多听多看,总是没有错的。” 妖公子笑着点了点头。 说书老者见只有妖公子与指心王两人,不免有些诧异的说道:“那位唐公子呢?” 听见说书老者的疑问,妖公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一下午都没有看见他了。” 说道这里,妖公子也忍不住在心中轻叹一声,本以为能与唐璜早早交流一下晚上的事情,可一下午却再也没见过唐璜的身影。 果然,还是得靠指老才行。 见妖公子神情有异,说书老者有些好奇的问道:“妖公子是如何认识那位唐公子的。” 妖公子轻笑一声,说道:“晌午那时,老人家也听见张总管说的话了吧。” 说书老者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唐公子也是为横行天下而来?” 妖公子点了点头,反问道:“倒不如说,来到这里的,能有几个是真心来参加婚宴的?”、 说书老者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妖公子说的不错,是老朽愚钝了。” ‘老人家觉得那位唐公子身手如何?’ 妖公子随意的说道。 “这个嘛......” 说书老者轻捋胡须,有些若有所思的说道:“老朽虽然不会武功,但常年在江湖上说书行走,见过的青年才俊也着实不少,不过像唐公子这样的,老朽倒是第一次见到” 妖公子也一下来了兴致,她问道:“此话怎讲?” “这唐公子应该是......” “应该是相貌英俊,风流倜傥,身手不凡,当为青年才俊之首。”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妖公子身后响起,打断了老者的声音。 妖公子撇了撇嘴,没好气的回应道:“应该是言而无信,口出狂言,不知天高地厚才对吧。” 而就在这时,妖公子等人只听见耳边银铃作响,在那一声声清脆的铃音里,唐璜身着一袭崭新的白衣,正快步的向妖公子方向走来。 说书老者见唐璜走来,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睛,此刻也似乎有了些光彩。 说书老者笑道:“唐公子好俊的行头。” 李惜君此刻也是美眸泛光,似乎也看到有些入神。 唐璜来到妖公子身边,他轻笑一声,对着妖公子说道:“妖兄久等了。” 妖公子此刻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转过头来,对着唐璜客气的说道:“在下也是刚到。” 唐璜点了点头,有连忙对着指心王与说书老者行了一礼。 说书老者连忙回了一礼,指心王也轻轻的拱了拱手。 “惜君姑娘也久等了吧。” 唐璜看向说书老者身后的李惜君,轻轻的笑道。 李惜君摇了摇头,又躲在了老人身后。 “这孩子。” 说书老者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便过去吧,婚宴马上要开始了。” 这时,妖公子开口说道。 “也好。” 唐璜轻轻的应了一声,便站在了妖公子的身后。 “唐公子原来是使刀的?” 说书老者看向唐璜的腰间,开口问道。 随着说书老者的声音响起,一直没有看向唐璜的妖公子也忍不住向唐璜看去。 唐璜拍了拍别在腰间的刀鞘,悬挂在刀柄后方的银色铃铛感受到了冲击,发出了欢快的“叮铃”声。 “既然要抓那天下第一的横行天下,自然要做足准备。” 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指心王此刻也开口说道:“唐公子既然配上了刀,那么今晚之事应是十拿九稳了。” 在场之人,也只有指心王见过唐璜出刀,他一直觉得,倘若上一次唐璜的刀没有碎,即便是那凶名天下的魔刀,也应是能够斗上几百招的。 听了指心王的话, 唐璜摇头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妖公子则有些好奇的看着唐璜,她虽然没有见过唐璜使刀,但听到指心王的评价,也然不住对唐璜的刀法产生了兴趣。 妖公子指着唐璜刀柄上那一对银色铃铛,开口问道:“你这刀柄上挂的铃铛,又是什么?” 唐璜拍了拍刀柄末端挂着的银色铃铛,笑着说道:“是好朋友给的大礼。” 妖公子疑惑的说道:“不会是那位以扇为剑的西别府传人吧。” 唐璜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个铃铛可比他那把扇子厉害多了。” 说书老者走到唐璜身边,他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对银色铃铛,有些惊讶的说道:“倘若老朽没有看错,这应该是那净魔铃。” “净魔铃!” 一旁的指心王此刻听见老者的声音,当下也忍不住多看了唐璜腰间的那对银色铃铛。 “老人家说的可是真的?” 指心王连忙问道。 说书老者笑了笑,开口说道:“色如清月皎光,声如清脆简洁,应该是那净魔铃无误。” 但随即说书老者接着说道:“老朽一说书人,也是随便说说罢了。。” 指心王连忙问道:“唐公子,这可是那净魔铃?” 唐璜摇了摇头,然后笑着解释道:“世人皆传这净魔铃音有巩固心神,净化心魔之功效。” 指心王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各位请听。” 唐璜说完,他轻轻拍打刀鞘,那对悬挂在刀柄的银色铃铛顿时轻轻晃动起来,发出了清脆的“叮铃,叮铃。” “不过是一对普通的银铃,那么那等神奇功效。” 唐璜笑着说道。 说书老者点了点头,说道:“是老朽看走了眼。” 见不过是普通的铃音,指心王也是没有说话,可他那古井无波的脸上还是多了几分遗憾。 妖公子忍不住问道:“那你干嘛要挂个铃铛。” 唐璜笑道:“因为是朋友的要求。” “如果我想用这把刀,就必须挂着这对铃铛。” 唐璜用手握住铃铛,感受着手中的光滑凉意,感叹道。 妖公子觉得唐璜有些附庸风雅,她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 说书老者此刻又突然说道:“唐公子这刀......也怕是不凡啊。” “这刀,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正当老者又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李惜君一把拉住老者的手臂,向前面拽去。 “爷爷快走吧,别瞎认丢人了。” 李惜君一边拽着说书老者,一边没好气的说道。 “唉?小惜君,再让我看看那刀。” 在老者的身后,唐璜等人还能听见说书老者声音里的不舍。 见老者与李惜君走远,唐璜也苦笑了一声,对着身边的妖公子说道:“走吧,妖兄,夜晚要开始了。” 妖公子当然知道唐璜话中意思,只见她轻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今夜要麻烦唐兄了。” 随着天空中一朵又一朵的烟花炸开,天地间又再一次陷入了黑暗之中,却瞬间又被无数盏灯火照亮。 红色灯笼高挂,铸剑山庄的婚宴,就要开始了。 ------------ 第四十章,梦话与现实 或许是天公作美,或许夏日晴空,今晚的夜空格外绚烂多彩,就连以往隐匿在黑夜里的繁星也露出头来。 他们像一个个好奇的孩子,眨着眼睛,注视着此刻灯火闪耀的铸剑山庄。、 在他们的眼里,是否也像是星光一样呢? 天下第一的药堂与名门五派铸剑山庄的联姻,对如今的江湖格局。 无疑是一次巨大的变动。 今夜里,每一个身为铸剑山庄的人都是充满喜悦。 不为别的,只为自己家的庄主娶到了这天下间最漂亮的女人。 但其实,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是庄主的妻子,那就一定是最完美的。 就像他们心中的李少易一样。 张三很早的便来到会场,他想要进行最后一次的检查,不愿产生任何的差错。 “嗯,椅子数与客人数正好,应该没问题吧。” 张三在心里默默的思索着,一边确认今晚的流程。 “先是老夫人讲话,再是少庄主致谢,然后是张总管说话,张总管说完,再是悬壶济世堂大掌柜致谢, 然后是......” 才看了一会,张三的头就有些疼了起来。 这让他一整天在工坊铸剑是没问题,可让他来这里这些,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铸剑山庄身为名门,原本就繁杂的礼数,此刻就更让人有些头晕目眩。 “张三哥,你在做什么呢?” 这时,一个稚嫩的童音从张三腰旁响了起来,打断了张三的思考。 张三低头一看,发现小竹儿正笑嘻嘻的看着他, 张三笑骂道:“小竹儿,上一边玩去,别打扰你三哥办事。” 听见张三呵斥,小竹儿并没有在意,他嘿嘿一笑,向远处跑去。 “这孩子,公子太惯他了。” 张三看着快跑着的小小身影,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当心不要撞到人啊!” “知道啦!” 小竹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朝张三挥了挥手。 “接下来是...” 张三重新看起手中的计划表,又开始核对了起来。 他必须让一切完美,才能对得起公子的信任。 在同一时间,会场里的某一张客桌处。林重啸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本以为安静的等得婚礼开始就好。 可他的心情却忽然有些郁闷起来。 他站起身来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赵绫还陪在老夫人的身边。 “小方子去哪了。” 林重啸嘀咕了一声,并没有找到自己的友人。 正当林重啸想要收回目光时,赵绫也恰巧发现了林重啸,她轻轻的朝林重啸挥了挥手。 看见赵绫挥手,林重啸也笑着点了点头。 “唉。” 林重啸叹了口气,又坐回了椅子上。 “这大喜的日子里,林兄为何叹气?” 这时, 从林重啸身旁的椅子上,传了了一个年轻的男人声音。 听见身旁的声音响起,林重啸有些无奈的苦笑道:“就在刚刚还输给了无极兄,此刻又坐在了一起。” “林某有些羞愧。” 无级生此刻正在摸着他腰间的玉佩,听见林重啸的回答,无级生淡淡的笑了起来。 无级生说道:“林兄不必如此,输给在下的,又不止你一个。” 听见无级生来了这么一句, 此刻还有些尴尬的林重啸顿时被气笑了。 林重啸平复了一下心情,有僵硬的笑道:“无极兄果然十分自信。” 无级生反问道:“我师父可曾输过?” 林重啸一愣,随即回答道:“没有。” 无级生抚摸着玉佩,平静的说道:“那我也不能输。” 林重啸笑了一下,心中的怨气一扫而光,只剩下满满的无奈。 林重啸道:“整个天下,也只有一个剑天子。” 无级生点了点头,他明白林重啸话语中的意思。 无级生说道:“一百年前,人们也认为天下只有一个黑龙仙,一百年后,人们有认为天下只有一个剑天子。” “可他们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剑天子,又或是黑龙仙。” “我辈中人,当一往无前。” 无级生说完,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愿再理会林重啸。 林重啸注视着眼前的无级生,他并没有因为无级生的狂妄而产生不屑。 恰恰相反的是,他觉得这有些理所当然。 这让他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剑天子的徒弟,必然不可能是凡庸之辈。 林重啸抬头环视四周,他想要找一个如无级生一般的人,又或者,如无级生口中的人。 年轻,高傲,冷静。 就在这个时候, 林重啸看到了正走过来的妖公子。 妖公子一袭青衣,正缓步向着这里走来。 即便身着男服,但依然无法挡住妖公子自身的美丽。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美? 林重啸一时间竟形容不出来。 妖公子走到林重啸所在的桌子旁,她确认了一下,对着身后的白衣青年说道:“是这里了。” 听见妖公子的声音,林重啸又忍不住看向妖公子身旁的那位白衣青年。 只见那白衣青年皮肤白皙,面容秀气,一双眼眸满含笑意,嘴角间隐约的笑意显得他有些玩世不恭。 但林重啸更加在意的是,他腰间那把被锈迹斑斑的刀鞘所包裹住的刀。 以及那一对挂在刀柄末端的银色铃铛。 唐璜拉开林重啸身边的座椅,慢慢的坐了上去。 唐璜看着林重啸,笑着问候了一声:“可是西别府的高才,林兄?” 见唐璜开口,林重啸也笑着回应道:“兄台抬举林某了。” 林重啸又复问道:“敢问兄台名讳?” 唐璜将身体靠在椅背上,轻声笑道:“在下唐璜,不过是无名之辈而已” 林重啸听见唐璜的回答,也是微微一愣,他的确没有听过唐璜的名字。 江湖上的年轻天才,林重啸皆是有所耳闻或有所交往。 想了片刻,林重啸笑道:“林某的确没有听说过兄台的名号。” “不过能在妖公子身边的人,想来也绝不是等闲之辈,想来唐兄应该是天阳教不出世的天才子弟吧。” 林重啸想起了身旁的无级生,又客气的说道。 唐璜没有解释,又接着说道:“你我门派之间,乃是解不开的死仇,为何林兄没有恼怒?” 林重啸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但今天的主人是铸剑山庄,既然主人都没说什么,我等身为客人,更不能多管闲事了。” 林重啸又接着说道:“不过等婚宴结束,还是希望唐兄不要再与我搭话了,应当是最好不要遇见才是。” 唐璜笑道:“林兄真是君子性情。” “我所修的剑道,便是君子如水。” 林重啸又看了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无级生,轻声笑道。 “好一个君子如水,待会酒水上来了,林兄可愿与我共饮一杯?” 林重啸点头说道:“有何不可?” 而在这时,一旁的妖公子此刻则有些百无聊赖。 她看着身旁正与林重啸侃侃而谈的唐璜,不知怎的,心中竟然生出一股闷气。 “你平时能正常说话,为何却处处戏弄我。” 想到这里,妖公子看了一眼唐璜,她摇了摇头,又开始思考今晚的事情。 指心王看了一眼正小憩的无级生,他坐了下来,也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两人闭目养神,两人交谈甚欢,一人思索事情。 不只是唐璜这一桌,大部分的客桌上皆是相同的场景。 此刻,林重啸心头也有些郁闷,按道理讲,如果是天阳教的人,应当如妖公子两人一般,虽然不能动手,但起码也应该互不言语才对。 但再看此刻眼前的唐璜,为何这么能聊? “林兄觉得东南方向那位五毒教公子如何啊。” 唐璜有些大大咧咧的问道。 林重啸想了一下,今天白天五毒教找茬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 但此刻他也不确定唐璜话语意思。 林重啸说道:“五毒教身处苗疆之地,在下不甚了解。” 唐璜的声音很大,五毒教的那位苗公子自然也听见了林重啸的回答。 苗公子大声讥讽道:“区区天阳贼子还敢陷害本公子,真是活腻了。” 唐璜笑了笑,突然压低声音对林重啸说道:“好,不说他了,今夜到这里的人,你说谁能抓住横行天下。” “穿白衣服那小子,别以为你说话小我就听不到!” 此刻,苗公子又大声喝道。 听见苗公子的声音,林重啸苦笑了一声,说道:“今夜之事,我有哪里会知道,我西别府与铸剑山庄一向交好,今夜前来,只是来参加婚礼的。” “但要我说的话,最能够得手的,应该属你们天阳教了吧。” 林重啸说道。 听见林重啸的话,唐璜无奈的摊开手道:“实在是难说啊。” 林重啸,想了一会,又接着说道:“不过我身边这位,乃是剑天子的亲传,倘若今晚横行天下敢来,那么怕是十分难走了。” 唐璜看向正闭目养神的无级生,他点了点头,笑道:“这名号,实在是如雷贯耳。” 无级生仿佛没有听到唐璜二人的对话, 他仍闭着眼睛,如果不是他还在转动手中那枚玉佩,林重啸都以为他睡着了。 这时,无级生睁开眼睛,他看了一眼唐璜,随后,目光又落在了妖公子的身上。 无级生的目光如水一般温柔,可还是让妖公子察觉到一丝难以言喻的危险。 无级生淡淡的说道:“我可以帮你们天阳教拿下横行天下。” 唐璜笑着问道:“条件呢?” 无级生看了一眼唐璜,说道:“妖公子当我的妻子。” 无级生声音平淡,让人听不出丝毫的威胁之意。 更让人觉得他在说一个既成的现实。 唐璜拍了下手,对妖公子说道:“你觉得如何?剑天子的高徒出手。” “我......” 妖公子一下哽住了,她心头着急,此刻却说不出分毫。 无级生又接着说道:“你若嫁与我为妻,待我成圣,保你们天阳安稳。” 换作是谁说出这样的话,妖公子都可以冷笑置之。 可此刻,她不能。 因为那人是无级生,是当今剑道第一人的徒弟。 未来他很有可能,成为第二位剑天子。 妖公子看向了指心王。 指心王摇了摇头,示意他也没什么办法。 “我......” 妖公子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唐璜突然开口说道:“待你成圣,这种约定实在是过于虚幻飘渺了吧。” 无级生看着唐璜,他笑道:“有何虚幻?” 唐璜笑了笑:“起码现在就有人想要你的命了。” 无级生刚想说话,只感觉后背一凉,他立马翻身一跃,只见白光一闪,手中长剑已然出鞘。 袭击那人一声狂笑,手中又是三枚透骨钉快速射出。 “我们又见面了,无级生。” 只见来人脸色苍白,身材枯槁,此刻正看着无级生,露出了阴惨惨的笑。 林重啸一见来人,顿时有些大惊失色。即便是久修心性,他还是有些结巴的说道。 “疯,笑,生” 唐璜拿起桌子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无级生,看着眼前死而复生的疯笑生,他放下了手中的玉佩,轻声说道 “有点意思。” ------------ 第四十一章,死而复生 人们将不可能的发生的事情称之为奇迹。 而当奇迹的出现,往往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恐惧。 疯笑生的突然出手,让原本热闹的会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无级生看见了来人,他慢慢的将剑又插回了剑鞘。 因为他想起来了,今晚的事情。 “你怎么......”林重啸站起身来,从他见到疯笑生的第一眼开始,他就愣在了哪里,甚至忘记了呼吸。 他剧烈跳动的心脏,以及湿透的衣服所带来的冷意,让他有些回过了神。 疯笑生看着林重啸,他冷冷一笑,说道:“林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林重啸偷偷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注视着疯笑生,看着他那毫无血色的面容,他还是难以平静的说道:“你没死?” 疯笑生用手指把玩着一枚透骨钉,他察觉到林重啸那些细微的反应,显得有些兴奋。 “该怎么说呢?算是死过一次吧。” “死过一次?”正当林重啸还在反应疯笑生所说的话时, 疯笑生把玩在手中的那一枚透骨钉已经消失不见。 “小心!” 见一道黑光闪过,反应过来的林重啸朝无级生大声喊道,想要提醒无级生。 可为时已晚了,那一枚透骨钉已经来到了无级生的面前。 妖公子虽然不喜无级生方才所说的话,但此刻还是为无级生感到了惋惜。 唐璜平静注视着无级生,他深邃的眼眸里没有泛起丝毫的波动。 正在众人惋惜之时,只见一道白光如电,斩开了迎面而来的黑光。 无级生出剑了。 “天地,真是不想看到这一剑。”看着无级生使出的剑法,唐璜皱了皱眉,有些厌恶的想道。 “天地一出,万物难逃。”远处,说书老者看着无级生那宛如雷鸣的一剑,喃喃自语道。 李惜君则趴在桌子上,看着无级生那一剑,眼神里似乎有些不屑。 “还差的远呢。”李惜君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声。 林重啸看着方才无级生挥出的那一剑,他眼神里的恐惧忽然变的更加浓郁。 “比之前还要快!”林重啸面露苦涩,内心失落之情大增。 见无级生挥剑斩掉了迎面而来的透骨钉,疯笑生拍了拍手,大声赞道:“好!好!好!” 他似乎并没有因为没有杀掉无级生而感到惋惜。 无级生看着地上被劈成了两半的透骨钉,他原本平静的面容里,似乎多了几分无趣。 “如果你只有这点手段,我甚至懒的再杀你一次。” 话音刚落,无级生收回了剑,又坐回了座位上,甚至没有再多看疯笑生一眼。 疯笑生也似乎没有恼怒,他快步穿过林重啸身边,走到无级生面前,然后随意的坐了下来。 “真不愧是剑天子的徒弟啊,天地一剑用的当真是不错。” 疯笑生侧着头上下打量着身旁的无级生,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 无级生没有回话,他闭着眼睛,用手指慢慢转动着玉佩。 疯笑生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茶。 疯笑生感叹道:“真不愧是名门五派,茶水都比别处好喝。” 疯笑生细细的品着茶,无级生闭目养神,突然的安静,让众人以为方才发生的一幕犹如幻觉一般,显得如此不真实。 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消散,让原本围观的人也产生了不小的扫兴。 “还以为剑天子的徒弟干现在下杀手呢。”一个围观的人偷偷说道。 “剑天子与铸剑山庄交好,怎么可能现在杀人呢。”另外一个笑道。 在这样的话语之间,会场里又恢复了如热闹的气氛。 但其实人们也知道,在今天这样的场合里,无论是谁,都绝不会被允许闹事的。 林重啸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看着侧对面的疯笑生,他终于适应了疯笑生的存在,他好奇的问道:“疯兄是怎么又活过来的。” 疯笑生咧嘴一笑,露出了森森白牙,他说道:“很简单,埋在地里,再以活人献祭血肉,便能重生。” “血肉越好,复活后就会越强。” 疯笑生看了一眼无级生,森然笑道。 听了疯笑生的话,林重啸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这怎么可能。” 疯笑生反问道:“不然你以为,我家老祖是怎么成为圣人的?” 此话一出,顿时让在场的人大惊失色。 唐璜则有些饶有兴趣的问道:“你是说,背棺人已经死了上百回,甚至上千回?” 疯笑生看着唐璜,又再一次露出了阴惨惨的笑容。 他的笑,让唐璜身边的妖公子有些不寒而栗,十分不适。 “当然是这样,每当老祖想要寻求突破,他便会出去寻找天下间那些有名的大侠高手,将他们一一禁锢,等老祖睡下,再用他们的血浇灌在老祖安眠之处。 “这样老祖就会越来越强。” 无级生眼都没有睁开,淡淡的说了一句:“装神弄鬼。” 疯笑生并没有理会无级生的讽刺,他盯着林重啸,然后缓缓说道:“林兄应该还记得,今天白天我身边的那两位娘子?” 听了疯笑生的话,林重啸一怔,的确是回想起了当时疯笑生身边,那一对面容一样的姐妹。 这时,一个让林重啸不寒而栗的想法在他脑海里突然闪过,这让他不由得浑身一震。 疯笑生似乎看出了林重啸心中的所想,他笑着点了点头。 “小冰儿,与小叶儿,真不愧是我疯笑生所看中的女人。” “她们的血,实在是太......” 疯笑生舔了舔嘴角,接着说道:“让人回味无穷了。” 说这话时,他那惨白的面容上露出了几分诡异的神色,似是回味,又似乎有些悲哀。 林重啸颤抖着指着疯笑生,他面色涨红,一股怒意自心中猛然烧起。 “疯子,你真的是个疯子!” 林重啸大吼了一声站了起来,便想要扑向疯笑生。 只可惜,还未等林重啸动身,三枚透骨钉已是射在了林重啸的木椅扶手上。 疯笑生笑道:“林兄何必恼怒?她们能够为我献身,是她们的荣幸。” “真是一派胡言!”林重啸看着椅子上的透骨钉,虽然心中也多了几分胆怯,但还是大声的喝道。 疯笑生看着林重啸,他笑了笑,笑容里多了几分讽刺。 妖公子此刻听完也是极为恼怒,她忍不住冷冷的说道:“为了是现在自己的野心,用活人献祭,当真是令人发指。” 疯笑生听见妖公子的声音,他转过头来,笑道:“世人皆传,天阳教的妖公子容貌绝世,今日一见,当真如此。” “不知道你的血,是否如你绝色的面容一般,可口美味。” 妖公子冷笑道:“真不知道铸剑山庄为什么会请你这样的人过来。” 疯笑生淡淡的说道:“因为我是圣人的弟子。” 他转头看向妖公子,又接着说道:“这是不是很有趣呢。” 妖公子身体一抖,却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 林重啸似乎一下失去了力气,他有些无力的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圣人弟子。”他的脑海里,不停的回味疯笑生的话,但更多的,还是无级生那梦幻的一剑。 终于,沉默许久的指心王还是缓缓开了口:“如此暴行,即便是背棺人,也绝对保不了你。” 疯笑生听了指心王的话,他笑了笑,丝毫不在意的说道:“老头,你的肉不好吃,你算是逃过了一劫。” 指心王摇了摇头,他不想耽误了今晚的大事。 听了疯笑生的话,唐璜突然开口笑道:“你觉得我的肉如何?” 疯笑生打量了一下唐璜,他点了点头道:“应该很有嚼劲。” 唐璜哈哈一笑,大声说道:“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唐璜的话让妖公子皱了皱眉,她有些嗔怒的说道:“你竟然还有心思问这些?” 唐璜轻轻的用指尖点了一下妖公子眉间,他笑道:“皱着眉头一点也不好看。” “谁要你管。”妖公子伸手打掉了唐璜放在眉心的手指。 感受到唐璜指尖传来一丝凉意,她的脸上有些微微发烫。 “如果再有第二次,我会把你的手指砍下来。” 这时,一个轻冷的声音从唐璜的对面轻轻的响了起来。 唐璜看着无级生,他笑道:“你就不怕妖公子杀了你?” 无级生睁开眼看着唐璜,他淡淡的说道:“她不敢。” 疯笑生则笑吟吟的看了一眼唐璜,但随即又盯着妖公子笑道:“本来抓你只是随口说说,但这位无极兄似乎极为中意你。” “我改变注意了,一定要尝尝你的味道。” 疯笑生紧紧的盯着妖公子,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道绝美的佳肴。 无级生转动着手中的玉佩,平静的说道:“那我一定会先宰了你。” 林重啸有些失神的看着他们,或许在他们的眼里,不或许都没有在他们的眼里。 林重啸失神的坐在椅子上,他想回西别府了。 看着疯笑生与无级生身边形成的浓郁杀气, 唐璜低声对妖公子说道:“我可以出手帮你解决,你要答应帮我做一件事,如何?” 听见了唐璜的话,妖公子原本有些灰暗的眼神突然一亮。 妖公子小声说道:“你要什么?” 唐璜轻声说道:“我以后会去一趟天阳教,我要见一面万毒娘娘。” ------------ 第四十二章,意想不到的变故 “你见教主做什么?” 妖公子疑惑的看了唐璜一眼,轻声说道。 唐璜笑了笑,他笑容里似乎比平时要多出几分温暖,是妖公子从来没有见过的。 看着唐璜的笑容,妖公子忍不住有了些猜想。 唐璜道:“有个故人让我有空的时候去见一见万毒娘娘,具体什么情况......” 他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现在不方便开口,只能等我见到万毒娘娘再说。” 妖公子思索了一会,对于唐璜说的话,她有些半信半疑。 但对于眼下这个情况来看,唐璜提出的要求比起那两位圣人弟子,显得有些温柔。 妖公子点了点头,说道:“我可以帮你去与教主说一下,但至于教主见不见你嘛......” 妖公子看着唐璜,一双美眸里闪过一丝狡黠。 唐璜十分爽快的笑道:“那自然是我自己的事。” “好,我答应了。” 妖公子十分爽快的说道。 虽然妖公子并没有见到过唐璜出手,但从指心王对唐璜的肯定来看,唐璜的身手应该是十分不错。 但要是与眼前这两位圣人弟子比起来的话,妖公子仍没有感到丝毫的安心。 “但总好比没有帮手要来的好一些。” 妖公子忍不住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 “也不知道母亲此次闭关,何时才能出来。” 想起脑海里那个温柔的身影,妖公子心头顿时百感交集。 就在妖公子出神之时,唐璜突然轻微的皱了下眉,他抬头看了下夜空,轻声说道:“有些不对劲。” 唐璜的话让妖公子有些疑惑,还未开始,难道又要发生什么事? 她连忙问道:“怎么了?” 唐璜没有理会妖公子,他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紧接着,他看这会场大厅的中央,随着视线的越来越远,他眼神里的疑惑越来越深,眉头也忍不住轻轻皱了起来。 似乎察觉到了妖公子的疑惑,唐璜解释道:“方才因为疯笑生与无级生的事情,我们并没有在意,但如今时间已经不早了,根据请柬所写的时间来看,婚礼应该已经开始了。” 唐璜的一声开口,周围的人也立刻明白此时的情况。 林重啸疑惑的说道:“的确如唐兄所说,此刻婚礼应该开始了。“ 无级生与疯笑生此刻到显得十分坦然,仿佛这场婚宴与他们毫无干系一般。 疯笑生笑着对林重啸说道:“林兄,来这里的,又有几个是来参加婚礼的,恐怕铸剑山庄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你看,耽误点时间,人们也并没有太过在意。” 疯笑生虽然是这么说,可他的眼睛还是在不停扫视着周围的人。 “也有可能,这位铸剑山庄的少庄主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入洞房了吧。” 疯笑生的话显得有些轻佻,林重啸心中虽有不满,但此刻却也不得不承认疯笑生说的不错。 唐璜笑着看向疯笑生,他说道:“乱葬岗已经有些年头不曾出世了,为什么今天会让你出来?” 疯笑生把玩着桌上的茶杯,听见唐璜的话,他到显得有些爱答不理的说道:“那群老家伙要等老祖苏醒,老子才不乐意天天待在哪里。” “这天底下,哪里还会有比抓住横行天下更让人心动的事了?” 疯笑生有些感叹的说道。 “我见过一次横行天下。” “他很年轻,轻功很好,像一条滑不溜秋的鱼,十分难抓。” “可惜的是,我当时只知道他是一个轻功很好的毛贼,我当时一心练武,对这种毛贼自然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自从他盗走了皇城的传国玉玺......就让我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听了疯笑生的话,唐璜好奇的问道:“你既然知道他能在皇城潜龙的保护下盗走玉玺,你还觉得你自己能抓到住他?” 疯笑生把手中的茶盖轻轻的盖在了杯口上,他轻声笑道:“我并不想抓住他,他藏起来的财宝,武功秘籍,一切的奇珍异物我都没有兴趣。” 说道这里,疯笑生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残忍。 “他是一个完美的靶子,一个让人忍不住亲手杀掉的存在。” 疯笑生的闭上眼睛,每每想起那天夜里,横行天下从眼中一闪而过的身影。 他就心中就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杀意,这股杀意贯彻了他的全身,让他产生了一种残忍的快感。 唐璜笑了笑,好奇的问道:“你就没有觉得你自己会死?” 疯笑生嗤笑一声,显然对唐璜的话有些不屑。 “世人皆知,横行天下从未与人动过手,据说曾经有三位王境高手联手追杀他,他连一次还手也没有。” “这听着就让人十分心动。”疯笑生笑着说道。 “再说死了就死了,又不是不能复活。”疯笑生咧了咧嘴,显然对自身的生死不是那么看重。 唐璜身手抚摸着腰间佩戴的黑刀,感受到黑刀上传来的凉意。 一股杀意自心头忽然升起,像是无名之火。 唐璜皱了皱眉,又将杀意散去。 在场的人中,似乎并没有感受到这一股莫名的杀意。 此刻, 无级生睁开了眼,他注视着疯笑生,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件稀有的事物。 疯笑生笑道:“你看什么?” 无级生想了一下,然后平静的说道:如果将你的身体肢解,然后带走你的一只手,你复活后,身体是否完整。” 无级生微微仰头,他的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战意。 “当然,如果你能复活的话。”无级生微微一笑,补充道。 听见无级生的挑衅,疯笑生仍是一脸微笑,可与之前相比,他的笑容此刻则显得有些僵硬。 疯笑生眯着眼睛看向无级生,缓缓说道:“那你可以试试。” 此时,在他右手的两指之间,一枚黑色的透骨钉悄然出现。 无级生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一定会试试的,但不是今夜。” 疯笑生显然也明白无级生话里的意思,他用舌尖轻轻的舔了舔嘴唇。 “你不该这么自信的,你还不是剑天子。” 疯笑生收起笑容,冷冷的说道。 无级生转动着手中的玉佩,他淡淡的回道:“你也不是背棺人。” 二人此刻虽然没有动手,可周围泛起的杀意,早已让周围的人忍不住轻皱眉头。 唐璜侧着头,轻声对妖公子说道:“好像事情要变得轻松起来了。” 妖公子也笑道:“真希望他们把你也算进去。” 听了妖公子的话,唐璜笑了笑。 而就在众人闲聊之时,李少易正快步向这里走来。 与白天不同的是,此刻的他早已换了一身喜庆的红袍,可原本应是高兴的夜晚,可他的脸上却显得心事重重。 李少易看见了唐璜,他加快脚步,来到了唐璜的面前。 唐璜见来人是李少易,他故作轻声的笑道:“怎么这么着急见我,我又不是新娘子。” 听见唐璜的调侃,李少易心头轻松了不少,可还是苦笑了一声道:“随我来一下。” 唐璜见李少易神色认真,当下也不再多说话,便连忙起身,打算跟李少易离开。 妖公子见此刻唐璜要离开,她下意识的拽了一下唐璜的衣袖。 唐璜摆了摆手,说道:“我去去就来,有指老在,不用担心。” 李少易观察了一下唐璜与李少易的神情,他微笑对妖公子说道:“既然如此,妖兄也随唐兄一起过来如何。” 唐璜神色怪异的看了李少易一眼,然后说道:“也行,你不介意就行。” 李少易笑道:“这位乱葬岗的高才都坐在这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疯笑生一拱手,丝毫没有理会李少易的嘲讽,他大声笑道:“还是多谢李庄主的邀请了。” 李少易笑了笑,转身对唐璜说道:“先走吧。” 唐璜正想点头。 突然,无级生那清冷的声音突然说道:“少易兄,为何不让我一起来?” 李少易见无级生出声,朗声回应道:“无极公子乃是剑天子的传人,区区小事,李某自然不敢麻烦无极公子。” 眼下拒绝之意十分明显。 无级生似乎并没有听出李少易的画外之音,他笑道:“少易兄此言差矣,我临行前,尊师特意叮嘱我,若铸剑山庄有难事,务必鼎立相助。” “婚宴马上开始,还请让我一同前去,尽快解决为好。” 李少易听见无级生搬出了剑天子的名号,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疯笑生嘲讽道:“剑天子这名头就是好用,也不知道我这老祖的名号能不能在李庄主的这里行个方便。” 李少易此刻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他笑道:“那么疯笑公子一起来吧。” 疯笑生站起身来,他看了一眼唐璜身后的妖公子,咧嘴笑了起来。 妖公子此刻倒有些纠结,虽然她没有开口,李少易便让她跟在唐璜身边。 本以为能够让她摆脱这两人,这让她的心中不免有了些许轻松。 但此刻发生的事,妖公子也是轻叹了一口气,说不出什么话来。 林重啸见众人要走,当即也站起身来。 这时,李少易开口说道:“这事,就不劳烦林兄了,小绫儿与母亲在二楼楼台哪里,林兄若无要事,可以去那里稍作歇息。” 听见李少易的话,林重啸张了张嘴,没有说出来一个字,他神色黯然的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李少易开口说道:“既然诸位愿意帮忙,那么我们边走吧。” 唐璜走到李少易的身边,此刻低声问道:“发生了什么?” 听到唐璜的问话,李少易他抬起头来,眼里变得十分凝重。 “婚礼已经开始了,可悬壶济世堂一个人也没有来。” ------------ 第四十三章,黑夜白光 随着李少易的脚步疾驰,众人来到了铸剑潭便。 月光下,铸剑潭的水面波光粼粼,仿佛繁星坠落,又像是即将熄灭的火光。 在那闪耀水面之下,是那浓郁的黑暗,是没有生命的存在的黑潭。 看着远处被劈成三段的假山,唐璜摸了摸腰间的黑刀。 “直到现在,也没有收到悬壶济世堂的消息,照这样下去,婚礼很有可能要取消了。” 李少易的话,让在场的人都不由为之一愣。 作为婚礼的核心人物,悬壶济世堂竟然一个人也没来,这未免有些奇怪。 唐璜皱了皱眉头,作为朋友,他绝不希望李少易的婚礼出现问题。 另一方面,他深知这场婚礼对于李少易乃至整个铸剑山庄的重要性 一个是天下闻名的铸剑世家,就连当今剑道巅峰的剑天子所用之剑也是出于此。 另一个是创造出相传能够起死回生的“九转碧玉丹”的医学世家,无论多可怕的疑难杂症,就没有悬壶济世堂治不好的。 对于这两家的联姻来说,这必然是一个辉煌的开始。 妖公子在一侧听了李少易的描述,她有些疑惑的问道:“悬壶济世堂为何要今天才要来到铸剑山庄,按道理来讲,悬壶济世堂应当早就来了。” 听了妖公子的问话,李少易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为难神色,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见李少易为难,妖公子也甚至自己身为外人,的确有些过界了。 “是妖某过界了,还请李兄原谅。”妖公子充满歉意的说道。 李少易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但此刻李少易深知事情的重要性,还是把当下发生经过叙述了一编。 “铸剑山庄与悬壶济世堂虽然不以武道出身,但我们俩家皆在铸剑之道与医道上面有着不速的见解,我们俩家的联姻,对于天下来说是一件好事,对于我们两家更是未来合作的关键。” “按道理讲,应该不存在悔婚这么一说。” 唐璜等人也点了点头,同意了李少易的说法。 只听李少易接着说道:“要说有什么问题,那应该是悬壶济世堂自己出了问题,就在一个周前,悬壶济世堂的堂主女儿突然离家出走了。” “若不是悬壶济世堂那边保证婚礼能在今天正常进行,我都打算取消婚礼了。” 李少易想了一下,还是将事实说了出来。 无级生淡淡的说道:“小姑娘不愿意嫁人,很正常。” 听到这话,唐璜忍不住看了一眼妖公子。 感受到唐璜的目光,妖公子有些没好气的说道:“看什么看。” 此时, 疯笑生咧嘴一笑道:“悬壶济世堂的那位小姐,听说是那位与妖公子齐名的江湖四大美人之一--叶铃儿?李庄主倒是好生福气。” 李少易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是长辈之间的约定罢了。” “也就是说,悬壶济世堂如今还没有来,是因为还没找到那位叶小姐?”唐璜看着李少易,问道。 李少易摇了摇头,对于此事,他了解的也不多。 无级生说道:“如果真是这样,即便没有找到人,悬壶济世堂方向也应该派人过来说明才对。” 听见无级生的话,李少易点了点头。 “可如果悬壶济世堂那边一个人都没有来,那么......” 唐璜看了下李少易,李少易此刻也正在看着唐璜。 李少易开口说道:“是悬壶济世堂那边出现了别的问题。” 此言一出,这让众人心中顿时心思各异。 这时,唐璜开口说道:“我初到逐阳城之时,曾遇见了青山派的人,据他们说,久不出世的“黑龙”突然向青山派出手了。” 唐璜这话刚说出来,李少易便有些恍然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难怪那位青山派的王境高手会如此着急的来山庄拿回掌门之剑。” “黑龙......” 听了唐璜的话,疯笑生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他咧了咧嘴,说道:“巧了,我在来铸剑山庄之时,也曾在路过一些村庄,那些村庄的人似乎在烧火祭神,好不热闹,他们嘴里念叨的,也是这位黑龙。” 无级生点了点头,他的手里从刚才就一直转动着那么碧玉晶莹的圆形玉佩。 只见无级生说道:“这件事师尊也是查到了什么东西,尤其是那位横行天下携黑龙令出世的消息也更让他十分上心,故让我前来,一方面是探查黑龙之事,一方面不让横行天下干扰婚礼。” 唐璜笑道:“那他为什么没有亲自前来?反而让你这么一个弟子过来。” 对于唐璜的无礼,无级生似乎并没有在意,他看了唐璜一眼,随后淡淡的说道:“师尊有更加重要的事。” 唐璜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而疯笑生则忍不住拍了下手,对着唐璜笑道:“圣人的想法岂是我等能够猜测的,你说是吧,唐兄。” 话语里,嘲讽之意十分明显。 无级生则淡淡的看了疯笑生一眼,平静的说道:“我来也是一样的,况且又不止我一个人来。” 听见无级生这话,唐璜心中莫名一颤。 李少易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不错,饶霜仙子此刻也在铸剑山庄。” “素娥惟与月,青女不饶霜,可是那位饶霜仙子?” 妖公子眼神里闪过一丝向往,有些迫切的问道。 无级生点了点头,说道:“正是饶霜师叔。” “想不到饶霜仙子也来了。”妖公子感叹了一声,从她的表情来看,似乎对饶霜仙子十分崇敬。 唐璜摸着腰间的刀鞘,他低着头,没有人看的出他在想什么。 李少易见话题有些扯远,他随即说道:“其实我叫唐兄前来,是想让他去东面三百里的一处树林看看是否有悬壶济世堂的人在,如果黑龙出手了,以悬壶济世堂那几位王境护法的身手,应该不至于轻易被黑龙闯进来。” 唐璜点了点头,说道:“所以很有可能会在路上袭击。” 说到这里,唐璜看了一眼李少易,继续说道:“而且今日乃是大婚之日,前来的人,很有可能是悬壶济世堂的重要人物。” 李少易也明白唐璜的意思,他点了点头。 唐璜转过身来对着两位圣人弟子说道:“疯笑公子,无极公子,你们二人可愿与我前去一探?” 疯笑生摇了摇头,他笑道:“唐兄,我就是来凑个热闹的,今晚还有大事呢,我可不愿错过。” 对于疯笑生的反应,唐璜笑着点了点头。 无级生甚至都没有看唐璜一眼,他转动着手中的玉佩,似乎入定了一般。 唐璜见无级生这般模样,他笑了笑,说道:“也罢,我便去替你看一看吧。” “距离横行天下约定的时间,还有多久?”唐璜问李少易。 “戌时三刻婚礼开始,横行天下前来的时间应该是亥时一刻,你应该有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李少易想了想,开口道。 想到这里,李少易又忍不住笑了笑,说道:“如果这位横行天下守时的话。” 听见李少易的调侃,唐璜无奈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对李少易说道:“那么我身后这位,就暂时交给你照顾了。” 李少易笑道:“放心便是。” 妖公子一听唐璜要把她留在这里,当即拉住唐璜,连忙说道:“我和你一起。” 唐璜摇了摇头,拒绝了妖公子的提议,只见他走到妖公子的身边,俯下身子,轻轻的在妖公子耳边说道:“你在这里是最安全的,倘若你与我一同离开,那么疯笑生说不定会对你下手,一个疯笑生还好说,如果再加上一个无级生.....” 唐璜没有说下去,妖公子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既然那位饶霜......呃......饶霜仙子在这里,那么你在这里便不会有什么事情。” 当唐璜说道“饶霜仙子”的时候,他的声音里似乎多了几分僵硬,这让妖公子心中多了几分疑惑。 但妖公子也明白了唐璜话中意思,她点了点头,倘若离开了铸剑山庄,疯笑生可能会出手,就连无级生,也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速去速回。”妖公子还是担心的提醒了一句。 唐璜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又对李少易说些什么,李少易眼神怪异的看了唐璜一眼,随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见李少易点头,唐璜二话不说,他脚下用力一踩,化作一道白光冲天而起,转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看着消失在空中的白色身影,疯笑生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似乎感叹一般的说道:“原来唐兄的轻功这么好啊。” “希望那位横行天下要比唐兄要厉害一点,不然......”疯笑生眼神闪烁,最后轻轻的笑了起来。 这让一旁的妖公子身体有些发冷。 无级生看见唐璜离开的潇洒身影,他也轻轻的点了点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李少易眼神里则充满了怀念,同样是一道白光从铸剑山庄飞起。 却让他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些夜晚,那些对月饮酒,畅谈江湖的时候。 “回去等候唐兄的好消息吧。”李少易收起目光,对着妖公子说道。 ------------ 第四十四章,横行天下 此时,铸剑山庄的会场里热闹依旧,所有人都兴致高昂的聊着今夜将要发生的事,即便聊天对象是今夜才遇见的陌生人。 年老的人又谈起了江湖的过往,他们喝着茶,聊着只有他们知道的江湖往事。 年轻的公子早已饮起了酒,他们面泛红光,畅谈着未来的计划,幻想着一世风光。 更幻想着心仪的佳人,与那滑腻的温暖。 他们的心是炽热的,身体更像是如日中天的太阳一般,散发着无限活力。 而此刻,妖公子则安静的坐在角落里,在她那如星辰一般眼眸里散发着黯淡的光,此时的她似乎对一切都没了兴趣。 指心王仍如往常一般,他沉默的坐在妖公子的旁边,指心王察觉到了妖公子的失意,但他却没有开口询问。 因为他知道,这是每一个年轻人都会出现的烦恼。 李少易此刻来到妖公子的身边,轻轻的坐了下来。 见身旁有人坐下,妖公子回了回神,见来人是李少易,妖公子轻声说道:“李兄。” 李少易温柔的笑了笑,他说道:“妖兄似乎有些兴致不高。” 妖公子盯着远处的高台,淡淡的回应道:“李兄多虑了,今夜乃是李兄大喜之日,我高兴还来不急,又怎么会兴致不高?” 话音之中,似乎还是流露出了几分疲惫。 李少易笑了笑:“以前的我也不喜欢这般热闹,我只觉得他们很吵。” 妖公子并没有说话,她依旧看着远处灯光闪亮的高台,轻轻的点了点头。 见妖公子反应轻微,李少易接着说道:“但随着见到的事情越多,你就会觉得,这种热闹总是会发生的,不管你是喜欢,还是厌恶,它终会出现,并默默的影响着你。” 妖公子歪了歪头,似乎对李少易的话并不感兴趣。 说到这里,李少易笑着看向妖公子,他说道:“他也不喜欢这种热闹,你知道他当时何我说到了什么吗?” 听见李少易提起唐璜,妖公子还是忍不住转头看了李少易一眼,淡淡的问道:“说了什么?” “想捏着鼻子在喝一壶气味难闻的好酒。” 妖公子忍不住笑了一下道:“这算什么比喻。” 李少易见妖公子笑了,他也笑着说道:“气味虽然难闻,但你捏着鼻子喝,还是能喝下去,并且觉得味道还不错。” “真是个奇怪的人。”妖公子小声的嘀咕了一声。 听见妖公子的话, 李少易也忍不住点了点头,他感叹道:“确实是一个奇怪的人。” 李少易的声音虽然比较平淡,妖公子似乎还是能感受到李少易心中的喜悦。 妖公子忍不住问道:“李兄与唐璜认识了很久?” 李少易点了点头,开口道:“应该有五年了吧,第一次认识他,是我铸造出了少易剑那天的夜里。” 那天晚上, 星月璀璨,月下独酌,少年意气风发。 那是李少易回想了无数次的时光。 李少易又笑道:“与这把剑比起来,我更想要你手中的酒。” “这是那天夜里,唐璜说的话。” 妖公子轻声笑了笑,说道:“也许是贪图你铸剑山庄少庄主的身份,故意这么说的” 听见妖公子的话,李少易轻轻的摇了摇头,他有些目光惆怅,接着轻声说道:“这句话在我被歹人暗算后,他也曾这样说过。” “而且唐璜他,从来没找我帮过忙,相反的是他帮了我很多。”李少易摇了摇头说道。 对于李少易的遭遇,妖公子心中一颤,对于李少易的事情,她身为天阳教的圣子,自然是有所了解的。 更何况,这样的暗算,妖公子自己也经历过。 “潜龙谋位。”妖公子平复了心情,轻声说道。 李少易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他抿了口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妖公子叹了口气,对于潜龙谋位这件事她了解的也实在是太少了。 “我遭人暗算之后,唐璜便在江湖上开始追查这件事,经过他的追查后发现,是皇城潜龙下的手,并将这件计划名为“潜龙某位。” 李少易说道:“当唐璜查到了这件事后,便立即告知了我。” 说到这里,李少易身体忽然有些轻微的抖动,他接着说道:“那天夜里,是我三年前见过他的最后一面,那天的他浑身是血,甚至就连拿起酒壶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一定不要去报仇。”说到这里,李少易的声音里多了一些苦涩,但更多的确实无奈。 妖公子看着李少易,从他的眼神里,妖公子似乎看到了愧疚。 “从那天开始,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直到今天,他已经变了好多。” 李少易拿起茶杯,过了片刻,又放回了桌上。 他看着妖公子,沉声说道:“他虽然是个很奇怪的人,但却十分守信,凡是他答应过的事,便一定会完成。” 听见李少易的话,妖公子白皙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妖公子有些心虚的说道:“我也没觉得他会逃跑。” 自称天下横行的人,还会逃跑?听见妖公子的话,李少易笑了笑。 只听李少易接着说道:“更何况像妖兄这样美人提出的要求,那小子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的。” 妖公子神色一慌,便连忙开口想要解释。 “李兄......我....” 李少易微笑着等待妖公子接着说下去,虽然二人身处的门派互为敌对,但在今晚,二人之间的相处却意外融洽。 “有他存在的热闹,倒也并不是那么让人厌烦。”李少易忽然这样想那个身着白衣的男子,轻声笑道。 也就在这时,铸剑山庄的总管张大年突然走了过来,他那张圆肥的脸上,此刻变得十分紧张。 看见张大年的走来,李少易刚想站起身,可转眼间,张大年便来到了李少易的面前。 李少易皱着眉头,说道:“情况如何。” 张大年伸手擦了擦头上的汗,低声说道:“横行天下杀了看收九转碧玉丹的人,然后盗走了九转碧玉丹。” 听到横行天下竟然出手杀人的时候,李少易便在心中暗叫不妙,只见李少易急忙说道:“何人看守九转碧玉丹。” 张大年喘着粗气说道:“是天难七怪、夜雨书生以及潇湘三娘。” 李少易眉头一皱,天难七怪虽然不是王境,但七兄弟配合默契,一手天难杀阵更是诡异巧妙,寻常王境高手绝不会是这七兄弟的敌手,夜雨书生与潇湘三年更是早已在王境多年,横行天下要如何,才能击杀这么多位高手的同时盗走九转碧玉丹。 李少易急忙问道:“他们怎么死的。” 张大年用袖子不停擦着额头上的汗,他此刻似乎十分慌张。 只听张大年说道:“下毒,天难七怪几位皆中了化神散,之后被人从背后割断了脖子,夜月书生与潇湘三年则似乎是中了暗算,被人击碎了心脏。” “怎么死法不同?”李少易问道。 张大年解释道:“天难七怪兄弟七人分守在门外,门内则由夜雨书生与潇湘三娘看守。” 不只是李少易此刻着急,妖公子听了张大年的话此刻也是心急如焚。 李少易环视了一下四周,见四周没有异样,当即对妖公子说道:“妖兄就在此地等候唐璜,李某现在要去处理些事情。” “李兄自便就是。”妖公子急忙说道。 李少易点了点头,便快步向远处楼阁走去,他身后的张大年拱了拱手后,也连忙跟着李少易离开。 妖公子看了看天空,天空虽然如往常一样,但人的心却复杂了起来。 “横行天下恭祝铸剑山庄少庄主大婚顺利,愿少庄主与佳人百年好合,白头偕老,至于九转碧玉丹,在下就替少庄主笑纳了!” 这时,一个年轻的声音忽然在空中响起,那声音空灵飘渺,钻进了众人的耳朵里,骚动着快速跳动的心脏。 随后众人只见铸剑山庄的房顶上,忽然出现了一个身材瘦弱的黑衣蒙面男子,蒙面男子不慌不忙的做了下来,他一双眼睛泛着精光,扫视着会场里的众人。 然后发出了得意的大笑。 “是横行天下!他出手了!”此时,在会场里,一个青年公子指着房顶上的蒙面男子,大喊了一声。 随着青年公子声音的响起,会场的人群更是产生了一阵骚动。 但横行天下仍安静的坐在房顶上,反而挑衅般的勾了勾手指,似乎在等待众人的出手。 “抓住他!”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开口说了一句,转眼间,已有数道身影跃到了横行天下身前。 横行天下大笑一声,他身体一转,上百道黑光从他身上射出,转眼间便来到了众人的身前。 “有暗器!小心!”此时站在房顶的一名老者见到飞来的黑光,当心体内真气狂涌,在自身面前建立起一座无形的墙壁。 之后的众人也是各显身手,一一挡下了迎面而来的黑光。 横行天下见众人并没有被暗器阻挡,他大笑一声,向东方掠去。 “别让他跑了!追!”疯笑生见横行天下出现,也是大笑了一声,凌空而起。 无级生放下手中的玉佩,也向东飞去。 “指老,我们也走。”妖公子看着天空中的身影,低声说道。 指心王沉默的点了点头,随即身手一会,王境实力悄然爆发。 一时间,在广袤无垠的夜空中,闪过了,数百道黑影。 ------------ 第四十五章,森林恐惧 夜晚的森林,总是让人不寒而栗,在宁静的月光下,它悄悄褪去了白天那晴朗的伪装,露出了那藏在森林深处的黑暗,这或许才是它的真面目。 四处响起的虫鸣声,更像是一种温柔的警告。 原本白天宽敞的道路,此刻也被黑暗包裹,像是一条无法回头的不归路。 唐璜站在森林的外面,他抬头看着眼前那一颗颗参天大树,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 曾经被称为天下第一大盗的他,早就适应了身边的黑暗。 甚至比起白天来说,或许黑暗才能让他感受到足够安心。 可此刻的他,仍站在森林的外面,并没有急着进去。 一阵阵凉风自由的穿梭在森林间,最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从森林中跑了出来,轻轻的吹在了唐璜的脸上。 感受着脸上的凉意, 唐璜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厌恶。 他闻到了,那渗杂在风中的血腥气。 很重,很浓,像是一钟无声的警告。 警告着唐璜,不要进来。 可唐璜叹了口气,他抚摸着腰间刀柄上栓挂住的银色铃铛。 “来都来了,赶我走可不行啊......” 唐璜看着通向林间的路,嘀咕了一句,便动身踏进了森林。 感受着森林四周传来的凉意,唐璜忽然觉得,黑暗如果有实体的话,那摸起来一定是这种感觉。 轻柔,浓郁,冰凉。 “叮铃,叮铃” 唐璜一般走着,腰间的铃铛感受到唐璜轻微的晃动,发出了一阵又一阵清脆的铃音。 “看不见深处。”唐璜一边走着,一边随意想道。 但风中所带来的血腥味道却变得更加浓郁,仿佛在不停的警示唐璜。 “我一个小毛贼哪里是什么凶人屠夫啊,疯笑生比较适合这种地方。” 唐璜瞎想着时候,他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 月光失去了阻拦,终于是照在了地面之上。 借着月光,唐璜看清了四周的环境同时,他也看见了散落一地的残肢碎肉。 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甚至称不上是尸体。 “有些难以辨别。”唐璜蹲下身子看着附近的一只断手。 那是一只男人的手,宽大,深厚,手指的表面上有着细密的毛。 唐璜皱了皱眉,想要站起了身。 他不是很想拿起来仔细观察,但他还是拿了起来。 毕竟这件事,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委托的。 “断面十分平整,像是用刀的好手干的。” 见没有了别信息,唐璜放下那只断手,他迈了过去,向里面走去。 “鞋上绣着花,应该是一只女人的脚,真是残忍。” “被一颗头盯着的感觉真的不太好受。” 唐璜看着不远处的一颗老者头颅,感叹了一声。 方才,他已经看过了地上的尸体,此处虽然血气十分浓郁,却还是没有遮挡住他们身上那股长年累月所积攒下来的药草味道。 “看样子是悬壶济世堂的人了。” 唐璜叹了口气,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在不停叹气,仿佛我前半生没有叹出来的气,一口气叹了痛快似的。 但唐璜心中明白, 他只是在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愤怒。 他无法容忍这种残杀。 “出来吧。” 在这四下无人的森林,唐璜忽然冷冷的说道。 他的声音消散在森林里, 回应他的,也只有断断续续的虫鸣。 见无人应和,唐璜仍安静的站在哪里,不远处那颗老者头颅睁着眼睛,似乎在注视着唐璜身后。 “咔嚓,咔嚓。” 就在这时,在唐璜身后的树上,传来一阵重重的咀嚼声。 那个声音就像是在,牙齿在口腔里不停扣合着,用力的嚼着一块难啃的骨头 听见了声音,唐璜转过身来,他抬起头,顺着树干的方向看去。 唐璜看见了一个长着一头白发的怪物。 只见那怪物的眼睛泛着红光,正死死的盯着下方的唐璜,而他的嘴里仍旧不停的咀嚼着什么。 那是唐璜听过最刺耳最恶心的声音。 终于,那白发怪物咽下了嘴里的东西,他舔了舔手上的血迹,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唐璜淡淡的说道:“你身上的杀意,从我进入林中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在我身上。” 白发怪物蹲在树上,听了唐璜的话,白发怪物拍了拍手,笑道:“你早就发现我了,为什么现在才说话。” 唐璜叹了口气,他有些后悔答应李少易这件事。 只听唐璜说道:“因为我想要确认一些事情。” 白发怪物笑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还是很有嚼头的。”白发怪物露出了他那一口森森白牙,嘴里那猩红的舌头正不停的在牙齿之间摩擦。 唐璜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那至少让我死的明白一点,怎么样?” 白发怪物忽然对唐璜产生了兴趣,他有些森然的笑道:“你竟然不怕我?” 唐璜用手抚摸着刀鞘,轻声说道:“因为我见过更恐怖的。” 白发怪物盯着唐璜,好奇的问道:“是什么?” 唐璜叹了口气,说道:“你告诉我一些事情,我就告诉你。” 白发怪物盘坐在树枝上,说道:“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唐璜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怕,还是不信。 “不过很久没见过你这样有意思的人了,你说说看。” 白发怪物似乎因为吃完了食物,心情变得很好,想要和唐璜玩上一玩。 “这些人,是悬壶济世堂的人吗?”唐璜开口问道。 白发怪物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吧,毕竟他们身上有一股中草药味,不太好吃。” 白发怪物又突然笑道:“我感觉了你的杀意?” 唐璜平静的说道:“面对你,无论是谁都忍不住产生杀意的。” 白发怪物摇了摇头,笑道:“不,他们很怕我。”说着,他用舌头在牙齿间不停滑动。 “怕我吃了他们。”白发怪物看着唐璜,笑着说道。 唐璜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与今晚的横行天下是否有关?” 白发怪物想了一下,他似乎记不太起来横行天下是谁, 过来好长一会儿,他才说道:“横行天下,是那个小毛贼是吧,他是我们的人。” 听见白发怪物的话,唐璜接着问道:“你们是谁?” 白发怪物咧了咧嘴,此刻,他那有些扭曲的面容忽然变得自豪起来。 只见他站起身来,伸出双手举过头顶,然后慢慢的将十指交叉在了一起。 “我们是包容,我们是一切,我们是世间唯一。” 白发怪物的语气逐渐变得虔诚起来,像是在祷告,又像是吟诵着什么。 “我们是黑神的仆人,是这天下的掌控者。。” 白发怪物说到这里,他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用他那一双血眸死死的盯住了唐璜。 “而你,将是献给黑神的最高祭品,你将进入到我的胃里,受到净化,成为无双之人。” “而我便是世间净化所在。” 唐璜冷冷的看着眼前逐渐歇斯底里的白发怪物,他的目光变得平静,似乎任何事情都无法再让他在产生兴趣。 白发怪物笑着说道:“你太棒了,你一定是我今晚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 “我已经不想再问你任何问题了,我现在..我现在....就想吃了你!” 白发怪物怪吼了一声,突然从树上扑向了唐璜。 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息从白发怪物的身上扑面而来。 这时,唐璜忽然看到了白发怪物的指甲。 唐璜轻笑道:“原来,是这样一个用刀的好手。” 话音刚落,他拔出了腰间的黑刀。 悬挂在刀柄上银色铃铛叮铃作响,发出了欢快的声音。 在拔出刀的那一瞬间,唐璜的心中忽然多了些扫兴。 而白发怪物的眼中,唐璜在拔刀的那一刻,忽然消失了。 紧接着,他眼睛一花,感觉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 他忽然看到了挂在天上那皎洁的明月,以及无数的星辰。 月亮他看过了很多次,可此时的月光却让他感觉格外圣洁,他一下子被吸引了。 “我为什么会看到月亮?”白发怪物此刻忽然想道。 那个白衣小子呢?此刻白发怪物忽然发现自己的头动不了 “无趣。”在白发怪物的耳边,一个冷冷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白发怪物移动眼球,终于,他看到了一个倒过来的白衣青年背影。 “这个人为什么是倒立的啊?”白发怪物刚想张口。 他看到了白衣青年后面,站着一个失去了头颅的尸体。 那个尸体的双手还死死的伸在半空,停在了唐璜的身前。 白发怪物死死的盯住了那站立着的尸体,他的眼睛里慢慢流露出了震惊。 白衣青年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而白发怪物掉在地上的那颗头颅,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身体。 “原来是,我死了。” 想到这里,白发怪物停止了思考,忘记了一切。 过了片刻,唐璜终于走出了森林。 他看了一眼洒满月光的大地,有些郁闷的心情终于得到了些平复。 “这种事千万不要经离第二次了。” 唐璜苦笑一声。 话刚说完,他突然跪在了地上,大口的吐了起来。 ------------ 第四十六章,突然的回忆。 “呵呵,唐公子。” 正当唐璜往铸剑山庄走的时候,在唐璜的背后,一个沧桑的声音忽然响起来了。 唐璜在心中叹了口气,他转过身来,笑着说道:“老仗,不好好待在铸剑山庄,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只见说书老者正背着手,慢吞吞向着唐璜走去。 说书老者笑道:“唐兄弟呀,老朽年纪大了,对于参加这种天下大事,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咯,索性就让小熙君在那边待着了,自己就出来四处走走。” 唐璜听完轻轻一笑,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玩味。 唐璜说道:“所以老仗就走到这里来了?” 说书老者笑着点了点头。 唐璜挥了挥手,对于眼前的这个说书老者,唐璜在心中早已有了一些怀疑,但眼下李少易还在等着他的消息,再加上今晚假冒的横行天下出世,他现在没空搭理他。 当下,唐璜对着说书老者说道:“行吧,那老仗你慢慢散步吧,小子我先回去了。” 唐璜说完,便转过身来,继续向铸剑山庄的方向走去。 说书老者仍背着手,微笑着看着唐璜转身离开。 这时,只见说书老者忽然朗声道:“唐兄弟如今神刀在手,不知这一次,能否提刀斩天子?” 听见说书老者的话,唐璜停下了脚步,他转身看着老者。 唐璜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真希望当初没和你搭话。” 说书老者也是哈哈一笑,他走到唐璜身前,大声说道:“老朽之前到也没有确定唐兄弟的身份,不过森林一战,到真是让老朽大开眼见。” 唐璜没有说话,他静静注视眼前身体有些佝偻的老者,似乎在猜测他的身份。 老者也在打量着唐璜,在月光之下,老者的眼神显得有些浑浊。 只听老者轻声吟到道:“花开百朵,一谷四君。” 唐璜心中突然快跳了一拍,但随即冷静的说道:“老仗在说什么。” “梅兰竹,这三位花中君子,老朽曾听百花君提过不少次,在往日的岁月里,老朽也见过这三位君子在江湖上的不凡,只有那位最小的菊君子,百花每每提起,却皆是哀叹。”老者没有理会唐璜,自顾自的说道。 “直到百花君被人暗算,老朽也从来没有在江湖上听到过那位菊君子的事情。”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唐璜将手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沉声问道。 说书老者看见唐璜的反应,他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从唐璜身上,那股扑面而来的杀意。 说书老者忽然伸出右手,只见下一刻,便是来到了唐璜的肩膀。 唐璜盯着老者,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凶光。 在唐璜的眼中,老者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只要唐璜拔出刀来,老者伸出的那只手便会瞬间从身体上分离。 可此刻唐璜的身体却移动,他没有拔刀,又或者说,他拔不出来。 早在唐璜握住刀柄的那一刻,他便察觉到了来自自身周围的那股异样感。 原本无形的空气,随着老者伸手的那一刻,仿佛变成了世间最为锋利的剑。 那一道道无形的剑,正轻轻的环绕在唐璜的周围。 只要老者想的话,那么在唐璜拔刀的那一瞬间,他注定要被万剑穿心。 “无形剑气!”唐璜忍受皮肤上传来的刺痛感,平静的说道。 老者却并没有让无形剑气落下,他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唐璜的肩膀。 随着老者手拍在了唐璜的肩膀上,那原本缠绕在唐璜周围的无形剑气也忽然消散。 看着唐璜故作平静的脸,说书老者笑了笑:“你便是百花那个最小的弟子吧。”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如此年纪却有了接近圣人的力量,比起你的另外三位师兄,要强上太多了。” 说书老者没有理会唐璜那刺人的目光,轻声笑道。 “别那么看我,唐兄弟,我只是一时技痒,想要试试你身手如何。” 感受身上那股刺痛感消失,唐璜心中丝毫不敢大意,一手无形剑气忽然出现在他的身边,唐璜对这名说书老者的实力,也是多少有了些了解。 唐璜声音嘶哑的说道:“堂堂圣人却装成说书人,老仗倒是好雅兴。” 老者没有理会唐璜的讽刺,只听他笑着说道:“呵呵,等你到了圣人,你也会觉得无聊的。” 唐璜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老者的话。 “百花君四位弟子,所学皆不同,梅君子医道无双,兰君子善奇门遁甲,竹君子继承了百花剑,你呢?” “不要跟我说,你这一手快刀是百花君教的。” 老者察觉到唐璜的疑惑,笑着解释道:“我与百花君相交已久,与她交手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她会什么我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 “但百花君是绝不会教你刀法的,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唐璜咧了咧嘴角,却感觉自己的皮肤多少有些僵硬。 只听唐璜问道:“为什么。” 老者淡淡的说道:“因为将她家族屠尽的,正是一位用刀的高手。” “对于她来说,刀是世间最让她厌恶的,怎么可能会允许门下弟子学习刀法。” 老者笑了笑,说道:“不然你觉得她为什么会提出禁刀令。” 随着老者的话,唐璜轻轻的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老者的确是师父的熟人。 但随着老者的话,也让他记起了自己内心深处,那一声声永远温柔的叮嘱。 已经过了十年了吧,唐璜算着时间,记起了他想要遗忘的事情。 “小唐璜,你想要学什么,我都可以教你,除了刀。” “为什么刀不可以学!” “只有这世间最残忍最凶狠的人,才会去用刀。” “小唐璜,你想要成为这样的人吗?” “不想......那我学别的” “百花剑怎么样,你师父我的百花剑,可是天下一绝,而且女孩子都喜欢用剑的男孩。” “唉?竹师兄都已经学了百花剑,我看也没什么姑娘喜欢他啊,而且学剑好累的,我可不学?” “那你想学什么?先说好啊,你梅师兄和兰师兄的东西我可不教给你,那些东西太复杂了,教一个就让我头痛半天了。” “嘿嘿,师父我也这么觉得,我虽然没见过梅师兄,但学医我肯定不学的。” “因为学医救不了这个江湖所有人!” “你哪来那么多歪道理!快点告诉我,你想要学什么!” “我要学轻功!天底下最快的轻功!” “学那个干嘛,你将来实力上去了,轻功随便学学,别人就追不上你了!” “那可不行,我要成为天下轻功最好的人,即便是圣人也追不上我!只要我跑到够快,危险就追不上我!” “哈哈!你这小子真有趣,行吧,师父我就教你轻功。” “嘿嘿,到时候师父你就追不上我了,我也不用挨你揍了。” “嗯?想超过师父我?你再练个几百年才行。” 会想起那一张有些苍老,却永远温柔的面庞,唐璜的眼睛渐渐湿润,他似乎又回到了过去,一个身穿七彩花衣的老太太,手里正拿竹棍,不停的追赶者一个皮肤黝黑的小孩子。 “被我追上,就得挨一棍哦。” “那能提前打吗,这样我就可以先跑很远。” “嗯?可以啊。” ...... “师父你说话不算话,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嘿嘿,你师父长得那么好看,英雄好汉都得喜欢我,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呸呸呸,一把年纪了,说这话也不害臊。” “找打!” “啊!” ...... 一旁的说书老者此刻也察觉到唐璜内心的剧烈波动。 他叹了口气,说道:“这么多年,你一定过的很苦吧” 听见老人的话,唐璜身体轻微一震,,随着一阵阵回忆的浮现,他原本心中产生的慌张也不知不觉的消散了。 “老仗,你问那么多干嘛,你都能知道我是菊公子了,还不看出来我学的什么?” 说书老者捋了捋胡须,轻声笑道:“百花小姑娘天天说她教出来的徒弟,比我徒弟强上百倍,我自然有些不服气。” 唐璜看着眼前的老者,他平静的说道:“她说的是她门下的四君子,跟我唐璜又有什么关系。” 说书老者疑惑的问道:“你不就是菊君子?” 唐璜沉默了一会,紧接着,他摇了摇头,只见他目光平淡的看着说书老者,然后沉声说道:“不再是了。” 那一刻,唐璜的内心仿佛低落谷底,再也得不到回应。 “小唐璜,快跑吧,离开百花谷,不要去找你的师兄们,自己一个人活下去。” “快乐的活下去。” 老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花衣,她用尽身体里最后的真气,让那黝黑的少年逃走。 那名少年的声音撕心裂肺,可老人却永远听不到了。 “不再是了。”唐璜又重复了一声,没有再理会身边的说书老者,自顾自的向着铸剑山庄走去。 皎洁的月光下,一个白衣青年正孤零零的走在路上。 他用手轻轻的拨动着银色铃铛,铃铛声音清脆的在这黑夜里响起。 显得是那么孤单落寞。 ------------ 第四十七章,万毒蚀心手 “横行天下逃了!快追啊!” 人群里,青衣大汉目泛红光,指着极速远去的人影大吼了一声,便欲动身追去。 随着青衣大汉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从他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三位灰衣老人,只见他们轻踩着青衣大汉的头,向远处悠然飘去。 青衣大汉只感觉脑袋像是挨了三击,他抬头一看,顿时怒声大吼道:“是哪几个混蛋敢踩爷爷的头。” 三位灰衣老人听见身后的怒骂,只有中间那位忽然朗声笑道:“就这点本事,我劝你还是乖乖回去吧。” 中间那位老者说完,身旁的两位老者也笑了起来,嘲讽之意甚浓。 “找死!” 青衣大汉听见老人的嘲笑,心中火气更盛,但对于自己轻功极差这件事情,他也是十分明白的。 “爷爷我得不到,你们这三个老头子更别想得到。”青衣大汉用力的握了握手中狼牙棒,只见他凶狠的盯住正向远处离开的三位老人,随后双手用力一甩,手中那柄足有上百斤重的狼牙棒脱手而出,夹带着风雷之音,向那远处三位老人追去。 “给爷爷死!”青衣大汉用力过大,一时间失去重心,重重的坐在了地上,不停的喘着粗气,可看着马上就要追上老人的狼牙棒,他有狰狞的笑了起来。 “不好!” 三位老人听见身后沉雷之声越来越响,常年行走江湖让他们对于危机的感觉也是非比寻常。 “速速散开!”中间那位老人大喝一声,随即运转真气,推开了身边的二人。 可就在这时,那漆黑的狼牙棒已是来到了老人的背后。 老人心知来不及闪躲,当下体内真气疯狂涌向后背,打算硬接这沉重的一击。 “砰!” 随着一身闷响! 狼牙棒狠狠的撞在老者后背之上,老者顿时眼前一黑,体内真气也一下难以运转,顿时从空中坠了下来,重重的砸在了地面。 “砰!”的一声, 黄烟四起,老人生死难料。 “大哥!”被推开的另外两人见老者从空中坠落,心中顿时传来一阵绞痛,二人连忙飞到老者身边,惨声喊道。 重伤老者看着面前的二人,他睁开眼间,刚想说话,一口鲜血却是先喷了出来。 “大哥!”两位老者同时伸出手,搭在了重伤老人的身上,紧接着,便是两道真气向着老者身体传了过来。 感受到体内传来的暖流,重伤老者指着身旁的老人,有些艰难的说道。“老三......你轻功最好,去追横行天下。” “好,大哥,你在此地等我。”被叫到老三的人跺了跺脚,立刻又朝着横行天下的方向追去。 “老二,快扶我去个隐秘的地方。”重伤老者把手搭在老二的身上,想要试图站起来。 老二见老者摇摇晃晃,他连忙伸出手,扶老者站了起来。 “等找到个隐秘的地方,你立刻去找到暗算我们的那个青衣小子。” 重伤老者在老二的耳边咬牙说道。 “好的,大哥。”老二也是目露凶光,他点了点头,便立刻带着重伤老者离开这里。 “敢对我们“重岭三义”出手,决不能这么轻易的让他死了。”重伤老者此刻虽然目视远方,可他的脑海早已被杀意占满。 “放心吧,大哥。”老二安慰着重伤老者,只听他说到:“绝不会便宜了那小子。” 听见老二的话,重伤老者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任由老二扶着往远处走去。 只是这二位老人不知道的是,在青衣大汉甩出狼牙棒之后,便被后面追上来的人砍下了头颅,用来换取高额的赏金。 或许青衣大汉在临死的那一刻,在他心中也忍不住的后悔,为了一时的气愤,把自己赖以成名的兵器给扔了出去。 有人被横行天下身上的宝物迷了眼,而有人却看上了追逐横行天下之人。 这江湖里,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是家常便饭。 而此刻,指心王伸手带着妖公子,仍在夜空中疾驰。 看着不远处的横行天下,指心王轻皱眉头,面露诧异之色,已身为王级的他,竟然还是难以与横行天下拉近距离。 不只是指心王,就连两位圣人弟子,此刻也没有近到横行天下的身。 从横行天下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来看,他似乎并没有到达王境。 可他横空飞行的速度却是比王境还要高上几分。 难道真有人专门练轻功? 想到这里,指心王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而他身旁的妖公子此刻看着逐渐拉近无级生与疯笑生。 她心中也是暗叫不妙。 横行天下并没有守时,这导致唐璜此刻根本不可能立马追上来,而单凭指老与自己,能否抵挡住身旁的无级生与疯笑生。 不,不只是他们俩,妖公子向后方看去,在他的身后,五毒教的那位长老以及那个苗少爷也是虎视眈眈。 虽然在没有抓住横行天下之前,他们不会抢先出手。 可如果在这之后呢? 妖公子越想越有些后悔,觉得今夜不该前来。 这时,只见指心王忽然拉住妖公子, 妖公子被人突然拽停,也是心生惊讶。 “怎么了指老,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妖公子有些诧异的问道,看着面前的来人,妖公子沉默了。 “小姐,今晚不能再追下去了。”指心王事到如今,也不再隐瞒妖公子的身份,他指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轻声说道。 只见来人一身紫蟒绣袍,原本被束好的头发此刻已然全部放下,他背着双手,目光冷冷的看着指心王与妖公子。 “洛无双。”指心王低声念道。双拳慢慢的握紧。 洛无双根本没有去看远处的横行天下,他扫视着眼前的二人,只听他轻声说道:“该算账了,指老。” “非得现在?”指心王盯着洛无双,他的身上释放出了真气,王境实力爆发开来。 洛无双点了点头道:“这是大主的命令,我不能反抗。” 指心王叹了口气,对上洛无双,基本上是十死无生,只见他转过头来,对着妖公子说道:“小姐,我拖住这里,你......还是快跑吧。” 指心王的声音越来越小,但他那沧桑的脸庞上却显的十分坚毅。 对于指心王来说,他早已将身心献给了天阳教,而对于死亡,他更是看的很淡。 踏入江湖的人,早就做好了死亡随时来临的准备。 但唯有一件事,却让他放不下心来。 指心王对妖公子沉声说道:“小姐,老夫还有一事相求。” 妖公子看着指心王苍老的脸庞,她明白了指心王的意思。 妖公子用力的压抑住内心的悲伤,轻轻说道:“指老您说。” 指心王忽然和蔼笑了笑,只见他伸手摸了摸妖公子的头,然后说道:“红儿那丫头虽然是我捡来的,但却与亲生无异,我希望小姐你......” “我希望小姐你让红儿在你身边做个侍女吧,不要让她成为天阳密探。” 他轻声说着,目光却注视着妖公子那绝色的容颜,他的眼神似乎也变得有些遥远。 指心王回忆起红儿那小小的身影,像极了从前的妖公子。 “走吧,快走!”指心王袖袍一挥,斩断了思念,也斩断了自己的去路。 那随手一挥里蕴含着王境之力,将妖公子向远处推去。 “三爷爷!”妖公子心中一痛,从小到大的她一直都是十分的冷静,可唯独在此刻,妖公子却慌了神。 明明是她不顾指心王的劝告,执意要来,如今指心王却以性命来换取她最后的逃生机会。 她要逃吗? 她忍心不顾指心王,独自一人逃走吗? 如果唐璜在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此刻的内心,忽然想起了唐璜那喜欢捉弄人的笑容。 我该怎么办...... 妖公子愣在了那里,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而在他愣神之时,指心王则向前一踏,对着洛无双大声喝道:“洛无双,你偷学我教圣典,欺骗我教之人,老夫今天,便将你诛杀于此!” 洛无双听着指心王的怒斥,他不在意的笑了笑,也是向前踏出一步,在他的身上浮现出一股比指心王还要强大数倍的气势。 那气势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像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重重的压在了指心王身上。 指心王那枯槁的身子,在那重压之下,却挺的直直的。 即便那是王境之上,皇境才有的霸道气势! 可指心王却没有屈服,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那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活,那种年少时,要称王的豪气! “来吧,洛无双!”指心王忽然大笑一声,心中似乎再也没了枷锁。 “别说的那么好听了,天阳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老头,你怕是离死不远了。” 洛无双淡淡的回应道。 “老夫纵横一世,还会怕你这皇境小儿不成!”话语间,指心王抬手便是一掌,夹带着劲风,冲着洛无双袭来。 指心王的双手此刻忽然漆黑无比,洛无双也没有惊讶,他大臂一挥,一只手不偏不倚的迎了上去。 “砰!” 双掌对持,犹如天降惊雷,随后一股强大的风压冲天而起,吹散了天上的云海,也掀起了一阵震动起了坚固的大地。 洛无双双手变得紫青,在月光之下,活像两条冰冷的紫蟒,死死的咬在指心王的手上。 万毒蚀心手对万毒蚀心手。 指心王双掌生风,黑色的真气环绕在他的左右,正不停的向着洛无双身上的紫光侵袭。 洛无双随意的挡住了迎面而来的攻势,显得游刃有余。 在洛无双身上紫光坚固无比,无论黑气多么阴毒,却仍无法侵入洛无双身体丝毫。 “算了,大主只说了要杀妖公子,我也就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 洛无双甩了甩手,只见他当空一握,在指心王的四周,瞬间迸发出四道凌厉的紫光。 指心王感受着四周出现的异样,他眉头一皱,心缓缓的沉了下去。 “万毒攻心。” 指心王轻声的说道,在他的周围,也有浮现出了黑色的电芒。 是夜,横行天下发现身后追的人越来越少,当下心生疑惑。 只听身后传来一声通天,犹如魔神怒吼,犹如百兽狂奔。 横行天下听着远处的震荡声,他皱了皱眉,随即轻声笑道:“今夜的主角,可是我啊。” 他身影一闪,便向声音之处飞去。 ------------ 第四十八章,铸剑山庄的人们(二) 此刻,铸剑山庄。 已是深夜,偌大的铸剑山庄,又再一次恢复了往日的与世无争。 小竹儿看着一波又一波的人们向外面奔去,在他们的脸上,小竹儿看到他从没有看到过的表情。 有的人面露微笑,可他的眼神却像是冬日寒冰一样冷;有的人神色阴沉,可眼神中却充满狂喜:也有的摩拳擦掌,但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也有的人...... 小竹儿转头看着坐在会场台阶的李少易。 李少易一身干净漂亮的红衣,本应是今晚最耀眼的他,此刻却坐在了地上的台阶处。 他目光平静的看着一个又一个人离去,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有的人察觉到李少易的目光,他们拱了拱手,面怀歉意,李少易没有站起身,但也微笑着拱了拱手。 那是小竹儿从来没见过的微笑。 小竹儿忽然觉得李少易陌生了起来,可却说不出是为什么。 也有的人直接从李少易身边走过,仿佛没有注意到李少易的存在。 李少易也没有理会,仍坐在那里,像是变成了一块石头。 小竹儿忽然觉得公子有些可怜。 只见他径直向着李少易走去,此刻,他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问公子。 为什么前来参加婚礼的人,此刻一个个却面露急色? 为什么都这么晚了,新娘子却还没有出现。 为什么公子你......明明在笑,却那么难过。 “小竹儿。” 正当小竹儿发愣的时候,李少易忽然叫住了他。 “公子。”小竹儿急忙跑到公子的身边,看着公子那有些虚弱的脸。 小竹儿原本心中的疑惑,忽然一句话也问不出来。 只听李少易平静的说道:“去把桌子上的酒拿给我。” 小竹儿点了点头,只见他踮起脚尖,想要去拿桌子上的酒壶。 可是他无论怎样用力,他还是不能够让手变长。 明明只差了那么一点的距离。 小竹儿有些不甘心,可他还是赶紧顺着椅子爬上了桌子,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捧着酒壶,跳了下来。 酒壶的盖子一跳一跳,溅出了不少酒水。 小竹儿低头捧着酒壶,可却还时不时的抬头偷看李少易。 但这一次,他没有听到李少易那温柔的训斥。 小竹儿将酒壶放在李少易的身边,只听小竹儿轻声说道:“公子,我去给你拿个杯子。” 李少易的眼睛看向远处,他只是木讷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小竹儿的话。 小竹儿跑到桌子前,又一次爬上了桌子,拿到酒杯,又跳了下来。 这一次,他故意落地声大了一些。 他偷偷的看着李少易,此时,李少易却也在看着他。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这么跳,多危险。”李少易温柔的笑了笑。 “嘿嘿。”小竹儿憨厚的笑了笑,他伸出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将酒杯递给了李少易。 李少易接过酒杯,然后从旁边拿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公子,酒......好不好喝啊”小竹儿面露好奇的开口问道。 李少易将酒杯递给了小竹儿,小竹儿接了过来,只见他轻轻的抿了一口。 “好辣!呸!呸!呸!”一股辛辣从舌尖上传来,小竹儿吐了吐舌头。 李少易微笑的看着小竹儿,只听他轻轻说道:“你觉得,酒好喝吗。” 小竹儿用力的摇了摇脑袋,似乎在表达他的不满。 小竹儿说道:“可是每个人都喝酒,那些大侠爱喝酒,那些小姐丫鬟也喜欢喝酒,张三哥他们也爱喝,就连公子你......” “也喝酒”小竹儿低着脑袋,轻声说道。 李少易摸着小竹儿的脑袋,他轻声说道:“因为喝酒总会让人忘记烦恼,但那只是暂时的。” 小竹儿歪着脑袋,他疑惑的看着李少易,似乎并不能理解李少易的话。 “暂时忘记,以后还会记起来,岂不是没什么用。” 李少易笑了笑,他有些惆怅的说道:“就因为是暂时的,人们才喜欢喝。” “我就不喜欢!味道又难喝。”小竹儿学着方才看见的一个大汉模样,小手一挥,颇为豪迈的说道。 “哈哈。” 李少易笑着拿起酒杯,喝尽了杯中的酒。 小竹儿并不能理解,李少易想法,他坐到李少易的身旁,安静的陪着李少易。 “酒这个东西......还真是难喝啊。”李少易感受着嘴里的辛辣,苦笑着说道。 这是,只见一道白光从远处闪过,转眼间一个白衣公子出现在了李少易的面前。 小竹儿怔怔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唐璜,他白净的小脸上,闪过了一丝害怕。 唐璜笑着走到李少易面前,一边走着,一边随手拿起桌上的酒壶。 只听唐璜说道:“嘿,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李少易见唐璜忽然出现,他显得并不是那么惊讶。 李少易淡淡的说道:“如何?” “全死了。” 唐璜从身旁的桌子下面抽出一张椅子,大咧咧的坐在了上面。 “小子,你好像很怕我。”唐璜喝了口酒,冲小竹儿笑道。 小竹儿见唐璜看向自己,连忙躲到李少易的身后。 “你是鬼!”在李少易的背后,传来了小竹儿的哭腔。 “胡说八道!哪有我这英俊的鬼”唐璜笑骂了一声。、 李少易伸手拍了拍小竹儿,笑道:“他不是鬼,他就是我的那个朋友。” “小鼠!”小竹儿惊喜的喊道。 “去,怎么这个丢人的名字你也知道。”唐璜摆了摆手,装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小竹儿偷偷的从李少易身后探出脑袋,只听他又小声的说道:“公子经常提起你。” “说你胆小如鼠,却又喜欢四处乱跑。”小竹儿小声的补充了一句。 “嘿!你个李少易,看你一副正人君子模样,背后就这么偷偷骂我是吧。” 李少易苦笑的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 “算了,懒得和你计较。”唐璜翘着二郎腿,不在意的说道。 这时,小竹儿总算适应唐璜的存在,他从后面探出脑袋,稍微大声的说道:“但公子却说他很羡慕你,羡慕你很自由。” 小竹儿的话,让唐璜沉默了起来。 李少易不顾小竹儿的反抗,伸手将他从自己背后拽了出来。 “告诉你的话,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呢。”李少易没好气笑骂道。 小竹儿缩了缩脑袋,但他见公子没有真生气,小脸很快又露出了笑容。 唐璜看着眼前的二人,他又重新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唐璜拿起了酒杯,他安静的看着李少易。 看见唐璜的动作,李少易笑了笑,他也拿起了酒杯。 “咣” 月下,安静的会场里,响起了清脆的碰杯声。 “是谁干的。”李少易喝尽了杯中的酒,开口问道。 唐璜看着手中的酒杯,只听他说道:“是黑龙的人。” 听见唐璜的话,李少易沉默了良久,轻轻的点了点头。 “横行天下已经来过了。”唐璜开口问道。 看着这安静会场,唐璜其实早就发现了异常。 他只是想找些话说一说。 李少易点了点头,他给自己到了一杯酒。 “我想让小竹儿拜你为师。”李少易开口说道。 唐璜指了指自己,有些疑惑的说道:“我?” “剑天子都有个徒弟了,你也该有了。”李少易淡淡的说道。 听见李少易的话,唐璜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我比那个无级生大不了几岁。” 李少易接着说道:“小竹儿不喜欢铸剑,他想要成为江湖里的大侠,我想了想,只有你最合适。” 唐璜笑着说道:“不会是你只跟我熟悉吧。” 李少易没有反驳唐璜的话,他点了点头。 “这......”看见李少易点头,唐璜此刻也是有些无奈。 唐璜看着偷偷瞅自己的小竹儿,笑着问道:“你想成为我的弟子吗。” 小竹儿看着李少易,见李少易没什么反应,他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不想!” “为什么。”唐璜没有生气,接着问道。 小竹儿思考一下,接着说道:“你不是我心目中的大侠!” 李少易看着小竹儿,他平静的说道:“小竹儿,听话。” “我心目中的大侠!应该是......”听见李少易的话,小竹儿闭上了嘴,有些失望的看着李少易。 唐璜笑了下,说道:“我认识一个人,她适合当小竹儿的师父。” 李少易好奇的说道:“谁?” 唐璜道:“方青玉那小丫头。” 李少易点了点头,说道:“倒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不过那小丫头脾气火爆,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适应的了。”唐璜指着小竹儿说道。 李少易只是淡淡的说道:“适应不了,也得适应,大侠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小竹儿听见李少易的话,他挺了挺自己瘦小的胸膛,自信的说道:“放心吧!我能适应。” 唐璜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小竹儿,他笑了笑,说道:“行啊,那明天就跟我走。” “啊?明天!”小竹儿不敢相信的喊了一声。 “嗯,明天就走吧。”李少易也是点了点头,同意道。 “公子......”小竹儿有些撒娇的说道。 李少易刚想说话,只听远处东方忽然闪起一道耀眼的紫光。 紧接着就是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 唐璜立刻起身,只见他高高跃起,又化作一道白光,向东方奔去。 李少易若有所思的看着唐璜消失的方向。 过了许久,李少易收回了目光。 “小竹儿,再去拿一壶酒。” 李少易用手转动着酒杯,轻轻的说道。 小竹儿连忙爬到桌上拿起酒杯,又轻手轻脚的捧着酒壶向李少易走来。 “公子,酒”小竹儿站在李少易的面前,轻声说道。 李少易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他闭着眼睛。 小竹儿听到了一阵轻微的鼾声。 ------------ 第四十九章,青女不饶霜 洛无双右手陡然握紧,环绕在指心王身边的四条紫电突然宛若活过了一般,猛地向着指心王射去。 指心王神情肃穆,在他身上也是一阵黑光闪耀,转眼间便包裹住了他的全身。 “砰!” 紫色电芒狠狠的撞击在了黑光之上,随即发出了一阵阵刺耳的悲鸣。 而紫色电芒所造成的伤害也是让在场的武者忍不住惊声感叹,眼里闪过羡慕的光。 可惜的是,洛无双的紫电并没有穿透那一道黑光,反而因为强大的反力而瞬间变得粉身碎骨,在夜幕里,化成了点点星光,向四周洒去。 看着天空下慢慢飘落的紫色粉尘,在场武者脸上都流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在那些紫电所遗留下来的灰烬,也是他们这些凡人武者所不能理解的存在。 尽管如此,在他们当中,还是有人好奇的用手接住了那飘落下来的灰烬,想要探寻其中的神秘力量。 可转眼间便被灰烬吞噬,化为了一滩血水。 甚至没有一声惨叫发出,便被融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些飘落的紫色灰烬仍在不停散落,落在了人们的身上,而随着一声声惨叫响起,那群凡人武者也回过了神,开始向四周仓皇逃命。 他们再也顾不上横行天下,也顾不上自己心中的美梦。 他们内心早已被灰烬所带来的恐惧填满。 在这些仓皇逃窜的凡人武者之中,却仍有几位站在那里,并没有逃。 无级生转动着手里的玉佩,似乎对于头顶上方的危险并不是十分在意。 疯笑生则伸出手一把打散了眼前的灰烬,他注视着上方的洛无双,似乎在想些什么。 妖公子因为被指心王推的很远,紫色的灰烬并没有波及到她所在的位置。 可妖公子仍在盯着天空中的黑光,她的眼里满是担心。 “撕拉!” 随着一声声的碎裂声响起,那围绕在指心王身上的黑光逐渐破散,露出了指心王有些苍白的面容。 “咳咳咳......万毒蚀心手竟然被你练到了这个程度” 指心王盯着眼前的洛无双,他呼出一口气,有些虚弱的说道。 听见指心王的问话,洛无双的脸上泛起了冷笑。 “还要多谢你们天阳教的圣典才是。” 洛无双有些讽刺的说完,身体忽然从众人眼前消失。 洛无双绝不可能忽然撤退。 “不好!” 指心王也发现还停留在原地的妖公子,只见他身影也是一闪,向妖公子所在的方向飞去。 妖公子一愣,洛无双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真是天下难寻的美人,可惜就要死了。”洛无双上下打量着妖公子,有些感慨的说道。 紧随其后的指心王大喝一声:“你敢!” 便是一掌瞬间轰出。 可洛无双甚至没有转身,在他的身边,转眼间又出现了八条紫色电芒,直直的向着指心王杀去。 指心王青筋暴起,身上黑光也转眼间分成八股,迎面撞在紫色电芒上。 可尽管指心王挡下了攻击,但他还是低吼一声,忍不住向后倒退了几步。 指心王没有顾忌自己的伤势,仍是对着妖公子大声喊道:“快走啊!小姐!” 妖公子身体一震,只见她不舍的看了指心王一眼,转身便向远处掠去。 洛无双看着极速脱离自己的妖公子,他没有动,只是伸手轻轻一抓,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便笼罩在了妖公子身上,妖公子只感觉体内真气一滞,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小姐!”指心王不顾自身伤势,便立即向着妖公子飞去。 洛无双甚至连看都没看,便是一道紫色电芒击出。 指心王看着疾驰而来的电芒,可此刻如果不去妖公子的身边,她会被洛无双的真气活活压死。 指心王一咬牙,硬生生的抗住了那一道紫色电芒,在紫色电芒进入他体内的一瞬间,指心王感觉体内血液像是活了过来一般,开始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噗!” 一口黑血从指心王的嘴里喷了出来,他也终于到达了妖公子的身边。 “小姐!”指心王有些焦急的喊道。 看着这副场景,洛无双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指老头,你我虽然只是差了一个境界,但应该知道,我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指心王扶起倒在地上的妖公子,听见洛无双的话,他只是冷冷笑道:“教主是不会放过你的。” 指心王的话,让洛无双轻蔑的笑了笑。 “别说这么无聊的话啊,指老头,你不如跪下来给我磕几个头,我说不定会放过你。” 指心王眼神冰冷的看着洛无双说道:“别做梦了。” “既然这样,你们还是去死吧。”洛无双面无表情的说完,在他的上方,已是出现了蓄满能量的紫色电芒。 可这是,只见一道一道人影忽然出现在洛无双的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即便是大主,我也没有放在眼里。”无级生放下了手中的玉佩,他走到妖公子的身前,淡淡的说道。 “无级生......”妖公子虚弱的看着眼前站住的青年,可在她的心里,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得救了。 “万剑阁的人也想要插手这件事吗?”洛无双有些阴狠的看着无级生,只听他冷冷的说道:“只怕你一个王级,没什么资格吧。” 无级生似乎没有听到洛无双的话,他只是弯下身子,对着洛无双身后恭敬的行了一礼。 只听无级生语气恭敬的说道:“师叔。” 洛无双眉头一皱,似乎感觉情况有些不妙。 “嗯”这时,只听一个如梦似幻的声音在这天地之间,轻轻响了起来。 紧接着,在洛无双的眼中,出现了一名戴着白色面纱的女子。 那名女子,虽然看不见容貌,但只看见她那一双眼眸里的盈盈秋水,洛无双觉得她一定很美。 一袭白色长裙紧紧包裹住女子玲珑有致的身躯,裸露的脖颈白皙且修长。 她眼神清冷,正如那天上月光一般圣洁,又或许她便是那天上月光,落在了这喧闹世间。 而她脸上那一层洁白的面上更让有了一种迷人的神秘。 对于男人来说,那似乎是一种难以忍受的诱惑。 倘若女子如水, 那她便是夏日甘泉,沁人心扉。 想到这里,洛无双的身体里忽然产生了一股燥热。 他看着女子,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然后微笑着说道:“饶霜仙子,久闻仙子大名,今日能够一见,实乃洛某之幸。” 饶霜仙子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开口回应。 无级生深知自己师叔性子清冷,便开口说道:“不如今晚洛兄就此收手如何。” 洛无双看了一眼无级生,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这是大主之命。” 无级生刚想说什么,一旁的指心王却开口大骂道:“一个唯利是图的贼子,早晚有一天,大主也会亲手宰了你。” 洛无双笑了笑,对于指心王嘲讽,他有些显得无动于衷。 只听洛无双开口说道:“今夜之事,乃是我皇城潜龙与天阳教的私事,万剑阁乃是圣人所创,对于天阳这等魔教,一向是嗤之以鼻的,不知无极公子,拦住洛某,是为何意?” “以无极公子这等青年才俊,应当不会被天阳妖人所迷惑吧。” 洛无双看着饶霜仙子,淡淡的说道。 无极公子看向自己师叔,见师叔没什么反应,他淡淡的笑道:“不错,在下的确是喜欢上了妖公子。” 洛无双没想到无级生会答应的这么痛快,他眉头一皱,刚想说话。 只听妖公子那有些虚弱的声音忽然响起:“无极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但此事与无极公子并没有关系,还请不要插手。” 妖公子的声音虽然轻柔,但话语里拒绝之意十分明显。 洛无双笑道:“你看天阳贼子不识好歹,无极公子何必为这等贼人伤神。” 无极公子摇了摇头,只见他走到妖公子面前,看着妖公子绝色面容,他淡淡的说道:“如果没有我,你现在就已经死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想等那个临阵脱逃的白衣小子来救你吗!”无极生眼神冰冷的看着妖公子。 听无级生的话,妖公子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只有我!现在只有我能救你,你为何要拒绝。” 此时,无级生声音忽然变得急迫起来。 而妖公子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她说道:“并不是在等唐璜来救我,今天这种局面本就是我一意孤行所造成的,而唐璜与我不过相识数天而已,即便他不来救我,我也不会怪他。” 妖公子声音平静,可一想到唐璜,她的内心里,还是多了一丝莫名遗憾。 看着妖公子那绝美的脸,无级生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无级生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情绪,然后说道:“既然你宁愿死也不让我救你,那我今天偏要救你!” “我要让你知道,救你一命的人是我,而不是那个话痨废物!”无级生压低声音,他那原本俊气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狰狞之色。 看着无级生激动的脸,妖公子注视着他,她的眼神有些冰冷 可在无级生看来,那是对他莫大的嘲讽。 “无极,够了。”饶霜仙子清冷的声音,终于让无级生回过神来。 “是,师叔。”无级生低着头,显得十分懊恼。 饶霜仙子看了一眼妖公子,即便是她,看见了妖公子那有些凄美的脸,也是心中一震。 饶霜仙子淡淡的说道:“你既然不愿让无极救你,那么此事我们万剑阁便不插手了。” 妖公子看着饶霜仙子,她笑着点了点头。 洛无双见饶霜仙子不再插手,也是笑着说道:“洛某先谢过饶霜仙子了。” 洛无双说着,便大步向妖公子走去。 妖公子此刻的心情忽然变得宁静起来,她看着身旁的指心王,有些愧疚的说道:“对不起,三爷爷。” 指心王没有说话,他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妖小姐,这件事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吧”洛无双轻声笑道,便抬起手掌,向着妖公子劈去。 这是,月亮忽然被云海给遮住了脸,但天地间还是闪过了一道耀眼的光。 饶霜仙子站在妖公子身前,她看着眼前的落伍说,冷声说道:“我说的是,万剑阁不管,但却没说,我梅饶霜不管!” ------------ 第五十章,一剑寒霜起 饶霜仙子拔剑而立,她寒眸轻扫,像是世间最为无暇的存在。 此刻,洛无双看着挡在妖公子身前的清冷身影,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极为难看。 或许别人不知道饶霜仙子的厉害,但身为潜龙卫的他,却是一清二楚。 不要说他,即便是大主,想要对梅饶霜出手,也要掂量掂量是否真的值得。 万剑阁不插手?梅饶霜根本没在万剑阁待过。 她就像是天上仙子,独立于世间之外。 洛无双虽然忌惮梅饶霜,但更他忍不住咂舌的,是她的师兄。 那位站在了剑道巅峰的年轻圣人,那位被众人尊为“剑天子”的存在。 身为皇境,想要与圣人为敌,无异于自寻死路。 想到这里,洛无双强笑道:“还请饶霜仙子莫要与洛某开玩笑。” 在场之中,无论是谁,都听得出洛无双话音里的不自然。 梅饶霜甚至连话也没有多说,只是目光平淡的看着洛无双,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势不可挡的剑意从她身上升起。 剑意锋利,刺的洛无双眼睛生疼,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梅饶霜的出现,已经让他在今晚的计划变得不可控制。 洛无双摇了摇头,随后沉声说道:“还请大人出手,拦住饶霜仙子。” 当然,洛无双会想起客栈里的那位神秘公子,他此次也是有备而来。 随着洛无双响起,在他的身后,“魔刀”慢慢的走了出来。 “去吧,我拦住她”魔刀的眼睛盯着梅饶霜,轻声对洛无双说道。 看着不远处挺立着的傲然身姿,魔刀咧了咧嘴,轻声笑道;“饶霜仙子,好久不见了。” 听见魔刀的话,梅饶霜也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她似乎连话都懒得说。 “三年前,在下有幸见过饶霜仙子一面,仙子容颜,让在下至今难忘。” 魔刀并不在意,只见他闭上眼睛,有些怀念的说道。 “可令在下更为难忘的,是仙子那舞剑的无双身姿。”、 “当真是天仙下凡,惹凡人思心无数。” 魔刀轻拍着自己腰间的那把九星连环刀,刀上铁环立刻发出一阵欢快的响声。 洛无双感叹道:“在下仰慕仙子已久,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场面再次相见。” 魔刀的声音有些惋惜,似乎在为自己遗憾,也似乎在为梅饶霜遗憾。 见梅饶霜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魔刀也不再说话。 铁环轻响,魔刀慢慢的从腰间抽出了刀。 “既然饶霜仙子愿意保护妖人,那么即便是死在这里,也怪不得别人了。” 魔刀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在他的身上,一股浓郁的杀意悄然散开,向妖公子等人所在的方向扑去。 魔刀凶名,江湖早已传闻已久,此刻他杀意现身,顿时让妖公子心中生出一阵焦急,忍不住为梅饶霜有些担心。 “饶霜仙子,还是不要管我们了,这本就是妖某自己闯出的祸端,实在是不方便连累仙子。”妖公子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可梅饶霜似乎没有听到妖公子话,她看着魔刀,体内真气陡然爆发开来。 夏日炎炎,可随着梅饶霜气势全开,天地间的暑意仿佛尽数褪去,一股寒意自梅饶霜身边悄然散开。 “废话真多。”梅饶霜声音冰冷,像是寒冬雪风。 魔刀也不以为然,只见他一刀凌空劈下,一道黑色的刀气挥出。在空中幻化成无数道狰狞厉鬼,嘶吼着向梅饶霜扑去。 看着天空忽然黑暗,紧接着万道厉鬼忽然杀出,无级生心中顿时有些大骇。 如此通天彻地的手段,无级生只在自己师父的身上见过一次。 “刀气化形,圣人之术!”无级生有些颤抖的说道。 “师叔,小心!” 听见身边无级生的提醒,梅饶霜只是抬起手中的长剑。 只见一点寒霜忽然出现在剑尖之上,梅饶霜身姿轻转,面对着万道厉鬼从天而降,她一剑挥出。 霎时,夏风忽然变得刺骨,四周草木皆生冰霜。 万道厉鬼声音嘶吼,却发现身上早已覆满冰霜。 “散!”梅饶霜一声轻呵,随后又是一剑挥出。 万道厉鬼像是感受到了身边忽然出现传来的危险,挣扎着想要冲出冰面。 可随后一道凌厉剑气猛然刺出。 冰面之上顿时出现了无数道裂痕,随后陡然碎裂,化作了晶莹星光。 随着而被困在寒冰之中的厉鬼,也被那一道剑气横空斩裂。 消散在这天地之间。 眼间这万鬼被轻松撕开,魔刀脸上笑意不减,他轻轻的拍了拍手,然后笑道:“不愧是那位圣人的师妹,这一剑怕是已经离圣人之威不远了。” 梅饶霜没有理会魔刀的话,她傲然的站在那里,月光之下,无数冰晶散落,散发着清冷的光。 而在那一刻,在所有人的眼里,梅饶霜出尘不染,如此圣洁。 魔刀当空一踏,只见他身上忽然涌出无数黑气,细看那黑气中,又有无数厉鬼在惊声嘶吼。 “再来!”魔刀只是一闪,转眼间便来到了梅饶霜的身边,对着梅饶霜就是一刀劈下。 梅饶霜眼神冰冷,转眼间便是数到剑影刺出。 “吼!” 万鬼撕挠着寒冰,寒冰冻结住恶鬼。 魔刀沉声一喝,刀上铁环啷当作响,身上所缠绕的万鬼有多出来数倍。 “死!”万鬼随着魔刀一声大喝,疯狂得扑向了梅饶霜。 梅饶霜面色寒冷,但此刻身上寒气大作,竭力当下万鬼侵蚀。 “洛无双!还不出手!”魔刀见一时破不开眼前的冰霜,随即向洛无双大喝道。 洛无双此刻也是被二人的攻势所震惊,听见魔刀的怒喝,洛无双身子一震,便向梅饶霜身后扑去。 “你敢!”梅饶霜厉声说道,随后一阵寒风随着剑气而出,她转身一闪,便是一剑劈向了洛无双。 洛无双深知自己不是敌手,当下身子向后一退,一道剑气贴着他的脸惊险擦过。 洛无双脸上顿时传来了一股刺骨寒意,惨叫一声,跌落在地上。 “我的脸!”洛无双双手捂着脸,可鲜血还是顺着手指的缝隙留了下来。 洛无双的攻势虽然没有得逞,但也却让梅饶霜有了一丝分神。 “万鬼之下,无慈悲!”魔刀一声狂笑,身上黑气化作了无数厉鬼,向着妖公子众人扑去。 “糟了!”无级生此刻也是一剑天地挥出,试图挡下这毛骨悚然的厉鬼。 可无级生不过王境,哪里当的下接近圣人的一击。 无级生口吐鲜血,他的身子便重重向远处摔去! 疯笑生此刻也是暗暗叫苦,他不过是路过之人,哪里能遭受这种罪,当下身子一闪,便向远处飞去。 妖公子见万鬼向着自己袭来,当下心也一沉,无可奈何的闭上了眼睛。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是我错了。妖公子面露苦笑,心中愧疚油然而生。 “小姐!”身边苍老的身影一跃而起,挡在了妖公子的身前。 “老夫今天豁上这条命,也绝不会让小姐死在这里。”指心王苍老的声音,让妖公子睁开了眼。 眼间万鬼来袭,指心王当下也顾不得伤势,体内真气疯狂运转,一道黑光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指老!”妖公子心中惨痛不已,她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全身早已没了力气。 可终究还是指老低估了那犹如圣人的一击,他竭尽全力的所施展的黑光,却只是让万鬼前行的步伐微微一滞。 “撕拉!撕拉!” 黑光被瞬间撕破,可指心王却没有闪躲,他想要用自己身体,尽可能的当下这万鬼侵蚀。 妖公子此刻早已泪流满面,那是从小就照顾她的爷爷,却因为她的轻狂,连累了他。 “救救指老吧!” 妖公子惨声叫道,她再也顾不上自己那天阳圣子的骄傲,因为在绝对力量面前,是多么可笑。 “救救我!” 妖公子心中淡然想道,可她知道,实在是,太难了。 这时,只听一声龙吟怒声响起。 已是到了指心王身前的厉鬼尽数被龙吼震的粉碎。 原本与梅绕霜纠缠的魔刀听见龙吼,猛的向后方掠去。 梅饶霜也没有追赶,她连忙向着妖公子方向看去。 “叮铃,叮铃” 白衣公子面露微笑,手提一把漆黑长刀,正信步走来。 刀柄之上,银铃作响。 唐璜站在妖公子的身边,他挑了挑眉,轻声笑道:“不好意思,有事来晚了。” ------------ 第五十一章,潜龙败退 迎面而来的厉鬼忽然尽数散灭,指心王身子忽然一软,便昏倒在了地上。 见指心王忽然昏倒,妖公子连忙扶起了指心王。 感受着指心王顺畅的呼吸,妖公子那悬着的心终于是安稳了下来。 妖公子看着正向她走来的唐璜,她美眸泛光,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唐璜只是朝妖公子笑了笑,又继续向前方走去。 “唐璜!”妖公子轻声叫着他的名字,想要叫住他。 可唐璜没有理会妖公子的叫喊,仍继续向着魔刀的方向走去。 唐璜腰间铃铛轻响,所有人都安静的看着唐璜。 魔刀看着向着自己愈来愈近的身影,他的眼里也愈发凝重起来。 魔刀平静的说道:“只凭一刀便破了万鬼,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 唐璜收起了刀,听见魔刀的话,他笑着说道:“侥幸而已。” 梅饶霜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白衣公子,她原本平静的心忽然掀了一阵奇异的波澜,虽然她是第一次看见,可不知道为什么,唐璜却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对于唐璜的话,魔刀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只听魔刀笑道:“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侥幸,你实力很高,那天在客栈我便发现了。” 唐璜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应该在那天趁你刀断的时候宰了你,可惜。” 魔刀看着唐璜腰间的黑刀,有些遗憾的说道。 唐璜听见魔刀声音里的遗憾,他忽然笑的很奇怪。 唐璜说道:“你现在也可以出手,我就在这里。” 他随手拨弄着刀柄上的银色铃铛,目光却从没有离开过魔刀身上。 感受到唐璜身上的战意,魔刀收回了手中的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魔刀说道:“即便我能杀了你,也注定要浪费很长的时间,而洛无双那个废物根本不是这位饶霜仙子的对手。” 从唐璜一刀挥出,破碎了万道厉鬼开始,魔刀就已经心生退意。 “今夜之事,就到此为止吧。” 魔刀挥了挥手,他甚至没有去管洛无双,慢慢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洛无双见魔刀消失,便知道今夜任务已经失败。 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有些狼狈的向远处遁去。 看着洛无双逐渐远去的身影,唐璜眯了眯眼。 就在这一瞬间,一旁的梅饶霜感受到了唐璜身上忽然流露出的些许杀意。 梅饶霜转头看去,只见唐璜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向着妖公子的方向走去。 随着唐璜转身,那股杀意忽然消散无踪。 妖公子怔怔的看着唐璜走来,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方才誓杀自己的魔刀,在见到唐璜时,便如此轻易退去。 着唐璜,到底是什么人。妖公子忍不住在心中问道。 看见妖公子发愣的看着自己,唐璜伸手朝妖公子额头弹去。 “好疼!你干嘛!” 妖公子捂着额头,她看着唐璜,有些嗔怒道。 唐璜没有理会妖公子的质问,反而轻笑着说道:“魔刀在这拦了这么久,横行天下估计早跑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听见唐璜的话,妖公子心中也是悄悄一叹。 万鬼临身那一刻,直到现在妖公子也是后怕不已,她或许不畏惧死亡,可是她害怕的是身边人为了她无辜送命。 妖公子看了一眼身边昏迷不醒的指心王,她叹了口气,对着唐璜说道:“也罢,回去吧。” 妖公子说完,只见她站起身,来到了梅饶霜的身边。 妖公子说道:“感谢饶霜仙子今夜出手相助,他日如果有用得着妖某的地方,仙子尽管开口就是。” 可过了许久,妖公子也没有听见梅饶霜的回应,妖公子忽然发现,梅饶霜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远处唐璜身上, 妖公子轻声说道:“仙子?” 这时,梅饶霜才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妖公子。 只见梅饶霜轻轻的点了点头,她平静的说道:“我只是与皇城潜龙有些私仇罢了,你不必在意。” 听见梅饶霜的话,妖公子苦笑着点了点头。 这江湖上,敢与皇城潜龙为敌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 可所有人却没有注意到,正打算背起指心王的唐璜,身子忽然一滞。 “那个人,是你们天阳教的?”看着唐璜的身影,梅饶霜突然开口问道。 听见梅饶霜开口询问唐璜,妖公子神情一愣,随后连忙说道:“唐兄并不是天阳教之人,只是在逐阳城相识的朋友。” “你之前不认识他?”梅饶霜疑惑的看了妖公子一眼,接着问道。 妖公子快速的摇了摇头,说道:“并不认识,甚至连唐璜这个名字都没有听到过。” “饶霜仙子认识唐兄?” 感受到妖公子声音里的诧异,梅饶霜开口说道:“应该不认识,我只是感觉他有点熟悉。” 可妖公子正想开口询问那个人究竟是谁时,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忽然从远处响了起来。 “师叔......” 无级生颤颤巍巍从远处走来,此刻,他脸色惨白,就连之前一尘不染的衣袍上此刻早沾满了血迹与灰尘,显得十分凄惨。 身为圣人弟子的他,竟然被人一招击溃,实在是可笑之极。 可当他看到唐璜的时候,他那愧疚的眼神里忽然又变得十分震惊。 “你,你怎么......”无级生话还没说完,便又立刻咳嗽了起来。 “无极公子,受了重伤,还是早些休息才是。” 唐璜没有理会无级生的惊讶,笑着说道。 无级生没有理会唐璜的调侃,他盯着唐璜,然后冷声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唐璜看无级生,他指了指远处的妖公子,微笑着说道:“当然是来帮妖公子的。” 他虽然微笑,可他的眼神中的冰冷,只有无级生才看得到。 无级生冷声说道:“就凭你?” 唐璜平静的点了点头,说道:“就凭我。” “这是我今晚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无级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淡淡的说道。 唐璜上下打量着无级生,开口笑道:“圣人弟子如此狼狈,也是我今晚看到最好笑的场面了” “剑天子可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听见唐璜的话,无级生心中顿时火冒三丈,一时间,无级生体内伤势又因为他忽然的激动而变得更加严重。 他忽然弯下身子,“哇!”的一声,从嘴里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看见无级生忽然吐血,唐璜渐渐收起了笑容,他眼神冰冷的看着无级生。 “你还是赶尽去疗伤吧。”唐璜面部表情的说道。 听出了唐璜话语之间的讥讽,无级生神情一怒,抬手便想要抽出腰间的剑。 “住手!”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梅饶霜已是站在了无级生的身前。 无级生见师叔忽然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他脸上一喜,急忙说道:“师叔,您无事就好。” “闭嘴!”梅饶霜冷声喝道。 “师叔?”无级生脸上一愣,有些错愕的看着自己师叔。 ,梅饶霜并没有理会无级生的错愕,她看着唐璜,声音平静的说道:“我与唐公子可曾见过?” 看着梅饶霜面纱下,那有些朦胧的容颜,唐璜心中一颤。 唐璜对着梅饶霜点了点头,说道:“以前隔着很远见过几次,饶霜仙子容颜绝世,令唐某心醉。” “敢问是什么时候?”梅饶霜眼含秋水,注视着唐璜的面容。 片刻,唐璜挑了挑眉,笑着说道:“时间太久了,记不得了。” 梅饶霜盯着唐璜的脸,可却还是没有从唐璜的脸上看出什么异样。 良久,梅饶霜收回了目光,对着一旁的无级生说道:“走吧。” 无级生一听梅饶霜的话,心中顿时一阵慌乱,连忙开口问道:“师叔,师叔!” 梅饶霜没有理会无级生,向远处越走越远。 见梅饶霜身影越来越远,无级生也连忙跟上。 无级生转过头来,恶狠狠的对着唐璜说道:“总有一天,妖公子会成为我的女人,你敢动她,我就杀了你!” 无级生忽然说起这么一句话,让站在一旁妖公子脸色顿时一变。 唐璜有些疑惑的看着无级生,开口说道:“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无级生冷笑着说道:“就凭你!还没有这个胆子!” 唐璜叹了口气,对于无级生的话,他忽然感觉说什么也没用了。 “算了吧,唐兄。”妖公子压抑住自己的心情,平静的说道。 “我收回刚才的话,你没有剑天子那样令人作呕。” 听见唐璜的话,无级生冷笑一声,刚想说话。 只见黑光一闪,下一瞬间,唐璜的黑刀已经架在了无级生的脖子上。 唐璜冷冷的看着无级生,然后淡淡的说道:“你只是单纯的蠢而已。” 黑夜之中,无级生不可置信的看着唐璜,接着,唐璜收回了刀,将刀重新插回了刀鞘。 无级生深深的看了一眼唐璜,转身向着梅饶霜的方向走去。 “无级生近期应该不会再缠着你了。” 唐璜说完,他走到指心王身前,缓缓将真气渡入指心王的身体里。 ------------ 第五十二章,仙路。 皇城潜龙的撤退,横行天下的逃匿,终于是让今晚的一切纷争画上了句号。 忽然安静下来的夜里,唐璜背着指心王,正与妖公子走在回铸剑山庄的路上。 尽管唐璜用真气加快了指心王上伤势的愈合,可皇境巅峰所造成的伤害,绝对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解决的。 而皇城潜龙的突然杀机,直到现在回想起来,让书妖公子的心中也是一沉。 因为今晚的失礼,让她愈发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 身为天阳教主的母亲闭了死关,不再理会天阳的一切事务。 而天阳的长老们也已经年事已高,隐隐胜出了隐退之意。 尽管王境的实力足以让外敌不敢侵犯天阳,可长老们自己还是抵挡不住时间的侵蚀。 他们的心已经老了,,对于他们来说,只要天阳还在,那么怎么样都已经无所谓了。 一想到长老闭关的闭关,隐世的隐世,妖公子的心就微微一沉。 老一辈的没了争斗心,小一辈的实力太弱。 如今的天阳,已经失去在江湖上的辉煌。 看着一直低头沉默着的妖公子,唐璜忽然开口说道:“你抓横行天下的目的,其实不只是为了那枚九转碧玉丹吧。” 妖公子抬头看着身边的唐璜,唐璜眼神清澈,没有半点疑惑。 能够轻易挡住皇境高手的一击,又怎么会是寻常人呢? 想到这里,妖公子苦笑一声,她点了点头,说道:“比起能够调动黑龙力量的黑龙令来说,九转碧玉丹实在是显的有些微不足道。” “可我还是太高估自己了,也小看了这个江湖。” 听见妖公子的话,唐璜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止是你,很多人都小看了这个江湖。 妖公子苦笑了一声,以为唐璜在安慰自己,不以为意。 唐璜抬起头,看着天上繁星璀璨,他有些伤感的说道:“江湖上每天都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尽管你提前做足了准备,可有的时候,事情的走向还是让你没有想到?” “你也好,我也罢,每当我们觉得自己不会再小看这个江湖,可突然发生的事情不还是让人猝不及防?” “这一点,圣人也是一样,天下间就没有没吃过亏的人。” 察觉到唐璜的语气忽然有些伤感,她看着唐璜,漂亮的眼眸里泛起了疑惑。 “圣人也会吗?”妖公子问道。 听见妖公子的疑问,唐璜笑着说道:“圣人也是人,尽管他们所追求的东西已经很少了,但并不代表没有。” 唐璜看着妖公子,他缓缓说道:“剑天子如过想要登临仙位,那么仅靠自己的参悟,而不踏入江湖,是永远达不到的。” “他只有出世,去面对这个江湖的一切,他或许才可以找到那未知的巅峰,他可能找到了,但现在的他却还没办法走上去。” 说到这里,唐璜的语气忽然有些轻快起来,对于剑天子的失意,他显得十分开心。 “为什么,你说剑天子小看了这个江湖?”妖公子疑惑的说道。 唐璜没有回答妖公子的问题,反而再次发问道:“你知道剑天子的道吗?” 听见唐璜的发问,妖公子怔了一下,随后又轻轻摇了摇头。 “万道寂灭,唯我剑道,一往无前。” 话音响起,唐璜的目光忽然变得十分遥远,他的语气也忽然沉重了几分。 “万道寂灭......”妖公子重复着唐璜的话,她美眸轻闪,能说出这样话的人,真不愧是当今站在剑道巅峰的人。 妖公子问道:“他做到了吗?” “做了到?”听妖公子的询问,唐璜笑了笑,说道:“做到了,你们天阳就不会还存在这里了,或者说,整个天下,习武之人都将迷失武道之中。” “到了那时,在全天下的习武之人中,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剑天子的道。” “因为他们的道,全部被剑天子手中的剑斩断,而剑天子也将踩着他们道,一步一步登临仙位。” “你说,当他成为仙人那一刻,他的道,别人还会质疑吗?” 唐璜看向面露震惊之色妖公子,紧接着,他又笑了笑,继续说道:“但正如那句话所说,这个天下只有一位剑天子,而他选择的路,又有几个人能踏上去呢?” 听见唐璜的话,早已在妖公子的心中掀起波澜。 是啊,如果真到那时,整个天下,将会如何? “其实他在通过问心境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他击败的人越多,他的剑道就越稳固,所以他才能成为百年来最年轻的圣人。” 唐璜笑着说道。 “可到了圣人之境,他忽然停下来了,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因为圣人境的人,每个人的道都比他想象的要坚固太多了。” “他们都坚信着自己的道没有错误,所以而他们想要成为仙人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别人武道上的缺陷,让自己的道更加完善。” 唐璜看着妖公子,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冰冷起来。 “而这最直接的手段,就是以自己的道,毁掉别人登仙的道。” “一百多年前,黑龙仙横空出世,他击败当世的所有圣人,让他的道变得坚不可摧。” 唐璜的话,让妖公子心中顿时一震。 “成为仙人的唯一途径,就是击败当世的所有圣人?” 见唐璜点了点头,妖公子又忍不住问道:“那如果有圣人隐世不出,岂不是就不会被人找到了?” 对于妖公子的提问,唐璜笑着说道:“圣人境的人,是可以感受到其他圣人存在的,他们都是争天之人,不是我们能够理解的。” “唐公子说的不错,虽然现在江湖皆知只有三位圣人在世,而那些隐匿起来的圣人,只有圣人们才能够知道。” “比如皇城潜龙的那位大主,就很有可能是圣人。”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在唐璜的背后响了起来,不知何时,指心王已经苏醒了过来。 “三爷爷!”见指心王忽然出声,顿时让妖公子心中一喜。 指心王笑着点了点头,对着唐璜说道:“这一路上,辛苦唐公子了,老夫身体已无大碍,唐公子可以放老夫下来了。” 唐璜点了点头,便将指心王放了下来。 指心王看着眼前的妖公子,只见他伸手摸了摸妖公子的头,随后有些无奈的说道:“小姐,这一次实在是有些鲁莽了。” 听见了指心王的话,妖公子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是我大意了。”妖公子充满歉意的说道。 指心王摇了摇头,说道:“说来也并非全是你的错,而是我们将你保护的太好了。” “你虽然是教主之女,可在我们三兄弟眼里,你也是我们疼爱的孙女,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健康快乐的活着,至于这些危险,我们以为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不会让你去经历这些。” 指心王看着妖公子,他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微笑。 “三爷爷......”听见指心王的话,妖公子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哽咽。 指心王说道:“天下王境不过百位之数,而世人皆知的圣人,也不过三位,除非圣人亲自出手,否则以老夫兄弟三人的实力,足以保天阳平安。” “至少,也可以保护你一世安稳。” “老夫老了,对于这个江湖,早已有了脱离之心。”指心王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可皇城潜龙对你展现出来的杀意之浓烈,实在是令老夫没有想到。” “方才根据唐公子所说,假如剑天子真有成仙的可能,那么迟早有一天,他会来天阳证道。” “而倘若今夜皇城潜龙得手,那么整个天阳,会在剑天子到来的那一刻覆灭。” 指心王看着妖公子,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无比惆怅。 “这一世,注定要乱了。” 听指心王的话,唐璜又接着说道:“指老所言不错,剑天子证道,皇城潜龙显露出来的杀意,以及隐藏在暗处蠢蠢欲动的黑龙,这一世,当真是要乱了。” “不过老夫对于唐公子的话,还是有一处疑惑。”指心王对着唐璜说道。 唐璜点了点头,说道:“指老请讲。” 指心王道:“不知道唐公子是从何处知道剑天子的剑道真义?” 唐璜笑了笑,说道:“我猜的。” “这......” 指心王做梦也没想到,唐璜在这种关头,会忽然蹦出这样一句话。 “三十岁成圣,生平无败绩,这世间,除了剑天子,还有谁能走这一条道呢?” 唐璜笑着反问道。 见对于指心王对自己的话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唐璜又笑着说道:“指老也看见剑天子徒弟那个样子了吧。” “目中无人,自大,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王级实力。”唐璜笑着说道。 “要想成为王境,必须要闯过五大关,而这五大关中,最难的便是问心关,问心关也被称为是问道关,如果要闯过这一关,你必须要知道自己的道到底是什么。” “而身为剑天子的徒弟来看,无级生所走的道,十有八九便是剑天子的道。” 说道这里,唐璜又转头看向妖公子,似笑非笑的说道:“所以说,如果无级生真的喜欢上你了,即便你身在天阳,他也回去找你。” 唐璜的话,让妖公子的脸瞬间变了变。 唐璜拍了拍妖公子肩膀,说道:“不过倒也不用担心,这个无级生虽然走的是剑天子的道,但从目前来看,他可比剑天子要蠢上太多了。” 妖公子苦笑了一声,目前还没有过问心境的她,当然不会觉得已是王境的无级生愚蠢。 “小姐不用担心,只要他还没有成为圣人,天阳的诸位长老自然会拦下他。”指心王开口说道。 对于无级生,指心王的心中也是毫无半点好感,更别说让妖公子嫁给他了。 听指心王的话,妖公子稍微有些安心下来,其实她自己心中也想到了,只是唐璜忽然开口,让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妖公子看着露出一副计谋得逞表情的唐璜,她白了一眼唐璜,没好气的说道:“反正你说了帮我解决,无级生肯定会先去找你。” 对于妖公子的话,唐璜也没有反驳,他仍然笑道:“你放心,圣人之下,我都没问题。” “怎么,圣人之上,唐公子就怕了?”妖公子冷笑的说道。 “刚才你说的话,可是连剑天子都没有放在眼里呢。” “他就算到了圣人,我也可以解决,不过价格就要变了。”唐璜饶有兴趣的看着妖公子,说道。 “你之前可没这么说过。”感受到唐璜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妖公子撇了撇嘴,淡淡的说道。 “哈哈哈哈!”唐璜打了个哈哈,加快脚步向前方走去。 见唐璜忽然溜了,妖公子原本有些生气的俏脸,又重新笑了起来。 月亮悄悄的隐匿在了云海里,夏风轻轻的在天地间游走,而妖公子的心中,也偷偷的泛起了涟漪。 ------------ 第五十三章,圣人出手 与此同时,在另一条路上,梅饶霜正向着横行天下逃离的方向追去。 尽管先前因为魔刀的忽然出手,让她在救妖公子的时候浪费了不少时间, 在她浪费的这一段时间里,以横行天下的轻功,或许早已经躲过了人们的追杀,在人们视线里,大笑着离去。 想到这里,梅饶霜难得的叹了一口气。 三年过去了,你还是不愿意见我。 梅饶霜摇了摇头,打散了心中的哀伤。 “如果你还没有追上来,那我就要先走了。”梅饶霜回过头来,看着正向自己走过来的无级生,她冷冷的说道。 顺着梅饶霜的目光看去,此时的无级生脸上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淡然,魔刀那一刀万鬼临世,尽管只是一小部分落在了无级生的身上,可那其中蕴含的皇境力量,仍然不是他一个王境可以阻挡的。 “师叔,我来了......”听见梅饶霜声音里的冷意,无级生一咬牙,当下也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加快脚步向着梅饶霜的位置走去。 梅饶霜冷冷的看着无级生,因为蒙着面纱的缘故,无级生看不出此刻梅饶霜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可从她那清澈如水的眼里,无级生就感觉她看自己就像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一样。 汗水与血液交融在了无级生的身上,让无级生的身上的味道变得有些难以言喻。 感受身上汗水的粘稠,无级生有些难受的说道:“师叔......我们这是要去哪?” 听见无级生还有力气说话,梅饶霜原本停下的脚步又继续向前走去,只听她头也不回的说道:“去找横行天下。” “什么!”听见梅饶霜的回答,差点让无级生身上的伤势加重。 无级生有些难以置信的重复道:“我们不回万剑阁,要去找横行天下?” “嗯,你可以不用跟来。”梅饶霜淡淡的回复道。 “我。”无级生当然不想跟来,可临行前,师父一定要让自己跟在师叔的身边。 看着梅饶霜走到越来越远,无级生叹了口气,他加快了体内真气的流转,连忙跟上了梅饶霜。 对于自己的这个师叔,无级生并不是十分熟悉。 算上这一次,无级生好像只见过自己师叔三次。 他快步走到梅饶霜的身旁,看着白纱下那若隐若现的俏脸。 无级生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异样的燥热。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梅饶霜身上的那种神秘感,无疑是一种“致命”的吸引。 无级生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轻声问道:“师叔,横行天下想必早已经逃远了吧。” “嗯。”梅饶霜的目光看向远处,轻轻应道。 听见梅饶霜的回应,无级生又继续问道:“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去追......横行天下?” 听见无级生的话,梅饶霜忽然停下了脚步。 “师叔?”无级生有些错愕的看着梅饶霜。 “你不用跟着我了,你自己回万剑阁吧。” 梅饶霜说完,只见她莲步轻移,慢慢消失在了无级生的面前。 “师叔!师叔!”见梅饶霜忽然消失,无级生忍不住大声叫道。 “师父让我跟着你啊!”无级生出现在远处的白色倩影,大声喊道。 似乎听见了无级生的话, 白色倩影一闪,便彻底消失在了无级生的视野里。 “该死!”无级生咒骂了一声,随后便坐在了地上。 回想起梅饶霜对自己的态度十分冷淡,无级生心中怒气就多了几分。 “该死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师父,你岂敢这样对我!” 无级生恨恨的想道,随即他走到路旁,盘膝坐了下来。 “如果不是师父没有传我天地剑诀的下半卷,我此刻又怎会如此狼狈!” “该死的妖公子!该死的唐璜!该死的梅饶霜!” 只见无级生狠狠的将剑摔在了地上,有些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 “唐璜,总有一天,我要把你斩于剑下!” 一想起那柄黑刀贴在自己的脖子上,以及唐璜那时轻蔑的眼神。 无级生就难以压抑自己心中的情绪。 很显然,他并没有看到唐璜一刀斩断万鬼,让魔刀轻易撤退。 不知道知道了这些的无级生,心中又会是什么滋味。 见回应自己声音的,只有那四周的宁静,无级生重新静下心神,开始专心运功疗伤。 而当他开始疗伤之时,这片天空也正在斗转星移。 另一个位置,摆脱了无级生的纠缠,梅饶霜皇境实力全面爆发,飞快向着远处掠去。 她的身影在夜空中轻闪,很快,在一片森林的空旷地带,梅饶霜发现了异常。 数十名王境高手站在了那里,而在那群人之中,梅饶霜赫然发现了之前交手过的魔刀与洛无双。 梅饶霜身影一闪,便轻轻的落了下来。 “饶霜仙子,又见面了。”早在梅饶霜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魔刀便察觉到了。 “横行天下呢?”梅饶霜看了看四周,随后问道。 听见梅饶霜的话,魔刀笑道:“我比你更想要知道那小子的下落呢。” 想起来魔刀是皇城潜龙的人,梅饶霜也轻轻的点了点头。 接着,梅饶霜又开口问道:“那你们都在聚在这里做什么?” 梅饶霜方才一眼扫过,赫然发现站在这里的数十人,最低的也是王级。 魔刀笑道:“当然是被人挡了路。” “什么人能挡得住你们?”梅饶霜看了魔刀一眼,有些疑惑的说道。 魔刀也没有说话,只见他伸手一指,梅饶霜顺着魔刀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一名灰袍老者正盘膝而坐,即便众人站在他面前,他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紧紧的闭着眼睛,不问世事。 “他是什么人?”那分明是一个死人,感受着老者身上失去的生机,梅饶霜疑惑的问道。 魔刀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据先来到这里的人说,这是一个皇境巅峰的高手。” “然后他只是比别人多向前走了一步,便死在了这里。” 魔刀看着那名盘膝而坐的老者,他眼神里也露出了浓浓的忌惮。 “他是怎么死的?”梅饶霜听到死去的是一名皇境巅峰高手时,心中也是微微一沉。 “应该是毒死的吧,不然也不能是就地圆寂了。” 魔刀笑了笑,接着说道:“看他也不像是个僧人。” 见梅饶霜对自己的玩笑话没什么反应,魔刀耸了耸肩,不再自讨没趣。 梅饶霜见四周没什么横行天下的线索,转身便打算离去。 注视着梅饶霜转身离去的身影,魔刀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开口阻止。 正当梅饶霜凌空的那一刻,忽然,一股无形的压力自天空中涌出,狠狠的压停了梅饶霜的动作。 “怎么会!”梅饶霜感受到体内真气忽然被限制,她脚下一空,又落在了地上。 似乎看见了梅饶霜眼里的失望,魔刀笑道:“看到了吧饶霜仙子,不是我们不想走,而是有人不想让我们走。” 梅饶霜冷冷的看了魔刀一眼,并有说话。 “不知道,这位前辈我们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魔刀看着天空,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时,一阵微风轻轻吹过,众人的身上皆是一冷。 “好了,铸剑山庄的最后一位皇境高手到了,老夫也该出来了。”这时,一个沧桑的老人声音忽然在天空中响起,而在众人抬头的那一瞬间,一个青衣老者忽然自空中落下。 忽然见天空中出现一名老者,在听见他刚才所说的话,众人都已经明白此地古怪的罪魁祸首。 “前辈将我等留在这里,是为了何事?”这时,人群中一个白袍老者忽然说道。 梅饶霜似乎在铸剑山庄见过他,他好像是五毒教的那位白长老。 老者似乎没有听见白长老的话,他仍是看着天空,自顾自的说道:“这人一老啊,就容易寂寞,就总想找别人说说话,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随着声音响起,老者则笑呵呵的看着众人。 这时,魔刀走了出来,笑着说道:“老人家要是觉得寂寞,不妨留个名字,小子改天去陪您好好聊聊,何必强行把我们留在这里。” 听见魔刀的话,老者点了点头,笑道:“不愧跟着大主的人,倒是有些胆识。” “老人家认识大主?”魔刀好奇的问道。 听到魔刀的询问,老人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有些怀念的说道;“呵呵,我与他同是争天之人,怎么会不认识?” 老者的声音很轻,可在众人的耳中,却无异于一道惊雷炸响。 何谓争天之人,只有圣人,才配争天! 魔刀震惊的看着眼前老者,他万万没有想到,横行天下今晚的出现,竟然会引起一个圣人的注意。 “这可真是,失礼了。”魔刀拱了拱手,笑着说道。 “呵呵,老夫隐世已久,无妨无妨。”老者挥了挥手,说道。 见是圣人临面,在场的人也都安静的看着老者,等着老者接下来的话。 看着众人忽然安静,老者也笑道:“老夫今夜请诸位过来,只是将诸位稍微的留在这里一会,让横行天下那小子方便逃走罢了。” 老者的话,顿时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实在是想不到,这个圣人竟然是横行天下的帮手。 魔刀苦笑了一声,不禁暗叹自己今晚十分倒霉,答应大主的事情一个也没办成。 “既然圣人开口了,我皇城潜龙答应不再追捕横行天下。” “好,你可以走了”听见魔刀的话,老者笑着点了点头。 只见老者轻轻一挥手,魔刀与洛无双二人皆是腾空而起,消失在了远方。 见魔刀与洛无双,转眼间便离开了这里,剩下的王境高手也连忙开口说道。 “我五毒教答应不再追捕横行天下!” “我聚义山庄答应不在追捕横行天下!” “我金沙海域答应不再追捕横行天下!” ...... 随着众人的声音纷纷响起,老者只是轻轻摆了摆手,便消失在了原地。 眼见这里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了梅饶霜一人。 老者笑道:“就剩你了。” 梅饶霜点了点头,忽然开口问道:“前辈认识横行天下?” 老者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听见老者肯定的声音,梅饶霜那平静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激动,只见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沉声说道:“可否请横行天下出来一见。” 老者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挥了挥手,不顾梅饶霜的抵抗,便送她离开。 眼间老者的身影越来越小,梅饶霜轻轻一叹,她的眼神里闪过了些许失望之色。 可紧接着,从远处升起的巨大火光,一下子又照耀在了她的眼里。 “那里是......铸剑山庄!” 梅饶霜一双美眸圆睁,急忙向着铸剑山庄的位置飞去。 ------------ 请假条。 刚刚弄完毕业论文,今天实在是没能力更新,而且后面马上就要开始真正的剧情了,现在也要好好思考思考。 对不起各位了。 ------------ 第五十四章,清风,明月,细雨 一场大火忽然从铸剑山庄的花园处升起,紧接着,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也在众人的耳边炸响。 爆炸声后,一条条火蛇开始向着四处爬行。 火!火!火! 火焰吞没了铸剑山庄的四周,而四周升起的火焰也飞快的相互交融在了一起,还未等人们反应过来,一片巨大的火海便瞬间笼罩在了铸剑山庄之上。 “火势太猛!先让所有人逃出来!再想着救火!” 林重啸虽然被突如其来的火焰下了一条,但此刻也是冷静了下来,只见他此刻身上真气狂涌而出,手中钢扇上也是一道道剑气猛然冲向了火海。 只见数道剑气向着林重啸前方的火海扫去,瞬间将火势给压了下去。 “快走!”林重啸向着身旁铸剑山庄的弟子大声喊道。 原本有些慌乱的铸剑山庄弟子此刻听到了林重啸的话,他们原本有些苦涩的脸也有了几分光彩。 “多谢林公子开路!”铸剑山庄的弟子们大声的对林重啸道着谢,可话还没说完,一股浓烟便呛的他们不停咳嗽。 见附近浓烟滚滚,林重啸手中钢扇轻挥,一股强风顺着扇骨呼啸而出,瞬间卷走了大片浓烟。 林重啸轻呼了一口气,随后对着身边靠过来的铸剑山庄子弟大声说道:“客套话就免了,速速离开!” 林重啸见此处火势变弱,便转身向着铸剑山庄深处走去。 好在我所修心法“回天海”真气偏阴,不然我可真不一定能在火海里轻松行动。 不知道,绫妹怎么样了。 林重啸想起了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位赵姑娘,看着围绕在自己四周的火海,他的心中就有些焦急,忍不住向着赵绫所在的方向赶去。 可就在这时,林重啸忽然听到不远处响起的惨叫声,他一咬牙,便转身向着声音响起的地方掠去。 绫妹应该在老夫人那里,以老夫人与张总管的身手,足以保护绫妹无恙。 林重啸细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救别人。 绫妹!一定要无事啊! 林重啸在火海里飞奔,默默的想道。 火势滔天,如天神一怒。 此时,铸剑山庄藏剑阁处。 “大年!你要做什么!” 随着李老夫人一声怒喝响起,张大年那肥厚的手掌里,忽然多了两把明晃晃的短剑。 张大年看着不远处正怒视着自己的李老夫人,他有些憨厚的笑道:“叶姐,大年不敢做什么。” 李老夫人盯着张大年手中的短剑,她身手一揽,便将一旁的赵绫揽在了身后。 “叶姨......”赵绫看着李老夫人那有些苍老的侧脸,有些担心的说道。 “小绫儿,不必担心,一会我便将你送出去。” 李老夫人伸手摸了摸赵绫的头,声音温柔的说道。 随后她目光轻转,落在了不远处张大年的身上。 看着李老夫人眼里的冷意,张大年忽然将手伸进了袖子里,对着李老夫人缓缓一拜。 只听张大年沉声说道:“大年为了报答李兄与叶姐救命之恩,便发誓要护铸剑山庄三十年,这三十年来,大年为了铸剑山庄兢兢业业,绝无半点异心。” 听见张大年的话,李老夫人轻轻点了点头,随后有开口问道:“那你今夜又是为何?” 张大年憨厚的笑了笑,说道:“今夜,便是三十年之约的最后一天了,大年我啊,要回家了。” 一说到“回家”,张大年那圆润的脸上就多了几分光彩。 “回家?”李老夫人目光哀伤的看着张大年,随后轻轻说道:“铸剑山庄不就是你的家吗?” 对于李老夫人的话,张大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他说道:“李兄与叶姐待大年亲人一般,大年自然感激不尽,可......” “可终究不是大年自己的家”张大年抬起头看向李老夫人,只见他目光平静如水,不带丝毫情感的说道。 李老夫人点了点头,她轻声笑道:“狼崽子到底是养不熟。” 听见对自己的讽刺,张大年没有说话,仍是轻轻的一拜。 李老夫人忽然说道:“大年,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相识已久,可否让姐姐将小绫儿送出铸剑山庄。” 赵绫尽管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伸手握住了李老夫人的手。 只听赵绫轻轻说道:“叶姨......” 李老夫人没有说话,只见她轻轻握了握赵绫的手,随后抬起头看向张大年。 张大年忽然苦笑了一声,说道:“方才叶姐若是开口,张大年便当看不见这位姑娘,可如今,大年的家人已经来接大年了。” 随着张大年话音落下,一道黑影已是忽然出现在张大年的身后,那人一身黑衣,甚至他的脸上也被厚厚黑布挡住,只剩下闪着寒光的一双眼睛,正冷冷看向李老夫人。 “张大年,任务完成了。”黑衣人冷声说道。 听见黑影的话,张大年身体忽然一颤,随即表情木讷的点了点头。 片刻,只见张大年将手慢慢从袖子中抽出两把短剑,两把短剑上映着四周的火光,在众人的眼里闪着光芒。 “叶姐,就让大年我,送你去和李兄团聚吧。”张大年抬起了短剑,有些遗憾的叹道。 见张大年这般模样,李老夫人心中也是猛然一紧。 只有张大年在想要杀人的时候,才会出现的模样。 “小绫儿,快走!”李老夫人王境实力悄然爆发,一把抓住身边赵绫的衣领,用力的将赵绫向铸剑山庄外扔去。 “叶姨!”身体陡然升空的赵绫此刻也明白了李老夫人的想法,看着被火包围的李老夫人,赵绫悲痛的喊道。 看见李老夫人忽然出手送走赵绫,张大年并没有阻止,他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平静的说道:“不可能的。” 张大年话音刚落,只听空中赵绫忽然发出一声惨叫,李老夫人连忙抬头,却发现张大年身边的黑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赵绫背后。 “死!”黑影低喝一声,只见腰间长剑青光一闪,赵绫那娇弱的身躯便被拦腰斩断。 “不!”李老夫人看着被一分为二的赵绫,心中顿时一痛。 可就在李老夫人分神的那一瞬间,张大年那站在原地的身影忽然一动,紧接着便出现在了李老夫人身前。 张大年身上杀起四溢,手中短剑正狠狠的向着李老夫人的面门扎去。 李老夫人虽然年事已高,但拥有着王境实力的她此刻反应也是极快,见张大年忽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她身子轻轻一转,险之又险避开了张大年那迎面一击。紧接着右手的龙头拐杖已经狠狠的向着张大年砸去。 见一击没有得手,张大年那肥胖的身躯在空中陡然一转,体内真气猛的爆发开来,一剑挡住了龙头拐杖,紧接着一声闷喝,张大年另一把短剑被一股青色真气包围,向着李老夫人刺去。 “乾坤一刺!” 李老夫人看着越来越近的青剑,李老夫人瞬间丢掉手中龙头拐杖,飞快的向后退去。 “昔日已逝!清风长存!”随着李老夫人轻喝声响起,只听藏剑阁的屋顶忽然炸开,一道青光倏然冲出,转眼间到了李老夫人身边。 看着眼前青光悄然散去,一柄古朴至极的青色长剑忽然悬在了李老夫人的面前。 “君子如水,难挡清风一笑,想不到还有再见到清风剑的那一天。”张大年看着那柄青色长剑,他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十分柔和。 李老夫人右手一挥,青色长剑自鞘中轻鸣一声,飞了出来。 “铸剑有魂,魂自清风!” 李老夫人轻喝一声,只见她脚下轻踩,四周火焰忽然被清风剑气带起,化作一条火蛇直扑张大年而去。 看着凌空而来的火蛇,张大年双剑反握,慢慢压低了身子。 “疾!” 张大年一声轻喝,原本站在原地的张大年身影忽然消失,李老夫人再一眨眼,不知何时,张大年的身影已是出现在火蛇的上方。 “斩!”张大年看着下方巨大的火蛇,体内真气猛然一提,疯狂的缠绕在了短剑之上,。 短剑泛着青光,狠狠向火蛇头部刺去。 感受道一股强大真气的刺入,火蛇那巨大的身子忽然在半空中剧烈挣扎起来。 “镇杀!” 张大年怒喝一声,手里那两把短剑顿时青光耀眼,狠狠的刺破了火蛇的头。 火蛇哀嚎一声,在空中慢慢的化为了灰烬。 “皇境!”李老夫人看着张大年那一剑斩掉了自己的火蛇,她的目光顿时有些阴沉。 火蛇斩罢,张大年横站在空中,对着下方的李老夫人就是一拜。 “张大年!请叶姐赴死!” 一声怒喝如雷霆炸响,张大年皇境实力全面爆发,周围的火焰飞快地缠在了他的身上,转眼间化作一只横行于天的金雕,只见金雕双翅奋力一张,遮住了天上明月。 感受着从天而降的威压,李老夫人只是用手轻抚清风剑。 “也罢,李郎,今夜我便下去寻你。”李老夫人用力的握着清风剑,看着迎面而来的金雕,她忽然闭上了眼,准备当下这致命的一剑。 你不在的这些年,我实在是...... 太累了。 想道这里,李老夫人张开双眸,王境实力再一次爆发开来。 张大年目光微沉,便向着李老夫人冲去。 “轰!” 清风横扫,可却是卷不走那翱翔天际的金雕。 可就在金雕临面那一刻,原本沉寂下来的藏剑阁再生异变,只见那破损的的屋顶处,一道黄光猛然冲出。 狠狠的刺向了金雕。 “轰!” 那道黄光狠狠的撞在了金雕的身上,那极速下落的金雕猛然一滞,狠狠的停在了半空,露出了张大年的身影。 张大年看着袭向自己的黄光,他那滑稽的脸上忽然多了几分悲伤。 黄光虽然挡住了金雕,可张大年手中的短剑却已经刺在了李老夫人胸口之上。 张大年自空中落下,看着黄光散去,只剩下一柄断剑静静的躺在了李老夫人的身旁。 “清风拂面,明月照身,细雨入耳。” 张大年轻声自语,随后伸手从李老夫人的尸体拔出了短剑,他用袖子轻轻擦拭着剑上的血迹。 “叶姐,走好。” 张大年深深的看了一眼地面上的尸体,他收起了短剑,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黑影,只听他淡淡的说道:“李少易已经死了么?” 黑影点了点头,声音沙哑的说道:“任务,完成了。” ------------ 第五十五章,黑龙临世 赵绫死了。 林重啸怔怔的看着被烈火烧灼的残尸,一时间,他脑海里忽然一片空白,甚至停止了自己真气的运行,任由热浪在皮肤上烧灼。 残尸被一分为二,淹没在了火海里。 可林重啸知道,这就是赵绫。 因为他送给赵绫的金镯,此刻还戴在那残尸的右手上,被火焰烤的通红。 “小林哥,你说少易哥哥都结婚了,你看我们......” “小林哥,这金镯我戴着好看吗!” “小林哥,我父亲来找我了......” “小林哥......” 看着被火烧的通红的金镯,一时间,在林重啸的脑海里,不停的回响起赵绫那银铃般的笑声。 可下一刻,在他的眼里,那具被火烧焦的尸体,忽然从火海里爬了出来,伸手抓住了自己的脚。 “小林哥!” 烧焦的尸体抬起头,声音沙哑的对着林重啸说道,她的眼球早已被火海烤化,只剩下两个空洞正静静注视着自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着那被烧焦的尸体,林重啸忽然大声的惨叫了起来,他用手不停撕挠着自己的脸,又伸手狠狠的抓着自己头发。 “绫妹!绫妹!” 此刻,林重啸的眼里早已失去了冷静,他忽然连跑带爬的向着火海冲去。 “等等我!绫妹!我来找你!” 热浪与浓烟无情扑在了林重啸的脸上,可此时林重啸似乎早已忘记疼痛,仍是直直的向着火海冲去。 “怎么回事?” 就在林重啸冲进火海里的那一刻,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忽然响起,紧接着,在林重啸的背后,唐璜正疑惑的看着他。 听见了林重啸之前的惨叫,才让唐璜循着声音赶来了这里。 可唐璜一来,便看见林重啸失神的向着火海冲去。 “唉。”唐璜伸手一抓林重啸的衣领,挥手就把他扔向了外面。 怕林重啸还要再向火里面冲,唐璜贴心的先把他弄昏了,再丢向了外面。 “指老!接好了!” 唐璜运转真气,顿时,整个铸剑山庄都可以听见他的喊声。 将林重啸扔出了火海,唐璜才开始打量起四周。 看着那在火海里燃烧的残尸,再回想起林重啸之前的举动,唐璜叹了口气,只见他右手虚抓,一股强大吸力忽然在他手心传出。 只听“呲呲”声不停响起,原本戴在残尸右手上的金镯已是到了唐璜的手里。 感受着手里的温度,唐璜只是轻挑了挑眉,随后释放出自己的真气包裹在了那烧红的金镯上。 感受着真气正在不停降低金镯上的温度,唐璜这才向着四周看去。 在他的视线里,李老夫人正静静的躺在哪里,火焰正燃烧着她的衣角,慢慢的向着她身上爬去。 注视着李老夫人的尸体,唐璜眼里忽然一沉。 唐璜伸手扑灭了李老夫人身上的火焰,随后又将尸体向着外面扔去。 “指老!麻烦接一下。” 唐璜声音有些低沉的喊了一声,随后向铸剑山庄的会场奔去。 从他踏入铸剑山庄的那一刻,唐璜的心中,就隐隐感觉到了一些不安。 而真正让他绝望的,是他见到李老夫人尸体的那一刻。 “李少易!你可千万别死了!” 唐璜生平不信鬼神,可这一刻,他还是在心中不停祈祷着。 此刻,铸剑山庄外。 逃出火海的人此刻正聚集在铸剑山庄外围。 他们急忙从远处搬运着水源,不停的向着火海泼去。 “唐璜此刻应该进去了。”妖公子与指心王此刻赶到了铸剑山庄门口,看着被火焰吞噬的铸剑山庄,妖公子沉声说道。 指心王看着四周正不停救火的人群,沉声说道:“我们来晚了一步。” 听见指心王的话,妖公子的眼里也是深深一沉。 “我们也去帮着救火吧,如果火里还有活人,唐璜应该能救得出来。” 指心王点了点头,此刻他伤势尚未完全恢复,他还要保护妖公子,面对着汹涌的火势,指心王也没有把握进去救人。 而这时,只见一道人影忽然自火海上空浮现,向着妖公子所在的方向飞来。 “指老!接住了!” 同一时间,唐璜的声音也自铸剑山庄内响起。 指心王看着飞来的林重啸,他连忙运转轻功,在空中接住了林重啸。 “西别府的林重啸。” 看见指心王抱住的人,妖公子轻声说道。 “脸被烧伤了,还有气,只是昏过去了。” 说着,指心王便将林重啸放在树下。 “指老,你负责接应唐璜,我去帮他们灭火吧。” 妖公子将衣服袖子挽起,露出了雪白的小臂。 “小心一些。” 听见指心王的叮嘱,妖公子点了点头,向着人群跑去。 “指老,麻烦接一下!” 这时,唐璜的声音又从火海中响起。 看着被仍在半空的人影。 指心王凌空一翻,伸手接住。 “这是......” 看清楚了自己接住的人,指老顿时有些大惊失色。 唐璜此刻扔出的不是别人,正是如今铸剑山庄的执掌人,李老夫人! 看着李老夫人胸口那一摊血迹,指心王沉默的叹了口气,随后轻轻的将她放在了地上。 铸剑山庄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连你也抵挡不住。 “这是......李老夫人?” 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从指心王的身边响起。 听见身旁忽然响起的声音,指心王抬头看去。 梅饶霜此刻正站在指心王的面前,她看着指心王面前的尸体,也是有些迟疑的说道。 见来人是先前救过公子的饶霜仙子,指心王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是老夫人!是老夫人!” 而先前去打水的铸剑山庄弟子此刻也看清了躺在地上的人,高兴的大喊道。 一旁救火的人听见喊声,也连忙从远处赶了过来。 “真的是老夫人!” “太好了,老夫人没事。” “我们都没事,以老夫人王境实力,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就是不知道,公子现在在哪里。” 听着周围铸剑山庄子弟声音里的喜悦,指心王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而梅饶霜没有说话,她越过了众人,径直向着铸剑山庄里面走去。 “饶霜仙子,要去做什么。” 指心王开口叫住了梅饶霜,问道。 梅饶霜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道:“去找李少易。” 指心王看着眼前火光肆意,他想起来唐璜此刻还没有出来。 “万事小心。” 指心王沉声说道。 听见指心王的话,梅饶霜轻轻点了点头,便继续向着火海走去。 可就在这时,只听天空忽然闪过一道电光,紧接着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从远处飞快传来。 天地间,随着淅淅沥沥的声音响起,一场大雨自天空忽然降下。 或许是这难以扑灭的火焰终于让上天也看不下去了。 又或许今晚的惨烈让天神也心生怜悯。 又或许,这只是一场突如其来,普通的雨。 雨点自天空飞速落下,妖公子感受着落在脸上的那一丝冰凉。 她那绝美的脸上,久违露出了一丝笑颜。 乌云遮住了明月,紫色的电光在云海穿梭。 雷声沉闷震耳。 而被雨点熄灭的火焰,正冒起阵阵黑烟。 “这雨,来到可真是时候啊。” 妖公子走到了指心王身边,松了一口气说道。 “是啊,夜晚终于要结束了。” 指心王正当指心王想要开口时,忽然间,自铸剑山庄升起的黑烟正飞快的汇聚到了一起。 “那是什么!” 指心王指着铸剑山庄上方的黑烟,有些疑惑的说道。 随着指心王手指方向看去,妖公子那漂亮的眼睛里也满是疑惑。 只见黑烟不停汇聚,自天空中忽闪的闪电变得更加频繁,而原本从远处响起来的雷声似乎越来越近。 “咔嚓!” 巨大的紫色电芒自空中落下,狠狠的向着黑烟汇聚的地方劈去。 雷声怒吼,狂风呼啸,雨势如细密鼓点一般“劈里啪啦”的落下。 随着狂风吹拂,原本汇成一团的黑烟忽然变的十分细长。 “黑烟.....没有散?” 随着指心王的声音响起,黑烟两侧忽然分出了四道细长的黑烟,像是四肢一般正不停伸长。 随着狂风大作,那长出了四肢的黑烟在空中慢慢舞动了起来。 “你看上方!”妖公子指着黑烟的前端,忽然大声叫道。 听见妖公子的声音,众人下意识抬头一看,只见在黑烟的最前端,一个巨大的龙首忽然显现出来。 而随着龙首显现,一道响彻天地的龙吟声也随之响起。 “是龙!铸剑山庄有龙!” 铸剑山庄弟子目光震撼的看着黑烟形成的黑龙,神情激动的说道。 而随着黑龙在空中舞动,天空中降下来的闪电变得更加频繁密集。 即便是上天,也似乎不愿看到黑龙的出现。 数十道雷电狠狠的劈在了龙首之上,可这非但没有让黑龙消散,反而让那黑龙在夜空下变得生动起来。 ,数道紫色电芒从天而降,像是天下间最锋利的刀,砍在了龙首之上。 似乎感受到了雷电所带来的剧痛,只听一声怒吼忽然响起,黑龙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一双巨大的紫色龙瞳缓慢睁开,而围绕在铸剑山庄周围的众人顿时感觉到了一股沉重威压自黑龙身上传来。 而随着黑龙开眼,人们清楚的看到了黑龙眼中那无数交错的紫色电流。 “黑龙乱世啊。” 远处,墨山之上,说书老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看着自铸剑山庄升起的巨大黑龙,有些担心说道。 此刻,乱葬岗,墓碑林深处,,只听一声“砰!”的一声巨响。 一只巨大的手自坚硬的泥土里忽然伸出,紧接着,便是一道巨大的身影慢慢从土地里站了起来。 无数的土块,自那巨大身影上倏然落下,发出了一连串的碰撞声。 “饿了。” 巨大人影盯着远方,平静的说道。 万剑阁内,无极涯边,一道白衣身影手握长剑,站在悬崖边上。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白衣青年手中长剑忽然出鞘,插在了白衣面前,紧接着,一股凌厉的剑气向着白衣青年迎面扑来。 感受着长剑上忽然出现的凌厉,白衣青年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波动。 他轻轻抬头看响远方,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该下山了。” 白衣男子的声音回荡在悬崖之上,而他的身影却在此刻忽然消失。 。 ------------ 第五十六章,铸剑山庄的人们(三) 黑龙异象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雷云散开之后,黑龙也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轰然消散。 这时,自地平线处,一道温暖的红光忽然缓慢升起,不知不觉间,便将这弥漫在天地间的黑暗悄然驱散。 看着太阳升起,人们在忽然意识到,已经到了白天。 阳光下,雨势越来越小,而之前猛烈的狂风也渐渐变得温和。 天地间的一切,也因为白天的到来,开始焕发崭新生机。 此刻,铸剑山庄外。 所有人都目光仍然注视着铸剑山庄的上空,从雷电风火,再到黑龙异象。 这一夜实在他们实在是经历了太多,太多。 随着人们一声声的惊叹响起,昏迷许久的林重啸也终于是睁开了眼。 或许是一时的昏睡,林重啸看着围绕在自己身前的众人,他的眼神有些迷茫。 忽然间,他看见了一道身影平静的躺在地上,他的身体忽然一震,再也挪不开视线。 那到身影,便是早已没了生机的李老夫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重啸看见李老夫人胸口上那一摊深红色的血迹,他顿时如遭雷劈一般,惊声惨叫了起来。 “死了!都死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听见林重啸的声音,众人转过身来,只见林重啸注视着李老夫人的尸体,一边疯狂的往自己脸上狠狠抽打着,只见他脸上刚刚结痂的伤口又再一次因为他的撕挠而流出鲜血。 林重啸用手捂着自己的脸,低声的呜咽起来。 “林公子......” 妖公子看着眼前忽然癫狂的林重啸,尽管她不知道昨夜的铸剑山庄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着林重啸忽然的崩溃,妖公子心中也是忍不住轻轻一颤。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够让一个温文尔雅的天才如此失魂落魄? 其实在林重啸醒来的那一刻,妖公子的心中已经多少有了些猜测。 妖公子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老夫人......” 而随着众人被李少易的惨叫所吸引,落在他们眼里的,却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李老夫人只是静静的躺在地上,她双眼紧闭,对于众人一声声呼唤,显得无动于衷。 但人们都清楚的看到,在她的胸口处,一大滩黑红色的血迹醒目的映在了众人的眼里。 就像是一朵失去了所有养分,最后绽放开来的花。 人们的呼喊从急切,低沉,再到只剩下三三两两,最后只剩下无声的沉默。 这其中所用的时间并不长,却让他们感到一阵折磨。 终于,有人轻轻的跪倒在李老夫人的身边,他颤抖的伸出手,想要去探老夫人的鼻息。 所有人都安静的看着他的动作,他们那疲惫的眼里,尽管满是绝望,但还是有了几分希冀。 老夫人是王境啊!我们这般凡人都不会死,王境怎么可能会死! 从始至终,在他们心里都是这样认为的,也是这样希望的。 那手停在了老夫人的脸上时,早在之前,他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只是不愿去相信。 而当手指没有感觉到任何气息时,他的心就像是一下子摔进了万丈冰崖。 只见他的身子忽然剧烈颤抖起来,却还是没有将手从老夫人的脸上放下。 泪,顺着他的脸颊慢慢滑了下来,他跪在老夫人死死咬住了自己的牙,不愿让别人听见他的哭声。 可在众人耳里,还是听到了他咽喉里轻轻发出的呜咽。 “老夫人......” 这一刻,所有的铸剑山庄弟子都缓缓的跪在了李老夫人面前,不再说话。 有人面色平静,却紧握着双拳。 有人泪如雨下,却一声不吭。 有人闭上了眼睛,却将头狠狠的叩在了地上。 铸剑山庄的弟子,大多数是穷苦人家无力抚养,所抛弃的孩子。 而将他们买回来的,并指导他们铸剑的,正是眼前这位李老夫人。 比起铸剑山庄庄主夫人来说,在他们的心里,老夫人更像是他们的亲人一般,对他们细心照顾。 有人做错了事,老夫人会骂,甚至会举起手中的龙头拐杖,轻轻的责打他们几下。 而每当他们铸剑技术进步,老夫人对他们的夸奖却总是毫不吝啬。 “你们并不是铸剑山庄的下人,你们都是我的学生,当你们铸剑有成那一刻,便可以离开山庄,自食其力了。” 这是李老夫人对他们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也是让他们最难以忘记的话。 “张三,你铸剑本领已经大成,怎么还赖在山庄不走,非得让老身我亲自拿龙头拐杖撵你走吗?” “你不用笑,小谷子,你现在的本事也不差,还不赶尽离庄。” “老夫人,小三子我还觉得自己本事没练到家呢,再让我在您老身边多学习学习呗。” “对啊,老夫人,我和三哥想到一块去了,您再让我们待两年,就两年。” “油嘴滑舌,那说好了,两年就两年,两年过完,赶紧走。” “嘿嘿,您老放心,两年过后,小三子马上离开。” 回想起李老夫人对自己的说这个话的时候,到今天已经快四年了。 “老夫人!您不是要赶我走吗,为什么自己先走了啊!” 想到这里,张三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心情,放声大哭了起来。 而其他人听见张三的声音,也是抱头痛哭了起来。 “是啊,老夫人!” “您走了我们可怎么办!” 众人的哭声感染了一旁的妖公子,妖公子也是微蹙眉尖,背过了身子。 ...... “都是我啊!都是我的错啊!” 林重啸看着眼前忽然跪倒的众人,他忽然大声嘶吼道。 “如果不是我来晚了!他们都不会死啊!” 林重啸大声的吼着,而众人沉默起来,可眼泪还是在不停的往下掉。 “都是我啊......” 林重啸重重的坐在了地上,只见他一双明亮的眼睛早已暗淡,只是呆呆的看着李老夫人的尸体。 两行清泪慢慢顺着他的脸滑下,与伤口中的血液融在了一起,无声的流淌。 指心王沉默的看着眼前众人,随后轻轻叹了口气。 比起名门五派的其他四派来讲,天阳教与铸剑山庄并没有太大的仇恨,恰恰相反的是,天阳教主再与五大掌门对决时,唯独对铸剑山庄留了手。 因为铸剑山庄,即便在他们的眼里,也是堂堂正正的名门。 “走吧......小姐。”想到这里,指心王来到妖公子的身旁,轻声说道。 听见指心王的声音在耳边忽然响起,妖公子点了点头,又低声说道:“先去找到唐璜。” 先前因为李老夫人的尸体,让指心王一下子忘记了唐璜此刻还在铸剑山庄内。 指心王点了点头,便转身向着铸剑山庄走去。 可他还没有走几步,便看见唐璜背着李少易,正一瘸一拐的从残垣断壁内走来。 “唐璜!你没事!”见唐璜无事,妖公子那疲惫不堪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喜色,急忙向着唐璜所在的方向快步走去。 可唐璜只是轻轻朝妖公子点了下头,便继续向着远处走去。 看见一群人跪在了那里,唐璜低着头,沉默的把李少易的身体放在了李老夫人身旁。 只见李少易身上那原本喜庆的红衣此刻已经被火烤的漆黑,他双目紧闭,自他咽喉处,有一道狭长的伤口,狠狠的撕开了他的脖颈。 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人却不会再回来。 “公子!” 看着躺在李老夫人的李少易,众人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伤,一时间哭声四起。 做完了这一切的唐璜,他听着众人的哭声,慢慢的来到林重啸的身边,只见他用袖子擦了擦脸,然后缓缓坐了下来。 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林重啸,唐璜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金镯,缓缓戴在了李少易的右手上。 “年纪轻轻,不要随便寻死啊。” 看着林重啸脸上的伤痕,唐璜有气无力的说道。 “唐璜......” 听见妖公子的声音,唐璜无力的摆了摆手,便闭上了眼睛。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让我......休息一会,就一会......” 唐璜用手指轻轻拨弄着腰间的铃铛,银色铃铛叮叮当当响起,唐璜已经睡着了。 梅饶霜静静的站在那里,注视着已经睡着了的唐璜。 不知为何,她原本平静的心忽然泛起了轻微的波澜。 这时,梅饶霜忽然转过身,向着铸剑山庄走去。 眼见梅饶霜又再一次向着铸剑山庄走去,妖公子有些疑惑的问道:“饶霜仙子,要去做什么?” 梅饶霜停下脚步,轻声说道:“去找线索。” “我来帮你。”听见梅饶霜的回答,妖公子也连忙跟了上来。 “你是天阳教的圣子,还是不用过来了。” 梅饶霜摇了摇头,轻声拒绝了妖公子的好意。 梅饶霜的话,让正向这边走过来的妖公子身子顿时一滞。 “饶霜仙子说的不错。” 妖公子沉默了一会,随后也轻轻点了点头。 “剩下的事,都是铸剑山庄自己的事情了,妖公子,你还是尽早离开吧。” 梅饶霜转身看了看妖公子那有些疲惫的俏脸,平静的说道。 妖公子点了点头,她看了眼身后的唐璜,轻声说道:“饶霜仙子所言极是,等唐兄苏醒,在下便动身离开。” 梅饶霜轻轻颔首,只见她莲步轻移,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 第五十七章,铸剑山庄的人(四) 日上三竿,已是正午。 此刻铸剑山庄遗迹外。 妖公子看着眼前来接自己的马车,她只是站在那里,却没有上车。 马车很早便来了,而她也已经站了有一段时间了。 “小姐,时候到了,该上车了。” 指心王站在妖公子的身边,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口提醒道。 听见指心王的声音响起,妖公子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可她还是没有动,目光一直看着远处的墨山。 见妖公子这副模样,指心王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一叹。 “你说,唐璜走了吗?”妖公子看着墨山,忽然轻声说道。 那小子神神秘秘的,我哪里知道他走没走。 想到这里,指心王摇了摇头,随即声音沙哑的说道:“唐公子与李公子互为知己,想必此刻,唐公子才是最难受的那一个吧。” 听见指心王的话,妖公子有些神色暗淡的低下了头,只听她轻声自语道:“所以他才不辞而别吗?” “这......” 指心王一时语塞,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昨夜黑龙忽然自烈火中出现,而那时,唐璜正好在铸剑山庄里面。 尽管当时心中充满了震撼,可后来冷静下来一想。 指心王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尽管在指心王的心中十分不愿相信,但他却不得不承认。 天降异象,是为成圣之兆。 年轻的圣人虽然不是没有,但古往今来也不过寥寥。 比如一百年前的黑龙仙,再比如如今那位剑中天子。 唐璜虽然身手不凡,但指心王实在是不愿意相信天下还会有第二个剑天子。 可这是,在指心王的心里,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黑龙仙,黑龙...... 想到这里,指心王忽然一愣,随后皱紧了眉头。 “应该不可能吧。” 指心王压抑住心中那有些震惊的猜测,低声喃喃道。 一旁的妖公子见指心王忽然皱紧了眉头,她疑惑的开口问道:“指老,怎么了。” “啊?没事,应该是我想多了。” 听见妖公子声音里的担忧,指心王平复了下心情,只见他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开口说道:“还是先上车吧,小姐。” “虽然唐公子现在离开了,但别忘了,您与他可还有着约定呢。” 眼见妖公子仍然看着远处墨山,指心王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 指心王的话,顿时让妖公子眼里忽然一亮。 “是啊,还有这一回事呢。”妖公子也似乎想起了这件,她有些兴奋的说道。 察觉到指心王那诧异的目光。妖公子那白净的俏脸上又多了一抹嫣红。 “三爷爷莫要玩笑,那不过是我与唐璜之间的一场交易而已,要知道,我现在可是男儿身。” 妖公子轻声一咳,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一个似乎是圣人之境的年轻人看不出来你是男是女? 指心王见妖公子变脸如此之快,他的脸上也是多了些无奈。 “快上车吧,准备回天阳了。” 妖公子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语有些牵强,便连忙岔开话题,像是逃跑一般飞快地上了车。 “好。” 看着已经坐在轿子里的妖公子,一瞬间,指心王的目光忽然又变的有些阴沉。 黑龙,唐璜,圣人....... 这天下又从哪里多出来这么一个怪物啊。 看样子这一次,不能再让教主这样闭关下去了。 指心王看了一眼身后被烧毁的铸剑山庄,转身便上了马车。 “走吧!” 只听车夫手中长鞭一响,驮载着轿子的两匹马轻轻扬蹄,便飞快的向着远处奔去。 “驾!” ...... ...... 见铸剑山庄剩下的弟子将后事处理完毕,梅饶霜也准备动身离开。 “仙子......” 这时,只见张三忽然走到了梅饶霜面前,看着眼前浑身散发着冷意的佳人,张三此刻变得有些畏缩。 “怎么了?” 尽管梅饶霜的声音十分平静,可还是忍不住让张三身子微微一颤。 张三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开口说道:“昨夜前来摧毁铸剑山庄的凶手,不知道仙子是否知道是何人?” “李老夫人与公子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想要报仇。” 说道这里,张三的脸上少了些怯懦,多了几分坚定。 听见张三的话,梅饶霜只是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只听她开口说道: “李少易身手虽然不到王境,但即便王境的人想要一剑杀他,也是有些难度。” “依我看,此人应该在王境巅峰,或者帝境,甚至是,皇境。” “但皇境便是圣人之下,按常理来讲他们绝不会轻易出手,依我看,出手的人应该是王境巅峰或者帝境的用剑高手。” 梅饶霜平静的看着张三,说道。 “王境巅峰!帝境......” 听见梅饶霜的话,张三的眼睛顿时睁得斗大,他虽然试图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可梅饶霜还是看见他的身子有些轻微颤抖。 “至于杀害李老夫人的凶手,想必你应该能够猜出来。” 梅饶霜没有给张三平复心情的机会,继续开口说道。 听见梅饶霜的话,张三身子猛然一震,顿时他的脸上有了几分苦涩。 张三声音颤抖的说道:“是......是...是...张总管?” 一连三个是出口,才让张三说出了那个名字。 只见张三抬起头,他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希冀。 他希望梅饶霜能否定他的话,甚至是取笑他猜疑心重也可以。 但他还是失望了。 梅饶霜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真的是他...... 见梅饶霜点头,张三眼前忽然一黑,只见他身子忽然一软,随后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 张三用手狠狠的砸着地面,有些痛苦的喊道。 面对张三的哭喊,梅饶霜显得有些无动于衷,只见她静静的看了张三几眼,随后便转身打算离去。 “仙子!我想要报仇!能否恳请仙子收我为徒!” 张三忽然把头叩在了地上,沉声说道。 梅饶霜身子一停,头也不回的说道:“我从不收徒弟。” “只愿仙子传授几门剑法便可,张三此生甘愿为仙子做牛做马!” 听见张三的话,梅饶霜转过身来,她轻轻摇了摇头,平静的说道:“不必了,我本就与铸剑山庄没什么交际,你如果真想学剑的话,便去青山派就是了。” 梅饶霜声音回响很轻,但却回响在这片天地,待等到张三抬头之时,眼前却再无一人。 眼间梅饶霜已经消失,张三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用手重重搓了搓脸,转身向着铸剑山庄走去。 “我一定要报仇!” 张三的双拳握紧,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 ...... 如果所有的相遇终要别离,那么为相遇所做的一切努力,是否只是惹人徒增烦恼。 此刻,墨山之上。 唐璜静静的坐在一块岩石之上,在他看着面前李少易的墓碑,有些难过的这样想到。 “当我从平安镇出来的时候,我以为我比三年前要变了好多。” “可我发现,也没有变太多,还是被你一眼给认出来。” “我当时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能够认出我,但我没问。” “明明我从来没有用真正的容貌来见你。” 暖风轻起,温柔的吹起了唐璜的发丝,也带走了他的细声自语。 唐璜从腰间将黑刀抽出,他伸手弹了那对银色铃铛。 铃铛声音清脆,回荡在着墨山之上。 “还记得你给我这对净魔铃时说了什么吗?” 唐璜轻笑着看向墓碑,却没有听到回应。 “你说我功法进步过快,容易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你这人,总是担心的太多了。” “可你说的下一句话,直到现在回想起来,我心中还是高兴。” “你希望我这次回来,不要再像之前那样,每天藏头露尾。” “你希望我这一次堂堂正正的进入江湖,希望让所有人都对我充满敬畏,你希望人们听到铃铛声,便会想起我。” 唐璜看着眼前的银色铃铛,自言自语道。 “少易,我不过是一只小鼠,你想要我做的,也太多了。” “我知道,那其实是你想要做的。” “小竹儿那么喜欢成为大侠,应该也是你经常说的吧。” 唐璜将黑刀重新放回了腰间,他站起身,轻轻的拍了拍灰尘。 “横行天下”让你身死火海,现在,横行天下又要亲自为你报仇。 人生如戏啊。 想到这里,唐璜伸手拿起李少易墓前的酒壶,洒在了地上。 “这一去,如果我能活着回来,那么我再来和你喝酒。” 唐璜就酒壶中的酒倒尽,又将酒壶放回了原处。 似乎想起了什么,唐璜笑着说道:“以你那铸剑的本事,地府应该很需要你这种人才吧,等你我再见那一天,还请你多多照拂。” “人生一世百花看尽,不过一句去他妈的!” 停留在树叶上的雨水轻轻滴落,惊走了嘶叫的蝉。 唐璜一身白衣,腰间铃铛轻响,走下了墨山。 ------------ 第五十八章,雨,客栈,临江城 八月末,临江城。 从今天早晨开始,临江城就一直在下着小雨。 灰蒙蒙的云海慢慢的在临江城上空飘荡,像一张黑色大网,困住了整个临江城。 距离横行天下盗走九转碧玉丹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之久。 这一个月,无疑是江湖人最为活跃的一个月 从横行天下发布宣告,到悬壶济世堂全员失踪,再到森林中忽然出现的不知名圣人,圣人门下弟子出世。 以及人们最为津津乐道的——铸剑山庄一夜覆灭。 这所有发生的事情,仅在一个月内,江湖里便是人尽皆知。 “要说我说,这铸剑山庄被人摧毁,估计是横行天下动用了黑龙令,让黑龙出的手。” 此时,临江城的一间客栈里,一名彪形大汉一把将手中的花生米丢入嘴里,一边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 “李狂兄,就数你说话最不过脑子,人家横行天下都把九转碧玉丹拿到手,干嘛还要毁掉铸剑山庄。” 说话的,是李狂身边坐着的一个身着青衣的瘦高汉子,他见碟中花生米快要被李狂吃完,也是用筷子连连夹起花生米,不停的往嘴里送。 “去去去,李狂,吴辰,你俩怎么像是没吃过花生米一样!要我说啊!肯定是那群魔道中人看铸剑山庄不爽,趁人们去缉拿横行天下的功夫,伺机下的手。” 这时,吴辰对面的一个小眼胖子见二人拼了命抢着碟中的花生米,有些不屑的说道。 “这花生米不是免费的吗,吃这么着急干嘛!”小眼胖子有些疑惑的看着二人,转头又对着坐在不远处柜台后面的店掌柜说道:“掌柜的,再来两碟花生米。” 听见小眼胖子的话,坐在柜台后面的中年掌柜瞬间慌了神。 中年掌柜连忙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只见他搓着手,有些磕磕巴巴的说道:“这个......这个......” 掌柜的嘟囔半天,还是没憋出来一句话。 李狂为人直爽,最见不得有人在他面前磨叽,只听他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大声喝道:“废特娘什么话,还不赶紧上。” “几位大爷,算上桌上这碟花生米,您三位已经吃了十碟了。” 掌柜听见李狂声音,苦着脸小声说道。 “您三位要不点几个小菜吃吃也行啊。” 听见掌柜的话,李狂“哐当”一声站了起来,只见他右手从腰间一抽。 只听“唰”的一声,一柄明晃晃的尖刀已经是砍在面前的桌子上。 这时,一旁的吴辰转了下眼睛,笑着对店掌柜说道:“掌柜的,你说我兄弟这刀。够不够一顿饭钱。” 吴辰的话,顿时让店掌柜暗暗叫苦,他一个平头百姓,要这把刀做什么? 而且看着架势,人家也不像是要把刀给压在这一样。 不知不觉间,店掌柜的额头上已满是汗水。 见掌柜的迟迟不语,小眼胖子侧着脑袋,大咧咧的说道:“掌柜的,你要是不要啊,给兄弟几个准数。” “我兄弟这把刀啊,在狮虎寨那可是鼎鼎有名啊,死在他这把刀下面的,每个三五十,也得有十几个了吧。” 小眼胖子看着掌柜的,忽然慢慢悠悠的又来了这么一句。 掌柜一听,两腿当场就有些打颤。 虽然没听说过什么狮虎寨,但一猜就知道这几位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店掌柜身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脸上强行挤出了个笑容说道:“小的怎敢要这位大爷的刀呢。” 李狂听罢,“蹭”的一下又将砍在桌子上的刀收回了鞘中。 李狂道:“嘿,掌柜的,这可是你说的,老子想用这把刀换些酒水,你自己不要刀,我们哥几个可想要酒呢。” “这......” 店掌柜刚想辩驳几句,只见李狂大眼一瞪,便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店掌柜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慢吞吞的向着后厨方向走去。 眼间店掌柜忽然不说话,这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这店掌柜,倒是忒怂了点。” 李狂大声笑道。 吴辰听罢也是连连点头,脸上非但没有愧疚,反而多了几分得意。 而正当这三人兴高采烈的聊着天时。 只听外面顿时一阵马蹄声轻响,随后停在了门口。 “他娘的,下雨天还骑马,也不怕路滑摔死。” 听见外面的马叫声,李狂撇了撇嘴,说道。 小眼胖子向门口看了看,淡淡说道:“理他作甚,继续说刚才没说完的。” “你说这横行天下倒是真神了,这一次这么多高手去抓他,还是让这小子给跑了。” “要不说人家轻功天下第一呢。” 听见吴辰的话,李狂嗤笑了一声,接着说道:“要我说啊,老吴,这横行天下也就腿脚麻利点,真要动手啊,未必是我们三兄弟的对手。” “那时自然!” 吴辰和小眼胖子听见李狂的话,也是哈哈一笑。 此时,外面的雨忽然越下越大,随着雨势愈见猛烈,远处也是不是传来了几声雷响。 听见雷声,李狂大声抱怨道:“这雨来的真特娘不是时候,耽误老子发财。” 吴辰也是点了点头,说道:“咱们兄弟赶了好几天的路了,也该好好歇息歇息了。” 小眼胖子没有说话,但也是同意的点了点头。 “掌柜的,赶紧上酒,别磨磨蹭蹭的了!” 李狂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而这时,只见客栈大门忽然被人拉开,一个头戴斗笠,身披雨蓑的青年汉子大步走了起来。 听见有人拉门,李狂顿时瞪着眼睛看去。 见来人是一个青年汉子,李狂缩了缩身子,忽然不说话。 “李狂,怎么了?” 小眼胖子和吴辰见李狂忽然蔫了,也是连忙转头向着客栈大门方向看去。 只见青年汉子身手摘下了系在身上的雨蓑,雨蓑之下,一副黑光凛凛的铠甲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青年汉子摘下了斗笠,露出了他白净俊俏的脸,只见他向着屋内扫视了一周。 看见忽然沉默的李狂三人,青年眯了眯眼,忽然大声说道:“位置足够,叫兄弟们进来。” “是!” 随着门外一声应和,顿时,从客栈大门外,走进来十来个身披雨蓑的健壮汉子。 雨蓑之下,有是一副副漆黑的铠甲。 眼间屋子里忽然被士兵们包围,李狂兄弟三人低着头,对着桌上空空如也的碟子干瞪着眼睛。 “几位大爷,菜来了。” 顿时,一阵菜香飘过,店掌柜手拿着木制托盘,慢慢悠悠的从后厨走来。 眼间店里忽然多出了这么多士兵,店掌柜也是一愣。 最先来的那位青年汉子看了一眼掌柜手里饭菜,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掌柜的,我要点菜。” 听见那青年汉子的话,店掌柜脸上顿时一亮,随后发现李狂正瞪着自己,店掌柜脸上那刚露出来的光亮又瞬间黯淡了下去。 “军爷您稍等,我先把这几位爷的菜上了。” 店掌柜有些僵硬的笑道。 青年汉子平静的看了李狂三人一眼,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眼见青年汉子忽然看向这边,兄弟三人身子顿时一颤。 小眼胖子站起身来,对着士兵们一拱手,笑道:“我兄弟三人不过平头百姓,岂敢先军爷之前吃饭,掌柜的,先让军爷吃饱了,我等几位再吃也不迟。” 小眼胖子看着面前的店掌柜,笑着说道。 听见小眼胖子的话,店掌柜明显一愣,但随即发现小眼胖子目光不善,他咽了口吐沫。点了点头。 见店掌柜上道,小眼胖子对着先进来的那位青年汉子一拱手,笑道:“军爷,您先请吧。” 青年汉子上下打量了一眼站起身来的小眼胖子,随后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也好。” 小眼胖子微微一笑,又坐了回去。 眼间青年汉子发话了,店掌柜连忙将饭菜给端了过去。 “军爷慢用,小的接着做菜去了。”店掌柜放下手中的菜,一边说着,一边向后厨走去。 青年汉子没有说话,只是从桌子上慢慢拿起了筷子。 眼间那位青年汉子开始用餐,李狂三人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 “这群士兵不像是临江城的人,不知道来这里干嘛。” 李狂压低了声音,对着身边的二人说道。 吴辰也是面色阴沉的点了点头,说道:“看样子最近天下也是有些不太平啊。” 小眼胖子也小声说道:“不过还好只是皇城军队,这要是皇城潜龙的人......” 说起这话的时候,三人的身子都是轻轻一颤,眼里闪过了一丝惊惧。 “算了,还是别说了,别说皇城潜龙了,就连这些士兵,也不是我们能够惹得起的。” 吴辰偷偷看了一眼,四周沉默的士兵,低声说道。 听见吴辰的话,李狂和小眼胖子也皆是点了点头。 三人不再说话,客栈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雨,越来越大,正当李狂闭着眼睛听屋顶传来的雨滴声时。 客栈的门,再一次被人拉开。 一阵铃铛声轻响,一个浑身湿透的白衣公子有些狼狈的走了进来。 “这雨可真是大啊。” 白衣公子拧了拧袖子里的水,感叹的说道。 ------------ 第五十九章,疑云重重 看着忽然进来的白衣公子,士兵们只是抬头轻轻一瞥,随后又低下了头。 李狂等人则上下打量了一番来人,看见来人不过是有个长相秀气的小白脸,随即撇了撇嘴,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这么大雨还有不打伞的傻子。”李狂注意到白衣公子身上滴下的水滴,笑着对着身旁二人说道。 由于李狂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在场的人都听到一清二楚。 坐在李狂身旁的吴辰等人,听见李狂的话,面上皆是微微一笑。 听见李狂等人的嘲笑,白衣公子只是低着头将袖子上的水慢慢拧干。 随着白衣公子手指微微用力,雨水顺着他的指尖流了出来,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上。 见衣袖不再像之前那样湿润,白衣公子满意的晃了晃衣袖,随后轻轻抬起了头。 客栈不大,但还有几张空桌没有人坐。 白衣公子看了一眼李狂等人所在的位置,又看了看分散在客栈各处的士兵们。 只见白衣公子轻轻挑了挑眉,随后转身对着客栈外面说道:“还有位置,进来稍微歇息一会吧。” 原来,门外除了他,还有别人。 “嗯” 随着门外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一名戴着面纱的白裙女子走到了了白衣公子身后。 随着白裙女子的声音响起,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李狂盯着白衣公子身后那道有些梦幻的身影,他重重的咽了口吐沫,身体却忽然变得有些僵硬。 一下子,李狂只能愣愣的盯着忽然走进来的白裙女子,再也移不开丝毫。 不只是李狂如此,吴辰,小眼胖子以及那数十名的士兵,在看到那白裙女子时,脸上都闪过了些许失神。 得体的白色长裙包裹女子那玲珑绰约的身体,一双满含秋水的眼眸下,是一张薄薄的洁白面纱。 而随着人们仔细看去,在哪细薄的白色面纱下,是一副若隐若现的绝色容颜。。 天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女子。 从李狂看见那白裙女子的第一眼起,他的心跳在不知不觉中跳动得飞快。 或许李狂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那名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清冷,以及一双没有丝毫感情波动的眼眸。 都在无时无刻骚动着李狂的心。 “这女人,一定很美。” 李狂盯着白裙女子脸上的面纱,他重重的咽了口吐沫,喃喃道。 听见李狂的话,吴辰没有说话,可他他眼睛却微微眯起,轻轻的点了点头。 原本低着头的士兵们,听见李狂的声音,还是忍不住的轻轻抬头看了一眼,便又飞快的低下了头。 没有人看到见他们此刻脸上的表情,但却能轻易的发现,他们此刻的耳尖却忽然有些泛红。 唯独青年军官只是平淡的看了唐璜一眼,随后用筷子架起了碗里的最后一口饭,送入了嘴里。 这时,只见白衣公子指着李狂身后的空桌子,对白裙女子说道:“坐那里吧。” 白裙女子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而在李狂等人的眼里,却是一种含羞的美。 见白裙女子同意,那名白衣公子也不多说,便向着李狂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叮铃,叮铃。” 随着白衣公子迈动脚步,一阵阵清脆的铃铛声自他身上响起。 听见忽然响起的铃铛声,李狂等人一下子收回了心神。 而在他回神那一刻,白衣公子与白裙女子已经坐在了李狂身旁的桌子处。 尽管先前的第一眼的冲击感已经退却了不少,但此刻闻着空气中一丝即将消散清幽香气。 李狂的心中还是忍不住轻轻一荡。 感受着四处不时飘过来的目光,白衣公子脸上满是无奈的神情。 只听白衣公子说道:“真不愧是饶霜仙子,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如此引人注目。” 对于这种事情的出现,他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原来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一个月前出现在铸剑山庄的唐璜与梅饶霜。 听见唐璜话语里的调侃,梅饶霜只是平静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看见梅饶霜没什么反应,唐璜只是挑了挑眉。 对于梅饶霜这一副谁也不愿意搭理的样子,这一个月来,唐璜早已是感受颇深。 唐璜伸手拨弄着刀柄上的铃铛,随着铃铛声阵阵轻响,唐璜也逐渐陷入了短暂的回忆。 回想一个月前,唐璜从墨山下山,这一路上,他都在思考铸剑山庄这件事情的种种疑点。 毕竟,他仔细一想,可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首先是潜伏已久的黑龙忽然现世,以及他们弄出来的那位“假横行天下。” 以往假冒横行天下者无数,为什么这一次,人们却笃定是真的呢? 而依照发生的事情来看,最有可能的便是是江湖上十分有分量的人物确定了这一次横行天下的真实性。 而从来铸剑山庄之前,与关山道人那一晚的对话得知,早在铸剑山庄事件发生之前,黑龙就已经对青山派下手了。 而且容易的让人忍不住咂舌。 身为青山派大长老的“青帝”忽然表露自己是黑龙之人,随后便出手重创了青山掌门,轻易的便掌控了青山派的大半部分。 既然连“青帝”这样的人物都有可能是黑龙的人,那么只要有同样存在的人物放出了消息。 人们便很难质疑这件事情的真实。 而随着青山派事发,方正青与关山道人,为了存放在铸剑山庄的掌门之剑,而前往铸剑山庄。 会不会也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推动。 可是在那之后呢? 想到这里,唐璜皱了皱眉头,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如今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月,整个江湖上也再没有听到有关青山派的任何事情。 不知道关山道人是否已经拿到了掌门之剑,成功的将黑龙击退下山。 还是......在半路上遭到了黑龙袭击,连回到青山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唐璜漫无目的拨弄着腰间的铃铛。 随着铃铛声响起,他心中的疑惑也有了些新的思路。 根据梅饶霜所说,如果当晚出现了一位神秘圣人将他们这些王境尽数拦下。 而人群之中,却唯独没有关山道人与方正青。 那么此事,就不仅仅是将横行天下放跑那么简单了。 想到这里,唐璜面色忽然变得有些沉。 尽管这些都只是唐璜的猜测,而他现在唯一确定的一件事。 神秘圣人将王境高手全部拦下的真正目的。 便是让那些高手无法第一时间救援铸剑山庄。 所以那晚李老夫人被杀,李少易被人一剑割喉。 铸剑山庄陷入火海。 这些,才是他们真正想做的。 再结合青山派大长老的忽然背叛,江湖上有人故意散布横行天下的真实性,很有可能说明。 在其他门派里,也有隐藏极深的黑龙之人,而且地位绝不会太低。 所以,如果说铸剑山庄也藏有黑龙的人,那么只有一个人会是最佳人选。 想到这里,唐璜腰间的铃铛声忽然戛然而止,而他的双拳也不知不觉间握紧了起来。 “果然是张大年么”唐璜看着腰间银色铃铛,轻声自语道。 听见唐璜的自语,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从身旁响了起来:“这一个月以来,你起码说了十遍这样的话。” 看着忽然开口的梅饶霜,唐璜只是微微一笑,轻快的说道:“因为我说别的,你也不理我啊。” 梅饶霜只是轻轻的看了唐璜一眼,没有说什么。 见梅饶霜又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唐璜挑了挑眉,也不再说话,继续思考这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事情。 接下来是...... 悬壶济世堂的事情。 那夜在森林之内,那些只剩下残肢断身的尸体,经过唐璜的亲自确认,的确是悬壶济世堂的人不假。 尽管那时唐璜认为造成这一切后果的,是那以人为食的白发怪物。 但以那白发怪物喜欢玩弄别人为乐的性情,想要将这些人再一处尽数杀害。 唐璜觉得并不会这么容易。 而且白发怪物的口中得知,造成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的确黑龙的人,那很有可能说明,那天出现在森林里的,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 而如果要说当时为什么只剩下他。 想到这里,唐璜忍不住叹了口气。 只剩下他的唯一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他饿了。 而顺着悬壶济世堂这一条线索查下去的唐璜,此刻心中疑惑非但没有解决,反而变得更多。 “在我赶来悬壶济世堂之前,悬壶济世堂内当真是一个人也没有吗?” 唐璜看着面前的佳人,轻声问道。 听见唐璜的话,梅饶霜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可以说,无一活物。” 可这样就说不通了。 如果悬壶济世堂有一群人死于森林。 那么剩下的待在悬壶济世堂的人忽然消失。 那么是在这之前发生的,还是在这之后呢? 比铸剑山庄早?还是比青山派事件发生的更早。 还是在这群人前往铸剑山庄之时,他们已经察觉到了即将袭来的危险,躲进了密境里。 可如果遇到危险,为什么我找遍了整个悬壶济世堂上下,连一具尸体都没有。 甚至说连一点血迹都没有发现。 这一切,都是在是太不自然了。 唐璜思考了一个月,至今为止,也还是没有一点眉目。 也就在这个时候...... 江湖里,传来了第二张来自横行天下的预告。 ------------ 第六十章,"兄弟"情谊 店老板手捧托盘,急急忙忙的从后厨了走了出来。一眼便看见方才刚来的唐璜与梅饶霜。 “现在客人有些多,烦请公子稍等片刻。” 店掌柜有些歉意的笑了笑说道,随后连忙将饭菜放到了士兵们的桌子上。 唐璜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随后说道:“不急。” 店掌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身又钻进了后厨。转眼间,又从后厨走出,手中的托盘上又再一次装满了饭菜。 唐璜盯着店掌柜那来来回回忙碌着的身影,他显得有些兴致勃勃。 事实上,他十分喜欢看别人用心工作的样子。 这就像有人喜欢看人家比武,你来我往十分精彩。 也有人喜欢看人编竹筐,一条条木条在手中穿梭,编出的竹篮结实,耐用。 也有人喜欢看人家剪窗花,也有人喜欢看别人雕刻。 甚至有人喜欢看人吃饭,觉得为什么别人吃的要比自己吃的香。 一段时间过后,店掌柜终于将士兵们的饭菜上齐,但他却还没松气,便快步的走回了后厨。 “充实的日子虽然忙碌,却让人心中安稳啊。” 唐璜转头看着梅饶霜,忽然说道。 “饶霜仙子平时喜欢做什么?” 盯着梅饶霜脸上那层白色面纱,他饶有兴趣的问道。 听见唐璜的问话,梅饶霜只是轻轻看了唐璜一眼。 见梅饶霜反应平淡,唐璜只是耸了耸肩。 当年起码还会说话,怎么三年没见,话也不愿说了呢。 想到这里,唐璜在心中叹了口气。 “练剑,找人。” 而就在唐璜认为梅饶霜不会回答的时候,梅饶霜忽然开口说道。 “充实。” 唐璜笑了笑,忽然没了说话的兴致。 “姑娘找什么人?我也许可能知道啊。” 而这时,正当唐璜陷入回忆的时候,一旁偷听二人说话良久的李狂忽然开口说道。 梅饶霜看了李狂一眼,平静的开口道:“横行天下。” “呃......” 听见梅饶霜的话,李狂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一个月来的江湖,谁不是在找横行天下。 可又有谁找到了呢? 李狂有些干笑着说道:“姑娘,你说的这个人的确有些难找。” 梅饶霜慢慢闭上了眼睛,甚至不愿再搭理李狂。 见佳人兴致缺缺,李狂眼睛一转,连忙说道:“不过倒也不难找啊,根据横行天下发出的预告,将在十天后取走道三爷手中的九转碧玉丹。” “以姑娘一人之力,想要抓到横行天下倒是很难,不过我与姑娘能在这破旧客栈一聚,也算是有缘,再加上我这两位兄弟,想要抓住那横行天下,不成问题!” 说道最后,李狂为了显示一下自己的信心,还用力的拍了拍自己胸膛。 话虽然说的不错,可唐璜却听出了些别的滋味。 听见李狂话里没有自己的名字,唐璜挑了挑眉,他看着眼前站着的黑黝大汉,笑着问道:“那横行天下号称轻功天下第一,在他手下吃过亏的王境高手不在少数,为啥李兄这么肯定自己能抓到。” 听见唐璜的声音响起,李狂只是斜着眼睛一撇,有些不在意的说道:;“我们兄弟三人自幼得高人传授,一手“九天十地造化无双技”可谓是神鬼难逃,别说是一个小小的横行天下,就算是对上了圣人......” 李狂双手交叉在胸前,大声说道:“也是能挡个几招。” 听见李狂的话,唐璜故作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只听他语气恭敬的说道:“李兄还有这等本事,实在是让小弟刮目相看,倒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啊!” 李狂点了点头,只见他刚想拍一拍唐璜肩膀,但转眼间,便看到唐璜那一身湿漉漉的衣裳,又悄悄的缩了回去。 “小兄弟你虽然身手太差,可这股眼力劲倒是厉害啊。” 李狂心中得意,也是忍不住哈哈一笑。 可目光却偷偷观察者梅饶霜的反应。 梅饶霜只是淡淡的看了唐璜一眼,随即又将目光投向了远处。 看见梅饶霜反应平淡,李狂也不着急,只见他对着唐璜说道:“小子方才之所以没说你的名字,是因为你这身手去了也是给人家姑娘拖后腿,只要是横行天下所出现的地方,那保管是一片腥风血雨啊,这位姑娘我们兄弟三人自信能够担保无恙,可要是再加上你......” 说道最后,只听李狂拉长了声音,却还是没有把最后的话说出来。 而正当唐璜想要开口的时候,却被李狂身后的吴辰出声打断。 吴辰有些不满的对李狂说道:“李狂兄,这位小兄弟能千里迢迢前来相助姑娘,本就是一片赤子之心,怎能轻易让人放弃。” 见李狂有些诧异的盯着自己,吴辰权当作没有看见,只听他轻咳一声,随后朗声说道:“虽然小兄弟身手不行,但为这位姑娘那也是尽心尽力,我吴辰就喜欢你这种有担当有胆识的汉子。” 吴辰用手重重的拍了拍唐璜的肩膀,大声说道:“小兄弟你放心,到时候前去捉拿横行天下,只要你就跟在我身后便是,有人对你出手,我吴辰虽然身手一般,但却愿用自己身家性命保你平安。” “人生在世,当做事快活一些!” 吴辰声音铿锵坚定。就连客栈的士兵们听见吴辰的话,也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喝了一声彩。 青年军官看了一眼一副大义凛然模样的吴辰,他那平静的眼里也泛起了一阵波澜。 此时,小眼胖子也站了起来,只见他拉住了吴辰,有些责怪的说道:“我早一眼就看出来小兄弟这人重感情,你说这话,岂不是让小兄弟心里添堵。” 吴辰也是点了点头,说道:“王兄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不过这位小兄弟你放心,我们兄弟三人别的没有,就是命硬,遇上什么事,小兄弟你就先走,就是圣人,我们兄弟三人也给你挡下来。” 李狂此刻已是点了点头,他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却也露出了赤诚。 “啊这......” 唐璜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梅饶霜,见梅饶霜目光看在远处,脸上丝毫没有反应。 “小兄弟放心大胆的说就是了,姑娘心善,肯定不会怪罪你擅自离开的。” 李狂见唐璜欲言又止,当即开口说道。 只听“砰!”的一声,李狂三人顿时被吓了一跳。 原来是唐璜伸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只见他站起身来,面色激动的说道:“三位大哥所言甚是,兄弟我虽然护梅姑娘心切,可兄弟我实力的确不够,跟在梅姑娘身边,实在是让我有些自惭形秽。” 唐璜的话,顿时让三人心中不约而同的鼓起了掌。 这小子,上道! 但此刻,李狂还是要故作仗义的说道:“小兄弟何必说这些,你我虽然刚刚见面,但冲你这脾气,就对我老李的胃口,你放心,兄弟放心的跟来,只要李狂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你受一点伤。” 李狂说完,吴辰和小眼胖子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你既然认我为兄弟,我又岂敢让兄弟为我牺牲!” 只见唐璜大手一挥,朗声说道:“梅姑娘,虽然我有心助你去缉拿横行天下,但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而且这三位大哥的一番话也是点醒了我。” “此次前往道三爷之事,我唐璜便知耻而退了。” 听完唐璜的话,李狂三人也是心中一喜,但脸上却有些为难的说道:“兄弟你......” 可话还没说完,唐璜便出声打断了李狂。 只听唐璜神色坚定的说道:“李狂大哥不必再劝,我意已决。” “你这......唉!”李狂用手重重的拍了下自己大腿,面露惋惜之色。 吴辰此刻面露微笑,他拉了拉李狂的胳膊,笑着说道:“李狂兄何须如此,正所谓知难而退,并不是一件令人嘲笑的事。” “很多人知难而进,却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正当吴辰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唐璜眼里的笑意。 小眼胖子也是拍了拍唐璜湿漉漉的肩膀,只听他沉声说道:“兄弟,这一次如果帮姑娘完成心愿了,我等三人愿意收你为兄弟,回来就歃血结义!” “好!” 唐璜面色激动的看着李狂三人,而李狂三人的眼中,也满是欣慰。 “好!” 唐璜,李狂等人的话语也感染了在座的士兵们,身为士兵,他们甚至兄弟情义的珍贵,如今能在这小小客栈里,见识到一场如此痛快的对话,就连他们也是难压沉默,大声了叫了一声好。 “谢谢!谢谢!” 唐璜面露感动的对着在座的士兵拱了拱手。 “我唐璜能在这里遇见我的兄弟们,实在是令小弟喜不自胜!” 一旁的李狂等人见到唐璜脸上的兴奋,他们对视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里的戏谑。 而梅饶霜看着眼前兴奋的唐璜,她原本平静的眼里难得多出了一丝笑意。 只听梅饶霜轻轻的说道:“这一个月,要跟你结拜的兄弟,都快赶得上你吃饭的次数了。” “呃......” 唐璜原本有些激动的身影,顿时一僵。 而李狂三人听见梅饶霜的话也是一愣。 什么意思? 这时,只见青年军官忽然站了起来。 他平静的看着李狂三人一眼,随后淡淡的说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想不到竟然能在这见到“欺世三怪”,真是老天让我升官。” “全军听令,将大盗李狗,吴能,王口乞拿下!” 随着青年军官一声令下,李狂三人顿时傻了眼。 不只是他们三个傻了眼,就连青年军官手下的士兵们,也已是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 ------------ 第六十一章,真真假假 随着年轻军官的一声令下,在场的士兵们微微一愣,但常年服从命令的原因,却还是让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 “该死!”怎么认出来的,只听李狂一声怒喝,随即身子陡然凌空,倏忽的向着客栈大门处撞去。 “哪里走!”眼见李狂要逃,士兵们齐齐从腰间抽出尖刀,一时间客栈内寒光四闪,对着空中那庞大的身影就是乱刀砍去! “太狠了。”眼间一刀当面劈来,李狂急急忙忙的扭转身子,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 吴辰和小眼胖子见大部分的士兵都集中在李狂的周围,只见二人对视了一眼,十分默契的向着别处方向飞去。 “李狂兄,自求多福吧。”吴辰一拳震碎了面前的墙壁,只听他放声一笑,便向着远处掠去。 “该死,又卖老子!”看着正向自己不停袭来的一道道锋刃,李狂的嘴里一边骂道,一边不停的闪躲着层层刀光。 “李狂兄,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和你做兄弟了!”小眼胖子看李狂深陷困境,他非但没有出手营救,反而变得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只见小眼胖子大手一挥,一道浑厚的真气猛然自他掌中倾斜而出,直接击昏了拦在自己身前的两名士兵,随后也如吴辰一样,抬手一拳轰开了客栈的另外一堵墙。 “我先走一步!”小眼胖子一声大喝,随后脚下灵活的如蜻蜓点水。 “想走!”眼间没有拦住飞速离开的吴辰,青年军官此刻心中早已是怒火中烧。 更何况这个小眼胖子还打算学吴辰那样,更是让青年军官感受到一阵对自己的侮辱。 只见青年军官纵身一跃,一只手便是抓在了想要逃跑的小眼胖子衣领上! “哎呦,不好!”小眼胖子眼间身后一股大力拉住了自己,他那一双细小的眼睛顿时闪过了一丝慌张。 眼间被自己擒住的小眼胖子正不停扭动着肥硕身躯,想要挣扎脱开来。 青年军官只是冷冷一笑:“贪,嗔,痴三怪,就属你这老贪怪王口乞身手最差,想从我这手里逃了,当真是痴人说梦!” 听见青年军官的声音,小眼胖子忽然不再挣扎,只见他有些艰难的转动脖子,脸上的肥肉堆叠在了一起,有些谄笑着说道:“这位大人身手果然高明,小的我当真是佩服的紧啊。” 青年军官听见了小眼胖子的话,心中也忍不住有些微微得意起来。 青年军官刚想开口。 只听自己手中忽然响起“撕拉”一声! 青年军官只感觉手里原本的沉重感忽然消失。 青年军官暗叫不妙,当即抬眼一看。 只见那小眼胖子直接撕破了被拽住的衣服,随着衣服撕裂,在青年军官的眼中,一时间出现了无数漫天飞舞的雪白棉絮。 棉絮洁白轻盈,宛如寒冬雪花一样漫天飞落。 再回看青年军官手中,哪里还有小眼胖子的身影,只剩下一片碎布在手。 紧接着在那棉絮的背后,只见一道清瘦身影飞快的逃向了远方。 而随着那道身影离去的同时,一道十分爽朗的声音也传进了青年军官的耳里。 “有一说一啊大人,都是你自己在说我是王老贪的啊,小的我可没说过,哈哈哈哈哈......” 而深陷士兵们包围的李狂,此刻看见远去的那道清瘦身影,忽然也是仰头一笑,手中真气顿时如排山倒海一般扑向了四周的士兵。 四周士兵只感觉身前有一股强大的气压忽然袭来,逼的他们不得不连连倒退。 只见李狂双手一抹,原本一双铜铃一般的大眼顿时缩小了数倍,而原本他那满是刀疤的脸此刻也忽然间变得圆润光滑起来。 忽然变了容貌的李狂不是别人,正是那方才逃走的小眼胖子,王老贪! 只见他一副小眼睛泛着精光,笑眯眯看了一眼青年军官,随后提肩狠狠的撞开了客栈大门,从容的向着外面跑去。 “吴痴儿,想不到竟然是你小子竟然先暴露了,我先去也。” 小眼胖子一声大笑,不顾众人脸上的惊愕,飞快地逃向了远方。 小眼胖子变成了吴能,而李狂又变成了小眼胖子。 目睹经过的士兵们微微一愣,再想要追出去时,外面早已没了三人的身影。 这时,一阵冷风忽然从被这三人破开的空洞吹进了客栈,夹带着有些微凉的雨水,轻轻打在了众人的脸上。 青年军官死死的瞪着这三人离开的地方,只见他双拳紧握,咬牙切齿的说道:“这帮该死江湖骗子。” 唐璜愣愣的站在原地,目睹着方才事情的种种经过,一时间忍不住抚掌大笑起来。 “有趣,有趣。” 不只是唐璜,就连一直平静的梅饶霜,此刻肩膀也有些轻微抖动,似乎在强压着笑意。 “放肆!” 听见唐璜的笑声,青年军官双眼瞪着唐璜,厉声说道:“方才你与这三人结拜,他们三个跑了,你觉得自己还能跑吗!” “给我将这小子拿下!”只听青年军官怒喝一声,周围的士兵们立刻将站在原地的唐璜紧紧包围。 扫视着周围士兵们有些无奈的脸,唐璜非但没有跑,只听他手指微弹,腰间铃铛轻轻一响,唐璜又安稳的坐了下来。 看着面露怒色的青年军官,唐璜有些不慌不忙的说道:“请问这位大人,在下犯了什么罪。” “扰乱公务,与贼子勾连,乃是死罪!”青年军官面露冷笑的说道。 听见青年军官的话,唐璜转头对着梅饶霜笑道:“饶霜仙子,怎么办,我忽然跟贼子勾连了。” “胡闹。” 梅饶霜只是轻轻评价了一句,便再也不去理会唐璜。 对于唐璜这喜欢玩闹的性子,这一个月来,她也是深有体会。 “放肆,在我面前还敢如此无礼,来人!给我将此人拿下。” 随着青年军官一声令下,士兵们一个个手提尖刀,猛然向着唐璜所在的位置冲去。 看眼前这个架势,唐璜忽然大声说道:“且慢!” “还等什么!就地格杀!” 嗯?这么狠吗? 听见青年军官那不留情面的话,唐璜的眼睛微微睁大。 因为先前的大意,青年军官公子那里还会给唐璜喘息的机会,当即一声命令,就要当场宰了唐璜。 看着迎面劈来的数十道劲风,只见唐璜身子一转,忽然就消失在了原地。 “人呢!”见唐璜身影消失,众人心中也都有了些震惊。 青年军官抬眼一看,发现不知何时,唐璜正坐在柜台之上,只见他手握银铃,正微笑着注视着自己。 “装神弄鬼!让我亲自会会你。”青年军官勃然大怒,当即双手自腰间一摸,两把银色短刀霎时间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受死!” 只感觉一道强风扑面,青年军官已是到了唐璜面前,当下两柄短刀上下挥舞,像是猛兽尖牙一般,想要咬碎面前的唐璜。 而面对着即将靠近的危险,只见唐璜手中黑光一闪,一柄黑刀已是挡在了自己面前。 只听“吭!”的一声。 青年军官两柄短刀忽然被一道锈迹斑斑的刀鞘所阻挡,青年军官顿时感觉虎口处微微一麻。 眼见双刀再也无法移动丝毫。 青年军官当机立断,手中双刀变挥为刺,刹那间,两道精光已是到了唐璜胸前。 而就在短刀马上就要刺在自己的胸前,本想闪开的唐璜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的身子忽然停在了那里。 看着唐璜此刻忽然不动了,青年军官虽然心生诧异,但此刻双刀已是到了唐璜身前。 “店里禁止杀人!” 随着一道沧桑的声音忽然响起,只感觉一道强大气势忽然笼罩了整间客栈,压的众人一时间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青年军官只感觉胸中气血不停反应,可手中双刀却是再难移动丝毫。 唐璜看着忽然停在自己胸前的两柄刀刃,又抬头看着自己眼前忽然动弹不得的青年军官,只见他慢慢用刀鞘将胸前的尖刀轻轻拨开,随后从柜台上轻轻跳了下来。 “不会真有人不知道这家店的主人是谁吧。” 唐璜环视一周,看着周围动弹不得的士兵们,他有些似笑非笑的说道。 就在这时,只见店掌柜慢慢悠悠的从后厨了出来,店掌柜还是那个店掌柜,只是他脸上先前的憨厚却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让人胆寒的凛凛杀意。 “将此处天地化为囚牢,阁下竟然是王境高手。” 青年军官看着面无表情的店掌柜正向着自己走来,他有些艰难的开口说道。 听见青年军官的话,店掌柜却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慢慢的从他身边经过。 只见店掌柜的眼睛环视客栈一周,看着客栈墙上的三处破洞,他的脸变得有些阴沉。 眼见店掌柜不理自己,青年军官又接着开口说道:“阁下到底是谁,临江城不可能有你这一号人物。” 店掌柜转头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青年军官,他口中忽然冷声喝道:“谁能将欺世三怪抓来,我道三重重有赏!” 一时间王境实力全开,店掌柜的声音宛若奔雷,自客栈内扩散至整个临江城。 而身处临江城的人们忽然听到天空中忽然响起的声音,他们口中顿时发出了一声轻呼。 “道三爷又发布悬赏了!” “欺世三怪是什么人物?” “不就是三个骗子吗,这还不容易。” “我刚才看见了他们仨了!” “别让他跑了!” ..... 一时间,整个临江城忽然像是陷入了某种节日之中,城内气氛一下子活跃非凡。 而客栈内,那名青年军官听到店掌柜的话,他有些坚毅的脸“唰”的一下变得雪白。 原来方才这位唯唯诺诺的店掌柜不是别人,正是这江湖上被称为“财可通天”的道三爷。 客栈内的士兵们此刻也是愣愣的站在那里,一时间,他们的心中顿时泛起一阵苦水。 即便不是临江城人的他们也知道,道三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一时间,客栈内四下无言。 每个人皆是沉默不语,而他们脸上表情各异,让唐璜忍不住大呼精彩。 与此同时,在临江城的另外一处酒馆里,李狂三人又重新聚在了一起。 对方才戏弄皇城军一事,他们的脸上都充满着得意之情。 也就在这时,只听一道沉重的声音忽然响彻在了他们的头顶。 “谁能将欺世三怪抓来,我道三重重有赏!” 刚听清内容的三人脸色皆是一变,紧接着一个衣着邋遢的中年人忽然坐在了李狂身旁。 中年人上下打量了李狂一眼,随后有些残忍的笑道:“想必诸位就是欺世三怪吧。” 李狂刚想摇头否认,哪知那中年人已是一剑劈了过来。 “李狗,老子能有今天全是拜你所赐!” “李兄顶住,我们会给你报仇的!” 见李狂深陷危机,二人一声惊呼,随后又不争气的逃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还没逃多远,吴辰和小眼胖子也是齐齐被人拦下。 “吴能!还我妻子清白!” “王口乞,欠的帐该换了!” 看着忽然出现的数十位高手,李狂三人心中齐齐叫起了苦。 尽管他们心中虽然苦涩,可更多的,却是满腹郁闷。 明明刚来临江城两天,因为啥就惹怒了道三爷。 ------------ 第六十二章,遍地血腥 在这一方天地之下,一般来说,只存在着两种人。 一种是受皇城世俗管辖的凡人,遵守着由皇城定下来的规矩,安稳的度过着每一天。 他们是大多数,他们也是皇城的立国之基,是一切根本之所在。 而另外一种人,便是不受世俗的规限,超脱于这片天下的凡尘俗世。 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王境之人。 不过天下身怀王境实力之人如凤毛麟角,不过百数之多。 可恰恰是这上百人数,却也不是一个皇城所能够管辖过来的。 他们抬手之间,便能够引动天地异变,脚下轻踩,便已是移步百里。 他们是这世间一方的王,是存在这世间中,无数凡人之上的顶尖存在。 倘若皇城想要强制管辖王境,而引起了这群王境的反扑,必将引动天下大乱。 这是身为统御天下的皇城,绝不愿看到的未来。 所幸的是,自古以来,便有仙人立下规矩,身处王境之人绝不允许干涉凡尘之国。 再加上能够达到王境实力的人皆是一心向武之辈,对于他们大部分人来说,存活于世,唯有证道吾途,才算的上是重中之重。 而这些人所存在的地方,又是被人称之为“江湖”的地方。 而随着仙人离去,原本只有王境之人存在的江湖变得浑浊了起来。 安营扎寨的强盗土匪,杀人越货的强盗,仗剑而行的年轻侠士。 这种种的一切,皆因为仙人的离去,而让江湖变得纷乱起来。 也就在那时,“江湖”中,王境高手各自独创山门,成为了许许多多的门派。 一时间,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的种种门派,又分出了正邪两道的。 正道武者兼济苍生,一身正气,为斩世间不平事。 邪道武者,五花八门,笼统来说,就是正道武者一向看不上的,便是邪道。 杀人放火是邪道,食人血肉是邪道,夜夜采花是邪道,暗中下毒是邪道。 正道之人,同气连枝,便出现了名门五派。 邪道之人,互相看对方不顺眼,谁拳头大谁说话好使,便出现了天阳魔教。 而这一世,因为没有了仙人的存在。 正邪两道之间的战斗,变得更加紧密起来。 也就出现了,天阳教主独战五派掌门之事。 这二者之间的敌对,也成为了互相制衡于对方的存在。 万毒娘娘闭了死关,五派掌门也是伤势惨重。 这一时间的江湖,格外的平静。 而身为统御凡世的皇城,随着仙人的离去,圣人的避世。 逐渐对不受管辖的江湖所厌恶。 所以在皇城之下,一股效忠皇室的强大实力便悄然出现了。 他们常年隐藏在暗处,拨动着整个江湖的走向。 世人称他们为“皇城潜龙。” 也正是有了他们的存在,才让身为王境的江湖中人,也难以完全无视这凡尘的规矩。 江湖中人厌恶皇城潜龙,觉得他们趋炎附势,是为王境之耻。 身为皇城潜龙的人,却认为无规矩不成方圆,纵使你超脱凡间,却终究还在这片天地里。 而每一位皇城最高位,便是仙人的后代,他们被称之为“圣上。” 这一世,皇城潜龙,名门五派,天阳魔教。 他们代表着三方势力,分割了这片天下。 但却恰恰有这样一种人,他们既不是江湖人,也不是潜龙卫,他们通过在在“江湖”与“皇城”之间游走,赚取着利益。 他们亦正亦邪,只谋利益,不争权力。 再加上他们强大的实力,让这两位巨头不得不默许了他们的存在。 他们被世人称之为“中间人。” 而道三爷便是一位“中间人。” 他心思深沉,善于谋略,再加上本身王境的实力更是让他“中间人”的地位无可撼动。 他不属于江湖人,可他手下的“青衣楼”却几乎能打听到这江湖上一切的风吹草动。 他也不是凡尘之人,可临江城大半部分的衣食住行皆有他的财产。 皇城之人有人暗中收取着他的利益,而江湖里又有着他的无数眼线。 这也是为什么,他被称之为“财可通天。” 也就是处于这二者之间的存在,才让这二者都难以撼动他的地位。 “宁惹天阳魔教,不触青衣楼主。” 不论在皇城里,还是在江湖中,都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而此刻,在这破陋的客栈之中,道三爷那白净的脸上却显得有些阴沉。 “这间客栈是我当年创立的一家财产。” 道三爷看着墙上被人破开的大洞,他沉声说道。 “那时的我刚刚成为了中间人,很多人都上门找我的茬,有皇城潜龙的人,有江湖中的人,也有想要取而代之的人......” “你知道死在这间客栈里的人有多少吗?” 道三爷环视了一圈周围一动不动的士兵,最后看向唐璜,轻声问道。 唐璜想了一下,笑着说道:“我不知道,却也能猜到。” “哦?那你猜到了多少。” 听着唐璜的话,道三爷笑着继续问道。 “当年江湖之中有五百人入世,皇城潜龙亦有五百高手在暗中追杀三爷。” “据说当年为了找到三爷,皇城甚至派出了军队。” “回去江湖的人最后不过只剩下百数,而皇城潜龙之人也是死伤惨重。” “至于军队,据说那一支一万人军的军粮里,被人下了“撕心散”。” “据说在这之后,这支军队又遇见了两位王境高手.....” “下场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 唐璜回想了一下,笑着说道。 “不愧是敢让魔刀侯铩羽而归的唐公子,对这些陈年旧事如此熟悉。” “我对你的来历实在是有些好奇了。” 听见唐璜的话,道三爷笑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魔刀侯! 听到道三爷的话,此刻难以移动丝毫的青年军官,身子忽然有些轻微颤抖。 那是皇城潜龙之中真正的高手,也是他们这些士兵无法企及的存在。 一个是连皇城也难以撼动的“中间人”,一个是实力匹敌魔刀侯的白衣公子。 想到这里,青年军官的呼吸逐渐加快,他急忙出声,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感觉压在身上的力量陡然加重。 只听“噗”的一声! 从青年军官口中,喷出了一大口黑血。 道三爷察觉到青年军官的异样,他只是轻声笑道:“这些人连皇城潜龙的人都算不上,却总是仗着皇城潜龙的势力作威作福。” “真是可笑之极!” 听见道三爷的话,唐璜也只是微微一笑,只见他他将黑刀抱在胸前,说道:“大概他们也不会想到,这里会是道三爷您的地盘。” 道三爷看了唐璜一眼,他朗声笑道:“整个临江城都是我的!他们岂敢不知!” 话音刚落,只见道三爷手掌轻拍,一时间从客栈的四面八方,一道道黑影慢慢出现。 来人皆是一身黑衣,一张布满青色花纹的面具遮盖在了他们的脸上,他们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站在客栈之外。 而随着客栈被黑衣人包围,那些被道三爷定住的士兵们脸上愈加惶恐。 只听见一声声脚步声响起,道三爷在这群士兵里慢慢的走着。 看着道三爷就在自己的面前,士兵们的口中都发出了一阵阵呜咽。 对于他们这些凡人武者来说,落在了一位王境手里,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比死还要严重的事情。 听见士兵们口中轻微的惨声,道三爷笑着说道:“正因为死在这里江湖人与潜龙卫太多太多,所以当我真正起来的那天,我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禁止在我的客栈内杀人。” “可是人啊,总喜欢在事情发生之后才做出改变。” 道三爷走到青年军官身前,注视着青年军官那一张早已被恐惧布满的脸,轻声说道。、 道三爷的声音虽然平淡,可话语之中的血腥味道却早已让青年军官胆寒。 道三爷说道:“可在事后才做出改变的人,人们对他总是将信将疑,觉得他无论做什么,都不过是在掩耳盗铃罢了。” “所以在我说完这句话后,还是有一些不怕死的人想要挑战我的权威。” 道三爷说道这里,青年军官忽然感觉的压在自己身上的气势陡然消散,一时间压力大减,青年军官身子忽然一软,重重的瘫坐在了地上。 “呼,呼,呼” 青年军官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看着眼前道三爷,他满头大汗,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见道三爷慢慢的蹲了下来,他平静的看着已经被吓破胆了的青年军官,随后声音温和的说道:“你知道,当年那些想要在这间客栈里杀人的人,最后都变成了什么样子吗?” 青年军官哪里知道这些故事,可看着眼前的道三爷,他甚至连摇头的力气也没有了。 “我用真气将他们的骨头尽数打散,却只留下脊椎骨完整,然后将他们的头连带着脊骨,挂满了这间客栈,然后发出消息告示江湖与潜龙卫,十天之内派人来领,不然我将把这些人的名字,来历,身世,告知天下!” 道三爷拍了拍青年军官的肩膀,笑道:“可还没到一天,我客栈内的这些头颅就被人领的一干二净。” 随着道三爷一边说着,他的手却是伸向了青年军官的后脖颈处。 “三爷!三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啊!” “啊啊啊啊!” 这时,在所有士兵的眼里,道三爷那细长的手指已是剜进了青年军官的脖子里。 “为什么人们对我的话总是有那么多好奇呢?” 道三爷一边说着,手中真气却不停的灌入青年军官的身体里,随着一声声骨骼断裂声响起 青年军官的惨叫愈发的瘆人。 “这么些年来,你是第一个敢在我这件客栈杀人的,我以为大主那个老家伙会告诉你们,看样子,他似乎已经忘了。” “看样子我得提醒一下了。” 道三爷轻轻说着,只见他手指轻轻向上拽着青年军官的颈椎,然后不停的向上拉动。 “啊啊啊啊!” 随着青年军官的惨叫戛然而止,在众人的眼中,一节节森然白骨有些艰难的脱离了血肉的粘合,出现在了道三爷的手中。 只听“咚!”的一声。 道三爷将青年军官的头随手丢在了地上。 看了一眼地上的红白,梅饶霜淡淡的说道:“此地不是禁止杀人么。” 对于梅饶霜的话,道三爷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正如饶霜仙子所说不错,此地的确禁止杀人。” 还没等梅饶霜开口,道三爷有接着说道:“但只是杀一条皇城潜龙新养的狗,还是可以的。” “更别提他们只是一群狗崽子罢了!” 道三爷话音刚落,围在外面的黑衣人已经飞速的冲进了客栈里。 “啊!啊!啊!” 随着一声声惨叫,以及一道道刀光亮起。 顷刻间,那些原本站在客栈内的士兵们已尽数倒在了地上。 红色的血流了满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混杂在这潮湿的空气,显得格外浓重。 而那些黑衣人做完了这一切,只见他们飞快的拖动着地下的尸体,向外面赶去。 更有黑衣人手里拿着木桶,不停的将水泼在了地上,冲刷了地板上的血迹。 转眼间,原本尸横遍地的客栈内又恢复了往日的整洁。 道三爷伸手接过了一名黑衣人递过来的白布,只见他认真的擦了擦手中的血迹。 “看样子这间客栈又要翻新了。” 望着那被欺世三怪撞开的洞,道三爷喃喃自语的说道。 在他的声音,唐璜似乎听到几分惋惜。 午后,雨势骤停,日光终于驱散了乌云,照来了第一道阳光。 唐璜看着自己不远处的梅饶霜,梅饶霜神情冷淡,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她似乎有些无动于衷。 这时,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 唐璜将黑刀又重新放回了腰间。 ------------ 第六十三章,人间三年,过眼云烟。 随着黑衣人拖出去的尸体越来越少,偌大的客栈里,又陷入长时间的安静。 “坐下说吧。” 道三爷说完,只见他轻轻拍了拍手,清理掉尸体的黑衣人们又在一次返回了客栈,沉默的跪在了道三爷面前。 “有贵客临门,速度准备吧。”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身影,道三爷只是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是。” 为首一名黑衣人沉默的点了点头,随后便领着身后一众黑衣人有条不紊的离开了客栈。 目送着黑衣人们离开,道三爷收回了眼神,重新向着唐璜与梅饶霜的方向看去。 道三爷说道:“唐公子,饶霜仙子如无要事,不妨在此稍作歇息。” 听见道三爷的话,唐璜想也没想,便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大方的坐了上去。 梅饶霜神色平淡的看了一眼忽然坐下来的唐璜,随后又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看着眼前神情放松的唐璜,道三爷笑着说道:“想必饶霜仙子应该是为那横行天下而来吧。” 梅饶霜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道三爷笑道:“世人皆贪图横行天下隐藏起来的珍奇异宝,可我看饶霜仙子似乎并不是为此而来。” 梅饶霜点了点头,同意了道三爷的说法。 见梅饶霜同意,道三爷则有些好奇的问道:“难道饶霜仙子当真是为了惩奸除恶而来?” “身为那位圣人的师妹,此等小事,又何需仙子亲自出手呢?” 道三爷一边说着,一边从桌子下面抽出一张椅子,缓缓的坐了下来。 “如果饶霜仙子同意的话,青衣楼可以完全负责这件事情。” 道三爷说着,他坐在椅子上的身体微动,似乎想要找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坐着。 听见道三爷的话,梅饶霜只是摇了摇头。 接着,梅饶霜平静的说道:“这只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不需要别人出手。” 梅饶霜说完,便将目光移向了别处,似乎不愿多说。 看见梅饶霜反应平淡,道三爷只是轻轻一笑,随后将目光移向另一边的唐璜。 “唐公子也是为了横行天下而来。” 道三爷笑着问道。 听见道三爷突然问起自己,唐璜笑着说道:“主要是来找三爷的。” “找我?”道三爷疑惑的重复了一句。 “是啊,想要拜托青衣楼调查一些东西。” 唐璜笑着说道。 唐璜的话,顿时让道三爷那平静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 “三爷应该不会拒绝吧。”唐璜看着道三爷,笑道。 听见唐璜的话,道三爷只是微微笑道:“对于有钱赚的的事,道三我一向是来者不拒的。” “那再好不过了。”道三爷的话,让唐璜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知道,唐公子想要让道某调查些什么?”道三爷一边说着,只见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一只看到猎物的头狼。 “我想要青山派大长老“青帝”的全部消息,有多少,要多少。” “以及铸剑山庄大总管张大年的生平详细。” 唐璜看了一眼正耐心倾听的道三爷,淡淡的说道:“也是有多少,要多少。” 听见唐璜的话,道三爷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只见他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没问题,小事情。” 见道三爷如此轻易的便答应了唐璜的要求,唐璜也只是微微一笑,并再继续说下去。 “那么你能给我什么呢?” 道三爷饶有兴趣的问道。 唐璜注视着道三爷,笑道:“三爷想要什么?直接说就好。” 听见了唐璜的话,原本将身子靠在椅背上的道三爷微微将身子坐直,看着自己眼前这位面带微笑的白衣公子,道三爷眼里闪过了一丝喜色。 只听道三爷淡淡的说道:“唐公子何时入的江湖?” “上个月月初吧。”唐璜不假思索的说道。 听见唐璜的回答,道三爷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接着说道:“那么在进入江湖之前,唐公子又在何处?” “在一个叫做平安镇的小镇里。”唐璜回答仍是脱口而出,似乎没有什么负担可言。 “平安镇所在何处?” “在一个叫荆楚的地方。” “荆楚?”问道这里,道三爷那平静的脸上终于是闪过了一丝疑惑。 道三爷说道:“我知道这个地方,那个地方天天下雨,外地人很难忍受的下去,唐公子是荆楚人?” “不是。”唐璜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我也这么觉得。”道三爷也笑了笑,继续说道:“生活在荆楚之地的人性子沉稳,不骄不躁,有一位皇城之内的大人,便是这荆楚之人。” “十分无趣的人。”唐璜想了想,笑着给出了这么一个评价。 “唐公子莫不是在诓骗道某?”此时,道三爷虽然面露微笑,可话语之中却多了几分寒意。 察觉到道三爷话音里的不悦,唐璜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的确在平安镇住了三年,以三爷的手段,难道还查不到?” “呵呵,唐公子实在是太看的起道某了,起码道某在今年七月之前,便不知道这天下间,还有唐璜这样一位少年高手。” 道三爷笑着回答道。 “所以你在第一时间便调查了我。”看着眼前的道三爷,唐璜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别人调查的事情,如果能经过本人确定,那自然是准确无误了。” 见唐璜似乎也没有生气,道三爷轻轻笑道。 唐璜点了点头,笑道:“三爷对自己的人都不放心?” 听见唐璜的话,道三爷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随后说道:“对于自己的手下,道某还是可以放心的。” “那三爷为何还要问。”唐璜疑惑的说道。 “因为不这样问,就无法把你想要的情报交给你。” 道三爷笑道。 听见道三爷的笑声,唐璜的脸上顿时多处了几分无奈。 “原来老头来过了。”唐璜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注视着唐璜脸上的郁郁不忿,道三爷只是哈哈一笑。 只听道三爷说道:“不错,那位大人的确是来过了,并算到你会来找我,让我全力助你。” 回想起离开平安镇的那一天所发生的事情,唐璜只是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老头子想的总是比我远。” “他想的比谁都要远。”道三爷笑着说道。 “是啊。”唐璜虽然心中不服,但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这位师兄总是走在自己前面,为自己铺平道路。 想到这里,唐璜说道:“那三爷什么时候把我要的情报给我。” 听见唐璜的话,道三爷微微一笑,随后从袖中摸出了一枚小小的金色令牌,丢给了唐璜。 “这是进入青衣第三楼的令牌,想要知道什么,便自己去查吧。” 见唐璜打量着手中的令牌,道三爷淡淡的说道。 看着手中的令牌,唐璜问道:“第三楼在哪?” “道某虽然有心告知,但那位大人离开之前曾说,要让唐公子自己寻找。” “青衣九楼,为首三楼知天下,中间三楼掌生死,最后三楼济苍生。” “唐公子果然博学。”道三爷微微一笑,夸赞道。 听见道三爷的话,唐璜只是感觉到了些许讽刺。 唐璜苦笑着说道:“知道有什么用,我又找不到。” “我知道第三楼在哪里。” 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唐璜转头一看,发现一直沉默不语的梅饶霜正看着自己,平静的说道。 “我也要去第三楼去查一些东西。” 梅饶霜说完,又转头看向了道三爷,只听她轻声说道:“进入第三楼,我需要支付什么?” 听见梅饶霜的话,道三爷只是微微摇了摇头道:“饶霜仙子,要知道我这里只有一枚令牌,我已经交给了唐公子,你若想要进入第三楼,你应该去问一下唐公子的意见。” 道三爷的话,又让梅饶霜的目光重新看向了唐璜。 感受到梅饶霜的目光,唐璜微微一笑,随手将令牌抛给了梅饶霜。 “你拿着吧,回头带我去就是。”对于这枚能够通晓天下一切消息的令牌,唐璜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看见抛在自己桌上的金色令牌,让一向冷静的梅饶霜也是微微一愣。 梅饶霜伸手拿起令牌,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么多年了,脾气还是这么倔。 唐璜看梅饶霜收起令牌,随后悄悄的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注视唐璜与梅饶霜之间的举动,道三爷刚想要说些什么。 只见一名黑衣人忽然飞身进入了客栈,跪在了道三爷的身前。 黑衣人声音沙哑的说道:“三爷,一切准备就绪。” 道三爷点了点头,随后朗声说道:“唐公子,饶霜仙子,道某已准备好了上佳菜肴,还请随道某一同前去。” 唐璜虽然想要先去第三楼,但此刻道三爷相邀,却也不太好意思拒绝。 当下,只听唐璜拱手说道:“那就劳烦三爷了。” 道三爷微微一笑,率先跟着黑衣人离开了客栈。 “这一次,承你的情了。”这时,梅饶霜走到唐璜身侧,轻声说道。 “无妨。”忽然问道身旁佳人身上散发的淡淡响起,唐璜只是心中一沉,却再也无法多说一句话。 如今已过三年,你还是难以放下吗? 唐璜没有再看梅饶霜一眼,仿佛逃离似的快步离开了客栈。 云层渐稀,日光垂落,只听腰间银铃轻响,再无故人在侧。 ------------ 第六十四章, 伤痕,青年,剑痴 观星峰上,万剑阁中。 此刻,一名青年正慢慢走了进来。 青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随后,他环视了空无一人的大厅一眼,就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而原本安静的大厅,随着青年停下的脚步,又再一次陷入了安静。 青年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每一次都让他无功而返,甚至付出了十分惨痛的代价。 想到这里,青年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布满的伤疤。 在他脸上有的伤疤已经恢复,像一道道沟壑一样,在他脸上纵横交错。 而有的伤痕似乎是新伤,正结满了黑红色的血痂,触目惊心。 可他似乎并没为自己的变成这样而感到伤心,甚至他那满是伤痕的脸上,多了几分自豪。 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脸上的一切伤痕,都是他努力的成果。 是他有资格站在剑道天子门前的证明。 察觉到自己有些激动的心情,青年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夏日炎炎,可位居与观星峰顶的万剑阁内却充满着寒意。 随着一道又一道冰凉的空气吸入肺里,青年的眼神却变得越发火热。 他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随后对着这空无一人的大厅,轻声说道:“剑痴,前来拜师。” 青年的声音很轻,可却还是回荡在了整个大厅里,久久没有平息。 见无人回应,青年的脸上没有丝毫灰心,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大厅里等候。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两柱香时间过去了......三炷香...... 时间尽管走的很慢,可青年却还是待在原地,像是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 对于他来说,等待,已成为了他的习惯。 随着外面的阳光逐渐刺眼,原本有些凉意的大厅也逐渐多了几分温度, 时间已经是来到了正午。 那是太阳最刺眼的时间,也是最让人忍不住昏昏欲睡的时刻。 可站在大厅的身影仍是笔直如剑,他的头也没有低下去丝毫。 “剑痴,前来拜师。” 沉默许久的青年,又开口重复了一句。 可回答他的,还是那无尽的沉默。 青年的脸上没有灰心,他只是站在那里。 继续等着。 终于,就连待在树上的蝉也终于厌烦了无终止的嘶叫,而开始昏睡起来的时候。 日沉西山,不知不觉中,已是到了傍晚。 随着光芒渐渐暗淡,偌大的大厅也陷入了长长的黑暗。 青年仍待在那里,从早晨开始,他就没有丝毫进食,甚至就连水也没有一滴入口。 终于,青年开了第三次口,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沙哑。 “剑痴,前来拜师。” 而随着青年的第三次开口,安静许久的大厅里,终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无极生慢慢的从大门外走了进来,第一眼便看见了那青年那笔直的身影。 “剑痴,还没有放弃吗。” 因为唐璜的事情,让无级生这几天的心情十分不好,再加上看到眼前的青年。 这让无极生又多了几分烦躁。 青年转身看着无级生,只见他满是伤疤的嘴角微动,随后淡淡的说道:“无极师兄。” 听见青年的问候,无极生只是厌烦的挥了挥手,说道:“师父还没同意让你入门,不要这么叫我。” 对于无极生的不耐烦,青年倒是格外的平静。 青年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师父说了,只要我能打过几位师兄师姐其中之一,就同意我入门。” 听着青年话语里的坚定,这让无级生心中说不出的厌恶。 无级生冷声笑道:“说你是剑痴,你还真是个剑痴了?看看你脸上那些疤痕,又有谁能想到,你就是当年的那个“玉面书生”?” 对于无极生的嘲讽,青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平静的说道:“是剑痴技不如人,输给了无心师兄,脸上被划了几道,也是应该的。” “你这脸上,可不是几道伤疤啊,你来挑战无心师兄,每输一次,便让无心师兄在你脸上划上一道,看看你脸上的伤疤,已经有十次了吧” 无级生注视着青年那满是伤疤的脸,淡淡说道。 “是十三次。” 青年微微动了动嘴角,却让他脸上的疤痕也跟着扭动了起来,十分恐怖。 “算了,无心师兄估计不会来了,我来跟你比一场吧。” 无极生盯着青年,冷声说道。 “不过我的规矩和无心师兄不一样,我只比一场,你要是输了,就得死!” 无极生眼神冰冷,这几日积攒的怨气与怒火顷刻间化成了浓郁杀意。 只见无极生盯着青年,他冷声喝道:“比!还是不比!” 感受着无极生扑面而来的杀意,青年只是木讷的看了无极生一眼,随后又静静的站在了那里,没有任何回应。 “怎么了,怕了?” 无极生冷笑道。 青年只是慢慢的摇了摇头,平静的说道:“你会死的。” “大言不惭!” 听见青年的话,无极生心中的怒意再也无法遏制,只见他手中白光一闪,腰间长剑已是到了他的手中。 无极生冷眼看着青年,只听他沉声喝道:“拔剑!” “好吧。” 面对着无极生逼迫,青年神情有些呆滞的点了点头,随后慢慢的从腰间抽出了他的剑。 随着他的剑拔出,无极生脸上轻蔑的神情愈发浓郁起来。 青年的剑上早已布满了铁锈,而原本应是锋利无比的剑刃,此刻也钝的像是一根铁棒。 倘若这是这一柄剑,怕是难挡无极生一招。 “你的剑和你的脸一样,让人作呕。” 无极生只是看了青年手中的剑一眼,便感觉他的眼睛受到了污染。 “出招吧。” 听见无极生对着自己的嘲讽,青年只是平静的回应了一句。 对于青年的话,无极生甚至觉得那不是嘲讽。 那只是一种无力的求死。 是一种自不量力的笑话。 “无心师兄还是太过于仁慈了。” 无极生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真气自他身上而起,只见他一剑挥出,数十道剑气自剑尖倾泻而出,直指青年。 青年平静的看着迎面而来的剑气,只见他微微移动身子,险之又险的从每一道剑气身边擦过,却没有丝毫损伤。 “太慢了。” 青年还是站在原地,声音里没有任何波动的说道。 “放肆!” 看见青年轻描淡写的躲过了自己剑招,无极生心中多了几分急躁。 这让他不禁想起来那个狂妄的唐璜。 “我有一剑......” 正当无极生想要用“天地一剑”时,随着一声轻呵,一名中年男子出现在了无极生的身边。 “无极,退下吧。” 只见中年人伸出食指,轻轻的压在了无极生的剑刃之上。 一时间,无极生只感觉自己剑上的剑意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压制了下来,难以运行。 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中年人,无极生有些惊讶的说道:“无心师兄。” 无心师兄目光柔和的看着自己师弟,轻声笑道:“你最近的剑心似乎不太稳定,导致你发出的剑气十分杂乱,此次下山,发生了什么吗?” “无心师兄,我......” 听见无心师兄的话,无极生一时间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先是魔刀侯一刀重创,再是唐璜的出言挑衅,梅饶霜对自己的不重视。 如此伤害了自己自尊的事情,又如何对师兄讲明? 见无极生沉默不语,无心生也没有追究,只是淡淡的说道:“你下去吧,好生练剑,莫要辜负了师父的苦心。” “可是剑痴他......” 无极生刚想说话,却发现无心师兄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无极生知道,那是师兄动怒才会露出的表情。 “是,师兄。” 无极生只得点了点头,随后收回了剑,有些落寞的走出了大厅。 “萧尘,没想到你还不死心。” 见无极生离开,无心生看着眼前的青年,淡淡的说道。 听见无心生的话,青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萧尘已经死了,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痴迷于剑的痴儿罢了。” “好!好!”无心生只是轻声笑了笑,笑声里让人听不出什么滋味。 “与你比试了这么多次,我也厌倦了手下留情,这一次,定生死吧。” 无心生拔出了剑,对着不远处的青年,笑着说道。 “好。” 青年点了点头,随后将剑轻轻举了起来。 “我有一剑,万物难逃。” 无心生一声低音,紧接着,自他身上,一股沉重的气势缓缓升起。 整个大厅一时间仿佛陷入的深海之中,无声的压抑着青年的心神。 压抑,焦躁,无法移动。 青年冷静的感受着自己此时状态。 而就在这时。 无心生出剑了。 尽管那一剑根本无法砍中自己,可还是让青年感受到了一丝不妙。 倘若无极生的剑意,是势如破竹,一往无前。 那么无心生的剑意,就是沉溺如海,无影无踪。 这也是为什么,无极生数道剑气纵横,青年却能轻松躲过。 而无心生空挥一剑,却让青年感觉自己难逃一死。 但那只不过是前十三次他心中的感觉。 这一次,即便看不到无心生那无影剑气,他却能够感觉的到。 因为当无心生挥出那一剑时,青年脸上数十道伤疤已经在隐隐作痛。 剑气来了。 青年静静的盯着空无一物的眼前,只见他身子微低,目光却直直的看向无心生。 “我有一剑,万物难逃。” 青年声音刚落,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 第六十五章,师兄与师弟 从客栈出来,抬头向远处一望,便能清楚的看到,在一众朴实无华的房子中央,坐落着一座与其他房子格格不入的豪华大院。 就像是鹤立鸡群。 因为道三爷的宅子距离客栈并不是很远,所以道三爷便提议步行前去。 对于道三爷的提议,唐璜欣然应允,接着他转头看向身后的梅饶霜。 注意到唐璜眼里的询问之意,梅饶霜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或许是刚下完大雨的原因,街上的行人并不是太多,没有了往日商贩叫卖的热闹,也失去平时随处可见的人山人海。 唐璜站在街上静静倾听,尽管有些许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但却更加凸显出这方天地的安静。 粗糙的青石板上坑坑洼洼,蓄留住了许许多多的积水坑,随着日光洒落,它们闪着点点光芒,像是大自然所赋予的宝石。 当然,这一切,只是唐璜自己这样认为的。 一旁的梅饶霜手提着裙摆,正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的积水。 像是一只不愿弄脏自己的猫。 轻盈,柔美,赏心悦目。 与梅饶霜相比,唐璜对此显得倒不是那么在意,毕竟从一开始,他的衣服就被雨水湿透。 只见他随意的踩在积水里,看着脚下水花四溅,他笑的像是一个淘气的孩子。 尽管梅饶霜的眼里满是嫌弃,可道三爷却只是微笑不语。 身为一个男人,快乐总是来的那么简单。 “在平安镇待惯了,一时间竟然忘记自己已经离开了。” 唐璜低头看着穿在自己脚上的靴子,有感慨的说道。 “这一场雨,临江城等了两个月了。” 听见唐璜的话,道三爷一边走着,只见他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天上的日光,一边感慨的说道。 听见道三爷的话,唐璜点头笑道:“我这几日初到临江地界时,便觉得这几日格外炎热,这一场雨,到真是解了不小的暑气。” “唐公子不讨厌下雨?” “是了,你在荆楚待了三年,怕是早就习惯了。” 道三爷刚说完,转头一想,又轻声笑道。 “谁说不是呢,不过荆楚的雨下起来倒是婆婆妈妈的,哪里有这一场雨来的痛快。” “但三爷可知道,平安镇的酒,是这天下里,最烈的酒。” “喝起那个酒,只感觉身体里像是多了一座火炉,什么烦恼忧愁皆被望的一干二净。” 听见唐璜的话,道三爷只是哈哈一笑,说道:“唐公子说的是山火酒吧,山火山火,当如山上野火,难以平息。” 说道理,道三爷眼睛一亮,像是记起了什么,只听他出声说道:“说起来,唐公子来的正巧,我那里还剩下几瓶山火酒,到时候拿来分与唐公子。” 对于道三爷的话,唐璜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可惜了三爷,我只有在没事的时候才会喝酒。” 也只有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喝酒,唐璜想起了李少易,内心久久不能平息。 似乎察觉到了唐璜的一样,道三爷没有接着说下去,反而话锋一转,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不过荆楚的雨虽然恼人,但对于习武之人,倒是宁心静神的好地方。” “尤其是对于卡在问心境的人来说,更是一个绝佳的感悟之地。” 听见道三爷的话,唐璜是轻轻的笑了笑,说道:“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荆楚的雨天,比起来难破的问心境,要更惹人烦躁。” “尽管如此,从荆楚走出的王境高手,心境都要比寻常王境沉稳不少。” “比如那位皇城右相兰若甫,便是荆楚人士。” 道三爷看了唐璜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 “老头子当时的确觉得我性子跳脱,所以才把我送到哪里。” 听见道三爷提起自己的师兄,唐璜原本开朗的脸一下子变得苦涩起来,有些无力的说道。 “不过我与兰相相识已久,也是头一次听说他有个师弟。” “甚至他的师门,我也是从未听他提起过。” “不知道唐公子可否为道某解惑一二。” 道三爷看着唐璜,饶有兴趣的说道。 而一旁的梅饶霜显然也是第一次听见唐璜谈论起自己的身世,显然也多了几分好奇,忍不住多看了唐璜几眼。 “道三爷说笑了,老头子如果不想告诉你,我这个做师弟的,那里敢多说?” 唐璜挑了挑眉,对于道三爷的询问只是耸了耸肩。 “是道某唐突了。” 道三爷点了点头,随后又笑着说道:“这偌大的皇城,真正能让道某瞧得上眼的屈指可数,兰相倒是其中一个。” “当年曾有人放言,兰相一日在朝,便可保皇城一日不倒。” “你说这是何等的威风!” 说道这里,道三爷的眼里也是多了几分敬意。 “当年道某刚成为中间人时,皇城潜龙的大主可是下令追杀我的。” “要知道,大主之所言,对于潜龙卫上上下下,就算说成是神明降旨也不为过。” “就连我,也觉得是难逃一死了。” 重新提起这段往事,即便是沉稳如道三爷也是忍不住感叹连连。 “当年也多亏了兰相向圣上进言,言说此人如果势起,对于皇城来说,是一种可以渗进江湖的力量。” 道三爷笑着看向唐璜,继续说道:“所以那日,兰相派人找到了我,允诺皇城不干涉你的势力,相对的,你要为皇城效力十年。” “所以这就是你能够成为中间人的实力吗?” 听见道三爷的话,唐璜笑着问道。 “没有,我拒绝了。”道三爷只是摇了摇头,他看着面露惊讶的唐璜,解释道:“我曾对兰相说,我这一生志向不大,只喜欢与人做生意,但要我在别人手底下干活,我可不愿意。” “这也是我问心境所参破出来的道。” “身可死,道心不灭,想必唐公子会懂这种感觉。” 听到这里,不只是唐璜,就连梅饶霜也是忍不住轻轻点了点头。 “所以兰相听完了,便于我谈了一桩买卖。” “我没有拒绝。” 道三爷看着唐璜,他的双眼里忽然多了几分笑意。 “唐公子可知道第三楼之前的楼主是谁吗?” 听见道三爷的话,唐璜身子轻微一震,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是老头子?” “不错,正是兰相。” 道三爷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当年兰相保我躲过大主的追杀,但却要了我青衣楼第三楼的权利。” “如果说是大主亲自与我谈这件事情,我说不定宁可身死,也绝不会同意的。” 道三爷回忆起这段往事,沉声说道。 唐璜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道三爷看着唐璜,只见他眼里满是凝重。 道三爷道:“大主对于中间人,一向是赶尽杀绝,无论他之前说的多么好听,除非你加入皇城潜龙,否则你最后的下场,永远只有死。” “可这又和给人当手下有什么区别?” 说到这里,道三爷苦笑了一声。 “但当兰相找到我的时候,我才欣然同意了他的要求。” “尽管我不知道兰相用了什么手段,不过大主对于我的追杀的确是放缓了不少。” “只不过代价也过于沉重罢了。” “青衣三楼知天下,可以说,从我决定与兰相合作的时候,江湖上的风吹草动,便逃不过兰相的眼睛。” 听见道三爷的话,一旁的梅饶霜忽然开口说道:“你为什么不会觉得,你与兰相的合作,不过是大主的暗中推动。” “那是一辈子都不可能的事情,尽管我不能明说,但我的确坚信他俩不会联手。” “你或许知道吧,他俩不会联手的原因。” 道三爷看向唐璜,轻声询问道。 唐璜点了点头,但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唐璜苦笑道:“老头子一向把事情压在心里,尽管我能猜到,但也绝不会和他明说。” “尽管他平时看起来一副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可如果我说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会生气的。” 每每想起来每次面对自己都有些疯癫的老者,唐璜也能在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咱俩虽然是师兄弟,但按照年纪来讲,你都可以当我孙子了,不然你还是叫我一声爷爷如何?” “我也没孙子,正好你娶了兰心,做一个上门女婿,平平安安的多好。” 唐璜的脑海里,老者每次喝完酒,都会兴奋的这样跟他说话。 而唐璜每一次都笑着揪掉他几根胡子,知道他吃痛求饶。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绝不允许唐璜询问他的任何事情。 老师兄啊,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没有和我讲啊。 唐璜看着雨后的天空,有些惆怅的想到。 “不过,从你来见我这一刻开始,第三楼的主人就已经不再是他了。” 这时,道三爷忽然出声,打断了唐璜的回忆。 “前几日,兰相亲自前来找我,说愿意将第三楼楼主还给我,只为了让你在遇到困难之时,得到我的无偿帮助。” “而且时间只有一年。”道三爷看着唐璜,沉声说道。 “最近,皇城潜龙的动作越来越大了。” 听出了道三爷话中的含义,沉默了许久的唐璜,还是开口说道。 道三爷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随着大主的一条条命令发出,如今的兰相,甚至连离开皇城也是十分困难。” “停留在这里的时间并不长,甚至没来得及说他的师弟是谁,只是说我到时候遇见了自然会知道。” “我当时还不太清楚,兰相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道这里,道三爷捏了捏眼角,哪怕充满威严的他,此刻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疲乏。 “一直到我派在逐阳城的探子回报,说有一位年轻公子出手挡下了魔刀侯的万鬼临世。” “起初以为你是天阳教暗中培养的天才弟子,可是以如今显露颓势的天阳教来看,你出现的时机实在有些不对。” “对于忽然出现的一位年轻高手,即便你不是兰相的师弟,我也会注意到你。” “很可惜,只查到了你曾在平安镇生活了三年。” “要知道,兰相的故乡,便是平安镇。” “看到消息那一刻,我心中便有了几分确定,你就是兰相的师弟。” 随着道三爷话音响起,唐璜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开朗。 沉默了一会的唐璜开口道:“也就是说,从我拿到令牌的那一刻,老头子便失去了青衣楼楼主的身份。” “我相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道三爷点了点头,说道。 失去了一个比皇城潜龙还要高明的调查机构,却只是为了他那不争气的师弟? 师兄,这么多年了,你还怕我会冲动吗? 想到这里,唐璜沉默许久,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 道三爷上下打量了唐璜一眼,随后语重心长的说道:“唐公子,我与兰相相识已久,他这么亏本做买卖,的确是我认识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这样。” “不过我道三做生意一向,只要谈妥的事情,我道三一定不会反悔。” 听完道三爷的话,唐璜也只能点点头。 见唐璜点头,道三爷原本前进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好了,到了地方了,随我一同进来吧。”道三爷看着眼前的大门,对着门前的两名护卫挥了挥手。 “三爷!” 只见两名护卫恭敬的喊了一声,见主人出现,连忙将大门打了开来。 “走吧。”道三爷没有多说,便率先走了进去。 看着道三爷消失在门后,梅饶霜忽然拉住了想要进去的唐璜。 “怎么了,饶霜仙子?” 唐璜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佳人,疑惑的问道。 “这第三楼的令牌,你拿回去吧。” 梅饶霜伸出了手,在她白皙柔软的手掌里,静静的放着一枚小小金色令牌。 ------------ 第六十六章,三个好兄弟 “拿回去吧。” 见唐璜没什么反应,梅饶霜也是难得重复了一遍。 看着梅饶霜伸出的手,唐璜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唐璜说道:“在此之前,在下便答应了要将令牌与仙子共享,仙子又何故如此?” “这不一样。”对于唐璜的话,梅饶霜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她平静的说道:“因为先前我并不知道,你的师兄,是当今皇城右相。” “而我,与皇城潜龙之间,还有事情没有解决。” “什么事情,仙子可否告知在下?”唐璜笑着问道。 “永远也解决不了的事情。” 看着唐璜脸上的笑容,梅饶霜平静的声音里却还是多了几分冷意。 “所以,还请唐公子将令牌拿回去吧。” 听见梅饶霜的语气忽然变得十分陌生。 唐璜只是笑了笑,随后轻轻从她手中拿走了令牌。 “仙子所言极是,你我原本就应该是两路人才是。” 唐璜看着手中的令牌,他眨了眨眼睛,脸上笑容不减。 梅饶霜看了唐璜一眼,随后平静的从唐璜身边走了过去。 这一刻,他们二人就像是同坐一条船的旅客,尽管旅途上有了交际。 但到了目的地,却还是要各奔东西,再无瓜葛。 闻到身旁忽然飘过的一阵熟悉幽香,唐璜只是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只见他鼻尖微动,想要将这一缕幽香吸入身体里。 香气飘过不过一瞬,却又转眼间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再等唐璜睁眼时,原本站在身前的佳人早已消失不见。 这一个月以来,就像是做了一场令人回味的美梦,天亮了,梦醒了,留给唐璜的,只剩下满心遗憾。 这时,唐璜那握住令牌的手忽然轻微颤抖。 “说的不错,我们本就应该是两条路上的人。” 驻足在门外良久,唐璜将令牌放回了怀中。 随着腰间银铃轻响,唐璜的内心也逐渐平静下来,紧接着快步走入了大门之中。 “这小子是不是有病?” 看着唐璜终于离开,站在左边的门卫忍不住对着身旁的同事说道。 “这看不出来吗,被人家姑娘甩了呗。” 身旁的同事脸上一乐,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看着同事脸上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左边的门卫只是撇了撇嘴,说道:“你这个人巴不得别人好。” “什么叫我巴不得别人好,你看那小子脸上的表情,还猜不出来?” 对于门卫的嘲讽,同事急忙开口说道。 “得了吧。”门卫用刀鞘轻轻捅了捅同事的腰肋,似乎不愿再与他继续聊下去。 同事只感觉肋骨一疼,刚想要张嘴开骂,却发现自己好像打不过他。 随即轻哼一声,也不再言语。 ...... 待等到唐璜进来的时候,第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那偌大院子中央,道三爷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而此刻,道三爷眼神冰冷,正注视着跪在自己眼前的三个大汉。 只见道三爷的眼睛慢慢从那三人脸上扫过,脸上顿时又多了几分冷意。 跪着的三人察觉到弥漫在四周的杀意,他们身体微微一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当道三爷刚想开口时,唐璜此时正巧走了进来。 “唐公子,怎么站在门外那么长时间?” 看着唐璜靠近,道三爷那原本冰冷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温度。 “在门口想起了些事情,耽误了些时间,三爷莫怪。” 唐璜刚解释完,只见跪在道三爷面前的中间一人忽然大声喊道 “四弟!” “嗯?”听见声音,唐璜目光故作诧异的向着那三人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原本心情有些沉重的唐璜也差一点笑出声了。 原来跪在道三爷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从客栈逃走的“欺世三怪” “这几位是......” 唐璜走到三人中间,盯着刚才出声的小眼胖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疑惑道。 “四弟,是我啊!我是你王三哥啊。” 王口乞此刻见唐璜面露疑惑,连忙开口说道。 “王胖子瞎说什么!这位风神俊朗的公子哪里会是我们四弟,你怕是认错人了!” 跪在右边的吴能眼睛一转,随后故作愤怒的大吼道。 “就是,王胖子别瞎喊,这位公子一看面向便知道是位正人君子,我们四弟虽然不比他差,此刻也一定在想办法救我们哥几个,少特么瞎喊!” 李狗一脸凶相的瞪着王口气,呲牙咧嘴的说道。 “是......是我认错了。” 听见身边两位兄弟的训斥,王口乞脸上故作委屈,慢慢的低下了头。 “我这四弟虽然刚刚结拜,一定不会让他这几位哥哥受苦的......” 听见王口乞嘴里的小声嘟囔,唐璜倒是忍不住哈哈一笑。 “哈哈哈哈哈!你们三个倒真是有趣” “三爷,就是这三个人拆了你的客栈,我当时在场,亲眼看见的。” 下一刻,唐璜收敛笑容,随即伸手一指三人,义正言辞的说道。 “像这种无赖泼皮,在下认为三爷应当严惩!” 道三爷看着唐璜,饶有兴趣的问道:“哦?唐公子可有高见?” 听见道三爷的询问,唐璜没有出声,只见他的眼睛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过。 感受着唐璜眼里的不怀好意,李狗三人没有出声,身子倒是齐齐一抖。 吴能舔了舔嘴角的干裂,僵硬的笑道:“唐公子,我怎么不记得见过你。” “就是他!”听见吴能开口,唐璜伸手一指。 见唐璜指向自己,吴能微微一愣,便立刻听见唐璜大声说道 “这位吴痴儿一手“夜隐七星”的轻功,据说普天之下唯有大盗横行天下可以匹敌,此等伶俐小贼,我认为三爷应该砍了他两条腿。” 还未等道三爷开口,唐璜伸手又是一指,指向了吴能身边的李狗。 “还有这位李嗔狂,据在下听闻,此人拳道无双,一拳挥出,竟隐隐有风雷相和,像这等厉害人物,我认为三爷应该砍了他的手。” “还有胳膊。” 唐璜看着脸色微微泛白的李狗,又补充了一句。 听见唐璜的话,道三爷同意的点了点头,接着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么依唐公子所见,这位王老贪该如何处理?” “这王老贪比起另外二人,轻功武道都差出了太多了。” 看着眼前的王胖子,唐璜也是沉思片刻后,才缓缓说道。 “唐公子说的不错哇,我王胖子真是干啥啥不行,一天到晚惦记着吃了。” 眼见唐璜语气没有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王口乞也是忍不住附和了一句。 “嗯,不过这王口乞一双眼睛总是贼溜溜的我看着不爽,依我看,三爷,就把他一双眼睛剜瞎来吧。” 唐璜似笑非笑的盯着王口乞,有些玩味的笑道。 就因为看自己眼睛不爽,就要把自己眼睛给剜下来? “唐公子啊,莫要说这些玩笑话啊。” 听见要把自己眼睛给剜下来,王口乞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他那圆润的脑袋上满是冷汗,面色着急的对着唐璜说道。 谁让你们非得一上来和我套近乎。 见三人脸上皆是苦涩,唐璜心中也是有些微微舒畅。 “哈哈,唐公子说的好啊!” 这时,只见道三爷微笑着站起了身,慢慢从李狗等人身边走过。 “拆我客栈,如果是一刀宰了他们,当真是有些便宜了这些人!” 道三爷看着三人,冷哼了一声。 见道三爷眼睛看向自己,三人连忙低下了头,不敢抬头正视。 “既然如此,这三人的生死,便交给唐公子如何?” “这......”一听见这等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要交给自己,唐璜顿时犹豫了起来。 “其实一刀宰了,我觉得也行。” 唐璜看了一眼道三爷,忽然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 “使不得啊,使不得啊!三爷!” 眼间自己生死就在眼前,王口乞一声哭喊,只见他那细小如缝的眼睛里,竟然流出了几滴眼泪。 “这拆您客栈这事,都是李狗那小子先干的啊,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能只把李狗宰了。” “要是宰了李狗,您也不出气的话,把这个吴痴儿宰了也行啊,反正这小子早就不想活了。” 王口乞这一句,那一句,字里行间中充斥着对生命的向往,丝毫没有顾及的身边两兄弟的脸已经变得铁青。 “但千万别宰了小的我啊,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要养,下有三岁孩童待哺,我要死了,他们也活不成了啊。” 王口乞用膝盖慢慢蹭到道三爷的脚边,痛哭流涕的说道。 “王老贪,老子认识你这么多年了,那特么听说过你有个八十岁老母,三岁孩童,少在这放屁!” 一听王口乞说要先宰了自己,李狗此时也怒从心起,对着王口乞就是一阵臭骂。 一旁的吴能听见王口乞的话,此刻脸上也是有些阴沉。 只听吴能怒声喝道:“谁不想活了,我还想长命百岁呢。” “快拉倒吧,小姐离开的时候也就你整天耷拉着臭脸,好几次想要寻死不都被我拦下来了,这不今天这好,我救你那么多次,你如今还我一次,不过分吧。” 听两位兄弟的叫骂,王口乞悄悄收起哭声,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 “什么叫都是你救的?你也就救过他一回,真要说救他的,还得是我李狗,不过王胖子后半句说的倒不错,救你那么多次,你该还了。” “你!你!你!” 吴能唰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指着李狗和王口乞,却是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听听这两个人说的是人话? “怎么?想打架?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愿意破坏咱们只见的兄弟情,你以为你真能赢我?” 见吴能面色不善,王口乞连忙站起身,只见他拍了拍腿上的灰尘,有些轻蔑的说道。 “来来来!今天我这个当老大非得教训教训你。”' 吴能大吼一声,便冲着王口乞扑了过去。 而此时,王口乞刚想开口,迎面便看见一只拳头正朝着自己左眼砸来。 只听“砰!”的一声,王口乞就重重的坐在了地上。 “哎呦!”王口乞双手捂着左眼眶,呲牙咧嘴的叫个不停,看起来十分痛苦。 要说这王口乞武功本来就比吴能差上不少,再加上吴能忽然率先发难,导致这王口乞一下子措手不及,吃了个哑巴亏。 “你小子!” 挨了一拳的王口乞左眼眶一下子变的乌青,当下也是怒喝一声,狠狠的扑向了吴能。 一时间,二人齐齐倒在了地上,不停的厮打了起来。 只见地上尘烟四起,此刻的二人也完全不顾自己的狼狈,拼命的扭打在了一起。 眼见灰尘扑面而来,道三爷只是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沉声喝道:“住手。” 可道三爷的声音很快就被不停响起的污言秽语所盖了过去。 吴能与王口乞二人早已打的红了眼睛,哪里还顾及的上身边之事。 “让你叫!当年就应该是我在小姐身边!” 王口乞坐在吴能身上,双拳如狂风骤雨一般,不停的招呼在吴能身上。 “放屁,三公子好几次都说让我去他身边,要不是顾及你小子,三公子身边的人一定是我。” 吴能腰胯一扭,一拳就把骑在自己身上的王胖子给打了下来。 起初还以为二人是在演戏的唐璜,随着二人一声声怒骂声越来越大。 一时间让在场的众人以为,他们俩真的有什么血海深仇。 “这可真是......” 唐璜刚想开口,却见一旁道三爷脸色铁青,也没有接着说下去。 这时,一直在旁边站着的李狗忽然靠近过来,对着道三爷轻声说道:“三爷,你看着俩小子这么不尊重你,是不是得宰了他们。” 道三爷冷冷的看着靠过来的李狗。 看见道三爷眼光不善,李狗只是憨憨的一笑,说道:“只要三爷给我把刀,我马上把这俩人的人头给三爷拿过来。” ------------ 第六十七章,转眼之间 “他们想要怎么死,全凭三爷一句话。” 李狗咧了咧嘴,只见自他茂密漆黑的胡须之下,忽然露出了一副惨白的尖牙,锐利的让人心中忍不住一寒。 而对于李狗的话,道三爷只是反应平淡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将眼中目光落在了身旁的唐璜身上。 察觉到道三爷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唐璜那白皙柔和的脸上顿时有了几分疑惑。 这时,只听道三爷出声说道:“唐公子对于这件事,可有什么看法?” 听见了道三爷的问话,唐璜忽然眯起眼睛看了看正在地上厮打吴能二人,只见吴能大大咧咧的坐在王口乞那浑圆的肚子之上,一双宛如铁锤的拳头,对着身下的脑袋就是一顿乱砸,王口乞双手乱挡,可他圆润肥硕的脸上还是挨了不少拳头,一时间惨叫连连,痛苦无比。 听见王口乞嘴里不停响起的惨叫,唐璜慢慢收回了目光,随后轻声笑道:“欺世三怪的名号,嘴上说的,和实际做的,想必三爷要比我了解才是。” “三爷心中早有答案,又何须问我?” 唐璜有些玩味的看了一眼李狗,似笑非笑的说道。 听见唐璜的话,道三爷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见他目光一转,静静的注视起李狗,道三爷的目光宛如剥皮尖刀,直刺的李狗脸上发麻。 李狗眼神一转,发现唐璜此刻正盯着他,眼里充满着玩味之意。 眼见二人一言不发,只是目光一直在李狗身上打转, 一时间,李狗的心里顿时快跳了一拍,脸上原本的憨厚此刻也多出了几分不自然。 眼间气氛变得有些紧张,李狗有些讪讪的解释道:“李狗不过一介粗人,二位爷怕是高看李狗了。” 说道这里,李狗那黝黑的脸上似乎隐隐有些泛红。 “行了李狗,别装了,从你们第一次行骗,青衣楼就开始留意你们三个了。” “从盗走江南王家传宝玉,到骗走四处游历的皇城贵族,坑蒙拐骗,你们比那个横行天下还要凶名在外。” “你们要是敢杀人,现在还能被人绑到我面前?” 道三爷看着愣在那里的李狗,慢条斯理的说道。 “三爷......我......” 李狗刚想解释,却没有注意到,随着道三爷一道道声音响起,原本躺在地上的王口乞与吴能早已停止了厮打,缓缓的站了起来。 只见吴能轻轻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脸上原本的愤怒也慢慢回归了平静。 相比有些潇洒的吴能,王口乞此刻神态就显得十分滑稽。 只见他那原本白净圆润脸早已经被人打的青青紫紫,就连他脸上堆积的横肉似乎也比平时大上了几分。 看见唐璜眼里的笑意,王口乞有些气愤的看了一眼身旁面无表情的吴能,他那一双细小的眼睛里似乎多了几分幽怨。 “我就说李老狗骗人不行,非得让他去说!非得让他去说!” “你看看!你看看!” 似乎察觉奥吴能对自己的无视,王口乞用他那宛如小萝卜一样的手指指着李狗,有些模糊不清的说道。 “你说让我去说,人家怎么可能不信!干嘛非得要让我和你打。” “嘶!” 似乎因为开口说话而不下心碰到了伤口,王口乞原本激动的脸一时间变的十分痛苦。 “也不知道下手轻点。” 王口乞用手轻揉脸颊,嘴里模糊不清的抱怨道。 而对于王口乞的指责,吴能脸上非但没有一丝歉意,反而有些不留情面的说道:“没办法,谁让你刚才口无遮拦,什么都往外说,下手重一点也是情有可原。” “你!你!你!” 王口乞指着吴能,嘟嘟囔囔半天却还是说不出来一句话。 眼见王口乞和吴能两兄弟摊牌,李狗也是憨厚的笑了笑,连忙走回了二人身边。 只听李狗有些埋怨的说道:“你要让我装个强盗土匪我还行,这血腥人物,我装的实在是不像啊。” “没办法,那你觉得那小眼胖子装的像?你看他白白净净的,装个富贵人家的胖丫头还差不多。” 吴能忍不住白了白眼,也是没好气的说道。 王口乞一听到这话,顿时有些不乐意,他强忍着脸上的酸疼,大声反驳道:“什么叫装个胖丫头还差不多,塞北四凶那笑面儿知道不,你看我跟他是不是挺像的。” 王口乞一边说着,肿胀的脸上有些艰难的露出了一个微笑,但随即又因为扯动了脸上伤口,下一秒又忍不住呲牙咧嘴的连声痛呼起来。 “吴痴儿,你下手太黑了!” 王口乞再次抱怨道。 眼见三人当着道三爷的面,你一眼我一语的聊着天,根本没人发现道三爷的脸色已经变得阴沉无比。 这时,只听道三爷怒喝一声:“闭嘴!” 紧接着,一股王境实力自道三爷身上陡然爆发, 这个时间内,整个临江城都听到了道三爷怒喝,宛若天降雷霆,震得临江百姓心中皆是一颤,十分可怖。 看见道三爷真的怒了,欺世三怪下意识的闭上了嘴,但下一刻,王胖子又小声嘟囔了一声:“青衣楼主怒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跑呗。” 李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接上了一句。 “呃......” 感受到一股杀意忽然笼罩了自己,李狗身子一僵,这有些回过神来。 只见李狗有些尴尬的笑道:“忘了这里是三爷的地盘了,三爷勿怪三爷勿怪。” “来人!”听见李狗那有些随意的道歉,道三爷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只听他怒喝响起。 一时间,只见一道道黑影从四面八方闪出,原本偌大的院子里,顿时沾满了黑衣人。 感受着四周传过来的真气涌动,王口乞与李狗的脸色下意识变了变。 而一直沉默着的吴能,此刻倒显得几位冷静,只见他用眼睛慢慢扫视了一圈,随后又回到了道三爷但身上。 只听吴能声音平静的说道:“这些人的实力虽然接近王境,但终究还是差上一线。” “只凭凡人武者的话,三爷可是拦不住我们兄弟三人的。” 吴辰轻笑一声,这一刻,自他那瘦弱的身体里,一股不输于道三爷的气势自下而上的爆发开来,无声的压在了这个院子上空。 “王境巅峰!” 感受着吴能身上涌现的真气波动,道三爷原本愤怒的情绪反而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倘若只是三个小贼,道三爷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但如果是一位令人意想不到的王境高手。 换作别人,或许此刻已经觉得事情变得有些棘手。 但此刻站在他们眼前的,是道三爷。 是夹杂在皇城与江湖之间难以撼动的存在。 只见道三爷冷笑了一声,大声喝道:“道黑,道白。” “三爷!” 随着一道声音忽然在院子周围回响,自院子上空,两位老者自远出踏空而来,转眼间便是落在了道三爷的左右两侧。 左侧老者一身黑衣,苍老的脸上神情肃穆,沉默的站在道三爷身边。 右侧老者身着白衣,看着眼前吴能三人,脸上笑容温和,使人如沐春风。 “王境巅峰高手虽然罕见,但道某手下也还是有几位的。” 道三爷看着面无表情的吴能,平淡的说道。 “想不到当年被皇城通缉的“无常双鬼”,竟然投靠了青衣楼,真不愧是道三爷,什么人都敢收。” 看见忽然出现的两位王境巅峰,吴能第一眼便认出了二人的身份,随后面不改色的说道。 “呵呵,吴痴儿,我与大主敌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敢的吗?” 看见吴能道破到黑白老者的身份,道三爷只是轻笑一声,开口说道:“不过我倒也的确没有想到,平日里人人喊打的欺世三怪里,竟然有一位王境巅峰的存在。” “实在是令道某大开眼见啊。” 只听道三爷话音刚落,站在他身旁的道黑道白齐齐向前踏出一步,挡在了道三爷身前。 而随着他们一步踏出,两股王境巅峰的实力骤然压在了吴能三人身上。 忽然感受着一股无形的压力锁定了自己,吴能那白净的脸上没有一丝变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你错了。” 吴能淡淡的说道。 “什么?”听见吴能的话,道三爷眉头轻微一皱,一时间竟有些不明所以。 见道三爷没能理解他的话,吴能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惆怅的说道:“不是一位,是三位。” 吴能话音刚落,只见王口乞与李狗身上,两股站在王境顶端的气势也是涌现了出来。 霎时间,便挡住了道黑道白那扑面而来的强大气势。 “什么......” 看见王口乞与李狗身上皆流露出王境巅峰的实力,一时间道三爷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饶是道三爷心思深沉,对于眼前的形势也超出了他的预料。 明明刚才还跪在自己面前求饶的三人,转眼间,又变成了天下间寥寥无几的存在。 王境巅峰对上了王境巅峰。 察觉到此时情形,道三爷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而一旁的唐璜注视着忽然成为王境巅峰的三人,他的眼里此刻也是多了几分惊讶。 此时,李狗将目光移向唐璜,只听见他大声笑道:“小子,是不是有些后悔没成为我们四弟了?”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听见李狗声音里的得意,王口乞也跟着嘲讽了一句,只见他那原本青紫的脸也随着体内磅礴真气的流动,也开始慢慢恢复如初。 而对于二人的嘲讽,唐璜那脸上仍是笑意不见。 只见他慢慢将右手放在了刀柄之上,轻声笑道:“是吗?” ------------ 第六十八章,八百道神拳显皇威 “呵呵,唐公子,他们似乎不太了解你啊。” 听见李狗与王口乞的嘲讽,道三爷微微一笑,说道。 对于道三爷的话,唐璜只是打量一会眼前三人,随口说道。 “三爷说笑了,唐某不过是江湖小辈,哪里有那么大的名声在外。” “唐公子......” 道三爷刚想说话,一旁的小眼胖子王口乞忽然打断了道三爷 只听王口乞说道:“怎么小子,还想和你这几位哥哥比划比划?” “要我说这里压根就没你的事,赶紧哪儿凉快哪待着去吧。” 王口乞挥了挥他的小短手,脸上的表情极为不耐。 相比较王口乞的厌烦,吴能只是平静的看了唐璜一眼,眼见唐璜那一副年轻公子模样,吴能显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是吗?” 听见王胖子的话,唐璜的脸上非但没有懊恼,反而饶有兴趣的盯着王口乞,似乎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紧接着,唐璜对着身旁的道三爷轻声说道:“你看这样,三爷你们呢,就去对付吴能与李狗。” “这个小眼胖子就交给我,如何?” 听见唐璜的话,道三爷那平静的脸上也是多了些柔和。 道三爷笑道:“既然唐公子要求,在下不敢不打答应,而且道某也想要看看,能让那位兰相如此推崇的师弟到底有几分本事。” “既然如此,三爷便瞧好了就是。” 见道三爷允许,唐璜只是轻笑一声,随即身子自原地悄然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而当他再次出现时,唐璜已经站在了王口乞面前。 “别说你是兰相的师弟,就算你是那兰相本人......” 听见道三爷的话,王口乞嗤笑一声,有些不在意的说道。 等等..我刚才听见了什么....兰相? 似乎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王口乞刚反应过来,只感觉自己腰带忽然被一股大力向上拉动,紧接着,自己那硕大的身躯已是被人抛上了天空。 “等等!等等!” 看着眼前有些不怀好意的唐璜,王口乞刚想开口解释时,迎面便看见唐璜的右腿已是踢了过来。 “起飞。” 王口乞只感觉一道劲风忽然拂面,紧接着唐璜的右腿已经是狠狠踢在了自己的右脸之上。 “等等!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啊。” 王口乞一时间只感觉眼前星光闪烁,急忙大声喊道。 唐璜哪里会理会王口乞嘴里的大喊,只见他身子一闪,又是一脚直接踹了过去。 “小子岂敢无礼!” 眼间唐璜又是一脚飞来,王口乞心中也忍不住多了几分火气,只听王口乞一声怒喝,原本安静的真气忽然疯狂倾泻而出。 随着体内真气不停翻涌,一道十分厚重的金色光墙挡在了王口乞身前。 “腿折了可不怪我啊。” 王口乞看着自己幻化出来的高墙,心中那悬着的心也重新沉了下去。 “有趣有趣。”眼见一道高墙横在自己身前,唐璜只是微微一笑,那一脚让是不偏不倚的踹了过去。 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王口乞面前那面真气金墙轰然倒塌。 眼看着自己铸就的高墙顷刻间倒塌,王口乞那小眼睛一下睁的老大,下一刻,王口乞便看见唐璜那一脚已是踹在了自己身上。 “哎呦!”王口乞吃痛惨叫一声,他那硕大的身子不自然的向远处倒飞而去。 “哈哈哈,我去也。” 这时,唐璜哈哈一笑,只见他化作一道白光在众人眼前一晃,飞快的向着王口乞坠落的地方赶去。。 “王胖子!” 看见王胖子被人一脚踹飞,尚在院子里的吴能与李狗此刻也愣了一会,率先回过神来的吴能冲着空中大喊了一声。 看见吴能脸上的焦急,李狗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你说这个兰相师弟,能是真的么。” 听见李狗的问话,吴能脸上原本的焦急也飞快的化作了阴沉,只听吴能沉声说道:“如果真是皇城那位兰相,麻烦就大了!” “呵呵,两位的麻烦已经很大了,还有心情考虑这些吗?” 这时,看着吴能与李狗脸上的难看,道三爷笑呵呵的向着二人走去,而道三爷的右手里,不知何时已是多了一把血红色长枪。 “吴痴儿,事到如今,你觉得自己还能从院子里安稳的走出去吗?” 随着道三爷冰冷的声音响起,原本沉默站在院子里所有黑衣人也在那一瞬间动了起来, 吴能与李狗只听见一声声尖刀出鞘,随后便看见数十道身影扑向了他们! 一时间,原本平静的院子里顿时寒光四起,就连拂过的清风也在那一刻变得格外凌厉。 “我顶住这些人,吴能你安心去和道三爷他们交手。” 眼见四周的黑衣人扑了上来,李狗大喝一声,只见他一双坚硬的拳头分化出无数拳影,快速的击碎了迎面而来的寒芒。 “他妈的!李狗!你是真的狗啊,你咋不来跟道三爷打?” 吴能看见自己身边的这位兄弟又把重担子丢给自己,还没等吴能咬牙切齿的骂完,自远出,吴能只看见红光一闪,射向了自己。 道三爷出枪了! “该死。” 眼看着血光岌岌可危,吴能身子陡然一侧,险之又险避开了道三爷那必杀一击。 紧接着,吴能身子微微一转,自他手中,已有三道银光激射而出。 “不过暗器小道,又有何惧!” 道三爷冷冷的看着三道银光飞来,只见他轻抖手中长枪,只听“乒乓”几声,三道银光皆被道三爷手中长枪轻松打落。 “用银子做暗器,你这痴儿倒是出手阔绰啊。” 看清了打落在地的暗器模样,道三爷忽然轻笑着说道。 “不过我这人也一向喜欢阔绰,你以银子为暗器掷出,那我便再请两位王境高手对你,三位王境巅峰对一位王境巅峰,这买卖,你这痴儿赚了不少啊。” 道三爷话音刚落,道黑道白两人顷刻间化作两道光影自道三爷身旁飞出。 只见道黑右手之中黑光忽闪,隐约只见竟似乎有雷鸣震动。 而右边的道白那枯槁手掌微微弯曲,幻做利爪,只听一声鹰啼,正不断地撕开吴能身边的真气防御。 “无根拳,天鹰爪” 看清楚了二人招式的吴能心中也是多了几分焦急,还不等吴能做出反应,只见远处红光再次一闪,道三爷手中的长枪已是刺了过来! 面对着三位王境巅峰高手的出声,吴能也自知不敢再妄自托大,他脚下轻轻一踩,身子便飞快的向后倒退。 只听吴能口中一声历喝:“李狗!” “来了!” 随着李狗那粗狂的声音忽然响起,自吴能身前,李狗的身影赫然出现。 “八百道神拳如雨落,临身者,何人敢迎。” 只听李狗一身狂喝,自他身后,霎那间浮现出一道巨大神影,随着神影身上亮起阵阵金光,只见他那一双遮天大手紧握成拳,不停的向着道三爷等人轰去。 “金刚神拳!” 道黑道白一声惊呼,看着眼前轰来的拳影,他们隐隐间有些头皮发麻。 “他不是王境巅峰,是皇境!” 忽然察觉到李狗的真实势力,道黑忍不住惊呼一声,心里一下子就多了些后撤之意。 道黑道白两位兄弟心中相连,还不用出声警示,道白便放慢了速度。 “我看谁敢退!三位王境巅峰难道还敌不过一位皇境?” 眼见皇境压身,身为中间人的道三爷心中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手中长枪当空一抖,化作百丈血色大蟒,大口一张,狠狠的咬在了拳影之上。 “道黑道白,杀了吴能!!” 可王境巅峰,又怎么能挡的住皇境之力? 眼见空中血色大蟒被神影拳拳击退,道三爷当下咬牙怒喝道。 听见道三爷声音里的杀意,道黑道白身子一震,当即向着李狗身后掠去。 要说道三爷这一手围魏救赵当真是极为神妙。 李狗见两道杀意扑向吴能,只见李狗身后神影一声怒喝!一双神拳瞬间击碎了眼前的血色大蟒。 “噗!”眼见血蟒被人轰散,道三爷嘴里也是喷出了一口鲜血,随即身子飞快的向后摔去。 “快走!” 面对着道黑道白扑向自己的身影,吴能面色铁青,只见他手中一阵紫光闪烁,随即自他身则,瞬间分出了五道紫色电芒,挡在了自己面前。 “万毒蚀心手!你是天阳教人!” 道黑道白虎视眈眈的看着电芒之后的吴能,却不敢再前进半步。 “吴能!” 也就在道黑道白愣神的那一瞬间,李狗的身影也飞快的来到了吴能身旁。 “噗!”眼见李狗来到自己身侧, 吴能嘴里忽然一口黑血喷了出来,随后身前紫芒尽数散去,而吴能也有些神情萎靡的坐在了地上。 “呼......快走......” 吴能喘着粗气,忽然断断续续对李狗说道。 “好!”看见吴能此刻模样,李狗也不敢反驳,只见他木讷的点了点头,随后便起身向外面掠去。 “你特娘的......带上我啊......” 眼见李狗已经站在了高墙上,吴能心中一急,又是一口黑血喷出。 “忘了。” 李狗有些憨厚的挠了挠头,随后走回来扛起吴能的身子向远处掠去。 “三爷。” 眼见李狗带着吴能离开,一时间,道黑道白只能愣在原地,不知道是否该追。 “算了。” 在一片狼藉之中,道三爷有些艰难的站了起来。 “既然是天阳教的人,那么这件事我可不会轻易算了。” 道三爷用袖子擦掉了嘴角残留的血迹,声音低沉的说道。 望着道三爷平静的身影,道黑道白只感觉一阵寒气忽然自脚底升起,迟迟不能消散。 ...... 此刻,在郊外的一座森林里。 鼻青脸肿的王口乞坐在地上,看着眼前面露微笑的白衣公子,王口乞也有些艰难的咧了咧嘴角。 “四公子,你到底怎么才能相信我啊。” 自王口乞那宛如肉球的身体里,响起了一道十分委屈的声音。 ------------ 第六十九章,黄土地上,圣人争天 正当吴能、李狗二人与道三爷激战正酣,唐璜也正马不停蹄的追赶着向远处逃遁的王口乞。 “唐公子!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啊!” 此刻,王口乞一边连声大喊,一边体内真气疯狂向双腿之间涌去,只见他一个箭步“嗖”的迈出,人影一闪,已是逃出了数十里之远。 “我是友军啊,唐公子!” “别打了!别打了!” 只见王口乞双手举过头顶,嘴里边不停的连声求饶。 可喊了一会的王口乞,忽然发现身后似乎没了动静,但王口乞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只见真气一转,连忙向着远处狂奔而去。 飞奔一阵之后,王口乞还是忍不住转头向后看去,只见原本偌大的临江城此刻忽然变得十分小巧。 紧接着,王口乞环视四周,见一直紧跟在身后的白衣公子一直没有出现,这才让王口乞那满是汗水的脸才终于有些安心下来,只见他长长呼出了一口热气,伸出手将额头渗出的汗水慢慢擦去。 早在唐璜一脚将他踹了出去的那一刻,王口乞一瞬间就对唐璜的实力有了一个清楚的认知。 或许从别人的眼里来看,王口乞只是一个王境巅峰的高手而已,但熟悉王口乞的人都知道,这个胆小如鼠的胖子不仅仅是一个王境巅峰高手那么简单。 他是所有王境巅峰之中,拥有最强防御的人。 对于这件事,倒也并非是空穴来风之谈。 早在一百年前的争天之战中,就曾出现过一位隐匿于凡间之地的圣人。 这位圣人终日于田地里农耕作业,平日里,他沉默寡言,为人处世之间也实在是过于老实,老实的让人觉得烦闷。 也正是因为他的老实,这使得当地的闲杂地痞常常以捉弄他取乐,给他取了个戏称,叫“王老实。” 要说这王老实也当真是老实的太傻,就连跟他成亲的妻子,常年面对终日地痞的戏弄,也是苦不堪言,孩子刚刚出生,她便丢下了刚刚出生的孩子,连夜跟别的男人私奔而去。 要说这老婆跟人跑了,在当世本该是一件极大的屈辱。 可这王老实非但一点不为恼怒,反而十分上心的继续养着孩子,平日里还是一声不响的继续去田里耕种。 也就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后,在王老实的周围,不可避免的多了一些风言风语。 诸如“这孩子估计都不是亲生的、他妻子当年曾是红楼之人,因为实在忍受不了王老实,故嫁给了富贵人家里当小妾”之类的已是稀松平常 甚至还有“王老实这个妻子是从别的地方拐卖来”这等无稽之谈。 对于这等事,久而久之,王老实就算不知道,他那个耳朵也能听个清清楚楚。 王老实仍是一声不吭,只是慢慢将锄头砸在黄土之中。 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王老实仍如往常一般,沉默寡言。 渐渐的,王老实的孩子长大了,而对于那些流言蜚语,也开始让他无法忍受,每当王老实回家,他总是大声吆喝着要搬离此地。 可无论孩子怎么说,那王老实每每都是扛起锄头,一声不吭。 再到后来,人们从开始叫他“王老实”到最后变成了“王傻子,王死人” 王老实听了也不恼,颇有一种“任由大风随意吹,我自屹然不动”之态。 倘若那一天没有来,王老实或许永远都会是王老实。 也就在那一天,早已成为圣人的苍穹剑客忽然路过此村庄,心中争天之道忽然微微有感。 这一刻,苍穹剑客便知道这里,住着一位圣人。 可有意思的是,他找遍了整个村庄,也实在是没找到那位圣人到底是谁。 到最后,心生烦闷的苍穹剑客剑心一震,只见一道剑光冲天而起,转眼间化为上百道剑气飞落在村子之中。 一道道剑气仿若无声剑雨,肆意的自村子上空挥洒。 凡是村里百姓只要被剑气所触,直接命丧当场,身子横腰截断,凄惨无比。 这一刻,村子里人心惶恐,家家户户从此闭门不出,只剩下一地无人打扫的残肢,凄凉无声的腐烂着。 眼见此景,苍穹剑客也是心中微微一叹,当然,他叹的不是滥杀无辜。 他叹的是自己感应有误。 而正当他准备起身离去之时,只见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正向着他这边慢慢走来。 苍穹剑客只是轻轻的看了一眼,随后便与那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擦肩而过。 也就在那一瞬间,苍穹剑客只感觉体内原本平静的剑意忽然锋锐了起来。 苍穹剑客转身一看,发现那黝黑的中年男子也正好停下了步伐,木讷的看着自己。 只听苍穹剑客冷冷的说道:“你就是此地的圣人” 说话,一道劲风已是扫向中年男子。 听见苍穹剑客的话,那中年男子原本黝黑苦涩的脸上多了几分惊讶。 只听中年男子缓缓说道:“我这几日心中忽然有些杂乱,原来是因为你?” 看着那男子古井无波的眼神,苍穹剑客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这个人,一定就是他在找的圣人。 “你叫什么。” 苍穹剑客看着中年男子那一张黝黑平静的脸,冷冷的问道。 “他们都叫我王老实。”王老实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圣人还有老实的?” 苍穹剑客笑了一声,声音里多了一丝嘲讽。 对于苍穹剑客的话,王老实似乎置若罔闻,不只是苍穹剑客,王老实对于很多话都是置若罔闻。 只见王老实将自己扛在肩上的锄头慢慢放下,随后看着眼前的苍穹剑客,他那平日里就苦涩黝黑的脸此刻变得更加苦涩。 沉默了一会,王老实开口说道:“我不是圣人。” “但我的确是你要找的人。” 王老实的声音落下,紧接着,自他的全身上下,一股浑厚无声的真气慢慢涌现了出来,缓缓包裹住了他全身。 那真气,宛如苍鹰翱翔的天穹,无边无际,有如精卫所填之深海,一眼无边。 很难想象,平日里那任人欺辱的王老实,竟然会是这世间寥寥的圣人! 感受着迎面而来的真气波动,苍穹剑客双眼一道精光乍现,只见他那有些瘦弱的身躯之中,一道欲要撕开苍穹的剑意猛然升起,斩碎了迎面而来的压力。 二人互相打量着自己,苍穹剑客面色冷凛,王老实只是轻声叹气。 一个,是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农家人,一个,是站在当世剑道巅峰的无双之辈。 很难想象,本该没有交际的两个人,却因为争天之路,而多了一场死斗。 “截至今日,在你之前,我已斩落三名圣人,但如你真气之浑厚的,却没有一个。” 望着王老实身上那浑厚的真气,苍穹剑客心中所起的剑意也是有些迫不及待。 “来吧。” 王老实似乎听不太懂苍穹剑客在说什么,直接出声打断了他。 “也好。” 只见苍穹剑客手中白光一闪,紧接着自他剑尖之上,已有万道剑气猛然倾泻而出。 宛如天降暴雨,尽数落在了王老实那魁梧结实的身躯之上。 看着眼前剑气肆意,王老实不避不闪,只听得他嘴里一身闷哼,一道高达百丈的青色山峰猛然升起,迎面而来的万道剑气,结结实实的击打在了青峰之上。 “我不会别的,只会这个。” 王老实看着击打在山峰之上的每一道锋锐剑气,他神态有些木讷的说道。 “好!好!好!” 听见王老实的话,苍穹剑客那原本平静的脸上瞬间多出了一丝激动。只听得他朗声说道:“天底下,竟然还有你这等圣人,当真是得天独厚的磨剑石!” 苍穹剑客话音刚落,只见手中长剑寒光一闪,迎面便冲向了那百丈青峰,随后一剑站下。 这一刻,天地间忽然充斥无数安静,就连原本无拘无束的清风也悄悄隐藏了起来。 自那长剑劈在了山峰那一刻开始,一股强大的剑意便顺着山峰翻涌而出 从南到北,从东到西。 那一道剑意笼罩百里,百里之内,除此清峰耸立,再无一物完整。 从静听声音的百姓忽然人头落地,再到正在狂吠的野狗瞬间半身分离, 从耸立百年的参天大树被横腰砍断,到静静流淌的溪流忽然干涸。 那一道剑意贯穿了这片大地,也斩破了这百里的所有生灵。 可眼前那男子只是木讷的看着剑客,看着上方青峰轻轻晃动,他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微笑。 “你还可以。” 沉默了许久的王老实,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似夸赞,似嘲讽,似乎寻常。 苍穹剑客见眼前青峰不倒,他的脸上非但没有一丝的气馁,反而兴致越发高涨。 “王老实,你不老实。” 苍穹剑客哈哈一笑,又是一剑落下。 这一剑起势的一刻,再也不是凡间之物,仿佛来自苍穹之上,仙人之手。 却又似乎想要斩裂苍穹,陨落仙人。 看着那比之前还要刺眼的剑光,王老实那黝黑苦涩的脸上,忽然多出了一道道细小的伤口。 自眉峰,自额头,自鼻尖,自嘴唇,自耳边。 猩红色血液一滴滴落在黄色的土地上,扬起了细微的灰尘。 王老实闻到了自己脸上传来的血腥, 他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而他的人也似乎变得越来越虚幻飘渺。 王老实说道:“沧海不动,高山不动,天地不动。” 只见上空剑意涌起,宛若是共工之怒,誓要让那青峰断裂,让天不兼覆,地不周载。 “万物不动,我,不动。” 话音间,只见那百丈青峰陡然拔高至万丈,高耸入云,欲要补苍天之缺。 ------------ 第七十章,古人与故人 曾经,有许多人评论过这一场争天之战,对于其结果,也是各有议论。 有人说:“苍穹剑客,一剑惊天,欲斩苍穹,当为第一。” 话音刚落,便立刻有人心生不服,当即反驳道:“不动王,一身罡气犹如山岳临面,天下无人能破,应是第一。” 两群人你一眼我一语,心里边都憋着一股不服气的劲,不停的想要扳倒对方。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古以来,攻守之道,往往是武林中人一个经久不变的话题。 那么当最锋利的剑,碰上了最坚硬的盾,这一切,是否就有了答案呢? 或许苍穹剑客与不动王的心中,也一直在探寻着这一个答案。 所以他们打了七天七夜,不曾歇息。 这短短七天里,二人从一开始的武道之论,到对彼此之间的惺惺相惜,再到最后剩下的攻守之论。 直到他们在那最后一个夜里,心里只剩下了一个问题。 他还能坚持多久? 到了第八天天明,苍穹剑客离开了这里,尽管他一脸倦色,可眼神里却似乎闪烁着淡淡精光。 而王老实仍是一脸的苦涩,这一战之后,原本沉默的他变得更加沉默,他收拾好了行囊,将自己所学的绝技教给了自己的儿子之后,便不知所踪。 没有人知道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人们都知道的是,他们二人之间,一定还会再有一战。 下一战,不仅要分出胜负,也一定会决出生死。 人们都在等着,等着这一场决定江湖命运的对决。 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最后等来的,是一道令人窒息的消息。 ...... 自攻守对决之后的第五年,黑龙圣人入世证道。 他入世的第一年,便找到了闭关已久的苍穹剑客,展开了一场全新的争天之战。 对于一个忽然出现的圣人,人们总是不看好的。 在他们心里,能够登临仙位的人只会在苍穹剑客与不动王之间产生。 那一战,黑龙圣人险些当场殒命,可他却也的确砍下了苍穹剑客的头颅。 这一战之后,黑龙圣人消失在了世间,江湖里再也听不到他的消息。 又过五年,黑龙圣人又再一次出现在了天下之间。 他的模样似乎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这时的他,再也不是黑龙圣人了。 群星归位,霞雾焚天,那一日,黑龙圣人登临仙位,从此争天之战结束,天地间多了一位黑龙仙。 一时间,天下圣人皆叩地俯首,隐居深山,不再出世。 而那位不动如山的王老实,也再也没有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攻守之道,或许终究是有了结果。 ...... 而王老实的后人对于自己先祖留下来的那本只守不攻的“不动罡气”,也逐渐失去了兴趣,甚至是嗤之以鼻。 天下武道纵横交错,而守之道中,再也不会出现第二个如王老实一般沉默却耀眼的存在了。 直到他的后人王口乞出世,不动罡气又再一次出现在了世间。 ...... ...... “我的天啊!这四公子也太狠了点吧,专门盯着我这张白净漂亮的脸打!” 此刻,逃到一座森林里的王口乞,正一边揉搓着自己脸上的红肿,一边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 “按照老夫人的话说,我这功法应该没问题啊,怎么还能被人揍的这么惨。” 王口乞感受着自己体内那浑厚真气的流动,有些疑惑的自语道。 即便他心中对唐璜的实力有了些猜测,但那猜测实在是太过于难以置信,以至于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闪过一瞬,便被王口乞否定了。 不到而立之年,却已是皇境之上的存在。 江湖里的确是有这么一位人物的。 剑天子。 想到这里那位圣人,王口乞脸上赘肉猛然一抖,身体也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哆嗦。 王口乞刚想打散心中念头,忽然之间,他的眼角余光处,隐约间多了一道白色身影。 不能吧。 王口乞重重的咽了口吐沫,随后有些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似乎想要让自己悬着的心放下来,只听王口乞故作轻松的说道:“但凡有一粒花生米,我也不能醉成这样,你看,都出现幻觉了。” 随后他重新睁开了眼,然后他的身子忽然僵在了那里。 余光里的那道白色身影的确消失不见。 但王口乞的心几乎快要提到了嗓子眼里。 只因为那道身影已经来到了王口乞的面前,白衣公子眉尖微挑,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唐璜笑道:“你今天在道三爷那间客栈可吃了不少花生米了,酒倒是一滴没喝。” “这个.....四公子......不是......唐公子。” 看着唐璜,王口乞说出来的话忽然变得断断续续,原本宛如缝隙一样的眼睛陡然间撑开老大。 唐璜没有说话,只见微笑着抬起右手,然后王口乞的眼睛里慢慢握紧,向着他的头顶砸去。 只听原本寂静的森林里忽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 “哎呦!” 只感觉脑袋上一阵剧痛传来,王口乞眼前忽然一暗,重重的坐在了地上。 “四公子,下手别这么狠啊。” 王口乞捂着脑袋,忍不住高声痛呼。 听见王口乞的话,唐璜收回了自己刚要落下去的第二道攻势,面露疑惑的问道。 “从一开始,你就在说些什么?” 见唐璜终于肯听自己说话,王口乞心头一喜,连忙说道:“您不是三公子的师弟吗,那肯定就是四公子啊。” “什么三公子,四公子,听都没听过。” 唐璜一边说着,转眼间又是一拳砸在了王口乞的脑袋上,只不过比起上一次,这一次他倒是收回了不少力量。 “四公子,轻点打,小的不经打。” 王口乞也察觉到落在自己头上的攻击轻了许多,但嘴里仍是大呼小叫,似乎疼痛难忍。 看着王口乞那呲牙咧嘴的表情,唐璜也不说话,就只是站在那看着他表演。 “嘿嘿,四公子,都是误会。” 察觉到唐璜眼里的冷意,王口乞原本痛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云淡风轻,似乎刚才那一幕,只是幻觉。 当下,王口乞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搓了搓手,嘿嘿一笑道:“四公子。” 唐璜上下打量了一眼王口乞,有些疑惑的说道:“老头子手里还有你这么一号人物?” 听见唐璜的问话,原本神情有些滑稽的王口乞面色忽然一凛,只见他原本那肥胖的身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当着唐璜的面,重重的朝地一叩首。 “手培兰蕊两三栽,日暖风和次第天。 坐久不知香在室,推窗时有蝶飞来。” “百花谷中,兰君座下,王口乞,拜见四公子!” 听见王口乞的声音,唐璜那原本平静的脸多了些柔和。 老头子真是什么人都收啊。 唐璜心中有些无奈的想到。 王口乞跪在那里,一时间见唐璜没有发话,当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良久,只听唐璜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吧。” “谢公子!” 听见唐璜的话,王口乞那肥胖的身子一晃,缓缓的站了起来。 “这个,四公子......” 王口乞伸手打掉自己膝盖上的泥土,刚想出声,却听见唐璜开口打断:“如果你是老头子的人,那么李狗与吴能也是?” 王口乞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说道:“他们二人并非是三公子的人,吴痴儿乃是梅小姐的人,只不过当年梅小姐离谷之时,吴痴儿也跟着小姐一同离去,也是最近几年,我才遇见他们的。” “至于这个李狗......是那个......那个......” 王口乞发现唐璜面色阴沉,没有接着说下去。 “是二师兄的人是吧。” 看见王口乞欲言又止,唐璜微微一笑,替他把话说完。 王口乞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四公子所言不假。” “真是看不出来,那个面相憨厚的人竟然是二师兄的人。” “我以为吴能才是二师兄的人,毕竟都喜欢算计人。” 说到这里,唐璜的声音里有了些感慨。 “算了,你们为什么在这里,我也不多问了,但是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转达给那两个人。” 唐璜看着王口乞,只见他脸上笑意收敛,一字一句的沉声说道:“不要来妨碍我就好。” “倘若是你和吴能,看在师兄弟的情面上,我会留你们一条命。” “但是李狗不行,我一定会杀了他。” “一个皇境初期,我还是宰得了的。” 唐璜说完,深深的看了王口乞一眼,便欲转身离开。 “四公子你误会了。” 听完唐璜的话,王口乞忽然快走几步,拦在了唐璜身前。 只听王口乞说道:“当时兰相给我的命令,就是等你从平安镇出来,让我协助你。” “结果三年过去了,我一直没打听到你入世的消息。” “要不是今天道三爷说你是兰相的师弟,再加上近日里,兰相曾托信给我。” “不然真不敢相认啊。” “而且......”这时,王口乞面色忽然一冷,只见他体内真气微微一荡,自他脚下一座小小的青峰缓缓升起,将二人包裹了在内,一时间,唐璜与王口乞身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关于五年前的事情,兰相似乎查到了些什么。” 王口乞伸出手指,轻轻的指了指自己咽喉。 “当真!” 听见王口乞的话,原本保持冷静的唐璜此刻双拳也忍不住紧握。 “千真万确。” 王口乞看着唐璜激动的神情,他的眼里,也是多了几分兴奋。 “可我刚从皇城出来,这李狗与吴能便相继找了过来。” “尽管他们没有明说,但我也能猜的到一二。” 王口乞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懒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杀意自他身上浑圆的身子里溢了出来。 只听王口乞冷声道:“他们一定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 第七十一章,伺机待发 八月,炎热酷暑,整片森林里蝉叫嘶鸣,惹人心头烦躁不已。 “据吴能自己说,他是被小姐赶了出来,正当不知道该去何处之时,遇上了我。” “当年我们三人被老夫人收入门下,彼此之间也是互相熟悉,再加上吴能这人虽然心思深邃,却不像是背信弃义之辈。” 王口乞回想起与当年与吴能之间的种种,然后这样评价道。 “那么李狗呢?他也是这样的人吗?” 唐璜没有多想,下意识的开口问了一句。 “李狗这人......” 听到唐璜问起李狗,王口乞那一双小眼睛也轻轻眯了起来,原本有些圆润可爱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 沉默了一会,王口乞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与李狗相识已久,此人性子耿直,对于二公子的话一向是马首是瞻。” “当年寻到我时,只是说二公子已经用不上他了,其他的再也没什么了。” 说道这里,王口乞觉得自己提供的消息实在是没什么用处,只见他微微低头,脸上尽是失落之色。 察觉到王口乞有些失落,唐璜也没有出声安慰,继续开口问道:“那他们所学的功法呢,真正的实力呢?” “这......我们这些年在江湖上行走,往往在戏弄完别人之后,转身逃遁千里,纵使真与人交手,也几乎不曾用过自己的看家本领。” “比如梅小姐医道、身法无双,而吴能迎敌之时,使的是凡人武学“雷鸣掌”,二公子剑法精妙,走的是心剑一道,而李狗则精于拳道,用的也是凡人武学中在寻常不过的“崩山拳。” “三公子善奇门遁甲,小的心思愚钝,学不来这些,也就一直用的是自己祖上传下的“不动罡气。” 说道这里,王口乞似乎又想起来自己的不动罡气被唐璜一脚踹碎,忍不住憨笑起来。 “这倒也无妨,一会回去问道三爷就是了。” 唐璜点了点头,以道三爷的性格,对于这三人的无礼行径,绝不会善罢甘休。 “你说老头子查到了五年前的事情,是什么?” 见一番问话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唐璜还是直奔了主题。 听见唐璜的问话,王口乞神色一凛,小心翼翼的说道:“不瞒您说,我这一次来临江城,也正是为了这件事。” “有关横行天下?还是道三爷?” 唐璜看了王口乞一眼,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个假的横行天下到的确是一处疑点......但更多的还是为了道三爷而来。” 说道横行天下,王口乞那一双小眼睛忽然在唐璜身上来回打转,见唐璜皱眉,王口乞才继续说下去。 “老头子连这个也告诉你了?” 唐璜察觉到王口乞那有些好奇的阳光,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个......三公子跟小人提过几句,说四公子轻功之妙,可摘星辰。” “就是性子有些狂妄,令人头疼不已。” 王口乞挠了挠头,对于这话,他已经转述的十分委婉了。 “得了吧,老头子说话有多难听,我也不是不清楚。” “大抵不过什么“一只四处偷食的老鼠”、“不学无术的浮浪子”、“师门之耻”。 “还自诩什么皇城第一文人,狗屁文人!臭老头子罢了!” “把老子我关在那个天天下雨的破地方三年,我特么......” 提起这茬,唐璜也是一下子没忍住,没好气的骂出了声。 “这个......这个......” 听见唐璜忽然破口大骂自己家公子,但一想到唐璜身份,王口乞也不好发作,只能站在一旁尴尬的笑着。 听见唐璜骂的越来越兴奋,王口乞内心也满是郁闷,按之前三公子所言,他这位师弟虽然有王境实力,但成天不学无术,只痴迷于轻功之道。 也就是相信了三公子的话,王口乞这来来回回都演练了三年,假如遇见这位“歪门邪道”的四公子,应该如何以一位前辈的身份好好教导他,让他不要荒废了自己的天赋,专心走武道之路。 回想起那时的自己,王口乞只觉得自己颇有一份侠气在身。 可惜,天不遂人愿。 自从唐璜一脚踹开了他信心十足的不动罡气,饶是对三公子尊敬有加的他,挨了唐璜那一脚,王口乞也差一点没骂出声来。 这是哪门子的“不学无术”啊! 再到后来,王口乞使出浑身解数,逃遁千里,可在他的身后,始终又一道白色身影不紧不慢的粘在他的身后,像是白日幽灵。 目睹着这一切的王口乞,险些让他走了半辈子的“守之道”破了功。 毕竟是当年的大盗横行天下,这一手绝妙轻功,三公子确实是没有骗我。 想到这里,王口乞表情放缓,原本躁动的心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也是,能被全江湖高手追杀的大盗,怎么可能就轻功厉害。 “四公子息怒,四公子息怒,三公子这也是一片好心。” 见唐璜终于骂过瘾了,王口乞也是连忙开口安慰道。 这都叫什么事啊! 当着自己的面骂自己主子,我还得好言相劝。 我是真贱啊! 想到这里,王口乞抬手便给了自己一嘴巴子。 只听“啪!”的轻响,原本有些吵闹的林子,忽然安静了下来。 唐璜看着王口乞,一时间,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怪异。 “四公子,您别骂了,你心里要是还有气,你就揍我吧。” 王口乞张张了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来了这么一句。 “算了,说正事吧。”只见唐璜伸出一指,朝自己腰间的那对银色铃铛上轻轻一弹。 “叮铃。” 一阵银铃轻响,原本有些焦急的王口乞也一下子平复了下来。 “这......这是净魔铃!” 王口乞看着唐璜刀柄上悬挂的那对银色铃铛,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差不多的东西吧,先说正事。” 唐璜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对于这对铃铛的来历,他似乎不愿多说。 “好。” 王口乞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那对银色铃铛,随后神色一正,开始说道:“想必公子也知道,这位道三爷为了成为中间人,不知道在死亡边上走了多少个来回,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是。” 唐璜同意的点了点头。 “而当年他能逃过大主的追杀,最大的原因,便是三公子的暗中相助。” “也正因为这事,三公子才从道三爷的青衣九楼中,得到了第三楼楼主的位置。” “这青衣九楼,第一楼的作用,乃是收集凡间的一切信息,这个天下,百姓入河中沙粒,又如天上繁星,数不胜数,故第一楼从农种耕作到天下诗词,应有尽有。” “百姓生,天下生,当为第一楼。” 唐璜点了点头,评价了一句。 “四公子所言不假。”听见唐璜的话,王口乞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既然第一楼为人间楼,那么无规矩不成方圆,这第二楼,自然就是掌管天下百姓的皇城之楼,从在朝为官,到暗处皇城潜龙,尽管探查起来十分困难,但道三爷倒也的确掌握了不少皇城机密。” “至于这第三楼,自然就是脱离了凡间,有关王境之上的一切事情,皆在第三楼,故第三楼,也叫做江湖楼。” 王口乞看了唐璜一眼,见唐璜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思索的模样,当即也不再开口,颇有一副考校模样。 第一楼凡间楼,第二楼皇城楼,第三楼江湖楼...... 从王口乞第一句话说完,唐璜的心中已经察觉到几分异常。 “这青衣九楼,何时创建?” 这时,唐璜脑海中灵光一闪,连忙出声问道。 “道三爷成为中间人的第二年,建第一楼,第三年创第二楼,往后皆是一年一楼。” 王口乞笑了笑,那一双小眼睛里多了闪过了几分精光。 “一年一楼,道三爷当真有那么大的能力吗?” “倘若即便他有这么大的能力,为何皇城潜龙与江湖皆要追杀于他。”说道这里,唐璜声音忽然多了几分凝重,他轻轻弹了弹腰间的铃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天下间,当真有这样的本事......又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势力,在背后支撑着道三爷! 想到这里,唐璜一下全明白了过来。 饶是江湖往事如云烟,无论再怎么停留,也不过百年之久。 而这个时间段,的确出现过一个笼罩天下的势力,当真称得上是只手遮天。 但随着那位领头人忽然的陨落,紧接着名门五派的强势崛起,他们逐渐消匿,就像河流汇入江湖,也归于了平淡。 可倘若,在那平静河流里,曾经诞生出了一条睥睨天下的巨龙呢? 曾有俗语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那一鱼化龙,那原本河流里的鱼虾,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他们融入了江湖里,混杂在了鱼群之中,再难分辨。 可他们在心底里永远明白,他们永远不会是凡物,终有一天,他们将再跃龙门。 为此,他们等了一百年,这一百年的岁月变迁,江湖又经历更多的狂风暴雨。 而随着横行天下携黑龙令出世,那一刻,绝大多数的江湖根本没有意识到那是什么。 想到这里,唐璜全身如坠冰窖,原本缠乱的思绪在这一刻愈发清晰。 他明白了道三爷为什么不担心的横行天下的到来。 如果横行天下本就与他是一伙的呢? 原本困扰唐璜心中的一个问题,在这一刻,也终于得到了解答。、 为什么江湖里的所有人,都对这位横行天下的真实性没有丝毫怀疑? 如果消息来源是那个号称江湖第一情报来源的青衣楼呢? 沉寂了一百年之久的黑龙,为何偏偏在这一刻苏醒。 聪明人不会守株待兔,但会蓄势待发。 而这一世,他们终于做出了准备。 他们以横行天下为饵,搅动了这个名为“天下”的海洋。 道三爷便是隐藏起来的渔网,只待他们抢饵上钩。 而在一切背后的黑龙会,便是捕鱼人,只等鱼儿越聚越多,然后一网打尽。 ------------ 请假条。 昨夜失眠,今早上课,本打算午后小憩一番,就到了这个点......赶不上更新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第七十二章,待到黑龙重现日 其实仔细思考一番,唐璜突然觉得黑龙并没有那么难的想法。 从七月份那位“横行天下”带着黑龙令出世,再到铸剑山庄的一夜覆灭。 黑龙所传达出来的,也不过就是再次出现罢了。 这就好比,曾经风头无两的一位戏子,有重新出来唱戏一样。 能够知道他的,也不过都是和他一样的老家伙罢了。 他们都不过是时间流逝所抛弃的产物,只有他们才会记得,从前的那些往事。 这可笑吗?一点也不。 即便一夜之间,让铸剑山庄覆灭,早已潜伏在青山派多年的青帝突然反水。 背叛、死亡、暗算。 对于这些,江湖人早已司空见惯。 即便有人不经意间提起过,在一百年前,曾经有一位仙人横压一世,就是因为他用刀,所以在他死后数年,天下间无人再敢用。 他创立的黑龙当时是天下第一的势力,即便是皇城圣上,在他面前,也得低头。 然后他说完这些话后,就被隐藏在江湖里的潜龙卫带走了,以后江湖上再也没这号人了。 可你换个角度,说当年出了一位仙人,其武道之高,可以与剑天子比肩。 人们说不定会因为对剑天子的仰慕,才会对那位圣人产生好奇。 如果一个人总是时时刻刻记住一些太深刻的事情,是过好这一辈子的。 曾经的敌人化敌为友,一笑泯恩仇。 昔日的杀人如麻的强盗劫匪,一朝顿悟,落发为僧。 他们会下意识的让自己忘记那些,对于他们来说,那些刻在记忆深处的事,以便得到一时的安心。 对于唐璜来说,平安镇三年的时光里,就是他一时的安心。 对于他来说,痛苦是永远无法消失的,但却是能够适应的。 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说一说老头子都查到了什么吧。” 唐璜将看向远处的目光重新收了回来,落在了自己面前的王口乞身上,声音平淡的问道。 “是,四公子。” 王口乞应了一声,便缓缓说道:“五年前的七月十四日,道三爷曾只身一人离开临江城,来到了位于东北方向的柳山城中探望老友。” “这位道三爷的老友名叫萧克敌,据三公子的调查,此人正是二十年前,当着数位潜龙卫的面,劫走了被关押在天牢的死囚“无双客”天玑星。” 说起这个人,王口乞的脸上也是多了几分惆怅之色。 “此人原本在江湖上只不过是一占山为王的匪莽之辈,平日里也不过是抢一抢来往旅人的钱财之物。” “而且是只抢财物,绝不杀人。” 王口乞说道这里,他那圆鼓鼓的脸上也多了些诧异。 “可就在某一天,萧克敌所占的山头上,突然来了一个游历江湖的中年人。” “此人一身武艺过人,使一柄用精钢寒铁所支撑的金尖两刃枪,还没等萧克敌出手,此人转眼间便放倒了萧克敌身边的众多兄弟。” “后来据三公子调查才知道,这位用的一手好枪的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被潜龙卫囚在天牢的“无双客”天玑星!” 天玑星......听到这个名字,唐璜原本平静的脸上也多了些凝重。 “据说这天玑星为人仗义,最爱打抱不平,江湖人对他都颇有好感。” “怎么就被潜龙卫抓紧天牢了呢?” 唐璜想了一会,还是开口问道。 “四公子莫急,小的这就继续说。” 王口乞此刻也是用手擦去头上的汗水,正直八月的正午,天上太阳犹如一尊熊熊燃烧的火炉,晒的王口乞身上汗水淋淋,原本他身上那稍显宽大的青色长袍,此刻也紧紧贴在了身上,像一根怀了孕的青竹。 尽管唐璜并没有催促他,但王口乞还是赶紧咽了咽吐沫,接着说道:“这萧克敌倒也是条汉子,明知不是这天玑星的敌手,但此刻众多兄弟接连重伤,萧克敌此刻也不露怯,便提出要与那天机星一决生死。” “这萧克敌尽管练过几年武,但哪里是天机星的对手,二人硬碰三招,最后那天机星手中长枪一挑,一手“回星扫月””将萧克敌手中兵器跳落在地。” “这萧克敌为人倒也豪爽,当即就坐在地上,任由天玑星处置。” “可这天玑星并没有当场杀了这萧克敌,反而赐予他一物,助他突破到王境。” 王口乞看这正认真倾听的唐璜,只见他故意卖了个关子道:“也就是天玑星手里的这件宝物,大主无论说什么也要把他抓进天牢。” “四公子可能猜出来,天玑星手里这物件,到底是什么?” 听见王口乞忽然问自己,唐璜脸上一愣,忍不住笑骂道:“老头子派你来给我说书的么,还得让我来问。” “不过......” 话没说完,唐璜的脸上又多了几分凝重。 “能助人突破王境么的东西,按常理来说,的确是不太可能做到的。” “我们这些凡人做不到的事,不见得仙人也做不到。” 想到这里,唐璜的心中已经多了几分明悟,只听唐璜脸上微微一笑,说道:“是黑龙血吧。” “不错!正是黑龙血!” 听见唐璜说出了答案,王口乞脸上也不惊讶,反而十分坦然的点了点头。 “这黑龙血,或许凡人武者认为是传说而已,但像我们这些走到了王境,甚至王境之上的人都认为,黑龙血!一定存在的。” “而大主,便对这黑龙血的传说深信不疑。” “随着萧克敌在江湖上的名声越来越大,皇城潜龙不可能没有察觉到此人武功实力的异样。” “而随着进一步调查萧克敌,皇城潜龙终于发现了,萧克敌在短短几年便突破到王境巅峰,全是拜他那把兄弟天玑星所赐!” 说道这里,就连王口乞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不知何时,自己的声音已经多了几分冷冽。 “那一次抓捕天玑星,是大主亲自出的手。” “那一次,即便是大主,也差一点失了手。” 听见王口乞的话,唐璜也是有些惊讶的说道:“他也差点失手?!” “那时候,天玑星的实力,已经在帝级......” “甚至更强!” 王口乞看着唐璜脸上的惊讶,不要说唐璜,就看听过数次的自己,此刻心中还是震惊不已。 “尽管天玑星勇猛无比,但还是被大主亲手抓进了天牢。” “再到后来,也就有了萧克敌单刀劫天牢一事。” 王口乞回想着三公子的叙述,一时心中也是感慨万分。 “但萧克敌还是被潜龙卫给联手逼退了不是吗?” 听到这里的唐璜,忽然开口问道。 “萧克敌之所以没有与潜龙卫死斗下去,全是因为天玑星的一句话。” “什么话?” “待到黑龙重现日。” 王口乞看着唐璜,说出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 “待到黑龙重现日?” 听见王口乞的话,唐璜脸色忽然大变。 他原本沉稳的双手,此刻也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 “待到黑龙重现日...待到黑龙重现日......待到黑龙重现日。” 一时间无数回忆涌上心头,像一柄柄锋利的钢刀,插在了唐璜的身上。 “黑龙...黑龙...” 唐璜忽然想到了什么,只见他右手颤抖着握住刀柄。 更准确的说,是握住了那对绑在刀柄上的银色铃铛。 “叮铃叮铃。” 一时间,在安静的森林里,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铃声。 “四公子,你怎么了?” 发现身边唐璜忽然变得有些古怪,王口乞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没事。” 随着他的手不停的弹响铃铛,唐璜原本有些痛苦的脸色也终于得到了一丝舒缓。 “想起了不太好的回忆,一时间没控制住情绪。” 唐璜察觉到王口乞眼里的担忧,笑着安慰道。 “你继续说吧。” 唐璜说着,那原本变得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 他似乎想让王口乞放心,但唐璜自己并不知道,此刻,在他脸上的笑容,是多么的僵硬。 就像是原本锋利无比的名剑,忽然被人掰断,只为了听个响声。 王口乞皱了皱眉,看着眼前唐璜的状态实在是不好,但又不能不听唐璜的命令。 一时间,王口乞忍着头皮上传来的麻意说道:“四公子,时间尚早,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会如何?” “你看你现在这个状态,即便听完了,也做不了什么啊。” 看着唐璜脸上的苍白虚弱,王口乞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 “让你说!你就说!哪来那么多废话。” 还未等王口乞继续说下去,只听见身旁一声厉喝,自那唐璜身上,一股苍老厚重的气势猛然升起,扑在了毫无准备的王口乞身上。 “公子!公子!” 察觉到眼前唐璜的不对劲,王口乞当即运气真气,青色的不动罡气瞬间包裹着了自己全身上下,抵挡住了唐璜身上传来的气势。 “冷静点!公子。” 还没等王口乞说完,第二道压力宛如巨浪一般,涌向了王口乞。 “死了,都死了......” 只听唐璜失神低喃,他的右手也正慢慢的放在了刀柄之上。 “杀尽万物生灵,证吾神道!” 黑刀自刀鞘里缓缓划出,平静的握在了唐璜手里。 “这是......入魔了!” 看着眼前唐璜身上充斥着的无限杀意, 王口乞艰难的咽了口吐沫,这样想道。 ------------ 第七十三章,王口乞的道 感受着唐璜身上不停翻滚涌荡出的气势,王口乞心中的震惊也不断的增长。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境界,仅凭散发出来的气场力量就可以将一位王境巅峰高手压制在原地? 看着正向自己慢慢走来的唐璜,王口乞顿时感觉头皮有些发麻,不自觉的向后面退了几步。 而随着王口乞的慢慢后退,只见自唐璜手中黑刀上,一道又一道黑色气体正飞快的涌现出来,在唐璜的身前轻盈飞舞。 而随着唐璜身体上缠绕的黑气愈来愈多,整个片森林里都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压力所笼罩,化作了一方巨大囚牢。 唐璜那疯狂溢出的气势就像是一股又一股巨大的洪流,在这一处森林里狂暴游走。 “呼。” 王口乞深吸了一口气,只见他身上青色真气逐渐涌荡,在王口乞身前,只见一道又一道的青色真气互相交织,转眼间,一道百丈青峰虚影,出现在了这一方森林之中。 而这一刻的王口乞,他那圆润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笑意,他看着眼前不停袭来的黑色洪流,王口乞能感觉到自己愈发平静了起来。 “势如洪水吗。” 王口乞看着已经失去理智的唐璜,感受着不停拍击在自己青峰上的黑气。 王口乞心中忽然一震,一时间一道无形的压力自他体内浮现,只听唐璜口中一声怒喝, 王口乞只感觉那道压力狠狠的震在了自己胸口,紧接着,一道撕心裂肺的痛意自他五脏六腑里蔓延开来。 “噗!” 王口乞只感觉喉咙一甜,一口浊血自口中射了出来。 “这四公子可真是个怪物啊。” 王口乞伸手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眼见着唐璜的身影越来越近,王口乞心中的怯意却越来越少。 “小胖子,你走的路,要比天下任何人的路都要困苦,但却也比任何人都要通畅。” “老夫人,胖子我也不懂这些,你说我照着我那老祖练不就完了吗?” 那时年少的王口乞,感受自己的青色罡气,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眼前苍老的妇人。 对于这不动罡气,王口乞自信没有人能比他老祖不动王更加精通。 可也就是眼前的这位老人,却指责自己与自己老祖都走错了路。 “小胖子,别在这不服气,我和你那老祖是同辈人,自然见过他那不动罡气。” “只不过他的路,并不适合你罢了。” “哪有什么适合不是的?老夫人,练不就完了。” 王口乞挠了挠脑袋,本来他就没打算练着不动罡气,可眼前这位老人的辈分跟他老祖一样,哪里敢出声反驳。 “小胖子,练武也不能瞎练,要动脑子。” 听着王口乞那不争气的话,老夫人只是伸出手轻轻的打在了王口乞的脑袋上。 “哎呦!” 感受着头顶上那火辣辣的疼痛感,王口乞忍不住低呼出声。 “小胖子,听好了。”老夫人并没有理会王口乞那有些委屈的眼神,只听她自顾自的开口说道:“王老实这人,性格如山巅坚石,无论是严寒酷暑,还是雨打风吹,都不会让他的道心动摇丝毫,所以,他走的那一条路,简单,却又枯燥。” “你个一天到晚偷奸耍滑的小胖子,能坚持的下来,两斤猪头肉就把你小子拐跑了!” 看着王口乞脸上的不服气,老夫人笑骂道。 “老夫人,其实我也没那么不堪......”听见老夫人的话,王口乞脸上微微一红,可还是忍不住开口反驳了一句,或许是有些心虚,导致那王口乞反抗的声音轻如蚊蝇。” “得了吧,小胖子,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你什么样我还能不了解,二狗子都和我说了,就你一天到晚跑去骗他和你一起出谷,你以为我不知道?” 听见老夫人的话,王口乞也是心中发虚,不敢再多说什么。 “还有你骗小吴子进三才阵,他走了三天才走了出来,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寻思三公子这阵法刚刚创出来,我就想找人试试威力嘛。” 王口乞听见老夫人道破自己干的事情,也是有气无力的解释了一下。 “这些都算了,你骗老三那个......” “老夫人别说了,我练,我练还不成嘛!”听见老夫人要把自己的事抖个精光,王口乞赶紧开口答应了下来。 “呵呵,这才像话。” 见王口乞一下子老实了起来,老夫人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但王口乞还是忍不住说道:“老夫人,我练归练,但是我要是练不出来,你也不能怪我啊。” “怎么可能练不出来?王老实是圣人,我难道就不是圣人了么?” 听见王口乞质疑自己,老夫人又是一掌拍在了王口乞脑袋上,只见头顶一股大力传来,王口乞只感觉自己失了平衡,重重的坐在了地上。 “你的道,说起来,要比王老实简单,但又比他难上万倍。” “这是什么话?”王口乞伸手揉搓着自己的脑袋,从地上站了起来。 “王老实的道,是将拒万物与门外,也就是说,无论着天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妻离子散,富贵贫穷,都无法让他产生丝毫波动。” “从他踏上这条路开始,这世间一切的七情六欲,都与他再无瓜葛。” “他甚至不能再称的上是人,只是一座行走的高山罢了。” 说到这里,老夫人那苍老的脸上也是多了几分感慨。 “所以在人们的眼中,王老实才显的那么老实。” “其实他最不老实了。”老夫人叹了一声,原本温和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沧桑。 听完老夫人的话,王口乞的心中似乎也明悟了些什么,只见他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认真的问道:“那么,我又该走什么样的路呢?” 老夫人没有开口,她只是一指远处的河堤,随后轻声说道:“这就是你的路。” 河堤狭长而坚固,却没有再让河水溢出。 “每个人走的路,其实都要在自己心中反复琢磨,才能够确定,你性格虽然顽劣,却有一颗炽热的心。” “这一世,我希望你能够为自己而活,但我却不能这么强迫与你。” “路就在你面前,是否要踏上,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看着王口乞那圆圆的小脸陷入了思索,老夫人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随后在王口乞的目光里,颤颤巍巍的离去。 “倘若你想好了,再来找我吧。” 老夫人的声音越来越远,而原本一副认真表情的王口乞忽然笑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这便是我啊。” 那一天,天气很热,树上蝉鸣很吵,忽然吹过的微风也不是那么令人舒服。 可王口乞的心情却十分愉快。 ...... ...... “是啊,这条路其实我已经走了很远了。” 眼见失去理智的唐璜走了到面前,王口乞的脸色变得愈发沉静。 但他却能感受到,自己的那一颗不再年轻的心脏,却愈发炽热了起来。 “我当为高峰,镇守一方天地” 王口乞一步踏出,只听他声音清朗,宛如高山上鸟儿轻啼。 “我当为堤坝,固守一处河川。” 下一刻,王口乞身上气势正节节拔高,将迎面而来的黑色气流尽数挡下。 “我当为火焰,驱散世间寒光。” 王口乞一声长喝,只见他身上那一座百丈青峰忽然散发出耀眼金光,熠熠生辉。 “我当为一卒,不让家国破碎。” 这一刻,三公子面容自王口乞的眼前一闪而过。 王口乞只感觉心中通澈,自己已是踏入了皇境初期。 “四公子,这一次,胖子我可不会轻易让你一脚踹飞了。” 只听唐璜嘴里一声咆哮,轻轻举起了手中那柄漆黑的刀。 “斩尽,天下生灵,证,吾神通!” 原本失去理智的唐璜,忽然看见了眼前金光四射的千丈山峰,一时间,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沧桑而又悠长。 就像是游荡百年的恶鬼,一身凶气非但未减,反而更添血腥。 只见原本漫无目的黑气忽然汇聚到了那柄黑刀之上,在唐璜身后,一道数百丈的黑影忽然浮现。 “心魔!” 看着那身影忽然飘出,王口乞一声历喝,身后金山上光芒四闪,誓要驱散这黑影迷雾。 “圣峰镇魔!” 王口乞此刻双拳紧握,只听他口中一声长啸,身后金山忽然向着唐璜身后黑影砸了过去。 随着王口乞体内真气陡然提起,只见原本紧紧贴在王口乞上身的青衣尽数爆裂开来,衣衫之下,王口乞露出了一身白净肥胖的身躯。 可此时金山马上就要撞向那尊黑影,王口乞此刻也顾不得自己形象,当即双拳提起,随着那一道金山向着唐璜冲去。 “镇!” 随着王口乞一声令下,金山狠狠的压在了黑影之上,感受着原本蠢蠢欲动的黑影忽然一滞,唐璜咆哮一声,举刀就向那金山砍去。 “斩!” 唐璜大喝一声,一道宛如天上月牙一般的黑光刹那间劈在了金山之上。 原本沉稳的金山忽然震动,而王口乞口中也是一道黑血喷出! “罡拳!” 还未等唐璜第二刀劈出,王口乞也是来到了唐璜身前,只见他双手布满金光,疯狂的轰击在唐璜身上。 一道道金光驱散了唐璜身上的黑气,但转眼之间,又是一道道黑气自唐璜身上涌出,挡住了王口乞双拳上的金光。 面对着王口乞宛如狂风骤雨般的拳影,唐璜一声怒喝,只见原本镇压在金山之下的黑影猛然震动起来。 “什么!” 还未等王口乞反应过来,天地间,忽然响起一道沉重的龙吟。 龙吟声沉重而沧桑,就像是沉睡了百年,再一次被人唤醒。 只见金山之上,忽然出现了一道狭小的缝隙。 而在王口乞的眼中,那一道狭小的缝隙忽然在金山之上延伸,转眼间已经布满了金山之上。 “轰!” 第二道龙吟声响起,那千丈金山忽然碎裂,只见一道黑影冲天而起,盘踞在了这天空之上。 眼见金山碎裂,王口乞也顿时收到了一记重创,转眼间,他的身体已是倒飞了出去。 可比起自己身上的伤势,王口乞此刻那原本沉稳的心早已被恐惧占领。 是的,那一道长达数百丈的黑影,随着金山的碎裂,显现出了他原本的模样。 “待到黑龙重现日......” 看着天空上那一条漆黑的巨龙睁开了他的双眼,王口乞在昏迷之前,终于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 ------------ 第七十四章,清醒 这时,天空之上,,随着一双金色眼眸的亮起,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天暗淡了下来。 只见方才那灼热而又刺眼阳光,随着远处慢慢飘来的黑雾,渐渐熄灭了他的光芒。 这一刻,天地无光。人间昏沉。 清风失去了它那原本的温柔,转眼间化作了一道一道灰色飓风,在黑龙的咆哮声里,它开始变得凌冽,变得粗暴,甚至是冷酷无情。 随着狂风中的那一声声怒吼,就连那寂静的森林里也终于变得有些惶恐不安。 只听见那被狂风吹响的树叶声沙沙声混杂着无数鸟儿的悲啼充满了整片森林。 鸟儿惊慌失措的拍打着翅膀飞向空中,可转眼间又被无情的飓风吞噬殆尽。 枝桠上的树叶被大风打的四散而逃,无论怎样飘落,也无法回到它们原本的根脉。 飞鸟飞不到天空,落叶寻不到根源。 这天地万物里,随着黑龙的显世,忽然多了几分凄凉。 而天上的乌云也越聚越多,它们像是发了疯一样,不停的侵染着原本天上那群纯白色云海,随着白云变的漆黑,狂风也放肆的笑了起来。 “咔嚓!” 终于,当最后一片白云沾染了黑暗,一道锋利的闪电自黑云内落了下来。 闪电似剑,自天空上落在了大地里,燃起了熊熊烈火,却也称不上是温暖。 火焰疯狂向着四周蔓延,贪婪的燃烧着地上万物。 紧接着雷声轰鸣,从每一道黑云的身体里穿过,然后在整个人间回响。 而那条黑龙,看着世间的恶化,他那原本平静无波的金色眼眸里,似乎多了些满意之色。 没有人知道这条黑龙是否真实,只是在这一刻,那一条黑龙幻影,便像是这世间唯一的主宰。 至少,是在此刻。 ...... “不动罡气......杀。” 看着远处深陷昏迷的王口乞,唐璜的眼眸变得愈发浑浊,而他手中那柄冰冷的黑刀,却下意识握的更紧。 “杀。” 唐璜低吼一声,只见一道杀意随着他那嘶哑的声音一同涌现出来,锁定了王口乞那肥胖白净的身躯。 “不动王,争天之战,登仙路。” 此时,唐璜嘴里忽然说出了几个十分陌生的词语,只见他的目光死死盯住王口乞,或者说王是注视着王口乞身上那若隐若现的金色罡气。 当世间昏暗无光,王口乞那金色罡气显的愈发刺眼,无法隐藏。 “都得死!都得死!都得死!” 随着唐璜的语气逐渐癫狂,只见他手中黑刀一转,快步向着王口乞所在的方向掠了过去。 刹那间,只见天上黑影一闪,在王口乞的头顶上方,已是一柄黑刀当头劈下! “杀!” 随着那锋锐的寒光亮起的同时,是唐璜那毫无感情的声音。 黑刀无情,而它最擅长的便是斩断,也是它本来的天性。 当一个人,或一个生物能够释放它原本的天性是,那将是最为疯狂,也是最为痛快的。 眼见黑刀就要砍在王口乞脸上,这时,只听刀柄末端,忽然响起了一连串清脆的银铃声。 随着银铃声轻响,唐璜挥出的黑刀戛然而止,停在了王口乞鼻尖处。 唐璜看着自己身前王口乞的那白净肥大的身子。 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了自己在平安镇,看张屠户杀猪的场面。 他看见那张屠户随意的将杀猪刀上的血迹抹在了衣服上,然后对着肥硕的猪头就砍了下去。 只听猪发出了最后惨叫,便再也没了任何生机。 可想到这里,唐璜手中的黑刀却是停在了半空,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我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面对着自己奇怪的想法,唐璜那原本平静的心不禁多了几分疑惑。 平安镇,张屠户,杀猪...... 一个个词语自唐璜的脑海中浮现出来,随着词语的出现,唐璜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平安镇,平安镇,平安镇。 随着唐璜不停的思考着“平安镇”所代表的东西时,一时间,在他的脑海里,更多的记忆碎片像是找到了归宿,纷拥而来。 平安镇,下雨。 随着心念一动,唐璜只感觉自己的脸上忽然有了点点凉意。 唐璜下意识伸手一摸,只感觉指尖微微湿润,而他似乎也多了几分清醒。 但随即,空中的黑龙似乎发现了唐璜的异样,只听一声龙吼响起,无数黑气尽数的向着唐璜身体涌入。 雨,小雨,大雨,暴雨倾盆。 感受着那一滴雨滴的影响,唐璜终于想起了更多的事情。 但是这还不足以让他清醒过来。 暴雨,暴雨之中有什么? 有人。 谁? 剑天子。 那名字刚刚自唐璜脑海中记起,紧接着,一道剑意便忽然刺穿了他脑海里的昏沉。 “你还不配娶我师妹!” 一时间,唐璜有些浑浊的目光一下子泛起了光芒,随着那一道声音的响起,唐璜终于回忆起了自己。 唐璜闭上了眼睛,下一刻,当他睁眼之时,他已经完全清醒。 他看着自己举在半空中的黑刀,更准确的说,他看着刀柄上悬挂的那一对铃铛。 那是李少易送给他的礼物,是要比这柄黑刀更要珍贵的东西。 净魔铃。 是啊,自己的境界增长的那么快,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心魔呢? 他连这个都想到了吗 唐璜轻轻的转动手腕,让铃铛轻轻的晃动了起来。 “叮铃,叮铃。” 只见唐璜忽然闭上了眼睛,安静的倾听者那清脆的铃声。 唐璜的心中忽然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心情涌上了心头。 一时间,只感觉唐璜体内真气涌动,原本正疯狂冲向他身体的黑气尽数被他涌出的庞大真气所驱散。 这时,在唐璜的身体之上,一道小小金光忽然笼罩了他的全身。 不动罡气。 唐璜看了眼昏倒在地的王口乞,看着他身上金光流溢,他轻轻笑了起来。 师父,这世上,可不止有你一个人通晓百家武道了。 唐璜看着身边黑气再也无法突破金光,只见他手中刀锋一转。 唐璜看着天上那巨大的黑龙,手中黑刀已是指向了他。 “不管你是百年前游荡在在世仙魂也好,还是这世间沉睡的恶鬼也好。” “又或者只是我的心魔。” 说到这里,唐璜的脸上多了几分莫名的笑意。 “但你永远无法束缚我,也永远不可能操控我!” 只听银铃声空灵,唐璜已是化作了一道白光,向着天上的黑龙冲了过去。 “这个世间,只有一个人,可以天下横行!” 听着唐璜那爽朗的笑声,黑龙只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随即只听一声龙吼震荡! 身长百丈的黑龙也扑向了那清亮的白色光芒。 “来的好!” 唐璜朗声一喝!手中黑刀自胸前轻轻一划,一时间,一道沉重的刀意自唐璜身上缓缓升起。 唐璜看着黑龙,只见他此刻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懒散,只有一道欲斩天空的刀意不停涌现。 “吾成圣之时,证的三刀于世。” “这便是是第一刀,刀名“悲欢”!” 随着唐璜最后一声宣告,他将手中的刀挥了出去。 只见无数虚幻透明的刀起自空气中穿梭,并以一种极速的形势斩向了黑龙。 可那黑龙不过黑气所化,哪里有实体存在。 刀意自黑龙之间穿过,而黑龙也终于抓住了唐璜。 转眼间,无数黑气已是包裹在了唐璜身上。 无数道黑气争先恐后,奔涌着向唐璜身上蔓延,吞噬,就像是饥饿已久的野兽终于获得饱餐一顿的机会。 眼看着唐璜的身上又再一次充满了黑气。 这一刻,自唐璜的脑海里,原本清醒过来的意识又开始逐渐昏沉。 黑龙看着穿过自己身体那道逐渐暗淡的白光,他发出了一声痛快的龙吟,仿佛终于将一切终结。 可是这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即使是这诡秘非常的心魔也是一样。 “你可知这一刀,为何叫做“悲欢”?” 还未等龙吟停下,只听唐璜那不悲不喜的声音又再一次响了起来。 “算了,你估计也不会懂,何为悲欢。” “若懂得了人世悲欢,怎会堕永世沉沦?” 说到这里,如果黑龙有了灵智,他或许能够听到唐璜话语里的笑意。 言罢,自黑龙那漆黑的身体,只见一道宛如繁星点点的白光愈发耀眼。 “说起来,我这三刀,可到现在,我也才明白了这一刀。” 随着唐璜有些调侃意味的声音响起,只见那一道白光忽然炸开,宛若星光飞溅,霎时间四散在了黑龙全身。 只感觉每一点星光皆化作了一柄柄锋利尖刀,不停的插在了黑龙身上。 “吼!” 随着白芒即身,宛若黑龙的巨大身影黑气疯狂四散,一声痛苦的嘶吼也在这一刻响彻天地。 “三年前,我就已经发现了自己心中有心魔躁动,只是我没想到的时,你竟然已经变得如此庞大。” “我虽然现在解决不掉你,但我相信你也察觉到那一天很快就要来了。”感受到黑龙之影的痛苦,唐璜轻叹了一声。 “散!” 唐璜声音轻轻响起,只见黑龙那百丈之长的身体尽数炸裂开,化作一团黑色邪气,随后自风中慢慢消散。 而在那消散的黑气之中,一道白光仿若流星扫月一般,从里面射了出来。 “又时候悲伤让人难以忍受,可欢愉却要比悲伤更加痛苦。” “人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生物啊” 白光逐渐退散,露出了唐璜那苍白而又俊气的面容。 看着黑龙那逐渐消散金色眼眸里的不甘心,唐璜慢慢的将刀插回了鞘中。 “我跟你说这些干嘛,真是奇怪。” 唐璜自语了一声,转身落在了森林中央。 只是唐璜没有发现的是,在快要消失殆尽的黑龙眼里,忽然多了一些奇妙的波动。 似明悟,似喜悦,似怅然,似欣慰。 反正黑龙已经消失,他究竟要想要表达什么,又有谁能够知道呢? 风,渐渐的停了。 雨,却还在无声的下落。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了森林,滴答在树叶之上,响起了一阵“哗啦啦”的快活声音。 看着地面上昏迷的王口乞,唐璜的脸上多了几分异样的神情。 “在我入魔这段时间,这胖子为什么把衣服脱了?” ------------ 第七十五章,不动山与不动山包。 夏日,蝉叫嘶鸣,天地间暑气弥漫,惹人心烦。 此刻,天阳教。 妖公子伸手推开了窗户,让那不算太热的微风夹杂着新鲜的空气,吹了进来。 清风像是爱人的手,轻轻的拂过了妖公子那绝色的脸庞,清凉而又温柔。 感受着那一丝舒适感,妖公子有些惬意的眯了眯眼眼睛。 从铸剑山庄回来,已经过了二十一天了。 这二十一天以来,对于她来说,几乎是一闪而过一样。 指心王重新闭了关。 红儿那小丫头在指老的安排下,开始读书识字,以及习武。 面对每天都排满的课程,那小丫头竟然没有一丝的枯燥。 回想起红儿那俏丽小巧脸庞上的点点倔强,妖公子的心中也是忍不住多了几分心疼。 如果生在百姓家的话,她本应该是一个终日无忧的孩子吧。 七月发生的事情,改变了一些人,却又似乎没有任何的改变。 妖公子坐在窗前,脑海里不停的浮现出自己曾经见过的人物。 曾经谦谦君子的林重啸,本该是这一代最为亮眼的存在。 可无极生与疯笑生这两位圣人弟子的出现,却让他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尽管如此,在铸剑山庄烧毁的那一天,他没有迷失掉自己心中的正气,在烈火之中,救出了一位又一位铸剑山庄的弟子。 以至于他那白皙俊朗的面容,最后被烈火灼伤,布满了无数伤痕。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至于让这位西别府的天骄彻底疯掉。 那一夜的铸剑山庄,林重啸没有救出自己心爱的女子。 而他那一颗年轻的心,也在当夜死去了。 想起来那个笑声像银铃一样的姑娘,妖公子心中忍不住轻轻一叹。 纵使江湖无情,但人,应该有情。 但更多的是一种迫不得已的无奈。 妖公子轻笑一声,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多愁善感了。 再然后,是那位圣人的弟子,无极生。 年轻的王境,剑道的天才,以及一副俊美的面容。 他本就是天之骄子,该受万人拥戴。 但妖公子就是喜欢不起来这个人。 他的性子,实在是太过于狂妄了。 或许在他看来,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只不过是阐述事实,可还是让妖公子感到刺耳。 “什么成为圣人,保天阳一世平安。” 回想起无极生他那平静的脸,妖公子心中就有了些怨气。 但怨气之下,更多的,还是无奈。 不是因为无极生的实力,而是他背后的那位。 从古至今,寥寥几位的年轻圣人,剑天子。 如果没有唐璜相助,或许自己,真的就要嫁给他了。 至于,唐璜...... 想起来那个性子古怪的年轻公子,妖公子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明明连自己都不敢触碰,但面对皇级高手,他总是显得云淡风轻。 明明称自己是混进江湖里的一只小鼠,却可他那跳脱性子,哪里又像一只藏于暗处的老鼠? 明明自己应该讨厌他的......可为什么...... 想起来唐璜那温柔的笑脸,妖公子那白皙的俏脸上,悄悄的染上了一抹嫣红。 “真是个坏家伙。” 妖公子轻骂了一声,但随后,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风轻轻的吹了进来,吹动了窗户上的风铃,吹掉了放在桌子上的宣纸,也吹起了妖公子额头前的青丝。 也悄悄吹进了她的心里。 唐璜,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妖公子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静静的想道。 ...... 与此同时,临江城郊外的一处森林里。 “不是,我这衣服破掉是被真气撑开的,真不是公子你想的那样。” 王口乞捂着自己那圆滚滚的肚子,正不停的跟唐璜解释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这一路上,你说了好多遍了。” 唐璜无奈的摆了摆手,想要制止王口乞继续解释下去。 “不是,当时我是心有感悟,突破到了皇境,再然后一下子没控制住自己体内突然高涨的真气,就变成了这样。” 见唐璜似乎不想搭理自己,王口乞还是有些不依不挠的说道。 “这一路上你说了快一百遍了,我从一开始就没有不相信你。” 唐璜伸手摸了摸自己耳朵,他有些苦笑的说道。 “那公子你看我的眼神,为什么还是那么怪异。” 王口乞看看唐璜,他有些委屈的说道。 听见王口乞的话,唐璜忽然一愣,然后笑道:“我只是在看你修炼的不动罡气。” “不动罡气?”听见唐璜的话,王口乞也愣在了那里,只见他低头看向自己,出了那圆滚滚的白皙肚子,再也看不到任何异常。 “我没开不动罡气啊。”王口乞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托起了自己的肚子,然后轻轻晃了晃。 “......” 看见王口乞那滑稽模样,唐璜也不说话,抬手一掌便是打在了他那肚子之上。 只听 “啪!”的一声,一层一层的赘肉感受到了外界的冲击,顿时像波纹一样震荡开来。 “公子你干嘛?”看着唐璜忽然一掌打在自己身上,虽然不怎么疼,但王口乞的眼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害怕。 毕竟只有他,见过眼前这位年轻公子入魔之后的可怕。 “不疼吗?” 唐璜看着王口乞的肚皮,若有所思的问道。 “还行,挺舒服。” 王口乞感叹了一声,随后自己也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我刚才那一掌,用了王境初期的力量。” 见王口乞反应平淡,唐璜轻呼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公子,胖子我也不是跟你吹,你别说是王境,就算是皇境,帝境,胖子也抗的住。” 经过这一次心魔事件,王口乞也算彻底和唐璜混熟了,当下说起话来,也有些口无遮拦起来。 “是吗?”听见王胖子的话,唐璜的眼睛一亮,接着他看向王口乞的目光里,多几分新鲜。 “呃......应该是吧......但公子您也别真试啊。” 察觉到唐璜目光中的跃跃欲试,王口乞下意识用手捂住了自己肚子,磕磕巴巴的说道。 唐璜笑道:“没事,我只是发现,你的不动罡气和我的有些不太一样。” 唐璜说着,只见他身体里一阵真气涌动而出,自他身前化为了一道金色高墙。 “不是我跟你吹啊,公子,这不动罡气,这天底下就我一家,没有分号。” 似乎还没察觉到唐璜话里的深意,只见王口乞闭着眼睛,有些得意的说道。 而在下一刻,只感觉自己身旁忽然传来一股强大的真气波动,王口乞下意识转头看去。 看着唐璜身前那面金色高墙,王口乞的眼睛在那一刻,变成了寻常大小。 “卧槽!” 饶是王口乞平生自诩风雅,看见这一幕,也变得有些不太正常。 “这......这是......不动罡气?” 王口乞用他那小萝卜一般粗的手指指向唐璜身前那座高墙,然后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唐璜看着王口乞,他忽然有些奇怪的说道:“不是,这是九天十地夺天地之造化护体神功。” “啊?”听见唐璜的话,王口乞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有些木讷的问道:“天下间还有这一等功法?” “没有,我骗你的。” 唐璜笑了笑,说道。 “卧......” 王口乞刚想开口,可下一眼便看见唐璜那有些玩味的笑脸,王口乞身子一震,把剩下的话吃进了肚子里。 看见王口乞那有些无奈的表情,唐璜只是轻轻一笑,随后说道:“把你的罡气放出来我看看。” “好。”王口乞点了点头,只见他身体轻轻一晃,紧接着一座足有千丈之高的金光山峰浮现在了天地之间。 “......” 唐璜看了看自己身前那面高墙,又仰头看了看高耸如云的金色山峰,只见他点了点头,随后大手一挥。 王口乞只看见唐璜身前那面金色高墙忽然消散,而又在转眼间之间,化成了一道金色山峰。 “不动山!” 看见唐璜身前那座金色山峰,王口乞忍不住高呼一声。 “公子也练出了不动山!” 王口乞心中忽然有了些感叹,但随着那座山峰落下,王口乞忽然察觉到一丝诡异。 唐璜那座不动山,相比较王口乞那座,实在是小的可怜,甚至有点可爱。 即便落在了唐璜身上,也是十分勉强的才把唐璜笼罩了进去。 与其说是不动山,倒不如说是个不动小山包。 再看看山包里的唐璜,原本出尘不染的公子,此刻在山包之下,显的憨厚十足。 王口乞张了张嘴,却还是没说出来一句话。 “呵呵,好像有点小。” 看着眼前的金光,唐璜也是有些无奈的笑道。 这哪里是有点小,也多亏是公子你瘦,这要是我王胖子进去,连肚子都盖不上呢。 当然,王口乞也只能这么想一想,倒真不敢说出来。 “你打我一拳。” 唐璜看了看眼前的金色山包,忽然对着王口乞说道。 “好。” 听见公子命令,王口乞虽然心中疑惑,但也还是招办了。 只见王口乞双拳紧握,只见一道金色罡气宛如火焰一般自王口乞右拳之上熊熊燃起。 “喝!” 王口乞大臂一挥,右拳带着无数金光狠狠的砸在了唐璜身前那座山包之上。 一时间,王口乞只感觉自己右拳之上忽然有了阵阵痛感传来,在看着眼前纹丝不动的金色山包,王口乞心中一惊。 “力量不够!用全力!” 看着一动不动的王口乞,唐璜大声说道。 “公子,小心。” 听见唐璜的话,王口乞心中那一股不服的劲也涌了出来,只见他身体一震,头顶上方那座金峰一时间光芒四射。 “落!” 王口乞一咬牙。头顶上方的千丈山峰已经朝着唐璜缓缓落下。 看着那巍峨高山向着自己落下,唐璜只是微微一笑,随后仰起了头。 这一刻,千丈山峰宛如天神之手,势要摁平那座突起的小小山包。 ------------ 第七十六章,闲聊 眼看高山将倾,唐璜眼中的玩笑之意也逐渐消失,变得愈发凝重。 “来的好!” 唐璜低语一声,随后脚下重重一踩,便对着倾落下来的高山冲了上去。 随着山峰逐渐倾斜,一股宛如天塌的气势狠狠的压向了冲过来的唐璜。 “散。” 唐璜自身气势陡然拔高,自他身后忽然浮现出了一座百丈高的巨大黑色身影。 只见那黑影似乎发出一声怒吼,随后身上涌现出无数黑气。 “吼!” 随着黑气不停倾泻而出,那高大幻影面色狰狞狂怒,面对着高达数十倍的金色山峰,只见他双拳紧握, “那是佛门绝技,金刚神拳?” 看着唐璜身后浮现出了狰狞身影,王口乞的脸有多出了几分迟疑。 据说这金刚神拳大成者,身后会浮现出金刚佛影。 可看着唐璜身后那道庞大黑影正一拳又一拳疯狂轰击在自己的山峰之上。 王口乞身子一抖,又不太感确定这真的是佛门绝技。 王口乞屏气凝神,庞大的真气支撑着天空那座巨大的山峰。 黑影那狂风骤雨一般拳影不停的砸在金山之上,却没有撼动丝毫。 眼见拳影无用,只见唐璜身子凌空一转,身后那百丈身影忽然化作一团黑气飞速的缠绕在了唐璜身上,紧接着唐璜踏空虚踩,抬起一腿便扫在了金山山腰处。 只听天地一声巨大轰鸣响起,一股狂风自唐璜身边猛然掀起,向着四周席卷而去。 而王口乞看见唐璜一脚踹在了自己金峰之上,忽然胸口一闷,只感觉一股强击顺着血液直直的向着心脏而去。 王口乞大叫不妙,连忙让体内真气护住了自己的心脉,试图阻挡住那一股突如其来的莫名冲击。 也就在王口乞分神的那一刹那,唐璜似乎也发现了金山的坚硬度似乎降了不少。 只见唐璜右手自腰间划过,倏忽间一道黑影轻闪而过,唐璜的手中,已是多出了一柄漆黑如墨的快刀。 而随着黑刀的出现,原本缠绕在唐璜身上的黑气就像是活了起来一般剧烈抖动起来,欢快的交集在了黑刀周围。 “斩!” 自唐璜心头,忽然有一个陌生而又沉重的声音忽然响起,不停的驱使着唐璜将这一刀斩下。 感受着体内那突如其来的兴奋感,唐璜下意识握紧了黑刀。 唐璜一声厉喝:“王口乞,停手!” 听见唐璜的声音响起,王口乞身子一震,只见他大手一挥,天空上那座千丈高的金色山峰忽然崩碎,化作了无数金光,飘然落下。 唐璜看着自己右手握紧的黑刀,他原本红润的面庞一瞬间变得苍白虚弱。 “你让我斩,我就斩,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唐璜朗声一笑,下一刻,缠绕在身上的无数黑气尽数消散无踪。 “公子!”王口乞将金山散去之后,也终于可以专心应对那冲向自己体内的冲击。 眼那一道莫名攻击撞在了自己的真气之上,王口乞一声闷哼,随后陡然消散。 王口乞只感觉心中一畅,便再无任何异样之处。 见唐璜自空中落了下来,王口乞也赶忙迎了上去。 “公子的武道甚至深不见底啊。” 王口乞两手来回摸搓,笑着赞道。 听见王口乞的话,唐璜也是忍不住咧嘴一笑。 只听唐璜说道:“从上个月我突破以来,一直感觉自己真气的运行实在是有些缓滞,也多亏了你,这种感觉好了不少。” 说着,唐璜拍了拍王口乞肩膀。 王口乞笑道:“公子怕是练功心急,有些走火入魔了。” “当然也多亏了公子手里有净魔铃这一等神奇宝物。” 王口乞看着唐璜腰间那一对小巧的银色铃铛,一双小眼睛里满是羡慕。 “是啊,我运气一直很好啊。”唐璜下意识握紧了那对银色铃铛,微笑着说道。 “走吧,先回去找道三爷吧。” 唐璜说着,只见他身子一转,便朝着临江城所在的方向走去。 “公子等等我啊。”眼见唐璜离开,王口乞挺着个肚子,一步一晃的追了上去。 “公子,你说我这衣服咋办啊。”王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有些为难的说道。 “嗯?”看着身旁王口乞那副滑稽摸样,唐璜笑道:“现在天气这么热,不是很多男的都不穿上衣就出来了吗?哪里会有人看。” “倒也是。”听见唐璜的话,王口乞也觉得自己想多了,他点了点头,脚步也迈的大了起来。 “话说回来,公子你现在是什么境界啊,得有皇境巅峰了吧?” 走到一半,王口乞想起来唐璜展露出来的实力,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吗?”唐璜想了一下,笑道:“从平安镇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是帝境巅峰了,要不是因为忽然入魔,现在应该是圣人了吧。” 嗯?圣人? 听见唐璜的话,王口乞忽然不说话了。 起初,对于王口乞的沉默,唐璜倒也没有在意,毕竟他也在思考自己身上原本的功法,因为一次入魔而变的有些奇怪。 首先最让人奇怪地就是,就是真气的怪异。 他师承百花谷门下,按道理,自己从小到大,练的都是百花仙子独创出来的绝世心法“百花决。” 而这百花决最厉害的地方在于,无论它可以根据使用的武功招式不同,而改变真气的强弱深浅。 比方说,如果是不动罡气,那么自身真气一定要阳刚深厚,当如高山一般屹然不动。 可如果要使用西别府剑法的话,那么自身真气运作也变成阴柔如水一般,使出的剑法才会延绵不绝,层层叠浪一般。 说的在简单一点,就是无论施展什么样的招式绝学,百花决心法都可以完美运作。 这也就是为什么,百花仙子善百家武学,却没有什么阻碍。 当然,还是要看使用者对百花决的领悟与改进了。 百花仙子是圣人,可以说圣人之下的大多数武学,她只需要一眼就可以看到其神妙,并通过百花决使用出来。 所以,按道理来说,身为百花仙子徒弟的唐璜,也应该是这样才对。 可随着李少易身死,唐璜心中的情绪平衡一下被打破,在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突破的那一刻,心中情绪十分不紊,便强行叩开了圣人的门坎。 纵使他得到了圣人的力量,可心中魔障也变得越来越眼中。 说起来,自己成圣那一刻,其中好像也有心魔的诱导。 而他体内原本的百花真气,此刻也受到了入魔的影响,变得凶狠霸道。 而心魔也开始逐渐在影响着他。 也多亏了李少易送给他的净魔铃,才得以让他及时清醒过来。 但唯独这一次,让他心中心魔忽然不受压制,突破了出来,完全是因为王口乞的那一句话。 待到黑龙重现日。 想到这里,唐璜那原本平静的心,又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冲动。 黑龙,黑龙仙...... 铸剑山庄成圣是引发的天地异象。 仙人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存在? 唐璜摸了摸腰间的黑刀,忍不住想到。 而这时,一旁的王口乞见唐璜也不说话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公子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忽然不说话了。” 唐璜眨了眨眼,很自然的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我......”听见唐璜那平静的声音响起,王口乞一下子噎在了那里。 “公子你现在什么境界。” 王口乞深呼吸了几次,终于平复自己激动的心,重新问道。 听王口乞的话,唐璜挑了挑眉,笑道:“半步圣人?” “那公子今年多大了?”尽管王口乞心中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可听见唐璜的开口,还是没压抑住内心的震惊。 “嗯......我属龙,今年应该是二十六了。” 唐璜想了想,说道。 似乎从很多年前开始,唐璜对于时间的认识就越来越淡了。 甚至严重时,他会觉得自己已经活了数百年。 “二十六!二十六!二十六!” 王口乞脸上赘肉一晃,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一样,不停的重复道。 “二十六就是圣人了?!” 王口乞看着唐璜那平静脸庞,他忍不住大声说道。 “算是半步圣人罢了。” 唐璜看了一眼王口乞脸上的激动,试图想让他安静下来。 “你听听,你听听,你说的还是人话?” 王口乞握紧了拳头,饶是一生非攻之道的他,也忍不住想给唐璜来上那么一拳。 至于后面是否被唐璜一刀劈死,他甚至没想过。 “这天底下,从古至今,也就没几个年轻圣人吧。” “也就剑天子,三十岁成圣,那按照世间规律来看,这种人,应该一世只能有一个才对啊!” 王口乞双手不停的拍打着大腿,神情颇为激动。 “你见过屠户杀猪吗?” 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王口乞,唐璜伸手拍了拍王口乞圆滚滚的肚皮,忽然笑着说道。 “啥?” 听见唐璜的话,王口乞愣在了哪里,一肚子的话忽然一句也说不出来。 “你很像。” “像屠夫?” “像待宰的猪。” 说到这,唐璜看了一眼王口乞那白白净净的身子,原本平静的脸上,忽然多了些笑意。 “说来有趣,我当时想要杀你的时候,就是因为想到这个才清醒了过来。” “结果刚才听见你的声音,我才忽然发现......” 看着王口乞那错愕的表情,唐璜顿了顿,才接着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才像。” 还未等王口乞开口,唐璜便大声的笑了起来。 阳光躲进了云海,天地不再那么炎热,笑声穿过树林,惊飞了枝头的麻雀。 ------------ 第七十七章,人生 “方才没有说完的事情,继续说吧。” 唐璜估算了一下从这里到临江城距离,以他二人的步行速度,大概要在傍晚才能回到临江城。 浪费太多时间了。 唐璜看着王口乞眼里的疑惑,自顾自的想道。 当然,如果不是因为唐璜中途忽然入魔,至少也不会让事情变得这么麻烦了。 而更麻烦,是已经赶过来的人。 世人不瞎,一座高达千丈的金色山峰横空显现,笼罩在整个森林上空,估计整个临江城地界的江湖人都看到一清二楚。 更不要那之后出现的百丈黑龙了。 想到从今天开始,自己的平稳日子就要到头了,唐璜有些难得的皱了皱眉。 “公子,要说吗?”很显然,早在唐璜皱眉之前,王口乞就已经在这附近,察觉到了数道轻微的呼吸声。 尽管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但他们的隐藏手法不得不说十分高明。 至少,王口乞虽然有所察觉,却也无法真正确定他们的准确方位。 但现在他们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方才引发天地异象的,是否就是唐璜与王口乞。 唐璜没有说话,反而轻轻的闭上了眼,让自己的气机融在了这方天地里。 一道又一道的黑色真气飞快地融入了四周丛林树木里,它们顺着落叶,顺着枝桠,甚至随着大地,延伸至了整个森林。 这一刻,整片森林内的所有风吹草动,都将难逃唐璜掌心。 “有两道呼吸在东南,呼吸清晰,距离我们不过百步。” “另外有三道自西北而来,呼吸声愈发沉重,但并没有朝这边过来,似乎只是在赶路。” “还有一道......” 唐璜眉头一挑,忽然睁开了眼。 原本站在自己身前的王口乞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一旁,而重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一位蒙着白色面纱的年轻女子。 一身白裙一尘不染,一双眼眸深邃平静,随着清风拂动,那名女子脸上的轮廓若隐若现,不停的撩拨着男人们的心弦。 当真是仙子踏凡尘,使天下凡心沉醉。 “饶霜仙子。”唐璜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梅饶霜,轻笑着说道。 梅饶霜看着一脸轻松的唐璜,平静的问道:“你还好吗?” 从唐璜踏入道三爷府邸,再到唐璜一脚踹飞王口乞,梅饶霜虽然没有现身,但却看到一清二楚。 只不过二人已经没有了任何联系。 可随着临江城远处天空忽然出现了千丈的金山幻影,再到遮天黑龙搅动凡间。 梅饶霜便知道,一定是唐璜出现了什么事情。 毕竟就在不久之前,她见过这条黑龙。 想起来那天大火焚天的夜里,梅饶霜心念一动,便赶了过来。 或许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过来,但她从来不会多想。 既然想去,那就去。 听着梅饶霜的询问,唐璜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 唐璜说道:“还好,还好,差点被这胖子逃了。” 唐璜说着,便一把掐住住了正准备离远的王口乞。 “公子,公子!” 只感觉唐璜的落在了自己后脖颈出,王口乞连忙叫了两声。 看着王口乞想逃,唐璜笑道:“你不是要帮饶霜仙子抓横行天下嘛。” “这个.......这个......公子说的对......” 听见唐璜的话,王口乞当时心就凉了半截。 只见他一双小眼睛在唐璜与梅饶霜的身上来回打转,一时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光是自己家这位四公子,王口乞就已经头疼不已,现在到可好了,另外这一位还是剑天子的师妹。 这就是圣人的圈子吗? 再说了,你不就是横行天下吗?我把你抓给她? 我敢吗? 王口乞越想事情越不对劲,而他的脸上也多了几分郁闷。 见王口乞老实了下来,唐璜转头对着梅饶霜笑问道:“饶霜仙子觉得如何?” 梅饶霜没有点头,只是淡淡的说道:“这只是我自己的事情,就不劳烦二位了。” 对于梅饶霜的话,唐璜也没有沮丧,仍是微笑着说道:“如此也好。” 言罢,二人之间,再也没有了声音响起。 王口乞看着自己家这位四公子,虽然他显得十分平静,但王口乞总感觉他有些遗憾。 而另一边这位梅饶霜虽然没有多言,但似乎也不讨厌四公子啊。 王口乞挠了挠头,有些为难的开口说道:“公子,我饿了。” “嗯?”听见王口乞的话,唐璜一愣,回想起来,自己也是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吃过饭了,听王口乞这么一说,自己也想吃点什么了。 “那去吃饭吧,饶霜仙子应该也没有吃吧,不如一起?” 唐璜看着梅饶霜,轻声说道。 “不必了,我要走了。”对于唐璜的话,梅饶霜只是摇了摇头,便欲转身离开。 见梅饶霜想要离开,唐璜张了张嘴,最后却还是一句话没有说的出来。 走吧,走吧。 看着梅饶霜愈来愈远的身影,唐璜在心中默默叹道。 已经过了三年,这一切都该物是人非。 可为何你却一点没变呢? 而这时,一旁的王口乞忽然一跃而出,对着将要离开的白色倩影大声喊道:“饶霜仙子留步!胖子我知道横行天下在哪!” 还未等王口乞反应过来,之间一道白色身影忽然一闪,已是来到了他的身前。 “你说什么!”梅饶霜注视着一脸慌张的王口乞,原本平静的声音也多了几分激动。 “这个......” 王口乞看了一眼唐璜,见唐璜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王口乞一仰头,大声说道:“如今江湖上的这个横行天下是假的,真正的横行天下躲在天阳呢。” “天阳?”梅饶霜疑惑的看了王口乞一眼,有些奇怪的问道:“他在天阳做什么?” “世人皆知那横行天下,不但性子狂妄,而且风流成性,每次盗窃得手,总是会去与红颜寻欢作乐。” 见梅饶霜听到“风流成性”时轻轻皱眉,王口乞心中一跳,也不敢多解释什么。 “我当时也是偶然听别人说起,说这个横行天下现在藏在天阳教里,为的就是那位妖公子。” 王口乞见唐璜没有制止自己,当下心一横,自己随便编一个出来吧,反正自己家四公子就是横行天下,到时候配合一下不就好了。 “当然,饶霜仙子要是不信胖子我的话,你也可以现在临江城等这位横行天下现身就是了,反正我和唐公子过些天也要前往天阳,到时候可以一同前行。” “天阳?” 唐璜疑惑了看了王口乞一眼,这王口乞虽然说话轻浮,但也很少说些废话,他既然提起了天阳...... 想到他是自己师兄的亲信,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难怪老头子会留下一句让我自己去寻找第三楼这样不明不白的话,原来是把这个王口乞给弄过来了。 唐璜拍了拍王口乞的肩膀,随后笑道:“虽然我的师兄乃是皇城之人,但唐某只不过是江湖上的无名鼠辈而已,并没有加入皇城。” “而且,我若是加入了皇城,怎么还会与李少易成为朋友?” 王口乞此刻也连声附和道:“就是,这李少易当年可是“潜龙谋位”的受害者,对于皇城之人那一向是深痛恶极,他都恨不得把那大主剔骨扒皮,唐公子若是皇城的人,怎么可能成为李少易的朋友呢?” “原来你就是那位“小鼠”。” 梅饶霜看着唐璜,有些好奇的说道。 “你也知道这件事情?”听见梅饶霜的话,唐璜的脸上也是多了几分惊讶。 梅饶霜点了点头,说道:“当年师兄去取剑时,曾经听李少易提起过一二,毕竟李少易生平没什么朋友,能让他提起来的,也只有你。” “怪不得当时你要进入火海里救人。” 想起那夜唐璜只身潜入了火海,将李老夫人与李少易的尸身带了出来,梅饶霜心中也多了几分了然。 “的确是这样没错。”唐璜苦笑了一声,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 “既然如此,那么此间事了,我们便出发去天阳。”梅饶霜注意到了唐璜脸上的苦涩,当即话音一转,开口说道。 “好。”听见梅饶霜的话,唐璜也没有拒绝,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想必,饶霜仙子应该也有些饿了,不如一起去吃点儿?” 见唐璜与梅饶霜之间的误会似乎已经解开了,便试着提议道。 “我吃过了,先回去了。” 梅饶霜看了看唐璜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如此也好。”唐璜点了点头,目送着梅饶霜离开。 “公子你见过饶霜仙子拿掉面纱的样子么?” “是不是一定很美?”看着远处梅饶霜那若隐若现的身影,一旁的王口乞忍不住咂了咂嘴,感叹了一声。 “小胖子,你管的太多了。” 看着那一道倩影彻底消失,唐璜叹了口气,说道:“像我这种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你知道的。” 唐璜口气难得悲伤,对于自己将要面对的事情,在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对于唐璜的话,王口乞只是轻轻挠了挠头,随后笑着说道:“当年世人皆言横行天下丧命于皇城潜龙之手,除了我们百花谷之人知道内情。” “只有梅饶霜还相信你还活着。” 唐璜抿了抿嘴,感受着剧烈跳动起来的心脏,良久,他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 第七十八章,沉默的狗与丧家之犬 “老头子真是什么事情都要操心。” 思考着王口乞的话,只见唐璜随手从一旁的树枝上拽下了一片叶子,看着树叶上整齐排列的脉络,只见他伸手轻轻摩挲,有些开心的笑了起来。 “主要还是因为你是他最疼爱的师弟啊。” 王口乞见唐璜神色平静,他抿了抿嘴,又仿佛不死心的说道:“你在平安镇这三年里,三公子每隔十天都会派人去打探你最近的消息。” “只可惜后来大主的势力越来越大,即便三公子在皇城位居高位,也还是受到了不少影响。” “听说就连在皇城潜龙的二公子,也因为大主的命令,如今在皇城也是有些寸步难行。” “二公子?大主?” 唐璜轻疑一声,然后将手中的叶子轻轻对折,只见他手指的轻微发力,随后树叶之上响起了一道细微的断裂声,那原本光滑完整的树叶之上,忽然延伸开来一道长长的伤口。 “你没有见过大主?” 唐璜看着手中那有些破烂的树叶,轻声问道。 听见唐璜的问话,王口乞摇了摇头,说道:“这大主一向行踪神秘,几乎从不在人前露面。” “就连上朝,也都是潜龙卫中的虎贲候代劳。” 听见王口乞的解释,唐璜神色奇怪的点了点头,随手将树叶丢在了蚂蚁洞上,接着说道:“如果二师兄说他寸步难行,那一定不是因为大主的命令。” “那只是因为他不想动。” “就像这片树叶挡在了蚂蚁的洞口,绝对不是树叶的本意” “而是因为我想让他挡在这里。” 唐璜说着,看着微微晃动的树叶,他弯下腰,将树叶移到了一旁。 “而你们就像是这些蚂蚁一样,这个树叶,就是二师兄传递给你们的消息。” “其实当你们把树叶移开,一切都会变得清晰起来。” 唐璜说完,看着一旁面露沉思的王口乞一眼,他拍了拍王口乞肩膀,继续向着临江城方向走去。 “不过二师兄不想让你们知道他的消息,你们怎么查下去都没用。” “至于要知道一点,那就是只要皇城潜龙一日还在,师兄便一日无事。” 说完,唐璜轻轻摆了摆手,示意王口乞赶紧跟上。 “等等我啊,四公子。” 王口乞眉头一皱,连忙向着唐璜的方向追了过去。 ...... 此刻,距离唐璜二人不远处的森林里,从道三爷宅子里逃出来的,吴能与李狗正气喘吁吁的坐在了地上。 因为阳光酷热,因为持续奔行的缘故,李狗此刻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湿透,在他的脸上,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不停的落在地上,湿润了尘土。 相比较出了一身汗的李狗而言,此刻吴能就显得十分凄惨。 吴能躺在了地上,随着他的胸膛一起一伏,他的呼吸声也变得越来越沉重,像是一声声闷鼓,在森林之中响起。 “不是我说你这个痴儿,会万毒噬心手你怎么不早点用,不然咱俩早就把道三爷给弄死了!” 李狗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吴能,只见他将身子慢慢靠在了树干上,有些责怪的说道。 “我倒也想。” 听见李狗的责怪,吴能也是苦笑了一声,紧接着他用手掌将自己身子撑了起来,学着李狗的模样,也慢慢的将身子靠在了树干上。 “早在遇见你们之前,我为了这万毒噬心手,受了万毒娘娘一掌,体内已是中了噬心之毒,若不是我用其他毒素抵消了这万毒噬心,恐怕也活不到现在了。” “那你不会也来皇城潜龙吧?” 听见吴能这样说,李狗神色怪异的看了他一眼。 “嘿,当年洛无双那小子就是这样,没想到你也敢这么做。” 吴能摇头道:“方才为了脱身,我体内那两股毒素的平衡已被打破,现在全身上下再无半点功力。” “这么邪乎?”李狗看了一眼吴能,见他原本就白皙的脸上已是再无半点血色,忍不住轻声笑道:“也就是说你现在连自保的能力都已经没有了?” 李狗一边说着,只见他慢慢站起身来,向着吴能所在的位置走去。 “那你就不怕我现在出手干掉你?”李狗咧了咧嘴角,笑的十分憨厚。 “那你来吧,反正我本来就不想活了。” 感受道李狗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杀意,吴能连抵抗都没有抵抗,直接闭上了眼睛。 “你小子。” 李狗骂了一声,只见他身上杀意散去,重重的坐在了吴能的旁边。 “算了,老子刀被道三收走了,下次再说吧。” 李狗轻声说完,便闭上眼睛让体内真气自行运作起来。 “真不知道你这个性格,是怎么在二公子手底下活这么长时间的。” 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李狗,吴能没有睁眼,似是梦呓一般,感叹了一声。 “公子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就是了,为什么会活不下去。” 李狗嘿嘿一笑,有些不在意的说道:“我不过就是公子手下的一条狗罢了。” “哪怕是他让你自杀,你也会去做?” “别说是自杀,就算老夫人在世,只要公子想要她死,我也会照做的。” 说到这里,吴能重新睁眼,深深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李狗, “你知道你这句话代表着什么吗?” 吴能原本虚弱的声音里,忽然多出了几分冷意。 “这话,我跟老夫人说过了。”李狗挠了挠头,有些疑惑的说道:“其实从我们跟了不同的公子,我们的路就已经变了。” “我不知道小姐是怎么和你说的,当我加入二公子的手底下时,二公子只跟我说了一个规矩。”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狗表情严肃,就连他原本粗犷的声音此刻也多了几分沉重,压的吴能心中一沉。 可当李狗说完这句话,他的脸上又变成了往日那一副憨厚模样。 “我学二公子学的像不?”李狗看着吴能,大笑道。 吴能冷笑一声,说道:“马马虎虎吧。” “可惜了,我跟了二公子这么多年,一个人也没杀过。” 李狗挠了挠头,有些不解的说道:“都是二公子其他手下去帮他办事,只有我被要求天天练武。” 听见李狗的话,吴能眉头一皱,有些惊讶的说道:“你是说,二公子从来没让你杀过人?” “是啊。”李狗答应了一声,脸上也闪过了一丝遗憾。 “二公子唯一交代我的,只有让我出来寻你们二人,至于干什么,二公子也没说。” 看着李狗那一张写满了憨厚的脸,吴能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没有出声。 “金刚神拳。” “什么?” “你为什么会金刚神拳,那是佛门不传武学。” “这绝对不是老夫人传给你的。” 吴能平静的注视着李狗,低声说道。 “是二公子给的一本秘籍,只说了让我照着练。”李狗挠了挠头,对于吴能的话,似乎有些疑惑。 “这金刚神拳,乃是佛门三大绝技之一,当今会此拳法之人屈指可数,最主要的是,这部拳法,皆是由代代方丈口口相传,根本没有秘籍!” “你在撒谎!”吴能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冰冷的看着面前的李狗。 ...... 随着吴能的声音落下,二人之间,忽然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沉默。 吴能紧紧的盯着李狗脸,而他原本耷拉在地上的右手也悄然握紧。 而李狗只是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只见他有时眉头紧皱,有时又似乎陷入了思索。 “你要杀我。”注视着吴能良久,李狗的声音忽然响起,与以往粗狂声音不同的时,这一次,李狗发出声音沙哑而低沉。 像是下定了一种誓死的决心一般。 “我不想。” 对于李狗的变化,吴能只是轻叹一声。 “我也不想杀你,吴痴儿。”李狗眼神清澈的注视着吴能,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不管你猜到了什么,只要别让我知道,你就不会死。” 李狗站起身来,他看了一眼吴能握紧的右拳,又低声说道:“至少,不会死在我的手里。” “我不过是二公子身边的一条狗,但你却不是。” 随着李狗伸出手拍在了吴能的肩膀之上,吴能只感觉周围一股强大的压力死死的压制住了自己,只感觉周围空气像是一道又一道无形的枷锁,拴在了自己身上。 看着吴能眼里的震惊,李狗微微低头,在吴能的耳边说道:“其实在小姐眼里,你连狗都算不上。” 李狗说完,只见他身子慢慢后退,随后在吴能的眼中,消散无踪。 “李狗!” 随着李狗的离去,原本困住自己的压力也一同消散,吴能看着这片寂静的树林,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要让我抓到你!” 无论吴能的声音再怎么大,已经离去的李狗早已经无法做出回应。 只听头顶树上蝉鸣骤响,吴能原本平静的心变得愈发烦躁起来。 ...... 而于此同时,正当唐璜与王口乞说着一会去吃什么的时候,只听二人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粗犷的男人声音。 “唐公子,王胖子,等等我。” 唐璜与王口乞回头看去,不知何时,原本空无一人的身后,一个魁梧大汉正飞奔而来。 “四公子,小心此人。” 王口乞看着逐渐靠近的李狗,忽然低声说道。 “二师兄的人?”唐璜看着李狗的身影,只见他眯了眯眼,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胖子我虽然心思愚钝,但也知道,这李狗,是二公子身边一条咬人不叫的狗。” ------------ 第七十九章,即便分道扬镳也渴望并肩前行 “公子,怎么办。”看着李狗越来越近的身影,王口乞有些为难的开口说道。 察觉到王口乞声音里的不愿,唐璜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他随手拍掉了袖子上沾上的灰尘,声音平淡的说道:“看看再说吧。” “都已经来了,也不能赶人家走吧?”看着走到面前来的李狗,唐璜微微一笑,随后开口说道:“师兄还好?” “果然是四公子!”听见唐璜的话,李狗的眼神多了几分喜色,有些兴奋的点了点头,朗声说道:“二公子一切都好,对四公子您也是十分挂念。” “师兄总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对我十分关照。”听见李狗的话,唐璜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得了吧李狗,在场的谁不知道二公子什么脾气,能让他挂念的,也只有快要死了的人。”听见李狗的话,王口乞下意识还了句嘴,随后发现自己的话有些不对,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唐璜,王口乞脸上赘肉一晃,闭上了嘴。 果不其然,听见王口乞的疯言,只见李狗眉头微微一皱,神情有些不悦的说道:“王胖子,你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讲。” “今天也正好是我听见了,要是被其他潜龙卫听到了,即便你身后是那位三公子,也不一定保的住你。” 李狗狠狠瞪了王口乞一眼,随后又继续对着唐璜说道:“二公子一直很希望你加入潜龙卫,待在他的身旁。” 对于李狗的邀请,唐璜有些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师兄总是喜欢高看我,其实我真的不适合待在那里。” “再加上,师兄对于讨厌不求上进的人,一向是十分厌恶的,我去不是给他添堵吗?” “呵呵,瞧四公子您说的,二公子是担心你这一身的天赋被人给耽误了,所以他平时才对您格外严厉。” “但自从听说您在铸剑山庄大展风采,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他老人家也高兴许久。” 李狗挠了挠头,对于唐璜十分干脆的拒绝,他只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看着李狗脸上的一道道伤疤,唐璜的脑海里忽然回想起了自己师兄那满是刀疤的脸。 “你俩还真像。” 唐璜忍不住评价了一声。 “二公子的确喜欢我这张脸,觉得像个男人。” 似乎听出了唐璜话语里的嘲讽,李狗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恼怒,反而面带微笑着说道。 “的确很像。” 唐璜笑了笑,声音里有了几分耐人寻味。 而一旁王口乞看着唐璜与李狗的交谈,只见他那一双小眼睛里快速闪过了一丝诧异,随后对着李狗说道:“你这几年都跟我在一起,又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李狗刚想回答,只见王口乞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说道:“是了,你们皇城潜龙家大业大,整个天下哪里没有你们的人。” “那我倒想问问你,你把吴能给弄哪去了?” “不会是请到了皇城之下吧?” 其实这话,王口乞从看见李狗孤身一人出现的时候就想问了,只是李狗一直在与唐璜说话,他也没找到机会明说。 如今见唐璜对李狗爱答不理的,王口乞也瞅准时机,开口问了出来。 “吴能?”听见王口乞问起来,李狗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紧接着又恢复到了从前。 李狗笑道:“他说自己以前中了万毒娘娘一掌,现在毒素开始在身体蔓延,没多久活头了,所以自己离开了。” “万毒娘娘?”听到这个名字,王口乞脸上一僵,随即他那一双看着李狗的小眼睛里,多了几分不可置信。 “李狗,你是真不会骗人啊。” 要知道,大主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动天阳,全是因为这个女人毒功过于狠辣,如果真要强攻,能不能拿下另说,但潜龙卫注定要死伤惨重。 连大主都忌惮万毒娘娘的毒功,你说那吴能中了她一掌还能活到现在? 察觉到有些不对的地方,只听王口乞缓缓开口说道:“天下间身中万毒娘娘毒掌不死的,能有几个?” “就凭吴能那王境身板?别说接万毒娘娘一掌了,估计万毒娘娘一根手指都接不住。” “你说这话,能骗到了谁?” 听见王口乞的话,只见李狗沉默了一会,还是开口说道:“吴能练过万毒噬心手。” “方才在道三爷的院子里,我亲眼看见的。” 李狗似乎不太擅长描述,所以只是说了一下结果。 可王口乞那里会相信的李狗的话,只见他一双小眼睛死死的瞪着李狗,圆润的脸上逐渐多了几分怒色。 “咱们三兄弟一起闯荡了这么多年,你有家传的不动罡气,我有二公子传授的金刚神拳,而吴能会什么,你知道么?” “算了,信不信由你。” 李狗说完,见王口乞似乎还是不相信自己,他也懒得多讲了。 “所以吴能为了学到这万毒噬心手,挨了万毒娘娘一掌?” “万毒娘娘为什么要打他?难道他和你们皇城那位洛无双一样,是骗来的?” 听着王口乞的质问越来越犀利,李狗那满是刀疤的脸上却没有一点变化。 “他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对于这些我也并不是十分在意。” “但我的确探查过他的身体,他以自身毒功为盾,正不停的抵消着体内剧毒的侵蚀,这一点,的确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可随着那无常双鬼的偷袭,吴能为求一时活命,也不得不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 “也正是这样,潜藏在他体内的两种毒功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但我没有杀他。” “因为二公子没有让他死。” 李狗看了唐璜与王口乞一眼,声音平静的补充了最后一句。 听见李狗最后一句话,王口乞原本想要说出的话一下被噎在了喉咙里。 “这句话说的倒真是不错。”唐璜微微侧头,看着李狗。 王口乞微微低头,感受着体内有些沉闷,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从李狗说出这一句开始,王口乞已经相信了他的话。 他叹气的是,吴能最后的结局。 当他身体内的平衡一旦被打破,等待他的,除了无尽的痛苦,只剩下无声的死亡。 王口乞想到这里,他忽然沉默起来。 他想问问吴能去了哪里。 可即便是问了,又能如何。 他真的能够去救他吗? 王口乞忍不住这样问着自己。 就像李狗会为了二公子献出性命,王口乞也将自己的一生献给了三公子。 归根结底,他们也只是老夫人留给诸位公子的死士罢了。 尽管曾经一同览尽天下风月,可终究是要分道扬镳。 而他们心中的那份不舍,回想起来只让人觉得好笑就是了。 正如李狗所言,如果二公子要吴能死,他手中的刀不会有丝毫的迟疑。 那么如果是三公子下令呢? 他们三个相识已久,尽管不曾敞开心扉,但却又心知肚明。 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又哪里敢渴望并肩前行? 李狗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王口乞心里也是一清二楚。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江湖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这未尝不是一种悲哀。 “吃饭去吧。” 唐璜看着自己身旁那个光着膀子的胖子忽然沉默,只见他伸手轻轻拍了拍王口乞的肩膀,声音不合时宜的说道。 王口乞点了点头,可他的身子却没有立刻动起来。 李狗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白净胖子,他咧了咧嘴,却没笑的出来。 李狗明白,不只是吴能体内的毒素平衡被打破,而在他们三人之间的平衡,也已经不复存在了。 “就这样吧,吴能没了,我们这个欺世三怪也该散伙了。” 王口乞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沉声说道。 “其实早该这样了。” 听着王口乞的话,李狗没有反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而他的声音里,多出了几分难受的沙哑。 “本来就是场闹剧,挺让人好笑的。” 李狗平静的笑了笑,看了一眼正站在远处等待的唐璜,他的眼里忽然闪过了一丝奇异的光。 “我们明明入门比四公子还要早,可我们心里都知道,我们永远都不会是四公子。” “我李狗是二公子手底下的一条狗,吴能现在连狗都算不上。” “那么你王口乞,又算是什么呢?” 看着没有任何表情的王口乞,李狗轻轻转身,向着远处离去。 注视着李狗的离去,王口乞只是叹了口气,平静的脸上难得多了几分倦怠。 “胖子!吃饭了!” 见李狗离去,在王口乞的背后,响起了唐璜那平静的声音。 “来了,来了。” 王公子双手轻轻搓了搓脸,让他那原本有些僵硬的表情重新变得柔和,随后笑着向着唐璜所在方向跑去。 “公子,胖子我觉得吃饭之前,还是得给我去弄件衣裳。” 王口乞看了眼自己圆挺挺肚子,还是有些为难的说道。 “行啊,去买一件。” “嘿嘿,谢谢公子了!” 唐璜有些诧异的看了王口乞一眼,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也行吧。” ------------ 第八十章,江湖朝气。 离开了森林,唐璜先去给王口乞买了件合身的衣裳,然后随便找了一家客人不多的饭馆,走了进去。 “小二,两碗锅盖面,上大碗!”刚一进门,王口乞就闻着一股酱油的浓郁香气,只见他手一抹嘴,伸手拽住了正打算上菜的店小二。 “好嘞!客官坐里面坐外面?”店小二见拦住自己的是个一身干净衣裳的白净胖子,再看身后那位白衣公子哥,当下也不敢怠慢,连声说到。 正值夏季炎热,所以很多饭馆都在外面支个帐子,然后放上几张桌子,图的就是个风凉。 不然仅靠大门敞开的那个过堂风,饭馆里面还是闷热无比。 “外面外面,再打壶酒,快点啊”王胖子小眼一瞪,催促了一声。 “好嘞,客官稍等片刻!”店小二将菜上完,只听嘴里一声吆喝:“两大碗锅盖面!”便飞快的钻进了后厨。 看着店小二那十分马利的身影,王口乞满意的哼了一声,对着唐璜说道:“公子,天气这么热,咱上外面坐着吧。” “好。”唐璜笑着一点头,便率先走出了大门。 因为已经过了吃饭的点很久,所以门口那支着帐子里也空出了许多桌子,倒也不担心没有地方坐。 “可算是能吃饱肚子了。”王口乞找了个空桌,刚一坐下,嘴里就忍不住感叹连连。 唐璜伸手拿了两个空碗,将一个递给了王口乞,随后笑道:“还不是因为你把人家道三爷房子给捅漏了,不然我早就吃上饭了。” “可惜了道三爷的款待了。” 听见唐璜的话,王口乞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伸手拿起桌上茶壶给唐璜倒了一杯。 “的确是胖子我的不是,这样,我先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如何?” 王口乞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满满的茶水,端了起来。 “得了吧,胖子”唐璜说的随意,但也还是拿起了茶碗跟他碰了一下。 茶碗碰撞叮咚响,王口乞已是仰头将茶水喝尽。 “哈!这解决完一些大事,喝水都觉得心中痛快。” 王口乞一边说着,一边将碗里蓄满茶水。 “公子,有个事得先说一下啊。”王口乞偷偷瞄了一眼正看向远处的唐璜,轻声说道。 “这顿我请就是了。”想起来他在道三爷客栈里狂吃花生米,唐璜也能猜到他想要说什么。 “谢谢公子了!”见唐璜猜到自己想要说什么,王口乞嘿嘿一笑,脸上没有一点尴尬。 “不过公子,话又说回来了,纵使那道三爷请你吃山珍海味,也比不上胖子我带你吃这一碗锅盖面!” 说起这话,王口乞倒是没有一点心虚。 “这锅盖面就和我们欺世三怪一样,也算的上是临江三怪!”王口乞一仰头,有些艰难的露出了自己的脖子。 唐璜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香醋摆不坏,肴肉不当菜,面锅里面煮锅盖” “我以前吃过。”看着店小二端着面向这边走来,唐璜伸手从筷子筒里拿出了一双筷子。 “两位久等了,锅盖面来了” 店小二嘿嘿一笑。将两大碗黑色汤汁的面放在王口乞与唐璜面前。 “劳烦小二哥了”闻着自碗里传来的阵阵香气,唐璜笑着对店小二道了声谢。 “劳烦了!”王口乞见面终于上桌,只见他将手中筷子朝桌子上一戳,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向着面碗中夹去。 “没事,没事,我在去给你们拿酒。”见二人对自己如此客气,店小二也是有些惶恐的拜了拜手,飞快的走进了饭馆里。 “嘶!这面吃起来真是过瘾!”王口乞将一大筷面吸进了嘴里,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 “公子咋不吃啊”看着唐璜并没有动筷,王口乞有些疑惑的问道。 “啊,想起来个事,吃吧。”唐璜眨了眨眼,才慢慢夹起自己碗里的面条。 “客官,酒来了!” 店小二将酒壶放在桌上,笑着说道。 “我来吧公子”见唐璜准备伸手去拿,王口乞先一步将酒壶那在了手中,然后给唐璜倒了满满一杯。 唐璜也没有拒绝,眼见酒杯盛满,他一仰头便喝了个精光。 “痛快!”王口乞赞了一声,也是一仰头将杯中酒水喝尽。 “幸苦小哥了,剩下的钱就给你了”唐璜想了想,伸手从袖子中摸出了一点碎银递给了店小二。 面对着唐璜递出的银子,尽管店小二眼中多了几分火热,但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店小二说道:“方才道三爷的人已经将您二位的费用给付清了,公子不必再给了。” “道三爷?”听见店小二的话,唐璜眉头一挑,露出了几分笑容。 听见道三爷的名字,原本呼哧呼哧喝着面条的王口乞也放下了碗,一双小眼里满是惊讶。 王口乞惊叹道:“真不愧是道三爷,这消息灵通的让人感觉可怕。” “等他一会派人把你抓了,你可能就更怕了。”唐璜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一听这话,王口乞身子一抖,有些不自然的笑道:“这个,有公子您在,应该不至于这样吧。” “做买卖的人,一码归一码,谁也说不准啊。”唐璜有些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笑着打趣道。 “罢了,胖子也就比别人多了二两肉,送给那道三爷又如何?”王口乞一拍大腿,将碗里的汤汁喝了个底朝天。 “小二!再来一碗!”王口乞将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拍,大声说道。 看着王口乞一副悍不畏死的表情,唐璜只是笑了笑,也慢慢夹起自己碗里的面条吃了起来。 既然是道三爷请客,不多吃点既不是浪费? 正当王口乞合计再吃点什么的时候,只听见远处忽然想起了一连串的马蹄声,听着声音越来越响,似乎正往此地赶来。 “吁!” 只听一声干脆的轻喝!自帐子前面,已是停下了三匹白马。 “赶了这么远的路,进去稍作歇息如何?”只听一道浑厚声音响起,自为首一匹白马身上,跳下来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 那汉子仪表堂堂,脚蹬着一双银色长靴,腰间环佩碧玉色腰带,而令人更令人瞪目的是他背后背着一把精钢长刀,那长刀足有六尺之长,且刀刃自阳光之下泛起刺目寒光,好不威风! “大哥说的不错!闻着这香气,小弟腹中也是有了几分饥饿。” 从那第二匹马走下来的,乃是一个头戴玉环的英俊公子,只见他微笑如曦,身着一身白色长衫。腰间配了一把银白色宝剑,颇有一副富贵公子的模样。 “不是方才刚吃过饭,二哥你怎么又饿了。” 随着两匹白马的人出现,终于自那第三匹白马下来的,是一个一身红衣的漂亮姑娘。 一头干练的短发刚刚及耳,一张不是丝毫粉黛的脸白皙而纯净,只见她一身红衣劲装,腰间两侧挂着两柄红绸短刀,颇有一副女中豪杰模样! “你们找个地方坐,我进去点菜。”那中年大哥显然对着两位后辈爱护有加,也不多什么,便走进了面馆里面。 “小二,小二在吗!”听见中年男子那浑厚的声音响起。 那富贵公子与红衣姑娘也坐在了唐璜二人身旁的一张桌子处。 “宝剑白马,如玉公子,当显少年风姿啊” 看着向着这边走来的青年公子与那红衣姑娘,王口乞吃了口面,对着唐璜笑道。 “江湖朝气尽显,当真是赏心悦目。”听见王口乞的话,唐璜轻轻挑眉,也不知道在说谁。 那红衣姑娘听见王口乞与唐璜的话,她看了看王口乞,又看了看唐璜,随后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 而青年公子脸上微微一笑,对着唐璜二人轻轻拱手,笑道:“两位的盛赞实在是让在下欣喜。” 见青年公子直截了当的承认了,王口乞脸面上倒是多了几分好奇。 而唐璜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在下白玉山庄白虹飞,敢问二位是。” 青年公子看着唐璜,轻轻笑道。 “在下不过是无名之辈,姓唐,单一个璜字。” 见白虹飞问起自己,唐璜也客套了一声。 “哦?阁下莫不是蜀中唐门之人?”听见唐璜的姓氏,白虹飞有些惊讶的问道。 “蜀中唐门暗器大家,白某早就想见识一下了!” “不是,不是。”还未等白虹飞吹完,唐璜已经打断了他。 “原来是这样,是在下唐突了。”白虹飞见唐璜摇头,也是一脸歉意。 “阁下就是白马山庄的二公子,“飞虹剑”白公子啊,久仰久仰!” 这时,一旁的王口乞看见白虹飞,满脸笑容的说道。 “哪里,哪里,都是虚名罢了,阁下是?”白虹飞听见王口乞认出了自己的身份,那张英俊的脸上隐隐间多了几分得意。 “我吗,哈哈,我这人胖,你叫我王胖子就好。”王口乞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道。 听见王口乞的话,白虹飞脸上倒是露出了几分尴尬。 白虹飞说道:“哪里敢如此称呼阁下,既然阁下不愿明说,我就称呼一声胖兄吧。” “都行,都行,今日能认识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飞虹剑”实在是太让胖子我高兴了。” “我先走一个啊,哈哈。”胖子说着,便从桌上拿起酒杯,一仰而尽。 “这个.....这个。”白虹飞见大哥还未回来,此刻桌上小二也并没有把酒端上来,一时间他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 “二哥,跟这些素不相识的人喝什么酒!等大哥回来,我们吃上几口饭,得赶紧去见道三爷。” 而这时,见白虹飞僵在了那里,那位红衣女子这才催促道。 白虹飞听见自己小妹说话毫不客气,当下脸上更多了几分尴尬。 “你妹子说的对,不必管这胖子,回去吧。” 唐璜听见那红衣姑娘的话,只见他微微点头,示意王口乞坐回去。 “一会再喝,一会再喝。”王口乞见自己家公子发话,也连忙坐了下来,举了举自己手中的杯子笑道。 白虹飞脸上一喜,连忙说道:“一言为定。”说完,便飞快的坐到了那红衣姑娘身边。 而唐璜此刻则把身子慢慢倾斜,看着王口乞有些奇怪的表情,小声问道:“你认识这三个人?” “公子你不认识?”王口乞则有些吃惊的反问一声。 “这是“江湖三傻”啊。” 王口乞有些吃惊的说道。 什么?江湖三傻? ------------ 第八十一章,横行天下 “江湖三傻是什么东西?”听着王口乞的话,唐璜一下子来了兴趣,有些好奇的问道。 “喂!姑奶奶我不聋!听得见你在说什么!”听见了唐璜的询问声响起,那红衣姑娘恶狠狠的瞪了唐璜一眼,一张白净的俏脸上多了几分怒意。 见那红衣姑娘发怒,唐璜微微耸了耸肩,只好等这帮人离开再接着问王口乞了。 而王口乞显然没有唐璜这样的想法,听见唐璜的问话,王口乞小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只见他身子微微倾斜,笑着说道:“公子,你待在平安镇三年,这三年来江湖上可是多出了不少有意思的人啊。” “这江湖三傻,倒是与胖子我还有点关系。” “怎么说?”唐璜看着王口乞神神秘秘的样子,顿时来了兴趣。 王胖子嘿嘿一笑,说道:“这江湖人啊,称我们三个是“欺世三怪”,公子你觉的是什么意思?” “无恶不作,人人喊打。”唐璜思考了一下,给了一个十分中肯的评价。 王口乞一听,只见他故作神秘的说道:“小了,公子。” “什么小了?”听着王口乞那有些不明所以的话,唐璜微微皱眉,说道。 “格局小了啊!公子。” “欺世三怪,欺世三怪,这不就是说我们三个心思诡诈,整个天下都在我们的股掌之中啊。” 王口乞看了一眼四周,有接着轻声说道:“虽然比不上公子你那“横行天下”名头响亮,但咱这名头在江湖上那也是响当当的存在啊!” “最后连饭也吃不起了?”看着王口乞身上那件干净衣服,在看看拿手里捧着的大碗,唐璜的神色逐渐有些怪异起来。 “你有所不知啊公子,先不说那两个货,但我王口乞心中,始终有着一股江湖人的侠气。” “那劫富济贫的事,我那是唰唰唰不停的做啊。”王口乞一边说着,一双小短手还不停比划着。 “可惜啊,要不是前两天我为了救助一个有了身孕的青楼女子,此刻又怎么会如此落魄!”说道这里,王口乞心中也是一阵悲痛,但随即脸上有露出了几分兴奋。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后悔做这个决定!”王口乞说着,只见他右手握拳放在胸口,脸上似乎闪烁着几分圣洁的光。 听见王口乞能有这番觉悟,唐璜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倒也不愧是老头子的人。” “能问问你是怎么救助那个青楼姑娘的吗?”说到这里,唐璜丝毫没有发现话题已经越扯越远,反而有些兴致勃勃的问道。 “唉,别提了。”听见唐璜的问话,王口乞手一挥,有些悲痛的说道:“这姑娘虽是青楼之人,但胸中却有着不食嗟来之食的志气,我当时看着那姑娘一双柔和而坚定的眼神,一时间对于自己这种轻易的施舍而感到了深深的惭愧。” “倒的确是令人敬佩。”听着王口乞的话,唐璜也不禁对这样一位命运多舛的姑娘心生敬佩。 “所以我当时不顾吴能与李狗的阻拦,毅然决然的拿出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银两,照顾了一下那位姑娘的生意。” “做到好!”还未等唐璜说话,一旁听了半天的白虹飞当即站起,大声喝彩。 “嗯。”听了王口乞前半部分的话,唐璜也是赞许的点了点头,但随后王口乞的话,唐璜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嗯?” “说起来那位姑娘的唱的曲当真是婉转悠扬,潸然泪下啊。” 王口乞似乎没发现唐璜目光的不怀好意,仍是自顾自的感叹了一声。 “胖兄当真是我辈楷模啊!” 还未等唐璜开口,只见白虹飞快步走了过来,对着王口乞就是一阵赞许。 “倾自己全身之力,帮助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这等胸怀,小弟我当真是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哪里.......哪里...啊!” 还未等王口乞客套完,只见一道劲风自王口乞坐在的桌下传来,踹在了王口乞的膝盖之上。 王口乞一声痛呼,只感觉自己身子不由自主向着身后倒了过去。 白虹飞看着王口乞倒飞出去,只见他目光一转,唐璜正将自己的右腿重新搭在了自己的左腿之上。 唐璜看着倒地痛呼的王口乞,神情冷淡的说道:“不好意思,我这一条腿一时间也没忍住,想要匡扶一下正义。” “呃,没事,没事,公子踹到好,踹到好。” 王口乞皮糙肉厚,还未等在地上稍作停留,便立刻从地上蹦了起来,连忙说道。 “你怎能如此对胖兄!” 而一旁的白虹飞此刻不顾身后那红衣姑娘的劝阻,忽然走到了唐璜面前,只见他俊气的脸上满是愤怒。 看着白虹飞怒气冲冲的模样,再联想到王口乞口中的“江湖三傻。” 唐璜心中一下就多了几分恍然。 “怎么了!”而这时,原本进去点菜的中年汉子听见外面传来的骚动,当下也走了过来。 “大哥!”白虹飞见自己大哥出现,只见他微微一拱手,随着指着不远处的有些尴尬的王口乞,大声说道:“方才小弟听说这位胖兄将自己全部的盘缠拿出来,只为救助一对素不相识的孤儿寡母,小弟我心中当真是充满了无限的敬佩之情!” “还有这种侠士?” 那中年汉子一听,当下望着王口乞那圆滚滚的脸,声音里也是多了几分敬佩之情。 “可就是他!”白虹飞声音一转,有些愤怒的指着唐璜说道:“此人非但不对胖兄这番作为有所敬佩,反而一脚将胖兄踹翻在地。” “二哥别说了!”听见那白虹飞话,那红衣姑娘也是有些尴尬的红了红脸,连忙阻止道。 那中年汉子听见自己二弟的描述,当下脸上也是一怒,朗声对着唐璜喝道:“看你也长得一表人才,为何行如此不耻之事。” “我?”听见中年汉子话,唐璜一下没听出来倒是在夸他还是骂他。 “为何不言!莫非心虚了不成!”中年汉子见唐璜脸上闪过迟疑,只听一声怒喝,唐璜只感觉犹如一道狂风呼啸而过。 “说话就说话,不用喊那么大声。”唐璜感受道那中年男子释放出来的威压,只是轻轻挥手,便烟消云散。 “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进的王境。” 听着唐璜那不冷不热的嘲讽,中年男子此刻心中也是升起一团猛火,只见身子猛然一转,那柄背在身后的长刀已是到了他的手里。 “我虽然不会伤你,但也该教训教训你如何做人。” 中年男子手中长刀一抬,指在了唐璜的面前。 “王口乞,你过来。”看着自己面前那柄长刀所散发的阵阵寒气,唐璜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公子......”看着眼前形势变成这样,王口乞也是一脸错愕。 虽然听说过这三人被称为“江湖三傻”,但他也没想到,能有这么傻。 “这种人,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我实在是太好奇了。” 唐璜看着眼前的中年汉子,微微笑道。 “胖子我也不清楚啊”,听到这话,王口乞脸上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如今大难临头,还敢口出狂言!” 中年男子见唐璜丝毫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当下双手用力一握,对着唐璜的左肩斜劈了过去。 那中年男子虽然有些冲动,但这一刀,倒的确没有伤及到唐璜的姓名。 唐璜眉头微微一皱,只见脚下微微一扭,身子直接飞出了帐子,落在了宽敞的街道上。 “好身手!”见唐璜身影犹如鬼魅,中年男子大喝一声,飞身跃起,一手“苍鹰搏兔”便在空中使了出来。 一柄长刀自空中宛如锋锐鹰爪,每一次劈出接带起了数十道刀气狂涌,宛如风暴龙卷,好不威风! 而唐璜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要出手的打算,眼见自己深陷风沙之内,唐璜的身姿却灵活跳跃,犹如那风中之中狂舞的羽燕,轻灵还有激烈。 感受着自己的身子逐渐变轻,一时间,唐璜仿佛回到了三年之前,自己还是横行天下的那段日子。 “太慢了!太慢了!” 只见原本面色冷静的唐璜忽然一声历喝,原本就虚幻的身影在中年人的眼中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这风刀门的苍鹰三式到你手里,怎么就和小鸡啄米一样,绵软无力!” 尽管唐璜隐约察觉到了自己的心境似乎还是收到了心魔余威的影响,但此刻他是是选择与这中年大汉对上几招。 很简单,如果想要快速了解到新鲜事物,自己尝试永远要比别人说明要快上不少。 中年男子听见唐璜的嘲讽,只听他长喝一声,一柄百斤重的长刀宛若一条横冲直撞的狂牛一般,不停的砸向唐璜所在的位置。 “咚!咚!咚!” 中年汉子长刀寒光四闪,而所夹带的刀风更是锋锐无比,逼的唐璜只得连连闪躲。 眼见原本平坦的黄土忽然多出了数十个深坑,而唐璜停留在地上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好小子!当真是滑不溜手!”看着站在空中唐璜,中年男子眼里闪过了一道不易察觉的杀意。 “有些玩腻了。”唐璜看着地上的中年男子,只见他微微侧头,对着不远处的白虹飞与那位红衣姑娘说道:”都说了是江湖三傻,就一个大傻子出力,可不太行啊。” 随着唐璜的声音刚刚落下,自那帐子里,冲出了一道银白色的光。 “那我便来了!”白虹飞手中长剑一挑烈日,对着唐璜胸口就是狠狠一刺。 “大哥,二哥,我也来了!” 红衣姑娘手中双刀乱舞,唐璜只问道一股花香飘过,紧接着两道寒芒接踵而至。 “不够,不够,胖子你也上!” 王口乞听见唐璜叫自己,只见他脑袋微微一晃,便坐了下来。 公子,我跟你是一伙的啊,你找我干嘛! ------------ 第八十二章,痛殴 眼见自己被三人围在了中心,唐璜非但没有一丝慌张,反而饶有兴趣的盯着眼前的中年男子与白虹飞。 “来!”唐璜断喝一声,言语之间挑衅之意深浓。 还未等唐璜说完,只见那中年汉子长刀拖地,脚下如飞空流星,眨眼之间也是来到了唐璜头顶。 “喝!” 中年男子怒声一喝,百公斤重的长刀猛然抡起,宛如云中满月,隐约间风雷声阵阵,呼啸着向唐璜劈去。 可唐璜脚下微微一扯,眼见锋利寒刃近在咫尺,只听一阵急促铃铛声响起,唐璜手中已是黑刀在握。 “卸”唐璜不慌不忙的将黑刀往肩膀上重重一架,眼见长刀来临,刹那间,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兵器交戈之声,随后唐璜口里一声轻喝,原本被压在长刀之下的身子忽然偏离半分,随后长刀重重的落在了地上,而唐璜看着地上被长刀砸出来的深坑,轻轻的笑了起来。 “好精妙的卸力手段!”中年汉子当真不愧是王境之人,早在长刀劈下的那一瞬间,他便发现自己使出来的力量忽然偏移了些许方向。 在看到唐璜肩膀上扛着黑刀,中年男子舔了舔干裂的嘴角,微微笑了起来。 “这一手“一刀断山”,不应该只有蛮力才对。” 早在中年男子第一次出手之时,唐璜便察觉出了些许异样。 听见唐璜的话,中年男子的脸上原本有些僵硬的脸上也是柔和了几分。 中年男子说道:“起初本以为你只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所以只是想让你得到几分教训。” “不过想不到我段长峰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这个名叫段长峰的中年汉子虽然这样说着,可他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战意还是被唐璜捕捉到了。 “豪意雄杰”,段长峰,这个名字在江湖上算得上是如雷贯耳了。” “今日一见,倒的确是有那么几分豪气在心。” 尽管段长峰不由分说便打算教训唐璜,但对于出手还是很有分寸的。 这一点,唐璜倒并不讨厌。 “但听不进别人话的人,还是让人多少有些厌恶。”唐璜看了一眼段长峰,笑道。 听见唐璜的讽刺,段长峰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段某不过一介粗人,尽管有一时糊涂,但比起外人的话,我显然要更相信与我生死与共的兄弟。” “你觉得呢?”段长峰转动了一下手中的长刀,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而白虹飞听见段长峰如此话语,只感觉身子愈发滚烫,手中长剑忽然用力握紧。 “大哥!”只听白虹飞轻喊了一声,神色激动的说道:“大哥行事高风亮节,实在是令小弟倾佩不已,但既然此事是小弟惹出来的,那便由小弟一力担过就是,何须大哥为我出头!” 白虹飞手中长剑抬手一撩,当口挽了个剑花,直指唐璜。 “唐璜,此事因你我而起,便由你我而终,如何?” 白虹飞话音刚出,只感觉自己心中隐约间侠气临身,好不得意! 唐璜笑了笑,只见他转身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红衣姑娘,见红衣姑娘神色尴尬,唐璜心中也是觉得有些好笑。 唐璜看着面前战意昂然的白虹飞,随后对着远处的段长峰说道:“段豪杰,既然你不相信我这个外人的话,那便由你这位小妹解释一番如何?” “当然,我还是要和这位白公子打上一场的,毕竟,我也不是很喜欢被人诬陷。” 唐璜手中黑刀轻轻一甩,只感觉一道通彻的刀意猛然升起,刺的众人脸上生疼。 “好锋锐的刀意!” 察觉到脸上的刺痛,饶是身为王境的段长峰心中不免也多了几分惊讶,但从唐璜方才的话里,段长峰也听出了几分意思。 段长峰看了眼自家的那位红衣小妹,见红衣小妹微微摇头,段长峰心中顿时多了几分无奈。 段长峰说道:“那边打过一场再说后话吧。” “那便打过一场!”白虹飞豪气冲天,只见他一声长啸,已是向着唐璜袭来。 看着刺眼的剑光亮起,唐璜眼睛微眯,随后手中黑刀微微一转,将刀背转到了下方。 “白马跃千里,飞虹挂天间!” 只见白虹飞口中轻喝,只见自他剑上忽然有无数道剑气翻涌升起,顺着剑尖倾斜而出,射向远处唐璜。 而唐璜显然早已预料到了白虹飞将剑气外显,只见他身子猛然向前冲刺,面对着锋利的剑气,只见唐璜手中黑刀上下翻舞,尽数挡下。 “怎么可能!”白虹飞见唐璜准确的抓住了自己所释放出来的每一道剑气,俊朗的面容上也是闪过了一丝不可置信。 “对敌分心,有趣。” 还未等白虹飞反应过来,只见唐璜距离白虹飞已是一步之远。 不好! 白虹飞心中一晃,只见唐璜的刀背已是狠狠抽在了白虹飞那白净细嫩的脸上。 “啊!”、 感觉脸上一阵火辣痛感飞速扩散,白虹飞痛叫一声,随后便打算出手。 “混肴黑白,无趣!” 白虹飞刚听见唐璜的声音响起,马上将剑挡在了身前。 “啊!”可那漆黑色的刀背还是如约而至的扇在了白虹飞的脸上。 这一次,白虹飞还未感觉到脸上的痛楚,自己的身子已是侧飞了出去。、 “二弟!”眼见自己兄弟被人如此侮辱,段长峰脸上也是有些焦急,但却也没有什么办法。 方才自己小妹已经将事情经过全部说了出来,段长峰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确是误会人家了。 尽管唐璜已经手下留情,可段长峰此刻心中也是颇为担心。 “自命不凡?有趣!” 眼见白虹飞重重的摔在地上,唐璜的声音宛如地狱恶鬼一般再次响起。 而一同出现的,是他那漆黑发亮的刀背。 “啊!”看着宛如恶鬼罗刹走过来的唐璜,白虹飞顿时连声惨叫起来,可很快,便被唐璜手中的刀背扇的头昏眼花。 “唐璜!你过分了!”那红衣姑娘看着自家二哥被人如此殴打,纵使明白事情经过的她,也还是忍不住出声制止。 而唐璜听见那红衣姑娘的话,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地上抱头弯腰的白虹飞。 随后有些残忍的笑道:“你说,我刚才要是一刀砍了他,你还有机会说这个话吗?” “他父亲是白马山庄的庄主,你如果刚才杀了他,白马山庄是不会放过你的。” 红衣姑娘也知道唐璜手下留情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辩解了一声。 “白马山庄?”听见红衣姑娘的话,唐璜终于将抬起了的黑刀放了下来,只见他挠了挠头,对着远处看热闹的王口乞忽然问道。 “我之前早就想问了,胖子,这个白马山庄是个什么东西?” 王口乞听见唐璜叫自己,赶紧将手中的锅盖面放了下来,只见他擦了擦嘴,有些口吃不清的说道:“最近几年江湖上出现的一个聚贤庄,说是拢纳天下高才,其实就是个乌烟瘴气之地。” “这样啊。”唐璜点了点头,又是一刀抽在了白虹飞身上,刚得喘息的白虹飞只感觉身上又是一阵剧痛,身体忍不住轻轻抽搐了起来。 “放肆!”听见王口乞的评价,那红衣姑娘只见细眉微蹙,有些恼火的看着正往嘴里吸面条的王口乞。 而段长峰看见唐璜如此手段,只见他眉头一皱,也是忍不住说道:“唐公子,纵使是虹飞不对,也不应该如此侮辱他吧。” “侮辱?” 听见段长峰的话,唐璜笑了笑,说道:“你说这是侮辱,那便是侮辱。” “可你不要忘记了,这是他技不如人,该有的下场。” “在这个江湖上,败者是没有尊严可言的。” “按照这小子的脾气,倘若是我败了,他或许不会像我这样一样殴打他。” “但他想要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训斥,对我来说,难道不是侮辱吗!” 唐璜一声历喝,逼的段长峰哑口无言,随后唐璜看着身体微微颤抖的白虹飞,又是一刀抽在了他的身上。 “但我这么说,只是想让你们闭嘴罢了。” 唐璜看见段长峰脸上的疑惑,随后接着说道:“其实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想要揍他一顿罢了。” “你!”还未等段长峰反驳,红衣姑娘此刻心中早已气炸,只见双手握住腰间两侧的刀柄,打算冲出去。 “但我心中还有一点十分费解,想要问问你这位“豪气雄杰。” 唐璜看着段长峰,只听他轻声说道:“为什么这三年来,江湖里会有这种人出现?” “涉世未深,仗着什么白马庄,就敢行侠仗义了?” “而且只不过是我与朋友之间的随意玩笑,他就要来多管闲事?” “说到这,我倒是对这位白马庄庄主有些好奇了。” 只见唐璜将黑刀重新归鞘,然后将地上半死不活的白虹飞抓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见唐璜将白虹飞抓住,段长峰急声喝道。 “白马山庄在什么地方!”唐璜没有理会段长峰,他看着鼻青脸肿的白虹飞,开口问道。 白虹飞勉强睁开眼睛,纵使心中万分害怕,但还是有气无力地说道:“在......在.....天......阳。” 听到这里,唐璜眨了眨眼,脸上笑意愈发灿烂起来。 “你是说,在天阳教在的那个天阳吗?” ------------ 第八十三章,无能狂怒 听到唐璜提起天阳教,白虹飞也强忍着痛疼点了点头,说道:“就是那个天阳。” 想到所有的巧合都集中在了一块,唐璜的心里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声缘分奇妙。 白虹飞见唐璜身上杀气退散,当下挣扎了一下,有些虚弱的说道:“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那你大哥可要接住了!”唐璜微微一笑,将手中抓住的白虹飞丢给了站在远处的段长峰。 “二弟!”早在唐璜先松手的第一瞬间,段长峰的身子就已经动了起来。 只见段长峰轻轻一跃,便接住了有些狼狈的白虹飞。 眼看着自己怀中的白虹飞气若游丝,段长峰连忙将一道真气送入了他的体内。 段长峰神色担心的说道:“二弟,怎么样了。” “大哥,小弟无事。”白虹飞感受到自己体内一道暖流升起,随后轻轻咳嗽了几声,才苦笑着摇了摇头。 而红衣姑娘则恶狠狠的瞪了唐璜一眼,见唐璜仍是一副原地看戏的姿态,当下俏丽的脸上又多出了几分厌恶。 “唐璜,今天这件事,我们可不会就这么算了。”红衣姑娘挺起胸膛,脆生生的喝道。 而对于红衣姑娘的威胁,唐璜只是点了点头,随后轻声笑道:“不用你说,过些日子我也会亲自去白马山庄逛逛的。” 尽管唐璜的声音平静,可那红衣姑娘听来,却像是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红衣姑娘冷笑一声,说道:“你伤了我二哥,不止白马山庄不会放过你,你以为我和大哥就能放过你了吗?” 而段长峰听见这话,只见他将白虹飞背在身上,也是神情凝重的盯着唐璜。 其实这话,唐璜不知道已经听过了多少回,如果他真的是个性子温和的人,也不会成为江湖上人人头疼的横行天下。 他一直都喜欢这种紧张的气氛,这可以不停的激发出他应有的潜能。 可现在,面对着一个实力还没有到达王境的小丫头的威胁,唐璜只感觉自己再也没有了那种心情。 “一个王境中期,一个凡人武者,我并不认为就可以在这个江湖上随意威胁别人。” 唐璜说完这话,甚至都不愿意再看他们一眼。 “等着吧,不出三天,江湖上便会有人来取你性命。”红衣姑娘神色冷凛,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趁我心情还好,你们还可以活着离开,但你们如果没有抓住这个机会的话。” 唐璜微微抬头,轻声说道:“那就都留在临江城吧。” 段长峰听见唐璜的威胁,他面色一冷,刚准备出言训斥时,只听见一道有些懒散的声音响了起来。 “真不愧江湖三傻,总是喜欢惹一些不该惹的人,这应该也算得上是一种本事了吧。” 王口乞轻轻打了个嗝,紧接着,一股沉重而又窒息的压力忽然降临在了这里。 那种感觉,就像是忽然踏入了深不见底的泥潭一般,从一开始的奋力挣扎,到最后的无力反抗,只在转眼之间。 段长峰不愧是王境中期的身手,随着王口乞释放出来气势的一刻,便已经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皇境高手!!快离开这里!”段长峰大吼了一声,便准备拽着红衣姑娘离开这里。 “对公子不敬,就这么放你们走了,岂不是有些愧对于你们的狠话?” 王口乞微微一笑,只见他右手微微抬起,一道金光自手中微微闪烁,随后自天空中,一道百丈高的山峰虚影缓缓浮现。 随着金峰显现,段长峰只感觉身上的压力猛然增长数倍,他发现自己双腿不停的颤抖,却再难移动丝毫。 “段长峰,接我一拳,放你们三人离开。” 看着在自己眼前不停挣扎的三人,王口乞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冷,最后变成了轻蔑。 “给你三息时间考虑吧,不然我就废掉这个小姑娘的双手,让她这辈子也别想拿刀。” 王口乞看着眼前露出惊恐表情的红衣姑娘,他的笑容里没有丝毫的怜悯。 “我可是天下镖局的人!即便你是皇境也不该如此为难与我。” 红衣姑娘看着一脸微笑的王口乞,她跪在地上,有些艰难的说道。 “我当然知道你是天下镖局的人,也知道白虹飞是白马山庄的人,但又如何呢?” “你是觉得天下镖局那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出手呢,还是那个被万毒娘娘盯上的白马山庄庄主能够出手呢?” “段长峰,你呢?你觉得的你的飞鹰帮,也有这个实力吗?” “还是说......”王口乞扫了一眼三人,平静的说道:“你们身后的皇城潜龙能够给你们撑腰?” 听见王口乞一口气说出了他们的来历,段长峰等人也是沉默了起来。 能够知道他们身后背景,还敢如此行事之人,这根本不是他们三个能够去招惹的。 王口乞虽然平时对很多事情都是保持着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但此刻自己家公子的师弟被人如此威胁,尽管知道他们对公子出手不过是自讨苦吃,但也得表现一下自己才是啊! “来吧,段长峰,接我一拳,或者打倒我。” 王口乞轻轻晃了晃脑袋,他那双拳之上,被一道道金色罡气缠绕。 “好,我接阁下一拳便是。”段长峰看一眼忽然沉默的红衣姑娘,只见他将背后不停呻吟的白虹飞放在了地上,随后走到了王口乞的面前。 段长峰沉声说道:“敢问阁下名号,好叫段某知道,今日到底是败与谁的手中。” “王口乞。” 王口乞沉默了一下,他本来想说欺世三怪的,可是就在刚才,欺世三怪已经不复存在了。 “真是想不到,阁下竟然是江湖上恶名远扬的“欺世三怪。”段某今日当真是看走了眼。” “也罢,那我就领教一下欺世贪怪的高招就是了。” 段长峰手提长刀,只听他一声怒喝,自他身上传来的气势正在节节高涨,到达了王境中期。 见段长峰气势全开,王口乞身子微微一沉,随后抬手一拳便轰在了空中。 王口乞这一拳挥出的虽然有些漫不经心,可他拳风所及之处皆是响起阵阵雷霆,再看拳风之中夹杂着点点的金色流光,一眼望去,当如一道电球一般。 段长峰心中自然不敢大意,只见他双手握住刀柄猛然一抡,口中一声历喝,长刀之上只见一道宛如天上寒月一般的刀气倾斜开来,轰鸣着砍在了拳风之上。 这才是真正的一刀断山! 看着段长峰挥出的刀起锋利刚猛,唐璜的眼中也是微微一亮,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刀意不错,可彼此境界相差的实在是太多了。 看着王口乞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唐璜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再看下去了。 “一刀断山!一道断山!,我倒要看看你这刀法,能不能断开我这不动山!” 王口乞口中轻笑一声,紧接着天地之间风云异动,自那金色拳风之后,猛然浮现出一座百丈之高的山峰虚影,向着段长峰压去。 “不动山!” 听见王口乞的话,段长峰暗叫一声不好,紧接着只感觉挥出的刀气尽数轰散,而金色拳风尽数撞击了他的长刀之上。 段长峰只听到手中长刀吱呀惨叫一声,随后从中间咔嚓一声断裂开来。 见段长峰防御已破,王口乞口中一声历喝,那百丈高的金色山峰轰然崩塌,砸在了段长峰所处之地。 眼看拳风凶猛来袭,段长峰只感觉全身筋骨被一阵强大的力量疯狂压迫,骨头里甚至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断裂惨声。 “噗!” 下一刻只见段长峰口中鲜血狂喷而出,而他的身子也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之上,一时间昏迷不醒。 “大哥!”红衣姑娘见自己大哥伤势惨重,只听她嘴里一声悲鸣,飞快的扑了过去。 “你手段则敢如此阴狠!” 红衣姑娘远处的王口乞,忍不住惨声大呼道。 “行了,你大哥已经接了我一拳,十息之内,我准你们离开。” 面对着红衣姑娘的指责,王口乞撇了撇嘴,说道。 “你!” “一!” 还未等红衣姑娘说完,王口乞那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走!” 红衣姑娘伸手拖住自己的两位哥哥,然后飞快的向远方离去。 “五!”看着已经远去的身影,王口乞大声笑道。 红衣姑娘听见王口乞的笑声传来,只听她身子微微一震,随后也不顾地上石子是否会划伤她这两位哥哥,当即加快了速度。 “没本事的人总是叫的最欢。” 王口乞冷笑了一声,随后见唐璜向着这边走来,脸上的冷笑又转眼热情了起来。 “公子!你觉得我做的对吗?” 王口乞有些谄媚的说道。 看着一副人畜无害表情的王口乞,唐璜沉默了一会,笑道:“你真不愧是老头子的人。” 王口乞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离三公子还差得远呢。” “想要在皇城混,手段不狠点,怎么能站的稳呢?” 王口乞想了一下,笑着说道。 “不过......”王口乞看着远处红衣姑娘离开的方向,他脸上原本的笑容忽然微微收敛。 “这天下镖局与白马山庄都是皇城潜龙在江湖上的势力。” “我这一出手,李狗应该也会知道了吧。” 想起来刚刚分离的李狗,王口乞神色离多了几分阴沉。 李狗既然知道了,那也代表着,二公子也会知道。 “知道便知道吧。”唐璜猜到了王口乞想要说什么,轻声开口道。 “二公子知道是我们砸了他的场子,恐怕不会念及旧情吧。” 王口乞想到什么,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从百花谷出来的人,很少有人念及旧情。” “这一点上,老头子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对于王口乞的话,唐璜声音平静的回答道。 听见唐璜对三公子的评价,王口乞的脸上也多了些笑容。 王口乞笑道:“人老了,总是担心晚辈的成长是否顺利。” 听见王口乞的话,唐璜稍微把目光放远,远处天空上云海惬意的流动,他也忍不住的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 第八十四章,心中的恶意 唐璜眨了眨眼,看见那红衣姑娘走的匆忙,甚至连那三匹白马也没有骑走。 “胖子,方才这几人是不是说过,要去找道三爷来着?”唐璜想了一下,笑着问道。 王口乞一听这话,脸上也是一愣,随后也饶有兴趣的笑道:“好像还真有这么一个事。” “她不会觉得自己能够请得动青衣楼的力量吧。”想到那个红衣姑娘一脸不服气的样子,王口乞拍了拍肚子,脸上多了几分得意。 唐璜说道:“算算时间,我也该去找道三爷了。” 唐璜回想了一下道三爷宅子的大概位置,便径直走了过去。 “公子,公子,我怎么办啊。”王口乞见唐璜准备去找道三爷,他那圆润的脸上多了几分为难。 毕竟,方才的他可是把道三爷的气的够呛。 听见王口乞的声音响起,唐璜笑了一声,说道:“你刚才吃面难道忘记是谁付的钱了?” “是道三爷不假,但......”即便王口乞对自己的身手十分自信,但如此光明正大的进入道三爷家里,与深入虎穴又有何异? 纵使道三爷不出手,但道三爷那虎视眈眈的眼神也着实让王口乞心中发毛。 “唉。”看着王口乞一副从容赴死的模样,唐璜实在有些拿不准这个胖子整天都在担心什么。 唐璜说道:“你这样,方才在客栈里也看见你易容术不错了,你去易容一下再去吧。” 听见唐璜让自己易容,王口乞有些将信将疑的说道:“这能行吗?” 唐璜叹了口气,笑道:“不过是给道三爷一份面子就是了。” “关于你是否就是王口乞这个事,道三爷自然心知肚明。” “但你光明正大的进去,和换个面目示人,这就是两种的结果了。” 王口乞也不傻,从唐璜说第一句的时候就明白了唐璜的想法。 “还是公子英明,胖子我这就去准备。” 王口乞嘿嘿一笑,随后便向着客栈后面的小道走去。 “这胖子真不愧是皇城出来的。” 看着王口乞离开的身影,唐璜只是轻轻笑了笑。 如此简单的方法身为三公子手下的王口乞怎么可能想不到。 而想得到,又是谁说出来,这也是两个概念。 想到这里,唐璜将目光看向远处,静静等着王口乞回来。 “公子,好了。”王口乞也真不愧是欺世三怪之一,对于易容便装这事当真是信手拈来。 唐璜回头一瞧,只见一个虬髯大汉硬生生的站在了唐璜面前。 只见那虬髯大汉看了一眼唐璜,声音颇为豪迈的说道:“公子,你看如何?” “不错。”唐璜伸手摸了摸王口乞那卷曲起来的头发,满意的点了点头。 见王口乞易容的不错,唐璜也不废话,直接动身。 “好嘞!”王口乞粗声应了一声,只见他大步一迈,便跟在了唐璜身后。 要说这王口乞易容之法当真也颇为神妙,原本就身材魁梧的他再配上这一脸放荡不羁的毛发,倒是显的颇为凶煞。 街上行人看见了,也下意识的避让开来,不敢当面直视王口乞。 而王口乞对于人们忽然改变的态度也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只见他快走几步,来到了唐璜的身旁。 只听王口乞粗着声音说道:“公子当真是圣人境?” “为什么这么问?”唐璜似乎也猜到王口乞想要说什么,饶有兴趣的反问了一句。 王口乞挠了挠头,笑道:“方才公子与那白虹飞交手之时,感觉公子的气息时而沉重,又时而轻缓。” “似乎与那白虹飞交手的时候,公子似乎还在家与什么东西交着手。” 王口乞回想起来唐璜方才不停的抽打倒在地上的王口乞,如今回想唐璜那有些僵硬的动作,当真是察觉到了几分奇异。 如果是圣人,公子又为何与他们纠缠如此之久,这不和常理啊。 王口乞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唐璜,发现唐璜也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唐璜伸手把玩着腰间的银色铃铛,只见他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当时在森林里,你见过我入魔了吧。” 一想到天空上巨大的黑色龙影,王口乞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忽然一阵恶寒涌上,随后在他的身上疯狂蔓延。 王口乞感受着这种恶寒,只见他身上隐隐闪过一道金光,想要用不动罡气驱散这一道寒气。 可那一股恶寒随着金光的覆盖非但没有消散丝毫,反而在占据了全身之后,疯狂的向着他的脑袋用去。 “嘶!”王口乞只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深海,就连原本他清晰的意识在这一刻,也开始逐渐昏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口乞刚想开口,却发现原本站在身旁的唐璜忽然消失无踪,不只是唐璜,随着王口乞的目光所及之处,整条街道,空无一人。 而原本天上光芒四射的日光,在这一刻,也失去了那炽热的温暖,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道充满恶意的黑色光芒。 随着黑色光芒的涌动,在王口乞的面前,一双巨大的紫金色双眸忽然凭空出现,冷漠的看着王口乞。 这是...... 王口乞心思一震,可下一刻,他却想不起来,这到底是什么。 随着紫金色眼眸的微微闭合,这无边无际的天空里,一道又一道紫金色眼眸毫无规律的浮现出来,密密麻麻的占据了王口乞眼前的整片天空。 在哪无数的紫金色眼眸之中,王口乞看见了自己那肥胖的身影愈渐清晰。 这时,在王口乞的脑中,忽然又一道陌生还有神圣的声音忽然响起,催促着他走进眼前那一对紫金色眼眸之中。 “我是最初万物的开始,也是世间一切的终结。” “融入我等,无上荣耀。” “来!” 随着最后一道声音响起,王口乞最后的理智终于在那一刻停止了 只见他轻轻迈开脚步,向着眼前那一对紫金色眼眸走进。 随着王口乞慢慢的走进,王口乞清晰的看见了自己面容的同时。 他也察觉到了在自己的身后,还有着一道用无数黑气汇聚成的身影。 那身影飘忽不定,而自他身上散发的浓郁黑气正不停的向外飞散,随后染指着周围的一切。 看着那道黑色身影逐渐向着自己走来,王口乞心中一惊,不知不觉中竟恢复了几分清醒。 只见黑影伸出他那一只虚幻的手,轻轻的拍在了王口乞的肩膀之上。 王口乞刚想要反抗,可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身躯已经难以移动丝毫。 面对着逐渐逼近的黑手,王口乞心中忽然涌上了一阵莫名的恐慌。 “啪!”的一声,黑手轻轻落下。 王口乞只感觉到原本限制自己的压力忽然尽数消散,下一刻,天地变转,整个街道的行人又开始慢慢出现。 而天空也逐渐晴朗,刺眼的阳光再一次照在了王口乞的身上。 感受着身上的暖意,王口乞只感觉自己仿佛力竭虚脱一般,忍不住贪婪的呼吸着周遭空气。 而在王口乞的余光之中,唐璜的身影也再一次浮现了出来。 “公子......”王口乞十分心悸的看着唐璜,一时间,他似乎还没有认清楚现实。 “不该想的,不要想。” 唐璜看着王口乞一脸疲惫的模样,只见他手指微弹腰间铃铛,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王口乞那惶恐的心,终于是沉下去了不少。 “那.....到底.....是什么?” 王口乞抬起头来,不顾周围行人目光里的异样,有些吃力的问道。 听见王口乞的话,唐璜目光平静的说道:“是心魔。” “准确来说,是我的心魔。” 唐璜叹了口气,其实就连他,也是第一次察觉到自己体内的心魔,还可以影响到别人。 “其实这个心魔在很久就出现了,三年前,随着我实力的飞快提升,我对这个心魔的压制力也越来越弱。” “在某一段时间内,我会陷入短暂的疯狂,做出一些不计后果的事。” 唐璜说道这里,他那白皙年轻的脸上,难得的多出了几分疲倦。 “后来,我找到了剑天子,我要他出手,压制我的心魔。” 说到这里,唐璜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在衣服之下,有着一道细小而又深刻的疤痕。 疤痕之内,是三年前剑天子留下的锋利剑意。 “剑天子的确是做到了,而我也在老头子的帮助下,遁入了平安镇,开始磨炼自己的心境。” 看着王口乞有些不可置信的表情,唐璜微微一笑,说道:“很不可思议对吗?” “这简直是违背常理!”王口乞忍不住吼了一声,但忽然发现,周围的人却并没有察觉到王口乞的异样。 “我将行人与我们隔离了开来。”唐璜伸手一指,王口乞清晰的看见,在自己与唐璜的两侧,正有几道即将消散的黑气在慢慢游动。 唐璜笑道:“这也是圣人的本事,很有意思,不是吗?” “这简直是通天本领了。”一想到当时还有几位这样的圣人,王口乞头皮就有些微微发麻。 而唐璜听见这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如果这世间,王境之下,是为凡人武者。” “王境,皇境,帝境,其实便是凡人武道的巅峰。” “而从踏入圣人的那一刻,他们其实已经不算是这世间应有的存在了。” “那么仙人,又是什么呢?” 看着王口乞目瞪口呆的神情,唐璜伸手摸了摸银色铃铛,随后轻声说道: “而仙境之上,又是什么?” ------------ 第八十五章,如何杀死一位仙人 “仙境之上......”听到唐璜的话,王口气仿如遭雷击一般愣在了原地,一时间对于他所听到的事情有些不知所措。 王口乞看着唐璜脸上淡淡的笑意,他下意识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止是你,很多人都不曾想过这些事情。”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圣人,便是他们所认为的世间巅峰的存在了。” “至于仙人,那已经快要变成神话传说了。” 唐璜伸手将衣角褶皱轻轻捋平,对于王口气的震惊,他有些不紧不慢的说道。 唐璜道:“但世人不想,却也不代表没有,我虽然尚不是一个完全的圣人,但随着境界的提升,也是窥得了一些门径。” “尽管争天之战中只会出现一位仙人,但那也不代表当世只有一位仙人。” “一百年前,我们皆知黑龙圣人夺得了仙位,但却不知他为何陨落。” “而从这里,我们又多了一个新的疑问。” 唐璜看着目瞪口呆的王口气,轻声笑道 “那么到底怎样才能够杀死掉一位仙人,你有想过吗?” 。杀死一位仙人...... 听见唐璜的话,王口乞长吁一口气,试图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惊讶。 对他来说,别说怎么杀掉一位仙人了,光是怎么弄死一个皇境高手,都够他思考半天了。 见王口气沉默不语,唐璜似乎也发现自己问的有些异想天开了,只听他又接着说道:“暂且不说仙人,如果要杀死一位圣人有多难,你能知道吗?” “比如说,要如何做,才能杀掉剑天子?” 唐璜一边说着,一边伸他那修长的手指了指东方,他笑的有些不怀好意。 顺着唐璜手指的方向看去,王口乞知道,那边是万剑阁所在的方向。 “大概需要数位帝境高手联手才可以吧。”王口气思索了一下,这样说道。 “帝境?” 听见王口气的话,唐璜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说道:“对于圣人,帝境来再多似乎也没什么差别。“ 见王口乞不解,唐璜接着开口解释道:“方才,我也说过,这天下武道,大致分为三层。” “第一层是凡人武者,第二层凡人武道的巅峰,也就是所谓的王境、皇境与帝境。” “而第三层,便是圣人境以及圣人之上的存在。” “那我换一个方式来问你,你觉到多少名凡人武者,才能够杀掉你这个皇境初期的高手呢?” 听见唐璜这话,王口乞身子轻轻一震,一双小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唐璜。 王口乞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你是说,我等武者,在那些圣人眼中,与凡人武者无异?” “那怎么可能是人能达到的境界。”说到这里,王口乞有些激动的喊了一声。 “怎么不可能呢?”听见王口乞的大声喊叫,唐璜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反而充满耐心的说道。 “你以为成为圣人那一刻,是天地异象?” 王口乞一愣,说道:“不是......么?” “那是只有圣人才能施展出来的手段罢了。” 唐璜微微皱眉,打断了王口乞的话。 “所以,杀死一个圣人,需要什么样的代价?” 说道这里,只见唐璜眉头忽然皱紧,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事情一般,沉默了起来。 王口气面色一沉,随即沧桑的脸上尽是苦涩。 倘若真依公子所言,帝境高手不过圣人眼中的凡人武者。 那我们自认为在武道一路上走了很深的人,到底算什么? “公子,胖子愚钝,想不出来。” 想到这里,王口乞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如果真按公子所言那样,那么想要杀掉一位圣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其实很简单。” 沉默了许久的唐璜听见王口乞的话,只见他脸色猛然一白,像是遭到了意想不到一次袭击。 “公子你怎么了?”察觉到唐璜此刻的异样,王口乞忍不住担心的说道。 “心魔暴动,习惯了。”唐璜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想要杀掉一位圣人,让另外一位圣人出手就是了。” “这不正是争天之战里,他们要做的事情吗?” “可圣人要杀掉圣人,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吧。” 王口乞想了想,又开口说道。 “那就要看这两位圣人对自己武道的理解了。” “苍穹剑客在见到不动王的时候,已经斩杀了两位圣人。” “而不动王从来没有进行过争天之战的人,却与苍穹剑客苦斗了七天七夜。” “圣人成圣的方式也是多种多样,而争天之战,本身就是对圣人的一种清洗。” 说到这里,唐璜笑了笑,又继续说道:“但我们本身的问题其实并不是杀死一位圣人,不是吗?” “我的问题是,要如何杀死一位仙人。”唐璜目光平静的看着王口乞。轻声说道。 “让另外一位仙人......呃......出手?”王口乞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听见王口乞的话,唐璜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这么说,倒也的确不错,但在你的认知中,你还记得除了黑龙仙外,其他的仙人吗?” “要知道,我们的师父百花仙子,是与黑龙仙同一时代的人。” “就连她老人家到最后也没有弄明白,一百年前,已经成为仙人的黑龙仙,到底是如何陨落的。” “而她的观点,就是当世还有其他仙人的存在,更甚至于,有仙人境之上的存在。” 提起自己的师父,唐璜原本平静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这些事情,或许是也只有仙人才能弄懂的吧。”唐璜笑着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声。 “公子为什么要去思考这些呢?” 王口乞听着唐璜的话,尽管他理解不了全部,但也能感觉到唐璜对于这些事情的莫名执着。 听见王口乞的疑问,唐璜哑然一笑,轻声说道:“这是我的命。” “随着心魔的影响越来越重,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对于仙境的渴望也在逐渐加深。” “以至于,我最后失去理智,潜入了皇城潜龙。” “这件事,你是皇城之人,应该清楚,我为什么去。” 唐璜看着王口乞不断张大的嘴,低声说道,从刚才开始,唐璜就注意到王口乞的嘴巴一直没有合上。” 王口乞愣了一挥,随后有些结巴的说道:“当年公子化作横行天下,盗走皇城玉玺,难道是为了仙人之道?” “众所周知,皇城当初的建立者,便是仙人的子嗣。” “纵使往后的皇城圣上再没有仙人出世,但也一定有相关的记载。” 唐璜咧了咧嘴,轻声笑道:“我的确是找到了一些以前的记载,但我却不能和你说了。” “你连我散发出来的心魔气息都难以承受,又怎么可能挡得住的仙人所遗留下来的东西。” 见王口乞有些好奇的看着唐璜,唐璜声音平淡的说道。 “嘿嘿,胖子我这人一向知足,就方才公子说的那些事,就够我胖子消化好一阵子了,哪敢贪多。” 想起来自己方才的诡异经离,王口乞擦了擦脸上布满的汗水,尴尬的笑道。 听见这话,唐璜满意的点了点头,但他眉头忽然一皱,突然说道:“方才这话,就不要和老头子说了。” “为何?三公子知道了岂不是更能帮上公子?”王口乞眉头微微一皱,对于唐璜这句话有些不解。 “因为大主一定会对他动手的。” “你以为老头子那王境中期的实力真能在皇城横行?” 唐璜嗤笑了一声,说道:“就是因为他从来不关心这些事情,大主才没有对他动手。” “大主到底有多强?” 听见唐璜的话,王口乞忍不住出声问道。 “我要是知道,我可能就不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了。” “指不定你现在要来天牢看我了。” 唐璜也是轻轻摇了摇头,随后笑了一声,说道。 “快走吧,马上就到道三爷那里了。” 看见前方不远处那熟悉的高大庄园,唐璜伸手驱散了周围的黑气,随后慢慢的伸了个懒腰,显得有些惬意。 “那公子为何要告诉我这些?”看着唐璜恢复到了平常状态,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听见王口乞的话,唐璜将伸在空中的手臂慢慢放下,只见他沉默了一会,然后轻轻笑道。 “肚子里憋了太多话,总是想要一吐为快啊。” 见王口乞像是没反应过来,唐璜只是伸手拍了拍王口乞肩膀,然后径直的向着前方走去。 而王口乞听见唐璜的话,他那一张易容后的脸也忍不住浮现出了几分微笑。 只见他微微躬身,对着唐璜就是轻轻一拜。 “今日之事,王口乞铭记心中。” “废话太多啦,先处理后手头的事情吧。” 唐璜没有转身,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 “好嘞,公子!”王口乞微微一笑,快步的向着唐璜追去。 日光自云海穿梭,飞鸟随清风飞动,快马听鞭声疾驰。 少年被杂事烦恼,而生活,却一如既往。 ------------ 第八十六章,戏弄 还未等唐璜进入道三爷家的大门,唐璜便听到院子里面传来了一道有些耳熟的女子声音。 “道三爷,今日您当真不出手吗?” 女子声音清脆而激烈,就像是自高山上冲落下来的甘泉一般, 而听到刚想走进来的王口乞,听到院子里响起的声音,王口乞神情一愣,随后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唐璜。 王口乞道:“公子?这个人......” 听见王口乞出声,唐璜也是似笑非笑的说道:“事情总是会往奇怪的地方发展。” “进去看看吧。”唐璜说完,便率先踏进了院子之中。 刚一踏进道三爷家里,唐璜第一眼便看见那熟悉的红色少女。 少女背对着唐璜,只见她身子微微颤抖,似乎情绪有些激动。 “三爷,这事,青衣楼当真不愿意帮忙吗?” 还未等唐璜走上前,便听见那红衣姑娘的有些急切的声音。 “红姑娘误会了。”看着眼前一脸怨气的红姑娘,道三爷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只听道三爷说道:“而是青衣楼实在是爱莫能助。” “道某不过是一个商贾之人,只要你价格合理,道某自然会答应替你出手。” 红姑娘一听道三爷的话,连忙出声说道:“三爷的规矩我自然明白,既然如此,不妨三爷现在就开个价如何?” 说完,只见红姑娘自怀中摸出了几张银票,然后递给了道三爷。 “这里有两千两,能否请动三爷出一次手?” 听见红姑娘的话,站在远处的王口乞一脸惊诧小声呼道:“嘿,不愧是天下镖局的人,随便一出手就是两千两。” 唐璜笑道:“可还不足以买一条皇级高手的命吧。” 王口乞一听,嘿嘿笑了一声。 而道三爷此刻显然也是这么想的,看见递到眼前的银票,道三爷只是摇了摇头。 红姑娘一愣,随后有些神色怪异的说道:“莫不是不够,那便由三爷出个价如何?” 见道三爷还是没说话,红姑娘补充道:“三爷尽管开口便是,天下镖局、白马山庄、苍鹰门自然会支付足够的报酬。” “三爷不信我的话?”见道三爷迟迟没有开口,红姑娘这样说道。 “呵呵,红英姑娘误会,你可是红老爷子的孙女,我岂敢不信?”道三爷摇头笑道。 原来,这位红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方才江湖三傻里面的最小一个,也是天下镖局总镖头“红头双刀”红老爷子的亲孙女,红英。 早在这位红英姑娘拖着自己的两位拜把兄弟跑到这里时,道三爷安排在临江城各处的线人暗探已经将消息传了过来。 尤其是当听到与他们三人发生争执的乃是刚才站在这里的唐璜与王口乞,道三爷实在是有些无奈。 一方是江湖上名声显赫的三大势力,另一方又是身居皇城高位的兰相师弟。 而且据派出的探子汇报,明明是那白马山庄的二公子不自量力,非要挑战唐璜,才落得如此下场。 想到这里,道三爷更不想插手这件事。 可红老爷子的面子又不能不给。 事情越来越多了。 道三爷揉了揉眉心,只听他轻叹一声,轻声说道:“既然红姑娘执意如此,道某虽然不能出手,但也无偿送给你一条消息吧。” 红英虽然性格冲动,但心思倒也算的上是聪慧,自己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道三爷还是不愿插手。 难道那个唐璜来历真的那么危险吗? 想到这里,只见红英细眉微蹙,疑惑道:“王口乞也就算了,欺世三怪臭名昭著,这个我是知道的。” “可那个唐璜,我在江湖上却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道三爷可否透露一二?” “呵呵,这个倒不是不可以。”看着红英目光里的不解,道三爷轻笑道:“只是需要红英姑娘支付一定的报酬。” 听见这话,红英的脸色稍稍放缓,毕竟道三爷终年以商人自居,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便宜,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话不多说,红英当机立断道:“好,那么道三爷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这就传书给老爷子。” “我倒要看看,这个唐璜就是那个门派出来的!” 一提起唐璜,红英的声音里就忍不住多了几分怒气,咬牙切齿的说道。 道三爷刚想开口,只见他目光一闪,看着远处露出一副看戏表情的唐璜与王口乞,忽然笑道:“红姑娘若想要知道唐璜的消息,并不应该来问我才是,而应该去问第三楼主才是。” “这有什么不一样吗?整个青衣九楼不都是三爷您的吗?” 红姑娘对于道三爷的话,有些稍微疑惑。 “这是规矩,可不能轻易乱了才是。”道三爷微微一笑,说道:“就像红姑娘那三位义兄一样,每个人走镖的方式大不相同,老大走官镖,老二走商镖,老三走民镖。” “想必这是红老爷子定下的规矩,不到万不得已,红老爷子也不改变规矩吧。” “也就像你们镖局的所有人的兵器上都要佩带红巾一样。” “即使身份彰显,也是定下来的规矩。” 说完,只见道三爷伸手一指红英腰间的红巾短刀,饶有兴趣的说道。 听了道三爷的一番话,红英也没有出声反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出声问道:“那么我该怎么样找到这位第三楼楼主?” “巧了,第三楼主此刻就在这里。”道三爷伸手轻轻一点红英身后,有些玩味的说道。 “在这里?” 红英听罢,当即转过头来,那漂亮的小脸上,也是多了几分惊喜之情。 “是你!”看清了来人的相貌后,红英脸上的惊喜转眼间变成了惊吓。 红英有些不可置信的惊呼了一声:“你就是第三楼主!” 但随即,看着唐璜那一张颇为年轻的脸庞, 红英又觉得第三楼主那里能这么年轻,当即只见她玉指轻点,指向了唐璜身后的虬髯大汉,语气肯定的说道:“你才是第三楼楼主。” 说完,红英看向道三爷,她那原本清澈的眼眸里,竟然多了几分恳求之情。 听着红英的话,唐璜也懒得反驳,只见他径直走向道三爷,拱手笑道:“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耽搁至现在,还望三爷不要怪罪。” 道三爷哈哈一笑,摆手说道:“唐公子本就是道某贵客,哪有怪罪之理?” “不知道小东子家的锅盖面是否合公子口味啊。”道三爷看着眼前的年轻公子,又复出声问道。 唐璜也笑了,说道:“有劳三爷费心了。” “面当然不错。”唐璜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 “既然如此,那唐公子今晚一定要留在这里,好让道某好好宴请一顿才是。”道三爷听见唐璜的话,点头笑道。 “在下也想和三爷好好畅聊一番。”唐璜轻轻拱手,表示了谢意。 而看着正与道三爷畅聊的唐璜,红英有些愤恨的走了王口乞面前,声音有些迫切的问道:“阁下一定就是第三楼楼主吧。” 易容成虬髯大汉的王口乞眼睛轻轻一转,随后他一拍胸脯,颇为豪迈的说道:“呵呵,姑娘真是好眼力劲儿。” “不错,老子我就是第三楼楼主......” 听见王口乞话,原本有些神情有些暗淡的红英眼神逐渐亮了起来。 “王胖子,之前的事我可以看在唐公子面上既往不咎,但你如果继续装模做样下去,可就别怪道某不顾唐公子情面了!” 道三爷重重一咳,原本平静的目光里此刻也多了几道凶意。 一听道三爷声音里传来的杀意,只见王口乞身子一哆嗦,强笑道:“我就是第三楼楼主的大护法,王口乞!” 他大笑一声,不顾红英脸上露出的错愕,只见他双手自脸上一摸,恢复了本来的面貌。 “又见面了,红英姑娘。”看着红英姑娘一脸的不可置信,王口乞怪声怪气的叫了一声。 “你!你!你!” 红英看着眼前的虬髯大汉忽然变成一个小眼胖子,红英心里忽然涌现阵阵苦涩,哪里不明白自己被他们戏弄了一番。 再看看不远处唐璜脸上的笑意,红英只感觉到了莫大的讽刺,只见她眼眶一下子便的通红,一眼不发的瞪着唐璜。 “怎么了。红英姑娘,你不是要找唐某吗,唐某便站在这里,你来便是。”看着快要哭出来的红英,唐璜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感情。 “我一定回去告诉爷爷,让他杀了你!”听见唐璜那平淡的声音响起,红英只感觉体内一阵气血翻涌上来,只见她用袖子轻轻抹了抹脸,随后断断续续的说道。 “是这样吗,能够让“红头双刀”亲自出手,唐某深感荣幸。”听红英的威胁话语出口,唐璜只是慢慢走向了她。 “你要干什么!”眼见唐璜忽然向着自己走来,红英心中一慌,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了几步。 红英道:“我爷爷可是皇境高手,你要是敢乱来,我......” “皇境?我还是接的下来的。” 面对着红英的威胁,唐璜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只见他伸出手,轻轻的拂过红英那乌黑发亮的秀发。 红英身子一颤,一时间竟然一动也不敢动。 唐璜手指微曲,自青丝之间,拈出了一片碧绿的树叶,然后拿到了红英面前。 “你头发里有片叶子,我很早就想告诉你。” 看着眼前眼前微微愣神的红英,唐璜声音温柔,就像此刻挂起的夏日清风一边,吹在了红英心上。 ------------ 第八十七章,唐璜的计划 看着唐璜手心里的那枚绿色树叶,红英脸色一红,随后想要伸手打落。 但唐璜显然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只见他手腕一转,避开了红英的手。 “你干嘛!”眼见那枚叶子还明晃晃的躺在唐璜的手里,红英仿佛收到了极大的侮辱。 “没干嘛,我只是想让你看看这枚叶子。”见红英恼怒,唐璜用两指捏住叶子,在红英眼睛前面来回晃动。 唐璜笑着对红英说道:“你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红英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叶子,正值夏天,那枚叶子充满着生机的光亮与鲜嫩,正如眼前的红英一样,活力而又美丽。 “这枚叶子就像你现在的你一样,柔弱却又鲜艳。” “离开依靠,随风起舞,却再也掌控不住自己的自由。” 只见唐璜握住叶子的手轻轻一捏,树叶化为碎末落下,却没有人听得见一声惨叫。 “你到底想说什么?”红英皱了皱眉,对于唐璜那云里雾里的话感到十分不耐。 还未等红英反应过来,唐璜已经伸手握住了她那白皙而又纤细的脖颈,就像握住那碎裂的叶子一样自然。 看到此景,道三爷眉头轻轻一皱,却没有多说什么。 “就在方才,你的两位哥哥才刚刚被我打成重伤,甚至昏迷不行。” 唐璜手腕轻轻一抬,迫使这红英仰起头来看他。 “我可以打伤白马镖局的二公子,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对你出手?” “就因为你是一个女人?” 唐璜看着红英眼光里闪过的怯意,只见他大拇指摁在红英柔嫩的脸颊上,然后轻轻用力。 “而且是一个漂亮女人?”唐璜打量着红英的侧脸,伸手捏了捏她的脖子,轻轻笑了起来。 “道三爷不会让你在这里肆意妄为的。”看着眼前的唐璜忽然微笑,红英只感觉自己像是坠入深渊一般,再也没有了一丝挣扎的可能。 “那你为什么那么害怕呢?”就在红英开口之时,唐璜能清楚的感知到她此刻声音里的颤抖。 “我......”红英刚想开口辩解,可发现唐璜并没有看他,不知为何,她忽然松了一口气。 “可否拜托三爷一件事情?”唐璜看着一旁淡定自若的道三爷,笑着说道。 这一次,道三爷并没有点头答应,反而开口说道:“唐公子不妨先说。” “我希望三爷能给天下镖局传个信儿,就说,红老爷子的宝贝孙女现在在我手里。” “你想要钱?”道三爷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想要个清净。”唐璜看着眼前小脸微微涨红的红英,唐璜的手稍微松开了几分。 见道三爷也有些疑惑,唐璜继续说道:“白马山庄也好,天下镖局也罢,只要是跟大主有关的人,我都会去一一拜访。” “但在此之前,我还有事情要做,不希望他们来打扰我,所以我希望三爷你能帮我跟红老爷子说一下,半个月后,我会亲自去白马山庄,在此之前我希望他们能够安安静静的等着。” “不然的话,红老爷子不一定能看见一个完整的孙女了。”唐璜声音温和,却让在场的人不寒而栗。 而听了唐璜的话,道三爷冷静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疑惑。 从先前的交谈中来看,唐璜与他的师兄应该是一类人,心思缜密,沉着冷静,没有把握的事情绝对不会轻易动手。 可如今这一幕,道三爷怎么看,也只有手段狠绝这一点比较像。 “你既然知道白马山庄与天下镖局皆是大主的势力,就不怕皇城潜龙的人吗?”道三爷忍不住问道。 “即便是你的师兄是兰相,也不太希望硬碰大主吧。” “皇城兰相是你的师兄?”听到这里,红英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唐璜,甚至下意识说出了声。 “的确是这样不错。” “那你为何......” “但师兄是师兄,我是我,这还是要区分开来才是。” 说到这里,唐璜松开了掐住红英脖颈的手,红英只感觉呼吸一畅,随后忍不住连声咳嗽了起来。 “好吧。”道三爷深深的看了唐璜一眼,最后轻轻点了点头,答应了唐璜的话。 见道三爷答应,唐璜也是忍不住轻轻一笑,随后他看向面色有些苍白的红英,笑道:“那既然这样,就委屈红英姑娘与唐某同行一段时间了。” “即便你恨我,也不要表露的太过明显才是,毕竟如今的你,并不能够杀我。” “也不用想着逃跑,王口乞会看住你的。” 察觉到红英眼里的恨意,唐璜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而听了唐璜的话,道三爷反而有些放心的笑了起来。 道三爷说道:“红姑娘也不必恼怒,如今令兄二人伤势严重,也不适合长途跋涉,而道某这里恰巧也有几位医术名家,刚好能派的上用场。” 听见此话,原本心中有些恼怒的红英也冷静了下来,沉默的对道三爷点了点头。 见红英同意,道三爷伸手一拍,只见一名黑衣人自远处走来,跪倒在道三爷面前。 只听黑衣人一拱手,恭敬的说道:“三爷。” 道三爷点了点头,随后开口说道:“去将“贪财庸医”请到白公子与段大侠那里。” “是!”黑衣人点头应和,随即起身离开。 看着已经远去的黑衣人,唐璜则饶有兴趣的对道三爷说道:“这个“贪财庸医”是什么人?” 道三爷刚想解释,而一旁安静了许久的王口乞可算找到了机会说话,抢先一步解释道:“嘿,公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这贪财庸医是两个江湖医生,一个叫谭涌,另一个叫蔡意,这两个人原本是悬壶济世堂的大夫,结果后来因为实在是太过于贪财好色,把悬壶济世堂的风气给败坏的干干净净,这才迫不得已,进江湖来谋出路。” “但本事那是没得说的,谭涌善针灸正骨,蔡意懂药理相生,两人联手,敢从阎王那里抢人。” 说到这里,王口乞看了一眼道三爷,又有些古怪的说道:“不过这两个人可不是寻常人能请得动的。” “谭涌每次出手,都必须要一万两黄金,而且只要天德地宝锻造出来的金子。” “这天德地宝每年只对外出售一万两亲自锻造的黄金,而且其售出价格要比原本价值高出数倍不止。” 唐璜笑道:“这又是为何?” “因为买下这匹金子的人,能够得到青衣楼的一次帮助。” 说到这里,道三爷朗声笑道。 “另外蔡意每次出手需要五万两银票,或者是让他喜欢的人,都可以。” “贵的东西,唯一的缺点就是贵。”唐璜点了点头,对于这些奇人异事,他总是充满兴趣。 “这话有趣。”道三爷哈哈一笑,点头称是。 而一旁听了许久的红英得知了这“贪财庸医”的价格之高,也是忍不住低呼一声,随即有些感激的看了一眼道三爷。 红英轻声说道:“劳烦三爷了,至于费用,我天下镖局会尽快送给三爷的。” 天下镖局虽然势力庞大,可一想到要支付这么贵重的费用,红英心中还是微微不忿,又狠狠的瞪了唐璜一眼。 察觉到红英那有些刺人的目光,唐璜忽然跟王口乞说道:“你说这两个大夫真的有那么神吗?” “不如你再去打一顿他俩,让我开开眼?” 王口乞显然听出了唐璜语气的里不怀好意,当下配合着说道:“不知道啊公子,这些江湖大夫总是徒有虚名,自说大话。” “你们!”一听这话,红英差点气的咳血,她当然知道唐璜实在报复她刚才那一眼,可现在自己又拿他没有办法。 红英只感觉心中满是委屈,当下嘴一抿,眼眶通红的瞪着唐璜。 而唐璜看着眼前英气十足的小姑娘忽然露出了这一副可爱模样,也是摇头微笑。 王口乞见红英一副要哭的表情,也是没有再继续捉弄下去,他神色怪异的看了一眼唐璜,似乎发现自己家这位唐公子很喜欢捉弄别人。 想起来自己家这位四公子已经是圣人之境,王口乞缩了缩脑袋,还是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 而正当气氛僵住之时,道三爷终于开口为红英解了围。 道三爷说道:“区区小钱,红姑娘不必在意这些,既然来了临江,那便都是道某的客人,不必如此在意。” “而且我与红老爷子也有过几次照面,平时货物运送也都是拜托你二哥护镖,也算是帮过道某。” 听见道三爷提起自己的二哥,红英用袖子轻轻擦了擦眼睛,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我这两位哥哥便麻烦三爷了。”红英将原本失落的情绪平复过来,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英气。 “好说,好说。”道三爷点了点头,做生意的人一向讲究和气生财,对于道三爷来说,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都算不得什么大事。 而唐璜此刻看着恢复朝气的红英,又笑着说道:“你要是真的恼怒,等我到时候去天阳,可以让你爷爷来白马山庄找我。” “我也想领教一下,红巾双刀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厉害。” ------------ 第八十八章,世间的一切皆是无趣的 “哼,你纵使能伤我大哥,但遇上皇境高手,怕是连一招都坚持不下来吧。” 听见唐璜口出狂言,红英也总算找到了反击的机会,冷冷的嘲讽道。 而王口乞则若有所思的看了红英一眼,随后开口笑道:“红姑娘,虽说你是家老爷子是为皇境高手不假,可皇境也并不代表能够在这天下横着走啊。” “你瞧胖子我,不也是皇境吗?” 王口乞看了一眼唐璜,见唐璜没有说话,他也不敢把唐璜的真正实力给说出来。 不,其实就算说出来,估计也没有人会相信。 顺着王口乞的目光,红英原本有些得意的目光又瞬间暗淡了下来。 的确正如王口乞所说,能够让一位皇境高手听命的年轻公子,又岂是等闲之辈。 而且还是那位皇城重臣,兰相的师弟。 自己真的能够报仇吗? 想到这里,红英忽然沉默了。 自己的二哥与大哥被人重伤,而同为自己却没办法替他们报仇。 而她看向唐璜的眼神,又变的幽怨起来。 看着红英眼里的幽怨,唐璜只是轻轻笑了笑,说道:“所以说,待横行天下之事解决,我便会前往天阳,亲自去拜会一下白马山庄。” “至于红姑娘想要怎么报仇,尽管来就是了,唐某自己接着就是,绝不会牵扯到自己的师兄,” “但至少现在,我只希望红姑娘以及你们天下镖局也好,白马山庄也好,不要来打扰我。” 见红英脸色稍缓,唐璜笑了笑,说道:“红英姑娘觉得如何?” 红英自然不是如他二哥一般不开窍,见唐璜给出了台阶,红英心中一松,轻轻的点了点头。 红英道:“只希望你不要临阵脱逃。” 唐璜微微一笑道:“唐某一向说话算话。” “好。” 红英答应了一声,随后看着唐璜那一双毫无波澜泛起的眼眸,忽然心中快跳了几分,将眼神移向了别处。 而唐璜见红英同意,心中也是轻轻叹了口气。 毕竟这种节外生枝的麻烦,他一向都不愿意去管的。 尤其是自己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的时候。 而自己的心魔怨气在心中累积的越来越多,无论怎么克制,还是会稍微影响到他的情绪。 为此,他可能需要更多的战斗来释放出一些难以消散的心魔躁动。 当即,唐璜眼眸轻转,对着一旁的道三爷说道:“三爷,可否一叙?” 而道三爷显然已经恭候多时,只听他轻声笑道:“自然可以,不过还请唐公子移步大厅,在院子里与贵客说事,是道某的招待不周。” 道三爷说着,只见他轻抬右手,指向了不远处大门敞开的那一栋偌大的主楼。 “唐公子,请了!” “三爷请!” 唐璜推辞一句,伸手拍了拍裤子上沾上的些许灰尘,便迈步而行。 王口乞见唐璜受邀,便也赶紧活动身子,连忙跟了上去。 可王口乞一步还没有迈出,便被道三爷伸手给拦了下来。 “王胖子,之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你却算不得我道三的座上客。” “所以你还是哪凉快哪带着去吧。” 道三爷眼神冰冷的看着王口乞,而原本沙哑低沉的声音里更是透露着些许杀意。 听见道三爷的话,王胖子看了看远处停步的唐璜,一双小眼里流露出了几分期待。 “让你跟进来已经是三爷最大的让步,你还是盯着红姑娘吧。” 听见这话,红英果然又忍不住轻轻皱起了眉头。 而唐璜只是微笑的摇了摇头,便继续向着大厅走去。 “唉,行吧行吧。”见唐璜似乎并不像带自己进去,王口乞尴尬的笑了笑,随后便站在了道三爷的身前。 王口乞说道:“那三爷,可否看在公子的面上,给胖子我一个歇脚地方,这八月的太阳,可真是快把胖子给烤成干咯!” 对于这件事,道三爷到并没有拒绝,只见他轻轻点头,随后开口说道:“青一,给这胖子找个休息的地方。” 显然,从道三爷的语气里,王口乞还是听出了道三爷的对于自己的愤怒。 而随着道三爷一声自院子中响起,一名脸戴青纹面具的黑衣人沉默的走了过来,他眼神冰冷的看了一眼王口乞,随后对道三爷恭敬的一拜,便带着王口乞去了院子的东面。 “公子,你跟三爷聊完了,赶紧来找我啊,越快越好啊。” 王口乞跟在青一身后,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听出了王口乞声音的关心意味,唐璜只是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便站在原地,目送着王口乞离开。 “时间尚早,红姑娘不妨也多去看看白公子与段大侠,我与唐公子还有些事情要谈,便不在此久留了。” 看出来红英眼睛里的好奇,道三爷还未等她开口,便率先拒绝了下来。 红英点了点头,毕竟三兄弟之中,大哥二哥重伤在床,她一个柔弱女子,也实在是不好参与道三爷的聊天当中。 “三爷所言不错,红英现在变去往二哥住处,如此,也还是要麻烦三爷了。” 道三爷道:“小事而已。” 红英说完,她忽然看了一眼远处的唐璜,而唐璜此刻也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二人刚一对视,唐璜率先微笑着挥了挥手。 唐璜笑道:“祝白公子与段大侠早日康复。” “哼,猫哭耗子!”听见唐璜的调侃,红英心中微微一怒,只听她口中轻哼一声,转身向着东面一处庭院走去。 道三爷走到唐璜身旁,笑道:“这天底下如此火辣性格的女子,只怕是不多吧。” “是啊,的确是个有意思的姑娘。”唐璜也没有反驳,反而轻轻点头。 道三爷思考了一下,说道:“据说青山派那位年轻的王境,青玉道人也是这般火辣性格,不知道唐公子是否听过。” 方青玉...... 听到道三爷忽然提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唐璜的脑海里也浮现出了一位容貌秀丽的青裙女子。 “青峰之内皆奇石,唯独青玉惹人思。” “即便唐某再粗漏寡闻,这江湖四大美人之一的方青玉,还是知道的。” 看着远处红色倩影悄然消失,唐璜收回了目光,轻声笑道。 道三爷也是点了点头,也是感叹道:“这方青玉性子直爽,行事雷厉风行,倒真是一位奇女子。” “不过道某曾听说,这位方姑娘一直在追查大盗横行天下的事迹。” “如果此刻青山没有出事的话,这位方姑娘估计也会来临江城吧。” 说道这里,道三爷也是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 见道三爷如此神情,唐璜笑道:“三爷似乎颇为中意这位方姑娘?” 听见唐璜问起,道三爷哈哈一笑,说道:“天底下哪里有男人不爱美人?” “难道唐公子不爱?” 还未等唐璜开口,道三爷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有些恍然说道:“倒是道某忘记了,唐公子的身边,可是有着仙子陪伴啊。” 道三爷有些唏嘘道:“可惜这位饶霜仙子性子清冷,很少在江湖上行走,不然江湖四大美人要变成五大美人了。” “那放在江湖上,不知道又要迷倒多少青年俊才了。” 对于道三爷的话,唐璜则笑着打趣道:“那也得问问剑天子手中的少易剑答不答应了。” “唐公子说的在理,但男人总是喜欢追求刺激,不是吗?” 道三爷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唐璜,轻声说道。 “而唐公子身为兰相师弟,又是江湖少有的武道天才,配如此仙子,岂不是正好?” 说起这个,唐璜心中轻轻一动,却是淡淡的笑了起来:“三爷说笑了,我要是敢承认,别说是剑天子了,估计饶霜仙子先一剑劈了我才是。” 道三爷道:“唐公子可不像是胆小之人。” 唐璜道:“行走江湖自然不能露怯才是。” 道三爷看着唐璜,他面容平静,像是隐藏深山的坚石,可他那深邃的目光里,却又像是燃烧着熊熊烈火,想要焚烧一切。 而唐璜只是轻轻的弹着腰间的那对银色铃铛,白皙而又俊气的脸上带着点点微笑,就像是天边的云海,自由而又纯净。 道三爷笑道:“不知道五天后那位横行天下见到了饶霜仙子的花容,会是什么样的一种反应。” 提起横行天下,唐璜也是一笑,淡淡的说道:“行走四方,应该也不能忘记最初的目标才是。” “唐公子觉得横行天下还是会对道某下手?” “或许吧,我又不是横行天下,也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假如唐公子是横行天下的话,你有会如何决定,会选美人,还是珍宝?” “我?”唐璜眉头轻轻一挑,随后松开了手中银色铃铛,轻声笑道:“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都是全都要的。” “哈哈哈,唐公子此言妙啊。”道三爷点了点头,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这时,唐璜看着道三爷,饶有兴趣的问道:“换作三爷的话,会如何抉择?” 听到唐璜忽然的反问,道三爷微微一愣,随后面露思索的说道:“道某乃是商贾之人,讲究的就是见好就收,所以大概还会选择珍宝才是。” “毕竟剑天子对于自己师妹还是颇为宠溺的,都说圣人一剑可斩天,道某还是没胆量挑衅圣人的。” “所以三爷才不会成为横行天下。” “而唐公子却有可能成为横行天下?” “又或者说,唐公子才是三年前忽然消失的横行天下?” 说道这里,道三爷声音陡然间变冷,而自他身上,一股王境巅峰的气势也锁定在了唐璜身上。 道三爷注视着唐璜,一字一句的沉声道:“我说的没错吧,唐公子,又或者是,横行天下?” 暑意浓郁,弥漫在雨后的临江城里,伴随着潮湿与闷热,悄悄的潜入了每个人那一颗躁动的心。 而唐璜此刻周围,只有一股痛彻心扉的冰凉环绕,仿佛自他周围,忽然出现了一道无形墙壁,隔绝了这世间的一切。 对于四周的异样,唐璜只是平静的挠了挠眼眶,他看了一眼身旁面无表情的道三爷,慢慢的坐在了地上。 “很难想象,如此浓郁的杀意会出现在一位王境巅峰的人身上。” 唐璜看着天空宛如摆设一样的刺眼日光,眯着眼睛说道。 ------------ 第八十九章,隐匿在江湖深处的诡异 “你似乎并不惊讶?”道三爷看着唐璜,尽管四周杀意弥漫,可眼前的青年非但不为所动,反而有些懒散的坐在了地上,这让蓄势待发的道三爷感到很没有面子。 “惊讶什么?关于我是横行天下这件事?” “我说我不是,三爷会相信吗?”唐璜看着自己的右手腕,从刚才开始,他就觉得自己的手腕在隐隐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这让他忍不住轻轻皱眉。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唐璜这样想道。 道三爷道:“我派人去过平安镇,你出现的那一年,正好是横行天下消失的那一年。” “江湖上来来往往,有人出现,有人消失,这再寻常不过了,光是这一点,并不能坐实我就是横行天下。” 唐璜轻轻的转动着右手手腕,似乎在考虑引起这疼痛的原因。 “的确如此,但我活了这么多年,像你这般岁数,就敢叫板皇城潜龙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你,一个是横行天下。” 道三爷看着唐璜,他的声音一如往常一般平静,却又让人心中胆战心惊。 唐璜笑了,说道:“如果按照三爷的推测,这两个不都是我吗?” 道三爷也笑着看向他,说道:“那么你是吗?” “这三年来,假冒横行天下之人大有人在,但真正没有在实力之下所屈服的,似乎没有。” “如果真遇到了我难以面对的强者,我也会屈服的。” “只是我还没有遇到罢了。” 唐璜伸手摸了摸下巴,因为长时间赶路的原因,原本干净光滑的下巴此刻已经多出了一些细微且刺人的胡茬。 感受着指尖传来的轻微刺痛,唐璜意外有了一种很舒服感觉。 唐璜又继续道:“依照三爷的推测来看,三爷能够在大主的追杀之下建立起青衣楼,想必背后应该也存在这一个很大的势力吧。” “比如黑龙。” 而当唐璜开口说出之时,他清晰的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轻轻颤动起来,以及道三爷平静外表下,忽然重重响起的心跳声。 “呼。”似乎察觉到自己情绪的变化,道三爷闭上眼睛,将杀意内敛,随后叹了一口很长的气。 “不错,我是黑龙之人。”道三爷意外的没有询问唐璜,反而大方的承认了。 这让准备了好多回答的唐璜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最后,唐璜苦笑不得的说:“三爷倒是爽快。” 道三爷咧嘴笑道:“这并不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不是吗?” “确实如此。” 对于这句话,唐璜还是认同的,能够加入进一个笼罩天下的庞大势力,这本是就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 这就像是苦修剑道之人终于进入了万剑阁,救死扶伤去找悬壶济世堂一样。 存在即是理由。 “不过再过五天,我就不在是黑龙的人了?” “我应该是一个死人。” 说到这里,道三爷平静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唐璜挑了挑眉,声音里没有丝毫情感的说道:“背叛之人都该死,别说邪教了,很多正派也又这种规矩。” “背叛也好,效忠也罢,这不都是三爷自己走的路吗?” “所以我希望你帮我。”道三爷看着唐璜,声音有些低沉。 “为什么不找大主?反而找我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可疑人物?” 唐璜饶有兴趣的看着道三爷,他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好奇。 “我会将我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你。”尽管唐璜尚没有答应道三爷,但道三爷似乎并不觉得他能够拒绝。 见唐璜微微皱眉,道三爷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只是在追查黑龙,还有你师父的死。” 话落,唐璜原本把玩着铃铛的手悄然握紧,他目光微沉,面无表情的看着道三爷。 “百花谷的第四公子,唐公子的来历当真是让道某惊喜不已。” 道三爷仿佛没有察觉到眼前人身上升起的气势,仍然不紧不慢的说道。 听到这里,唐璜撇了撇嘴道:“这应该不是老头子告诉你。” “他的嘴还不至于这么碎。” “兰相的确没有提起过你们的身份,但我之所以知道兰相的身份,是从黑龙潭内传出来的。” “什么!”随着道三爷开口,唐璜心中忽然一乱,差一点没有压制住体内哪不停躁动的心魔。 但自他身上还是悄悄溢出几道若有若无的黑气,不紧不慢的向着四周蔓延。 唐璜见状,连忙伸手将快要触碰到道三爷的黑气打散。 “这是什么?”道三爷看着眼前飘来的黑色气体,他的眼睛里也是多了几分疑惑。 “心魔躁动。”唐璜呼了口气,淡淡的说道。 “心魔!”听见唐璜的话,道三爷只感觉呼吸一滞,随即有些惊恐的看着唐璜。 道三爷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饶是道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看见心魔能够化形的。” 说着,道三爷看到一丝即将消散的黑气,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轻轻触碰。 “我劝三爷最好不要这么做?”察觉到道三爷眼里的好奇,唐璜赶忙 出声阻止道。 “唐公子是怕在下入魔?呵呵。”对于唐璜的话,道三爷不知可否,继续向着黑气抓去。 而唐璜此刻也反应过来了他看向道三爷,果不其然,原本神情平静的道三爷,此刻的脸上也是多了几分莫名狂热。 这心魔黑气还会诱导别人去触碰它? 唐璜神情微微一变,随后只听一阵阵银铃声急声响起,瞬间将快要消散的黑气驱散。 “醒来!”唐璜一声历喝,宛若深山虎啸随风而临,猛然震在了道三爷那沉沦迷茫的心神之上。 道三爷只感觉一声惊雷自耳边炸响,随后一道无比锋利的寒意自后脊处直线蔓延至全身,饶是王境巅峰高手的道三爷,也忍不住轻轻哆嗦了一下。 道三爷回过神来,再看眼前,原本有些懒散的唐璜此刻忽然变了个人一般,正冷冷的注视着他。 “我怎么......”看到唐璜的眼神,道三爷似乎也想起了自己方才的迷失,有些疑惑的说道。 “你看到了什么?”面对着三爷脸上露出的疑惑,唐璜并没有出声关怀,反而厉声问道。 而道三爷也被唐璜突如其来的严肃吓到,只见他面露沉思,随后有些惊惧的说道。 “好多眼睛.....在看着我。” 不知道是被黑气吓到了,还是被唐璜忽如其来的历喝吓到。 道三爷心中也有了一些不确定。 “又是眼睛......” 听见道三爷的话,唐璜点了点头,轻声嘀咕道。 看着唐璜忽然陷入了沉思,道三爷心中也悄悄升起了一股好奇,随后忍不住的出声问道:“唐公子,这黑气......” “我不知道会对人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所以三爷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唐璜皱了皱眉,他发现自己对心魔的影响越来越差了,或许自己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对于身边的人,却还是能够产生一种未知的影响。 “说起这个眼睛,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道三爷见唐璜神情严肃,不知不觉中,声音也变得比平时小上了许多。 “你以前见过那些黑色眼睛?”听到这话,就连唐璜也是一惊,随后连忙稳定心神,压制住又要逃出来的心魔黑气。 道三爷看着远处湛蓝色的天空,只见他眉头紧皱,脑海里记忆也在不停的翻涌反复。 “黑暗里泛着金色光芒的眼睛,我似乎......在黑龙潭里的祭祀神庙里......见过。” “对!是神庙的墙壁上,那神庙的全部墙上,都印刻着金色的眼睛,就像我刚才看见过的那样。” 随着一开始的不确定,到最后的不再迟疑,唐璜只看见道三爷的眼睛越来越亮,而方才的那种狂热似乎又要再一次出现。 见道三爷又要陷入疯狂,唐璜轻弹净魔铃,连忙将道三爷的意识拉了回来。 “呼。”道三爷只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浸湿,随着清风拂过,道三爷身体一颤,然后清醒过来。 “我又......我又......” 见道三爷神情还是有些慌张,唐璜连忙挥了挥手,示意不必再说下去。 而从道三爷方才的话里,唐璜也听出了几处奇怪的地方。 “黑龙潭内,为什么会有祭祀神庙?” “那祭祀神庙是用来祭祀什么的?难道是黑龙仙吗?” “可一位突然陨落的仙人,为什么值得拥有一个祭祀神庙。” “而黑龙仙的象征,便是一条遮天黑龙,但那神庙内画满金色眼睛的壁画,又代表着什么?” 那么我体内这个忽然出现的诡异心魔,为什么又与给黑龙潭内的那座祭祀神庙有着联系。 唐璜低下头,看着腰间佩戴者的黑色尖刀,原本有些清醒的意识又随着一个又一个问题的出现而变得轻微昏沉。 就像是一步一步在踏入未知的海域,而却无法控制住自己对于黑暗深处的好奇。 ------------ 第九十章,变化未知决定着是否有趣。 想到这里,唐璜用手指轻轻揉了揉眉间,避免让自己进入到一种深入思考,从而让自己保持一个良好的清醒。 因为他知道,比起眼下的所有事情,只有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才会有解决办法。 尽管这样会丧失掉他许多的耐心。 但他没有办法,甚至不得不这么做。 只因为他已将大部分的耐心,都放在了那个正不停侵染他道心的诡异心魔之上。 尤其是在当唐璜听到黑龙潭内那一座满是金色眼睛的祭祀神庙时,他甚至清楚感受道自己体内心魔差一点挣脱了自己的控制,试图占据他的心神。 那种感觉,唐璜认为就像是站在悬崖边缘,却忍不住多向前走了一步。 然后“砰!”的一声,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无法抵抗,无法挣扎。 在死亡降临之前,我也将不再是我。 所幸,在心魔猛然震动之前,唐璜已经将心魔压制,才没有酿成惨剧。 想到这里,唐璜轻轻摇铃,让自己重新平静下来。 这一次,他同样选择了放弃深入思考。 可随着银铃声的轻响,摆在他面前的,又是一道新的难题。 从他拿到净魔铃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随着他对于黑龙会愈来愈深的追查,他使用净魔铃来让自己恢复平静的次数越来越多。 如果没有这次心魔异动,他也不可能发现净魔铃最大的弊端。 唐璜认为,长期使用净魔铃来压制心魔,会让人产生一种轻微的依赖。 以至于到最后的无法自拔。 就像是嗜酒如命的醉汉,倘若一日未饮,他们的手便会不停的颤抖,什么也办不成。 直到他们再一次感受酒精的刺激,才会重归清醒。 可就像我们都知道的,他们一开始时,也不是直接就产生了酒精依赖。 这是一种难以察觉的变化,甚至严重时会转变成了一种本能反应。 想到这里,唐璜看着握在手里的银色铃铛,迟迟没有说话。 如今的他是否已经对净魔铃产生了一种依赖? 唐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轻轻摇了摇头。 他不敢确定,但他知道自己重新寻找新的办法来解决隐藏在体内的心魔。 只有用真气催动之时,净魔铃的铃声才会发挥出宁静心神的作用。 当发生碰撞而响起铃声时,却又与寻常铃声无异。 “这又是怎么一个道理?” 李少易交给他净魔铃时并没有告诉自己使用方法,而他也只能自己慢慢研究,希望能有新的发现。 “少易!” 想起了那个给予自己这对净魔铃的好友,唐璜心中悲伤,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净魔铃。 或许在找到黑龙之前,他有必要去一趟皇城,见一见自己这位二师兄了。 “唐公子?唐公子?” 正当唐璜看着自己手里那对银色铃铛出神时,只听见道三爷那有些小心翼翼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听到声音,唐璜回过神来,他慢慢将铃铛放回了腰间,然后开口问道:“三爷需要我做什么?” “唐公子无事就好。” 见唐璜没有异变,道三爷终于是有些安心的呼出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着的脸也在此刻松懈了下来。 光唐璜身上那一道黑气就险些让他迷失,要是作为心魔本体的唐璜一不小心没有压制住。 道三爷都觉得自己很有可能都不用等五天之后了。 “哈哈哈。” 察觉到道三爷脸上的担忧,唐璜轻轻笑道:“三爷不必担心,至少现在,心魔还可以被我压制住的。” 说着, 他摇了摇腰间的净魔铃,示意道三爷放心。 果不其然,听见铃声响起,道三爷原本有些惊慌的心也慢慢恢复了些许平静。 “想不到唐公子手中还有净魔铃这样的神奇珍宝。”道三爷感受着内心那一股宁静,也是忍不住点了点头,轻轻赞叹了一声。 对于这话,唐璜只是微微苦笑,随后岔开话题,问道:“既然三爷放心了,那可以开始说了吧。” “好!” 道三爷应了一声,随后一双泛着精光的眼睛轻扫了四周一圈,像是在确定什么一样。 唐璜只感觉有一道轻微的真气波动扫过,随后有飞快的向着远处扩散开来。 他知道,是道三爷此刻正在探查这四周有无异动。 大概过了十息左右,只见道三爷轻呼了一口气,将自己释放出去的真气慢慢给收了回来。 唐璜才觉得自己应该可以走了 “还请唐公子移步。” 道三爷笑了一声,只见他大手一挥,示意唐璜跟着他走。 尽管唐璜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着一定的自信,但道三爷既然提议,唐璜也不再多说些什么。 “劳烦三爷带路了。” 唐璜从地上站起身来,跟着道三爷走进了主楼的大厅。 主楼的大厅并不是很大,可唐璜仍是忍不住睁大了眼。 也直到进入到了主楼,唐璜才对道三爷这个“财可通天”的称号有了全面的理解。 只能说,道三爷家里,随意摆放的装饰物件,都可顶得上是黄金万两。 未等唐璜扫视一圈大厅,迎面便看见了一尊六尺高的青花瓷瓶静立椅后,青色花纹自瓶身上肆意游走,色泽鲜艳而又纯净,就像是阳光下的海,心旷而又神怡 饶是曾经见过无数珍宝的的唐璜,看着眼前等身高的青花瓷瓶,也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封山镇窑关大师的青海官瓶?” “正是关大师之作。” “啧啧!” 见道三爷点头,唐璜意味深长的咂了咂嘴,忍不住唏嘘道:“这东西皇城也就两尊,后来自关大师失踪以后,封山镇可就再没出过这种东西了。” “真没想到还能在三爷这里这见到。” 道三爷见方才还一脸严肃的唐璜忽然变了个样子,也是心中一跳,害怕唐璜忽然入魔。 但发现唐璜只是感到惊讶,道三爷又连忙掩饰住自己的慌张而出声笑道:“唐公子果然见多识广。” “不过有一点唐公子却是说错了,这关大师并没有失踪,而且过的比以前还要好上不少。” “唐公子不妨猜上一猜,关大师此刻身在何地?”道三爷故作神秘的说道。 “青衣后三楼主其中之一?” 唐璜听见道三爷这样说,眉头一挑,心里也是有了几分答案。 “正是第八楼主。” 道三爷点了点头,心道这种猜谜果然是难不倒唐公子,随后又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不只是这青花瓷瓶,唐某要是没有看错,三爷墙上那一副雪中红梅图,应该是疯子黄的封笔之作吧。” 唐璜看着画上那鲜红梅花,他脑海里也随即浮现出了一道清冷的梦幻倩影。 “雪月映红梅,游子归不归。”唐璜轻吟出声,想起了他第一次遇见梅饶霜的那个雪夜。 月光倾洒,照的白雪圣洁,而梅饶霜一身白色长裙,手执长剑于雪中轻舞,惊得枝头梅花落下,只留一地芳红。 而她就站在梅花之中,宛若雪中精灵。 “唐公子要是喜欢,那便送给你就是了。”道三爷不愧是行商之人,尽管唐璜略有掩饰,但还是被道三爷察觉到了一丝激动。 听见道三爷这样说,唐璜眼神一动,只是轻轻说了声:“好。” 至于唐璜为什么会想要这一副画,道三爷心底也是猜到了一二,毕竟从一开始遇见唐璜,他的身边就始终跟着一位清冷仙子。 道三爷没有出声,只是点头一笑,随后继续向着屋内走去。 就这样,再看过了道三爷无数珍藏的至宝之后,终于到达了这一次的目的地。 而唐璜也从一开始的连声赞叹,到最后心中毫无波动,甚至变得有些麻木。 “到了。”道三爷轻轻的叹了口气,如果可以,他似乎一辈子也不想来到这里。 那是一间不大的书房,可唐璜却没看见一本书。 “这是我的书房。”道三爷指着门口上方写有“书房”两字的红木牌匾,出声介绍道。 “但是书在前几日被我烧的一干二净了。”道三爷看着轻挑眉毛的唐璜,笑着解释了一句。 “在这其中的一本书里,曾经放着一枚九转碧玉丹。” “不只是九转碧玉丹,在这其中,从铸剑山庄的锻造之法,到青山派的绝世剑诀,皆曾摆放在这里。” “只不过在我收到横行天下发出消息时,整间书房的一切东西,全部被我烧的一干二净。” 听了道三爷的介绍,唐璜忍不住皱眉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活命。”道三爷环视了书房一周,望着空空如也的这片空间,道三爷的心也变得有些空落落。 “早在铸剑山庄张大年突然背叛的那一刻,我第一时间便判断出是黑龙出了手。” “也正如我当年,被龙子派去了皇城潜龙一样。”道三爷看着唐璜,说出了一个让唐璜都有些始料未及的消息。 唐璜低头挠了挠鼻子,试图掩饰住自己的惊讶。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唐璜有了一种前所未有全新体验。 从江湖三傻的出现,再到身为中间人的道三爷说出自己是皇城潜龙的卧底。 这让他一颗原本被平安镇洗练出来的平静又重新多出了几分躁动。 始料未及里又夹杂着些许惊喜,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江湖总是让人意想不到。”唐璜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而道三爷听到这话,也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如果大主没有察觉,我可能到现在也不会背叛黑龙。” “也不会知道,你不仅仅是兰相的师弟,更是大主的师弟。” 道三爷眼神复杂的看着唐璜,而唐璜也静静的注视着道三爷,良久,他又轻轻笑了起来。 “我本以为老头子嘴是最不牢固的,想不到,死太监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所以你是认识李狗的。”唐璜看了一眼道三爷,声音带着轻微的冷意。。 道三爷仿佛没有察觉出唐璜声音里的冰冷,反而继续开口道:“李狗在客栈的时候我便认了出来,方才在院子里时,我曾在李狗的配合之下,逼出了吴用的身份。” “准确的说,是梅公子的下落。” “万毒,天阳。”唐璜看着道三爷那一双有些浑浊却又夹杂着精光的眼睛,低声说道。 这一刻,唐璜忽然觉得,比起潜伏百年的黑龙,自己的二师兄或许要更加可怕。 ------------ 第九十一章,异想天开的现实故事。 “其实这并不是李狗来这里的主要目的。”道三爷听见唐璜说出了梅公子的身份,他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书房。 其实书房里边并没有唐璜外面所看到的那样空荡,至少还有四座青铜灯盏居于四角,只不过灯油已经枯竭,很难再亮起。 道三爷走到东北方向的那一座灯盏,只见他右手握住灯把轻轻旋转,随后空旷的房间内忽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咔哒”。 “毕竟在地上说话,还是很有可能被人听到。”道三爷担心唐璜心中疑惑,还是忍不住解释了一声,随后又走到了西南处的灯盏处,将其轻轻旋转。 对于机关暗门这件事,曾经身为横行天下的唐璜自然要比道三爷来的老道。 只不过,或许是职业习惯,在听见第一道机关响起的声音时,唐璜想的是里面会有什么珍宝。 “李狗这一次过来,其实是作为皇城潜龙来到这里的开路先锋来着。” 听见第二道咔哒声响起,道三爷轻轻拍了拍手,紧接着向着西北方向的灯盏走去。 道三爷道:“毕竟就连大主也不敢确定皇城潜龙内部,是否存在黑龙之人,所以他让李狗先过来,然后再接着将一些没有问题的潜龙卫派过来。” 咔哒一声,唐璜听见了第三道声音清脆响起。 “那为何师兄又让我帮助你?”听到这里,唐璜神色诧异的问道。 “说起这个,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道三爷走到最后一处灯盏,只见他抬起头,声音里也忽然多了几分疑惑。 “因为在唐公子你来到这里之前,李狗曾来找过我,说大主会派他的师弟过来帮你。” 道三爷看着第四盏灯,并没有像前三盏那样转动,反而伸出右手不停的敲击着灯盏各处,是不是的响起“咚咚”的闷响。 唐璜看着道三爷有些古怪的动作,他继续问道:“我可没答应他要来帮你。” “关于这一点,大主也猜到了你会这么说,所以他让我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话?” “梅公子有可能是黑龙之人。”终于,随着道三爷的不停敲击,终于,在听到了一声不同寻常的清脆声音响起后,房间内响起了第四道咔哒声。 四声响后,只见二人面前那原本空白干净的墙面忽然一动,随后露出了一条幽黑深邃的地道。 “二师兄这话,可有什么证实?”回想起当年在逐阳城遇见师兄一事,唐璜忍不住诧异起来。 难道就是因为他知道大师姐是黑龙之人,所以才会让我去杀掉妖公子吗? 可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激起大师姐心中的愤怒? 百花谷人大多数薄情,而大师姐真做出了弑师之事,那么她很有可能对于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会不闻不问。 不然妖公子也不会不远万里来到天阳寻求九转碧玉丹,最后差一点殒命。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想到这里,唐璜脑海里忽然闪过一种答案,却还是不太敢肯定。 这时,道三爷轻咳一声,打断了唐璜的思绪。 “具体之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地道尽头,还有人正等着咱们,或许他们可以给唐公子一些答案。” “他们?”唐璜皱了皱眉,看向了道三爷。 “唐公子进来就知道是谁了。”道三爷摆了摆手,率先一步钻入了地道。 见道三爷钻进了地道,唐璜也连忙跟了上去,却没有急着进入地道。 “这地道应该挺长啊。”唐璜看着地道深处的黑暗,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早在他还没有站在地牢门口,唐璜便感受到一股自地下传来的凉意扑面而来,带着地下独有的阴冷与潮湿,拂在了唐璜的脸庞。 “会有什么呢?” 唐璜心念一动,大步迈进了这未知的地道。 ...... 地道很长,每隔十步左右,墙上便会多出一盏正在燃烧的油灯,灯光虽然稍显昏沉,但还足以让人视野清楚。 自从进了地道之后,道三爷就没有再开口说话,二人一前一后,错落的脚步声稍显凌乱,却又不停的在地牢中反复回响。 终于,唐璜行走了几炷香之后,突然出声说道:“三爷为什么背叛了黑龙?” “据我所知,黑龙之人对于黑龙总是充满着一股前所未有忠诚,不然张大年不会卧底三十年,还能把自己当作亲生弟弟的李老夫人杀掉。”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出来的。” 但唐璜又想起了自己师父的死因,他又忍不住沉默了起来。 听到这话,走在前面的道三爷忽然传来了一声轻笑,回响在这昏暗的地道里,十分阴幽。 道三爷道:“先前道某也说了,如果我没有遇到大主的话,不管我潜伏多少年,我仍会是黑龙的人。” “二师兄比黑龙还要厉害?”听到这话,唐璜挑了挑眉,心中也忍不住多出了几分疑问。 道三爷笑道:“如果说,这世间还有谁能够成为下一位仙人,那么大主当之无愧。” “即便是剑天子?”唐璜饶有兴趣的问道。 “即便是剑天子。”道三爷回头看了一眼唐璜,只见他目光幽幽,犹如墓地夜间燃起的阴火,冰冷而又激烈。 唐璜也笑了,声音平静的说道:“很高的评价。” “这不是评价,是事实。”道三爷看着唐璜,沉声纠正了他的话。 “当年我奉命潜入皇城,化作一位被名门五派联手追杀的魔门中人,最后走头无路,选择去投靠皇城潜龙。” “这是当时黑龙给我的命令。” 唐璜笑道:“你就这样轻易跟我说了?” “陈年旧事了,说了也就说了。”想必唐璜的小心,道三爷倒显得有些不以为然。 见唐璜没有说话,道三爷继续说道:“尽管我不知道黑龙的势力到底有多广,但我那一次的伪装,无疑是成功的。” “从我杀了西别府一位弟子开始,以及重伤了一名长老之后,不出十天,西别府就已经对我发出了追杀令。” “而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我陆陆续续收到了,青山,武当,少林,等三个门派的联手通缉。” 道三爷看着唐璜有些阴沉的脸,他声音沙哑的继续说道:“大多数都是滥杀无辜,袭杀名门弟子之类的事情。” “可只有我知道,那些事情我都没有做过,而是隐藏在名门五派之中的黑龙之人替我制造出来的。” “尤其事态变得越来越严重。” “从青山的第四位长老被人发现惨死屋中,四肢皆被人砍下放在了木桌之上。” “再到武当派风华真人被人毒杀在山脚,少林藏经阁被人烧毁,元德大师死于烈火之中。” “你要知道的是,他们其中最低的一位,身手也是皇境中期。”道三爷说起这一段往事,即便过去了数十年,他的脸色却还是忍不住变得苍白起来,像是天下间最冷的雪。 唐璜神色一凛,饶是再怎么去推测黑龙的势力有多么深厚,可听到的消息却还是让他震惊不已。 唐璜轻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些事,都是隐藏在名门之中的黑龙卧底所做出来的。” “正是如此。”道三爷苦笑了一声,又复说道:“如果不是上个月青山派的青帝突然公布身份,我可能到现在也不会认为,青山派的大长老会是黑龙之人。” 而唐璜也忍不住点了点头,青帝是谁?是当年青山派上一任掌门大师兄,黑龙到底要怎么策反,才能让一位青山派本源弟子轻易反水。 “既然青山派的黑龙卧底是青帝,那么武当山说不定很有可能是木道人。”唐璜忍不住想起那在铸剑山庄遇到的那位说书老者,打趣了一句。 经过这一个月来唐璜反复的推测,那个神秘的说书老者很有可能就是武当山上的第一圣人,剑道宗师,元木道人。 可奇怪的是,那夜出现在森林的拦下各方势力的另一位圣人又是何人?想起来梅饶霜曾经说过的话,唐璜实在是感觉到有些棘手。 而听了唐璜那像是玩笑一般的推测,道三爷也没有反驳,毕竟他经历的事情要更加离奇,对于很多异想天开的事情总是相信大过于否定。 道三爷继续说道:“也正因为黑龙的暗中操作,所以我进入的皇城潜龙实在是太轻而易举了。” “那为什么有会被人发现?”思考着道三爷前面说的话,唐璜也觉得黑龙所掌握的势力有些过于离谱。 听见唐璜的提问,道三爷忽然幽幽的注视唐璜,这一刻他的眼神忽然木讷起来,但更多的是一种毫无希望后的恐惧。 就像是此刻映在道三爷苍白脸上的火光,一旦灯油耗尽,剩下的,只有黑暗。 “我无论怎么想,怎么去思考都不会猜的到。” 这一刻,道三爷那一张满是威严的脸已经因为恐慌而变得狰狞,他连忙伸手捂主自己的脸,颤抖的声音却顺着他指尖的缝隙慢慢流出,回荡在着长长的地道之中。 只听见道三爷说道:““在那个所有人全身都充斥着一种癫狂忠诚的黑龙潭里,竟然会有大主安插进去的内线!”” “什么!” 听到这里,唐璜下意识瞳孔微缩,即便是冷静如他,在这一刻,他的内心也翻起了一阵波澜。 黑龙会,由仙人建立,却在仙人陨落之时,却依然靠着一股神秘的力量保持着黑龙内部整体的忠心。 从森林中遇见的白发怪物,到张大年、青帝背叛种种。 无一不在彰显着黑龙的势力强大,以及无比的忠诚。 可自己的二师兄,居然能将自己的暗线打入这样一个宛如铁壁一般的势力。 从小到大,他的这位师兄已经做过了太多让他惊讶不已的事情。 可唯独这一次,唐璜真的有些难以相信。 “很不可思议对吧?” 看着唐璜脸上的吃惊,道三爷连嘲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却还是有些僵硬的打趣了一句。 道三爷继续说道:“黑龙从安排我偷袭西别府,再到被名门五派追杀,前前后后总共用了五年的时间。” “这五年来,我风餐露宿,没有一夜能够睡的安心,即便刚刚闭眼,可不到五息,我便会突然惊醒。” “因为黑龙的任务只是让我潜入皇城,对于我能否在五派追杀之下不死,是从来没有关心过的。” “这也是黑龙一向的任务风格。” 道三爷看着自己布满伤痕的双手,这一刻,借着地牢幽暗的灯光,唐璜清楚的看到在那道三爷整齐的发丝之间,尽是苍白。 “我提心吊胆的过了五年,本以为可以将任务成功完成。” “可没有想到,我所看见的,却是大主那一句“等我多时。”道三爷慢慢的闭上眼睛,沙哑而又低沉的声音之下,是一种前功尽弃的痛苦。 “这可......真是......”唐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能够理解在那一刻,我心中原本坚不可摧的信仰忽然崩塌,这一种感觉吗?”道三爷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想让自己变得完全清醒过来。 “就是一只蝉从土地里慢慢爬出,等来的,却不是夏天。” 道三爷看着唐璜,苦笑道:“最后,大主没有杀我,反而让我成功的混进了皇城潜龙,而作为代价,我也成为了他在黑龙的另外一枚内线。” “我尽管信仰已死,可大主却成为了我的信仰。” “那这么说,当年你能够成为中间人的原因是......”这一时,唐璜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猜到了一种难以相信的事实。 “不错!”道三爷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我当年奉大主之名成为了中间之人,而黑龙也真的以为我成功的打入了皇城潜龙。” “我青衣九楼之所以能够飞快建立起来,可以说是,黑龙与皇城潜龙联手铸成的结果!” ------------ 第九十二章,小曲幽长。 烛火幽幽下,道三爷那一张惨白的脸微微狰狞,甚至于嘴角有了些轻微抽搐。 见到此景,就连唐璜心中也多了几分沉重。 苦心孤诣五年谋划,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柄。 倘若道三爷年轻如唐璜,他或许还能够有着从头再来的勇气。 甚至还要比唐璜更加充满雄心斗志。 可是,他老了,比起来他面色上的老态,他的心已经老了。 青山依旧,人已白头。 又或者说,信仰已死。 而当一个人心中的那份信仰已经丧失时,他接下来的要做的事情,就是摧毁原有的信仰。 所以道三爷在面对到大主的邀请,他没有开口拒绝。 他成为大主手底下一条忠心耿耿的狗,也成为如今江湖上威名赫赫的道三爷。 这是一种失败,亦不为是一种成功。 人总是要做出选择的。 想到这里,唐璜轻轻一叹,灯光下,他白皙的脸上多了一种无言的悲哀。 从以前开始,他就有着这样一种能够让人屈服的能力,这是唐璜很早就知道了。 可他还是小看了自己的二师兄。 真不愧是你吗?二师兄。唐璜轻轻闭眼,将这一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听见唐璜那一声低幽的叹息,道三爷苦笑了一声道:“唐公子不是黑龙之人,或许觉得我对于大主有些夸大其词。” “但如今的皇城如日中天,兰相对于圣上的辅佐其实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真正能够做到震慑江湖群雄的,只有大主。” “不客气的说,他对于皇城的掌控,甚至在圣上之上。” 从道三爷的眼里,唐璜没有看到他对于皇城的一种尊敬,甚至有着一种从骨子里的蔑视。 “想必皇城潜龙所有人,都有着和你一样的想法吧。” “鸠占鹊巢,二师兄很享受这种感觉。” 唐璜轻轻笑了起来,可他的眼里看不到半点笑意。 对于这位一向苛刻自己的二师兄,他从来没有什么好感,甚至他于在自己师父死后,他也保持着一副漠不关心。 这是最令唐璜感到愤怒的。 “如果没有这种手段,怎么敢称“大主”二字?”唐璜冷笑一声,察觉到自己心魔忽然有了轻微的躁动,又连忙将自己的情绪收敛。 道三爷不愧是游离在两大势力之中的人,察言观色的本事当真是无人能比。 他看着唐璜脸上露出的冰冷,只是轻声安慰道:“不过大主对于唐公子还是颇为爱护的,不然当年横行天下戏弄圣上,恐怕早就被大主给宰了。” “可能觉得我还有用吧,没准下一次群臣要弹劾他,他要那我出来挡刀吧。” “他连宁死不屈的黑龙暗线都能策反,还能对一个不堪大用的师弟下不了手?” “滑稽十足!” 唐璜转了转手腕,随着一阵轻微刺痛传来,让他在这个昏暗的环境清醒了不少。 见道三爷还要开口,唐璜微笑着打断了他:“三爷,还是说正事吧,我们师兄弟的事,不谈也罢。” “梅兰竹菊四公子本就各有各的目的,师兄就算是踏灭江湖,还是卑躬屈膝,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不然他今天为什么要跟你说“梅公子有可能是黑龙之人”这句话?” “因为他从来不能命令我。” “因为我是横行天下!” 说到这里,只听唐璜一直平淡的声音里,忽然多了几分激烈的情感。 这一刻,唐璜不再像是一个年轻圣人,他更像的,是一个从来得不到长辈重视的孩子。 唐璜嗤笑了一声,随后英俊的脸上多出了几分不屑。 “三爷还是继续赶路吧,这些事都过去了。” 唐璜连忙摆了摆手,示意道三爷继续赶路。 道三爷张了张嘴,见唐璜不愿再说,他也只得继续向前走去。 “好”道三爷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木讷的点点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二人的脚步声回荡在这狭窄的地道之中,像是一声声闷鼓,敲的石壁上灯火轻闪。 唐璜看着走在前面的道三爷,只见他将指尖放在刀柄上轻轻敲到,原本有些冷意的神情又恢复了往日的悠闲,嘴里甚至哼起了小曲。 而走在前面的道三爷察觉到身后响起的异样,他身子微微一颤,却不敢回头看去。 没有道三爷的阻拦,唐璜反而越哼越起劲,甚至忍不住轻声唱了起来。 “金玉配腰间,红布做双鞋,敢问有情郎,何时入洞房。” 唐璜声音在这一刻忽然变得轻柔,甚至有些尖锐,就像是戏楼里刚刚学唱戏的花旦,有些僵硬的装模作样。 “灯火尚未熄,美酒尚未饮,手中长剑未饮血,用甚做嫁妆?” 下一刻,唐璜声音一转,变得粗犷有力,重重的回荡在这空幽的地道中,驱散了四周的清冷。 而道三爷听见身后一起一伏的声音接连响起,顿时连大气不敢喘一声,只得闷着头向前面走去。 甚至在内心偷偷祈祷自己能快点到达目的地。 “宾客尚未归,已是酒中醉,情郎擦亮手中剑,割下头颅做嫁妆?” 唐璜声音变得清脆,却又似乎带着无限哀愁。 “不成,不成。” “有甚不成?” “还有一人没醉嘞,正在前面听小曲儿。” 唱到这里,唐璜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刺耳,仿佛自深山之中忽然响起的狐声悲啼,悠长而又幽长。 只听唐璜颤声唱道:“到底是谁在听曲儿,到底是谁没有醉,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道三爷只感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忽然炸起,对于自己身后更是多出了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终于,道三爷强忍着心中惶恐,慢慢转过了头,而随后他看见的,是让他终生难望的一幕。 原本距离他三步之远的唐璜,不知不觉间已经贴近了他身边,甚至道三爷在转身的哪一刻,那能听见唐璜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唐璜冷冷的注视着道三爷,随后在道三爷瞪大的双眼下,然后咧开嘴,发出了一阵“咯咯咯”的诡异笑声。 “到底是谁呢?”唐璜声音幽幽,而他的眼睛里却再也没有了半分光泽,甚至有些暗淡失神。 这一刻,道三爷忽然觉得站在自己身前的这位年轻公子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一个用来给死人被葬的白面纸人,惊的道三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唐......公子...” 唐璜看着道三爷脸上难以抑制的惊恐,忽然狂笑起来,他身子激烈的颤抖,长长的影子在的灯光下不停的晃动,像是一个重见天日的恶鬼。 “三爷,被吓到了?”看着道三爷一屁股坐在地上,唐璜此刻已经笑出了眼泪,却还是止不住的大笑出声。 道三爷看着唐璜忽然的大笑,心中的恐惧非但没有渐退,反而愈演愈烈。 笑声持续了五息之久,终于,在唐璜厌倦了之后,他慢慢收敛了笑声,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怎么了三爷,你不是觉得我师兄很爱护我吗?刚才这一幕,是他把我丢在坟地两个时辰后,做出的事。” 说到这里,唐璜轻轻拍了拍脸颊,似乎是因为突然做了太多的表情而感觉自己的脸微微发麻。 “这种事也就算了,还有更狠的,你要不要试试?” 唐璜走近道三爷,见道三爷身子不由自主的后退,他一把将道三爷拉了起来。 “唐公子,算了,算了。”道三爷见唐璜恢复了正常,他连忙摇了摇头,示意唐璜停止这种玩笑。 而唐璜见道三爷快要吓破了胆,他也不是什么魔鬼,自然是笑着点了点头。 唐璜道:“所以说三爷,有些事情在不搞清来龙去脉的时候,不要擅自做老好人。” “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唐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径直向着前方走去。 听见唐璜的话,道三爷仍愣在原地好一会,见唐璜的身影愈来愈远,他连忙打了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 “三爷,看见门了,赶紧过来吧。”听见唐璜有些遥远的声音,道三爷连忙应和,大步追了上去。 而这一刻的道三爷,已经将全身真气提了起来,他走的每一步更变得是沉重而缓慢,只要唐璜再来个二次突袭,他就立马远遁。 不过,看着此刻这站在一道青铜大门处的不停观察着的唐璜,道三爷未敢大意,硬着头皮靠了过去。 见道三爷走来,唐璜转过身来,对着面色僵硬的道三爷报以一种耐人寻味的微笑。 唐璜笑道:“三爷,就是这儿了吧。” 道三爷见唐璜似乎真不会再搞这种二次惊吓,当下也是微微宽心,脸上原本紧张的神色也稍微柔和了一点。 道三爷有些无力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唐璜身侧。 而唐璜瞧见道三爷这副神色,也是有些纳闷的说道:“三爷这么害怕?” 听见唐璜的问话,道三爷苦笑摇了摇头,只见他看着唐璜,有些无力的说道:“唐公子方才的玩笑的确是令道某心中一惊,但道某也是看惯了生死,自然不会害怕成这样。” “那怎么三爷还是这样一副神情?”唐璜有些诧异的看着道三爷。 道三爷此刻看着唐璜,似乎是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错觉,从道三爷那一双充满惊惧的眼里,唐璜竟然看到了一丝怜悯。 道三爷脸上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方才唐公子哼的曲,是叫“今夜入洞房”吧。” 唐璜点了点头,笑着问道:“是啊,听我师兄跟你哼过?他总是喜欢这种恶趣味十足的东西。” 而听到了唐璜的话,道三爷心中又多出了几分肯定,随后看向唐璜的眼里,已经满是怜悯。 “怎么了?三爷,怎么这样看我。”唐璜笑着说道。 道三爷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当年,大主在杀人之前,总是哼......这首曲子!” 说完,道三爷悄悄的看向唐璜,却发现唐璜神色不变,仍是笑吟吟的看着道三爷,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 “你知道,在你熟睡的时候,一个满脸刀疤的死太监正站在你床头,拿着尖刀笔着你的脸,然后说“想要把这张脸借走”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吗?” 听到这句话,道三爷身体一震,再看唐璜脸上那一如往常的微笑,道三爷只感觉自己腹内翻涌,一阵呕吐感紧随其后传来,连忙被道三爷压了下去。 “三爷你虽然把人家的头颅挂在门前,但那是我师兄玩剩下的。” “所以说,早晚有一天,我要宰了他。” 唐璜挑了挑眉,对愣在原地道三爷轻声说道:“开门吧。” 道三爷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对于他眼前的这位年轻人,心中升起的恐惧迟迟没有消散。 “到底是谁呢?到底是谁?” 唐璜走到附近的一处正在燃烧的灯盏,然后轻轻吹灭。 一阵白烟悄然升起,在火光熄灭的最后,映照出来的,是唐璜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 第九十三章,密室里的清风。 随着青铜大门被人拉开而响起的沉重叹息,唐璜也终于到了地道之旅最后的目的地。 这段时间对于唐璜无疑是度过了一段奇妙的旅程,也让他原本被心魔困扰的思绪得到了短时间的松缓。 当然就是有点苦了道三爷。 想到这里,唐璜轻轻笑了笑。 青铜门内部的空间并不是很宽敞,如果抛开眼前这一张四人桌子、以及四周随意摆放的文玩字画来看,最多可以容纳八人左右。 但加上这些身外之物,这个空间一下就少了一半,给人一种拥挤的沉闷感。 更何况,早在唐璜与道三爷进门之前,青铜门内已经有三个人坐在了里面。 而且这三个人唐璜非但认识,还甚至都打过几次交道。 “我做梦也想不到,你们三个能够联手。”唐璜看着眼前这三个人,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多出了几分遗憾。 “哈哈哈,我也没想到的是,三爷会让找唐公子帮忙啊。”这时,位居唐璜西侧的是一位身材壮硕的中年汉子也是开口笑道,只见他脑袋两侧长着一对招风大耳,眉似弯刀,目光犹如寒剑,他轻轻咧嘴,露出一排锋利白牙,引得人心头飘过一阵寒栗 “逐阳一别,想不到还能在这里见道唐公子,当时唐公子一刀破开在下万鬼临世,直到现在,还是历历在目啊。”中年将手中抱住的九星连环刀插在地上,对着唐璜朗声说道。 原来,那汉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出现在逐阳城,想要对妖公子出手的皇城潜龙中人,魔刀侯! 听了这话,唐璜也笑道:“魔刀侯过谦了,当时情况紧急,不得已而为之。” 说着,唐璜将目光微转,他看着眼前面露怒色的白衣公子,笑容里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哼!你这个废物也敢来此。”还未等唐璜开口,位居唐璜东侧的一位白衣公子率先站起身喝道。 听见白衣公子声音里那一股难以忍耐的杀意,唐璜笑的更加开心,甚至发出了几声轻笑。 只见此人面如冠玉,眼似流星,高挺的鼻梁似鹰嘴,细长眉毛似柳叶,不论是谁,见了此人都忍不住称赞一声:“如玉公子!” “你笑什么!”那白衣公子显然差距不到唐璜心中的喜悦,只是感受到了一阵莫大的嘲讽。 唐璜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位面色恼怒的公子,随后轻声笑道:“这不是当今圣人门下,年轻王境高手,无极生,无极公子吗!” “怎么,跟把你打成重伤的魔刀侯坐在一块时唯唯诺诺,现在看见我准备重拳出击?” “怎么这一个月一点记性不长啊。” 唐璜盯着眼前面带愠怒的无极生,嘴里说的话越来越轻,讽刺意味倒是越来越重。 “你!”无极生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却发现唐璜已经将目光移走。 而再看到最后一位时,那更是无极生与唐璜的老朋友了,他面色惨白,一身鲜红色大衣包裹着他骨瘦嶙峋的身材,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正把玩着一枚泛着黑光的透骨钢钉。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枚钢钉所朝的方向总是冲着唐璜。 “疯笑公子,久违了。”唐璜没有再看无极生,反而乐呵呵的跟疯笑生打着招呼。 而疯笑生此刻在看唐璜,倒是收起了之前对他的轻视,毕竟当年森林一战,唐璜当下魔刀侯必杀一刀,他躲在远处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本以为自己最大的敌手应该是同为圣人门下的无极生,没想到却是妖公子身边这位有些不起眼的唐璜。 疯笑生挠了挠头,神色有些滑稽的笑道:“唐公子,倒是艳福不浅,刚别离了妖公子,又有饶霜仙子这样的佳人陪伴,疯子我真是羡慕的眼睛都要滴水了。” 说道这里,疯笑生还用指尖的透骨钢钉轻轻的刮了刮眼眶,仿佛轻轻用力,那枚锋利的钢钉就要插在他那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球里。 “去死吧!” 果然,无极生看见疯笑生这个动作,只见他抬起右手就是一拳,狠狠的朝着疯笑生眼眶打去。 而疯笑生人虽疯癫,但身手却也不是寻常之人,唐璜只看见他脑袋轻轻一晃,险之又险的擦开了无极生突如其来的一拳,随后右手中指轻轻一弹,那一枚透骨钢钉已是朝无极生激射而去。 无极生见自己一拳没有命中,随后将手肘向后轻轻一拉,那枚射向自己的透骨钉已是到了他的手里。 “雕虫小技!”无极生口中一声冷哼,将右手用力一握,只听见青铜门内传来“嘎巴”一声,那枚由精钢所铸的钢钉已被碾成碎末,然后宛如黄沙一般,自无极生手中飘然落下。 “乱葬岗弟子都只会使这等下三滥招数吗。”无极生冷笑一声,再一次对于刚才疯笑生的偷袭表示不屑。 疯笑生听见这话,也不恼怒,反而将身子慢悠悠的靠在椅背上,轻声说道:“也不知道谁家弟子在人家挠痒的时候,突然打来一拳。” “嘿,这一拳应该是江湖上失传的“偷鸡摸狗拳”吧,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真是名不虚传!名不虚传!”疯笑生语气虽然平淡,在场的人无论是谁都听的出他话语里的讽刺意味。 唐璜看了一眼正在那看好戏的魔刀侯,又看了看有些不知所措的道三爷,然后站拉开了最后空着的椅子,潇洒的坐了上去。 “叮!” 随着唐璜的落座,这狭小的空间忽然安静了下来,甚至就连四周流动的空气,在这一刻,也变得更加迟缓。 原本有些懊恼的无极生在此刻忽然将表情尽数收敛,看着眼前神色悠闲的唐璜。 无极生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冷,而他的右手不知不觉间已是放在了腰侧剑柄之上。 对于无极生而言,唐璜此刻的距离,已经到了他必杀的范围。 他看着唐璜脸上的惊讶,他也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无极生大笑道:“唐璜!今日你......” 可惜,“必死”二字还没出口,已是被唐璜出声打断。 “还有人变脸速度这么快的吗!”唐璜打量着眼前这位杀意汹汹的圣人弟子,忍不住咂了咂嘴。 无极生:“......” “哈哈哈哈哈!” 而原本面露凶意的疯笑生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丝毫没有给已经联手的无极生一点面子。 无极生咬牙切齿盯着疯笑生,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他可不想放过能够杀掉唐璜的绝佳机会。 至于魔刀侯就更简单了,他只是将刀从地上拔起,然后握在了手里,一股浓郁的杀意便已经锁定在了唐璜身上。 不等道三爷阻拦,魔刀侯已经大声笑道:“唐公子似乎并不惊讶。” 听到这话,无极生已经握紧剑柄,而疯笑生也将手扶住了腰带,似乎只要唐璜有一丝动作,就打算当场诛杀。 “我今天已经听了很多让我惊讶的事情,我已经惊讶累了。” 唐璜将头靠在椅背上,如果说在这个江湖上什么都能可以让他觉得惊讶,唯有杀人一事,他已经见的太多了。 “不过......” 说到这里,唐璜轻轻扬起下巴,淡淡笑道:“无极生本就与我有仇,疯笑生脑子不好,至于你......” “你是为了妖公子那次来找我的?” “不算是”魔刀侯笑着摇摇头,随后说道:“这一次的任务,是大主亲自下令,务必保证这一次的人能够将横行天下就地格杀。” “我虽然相信唐公子神刀精妙,却也不得不出手试探一番。” “当然,唐公子要是没接住的话,死了也不能怪我是吧。” 魔刀侯舔了舔嘴唇,唐璜可以清楚感受到,锁定了自己的杀意多了几分兴奋。 “啧。”唐璜嗤笑了一声,嘲讽道:“不还是公报私仇吗?” “你说是,那就是吧。”魔刀侯实在是不喜欢说一些垃圾话,只是平静的回应了一句。 “多说什么,一起出手宰了他!” 无极生冷哼一下,只见他将真气凝聚,原本轻颤的右手在这一刻已经安静了下来,以确保他挥出的每一剑都可以又快,又稳。 他看着唐璜一脸平静的神色,心头还是忍不住升起一股无名烈火,这一个月以来,他无时无刻都在向着要如何杀掉唐璜,为此,他将自己关进剑潭,只为了悟出天地剑诀的最后一剑。 而今天,眼看着目标就要实现,无极生甚至在思考妖公子听见唐璜身死的消息。 一想到要见到妖公子那绝色脸上的绝望,无极生心中就忍不住一阵火热,甚至身子也起了一些轻微反应。 “真恶心。”唐璜看着无极生脸上忽然咧起的嘴角,平静的脸上多出了几分厌恶。 “希望我的剑将你切开的时候,你的嘴能多坚持几剑。”无极生没有恼怒,反而有些残忍的笑了起来。 唐璜倒是有些惊讶的多看了他一眼。 “魔刀想要试刀,无极生想要妖公子,你呢?疯笑生。” “你不会真是脑子不好要跟他们联手吧,不会吧?不会吧?” 唐璜将手撑住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趣的注视着面露病态的疯笑生。 “我?”听见唐璜忽然问起,疯笑生只是挑了挑眉,随后陷入一阵思考。 不只是唐璜有耐心,甚至就连魔刀侯与无极生也在等着疯笑生思考完毕。 因为这一次,是他们三个联合出手,机会只有这一次,决不能失去。 无论多久,他们也不得不等。 而唐璜的目光始终在这三人身上来回扫过,他看见魔刀侯眉头轻皱,又看见无极生原本有些兴奋的神色又忽然变得阴沉。 只有疯笑生还在思考。 “嗯,我只是觉得有趣。”疯笑生想了很久,才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你似乎变了好多啊,疯笑生。”唐璜笑了笑,继续说道:“你的脑子好像有点不正常。” 从一开始,唐璜讽刺他们也就算了,这一次,他是直接开骂了。 “被你发现了?我以为自己已经隐藏的很好了。”疯笑生没有恼怒,反而像是自己藏起来的惊喜终于被人找到一般,神色兴奋的叫道:“这一个月,我又有了很多妻子。” “有三十岁的男妻子、一岁的蝉妻子、五岁的黑狗妻子......”随着疯笑生说出了一个又一个奇怪的“妻子。” 就连一伙的魔刀侯与无极生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方才商议计划的时候,也没看见疯笑生变成这样啊,怎么现在一看见唐璜,变成了个疯子。 “疯笑生!” 还未等无极生喝出声来,疯笑生忽然由来到唐璜身前,他静静的注视着唐璜一会,一双猩红的眼睛里多出了一些渴望。 “你马上也要变成我的妻子!”说完,疯笑生忽然浑身颤抖,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癫狂的笑声。 “几位......几位,唐公子是......”终于,在疯笑生放声大笑的时候,道三爷终于瞅准时机,插了句话。 “三爷,还请先离开这里。”似乎猜到了道三爷想要说什么,魔刀侯刚想开口拒绝,唐璜抢先一步说道。 唐璜说完,只见他侧头看向道三爷,轻声笑道:“没事的。” “啊这......”道三爷刚想开口,却发现唐璜那一身洁白胜雪的白衣上,隐约间竟然露出了几道黑气。 门内昏暗,道三爷误以为自己看见了幻觉,他眨了眨眼睛,却再也说不出话了。 因为唐璜此刻脸上已经是多了几分诡异的笑容,仿佛此刻的他,才是设下陷阱的猎人。 “三爷,这可是大主的命令,你还是退下吧。”似乎见道三爷面色犹豫,魔刀侯重重的哼了一声。 “没事的。”唐璜的目光平静的注视着道三爷,但道三爷已经看见他身上比先前出现了更多黑气。 回想起自己触碰黑气是发生的事情,道三爷心中快跳,连忙向门外走去。 “离开前,记得关上门。” 听见唐璜声音里快要按耐不住的笑意,刚走出门外的道三爷身子一颤,又连忙转身将青铜大门关上。 见青铜门重重关上,唐璜将目光看向三人,然后轻声笑道: “这下,没人打扰了。” 下一刻,只见魔刀侯提刀抡起,只听刀刃之上九道铁环叮当作响,像是来自深渊的枷锁。 无极生凌空跃起,原本昏暗的空间内只看见白光骤闪,手中长剑已是来到了唐璜身前。 疯笑生低笑一声,不知不觉中已是来到了唐璜身后。自他两只枯槁的十指之间,数十发透骨钢钉融入黑暗,却又出现在了唐璜身前。 “受死!”无极生大吼一声,俊气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得逞般的狂喜狰狞。 “压制心魔,或许这也是一种办法。” 这时,正当三人对着唐璜攻去的同时,唐璜没有动,却只是神色淡然的说出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话。 下一刻,一股浓郁黑气自唐璜身上倾斜而出,犹如一阵惊涛骇浪,顿时充满了整个空间! 霎时间,三人只感觉体内告诉流动的真气戛然而止,随后无极生只感觉喉咙一甜,身子不受驱使一般,重重的向后摔去。 “他怎么会这么强!”看着同样到飞出去的魔刀侯与疯笑生,无极生心中狂跳,目中震惊之色快要溢出一般。 不知不觉间,唐璜已经站了起来,这一刻,众人只看见他原本白色的衣袍他们眼里清晰可见的变成漆黑色。 “这......这是......什么?” 借着石壁上有些昏暗的火光,无极生清晰的看见令他惊骇不已的场面。 包裹在唐璜全身上下的,是无数道正在慢慢蠕动的浓郁黑气! 而随着黑气自唐璜身上慢慢游走,唐璜原本有些懒散的笑容在这一刻诡异了起来! “情况不对!”无极生只感觉脖子一凉,心中充满的喜悦尽数被惊惧占满。 不只是无极生,疯笑生、魔刀侯在这一刻,皆被唐璜身上的诡异变化吓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还有一人没醉嘞,用甚做嫁妆?” 唐璜笑着环视了一周,轻轻的唱了一句。 听到唐璜声音响起,魔刀侯神色一阵,目光里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唐璜。 “你是......你是......”正当魔刀侯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时。 原本密封住的空间忽然吹来了一阵微风,轻轻的将火光熄灭。 “我是谁?” 黑暗漫延,在一阵又一阵惨叫声响起的背后,是唐璜轻轻的笑声。 ------------ 第九十四章,皇城之中 八月,皇城, 或许是昨夜刚刚下过大雨的缘故,整个皇城内外皆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水气,再加上来往马车飞驰所带起的灰尘。 它们交融在一起,黏在往来行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之上。 再加上空中不停飞舞纠缠在一起的蚊虫,它们将卵产在四处的积水之中,渴望迎来一场由血液而引起的瘟疫传播。 当然,大部分人不会想到这里,他们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弄死这些吵闹不休的,该死的蚊虫。 至少兰若甫在朝为官那么多年,他一直很想上书给皇上,来一场全民除蚊。 从雌蚊灭绝,到万物克制,他想了很多,却还是没有找到可以“满门抄斩”的办法。 只得作罢的兰若甫,又顺着“满门抄斩”这四个字,联想到了更远。 “如果要把这皇城推翻,需要什么样的代价?” 兰若甫此刻身着一身宽大的紫袍官府,这种包裹住全身的设计只让他感觉到务无比的闷热,永远没有舒适可言。 站在皇宫的门口,看着从自己身前走过的一个又一个朝中大臣,他看着他们脸上强打起精神的笑脸,忍不住会心一笑。 客套话语聊不了太久,那一帮朝中大臣在欢声笑语中走进了皇宫,只剩下自己这位皇城右相还在殿前,出神的望着天空。 虽然是同一片天空,但每天看到的云彩却总是不一样。 至少他从奉师命离谷入朝,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十五年。 从一个心怀侠气的翩翩少年,到变成了一个所到之处,无不敬畏的老人。 他看了四十五年皇城上空的天,却还是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片云。 甚至他都觉得自己快要融合为皇城的一部分。 这一切都值得吗? 兰若甫远处那些又走过来一批年轻官员里朝自己投来的目光,那种小心翼翼中又带着无数的向往。 是不是他们此刻,在渴望着融入这偌大的皇城。 少年期待走进,老人想要逃离。 想到这里,兰若甫轻轻张嘴,发出了一道轻轻的叹息,可又愣在了那里。 因为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这一声叹息,到底是为谁? “兰相大人,早朝马上就要开始了,怎么还不进去。” 这时,在他的背后,一道阴柔尖锐的笑声忽然响起,就像是半夜打更人手里的破锣,熟悉而又难听。 兰若甫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这位驼着身子,白面无须的中年人,轻声笑了起来。 兰若甫道:“距早朝时间还早,兰某在这里看一看皇城里的年轻人。” 听见了这话,中年人也笑道:“这些年轻人可都是皇城未来的栋梁人才,是当今天下能够安稳之所在。” “说不定在不远的将来,也会出现像是兰相这样,护国才臣啊!” “当然,如今的皇城,还是要依靠兰相才是。” 说到这里,那中年人眼睛微眯,露出了一副十分亲和的微笑。 “方公公此言可是折杀了老朽,如今天下安定,我皇朝上上下下皆是歌舞升平,一片祥和。” “这也正是兰某当年为官立下的志向,想不到转眼间四十年已过,兰某虽然实现了志愿,却也白发苍苍喽。” 对于方公公的称赞,兰相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站着的这位中年太监,声音温和的说道:“方公公,当年我刚刚入朝,就是你接我入宫的吧。” “正是。”方公公听见兰相忽然说起这一句,也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想不到这么多年了,方公公风采还是不减当年,身子骨硬朗的很啊。”兰若甫看着被乌云布满,没有一丝日光渗透出来的灰色天空,他目光里久违的多了一丝怀念。 兰若甫感叹道:“昔日老友一如当年健朗,比什么都好啊。” “比什么都好啊。” 感受着兰若甫声音里传来的阵阵惆怅,方公公仍是微笑不语,可他的目光却多了些喜色。 “说起来今日,方公公怎么没有服侍圣上早朝了?”兰若甫忽然意识到这个时间段,方公公应该伺候皇上上朝啊,哪有功夫在这闲聊。 “莫不是方公公也有了隐退之心了?” 听见兰若甫这话,方公公只是摇摇头,用他那一如既往阴柔的声音说道:“老奴不比兰相,早已将这残生献给了圣上。” “只是今天皇城来了贵客,亲自去接圣上来上早朝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贵客,能让方公公这样圣上身前的红人吃了闭门羹?” 兰若甫颇为诧异的看了方公公一眼,话语之间也满是疑惑。 “呵呵,说起来,这位贵客,也是兰相的老熟人了。” 方公公深深的看了兰若甫一眼,而原本一脸微笑的神情中,也透露出一股前所未有的阴冷。 “潜龙,大主。” 方公公将声音压低,小声的说出了这个让天下江湖胆寒的名字。 “竟然是他!” 听见方公公的话,饶是老谋深算如兰若甫,当下身子也忍不住轻轻一震,随后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看见兰若甫眼中的震惊,方公公也是颇为无奈的点了点头。 “不应该啊,不是说大主一向不参与朝廷议会,而是直接对圣上汇报吗?” 想起来之前圣上颁布下来的命令,兰若甫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说起这个,兰相可知道最近江湖里,又有了横行天下出没的消息?” 方公公向四周扫了一眼,随后小声说道。 “听说了,估计又是什么无聊之人冒充的吧。” 兰若甫想到自己刚刚入世的师弟,也不知道王口乞到底找没找到他。 方公公道:“据说横行天下出现在铸剑山庄当夜,便有一股神秘的势力出手,覆灭了铸剑山庄。” “而且从当夜上空出现的黑龙异象,这一次很有可能便是黑龙会亲自出的手。” “兰相你也知道,咱们皇城的创立,是三百年前,一位剑仙的后代所创立。” “而这三百年来皇城不倒,靠的就是那位剑仙留下来的,仙人之秘!。” “这黑龙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陨落,但也是上一世唯一一位仙人。” 说到这里,方公公看了一眼兰若甫,忽然默不作声起来。 兰若甫见方公公声音戛然而止,也明白此次这位大内太监先前话语已是有些僭越了。 当下,兰若甫也不为难他,继续开口说道:“你是说,黑龙这一次出世,算是把黑龙仙留下的仙人之秘给完全掌握了?” 方公公点了点头,但随即又轻轻摇头。 方公公双目低垂,轻声说道:“老奴可没这么说过。” 兰若甫哈哈一笑,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一阵沉思。 如果黑龙真的掌握了仙人之秘,那么随着这一百年的厚积薄发,再加上此刻江湖逐渐对皇城潜龙的不满。 黑龙很有可能会出手接管江湖,然后成立第二座皇城。 比如上个月刚刚传来的,青帝叛变一事。 尽管青山派内乱之事尚没有在江湖里传开,但曾经身为青衣第三楼主的兰若甫,确实早早得知了此事。 只不过这些事情,都是归自己的师兄,潜龙大主所管。 自己知道了也就知道。 他现在更担心的,是自己的小师弟与皇城魔刀侯之间的冲突,如果这个事情传到了大主耳里,可就变得有些麻烦了。 以自己对唐璜的了解,他从来不是一个愿意屈服于人的孩子。 尤其他对于身为潜龙大主的二师兄,始终保持着一道愤怒。 想到这里,兰若甫还是忍不住有了一丝担心。 “唐小子应该不会为了报仇,去投靠黑龙了吧” 兰若甫想起自己这位性子跳脱的师弟,心中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说归说,但假若黑龙真的有意要吞并天下。 那么自己的这位二师兄,也就是潜龙大主,想必接下来做出来的行动,将会是一场血腥清洗。 如果黑龙覆灭了铸剑山庄,拿下了青山派算是一种示威的话。 那么接下来的皇城潜龙,所要开始的,将是一种无可匹敌的镇压手段。 又甚至,在自己上早朝的这段时间,大主已经与圣上商议好了这件事! 兰若甫眉头紧皱,不太确定是否如自己推测的那般。 如果,黑龙的第二个目标是道三爷的话...... 那么此刻,皇城潜龙所要做出的,很有可能是抢先一步,来到临江城。 算算时间,唐璜应该到达了临江城,见到了道三爷。 那么他很有可能先一步与皇城潜龙之人碰面! 想到这里,兰若甫神色一凛,还不等方公公反应过来,便看见原本仙风道骨的兰若甫此刻已是快步离去。 “兰相要去哪?”方公公吓了一跳,连忙大声呼喊道。 “兰某身体忽然不适,要先去找顾神医开药!” 只见兰若甫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声,身影便飞快的向皇城门走去。 “这可真是苦了老奴。”看着兰若甫那健步如飞的身影,方公公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好在圣上对兰相十分爱护,所以念及兰相年纪已高,早朝来与不来都没什么问题。 可问题是,你兰相装病怎么也得装个样子吧。 ------------ 第九十五章,师兄师弟 当然,兰若甫并没有让方公公感到为难。 因为就在兰若甫冲出去一丈之远时,他的身体忽然一顿,随后僵在了哪里。 方公公看着冲到了一般忽然停住的兰若甫,眼里也满是诧异。 “老兰还和四十多年前一样行事雷厉风行,真不知道是好是坏啊。” 方公公嘀咕了一声,随后算了算上朝的时间已经临近,便连忙转身进了皇宫。 当然,如果如果他再晚一点离开,他应该是可以看见兰若甫身子正不停的颤抖。 “师弟,去哪里啊,这么着急。” 一道正如方公公一般阴柔的声音自兰若甫身前响起,正充满着几分温柔的笑意。 但却让兰若甫在这个闷热的清晨,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兰若甫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布满疤痕的粗犷大汉,只感觉原本正在体内奔流的血液在这一刻忽然凝结,使得他心脏猛然狂跳,不停的将血液快速送出。 那疤面大汉看着眼前僵住的兰若甫,只见他伸出双手,将兰若甫有些凌乱的衣袍轻轻捋顺好。 那大汉轻轻咧嘴,兰若甫清晰的看见他脸上那深长的疤痕在这一刻蠕动了起来,像是一道又一道可憎的爬虫。 “说了多少次,皇宫内不要快跑,你都待了四十五年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尽管疤面大汉的声音温和,可兰若甫却还是不敢移动,甚至就连呼吸,也在这一刻差点停掉。 见兰若甫一动不动,那疤面大汉有些幽怨的说道:“怎么,看见师兄,就这么不开心?” 这话说完,兰若甫只感觉心中猛然一震,眼里多了几分紧张与不自然 稍后,兰若甫有些勉强的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叹声说道:“师兄,好久不见。” 甚至就连兰若甫自己,也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僵硬。 但疤面大汉却好似没有察觉,甚至他的眼里忍不住多了几分喜色。 疤面大汉有些高兴的说道:“是啊,上一次见面,还是三年前吧,横行天下逃走的那天晚上。” 听见自己的师兄忽然提起横行天下时,兰若甫神色不变的点了点头,可他藏在袖子里的双手却还是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 “谁能想到,三年过去,你我再次相见,竟然又是因为横行天下。” “这横行天下就像只东躲西藏老鼠一样,实在是惹人讨厌。” 说到这里,眼前这位疤面大汉轻轻眯眼,他看着天上布满的乌云,话语之间增添了多了几分惹人颤抖的寒意。 同样是看向天空,兰若甫看到的,是对于往事的怀念。 但那疤面大汉看见的,似乎是天地间昏暗的恶意。 “老鼠虽是老鼠,却不是同一只。”兰若甫硬着头皮,强行辩解了一句。 “你真当你师兄老了,连老鼠也分不清了?”疤面大汉笑着拍了一下兰若甫的手臂,就像是同门之间的打闹一般。 当然,兰若甫今年已经六十五岁了,面对着疤面大汉的玩闹,他已经没有了当年那种少年心性。 甚至当年,他也从来没有感受这种同门亲昵。 “说起来,我上个月,去见了一面小唐璜。” 师兄去见了唐小子! 听见自己师兄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兰若甫只感觉如遭雷击一般愣在了那里,心中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疤面大汉见兰若甫神色有些不自然,又接着若无其事的开口说道:“这小子似乎到了叛逆期,连师兄的话也不听了啊。” “真不知道这些年他都经历了什么。” 疤面大汉一边说着,一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兰若甫此刻的神色。 唐小子今年都二十六了,哪来的叛逆期..... 尽管师兄声音温和,但多年的师门相处,兰若甫还是知道,自己的这位师兄,已经生气了。 兰若甫故作平静的说道:“唐小子这几年入世历练,再加上平安镇三年修心,应该成熟了不少.....” 话音刚落,兰若甫只感觉一道气机已经瞬间锁定了自己的咽喉,他身体猛然一震,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疤面大汉却仿佛没注意到兰若甫的异样,笑呵呵的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小唐璜拒绝了我的提议,也拒绝了小兰心的邀请。” “小兰心!”听到自己孙女的名字,自兰若甫身上忽然涌现出一道强大的真气,想要从疤面大汉给予的禁锢挣脱开来。 “耐心点吧师弟,百花谷内,只有你身手是最差的,谁叫你当时不好好练功,净学一些歪门邪道。” 看着眼前兰若甫眼里的挣扎,疤面大汉那张本就狰狞的脸上,多出了几分残忍的笑意。 你到底把小兰心怎么了! 看见疤面大汉脸上的笑容,兰若甫此刻已是心急如焚,只见他面色涨红,却仍然是一句话也喊不出来。 “哎呀!”看着兰若甫满脸痛苦,疤面大汉一拍脑门,有些意外的说道:“不好意思,这些年习惯这么笑了,师弟放心,小兰心没事。” 说着,只见他伸手朝兰若甫轻轻一点,原本快要昏迷过去的兰若甫只感觉扼住自己咽喉的压力忽然一松,紧接着一道新鲜的空气终于进入到了他的身体里。 “咳咳咳!”得到了喘息的兰若甫连连倒退,弯着腰不停咳嗽起来。 “怎么样了,师弟。”疤面大汉走上前去,只见他伸手抚在兰若甫身后,似乎在为他轻轻顺气。 痛快的咳嗽了几声之后,只见兰若甫胸口不停起伏,似乎还是没有从刚才的压力之中回过神来。 “啧,怎么说你也是个王境,怎么还是这么弱。”见兰若甫这么不争气的样子,疤面大汉轻皱眉头,有些意外的说道。 而兰若甫此刻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位疤面大汉,声音有些磕磕巴巴的说道:“师兄你......已经成.....圣了?” 说道最后,就连兰若甫也不太感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圣人境才有的力量。 “是啊,用了三年,总算是到了圣人境。” 疤面大汉微笑着点了点头,也是一脸喜色的注视着兰若甫。 “恭喜师兄成圣。”兰若甫压制住身体里不停涌上来的震惊,恭敬的朝疤面大汉轻轻一拜。 可震惊过后,兰若甫感受更多的,是一种无力与绝望。 因为他知道,当年唐璜能够闯入皇城并且全身而退,正是因为自己这位师兄已经到了突破成圣的境界,不能出关。 如果当时师兄已经成圣,那么对于挑战他权威的唐璜,他可不会顾及什么同门之情。 想到这里,兰若甫将头埋低,对着疤面大汉又是一拜。 而疤面大汉显然知道兰若甫想要说什么,反而笑吟吟受了他着一拜。 兰若甫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还请师兄念及同门情谊,对小师弟网开一面!” 还未等疤面大汉开口,原本进到皇宫的方公公不知为何又走了出来。 方公公看见兰若甫正对着一个素不相识的大汉躬身行礼,饶是他见多识广,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几分震惊。 可想起来方才圣上对自己的催促,方公公也顾不得眼前这位疤面大汉是何许人物,连忙开口说道:“兰相,圣上叫你去上朝听旨。” 而疤面大汉听见这句话,也是轻声附和道:“兰相,皇上催你上朝呢。” 兰若甫听见这话,也是心中一慌,果然自己的师兄已经成圣了。 自从皇城先祖成仙而去,而作为仙人后代的这些人,自认为应该是在圣人之上,故百臣叩礼,尊称“圣上。” 但对于此事,唯独只有真正的圣人,才不会允许这帮可能连皇境都没有达到的人称自己为“圣上。” 因为当达到了真正的圣人境界时,已是摸到了成仙的门槛,对于这些自诩圣人后代的凡夫俗子。 要么是不屑一顾,要么出于对仙人的敬仰,称呼他们一声“皇上”。 兰若甫对于自己的师兄当然是有所了解,但不巧的是,皇城这三百年来,上一次来到皇城的圣人要追朔道五十年前的木道人来访。 而那时的方公公之时才刚刚净身入宫,根本接触不到这样的大事。 至于后面接触到了,方公公也没能想到圣人站在自己面前。 所以听到眼前这位相貌狰狞的疤面大汉口称“皇上”,已是犯了大不敬。 方公公眉头一皱,便准备开口训斥眼前这位疤面大汉。 “你这无礼......” 还不等方公公说完,一旁的兰若甫眼疾手快,连忙制止了方公公接下来的呵斥。 兰若甫看着眼前冷笑的师兄,连忙对着方公公说道:“方公公,这位是我的师兄。” 就算是你兰相的师兄也不能对圣上如此无礼啊? 方公公听见这话,眉头皱的更深了。 见方公公没有会意自己的意思,他便明白了圣上并没有将自己身份之事告知于他。 想到这里,兰若甫一摆手,说道:“也就是潜龙大主!” “潜......潜......潜龙......大主。” 方公公在看着自己眼前不停微笑的疤面大汉,他一个激灵,双腿颤抖着跪在了地上。 “还请大主饶恕老奴无礼!老奴真没想道是大主尊临!” 方公公此刻再想到大主口称“皇上”,只感觉自己如堕冰窖,连忙将脑袋不停的叩击在地上。 “咚!咚!咚!咚!......” 感受到自己额头上忽然湿润,霎时间,方公公那白净的脸上已是血流满面。 “请大主恕罪!请大主恕罪!” 方公公看着眼前露出一副没有阻止意思的大主,他叫苦一声,又再一次将头叩在了地上。 “咚,咚,咚!” 听着方公公磕在地上的声音越来越轻,兰若甫已经知道他快要承受不住了。 “师兄,饶了他吧。”兰若甫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行啊,又不是我让他磕头,他自己在这磕个没完,还能怪我?”大主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说道。 “谢谢大主!谢谢兰相!” 方公公叩谢一声,随后便连忙站了起来。 “小方子,你回去跟皇上说,就说今天我要和我师弟畅谈一番,就不用让他上朝了。” 大主看着满脸是血的方公公,平静的说道。 “还有,把血擦擦,在皇上面前怎可如此失礼?” “老奴听令!” 方公公暗暗叫苦,但也只得点头称是。 言罢,方公公连忙用袖子擦了擦血,连忙说道:“那么大主,兰相,老奴先回去复命了。” 大主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兰若甫则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方公公,连忙将一道真气送进了方公公体内。 “谢谢兰相。”方公公感激的看了兰若甫一眼,随后微微躬身,便逃命般的向着皇宫跑去。 “下贱的奴才!” 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大主冷笑了一声,言语里说不出的讽刺。 而兰若甫也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的师兄已经可以当面违抗圣令,一时间,对于唐璜的处境,又是多添一份担心。 ------------ 第九十六章,剑如狂风,拨云见日。 方公公的血顺着他那湿漉漉的绿色袖袍轻轻滴下,随着一声声“滴答”声响起,在那干燥而温热的青石板上,划出了一道不规则的弧线。 血迹就像是一道熊熊燃烧的红色火焰,烫伤了兰若甫此刻难以冷静下来的心。 “我听说,在很久之前的一个国家里,有着一种被称为“血滴子”的武器。“ 大主收回了望向皇宫的视线,将目光重新落在了自己脚下那一摊猩红的血迹处,轻声说道。 “据说样子很像用铁链拴起来的锅盖,使用者会把血滴子罩在敌人的脑袋上,然后通过锅盖下面的锋利锯齿将脑袋给瞬间割下。” “听说只有皇宫特务头子才会用的一种武器。” “我就在想,为什么我们潜龙卫就从来没有这种东西呢?” 大主蹲下身来,用两根手指抹起一道快要凝固的血,他手指修长白皙,就好似两根白玉筷子一样,看不到一丝杂质。 他想说什么? 兰若甫不知道,也不敢问。 他从以前开始,每当师兄开口时,他能做到,只有安静的倾听。 即便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这一种仿若本能的习惯仍然充斥在兰若甫的身体里。 “师弟。”这时,大主站起身来,只见他用袖子轻轻擦拭掉手指上沾染的血迹,然后笑着说道:“其实我觉得像这种有标志性象征的队伍,有时候挺蠢的。” 我觉得你突然跟我这个也挺蠢的。 兰若甫心中忍不住这样想道,却不敢说出来。 “因为这很容易让人伪造,不是吗?”似乎没有察觉到兰若甫内心的异样,大主仍是微笑着道。 “我听魔刀说,小唐璜如今身上有一把黑色的刀,是李少易送给他的。” 大主声音很轻,就像是无意间提起。 似乎因为话题转变的太快,兰若甫脸上一惊,又连忙摇了摇头道:“我久居皇城,并不曾听闻此事。” 即便是知道,兰若甫也不会告诉自己这位师兄的。 “不应该啊。”听见师弟的矢口否认,大主轻轻皱眉,神色诧异的看着兰若甫,说道:“你都能将青衣第三楼楼主的身份让给他,难道对于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一点也不知情?” “你说是吧,师弟。” 大主注视着兰若甫,故意把“师弟”二字咬的很重。 兰若甫心中一沉,随后连忙将自己激动情绪飞速压下,故作平常的开口笑道:“师兄在说什......” “道三是我的人。” 不等兰若甫说完,大主已经冷声打断了他。 此言一出,兰若甫只感觉一只无形的大手忽然握住了自己的心脏,他身体一震,再也说不出话来。 当年皇城潜龙尽出,誓要将道三抓回。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亲自向师兄求情,道三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而自己,也瞒着大主,成功的有了属于自己的江湖势力。 可到头来,这一切的行动,只不过是大主投入江湖里的,另一个鱼饵。 自己却傻傻的咬了钩。 “很意外?”见兰若甫长时间没有开口,大主咧嘴笑道:“当年师父就说了,你虽然有些心计,但很容易被人看破。” 听见大主忽然提起师父,兰若甫抬起头来,忍不住想要辩解一声。 却发现自己根本解释不出什么。 “我......” “因为你的底线,实在是太明显了。” 大主没有给兰若甫说话的机会,只是再一次出声打断了他。 随后,只见原本面无表情的大主忽然露出几分怀念之色,他看向有些失落的兰若甫,笑道“从当年在百花谷里,师父第一次将小唐璜带过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你对于自己亲近的人,有着一种天生的保护心态。” “从他来皇城盗玉玺,到平安镇三年。” “你都想方设法的为他从我手中,求得一线生机。” 兰若甫没有反驳,只是有些难过的说道:“因为你会杀了他,我不得不这么做。” “可那未尝不是一种溺爱。” 大主将目光移向天空,似乎刻意没有去看兰若甫脸色的难看。 可惜的时,广袤昏暗的天空上乌云汇聚,甚至比兰若甫此刻的脸还要阴沉。 大主叹了口气,道:“甚至就在刚才,你还要让我放过小师弟一马。” “可你别忘了,纵使我放过了小唐璜,他对我还是恨之入骨,我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而且,他到现在都觉得是我杀了师父。” 说道这里,大主的声音愈来愈冷,再也没有了任何感情。 “就因为我是人人憎恨的大主?就因为我废了他那唯一的朋友?” 兰若甫冷眼看着他,忍不住问道:“你没有吗?” “你真的觉得李少易是个什么好东西吗?”大主瞪着兰若甫,他目泛寒光,就好似无数把锋利长剑,狠狠的插在了兰若甫的心上。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师兄生气了。 “什么意思......”兰若甫一下子慌了神,但却掩饰不住脸上的震惊。 李少易会有什么问题?李少易怎么可能有问题? 名门五派之一的铸剑山庄存在已久,而李少易更是其山庄的唯一继承人。 这一切,不都是肉眼可见的事实吗? 兰若甫愣愣的看着大主,原本清晰的思绪在这一刻变得冗杂混乱。 “本来我并不想和你说的,因为从你成为我的师弟开始,我就觉得你很蠢,蠢到家了那种蠢!” 大主注视着兰若甫,看着他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他虽然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 可是没办法,他终究是师兄。 师父最后嘱托的一切,只有他才能扛下来。 想到这里,大主叹了口气,只见他张嘴的幅度越来越大,他脸上的那些纵横交错的疤痕也在这一刻蠕动起来,十分可怖。 大主平静的说道:“在说关于李少易之前,我要告诉你另外一件事。” 兰若甫微微皱眉,问道:“是什么。” “我们的师父,也就是百花仙子,是曾经和黑龙仙争过仙位的圣人。” “她对于黑龙仙的认知,要比我们所要知道的更加透彻。” “她曾经这样评价过黑龙仙这个人,说他是这世间最丧心病狂的人。” “是一个行走的恶鬼,是一个蔑视一切的疯子。” “而他做出来最为残忍的一件事,就是创立了这个犹如深渊的黑龙会。” 讲到这里,兰若甫竟然听见自己这位师兄的声音里,多了几分颤抖。 兰若甫有些意外的睁大了眼,却并没有注意到的是,大主那垂放在两侧的双手,此刻正在轻轻颤抖。 听到这话,兰若甫心念一动,连忙问道:“是什么?” “是要将那位不知道因何陨落的黑龙仙,重新复活!” “这不可能!”兰若甫此刻心中狂跳,甚至忘记了心中对于师兄的畏惧,大声说道。 人死怎么可能复生!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看着!” 未等兰若甫开口说完,大主也猜到自己的话似乎并不足以让兰若甫相信。 所以,大主轻轻将右手抬起,指向了天空。 看着天空上弥漫汇聚的乌云,他决定让自己这位师弟亲眼看看证据。 “来!” 随着大主口中一声轻喝,一道仿若要将天地凝固的力量自他身上倾泻而出,犹如无垠之海,于天地间翻涌。 “这是......什么?” 兰若甫只感觉这天地之间忽然浮现出一股无形的力量,悄然笼罩在了这偌大的皇城。 又或是那一股力量本就一直存在于皇城之上,然后被师兄引动。 兰若甫不得而知,但他更希望是后者。 “师兄你要做什么!”感受着这一股天倾般的压迫力,兰若甫有些担忧的问道。 “剑道万种,其实殊途同归。” 大主没有理会兰若甫的话,只见他将右手轻轻翻转,一股轻微的气浪忽然游荡开来,自四周掀起涟漪。 兰若甫此刻清晰的感受到,那原本弥漫在自己周身的无形空气,也在应和荡漾。 但兰若甫并不知道是,这向着四方蔓延的气浪,并不是大主自身释放出的真气所导致。 而一道又一道剑意交织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无上剑气。 剑气轻晃,就像是深海里无形的暗流,缓慢却又充满杀机。 “其实在这之前已经有人引动了天机,开启了这一次的争天之战。” 没有理会身边目瞪口呆的兰若甫,大主将眼睛轻轻闭起,专心的感受着正向天地间蔓延的剑意。 这是他成圣以来,第一次出剑。 他也想看看,自己这一剑,会变成什么。 “斩。” 刹那间,大主睁开双眼,随即看向天空上那一团乌黑色的云海。 紧接着,大主将手指对着天空轻轻一点。 然后在这沉闷的皇城里,在每个人的耳边,都响起了一声轻鸣。 那是长剑出鞘的声音。 无数道剑气大主身下大地上冲天而起,就像是雨后春笋一般,层层拔高。 向着那不知道有多高的天空,悄然斩去。 感受着身边气流慢慢上升,兰若甫只看见天地间风云变动,一股充斥着无上剑意的狂风忽然咆哮而来,冲入了眼前这片昏暗的云海,将这片昏暗的天空搅的天翻地覆。 剑意化作称一道剑气,而剑气又汇聚成一股狂风。 它们要做的,就是将这片云海切散。 兰若甫看着自己眼前这位满脸伤疤的师兄,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在此刻已变的有些湿润。 拨云见日,这已经不是武者可以做出来的事情。 可自己的师兄却做到了。 日光自消散的乌云之中慢慢倾洒,一股熟悉的温暖又再次落在了兰若甫的身上。 风停,云消。 太阳重现天地。 这一刻,兰若甫心中忽然变得平静,再也没有了任何波澜轻荡。 当狂风掀起的哪一刻,兰若甫的心一同迷失在了这神迹面前。 远处,蝉鸣声再一次响起,就像往常一样,刺耳而又吵闹。 兰若甫感受天空中重新出现的温暖日光,他轻眯着眼睛,心中一片怅然。 “这就是圣人吗?”兰若甫喃喃一声,却没有注意到大主脸上的轻笑。 大主笑道:“这,只是圣人。” “那么你觉到,圣人之上的黑龙仙,又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 第九十七章,希望人没事。 此刻,地道。 道三爷看着眼前沉默的青铜门,感受着地道内灯盏火光的逐渐衰弱,忽明忽暗的视线无时无刻不在触动着他绷紧的神经。 从进入地道开始,道三爷就发现自己开始变得焦虑。 尤其是在与唐璜对话时,那种脑海翻涌的感觉更是差一点扰乱了他原本的思绪。 扰乱了他的心智。 但他并没有发现,自己早已受到了来自唐璜的影响。 这也是他为什么在唐璜让他离开时,他没有任何的拒绝。 再然后,里面就再没有声音传出来了。 道三爷看着被自己亲手关上的青铜门,这一刻,他神情恍惚。 假如自己当时将唐璜的身份挑明,这一次的冲突是否会就此罢休? 假如自己在进入地道之前将三人身份告知唐璜,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一场争斗...... 又假如......哪有那么多假如? 似乎是自己想的太多,自道三爷的脑海里,冷然响起了一道斥责。 道三爷苦笑一声,沉默不语。 活了五十二年,第一次对一个年轻人产生了畏惧。 尤其当这个年轻人开口说话时,无论是他的眼神,还是他手指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细微动作,甚至是对敌是所发出的诡异笑声。 简直与他在面对大主时如出一辙。 想到这里,道三爷忍不住叹道:“真不愧是大主的师弟。” 当然,如果只是像大主的话,道三爷凭借着这几年与大主之间的交流,对于大主的一些想法,他也差不多能猜个大概。 也正是凭借着这一点,他在江湖伪装多年却不会被黑龙所发现。 可当他出手之时,他与大主又孑然是两个不同的思考模式。 大主的每一次出手,他所追求的永远都是最后的结果。 无论敌人是死还是活,他永远不会去在意这之间发生的过程。 他只要答案。 而且只要他想要的答案。 可唐璜却不是。 比起最后的答案,他追求的是一种随着过程的递进,而有了一些出人意料的发展。 他享受着这种过程。 无论结果与否,他总可以在过程中获得一些自己的判断。 从而来确定是否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就像一个四海为家的浪子。 这种处事风格更让道三爷想起来自己心中的曾经出现的另外一位主宰。 也就是如今的黑龙统帅,无名龙子。 无名龙子的来历是在道三爷进入黑龙会那一年,突然出现在黑龙的一位年轻人。 但道三爷却不敢肯定,他是否年轻。 因为每一次他出现在信徒面前,总用一块宽大的黑色绸布将自己尽数包裹起来。 宛如一个硕大的茧。 没有人知晓他的来历,却也没有人去质疑他的身份。 他的名字已经象征了一切,而从他手里所流露出来的神迹,更是让黑龙信徒尽数拜服。 也就是江湖上盛传能让人毫无阻碍的突破成王境的——黑龙神血。 尽管道三爷已经背叛了黑龙,可那有着神奇魔力的黑龙神血,却不得不让道三爷信服。 无名龙子决定让他潜入皇城的那一年,赐给他了一滴黑龙神血。 那一年,道三爷饮下黑龙神血,他从一个凡人武者,轻松踏入了王境之中。 他临行前,无名龙子曾传下口谕道:“这一去,你将经离生死之危,感受风霜之苦,可你不要忘记了,我赐予你体内的黑龙之血。” “你永远都会是黑龙的人,而在你无法仰望的星空里,黑龙的眼睛将会永远的注视着你。” “即便你背叛与我,可总有一天,你还是会回到这里,再一次跪在我的面前,祈求我的原谅。” “你饮下了神血,便于我血脉相连。” 直到今天,每每回想起无名龙子所说的话,总是会让道三爷心中升起了一阵莫名的恐慌。 甚至这一股未知来临的恐慌让他下意识的认为,无名龙子已经发觉了他的叛变。 想到这里,道三爷看着仍紧紧关闭的青铜门,莫名打了一个寒颤。 “装神弄鬼!”道三爷看着身旁将要熄灭的灯盏,忍不住轻吼了一声。 如果被发现了的话,那横行天下出世之事,为何还要让自己来转达。 又或者,这一次的横行天下来找自己,不正是为了将江湖之人给一网打尽吗。 想到这里,道三爷重重咽了口吐沫,想起来五天之后,黑龙与皇城潜龙的第一次碰撞,他的心脏就忍不住怦怦直跳。 而他,已经再无回头路可走。 也就在这时,只听见那寂静的地道里,忽然响起来一声沉重的开门声。 那是青铜门在地上摩擦出来的声音。 尖锐,刺耳, 就像是即将被杀死的猫。 道三爷看着眼前青铜门缓缓打开,只感觉一阵阴风习习,吹的他身体冰凉。 “黑暗之后,又是黑暗,何时才能重见天日啊。” 在道三爷睁大的双眼之中,只见唐璜俊秀的脸上满是懒散,随着灯中火苗轻轻舞动,原本缠绕在他白衣之上的浓郁黑气早已消失无踪。 甚至随着地道逐渐黑暗,唐璜那一身纯白的衣袍竟隐隐的散发着光芒。 “唐公子?”看着一副神清气爽的唐璜,道三爷喉咙微动,声音止不住颤抖的说道。 “三爷,等很久了吧。”听见道三爷的声音,唐璜转过头来,只见他嘴角上挑,脸上露出了一副好久不见的客套笑容。 道三爷看着唐璜那一如寻常时的模样,他咽了咽吐沫,有些艰难的笑道:“魔刀......魔刀侯呢?” 话音刚落,只见唐璜将笑容收敛,随后微微偏头,示意道三爷自己进去看看。 道三爷抬头,从被唐璜身子挡住的缝隙中,他只看到了深不见底的黑暗。 “三爷,你可想好了,要是看了,可就再也出不去了。”看着站在自己身前一副小心翼翼的道三爷,唐璜轻轻咧嘴,露出了几分不怀好意的笑。 “不看了!不看了!”道三爷一听这话,直接摆了摆手,再也不敢往里面看上半点。 毕竟当唐璜率先从青铜门内走出,结局已经注定了, “哈哈哈” 见道三爷如此拒绝,唐璜哈哈一笑,随后身子向旁边一侧,将青铜门后的缝隙完全展露给了道三爷。 唐璜伸手将墙上的灯盏给卸了下来,然后递给了道三爷。 唐璜道:“三爷,拿着灯,进去好好看看吧。” “这......”道三爷看着递到自己身前的油灯,他忍不住向后倒退了几步,见唐璜坚持,道三爷只得无奈的将油灯接过。 道三爷面容苦涩的说道:“那道某便进去了。” “放心吧,他们没死,我不杀人的。”唐璜笑着说道,可随后又想起被自己斩杀在森林中的白发怪物。 以人肉为食,应该称不上是人吧。 唐璜轻轻摇头,随后又露出了如往日一般和煦的笑容,对着道三爷道:“三爷进去归进去,但你现在可千万不要去触碰他们。” 道三爷身子一震,连忙问道:“这又是为何?” 说着,唐璜把右手伸向腰间,将原本佩挂在黑刀上的银色铃铛解下来递给了道三爷。 唐璜道:“他们现在被困在了心魔幻境,如果没有净魔铃的话,你擅自去触碰他们,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当然,如果你是圣人的话,那就无所谓了。”唐璜有些促狭地眨了眨眼,露出了如他这个年纪一般的心性。 道三爷听见这话,飞快的将唐璜手中的净魔铃接过,感受手中银色铃铛传来的冰凉,道三爷心念一动,问道:“这净魔铃该如何使用?” “将自身真气送进去就好。”唐璜见道三爷马上就要尝试,连忙伸手拽住了他。 看着道三爷脸上的差异,唐璜笑道:“先进去看看情况后再说。” “好”道三爷木讷的点了点头,随后只看见唐璜将青铜门彻底大开,让原本汇聚在一起的黑暗逐渐消散。 灯火微微,却足以让青铜门内的黑暗慢慢溶解。 而随着道三爷先将身侧石壁上熄灭的油灯重新点亮,青铜门内才算是重见一点光明。 而当道真的看见了此刻魔刀侯、无极生、与疯笑生时,他原本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然后松了一口气。 石桌周围,道三爷率先看到的,便是趴在地上的无极生。 只见无极生紧闭双眼,两只手以一种不自然的弯曲形态摆放在身子两侧,随着道三爷将油灯靠近。 他清楚看见此刻趴在地上的无极生,身躯正在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轻微抖动。 “这......”道三爷看着无极生此刻的模样,虽然有些诡异,但好在人并没有什么大碍。 唐璜笑道:“我身体内的心魔黑气释放出去时,并不知道会对接触者造成一种什么样的环境。” “所以他现在这副样子,与我没什么太大关系。” 听见唐璜的话,道三爷点了点头,可脸上那担忧的神色却是一点也没有消褪。 只见道三爷身体一转,又看向了将右脸死死贴在墙上的疯笑生。 这一看可倒好,差一点没让道三爷吓出声来。 因为疯笑生此刻,赫然是睁着眼睛。 “他没有入魔!”道三爷指着疯笑生,连忙向正忙着把无极生摆成一个奇怪姿势的唐璜喊道。 正将无极生身子立起来的唐璜听到道三爷惊呼,反而气定神闲的笑道:“他没醒,三爷仔细看看他的眼睛。” 道三爷一听,只见他神色一怔,随后将灯盏轻轻贴近了疯笑生。 只见疯笑生的眼睛此刻正微微上翻,露出了大面积眼白,与数条蔓延在眼白之上的猩红血丝。 就像是一条旱死的鱼。 但随后道三爷又伸出手指放在了疯笑生人中前,顿时一道有些温热的鼻息传到了道三爷的手指之上。 “没死就好。”察觉到疯笑生还活着,道三爷有些安心的点了点头。 “三爷,你好歹也是个王级高手,用真气一探不就知道情况了嘛。” 唐璜将无极生的两只脚慢慢掰到了肩膀上方,只听“喀拉”一声,原本轻轻颤抖的无极生顿时猛然一震。却还是紧紧的闭着眼睛。 “无极生腰挺软啊。” 唐璜感叹了一声,随即又面露诧异的说道:“这都醒不过来,无极生是梦见了什么。” “呵呵......”看着此刻被弄着一个球形态的无极生,道三爷擦了擦汗,决定先不用净魔铃唤醒他们。 终于,道三爷向着正大咧咧的躺在石桌背后的魔刀侯走了过去。 要说魔刀侯到底是皇境巅峰的高手,面对那突如起来的黑气时,也提早有了防备。 似乎心魔并没有对他产生太多的影响。 所以他只是平静的躺在地上,平时一向恐怖的脸此刻看来意外多了几分顺眼。 “真不愧是魔刀侯啊。”听着魔刀侯此刻传来的沉重呼吸,就像是寻常人沉睡时响起的鼾声一般,让道三爷也是忍不住赞叹了一声,魔刀侯心境之坚毅。 “唐公子,把他们叫起来,如何?”看着唐璜准备抬腿将无极生踢出去,道三爷连忙走过来制止了唐璜行动。 “唐公子,无极生再怎么说也是圣人门徒,你这么做,会不会有些......” 道三爷看了一眼唐璜的动作,有些欲言又止。 “没让他起飞就不错了。” 唐璜撇了撇嘴,随后摆了摆手,放弃了准备已久的蹴鞠行为,自顾自向着青铜门外走去。 “你把他们叫醒吧,我上去透透气。” ------------ 第九十八章,希望人出事。 等唐璜从地道出来时,时间已是来到了傍晚。 乌云弥漫天际,雷声自远处重重群山传来,回响在临江城的天空,震醒了因为即将到来的夜晚,而开始昏昏欲睡的人。 此刻,唐璜站在屋檐上,静静的听着从天而降的怒吼。 感受着脚下层层瓦片的嘎吱作响,他将目光远眺,看到了临江城那高耸的灰色城墙。 灰色城墙就像是站在天地间的孤傲巨人, 高大,沉默,充满威严。 唐璜伸出手指,对着百丈开外的城门轻轻虚点。 他在测量自己与城门之间的距离。 也在估算,从这里到城门,若是拔刀,这一刀可以射杀多少人? 想到这里,唐璜将手掌伸展开来,对着眼前的空气劈了下去。 除了空气感受到一丝压力在轻轻震动。 唐璜落下的手掌,再没有改变任何。 “我又没有真的入魔,怎么可能会将屠刀落于苍生。” 唐璜自语了一声,然后又将目光向着附近的街道看去。 而他的耳边,也传来了一些让人心安的声音。 比如不远处树上的蝉鸣,这是夏日里让人焦躁的声音,可此刻听来却是无比的舒心。 还有远处大人吆喝自己小孩回家吃饭的怒吼, 他们说这唐璜有些听不懂的临江方言,但唐璜却清楚能察觉到他们语气之中所夹杂的情绪。 当然,唐璜听到声音,不止这些。 酒馆里来往客人的喧闹、奔驰一天的快马得到休息室嘴里传来的低声嘶鸣、以及商贩失去耐心的今天最后一次的吆喝...... 还有呢?还有什么? 还有很多。 唐璜目光轻转,他看到了高大城门下,那些来来往往的守城士兵,他们三五成群,高声大笑,除了有工作结束后的欣喜。 还有对前来换班的士兵们的幸灾乐祸。 人生百态,却也是人生常态。 也是唐璜心中羡慕的人生状态。 算算时间,已经到了临江城封闭城门的时候了。 看着不远处逐渐闪烁起的灯光,唐璜伸了个懒腰,随着脚下灰色瓦片的一声声惨叫,唐璜躺了下去。 青灰色的瓦片错落不平,站在上面总是有一种快要滑下去的错觉。 可当你躺在上面的时候,却有一种出人意料的舒服。 有时候这种出人意料的感觉,就足以让唐璜心中欢喜。 比如一种叫做“臭豆腐”的地方小吃。 唐璜将双手垫在脑后,有些惬意的看着云海轻飘。 “有的时候做个废物也挺舒服的。” 感受到一股清风拂来,唐璜忍不住笑了起来。 梅饶霜站在他的身后,听见唐璜那充满懒散的声音响起。 她没有回应,只是走到他的身边,然后就像方才唐璜一样。 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饶霜仙子也喜欢站在屋顶上看风景?” 唐璜将头轻轻抬起,看着那修长瘦弱的背影,以及梅饶霜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清冷。 就像是清晨林间出现的晨露,又似夏日黑夜中的萤火。 是这神明与这世间留下的最完美的杰作。 想起梅饶霜,唐璜的心中总是有着数不尽的赞美。 因为她本就是因为贪玩而误入凡间的仙子。 唐璜想到这里,见梅饶霜仍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随后将眼睛轻轻闭起,等待着道三爷把他那三个好帮手给带出来。 “你说,这一次出现的横行天下,是真是假?” 梅饶霜轻轻开口,她的声音就像林间甘甜的泉水,清爽而又平静。 “我说?”唐璜眨了眨眼,轻声笑道:“当然是假的。” “为什么?”梅饶霜回头看了唐璜一眼,她的双眸平静,却似乎又闪着漂亮的光。 不似星光,却胜似星光。 “因为这一次横行天下出世,是带着黑龙令一起的。” “而横行天下是不会听命于任何一个势力的,不然他也不配叫横行天下了。”唐璜将下巴微微仰起,声音里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梅饶霜看了唐璜一眼,她没有反驳,目光里却闪过了几分异色。 “那王口乞说,横行天下如今在了天阳,你觉得这事是真是假。” 梅饶霜接着问道。 唐璜笑道:“王口乞作为欺世三怪,在江湖上骗吃骗喝多年,或许他真的在天阳见过横行天下吧。” “不过......”唐璜话音一转,接着问道:“饶霜仙子为何对横行天下有如此执念?要知道横行天下虽然被称为大盗,但干的勾当却也不甚光彩。” “而且据说,横行天下这人,十分好色。” 唐璜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的观察这梅饶霜的反应。 这一刻,他即希望梅饶霜变得愤怒,从而变得对自己恨之入骨。 却又希望见到她露出些许哀伤。 唐璜苦笑了一声,觉得自己真是个恶劣的人。 但这两种情绪都没有出现在梅饶霜的身上。 她只是平静的看着唐璜,就像是再听唐璜述说着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梅饶霜道:“我当然知道这个人品行恶劣,而且无恶不作。” 无恶不作就有点过分了吧...... 唐璜有些无奈的想道,却听见梅饶霜继续说道:“所以,我要亲手杀了他。” 话音刚落,唐璜只感觉原本有些闷热的空气中,忽然多了几丝冰凉,甚至于他的衣服,也变得有些潮湿。 “仙子觉得我就是横行天下?”唐璜没有在意周围忽然出现的异样,反而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不知道。”梅饶霜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已经认错了很多次了。” 听见这话,唐璜只感觉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蛰了一下,一股猝不及防的痛意忍不住让他全身轻轻颤抖。 “这样啊......” 唐璜怕梅饶霜察觉到自己的异常,连忙笑道:“那为何不放下。” “我说了,我要杀了他。”梅饶霜将目光看向远处亮起的万家灯火,尽管她话语激烈,但唐璜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杀意掺杂其中。 倒不如说,话语里所包含的,更多的是失落与消沉。 唐璜不语,只是轻轻站起身来,然后伸手将裤子上沾上的灰尘打落。 然后只见他有些舒畅的将身体轻轻伸展,然后他注视着梅饶霜,轻轻笑道:“说起来,我这个人当听到一些事情的时候,总是会出现一种莫名的预感。” “而我所出现的预感,大多数都已经实现在了我的眼前。” 唐璜见梅饶霜对自己的话似乎并不感兴趣,他仍然耐心的说道:“而就在刚才,饶霜仙子说要亲手杀掉横行天下的时候。” 梅饶霜轻轻转头,看到的,是唐璜脸上若有若无的微笑。 唐璜笑着说道:“饶霜仙子一定能够将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实现。” 梅饶霜眼睛微亮,重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儒雅的公子,一时间心中似乎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滋味。 “而我也期待着,横行天下落在饶霜仙子手里的一天。” 唐璜哈哈一笑,随后在梅饶霜那有些惊讶的目光中,从屋檐一跃而下。 “这不是无极公子嘛,怎么拄着拐杖就过来了?” 听见从院子里响起的笑声,梅饶霜的眼睛里似乎多了几分疑惑。 “唐璜” 梅饶霜双目微垂,洁白的面纱下,响起的是她宛如梦呓一般的呢喃。 “真的不是你吗?” ....... ...... 且不说唐璜度过了一段久违的惬意时光。 此刻,无极生拄着道三爷派人送来的红木拐杖,正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一副幸灾乐祸表情的唐璜。 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方才,道三爷自唐璜走后,便用真气将净魔铃运起。 将堕入心魔幻境的无极生三人唤醒。 原本有些疯癫的疯笑生自从经历了一次由唐璜带给他的心魔幻境后。 整个人忽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不仅开始沉默不语,反而眼神之中再也没有了如往常那般的痴狂。 而他在苏醒的第一时间,便向道三爷请辞离开了。 魔刀侯在经历了这一次心魔炼心后,意外的察觉卡住自己武道瓶颈有了意外的松动。 这让他一下子从心中恼火变成了无限激动,当即跟道三爷说了一声,便不知道去哪里闭关感悟了。 只有他无极生,醒来之后,原本心中也是感悟良多,可还没来得及感悟,只感觉自己身上四处皆有一阵剧痛传来。 痛的让他这样一个王境高手,险些昏了过去。 而自己也猛然发现,自己的双脚正以一种十分不规则的模样搭在了自己肩上,而他的双手也被人交叉在腋下,就像一个数十倍大的蹴鞠。 尽管方才在地道里,道三爷已经说了是自己受到了心魔影响而变成了这样,但一听到唐璜声音里的讥讽。 再加上疯笑生与魔刀侯都获得了不小的感悟。 无极生此刻已经气的浑身发抖。 如果不是你手上这一股诡异的黑气,我也不至于如此。 等我师兄过来...... 我一定要把你千刀万剐! 无极生看着道三爷将净魔铃还给了唐璜,心中恨恨的想道。 ------------ 第九十九章,黑色的刀,白色的剑。 人间并不有趣,有趣的是人,是事,是此刻的想法。 尤其是当出现巧合时,一切都将变的有趣。 正当无极生心中期待着师兄到来时,只见远处天空忽然出现一道白光忽闪,在天空响起的阵阵闷雷之中,出现了一声清脆的剑鸣。 “师兄来了!”听着自临江城上空响起的熟悉声音,无极生脸上微微一愣,随后有些痛苦的脸上布满了狂喜。 他看向正抬头看天的唐璜,一双眼睛之中,多了几丝快意。 唐璜!想不到现世报来的如此之快。 还未等无极生再一次将目光看向天空,只见那一道白光穿过层层云海,消失在了临江城的上空。 道三爷看见白光忽然消失,一时间他的脸上也满是错愕“这......” 不是说是无极生的师兄吗,怎么人没了? 道三爷偷瞄了一眼神色有些阴晴不定的无极生。 他开始思考怎么样开口,才不会令无极生尴尬。 可唐璜看着上空已经融进云海的白光,只见他双眼微眯,手已经放在了刀柄之上。 一息......二息......三息...... 唐璜没有等到白光之中的人出现,但天空却开始下起了雨。 老天没有出手试探,一出手便是暴雨倾盆。 劈里啪啦的雨点宛如飞射的弩箭一般重重的砸向了地面,在一阵劈里啪啦的落地声中,命中了此刻站在院子里的道三爷、无极生以及唐璜。 道三爷见白光没有再次出现,但这一场雨却十分及时。 道三爷笑道:“临江城的雨从来不讲情面,二位还是随道某先去避雨如何。” 无极生抬头看着天空,期待着那宛如清月的白光再次出现。 白光没有再次出现,迎接他的只有冰冷的雨水。 “回去吧。”无极生点了点头,随后不顾道三爷走过来的搀扶,拿起了倒在地上的拐杖。 但他知道,即便自己错认了那忽然闪起的白光,却决不会认错那一声冰冷的剑鸣。 那是他从小听到大的声音。 可是为什么,你不出现。 无极生低着头,雨水划过了挺巧的鼻尖,落在了地上。 而唐璜看着天空不停下落的雨,他没有动,反而将刀柄握紧。 从那一道白光自天际出现的一瞬间,他瞬间就感觉到自己被一道剑意锁定。 那一道剑意轻柔,就像是被风吹动的云雾一般,难以察觉。 雨越下越大,而一道道雷声也好似战鼓一般在天地之间震动。 道三爷见唐璜没有动,连忙走上前来,笑道:“唐公子,雨下大了,先回去吧。” “再等等。” 唐璜没有转头,而是仍静静的注视着已经昏沉下去的天空,就像是一座仰望天空的雕像。 “等什么?”道三爷虽然对方才白光之事有些诧异,但他也不觉得一个人可以在天空上待这么久。 “等一道闪电亮起。” 唐璜听着耳边越来越响的雷声,眼睛轻轻眨了一下。 “闪电?”道三爷一愣,刚想开口时。 只见被黑暗笼罩的天空,亮起了一道划破苍穹的电光。 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一把利剑。 “来了!” 还不等道三爷反应过来,只听自己耳边传来唐璜一声的轻喝。 随后道三爷看见的,便是一身白衣的唐璜已经撞向了那一道白色光芒。 “雨落,万物寂静,是为悲。” 只听唐璜挂在刀柄处的净魔铃响起了一道激烈震荡声音。 唐璜将黑刀对着天空轻轻劈下。 就像是刚才他对着远处城门做出的动作一样,轻柔缓慢。 而这一次,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了清风相伴。 只有一道宛若龙吟一般的刀鸣。 以及在那密集的雨水之中,出现了一道又一道宛若山脉断层一样的细密裂痕,却又转瞬即逝。 黑色的刀起切开将所触及的一切尽数切开,然后迎面撞向了自天间劈下的白色利剑。 黑色的刀与白色的剑。 在这一场迅猛的暴雨之中,终于相融在了一起。 这一刻,道三爷只感觉世界忽然安静了下来。 没有雷声怒吼,没有狂风呼啸。 也没有暴雨落在大地上的滴答。 安静,太安静了。 道三爷望着天空逐渐消散的白光与黑气。 他的内心早已被震惊填满。 “好快的刀。” 这时,自院子之中,忽然响起来了一个陌生沙哑的男人声音。 而唐璜也重新回到了地面,将黑刀插回了刀鞘。 “可你的剑却不算太锋利。” 唐璜看着眼前出现的满脸伤痕的中年男子,有些不客气的说道。 “剑痴师兄!”无极生看着站在唐璜身前的男子,有些激动的喊了出声。 听到声音,剑痴师兄并没有将目光转向无极生,而是静静的注视着唐璜。 似乎在寻找着唐璜的破绽。 剑痴道:“你就是我师弟口中的唐璜?” “显而易见。”唐璜耸了耸肩,神情又恢复了往日的懒散。 剑痴点了点头,没有理会唐璜言语间的无礼,平静的说道:“师父有三句话要传给你。” “剑天子?”唐璜有些疑惑的说出了这个年轻圣人的名字,随后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剑痴,问道:“哪几句。” “他要你斩了这个假横行天下。”剑痴说完,只见他声音一顿,忽然将目光看向唐璜的身后。 剑痴躬身一礼道了一声:“师叔。” 唐璜眉头一挑,却看见梅饶霜走到了自己身旁。 对于剑痴的行礼,梅饶霜只是点头回应。 “你认识我师兄。” 梅饶霜看着浑身已经湿透的唐璜,美眸只见罕见的有了几分疑惑。 “以前被他砍了一剑,不熟不熟。”听见梅饶霜的话,唐璜指着自己右肩,咧嘴笑道。 梅饶霜常年闭关练剑,而她与自己这位圣人师兄更是常年见不上一面。 所以听到唐璜这么说,也自然就信了。 梅饶霜看着剑痴,又复轻声问道:“师兄为何知道此次出现的横行天下是他人所扮?” “师父没说。” 剑痴听见梅饶霜的问话,他仍然神色有些木讷的回答道。 “我知道了。”梅饶霜点点头,随后没有再继续开口。、 “接下来是第二件事。”剑痴等了一会,见无人在询问自己,便继续开口说道。 剑痴道:“师兄要你上武当山,去见一面木道人。” “见木道人?为什么?”想了自己曾经见过的说书老者,唐璜皱着眉头问道。 剑痴双目微垂,轻声说道:“师父没说。” “剑天子真把自己当天子了是吧,连个理由都不给就让我给他办事?” 听见这话,唐璜有些苦笑不得。 而剑痴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等唐璜把抱怨的话说完。 “好吧,我去。”见自己也问不出个答案,唐璜只好无奈的答应了下来。 “那第三件事又要我做什么?去把大主宰了?” 唐璜看着剑痴,轻声笑道。 “我的师父准备入世证道了。” 剑痴没有理会唐璜的玩笑,只是干脆的把师父交代的话说了出来。 “这是第三件事?”唐璜看了一眼剑痴,说道。 剑痴点点头,答应了一声“是。” 见剑痴点头,唐璜咧开嘴,无声的笑了一下。 唐璜道:“我当年就猜到了,假如争天之战开始,他肯定是第一个加入的。” “好在他没有再给我安排一件事。”唐璜摆了摆手,对于众人脸上露出的惊讶,他却是意外平静。 无极生听到这话,只见他身子一震,声音颤抖的说道:“师父准备入世了?” 而剑痴没有开口,毕竟他没有义务回答自己这个师弟的话。 而道三爷却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大声说道:“争天之战已经开始了?” “可是一次争天之战的开启,起码需要当世出现十位圣人才可以开启不是吗?” “剑天子,木道人,背棺人,黑龙的那位圣人,以及大主.....” “这才五位不是吗?”道三爷回想着自己已知的圣人,以及很有可能是圣人的人,那人数也不够啊。 “还有万毒娘娘。”听见道三爷充满疑惑的声音,唐璜随口补了一句。 而听到这话,道三爷虽然没什么反应,身旁的无极生身子却忍不住轻轻一颤。 万毒娘娘有可能是圣人? 那自己当年对着妖公子口出狂言岂不已成了笑话? 而且这一世的争天之战已经开始,但自己,却还只是一个王境巅峰。 想到这里,无极生面色一下子变得阴沉,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那这么说,剑天子这一次派你过来,是要你助我拿下这位横行天下吗?” 见众人似乎都在思考些什么,唐璜忽然开口说道。 剑痴点头道:“是。” “如此也好。”唐璜见剑痴点头答应,随后他将目光看向远处忽然出现的数十道人影。 唐璜忍不住笑道:“谁能想道,剑天子的人竟然是最好说话的。” “不知道这一次过来的,是皇城潜龙,还是乱葬岗的人。” 言罢,只见原本只有寥寥几人的院子中,赫然又多出了十三位身着红色大衣的白须老者。 ------------ 第一百章,即将到来的全面开战。 暴雨未歇,仍自天间无情的落下。 剑痴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这十三位红袍老者。 他们神情肃穆,双眼紧闭,就像是即将赴死的殉道者,感受到的得,是这天地之间最后一抹冰冷。 “乱葬岗,十三尸。” 为首一位红袍老者向前一步,他将头微微低下,沉声说道。 “万剑阁,剑痴。” 剑痴注视着老者,说出了自己引以为傲的门派。 “想不到乱葬岗竟然会有这么多皇境高手。” 剑痴看着老者身后纹丝不动的身影,声音里也是难道多了几分惊讶。 红袍老者听到这话,声音平静的说道:“他们只是我教历代长老的尸体,被我练成了尸偶。” “尸偶!”在场的人听见这话,内心中无不产生了几分震惊。 而那十二位老者尸体听到这话,也没有半点的反应,他们静静的注视着众人,眼里却没有半点神采。 饶是道三爷走南闯北多年,见过的奇人奇事数不胜数,可在黑夜里被十二个尸体注视,心中未免有些发毛。 梅饶霜细眉轻蹙,再也没有将目光看向红袍老者所在的地方。 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的人皆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红袍老者看着眼前众人的沉默,他毫无波动的眼里露出了几分得意。 毕竟这一次的出山,他们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那个所谓的天下第一大盗——横行天下。 他们要做的,是想要在这偌大的江湖之中,分一杯羹。 而最好的办法,让众人忌惮他们所持有的力量。 比如这十二位皇境尸偶。 想到这里,红袍老者十三尸看着剑痴然后冷声说道:“万剑阁就来了你自己吗?一个帝境初期?” 说着,只见红袍老者身上气势猛涨,转眼之间,竟是爆发出了如同方才剑痴一般的实力。 原来这位老者,竟然还是一位帝境初期的高手! 面对着十三尸流露出来的阴森气息,剑痴微微皱眉,然后摇头说道:“还有几位同门在路上。” “哼,别都和那个小子一样吧。”十三尸看了一眼无极生,冷声哼道。 听见十三尸对自己的嘲讽,无极生身子一颤,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拐杖。 而十三尸误以为无极生身子轻颤是因为对自己的畏惧,当下,他那苍老的脸上露出了更多嘲讽。 我...... 无极生握紧拐杖,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兄,却发现自己的师兄仍是平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半点想要出手的意思。 如果是无心师兄的在这里的话。 无极生想起来那日,还不是自己师兄的剑痴与无心师兄展开了最后一场入门之战。 往年比试,剑痴每输一次,就要被无心师兄在脸上用剑划过一道伤口,算作惩戒。 而前前后后,无心师兄已经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十二道伤痕。 也就是在剑痴再一次提出挑战时,无心生的耐心已经被彻底磨灭。 所以无心生说出了那个让自己丧命的要求。 “输的人,就要把命交在这里。” 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就好比没有人会想到一个连输十二场的人突然会赢一样。 所以无心生死了,而剑痴便成为了万剑阁的大师兄。 “无极。” 这时,剑痴那平淡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无级生的沉思。 无级生抬起头,脸色难看的看着剑痴,说道:“师兄,你找我。” “你现在动身,回万剑阁。” 无级生连忙说道:“可是师兄,我此刻双腿伤势还未恢复。” “你如果现在不走,今晚过去,你就不用再回万剑阁了。” 剑痴将目光望向远处,淡淡的说道。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无级生一眼。 而听见这话,无级生面色一沉,有些艰难的开口说道:“师父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我是师父最小的一位弟子,师父是爱护我的!” 无级生看着脸上满是伤痕的剑痴,他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激动无比:“你如果敢逐我出万剑阁,师父一定会杀了你!” 剑痴将目光看向无级生,然后沉声说道:“师父的确是爱护你的,这一点我承认。” “那你还敢这么做!”无级生听见剑痴的话,他脸上更是多了几分威风。 “所以他给了你最后一次机会,立刻回万剑阁,不然就不用再回来。” 剑痴走到无级生身前,只见他右手忽然掐住无级生那白皙英俊的脸,然后冷声说道:“如果你不是万剑阁的人,我敢保证,我会让你的脸变得和我一样。” 毫无疑问,当剑痴将这一句话说出来时,无级生原本有些激动内心早已充满了恐惧。 无级生感受着剑痴手掌的力量越来越大,他只得轻轻点头,同意了下来。 “这样才对。”剑痴将手松开,眼神冰冷的看了一脸狼狈的无级生,随后向着道三爷走去。 “一个小小的万剑阁,不回去就不回了,以无极公子这等天资卓越的年轻人,我们大主可是最为欣赏的。” 还未等剑痴走远,只听天地之中响起了一声轻笑,随后在无级生震惊的眼里,一位全身覆盖着铠甲的中年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你......你是......”无级生看着眼前这有些眼熟的中年人,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他究竟是谁。 “哈哈哈,当年剑天子拜访大主之时,我曾在大主身边见过无极公子几面,当时无极公子年纪轻轻,可对于剑道的见解却是颇为独到。” 中年人说道这里,脸上也是露出几分怀念:“当时剑天子走后,大主对你可真是赞不绝口。” “你是虎贲侯!”随着中年人话音刚落,无级生也一下子回想起来,自己跟随师父去拜访大主的时候,大主身边站着的,正是这位身着铠甲的中年人。 见无级生认出了自己,虎贲候哈哈大笑道:“不错,正是本侯!” “虎贲候?”听到这个名字,唐璜眉头轻挑,似乎在哪里听见过这个名字。 在哪呢?在哪来着? “当年横行天下入皇城盗走玉玺的时候,守城的,就是这个虎贲候。” 梅饶霜见唐璜脸上有些困惑,误以为他不认识虎贲候,当下解释了一句。 “是他啊。”听见梅饶霜的话,唐璜神色一怔,随后忍不住轻轻笑道:“他此刻的实力,应该是帝境中期了吧,即便三年前,他也不会比现在差上太多。” “我到真不觉得横行天下能在他手里逃了。” 唐璜打量着虎贲候腰间佩戴着的五把寒光飞刀,脸上露出了几分怀念之色。 虎贲候也听见唐璜的话,只见他转过头来,朗声笑道:“但的确是让他逃了。” “他妈的,如果当时抓住了他,老子今天也不能有这么个差事。” 一提起横行天下,虎贲候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忍不住骂了一句。 “咋样,无极公子,你也知道,我们大主那是求贤若渴,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培育你们这些天之骄子。” 虎贲候回过头来,继续对着无级生说道。 “他还是我们万剑阁的人。” 剑痴走了回来,站在了虎贲候面前,一股帝境初期的实力瞬间笼罩了这里。 “嘿嘿,我们皇城讲究的是公平,你们万剑阁既然不想要的人,还不准他另投别处。” “剑天子好大的威风!” 虎贲候一咧嘴,面对着剑痴那毫不遮掩的杀意,反而向前走了一步,直视着剑痴那一双毫无波动的眼睛。 “听说你杀了万剑阁原本的大师兄无心生?然后取代了他的位置?” 虎贲候森然笑道。 剑痴点点头道:“那是他与我之间的赌约,如果我输了,我也会死。” “你不怕死?”虎贲候的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饶有兴趣的说道。 剑痴道:“那你知道自己不会死的时候,你就不会怕死。” “那你考虑过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吗?” 虎贲候说着,只听见他气息忽然一沉,随后帝境中期的实力爆发开来,将剑痴笼罩在院子里的力量尽数摧毁。 虎贲候低声笑道:“你我来打一场,如何?” “打赢了,无级生归你,我们皇城潜龙不再插手,打输了,不要妨碍无级生做出选择。” 虎贲候微微仰头,然后十指交叉,显露出无限战意。 还未等剑痴点头,一旁倾听了许久的梅饶霜忽然开口说道:“你要帝境中期打初期?” “这天底下从来没有公平可言。”虎贲候看了梅饶霜一眼,似乎已经明白梅饶霜即将要说什么。 “前段时间,黑龙打乱了大主的计划,如今的大主已经震怒,命令潜龙卫上上下下,务必将这一次出现的横行天下就地格杀。” “所以......你知道这一次皇城潜龙,出动了多少人吗? 唐璜心念一动,随着虎贲候话音落下,这一次横行天下出现的事情,似乎已经朝着越来越危险的方向而开始发展了。 虎贲候看了一眼剑痴,脸上露出了些许嘲讽意味。 “真要拼起来,我们甚至可以换掉一位圣人......” ------------ 第一百零一章,故技重施。 随着虎贲候的一声低笑,这一刻,原本暑意浓郁的天地之间,忽然流露出了无数道仿佛能够穿透万物的冷意,就像是来自十二月塞北的寒风,冻结了正落入院子里的无数雨滴,然后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凉快多了。”虎贲侯感受着落在自己身上的冰渣,他低叹一声,脸上露出了几分惬意。 而剑痴看见眼前忽然出现的诡异场面,平静的脸上久违的多出了几分凝重。 唐璜伸出手掌,将天空中落下的冰晶轻轻接住,感受着唐璜手掌的暖意,冰晶悄然融化,留下了一点水渍。 能将体内寒冰真气外放如此之远的距离,来人只怕也是个帝境高手。 不知道三年前那一晚的皇城,我有没有见过他。 “虎贲,怎么先跑了一步,来见老相好?” 这时,随着一道沧桑温和的声音响起,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虎贲候那原本空无一人的背后,走出来了一位身着貂皮袍子的瘦弱老者。 只见那老者头发稀疏,鹰眼尖嘴,宛如枯树枝一般的手指之间,正握着一个弯弯曲曲的树枝,正不停的将地面上那一层刚结成的冰面轻轻打碎。 夏日三伏,本就汗流浃背之时,这个神色枯槁的老者却用厚重的貂皮袍子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除了前面乱葬岗十三尸身后的那十二位尸偶外,这个老者无疑是现在让人觉得诡异的。 又或者说,是最滑稽的。 可所有人看着老者走过来的缓慢身影,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了一些或多或少的凝重。 当让人感觉滑稽的事情,却没有人笑出声了,那么这件事无疑就会变得恐怖。 虎贲候看着貂皮老者走来,他眉头一挑,说道:“方才温度忽然变低,我就知道是你这个老鬼过来了。” “哪有什么相好,都是一群年轻小子。” 虎贲候看着老者来到身边,只见他搂着老者纤细的脖子,十分亲热的说道:“要说老相好,你叶燃叶老鬼才是本侯的老相好吧。” “寒冰凶鬼,叶燃!” 随着虎贲候叫出来老者的名字,道三爷也一下子就记起了这个五十年前凶名赫赫的狠人。 “叶燃......”梅饶霜看着叶老鬼脸上温和的笑容,眼神之中也忍不住露出了几分思索。 唐璜笑道:“五十年前敢去武当山找木道人打架的凶人,据说木道人一剑砍伤了他的腿,所以现在才拄着拐杖来着。” 跟圣人打架...... 剑痴听见这话,心中也是一惊,当下看向老者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警惕。 无级生看着神情凝重的剑痴,又看看虎贲候脸上的笑容,一时间,他的神色有些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被虎贲候揽住的叶老鬼没有挣扎,只是那拐杖轻轻戳了一下虎贲候胸前的铠甲,森然笑道:“你离我我这么近,就不怕被我冻死?” 感受着胸前铁甲传来的刺骨冷意,虎贲候一激灵,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搂在叶老鬼肩膀的手反而更加用力。 虎贲候满不在乎的说道:“大主有令,咱们潜龙卫出来办事,第一点就是不准内乱。” “你要是敢对我出手,大主可能得活剥了你。” 叶老鬼听到这话,只见他脸上原本温和的笑意忽然一滞,随后将顶在虎贲候胸前的拐杖收了回来。 叶老鬼冷声说道:“还不松开!” “嘿嘿,大家难得出来一次,气氛没必要这么僵嘛。”虎贲候悻悻将手松开,干笑了一声。 他知道,在这么搞下去,大主的命令可能就要压不住他了。 叶老鬼见虎贲候松手,也没有再说什么,只见他眼神一转,将目光定在了剑痴身上。 “剑不错。”叶老鬼点点头,轻声赞道。 剑痴行了一礼,平静的说道:“师父教的好。” “你的剑太过锐利,不像是木老狗那一脉,又极为阳刚,更不会是背棺人门下弟子。” 说起背棺人,叶老鬼瞥了一眼不知何时站在院子墙边的十三尸,见十三尸身子一抖,随后又继续说道:“你是剑小子的弟子。” 剑小子...... 听见叶老鬼称呼剑天子为剑小子,剑痴似乎还反应过来是谁,唐璜却没忍住,大声笑了出来。 现在想想,剑天子整天一副拽上天的样子,倒真像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你笑什么?”叶老鬼收回目光,看着唐璜还在大笑,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 唐璜挑了挑眉,慢慢将脸上笑意微微收敛,轻声笑道:“我觉得前辈你这个剑小子用的太妙了。” “就像是喝酒用了对的碗一样。” 叶老鬼听见这话,只见他微微一愣,脸上也是多出了几分笑意:“年轻一辈中不仰慕剑天子的,你倒是第一个。” “因为我是用刀的,用刀的哪能去仰慕一个拿剑的。” 唐璜听见这话,只见他眨了眨眼,身手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刀鞘。 “你小子很不错,可以来皇城。”叶老鬼见唐璜说话有些有趣,再加上面对自己时没有半点慌张,这让他忍不住高看了唐璜一眼。 而梅饶霜则冷冷的看了唐璜一眼,随后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拽了一下唐璜。 而唐璜就好似没有察觉到一样,反而脸上露出了几分激动,就像是遇见了阔别已久的朋友那样,忍不住多向前走了几步。 “叶前辈您还真别说,我是皇城的人啊。”唐璜一拍胸脯,大笑道。 虎贲候一脸惊讶的看着唐璜,诧异的说道:“你是哪门子的皇城人,我咋不认识你。” “我是兰相的师弟啊!”唐璜在叶老鬼与虎贲候有些疑惑的眼神里,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兰若甫啊!”虎贲候双眼睁大,盯着唐璜有些得意的脸,声音里有些不可置信。 “是啊,要说我师兄,那也是一个王境高手,就跟你们这些人差不多。” 从虎贲候与叶老鬼一进门,没有第一眼认出他时,他就知道,魔刀并没有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他们。 但他们不知道,方才刚与他对了一剑的剑痴正有些有些愣愣的看着唐璜,见唐璜一时间说的兴起。 剑痴心中一下子有些怀疑那个刚才说自己剑不行的张狂公子,是不是突然被闪电劈掉了魂。 “这要说我这师兄,在那皇城里,就是和大主平起平坐的存在啊,大主掌杀伐,我师兄安内外,简直就是高山流水想和之妙啊!” “而我与虎贲大哥,叶老爷子,也算是半个同僚啊。” 说到这里,唐璜还看了二人一眼,装模做样的害羞了一下。 “哈哈哈,老弟你这么一说,倒也是哈。” 虎贲候听了唐璜的话,沉默了片刻,随后又露出了如方才一般爽朗的笑声。 而叶老鬼听见唐璜的话,只是冷笑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谁?兰若甫的师弟,皇城潜龙里,谁瞧的上这个儒生? 王境实力?皇城最不缺的,就是王境高手! 当下,叶老鬼转过头去,再也不看唐璜一眼。 而虎贲候此刻倒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唐璜,随后有些笑着说道:“唐老弟啊,你一个皇城之人,怎么和这些江湖人混在一起啊。” “你应该知道我们大主,对于这些江湖贼子,可是欲处之而后快啊。” 虎贲候的话虽然直接,可对于此刻身处在梅饶霜与剑痴身边的唐璜无疑是杀人诛心之词。 此言一处,倘若虎贲候突发杀机,梅饶霜与剑痴必不能出手援助。 毕竟虎贲候不是叶老鬼,对于这位三十岁成圣的剑天子,心中还是颇为忌惮的。 另外,他亲眼见过大主与剑天子的交手。 那一场漫天剑气纵横的场面,只要自己一不小心,就会立马被削的四分五裂。 可没了万剑阁作为后盾,那么唐璜的已然没有了后路。 至于想加入皇城潜龙,那更是想都不要想的。 皇城之中,谁不知道兰相与大主是一对死对头,即便不为公事,也因为互相看不顺眼而巴不得对面早死一步。 嗯?那这小子要真是兰若甫的师弟,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啊。 想到这里,虎贲候脸上笑的更加灿烂了。 虎贲候开口道:“唐老弟,虽然饶霜仙子的确乃是人间绝色,但你要想加入皇城,就得趁早断绝这些杂念才是。” “要是等到他师兄出剑,大主可保不住你。” “大哥说的对。”唐璜不顾梅饶霜此刻有些刺人的视线,十分熟络的走到了虎贲大哥身前,颇有一副自己人说话的气氛。 看着唐璜与虎贲侯眼中皆流露出来的戏弄意味,道三爷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起来,便打算张嘴将唐璜的身份说出来。 而这时,谁都没有发现,就在道三爷开口的那一瞬间,只见唐璜身后赫然出现了一双金色眼眸,正静静的注视着道三爷。 金色的眼..... 道三爷心中一惊,再眨眼看去,唐璜正站在虎贲候的身边,一脸微笑的看着道三爷。 看着唐璜眼里的玩味,道三爷缩了缩头,决定还是不要再管这件事。 而唐璜也正担心道三爷会开口揭穿他,所以便准备在他开口之时打断他的话,却发现道三爷脑袋一缩,将目光看向了别处。 这可倒是省了唐璜出手的功夫。 唐璜轻轻点头,对着虎贲候说道:“大哥,既然我已经是皇城之人了,我就直说了,无极生这人不行?” 无极不行?你行? 虎贲候神色怪异看着眼前这个有些自信过度的白衣公子,一时间找不到词来形容他。 ------------ 第一百零二章,雨停明月现。 无极生听见唐璜的话,只见他脸上一怒,忍不住大声说道:“唐璜,少在哪里血口喷人,整个天下谁不知道,最惹大主心烦的,就是兰若甫。” “你既然自称兰若甫师弟,怎么可能连这个都不知道!” 听见这话,虎贲候看向唐璜的眼神之中,也多了几分玩味。 “如果你真是兰相的师弟,你又怎么会和天阳那些妖人厮混在一起?” “要我看,你肯定是万毒娘娘的关门弟子吧。” 无极生回想着上月发生在铸剑山庄的种种,虽然一开始没有把唐璜放在眼里,但现在细细想来,唐璜很有可能就是天阳教秘密培养出来的亲传弟子。 “天阳弟子欲要潜入皇城,你觉到这个罪名,能让你死上几回?” 无极生看着唐璜,见唐璜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眼中的恨意就愈发强烈了起来。 见唐璜没有说话,虎贲候轻声开口道:“要真是这样,唐老弟,你可有大麻烦了。” “是啊......” 唐璜只是微笑着点点头,随后便没有再说些什么。 一时间,即便那来自天上的暴雨,也难以冲刷掉此刻院子里弥漫着的诡异气息。 梅饶霜看着唐璜,她双眸泛着寒光,却将手中长剑紧握。 很早之前她便暗示过唐璜不要多说话,可没想到,他还是搞砸了。 这一点让梅饶霜一直平静的心,有了一丝愤怒的波动。 而剑痴看着唐璜脸上露出的笑容,不知怎的,剑痴此刻也好奇唐璜是否能在这两位帝境高手面前成功脱身。 他看了眼身边正紧盯着唐璜的梅饶霜。 只要虎贲候一出手,我便将师叔拦下。 此刻,剑痴已经做好了决定。 而道三爷此刻看着院子里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时间已是叫苦不迭。 唐公子啊,唐公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想起了唐璜身后一闪而过的金色眼眸,道三爷还是闭上了嘴,静静的看着唐璜接下来的处理。 “虎贲,不过就是个蠢小子,放他一马得了。” 这时,原本正细细观察十三尸身后尸偶的叶老鬼转过身来,只见他微微侧头,冷笑着说道。 “皇城一向霸道,但对于傻子还是很宽容的。”叶老鬼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处凝结的冰刺,然后漫不经心的说道。 虎贲候听了这话,再看看叶老鬼此刻手里的冰刺,眼睛里多了几分了然。 虎贲候笑道:“老鬼说的不错,皇城对傻子一向宽容,不如这样,今晚大家聚在这里,你呢,要是真想加入皇城。” “看着叶老鬼手中的冰刺了没,挡下来,我就同意你加入皇城。”虎贲候伸手指了一下,随后朝唐璜眨了眨眼道:“咋样,唐老弟。” 顺着虎贲候手指向的位置看去,唐璜也的确看见叶老鬼手中那一枚大约有一寸之常的冰刺。 冰刺锋利,即便在这有些昏暗的院子里,众人也清楚的看到了冰刺尖端泛起寒芒。 虎贲候见唐璜久久不说话,以为唐璜已经害怕了,便轻笑道:“当然,唐老弟你不接也没事,不过你刚才说的话,老哥我可就不能当作没听到了。” 说道最后,虎贲候话语之间已经再也没有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冰冷的杀意。 不管是接帝境高手一击,还是选择放弃。 唐璜终究难逃一死。 “要我接下来也可以啊。” 唐璜见众人忽然安静了下来,他还是用他那懒散惯了的声音说道:“不过得等到潜龙卫尽数在场才行啊。” “这是为何?”虎贲候有些不解的问道。 “也没什么。”唐璜发现梅饶霜眼里一闪而过的担忧,他只是轻轻笑了笑,随后在这偌大的院子里,说出了让虎贲候捧腹大笑的话。 “因为我想看看,能个换掉一个圣人的实力,到底是什么样的。” ...... 与此同时,在院子的边缘处,红英正偷偷看着此刻院子里站着的众人,看着唐璜与虎贲候脸上的微笑。 红英忍不住对他们的对话产生了好奇。 “在看啥呢?红姑娘。”不等红英回头,王口乞此刻已是一摇一晃的来到了红英身边。 “闭嘴!”听见王口乞的声音传来,红英连看都不看一眼,低声呵斥道。 “嚯,来的都是些狠人啊。” 王口乞并没有理会红英的不悦,反而走了过来,随着他看清了院子里站着的众人,一双细小的眼睛也忍不住微微睁大。 红英一听这话,心中一动,轻轻问道:“这些人你认识?” “嗯?你没见过?”王口乞则有些疑惑的反问了一句。 “也是,凭你家那天下镖局,还没资格接触这等人物。” 王口乞随后一想,有些不客气的说道。 红英大怒道:“你这胖子可真是无礼!” “快拉到吧,你看见那个大晚上穿着铠甲的人?” 听见红英声音里的怒意,王口乞撇了撇嘴,随后岔开话题,指着虎贲候说道。 红英愤愤的看了他一眼,但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当下有些没好气的说道:“看见了,怎么了?” “那是虎贲候,虎贲候你知道吧,帝境初期的高手。” “虎贲候!”听见王口乞的话,红英忍不住将小嘴微张,惊呼了一声。 尽管眼前之人她并不认识,但虎贲候之名在天下镖局里,却是人尽皆知。 天下镖局之所以能成为当今天下第一的镖局,就是虎贲候在暗中相助。 而也正是有虎贲候的引荐,他们才能成功的依靠上皇城潜龙这一棵参天大树。 如今自己亲眼看见了虎贲候本人,红英心中忍不住多了几分激动。 “还不止这个呢,你再看看站在虎贲候不远处那个拄拐老头。” 王口乞看着红英漂亮小脸上露出的激动,心中忍不住快跳了几拍,于是又开始更起劲的给红英介绍起来。 “那是谁?”红英有些好奇的问道。 王口乞嘿嘿一笑,说道:“那是冰鬼叶燃,帝境中期的高手,当年敢跟木道人碰上一碰的硬茬子。” “跟.......跟木道人,那个圣人?” 红英看着王口乞,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打过?” “可不是?”王口乞看红英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忍不住得意的哼了一声,随后他摸着下巴,忍不住感叹了一声:“看样子大主是对黑龙动了杀心呀。” “你在看那个满脸刀疤的。” “那应该是万剑阁的人,已经那个拄着拐杖的年轻人,那是无极生。” “无极生!”红英的眼睛忽然一亮,随后多看了无极生几眼。 他真的就和传说的那样好看..... 察觉到自己脑海中忽然多出了这样的想法,红英脸上一红,又看见了梅饶霜。 “那个姐姐是谁?”红英注视着梅饶霜身上那一股出尘不染的气质,心中多了几分羡慕。 “那是饶霜仙子,也就是剑天子的师妹。” 王口乞注视着梅饶霜,发现梅饶霜此刻的视线正停在唐璜的身上,他心中一乐,轻声笑了起来。 公子当真是厉害啊,连仙子也能动凡心。 “你笑什么?”红英虽然震惊于梅饶霜的身份,但看着王口乞此刻脸上有些得意的笑容,她心中就多了几分不愿。 “没什么,没什么。”王口乞哈哈一笑,糊弄了过去。 “不过.....”红英将目光从院子中心收回,然后轻声说道:“唐璜为什么也会在那里啊?” “哪里不是皇城潜龙就是万剑阁的,他也配站在哪?” 看着唐璜此刻脸上的笑容,红英冷笑了一声。 而巧的是,在红英看向唐璜的那一刻,原本正走到梅饶霜身边说着什么的唐璜,刚好把头转向了这边。 红英心中一跳,连忙将自己身子转了过来。 他怎么可能发现我的。 红英拍了拍自己胸口,试图压下自己心中的那股紧张。 王口乞察觉到红英此刻身上的异样,他笑道:“你要知道,这天下间,只有配不配的上公子的地方,绝对没有他不配的地方。” “即便当今圣上的金龙宝座,我家公子想要坐,也可以坐!” 红英听着王口乞语气之中的敬重,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将视线重新看向了院子中心。 要怎么样洗脑,才能让一个皇境高手对自己如此忠心。 红英看着唐璜,她打算此刻好好向唐璜偷学一下。 而王口乞见红英全神贯注的看着院子内,他嗤笑了一声,脸上流露出了许久不见的凝重。 要等潜龙卫尽数到来,然后呢? 然后公子你打算做什么? ...... 不知不觉中,雨,已经不下了。 随着天地间那一道淅淅沥沥的雨声渐渐消失,明月的清辉也终于找准了时机,刺开了漫天的乌云,将它一身的寒光倾洒。 落在了大大小小的水洼之中,让他们在这无边无际的黑夜之下,熠熠生辉。 原来雨后之所以看不见繁星闪烁,那是因为它随着雨水落在了地上。 藏在积水池中,躲进了森林叶子之上。 只听一声银铃自院子里轻轻响起。 紧随以后的,是刀瞬间出鞘时的那一声清脆。 ------------ 第一百零三章,就这? “哈哈哈哈哈哈” 听见了唐璜的话,虎贲候脸上微微一愣,他再也忍不住笑意,终于放声大笑了起来。 “唐璜,你真这么想的吗?” 叶老鬼脸色一冷,忍不住质问了一句。 唐璜方才所言,显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我当然是这么想的。”唐璜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年轻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倦意。 不知怎的,他就在这一瞬间,失去了与他们聊天的兴致。 “不要冲动。”显然,梅饶霜也被唐璜方才的狂言吓了一跳,此刻再看到唐璜眼中没有遮掩的睡意,她还是忍不住的提醒了一句。 听见梅饶霜那一直冰冷的声音悄然多出来的几分情感,唐璜眨了眨眼,随后走到了梅饶霜身前,轻声笑道:“你见过你师兄出剑吗?” “没有。”梅饶霜轻皱了下眉头,不知道唐璜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 “你呢?”唐璜转过头来,看向此刻正微微出神的剑痴,眼睛里多了一些好奇。 剑痴点点头,说道:“刚认识师尊的时候,见过一次。” “是怎么样的?”唐璜饶有兴趣的问道。 “平平一剑,防不胜防。” 剑痴想了一下,随后淡淡的总结出了八个字。 “这样啊。” 听见剑痴的话,唐璜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随后露出一副思索的神情,沉默了起来。 但此刻,原本一脸微笑的虎贲候神色逐渐冷了下来,他看着唐璜,冷哼了一声。 从开始到现在,唐璜始终将叶老鬼与虎贲候晾在一边,甚至对于他们眼中快要冒出来的杀意熟视无睹。 “唐老弟执意要等我们潜龙卫尽数前来?” 虎贲候强压住怒火,试图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这一次,他们接到大主命令的一共五人,两位帝境,三位皇境。 他们虽然皆是大主的心腹之辈,但每个人心中或多或少有着一股当世高手的傲气。 两位帝境高手自然是他与叶老鬼。 至于剩下的三位皇境,为何还没有过来,虎贲候此刻也在诧异。 只见虎贲候偷偷将目光移向一旁的叶老鬼,叶老鬼没有说话,手中拐杖只是轻轻朝剑痴方向一点。 随后又将拐杖往地上重重的砸了一下。 剑痴、万剑阁、冲突、击碎。 这是叶老鬼方才传递给自己的消息。 虎贲候心中了然,原来那三位皇境之所以还没过来,是在中途遇见了万剑阁剩下的人,并且发生了一定程度上的冲突。 但至于是因为什么而起了冲突,此刻也实在是不方便问叶老鬼。 不过,这个姓唐的小子执意要等我们潜龙卫到齐,是不是从什么地方知道了,潜龙卫与万剑阁冲突之事。 想到这里,虎贲候看了一眼正悠闲的跟梅饶霜说话的唐璜,他心中一沉,对于自己猜测又多了几分确定。 那么会是谁告诉他的? 虎贲候又将目光看向了道三爷,随后又暗自摇了摇头。 道三爷根本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会来。 那么是魔刀侯吗? 虎贲候不敢确定,但魔刀现在的确没有出现在这里。 看样子今晚过后,要好好问问他了。 正当虎贲候想到这里的时候,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唐璜忽然转身对剑痴问道:“你们万剑阁这一次来了多少人?” 剑痴刚想开口拒绝,但随即又想起自己师父与他似乎有些渊源,还是开口回答道:“来了六个。” “不算无级生?”唐璜笑吟吟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无极生,语气里多了几分玩味。 无极生显然也听见了唐璜的问话,只见他脸色涨红,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里闪过几道寒光。 剑痴点点头,说道:“不算他。” “六位万剑阁弟子,你先来了一步,按道理说还有五位,怎么这五位来的这么慢,不会被什么事耽搁了吧......” 唐璜一边说着,一边意味深长的看了虎贲候与叶老鬼一眼。 本来唐璜也没想到这里,知道他看到了叶老鬼与虎贲候的一些小动作。 所以忍不住诈一下他们。 听见这话,剑痴脸上似乎也有多了几分惊讶,只见他面色有些阴沉的看了虎贲候一眼,却还是忍住了质问。 只因为现在与皇城潜龙开战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而且一旦开战,牵扯到的不仅仅是万剑阁与潜龙卫。 还有两位圣人。 而且,如果现在开战,获利的只会是如今与虎贲候等人产生冲突的唐璜。 剑痴想到这里,他看了唐璜一眼,见唐璜正冲着自己微笑,随后心中便已经做出了决定。 “想不到有一天,一个毛还没有长齐的小子,也能对我们皇城潜龙提要求了。” 看着剑痴脸上的迟疑,叶老鬼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等下去。 “看样子老夫也是很久没有在江湖上行走了,竟然对你这后生多了几分同情。” 叶老鬼看着唐璜,将手中那一寸长的冰刺砰然握碎。 “砰!” 只听见一道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随后在这偌大的院子里,响起了叶老鬼的一声讥笑。 无数道寒冷彻骨的寒风自叶老鬼那苍老的身躯呼啸而出,就像是一柄柄锋利的尖刀,在院子四周的墙壁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深长刮痕。 这一刻,叶老鬼仿佛变成了来自阴间的鬼门,而从他身上渗出的一道又一道寒气,就像是苟活在地府深处的恶鬼,对着院子里的众人,露出了尖牙。 “守门人,叶燃。” 听见耳边传来的风声,唐璜只是轻轻伸手,将迎面而来的寒风打散。 叶老鬼看着手中残留的冰渣,以及掉落在地上的冰块,他看向唐璜,浑浊的眼里多了几分残忍。 “老夫说了,只要你能接下了我手中这一枚冰刺,就放你一条生路。” “可是冰刺碎了。”感受周围空气传来的寒意,唐璜轻轻呼出一道白气,面不改色的说道。 “可你还是要接!”听见唐璜的话,叶老鬼只是将手中的枯木拐杖朝地上轻轻一砸。 “咚!” 叶老鬼将右手在了拐杖之上轻轻划过,口中发出了一声轻笑:“你准备好了吗?” “来吧。”唐璜叶老鬼右手上的冰渣已经融化成了清水,顺着拐杖慢慢流到了地面之上,将叶老鬼脚下石板打湿了一块。 叶老鬼看着唐璜,随后他向前踏出了一步。 “咚!” 只见无数道冰霜正飞快的从叶老鬼脚下向四周蔓延,就像是湖面泛起的波纹一样,无声而又飞速。 “高手总是喜欢炫技。” 唐璜面无表情的看着已经蔓延到脚下的冰霜,就像是没有意识到的危险的蝉,还在享受着夏日的温暖。 看着冰霜已经将唐璜的双腿尽数冻结,梅饶霜眉头一皱,便打算拔出手中的剑。 “师叔,站在我身旁。” 看见梅饶霜想要出手,剑痴忽然出现在梅饶霜的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唐璜没有师叔想的那么弱,师叔还是多注意一下自己吧。” 听见这话,梅饶霜当下一愣,随后看向唐璜所在的位置。 “你去吧,我没事。”已经被冻住大半个身子的唐璜转过头来,对着梅饶霜轻轻笑道。 “好,你小心。”看着唐璜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掀起的平静,梅饶霜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 “剑起,风云不动。” 随着剑痴话音落下,只听一声剑鸣于空中轻响,原本佩戴在剑痴腰间的长剑已是跃上了空中,散射出了数十道无形剑气。 “落。” 看着地面上结起的冰越来越厚,只见剑痴手指轻轻向下一点,一道道无形剑气正如先前暴雨,倏忽落下,将自己身前的凝结起的冰面斩的四分五裂。 “以气御剑,你已经探索到了无上剑道。” 梅饶霜看着眼前被无形剑气切碎的寒冰,语气有些惊讶的说道。 “只是剑气罢了,还未能如师父一般,将自身剑意融入。” 说到这里,就连梅饶霜也听出了剑痴语气中的遗憾。 这时,一旁正打着哈欠的唐璜听见这话,忍不住轻声笑道:“所以我说,你的剑还差点。” 梅饶霜瞪着一脸无辜的唐璜,见他白皙的脸上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手中长剑握的更紧。 虎贲候哈哈一笑,只见他对着道三爷伸手虚抓,只感觉一道无形的吸力忽然出现在道三爷周围,还未等道三爷将自己真气提起,便已是被抓在了虎贲候的身旁。 “老鬼出手从来不分敌我,三爷还是待在我这吧。” 看着一脸警惕的道三爷,虎贲候笑道。 “有劳侯爷了。”见是虎贲候出手,道三爷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随后他看着自己原本位置上被冻结的靴子。 道三爷只感觉自己的脚下一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而虎贲候看着道三爷有些狼狈的身影,轻笑了一声,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了此刻有些孤零零的无极生。 虎贲候道:“无极公子,若不嫌弃,来我这里吧。” 早在剑痴将梅饶霜护在身后的时候,无极生就知道自己这个半路师兄对于自己的死活并不是十分在意。 无极生看了一眼正将目光望向叶老鬼的剑痴,察觉到无极生目光的剑痴只是淡淡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好你个剑痴! 既然你剑痴不愿意待见我,那我为何不另谋高处? 无极生一咬牙,大声喊道:“那就拜托侯爷了!” 虎贲候对于无极生的选择十分满意,只见他伸手对着无极生虚抓,正如同方才对待道三爷那样,也将无极生抓到了自己身边。 只不过这一次,虎贲候刻意用另外一道真气震碎了已经冻住无极生鞋底的冰面,避免了一些重蹈覆辙的尴尬。 “此次事后,无极公子便随我去见大主吧。” 虎贲候拍了拍无极生的肩膀,语气颇为诚恳的说道。 见虎贲候这么赏识自己,无极生心中一喜,但脸上还是硬挤出了一丝为难:“可我师父那边.....” “大主会帮你处理的。”虎贲候笑了一下,示意让无极生放心。 无极生点头道:“那就有劳侯爷了。” “可惜唐老弟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虎贲侯看着不远处的唐璜,他的声音虽然充满惋惜,可眼中的喜色却毫不遮掩。 唐璜啊,唐璜,想不到你最后竟然会落到如此下场,寒冰冻骨而死! 无极生握紧了手中的拐杖,试图看穿唐璜那一张淡然脸色后面的惊慌失措。 “就这?” 唐璜看着自己全身上下浮现的冰霜,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将一小部分冰霜融化。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叶老鬼看着唐璜,他冷笑一声,随后右手在空气中轻轻一握。 “碎。” 这时,已经将整个院子尽数冻住的冰霜仿佛被引爆一般,尽数炸碎开来,在那月光之下,宛若无数寒星一般闪耀,却又似剑光穿梭一般锋利。 望着尽数腾空的碎冰,叶老鬼将头轻仰,俯视着不远处的唐璜。 就算是圣人,被他漫天冰霜冻结,也只有死路一条! “小子,你准备受死了吗?” 听见叶老鬼声音里的嘲讽,唐璜只是伸出了满是冰霜覆盖的右手,捏起了一块正漂浮在自己身边的细小冰晶。 可就在冰晶触及到唐璜手指的那一瞬间,唐璜只感觉指尖上忽然有一道寒流传过,自己那修长白皙的手指之上,已是被冰块冻结! 由冰霜到冰块,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凝固速度? “万物一体......这就是你所追寻的道吗?” “野心挺大。” 唐璜看着自己面前的叶老鬼,随后将自己手中的冰块轻轻碾碎。 “能够猜出来老夫的道,你倒也算是有点本事了。” 叶老鬼也没想道,唐璜只是碰触出了一下自己凝结了起来的冰块,便能个推测出来自己的道。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吧,老夫今夜已经乏了。” 叶老鬼不愿再继续废话,只见他轻摆右手,原本弥散在天空中的无数冰晶宛若暴雨一般,向着唐璜尽数打了过去。 浪费了半天时间,杀招终于来了。 这一刻,唐璜没有再看这漫天的冰霜,虽然它就在自己的身前,甚至是马上就要穿透自己。 但他的目光,还是看向了更远一点的方向。 那里有无极生脸上难以掩盖的狂喜,也有剑痴眼中莫名的诧异。 有道三爷微微低头的一声叹息,更甚至有红英睁大的眼睛,王口乞正向这边冲过来的身影。 还有什么呢? 正当唐璜这样想着的时候,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瘦弱却又绝美的倩影。 还有你啊! 唐璜微微一笑,将自己腰间的黑刀出鞘。 “噌!” 这一刻,整个临江城上空,响起了一声铃铛声。 刀起,天上云海不再游动,地上的虫鸣不敢低语。 漫天的冰光在这一刻被斩成粉碎,化作了无数星尘,散落天间。 梅饶霜转过身来,原本被冻成冰人的唐璜已经消失不见。 而在叶老鬼倒下的最后那一刻,他震惊的眼里。 是唐璜慢慢将刀归鞘的身影。 以及耳边传来的一道若有若无的轻语。 “就这水平?” ------------ 第一百零四章,食欲与求知欲与情欲 叶老鬼倒下了。 而且没有一点轻微的挣扎,倒的十分干脆,也让人措手不及。 但他并没有死。 唐璜砍断的,只是他手中一直握住的拐杖。 可众人都知道,这还不足以让叶老鬼就这么直愣愣的摔在地上,甚至自己一点没有察觉得到。 或许只有叶老鬼自己知道,刚才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夏季雨后当真是一点都不能活动,实在是太闷了!” 唐璜轻轻将刀收回了鞘中,随着他口中响起的一声抱怨,整个人又再一次回到了如往常一般的懒散。 这一刻,时间又开始转动起来。 一阵清风从远处跑来,它就像一个淘气的孩子,拽走了天空上那片驻留此地许久的云海。 吹动了林中树叶沙沙作响; 吹皱了光滑如镜的沧澜江面。 吹醒了怔怔出神的虎贲候、梅饶霜、剑痴。 然后笑着消失不见。 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来,就像没有人知道倒在地上的是叶老鬼,而不是唐璜。 远处,随着一声洪亮的钟声在临江城门之上响起。 原本昏暗着的临江城在这一刻升起了万家灯火。 随着高耸的烟囱里飘出的一阵白烟,以及不远处响起来的几声毫无意义的狗叫。 唐璜将双眼轻闭,贪婪的嗅着从远处飘来的食物香气。 到底是什么这么香?唐璜忍不住想道。 ...... ...... “公子!”王口乞此刻见院子又回归寻常,也是赶紧的来到了唐璜的身边。 “胖子,不是让你跟着红姑娘吗?”唐璜眨了眨眼,看向了神情激动的王口乞。 “公子,都这时候了,还管什么红姑娘蓝姑娘了。” 王口乞舔了舔嘴唇,随后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愣神的叶老鬼,轻声说道:“公子,你刚才那一招,胖子我是心服口服了。” 听见这话,唐璜轻轻一拳打在了王口乞身上,笑骂道:“合着你之前跟我装样呢?” “那我必须得给你看看我的九天十地搜神抓鬼大法了。” 唐璜说着,只见他双拳紧握,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怀好意。 “别!别!”王口乞双手捂住自己肚子,见唐璜还站原地,原本有些惊慌失措的脸上又再一次堆满了笑意。 “公子!” “打了一天了,吃饭去!”唐璜瞅准空挡,伸出一掌准确无误的拍在了王口乞肥硕的肚腩之上。 “好嘞!就等公子您发话了!”王口乞吆喝一声,随后跟着唐璜向外面走去。 而就在这时,原本仰躺在地上的叶老鬼忽然坐了起来,随后他看见正准备离开的唐璜和王口乞,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又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叶老鬼双手覆地,将他那苍老干瘪的头颅叩在了地上 只见叶老鬼身子颤抖,头也不抬的喊道“你的道!是什么!” 而在场的所有人看见叶老鬼忽然做出如此举动,也是愣在了那里。 帝境高手问一个年轻人的武道是什么? 道三爷轻轻转头,将目光看向远处。 而虎贲候却面露沉思,随后看向唐璜的眼里,顿时多了几分畏惧。 无极生显然没有察觉到虎贲候的异样,忍不住轻声说道:叶老爷子为何要问一个小辈的道?” 直到现在,无极生宁可愿意相信叶老鬼的突然放水,也不愿相信唐璜一刀将叶老鬼击败。 叶老鬼是谁?那可是帝境啊! 唐璜才多少岁!怎么可能是帝境! 这样的人,当世只有一个就够了! 想起来自己的师尊,无极生眼中就多了几分疯狂。 他不相信,这世间还会有超过自己师尊的存在。 也更不可能相信,那个人偏偏就是自己最瞧不起的唐璜。 虎贲候伸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对于无极生的疑问置若罔闻。 ...... ...... 听见背后叶老鬼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唐璜叹了口气,将已经迈出大门的右脚收了回来。 唐璜道:“知道了又能如何?你我本就不是一条道儿上的人。” “唐璜!告诉我!你的道究竟是什么!” 叶老鬼十指已经插进了青石板之中,却还是没有抬起头,嘴里仍是不甘心的嘶吼道。 从刚才唐璜出刀的那一刹那间,他所感受到的,分明是一股来自无上大道的存在。 那是圣人意!是当今天下无上的圣人意啊! 他已经错过了一次,没想到就在自己即将失望的时候。 圣人之道又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怎么能再次放弃! 叶老鬼抬起头,看着已经向着自己走来的唐璜,他语气恳求的说道:“求求你,告诉我。” “公子......”王口乞看着叶老鬼枯槁脸上露除的狰狞,他下意识退了一步。 “行吧,我不像其他几位老家伙那样迂腐,告诉你也不是不行。” 还未等叶老鬼反应过来,只见唐璜轻轻一笑,将一根缠满黑气的手指已是点在了叶老鬼的额头之上。 “圣人道,也是争天之道。” 唐璜看着叶老鬼脸上逐渐露出的呆滞,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让出现在自己身上更多的黑气的向着叶老鬼额头处不停涌去。 “而在争天之战之后,唯一剩下的道,便是仙之道。” “也就是所谓的逆苍生之道。” “你想要知道吗?” 看着已经神色愈来愈惨白的叶老鬼,唐璜不顾身边王口乞的阻拦,在叶老鬼的耳边轻轻低语。 “我......我想要......知道。”叶老鬼惨败无人色的脸上忽然露除了几分狂热,随后犹如梦呓一般,对着唐璜轻声呼喊。 “嘿嘿,你他娘想的挺美。” 还未等王口乞一脸惊恐的神色变过来,只见原本像是神棍模样的唐璜忽然低声一笑,一道刀意自他指尖传出,将已经缠绕在叶老鬼身上的浓郁黑气给斩的干干净净。 “啊啊啊啊!” 黑气被尽数切断,只听叶老鬼嘴里发出一声惨叫,随后倒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连天命都背负不下,还敢擅自窥探圣道,这不是找死是什么。”唐璜看着昏迷不醒的叶老鬼,满意的点了点头。 “公子......?”王口乞一脸错愕,心道不是你非得往人家脑子里灌输吗? “他死不了,方才进入他脑海的每一道心魔气,都被我的刀意斩杀的干干净净。” “至于他为什么昏倒。”说道这里,唐璜的神色变得有些怪异:“可能是他马上就要探知到心魔幻化出来的圣人意,却被我一刀切没了吧。” “就是那种美梦成真,却被人临门一脚踹死了。” 唐璜饶有兴趣的看了王口乞一眼,见王口乞身子忽然一颤,笑着向门口走去。 王口乞见唐璜准备离开,当下也连忙跟了上去。 一边走着,王口乞一边开口问道:“公子,这叶老鬼没事吧。” “放心吧,通过这一次打击,我想以他的实力应该能想的出前因后果。” “毕竟有疯笑生、魔刀侯的事后行动来看,我这么做,对于他们还是有些益处的。”唐璜伸了个懒腰,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 听见叶老鬼并不是第一个被这么愚弄的人,王口乞脸上赘肉一颤,暗自祈祷下一个千万不是自己。 ...... ...... 原本以为成为圣人的那一刻,就可以彻底压制住体内心魔,可随着时间的移动,我的圣人意正在不停的受到心魔气的感染。 如果这样下去的,即便我人不会疯掉,但我的圣人意也会因为与心魔气的融合而产生一道全新的圣人意。 而经过这几天对于心魔黑气的测试,如果真的与圣人意融合的话。 那真的是圣人意吗? 什么时候圣人意以控制别人心智来当作正道了? 唐璜伸手握住腰间的银色铃铛,看样子,他有必要在横行天下到来之前,想道一些解决办法。 ...... ...... 梅饶霜看着正准备离去的唐璜,她下意识的向前走了几步,却被一旁的剑痴拦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梅饶霜眼神冰冷的看着剑痴,对于他前后两次的阻挡已经十分不满。 而剑痴只是站在梅饶霜的身前,只见他抬起右手,递过来了一面白纱。 正是梅饶霜先前挡在唐璜身前,不小心掉落的那一枚。 只见原本洁白的面纱此刻已经被地上的污水沾染,失去了往日的鲜丽。 看着梅饶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剑痴开口道:“师父这一次还有一道命令,就是让你立刻回三尺雪。” “他管不了我。”即便自己的师兄是当世圣人,梅饶霜此刻的语气也没有半点犹豫,甚至准备从剑痴身旁离开。 “你不回去,他就亲自去宰了那只臭老鼠。”剑痴这一次没有阻拦梅饶霜,只是平静的说道。 听见这话,只见梅饶霜双目一凝,然后迈出的步子戛然而止。 “这是师父的话,我已经转达给师叔了。”剑痴再一次走到梅饶霜面前,将面纱递给了梅饶霜。 梅饶霜没有接下,她看了一眼已经走出大门的唐璜与王口乞,然后冷冷的问道:“我现在必须走?” “晚辈不知。”剑痴见梅饶霜没有将面纱拿回,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否该将手放下。 “那么明天我再离开。”梅饶霜没有再看剑痴,而是快步的向着大门走去。 白色的长裙随风轻摆,就像是黑夜之中亮起的萤火虫,梦幻,轻盈。 剑痴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倩影,只见他目光轻闪,似是翻起了波澜。 然后,剑痴细心的将面纱整齐的叠好,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自己怀里。 这一刻,原本平静无波的剑痴眼里,闪过了一丝难得的喜色,随后又在他眨眼之间,消失不见。 ” ------------ 第一百零五章,夜市闹剧。 灯笼高挂,白月无暇。 人来人往,已是盛夏。 王口乞和唐璜从道三爷家出来后,没走几步,随着一声声热闹的吆喝声高声响起。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了主街。 “刚卤好的牛肉哎,上好的蜜花酿哎,应有尽有!” 不远处,一名中年汉子将湿漉漉的毛巾随意的搭在肩上,只见他脖子一抻,面色涨红的喊出了今晚的第一声叫卖。 夜晚,开始了。 “哟,王大哥,今晚开门很早啊。”这时,一个年轻人小跑着过来,对着那中年汉子笑道。 “是啊,今晚小方子说要带几个兄弟过来吃饭,早点开门吧。”听见有人搭话,中年汉子点点头,将肩膀上的毛巾放在手中随意一叠,胡乱的擦了擦脸。 “小方子都上哪儿认识的兄弟,一天天净往外跑。” “那啥,王大哥,我先回去了。” 年轻人还没说完,只见见中年汉子那里已经来了客人,当下打了声招呼,便快步离开了这里。 “吃点好的啊,公子?” 闻着空气中飘过的香气,王口乞随口问道。 “行啊。”唐璜看着逐渐多起来的人流,开口道:“先去找个人。” “找人?谁啊?”王口乞面露疑惑,却发现唐璜的目光已经停在了不远处。 “桃木梳、铜镜子、红胭脂,这位姑娘不来看一看吗?” 这时,就在唐璜身旁的位置,一位老妇身着花衣,拉住了刚好路过的年轻少女。 就在少女一愣神的一瞬间,花衣老妇已将一枚木簪子放在了少女的手中。 这下,她已经错过了拒绝的时间。 老妇笑道:“姑娘相貌可人,配这枚簪子再合适不过。” “可是我......”少女支支吾吾的想要将簪子还回去,却又看见老妇身上的花衣已经被洗的褪色了,甚至衣袖处还有一些刚刚缝合好的线头没来得及剪掉。 再看老妇满头的白发,少女心中一软,还是决定出钱买下来。 “多少钱?”少女一边伸手将腰间的钱袋取出,一边问道。 见少女掏出来的钱袋鼓鼓,老妇苍老的脸上笑容变得更加灿烂。 老妇道:“不多,不多,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少女震惊的看着老妇一眼,眼里多了几分犹豫。 “嘿,这破木叉子能值二两?真当人家姑娘好欺负了。” 王口乞听着老妇接下来声泪俱下的悲惨故事,脸上露出了一些不屑的表情。 “你想来一下英雄救美?还是帮人家付了?” 唐璜看着一脸不忿的王口乞,笑着打趣道。 “说起来,你这个胖子不也是四处骗吃骗喝吗?你比这老太还强上哪去了吗?” 唐璜笑着拍了一下王口乞的肩膀,三两句就把王口乞那张老脸说的通红。 “我平时也没那么不堪嘛。” “嘿,别说这个了公子,你看那姑娘要交钱了。”王口乞也知道自己平日里作风不好,当下见那少女即将付钱,便借机岔开了话题。 “你啊。”唐璜笑着摇摇头,随后也顺着王口乞视线所看向的地方望去。 少女虽然将钱掏了出来,可还是迟迟没有递出。 她还是觉得二两银子买一个毫无用处木簪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见此情景,只见老妇原本满脸笑容的脸上忽然一垮,原本平静的声音里也多了几分心酸。 老妇叹道:“姑娘你是有所不知啊,我那老伴本是个木匠,一辈子早出晚归的给人家干粗活,才攒下了点积蓄,准备给我那不孝子娶媳妇儿。” 一边说着,只见一行浑浊的泪水已是顺着老妇脸上的皱纹滑了下来,掉在了地上。 老妇惨声道:“可我那儿子做什么不好,偏偏喜欢去赌钱,一来二去,是将我们这个家给败的一干二净哇!” “我那可怜的老伴儿,在听见自己辛辛苦苦攒了半辈子的钱被这不孝子全赌没了后,一口气没顺上来,就这么走了啊!” “不仅如此,我那不孝子还在外面欠下了赌债,他还不上便跑了,结果债主前几日便找到了老身家里啊” “这可苦了老婆子我啊!” 少女听了也是心头一酸,随即伸手将老妇扶住,柔声说道:“老人家,我买就是了。” “老身我没什么本事,只能将我老伴以前送给我的东西拿出来卖了。” 老妇长叹一声,随后伸手抚摸着手里的木簪,眼里满是感慨:“这木簪子,就是他当年刚刚出师,送给我的订亲之物啊。” “他妈的,你能不能把你地上另外那几支一模一样的收回去再说啊。” 王口乞冷笑着看老妇将身子挡在了摊前,忍不住轻声讥讽道。 果然,在最后老妇讲出那一个感人肺腑的故事后,少女眼眶通红的将二两银子递了过去。 “姑娘真是好人哇......老身我真是......无以为报!” 只见老妇人一只手轻擦眼角,另外一只手已经伸向了那二两银子。 “老人家,我出五两银子买你这枚簪子,如何?” 眼看着那二两银子就要到老妇手里,这时,随着一个柔和的声音响起,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已经侧面伸了过来,握住了老妇的手腕, “唉?”老妇脸上一愣,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眼前原本的少女在这一刻已经变成了一个年轻公子。 唐璜看着老妇,然后将五两银子塞给了她,轻声笑道:“老人家,这是五两银子。” “公子!公子!”看见这一幕,王口乞一下子傻眼了,刚才还一副明白人样子的唐璜怎么转眼就把钱给送出去了? “都小钱。”唐璜看了一眼王口乞,随后又将目光转回了老妇身上。 “五两银子?”老妇愣神的看着自己手中多出来的五两银子,随后又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唐璜。 不只是她,就连准备付钱的少女也愣在了那里,她看着手里没有送出的银钱,又上下打量着唐璜那一副秀气的面容,只见她俏脸一红,一时间不知道该看哪里。 “这不太好吧。”早在先前,老妇就开始偷偷打量着站在一旁的唐璜,尤其是再看到他腰中那一柄满是铁锈的刀鞘后,她还是放弃了对唐璜的下手。 弄用这种破刀的人,估计也实在是没几个钱。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唐璜自己送上门来了。 而且一出手,就是意想不到的高价。 “公子啊!这可是老爷给你娶媳妇的钱啊,老爷子这辈子给人家做木工幸幸苦苦挣出来的钱,你可千万要三思啊!” 老妇刚想点头答应,王口乞已是一下子跪在了唐璜面前,紧紧抱住了他的右腿。 “嗯?” 这一刻,三个不同的声音忽然在同一时间响起,都在表达着不同的疑惑。 “公子!”王口乞一仰头,只见他一双宛如缝隙的小眼睛里,赫然是挤出了几滴泪水。 王口乞大呼道:“您当年受人蛊惑,染上了赌钱,是我偷偷将家里的东西给拿去当铺,才还清了啊。” “我知道您睹物思人,看见一个木簪子就想起了老爷子。” “但咱们现在得往远了看啊!”王口乞见唐璜神色怪异的望着自己,仍是哭着说道。 “啊这.....”年轻少女愣愣的看着唐璜与王口乞,总觉得他们说的话似乎有些耳熟,但一时间也不太敢确定。 随着二人的纠缠,一时间整个街道上的人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这里。 “你看着人长的不错,为人竟然如此不齿。” “这胖子真是好苦的命,竟然摊上了这么一个主子。” “可不是?” 周围的人声音虽小,但唐璜已是圣人之境,对于他们的私语自然听的一清二楚,当下有些哭笑不得。 “胖子,你先起来。”唐璜伸了伸右腿,发现王口乞已经将全身的重量给压了上来,一时间右腿竟然纹丝不动。 “不起!” 王口乞哭道,手拽的更紧。 “起来!” “不起!” “五两银子能吃多少碗锅盖面啊。”王口乞不死心的说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唐璜试着将自己右腿拔出来,腿是没动,王口乞脸上耷拉着的赘肉却是晃了三晃。 “这五两银子,老身不要了!”一看现在所有人都看向这里,那花衣老妇也慌了神,连忙说道。 “不行,你得要!”唐璜眼神一凛,冷声说道。 老妇一脸苦涩,怎么还有人硬要给自己送钱的。 “不行哇!”王口乞哭声喊道。 “闭嘴!”唐璜低声喝道。 终于,纠缠了一会,还是那少女忍不住说道:“要不这五两银子我出了吧。” “你出?你想寻死?” 听见少女的话,唐璜眉头一皱,有些疑惑的说道。 “还是你想要谁死?” 还未等少女听懂,一旁的老妇面色猛然一变,随后她有些畏惧的看向唐璜,就像是自己老伴突然活了了过来一样。 察觉到老妇神色变化,唐璜只是淡淡的说道:“我用五两银子买一晚。” 老妇一听,战战兢兢回答道:“怎么买?” “三两度春宵,一两醉冬日。” 老妇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还有一两呢。” 唐璜没有开口,反而趁着王口乞听到入神,唐璜找准机会将腿从王口乞怀中抽了出来,然后一脚踹开了王口乞。 不顾王口乞嘴里发出的惨叫。唐璜笑道:“春宵不度,冬日不饮,那便一同算作棺材钱。” 老妇眨了眨眼,将手中木簪子掰碎,沉声说道:“棺材钱用不了这么多。” “这个人不狗,值这个价。”唐璜将裤子上的褶皱抚平,轻声说道。 老妇点点头,有些疑惑的说道:“你要找张不苟?” 而这时,一阵清风忽然吹过,闻着清风中夹杂一丝熟悉的香味。 唐璜抬起头,将目光看向了远处。 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的梅饶霜,唐璜微微一愣,点头说道。 “我要找张不苟。” ------------ 第一百零六章,张不苟。 此刻,临江城,醉春楼。 作为整个临江城最大的逍遥场所,夜晚的醉春楼无异是最为耀眼的存在。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里可以让男人的欲望得到满足。 假如你想要赌钱,醉春楼有着整个临江,乃至整个江南最大的赌场“银杏”。 马吊、牌戏、押宝、闱姓...... 从白天到深夜,从春冷到冬寒,上至朝内高官,下至行商走贩。 他们皆围在桌前,享受着胜负一瞬间的心跳。 甚至于江湖里那些名门子弟,出现在这里的也不在少数。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到来,据说在醉春楼的后花园内,还有所谓的武斗赌。 比剑、比拳、比轻功...... 甚至是比生死。 那都是一种极限的快乐。 至于到底有没有打死人,还是因此产生了什么门派冲突,那就都是后话了。 ...... 可如果你对于赌钱并不上心,甚至不屑一顾。 醉春楼的“醉”字,也不是白叫的。 但如果说,你既不为喝酒,也不为赌钱。 那么,你为的,只能是女人。 也许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文雅姑娘,又或许是善解人意的风韵女人。 又或许功夫了得的名门女侠,想要体验一种除了情爱之外,一种来源于痛疼的刺激感觉。 甚至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 男人的需求总是太多,五花八门,数不胜数。 而醉春楼就是解决需求的最好场所。 可你如果跟我说,有没有人既不赌钱,也不是来喝酒,更不是为了谈情说爱。 或许在别的地方你会被人当成傻子,然后被两个身强力壮的护卫领着你的衣领,把你踹在大街的正中央。 在你感受着地面传来的冰凉坚硬的同时,也收获到了几声不疼不痒的嘲笑。 可你如果你在醉春楼这样问,那么我会说,有。 人不多,只有一个。 谁? 张不苟。 ...... 张不苟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不苟一笑,甚至比这个更加离谱。 他甚至一个月连三句话也讲不出来。 从年初到年尾,他始终是一身干净的灰衣、一双新编的草鞋、一柄长剑。 以及一张让人看了一眼就忘掉的脸。 但这个人有个最大的特点,他经常在各个地方的风月场所出没。 他不找女人,不喝酒,不赌钱。 他就坐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 谁知道他在看什么? 要是放在塞北的话,这种人或许会被人们当成“街流子”。 但有一点不同的是,“街流子”整天只是无所事事的瞎溜达,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大话。 张不苟却不爱说话,还有份可以让他维持生计的“工作”。 当然大多数情况下,他只要干一次活,就足够他生活一年了。 他是个不出名的杀手。 可是是当今天下的杀手实在是太他妈多了! 每个人随口一提,就能给你说出五六个杀手。 诸如“中原三把刀”、“无声银箭”、“毒药郎君”之辈。 甚至有些人还会把一些远的不能再远的亲戚是杀手这件事,再喝完酒后拿出来吹嘘一下。 结果这可倒好,五个人喝醉,三个人说自己认识的人是杀手。 至于另外两个,不是杀手,也是什么刺客。 这下,张不苟的活更不好接了。 不过好在今晚,总算是有人来找他了。 此刻,在醉春楼某一间的客房之中。 张不苟沉默的看着眼前有些懒散的年轻公子。 一把黑刀,一对银铃。 唐璜就像是黑夜里的星星一样夺目。 当然,天上星星很多,他应属于那种不算太亮的。 张不苟眨了眨眼,又将目光移向了一脸茫然神色的小眼胖子,以及那位宛若仙子一般的漂亮姑娘。 胖子很胖,像头猪。 姑娘很美,像媳妇。 想到这里,张不苟又将目光移向了唐璜。 然后房间里的时间似乎再一次凝固了起来。 唐璜与张不苟,就像在赌气一样,似乎谁先开口,就算谁输。 但两个男人这样含情脉脉对视的场面也实在是让人浮想联翩。 终于,王口乞再也忍受不了房间里的压抑。 他走到唐璜身侧,有些不耐烦的问道:“公子,你找的人,是个哑巴?” “不是,他只是不爱说话。”唐璜摇摇头,轻声笑道。 “那怎么办?就这么干瞪眼?”王口乞挠了挠头,他可不想在这里干等着,毕竟他今晚出来,是打算吃饭的。 “唉,行吧。” 唐璜无奈的笑了笑,随后对着始终沉默的张不苟说道:“我寻思你三年没看见我,怎么着也得说一句话吧。” “毕竟咱哥俩儿这情谊,天底下再也找不着另外一对儿了。” 听见这话,张不苟只是点点头,随后沉默了一会,嘴里终于是跳出了四个字“半死不死。” “差不多。”听见张不苟的话,唐璜眉头一挑,笑着点点头。 “嘿,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王口乞皱了下眉头,忍不住呵斥了一声,想要来个下马威。 但张不苟木讷的看了王口乞一眼,随后将目光又移回了唐璜。 我特么...... 王口乞眨了眨眼,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这么闷的人。 “得了胖子,装装样子就行了。” 看王口乞还真想跟张不苟比划比划,唐璜赶紧把他拦了下来。 “不然我不但得付你的送葬费,还得给他报酬金。” “那你可是真把我老婆本给赔进去了。” 回想起王口乞今晚的闹剧,唐璜轻声笑道。 而一旁的梅饶霜听见“老婆本”三个字,眼中忽然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涟漪,随后又消失不见。 “公子这说的什么话,怎么还得给他钱。” 王口乞听见唐璜的话也是一头雾水,什么叫揍了我还得给他钱? 这不是傻子嘛。 “他是个杀手,他要是出手把你宰了,可不是得找我要钱。” 唐璜白了他一眼,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说呢?张不苟。”未等王口乞开口反驳,唐璜反而问起了一旁沉默的张不苟。 张不苟不语,但却轻微的点了点头。 “那公子你干嘛要给啊!”王口乞见张不苟同样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心中只感觉一团怒火熊熊燃起,当下跟唐璜的语气,也是有些不客气起来。 “我怕死。” 唐璜对于王口乞的无礼并没有生气,反而轻轻拍拍他的肚腩,微笑着说道。 “那没事了,张哥狠人,胖子我服了。”只见王口乞身子干净利落的后撤一步,随后对着张不苟一拱手,脸上已经充满了尊敬之色。 仿佛刚才那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就跟放屁一样,就只是有点味道,没什么实际作用。 可唐璜还是看见王口乞那浑圆的肚子在轻轻颤抖。 开玩笑!身为圣人的自家公子都打不过他,我一个刚踏入皇境的,只怕这一身肥膘都不够他斩的。 怂一下不正常么! 王口乞有些硬气的挺了挺肚子想道。 唐璜虽然面带微笑,可话语之间的凝重之意,在场之人无论是谁此刻都听的一清二楚。 “得了,时候不早了,该说正事了。” 唐璜轻拍了下手,将众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张不苟点点头,他的确喜欢听别人跟别人说废话,但却不喜欢别人跟自己说废话。 唐璜看了一眼梅饶霜,而梅饶霜此刻恰巧也正在看着他。 “两件事要做。”唐璜飞快的将目光收回,随后故作镇静的说道。 “剑天子让我帮他杀了五天后来此的横行天下,我怕有意外发生,所以需要你的帮忙。” “毕竟上个月与横行天下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位不知名的圣人,我怕自己应付不过来。” 唐璜的语气虽然平淡,但一旁的梅饶霜和王口乞听后无不心中一惊。 那可是圣人,唐璜就这么随意的计划一下? 而且找的人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那剑天子呢?”张不苟听完,忽然出声问了一句。 梅饶霜与王口乞皆是一愣,不知道张不苟在说些什么。 “呃......你的意思是,直接把剑天子宰了是不是一切就解决了?” 唐璜偷偷瞅了一眼面色逐渐冷下来的梅饶霜,试着解读了一下张不苟的话。 张不苟点点头。 “这的确倒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但我体内的心魔气,还需要他的剑意压制。” “我也可以。”张不苟看着唐璜,随后就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原本快要凝滞的空气中,忽然布满了无数道剑意。 剑意密集,却又无所不及。 它出现在唐璜的耳边、梅饶霜的发丝、以及王口乞的肚子前慢慢游动,没有杀意,没有意图。 只有那撕碎一切的锋利。 ...... ...... 能够在一瞬间就将剑意释放至如此,直到方才,她只在自己的师兄身上见过这样的场景。 可没想到,眼前这个木讷的张不苟,竟然也可以做到这一点! 难道说他便是余下七位没有入世的圣人之一? 想到这里,梅饶霜一动不动,眼里满是忌惮之色。 而王口乞此刻正在拼命收腹,生怕自己一松气,肚子就被切下一块。 “你是巴不得我死啊。”这时,只见唐璜伸出修长的是指在眼前的空气中轻轻一点,原本如白玉一般的手指上,已经出现了数道细密的伤口。 伤口很薄,在唐璜的真气运作下,肉眼可见的愈合了。 “这种剑意进入我的身体里,只怕是我连一息也活不过吧。” 唐璜眨了眨眼,轻声笑道。 “遗憾。”张不苟低叹了一声,随后屋子里的剑意尽数被他收回。 “你还是别说话了。”唐璜苦笑不得的说道,显然他也被张不苟这一句话给气的不行。 “第二件事,既是委托,也做报酬。”唐璜将十指交叉,放在膝上,摆出了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张不苟似乎猜到了唐璜的想法,他点点头,还是轻声问道:“是什么?” “稍后的三天里,我会解除掉我体内心魔气息的一些限制,而你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斩尽它们。” 说到这里,唐璜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而我也很有可能入魔,所以你必须要出全力。” “或许这也可以算作一场,争天之战前的切磋?” 听见唐璜仿佛玩笑的话语,张不苟没有说话,只是用他那粗糙的手,轻轻抚摸着微微生锈的剑鞘。 ...... ...... 是夜,醉春楼仍如往常一样的喧闹。 喝醉的人趴在桌子上沉沉睡着,响起几道轻微的鼾声; 输钱的人撕扯着自己头发发出痛苦的懊悔。 房间内,年轻的公子哥伸手拿走了漂亮女子正在拨弄的琴,然后钻进了那温暖柔软的怀抱,将她扑到在了薄薄的被子上。 女人的娇笑,男人的喘息,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芬芳香气,充满无限的欢愉。 没有人在意天地间忽然响起的一声剑鸣。 也没有人听到一道银铃在轻轻作响。 但今晚,注定难眠。 ------------ 第一百零七章,敌人与爱人。 张不苟走了,离开了醉春楼。 没有说要去哪里,也没有开口答应唐璜的请求。 就像他从来没有来过醉春楼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 ...... ...... 房间内,唐璜坐在椅子上,看着原本张不苟所在的位置,他眨了眨眼,一句话也没说。 又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公子。”这时,王口乞走到唐璜面前,他奋力的睁大眼睛,有些疑惑的说道:“张不苟是答应了吗?” “算是吧。”听见王口乞问,唐璜仰起头,只见他将自己的身子完全靠在了冰凉的椅背上,轻声叹息道。 这一次,他没有如往常一样微笑着回应,白皙的脸上已满是倦色,无法言说的倦色。 原本在唐璜身边无声飘动的空气,在随着剑鸣响起的那一刻,忽然被一道锋利的剑意引动,化为了上百枚宛若银针的剑气。 环绕在了唐璜的身边。 从始至终,一旁的王口乞与梅饶霜只是被忽然响起的剑鸣所吸引,却没有察觉到唐璜周围所布满的杀机。 即便张不苟此刻一动不动,那些剑气也会在唐璜呼吸的那一刻,顺着他的鼻腔,进入到他的体内。 空气还是空气,它透明,无声。 在暴雨里,它顺着暴雨坠入大地。 在狂风中,它又有着强劲的力量。 在张不苟的手里,便是天底下没有一丝杀机的剑。 所以说,张不苟是个杀手。 只是不太出名。 因为他的暗杀目标每一次都是距离他百里开外忽然暴毙,而他只是站着木木的站在原地,然后去领钱。 杀手没出力,目标却死了。 任何一个雇主都不会傻到把一笔不菲的悬赏金交到一个什么都做的杀手手里。 这会显的他们很蠢。 所以张不苟便把他们都杀了。 拿到了一笔比起之前更要高昂的悬赏金。 当然,这也是他没什么名气的原因。 而现在,他也打算这样杀掉眼前正微笑的唐璜。 可是这一次或许拿不到钱了。 想到这一点,张不苟意外的有些难过。 这时,隔壁的琴声忽然停止,紧接着,便是一道男人沉闷的嘶吼,与几声女子的娇笑。 以及一声清脆的铃铛声。 数百道徘徊唐璜周围的剑气尽数溶解,化作一道不算太温柔的清风,吹乱了唐璜额前的秀发。 似乎是因为忍受不了脸上传来的瘙痒,唐璜此刻笑的要比平时更加灿烂。 “夏天太热了,一阵清风总算是解几分暑意。” 唐璜看着张不苟那一张木讷的脸,伸手将吹乱的头发整理好。 “行了,事情我也说清楚,接不接是你的事了。”唐璜看着张不苟,声音一如往常一样平静。 ...... ...... 这便是方才发生的事。 看着王口乞一脸的疑惑,以及梅饶霜眉眼之间的冷意。 唐璜叹了口气,他看着头顶的悬梁,将全身瘫坐在了椅子之上。 “胖子啊,答应我,如果你觉到皇城局势不妙,就带着老头子赶紧跑吧。” 还不等王口乞理解话中意思,只听唐璜又接着说道:“等此间事了,你便回皇城,带老头子一家离开。” “为啥啊公子。”王口乞不解的问道。 “因为皇城潜龙这一次过来的人。” “叶老鬼、虎贲候,这两位久住皇城的帝境高手竟然被大主拍了出来做任务。” “这说明皇城已经不需要那么多的守卫力量了,你们觉得这代表了什么?” 随着唐璜声音落下,王口乞以及梅饶霜原本疑惑的脸上逐渐被震惊布满。 “大主已经成圣。” 唐璜知道他们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但还是开口说了出来。 毕竟这种话,说出来更加能引动别人脸上的震惊。 “不仅如此。”唐璜看着梅饶霜脸上的担忧,继续说道:“这一次,你的师兄剑天子,也准备入世证道。” “能够证圣人之道的,只能是圣人!” “也就是争天之战,我猜张不苟也是因为这个才来到这里。” 说道这里,王口乞瞪大眼睛看着唐璜,却看到了唐璜嘴角边那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 难道说,张不苟之所以来到这里,是被公子吸引过来的? 既然如此,公子为什么还敢来找他帮忙? 想起来唐璜方才瘫坐在椅子上的倦色,王口乞一时间身体竟然忍不住颤抖起来。 王口乞看着唐璜,忽然出声问道:“那大主他,会杀了三公子吗?” “我希望是不会的。”唐璜也心知王口乞心中所担心的,当下也开口解释道:“如果他真的是圣人,当下他要担心的,应该是剑天子是否会第一时间找上门来。” “至少,在皇城没有传出一些奇怪的传闻之外,老头子都是安全的。” 说道这里,只见唐璜皱了皱眉头,还是放弃了说出二师兄就是潜龙大主这一事实。 因为就连身为老头子死士的王口乞都不知道这件事,看样子应该是老头子故意这样做的。 如果他现在说了,或许会打乱老头子的一些计划。 当下,唐璜开口道:“胖子,我这几天可能都不会在道三爷那里了,如果皇城潜龙的人找你麻烦,你就去找道三爷。” 没办法,虽然张不苟没有答应他,但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拒绝。 他还是得去找张不苟,来解决体内心魔气的潜在威胁。 说话间,只见唐璜站起身来,伸了个又长又慢的懒腰。 这一晚上,事情也太多了。 “知道了,公子。” 听见唐璜的话,王口乞点点头,随后想问问唐璜什么时候去吃饭。 可惜,不是时候。 因为梅饶霜已经走到了唐璜面前,而且带着轻微的杀意。 梅饶霜轻轻将剑抽出,然后架在了唐璜的脖子上。 杀意明显,毫不遮掩。 而唐璜没有动,只是平静的注视着眼前的佳人,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 王口乞想要上前阻拦,却见唐璜轻轻转头,对着他轻声笑道:“等着看我出丑?” 是小夫妻吵架? 王口乞脸上神色一僵,只见他尴尬的笑了笑,便打算退出了房间。 “胖子。”唐璜仿佛没有察觉到已经临近的危险,仍是笑着说道:“你先去吃饭吧,今晚不用等我了。” “好嘞,公子小心。”王口乞也不敢多说什么,他点点头,随后飞快的走出了房间。 听着一声声有些沉重的下楼声,唐璜此刻都能想道王口乞此刻的慌忙。 房间安静了,比张不苟在的时候还要安静。 “真想不到我的师兄会有这样的一个手下。” 似乎不愿意让房间陷入安静的死循环中,此刻,唐璜笑着说道。 “这三年,你去了哪。”梅饶霜瞪着唐璜,只见一双如水的眸子里,满是怒意。 不仅如此,唐璜还察觉到了搭在自己肩膀的剑刃正在轻轻颤抖,而且离自己的脖子越来越近。 唐璜觉得自己现在比张不苟出手时还要危险。 因为张不苟他敢打,甚至宰了他也可以。 但梅饶霜不行。 这一刻,唐璜发现自己似乎只有说实话这一条路可以走。 只见他喉咙微动,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我去了平安镇。” “我师兄的家乡。” 唐璜试着悄悄挪动一下自己的身体,想让自己离剑远一些。 “你在撒谎,你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待在同一个地方三年。” 面对着唐璜的诚实,梅饶霜失去了一往的平静,声音里满是怒火。 漂亮的女人生气,也还是漂亮女人。 明明生死咫尺,唐璜还是忍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是真的。”见梅饶霜不相信,唐璜伸出手指将离自己脖子愈来愈近的剑刃拨开,轻声说道:“因为我想寻死来着。” “不过我发现死在哪里都差不多,所以我也没打算精心挑选一个好地方。” 唐璜直视着梅饶霜,没有将目光移开。 “为什么?”听见这话,梅饶霜的身体忽然一震,语气里多了几分害怕与悲伤。 她曾想过无数次他离开自己的理由,可是唐璜的话,还是让她愣在了那里。 “因为我当时快要疯了。” “是真正意义上的疯了,甚至有时我会忍不住的想要杀了你。” 唐璜没有在意快要触碰到自己脖子的剑刃,在梅饶霜震惊的目光里,缓缓坐了下来。 唐璜叹了口气,说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被家族里的人当成了丧门星,因为凡是与我在一起的人,最后身上都会出现一些莫名的伤口。” “严重时,我甚至会短暂的失去理智,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所以在我七岁那年,我便离开了家族,准备自生自灭了。” “而我当时也寻死着一死了之来着,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死亡其实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恐怖。” “就像是吃饭睡觉一样,都是要发生的,只不过有的快,有的慢罢了。” 唐璜挠了挠头,试图让房间内的气氛并不是那么悲伤。 可他失败了。 “这可不是那个自称横行天下的毛贼会想到的事情。”梅饶霜不为所动的说道。 “的确。”他轻笑着说道:“因为我遇到了我的师父,百花仙子。” “她真的是个很美,很美的人” 想起了那名始终露出温柔笑容的老人,唐璜也咧了咧嘴角,却还是没笑的起来。 因为她已经死了。 唐璜长叹道:“她传授我武功,教我作人,也成功帮我压制住了体内产生的诡异。” “所以在我二十岁那年,我达到王境,便按照她的吩咐开始了入世历练,给自己起了个很厉害的名字。” 说道这里,唐璜抬起头看着梅饶霜,声音温柔的说道:“横行天下。” ...... ...... 寻找了三年。 她却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找到了答案。 梅饶霜看着唐璜,她没有将手中的剑放下,甚至脸上也没有露出一丝的喜悦。 除了两道滑落在地上的清泪。 梅饶霜还是梅饶霜,没有变化。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被一个冷冰冰的女人追杀了一年。” “却也在第一眼就爱上了她。” “直到现在。” ------------ 请假条。 不好意思,今天小说只完成了个草稿,就被朋友拉过去过生日了。正好我们三个人的生日都聚在了一起,所以打算一起过了。 再加上朋友一个月后就毕业回国了,能一起玩的日子越来越少。所以今天请假了,明天会更新两张,对不起各位。 ------------ 第一百零八章,夜色与佳人或许并不能一同得 远处,醉春楼花园池水内一片安静。 烛火幽幽,随清风摇动。 月光倾洒,池水波光粼粼。 只听一声清脆的哗啦声惊起。 原来是一条全身赤红的鲤鱼忽然从池子内跃出,击碎了那宛如镜子一般平静的水面,引动了一阵轻声的波澜。 湖水本静,可有了鱼,便让这一切都活了起来。 男人与女人也是如此。 ...... ......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还未等唐璜出声,梅饶霜手中的剑已经砍了过来。 剑称不上很快,但对于如此近的距离来说,即便是唐璜也无法做到全身而退。 当然,前提是唐璜打算退。 他打算退吗? 没有。 他从不会退。 只见唐璜不慌不忙的伸出手,捏住了已经快要触及到自己的剑。 只感觉自己手指上传来一道冰冷的冷意,唐璜忍不住笑了起来。 冷意总比杀意要来的好一些。 他有些轻松的想道。 甚至根本没有考虑到剑是否会将他的手指一同砍下。 但剑还是停了下来,没有在向前一步。 “据说当年武林中有过一位游侠,凡是被他手指夹住的剑都再难拔出。” 看着梅饶霜脸上的冷意,唐璜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一直都想试试,可我想了很久,都不知道如何才能做到。” “你现在不做到了吗?”梅饶霜看着唐璜那熟悉的语气,她没有将唐璜捏住的剑收回,反而冷冷的说道。 三年前,他就喜欢说一些奇闻异事。 只可惜梅饶霜已经不愿意再听。 “那是因为你的武功比我差太多了。”唐璜在松开了梅饶霜的剑时,只见他脚下一滑,身影好似一只白色蝴蝶一般,身子轻盈的来到了窗台前,拉开了与梅饶霜之间的位置。 唐璜开口道:“从你挥剑的速度来看,你是真的很恨我。” “你似乎很爱说些废话?”梅饶霜用手甩了一下剑,面无表情的反问道。 “差不多,这些年也没什么人跟我说话。” 唐璜点点头,一时间也是面露苦笑。 梅饶霜没有回应,只是将剑再一次抬起,准备挥出第二剑。 这一剑出,便是她与唐璜之间的一个了断。 可其实就连她自己,一时间也察觉不出来此刻的心情就是算什么。 她想要杀他是真,但又想让他接住自己的剑也是真。 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优柔寡断起来了? 这算什么? 一时间,梅饶霜变得有些焦躁起来。 ...... ...... “这样吧,以现在的你,是杀不掉我的。” 唐璜似乎察觉到梅饶霜此刻的犹豫,故而出声说道。 “不如这样,我等你三年。” “这三年内,如果你的实力超过了我,再来杀我也不迟。” “不然只是在浪费时间。” 唐璜看着梅饶霜,轻声笑道:“你如今只是皇境中期,而我的实力,我想你应该看的出来。” 说到这里,唐璜故意顿了一下,想要看一看梅饶霜此刻的反应。 可惜,梅饶霜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是帝境初期。”唐璜咧了咧嘴,轻声笑道。 “你在撒谎,帝境初期怎么可能一招就把帝境中期的叶老鬼给打成那样。” 果然,听见唐璜的话,梅饶霜非但没有半点相信,反而不留情面的戳穿。 “你觉得我弱直说就行,何必如此虚伪?” 梅饶霜瞪着唐璜,眼眶已经变得通红。 为了找到他,这三年她都没有专心练武。 可现在找到了他,又能如何? ...... ...... “你说叶老爷子?”见梅饶霜情绪波动很大,唐璜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说道:“无所谓了,反正剑天子让你明天就回去,告诉你也没关系。” 唐璜道:“因为那只是做一场戏罢了。” “一场戏?”唐璜突然的一句话,听的梅饶霜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唐璜点点头道:“是的,一场戏。” “早在先前,我就准备与皇城潜龙联手,但黑龙此刻对于我的实力并没有一个正确的认知。” “所以我便于叶老爷子商议,由我出手将他击败,伪造出世上还有着第二位如剑天子,这样的年轻圣人。” 看着梅饶霜眼睛里的震惊,唐璜心中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谎言说多了,以后说出的每一句会都将会变成谎言。 他是大盗,却不是一个骗子。 听了唐璜的话,梅饶霜只是冷笑一声道:“皇城潜龙又如何愿意与你合作?难道就因为你是兰相的师弟?” “兰相不足以让他们信服。” 很明显,对于唐璜的话,梅饶霜很是不屑一顾。 “但大主可以。” 唐璜平静注视着梅饶霜,说出了一个能够震惊江湖的消息。 “他是我的二师兄。” “我们都是百花仙子的弟子。” 言罢,唐璜看着梅饶霜,等待着她接下来的爆发。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唐璜看着天上的明月,不发一言。 他有太多的话想要跟她说。 可真到要说出的时候,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说出来的,也不过是一句有一句的谎言。 或许今夜过后,他与梅饶霜便从此一刀两断了。 但这样也好,至少她不会在参与到我接下来的事情。 以后的余生也会平平安安。 想到这里,唐璜眨了眨眼,将眼中的忧虑尽数清除。 嘴角边又挂起了淡淡笑意。 “那么三年前你潜入皇城盗走玉玺,是否也是你与大主的谋划。” 梅饶霜并没有如唐璜想的那般愤怒,相反,此刻的她,愈发的平静起来。 “不是。” 唐璜摇摇头,他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那一次是我自己的狂妄。” “师兄只是网开一面,放了我一马。” 说到这,唐璜笑了笑,说道:“我的确挺过分的。” “另外一个问题。”梅饶霜没有理会唐璜的话,继续问道:“那么你当年接近我,是否也是你提前的谋划。” 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梅饶霜在问出这一句话时,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剑。 她那一双如水温柔的眼中已经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听见这话,唐璜摇摇头,说道:“不是。” “好,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只见梅饶霜忽然快步走到了唐璜身前,看着那一张与三年前完全不一样的脸,她仰起头,轻声说道:“这一次,如果我没有认出你,你是不是还要装作不认识我?” 看着忽然靠近的佳人,唐璜心中忍不住有了一丝慌张。 就连他的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了一下步。 这一切都被梅饶霜看在了眼里。 “或许会吧,明天的事谁也说不准。” 唐璜侧过头来,避开了梅饶霜看过来的视线。 他本就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不然当年也不会就这样二话不说的离开。 浪子一旦有了牵挂。 会发现自己有很多事情都无法轻易解决。 唐璜或许不是一位浪子,但却也差不上太多。 对于唐璜的回答,梅饶霜并没有露出一丝的愤怒。 梅饶霜沉默了一会,随后轻声说道:“你可以离开。” “但我有个要求。” 梅饶霜稍微后退了几步,将剑收入了鞘中,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我要你每一年都要来见我一面。” “因为我杀你,用不了三年。” “你答应吗。” 见梅饶霜离开了自己身边,唐璜总算是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听见梅饶霜的话,唐璜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沉声说道:“我答应。” 他知道,梅饶霜还是没有放下他。 可他又何尝不是? 梅饶霜点点头,随后将被清风吹乱的秀发重新梳理好,此刻她的目光中,已经没有了悲伤。 梅饶霜看着唐璜,轻声说道:“入冬第一天,你来三尺雪。” “好。”唐璜挠了挠头,答应了下来。 这便是第一年的约定。 他不知道梅饶霜为什么放过了他,但此刻她一定是做出了很大的抉择。 比起在平安镇待了三年的唐璜,她似乎也变了很多。 梅饶霜看了唐璜一眼,随后推开了房间的门,走了出去。 原本不算热闹的房间里,此刻就只剩下了唐璜一人。 唐璜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身子靠在了墙壁上。 随后,他听到楼下原本的喧闹声忽然多了几分震惊。 以及掺杂在其中的,几道怪声怪气的笑声。 毕竟,这里是醉春楼。 梅饶霜又是一位女子。 绝美的女子。 唐璜皱了皱眉,刚准备出手,可还未等他踏出几步,忽然就愣在了原地。 一道极强的剑意忽然自天地间降临,带着无尽的寒意与狂风。 将这高达足有十丈之高的醉春楼,硬生生劈开。 也劈的醉春楼上上下下,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 这一刻,整个醉春楼都安静了。 安静的让人胆寒。 这或许醉春楼开业数十年来,有了属于夜晚的第一次安静。 此刻,唐璜忽然想起了什么,只见他身子一转,又走回到了窗前。 窗外,只见一道足有五丈之长的裂痕将这宽敞的院子从中切开,没有一丝的阻拦。 那是剑气消散之时,最后造成的创伤。 紧接着,唐璜又侧过头来看了一眼自己窗外的墙壁上正不断蔓延的裂缝。 听着墙壁内一声又一声的断裂声响起,以及大厅内忽然爆发出的无数尖叫。 他能想象到,梅饶霜方才那一剑到底蕴藏着多少怒意。 至于这一股怒气到底是对于那些出言不逊的人,还是对他唐璜...... “这还不是显而易见的事么?” 想到这里,唐璜苦笑了一声,只见他纵身一跃,自月光下化成一道白色流光,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明月当空,繁星似海。 夜景很美。 起码今晚没有不欢而散。 ------------ 第一百零九章,夜晚的热闹。 距离横行天下到来,还剩四天。 以及一个即将过去的夜晚。 此刻,王口乞正坐在一家饭馆里,面无表情的看着饭馆外面熙熙攘攘的人流。 而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刚卤好的牛肉,以及一壶散发着淡淡花香的青瓷酒壶。 牛肉是上好的腱子肉,酒是掺了花蜜的百花酿。 这是任何一个饥饿的人都无法拒绝的存在。 尤其对于善食的王口乞来说,这更是一场与美味的悄悄邂逅。 至少在他闻到香气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在心里替公子感到惋惜了。 同时,他也替自己惋惜。 只见他愣愣的看着桌上的佳肴,握在手中的筷子迟迟没有落下。 他惋惜唐璜,是今晚不能痛快的喝酒吃肉了。 这的确是一大遗憾。 而他惋惜自己的,是他在点完好酒好菜之后。 忽然发现自己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这也是为什么,他迟迟没有动筷的原因。 他看着门外来来往往的人流,以及从他身旁匆忙走过的店小二。 他故意板起了脸,不让人看出他此刻的慌张。 ...... ...... 店小二满脸的汗水止不住的流下,只见他将肩膀搭着的湿毛巾胡乱的往脸上一抹。 还未等到一息喘息,门外有走进了新的客人。 紧接着,又是一阵呼声传来,店小二又连忙的跑了过去...... 一时间,倒是没人注意到此刻闭目养神的王口乞。 这让王口乞有了一丝侥幸。 ...... ...... 夜晚总是热闹的,尤其是夏天的夜晚。 饭馆、红楼、夜市。 在夜晚总是人满为患。 当然王口乞其实并没有想太多,他此刻只是在思考究竟怎么样吃白食,才不会让自己有太多的愧疚。 如果吃完就跑,那算是最下贱的一种做法。 王口乞此刻是绝对不会去考虑。 即便他以前到也经常这么干。 可那会儿的他不怎么太在意脸面。 没有别的,只因为那会他还有两个跟他一样不要脸的兄弟。 吴能、王口乞。 他们组成了江湖上“凶名赫赫”的欺世三怪。 而那时候在心中产生的愧疚,是可以分担的。 很多人在犯错的时候,都会去寻找和自己做过相同事的人。 因为这可以让他们觉得自己并不孤单。 可现在,唐璜离开了,只剩下了王口乞一个人。 如果公子在的话,他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吧。 想起唐璜,王口乞忽然意识到,自己自从跟随了唐璜以后,他自己再也做不出来当年的事情了。 而从头到尾,似乎只有一天的时间。 也就是这短暂的一天, 他不再是欺世三怪的王口乞,而是百花谷门下的王口乞。 他找回了属于自己的那份荣誉与责任。 想到这一点,王口乞看着盘子里已经变凉的牛肉,越来越难以下口。 ...... ...... 这时,只听一声声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凶脸大汉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白面汉子。 而这一刻,王口乞那一双小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救星一般。 凶脸大汉走进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腰间钢刀解下,随后对着桌上重重一拍。 一时间,原本吵闹的饭馆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这位发出巨响的凶脸大汉。 “小二哥!来两壶你们店里的好酒,还有什么招牌的菜尽管上!” “速度麻溜点,我兄弟现在可受了伤!” 只见大汉脖子一粗,嗓音洪亮的喝了一声。 惊的饭馆内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好嘞,马上给大爷您做!” 店小二也是老道,一看那凶脸大汉的面相就知道这种人不好惹,当下也抛开了其他客人的吩咐,赶忙跑进了后厨报菜。 “看什么看!” 凶脸大汉吼了一声,只见他大眼一瞪,顿时将原本偷偷扫过来的众多目光吓退了不少。 当然,也有没吓跑的,甚至还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李狗!你小子搁着装什么大爷呢?” 王口乞也一拍桌子,瞪着他那一副不大的眼睛,闷声说道。 原来,这凶脸汉子不是别人,正是早上刚刚离开的李狗。 李狗进门第一眼就看见王口乞,只不过当时肚子也饿,便决定先把菜点上,再去跟王口乞打声招呼。 “嘿,胖子,咋就你自己了?” 听见王口乞叫住自己,李狗大笑着走了过来,只见他拉开了王口乞对面的椅子,大大咧咧的坐了下去。 李狗刚一坐下,便拿起王口乞桌上的酒,给自己到了满满一杯,然后笑着问道:“四公子嫌你太能吃,给你踹了?” 王口乞见李狗拿起了酒,小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后淡淡的说道:“怎么可能,公子去醉春楼了。” “倒是会享受。” 听见这话,李狗也没多问,毕竟唐璜看着就是一副浪荡公子样,喜欢这些地方太正常不过了。 是个男人,很少有不喜欢这个地方的。 人之常情罢了。 李狗不问,王口乞自然不会多言。 王口乞小眼一转,脸上露出了几分不怀好意的笑:“倒是你,看样子今晚没少挨揍啊。” 一听这话,原本一脸笑意的李狗此刻脸上也多了几分怒意。 “别提了,万剑阁这帮狗杂碎!” 李狗低骂了一句,随后伸手把远处安静坐着的白面汉子给叫了过来。 “老子这一次带了三个皇境,两个都他妈折那里面了。” 李狗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捏起一块牛肉往嘴里送去。 “就剩这一个了,还是老子出手及时,给保了下来。” 那白面汉子一听李狗似乎跟眼前这小眼胖子是熟人,当下也是恭敬了行了一礼,客气的说道:“在下潜龙卫,聂兵。” “可是“海龙王”聂兵?” 王口乞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听见眼前这人的名字,也是倒吸了口凉气。 “想不到你这三江连环坞的船老大,竟然也是皇城的人?” 王口乞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聂兵见眼前这人一语便道出了自己的名号,也是笑着回应了一声。 “在下的确是三江连环坞的聂兵,也的确是大主的人。” “只因为这一次大主怀疑黑龙的人有可能走水路来此,故派我来这里做提前布置。” 王口乞忍不住说道:“大主这次是把安插在江湖的势力全给带出来了啊,这是铁了心要把黑龙给抓出来了。” 还未等聂兵回应,李狗哈哈一笑,说道“不止是聂兄弟,那个什么“无极神剑”马不远、“大刀镇北风”胡不归。” “这两个人此刻也正往这边赶呢。” 王口乞一听,脸上也是多了几分惊讶。 “这两位可是关东关西一带鼎鼎有名的游侠儿,真想不到,竟然也是大主的人。” 只见,王口乞看着盘子里只剩下了几块的牛肉,他忍不住咂了咂嘴。 一时间竟不知道是因为饥饿,还是因为震惊。 李狗笑道:“可不是,要不是大主手下两位大将半路倒了,我也不至于把他俩叫过来。” “说起来,他妈的虎贲候和叶老鬼!不好好带着他们,给老子先跑了。” “真当剑天子那帮徒弟是吃素的么。” 一想到来的路上折进去的两员大将,李狗一拍桌子,大吼一声:“小二哥,菜怎么还没来!” 从早晨到现在,他来回奔波,一口饭也没吃上。 光那几片牛肉能顶的了什么? “来了!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店小二端着一个硕大的木盘,一摇一晃的向着李狗等人的地方走去。 王口乞神色异样的看着李狗,忍不住说道:“那些万剑阁的弟子呢?” “都杀了。”李狗只顾着将盘子里的牛肉一扫耳光,头也不抬的说道。 “都杀了?他们可是剑天子的徒弟啊。” 王口乞一听这话,也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把正在上菜的店小二吓的浑身哆嗦。 一开口就是什么都杀了,无论是谁听见了,心里不得一跳。 更何况,他还听见了什么“剑天子。” 那不是当今天下闻名的圣人吗? 这帮人到底是谁? 店小二心中一动,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却发现原本低着头的李狗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头抬了起来,朝着自己嘿嘿一笑。 “客官慢用,慢用。” 看着李狗脸上露出的微笑,店小二当下一个激灵,连忙把菜放下离开了。 “那咋的了,剑天子就剑天子呗,还有我们皇城不敢做的事?” 看着店小二落荒而逃,李狗收回了目光,笑容里多了几分轻蔑。 “而且,早晚都得碰上,提前先削掉万剑阁一些力量,也不是什么坏事。” 李狗看了眼王口乞,毫不避讳的说道。 “果然,大主已经成圣了。”见李狗今晚上一下话多了起来,王口乞轻叹了一声。 看样子我得连忙回皇城一趟了。 想起来唐璜今晚的话,王口乞对于身在皇城的三公子多了几分担心。 “放心吧,大主不会去动兰相。” 李狗见王口乞面色忽然变得有些忧虑,也是明白他心中所想,也是忍不住安慰了一句。 只见李狗用筷子夹起一片牛肉放在了王口乞碗里。 “吃肉,吃肉。” “他妈的,李狗,你倒是跟二公子混起来了,三公子到现在才特么王境呢!” 王口乞一筷子把肉送进了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有些不满道。 现在如果二公子不阻拦的话,估计大主早就下了杀令。 听见这话,李狗也不恼,只是咧嘴了笑了笑。 李狗道:“混个屁嘞,走了个横行天下,又来了假的。” “争天之战也开了,这天底下到底他妈哪来那么多圣人。” 说起这些,李狗也是忍不住骂了一句。 三四月份的时候,天底下也就知道三位圣人。 这到了八月,怎么十位圣人一下子就齐了。 圣人都是大樱桃吗,就等八月份长熟。 ------------ 第一百一十章,诡异西疆。 “我在道三爷家里,见到虎贲候和叶老鬼了。” 看着满桌热气腾腾的饭菜,王口乞反而放下了筷子,声音有些僵硬的说道。 自从得知了皇城潜龙这一次的出动,以及大主成圣一事。 他就再也没有什么胃口吃得下眼前的菜肴。 明明在此之前,他还为如何付钱而产生了苦恼。 “昂,他们应该是去追万剑阁的那位帝境高手了。” 似乎没有察觉到王口乞此刻的异样,只见李狗端起酒杯,和聂兵碰了碰杯。 “毕竟那小子有点张狂,在我们头顶上直接飞了过去。” “这不是撞枪口上了吗。” 李狗一口气喝尽杯中的酒,随后似乎察觉到了奇怪的地方,他微微皱了皱眉。 只见李狗忽然疑惑的看了一眼王口乞,忍不住问道: “这酒怎么像是娘们儿喝的,这么甜。” 王口乞没有理会李狗的疑问,只是默默的给自己倒了一壶酒,然后说道:“不止有万剑阁,还有乱葬岗的人,来的也是一位帝境。” “圣人门下,总得有点底蕴。” 李狗轻笑了一声,对于王口乞的提醒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且他还带了十二位有着皇境实力的尸偶,你知道么?” 王口乞没有理会李狗抬起的酒杯,自顾自的抿了一口。 “看样子乱葬岗这一次企图不小啊,竟然一下子放出来十二个尸偶?” 李狗放下酒杯,听见这话也是诧异了一声:“要说这尸偶制作方法倒是有些意思,据说他们体内寄生着一种奇怪的虫子,通过操控这些虫子,来操控着这些死人。” 听见这话,王口乞也是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李狗竟然知道这么多。 王口乞问道:“你咋还知道这些?” “当年大主曾经前往西疆,曾带出来一只刚刚练成的。” 李狗将一旁聂兵的酒倒满,然后也给王口乞的酒杯填满,然后才回答了一声。 “虫子?” 王口乞听见这话也是微微惊讶,当下有些好奇的问道:“什么虫子。” “叫什么不死虫,说白了就是一条大蜈蚣。” “我们当年把那具尸偶剖开来研究了研究。” 说到这里,李狗想起了什么,随后声音在此刻戛然而止。 就连他脸上的横肉也忍不住抖了一抖,似乎那是一段不太好的过往。 “不好说?” 王口乞轻声问了一句,随后夹起一块还冒着热气的牛肉送进了嘴里。 毕竟皇城的人有太多秘密了,尤其是李狗这样的人。 “那倒不是,只是说起来太恶心了,怕你吃不下饭” 李狗摇摇头,他看着王口乞,随后轻声笑道:“你想听?” “咱们这种人命都可以不要,还怕什么恶心。” 听见李狗不继续说的原因竟然是这个,当下,王口乞也是毫不客气的讥讽了一句。 “那行,就讲讲吧。” 见王口乞不在意,李狗伸手提了一下有些掉下去的裤腰,随后将脑袋向着王口乞的方向探了探。 这副模样,像极了内奸交易。 李狗低声说道:“当年大主想要把自己的势力插在西疆,但苦于手下没有熟悉西疆的地貌的,又怕贸然派人去容易折进去。” “所以便打算亲自走上那么一遭。” “西疆崇山峻岭延绵,气候更是潮湿阴冷,对于不熟悉环境的异乡人来说,算是一个潜在杀机。” 王口乞听完也是点点头,他曾听三公子研究奇门遁甲时,曾对于西疆一带地势有过几句评价。 “这种地方,倒不会生出些什么凶猛野兽,可那地方虫子倒是个顶个的大。” 李狗看了一眼王口乞,轻声打趣道:“像你这样的胖子,怕是都不够虫群塞牙的。” “跑也跑不掉。” “像我这样的胖子也不会去那种地方。”听见李狗的嘲讽,王口乞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李狗,平静的反驳道。 “而且西疆那一带的人更是有着代代传下来的御虫之术,具体怎么样大主倒也没详细的说,但当时大主说这话的语气倒是挺让人害怕的。” “似乎是吃了挺大的亏。” 李狗回想起大主当时的表情,忍不住喝了一口酒压压惊之外。 还借着喝酒的功夫偷偷看了一眼王口乞的脸色。 却发现王口乞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双小眼咪的快看不见了。 这让李狗有些扫兴。 “说起这御虫之术,我手底下倒是有个跑船的小兄弟出自那里。”这时,许久没有声音的聂兵此刻忽然开口说道。 “哦?”李狗饶有兴趣的看了聂兵一眼,笑道:“那聂兄弟你先说说,让我这大胖小子兄弟开开眼。” 听见李狗在讥讽他没见过世面。 王口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因为眼睛太小没人看见。 聂兵也不推辞,当下也笑着说道:“当时我正好带着兄弟奉命运一批货去晋南地界,途径西疆纳田江时,正好在江边发现了三个昏迷不醒的年轻汉子。” “当时也没想太多,以为是不小心落水的,见他们还有口气,就把他们仨给救了起来,然后赶紧请了船医来医治他们。” 说到这,聂兵顿了顿,只见他喝了口酒,继续说道:“可惜当时他们三个在水里面泡了太久,再加上身子虚弱,我们那船医尽全力才总算救回来了一个。” “反正也素不相识,能救回来一个不错了。” 李狗见聂兵脸上有些惋惜,只是冷冷笑道。 “是啊。”聂兵点点头,又继续讲道:“救回来那个小子叫苗木,西疆本地的人,看见我们的船后,死活也要跟着我们走。” 这时,李狗又忍不住插了一嘴打趣道:“咋的,你们船上有大姑娘?” “以前倒是会带几个,但那一次送的货实在是太重要了,就连出船这事都没几个人知道。” 听见李狗的话,聂兵也是笑着摇摇头,当下也解释了一句。 “船上生活倒真是享受,有海风,有凉酒,还有漂亮姑娘。” “就连老李我,也想出海看看啊。” 李狗感叹了一句,随后抬手将杯中的酒一仰而尽。 “小二!上酒!” “然后呢?”没有理会李狗此刻的多愁善感,王口乞只是对聂兵催促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好。”聂兵点点头,只见他拿筷子夹了块肉,放在自己的碟子里,才继续开口说道: “当时船上人手也没带够,寻思了一下便把他给收了过来。” “没成想这小子干活倒是勤快,就是一天到晚也说不出一句话,像个个闷葫芦一样。” 像个闷葫芦? 王口乞皱了皱眉,忍不住想起来方才见过的张不苟。 嗯?张不苟长什么样子来着? 王口乞皱了皱眉,明明刚见过,怎么现在一点也记不起他长什么样了。 这让王口乞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有点醉了。 聂兵继续道:“后来跟着我们回了中原,又一起跑了几次船后,这小子的话也才多了起来。” “直到有一天,他喝醉之后,终于告诉了我们,当年他落入江中的真相。” “那时候正好也是个夜晚,我们兄弟几个住在船上,也没什么事,便准备好好喝上一顿。” 说起这个,聂兵原本平静的声音里,此刻也多了几分怀念意味。 和兄弟一起夜晚喝酒畅聊的日子,无论是谁,这都注定是一个难忘的回忆。 “反正那晚大家喝的都挺尽兴的,就谈起了自己故乡”聂兵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手中已经喝光了的酒杯,继续说道。 “当时苗木也兴起,也在那一晚的最后,谈起了自己的老家。” “他说自己是什么什么族的守卫,那晚上大家喝的都挺多,再加上名字拗口,实在是记不住那么多没有用的。” “说是那个族信奉什么虫神,而他就是那个所谓的虫神守卫。” 说到这里,聂兵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疑惑,似乎对于当时记忆有些记不太全。 “这不和那帮信奉黑龙的一个德性?都特么该杀!” 而此刻正吃着饭菜的李狗,忽然听见一个诡异的信仰,当即便忍不住骂了一句。 “客官,酒来了。”这时,店小二端着两壶酒快步走了过来。 李狗接过酒壶,随后见聂兵还在回忆,便忍不住催促了一声:“然后呢?” “然后是,这些信奉虫神的族人每年都得为虫神奉上贡品,以求得虫神的庇佑。” “贡品是一个刚刚出声的婴孩。” “呵,一群蠢货。”李狗又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而那一年的贡品,恰巧就是苗木他家那个刚刚出声的孩子。”听见李狗的语气里的愤怒,聂兵一时间也不确定要不要继续讲下去。 “大人?”聂兵小心的问了一句。 “继续讲吧。”李狗抬了抬手中的杯子,轻声说道。 见李狗同意,聂兵这才开口继续道:“其实当时人们对于虫神的信奉已经没有那么深刻,所以苗木便打算拒绝这一次要求,并打算放弃这个什么虫神守卫。” 聂兵接过来李狗手中的酒壶,然后给自己的酒杯倒满。 聂兵道:“但也正像李大人先前提过的那样,这帮生活在苗疆一带的人的确掌握着御虫之术。” “但着御虫之术倒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掌握的,只有那些将自己一生都奉献给虫神的祭祀们,才有资格掌握这些。” “而就在苗木拒绝祭祀们要求后,当晚,他回到家中时” “他的妻子和孩子被一群黑色的虫子给分食了。” 说完,聂兵看了一眼李狗与王口乞,无声的喝了口酒。 ------------ 第一百一十一章,心怀鬼胎的两个人。 人间之大,看不到日落终点,寻不到风之归息。 而天下发生的事情大大小小,无论再怎么博学多识,终归是做不到全知全能。 聂兵话音落下后,三人一时间谁都没有再开口过。 李狗只是沉默的将酒杯举在空中,然后与王口乞、聂兵等人相互碰了一下。 或许在这一刻他们都没什么好说的,但那两声清脆的碰杯声似乎已经把什么都说尽了。 酒很甜,李狗不喜欢。 故事很精彩,但李狗也不喜欢。 李狗摆手拒绝了聂兵递过来的酒壶,只见他把玩着手中有些冰凉的酒杯,眼神之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腐朽的传统延续下来,终究还是腐朽。” 沉默了片刻的三人里,王口乞最先开口,打破了眼前的安静。 “对于我来说,我惊讶的并不是虫子吃人这种事情,残忍终归是残忍,但这残忍的背后,却是容忍残忍的人。” “这一点,令我愤恨。” 察觉到李狗此刻看过来的目光,王口乞看着李狗,圆润白皙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憨厚。 “到底是三公子的人,说起长篇大论总是一套一套的。” 李狗轻笑了一声,随后说道:“这种东西,有违皇城定下的规则,该杀。” “皇城的规则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的,即便大多数人赞同,却还是会有反对之声。” “而江湖,就是这群少数人的聚集地。” 王口乞这样说道。 同为百花谷之人,二公子与三公子之间总是会有着大大小小的摩擦,从而走上了两条完全错开的路。 王口乞与李狗也是这样。 “但在此刻的天下,皇城所言,就是天下所言。” “皇城所做,就是天下所做。” “皇城所杀之人,那就是该杀!” 李狗看着王口乞,对于王口乞提出的异议,他没有半点恼怒。 反而随着每一句话的说出,变的更加心平气和。 争论是很难得到解决方法的,理论才有可能。 这是他们两个在很久之前就明白的道理。 “算了吧,胖子。” 看着王口乞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李狗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了。 “从今天之后,你我说不定就要变成敌人了,看在这么长时间同游的份上,今天就没必要说这些了。” 李狗拿起酒壶,给王口乞斟满,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算是最后一杯酒了,我们俩都等到最后喝掉,如何?” “怎么样才算最后?” 王口乞今天经历了太多,也并不是很想和李狗再理论几次,所以对于李狗的提议,也算是欣然同意了。 李狗笑道:“很简单,我们继续聊,当其中有一人觉得快聊不下去了的时候,便举起酒杯,如何?” 王口乞点点头,笑道:“你也会搞些小伎俩助兴了。” “看的多,自然也就学会了。” 李狗看着王口乞,然后笑着问道:“想不想继续听不死虫的事。” “那是自然,不然我早就把酒杯举起来了。” 王口乞拍了拍自己浑圆的肚子,一时间他竟然感觉自己有些胖了。 听见这话,李狗也懒的打趣,直接就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 “说起这个不死虫,的确就如聂兵所言那样,是属于虫神的一部分。” “只不过聂兵提起的那个虫神似乎是类似于蝉这样的形状。” “他们成群结队的吞噬猎物。” 王口乞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照你这么说,虫神不止有一个了?” “当然不止有一个,大主带回来的那条寄生在尸体里的不死虫,就是另外一族的虫神。” “大主将这一具尸偶带回来的时候,曾说这尸体虽然已死,却仍和活人无异。” “这又作何解释?”王口乞皱了下眉,倘若当生命已近消失殆尽,仅剩的躯壳又怎么能展露新生? 李狗笑道:“这么说应该是我有些夸大了,这些尸偶在不死虫的操控之下,可以做到一些极其精准的动作,比如出拳、奔跑、拿起兵器。” “甚至如果尸偶生前是一位帝境的高手,那么在死后,由不死虫的操控下,可以发挥出接近六成的力量。” “也就是皇境,再加上他们并没有痛感以及一切情感,所以他们在打法上更是拼命无比。” 李狗看着王口乞,发现他听到入神,咧嘴轻笑了一声:“有的时候,他们比起寻常帝境还要恐怖上三四分。” “照你这么说,这一次那个乱葬岗出来的十三尸,以及他手下竟然带出来了十二个尸偶......” 王口乞听见李狗对于尸偶的形容,当下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不是十二个,是十三个。”李狗看着王口乞,他此刻神情冰冷,没有了半点玩笑之意。 “这正是我要说的下一个点,想要制作出这种可以媲美皇境实力的尸偶,这些帝境高手必须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让不死虫寄生在他们身上。” “只有这样,不死虫才会真正的与宿主融合在一起,从而在宿主死后,可以以一种完美的姿态接管身体。” 王口乞忍不住问道:“那么他们又如何保证不死虫不会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发生一定的异变呢?” 听见这话,李狗冷笑了一声说道:“至于敢玩火,自然会懂得如何控制火。” “据大主说,他们是以某种秘法在宿主还活着的时候,让不死虫陷入了轻度睡眠,但也可以让不死虫感应到外界传来的一些动作。” “而当这些不死虫在宿主心脏停止跳动的第一瞬间,便会接管尸体,完成尸偶最后的融合。” “比如胖子你如果在死之前,用的最多的是你家传的不动罡气,那么不死虫所学会的,便是不动罡气。” “说起这个,你似乎也算是一位不死虫的绝佳容器。” 李狗摩挲着下巴的胡子,有些不怀好意的说道:“毕竟你好像只会这一招。” 王口乞斜着眼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这十三尸带来了十二位尸偶,那么寄生在他们体内的,一定是一位不死虫王。” “或者说是不死虫神。” 李狗挠了挠头,脸上也是闪过了几分不妙的神情。 “不死虫王和不死虫还不是一种东西?” 听见这话,王口乞就知道李狗似乎还有些什么没有告诉他。 “没啥不一样,比不死虫脑子似乎好使一点,也可以操控那些不死虫行动罢了。” 李狗也是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毕竟就连皇城对这个不死虫也没弄明白。 “只是能操控行动?”王口乞愣了一下,似乎觉得没什么太强的威胁啊。 大傻子操控二傻子,最后不还是傻子吗? “胖子你还是见识太少了,才会对这些不以为意。” 李狗似乎看出来王口乞有些小看这不死虫王,只见他叹了口气,解释道:“倘若虫王所寄生的这位宿主,是一位布阵好手呢?” “阵法这个东西,一旦需要的东西齐了后,小孩也可以搏杀猛虎。” “而且还是不怕死的那种。” 李狗将手往桌子轻轻一拍,随后轻声说道:“那么我问你,十二皇境再加上一位帝境高手所布置的阵,能够搏杀什么?” 王口乞心中一惊,随后两只手下意识互掐了在一起,掐的自己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圣人? 不能啊,公子不是说,凡人杀圣人完全是痴心妄想吗? 那为何这个背棺人门下的十三尸,却还是带足了十二位尸偶。 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李狗嘿嘿一笑道:“所以说,这一次乱葬岗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不一定是针对黑龙,也有可能是冲我们皇城来的。” “我说魔刀这小子怎么能拉来乱葬岗的人做盟友,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啊。” 此刻,聂兵忍不住插嘴道:“那虎贲候和叶老爷子现在不是有危险?” “小聂啊,能够活到帝境的人,想死都是很难的啊。” 李狗语重心长的看了一眼聂兵,随后又露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说道:“而且当年大主带着尸偶回来时,他俩也就在场呢。” “再说了,两个帝境都处理不了的事情,你觉到我们两个皇境上去就不是送死了?” “你还是在这好好养伤,我在这等马不远和胡不归,不用在这瞎操心。” 聂兵听见这话,脸上也是尴尬的笑了笑,也觉得自己的确是想的太多了。 而这时,李狗话音一转,又看着不知为何陷入沉思的王口乞说道:“胖子,要我说,你还是赶紧去醉春楼带着四公子跑吧,这样下去,先不说命还在不在。” “要是被不死虫盯上了,估计是生不如死咯。” 谁?四公子? 想起来先前漫天冰晶在一瞬间被斩成粉碎,却没有人察觉到唐璜何时出刀。 王口乞那一张圆润的脸就忍不住轻轻抽搐了几下。 那十三尸当时敢出手,估计还不等阵摆下来,就被四公子一刀斩的干干净净吧。 而且公子身上那股诡异的心魔气息,似乎比这个所谓的不死虫还要邪门几倍吧。 想到这里,再看看李狗脸上的幸灾乐祸。 王口乞脸上也同样露出了几分幸灾乐祸。 小看了四公子,你是不知道得吃多少亏才能给补回来啊。 ------------ 第一百一十二章,铸剑山庄的人们(五) 让太阳记录我那眼中熊熊燃烧的火焰。 也让那冰河凝住我心头哀思。 我在这苦难的人间行走。 抬头看不到尽头。 ...... ...... 距离横行天下到来,还剩三天。 夜晚已逝,无声的日光凝结了清晨的雾气。 从树叶滑落在地的露珠,打碎了夜晚离去时没有带走的寂静。 也唤醒了这全新的一天。 此刻,一名满脸稚气的小小少年正从远处的桥边向着山中走来,他走的很慢,但每一步都走的很稳。 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小小少年的脸上,出了他此刻独有的年少朝气,还有这一股无法驱散的倦色。 这是一种很奇异的对立态度,就像太阳与月亮不可能同时升上天空。 但偏偏这个少年就做到了。 他看着眼前矗立的巍峨高山,一双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坚毅之色。 他想要爬这座山,也必须要爬这座山。 尽管再此之前,他已经爬过了很多座山。 他们都很高,很陡,很难爬。 可少年还是爬了过来。 仿佛他的一生,便只是为了爬山而活。 少年来到溪流边,还未等他靠近,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股舒爽的凉气。 就像是溪流自山间汩汩流下的同时,带走了那一份属于深林之中的清冷。 只见少年跪在溪流边,然后伸手将绑着头发的红色发带接下,浸入溪流中。 红色发带在溪流之中轻轻摆动,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变成了一条漂亮的红鲤。 “啊” 感受着双手传来的冰凉触感,少年只感觉全身的热意在一瞬间被驱逐干净,他仰起头,嗓子里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惬意。 此刻,少年的世界,在这一刻也安静了下来。 而少年,也在享受着这样的安静。 ...... ...... 此刻,距离少年溪流往南数千里外,在碧蓝海岸,有着一座孤独的小木屋。 为什么说它是孤独的,因为在这海岸数百里,只有这一座小木屋。 小木屋并不大,全身上下是用竹子拼接而成,随着日光的长久暴晒,以及海风吹过所留下的咸湿。 你站在小木屋前,可以闻到一种独属于,大海的味道。 ——腥。 人总是很奇怪的,有的人爱吃鱼,吃的那一种来自海中的鲜味。 可有的人又不喜欢吃鱼,觉得那种所谓的鲜味只不过是腥味的一种,光是一闻到,便觉得难以下咽。 人生百态。 总是会发生一些新鲜事。 比如这位住在小木屋的主人。 他就不喜欢吃鱼。 小木屋的主人是一个成天耷拉着脸的年轻人。 他穿着一身洗过了很多遍的灰色布衣,每天在太阳升起的那一颗出门。 然后看一上午的海,再去附近的镇子上买一两酒,吃一碗清汤面。 然后再看一下午的海。 日复一日,不论风雨,他始终如一。 即便大海辽阔,有着一种壮丽的美。 可天天看,终是会腻。 这就像是吃肥肉一样,一顿两顿总会是香的。 但也正如先前所说,人生百态。 所以这个看海的人,就像天天吃肥肉的人一样,成为了人们找不到话题聊时的不多主题。 不只是因为他怪异的行为。 更是因为他有着一张怪异的脸。 细密深厚的伤痕以一种不规则的样子布满了他整张脸。 黑色的皮肤中心是刚刚长出来的粉嫩新肉。 就像是已经腐烂的肉里蠕动的虫子一样。 恶心至极。 可那只是对于有着审美观念的人来说。 而他一天之中,也见不到什么人。 他见到的,是无边无际的海,以及云卷云舒的天。 他听到的,是轻轻涌动的浪,以及海风轻声的呼啸。 沧海不会在意,天空不会在意,清风不会在意。 他为什么要在意这些? 又是新的一天到来,而他也如约而至的从木屋出来。 然后盘膝坐在了沙滩之下。 潮起,潮落。 海鸥发出一声轻鸣。 一只灰色的蟹被海浪推在了沙滩上,肆意横行。 在一座孤独的小木屋旁。 有着一个孤独的人在看海。 而他垂落在沙滩上的右手。 带着一只漂亮的金镯。 在阳光下。 熠熠生辉。 ...... ...... 此刻,在一处深山之中,有着一座十分古朴的道观。 在天刚蒙蒙亮时,道观的院子里便响起了一声声洪亮的吼声。 有人腿扎马步,拳风呼啸。 有人脚步轻盈,手中长剑快如闪电。 有人年轻,有人苍老。 他们都在距离天亮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开始了新一天的练功。 这便是名门五派之一——西别府的一天。 ...... 距离张三离开铸剑山庄,来到西别府。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十五天。 更准确的说,是在西别府的铸剑坊,待了十五天。 他听从了梅饶霜的建议,将铸剑山庄后事处理完毕的第一时间,便动身前往了西别府。 他想要为铸剑山庄报仇。 这时他心中唯一的心念。 尽管一开始西别府听到了他的事情很热情的接待了他,并对于发生在铸剑山庄的事情表示了惋惜。 可当他提出自己的来意时,却还是遭受到了西别府的拒绝。 原因只有一个。 他年纪太大了。 已经不适合练武。 这让张三心中十分愤怒。 对于铸剑山庄出事后,西别府那种袖手旁观的态度很是不满。 可是他忘了,在那一夜冲天的大火中。 西别府也永远的失去了一位少年英才。 多了一位浑浑噩噩的痴儿。 可这一切,西别府不愿再说。 也不愿再提。 每个人的心中都痛苦,那种无法言说的痛苦。 尽管张三一再强调自己还正年轻,可得到的永远是是西别府主同样的拒绝。 “你年纪已经太大了,西别府的武功并不适合你。” 这一切,张三都无可奈何。 此刻,张三将铸剑坊的窗户轻轻打开,然后点燃了已经熄灭的火炉。 听着窗外嘈杂的吼声,他奋力的抡起了手中的铁锤。 铁锤重重的敲在了被烧红的剑刃上,一下,又一下。 当这个月结束,他准备离开西别府,去另外的门派拜师。 不知道当初从铸剑山庄出来的人,现在都过得如何? ...... ...... ------------ 第一百一十三章,塞北,蜂巢酒馆 塞北并不是一年四季都很冷的。 但你却能在塞北连绵不绝的群山之顶,看见一抹如云层落下的白雪。 它们在晴朗的日光下闪烁着漂亮的光,散发着无限的圣洁。 ...... ...... 此刻,在塞北的郊外。 有着一座破烂的木屋,准确的来说。 是一间酒馆,一间让人看不出来的酒馆。 但每天来往的客人倒是极多。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家酒馆的名字。 酒馆名“蜂巢。”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件酒馆上上下下的木板被虫蛀出来无数的洞。 走近一看,就像是一颗硕大的蜂巢。 而来来往往的客人,就像是一只又一只黑色的蜂子。 ...... 蜂巢的老板姓李,所以他就叫李老板。 至于他家乡何处,人丁几口,早年是干什么的。 李老板没说,别人也不会问。 “不要自报家门。” 这是塞北的规矩,每个人都得遵守。 ...... 当然,对于日常的称呼还是要有的,至少人生在世,每个人身上都会有点不同。 诸如,马大眼、许铁匠、曹疯子。 这些是在寻常不过的。 更过分的,还有什么“飞天老鹰”、“万里神行”、“前代君王。” 这是一些充满幻想的人给自己起的外号。 既尴尬,又有趣。 要是换作别的地方,第一次听见这种东西,估计直接就毫不客气的开始嘲讽了。 正常人谁会让别人叫自己这个? 只怕是活在梦里。 但这里不一样,这里是塞北。 属于被皇城半遗弃掉的贫瘠寒冬之地。 能来这里生活的本来也就没几个正常人。 ...... ...... 今天太阳刚一出来,李老板就从被窝里爬出来了。 天太热了,睡的自然就少了。 尽管塞北温度不高,但终究还是要受到夏季暑意的影响。 李老板走到了后院的深井旁,打了满满一桶的水,用来今早的洗漱以及做饭。 夏天的水不会被寒冷冻住,又有着地下深水的潮湿与冰凉。 算是塞北不多的解暑方式。 但李老板太老了,这一木桶放入井里到提上来,他足足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然后把水打上来,又坐在地上喘了一刻钟。 再然后,原本冰凉的水已经被太阳晒成了温水。 李老板看面相差不多已经快有七十岁了。 据他自己说,他是在五十年前中原旱灾那会来到塞北的。 属于塞北不多的“干净人。” 他有着一对纯白色的眉毛,以及长到胸前的白色胡子。 如果再加上一头似雪的白色长发。 他或许就是那塞北传说故事中吃人的雪山山怪。 可惜他是个光头,此刻正在阳光底下发着光。 “不行,得赶紧起来开门了。” 李老板一拍自己有些发烫的脑门,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用两只奋力的提起了盛满水的木桶。 似乎是因为水桶过重的原因,李老板走起路来一摇一晃,晃洒了不少的水。 年纪大了,总是要吃力气的亏。 李老板面无表情的将水桶放在了桌子上就,拿起葫芦瓢,舀了两勺水放在了铜盆里。 感受着手中葫芦瓢的重量越来越轻,李老板那宛如一根枯木的手臂终于得到了解放。 “李老板!李老板啊!” 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声音喊的急切,似乎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可李老板仿佛没有听到,用一块湿布仔细擦拭着脸的每一处。 这算是他每天唯一认真做的一件事了。 这时,随着那一声声呼喊越来越近,只见一个上身穿着青衫,下穿着一条过膝的短裤的年轻人快步走了进来。 汗水浸湿了他额前耷拉下来的黑发,也稍微洗掉了他满脸的脏污,露出了有些白皙的皮肤。 那年轻人看见李老板还在一丝不苟的擦着脸,一时间也顾不得多喘几口,连忙说道 “李老板,出大事了!” “小乞丐,出什么大事了能让你这泼皮如此着急?是不是偷看王寡妇洗澡被李樵夫发现了?” 李老板听见小乞丐的叫喊,只见他放下手中的毛巾,神情有些不悦的说道。 听见这话,小乞丐脸上一愣,只见他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当下笑着说道:“李老板,我可从没看过什么王寡妇洗澡,可不要空口污人清白。” “就你?两天前李樵夫那柄斧子差点把你鸟剁下来,你以为我老眼昏花,没看到?” 李老板轻哼一声,随后端起铜盆就打算往门外走。 一边走,李老板一边说道:“没什么大事别来烦老子。” 小乞丐见李老板说话如此不客气,脸上也不见恼,只见他一把拦住了李老板的去路,笑呵呵的说道:“先别着急着走,昨天晚上可听见那一声惨叫了?” “什么惨叫鸟叫,关老子什么事?” 李老板也不给小乞丐面子,只见他拿着铜盆的双手一甩,便打算直接出门。 “先别急着走啊,你就不想知道,昨晚谁死了吗?” 小乞丐一把抓住李老板手中的铜盆,让李老板再难移动分毫。 所以说,到底是吃了力气的亏。 “这儿死人不正常吗?都死光了才好。” 李老板哼了一声,眼中倒也是忍不住多了几分好奇。 小乞丐嘿嘿一笑,说道:“昨晚死的,就是李樵夫那个憨子!” “李樵夫?他怎么会死?” 一听这话,李老板脸上也是一愣,忍不住问出了声。 “那可就有意思了。” 小乞丐一看李老板被勾起了兴趣,只见他顺手接过了李老板手中的铜盆,笑着说道。 “这李樵夫昨天晚上好像喝大了,不小心把自己的身份跟别人说了去。” “结果也没注意正好走远处走过来一个人,正好听到了李樵夫的身份,直接一剑给他宰了!” 果然,身居塞北之人一旦身份被人知道,立刻就会有仇家找上门来。 “嘿,我今早也是听人说的,这李樵夫身份可真是够大的。” “李老板,你想不想知道?” 小乞丐把铜盆放在桌子上,然后双手舀起一捧水,搓了搓他那满是污垢的脸。 李老板此刻也没多想,愣愣的看着小乞丐用自己那铜盆痛快的洗着自己的脸。 李老板催促道:“李樵夫是谁?” “嘿嘿,不急,不急。” 小乞丐嘿嘿一笑,随后用他那不算干净的袖子擦了擦脸。 只见脸上水滴被他胡乱擦去,原本满是污渍的脸此刻倒是变得有些丰神俊朗起来。 小乞丐有些谄笑道:“李老板,从昨天早晨到现在,我可是一口饭都没吃的上,您老给行行好,赏顿饭吃吃。” “我吃饱了,才有力气给您讲故事不是?” “滚滚滚,你这小崽子一天到晚游手好闲,就知道来老子这蹭饭!” “你不讲,也会有别人跟老子说。” 一听这话,李老板哪里能不明白这小乞丐是来骗饭吃的,当下挥了挥手,就打算把他赶出去。 “别!别!我说!我说!” 见李老板要赶自己出去,小乞丐也急了,只见他讨好般的扶住了李老板的手臂,谄笑道:“您老消消气,不给口饭吃,给我找个地方坐着可以吧。” 李老板看了小乞丐一眼,随后叹了口气,把手指向了不远处的客桌。 “过去吧。”李老板没好气的说道。 “谢谢您嘞!”小乞丐高兴的一拍手掌,连忙走过去拉了一张椅子。 “到底是李老板您心善啊,给了我这么歇息的地方。”小乞丐刚一坐下,立马将全身的重心都压在了椅背之上。 “小兔崽子磨磨唧唧!赶紧给老子说,你今天要是说不出来个正经,你看我不敲断你那条狗腿!” 见小乞丐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当真是把李老板气的吹胡子瞪眼。 他甚至有些后悔同意让小乞丐进来了。 “来了,来了。” 看见李老板脸上已是一脸不耐,小乞丐也深知自己能够坐在这已经是李老板的底线了。 当下也不敢多说浑话,直奔主题。 小乞丐说道:“我听说昨天晚上,李樵夫刚从王寡妇家里出来,便直接提这两壶酒,去找那个住在西别的那个张大眼去了。” “您也知道,这天气炎热,大晚上的在家喝酒也不痛快,他两个一寻思,索性就找了一棵大树下面直接开喝了。” “那怎么不来老子这里?”李老板看了小乞丐一眼,冷笑着说道。 “要是来您老爷子这里,估计李樵夫打死都不能把自己的身份给说漏出去哇。” 小乞丐笑着回复了一句道:“这方圆百里,谁不知道您老这儿丢的人命最多啊。” “你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是赶紧继续说吧。” 听见小乞丐这话,李老板脸上也是微微一变,为了掩饰,又连忙叫骂了一声。 “据那个张大眼说啊,这李樵夫酒一喝多,忍不住跟他提了一嘴,自己当年是风义山下来的人。” “风义山,风义山您老该知道是什么地方了吧。” 说起这个,小乞丐还以为深长的看了李老板一眼,似乎不都不用解释什么。 “风义山?那特么是个什么鸟地方?” 李老板一皱眉,满脸疑惑的问道。 ------------ 第一百一十四章,三十六天匪 李老板这一开口,倒是让小乞丐愣了好一会,他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还有人不知道风义山是什么。 这时,李老板似乎也看出来小乞丐眼里的震惊,只听李老板冷哼了一声道:“老子来塞北都五十多年了,中原江湖每天都有一帮闲人弄个什么帮会,我难道都要知道?” “瞧您说的,风义山哪能跟那帮三流势力一样呢?”看着李老板雪白的胡须,小乞丐也是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袋。 小乞丐笑道:“好好,李老板你也是老当益壮,小子我一时间也忘了你都快七十了。” “哼,少拍马屁,把事情说完赶紧走,一会我这就来客人了。” 李老板用手拍了拍自己有些反光的光头,没好气的说道。 “行吧,李老板。” 见李老板开口赶人了,小乞丐也不管继续闲聊,只见他身子从椅子上微微坐直,原本笑呵呵的表情此刻倒也多了几分严肃。 小乞丐说道:“这风义山位居中原西南地界,临近西疆,又靠近南山,是一条自古以来就修好山路的运输路径。” “西疆人想来南山买货,南山人要去西疆换货,都得途径此地,不然就得绕点远路,多走上个十天。” 听见这话,只见李老板面露沉思,然后插了一嘴:“那山可是有三座峰顶,两边段中间高,像个人手上的三根指头?” “正是,正是,嗨呀李老板当真是见多识广啊。”小乞丐见李老板一语道出了风义山的外貌,倒也是有些惊讶。 见小乞丐确认,李老板原本满不在意的脸上忽然多了几分激动,只见他忽然抓住小乞丐的胳膊,沉声问道:“你说那座山,叫风义山?什么时候改的名?” 李老板双手宛如虎钳一般,直掐的小乞丐差一点眼泪都流了出来。 小乞丐只感觉自己胳膊在下一刻就要被李老板捏碎,一时间他也没法安稳的坐在椅子上,直接蹦了起来。 毕竟无论是谁也想不到,一个平时连打桶水都费劲的老者,手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蛮劲。 小乞丐叫唤了两声,有些磕磕巴巴的说道:““李老板您行行好,先放开我可以不。” “你先告诉我,那座山,什么时候改名叫做风义山的!” 听见小乞丐嘴里传来的一阵又一阵哭腔,李老板也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了,当即把两只手的力量悄悄收去了几分。 小乞丐有些畏惧的说道:“就是从“三十六天匪”入山之后,才改了名字。” “三十六天匪?” 李老板神情一怔,似乎对这个名字十分陌生。 “这三十六天匪就是当年中原里最出名的三十六位大盗,他们觉得三十六之数应天罡之数,所以自诩被三十六天匪。” 趁李老板愣神之时,小乞丐用力的扭了扭肩膀,试图讲自己的手臂从李老板手中抽离出来。 可是他失败了。 即便李老板在思考问题,他手中的劲力却是一点都没有变过,倒真像是两把被固定住的虎钳。 李老板问道:“这三十六天匪都是何人?” “我哪里知道他们都是谁,只知道他们这三十六天匪的老大叫做“斩龙星君。” “斩龙......星君?” 听见这话,李老板此刻如遭雷击一般,松开了握在小乞丐胳膊上的双手,然后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原本炯炯有神的眼中此刻已然暗淡,露出了一副风前残烛的模样。 甚至就连打好蜡的光头此刻也没了什么光芒。 见李老板忽然面露恍惚,倒也是把小乞丐吓了一跳,一时间都忘记了活动活动自己刚刚解放出来的双臂。 小乞丐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李老板身前,看着那一张干枯粗糙如老树皮一般的脸。 小乞丐轻声说道:“李老板,李老板?” 李老板有些僵硬的将头转了过来,失神的看着小乞丐,轻声问道:“竟然会有人住在黑龙山里,号称斩龙星君。” “造孽啊,造孽。” 风义山之前叫做黑龙山? 听见李老板非哭非笑的抱怨声不停响起,小乞丐眼睛一转,似乎这李老板在无意之中,说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李老板,你说这造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当下,见李老板似乎有些恍惚,小乞丐也直接开口问道。 “李樵夫死前,曾说他是从风义山上下来,可曾提起过他是那三十六天匪之中的哪一位?” 李老板忽然直直的看着小乞丐,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此刻竟充斥着无尽的愤怒。 “听说是那斩龙星君的把兄弟,灭虎公!李狂虎。” 小乞丐看着李老板双眼迸射出来的愤怒,心中忽然一慌,忍不住低头说道。 “灭虎公,李狂虎?” 只听李老板低声重复了一句,似乎对于这个名字也满是诧异。 他叫李狂虎,然后被人成为灭虎公? 灭自己? “他是怎么死的,你可知道?” 李老板虽然有些诧异李樵夫这名字的奇异,但他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先确认李樵夫的死因。 小乞丐回答道:“被一个从远处走过来的人,一剑刺死。” 一剑刺死?这绝对不是他们那帮人能够做出的手法。 李老板沉思了一下,又继续开口问道。 “你是亲眼看见的?还是有人查看了李樵夫的死因。” 小乞丐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说道:“今早在王寡妇家里,她告诉我的。” “那这么说,你没有真看见李樵夫的尸体?” 一听小乞丐的话,李老板原本放松下来的身体陡然又绷紧了起来。 “没有,李老板你是知道我的,我哪有那个胆儿啊。” 小乞丐看李老板模样也知道此事另外有蹊跷,当下也不敢再隐瞒什么,直接说了实话。 “那王寡妇家在何处?”李老板猛然站起,对着小乞丐厉声问道。 “往东大约十里左右,有片花圃的地方,便是王寡妇的家。” 话音刚落,还未等小乞丐反应过来。 只见李老板身影一闪,化作一道黑光从大门冲出,直直的向着东面飞掠而去。 此刻,安静了有一会的天地之间,再一次响起了令人烦闷不已的蝉鸣。 而原本被白色云海遮蔽的天空终于露出头来,散射出无数道酷热光芒。 这时,已经被吓瘫在地的小乞丐的目光里,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公子就这样走了进来。 ------------ 第一百一十五章,小乞丐与远方来客。 日上三竿,风清云淡。 本该营业的蜂巢酒馆却因为老板的突然离去,停止了营业。 而本该停止营业的酒馆,此刻已经来了一位年轻的客人。 一身白衣如雪山山顶的圣洁白雪。 一双冷眸似日光无法触及到寒潭深处。 双手修长而柔美,身材消瘦却又散发着万斤难折的气至。 如果说,李老板是这雪山上栖居的雪怪。 那么眼前这个白衣公子,无异于从雪山走下的天上仙人。 小乞丐从来没有见过仙人,但当白衣公子走进来的他那一刻,他看见了。 “这是酒馆?” 此刻,那名白衣公子打量了一下四周歪歪扭扭的桌子,以及柜台后面一个又一个的深色酒罐,轻声问道。 “是,酒馆,不过老板刚刚出去了。” 小乞丐回过神来,小声的回应了一句。 “无妨,拿酒过来,钱我会放在柜台上面。” 白衣公子似乎把小乞丐当成了这里的小厮,只见他走到一张空桌子前,慢慢的坐了下去。 看着白衣公子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小乞丐一愣,当即意识到眼前这位白衣公子应该不是塞北之人。 只见他眨了眨眼,飞快的跑到了柜台后面,然后拿出了一坛塞北独有的烈刀子。 “直接都拿过来就好了。” 此刻,正当小乞丐准备将坛子里的酒倒在酒壶之中时,那名白衣公子又发话了。 “公子,这可是塞北有名的烈酒,无论是酒量再好的汉子,这一坛子下去,都得当场倒地。” 小乞丐有些吃惊说完,见白衣公子没有回应,也只得顺手拿了一个空碗,将酒坛子与酒碗一同放在了白衣公子面前。 小乞丐忍不住说道:“公子,你不打算吃点什么?这么干喝酒可对身子不好。” “这酒烈吗?” 白衣公子一边问道,一边伸手将封住坛口的布打开,顿时,一道十分刺鼻的酒香瞬间涌上了空气。 光是这酒香弥漫,便让一旁的小乞丐有些微醺欲醉。 “这可是塞北最烈的酒,真要比起来,估计也只有三伏天那毒辣的太阳才能跟它这么一比吧。” “公子您也是喝不下,李老板这还有草原那边上好的马奶酒,咱们塞北人都好这一口。” 小乞丐见白衣公子迟迟没动,误以为他心中露了怯,便连忙劝说了一句。 哪里有什么仙人,在这烈刀子面前,都得如凡人一般低头才是。 小乞丐轻哼一声,对于这白衣公子的硬撑,也暗自感觉到好笑。 而那白衣公子没有理会小乞丐眼中的嘲讽,只见他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空碗,上下打量一下。 “这碗太大了,我给您换个盅如何?” 小乞丐强忍住心中的偷笑,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 白衣公子摇摇头,然后将碗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他看着那深色酒坛,宛如冰面一般的脸色,在此刻终于露出了笑意。 白衣公子说道:“这酒,带着杀气。” 嘿,还杀气,这是哪家的有钱小子,听书听多了吧。 小乞丐此刻听见这话,原本心中那股对于陌生的忌惮彻底消失,脸上终于是多了几分有些嘲讽意味的笑容。 可他脸上的笑容甚至连三息也没有坚持的住。 只见白衣公子伸出右手,直接抓住了坛口,大口饮了起来。 “咕嘟,咕嘟” 那是白衣公子喝酒是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 声音轻,仿佛没有丝毫阻拦的感觉。 “咕嘟。” 这是小乞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的声音。 声音重,将心中升起的震惊又给咽了回去。 酒坛虽然不大,但哪里面的就少说也有三斤之多,而那白衣公子连一息的时间也没有停顿, 这就是李老板当年放到一屋子塞北人的烈刀子? 怎么在这白衣公子嘴里,怎么就跟喝水一样。 小乞丐失神的看着酒坛子倾斜的程度越来越大,心中的震惊因为积累过多,而变成了惊恐。 这时,只见白衣公子忽然轻喝了一声,将快要倒扣在脸上的酒坛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之上。 “好酒!” 白衣公子伸手将嘴角的水渍擦去,一张俊气的脸上满是知足。 “公子,您......全给喝光了?” 小乞丐指着酒坛,有些结巴的说道。 “再来一坛。”白衣公子轻轻拍了拍酒坛,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什么?” 小乞丐一时间竟然以为自己听错了话。 “这酒,再来一坛。”白衣公子咂了咂嘴,有些回味的说道。 “好,我给你找找。” 听见白衣公子的话,小乞丐只感觉脑袋里仿佛炸开了一般变得空白。 只见他神情麻木的拿起了桌子上已经空空如也的酒坛子,慢悠悠的走到了柜台后面。 嗯?是不是我拿错了酒 这可能不是烈刀子? 忽然,小乞丐一下子被空酒坛里的酒气给熏的清醒过来,忍不住有些怀疑起来。 想到这里,只见他连忙蹲在了柜台后面,趁拿酒的这段功夫,小乞丐忍不住伸出食指在那空坛子里轻轻刮了一圈。 应该是我拿错酒了。 小乞丐看着手上不算太多的酒水,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将手指塞进了嘴里。 嘶!好他妈辣! 这时,只感觉自己原本有些发干的嘴里忽然被一阵宛如尖刀一般的辛辣层层割裂,痛的他忍不住低声叫了一声。 啊! 小乞丐痛呼了一声,连忙想要站起身来,可不料起的有些着急,竟然撞到了后面的柜子上。 “酒呢?” 看着慌忙站起身来的小乞丐,只见那白衣公子嘴角轻微上扬,似笑非笑的看着面色有些痛苦的小乞丐。 看着白衣公子那有些玩味的神色,小乞丐只感觉自己脸上有些微微发热,随后有些不服气的辩解了一声 “刚才那酒坛子上面爬过了一只蜈蚣,我不小心被吓着了。” “那现在呢?”白衣公子淡淡的问道。 见白衣公子没有多说什么,小乞丐心中也送了一口气,只见他蹲下身子,又拿起了一坛新的烈刀子。 “喏,这可是李老板最后一坛了,你可慢点喝。” 小乞丐将酒坛子放在了白衣公子面前,轻声叮嘱道。 “你就不怕我赖账跑了?” 眼见一壶新酒放在桌子上,白衣公子并没有伸手拿起,反而饶有兴趣的问道。 “跑呗,反正也不是我的店。” 听见白衣公子话,小乞丐此刻反而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 你喝的是李老板的酒,跟我这个小乞丐有什么关系? ------------ 第一百一十六章,谁是横行天下? 其实世间很多人的相遇,比起注定,更多的是偶然。 因为注定的东西,会丧失新鲜。 但偶然的事情,有时才充满有趣。 就比如小乞丐并不知道,眼前这个饮酒如饮水的白衣公子,就是当今站在剑道巅峰的剑天子。 而剑天子也并不会知道,眼前这个邋里邋遢,被他误认成店小二的小乞丐,其实是一位姑娘。 毕竟没什么人会相信一个剑天子是一个嗜酒如命的狂人。 就像没什么人会相信成天往王寡妇家跑的小乞丐,其实对王寡妇没兴趣。 这也正是塞北的规矩,永远不要打听别人的事情。 ...... ...... “跑呗,反正也不是我的店。” 听见小乞丐的话,剑天子稍微一愣神,随后忍不住笑着说道:“原来你不是店小二。” “我也没说过我是店小二。”小乞丐轻轻一笑,似乎对于剑天子有些发愣的表情十分满意。 剑天子打量着已经被喝空的酒壶,随后问道:“那么你是谁?” “我是小乞丐,塞北的小乞丐。” 小乞丐听见剑天子的问话,只见她轻轻挺了挺身子,颇为得意的说道。 似乎觉得被人称作小乞丐是一件十分骄傲的事情。 “不是问你外号,是你的真名。” 剑天子摇摇头,重新问道。 “你这家伙一看就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在塞北,是不能为别人真名的。” 小乞丐在很早也意识到眼前这位白衣公子,并不是塞北当地之人,所以听见他问起自己的名字,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是么?” 剑天子点点头,随后开口问道:“那么这家店是谁的?” “是李老板的。” “李老板为何不在店里?” “他去找王寡妇了。” “大白天就跑去寡妇家?” “因为昨晚李樵夫死了,所以李老板打算找王寡妇问个明白。” “这样啊。” 尽管小乞丐对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戒备,可当她嘴里跑出来一连串别人外号的时候,剑天子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塞北人倒真有趣。 眼下,剑天子也只好这样安慰自己了。 “那你是谁?” 小乞丐见剑天子忽然沉默起来,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是谁?” 剑天子看了小乞丐一眼,从小乞丐有些期待的目光里,剑天子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是问你真名,是问你外号,不然我怎么叫你?” 见剑天子没有回应,小乞丐以为剑天子有些误会了自己,连忙解释了一句。 “外号?” 听见这话,剑天子脑海里忽然记起来自己的确认识一个有着十分嚣张外号的人。 甚至要比他剑天子这个名号,还要张狂。 想到这里,剑天子微微一笑,对着小乞丐说道:“我叫横行天下。” “横行天下?” 小乞丐有些疑惑的嘟囔了一句,她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一个名字。 见小乞丐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剑天子此刻也有些疑惑的说道:“你不知道这个名字?” “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但我似乎记不起来了。” 小乞丐挠了挠头,似乎因为回忆太深而感到有些痛苦。 “嗯,因为我三年前就不用这个名字了,现在有很多人都假冒我。” “没办法,即便是这偌大的塞北,本盗的大名也是照样传唱啊。” 剑天子模仿着唐璜说话的语气,毫不在意的说道。 “不对,不对,横行天下不是这么说话的。” 听见剑天子的声音,小乞丐一下子把眉头皱的更紧,只见她捂着自己的脑袋,十分痛苦的说道:“横行天下不是这样的。” “你怎么了?” 看见眼前小乞丐忽然面露痛苦,剑天子一下子也愣住了,他也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会让小乞丐变得如此痛苦。 “横行天下、七月、悬壶济世堂” 忽然,小乞丐一下子跪倒在地,只见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脑袋,痛苦的呻吟了起来。 “七月?悬壶济世堂?” 听见这话,剑天子心中一震,也一下子意识到了小乞丐此刻在说些什么。 当下,只见剑天子赶忙走到小乞丐身前,将一缕真气输进了她的身体。 这小乞丐是女人? 剑天子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连忙用真气将她体内有些紊乱的气给捋平。 “小乞丐,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剑天子见小乞丐神色虽然恢复了些许平和,但嘴里仍是不停的念叨着“横行天下、七月、悬壶济世堂”这三个词。 而此刻,接着剑天子输送过来的真气,小乞丐原本有些迷茫的眼神也终于多了几分神彩。 “悬壶济世堂在哪里?” 小乞丐看着眼前的剑天子,有些疑惑的说道。 “在临江以北三百里,逐阳往西五百里。” “距离塞北,很远。” 剑天子看着小乞丐,认真的说道。 “我要去悬壶济世堂,你能带我去吗?” 这时,只见小乞丐忽然伸手扶住剑天子的手臂,声音带着些许的恳求。 小乞丐是从悬壶济世堂出来的人?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塞北? 但眼下,剑天子也没有多想,他看着小乞丐,耐心的说道。“可以带你去,但悬壶济世堂距离塞北很远,即便快马不停,也需十日左右。” “而且我还要在塞北处理一些事情。” “一些有可能会令我身死的事情。” 剑天子看着小乞丐,耐心的说道。 “不去不行吗?”听见这话,小乞丐原本轻松的语气发生了变化,她的语气终于不在是那塞北人独有的爽朗。 却更加像是生于江南水乡,宛若湖水涟漪一般的温柔。 似乎是因为方才的刺激,让她恢复了一些从前的说话习惯。 “目前来看,不行。” “但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我就可以带你去悬壶济世堂。” “或者你也可以自己去。” 剑天子摇摇头,毫不客气的拒绝了小乞丐的恳求。 尽管小乞丐的事情有几分疑点在里面,但他也也没有忘记他来这里的目的。 下山证道。 斩圣成仙。 ------------ 第一百一十七章,三圣人。 夜晚,漆黑色的天空上,繁星点点。 就像是沉睡万久的神明睁开了眼睛。 俯瞰着苍穹之下的生灵。 有时,祂们目光灼热。 有时,祂们双眸低垂。 ...... ...... 距离横行天下到来之日,还剩两天。 万丈的剑光自地面瞬间拔起,划过了这静谧的夜空,惊扰了此刻正陷入沉睡的生灵。 而出于一种对于危险来临时的本能,它们按捺住不停狂跳的心,尽可能的向着安全的地方奔逃。 本就是无妄之灾,可却由不得它们一丝的抱怨。 哪怕他们能够得到一点点来自神明的怜悯。 或许它们在临死之前,能够清楚的问出一句“为什么?” 如果这也要看张不苟是否会愿意回答。 他愿意吗? 不, 他不愿意。 他宁可再多劈下一剑,也不愿意开口。 此刻,看着自己身后森林里的狼藉,以及晚风从远处带来的血腥味道。 唐璜甚至能想象的出,张不苟这一剑究竟造成了多大的破坏。 “与三年前相比,你的剑似乎快上了不少。” “快到差一点点就可以杀死我。” 唐璜看着从远处杂草丛中慢慢走来的张不苟,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惊慌,甚至语气里还夹杂着几分笑意。 “为什么?” 张不苟并没有理会唐璜有些嘲笑意味的话语,只是淡淡的问道。 唐璜只是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还不是因为你不愿意帮我,我只能不请自来了。” “毕竟整个临江城,除了你张不苟,应该也没有别的圣人了。” “你想死?” 张不苟说完,原本平静的目光里,似乎多了几分疑惑。 “不是很想。”唐璜声音平静的回答道。 “那就走吧。” 张不苟将手中的剑收回了鞘中,便欲转身离开。 “毕竟我也希望你能活久一点。” 似乎就连张不苟也没有意识到,他今晚说的话比平时要多上不少。 听见张不苟的话,唐璜也是微微一笑,他当然知道方才那一剑是张不苟故意打偏的,要做的,只是想要把唐璜劝退而已。 三年过去了,你越来越固执了。 唐璜挠了挠头,发现张不苟已经走了。 森林安静,月光把唐璜的白衣照的雪白,就像是塞北雪山之巅的白雪,不带一丝的污尘。 “剑练的挺好。” 这时,一名身着灰衣的老者忽然自唐璜身后的树林里走了出来,只见他蹲下身子,伸出一只枯槁的手不停的摩挲那一道深刻的裂痕。 “年纪这么大了,晚上不睡觉,乱跑什么?” 听见老者的话,唐璜的脸上忽然露出了几分疲惫,似乎并不是很想去看他。 灰衣老者听出了唐璜声音里的无奈,只是轻笑了几声,然后说道:“正是因为上了年纪,再不用睡那么多觉了。” “听见有老一辈的人说,其实到了一定的年纪,已经差不多能知道自己何时会死。” 唐璜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枯瘦的老者,笑着说道:“我很想知道,五十年前就已经成为圣人的木道人,是否也会畏惧死亡?” 灰衣老者轻轻点头,然后开口说道:“当人开始衰老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畏惧的。” “木道人虽说是圣人,但也没有真的升天成仙,自然还是一介凡人。” 灰衣老者伸手从先前张不苟劈出来的裂痕里抓了一把黑色的土,轻轻揉搓。 “没有成仙,注定难逃一死。” 灰衣老者看着手里的土,似乎在自言自语。 听到这里,唐璜眉头一挑,忍不住笑道:“所以今晚你是准备来杀我的?为了你那成仙梦?” “或许是吧,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太清楚。” 灰衣老者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起的很慢,就像每一位年老的人一样,用自己的手扶着自己的腰。 唐璜冷笑道:“真没想到,木道人也会有和寻常老人一样的动作习惯。” 听见这话,木道人只是平静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没有任何感情的说道:“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意识到,我还是个凡人。” “五十年前的江湖,出现过很多天赋甚至不弱于剑天子的人,但最后却是我这个资质平平的人成了圣人。” 木道人看着唐璜,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们忘了道的本源,也就是初心。” “剑天子也好,方才那位用剑的圣人也好,他们永远都知道自己的到底该去向那里,从而不会在这个人间迷失掉。” “那么你呢,身为百花圣人弟子的你,还记得自己的道吗?” 木道人的声音很轻,甚至草丛里响起的虫鸣都能轻易将他的声音盖住。 可唐璜此刻的耳里已经没有办法在容的下虫鸣。 我的道,是什么来着? 随着老者的声音不停的在唐璜的脑海里回响,唐璜体内的心魔在这一刻也躁动了起来,妄图将唐璜的思绪干扰。 “这个世界的道只有一条,那就是我们的道。” 这时,在唐璜脑海里,一个听出男女的梦幻声音轻声呢喃道。 我们的道?我们是谁? 唐璜有些疑惑的反问道。 “我们沉睡于深海,行走于人间,漫游在星空,消亡于虚无。” “而你将会继承我们的意志,有朝一日等待着我们的降临。” 这一刻,那一道梦幻的声音忽然消失,紧接着,在唐璜的脑海里,忽然响起了好几种不同的声音。 有老人、有孩童、有男人、有女子...... 他们的声音在唐璜的脑海里共同回响,却阐述着相同的一句话: “当圣人皆死,当群星归位,我们将在鲜血之中,降临于世。” 这一刻,无数的黑气自唐璜的衣袍之下四溢而出,他们犹如天上静谧的黑夜一般,向着四周疯狂蔓延。 “果然是这样。” 木道人看着已经扑在自己身上的不详黑气,他没有的闪躲,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过了一百年,这群被杀死的“神明”还在渴望着新一轮的复生吗?” ------------ 第一百一十八章,第一圣人的实力。 无数的黑色气流从唐璜的袍袖里倾泻开来, 在月光的清辉下,肆无忌惮的占据了一片安静的森林。 于清晨升起的雾气比起来,这种黑色的气流更像是夜晚轻轻涌动的海浪。 没有了白天那给人清爽的湛蓝,剩下的,是深海之下,永远看不见的一种虚无感。 它将整片森林悄悄吞噬,淹没了那些战战兢兢的虫鸣。 让这些无力的生命,回归了这一切原点。 死亡。 ...... ...... 看着黑气正不停的从自己的身边无声的漫过。 木道人原本就有些浑浊的眼神此刻更显现出来了几分暗淡。 他本就苍老,而那淹没过来的黑浪似乎有带走了一些他为数不多的生机。 渐渐的,他深邃的眼眸里那一抹映现出来的月光被黑气熄灭。 就差一步,他似乎就要在这一刻停下呼吸。 感受着一种自己体温忽然的骤降,即便是身为圣人的木道人,也忍不住轻轻呵出了一口白气。 “好在这森林里大晚上的没有别人过来,不然非得冻成冰棍。” “不稍微运功还真有点受不了。” “不服老真的不行了!” 木道人看着眼前的黑气,一声声的感叹里却充斥着一种年轻人才有的激动。 “南方的天气有朝一日竟然会比塞北的寒冬还要冷,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注定能让那帮久居皇城的老顽固震惊不已。” “老顽固?或许是老太监吧。” 木道人就像唐璜第一次见到他那样,嘴角上扬,温和的笑着。 “我到忘了,你现在被那帮东西给迷了心智。” 木道人一拍脑门,终于发现唐璜不见了。 而事实上,此刻的木道人,已经看不见唐璜的一点踪迹。 甚至因为黑雾的缘故,木道人甚至快要看不见的自己的双手了。 “连月光也能给挡住吗?”木道人看着笼罩在自己头顶上的黑雾,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众所周知,普通人是无法从黑暗里看见东西的。 即便是那些所谓能够夜能视物的人,在这极致的黑暗下也不得不如盲人一般,感受四周传来的阵阵虚无。 而这种什么也感知不到的情绪一出现时,心中便会被恐惧所填满。 所以盲人需要拐杖。 人们需要光明。 但这些对于木道人来讲,这些其实他都不需要。 因为他的剑气就是他的拐杖。 而他心中的剑道,便是这世间最明亮的光。 这时,只见木道人轻抬右手,一道银白色的剑气自他枯槁的手指尖激射而出,刹那间撕碎了已经蔓延到他身子前面的层层黑气。 事实上那黑气倒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固。 方才那一指,木道人只用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力量。 只不过有些难缠。 所以当眼前的黑气被撕碎的那一刻,他看到的还是正源源不断涌上来的黑气。 “被强行灌注出来的圣人也能有着这么强的力量吗?” “怪不得那些神明能够死而不僵。” 不知道似乎在对谁说话,木道人声音平淡,却又带着些许的嘲讽。 “投石问路结束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股犹如天倾般的压力忽然从木道人那枯瘦的身躯里爆发开来。 如果说黑雾是能让人无声死亡的潮汐。 那么这一刻木道人就像是将潮汐卷起的风暴。 看着四周弥漫的黑色潮汐,木道人向前迈出了一步。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 让原本陷入沉默的黑雾在这一刻仿佛也像预感到危险的生灵一般,开始惊慌失措的游动起来,争先恐后的从木道人的身边逃离开来。 木道人每向前走一步,周围的黑雾就忍不住倒退了三步。 木道人还是木道人,他苍老,枯瘦,悲天悯人。 但黑雾此刻就像是一位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不敢面对这样一位老人,不停的想要远离他。 可这些黑雾并没有获得真正的生命,又怎么会有着这种“想要逃离”的情感呢? 神明终究没有复生,它们只不过是算是夏日里稍微冰凉的冷气。 即便多少带些诡异,当太阳出来那一刻,没有一丝意志包含在内的它们,终归会慢慢消散。 只是木道人实在是等不了那么久。 所以当第一道剑气探了出去之后。 木道人甚至没有等到剑气消散的最后一刻,数以万计的剑气正沉默的将周围的黑气斩裂干净。 所以并不是黑气因为畏惧木道人才不停的向后退。 只是剑光将那些存在于木道人身旁的黑气给打散了。 “所以老一辈人常说走夜路危险,总是有些年轻人不当回事。” 木道人与唐璜的距离并不是很远,所以数以万计的剑气在这一刻于四周横扫的同时,木道人能轻易的发现自己的一部分剑气被一个未知的力量给打散。 听说蝙蝠的眼睛不好使,或许它们在黑暗里也是这么看东西的吧? 感受着射向不远处的剑气忽然消失,木道人轻轻一笑,向着剑气消失的地方走去。 “噌!” 这时,只见一阵清风忽然自木道人身后吹过,将一抹冰凉拂在了木道人脑后。 “这森林里还有别人?” 木道人原本正往前走的身子忽然停下,只见他回头看去,在身后的浓郁的黑暗之里,一道又一道剑光正不停浮现。 像是隐藏在乌云之中的紫青色电光。 “张不苟?” 看着剑光不停的惊起,木道人微微皱眉,却忍不住将自己心中那一股想要争锋的心情压抑下去。 木道人已经成圣许久,他自然知道这是一种对于附近圣人存在的奇妙感应。 “所以说晚上不要随便乱跑。” 木道人轻笑一声,随后又忍不住感叹道:“距离剑小子那次论剑,我已经有多久没有拔出剑了?” “剑天子,张不苟,这两个名字起的倒是天差地别。” “不知道剑道是不是也是这样。” 木道人将看向剑光的视线慢慢收回,又重新看向了唐璜所在的那个方向。 “老姐姐,谁能想到这一世会出来这么多天才,你这个小徒弟,以后的路怕是难走了。” ------------ 第一百一十九章,黑暗里的声音。 黑暗如水,环绕在唐璜的四周。 既没有了往日如夜色般的神秘,也没有了合上双眼的安宁。 这是极致的黑色,可却算不上极致的美。 因为没有别的颜色来做衬托得黑色,太压抑了。 压抑到让人想要逃离。 ...... ...... “这里是哪里?” 唐璜望着这眼前的黑暗,忍不住伸出了手,试图摸寻到这黑暗的尽头。 当眼睛失去作用的那一瞬间,对外界探知的重任自然就落到了肢体。 这甚至不用思考,自然而然的,就这么做了。 唐璜双手轻轻挥舞,就像一名十分不熟练的渔夫,别扭的操纵着那一对木桨。 很是滑稽。 “你为什么不用试试你的真气呢?” 这时,一个有些雌雄莫辨的声音忽然自唐璜的上空响起,然后在唐璜的耳边轻轻回荡。 唐璜忽然一怔,只见他抬到空中的双手慢慢落下,最后回到了他的身体两侧。 “你可以的见我?” 对于这一道陌生声音的好心提醒,唐璜并没有立刻照做,反而轻声问道。 听见唐璜的话,那道声音很明显多了几分惊讶:“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我听到了笑声。”尽管不知道哪道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但有了可以交流的伙伴,终归让他有了几分安心。 那道声音笑道:“我的确能看见你。” “可我却看不见你?或许是我的眼睛出了一些问题。” “你的眼睛并没有问题,他很明亮,很漂亮。” “就像遥远天际深处的星星。” 听见那道声音里发出的赞美,这让唐璜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唐璜道:“既然我的眼睛没有问题,为什么我的眼前全是黑暗,我却看不见你?” 感受着那道声音的位置,唐璜轻轻移动脚步,试图向发出声音的地方靠近。 “没人能在纯粹的黑暗里看清什么,就像你在白天根本看不到星星的光辉一样。” “只不过你习惯了太阳的光芒,所以才会对黑暗感到不适。” 那道声音轻声笑道,不知道是因为唐璜此刻的动作滑稽,还是因为他的无知。 听到这里,唐璜原本有些慌张的心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那么你在哪里?”唐璜问道。 “圣人之所以是圣人,是因为他们不会用这一对肉眼来观察万物。” “在练剑的人眼中,沧海的汹涌便是一剑,悬于黑夜的残月也是一剑” “你觉得仅凭凡人的双眼,能够从万物捕捉到这些吗?” 此刻,只听那道声音忽然沉重起来,耐心的讲述起了有关于剑道的一些事情。 “可我是练刀。” 而唐璜此刻的回答,就像一块朽木一般,十分木讷。 “练刀?你只算个拿刀的,和樵夫差不多。” 听见唐璜那有些似是而非的回答,那道声音没有恼怒,只是轻笑了一声。 “比樵夫强上一点吧,”听见那道神秘声音的嘲笑,唐璜沉默了一会,还是反驳了一句。 神秘声音有些好奇的问道:“强在哪里?” “用的刀比较贵,毕竟是当年黑龙仙用的刀。” “同样是夜壶,凡人的夜壶自然不能与皇帝用的相提并论。” 唐璜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摸自己腰间佩挂好的刀鞘。 手中有刀,总比手里什么都没有要好。 可是他忘记了,从一开始进入到这里,他就没有在听见那一对清脆的铃铛响起。 所以当手在腰间摸了个空时,唐璜的身子也一下子不动了。 刀没了,甚至他没有一丁点的察觉。 这时,神秘声音见唐璜忽然没了声音,故作疑惑的说道:“怎么了?” “刀没了。” 没有丝毫的掩饰,唐璜这样说道。 “无所谓,反正那也不是你的刀。” 神秘声音笑道,似乎并没有一点意外。 “那可是仙人用的刀,丢了多少还是有些遗憾的。” 唐璜叹了口气,尽管他有些惋惜,但到也没有太过难过。 只见他不在向前继续走,而是慢慢的坐在了地上。 之前他之所以敢往前走,是因为那时候他确定自己有着足以自保的武器。 可如今刀没了,在如此的未知的环境下,他能做到,也只有原地等待。 毕竟这道神秘的声音到目前为止,似乎对自己并没有什么企图。 想到这里,唐璜仰起头,问道:“那么要怎么从这里出去。” “就像我说的,你为什么不用真气看看四周呢?或许有出路也说不定。” 那神秘声音并没有告诉唐璜答案,而是再一次劝他动用真气来探查四周。 “我怕你顺着我的真气轨迹过来打我。” 唐璜说完,习惯性的眨了眨眼,却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见。 听见这话,那神秘声音也忍不住沉默了一会,随后开口说道:“你的仇人很多?” “差不多吧,我以前当过一段时间的贼。” “就那种人人喊打的贼。” 唐璜挠了挠头,有些不在意的说道。 “可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神秘声音忽然说道。 “什么?” “即便你不释放出真气,我也可以打到你。” “之前我说过了,我能够看见你。” 那道声音没有任何感情,这让唐璜一时间无法理解这句话是否是在对自己讽刺。 “骗子最擅长的,就是让对面相信自己的话。” 唐璜笑了笑,说道:“尤其在这个环境里,我的确不能相信你的话。” “这么说吧,你知道我方才做了什么吗?” 神秘声音沉默了一会,最后回答道:“你刚才在找我。” “然后呢?”唐璜继续问道。 “然后你没有找到我,就待在原地了。” “没错。”唐璜点点头,尽管他并不知道对方是否能看见自己。 听见唐璜的肯定,那神秘声音里似乎也像是松了一口气说道:“那么你总该相信我对你没有恶意吧。” “按理来说,的确应该是这样才对。” “可是?”那道声音似乎猜到了唐璜接下来要说出来的转折,抢先开口道。 “可是,我脚下这具尸体似乎在告诉我,一旦放出了真气,你就会来杀了我。” 是的,唐璜从迈出的第一步开始,他就在计算着自己走出的每一步。 终于,在右脚迈出的第一千三百步时,他踩到了一具有些僵硬的物体。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和我对话的,但似乎只要我不释放出真气,你便不会找到我。” 唐璜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说道:“但像你这样居于黑暗的生物,似乎真的是靠真气来观察外界的。” “如果说你的真气就是你的眼睛。” “那么尽管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却永远也看不到我究竟在哪里。” 唐璜陡然间提高了自己的音量,但还不到一息,他的声音便被四周的黑暗吞没。 “从一开始我就注意到,你每一次传递过来的声音都有着一些微弱的回声。” “但很显然,我的声音却没有。” ------------ 第一百二十章,眼睛逃走了。 “你似乎想的有点多了......” 这时,那神秘声音停顿了一会,又接着说道:“我之所以让你放出真气,只不过是一句好心的提醒。” “毕竟在黑暗里待久了,会让自己崩溃的。” 唐璜道:“包括我脚下的这具尸体?” “你为什么会觉得你脚下的那个物件会是一具尸体?这让我有些好奇。” 那道神秘声音对于唐璜的不信任并没有一丝的恼怒,或许是因为在黑暗里待的太久了,他的语气始终是充满了一些压抑。 唐璜道:“这的确是我猜测的。” “但至少到现在,我的确没有受倒一丝的危险。” “虽然我什么不知道,但却有可能避免了一些不必要的危险。” “一切都知道,注定着要背负一些不必要的责任,而毫不知情,或许会活得更好一些。”唐璜盘坐在地上,尽管黑暗让他看不见任何事物,但却也在无形之中保护着他。 “但没有人会在这种环境下一直生存下去,如果有,那一定是疯了的人。”神秘声音如是说道。 “到那时,你又该如何?” “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我不觉得你什么都会知道。”尽管唐璜说道十分冷静,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内心还是忍不住有了几分焦躁。 所以他尽量不去听那道神秘声音的劝诱,以免在自己坚持不住的哪一刻,丧失了自己的心智。 “你的确是一个有趣的人,顽固的有趣。” 神秘声音并没有如唐璜所想的那样变得焦躁,甚至面对着唐璜那一副置之不理的态度,他的声音里赫然是多了几分笑意。 神秘声音道:“我并不认为一个自称横行天下的人会如此心甘情愿的放弃自由,就这样静静的待在这里,等待着奇迹发生?” “不把自己的名字起的响亮一点,在江湖上会被人看不起的。” 唐璜下意识抬起头,但他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去看哪里。 “你不想知道,你刚才脚下碰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吗?”神秘声音笑着说道。 “反正不是活物。”唐璜回应道。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神秘声音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就像你说的那样,在练剑的人眼中,沧海是剑,黑夜是剑,万物皆可能做剑。” “也就是你说的那种,类似于“第三只眼”这种存在。”唐璜看着自己的手,更准确的说,他在看包裹在自己手上的黑暗。 神秘声音好奇的问道:“所以你也看到了什么?” “死物。” “这里的一切都是死的,无生命。” 唐璜眨了眨眼,从进入到这里,尽管什么也看不清楚,但他还是随着时间,察觉到这个世界的一些诡异。 “既然一切都是死物,那么为什么我会可以和你对话。” “还是说,其实你已经疯掉了?” 这一刻,那道神秘的声音忽然有些嘲讽的说道。 “民间传说的地府也好,还是天上神仙也好,你觉到他们是活物吗?”而对于神秘声音的话语里的讽刺,唐璜只是冷静的回应道。 “这话倒是有些大逆不道了。”神秘声音并没有回答唐璜的话,只是淡淡的评价了一声。 唐璜笑道:“所以对于生死的定论,其实每个人都不一样。” “而在我的眼中,这里的一切,皆是死物。” “包括与我对话的你。” “这话倒是有趣。”神秘声音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 唐璜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说来倒也有趣,在以往的一些民间故事中,也有一些活人不小心进入到了死者的世界。” “有一说,是在活人的眼中,死者皆是白骨,而死者眼中,活人亦是如此。” “那么或许在这里,我看你便是黑暗,而你看我或许亦是如此。” “而当我在这个世界释放出真气的那一刻,或许这个世界的一些规则便会强制性把我留在这里。” 神秘声音道:“可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罢了。” “那也比诡异声音的忠告要强上一些吧。”唐璜淡淡回应道。 终于,随着唐璜的再一次拒绝,那一道神秘的声音也终于不在说话,而让黑暗又再一次回归了黑暗。 感受着周围黑暗的逐渐消失,唐璜也慢慢将眼睛闭上,开始回想着自己的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其实早在之前的一段时间,他便发现自己的心魔开始逐渐有些压制不住。 所以在一定的时候,他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会变得有些极端。 迫不得已,他找到了张不苟。 而张不苟也每说什么,给了他一剑,让他离开。 想到这里,唐璜苦笑了一声。 毕竟一位圣人拜托另外一位圣人出手,能引起的,只能是争天之战。 这也怪不得张不苟会说出那句话。 “希望你活久一点。” 但那时候,自己也明白,心魔在哪一刻已经快压制不住了。 而最后的结果,便是请求张不苟杀了自己。 这的确没什么选择的余地了。 不过好在,那一片森林里还有这另外一位圣人。 木道人。 所以在心魔发起最后一次的震动的时候,唐璜没有丝毫的顾虑,直接将心魔放了出来。 因为道理很简单,唐璜与这位木道人并没有十分熟悉。 而争天之战的开始,注定圣人与圣人之间会有一场论道。 这么一想,或许木道人之所以能来到那片森林,或许也并非偶然。 如果硬要比喻,或许差不多就是渔翁得利吧。 所以在看到木道人出现的那一刻,唐璜便不在压抑心魔。 那么这一切的这里是哪里,其实唐璜早就想到了。 如果说,心魔现在在外面,操控着自己的身躯去做一些奇怪地事情。 那么他现在,就注定在心魔的世界里。 可与上一次入魔不同的时,当时这里并非是完全的黑暗。 至少,还有这无数双金色的眼中,在着黑暗里静静注视着自己。 等等,眼睛? 这一刻,唐璜忽然睁开眼睛,然后看着四周无垠的黑暗,沉声说道:“你的眼睛,不会跑出去了吧?” ------------ 第一百二十一章,与神明对话。 “还是说,是眼睛抛弃了你,离开了这里?” 唐璜见那神秘的声音沉默,对于自己的推测也有了几分确定。 王口乞当年被拉进心魔幻境时,曾说在无边黑暗里闪烁着无数双金色的眼睛。 而如今唐璜将心魔释放出来,通过圣人的力量也进行镇压。 而他作为代价,也不得不让自己的神智进入到封印心魔的囚牢。 也就是在方才沉思的那一瞬间,唐璜本体的意志与内心潜在的心魔进行了互换。 那么此刻的心魔之境中,应该是只存在唐璜的意志才是。 那么此刻在这黑暗里,又是谁在于唐璜进行着对话? 那么在这里面,这片黑暗里响起的声音又代表着什么角色。 “我并不觉得我的身体里会同时存在着两种不同的心魔,又或者说,你于那金色的眼睛其实并不是因我而产生的心魔。” 即便漫天黑暗毫无回应,唐璜仍是没有一丝的沮丧,仍是大声的喊道。 “我们当然不是心魔,只不过从始至终都是你自己把我们当成了心魔而已。” 终于,似乎是再也受不了唐璜的不停询问,那黑暗深处的声音开口说道。 “即便是你的内心出现了心魔,那么那心魔自然会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无论你怎么样尝试摆脱它,都不是那么让容易的。” 听见这话,唐璜忽然一愣,他实在是没想到那声音会将这些事情说明给他听。 他本以为,这神秘的声音只会通过一种诱导,从而让他在无意之间释放出真气。 “那么,其实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经疯了是吗?” 唐璜抬头看着黑暗,有些自嘲的说道。 “事实上,能够听得见我的声音,你本身与疯癫之人无异了。” 黑暗深处的声音冷漠的说道。 “你到底是谁。”听见那声音的话,唐璜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到底是嘲讽还是解释。 “我不是一个人。”那黑暗深处的声音忽然一变,只听见无数道声音陆陆续续响起,于唐璜的头顶处汇成了一道庞大的声浪。 就像是在同一时间下,世间万物同时发出了声音。 壮丽非凡。 “我是被人杀死的神明。”那黑暗深处的声音重重的响起,尽管它的话颇为残忍,可唐璜听到的唯有平静。 “神明与凡人的差距,便在于死亡意义的不同,是吗?”唐璜有些诧异的问道。 “人被杀,就会死,这就是世间的规矩。” “但神明不会死,只是陷入了沉睡。” 那个自称神明的声音仍是平静的解释道。 “我并不知道神明究竟为何物,但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能够超脱生死的,唯有仙人。” 唐璜眨了眨眼,似乎因为长时间处于黑暗的缘故,他逐渐开始适应这样的环境。 “你是仙人吗?”唐璜问道。 “仙人的确可以长生,但却能够被杀死。” 神明耐心的说道:“我曾在星空下看到过很多从你这个世界走出来的仙人。” “或许用你们这里的话来说,叫做“飞升。” “飞升。”听见神明的解释,唐璜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尽管神明说的话很有意思,但唐璜并没有得到一些实质性的东西。 唐璜说道:“那么你为何会在我的身体里,只因为我疯了?” 疯子或许真的可以与神明对话,但这世间却并不会认同这种理论。 那么到底是疯子没疯,还是这世间的凡人才是疯子。 想打这里,唐璜忍不住苦笑了一声,觉得自己的想法不知为何越来越怪异。 “我不知道疯癫一词在你们人世间到底是什么概念,但每一个与我对话的人倒是的的确确被当成了疯子。” “所以我一直认为,疯子便是你们这世间少数能够明白万物的存在。” 神明话语里没有一丝的疑惑,永远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那么,”唐璜抚摸着自己的衣袖,尽管他看不着,但却丝毫不影响他往日的一些习惯。 唐璜道:“那些与你对话后的疯子最后都怎么样了。” “他们去了星空,融进了我的身体,成为了“我”。” 听见唐璜的询问神明忽然说出了一句十分晦涩的话语,就像是故意在绕口令一样,不想让唐璜听懂。 “类似于一生万物,而万物又归一那种的剑道真意一样吗?” 或许唐璜真的是已经疯掉了,他竟然理解了神明的意思。 唐璜道:“也就是说,尽管此刻我在与你对话,而我又在与那些“疯子”对话?” “而你只是被他们当成了一个主体意志,所以你就是这群疯子的“神明”。” “你很聪明,但并非如此。” 神明这一刻似乎因为唐璜的悟性而感到欣慰,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沉闷的惋惜。 那声音让唐璜忍不住想起一种被称为“鲸”的巨大海怪。 “先前我已经说过了,“我”被杀死了。”神明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再一次强调了自己已经死亡的这个事实。 “这世间并非只有一个神明,当意志汇聚在一起,相同的意志便会自然而然的走到一起,从而诞生出新的神明。” “而当意志被人杀死,那么神明也会在那一刻死去。” “这话听起来到有些玄奥,至少从我所了解到的神明故事来看,这样的事情的确不可能发生。” 唐璜摇摇头,表达了自己的不解。 “你当然不可能理解,或许再过千年,万年,你将真正领悟这些,但至少不是现在。” 神明的话语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没有了一丝的波动。 神明说道:“因为那是“仙”之上的存在。” “仙”之上的存在...... 听见神明的话,唐璜并没有产生新的疑问,反而不停的在口中咀嚼着神明方才的话,似乎想要感受道一丝的滋味。 而事实上,早在先前与王口乞的闲聊中,唐璜的的确确也对于仙人有着一些不多的推测。 甚至从三百年以来便统领凡间的皇城潜龙,以及一百年前出现的黑龙潭来看。 他们之所以还没有丧失掉对着世间的权利,或许便是因为仙人所留下来的秘密。 黑龙潭有着能让凡人一夜之间变成王境高手的手段。 甚至能够将他们的人安插在各大门派数十年。 这种忠心深处的可怕耐心,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拥有的。 而黑龙潭又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实现这样的存在呢? 那么皇城潜龙又是通过什么手段来实现自己权威的屹立不倒呢? 又比如师父在教导师兄的时候,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们加入皇城呢? 师父是当年与黑龙仙争过天道的人,而从以前的一些历史来看。 能够参与争天而不死的圣人,简直屈指可数。 眼前的黑暗并没有消散,而此刻唐璜心中的疑问也是如此。 ------------ 第一百二十二章,抉择。 黑夜不说话,清风不低语。 人间无快活,遍地是恶魔。 就在唐璜被心魔封闭,从而与死去的神明进行了一场对话时。 木道人也正在看着此刻还是向前移动的唐璜。 唐璜走的很慢,就像是年幼的孩童第一次在父母的注视下,迈开了脚步。 黑雾不停的从他的脚下升起,如同一道又一道冥府火焰,比起温度灼烧,更像是腐蚀的酸水。 而直到方才,那黑雾只不过让人感受到冰凉而已。 甚至在这个炎热的夏夜,这种冰凉更像是天上的馈赠。 “心魔开始发力了,这很麻烦。” 看着正向着自己这边走来的唐璜身影,以及从他身上掉落下来的黑色物质,正不停的侵蚀着他脚下的土壤。 “剑起。” 只听木道人一声低吟,随后自唐璜四周出,忽然有四道剑光直直落下,霎时间便将唐璜身上蔓延的黑气斩断。 而在这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就好像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斩下一般,原本双眼空洞的唐璜忽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 只见他原本俊美的脸庞在这一刻只剩下了无尽的狰狞,甚至因为情绪波动的不停起伏。 原本在他身上缓慢溢出的黑气在这一刻加剧了速度,不停的向着四周剑气冲撞而去。 黑气疯狂的撞击剑气,而在这四道剑气之上也正有徐徐白烟不停涌出,随后于空中消散。 就像是刚刚被火烧软铁瞬间浸入了冷水之中,发出一阵又一阵凄惨的“哧哧”声。 那黑气究竟是什么? 难道不是死物? 但木道人眉头一皱,随后增加了剑气的数量。 尽管唐璜是他故人弟子,而他也的的确确有着救助之心。 但没办法,现在的事态已经不容木道人再有一丝的恻隐之心了。 当未知变成危险,没有人会预料到究竟结果的惨重。 木道人当了一辈子侠客,他最擅长的,便是将罪恶扼杀于萌芽。 转念之间,就在唐璜即将破开剑气的那一瞬,木道人指尖破开身前狂风,对着唐璜面门便是一点。 这一刻,只见木道人指尖忽似有星光跃动,随后体内上百道剑意尽数于一点。 只要唐璜在向前迈出一步,他这一剑会将唐璜在刹那之间,斩的粉碎。 要老老实实的啊,小唐璜。 木道人看着双眼失神的唐璜,始终平静的心终于是掀起了几分涟漪。 有自责,有惋惜。 他没有履行自己与百花仙子的约定。 他惋惜江湖上失去了一位天骄之子。 可此刻的唐璜心神早已被黑暗所封闭,哪里还挺得到外界声音丝毫。 所以当眼前剑气消融的那第一时间,被心魔控制的唐璜历啸一声,便向着木道人扑去。 “可惜。” 这一刻,木道人双眼轻轻闭合,随后伸出的指尖忽然一抖,便剑气送了出去。 剑气只有一道,但其中蕴涵的上百道剑意却注定会将唐璜的身体由内而外破坏掉。 根本看不见一线的生机。 又或许说,这是普天之下,第一圣人的一击。 即便有心阻挡,又有几人能够阻挡的住呢? 眼见那闪烁着绚烂光芒的剑气笔直的射向唐璜,穿过了层层黑气的包围,来到了唐璜面前。 或许是因为剑光灿烂,照的唐璜面色惨白,毫无血色。 ...... ...... 此刻,黑暗幻境,唐璜正盘膝打坐,试图消化着这位神明所带给他的信息。 “唐璜。” 这时,原本沉寂许久的神明声音忽然自黑暗中响起,他的声音急切而有洪亮,就像是遭遇了什么危机。 “怎么了?”唐璜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命不久矣。”死去的神明沉声说道。 “我难道现在不是?”听见这话,唐璜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慌张,甚至还打趣了一句。 死去的神明并没有理会唐璜的玩笑,因为从很久之前他便待在了唐璜的身体,所以也甚至他性格恶劣。 “你的心魔释放出来的污染过于严重,引得木道人出手了。”死去的神明说道。 听见这话,唐璜也一瞬间认识到死去的神明那话里的严重,只见他从地上站起,看着四周的黑暗,也是有些为难的问道:“我的心魔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只不过是刚把自己气息露了出来,便引得木道人挥剑。”说起这话时,死去的神明声音里似乎也有些无奈。 “也是,毕竟当事情变得连圣人也理解不了的时候,难免会有担心。” “他可是这天下间最老的圣人了,如果是连他都不知道我这心魔究竟为何,那可能真的是和你一般,是天外来物了。” 尽管有些着急,但唐璜也明白自己此刻什么也做不了。 “你这心魔,是黑龙仙丢弃的灵魂。”死去的神明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 “灵魂也可以丢掉的吗?”听见这话,唐璜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 “可以,但现在你必须把真气释放出来,与我进行连接,从而突破这心魔幻境。” 死去的神明有些着急的说道。 “连接,说的好听,是成为“你”吧。”唐璜显然知道这神明一直以来的打算,当下有些不客气的嘲讽了一句。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但现在我对于你的需要高于一切,所以我不会真正的对你进行吞噬。” 死去的神明没有丝毫的掩饰,声音平静的说道。 “你说了这么多话,木道人那一剑还没劈死我?他真老到那种程度了吗?” 唐璜没有理会神明的解释,反而有些疑惑的问道。 “有人给你挡下来了。”死去的神明匆忙的解释了一句,随后对着唐璜连声说道:“听好了,当你与我连接,并不会被我所吞噬,而只是将我所拥有的知识赐予给你。” “而这段知识只有如何破除这牢笼的关键。” 死去的神明生怕唐璜不同意,连忙补充了一句。 张不苟原来没走啊,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唐璜刚听见神明的话语,便立刻了解到此刻保护了自己的人,就是那方才离去的张不苟。 “他可坚持不了多久,你要快点决定了。”神明的声音从黑暗里不断传来,像是在催促着唐璜赶紧下决定。 “代价是什么?”唐璜问道。 “助我复活。” “会死很多人。” “不会,凡人的血只会污染我的意志。” “那好,我答应了。” 唐璜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将自己陷入沉睡的真气唤醒。 霎那间,原本满是黑暗的视线忽然被一道道耀眼的金光笼罩, 在唐璜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亲眼看到。 在自己的不远,一座用黄金雕铸而成的巨大王座正威严的立在哪里。 而王座之上,一名高达万丈的巨人陷入了长久的沉睡。 巨人的身体上插满了黄金色巨矛,每一道巨矛的末端都被粗大的铁链拴在了远处的虚无。 “你真的被人杀死了啊。” 在昏迷的前一刻,唐璜下意识感叹了一声。 ------------ 第一百二十三章,剑气与剑。 这天下圣人十位,人尽皆知的圣人却只有三位。 五十年前的木道人,三十年前的背棺人,十年前的剑天子。 他们三个不管是经历,还是师承,亦或是新年。 各不相同,却又无不相似。 原因无他,只不过他们恰巧用的都是剑。 而剑用的好不好,不在于招式是否精彩,不在于名声多响。 而在于你出剑那一刻,是否能做到比你的敌人更快。 如果你敌人的剑从出鞘到刺出需要五息。 那么你就要做到三息,才能保证他的剑在没有刺伤你的机会。 而你在第四息将剑刺出的话,很难保证。 你的敌人会不会拼死将这剑刺出去。 最后一边倒的局势从而变成了同归于尽。 而木道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在他将剑气送出去的那一刹那,便察觉到一道比他还要快的剑气从身后刺了过来。 那剑气出发的位置很远,却很快。 就像是夜晚难得一见的流星那样,转瞬即逝。 而这样的剑气甚至比流星还要难得。 那道剑气轻轻溶进了空气,然后转眼间便来到了木道人的身后。 这一刻,木道人只感觉自己剑心忽然震动不停,像是在传达着此刻升腾出来的危险。 “圣人剑意。” 木道人刚讲指尖的剑意挥出的一刹那间,那道绚烂的剑光便在唐璜满是黑气的身旁轰然炸裂,不剩一丝完整。 一时间,整座森林里闪过了一阵五光十色的光芒。 就像是雨后自天际出现的彩虹。 有着不属于这尘世的美。 “动,死。” 这时,正当木道人感叹那忽来之剑的神速之时,张不苟已经慢慢的走到了他的面前,面色阴沉的吐出了两个字。 “想不到这天下间,除了剑天子,竟然还有如此年轻的圣人。” 木道人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看向了此刻纹丝不动的唐璜,嘴角流露出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微笑:“而且还是两位。” 而木道人显然从来没有见过张不苟,如果他真的见过张不苟,那么他此刻就不会跟他说话。 也不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因为张不苟已经出剑了。 如果说木道人的剑光绚烂,每一剑挥出都仿佛是这世间罕有的工艺品。 那么张不苟的剑就是这世间随处可见的清风,又或是吸进肺里的空气 没有味道,没有杀意,但又暗藏玄机。 无论是谁也想不到,争天之战的第一场里。 便是当今世上最老的圣人,对战最年轻的圣人。 新冰寒冷,老冰难融。 但终将在某一时刻里重逢相遇。 即便今夜唐璜不在,这两位剑道大家也终会随着自己的剑道本心,而拔出自己的剑。 “拔剑。”张不苟看着双手空空的木道人,沉声说道。 “我已经二十年没有带剑出门了。” “今天想带来着,出门的时候还是忘记了。” 而木道人仍是笑眯眯的看着他,正如一位阅尽沧桑的老人一样,记性很差。 木道人朗声笑道:“无妨,你我还是做一场吧,无形对有形,倒也精彩。” 言罢,只见木道人双手间似有琉璃水晶一般,与夜光下绚烂起舞。 这一刻,在这夜幕之下,宛如烟花一般的剑气爆炸开来,将四周的所有生灵烧灼殆尽。 而张不苟显然从木道人摊开手的那一瞬间便猜到了他的打算,所以只见他脚下草鞋与地面上轻轻一点,抬手间长剑出鞘。 那一瞬间,天地间忽然狂风大作,吹得四周树林沙沙作响,更是无数叶子在这一刻与树木分别,于空中乱舞。 每一阵狂风都是剑气,每一片叶子也都是剑气。 甚至于那树木摇动的吱呀声,在这一刻的空气里,也被张不苟当作了剑气。 “好!到底是年轻小子,想法就是狂妄!” 木道人看着不断将自己七光剑气打算的树叶,只见他大笑着踏出了一步,只见一阵光芒闪过,转眼间木道人已经到了张不苟的身前。 这不是缩地成寸的功法,而是木道人在那一刻脚踏剑气激射而来。 双拳对上兵器,那么最有效的办法,便是贴身而斗。 再加上木道人手上那无形剑气已然臻至大成,如果此刻被他贴身相拼,手持长剑的张不苟必然落于下风。 而张不苟显然也想到这一点,只见他身子急速向后退去的同时,手中长剑已是连刺三道而出。 只见剑影虚幻不实,但每一剑刺向的都是木道人身前三处命门。 眼看危险袭来,木道人双手成爪,硬生生撞开了袭向自己的每一道剑气。 “都说圣人打架惊天动地,可你我二人的争斗,倒像是市井泼皮乱斗一般,傻气十足!” 木道人一边说着,他的身影已是来到了张不苟面前。 “你在估计小唐璜吧,怕他被我们误伤。”木道人轻声说道。 “吵。” 张不苟目光冰冷的看了一眼木道人,抬起左手便是一道剑气打了过去。 “但是你想过吗,争天之战注定只有一人得道,你此刻心中所想,不过妇人之仁。” 或许是因为方才的话语产生了效果,木道人能够清楚的察觉到张不苟那一道剑气里的剑意有些紊乱。 “而事实上,世人愚昧的将我与剑天子背棺人并成为三位剑圣。” 木道人身子忽然一扯,瞬间与张不苟拉开了距离。 “我走的,就是无形剑气一道。” 木道人看着自己双手指尖处出现的细小裂痕,尽管他让剑气气化护住了自己的双手。 但他是在没有想到,张不苟的剑竟然能够快到这个程度。 “所以,我并算是严格的剑道学徒,只能算作另外一种圣人之道。” 木道人静静的注视着不远处有些狼狈的身影,他笑的十分慈祥。 张不苟静静的站在远处,原本整洁的灰衣在方才的那一份争斗里已经被无形剑气撕的破破烂烂, 甚至他暴露在外面的肌肤,也被木道人手中的无形剑气划出了深深的口子。 “滴答。” 血,轻轻的自张不苟手臂滴落,然后带着一声声清脆的落地声。 张不苟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冲向了木道人。 ------------ 第一百二十四章,真正的圣人、木讷的圣人。 “如果按照常人来看,不得不说,你的剑的确很快。” “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这天下间数一数二的快剑。” 木道人没有理会冲过来到木道人,只是将身子微微前倾,双手之中已是彩霞满溢。 他说道:“但如此距离,无论再怎么快的剑,都绝不可能杀得了我。” “不单单是因为距离之远,更重要的是,当你拔剑的第一时刻,我的剑气将会第一时间命中你。” “不要妄想着你能够在挡住我剑气的同时,还能对我挥剑。” 木道人此刻身上非但没有杀气,原本沧桑的声音里也透露出一种奇异的温和。 就像张不苟是他最疼爱的弟子那样,即便对他拔刀相向,他仍然没有丝毫怨言,给他传授着自己最后的技巧。 “都说天下用剑者八分相似,其实并不尽然。” “剑天子剑快,但并不追求于剑快,而在于万物为剑。” “那么当我以无形剑气应对时,却反而身体周围之物却都成了他的剑。” “所以他这一剑为天地。” 木道人看着站在远处一动不动的张不苟,浑浊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欣慰。 几分谁也不懂的欣慰。 “而你追去的却由于剑天子不太一样,你追求的是一种斩破,又或者是“切开。” 说到这里,木道人伸出右手,对着身前空气竖直劈下。 “就像切西瓜那样,切开万物。” 木道人想起了民间对于武当太极拳的一些口诀,似乎正是以切西瓜的方式生动比喻。 “万物皆斩固然霸道,但并非只有你一人选择了这条路。” “一百年前,“一剑惊天”的苍穹剑客,走的便是这条路。” “而他那一代并不好运,遇上了“守之极”的不动王。” “所以他剑道受阻不前,只能等到他亲手将不动王斩下,才能得到更高的领悟。” “而如果他这么做了,那么说不定,那一世争天之战中登临仙位之人,就是他了” 回想起这段历史,木道人也是轻轻一笑,声音里也悄然多了几分惆怅。 “可惜的是,圣人总是最了解圣人的,所以在不动王与苍穹剑客那一次战平之后,黑龙仙便亲自找上了苍穹剑客。” “因为他知道,破不开不动罡气的苍穹剑客,其实已经停滞了脚步,并且心境受到了影响。” “所以那一世,黑龙仙在斩下了苍穹剑客后,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天下圣人都不在是他的敌手。” “因为在苍穹剑客落败的那一刻,“万物皆斩”的剑意,已经被黑龙仙以另外一种方式所领悟而得。” “那么你觉到,一个本就领悟了圣人之道的黑龙仙,在加上了“万物皆斩”这一种圣人意,会变成什么?” 会变成什么? 张不苟眼神有些木讷的看着木道人,尽管他知道自己此刻对木道人构不成什么太大危险,但他也没想到木道人会对他说这么多有的没的。 说的好听一些,是长辈再给晚辈传授知识。 说的不好听一点,木道人根本没把张不苟放在眼里。 “怪物。”张不苟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 “也有可能是凡人,最后疯掉了也说不定。”这时,二人中间的那片土地上,响起了一个温和的笑声。 白衣胜雪,眉眼带笑,腰间铃铛随着身体的移动轻轻作响,让整个森林再一次回到了那种幽静的态度。 唐璜就是唐璜,他总是面带笑意,似乎什么事情也难不倒他。 “你醒了?”木道人对于唐璜的出现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微笑着发出了问候。 “我醒了。”唐璜点点头,尽管他明白木道人先前对自己的生出杀机,但还是平静的回应了一声。 木道人笑道:“与死去的神明聊的如何?” “应该聊的很好吧,不然也不会帮你出来。“ “并不是太好。”唐璜苦笑了一声,对于在黑暗里待了那么久的他来说,心境没崩塌就算不错了。 “神明有点像个骗子,我总是不敢相信他的话,僵持到了现在。”唐璜感叹道。 “他们本就是骗子,是不能相信的存在。”木道人对于唐璜玩笑般的感叹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极为认同。 唐璜眉头一挑,有些疑惑的说道:“你似乎很了解这些天外来客。” “活得久了,自然知道的也多,算不上什么好事。”木道人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有些敷衍的回应了一句。 “真不愧是真正的“圣人”,什么事情都能一力担下。”唐璜打趣了一句,随后有看着此刻沉默的张不苟,微笑着说道: “面对老字号圣人的感觉如何?” “还行。”张不苟下意识回应了一句后,随后又愣愣的看着唐璜,木讷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不解。 “稍后找个地方去喝一壶吧,我掏钱。” 唐璜朝张不苟眨了眨眼睛,有些古怪的笑道。 “好。”张不苟意外的没有拒绝,点头答应了下来。 张不苟自己从来不喝酒,除非有人请客。 这也算是唐璜发现他为数不多的小秘密之一。 “喝酒,算老夫一个如何?”这时,木道人伸手锤了锤自己的腰,出声加入了话题。 “我上次请过你了啊,前辈,这一次不会还要我掏钱吧。” 听见木道人的话,唐璜挠挠头,有些不怀好意的说道。 “那一次可是妖公子付的钱,你可没请过老夫什么。” 回想起上个月在逐阳城相遇的经历,木道人脸上也难得多了几分愉快。 “越老越精了啊前辈,算了我掏就我掏吧,毕竟今晚的事情也是因我而起。” 唐璜抱怨了一声,随后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又开口答应了下来。 “那怎么说,这个点可没什么好地方喝酒啊。”唐璜看了看天空的月色,心知此刻已是深夜。 要说深夜还开的酒馆到也有,只不过唐璜与张不苟几个时辰之前才从哪里出来。 那个被梅饶霜一剑劈开的醉春楼。 尽管在旁人的眼里,梅饶霜是因为泼皮的轻言而动怒一剑。 可唐璜知道梅饶霜对于世间大多是事情都保持着一种漠不关心。 她那一剑,完全是因为唐璜。 可能是警告,也有可能是失踪三年的怨气。 这时,唐璜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个绝佳的饮酒去处。 “要不去道三爷家里喝吧,这样我也不用掏钱。” ------------ 第一百二十五章,深夜酒会。 “世间逍遥事二三,但求快活一场。” 唐璜席地而坐,手中酒壶微倾,将自己身前三杯酒盅缓缓斟满。 “快活一场固然无妨,但却不可身陷其中。” “否则,烦恼无边,回头无路。” 木道人从三杯酒盅里取了一杯,他轻笑一声,饮尽杯中酒。 “可这人世间本就如同苦海,不快活,又该如何过活?” 唐璜回应了一声,也从剩余两杯酒里取走一杯,同样是一饮而尽。 是啊,尽管看天下安宁无忧,但这安宁之下,却是暗流汹涌。 不论是唐璜也好,木道人也好,他们深知这天下变化,又怎么能够置身事外。 又或者说,置身世外之人,又怎么会是圣人。 “喝酒。” 最后,张不苟似乎对于这种打机锋的话十分厌烦,所以他沉声一句,拿起了最后一杯酒。 “喝酒。” 唐璜哈哈大笑,将酒壶递给了木道人。 木道人含笑接过,将酒盅斟满。 “五十年前成圣,相比那时的木道人,不会用酒盅喝酒吧。” 唐璜伸手指了指木道人手中那小小的碧玉酒盅,有些促狭的说道。 “都说剑天子是从古至今天赋最高之人,我看五十年前,这句哈应该是来形容你的。” “喝酒,不在量多,而在于和谁喝,怎样喝,为什么喝。” 木道人轻呷一口,随后又轻捋胡须,笑道:“老夫天生愚笨,五十年前的天骄如繁星耀眼,自然轮不到老夫但此赞誉。” 唐璜拿起酒壶,一边轻声笑道:“可最后口称愚笨的你却成了圣人,那些天骄却一个个的没入了时光荒沙之中。” “这何其讽刺。” “因为他们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做不到一意孤行。” 木道人笑了笑,拿起酒杯说道:“有人为国为民,胸怀大志;也有人行侠仗义,匡扶正义。” “也有人走上了邪路,最后被人围攻而死。” “只有我一心练武,什么也不关心。” “他们都活的十分精彩,只有终日苦修,熬成了云端高坐的圣人。” “人间一趟,可以说只有我,一事无成。” 木道人看着自己手中的酒盅,久久不再说话。 “可为何在我魔念心生之时,你却是第一个想要杀死我的。”唐璜拿起酒杯,指出了木道人话中缺陷。 唐璜笑道:“难道这不是怕我滥杀无辜?” “我如果真杀你,就不会和你在这里喝酒了。” 木道人摇摇头,说道:“十年前,你的师父曾找到过我。” “她或许在那时就预料到自己的遭遇,所以她拜托我,无论如何,也要护你一次周全。” “是吗。”唐璜应了一声,将酒盅剩下的酒喝完。 “百花仙子知晓百家武学,任何一个武者从她身边经过,她可以通过那人的步伐频率,呼吸长短,来推断出此人善使何种武功。” “所以从你擅自练刀的第一天起,她其实就已经知道了。”木道人笑道。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了。” 唐璜苦笑一声道:“但我不得不练。” “因为要向黑龙报仇?”木道人问道。 “你早就知道,为何还要问我?”唐璜没有回答,反问了一句。 “因为你师父想要知道......”木道人一边说着,一边将酒盅放在了地上。 他神色平静的说道:“你已经报仇了吗?” “显而易见,我没有。” “甚至没有任何机会能够找到黑龙之人。” “因为比起我的事来说,这世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唐璜微笑着摇摇头,他当然知道老太婆到底是在担心什么,而他也的确没有让老太婆感到担心。 “你是否会怪你的师父。”木道人面容慈祥的说道。 “怪什么,怪她擅自让我成为菊君子?”唐璜摇摇头说道:“如果老太婆还在人间的话,我们四君子或许会真如她预料的那般,成为守护人间的一股势力。” “只可惜我们那位老大“梅君子”,在老太婆活着的时候就甩手不干了。” “老二老三的确被她安排进皇城了,可她却没时间在考虑我了。” “我忽然就自由了。”唐璜看张不苟一直在盯着自己手里的酒壶,于是给自己酒盅加了点酒后,便把酒壶递给了张不苟。 “所以自由之后的你,成为了横行天下,在这世间乱跑。”木道人很是难得的打趣了一句。 “那是之前。”唐璜笑着说道:“我去了三师兄的家乡,在哪里住了三年。” “因为那时候的我快要抑制不住它了。”唐璜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又或者是他内心深处隐藏的神明。 木道人点点头,评价道: “死去的神明们总是不考虑凡人的痛苦。” “他们算不上神明,甚至连孤魂野鬼都不是。”唐璜撇撇嘴,有些不屑的说道。 “那你说他们是什么?”木道人笑着问道。 “寄生虫。”唐璜根本不在意自己身体里那位心魔以及死去的神明是否能够听到,仍然口无遮拦的说道。 “就像西疆一带信奉的虫神那样,赐给凡人幻想,诱惑着凡人献身。” “最大的恶意来源。” 说道这里,唐璜脸色忽然一白,再也说不出话了。 “你侮辱了祂们,祂们还是要惩罚一下你的。” 木道人见唐璜神色忽然难看,自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或许以前祂们离开我也可以找到宿主,但现在的祂们,却不敢我死。” 唐璜看着自己不停颤抖的双手,然后一拳打在了自己的胸口。 “因为我的圣人意已经将他们限制在了这里,我如果死了,祂们再也得不到复生的机会。” “世间总是没什么两全的办法,即便是神明也不行。” 感受道脑海里那一阵阵的昏沉消失,唐璜拿起酒壶,对着壶嘴痛快的喝了起来。 “留点。”张不苟看唐璜似乎要直接把酒壶里的酒喝完,当即忍不住伸手去抢。 “真好啊,天骄之子总是对生死看的很开。” 木道人呵呵一笑,忍不住感叹了一声:“所以他们放弃了成圣的机会,去让自己的人生变的精彩而又短暂。” ------------ 上架感言。 大概快一年了,我终于上架了。 这对于一个懒狗的我来说,的确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 但是既然选择了网文这一条路,那也只能坚持下去了。 尽管我在很多事情上往往会选择半途而废。 可这一次,我还是想要坚持坚持。 不只是为我,也是为了我创作出的角色。 这样说多少有点矫情了。 但反正也没什么人看,我也就放开了写。 接下来,让我来说说这本书吧。 《不过人间三两事》这本小说,从我起初提笔开始,我只是想写一个简单而又普通的武侠故事。 男主行侠仗义,出手打到某某恶势力,然后拯救了天下苍生。 这听起来有些无聊,但我就是想写一个这样的故事。 或者说,一个有关江湖儿女情仇的老派武侠故事。 对,没错。 从这本书开头的时候,我的的确确是想要写一个传统的武侠故事。 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不是吗? 当这本书写道十分之一的时候,也就是铸剑山庄被烧毁的那一晚。 我正在看乌贼大大的《诡秘之主》。 克苏鲁文,我永远的心头好。 我喜欢那种人类对于一切未知事情而引起的恐惧。 不知所措、自暴自弃、甚至是丧失理智。 所以在某一天夜晚,我这本老派武侠文逐渐开始畸变。 然后,我写出了,吃人的怪物信徒,黑刀诱发的心魔幻症。 甚至还有那些隐匿于星空之上的“神明。” 可我知道,在我这片虚构的东方大地上擅自插入这些西方文化显的过于突兀,甚至最后写下去的小说将会完全崩掉。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我不得不将仙侠设定也加入了进去。 从老派武侠,到克苏鲁,再到仙侠。 我想了很多种剧情走向,也看了很多仙侠文。 但那种平衡真的很难把握。 所以这本书写到一半的时候,我崩溃了。 “你写的东西实在是太玄了,而你的剧情却又实在是太过于无聊。” 这是我朋友在看完我的书后,这样评价道。 很伤人,但也十分正确。 但我没办法,我已经写了太多,已经没有办法在推倒重写。 而且我也不忍心。 我无法详细的去解释那种感情,因为那听起来太过于矫情。 所以当我去向编辑寻求一些建议的时候。 得到的回答只是一句“先写下去。” 这听起来有些敷衍,但对于我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既然写,就写的开心一点吧。 剧情平淡也好,病句频出也好。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您会在浏览小说的一角,看到这样一个名为“韶光难住”的作者。 又或许会不复存在,隐没人海。 人生在世,愿你我有一天终会再次相遇。 ------------ 第一百二十六章,圣人皆是神明的傀儡。 “其实根据我接触过的圣人来看,似乎每一个人的身体里,都曾寄居一位死去的神明。” 木道人喝了口酒,沉声说道:“并非老夫自大,而是当我们成圣时,天地间原本的规则就会有了一些松动,从而让那些神明轻而易举的进入到这里。” “圣人不被天地所容吗?”唐璜点点头,木道人的话,与方才心魔幻境时,那位死去的神明如初一辙。 圣人其实是天地间最大的疯子,而他们在遭遇到星空神明的同时,仍然保持了理智。 “那么这么...... 张虎恩心想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身躯一侧,躲过李刚的扑击,趁他还在空中之时一爪揪住他的肚皮,刺啦一声就溅出一地的血花。 而如今杀一个红岩生物,竟然获得三个妖魄,这可是一份意外惊喜。 白名鹤在海边玩够了,竟然还教会了孙苑君等人游泳,这实在是厉害。可海边住久了也没有家好,于谦听闻白名鹤跑回南京了,也打算先回南京再回京城。 因为出了水吹到了风,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的朱见深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李瑈的声音颇为宏亮,这番见解虽然算不得什么独到,可是终归是比那拿不出主意,甚至是不知道是打是逃的李珦要好很多。 林有德一见到受邀而来的玛丽贝莱,就意识到这货果然就如同他所想的那样。 西方各国看了看坦桑尼亚黑叔叔那标准的pla式推进,然后考虑到乌干达更讨厌,就选择了沉默。 去了就罢了,她走了几步之后可能是觉得累了,就上了公交车,把车上的人都吓坏了。 譬如柳璇玑的香会上所用的每一张花笺,拿出去,都能炒出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价格。柳璇玑极少办香会,而她办一场香会所用的花笺,最多不过十二张。 在叶乘风等人,才刚刚踏出酒店大堂的时候,就迎面撞见了七叔,以及那三叔等十名内隐宗叶家少年。 不过到了晚上,白天忙碌了一天的寺庙此刻安静了下来,夕阳的余晖洒在光滑的琉璃瓦上,大殿旁边火红的枫叶随着晚风轻轻摆动,有的直接飘飘摇摇地落了下来。 五叔接过伊牧递来的香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又闻,才舍得掏出打火机点上。 这只猫陆子槐之前也见过,一日三餐都有人喂,养的它白白胖胖的,看起来和白溪简直是一模一样,都胖的很。 “横竖都是越界,不如进里面看看,满足我这好奇心。”阿七说,起了身往船舱走,裴婴不放心,跟了上去。 秦秋想完这些事情以后开始休息,她下午还要起来取工资,晚上还要上班。这些时间不允许她再浪费掉。 “不用了?那好吧,走吧。”拉着佐佑千,周队已经不打算听对方的话了,说到最后他还是不愿意,自己直接主动推他进去,就行了。 大家都收拾了一下就开始吃饭了,这顿饭是这段时间吃的最开心的一次了。 “坐稳了。”留下一句话,车子发动的下一秒,一个急转弯让后座的黎俐莉措不及防,而黎尘白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死死抱住哩吖,一动都没有动。 这种枪只要连续扣动枪机,摩击燧石,便可发射,因而简化了发射手续,提高了射速。 但是他也知道裴婴对平陵若涵的宠爱,那可是被当做亲妹妹般的存在。 中年男子和老者以及胖和尚三人已经把黑玫瑰和洛凡尘团团围住。 现在的环境确实对时父的情况有帮助,她今天早上离开的时候,还特意给每一颗绿植输送了一些灵力,让它们长得更好。 ------------ 第一百二十七章,谁更无情? “我的刀杀不掉任何人,又怎配算进去?” 唐璜喝了口酒,轻声笑道。 “老夫虽然年老,但眼睛可不瞎。” 听见唐璜的敷衍,木道人并没有打算放过他,反而开口说道:“尽管刀藏于鞘,可是锋芒还是刺的老夫眼睛生疼。” “行窃盗物的人,总是喜欢虚张声势,气势足了,才能让自己在逃跑时不会慌乱。” “可你已经不是横行天下了。”即便虎贲候在场,木道人丝毫不打算掩饰唐璜的身份,仍是淡淡的说道。 果然,...... 他这次来,不过是收到组委会的邀约,作为赞助商过来出席的,但凡知道他的人都了解,莫以天对钢琴也是有一定的造诣的,如果不是继承家业从了商,他可能现在也会跟斯睿萧一起玩音乐了。 为了曲家的第四代,这当姑姑的也是豁出去了,在众人还没有反应的时候,曲悠从荷包里掏出了一百两银子,抬手便给稳婆递了过去。 白芷手腕收回,恨恨地哼了一声,照着司马惊鸿那非常结实有弹性的屁屁踹了一脚,然后又从清灵界拿出一条绳子出来,把司马惊鸿的两只手给缚了,绑在床腿上。 春暄奉上食盒,陆希也没让春暄动手,而是自己动手将熬的浓稠的米汤和薯蓣粉调匀,刚吃了一口,七祖姑和娄夫就差不多时候进来了。 说完就随便在岸边捡一根树枝,然后在泥土肥沃湿润的地方开挖,还没挖几下,二堂哥就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开始帮他挖了。 阿呆急匆匆赶来,他身后还跟着傅云,手里拎着好几个袋子,神色看起来苦不堪言。 转天,他就听说了李青柠和西南王和离的事,还有传言,说是她休的西南王。而后,西南王就给青霞郡主下了聘。 这话一般人听了估计还转不过弯儿来,但陈白起却十分迅速又果敢地理出几条重点。 “微臣有罪!”何东春挣扎着爬起来,拽起衣袖朝楚旭的衣摆擦去。 如此一想,她再看姚初远那笑得天高云阔的俊颜,视线就淡了几分。 那是鼠潮席卷而过留下的踪迹,这一阵大风的突然出现,飘起的落叶,将地面上的痕迹完全覆盖住了。 霎那间雷光耀目,天上封雷球就此化作一个令人无法直视的明亮太阳,向四周散发惊人热浪,不到十数就将地擂冰台及满台冰兽化作冰水,须臾,冰水化气。 要是以往龙启昌说这句话,大家也许都会觉得他有些愤青,但是眼前这个簿子上的资料,大家都是亲眼所见,所以也就不觉得龙启昌说的哪里过分了。 不少百姓认出了弥彦的身份,绝望的眼神开始泛起了希望,越来越多的百姓,眼中带着希望。 就比如炼金台,其真正的功能远远不止是打造武器和炼药,它还可以为已有的武器进行锻造,只要材料合适,完全可以将武器锻造得更加强大。 岳隆天没有说话,任由着赵子明等师侄帮自己松弛肌肉,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浑身是汗了。 在这死营当中到处都是危险的人物,陆清宇自然不会被这老头的区区外象蒙蔽住。 正说着,就传来脚步声,岳隆天知道柳月眉和龙安琪肯定是朝着肖菲菲的房间而来了,心下一惊,立刻将房门反锁了起来。 龙安琪刚才一心沉浸在被岳隆天打了一巴掌的回忆中呢?听龙飞跃叫自己,这才回过神來,只是点了点头,却什么都沒说。 说干就干,白老板去安排人回去运城送信,老范带着,船长范老头,去水师营等着韩振汉,而韩振汉当然是去找刘整去接船去了。 ------------ 第一百二十八章,潜龙谋位的真相。 这时,张不苟只看见酒盅里的酒忽然覆上一层薄薄的冰面,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结冰。 不只是酒盅,就连四周的空气都开始受道寒气影响,开始结出朵朵黑色冰花,在地上摔的粉碎。 张不苟抬起头,发现在唐璜那洁白的衣袍下,正有几道淡淡的黑气溢出,然后影响着周围空气。 “冷静,唐小子。” “冷静。” 这时,只见两只手忽然拍在了唐璜的肩膀两侧,紧随其后,是两道锐利剑气将黑气斩散。 木道人与张不苟对视...... 岳珺瑶有些奇怪,杨波这些年接触过不少丹药,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还能认不出来? 不过,他转念想到,自己这样做,也是为了表妹的终身幸福考虑,如果给妹妹找到一个好归宿,岂不是更好?这样一想,他就安心了。 那是?周运心头一震,那似乎是周运刚进乾坤‘门’时,去传功大殿领取的功德,一共一万功德,那时周运为了讨好紫霞主动给了她五千,自己刚好剩下五千。 似乎这才是我的初恋,幸福甜蜜,充满期待,不论是和林浩还是李煜,都不曾让我有过这种感觉。 司徒乾知还是头回见到这么粘人的聂风华,心中自然是欣喜异常的,所以也不赶她,她喜欢跟着自己就让他跟着。 钱华想了想,可能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在他眼中,杨杰凯等人依旧还是北海大学的穷学生。 有的时候,周武和杨杰凯就蹲坐在一颗大树后边,甚至能够听到路过的警察和武警的脚步声。 就此,这妖道的成长故事其实讲得也差不多了,但聂风华总是觉得有些地方还是语焉不详,不知道他是故意略过,还是真的觉得并不重要。 蓝月愣了愣,她对自己的身体很有自信,没有想到杨波竟是这样的反应,她略微犹豫,说了一家酒店的名字。 我啐道:“胡说,不会有事的。擦擦油就会好了。”谁叫他逞英雄了?都告诉他我现在体重很壮观了嘛,不信,可不就撞到枪口上来了?不过……也不赖我吧,也许是他姿势不对,前阵子不是还抱过我嘛。 众人早在帐外听见了,无不欢天喜地,纷纷进帐向国君和皇妃道贺。 再说,共工被大火解救,大鸿几人过去将他扶住,大鸿见火势极烈,命方相、韦琨、王善三将在前面迅速挑出一条通道,众人随后直向黄帝所处奔来。 伏羲不知所以,仍似梦幻之中,待他拭目观瞧,“龙马”飞向岸边,将身上的鳞片就地滚落在伏羲面前,然后纵身跳入水中。 正因为如此,人们饱暖不知饥寒,不思进取,更不明白什么是聚善积德、仁慈博爱。 “刚醒来几分钟,柳青姐,你继续睡,我们自己有车,时间上来得及的。”肖云飞轻声说道。 “魏警官!我肚子太饿了!要不我先去吃点东西吧!你要什么,我呆会打包带给你吧!”肖云飞继续说道。 他笑得很凄凉,很讽刺,很无奈,到最后他竟然眼中有了一丝泪光。 王老爷的尸首保存不了太久,即使王夫人紧赶慢赶,仍是耽搁了大半个月,因此回到前厅,就只看见王老爷的灵台。 “你看,她听不到吧。”孟凡手不收回,依然抓在许茜茹柔软白嫩的胸上。 李卫东说周天子一行人,绕来绕去绕了8100里,最后还是到了中国的昆仑山。 令他们更加惊讶的是,同时被一只五色大手抓住的,还有其它四十九门激光炮的炮管。 ------------ 第一百二十九章,圣人联手。 “我很想问,为什么西疆的人要对李少易下手。” 沉默了许久的唐璜放下酒杯,只见他双颊泛红,原本泛正精光的双眸此刻竟有些睡眼惺忪。 唐璜喝醉了,他不得不醉。 因为只有喝醉了才能让他忘记这一切,让他回想起自己在很久之前。 在没进入江湖之前,在踏出百花谷之后的时光。 没有纷争,没有阴谋。 只有酒楼厨房突然飘香的辣椒与葱、小桥与水、佳人与花。 那是人间,是人间百态。 是一个人在...... 方婕嘴上说得很轻松,不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会有点做贼的感觉。 “从西面来的?”伊芙独自感叹了一会之后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正默默填写资料的雷格纳身上。 敖金听他这么一说,一想也是,从叶枫身上看到的一些东西,是不能用常理来推断认知的。 门上的朱漆依然光艳如新。那狰狞的铜锁并不十分陈旧斑驳,大约才挂上没多久,至多几个月的时间。门并没有锁死,大约是送饭的人偷了回懒,只是从外面简单地挂着,反正从里面也是打不开的。 这才是处长大人交给她的任务,而现在,她开始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但奇怪的是这处繁华的城镇却建于地底之下,处于宽阔无比的山洞之中,他们抬头望到的并非蓝天白云,也不是星辰日月,而是参差不齐,奇形怪状的钟乳石笋。 沐千寻额上的冷汗越积越多,最后汇聚成滴,顺着脖子落下来,打湿了领口。 似乎是吃的饱了,它很满意的拍拍自己的肚子,一双眼睛滴溜溜左右看了一下,好像并没有现什么可疑地方,它就要朝之前出来的地方钻进去,按照原路返回。 叶枫听到这句话,脑袋立刻转动,听他这话,在修鬼域应该也有接引地方,接引的对象则是凡人界的修鬼者。 “也该子时了吧”,李海低着头,口中轻轻的呼着气,好似在暖和着冻僵的双手。 作为骑士,他们中大部分人都信仰公平决斗,以多欺少向来为人不齿。 齐英觉得那股压抑感松下了些,身体里的力量,勉强可以流转了。 我把手机放到扶手上。很少去检查关舰的手机,觉得没有什么必要,如果夫妻之间这点信任都没有,感情可就岌岌可危了。 鲜血迸射,剧烈的疼痛感传来,江流石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一剑贯体!? 其他游客也瞧着眼热,于是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都说以后再有桦树茸,也给他们留点,随行就市,该多少钱就掏多少钱。 等他出了屯子,李大明白立即到东边的林子报信,在林间一处空地上,彪爷赶着好几十只羊正放着呢。 “我当然知道,但杀了他,事情一样可以继续。一百多口人命,在他眼里就是草芥一般,这种人不该死吗?”师傅没有放手,就算有点理智,但还是一意孤行,没有考虑后果。 此时我感觉到一种力量极度膨胀,从慕雪的身体之中,似乎产生了一种风。这种风不同于刚才的阴风,这风虽然温柔和善,但却蕴含着非常巨大的力量。 大概也瞧明白了,想到能吃上香喷喷的烤鱼,猴三也加入战团,龇牙咧嘴地搬石头可是你也不掂量掂量自个有多大腰劲,那块卧牛石也是你能撼动的? 从那一刻起,陆羽的整个对能量的认识,都发生了翻天地覆的改变。 唔,以后在这些单身人士面前还是少秀恩爱了,不管是行为还是语言,都尽量不要秀得太明显。 ------------ 第一百三十章,圣人之下,皆为寻常。 十三尸的小屋并不难找,唐璜当踏空的第一时间内。 他便看到了在南边屋子的门口外面。 静静的站立着两排尸偶。 他们有的双目圆睁,毫无光泽的眼球里满是冰冷;有的将头低垂,似乎在为自己这副摸样祈求祷告。 惨白的肌肤,静止的姿势。 比起尸体,他们更像是一尊尊栩栩如生的白玉雕像。 等待着众人观赏。 而现在,第一位观众已经来了。 随着一声声清脆的铃铛声在月色下响起,唐璜此刻已经站在了这群尸偶面前...... 陆玄这还是第一次知道,金毛狮王谢逊脑子里竟然有这么多的想法。 “我们走吧,回去整顿兵马再回来收拾他们。”无量法王和其他几人商量着。 “这是个好人选!”李坤闻言一张嘴,将嘴里的肉喷的到处都是,拍手叫好。 不过不管他们是为什么信了,信了总比不信要好。当他们信了,接下来就简单了。 两位地窟武者对视一眼,持刀武者忽然说了一句什么,持枪武者脸色一变,却是没有回话。 没错,如果庚浩世只有在朱帝的配合下才能完成空中接力灌篮的话,意味着当朱帝在被对方球员严防死守的情况下,庚浩世就很难再通过这种方式得分了。 而对于九儿来说,没有他的晚安吻,她的心里总觉少了些什么,睡不着。 “好了,降魔大师,先不唠这件事,还是回去等待那红线一伙人吧。”他和降魔回到自己人那里,继续等待红线他们的到来。 之前她劝说关燕燕去革委会举报秦冉冉,关燕燕发了脾气后,她就没有再说什么。 秦冉冉想了想,急忙朝卫生间跑去,对着卫生间里的镜子左照又看。 “队长,目标已经越来越近了,现在就在一公里之外,”对讲机传来的声音打断了谢警官的思绪。 芽芽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唐秋雪上个任务的世界,如果唐秋雪此时在的话,就会发现,上面的画面正好定格在她被求完婚,在车上跟南景风说我爱你的时候。 人类主教对娜迦和美人鱼之间的恩怨早就有所耳闻,是比血族和狼人还要势不两立的敌对种族,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娜迦和美人鱼居然还有多余心思在这个逃命的紧要关头相互下毒手。 唐秋雪不自觉的眼泪滑落眼眶,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剥离出去,再见了,我的舒航。 “吃吧,看看我的手艺如何!”杜康笑着脸看着曹远航,这是杜康不多的笑着看人,还是笑的这么的随意和放松,这简直就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安意却知晓,如果按照鬼泣世界观设定的话,但丁到最后问一样踏上了那个道路,去阻止混沌的胎动。 上完了下午的课,又在食堂吃过晚饭,许飞航回到宿舍的第一时间就查看了自己的邮箱,他发现里面果然收到了一封信的邮件,标题正是来自于今天上午面试的那家公司。 “不,李先生,我倒是真的要谢谢你,我会认真考虑其中得失。”宋楚于此时倒是不失风度的回道。 虽然他出现的诡异,但陈凌一众对这些早已见怪不怪,所以也没有太过震惊。 而通过战争工厂能够生产各种各样的战争兵器,比如投石战车重弩战车烈火战车云梯战车之类的便是这么生产出来。 “我非常乐意和公主成为朋友,只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现在,我当然是要尽可能和她套上关系了。 令狐紫看到墨霖眼中有一股前所未见的坚定,她呆呆的松开手,任由墨霖绕过她,向萧归雁迎过去。 ------------ 第一百三十一章,西疆异变。 人都喜欢说废话,即便是圣人也不例外。 又或者正因为是圣人,才喜欢说一些废话。 什么是废话?别人根本听不进去的话,便是废话。 但圣人却可以逼着你听进去。 尤其是三个圣人同时出手时候。 张不苟的剑很快,从举剑到收回,他只刺出了一剑。 就像群星相连,他那一剑也划穿了六具尸偶的咽喉。 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张不苟也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当剑气刺穿皮肤的那一刹那间。 感知到生命危...... 林墨没能再说下去,因为赵素情突然一踮脚尖就吻上了自己的唇,而且极其的热烈,经过短暂的失神后,林墨自然是化被动为主动了。 月霞才被木鱼抓了做人质,心中憋着一肚子火,牧尘这时候正好碰到月霞的枪口上,两人心中都有气,自然一点就爆。 齐宿真是过分,这下流胚子,在人前也不给她留点端庄和体面,叶从蔚忍不住心里嘀咕。 星图区域在先前,世界线之所以变动,那是因为世界意志对第三灵殿的诅咒。上一任第三灵主妄图掌控世界意志,但终因实力不足而遭到反噬。 按道理,他自己的家,哪里有监控,哪里有防盗机关,他一清二楚,所以当他带着年轮翻墙的时候,已然料到季成看到了他,并不会出来干预。 2000忽然在笼子里面打了一个喷嚏,看了看克顿后开始打起盹来。 听见之词,林墨心中狂汗不已,分明就是你用媚香迷惑了我,还趁我微醉之际,在我耳边吐气如兰,故意泄露春光,我才忍不住,现在你倒是倒打一耙了。 可以说,天龙皇朝可以被推翻,但神治之下子民的信仰是无法抹灭的,天龙皇朝的很多理念在这一代人心中根深蒂固,华夏要想彻底推翻神治思维,让社会实现法治,至少要等这一代人将对神的信仰带进坟墓之后。 鬼老感知到,白牙和白尽已死,心如死灰,大吼一声:“老夫就算死,也要拖你一起。”不知鬼老用了什么秘法,浑身气势暴涨,速度、力量,直接提升几个档次,不顾林剑长剑威胁,爆发全部力量,想要击毙林剑。 八人的脸上写满了贪婪,在他们眼里,杨林现在就是肥羊一只。而且境界还这么低,等随后进入通天塔后,只要将杨林引到一个偏僻之处,到时所有钱财归谁那还用说吗? 林绯叶上了统领招呼人拉来的马车,内心实在好奇不已,到底邬国国王是如何得知消息的,要知道,她被陆倾羽关的时间可不短,一直以来邬国国王想必都不知情,而如今突然现身,这其中显然别有缘故。 就在众人为回村路线纠结时,宇智波祭的一席话打破了环境的寂静。 薛毅鹏眼里不明阴晴的看着菲琳,暗笑这丫头够聪明,怪不得如闲云野鹤般的弟弟过来求他给一个姑娘安排一个恰当的职位,好好的培养一下,而且还要方便他随时能见到。 宇智波祭左手一挥,一道紫红色的天雷轰在了意图袭击自己的轮墓分身上。 这样的狠辣,显然给那些同样蠢蠢欲动的魔修做了个“警示”。搞事不追究你,可若是不顾大局因此害了整个化虚门那就该死了。 再未亲眼见到段傲阳以前,连她自己都以为只有自己给他的眼睛下过毒,更何况是被蒙在鼓里的段傲阳呢。 两个孙子进来,奶奶慌忙去倒水,爷爷歪在床上含糊不清的跟两个孙子打招呼。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对手与对手。 当从南边小屋出走出来时,天已经亮了。 夜晚再树上完成蜕变的新蝉代替了聒噪的老蝉,只见它轻轻震动肚子,放出了它生命中的第一次鸣叫。 但或许再过一会,休息一夜之后的麻雀便会拍打翅膀,顺着它充满喜悦的叫声,来完成一次饱腹。 蝉是傻的,用尽了一夜的时间来完成脱壳,却将剩下的体力用作了炫耀。 但它又是幸运的,因为即便麻雀没有发现它,它也熬不过两个月后的秋风。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一切才会结束。 或许诸如周亚夫这样脑筋木讷的人会问到原因!但是清楚宋端午为人的都知道,三哥最讨厌的两种人。 他的心里忽的腾起火来,她竟不愿意和他同床而睡,她和郑季青深夜相会,做着那样暧昧的动作,杀了徐妈,现在,她竟然宁愿睡在沙发上也不愿意和他同床而眠。 萧炎也不可思议的看着明显与英无双不同样的黑色丹药,他和风飞扬丹药相同的原因都是因为秘方来自离落,所以情有可原。但是英无双和祭通天毫无联系,丹药也各不相同,怎么可能都会是叫续命丹。 “换枪!”雷龙不动声色地下着命令。装甲车疾停,每辆装甲车上,两名队员爬上车项,更换上了重型机枪,车内的两名队员则把子弹全部搬出来,随时准备填充。 听到这话,杜子龙皱了皱眉,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了角落里的朱时杰,然后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枪,刚好打中朱时杰的大腿,登时血如泉涌。 可是她不放心逸林。担心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來。又一整晚的沒见着他。心里着急。让青莲打电话去李府也不在。更是心慌得紧。 “歆儿,你怎么了?”皇上早已发现她的不对劲,平日里她是最爱花的,今日却似乎没什么兴致。 众人看到幽挲跟飞儿都敞开了心怀,心中开心不少。本来几人准备在这待几天,让幽挲好好地教巧人族幻术知识,如果一直保持之前那种不相往来的感觉,实在是难以进行下去。 这是一个可怕的现象,也是一个无奈的事实,而就在周亚夫一点都不感到沮丧,甚至还有几分对极道的憧憬和渴望的时候,宋端午看了一眼李鲸弘,询问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豪雨佣兵团的轻视,让李彦异常的愤怒,不过他并没有失去冷静,立马跳出来和格林顿理论,既然奥克里曼已经开口了,那他肯定会把事情交代清楚的,不需要自己做什么。 她躺的屋中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身下正躺着的干板床,还有一床稍微崭新的被褥。 田伯光的轻功虽然说十分的精妙,在秦昊所见的高手之中,也只有东方不败的身法能够跟他相比,不过在他面前,显然还是有些不够看。 听闻杨青之名,上官云又惊又喜,按这两人所说,他们找的应不是萧莹莹才对,但上官云担心此事与萧莹莹有所牵连,便将耳附在墙上仔细听去。 龙剑飞听着三人的‘交’谈过程,眼睛看了一眼叶锦添,而叶锦添也是明白人,知道他有话要说,示意一下。 那九座雕像就是从两张纸的上方坠落,并将其连接在一起的意外。 卫七郎却是没回话,只摇头,董如也是没放在心上,回头继续和孩子玩。 秦昊越听越玄乎,这等级别的丹药,光是出世,已经是很惊天动地的事情了,更别说那炼制之人,又是何等的强悍。 “我知道,它比藏獒还护主,要是我能有这个家伙就好了”,龙剑飞还是十分欣赏这种动物的,起码比人人忠诚。 ------------ 第一百三十三章,情迷塞北。 是夜,小乞丐躺在酒馆的长椅上,安静的睡着了。 而剑天子就坐在她的身旁,静静的看着眼前那敞开的大门。 “一天啥也没干啊。” 剑天子轻笑了一句,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纤细的瓷瓶酒壶,大口的畅饮了起来。 只见酒水从瓶口汩汩流出,散发出了一种叶子的清香。 “在塞北这种地方竟然会有陈酿苏叶酒,倒真是让人有些意外之喜。” 剑天子看着手中的瓷瓶,很没有风度的打了个酒嗝。 都说塞北寒冷荒凉,可一个...... 苏辰哪里听得到和瑾的话,他施展风身鬼影去追黄卓,而黄卓的速度有怎么可能和苏辰相比。 听闻林洛成为半步地阶丹师,地位大涨,本要报仇的白虎帮、夏家、黑石郡三大家族之人,皆偃旗息鼓,绝口不谈此事。 “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师原谅!”林德咬了咬牙,赶紧道歉。 “楚犁是来了,不过也没发布什么任务。就是提醒阴阳客栈的事情。”回到的酒肆的座位上,江十二看着有些担忧的二人说着。 大概,只有在祭拜天地,祭拜先祖的时候,乾帝才是最虔诚的吧? 这一次,苏辰避开了那道剑芒,飞身来到陈安的身前,距离陈安只有几尺的距离。 “师尊……”韩刚满脸担忧之色,倒不是怕死,而是担心众人的安危,能否度过今天的这场劫难。 陈留城的正中央,原本是一座高耸的钟楼,此刻便以这钟楼为背景,在其之前的空地广场之上,搭起了一座威武雄壮到不行的会盟台。 雅克南的消失,维米西尔甘愿被幽囚,其实,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都知道,一旦触怒了司马梦芹,对于他们来说,便是末日。 林洛攻入花满楼一事,因为被花城的众多看客亲眼目睹,并广为传播,故而掀起了一阵风暴。 夜的旖旎已经逝去。清晨屡屡光线温和的穿透门窗的缝隙。挥洒在微暗的房间内。 夏侯幻抬眸把视线移到了门外,想到四年前的那天,疲累不堪的躺在床上,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即使努力睁开了也只是看到那人腰间的玉佩。他一直怪自己的无能,要不然怎么会让那人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走。 洛千儿走了进去,走至床边,用手一摸,无人。心一惊,刚才那人,该不会真是曲莲儿吧? 百里岚说着,双眼还放着跃跃欲试的复仇之光,看得何澈嘴巴越张越大,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百里清风以为瑾夏的失落,是因为对百里岚态度的误解,也沒有放在心上,想着待她们二人日后多接触接触,定然能冰释前嫌。 雾尊者也是一愣,弄不明白自己明明攻击的是笑尊者,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一股巨大的牵引力,就把攻击转移到了海龙尊者身上。 他就是这个傻瓜……夏侯幻越想心里越难受,上药的手也跟着越抖。 最终,可怜兮兮的伊云时与夏侯丞还是乖乖的,乘着他们破旧的马车,一路追赶着夏侯幻与夏侯裔等人。 人有一种共性那就是没有其他人帮忙的时候,会非常的卖力气,但是一旦有人帮忙以后,总是会想办法进行偷懒,少干一点是一点。 龙尹乐见这么长一句话,他都能学得来,而且一字不差,她真有些意外。 “好的,主公,明天我就陪您一起训练!”太史慈眼看刘天浩发怒,本来是心中一紧,又听到刘天浩知耻而后勇,一颗紧张的心却是松弛下来,还额外增加一股喜悦之情。 ------------ 第一百三十四章,酒馆激斗。 “我没有。”剑天子看着李老板,似乎是因为喝了很多酒的缘故,说起话的时候有些含糊不清。 而剑天子的这种态度,更是让原本铁青着脸的李老板更加恼火。 李老板冷声问道:“谁让你进来的!” “门开着,我自己就进来了。” 剑天子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用双手轻轻拍了拍脸,想让自己变得更清醒一点。 李老板道:“那又是谁给你上的酒!” 剑天子道:“她。” 剑天子指了指此刻正睡得很深的小乞丐,尽管李老板声音...... 程寅气的胡子颤抖,指着张茹‘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碰上这么彪悍的一家子也实在是没辙。 半月后,秦一四人纷纷的睁开了眼睛,从阵法上飞了起来,而呼呼把阵法收了起来。 车子停稳,殷时修的手搭在方向盘上,轻喘着气,余光里是自己妻子笑意不减的视线。 仅仅几个呼吸间,伴随着身后黑魔眼狼的一声哀吼,一场爆炸声轰然响起,汹涌的气流将萧炎二人冲出数百米之远,爆炸中心附近的数林皆被摧毁,引起飞尘漫天。 而等我们到达位置之后才看到,这个地方貌似之前我还来过,因为地面上此时正陈放着三口黑色的石棺,其中一口石棺上还有机关城的蓝图,所以我才敢确定这里就是那些鬼面人之前带我来的地方。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干尸腾空跳到一半的时候,跳跃的方向忽然发生了改变,紧接着就听到呲的一声,随后就是它一声尖锐的怪叫。 “你有没有事情需要安排一下,有的话就先去,等会就直接出发混乱海域了”秦一对着木陵说道。 他们说那些话,是把赵逸往忠君爱国的贤臣里面推。这话说的倒是忠君爱国了,但是和自己的目的没有丝毫关系。 大熊猫在地上打一个滚,嗷叫一声,慢吞吞地用前爪遮住自己的脸,一副羞羞答答的样子。 “先走,一会再说!!!”接下来李东的回答,让他顿时意识到,可能问题比他想象的更大了。 由于冰块实在是太凉了,斯塔布恩教授冷得呲牙咧嘴直叫,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怎么办,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赶紧查看这栋楼里其他地方的情况。 左行一下子腮帮子鼓起老高,强压着一口血没喷出去。右手两指一拼,一道青色的风锥掼到了朗宇的胸前。朗宇的第二式没等出手,人就被轰得倒飞了出去。 山不是很高,也没有看到九窟在何处,整个形态象一只八爪的乌龟,方圆数十里,卧在森林中,山顶光秃秃的。 “我一直都是有脑子,有时候在龙安那边装得蠢一点,也是为了活命,你就是因为这个看不起我吧?”他有点不高兴,有时候装着装着就习惯了,虽然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但是那样的话,还是张口就来了,自己都觉得很生气。 原本她的脾气就非常的暴躁,遇到什么事情都是用最粗暴的方式解决,今天又被林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戏耍了一道,现在的谭佳佳就像是一通火药一般,一点就着。 玉棺里面又是一枚舍利。 中间有纹,纹并不彻。历经波折,佛教界至高无上的圣物、世上仅存唯一的佛祖真身指骨舍利,终于显身。 只见他把魔杖放在他刚才布下的结界壁上,高声念到:“如云如雾,无形无踪!”然后就听到很轻的“啪”的一声,就像是什么东西碎了一样,那道壁障结界瞬间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 第一百三十五章,古怪的李老板。 “你很心疼?” 剑天子面带微笑的看着李老板,用手指轻轻把玩着那盏碧绿酒盅。 剑天子的手指细长而有白皙,像是月初黑夜里的细长月牙。 但每一根细长手指却又像是泉水里游动的银鱼,灵活而又美丽。 简单的来说,这不像是一双练剑的手。 看着剑天子手指间来回滚动的酒盅,李老板沉默了一会,将自己心中的怒气压了下去。 习武之人永远要保持冷静,更何况是决一生死的时候。 李老板平静的说道:“只会喝酒的...... 说完,我就离开了柳府,也没再去找别人,直接就奔着还魂崖去了。 沙天瑞倒是一脸的淡然,但心中还是有点郁闷,这地球的混混怎么那么差劲,这几下子就被干掉了,最后还是需要他这个老大出马。 只要叶星辰能够伏击成功,斩杀了三军的将领,那么这一场战役便赢了。 叶幻深叹了一口气,这个神王在搞什么鬼,叶幻也不知道,总感觉他在搞什么大阴谋。如果不是看来神王是一个强者,加上是人类联军的元老,叶幻早就把他除掉了,而不是现在削弱他的权力。 叶孤舟跟叶知秋想到的是,斗丹结果一出来后,他们会想办法冲破业火封印,那么牺牲自己的性命,也不能让叶星辰陨落于此。 可是对于叶星辰来说,这颗千年兽魂珠,是他在苍云学府得到伏虎榜的名额条件。 “看样子你们已经计划很久了。”吴天意味深长的看着缥缈姑娘说道。 这样的话能减少基地的压力,也能加强对周边区域的控制,将广阔的区域真正的变成基地的后花园。 在精灵族这边商议如何对付蟲人的时候,吸尸族营地费舍尔也和蟲人1号达成了共识,俩人击掌为盟决定一起对付宋天机。 可是那重要之人,却成为怀中的冰冷的尸体,叶幻不知道天启审判日自己能拯救什么,就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自己又如何能拯救这个时代? 许浩这是打算一直向上,飘到那座巨型烟囱的顶部,并直接将顶部的‘痛苦烟雾’点燃。 雪枫树碧绿的枝叶郁郁葱葱,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仿佛在追忆那昔日的辉煌,雪白的花瓣洁白无暇,如雪花一般在空中漫漫飘洒,这是神灵的眼泪,似在诉说那曾经的悲伤。 苏慕音还想解释,又是一阵眩晕感袭来,她难受的伸手抱住炎世阳,闭上眼将头埋在他的肩上。 那些西洋人们用天堂转化大秘仪几乎把第一新大陆上的原主人几乎全部害死,占据了人家的土地,开起了一片片的农庄。 “哥,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陈谷信誓旦旦,这和他在海南不一样,在海南他就是炒地皮,真正的施工基本上没有。 金钟焕没有想到什秀全这个时候还敢和自己顶嘴,火气更加大,哪会还给他面子? 先不说天南域的工匠们,究竟能不能做出如此巧妙的‘应急机关’。 王天摇了摇头,转身招了一辆的士,他现在必须得要抓紧时间,装修的事情自己还是忘记得了。 ——筑基期修士在修炼时,必须通过不断地折磨凡人、并吸收其释放出的‘痛苦烟雾’,才能够不断提高自身的修为。 但他完全看不清——那个箭头所指向的家伙,已经悄悄地走向了他身前。 教蒋蓉修炼这倒是没什么,只要她自己能坚持下去,教她一门心法和一些武学也无关紧要。 “都是默出来的。”高梁低低说了句,裴清喔了一声,往回翻了几张,一行行细看,没有错,没有一丝苟且……她抄了多少年经了? ------------ 第一百三十六章,身形似燕,拳似蛟龙。 正如正常人听到新鲜事物的反应一样,即便是身为当世无上天骄的剑天子,此刻也露出了几分惊讶。 “这世间的确曾出现过一些邪道鼓吹过一种以人血做药引的炼丹之法。”剑天子面露思索,只见他一双冷眸正在李老板身上来回打量。 剑天子道:“而这些人当中,最为出名的,便是号称“无情郎中”萧大夫了。” “据说萧大夫的长生不死丹,服用者即便被人乱刀斩断,也仍然可以继续存活。” “我自然是不相信这些歪门邪道之事,只...... 秋越笑了笑,走到那男人身边的瞬间,回手一钩,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用膝盖狠狠的将他肚子上一磕,那个男人晕死过去了。 筋疲力尽的身体似乎感觉不到风与沙了,炽热阳光重新回到大漠上时,易宸璟甚至分不清眼前所见、耳中所闻是真实还是幻觉,脑海中嗡嗡作响无法思考,就连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也无从辨别来自何方。 “算了算了!”纵是再没脑子的人,听了夜雪的话,也不敢再让她跪了吧。轩辕傲霜、轩辕依霜两罪盖在夜雪的头上,却没想被她反将了一军,现在不上不下的,气恼非常。 对于老院长的话,云峰从来都是深信不疑,他自然也不会想到老院长会隐瞒误导自己。 看似平常的劝说让易怀宇陷入沉默,端着碗走向营帐,心里五味杂陈。 高氏脸上一白,扭向晚晴的脸就又扭了回来,难以置信的看着颜十七。 这是个好主意,正好又迎合了茶壶盖的心思,他欣然接受,追着唐三成问那武术大师的所在地,完了,七邪送他离开,看茶壶盖那样子,估计马上就要跑去武当山了。 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也让她觉得有一瞬间的熟悉。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宋以沉很是认真地想了想,却怎么也没有想出来,正当她重又抬头的时候,却是太巧的正好对上了那个男人的眼。 现在已经临近晚上六点了,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所以公司里的人都差不多下班了。当然在简氏集团这样的大公司里,竞争压力也是有的,也不乏一些工作狂,还留在公司里加班。 慕凌雪也是万没有料到凤谷秋会站在门外,想着自己说的那些话,都被他听到了,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可也知道收不回来了,脖子挺的看着凤谷秋。 霍深到荀家的时候正好是中午,虞珏一见到霍深,冷着脸进了房间。他悻悻地跟了上去。 且不论上手坐着的老神在在的赫迈尤斯家族族长多尼,就是他身后这个来去如风的年轻人,也能轻松地抓住他。 “也好,神之大陆情况不明,你多保重。”墨倾雪也不多挽留,换作是她,她也会如此急迫的。 其实她已经在用神识,打量着撤下阵法的洞府里面了,只一处竟隔绝神识,看不分明。 不然为什么别的地方都没出现怪物,反而还是他们经常去的璃村出了这事? 白灵儿眼珠子一转,道“这是什么意思!……”还有这么好看的矿石? 终于在第四天,她收到了厉别川等人安回来的消息,这才放了心。 “这是这个世界的基础。稳定大陆存在规则时所用的装置,现在它结合了这个世界自有的规律,维持在低耗能的状态运行。”银淡淡地解释。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有山海一般的重量,压在所有人的心头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已然在屋中待上了大半日,等到白冥渊回府之时,来到主院不见她的踪影,便知她在这凝渊堂中。 ------------ 第一百三十七章,剑与拳。 李老板深居塞北数十年,一向以一副枯瘦老朽姿态示人。 即便是常来这里饮酒的侠客强盗之流,虽然对李老板的身份有些猜疑,但碍于塞北的规矩,他们倒也不太敢真的去细查李老板。 再加上李老板这里的酒味美价廉,更是引得一群好酒的江湖人驻留此地,不愿离开。 曾有人放言:“塞北寒冷,只是少了李老板的酒。” 塞北孤凉,可李老板的小酒馆却足以慰寂。 可也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十分和蔼的李老板,此刻他的眼中满是凶光...... “师兄,想不到这儿还存在洪荒异种,看模样似乎还是不错的血脉。”就在张三风刚想出手的时候,突然从远方传来一阵话语声。 鸿俊朝李景珑一点头,与陆许翻下了明堂东殿,展开手臂,飞檐走壁地离开。 也有一些赶时间的顾客,行色匆匆的挤进队伍,排了不知多久的长龙,就为打包一份牛腩面。 苏辞他是魔界的魔圣尊者,法力高深,纵然能隐藏自己身上的魔息,可他刚刚……连法术都施展不出来了……寒烟尘不禁喉咙一哽,他顿了顿,而后还是伸手施法将摄魂棒收了起来,而后他抱起了凝夕,想要离开这里。 然后,这侍卫也是将双手抱着的那不值钱的青铜器给放到了地上,然后也是伸手将这五个木箱子的盖子给全部揭开了来,都是敞开了。 吴爱国顺着田慧英,跟着她的步伐,不一会儿老两口就回到了家。刚到家田慧英连口气都没来的急喘,就着急忙慌的开始把菜拿了出来,放到了盆子里。 接下来吴华将自己知道唐世杰也算是黄健中老师的事情跟王克伦说了一通,又说了唐世杰自己因为种种原因根本不可能再拍摄了,说到这里,王克伦露出了十分遗憾的表情。 这一边地上跪着的几名金凤国士兵们,听了那被捆绑在了木桩上面的金凤国士兵抵抗不住,要招出实情来,他们也都是吓得浑身都瑟瑟发抖的了。 “季大人,今日多谢了,不过有些事情本公主不能不明不白,请季大人为本公主解惑。”七月嘴角轻笑着道。 一时间复利集团的股票被大量抛售,公司市值呈现了断崖式下跌。为了稳住公司该有的市值,避免竞争对手趁低买入股票,从而控制复利集团。章力不得不动用公司多年来盈利的储蓄资金,购入股民抛售的股票。 他大喘着抬起头来,只见辛连长和周排长一前一后已经朝他跑了过来,一个摸他头,一个轻拍他背。 等着亡灵们接近自己,苏道醒布出了领域罩住了亡灵们,再动手一一击杀。 像这样的高档别墅区,如果没有得到住户的允许,外来人士是进不来的。即便混进来了,佣人也不会轻易开门。 面前的三人也因为他的话一时陷入沉浸中,卫亭棠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宫玺皱了皱眉,她也是下意识顺着她们的目光看了过去,才注意到银屏上的画面。 所有关于灵魂的种种信息、知识均被一一提取,宛如一缕缕不可见的细线一般,借助着冥冥之中的关联涌入法则种子之中。 林琛想不通,自己每天和鹿微微呆在一块儿,没见她有这么多话,难道是距离产生美吗? 十分钟后,南宫肃走到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榕树下停了下来,也不知道他动了哪里,突然脚底下突然‘轧轧轧’响了起来。 “……能否请问,幻瞳大师走的是那条路?”一阵沉默,洛辰比较了一下三者的区别,开口问道。 ------------ 第一百三十八章,故人到来。 是夜,黑云遮月,天地昏沉。 随着苍穹之中一道雷声响彻,接二连三亮起的闪电在云海之中穿梭不停。 暴雨倾盆,每一滴雨水自高空落下。 却又在地上摔的粉身碎骨。 似乎每一滴从空中落下的雨水都带着这种赴死的使命。 却最后又随着第一缕阳光的出现而回归天空,汇入江海。 人也是如此。 黑龙的人明明知道此刻道三爷的山庄里已经藏满了暗器与陷阱,但他们还是要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即便身死,也要突破道三爷...... 身后传来她娇弱的声音,尽管爆竹声又响起了,他却听得极其清楚。 江昊话虽这么说,但是他自己也清楚,这一次齐老的情况十分棘手,全身器官大部分已经严重衰竭,想要一气把所有的器官都用真元恢复的话,是非常困难的,几乎只能一个月恢复3到4个器官。 “没什么,只不过你手下的人有一些不懂道理,我只不过是帮你教他做人而已,难道说我一个总监教训一个助理还教训出错了吗”!叔叔也是毫不让步。 顾慕枝心里有些感动,没想到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竟然会遇上这样的大好人。 “算了,不打了没时间了,要回教室上课去。”林天也不写了,趴在桌子上趴了几分钟,等到下课铃响起的时候自己就被江游夕拖着回了教室。 可是这样做的方法很明显是非常的不理智的,只有一些低级的人才能够做得出来,毕竟在这个方面做出手脚的话,肯定会被人家给检测出来的,对于任何的目的来讲,这种做法都不是明智的上上之选。 汉军被推杀出了祁山隘口城门,先锋将军们已经无一生坏,攻城车辆毁之殆尽,一天的攻守战斗再次结束了,汉军战死战伤人数又是可观的,近五千左右的军兵,主将战死了四员,军兵的心已经涣散了,没有了斗志。 祁山军民只要在祁山北坚持过三五日,通过合理的反攻,必能返于祁山城内及各族居住地的,进入祁山北暗道口自然留有了左右旗将军及兵士守观之,以观察汉大军动向,这是一方人的动向,祁山内人的动向及议事。 沐熙园位于永寿宫旁,永寿宫乃太后居住处,此沐熙园便是专门为太后建造。 因为现在的蕴含像内心当中非常的清楚,如果说面对着自己感觉到陌生不懂的东西,那么只要不吱声就是一个最好的回答,因为只要你说的越多就会出越多的纰漏,这一点他是非常的清楚的。 “难道在你眼里,我还不如一个路天明?!”叶俊轩濒临气急败坏了。一时冲动,竟然问出这么个问题。 “魂老,你的那团绿色异火叫什么名字?如今我都还是一无所知耶…”龙天逸开始向着魂老提出了心中疑问,既然是异火应该有着名字吧?就像这次之行的任务,夺取异火‘冰心绝天炎’一样。 “是,长官。”白莲跨前一步,和吴佩佩并肩而立,眼神中充满得意,翻身做主人一天來临,“老九”位子坐定了,当然有子弹飞來,她要挡吴佩佩身前,这是她做通房丫鬟职责。 这个高冒儿,让萧龙戴得非常舒服,看在赵燕燕这妹纸这么懂事的情在情况下,萧龙决定带着她一起去。 有些人是自来熟,有些人却习惯于独处;有些人攀附权势,有些人则清心寡欲;有些人是半瓶子晃荡,有些人却唯恐别人知道自己的能力。 丁浩示意古修去扶起那个雷鹏,然后恶毒的看了一眼林阳后,转身就先行走了。古修扶起满头血迹还在昏迷中的雷鹏也跟着追了出去。 ------------ 请假条 今天把第二本的第一章写了出来,写了两个开头,想试试看不同走向最后会是什么发展,直到刚才才完成,所以今天的小说没有时间写了,明天会保证更新,万分抱歉,如果有兄弟想要看第二本的话,可以在圈子里留言,我会分享出来给大家品鉴一下。 ------------ 第一百三十九章,奇怪的许青。 听见这话,唐璜只是轻轻的摇摇头,说道:“如果许娘身后没有圣人存在的话,我想应该是能够弄死的。” 看着城门下的那黑袍许娘的俏脸,唐璜仍是如往常一般笑容不改,可眉宇之间却是有了几分凝重。 也就在这时,许娘抬起头来,冲着唐璜,灿烂一笑。 “唐公子,又见面了。”即便四周被古怪的黑袍人包围,许娘仍是淡定自若的对唐璜打了声招呼。 似乎她认为,能够与唐璜在距离逐阳城甚远的临江城相会,似乎就像是命中注定一...... 黑斗笠,黑披风,黑色劲装黑麟甲,背上还插着一把漆黑如墨的黑伞。 走下高台,林枫刚准备离开唐家公馆,没想到岳母竟然找上门来。 “难得你能这么想,看来方钰这次的追妻路会好走很多。”唐亦北似是颇有感怀的这么说着,却也没有再把心思放在那些所谓的工作上。 “谢谢凌总。”林雨涵一听高兴的去乘电梯下楼,想着要带什么去看秦司桀。 江薄却执着于要做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于是说话语气中带上了不容抗拒的意味。 “你胡说!”桑明月岂是怕他的人,话说的严重了上前一巴掌就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环视四周,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但脑海里却有没有记忆。 她有点厌烦了,回头只是看到顾凛轻抿嘴唇,明亮的眼睛里面只有心疼。她终究是害怕影响男人的前途刚想说不追究责任的时候,脖子猛然一疼突然就想到了一个关键性证据。 看着顾源的背影,冷秋霜轻轻的垂下了眸子,其实对于这个师傅她的了解也不是很多,只知道他向来喜欢独来独往,对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宠溺,一向随心所欲惯了。 几分钟后,一曲歌毕,奶茶店里的听众,先是愣了好几秒钟,然后才想起来鼓掌的事。 太极门弟子,以及在场其他人,都在一分钟的时间里整齐离开擂台。 辰锋更加疑惑,难道风天幽提前通知了中山国,让他们送贡品过来吗? 看着魏倾城嘴角流血的样子,杨维康又笑了,那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落在自己手里? 天府,隶属于华夏最庄严繁盛的势力,是约束华夏武者的超级组织。 他这边选择了渡劫的地点之后,青冥和夸父长老他们也开始了最后的防备。 辰锋倒不担心花广的安危,因为凭花广的实力,绝对能和余冠绝斗上一斗。 天空之中,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又变成了万里晴空了。不过,还好的是,这说不上炎热,对士兵们的影响并不大。 在这个回放画面出现之前,还有不少电视机前的AC米兰认为这球已经进了,可是画面一出,才发现裁判的判罚一点问题都没有。王诗晗见后暗自叹了口气,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祁峰突然感到一团柔软的东西猝不及防突然扑进了怀里,两只手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后背的一副,虽然没说话,但却抱的很紧。 他的身份在白马县,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不少人一听副市长都来了,顿时露出惊慌之色,一些眼尖的人都去通知局里的领导,而另外的人则是开始收拾附近的东西,力争给副市长留下一个好印象。 林荣现在再也没有那丝刘海不是正常出生的偏见。现在,他不管怎么看,都觉着刘海非常的顺眼。 这么漂亮的手表刘浩不是很喜欢,他还是比较喜欢那种一眼就能看清楚时间的电子表……主要是电子表只要几块钱。 ------------ 第一百四十章,他急了? 听见唐璜的话,在场众人的皆是一愣,脸上多少流露出了一些思索之色。 唯独十三尸一脸古怪的看着唐璜,有些欲言又止。 唐璜的话听起来像是在为自己解释,那夜铸剑山庄其实与他关系并不是很大。 实际上,他的话听起来就像是再用圣人之名对许青进行威胁。 圣人之名不可亵渎,无论是谁,擅自以圣人名义去威胁别人,都会遭到那来自圣人的追杀。 可对于十三尸来说,自从见识到唐璜身后那位第一圣人木道人,与疑似圣人的...... “喂喂,阿白你真的办得到召唤英灵吗?!”看巴泽特风风火火的样子,看来她还有下一个任务等着呢。 廖清河跟许璟领证之后,就置办了一处房产,将老太太接了过去。 “大娘,你就这么认定我是做了牛车回来的?你今个就要往我身上泼脏水?!”陈香琴冷冷的看向撒泼的刘梅花。 所有在离开布鲁克林之前,戈贝尔主动给亦阳打去的一个电话,让亦阳感觉万分地欣喜。 “前辈,你们……”江东心头极其沉重,这些人可是百花谷最强大的力量,难道今日注定要血撒风神谷,全军覆没吗? “你们……我们走!”乾羽气急,却又不敢公然与几千号人为敌,一怒之下率领十几人离开了。因为雾区魂力稀薄了很多,许多四气以下的修士为了抢夺更高级的灵药,果断舍弃低级别的雾区,来到了这里。 晚餐自然是丰盛的,宋衍生大抵是真的饿了,吃的比平时多一点,时暖被他带的,也吃的不算少。 医生护士特别喜欢看到他们,连带着龚香琴询问张宸毅的情况,都受到了耐心的对待,每次都讲解的很仔细,在她晚上离去后,医生护士们也都会帮着很用心的照看。 温蒂与阿白两人坐在悬崖边,望着前方自由落体中的强,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要是半步生死境的宝兽和龙宝宝它们,灭宋家那还不是图杀鸡土狗一样简单。 而且羽鹤居士只所以那样说,也的确正是因为她曾经和荒芜圣殿有着一定的关系。 江语琰用力地拍了他一下,然后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穿了起来。 “我已经租好了房子,等下我们就搬家,只是要委屈你一点了!”三姐无奈的笑道。 此刻的吕岳表现得十分狼狈,身上的气息忽高忽低,让人有些拿捏不准,似乎下一刻吕岳就会彻底陨落一般。 但是就在军刺要划进残狼脖子的时候,残狼却突然在半空中扭转了起来,堪堪躲过了李俊峰的攻击,顺带着手中的钢爪直接划向了李俊峰的腹部。 当然,汉国重视对外情报,也更重视对内情报保密,即便巴西共和国高层做出大力发展对汉国各方面的情报侦查工作,也很难获取到至关重要的军队新式武器性能、数量、军队布防、演讲等相关情报。 夜辰一口气逼地五名高手出手,一时间天昏地暗,整个山谷都被如海啸一般狂暴的力量所淹没。 此次他来寻吕岳,自然不是真的聊家常,其一就是为了在吕岳这里寻寻根底,问问其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而战场的厮杀声完全盖过了菲林的警告声,那些半兽人联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示警。 “妈的,还老子兄弟的命来!”王虎上前对着傲月辉的脸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傲月辉的嘴角立马流出血来:“别给脸不要脸,现在,我们就在你的面前,明确的告诉你,你们都活不过今天。”王虎说完,再不停留,走了出去。 ------------ 第一百四十一章,争天之战的开始 大主是个啥也不会的废物? 听见这话,人群里顿时响起了几道倒吸冷气的声音。 或许这听起来有些夸张,但人们此刻却也不敢有任何质疑与嘲笑。 当年潜龙谋位,大主手下的潜龙卫遁入江湖,从小有名声的江湖游侠,到如今名传天下的名门教派。 他们都不敢保证,自己的身边是否之人是否就是大主所安插进来的。 老话常说,宁可杀错一个,不可放过一人。 可真到了动刀子的时候,又有多少人心中不会产生迟疑呢? 对...... 十年时间,她一直期待着能再次的见到他,期待着再次跟他相见会是什么样的情景,期待着再次见他的会在哪里,可是当他们真的再见面时,她的心中却是那般的苦涩。 躺在床上的李南,陡然睁开双眼,而视线之内,依旧一片黑色的模糊。 “这个声音很熟悉?”孤雨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突然众人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将领抬首,偷瞄了九凰一眼,九凰郡主虽然身受重伤,可她的武艺却不是自己能比拟的,既然郡主都说她没有感觉到,那么一定就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这是一个好职业起码对于我来说,这里我可以第一时间看到黄泉的入口,这里我可以接触到每一个魂归黄泉的鬼魂,在这里我不会错过她。 所以说他们就必须得将这一个城市全部都合在一起,全部都将这些实力凝聚到一起。 开完会出來,王鹏才有时间仔细看看这个所谓的县委大院,与梧桐县委大院相比,这里真的只能用简陋二字來形容。 她抬手在景墨轩的腰上猛然一掐,景墨轩痛的因此双眉紧紧一皱,缩在了一起。可他不想就此罢休,双‘唇’依旧尽心竭力的在韩水儿柔软的樱‘唇’上吸允着。 “洛千寒,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们还会再见的。”古言奕说。 韩水儿一怒之下,忍着痛拍掉了景墨轩的手。自己拿起掉落在床上的纱布缠绕了起来。 就在林沂宛转身的瞬间,韩芷烟抓起桌子上的杯子朝着林沂宛扔去。 有些人就是这样,习惯性的把错误都推到别人去,永远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更不愿承认错误。 唐霜在一边儿等着,发现邢铮特奇怪,与医生聊着聊着脸就白了,像是得了什么晴天霹雳,邢娜方才生死不明时,也没见他这样。 她辗转反侧,半夜踢了被子冻醒,不自觉的伸手伸脚去够旁边,扑了个空又瞬间惊醒,她的景铄已经不在身边了。 厉耀辰嗤笑一声,他要是知道他就这么轻笑一声也能惹祸上身说什么他也会忍着不笑。 两人眼对眼,鼻尖对鼻尖,谁也不示弱,空气中如有电流闪过,兹拉兹拉地响着。 林沂宛坐在床边拉着顾江执的手,给他碎碎念念新品上市的事情,顾朝颜陪朱熙去了,燕桥柒又借着这个机会来了。 打开公益转账账号,李风将从张楚那里赢来的三百万全都捐给了灾区。 但那真的只是梦幻吗?真真假假之间,谁又说的清,或许现在的一切才是梦幻。 听到她的声音厉耀辰眸里的冷光瞬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一改刚刚说话的强硬与冷漠,目光温柔无比,声音也柔和了下来,似一阵清风吹过心坎,泛起一圈圈涟漪。 沈锋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叹服,大派就是大派,说出的话确实不一样。不但婉转的表示出了与沈锋同一阵线,绝不与其为敌,还暗暗的拉笼了妖神宗和炼魔宗,令这两股势力不至于跑到幽冥鬼宗那里。 ------------ 第一百四十二章,黑刀?妖刀! 这时,只见木道人双手翩然起落,天地间随着剑光肆意的同时,一声有一声的剑鸣之音自整个城墙上空不停出现。 手中虽然无剑,但木道人抬手间便是剑意锋锐,万物难防。 圣人意,意出天地动。 从木道人第一道剑光试探而出,到现在的百道剑光尽出。 木道人仿佛没有丝毫的留手,每一道剑光都饱含杀意。 “修道修道,你木苍心修个屁道,这么多年过去,脾气倒是没有一点改变。” 吴学问不愧是圣人,当木道人...... 虽然这些事情对鲁维克来说毫无紧要,但按照计划,他现在需要做出的就是一名二级巫师该有的态度。 “那是什么?”三人仰头向上看。这块空地面积不算在太。中央有一处巨大的石台,石台比空间高出十几米,看不到石台上的景象,赤血也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还有一部分看起来很古怪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同车轮放在一起,应该也是火龙战车上的东西。 当天夜里,这三十多人的队伍便增加到了五十多人,夜里轮着出去放哨,第二日清晨过了河又往东边多走了几里藏好。 而现在陈丰这位杀神却是真的追了过来,他们才都个个惊惶不已,要么跪地求饶,要么就是四散奔逃,混乱不堪。 不过装备到军中是早晚的事情,陈子明可不是什么圣人,这种东西当然要让自己的国家掌握,让军队的实力站在世界顶端。 马青和宋敏贞朝他点点头,步速不变过了路口转向枢密院方向。温仁福仿若没有看到,面无表情继续朝前走。窦少华尴尬一笑,停下来等着看他要说什么。 “您马上就会知道了。”费列格对着大巫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他发现,大巫对自己完全没有恶意,看来,大巫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对外界的事情,也不是一窍不通。 虽然巫师的寿命普遍比凡人要长,但区区低级巫师和学院里那些动辄活了万年的老怪物相比,着实不够看。 陈佑在王侁等人面前,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放心,不会有太大变化。 但在沈意浓眼里看来,不过就是卖卖苦情戏,装给外人看的戏码。 曲绍扬成亲这可是大事儿,刘东山特别重视,提前就跟江边几家打鱼的人,定了不少鱼。 深邃的眼底明明没有任何情绪,她白的过分的脸却不知不觉红了半边。 王乙微惊,姑苏城深处秦国腹地,连这都被天道盟渗透,恐怕并不是夺一条矿脉,杀一个天才那么简单。 刘东山一听,松了口气,他们回来半个多月了,既然安东那头没人过来,那就是没啥大事儿。 云州军的庆功宴上,几位将军正在桌前慢慢品酒,虽然今日是全军大宴,但他们这些当将军的也不能太过。 “一项即将改变世界的科技投资,而我想邀请您成为其中的关键的股东。”林盼儿从手袋中取出一份精美的项目概览,递给了陈默然。 宁哲点了点头,将白芷往旁边绿化带里的灌木丛随手一扔,众人手中的枪口与矛头顿时转了过去。 正说着呢,外头又是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李氏、老宋,还有村子里几个上了岁数的人,一起进来了。 思维受阻,他脑子一片空白,很想现在就睡过去,但,他很清楚。 如此一来,花如昔这个团队,反而比周衍在他们团队里的时候加的安全。 且这五人里,有四人只通过了第一门道天,仅一人,通过了第二门道天,从未有任何客卿,能通过第三门。 ------------ 第一百四十三章,帝境黑袍。 “叮~” 不知道是妖刀渴血,还是那银铃发出的欢快声音。 此刻的唐璜似乎已经开始了一场无情的折磨。 “休要猖狂。” 此刻,一名黑袍人右拳轰出,只听一声巨响炸响,周围空气中似乎充斥着无穷的压力。 眼看着另外二人同时出招,唐璜颇为冷静用刀将拳风劈开,然后趁自己转身之时,用一刀凛冽的刀气将二人推开。 三位王境之后,是三位皇境吗? 还是说,还没动手的那三位,是帝境? 想到这里,唐...... 坐上了秋千,想着妈妈如果还在世,知道自己要进入了具家的话会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忽而,承重柱后伸出一只利爪,五指极速伸长,朝着张皓穿刺而来。 “哗啦”一声响,玻璃门被人拉开了,秦落凡高大的身子挤了进来。 但她到底年长些,不会像塔尔玛表现出那么赤裸裸的妒忌,只在言语间,藏些机锋。 这些天,她就像一个皮球被针扎破了,希望全部破灭,只剩下瘪瘪的外壳,没有了一点精气神。 她扫了眼被桔子精宝宝撕碎的蔓藤,准备先和桔子精宝宝联手处理掉野猪妖,然后再检查这个蔷薇树蟒能不能给她提供新的技能。 但说实话,虽然我口头说与他燃烧一把激情之类的话,但我心里打算的还是要与他过一辈子的,我相信他也是这样想的,因为他曾经很深入地就我们的未来和我探讨过,只是这份恋情难道那么不被外人看好吗? 他大手一伸,毫不费力气的把男服务员拎起,大步走出了咖啡厅。 沈澜怡看着铺满一桌子的餐食,确实饿了,非要让她吃,那就吃!她多吃一点,让陆辰俞吃不饱才好。 城门口这边分了两个队列,一个队列走修士,一个队列走普通百姓。 “再来一局吧,这局都没分出胜负呢”白程骋说着又戴上了头盔,双手在脑袋上轻轻拍了拍。 倭国人的黑气虽然跟大华的真气有着不同的感觉,但强度已经达到了宗师级别。 对于方汉民制定的这个计划,伍德给予了绝对支持,并且告诉方汉民,他可以为特务营申请一批骡马,作为给他们运输武器弹药以及补给品的运输工具。 方汉民走到他身边的时候,这家伙的眼珠才转了一下,目光停在了方汉民身上。 陈放清晰的看到了太阳之中的能量,那是无穷尽的能量,似乎是永恒的燃烧一般。 老爷子还真就靠在门口看着他择菜,洗菜,准备调料,一切都行云流水有条不紊。 欢颜却只是笑,这样应该就可以预定明天的热搜了?还可以顺带看看顾岑琛的反应,她也算是扳回了一成? 鸢儿拿太夫人的身子说事儿,傅恒也不好强行进去,只得转身离去,明儿个再说。 用秦霸天的话来说,他们虽然相差二十几岁,可是聊的十分投机,所以干脆以兄弟相称,而且修行者一旦达到武宗境界便能活上个三百岁,所以两人相差二十几岁也不算什么。 金属的撞击声。更重要的是,他们可以看到了阵地下方的景象,虽然在浓雾的遮挡之下,很模糊,但是却也总算是能多多少少看到一些东西了。 “OPPA真是个自恋狂!”允儿越过双手捂着脸不敢看屏幕的徐贤,俯身趴在她大腿上凑过来插话道。 相对于云扬和卓冷溪在漫威宇宙呆了那么久和在迪迦世界呆了那么几天,在大千宇宙不过是过去十几二十分钟罢了,不过看着满是狼藉的后山,两人还是有些无语。 ------------ 第一百四十四章,龙与龙影。 此言一出,未等龙七回答,另外两位帝境黑袍已是冲向了唐璜。 “龙八,龙九!” 看着身旁两人相继飞出,龙七忍不住恼怒的喝道:“你们这是不相信我?” “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这时,为左的那位帝境黑袍此刻双手从那宽敞的黑色袍袖中伸出,左右两只手上,皆握有一把寒锋短戟。 天地昏暗,可那双戟之上却隐隐间泛着冰冷的银色寒光,此刻在一阵忽然刮过的清风之中轻轻鸣响,颇为奇异。 “好戟!” 唐璜看...... 他的脸色实在是太差了,素来温雅的人此刻竟是满身煞气,百里诗菡不禁有些担心他。 恒彦林心中奇怪无比,要说自己和对方在之前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的恩怨似乎也说的过去。 我真的是无语了,接过来放在了卫生角的盆子里面,里面是值日生放的水,衣服进去之后就全都是红了。我心道幸好校服本身还有红色,不然估计都不能要了。 我想不明白就心浮气躁,放出去的人也没带回来什么进展,之后李叹和梁诗秀也没见过面了,但是李叹养了几只鸽子,无事就在府上飞来飞去,我打下来两只看过,写得尽是些情情爱爱的酸诗。 顾明珏宠溺地吻了吻她的鬓发,又将被子拢了拢,这才闭上眸子与她一同入睡。 我摆手道:“我不吃了,这就够了,你们吃吧。家里穷得很,我吃了你的,也不知道该给你啥,多不好意思。”我笑嘻嘻的拿着饭盒回去了。 林柯却回过神来:这么说要离开这个梦境,只要给这个故事写个结尾就好了,可是自己都已经进入故事中来,那又怎么写结果呢? 因为会被鬼火云宗进行定位追踪,那个样子,自己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都没有任何的用处。 湛清漪眼里是释然的笑,点了点头,老爷子能够明白她的意思,那再好不过。 我再睁眼的时候,人在马背上,颠得头昏眼花,终于忍不住,狠狠地吐了起来。 这个地方的气氛顿时变得暧昧粉红了起来,两人的目光相对,有很多东西从他们的眼中一纵即逝。 “在下几人的确是第一次来这冰雪城,没想到这冰雪城的规矩居然还如此之多。你没事吧?”萧炎微笑着和声问道。 现在这种级别的情况,清风没有插话,显然是铁虐来应付要更好一些,毕竟火风只是八星斗帝初期的修为,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修行界中,他要是贸然的上前去插话的话,说不定就是自讨其辱了。 幸好的是,和将军在军区医院一众专家教授的会诊下,由国际著名医生操刀,虽然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但是性命到底还是保住了。 “罗平老鬼,你已经彻底惹我生气了,很好,非常好!”张斐看着罗平说道,眼睛中一片冰冷,仿佛一只野兽一样的目光。 八月以后,天气就渐渐地不那么热了,婚期也一天一天地临近。温玉除了有时候会觉得有些慨然,大多时候倒也没怎么样,反倒是宋懿行日渐紧张起来。 于是,偷偷摸摸的,楼下两个警卫员也上来了,一个接着一个,任由沈荣光动作多大,外头的参谋长都不可能听到。杨帅在最后不停的对着下面瞎扯。 嘉丽丝这一记冰墙用出来,连下面观战的学员们都有些愕然,一时间停止了自己的呼喊,互相的看了几眼,神色间多是无比愕然。 “你们也沒事,这真的是太好了!”张斐看到三人也沒有事,他也非常高兴。 ------------ 第一百四十五章,横行天下出现。 唐璜从漫天黑气之中走出,原本有些俊雅的面容隐约间多了几分疯狂与杀意,只见他看着身前那几位帝境黑袍。 随后又将目光移向了远处。 眼下,突破了黑气阻拦的唐璜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一股强大的杀意从唐璜身上不停发散,其杀意之浓郁,让所有黑袍人心中都有了几分寒冷。 难道说,从一开始,唐璜就没有对他们展现出杀意,反而只是在于他们玩闹戏耍? 那么先前那些陨落的王境黑袍,又是怎么一回事? 一时间,面对...... 唐笑有点儿馋了,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不过只品了一口,就没再喝,只是手拿着酒杯把玩。 纳铁现在的嘴已经含上白依依前面的两颗樱桃中的一颗,那刺激的感觉,让白依依浑身颤粟不已,虽然这是在魅惑纳铁,但是白依依自己身体还是会受那么一点点影响,这样的刺激可不是说能忍受就能忍受的。 但正因为什么也没看出来,这才是最要命的事,说明周欢和她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了。 男子看着卿鸿的目光越发的冰冷,手中的武气更是不住的催动着阵中那强大的杀招。 凌厉如刀,寒冷如霜的杀气顺着银枪流入木昀天的丹田之中,狂暴的寒霜侵袭着他的丹田,撕心裂肺般剧烈疼痛让木昀天的全身都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果然在这般强大的冲击力面前,顿时的这许晴如的交情便如同是一个包含着强大冲击力的火箭筒一般,疯狂的朝着前面冲去。 心神若水,智珠如冰,叶梵天的心中没有丝毫的负担和顾忌,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将自己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眼前的三人面前。 “姐姐,你都可以当她祖宗了,还好意思叫人家姐姐!”纳铁取笑道。 一道道的烈焰形成了一尊恐怖的幻影,在看到了这一丝幻影指挥,福伯忍不住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那一尊的幻影似乎是自己记忆中一个可怕的大能形象,但是也不过只是一闪即逝,所以福伯都无法断定。 随着重锦一族在天乱城将战刀架在了所有人脖子上,天乱城最近的事情也断断续续的呈现在了玉皇面前。 一次偶然的遭遇。他冲入了988的脑海,看到了他的记忆,因此对人类好奇起来。在经历了一百年的考虑之后,他最终决定以人类的身份潜入这个被太空种誓死守护的母星地球,寻找真正击溃并奴役这个种族的办法。 听闻与牧歌有关,赫连和雅就收下了那银簪。但凭一支银簪,一个厌胜之术,她能查出人来吗?慕容飞鸣既然送回到这里,可能那人就在这宫里。 不过两杯酒下肚的功夫,立刻就有人将投壶送了过来。和雅抬眼,见投壶做工精致,不是一般民间所做那般粗制,更像是特别定制的。 在朝阳大街广场上,宗阳元贲守在他身边,却转瞬化为黑气,连周围的一切都扭曲化为黑气。 宗阳蓦地睁眼,只见蛟魔王气势汹汹而来,凶戾之气铺天盖地,而后方场面混乱,狮驼王和禺狨王分别被辰鼎火叔牵制住,来不及细看,因为那杆烈焰神枪已经往灵台袭来。 之后这几天,艾栗细心的照料着铃儿。铃儿也乖乖的听艾栗的话,谁也没有提起那天的事。经过几天的冲淡,铃儿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了。 只是几息的时间,两方四人已经相距不远,但都没有缓下速来对峙的意思。 “要单单是腿那还好了,你那是……”李妈差点脱口而出,幸好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少爷交代过,先不要她知道。 ------------ 第一百四十六章,火掌对尸拳 眼看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想着自己直冲而来,十三尸心中一惊,连忙操控着那四具尸偶试图抵挡。 “轰!” 火焰与尸偶猛然碰撞在了一起,整个临江城上空,出现了一层清晰可见的气浪正在不停扩散。 一股极为热烈的温度在整个空气中蔓延开来,让才下过雨的临江城地面,出现了一层薄薄的蒸汽。 尸偶不愧为尸偶,即便不会思考,但强大的体魄仍然将龙七那陡然爆发的一掌给硬生生挡了下来。 云海翻腾,原本平静的沧澜江在...... 我当然不可能把孙起刚让我脱光衣服让他看这些细节讲述给周总听,一是怕他生气,再者我自己也感觉很难为情,只要姓孙的没有真正玷污我,这个秘密我将永远保留下去。 赵红都心想,陈香肩如果能在生肖吧干下去,就凭其姿色生意就能火起来。 蜜糖果实虽然已经产量了不少,但马广子是绝对没胆子,不问就拿的。 “哟,这不是石磊院长吗?你来的正好,乖乖把你收的那些孤儿都叫出来,这块地下个月就要动工开始施工了!”上官云轻蔑的笑了笑。 除了上报朝廷再不赈灾恐怕会激起民乱外,孙延龄又逼着城里的富户捐银捐粮,硬是撑到了朝廷的银粮下来,安顿那些难民或者是返乡或者是在周边开始垦荒种地,渐渐恢复了桂林城里往日的安宁。 如今东海修真界,所谓的古修洞府,上古遗迹之类,十有七八都是假的。 同样是此时,他手中多出了一根赤红如火的长棍,双手横持着往下一砸,狠狠砸在姜永联持匕的左臂上。 自从苏铭的心魔分身进入阴司幽冥,一直都在沉睡,等待复苏,而在与血不染的那一战中,心魔分身已经触及到了元神之境的大门,这次沉睡,也是为了积蓄力量,一举登临元神之境。 说到偶像,苏毅突然想到在诸天时的仙阳老怪,当时他才刚刚成为年轻一代天骄的时候,老头子就已经开始遨游位面了,直到苏毅重生也没能再见他一面。 对人类修士来说,妖兽身上处处都是宝,同样,对于妖兽来说,人类修士的身上也处处都是宝。李清峰将白毛鸟尸体上一些破坏严重的地方扔掉,其余的部分,全部收至储物袋中。 “这个林先生您的意思,是一种是您和我私人的合作,一种是您和我和公司的合作,然后两种方式我都要付给您百分之九十的收益。”唐芸瞪大了眼睛,这个天才怎么这么贪心? 祈允灏当天是主婚人,冲着他的面子,好些与林府不熟的人也都闻讯去了。真真让林府闹了个措手不及,临时又增开了二十席。 “行,东西我不给你了么,,你把张旭的东西和我的东西,送给对的人,然后等着听信儿就完了,。”养老院的中年人,语气很淡的说了一句。 终于,这一次。算是让他找到了机会。他没想到自己在破解这种东西方面居然还真的有特长。 过了一会儿,我离开了。老狐狸依旧躺在椅子上面,享受着夕阳的瑰丽。此时,他就好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一样,和蔼安详。失去了平日里身上的戾气与阴沉,可是他的身边,却没有儿孙绕膝的场景。这一刻,他很孤独。 所以这次许风取得比武第一名,也可以以凌云学院弟子身份获得军职。这双重身份,会让他得到很多优待。 千泽湖、立安一线,一场大战在即,而这时候,叶韬能够回到中军营来那是最好不过。 ------------ 第一百四十七章,血河,妖刀,青年公子。 当龙七暴起,想要对十三尸痛下杀手之时,龙八龙九两人此刻更是对唐璜发起了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势。 龙凤戟虽说是短柄武器,可此刻当龙八,也就是李归以强大真气操控之时。 那龙戟好似活了过来一般,转眼之间化作一条遮天巨龙,对着唐璜便是扑杀而去。 “轰!” 唐璜眼看着金龙冲来,手中黑刀轻震,随即便是一刀劈出,一道势不可挡的刀气顷刻间出现。 金龙身形扭动,面对着眼前出现的黑色刀气,仿佛嗤之以鼻般抬...... 自己虽然只是初晋鬼仙之位,但引来的先天元气竟然如此之强也是亘古未有之事。就算是人仙即位也只是福佑一街一巷。而看自己这阵势,若是自己顺势而为怕是这座山的飞禽走兽都要借着自己的这股东风转为纯阳之体了。 随意挥了挥手打发掉信使,独自一人来到后宫的凤无鸣不由得又拿出那卷褒姒画像,他看着画像痴痴的说道。 “轰轰轰……”伴随着毁灭的激光束落下,一只只射出电浆的放屁虫被炸成了碎片,只在原地留下一个个大坑,阻挡着联邦士兵飞船着陆的电浆越来越少。一艘艘的联邦运兵飞船在亡灵的掩护下成功的着陆在C33星球之上。 在黑袍和万通天身后,八十名眼睛里闪烁着紫色光华的家伙满脸痛苦之色,身子纷纷如同打摆子般在雪地上不停地颤抖起来。 他不止一次地去看过伤病的兄弟们,自然清楚宁柔说的哪五个兄弟。 安排完这些后,凌飞便直接与马援,钱识森,一起去了东乡武院的神匠殿。 凌飞想着,一边向地面飘落,一边施展瞳术观星瞳,打量着四周。 众将匆匆散去,营地里随即便响起了欢声笑语,炖肉的香气也慢慢地弥漫开来。 巨型虫王体中的蛊母在这无上威严中,本以为要死,没想到血脉深处涌出一缕奇异的气息,隐隐让无上威严的气息一松,放过了它。 要知道在从前,周鸿运就是经常用这种躲闪的眼光来看他,特别是那时凤舞还没有被救回来和凤舞重生之后还没有长大的那段时间更是如此,如今却居然反了过来,由此可见,舞千秋肯定做过什么亏心事。 无凭无据的情况下,疑惑尚未完全厘清的情况下,更不可能跟旁人多说什么。 如果不是喜欢,不是喜欢了这么多年,她怎么会在父亲提出让她和“替身”先假结婚,给楚良玉回来铺路,她怎么会同意。 夏心语也没有用马上就要高考了,玩什么电脑这类话搪塞江远,她已经在怀疑人生了。 “三次比试,宝儿的病算第二次,第三次我们来场真正的比试。”洛轻舞表情认真的正色道。 闻言埃德加倒不意外,但……最开始埃德加在莫斯科和余安安刚认识的时候,记得余安安同他说过,因为成为植入人在床上躺了两年醒来后有些事情记不清楚了。 这灵石有没有妙用,苏十二暂且不知,但光看着卖相,就很是不错。 导购员也不客气收起现金道了一声谢就离开了,这一下午她收货太多了,知足了。 陪着这样一位喜欢学习的青梅,没有办法,江远也只能被迫卷了起来。 跟她在一起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犯错!同时还能疏解烦躁,这不两全其美的事? 整个剑身,通体好似羊脂白玉打造而成,如白玉无暇。剑柄、剑镡、剑身,一气呵成,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 多福朗明哥他们也疑惑,但是心中却不惊恐,弥彦可是他们的首领,大人越强,手段越诡异岂不是更好。 ------------ 第一百四十七章,不存在杀意的刀意。 “嗯?”俊雅青年见龙九催动血河也是一愣,但他也没有制止,反而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让龙九随意发挥。 看着在血色溪流中闪转腾挪的唐璜,俊雅青年的眼中闪过了一道不易察觉的光。 血河开始分流,上百道支流延伸开来,它们纵向交错,相互碰撞之间迸发出无数水滴。 尽管从一开始,唐璜并没有从这个平静涌动的血河中发现任何诡异的端倪。 甚至当血流开始延伸分展,唐璜也丝毫没有察觉到一丝危机。 直觉,总是...... 凌彦章不以为然,正待反驳,忽的四周腥风骤起。三人凝神一看,却见东南方向一头猛兽疾驰而来。那怪迅速敏捷,转眼间便到了近前。 凌彦章点点头,冲着龙腾抱拳作别:“但盼大王惜言如金,后会有期。”说着,他便传下大令,一时间众黑衣剑士消失的无影无踪。 孙立非常为难,徐三公子是出了名的横,让他道歉就算勉强答应了日后也难免惹是生非呢。 竟然连那个魔头都不敢杀对方,那个魔头可是连超级强者都敢对战的家伙,这意味着什么? 尤其是那道烤羊肉,就跟不要命似得,拼命往上抹盐水。就算是个好人,都会盐中毒,更不要说是个病人了。 其余头领也纷纷上来与朱明道别,平时与朱明交往不多,不知他武功深浅的人,再看了方才的大战后,道别之时眼睛里面都不由的带着几分异色。 与张灭灵、沈苍茫的锐利相比,这两人的身上,便是带着一种仙气,宛若仙人一般,给人一种神圣、不容侵犯的威严。 说到底他对修道者的认知还是太少,他也打电话问过莫老,但是莫老他们并没有达到这种境界,对此也是一知半解。 想到远古武府,程无双嘴角再次‘露’出一抹炙热的笑意,作为继承了强大的炼器传承的他来说,这世间几乎没有人比他更加懂得炼器,因此很清楚的知道远古武府究竟是什么玩意。 而此时结果已经出现在莫百里的面前时,他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不忍打破荔儿幻想的桑离,见荔儿一副大难不死的庆幸样儿,也唯有闭唇不语,心底久久一声叹息。 在黎洛薇抬起头之际,北冥烨迅速从梯子上跳下來,摔得腿好疼。 当一个男人嫉妒了,当一个男人吃醋了,她很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她清楚的很。 海浪一波接一波,已经拍了不下十几次,傅承爵终是轻声开口道,“好,那就半年”。 随后就转身离开了,诗敏看着那两碗面,她煮了好了,到了最后竟然那么多要求,还每天还要煮夜宵,还真够郁闷的,诗敏摸着肚子,不吃算了,她饿了,直接面条吃下去了。 S市离父亲所在的H市有一千五百公里之遥,何况现在已经是半夜,她现在就是想过去,估计也得明天了。 越往流光的房间走,傅雪娇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就越是急速攀升,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欠了最后一把助力,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看见自家主子脸上的表情如此紧张兮兮,终于打听到了消息的竹翠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说给明妃听,眼见着竹翠一脸的犹豫之色,明妃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当流光试着和她说起自己的名字和身份,希望她多少能够记起来一点的时候,蔷薇果然安静了下来,并且认真的想了一想,可是就在流光燃起希望的时候,蔷薇的话却让他彻底无语。 ------------ 第一百四十八章,唐璜的身份 血河破碎了。 同时破碎的,还有龙九心中那一股不败的傲意。 躺在上的龙七看着自空中落下的血滴,他面色铁青,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身为龙八的李归,在看到唐璜出刀的那一刻,不知怎的,他似乎觉得唐璜一定会将血河劈碎。 他与唐璜斗上数十回合,从龙戟先袭,到凤戟后响,以及最后的龙凤和鸣。 他除了抛开生死的杀招没有用之外,其余的所有手段都被他用的一干二净。 而唐璜呢? 他只是冷静...... 这两人分别是连元和玉衡,虽然幽冥鬼狼隐形,但对于他们而言,用火麒麟之血加成后的冷与热视野,可以捕捉到幽冥鬼狼的移动路数。 “好吧,既然悦颍你已拿定了主意,那我也不留你,我会在此间事了之后赶紧去杭州把你娶回来。不过,你也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先不急着离开,先去看看咱们的家再说。”杨震诚恳地道。 大尸兄根本不明所以,直到现在他还惊奇对方为何能阻止自己的大能,自己为何破不开对方的防御。在他看来,在强横力量的面前,一切都可以被生生碾压破碎,而今,他明明比对方强横,但却无法破开对方防御。 虎宇阳随即咬了咬牙,现如今他的须弥袋之中最多也就一百万灵石,再多的话,怕是他都拿不出来了,而他们虎门一年的经济来源也就五百万左右。 虽然是仓促之间临时举办的欢迎宴会,但是千奇百怪的繁杂事务、和繁杂的礼仪还是几乎要把罗伊逼得疯掉,却偏偏只能笑脸相迎——当年在弗雷德里克家族,每到热闹的社交季节,罗伊都最是讨厌这些虚伪头顶的假模假式。 只可惜这些人都是些山贼,哪里知道摆什么阵势,只叫他们不要乱跑固守当地也就是了。 听陈诺这么意淫着,将士们尽扫满身的疲惫,身心也愉悦了不少,仿佛一下子忘记了刚才战场的惨烈。 随即,他又是浑身一震,倘若这边船上对方早有准备,那背后几条船呢?那两条船只怕也不简单,更不可能被人控制,自己的那些兄弟又会是个什么情况?想到这儿,他赶忙抬眼就往后面那两条船上望去。 陈雪馨闻言,点了点头,率先往床上躺下,而后梁凌风手上使出一丝灵力,原本还在燃烧着的灯芯便是灭了,一下子整个卧室都黑乎乎的一片。 在空中停顿了几秒后,梁凌风便从空中落在地上,落地之时因为妖兽手上传来的劲力还未完全消去,因而梁凌风急急退后了几步才停下身体。 “等你们的限定团体解散,你有什么打算吗?”封岚对明溪,是突然非常关心了。 他身边的工作人员,也提醒他,现在这个时候,他就只是在这里待着,身份都有点不太适合。 陈安低头看着怀里的姑娘,见她竟然满脸兴奋的样子,嘴角不禁勾了勾。 他接下来的话没有继续说,因为孙言已经知道了什么情况。低头打量了一眼玻璃杯子,望着底部贴着一个萌萌的狐狸头像,他内心深处顿时感觉一阵火热。 为了避人耳目,左丹对城中进行了戒严,让士兵将住所到城门的地段,全部封锁了。 天下万物,有正亦有邪。有‘阴’亦有阳!正负两极是相生相克之物。这是不变的规律。 夹了一筷子蘑菇,放到面前的佐料盘里之后又转眸看了眼经纪人大人。 毕竟今天这一战,不管是对她、对苏晚还是对初心或者是苏氏,都是很很重要,绝对不能行差踏错半步。 ------------ 第一百四十九章,黑龙的底气。 只见刀光携带摧枯拉朽之势,刹那间便已是斩在了子影所在的位置。 “唐璜!” 众人眼睁睁看着唐璜忽然暴起,一时之间,除了倒地的龙七怒吼了一句,其他人皆愣在了当场。 而此时,只见唐璜眼中又一道寒光隐隐闪过,脸上罕见的有了几分忌惮。 “圣人的一刀,倒的确威力非凡。” 这时,只听空中忽然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只见子影面色淡然,看着下方的唐璜,明亮的眼神里流露出几分玩味。 “到底是黑龙...... 明明在上一刻还只是祈求着救赎,下一秒立刻翻脸,为了毁灭敌人不惜放弃自我。 当然,在钱的部分,我们天朝星影视公司绝对会让厨子老师满意。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人生仿佛剧本一般,随着考入鄞县中学,张晓花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这让日益钻研高产杂交水稻、养活全球百分之五十人口,却只领到国家最高奖金500万元的袁老先生情何以堪? 至于容老师,所有的老师不都一个样么?能对他们祈求些什么呢?真正能够把目光放到孩子本身身上的老师又能够有几个呢? 贾母的条件倒不算高,没说出让贾琮救出保龄侯一家的破格要求。 现在对方的力量已经衰弱到了一定程度,甚至完全不具备垂死反击,干掉他们中任何一人的可能。 抬头仰望,白色的高塔上有黑色的纹路深深的嵌入其中,蜿蜒的痕迹仿佛诉说着某种无法触及的遥远恐怖。 忽然,黑白熊已经绕着姬美奈转了一圈,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口水,似乎在说,这么香的肉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嘴了呢? 曲、屠二人听白金乌劝说后,也就停住了哭啼,他们相互搀扶着坐在了凳子上。 唇角也勾起了意味深长的弧度,使看戏的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某喵承认她现在无法心安理得地和霍大影帝睡在同一张床上同一个被窝里了。 不过萧章也并没有的多说什么,就算现在说出来,他们也不会相信的。 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努力想要看清,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只能隐约猜测是什么星宫,一共三个字。 不过想起了灵儿,顿时感到一阵心痛,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却是没心思理会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 清风拂过,试炼丛林中,一株株荧光草随风摇曳,照亮着幽暗的丛林,茂密的草丛中不时传来几声虫鸣。 这个时候听到木霄炎的话之后林羽也是只能非常无奈的让超级巨沼怪和超级暴飞龙对刚技能,也是随着超级巨沼怪开始在林羽的指挥下对刚超级暴飞龙的效果也是越来越好。 就在酒会的气氛上升到了最高点的时候,无数道耀眼的金属光芒,从大殿的前厅熠熠生出。 玲珑满不在乎说道:“我可是见过世面的人,死人更是见多了,哪来那么脆弱呢?”沈追星无奈,二人一起走进了舱房。 弓长接近两米,不知用什么金属材料所铸,表面淡金色,铸成微微弯曲的龙形,龙头部位厚重,宽度超过三十厘米,而龙尾部尖细,宽度不过五厘米左右,一根弓弦,穿过龙头,落于龙尾,形成一张精美奇丽的龙形巨弓。 高婷婷苦笑连连,她相信云茉雨还在学校没回家,关键是她能去哪? 动作不大、不重,每每当他舌头进来之刻,就咬几口!殊不知,她的头一次回应对肖旷来说犹如火山爆发,他一愣后,加深了这个吻。吻得痴迷、吻得削骨、吻得忘了自我。 ------------ 第一百五十章,九天之上,群星之中。 唐璜此言一出,在场的黑龙教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子影看着唐璜一脸无辜的样子,似笑非笑的说道:“我这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可以更好的解决这个问题。” “说来听听。”唐璜笑了笑,语气里竟然有着几分好奇。 “加入黑龙。” “这样唐公子可以拥有黑刀,而我们黑龙有了唐公子的加入,简介的也得到了黑刀,一举两得。” 子影没有在意此刻龙七等人脸上露出的疑惑神情,反而十分平静的说道。 唐...... 哈,你以为本尊还会败在这招之下?少年不屑地冷笑说道,忽地发现,今天这一招与昨天那一招不大一样,怎么漫天都是风沙? 这片海给金飞瑶的感觉很熟悉就像随时会窜到身上的冥火让她不由得猜想这片海就是冥火。所以自己完全没事而潘元的元神进入其中就被冥火给吞了。 普通修士修炼到一定境界,是可以短时间御风立在半空的,但想要御风而行,或者长时间御风立在空中,就只有元婴真君才可以做到。 谢脸孔通红,没卫螭那么厚脸皮,追着卫螭一阵掐,气极了拉过他的手来咬两口,留下几圈牙印子,才悻悻然放开,一脸便宜了卫螭的表情。 来到城郊一处山岩后,这里明显被开辟出一个洞府,洞府外面还摆了一套法阵。 ……他这话我怎么听着有些别扭,那个语气似乎有点威胁的味道。 突然,还没等我想出如何收拾干尸,干尸却突然嘴里发出一声怪叫声,眼中闪烁出幽白的光芒,猛然举起的双手一下子指甲飞速地长出,脚下一顿,直接朝我扑了过来。 像这种速战速决的近身肉博,他并不常遇到,精神全聚中在眼前的攻击上,自以为有光罩护体,只要等勾魂术完成,饕餮真魂就可以入其手。却不想,脚下的石板不可察觉的出现了裂缝。 只是秦逸让约翰了解情况后,得知尽管大桥的疏浚已经完成,但码头通往大桥的道路,却还在紧张清理中。这让秦逸租车带大家去观赏大桥的计划泡汤了。 “混沌九妙莲!”丝竹尖叫一声,素来沉稳的他见到这一幕也是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第一刀!”易凡懒得跟师飞雪啰嗦,圆满的流云步施展出来,刀形之力,加持破浪刀,猛斩而出。 “什么?你你竟然可以单手将一滴圣血拿起来?”王金的脸色充满了不可思意的惊容。 阴三府君和寒刀玉罗两人不知不觉,从万象森罗聊到了无空大尊,聊到了各大真言的起始之初。 言下之意很简单,若是遇到合道境,不用对方祭出道兵,他只能逃亡,根本没有机会战斗。 赵柳蕠无语,她必须得要承认,这个事情真的是不能全部都怪郭采,最初的根源就在自己身上。 台下的观众席上,现场观众们也听得下意识一阵点头,脸上露出赞同神情。 “可我们好不容易打造了一个家……现在连家都要抛弃了……”倪佩哽咽道。 这个发现让北川晴子三人全都震惊不已,她们是被打晕后带到这里的,一醒过来就在房间里。 漆黑如墨,赤红如血的各种暗黑物质从他们身上发出,联合在一起,有如血色暗界,里面一点生机也没有。 “但是,以上都不是人类最大的缺陷。”渚薰终于做了阶段性总结。 “你们先下去,我有话跟花蕊夫人说。”她吩咐知秋和茗儿,知秋二人不放心的望望我,我点了点头,她们方起身带上门走了。 ------------ 第一百五十一章,真相。 不管是木道人也好,剑天子也好,亦或者是背棺人。 成为圣人的每一个人都代表着他们有资格了解那些对于天下人来说,属于未知的存在。 从方才子影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开始,十三尸就已经在开始思考这些。 “成仙之路,自古以来我们知道的便只有一条,那就是争天之战。” “而成为仙人飞升者虽然稀少,但却也不止黑龙仙一位。” “我想唐公子应该是明白的。” 十三尸叹了口气,他和唐璜本来就没什么交情,更...... “我爷爷说了,他岁数大了,不想在扩大势力了,只想安度晚年。我此次前来,是有一点私事。”杜晓宇赔笑的解释道。 任非凡手中的荒古遗尘剑爆发,像是沟通了苍穹的火焰,诸天之上的能量,这一刻开始疯狂的被荒古遗尘剑摄取。 他想知道,超梦这只潜力非凡的最强人造精灵,终究能不能登临世界之巅。 赵康一直气的是苏云雪的态度,对于赵芸这个亲妹妹还是很在意的。 听冯昶这样说,钟瑞又低头看了看手中这份草签合同的交货期是三月初,也就是春节后的正月底。于是随手抓起桌上的座机,打电话把生产部长也叫了过来。 所有人都清楚,提出冲出东林镇的人是百域盟,这种时候自然需要一个带头的人。 可能,在它们眼中,日和子才是它们的训练家吧,这一点,庭树也有做得不妥的地方。 要知道当初围杀剑道之主的,可是足足有着七位天九域的神皇,天剑神皇,只是其中之一,这七位神皇,可不止是杀了剑道之主,甚至是将剑道门,都彻底斩草除根了。 碧云果,他也只是在古籍之中见到过,前世的时候,剑道之主曾经去寻找过碧云果,想要试试让楚风眠能不能练就碧云神体。 在亚久津这只蝴蝶的影响下,奇迹世代比起原著同时期强了不少。 纪火眼睛一亮,一脚猛地踢出,直踹纪啸熊屁股上。这一脚他依旧没有用丝毫招式,而且也只用了五分力。不过这么多年抽奖加点下来,这五分力量他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大了。 绯月柳眉紧皱,身上寒意瞬间席卷而出,周围空气都仿佛寒了几分。 因为今日若不是秦风拿出二十五万两现银做局,萧景和世家官吏又怎么会心甘情愿上套? 苏洛预想中今天到场之后,自己大学生的身份会被颜家刁难、或者冷嘲热讽什么的。 不过,她也没有再出手,毕竟她刚才已经和沈东交过手了,知道沈东的实力不弱。 纪火眼睛瞬间就红了,在上个世界他都还是未成年,这世界怎么就老男人了。 她们不知道为什么姚菁菁没挂电话、一直听张扬没完没了的哔哔。 最关键的是他们还不能反驳,此刻反驳那就等同于承认了颜御轩说的话。 一道道让人心绪不宁的兽吼时不时的在森林的深处响起,森林的某一处,一处火光闪现,刘枫三人围坐在一起。 花容的面色瞬间大变,伸手抓住了周天龙的胳膊,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天地间有着无数颗星辰,然而每一刻星辰又各不相同,它们都拥有者自己所特有的力量。当这些力量汇聚在一起之时,就形成了天地间无穷无尽的星辰之力。 这个傻子,在我施法的时候还不知道攻击,让我抢了先手,看你还怎么跟我斗。 与此同时,柳部长坐在老总的办公室里,将顾诏的话向老总转述了一遍。 “目前最高价格是十万,还有出价的朋友没?”马奇扫视了一下全场,在看到大家都没有动静之后,又开始问道。 ------------ 第一百五十二章,两个古怪的人。 子影走了。 来的时候化作一道寒光,离开时,却是一步一步的逐渐消失在远方。 只留下龙七等人惊愕的目光,以及他们脸上显而易见的懊恼。 从开始到现在,子影非但没有出手帮助他们,甚至于身为敌人的唐璜聊的很开心。 至少,在他们眼里,这两个人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消失过。 唐璜坐在城墙头,他用右手手掌撑着自己的下巴,眺望着远方离去的身影。 天上云海慢慢被分散,阳光在这一刻倾洒下来,让临江...... 还真有一家的屋里的鬼子听到他们喊声了,就把点着的灯先给熄了,又把枪口从窗台探出来。雷忠良忙吩咐三个士兵伏在墙外,监视他们,但不能闹出动静。屋里的鬼子听不到动静,果然就在屋里神着。 他乃是五爪紫龙,是妖族最强大的人,一直以来都至高无上,说一是一,说是没人敢说不是。 龙兵也在想,如果有一天,晓若真的回来了,看到他和她的姐姐在一起了,她会怎么想? 尽管我部已付出最大的代价,要想一战解决他第四旅团还不是很现实,这个问题也说明国军与日军的战力悬殊不是一点半点,不怨东北军被打得到处是散兵游勇。 棺椁并没有盖上,尸身上不过是盖着一层白布,念云扑到棺椁边,颤抖着手拉开上头盖着的白布。 王素芝还以为沐千寻会和她顶嘴呢,这样一来倒显的她像是在欺负沐千寻一样。 她也看得出来,七喜的眼神中总是有那样一种淡淡的忧伤,好似他的往事里曾经有过许多令他不忍回想的伤感事。 “三爷爷,先停一下吧,过来吃早饭了。”龙兵对着老人的身影喊了一句。 “不知前辈窥视裘某,有何用意?”这裘仁倒好,话语说的一点也不委婉,似在怪罪黎兮兮惊扰了他一般。 “秀儿你看到了,这才是真的爱,可以没有来由的信任,即使是威胁到了他的性命,他也不躲不闪。 宋铭点头也没有多说话,继续沉浸在菜单中,他许久没来,自然是想要多多了解现在袁州的水平的,没有吃到菜之前,菜单就是一个最好的媒介。 围着唐贝贝的人在她的威胁之下,都识相的闭上嘴巴,她们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唐贝贝。没想到看似温和的她居然有如此冷酷的一面。 颜宁知道那闲聊的内容肯定不是随口提到的,话题是刘琴挑起的? 华珺瑶将酒端了过去,华珺瑜一把拿过酒壶,对着壶嘴,灌了起来。 但是——就算是我会累也是正常的吧,坚持了那么久,那么久,都是一口气咬牙坚持下来的,稍微,稍微……放松下没关系吧?眼皮变得越来越重——谁在那里? 缓缓的将拳头握起,平直的往前一推,周围天地中仿佛忽然间有了一种奇异的震颤!接着就见一只血色巨拳凶悍的砸向百兽山的宗门大阵。 “可是现在许多人看不明白,只觉得现在这房地产就是一座开掘不完的金山,是捧在手里的下金蛋的母鸡。”萧楚北叹息一声道。 星空图上,以第四行星为中心,有一个暗红色的大球,那是行星上卫星轨道炮的攻击威力范围,必须将高阶摩西战舰引出这个范围,才可以避免同时遭到卫星轨道炮的攻击。 付过钱之后将货物拿到手,因为还有重要的东西没买齐,而且场地也值得考究一下,如果自租一个地方,按照现在家庭的负担,不知道能不能付得起。 ------------ 第一百五十三章,圣人、圣人、圣人。 小叫花年纪较小,可从小就生在悬壶济世堂的她见过的人实在太多,再加上这一段时间的短暂流浪。 即便眼前坐的是当今圣人之一的剑天子,说起话来也没有太多的拘束,再加上剑天子为人随和,虽是圣人,可话语之间并没有那种属于强者的倨傲。 二人把酒言欢,聊的十分开心。 当然,这有些刻意。 一间不大的酒馆,两个才刚刚认识的陌生人,以及躺在地上刚刚死去的尸体。 无论是谁,在这种环境下,心中多少也会...... 在生死攸关之际,面对着你死我活的敌人,所有的道德和信义,都是要付出无数人命为代价的。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通过自己秘密修行,已经练成了足以令整个海洋城叹为观止的寒冰掌,这三个活蹦乱跳的年轻人,别看现在生龙活虎,只要一巴掌拍出去,就他么半个死人,还是半个冻死人。 向秀的大巴掌抡了下来,但却没落在匡世勋的脸上,那只肥硕的手腕被一只手抓住,抓她的人正是李海明。 他在地星上也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眼下听到这一颗星球毁灭了,他的心头都升起了一抹怅然的情愫。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方云不由得吐了吐蛇信子,两万点生物能量已经不错了,算他在这一片区域中见到过的蕴含的生物能量最多的生物。 但是他既然这么表态,说话又谦和,便是封舟也觉得妥帖,便微微一笑,收了掌中雷。 随着赵飞内力的逐渐减弱,笼子正在慢慢往上升,而且笼子随时都有可能摔下来,届时,顾曼曼也会没命。 不过别担心,只要行动不出格,哪怕被发现了也不要紧。最怕那种纨绔刁钻之辈,自以为是的,张狂暴躁,这种人若是不会隐藏,暴露出并不是妖族血脉,下场通常非常可怜。 素衣过来时,雨恰好也已经停了,乌云褪去,天空让出一道清丽的光影,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皇甫硕藏到最后才拿出来的那个陨铁拳套,本来的计划是留着对付老爷子的,现在连老爷子的面都没见着,就被一个仅仅先天实力的年轻人给破掉了,不是个笑话是什么? “苍龙,这些都给你,全部都给你!这个美利坚人,交给我们两个了!”就在这时,短时间内杀不死奥朗德的王阳和张银萍突然放弃了围杀,来到了萧泽跟前。 “神仙姐姐?”大伙都醒了,李大力已经开始找鞋了,钟国龙仔细听外面喊,的确,边防战士们的欢呼声越来越响,看着意思,莫非这里真有什么神仙? 右手布料已经被烧成了黑灰,夜雪冷冷的道:“其实我还要感谢刺杀我的人。在我闭关之前,我师父知道我被人刺杀的事,便赶来看我,时间也是那么刚刚好,我身中剧毒,师父用自身内力,把毒逼了出来。 “好,那我们就订立灵魂契约吧。”萧泽笑看着普旭,萧泽对于灵魂契约订立方法还是知道的。 车上是戴着“光荣退伍”绶带和大红花的老兵,车下是依依不舍的留队干部战士。他们仍然在流着泪,并使劲地向对方挥舞着手臂,一遍遍地呼喊:“一路保重”,“在部队好好干”。 轩辕景扬都替她絻几次发了,也不差这一次了,再说了,这里的人太迂腐了,絻个发,就一定要是夫妻吗? “积沙是怎么一回事,和我们以前遇上的流沙阵有什么不同?“唐三成虽然最早发现不对,可是也不知道沙子怎么可以让墓室瞬间坍塌。 ------------ 第一百五十四章,事后 是夜,临江城灯火闪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热闹,像是一条温暖的河。 让独行的人走在人群里,让那颗孤独的心有了些许治愈。 此刻,在道三爷的家里,一群脸上带着面具的人正在清理院子里那些尸体留下的血迹。 道三爷静静的坐在院子的中心,他手握着长枪,看着眼前众人来回忙活的身影,往日充满理性的目光已满是倦意,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 这一天,终于要过去了。 道三爷默默想道。 横行天下没有出现,...... 紧接着,一旁的血氧检测仪上的数据就开始恢复正常,秋子的手也微微颤动。 大元朝的万户府分为“下万户”、“中万户”和“上万户”,一个下万户至少有三千将士,中万户至少有五千将士,上万户则是要求有七千可战之士。 蒙古人在哪个年代要是有300万人口统治地球是有可能的,可惜只有一百多万人口。 孩子们看见,此时此刻的君无邪,无论是他的贤者碑训的攻击速度、推进速度以及推进强度都又上了一个档次。 所以这对主仆,分明就是一丘之貉吗。剑灵所想,乃是他自己所想? 建安十三年卒。孙权率十万众攻围合肥城百余日,时天连雨,城欲崩,于是以苫蓑覆之,夜然脂照城外,视贼所作而为备,贼以破走。扬州士民益追思之,以为虽董安于之守晋阳,不能过也。及陂塘之利,至今为用。 但是剑悟没有注意,幽莎蕾在说话的时候,其实好几次都把目光投向了剑悟,但是却欲言又止。 “魔血被成功压制了吗?”她撑在超级电脑上,拿过一瓶矿泉水大口合起来,刚刚流汗过多,急需大量补充水分。 但今夜不过才丑时他便醒来,再想睡去的时候,便觉得心里烦躁,再也无法闭眼。 这里的丹药除了一些基本丹药,以及那颗大还丹,及两仪浑天丹、天山融雪丹,阴阳龙玄丹三颗地级丹药没吃外,其他的都被吃的七七八八。 波尼黑被雪山老妖催着动手,其内心正自犹豫……陈扬冲他冷笑并警告后,他心儿跟着一颤。接着又看到陈扬的大命运元神还能抵挡那恐怖的雷劫。一时之间,他却是不敢动手了。 我赶紧将道符和道器给赵大宝和陈莎莎给分了一下,陈莎莎和赵大宝自然不会怀疑我道符和道器的威力,对我表示感谢。 往事如同潮水向我涌来,所有的柔情蜜意好像一场大梦一样,他好像还是最初的那个萧泽,从未改变过。 我心里一惊,想到昨晚在包间里看到红姐给陈欢整理肩带,也许不是整理肩带,那分明就是威胁。 吴风呵呵一笑,他不是不敢,而是这个计划已经在他心中开始展开了。 在不久前解救茵蒂克丝的时候,就是这个老狐狸暗中出手,导致他被最顶级魔法之力的龙王的叹息余波击中,连续几天都失去了记忆。 被他那咕咕的饥饿声一催,我的肚子,莎莎的肚子也都跟着叫了起来。 林景年的话像是一把利刃,一刀又一刀的剜在我心上,我觉得心痛难忍,却又不能说什么。 “少爷,东西拿来了。”萧成的助理从外面走进来,我看着他手里的u盘,心忍不住狂跳起来。 霍斯越心脏一紧,想都没想就捏住付窈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石寒的军阵有如钢铁洪流,在摧枯拉朽冲击溃堤,坚定得一往无前,势不可当。 自己抛弃机甲,本体突袭,依靠纳米智械无缝不入的特性完成入侵,这说起来很简单,但只有操作过后才明白这到底有多么困难。 ------------ 第一百五十五章,争天之战的真相。 “这一天,终于要结束了。” 唐璜拿起店家刚刚送来的蜜花酿,只见他刚打开壶盖,便闻到了一种淡淡的香甜。 “这酒不像是给男人喝的。” 唐璜笑着调侃了一句,却还是给自己倒了上了一杯。 “倒像是给老人和女人喝的酒。” 木道人从唐璜手中接过酒壶,把自己的酒杯倒满。 唐璜笑了,说道:“只怕是图个意境,不求一醉那种人喜欢喝的酒。” “倒是没看出来,这店老板倒是有些风雅。” 木道人点点头,...... “他跑了,不过我不会让他就这么消停的跑了。有些账,要算!”夏元说完,他挂了电话,然后护送着这些人折返回龙印在南美的一处基地医院内。 就在焦晨犹豫着自己到底是喊“三”呢,还是先歇一歇,延长一点时间的时候,叶枫却是伸手打出了一块令牌。 没想到她这一炸就来了个双黄,魂魄被炸成渣渣就算了,就连身体都遭了秧。 “林烈火!”红莲眼神一凝,看到那手持诸葛连弩的江东羽以及身后的林烈火。 西合仙子的评价跟东离山主一毛一样,同样的B级大佬,战斗力足足比东离山主多了2000+。 看着正襟危坐的第二位仙王,叶枫感觉自己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东西。 星云谷第六界,这是一片大世界,无边无际,真正的星空浩瀚,自古能来到这里的人少之又少,突然,原本平静的星空暴躁了起来,虚空被撕开一道裂口,伸进一只大手。 四人颓然一叹,反倒不看李艳阳了,李艳阳明白,这关过了,但还是冲几人笑着抱了个拳,道了声感谢。 声音落下,周围的水汽瞬间蒸发,发出“嗤嗤”的声音,水能灭火,但是当火焰达到极致时,亦能把水蒸发。 “我们昨天得到通知,这个许可已经被吊销了。”叶宇轩冷声说道。 可他也不是迂腐之人, 说白了他只是没脸去为了生意攀旧情,如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就有些矫情了。 同一时刻,某处世外桃源,只见三老一少坐于亭子间,瀑布之前浮现出了睡佛仰天咆哮的画面。 只是这种话哪能和别人说,她只能强笑着说再过些日子就够了,旁人也说不了什么,又劝了两句便各自散去。 于是他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两根手指头放进嘴里沾了沾口水,摸到眼皮下,对着琳琅充分地热泪盈眶。 “饿死我了,我们赶紧开吃。”付恬恬将叶楚还未喝完的茶水一饮而尽,一点也没介意。 这是他新创的一招,以高速旋转的力量不断攻击一个点,也就是武学中最常见的以点破面,这一招被命名为:火旋龙。 最终,秦凤仪决定让傅长史与冯将军率兵留守桂州,秦凤仪便准备班师回凤凰城了。 因为家乐福一直都给自己带着高端超市市场的定位,一个游戏形象授权,似乎和他们有些格格不入。 刚才在地下空间,走廊通道里,复苏的睡佛遗骨爆发出了骇人的力量,那股力量之强,已经远远超出了炼气阶段,达到了无法匹敌,无法抵抗的地步。 叶楚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却看见她坐在一家咖啡馆里, 她单手支撑着脑袋,胳膊有些发酸。 唐斌武艺也是不弱,縻貹一面与唐斌激战还能躲过张清夫妻两记飞石的偷袭,可知他的六识有多敏锐,闪避有多高。 三天后,赵开从汉中前来京兆府报到,李延庆随即任命他为经略府幕僚,全权负责西夏宋奴的安置事宜。 ------------ 第一百五十六章,隋罗古国 “谁说不是呢?” 唐璜轻叹了一口气,对于这种无妄之灾,他打心底里厌恶。 “不过你能够在已经被压制意识的情况下重新夺回身体。”木道人看着唐璜,笑着说道:“倒是我有些出人意料。” “只能说我,命不该绝。”唐璜避开木道人那略带审问的目光,轻笑一声。 “命不该绝?” 木道人轻声重复了一句,沧桑的脸上多了几分回忆之色。 或许是这样吧。 木道人没有开口,只是拿起桌上的酒杯,将剩余的蜜花酿一饮...... 达无悔不管他们抱着什么心思,怎么想的,他丝毫也不问高玉龙们愿意不愿意,一挥手,他面前出现三份高级三损丹的药材。 “刚刚张局长说大哥有可能回來了,公安厅已经下了命令。万一大哥真的回來了,那实在是太危险了”!疤子神思恍惚的说道。 而是有玉石雕刻着各种各样弟子的临死的形状,这些弟子无一不是被一把飞来的无柄无鄂的利剑刺进,浑身冒火而死。 七七等心情平稳后,环顾四周几人,当眼光落在吕星星身上的一块玉佩时,立即跑过去。 “想不到吧?这才四个月的时间我们又见面了。你逃亡了四个月感觉如何”?刘武斌淡淡的说道。 金剑盗望着下方的三个武者,哈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显然前方遇到的那几个武者,就是被他抢过,浑身上下,水和食物全部都没有了。 抗下鱼人的攻击之后,曼妮再次挥着手中的紫金剑对鱼人造成一百来点的伤害。接着就是一道剑气斩使了出来,打掉鱼人三百多的生命,可是冲出去的剑气将远处的一个鱼人也给吸引了过来。 当时侯府的人又在竹园内,太夫人也让人细问了当时在场的下人,心知定是看到闹起来的那一幕,彼岸花也是仍到地上的,不用多问也能猜到怎么回事。 想到这冷天收起了海域图,就把自己的遭遇和壮壮详细的说了一下,壮壮听后也觉得此事有蹊跷,当即由冷天引着前往地下宫殿。 救人,开玩笑。达无悔心想,我自己还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怎么救你?何况,你还是一个要抓我的人。 林晓约有些生气,“他跟你说的吗?”到这里她大约猜到乔加的来意。 别看这只是一只鞭子,这个鞭子可是用上好的天蚕冰丝制作而成,不管怎么用都不会断,所以对于轩辕晴来说是最好的随身武器。 后倾强行使用了西王母的力量,这样的力量,让后倾几乎拥有了曾经西王母灵气的十分之九的力量,这股力量下,就算是苏卿离想要安安稳稳的与后倾过上过上百招,都会稍显有些吃力,更不要说帝江了。 但可怜的是,最终的连她自己都被镜子迷惑而站在镜子前面,替镜子挡了自己之前安排的那致命的一击。用她的命为她最恨的东西,挡死。 我们就出门右转,然后在一个汽车4S店门前停下,望着那些来来往往的车辆,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这一切,她全都不知道,只理所当然的以他朋友的身份,妹妹的身份,呆在他的身旁。 “也睡了。”这话我就有些故意的了,虽然串串确实是在睡梦中,但是我是在特意强调我的存在,难道他没有发现吗?或者是他还在装聋作哑呢? 就这样,连着打了十几局,安妮累得像条狗一样,终于穆行锋连丢两球,安妮获胜。 艾瑶抿起嘴唇笑了笑,迟疑的摇了摇头,对我在电视剧里学来的手段不置可否。 ------------ 第一百五十七章,人间三年。 夜晚,醉香楼总的灯火总是最后一个熄灭。 娇女抚琴,文人吟诗,闲子手中掷骰不停。 满眼望去,便是人间繁盛。 可黑夜终究是迷了眼,等到太阳升起,看到的,确实最真实的人间。 浓妆的女人衣着清凉,皮肤的松弛以及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 她们嘴角再也没有扬起,双眼之中满是一夜未眠的疲倦与烦躁。 甚至看着那些倒在酒桌上呼呼大睡的男人,她们心中满是厌恶。 清晨的鸡鸣,听起来总是那么的刺耳。 就在她内心翻涌的时候,金光渐渐的消失,从仙界来到灵域的人渐渐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他便跟宋雅滚到了一起,就指望着那天,可以通过她的灵泉激发异能。 他把蔬果,放进竹子,在用木系术法让竹子长好,封住气味,再在上面加了锁灵符,所以这些灵果,蔬菜的灵气无法流逝,但是他不知道不断有外界的灵气,被风吹过竹林时,无意中被锁进了竹子里。 像秦梦雪这样上起课来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能不总是请假还是不要请的好。 当红莲魔晶的力量被经脉吸收完毕之后,心弦忽然觉得自己的丹田格外的充盈。 “但是牧子语她今天的决定是要我们均富,谁家挣了钱不是藏着捂着存起来,可是牧子语却把钱毫无保留的分给了村里人。 秦梦雪是真不乐意听他这么说,明明两人是君子之交,被他“情敌”两字一冠,倒像是她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似的。 “守住本心,逆转功法,我带你进去!”火熊一改吊儿郎当的神情,不断在他身上布下结界,最后还打入一股本源气息在他体表。 十里红妆铺就,他和她身穿火红的嫁衣,迎亲队伍浩浩荡荡,逶迤绵延,帝京街道数百条,都成了万人空巷,全都聚集在了凌云府到圣澜府的长街之上,恭贺道喜声一片。 再加上地势又格外凶险,越往上,路越陡,到了这里几乎就是悬崖一般。 而在这样的状态中,岳家现在的实力高低,也在这场忙碌中,一下子被暴露出来。 三份大礼,算是她心甘情愿投入幽王妃麾下的见面礼,也算是三份心意,代表她的衷心,但愿幽王妃能明白她的心意。 苏槿夕整整懵圈了三秒,但她有种直觉,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中年男人的脸顿时就红了大半边,刚才他还报了警来着,没想到的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真的是神医,一下子就把伤者的伤情给控制住,而这在他看来,根本就是一个奇迹。 “这还简单,你解了衫子,往她帐中一钻,一招霸王硬上弓,保你马到功成!”我一挑秀眉,助了他一把。 七彩玲珑宝塔的塔灵并无神志,这一点,对于这些顶级仙人心中,并不算是什么秘密。 “在这里渡劫,整个炎黄都会遭殃的。”楚灵玉不由得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她之所以没有一扇子直接将霍玉娇给解决了,完全是看在还要用霍家父子的份上。 西天的太阳落山了,夜幕像一张大网从西边的山顶上抛撒过来;七星沟里已显黑暗。 董兰香想要知道手下人的能力咋样,而手下人,未尝没有估量酒店老板的心思。 不过,全程看着韩春一双手拿着各种工具在她的脸上写写画画,云子衿知道,这个裸妆也挺浓的。 看着父子两人如出一辙的可怜巴巴的眼神,安念并没有拒绝,谢景在家中装修了一间十分符合安念居住的房间,里面还有一个衣帽间,里面装了满满当当的衣服。 ------------ 第一百五十八章,夏日。 人走茶凉,浑然不知。 穷途末路,求一线生机。 不过人间三两事,第三卷:西疆诡事。 九月二十五,暑意渐退,凉意忽起。 此刻,天圣教之外百里的丰都城内。 上百位身着黑袍之人站在天空之上,他们神情肃穆,眼神冰冷,俯瞰着这座丰都城中。 今日,这偌大的丰都城将化为狩猎场,而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神明钦定的猎手。 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猎杀。 这时,只见丰都城中一道白光闪起,所有黑袍人在这...... 千舞与仟魂两人出现在多凡镇街头的一个堆放杂物的角落,他们之所以出现这里,还得从三天前杨树林大战后说起。 2楼:“我最佩服八星大佬的,是他从头到尾就没向粉丝求过一张票,以一人之力硬是压得杯中绿茶与他的粉丝们动弹不得。 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这个时候他们都在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有被叶凡抢到,如果被抢到,那可就彻底的发财了。 水果摊老板瞄了一下手机,为啥突然黑了?只见屏幕上展现出一个电池闪电的符号,他咬咬牙,老天爷,怎么这个时候没电了? 沈冰雪之前租的这套公寓地理位置很好,交通方便,物业管理方面也严格。 她笑得甜甜的,而许大河也是被她的笑容给吸引了。他暗骂了一句自己,想让自己不要丢脸。 老孔、东方教主、周胖子都隐隐猜到了六爷要干嘛了,都激动的应了声是,然后便按照六爷所说的操作起来。 之后的遇险,又让他见识到她的能屈能伸,和比他强上几倍的身手,刀起刀落间的不眨眼,这些他不觉得她冷血,反而觉得,这样的她越发光彩夺目,让人移不开目光。 叶凡这一堆要求就像是陨石一般砸在了阿龙的头上,阿龙再听完要求之后,心中自然也是亚历山大。 被白沐莞尽收眼底,她心头的冷意汇聚,面上神色如常,跟在众人后面,不疾不徐的上楼等待好戏开场。 特别是郭蓉儿,你说你训练就训练,干嘛一直弯腰翘后的。任谁也受不了不是? 溃兵过来之后,张卫便一直盯着那个豁口看,想等着看到了阎芝之后,叫过来询问一下这次袭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是第一批到达的军士都过去了之后,张卫还是没有看到阎芝的身影,他便知道大事不妙了。 “如此,剩下的就又雪叔来决定哪些人该杀,哪些人该留了。”方潇说完也是走出了这个房间。 接着无崖子便交代虚竹要去几个地方获取武学典籍,然后重振逍遥派云云。听得边上的薛无算暗自撇嘴不已。 但是,在他神念控制的范围之内,哪怕他处在数百甚至是上千米的高峰,地面上的一切,也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凌枫哥哥,要是因为这个,我可以放弃圣兽族的身份,我跟你走。”闻言,白怡馨连忙说道。 “陆兄是个聪明人,但是要知道人有时候并不是因为自己而倒霉的。”赵正菲也是看了这陆绸一眼后说道。 原本,按照卫华之前的安排,当夏夏和她的朋友来了以后,他会先带他们去自己的办公室休息片刻,喝杯茶,聊会天。 处理完壹些琐碎事情后,颜易做呢壹些准备,燃后睐倒希望只域南门。 曹博士和金田一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他们发现三人仍然是在木乃伊军团的包围之中,绿油油的长箭都对着他们。 林轩刚刚那炽热的目光,吉米拉自然是注意到了,所以……此刻吉米拉才会这么生气。 ------------ 第一百五十九章,真正的怪物。 “你这么说,到也有道理。”剑天子轻轻点头,但也没有思考太多,仍是将头靠在椅背上,开始了新一轮的闭目养神。 “还有多久到天阳城?” 这时,叶玲忽然走了过来,只见她衣服袖口两处皆被溪水打湿,正用手将袖管轻轻挽起。 “年轻真好啊。”看见叶玲裸露出来的两只白嫩的藕臂,唐璜感叹了一句,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大哥害羞了?”叶玲瞅见唐璜的动作,调笑着问了一句。 虽然一开始她看见唐璜还多少有点...... “她还好,不过,医生的建议是让她暂时休息一段时间。”温衡也是不放心,毕竟,以何蓉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要以休息为主。 两人几乎说了整整一天,中间连饭也没吃,茶水倒是喝了三大壶,越说越是投契,最难得的是,百里其华把赤羽的心机料个十足十,让赤羽在惊讶之余,还有一丝妥帖感。仿佛,只这一天的时间,就解了他千万年的寂寞。 她不想被绑在这里,任人摆布,她不想冷慕宸受到任何一点点的伤害,反手绑着的双手,使劲地割着手上的麻绳,手心磨出了血,可她依旧不觉得疼。 “嗡!”猛的,九尾灵狐的身上,白光闪耀,顿时,九尾灵狐化作了一颗雪白色的蛋,出现在了地上。 椰海对自己的感情他还是能够相信的,也正因为如此,椰海更有理由对自己和秦雪做出点什么来,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她,相信不会是她做的。 陆优的身子往后靠了靠,手支着头,微微闭上了眼睛,象是要睡着了。 “怎么了?”一袭淡红色长裙的易凝,在听见这声音之后,缓缓推开了门。却现柳青灵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前方有虫子埋伏,你们是跟我一起前去,还是留下来协助?”甜甜在王煦之建立的频道内问道。 不过,对方竟然也只是喊了一下痛,也不见有什么实质的伤害,这当中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说道歉就完了,你难道不知道你刚刚释放出来的威压使得我多少的子弟都是死亡了?”那中年汉子一来就是劈头盖脸的骂了出来。 这天,邱鸣跟着副导演和生活制片去选特约和临演,算是闲着没事给自己找点乐子。 好家伙,拍一场戏,王志纹,周讯,李彬彬,张函予等人全都跑过来围观,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时不时低头窃窃私语,也不知道是点评还是什么。 “是这样的,经过我们的多方的调查,终于锁定了嫌疑人。只是嫌疑人在逃跑的过程中,横穿街道时撞上一辆飞驰而来的汽车,嫌疑人当场死亡。”在林伟民的追问下,吴昔有些羞愧的说道。 “放心吧,以后你也有机会的。”景恬抿嘴轻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老家伙,讲话要注意影响,本少要做什么赶紧做?本少在救人。 短剑上沾染的乌黑血渍仍散发着极为强烈的诡异波动,竟已经能抵得上油灯即将失控时,带给程深的威胁感。 眼见着火云天这一招势要击破一切,林莫瑶不仅没有退让,反而是直接使出了自己的拿手好戏。 苏润却并不动,他笑意盈盈地望着阿九,“你的呢?”那句“接天连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可是让苏润记忆十分之深刻,所以他很期待阿九的表现。 但下一秒开始,她便知道,去挑衅一个身强体壮又身怀武功,且已经饥饿了好几个月的男人,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了。 ------------ 第一百六十章,盗到底是哪个盗? 风声轻叱,云海轻悠,溪流水清澈见底,只见三人卧躺竹椅歇息。 唐璜没有睡意,他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睡眠,若有所思。 远处群山里,只听见一声快马嘶鸣声响起,一只迅即如雷的寒箭自树叶之中疾射而来,如同穿林飞鸟,却骤显杀机。 而此刻,唐璜的目光仍然停留在桌上的茶壶之上,对于突如起来的危险没有丝毫的查觉。 十丈......五丈.....一丈...... 箭已经来了! 终于,唐璜那久久没有眨......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牵扯进来。”宋宸宇愧疚的说着,若不是他沈明贞也不会受伤,而他自认为天资出众,可是却让她受伤了。 李红梅走在前面,手中还拿着户口本,拉着身后有些不情愿的汪雪走了过来。 泡到了洗澡水微凉,沈明贞才起来,敛去了今日的烦恼,一夜无梦。 男子本名姓徐,名夫人,名虽有些奇特,但身份却极不一般,乃是当今铸剑巨匠。 “大嫂,我我没事!”轩辕傲擦擦嘴角的血丝,被莫珊珊发抖的手,扶着蹒跚站起。 燕辞剑势落空,滑步一提剑,荡出道濛濛紫柱追袭,夜莺儿见傀儡指劲强利,自斜刺里蹿出助战,蔺皓亦钻进战团抢攻。 凝实的灵力在薇若妮卡的体内缓缓流淌,其精纯程度好似只比萝拉弱了那么一点点,跟自己这个灵痕猎人比起来明显强了一筹。 站在门口,她极力的稳定着自己的情绪,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然后伸手,敲响了房间的门。 一阵电子疯狂亮动闪烁嚣叫的声音传出,红灯光芒在那个机甲外体飘闪,那是宣布致命的光线,那破碎被启动的后置玻璃,说明了机甲损毁严重。 “那来吧,祝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唐可儿举起玻璃杯,提议道。 “这是个妖精!”姚军苦笑的摇了摇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下,十分难受的用手调整了裤子的位置,才稍微好受些。 阿贵看着萧山那缅怀的目光,萧山一定是想起了黎莉莉,看来萧山还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恐怕可歆那丫头以后从萧山这里得到的爱也只能是一半了,于是宽慰着萧山道。 “秋素,我是第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东西,抱歉……”姚军放下手中的碗,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我的身体开始发热,一缕缕的丝状物不断的从我身体里飞出,缠绕在我身上。 黎火说完陈天双眸明亮地点点头,而后看了一眼谢天,脑海之中已经有了一个周密而疯狂的计划成形了,不过还需要黎火手中的那个秘密武器,这才是这次计划的最终地点,于是看向黎火道。 “好了,回去吧,砍了一天我都饿了。”花木兰露出爽朗的笑容,背着剑离开了。 “那好吧,我去做做准备,让大伙提高警惕。”刘备说完离开了,只留下关羽和诸葛亮在帐篷中。 自然的,姚军并没有那么多的雌性野鸡,他的雌性野鸡不过是400多只而已,但是拥有万兽诀的他,在给野鸡提供了充足的营养的情况下,这些母鸡一次有机会可以产下两颗野鸡蛋,这就是姚军能够大丰收的原因。 何子惠六年前去了美国,但是奇怪的是,出入境处并没有何子惠的出境记录。 忽然我感觉到了一股不同于我们的气息,一跺脚,将地上的一颗石子震起,抬脚一踢石子,它便朝着一棵树飞去,击打在树干上,落到了地上之后……什么也没发生。 ------------ 第一百六十一章,他们配死在我的剑下。 “二蛋!”那魁梧汉子大呼一声,可转眼间却见胸前一道黑光亮起。 “嘶!” 只见那道黑光没入汉子身体,还未等汉子反应过来,只见那一道黑光顷刻间已是横切众人的腹部之上。 “没事?” 瘦猴双手抱头,他本就性子胆小,早在年轻汉子被一刀劈死在地上的时候,他蹬在马镫上的双腿早就开始发软。 如今那道黑光虽然扫过自己的身体,可瘦猴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其实没有什么大事。 “快撤!” 为首那魁梧汉子...... 字画若是装裱技术过关,防腐,防潮以及防虫蛀等技术过关的话,是可以保存很长时间的。 摩昂上前敲响房间的门,只见不一会房门被一位膀大腰圆的黑炭头打开。摩昂看见开门之人眼神一缩,因为虽然开门之人其貌不扬,但是其身上散发的气息让摩昂赶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而且这气息不是别人伸手来探测的话,是感受不到了,这样一想,李轩辕就放下心来,自己还真怕会成为冒火,只会喷粗气的家伙,这可是不是什么好事,让人一看,会破坏强者风范。 浩荡的寒气笼罩在李续四周,一条条寒冰锁链出现,四周出现冰柱,开始形成牢笼。 现在回想起来,多半依吞布拉克镇毗邻着【朱雀龙巢】的迷踪沙漠有很大关联。 而看到徐佐言这反应的叶凯成,扬扬嘴角,然后突然的朝徐佐言俯下身去。 这人在杂役峰还是有些出名,好勇斗狠,稍有不顺就对同门出手。 看来,这几日她的怀疑并非空穴来风,丹阳郡主果然是有隐瞒的。 这两个少年,一个是张皇后的二弟张鹤龄,一个是张皇后的三弟张延龄。 他从内侧口袋里拿出许清瑶的手机,点开微博页面,随意地往下翻了几条评论。 将聚宝盆收起,杨奇又将心思放在了自己的肉身之上,望着自己体内那如同白玉般的骨头。 “怪不得刚才禁锢住你的丹田没有用。”楚云微微一笑,然后对着黑衣人说了一声。 有的时候,年轻漂亮真的就是资本,即便是白马王子离开了,也会留下来足够的财宝。 “你说什么?”老乞丐吸了一口刚刚扣过脚的手指狠瞪着铁蛋问道。 三棵树炮楼的电话线没有被剪断,在得到井上二郎的求救后,里面的鬼子很容易的就把求援电话打了个遍。 这六人,正是郭阳、归万海、秦一鸣、腾林、白展和常秀云,也就是新生之中除了杨奇和独孤月最强的几人。 不过,这些他家反派被绿得有些惨,所以未婚妻什么的,要慎重,这就是他敢背着大佬,乱订未婚妻的下场。 情况异常,李杰也不想废话,既然廖寂和毕典菲尔特没有出现,那也就意味着他们需要援助,或者已经挂了。 魂霸灵魂碑未灭之前是何其的强大,大乘期的修为,几乎接近渡劫飞升的地步了。 同是mc的朱珉奎看着一脸狰狞捂着肚子的金泫雅耐心的问道,出道多年的他是知道艺人身体情况的,尤其是爱豆,高强度的工作简直是折磨。 又客套了几句,张仁便请贾诩入座,凌云也早就侍到张仁的身后。 但是,相对于身体上受到的伤害,他心里的残缺,才更加不可修复。 对不起,徐贤,欧尼也是没办法才和这两个坏蛋同流合污的,不要怪我,要怪就怪杜佑家,一切都是她和允儿的注意,我是从犯,金泰妍带着歉意看着徐贤,沉默不语。 ------------ 第一百六十二章,天阳城。 银白色的剑光将云海从中切开,就连天地间那弥漫的暑意,随着那一道剑光飞来,也似乎察觉到了磨灭的危险,而悄悄退开。 飞鸟不能展翅,苍鹰也尽须低头。 只留那一道剑光在天空中驰骋,一往无前。 唐璜看着远处那一道剑光正逐渐缩小,他意识到自己距离剑天子已经愈来愈远。 “大哥。” 叶玲顺着唐璜的目光看去,剑天子那一道剑光已经变成了一点,宛若一颗闪着银光的漂亮星星。 “横行......不对...... “还是让我来为你们介绍吧!”柯流韵主动站到了二人中间:“他叫箫无羡,乃是仁宗皇帝钦点的都指挥使!我在一次执行任务中不幸受伤被捕,当地官府欲要将我斩首示众。 江继脸上带着微笑,如同昨天一样的态度对待着魏云,似乎全然不知道魏云昨晚的动静。 莫等闲身后还带着两人,这两人一高一矮,一瘦一胖,手上各拿野兔山鸡等几种野味,正贼眉鼠眼的隔着莫等闲向屋内张望。 “老爷子,您这话的意思是?”我一脸不解的看着他,冲他问道。 看着前方充满肃杀之气的云家老少将军,云芳公主突然就笑了起来。 这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剑士公会的基层分会,开始出了各种各样的乱子。 有人为了大徒弟如此的放低身段,祁衍多少对这份感情的用心满意了点。 在韩若冰和孟雷谈事情的时候,唐洛乘电梯下楼后,驱车离开公司,前往孤儿院。 舒大是个开肉铺的屠夫,目前有一妻三妾,家里七八个孩子,算得上是这一条街上的大户了。 否则若是暴露了试炼令的存在,对于现在一心复仇的唐梓玉来说,这可是天大的机缘,他肯定会动心。 烟雨伏地痛哭,那一耳光,不应该打在宣绍的脸上,应该打在她的脸上。 神威之下,有人修为境界突破神尊,感受到了与众不同的境界,虽然没有迈出那一步,却清晰感应到天阶就在眼前,一触即破。 强纳森的解释让欧康诺松了口气,他慢慢将强纳森放回了下来,并且给强纳森整理了一下被自己抓的有些凌乱的衣服,重新坐下了。 身体肌肤上仿佛有万把钢针刺入肉体,无数的电流流窜在血脉中,仿佛无数虫吃鼠咬,食人血肉精血,让人神情萎靡,心神坠入红尘。 这不像平常的吃饭养生,因为今天还是御厨的宣传日,不管是在工序还是规矩上都放松了很多,一般的时候,那些御厨都不会出现在客人就餐的餐桌旁的。 看到拉鲁拉丝后,超梦眼睛浮起蓝芒,用一股强大念力锁定住了拉鲁拉丝,不过不等它用念力控制起拉鲁拉丝,庭树的精灵球中便弹射出一道光芒,梦妖魔出现,用精神强念抵挡了超梦的念力。 阿大跟童氏兄妹不一样,他本就隐在暗处,很少现身在人前,生死又掌握在她手中,日后卖出储物灵器,还得由他帮忙,根本就没有隐瞒的必要。 官兵屯田,是钟繇没有想到的,那日姜麒让其整理出无主荒田,在莫名其妙之后,便看到姜麒带着一队队身着戎装的士兵,在将兵器铠甲放在田坎之间后,换上了锄头、镰刀种起田来。 李姨不是沒有去过夏夜诺这间别墅,可是重新装修过的这间别墅,她倒是沒來过。看到别墅温馨的布局,李姨不禁感叹了,如果祖宅也有那么多“人”气,夫人也不会这么伤心吧。 烟雨紧紧跟在他身后,一阵风吹来,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天冷了,宣绍给她的感觉更冷。 ------------ 第一百六十三章,满脸微笑的家伙,心眼都坏 妖公子的出现,无疑让原本就热闹的大比推上了新一轮热潮。 “肃静!” 眼看着众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练武场之上,那低矮老者轻咳一声,随后体内真气震荡而出,一道龙吟虎吼之音轰然响起。 “不好,指玄长老生气了。” 小李子看见练武场的那位低矮老者,随后有些心虚的吐了吐舌头,将自己的身板挺直。 不只是小李子如此,在场的人听见那怒吼声响起,也是心中一慌,不敢再看妖公子一眼。 原本人声鼎沸的练...... 五濑带领倭人众横夷州海域数年时间,其威势不是普通倭人武士能够抵挡的。 “明儿我跟你一起进山好吗?我知道山里很多东西可以吃,咱们吃不了,还可以拿去卖,不单单只有药草!”朱招娣道。 踩着厚实的落叶堆,一行人慢吞吞的前进,高大的树木没有什么特殊的特征,这让谢老头无法判断是那一座山。 保安此时真的是恼羞成怒了,在他看来,江诚这样只身前往,而且看起来单薄瘦弱,应该不会很难对付的样子。说着就要拿出别在腰间的棍子来。 上面依然浇上很多辣椒油,还有蒜末、葱花以及刚刚被浇上去的陈醋。当然,最不能缺少的就是那主要配料麻汁,味道绝对不比刚才两样差。 在火光中,为首那名中年男子看到蹲坐在地上的乾炜两人眼中也是闪过一道精光,一口道出了乾炜的来历,意味深长道。 两把剑上的能量同时被挥出,原本正在想是否逃走的哥布林突然那转瞬而至的攻击击中,两剑同时挥下,在半空中相互形成碰撞,随即如同漫天落雷般疯狂坠下。 蔡铁枪看着木桥,看着日军步兵疯狂的发起进攻,那帆船上的坦克在船停靠在河岸后,从帆船上行驶而下,掩护着日军步兵步步逼近罗旺塘阵地。 徐浩天却一脸痴笑,看着他这样,萧雨又无奈笑出声:“起码这辈子能这样也好。”不要像上辈子那样,孤独终老。 鬼子大队长警觉了,不敢盲动了,当即通过电台向住在德县的第四十联队部做了报告,请求紧急战术指导。 刚把燕柔拉起来,这姑娘可能是受惊吓过度,竟然一下就扑进了萧四明怀里,嚎啕大哭。 又是一声巨响,邪影惨嚎一声,背部传来剧烈的疼痛。如拍苍蝇般被砍得横飞出去。 “没事,我刚刚问了,他们夫妻两个经常这么打,估计过一会儿就好。”约翰说道。 而且每次没射中都能找到理由,比如,战场中风向不对,或者阳光太刺眼,影响他瞄准,亦或是地面不平坦,他无法站稳瞄准,更夸张的是,他会说,谁叫技能和平a不是锁定的。 然后一行人分为两拨,其中一人开着那俩货的车将我送往酒店,葛孝成则带着另外俩人和那两个已经中枪的家伙自行去了。 洛杉矶的房子装修好了后,尤芳菲没在洛杉矶多呆,一直住在了纽约。 没想象中的景象,秦始皇似笑非笑地看着近在咫尺,呼吸可闻,双手按在自己胸膛的帝释天,淡淡说道。 徐默将手伸进衣领,狠狠地用手指弹了弹吊坠上的凯撒,只是他不用泰坦之炎,伤害不到狼人王。捣蛋成功的凯撒恰意地伸了个懒腰,缩回了吊坠。 这种东西出现在一个乞丐的身上无外乎两种可能,一是它本来就属于这个乞丐,二是它是乞丐因为某种机缘捡来的。 原来,并不是来感谢自己前日里的相助之情,而是谢贵妃听说黛瑾有孕,身为贵妃不便亲自太过夸张的道喜,便特地又额外派哥哥带着礼物前来祝贺。 ------------ 第一百六十四章,天骄对天骄。 毒心子望着那个刚才被自己下毒的弟子,看着那刚入门的弟子眼里那激动的光,毒心子只是挥了挥手,然后潇洒的转身离去。 像这样被自己坑了还觉着自己是好人的弟子,毒心子见过太多了。 而那些早已被毒心子坑过的一众弟子们,此刻脸上皆是多了几分古怪之色。 就像是自己当年那些根本不敢回忆的丑事,此刻却被人再一次拉出来拷打一样。 我好像逃,却逃不掉。 “别看了!都忘记今天是武比了是吧?” 这时...... 当康平帝知道什筱鱼决定去平江的打算之后,首先就想到了让独孤凤一同前去,一方面是为了给什筱鱼安排一个做伴的,另一方面,就是让独孤凤避开陆旭遥。 现在,他们有充足的底气和理由,只要对方敢反抗,他们就敢击杀。 但,吕布命匠人制作的饭桌,还有说是“椅子”的东西,罗坤都是第一次见,做出来的东西还挺好看的。 云霞吐吐舌头,挤着眼睛,俏皮的回答母亲,脸上尽是调皮的笑。 这家伙看来是在孵蛋,对于明光的到来,立刻表现出攻击性,它扎煞起羽毛,朝明光叽叽喳喳,似乎在抗议不速之客。 连阿岱汗也能看到,南北两端许多明军队伍,正在放弃车辆、不断向中间聚集,他们试图形成更有纵深的大方阵。 “无妨。”封敬亭面无表情说着,当着许多人面,那沉静的眸子竟看不出丝毫的波澜。 晏南铭穿戴整齐出现在她们的面前,他看到顾星悦坐在那里有点意外。前两天他还在国内见到了她,她是什么时候来美国的他并没有听她说起过。 皇后在心里为佩鸣不平,她心里多少也是明白的,皇上之所以要把四公主嫁到康王府去,是因为当初他能顺利登上皇位,康王也是出了大力的。 贺遂山河接过邀请函,打开之后,看到里面写了几句非常简单的话。 这一刻,花缅只觉脑中一片空白,身子软成了一滩水。她任由他抱着,吻着,抚摸着。情浓处,她以为他会就这样要了自己,却不意,他竟在情难自已的最后时刻放开了她。 “我们来,主要是想向各位高手挑战的,不知道所谓的‘正派’高手有没有人敢应战呢?”卧槽尼巴声音洪亮,压过了现场的嘈杂声。 ‘春’草也帮不上什么忙,只等乖乖的呆在营帐里,有了‘春’草被掳走几次的前车之鉴,吕子祺基本上都守会留在营帐守着‘春’草,生怕‘春’草出事。 何况,地狱冥神和凤凰天神是死敌,不共戴天,木槿迟早会回归,和冥界那不可化解的宿世恩怨,必然会让木槿和冥界开战,即使现在的冥界已经名存实亡,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红莲绝对不会放任木槿的敌人成长。 每天来照相的人络绎不绝,田甜一天到晚忙得不可开交,不由心里暗暗叫苦自己没有分身术。 于是,她赶忙把帽子戴上,可是,一阵风吹过了,突然,把她的帽子给吹跑了。这猝不及防的意外,让田甜愣住了。 顺手丢进口中,闭上眼睛慢慢品尝,老和尚连连点头;山山也未诧异,只是笑着看。 被这个声音吓得不行的孟幽然,忽然就爆发了出来,连带着刚才输了排位赛的不爽,分贝之大简直可以震聋人耳朵。 “哇!水灵石!山山你从哪里得来的?”去尘散人也彻底不淡定了,一把把灵石抢了来---她正是水属性修仙者。 ------------ 第一百六十五章,无可奈何。 指玄王大喝一声,只见他挥袖将练武台中央的烟雾消去,露出了那两位年轻天骄的身影。 聂天阳眼中寒光游走,看着自己衣领出的缺口,一言不发。 倘若木理那一剑再稍微靠近一点,那么被划破的,很有可能就不是自己的衣领了。 但令人奇怪的是,聂天阳好像并没有因为木理对自己起了杀心而感到动怒,相反,当他看到对面的木理时,他嘴角竟微微有些上扬。 因为他知道,木理虽说那一剑十分凶险,但终究是没有伤到他。 ...... “天道凌驾众生之上,一切规则由它制定,我等奈何?”朱破虏威严目光扫向众人愤恨道。 下课短短十分钟,成了两人一天里见面不多的时间,也不是每次下课都能见面,所以能见面课间就像是两人的充电能时间一样。 不过,现在还不是拆穿他的时候,在敌人面前适当保持一些神秘感才是正确做法。 但因为上次运动系统进化就已经耗尽了所有进化因子,这几天吸收的量也差强人意,积累的进化因子才刚刚达到7点,以至于现在连让呼吸系统进化都办不到。 因为陕甘总督长庚年纪已经很大,且是今年才刚刚赴任,整个军队都掌握在罗寿恒的手中。上一次炮轰娘娘庙,吴玄之也是找他帮的忙。 只是经过城堡附近,虽然肉眼感觉不到附近有任何建筑物存在,但却感觉到了由魔法阵散发出的气息。 但是,忽然,一个身影从梅西的侧面一闪而过,用胸部将这个球给拦了下来。 骑士一只手按着刀身。刀对着骑士的胸口,刀还在肆无忌惮的前进,刀一点一点刺进了骑士的胸膛。 这笑容不算阳光,没有灿烂,但真的很热烈,足以暖化苏玖雅心里刚升起的一点阴冷。 苏清浅翻身坐了起来,她不傻,托尔塔木怕是冲着她手里的那些药,监视仁济堂,怕就是为了那些药片。 听到这意料之中的话,梁九功毫不惊讶,恭敬的朝着太上皇俯了俯身就告退了。 神州大陆功法也分品阶,常见的是天地人三品,上面还有罕见的圣品和帝品。 就好像终于脱离了某种必须遵守的束缚,释放了天性,一会儿吃这个,一会儿喝碗红油辣汤,然后被辣得两眼通红。 这一觉睡的并不很长,不到两个时辰,睡梦中的黄鸣就被突然的敲门声惊醒。 不知怎的,黄鸣总有一种感觉,这个能让一个未必多富裕的太医拿出一千五百两银子出来的秘密,必然干系重大。 但第二日上早朝时,无一人敢谈论有关那御前伺候的云枝姑娘半句,更别提趁机建议选秀了。 “算了,”苏槿卿耸耸肩道:“不跟你们一般见识。晏礼,我们去那边。”苏槿卿说着,扯着季晏礼的胳膊,朝一个灯光照不到的角落走去。 进入帝王视线后,她也凭着自己不俗的样貌和才情一飞冲天,被抬入汉军旗,得以入宫伴驾,改变了家族的命运,还好运气的生下了如今的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 君王可以对属下宽容,展露自己温和的一面,却绝不容许有人能够左右他们的意志。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平静,陆薄琛看了眼手里的手机,拿着手机走出去。 只不过短短一个呼吸间,李淳风就突然从空中跌落,好像一颗皮球被人用大力抽击,重重砸在积雪间,吐出的鲜红,刺目而绚烂。 此时此刻,陈立再一次地被推倒了风口浪尖上,可他却根本不在乎。 ------------ 第一百六十六章,天阳教内 随着妖公子的声音落下,只见眼前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只见一位清瘦老者缓步走了进来。 老者双目微垂,给人一种尚未由睡醒的模样,而在他的身后,正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 “圣子。”老者低头轻轻行礼道,身后的年轻男子赶紧收起眼中那炽烈的情感,也是连忙低头行礼。 “指玄王。”妖公子看着眼前的老者,微微点头,算时打过了一次招呼。 尽管方才与指心王才刚刚聊过教内之事。但二人的突然到来,还是让...... 而韦伯等人在肯尼斯走后,也没了心情吃饭,叫下人收拾完饭菜后,坐立不安的在客厅等着肯尼斯。 洛枫情没有说话,淡淡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仇人,慢慢步入自己的深渊。 莫蒙尘甚至没有给他明白无误的口头协议,只是肯定地表达他不会离开。 虽然奥尼尔才是那个最强点,遗憾的是,他们现在只能选择性地针对哈达威,因为他看起来更好对付。 “厉害!太厉害了吧!”他们无法想象风月太子出现迅猛,而洛枫情的出手,同样也是迅猛。 亚瑟王自然点了点头,站到了迪卢姆德的前面,为他挡开了朝他攻击的宝具。 拿下篮板球的莫蒙尘迅速把球传给休斯顿,可惜这家伙没注意,被哈勃犯规拦下。 天,自己吃那个兰思佳的醋吗,有没有搞错,堂堂马警官,居然和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兰思佳打擂台。 开玩笑,吃牛排可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就是和李依柳相处,他恨不得这条队伍永远都排不完。 “呵呵,不说六婶了,我都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还能去京城。”当知县夫人有什么了不起,自家那胸怀大志的男人是要当大官的,没准儿还给挣一个诰命呢。 信,刘子芸已经死了,你给我信干什么。陈风又是疑‘惑’又是伤心,手上一松就要把手中的信放开。 三长老心里跟喝了蜜一样的爽,由南宫傲天出场,第一场惊‘艳’地博得了众人的眼球,重新赢回了众人对南宫世家的崇敬和仰视,正是他心中所想的效果。 “下个月二十八之前,我会一直留在这里,我需要你在这段时间之内,陪我修炼日月心法。”罗恩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他的来意。 听到那个男的话,所有的人都自觉的退到了中间,而谭琦燕对于龙天的实力还不是很了解,所以有些担心的想要上去问一问,她还没走上前去就被竺雅枫给拉了回去。 我无奈的回了一句,转身就闪人,我可不想陪她荒唐,这种问题,哪是人说得出口的? “总有一天,你会再找到那种人的。”罗恩不冷不热的说道,他想安慰她,甚至想告诉乔伊,其实凯伦和卡罗琳都还活着,只是,他也知道,他只有保守凯伦和卡罗琳的秘密,她们才会更加安全。 “我朝天宗何尝不是百年基业,不一样是灭门在尔等手上了?”谭明双眼血红。 我不知道SSL对我们野区的视野做了多深的入侵,在一波兵线清光之后,我到了四鬼区,可是对方的打野,竟然从四鬼的草丛处出现,而他们的中单不知道何时也来到了四鬼河道,两人配合,再度将我击杀。 简宁的脾气顾景臣是知道的,一旦爱了就死心塌地,一旦恨了就老死不相往来,她若是活着,能瞧见今时今日的顾景臣,想必也是同简母一样的态度,她怎么会稀罕顾景臣的献殷勤? ------------ 第一百六十七章,复盘。 “那位的人!”此言一出,无论是聂天阳还是妖公子都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也就是说,这一次横行天下明面上招惹的青衣楼主道三爷,可实际上,他们真正的目的,潜藏在其背后的皇城潜龙?” 妖公子冷静下来,她看着指心王,心里一时间涌现出了些许的不对劲。 “三年前,横行天下最后一次的出手,便是潜入皇城之中盗走了传国玉玺,那一夜,大主震怒,上百个潜藏在皇城中的江湖势力被潜龙卫连根拔起,甚至就连名门五派中人也被...... 「剑咒」:祸灵剑者精通于剑术,同时,他对于剑术的领悟,早已经登峰造极了,物理方面的概念再限制不了他,剑者将剑气凝聚为咒灵,附着于武器的身上,即为剑咒能力。 到了尽头,一个偌大的地下洞穴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里面高高堆放体积稍大的融力结晶,洞口两处墙壁有被破坏的痕迹。 屋外的人一脸苦涩的看着里面,要是之前的话,他才不会阻拦的,就让外面的人前来找他们麻烦好了。 陆奇迅速躲了起来,为了避免被发现,陆奇连呼吸都控制得悄无声息。 “什么?怎么会有战争呢?”洛隆不解,疑惑的看着陆奇,希望能从他口中说出一点点理由。 弃了御营,不管好坏,竟自走了。只见外边烟尘抖乱,尽是灯球亮子,喊杀连天,营头大乱,夺路而走。 苏九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段瓒的声音,不过苏九有些疑惑,段瓒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 迭刺尔忽一声怒吼,双臂用力,张定和只觉得眼前一黑,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勒晕了过去。 “我明白,那我先去安排了。”孙长老应了一声,然后便是转身离开了。 叶空清楚着镜月集团的目标,照此发展下去,镜月集团干掉了大量的竞争者,剧情中能与他们对抗的人,也更加稀少了。 潘金莲明白了,两位英雄自然是武松跟叶孔目,蛮牛是李逵,他们都是天下好汉,天生神力,要在千百信徒之中抢得第一的位置,是信手拈来,容易得很。 巨鸟翅膀扇动之后,就化作了一团乌云,滚滚而去,眨眼间已经消失不见了,不知道飞到了几万里之外。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原本平静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串浪花,一个牛头泥鳅身体的怪物从海水中钻了出来。 奥托帝国的兵力稍逊雄风帝国一筹,正面作战的话应该不是对手。 于是,她们就来到了城管大队的办公室中,至于那位“银河飒爽美少年”橙岚,是最早一个被这位强大的城管抓住的,谁叫他在事后还呆在那家店来着。 岗楼上,其中一个叛军两眼呆滞地看着那荒野上轰隆而来的火光喃喃问着他的同伴。 重新向自己住处行去的伍子胥面色阴冷,不断地分析如今的局势,却又始终毫无头绪。 罗马军团的纪律‘性’让奥卡不用担心复杂的阵型让士兵们到了战场上忘了该怎么走路,所以,新增加训练的阵法都比较复杂,不过威力强大,杀机内敛,对于那些罗马的敌人来说,神秘的阵法绝对是他们无法领悟的东西。 以七彩灵光指破防,以吸魔大法吸收苍鹰体内的精元,这两招是张毅初次使用的连招,立刻就产生了恐怖效果。 我明白陈落落的意思,夏浩宇如果是孤身一人赴险,或许在这些人的围攻之下还能全身而退,可惜现在还有个我,还有个张优泽。 ------------ 第一百六十八章,心思。 “圣人下场了?” 聂天阳的声音并不重,可却压在众人心头久久都不能平静。 因为所有人都明白,圣人的出现,导致这一场原本是江湖势力的争斗转眼间便上升到了另外一层高度。 也同时寓意着,这天地的大道完成了圆满,开始尝试着一种超脱天地的新突破。 十位圣人,争天之战,夺位登仙。 即便是现在听到这句江湖上流传许久的老话,可对于他们来说,成为仙人,实在是太过于遥远。 “圣人下场......也就是说,争...... “那没办法呀!谁让你是老板呢!无论你说什么我只能无条件服从了。”秦诗彤无奈地道。 “是为了她?”亚历山大一点都不慌乱,看了一眼瑟琳娜,面色平静的开口问道。 可是现在不行了,他这次在伏击魂族的时候犯了一些错误导致损失了不少魔法师,原本想着是不起可以让霍尔来顶缸,可是接下来的情况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保宝只是面带微笑地听着众人的赞叹声,面上也没有什么得意之色,因为这些话他几乎每天都会听很多遍,已经不会有太大感觉了。 “真龙的子嗣,嘿嘿……”锈迹斑斑的青铜仙殿中,神辉弥漫,仙殿的那位二号人物怒极而笑,让人发冷,不禁寒意直冒。 短暂的失神之后,保宝急忙用手挡在了两人唇间,而后抱着她的肩膀用力把她推开了一些。 因为一些据点直接舍弃了,那些灭世神殿的强者,全都汇聚在了一切。 关于林牧青的事,何二明一直都没给消息,等于说这两天还没什么进展。 “那李卫是为什么呢?我总感觉你醒来之后好像有点怪怪的,做事有点不像你了。”这时候贝蒂娜认真地说道。 “刚刚是给你个警告,你若是再啰里啰嗦挡我们的去路,我就直接杀了你。”剑无双冷冽道。 “记得明早辰时去后院,我等你。”江孙彻随口说完,不再理会愣神的黄美玉,背着双手向院门走去。 凯撒这边说完,直接连早饭都没吃就出门了,开始朝着公司出发。 “这场复苏仿佛只是在针对人类,因为即便灵异复苏,天地规则还是没有半分变动,也就是说,我们想修炼,还是只能靠功德。 董卓:“奉先,前几日吾得了一批良骏,去挑一匹上好的骏马给孟德。 就算你们的世界也有老班章,但我这毕竟是另一个世界的老班章,独此一份,别无他家。 所以大忙人斯塔克能知道祖国人这个超级英雄的存在,那都是因为凯恩本身很出名,出名到哪怕斯塔克很忙也听说过他的名号了。 现在这只剩他和江孙彻两人,因为敬佩,他就想帮蒋合解释一下。 两者的记忆并不共通,但可以共享,凯撒这时候已经在跳着看李嘉明的记忆了。 打死她都想不到江义泉寿数无多,已经准备开始培养江孙彻了,所以才会让儿子管这事。 头两天,她路过奶奶的窗前,听到她奶和婶娘说要把她卖给一个老爷做妾,那个老爷的年纪都能做她爷爷了,她不愿意。 高手。可他们却哪能抵得上攻上前来的黑衣、红衣、蓝衣人加起来足足有三百多名的高手呢。 “噢。张妈有事吗。”叶梓潼着实有些意外。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明人不说暗话,平沿将军,你曾说援军、伏兵不日到来,如今到底何在?亦或是这只是你哄骗楚魏之言?”语毕,魏国大将瞪大双眼,目露凶光。 “刘妈我想睡了,药放到这里吧,我一会儿喝。”闷闷出声,方舒窈想了个缓兵之计。 ------------ 第一百六十九章,万物一剑 天阳城此刻并不太平,无论是城门来回飞驰而去的驿使,亦或是身负重铠的军队。 此刻天阳城最主要的大道上空无一人,就连平时开门迎客的酒家也紧闭大门。 “叫什么名?”守城的士兵看着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的白衣公子,声音严肃的问道。 “唐璜。” “为什么来天阳城?” “走亲访友。” “走的什么亲,访的什么友,可有文牒在身?” 唐璜往着眼前不苟言笑的士兵,就连平日有些放荡不羁的他,此刻轻皱着眉头。 ...... 可这现在…总不会陈飞比他们分部那些养鬼师大师,都,都还要厉害些吧!? “表姐,把感冒药吃了吧,预防一下。”霍无殇将感冒药递到赵玉妍嘴边。 除了最开始的那种拥有大范围炮击能力的攻击形态,以及现在这种明显是远程攻击的形态之外,剩下的最后一种又会是什么形态呢?该不会是和自己一样的防御型吧?那样的话,就角色重合了,亲。 哼!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的仇视眼神,陈飞眼睛微眯,旋即再看向那满面微笑的金长老脸色时候,心中是有了一种厌恶和冷漠涌现出来。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龙族的肉体相当强大,甚至就算死后血肉也会长时间保持活性,某些情况下甚至会继续成长。 地磁之力,无孔而入,无物不溶,就算赵前能勉力借着异能强撑,也不过多喘几口气的事,指望凭借异能渡劫,无疑是镜花水月,痴人说梦。 但与此同时,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无论是那焚音门的黄袍秃头老者们,还是那玄天府的董傲等人,此时都是脸色冷漠,目光冰冷,眼里透露着淡淡的贪婪之色。 其实,这道午餐材料还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味道和质量。一勺入口满嘴的淡淡苦味还带着一丝青草的泥土腥臭,混合着蘑菇的一丝清香和微不可查的肉香,形成了一种非常古怪的味道。 阵法已经破开,他们死里逃生,自是欣喜不已,然而林晨的生死,和他们又有何干? 老者身边的两名中年人,也是这斗兽场的高层,看着宁天林半跪在地上,虽然浑身颤抖,但却显然意味着没有死。不由给惊住了。 “伙计,别往心里去,这不是你的错,不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身为队长的戴维斯急忙出言安慰。开玩笑,他可不想海廷加在后面的比赛里变成拉齐奥后防线地定时炸弹。 “你的‘欲’火太旺盛,因此还是当今太监消消火吧。呃,有眼无珠。眼睛也得去掉。刚才你用手指着我了?呃,你的双手也保不成了!”卫风淡淡的说着,一个字一个字的落在了三角眼男人的心里。 古音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可她反而在另一侧栏杆旁边倚栏坐下,目光则落向花木掩映的极远处。 原振侠并不是没有和富豪找过交道,但是这样的排场,却也是第一次遇到,他心想,如果不是那位先生的介绍,陶启泉这个大富豪,只怕绝不会这样曲尊降贵地亲自前来。 这一出戏,不光媒体记者们的心里好奇难耐,就连普通的民众都被吊足了胃口。可是与叶天宏会面之后,阿布拉莫维奇在回伦敦时的一翻讲话,绝对让所有希望看到热闹的人大为失望。 之前所说夺心魔锐变之时需要将夺心魔幼虫植入类人生物的耳朵,虽然说多罗不是从耳朵进入头部的,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多罗进入的头部是翼魔的头部。 ------------ 第一百七十章,接我一剑。 “接下来怎么办?我们不进天阳城了?直接去西疆?” 看着此刻正蹲在溪水边洗脸的唐璜,剑天子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说道。 “那小叶玲怎么办?” 唐璜伸手揽起一捧溪水,感受着手中的凉意,然后轻轻的泼在了脸上。 “你看着她,不就好了。”剑天子没有多说什么,对于唐璜的担心,他显得有些疑惑。 他不知道唐璜到底在担心什么。 “嗯,此事如果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唐璜苦笑了一声,随后站起身来,一旁静...... “星辰要不要今晚突破一下?我看你已经达到五阶巅峰状态了。”唐宇看了眼孟星辰后问道。 林姚是担心毛豆豆被水晓星一下子压趴倒在地下,倒也不怕她的晓星哥摔多惨,而是怕毛豆豆惨摔后丢了颜面,过后定然会拿自己与新月撒气,当着大家数落一顿自己也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江初夏好不容易挣脱了束缚她没有马上冲出去,现在冲出去只能是被抓住。黄元一个结实强壮的成年男人力气比她大多了。在对手力量绝对优势下,她不能硬碰硬。 “茶帮就是刚才说过的早前那些给牙行背货的脚夫,也叫管行脚夫,他们大多自称湖南茶陵人,事实上还有来自茶陵附近的湖南攸县和江西永新人,他们来的最早,据说康熙朝时就来了。 厉夜擎听见“好心人”这三个字时,完全没有把这个好心人与自己划上等号。 “通政大人都不晓得,这些摺片通政大人都不能看?”韩秀峰下意识问。 来者二人,其中一个,身材魁梧,背生黑色羽翼,头顶长有长角,红发披肩,双手上各有一把半米来长的腕刀。 “呵呵呵……”魏灵知道导演在故意讥讽李风和苏沐晴,她自然笑的很开心了。 换个说法,有了这把刀,苏莲心就成了亡羊内定的人,虽然他自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但是在其它人眼里,这确实十分明显的事实了。 说完,他运起内力,长剑顿时长出来光芒,在阳光下更加绚烂多彩,显然,他已准备拿出绝招了。 王翰不再如之前那般抵触,相反惊慌的神色被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所取代。 一剑断六剑连杀三人,却并没有丝毫震慑住人,相反对方攻击更为猛烈。 等到晚上再进去能先抹杀一部分山贼而不被发现,到了晚上外出的山贼也会回归山寨,不会放走任何一个活口。 而很明显,她就是知道阴阳家的手段,这才想要激怒自己,让自己在半路上就给她结果了,这样一来,她就彻底解脱了!然自己会上这么简单的当? “我忘了。”还是那么平静的表情,金色之暗似乎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一样。 马腾身份太高了,是凉州当地豪强,在凉州根深蒂固,在凉州的威望比起马超更加强,又有着朝廷的官方身份。 七府便是占据了八条龙脉,其中单单天府就占据了两处龙脉所在。 吕布躲避的十分郁闷和恼火,同样的,下面的围观的百姓也有很多人看道吕布闪避得这么狼狈,他们看得得恼火,跺脚,甚至气得破口大骂。 这一下,玄清他们就有了这个动力了。当下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番。 手中大量雷光聚集!耀眼的白光之中,宇智波天的身体也变得模糊起来。 而中间是进入大厅中央卡座的,根本进不了,所以要想进入包间或者上楼,都需要经过他们。 本以为这是一套秘法,却更是墓志铭,上面记载了岩洞那位男人的一些信息,可偏偏没有名字。 ------------ 第一百七十一章,我是横行天下。 “接我一剑。” 剑天子看着叶玲,他的目光一如往日一般深邃平静,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出现。 “唔,..” 听见剑天子的话,叶玲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尽管在塞北苏醒之后她的记忆已经恢复,但这并不代表这她忘记了这一段日子里与剑天子相处过的时光。 天下间知道剑天子的人很多,但是真正见过的剑天子出剑的人却是屈指可数。 叶玲眸子轻轻一瞥,便一下子与剑天子的眼睛对上,这一刻,她忽然发现,剑天子这一双平静...... “你先去招呼别人吧,我跟我妈呆一会儿。”宋可欣跟冷亦箫说道,于是冷亦箫对着白雯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去招呼别人去了。 现在服用了江飞的药,如果情况转好一些的话,立马就会送到江县人民医院。 宋采薇认真的从几十张票子里面,取出一张面值最大的,递给江飞。 不过这种事不是他能多嘴的,毕竟他只是部下,上级叫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而狼队之所以去刀12,那肯定就是奔着摄梦人去的,但12倒牌之后并没有人跟着他一起死。 夏瑾禾酒量一直不是很好,这时候两杯下来,已经有些微醺了,但是架不住这酒太过于甘甜。 事实上,贾诩在西凉军的影响力远大于其他人的所想,他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让所有人上表归顺朝廷,同时也愿意来陕县来面见张墨,接受张墨的节制。 “我们是魂师,你是怎么知道的。”江陵朱竹清诧异的对视一眼,问道。 但是现在,他是一点儿也不想让她受委屈了,大不了就跟着她一辈子。 林千看着张韩那惨白的脸色,以及那皮肤下偶然会翻滚一下的刺青鬼,林千知道,这货要再不驾驭第二只鬼,最多活十天。 “我也买了你的,洗漱过后一块来吃,凉了就不好了。”林朝歌昨夜翻来覆去,彻夜难眠,唯一想到的蠢办法就是对待他们一视同仁,当然,她的心必须是要偏向王溪枫这么一丢丢。 十月夜间寒风呼啸,拍打着挂在窗外未收之物,花枝花蔓花叶吹落满地,谁人梦里梦秋思。 该死的贼老天简直是有毒,前面本以为只要跑上山就有了一线生机,结果等来的还是死无葬身之地。 “你这种质检方式,倒是别出心裁。”柳景瑜眼中放出异彩,深深的看着他。 付昔时有时旁边指导,只要她一说腰疼,豆渣急忙让她回去躺着。 殿中一些一心为国的臣子都纷纷附和,连连点头,对姜瑶镜的言语甚是赞同。 然而他却不见半点疲惫,甚至他的衣服都还没有那些血液所沾染。 其实在刚开始的时候,他就有些听傻了,眼前这个大个子看上去年纪根本不大,但是却能和宗师五阶的人拼个平手。 没给他们说曾祖母病了,是豆陈氏一再交代,天冷,曾孙过来,过了病气她难安心。 谢谢你回应我,爱上我,珍惜我成为我黯淡岁月里最耀眼的一束光。 透过缝隙,那人静静坐在其中没有丝毫动静,双眸紧闭,面部僵硬。 黑暗洛普斯赛罗胸口的次元能量炮亮了起来,无穷的能量顺着能量线路迅速的传遍了黑暗洛普斯赛罗的全身,浑身的纹路全都亮了起来。 最后我们的奶茶老哥就比较沉默寡言,既没有什么想要说的,也没有太过深入的接触,毕竟周家亮是早班,而这位是晚班。 “等我一会儿,我去一趟我们的运输车,等联系完毕再给你消息。”齐洛既然明白对方是来寻仇的,那就没必要跟他硬碰硬,毕竟那不是他的原则。 ------------ 第一百七十二章,戏弄。 且不说叶玲如今正在陷入一场难以平复的回忆故事,而在此刻的天阳教门口,一位身着白衣的俊俏公子此刻被门口驻守的天阳教徒不断盘问。 “你说你叫唐璜,是来找我教圣子的?” 在天阳教门口驻守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高大汉字,只见他一脸的络腮胡,一双粗如浓墨的眉毛正在微微上挑,他双眼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一脸笑意的男子,一股凶煞的气息自他身上升起。 就像一支饥肠辘辘的猛虎,终于在这一刻看见了猎物一般,而唐璜此刻也...... 江思思十分满意自己这个妆容,没想到程洛白竟然有这样的技术。 他知道陈南溪在追求爱情,只不过是单相思,一直没结果。但既然对方已经说晚安了,想必离重大进展也不远了。 周淑云也不得不承认,人间兵器狩猎队每次出去都能找到紧要的物资,看来宁逸这个队长确实是厉害。 还把自己那存私房的钱盒子拿了出来,里头确实有些钱,不过也就那么两三千块钱。 她现在化身暗夜精灵,穿着打扮比暗夜精灵更狂野——除了必要的位置,其他的身体部分都展示出来。 雅冰担忧地说道,比起古璃之晶,她现在更担心的是轻雾的生命,毕竟一旦狼族拿到了古璃之晶,轻雾就很有可能作为古璃之晶的曾经持有者被杀害。 穿过了鬼脸花和妖魂果混种的灵田,两人运足了身法,朝着其中一处石像的位置飞速略去,他们需要先找到石像,定准了方位之后,才能在这清凌境找到离开的水镜。 极阳殿中倒是有一些凡级炼器师,但是,这些普通的黑铁级势力,可就没有这样的人物了。 程洛白也不愿意跟这样的人合作,毕竟没有合作意识,那有什么合作可用之处了?毕竟合作还是互相共赢。 为何肖家一行人会在寒冰森林与冰焰镇的接壤处遭到冯家武者的埋伏? 这位洛川公主这么大肆褒奖摄政王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是想嫁给摄政王? 看看她扶着萧影帝那只洁白无暇的手,再看看白诗雅这的一身泥土,就晓得她这话说的得有多违心。 常百祥死了,常百瑞没得到多少好处,一怒之下自然要欺负姐弟俩。 “”巫瑾静默,扔衣服是每个主舞必备舞台技能。他瞅了鹰刃一眼,毫不犹豫跟着卸甲脱衣。 邓若白看着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林茶连忙拉了她一把,朝着她挤眉弄眼的。 他可是从一穷二白走到今天的,寒穗也一直支持他至今,但陆重游走到今天,被引资部重用,甚至接触了冯璐之后,就有了踢掉寒穗的念头。 在这样的情况下,有时候,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他在局内,反而很多事情看不清,关御宸在自己的角度,也许看的比关宸极还更为明朗。 这么多年来,两代帝王派出无数的人手去探查当年那位公主的去向,甚至仔细排查身边的每一位可疑人物,却一无所获。 清晨,天空一片蔚蓝,零零散散的漂浮着几片云朵,难得的一个好天气。 邻居当然更没辙,每次梁家凯以来,左邻右舍都走出门来打招呼看热闹,搞不好还有人以为她乐在其中呢。 “呵呵,刚才不知道是谁在吐槽,说排斥父母安排的婚姻呢!”南宫念念翻了一个白眼。 叶飞不为所动地说着,紧跟着唐诗穿过庭院,来到了慕容素素的房间门前。 “梦梦,你怎么又回来了?”慧姨正在收拾被沈兰芳砸乱的客厅,见蓝梦去而复返忍不住问道。 ------------ 第一百七十三章,唐璜来了! “呃,公子看面相就不像是短命之人,不必如此沮丧。” 听见唐璜说自己时日无多,三哥心中忽然多了几分可怜情绪。 人就是这么奇怪,先是对唐璜来找妖公子之事嗤之以鼻,到之后唐璜说自己认识指心王之后的惊慌,到最后在听说他时日无多。 这种情绪变换之间,甚至连三哥本人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竟然会这么“多愁善感”。 而面对三哥的安慰,唐璜只是轻轻笑了笑,如今争天之战已经开启,每一个圣人都有陨落的可能,所以到时...... 我是肯定不会突然袭击它们的,院里的阵法是起了作用的,它们也是跑不掉了的,现在我就等着翁中捉鳖就行了。 本身人的视力首先是因为光而敞开,但所有看到的东西都与空间的介质相关,如今这介质发生了诡异的动态变化。哪怕不明白这种扭曲会带来什么后果,但从道非最后喊出的那句话也能判断出绝不是件好事。 不管怎样,即便聿家在道儿上的势头不如陇家,兄弟来了,他总能寻到机会,带着苏尘安全离开。 我知道,安妈妈这是在担心钱的事情,毕竟我们不是什么有钱人。 肖辰如陷泥沼,每一步压力就增大一倍,连走到光幕边都很困难,更不用说击破光幕逃出去。 被撞破奸、情的事情很明显没有干扰到林昊然很久,林家别墅内,此时派对正欢。 可是他的气派却比这里任何人都大,就算他不施礼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我这几天一直都在想,可我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张成是无奈的说道。 艾巧巧上前简单将她的遭遇说了,不过她省去了被神医夜离殇救助的部分。 他嘴巴里念叨着,眼睛却不停地在我脸上转悠,企图看出我的意图。 莫妮卡耸下肩膀:“这和苏诚的工作没有什么区别吧?”苏诚也是利用警方来打击自己老板的竞争对手。 此时亡魂血影已经变的透明,并且染上了点点金光,被张龙度化成为了最最普通的亡魂。 蝎子:这下糟了,幽若她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吗? 湖人正在经历又一个巨星加入之后的磨合期的阵痛,而勇士也将在次日出战,他们的阵容加入了许多新秀之后到底还能不能发挥出上赛季那样的战斗力。 身形就这般直直的停了下来,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确定,可等犹豫着朝前走了几步,离得近了,再听到那倩影发出的银铃般的声音后,便肯定了。 五十多岁的样子,头发略显花白,脸上的褶皱很深,最让张杰印象深刻的是,这位主薄满嘴的黄牙,等他张嘴说话的时候,张杰甚至感到这位主薄大人有种要择人而食的感觉。 而13粒三分球也让他单场射入三分球的数量来到了陈沫之后的第二位。 这应该是属于她的曲儿,却不想会在这里出现,张杰特意看了看上面的落款。 李虎这般说的时候,心里头却是为马车里的人担心,大老爷喝了不少酒,而从县城到村子又有一段不短不近的路程,一路颠簸下来,李虎估计大老爷到时候肯定会吐的。 听陈学谦问起他家的情况,而且似乎对他们这边的情况还很熟悉,这让他不禁感到一阵讶异。 走到床边,盯着男人沉睡的面容,早上她还想着见面后,她若是告诉他她的选择,他会是什么样的神情,却没想到他们见面会在这样的地方。 中华楼里的龙国人们义愤填膺,他们想帮老人,但也不知道怎么帮才好。要知道,他们也不过是来到西方土地工作的普通龙国人而已。 ------------ 第一百七十四章 “唐小子!” 正当唐璜一边跟着年轻弟子往天阳教深处走的时候,指心王此刻已经从不远处的一个花园里快步走了出来。 “指老!” 唐璜微微一笑,在年轻弟子的震惊的目光中,快步迎了上去。 “你小子怎么有空来天阳了!” 指心王看着唐璜,虽然才半个月没有见面,但是却隐约间能感受到唐璜身上有一种轻微的改变。 似乎……多了几分活力? “跟朋友有点事,打算去一趟西疆,正好路过这里,便来拜访一下天阳教。” “你要去西疆!” 指心王眉头一 所谓的“受赇枉法”,即是现在的贪赃枉法、收受贿赂,这种人一旦被查证。 就要在闹市被处死。 叶子洛的脸上稍有了些笑意,他算是没救错人,用搜魂法看过,虽然不是深度地运用,但是乌睛青丝蛇没有防备,看到的都是最真实本质的东西。这条大蛇确实专心修道,从不滥杀无喜,品性上比太元宗的人高上数筹不止。 苏曼德阿急忙放弃了战马,抓住副将伸出的手,一用力,跃上了战象,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战象相当于二战时期的重型坦克,聚集一起,进行冲锋的时候,威力果然非同凡响。竟将数秦军铁骑冲得七零八落,四散奔逃。 纳兰才一消失。 毕彦龙已经转出走廊走上前来,将星罗和白易领进密室。 接着他便凝神静气,聆听容若蝶娓娓念出那三十六句破阵诀,譬如仙乐般的嗓音听在耳中,于此兵凶战危之刻,竟也感到一种莫名的舒畅。 六丈、五丈、四丈——山崖在他眼帘飞速放大,赤松子屹立的身躯亦愈发的清晰。“叮!”心宁仙剑自腰际弹出,电闪流星宛若一条屈张矫龙激射向对shǒu 的咽喉。 “五色佛光?这怎么可能?”即便是杜平溪这样卓绝的人物,在五色佛光面前。 也表现出了如同常人一般地惊慌失措。 青微突然大吼了一声,身躯化作无数的黑暗之气冒出,那光明教宗眼神剧变,惊呼一声道:“这,你居然继承了黑暗主神的力量?该死,魔神怎么会给你力量? 秦凤仪大半日就是接待来客了,待第二天穿戴整齐,便与愉亲王去了宗学。 他知道张天龙说的应该是雪域狼王弗拉基米尔,但他跟对方完全没有任何交际,就连对方的名字也是才听说不久。 他倒不是怕下面灾民饿死,他是怕钦差到后,府衙下常平仓没粮食的事被人发现了。 宫千竹站在青石阶上,手上依旧拿着那盏宫灯,只是哭丧着个脸。 跟特工科尔森他们不一样,斯凯并不清楚张太白超凡者的身份,也不知道刚刚让特工科尔森他们震惊不已的‘新闻社’大BOSS意味着什么。 “难道他的年轻只是表面,实际上是个老怪物?”老沃伦猜想道。 景安帝抑制住心头的激动,问,“你放心?”他与秦凤仪关系虽有和缓,但,并非寻常父子的亲密无间。 三天后,我盛装打扮,硬着头皮和靳言一同来到了机场,站在机场的vip通道出口处,等着靳言母亲的到来。 回信王府的途中,遇见了余贤从点齐的数百信王府侍卫,又浩浩荡荡地带了回去。 哪晓得这不要脸的货一抱住徐以方的腿,蹲在地上哭,诉说自己的悲惨遭遇。 李盛越听越心凉,他不断的想自己到底哪里暴露了,可是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好生虚假,这需要看吗?远远的便露出了气息,生怕别不知道你在远处。 ------------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瞬间重伤两名天骄,看着唐璜笑吟吟的脸庞,此刻毒心子的心中满是恐惧。 “你可......知道,这是哪里?” 毒心子大口呼吸,忍不住开口问道。 “很有意思的问题。” 唐璜目光流转,饶有兴趣地对愣在一旁的指心王说道:“当发现自身实力不足,便想着借助宗门之势压人,这很符合我对于江湖宗门的看法。” “唐公子......” 指心王面色也是有些难看,毕竟眼前这二人都是教内的天才弟子,如今被人废成这样,哪怕他很看好唐璜,但...... 男人抬手使出一记摸头杀,高大伟岸的身影消失,偌大的公寓陷入一片死寂。 背后的两只蜘蛛突然笑了起来,畜生居然跟人一样会笑。在场的阴阳先生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纷纷吓得连手中的符箓都拿不稳。 他已经觊觎红姐多时了,但实在是这朵玫瑰,有些棘手,三番五次他都没有得逞。 心一横,牙一咬,侍月冲上去撞柱子,“砰!”地一声闷响,剧痛和眩晕感同时从额头蔓延开来。 “要不要打耳洞?”祁青岑亲昵地与君冉贴面,看着镜子中宛若“姐妹”的两人,默契地笑起来。 陆川拿过她手里的链子,走到窗边,伸手,张开手掌,让链子掉了下去。 在老爷子客厅的人都知道失踪一个月的左枫又出现了,郑雨琪总裁也很激动,只是更为成熟坚强,强忍着泪水,这位佳人一样是没少为左枫牵肠挂肚。 看着顾老夫人阴沉着的面色,宋亦涵心里开心,脸上却仍旧是那副温温柔柔,笑容亲切的模样。 对比敖大风前后的变化,确实,这会儿的敖大风,攻势更加狂猛、爆裂,破坏力惊人,劈砍出的刀气,在地上留下的痕迹,越发深入。 那律师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说出的话却像刀子一样刺着苏瑾的心脏。 “好了,杨大人,咱们继续。”魏希孟看到解释清楚了,就对杨寰说道。 三天下来他仔细地观察了一遍,发现里面似乎出现了不少的强者。几乎到处都可以目睹强者之间的大战,山崩地裂这些更是随处可见。 他挥手将酒坛子抛给了郭大路,转身抱起了林太平,人已冲进了大门。 可以说现在想和其他的城市一样装作没看到厂卫们经过是不可能了,但双方打起来,他手下的官军就一定给打败这些厂卫吗? 其实星月武圣本来就只是想击伤众人,并没想过把所有人都击杀,谁成想在她用完万星石之后,悬空武圣竟然用全力施展了霸空绝命斩,一下斩杀了十多位人族武圣。星月武圣把手中的废弃手杖一抛,低头不语。 贝儿爷知道这里面绝对不是凡品,可是很可惜,他没有像苏阳那样清晰地看到美人鱼的形象。 但就是徐光启拼了全家的性命说了这些,崇祯皇帝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柳浪一眼就看出了那些闪动的人影中,有一道是他苦苦寻觅的赵紫极。 按照往常,山田应该已经回到家了,现在却着急来到派出所,这让陶哲非常困惑不解。 少年费力地半睁开眼皮,只能看见一个一个的光圈,在眼前跳跃。耳朵里传来的声音,咕咚咕咚的,像是耳朵里进了水,在海底听到的声音。 陈姓是百年公卿世家,在这世间,也是排在前几的高‘门’大第。而这所有的荣誉,都是颍川陈氏得来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一片哗然、一个个呆如木鸡,那可不是一般的幸运。 再向行了十多里,路上行人更多了起来,甚至在一些路面上已是出现了一些巨大的飞车、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