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推荐好友扣肉的文《重生之凤凰临世 前世,她的夫君为了新宠与名利不惜迫害她的家族,毒杀她的孩子,掐死撞破真相的她;今生,她不再懦弱,不再卑微,欠她的,她都将一件件全讨回来。 如今的她是天下间最尊贵的凰临长公主――上官燕疏。 风起云涌,凤凰临世;大鹏展翅,一飞万里。 掠影轻步,沾水过花;直上高楼,平地腾身。 持弓射箭,百步穿杨;武场比试,力压男儿。 策马扬鞭,任行江湖;手挥剑指,天下称凰。 片段一: 她旋身飞转,手起剑落,周围的几名身高马大的护卫皆已倒在地上,一剑穿心,她冷冷扫过他们:“我的人,也是你们能动的吗?”眉宇间寒气凛冽,气势凌人,生生吓得他们后退几步。 五名纨绔少爷互相看了一眼,又瞧瞧地上死去的护卫,咬牙不甘心的说道:“我就不信了,你当真敢对我们怎样。你动了爷一根汗毛,小爷家里就能要了你的命!我们上!” 五个人人齐齐冲上,她不屑轻哼,下手毫不留情,刀剑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剑剑直取咽喉,几招之后,四纨绔少爷瞪大了眼睛横尸街头。她看向最后一人。 “你,你不能杀我…我亲姑姑是太后,我亲姐姐是皇后,我是国舅爷!我是国舅爷!”眼下浮肿明显纵欲过度的男子抖着双腿色厉内荏的吼道。 她眼底一冷,下手更不留情,男子尖叫一声,倒在地上。 “杀的便是你!” 片段二: 肌肤松弛容貌衰老的贵妇依稀可以看出当年的妩媚妖娆,她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拉着她的裙角,哭泣求饶道:“长公主,长公主,我们周家与太后,哦不,是废后那贱人并无干系啊!长公主,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她一脚踢翻狼狈不堪的贵妇:“没干系?她不是你表姑吗?” “只是隔了十万八千里的远房表亲!”依旧俊美的中年男子连忙说道,神情卑微而怯懦,“废后一家高高在上,平时都不跟我们来往的。” 她眯眼看着中年男子,突然绽开一个温和的笑容,她放柔了语调低声道:“放过周家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周家和废后的联系仅是你的夫人和你夫人的子女,若是没了他们…”她笑得意味深长。 中年男子一怔,贵妇大惊失色,来不及爬起来便已被中年男子捂住唇鼻,贵妇挣扎半晌,动作渐渐平静,最后再无声息。 中年男子匍匐在地对她讨好的说道:“长公主,我等会立马放出休书,这贱妇和我周家再无关系,这贱妇水性杨花,她的孩子也根本不是我周家的子嗣,我一定会好好处理了的,还求长公主大发慈悲,放周家一条生路!” 她嗤笑:“周大人杀妻灭子的手法真是熟练啊,想来定不是第一次了吧!”中年男子面色一白,正要解释,她又道,“好吧,等你把一切都处置妥当了,再说吧!” 中年男子顿时大喜。 她垂下眼睑,介时,便也是周家覆灭之期。 ------题外话------ 风起云涌,凤凰临世;大鹏展翅,一飞万里。 作者文采卓越,才华横溢,笔下的女主聪颖皎洁,有君临天下的霸气,有小女子的柔情。 很不错的爽文,值得一看哟! 洛洛推荐,必是精品!~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推荐好友十三儿的文《重生之妖女宠妻 http://www。xxx.com/info/458332。html 古乐爱了孟子安十年,告白无数次,一直没能打动对方。在孟子安成亲当日,古乐赶去阻止,结果遭遇意外,不幸身亡。然而她却瞬间重生,并成为孟子安的妻子。当古乐刚开始兴奋能够和心上人共度一生的时候,灾难般的生活才刚刚拉开序幕。 行径神秘的公公,性情阴晴不定的婆婆,整天欺压自己的小姑子已经让她头疼不已,而对自己毫无感情的丈夫更让她痛不欲生。是可忍孰不可忍,古乐从此奋起,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开始步步为营。 婚姻不止,战斗不止! 片段一: 成亲之后古乐终于明白一些事情: 1、喜欢一个人很简单,爱上也不难,但是婚后就是一件无比麻烦的事情 2、爱情里面只能男人主动,如果女人主动了,事后不要抱怨自己受到待遇不公。 3、感情这件事情勉强不得,强扭的瓜不甜,但是可以把瓜切片吃了。 4、xxoo这件事情,不但男人很享受,女人其实可以更享受。 5、男人这种生物,就是用糖水加鞭子调教出来的。 6、虽然暴力行为不可取,但是该动手的时候还是不能客气的。 7、一个绝世高手的恐怖指数绝对比不上一个唤作婆婆的弱质老太太。 8、成亲之前觉得能多看一眼这男人都是幸福,成亲之后觉得天天看见这男人真的好烦。 … 99、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 100、爱不是占有,更不是成全。 片段二: 十年前,古乐:子安,我喜欢你。 孟子安:哦。 十年后:孟子安:乐乐,我爱你。 古乐:呸! 十年前:孟子安身旁环肥燕瘦。 古乐:求求你跟我成亲吧! 孟子安:不行。 十年后:古乐身后追着一个军团。 古乐:求求你让我休夫吧! 孟子安:做梦。 轻松非小白文,基本没什么特别虐的,好吧,这文其实就是看了开心的宠文。 精彩片段试读: “好……”古乐断定自己此刻肯定笑得一脸花痴,没办法,想了十年的情景此刻竟然实现了,她爱了十年的男人此刻将她揽在怀里,简直像做梦一样。 噢,老天,就让她一直做梦不要醒过来吧! “素素,你看起来很不对劲啊。”看见她奇怪的笑容,孟子安更加担忧。而古乐听到“素素”这两个字之后,登时如入冰窖。 她一把推开孟子安,然后跌跌撞撞地下床,扑倒桌子前,抓起铜镜,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向镜子―― 娇小玲珑的一张漂亮脸蛋。 她闭上眼睛,然而拿起镜子又看了一遍―― 还是一张娇俏的脸。 如此来回看了四五遍,孟子安站在她身后:“素素?” 啪! 古乐一把把镜子摔了,然后又踏上去用力踩了几脚。 妈了个巴子!他奶奶个腿!日他个仙人板板! 她把从魔教教众里学过来的脏话全都在心里面统统骂了一遍。 本来去孟家的时候她就想好了,如果孟子安和别人成亲,她就不活了。可是现在尼玛她没死成也就算了还重生了,重生了也就算了,居然还重生到别人身上了。重生到别人身上也就算了,竟然重生到她情敌身上了! ------题外话------ 喜欢宠文吗?轻松非小白文,看了就会开心的文哟~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推荐好友锦绣色色的文《重生之心机美人 http://www。xxx.com/info/456659。html 这是一篇曾经被宠得天真愚蠢的女主重生后用计谋颠覆自己以及他人人生的故事。曾经柳慧心天真的以为,家人是她的倚靠,是可交付所有的存在; 她也曾天真的以为,夫君便是她的天,她的地,夫妻之间便该是相敬如宾; 她曾死守着七出之条,为着自己一年无所出而耿耿于怀,亲自为自己的夫君找了数房貌美如花的侍妾,甚至将自己的妹妹迎入了府; 她曾因这番大方得体的举动而备受众人赞赏。 只是―― 待到真相大白那一天,以往所有的黯然神伤、高调赞扬都成了讥讽她的最佳存在! 什么倚靠,分明是背叛的存在! 什么相敬如宾,分明是暗通款曲! 被自己的亲妹妹捅死纯属活该! 只是为何再次醒来却回到了一切还没开始的时候? 是上天对她不满想让她再感受一次被最亲近的人背叛的感受吗?! 她偏不!她偏要逆天而行!好文试读―― 柳慧心昏昏沉沉的,有些搞不清自己是怎么了。 身上有些热,却又出不出汗,很不舒服。 “小姐……小姐……” 叫唤声由远及近,不断钻入她的耳朵。 她努力张开眼,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白色的帐子。 这是……? “小姐?!您终于醒了!” 少女欢喜的声音传来,她茫茫然地转过头,入目的是一个穿着青色侍女服的小丫头。 小丫头约莫十一二岁,稚*嫩的脸上满是欣喜,见她真的醒了,迫不及待就往外冲,嘴里还嚷着:“大夫!大夫!我家小姐醒了,您快来看看呀!” 柳慧心看着那张熟悉中带着点陌生的脸,心头微微一怔:……这是墨香? 墨香五岁起就进了柳家,自小*便一直跟在她身边,即使是她出嫁之时,墨香都是作为陪嫁丫头一起跟过去的,自始至终,墨香都对她忠心耿耿。 只是…… 看着那个跑出去的纤弱身影,她不禁有些疑惑。 ……墨香怎么变小了? 她扶着抽痛的额头,有些茫然,又有些迷惑。 她盯着白色的纱帐,又偏头看看四周的摆设,只觉一股熟悉扑面而来。 她目光逐一看过那些熟悉的摆设,眼睛微微泛起酸涩。 她这是在做梦吗?为何……竟让她梦见了当年还未出阁时的闺房? 她闭了闭眼,感觉有湿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她深吸口气,压抑下突然涌起的委屈感,努力坐起了身。 她伸手抚摸着纱幔,真实的触觉,让她有些恍然。 这……真的只是个梦吗? 是梦也好……在那个地方,她已经深深的厌倦了,如果可以,她宁愿长眠不复醒。 ――“好大姐,我知你待我极好,凡是妹妹说的,你都会答应……对不对?” 甜甜的女声乍然入耳,她霍地睁大眼。 ――“好大姐,妹妹现在有件事很需要你去做,这件事只有姐姐你才可以做到,姐姐你就再帮帮妹妹,好不好?” 甜甜的女声如影随形一般,在她耳边喃喃轻语,她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手掌,仿佛看到了那个懵懂又无知的自己! ――“呐,姐姐,你闭上眼,妹妹就告诉你是什么事哟。” 伴随着之后彻骨的疼痛,让她终于恍悟,所谓的“只有你能办到”究竟是什么事。 ――“呵呵……好姐姐,你别这样看着我,这件事确实只有你才能做到,只有你死了……我才能真正成为这里的女主人啊……” ――“好姐姐,你就放心的去吧,母亲、四妹、六弟都在下面等着你呢……你不会寂寞的!” 甜腻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盘旋,她狠狠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因回忆而升起的愤怒与恨意,努力将思绪转移到眼前。 她伸手,看着被自己掐出*血丝、泛起丝丝疼痛的手,面上蓦地露出一丝略微古怪的神色。 这么多真实的感觉,这真的只是一个真实的梦?还是……老天嫌她上一世还过得不够天真不够憋屈,还要让她再重新来一次?! 够了!我命由我不由天,这一次,她偏要逆天而行! ------题外话------ 喜欢宅斗么?喜欢宠文么?这里都有哟~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重生——相府里的四方天 ------------ 第一章 绝情 残阳如血。 面容娇美的人儿此时脸颊挂着晶莹的泪珠,水漾的眼眸早已失去往日的灵动,她目光呆滞地望着眼前似乎还冒着热气的汤水,似没有生命般虚弱地问:“这是什么?” 她波澜无华的剪水双瞳紧紧盯着来人,像是要吃了她似的。双手不由自主地附在小腹处,在保护着什么。 端着药碗的丫鬟小心翼翼地回话:“启禀王妃,这……这是保胎的补药,王爷吩咐一定要趁热喝才有效用。王妃,奴婢服侍您把它喝了吧?” 钟离若汐嘴角噙起一抹冷笑,补药吗?自她腹中怀了孩儿,王爷便再不曾出现在她的寝宫,整个王府的下人见了她都会绕道走,仿佛她是凶神恶煞。这个王府中早已不再有晋王妃这个人。如今又怎会好心地给她送来保胎的补药呢? 只怕此补药非彼补药吧! “我不喝,你端回去吧。”钟离若汐冷淡地拒绝,她心理很清楚王爷有多厌恶自己腹中的孩子,只怕眼前这碗乌漆抹黑的汤水是来要她孩子的性命的。 “可……王爷说,一定要看着您把它喝下去。”丫鬟着急地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原本整个王府的下人没有一个人愿意在王妃面前服侍,人人都知道王爷独宠西院的玫夫人。若不是她昨日失手打碎了膳房的瓷碗,今日这折磨人的活计也不会落到她身上了。 “王爷是不是还说,一滴都不许剩下?!我若是不喝呢?”她冷睨着她,下人都已经表现的如此明显。这是红花!是避子汤!她居然如此天真地以为王爷会放过她,放过她腹中的孩儿! 她不相信,这也是他的孩子,为何一定要如此赶尽杀绝?! “王妃……”丫鬟上前一步,壮着胆子将手中的药碗往前伸了数寸。 钟离若汐腹中一股无名火顿时升了起来,抬手便将近在咫尺的药碗挥到地上,色厉内荏地说:“放肆!连你一个小小丫鬟也敢骑到我头上?!” 乌黑的汤汁洒了一地,瞬间升起一股白烟,兹兹啦啦的声响似乎在向人宣告这并不是一碗保胎药,更像是一碗避子汤。 钟离若汐看着地上的狼藉,瞬间红了眼睛。王爷果真如此心狠手辣,竟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放过!她好恨,恨自己这些年的痴傻,明知道那个男人没有心,竟还将自己的一腔爱意都给了他。为了他,她放弃了所有,却被他弃如敝履。 “王爷现在何处?”钟离若汐上前抓住噤若寒蝉的丫鬟,厉声喝问:“是不是与西院的狐狸精在一起?带我去找他!我要见王爷!听见没有!带我去!”钟离若汐此时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不允许有人对自己腹中的孩子不利,哪怕那个人是孩子的父亲,也不允许。 就在她抓着丫鬟的衣袖向外拖时,殿外突然传来冰冷的问话:“王妃这是要去哪?”紧接着一个身穿绛紫色华服的男人缓步走进殿中,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穿大红色宫装的女子,正是若汐先前口中所称“狐狸精”的女人――她的姐姐! 面容冷峻的男子阔步走进殿内,厉目一扫,看到地上被挥落的药碗,俊美的脸上顿时蒙上一层冷霜。 宫装女子面容娇媚,眼角含春,嘴角挑笑:“妹妹,你这是作甚?有了身孕可要好好爱惜自己身体呀!”说着她妖媚的丹凤眼一撇,故作惊讶地娇呼,“呀,那可是王爷费尽心血为妹妹准备的呢!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没用的下人,这点事都办不了,要你何用!”男子冷声吩咐,“来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丫鬟听到立时面若死灰,跪行至男子腿边,伸手抓住他的衣摆,哭喊道:“王爷饶命啊!请王爷饶过小青一条贱命,小青做牛做马心甘情愿啊!王爷饶命!” 莫云滨抬脚将她踹到一旁,转头喝问:“都死了么?!拖下去!” 门外侍奉的下人赶紧小跑进屋,拖住哭喊不止的丫鬟便一边一个架了出去。其中一人恐是怕她的哭声再次惊扰王爷,顺手将一抹破布塞住她口,硬扭了出去。 钟玫厌恶的掏出手帕,转身作出一副谄媚的情绪,给莫云滨擦着莫须有的灰尘,一边小声地埋怨道:“这些个下人总是笨手笨脚,王爷莫与他们生气。” 若汐恨恨地瞪着她:“姐姐,看到妹妹如此狼狈,如此开心了?枉我当年掏心掏肺对你,你竟这般害我,如今连我腹中孩儿也容不下,你真的好狠!” 钟玫转身与莫云滨甜蜜一笑,向前两步:“妹妹,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与王爷从开始便两心相悦,我也早已发誓今生甘愿伺候在王爷身边,是相爷为了满足妹妹待在王爷身边的愿望,才生生拆散了我们。妹妹怎的能如此说我呢?”她故意将相爷搬出来激起莫云滨的愤怒,好让他不要对若汐手下留情。 “王爷,奴家好伤心,奴家只是想陪在王爷身边,做妾,做奴婢,奴家都心甘情愿!”说着便扑入身后的莫云滨怀中,还用手帕按在眼角处,做出一副哭的很是伤心的模样。殊不知,她的眸子里正闪着报复后的光芒。 莫云滨看到钟玫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都碎了。他低声细语地安抚着,半晌才转头怒视钟离若汐,冰冷的眼眸从她苍白的脸上一扫而过,仿佛她是多么肮脏的物件,根本不配得到他一丁点的关注。 “自始至终我爱的女人只有玫儿一人!看到玫儿身上的红装没,只有正妻才有资格穿的大红色,那便是喜服!不妨告诉你,下月初二,我便会以王妃之礼迎娶她进门,而你……哼,”莫云滨玩味道,“背着晋王爷偷情的王妃,你说会是什么下场?” 若汐惊呆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才是明媒正娶、凤冠霞帔娶进门的正王妃啊! 莫云滨走进她,抬手捏住她的下颌,一字一句地威胁她说:“我劝你还是乖乖喝下去的好,你是懂我手段的,惹火了我……你该知道后果!” 钟离若汐被他掐住根本动不了分毫,眼睛与他对视能感受到的只是他身上周身散发出来的压抑的火气,像火药桶随时会爆炸。可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挣扎,秀美的双瞳里面盛满泪水,顺着娇美的容颜滑下来。 “不要,我不要喝,我要我的孩子!我求求你,让我留下他!求求你。我可以不当你的正妻,只求你让我生下孩子!”钟离若汐哭红了双眼,她不懂,为什么他容不下自己的孩子。 “哼,不知廉耻!贱人!凭你也敢求我!”不等说完便反手一耳光扇到了王妃钟离若汐的脸上,顿时娇嫩的侧脸红肿一片,嘴角沁出鲜血。 “啊!”钟离若汐被一耳光扇到地上,耳边响起嗡嗡的耳鸣声。眼泪早就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匍匐在地上,喃喃地求着:“求你,留下他,留下他……” 莫云滨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嘴角噙着冷笑:“你搞破鞋弄出来的孽种,我没将你一起处死早就仁至义尽。别再痴心妄想了!来人,再去厨房端一碗药过来,我亲自看着你喝下去!” 钟离若汐坐在地上不停地摇头,哭喊着:“不是的,不是的,这是你的孩子,他是你的亲骨肉,你不能这样对我和孩子!”她边说边跪行着爬到莫云滨脚下,“王爷,看在我那么爱你的份上,让我生下他吧,求你!” 莫云滨蹲下身,满脸鄙夷的看着她:“当初娶你不过是权宜之计,你爹那老狐狸以为手里攥着拓跋族的情报可以要挟到我,真是痴心妄想。现如今已经被我派人将他打入大牢,估计明日午时三刻就要被问斩。你这个嫡亲女儿嘛!是不是该早点下去陪他!” 钟离若汐顿时感到晴天霹雳从天而降,颤声问:“你……杀了爹爹?!” 莫云滨大笑,修长干燥的手指抚上她微肿的脸颊:“没错!我不光杀了你爹,过不了多久还会杀了你儿子!钟离若汐,杀父之仇、夺子之痛,你会有多恨我呢?” 他仿佛突然想起一件极为有趣的事,不禁又低下身子对上她涣散的眼眸:“哦,忘记告诉你,那晚与你欢好的男人……根本不是我,所以,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个孽种!哈哈哈哈!” 那晚他派人传话让她去钟情轩陪他。数九寒冬为了搏他一笑,她专程穿了蚕丝裙为他一舞。他们缠绵悱恻,说尽情话,甚至在欢好时他要求她做出那许多羞人的姿势供他享受,她纵使难掩羞涩依旧言听计从! 到头来竟然不是他?!她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不敢相信似的追问他:“那晚在钟情轩的男人……不是你?” “没错!想不到吧?野男人的滋味怎么样?想不到堂堂国丈千金,床榻上的功夫也如此了得!”莫云滨贴近她的耳朵,恻阴阴地调笑道,“你也许不知道自己动情时的叫声如何撩人吧?哈哈,贱―人!随便找个男人就能让你欲仙欲死,不知廉耻!既已到如此地步我索性全说与你,我爱的人自始至终只有玫儿,只有她才有资格生育我莫云滨的孩子。那晚我不过是从死牢里提了一个马上要被杀头的死囚,临死前给他一个恩赐罢了。而你,只配跟这样的畜生交合!”莫云滨说话的口气阴狠的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钟离若汐想不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他如此痛恨自己,甚至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折磨自己!难道这么多年她爱他是错的么?!难道她就该被他这么侮辱吗! 孩子,居然是野种?!不!她不能接受!她不要!明明是他,都是他!这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莫云滨,你……你不是人!”此时她早就已经心如死灰,“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歇斯底里地喊出心里的话,钟离若汐宁可在这一刻死掉。 “为什么?因为你占了玫儿的位置!我发过誓,今生只有玫儿才有资格做我的王妃,我唯一的女人!可是你却占了她的位置!就因为你,我就要将心爱的女人拱手让给他人!你说,我怎么能容下你呢?”莫云滨说完回身对着门口问道,“药端来没有?给这个jian人灌下去!” “是!”两名大汉端着药碗走到钟离若汐身边,不想却被她一把夺过了药碗,原本哀伤痛苦的眸子闪出绝望和决绝的眼神,竟将两名大汉生生威慑住,不敢往前一步! “不用你们灌,我自己喝!”她冷冷地注视着莫云滨,左边脸颊红肿的地方依旧肿的厉害,可是慑人的气势却让她整个人像被裹在光环中,令人不敢靠近。 莫云滨微楞片刻,随即冷笑起来。“你自己动手,倒是省下我不少功夫。” 她将药碗举到口边,杏眸撇过莫云滨,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淡漠的开口,“莫云滨,我钟离若汐今生最大的错误就是认识你,爱上你。我若有来生,我钟离发誓,定会如数讨回!还有你们!”她看一眼从旁看好戏的钟玫,一字一句的吐出:“你们不得善终!”说完将碗中的药汤一口喝下,随即将碗摔到地上。 莫云滨被她语气中的决绝与气势震慑住,脑海中不由地跟之前的钟离若汐对比起来,那个见了他总是唯唯诺诺,话也不敢说动不动就脸红的王妃是眼前这个气势逼人的她吗?不过是不是她已然不重要了,只要除了她跟肚中孩子,他与玫儿就可以双宿双飞!想到这里,莫云滨不禁满意地勾起嘴角。 就在他微楞的瞬间,钟离若汐飞快的捡起一片地上药碗的碎片,对着自己脖颈便割了下去! “莫云滨,我与你恩断义绝!” ------题外话------ 第一次发文,给些鼓励吧!洛洛也好继续加油! 刚发现开始上传的章节居然是未修改之前的……唉,迷糊的毛病啥时候才能改?%>_<%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章 重生 第二章,重生 “孩子!我的孩子!”钟离若汐从梦境中醒来,娇嫩的脸上满是汗珠,怎会这样?莫云滨杀死了自己的爹爹还有孩子!还有钟玫,她明明说过她爱的是别人,原来她一直在欺骗自己! 房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汐儿,我的儿,你可终于醒来了!娘可要担心死了!”一位身穿绛红色华服的中年妇人急匆匆赶到床边,抱起还处于惊慌之中的钟离若汐,不住地感叹着! 钟离若汐怔怔地看着眼前明显年轻了十多岁的娘,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倒把若汐娘亲吓坏了,抱着她不停地喊着:“我的儿,你可醒过来了,跟娘说说话,汐儿,听到娘的话没有,汐儿!” 若汐有了些反应,突然抓住钟离夫人的胳膊,大声急问:“爹爹呢!娘,爹爹去哪里了!我要见爹爹!我要见爹爹!” 钟离夫人被她吓坏了,赶紧吩咐小厮:“都聋了吗!没听见小姐要见老爷吗?快去,叫老爷来,就说小姐醒了!还不快去!” 门口小厮也像是被吓到了,急忙转身跌跌撞撞朝主屋跑去! “我的儿,可是从马上摔下来摔出毛病了?韩御医说已经无大碍了啊!怎的还是如此胡言乱语?”钟离夫人轻抚怀中的若汐,等她慢慢平静下来。 刚刚醒来还甚是虚弱的若汐根本无暇顾及母亲的问话,只两眼死死盯着门口,生怕错过丝毫动静。 终于,钟离丞相大人拖着他肥硕的身躯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汐儿!我的汐儿!爹爹来了!我可怜的女儿,你可算醒过来了!爹爹要担心死了!” 若汐看到疼爱自己的爹爹真实站到自己身边之后,才慢慢有了意识。她撑起身子,扑进爹爹怀里,眼泪喷涌而出! “爹!女儿好想你!爹!女儿想您!”声嘶力竭,真是让闻者落泪! 丞相大人年近不惑才得了若汐这个宝贝女人,从小便视若珍宝,从不让她受一点委屈,这会儿看到若汐哭成泪人儿,心都碎了!顿时老泪纵横,“爹爹以后一步也不离开汐儿身边,爹爹跟你保证!” 父女两人抱头痛哭,身边的钟离夫人眼角也湿了。忍不住打趣道:“你这老糊涂,女儿好不容易醒过来,身体还虚弱,你就让她这样伤身,快别哭了!让下人看了,又要笑许久!” 若汐忍不住破涕为笑,看着健硕的父亲,风韵正盛的母亲,终于让她明白:自己真的重生了! 刚刚娘有提到自己是从马上摔下来才会昏睡不醒的,她不禁回忆起自己初学骑马时的情景。粗略地算了一下,如此说来,她如今重生的年纪是――十二岁! 这一年,她还未认识莫云滨。那么钟离玫儿呢? 没等她想出头绪,门外伺候的小厮突然进来禀告说:“老爷,玫姑娘听说小姐醒了,特意做了小姐爱吃的桂花糕来看小姐。现在就在门外。” 是了!钟离若汐记起来了,正是她十二岁这一年跟娘亲去相国寺上香途中遇见卖身葬父的钟玫,娘亲怜她如此幼小的年纪就没了父母实在可怜的紧,便将她领回来住在府中。并且,就是这一次她坠马,钟玫对她极度殷勤整天做好吃的给她陪她解闷,才让她去求了父亲,收了钟玫做了义女,改名钟离玫儿,成了丞相府的大小姐!所以才会出现后来莫云滨为了她杀死自己爹爹、侮辱自己的事情出现! 如今,还是钟玫的她就站在她门外,带着假心假意的糕点,来讨好她了!钟离若汐双手忍不住攥紧娘的衣角,前世莫云滨侮辱自己的那一幕浮现在眼前,她好恨。 相国夫人看一眼脸色有些苍白的女儿,探询地问:“汐儿,你累不累,玫儿来看你要不要见一见?不想见的话娘就让她回去,没事的。”相国夫人对若汐也是宠到了极点,若汐说什么在相国府便是“圣旨”。所以钟玫才会极尽所能对她好。 若汐仰头对着娘亲甜甜地笑起来:“娘亲,汐儿睡了那么久,不累的。而且玫姐姐对汐儿这般好,汐儿感激还来不及,自然想赶快见到玫姐姐!” 传话小厮得了允许,赶紧小跑出门将门外等待的钟玫请了进来。 若汐斜靠在爹爹怀里,一旁坐着的娘亲更是时不时帮她轻抚散落下来的碎发,一家人和乐融融的画面正好撞进拾帘而入的钟玫眼中。她紧了紧手里短的桂花糕,眼角闪过一抹仇视的光,虽一闪而逝,却没有躲过一直悄然关注她的钟离若汐的眼睛。 钟离若汐嘴角勾起浅笑:钟玫,上一世我太过单纯,你对我的好我丝毫没有怀疑过,才让你和莫云滨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一世我倒要将你们的诡计扼杀在摇篮中。若再敢伤我至亲之人分毫,我定不会从你们身上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钟玫进屋之后先做出一副低眉顺目的乖巧样子,但低头的刹那还是闪过眼里一闪而过的恶毒神色。待走近才扬起俊俏的鹅蛋脸,甜声说道:“见过老爷、夫人。玫儿听下人说汐儿妹妹刚刚醒来,想着妹妹睡了这许久定会腹中饥饿,便亲自去小厨房做了妹妹平日里最喜欢吃的桂花糕和酒酿圆子,给妹妹压压惊。” 相国大人一脸欣慰地拂着胡子,不住点头。“玫儿如此懂事,倒真把汐儿当亲妹妹照看了。” 钟玫听了相爷的夸赞,好像触动了某处情绪,竟红了眼眶,低头哽咽道:“不敢欺瞒老爷,玫儿先前在乡下确实有一个如汐儿这般大小的妹妹,因为闹饥荒早些年饿死了。所以玫儿如今看到汐儿妹妹就忍不住想对她好,就像对自己亲妹妹一样!” 钟离若汐听到这里忍不住冷笑,按照上一世的版本她如此情真意切的哭诉之后,下面该自己跟父亲求收她做义女了。然后父亲犹豫,之后便是下个月的生辰宴上才再自己又一次恳求下答应。 不过这一次,她的如意算盘也落空了!因为钟离若汐要让她永远做不成相国府的大小姐! 若汐看着钟玫走近,才浅笑着说:“这说明我投玫姐姐的缘呀!哎呀,玫姐姐做了汐儿最爱吃的桂花糕,那汐儿一定要多吃一些!”本是很普通的话,钟玫却听出一丝异样,仿佛这根本不是钟离若汐该说出的话。从方才进门她便隐隐觉得钟离若汐这次醒来跟往常不一样了。 当下暗下决心要细细观察! 若汐捻起一块桂花糕,恍然发现钟玫还站在床前,便对身边伺候的小厮吩咐说:“去搬张凳子,给玫姐姐坐。”然后将桂花糕放进口中,“好吃呢!汐儿谢谢玫姐姐。” 小厮依照吩咐搬来凳子,给钟玫坐下。钟玫看着若汐笑容璀璨的脸庞,先前的疑惑和不安继续放大。总觉得她哪里跟以前不同了。往常她来陪若汐,都是坐在她床头,与她挨着亲密极了。这一次竟让她坐在凳子上!难道……她已经发现将她摔下来的马匹是被自己动过手脚了吗?钟美被自己的猜想吓到脸色惨白。 钟玫神情间细微的变化怎么会逃过若汐的眼,她就知道自己骑的那匹小红马一直温顺,怎会突然转了性子将她从马上摔下来?转眼间一个想法在若汐脑海中成形。 “呀!娘亲,我肚子突然好痛!娘亲,我好难受!”若汐一口气吃了三块桂花糕,不等口中咽下就突然大喊起来。 一旁密切关注宝贝女儿的相爷夫妇一听到若汐说难受,两人脸色都变了!夫人赶紧将若汐搂近怀里,不停地抚着她因为疼痛涨红的脸颊,心疼极了,一叠声地问:“我的汐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刚刚还好好的,突然肚子疼呢!老爷,快,快请御医啊!” 相爷霍地站起身,急的胡子都翘起来了,冲着门口喊:“来人!赶紧去请御医,把太医院能喘气的够给我带回来!还不快去!”说完将桌上的桂花糕统统扫到地上,“该死的桂花糕!以后全府不许再做桂花糕!” 因为若汐一句不舒服,相府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早就没人顾及到钟玫还杵在若汐床边。她气得浑身忍不住发抖,细碎的糯牙咬在下唇,慢慢渗出血丝。 钟玫狠狠盯着盘中余下的三块桂花糕,她动过手脚的那一块还没有吃到……只要跟酒同食,毒素便会侵入身体,神不知鬼不觉,就算医圣在世也束手无策! 可惜了! ------题外话------ 玫儿为什么那么恨若汐呢?呼呼,后面会揭晓的! 快来收藏我呀!~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章 审问家仆 桂花糕一事最后请来了宫中最有名的太医――宋献,被告知因为若汐昏迷太久醒来本该吃些流质食物,才会对肠胃有益处。却吃了最不容易消化的桂花糕,所以引起了肠胃不适。 不管原因如何,相爷既然已经下令,整个相国府再没有人敢做桂花糕。甚至到后来下人们将责任全都推到了钟玫身上,如果没有她做桂花糕给小姐,小姐也不会骑马的摔伤还未痊愈又闹胃痛。 而这一切,若汐一无所知。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一天,相爷不在府上,终于不用被困在房间。若汐得了个空便带着身边的小丫鬟来到马厩,她要好好看一看到底是何原因让她摔下了马。 “阿七,我那匹小红马去哪里了?”围着马厩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她的马,若汐不禁起了疑心。 “回大小姐,那匹马……已经被老爷下令斩杀了。老爷说这畜生连主人都敢冒犯,让小姐受了那么重的伤,实在该处死!”被叫做阿七的家奴说得时候脑袋低低的,根本不敢看若汐。打死他也不敢让别人知道,就在大小姐出去赛马前一日,玫姑娘曾来过马厩,给小红马刷过毛,还……还送了他一壶酒。也不知怎么的,他喝了那壶酒之后,竟睡了过去。 事后他曾惊慌失措地去找过玫姑娘,可是她竟然根本不承认自己去过马厩,一口咬定是他偷吃了酒,想赖到她身上!还威胁他,如果敢把自己供出去,一定会把他平日里便偷酒的事情告到老爷那里!他害怕老爷责罚,只好将此事烂到肚子里! 如今大小姐身体尚未痊愈就孤身到马厩里找那匹小红马,阿七就更加相信是那天玫姑娘做了手脚。阿七越想越害怕,脑门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下来,身子弓得越发低了。 阿七如此惊慌失措的神情落在若汐眼里,不禁让她眯起好看的眸子,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斩杀了?在哪里杀的?”她问的波澜不惊,却有股慑人的威力。仙女般精致的面容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真真像极了相爷不怒自威的样子。“带我去看看。” 阿七哪敢不从?只得硬着头皮带路。相府里人人都知道大小姐从小便相貌出众,气质脱俗,如仙女下凡一般。更难得的是性情温和、宽容御下,长了一副菩萨心肠。阿七第一次这般近距离服侍,却让他害怕得快要喘不上气了,他面前正与他说话的小姐,可一点都不像十二岁的孩子。 七拐八拐将若汐带到一处破旧的马房,若汐认得,这是大哥曾经驯马的地方,后来因为嫌弃地方太小,便荒废了。 阿七躬身打开门,一脸郁色:“大小姐,那畜―生就躺在东北角,里面肮脏,您身体娇贵还是不要进去了……” 若汐扬手制止他:“你在门口等着,若有事我会叫你的。小翠,你与他一同待在外面。” “小姐……小翠跟您一起进去。”小翠明明一脸害怕但是更不放心若汐自己一人进去,那可是老爷心尖上的人儿啊,若是有个闪失,她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若汐一脸好笑地戳一戳小翠红嫩的脸颊,打趣道:“跟我进去,一会儿可不许叫,也不许抱住我!” “有大小姐在,小翠什么都不怕!”小翠咕咚咽了口口水,狠狠瞪阿七一眼,紧紧贴在若汐身后走了进去。 马房里年久不用又放了头刚杀死的牲畜,四处弥漫着浓浓的恶臭。若汐以手掩鼻,小心翼翼地走到小红马附近,转头跟紧跟在身后的小翠说:“你查看一下小红的四肢,有没有伤痕,找到告诉我。别乱碰它,记得吗?” “是。” 若汐说完不再管小翠,径直走到小红马的头部,蹲下仔细查看起来。小红马卧在地上,脖颈处是被利器割断,其他部位并没有明显的伤痕。若汐从一旁拿过小半截树枝,小心的掀开马的耳朵、鬃毛附近,细细地看着。似乎一切正常,没被做什么手脚。但是,方才阿七的反应明显有问题,她不相信自己的推测是错的! 若汐查看的更加仔细起来。 “小姐,我找到了!”小翠挥舞着手里的树枝,手舞足蹈地大叫,“这里,就是这里,小红被插了一根针!” 若汐听闻赶紧过去看,果然是在马屁股下方不容易被发觉的地方插了跟针。她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拔下来,居然发现那根针与马匹接触的地方竟泛着黑色。 有毒! 若汐明白了,果然是被做了手脚! “小翠,这件事不可告诉任何人,知道吗?”若汐仔细叮嘱着丫鬟,生怕她说漏了嘴,一切功亏一篑。 小翠怯怯地点头,她总觉得小姐自从摔马之后,人就变得跟之前不一样了。虽然对她还是那么宽容亲切,可是眼眸中总是闪着一种光芒,这种光芒让她整个人都罩在光环之中,变得更美了! “嗯!小翠绝对不跟任何人提起。小翠对小姐最忠心!”小翠今年才11岁,跟若汐一起长大,自小关系便与她亲近。 “真乖,晚上让厨房做你爱吃的团子!”若汐满意地摸摸小翠肉嘟嘟的脸颊,“去,把阿七叫进来,我有事问他!” “嗯嗯,一定是他个混小子,被人钻了圈套!害得小姐伤得那么重,该打!”阿七跟小翠一样都是相府的家生子,对相府自然是忠心不二的。所以她绝对不会想是阿七伤了小姐。 听到大小姐叫他进去,阿七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被发现了漏洞,一时间整个人走路都是抖得。 “大……大小姐,您叫奴才。”说话已经磕磕巴巴,不过刚说了一句话,膝盖便不由自主地弯了下去,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若汐一个劲的磕头。“大小姐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若汐好整以暇的低头盯着他,并不责备,也不说话,任由阿七将额头磕得血红一片。半晌才幽幽地问道:“阿七,你是相府的家生子,可明白生是相府的人,死是相府的鬼?” “奴才对相府从不敢有丝毫的异心,天地可鉴!这一次真的是奴才猪油蒙了心,才会贪一壶酒,让大小姐受了这么重的伤,阿七该死,求大小姐给小的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阿七不敢抬头对视若汐清冷的美目,他只要一想到是自己的疏忽让这般美丽的人儿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害,便恨不能以死谢罪。 若汐蹲下,将阿七还在不停磕头的动作止住,柔声道:“我知道这件事并不是你做的,所以现在你要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我去骑马那日有谁来过马厩,动过小红。只要你实话实说,我便不再计较你的过错,相反还会请求爹爹将你要到我身边伺候,怎么样?” 阿七听到自己只要实话实说不仅不用受罚,日后还能寸步不离地守在小姐跟前,那可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美差!当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将那日钟玫带着自己做的糕点和酒菜来到马厩的事说了出来。 “小姐明鉴,小的不敢有一句假话,句句属实,小的敢与玫姑娘当场对峙!”阿七素知小姐跟玫姑娘交好,心里生怕若汐不相信他的话。 若汐听了阿七的陈述,更加笃定了马匹是钟玫的手脚,同时也相信自己之前的判断,那就是――钟玫想害死她!她与自己亲近从一开始便是她刻意而且虚假的!想到前世自己一口一声玫姐姐,与她亲密无间,还请求父亲认她做干女儿,真是瞎了眼! 若汐将阿七扶起来,月牙似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他,笑得纯真可爱,倒像极了十二岁女童该有的天真无邪:“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玫姐姐那日来是我让她帮我喂小红的,看来我那日摔下马,是小红耍性子呢!左右已经将它杀了,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明日我便请求将你派到我身边去。” 自己的猜想被证实了一部分,若汐知道接下来该是跟钟玫见面的时刻了。 ------题外话------ 若汐要慢慢来,洛洛也要慢慢来,来收藏我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章 巧探钟玫 娘亲说,小红虽个头娇小,但是从它上面摔下来也要多多将养,免得落下病根。于是她便又结结实实躺了几日,终于足足躺满七日,她才在娘亲的首肯下被放出了门。 而这段时间钟玫竟一次都未曾去看过她。唤来小翠一问,竟是病了。府上供养的大夫说是忧思过重,寒气入体,一时发不出来便病倒了。 若汐不禁冷笑,年纪尚幼的钟玫很是沉不住气嘛,不过是故意冷落了她一番,便病倒了。她们的日子长着呢,等她出手对付她,那可如何是好呢!若汐对小翠吩咐:“去告诉小厨房做些玫姐姐喜欢吃的,前段时日衣锦轩送来的缎子挑两匹玫姐姐喜欢的,我们去看看她。”顺便她要弄清楚一些事情。 钟玫被安排在相府的一等下人房,相国夫人将她带回来时便意为是给若汐做个贴身丫头,两人年纪相仿难得性格投缘,若汐还喜欢她。谁成想自将她带回来,若汐便从不将她看做下人,也不让她动手做活,成日里便是陪她玩闹,“姐姐、姐姐”叫的很是亲切,让府中的管家为难极了,根本不敢给钟玫安排丝毫差事。只能每日里主子似的供奉着。 钟玫看透了这一点,对若汐的殷勤程度便越发厉害,使得若汐恨不得连晚上就寝都与她住在一处。幸好相国夫人平日里五日是有三日将若汐领到主屋去睡,才免去了这桩极不合规矩的安排。后来若汐从马上摔下来,被相爷安排进了主屋,钟玫亲近她的机会才渐渐少了。 钟玫病倒,管家特意安排了一名二等丫头伺候她的日常起居,这在相府俨然就是主子待遇。钟离若汐进去的时候正看到钟玫将丫头倒好的茶水掼到地上。 “你瞎了吗?这么烫的水滴到我手上,是想烫死我不成?贱—婢,定是看我病了故意欺负我!等我回了小姐,抓你去浣衣房!滚!”本就因为发热脸色很憔悴,这会儿大概是被气到了,脸颊涨的通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伺候的丫鬟默默地捡起地上的碎片,小声哭着为自己辩解着:“玫姑娘莫生气,杏儿摸着茶水不烫了才敢给您端过来的。杏儿再去为您倒一杯就是了。” “跪下!”钟玫抓着床楥,“看我病了,还敢跟我顶嘴!掌嘴!今日看我不教训你!” 若汐眼看着杏儿就要受气,赶紧跑进屋里,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焦急得说:“玫姐姐,听丫鬟说你病了,我赶紧来看看你!怎么我刚好一些,你便……”她装作刚看到一旁跪着的丫头,疑惑地问:“哎?玫姐姐,这是怎的?丫鬟没伺候好?” 钟玫不知若汐突然前来,一时惊慌失措,再一听她问起杏儿,苍白的脸上闪现一抹尴尬,赶紧做出一副焦急的样子:“妹妹来的正好!这丫头不过是倒了杯水,不小心摔到地上了。我还未责备她呢,自己倒先跪下了。非要我处罚她,你看我病着,没法过去扶起她,正发愁呢!”苍白的脸上满是自责之情,仿佛刚才厉声呵斥杏儿的人不是她。 若汐装作恍然大悟,抬手对杏儿说:“左右不是大事,下回小心些也就是了。好了,你收拾一下,出去吧。” 杏儿哪敢为自己争辩,只能委屈地收好地上的碎片,低头退出去了。 若汐坐到床边,担忧地抚上钟玫额头,忧心忡忡地问:“好好的怎么说病便病了呢?若汐听娘亲提起真是担心死了。药可有按时喝?玫姐姐,你要赶紧好起来,下月大哥凯旋回朝我还要带你见他呢!如此病着可如何是好?不过看着嘛,倒是多了分我见犹怜的韵味呢!” 若汐的大哥钟离若涛今年二十有二,十五岁便入军中,如今已官至校尉。若汐十二岁这一年他奉命领军前去剿灭西北前来进犯的拓跋部落,获大捷。班师回朝后,皇上封威武将军,更赐金银珍宝无数,此乃庆嘉朝第一盛事。 上一世若汐因喜欢钟玫,便一直想将她配给自己大哥,虽年纪稍有悬殊,却不失一桩美事。只不过她怎么都想不到,钟玫的心比天还高,竟看上了当朝最受皇上看重的晋王爷——她日后的夫君。 钟玫听得若汐安排,顿时喜上眉梢,原本苍白的脸颊浮上羞赧的笑容:“受寒罢了,不碍事,定不能误了大哥班师的好日子。”她眼中的娇羞藏都藏不住,满满的春意仿佛马上要溢出来,如此装模作样,看得若汐阵阵作呕。 若汐佯装高兴地指给她看:“玫姐姐,我给你带来几匹合适你缎子,做几件时兴的衣裳,穿给大哥看!对了,玫姐姐,你说我家宴时要穿什么呀?好惆怅,真害怕大哥走了那么久,回来不认得我,那可如何是好!玫姐姐,你帮我想想吧!” 若汐撒娇的摇着钟玫,一点儿红的娇嫩嘴唇嘟着,漂亮的脸蛋也皱成了一朵小雏菊。 钟玫佯装捋她头发,避开她的触碰,违心的安慰道:“妹妹自然是穿什么都是最好看的!谁人不知相府最娇艳的花儿就是你呀!”话说的酸极了,若以前的若汐肯定以为是在称赞她,而重新活过一次之后,她清楚地感受到了钟离浓浓的嫉妒。 “哎呀,玫姐姐就喜欢打趣我,若汐不依啦!”若汐故意使劲甩袖口,果然本就松动的盘扣脱落下来,“呀,盘扣坏了……怎么办?娘亲知道定会训斥我不守规矩,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玫姐姐……你要救我!”忽闪闪的美丽眸子无辜地看着钟离,乞求救援。 “知道啦!盘扣而已,我帮你再缝上去便是了,夫人不会发现的。”钟玫宠溺地安抚着。 若汐心里高兴极了,她要的便是钟玫虚情假意的样子,如此她才好下手! “小翠,快把玫姐姐房中的针线找出来,让玫姐姐帮我缝上!快!”她等不及想揭晓心里的答案了。 小翠赶紧跑去将针线筐抱出来,相府下人房的摆设一律是统一的,平日里还会有管家带人检查,以防家奴偷府中东西。所以她拿得轻车熟路,跟自己房间一样。 “咦?玫姐姐的针怎么就只剩下一根了?另一根去哪里了?”若汐故作惊讶地问,其实她已经笃定那匹小红马就是钟玫下的手。 钟玫顿时大惊失色,她挣扎着从床榻上直起身子,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大约……是我素日喜在夜间做针线,掉在哪里没注意……” 若汐了然地点头,若有所指地提醒说:“那玫姐姐可要小心了,可别让这些不长眼的东西伤了你!” ------题外话------ 努力日更!~ 吭哧吭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五章 秦少露面 若汐从钟玫的下人房回到自己住的曦园,贴身丫鬟小翠便贴上来对她抱怨道:“小姐,玫姑娘好过分。先前之事杏儿原原本本告诉我了,明明是她故意的,杏儿没有错的!还有啊,听杏儿讲,这都不是玫姑娘第一次苛责她了,平日里经常这般,她都敢怒不敢言的。” 若汐好笑的看着小翠气愤的小脸,婴儿肥的脸颊活像红扑扑的苹果,可爱极了。她戳戳小翠的胖脸颊,好奇地问:“你与杏儿很交好?她可还告诉你其他事情?” 小翠点头,一时间将自己知晓的事情倒豆子似的都说了出来:“早前我与她同屋住的,关系自然比别人要好很多。这段时日管家安排她去照顾玫姑娘,身上时常青青紫紫的。她还告诉我,玫姑娘时常出府,却从不让人跟着,也不说去哪,问多了便又会招来一顿训斥。她也不敢多问了。” “哦?玫姐姐还出府呀!”若汐故作惊讶地问,突然皎洁地冲小翠笑说,“小翠,你想不想出府玩?下次玫姐姐出府玩,我们也跟着吧!我们去看看府外到底有何热闹。你悄悄地跟杏儿说,若玫姐姐出府,即刻来报给我。” 哼,今日被我用针试探了一番,我就不相信你不会惊慌失措。为了消除我的疑虑,钟玫一定会出府配齐针线。因为相府每个丫鬟配的用度都是固定的。根本没有可能再领一份,除非……管家同意!不过若汐知道,管家向来严苛,是不会许可的。 重生之后的若汐首要任务就是要让钟玫幻想成为相府小姐的美梦破灭,而最重要的一步――便是改变父母对钟玫的好感,让他们讨厌钟玫,不会想到要她当干女儿! 所以,若汐叫来小翠在耳边吩咐了几句,塞给她一封信笺,确认她听懂之后,便突然大声对小翠喊道:“哎呀,我的头好痛!好难受啊!小翠,你快……快去找娘亲,我痛!好痛!” 小翠这丫头本就古灵精怪,看到若汐给她使眼色,赶紧高声答道:“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你不要吓小翠啊!小翠马上去给您找大夫,去请夫人,您可要撑住呀!”说完转身就往门外跑! 到门口遇见闻讯而来的家丁仆役,赶紧做出一副心急如焚地样子吩咐着:“小姐突然患头疼,一直叫夫人,你们快去禀告夫人,快点啊!”而她指挥完之后,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跑去,那才是小姐刚才吩咐她一定要办到的! 小翠再不去管曦园乱成一锅粥的混乱局面,卯足了劲往相府大门跑。这会刚好是相府仆役换班吃饭的时候,门房守卫要松许多,守门又是她远房表哥,一定会很好出去的。实在不行,就说是小姐吩咐出去采买女儿家的物件,就好了! 小翠如意算盘打的挺好,只没想到就在与门房咫尺之遥时,一不留神迎面撞上一人。她顿时跌坐在地上,袖袋中的信笺也掉了出来,刚好落在那人脚边。 小翠顿时大惊失色。 “哪来的丫鬟,怎的这般莽撞?毛毛躁躁地是打算去哪?”来人身穿月牙白的常服,胸前挥一把折扇,略显白净的脸上泛着一双笑眯眯的桃花眼,正居高临下的调侃着狼狈的小翠。 “俊少爷好……”小翠窘迫地从地上爬起,刚要捡起地上的信笺,转眼便被一只修长的手占了先。 “我说小翠啊,你可还没回我话呢!这么匆匆忙忙的难不成是要去会情郎?哟,还有封信!”秦邵俊用两指捻着信笺,上下左右看了个通透,半晌斜睨着局促的小翠问,“我怎不记得,你几时认了字?”平日里秦家少爷便是一幅吊儿郎当的纨绔公子形象,随便捻个丫鬟便能说上好一会儿话,更不要说是若汐身旁贴身服侍的小翠。 要想让俊少爷消停下来,杀手锏恐怕只有相府大小姐出马了! 小翠心里叫苦啊,这位秦家少爷与小姐一同长大,出入相府比在他的将军府还要通畅。而且他从小便喜与小姐玩闹,几次将小姐惹怒,赌气不再与他来往。眼瞅着小姐吩咐的时辰越来越近,她若再不快一些,怕是就要误大事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 “俊少爷,您快别打趣小翠了。小翠自小目不识丁,只会认自己的名字还是我家小姐怜惜我才教给我认的。这封信……是我家小姐吩咐我送出去的,麻烦您将它交给小翠,小翠尽早完成主子吩咐的,也好少挨些板子!”别无他法,小翠只能将自家小姐搬出来,祈求俊少爷能放过她。 一听到是若汐吩咐办的,秦邵俊原本还有八分调笑的俊脸上立刻多了几分难看:“这是汐儿让你送的?送给谁?姓甚名谁?所写何事?为何不找我?”如此气急败坏的样子倒是符合他十八岁原本该稳重的年纪。 “小翠只负责送信,并不知道所为何事。俊少爷若是想知道,可以去问我家小姐。”小翠心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恨不能推开面前拦路之人,夺路而逃! 秦邵俊紧盯几秒后,突然妖冶一笑:“无妨,如此我便拆开看就是,反正我与汐儿早晚也是夫妻。”说着便要撕开那封信。 小翠心里直翻白眼,俊少爷爱慕她家小姐这是世人皆知的,可是小姐那般玲珑剔透的仙女可从未说过看上他。不过面上还是要赶紧制止:“啊……俊少爷万万不可啊!”说着便对他跪了下来。 秦邵俊早就知道这丫头有意瞒他,所以故意做做样子吓吓她,才能听到实话。 “还不快说,到底为了何事?”秦邵俊将折扇收起,轻敲了一下小翠低垂的头。 小翠无法,只得将若汐先前讲给她的计划告诉了秦邵俊,说完不忘加一句装可怜:“这下小姐可要罚我了!俊少爷,到时候您可要为小翠做主啊!” “得了,崩跟我装可怜,你家小姐素日最宠你!”秦邵俊听得呵呵直笑,折扇抵着下巴,眼里满是宠溺的光芒:“不愧是我看上的女子,如此精灵古怪的点子,恐怕只有汐儿才想的出。” 秦邵俊心情大好,大手一挥:“你回去禀告你家小姐,这事包在我身上了!算是她摔马我送她的压惊礼!”说完转身扬长而去,脚步稳重、气宇轩昂。 ------题外话------ 快快把我收回家吧,会暖床哟~ 吭哧吭哧,努力日更!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六章 巧施苦计 高僧来 小翠急匆匆赶回曦园,远远便能看到夫人带着府中供养的医官浩浩荡荡地往曦园赶来。相隔甚远便能清晰地瞧见夫人焦虑的神色,还有她对身旁小厮急促的吩咐:“去太医院把宋太医请来,要快!还有,派人去给老爷报信,就说小姐又不大好了!” 小翠生怕夫人问自己有关小姐的“病情”,赶紧低头溜进房中,看到小姐躺在雕花秀床之上,一双灵气逼人的大眼睛正不安分的左右瞄着。若汐 看到她进屋,慌忙向她又使眼色又招手。 小翠不敢耽误,夫人转眼便到,她只能溜到床边挥散近身伺候的丫头,违心地禀告事已办妥。不过想起方才相府内撞见的秦家少爷,小翠不知该不该现在便告知小姐。 若汐待要细问,门口已听见娘亲焦急的询问声,赶紧指挥小翠将内间的粉色床幔放下,规规矩矩地躺好,额头放上了一块早就准备好的丝帕。 若汐听到娘亲的声音,慌忙掏出棉被中藏的冰袋,往额头上按了几下,才塞了回去。 “我的儿,好端端的怎么又闹头疼啊?”夫人还未进到屋内,声音便早已传了进来。紧接着门帘被掀开,衣着华贵的夫人带着太医便走了进来。 经过方才那么一按,若汐忍不住哆嗦起来,正巧丞相夫人掀了帷帐进来,看到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明明躺在厚实的棉被中却仍不自觉的哆嗦,一下子惊慌起来。两步上前坐到床边,眼泪便下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韩医官,快,给汐儿瞧瞧。”夫人心疼地抚上若汐脸颊,触手之处也是冰冷一片,更心疼了。 若汐看着娘亲这般难受的模样,心里早就将自己骂了个通透。但是想到自己的打算,只好咬牙坚持。娘亲,女儿不孝,让您心疼,害您担心,都是女儿的不是。等女儿惩治了上一世害相府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若汐定向您负荆请罪。 若汐打定了主意,从被中伸出同样被冻的冰凉的手,握住夫人的手,眼泪汪汪地说:“娘亲,女儿头疼。还冷,好冷。娘亲,女儿是不是要死了?还未能在您身边承欢膝下,就让娘亲如此牵肠挂肚,女儿不孝。娘亲……呜呜……女儿不孝……”说到后面若汐想起了前世的遭遇,眼泪纷纷滚落,早已假戏真做了。 丞相夫人被若汐哭的心都要碎了,眼泪也跟着不停,看得小翠他们这些下人也在跟着抹眼泪。 幸好一直在旁静候的韩医官尚算清醒,躬身请示丞相夫人:“夫人,请容下官为小姐诊治。” 夫人这才恍然,眼前一亮,仿佛看到希望般:“快,给汐儿瞧瞧。” 若汐心知韩医官是看不出任何不妥的,因为她根本没有病症。不过,为了接下来自己设计的说辞更可信,让他诊治是必不可少的一关。所以,她听话的伸出左手,等韩医官把脉。 韩医官上前一步跪坐在若汐床前,给若汐把脉。 一炷香过去了,韩医官眉头紧皱;两柱香过去了,韩医官额角渗出汗珠;三炷香之后…… 韩医官不停地擦着额角渗出的汗珠,声音颤抖:“微臣愚钝,实在诊断不出小姐是何病症。请夫人责罚!” 夫人听了他这番话,脸色顿时煞白。韩医官虽供职于丞相府,但是医术在整个庆嘉朝也是数得上名号的。若是他都诊不出,那汐儿……丞相夫人不敢想下去了,这比当时知晓汐儿从马上摔下来还要令她绝望。 “韩太医,你这番话是何意?汐儿她……莫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夫人声音发紧,身体摇摇欲坠,半晌跌坐在若汐床边,一手紧紧攥着若汐露在杯子外面的左手。 韩太医摇头:“从小姐的脉象来看,沉绵、平稳,并非虚弱得症的脉象。可是微臣实在找不出小姐为何会如此……” 若汐将冰块藏于被中,此时已被冻得嘴角发紫,精神恍惚。她向小翠看了一眼,示意小翠赶紧上前背她教过的说辞。 于是小翠上前一步跪到六神无主的丞相夫人面前,颤巍巍地说:“夫人,小翠听人说城中西南有间极其灵验的寺院,唤做‘灵隐寺’。里面主持方丈佛法高深,许多贫苦人家若是生了病没钱看大夫便去那里求方丈讲法庇佑,很快便会转危为安。小姐这般情景,不如请大师来看看。兴许小姐就会好了。” 丞相夫人顿时如抓住救命稻草,大声吩咐着:“还不快派人去请大师!” 正巧此时门外伺候的小厮进来禀报:“夫人,秦府俊少爷带了位据说是灵隐寺高僧的人拜访。” “快请!”钟离夫人赶紧吩咐请人,灵隐寺高僧这几个字此时对若汐来讲便是灵丹妙药,钟离夫人口中不停念着阿弥陀佛。 秦邵俊依旧是先前那身月牙白的常服,手中折扇已经收起,进了屋之后对着丞相夫人恭敬地躬身问安:“伯母,俊儿给您请安。”看上去倒是没了先前跟小翠逗趣时那样吊儿郎当。 丞相夫人连忙止住他行礼:“俊儿你来的正好,汐儿她……”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 秦邵俊赶紧安抚她:“伯母莫急,俊儿得知汐儿妹妹自那日从马上摔下来,一直缠绵病榻,也是心急如焚。近日听府中下人说起灵隐寺的高僧法力高深,许多难以医治的恶症都能被他治好,便专程亲自前往。奈何灵隐寺主持方丈于上月远行化缘传扬佛法,只得将府中暂理事务的圆真大师请来,希望可以治好汐儿。俊儿也算替伯父伯母分忧了。” “甚好,甚好。俊儿,伯母真不知该如何谢你。”丞相夫人从汐儿很小便有意将她许给秦邵俊,这会儿看他更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心!恨不能等若汐好起来,便将婚事定下。 “伯母,您这般客套,倒让俊儿受宠若惊了。汐儿与我自小一起长大,对她……我总是跟别人不同的。”秦邵俊知晓若汐的计谋,更明白这会儿是表心意的绝佳时刻,甜言蜜语说得丝毫不费吹灰之力!他的这番说辞虽对着丞相夫人,实则说与床上装病的若汐。“汐儿病重不好耽误,我们还是先让大师看病吧。” 一身袈裟批身的中年和尚此时双手合十,手中念念有词,半晌突然瞪圆双眸,面目严肃略带狰狞,很是慑人。 若汐自秦邵俊出现,便怔怔地望着他。她的俊哥哥,前生因自己一句话上战场杀敌方显男儿本色,那般文弱的书生竟真的上了战场,最终却战死沙场,再也没有回来。成了她前世挥不去的痛,如今再遇见他……如此倒也忽略了她计划请来的高僧怎么与秦邵俊扯上了关系。 夫人一直关注着高僧的一举一动,此时见他突然静止不动,更是心惊胆战,生怕汐儿有个三长两短。 “府中可有位原本不属于这里的女子?”高僧发文,声音冰冷,面容严肃。 若汐猛地睁开眼睛,难道这高僧看出她是重生之人,本不属于这里吗?然转念一想,人本是她请来的,自然不会针对于她,这才安下心来。 房内众人听到高僧发问更是一惊,大家都想到了被夫人带回府中的钟玫。尤其是夫人,脸色更是吓人,这会儿若有人犯错,一定会被夫人杖杀后扔出相府。 高僧并未纠结这一问话,而是继续问若汐:“小姐今日可还与此人接触过?若小僧没算错,此人位于相府的西南方位。” 若汐点头,虚弱的回答:“……是。巳时时分曾去过大师说的方位。” 高僧弯腰行礼:“阿弥陀佛,小姐慧根虚弱,原该远离相克之人。”说完转身对一旁听得不甚明了的丞相夫人解释:“小姐六根清净原是上上之人,命格更是暗含日后定会大富大贵。奈何身边小人作祟扰了慧根。只要小姐远离此人,日后定会再无性命之忧。” 丞相夫人听完僧人之言,俨然已经全信。她绝不能容忍府中有人会威胁自己女儿的性命,当即沉声命令道:“管家呢?” 管家颤颤巍巍地弯腰行礼,心里庆幸这段时间没有对钟玫施过恩惠,不然只怕地位不保:“奴才在!” “即刻将钟玫赶出相府!”一刻也不能耽误,她只要一想到钟玫会害若汐,就止不住发抖。 床榻上的若汐挣扎着爬起来,大声请求道:“娘,不要!” ------题外话------ 没有收藏,没有留言,洛洛好沮丧~ 是不是大家看到女主没有文章名字上说的是“冷妃”就不喜欢她了呢? 其实不是这样的,以后的女主还会变的~ 洛洛会暖床,收了我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七章 秦郎相助 解汐围 夫人神情焦虑地回头安抚若汐:“汐儿,听娘的话。钟玫那丫头,留不得!” 若汐本还被冰的神智不清,此时听到自家娘亲如此果决,不禁着急起来。她的计划可不是凭着如此莫须有的缘由,就将钟玫逐出相府啊!神灵本就是飘渺的存在,单凭一位高僧的说辞,便将活生生的人逐出府,难免会落下把柄,府外的人若知道此事,相府的声誉和颜面何在?在百姓面前又要如何自处呢。 若是被皇上知道……父亲大人的官途……她又想起了莫云滨跟她说的话:“名日午时三刻便会处斩,你这嫡亲女儿是不是该下去陪他呢?” 若汐咬牙,她不能给别人留下话柄,她需要的是一击即中,斩草除根。而且如今的钟玫不过十三岁,将将来到相府,平日里她与钟玫又情同姐妹,形影不离。若这时母亲处置钟玫自己不站出来制止,未免会让人怀疑先前她这个大小姐太过虚伪。 若汐拼劲力气抓着床边被褥,不顾自己周身寒冷,浑身打着冷战,依旧恳求着:“俊哥哥,快,帮我求求娘亲,不能让玫姐姐走啊!汐儿……咳咳,汐儿跟玫姐姐一见如故,情同姐妹,怎能因汐儿身体不适,就认定是玫姐姐的缘故呢……汐儿,会良心不安的!娘亲,求您了!” 夫人爱女心切,眼瞅着汐儿承受这般严重的苦难,偏偏还要为个外人求情,真是不知该责备她还是夸赞她有情有义。一时也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秦邵俊站在了若汐那一边。 “伯母,您先别着急,急坏了身子,汐儿不就更没人照顾了吗?不妨先请教高僧可有其他化解苦难的法子?说不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高僧一眼,不过丞相夫人太过担忧若汐,并未对此多加注意。 夫人听罢慌忙询问高僧:“大师,可有其他化解法子?只要能解了汐儿这周身的病痛,便是要我替她痛也甘愿呐!” “阿弥陀佛,”圆真双手合十,躬身行礼,“其他法子……倒也不是没有,只是……那位女子可能要吃些苦头。” “无妨,大师请讲。”夫人一听是钟玫吃些苦头,心下一松。只要不是若汐,钟玫便是替若汐死了,又有何妨? “老僧来之前依稀算出丞相大人有收那女子做义女的心思?恕老衲直言,此女五行属水,阴柔、妖媚,小姐恰恰相反,五行属火,性子最是直爽、刚烈。实在不能做姐妹,否则……小姐命中定有大劫!方才老衲入府,粗略推算过府中方位,东南角恰好位于五行中的土位,与水最是相克相生,可将此女安置在院落的东南。若是安置得当,不仅可以解了小姐病痛,还会有利于相府。”圆真大师右手五指不停掐掐算算,嘴中念念有词。 “东南方位,莫不是……”丞相夫人听了高僧的话,顿时肃穆命令道,“从今往后若再被我听见谣传老爷要收义女之事,杖打一百,扔出府!管家,按照高僧的意思,即刻去办吧!小翠,去给你们小姐熬些驱寒的姜汤,快!” “是!”顿时屋内忙成一团。 而若汐在一片忙乱中瞧见了秦邵俊偷偷投给他的笑脸。这一笑她立时明了她做得一切秦邵俊都是一清二楚的!瞒过心思单纯又目不识丁的小翠固然容易,但若想瞒过从小便与自己一同长大的俊哥哥,只怕……不可能!若汐此时也想明白为何秦邵俊会与自己请的大师一同而来。小翠方才出门请大师,必定遇见了他。若汐稍稍回忆上一世这个年纪的秦邵俊,她的鬼点子还是他教的! 如此一想,若汐竟觉得她头比方才更疼了。小翠这个丫头,办事一点都不妥帖啊!如今暂时解决了钟玫,她要好好想一想该如何跟秦邵俊解释之前这如同话本子安排的场面。 不过不管她怎么说,他定是不会相信的。 若汐突然眼角泛酸,如此狡黠、足智多谋的神算子秦邵俊为何会死在战场上呢?若说别人会被俘虏、被杀害,她都会相信,可有神算子之称的秦邵俊,从小到大到着她到处惹是生非的俊哥哥,应该是最有本事的人啊! 会不会也像父亲一样,是被歹人迫害的?最后随便说是死在军中,战死沙场,只会有人认为是功勋,不会想到是阴谋!毕竟最后也没有运回尸体,随便有人下了旨意信口编造一番也是有可能的,不是吗? 若汐越想越笃定自己的猜测,生生打了个寒战。 如此对莫云滨与钟玫的恨意更深了! 一只温暖干燥又厚实的大手抚上她冰冷的额头,紧接着秦邵俊温润柔和的声音便传入若汐耳畔:“过了这么久,冰块该被你暖化了吧?小汐儿?” 冷不防被秦邵俊的声音吓到,若汐回神看向床边的男子,原来她的俊哥哥也是美男子呢!邪魅的脸庞上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成熟之色,尤其是那双标致的桃花眼,此时竟然闪现着丝丝关切之情。 若汐美丽的眼眸顿时化作一汪清泉,再次盈盈而落。她伸手拉住秦邵俊正欲收回的右手贴在自己光滑白皙的脸颊处,哽咽道:“小哥哥!汐儿好想你,不要离开汐儿,汐儿不要你离开!”她要阻止秦邵俊再次步上一世的后尘。 她回来了,就要改变她最亲近的人被歹人所害的命运!哪怕为此要她付出代价,也在所不惜! 秦邵俊被吓到了。一直以来他对若汐的心思是世人皆知的,但他也清楚这完全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可如今……若汐表现出的喜极而泣如此明显,着实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秦邵俊窃以为是他的真情终于感动了若汐,立时也激动起来,上前一步便要将若汐揽进怀里,只想好好与她亲近一番,完全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这一码事。 幸亏此时刚好小翠端着姜汤进门,察觉到秦邵俊的意图,顿时大喊一声:“俊少爷,使不得!”手里姜汤差点摔到地上,她快步上前挡在秦邵俊与自家小姐中间,才堪堪避过这一有违伦常之事发生。 小翠喘着粗气,惊魂甫定地盯着一脸茫然的秦邵俊:“俊少爷,小姐的姜汤太烫,您帮忙吹吹吧,小翠要服侍小姐起身。” 秦邵俊这会儿才恍然方才自己的行为差点害了冰清玉洁的若汐,恨不能立刻找根柱子撞上去,连连责备自己真是愚不可及。 若汐早已被冻得意识模糊,然而小翠伸手进到被子里摸藏在里面的冰包时,她居然下意识地摁住了她的手。 小翠心疼地挪开她冰冻到几乎没有温度的芊芊玉手,将被它几近暖化的冰包掏了出来。然后从一旁小丫头手里接过暖炉塞进棉被中,再为她结结实实地掖好被子。默默转身将秦邵俊手中的姜汤给她喂了下去。 秦邵俊从旁看着也心疼的厉害,他望着若汐苍白如雪的娇美容颜,心在滴血:“小傻瓜,先前教你的伎俩都还给师傅不成?怎的要整人竟将自己折磨得要死不活!待你好起来,俊哥哥定要好好教你几招。到时可不许偷懒,知道吗?” ------题外话------ 洛洛传了新封面,大家喜欢吗? 纨绔的秦邵俊会是重生后的若汐命中注定的人吗? 嘿嘿,求包养~会暖床~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八章 下定决心 “小翠姐姐怎么办?要不要叫醒小姐?”听上去明显稚嫩许多的声音略带焦虑的问。 “小姐好不容易喝了药汤刚睡下,若这会儿叫醒她,夫人知道了,只怕要仔细你的皮!”小翠的声音传来,听上去到有几分威信。 “可是……玫姑娘都已经在门外跪了快一个时辰了,再跪下去,只怕……小翠姐姐,该怎么办呀?若真出了什么事,夫人责罚下来,杏儿真的是担当不起啊!”声音里已然带了哭腔。 杏儿?若汐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这个名字,她皱眉,依稀是在钟玫身旁伺候的二等丫鬟。 这时翠儿刻意压低的声音传入了若汐耳中。“别说玫姑娘了,方才夫人发了多大的火难道你没看见?哼,自从她进了府里,小姐可有一天安生日子过?要我说她就是个煞星,命中就是来克小姐的!高僧也说了,万万不能让她跟小姐一处,不然小姐好不容易捡回来的性命,只怕又要……呸呸呸,小姐福大命大有佛祖保佑!”小翠不愧是若汐身旁贴身服侍的,护主之心时刻提醒她,远离钟玫,保护小姐! 突然她话锋一转,声音拔高:“你呀,平日没少被她变着花样的欺负,这会儿竟还想着向着她说话!你可是相府的家生子,吃的是相府的粮食,小姐才是你主子!所以,她愿意跪,就让她跪着吧!” 若汐听明白了,大概是母亲下了旨意将钟玫发落了,钟玫就跑到自己门口跪着。她存了何种心思,若汐倒也能猜出个六七分。只不过,如今她在拿捏自己是继续睡下去,还是趁机醒来听一听她的说辞。 “咳咳,小翠……”若汐打定主意,决定听一听钟玫打的什么算盘。 小翠满脸责怪的看了杏儿一眼,快步上前躬身问:“小姐,您醒了。要不要喝水?小膳房给您煨着汤,小翠去给您端。” 若汐摇摇手,抬眼看到翠儿身后局促不安的站着,就对她招招手:“杏儿,可是有事?” 杏儿不安地瞟一眼瞪着她的小翠,小步上前跪在若汐床前,颤抖着说:“杏儿知道小姐还病着本不该打扰,可是……玫姑娘已经跪了快一个时辰,杏儿实在担心有个好歹。只能来求小姐。” 若汐示意小翠扶她起来,靠在秀枕上,她轻声问:“为何不去找夫人?” 杏儿察觉到小姐不太高兴,越发后悔自己多管闲事。但是小姐的问话又不能不回答,只好低头小声回复:“夫人与高僧在前厅说话,不许任何人打扰。” 若汐听到这里笑起来,因为虚弱原本白皙美艳的容貌此时看上去像是透明一般,斜靠在帷帐中,更有病美人的姿态。“杏儿我问你句话,你老实回答我。听小翠说,玫姐姐在房里时常责打你,可是真的?” 杏儿难过的点点头,她如今两条胳膊上依旧遍布钟玫用藤条打她的痕迹。 若汐不禁好奇:“既然她如此对你,现如今她落了难,你为何还要维护她?” 杏儿低头抹去滑落的泪水,小声说:“杏儿就是觉得……她与小姐交好,小姐不舍得她受委屈,若是小姐醒来知道此事,杏儿不报,小姐定会懊恼没有救下玫姑娘。” “哦……原来这是你的想法。”若汐点头,若有所思。而后她继续问,“府中下人与你这般想法的有多少?” 杏儿摇头,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何突然问这个,她总觉得小姐自从摔马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周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贵气,虽还与平常一样善待下人,可总有些地方是不一样的。比如此刻,小姐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她,便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罢了。你且起来,母亲这般安排定有母亲的道理。先前该求的,我也都试过,现如今你也看到,我也是有心无力。至于玫姐姐,你去劝她回去吧。身上有病,就要好好将养。母亲定不会将她怎样的。若她问起我,你只说一直昏睡不醒便是。”多说了几句话,钟离若汐便开始上气不接下气,她就着小翠的手喝了几口银耳莲子汤,便招手让杏儿出去了。 果然如她所说,丞相夫人并未将钟玫怎样,反而搬去了东南方位的园子,取名“玫园”。甚至还请了几个丫鬟、仆役随身伺候着。钟玫在相府的身份突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毕竟夫人亲口下令不会再收钟玫为义女,可又当成主子照料着,一时间竟传出丞相大人实际上打算纳钟玫为妾的说辞。 小翠对若汐最是忠心不二。她将府中传的沸沸扬扬的说法讲给卧病在床的若汐听,气急败坏地跟若汐抱怨道:“这些个坏了心肝的,整天就知道扯嘴皮子。若是老爷知道了,定会下令撕了他们的嘴!小姐,您可别把这些放在心上,都是些下人乱说话。” 若汐原本就没打算多想,府上住着位年轻姑娘,又不做活还有人服侍,任谁都会往纳妾上面想。只不过,相府里面,可不止若汐爹爹一位男子。下人们估摸着忘记了,丞相夫人可是一共育有三儿一女呢! 大儿子,钟离若涛十五岁便入军中,自古虎父无犬子。丞相大人虽在朝堂是位文官,然性情上十分洒脱、不拘小节。近些年在与西北部拓跋族的摩擦冲突上,一直是奉行武力征服的主战派代表。所以钟离若涛自是继承了他的骁勇善战,在军中多年多次带兵突袭拓跋,取得大捷。拓跋人每每听闻他的名号便闻风丧胆,不战而逃。 二儿子,钟离疏录书读圣贤书,五岁便能出口成诗。然自幼体弱多病,丞相大人为了他多方求医问药,最后幸得高僧点化带入深山修行,满二十才可放回。如今已是十九年,过了这个年,就可以回家了。若汐还记得上一世二哥最喜欢给她买一些女儿家喜欢的物件,大到衣服首饰小到布偶吃食。印象中二哥是最疼自己的。只不过……身体羸弱的他终究没有抵过命运的召唤,年仅二十一便离开了他们。若曦犹记得,父亲一夜之间花白了头发。 三儿子,钟离凌越庆嘉朝最年少的武状元。自小喜欢舞刀弄枪,原本以为他会跟随大哥一同入军中战功勋,没想到他并不热衷反而喜欢仗剑江湖,做世人称道的“大侠”。丞相夫人拿他没办法,只得将他送到了嵩山少林寺去学习武艺。 若汐之所以如此受宠爱,也是因为她上面有三个哥哥,而她便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而钟玫,最初的最初,她便是打定主意要给大哥做媳妇的。她钟离家没有纳妾的传统,所以上一世若是钟玫安分守己些,她便是丞相府的长媳。日后她生的儿子就是嫡长孙,奈何人心不足蛇吞象,钟玫竟将主意打到了若汐的夫婿――晋王爷身上,还害得她家破人亡。 所以,这一世……她要让钟玫两者都得不到。只能处在这般尴尬的位置,看着她得到莫云滨的爱,看着她大哥娶到如花美眷。而她,钟玫,注定孤独终老! ------题外话------ 没有收藏……没有动力……唉……桑心……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九章 宫宴(上) 自从夫人下令将钟玫安置在玫园,整个相府便再无人问津。只有若汐隔三差五会遣家奴过来问问她过得如何,而她本人一次都未曾露过面。钟玫原本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纵使下人们没在她面前嚼舌根,她自身也感受到了莫大的不同。 最大的不同,就是若汐再也不像之前那般黏在她身旁。从她搬进玫园,便从没来看过她。 钟玫恨得牙根痒,她万万没有想到若汐摔下马之后如同变了一个人,再不与她亲近。想到自己入相府的目的,她恼怒地挥落了桌上的茶杯。 “贱人!”钟玫原本秀气美艳的脸庞此时被仇恨代替,狰狞可怖。“先前算你命大,” 发泄过心中愤懑的她堪堪坐下来,开始盘算下一步该如何。她入府的初衷从开始便没有变过,那就是――让若汐家破人亡。 “来人哪,都死了吗?过来收拾干净!一帮偷懒耍滑的狗奴才,连你们也想欺负我不成?!”钟玫心中郁闷,只能责罚身边下人,发泄不满。 这一日,若汐将将起身,便见到小翠心急火燎的进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她跑到若汐身边接过梳洗丫头手中的篦子,帮着若汐仔细地梳着滑顺的一头长发,一边难掩兴奋的说:“小姐,小姐!老爷从宫里回来,带消息说是大少爷再过几个时辰便要到京了!夫人吩咐让您好生梳洗一番,等着晚些时候宫里要设宴款待大少爷他们凯旋归来的将士。老爷要带夫人和您去宫里参加宫宴呢!” “真的?!”若汐高兴地差点要蹦起来,昨日父亲还说大约要晚上一两日光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大哥!想到自己两世为人,还能见到最疼自己的哥哥,禁不住热泪盈眶,喜极而泣。“小翠,我好高兴!大哥终于要回来了!” 小翠听着狂点头,也跟着若汐一同开心。钟离若涛早年离家参军,若汐从小便与他聚少离多,兄妹间相处本就少得可怜。可前世若汐嫁给莫云滨之时,大哥远在西北边关,依旧派人给她捎回大漠最稀有的珊瑚珠。 “小姐,快看看你要穿哪件衣衫去参加宫宴呀?大少爷可有两年没见你了呢!一定要美得把那些世家小姐都比下去才好!”小翠摩拳擦掌,势必要若汐惊艳全场。 小翠这句话让若汐恍然记起前一世,她也这般为了兄长得胜归朝高兴雀跃。更是遵照母亲的意思一袭大红色明艳的宫装衬得人比花娇,也正是因此,入了最尊贵那人的眼,一言定下她做了晋王爷的嫡王妃。 从此踏上了不归路。 这一世,难道还要这般?她突然生生打了个寒战。她重生回来是要改变家族的命运,改变自己的命运,脱胎换骨重新做人的。纵使一家人变成布衣百姓,只要每个人都平平安安,她也心满意足。 可是想到钟玫,想到即将要面对的莫云滨,她便不甘心。杀她父亲、害她孩儿,还那般侮辱、糟践她,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前世她嫁入王府的前夜,母亲曾与她促膝长谈。担心她生来心性单纯,与人为善,从不曾有过害人之心,日后做了嫡王妃,掌管一府事务,难免被下人欺到头上。当日的她那般懵懂,竟一心以为只要爱那个男人,他便是她的天,定会护自己周全。 多么可笑?!她成了嫡王妃之后,下人欺主之事到不曾发生,而她心中的天……生生将她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小姐?您怎么了?脸色好苍白!”半晌没有回应,小翠发现了若汐的不对劲,赶紧上前查看。 若汐回过神来,摆摆手:“无妨。你去橱子里拿那件中秋时分娘亲给我做得水蓝色双襟对开燕尾襦裙吧。今晚我便穿那件好了。” 小翠略有犹豫:“小姐……那件衣裙太过素雅……要不要换一件?”小姐乃京城第一美人,一笑一颦都明艳动人,自是要配最亮眼的衣服,将其他世家小姐全都比下去才是正经! 若汐最怕的便是这个,自然不会同意。她执着的换上那件最是清新素雅的水蓝色裙子,一头及腰的乌黑长发规规矩矩地被扎成最普通的百花分肖髻,发尾处自然垂于肩上,而后用最是简单的白玉簪稍稍固定住。揽镜一照,甚是满意。 若汐双臂微微打开,对着小翠转一个圈。怡然自得地表示:“这便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皇上皇后见惯了华服浓妆的妖娆,初闻我这般清新淡雅,必会十分欢喜。所以,不许别扭。”实际上她最是清楚皇家素来喜大红、明黄那般夺目绚烂的颜色,只不过若不这般安抚小翠,只怕她还要坚持换那身大红色牡丹花作底的宫装。 小翠听到若汐如此说,立时高兴起来。她看一眼外面的天色,迫不及待地说:“夫人说的时辰大抵是要到了,小姐,我们赶紧去前厅与老爷夫人会和吧!” 碰巧这时门外的小厮禀告,老爷派人来请她过去。若汐赶紧带着小翠赶去前厅,相爷和夫人看到一身素雅的若汐,表情各异。 夫人一脸责怪地问小翠:“不是让你伺候小姐穿那件大红色的衣衫吗?怎的穿着如此素?这般大喜的日子,让皇上见了,若是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后面的话自然是对若汐说的,言谈间怪她自作主张了。 相爷摆摆手,一脸笑意地赞道:“不愧是我的女儿,天生丽质,娇艳如花。这般穿着我看并没任何不妥嘛!出水芙蓉,耳目一新,甚好!甚好!”中年得女的丞相大人,素来都是女儿最大!只怕就算若汐披件床单他也会觉得美若天仙,无人能比。 若汐对母亲乖巧一笑,上前安抚道:“娘亲,你看爹爹都如此说了,女儿这身自是不会有不妥之处的。今日是为哥哥接风洗尘,自然哥哥是主角,我这个不懂事的妹妹嘛,哪有人关注呀?娘亲心安便是,若汐定不会丢了丞相府的脸面的。” 此时的若汐胸有成竹,以为只要在穿着上低调些,便不会入了某些人的眼。只没想到,躲不开命运的安排,而她先前安慰小翠的那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竟一语成谶。 ------题外话------ 晚了一点点~ 有没有亲想我呀? 嘿嘿~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十章 再被提亲 宫中设宴,场面自是恢弘无比。 若汐陪在母亲身旁,到达宫门之后,便有专门的引路太监备好马车将她们带去后宫设宴的华清池畔。沿途张灯结彩,半人高的大红灯笼几步便挂一只,远远看去红彤彤一片,喜气洋洋。 这般场面的宴请上一世若汐也曾参加过一次。那便是她与晋王爷大婚之时,皇上为了彰显对晋王爷的宠爱以及对丞相一族的恩典,专门在御花园东侧的华清池畔宴请百官,与民同喜。 那一日……大概是她最幸福的一日。 若汐想起上一世的情景,整个人便恍惚起来。幸好她们坐在马车上并不方便交谈,否则若被自家母亲大人发现她的失常,只怕又要关切地询问一番。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引路太监尖细的声音传进马车内:“夫人,前面便是坤宁宫了。请您跟小姐下车。” 若汐收拾好情绪,跟在母亲身后下了马车。入目便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金光闪闪的“坤宁宫”三个大字便在她眼前浮现。庆嘉朝最尊贵的女子――皇后的寝宫便在她眼前。此次宴请设在华清池畔,听闻当朝圣上十分宠爱皇后,为博美人一笑,不惜斥巨资在皇后寝宫中修建这么一座一年四季皆是活水注入的池塘。因为皇后母家姓“华”,而皇后出阁前闺名中有个“清”字,遂取名华清池。 引路太监躬身禀告:“夫人,皇后娘娘在殿内等您。” 丞相夫人回身对若汐嘱咐道:“待会儿觐见皇后娘娘,可不许莽撞,惊了圣驾。” 若汐乖巧地点头。此时的她不过十二岁光景,离及笄还远着,外人眼中不过是个孩子。只要恪守礼节,乖巧听话,大约也不会闯出什么祸端。尤其今日她还专门挑了皇家最不会中意的裙衫,更加不会出现上一世被指婚的场面。所以她乐得自在。 若汐随着母亲小心步入坤宁宫正殿,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光滑可见,偌大的殿中只有皇后高高在上地坐在那里。若汐原本以为她不会害怕,但是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伴着她咚咚的心跳,令她慌张不安。 她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偏偏是最重要的,被她漏掉了…… 皇后坐在高高的凤座上,她与娘亲匍匐在地请安。远远地听见皇后娘娘威严中透着亲近的声音传来:“平身。来人呐,看座。” 她随着母亲起身,掌事太监搬来椅子给母亲,若汐便乖巧的站在母亲身后,眼眸微垂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古董花瓶上。繁复的花纹、鎏金的图案,是皇后娘娘最爱的瓷器。她还记得在她嫁与莫云滨的第二年,两人参加宫中的中秋家宴,最小的皇子淘气将它摔碎了。当日吓坏了小皇子,以为闯了大祸定会被皇上责罚,没想到皇后娘娘一句“碎碎平安”便化解了。 就在她还沉浸在回忆中无法自拔时,左边胳膊被轻轻戳了一记。若汐赶紧收回神智,严肃以待。 只听娘亲恭敬的答道:“回皇后娘娘,正是小女,取名若汐。” 若汐低头向前一步,向皇后行礼:“小女钟离若汐,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赞许的点头,声音中明显带着笑意说:“不愧是丞相的女儿,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夫人教得好!” 丞相夫人连忙起身谢恩:“老妇惶恐。小女顽劣,受不起娘娘的夸奖。前些日子吵着学骑马,结果从马上摔下来,足足躺了十余日。” “小孩子,哪有不爱玩闹的?”皇后笑起来,对若汐招手:“来,走近些让本宫瞧瞧。” 若汐回身看一眼母亲,然后提着裙角缓步走上金砖铺就的台阶。一步、两步,伴着心里的忐忑慢慢站在了皇后前方几步之遥的地方。她依旧低垂着脸,目光平静地落在凤座的脚踏处,任凭皇后如炬的目光上下仔细的审视。 “早就听闻右相家的小女儿是京城顶漂亮的,今日一见,果然有夫人当年名动京城的风采。尤其是今日这身水蓝色的裙装,远远而来竟衬得清新脱俗,如出水芙蓉淡雅而不张扬。秉性沉稳,娴静,当得起大家闺秀之首。本宫甚是欢喜。”皇后抬起右手,对若汐说,“来,若汐。到本宫身边来。” 若汐听到皇后这番赞扬,心里便如揣了只兔子,惴惴直跳。她害怕,生怕皇后再像前世那般直接将她许给莫云滨。但听到皇后的召唤,她哪敢不从,只好小碎步上前,将手放到了皇后保养得宜的手中。 “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看看。”皇后很温柔,像是怕吓到她。 若汐抬眸,怯怯地看向眼前最尊贵的人。前一世她虽只当了短短几年的晋王妃,可皇后却是真心的将她当做女儿的。此刻如此近距离靠近她,若汐几乎是强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哭出来。 “别怕,孩子。本宫喜欢你,一看见你呀,本宫就想到了本宫的九公主。本宫觉得亲切,要是九公主还在身边那该多好啊。”皇后说的九公主是皇后嫡出的女儿,早些年因为边境战火不断,九公主为了给皇上分忧,自愿和亲保国家安康。上一世若汐听莫云滨讲过有关九公主的事迹,也知道皇后娘娘一直对她放心不下。 若汐看着皇后眼角沁出的眼泪,手指便不听使唤似的轻轻抚过去,为皇后擦掉了那滴泪。“皇后娘娘不要伤心,若汐虽然没有九公主那般贴心,不过若汐看到娘娘难过,若汐会更难过。” 皇后被她孩提的举动震惊,半晌高兴地将脸贴在她脸颊上笑道:“真是个贴心的好孩子。你娘有你真是好福气呢。若汐,你跟本宫说,愿不愿意留在宫里陪在我身边?” 若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丞相夫人自若汐走上前去便开始提心吊胆,生怕她说错话,惹了皇后娘娘不开心。这会儿听到皇后这样问,立刻跪倒颤声说:“皇后娘娘抬爱,若汐不懂规矩,待在宫里只怕会惹了娘娘生气……” 皇后摆手:“夫人莫急,快快起身。若汐这孩子合本宫眼缘,本宫打心眼里喜欢。不知,许了人家没有?” 丞相夫人起身回道:“若汐才十二岁,丞相大人又溺爱,还没有许过人家。要等到及笄礼过后……” “那便好,”皇后打断夫人的话,“本宫就向夫人要个人情,替滨儿向夫人提个亲,等若汐及笄,咱们做亲家,如何?”皇后一番话,若汐只觉得如坠冰窖。 千躲万躲,终究还是没有躲过…… ------题外话------ 如果喜欢洛洛的文,点一下放入书架吧~ 每天更新,洛洛很勤奋哟~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十一章 宫宴(中) 叩别皇后,若汐精神恍惚地跟在娘亲身后去往华清池。宴席已然准备妥当,她们此刻前去入席便是。 皇后娘娘那一句“我们做亲家”,顿时将若汐打入十八层地狱。前世的苦难竟怎么都躲不掉么?她好恨,自己好不容易重来一次,怎会命运还被他们捏在手里? 此时钟离夫人的脸色也不甚明朗。她也万万没有想到,皇后娘娘居然会如此心急。庆嘉朝的男子二十岁才行弱冠礼,六皇子不过比若汐大了三岁,六皇子在钟离夫人看来不过是个孩子…… 若汐无助极了,她好害怕爹娘会答应皇后娘娘的要求。可是转念一想,高高在上的皇后这般屈尊降贵地与他家结这门亲,他们怎么敢拒绝?六皇子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儿子,日后立皇储说不准就是未来的国君。任谁看这都是一门好得不能再好的亲事,如果这种时候他们拒绝,只怕要被冠上不知好歹的名头。 偏偏这时候,领路太监点头哈腰地奉承道:“奴才恭喜夫人,能得皇后娘娘亲口求亲,这在整个庆嘉朝都是不曾有过的殊荣。若汐姑娘真是好福气!” 丞相夫人淡漠地点点头:“公公谬赞了。”这帮阉人平日里最是喜欢做些捧高踩低的腌臜事,这会儿估摸着也是看到了若汐日后的荣华富贵,上赶着想要攀附上,算是为日后铺路。 感觉到娘亲不高兴,若汐哭丧着脸,小心翼翼地拽一下钟离夫人的衣角,声音里夹着哭腔:“娘亲……若汐不是有意那样做的,娘亲,若汐……” 钟离夫人也不忍责备她,皇后娘娘面前谁都是提着心吊着胆,唯恐出一点点过错。若汐先前那般做法,不过是小孩子一时情起,也不该责备她。钟离夫人叹一声命,世人看作是无上的荣耀,到了他们家,竟像只烫手的山芋。 “罢了,待回府禀告了你父亲,再做定夺吧。”钟离夫人安抚地拍拍若汐冰凉的手,“生在世家,逃不开的命……”她们最最宠爱的小女,本不求甚么荣华富贵,只愿得一真心人,从此不相离才好。若是真跟了六皇子,就算是个嫡王妃,还是要面对侍妾、通房丫头这些围在皇子身边的女人。 说话功夫已然到了摆宴的华清池畔,领路太监将她们引致女宾客这边。按照丞相的官阶,丞相夫人便坐在离皇族最近的贵客席。而若汐因还未及笄,便要到专门给小辈准备的席位就坐。 若汐还未入席便看着远处一位穿着一团似火般的大红缎面宫装的艳丽姑娘,正端正的坐在那里,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傲神色。若汐下意识回想,上一世哪位世家小姐有如此风貌。 突然……她猛地驻足。因为她记起了这位面若冰霜的女子,正是上一世与她同被选为晋王妃候选的孟尚书之女——孟芯瑶。熟读孔孟之礼,上通天文,下晓地理,被称为庆嘉朝最最有才情的才女。多少风流才子为了一睹她的才华,不惜等在她每每必经的路上,只愿能与她对诗一首,或者听她几句指点。 然而……上一世她最终竟带发出家。只因未能嫁与自己心意相通的良人,更不愿将就,于是选择常伴青灯。 若汐想到这些,竟从心底佩服这个女子。勇敢追求自己所爱,不与世俗妥协,这才是真正的达人,智者。再想想自己……她低头苦笑。 入席时若汐并未将孟芯瑶的孤傲放在心上,相反却存了与她结交的心思,她刻意选了与孟芯瑶挨着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位可是孟妹妹?”孟芯瑶比若汐要小一岁,若汐喊她一声妹妹倒也不错。 孟芯瑶并未答她,相反还狠狠瞪了她一眼,原本端直的身子也往若汐的另一侧挪了挪。摆明了一副很不待见她的模样。 若汐不明就里,她努力回想,并未发现与这位孟才女存有何过节。于是她继续再接再厉的搭话:“我是钟离若汐,我爹是右相。想来我与妹妹并无过节,为何妹妹会做出一副与我深仇大恨的模样?”桌上此时并无其他人在,若汐问话也就直接了许多。 孟芯瑶大概没想到若汐会如此直接的问她,乍闻之时还表现出些微的尴尬。不过再有才情也只是十一岁的孩子,还不会把仇视藏在心里。索性跟若汐讲了个明白。 孟芯瑶转身直视若汐,咄咄逼人地质问道:“听爹爹说,你会被指给云滨哥哥做他的王妃。你算哪根葱,有什么资格待在云滨哥哥身边?哼,不过是有个位高权重的爹爹!我告诉你,云滨哥哥是不会喜欢你的!你以为穿一身跟别人不同的衣服就能显出特别吗?妖女!”她上下打量一番若汐之后,在她明显比自己大的胸上盯了半晌之后,嫌弃的又加了一句,“不过是胸脯大了些!过了年,我也可以如你那般!哼!” 若汐被她看得十分不自在,低头看看自己已经开始发育的地方,哭笑不得。才女的思维都旁人就是不同吗!? 若汐也有些火大,她刚刚被皇后娘娘一通求亲已然弄得措手不及,恨不能将莫云滨塞回他娘的肚子里。这会儿又有个什么丫头,跟自己说这些有的没的。于是她索性放开了,毫不客气的跟孟芯瑶说:“你喜欢六皇子去跟他说啊,怎么只敢在毫不相干的人面前放肆吗?!幼稚的丫头!” 孟芯瑶最讨厌别人说她幼稚。她每日每夜发奋看书,习字,便是要让别人都叫她才女,而不是幼稚的小丫头!此番听到若汐这般讽刺于她,立时便要发作。她气冲冲的站起来,指着若汐,涂了粉的脸涨的爆红,颤声说:“你、你、你!别以为我不敢处置你!” 若汐笑了,她还以为有才女之称的孟芯瑶有多厉害,没想到是个一点就着的小炮仗,还真是个孩子呢! “你莫不是忘了,这里不是你尚书府,容得了你放肆。宫里办的宴请,怎么,你也想当家做主?!”若汐冷冷地看着她,此番她心里的火气绝不比她小,但是她比孟芯瑶有脑子,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敛,什么时候才有资格放肆。而孟芯瑶偏偏寻了个最不该放肆的时候,做了最出格的事。 若汐原本想结交的心,也淡了。原来,从新来一次,很多人、很多事都变了。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宫里的管事大太监,没等孟芯瑶做出下一个举动,就已经有人过来将她带离了席位。若汐低头掩去脸上的表情,一个人木然的坐着。 她在反思,是不是表现的太过良善,便会有人蹬鼻子上脸。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十二章 这一世 再次遇见他 若汐被方才孟芯瑶的一通责难弄得心思烦躁,再有各世家小姐被引来入席,她便懒得应付了。跟先前的孟芯瑶一般,木着脸端坐在那边,谁也不理会。若有年纪比她小的别家小姐跟她打招呼,她也不过是点头示意一番,至于攀谈……她心中冷笑,还是算了吧。 坐了没有多久,便听掌事太监禀告前面朝堂已经封赏结束,皇上马上便要领着百官前来参加庆功宴了。 若汐想到即刻便要见到哥哥,阴霾的心绪才有些转晴,冷若冰霜的娇美面上隐现出丝丝雀跃。 正巧这会儿小翠也从外面回来,她之前跟着若汐觐见过皇后之后,便被丞相夫人吩咐去前面等老爷。让她见着丞相便将今日皇后娘娘的意思转达给他,若是寻不着机会便即刻回来,不可胡闯免得失了规矩。 小翠在若汐身后站定,小心附在若汐耳边耳语道:“小姐,小翠已经禀告给老爷了。老爷说,稍安勿躁。还有啊……小翠方才远远的仿佛见到了大少爷。比走之前壮了、黑了,不过更加英武了!” 若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向外看了片刻,估摸着皇上和百官还要有一会儿才能到,便对小翠说:“你随我出去透透气吧。”从进宫开始她心里就一直憋闷的厉害,总觉得有些事忘记了,而且是很重要的事,却偏偏想不起来,绕在她心头烦乱的厉害。 若汐带着小翠出了宴席,沿着华清池鹅卵石铺就的羊肠小路,慢慢的走着。 “小翠,我的心跳得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若汐心神不定地站在池边望着池中娇嫩的莲花,还有嘻戏其中的锦鲤,口气焦躁。 小翠不知若汐在为何担忧,她只能安抚若汐说:“许是大公子回来,小姐太久没有见他,太过想念吧?小翠不懂那许多大道理,不过小翠就知道小姐定是有福的,断断不会有事。” 若汐苦笑,自己哪里是有福的?上一世掏心掏肺的爱一个男人,却被他用最侮辱的手段折磨到家破人亡还背上了荡―妇的恶名。老天怜悯自己,让她能再来人世走一遭,还以为会有不同,没想到……还是要嫁给那个男人。 还有家中的钟玫…… 等到他们得见,是不是自己的地狱又开始了?她的眼前又浮现出最后一瞬莫云滨脸上狰狞的笑……他得有多恨自己,才能恨不能将自己挫骨扬灰?! 啊!若汐踉跄一步,险些跌倒。她脸色煞白,终于想起来自己一直忽视了什么…… 她来皇宫,竟从没想到遇上莫云滨,会如何…… 小翠惊慌地扶住她,一脸担忧地问道:“小姐,你这突然是怎的了?” 没容若汐回答,一道稚嫩却刻意沉稳的男声传入耳膜:“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六哥,你说是与不是?” 男子口中的六哥回答他的不过是一声冷哼。 然而这一声冷哼,便让若汐失了魂魄。这个声音,她就是化作了灰也不会听错!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莫云滨! 若汐脑中一片空白,她没想到会在如此仓皇的情况下见到莫云滨,而且须臾之前她才刚刚想起他,下一刻便撞了个正着。这难道就是娘亲一直告诫自己的――白日不许议人,晚间莫要议鬼吗? 几声温和的笑声传来:“呵呵,六哥,你莫要学大哥年纪轻轻便如此刻板沉稳。不过能得到六皇子一声‘哼’,想来也入了你眼吧?”男子扬声对若汐问道,“你是哪家的姑娘,怎的之前没见过?” 男子摆明跟若汐说话,她若不答只怕要被定个不敬之罪。若汐狠狠咬了咬下唇,扶着小翠转身跪拜行礼:“给六皇子、七皇子请安,小女子是钟离若汐。前些日子身体不适,一直在府中静养。” 七皇子了然点头:“哦,原来是右相家的千金。钟离若汐……”他依稀记得这个名字谁向他提及过,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手指着若汐略有失态的喊,“你抬起头来!” 若汐的手藏在宽大的衣裙之下,死死攥紧,长长的指甲嵌入掌心,刺骨的疼。但是她还是听话地抬起头,目光下垂,不敢与身前两位皇子直视。她不知道七皇子葫芦里究竟藏了什么药,不让她起身,还要抬起头任他们打量。 “六哥,果然名不虚传。”七皇子惊喜地对着莫云滨献宝,“她便是前日里小泉子提到的京城第一美女,真是美得人移不开眼啊!” 莫云滨以手握拳,遮在嘴角掩饰地咳两下,声音不甚自然的说:“你起吧。”虽只三个字,可它们就像三把尖刀狠狠地插到了若汐的心口,疼得她撕心裂肺。 七皇子这会子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兴奋,竟忘记了要若汐起身。顿时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啊……我给忘了。” 若汐如在油锅中煎熬,恨不能立时奔回宴席。她懊恼自己不该出来,乖乖等在席上便不会遇见那个煞星!可是如今后悔已然无用,只能赶紧想法逃回去才是正经。 若汐对着依旧对她品头论足的七皇子和冷漠的一个表情都欠奉的莫云滨附一俯身,颤声请示说:“若汐是偷偷溜出来的,这会儿怕是已经要开席了,请两位皇子应允若汐回去。” 莫云滨手一挥,依旧惜字如金:“去吧。” 若汐如得圣旨般,火速行礼离开。 倒是七皇子急急地阻拦:“唉,六哥!你怎么就让她走了呢,我还没看够呢……” 若汐不禁加快速度,脚步凌乱地快走着。可是她忍不住想要听听那个人会怎么回答,便又慢了下来。莫云滨的声音隐隐传来:“父皇马上便要到了,你莫不是还想被罚?上次的《治国策》还未抄完吧……” “好吧,听你的就是……”七皇子声音顿时萎靡起来。 若汐忍不住抿嘴笑,七皇子还如上一世那般贪玩。莫云滨与七皇子莫云亦不过相差一岁,却老成得厉害。上一世便是他经常帮爱闯祸的七皇子收拾烂摊子,没想到这一世还是如此。 “等等……”眼看再有几步便要进到厅里,若汐突然听到身后莫云滨叫她。她的心咯噔一下,上一世积攒的恐惧浮上心头。她战战兢兢地站住脚,缓缓回身。 这个男人太可怕,她从不曾看透他。 莫云滨上前几步,远远站住盯着她:“这身衣裙极衬你,很漂亮。”说完手一挥,便先她而去。七皇子笑嘻嘻地走近,对着她水蓝色的衣裙煞有介事的点头,再狠狠多看了她几眼,重复道:“嗯!很衬你,漂亮极了!哈哈!”然后大笑而去。 剩下她一个人惊若木鸡。 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回响莫云滨的那句“衣裙很衬你”,她从没像今天这般痛恨自己,自作主张! ------题外话------ 今天很早哟!~哈哈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十三章 宫宴(下)——被求亲 若汐回到席上步履踉跄,面色苍白。丞相夫人一直关注这边的动静,这会儿看到她这般失常更是关切得投来探寻的目光。若汐对着娘亲摇摇头,示意她没事。 适逢皇上、皇后领着文武百官入席,一时间跪拜声此起彼伏。 “行了,都起吧!”皇上威严的声音传来,若汐忍不住抬头望去。这时的皇上正当壮年,英武、睿智。一双鹰目无声的扫视全场之后,面露笑容的与皇后执手步上至高位。 得胜过来的将士只有官位够高的才有资格获得与皇上、皇后以及百官同宴的机会。所以若汐一眼便望见了自己的大哥,英俊、高挺,身穿军中统一的铠甲军服,一身虎将之气。 直到此时,若汐阴霾的心情才有了丝丝缓解。 然而,若汐收回目光之时,突然注意到几位衣着、风貌都与庆嘉人极度不同的。他们梳着一头细碎又精致的辫子,带着充满大漠风情的配饰,衣着上更是披着各式动物的皮毛。再看相貌,皮肤黝黑、五官轮廓深邃,棱角分明,看上去像是从大漠带回来的。 若汐心下诧异:莫不是败军俘虏?然而须臾便否定了她的想法。若是战俘,必然没有带来参加宴请的必要。若汐转念一想,便明了。只怕是拓跋族的使者,此番跟随班师回朝的将士一起面见皇上的。 大约是注意到若汐的疑惑,小翠俯身跟她耳语解释起来:“小姐,您看那几个深眼窝高鼻梁的番外人。听说是拓跋族的王子带着使者来求和呢。哼,长得就奇奇怪怪的。” 若汐被她逗乐,嗔怪道:“又胡说,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哪里奇怪。” 若汐忍不住好奇,继续远远的张望着。她坐得席位本就与大殿中的主席隔得甚远,所以也不担心会有人注意到,打量起来便有些肆无忌惮了。 小翠说是拓跋族的王子带着使者来,她方才巡视一圈,看到的都是满脸胡子、身形魁梧的中年汉子,而且几人穿着打扮都极为相似,并未发现小翠口中的拓跋王子是哪一个。前一她并未得到机会进宫参加宴请,还能亲眼见证外族的求和。所以这一次难免表现得张扬了些。 突然她感受到一道灼人的视线,下意识的回看过去,顿时深吸了一口冷气。那道视线的主人是一位年轻的男子,火红的头发被随意的编成辫子垂在身前,上面点缀着大漠独有的饰物,额角处更是用一条细细的绳子绕着。这男儿与若汐方才见得几人相比,皮肤略显白皙,五官也更精致、深邃。让若汐倒吸冷气的,并不是他长相如何野蛮骇人,相反在若汐看来,他是有资本被叫一声美男子的。至少若汐两世为人,能在相貌上与他一争高下的,恐怕只有……莫云滨了。 令若汐喘不过气的,是他慑人的目光。看向若汐时,如同雄鹰盯着自己的猎物,笃定而专注。 若汐被他看得心惊胆战,慌乱地低下头,胸口如揣了只小兔,砰砰乱跳。 皇上威严的声音远远传过来:“此番宴请百官,实乃边关将士奋勇御敌,保得家国安康。是我庆嘉朝之大幸!今日是我朝将士班师的好日子,大家不必拘谨。此外……”皇上顿了顿,眼光朝着拓跋族使者落座处逡巡一圈后,继续说道,“拓跋族国王特派了他最钟爱的儿子――拓跋力微前来,足以表明我庆嘉朝泱泱大国的国威。” 台下的百官一片附和之声。 皇上满意地浮起笑容,再次开口:“此外,虽朕在前殿已论功行赏,但对于忠勇之士,朕仍旧忍不住赞一番。右相啊,你生了个好儿子啊!初生牛犊不怕虎,上战杀敌丝毫不逊色于老将。朕甚是欣慰。” 钟离丞相被皇上点名嘉奖,顿感无上荣耀。遂赶紧起身谢恩,口中喃喃:“不敢、不敢,实乃皇上赏识。小儿能为国尽忠,也不枉皇上栽培。” 皇上摆摆手,叫他起身。“听闻你有个女儿,年纪虽小,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可有此事?” 丞相早前已听小翠禀告过,先前在皇后娘娘面前发生的事。此时不禁小心翼翼地回道:“小女若汐,自小顽劣,偶有姿色。年方十二,还看不出甚大家闺秀之态。” 皇后听了抿嘴巧笑:“钟离丞相太过自谦了。若汐那孩子,本宫甚是喜欢。奈何年岁太小,不然定要马上送彩礼到府上,免得被人抢了先。” 丞相顿感额头上的汗珠要滴下来,赶紧回:“多谢娘娘夸赞。小女承受不起。” 皇上大手一挥:“罢了,罢了。等你家孩儿及笄,我们再谈做亲家的事,如何?” 皇上金口一开,谁敢不从? 这番父亲与皇上的交谈,若汐听得提心吊胆。虽然先前皇后已经表示过要与她家做亲家,可毕竟只是一句玩笑,总有变数。现如今……若汐顿时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座位上,她几乎可以预见自己日后的悲苦命运了。 然……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皇上,我有个请求。”被若汐疑为拓跋族王子的年轻男子起身出列,对着高高在上的皇上行礼说,“我要求娶庆嘉王朝最美丽的女子回拓跋,拓跋一定会以黄金万两为聘礼,并且承诺永世不与庆嘉为敌。父王派我前来议和,充分彰显了我们拓跋族的诚意。请皇上答应我的请求。” 此语一出,满堂皆惊。 但凡庆嘉朝的臣民无人不知右丞相家的小女若汐是庆嘉朝顶顶漂亮的女子,被封为“京城第一美人”。皇上、皇后将将与钟离丞相商定待若汐及笄之时,便是若汐做皇妃之日。没想到,拓跋族的王子突然插了一道。 这可如何是好?! 皇后脸色不甚好看的望向拓跋力微,尚算和颜悦色地说:“拓跋王子,本宫以为皇上没法答应你的请求。你所要求娶的女子,已经被指给庆嘉朝的六皇子做嫡皇妃,不能再嫁给你了。” 拓跋力微不急不躁地再次俯身行礼:“皇后娘娘也只是说指婚,并未成亲。既然未成亲,我与六皇子便可各凭本事。”说着他起身朝着若汐的方向走了过来。 若汐呆呆地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和他脸上似有若无的笑,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拓跋力微将自己贴身佩戴的一枚月牙形变的玉摘下来,牵起若汐的手,轻轻放入她掌中收好。 他魅惑又带着性感的声音在眼前响起:“最美丽的公主,我想带你回拓跋,你愿意跟我一起体验大漠的壮美吗?” ------题外话------ 终于完工~奥耶~ 喜欢洛洛,就点一下“放入书架”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十四章 秦邵俊的心事 庆嘉一十三年的春天,最轰动的新闻莫过于京城第一美人――钟离若汐被当朝六皇子和拓跋族的王子一同求娶。 世人皆叹钟离若汐如何命好,竟然同时被两位尊贵的人看上。而对于钟离若汐而言,无论哪一家她都是十万个不愿意的。无奈,皇命不可违,她的命运最后落在了皇上的一句话上。 “待钟离若汐及笄,此事再做定夺。” 如今距离那日宫宴已过去数日,若汐将拓跋力微那日赠与自己的玉坠托在手上,不禁又回想起他沙哑中透着性感的声音:“你可愿陪我去大漠看落日?” 大漠……落日……那一定很美吧? 若汐眼前浮现出一片广袤的草原,有牛羊为伴,累便坐在草地上,面前是一望无际的草地还有摇摇欲坠的落日,而且不会是一个人…… 她居然生出几丝向往! “小姐!”小翠的叫声突然打断她的憧憬,若汐怔怔地看过去,只见小翠甚是气急败坏地将她手中的玉坠拿起来,猛地放到桌上。“你别一天到晚看这个破坠子啊!难不成您真想跟那个蛮夷去那么远的地方?您想想老爷和夫人啊!要是去那么远,他们想你该怎么办呀?还有小翠……你不要小翠了么……”说着竟带了哭腔。 “哎,哎,你别……”若汐将玉坠又拿回来,放到了贴身的荷包里。转眼看小翠,发现小丫头正眼眶红红的看着她,“……哭了?唉呀,我没说要去大漠啊。只不过长到这么大还未出过远门,你想呀,绿绿的草地、成群结队的牛羊,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天……多美呀!我是想出去玩……”最后那句话她自己都觉得甚是没有底气。 不过幸好小翠人小心眼也少,若汐几句话就将她安抚下来。 她叹口气坐在杌子上,问小翠:“你说爹爹、娘亲该不会真答应把我嫁给六皇子吧?”她怎么想都觉得跟拓跋族的王子相比,父亲、母亲肯定更属意莫云滨。 小翠歪头想了想,突然一拍手:“要不,我去听听老爷夫人怎么说吧?”说完也不等若汐说什么,一溜烟人就不见了。 若汐摇摇头,拿过小翠带来的针线筐,编起了同心结。奈何心头烦乱,手里的丝线也跟着打结,一会儿工夫一团细线便被她缠得乱七八糟,解都解不开。她叹口气,扔到一边,准备出门去走走。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到处一片生机勃勃。她信步走在府中的花园里,满园的花这会儿都在吐着新鲜的蕊,红的、黄的、粉的……姹紫嫣红,目不暇接。 若汐随手摘了两朵迎春花捏在手里,粉粉的花骨朵透着一股招人疼的劲儿。她放到唇边闻一闻,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秦邵俊远远看着的便是一幅美人拈花图。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娉娉婷婷,有美伊人。若汐一举手一投足的风情,在秦邵俊眼中都是欲罢不能的魅惑。 他竟看痴了。 倒是若汐,没多久便感觉到秦邵俊炽热浓烈的目光,顺着看回去,便发现了痴傻中的秦邵俊。 秦邵俊喜欢自己是她在上一世便知晓的,这会儿看到他如此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一时也有些不甚自在。她借着拈花的动作稍稍低下头,避开了秦邵俊炙热的目光。 然,一个想法突然浮上脑海。 ――若是自己嫁给秦邵俊,不就可以躲过莫云滨与拓跋力微的困扰吗? 不过瞬间她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皇上金口玉言已然决定要等她及笄,再作打算。摆明了她的婚事必须等到及笄之后,由皇上定夺。若自己擅自许配给别人,只怕会给那人带来杀身之祸。 上一世她已经害得秦邵俊死的不明不白,这一生说什么也不能将他再带进灾祸的漩涡中。 她纠结的功夫,秦邵俊已经走到她身前。从不曾离手的折扇早已被他收起来,他看着若汐一个人皱着眉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表情还一脸沉重,忍不住上前用白玉的扇骨轻轻敲上若汐的脑袋。 “怎么摔了次马,把人摔傻了?”秦邵俊惯常用一副纨绔子弟那种吊儿郎当的做派。 若汐吃痛地用手捂头,委屈地说:“俊哥哥,你打的我好痛!”其实她不痛,只不过与秦邵俊玩闹的日子真的过去太久了。她好怀念! 秦邵俊一听若汐喊痛,顿时紧张地过来查看:“来,给俊哥哥看看,俊哥哥错了,怎么能打痛若汐呢!”一贯擅长恶作剧的秦少爷竟然被若汐如此简单的谎言蒙蔽了,还作势拉起若汐的手朝自己打去。“俊哥哥给若汐打回来好不好?打回来就不会痛了。” 若汐猛然放下手,笑的一脸灿烂地说:“骗你的啦!俊哥哥好笨,居然被若汐骗到了!哈哈!” 她开心笑的模样迷人极了,月牙似的大眼睛眯成弯弯的一条缝,牵出隐匿在腮中的一对羞涩梨涡,浅浅的甚是可爱。 秦邵俊原本抬起的手缓缓收回来,表情突然变得很是严肃。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小汐儿,以后不许对别的男子这般笑。” 若汐愣住,不解的望着他。 秦邵俊硬朗的脸上突然浮现出红晕,他尴尬地看看若汐,突然下定决心般开口:“小汐儿,我……我……” 若汐看他那份不自在,一下子意识到了他要说什么。若汐不等他说出来,惊慌失措的打断他:“俊哥哥,不要!不要说出来,若汐求你……” 她知道秦邵俊是要向她表白,可是在如此风口浪尖的时刻,她不能!她重活一次是要改变她在乎的人上一世悲惨的命运,不能再重蹈覆辙。 若汐拒绝的那一刻,秦邵俊脸色马上变得很难看。他攥紧拳头,凝视若汐半晌,涩涩地开口:“为何我不行?” 若汐美丽的眼眸中盈满泪水,她难过的摇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自己的婚事根本无法自己做主。 秦邵俊最见不得若汐流泪,每次一看到她落泪,心里就如同有只猫在抓,心疼的厉害。 他帮若汐擦去眼泪:“阿爹告诉我,你被指给六皇子了,我还不信。明明我认识你在前,每日里看着你一点点长大,想着这么乖巧可人的女子以后会是我的妻,我做梦都会笑。可……怎么就变了呢?” “俊哥哥……”若汐哭的更厉害了。如果她能选择,她也甘愿做他的妻,生儿育女,平安过一辈子。可是……她已是别人的棋子,哪有选择的权利! 秦邵俊拂去她精致小脸上滚落的泪滴,哑声说:“每次看你哭,我总想帮你擦去泪水,然后抱你在怀里,许诺你今生必不会让你伤心。大约……这是我最后一次能为你拭泪了。小汐儿,可有喜欢过我?若没有六皇子……” 若汐已经哭得撕心裂肺,她早就忘记男女大防,双手握住秦邵俊厚实的大手,贴在哭湿的脸颊上,不住地点头。 秦邵俊满足地点头:“有你这番表示,就是为你死了,我也甘愿。别哭了,我的公主。日后俊哥哥……”突然想到什么,他嘲讽的一笑,“大约,日后你不需要我了。” 若汐的泪落的更厉害了。 偏巧此时小翠的喊声传来,若汐随声望去,小翠手里捏着红彤彤的卡片,正朝她这里跑来。 若汐赶紧转身擦掉脸上的泪水,努力朝天上看,企图将眼里未落的泪水逼回去。下意识里她便不想被被人看到她与秦邵俊之间发生的事。 只不过她没想到,有一双恶毒的眼睛在暗处早已将一切收之眼底。 ------题外话------ 今天很早哟~ 喜欢洛洛,就点一下“放入书架”吧!~ 洛洛每天很勤奋的在更新~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十五章 初露端倪 小翠跑近了才发现自家小姐眼眶红红的,她匆匆向一旁的秦邵俊行过礼,赶紧上前询问:“小姐,你怎么哭了?” 若汐不想让小翠看出异常,回身又擦了擦眼角,才声音略带沙哑的问:“哪里哭了?不过是风大迷了眼睛罢了。” 小翠心思单纯,看看秦邵俊并没有甚异状,便相信了若汐的话。 若汐看她手里捏这个红彤彤的帖子,便出声问:“手里拿的什么?你这番心急火燎的跑过来,究竟出了什么事?” 小翠恍然,赶紧将手里的帖子递上去。一边解释道:“小翠方才去前厅,本想听听老爷和夫人会如何打算。结果刚到前厅回廊处,便有家奴来禀告,孟尚书家的小姐派人递来拜帖。说是邀请小姐参加下月初十的赏花宴。我就赶紧把帖子给小姐带过来了。” “赏花宴?”若汐疑惑地看看秦邵俊,接过帖子细细看起来。 “下月初十,良辰吉日,恭候大驾。”大红色的烫金拜帖用蝇头小楷写着十二字,看上去甚是格格不入。 秦邵俊拿过帖子仔细看了看之后,突然笑了起来。 若汐不明所以,转头望过去。她从不记得自己有参加过所谓的“赏花宴”,所以根本不清楚秦邵俊为何发笑,也不清楚赏花宴是要去作甚,难道就是一群人找个园子赏花吗? 秦邵俊拿着帖子,指给若汐看:“这行小楷估摸着是送你帖子的人私自加上去的。你看,赏花宴的拜帖上每一张右下角都会有宫中御制的标志。并且会有专人填写之后,亲自送到府上。上面是绝对不出现这几个字,估摸着是你得罪了给你下帖子的人吧?” 若汐了然,想来这是孟芯瑶记恨自己那日让她在宫宴上失了面子。才在帖子上做了手脚。 若汐看秦邵俊如此了解,不禁问:“那……赏花宴是作甚?就去赏花吗?” 秦邵俊摇头,看若汐一脸不知所以然,不禁做起了讲解:“赏花宴,是庆嘉朝一年一度的盛事。凡年满十二周岁的男女只要尚未婚配,收到拜帖都有资格参加。往年你未满年纪,所以你才会从不曾参加过。” 若汐点头。 秦邵俊继续道:“每年的赏花宴都会有个主题,比如去年,便是咏梅。但凡参加的人都要准备一首诗或词作为入场仪式。接下来……”他顿了顿,略有些为难地说,“只怕你要下一番功夫才好。不然……很难脱颖而出。” 若汐不懂:“为何非要拔得头筹?不过是凑个热闹,大家一起玩玩乐乐,吃吃喝喝不是更有意思?” 小翠十分不赞同地撇了她家小姐一眼。唉,玩玩乐乐、吃吃喝喝,哪里像是丞相府的千金能说出的话!小翠还巴望着跟小姐去见识见识,说不定能遇到一位比六皇子更好的人呢! 那日她跟在若汐身后,可是实实在在见识了莫云滨的冷漠,回府之后便给六皇子起了个“冰块”的外号!自家小姐嫁给他,小翠是几千个不乐意的。 秦邵俊被若汐逗乐了,用手指轻点她额头:“你呀!话虽是这个意思,但文人墨客不都爱附庸风雅吗?所以每年都会设个很大的彩头,去年便是一副吴道子的遗作。” 若汐终于听懂了,孟芯瑶给她下这张帖子,估计是觉得她图有个皮囊,内里是无一丝真才实学的。所以想让她在赏花宴上丢脸才是。 若汐突然气上心头,自己受皇家的气便也罢了。皇上掌管生杀大权,她一介百姓不得不低头。可她孟芯瑶是个什么东西?!原本还存了些许交往之心,如今……若汐冷笑,赏花宴么?她倒要看看孟芯瑶能翻出什么风浪!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老祖宗留下来的警世名句,自是有它留存千年的道理。 若汐对着秦邵俊了然一笑:“俊哥哥,看来这赏花宴有人是想看我出丑呢!” 秦邵俊注意到她璀璨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精光,便知道这个小鬼精怪已经有了应付的法子,顿时也放下心来,忍不住笑道:“那可如何是好?小汐儿,怕了?” 若汐捏着烫金拜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角厉光闪过:“怎么能叫她们失望?不然岂不是辜负了那一番良辰美景啊!” 若汐回到房里刚坐下,便有丫头来报阿七求见。 自上次她去过马厩便求了父亲将阿七调到了身边作了跑腿小厮。若汐落马的事没有追究到他身上,反而因祸得福,他自是感恩戴德办起事来尽心尽力。 没多大会功夫,阿七就小跑着到了若汐跟前行礼。 若汐猜到是钟玫那边的事,便开门见山地问:“这段日子我让你盯着玫园的动静,可是有什么发现?” 阿七福了福身,恭敬地回:“禀告小姐,确实有些蹊跷。” 若汐眉头一挑:“说。” 阿七回忆道:“自钟玫姑娘搬去了玫园,大约每隔几日便会安排下人出门一趟。” “去哪里,哪日去?你可都摸清楚?”若汐想起前段时间钟玫身边的丫鬟杏儿也有跟她提到过一次,不禁皱起眉头。莫非她真跟外面的人有何阴谋?来到相府难道不是巧合吗? 阿七早有准备,听到若汐有此一问,便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若汐:“每隔五日,她便会往城中的一个药铺去抓药。名字已经写在纸上,这些日子从不曾间断过。” 若汐展开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回春草堂”四个字。她忍不住疑惑地看向阿七,眼里满是疑惑。 阿七窘迫地以手挠头,只好解释说:“小的不识字,不知道念啥,只能照葫芦画瓢,写给小姐看。” 若汐顿时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本还觉得阿七机灵,没想到也有犯傻气的时候。不识字,鼻子下面是嘴,总会问呀! 阿七猛地想到了什么,赶紧禀告:“小姐,明日正好是钟姑娘又出门的日子。要不要继续跟?” 若汐低头想了想,果断表示:“明日你想法弄到那张带出去的药方,我倒想看看有什么猫腻。对了,再找可信任的人查一下那家药铺,看看都是些什么人做的生意。”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算是想明白了,想要逆转上辈子的悲苦命运,必须学会主动出击,一味地想着如躲瘟神般躲着他们,只会像前几日再次指婚一样,落了下乘。 ------题外话------ 啦啦啦,今天的更新来啦~ 圣诞节前夜,大家会怎么过呢~ 不知道有没有人会陪着若汐~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十六章 抓住疑犯惩恶奴 若汐既已放了话让阿七查那家药材铺子,阿七自然是尽心尽力,将那家名唤“回春草堂”的铺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查了个底朝天。 到还真让他查出了些蛛丝马迹。 于是阿七将钟玫指派出去拿药的小丫头蝶儿逮了个正着,顺手也给他弄到了若汐指明要的方子。只不过从丫头身上搜到的方子却看不出丝毫破绽,上面写的无非就是写专治头疼发烧的药名。 若汐坐在正屋的主位上,冷眼望着跪在当中间的蝶儿,精致的小脸上仿佛挂了霜,并不发一言。 蝶儿年纪不过十四五岁,正是长身量的时候,人却面黄肌瘦、单薄的厉害。初春的夜里多少带着凉气,府里的一干下人即便是壮丁也要穿件夹袄出门。这个蝶儿却只着一件浅绿色的对襟小褂,因为人太过于瘦弱,衣服穿在她身上根本撑不起来。这会儿被阿七用身子绑了,捆在堂前,也不敢给自己辩解,只是哆哆嗦嗦地跪着,眼泪啪嗒啪嗒湿了身前的一地。 若汐轮回两世,自是晓得威慑的妙处。不动声色地拿起一旁的青瓷杯撇撇茶水上的沫子,板着脸呷一口。动作慢条斯理,举止优雅大方,端足了小姐姿态。屋里明明站了十余下人,却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 突然若汐将手中的茶盏猛地放到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动,底下跪着的蝶儿整个身子跟着一抖。 若汐明白,火候差不多了。于是她清了清嗓子:“知道为何捆你吗?” 蝶儿身子抖得跟筛糠一般,哭着摇头:“……奴婢不知道。” 若汐朝一旁的小翠使了个眼色,小翠顿时仰首阔步走到蝶儿面前,将从她身上翻出来的几张信笺使劲掼到她脸上。平日里,小翠是最见不得吃里扒外的,这会儿子更是恨不能撕了眼前这个小蹄子。 若汐波澜不惊地声音再次响起:“这些东西你可认得?” 都是从她身上翻出来的,她想抵赖也不能。只能期期艾艾地点头,看见若汐依旧一副冰冷的模样,忍不住磕头为自己辩解起来:“小姐明鉴!玫姑娘吩咐小婢去城南的药铺子给她抓药,其他奴婢可一概不知啊!” “哦?是吗?”若汐身体前倾,一双狡黠的美眸眨了眨,饶有兴致的问:“那我可不明白了,京城的药材铺子可不止一家,妙手回春的医官更是数不胜数,单单咱们府里就供养着一位韩医政。既然玫姐姐病的恁厉害,你为何不禀告夫人,却偏偏舍近求远只去那一家呢?!” 蝶儿被若汐问得哑口无言,又不敢与若汐对视,只能俯身一个劲的摇头。 若汐起身,绕着蝶儿漫不经心的走了一圈,突然在她面前站定,弯腰直直地看进她惊慌失措的眼眸里。厉声喝问:“莫不是这里面有什么弯弯绕是见不得人的?!” 蝶儿避开若汐的凝视,眼里闪过慌乱。她脸色苍白,惊慌失措地否认:“奴婢是个下人,听主子吩咐做事,其他一概不知情呀!” “主子……”若汐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蝶儿提到的这两个字,“我且问你你吃穿用度哪一项不是相府给的?我怎不知道相府何时多了个主子!还是说……你原本的主子便是玫姐姐?” 蝶儿意识到自己慌乱中说错了话,更加不安起来。现如今她总算知道自己竟小瞧了眼前娇滴滴的大小姐。府中人人称道的善良温顺的小姐居然如此厉害,几句话便将她呵斥的漏了马脚。 若汐看到她躲避的样子,顿时清楚自己猜对了。她背过身去,冷声说:“小翠,你教教她,做下人的若是吃里扒外、背叛主家,在相府是个什么下场!” 小翠应声上前一步,脆生道:“依照相府的规矩,是要杖毙扔出去的。”说完还恶狠狠地剜了一眼蝶儿。 若汐满意地点头,回身望着地上缩成一团的蝶儿:“听清楚了吗?我现在就可以将你乱棍打死,爹爹问起来,我只要说你偷了我房里的东西。你那所谓的主子,只怕是救不了你分毫。” 蝶儿双手被绑在身后,不能动弹。只好以头抢地,不住地向若汐磕头求饶。“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啊……” 若汐坐回主位,好整以暇的拍一拍衣袖上莫须有的尘埃,冷淡地说:“饶不饶命,也得看你说不说实话。怎么,还是坚持护着你那‘主子’?我可告诉你,若是我帮你说了……你的日子恐怕也要到头了!” 事实上若汐并无十足的把握证明蝶儿是钟玫的内应。只不过今日阿七过来跟她说,城南新开的这家回春草堂很是诡异,只在钟玫每次派人出门抓药的日子开放,平日里都是大门紧闭的。阿七打探了附近的街坊,他们也纷纷表示从未见过这家铺子开过门。 这便有些蹊跷了。平常店铺开门做买卖,求得都是一个“利”字。哪有人开店铺十天里是有八天歇业的?这一点就说不通。 再有便是这家店面开张的日子很蹊跷。若汐根据阿七的禀告推算了一番,不偏不倚就是钟玫被带进相府的日子。而蝶儿,也刚好是那段时间被买进府里的。 若每件事都赶得如此凑巧,只怕就不再是巧合,而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了。 所以若汐一边命令阿七将蝶儿绑了,另一边便让人趁里面无人之际,翻墙进去一探究竟。进去的人很快翻墙出来,对若汐禀告说,里面并无一丝药材的痕迹,相反整个院子里乱七八糟地摆满了杂耍用得刀枪棍棒还有些假面道具。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走江湖卖艺的杂耍班子。 如此一来,若汐更确信她自己的推测了。 所以她决定对蝶儿试探一番。结果蝶儿的反应更让她相信自己想的没错。 看来钟玫被带进相府,根本就不是因为母亲的一时怜悯,反而更像是一个针对相府的大阴谋。虽然目前他们的目的为何若汐不甚了解,但是她联想到上一世钟玫对她那般不择手段地抢莫云滨,生生逼死了自己,不禁打了个冷战。 于是她看向蝶儿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狠烈起来。 若汐像换了个人般,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眼里是恨不能杀死她的厉光,就那么死死地盯着蝶儿:“不说吗?很好!那我也不必再对你客气了。相府里容不下吃里扒外的东西,来人,给我杖打,只要给我留一口气,我倒要看看她能硬气到几时!” ------题外话------ 紧赶慢赶,好险~ 亲,洛洛每天努力日更 喜欢这篇文就请点一下“放入书架”吧~ 谢谢~ ps圣诞节快乐!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十七章 从天而降 高门大户惩治个把奴才,轻则掌嘴罚月钱,重则乱棍打死弃尸街头,实在不算甚新鲜。更不消说被主子冠上“吃里扒外”、“手脚不干净”之类的说辞,更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此番若汐一声令下,早有明眼的婆子下人提着棍子,搬出长条凳,准备对蝶儿好生“教导”一番。 只见两个身形肥硕的婆子将蝶儿拽到长条凳上趴好,然后一边一个将她瘦弱的肩膀摁结实,不容她有一丝一毫地翻动。紧接着两个伙房的仆役便操着两指厚一尺宽的板子,对着蝶儿扭动的下身毫不留情地招呼了上去。 “啊!小姐饶命啊!小姐!啊!蝶儿是无辜的……救命啊!”顿时蝶儿凄厉的哭喊声便响彻整个曦园。 而若汐则背对众人站着,随着木板解除皮肉的声音,她紧皱的眉头一跳一跳。其实这是她第一次下狠手处罚下人,她不忍看,生怕自己一时的怜悯招致整个相府灾祸。 而她上一辈子便是因为太过懦弱,太过良善,钟玫才会一步一步蒙骗自己,将她置于死地。 所以,如今重生后,至少她感悟了一个道理:对敌人心软,便是将自己置于死地。 估摸着打了快二十下,若汐深呼一口气,摆手道:“停!” 杖刑的下人便收手,等着若汐的下一步指示。而若汐则缓步踱到奄奄一息的蝶儿身前,弯下/身子用两指捏起她毫无血色的脸,冷声问:“怎么,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这一番棍棒招呼下来,蝶儿早就招架不住,身体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妇人按着,根本挣脱不得。只能伸长了脖颈不断求饶。这会儿被若汐质问,她无力地翻着白眼,额前的碎发全都黏在脸上,脸色煞白,嘴角渗着血。想必是打的太过严重,她将嘴唇咬破了。 蝶儿喘了好久,才断断续续地说:“求小姐饶……命……” 若汐将手拿开,转身背对着她,缓缓道:“你不说就当我查不出么?我如今问你本就是想留你一条性命,不然的话,大可一顿棒子将你打死,直接扔到乱葬岗还省去我不少功夫。”若汐低头想了想,又道:“不若这般,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答于我,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蝶儿被摁在长凳上,看不见若汐的模样,只能对着她孤傲的背影犹自点头。 “第一,城南那家名叫‘回春草堂’的药材铺子与钟玫是何关系?为何只在你去送药方之时才会开张?”若汐满意地抛出第一个疑问。 二十大板下来,蝶儿已被打的有些神志不清,她强睁着无神的两眼,张了张嘴,却未发出丝毫声音。 若汐抬手,唤过阿七:“倒杯水给她。”然后示意下人将她放开。 蝶儿从长凳上摔下来,艰难地起身,跪到若汐脚边。 阿七从旁处接了些水拿过来,让她就着自己的手喝下去。 “谢谢小姐……”喝了点水稍稍恢复些神智,蝶儿重又开口,“那……确实不是药铺,而、而是……专门用来与玫姑娘联络的。” “哦?”果然与她所想无差,若汐不禁又问,“那些人是何身份?为何要专门安插钟玫到相国府,有何阴谋?” “蝶儿身份低微,并不十分清楚底细,只知道玫姑娘仿佛与相府仇怨颇深,那些人好像对她很是恭敬,甚至听命与她……”蝶儿艰难的回忆着,说完之后抬头发现若汐看上去并不十分相信的样子,慌忙解释道:“蝶儿是年前才被人牙子卖过去的,是真不知道的!” 若汐点头,继续提出下一个疑问:“既然这样,你便说说,玫姐姐来相府是和目的吧?亦或者她每次都叫你去送何消息给他们?” 蝶儿害怕地看一眼若汐,瑟缩着又俯下身子,小声开口:“玫姑娘很是谨慎,每次差遣奴婢过去,都会预备一张真正的药方,就算被人抓到也不会有何破绽。而真正的……则是将单子用醋刷一层,才会看出来。” 若汐听了不禁眉头一挑,朝小翠示意,即刻便有人拿了一小盏香醋进来。 若汐将那张看上去甚是妥帖的药单铺到桌上,取过毛笔小心的刷上一层。然后静静地盯着方子,查看是否会如蝶儿所说,浮出字来。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那张纸上的墨渍竟然渐渐消散,紧接着是一行小字映入眼帘。 “丑时二刻,速来。” 若汐一把抓起那张纸,猛地想到今日父亲、母亲因为大哥被嘉奖,统统被皇上召见,根本不在府中!于是她神色焦急地对阿七吩咐:“速去禀告护卫官,今夜府中遭贼,即刻加强戒备。” 阿七哪敢耽搁,转身飞快地跑去报告。 若汐看着阿七跑出了视线,她才抚着胸口由小翠搀扶着慢慢坐下。 她缓了缓气息,继续盯着蝶儿问:“那么钟玫入相府的目的呢?” “玫姑娘入府的目的是杀……”她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突然双目圆瞪,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若汐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紧接着几个身穿夜行衣的陌生男子便飞身跳入院子,为首的那位身形高大魁梧的男子扫视一圈院中的一干人等,狂妄的大笑出声。 “女娃娃,不简单嘛!”他走上前两步一脚将已经被暗器杀死的蝶儿踹开。 若汐没料到他们竟敢胆大包天到找上府里,当下便懵了。小翠更是夸张,意识到歹人向前跨了一步,整个人马上挡在了若汐身前,虽然她自己都是抖的,却依旧死死护住若汐。这让若汐十分感动。 但是过了最初的恐惧,若汐便镇定下来。那人若是想杀自己,早就如惨死的蝶儿一般,被暗器杀死,何必再来费口舌? 所以,他们并不想取她性命。于是,若汐也试着放开胆量,与为首的那人说:“堂堂庆嘉朝丞相府,阁下不也是来去如同自家后院?莫不是真当府中护卫都是吃素的?” 那人一听,若汐居然还有胆量跟他叫板,不禁面露惊讶。“世人都说丞相府的小姐,娇滴滴跟花骨朵似的,没想到竟长了身傲骨。”不过他看着满园早已吓瘫的众人,鄙夷地啐一口:“不过几只虾米罢了!” 身后的手下早已听得不耐烦,不禁催促着:“大哥,跟她费什么话!直接带回去让兄弟几个爽快爽快,完事之后便卖到醉红楼,瞧这脸蛋、身条,兄弟看着就心痒痒!”说完几人还发出一阵猥琐的调笑。 ------题外话------ 这章洛洛码的忘记了时间……竟一口气写了快4000字,所以……就到这个时候了 抱歉~ 先发一章~剩下的我们明天不见不散哟~ 爱你们~ 喜欢洛洛。喜欢若汐,就点一下“放入书架”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十八章 相府是你家后院?! 若汐顿时被气得面色涨红,右手抓着桌延,长长的指甲几乎全扎了进去。小翠更是护主心切,狠狠的朝那帮恶人啐了一句:“呸!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们长得熊样,也敢肖想小姐这般冰清玉洁的人儿!” “死丫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信不信老子先弄死了你,再玩完你小姐送到窑子里?”那几人得了骂,作势便要上来教训小翠,结果被为首那人长臂一伸,拦在了身后。 若汐强打精神,稳住声音淡淡地问:“不知阁下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黑衣人看一眼死掉的蝶儿,沉声问:“听闻白日里相府小姐搜了我铺子,特来问问钟离大小姐,所为何事?庆嘉朝衙门拿人还得告诉一声犯了何罪不是?!” 那人摆明了跟若汐耗时间,根本不担心相府的护卫赶到,悠然地与若汐谈论起了白日查访药材铺子的事情。男人将别在腰后的弯刀掏出来,装模作样地吹拭一番,“若大小姐不给个合理说法……只怕我手里的家伙也不答应。”说完阴鸷的双眼射过一道阴毒的光,像是要把若汐千刀万剐似的。 若汐心头咯噔一声,还未想好该如何回答,头顶处却突然掠过一阵疾风,紧接着就看见从房顶上飘下来一团红。 若汐定睛一看,顿时大骇,这……居然是个熟人…… 红衣男子稳稳落在若汐与黑衣人之间,身上挂着的配饰随着他落地,发出钝钝的响动。他回身冲着若汐轻挑唇角,妖媚一笑:“美丽的公主,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若汐被他顶着一头似火的红发还敢配一身暗红色衣衫的诡异搭配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听到他那句似真似假的问候,更是忍不住想要翻白眼:巧你个头啊!这明明是我家好吗!你们一个个熟的跟自家后院一般,是想怎样?! 不过这会实在不是她与这位拓跋族王子计较的时候,于是若汐索性闭嘴不语。若说之前面对黑衣人一众,若汐还有些提心吊胆。此刻看到拓跋力微的出现,不知为何,原本悬着的一颗心竟可以安然放到肚中。 实在奇妙。 拓跋力微显然也觉得这般黑衣人十分碍眼,扰了他与佳人相会的绝妙机会。当下冷笑着对为首的黑衣人命令道:“用你们中原人的说法,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马上给我滚!否则……”他突然飞起一脚,将身前的长条凳踹得四分五裂。“便如此凳!” 若干年后,若汐回忆起当日一幕,拓跋力微帅气又张扬的样子,依旧叫人移不开眼。 黑衣人对拓跋力微的突然出现也表现的异常震惊,十几个人纷纷从腰间拔出凶器,若汐瞪大眼睛一瞧,顿时绝倒。他们拿的居然是清一色的弯刀! 为首的黑衣人充满戒备地与拓跋力微周旋:“朋友,你哪条道上的?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不然……”说着晃晃手里的弯刀,放狠话,“刀剑无眼,若杀了你……” 还未说完,便叫拓跋一把抢了手里的凶器,然后手起刀落,那把明晃晃的弯刀瞬间抹过黑衣人的脖颈,立刻身首异处! 若汐发誓,她连拓跋力微如何出的手,都未看清楚……黑衣人便已经倒下了!再后来……她的双眸便被一只厚实的大手护住,遮挡的严严实实。 拓跋力微略带沙哑又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别看,丑……”他在保护她,这一刻若汐感受到了他男儿的刚毅和铁血下的柔情,心底的一角变得软软的。便真的听他的话乖乖地坐在那里,任他护着。 剩下的黑衣人顿时连退数步,十余人看着拓跋的眼神皆是由不可置信转为恐惧……他们握着弯刀的手颤抖着,数人间面面相觑之后居然没有一人敢再次上前试探…… 拓跋力微面对他们,声音继续转为冰冷:“还不快滚?!莫不是想给你老大陪葬?” 黑衣人闻言顿时如获大赦似的,转身狼狈而逃。间或还可听到几声摔倒与相互间叫骂的声响,若汐不知为何这般危险的时候竟有几分想笑。 过了一会儿若汐听不到任何声响了,可拓跋力微的大手还遮在她面前。顿时让她发觉这家伙是故意趁机占她便宜,不禁恼怒地说:“拓跋王子,人都走了,你也该将手放下了吧?!” 拓跋力微只得十分不舍地将手拿开,原先冷峻的面孔早已不知被他扔到哪里,此时甚是谄媚的嬉笑道:“钟离姑娘太过美丽,竟叫我看得痴了……” 若汐忍不住想对他翻白眼,难道他们大漠男子夸人都是如此直白露骨的吗?若汐懒得跟他计较,想起地上死掉的黑衣人,赶紧站起来想要上前查探。谁知拓跋力微上前一步挡在了她身前,若汐气急,一板一眼道:“承蒙拓跋王子今日搭救,钟离若汐铭感五内,然……古人云男女授受不亲,如此深更半夜王子实在不适合待在这里,还请王子请便吧。” 结果拓跋力微将搭在胸前的发辫一甩,大言不惭道:“这般文邹邹的说辞,听不懂!” 若汐气急,这人怎的这般不讲道理?!她说不上来眼前这人怎么会如此容易激起她的怒火,但是从骨子里若汐就不惧怕他。于是若汐指着院门道:“慢走,不送!” 拓跋力微大笑,好看的丹凤眼吊吊着看若汐,像是要将她生吃下去。不过他转头对着空旷的夜空道:“如此良辰美景,你们中原人不是最喜欢对酒当歌吗?钟离小姐,有无兴致与微对饮几杯?” 若汐翻白眼,这人有病么?院子里还躺着俩死人呢,还叫良辰美景?!再说,她此刻有甚重要的事要做,哪来的闲工夫搭理他? 于是若汐趁着众人不注意,狠狠一脚踩在拓跋脚上,对方吃痛的功夫,她早已跑过他身侧,哪知转眼一看,哪里还有死掉的蝶儿和黑衣人?偌大的院子干净的像刚刚打扫过一般…… 刚刚打扫过……若汐突然明白了,她回身怒瞪拓跋力微。 拓跋力微轻拂身上的毛皮,一脸“你快来表扬我”的惬意,慢慢悠悠地说:“不过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若汐被这人的厚脸皮打败,气急败坏地吼:“谁要你狗拿耗子?那个黑衣人我还有用的!你知道不知道?” 拓跋力微发觉若汐如同一只炸毛的小猫,晶亮的眸子狠狠的望着他,恨不能扑上来的样子真是让他欢喜极了。他巴不得若汐扑上去,不管是打他还是怎样,至少能解了他此时心头的痒。这般可爱剔透的人儿,叫他如何放得下? “你以为,他们会傻到将暴露身份的物件放在身上等你发现?”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让若汐如泄了气的皮球,偃旗息鼓了。 ------题外话------ 拓跋王子来英雄救美了,大家喜不喜欢他呀?~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十九章 不安分 好不容易轰走了拓跋力微,若汐瘫坐在曦园正屋的雕花木椅上。右手按在太阳穴处,忍不住叹气。她万万没有想到“回春草堂”的幕后主谋会这般快的得到消息,更加没有想到他们还那般大胆的找她兴师问罪。 小翠心疼地给若汐上了杯果茶让她压压惊,继而站到若汐身后,帮她揉着胀痛的脑仁。若汐葱白纤细的手指无意识的划在杯沿上,望着茶水上浮起的片片玫瑰花瓣,愈发出神。 若说那般黑衣人来找她,尚算情理之中。可拓跋力微……她万万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阴差阳错间倒算是救了自己一命。可是,他来府里的目的又是为何呢? 若汐凝想许久,终是不得头绪。她感觉自己落入了迷局,可是布局之人究竟寓意何为,她却一点苗头都想不出……难不成,这一世继续当别人棋局中任人摆布的棋子? 若汐猛地起身,眼神突然变得异常坚定。 “吩咐下去,今晚黑衣人夜闯相府之事谁都不许吐露分毫,若是被我察觉有人乱嚼舌根,立刻乱棍打死,扔出府去。”若汐板着脸,冷冷地吩咐着,话语一顿,盯着小翠又加了一句,“拓跋王子来相府的事也要烂在肚子里。” 小翠虽平日里大大咧咧,做事有些没头没脑,不过今日这般大事,她还算有分寸。当下赶紧点头,心里盘算着回头要敲打敲打底下那帮伺候的下人。 不过她听到若汐提起拓跋王子,突然来了兴致,舔着笑脸凑到若汐眼皮子底下,说:“小姐,没想到几日不见,拓跋王子很是英勇帅气嘛!刚刚他才使了两下子,那帮华人就已经屁滚尿流了呢!为何不能跟老爷讲呢?” 若汐气得瞪她,可看到她满脸不解的样子,到嘴边的责备又咽了回去,只能没好气的说:“爹爹平日里最是守礼,若是被他知道夜半三更他出现在曦园……你觉得会有何后果?” 小翠低头一想,顿时大惊:“天哪,那不是要将小姐嫁到大漠去?!不行不行!”说着用两只胖乎乎的手狠狠捂到嘴边,“小姐放心,小翠打死也不会说的!” 若汐满意点头:“嗯,不光看好你的嘴巴,还要看紧府里的下人。知道吗?” 小翠狂点头,对若汐的命令深以为然。 若汐看院里恢复了原先的模样,拍拍手,步下台阶。天边已现鱼肚白,若汐不由感叹,果然年纪小不觉困倦,竟不知不觉折腾了一晚上。 她转身跟小翠说:“我回房睡一会,你也去歇一歇。待我起身,我们便去玫园看看玫姐姐。搭了这般大的戏台子,主角不露面,那可不少了许多乐趣?” 小翠点头如捣蒜。 奈何她盘算的清楚,有人却不让她得闲! 若汐刚躺到床上,小翠就已经心急火燎的打帘子闯进来。 “小姐,不好了!”小翠是个藏不住事的,稍有个芝麻绿豆大的事,便要吆喝的若汐脑仁疼。 所以若汐若无其事的翻了个身,将身子往暖和的芙蓉被中又钻了几分,口中含糊地问:“天塌了还是怎的?你家主子刚躺下……” 小翠哪里还管什么规矩,上前几步跑到床前,抓着若汐的被头便摇起来:“小姐!玫园的那位……上吊了!” 若汐一下子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原先好不容易积攒起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她本想主动去找她的,没想到钟玫才是个有算计的,居然先下手为强来了个倒打一耙。 不过转眼间她又倒回了床上,懒懒的问:“韩大夫去了吗?” “已经去请了。小姐,您不去看看啊?”小翠急的恨不能将若汐挖起来,可是自家小姐除了刚知道那会儿惊讶过之外,压根没当回事! “我去作甚?”若汐反问回去,心里早已有了计较。“你方寸不是说韩医官已经过去了么?那便没大碍,左右我去了她该死还是要死。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动不动寻死觅活做给谁看?”后一句是若汐说钟玫的,语气中的鄙夷连小翠都听得出。 哼,钟玫,我还未去找你,你倒是先找上我了。若汐心里想着,转眼间又吩咐道:“玫姑娘寻短见的消息,给我捂得死死的。” 小翠呆呆地应一声,完全不明白自家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她能很清楚地感觉到,小姐近些日子跟以前不一样了。 夜半时分,京都街上寂寥的厉害。除了间或几声鸡鸣狗叫,整座城尽被一层灰黑色遮蔽着,没有人气。 然偏偏有几人悠闲的走着,脚步缓慢,神情悠闲。 为首那人一头火红色的长发随意搭在肩头,若走近细看,或能分辨出里面夹杂着几条细碎的发辫。男子形容俊朗、身形挺拔,眉宇间尽显华贵之气。然偏偏举止略带随意,倒容易给人一种纨绔放荡不羁之态的错觉。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被钟离若汐赶离相府的拓跋力微。 不过看他此时嘴角噙着笑,丹凤眼含着情,可见他此刻心情甚好。一点不见被主人扫地出门的窘迫。 拓跋力微右手随意地摇着胸前的发辫,脑海中浮现的是若汐方才亦怒亦嗔的容貌,俏皮、可爱,一点不似大漠女子如男子般豪爽的气概。像是长到了他心里,怎么也拔不掉了。 “大王子,今夜我等擅闯丞相府邸,十分不妥。若相府小姐将今晚之事泄露出去……我们与中原正是寻求结盟的关键时期……”身边一位裹着鼠灰色毛皮的男子谨慎的进言。 “图塔,你总是这般小心,谨慎。”拓跋力微打断图塔的话,笑着说,“她不会的!”他心里其实在庆幸,今晚庆嘉皇帝设宴款待,他得知若汐父母兄长均需出席,只有她一人留在府上,便打起了偷香窃玉的主意。虽然阴差阳错救了佳人,可拓跋力微坚信,即使无人搭救,她也能化险为夷。 没有缘由,就是相信。 “您怎么如此笃定钟离小姐不会出卖您?”图塔是拓跋的第一谋士,从来都是严谨的。所以对于拓跋力微帮助若汐开脱,并不怎么相信。 拓跋力微双目含情注视着前方,而他的心绪早已被某个名唤若汐的女子勾去,半晌才幽幽地开口:“因为她是钟离若汐,我拓跋力微看上的女人!” ------题外话------ 收藏越来越少……是洛洛写的太差了么……呜呜呜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十章 初次交锋——敲打钟玫 若汐一觉睡起,外头早已是日上三竿。她舒服得伸个懒腰,唤小翠进来更衣收拾。 小翠欲言又止的看着若汐,略黑的脸庞扭成了朵牵牛花。 在她连续为若汐扣错了三枚扣子之后,若汐实在忍不住了:“有甚话说吧,可是玫园又出事了?” 小翠摇摇头,苦瓜脸低到了胸口处,细若蚊蝇般小声禀告:“不是。老爷和夫人回府了,随他们回来的还……还有……六皇子与七皇子。” 若汐心里咯噔一声,她努力压制住心底升起的异样,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来便来了,你作甚摆出一副这般痛苦的模样?”她顿了顿,故意打趣道:“我还道是……我大哥要娶妻了呢!” 小翠爱慕钟离若涛早已不算啥新鲜事,尤其是自从钟离若涛打了胜仗凯旋归来,她更是每天要到大门口张望数次,只盼能见一眼英雄的模样。 若汐为此还专门打趣过她,谁知小翠竟振振有词道:“小姐想念大少爷,小翠自当为小姐分忧解难。” 自从钟离若涛回朝,若汐未曾有机会单独见一见这位疼爱自己的大哥。 果然这会儿若汐再拿此事打趣,小翠的胖脸顿时红成了只苹果。给若汐收拾妥当,小声埋怨一句“小姐讨厌”便张罗吃食去了。 若汐生怕爹爹一句话便把自己招去前厅,草草地喝了碗薏米红枣粥,便抬脚去了钟玫的玫园。 下人们得了若汐的吩咐,将钟玫寻死的事封的死死的,连丞相夫妇回府都未曾禀告。这让若汐很满意,打算每人封个大红包,算作嘉奖。 韩医官很是尽忠职守,一直守在玫园,把脉、开方子、嘱咐丫鬟熬药要注意的事项,生怕在自己身上出一丝丝纰漏。毕竟钟玫在相府是个太特别的存在。 若汐先去见了韩医官,细细询问了钟玫的情况。钟玫上吊被发现的及时,并不会有生命危险。若汐到的时候已经喝过汤药,转危为安了。 若汐满意地点点头,让小翠封了个厚厚的红包给韩医官,这才去了里屋跟钟玫罩面。 玫园的一应物件虽比不得若汐主的曦园精致华贵,但比起小翠这般一等丫鬟也是要高出一截的。所以如果钟玫是个省心的,该学会知足,而不是……心思龌龊只想生事,还吃里扒外! 大概是听到下人通报,钟玫挣扎着从床上起身,歪靠在芙蓉软枕上,脸色苍白,神情冷漠,看着若汐领着丫头进来也不见任何要行礼或招呼的意思。 若汐冷冷勾勾嘴角,坐在与床榻不远不近的软椅上,淡淡地问:“玫姐姐,上吊自杀这般不入流的做派,从哪里学来的?” 钟玫讽刺地瞥一眼若汐,冰冷的说:“我就道你之前与我交好均是假装。与其被你们弄死,不如自己了结来的痛快。” 十三岁的钟玫到底还是嫩些,竟然如此沉不住气,与前世吃人不吐骨头的狡诈模样真是判若两人。不过,若汐上一次当必然要学一次乖,自是不会因为她段位还未修炼的足够高而放弃报仇。 若汐好整以暇得整理袖口的暗纹,今日许是因为小翠意识到府中来了贵客,专程给若汐穿了一件浅紫色芙蓉花双锦色襦裙,清新脱俗还彰显贵气。 所以若汐一举手一投足间做派十足。 她朝小翠使了个眼色,小翠立刻领会,将房中的丫头都带了出去。 “玫姐姐,你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若汐抬头,一双灼灼生辉的大眼紧紧瞪着钟玫,“你本就是无家可归沿街乞讨的落魄女子,母亲怜爱才带回府。按道理是要从最下等的丫头做起的,而你并没有!反而好吃好喝待着,丫头小厮伺候着,你与我说说,这是哪里的规矩?!你不但不心存感激,反而恩将仇报!” 若汐声音不大,且音色温柔,可字字如箭直插钟玫心窝。 “你休得说那些旁的,如此假惺惺的样子,着实让我看着恶心!”钟玫恨恨地望着若汐,细长的狐狸眼中闪着仇恨和报复的光。 若汐暗叹,到底还是年纪太小,不够老练。 “好,玫姐姐既然这般说辞,我便索性与你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段时日,你每隔五日便叫身边的丫头出府一趟,为了什么,不用我说吧?”若汐点头,对她如此愤怒的态度也未见恼火,她故意顿上一顿,观察钟玫的反应。 钟玫昂着头,高声反驳道:“我身子不爽利,让丫头去外面抓副药,难道不妥?” 若汐心里冷笑数声,反问道:“府里的韩医政乃京都数一数二的,有何疑难杂症是他治不了,非要去府外找人的?还是说……你去找的根本就不是大夫?!” 钟玫脸上慌乱的神色一闪而过,她努力遮掩过去,颤声说:“你、你胡说什么?自然是找大夫!不信……可唤蝶儿过来我与她对峙!” 若汐冷淡地撇她一眼:“蝶儿早就死了,莫不是姐姐还被蒙在鼓里?还是玫姐姐早已知晓,死无对证,才说的如此有恃无恐?” 钟玫顿时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若汐,尖声质问:“你说甚?!蝶儿怎么会死?”她这般反应,若汐是万万不会信的。 若汐故作惊讶:“原来姐姐不知呀?唉,那可如何是好,蝶儿死了。正是被你送信去的主子所杀。啧啧,那个惨啊……”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钟玫。 钟玫顿时呆住,抓着靠枕的手指关节泛白。 若汐懒得看她这般落魄样子,站起身拍拍裙摆坐出来的褶子,神情冷淡地开口:“玫姐姐,我实话说与你吧。若你想好好呆在相府,便老实本分些,莫要寻思旁门左道,更不要想谋害谁,要不然……只怕会如同蝶儿一般,死得更快。”说完不待钟玫反应,转身向外走去。行了几步,像是想起什么,“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丢人把戏,玫姐姐还是弃了吧。被别人知道怕是要说到底是外头乞讨的,学的都是些不入流的腌臜手段!” 若汐将“腌臜”二字咬的极重,斜睨一眼床上脸色白的如同窗纸般的钟玫,甩帘出去了。 现如今若汐并不想将钟玫一棍子打死,死对于钟玫那是解脱。而对一个人最大的折磨,便是让她生不如死。上一世钟玫施加到自己身上的,这一世若汐要一点点讨回来。 所以若汐不着急,她要慢慢来。 回曦园的路上,若汐对小翠吩咐:“待玫园那位身体好些,就安排她些活计,身边伺候的也撤掉。没得真让人以为,相府供了位祖宗!” “好嘞!”小翠脆生生地答应下来,她早看不惯钟玫那股子颐指气使的做派了。当即将若汐的话记在了心里,还暗暗盘算着相府那样的活计最累,最后她瞄准了——浣衣房! ------题外话------ 洛洛写了删,删了写的,这一章竟用了近两个小时…… 呜呜,为了鼓励洛洛,点一下“放入书架”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十一章 又碰见莫云滨了! 若汐并不着急回曦园,她在担心:若六皇子来府上是专程来找她,此时她回去便是自投罗网。倒不如在这满园春色的院子里逛上一逛,也好让她愉悦的心情持续的长一些。 小翠惯是个藏不住事的,在她看来钟玫在府里白吃白住还摆主子的谱,这会儿好不容易抓住了把柄,一定要乱棍打出去的。为甚自家小姐还如此和颜悦色,不过是将她降到了粗使丫头一等。 那本来就是钟玫应该的呀! “小姐,玫园那位犯了这般大的错,还、还领了黑衣人来府上,您怎么就这么轻飘飘将她打发了呀?”想得脑袋都打了结也未能理出个子丑寅卯来,只能求助若汐。 若汐听了她的说辞,淡淡一笑。日光下白皙胜雪的肌肤泛着粉粉的光泽,樱桃小口不点而红。随着她牵动嘴角,原本藏匿的一对梨涡俏皮的显露出来。 “若是你来处置,你待如何?”若汐并不急于解释她的做派,反而问起了心思单纯的小翠。 小翠不假思索的冲口而出:“自是要狠狠责罚一通,以儆效尤!” 若汐再接再厉的问:“这便足够了?” 小翠眨眨眼,不明白若汐说的是何意思。在她看来,皮肉之苦是最重的责罚了。 恰巧走到水榭凉亭处,入目所及是一片荷叶堆满的莲花池。长长的甬道伸向湖面,水榭便设在水面之上。坐在里面吃酒品茶赏花皆让人心旷神怡。 若汐便缓步走上水榭,临湖而站,微风轻抚脸颊,惬意地让人舍不得睁眼。若汐双手抚上水榭围栏,任凭清风吹起腮边的短发。 此情此景,若汐也变得慵懒。她歪头略带俏皮地问:“你说,对一个视钱财如命的人,怎样责罚最好?” 小翠不假思索的冲口而出:“自是罚他银钱!” “若是平日最爱掉书袋的老夫子呢?”若汐再接再厉。 小翠倒也上道,稍一偏头便想出办法:“那就……罚他的书?” 若汐赞许的拍拍她肩头,忍不住打趣:“孺子可教也!” 小翠得了若汐赞扬,高兴的厉害。于是便大着胆子问:“那玫姑娘最喜欢什么呢?我们便夺了她的最爱不就得了!” 若汐这次是发自内心的大笑起来。你看,单纯如小翠都能想到这个法子,何况是她?! 小翠高兴地拍掌:“那我们赶紧找出玫姑娘最爱什么吧!” 若汐点头赞同:“有什么是比让她眼睁睁望着自己钟爱的一点点失去,却无能为力更折磨人呢?”钟玫,你最爱的……这一世还会是莫云滨吗? 那么……我要不要与你争抢他呢? 若汐一想到莫云滨,便本能地产生排斥。原本荡在唇边的笑涡渐渐掩去,取而代之的是她若有所思的沉默。 小翠察觉到了若汐情绪突然变得低落,一时也不敢再出声了,只能小心翼翼地站在她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若汐面前不远处的水面突然掀起涟漪,水波大的几乎要溅到她裙角。 若汐大惊失色,连退几步,望着水面惊魂未定。小翠赶紧几步上前,双手张开挡在若汐身前,惨白着脸望着水面,如同里面藏着一只凶恶的水怪。 而此时若汐身后响起了男子开怀的笑声,紧接着七皇子略带兴奋地声音响起:“六哥,快看!不过一枚石子,便把她吓成这般模样!” 六皇子看看不远处若汐正气愤地瞪视着七皇子,如同被激怒的小兽,随时都有可能要奔上来。于是生生压住了嘴角的笑意,努力板起面孔斥责七皇子:“七弟,不可胡闹!” 七皇子期期艾艾的放下手心里还打算再来一次的小石子,耸耸肩表示放过若汐。不过俊朗的脸上一丝悔改的痕迹都没有过!在他看来,若汐方才被吓到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玩了! 莫云滨的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若汐压根不打算领情。于是她右手牵起裙角,朝着两人懒散的行了个礼,不待他们开口自己便起了身。并且一脸正色的扬声道:“圣人有云:男子汉大丈夫,光明磊落。七皇子这般背后偷袭,实称不上‘大丈夫’一词。” 若汐这番直白的反击实在是两位皇子所料不及的,尤其是七皇子顿时煞白了脸,万万没想到若汐不似传闻中那般温良、娴雅,倒像是一只初初长出利爪的小狮子,双眸犀利地盯紧了他。而莫云滨的想法却截然不同,几次见面若汐表现出的实在太与众不同了。她身上没有他平日见的世家女的娇气和一味的恭顺,看向他时也没有别的女子那般露骨的爱慕之情。 可偏偏这样的情境,明明看向他的目光还闪烁着几丝敌意,莫云滨竟生出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情丝。 若汐感受到了莫云滨变幻莫测的注视,心里那股子排斥和恐惧又升腾了起来。她心下慌乱,长长的指甲再次不自觉地插进掌心,钻心的疼瞬间将她的心绪转移。于是她终于有了勇气直视莫云滨投射过来的目光,并且像是赌气般瞪了回去。 小翠被若汐的举动吓出了一身冷汗。 三人拒不开口,场面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 好在这样的场面没有持续太久,若汐眼角瞟过一身玄色长衫的大哥正大步流星的往这边走来,顿时整个人如同归巢的燕子,朝着那抹身影奔了过去! “大哥!”从钟离若涛凯旋而归,若汐只在那日宫中设宴时远远的看见了自家大哥。此时看着他,轮回两世的激动心情根本用语言无法言表,只能投奔到亲人怀里,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奔腾而出。 钟离若涛被若汐弄了个措手不及,赶紧弯下身子接住若汐小小的身子,顺势举到头顶,爽朗的声音响彻云霄:“哎哟,真重!大哥都要抱不动小汐儿了!” 若汐被大哥几句话逗笑,将将哭过的娇美容颜上还挂着两行泪珠,这会儿又笑起来。钟离若涛轻点她翘挺的鼻尖,无奈地说:“又哭又笑,还是这般孩子心性。”说着将若汐放下,对莫云滨他们抱拳行礼。 若汐被大哥放下之后,依旧死死攥住大哥的衣摆,像个小跟屁虫似的,亦步亦趋地跟着,生怕一不留神大哥又不见了。 钟离若涛哭笑不得,只好跟莫云滨告罪:“若涛离家太久,已经三年有余未见舍妹,让六皇子、七皇子见笑了。” 这样的若汐是他第一次见到的,像水一般柔弱娇嫩,在他眼中更是我见犹怜。恨不得自己便是钟离若涛,可以将若汐狠狠抱在怀里。方才瞧见若汐与兄长的亲密劲,莫云滨心里顿时升腾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而若汐听闻撇撇嘴,心里不住埋怨六皇子和七皇子实在是太没有眼力见了,看到人家兄妹相聚都不知道要告辞。 实在是太可恶了! ------题外话------ 莫云滨,你咋这么讨厌呢?嗷嗷嗷~有人喜欢他么?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十二章 逗弄小翠 皇子遇上能臣,尤其是将将在御前得了大赏赐的骁勇之将,就算莫云滨先前存了告辞之意,这会子也是要聊上一聊的。更不消说他压根就没想走人,正愁寻不着与若汐多待一会的由头,偏巧钟离若涛就出现了! 于是莫云滨假装看不出若汐一脸不耐烦恨不得赶人的架势,安之若素的与钟离若涛攀谈起来。上至行军打仗,下到塞外风光,简直是无一不详。 若汐只能在旁边干瞪眼,外加不断腹诽:这厮故意的是不是?想知道怎么奇袭拓跋主营,去问你老爹啊!堂堂个皇子拜访下臣之府,都不晓得要与内宅女眷避嫌的吗? 怎奈人家是皇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天之骄子,不把他们伺候舒服了,咳嗽一声便能让别人人头落地! 于是若汐心里哀叹一声,转身吩咐小翠:将茶水送到水榭亭子里。照他们此时谈得这般兴起,只怕一时半会儿是没完了! 小翠办事素来利索手脚麻利,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茶水、瓜果便已经摆到了凉亭中的石桌上。 若汐巧笑着打断大哥与莫云滨的对话,故作乖巧的说:“请六皇子、七皇子到亭中歇息,这般站着聊天一会儿该累了。” 大哥此时才恍然,拍着额头直道自己疏忽了。赶紧躬身请两位皇子移步凉亭,这边手脚麻利的丫鬟已经开始斟茶。 六皇子微微一笑,并不推脱,顺着指引到亭中坐下。而七皇子则略摆出一副苦瓜脸,不情不愿地也跟进去坐下了。 七皇子对于带兵打仗也不甚有兴趣,这一会儿听六皇子跟钟离若涛谈论行军布阵更是百无聊赖,简直比听太傅讲学来的还要痛苦几分。他明明记得六哥说过未时与二哥他们约好要一同赛马,他才答应跟他来相府的,怎的来了相府就不走了呢? 可是即便如此,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会打扰六哥。 不然……以后父皇再罚自己抄书,可就没人帮他了! 然,让他老老实实地听这些打啊杀啊的,还不如父皇罚抄书来得痛快呢!于是生性好动的七皇子再次打起了歪算盘…… 莫云亦指着若汐身后老实站着的小翠,颐指气使道:“你!对,就是你,过来,给爷唱个曲儿!”哼,他们将兵法诡道,他从旁赏个曲总不算打扰吧? 不过他也不是当真要听曲,不然何必单指小翠呢。若汐身后伺候的一干丫头,就数这个长得最黑、体型最胖,横看竖看都不是像是会曲子的妙人。 七皇子窃笑:要的便是这样的效果!要是她会,他就不找她了! 果不其然,小翠愣愣地望一眼自家小姐,小步上前屈膝行礼,期期艾艾的说:“奴婢……奴婢不会。” 七皇子顿时做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拍桌子大喝:“怎么伺候的?连个曲子都不会!” 小翠一看他生气了,顿时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小翠也委屈的要命,府里有专门供的乐伶,吹拉弹唱无一不通,她就是个丫头,不会就是不会呀!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跪着:“七皇子息怒,奴婢……奴婢真的不会唱。” 七皇子察觉出莫云滨投射来责备的目光,也不敢太放肆,毕竟这是在相府,而若汐……经过先前试探,也不像是个好脾气的。所以他略带收敛的坐正身子,故意摆出一副正经的模样,正色道:“既然你不会唱曲,我也不能为难你。不如……你去这湖里,将湖心处那朵莲花摘给我吧。出水芙蓉,瞅着怪好看的!” 随着他的说辞,众人齐齐往湖心处望,果然一片绿油油的荷叶间,一朵将将探出头来的白色花骨朵俏立于内。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所以小翠没有反驳的余地。况且,府中的丫头本就是最低等的,主子便是让她即刻去死,也是不能违抗的。所以小翠只得谢恩起身,准备去摘那朵刚露头的花骨朵。 “慢着。”若汐从座上起身,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步履婀娜的走到七皇子面前,深深福下去,“殿下,若汐有话不知当不当说。” 七皇子洋洋自得的大手一挥:“说!” 若汐也不客气,当下朗声道:“古人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那朵莲花虽十分醒目好看,七皇子钟爱将它采来也是应该。然,一花一木皆有灵气,莲花长于池中,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自是最最高洁的,古往今来文人墨客无不心向往之。然,七殿下一番要求,便要折断它的生命,实乃太过残忍。若汐斗胆请求殿下手下留情。这般瞧着大家都欢喜,岂不妙哉?” 莫云滨眼中满是欣赏之色,当下责备莫云亦:“钟离姑娘的话甚是有理。” 六皇子已经发话,莫云亦哪敢不从。只好别别扭扭的遮掩:“我也不是真要她给我采来,只是看着若汐妹妹身边跟着的丫头憨头呆脑的,便想逗她一逗罢了。” 若汐讥诮的瞥他一眼,故作恍然的哦一声:“原来殿下身边缺个贴心的人儿。莫不是想讨了小翠去?” 一时间七皇子哑口莫辩。 小翠却慌了手脚,咣当一声又跪到了莫云亦身前,信誓旦旦的说:“小翠这辈子生是相府的人,死是相府的鬼。请七皇子高抬贵手,放过小翠。”说完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小翠感激您一辈子!” 若汐一把将她拽起来,看着额头处已经渗出血来,顿时心疼地骂道:“就你这笨手笨脚、脑子少根筋的,七皇子哪能看得上你!” 莫云亦不住地点头赞同:“就是,就是!她这般模样的,我是断断不会要的!”这般模样的要是进了宫天天呆在他身边……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吃得下饭! “还不快谢谢七殿下。”若汐给小翠打了个眼色,小翠抽抽噎噎的上前行礼谢恩。 莫云亦觉得太没面子了,连续几次都让若汐弄了个灰头土脸,不禁要多少几句撑一撑场面,怎么说他也是堂堂庆嘉朝的七皇子不是?! 于是他清清嗓子:“想要伺候我,必定要姿色上乘、肤若凝脂,眸子含春,唇不点而红,骨子里便要透着让人心疼的劲。”他望了望小翠,愤愤地又加了一句,“如她这般,恐怕要先饿上十天半月!” 小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十一岁的女娃娃上下一般粗。放眼望过去还真是很难找到腰在哪里,所以七皇子最后这句话算是故意讽刺她的。 若汐被莫云亦装腔作势的样子逗乐,偏过头以手遮唇,强忍住才未笑出声来。莫云滨则勾起了嘴角,而大哥……最是夸张,武将从不拘小节,此刻更是放声大笑。小翠最最计较的就是钟离若涛的反应,看他笑得这般大声,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心里更是将七皇子骂了几百遍。 然……偏偏是这一偏头的功夫,若汐的眸子顿时冷了下来。她望着不远处渐行渐近的窈窕身影,悠悠地说道:“合乎殿下心意的人……来了!” ------题外话------ 今天很早哟~啦啦啦~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十三章 莫云滨与钟玫见面了! 随着若汐略带冷意的声音,亭中的几位男子均朝她说的方位看去。尤其是七皇子莫云亦更是伸长了脖子,铆足了劲要目睹一番若汐口中和他心意的人儿是个怎样的妙人。 果不其然,几位伸长脖子的男子入目的便是明晃晃的白色。竟无一丝杂色的套在一位妙龄女子身上,窈窕的身段在微风中迎面走里,竟让人觉出几分蹒跚,生怕风大些便能将她带走似得。 钟离若涛素日待在军营,说话最是直接。还未等看清女子的样貌,便满脸狐疑的问若汐:“府中何时多了这么一位年轻女子?看穿着莫不是还在守孝?” 若汐被大哥直白的问话逗笑,走到他身边坐下细细跟他解释起来:“前些日子娘带我去山上祈福,碰巧在山腰处遇到走投无路的钟姑娘。母亲宅心仁厚,心生怜惜之意,瞧她着实可怜,便将她带回府中小住。”若汐故意将细枝末节省去,只简单的将钟玫说成是暂住的落魄女子,而不是收在府中的丫头。 大哥点头:“母亲惯常是菩萨心肠,最见不得人落难。” 七皇子不等钟离若涛说完,便十分不满地接口埋怨:“钟离妹妹,你这人也忒不厚道。我不过是编排了几句你家侍女,你便找了这般还在守孝的晦气女子说与我相配!呸呸呸,好生晦气!” 若汐得了七皇子的埋怨也不恼,瞅他并无责罚之意,也知道他未与她置气,便大了胆子跟他说:“七皇子莫要着恼,你且细看。这位钟姑娘生的十分漂亮。双眸顾盼生辉,身型更是弱柳扶风之姿。你看,这般病美人的姿态可不是惹人怜惜么?七皇子待她孝期满了,收到房里必定少不了闺房之乐呀!” 七皇子连连摆手,一脸讳莫如深的惊恐之态:“罢了罢了,云亦实在无福消受。哎?六哥,你说呢?”莫云亦见一旁的六皇子一直一声不吭,赶紧将着烫手山芋抛给他。 莫云滨先前不知在想写什么,此番听到七皇子将话头抛给他,顿时一脸茫然的看过去:“你说甚?” 若汐看他这般神不守舍的模样,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接口:“想来六皇子必是十分满意,人都已经看的痴了!也好,若能得了六皇子抬爱,也算钟姑娘的造化了!”若汐面上说的波澜不惊,长袖下的手指早就将手中的丝帕拧成了花,恨不能那便是莫云滨的脑袋,拧下来才是最好! 六皇子刚才不过是恍惚了片刻,实在是因为钟玫翩翩而来的身影,令他想起了那日在宫中初初见到若汐的情形。只不过若汐款款而来时是娉婷婀娜之姿,而眼前这位……实乃有些东施效颦了。 莫云滨皱着眉转头凝视若汐,呆呆地开口:“你为何生气?”他没有问她生气了吗?而是用很肯定的语气问她为何突然生气。因为他觉察到了,若汐在不高兴。因为他,因为那个白衣女子。 可是,为何?他从不是拖泥带水之人,既然察觉出问题,就要问个清楚明白。 若汐被他问了个措手不及,她没想到这个人怎会如此直接,当着大哥和七皇子的面就问的她瞠目结舌。若汐瞪着无辜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左边的大哥、右边的七皇子完全一副置身事外还略带……幸灾乐祸的模样,等她回答。若汐好想哭,莫云滨……这人实在是……实在是……太可恶了! 好在,这会儿钟玫已经走到了水榭外。一旁搀扶的小丫头是杏儿,艰难的望了若汐一眼。前一刻若汐在玫园已然吩咐下去,钟玫日后降为粗使丫头,行事自然是不允许有丫头服侍的。自己这番……只怕是要被发落了。 可是她不知道,若汐有多高兴钟玫是被扶着过去的!这样就能印证她方才的说法:钟玫只是借助在相府的落魄小姐,夫人只是怜惜而已。 若汐眼看着钟玫要拜托杏儿的搀扶对她行礼,立马伸手一指,对钟玫介绍:“钟姐姐你来可真巧,我刚要吩咐丫头去请你呢!快来见见,这两位是当朝的六皇子和七皇子。这位是我大哥,刚从边塞打了胜仗回来。”若汐这才叫“翻脸比翻书快”,那股子热情劲让人怀疑早一刻钟在玫园冷脸斥责的人不是她。 若汐一开口那声“钟姐姐”,钟玫便听出了她打什么主意。再加上听见两位陌生男子的身份,她便刚好顺水推舟,装作先前的事不曾难过发生过,柔弱的对着六皇子和七皇子还有钟离若涛挨个福身请安。 若汐赶紧命令小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钟姑娘看座!这丫头着实笨笨呆呆的,七皇子可真是一点没冤枉你。” 这是莫云滨与钟玫在这一世的第一次相见,若汐比谁都紧张。一双眼睛一刻不敢离了他俩,生怕发生些她预料不到或者捕捉不到的情况,于是便显得过度热情了―― “钟姐姐,这几日听说你身子不甚爽利,我派人给你送过去的老山参,你可吃了?”若汐睁着眼说着根本不曾有过的事,脸不红心不跳,跟谈论天气听起来没啥区别。 而钟玫却也不是省油的,干脆跟她装傻:“是吗?我不甚了解,许是被下人收起来了,也不一定的。” 若汐掩口装笑,实际是在故意遮住差点冲口而出的“三字经”,呵呵娇笑两声回:“姐姐好生健忘,昨日明明吩咐丫头端去了整碗的老参山药粥,姐姐怎能吃过便忘呢?不然,做丫头的可不就要哭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暗示被她们偷吃了呢!” 钟玫也笑,一脸无辜:“妹妹说有,那便是有了。” 零零总总,倒叫一旁的几位男子平白感受到一股冷风贯堂而过,后背发凉。 莫云滨自从钟玫进到水榭便未正眼看过她一眼,这会儿早就不耐烦了。索性起身扯着七皇子要走。只不过走到若汐身侧,矮身低声对她说:“方才的话,你还未回答。我记着。”然后,扬长而去。 七皇子早就巴不得赶紧去找二哥他们赛马,这会儿屁颠屁颠的跟着莫云滨便离开。不过,他素来不是省事的,看到六哥与若汐耳语,他也要凑过去跟若汐说两句。哪怕是……趁她不备,吼她一嗓子吓一吓她也是好的。谁知,他身子还未低下呢,六哥早就眼明手快将他扯远了…… 可怜的七皇子只好不顾皇家颜面,扯着嗓子喊:“记得叫你身边那丫头减肥啊啊啊啊――”声音还在,人已远。 若汐满头黑线! 两位皇子既然已经告辞,钟离若涛自然没有再待下去的道理,于是也离开了。 顿时原本热闹喧嚣的水榭凉亭只剩下了若汐和钟玫。若汐收起努力荡起的笑脸,对着入目的春水板起了脸。而钟玫在勾起冷酷又夹着些许嘲讽的笑,冷冷地说:“相府小姐果然好福气,两位皇子均被玩弄于鼓掌之间。只是不知……这以后该如何分呢?单就侍寝的话,难不成一个上半夜,另一个下半夜?”说完捂嘴娇笑,“主意是好,就是不知妹妹可应付的了?” 若汐脸上迅速结起冷霜,不客气的顶回去:“别人不好说,钟姑娘必然是游刃有余。必定是骨子里下―贱的人,看别人才会用那龌龊下―贱的心思。钟姑娘若是心痒难耐,出手便可。庆嘉朝皇子,若攀上只怕日后荣华富贵,无人企及。若汐在此等着钟姑娘的好消息。翠儿,我们走。多呆一会儿只怕会脏了我的眼。” ------题外话------ 洛洛回家不能上网,只能来网吧……结果,键盘难用,烟一直钻眼睛,不停流眼泪……好痛苦! 看在洛洛努力更新的份上,点下“放入书架”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十四章 他说:做了她?! 若汐甩袖愤然离开水榭,并吩咐下人将里面摆放的一应瓜果收回去。徒留钟玫坐在那里冷笑。 而这一切皆被墙头上趴着的几个深眼窝、高鼻梁穿着皮草的番外汉子看在眼里。 其中一位头发卷曲、留着络腮胡子的汉子咂巴着嘴感慨:“这娘们够辣!” 与他隔一人的拓跋力微嘴里衔着根稻草不屑地甩下一句:“做了她。”便一扭身子跳下墙头。 原先说话的男人傻眼,结结巴巴的又加上一句:“做了?!我……相府小姐?!” 话音未落后脑勺便吃了一记板栗,然后便是一通笑骂:“雷诺你小子找死啊?信不信殿下一会儿剁了你脑袋挖出浆子下酒喝?” 被挤兑的雷诺摸着敲疼的脑袋,看身边他们都跟拓跋力微跳下去了,只好也委屈的往下跳,谁知起身时右脚被房顶突出来的瓦片绊倒,左右近二百斤的膘肥大汉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往下摔去―― “扑通”一声,大地震了三震…… 小翠扶着若汐回园子,突然停下脚步狐疑的问:“小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听上去像是有甚重物落地……” 这话此时问若汐那是一点儿用都没有的,因为这会儿的她正在满脑子回想方才于凉亭之中,自从钟玫出现,莫云滨都在做何种反应。 所以回答小翠的只有若汐茫然又不知所云的目光。 小翠觉察出小姐的心不在焉,一下子便想起之前水榭中六皇子思绪飘忽的时候。仿佛自家小姐还噎了口气? 于是小翠大着胆子问若汐:“小姐,方才您为何生气呀?” 若汐一时间不知道小翠问的是什么,抬头一脸茫然问:“何时?” “就是六皇子说您生气那次。我也看出来了呢!”最后一句话小翠说的及其小声且小心翼翼,生怕若汐不高兴。 若汐这次忆起她提到的究竟是何事。当即略微笑了笑,试图跟小翠解释:“唔,我生气是因为……” 她突然顿住,猛地想到莫云滨当时逼问她时那般一本正经,根本不给她辩驳的机会,直接给她定了罪。 更诡异的是,她发觉莫云滨没错!她在当时确实生气了…… 然,为甚?她凭什么要生气? 那是因为她不自觉地将莫云滨冠上了“钟离若汐”的名号,所以才会气愤。若汐在心里默默加了这番理由。 这很可怕! 她意识到自己越界了。不过幸好她意识到了问题,否则……她不敢想下去! 而墙的那一边,从墙头摔得鼻青脸肿的雷诺理所应当的承受了通过的嘲笑。而生性豪爽不拘小节的他并不觉得这有何难为情。摸摸头起身骂两句娘便完事了。 而拓跋力微显然有正经事要吩咐,待大家玩闹够,才冷静的开口:“之前那句不是玩笑,本王对钟离若汐志在必得,所以六皇子必须消失……” 雷诺听懂了,忙不迭的问:“做了他?”这不可能办到啊!这会儿他们还在人家地界上呢! 众人再次狂笑,外加痛扁这个不长脑子的。人家好歹是个皇子你说做就做,你当这是勾栏院里挑雏儿啊! 就在众人继续打算痛扁他时,拓跋力微发话了:“是要做,但不是莫云滨。而是……方才扮柔弱的女人!” 拓跋力微指的是――钟玫! 众人停下痛扁雷诺的拳脚,面面相觑。殿下的意思,莫不是让他们上了那白衣女子?这……相府里面,这般张扬行事,不甚妥当啊! 不过拓跋力微显然不打算再多说,右手随意地挑起一撮红发,放在唇边扫着,转身迈开大步走了。看上去心情甚好,甚好! 身后扭成一团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将行事最稳妥性格最是谨慎的图塔推了出去。大家努着嘴暗示他上前询问拓跋力微,应该如何“做”了那个女人。 图塔一个头有两个大,实在没法,只能不情愿的挪动两步,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不知……殿下打算,呃,怎么做?” 拓跋力微细长的丹凤眼轻飘地扫过来:“山人自有妙计!” 图塔默然,得,碰了个软钉子。殿下摆明了不愿他们搀和,他也乐得悠闲。回身冲着一脸期待的众人摊了摊手。 “你们也看到了,我无能为力。”图塔耸肩,“殿下看起来并不愿意我们插手这件事,我们还是想想求亲的事吧。这才是我们这番来庆嘉朝的大事!至于钟离若汐……就按殿下的意思,留两个得力的人暗中保护传递消息即可。”图塔作为谋士,平日里岁不紧不慢,但轻重缓急还是能分的清楚。 众人听了他的话,都是一阵赞同。 王上派拓跋力微此番代表拓跋国前来求和,本就是为了求娶一位公主,也好保得拓跋国几十年太平。毕竟王上年事已高,又久未立储,王宫中虽表面风平浪静,实际上各势力为了自家王子能登上大位,暗地里早已是风起云涌。 拓跋力微虽算得上文韬武略无不在众王子中最是出色,可……他的生母吴氏身份低微,早年不过是可汗身边侍奉的婢女。纵使他何等优秀,身后还是缺了家族的支持。 若……此番娶一位庆嘉朝的公主,拓跋力微的地位便牢不可破,族人也就明白有朝一日老可汗退了位,拓跋力微就是他们的王。 可钟离若汐才十二岁,还是豆蔻之年。汉人女子及笄要等到十五岁,这可如何是好? 图塔的分析鞭辟入里,便是雷诺这般蠢笨之人也明白事情的严峻性,一时间大家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不过……除了拓跋力微。 原本这趟来京都他是万分不愿的,老可汗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众位哥哥又各怀鬼胎,眼巴巴地想要夺去可汗职位。他想留在王城保护阿爹,至少若大哥、二哥他们起兵……他也能护得阿爹周全。 然而老可汗想的却是如何保他平安,不止将他远远地遣到庆嘉,还将王宫内的精兵良将尽数给了他…… 阿爹的良苦用心,拓跋力微如何不懂。不过此时此刻,他竟庆幸起来。钟离若汐如莲花般纯洁,有时却像只狐狸似的狡黠。 拓跋力微想起了他养的那只雪狐。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十五章 顾清莲 自那日莫云滨得了机会与若汐坐了那么一会儿之后,他便如那得了甜枣的孩童。每隔几日他都会借着与钟离若涛谈经论史的缘由,与若汐见上一面。 而若汐从察觉到自己见到莫云滨依旧会不自觉地带出前世感情之后,她便刻意避免任何可能见到他的情形,是以总是以女眷不便见外男为由,避免与之相见。 小翠却变得郁郁寡欢起来。原因有二:一则,大公子钟离若涛离府时日甚久,好不容易回府,她原本想着待在小姐身边伺候,见到大公子的机会只多不少,谁知六皇子这一搀和,钟离若涛待在府上的时日越来越少。自家小姐为了避嫌更是不会再去前头抛头露面,于是……她得见大公子的机会更是屈指可数。二则……钟玫竟然还安之若素地待在相府里面!为此,她每日必做的一件功课,就是对着府中的东南方位,瞪上一盏茶的时间…… 小翠几次跟若汐提议将钟玫撵出府,反正她与那些黑衣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赶出去也不会让她饿死街头。可是,自家小姐每每听见她提议总是一副神在在的样子。真真是主子不急,急死丫鬟! “好啦,你别为我担忧。”若汐坐在窗边表情悠然地瞄着绣花样子,一边安抚暴躁的小翠,“你以为我不想将她遣的远远的?可是……明知道她来相府是为了害人,还没弄清楚她要害谁,受谁指使……我怎敢将她放走?危险之人自然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好放心安睡不是?你要记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小翠头脑简单,听着若汐煞有介事的说辞,一时也觉得自家小姐就是聪慧,于是对若汐的崇拜之情更加坚定了。 若汐看着心满意足出去招呼吃食的小翠,默默地叹了口气―― 她何尝不想干净利索解决了钟玫,可是就如她对小翠所说。蝶儿临死之前只不过透露了只言片语,钟玫究竟进府有何目的,想要害谁都是未知之谜。这会儿若是将她驱出相府,万一激怒了她…… 而且上一世她害得自己失去了最珍贵的爱情,害得自己含恨而死…… 这仇,她定然是忘不了的! 不过这会的若汐还真是没空管她,不过她相信见过莫云滨之后,钟玫必然会有所行动。一时半会儿,她估摸着也没空出幺蛾子! 孟芯瑶前些日子送来了“赏花会”的拜帖,眼瞅着赏花会的日子也没几天了。上一世她从没参加过这般隆重的盛会,心里更是一点底都没有。 那日秦邵俊虽说透露了些,但是老百姓有句话说的好呀――心里有粮,遇事不慌嘛! 于是,她便让小翠去请了上一世跟自己便交好的清莲姐姐――顾太傅的孙女来相府专程教授她赏花宴那日原该注意的礼仪。 顾清莲,人如其名。清淡如菊、性情柔和,知书达礼、温娴静雅。从小养在顾太傅身前,耳濡目染,自幼便可熟记四书五经、出口成章,素有小才女之美名。只不过顾太傅其人淡泊名利,清莲更是继承了十成十,从不在人前显露。倒让孟芯瑶这般张狂的女子平白捡去了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号。 自从若汐在宫宴上见识了孟芯瑶的张狂和刁蛮之后,更是为清莲惋惜。孟芯瑶在清莲面前,纵是提鞋也是不配的。 奈何顾清莲微微一笑,将手里的茶盏轻轻放下,白皙的手指轻点若汐俏皮的额角:“你呀,总是改不了爱操心的习惯。才女那番虚名,你素是知道我是最不在意的。你还是好好想想,赏花宴上做得诗罢!” 若汐听罢美丽的俏脸顿时皱成了花儿。赏花宴开门第一关便是参加之人均要做一首诗,若是题目提早告知也罢了,偏偏要立时做出。生生难坏了像若汐这般不善文采的人,连作假都不行! 若汐可怜兮兮地偎依到清莲身边,扭轱辘糖似的讨饶:“清莲姐姐,这可如何是好?我有多少墨水,你是知道的呀!” 顾清莲好笑地睨她一眼:“谁让你不好好跟着夫子学?这会儿子知道厉害,求我有何用处?” 若汐讨好地扬起脸:“这赏花会总得有个主持之人,不若……你帮我求求,透个题总是容易的呀!好不好嘛?青莲姐姐最是喜欢若汐,总不忍心看着若汐出丑不是?清莲姐姐~” 顾清莲被她闹得着实没了法子,只好答应:“好吧,好吧。我可先跟你说清楚,我去试试看,行不行的还要另说……” 若汐狂点头:“清莲姐姐最是重信之人,答应若汐便肯定能办到。若汐这厢有礼了!”说着便朝顾清莲行了个大礼。 顾清莲连连摇头,实在是拿这个妹妹没办法! 若汐望着顾清莲的婀娜前行的背影,犹自出神―― 上一世在她嫁与莫云滨之前,长她一岁的顾清莲远嫁南诏。名义上虽是南诏世子妃,可作为详知内情之人,她知道顾清莲并不幸福。她心中爱慕之人本是顾太傅门下的一位书生,此人知书守礼,待顾清莲极有情义。若汐对那位书生也很是满意,只等顾清莲出嫁之时自己送上一份厚礼。只没想到……顾太傅清廉一生,到了却被门生牵连,扯进了一桩影响极大的文字狱里面,圣上大怒,将他革职。幸好顾忌了太傅一辈子的好名声,才没将太傅一家斩首。最终只是勒令太傅丁忧,而顾清莲……便被皇上的一纸圣旨许给了大理南诏的世子,从此远嫁蛮夷,再不能入中原半步。 连最后顾太傅病逝,也未得机会回来见上一面! 而这一切……此时一派天真活泼的顾清莲是做梦也想不到的。这会儿的顾清莲也不过只是大若汐一岁罢了,整日里也不过是琴棋书画,连暗许情愫的书生都还未出现…… 若汐静静地望着她出府的背影,渐渐地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了。若汐擦掉不知何时低落的泪珠,心里暗下决心。 清莲姐姐,这一世咱们要一起幸福! ------题外话------ 求收藏~ 洛洛的网络又傲娇了,这一章还不算晚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十六章 回春草堂的后台究竟是谁 若汐所料不假,钟玫自见过莫云滨之后,便如蚊子见了血般,想尽办法与莫云滨宰相府中偶遇。而且她不知从谁那里听说若汐进宫面圣所穿的是水蓝色与白色相称的裙衫,于是从此相府中便多出了一道水蓝色抑或白色的“倩影”,不是屹立于湖边便是杵在水榭凉亭内。初春乍暖还寒时候,肆虐的北风之下即便是身着夹袄也会瑟缩几分,而钟玫……雷打不动一身水洗长裙,盈盈而立,身形纤细,楚楚动人。 若汐裹着大哥送来的貂皮毡子,靠在暖炉旁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看着顾清莲差人送来的诗词大赏,顺道津津有味地听着一旁小翠添油加醋的跟她讲钟玫这几天的做派。听得若汐甚是欢乐,也算给她枯燥的日子添了些乐子。 照小翠的描述,钟玫也算是下足了血本。想她坐在房中还要依着暖炉才坐得住,就别说寒风阵阵的湖边和水榭凉亭了。就算不生病也要生生脱层皮的。 若汐砸吧砸吧嘴,翻一页诗词,待小翠歇口气的功夫,漫不经心的开口:“着人去韩医政那里知会一声,保不齐哪日玫园那位就得病倒,还是提前预备着罢。”啧啧,病美人果然不是谁都可以做的,这般狠得下心对自己下手,若汐只能自叹不如。 没成想这一句倒让小翠炸了毛:“奴婢不去!她成日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杵在路边等男人,凭甚我就要帮她请大夫?再说,我是小姐的丫头,不是她的!谁管她死活?哼,死了更好!”最后一句小翠说的声音甚小,几不可闻。不过还是胆战心惊地望一眼若汐,确定自家主子并没生气,才算松了口气。 若汐好笑,小翠虽不喜钟玫,却从未这般明目张胆忤逆她的意思,莫不是……若汐心里料想了大概,不由打趣道:“怎的?钟玫看上了皇子,甘愿受冷风折磨,你这般看不上眼……难不成也看上皇子了?若真是如此,等下次六皇子驾临,我便舍了这张脸面,替你问上一问,王府里可否却个伺候的!” 小翠一看若汐似是当了真,当下急得直跳脚:“小姐贯爱拿小翠取笑,皇子那般皇亲国戚的人,小翠纵然长了八个胆子,也是不敢肖想一分的!” 若汐故作了然地点头:“哦~既然不曾看上皇子,那钟玫愿意等便等,你又气个甚?莫非她碍了你们打扫?”若汐继续装糊涂,跟小翠捉迷藏。 小翠哼一声,手脚麻利的帮若汐换了暖炉里的香料,一边愤愤不平:“小姐您也吩咐了,待她身子好一些,便给她安排活计,总不能咱们府里养着个闲人?!可她倒好,每每要带她去做活,便不是头痛就是心悸……整日作出一副要死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做给谁看!前日……前日竟故意趁着大少爷经过水榭,晕倒在地!” 若汐腾地坐起来:“莫不是大哥将她抱回去的?!”若汐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还得了?!古语有云:男女授受不亲。再说未出阁的姑娘家最是注重名节,若真被钟离若涛抱回去,这钟玫便只能做了她嫂子,就算她的身份做不了嫡氏,左右也是个侧室。 小翠听见若汐这么问,火气一下子升了起来。狠狠啐了一口:“她算个甚东西?!幸好杏儿一直跟着,没等大少爷伸手,赶紧唤了几个丫头婆姨将她抬回了玫园。” 若汐这才放下心,又歪回了矮榻上。抚着胸口不住地庆幸,同时脑子里不停地在考虑,到底该把钟玫怎么处置。这样总放在府里实在不是办法…… 好半晌若汐缓缓开口:“小翠,去把阿七给我叫来,我有事问他。” 小翠看出若汐神情严肃,不敢多问,恭敬地答应后出去了。 没一会儿阿七被小翠带进来。 若汐抱着手炉,看着外面枝头上依旧红艳的梅花,缓缓地问:“前几日让你派人查的那家回春草堂,到底是何来头,有眉目了吗?” 阿七听闻若汐传他问话,他便清楚是问有关那家药铺的。这会儿若汐提起来,他也已经早就想好了说辞。“启禀小姐,那回春草堂确实是为了掩人耳目才挂了个门脸。实则是京城一家酒楼养的杂耍班子。那家酒楼名唤――万春楼。那万春楼的老板也有些来头,早些年前不过是京中一霸,外号王霸天,欺男霸女放高利贷,也是无恶不作。这些年貌似傍上了个有些来头的东家,开起了酒楼,就是现今城西的万春楼。不过……暗地里的营生也不甚干净。”阿七说的很是隐晦,他心里总觉得小姐再聪慧过人,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娃娃,有些事情不需向她说的太细。 若汐静静地听着,待阿七说完,她便抬眸望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你方才说的这些,可有隐瞒?” 阿七被若汐的眼神摄住,后背渐渐起了一层冷汗。听得若汐有此一问,甚是不安地低头:“不……不曾隐瞒。” “是吗?”若汐将手炉交给小翠,直起身子,逼近他,“我且问你,暗地里的营生是何营生?娼妓还是赌博?亦或是杀人越货?你为何不说?” 阿七额角处的大汗珠子吧嗒吧嗒砸到地上,他一个劲地哆嗦。万万没想到若汐会问的这般透彻,当下便丝毫不敢隐瞒地全说了出来:“是……是赌博跟娼妓。杀……杀人之类的勾当,倒、倒还不曾查到。” 若汐点点头,想来刚才她炸了那么一下,阿七也不敢再搪塞于她。“这王霸天的后台是谁查到了吗?” 阿七摇头,老实答:“不、不曾。只听说是叫‘四爷’的男子。此人行事甚是诡异,神龙见首不见尾,从未被探出究竟是哪路上的爷。” 若汐对这番说法还算满意,她示意小翠:“拿些银子给阿七。”继而转向阿七,甚是和颜悦色,与先前咄咄逼人的样子判若两人:“拿去给你下面的兄弟吃些酒罢,短短这几日光景便查出这些很不容易。” 阿七不敢推辞,只好接过小翠手中甚有分量的钱袋,躬身退了出去。临到门口突然想到甚么,犹豫地开口:“小姐,这些日子总有些不明来路的人跟着……不知要如何?” 若汐秀气的眉峰一挑:“可看清了长相、衣着?” 阿七略略回忆:“那些人身形高大,衣着奇异,仿佛不似中原人……” 听到这里若汐心里便大概知道是谁派的了,想起那晚拓跋力微会如此及时赶到解救她,也必然是因为在相府附近安插了人手。不知为何,若汐判断出是拓跋力微的人之后,竟大大松了口气。 她对阿七摆摆手:“无妨,他们愿意跟便让他们跟着罢。” ------题外话------ 今天本来很早的……某洛的网络继续傲娇…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十七章 我只让清莲姐姐做嫂嫂! 原本若汐打算着任钟玫在相府自生自灭,反正她已经安排了杏儿贴身监视钟玫的一举一动,任她天大的本事也翻不出浪来。然小翠讲给她的这些话,令她心头响起了警钟。 府里还有大哥这个成年男子!若今日她昏倒之际,杏儿不在身侧……抑或是,大哥怜香惜玉……若汐越想越后怕,那可真真是应了那句――偷鸡不成蚀把米! 于是若汐将手中的诗词大赏合起,板着脸站起身,冷冷地开口:“去玫园。” 小翠一看自家小姐明显生气了,这番去玫园……哼,钟玫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于是脆生生地高声答应道:“是,小姐!”紧着上前一步为若汐掀起门帘。 若汐如何看不出小翠在高兴,只不过她也觉得不能再让钟玫以为自己拿她没办法,必须严惩不贷! 一路急匆匆地赶往玫园,若汐娇俏的脸挂满冰霜。心里不断盘算着一会儿见到钟玫该如何与她理论,是开门见山将她来相府的目的说清楚,还是只敲打敲打,让她明白自己并非对她素日的勾当蒙在鼓里。 还未想出个所以然,小翠突然出声提醒:“小姐,前面便是玫园。要不要让人先进去知会一声?”按礼仪来说,若汐当当相府千金,进到钟玫房里,是要她出屋迎接的。 若汐摇头,她更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于是冷声说:“不必声张,我们径自进屋就好了。” 小翠扶着若汐,喝退下人,两人径直去了钟玫住的卧房。 哪知刚入院子便看着一道黑影从眼前一掠而过。若汐大惊,厉声喝问:“什么人?!” 然那道影子只顿了顿身形,便消失在视线中。 那人离得甚远,然若汐就是看到了。是个男子,年纪不大,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听见若汐喝问,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回头冲着若汐咧嘴轻蔑的笑了一笑。 若汐愤愤地推门进屋,本以为钟玫会满面惊惶的等着自己。不成想屋里竟然没有人! 若汐呆立房中,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行事。突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小翠走进来,小声说:“小姐,屋里都看了,并没有人。” 若汐颓然地坐到桌前,手指按着额角。半晌,才涩涩地发问:“房内有无异样?或者可曾多了甚?” 小翠上前,将手里握着的一只翡翠扳指放到桌上。“只发现了这个,还有一封信。” 若汐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哦?拿来我看。对了,钟玫去哪里了?”她将信笺展开,偌大的一张纸上只寥寥几个字,工工整整的隶书―― “想要人,来万春楼。” 若汐噌地站起来,厉声问:“人呢?” 小翠本来以为钟玫又如往日那般去了湖边水榭等男人去了,没想到派了几人去找均是一无所获。这会儿看小姐焦急的样子,心里也害怕起来,哭丧着脸小声答:“不……不见了。” 果然!怕是人早就被劫走了,而先前他们见到的男人,不过是留下送信的。 若汐冷笑着将纸折成细长的纸条,塞进房内的暖炉中。这人当她傻么,钟玫本就是他万春楼的人,被带走便带走罢。她还要好好感谢他,为她解决了一大麻烦。作甚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若汐毁掉那封信之后,心情大好。拍拍手,对小翠说:“回房!” “小姐,我们……便不管了?”小翠一时有些跟不上若汐的节奏,呆傻地问。 若汐好笑地说:“我们为何要管?钟玫是咱们府上的人么?再说,万春楼本就是她的东家,回去是死是活,与我们何干?” “……哦。”小翠听懂了,也高兴起来。 当晚若汐与父母、哥哥一同用膳时,足足比平时多吃了两成。看得钟离若涛目瞪口呆,举着筷子看了若汐半晌,才喃喃一句:“小汐儿还是孩子,在长身体,长身体……” 若汐捧荠菜肉粥,茫然地望向大哥:“大哥,今日在军中出了何事?怎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钟离若涛摇头,赶紧低头夹菜:“未曾……对了,听闻今年的赏花宴,你也被送了帖子?可准备好了?” 若汐本还洋溢着笑脸,此时一听自家兄长的问话,顿时萎顿下来。拄着筷子有一没一下的插着碗里的米粒,无精打采地说:“清莲姐姐说差不多了……兴许、可能、尚可吧?” 听到她提起顾清莲,钟离若涛努力回想片刻随即问:“可是顾清莲?顾太傅的嫡孙女?” 若汐点头:“正是。哥哥可还记得清莲姐姐?” 钟离若涛笑:“遥记得我离开那时,她与你都是六七岁的孩童,没想到转眼回来都已出落成大姑娘了!” 上首的钟离丞相和夫人听到此处突然相视一笑,钟离夫人遂起了话头:“清莲那丫头,我记得比若汐只大一岁吧?开春也要十三岁了吧?汐儿,你可知她许了人家没有?太傅怕是眼界甚高远……”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钟离若涛。 不过转念一想,自家儿子虽年纪比清莲略大了一些,可也算年纪轻轻便取了军功。尤其是此番与拓跋一部大捷,皇上还特褒奖了一番。 若汐哪里听不出娘亲的意思,顿时也来了精神:“清莲姐姐最是知书达礼,对汐儿也是如亲妹妹一般。娘亲放心,清莲姐姐比汐儿年长一岁,还未许人家呢!大哥条件也不差的,年纪轻轻已经战功卓著,还得了皇上褒奖,那可是无上殊荣呢!而且顾太傅与爹爹同朝为官,素来交好,亲上加亲,岂不更好?”想起顾清莲上一世的悲惨命运,她更希望能嫁给自家大哥,做她嫂子,那样她们便能一直不分开,多好! 几句话说得甚是妥帖,钟离丞相面上也浮起笑容,看起来对这桩亲事也十分满意。 钟离若涛后知后觉,直到此时才察觉母亲和妹妹竟然在给他说媒。顿时哭笑不得,隔着桌子用手里的筷子戳戳若汐:“小姑娘家也不知羞,我比青莲妹妹年长了近十岁,如何使得?!” 若汐不以为意,立时反驳:“爹还比娘涨了近十岁呢,还不是一样恩爱美满?你只说你愿不愿罢?!我可先说与你,别的女人做我嫂子,我是万万不同意的!” 哼,上辈子大哥为了个钟玫,竟然一直未娶!她就不信了,这辈子还能再让那个女人坏了大哥的因缘!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十八章 一根断指!!! 钟离若涛久在军中,擅长的都是行军打仗、上战杀敌,这般被若汐咄咄逼问,早已慌了手脚,被她问得答不上话来。反倒开始认真考虑起自己的婚事。然,婚姻大事自古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父母对顾清莲已是万般满意,他还有甚意见? 钟离若涛仔细回想顾清莲是何模样,奈何实在离家太久,又不曾与顾家男子有交情,此番回忆之下只能朦胧想起一张巴掌大甚是清秀讨喜的孩童样貌。想来女大十八变,如今自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加之,顾太傅为人谦和,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门生遍布,朝堂之上更是多得大臣称赞,这般家教调教出的嫡孙女自然是知书达礼做派大方。 钟离若涛向来不喜太过计较皮毛,行伍之间见识的都是性情豪迈的汉子。所以对于日后持家的内人要求甚是简单,那便是――孝顺父母,疼爱若汐,待他不在家时能将府中琐事操持的井井有条。 如今想来顾清莲算得上最合适的人选。 钟离若涛仿佛想起甚,状似无意地开口:“前些时日于水榭中遇到那名钟姑娘,近来身体可好些了?” 一句话,丞相夫妇与若汐皆变了颜色。 钟离丞相素来疼爱女儿,将若汐捧在心尖尖上,当下听到儿子有此一问,与夫人交换颜色后,将碗筷放到桌上,淡淡地开口:“书房还有要呈给圣上的折子未曾写完,我先去了。夫人,你与我一道罢。” 丞相夫人眼瞅着若汐的脸色挂上了厚厚的霜,本想留下万不得已也好圆个场面,没想到丞相大人的一句话将她也拉了去。于是夫人只好面露忧虑的离席。 若汐看着父母均离开之后,将筷子放到桌上,寒着脸看向很是茫然的钟离若涛:“哥哥为何有此一问?” 钟离若涛很是不解,怎的不过一句问话,父亲母亲就表现的这般怪异,还有妹妹……女孩子家相差无几的年纪不该是刚好能玩到一处的吗?于是他压下心底的疑问,解释道:“那日依稀见她晕倒在湖边了,便随口问了一问。” 若汐垂下眼睑,心头冷笑,看来上一世大哥对钟玫的感情,纵使这辈子未曾经历过,也会不自觉带出来异样的情愫。不过……她打算将它扼杀在襁褓里。 于是若汐荡起灿烂得有些过的笑靥,甜甜地开口解释:“大哥不必为玫姐姐担心。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玫姐姐自那日水榭中得见六皇子与七皇子的英姿,便触了相思之情一发不可收拾。日日盼着能在府中再见一见六皇子,便每日里身着皇子最钟爱的颜色的裙衫,守候在府中水榭、湖边。你遇见的那一日,想来是风有些大罢……玫姐姐蒲柳之姿,恁单薄的身子,昏倒也是情理之中。若汐当即便清了韩医官去诊治,开了几服药,杏贴身服侍喂下的。早已无碍!” 若汐一边说着,脸上一边扬起憧憬和艳羡的表情,看着大哥略有些不自在的样子,心里甚是舒爽。 “书上有云: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想来玫姐姐对六皇子是真爱,若汐也不好阻了她追逐真爱的脚步。只能吩咐府里的下人,好生照看着,一旦身体有何不适,立即招韩医官。唉,可怜见的,这几日若汐见着韩医政,依稀都察觉他也跟着憔悴了。”若汐故意用她甚是天真活泼的口气说着,明明是听起来十分体贴甜蜜的做派,可她眼眸中闪烁的冰冷之气能将人生生戳伤。 钟离若涛也不知自己是怎的,明明与那名叫钟玫的女子见了不过两面,竟自此后便无缘无故地在眼前浮现她的模样……这番听若汐讲她今日的所作所为,钟离若涛心口浮起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滋味。这会儿夹进口中的吃食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如此……甚好!人家姑娘借宿在咱们府上,莫要让别人置喙我们怠慢了人家。”钟离若涛沉默良久,才说出这句话。 若汐知道自己的这段说辞起了作用,当下答应的十分痛快:“大哥,你放心罢。人家早已捡了高枝,离开了相府。估摸着过不了几日,六皇子那里便会多出一位如花似玉的玫主子了!” 钟离若涛点头,隔了许久才松口道:“先前你与母亲提到的顾清莲……还要看人家姑娘的意思,我毕竟比她年长这许多,若人家不乐意,切记不要勉强与她。” 若汐点头称是。顾清莲比自己长了一岁,也不过十三,豆蔻年华。庆嘉朝婚嫁女子必须过了及笄礼,所以她也不过是想先定下,日后即便那南诏国的世子来求娶,也好有个推辞。 吃过午膳回了曦园,小翠便一副热锅上蚂蚁的架势。看到自己进门更是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抓着若汐的裙摆抽噎着:“小姐……” 若汐顿时一头雾水。脑子里赚了几个来回,都想不出她这般阵势是为甚……难道是因为刚刚自己讲顾清莲许给大哥,她不乐意?若汐在心底摇头,小翠再受她宠信,也不过是个相府的一等丫头。按照府中的规矩,就算是送到大哥房里开脸,也不过就是个通房。想要做侍妾也得有了孩子,才能脱了贱籍。小翠是相府的家生子,这样浅显的道理她不会不懂。 那便是……出了大事?! 若汐心头一凛,端坐到主位上,沉声问:“出了何事?速速道来!” 小翠将一个纸包递上去,颤抖这手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段鲜血淋漓的小手手指! 若汐被吓了一跳,脸色惨白得靠在座椅上,瞪视着那节被齐根砍断的手指,厉声喝问:“从哪来的?!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小翠将纸包放到地上,哭得更厉害了。“是……是杏儿的!他们不光带走了钟玫,还带走了杏儿……”小翠从未经历过这般惨烈的事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这会让见了若汐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哆哆嗦嗦的将这些话说了出来。看若汐惨白着脸未说话,又将一旁的一张信笺打开,颤声说:“他们说,要小姐去万春楼……不然,不然……就每日来抓一个丫头,直到……小姐乖乖就范!” 若汐瘫坐在座椅上,这些人……果然是不达目的决不善罢甘休。为了达到将自己弄去万春楼的目的,不惜对她府上的丫头动手!他们就不怕被父亲和哥哥察觉么?! “小姐……杏儿……”小翠语无伦次,哭得整个人瘫在地上,“我……我们还是禀告老爷或者大少爷吧……” 若汐止住小翠的话,冷声答:“她们本就是冲着我来的,告诉了爹爹和哥哥又如何,想取我性命不过分毫的事!不就是想让我去万春楼吗?那我便去走一趟是了!” ------题外话------ 洛洛一如既往的勤奋!嗷嗷嗷~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十九章 节外生枝 拓跋力微安插在相府的人此时就伏在若汐房顶上,此时望着若汐面对这般严峻的情形,依旧能做到临危不乱,小小年纪便能有当家主母的威胁力。不禁在心里默默赞叹,不愧是殿下看上的女子。 图塔沉稳,擅长深思熟虑。自那晚黑衣人莫名潜入相府,拓跋殿下便安排他与雷诺守在若汐身旁。平日里两人的任务便是暗中保护,不让若汐受任何伤害。而这一次,对方在暗处,又指明要若汐一人前往…… 他在犹豫,要不要通知殿下…… 雷诺是个急性子,眼瞅着若汐已经开始命令小翠准备出门事宜,不禁趴在屋顶急的抓耳挠腮。奈何一旁的神算子还是一副雷打不动的纠结模样。顿时召集起来,推了图塔一下,用眼神示意房中若汐已然有了动作。 图塔猛地挨了一下,身下的瓦片发出细微的声响。屋顶上的二人顿时将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若汐发现。图塔无法,只得示意雷诺回去报信,他继续留在暗处,以备暗中保护。 雷诺终于等到想要的答案,当下也不敢拖延,转身跳下屋顶,奔着拓跋力微住的驿馆疾步而去。 而若汐对此一无所知―― 她命令丫鬟去前院夫人那里通报自己要去顾宅清莲那里去一趟,所以很快便得到了准许。 出了相府若汐吩咐阿七带路,载着她的轿子在府前的一条胡同转了个弯,若汐下了轿子将家奴打发回去。自己带着阿七和小翠还有府里的一帮暗卫,奔着城南的万春楼就去了。 而图塔则隔着远远的距离,悄无声息的跟着。 只不过……若汐没走几步,便遇见了她最最不想见到的人,莫云滨和与他形影不离的七皇子莫云亦! 莫云滨同莫云亦两人皆身着一身便服。不同的是莫云滨喜暗色,出门行走多穿藏青色,领口袖口绣着祥云暗纹。而七皇子跳脱,衣着上便偏向亮色,这回也是一袭月牙白的苏绣长衫。 二人手持折扇,长身而立,虽气质迥异,奈何皆样貌俊朗,风度翩翩。如此在京都街上一站,立时迷倒年轻女子无数。 “汐儿妹妹,汐儿妹妹,我们在这!”隔着长街恁远的距离,莫云亦挥舞着手中的折扇,不停朝着若汐这里示意,仿佛他们本就是约好一同出来逛街一般。 若汐察觉到周遭女子怒视过来的愤愤目光,恨不得立刻学会遁形之术,躲了这个冤家!然莫云亦到底是个皇子,借十个胆子她也是不敢当街给皇上钟爱的儿子难堪。只能硬着头皮跨过长街,站到一动一静两位皇子身前。 “若汐给两位……”若汐对着面露喜色的二人行礼,奈何实在找不出合适的称呼,顿时卡壳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这里不是皇宫也不是相府,她看着莫云滨和莫云亦身着世家公子哥的衣衫出现在大街,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才是合适的。 七皇子没忍住笑出声来,弯腰伸着脑袋去看低头的若汐窘迫的模样。而莫云滨则止住七皇子无理的举动,解了若汐的尴尬:“无妨,出门在外没那些规矩。叫六哥、七哥便可。” 莫云亦狂点头,表示赞同。“对对对,你看,我叫你汐儿妹妹,听上去就不错!”说着犹自不过瘾,又唤了两声:“汐儿妹妹,汐儿妹妹……你可真好看!”俨然一个世家纨绔子弟当街调戏良家女子的桥段。 若汐每每见到七皇子,都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若说他是个没脑子的皇子,偏偏当今圣上最是疼爱他。虽责罚不断,然他的母妃确实后宫龙宠不衰的。若说他精明……像这般根本不该皇子做出的举动,在他身上又屡见不鲜。 若汐忍住上去捶他一顿的冲动,小退一步身形恭声道:“承蒙六爷、七爷不嫌弃若汐,若汐受宠若惊。然礼不可废,若汐不敢越礼。此番六爷、七爷怕是有正事要忙,若汐不便打扰,便就此告退罢?” 莫云滨看着若汐急欲与他们划清界限的样子,不禁皱起眉头。他直直地望向口中惶恐面上却看不到一丝不安的若汐,单刀直入的发问:“你貌似很不愿见到我。” 又是直来直去的口吻,仿佛顺天府的判官不曾审案,便已然盖棺定论。 若汐被他问的一愣,赶紧低头做出一副惶恐模样:“没有……若汐……” 未曾说完便被莫云滨挥手打断:“你不用急着否认,我有眼睛,看得出来。”想来作为皇子的他听过太多的奉承与阳奉阴违的假话,所以可以一眼就看出若汐说出的到底是真话还是敷衍。 三人站在当街本就十分引人注目,这般站下去着实不好。于是莫云滨四处看了看,发现身后不远处便是一家酒楼,便回身对若汐命令道:“左右今日出门也是无事,你就陪我们去喝些茶解个闷罢。”说完不待若汐回话,扭头就朝不远处的酒楼扬长而去。 而莫云亦……则一脸看热闹的模样,凑过去对着若汐嘻嘻笑着,一遍还指着她说:“让你再躲!活该!” “哎!我……”没等若汐说完,那俩人早就走出去老远,尤其是七皇子不时还回身冲她做个鬼脸,把她弄得真是哭笑不得。自己这趟出来还有急事要办,这样耽搁下去…… “小姐,这可怎么办呀?”小翠跟着着急,怎么早不碰上晚不碰上,偏偏这个节骨眼碰上这两个阎王呢! 若汐抬眼左右看看,人来人往的大街,渐行渐远的莫云滨他们……一个想法突然浮现在她脑海中! “这样,小翠……我朝那边巷子里跑,你在这站着,等会儿他们发现我不见了,也不会难为你,你就直接回家。知道吗?”若汐示意那边的巷子让小翠给她打掩护,她先想办法离开。 谁知还未交代清楚情况呢,身边突然有个声音问:“打算去哪呀?” 若汐蒙猛地抬头,来不及掩饰面上的惊慌。只见七皇子一脸“被我抓住了吧?”的表情站在她面前,身后还跟着一位身形魁梧的侍卫。 若汐赶紧装作若无其事的说:“没、没打算去哪……” 七皇子满意地点点头,拉起若汐的手腕就往酒楼里面拽,口中还振振有词的说:“赶紧的,六哥都等急了!” 若汐被带着只能小跑跟上,简直欲哭无泪。这七皇子根本就是阎王派来折磨她的吧! ------题外话------ 哎呀哎呀,洛洛自己都忍不住要自夸了!我可真早呀~ 啦啦啦啦~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十章 六皇子,不介意多个人吧? 悦来酒楼,莫云滨方才指的那家,也是此刻若汐被莫云亦拉进去的酒楼。 甫一进去,店小二已然恭敬地等候在门口。见到莫云亦带着若汐进去,即刻躬身禀告:“六爷已进到楼上包间,命小的在此恭候。” “行了,废话少说。六爷在哪,赶紧带我们过去。”莫云亦没工夫听他絮叨,右手还抓着若汐纤细的手腕,死死不放,仿佛怕她一不留神便逃脱了似的。 “好嘞!”店小二看出了莫云亦不甚耐烦的样子,赶紧打个千快步将他俩带向二楼的雅间。 若汐被莫云亦抓着急突突地往楼上带,使劲挣脱了两下依旧是攥得死死的。这来来往往的酒楼里面多少双眼睛盯着,实在是让若汐十分地不自在。“七爷……您能不能先放开我?若汐不跑,真的,我保证还不行么?” 莫云亦回身朝着若汐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一口大白牙:“我不相信你!” 若汐脚下一个踉跄,若不是被莫云亦拉着,兴许一个跟头便栽楼梯了……她究竟对莫云亦做了甚十恶不赦的事,怎的他这般不信任自己呢? 若汐不打算开口了,她任由莫云亦拉着,就这么拽进了莫云滨此刻等着的雅间。 没想到刚一进门,莫云亦放开她之后,竟长长出了口气。“唉,六哥,终于把尾巴甩掉了!”说完跑到桌边,抄起茶壶便喝了个痛快。 若汐听他说完微楞,莫非有人在跟踪他们? “哎哎哎,汐儿妹妹,你傻站在门口作甚,过来坐呀!”莫云亦看一旁的六哥并未有开口的迹象,便招呼起尚在门口呆站的若汐。 若汐抬眸看向莫云滨。自她进门莫云滨便未曾正眼看过她一眼,这番更是当她若空气般不存在,怡然自得的品着香茗,两眼望向窗外。 若汐在心里翻个白眼,这人真是太可恶了。自己不愿意来,他将自己拘来了,这会儿又装什么大爷? 大约是感受到了若汐不甚友善的目光,莫云滨转过头凉凉的看过去,发现若汐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那,娉娉婷婷,眉眼如画,煞是好看。莫云滨先前被若汐惹出的一腔怒火稍稍平息了些,端着茶盏冲着他身旁的位子比划道:“坐吧。” 若汐瞟了一眼那个位子,太近了……她不愿意挨着莫云滨落座,便冲着莫云滨福了福身,婉拒道:“若汐站着便好。六爷,若汐确有急事……” 她那点小心思,莫云滨哪里会看不出来。所谓的急事,不过是躲他的借口!当下心口的火气又升了上来。于是将手里的茶盏往桌上狠狠一放,顿时发出刺耳的声响。若汐被莫云滨的举动吓了一跳,这一世的莫云滨性情实在是太让人琢磨不透,平日里冷冰冰的板着一张脸,还动不动就发火……这让若汐对他越来越反感。 莫云滨冷冷地瞪了她半晌,缓缓吐出一句话,冷若冰霜:“想站,便站着吧!” 哼,你以为但凡是个人便将你视为祖宗般供着么?!心里将莫云滨骂了个彻底,左右是走不了,若汐也不着急了。面上却摆出感激的表情答道:“谢六爷体恤。” 七皇子一口茶喷了出来。“咳、咳、咳……你……”他颤巍巍地指着若汐,满脸痛苦指责。 若汐当他空气,端庄秀丽的站在雅间门口,离她两步远的地方便是先前与莫云亦一同将她“请”来包间的魁梧侍卫。若汐忍不住打量起他来―― 挺拔的身形,魁梧的身材。浓眉大眼、剑眉倒竖,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看着倒与自家大哥很相近。 等她想继续打量男子衣着和配饰之际,莫云滨凉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只不过这回不是跟她说的。“魏武,你去外面伺候。” 魁梧侍卫恭敬地拱手,转身离开了。 若汐垂眸看着脚尖,心中了然……原来那个侍卫名唤魏武,嗯,果然很是威武。 “你,抬起头来。”莫云滨命令道。 若汐错愕的抬眸望去,只见莫云滨目光笃定的望着自己,仿佛要将她看穿般,令她心底升起积分忐忑。 若汐掩饰着内心的慌乱,垂下眼睑,面无表情的开口:“六皇子若想欣赏美人,大可去万春楼叫上京都最是有名气的花魁。想来以六皇子的威名,那些名伶、美人必定投怀送抱,前仆后继,何必如此这般的羞辱若汐?” 莫云滨皱眉,他不喜欢这般伶牙俐齿的女子。若是这番话从其他女子口中说出,此时必定已被拖出去扔到了最下贱的勾栏院里。可是……从若汐口中说出,他心里却升起某种想为自己辩解的冲动。 这……太反常了。一如,从一开始他见到这个女子。从那日宫中设宴他于那万花丛中捕捉到若汐那身水蓝色的明媚,心底便开始升腾起说不清的情绪。想要靠近她,却又看不懂她。他早已从母后那里得知,这是日后要做他嫡妃的人,如何的如花般娇嫩,如何讨人喜欢。 可当他与若汐相处,她却总是像只刺猬。恨不得远离他,躲着他,一旦将她困在身边,便扎得他满身伤痕。 “你为何厌恶我?”莫云滨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将“厌恶”两字说了出口。是的,他的感受很明确,这个不过十二岁的姑娘对谁都和颜悦色,就连每每对她很是无理的七弟,若汐都不曾表现出丝毫厌恶。 到是自己…… 若汐很是吃惊,这个男人怎会这般直接! “若汐不曾……”若汐决定死不承认。 莫云滨难受的闭了闭眼,止住她的话头,又重复道:“你因何厌恶我?莫不是听到什么传闻?” “……传闻?何传闻?”若汐一头雾水。 莫云亦憋不住了,抢过话头:“自然是将你许给我六哥的事!” “七弟,不得胡说!”莫云滨厉声喝止。 莫云亦吐吐舌头,忍不住抱怨:“你俩说话听得我着急,根本说不到点子上!” 谁知这时原本被打发到外面的魏武敲门进来:“爷……尾巴跟来了。” 莫云亦扬扬眉,满脸期待,而莫云滨的脸色却更黑了!若汐看的云里雾里,这些人在打何哑谜?不过,她的疑惑立时便被解开了。因为……他们口中的“尾巴”,进门了! 一身火红的拓跋力微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右手卷着一撮胸前的卷发,表情荡漾。拓跋力微先是定定地看了若汐几眼,突然俏皮的眨眨眼,便一个转身大爷似的坐到了莫云滨身边。二郎腿翘起来,踩在旁边的板凳上,口气熟稔的说:“六皇子,不介意多个人吧?” ------题外话------ 嗷嗷嗷,亲们喜欢莫云滨还是拓跋力微呢? 洛洛发现,洛洛居然喜欢七皇子~ 乃们有木有发现,莫云亦在扮猪吃老虎咩? 今天也很早哟~ ps:洛洛的好友锦绣色色的文《重生之心机美人》目前正在首推~请大家多多支持哟~ 爱你们!~群么~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十一章 拓跋解了若汐的急 拓跋力微此话一出,当场诸位可谓是表情各异。不过莫云滨这般资深的面瘫人士自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当下必然不会露出任何不合时宜的表情。七皇子莫云亦纵使平日再跳脱,面对敌国的王子,天朝皇子的威势还是要装上一装,于是也学起六皇子的面无表情状。而掩饰功力最薄弱的……只能是站在门边的钟离若汐。 她看着拓跋王子一副街角混混的纨绔模样,再看一眼莫云滨仿佛吞下一只苍蝇般难耐的龟裂表情,一时没忍住便破了功。“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然名门闺秀的教养束缚着她,在男子面前只可掩口轻笑,不可肆无忌惮的大笑甚至连一口细碎的银牙也是不可露出一星半点的。是以她只好后知后觉地用娇小的手掌掩住了口,只露出一双俏皮的如月牙般璀璨的星眸,怯怯的看向面前的几位皇子。 突兀的笑声确实缓解了不少拓跋力微出现带来的尴尬。只不过待她放眼望去,便笑不出声了―― 对面端坐的三位皇家贵胄皆露出一脸痴傻的模样,几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紧了她。 若汐俏颜羞红,顿时收敛垂眸,老实的盯着脚尖,当自己是那擅于遁形之人。 良久过后,几道灼人的目光才逐渐消散,若汐提在心口的那口气才算缓缓吐了出来。 莫云亦一贯是那最端不住的,只听得他长长叹了口气,赞叹道:“难怪古人云:英雄难过美人关!疑是仙女下凡来,抬眸一笑胜星华。美哉?美也!”他将书中的“回眸一笑”改作“抬眸一笑”,倒是又贴切了几分。“六哥,若不是汐儿妹妹已是父皇母后内定的六嫂,七弟定要与你争上一争。然……罢了罢了!”一面说着一面还作出甚是惋惜的样子,看上去竟有些像真的。 莫云滨捏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颤,嘴角浮起满意的笑,抬眼睨了一下莫云亦,眼神中甚是赞许。看起来对莫云亦那一句“内定的六嫂”说到了莫云滨心坎里,尤其是旁边还杵着一不长眼色的外藩世子,正好敲打一番让他绝了那些不该有的龌龊心思。 不过,莫云亦的暗示、敲打明显没有发挥效用。因为拓跋力微压根就没听他满口胡沁了些甚!他眯着细长的眼睛,星辰般璀璨的眸子射出光来,聚集之处便是若汐。 他舍不得移开眼。 莫云亦等了半晌不见拓跋力微反击,也察觉出几分不妙,转眼看去……这人!恁久的功夫还真就一副登徒子的模样,直勾勾的望着已然浮现出红晕的若汐。 莫云亦急了,一掌拍在桌上,强忍住手心火辣辣的疼,仰脸跟拓跋力微叫嚣:“喂!有你这么看人姑娘的么?” 拓跋力微回过神来,表情淡淡地斜眼看向莫云亦,从头顶到脚尖,又在他瘦削的肩膀和细皮嫩肉的脸上徘徊了许久,淡淡地吐出一句:“奶娃娃。” 莫云亦平日里被父皇时常责备心性不够沉稳,为此他心底一直不甚服气。可父皇是父皇,他不敢置喙。可拓跋力微算个什么东西?! 于是,拓跋力微一句话算是附到他的逆鳞。而莫云亦对这位外藩王子早已不顺眼许久,这会儿又不是在宫里,身旁也没掣肘,他底气倒是十足! 当下跳起来嚷着要跟拓跋力微单挑独斗,口口声声要让他见识一番庆嘉朝的男人是甚模样?! 拓跋力微对这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少年郎,自然是不屑与他比试。他围着圆桌绕出来,走到若汐身旁牵起她的衣袖,慢慢悠悠便将她牵到了左侧的屏风处,眼看着便要将她推进去…… 若汐疑惑,不知他要做甚,只好用眸光表示自己的疑问。拓跋力微只看着她笑,星眸中随处都是相信他。若汐的心便那么被熨帖着,她低头小声的用只两人的声音说:“帮我离开,好吗?有急事……” 拓跋力微用眼神制止她说下去,依旧未松开。然牵她的力度很轻柔,承诺却很重:“放心,有我。” 莫云亦当即炸毛,抬脚便要朝拓跋力微冲过去! 莫云滨即刻也站了起来,鹰目瞪着拓跋力微的一举一动,然……他还保持该有的警醒。右手一抬,便扯住了七皇子的后领子:“七弟,不可莽撞!” 莫云亦梗着脖颈吼:“拓跋你这蛮夷,还不将脏手拿开!汐儿妹妹玉儿一般的人,岂是你能染指的!”挣了几下莫云滨依旧未曾放开,不禁回头对他喊,“六哥!你放开我!你看呀,你再不出手,六嫂就被人抢了!” 莫云滨望着拓跋力微与若汐熟稔的模样,神情微怔。于是莫云滨抓着他后领的手……松了…… 莫云亦顿时如同脱缰的野马,冲了出去!他心里积蓄了莫大的怨愤――若汐本就是父皇和母后指给六哥的嫡妃,自己放弃若汐也就罢了。可他拓跋力微不过是外藩蛮夷,战场上输了前来求降,本就该夹着尾巴乞求天朝给他们一口活气。可他呢?!甫一出现便大言不惭地跟自己六哥抢王妃…… 实在是太欠揍了! 莫云亦大吼一声挥着拳头就冲了上来,眼看两步便要到眼前,拓跋力微长臂一伸便甚是轻松地将他挡在了身后。 “六皇子,这……”拓跋力微刻意停顿片刻,才盯着莫云滨缓缓开口,然声音却冰冷,“便是你庆嘉朝皇子的待客之道?怎么说,我拓跋力微也是代表拓跋一族前来求和,这番做法……不甚合适罢?” 一顶民族大义、两国修好的帽子扣下来,莫云亦纵使再冲动也要冷静下来,好生想一想。莫云滨表情肃然,并不被拓跋力微的指责左右,反而微微一笑:“拓跋王子,既然你也明了两国修好一事如此重要,云滨便劝上一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莫云亦仰头附和:“就是,就是!汐儿妹妹是我既定的六嫂,岂是你这种蛮夷能配得上的?哼,也不撒泡尿找找,自己的德性!”后一句声音甚小,然拓跋力微自幼习武,些微动静在他二中都是清楚无比的,何况莫云亦本就想让他听见?! 当下拓跋力微勾唇笑起来,不过是对着若汐。“是、么……”突然手风起,将若汐抱起,脚下风驰电掣,便疾步奔至窗边,低头对若汐小声叮嘱道,“抱紧我,带你走!” 若汐赶紧抓紧他前襟,两人靠的极近,一阵男子身上的阳刚之气扑面而来,若汐不由一阵面红心跳。可与其待在雅间与莫云滨耗下去,她更愿被拓跋力微带出去。 即使是用这般暧昧的举动。若是……因此被皇家嫌弃,那便再好不过,她巴不得跟莫云滨一丝关系也不要沾染! 莫云滨意识到他的意图,顿时脸色大变,出声阻止:“拓跋王子,万万不可!姑娘家的名节……” 拓跋力微大笑!“既然你们说我蛮夷,我便用我们拓跋的方式,劫走心爱的姑娘!哈哈!” ------题外话------ 拓跋力微对上莫云滨…… 洛洛脑袋打结了…… 求安慰~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十二章 我怎舍得你涉险? 拓跋力微的笑声甚是洪亮,穿透力十足。若汐靠在他身上,头被他用宽厚的大手小心地护在胸前柔软的皮毛之上。胸腔强烈的震荡就在耳畔,若汐没有感受任何刺耳,反而……很踏实。他开怀的大笑听上去是那般开心,是由心而发,不隐藏不做作不伪装,真实而温暖…… 这样的男子是若汐上一世不曾接触过的,处处透着新奇和艳羡。他活的那般肆意和真实,而自己却只能人气吞噬跟最恨的人阳奉阴违着! 呼啸而过的风吹拂起若汐耳畔的碎发,突然一只大手伸过来帮她妥帖的别到耳后。若汐赫然抬眸,就这样直直地撞进了拓跋力微幽黑深邃的眼中,像有种魔力似的……若汐竟忘记了将眼光挪开,就那么傻傻的看着拓跋力微发呆。从二楼的雅间腾空而下,到踏踏实实地落到地面,两人就那么四目相对着! 下到地面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男男女女指指点点中,有艳羡的、不屑的、指责的……各种说辞不绝于耳! “啧啧,光天化日之下竟这般不要脸面,做出此等败坏风气的事,该天杀哟!”上了岁数的中年女人捂着身边女儿的眼睛,指着人群中央的二人骂得气急败坏。 身材一身姿绰约的半老徐娘立时接上话头:“可不是吗?!年纪轻轻的女娃子就这般下—贱,当街勾引汉子,真不要脸!呸!”说着便吐起口水,脸上更是鄙夷到了极点。 而她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的男子用肩膀撞她一下,猥琐的笑道:“刘寡妇,你该不会是嫉妒吧?看人家汉子长得一表人才、身体结实,便恨不能替了那怀中的丫头!怎么?那股骚劲又上来了?要不要哥哥帮你泻泻火啊?哈哈!”中年男子笑的甚是猥琐,贼眉鼠目的瞄着刘寡妇的前襟,豆大的眼睛里射出猥琐的光。 他的话引来周遭一片男子的淫笑,看起来男子口中这位刘寡妇人尽可夫的名声早已是人尽皆知。 刘寡妇不到三十,守寡却已有三年。原本夫妻举案齐眉也算是恩爱,然没过多久夫君便在一次出远门时被拦路抢劫的盗贼取了性命。刘寡妇年轻貌美,身材姣好,成亲数年又不曾有个一儿半女,自然忍不住夜深人静之时那份难言的寂寞。眼看着身体慢慢干涸,她便再也按捺不住…… 自此之后,村中之人经常在夜半时分看到不同的男子出入她的小院。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刘寡妇的艳名,便传遍了。 刘寡妇并不以为意,斜眼朝猥琐男子裆处一瞥,口气甚是嫌弃:“我说王霸……天,”她声音绵软娇媚,檀口微启缓缓吐出男人的名讳,却故意停顿了一番,后一个字微不可闻了。不明所以的听起来便是“王、八……”,于是又一阵哄笑声起。刘寡妇看着众人对男人名字嘲笑很是满意,继续慢条斯理的说,“万春楼的姑娘们快把你掏空了吧?赶明儿,宫里应征太监啥的,你别忘了去试上一试哈!” 话音刚落,众人又哄笑起来。这婆娘刀子嘴,损人从不带脏字的,然字字诛心,少有人能制得住她。 若汐被人群中的哄笑声惊动,晃见自己仍附在拓跋怀中,赶紧向后倒退一步,面红耳赤地低下头。 拓跋怀中突然空旷,几分怅然油然而生。他望望先前还拥着若汐的手臂,温软的感觉仿佛还在……他望向若汐,忍不住呢喃:“若汐、若汐,是恍若晨曦之意吗?” 若汐面上滚烫,听了他的话轻摇臻首:“不是的。娘亲生我之时恰逢爹爹在东海边的小镇巡访,因是家中最小,便取了‘汐’字。” 拓跋力微上前一小步,正想说上句,不远处的哄笑声又起…… 两人错愕,转眼看去,只见一肥硕的男人挺着胸膛,脸上涨起猪肝色!眼见着一众看热闹的男人们揣着恍然大悟的表情,纷纷瞟向他的下腹部,顿时火冒三丈,蹦起来:“我、我、我王霸天号称一柱擎天,万年不倒!你去万春楼问问,跟我睡过的姑娘有谁不竖大拇指!你这淫=妇,莫不是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酸?!莫要信口雌黄,毁我威名!” 这番淫—秽之词一出,周遭的年轻女子顿时捂脸退散,有些领着孩子的婆姨更是朝他吐口水,扯着孩子赶紧跑。 若汐虽然也被他这几句腌臜话说得臊,可那句话中提到的“王霸天”、“万春楼”……她顿时脸色一凛。 莫非这满口污言秽语、长相肥硕、眼神猥琐的男人就是万春楼的当家——王霸天?! 若汐忍不住上前一步,看向王霸天的眼神里透出了寒光。 拓跋力微向一旁一直隐藏在人群中的图塔等人递去眼色,待得到肯定的回复之后,拓跋力微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快步上前止住若汐,若汐抬眸眼神中透出疑惑和不耐。心底更是腹诽:这人管得也太宽了吧?! 拓跋力微故意扬声说:“微方才唐突姑娘,然……望姑娘看在微救了姑娘,免去姑娘跌落下楼的危险,能否原谅微的唐突?”拓跋力微简单几句话,便将先前两人那般暧昧惹眼的举动,解释的名正言顺还不带丝毫登徒子的色彩。 尚未散去的人群谁不是竖着耳朵偷听着这里的动静,这几句话听进去顿时对若汐的印象改观了。而看向拓跋力微的眼神……年纪大的妇女更是打起了说亲的主意,这般见义勇为的侠义之人,总比巷子里整天叼着酸诗的诗生强上太多了!可再一看拓跋力微奇异的服饰、装扮,又打起了退堂鼓…… 若汐本就是聪慧的女子,这番话她自然听出这是拓跋力微为她解围才这么说的。立时对着拓跋力微深深福下身去,恭敬的谢道:“承蒙公子相救,不胜感激!”陌生的口吻,听上去仿佛两人本是陌路。 “姑娘不必多礼,微从外地来到京都,能救姑娘也是缘分。不知道姑娘可否帮在下一个忙?”拓跋力微像个文质彬彬的书生,竟吊起了书袋。 若汐看看笑的一脸高深莫测的拓跋力微,再转眸望一眼人群中猥琐的王霸天,秀眉皱了起来。正要开口拒绝,宽大的衣袖下猛地被扯了一下…… “公子远道而来,不知若汐有何能帮上公子的?”他要装模作样的演,若汐索性陪他演上一演。 “姑娘,请借一步说话。”拓跋力微朝路的一侧避让,做出“请”的动作。 若汐顺着他的只是,缓步离开围观的人群。 然……二楼一直关注着他们一举一动的莫云亦即刻急了。他指着若汐离开的方向对莫云滨嚷道:“六哥,你快去拦住他们呀!汐儿妹妹被那个蛮夷带走了!” 莫云滨将手中的杯盏狠狠摔到对面的屏风上,滚烫的热水散落一地。 莫云亦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惊得目瞪口呆。 而那一头……若汐被拓跋力微带离酒店门前,引到了他入驻的驿馆。甫一进门,便看到浑身发抖的杏儿瑟缩在房间角落,看到进门的是若汐,马上朝她狂奔而来。扑通一声,跪在了若汐眼前,嘶哑的嗓音喊着:“小姐!” 若汐万万没想到,原该被困在万春楼的杏儿,竟然出现在拓跋力微的房间中。 她惊愕的看向拓跋力微,后者只朝她微微一笑,捡了张凳子坐下,轻描淡写的说:“左右无事,我能救便顺手罢了。怎好让你去涉险?” ------题外话------ 唔,力微什么的,有没有人喜欢呀? 最近几天收藏掉的洛洛心疼死了,呜呜,大家冒个泡,安慰下洛洛吧~ ps或者洛洛哪里有缺点,不要羞射,通通给洛洛提出来吧! 洛洛的目标,就是写大家喜欢的若汐~ 嗷嗷嗷~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十三章 被堵在门口了! 若汐对拓跋力微这番话不置可否,自阿七告知她有一伙穿着奇特不像本地人的跟着他们之后,她便已经意识到拓跋力微在相府附近安插了人。不然……黑衣人突然到访,拓跋力微也不会出现的那般及时。 不过,此番居然出手救下相府的丫鬟,倒让若汐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了。这人……屡屡解她之急,到底是何心思?若说对她一往情深……若汐是万万不会信的。经过上一世,若汐早已看透。男人的甜言蜜语,为了达成他的目的,便如同不要钱一般,廉价得一文不值!是以,宫宴上拓跋的一席话,对若汐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早已被她抛之脑后。 若汐不动声色地望着浑身是伤的杏儿,眼里流露出心疼。杏儿虽不像小翠一直跟在她身边服侍,跟她一同长大,但到底是她相府的家生子,又是这般如花似玉的姑娘。这会儿跪在她面前,顶着哭红的眼睛,被人打裂的嘴角,还有……赫然少了一截的右手小指!若汐的眼里喷出怒火! 她含泪将杏儿扶起来,颤抖着手帮她整理着额角脱落的碎发,眼看着她脸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若汐从袖袋中掏出手帕,一点一点细致而耐心的帮她清理着。 “小姐……”杏儿受宠若惊,她想说自己不怕了,可又不敢动。只能嚅喏着叫着小姐,豆大的泪珠砸在若汐葱白细指上,烫得若汐微微一颤。 她抬手帮杏儿抹去眼角的泪痕,小声的安抚着她受伤的心。与此同时,心底对钟玫以及她背后的势力,愈加痛恨起来。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的血白流!”若汐恨恨地咬牙。 “雷诺,将咱们拓跋最好的伤药拿给若汐姑娘。”拓跋力微的声音响起。 “好嘞!”紧随其后的是比他声音还要洪亮的应诺,若汐被之这般掷地有声的嗓音震住,微微偏头朝一侧望去。只见一堵墙……越来越近。 “给,若汐姑娘。嘿嘿。”雷诺鲜少跟女子接触,尤其是若汐这般仿若画中走出来的娇小玲珑的瓷娃娃,将药递上来那一瞬,他竟抑制不住脸红起来。 若汐望着朝自己伸来的敦实的手掌,竟比自己的大上不止一倍。而这人的身量……若汐小心的望了望进来时那扇此时看起来甚是娇小的门! 莫云亦口口声声的蛮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民族呢?再看看他们身上裹着的皮毛,若汐虽未曾去过大漠,可也看得出他们身上裹得尽是动物的皮毛,比起中原人冬日里穿的棉袄,只怕还要保暖几分。 还有拓跋力微那扎眼的从不曾掩饰的火红头发…… 这些在别人眼中统统算作异类,被中原人所不齿唾弃的,在若汐眼里倒多了几分好奇。 若汐探究的眼色扫过拓跋力微,接二连三被他出手相救的事再次浮现脑海,若汐秀眉微锁。在她心里依旧深信一个道理,那便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拓跋力微于她算是救命之恩,可他一外藩世子凭甚对她如此? 然,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插手相府之事,这份人情还是要表示谢意的。 于是若汐对着拓跋力微福下身,道谢:“相府丫鬟遭歹人设计,苦陷牢笼。拓跋王子仗义相救,实乃大丈夫之举。若汐代表相府,谢过殿下。不然……若汐真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杏儿紧贴着若汐身后,眼见自家小姐对这些服饰怪异的人道谢,赶紧跪了下去。 口中虽千恩万谢,若汐心底依旧有她自己的一番计较。今日既已出门,必定要去万春楼走上一走。否则,过几日那些人还不知会出何幺蛾子,再将她引过去。 拓跋力微岂能错过若汐脸上一闪而过的精光和算计,他虽只见过若汐几次,可也看出这女子并非只有一副好皮囊,骨子里却是个有算计的。今日帮她救出府中丫头,免去她与那些人的一场冲突,若汐未必就能放弃直面万春楼的机会。所以,当下拓跋力微也不谦让,满脸享受的受了若汐一礼:“中原人讲究大恩不言谢,不过嘛……微是外族,向来喜有一说一。若汐姑娘说谢,必然也是诚心实意想谢我。不知,微可有说错?” 若汐扬声答道:“那是自然。若汐既然向世子道谢,便是真情实意。” 拓跋力微开心的大笑起来:“甚好!甚好!既如此,微请若汐姑娘帮在下一个小忙,姑娘必定不会推辞吧?” 若汐心头的警钟顿时响起,这人莫不是要趁机要挟?于是,若汐正色,谨慎回答:“若汐若能帮上世子的忙,定当竭力相助。然……若汐一介女子,只怕难榜世子……” 拓跋力微摆手止住她话头:“微虽不曾读过中原的圣贤书,但也知不可强人所难。这个忙……只有姑娘能帮。” 若汐皱眉,不解的望向拓跋力微。她听不明白什么忙是只有她才能帮上的……看着一屋子或坐着或站着的彪壮汉子,若汐蹙起好看的秀眉。 拓跋力微笑:“你那小脑袋瓜就别想了,必然不会害你。只不过这里一帮都是大老爷们,姑娘家的衣着首饰自然不在行。所以,想托你跟我去趟京城好一些的首饰铺子,买些姑娘家的物件,也好回去有个交代。” 若汐恍然,这话倒是说得很是合理。只不过……她心里微微有些别扭,这男人要去买姑娘家的首饰、衣物,莫非是给他的……妾侍?! 若汐顿时便想拒绝:“世子开口,若汐本该略尽绵薄之力。然……不敢欺瞒世子,若汐确有要事在身。府中婢子被打成这般模样,还被人生生砍去手指,若汐无论如何也要去讨个说法……实在是……” “若汐姑娘先不忙推辞,待与微去了这首饰头面铺子,自然会给丫鬟讨到说法!”拓跋力微言之凿凿,仿佛再与若汐打何迷糊阵。然而他既然已将话说道这份上,若汐实在不好再推迟,只好吩咐阿七先带杏儿回去,顺道去往先前的悦来酒楼将小翠一同带回去。 她只顾着跟拓跋力微逃离莫云滨,倒是忘记小翠还傻傻待在酒楼中等她了。 “若汐姑娘不必担心,那名唤小翠的婢子,微已然吩咐手下送回相府了。”拓跋力微及时告知一句。 若汐疑惑地望他一眼,转念一想那晚月夜小翠也见过他们。顿时也就放下心来,对拓跋力微淡淡地道:“那真是麻烦世子了。既然这样,我们事不宜迟,即刻便去吧。” “好。”拓跋力微应声,与若汐并肩走出驿馆房间。 只没想到,将将到了驿馆门口,便发现被一干官府之人堵住了去路,而为首之人,竟是莫云滨! ------题外话------ 看着洛洛这么勤奋更新,你们还舍得抛弃我么? 话说……洛洛打算征集名字,有木有亲想把名字用到故事里呀?洛洛想的名字都很废柴,所以,不要害羞的来吧! ps若汐二哥的红颜知己,已经被竹篮兜兜小朋友预定了~ 乃们也来吧~嗷嗷嗷~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十四章 我是自愿的!! 莫云滨面色冷凝,表情僵硬,看到若汐跟拓跋力微一同从驿馆中出来,细长的眸子盯紧了拓跋力微,仿佛要喷出火来。而他身旁除了一脸幸灾乐祸的七皇子,还有一位点头哈腰极尽巴结之能事的顺天府尹――贾顺平! 拓跋力微在驿馆门前站定,居高临下的望着堵在身前的莫云滨与一干衙役,故作不解的左右望一望,扬声问道:“六皇子这是作甚?莫不是你们庆嘉的天牢中丢了要犯,要到这小小行馆拿人?” 若汐看出这些人来者不善,莫云滨周身更是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怒气,她忍不住向着拓跋力微身后小心挪动了半步,企图用他还算高大的身姿为自己遮挡些许莫云滨的怒火。不知为甚,若汐总有种这事与她有关的错觉。 哪成想莫云滨从她出来一双充火的眸子就不曾移开片刻,此时她自以为不被察觉的举动,却如同火上浇油般彻底燃起了他的怒火,将庆嘉朝最是冷静、睿智、处事不惊的六皇子变成了被妒火蒙住双眼的莽夫…… 后果自然不堪设想! 莫云滨右手成拳握紧负于身后,早已是青筋毕现,明眼人若是细心查看,还会察觉出些微颤抖。他并不回答拓跋力微的问话,甚至不屑用眼睛看他一下,而是转头跟唯唯诺诺的贾顺平发号施令道:“拿下!” 贾顺平手足无措,左右为难。六皇子突然派人将他从顺天府拖来这里,命令他要将拓跋族前来求和的世子拿下,理由是掳走当朝丞相爱女,危急百姓安危。可……两国休战、边疆稳定是大计,他若真将拓跋王子抓进顺天府大牢,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得!贾顺平心头哀嚎,这些个王公贵族为个女人挣来抢去,作何要将他扯进来?到时候皇上震怒,动不了皇子,他肯定是第一个被宰的! 他苦着脸为难:“这……六皇子恐怕不妥吧?” 莫云滨眉头一挑,眼神一凛:“哦?你顺天府的指责为何?”莫云滨声音轻飘,不变喜怒,可了解他的人都明白,他这早已动了肝火,再要违背……只怕不用皇上知晓,有些人的脑袋便要搬家了! 贾顺平自然也知晓这个道理,豆大的汗珠滚下来,他已经顾不得擦,弯着身子颤声回道:“保、保、保京都一方百姓……安定,为、为圣上、分分分忧解难。”莫云滨如刀般凛冽的眼神让他佝偻的身子快要趴到地上了。 “那你说,当街掳掠良家少女,算不算你顺天府分内的差事?” “……是!”贾顺平总算明了今日之事他休想躲过……只能咬咬牙,狠狠闭闭眼,起身对身后原地待命的衙役发号施令:“都给我听着!拓跋族王子拓跋力微当街强抢民女,藐视我庆嘉朝的律法,给我即刻拿下!” 贾顺平提着脑袋喊出这番话,换来的不是手下出手抓人的动作,而是身后一阵刀械棍棒的出膛之声。贾顺平赶紧回头一看,心下顿时大叫不好! 拓跋力微带来的手下,除了军师图塔看上去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其余人众皆是魁梧高大的汉子,这会儿听到有人想拿自己主子,顿时从后腰之处掏出自己的家伙,怒目圆瞪要跟他们拼命。 而拓跋力微,从头到尾,除了起初那句询问,一直噙着张扬的笑,右手挑着胸前一缕红发慢悠悠的卷着,仿佛这一切与他都如跳梁小丑般搞笑。此刻的拓跋力微微微侧身,左脚前移寸步,将若汐整个人护在身后,看上去一副悠闲的模样,实则早已是全身戒备。 若汐望着他裸露出的肩膀处僵硬的肌肉,也明白他是要护自己周全。可……听莫云滨与顺天府尹的对话,指明是因她而起。若汐微微垂首,小声跟拓跋力微耳语:“此时因我而起,不若让我跟他们去了,左右我父是右相,他们肯定不会为难于我。你外族来中原,别耽误了求和大事。” 拓跋力微没想到若汐会突然说出这番话,尤其最后点到两族之间的求和大事,这是他不得不考虑的。可他拓跋力微自小长在大漠素来是最混不吝的,这点手段就想压制他,实在是可笑之极。他略略偏头凝望若汐半晌,心情甚好的告诉她:“自古皆是英雄救美,微可不想做那被美人救的……那般可不是英雄,反倒成了狗熊!哈哈,放心,我自有分寸。他不敢真拿我怎样!” 拓跋力微心里敞亮,莫云滨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捡回先前在悦来酒楼的面子。真要敌对起来,莫云滨比自己顾忌的多得多。至少他头顶还有皇帝老子盯着。可他算错了,他拓跋力微也不是任谁都能揉圆捏扁的主! 莫云滨不是想闹么,他拓跋力微就给他往大处闹,最好闹个谁都不好收场,待到那时,看他如何?! 这番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偏偏两边对峙的主均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这可急坏了被夹在中间最最担惊受怕的顺天府尹贾顺平! “六皇子,你要抓我拓跋力微,总该要有个说法。难不成你们天朝抓人从不问青红皂白,只凭主子高兴?”拓跋力微瞄一眼莫云滨似笑非笑话中带话。 莫云滨在气势上自然也不会输给他,低头拂拂微微有些褶皱的袖口,皮笑肉不笑的答道:“自然不是。有人举报拓跋王子驿馆内出现断指女子,怀疑被人毒打虐待,还有……拓跋王子当街强抢民女,视我庆嘉朝的律法于无物!你说,我该不该抓?” 拓跋力微故意露出一副震惊的模样,仿佛莫云滨口中这些事他也是刚知道。“哎呀哎呀,怎会有这般丧心病狂的匪徒,实在是丧尽天良,该抓!不然……”他抄起一撮红发,卷了又卷,半晌扭捏道,“如我这般玉树临风人神共妒的美男子只怕夜晚也要不能安枕啊!” 若汐狠狠咬住下唇,才好不容易没有笑出声来。这个活宝,他是打定主意要气死莫云滨么? 果然莫云滨原本铁青的脸被他气得已然变为猪肝色,当着顺天府尹和恁多的衙役,也真够丢脸的。他恨恨地一甩衣袖:“拓跋王子不必耍嘴皮子,云滨口中此人便是阁下!” 拓跋力微继续装傻:“哦?那微就不明白了,六殿下凭甚这样说呢?微一直与手下待在驿馆,不曾外出啊。” 莫云滨咬牙,瞪着拓跋力微:“我亲眼所见!拓跋王子在悦来酒楼当众劫走相府千金,如今又将人扣在手中拒不放人,还要百般抵赖!” 莫云亦在一侧狂点头!他虽看不清拓跋力微身后的若汐脸上表情,但认定若汐一定甚是痛苦,等着他们就她脱离歹人之手!他的汐儿妹妹……日后的六嫂……受委屈了! 谁知莫云亦还未从自己的臆想中脱离开来,一声清脆又带着坚决的女子声音若春雷般在人群中炸开! “若汐自愿与拓跋王子离开,根本不存在强抢民女一说!” ------题外话------ 六皇子啊六皇子,您老人家狗拿耗子了哟~ 哎呀,有木有人跟罗罗一样,极度好奇此时莫云滨的反应呀! 哈哈~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十五章 若汐发下重誓! 若汐出人意料的一句话将本不利于拓跋力微的场面生生扭转了过来,在场所有人均是一副瞠目结舌的呆滞模样。而最最难看的自然是莫云滨,若汐的这声“自愿”无疑给他扣上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若汐自拓跋力微身后站出,晶亮的眸子直视与她不过数步的莫云滨。自她重新活在这个世上,这是她首次这般大胆直视此人深不见底的眸子。那双幽黑的,深邃的,不辨喜乐的眼眸宛若她一夜夜深受折磨的噩梦,折磨着她的灵魂。 可这一刻她不再对这个男人避如蛇蝎,她要讨回上一世的血债,要报仇,就必须克服所有的艰难险阻,站出来! 若汐不理会拓跋力微稍稍皱起的眉头,他将将跟她说自己不愿做那被女人搭救的“狗熊”。若汐虽不知他口中的狗熊是何猛兽,但看他那般口吻必是不被人喜的畜生。然……情势所迫,她再不站出来,只怕事情越闹越大,还有更重要的事等她去做,不能浪费在这里。 若汐小步上前,在行馆门口的台阶前站定,微微俯视着台阶下的莫云滨与其他中人,表情肃穆,口气不卑不亢。“不知六皇子是否有何误会,拓跋王子乃外族使臣,对京都不甚熟悉,拜托若汐带他熟悉一番庆嘉的风土民情,也好待回了他的国家宣扬我庆嘉泱泱大国的风采,增进两族间的感情。若汐虽为一介女子,虽碍于男女大防,可也知晓民族大义高于个人私情,正想带王子在京都逛一逛,没想到便被六皇子带来的衙役堵在了行馆门口。这……恐怕不甚妥当。” 若汐这番话说得甚是合情合理,脸上更是摆出一副身正不怕影斜的姿态。一席话不疾不徐,缓缓道来,听得人无一不是点头称是。而最后那句轻飘飘的不甚妥当,配上她丝丝不屑的嘲讽,更是一记重锤敲在了莫云滨的心口。若不是莫云滨定力尚足,定会口吐鲜血不省人事! 素来冷静自持、敏锐果敢的六皇子接二连三被人如此羞辱,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无不在心头暗暗猜测:有道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相府小女面若桃花、肤若凝脂、眸若星辰,更难得的是她不光徒有其表,轻飘飘一席话便能直道要害,让六皇子哑口无言。莫非……先前京都传闻是真的?这六皇子与蛮夷拓跋王子俱都看上了钟离若汐?! 这可了不得啊!红颜祸水啊!红颜祸水! 看到没?皇上还没下旨将钟离若汐许给谁呢,这二人便已经为了一个女娃子当街掏了家伙!底下围观的人面面相觑,相互咬起了耳朵:听说相府女娃不过十二岁光景,就出落的如此俊俏,也不怪别两国皇子争抢!有人这么感叹着。 也有人听了不甚服气:“哼,小小女娃还未及笄就如此抛头露面,勾三搭四,指不定骨子里也是个jian货!要我说,这女娃子长了个妖媚模样,就该毁了她的脸,看她还怎么出来魅惑男人!” 说这番恶毒之语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带离相府等待时间献给六皇子的钟玫。这会儿她混迹在人群中,看着为了若汐剑拔弩张的莫云滨和拓跋力微,眼里喷出嫉妒的怒火。她只恨自己不是那若汐,能被这么多男人抢着,而这个女人竟然还身在福中不知福,作出一副贞洁烈女的虚假模样,实在是让她无比恶心。她恨恨地攥紧拳头,掌心里渐渐渗出血丝。然而仇恨早已蒙蔽了她的双眼,她竟丝毫没察觉原本打算射进若汐身体中的暗器,早已被她用力嵌进了掌心。 她恨自己没有在相府的时候杀了若汐。正因暗杀任务失败,被带出相府之后,她遭受了组织中最残酷的惩罚,除了娇美的面容依旧,身上无一不是遭受鞭打后留下的伤痕,一鞭一鞭抽下来,钻心的疼。抽的她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一共一百零八鞭,每一下落在娇嫩的皮肤上,均发出钝钝的声响,钻心的疼痛。 她都咬牙记得,一下都不曾落下。她都记得,总有一天这些疼痛,她要统统从钟离若汐的身上讨回来。 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周遭的人都在关注着莫云滨等人的一举一动,自然没人计较钟玫先前说了什么恶毒的话。此时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到了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的莫云滨身上。 而贾顺平……更是抖得跟筛糠一般。在场几位爷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金贵之人,只除了他!六皇子吃了瘪,他还能有好么?小了说乌纱难保,大了说只怕性命都不保……贾顺平哀嚎,他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襁褓中的孩子,前两日收了房侍妾,因家中婆娘管得严,还没尝尝是何滋味呢! 莫云滨盯着若汐许久,一瞬不瞬。若汐捏着一手心的汗,迎着他的目光不曾有丝毫畏惧。她就要试试,莫云滨难不成这辈子还能弄死了她! “好!很好!我还从不知晓自己的未婚妻是如此牙尖嘴利之人!”莫云滨怒极反笑,右手背在身后两步跨到若汐身前,逼近她抬起了她的下巴。 他当真已经失控了,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了“未婚妻”三个字!莫云亦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从不曾见识过的六哥,他第一次有了害怕…… 一声“未婚妻”再一次在人群中炸开了花。百姓此时纷纷倒戈,无不支持莫云滨,看向若汐的眼神也带了鄙夷和唾弃,仿佛她是个被相公抓到不洁的妇人。 拓跋力微的反应尚算迅速,他飞快看一眼杏眸圆瞪不可置信的若汐,心知这句“未婚妻”八成是莫云滨怒急,用来毁若汐名声的。当心便要上前与他争执一番。 只没想到没等他出手,若汐便头往一旁猛地一撇,挣开了莫云滨的钳制,而且她满脸愤怒地瞪视着莫云滨冷笑着重复:“未、婚、妻?六皇子说我钟离若汐是你未婚妻?” 她步步紧逼,眼神如刀,先前避莫云滨如蛇蝎的模样一去不复返,现如今确如头小兽,周身散发着慑人的怒火。 “不错!你钟离若汐就是我的未婚妻。只等你及笄,便娶你过门!”说出去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岂有收回的道理?莫云滨索性将话挑明了,母后已然告诉他,钟离若汐就是他的王妃! 若汐得到肯定答案,顿时怒不可遏,她翻身从一侧拓跋力微手下的手中抢过一把匕首,抄起搭在前襟的一撮头发,手起刀落!顿时一段浓黑的断发飘落在地。 若汐怒视着莫云滨发下重誓:“我钟离若汐在此发誓,今生今世决不当你莫云滨的妻子!若违背誓言,便如此发!” ------题外话------ 若汐反抗了!反击了!肿么样?爽不爽? 哼哼哼,快来夸夸我~嗷嗷嗷~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十六章 若汐姑娘,你怎么看? 庆嘉朝的女子向来珍爱自己的头发。自出生受洗三之礼,由祖母抱着剪下一小撮额角乳发,用上等的葛布包裹藏到鞋子里,孩子便可以平安一生。直至女子出嫁才能剪下发丝与夫君的缠绕在一起,寓意永结同心,永不分离。 是以只要家中无长辈去世,女子便不可轻易断发。 而若汐此番公开剪断发丝,决绝的口气更是让在场每位都吸了一口冷气。莫非她忘记了这可是当朝的六皇子?得罪了他,哪怕是丞相的爱女都不会有善终。 若汐此时心里并不惧怕,反而因为终于跟他撕破了脸,不用再委屈自己跟他虚与委蛇,顿时感觉卸下了万千重担,轻松异常。 若汐心情突然大好,她似笑非笑的斜睨着僵硬的六皇子,缓缓开口:“六皇子,若汐的说辞想来已经足够明确了,您看……能让贾大人收兵了吗?” 哼,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自己是他未婚妻,别以为想不出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若汐冷笑,莫云滨以为自己是养在深闺中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一听自己已经是他未婚妻就会六神无主?然后不得不默认他的说辞,恐怕她只要不反驳,不出明日整个京都都会知晓她钟离若汐已被许给了六皇子,当上了六皇子妃! 做他的春秋大梦吧!她若汐这辈子就算是嫁给上一世最看不起的穷酸书生,也不会再跟他莫云滨扯上一文钱的关系!除非……是她去讨上辈子欠自己的! 贾顺平眼看着莫云滨依旧是怒视着若汐,却纹丝不动,这擂鼓似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祖宗哎!庆嘉女子千千万,您干嘛非挑这朵带刺的!看看,采不到不说,还被扎得头破血流! 莫云亦这素日最喜热闹的,这时也被若汐突如其来的决绝吓到,他开始相信六哥说若汐厌恶他是真的!何止是厌恶,若汐灼灼生辉的双眸中闪烁出的分明是恨不能将六哥挫骨扬灰的恨意! 莫云亦生生打了个寒战! 他来不及思索这滔天的仇恨到底从何而来,赶紧快步上前挡在莫云滨视线前,带着十分的恳求和些许警示,劝慰道:“六哥,看来拓跋王子带走汐儿妹……不是,带走若汐姑娘是事出有因,我们搞错了、搞错了,你消消气,咱们回去吧……今儿出来一天,家里该着急了!”他望着莫云滨深邃不见底的眼眸加重了“家里”这两个字,便是提醒他不要闹大,父皇在京都安插恁多眼线,捅到他那里可就不好收场了! 莫云滨反应迟缓的低头看看七皇子哀求的双眼,他转眸再看向表情冷漠眼神中透出不耐的若汐,下意识往前迈了一小步…… 若汐此刻虽刻意表现出淡然之态,可其实她全是均处于戒备状态,这厢莫云滨将将做出反应,若汐便向后退了一大步。 莫云滨只觉脑中空白,僵立在那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于是他扫视一圈之后,略带呆滞的目光投向了身后侧的贾顺平。 要说贾大人这十几年的仕途生涯真真不是白当的,化干戈为玉帛是他最想看到的场面。于是这一眼给了他充分的机会! 贾顺平躬身朝着莫云滨便拜了下去,满是褶皱的麻子脸笑成了一团:“殿下,七皇子说得甚是!看天色即刻便是申时三刻,再有不到半个时辰,宫门就要下钥。再不回宫,恐怕……不如,让在下率领手下一路护送您跟七皇子回宫?”看着莫云滨还在凝望这若汐,贾顺平只好硬着头皮说出他最不愿说的名字,“若、若汐姑娘……属下用项上人头担保,定将她安全地送回丞相府。您看,可好?” 莫云亦和贾顺平好一阵苦口婆心的劝说之后,莫云滨才不甚甘愿的转身打到回宫。若汐先前那一番又是断发又是发誓,实在是太强劲的一剂重击,生生将莫云滨素来冷静、不喜形于色的人弄得神情恍惚了。 后来若汐听哥哥带话说,莫云滨自回宫便病倒了,口吐呓语、人事不省。如此一来硬是急坏了皇后娘娘,连夜急召太医,足足忙了三日才将三魂丢了七魄的莫云滨从鬼门关扯了回来。 听说那一晚,皇后娘娘抱着六皇子默默哭到天亮。待六皇子病情稳定下来之后,将莫云亦叫去一问事情始末,顿时凤体大怒,当即便要发落了若汐。 这般不知天高地厚,敢当众给皇子难堪的女子,岂能留在世上?! 最后还是卧病在床、几乎去了半条命的莫云滨求了皇后,才使得若汐逃过了一次杀身之祸。不过从那之后,皇后便容不夏若汐了,既然自己儿子苦苦哀求留她一命,她也不能派人暗中杀了她。再想想若汐的家世,原本怎么看怎么般配的家族势力,如今反成了一根根阻路的钉子…… 父亲是当朝右相,门生遍布朝野。哥哥是后起之秀,前不久才从前线杀敌归来,还被皇上亲赏了骁勇之将,名门之后的褒奖。 皇后思来想去,这口恶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难不成还动不了一个牙没长齐的丫头片子?!在皇后娘娘于寝宫中摔了最是名贵的古董花瓶之后,身旁的掌事姑姑献了一计…… 拓跋王子来京求和,本就在皇上跟前求娶了钟离若汐,当时因为要许给四皇子,没法允诺,现如今既然已不会指给六皇子,便将她打发到那荒凉漫漫黄沙的大漠中,任她自生自灭岂不是两全其美?既能维持了两族永交世好,又能发落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还能给皇后娘娘自己在皇上面前博一个贤后的好名声,可谓一箭三雕! 可是自庆嘉朝开国以来,谁人不知但凡和亲出嫁的“公主”,皆不足三年便以各种缘由死在了异国,将若汐嫁过去……最后谁知是怎么死的?听闻拓跋一族素来便有父子共用一妻的风俗,到时……掌事姑姑说到这里刻意隐去了后面的内容,而换上了一副意味深长的笑,轻蔑且恶毒。 皇后满是不甘的眸子里渐渐透出心满意足的笑意。 然,以上皆是后话,此处暂且不表。 若汐望着贾顺平低头哈腰送走莫云滨与莫云亦,心下一块大石也算落了下来。她跟莫云滨决裂根本就是一时意气之举,若真敌对起来莫云滨紧抓不放的话,她还真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击。幸好贾顺平将他劝离,不然再发展下去,她或许今日便要与那个绝情又卑鄙的男人鱼死网破! 若汐回身,对上拓跋力微笑意盈盈的眸子,淡淡的说:“拓跋王子,今日天色已晚,答应王子去首饰头面铺子之事只能改日了。抱歉。”宫中即将下钥,父亲和哥哥也快回府了,她要赶紧回府才行,今日闹得如此之大,也不知家人得了消息没有……若汐这会儿心头才泛起忐忑…… 这一世于她最重要的,莫过于家人。 拓跋力微对于她的爽约丝毫不介意,反而心情不错的接口:“钟离姑娘已与六皇子一刀两断。待姑娘及笄,微便亲自带着十里红妆前来求娶!看来……微与姑娘之间才是你们中原人说的缘分天定!若汐姑娘,你怎么看?” ------题外话------ 喜欢洛洛的文,就点一下“放入书架”吧~ 看着一天少过一天的收藏,洛洛的动力也越来越少…… ~(>_<)~表抛弃伦家~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十七章 拓跋力微的局 回到府中的若汐并未遭到预想中的责骂,一家人平安无事的用完了饭,丞相大人便被宫中急招,心急火燎的离开了。 若汐暗暗抚着胸口庆幸,她以为莫云滨失魂落魄的回宫万一被皇上或者皇后发现异常,肯定会唯她是问。没想到竟然风平浪静。 一夜无事,若汐睡了个好觉。 只不过晨起用过了早饭,她便收到了拓跋力微递来的拜帖。邀她一起逛京都的首饰头面铺子,这是昨日若汐早已应允的。 先前若汐跟拓跋表示,日后有机会定会帮他,不过是句推辞,客套话罢了。她没料到这位蛮夷王子竟然当了真,还专门派人送了邀约的帖子。 小翠对于昨日发生之事丝毫不知,她早早被送回了相府,等到若汐回来看到遍体鳞伤的杏儿,便被安排去照看她。这会儿看到拓跋的拜帖,小翠甚是不解,她的小姐怎的又跟这外族王子有了关联? “小姐,您真要跟他去逛头面铺子呀?”小翠一边给若汐插着头上的珠花,一边小心察看若汐的反应。 若汐不动声色的将自己鬓角插得翡翠簪换成白玉簪,淡淡地问:“应允过的事,自然要兑现。再者,今日还要再探一次万春楼,有了拓跋王子的邀约,出门也方便些。” 小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还是忍不住又劝了一句:“可小姐这般金贵的人,跟个蛮夷一起逛铺子,被人看到……” 若汐干脆将小翠手上正举着的玉环放下,转身对着她:“你是不是还想着我要嫁给六皇子呢?” 小翠有些傻,眨眨眼。 若汐叹气:“从今日起,你便将这想法嚼碎了,和你吃的饭一般咽下去!你家小姐我就算嫁给漠北的拓跋,也不会跟六皇子有一文钱的干系!” 小翠看得出小姐不喜六皇子,可她不明白昨日还见过,怎的突然就跟仇人似的? 难不成……昨日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莫非六皇子跟旁的女子有啥被小姐逮到了?! 这可了不得! 若汐看着小翠满脸故事的表情,甚是无力。她也懒得跟小翠多说,站起身便要往外走。 小翠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抓起梳妆台上的玉环,喊道:“……小姐,玉环还未戴上!” ☆★☆★ 若汐出得相府大门,一眼便看到拓跋力微依旧是一身皮毛批身,短赏打扮,高大的身形隐在一侧阴影之中,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看到若汐出来,拓跋力微从阴影中走出来,几步到了若汐面前,勾起淡淡的笑容说:“走吧。” 若汐诧异,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字――走吧?轿子呢?马车呢?什么代步工具都不曾见到,他是要让自己跟他这般步行去逛头面首饰铺子么? 庆嘉朝虽民风还算开放,允许女子抛头露面,甚至是经营铺面。然如他俩这般年轻男女相携逛京都,还是很遭非议的!尤其昨日她将将做出那般大逆不道的事…… 若汐原地未动,略带为难的望着走远的拓跋力微开口:“拓跋王子……” 拓跋力微站定,转身一看若汐并未与他并肩行走,不由微微诧异的回首看向她:“嗯?” 若汐左右看看:“我……我们就这么走?” 拓跋力微也学她左右看看,点头:“有甚么不妥吗?”表情甚是无辜。 “男女大防……你我还是需要避嫌的好……”若汐艰难的说出来。 拓跋力微顿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说了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如今整个京都大约都知晓若汐姑娘是要嫁与我的,不过是一起上街,逛铺子,有甚不妥?” 若汐暴躁了,谁说她跟莫云滨扯破脸就得嫁给他?!这人的脑子被驴踢过么,简直是不可理喻! 若汐涨红了脸气冲冲的看着他,想对他吼又顾及他的身份,索性站在自家门口,一步也不走。 拓跋力微看着逗得差不多了,再不收手便要惹怒佳人。便哈哈一笑,抬手一挥,几名随从驾了辆马车从拐角处慢慢驶了过来。 “请吧,尊贵的若汐姑娘。”拓跋力微亲自为若汐掀开马车的帘子,恭候若汐上马车。 若汐此时才知晓自己被他戏耍了!她气得厉害,又不甘心就这般放过他,便疾步上前对着拓跋力微哼哼一笑,死命一脚踩在了他的脚面上,外加左左右右来来回回的碾了又碾。估计疼得差不多之后,才扬起一抹很是虚假的笑容,头一扭进了马车。 拓跋力微低头看看脚面上清晰异常的鞋印,无奈的笑了。 睚眦必报,一点亏不吃,可不就是若汐这个丫头的性子么! 若汐虽跟拓跋力微置气,然而缺不耽误她观察这架马车。远远驶过来时只觉得很是普通,跟平常人家出行时用的无甚区别,不太显眼的颜色,大小适中的车厢,除了帘子做得略显厚重了些,并无扎眼之处。然而进到马车里面,若汐不得不赞一声,主人的用心。车厢内的空间很大,铺着厚实的皮毛毯子,用手触摸起来柔顺无比,色泽鲜亮。若汐屈膝坐在厚重的虎皮之上,身前是一张做工精细的方桌,暗红的不甚张扬的色泽,上面放了一整套上好骨瓷的茶具,杯体小巧,上面的彩绘栩栩如生。 若汐上一世便最爱收集如此精小的物件,此时放在手中把玩更是爱不释手。 然,这并不是最让她赞叹之处。若汐抬眸,忍不住面露惊讶。她的正对面原本该是车厢壁的地方,竟然设计了一面书架。若汐定睛细看,不由呆住。庆嘉朝各地的游记、野史甚至有些早已是孤本的史册,居然被随意摆在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 若汐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马车帘子一掀,拓跋力微的大脸出现在她面前。紧接着这个男人竟长腿一迈……也坐了进来! 如此密闭的空间之内,孤男寡女单独相处,若汐甚是别扭!她不着痕迹的往后挪动,奈何车厢本就那么大,挪与不挪实在无甚差异。 “殿下……你,你作何进来?”若汐再挪挪,实在无处可挪之后,贴在车厢壁上问道。 拓跋力微倒很是自在,仰靠在书架上,大咧咧的说:“姑娘在车里坐着,微在外面驾马车……别人看见更会浮现连篇吧?索性都坐进来,谁也不知里面是谁,不是更好?” 拓跋力微一脸正经,说出的话若汐又无从辩驳,只好换了话题:“我们要去哪的铺子?” 拓跋力微笑的更开心了,他将一只骨瓷杯放在手掌中把玩,慢慢的说:“微请姑娘去看一场戏。” 戏?若汐糊涂了,这人不是请自己陪他逛什么头面首饰铺子么,怎的又变成去看戏了? 不过若汐从善如流:“原来殿下喜欢看戏,据若汐所知,京都花满楼的戏堪称一最,殿下该去看上一看。” 拓跋力微将骨瓷杯放下,风情万种的眼睛望向若汐:“好,若汐姑娘推荐的,必是极好的。不过今日不急,我请姑娘看的这出戏――叫做瓮中捉鳖!这主角嘛,想来你也听过,便是万春楼的老板,王、霸、天!” ------题外话------ 唔,今天更晚了,有木有亲等着啊? 抱抱~群么~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十八章 屋里的女人是谁? 若汐与拓跋力微两人独处在车厢方寸之间,彼此之间呼吸可闻。若汐贴在一侧车壁之上,时不时便掀起车窗的挡帘向外张望着。她虽不常出门,可这辆马车行驶的路她可看得明白,这是通往京都出名的首饰巷子。 若汐瞟瞟眯着眼假寐的拓跋力微,无趣地放下帘子。 拓跋力微仿佛多长了只眼睛,仰卧在那慢条斯理的开口:“稍安勿躁。” 若汐撇撇嘴,抄起一旁的手札翻起来。这是本游记,记了些庆嘉朝各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和有趣的奇异故事。若汐上一世久在闺中,嫁给莫云滨之后也甚少从他那里听到,此番翻起来除开起初略有些生僻的字读的有些吃力,渐渐有了兴致。 拓跋力微闭目养神,耳边时不时飘进几声若汐的窃笑,跟偷油喝的小老鼠,窸窸窣窣的。然他听着心里就甚清爽,忍不住勾起嘴角,哑声问:“笑什么?” 若汐正看得入神,冷不丁被问及,她一时也忘记了自己的处境,随口道:“这上面竟然说,山西有个地界女子出嫁那日竟与一只鸡拜了堂……” 拓跋力微听着也起了兴致,追问道:“哦?竟有这般怪事?为何如此?” 若汐猛地察觉对话之人是拓跋力微,顿时冷哼一声:“你的书,作甚来问我?” 拓跋见她又露出小女子的娇憨之态,忍不住打趣:“虽是我的书,可这会儿却在你的手上。不问你,难不成要问这些茶具?” 若汐被他扰了兴致,当下将手札放到桌角朝他推过去:“喏,物归原主,你自己慢慢研究好了。”说着她继续掀开帘子研究窗外的风景。 谁知拓跋力微看也不看桌上的手札,反而欺身上来就着若汐掀起的缝隙,也看起窗外的景象。 拓跋力微招呼都不打就欺身过来的举动让若汐甚是别扭,她下意识便要向后撤躲开他的亲近。可身后已经是厚厚的车壁,她根本无处可避。所以若汐当机立断动作迅速地放下了掀起的帘子! “拓跋王子,请你自重!”若汐极力控制着发颤的嗓音,怒视拓跋力微。 而在拓跋力微的眼中,若汐就如同高傲又略带防备的猫,让他忍不住想要逗弄她!拓跋力微无辜地退回去:“不过想看看还要多久到目的地,若汐姑娘太敏感了。” 若汐哼一声,扭头不再看他:“我们中原的女子不比大漠那般泼辣,开放,与男子闹作一团。所以,请拓跋王子与我相处时能克己守礼。否则若汐很难遵从约定陪王子挑选首饰了。” 拓跋力微对她板起脸的样子丝毫不介意,反而心情甚好。 两人沉默没一会儿雷诺的大嗓门便从外面响了起来。“公子、小姐,到地方了。该下车了。”话音未落人已经抢先一步将马车帘子掀了起来,于是若汐有一次见识了那堵似曾相识的墙。 ★☆★☆ 若汐下得车来,转身一看,竟微微愣住了。这不是京都有名的舒宝斋,也不是纨绔弟子淘古玩玉器的碎玉坊,倒像是普通人家的独门院落。 若汐很诧异,转头去看拓跋力微。 后者云淡风轻的说:“真正的宝贝未必会放在正经店里。而今日这局……钓的必然是大鱼。” 若汐看不得他装神弄鬼的,索性直接问出了口:“这里究竟是哪?王霸天会在这里?”京都万春楼的老板,就算是被放在幕前名义上的掌事,也不能屈尊住在如此低矮陋室里面,鼻尖还依稀嗅到泔水的臭味…… 拓跋力微凝眸望着远处寥寥的青山,半晌转过来:“走吧,进去就知道了。不过……”他故意停顿片刻,饶有兴致地低头对上若汐的眼眸:“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可别哭鼻子哟!” 若汐冷哼,甩袖往小院里走进。 然没走两步,她便停住了脚。因为她听到了令她面红耳赤的声音,毕竟上一世经历过男女情事,屋里此时传出来女子压抑的呻吟,外加掺杂着男子嘶吼的声响,足以证明里面的二人在做这世上男女之间最亲密的那事。 若汐愤怒的转头,瞪视身后的拓跋力微。这个男人故意的!他明知道里面的人在作甚,还将她引到这里,还听到如此令人作呕的呻吟声。若汐此时异常想夺门而出,顺道将拓跋力微狂揍一顿,以后休想近她身一丈之内! 拓跋力微顶着若汐施加与他的巨大压力,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伸手向手下做了个指示,一脸面黝黑的汉子立时掏出个浑身棕黄的东西,扔到了两人正在忙碌的屋里。 若汐立时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声:“啊!啊!有老鼠!” 紧接着男人粗声粗气地声音传出来:“哪来的畜生!艹,打扰老子的兴致!” 若汐噗地一声笑了。这人竟然往里面扔的是老鼠!她一边笑一边忍不住睨了拓跋力微一眼。 拓跋力微就跟做了好事要讨糖吃的孩子,蹲在若汐身前仰面看着若汐的脸。若汐这一眼仿佛大漠中晨起的太阳,光芒万丈,闪进拓跋力微的眼里,像金子般发光。 拓跋力微,看傻了。 若汐察觉到不妥,赶紧向后退一步。而此时屋里的二人似乎察觉了外面的异常,慢慢传出了窸窸窣窣的穿衣的声音。 拓跋力微此时也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他起身站在若汐身前,将她半个身子遮在了自己身后。 “哪来的龟孙子扫了爷爷的兴致?找死是不是?”既而院子里的主屋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身上只着中衣的中年汉子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拓跋力微脚下一勾,卷起地上的一块石子,便甩了出去。那石子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入了王霸天的嘴里…… 屋里的女人约摸等得急了,见外面没有动静,颤着声问:“外面是谁啊?”等了等,没有回应,她又试探着问:“王霸天……你死了吗?” 若汐眉头一挑,这女人的声音,好熟悉! ------题外话------ 亲,都睡了么……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十九章 小院里的冲突 衣衫不整的王霸天口中被踢进了鹅蛋大小的石头,自然是回答不了屋里婆娘的问话,他此时正瞪大了绿豆大的乌龟眼看着院子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群面色不善的异族,左右张望了半天也未找到自己先前留在院里的手下,他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这些人只怕来者不善! 不过王霸天也非善类,在京都打拼多年,什么样的人都有些交道,如今虽被制住,也碍不得他火速转着自己的绿豆眼。他看到了隐在为首男子身后的钟离若汐,心下顿时有了计较。 于是他的眉心舒展开了,她知道这些人要不了他的性命。 雷诺得了拓跋力微的指示,上去抬脚踹到他的腿窝,王霸天一个踉跄跪倒了地上,双手也被反绑在了身后。 屋里的女人颤声问了许久得不到回复,脚步声越传越近……“哗啦”门帘一掀,若汐赶紧从拓跋力微身后伸出脑袋,看了个正着!她先前听了那女人声音一直在脑海中一遍遍地过着可能的人选,可当女人出现在她眼前,她竟生出几分可惜。 不是钟玫……是个眉目含春带娇的半老徐娘,若汐肯定自己不识得她,可偏偏她的声音让若汐感觉熟悉。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你们是、谁……”女人眼见几分钟前还跟她颠鸾倒凤的男人正被人反绑了跪在地上,嘴里还塞了石头,吓得面色苍白,整个身子便软了下去。不过没人怜香惜玉去搀扶一把,于是她瘫倒了地上。 拓跋力微微微一笑开了腔:“刘寡妇,你开门做买卖,还真是来者不拒啊?什么货色也赶往床上带?”说完他若有所指的望了一眼旁边跪着的王霸天。 若汐想起方才进门隐约听到的什么“郎啊、妾”的,还有臊人的呻吟低吼,不由地瞪了一眼拓跋力微。这人说话这般直接,想来男女之事也不会少,再想想他是堂堂拓跋一族最受汗王宠爱的爱子……不知怎的,昨日那份别扭之感又升了起来。 刘寡妇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看一圈将整个院落围得水泄不通的蛮夷,眼眶里渐渐蓄满了泪水。她装腔作势的抄起袖口拭着眼角莫须有的眼泪,开始诉苦:“官人,您有所不知,民妇的丈夫虽死了几年,可妾身一直恪守妇道,虽不敢说立块贞节牌坊,却也能堂堂正正说上一句问心无愧的。可……可……这王霸天不是人,眼见着民妇有几分姿色,便起了霸占的鬼心思!可怜我一介妇人,如何能逃得过?于是,便是你们见到的这番景象,求您给我做主啊!呜呜呜呜……”说着竟掩面而泣,真真是闻着心伤见者垂怜啊! 然而,她这话实在是说错了对象…… 拓跋力微折断院中树上的枝桠,放在口中叼着,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硬是将黑的说成了白的。再看旁边的王霸天,气得额角的青筋迸出,眉梢一跳一跳的,恨不能上来撕了她。 拓跋力微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朝着图塔吆喝:“喂,她说的这些,你都记住没有?快去誊写个百十份,找人去街上发一发,广而告之嘛!对了,别忘记那一份给天桥底下、市井茶园,但凡有说书的地方都要给一份,让那些说书先生……每日轮番不间断的说,务必做到人尽皆知!” 这位小世子从小便有数不清的坏点子,这会儿又来了兴致……图塔为面前的这对偷腥的男女默哀了三遍之后,领命而去。毕竟这事……他也很是期待。 而方才还口若悬河满脸冤屈的刘寡妇……已然受不住如此沉重的打击,晕死过去。 拓跋力微很满意,昨日他虽身处于莫云滨的战局之中,可围观的人群中那些只言片语可休想避过他的耳朵。这个女人牙尖嘴利敢大庭广众诋毁若汐,他便要百倍甚至千倍的讨回来,他拓跋力微的女人不是谁都能诟病的。 至于王霸天……他要慢慢玩。毕竟对于王霸天身后的势力也十分好奇。 收拾了一个之后,他便要好好跟这个王霸天打打招呼了。他示意手下将王霸天口中的石头拿去,走上前弯腰与他对视起来。 “你便是……王、霸、天?”拓跋力微的声音很轻,却透着阴森的冷意和若有似无的杀意。 王霸天多少算是个人物,这会儿被人捆螃蟹般堵在寡妇院子里,实在是有够晦气。不过他多年来练就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这会儿派上了用场。 “拓跋王子,您说的是,小的就是王霸天。”王霸天舔着一张横肉遍布的脸,八字眉跟绿豆眼挤在一起,简直如跳梁小丑似的让人不忍细看。 拓跋力微故作惊讶道:“哟呵,这会儿子会说人话了,我还当是畜生不管怎么管教也脱不了畜生的命。” “不敢,不敢,小的方才不知是世子驾到,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求世子饶小的一命。”王霸天这会儿心里就打一个主意,能留住这条命。这要能留住他这条命,别说是被骂几句,就是让他吃shi,他都决不含糊。 若汐听到王霸天的声音一出,眼前突然灵光一闪。她当即从拓跋力微身后转了出来,缓步走到王霸天面前,居高临下看着跪着的这个男人:“你是那也来我府上的黑衣人!”她终于认了出来,这个王霸天竟然就是那日到相府杀了蝶儿的黑衣人。 拓跋力微终于由衷笑了出来。他费尽心机安排这一个局,还好没白费,这个看上起娇憨的丫头总算聪明了一回。只要认出了王霸天是那夜要取她性命的黑衣人,她应该就不会轻易放过这个男人。 王霸天本在求饶的嘴脸僵了,他眼神飘忽,回避着若汐的逼视。这一番反应让若汐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愤怒地等着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蝶儿被他害了性命,杏儿被他剁去了小手指……若她不来见他,必定还有下一个,甚至最后会是自己! 若汐恨得牙痒痒,她疾步走到雷诺身前,从他手中夺过剑,然后举剑向王霸天刺了过去。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禽兽,我要了你的命!”她双眸含血,眼光射出愤怒的火焰! ------题外话------ 哎呀,刚暖和了几天,突然又冷死人…… 洛洛好冷……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十章 二皇子莫铭轩 眼看着若汐手持短剑便要刺进王霸天的胸膛,拓跋力微双指一夹便制住了她的动作。 “拓跋力微,你放手!今日我便要刺死了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若汐猩红了双眸,怒视着眼前的拓跋力微。 拓跋力微微微摇头:“取他狗命随时均可,何必脏了你的手?若这么轻易便弄死了他,倒像是便宜了他。乖,把剑给我。我保证不会让他好过!” 王霸天吓得面色惨白,被绑着的身子不住地往一侧躲避着,生怕若汐的剑刺到他身上。瑟瑟发抖的他口中不停地求饶:“谢拓跋王子不杀之恩,谢王子不杀之恩……” 若汐心有不甘地将短剑放下,拓跋力微趁机夺了过来,他举着剑漫不经心地望着上面的纹路,嘴里不经意地说:“你谢得未必早了些!” 话音刚落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手起剑落……王霸天左侧的耳朵便被削了去,眨眼间迸出的血染红了王霸天的脖颈和肩膀。 “啊――”王霸天杀猪般的嚎叫声霎时响彻整个小院。 拓跋力微擦拭着剑上残留的血迹,勾勾嘴角笑起来:“怎么样?被人放血的滋味不错吧?” 若汐这会儿也被他弄了个措手不及。他以为方才说的不会让王霸天好过不过是随口安抚她的,哪知转眼间便取了王霸天的一只耳朵。若汐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个男人说到做到杀人不眨眼的性格,也让她意识到――虽在她面前拓跋力微极尽能事讨好自己,让她几乎忘了他也是掌控着无数人生死的上位者。 不过若汐不会认为拓跋力微残忍,王霸天这种恶贯满盈的恶棍,杀他一百次也解不了自己的心头只恨。她可不是白莲花,不分好坏对谁都同情泛滥。与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斗,就要用相同的手段让他得到教训! 若汐不得不承认,拓跋力微这一剑,刺得痛快! 王霸天双手被束缚在身后,完全不能动弹,除了撕心裂肺的嘶嚎他做不了任何事情。这会儿拓跋力微的问话他只能不断地将头磕到地上,没一会儿额前便红肿一片。 可背对着他的拓跋力微丝毫没有看见,待拓跋力微擦拭干净剑锋上的血迹,还未曾得到王霸天的回话。于是他有些不耐烦了:“割了你耳朵又不是割掉舌头,怎的话都说不出了?既然舌头留着也是个摆设,不如……一道割了去?” 王霸天恐惧地睁大双眼,将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拓跋王子饶命,饶命啊!只要拓跋王子留小的一条贱命,小的一定万死不辞!” “爷是大漠人,要你一条中原的狗有何用处?说说看,你若是真能说得出,说不定我便放你一条生路。”拓跋力微将刀锋抵在王霸天的面颊上,左右比划着,好像在衡量接下来该割了他哪里比较合适。 王霸天此时便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他仰着头绿豆大的乌龟眼巴巴地望着两步开外的若汐:“若、若汐姑娘,定有许多不明之事要问小的,小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的求若汐姑娘给我一条生路,小的……” 若汐确实有一肚子的问话要问清楚王霸天,她当即正色道:“你若有一句谎言,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若汐一出口无疑是给了王霸天一记定心丸,至少他暂时没了生命之忧。于是王霸天激动地连连磕头:“小的对天发誓,若有一句假话,必遭天谴!” “很好!我问你,钟玫进相府是不是你们事先计谋好的?”若汐想起钟玫当时被母亲救回相府,继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越想越可疑。而且联系蝶儿死前透露的只言片语也不难猜测,一定是隐藏着秘密。 王霸天倒也坦诚,他点头承认:“是……钟玫入府确实是事先设计好的。相府夫人每月中旬皆有上山祈福的传统,我们便将钟玫乔装打扮一番,扮作落魄人家落难的小姐,专程于夫人下山的必经之路上守候。” 若汐继续问:“那她原本是何许人?你们又是什么人?” “这钟玫本是清远县丞钟远山的女儿,后来钟远山被抄了家砍了头,她也被发落成官妓。然说起来也是她运气不错,第一次接客便被权贵看上。倒也免了被千人骑万人压的命。”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陈年旧事却是过了许多年头,王霸天努力回想着。 短短几句话若汐便听出了蹊跷,她忍不住追问:“她被何方权贵看上?我怎么记得官妓是不能赎身的?”得多高的权贵才能无视律法,将官妓赎身脱了贱籍?若汐秀气的眉头不由皱起来。 王霸天为难地抬眼望向若汐,这权贵实在是太过尊贵,他颇有些不敢说出他的名号。于是遮遮掩掩,吞吞吐吐起来:“这……小的怕,说出来会丢了性命……” 拓跋力微微微一笑,手上的劲道顿时加重了几分,那把搁在王霸天脸颊处的剑……顿时将王霸天的左脸削出了一条血痕。 拓跋力微轻飘飘放下一句话:“你若不说嘛,我即刻便能要了你的性命,你信与不信?” “信!信!信、信!”王霸天一叠声的回道,额角都打的汗珠子又滴落下来,而他本该干涸的耳朵……因他太过激烈的动作,也渗出鲜血。 “那还不快说?!”雷诺不忍看着自家威风八面的主子默默无闻地作着打手的活,忍不住上前吼了一嗓子。 王霸天一哆嗦,顿时招了:“这……这看上钟玫的权贵,便是当朝的二皇子,二殿下。” 二皇子,莫铭轩?这还真让若汐吃了一惊。可她转念一想,又释然了。 皇上以德治天下,素来提倡廉洁、勤勉,众皇子更是被耳提面命,熟读圣贤诗书,上一世的莫云滨便是个中翘楚,就连对背书做赋最是头疼的七皇子也要时不时被皇上抽查一番功课。而唯独二皇子,皇上从不曾与他说任何只言片语。庆嘉朝的皇子皆以“云”字为辈,只有二皇子与众不同。世人皆道是皇上为了彰显对二皇子的独宠,可但凡知晓点皇室那些辛秘的,谁人不知二皇子有多不招皇上待见? 于是这位二皇子便整日骄奢淫逸,夜夜笙箫。可就算这样皇上也不曾有过半句责备,仿佛这个世上没有二皇子这个人。 ------题外话------ 铭轩,铭轩,有木有发现二皇子的名字呀~ 唔,收藏最近掉的好销魂…… 洛洛好难过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十一章 再断小指! 上一世若汐并未与二皇子有过甚交集,无非是嫁与莫云滨之时他曾与众皇子一道闹过她的洞房。若汐依稀记得那是个眉目间凝聚着一团郁郁之气的美男子,手持玉白翡翠酒杯从不曾离手,众人嬉闹之时他并不凑趣,只隐在暗处自斟自酌。再就是偶尔向皇后娘娘请安时,在御花园会偶遇。虽每每见面总闻道他身上挥之不散的酒香,可若汐总觉得他是个可怜人。每每这般与莫云滨说起,倒是换来他一声冷冷的哼斥,还告诫她不许与二殿下过于亲近。 这会儿听王霸天的说辞,若汐不禁皱眉,二皇子看上了钟玫?那般忧郁的人会喜欢钟玫这般骨子里便透着妖媚的女子么?若汐忍不住要自问一句:难道……众人眼中那位整日骄奢淫逸、寻欢作乐的二殿下才是他的真实面目? 若汐重重呼出一口浊气,转身继续逼问王霸天:“二殿下既已看上钟玫,为何又要将她送入相府?”得了钟爱的女子,买个宅子金屋藏娇不该是正理么? 除非……他看上钟玫并不是因为美貌,而是为己所用! 若汐相通这一点,马上追问了一句:“她进相府究竟是何用意?二殿下要她做什么?”难道父亲在朝堂上与二殿下政见相左,所以二皇子要杀人灭口? 若汐转念一想,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钟玫从进相府以来,针对的皆是自己。 所以这样看来是自己哪里得罪了二殿下! “钟玫的父亲钟远山是被丞相大人的门生徐伟林陷害,而他获罪的名号便是――谋反。究其缘由是他于庆嘉二年写的一首诗。至于钟玫进相府完全是她自己在二殿下面前求的。”王霸天将满脸血迹的脑袋耷拉下来,他小看了若汐。几句追问下来若汐已然渐渐摸清了命门,他很害怕若二殿下知道了,会不会立刻要了他的命。 若汐有些糊涂起来:“爹爹的门生陷害,她作何来找爹爹的麻烦?” “钟远山曾手书一封求丞相大人能保他一命……”王霸天小心翼翼地抬眼解释。 “徐伟林现如今是何官职?”若汐心里有了大概,不过还是要求证一二。 王霸天接下来的回话证实了她的猜想:“年前山东地段发生瘟疫,皇上派他前去赈灾,死在了山东……” 果然如此!若汐剪水双瞳微微一紧,徐伟林死在了山东赈灾,只怕他的家人也凶多吉少了。钟玫没了报仇的对象,便找上了曾经收到她父亲求助信的爹爹。想来她也知道杀不了父亲,便从自己下手…… 若汐恨极,她万万没想到这一切会是这样。虽然心底告诫自己再也不要轻易同情任何人,可当故事的真实样貌摆在自己面前,她依旧忍不住要…… 不行!不能原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初她被这些人狼狈为奸残害的时候,当初她被强按着灌下避子汤的时候,这些狼心狗肺的恶人可未曾表现出丝毫的手软! 若不是老天开眼让自己重新活一遭,这会儿的她早已被勾魂马面引去,见了阎罗王。 她不要原谅他们! 若汐发狠的样子落入拓跋力微眼里,牵起了他心尖上最柔软的角落。他疼了,手便重了……于是王霸天那满是沟壑的脸上又多了一道鲜红的印迹…… 若汐注意到拓跋力微关切的注视,她不甚自在的转过身,背对着他。微微扬起头,努力将眼眶中蓄满的泪水逼退回去,若汐略带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弄清楚了钟玫这一桩,咱们再来算算你的罪过。我只问你,杏儿的小手指是因何没有的?” 一听到若汐开始清算他的罪行,王霸天不自觉便想往后缩身子。奈何整个人被制住,脖颈处又有拓跋力微抵着锋利的短剑,他只能瑟瑟发抖的答:“小、小的剁去的……若汐姑娘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你还指望有下一次?”若汐冷声逼问。 王霸天顿时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这边若汐还未开口,拓跋力微突然站起身。他指挥手下将王霸天手腕处的绳子松了绑,突然冷不丁的开口:“左手还是右手?” 王霸天一脸雾水,他弄不明白这蛮夷又想怎样,可右耳处钻心的疼时刻提醒着他,拓跋力微绝对不是善类。 若汐却如同心有灵犀,淡淡地接口:“右手!” 拓跋力微点头,抓起王霸天被绑的僵硬的右手,割了下去。 “啊――”王霸天的惨叫声再次响彻云霄。 若汐盯着地上半截断指,幽幽开口:“你砍杏儿半截手指,我便用你的半截手指赔上。至于你曾企图毁她清白……”若汐看看王霸天惨白到随时可能晕厥的面色,“我总不能找几个勾栏院的娼妓对你讨回来,于是便是两清了。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王霸天撑着一口气未晕死过去,听到若汐几句轻描淡写便将切他耳朵、剁他小指的事揭了过去,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抓去杏儿,借机逼出若汐,完全是二殿下的授意,可到头来全算到了他的头上,这口冤气如何能咽得下? “若汐姑娘……让您去万春楼见上一面,完全是二殿下的意思……”王霸天说到这里突然打住不说了,他的冷汗更是一滴又一滴地砸到土里。这句话无疑是将错处都推到了二殿下身上,二殿下是什么身份,就算是再不招皇上待见,也是当今皇上的儿子,碾死他王霸天,比捏死只蚂蚁要容易得多! 若汐轻轻笑起来,星眸闪烁,璀璨极了。她踱到王霸天身前,慢条斯理的教训道:“王霸天,你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主子即便是有天大的错,轮得到你指摘?你这颗脑袋啊,啧啧……恐怕留不长了。” 若汐心情甚好的笑两声,便抬脚往小院门口走去。这里的戏要落幕了,她懒得再多看王霸天一眼。 她知道,拓跋力微会将这里的残局收拾妥当。不知从何时开始若汐已然开始依赖拓跋力微,而她自己却未发觉。 ------题外话------ 关于收藏……洛洛已经无力了~ 所以好好写文,大家看个开心就好~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十二章 赏花宴(一) 距离那日收拾王霸天已然过了三日,若汐一直在等二皇子的动作。至少在她看来,自己伙同外族王子将他手下的耳朵割去、手指剁掉,他这位主子多少也该出来说上句话的。可她失算了,二皇子并未找她麻烦,或者说没来得及找她麻烦。 因为……万众瞩目的赏花会即将如期举行了! 据说是庆嘉朝一年一度最宏大的盛会,京都的善男信女都将倾巢出动。男的大多是为了一睹京城名门闺秀的芳容,有些该论及婚嫁的男子更是趁机挑选着心仪的女子,以便赏花会之后即刻上门提亲。而女子则是为了名震京都的四大美男子甚是罕见的一同出席如此盛会而痴狂。 对坊间传言,若汐想来是不予理会的。正如她跟拓跋力微驿馆门前对阵莫云滨一事,天桥下说书人的版本便是――名门贵女难忍闺中寂寞,爬墙头左右逢源! 然而赏花会这一日若汐乘坐着自家马车,带着小翠前往举办赏花会的万博园之时,亲眼目睹这些京都女子的疯狂做派之后,顿时瞠目结舌。京都城内最主要的一条干道两旁挂满了类似“京都四少,艳冠群芳”的赞扬之词,虽坐于车马之中,若汐的耳畔仍旧时不时飘进女子芳心大动的大胆宣言。 对话内容基本如下―― 女子甲:“哎呀,哎呀,即刻便能见到心仪已久的京都四少,好激动!我突然呼吸都觉得不畅起来!赏花宴上若再要选最如意郎君人选,我该选谁才好?” 女子乙:“自然是我家最冷峻的冰山王子――当朝六殿下!哦~我的小心肝,只要让我远远的望上一眼,便是死了也甘愿!” 女子丙顿时不服气:“呸!甚么你家?真是不要脸!要我说,最如意郎君人选嘛,尚书家的秦公子才是最最合适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去年他那不经意一瞥,我的心便醉了!”若汐不用看,也知此女在做西子捧心状。 女子丁不甘示弱的接口:“唉,难道你们没有觉得二皇子周身挥散不去的忧郁,很令人心疼吗?他的出现总是那么郁郁寡欢,让人想将这世上最最珍贵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只要能搏他一笑也好!” 女子戊不失时机的插嘴说:“二皇子的忧郁让人心疼,不假。可想想飘逸如谪仙般的洛朝大人,即便拥有世人望尘莫及的家世与地位,他的心灵干净的依旧像是初初降临人世的婴儿。这样完美的人儿,离他稍近一步都是对他的折辱吧。” …… 六殿下冷峻、秦邵俊风流、二皇子忧郁、洛朝大人飘逸干净,还真是截然不同的四人。若汐听着耳边络绎不断的讨论之声,心里默默总结着鼎鼎大名的京都四少的风格。这四人之中,其中三位她已经打过交道,而洛朝大人……若汐绞尽脑汁想从前世的记忆中寻到这样一位人物,可终究失败了。 飘逸纯净如谪仙的洛朝大人,勾起了若汐的好奇之心。于是即将到来的赏花会也变得有趣起来。 然若汐的警戒之心却丝毫没有降低,她没忘记向自己发出邀请的是跟她不管前世还是如今皆有些仇怨的孟芯瑶。而依着这个孟芯瑶睚眦必报的个性,今日的赏花会开场她便会想尽办法让自己出丑。 不然怎么对得起她费得一番功夫呢? “若汐妹妹!”一声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若汐转身向身后看去。原来是顾清莲带着她的贴身丫鬟小荷也到了。 “清莲姐姐,”若汐赶紧两步走过去,挽着顾清莲的手亲昵的笑起来,“遇见姐姐真是太好了,正巧我这心里怎么都不踏实呢。有姐姐与汐儿一道,给汐儿指点。汐儿就不担心会出错了!” 顾清莲了然一笑,温婉的恰到好处。她看着人头攒动的园子,小心地跟若汐像录入处走去,一边还不忘小声问:“嘱咐你背的诗词可都记牢了?” 若汐点头,忍不住撒娇抱怨着:“又不是要考女状元,竟要记这些劳神费力的诗词,这些人最会耍花样!” 顾清莲看她如此俏皮,也被她逗笑,轻点一下她俏丽的鼻尖,摇摇头。 赏花会的场面虽办的宏大,可方方面面一点都不含糊。凡是参加赏花会的善男信女均需手持名帖,到专门登记来人的录入处换得赏花会专门的手牌方可入园。这样也是为了避免有人拿赏花会的拜帖高价买卖,致使园里进入身份可疑之人,另外也为了保证众人的安全。 这发到手中得以进园子的手牌也有讲究,分成赤、橙、黄、绿四种颜色,上面分别手书“梅、兰、竹、菊”四个大字。若汐望着自己手中写着“梅”字的红色手牌,再看看顾清莲手中写着“菊”的绿色,皱起秀气的眉峰。 四种颜色分别写上花中四君子,再加上来的路上她零零碎碎听到的有关京都四少的传闻,若汐心头总有种很诡异的感觉。问及身边的顾清莲,她也是一头雾水,声称之前她参加的赏花宴从不曾出现这种景象。 凭着自己乱象肯定是不会得出任何有用的结论,若汐只好跟顾清莲一道顺着进园时的指引,往第一道门走去。一路走来若汐不得不暗赞一声这万博园果然名不虚传,初春的时节相府里好多花只抽出新嫩的枝桠,而这里几乎已是一番百花争艳的奇景。随处可见红的牡丹、粉的杜鹃、白的玉兰还有紫色的芍药,真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她的一双眼眸都要用不过来了! 一旁的顾清莲看着若汐被惊到的模样,浅笑着跟她解释,万博园处在京都最是低洼之地,气候自是没有那么干燥凛冽,反而多了几分温暖湿润。而且这万博园的主人也是位神人,精通花草培育,可以改变它们的生长环境,来适应百花的生长。 若汐听了连连点头,面上更是佩服得一塌糊涂。 两人说说笑笑便来到了今日赏花宴的第一道门,也是第一关―― 口若莲花! 顾名思义便是考察一个人吟诗作赋的功底,而题目便是每人领到的手牌上的字。 若汐一听顿时暗暗庆幸,她可是有备而来!正当她挽好袖口,执笔要将她背的那首咏梅写到宣纸上时,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钟离若汐,我们好久不见呀!” ------题外话------ 还好还好,赶上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十三章 孟文娴的刁难 这般刺耳又张狂的声音,若汐不用看也知道必定是与自己不对盘的孟芯瑶来了! 若汐缓缓直起身,将脸上还未褪去的笑容收起,望着缓缓小步走来的孟芯瑶冷声道:“好久不见。” 孟芯瑶一袭桃红色对襟滚边裙衫,苏绣的料子,京都最富盛名的绣坊师傅精心缝制的,胸前搭了一条水粉色清透的玛瑙链子,随着她莲步轻挪,璀璨的光芒闪闪摄人。明眼人一看便知她下足了本钱。她身边挽着一位鹅黄色裙衫的女子,年纪看着略大些,眼眉吊销着,看向若汐时满是不屑和挑剔的神色。 若汐假装看不见她的敌意,眼光在她面上扫过,也未曾给她一个正眼。不过若汐已然认出这个年岁略长的女子,她是孟芯瑶的堂姐孟文娴,据说年幼之时父母过世便一直寄养在孟芯瑶的家里,也算得上与她一同长大。 不过,孟文娴可比孟芯瑶的心思,可比她这一根筋的堂妹活泛多了。若汐与顾清莲交换眼色,无事献殷勤,这怕这对姐妹没安好心。 孟芯瑶走近了注意到若汐手中的手牌,不屑的冷哼一声:“真不知道有些人是不是出门踩了狗屎,运气那么好!”她愤愤的眸子瞥过若汐,说出的话意有所指。若汐听闻亦低头看着红色手牌:众所周知孟芯瑶心属莫云滨,她这会盯着自己的手牌这般表情,莫非……红色代表莫云滨?! 若汐心里咯噔一下,然而她面上却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孟文娴早就看到了若汐手中红色的梅字手牌,她恨得牙都快要咬碎了! 她花了二十两银子从别人那买了情报,这四色手牌对应花中四君子,寓意便是今日的压轴大戏――京都四少艳惊群芳。而且卖她情报那人还说,四种颜色,便是赏花宴上四少分别穿衣的颜色。然而因着黄色冲撞了当今圣上,是以每个人的颜色只是与这四种颜色相近,而并不是完全一致。 依着平日里对京都四少的了解,她最能确定的便是二皇子――莫铭轩。他的忧郁是最大的特点,平日里穿衣装扮皆偏重暗色系一些,尤其钟爱玄色衣衫。 而玄色,最接近的便是……红色。也就是若汐拿到的手牌的颜色!孟文娴想到这里,凛冽的丹凤眼暗了暗,恨不能咬碎一口银牙! 众目睽睽之下孟芯瑶口出恶言,若汐若忍气吞声不回击,世人还以为她丞相府是好欺负的!她若汐虽不是甚皇亲国戚,可断断没有丞相爱女被尚书女儿压一头的道理!这个孟芯瑶张狂的一点分寸都没有,她不介意替她父母好好管教管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不肖女儿! “不知孟大才女的运气一向好是不好呢?”若汐问得口气十分无辜,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废话!本姑娘的运气向来是一等一的好!”孟芯瑶的脾气执拗遇事又不闪动脑筋,听得若汐有次一问,顿时飞快接口,甚至连她身侧的堂姐连连扯她衣襟都未理会。 若汐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她微微一笑,低头捋捋袖口褶皱,慢条斯理的说:“这么说,孟大才女出门日日踩狗屎了?难怪这会儿子我总闻着有股骚臭味,感情是从孟才女身上发出来的!” 若汐话音刚落,围观众人顿时发出一阵哄笑声。孟芯瑶这才发觉失口,闹了个大笑话。她一张俏脸涨的通红,她堂堂尚书嫡女,又是京都鼎鼎有名的大才女,从小被多少人捧着,何曾受过这般奚落?她看着左右对她哄笑的众人,巴不得上去撕了若汐的脸皮,才能解气! 不过孟芯瑶到底没能上前撕了若汐,不是她克制住了自己的仇恨,而是她身边站着一位段数明显比她高出太多的堂姐。孟文娴安抚地拍拍堂妹的手背,上前一步对若汐掩口娇笑:“我家妹妹向来心直口快,最不会绕弯弯肠子,唐突了姑娘还望姑娘海涵。” 孟芯瑶一听自家姐姐居然胳膊肘往外拐,顿时不依,扯着孟文娴的衣袖责难道:“堂姐!你怎的向着外人来欺负我?!哼,吃里扒外!” 孟文娴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而若汐则很是意外,原本以为一同长大的姐妹两人之间感情必定十分好,没想到……这孟芯瑶还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她脸上露出玩味的笑。 孟文娴到底是年长两岁,被堂妹一通抢白险些面子里子都丢了,可转脸又对若汐笑起来:“以前的赏花宴未曾见过钟离姑娘,想来是第一次来。不知姑娘是否听过,赏花宴素来有个规矩:新人入园皆要当众表演个曲目,让大家见识一番。若汐姑娘乃是堂堂右相之女,必有乃父之风,吟诗作对必是小菜一碟,如家常便饭一般。”换句话说,倘若若汐表演不出……则是她家教不好,丢了相府的脸,丞相的脸面。 孟芯瑶一听堂姐的话,顿时来了精神,马上随声附和:“对!表演曲目,若是表演不出嘛――哼哼,钟离若汐,你可别丢了右相大人的脸面啊!”孟芯瑶的眼睛里满是报复的快感,这会儿才弄明白原来堂姐还是向着自己的。 若汐看一眼孟文娴,此女先前打量自己时眸子中一闪而过的不屑和仇视,可没有逃过若汐的眼睛,跟孟芯瑶狼狈为奸的,怎么会是好东西?!不过再想一想两人面和心不合的模样,若汐又忍不住猜想――莫非这两人同喜欢上了莫云滨?! 不过此时不是揣测这些的时候。孟文娴摆明要她难看,表演曲目?亏她们想得出来!若汐心下冷笑,她虽跟京都名伶比不上,但是应付这样的场面,还是绰绰有余的!她冰冷的眼眸扫过孟芯瑶姐妹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嘴脸,嘴角挑起一抹轻微的笑。 “既然孟妹妹连家父都请出来了,我若再藏拙,实在是说不过去了。那便献丑了。”若汐应对自如甚至略带几分胸有成竹的口吻让孟芯瑶的表情垮了下来。 孟文娴表现的很是淡定,她朝若汐微微一笑,略带分好奇的问:“不知若汐姑娘打算表演什么呢?” 若汐望者远方的幽幽青山,近处的姹紫嫣红,稍作沉思之后,突然笑出声来:“清莲姐姐,我们好久未合奏过了,不如我们再玩一次吧!” 若汐说的神神秘秘,周遭听闻的人也是一头雾水,只有顾清莲扑哧笑了出来,略带无奈的答应说:“就你鬼主意多,就依你便是。” ------题外话------ 唔,洛洛先跟大家道个歉,昨天实在是状态不好,写了删删了写,好多遍,最后还是删掉了……只能今天更新……不过洛洛会把昨日的补上~放心 ps上一章忘记说了,洛朝,洛朝,这个名字眼熟不?谪仙般的男子哟~嗷嗷嗷~爱我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十四章 惩治孟芯瑶 不过须臾功夫,便有人搬来了古琴。若汐施施然坐于古琴之前,稍试了音高之后,便对身侧的顾清莲娇俏一笑:“清莲姐姐,曲目便由你定罢。” 顾清莲手执通体粹白的玉笛,略一沉思:“你那手牌上不是写了‘梅’字么?我们便来一曲《梅花三弄》罢,也算是应了景。” 若汐手下摸着桐木雕琢的琴身,和一根根马尾打磨的琴弦,心下喜爱极了。听得顾清莲的话,若有所指点看一眼孟芯瑶:“若说应景嘛……《阳春白雪》最是应景,就怕有些人将咱们看成了‘下里巴人’!” 说完她跟顾清莲笑作一堆,在看孟芯瑶一副茫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样子,若汐笑的声音更大了。 孟芯瑶虽听不懂她们的对话,可总觉得两人笑的不对劲。在看一旁有些官宦之女也跟着捂嘴娇笑,还时不时拿眼瞟她,火气腾腾升了起来! “喂!磨磨蹭蹭说些废话,到底唱是不唱?!若是不会,就别猪鼻子插大蒜,装模作样!”孟芯瑶早已忘了自己还是所谓的才女,如此粗俗市井之语脱口而出。 若汐收了笑,不咸不淡的瞟了一眼:“啧啧,才女就是才女,真是见多识广,还见过猪呢!”说完不等孟芯瑶有丝毫反驳的机会,葱白细嫩的手指便挑起琴弦,《梅花三弄》的音符如潺潺溪水,从她指尖流淌而出。 一旁的顾清莲倾耳细听着,随着古琴古朴深沉之势渐起,她的玉笛适时加入其中。笛声清脆,犹如山泉叮咚,又如顽皮的孩童追逐着前方步履沉稳的兄长。一时间古琴声悠扬、深邃,玉笛声轻盈飘逸,两者相得益彰,优美的乐声响彻云霄。 真真是听者为之痴迷,然总有入不得耳的―― 那便是孟氏姐妹。孟芯瑶右手紧抓着手帕,而左手则拧上了堂姐的腰侧,长长的指甲掐进薄薄的裙衫内,几欲扣进肉里……孟文娴咬紧牙关忍着堂妹的虐待,心头对若汐的恨意更深了一层! 她本意是让若汐出丑,没想到这个皮囊有着京都第一美人之称的丫头片子处变不惊,还有着一手甚是出色的琴技!方才她不过是稍稍试探了两句,皆被若汐反击了回来…… 悠扬的曲子渐渐到了尾声,随着若汐拨动琴弦弹出最后一个尾音,众人依旧沉浸在方才的余韵中,无法自拔。 孟芯瑶早已忍受不住,气急败坏的打断众人的回味:“不过是会弹几个破音符,有甚了不起!我听着,不……不过如此!哼!” 孟芯瑶嚣张跋扈早已不是一日光景,京中待字闺中的女子大多都不喜她目中无人又狂妄自大的样子,只不过没人愿意始作俑者来收拾她。 可她不该惹若汐…… 若汐微楞,随即笑出声来:“哦?看来孟妹妹对我之前的弹奏很是不满意,不如……让我们来见识一番妹妹的琴艺?也好看看眼界。”京中谁人不知孟芯瑶五音不全,从小除了“饱读诗书”,其他才艺样样稀松。 孟芯瑶被若汐抢白,傲慢的脸刹那间转为猪肝色,手指着若汐直打哆嗦:“你……” 而此时一阵突兀的鼓掌声于不远处响起,随即从不远处的阴影中走出一人。若汐诧异地随着掌声看去,便注意到一袭玄色长衫的青年男子缓步走来。 男子迎着光,若汐只看出此人束发,与衣衫同色系的腰带上挂着一枚拳头大小的玉佩,并不曾看清他的样貌,只觉得此人似曾相识…… “本王倒觉得此曲堪称仙乐。”随着男子越来越近,他略带沙哑的嗓音犹如他的步伐,缓慢、低沉。 若汐眯起眼睛,努力辨认着来人。突然她双眸圆瞪,秀眉倒竖,原本的狐疑转为了愤怒……只因她看到了来人右手举在胸前,赫然执着一只白玉瓷杯…… 来人竟是二皇子――莫铭轩! 若汐不由往后踉跄了一步。与她恰恰相反的是孟文娴,待认出来人是谁后,她便施施然向前小迈了一步,盈盈施了一礼:“二殿下安好。”举手投足间颇有大家闺秀之范。 莫铭轩脚步一滞,立时调转方向朝着娇羞的孟文娴走了过去,他并未开口让她起身,而是挑起她下巴,审视了许久:“手感甚好,可惜了……”而后收回手,越过了她。 所有人都没明白莫铭轩那句“可惜了”是何意,他已经走到了若汐与顾清莲面前。他弯腰与若汐对视,直到感受到她的不自在之后才开口:“先前是你弹得吧?” 若汐往后退一步:“是。若汐献丑,污了二殿下的耳朵。” 莫铭轩摆手,很是不耐烦:“这样的话,我听过太多了。你弹得很好,我说好就是好。”他将杯中的酒仰脖灌下。 一旁的孟芯瑶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声音说大不大,可说小……至少大家都听到了! 莫铭轩将白玉杯交由随行小厮去斟满,他踱到孟芯瑶身前:“你是孟尚书的女儿?京都第一才女?”声音不大,语速很慢,可若汐听得直起鸡皮疙瘩。 孟芯瑶却没听出来,她一脸骄傲地对莫铭轩福身行礼:“二殿下说的是,小女子便是孟芯瑶。” 莫铭轩点头,朝一旁随扈吩咐道:“去取来纸笔。”他略带嘲讽地对孟芯瑶说:“既是第一才女,便即刻作一首,也让本王长长见识。” 孟芯瑶蹲跪在那里,原本傲慢的脸色变得煞白,几乎坐到地上。她跪倒带着哭腔求道:“须臾间哪能作得出诗,请二殿下宽限片刻……” 二殿下蹲下与孟芯瑶平视:“你的意思是做不出?” 孟芯瑶哪里肯承认自己做不出,含糊地答:“请二殿下宽限些时辰……” 莫铭轩很是失望,他起身走到顾清莲面前,随口问:“一个时辰,你可能作出诗来?” 顾清莲点头:“可以。” 莫铭轩很满意,他又走到若汐身前问:“你可能作出诗来?” 若汐已然明白他要打什么算盘,也应道:“自然。” 莫铭轩深深的看了若汐半晌,后者避开后,他才意犹未尽的走到孟文娴眼前,忽略她欲说还休的眸子,冷淡地问:“你呢?” 孟文娴早就受够了自家堂妹的娇纵,当即点头如捣蒜:“必是能的。” 莫铭轩每问及一人,孟芯瑶的脸色便会难看一分。等莫铭轩再次回到他面前,她早已面如死灰不敢抬头。莫铭轩端着手中斟满酒的白玉杯,心情甚好:“你看,人人均可在一个时辰内作出诗来。”他将酒放到唇边小抿了一口,幽幽地开口说:“赏花会本是大家一起有个消遣,不想却被一人扫了兴致。你既无李杜之才,又无妇人之德,便赶你出去罢,免得脏了这些花草。至于京都第一才女……不叫也罢!” 话音刚落,跪着的孟芯瑶便晕了过去…… ------题外话------ 唔,莫铭轩呀,乃是腹黑呢还是腹黑呢,还是腹黑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十五章 迷阵 孟芯瑶虽被抬了出去,赏花会仍要继续。然多了位二皇子,京都有名的“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纨绔,众位京都女子皆是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模样,欲说还休…… 莫铭轩看似很是享受,他优哉游哉的小口抿着白玉杯中的酒,注意到谁家姑娘悄悄向他抛了个媚眼,他还会回抛过去。人群中一时爆出―― “二皇子看我了!哎呀,好羞涩!”王家姑娘扯着手帕遮面,羞得仿似要钻进土里才肯罢休。 而她身侧的赵家小姐立时不乐意了:“殿下明明是冲我在笑!” 王姑娘将手帕一扯,露出满脸的麻子:“明明是看我!” “哼,也不怕一脸麻子吓跑了殿下!”赵小姐翻个白眼,口气很不屑。 “你再说一遍!”王姑娘生平最恨别人挖苦那张脸,当下狠狠推了赵小姐。“你个不要脸的骚货!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妄想着殿下会看上你!” 当着这许多人,赵小姐的脸涨得黑红,她抬手便要撕了王姑娘的嘴。 于是两人战作一团! 而始作俑者的二殿下……在一旁看得很是欢乐! 孟文娴先前看着堂妹被抬走,眼里闪出畅快的光芒。她那愚不可及的堂妹一直仗着自己得宠,背地里对她颐指气使,还动辄打骂。她在尚书府的地位连孟芯瑶身旁的一等丫鬟还不如。这会儿看着京都两家算得上显贵的人家为了二皇子莫须有的一抹笑便打成一团,孟文娴的嘴角勾起不屑的笑。 一群有胸无脑的蠢货! “二殿下……”孟文娴小步行至莫铭轩身后半尺位置,小声道,“文娴不知可有荣幸与您同游赏花会?” 莫铭轩抿酒的动作顿住,缓缓侧身看向孟文娴。他看人的时候很专注,细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凝视着孟文娴尖细的下巴,看了许久。久到孟文娴额角渗出细碎的汗珠,开始不安的搓着手里的帕子。 莫铭轩突然笑了,他未曾回答,反而转身对着与顾清莲窃窃私语的若汐大声问:“钟离姑娘,在下可否有幸与你同游赏花会?” 若汐对这位二殿下可谓是一丁点的好感都不曾有,虽说方才他整治孟芯瑶确实大快人心,然她可不会自作多情的一位是为自己出头。若汐暗暗冷笑,她跟这位皇子恐怕还有着“血海深仇”呢! 是以莫铭轩的邀请一出,她原本的笑容僵在脸上。若不是顾清莲推了她一下,她本打算没听见的…… 若汐看着孟文娴难看的面容,淡淡的回道:“殿下真会说笑,大家同在万博园,可不就是同游赏花会么?” 若汐说完不再看他,转身将古琴还给一旁的仆役,顺道挽起袖口准备将第一关的题目答完。然她还未执笔,仆役便恭敬的说:“钟离姑娘琴技一流,所奏之曲更是与题相得益彰,可不必誊写。请您继续前往下一关。” 若汐欣然接受,高兴地挽着顾清莲道:“清莲姐姐,我们快去下一关吧。这里实在太过聒噪!”她才不管莫铭轩能不能听出来,反正她就是讨厌这个人! 莫铭轩从来都不招人待见,自然能听出若汐的讽刺。他也不着恼,淡淡一笑,复又看向似要哭出来的孟文娴:“孟姑娘也听到了,我们本就同游,只不过道不同罢了。”他将若汐未说完的下一句补齐,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不过他走的方向……恰巧是若汐选定的路。只不过是缓缓尾随而已。 赏花会的第二关,美其名曰:乱花渐欲迷人眼。 若汐好奇地跟顾清莲左顾右盼,发现周遭皆是被各色美艳的鲜花围成了一处封闭的栅栏,足足一人多高,宛若一道墙,将里面的情景遮挡的严严实实。若有人心存作弊的心思想要翻过去……恐怕难上加难。 两人观察半晌,顾清莲率先有了些头绪:“看上去倒像是八卦阵?” 若汐点头:“是迷阵呢……我们从这进去么?”她注意到入口位置挂着一块木牌,走近一看……是个“兰”。若汐左右望望,瞧见一位赏花会安排的仆役,便将他唤来:“这是何意?” 小厮恭敬地解释道:“此乃‘花阵’。共有四处入口,分别是跟手牌相对应。正如此处写有‘兰’字,意为手拿兰字的方可入内。” 若汐了然,沉思片刻又问:“走这花阵可有时辰限制?若最后走不出,又该如何?” 小厮答:“姑娘说的是,花阵限时一个时辰,若时辰到了还未走出,自会有我们赏花会的小厮将人领出。里面每个关口均有一道题,答对方能继续。否则同样要被送回。所有答不出题、走不出阵的人最后皆没有机会参加下一场的比试……” 若汐想到了先前秦邵俊跟她说起的最后胜出之人会有彩头,看来竞争很是激烈! 挥退了小厮,若汐只能跟顾清莲道别。她两人一个是梅花,一人是菊花……必然不能走同一个通道。两人根据兰花入口的位置,分道扬镳,朝着自己的入口走去。 果不其然没走几步若汐便看到了红彤彤的一枝独秀,她对入口处的监察官出示了自己的手牌,缓缓步入迷阵。 阵中异香阵阵,若汐细细闻来,嗅出是几种花混在一起后的味道。她有些闻不惯,掏出丝帕遮住口鼻,一点点向前走着。行至拐角之处,果然如小厮所言,站着一位手捧托盘的侍女。侍女所捧的托盘之上放着一只碧玉通透的罐子,口被封住。若汐看不出里面装了些什么。 侍女见若汐缓步上前,便深深福下身去,将托盘献上,恭敬的说:“请姑娘从瓮中选一支签出来。” 若汐依言将瓮的盖子打开,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折的整整齐齐的纸笺。若汐随手拿了一个,慢慢拆开――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若汐疑惑地将纸笺递给侍女,她认出这是《咏梅》中的一句,却不懂是何意。 侍女拿过纸笺对她微微一笑:“请姑娘对出下一句,即可通过。” 原来是要对诗句,若汐心头轻松许多。她随即朗声对:“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她对出的后一句丝毫不差,侍女自然要放行,于是指着右侧的甬道说:“姑娘请。”哪知若汐还未来得及抬脚,身后便传来一道她甚是不喜的声音:“钟离姑娘,好巧。不如你我同行,如何?” ------题外话------ 突然觉得……莫铭轩很有爱啊~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十六章 无耻的莫铭轩 若汐挺出是莫铭轩的声音,恨得牙根痒痒呢,却不能表现出来。她努力扮出平静的样子,淡然回身:“二殿下,这花阵只怕不允数人同行闯关,若汐无能为力。”她才不要跟他一起走。 莫铭轩手执白玉杯,缓缓走上前,却不如若汐那般需要抽签对句子。侍女木桩似的杵着,一点拦阻之意都没有。莫铭轩走到若汐身侧,故作神秘道:“若是别人,自然不允。我……不同。” 若汐诧异,故意挖苦道:“哦?那难道这赏花会还要分出三六九等不成?二皇子身份尊贵,便可畅通无阻?” 莫铭轩摇头哀叹:“你休要说这些尖酸之词,我只问你愿不愿与我同行?” 若汐冷哼,扭身便走:“不愿意!你奈我何?” 莫铭轩也不生气,将白玉杯中的琼浆玉液干掉,大步追上前去。“钟离若汐,这已是你第二次拒绝我。你记好了!” 若汐气急而笑,停下脚步与莫铭轩对视:“二殿下你可听好了,我、不、愿、意!这回我不光拒绝你两次,你想听多少次?我倒是想看看二殿下要怎么处置我?” 莫铭轩凝视着她怒急涨红的脸颊,忍不住便抬手抚上去……被若汐猛地避开。 “二殿下,请自重!我不是那些与你厮混的红尘女子!”若汐真是气急了,已然开始口不择言。 莫铭轩那双被京中女子口口相传的忧郁眼眸此刻幽暗深邃,他叹口气缓缓开口:“世人皆道二皇子骄奢淫逸、夜宿勾栏,本以为总有一人会懂我,没成想……我抛下皇子的身份,男人的尊严,只想换一次心上的女子携伴同游的机会……你却如此看我……罢了,罢了。你且去吧。我不再纠缠你便是。” 莫铭轩说着说着,眼角竟闪出点点晶莹…… 若汐大骇,她万万不曾料到事情会如此发展。两世为人,若汐凭着少到可怜的记忆,勉强拼凑出一个忧郁的、寡言的甚至略带阴险狡诈的二皇子。 可眼前这位面若死灰、步履沉重、背影孤独的男人…… 若汐捏着帕子,挣扎半晌,最终一跺脚,便几步追了上去。她不敢靠的太近,只能离他两步的样子缓缓行着。 莫铭轩侧脸注意到若汐别扭的举动,嘶哑着嗓子说:“方才我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你且走你的路。而我……便让我自生自灭罢……”这话真是听着催泪,说者揪心。可在若汐看不到的另一侧,莫铭轩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他早已打探清楚,若汐心肠极软,最听不得这些自怨自艾之词。 若汐尴尬地咳两声,口中不甘:“统共便一条道,你让我去哪?” 莫铭轩做出一副了然又带着失落的表情,步伐更慢了。两人一道沉默地走了许久,莫铭轩开口道:“钟玫的事,你知道了?” 若汐冷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二殿下好手段,这一招借刀杀人,实在是精妙。” 莫铭轩被她一通抢白脸面愈发挂不住了,待若汐说完,他慢慢解释:“起初,我并不知晓她去相府是为了对付你。后来王霸天通报给我的消息越来越离谱,我才意识到……不过你放心,我必不会让她伤你分毫的。” 若汐想起自己重生时便是由于钟玫算计,才从马上摔了下来。她更火大:“二殿下真是好口舌,看来您真是有所不知。早在上个月,若不是我命大,钟玫对我的马做手脚,早就要了我的命。哼,还说什么不会伤我分毫!”若汐越说越是气愤,她又想起了被割断指头的杏儿,和莫名遭暗杀的蝶儿,“二殿下所说不伤害我,便是用我身边的丫头出气,是吗?上一个是杏儿,下一个该是谁呢?” “我……”莫铭轩不知该怎么给自己辩解,他从腰间解下随身佩戴的匕首,递给若汐。“既然若汐姑娘并不信我,不如……便用此匕首从我身上讨回来如何?或者你干脆在这无人的甬道中解决了我,自不会有人追究你。” 若汐被他突然塞到手里的匕首吓到,她不敢接!二皇子就算再不受宠也是皇帝的亲儿子,杀了他……整个相府都要给他陪葬吧! 若汐双手背到身后,赶紧往后退一大步。“二殿下,请不要开玩笑。” 莫铭轩望着退避三舍的若汐,很是无奈。他将匕首拿在手中,左右端详,许久才说:“这是我外祖父留给我的。我曾经用它杀了伺候我十余年的太监……” 明明很普通的一句话,若汐听得脊背发凉。伺候了他十余年还被他杀死,这个人……是有多无情? “罢了,我收起来便是。你不要用害怕。”莫铭轩将匕首放回去,继续说:“自我出生我便知道自己不被期待,亲生父亲恨不能这个世上没有我,母亲几次三番诅咒我去死……这样的人生,活着真的有意义么?安福却一直不离不弃的伺候我,直到那一年……我十一岁,无意间撞破了母亲与一陌生男人之间的奸情,安福担心母妃将我杀了灭口,便阻止我去找她对峙,反而做出假象让母亲以为是他看到了不该看的……” 若汐整个人愣在当场,这种宫廷辛秘……二殿下居然毫无保留的说给她听,是嫌她活的太长吗?! 莫铭轩脸上是欲哭无泪的模样,他转头看到若汐呆若木鸡,不禁淡淡的问:“吓到你了?我也不知为何,竟忍不住将这些陈年旧事说给你听了。” 若汐欲哭无泪:“二殿下……我能说我刚才什么都没听到么?”她不想死啊,给皇上戴绿帽子的事……又她死几次也不够啊! 莫铭轩被她逗笑,故意板起脸斥责道:“不行!哼哼,听了皇家的秘密,从此就要听我,否则……哼哼!” “你太无耻了!这种掉脑袋的事,又不是我求你说的!哼,想用这个威胁我,让我屈服?你做梦!”若汐暴走了,她原本对莫铭轩仅有的一丝丝同情顿时烟消云散! 谁要陪他一起走!让他去死好了! 若汐抛下莫铭轩,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行。身后传来莫铭轩甚是开怀的笑声…… 若汐愤恨了:谁说他是忧郁皇子?谁说他从不曾开怀笑过?骗子!统统都是骗子! ------题外话------ 唉,可怜的小若汐哟~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十七章 奇异的花墙 若汐气哼哼的走了一段路,莫铭轩依旧在她身后不远不及的地方尾随着。 “尊贵的高贵的二殿下,您能移步其他花阵么?兰阵、竹阵、菊花阵都行!求您别跟着我了,行么!”她烦躁地回头对莫铭轩喊道。 莫铭轩作出一副十分无辜的模样,摊手:“统共一条甬道,我又不曾学过飞天遁地之功……只能前行……” 若汐跺脚,加快了步伐。她要赶紧甩掉莫铭轩那个讨厌的家伙! 谁知没走几步,眼前的一道用花做成的墙挡住了她的去路。若汐疑惑极了,这一路走来并未发觉岔路,怎么就走到了死胡同呢? 她仔细打量着甬道尽头砌成的花墙,难道走错了?!肯定是她跟莫铭轩斗嘴的功夫错过了,如此一想她更讨厌莫铭轩了! 若汐气哄哄的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原路返回。经过莫铭轩身边时还刻意冷冷地哼了一声。 莫铭轩看看眼前密不透风的花墙,也明白了此时的情况。他反手抓住若汐的手腕:“钟离姑娘……此处大有玄机!” 若汐被他突兀一抓,顿时用尽全力挣脱,然听到他提及“玄机”二字,立刻诧异地朝他看去。 玄机?难道是机关? 莫铭轩松开若汐手腕,反身走到花墙旁,伸手在上面一点点探着,好像在找开启的机关…… 若汐顾不得跟他的别扭,赶紧也过去找起来:“难道这面墙上会有开启这面花墙的机关?”她见过爹爹书房有道暗门,却从不知这样用花砌成的墙壁上也可以。 莫铭轩点头:“一路走来并未发现岔路口,由此可见这条路是唯一通向出口的。可如今却被封死了……定有蹊跷。虽说不知是否是那开启的按钮,我保证这面墙一定有不寻常之处!” 若汐觉得他的话甚有道理,找得愈发仔细起来。 “哎呀……”若汐突然感到钻心的疼,她忍不住叫出声来。只见若汐粉嫩剔透的手指肚上正往外渗出鲜红的血珠…… “可是伤着了?”莫铭轩发现若汐手指出血,不由分说便将她受伤的手指放到了口中吸允。 “哎?你放开……”若汐大惊失色,她清楚地感受到莫铭轩口中的温热以及……他舌尖舔弄时的温柔与缱绻……她赶紧往后缩着,企图将手指从他口中拔出来! 莫铭轩紧握着她手,异常明亮的眼眸紧盯着若汐渐渐红起来的面颊:“别动。出血了含一会儿就没事了。此处又不曾出现第三人,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若汐甚是窘迫的低下头,她之前还巴不得这个人消失得越远越好…… 仿佛过了一个时辰那么久,莫铭轩才将她的手从嘴里拿出来。果然先前出血的地方已经愈合,因着长久的含弄,手指肚的颜色已从粉嫩剔透变得略显深红,最让若汐面红心跳的是上面晶莹发亮的水渍…… 莫铭轩灵巧湿滑的舌尖舔弄出的口水……若汐恨不得赶紧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为了缓解尴尬……若汐将手藏到身后,转身对着花墙,声音干涩:“如此这般一点点摸过去并未发觉不妥之处,难不成……”她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的眸子定在了花墙右上方一处栀子花上面。 这面墙都是梅花的枝桠编筑而成,零星会有些许梅花露在外面,并不稀奇。可纵观整面墙,却只这一枝栀子花…… “快看!”若汐赶紧指给莫铭轩,“右上方那一朵栀子花可显得突兀?为何单单只有这一枝?” “本不觉得,你这般提起,倒真不太搭调。”莫铭轩顺着她的手指也看向了那一处,确实如若汐所言,很是突兀。 莫铭轩走过去打算摘下那朵栀子花,一探究竟。奈何花太高,远远超出一般人触及到的范围,任他是点起脚来还是跳起身都出碰不到分毫…… 眉眼一转,他看向了若汐…… “你看我作甚?难不成想让我去摘下来?”若汐哂笑,“二殿下莫非糊涂了……我小小女子,连二殿下的肩膀都不及,如何能摘到?” 莫铭轩抄起长衫衣角塞进腰间,对若汐的话不置可否:“你自然够不到,不过……你我二人叠加,必能手到擒来!”说着他扎了个结实的马步,拍拍大腿处,示意若汐:“上来!你踩上去定能够到!” 若汐傻眼,踩着二殿下的大腿,就为了够弄一朵栀子花?!若传出去,她还活不活? “还……还是算了吧?”若汐一边说一边往后缩。“我不过是瞎猜的……” 莫铭轩调侃道:“心甘情愿给你踩,这般难得的机会,错过只怕要到猴年马月也遇不到了!难不成你不想继续走下去了?听说今年的彩头可是了不得!” 若汐被他说得心痒痒,终于一咬牙一跺脚,抄起裙角便踩到了莫铭轩的大腿上…… 她双手紧紧抓着莫铭轩的肩膀,颤颤巍巍的站直身子,却左摇右摆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莫铭轩一手掐腰支撑着她全身的重量,一手圈住若汐打颤的双腿,他低头看一眼若汐的三寸金莲,缓缓开口:“这双脚可真小……”再看向眼前微微隆起的花苞,忍不住想用下巴蹭一蹭。 奈何若汐依旧心存防备,整个人的身体使劲向另一侧偏离,并没有给莫铭轩占便宜的机会…… 此刻她正一手攥紧莫铭轩的肩膀,另一只手遥遥伸向那朵栀子花,脸上的神情专注且紧张。所以她根本没听到莫铭轩的话,否则定会给他一记戳心脚! 快了!就要拿到了!若汐紧紧盯着那朵栀子花,生怕一眨眼它就消失不见了。 莫铭轩渐渐开始体力不支,支撑若汐重量的右腿开始发抖抽筋,他抬头望着若汐伸过去的右手,咬牙支撑着…… 终于若汐的手碰到了那朵花,若汐高兴地叫起来:“我拿到了!拿到了!” 莫铭轩提着的劲瞬间卸掉,抱着若汐便倒了下来…… “啊啊!”若汐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就有股大力在拉拽着她,于是脸朝下栽了下去!眼前莫铭轩的脸越来越近,连同他的眼睛、鼻子,更甚的是…… 若汐双眸圆瞪,眼瞅着着她就要亲上莫铭轩了!她不要! ------题外话------ 哎呀呀,意外,意外…… 话说到底会不会亲上呢…… 摸下巴,咱们下回揭晓~嗷嗷嗷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十八章 抽中的是上上签还是下下签?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若汐迅速将左手覆在朱唇之上,继而死死闭上了双眸。 紧接着翘挺的鼻尖撞进了莫铭轩不甚宽厚的胸膛……若汐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她忍不住念出声来。 “呵呵……咳咳……”耳边传来莫铭轩粗重的呼吸声,和他略带嘲讽的笑。“真是可惜啊……” 这人!若汐赶紧手脚并用地从仰躺的莫铭轩身上爬起来,望着地上丝毫没有起身意思的二皇子,她恨不能补两脚,让他永远别起来! 然而此时另一番声音闯入若汐的耳膜,她忍不住侧目。只见那面被两人忽略的花墙,在摘下栀子花之后,竟真的有了异样的迹象! 若汐没空与莫铭轩计较,她赶紧上前查探,果不其然……花墙上缓缓开出一条缝隙,如同若汐在父亲书房见到的那扇暗门,越开越大…… 她惊喜地跑到莫铭轩身前,用脚踢他:“哎哎,你快起来!花墙真的开出了一扇门,我们能过去了!” “是吗?”莫铭轩的声音并未出现该有的喜悦,反而淡淡的,好像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若汐看他依旧没有起身之意,也不再跟他纠缠,反正两人本就不是一路的。于是她对莫铭轩说:“你若想躺,便躺着吧。我继续往前走了。”说完不看他的脸色,扭头便走。 莫铭轩苦笑:“还真是无情啊!帮你打开了机关,转眼便扬长而去……你这算不算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若汐被他说得气恼极了,顿时呛声:“难不成你是驴?呵,声名赫赫的二殿下,居然将自己必做一头驴,唉……皇上若是知道,啧啧……了不得啊!” 莫铭轩就知道,若汐压根就没打算感激他。他慢慢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牙尖嘴利!” 若汐斜睨他:“我乐意,你不愿意听可以走啊,我又没求着你!” 莫铭轩举双手作投降状:“钟离大小姐,我怕了你了,可以走了吗?” “哼!”若汐转身头也不回地钻入花墙的小门,宛若女王。 随从莫铭轩叹口气憋屈的跟上……他若不是想达到自己的目的,犯的着跟这小丫头片子装孙子讨好么? 若汐跨过花墙小门,没想到早已等着一位同样手捧瓷瓮的侍女。一回生、两回熟,不用侍女交待,若汐便轻车熟路的打开瓷瓮,摸出一张纸笺。 若汐将手中的纸笺递到侍女手中,侍女接过一看,面露惊讶。不过随即又回复了一贯的优雅、贞静之态。 她将笺上内容念给若汐听:“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姑娘此笺既可谓是上上签,又可能是……最差的,只看姑娘如何选择。” 若汐皱眉:“这是何意?” 侍女解释道:“姑娘应该知晓每届赏花会必有一个彩头。而若想得到此物,必要经过层层关卡考验,方有问鼎资格。而姑娘抽中此笺……却要做一考量。所谓上上签,姑娘只要答对一道题目,即可从这里直通最后一道关卡,剩下的考量都不必参加。而下下签……则是因为自赏花会开办以来,还无人能答对这道题目。” 若汐点头,心下诧异:居然会有这种事……她略一沉思,问道:“若题目打错或者不答,会有何后果?” 侍女道:“姑娘若是不答此题,则只要完成花墙上此关卡的既定题目,便可继续往下关前进。若打错……很遗憾,我们只能将姑娘送出花阵。” “送出花阵,我就不能再去争夺今年赏花会的彩头了吧?”若汐问。 侍女点头:“是的。请姑娘好好考虑。” 一直在旁边不曾出声的莫铭轩看看若有所思的若汐,冷不丁的开口说:“你若失了机会,我得了彩头送与你也是一样的。” 若汐撇嘴:“二殿下得彩头自然是二殿下的,若汐得到才算是自己的,怎能一样?若汐与二殿下非亲非故,殿下莫要与若汐说笑!” 莫铭轩碰了壁,摸摸鼻翼不再言语。 若汐心里仔细盘算起侍女的话:如果答对,便可一步登天!这个诱惑实在太大,只是从不曾有人成功过,也让她多了几分忐忑。可如果放弃,她又不甘心按部就班,尤其是身边还杵着讨人厌的莫铭轩! 终于若汐一咬牙,对侍女道:“既然上天给我一次上上签,我怎么舍得将它糟蹋?你出题罢,答不答得出,也是造化,只看我与那彩头的缘分。” 侍女微笑点头,仿佛早已预料到若汐会选择答题,直接去往最后一道关卡。 “姑娘请听好,这里有三支绝对,每支皆有一炷香的时间。若姑娘能全对上来,便可直接去往最后一道关卡。若有一题答不出……只能请姑娘原路返回。”侍女缓缓道出题目。 若汐点头,原来是对对子……她有些遗憾,若清莲姐姐能抽到,她定能手到擒来。 侍女朗朗给出第一题:“调琴调新调调调调来调调妙。”随即点燃一旁烛台之上早已备好的香。 若汐轻垂臻首,凝眉沉思。这只对子是同字异音之对,对起来果然有些难度…… 莫铭轩看着若汐眉头紧锁的模样,忍不住要帮她争取一番,他对静候在侧的侍女道:“我与她是一道,可否一同商量?” 侍女摇头,婉转拒绝:“姑娘抽中此签只能一人作答,二殿下请稍安勿躁。”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若汐轻抬臻首,眸光沉稳。她缓缓开口对道:“种花种好种种种种成种种香。” 莫铭轩赞道:“好工整!” 若汐眼中闪过一丝光束,转瞬即逝。她问向出题侍女:“如何?” 侍女笑着点头:“姑娘好才华。请听下一句: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莫铭轩皱眉,看向若汐的眼光透着几分担忧。谁知若汐听完竟笑出声来:“这个简单!我与清莲姐姐闺中无趣,她不知何处找来的蹊跷词句中便有这一个!” 说完略一回想,随即给出答案:“木之下为本,木之上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声音轻透,任谁听了都能感到她的兴奋与雀跃。 ------题外话------ 好险好险,木有亲到~ 大家放心了吧~嗷嗷嗷~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十九章 苍穹之木 侍女听完,不由赞叹:“姑娘好学识,不过最后一句可要留心了。” 若汐点头,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她居然连着答对了两题!看来这几天清莲姐姐对她的突击恶补,已然见了成效!让她如何不高兴? “一大乔,二小乔,三寸金莲四寸腰,五匣六盒七彩纷,八分九分十信娇。”侍女给出最后一对,从一到十,不一而足。 这题真难!若汐皱起眉头。清莲姐姐说的不错,得意便容易忘形,她总也记不住! 若汐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无甚头绪,忍不住望一眼烛台上的香,突然觉得燃得好快!一时间也有些心神不定了,她双手交叠于身前死死攥着。 莫铭轩看出若汐被这句难住,有心想帮她,奈何对子本就是绝对,从无人对出,自己自然也是想不出来……只能看着她干着急。 “一大乔,二小乔……”若汐翻来覆去地念叨着,她若对的话,也要从一到十……可又不能重复……那该如何是好? “姑娘,半柱香已然烧尽。”许是看出若汐的纠结,出题侍女出声提醒若汐莫要忘了时辰限制。 若汐嘴里还在炒豆子般重复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哎?不能从一到十,那便从十到一好了! 若汐灵光一闪,有了计较。听见侍女的时间提醒,若汐赶紧将脑海中整理好的对子又顺了一遍。觉得稳妥之后,才满意地开口:“这句真是好难……不过,万幸不辱使命。” 莫铭轩忍不住打断:“没时间了,赶紧说!”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若汐白他一眼,悠悠开口:“十九月,八分圆,七个进士六个还,五更四鼓三声向,二乔大乔一人占。” 说完还甚是得意地瞟了莫铭轩一眼:“如何?” 莫铭轩根本不关心她对的是否工整,双眸直盯着烛台上即将燃尽的香,若汐话音刚落,那根香的最后一点正好燃尽。莫铭轩深深吐出口气:“迟早要被你吓死。” 三句全对上,意味着她可直登最后一道关卡。若汐懒得与莫铭轩磨牙,反正她马上就能甩掉这个讨厌的两面派了!什么忧郁王子,简直就是二皮脸! “三句绝对已然全部对出,我可以直接去往最后一道关卡了吧?”她笑眯眯地等着出题侍女宣布她过关了,成了历年赏花会唯一一人对上所有诗句的。同时在心里很很鄙视了一通之前抽中此签却答不出的那些人…… 出题侍女微笑点头道:“姑娘答出所有题目,自然是能的。”她抬手触碰身后的花墙中暗含的机关,之间须臾功夫,原本狭窄单一的甬道,瞬时发生了变化…… 若汐随着侍女的动作,左右张望着。对于她如何从第二道关卡直通最后一道,同样充满了好奇。 之间正对着若汐的花墙渐渐如大幕般被拉起,若汐不由瞪大了双眼!花墙背后竟是一片漫无天际的碧波荡漾的湖泊,扑面而来的风夹杂着水面荷花的清香气息,轻抚在若汐脸庞,让她不由地享受般闭上双眼。 “好美啊!”若汐忍不住上前一步,着迷地望着碧波粼粼的湖面,感受着春暖花开的柔情,仿佛心都酥了。“咦?怎的湖心处长出一棵古树?”顺着若汐的手指望过去,果然见到一颗古树,参天而立,苍劲不羁。 莫铭轩缓步走到她身侧,表情同样一阵祥和:“是啊,万博园号称媲美皇家园林,奇花异草不胜枚举。你看到的那棵树,据说是这园子的魂!” “那树至少有百年了吧?”若汐问道,有道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然那古树的枝干只怕要数人合抱才能搂的过来。 一侧的侍女适时接口:“姑娘所言极是,那树名为苍穹之木。万博园整个园子便是依他而建,那树的树龄听闻已然有千年,是神树。” 千年树龄的神树?!若汐瞠目,她以为不过百年的树,没想到竟已千年。 侍女的解说勾起了若汐的好奇心,她忍不住问道:“何为神树?有何神奇之处?就因它有千年树龄吗?”若真如此,若汐倒觉得不过如此了。 侍女道:“姑娘且往上看。可发现何异样?” 若汐顺着她指的方向,凝神仔细看着。苍穹之木千年之姿,自是枝繁叶茂,树杈交错生长,树叶层叠覆盖,远远看去仿若一只巨型大伞笼罩半个天空。她只能努力仰头,也只能望着繁密的树叶,摇头兴叹。 “我该看到什么吗?”若汐努力许久依旧未果之后,终于问出口。她不明白自己不是应该去往末关么,怎么要在这里看神树?! 而这次……莫铭轩为她答疑解惑:“相传在庆嘉朝有这样一个传说:苍穹之木每隔若干年结一次果,果实只有一颗。相传这枚凝结天地灵气的果子可治百病,甚至有神力……然谁也不知道这枚弥足珍贵的果子会何时结出。不过人们都相信如此神树必然需要凝结天地之灵气,所以在它周围建起了这座堪比皇家园林的万博园。于是赏花宴便一年复一年的办了下去……” 若汐听完之后,依旧疑惑:“既然统统不过是相传,为何大家还如此坚信?” “上一枚神树之果被长公主吃下,十数年来容貌不曾有过丝毫改变。”侍女答道。 “照你们所说,数十年不遇的神果,好不容易出现一颗,不该争破脑袋么……怎么最后被长公主吃下呢?”若汐问。 莫铭轩转头深深地看一眼若汐,沉声道:“因为神果选择了皇姐……” 若汐凝望莫铭轩深沉的眸子许久,缓缓道:“你跟我许久,最终目的便是这枚神果?” 莫铭轩并不避讳,他坦然承认道:“不错。” 若汐眯了眯眼睛,调开视线,干涩发文:“你又怎知我就能得到?若拿不到呢?你的算盘不就落空了?” 莫铭轩笑了,不过是苦涩的笑:“人生不过是一场赌局,赌赢了便皆大欢喜,输了……不过重来一场罢了。无非是阎罗殿前走一遭,有何畏惧!” 若汐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忍不住问:“你争神果的目?” 莫铭轩将视线移到手中的白玉杯上,摩挲着上面不甚明显的暗纹,他的声音略显寂寥:“可还记得我说过的安福?我想将他救活……这数十年来,他一直躺在那里,冷冰冰的毫无人气……” ------题外话------ 有木有那么一点点爱上莫铭轩? == 洛洛第一次写文,很生疏,不管是讲故事还是埋伏笔,以及塑造人物形象上,都很稚嫩……不过洛洛一定极力改正,努力让大家看到洛洛的进步~哪怕一点点~ 这段时间洛洛会仔细梳理大纲,力求将这个故事讲的完整,精彩,好看~ 关于女主,洛洛觉得一个人的性格不能一下子就变得跟以前两个极端,而应该是渐渐改变的,所以在女主重生之后,没有马上变得很冷漠,对除了男主之外的人,都还有她曾经天真烂漫的样子,所以,“冷”字,还需一段时间,比如……朋友的背叛(哎呀,洛洛剧透了!) 唔,男主嘛,大家踊跃表示喜好吧~ 洛洛躺倒任调戏~嗷嗷嗷~ 最后,洛洛对每一位读到这里的亲,说一声:谢谢!~鞠躬~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五十章 别有洞天 有那么一瞬,若汐凝视着莫铭轩,竟忘记调转要将视线撤回来。她在莫铭轩的脸上,看到了浓浓的哀伤,和转瞬即逝的脆弱。 这一刻,莫铭轩才是众人眼中名副其实的忧郁皇子。 若汐转回眸光,将升腾起的几丝同情压下,遥望着不远处的苍天古树:“我不会帮你。” 他早就想到若汐不会答应帮忙,所以此刻听她亲口说出来,也不惊讶。莫铭轩凝视着少女无暇的侧脸问道:“要怎样你才肯答应?只要你提出来,我刀山火海,我自不会有半句怨言。” 若汐低头轻笑:“二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不如我帮你顺一顺,为何我不肯答应?免得被他人知道,还道是我相府不会教养,养出的女儿不通情理呢!” “你指钟玫?她的事我并不知情!”莫铭轩表情僵住,他没想到若汐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竟是个记仇的人。 “殿下,这么说可就不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要有担当。你既帮她进我府里伤人害命,这会儿再来撇清……太迟了吧?再者说,她的一举一动,到底是不是听命于你,只有你们自己清楚!”敢做就要敢当,莫铭轩为自己争辩的模样,若汐看着更瞧不起他了。 几句抢白,莫铭轩已然白了脸面。 若汐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既然要将话说清楚,她便索性跟他一次说明白。“我府里的丫头,杏儿,平白无故被你们捉了去,好好地姑娘被人断了小指!这个账又该怎么算?如今你红口白牙就要我帮你,我凭什么?” 莫铭轩知道若汐真动了气,只好静听不语。他之前的方式太过极端,被若汐骂一通也是应该。 “罢了,你既已认定是我的错,多说也无益。当务之急还是先过了关卡再说吧。”莫铭轩决定退一步,等她当真拿了神果,再与她周旋也不迟。 “我该怎么走?”莫铭轩说的有道理,一切都要等到她拿到神果,才能从长计议。于是若汐问向一侧的侍女。 “姑娘请看。”侍女指着湖面,原来古树的四周对应四处花阵,皆搭建了一处浮桥。只不过隐隐没入水中,不仔细留意,根本觉察不到。 若汐随着侍女的指引,慢慢走到湖边。“这水没过脚踝,我们该如何过去?” “姑娘请稍安勿躁。”侍女拉动一侧绳索,即刻若汐面前的浮桥缓慢升了上来,略高于水面时,停了下来。成了一座真真正正的浮桥。“沿着桥走到尽头,若神树认可了姑娘,自会水到渠成。” 侍女说的含糊其辞,若汐本想刨根问底,可看着侍女一副缄口不言的模样,她便知再问也是徒然。若汐点头,望着湖心问:“每一位通过花阵的人都要走浮桥吗?” 侍女摇头:“只有姑娘一人。” 若汐不解:“他们若要去往最后一关,该如何走?” 侍女指着一处不甚显眼的门说:“所有通过花阵之人皆入那扇门,由悬梯接他们。” 侍女守口如瓶的样子,让若汐明白问不出其他有用的线索,只能提着裙角缓步走上浮桥。而莫铭轩紧跟其后,也上了浮桥。 浮桥立于水面,走在上面难免摇晃,若汐走得心惊胆战。莫铭轩紧随其后,却是一副闲庭信步之态。 若汐撇嘴,这时忽然一阵风吹起湖面的波澜,顺势也将她吹得东倒西歪,还好莫铭轩适时扶了她一把。 “小心。”莫铭轩略低沉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若汐避开他的搀扶:“不劳二殿下费心。” 莫铭轩被她拒绝,面不改色,只将手撤回来,背于身后。 若汐望着越来越近的古树枝干,迫不及待地提着裙角,越走越快,最后几乎小跑到了湖心岛上。 终于她踏上了古树苍劲有力的枝干,入手粗糙的质感,让她恍如梦中。 她站在树下,仰望古树。顿时觉得自己分外渺小,数十人方能合抱的枝干,抬头连天都能遮住的茂密枝叶,还有脚下踏上去跟在陆地上无甚差别的根…… 一切都让她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直到莫铭轩走到她身边,跟她一起仰望头顶繁复的枝叶,她自言自语道:“接下来,要怎么走呢?” 莫铭轩接口:“其实,这便是最后一关。由神树来挑选,你与神果有无缘分。” 若汐震惊:“如何挑选?” “你若是它认定的人,便会出现异象。反之,则原路返回。从先前侍女口中那扇小门通过,与他人无异。”莫铭轩将她领到树干处有一处凹陷的地方,示意她将手附上去。 若汐看了看他,再看看树干处宛若手掌的凹陷,迟疑片刻,将手放了上去。 完全吻合!若汐惊呆了!她的手掌怎么会跟树干上印迹如此相合? 没等她弄清这是怎么回事,若汐眼前已变了一番景象。原本离她丈许高的枝叶,渐渐向她延伸而来,如同臣子,匍匐在她的脚下。 若汐顺着它们望上去,密密丛丛的枝桠仿佛开出一条路,只等她走上去。若汐惊异的说不出话来。为什么这些树叶仿佛一下子被赋予了生命? 而此时,看到这一切的莫铭轩缓缓露出微笑。 “去吧!”莫铭轩指着若汐脚边的树叶,示意她可以上去了。“沿着这些脉络行到顶上。” “啊?这是何意?”若汐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莫铭轩道:“苍穹之木已然选中了你,沿着它的枝叶攀上去,你便明白了。” 脚下的枝叶朝她摇曳着,像是无声的邀请,耳边是风吹起来莎莎的响动。若汐的心仿佛被牵引着,她不由自主地提起裙角缓步而上。至于上到顶部,会有什么等着她,她已经无暇顾虑了。 莫铭轩望着她的背影,心下五味陈杂、喜忧掺半:喜的是若汐果真如他所料,会得到神果。忧的是她断然拒绝了他的请求。 苍穹之木数年开一次果,他已然等了十几年,每一次都失望而归。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搏上一搏。 ------题外话------ 写了删,删了写,洛洛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遍重写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五十一章 蛊惑人心的神果(附入v公告) 苍木之巅是何风景,谁也说不出,即便是苦苦等待了数十年的莫铭轩,也不敢信口开河!若汐被软却坚韧的枝叶渐渐托离地面,她的心出奇地宁静。 无知便无畏,她来赏花会的初衷不过是凑个趣,孟心瑶给她下了请帖,她也便来了。每一步都像有双无形的大手在她身后推着,并不是她的初衷。眼前一景一物越来越远,原本离她丈许的树叶渐渐触手可及,若汐心头涌上一份神奇。 树枝托着她,上升缓慢。 自若汐双脚踏上那延伸至脚下的枝叶,身体便宛若不听使唤。脚下柔软的枝叶突然被赋予了生命,将她平稳地托起,越来越高。她的耳边是平缓的风声,夹杂着鸟儿欢喜的歌唱,鼻翼被古树的清香包围,沁人心脾,让人忘却一切烦忧。 她便这般安然地被托上了充满未知与新奇的苍穹之巅。 那一刻,若汐的心开始憧憬。莫铭轩口中的神果,说不好奇是假的。只是她想要得到的心却没那么迫切,只是想见识一番,这千年古树之巅,会有什么等着她? 她俯视着身下越来越渺小的一景一物,还有依旧与她遥遥对视的莫铭轩,慢慢凝起一抹微笑,如天女下凡尘,俯瞰世事。不知为何,恁远的距离,她依旧感受到了莫铭轩严重散发出的忧郁。 或许,他真的很想救起那位为了保全他,付出生命的太监。 原本在她眼中遥不可及的树顶,转眼便触手可及了,若汐忍不住伸手抚摸着越来越近的枝桠。阳春三月,草长莺飞,随处都透着春的生机勃勃。千年古树也随处可见新抽出的枝桠,看的若汐喜不自胜,一时也忘记了自己还在半空中。 这边厢若汐被古树挑中,被悄无声息送上苍穹之巅。而那边厢……却被个局外人搅了个天翻地覆。 此人便是拓跋力微! 赏花会本是庆嘉朝每年必办之盛会,京都城内凡是符合条件之人,皆会得一拜帖。可拓跋力微不是庆嘉子民,他敌国王子的身份也不会有人专程为他送上拜帖。若看在拓跋一族求和的决心上,皇家出面请上一请,让他来见识一番大国风采,倒也不失一桩美事。 可几日前拓跋力微与当朝六皇子莫云滨于京都行馆前上演当街争抢一女之事,早已传遍街头巷尾。六皇子回宫之后更是一场大病,几乎去了半条命。皇后每日在皇上跟前哭诉,求皇上为六皇子做主,将拓跋力微与钟离若汐抓来法办。 如此一来,皇家的脸被丢了个彻底。拓跋力微在庆嘉朝的身份也变得微妙起来……被皇上彻底晾在了一遍,求和书早已呈上,却迟迟不见批复,求娶右相爱女钟离若汐之事,也如石沉大海,每日待在行馆中无所事事。 不过,这种小事显然难不倒拓跋王子。 于是赏花会这一日,拓跋力微也去了万博园。虽一身庆嘉百姓装扮,可满头红的眨眼的长发,任谁看不出这人是拓跋族的王子?于是这一伙人便大模大样、目中无人地晃进了赏花会……或许是因为太过扎眼,一路上竟有许多情窦初开的少女向他们猛抛媚眼―― 拓跋力微扭着胸前垂着的长发,一脸春风荡漾:“雷诺,爷今天这身装扮如何?是不是风流倜傥,英俊非凡哪?” 雷诺此人太过高大,街边临时买来的衣服十分不合身,一路走来一直在拉扯胸前的领口。听到拓跋力微与他说话,随口便道:“这汉人衣服就是别扭,喘不开气,还迈不动脚……” 拓跋力微鸡同鸭讲,十分不爽:“你再扯下去,好好一件衣服该被你扯成破布了!”正说着,又有位胆大的姑娘朝他们暗送秋波,正巧一阵风来,手里丝帕便朝他们飞了来…… 拓跋力微心情甚好,正准备学那些话本子上的桥段,将丝帕接住。没想到竟从指尖滑过,飞到了他身后一直默默不语的图塔身上。 图塔将丝帕捏在手里,茫然四顾:怎的好好走着一条丝帕便从天而降呢? 姑娘羞红了脸,一步三扭走过来:“这位小哥,可否将丝帕还给我?风太大,我没抓住……” 丝帕白底绣着海棠花,微风一吹,散发着浓郁的幽香。图塔尴尬地将丝帕递上去,女子拿了丝帕与一众女子咯咯笑着跑开。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回头看他两眼,眉目含情,好不惬意。 身后雷诺突然爆发一阵震耳大笑:“哈哈,敢情那些女子都是冲着图塔抛媚眼!爷,您既然都认准了若汐姑娘,怎的还如此拈花惹草呢?小心若汐姑娘知晓,恼了你!” 拓跋力微冷哼:“你懂什么?爷不过是想证明自己的魅力!那什么秦邵俊,哎?是叫这个名字吧?他凭什么追求若汐?什么风流倜傥!爷就要让他知道,若汐根本看不上他!” 自从得知秦邵俊爱慕若汐,拓跋力微心里便憋着火。 图塔适时说道:“听闻这届赏花会请了京都四少,也就是京城地位、人品、长相、学识最好的四位少爷,其中一位便是秦邵俊。爷,你若不服气,一会人便能见识到他究竟有何能耐。” 雷诺不解道:“若汐姑娘不是拒绝他了吗?” 拓跋力微将头发一甩:“拒绝也不行!我要让他知道,敢追我的女人,就要付出代价!” 雷诺看着火气十足的拓跋力微,十分不解。他不敢问本人,只好跟图塔咬耳朵:“若汐姑娘啥时候就成了爷的女人了?我咋不知道?”可怜他城墙一般的体型,在若汐墙头趴了数十日,也不曾听说这样重磅的消息。今日乍闻,还以为是自己打盹睡过去了…… “这事在爷的梦里,早就板上钉钉了!”图塔凑到他耳边说完,便转头若无其事看起园中花草,这些东西在大漠可是从不曾见过的美景。 “咳咳……”雷诺被自己口水呛到了。他对自家爷的崇拜又进了一步。 走着走着,便到了第一关“口若莲花”之处,拓跋力微一行被挡了下来。 “公子,请出示您的手牌,我们需按照您手牌之字出题。”侍者恭敬地对拓跋力微道。 拓跋力微缠着发丝,漫不经心道:“我这一头红发难道还抵不上你们的手牌?” “这……”侍者面面相觑,他们自然已认出这一行人便是拓跋族王子等人。可赏花会的规矩从不曾有人打破,就算是皇子皇女前来参加,也要按部就班,不曾出现过差错。 “你只说这关比什么,我们若比得过,便过去。若比不过……”拓跋力微顿了顿,继续面不改色道:“你出题便是。” 拓跋力微连皇子都不放在眼中,这些侍者又有谁敢真的阻拦他?当下有个看着像是管事之人开口道:“吹、拉、弹、唱四门绝技,请择一表演便是。若造诣精深,自然恭迎拓跋王子一行。” 拓跋力微一听,顿时笑了:“原来这般简单。雷诺,便由你来吧。” “好嘞!”雷诺领命,随即从腰间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左右观察一番之后,突然出手如电。众人还未看清他如何出的手,只觉得眼前一花,雷诺早已安然落到地面,手中多了一片薄薄的树叶。 他将树叶放于两唇之间,轻轻吹了起来。顿时空气中想起一阵叮咚泉水般的曲调,活泼、清澈还宛转悠扬。谁也没想到,如此魁梧的大汉,竟也有这般柔情百转的一面。只见他黝黑的脸上布满胡渣,虎目闭起,只有柔软的唇齿间微微动作,流泻出抚慰心田的曲子。一时间他魁梧莽撞的大汉形象被颠覆了…… 一曲终了,听的人醉了。 雷诺一曲吹完,从曲子中回过神,冲着怔忪的使者粗声粗气地问:“如何?我们能过去不?”他右手中还握着匕首,仿佛只要使者口中吐出“不”字,他便顺手解决了他的性命! 拓跋力微拍拍雷诺肩膀:“吹得不错,上次不过引来两只鸟,这次竟一口气引来数十只,我们再不走,就要吃鸟粪了。”说完不待其他人有反应,便扬长而去。 果不其然,他们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一片哀嚎:“哎呀,哪来这么多秃鹫?” “殿下,我们下面该怎么走?”图塔望着眼前标注着“梅阵”的入口,出声询问。从第一关离开之后,没走几步他们也来到了梅兰竹菊四阵面前,因不清楚若汐究竟走了哪一阵,若莽撞行事,只怕南辕北辙,平白耽误了时间。 拓跋力微左右观察许久:“通往下一关只有这一条路?” “恐怕如此。”图塔点头,这万博园设计精妙。看着甚大的院子,路却没几条,尤其是想闯关拿最后的彩头,更是难上加难。 雷诺趁左右无人,猛地翻上了花阵之上。这些阵都是用花枝树干编制而成,并不十分高耸,只遮住寻常人视线,避免作弊罢了。对于塞北而来的他们,这点高度不过是个摆设。 雷诺站在墙头,朝远处张望着:“殿下,并未看到若汐姑娘的身影,难不成她已经通过辞官,去往下一关了?” 拓跋力微沉吟片刻,忽然抬头笃定地说:“不可能,这万博园的地图我们早已研究过数次,这一关地形诡异,只进不出,不可能通往下一关,你再仔细探查。” “是!”雷诺又往里面行了几步,花阵中却有几位正在答题前行的女子,他凝神细看,皆不像钟离若汐。只能调转视线朝更远处看去……突然他虎目圆瞪,双口微张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他看到了钟离若汐,可又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她……远远的湖面上立着一位女子,风吹起她的裙角。雷诺看不清女子的容貌,却能感受到她周身散发出来的宁静。女子被树上伸出来的枝桠托着,正缓缓离开湖面,她头顶上茂密如伞状的树叶,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纷纷向她打开,如同夹道欢迎的使者,向她匍匐行礼。 远处的女子被雾气笼罩,看得并不真切。雷诺遥指着,口张了几次,都说不出话来。 “殿、殿下……你看……”他好不容易才艰难发出这几个字。 拓跋力微听出他情绪不对,顺着他手指地方向,看了过去,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个场景太让他意外,他甚至怀疑是不是看错了。 “怎么回事?”拓跋力微喉咙发紧。 “那棵树看起来像是要把她托上去。”雷诺怔怔地回答。 “我有眼睛看得到!我是问怎么会是她!”拓跋力微突然变得异常暴躁,他出使庆嘉朝,自然对这棵树早有耳闻,更清楚苍穹之木的古怪。 “我们该怎么办?”图塔担心地望着拓跋力微。“等她上去,可就来不及了。” 图塔的话及时安抚了拓跋力微暴怒的情绪,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身后一干众人吩咐道:“找最近的路,我要上去!” “是!”他们跟随殿下数十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没过多久图塔便注意到了花阵尽头的一扇小门,他惊喜地对拓跋力微喊道:“殿下,这里有处地道,看着深度是通向湖心。” 拓跋力微面容一怔,立刻下令:“走!” 这一切若汐并不知情,她更不清楚等她上到古木之巅会有什么在等着她…… 仿佛过了很久,又像是须臾之间,若汐终于站到了苍穹之巅。她俯瞰之前自己站过的位置,如同蝼蚁,十分渺小。一时不由怔住。 “姑娘,来了?”耳边传来老者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跟她说话。 若汐循声看去,果然有位鹤发老者,正抚须笑盈盈地望着她。而老者身前还放着一盘未下完的棋局,仿佛他已等了自己许久。 “老人家,你在叫我么?”若汐疑惑地上前,脚下踩着树叶,咯吱咯吱,跟走在平地之上并无甚差别。 “是啊,老头子我等了数十年,可不就是在等你么?”老者声音洪亮,看着若汐盈盈笑着。 若汐听糊涂了:“老人家,您这话是何意?我与你之前并不认识,你为何会等我数十年?还有这棋局……”老者的话和他的举止无不透着诡异,若汐不知他是谁,怎么会一直坐在树顶下棋呢?和他下棋之人,又是何许人呢? 老者大笑:“孩子,你过来。莫怕。”他朝着若汐招手,“我虽与你素不相识,可你却是我等的那个人。来,陪我将这盘棋下完罢。” 下棋,若汐是会的。闺中寂寞,她闲来无事也经常与清莲姐姐下上一盘。所以,若汐听到老人邀她下棋,倒也不惧,缓步走到棋桌前坐下,手执棋子凝神思考。 这一局看似黑子气吞山河,来势汹汹,将白子堵在角落中苟延残喘,实际上黑子后方大片空虚,只销困住他的后路,便一劳永逸手到擒来。 拿定主意之后,若汐便将手中棋子放在了右下角一处凹陷处,继而扬起俏皮的笑:“老人家,你输了!”若汐此棋一放,附近大片黑子都被她堵在了里面,功亏一篑。 老人并不关注棋局输赢,他抚着花白的胡子,笑眯眯地望着若汐:“你可知,上来做什么?” 若汐将手中旗子放入盒中,正色道:“老实说,我并不知晓此番上来究竟为什么。我来参加赏花宴,碰巧进了梅阵,答题过关,偏巧又让我抽中了一支上上签,于是歪打正着我便到这里了。老人家,你能告诉我原因么?” 老头跟她打哑谜,她也与他打哑谜,反正她对什么所谓的神果并无兴趣。得不到便得不到罢。只是她这份心思若被莫铭轩知道,不知会不会气坏了心肺。 “哈哈,小丫头跟我老头子玩心眼啊!”老头虽如此说,面上却一丝气恼之意都没有,他对若汐说道:“你将右手伸出来。” 若汐虽不知他是何意,但还是将右臂伸了过去。 老头搭上两指放到她脉搏处,凝神细听。半晌,才缓缓将手放下,望着若汐的脸更多了一份凝重:“小姑娘,你可知,你本不该存在这个世上?!” 若汐顿时面上一白!她被老头这句话吓到了: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个老头看出自己是重生之身,不该活在这个世上?若汐磕磕巴巴地打岔:“老人家,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我是鬼?” 老头摇头:“不必遮掩,你是人是鬼,自己最是清楚。只是我要提醒一句,你上辈子受过的屈辱,那些害你的人,你真的能一笑置之?” 老头句句珠心,说的若汐几乎站立不住。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会知道我这些?”若汐被他戳中心中仇怨,一时也忍不住,落下泪来。“他们害我腹中孩儿,又将我相府整个颠覆,可怜我的爹爹还要忍受大刑之苦,最后落得被斩杀的命运,你让我如何不恨?!” 她越说越是激动,当下也不避讳跟老者和盘托出:“你既已知我来历,我也不瞒你。我拼尽一口气也要再重活一遭,就为了将那些害我、辱我的恶人送入地狱,哪怕与他们同归于尽,我也在所不惜!” “你凭什么报仇?十二岁的奶娃娃,手无缚鸡之力,还妄想将歹人送入地狱,真是可笑之极!”老头一脸戏谑,若汐一番宣誓在他眼里不过是过眼云烟,风吹过,就散了。 “我……”若汐被他问住,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是啊,她是相府爱女不假,可没有自己的一方势力,自己更是无一技傍身,如何能将高高在上的皇子踩到脚下,说不定最后不但报不了仇,还会被他们再次害了性命! 老者见若汐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当下笑道:“你想报仇,我信。可你没这本事,也是实情。我说的可有错?” 若汐摇头,满脸落寞。一直以来她的想法还是太过可笑,今日被老者一席话如当头棒喝,将她敲醒。 老者很满意,他来回踱几步,终于走到若汐身前将一物托到她面前:“你且看,这便是苍穹之木数十年才结一次的果实。你可有耳闻?” 若汐回忆着莫铭轩的话,点点头:“听说可治百病,保容颜不老。” 老者摇头:“肤浅。神果之所以被称为神果,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它能窥探人心。比如你。” “我?”若汐惊诧。 “不错!你并不渴求容颜不老,也不想治病救人,你的心底压抑着一份仇恨,你想要的只有一件事――报仇!”老者的话飘忽又沉稳,一字一句地传入若汐耳内,她却丝毫无从反驳。 原来她的心里如此渴望报仇雪恨…… “我……”她想反驳,想告诉老头她不是的,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想要得到它么?他能帮你完成复仇,能帮你将一切伤害过你的人送入地狱。你不是一直都想这样做么?”老者的话如同诅咒,萦绕在若汐耳畔,让她忍不住想听从它的召唤。 若汐忍不住朝老者手心探去……只要得到它,自己的仇就能报了…… “住手!”一声怒喝,拓跋力微也登上了苍穹之巅。风吹起他火红的头发,竟有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意味。他来不及喘息,疾步走到若汐身边,将她手拉回来:“你别听老头蛊惑,这根本就不是神果,而是能控制人心智的妖术!相信我!” 拓跋力微的怒喝拉回了若汐残存不多的理智,她转身望着他,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怔忪。 拓跋力微双目喷火,怒瞪着妖言惑众的老头,将若汐护在身后。“什么狗屁神果,老子劈了它,看你们还拿出来害人!”说着便举剑向老者劈去。 老者也未曾预料会有人搅局,眼看拓跋力微的剑就要刺来,他赶紧狼狈躲避,一边还不忘藏好手中的神果…… “你这蛮夷,还不将利器拿开,若冲撞了神果,你有几个脑袋赔?!”老者表情急切,他等了数十年才等来若汐这一人能登上苍穹之巅,怎会轻易就让拓跋力微搅了局,他眼见拓跋并不理会他,赶紧朝若汐喊:“姑娘,你快快劝他住手!神果几十年一结果,别被他扰了仙力!到那时就算给了你,也无济于事了!” ------题外话------ 洛洛今日突然接到编辑大人通知,要开v了,洛洛一时真是喜忧掺半…… 喜的是,一直以来努力写文终于被大家肯定,忧的是,洛洛一开v肯定有很多亲就要离洛洛而去…… 洛洛感谢一直以来陪伴洛洛的每一位亲爱的~你们的每条评论,洛洛都会仔细看,仔细想,自己的不足,怎么才能写得更好,怎么才能让故事更有吸引力…… 亲说一句喜欢,洛洛能高兴一天,若有一条批评,洛洛也会伤心一天,你们左右着洛洛的心情 洛洛以后会更加努力的更新,答谢亲们的支持~ 鞠躬! ------------ 第五十二章 抢来的吻! 老者的话让若汐醍醐灌顶,她不能让拓跋力微破坏了神果…… “拓跋力微,你住手!”若汐不顾拓跋力微凛冽的剑锋,不顾一切挡在了他面前,目光笃定,表情严肃。“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来指手画脚!” 拓跋力微猩红着眼,用剑指着若汐身后的老者,气急败坏:“你知他是何人,就对他的话言听计从?这劳什子破果子有哪里好?用得着你拿命去换么?!混账老儿,我今日便要毁了它,让你再用它害人!” 若汐双手撑开,顺势挡住拓跋力微的去路:“我虽不知他是何人,可他能知我心中所想,解我心中所急,这就够了!你上来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毁了这千年神果,你倒是说说,你的道理何在?” 拓跋力微愤然放下手中凶器,他不习惯用剑对着若汐,这是他第一眼就认定的女子,是要护在心头的朱砂痣。 “你想什么,要做什么,告诉我,我为你做,何必非要用它?”拓跋力微很无力,他太清楚这果子的威力,只要有一线可能,他也不想让若汐去犯险。 一直以来拓跋力微对若汐的心意,若汐看在眼里,不是不懂。可她大仇未报,心心念念都是将上辈子受过的耻辱悉数讨回来,怎么能接受拓跋力微的情意? 此时于苍穹之巅,拓跋力微说出这样一番话,若汐怎能不感动?她将眼角渗出的泪珠轻轻擦拭干净,才缓缓道:“你能为我至此,若汐很是感激。可是你不懂我的苦……” 拓跋力微怔住:“你的苦?”关于若汐,他收集到的情报,无非是庆嘉朝当朝宰相唯一爱女,从小娇生惯养,养在深闺。家中三位兄长对她溺爱有加,从不曾受过丝毫委屈,若说最不如意的一件事,便是数月前那一次郊外骑马,被人动了手脚,从马上坠下,昏睡数日。 至此之后,性情大变……性情大变……拓跋力微咀嚼这几个字,眼中的震惊之色,越发明显! “你……”他不确定,甚至不敢开口去问。大漠流传着一种巫术,可将死人复活……之前他从不信乱力怪神,可如今,望着若汐苍白的脸颊,和她临风而立单薄的身躯,他竟生出一丝恐惧: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她吹走,再也不见! 拓跋力微猛地上前抓住了若汐。“你究竟是谁?” 若汐低头看看他攥紧的手,抬眸冲他微微一笑,露出浅浅的梨涡:“拓跋王子,若我说,我是我又不是我,你相信么?” “是你……不是你……”拓跋力微被她绕糊涂了,然转念一想,既然糊涂不如再彻底一些,“我管你是谁?就算是妖魔鬼怪,只要我微认定的女人,也一样!” 若汐将他的手拂开,向前走出半步,望着辽远的天际,仿佛陷入了沉思:“我同你讲个故事,信不信由你。”说完不等拓跋力微反应,她便缓缓开口,“有位姑娘养在深闺,父母宠溺,兄长怜爱。从不知人间疾苦,也不晓情爱折磨。平安喜乐长到及笄,眼看便要许人家,可姑娘家境殷实,父亲又属位高权重,往来求亲之人几乎要将门槛踏平。姑娘爹爹无法,婚事只好耽搁下来。没过多久,母亲带她去往城外进香祈福,不想回城路上突降暴雨,马车陷入泥潭不出……偏偏受困之处原本就是蟊贼出没之地,一时间被一群大汉围了个水泄不通。蟊贼不光想要钱两,眼看这家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竟动起了歪心思……女儿家的贞洁比命还重要,就在姑娘打算咬断舌根,以死相逼时,救星从天而降!打退了歹人,救了她们的性命,还专程派人将他们护送回府。也正因此,姑娘对这位恩人芳心暗许,誓要嫁与他为妻……” 拓跋力微看着若汐泫然欲泣的模样,心疼极了。若汐说的专注,他也不敢肆意打扰,只能在心底猜测,若汐口中这位女子,与她是何关系……脑海中与若汐关系亲密的姑娘皆未出嫁,难不成自己的情报有遗漏?! 雷诺这家伙,就是不可靠!收集个情报,也丢三落四! “姑娘爹爹得知她的心意,也甚是同意,当先求了圣上,为她指婚。好在恩人并非江湖人士,而是当朝某位皇子,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只不过成亲之后,姑娘的日子过的并不十分如意……她对皇子一片痴心,奈何皇子却被她最知心的姐妹勾去了魂魄。甚至在她得知自己怀了皇子的骨肉之后,被强行灌下了堕胎汤药!这还不算结束,她将死之时,皇子竟告诉她,姑娘的一家早已被满门抄斩,而最疼她的爹爹,就在天牢,等着处决!”轮回两世,若汐再想起这些,仍旧像有把刀在剜她的心口,一下又一下…… “你说,这种畜生不如的禽兽,是不是该受到应有的惩罚!杀父灭门、痛失骨肉的大仇,是不是该报?难不成要让这些恶人逍遥快活?!凭甚!凭甚!”若汐双眸猩红,情绪激动。 拓跋力微一时语竭,他想上前将她拥于怀中,好生安抚。想跟她讲日后必不会有人让她掉一滴眼泪,可是此时此刻,他却什么都说不出。只能心疼地看着…… 雷诺等人在不远处看着抓耳挠腮:爷平日挺爷们儿,这会儿怎么了?若汐姑娘都哭成泪人儿了,赶紧搂进怀里呀! 在众人满是期待下,拓跋力微终于出手了――他双手搭上了若汐瘦弱的肩膀…… 身后一片倒地之声。 “你莫要难过……你朋友之事,便是我的事……”拓跋力微艰难地安慰着。 若汐冷笑,一把挥开他:“朋友?是啊,在你们眼里,我不过是个十二岁的顽童,这些事怎会与我相关?!可是,我今日便是要告诉你,这不是别人的事,是我钟离若汐自己的事!我的仇,自然要自己报!” 拓跋力微大惊:“怎会是你的事?”他上下打量若汐,眼前这人分明长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身形也是一副没长开的样子,怎会是她?! 难不成大漠流传的巫术……真的存在?! “不相信吧?!上天不忍看我惨死,任那禽兽逍遥,便又将我送了回来!回到我十二岁的模样,让我手刃那群恶人!”若汐说的嗜血,可她的苦却藏在恨的最底层。 果然!拓跋力微终于释然,为何他眼中的钟离若汐总是淡淡地疏离,举手投足间又常有不属于她的沧桑……还有那日行馆门前,不计后果也要与莫云滨一刀两断的坚决…… 拓跋力微猛然醒悟:“你口中所说皇子……莫非就是莫云滨?!” 若汐转身背对他:“你这是信了我?” “我何时说过不信你?我拓跋力微向来有一是一,认定了你是我的女人,不论你是人是妖,哪怕狐仙来取我性命,自当眼都不眨一下!”拓跋力微一席话说得情意深重。 若汐擦干眼角的泪,终于平静下来:“你既然知晓了来龙去脉,便也明了神果对我有多重要。” 话题转来转去,最终还是转回了老头手里的神果上……拓跋力微神情复杂地看着那枚不甚显眼的果子,掌心大小的东西,却引得无数人慕名而来。他当初奉命出使庆嘉朝,老可汗也曾念叨过这枚果子的神奇之处,言下之意自然是得到它,对自己他日坐上漠北可汗宝座,大有裨益。 能偷窥人内心,能满足人心贪婪欲望,实在太过诱人……可是,世人皆看到了它迷惑性的一面,却不想得到了它,需要付出多大代价…… “你得了它,日后要受多少罪,知道么?”拓跋力微不知该如何跟若汐解释,这枚果子的邪性。 若汐笑:“我如今夜夜被仇恨灼心,还有比之更甚的苦楚?” “它需要月圆之夜饮你心头血饲养,才能保得灵气……你在拿你的命换它的命,你知道吗?!”拓跋力微只得说出最后的真相。所谓神果会为人所用,道理类似苗人养蛊,用人的鲜血喂食,结成主仆。 在拓跋力微看来如同妖术,若汐如此美好的女子,不该沾染这些污秽。“要报仇,我替你报……” “不过是一月两次心头血,又有何难?”他的这些说辞,在若汐看来,根本不足为据。 若汐回身望向远处的老者,神情淡然:“我准备好了。” 老者谨慎望一眼拓跋力微,后者并未表现出丝毫过激举动,他才慢慢悠悠托着神果,走上前来:“这位公子说的倒也不差,神果凝天地之灵气,自然要用世上最纯洁的东西来喂食。是以月圆之时一碗心头血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不过这些都是其次,当务之急,还要看这枚神果是否认定了姑娘……” 老者将神果托起,置于若汐头顶上方数寸位置,停留片刻之后,神果渐渐发出柔弱的光晕。老者满意地点点头,复将神果取下,递到若汐面前,淡淡地命令道:“此刻需取你三滴血,点于神果之上,若被它吸进去,则证明它认准了你……你与它即刻结为生死契约,你可想清楚了?” 若汐沉吟片刻问:“它如何帮我报仇?” 老者笑道:“这要看你饲养它的功夫,下到第几层……目前来看,它对你的作用无非是,百毒不侵,能解百毒、治百病。日后嘛,是日久了,它入了你心脉,自然与你心意相通。你要考虑清楚!” 拓跋力微适时插上一问:“这破果子一旦戴上,还能不能取下来?等大仇报了,用不到它该如何?” 老者抚须:“只要连续三次月圆之时未曾喂食,它就不再是神果,所有仙力悉数散去,再喂食也是徒劳……而姑娘,能不能熬住性命,就看她造化了!” 若汐了然:“只要能帮我报仇,便是将我命拿去,我也不会有一丝怨言。”说着便将手指咬破,滴了三滴血到神果上。 三人俱都凝神静观神果变化,尤其是若汐,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鲜血滴上去,一点点凝结,像有生命般朝着神果顶部汇聚,紧接着……颜色越来越淡,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如此看来,神果果真认准了姑娘!”老者笑呵呵地望着若汐,得下结论。随即将神果从盒中取出,宛若项链般挂在了若汐胸前,细细的绳子牵引着,若不细看竟分辨不出! 若汐低头凝望着胸前平淡无奇的果子,宛若梦境。 “你本不该是这世上之人,今日既然得此机缘,必当善待。生死轮回,皆有定数,莫不可执拗……”老者的话仿佛从天边传来,沧桑而辽远,若汐恍惚转身,竟然再寻不得他的身影,仿佛从不曾出现过。 生死轮回,皆有定数,莫不可执拗?若汐轻笑,自己本就是该死的人,执拗了又如何,不过是再死一次,左右都是她赚得! 胸前的神果静静地坠在哪里,丝毫看不出异常。 一切归于平静,若汐打算寻路下去,她还要看看这次赏花会的彩头,被谁拿去了!谁知没走几步,又被拓跋力微拦住,不解地望向他:“还有何事?” “你还未答应我……”拓跋力微执拗地不肯放手,他已经得知了若汐的身世,在他看来若汐跟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答应你什么?”若汐疑惑了。 拓跋力微头一仰,扎眼的红发迎风飘扬:“随我去大漠,做我的王妃,甚至是以后的王后!” “不可能!”若汐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他,她要留在庆嘉报仇,怎么会随他去大漠?这个人难不成这半天都在鸡同鸭讲? 拓跋力微挡住她的去路:“我知你要报仇,我会帮你,可仇总有报完的一天,你嫁给我,与你报仇,根本没有冲突!难不成你看不上我?” 若汐被他一番抢白,弄得面红耳赤。庆嘉臣民素来喜欢含蓄,讲求微而不露。哪里见过将喜欢、情爱甚至婚嫁挂在嘴边的?!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几时容她置喙?! 这个蛮夷,实在是不通情理! “婚姻大事,从不由我做主,你问我也是白问。”若汐干脆推得一干二净。拓跋力微除掉一头红发,实在没有任何能让人置喙的地方。 拓跋力微才不管这些狗屁道理:“我看上你,自然要问你的意思,干他人何事?!你只说你愿不愿意,其余那些统统都不用你来操心!再者说,皇帝面前我已经求娶过,虽有六皇子与我争抢,但我知你绝对不会嫁给他。你且说一句愿意,我便等你及笄十里红妆娶你回大漠!让你见识一番大漠的天、地、遍地的牛羊……” 若汐听出他说的每句话都是发自肺腑,心里早已感动至极,可姑娘家的矜持实在说不出露骨的话,只能低头不语。 雷诺等人远远站着,听不见两人争执,只能看着两人略带模糊的表情,急的抓耳挠腮。眼见着若汐姑娘的表情有了松动,雷诺顿时喜上眉梢,指手画脚地喊着:“殿下,成了!快亲一口,若汐姑娘就是你的了!” 这是他们大漠人对付娘们最擅长的伎俩,婆姨不听话懒得费口舌,干脆些搂进怀里啃上几口,要不然趁着天黑熄了烛光滚上几滚,天大的事都解决了!眼下拓跋力微磨磨唧唧的模样,真是急煞了这堆看热闹的人! 若汐听到雷诺的高喊,吓得大惊失色,她慌忙退后一步,审视着拓跋力微:“你敢上来轻薄我,我定不饶你!” 拓跋力微瞪了雷诺一眼,这混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若不喊这一嗓子,说不定若汐早就被他说动了!这下可好,功亏一篑! “你若不答应,我真敢亲!你快说,答不答应!”反正在若汐面前他也没打算腰链,干脆死皮赖脸罢!说着就真要靠上去…… 若汐赶紧往后退,想避开他,谁知拓跋力微的大手不知何时已经搂在了她纤细的腰肢上,如此一来,前后夹击,若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拓跋力微的脸越来越近…… 若汐死命闭上眼,慌乱大喊:“我同意,同意便是。你休要胡来!” 拓跋力微原本就没打算亲上去,不过是吓吓她。没想到这招竟然真的好用,当下眉开眼笑:“你说真的?” 若汐点头如捣蒜:“真!比真金白银还真!你赶紧放开我,这样被人看到成何体统?!” 拓跋力微大笑:“我搂自己的婆娘,怕他们说甚?!”他可真高兴坏了,搂着若汐怎么也不舍得放开,低头看看若汐红扑扑的小脸,坏心又起:“口说无凭,我得盖个章!”说完不等若汐反应,抱着她身形一转,挡住了雷诺等人的窥视,厚实的大唇印在了若汐额头上…… 温热,安心。 若汐呆住了,拓跋力微动作太快,她始料不及。就这么被他亲了去……摸着额头依稀还有的触碰,若汐欲哭无泪…… 拓跋力微始作俑者,亲完砸吧砸吧嘴,满脸遗憾:“等你以后心甘情愿了,得让我好好亲亲那张樱桃小口!” 这个人!若汐恨恨地回头瞪他,他却故作无知:“怎的?不满意?不如等一会儿无人,我再好好亲一回,包你满意。嘿嘿!”那谄媚的口气,狗腿的表情,堪称一绝。 若汐从他这里实在讨不得好,愤愤然甩手就走。拓跋力微心满意足,大摇大摆紧跟其上,啧啧,有女人的感觉就是好! ------题外话------ 我是勤劳的洛洛~ ------------ 第五十三章 得寸进尺的拓跋力微 拓跋力微等人发现的暗门,原本是一处地道,出口便是苍穹之木的根部。舒残颚疈若想上到苍穹之巅,只有攀爬上去才是正道。方才他们这些人为了将拓跋力微送上去,只好一人又一人叠罗汉,才算是将殿下托了上去……剩下的他们,衣服往腰间一别,闷头猛爬才上到了最顶端,见识了自家主子百年难遇的霸王硬上弓! 这会儿若汐要下去,怎么也不能跟他们一样爬下去……且不说这丈许高的难度,单就姑娘家的名声也是万万不可胡来的。 若汐站在树顶往下眺望着,心急如焚。那些树叶将她托上来,却无丝毫迹象要将她再托下去,这么高的地方,她该怎么办呢? 拓跋力微此刻却是心花怒放,他望着若汐焦急的面容,笑得见牙不见眼。其实他心里早就想好怎么下去了,就等着若汐识时务来求他,说几句甜言蜜语,哄他开心了,别说送她下去,刀山火海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保证拓跋力微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拓跋力微围着若汐转了好几圈,手卷着红发,不停啧啧叹息:“哎呀,这树怎么如此高耸?” 若汐瞥他一眼,看他一脸“快来求我”的样子,若汐就想将他踹下去,再也不要见到他。 拓跋力微见若汐不搭理自己,又转了一圈:“怎么下去呢?忧愁啊!” 这时雷诺在身后喊了一嗓子:“殿下,快看那边……好多人围在那里,该不会是出彩头了吧?咱们得抓紧啊!要不然赶不上了!” 身后一阵附和声。 若汐一听到彩头,她也忍不住好奇,便推一把拓跋力微:“你到底有没有办法下去?” 拓跋力微终于等到佳人上钩,自然是拿足架子,当下上扬着下巴道:“爷能上来,自然有法子下去!” 若汐听他说有办法,赶紧催:“那还磨蹭什么?赶紧走呀!没听见他们说彩头要出了么?” 拓跋力微恍然大悟:“哦!你这是在求我?哎呀,我想听点好听的……” 若汐脸色涨红:“你个登徒子!” 拓跋力微洋洋自得地摇头:“非也,你们中原有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微实在望尘莫及。不如,姑娘让我香一口,我送姑娘下去?” 身后又是一阵哄笑声。 若汐跺脚:“拓跋力微,你莫要得寸进尺!再说这些荤话,我便再也不理你了!”若汐从不曾见识过这般没羞没臊的嬉闹,身后又是拓跋力微的一干手下,实在是让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拓跋力微也不敢闹的太厉害,见若汐已然着恼了,便赶紧停下。“罢了罢了,早晚是我的人,不急这一时三刻。小的们,咱们准备走了!”说完大手搂过若汐盈盈一握的腰肢,右手缠上一只甚是粗壮的树枝,就这么豪气干云地荡了下去…… 若汐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腾空的瞬间只抓紧他的衣衫,整个人偎进了拓跋力微的怀里,紧紧闭上了眼睛。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心里却出奇地静。 她没有看到,这一刻拓跋力微嘴角勾起的满足的笑。 拓跋力微抓着粗壮的树枝,在空中划一道弧线,紧接着换另一条树枝,就这么荡来荡去,神情悠闲自在。在他人眼里,像极了携美踏青的贵公子,尤其是怀中还靠着京城最美的女子。 “你睁开眼看看,风景很美。”拓跋力微在若汐耳边耳语着。他说的不错,从空中眺望整座万博园,一片旖旎山色,红的花、绿的叶还有姹紫嫣红的美景,令人目不暇接。 若汐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缝,惊见耳边呼啸而过的飞鸟,一时又闭上了眼睛,不论拓跋力微如何威逼利诱,就是不睁开了。 直到两人落到地面,若汐感受到切切实实脚踏实地之后,才缓缓睁开双眼……可眼前的场景倒先将她吓了一跳。 她眼前站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将她和拓跋力微面前的路堵得水泄不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不远处的高台之上。若汐踮脚看过去,那里依稀站着几位男子…… “呵呵,看来那就是今年赏花会的彩头了。”拓跋力微笑着说,言谈间一点都不在意会被谁得到。 若汐问:“你可看清楚是何物件?听说去年是吴道子的真迹……” 拓跋力微摇头:“你们中原的诗词、书画,我可一窍不通。不过看他们的架势,今年的彩头是个大家伙也说不定。” 若汐撇嘴,她怎么忘了,跟个蛮夷外族有何好说的,简直是白费口舌!不过她想起什么,又戳拓跋力微:“你看清楚高台上是何人了么?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拓跋力微身形高大,这般站在人群中也阻挡不了他的视线。他凝眸望了几眼:“我只认得左数第二个,是莫云滨。” 若汐踮脚张望:“穿墨绿色衣服的?” 拓跋力微点头。 若汐不禁猜想难不成高台上是京城四少?不是说要揭彩头么?怎么又让他们上去呢?越想越好奇,她忍不住往前挪步…… 拓跋力微早已看出她的心思,便护着她一路小心的往前走着。渐渐离高台越来越近…… 若汐终于看清了上面站的都是何方神圣:莫铭轩、莫云滨、秦邵俊还有一位若汐说不上名姓的男子。她想起来的路上别人议论纷纷的洛朝公子,心下了然。只不过她一抬眸,便望进了一双幽暗的深渊中,那里面透着无尽的痴缠和对她的哀怨……若汐认出这双眸子的主人是莫云滨,不禁冷笑:你以为我还是上辈子对你情深意切的钟离若汐?她挑衅似的瞪回去,待发觉对方黯然低下目光,才露出满意的笑。 若汐视线调转,她望见了许久不曾见面的秦邵俊。俊哥哥一身俊朗的月牙色锦袍,整个人看上去清朗飘逸,俨然一副邻家哥哥的好样貌。若汐忍不住对他绽开大大的笑,适时秦邵俊也看到了若汐,细长的眉眼微微眯起来,宠溺的神情格外明显。若不是若汐身后某人使坏,她还想与俊哥哥多看一会儿。 “他长得好看?”拓跋力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若汐知他别扭,故意大力点头:“自然!俊哥哥是最好看的!” 拓跋力微吃味了:“比我还好看?” 若汐还未来得及回答,身旁不知谁家的姑娘当即“呸”道:“哪来的乡下汉子,也配跟京城四少比美?!”声音不大,却刚好被二人听见。 若汐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 拓跋力微瞪了那女子半天,最后也别无他法。面前的若汐滑溜的跟条蛇一般,稍不留神就跑得无影无踪……实在是急得他抓耳挠腮。这不是一下没看住,若汐又跑去问别的男人了! “这位姑娘,台上那位身穿紫色常服的男子是何人呀?”若汐故作好奇地问,她心下明白那男子名作“洛朝”,只是不知是何底细。 被她问到的姑娘满脸不屑地望她一眼,才不甘不愿地说:“连洛朝公子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庆嘉臣民啊?” 若汐适时拉过拓跋力微,指着他满头红发解释:“我们兄妹是外邦来朝贺的,实在不懂,特请姑娘赐教。” 姑娘一看拓跋力微英挺俊俏的样貌,分毫不输台上死人,一时也红了脸。这才羞羞答答跟若汐说:“那身穿紫衫的公子便是京城四少之首的洛朝公子。” 若汐了然,继续问:“洛朝公子是何来历呢?看上去气质竟然比皇子还要华贵几分!” 许是这句话说到了姑娘心里,她听得眉开眼笑:“可不是嘛!当朝皇后是洛朝公子的亲姑姑,说起来洛朝公子还是六皇子的表哥呢!不过洛朝公子从不将这些身份、世俗放在眼里,为人谦和,是当之无愧的四少之首呢!” 若汐看明白了,这位姑娘最崇拜洛朝公子,从她嘴里问出来的都是些溢美之词,没甚大用处。不过还是让她得知了一件事,那便是洛朝公子是皇后的侄子,莫云滨的表哥…… 单这一层关系,若汐看向台上洛朝的目光便充满了防备。 此时高台上的四人正与一位老者交谈,而他们五人中间放置着一件被丝绸遮盖起来的物件。若汐猜测那件物件便是今年赏花会的彩头…… 若汐放眼望去,人群涌动。她禁不住想,这彩头要如何争抢,毕竟人人想要据为己有,东西却只有一个…… 正巧这时台上几人已然谈话结束,老者向前一步,朗声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此次赏花会两大盛事,其一:千年苍穹之木喜结善果。神果已被有缘人摘得,老夫几十年来翘首以盼,终于等到这一天,深感欣慰!” 若汐听他口气,忍不住仔细观察老者……果然是先前与她大打太极之术的老头儿!没想到他竟又出现在这里。若汐听他提到神果,低头望向自己胸口,那枚多少人追捧的神果,此时正躺在她的胸口,紧贴着她的肌肤,感受着自己的心跳。若汐有种跟它休戚与共的感觉。 而听到老者所言,表情同样松动的,还有站在台上表情郁郁的莫铭轩。他乍听闻若汐已然得了神果,表情怔忪,好半晌才如梦初醒。转而将浓烈的目光投向了台下一脸淡然,全然置身事外的若汐身上。 想要救活安福,莫铭轩知道只有若汐可以帮他……莫铭轩眼眸一转,看向了若汐身后虎视眈眈的拓跋力微,淡淡一笑,转开了眼。 ------------ 第五十四章 焦尾琴花落谁家 老者此语一出,台下众人皆窃窃私语起来。舒残颚疈若汐侧耳倾听,无非是议论究竟是谁拿到了数十年不曾结果的神果。若汐对上莫铭轩略带笑意的眼睛,觉得十分不舒服。 她别过脸,装没看见。 老者等到台下人群讨论之声渐消之后,复又开口道:“这第二件盛事,自然是今年赏花会的彩头!想来大家都等了很久了!” 话音刚落,台下一片附和声起。 老者伸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道:“众所周知,每年赏花会自有一件传世宝贝,去年是先人吴道子老先生的遗迹。今年自然也不例外。诸位请看——”老者以手指向高台上用丝绸覆盖的物件,朗声道:“今年这件宝贝,便是先祖蔡邕先生留下的焦尾琴!” 随着他洪亮的声音响起,早已有人揭去了丝绸。果真如他所言,褐色桐木的古琴静卧其上,尾端还依稀可见曾被烧过的痕迹,斑驳在阳光下闪烁着灼灼芳华! “此琴乃先祖留下的圣物,传闻蔡邕在亡命江海、远及吴会时,曾于烈火中抢救出一段尚未烧尽、声色异常的梧桐木。他依据此木的长短、形状,制成一张七弦琴,果然声色不凡!因琴尾尚留有焦痕,就取名为焦尾琴。”老者抚摸着这张焦尾琴,神情温柔,将它的典故娓娓道来。“此琴奏出的乐曲声色动人、婉转,此乃世上不可多得的珍宝!” 若汐看着高台上那张看上去甚是朴实却能弹奏出世间最动人乐曲的焦尾琴,一时也入了迷。她还记得上一世,顾清莲被西南蛮夷求娶,两人哭成了泪人。顾清莲临出嫁之前,便将一直珍藏于闺中的焦尾琴送给了她,只说她自己日后大概是用不到了,留给若汐算是当个念想…… 没想到真如她所言,两人从此咫尺天涯,再未相见。 如今这张焦尾琴再次出现,若汐忍不住皱起眉头:重活一世她经历过的好些事都与上一世大不相同,很多事更是无迹可寻。这张焦尾琴不该是顾老先生的私藏么?怎么这一世成了赏花会的彩头?还是说这其中的是非曲直是她所不了解的? “鲜花送美人,宝剑赠英雄!这绝世无二的焦尾琴,自然需要一位真正懂琴、爱琴之人。所以……”老者顿一顿,看着下面蠢蠢欲动的人提议道:“我们即刻有请梅兰竹菊四阵夺魁之人,由他们每人用焦尾琴奏一曲,谁弹得最好,归谁所有,如何?” 这个提议很合适,台下众人纷纷点头。不过有人依旧不甚死心问:“弹得好不好,谁说了算?” 老者笑呵呵抚须道:“问得好!台上京城四少决定,你们可有异议?” 赏花会参加之人本就绝大多数是女子,如此一听是京城四少决定,当下都赞同至极。 老者随即说道:“今日梅兰竹菊四阵胜出之人,分别是:梅阵钟离若汐、兰阵孟文娴、竹阵莫云亦、菊阵顾清莲。” 若汐听到自己名字时很是诧异,她确实通过了梅阵不假,可她不是去摘神果了吗?怎的这会儿夺彩头还有她?若汐四处看看,眼见着孟文娴跟莫云亦早已去到高台上,尤其是莫云亦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猛盯着她,若汐便浑身不自在! 这个七皇子,怎么哪里都有他?闯花阵得彩头不该是姑娘家逗趣的消遣么?他堂堂七皇子,坐在殿里喝他的茶,看他的热闹,多好!真是哪都想少不了他!若汐一边腹诽着,一边被拓跋力微小心护着去往高台。 拓跋力微也不是个省事的,他从看到焦尾琴开始,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若汐一度以为他想直接打包劫走带回大漠,忍不住问他,谁知拓跋力微摇摇头:“这东西劈柴烧火都麻烦,大漠用不上。” 若汐绝倒,不死心地追问道:“那你跟苍蝇见了血似的,两只眼都要冒出火了!” 拓跋力微笑:“哈哈!我琢磨着送给你不错……不如……我给你抢来?说不定你一高兴,就让我亲呢?” 若汐发誓,她真的很想掐死眼前这个男人!不过为了防止这个男人真的打算将焦尾琴据为己有,若汐还是警告了他一番:“你少打它的主意!那琴是清莲姐姐的!” 虽然还未开始弹奏比试,若汐已经确信那张焦尾琴注定被顾清莲得到!拓跋力微了然点头,他知道若汐口中的清莲姐姐就是当朝太傅的嫡孙女,自小被养在太傅身边,自然是满腹经纶、学富五车。 这琴倘若真被她得去,倒也皆大欢喜。 若汐得了他的许诺,心下安稳多了。这会儿看着众人都将目光聚在她身上,一时略微尴尬,整整衣衫也步上高台,而顾清莲则从另一侧几乎与她同时上去。 “清莲姐姐!”若汐一上去,便朝顾清莲奔去。她早已想好,台上那些人谁都不是善茬,说是让她们弹奏乐曲,谁知到时候又会弄出什么幺蛾子。尤其是七皇子莫云亦在,状况肯定不断。她要未雨绸缪,先避开才是正经! “妹妹,你去了哪里?方才我找你许久也不见你出现,害我担心……”顾清莲拉着若汐仔细查看,眼前的若汐除了衣衫有些灰尘之外,倒无其他不妥,才略放了心。 若汐不好与她细说自己跟她分开之后的遭遇,只能轻描淡写地说:“姐姐不必担心,妹妹一切都好!一会儿姐姐放开手脚好好弹奏,那张焦尾琴,必是姐姐囊中之物!若汐等着与姐姐庆祝!” 顾清莲还未来得及回答,一声冷哼打断了两人说话。若汐循声望去,看到了许久未曾露面的孟文娴。 孟文娴看也不看若汐,冷冷地开口:“比都还未比过,还是不要先放大话的好!不然到时候落了空,啧啧,这脸面可如何是好呀?你说是不是,七皇子?” 莫云亦砸吧着嘴,看看一声不响的莫云滨,再转头望一望若无其事的钟离若汐。他可是来凑热闹的,至于最后琴归谁,他可是一点都不关心!这个孟文娴实在讨厌,自己去孟府不过与她多说过一两句话,怎的就纠缠住他了呢? 莫云亦将手背于身后,学着六皇子平日里冷漠的做派,看了孟文娴一眼:“你说你的,与我何干?” 孟文娴被七皇子一句抢白,原本面若桃花的小脸顿时变成猪肝色。她绞着手绢,眼泪不停地在眶里打转,最终还是没落下来。哼,等着瞧,待我得了焦尾琴,让你们敢这般小瞧于我!孟文娴扯着手绢在心里默默发狠。 莫云亦自认为自己刚刚那一番表示正对若汐胃口,不由地往若汐身旁靠拢。“汐儿妹妹,好久不见!” 若汐不着痕迹挪开半步,板着脸向莫云亦行礼:“见过七殿下!若汐臣子之女,不敢与殿下攀亲。” 莫云亦摸摸鼻梁,偷偷看一眼面沉如水的六哥,他硬着头继续跟若汐套近乎:“汐儿妹妹莫要表现的如此生疏,我……我有件事想与你说道说道……”莫云亦偷偷抹一把辛酸泪,明明是六哥看上了钟离若汐,为什么这种出力不讨好的差事却落到了自己身上? 若汐诧异:“七殿下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事吩咐一声就是了。若汐不敢不听。” 莫云亦摇头苦笑:“吩咐谁也不敢吩咐汐儿妹妹呀!实在是这件事……我……”话到嘴边莫云亦就是说不出口,他想求若汐原谅六哥的莽撞,那日在行馆门口确实是他们不够理智,可是……他张了几次口就是说不出来! 若汐本就没有太多耐心,这会儿看莫云亦一副为难的样子,心下更是警铃大作。她顺势道:“七殿下,试音马上要开始了。你若没什么事,我还得赶紧试音调琴呢!清莲姐姐,我们先去试琴吧!”说着便拉着顾清莲从莫云亦身旁走了过去。 徒留莫云亦一个人在那里抓耳挠腮,还要饱受莫云滨视线的凌迟! “一人弹奏一曲岂不是浪费时间?”孟文娴尖细的嗓音响起,若汐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个孟文娴跟她堂妹孟芯瑶实在是绝配,都是这般令人讨厌的人!这个节骨眼上她说出这句话,若汐可不认为这个人安了什么好心! 果不其然!“不如出一题,谁答出来,这琴便归她,如何?”孟文娴脸上展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若汐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步将她推到一边:“比试规则早已定好,岂容你来置喙?真是不懂规矩!” 若汐整理好自己的衣衫,跪坐在琴前,小心翼翼地试过音。继而缓缓闭上了眼睛—— 原本她打算放弃比试,将机会让给顾清莲。可是孟文娴一看就不是个肯吃亏的人,与其让她占了便宜,不如索性跟她争一争。若真被自己得到此琴,她送给清莲姐姐也是一样的! 若汐弹奏的是《秋水》,高山仰止,曲短流觞。整首曲子入山涧溪流于她指尖缓缓流出,淌进心里……若汐在这一刻享受着许久不曾有的宁静,她紧闭双眸沉浸其中…… 一曲终了,若汐缓缓回过神,她竟感觉自己面颊湿润了。以手拂面,果真满手湿意。若汐淡然一笑,真是一张好琴,声色非凡,情感充沛,令人久久缠绵其中无法自拔。 身后焦灼着一道炙热的目光,若汐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莫云滨。她从上来之后一直都对他视而不见。不是没看到他眼中压抑的情感,可是漫天的恨将她压得就要喘不过气,她实在不想在这样的场合下,让自己失去控制。 胸口处传来略微灼热感,若汐低头,之间神果慢慢摇晃起来,动作很小,却持续了许久。若汐不禁猜想,它一定感受到了自己情绪的变化…… 若汐的弹奏说不上是至善至美,只能说中规中矩又略带张力。至少不会是最好的弹奏,孟文娴自然也明白,她满脸不屑地瞥了若汐一眼,施施然坐到了琴案前,手缓缓搭上去,准备起手…… 然而,就在她修长的手指搭上琴案之时,孟文娴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世人皆被她吓到,凝神一看:原本白嫩的手指上面布满了红红的水泡,晶莹剔透……一看便是刚刚烫到的! 众人大惊。若汐更是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自己刚弹奏过,一点异样都没有。怎么她手一放上去就被烫伤了呢?难不成这琴有什么古怪?还是自己弹奏的太过激烈,琴弦已然灼热异常? 若汐随即否定了这个猜想,焦尾琴的琴弦必是世上最好的琴弦。几百年传承下来,不见异常,古人甚至都有几天几夜弹奏的习惯,自己不过才弹了一首曲子…… 若汐越想越觉诡异,不由看向一直静笑不语的老者……而他正好也在看若汐,眼眸中还闪烁着别人看不懂的光芒。若汐与他对视半晌,突然发觉他的视线扫过自己胸前的神果,若汐瞪圆了眼,老者更是抚须点头。顿时若汐垂下了眸子,而她后背则起了一层冷汗! 竟是神果!出现这样的意外,罪魁祸首居然是神果!自己不过是在心里存了讨厌孟文娴的念头…… 直至此时若汐才恍然神果的威力…… 老者抚须出列,唤来随从去请了大夫,便让人将孟文娴扶下去了。随后他面色如常地公布:“孟姑娘手指受了伤,自然是无法弹琴,老夫只能宣布她不再有资格争取焦尾琴。下面有请七殿下……” 莫云亦连连摆手:“吟诗作赋我还能来上一句,抚琴……本就是姑娘家的消遣,我就算了,还是不要嫌丑比较好!我退出,退出!” 老者也不勉强,随即看向顾清莲。若汐此时缓过神来,不等老者开口当即朗声说:“若汐的琴技还是清莲姐姐所教,拿来给清莲姐姐提鞋也不配,自认配不上焦尾琴,若汐自愿退出!” 顾清莲大惊,连连扯弄若汐的衣袖,若汐充耳不闻。 终于老者点头宣布:“既然如此,老夫宣布,今年赏花会的焦尾琴最终便由顾氏清莲姑娘所得!” ------题外话------ 今天很早哟~快来夸奖我~ ------------ 第五十五章 皇帝指婚,对象不是拓跋! 赏花会圆满结束,若汐得了神果,顾清莲将焦尾琴纳入囊中。热热闹闹的盛会乍一落下帷幕,若汐的生活立刻变得单调而乏味起来,她又变成了那个养在深闺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大家闺秀,甚至更让她沮丧的是母亲居然专程请了位师傅,教她姑娘家的女红。美其名曰――为出嫁做准备! 若汐顿时警铃大作,她不过是十二岁的年纪,就算是上一世嫁给莫云滨,也是等到了及笄礼之后。等她出嫁少说还要三年光景,母亲怎么突然就请师傅忙活她的婚嫁之事呢? 有了上一世血的教训,若汐这次打定主意自己的婚姻大事,一定要自己做主。尤其是莫云滨一改曾经冷漠的性子,竟然对她作出一副情有独钟的模样,实在是让她不防不行! 那日赏花会上七殿下欲言又止的模样,若汐后来回神细想,心知他必是为莫云滨行馆门前抓人一事求情……若汐心下冷哼,早知如此何必当日将事做绝? 那日哥哥回来带回消息:皇上大发雷霆,皇后极力恳求将她惩治了!若不是皇帝顾及拓跋一族求和,不宜将事情闹大,损了两族友好。不然……她说不定早就成了陪葬品! 若汐正手执篦子对镜出神,小翠掀帘进来禀告道:“小姐,夫人吩咐您准备一下,宫中赏赐即刻便要到了。” 若汐诧异:“什么赏赐?好端端的怎会有赏赐?”这会子又没打仗,宫中也不曾有恩典,怎么会有赏赐呢? 小翠摇头:“小翠不知,是夫人身边的丫头春娟姐姐来传的话。” 若汐若有所思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即刻给我梳妆吧,再把上月将做的那身鹅黄色滚边流苏环衬裳找出来,我穿那件。” “好嘞!”小翠欢喜地上前打散了若汐一头长发,准备给她梳妆。“小姐,今日我们梳个双苞髻吧?看着乖巧还讨喜!” 若汐没甚心思计较梳什么头发,闭着眼睛由着小翠收拾着。她的心思全在宫中即将要来的赏赐上呢,皇上是个深不可测的智者,从不漫无目的出手,但凡奖赏必是事出有因。 “小姐……”小翠手上不停,小声道。“春娟姐姐还说……给您找的妈妈明天就来府上。” “这么快?!”若汐一下子睁开眼睛,她以为母亲不过是随口提及,没想到明日就开始学起来。 小翠倒不这么觉得:“小姐,寻常人家的姑娘五六岁便开始学做女红了……”她小心看看若汐脸色,发现并没有不悦,便鼓起勇气继续说,“姑娘家不会做活,去了婆家会被打的……不过没有人敢打小姐啦!” 若汐原本想的脑仁疼也没理出头绪,这会听到小翠说这些,脑子猛地通了! 她抓住小翠的手,激动地说:“小翠,你刚才说什么!” 小翠傻傻地看她说:“没人敢打小姐……” “哎呀,不是这句!是上一句!”若汐急得跺脚。 小翠想了想,磕磕巴巴说:“不……不会做活,会被婆婆……打……” 若汐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可是堂堂相府嫡女,父亲位高权重,日后不论嫁去谁府上,哪个婆婆敢给自己脸色?就算不会做活又能怎样?绣娘如此多,找人做便是了,不过是爹娘多找些陪嫁之人,实在是太容易的事了! 可事实恰恰相反!母亲大张旗鼓找来了绣娘,专程教给自己秀活。这说明……她日后的婆家,必是比她相府还要尊贵的门第,才会让母亲如此兢兢业业,唯恐女儿去了婆家受气! 更凑巧的是――皇家这会儿竟然大肆封赏! 若汐已然可以肯定,今日皇家的赏赐跟她的婚事息息相关。 难道……皇上决定封自己做郡主,赐婚给拓跋力微?若汐想了许久,觉得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莫云滨与拓跋力微同时求娶,原本皇后还存了留给自己儿子的私心,但是莫云滨大病之后,皇后只怕早已恨死了她钟离若汐,怎么可能还会容许自己留在庆嘉朝让她宝贝儿子朝思暮想?最大的可能便是将自己早早配出去,最好一辈子不要回来,才遂了她的心意! 若汐想清楚这里面的是非曲直,心里有了谱,脸上表情也轻快了许多。她换上小翠给她找出来的裙裳,施施然往前厅准备接旨去了。 就算皇上下旨让她嫁给拓跋力微,她年纪不到,也要等上三五年,不碍事。 只不过……若汐只猜中了开头,并未猜中结尾。虽然她与拓跋力微算得上已经心意相通,可她想顺顺当当嫁给拓跋力微……只怕要费上些周折了! 若汐带着小翠到了前厅,母亲早已收拾妥当,香案也已经备下,只等宣旨太监到来。 “娘亲。”若汐行个礼,便被钟离夫人拉进了怀里。 “我的儿……”钟离夫人眼里含泪,抓着若汐的手微微发抖。 若汐皱眉,担忧地问:“娘,出什么事了?你别哭呀!”她心下涌上惶恐,总有种自己想法太简单的错觉。难不成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子? 钟离夫人摇摇头,抑制住情绪,将若汐紧紧抱在怀里:“可怜的孩子,娘不好……都是娘不好……生在咱们这样的人家,太多身不由己……” 若汐越发着急,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让她心焦。“娘,你跟女儿说出什么事了?女儿也能替您分忧呀!” 钟离夫人拍拍若汐:“……你答应娘亲,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不要任性……你爹还有哥哥都会护着你……” 若汐点头,眼巴巴看着钟离夫人,却闻不出一点有用的消息。 这时丫鬟春娟从外面掀帘进来,口气焦急的说:“夫人,宫里宣旨的公公到了!” 钟离夫人表情一正,放开若汐站起身,当家主母的气势瞬间回来了。“备香案,准备接旨!” 就这样若汐被钟离夫人带着,来到院内,跪拜接旨。 若汐跪在钟离夫人之后,小心翼翼地抬眼偷偷望着不远处身着暗红色宫服的太监,手里拿着明黄的圣旨,抖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丞相钟离性德之女钟离若汐贤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皇二子莫铭轩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钟离若汐待字闺中,与皇二子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给皇二子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待钟离若汐及笄之后,择良辰完婚。钦此!”太监尖细的公鸭嗓响彻整个相府,久久不曾消散。 而跪在下面的若汐在听到皇二子莫铭轩这几个字时,早已经脑海中一片空白!她万万不曾想到自己竟然会被皇上一纸婚书配给二皇子! 圣旨早已宣读完毕,宣旨太监还在等着若汐接旨谢恩之后,他好回宫去复命。可是若汐早就被这个消息炸得晕头转向,哪里还想着要谢恩? 钟离夫人心疼地看着一脸茫然失措的若汐,强颜欢笑地吩咐丫鬟塞了一锭银子给宣旨太监:“公公一路辛苦,去厢房喝杯热茶再回宫复命吧?” 太监得了银子,笑得眉开眼笑:“杂家恭喜若汐姑娘,恭喜钟离夫人!皇上赏赐的奇珍异宝即刻便送来,小的还要赶回宫中复命,就不再叨扰了!” 钟离夫人也不再强留,吩咐下人:“来人,送公公!” 钟离夫人打发走了宣旨太监,回身一看若汐还是一副跪拜模样,愣在那里。钟离夫人心里发酸,落下泪来。她快步上前将若汐搂在怀里,哽咽道:“孩子,你想哭就哭出来,娘知道,你受委屈了……” 若汐如同没有生命的玩偶,木讷地抬眼看看,声若蚊蝇:“娘……”甫一开口,眼泪先流了下来。 “你爹为你争取过,可是……皇上的意思,我们只能听命。”钟离夫人拍着怀中若汐,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劝女儿接受现实。“二皇子虽说是个闲散王爷,素来不甚受宠,至少远离权力纷争,再加上你爹在朝堂的地位,必能保你一世平安……只是……委屈了你……” 若汐摇头,娘亲说的这些她都明白,如今圣旨已经颁下,她嫁给莫铭轩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除非皇上收回成命,否则谁都不能更改! 若汐抹去脸上的泪,从钟离夫人怀中抽离,望着母亲忧伤的面容,她心里愧疚极了。她这是怎么了?不过是嫁给二皇子,又不是莫云滨,她有什么好委屈的? 难道是因为不能嫁给拓跋力微吗……若汐将这个念头压下去,她努力地劝慰自己,自己不过是被如此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到了,她绝对不是因为不能嫁给拓跋力微,才如此难过! 一定是的! “娘,女儿不怨。女儿知道爹爹一定为我的事费尽了心,是女儿不孝。”若汐极力作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她伸手擦掉母亲脸上的泪,乖巧的问:“圣上宣旨赐婚,我们需要去宫里谢恩吗?” 钟离夫人见若汐如此乖巧,心里又是欣慰又是难过。他们这样的人家,荣宠已经到了顶点,根本不需要用儿女联姻来稳固地位。所以他们本想等日后若汐及笄,便依她心意找一位能与她心意相通、宠她爱她的男子…… 没成想皇上竟这般早就赐了婚! “你想得周全。圣上下旨赐婚,自然需要进宫谢恩。让小翠给你收拾一番,我们即刻便去宫里谢恩吧!”钟离夫人为若汐整理整理额角的碎发,柔声说道。 ------题外话------ 不晚不晚~更新来啦・ ------------ 第五十六章 进宫面圣节外生枝! 宫阙巍峨,皇城高耸。 若汐跟随母亲再次来到宫门前,凝望着漫天蔽日下的宫殿,心底五味陈杂。她以为自上次入宫之后,再也不会跟这座牢笼有任何关系,不成想……她竟被指为二皇子妃,以后每到节庆、家宴,她都要随着二殿下游走在肃穆又无人气的亭台楼廊中。 就算再见莫云滨……他也要恭敬地叫自己一声“二嫂”…… 若汐努力克制才不曾露出讽刺的笑。 依旧是上次为她们引路的管事太监―― “夫人,皇上下朝已朝皇后娘娘的宫殿去了,您随奴才这边请。”太监刺耳的嗓音听得若汐眉头微皱。 钟离夫人微微颔首:“有劳公公带路。” “夫人、小姐请随小的来。”管事太监低头哈腰走在前面,小心翼翼地不时提醒着:“夫人小心,这里有台阶。” 若汐跟在母亲身后,对御花园中随处可见的奇花异草,假山怪石,无动于衷。她只微微低着头,迈着小碎步,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 突然前面的管事太监停了下来,若汐听到他请安:“奴才拜见六皇子、七皇子,主子万安。” “起罢!”莫云滨冰冷的声音响起,若汐身子紧跟着绷了起来。她忍不住腹诽:真是晦气,不过是入宫谢恩,也能遇到这个瘟神!殊不知六皇子知道她要进宫,专程在御花园中等着她。 钟离夫人连忙拉着若汐给两位皇子请安。“见过六皇子、七皇子。” 莫云滨赶紧拱手,示意钟离夫人起身。“夫人莫要客气。你们这是……”莫云滨明知故问,一双幽深的眸子望向钟离夫人身后的若汐,自赏花会过去已有几日,莫云滨觉得竟似几年不曾见到若汐,此时终于得见佳人,持扇的手竟微微发抖了。 钟离夫人端庄一笑:“承蒙皇上厚爱,将小女指婚给了二殿下。圣旨刚刚颁下来,妾身领着小女前来谢恩。正要去往椒房殿。” 莫云滨虽早已得知皇上将若汐许给了二哥,这会儿亲耳听到钟离夫人说出二殿下几个字一时竟站不住,他踉跄半步,被七皇子暗暗扶住,好半晌才干巴巴道:“如此……便恭喜夫人了。” 他好恨!自己竟会如此沉不住气!原本若汐不该被这么仓促指婚给二哥,都是因为……他一早听闻二殿下在父皇的承阳殿前跪了一个时辰,只为让父皇将钟离若汐指给他!他便沉不住气了,也效仿了二哥跪在了承阳殿前……如此一来,他与二哥在父皇面前争抢求娶若汐,惹恼了父皇,连带着也让父皇迁怒给了若汐…… 不过是个世家女子竟勾去了两位皇子的魂,这样的女子没打死已然是父皇对若汐的仁慈。再加上母后一直对若汐甚有微辞,便极力怂恿将若汐许配给拓跋族前来的蛮夷…… 如此一来,他只能放弃求娶若汐,他不能让若汐嫁到大漠那辽远又荒无人烟的蛮夷之地!嫁给二哥至少他还能看见若汐,好好地活在他看得见的地方,有着花儿一样的容貌、花儿一样的年纪,如御花园最艳丽的牡丹,雍容贵气。 莫云滨饱含炽热情感的眼神刺得若汐浑身不自在,她想上前给他一耳光,让他挪开他的狗眼……可是碍于母亲在,她只能将满腔的愤恨藏在眼底,低垂着眼帘,紧咬下唇默不出声。 不能,一定不能让母亲看出任何不妥,不然她会担心自己!若汐知道这次指婚,父亲母亲已经为她操碎了心,她不能再让他们操心费力,嫁给二皇子便二皇子吧,他除了不着皇帝老子的待见,也没其他不好之处。若汐满脑子天马行空的想着,压根忘记了面前还有六皇子这位大瘟神挡着自己的去路。 钟离夫人见莫云滨没什么其他话,便准备开口告辞,毕竟皇上已经去往皇后宫殿,他们迟太久实在是太过无理……谁知她还未来得及张口,莫云亦倒是先开了口:“钟离夫人,你看……能不能让他们单独待会儿?就一小会儿?” 钟离夫人瞠目,满脸震惊的在若汐和六皇子之间来回看了许久!七皇子这句话传达给她的讯息实在太让她措手不及…… 七皇子看钟离夫人的反应,当即一不做二不休,将她拉向了另一边,嘴里不停解释着:“夫人息怒,息怒。我六哥实在是爱慕汐儿妹妹许久,还没来的及求父皇指婚,便被二哥捷足先登了!眼看着喜爱的姑娘就要变身自己的二嫂,这个打击对他来说实在太大了!所以,您行行好,给他们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让我六哥把心里想说的话一次说完吧!我保证,不耽误父皇召见!”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钟离夫人回过神,震惊之余只是反复念着这一句话。她突然明白了皇上为何要如此仓促就把若汐指婚,原来皇上两个儿子喜欢上自家女儿……若因为若汐伤了兄弟间的和气,若汐哪里还有性命!钟离夫人顿时惊起一身冷汗! 若汐对七皇子的耍赖行径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应对,眼看着母亲被他拉去了一边,她身前只有莫云滨一人,她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若汐向后小退了半步,声音冰冷地问:“六皇子要与若汐说什么?宫中人多眼杂,若汐已然是六皇子的准二嫂,实在不该这般不知避嫌!” 莫云滨静静地看着若汐一张一合的小口,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才没有将她搂在怀里,亲上那张檀口。这会儿她竟然跟自己说,她是自己的“准二嫂”! 真是天大的笑话! 莫云滨直勾勾望着若汐,缓缓开口:“你很乐意做二皇子妃?” 若汐将脸别开,莫云滨的眼中即刻现出痛意:她不愿意看着他,哪怕一眼。若汐听他问话,嘲讽地笑出来:“乐意?皇上金口玉言,我乐不乐意重要吗?自古君叫臣死臣不能不死,殿下跟我讲意愿,真是笑话!” 莫云滨忍不住上前一步,藏于身后的右手朝若汐伸去…… 若汐脸色大变,赶紧往一侧避让:“殿下,请自重!” “但凡你说一句‘不愿意’,我便弃了这一身虚名,天涯海角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地!”莫云滨痛声道。 这般煽情的言辞若换做上一世,若汐只怕早就感动的泪流满面,投进他怀中直喊与他生死不弃了!只不过如今……她早已不是以前傻得厉害的钟离若汐,以为他心里跟自己一样,都是将对方视为眼珠子的人。 若汐此时听到他这番表白,不由嗤笑出声:“六皇子,饭可以多吃,话不能多说!且不说我是会成为你二嫂的女子,单就你为了一个女人舍弃皇子地位,皇上若知道该如何伤心?再有……我劝殿下这种话日后莫要再说了,我钟离若汐安安分分做我的相府小姐,不想惹祸上身,皇上自然舍不得将殿下如何,可……处死一个钟离若汐,实在是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若汐冷眼看着莫云滨被她一番无情指责,心下身为畅快。她往前进了一小步,压低声音补充道:“还有……这种话我听了就恶心!”莫云滨的脸色如她所愿变得惨白,若汐满意地大声道:“殿下若无其他事,若汐便告退了。” 莫云滨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若汐趾高气扬走过他身边,带起一阵清香。莫云滨认命地闭上了眼:世间最悲惨的事莫过于心爱之人将自己的心意踩在脚下,还不忘碾一碾! 钟离若汐,你好狠!难道你没有心吗?莫云滨徒劳地伸出手,他不知自己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徒劳地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钟离若汐与他擦肩而过那一瞬,莫云滨感觉他的心跟着……死了! “娘亲,我们快去拜见圣上吧?”若汐又变回了乖巧的模样,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 莫云亦一直提心吊胆地望着她与莫云滨的一举一动,这会儿看着若汐神清气爽,六哥神魂落魄,顿时明了:六哥又碰了一鼻子灰! 莫云亦挠头:“我说汐儿妹妹……” “七皇子,我劝你有时间还是多做些功课,免得圣上教考之时捉襟见肘……至于其他的事,还是少操心罢!”若汐怎会不知莫云亦要说什么,她先发制人冷冷讽刺过去,也算是堵住他的口! 饶是莫云亦一向厚脸皮,这会儿被若汐抢白也红了脸面:“我……我就想问问,你为何宁愿嫁给二哥,也不愿意给六哥一个好脸色?他……貌似不曾做过伤害你的事啊!” 莫云亦这句话堪比火上浇油,将若汐一直极力压制的火气全拱了出来。若汐当即杏目圆瞪:“不曾伤害过我?七殿下莫不是要看到我身首异处,才算你六哥做了件伤害我的事?自始至终我都不想跟你们皇家有一丝一毫的瓜葛,是你们不放过我!如今指婚圣旨已经颁下,再来找我兴师问罪?我若汐什么身份,敢有半句怨言?简直颠倒黑白,一派胡言!” “汐儿,不许放肆!”钟离夫人及时喝止若汐,在宫中跟皇子起冲突,他们相府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钟离夫人转身对七皇子微微行礼,“七殿下,小女不懂事,还望殿下莫怪。时辰不早了,妾身该带着若汐去拜见圣上,就此告退。” 七殿下瘪着嘴,满脸委屈。他不过是看不过,为六哥打抱不平,没想到钟离若汐还是个炮仗脾气,差点将他炸个体无完肤!夫子说的果然不错: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钟离若汐就是个小人,外加女子,简直是难养最甚! 他再也不要再管六哥的事了!吵架吵不过什么的,实在是太讨厌了!七殿下耷拉着脑袋,挥别了钟离夫人跟若汐,顿时变身霜打的茄子……萎靡不振。 “六哥……”他蹭到冰冻人莫云滨身边,凄凄惨惨的开口,“天涯何处无芳草,庆嘉女子如过江之鲫,多如牛毛……要不然你换一个吧?若汐已经被父皇许给了二哥,除非江河倒流、日月颠倒……否则绝对不能改变了!你……放宽心罢!” 莫云滨神情悲伤地望着那抹鹅黄色的背影,久久不发一言。 “妾身钟离氏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钟离若汐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钟离夫人带着若汐进到椒房殿的偏殿,对高位之上掌管着生杀大权的最高统治者行礼,请安。 若汐等了许久,才听到低沉却格外威严的声音缓缓传来:“平身吧!” 若汐小心地扶着母亲站起身,就听到皇上淡淡的说:“倒是比朕预想的时辰晚了些。” 若汐背上瞬间惊起一层冷汗,她想也不想直接跪下,小声解释:“启禀圣上,若汐方才在御花园中偶遇了六皇子和七皇子,所以耽搁了些时辰。请皇上责罚。” 皇上听她说完微微一愣,御花园里随处都是自己布下的暗卫,他自然知道若汐与六皇子相见之事。不过他没想到这个钟离若汐居然不加遮掩,就说了出来。原本皇上对她还有些气恼跟偏见,这会儿听完竟多了几丝好感。 “你倒是实诚,御花园中跟皇子痴缠,不怕朕治你的罪吗?”皇上故意说得严重,实际就是想看看若汐什么反应。 若汐磕头:“若汐在御花园中与皇子偶遇,本就是件极平常的事。若汐与皇子之间坦坦荡荡,自然不怕别人知道。如果若汐刻意隐瞒……只怕要被人诟病,不如实话禀告皇上。欺君是大罪,若汐不敢!” 高座上的男子笑起来:“好一个‘欺君是大罪’!如此说来朕倒是不忍苛责你了!起来罢,朕本就不欲追究。” “谢皇上恩典。”若汐叩头,小心起身。 而一旁的钟离夫人早就为她捏了一把汗,生怕她一句答不好,招来大祸。 “钟离氏,你养了个好女儿!”皇上的声音不辨喜怒,听得人心惊胆战。 钟离夫人赶紧行礼:“陛下厚爱,小女顽劣,不懂事,实在是担不起陛下的夸赞。” 皇帝摆手:“你不用谦虚。右相素来谨慎宽宥,教育儿女也是自有一套。钟离若涛上战杀敌不输老将,女儿又出落得亭亭玉立,口才更是了得。朕实在是看着眼红,不得不留给自己的儿子,免得过几年你家女儿及笄,跟朕抢的人只怕能将你家的门槛踏平了!” 钟离夫人看看若汐,口吻犹豫:“妾身感谢陛下的厚爱。小女无才无德,不知能否担起王妃大任……” “朕的二子虽年纪上略大于若汐,不过难得对若汐一片情深,为了娶你家姑娘,竟在朕的殿前跪了数时辰……连朕都被他感动了!放心吧,钟离夫人,你女儿做了皇子妃,定不会吃亏。”皇帝这番话说的亦真亦假,却十分动情。帝王家能将话说的如此情真意切,做臣子的还有何奢求? “这是小女的福气!”钟离夫人哽咽着,只说了这么一句。 若汐听着这番话,心里却是另一番思量―― 难怪如此仓促地指了婚,原来是莫铭轩跑到皇帝面前求来的!若汐想通了这一点,当即便明白莫铭轩求皇上赐婚,目的不过是为了她在赏花会上得到的神果! 若汐忍不住眯起眼睛,这个男人好算计!为了救个老仆人,连指婚娶自己为妻这种伎俩都使出来了! ------题外话------ 小轩轩啊,你的一番心意就这样被曲解了呀~ 肿么办呢……嘤嘤嘤 ------------ 第五十七章 母亲逼问缘由暴露 若汐跟着母亲面圣,皇后娘娘不曾开一次口。舒残颚疈不管皇上与她们如何交谈,皇后娘娘的表情总是淡淡的。与上次恨不能认了若汐做女儿的态度截然相反。若汐心知是因为莫云滨才会让她恨了自己,却也无能为力。上一世皇后对自己亲厚,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若汐爱惨了莫云滨,且又身为当朝嫡皇妃。 好不容易皇上大发慈悲,打发他们谢恩回府。若汐迈出皇宫之后,便长长出了口气:终于活着出来了! 钟离夫人听见,脚步顿了顿,回身瞪一眼若汐,低声斥责:“回府再跟你算账!”先前在御花园偶遇六皇子,钟离夫人的心差点跳出嗓子眼!她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家的宝贝闺女竟然招惹了当朝六皇子!皇后娘娘嫡出的幌子,说不定日后就是要继承大统的,她也敢跟他吹胡子瞪眼,难道想让整个相府给她陪葬! 简直是被宠的太无法无天了! 钟离夫人越想越气,坐进马车看都不再看若汐,只沉声吩咐车夫赶紧回府。 若汐从不曾见到母亲这般动气,不由小心翼翼贴边坐好。一双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看着对面的娘亲,面若桃花的小脸尽是讨好。钟离夫人连个眼神都不愿给她,若汐讨好地贴过去,手还未碰到钟离夫人衣袖…… 钟离夫人冷声呵斥:“给我坐好!” 若汐委屈的瘪瘪嘴,贴边坐直,不敢乱动。 娘亲好凶,今晚会不会罚跪呢……她从小到大从没挨过责罚,父亲中年才有了自己,更是视若珍宝,捧在手心。这会儿看到母亲板起脸训斥自己,若汐鼻头先酸了,算了,一会儿若真罚跪,还是还疼好了……母亲听了一心疼,大概就会原谅自己了! 好不容易到了相府,早有家丁在门前等候。 “启禀夫人,老爷已经回府,正在房中等您跟小姐。”家丁匍匐在地上,钟离夫人从马车上踩着他背下来,点了点头。 钟离夫人回头朝若汐命令:“你跟我一起去!” “是,娘亲。”若汐哭丧着脸,不情愿挪动着脚步。 钟离丞相早已下朝回来,此刻换了常服在书房,听门童禀告夫人带了若汐去宫中谢恩已经回府,即刻放下书卷去了内室。谁知还没进去,在回廊处就听到夫人厉声呵斥道:“跪下!” 丞相面色一惊,赶紧加快脚步,掀帘进屋。果不其然若汐正端正的跪在夫人身前,脸上满是委屈。 “夫人,夫人!这是怎么了?汐儿惹你生气了?作何发这么大火……”丞相大人快走几步来到夫人面前,口气十分焦虑。 钟离夫人指着若汐气急败坏:“你问问你宝贝女儿罢!她造了什么孽?御花园里竟然敢给皇子难堪,简直是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说完还不解气,又冲着若汐吼,“六皇子是什么人?也是你想甩脸色就甩脸色的?你以为御花园是你家后院?皇上精明着呢,什么事能瞒得过他!你就作死!” 若汐被母亲骂的十分委屈,她知道母亲是为了整个相府考虑,更是为了她着想。可是要让她给莫云滨摆个好脸色,她还真是做不出来! 丞相大人听夫人一通指责,脸色也是有些诧异。可是若汐是他心尖上的宝贝,这会儿正跪在冷冰冰的地面上……真是跪在儿身,疼在他心啊! “夫人教训的极是!可是初春时分,乍暖还寒,汐儿年纪还小,莫要伤了身子啊!不如先让她起来?”丞相大人温声细语的跟夫人商量着,看到夫人脸色有了些微松动,不由朝若汐使眼色,“汐儿,还不快向你娘认错,让她消消气!” 若汐心领神会,赶紧作出一副要哭的模样,小声求着:“娘,汐儿知错了。娘莫要生气。” 钟离夫人看着爷俩一唱一和,原本有些降下去的火气又冲了上来!“我看她还是不觉得疼!给我老实跪着!”钟离夫人收拾完若汐,又对心疼的丞相大人说:“老爷,你太宠她了。今天这事实在是可大可小,以后她若做了二皇子妃,还这般莽撞,万一铸成大错……那可如何是好?” 钟离丞相知道夫人说的有道理,可是一世英名的他但凡遇上女儿的事,马上就会变成“一切以女儿为主”!所以老丞相朝着爱女投去一个“你爹尽力了,你自求多福”的眼神,乖乖坐下了。 “行了,这会儿就当着你爹的面,将你跟六殿下的恩怨说清楚。敢有一丝隐瞒,今晚就跪着吧!”钟离夫人打定主意今日一定要惩治若汐,瞒了他们多少事,若不是今日被她撞见,只怕还蒙在鼓里! 若汐求助失败,只能认命地跪好。开始交代她跟莫云滨的恩怨—— “上次跟娘亲去宫中参加庆功宴,女儿见过他。”若汐期期艾艾的小声交代,不过她可不打算说实话。“他跟七殿下路过华清池畔,女儿正好在那里赏花,便说了几句话。后来哥哥回家,偶尔他和七殿下也会随哥哥来府上,如此熟识的。我跟他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娘亲,真的!” 钟离夫人不是好糊弄的,知女莫若母。她太清楚若汐打什么小心思,当即冷声问:“真要如你所说如此普通平常,他今日又怎会专程在御花园拦住你?你都已经被皇上指婚给二殿下,算是他二嫂了,应该避嫌才对!你定是捡了些无关紧要的糊弄我!” 若汐不出声。 钟离夫人气极,转头朝春娟吩咐道:“去拿绣娘做衣服的尺子。老爷,今日管教女儿,你莫要多插手。”后面一句话是对丞相大人说的。 若汐大惊失色,母亲这是怎么了!她求救的看向爹爹,爹爹朝她摇了摇头。若汐只好自救:“娘亲,女儿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啊!” “句句属实?”钟离夫人点头,“那就是另有欺瞒!你还不说实话?” 若汐哑口无言,只好继续招:“是……赏花会前,有一日拓跋王子求我,陪他去买些姑娘家的首饰头面。他说想给妹妹带回去,又不知道该买些什么样子的。我便答应了,谁知在街上偶遇了六殿下和七殿下,发生了些冲突……” 钟离夫人不可置信道:“你竟然还认识拓跋王子!你难道不知他在圣上那里求娶你,该与他避嫌吗?你真是……气死我了!” 若汐自知理亏,低头不敢辩解。 “怎么不说了?接着说,发生了什么冲突?”钟离夫人问。 若汐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气极的母亲,再瞥一眼爱莫能助的爹爹:“六皇子找了京兆尹贾大人堵了拓跋王子的行馆……说是拿人……” 钟离夫人有些不解:“拿什么人?” “我……”若汐小声说。“六皇子以为是拓跋力微扣住了我,所以他跑到行馆去要人。” 钟离夫人瞠目结舌:“你!你可真行!老爷,你看到吗?这就是咱们的女儿!真是好本事!加上二皇子,这庆嘉朝的两位皇子为他神魂颠倒,连番邦求和的王子也专门向皇上求亲!咱们养的好女儿啊!”钟离夫人这会儿觉得皇上对他们钟离家实在太仁慈了。 丞相大人也变得严肃起来,他坐直身体严肃地问:“前些时日六皇子告病,可是因为这件事?” 若汐点头,有些害怕:“大概是吧。听闻那日回去六皇子便病倒了。爹爹,娘亲,跟女儿一点关系也没有呀!是六殿下一直纠缠女儿,女儿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女儿不喜欢他,不会跟他在一起。他却一直充耳不闻呀!今日御花园相遇,女儿也不知道他会在的!女儿说的都是实话!” “难怪今日进宫谢恩,皇后娘娘一句话不曾说过,看向汐儿的眼神也是冰冷的。”钟离夫人回忆着今日在大殿之上的遭遇,不由惊起冷汗。“你呀你,知不知道皇上没处置了你,已是对钟离家的仁慈!” “女儿知道错了……”若汐不曾吃过亏,这话说的依旧口不对心。若是再来一次,她还会那样对莫云滨。 这几日朝堂上几位大臣正打算上折子,请皇上立太子。六皇子乃皇后所出,遵循先人立储立嫡的传统,很可能会是庆嘉朝的下一位储君。 所以钟离丞相沉声问:“汐儿,我只问你一件事。你要老实回答我。” 若汐见爹爹脸色也沉了下来,连忙点头。 “你对六殿下究竟有没有动心?” 若汐将头摇成拨浪鼓:“汐儿不敢瞒父亲、母亲。汐儿对六殿下绝无半点男女之情!” “如此最好,你且记住一件事,你已经是皇上指婚的二王妃,你的心里只能对二殿下一人动心。明白么?”钟离丞相长出了一口浊气,终于放下心来。只要汐儿对六殿下没有男女之情,便万事大吉。如若不然,日后真是六殿下继承大统……若汐只怕要背上红颜祸水的灾名! 若汐点头:“是,爹爹。汐儿记住了!” 钟离夫人看丞相脸色缓和下来,一颗心也放了下来。她瞪一眼若汐,瘦弱的身板跪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早已跪得摇摇晃晃,心知必是疼得厉害。 “行了,还跪着做什么,起来罢!”钟离夫人唤了丫头过去将若汐搀起来,结果跪了太久,若汐早已失去知觉,起身时腿弯打颤险些又跌回地上。看的钟离夫人顿时心疼的掉眼泪,而丞相大人则两步跨上前,将若汐抱起,一口一个心肝宝贝。 就在屋里忙成一团时,门口守着的丫头进来通禀:“老爷,门口来了一驾马车,说是二皇子与小姐约好,来接小姐的。” 若汐听得一头雾水,她何时跟莫铭轩约好出去了? “你去跟他说,小姐换身衣服过去。”丞相大人告诉门房。 “爹爹,我不知情……不知二殿下为何会来接我。”若汐无辜地辩解。 钟离丞相点头:“爹爹知道,他如今已是你夫婿,与你见一见也是应当。你换身衣服便去吧。”说着丞相大人将若汐放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 第五十八掌 我请你看出戏罢 若汐回房换了身衣服,又重新梳洗过,满脸狐疑地走向门口。自从皇上下旨赐婚,她与二皇子还不曾见过,怎么会与他有约?然而她行至门外确实有一驾马车等在那里。 车夫是个瘦高个汉子,看到若汐出门,赶紧下来低头哈腰:“姑娘,二殿下吩咐我来接你。” 若汐不认识他,只左右看看并没发现莫铭轩的身影。不由皱眉:“殿下可曾说过要去哪?” 车夫好像早知她有此一问,当即说道:“殿下说,您到了便知。天黑前定会将您送回府上,请您放心。” 若汐问不出什么,只好牵起裙摆,缓步下了台阶。 车夫是个有眼色的,趴到地上给若汐当脚踏。若汐掀起马车帘子进去,谁知一抬眸看到拓跋力微竟在车里! “啊!”若汐赶紧捂住嘴,惊恐的望着笑得异常欢快的男人! “姑娘怎么了?”车夫的询问声响起。 若汐赶紧答:“没事,没事,不过是磕到膝盖,你快些赶车吧!” 拓跋力微微微笑着,伸手将若汐抱了过去。若汐挣扎不依,又担心动作太大惊动了外面的车夫,顿时急得脸色涨红。 “你疯了!快放开我!”若汐用细长的指甲掐着拓跋力微精壮的胳膊,压低声音呵斥着。 拓跋力微由着她闹,这点痛楚对他来说如同蚊子叮了一口。他将若汐锁在怀里,不让她乱动,温热的气息喷在若汐耳侧。他附在若汐颈旁小声说道:“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若汐突然就不动了。她低头望着拓跋力微宽大的手掌,压在心底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眼泪啪嗒啪嗒砸在拓跋力微手背上。 拓跋力微顿时慌了手脚,手忙脚乱地将若汐转过身,抵着她额头心疼极了:“怎么就哭了……你不愿意我碰你,我不碰了。你别哭,别哭啊!要不然我给你打,打到你出气为止!” 若汐当下也不客气,抓起拓跋力微的大手,就咬了下去!她心头憋闷,下口也不注意轻重,慢慢口中尝出一股腥甜之味……她赶紧松口一看,拓跋力微的手背被她咬得鲜血直流! 若汐急得直哭:“你怎么也不说呀,都出血了!” 拓跋力微摇头,眼神中透着溺死人的温柔:“只要你心里舒坦,把肉咬下来我也高兴!” 若汐听了眼泪又下来了。“你知不知道皇上已经下旨,把我许给莫铭轩了。就是二皇子,赏花会上你见过的。”若汐以为拓跋力微不知是谁,便开口为他解释着。 拓跋力微点头:“恩,我知道。” 若汐心疼地摸着被她咬出来两排牙印:“我们不该见面,这样若被人知道,我是要被浸猪笼的……” 拓跋力微笑起来,整个面部线条都变得柔和了很多。敢把他拓跋力微的女人浸猪笼,他看是活腻歪了!他看着脑袋在他胸前一拱一拱的若汐,就觉得这一辈子就这样该多好啊! “你怕不怕?”拓跋力微紧了紧怀抱,问的声音很小。 若汐仰头看看拓跋力微如同星辰般的眼眸,还有线条粗犷的脸,咧嘴笑着摇头:“不怕……” 拓跋力微很满意,他捧着若汐又哭又笑的脸,忍不住逗她:“又哭又笑,跟孩子似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被浸猪笼。我拓跋力微的女人,谁敢!” 若汐低头,声音里透着委屈:“原本我已经打算嫁给你去漠北了……可是皇上突然指婚,我一夜之间就成了二皇妃,连莫云滨都要叫我二嫂呢!你看,不是我不愿意跟你去漠北,我真的去不了了……” 拓跋力微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声音,难过地闭起眼睛。“你可真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妖精!”拓跋力微呢喃着。若汐这几句话就像一把尖利的刀,戳在他心口,让他忍不住想杀人!先杀了该死的莫铭轩,敢跟他争女人!再结果了莫云滨,帮若汐报仇!然后就带着若汐去大漠,再也不用为这些俗事伤心落泪。 他低头亲亲若汐发顶,若汐缩在他怀里那么小一团,多让他心疼啊!他怎么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难过成这样!这一刻,拓跋力微感觉到自己力量的渺小,如果他是可汗,就可以攻下整个庆嘉朝,到时候他的女人就是这整片土地的女主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都要被她踩在脚下,悔恨自己曾经伤害了她! 在这一刻,拓跋力微下定决心,要做最强的男人! “你及笄还有至少三年,他莫铭轩想得到你,简直做梦!”拓跋力微冷冷地宣告着。“你且安心,等我来娶你!”大漠的男人向来最重承诺,只要说出口必定言出必行。拓跋力微甚少许诺,却从不食言! 若汐傻傻望着拓跋力微,她不知为何,从心底里相信有朝一日这个男人会来娶她。虽然她不曾开口应允,可心底已然认定了。 拓跋力微,你不要让我失望……若汐在心底默默说道。 “这马车到底是谁的?”若汐实在招架不住拓跋力微深情满满的眼神攻势,她赶紧岔开话题。 “莫铭轩的。”拓跋力微说的轻松,好像他叫莫铭轩似的。 若汐惊得坐起身子:“那你怎么进来的!不要命了?这里可是京城,不是大漠,若是被人发现,你还想不想回去?”若汐还未嫁给拓跋力微就已经控制不住为他担心。拓跋力微看着若汐炸毛的模样,越发觉得她就像那只银狐。 拓跋力微失笑:“这点小事还难不住我。我已经着人将他的人都打昏,扔到了郊外。就算被人发觉不过是遭遇了流寇,抢钱图财而已。不会被怀疑到我身上,你别担心。” 若汐才没有那么好打发,她很快就抓住了问题关键!“他去府上接我,却被你抢了先。我爹爹、娘亲肯定会知道我出来不是见他!那不是穿帮了么!你快把我送过去,若是被我爹娘发现,我只怕又要罚跪了!”若汐说的心有余悸,她方才跪得膝盖都青了,再来一次非得不良于行了! “就你聪明!不然你以为我们现在是去哪?难不成是将你劫去大漠?”拓跋力微摸下巴,好像真的在思考劫若汐去大漠的可能性,“啧啧,貌似也行得通。” 若汐才不要没名没分跟他私奔,当即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很严肃的看着他:“你想都不要想!想娶我必须明媒正娶、凤冠霞帔!我才不要当没名分的野女人!你别做梦了!” 拓跋力微举起右手保证:“是,女王陛下!” 若汐推他:“你讨厌!” 拓跋力微看她面若桃花,心里痒得厉害,忍不住凑上去想一亲芳泽。谁知刚往上凑,车外就响起马车夫的声音:“姑娘,我们到地方了。请您下车。” 若汐赶紧推开拓跋力微,整个人挪到紧贴着车门的地方,只要车夫一掀帘子就能看到她,以免被车夫发现车里竟然还有个男人! 谁知拓跋力微比她动作快多了,他大跨步迈到若汐身前,故意看着她心惊胆战,然后低头亲亲她额头,小声嘱咐道:“车夫是我的人,别怕!”然后打开另一侧马车车窗,跳了出去。 若汐这边看的目瞪口呆,那边马车夫掀开了门帘:“姑娘,请下车。” “啊?”若汐赶紧将口闭上,使劲看了车夫好一会儿,才整理妆容钻出马车。拓跋力微简直太坏了,居然临走才告诉她,车夫是自己人!害她一路担惊受怕,生怕被车夫听见异常。 她下来马车站定,一抬眸愣住了。 万春楼!朱红色写就的牌匾挂在正当中,匾额周围镶就一圈黄金,好像故意彰显着主人的财气和尊贵。若汐看得极为不耻。 莫铭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将自己拉来万春楼有何目的?若汐满脸狐疑,站在门口并不进去。 没多大会儿功夫,一打扮艳丽、浓妆艳抹又满身风情的女人扭着腰肢走了出来。看到若汐之后更是露出谄媚之色,挥着手里丝帕就跑过来。 “这位就是若汐妹妹吧?啧啧,长得真是俊俏,难怪将殿下迷得神魂颠倒。姐姐名唤琴儿。若汐妹妹随我进去罢。”女人说话轻挑,嘴里说着赞美的话,眼神却透着不屑跟嘲讽。 若汐看的很不舒服,她从第一眼就不喜欢这个女子。所以她也不打算跟她客气,若汐冷冰冰的睨她一眼:“钟离家虽不是皇亲国戚,却也清白人家,再者我娘只生了我和三位兄长,从不曾有过姐姐。姑娘还是别乱攀亲罢!哦,对了,你叫琴儿是吧?你去问问二殿下,将我请来又迟迟不露面,这是什么规矩。若只是无聊地让我来见些无聊人,我就不奉陪了!”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琴儿赶紧伸手拦住,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姑娘莫要生气,殿下就在楼上,我即刻带姑娘上去。方才是奴婢不懂事,您别跟我一般见识!”琴儿没想到若汐脾气如此厉害,她不过是想给若汐一个下马威,谁知竟被她一通抢白,连带着殿下都被骂进去了。琴儿当下对若汐刮目相看,原本存了些欺辱的心思,此刻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若汐冷哼一声,跟她进门没在说什么。她就知道这里的人势力惯了,最是欺软怕硬,你若不让她知道厉害,只怕这些人不知会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对付自己。她干脆将她们主子一起收拾在内,这些下人也就自然老实了! 夜幕降临,万春楼一楼大堂竟是高朋满座。熙熙攘攘的人声、桌椅摩擦声、杯盘碰撞声噪杂至极,落入若汐耳内,几乎让她想夺门而逃。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走,莫铭轩这会儿去府上接她,必是事出有因,她也正好想跟他见一面,问问那个男人到底向皇上求赐婚的目的何在。若说什么心仪甚久,若汐是万万不信的。 “姑娘,小心台阶。”琴儿小声提醒着。 若汐步上台阶,抬眸望着大堂中越来越多的宾客,冷声问:“这里每日都这般热闹?”天色渐晚,堂中众人竟无一人离开,还在源源不断进来,而且最诡异的是……在座众人全是男子。 琴儿解释道:“并非每晚如此,今晚有姑娘要被竞买,所以人多些。” 若汐大惊失色,对莫铭轩的不耻更近了一层。她面色愈发阴沉,望着脚下台阶,再也不发一言。 琴儿见若汐如此,自然是不敢多说一句,只按照吩咐将她带到了二楼一处包厢前,轻轻叩门。 若汐注意到从台阶上来,只通外这一间包厢,不禁纳闷:楼下足以容纳数百人,怎的上到二楼只有一间房? 门从里面打开,一名面容清秀的姑娘对若汐行礼:“姑娘万安,殿下正在里面等您。” 若汐冷眼望着她,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女子将她引到屋里,先是一道长长的甬道,然后若汐看到了端坐在主位上喝茶的莫铭轩。看到若汐进来,他的表情未变,只是将手中茶杯放下,口气熟稔的招呼道:“来了。” 楼上房间很小,只简单摆放了一对紫檀木雕花镂空椅子,一张小叶紫檀桌,还有一扇屏风……这让若汐很惊讶。据她目测楼下大堂有这间四个还要大些,那剩下的地方呢…… 若汐不答,只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他。 莫铭轩也不恼,对着房中的丫鬟命令道:“你们都下去吧,没叫你们不许进来。” “是!”众人答。然后一屋子端茶倒水、引路打扇的丫头退了个干净。 “生气了?”莫铭轩起身,踱到若汐身边,仔细看着她。 “为何?”若汐瞪视着他,只说出两个字。她跟这个男人说过,自己不愿与他有任何瓜葛,也不想做圣人,别人打她左脸,她还要贴上自己的右脸! “我就知道你会问,若我说为着真心,你肯定是不信的。”莫铭轩嘲讽地笑着。 若汐听完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这种一听就是谎言的话,她实在是一个字都不想听! 莫铭轩将屏风拉到一侧,若汐发现有扇门,她不由皱起眉头。这万春楼果然诡异莫测,连雅间布置都如此费尽心机。 莫铭轩回头对她说:“你且与我来,我请你看出戏。” 若汐面露疑色,难怪这房间这般小,竟隔出了暗室?若汐对莫铭轩的怀疑越发重了。 莫铭轩将暗室之中厚厚的窗帘拉起,熟悉的喧嚣声即刻钻入若汐耳内。她顿时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莫铭轩以手击掌,丫鬟即刻推门进来静候吩咐。他示意:“将茶水搬到这边,我与若汐姑娘要欣赏楼下表演。” “是。”姑娘即刻手脚麻利地将小隔厅收拾妥当,茶水伺候更是周到细致。 莫铭轩十分满意,他对若汐说:“不管你想说什么,等看完之后,我都洗耳恭听。” 若汐皱眉,他总觉得莫铭轩下好了套就等她钻了,不过若汐冷冷一笑:“你最好不要算计我,不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就不好了。你说是吧,殿下?” ------------ 第五十九章 万春楼里的龌龊事 莫铭轩笑而不语,只是抬手示意若汐落座。他从不离身的白玉杯此时正拿在手上,莫铭轩脸上神情不明,若汐怎么看都有一种请君入瓮之意。她微皱秀眉,心下提醒自己一定要谨慎行事,莫要被莫铭轩算计了。 莫铭轩执起酒壶,举止随意。清冽的酒随着他甚是优雅的举动,缓缓流进白玉杯中。他将酒壶放下,微微笑着:“桃花酿芳香醇厚,入口清香,回味无穷。汐儿,你要不要试一试?” 若汐被他一声“汐儿”弄得险些反胃,她正色纠正道:“二殿下,请自重!你我虽有皇上指婚,但你我之间的交情还没到直呼闺名的地步。请殿下叫我‘钟离若汐’,或者‘若汐姑娘’,莫要毁我清誉。” 莫铭轩轻笑:“你一定要与我这般生分?” 若汐缓步坐在侍女布置好的镂空雕花椅上,并不搭理莫铭轩。她的暗示已经十分明显,可是莫铭轩一副你不说我就不懂的恶心样子,让她十分想将眼前的果盘扣在他脸上!管他什么皇子,什么指婚! 若汐藏在袖中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还是换上一副假笑:“二殿下,你若是再不开戏,我只能告退了。” 莫铭轩无奈的摇头,完全拿她没有办法,若汐摆明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莫铭轩从一旁抄过青花瓷的杯子,招手指挥侍女上茶。 “年前进贡的龙井,我留了些。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专门用雪水泡的。”杯中茶水颜色清淡,叶子饱满,空气中还飘散着缕缕清香,懂茶之人一看便知是好茶。 若汐抬眸看一眼,冷冷道:“我怕你下药。” 莫铭轩一愣,随即笑出声来。他名声是很差,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可是从没人敢说在他脸上!今日钟离若汐竟然毫不掩饰对他的防备和厌恶,实在是…… 莫铭轩指着若汐脖颈处的神果,没好气的说:“你不是有它么?怕我下毒就用它试试,看我到底动没动过手脚!” 他以为话说到这个份上,若汐必然是羞愧至极的模样,可是没想到……钟离若汐听后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当真就用神果去试茶水是否有毒了! 钟离若汐微微弯下身子,将脖子上的神果放下来,慢慢浸到茶水里―― 莫铭轩的心不知怎的就提了上来,不由自主盯着那枚不起眼的褐红色东西,生怕一眨眼间眼前这杯并无异样的茶水,就变成了人间至毒的毒药! 不过他的担心并没有实现,神果放入茶水之后,并无丝毫变化,反而看上起更清透了,空气中的香味也变得更加浓郁起来,让人忍不住闭上眼睛,享受这个时刻了! 若汐满意地将神果牵出来,用丝帕擦干,又塞进了衣领里面。 “好了!事实证明这杯茶水是没有问题的!”若汐高声宣布着,然后执起杯子心情愉悦的抿了一口,“恩……入口清香,沁人心脾,是难得一见的好茶!” 莫铭轩被她的话惊醒,他回过神甚是尴尬,自己居然出了一身汗! 莫铭轩抄起白玉杯狠狠灌了一口……可是桃花酿在香甜也不是龙井,怎么能这般牛饮?于是可怜的二殿下一杯酒下肚,原本略白净的脸上即刻浮起可疑的红晕,紧接着是源源不断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他一边不停地咳嗽,一边用手指点着若汐,眼神很是愤怒。 若汐仿佛没有看到他眼中浓浓的指责,东张西望了许久,发现对面的布局好像跟她所在的这间房间极为相似。她狐疑地起身,走到围栏处向外张望这,果然发现了其中蹊跷! “这是……四间?”她疑惑地回头问着依旧咳嗽不止的莫铭轩,见他还在煞有介事的咳,若汐十分不耐烦的走到莫铭轩身后,趁他不备就是一掌! “啪!”若汐这一下用了大力气,莫铭轩险些被她拍到地上。若汐十分天真的眨眼问:“请问殿下,可好些了?” 莫铭轩真是有苦难言,只能胡乱点头。这回儿倒是学乖了,仔细拿了清茶顺顺气,才算缓过劲来。 “……如此好多了,谢谢若汐姑娘。”明知她是故意,却要开口道谢,莫铭轩这口气实在是憋得厉害。不过他想了想安福,只能拼死咽了下去。 若汐复又踱回围栏处,指着遥相呼应的那三处围栏问:“那三处与这间房是一样的?” 莫铭轩点头:“恩,这一层只此四间套房,隐蔽性极好,算是万春楼一大特色。” 若汐低头向下望,先前进门时路过的大堂映入眼帘。从上往下望与方才路过看起来很不一样,所有人的举动瞬间暴露在她面前。她这会儿看着,楼下落座的汉子又多了许多。可有个奇怪的现象也暴露在她眼前。 若汐来回看过几遍之后,确定了一件事。那便是楼下这些男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这个大堂布置极为精妙,仿佛八卦阵又像是九宫格,将整体分成几个区域,虽无任何遮挡,人坐在期间也不会留意,可她如此临高俯视,便一览无余了。若说这样分布原本无甚大碍,可若汐仔细观察过后,从每个区域男子们衣着、举止、甚至喝酒习惯都能看出,这些人之间的差别。 于是她不甚确定的看向莫铭轩:“你为何要将他们分成三六九等?” 莫铭轩低头望着那些执杯豪饮的男人,神情犹如藐视众生的神,他眼中透出不屑,虽然一闪即使,依旧被若汐捕捉到了。这个男人看不起他们! “人生来便有三六九等,我分与不分都是存在的。而这一切不过是让他们明白,自己有多低贱,不要妄图与高贵之人攀附交情罢了!”莫铭轩的声音极为冰冷,他的眼中蕴藏着浓浓的仇恨,若汐几乎以为若这时他手中有剑,必定会将这些人砍于脚下,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莫铭轩这番话让若汐愤怒,她从来便知皇室如何凌驾世人之上,可这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鄙视跟仇恨,让她不耻!若汐冷冷地开口:“你凭什么看不起他们?就因为你是皇子?就因为你有个做圣上的爹?你就可以视他们如蝼蚁?可笑!如果没有他们,你以为每年朝廷征收的苛捐杂税从何而来?如果没有他们,你以为你能锦衣玉食,每日喝着上好的龙井?如果没有他们……呵呵,你连蝼蚁都不如!” 莫铭轩看到若汐神情激动,仿佛炸毛的狮子,一时也有些怔忪。不过有些思想本就根深蒂固,并不是若汐几句话便能将他骂醒,反而他觉得,若汐的想法可笑至极!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成日只知绣绣花、唱唱曲,闷了就写首诗打发打发日子,如何能理解他的抱负? 所以他并不打算与若汐争辩什么,只是淡笑着将话题扯开了。“你看到楼下的台子了?” 若汐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一处三尺高台,上面布置着十分喜庆的大红色布景。若汐回想起自己进门之时引路女子所说,不由明白了它的用处。若汐撇嘴,脸上挂着冰霜:“原来二殿下要给我看的,是买卖女子的戏码!若汐没兴趣,即刻告辞!”说完一甩衣袖,便要离开。 莫铭轩对她这种说变脸就变脸的性子,实在是无奈至极。他拦住若汐:“你在府上与丞相大人也这般使性子?”他严重怀疑若汐是被宠坏了,脾气实在太大了!殊不知,若汐的性子只对他这般…… “你管不着!”若汐懒得跟他纠缠,这种将女人当做牲口一样随便叫卖价码的龌龊行为,实在让她不耻! 莫铭轩苦笑:“是,我怎么敢管?”他暗骂自己一句“贱骨头”之后,还是得低声下气求若汐不要走。“就算你非要走,至少也要看过台上是谁,再做定夺吧?就当给我一个面子,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未婚夫妻,不是?如果你真要走,我就只好……”莫铭轩故意停住,似笑非笑的望着若汐,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若汐扬起精致的小脸,下巴翘得老高:“你以为我怕你?”如果莫铭轩将她看成弱不禁风的娇小姐,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莫铭轩摇头:“你自然不会怕我!”他似笑非笑凝望若汐的样子,完全不像一位尊贵的皇子,反倒像是逼迫良家妇女就范的奸诈小人!“可是,如果我去告诉父皇……拓跋力微意图对我的妻子不轨,你觉得会怎么样呢?”他的声音突然低沉,眼眸更是闪着恶毒的光芒,让若汐忍不住打个寒战! 这个莫铭轩实在是太恶心了!若汐发誓,这一刻她脑海中闪过一万次将他的嘴撕碎的念头! 若汐承认这句话戳中了她的软肋,可是她不愿让莫铭轩看出自己的慌乱,所以她故作轻松的笑起来:“二殿下说话真是荒谬至极!我与拓跋王子清清白白,又岂是你一举恶意诽谤能沾污的?陛下圣命自有圣断,我身正不怕影斜,你自管去说!” 莫铭轩失笑,他伸出手指在若汐面前摇了摇:“真是孩子想法啊!我去说,自然不是为了让人相信这是真的!就算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这不是真的,可……皇家声誉不容诋毁,尤其是皇子还未大婚,新娘却被传出不贞……尤其是六皇子的事还未消散,你觉得,皇上信不信重要么?他会怎么处置你呢?” 若汐早已听得一身冷汗,不过她就算死也不会让他牵着鼻子走!所以若汐将眼前的手拍开,冷冷的转身:“是啊,二殿下好计谋呢!居然连当今圣上都被你算计进去,真是不知死活啊!既然二殿下拿准了若汐活不了,做什么还说这些没用的,直接将我拿了问罪便是!呵,只怕是,有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打我的注意吧!”若汐猛然转身,一步步逼近十分吃惊的莫铭轩,一双杏目紧紧盯着他,声音冰冷:“奉劝二殿下,求人就要有求人的姿态。你既然有求于我,就将你那些令人恶心的高姿态收起来,免得我看一眼都觉得污了眼睛!否则……哼,我死都不怕,还会怕你这些装神弄鬼?笑话!” 莫铭轩被她步步紧逼,不由一步一步向后退却,直到若汐将他逼至围栏处,才堪堪停下脚步。莫铭轩猛地回过神,看一眼数米高的高台,脸色渐渐白了。 “你……”他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若汐好整以暇地落座,杯中茶水已然冷透,她抬手便倒掉,重新换上一杯,慢慢品了起来。姿态优雅,神情淡然,仿佛先前那一通抢白并非出自她的口。 莫铭轩有些傻了,他呆呆地望着若汐问:“你……不走了么?” 若汐品着茶:“你如此煞费苦心将我弄来,不就为了让我看这出戏?既然如此隆重,我便看上一看,究竟有何玄机,能让你以为凭它就能说服我!”救安福不过举手之劳,可若汐缺一个帮他的理由! 莫铭轩觉得他越来越不懂眼前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少女了! 明明她已经如自己所愿,留下来看自己安排的这场戏,为何自己心里还会感觉很不舒服呢?他皱眉想了片刻,依旧不得要领,不得不放弃揣测,将门外侍奉的侍女叫进来。 “去告诉柳娘子,即刻便开始吧。” “是!”侍女答应着领命而去。 没过一会儿台下喧嚣之声渐歇,一抹酥麻甜腻的声音传入若汐耳中:“今日承蒙各位大爷关照,小女子先在这里谢过。” 台下立时有男子粗犷的回应:“柳娘子莫要赘言了,快些将姑娘们请上来,我们也好眼瘾!恁久时候光干喝酒,心里都要烧起来了!”大汉说完即刻一阵附和之声响起,看起来台下这些汉子早就等不及了。 “哎哟,马上就来,马上就来!各位爷,稍安勿躁!”大汉口中的柳娘子忙不迭应着,“素琴,还不快把姑娘们请上来!” 若汐听到姑娘们要上台,她也忍不住起身站到围栏处向下张望着。这间厢房位置极好,可以将台上的风光尽收眼底。没一会儿功夫便看到方才领她进来的妖艳女子带着三位身形妖娆、衣着艳丽的女子步上高台。只不过那三位女子头上全都盖着红盖头,将容貌完全遮住,看不出丝毫破绽。 台下男子一看妖娆女子俱都红绸覆面,顿时不满:“我说柳娘子,说好让我们看看如何绝色,她们这般覆面是要如何?” 柳娘子捂嘴娇笑:“各位爷,欲拒还迎才有情趣,不是?” 若汐忍不住鄙夷地看了莫铭轩一眼!好像他是刚才高声唱和的汉子。 柳娘子看着台下面的众位汉子不再有何异议,当下将第一位穿着水粉色裙衫的女子牵了出来。两人走到高台正中处,柳娘子高声道:“众位爷可看好了,这腰身……”她说着便将两手附上女子腰间,轻轻一握,竟还余出几分。“细不细?简直一握便似要断呢!” 台下大汉齐声道:“细!” 柳娘子满意地点头,双手上移:“再看这胸前鼓鼓囊囊两团,柔软高挺!” 这下那些粗汉子眼都直了,恨不能柳娘子的手就是自己的手! 柳娘子很满意这些男人的反应,她将粉色女子转个身,拍拍她翘挺的屁股:“腰细臀肥最是适合生养!各位爷,可看到了?” 台下已经有人开始流口水…… 柳娘子将粉色女子转回身,笑意不减:“如何?” 男人们如梦初醒,擦擦口水,目露好色之光。 “看脸!”不知谁喊了一嗓子,男人们立刻齐喊:“看脸!看脸!看脸!” 柳娘子挥着手里的丝帕,娇笑:“这脸嘛,自然不能这么容易看……”她说完将女子脸上的盖头稍稍向上提了提,慢慢露出尖尖的下巴,当真是肤若凝脂。男人们咽了口唾沫,舔着脸继续等……慢慢地,慢慢地,不点而红的樱桃小口也暴露出来,还有嘴角若隐若现的梨涡……俏皮可爱,柔美非常。 百十多号爷们集体看痴了…… 柳娘子很满意台下众人的反应。“既然大爷们都满意,看看这位姑娘值多少价吧?咱们还是老规矩,价高者得!” 她的声音刚落,台下便响起叫价声:“二两!” 众人哗然,纷纷朝喊价之人看去。虽说这女子身材、胸脯都没的说,可是张口就是二两银子,放在富人家里也许就是一顿饭钱,可放到平常人家,那就是近一年的收入啊! 就连柳娘子也吃了一惊。往常叫卖,大都从十几个铜子开始,最后也不过十几吊钱,今日一开场就喊出了二两银子!她也循声望去…… 竟是李麻子!熟悉此人的都差点惊掉了下巴,这人的婆姨可是素有母大虫之称,平日里有几个铜板都是他长年累月抠出来的,怎么得今日就出手如此阔绰! 李麻子一脸洋洋得意的笑着,露出黑黄的牙齿,十分恶心!与他平日里畏畏缩缩的怂样简直判若两人! 有好事者蹭到李麻子身边问:“喂,你从哪弄的钱?难不成偷了你婆娘的陪嫁卖了?” 李麻子狠狠瞪了那人一眼,腰杆挺的笔直:“老子有的是钱,想怎么花便怎么花,干你屁事!”好事之人被喷的十分不爽,也没了好脾气:“让你婆娘知道,小心打断你的腿!” 李麻子丝毫不放在眼里,粗着嗓子喝到:“老子出二两银子,你们若不言语,这小娘子就是老子的了!有没有!” 众人不答。实在是粗鄙汉子花个十文二十文,买个姑娘睡上一晚图个新鲜刺激。二两银子于他们如同天价。而有钱公子自然不会看上这种一开始就推销的货色,他们信奉的永远都是――好的留在后面! 是以一时间百十人的大堂鸦雀无声。 柳娘子怎么会让到手的银子飞了?她扭着屁股挤到李麻子身边,一脸谄媚:“哎呀哎呀,大爷真是财大气粗,柳娘佩服!既然大爷如此诚意,这位姑娘今晚便是你的了!”说着连连向身后的仆役使眼色,将粉色衣衫的女子牵到了他身前,柳娘子贴近李麻子,小声巴结着:“只要大爷愿意,您天天来,柳娘包你夜夜做新郎!呵呵呵呵!” 若汐在上面看的目瞪口呆!居然有人花二两银子只为和个ji女睡上一宿! 第一位姑娘被成功卖掉,紧接着就是第二位身穿嫩捋色长裙的女子。她的身材比起上一位略修长些,而且整个人的线条更显柔美。只简单站在那里,就如她身上的绸缎,娇嫩中透着春意般的鲜活,亭亭玉立,娉娉婷婷。 依旧是与上一次同样的手段,只不过这一次显然要正常许多。喊价的人也更容易让人接受,从五十文开始,逐渐涨到一吊钱、十吊钱……最后这位绿衣女子被以为看上去十分斯文的中年男子争得。 价码为――半两银子。 若汐撇了撇嘴。在她看来,这位女子比上一个要好一些,居然才半两银子呢! 莫铭轩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适时解释道:“你仔细看她的腿……” 若汐不由朝女子还算修长的腿看去,绿衣女子被人从台上牵下来,一步一步走得十分小心,甚至有些过于缓慢。若汐渐渐看出了名堂:“她左脚……短一截?” 莫铭轩点头:“很细微的缺陷。” 若汐讽刺道:“你这样做跟集市上买牲口有什么区别?” 莫铭轩面色不改:“自然,这里只卖一晚……” 若汐愤然转头,决定再不理他。可是她视线不经意扫过不远处另外几间厢房,不由皱眉:为何她总有种被人偷窥的错觉呢……若汐凝神再次看过去,却什么异样都不曾发觉。 此时台上第三位大红色衣裙的女子被牵上台。与前两位不同的是,若汐看着她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女子蒙着脸,她并不敢确认是不是那个人……若汐忍不住皱起眉,她不相信莫铭轩叫自己来看这场戏,只为了图个热闹! 若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可是下一秒那位女子突然将身上这件大红色嫁衣脱掉,露出了里面水蓝色的裙衫,若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这件裙子……这件裙子赫然是她曾入宫时穿过的那件,她认出来了。那么盖头之下的这个女人也变得不再难猜。即便挡住了真容,若汐还是看出了此人是谁! 这抹身影就算化成灰,她都不会看错! ------题外话------ 大家过年好呀! 还有木有压岁钱呢? 洛洛前几天请了假,今天开始恢复更新~今天这章分量很足哟!~ ------------ 第六十章 钟玫再入莫云滨的眼 身着水蓝色裙衫的女子,竟然是——钟玫! 若汐经过最初的愤怒之后,她迅速开始思考:从王霸天口中她早已得知,莫铭轩分明就是钟玫的主子!这会儿怎么又安排这样一出戏,专门给她看?难不成…… “二殿下,你该不会想用钟玫的命,换安福的命吧?”若汐心里想着,口里已经说了出来,“难不成,你以为将钟玫处置了,我就会心甘情愿的为你救安福吗?” 莫铭轩低头抿一口桃花酿,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舒残颚疈他斜睨若汐:“哦?难道不是?”他饮尽杯中酒,细长又略带些阴鸷的眼眸闪着意味不明的光:“或许……我的诚意还不够?” 若汐笑起来,粉嫩的手指覆上身前暗红色的围栏,一点一点摩挲着上面若隐若现的纹理,并不答话。 莫铭轩也不逼她开口,两人便这么静默着,只有楼下的喧嚣、买卖还在继续…… 柳娘子柔媚的娇笑声响起:“各位爷应该知道,咱们万春楼向来将最美最娇艳的姑娘留在最后。今日这位姑娘便是最后一位,今晚想要一夜笙歌的爷可要好好抓住机会,不然……佳人可就再难得了!” 柳娘子话音刚落,水蓝色女子身前的手动了,只不过动的幅度实在太小,并未入得台下众人的眼,便被柳娘子不动声色制住了。 柳娘子脸上笑意不减,嘴角扯动撂下狠话:“你最好安分些,不然……二殿下要了你命。”柳娘子说完还不动声色地往若汐所在的厢房望了一眼。 很显然柳娘子这句话堪比圣旨,蓝衣女子立刻规矩起来。按照柳娘子的吩咐,双手收于身前,宛若大家闺秀。 台下男人眼里只有水蓝色女子玲珑的身段,凹凸有致、前凸后翘。胸前鼓鼓的两包,明显比前两位都要打上许多。还有露出半截的手指,比冬日里下的雪还要白皙剔透。视线往下,一双金莲被丝裙遮掩着若隐若现。这般看着竟还比不过粗鄙汉子的手掌那么大,真是让男人恨不能捧在手心。 “各位爷有所不知,咱们这位姑娘呀,可还是个雏呢!今日若是哪位爷得了,万春楼连洞房都已经准备妥当!”柳娘子将水蓝色女子向前拖拖,慢慢挽起她的衣袖。果不其然,在水蓝色女子的左臂上赫然有一颗米粒大小的朱砂痣! 猩红的颜色刺激着台下男人的眼球。台下男人顿时幻化成狼,满眼泛着绿光,好像她此刻并未穿着任何衣衫! “妈妈,求你不要……”水蓝色女子声音颤抖,小声哀求。 柳娘子置若罔闻,仍然暗暗使力,将她的衣衫撩到上面,露出整条左臂。水蓝色女子无法只能任由柳娘子摆弄,裸露出的手臂肤色晶莹剔透,柔若无骨。 她站在柳娘子身边,与柳娘子一身绛紫色对襟夹袄更是形成鲜明对比。如天上的月亮,似天边的星。方才一上台就将外面罩的衣裙扯去,实在够野够浪,在男人眼里也够味道!台下男人早就直了眼睛,臆想着若是将她放到床榻上……必然颠鸾倒凤销魂至极,真真应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会儿却又不声不响,规规矩矩站在柳娘子身边,俨然新婚小媳妇羞羞答答……若在成好事时叫起来,必是勾魂夺魄,酥了筋、软了骨头,怎一个妖精了得? 柳娘子说完,整个大堂顿时炸开了锅! 这么撩人的尤物竟然是个雏!这可与方才那两个不同了,那是ji女玩上一晚图个刺激也便罢了,反正本就是千人骑万人压的贱货。可眼前这个是个从未经过男女之事的雏,一旦开口叫价…… “柳娘,你莫要恁多废话,这般天仙似的人儿,定是值许多钱罢?你就直接写开个价,我们这些粗人也好知道有无缘分呐!”被安置在低贱位置的一位身材甚是干瘪的汉子耐不住喊道。 如此一来,下面响起一片应和声。 而与之相应的富人那边却又是另一番天地。原本有钱人就看不起穷人,跟别说这些拿了钱出来嫖女人的。这会儿听到有下人询问今晚花魁娘子价值几何,差点笑掉他们的大牙! “我说王六,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一月不足一吊钱的工钱,还敢问花魁娘子值多少!”刘员外摇着从不离身的扇子,笑得轻蔑,“你怕是连人家姑娘一根头发丝都买不起!” “就是!就是!饭都吃不上,还学别人嫖妓!真是可笑啊!”富人群里当即爆发一阵哄笑。“穷人们,快滚回家睡婆娘去吧!” 被点名的王六立刻蔫了,抱头蹲在地上不再吱声,连带着那些腰里揣着几十文的,也都立刻停止了吆喝。 柳娘子眼瞅着原本火热的气氛瞬间冷却下去,赶紧赔笑:“各位爷,莫动气。来了咱们万春楼,就是咱们的客人。总的让客人们宾至如归不是?今日的花魁娘子虽只有一位,可是咱还有别的姑娘嘛,柳娘保证让各位爷身子舒爽。莫要动气,莫要动气!”说着她便与身后丫鬟一阵耳语,丫头领命施施然离开。 “我出十两!”众人皆未反应过来,一声突兀的叫价声便传进耳膜。 顿时叫价声响成一片—— “我出十二两!” “二十两!” “五十两!” “我出一百两!” 眨眼功夫水蓝色女子的价钱已然彪至百两!这让若汐目瞪口呆,这些男人们都疯了吗?花一百两买一个看不到长相的ji女? 谁知柳娘子非但没有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还施施然叫停了众人的喊价。 “万春楼的姑娘虽不敢说京城无人可比,却也是有口皆碑。今日这位又是个尚未经过事的雏儿,各位爷心里怕是也有些掂量。万春楼开门做买卖不是一天两天,什么姑娘值个什么价。今日这位不瞒各位,确实不是小数。”说着柳娘子伸出了三个手指。 “三百两?”有人接口揣测着。若真是天姿绝色的雏儿,这个价位倒也不算高。此人心里忍不住揣摩,上个月的花魁娘子虽不是雏儿,可容貌却是京都所有烟花女子里最美的,床上功夫也了得,最后不过也才叫了五百两一晚。 柳娘子摇摇头,笑而不语。 那人脸色有些发白,嘴巴打着哆嗦:“难不成三、三千两!”千两买一夜春宵,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台下许多富人的承受能力。 柳娘子望着问话那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不错,是三千两!” 这一次轮到台下众人集体吸了口冷气,三千两买一夜……当真是一掷千金啊!京城中从不乏财大气粗的财主,还有皇亲国戚,可为了个连脸都不露的女子,这钱花的着实有些冤枉! “柳娘子,你倒是说说,她与别人怎么个不同法。张口竟然高出了别的女人近十倍!”这一次连富人们都不服了,花钱买乐子,他们可不是花钱割自己的肉啊! 三千两,说多不多,说少可真不少!至少能在京城买一处相当不错的宅院,再配上几个趁手丫头婆姨!如今却只能买个雏儿过过瘾! 柳娘子微微一笑:“不是我柳娘夸口。这丫头有什么过人之处嘛……只说一句,你们便得说这钱花的值!” “什么?”众人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柳娘子轻飘飘甩出一句:“就凭她是个名器!” 名器……只这两个字便让多少男人魂牵梦绕?柳娘子实在是太懂得揣摩男人的心思,知道他们最渴求的是什么。 若汐听到这句话更是忍无可忍,直接骂了出来:“无耻!”只是不知道她这句话是骂柳娘子还是钟玫……亦或是站在她身侧无动于衷的莫铭轩! 莫铭轩假装不曾听到若汐的话,依旧是一副举杯浅酌的斯文样子。 水蓝色女子在听到柳娘子开口之后,整个人便有了些异样。她先是将身前的双手紧紧攥紧,继而全是开始颤抖。若汐推测她情绪波动十分严重,随时有爆发的可能。于是若汐将目光一直锁在她身上,若她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会被若汐捕捉眼底。若汐忍不住上前一小步,紧贴在围栏上,死死盯紧她。 若汐可以肯定,水蓝色女子要有动作了! 果不其然,就在柳娘子的话如石子般激起千层浪,水蓝色女子陡然扯下了头上的红盖头。钟玫的脸立刻暴露在若汐面前,依旧是杨柳细眉、丹凤眼,只不过因为愤怒,原本白皙的脸涨成猪肝色,五官也扭曲的厉害…… 钟玫怒瞪柳娘子片刻,突然越过她,走到台子右前方,朝着若汐斜对面的厢房跪下身。 所有人都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就连老练的柳娘子都没能及时阻止她。 钟玫跪得笔直,脸上神色悲戚:“小女子走投无路,实在不想被人当做物件一样,挑三拣四买来卖去。只能厚着脸皮求上一求,请六爷看在与玫儿有过数面之缘的份上,救玫儿一命。日后做丫鬟做奴婢,玫儿必当报答六爷。若六爷嫌弃玫儿身份卑贱,身处龌龊之地,与这些烟花女子无丝毫差别,玫儿唯有一死,才能解脱。”说着便要朝大堂上的柱子上撞去。 若汐听得钟玫一口一个“六爷”叫的十分熟稔,分明是早就知道厢房里坐着哪位主子。而与钟玫有过数面之缘,又被人称之为“六爷”的,除了莫云滨还会有谁! 难怪这会儿若汐总有种被人偷窥的错觉!难怪莫铭轩想尽办法要让自己看这出戏! 原来这就是莫铭轩打的好算盘!若汐险些笑出声来,他们一个一个都把她当傻子耍吗!还是她看着太过纯良,这些人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若汐心里翻江倒海,面上极力表现得十分淡定。莫铭轩不是想看她失控么,她偏不让他如意! 若汐瞪大眼睛,更加全神贯注盯紧钟玫。她倒要看看钟玫这个贱人与莫须有的那位六爷,是不是如她所想,真的狼狈为奸! 钟玫最终没有撞到柱子,到不是因为六爷。而是柳娘子醒过神,呵斥龟公将钟玫拦了下来。 “放手!你们放开我!”钟玫愤怒地喊叫着,脸上的泪早已是流了满脸,“与其被人像个物件待价而沽,不如一死了之。我不要活了!你们让我去死!”她喊的撕心裂肺,堂上数百位大汉看着佳人落泪,真是急得抓心挠肺。 然而就在此时大堂进来好多打扮妖冶的姑娘,她们分散到各桌上向男人们劝酒。更有甚者直接坐到男人腿上,嘴对嘴地喂着口中酒……于是百十号汉子谁也忘了台上还有位楚楚可怜的钟玫,等他们去搭救! 柳娘子要的就是转移台下男人们的目光! “啪!”柳娘子扬手给了她一耳光,顿时将钟玫的哭喊打的烟消云散。柳娘子与她挨得极近,只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劝你省点力气。不然在这里扒了你,啧啧,你说那些男人会不会急不可待的上来尝尝你的味道?别给脸不要脸,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哪有这么好的事!” 钟玫到底没想到柳娘子会如此刻薄,居然当着众人掌她嘴,还说得难听之极。这一巴掌将她几乎扇懵,钟玫捂着脸望着柳娘子,满眼的难以置信。 “怎么?没想到我会打你?”柳娘子背对众人,勾起狠毒的笑:“你若有脑子,就不要与万春楼作对,乖乖听话。二殿下自然会记着你,如若不然……我有一百种法子让你死不如死。” 钟玫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她慢慢低下头,声音极低地说:“是。”她想起了肩上、背上褪了又烙下的伤疤,甚至下体曾受过的折磨……那些痛到骨髓中的记忆让她永远难以忘记! 她每痛一次对钟离若汐的恨都会涨一分,痛一次涨一分……她甚至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将自己受过的折磨统统加诸在钟离若汐身上! 所以她忍,什么都可以忍! “脱衣服!”柳娘子命令道,“你的任务便是将六皇子引出来,听到没有?” 钟玫咬着下唇,微微点头:“玫儿知道。” 钟玫双手颤抖着放到脖颈处的盘扣上,挣扎了很久才解开了第一粒。她的眼泪滑过脸颊,手又放到了胸前,准备解下一颗……她充满哀怨的看向楼上那间厢房,泪眼盈盈的眸子里盛满无限乞求委屈,仿佛那里是她生命的全部希望。 钟玫的樱桃小口已被她自己咬出血,殷红中透着妖冶。 她上身所有盘扣全都解开,楼上厢房依旧没有动静。若汐听不到台上柳娘子与钟玫的交谈,只能顺着钟玫的目光朝对面厢房看过去……围栏处空空荡荡看不到一丝人的影子,再向里望一道屏风顿时将视线遮了个严严实实…… 若汐斜睨莫铭轩:“莫云滨在那间房?” 莫铭轩勾起暧昧的笑:“你希望他在还是不在?”一边说一边朝她靠近,渐渐两人肌肤相亲。 若汐厌恶地避开胳膊:“你离我远点!” 莫铭轩非但没有退后,反而得寸进尺又挨近了几分。他将若汐抵在围栏上,低头凝望着若汐略带惊慌的双眸笑得意味不明:“你若想看好戏,就别动。” 若汐冷哼,手上不停挣扎,身子更是扭动的厉害:“这会儿……只怕我们正给别人看好戏吧!” 莫铭轩原本就是做戏给某些人看,这会儿却被若汐有意无意地挑弄惹了一身火,眼眸渐渐变得深邃起来,连嗓音都变得低沉了。他的下身贴着若汐,没一会儿就感觉到了一股灼热涌向那一处。 “乖,别动……”莫铭轩眼看就要将脸埋到若汐脖颈处,若汐已经感受到了他灼热的气息。 若汐轮回两世,早就不是对男女之事丝毫不知的孩子。这会儿莫铭轩的反应她太熟悉了,分明是动情的征兆。若汐顿时愤怒了,可是论力气她实在不是莫铭轩的对手,再扭下去更是在玩火……若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论如何不能让莫铭轩得逞! 突然若汐灵机一动,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坏笑—— 她的手一点点向下,向下,再向下,终于来到莫铭轩那处惹火的地方。她咧嘴一笑,瞬间使出“猴子偷桃”这一招!莫铭轩的脸顿时变成猪肝色,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 若汐手下使劲,嘴上笑道:“殿下,你若是管不住它,不如我替殿下排忧解难?省的留着这个祸害残害别人!” 莫铭轩倒吸数口冷气,下身疼得撕心裂肺,却不能声张。若汐这招实在太狠毒,长长的指甲掐着他的命根子,仿佛随时要将他变为宫中太监! “放……放……放手,若……汐……”莫铭轩受不了弯下身,幸亏背对着房门,侍女早已被他打发到外面。而对面就算被人看到,也不过是看到若汐模糊的背影和莫铭轩亲昵的搂抱举动。 骄奢淫逸的二皇子来万春楼找姑娘,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不会有人怀疑! 若汐手下再次一用力,莫铭轩眼前顿时黑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若汐手里的东西早就软趴趴再无半点翘头迹象。 若汐很满意,随即将手放开。而她转身望向楼下的功夫,竟然听到不远处响起略有些耳熟的声音:“且慢,这位姑娘,我家公子要了!” 若汐骇然抬头,不知何时那间厢房的围栏处站了一位魁梧大汉。若汐认出正是那日酒店中跟在莫云滨身边的威武男子。而他身后站的不就是莫云滨和莫云亦吗! 若汐避开七殿下惊骇的目光,看向楼下的钟玫。不过一会儿工夫,钟玫竟然脱得只剩下肚兜和亵裤…… 钟玫听得威武男子的言语,顿时跪倒在地,对着莫云滨的方向磕头:“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今生作妾做丫头做奴婢,定要报答公子。” 若汐冷笑,说的可真好听。钟玫你算牌打的真不赖,给皇子作妾吗?看来你婊子身份还想做皇妃跟我平起平坐? 若汐冰冷地看向莫铭轩:他千辛万苦将钟玫送到莫云滨身边,到底有何目的? ------------ 第六十一章 若汐设计莫云滨和钟玫 若汐眼看着台上钟玫就要被人接到莫云滨的厢房,她愤然转头瞪视莫铭轩:“二殿下,看来你不打算救安福了?” 莫铭轩挑眉:“你想要钟玫?” 若汐并不否认:“你安排这出戏不就是为了取悦我吗?可我如今不高兴!所以安福我不救!” 莫铭轩被她蛮不讲理的样子气笑了,索性将白玉杯放到围栏上,侧头凝视她,表情探究。舒残颚疈 若汐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口气很不好:“你看我做什么?”她的视线下移,玩味地扬起笑:“莫不是……二殿下的老毛病又犯了?” 莫铭轩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发现若汐的视线正对着方才被她抓住的位置,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他掩饰地用手遮住,不自然地否认:“胡说!你……你实在是太放肆了!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实在是悍妇!” 若汐失笑:“悍妇?殿下,你莫不是忘记了,咱俩只是被皇上指婚,并未完婚!我钟离若汐,”她抬起葱白嫩手指着自己,“还有两年多才办及笄礼,所以对付那些色心不改的贼人,就要——稳、准、狠!尤其是是你!” 莫铭轩被她堵得哑口无言。他抬手指着若汐许久,一个字都说不出口。牙尖嘴利这个词,莫铭轩算是领教了! 莫铭轩愤然收手,脸上一脸不甘:“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若汐将手搭在雕花椅上,表情淡淡的:“放心,钟玫是你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我不会要她命的。你这万春楼看似酒楼,实则是就是销金窟,烟花地。她——呵,充其量不过是个风尘女子。” 莫铭轩听得云里雾里:“所以……” “所以嘛,让她露一手咯!”若汐说的理所应当,她遥指着钟玫,“你也听到了,柳娘子可是说了,她可是值三千两银子呢!总得让我们见识一下,哪里值这三千两吧!” 若汐表情无辜,看着莫铭轩一双晶亮如天上繁星的眸子忽闪忽闪。莫铭轩看着几乎失神,不过即刻他便意识到了若汐存了什么心思,顿时瞠目结舌! “你要她当众……行房!”莫铭轩失口喊道,声音之大超乎他自己的想象。他虽纵横欢场数年,鸳鸯双飞、老汉推车什么花样都见识过,可这些都不曾放到台面上。现如今若汐的口气明显要钟玫当着大堂数百汉子,展现她勾引男人的手段……莫铭轩几乎预料到若真这样做了,钟玫的下场! 还有没有命在,都是未知! 若汐仿佛吓了一跳,拍拍胸口:“你喊什么!我何时这样说过!柳娘子不是说过了,你们万春楼已然准备好了洞房花烛,只要有人高价拍得钟玫,就会在这里待一夜。”她表情冷漠,“我用不了一夜,只要给我一个时辰,我便答应你考虑救安福。” 即便不是立刻救活安福,若汐答应考虑,对莫铭轩来说,就已经很诱人了! 莫铭轩抄起白玉杯,缓缓斟满。他盯着杯中一圈又一圈泛起的涟漪,陷入深思。而若汐望着他那份难以客舍的模样,不耻地扭过头不再看他。她看不惯这些男人对钟玫那份魂牵梦绕的模样,这总让她想起上一世钟玫对自己还有腹中骨肉的龌龊! 若汐长长的指甲扎着围栏,“啪嗒”一声,她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疼。她恍惚地低头看,竟是留了许久的指甲被坚硬的木头硌断了!鲜血顺着指尖缝隙留出来,一滴、一滴落到褐红色围栏上,渐渐渗进去,直至将那一寸颜色染得黑红…… 她竟看出了神,忘记包扎! 莫铭轩叹息一声,从怀中掏出丝绢,轻轻去牵若汐流血的手。若汐挣扎,躲避他的触碰。莫铭轩哪里由着她,略一用力,便将她的手指抓牢。 “上一次你手指受伤,还是赏花会的时候。”莫铭轩神情温柔,手上动作小心翼翼。 若汐经他一提醒,也想起那日两人一同闯赏花会。自己焦急地拿手去摸满是荆棘的花墙,结果不小心被花刺扎到……若汐猛然想起了莫铭轩含弄她手指的事,手指又忍不住扯动起来。 “你放手!”若汐气急败坏的低斥。 “又生气了?”莫铭轩实在是对若汐阴晴不定的脾气毫无办法!不过也许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见到若汐符合年龄的窘迫。他慢慢为她缠绕、包好。他不过是想到安福有希望活过来,太过激动。 “谁要你管!”若汐不待他包好,便急切的抽回手。 莫铭轩将丝绢收回,讪讪地说:“你想怎么对付钟玫,我没意见。”说着朝门口招手,侍女恭敬地进来,莫铭轩附耳吩咐了几句,侍女便领命下去了。 没过一会儿若汐便看到那个丫鬟走到柳娘子身旁,与她耳语了几句。柳娘子脸色一变,抬头朝着若汐这个包厢望了望,赶紧表情一怔,乖乖领命。 原本钟玫已经被魏武带向莫云滨的厢房,柳娘子赶紧一脸谄媚的过去,不知说了什么,魏武满脸不耐烦挥退了她。然后将钟玫留在了下来。 若汐仔细观察着,她注意到柳娘子将钟玫带去了另一段楼梯,尽头显然不是莫云滨的厢房,而是剩下两间中的一间。若汐心下明白,那定是柳娘子口中的洞房之处了。 若汐转身往外走,莫铭轩不知她究竟打什么主意,便尾随她一同出去。显然他也想知道若汐会怎么对付钟玫。 若汐走到门口,问侍女要了一壶桃花酿。她掀开酒壶盖,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果然香气浓郁、酒香醇厚。 真是世间佳酿!若汐忍不住在心底赞上一句。 “六皇子的厢房该如何过去?”若汐问着一旁伺候的丫鬟。 丫鬟怯怯的看看她,再看望一望若汐身后不发一语的莫铭轩,十分为难。他们万春楼有规矩,不得随便透露楼上厢房客人情况。可是……眼前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姐,不似常人。殿下对她小心翼翼,完全不似对平常女子那样疏离与放荡。丫头还悄悄打探过,这可是日后的二皇子妃!得罪了她,只怕命都没了! 若汐转身,向莫铭轩投去意味不明的目光。莫铭轩低头轻咳:“你且说就是。” 丫头得了主子应允,才施礼答道:“禀告小姐,顺着甬道直走,左手边有道暗门,穿过便到了。” 若汐点头,道了声谢,继续前行。小丫头听到若汐淡淡的一声谢谢,人都傻掉了……天哪,准皇妃对自己说谢谢!这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若汐没走多久,果真看到了丫鬟提到的暗门。颜色与走廊得墙壁颜色极为相似,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有何差异。她停下步子,不顾莫铭轩略带探究的眼神,将脖颈处的神果慢慢牵出来,然后将受伤手指靠近神果,使劲挤出一滴鲜血,滴在了神果上! 莫铭轩看的极为专注,脸上神色让人看不出喜怒。若汐将手指放入口中允了一会儿,瞥了莫铭轩一眼。“你还是别打神果的注意。它只有我的血饲养才有神力。否则便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果实。” 若汐将神果牵起来仔细观察,待滴落的鲜血慢慢全部渗进去,神果散发出柔和的光辉之后,她满意地笑起来。她打开装满桃花酿的酒壶,将神果放进去,静待须臾再将它慢慢取出。 若汐凑到瓶口仔细闻了闻,又凑到莫铭轩鼻翼间说:“来,你帮我闻一闻,可有异样?” 莫铭轩一直看不懂若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会更是皱紧眉头谨慎闻了闻。顶级琼浆依旧散发着醉人的清香,只不过……这种浓郁中仿佛透着若有若无的甜,若不是对这酒几位熟悉,他甚至都不敢确定。 “好似多了些甜味?”莫铭轩说的十分不确定。 “甜味很重么?”若汐急切地问。若是被莫云滨轻易察觉出异样,她就前功尽弃了。“会不会很容易被察觉?” 莫铭轩摇头:“那倒不是。我因着每日里都会饮上数杯,自然对桃花酿极为熟悉。六弟甚少饮酒,并不熟悉这种桃花酿,应该喝不出差别。” 若汐一听,高兴的差点拍手。“那就好!” “你究竟打算做什么?”莫铭轩终于忍不住问出来。 若汐答非所问:“杀人放火,你来抓我?”不等莫铭轩回答,若汐拍拍他肩膀,“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我说过今晚不要钟玫的命,她自然就不会有事!你不是很好奇神果的威力吗?我这就是让你见识一番。” 莫铭轩一听,便不再言语。其实钟玫会不会死,他根本不关心。当年救她也不过是自己一时兴起,哪里比得上将自己从小照顾到大的安福来的重要! 若汐一切准备妥当,示意莫铭轩将暗门打开。莫铭轩轻轻拍了拍暗门右上角一处凸起,这扇门便缓缓打开,另外一条走廊渐渐呈现在若汐面前。她突然就有了种还在赏花会的错觉…… 拐角放置着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若汐出神看了一会儿,略显浮躁的心仿佛得到了抚慰。她立在那里冷淡地交代:“殿下留步,若汐相信,即使不跟着我,殿下必能将接下来的事查探的一清二楚!” 说罢若汐慢慢深呼吸,好像下了很大决心才一步重于一步向前迈去。她行了不足十步的样子,就看到了门口守着的魏武。后者看到她并未露出惊讶之色,而是沉稳地向她施礼。若汐注意到他对自己行的是皇家礼节,若汐想起自己与莫铭轩被指婚,皇弟必然已经昭告百官。所以她现在的身份已经被安上了准二皇妃的标签,被下臣用皇家礼仪跪拜也无不可。 许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若汐并不陌生。她随口问:“六殿下和七殿下可在房中?” 魏武点头:“是,两位皇子均在房中。” 若汐早就知道,有此一问不过是再次确认一下。她扬扬手里的桃花酿,对魏武解释:“我听说二位殿下在这里,特意拿了瓶上好桃花酿过来,请殿下尝尝看。” 魏武略带为难地拦阻说:“回若汐姑娘,只怕这有些不妥……” 若汐故作惊讶:“这是为何?难不成你们以为我会毒害殿下?”她声音软糯,这会儿刻意上扬了语调,在长长的回廊中显得十分绵软而有穿透力。“要不你用银针试试有没有毒?或者我喝给你看看?” “这……”魏武很为难,皇后娘娘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六皇子沾染外面的吃食。朝廷正在为立谁为太子一事争得很厉害,这时候最怕歹人暗算,遭遇不测,实在是不得不防! 若汐一下子想到什么,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怕我提前吃过解药,所以喝给你看也不会相信我是吧?” “若汐姑娘,莫要让属下为难罢……”魏武这位魁梧又略显木讷的汉子,只有求饶的份。 若汐点点头,十分无奈:“既然如此只好作罢,原本想着晌午在御花园惹了六皇子不高兴,这会遇到便借桃花酿赔个罪。没想到竟碰了一鼻子灰。罢了,罢了,我还是回去吧。哎!”若汐故意说话很大声,口吻又可怜,活像被谁丢弃的可怜虫。就连暗门处偷听的莫铭轩都险些被她骗到。 厢房的门一下子被从里面拉开,莫云滨静静地站在门口,盯着若汐,面沉如水。 若汐停下离开的脚步,走到离莫云滨几步远的地方,将手中的桃花酿往前一送,口吻甚是不满:“看你也在这里,就好心送些桃花酿给你们尝尝。没想到你侍卫怀疑我下毒害你,喏,你让他们测测看,有没有毒!最好将我关起来大刑伺候,再砍了我的脑袋!” 魏武在旁边听得心惊胆寒,谁人不知若汐姑娘就是殿下的魔障!若汐姑娘这样说,殿下肯定要发落自己!他慌忙解释说:“若汐姑娘息怒,卑职绝没有这层意思。只是出门时皇后娘娘有过交代,不可让殿下沾染外面的东西。属下才会跟姑娘说不甚妥当。殿下,请息怒。” 若汐本就没有惩治魏武的意思,她抢在莫云滨开口前,将头上的一支银簪拔下来。 “喏,我亲自侧给你看!”若汐迅速将银簪插进桃花酿,没过多久再拿出来,举到莫云滨眼前。通体银质的簪子依旧光亮如新,丝毫不见遇毒之后变黑的迹象,甚至在酒里浸过之后,看上去更光彩照人了!若汐很满意,笑着跟莫云滨说:“怎么样,没变颜色吧?” 莫云滨将举到面前的手握住,缓缓开口:“即便你要我死,我也是心甘情愿。” 若汐愣住,想起前一世他如何对待自己,被他握住的手就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疼得她立刻抽回来,压制了好久才没抖作一团。 “汐汐,你怎么了?”莫云滨不明就里,明明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若汐的脸色就惨白如纸了? 若汐回过神,窘迫地掩饰着:“啊,没事……”她将酒向前递了递,想起她的来意,只好在心底劝说自己要忍耐。“六皇子……这桃花酿我很喜欢,看到你们也在,便带过来请你们也尝尝。若是不喜欢,我便带回去……” “别走……”莫云滨低声哀求,他几个时辰前在御花园被若汐狠狠教训已是撕心裂肺,回到母后那里又被她一通耳提面命,讲什么为君之道,说父皇要立自己做太子,日后必回为他娶最好的女子当他的太子妃。 他不要什么更好的女子,他就想要若汐!指给二哥又怎么样,等自己做了皇帝,全天下都是他的,何况钟离若汐! 莫云滨打定主意,以后钟离若汐必是自己的。只不过让他想不到的是,自己正准备借酒消愁之时,魂牵梦绕的她竟出现在了房门外。 若汐回身看看自己的衣摆,正被莫云滨死死抓住。她叹口气:“殿下,你已经买下了钟玫,何故还要对我这般?” 莫云滨苦笑:“千百个她们都比不上你一根汗毛,她像你,却不是你……她穿着那日你穿过的水蓝色裙衫,清冷孤高又惹人怜爱……我还以为又见到了初识的你……” 若汐故作惊讶:“殿下的意思是,你是因为钟玫像我才将她买下的?” 莫云滨点头承认:“嗯……你是不是又要骂我了?” 若汐将衣角解救出来,提议道:“不如殿下将钟玫唤来,让我也看看她有多像我,如何?” 若汐在桃花酿中确实动了手脚,但不是下毒!莫云滨可是皇子,下毒若要被人发觉,那是诛九族的大罪……再者像方才这般,就算莫云滨不怀疑自己,他的侍卫总要尽到职责。否则便是害人害己了! 所以若汐下的是情蛊,只要喝了这酒的人,会将眼前之人当做自己心里深爱的那一个,然后……成其好事。然而事后却又会忘得一干二净,所以这蛊名为“一夜销魂”。 而她自己却丝毫不受影响。 所以她今日便要安排这一出戏,钟玫与莫云滨的床上大餐。当然如意算盘她已经想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怎么能只有她一个观众?莫云亦、莫铭轩、魏武……最好再有些重磅之人“恰巧”碰到,就更完美了! ------------ 第六十二章 钟玫的相像 钟玫被带进来时,已经重新打扮过。脸上略施粉黛,长长的头发编成一条条细碎的麻花辫,盘在头顶用一支通体莹白的玉钗固定住。唯独身上那袭水蓝色裙衫依旧穿在身上,若汐乍一看还真有种看到自己的错觉。 一定有哪里不对!若汐暗暗猜测着,于是更加细心的打量起钟玫。 钟玫自被侍女带入房间,第一眼就看到了若汐。她的双手藏在宽大的衣袖内,恨恨地抓紧。她没想到若汐会出现,而且就与六皇子莫云滨坐在一处。钟玫想到先前自己在楼下所受的屈辱,定是全部落在了若汐眼里,她就愤愤难平。 这个世道就是这般不公,明明都是女人,她就要被当做物品,认那些丑陋的、肮脏的臭男人待价而沽,忍受着他们眼神的侵犯。而若汐就可以甚是安逸地呆在楼上雅间,喝着最高档的茶,与她梦中的男子坐在一起。而这一切都是自己拼了命想要却又要不到的! 凭什么?凭什么!难道这就是命?她偏不信命!她的命由她不由天! 钟玫将眼中的仇恨隐去,施施然上前行礼。 “玫儿见过六殿下、七殿下。”钟玫对着二位皇子行了跪拜之礼,她的声音娇柔,宛若流莺。 若汐饶有兴趣地看着,钟玫一副好像不认识她的模样,在她眼里实在是太虚假。所以她决定帮她变得真实一些。若汐将手里的点心放到碟子里,一派天真的问:“玫姐姐,你不认识我了?” 当初钟玫被钟离夫人收养,莫云滨与莫云亦可都是很清楚的。钟玫一下子脸色涨红,重又弯下身行礼:“玫儿身份低微,实在担不起钟离姑娘这声姐姐。” 若汐想了想,重重点头:“说得有道理。我钟离家几代忠良,你一介烟花女子确实要分得清楚些。不然若被不轨之人拿去做文章可就不好了。对了,今日皇上下旨,已将我指给二殿下做皇妃,不如你如何拜见六殿下他们,就如何拜见我吧?”说完还专门看看莫云滨,探询地问:“这么着,不会错吧?” 莫云滨脸色不郁,却也只能点头。而七皇子尴尬地张了张嘴,想替六哥说几句话,谁知若汐眼风一扫,他即刻闭嘴。 钟玫自然不知若汐被赐给二皇子的事,这会儿听若汐一说,一时怔住有些回不过神。若汐成了二皇子妃,那……二殿下的立场会不会也跟着变换?先前他可是答应自己报仇雪恨的呀!可她的仇人分明就是钟离若汐,二殿下还会如自己所愿将若汐发配给自己处置吗?钟玫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是绝无可能了! 这般一权衡,钟玫更坚定了攀上六殿下这棵苍天大树的决心! “玫姑娘?”若汐欣赏着钟玫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变换,心下冷笑。“你这礼……该想好怎么拜了吧?”方才她要求钟玫用相同的礼数拜见自己,显而易见是想让她对自己下跪。 钟玫楚楚可怜地抬眸看一眼莫云滨,后者眼皮都不曾抬过,自然接收不到她传递过去的求救信号。而七皇子从来都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主子,钟玫期盼着他能为自己解围,是绝不可能的。 于是钟玫只好上前一步跪倒在若汐面前,声音颤抖得说:“小女子钟玫,见过若汐姑娘。”而心底则恨不能将若汐揉碎了吞进肚中,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最好再将她剥皮抽筋。 若汐很满意,钟玫对她这一跪,真是跪得她神清气爽。她一双晶亮的眸子盯紧了钟玫,丝毫不放过钟玫一丝一毫的反应,自然将她眼底暗藏的仇恨看的一清二楚。看清楚又怎么样?她就是要让她难堪,就是要让她知道跟自己作对的下场!上一世她就是对这个女人太过仁慈,才会给了她害自己的机会。这一世,她要做一个冷血无情的人,让他们谁都别想伤害自己还有她的家人! “快快请起!”若汐扬声对侍女喊道,“还不快给玫姑娘看座!” 一旁的侍女赶紧搬来矮凳,放到钟玫身后,示意她坐。 钟玫看看六殿下,依旧丝毫没有跟自己亲近的意思,只能咬着下唇不甘不愿地坐在了下手远离他的地方。 “玫姑娘,六殿下说你长得与我相像。”若汐看看莫云滨,继而转头饶有兴趣地端详着钟玫,“你觉得我们二人像吗?” 自钟玫进屋若汐便仔细看着她的样貌,先前钟玫在钟离府上时,她并没觉得自己与她相像。可刚刚钟玫进门,若汐确实有种她们二人很像的错觉,这究竟是为何? 钟玫没想到若汐会问这个,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倒是一旁看热闹的莫云亦抢去了话头:“六哥说的没错,确实很像!” 若汐来了兴趣,偏过头去望向莫云亦:“哦?七殿下不妨说一说,我们究竟哪里像?” 莫云亦察觉若汐并未生气,便大胆开口:“先说这件裙子,汐儿妹妹可记得当日父皇为凯旋将士设宴庆功,你便是一身水蓝色裙装站在华清池畔,娉娉婷婷,煞是好看。当时六哥看着你,都险些说不出话来。” 若汐听着险些翻白眼,什么叫险些说不出话来?莫云滨本来就是面瘫好么?他平日里开口也从没有多余的话,怎么就成了被她迷住了?这个七皇子说话就是不着调,只能信三分! 七皇子打开了话匣子,根本顾不得若汐黑下来的脸色,继续说:“你再看这张脸……” 脸?若汐疑惑了,她这会儿一直在看钟玫的脸呀,是有些别扭,可就是说不上哪里别扭!若汐仰头看向七皇子:“这张脸怎么了?” 七皇子得意地笑:“你的眼角有滴泪痣,平时看不出来,但每回你仰起头的时候都特别明显。而且那颗痣点在那里特别有味道,会让男子忍不住就想保护你。而你再看她……” 若汐顺着七皇子的手指所向看过去,果然在钟玫眼角处也有一滴泪痣,与自己的分毫不差。只不过她的泪痣颜色有些奇异…… “你这颗泪痣是……点上去的!”若汐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恍然大悟。钟玫眼角处的泪痣竟然是她用画眉的碳笔点上去的!难怪看着比普通的痣颜色略深一些。 七皇子满意地点头:“还真让你看出来了。我起初也很奇怪,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连眼角的泪痣都一模一样。答案就是……她做了假!” 钟玫被七皇子当场揭穿,脸色极为难看。她十分不安地抬眸看着对面的六皇子,可是后者根部不用正眼瞧她,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任由七皇子将她使得那些小把戏揭露的一干二净。 若汐却听得津津有味,连连追问七皇子:“还有吗?还有吗?只有这两处吗?” “自然不止这两点!”七皇子围着钟玫转了一圈,双手背在身后,俨然给他上课的父子,只差用手去捋长长的胡须了! “那你就快说呀!”若汐焦急地催促着,俨然一个求知若渴的学生。 七皇子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慢悠悠地停下来,不疾不徐的开口:“剩下的嘛,就是些很小的地方了。比如说,汐儿妹妹的眉细长而线条柔和,她的眉却短粗,而且在眉峰处更有上挑的痕迹。所以,她比照汐儿妹妹修了眉,又将眉尾细细地补上,远远一看,几乎无异。再如步履形态都是刻意模仿了汐儿妹妹,连汐儿妹妹走路时脚尖略微向里偏,她都模仿的丝毫不差!” 若汐听到这里几乎要瞠目结舌了。钟玫当真是下了大工夫,将自己研究了个透彻。她这样费尽心机,若说是因为爱慕四皇子,而专门扮作他喜爱女子的样子,若汐是一个字都不回信的。 就在若汐以为七皇子已经总结完毕时,他却摸着下巴疑惑地蹲在了钟玫面前。 “怎么了?”若汐忍不住问出口。 七皇子不解地说:“唯一一处我想不明白的,就是这个下巴……”七皇子伸手挑起钟玫的下巴,“以前在相府见她,明明记得她的下颚略宽,下巴显得圆润。可如今再看,竟与汐儿妹妹一样,成了标准的瓜子脸。好生诡异。” 若汐也被他说的陷入回忆,好像真是跟七殿下说的这样。钟玫的下巴略宽,她还曾向自己抱怨过,这样不好看。可是现如今看她,当真是判若两人。这是为何呢? 若汐尚未理出头绪,她就听到一直一言未发的莫云滨说:“七弟,将她嘴掰开,看看便知。” 七皇子一听,茅塞顿开,拍掌称赞:“不愧是六哥,什么都难不倒你!”他当即将钟玫的下颚制住,不顾她的挣扎,捏开她的唇。“哎!你别动!别动!不然我可点你穴道了!” 钟玫被莫云亦按住,下巴又被他捏得死死的,还强硬地撬开她的唇。她怎么可能乖乖的不动,于是从开始的轻微挣扎变为大力挣脱,最后弄得七皇子也十分不耐烦,只好抬手将她周身几个大穴封死,然后腾出手十分顺畅的查看起来。 “六哥!找到了!”莫云亦兴奋地大叫,他就说一个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肯定是动过手脚。只不过这个钟玫太过高明,竟然连他的火眼金睛都给蒙蔽过去了。 “找到什么了?”若汐紧跟着凑上去,看到钟玫全身动都不能动,只用一双水漾眼眸谴责他们,实在是太煞风景。所以她抬手就将钟玫的眼帘盖上了。 莫云亦感慨着:“这钟玫对自己可真狠!她居然将左右几枚后槽牙都给拔掉了,这样下颚就不会显得过宽,再将两边的骨头磨一磨,下巴自然就尖了许多。只不过这样要忍受常人无法想象的苦楚啊!啧啧!” 若汐听得目瞪口呆,竟然有对自己如此狠毒的人!她觉得自己对钟玫的认识又有了突破性的变化。 而莫云滨依旧不发表任何看法,仿佛他们谈论的这个人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若汐看钟玫已经被他们探究的差不多,她总算没有忘记自己过来的目的,当即对莫云亦说:“七殿下你赶紧给她解开吧,这样困着她成何体统啊!” 莫云亦本来锁住钟玫就追求随手之举,这会儿听若曦这么说,当即手一抬,快速点了几下,钟玫便即刻行动自如了。 钟玫回府行动之后,即刻跪倒在地,对着莫云滨下跪求道:“玫儿爱慕殿下已久,心知殿下从来心里只有若汐姑娘一人,心疼殿下。所以擅自将自己化作她的模样,想着殿下见了奴婢,就算是想着若汐姑娘,也算是解了殿下的相思之苦。奴婢擅做主张,着实没有恶意,请殿下恕罪。”说完眼泪如开了闸的洪水,两行清泪滚落下来,真真是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若汐在一旁看着,心下冷笑:这可真是痴情女子负心汉,说得如同真的,可就是不知这副美艳动人的皮囊下面,藏着一颗怎样的蛇蝎心肠! 若汐抄起桌上的桃花酿,就着桌上早已备好的酒盏斟满,然后慢慢端到莫云亦身前:“七殿下,如此良辰美景,眼前又有佳人自愿献身,我们不妨饮上一杯,聊表一番心意如何?” 那钟玫倒也是个识相的,听到若汐如此说,当下跪行至莫云滨身前,斟满两杯桃花酿,向莫云滨敬酒:“殿下,若您能原谅玫儿的自作主张,便饮下这杯酒,算是玫儿向您赔罪,行吗?” 莫云滨看着眼前这杯酒,不说话,也不接。 若汐却急了,莫云滨要是不喝这酒,她可就前功尽弃了! “这酒中我下了毒,六殿下是断断不敢喝的。”若汐故作赌气地将钟玫手中的酒盏夺过来,顺势便要一饮而尽。谁知手腕处被人钳住,她愕然回首竟是莫云滨。 之间莫云滨从若汐手中接过了那杯酒,然后不待她反应过来就已经豪饮入腹。喝完之后,莫云滨看着若汐淡淡地说:“便是我喝下即刻死去,也绝不后悔。” 若汐被他看得十分难受,当下避开他的目光,尴尬至极。而钟玫眼睑莫云滨喝下了她倒得酒,当即也将另一杯喝下。 钟玫喝完擦掉嘴角残留的酒液,笑起来:“殿下既然已喝下玫儿敬的酒,便表示不再生玫儿的气了!” 若汐看到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该是功成身退的时候了。于是她拍拍身上裙角褶皱,好整以暇地对莫云滨和莫云亦说:“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府了。两位殿下,若汐就不打扰了。” 莫云滨当即也站起身:“我送你!” 若汐赶紧摆手拒绝:“不必了。我与殿下还是避嫌些比较好,毕竟此时我的身份是准二皇子妃呢!陛下圣命一介明君,这些事必定在他掌控之中,我们还是规矩些吧。” 若汐说的有板有眼,莫云滨自然也知道这些事实情。再想起皇后曾经嘱咐他,一定要与钟离若汐保持距离,尤其是此时选太子的敏感时刻!莫云滨当下也不好再面前,只得眼风扫过一旁当做背景的莫云亦。 莫云亦实在抵不过六哥的眼神攻势,只好挺身而出:“汐儿妹妹,不如……我送你吧?”苍天证明,他真的不愿意啊! 若汐眼珠一转,当即笑妍妍地点头:“好啊!那就麻烦七殿下了!” 莫云亦险些惊掉下巴,不是说要避嫌吗?怎么六哥需要避嫌,他就不用呢!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若汐将手中的酒盏放下,扯着七皇子的衣袖便往外走。七皇子则一步三回头,巴不得莫云滨突然开口不让他去了。果然莫云滨开口了! “七弟……” “在!六哥是不是突然想起来不舍得我走,想让我留下陪你呀?”莫云亦立刻停下,眼巴巴地看着莫云滨。 “你送过若汐之后,便回宫吧。我一会儿自己回去。”莫云滨装作看不见他的哀求。 “好吧……”莫云亦失望的耷拉着脑袋,跟在若汐身后挪出了房间。 若汐走出房间没多久,就停下脚步对七皇子道:“七殿下,你不用送我了。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东西落在方才那间房里。你回去吧,我家的仆役会送我回去的。” 莫云亦想起六哥的主妇,十分不确定地问:“你真的不用我送?算了,我答应了六哥,还是送你吧。大不了等一会儿我送过你再回来。”虽然皇后娘娘不许他离开六哥半步,可是……跟六哥比起来,皇后娘娘不过是纸老虎。 若汐点头:“那好吧。真是太麻烦你了。”等莫云亦送过自己之后回来,桃花酿也该发挥功效了吧! 若汐满意地转身:“那我们便走吧。” 七殿下不解:“你不是落下了东西?” 若汐摆手:“哦,我刚想到放在这里也不要紧,过两天他们自然会给我送回去。” 七殿下不疑有他,一路护送若汐回到丞相府。而他完全没有想到……万唇楼等待他的是多么令人震惊的情形! ------题外话------ 洛洛错了,我以为这一章就会写到他们的饕餮之宴,没想到还要再等一章…… 抱头遁了…… ------------ 第六十三章 饕餮之宴 月朗星稀,微风拂面。若汐并未像来时那般再次乘坐马车回府,反而心情很好地与七皇子乘着月色,慢慢散步往回走。她面上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实际上心里却在盘算着桃花酿发作的时刻。 她第一次用神果,并不敢肯定会如她所料的那般精准。所以若汐将桃花酿发作的时间预计在半个时辰,她只要在这之后出现在万春楼,或者是让七殿下出现在莫云滨面前,亲眼目睹这场好戏,就是成功了!退一步讲,即便是她将时间预计错误,还有莫铭轩在,他肯定对莫云滨房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所以到时候他也会知道该如何做! 所以若汐放心大胆的漫步在月光下的京城街道上,心情十分愉悦! 而七皇子与她恰恰相反!六哥让他送若汐回丞相府,本就不是他甘愿为之。不过碍于六哥之威才不得不照做。再者他转念一思量右相府邸与万春楼,左右不过是三、四条街的距离,乘着马车一炷香的功夫便能一来一回。这才答应了这个差事。 可谁知若汐突然来了兴致,非要沐浴着初春的月光,漫步回去! 月黑风高、孤男寡女在街上漫步,这要是被人看见,他莫云亦的一世英名不就毁于一旦了吗?天地良心,他对若汐可连一丝丝男女之情都没有啊!再说若汐是他准二皇嫂,父皇的圣旨都下了,早就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有非分之想。然而六哥跟他不一样啊,平日里谁碰一下若汐的手,六哥都巴不得将那人的手砍掉。若让他知晓,他自己都未曾有机会跟佳人花前月下,反而让弟弟捷足先登了。莫云亦差点哭出来:回去还有命在么?六哥肯定手起刀落将他解决了! 所以莫云亦越想越憋屈,俊朗如朝阳的面容,这会儿却像个苦菜花,哭丧着脸十分难看。 “汐儿……妹妹……”莫云亦双手反复揉搓着挣扎了许久,才堪堪开口。 “恩?什么事?”若汐微微一怔,她的思绪早已飘到万春楼,哪还有功夫敷衍他。此时听到他说话,才勉强记起来,七皇子还与她一起呢。 “你看,相府已近在咫尺,不如我就告辞吧?你一个人进去,应该没关系吧?”莫云亦望着街对面,相府门前威武的麒麟和高挂的大红灯笼,心里踏实多了。 总算是完成了六哥对他的嘱托,他也该功成身退,赶紧回万春楼找六哥了。莫云滨不胜酒力,平日里几位皇子间偶尔小酌几杯,他经常被兄弟们笑称“三杯倒”――三杯下肚顿时不省人事!钟玫那个满是心计的女人看向六哥的眼神,凶猛如饿狼。他若晚一步回去……莫云亦不敢想下去,如若有一丝差池,皇后娘娘非宰了他! 所以他实在不敢让六哥一个人跟钟玫在一起太久。 若汐一看,果然丞相府已近在咫尺。而且她低头算算桃花酿差不多已发挥效用,该是莫云亦出场的时候了。是以若汐赶紧点头,对他摆摆手:“快去吧,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今晚有劳七殿下费心,多谢七殿下送若汐回府。”说着微微福了福身。 “汐儿妹妹莫要客气,云亦告辞。”莫云亦不敢耽搁,对着若汐一抱拳,即刻打哨上马,指挥着坐骑赶紧返回万春楼。他总觉得心里很不踏实,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似的。 而若汐眼见着他离开,慢慢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哎呀,可怜的七殿下,谁让你爱凑热闹还直肠子呢!今晚这出戏就拜托你了! 若汐送走了七皇子,接下来并未回府,反而转身对着空荡荡的街道扬声说:“跟了这么久,还不出来吗?” 她清脆的声音刚落,与暗处便走出两位男子。若汐定睛一看,哟,还是她认识的人。眼前走近的二人,竟是拓跋力微身边常伴的。一个身形高大、魁梧,站在她面前宛若一面铜墙铁壁,另一位则衬得十分瘦小精悍,面相斯斯文文,常常不善言辞。 若汐认出来了,像堵墙一般的大汉是雷诺,而一旁白净面庞的小伙就是图塔了。她在赏花会上可是都见过的,尤其是雷诺给她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拓跋力微几次想要偷亲自己,都是这个彪形大汉出的馊主意! “拓跋力微让你们跟着我的吧?”若汐指着有些不自在的二人,笑着问。 雷诺挠挠头发,甚是憨厚的答道:“唉,我们爷让我俩保护姑娘。没想到被姑娘发现了。雷诺明明已经很小心谨慎了,不知姑娘是如何发现的?” 若汐看他这样,也不由笑起来。“你若是被人一直盯着,也会觉得不自在。自然就发现了!不过嘛……既然拓跋力微让你们跟着我,那就为我做件事吧!”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她刚好需要人手,马上就有人送上门了。 这回是图塔作了回答:“若汐姑娘但说无妨,殿下吩咐我二人跟随姑娘左右,自然是满足姑娘一切需求。只要能做到,我们自当尽力。” 若汐点头:“这事倒也不难。我刚想起有些事,需要即刻赶回万春楼,你们帮我找辆马车就可以了。”她原本出门坐的是莫铭轩的马车,刚才回来与七皇子一道,自然不能再坐他的,所以此时想要赶快再去万春楼,只能让他们想办法了。 雷诺一听是这个要求,当下一拍脑门:“这有何难!我们爷早就料到姑娘会用得到,已经命我们提前备好,只等姑娘召唤。他说,姑娘聪慧过人,非寻常人家女子,定会发现我们,到时自然会用到我们。哎呀,真不知是我们爷料事如神,还是姑娘与我们爷心意相通!” 雷诺平时大大咧咧,总让人觉得他憨直、莽撞。可男女间的姻缘故事,经常被他一语道破,十分蹊跷。所以与他最亲近的图塔有时候也想不明白,雷诺究竟是真愚笨还是扮猪吃老虎。比如此刻,几句话便拍了拓跋力微的马屁,还将钟离若汐哄得眉开眼笑,真是不简单! 若汐被雷诺直来直去的一通抢白弄得脸色绯红。心下暗暗骂着拓跋力微实在讨厌,身后跟的随从也不是令人省心的。她说不过他们,便也不去理会,只好避开话题直接问:“赶紧将马车牵来吧,我有急事要回去万春楼,一刻耽误不得!” 雷诺将手放入口中,嘹亮的一声口哨声响彻夜空。若汐定睛看去,巷子尽头果然即刻出现了一匹枣红色骏马朝她奔来,马匹高大鬃毛茂密,跑起来步伐矫健。并且上面坐着位身形高大的男子,乘着夜色的微风,和和缓的月色,让若汐看迷了眼睛。 拓跋力微控制着身下的骏马,缓缓行到若汐身前。他的一头红色头发十分扎眼,晃得若汐双眼迷蒙,直到拓跋力微弯腰将大手伸向她面前,若汐才恍惚地回过神。 “你怎么来了?”若汐疑惑极了。她要一辆马车,却来了一位霸气的策马人。 “我听到了你的召唤,所以赶来英雄救美了。我的美人。来,还不快将手给我。”拓跋力微微笑着,帅气的脸上依稀可见一抹藏匿的酒窝,若隐若现,十分可爱。 月光下的拓跋力微温柔、缠绵,还带着一丝孩子气的狡猾。若汐禁不住要沉浸在他醉人的诱惑中,无法自拔。她不由地将手递上去,拓跋力微紧紧地抓住,然后他微微用力便将若汐提到了马背上。 若汐瞬间落入拓跋力微温暖厚实的胸膛里,任由他结实的臂膀搂着自己,听着他爽朗的笑还有“扑通、扑通”她自己一声快过一声的心跳…… “抱紧我!”拓跋力微细细叮嘱着,然后一夹马腹,骏马如闪电般狂奔起来。 骏马奔驰在略显冷清的街道,若汐耳畔拂过疾驰的风,手臂环绕着男人精健的腰腹,忍不住地圈紧,好像这才是她最安全的港湾……她甚至觉得如果这一刻拓跋力微将她带向天涯海角,她都会义无反顾,随他而去。可是现实终究是现实,还未等她从怔忪中醒过神,身下的马儿已经慢慢停了下来。 “转过街角,就是万春楼。你肯定不希望被他们看到我们一起出现,所以……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拓跋力微将若汐小心地抱下来,却并未放手,反而将她搂在怀里,贴近她耳朵说着。 拓跋力微的体贴让若汐感动,这个男人为她做了太多,她却不知如何回报给他。若汐压住心底的情绪,渐渐从他怀中挣扎出来,尴尬地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裙衫。 “你既然派人跟着我,自然知道我准备做什么。”若汐并不打算对他隐瞒,她望向拓跋力微的眼睛,“今晚的事不是我一时冲动,谁都不能阻止。若你帮我,我感激你。若你反对,我只希望你不要插手。不管后果如何,我一力承担。这是我如今活着的唯一缘由。” 拓跋力微亲亲她的额发,笑出声来:“就算你去烧皇帝老儿的皇宫,我也要去为你打前锋!我拓跋力微的女人就要有这种气魄,放心大胆地干吧,了不起跟我去大漠,怕他作甚!你喜欢做什么就去做,我不拦你。你不也不用担心我会不会拦着你,天塌下来,我顶着!” 若汐点点头,她相信拓跋力微说的话。“……我记下了。”说完再不看拓跋力微,转身朝万春楼方向去了。 若汐走到万春楼门前,早有小厮等候多时,躬身引她朝着后门去了,看起来是莫铭轩早已吩咐好的。 若汐跟着小厮进门之前,脚步忍不住顿了顿,她没有回头,义无返顾地走了进去。她甚至已经预想到,推开那扇门,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拓跋力微目送若汐进了万春楼,扬手打了个响指。一位汉人打扮的瘦高汉子,影子似的出现在他身后,恭敬地说:“爷,都准备好了。” 拓跋力微将胸前的红发一撩,豪迈滴说:“好戏就要开场了,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那边厢拓跋力微暂且不提,只说若汐自出门后,留在屋里的钟玫面对着急于攀附的皇子,当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她原本与二皇子约定,潜入莫云滨身边为二皇子收集情报,而二皇子则答应将若汐任她处置。现如今若汐摇身一变成了准二皇子妃,依仗着右相在朝堂上的人脉与威信,只怕他日荣登大宝也不是不可能之事。所以钟玫料定了二皇子绝不会再信守诺言,而她事到如今只能靠自己为父报仇。而莫云滨变成了她唯一的筹码! 钟玫将酒杯放下,行至莫云滨身前,一双剪水双瞳真真要滴出水来。她仰望着莫云滨,神情凄婉,楚楚可怜。而莫云滨心系若汐,连钟玫将手搭上他的膝盖都未发觉。 “玫儿自幼娘亲变得了重病,在玫儿很小的时候就撒手人寰。只留下玫儿与爹爹相依为命,爹爹为生计奔波,我们父女二人常常饥一顿饱一顿,日子过得身世凄苦。”钟玫神情悲戚,缓缓诉说着她早已编好的身世。她的真实身份只有二皇子才知晓,钟离料定莫云滨绝不会找莫铭轩求证,所以说起来更是有恃无恐。 “再长大些,爹爹变得更加忙碌,常常深夜不见回来,第二天回来又会酩酊大醉。可是即便如此,每次爹爹回来还是不忘为我带好吃的,有时是一块豆糕,有时是一支糖人。”钟玫凄苦的诉说着,一边还不忘暗暗观察着莫云滨的反应。她注意到莫云滨并未表现出不耐烦的神态,甚至在听她说这些时,还会浅酌一口面前的茶水。 钟玫不动声色地从暗袖中滑出一个纸包,她抬手为莫云滨斟茶之时故意向下压着手腕,于是纸包中的粉末便悄无声息地散落到了茶水中……钟玫做完这一切,一旁黯然神伤的莫云滨却毫不知情。 “曾经我以为那会是我最幸福的时光,虽然爹爹很忙碌,却很疼爱我。为我请了先生教授课业,还有大家闺秀才有资格学习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钟玫说着便流下泪来,她借着抬手擦泪的举动,又将纸包滑入了暗袖。“可好景不长,十岁那年瘟疫席卷了我们整个村庄,到处都是病死的人……没办法,爹爹只好带着我到京城投靠亲眷。可谁想到还未走到京城,爹爹就病死在了路上,剩下我一个孩子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最后竟沦落烟花地,成了最低贱的女子。” 钟玫一边说一边用丝绢擦着泪,哭声哀婉,闻着伤心。莫云滨非铁石心肠,看着她哭成个泪人,难免升起一丝怜悯之情。他皱眉看着钟玫,张了张口,却只说了几个字:“你……莫再哭了。” 哪知钟玫听了之后哭得更加伤心,她跪倒在莫云滨脚边:“今日玫儿得幸遇到殿下,得以保全这具身子,才免去被人羞辱的命运。殿下神一般的人儿,自是看不上玫儿这样出身下贱的女子。可玫儿身无长物,除了这个从不曾被人碰过的身子还算干净,实在没有其他可以拿来报答殿下的。玫儿只求殿下答应玫儿这个小小的请求,让玫儿服侍殿下一晚……” “放肆!”莫云滨越听越觉得荒谬,他不过因为钟玫长得像若汐才忍不住救了她,怎么还救来了一个麻烦?莫云滨烦躁地甩开钟玫的手,抄起桌上的茶水便一饮而尽。 钟玫看着莫云滨将那杯加了料的茶水喝掉,嘴角渐渐浮起得逞的笑。不消一盏茶的时间,莫云滨便会成为任由她操控的木偶! 她缓缓站起身,盯着莫云滨妩媚地笑起来:“殿下,请看着我……”她动作很是缓慢地抬起右手,搭在自己的左肩,扯落了左肩上的裙衫,露出圆润如玉的肩。继而又转向右边,同样的动作扯掉了右肩上的衣衫。 丝绸质地的衣衫滑溜至极,钟玫的手指一松,便整个滑落在地。露出了里面贴身的肚兜以及粉嫩的胸脯,场面甚是香艳。 莫云滨霍然抬头,一时也看得痴了。柔和的夜明珠的光芒下,钟玫美的很不真实,在莫云滨的眼中仿佛遮上了一层朦胧的纱。 他不禁起身向前迈了一步:“汐儿,是你吗?”他伸出手,探向钟玫的脸颊,颤抖着靠近却终究在咫尺放了下来。 钟玫听着莫云滨口中呢喃的称呼,自然明白他喊得是钟离若汐,可那又如何?如今在他面前的是她――钟玫!“殿下,你不想我吗?你看,我就在这里,就在你面前!”钟玫不失时机地诱惑着,她不在乎此刻莫云滨眼中到底是谁。 莫云滨垂下去的手被捉住,那只手柔若无骨,牵引着他的手渐渐落到了钟玫裸露的香肩上。放上去那一刻,莫云滨忍不住颤抖起来。 这是他日夜思念的人啊! 莫云滨早已昏了头,他眼前看到的分明是衣衫半解的若汐,睁着一双迷蒙的大眼睛,甚是无辜的看着他。酥唇微启一边边喊着他的名字,像是被困住的小兽,等着自己去解救。 手上触感柔软,令他满足地忍不住喟叹。他不知为何心底窜上来一团火,拱在他的心头,几乎要将他烧尽。莫云滨踉跄地站起身,指着方才饮下去的那杯茶,颤抖地说不出话来。 “你!你动了手脚!”莫云滨愤怒地指着钟玫,指责者。这个女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算计到了他头上。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是当朝的六皇子吗?跟他作对,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钟玫笑得妖娆,对于莫云滨的指责并不否认:“殿下,想要治我得罪,还是等你清醒了以后再说吧!现在嘛,你要受我摆布!哈哈哈,我劝殿下还是莫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我给殿下用的可是一晌贪欢散,明日一觉醒来,殿下便会将这一切忘掉,到那时……还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说完钟玫冷冷地笑起来,眼里的嗜血味道将她染成了妖魅。 莫云滨踉跄一步,险些跌倒在地。此时他只觉得脑仁疼得厉害,整个人快要不受他自己空置了! “你好大的胆子!”莫云滨拼命撑住最后一点神智,他在等莫云亦回来救他。 钟玫向前一步,将自己身上的衣衫撕毁:“殿下,你还是不要无谓挣扎了,七皇子已经被你打发走,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就算宫中的人得到消息,再赶过来……也是无济于事了!” 莫云滨跌入雕花木椅上,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他堂堂庆嘉朝的皇子,竟被一个烟花女子钳制住了!实在是天大的笑话! 钟玫整个人欺上来,口中的热气喷到莫云滨脸上,令他忍不住颤抖:“殿下,欲火焚身的感觉,如何呀?”她的声音柔媚入骨,是天生的妖精。 莫云滨将脸别开,一眼都不愿看她。可他却不能否认,钟玫说的是对的,他此刻当真是欲火焚身,烧得他快要神志不清了。 钟玫看着莫云滨挣扎,十分享受:“殿下,我劝你还是不要在挣扎了,我就在这里,活生生的人,只要你享用了我,即刻就会神清气爽。也算是我报答殿下的救命之恩!如何?” “贱人!”莫云滨忍不住骂出声来,他从没有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女人。如果不是此刻他浑身一点劲没有,早就一巴掌将她扇得远远的,哪还让她有机会恶心自己。 “贱人?”钟玫大笑出声,“是,我是贱。你们呢?难道就不是贱吗?全天下的女人死绝了吗?你们全都看上钟离若汐,她有什么好?不过是长了副好看的皮囊,你们便一个一个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这难道就不是贱?殿下不是爱钟离若汐如生命么?我就变成她的样子,夺走她的男人,看她能怎么样?”仇恨一经让钟玫失去了理智。 而莫云滨仅剩的一点神智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原本犀利的双眸变得朦胧呆滞,他望向钟玫的神情也不再恨之入骨,反而带着茫然,透着疑惑:“小汐?是你吗?你怎会在这里?” 钟玫微微一愣,她买这包药时,那人只告诉她用过的人会在第二日醒来时忘掉之前发生过的事,从没交代过还会将眼前之人认错啊!钟玫疑惑地站在那里,审视着莫云滨。 而后者则满是欣喜地朝她靠过来,莫云滨双手紧紧握住钟玫的双手:“汐儿,你在我身边,真好!不要走,好不好?一直留在我身边!我想要你陪我直到天荒地老!” 钟玫皱着眉头,不说话。她不确定莫云滨是真的还是假装,只好静观其变。 莫云滨看着钟玫一直不开口,顿时着急了,他紧紧抓着钟玫,双手越握越紧:“汐儿,你在生我的气是吗?你是在怪我对你不够温柔,不够体贴,还总是对你板着脸吧?我跟你道歉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对你,你原谅吧!不要嫁给二哥好不好?” 钟玫从没想过,在人前想来板着脸,有着冷面王子之称的莫云滨,竟然如此深爱着钟离若汐,甚至将自己放在如此卑微的位置上,这样低声下气的求原谅。 钟玫看着莫云滨的样子,对钟离若汐的仇恨涨了一层。她猛地抽出被莫云滨紧握的手,冷冷地说:“想要我喜欢你,倒也不难。” 莫云滨一听,立刻像得了圣旨般:“你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钟玫心头针扎似的疼,上天就是这样不公平,钟离若汐到底哪里好,莫云滨对她这般死心塌地!她转头将眼中的泪水擦掉,手却被再次握住,进而脸颊处传来温热的触感…… 莫云滨竟然在吻她!他在一点一点地吻掉她脸上的泪,那么小心翼翼,那么缠绵悱恻…… “不要哭,求你不要哭……我会心疼,钻心的疼……”莫云滨一边吻,一边口中不停地呢喃着。 钟玫听着渐渐止了哭泣,她怔忪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事实上从第一次见到六皇子,她的一颗心就全都给了他,可是他的眼里只有钟离若汐,丝毫看不到她半个影子。 今日终于有了机会,与他独处,虽然是在药物催情下才有的反应,可钟玫却不想错过。她将双手覆在莫云滨的两颊上,凝望着他的眼眸,沙哑着要求道:“亲我……求你,亲吻我……” 莫云滨愣住了,他做梦也想不到心爱的姑娘会主动要求他亲吻她,是以他十分不确定地追问道:“汐儿,你说什么?” 钟离再也顾不得其他,捧住莫云滨的脸便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就算明早醒来,天塌下来,她也毫不畏惧。 莫云滨得了鼓励,再不畏惧。他瞬间化被动为主动,捧着钟玫的脸吻得黑天暗地,他再也忍不住,低吼一声便将钟玫整个人禁锢到了怀中,亲上了那张殷红的唇。 钟玫的眼泪再一次落下来,流到两人交缠的口中,莫云滨微微一愣,复又亲上了钟玫泪眼蒙蒙的眼窝。 “真是水做的人儿……”莫云滨一边感慨,一边将钟玫拦腰抱起,行到了里屋的床榻旁。 钟玫被莫云滨轻轻放到床上后,与他交缠的动作一滞,片刻后她双臂缠上莫云滨的脖颈处,伏在他耳畔呢喃:“殿下,我爱你。”她明知莫云滨不会记得,可依旧控制不住说了这句话。 莫云滨听着世上最动听的情话,当即恨不得将心扒出来给钟玫,让她看看那颗为她跳动的心。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如若能这样一夜到天明,倒也不枉这番良辰美景。只不过……偷来的终究是见不得人的,当七皇子莫云亦破门而入时,糜烂的一幕跌入他眼中,之前所有的一切便永远回不去了。 ------题外话------ 这一章写的洛洛差点虚脱…… 呜呜,审核一直不通过,一直改,删掉了好多…… 因为洛洛第一次写文,把握不好尺度,所以导致最开始上传的内容,成了违禁文……于是修改,还是不行,继续修改,终于……最后连一丁点的肉沫子都消失殆尽了! 所以,现在这章就成了亲们看到的样子,面目全非。而可怜的我,这一章内容,修了两个半小时,几乎是重新写了一遍……呜呜,忍不住说一句,尺度好严格……这次修改的只到接吻,不知道会不会再被毙掉……哎,编辑都下班了,亲们只能明早看了……晚安 最后,求安慰!嚎啕大哭! ------------ 第六十四章 东窗事发 莫云亦快马加鞭回到万春楼,听小厮说六皇子将房内伺候的人都赶了出来,顿时暗道一声:不好!莫云滨向来最谨慎,连皇上也经常称赞他少年老成。舒残颚疈如今竟这般大意,与烟花女子共处一室,还将身边的人尽数遣走,岂不是留人话柄吗? 莫云亦赶紧提气上楼,三步并作五步来到房间门口,果不其然一众丫鬟小厮俱都站在门外。 “六爷呢?”莫云亦急忙问道。 奉茶的丫头福身回道:“回七爷话,在房里。” 莫云亦气不打一处来,顿时怒喝:“爷在里面,你们怎么不在房里伺候!不想要脑袋了是吧?” 这些下人立刻吓得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求饶:“七爷饶命,是六爷让我们出来的。说是里面不用伺候,小的们才出来听传。” 莫云滨的命令谁敢不听?七皇子自然也知道其中道理,一肚子的火气发不出来。他转身走到门口去推房门,谁知竟被人从里面栓死了,任他怎么推都打不开! “来人,把门给爷打开!”莫云亦心底的不安加剧,他一刻都不敢耽误,生怕房门打开之后,出现他最担心的场景。 小厮为难地说:“爷,这门是从里面锁死了,外面打不开……我们也没办法……要不我给您去找个铁匠?” “滚,一群没用的东西!”莫云亦这次是真急坏了,他手一挥,抬脚就踹向了紧闭的房门。原想着能将门踹开,谁知那扇门抖动了几下之后,又恢复如初,依旧紧闭着。 莫云亦火大了,这万春楼的房门难不成还是铜墙铁壁?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爷找把剑来!爷今儿还不信了!”他气得哆嗦,回身就对着那些下人一顿吼。 哪知话音刚落,甚是熟悉的一道声音传入莫云亦耳内,让他即刻如同被人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了下来。 “七弟,出什么事了,发这么大火?”莫铭轩从走廊另一头缓步踱了过来,手中不再是白玉杯,换了一柄象牙玉的扇子,倒有了几分翩翩佳公子的做派。他似笑非笑,走到莫云亦身旁,探究地看了一圈。 “没……没什么事,二哥,怎么会有兴致来这?”莫云亦慌乱地四处看,就是不敢对上莫铭轩视线。莫铭轩这个二皇子素来跟他们都不对付,素日阴沉着脸,轻易不开口,开口准噎人。再加之坊间传言莫铭轩整日夜宿花街柳巷,淫luan奢靡的做派早就传遍大街小巷。是以皇帝对莫铭轩更是到了无视的地步,他们这些皇子自然不敢跟亲爹对着干,私底下与莫铭轩往来成了最受忌讳的事。所以就算他们都去向父皇请安,在宫中遇到,都要假装没看到…… 莫铭轩上下打量一遍莫云亦,反问道:“庆嘉朝最荒淫的皇子,不就该待在这里吗?你说对吗,七弟?”他逼近莫云亦,后者踉跄一退。“倒是你……此时天色已晚,你不呆在宫中扮作父慈子孝,来这作甚?六弟呢?你们不是向来形影不离吗?嗯?”最后那个字,莫铭轩故意将尾音上挑,听得莫云亦额头一阵一阵冒汗。 “二、二哥,我听说这里不错,就来看看……”莫云亦听他问起六哥,心里更着急了。他想赶紧进房里将莫云滨带出来,他们赶紧回宫,免得被父皇发现少不得一通教训。可是莫铭轩突然出现,让他又不敢开房门,生怕被他抓住把柄,一时间竟十分为难了。 “哦,看看……”莫铭轩重复着他的说辞,不过看他神情,对七皇子的理由他肯定一个字都不相信。 偏巧一位手捧宝剑的小厮出现,打破了莫云亦跟莫铭轩的僵局。 “七爷,您要的剑取来了。”小厮步伐敏捷,不过须臾功夫,已经手捧宝剑献到了莫云亦身前。 莫云亦看看小厮,再看一眼莫铭轩,注意到后者脸上探究的神情,就恨不得举剑将小厮劈了。这混账东西,早不出现晚出现,偏偏二哥在的时候把剑拿上来,根本就是想让自己在他面前丢脸! 可是当着莫铭轩的面,他又不好发作,只能干笑着将剑接过来。他望着莫铭轩讪讪地说:“呵呵,好剑、好剑……” 莫铭轩跟着点头:“嗯,果然好剑。可我想不明白,七弟要剑做什么呢?难道是想在这里耍一段?二哥还从不知,七弟何时拜了位剑师作师傅。” 莫云亦握着剑柄,险些哭出来。莫铭轩摆明了要跟他纠缠,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而六哥在房内又着实令他担心,到底该不该说实话呢?万一六哥跟钟玫真如自己所料,那他开门便是将六哥置于死地……可是如果只是他多心了呢?两人并未有丝毫逾矩,岂不是皆大欢喜? 莫云亦越想越觉得,莫云滨跟钟玫该是清白的,毕竟六皇子喜欢的人从来都是若汐一个人。 “实不相瞒,二哥……我命下人取剑,是因为……”莫云亦突然停住了,他想起了母妃的嘱托。六哥是会当太子的人,每一步都必须走得平稳、谨慎。父皇有那么多儿子,并不是每个人都如他一样,不想坐上那个位置。所以他不可莽撞,否则会害了六哥还有自己。 “为了什么?”莫铭轩追问。 七皇子回过神来,转而一笑:“我看着万春楼后院竟有处小花园,趁着月色浅酌几杯,再舞上一曲醉剑,岂不是人生一大幸事?正好碰到二哥,不如你我兄弟二人去后院,也学古人月下独酌一番,岂不妙哉?” 莫铭轩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着他,淡淡地回:“原来如此,既然七弟有此雅兴,二哥怎么也要舍命陪君子。不过嘛……去之前先让二哥帮你试试这把剑够不够锋利!” 莫铭轩刚一说完,转身就从莫云亦手中抽走了长剑,只留剑鞘还被握在莫云亦手中。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剑劈向了一旁禁闭的房门。上好的紫檀木门被从中间一分为二,速度之快,出手之准无不令人咋舌。但凡有些剑术造诣之人,都能看出莫铭轩是练过的,一招一式都有板有眼。 莫云亦望一眼毁掉的木门,呆呆地说不出话来。这会儿他心里就一个念头:自己刚才的举动,早就被莫铭轩看到眼里了。他劈这一剑是为了警告自己吗?还是有其他目的? 莫铭轩收回手,将剑举到眼前,望着锋利的剑刃,赞叹地说:“削铁如泥,不愧是一把好剑。”说完长臂一会儿,长剑入鞘、分毫不差,莫铭轩动作甚是潇洒。自始至终,莫铭轩压根没有看过莫云亦一眼,他挥动着手中的象牙扇,转身离开。 “二哥且去备些酒菜,到后院等七弟了。”莫铭轩头也不回,撂下一句话说着扬长而去。 莫云亦怔怔地望着莫铭轩远去的背影,实在想不明白他的目的是什么。不过这会儿他根本无暇故意莫铭轩的目的,他已经听到房内似有若无的女子低吟浅叫的呻吟,顿时脸色惊得煞白。 “都给我在外面候着!”扔下这句话,莫云亦气急败坏地便向里面跑。房内布置简单,一目了然,他扫一眼空荡荡的外厅,便直奔里间的暗室。越走近里面的声响就越明显,渐渐地莫云亦变了脸色。女子缠绵又略带痛楚的低吟声,和男子隐忍的怒吼,撞击着莫云亦脆弱的心脏,他推门的手僵在那里,竟不敢推开内门。 因为他不用推门,就能够肯定屋内两人正在行鱼水之欢。 庆嘉朝的皇子长到十一二岁,嬷嬷们便会安排宫女当通房丫头,教他们男女之事。所以即便七皇子还未娶皇妃,却早已对这些男女床第间的事一清二楚。 终于他闭上双眼,痛苦地向后退着,一步,又一步……直到退至外厅,跌坐在精致的雕花椅上。门外的随从个个低垂着脑袋,不敢看屋里的七皇子,他们这些服侍皇子的,哪个不是人精?里屋淫靡的声响如此明显,他们早就清楚发生了什么。再看七皇子的反应,这些下人顿时祈祷自己变身隐形人,莫要触及主子的逆鳞,否则……想见到明日的太阳,都是奢望! “都滚远点!”七皇子浑身泄了力,摆摆手将门口的下人打发掉。一向严谨的六哥,居然在烟花之地与买来的戏子有了夫妻之实,尤其还在选太子的关键时刻,七皇子颓然靠在了椅背上。 天大的丑事!他想将这事遮住,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几位皇兄谁不是虎视眈眈望着那个位子?六哥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们岂会放弃如此好的机会,来摧垮他! 还有二哥!表面上父皇最无视他,甚至从不曾主动提及这个儿子,而莫铭轩本人对所有事也是一副永远不当回事的模样。可这都是外人看到的表象,他真正的想法根本无人能够揣测的到,父皇亦是!如果这一切都是父皇为了保护他,设计的障眼法呢? 莫云亦不敢再想下去了。身为皇子从来都是相互猜忌、倾轧暗算,甚至为了功名利禄和最后的荣华富贵,送掉最亲近之人的性命!他厌倦这样的日子,却不得不每日重复着这样的生活。如果可以选,莫云亦情愿做一位闲散王爷,不贪慕虚荣,只求过得逍遥快活。或许这就是他帮助莫云滨登上皇位的动力。 就在莫云亦愁眉不展,焦急等待之时,与他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有人看的急不可耐了……那人正是钟离若汐。她跟随小厮的指引,从后院登上二楼包厢,莫铭轩早已为她准备好了与莫云滨厢房一墙之隔的暗室。相隔的那面墙上被专门凿出几个窟窿,看起来像是专门为了偷窥之用。若汐发现它时,对一旁静默的莫铭轩表达了深刻的鄙视之情。 “哼,早就知道你弄万春楼就没安好心!整天就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还是皇子呢!”若汐一边兴致勃勃的偷看着,一边不忘狠狠讽刺莫铭轩。 不过莫铭轩实在太过淡定,若汐的冷嘲和白眼对他来说,简直一点用都没有。他也在看着,等若汐说的差不多,他才缓缓地说:“莫云亦退出来了……” “我看到了……”若汐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她原本的设想是让七皇子撞破莫云滨跟钟玫的奸情,为了维护莫云滨素来谨慎、干净的形象,他们一定会想办法除掉钟玫,就算不弄死她,也好不到哪去。这样她便可以先借他二人之手解决掉钟玫,当然这不过是她顺手所为,毕竟她答应了莫铭轩今晚留钟玫一命。而若汐的最重要的目的是要毁掉莫云滨最在意的仕途,她早已得知皇上正在考虑立谁当太子,莫云滨因是皇后嫡系所出,所以朝堂上支持者众多。 若此时爆出莫云滨与烟花女子有染……皇帝会作何反应呢? 可她的如意算盘却被七皇子这一退,给打乱了!她看出了七皇子眼里的挣扎,更加低估了七皇子对莫云滨的维护之意。莫云亦放弃了当面撞破两人的奸情,反而坐到了外面替二人守着门……这若汐一时不知该如何继续,她这一刻竟有种不忍伤害七皇子的感觉。 “用不用我出面?”莫铭轩看着若汐为难的样子,自告奋勇。 若汐摇头:“你已经去过一次,若再次出现,只怕莫云亦会怀疑上你。我们再等等看……”若汐说着又凑到窟窿处,而这时莫云亦的举动引起了她的注意。“他在看什么?那几只杯子有问题?” 莫云亦眼前的杯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正仔细逐一观察着。而若汐先一步确定了,被莫云亦摸在手中观察的杯子,并非她用来装桃花酿的。 莫云亦皱着眉,望着唯一一杯被人喝过的茶杯。这个杯子从外表看与其他杯子并无不同,里面残留着很少的茶水。看上去似乎并无异样,而莫云亦仔细观察则在杯沿附近看到了可疑粉末。他几乎下意识就认定了这杯茶被人动过手脚! 莫云亦第一个怀疑的人是若汐。原因很简单,若汐一天内两次见莫云滨,态度却判若两人。下午还将莫云滨骂的狗血淋头,转眼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竟然就笑妍妍的端着酒壶来赔罪。莫云亦回想历次若汐对待莫云滨的态度,怀疑更重了。可是他转念一想,若汐带来的是桃花酿,而且他们都喝了,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若汐留在房中时,他们并未喝茶,直到自己将她送回相府。 这么说不是若汐,那会是谁呢? 莫云亦再次陷入深思,他跟若汐是同时离开的房间,莫云滨从那时起便与钟玫独处一室,这么说……下药之人是钟玫! 莫云亦这一想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这钟玫只怕来历不简单,她靠近六哥该不会怀着见不得人的目的吧!而且烟花女子为了讨好金主,让他们玩着痛快,经常会在房事上用些春药增加情趣。这已是公开的秘密,本就不稀奇,如此一想莫云亦便肯定了钟玫下药的猜测,否则六哥那么严谨的一个人,怎么会如此不计后果! 莫云亦当下起身,窜至内门前,对里面穿出来的淫靡之声熟视无睹,抬脚便踹开了房门。 果然如他所料,宽大的床榻上,两具白花花的身子正纠缠在一起,男的狂野女的娇俏。听到破门而入的声音,俱都一惊,钟玫当即一声尖叫:“啊!”伸手扯过床单,胡乱地往身上遮掩着。而莫云滨则双眼赤红,目光呆滞,反应迟缓的看过去……莫云亦一看这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挥剑就要朝钟玫刺过去! “贱人!竟然敢对皇子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看我不杀了你!”七皇子怒目圆瞪,举剑怒指钟玫。 钟玫死也想不到七皇子会去而复返,她惊恐地向床榻内缩着,口中不断求饶:“殿下救我!殿下饶命!” 莫云滨这会儿药力还未褪去,眼前赤裸的钟玫,在他看来已久是他爱到心坎儿里的若汐,当下徒手捏住莫云亦的剑,皱眉不悦地说:“七弟,放肆!” “六哥,你放手!让我杀了这个贱人!”莫云亦气得跺脚,手里的剑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得。 莫云滨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反而因为听到莫云亦辱骂钟玫,而生气不已。“七弟,我不许你这么说汐儿。出去!”他指着门口处,对莫云亦冷声命令道。 钟玫看到莫云滨如此维护她,顿时心地一阵窃笑。她故作凄楚地开口:“七殿下,求您放过我吧。我与六爷是两情相悦,情不自已。如今我已是王爷的人,必定要与他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的。你又为何要来拆散我们呢?”钟玫说着故意将床榻上那一抹刺眼的猩红色暴露在莫云亦眼前,眼里闪烁着奸计得逞的喜悦。 “你闭嘴!贱人!”莫云亦喝止钟玫,他如今听了六哥说辞,更加笃定了钟玫下了药,当下就去夺莫云滨手中的剑。“六哥,你被她用药迷惑,如今根本神志不清。我都是为了你好,我先将她处置了,等你过了药力必定不会怪罪于我。” “殿下,奴家好怕……”钟玫裹着床单,扑进莫云滨怀里,声音凄苦。 “汐儿,别怕,我在呢。不会有任何人能伤害你,不怕!”莫云滨顺势将钟玫搂紧,动作略带迟缓地安抚着。 七皇子在一旁看着,焦急万分。他用剑锋指着钟玫,狠狠道:“六哥,你睁眼好好看看,这根本不是若汐!她是你花钱买的妓女!你好好看看!” 莫云滨根本听不得:“胡说,这就是我的汐儿!” 莫云亦还想再跟他争执,可外面突然进来一个下人,心急火燎的喊他:“七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莫云亦愤愤地将长剑扔到地上,转身出了内室。“吵什么吵!你妈死了还是你老婆跟人跑了?”他一肚子的火气终于抓住个下人,一股脑骂了出来。 来人连忙摆手:“七爷,宫……宫里来人了!你赶紧出去看看吧!” 莫云亦脸色一白,心下暗叫一声不好!“在哪?还不快带我去见!”他赶紧往外走,一边走还不忘整理着身上的衣服。 莫云亦刚一迈步,从外面便进来一个面色白净的太监,穿着宫里的管事衣服。见到莫云亦先恭敬了行了个礼。“七皇子安好,奴才是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奉娘娘之命,来接您和六皇子回宫。” 莫云亦赶紧抬手让他起身:“原来是皇后娘娘的旨意。不知公公如何知道我们在这里的?”他跟六哥来万春楼本就是随性之举,宫中之人怎么知道呢?难道有人跟踪自己? 太监起身之后,向一侧侧身,紧接着一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莫云亦的眼前,他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不由得惊呼出声:“拓跋力微!” 拓跋力微勾唇一笑:“七殿下,好久不见。” 太监适时解释道:“娘娘看着天色已晚,担心二位殿下在宫外的安危,便命奴才出宫寻找。正巧路上偶遇拓跋王子,他告诉奴才在这里见过二位主子,便带奴才来了这里。不想还真找到了!七皇子,不知六殿下可与您在一处?” 莫云亦一时有些难以接受眼前的情景,他担忧地回身看一眼禁闭的内门,艰难地开口道:“六哥……在……一处……” 太监顿时放下心来,皇后娘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将六殿下完好无损的带回去。他看着七皇子好生生的站在眼前,料想六皇子定是同样安好,当下赶紧表示:“奴才幸不辱命。七爷,咱们赶紧叫上六爷回宫吧?莫要让皇后娘娘等急了。” 莫云亦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叫……叫出来……”他嘴里说着,脚却如同站到了地上,一动都不动。 太监人精似的,看到莫云亦如此反常,早顾不得什么礼仪,快步走到内门推门一看,手里的拂尘一下子摔到了地上。“我的天,这可如何是好啊!” 拓跋力微冷眼看着,房间内乱作一团,他眼风扫过不知所措的七皇子,再看走出来的莫云滨步履虚浮,衣袍俱都胡乱套在身上,而他身后出现的钟玫,更是将床单裹在了身上。简直是怕别人看不出他们将将做了什么! 拓跋力微忍不住勾起唇角,他家的小狐狸出手果然痛快。拓跋力微眼角扫过墙上不起眼的几个小洞,神情愉悦地转身而去。 ------题外话------ 更新来了哟~最近量都很足哟~ ------------ 第六十五章 各怀鬼胎 太监嗓子尖细,那一声尖叫几乎将房顶掀翻。 “鬼叫什么?”莫云滨皱着眉,面色不郁。 老太监赶紧用手捂住嘴巴,惊恐异常。他挑着兰花指,颤巍巍地问:“殿下……这女子,该,如何处置?” 莫云滨经过这一会儿,神智已经有些回转。他努力回想着发生过什么,却一点印象都没有。老太监一问,他转眼看过去:“你怎么在这?”再看一眼钟玫身上若有似无的吻痕,和她身上胡乱裹着的床单,顿时震惊了! 钟玫缩在床角,咬着床单落泪。听到莫云滨的质问,她仰头凄惨的说:“殿下,玫儿已是你的人……求您别丢下玫儿……”钟玫说完又垂下臻首,俨然一副被人凌辱过后的情形。 莫云滨虽猜到发生了什么,可真真切切听到钟玫说出口,他就像被人当中挥了一棒,眼前发黑。他避开钟玫的眼光,却不料望见了床榻上那一抹刺目的殷红……那是钟玫的处子血! 老太监半天得不到回答,十分为难:“殿下……这……” 莫云滨神情恍惚,摆了摆手:“罢了,带她一起回宫。” 老太监点头:“唉,老奴遵旨。”说完示意随行太监将钟玫带出去。这个老太监是皇后身边得力的人,向来受到皇后的信赖。莫云滨心下明白,今日这件荒唐事只怕瞒不过皇后了。 可是他已经顾不得了,他脑子早已唤作一团,想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六哥……”莫云亦难受地靠过来,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莫云滨看他一眼:“你回来了……将她送回去了?” 莫云亦点点头,他瞪着莫云滨身后的钟玫,气急败坏地说:“六哥,这个女人心肠歹毒!在你的杯子中下了药,不然你怎么会跟她……我要杀了她!” 莫云滨拉住他,神情淡漠:“事已至此……七弟,莫要生事。我们先回宫,再作打算。” 莫云亦只好作罢,随着莫云滨与管事太监一同打道回宫。至于钟玫,莫云亦有预感,皇后娘娘不会放过她! 莫云滨狼狈的模样落入若汐艳丽,实在是让她太开心了。等到房内的人浩浩荡荡离开,若汐神清气爽地从隔壁走出来。“哼,不过是被皇后派来的太监逮到,真是太便宜她了!”她突然想起莫云亦和莫云滨都提到的钟玫下药之事,她忍不住转进房间,开始找被下药的茶杯。 莫铭轩紧随其后走出来,挥舞着象牙扇:“好戏已经落幕了,你还在找什么?” 若汐回身斜睨他:“要你管!”她手下不停,一只有一只的杯子仔细查看着,终于找到了他们提到的那只下药的茶杯。 若汐将茶杯举起来,就着房内夜明珠发出的光,小心观察着杯沿处残留下的伶人不易察觉的粉末。 “喂,你来看!”她将莫铭轩叫到身边,示意他。 “杯子上有粉末……钟玫动的手脚?”莫铭轩不甚确定猜测着,继而看向若汐。 “不然呢?难道是我隔空施法?”若汐没好气的反问,她将上面残留甚少的粉末小心收集起来,对莫铭轩说,“你的幕僚中有没有擅长用药,解毒的?” “你要做什么?”莫铭轩有些不解,他对若汐还不算信任,并不打算告诉她实情。 若汐表情有些严肃:“我只在桃花酿中做了手脚,作用无非是让喝过的人神志恍惚。可莫云滨的样子你看到了,根本不是。而且莫云亦一直说钟玫对六殿下下了药,我想知道她究竟下了什么药,会让六殿下认不出眼前的人。你若找不到,我再想办法就是了。” 若汐知道莫铭轩对她充满戒备,靠近她不过是为了求她救人。不过若汐也想赌一把,如果能借力打力,岂不是用不着她太辛苦?当然换句话讲如果莫铭轩不愿意向她坦白,她也不见得有什么损失。 莫铭轩略一沉吟:“我倒是认识一位奇人,不过此人性格怪异,轻易不愿出手帮忙。我且去试上一试,你等我消息吧。不过这会儿……我打算进宫看看热闹!” 若汐被他说得一愣,进宫看热闹?“这会儿宫门该下钥了吧?再说宫外建府的皇子,除非皇上召见,可是不准随便入宫的呀。”若汐疑惑地看着莫铭轩,“你进的去吗?” 莫铭轩微微一笑,表情神秘:“山人自有妙计!” 若汐冷哼一声,转身便走。出来这么久了,再不回去,爹爹和娘亲该心焦了!夜深人静,月朗星稀。巍峨的宫墙隐在夜幕中,更显肃穆雄伟。莫铭轩并未欺哄若汐,他将若汐安全送回丞相府之后,真的去了皇宫,只不过并非为了看莫云滨的笑话。 而最宏伟的宫殿里,莫铭轩俯身跪在地上,神情恭敬且谨慎,他面前正是庆嘉朝最尊贵的皇帝。莫铭轩作为当朝圣上的第二子,年纪不过二十,如此算下来当今圣上正当盛年。这是位年少有为的皇帝,二十六岁登基,举国刚刚经历了改朝换代的战乱,正是休养生息的关键时候。这位皇帝兴农田、建水坝,并且为了百姓吃饱穿暖,不止一次削减农业税赋,令百姓拍手称赞。后来形势渐渐稳固,他便在朝堂之上大力扶植实干派,开科举选拔人才。面对外族侵犯,从不姑息养奸,曾先后两次御驾亲征,将入侵的蛮夷赶出庆嘉国境。正因为他对内贤德,对外强硬,才有了今日庆嘉的昌盛与强大。 然而古往今来,位居高位者,必多疑。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此时这位庆嘉朝最尊贵的男人神情严肃:“你说……六皇子与一青楼女子有染?” 莫铭轩答道:“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六弟确实与一烟花女子在万春楼做了苟且之事。此女已被皇后娘娘派去的太监带回了宫。” 皇帝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那名女子的身份确定了吗?” 莫铭轩如实回答:“启禀父皇,女子名叫钟玫,其父曾是一名县丞,名叫钟远山。后来钟远山被处死,钟玫被充作了官妓。” 皇帝仿佛想起了什么:“钟远山的女儿?呵,有点意思。”皇帝俯视着莫铭轩,“她不是官妓吗?怎么又成了万春楼的清官?” 莫铭轩被皇帝冰冷的眼神摄住,赶紧解释道:“是……儿臣脱了她的贱籍。当时儿臣灌了些酒,便一时不忍……请父皇恕罪……”说完莫铭轩以头抢地,乞求皇帝的饶恕。 皇帝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眸盯了他许久,半晌才缓缓开口:“罢了……” 莫铭轩跪得笔直,他的额头已经殷红,面上充满感激,而他的后背上……早已惊起一层冷汗。 “轩儿,朕让你做影卫统领,你可怨恨过?”皇帝缓缓走到莫铭轩身前,十分突兀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莫铭轩心下一惊,他面前的皇上不只是他的父皇,还是全天下的君王。别说让他做一名不见天日的影卫,就是要了他的性命,他也不敢有丝毫怨言。莫铭轩赶紧表态:“儿臣无用,不能在战场上杀敌为父皇分忧。能做影卫保护父皇的安全,护卫整个皇宫各位娘娘的安全,儿臣早已感激不尽,怎敢有怨恨。” 莫铭轩一席话说的情真意切,可皇帝脸上的神情丝毫不曾改变。他低头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慢悠悠的问:“包括朕这次让你娶钟离若汐?” 莫铭轩一愣,他没想到皇帝会提起将钟离若汐指婚给自己的事情。钟离若汐本该被嫁去大漠,拓跋一族派了王子前来求和,承诺与庆嘉朝永修边疆之好,如此诚心实在令人感动。加之莫云滨跟钟离若汐之间说不清楚的感情纠葛,还有皇后对钟离若汐态度的大转变,都让情势一下子变得明朗了起来。 似乎钟离若汐嫁去大漠,成为拓跋力微的王妃,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然而一场赏花会改变了她被既定好的命运。庆嘉朝数千年屹立不倒的蛊术,几十年才结一次果,偏偏还被若汐得了去……没有人知道神果的威力究竟有多大,可越是无法掌控的,往往是最令人担忧的。 所以,庆嘉皇帝不能冒这个险。 于是他一手策划了莫铭轩殿前跪求赐婚这场戏,另一方面也为了刺探莫云滨对若汐的心意。 “近些日子,大臣们都在上折子,要求立太子。轩儿,依你看,朕该立谁?”皇帝的一双龙目目不转睛地看着莫铭轩,仿佛要直直地看进他心里。 而莫铭轩心头猛跳:父皇问他立谁为太子,到底是何目的?试探他有没有争皇位的心吗?还是对哪位皇子动了杀心?按照庆嘉朝的祖训,向来立皇后所出的嫡皇子,这几乎是不存在争议的。可皇上偏偏将问题抛给了他…… 莫铭轩心下一惊,顿时了悟。他赶紧小心翼翼表态:“儿臣认为……父皇正当盛年,并不急于立太子。” 皇上仿佛对这个答案很诧异,他眉头微挑:“哦?朝中大臣近半数请求朕为江山社稷考虑,早立太子。而你反其道而行,居然觉得朕不急于立太子!” 莫铭轩小心观察着皇上的表情,看他并未因他所说动怒,甚至还噙了一抹淡笑,明白自己说对了,不禁暗暗庆幸。他字斟酌句地说:“父皇自登基始,治理庆嘉朝,百姓安居乐业。边疆休战,边境更是互通互惠。素来是百姓心中的仁君,百姓爱戴您,敬仰您。您治理下的庆嘉朝才是最繁盛的庆嘉朝!父皇与天地同寿,儿臣愿父皇坐拥皇位万万年!” 皇上冷哼:“哼,只怕那些大臣可不这么想。一个个吃着朕的俸禄,心里却想着如何将朕扳倒……果然是觉得朕太过仁慈了!”皇上说着,眼里闪过杀机,一闪而逝,快得让莫铭轩抓不住。皇帝看看跪着的莫铭轩,一摆手:“罢了,难为你有此孝心,起来罢。” 自莫铭轩觐见,他已经足足跪了近一个时辰。这会儿听到皇上命他起身,莫铭轩赶紧谢恩:“谢父皇恩典。” 起身时膝盖疼痛难忍,他踉跄了一小步,而皇帝状似不经意看了一眼,他的后背再次冷了半截…… 莫铭轩似乎明白了:皇上这一番话,不过是为了敲打自己,切莫在他面前自作聪明,否则……死得肯定是自己! 皇上坐上龙庭宝座,表情淡淡吩咐:“钟离若汐及笄还要三年,你便用三年时间获取她的信任,最好得到她的心。朕看着拓跋族那小子看上她了,哼,末国蛮夷,不足为惧!” “是,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皇上脸上露出倦色,挥挥手:“下个月便是你母妃忌日,记得去看看她。行了,你退下吧!” 莫铭轩听到皇上提到母妃,眼眶一热,立即躬身道:“儿臣告退。” 待莫铭轩退出大殿,一抹黑影无声无息地落在了皇帝面前。黑衣人躬身跪下:“叩见圣上。” “六皇子的事,可是真的?”皇上看着地上的黑影问。他从不相信任何一个人,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所以即便莫铭轩顶着影卫首领的名号,皇帝依旧令派了人监视着莫铭轩甚至其他皇子的一举一动。上位者的猜忌之心,可见一斑。 黑衣人点头:“回陛下,确有其事。女子是万春楼的清官,钟远山的女儿,钟玫。” 皇帝听着与莫铭轩口中一模一样的情报,满意地点头。“皇后知道了?” “是,六皇子被太监带回皇后娘娘的寝殿,太监福顺便将事情禀告给了皇后娘娘。娘娘……很生气。”黑衣人的话出现了短暂的停滞,皇上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用问皇上也能想到皇后的反应,他忍不住玩味地笑起来,他的这位皇后表面上永远一副温良恭谦让的做派,皇后该有的气度、表率从不曾失礼。就连钟离若汐对莫云滨的羞辱,她也能忍气吞声的咽下去。 而这一次……她会如何发作呢?皇上突然很好奇。 “嗯,她是该生气。”费尽心血培养的孩子,眼瞅着立太子的关键时刻,出了这种丑事……钟玫只怕凶多吉少吧?“一同带回来的女子怎么处置的?” 饶是黑衣人见惯了杀戮与嗜血,此刻面对皇上的询问,也变得口拙了。“皇后娘娘……命人将女子安置在了椒房殿后院厢房内,赐了毒酒跟白绫。可女子并不愿意就范,她……她声称给殿下用了药,从今以后若殿下每隔段时日不跟她交合……便会七窍流血而死……娘娘听了正在广招太医院医政……” 皇上听了黑衣人的报告,脸上也升起好奇:“哦?有点意思。依你之见,钟玫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黑衣人面露难色:“属下在万春楼确实见了她对殿下用药,而且之后殿下怪异的举动也印证了这一点。可是事后属下查探过那些粉末,恕属下学艺不精,除了迷惑心智、催情之外,并未察觉其他异常。不过此事事关殿下生死,属下不敢妄下结论。” 皇上制止了他的话,直截了当问:“皇后听她说完,怎么处置她?” “皇后并未处置她,而是将她身上剩余的药粉搜出来,然后用在了侍卫和一名宫女身上……”黑衣人回忆着当时的情形,皇后的手段实在了得。“那二人果然用药之后,开始交合。经过宋太医的印证,那是一种烈性春药。不过是否要持续交合,还有待观察。” 皇上自然明白皇后的心思,她定是认为钟玫为了活命,心口编造了这样的借口。可是又实在不敢不信,便找了奴才们做牺牲品。 一旦皇后证实了钟玫的话是假的,钟玫的死期也该到了。皇上冷冷地想着。他将手中扳指放到嵌玉龙文桌上,表情寡淡道:“你退下吧。” 黑衣人恭敬地一行礼,顿时消失在得无影无踪。动作之快,仿佛从不曾出现过。 “来人,跟朕去椒房殿看看皇后!”皇上扬声传唤守在外面的太监,他嘴角勾起:这么热闹的一出戏,他怎么能不去欣赏一番呢? 皇帝说的不错,此时的椒房殿热闹的一塌糊涂。 皇后娘娘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即指了一名侍卫与她殿中打扫的丫鬟用了药粉。因为拿不定钟玫对莫云滨用的计量多少,皇后娘娘几乎命人将剩下所有的药粉都用了下去。结果没过一盏茶时间,丫鬟和侍卫分别出现了异常,紧接着两人便旁若无人的干起了男女间最隐秘的勾当。 丫鬟浑身粉红,满口娇喘不停,声音之大几乎掀翻了椒房殿的屋顶。皇后听得烦躁,命人堵上了她的嘴。接着围观众人便看到两人全身呈现粉色甚至红色,尤其是那名侍卫交合之时,脖颈处青筋爆出,表情狰狞,下身不停抖动,发出的声响更是又快又大。 好事之人默默注视着沙漏,一盏茶时间过去了……又一盏茶时间过去了……地上交合的二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而此时殿外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 “皇上驾到!” 皇后脸色发白,赶紧整理服侍去正殿迎接。临走看到那还不停歇的二人,眉头紧皱:“用布条将二人嘴塞严实,不许让皇上听见一点声响,否则本宫剥了你们的皮!” “是!”众人恭声答。 皇后这才领着众人去了正殿,迎接圣驾。 “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万安。”皇后跪拜迎驾,声音温婉。 “梓童,快起来。朕今日得了些雨前龙井,想着你定是喜欢的,便送来让你尝尝。”皇上牵了皇后的手,一同步上主位,口吻甚是疼爱。 皇后听了俏丽一笑,看向皇上的眼眸盛满深情:“皇上得的赏赐必是极好的,臣妾得皇上惦念,巴巴给臣妾送来,竟感动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呢!不如……臣妾即刻泡来给皇上尝尝,如何?” 皇上欣然接受:“梓童泡的茶,向来是最好喝的,朕最喜欢!” 皇后笑起来:“皇上惯会嘲笑臣妾。” “今日怎的如此冷清?滨儿跟亦儿怎么都不见?”皇上明知故问道,他说完便仔细观察着皇后的神色,果然后者一听皇上提到莫云滨,手上的茶杯差点脱了手。 皇后堪堪将茶水泡好,掩饰着说:“许是今日累了,两人并未到臣妾这里来呢。陛下请喝茶。” 今日这杯茶,入口干涩,有失皇后水准。皇帝抿了一口便不再喝,缓缓放在了一旁的几子上。“朕今日来,是有事要与你商量。来,过来坐。”皇上拍拍身侧的位置,示意皇后过去。 皇后巴不得将话题转开,赶紧走过去问:“不知陛下所谓何事?” 皇上将一份奏折拿给皇后:“今日大臣们纷纷上折子,要求朕立太子。朕来问问你,觉得立谁合适?” 莫云滨是皇后亲生,嫡皇子。她当然想让莫云滨做太子,最好再做皇上,这样她就是皇太后!可是面对皇上殷切的注视,她却得将这个想法死死压制住,因为她要做贤后。 “皇上,祖上有训,后宫不得干政。臣妾实在不好妄议朝中大事。”皇后推诿着,这种事哪怕她指使大臣都比这样当面告诉皇上要强太多。立太子说到底,就是想逼死皇帝…… 哪知皇后刚说完,一个小太监便急匆匆地跑进来,禀告:“启禀皇上、娘娘,后殿有两人死了。” “怎么回事!”皇上龙目圆瞪,声音带着帝王威势,喝问。 皇后娘娘更是突然如泄了气,瘫坐在了那里。难道钟玫说的是实情?这粉末真的能将人致死! “奴才方才经过后殿,听到有两声凄厉的惨叫。奴才便壮着胆子过去看,竟是一男一女在交合,可俱都没了气息……并且那名男子是七孔流血而死。”小太监不是皇后宫殿的,说话十分麻利,一看就是个不省事的。 皇上听了以后,手掌狠狠拍在紫檀木椅子扶手上,愤怒地吼道:“简直无法无天了!给朕把宫里的御林军统领叫来,朕倒要问问他,这个皇宫的安全,他是怎么保护的!”皇后神情恍惚,被皇上猛地一吼,狠狠打了个哆嗦,才堪堪回过神。 ------题外话------ 来啦~么一个~ ------------ 第六十六章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重生之王的冷妃66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六章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皇上传唤御林军统领,自然不是为了责难他。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他不过在皇后面前做一出戏,至于他的真实目的……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皇后,莫要惊慌。”皇上安抚着一脸苍白的皇后,“等肖凌峰来了,朕要好好问问他,简直反了天了!” 御林军统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跪倒在皇上面前。他来时听太监透漏,皇后宫中有侍卫跟宫女当中通奸,还双双惨死在了椒房殿的后院内。皇上大发雷霆,要他即刻去问话。 这位肖统领心里忍不住打鼓:此事听着十分蹊跷!皇后娘娘的寝殿向来防卫森严,侍卫之间从不曾单独行动。为何会有侍卫溜进去,还跟个宫女在大殿中交合?就算此刻早已月上中天,两人苟且总要忌惮被人发现啊!再者说,通奸怎么会断送了性命呢?肖统领想了一路都不曾理出头绪,这会儿他只好垂头跪在皇上和皇后面前,等待皇上对他的惩处。 毕竟不管真相如何,都是他的失职! 肖统领面沉如水,跪下之后首先说:“臣请求查看尸体,望陛下应允。” 庆嘉帝点点头:“朕知你素来最是谨慎,务必要仔细查看。朕和皇后的安危皆在你手上,别让朕失望。”指着先前禀告的太监,“领肖统领去后院。” 肖凌峰叩首:“臣惶恐。臣定不负圣上托付。”皇帝语重心长的话,令他感动。他行过礼便跟着太监去往后院,脚下步履生风。 皇上陪着皇后在殿中喝茶,等着肖凌峰查看后的结论。皇后至始至终脸色都极为难看,神情恍惚,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这在皇上看来,是极为少见的。 皇上将手覆到皇后手上,触感冰冷,略有躲闪,看得出皇后心绪一直十分不安。“清儿,莫怕。朕陪着你,不会有事的。”皇上温柔地唤着皇后娘娘的乳名,眼眸中充满了怜惜。 皇后恍惚抬眸,眼泪瞬间跌出眼眶,一行清泪顺着精致的脸颊,流泻下来。她哽咽开口:“皇上……”声音中充满了不安。 皇上将她缓缓揽入怀中,微微叹息着。他们二人自幼时相识,如今竟已经相伴了近四十年,此时回想起来,相识仿佛昨日。曾经娇憨淘气的丫头,已然成了庆嘉朝最温良恭谦的国母,再不是那个心里只装着他的清妹妹。皇上一时不胜唏嘘:“清儿,转眼我们都老了……滨儿也长大了……”他不再用“朕”这个字,这一刻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只是一个丈夫搂着发妻,感慨着岁月已逝。 皇后与他相伴这么多年,如何听不出来皇上称呼上的变化。她的泪止也止不住:“是臣妾老了,皇上英武一如当年。臣妾如今早已人老珠黄,还能伴在您身边,得您宠爱,是您不嫌弃清儿。” 皇帝低头凝望着皇后哭红的双眼,微微叹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你我是这庆嘉朝最尊贵的夫妻,生则同衾,死则同穴。如今想来,朕十分怀念以前的你……” 皇后微微诧异,仰首望向帝王:“陛下……可是发生了大事?”皇帝无缘无故与她话起当年,究竟是有何缘故呢?她与皇帝在一起竟半辈子,虽然这个男人心思深沉,可她也能摸索出大概。此番听他说出怀念当年这样的话,皇后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难不成后殿死人之事,皇上早已知晓是非曲直? 皇帝将她放开,凝望着她。眼前的这张脸历经岁月的洗涤,已然不再明艳动人,尤其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眸,也不再澄澈,甚至……学会了对他阳奉阴违……“朕只是觉得……连卧榻上的人,都开始算计朕,让朕情何以堪?嗯?皇后?”前一刻还深情款款,缱绻的眼眸,这会儿竟变得甚是凛冽,几乎要射出箭来。 皇后惊得脸色大变,跌跌撞撞地从凤座上下来,跪倒在地:“皇上,臣妾万万不敢。” 庆嘉帝摩挲着茶杯沿儿,表情莫测:“以前的清儿说不敢,朕信。如今么……”他拿过一旁那本折子,摔到皇后身前,冷冷地说:“今日上朝,近半数的大臣上折子,要朕早立太子。口口声声为了国家社稷,为了家国安定。哼,别以为朕被蒙在鼓里,这些大臣折子上俱都推荐六皇子,而且理由统一:立储立嫡。你以为这样朕就猜不出来谁在背后怂恿?国丈最近很忙吧?琦善、王立阳还有沈相如这些元老级大臣,可不是谁都请得动的!” 皇后抹掉脸上肆意横流的泪水,脸色越发苍白,她跪在皇上身前,沙哑着嗓音道:“皇上,臣妾对这些真的不知情啊!” 皇上点头:“嗯,你确实不知情。你不过是给国丈递了个口信,要他替你走动罢了。”犹记得当时影卫向他报告时,他直接将手中的紫砂杯摔了个粉碎。 皇后脸色大变,开始瑟瑟发抖。 皇帝不去看她,径自说:“滨儿自幼好学,勤奋刻苦,身为皇子从不张扬,性子沉稳,这些朕都看在眼里,也很欣慰。庆嘉朝有祖训,立储要立嫡。朕这个位子,有朝一日必是他的。可是皇后啊,你太着急了……还有国丈,你代朕问一句,想将朕取而代之,他够格吗?” 此时的皇后早已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国丈带话给她,说皇上有意立二皇子为太子,是以才属意钟离若汐。无非是为了笼络钟离丞相,为二皇子增加助力。国丈称,若她再不为六皇子争取,到手的皇位就要飞了。于是她才会听从国丈的安排,同意他在朝堂走动,拉拢朝中有声望的大臣,集体向皇上递折子,要求皇上立莫云滨为太子,稳定朝堂,安定社稷。 没想到这一切都不曾瞒过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而她……亦是失去了他的宠爱。 皇后脸上布满了后悔与绝望,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就那么跪着。她想说华氏一族世世代代忠诚庆嘉,想说她依旧爱着眼前高高在上的男人,想说……云滨也是他的儿子……可望着皇帝高深莫测的俊颜,皇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大殿正中的香炉中飘着渺渺的烟,静的厉害。而皇帝则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殿中伺候的宫女、太监早已被遣了出去,只有他们两人。 “朕再问你一事,今日侍卫与宫女之事,你知不知情?”皇帝的话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容不得欺瞒。 皇后点头,声音里透着绝望:“是臣妾所为。滨儿出宫被人下了药,臣妾怒极攻心,将药用在了侍卫身上。只因担心滨儿身体……那女人说若日后滨儿不与她再交合,就会有性命之忧……皇上,请体恤臣妾也是母亲啊!”皇后说着说着已然泣不成声。 皇帝听她所言属实,面色稍霁:“滨儿身体可曾让太医们看过?” “太医们说,滨儿身体被人下药,目前十分虚弱,臣妾已将他安置去睡了。只是不知这药的成分,太医也不敢确定有没有其他不良症状。臣妾这才病急乱投医,将药用到了侍卫身上,谁知竟然……死了……”皇后说的倒也属实,她根本没想到侍卫会有生命之忧。 皇帝起身,将她扶起来,口气缓和了许多:“这件事朕会派人去查,你且放宽心。滨儿那里这几日就让他多休息,学堂先不用去了。对了,还有那个女子,听闻你也带回来了。就随你处置吧!” “皇上……”皇后巴巴望着皇帝微冷的面容,小声开口:“臣妾以后再不自作主张了,请求皇上莫要生清儿的气……” 庆嘉帝并未动容,只淡淡地说:“近来你累坏了,宫中的事就交给几个妃子吧。你好好休息。”语毕,皇上扬声对外面伺候的太监说,“宣肖凌峰去上书房见朕,摆驾回宫!”再不看皇后,直直走了出去。 皇后在皇上离开的那一刻,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望着皇上的背影,绝望地落下泪来。 上书房内。 肖凌峰面色严肃地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对皇上行礼:“陛下,属下失职不查,请陛下降罪。” “你先别急着领罪,朕还有话问你。”皇帝命丫鬟换了杯茶,抿着茶水,说的慢条斯理。“死的二人你都看过了?死因是什么?” “是。属下俱都查看过。初步推定为药量过大,男子青筋爆出,眼珠凸出,且七孔流血,属下以为这是经脉逆行所导致。而女子则下身撕裂,承受不住如此强劲的力道,导致身亡。”习武之人身上有着与他人不同的英武之气,肖统领自不例外。他身材虽算不上魁梧,然从内而外散发出摄人的气场,同样令人不能小觑。此时他回答着皇上的文化,条理清晰,不卑不亢。 皇上暗忖:药量过大导致经脉逆行?那么莫云滨的身体会不会存在潜在危险呢?“你可知道是何种春药?” 肖凌峰猜测皇上会问,早已对这种毒药做了了解。“此药名为一晌贪欢,是京中妓院中惯用的催情药。属下曾了解过,这种药用上之后会使人产生幻觉,进而全身燥热难耐,必须在一定时间内与人交合,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一晌贪欢……倒是起了个高雅的名字。皇上暗想着。他眉头一皱:“这种药用过一次之后,必须在一定时间内与同一人继续交合吗?” 肖凌峰一愣,他在了解中还真没听人说过。所以他如实回答:“属下不曾听说。” 皇帝明白了,这只怕是钟玫为了保命才故意编造的谎言! “好了,你下去吧,这件事到此为止,皇宫的安全就交给你了。”皇上摆摆手,满脸疲惫。 肖凌峰赶紧行礼退下。他不知皇上为何会对这种春药如此感兴趣,不过皇上本就是高深莫测,岂是他这种粗人能揣摩透的。而且在这座宫里,好奇心能害死猫,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他只要干好自己的分内事就行了。当务之急当属重新布置宫中防御,免得再出纰漏。 钟离相府。 若汐被莫铭轩送回府之后,问过丫头,得知爹爹与娘亲未休息,她便马上去往爹娘的住处。 谁知一进屋发现爹爹脸色十分不好,哥哥陪在一旁也是满脸焦虑。若汐当下心头一跳,赶紧上前一步问道:“爹爹,出了什么事?你与哥哥怎么都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钟离丞相将手中信笺放到桌上,叹口气:“唉,一言难尽。你还小,这些与你无关,你去睡吧。”倒不是钟离大人重男轻女,实在是这时候的若汐左右不过十二岁年纪,在大人眼里还是个孩子,即便家里发生什么事,也不会需要她出谋划策。 哪知若汐根本不依,走到钟离大人身前,用胖乎乎的小手揉开父亲眉心的褶皱,闻言软语地说:“汐儿长大了,愿意为爹爹分忧呀。如今皇上将我指婚给了二皇子,我也要知道朝廷发生哪些大事,为日后的生活做准备呀。” 钟离若涛听了若汐的话,也表示赞同。他对父亲说:“父亲,汐儿说得对。不如告诉汐儿,也比蒙在鼓里担心要好。” 若汐狂点头:“就是,就是。爹爹,你就告诉我吧。” 钟离丞相叹口气,终于妥协了。“今日华国丈联合朝中众位大臣,联名向皇帝上折子,要求拥立六皇子为太子。”钟离丞相方才拿在手里的信件,就是华国丈的管家送来的。上面的内容自然也是要他一同上书。 若汐大为震惊:“怎会这样?皇上正当年,如今举国繁盛,百姓安居乐业,作甚要拥立太子?爹爹,您也一同上书了吗?”她最担心的还是这个,一旦父亲跟着华国丈同流合污,只怕他们钟离家的繁盛便到此为止了。 钟离丞相摇头:“我并非国丈门徒,又是皇上一手提拔起来,自然不能跟他们一同上书。只是今日之事我拒绝了国丈,日后只怕会有麻烦……要知道华氏正是当盛时期啊!” 对于父亲担忧的问题,若汐倒是十分不以为然:华氏确实鼎盛,不过是因为现如今的皇后出在他们家。一荣俱荣,自然风光无限。可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华氏太过招摇自然会让有些人不满,一旦皇后不再是皇后……华氏的风光自然不复存在了。华氏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们急切地想要将莫云滨扶上太子之位,这样一旦皇帝驾崩,华氏还有位太后。必能保住华氏一门的荣耀。 若汐更关心的追求另一个问题,所以她迫不及待地问:“爹爹,皇上看到联名推立六皇子的折子,是何反应呢?”肯定不会大发雷霆吧?若汐脑海中又显现出今日召见她时,皇上那不动声色地敲打和警告。 果然!钟离丞相说:“看皇上的样子,倒像是一点都不意外。”他努力回忆着金陵殿上皇上看到奏折时的模样,似笑非笑,还颇有深意地望了一眼国丈。 那就是了!他是一国之君,凌驾于众人,如同天神俯视众生,怎会轻易让脚下的臣民肆意生事?若汐笑眯眯地给丞相大人捏着肩膀:“爹爹莫要担心,汐儿觉得爹爹不同他们同流合污,是最正确不过的事了。皇上执掌江山几十年,依您看他会看不出国丈的把戏?汐儿倒觉得,一切都逃不出陛下的眼睛。所以您也不用纠结没有答应华国丈,他会不会心生怨恨。只怕过不了多久,他自己就要自顾不下了呢!” 钟离大人虽然不甚同意,倒也觉得若汐说的有几分道理,脸色不由好看了几分。 若汐小心观察着父亲神色:“爹爹,汐儿有一事不明……” “什么?”钟离大人看着女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也深感欣慰。 若汐小心翼翼道:“六皇子……真的会做太子吗?”上一世她嫁给莫云滨时,他还是晋王,并不曾听到任何风声要立他为太子。而这一世莫云滨不过才十五六岁的少年,竟然要被推举为太子了? 钟离大人想了想:“我朝自古都有立储立嫡的传统,为的就是避免皇子间手足相残。如果国丈不搞这些乌烟瘴气之事,过几年皇上年纪大了,太子之位自然是六皇子的。不过……如今看来,皇上并不打算这么早立太子,大臣们这么一上折子,倒有了几分逼迫之意。陛下何曾受过威胁?是以如今谁会是太子,倒显得扑朔迷离起来。” 若汐听得十分好奇,忍不住问:“那爹爹以为,哪位皇子的可能大一些?” 钟离大人即刻办起来:“呔,事关朝廷社稷,怎好胡乱揣测。” 若汐也知道自己越矩了,不该问这个问题。不过被父亲责备,她依旧很不痛快,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哼,反正不管谁做太子,肯定不会是二皇子!我才不稀罕呢!”她这话并没说错,皇上对二皇子的厌恶从不加掩饰,满朝上下俱都知道二皇子最不得皇上待见,甚至连起名字,都不让他用皇子们惯用的“云”字。 只不过钟离丞相听到若汐的自言自语,变了颜色。只不过他掩饰的很好,只一瞬,转瞬即逝了…… 若汐安慰父亲的那句“国丈恐怕要自顾不暇”,竟然一语中的。果真没过多久华氏便被参奏,国丈依仗身份收取外来进京的学子银两,公开卖官。国丈的大儿子更是贪污国库银两近千万两白银,还有华国丈的嫡孙――皇后娘娘的亲侄子,在京中横行霸道,将朝中某尚书的儿子活活打死…… 自古墙倒众人推,自从皇上勒令将华氏一族看押之后,参奏国丈的折子便如雪花一般飞到皇上手中,堆起来快要将桌子掩埋了……虽说扳倒华氏一族,是皇帝暗中授意,可他真没想到华氏一族的罪行,写他个几天几夜也写不完,简直罄竹难书! 听闻皇上看过奏折之后,雷霆大怒。当即要将国丈严惩,决不能姑息。后来皇后得到风声,在皇上的寝宫前跪了许久,才让皇上答应网开一面。最后惩处的结果便是,将国丈终生监禁,削去所有爵位。至于华氏其他亲眷,则交由大理寺和刑部,秉公办理。 如此一来,明眼人皆明白,华氏一族一倒,皇后也就形同虚设了。虽然这次惩治华国丈与华氏一族,并未牵连到皇后。然而前朝与后宫向来密不可分,华氏一倒,皇后的风光也就到头了。就连莫云滨这位嫡皇子的太子之位,只怕都要飞走了! 若汐得知这些时,竟觉得有些恍惚。不过几天功夫,京中最尊贵的华氏一族便轰然倒塌,速度之快令人唏嘘不已。无数的人暗道世事无常。而与此同时但凡与华氏有些交情的高门大户,无不紧闭大门,人人自危。 若汐倒不存在特殊情结,皇后一家倒下或不倒下,她一点都不关心。她最在意的是被皇后娘娘带进宫的钟玫,目前是生是死……皇后会不会真的让她跟着莫云滨呢?就算她的身份当不了嫡王妃,做个暖床的侍妾还是可以的嘛!可是自那晚之后,若汐一直未曾见过莫铭轩,根本打听不到丝毫消息。 就连拓跋力微留在她身边的雷诺和图塔二人,近些日子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了。若汐每日里被娘亲拘在房中学习女红,憋屈地实在厉害!想打听些外面的动静,都比登天还要困难! 钟离夫人看她实在坐不住,忍不住叹气:“就知道你坐不住!娘给你找来了清莲陪你,这会儿该到了,你去大门前接她吧!” 若汐一听高兴坏了,扔下手里的秀活就往外跑。太好了,有了清莲姐姐陪伴,她的日子就好过多了!猛地想起自己想将她跟大哥撮合在一起的念头,不禁笑得合不拢嘴。这回顾清莲住在他们家,她一定要想尽办法撮合成他们俩。这样不仅能为哥哥找到幸福,还能免去清莲姐姐远嫁的命运,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若汐越想越开心,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做这个媒人了! ------题外话------ 嗷嗷嗷~求表扬~ 重生之王的冷妃66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六章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新完毕! ------------ 第六十七章 秦邵俊的决定 重生之王的冷妃67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七章 秦邵俊的决定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若汐欢天喜地来到门口,准备迎接顾清莲,没想到她已经到了,而且身旁还伴着秦邵俊,这让若汐十分惊讶。【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不过赏花会一别,她与秦邵俊也是许久未曾见过,这会儿虽有些好奇两人如何会一同前来,不过见到好友的愉悦占据了主导。 她上前一步挽上顾清莲的胳膊,亲昵地说:“清莲姐姐,俊哥哥,你们一块来看我,真是太好了!” 顾清莲对她盈盈笑着:“听夫人说,近些日子总把你拘在屋里学女红,你烦闷得紧。我就只好来陪陪你啦!”说完葱白手指轻点若汐俏丽的鼻翼,眼神中满是笑意。 若汐听闻,苦着脸抱怨道:“那些秀活实在是烦人得很!娘亲还要求我每日要做近四个时辰!手上都被扎得跟筛子似的……呜呜……” 一旁的秦邵俊听得心惊胆战,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他赶紧上前,捧起若汐的手,不停地吹着:“快让我看看,疼不疼?哎呀,这手指肚都红了……不如我去跟夫人说说,这针线活别做了……”他多想说,若汐倘若嫁给他,这些惹她不开心的秀活,他是一下都不会让她碰的!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是枉然,秦邵俊眼眸黯淡。 若汐原本就是夸大其词,这会儿看到秦邵俊一脸心疼至极的模样,她羞赧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忙不迭摇头,往回撤手指,干巴巴地解释:“俊哥哥……其实……也没那么疼,你别担心……” 秦邵俊紧皱着眉头:“怎么会不疼?汐儿妹妹的手指这般柔嫩,针扎在上面,可是要疼哭了!对了,我那里有上好的跌打损伤药,让阿七去拿过来……”秦邵俊说着顺势就要招呼家仆,被若汐赶紧拉住。 若汐尴尬地要死,旁边的顾清莲只在那笑,丝毫帮忙的意思都没有。若汐急坏了,用手肘碰碰顾清莲,暗示她赶紧救场,不然自己就要找根面条死了算了! 顾清莲无奈地摇摇头,这个秦邵俊只要遇上若汐的事情,如此精明的人就会变得跟傻瓜无甚差别,实在是让她这个局外人看了都忍不住要为他哀叹。她想起今早爷爷跟她说的话,若汐已经指给了二皇子为妃。即便二皇子再不受宠,若汐也断然没有抗旨的可能。所以为今之计,只有秦邵俊放弃若汐,才能重新好好生活。他日找一门当户对的女子迎娶入门,才好将若汐完全放下。 顾清莲默默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将若汐的手指从秦邵俊手中解救出来。“哎,你呀,就听汐儿小题大做!女孩子家学习女红,本就是再自然不过的。谁让她素来懒散,本该五六岁时学会的,拖到了今日。刚开始谁都不习惯,被针扎几下,实在是最平常不过了。你就别担心了,我看她呀,活蹦乱跳的,好的不得了!是不是呀?汐儿?” 若汐点头如捣蒜,讨好地笑起来:“嘿嘿,还是清莲姐姐了解我!俊哥哥莫要担心,我好的不得了!那个跌打损伤药……还是给需要的人吧……嘿嘿……”若学个女红都要用药,她可要丢死人了! 秦邵俊甚是怀疑地看看若汐,再看看顾清莲,两人皆对着他摇头微笑,才渐渐放下心来。“如此便好,不过……那药我回头还是找人送来吧,以备不时之需,总是好的。”不做些什么,他还是不放心。 若汐拿他没法,只好答应,不过她更关心另一件事。“俊哥哥,今日怎的有空来看我?夫子那里没事吗?”依照前世的记忆,秦邵俊这段时日该是埋头苦读,准备来年科举啊! 顾清莲亦是一脸疑惑。她与秦邵俊于半路碰到,得知自己是来找若汐,他便也提出一同前往,说是有件事要告知若汐一声。她看秦邵俊表情甚是严肃,心下猜测此事定是非同寻常。顾清莲虽满是满心狐疑,却十分善解人意的没有问他是什么事。 秦邵俊方才担忧的神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欲言又止和痛苦。他紧握的拳头上关节处开始泛白,似是压抑着极大的情绪。 若汐心底泛起不好的预感,前一世秦邵俊因自己的原因去参军,后来又惨死军中的事,一直是她心头挥不去的阴影。她突然很害怕,她担心秦邵俊今日来找自己就是要跟自己告别! “俊哥哥,你说话呀!究竟出什事了?就算是天大的事,我和清莲姐姐都会在你身边的呀!”若汐急得跳脚,她的声音里早已带了哭腔。神灵保佑,千万不要被她猜中!若是秦邵俊再次选择去军营历练,她该如何是好! “汐儿,你先别急。”顾清莲赶紧安抚若汐,她转身对秦邵俊说,“不如我先回避,你跟汐儿好好谈谈?” 秦邵俊摇摇头:“不必。”他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我今日过来是……来与你辞别。” 若汐心里“咯噔”一声,她脸色惨白,脚下踉跄,双手抓紧秦邵俊的衣袖,哽咽得问:“俊哥哥……你要去哪……” 秦邵俊避开若汐的直视,表情痛苦。他不敢看若汐的脸,她哭的那么伤心,他怕自己会心软。他好不容易做了这个决定,为此还将母亲气得几度昏厥。 “男儿志在四方……此番我朝将士虽与拓跋一族连战大捷,可依旧死伤将士无数。军中急需有志青年前去补充,所以我决定了,弃笔从戎,为国出力。”秦邵俊瞭望着远方,眼中闪烁着光芒。“汐儿,你已经不再需要我,我也该寻找未来了。总活在父亲的荫庇之下,会让我觉得耻辱。” 自那日皇上下旨将若汐指给莫铭轩,他便如同死去一般。原本以为若汐会被指给莫云滨,可是后来传出了若汐与他不共戴天的传闻。皇后娘娘的态度亦是转变的十分明显,后来他眼见着若汐在赏花会上得了最尊贵的神果,美丽动人的样子如同天上的神女,他越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若是自己战功卓著,在圣上面前有足够的分量,那么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他如今连请求圣上指婚的勇气和资格都没有……凭什么怨恨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 所以……秦邵俊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去军营,作出一番建树。哪怕战死沙场,也是荣耀! “俊哥哥,你才华横溢,出口成章,考状元一样可以报效国家呀!”若汐焦急地劝着,她想改变他的决定,不能让上一世的悲剧再次重演。 秦邵俊苦笑,疼惜地望着若汐,厚实的大手慢慢覆上她的脸颊:“傻丫头,这辈子不能娶你已经让我钻心蚀骨的疼,若是再看到你嫁人……我不确定到时候会不会作出什么出格之事……还是离开京都吧,离开了,或许你永远都是我的汐儿妹妹,或许永远不会嫁给别人……” 对若汐来说,这一番话不亚于晴天霹雳!她最害怕的事,就这样发生了。秦邵俊要去当兵了……虽这一次不是因她无知的话刺激,却仍旧摆脱不了她的干系!若汐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她重生一次,却连最关心自己的秦邵俊的命运都改变不了,还有什么用? 不行,她要阻止他!若汐抓着秦邵俊的衣袖,久久不曾放开。她早已哭成了泪人,这会儿打定主意之后,她胡乱抹掉脸上的泪,哽咽着说:“俊哥哥……汐儿对不起你……可是你不能拿你的生命开玩笑啊!哥哥自从参军,娘亲每日心惊胆战,初一十五上香祈福从不间断,每每边关有战事……她便一宿一宿的不合眼,瘦的都脱骨了……你舍得让你娘经受这些煎熬吗!将军和夫人可是只有你这一个孩子呀!” 听若汐提到家中的父母,秦邵俊也红了眼眶。秦将军一生戎马,为了庆嘉朝南征北战,收复失地,击退邻国进犯,战功赫赫。正因此人到中年才好不容易有了秦邵俊这个儿子,而秦夫人则因为生产时大出血,身体亏空,不能再生养。秦将军感激发妻,立誓绝不纳妾,是以偌大的将军府只有秦邵俊一个公子。 此番秦邵俊立志要去参军,将军夫人的心都要碎了。从前将军上战场,她要提心吊胆,唯恐他哪一次出去再也回不来……而如今她唯一的儿子也要去上战杀敌,这让她怎么活! “汐儿,莫要再说了……”秦邵俊背过身去,将眼里的泪水拭去,沙哑着开口,“我心意已定……” 若汐怔怔地望着他,木然道:“你当真要去?” 秦邵俊痛苦地点头:“汐儿……对不起……曾经说过要守你一辈子,看来我要失约了……”他将手缓缓伸向若汐,却被她躲开了。 若汐猛地将他甩开,神情冰冷,眼眸里闪着冷光:“秦邵俊,你是懦夫!你自私!你冷血!我竟错看了你!你要去军营,你去,我不拦着你!我只说一句,只要你去了,你我便再不相干!” 顾清莲大骇,赶紧上前搂住若汐,小声劝道:“若汐,你怎么这样说秦公子……他也是不得已……” 若汐根本不听顾清莲的劝解,她只冷冷地瞪着秦邵俊,用尽了她所有的力量,摆出最绝情的姿态。 秦邵俊从未想过这般绝情的话会从若汐口中说出,而且对象是他!他呆愣地站在那里,任身体里面的凉气从脚底直通心脏,从冰冷到麻木。“汐儿,你听我说……”他想解释,想告诉她自己不是她口中这般不堪的人,可是他怎么解释呢? 若汐撇嘴冷笑:“说什么?口口声声说爱我生生世世,可听到我被指给二皇子,你便要离开京都,这不是懦夫是什么?抛下年迈的双亲,任由他们忍受思念,整日担惊受怕,唯恐送来你的噩耗,这难道不是自私!哼,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话不假!可只有弃笔从戎一条道吗?你无非就想找个逃避的借口罢了!若要我说,寒窗苦读十数年,只要考取了功名,在朝堂之上,照样可以挥斥方遒,有利家国社稷!你太狭隘了!” 若汐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秦邵俊的脸色随着她的声讨,越来越难看,最后更是面如死灰,久久不发一言。 顾清莲将若汐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顾清莲看了这么久,终于明白了若汐的苦心。她不想秦邵俊去军营,可是苦口婆心的劝导只会让他越发想要逃离,所以她铤而走险,用了激将法。顾清莲此时也缓缓开口:“俊哥哥,汐儿的话虽难听了些,可道理并不差。你若真有心报国家,大可发愤苦读,待到来年金榜题名,皇上自会安排你做些实事,为百姓、为社稷鞠躬尽瘁。秦老将军已是天命之年,听爷爷说,早年征战落下许多病根,你若不在身边……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秦邵俊痛苦的闭上眼,他何尝不知这个道理……而且若汐如此绝情地表示,自己若是执意要去,她便与自己恩断义绝……这让他该如何是好…… 若汐从顾清莲怀中挣扎出来,抬手指着大门处,厉声喝道:“你若是心意已定,即刻从我面前消失!我再不会见你!走啊!”她声嘶力竭地喊着,眼泪止不住往下淌。 “汐儿妹妹……你别这样……我……”秦邵俊左右为难。“你容我考虑些日子……”科考功名什么,他不是没想过,只是如若汐所说,他急于逃开这里。 “你快走啊!我不想见到你了!” 顾清莲看若汐几乎要崩溃,只得先将秦邵俊劝走:“俊哥哥,你……还是先回府好好考虑吧……汐儿这里交给我就是了……” 秦邵俊看若汐拒他千里之外的架势,也只得先回府。他心疼地看着若汐,一步一步朝后退着。汐儿妹妹,你心里也是有我的,对吗?不然怎会为我这般肝肠寸断…… 秦邵俊一步三回头,终于若汐的身影再看不到,他才转身离开。而若汐……在他转身那一刻,已然哭倒在了顾清莲怀里。“清莲姐姐,我不愿他去军营……他会没命的……我已然害了他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了……清莲姐姐,我好难受……” 虽然若汐口中的一次、二次她没听明白,但是顾清莲还是心疼的厉害,她不停地拍着若汐的后背,小声安抚着:“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是为了他好,他不会怪你的,会明白你的苦心的……乖,别哭了……” 许是秦邵俊决定去兵营的事,对若汐打击太大,当天夜里她便发起了高烧,整个人混混沌沌,不断说着胡话。这可吓坏了丞相夫妇,连夜去请了韩医政前来查探。而顾清莲则陪在若汐床前,寸步不离。 “俊哥哥……不要……不要……”若汐双眼紧闭,高烧的缘故脸颊绯红,嘴里不停呓语着。 顾清莲手拿热毛巾不断为她擦拭着额头、脸颊的汗,心疼地直掉眼泪:“汐儿,别担心,俊哥哥不会去军营的……” 丞相大人焦虑至极,他听不懂若汐在梦魇什么,只好问一旁的清莲:“汐儿在说什么?” 顾清莲解释道:“白天秦邵俊来与若汐说,他要弃笔从戎,若汐不同意,便一急之下,急火攻心高烧不断了。清莲揣测,若是将秦邵俊找来,跟若汐保证不去参军,妹妹的病自然会好了。” 丞相大人一听,顿时找来家仆吩咐:“即刻去秦将军府,将秦公子给我找来!”爱女躺在床上饱受病痛折磨,丞相大人此时早已顾不得什么礼节。 丞相夫人早已哭倒在若汐身上,若汐这次高烧实在蹊跷,几乎与前一次落马的情形一样,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魂魄,只留下了一具呆滞的身躯,任她怎么唤都醒不过来。“我的儿,你再等等,太医马上就来了……” 钟离大人背着手在房里不停地走动着,他猛地站住身,冲着小厮喝问:“请太医的都死了么?怎么去了这么久!” “来了、来了……”家仆赶紧掀帘进门,回禀道:“二皇子得知小姐病重,专门请了宋太医过来,专门为小姐医治!” “还不快请!” “是!”家仆答应着,赶紧将宋太医请进屋。 “宋太医,小女的安危就拜托你了!”钟离大人看到太医终于到了,赶紧将他亲自引到若汐床边。 宋太医拱手:“丞相大人客气。老夫自当竭尽全力。”他坐到床榻前,伸出左手两指搭在若汐的手腕处,静静地把脉,面色渐渐沉重。 房中的人俱都屏住呼吸,不敢弄出半点声响,唯恐打扰了太医把脉。终于宋太医将手缓缓撤回来,捻着胡须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太医,小女到底是为何突然高烧呓语不止?”钟离大人小心翼翼问道。 “若汐姑娘思虑过重,积郁成疾。不知她今日是否受到了刺激?下官猜测,若汐姑娘今日这次大爆发,是长久以来压抑的结果。”宋太医一直伺候御前,说话字斟酌句,十分谨慎。 顾清莲点头,将方才告知丞相大人的话又向太医说了一遍。 太医听后了然:“那便是了,今日之事看起来倒像是导火线了。不知秦公子请来没有,他若来了,若汐姑娘的病兴许会好一半……下官先开些方子,大人命丫鬟按照方子抓药,每日早晚给小姐煎服,便没什么大碍了。” 正说着话,门帘被人从外面急切地掀开,紧接着秦邵俊急乎乎地闯了进来。他听闻若汐发起了高烧,情况十分危险,便想也不想就赶了过来。 秦邵俊进门看到钟离大人夫妇,才惊觉自己唐突,赶紧行礼:“伯父、伯母……” 钟离大人摆摆手,他如今最担心的是爱女的情况,哪还计较秦邵俊行没行礼。当下一个劲地招呼着他去床边:“俊儿,你来了。快来看看,你汐儿妹妹这是怎么了……听说是白日与你有了些争执……” 秦邵俊一听,脸色大变,他大步走到若汐床边,看到仍旧噩梦不断,口中振振有词的若汐,难过地险些落下泪来。秦邵俊蹲跪在若汐床前,附耳过去仔细听着她说的话,没过一会儿整个人的脸色就变得异常难过。 因为若汐在说—— “俊哥哥,不要去……若汐错了……不要去……” 秦邵俊将脸埋到锦被中,眼泪悉数渗了进去。汐儿骂的没错,他果然自私,冷血,是个懦夫!只想到自己的感受,却不想这样的选择给至亲至爱的人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秦邵俊将眼泪忍住,执起若汐的手贴在脸颊处,哽咽着保证:“汐儿妹妹,你别说了……都是我的错,我是混蛋!我自私!我是个懦夫!你赶快好起来打我吧,使劲打!我绝不还手!汐儿妹妹,我答应你,我不去兵营,我靠笔杆子,考状元!你听到了吗?我不去参军了,我留下来,留在你身边,看着你……” 若汐仿佛真的听到了他的承诺,浓密而修长的睫毛沾着泪珠抖了抖,终于安静下来,再不说胡话。 钟离夫妇眼看着女儿安稳了下来,也都十分欣慰。心想太医的话果然没错,这秦邵俊就是关键所在啊!于是他们为了给他们制造机会,两人便相携离开,只留顾清莲跟秦邵俊陪着若汐,并吩咐下人一旦有事即刻来报。 没过多久丫鬟端着药碗进来,她们按照宋太医的房子,小心熬好了药,赶紧给小姐端过来。顾清莲从丫鬟手中接过了药碗,用勺子轻轻搅拌着,她先浅浅地尝了一口温度刚好,然后轻声对秦邵俊吩咐:“你将汐儿抱起来。” 秦邵俊赶紧依言而行,他小心地托起若汐上身,然后让她整个人靠在自己怀里。“这样应该可以,你喂喂看……”秦邵俊说。 顾清莲舀起一勺药汁,小心地放到若汐唇边,一点点倒进去……可是若汐依旧在沉睡,倒入她口中的大部分药汁又悉数流了出来,还落到了她的衣衫上。 “哎呀,这样不行,都流出来了……”顾清莲皱起秀眉,药要趁热喝药效才好,而且她此时全身滚烫,根本容不得耽误。 秦邵俊同样也是急得不得了,他将若汐调整了一番姿势,然后左手环到她身前,掰开她的樱桃小口,右手微微抬起她的下巴。这样比先前好了许多……他对顾清莲道:“再来……” 顾清莲又舀起一勺药汁,勺子尖伸进若汐嘴里,然后微微倾斜勺子,缓缓将药汁倒了进去。 两人俱都一阵高兴。 “再来!” 顾清莲赶紧如法炮制,一勺又一勺地喂着。可若汐此时一阵咳嗽,将好不容易喂进去的汤药都咳了出来…… 就在两人都一筹莫展之际,突然从屋顶跳下一人,身着奇装异服,顶着满头红发,大摇大摆朝他们二人走来……那人趁着二人目瞪口呆的功夫,将若汐从秦邵俊怀中抢过来,结结实实地抱进他怀里,右手捞过了顾清莲手里的药碗。他先是低头浅抿了一口,然后转头封上了若汐的檀口,将口中的药汁完完全全渡到了若汐口里。 等到秦邵俊反应过来,企图上前拦阻时,身前早已不知何时冒出一人,跟堵墙似的挡在了他身前,不给他丝毫靠近若汐身边的机会。而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用这种极为亲密的手段,将那碗药都喂给了若汐。最后还十分依依不舍地吻了若汐樱红的唇瓣…… ------题外话------ 求小红花~打滚~ 重生之王的冷妃67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七章 秦邵俊的决定更新完毕! ------------ 第六十八章 一拨来了,一拨走了 重生之王的冷妃68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八章 一拨来了,一拨走了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雷诺将秦邵俊隔开数步,只准他远远地望着。【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肩膀处被人狠狠的钳制住,秦邵俊奋力挣扎亦是不能撼动分毫。他眼睁睁的看着那男人轻薄若汐,却无能为力。 秦邵俊大急,朝拓跋力微喊道:“喂,你快放开汐儿!听到没有!不然我对你不客气!这可是当朝右相府邸,你休想逃出去!” “你最好闭嘴!”拓跋力微轻蔑地看他一眼,他不想再若汐面前揍秦邵俊。拓跋力微查看了一番若汐的情况之后,从腰处摸出一个瓷瓶,取出一粒红褐色的药丸,顺势就要喂入若汐口中。 此时一旁同被制住的顾清莲突然开了口,她望着那粒丹药皱起秀眉:“你要给若汐妹妹吃什么?你休要害她!” 雷诺一听,当即不乐意了,虎目圆瞪,极力维护拓跋力微:“女娃子,你莫要胡说!这仙丹似的药丸,我们爷统共不过三颗。还是因着汗王疼爱,才赏给他的。我们爷自己都不舍得用,拿给若汐姑娘救命呢!” 拓跋力微被她喝住,不禁偏头去看她。他认出了顾清莲,那日在赏花会上若汐与她十分亲密,想来二人私交一定很好。于是拓跋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他先挥退了雷诺。继而简单地解释道:“这药唤做凝香玉露丸,难得的救命药。你放心便是,我断断不会害她。” 顾清莲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而一旁的秦邵俊早已掩饰不住吃惊之色。凝香玉露丸……被武林之人奉为练功神药,听闻只要吃一颗,练起功来便如有神助!而不习武之人若吃了……他看了一眼床上安静许多的若汐,拓跋力微说的不错,那便是难得的救命药了。秦邵俊想起了自己父亲,秦老将军纵横沙场数十年,战功卓著,几次孤军深入,险些丧命。而即便如此,皇上也不过赏赐了他一粒凝香玉露丸。如此看来,它的珍贵可见一斑了! 方才钳住他的大汉简短说辞,引起了秦邵俊的猜疑。凝香玉露丸这般神丹,他竟有三颗,足以见得此人的来历肯定非比寻常。而且大汉口中提到了“汗王”二字,秦邵俊皱眉,这可是西域诸国对君王的称呼。秦邵俊心底隐隐跳出一个名字……可是他不敢肯定,他说服不了自己,汐儿竟会与他有着如此密切的关系! 于是秦邵俊开始更加仔细打量起拓跋力微。异域服饰、火红头发,眉目间与中原男子十分不同的翘挺五官,还有……他周身散发出来的上位者的威势……这些无不向秦邵俊传递一个信息! 秦邵俊猛地瞪圆双眼,指着他半天竟说不出话…… “你是拓跋族前来求和的王子――拓跋力微!”秦邵俊终于说出了这个名字。他十分不愿自己的猜测成真,可眼前这人不是他,又会是谁! 拓跋力微看了秦邵俊一眼,仍旧什么都没说。他将药丸放到若汐口边,小心翼翼地塞进去。奈何若汐昏迷不醒,吞咽十分困难。拓跋力微如此反复做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他只好对顾清莲道:“弄些水来。” “……好。”顾清莲赶紧跑到桌边,执起桌上的茶壶,慌里慌张倒了一小杯,继而转身奔到床边,递给拓跋力微。 拓跋力微并没接过去,而是将手伸向了若汐胸前的第一颗盘扣……顾清莲脸色大变,赶紧伸手护住,厉声喝问:“你想做什么!”这人若敢羞辱若汐,她就算死也不能让他得逞!管他是不是拓跋王子! 拓跋力微没回话,而是将她手挥开,径直解开了那颗盘扣。继而牵出了挂在若汐胸口的那颗神果。顾清莲随着他的动作,人已经渐渐呆住。他真是拓跋族的王子吗?为何会跟若汐如此熟悉,连她贴身佩戴的饰物他都了如指掌!顾清莲不敢再想下去了,若汐已经指给当朝的二皇子为妃,就算二皇子再不受宠,这门婚事都不会改变。若是被二皇子知道……若汐该怎么办? 死……顾清莲只想到这一个字!她虽还未及笄,可跟在太傅爷爷身边,对礼教早已熟记于心。顾清莲打了个寒战,她不能眼看着若汐死,绝对不能……唯一的办法,便是为若汐保密,决不能让二皇子知道若汐跟拓跋力微之间的事情。否则,皇家的尊严跟脸面,绝不容许发生这种事! 顾清莲想清楚之后,整个人如同揣了千斤重,压抑的喘不过起来。而拓跋力微根本没注意到她情绪的变化,神情自若的将顾清莲手里的杯子接过来,端到若汐口边,将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神果放进了水里。 “苍穹之木的果实,帮助她早点醒过来。”拓跋力微自顾自解释着,根本不管顾清莲是否听进去了。 顾清莲将身体微微侧开,正好挡住另一侧秦邵俊的视线。她下意识里便不想让秦邵俊看到这样的场景。 拓跋力微抬眼看了看她,扬了扬眉毛,没做丝毫表示。他低头抿一口水,继而渡到若汐口中,轻抬若汐下巴,嘴上有劲,这样便将凝香玉露丸渡了进去。而剩下的水也用相同的手法,全部渡进了若汐口中。 他将杯子递回顾清莲,谁知顾清莲并不接手。她低垂臻首,神情专注地为若汐整理着胸前的衣服。她才不会给拓跋力微第二次机会,给若汐妹妹扣扣子呢! 拓跋力微微微一笑,将若汐腮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转身直视秦邵俊。“小汐儿变成这样,都是拜你所赐?”他声音冰冷,表情也甚是冷酷。 秦邵俊顿时变得十分局促不安。这是他最愧疚之处,他爱若汐,为了她,秦邵俊愿意为她付出生命。又怎么会舍得让她遭受一丁点的痛苦?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他最爱的人儿,正因为他的任性,遭受着巨大的痛苦。而他自己,只能站在一旁束手无策! 秦邵俊喉咙里仿佛塞入了棉絮,张口却说不出话来。他颓然地垂下头,内疚之情已经将他自己凌迟上万遍…… “如你所见,我就是拓跋力微――拓跋族来求和的王子。”拓跋力微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有个身份,你最好记住!那就是……若汐的男人!” 秦邵俊和顾清莲听到他如此大胆的宣告出来,俱都变了颜色。秦邵俊指着拓跋力微,语无伦次地开口:“胡说……你,你怎么可能!我……汐儿妹妹……不会的!不会的!” 而顾清莲抛却最初的惊讶,她随即镇静下来。拓跋力微的说辞印证了她自己的猜想,只是她吃惊于拓跋会如此正大光明的说出来。而拓跋力微之所以敢说出口,无非是因为顾清莲与秦邵俊都不会害若汐,也不会随处乱说。 拓跋力微不在意秦邵俊的反应,他只不过是宣告一件事实。而对方接不接受,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再有,小汐儿要你做什么,你最好照做。否则……”他心疼的看一眼床上静静躺着的姑娘,渐渐冷了容颜,“再有一次这种情况发生,我不会手下留情,到时候……你的下场就是永远消失!”拓跋力微一改在若汐面前的模样,冷峻的模样让人看着便胆战心惊。尤其是他那双深邃悠远的眸子,凝视过去,仿佛闪烁着与头发一样,火红的光芒。秦邵俊看着它,慢慢尝到了血的味道。 这个男人的话并非危言耸听,若汐儿再来一次,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杀死自己。秦邵俊这样想着。 而,秦邵俊同样不愿意伤害若汐。若汐是他从小呵护到大的人,他将她捧在掌心,都要担心会不会将她摔到。所以,秦邵俊正色道:“这种话用不着你来威胁我,我比谁都不想伤害到若汐。她不愿我去军营,我明白她的苦心。正如她所说,寒窗苦读十数年,一朝放弃也太过可惜。而且当初决定去军营,大多也是意气用事,如今想来自己确实太过自私,只想逃开京都,却忘了年迈的父母……” 秦邵俊泪湿了眼眶,他转而深情凝视着若汐,略带哽咽地开口说:“汐儿妹妹,这些话虽然你听不见,可我怕此时不说,日后便再无机会……你四岁那年,第一次穿着大红色夹袄,出现在我眼前,如一只俏皮的精灵,闯进我的心里,再也挥之不去。盼着你一天天长大,这样你就能快点嫁给我,做我今生唯一的女人。哪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只当我是哥哥,与若涛兄他们并无区别。如今皇上下旨,将你指给了二皇子,你我的缘分……只能到此为止。汐儿妹妹,我曾经答应你一生守着你,所以,就让这成为我最后爱你的方式吧!你放心,我已决定考取功名,而不再执意去军营。你一定要快些醒过来,莫要让我忧心。” 秦邵俊说完,再不看若汐,他对着拓跋力微说:“若我有你三分魄力……”猛地戛然而止,纵然有又如何呢?罢了,一场痴念罢了!“告辞!”该说的都说了,他再留也是无益,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直到秦邵俊掀帘离开,拓跋力微一直在关注着若汐的反应。他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注视着若汐一抖一抖的眼睑。这小丫头,再跟他装睡呢! 一直站在门口的图塔突然走过来,轻声提醒道:“爷,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半夜三更潜入姑娘闺房,还堂而皇之地宣告自己与若汐存在不正当关系,自家这位爷实在是越来越难缠了! 拓跋力微置若罔闻,图塔只好叹口气,继续劝说:“探子来报二皇子一炷香之前已从宅院出发,这会儿怕是该到了,我们若是被发现……实在不好……殿下……”言下之意自然是――人家二皇子才是若汐姑娘名正言顺的夫君,您呀,别被抓了,赶紧跑吧! 拓跋力微终于有了反应,他伸手捏一捏若汐脸颊,仿若自言自语道:“要是被撞见,该如何是好呢?”口气十分闲适,听着如同调侃,一旁众人却集体失了神色。尤其是若汐……眼睑抖得更厉害了! 拓跋力微自然不会放过若汐的变化,他忍不住笑出声来。顾清莲若有所思地看看他,在看一看床上的若汐,一时间也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禁也笑了。 然而,就在这种“愉悦”的氛围还在蔓延时,门外走廊中传来纷沓的脚步声。明眼人一听便知人来了不少。随着脚步声的临近,丞相大人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小女病倒,劳驾二皇子带来这么多奇珍之物,实在是惭愧,惭愧!” 莫铭轩的声音随即响起:“伯父莫要客气,不过是些小意思。听闻汐儿突发旧疾,昏迷不醒,明轩实在惦念。汐儿此时正在房中?可有醒来?” 丞相的声音微微顿了顿:“汐儿这会儿还在睡着,丫鬟没有禀告我们,想来是还未曾醒来。” “那……我进去看看?”莫铭轩说着便打帘进屋。抬眸一看,偌大的睡房中点着清新的果香,夹着丝丝甜味,沁人心脾。而床前只有顾清莲一人守在那里,莫铭轩扫视了一圈,连个丫鬟也未看见。 ------题外话------ 洛洛这几天病了……这会儿实在写不下去啦,眼皮打架……明天白天争取多写一些吧……提前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求安慰,求花花 重生之王的冷妃68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八章 一拨来了,一拨走了更新完毕! ------------ 第六十九章 莫铭轩的目的 重生之王的冷妃69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九章 莫铭轩的目的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眼前场景让他十分惊讶!莫铭轩不动声色打探着房中的布置,他在寻找破绽…… 若汐房间是里外相连的套间,莫铭轩站在进门之处可以轻易将整间房一览无余。【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而且室内并无十分繁复的装饰,看得出若汐平日并不甚偏好女儿家的小物件,就连鼻翼间飘来的香味,都是清新宜人的花果之香。莫铭轩忍不住深吸一口,清淡、甘甜,像若汐给他的感觉。 安插在丞相府中的探子来报时,确实提到顾清莲被丞相夫人请到了丞相府。然而同时也提到秦邵俊傍晚时分离开丞相府之后,又被相府家丁请了回去。莫铭轩微微皱眉,他来的路上并未路道秦邵俊,想来此人应该还在丞相府。若汐因他病重,他却并不在若汐房里,这实在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秦邵俊爱慕若汐已经不再是秘密。若是因为他的突然到访,秦邵俊藏匿起来,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莫铭轩想明白这一点,便已经释然,想来秦邵俊已经离开…… 丞相大人与钟离夫人紧跟着莫铭轩进到屋里。 “二殿下,小女此刻正如你所见,昏迷不醒。老夫实在担忧啊!”丞相大人指着床榻上人儿,很是忧虑。 莫铭轩随着他的介绍,迈步朝床榻处走去。若汐果然如他所说,正静静地躺在芙蓉被簇拥之下,原本灵动的双眼紧闭着,脸颊凹陷,面色苍白,看上去十分憔悴。 顾清莲被惊动,身子猛地一抖,赶紧起身,小声行礼:“拜见二皇子,殿下万安。” 一旁的丞相夫人忍不住赞扬顾清莲:“汐儿重病来得突然,身旁得亏有莲儿照顾,到省去我们许多心思,实在是贴心得不得了。难为她不眠不休的守着若汐,这会儿看着竟也憔悴了许多!” 莫铭轩扬手示意顾清莲起身,精明的眼眸小心打量着内室,小声回复道:“顾姑娘,莫要拘礼。若汐她……如何了?我听闻她突然高烧不止,还昏厥……实在是放心不下。” 顾清莲起身,想起方才若汐呓语不止,昏昏沉沉的模样,忍不住掉下泪来:“太医说,积郁成疾,时候久了,便爆发出来……方才确实很是凶险,不过这会儿子喝了药,汐儿睡得踏实多了,看着也好许多了。这么晚了,殿下还专程来看若汐,清莲代她谢过殿下。”说话声音不疾不徐,语气不卑不亢,进退有礼,大家闺秀做派十足,看着极有分寸。 莫铭轩神情凝重地点点头,他撩起袍子坐到若汐床榻边,将手背覆到若汐额角,触感温热,略有些出汗。他当下心安不少,高烧不止,郁结于心,只要将体内的内热散发出来,病才能渐渐好转。他瞧见顾清莲依旧垂手立在床边,不禁示意她:“顾姑娘,你坐罢。”他继而转向钟离大人夫妇,“丞相大人和夫人回去休息吧,不用专门陪着我。如此叨扰二位,明轩心里十分不安。” 丞相夫妻忙摆手,面露恭谦之色。 而此时家仆进来禀告,有人求见丞相大人,需要请他去书房。丞相大人只好躬身告辞:“殿下,如此老臣先行告退。” 莫铭轩起身相送:“丞相大人慢走。” 钟离夫人未离开,房中只有顾清莲与二殿下,若汐还昏睡着,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顾清莲与二殿下独处啊!于是她回手招来伺候的丫鬟,张罗着给莫铭轩添茶。 外面打过二更,钟离夫人的脸色暗了几分。她心里并不属意莫铭轩,可皇上指婚圣旨都已经颁下,早已没了改变的可能。这会儿对着莫铭轩,钟离夫人实在很难给他好脸色。 莫铭轩心里何尝不懂,他对着顾清莲笑。并再次示意顾清莲落座。 顾清莲依言,坐到一旁的雕花椅上,神情不悲不喜,让莫铭轩有些看不透。 “太傅近来身体可好?”莫铭轩一手握着若汐的柔荑,一边与顾清莲寒暄着。“许久未曾拜见他老人家,还真甚是想念!” 顾清莲笑得很不自然:“祖父身体十分硬朗,偶有小酌,倒也不失为强身健体之举。清莲代祖父谢过殿下挂念。”她身体不自觉向左侧倾斜,似乎想要遮住什么。 莫铭轩将顾清莲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他笑得含蓄,眼睛里却是闪过精光。莫铭轩顺着顾清莲遮掩之处望去,入目是平淡无奇的柜子,看着像是安放若汐衣物的柜子,暗红色的实木透着古朴,除此以外并无甚怪异之处。 莫铭轩却如狐狸般笑了。若汐房间不大,房中摆设一目了然,只用那只柜子可以藏匿,而顾清莲又频频暗中遮挡,这一切都让莫铭轩有种“得来全不费工夫”的错觉。他忍不住望了一眼床上静静躺着的若汐:这一切她到底知不知情呢? 莫铭轩作为皇帝的影卫,通晓医术已是必须。他方才装作亲密地握着若汐的手,不过是为了给她号脉,确定若汐生病究竟是否为假装。而从若汐的脉象来看,确实呈现虚弱之态,甚至生命迹象一度十分微弱。这让莫铭轩确认了若汐此番病重,并非演戏,而是实情。他脑海中回想着探子的话,若汐生病是因为秦邵俊与她发生争执,而争执的重点居然是――若汐不同意秦邵俊弃笔投戎! 这一点让莫铭轩十分想不明白,秦邵俊出神将门,父亲更是庆嘉朝最骁勇善战的秦大将军。大将军一生戎马,立下战功无数。自古虎父无犬子,秦邵俊作为将军唯一的嫡子,理所当然应该继承父亲衣钵。在莫铭轩看来,秦邵俊去投军,实在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等他跟他父亲一样,立下赫赫战功,回来论功行赏,过不了多少年,又是一位秦大帅! 可是若汐竟然极力反对,甚至以死相逼。莫铭轩心底揣摩了许久,依旧毫无头绪。对于若汐,他实在是有太多地方看不透她。 再者,跟踪拓跋力微的人前来禀报,拓跋力微自傍晚回到行馆,再也不曾露面,而与他形影不离的一高一矮两人则出现在相府不远处暗巷中,看着十分蹊跷。莫铭轩沉思许久,突然拍板:“去相府,咱们去瞧瞧钟离若汐病得怎么样了!” “青莲姑娘,你与我家若汐私交甚是亲密吧?”莫铭轩从回想中抽出身来继续寒暄,他眼角已然瞥见若汐眼睑抖动。若汐这是要醒了吗?不明真相的莫铭轩并不知晓,在这之前若汐早已被拆穿,她其实早就已经醒过来。只不过身边从不曾断过人,让她不好醒过来,只能静观其变,再决定转醒的时机。殊不知这些人精一般的人们早就窥探到了她的举动,只等着抓她个措手不及呢! 顾清莲点头:“我与汐儿从小一同长大,比起别人自然要亲厚几分。” 莫铭轩很赞同,若汐与顾清莲年纪相仿,又一同长大,相处起来仿佛自家姐妹。尤其是在赏花宴上,若汐为了顾清莲能够得到那把焦尾琴,表现出来的着急跟大方,让莫铭轩记忆犹新。他甚至很嫉妒这样的感情,在他的生活中,只有服从与杀戮。甚至有些时候还不得不相互猜忌。索性他的名剑阁还不曾出现手足相残,窝里反的事情。 “如此,当真是甚好,甚好!”莫铭轩起身,迈着八字步,一点点向顾清莲身后走去。 他离衣柜越来越近……顾清莲的脸色变得凝重,心也跌到了谷底。 莫铭轩将一枚暗器从袖口处缓缓滑出来,落到掌心,继而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猛地一转身,那枚暗器便钉进了衣柜内。整个动作流畅、快速,又隐蔽。在场熟人竟无一人察觉。 他复又行至若汐床前,将一只千年老参放到若汐手边,淡淡地说:“汐儿此番一并,身体自是亏空的厉害,我前些日子得了只参,正好拿来给她好生补一补。天色不早,我也该告辞了,你照顾若汐,辛苦了。”最后一句专门对着顾清莲说。 顾清莲忙起身行礼:“谢殿下心意,清莲举手之劳,实在配不上殿下的夸赞。殿下慢走,青莲不送。” 钟离夫人一听,莫铭轩竟然这就要离开了,顿时喜上眉梢。她招呼若汐身边的大丫鬟翠儿:“还不快将二殿下送来的参拿到厨房炖上,等汐儿醒过来,立刻端给她。” 翠儿欢天喜地接了老参,低头一看,果然是好东西,这颗参已然长出人形,这么看来少说也要上百年的历史!翠儿仿佛生怕二殿下会随时收回去似的,抱着老参随便给二殿下福了福身,扭身就跑了出去。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好的人参娃娃呢!小姐若喝了这熬成的参汤,一定会比灵丹妙药还要管用,病痛更是即刻就能好。翠儿美滋滋地想着。 翠儿的憨直是丞相府出了名的,所以夫人早已见怪不怪,甚至喊她来收人参还有一层故意在里面。收了莫铭轩一颗千年人参之后,钟离夫人的脾气明显缓和了许多,她淡淡地开口:“殿下即刻便要离开吗?不如妾身送送您把?” 莫铭轩阻止钟离夫人:“夫人莫要客气,明轩是晚辈,自行离开便是了。” 钟离夫人听着很舒服,可莫铭轩到底是皇子,再不受宠也不能怠慢了。所以纵使不情愿,钟离夫人还是将他送出了若汐房间。 莫铭轩走在京都宽广的长街上,看着街道两边早已收起的店面,嘴角牵起微微的笑意。 一旁的小厮忍不住开口:“殿下,您不是说要抓赃么?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啊?” 莫铭轩笑得高深莫测:“圈套已经不下,就等他钻进来。我们嘛……冷静守着就行了。”他依旧认为那间衣柜中藏了人,可是他从不擅长正面冲突,所以将圈套布好,静待成果就好。 对于猎捕,他有的是信心。 而此时,若汐房内。 顾清莲快走几步到衣柜前,慌不择路地打开柜门,眼前的景象令她倒吸一口凉气。 重生之王的冷妃69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九章 莫铭轩的目的更新完毕! ------------ 第七十章 拓跋力微的弄巧成拙 重生之王的冷妃70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七十章 拓跋力微的弄巧成拙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一如莫铭轩设想那般,拓跋力微确实藏在这衣柜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拓跋力微高大的身形窝在狭小的衣柜里,实在是过于无奈之举。莫铭轩来的甚是突然,拓跋力微在房中听到莫铭轩到访的声音,再想逃离……为时已晚。他匆忙打量了一圈若汐的房间,最后将视线锁定在这只衣柜上。 而拓跋力微从不打无把握之仗,他人虽藏匿在内,手中却早已准备好了武器。只要莫铭轩察觉异样,将柜子打开,他便直接解决掉莫铭轩! 顾清莲奔过去,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情形—— 狭窄的衣柜中,蜷缩着一个高大的身形,急急当当占满了整个柜子。可是这并不是让顾清莲神色大变的因由,真正令她惊慌失措的,是里面这个男人胸口正插着一枚梅花镖!男人正用右手捂着左胸,那枚突兀的梅花镖就在他左胸膛插着! 顾清莲死死捂住嘴巴,才将嘴边的尖叫声咽回去。她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眸,颤声道:“拓跋……王子,你……怎么受伤了!” 拓跋力微大口喘着气:“狗—日—的,莫铭轩,居然敢阴老子!他趁老子不注意,居然向里面射暗器!你退后一些,我要将这玩意拔出来,别溅你身上。”他暗暗提一口气,作势要将那枚镖拔出来。 溅她身上!顾清莲大骇。她眼前瞬间呈现出一副血溅三尺的惨象……顾清莲被自己的臆想吓到,赶紧听话地向后退一步,闭上了双眸。殊不知,她这番闭眼,错过的并非拓跋力微血溅当场,而是他诡异的笑。 而同样被他所骗的,还有床上装睡的若汐。 她其实早在秦邵俊在时便已经悠然转醒,只不过身体太过虚弱,眼睑仿佛有千斤重,如何都睁不开似的。再后来……拓跋力微居然出现了,还对自己又抱又亲……这让她情何以堪?尤其顾清莲跟秦邵俊都在身边,若她此时醒过来,不被凌迟,也会被两人的目光剥一层皮!所以若汐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睡! 原本她的算盘打的很好,只等拓跋力微这个冤家离去,她再跟清莲姐姐招认,反正清莲姐姐向来最疼她,肯定不会生气。谁知道……谁知道……莫铭轩这个臭小子,居然也来凑热闹!他是不是觉得有了皇帝老儿的指婚,就可以对她为所欲为?居然还敢摸她的手……哼,她看莫铭轩来看望她是假,捉奸才是真!秦邵俊和拓跋力微前脚没来多久,他这位正房官人就上门了,实在是……太凑巧了! 若汐强压下心底的恶心,继续装昏迷,不过她心下可是对莫铭轩千刀万剐了上万遍!与此同时还有对拓跋力微的担忧……他被莫铭轩堵在了房中,自己屋子根本藏不下他那般粗壮的男人……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拓跋力微被莫铭轩撞见……会出现什么场景呢?若汐不敢想下去了……她摸不透莫铭轩,更掌控不了拓跋力微! 所幸……莫铭轩没有发现拓跋力微,这让若汐悬着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这会儿将将心情平稳的若汐听到顾清莲的惊呼,她的心骤然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住,疼得她快要窒息。而拓跋力微与顾清莲接下来的对话,更是伤口撒盐—— 顾清莲颤声问:“拓跋王子,需要扶您出来吗?”拓跋力微一直还窝在柜子中,连动作都不曾变换,这让顾清莲更加确信了他受了重伤! 而拓跋力微则气息虚弱地回答:“莫铭轩的镖上淬了毒,我如今不能移动,否则毒加速流动,伤及心脉……便药石无用了。” “那……那可如何是好?需要清莲为您作甚么?”顾清莲被他的说辞吓到,一时也惊慌失措起来。 回答她的是一连串闷声的咳嗽……只不过不是拓跋力微,而是床榻上再也躺不安稳的若汐! 顾清莲赶紧跑回床榻边,查看若汐的情形。她眼见着若汐挣扎着要起来,赶紧将她按住:“你方转醒,这么心急火燎要作甚!快躺下!” “清莲姐姐……他……他如何了?”若汐不依,双手扒着床边,凹进去的双眼使劲望着拓跋力微的方向。 顾清莲面露悲伤,为难地摇头:“我也不知,只看到他中了二殿下的暗器……说是淬了毒的……哎!你别起来,快躺下!”她的话还未说完,若汐已经作势要下床,将将坐起身来,她便感觉到眼前一片眩晕,整个人又倒回了床上。 这时拓跋力微略显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不知为何多了几分沧桑…… “小汐儿,乖,别动。我在这儿呢,陪着你。没事……” 若汐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她咬着唇,望着床顶的帷幔,那么高那么缥缈,倔强的小脸上满是义无反顾的绝望。她沙哑着嗓子回拓跋力微:“你怎么那么傻呀……你干嘛要来看我呀……我本来就不该来这个世上呀……你还为了我受这么重的伤……你……” 顾清莲在一旁看着,不停地擦着眼角渗出的泪。她掏出帕子,给若汐擦拭着眼角,可是不等她擦净,又流淌下来……如此反复不止。 若汐突然抬手按住顾清莲的手,小声说:“清莲姐姐,汐儿求你件事,行么?” 清莲使劲点头:“你我姐妹,不分彼此。你只管说,姐姐能做到一定帮妹妹。” 若汐点点头,声音微弱:“求姐姐带若汐过去,看看他……就看一眼也好……若汐求姐姐了……” 顾清莲哪里忍心拒绝她这个请求呢?即使她心里知道,若汐重病将将转醒,可依旧不忍心让他们这样隔着恁远的距离,明明在一间房内,却看不见彼此的样子。 于是顾清莲小心地将若汐扶起来,弯腰为她穿上鞋子。她揽住若汐的肩膀,让她整个人靠近自己身上,将她一步一步带到了拓跋力微藏身的衣柜旁。此时的拓跋力微正靠在衣柜壁上,不知在低头想着什么。 随着若汐的靠近,拓跋力微猛地抬起头,目光投射到她们身上,从最开始的凛冽,转为柔和甚至带着宠溺。顾清莲注意到两人的目光相遇,不期然地都绽放了最开心的笑容。顾清莲知道,那是充满爱的笑,直通心底的笑。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也不过如此,顾清莲感慨着。 若汐惨白着脸,脚步虚浮。她完全是依仗着顾清莲的帮忙才能走到拓跋力微的面前。 原本短短十几步路,若汐却好像走了许久。她脚步踉跄,眼眸却一直凝望着那个男人,深情勇敢。她在顾清莲为她安置的雕花太师椅上坐下,注意到拓跋力微的右手一直护住左胸位置,她神情不禁一滞,眼底浮现出惊慌。 若汐回身,对顾清莲说:“清莲姐姐,给我只杯子吧……” 顾清莲疑惑:“汐儿,你要杯子做什么呢?” 可一旁的拓跋力微却猛地想到了什么,突然出声喝止:“别给她!” 若汐置若罔闻,继续跟顾清莲说:“汐儿只是觉得有些口渴,想要喝杯水,解解渴。清莲姐姐倒给我好不好?”她整个人坐在那里还是摇晃的,不过声音十分微弱,透着楚楚可怜。 顾清莲禁不住她的撒娇,也觉得一杯水而已,拓跋力微有些太小题大做。所以她走到八宝吉祥桌前,为若汐缓缓倒了杯清水,端了过去。“你慢慢喝,若是不够,我再给你倒。” 若汐接过杯子,笑得心满意足:“谢谢清莲姐姐。” 她将杯中的水喝净,然后摘下了插在头饰上的簪子。金色簪花歩摇,小巧可爱,通体金黄色,璀璨夺目。她望着那支歩摇,久久不能平静。上一世她将这支歩摇送给了钟玫,而她带着这支歩摇,爬上了莫云滨的床,成了晋王府的玫主子!这一世她要用它救眼前这个男人…… 若汐从没想过,拓跋力微对自己的影响如此巨大。她以为自己对他的感情,只不过是用来忘记莫云滨的替身而已。几次三番的接触不过是让若汐感觉拓跋力微跟莫云滨十分不同,他会将对自己的感情毫无保留的表现出来,甚至敢于明目张胆地对她表达爱意。这是莫云滨上一世从来没做过的,对若曦而言,更是十分新奇且震撼的举动…… 庆嘉朝男子表达男女之情,向来以含蓄、委婉为最佳。女子在婚姻一事上,更是不允许发表一丁点自己的主见。于是盲婚哑嫁,幸福的继续幸福,不幸的……持续着各自的不幸……她的上一世,该是全部不幸都压到了她身上。 家破人亡,夫离子散,而且……灰飞烟灭! 若汐淡淡地勾唇一笑,她又想多了。她眼前是拓跋力微,她就该只专注于这个男人。或许这个男人未来不属于她,可她想遵从自己内心的决定,这一刻她眼里心里只有拓跋力微,就够了。 所以,她不能让他有事! 若汐打定主意,将左手食指伸出来,然后拿那支金步摇对准了她。 顾清莲大惊,连忙阻止:“汐儿,你要做什么!你可不能胡来啊!” 若汐摇头,避开顾清莲的触碰:“姐姐莫要拦我,他中了毒,我这般自是为他解毒……”她一边解释着,一边用手戳上了那只手指肚。 顾清莲赶紧闭上了眼眸,她不愿看若汐伤害自己,即使为了她喜欢的人…… 不过意料之中的血并未喷出来,而是拓跋力微攥住了若汐拿歩摇的右手。若汐因他的阻止,不得不停下来看着他。眼角一瞥,她竟注意到了一件十分蹊跷的事—— 拓跋力微藏匿的衣柜,打开的两扇门上,并未一丝被暗器划出损伤的痕迹!这就奇怪了……拓跋力微捂住的是左胸,按说是他左边,可相应的门上却什么都没有……若汐微微愣住,不多时她狡黠地眯了眯眼睛。而她的眸光不由地也朝拓跋力微左胸看去…… 于是,她的表情再次有了龟裂。由于她先前的举动,拓跋力微抬手制止她,正好用了他的右手……而他的左胸之处则一丝异样都无! 若汐眯了眯眼,缓缓问:“你被射中了,暗器上还是淬了毒的?” 拓跋力微随着若汐的目光,同样看向自己的左胸。入目之处除了衣料以外,空空如也。而那枚罪魁祸首的梅花镖……此时正躺在拓跋力微不知哪里的地方,早已没有了它的用武之地。 拓跋力微尴尬地傻笑:“哈哈,原来没射进皮肉里啊!哎呀,真是有惊无险,一场虚惊!汐儿,这下好了,你也不用拿你的血来救我,岂不是一举两得,双喜临门!” 若汐冷着脸,瞪视着他,心里犹如翻江倒海地翻腾着,真想用歩摇将他刺成个筛子!当然,筛子的难度有些大,用歩摇做些别的,还是很有可能的!拓跋力微i只见若汐噙着一抹冷笑,举着金步摇渐渐靠近过来,吓得他不停向后躲避,奈何身后便是橱壁,他实在无处躲藏,只好眼睁睁看她越来越近…… 待若汐靠的近了,她便用歩摇专捡拓跋力微身上皮肉最后的位置,使劲戳他!这样她觉得不解气,便将拓跋力微的胳膊举起来,凑到嘴边使劲咬了一口!拓跋力微丝毫不闪躲,反而脸上挂着宠溺的笑,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若汐口中渐渐感受到一股腥甜味,她的眼圈渐渐红了,滚烫的泪珠一滴又一滴地砸到了拓跋力微的胳膊上。“让你骗我!叫你骗我!你知道我多担心吗!让你骗我!” 拓跋力微看着一阵心疼,他探身将若汐抱进怀里,重重地许诺:“嗯,我的错,不该吓你……我保证,保证以后再也不让你这么担心了!好不好?让你欺负我一生一世!” 若汐听着,破涕为笑,双手拍打着拓跋力微厚实的肩膀:“谁欺负你了!讨厌!” 顾清莲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又哭又笑,跟个孩子似的……” 重生之王的冷妃70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七十章 拓跋力微的弄巧成拙更新完毕! ------------ 第七十一章 情定一吻 拓跋力微并未被莫铭轩暗算,所谓“淬毒的暗器”也不过是他拿来骗若汐的幌子。若汐自然也不用拿自己的血给拓跋力微解毒,虚惊一场,皆大欢喜。 不过若汐病重的身体却不失假装,她经过一番折腾,早已累得瘫软在拓跋力微的怀中。拓跋力微心疼极了,他拂过若汐脸颊上的碎发,在她额角印下温热的吻。然后小心翼翼将若汐抱起,送回了床榻之上。 “你放宽心,秦邵俊来看过你。他已经保证,绝不会追随秦老将军的足迹,安心苦读,待到秋闱定要金榜题名,作个文状元。”顾清莲在一旁,温声细语地对若汐宽慰着。 若汐点头,满脸欣慰:“俊哥哥能改变主意,实乃不易。如此一来,秦将军与秦夫人便也不用饱受思念之苦了。若汐犹记得,早年间大哥参军,但凡前方有战事,母亲定是茶不思饭不想,整日里担心他会不会受伤,那些日子我在旁看着,都会心疼的落泪。更别说秦夫人只俊哥哥一个嫡子,若他当真有个三长两短,秦夫人的心都该碎了!” 顾清莲点头,她眼见着端坐在侧的拓跋力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仅抿嘴一笑:“方才二殿下带过来一只老参,夫人已经吩咐小翠去厨房炖上了,估摸着这会儿也该差不多了,我去后院看看。若是熬好了,我便给你端来,你趁热喝。” 若汐被她看得脸颊一红:“清莲姐姐,我……” 顾清莲摆手:“你我姐妹,不必跟我客气。至于……”她扫了一眼拓跋力微,若有所指道:“有些事,等你好了,我自会好好审你!”说完便转身出了门。 紧接着若汐便听到门外顾清莲对一干丫鬟、家丁吩咐道:“你家小姐喝了药刚睡下,没事都不许进去打扰她,知道吗?” “是,奴婢(奴才)们晓得。”下人们恭声答道。顾清莲与若汐素来交好,下人们对顾清莲的话很是听从。她如此一交待,除非是钟离丞相夫妇亲自驾到来看女儿,其他人绝对不会迈进若汐房间半步。 顾清莲很满意,挥挥手:“都散了吧,留两个丫头在外院守着就行了。我去厨房看看参汤炖好了吗?” 若汐听着外面的声响,确定丫头、仆役都散了,才哑声对拓跋力微说:“这么晚了,你本不该来看我……” 拓跋力微将她右手捏在掌心,慢慢地揉着,神情宠溺。他将若汐的柔荑贴到脸颊上,沉声说:“太阳升起时,我想看到你……太阳落山了,我还想见到你……每日见你,每日却又见不够你……小汐儿,你说,你是不是对我下了咒,让我总想着你……恨不得将你揣在兜里,随时与你在一起……” 若汐没想到自己不过一句埋怨,却引来他如此情深意切的告白,不禁闹了个大红脸。若汐羞怯地避开拓跋力微的直视,往回缩着自己的手……“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拓跋力微不容她有丝毫后退,整个人俯下身,与她额头顶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那双深邃的望不到底的棕色眼眸中,倒映出若汐略带慌张的憔悴面孔。他的唇与若汐的近在咫尺,只要拓跋力微稍稍向前一探……二人便会唇齿相依。 若汐大窘,慌忙去推身上的男人。奈何她本就是小女子,与他身形悬殊巨大,加之若汐又在病重,哪里能跟拓跋力微这般大汉比力气?若汐推了几推,实在是蜉蝣撼大树…… 若汐急得满头大汗:“喂,你快起来……作甚么这般样子……”她手下不停,却不肖须臾便被拓跋力微两手按住,这下连双手都被禁锢了。 拓跋力微一眨不眨地望着若汐清澈的眸子,沉声道:“乖,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你若再乱动,我可就亲你了!” 若汐一听,顿时再不敢乱动。 拓跋力微满意地笑起来,他略微与若汐拉开些距离,依旧是居高临下,仔细端详着若汐。他伸出右手,略显粗糙的指腹从若汐的额角落下,一点一点,沿着若汐光洁的额头、翘挺的鼻梁,再到她的樱桃小口,仔细地描绘着,那么小心又珍爱的描着。 若汐渐渐地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她从拓跋力微专注的眼眸中,感受到了忧伤的气息,这是拓跋力微极少甚至从不会在若汐面前流露的。她慌了,心底的不安开始升腾,若汐慌忙抓住拓跋力微的胳膊,颤声问:“拓跋……出什么事了?” 拓跋力微不语,而是将若汐那只手带到嘴边,细细地吻着。 他越是不说,若汐越担心的要命。她感受着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悲伤,忍不住一阵心酸。或许她已经猜到了……拓跋力微随庆嘉朝凯旋将士回朝,已然过去了许久……久到若汐都快以为他不会离开了。 可是拓跋力微本就是拓跋族的王子,他来只是来求和,早晚有一天会离开……或许这一天很快就要来临了。 若汐心口一阵发酸,她的泪已经盈满了眼眶。“是不是……要走了?”她问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神这个男人就不见了,而这之前的所有一切,都如同她做得一场梦。梦醒了,只有她一个人面对残酷的世界。 拓跋力微亲吻的动作一滞,而正是这一很小的举动便已经让若汐明白了。 若汐将视线移向别处,极力将泪水逼回,可仍旧有一滴泪滑落下来。她沙哑着嗓音开口:“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该走的总归要走的。” 若汐说的没错,他在庆嘉朝已经呆得够久,而且拓跋一族本就不太平,可汗年事已高,各部落为了争夺可汗一位,更是明争暗斗,剑拔弩张。而自己……之所以出使庆嘉朝,还有一层最重要的原因,那便是寻求庆嘉皇帝的支持。时至今日,庆嘉皇帝已经许了他最想要的支持,他……也该是时候回去了,父汗早已催了他许久…… 拓跋力微突然低头吻去若汐那滴泪珠,他舍不得让她难过,可更不希望若汐恨他。 拓跋力微将若汐搂进怀里,若汐听到他有力的心跳,怔怔地问:“你说……你欢喜我,对我好,不是骗我的,对吗?”上一世她被莫云滨伤的体无完肤,痛彻心扉,早已怕了世间的男欢女爱,没成想这一世遇到了拓跋力微,给了她全然不同的宠溺与爱恋,美好得近乎不真实,所以……她好害怕。 拓跋力微的怀抱紧了紧,刚毅的声线是对她不安的心灵最好的慰藉。“傻瓜,我拓跋力微从未这般喜欢过一个女子,你是第一个,也必将是唯一一个!我拓跋力微向来言出必行,有诺必践。若来日违背此言,愿受天打雷……”他的唇被若汐柔软的小手捂住。 “不要……”若汐听得心惊胆战,她急忙阻止拓跋力微继续说下去。不过她与一般怀春少女又有些不同,那便是不会迷失自己。于是她正色道:“我愿意信你,不必发这般恶毒的誓言。不过我只说一言,你一定要答应我。” 拓跋力微看她严肃起来,知她要说的话必是极为重要的,于是也摆出正经模样。“你说,但凡我做得到,我一定答应你。” “你自然做得到……”若汐垂首,缓缓说,“倘若有一日,你厌弃了我,定要亲自告知于我,我不会赖着你。千万不要经由他人之口,那是对我最大的侮辱,你记得了?”只要你做得到这一点,我便等你来娶我。若汐在心里跟自己说。 拓跋力微的心好像被人用尖刀狠狠戳了一下,疼得他快要窒息,他的喉咙处仿佛有一团棉絮,使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赏花会那一日,他知晓了若汐全部的秘密,自然明白她曾是莫云滨的嫡妻。可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样美好的人儿,这样小心翼翼不敢去轻易爱上别人的女人,这样懂得知进退明事理的贤惠女子,他怎么就舍得让她难过! 拓跋力微突然很想感激上天,给了他这样爱上若汐的机会,同样也给了他可以好好珍爱她的机会。可是拓跋力微清楚,此时此刻他说再多的甜言蜜语,都换不来若汐心底对他们感情的坚定,所以他唯有用最真切的举动,才能让若汐感受到他满满一腔浓浓的爱意。 拓跋力微将若汐掰正,不由分说便将双唇印上了若汐小巧的樱桃小口上。他温热的唇触到若汐的那一刻,若汐仿佛受到惊吓一般,不由向后缩了缩。拓跋力微哪里容她躲闪,一手掰正若汐翘挺的下巴,同时箍着她不许她后退,紧接着整个人便吻了个实实在在。 这是他跟若汐之间第一个真真切切的吻。拓跋力微在心里默默想着,他的舌尖仔细地勾勒着若汐小巧可人的唇形,诱惑着她将檀口张开。然而或许是若汐太过紧张,亦或者他的举动吓到了她,若汐整个人如同木偶,被动承受着拓跋力微强烈的攻势。 拓跋力微试了许久,仍旧没能“破门而入”,他只好稍稍离开若汐的唇齿,亲亲她的耳垂,诱哄道:“乖,将口张开,让我进去。” 若汐呆呆地眨眨眼,果真十分听话地将檀口张开了。 拓跋力微顿时大喜,瞅准机会便再次欺了上去。这一次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势如破竹,勇往直前!拓跋力微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如一条狡猾的蛇游曳到了若汐口中,他好像并不急于进宫,反而甚是悠闲。他温润灵活的舌尖先将若汐的齿贝齐齐舔舐了一遍,有些意犹未尽,不过这时他发现了更让他兴奋的目标――那便是若汐略带胆怯的小舌。 拓跋力微在若汐口中肆意驰骋,不放过任何角落,直将若汐的小舌驱赶的四处逃匿。然而最终依旧摆脱不了被他抓住,美妙共舞的命运。若汐被拓跋力微紧紧抱在怀里,她觉得自己呼吸不畅,仿佛下一刻便会不省人事,可是跟他亲吻的感觉是如此美好,让她几乎忘记了今夕是何夕。 若汐的舌尖已经被拓跋力微吻得发麻,她整个人更是软成了一滩泥。而原本抵在拓跋力微胸前的一双手,早已不知何时起改成了环在他脖颈上。 拓跋力微意犹未尽地离开若汐早已殷红的嘴唇,笑着说:“傻汐儿,真担心你会晕过去……”他说着又忍不住亲吻起若汐俏皮的鼻翼还有她微微肿起的唇。 若汐心跳如鼓,双颊爆红,而更令她窘迫的是她竟然没推开拓跋力微,反而勾上了他的脖颈…… 拓跋力微凝望着佳人,终于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若我带你去大漠,跟我一同回拓跋,你会同我一起回去吗?”其实他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只不过实在不愿放弃努力,总想试一试。 拓跋力微的问话将若汐游离的神智瞬间抓了回来。她微微一愣,继而挣脱了拓跋力微的怀抱。若汐侧过去,将视线落到别处:“你……明知道,我活着的全部意义。” 拓跋力微苦笑,他何尝不懂?只不过他陷得比她深,总想得到哪怕一丁点的重视。“既然报仇是你的全部意义,那我只好……”拓跋力微故意停住,观察若汐的反应。而后者脸上一闪而逝的痛苦,根本不曾逃过他的眼眸。 拓跋力微坏坏的一笑:“我只好将你当成我的全部意义!” 若汐被他的说辞弄得措手不及,她差异地望着眼前年轻的男子。心底涌出的感动已经如滔滔江水将她淹没,而她却不知该如何回报这个男子。 “拓跋,我钟离若汐何德何能,今生遇见你这般真心待我。”若汐说着说着,便一滴泪滚落下来,拓跋力微适时伸手,刚好落到他掌心,那滴泪晶莹剔透,滚烫灼心。 “汐儿,我无他求,但求你能信我。”拓跋力微想到庆嘉皇帝与他的约定,忍不住先对若汐要下承诺。他好怕,到时候若汐不信他,那他除了将她绑去大漠,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 若汐望着他真挚的眸子,一字一句许下承诺:“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 若汐的病本就因心而起,此番秦邵俊打消了弃笔投戎的念头,拓跋力微与她更是情比金坚,再加之莫铭轩那只千年老参补着身子,没过几日若汐的病便好的七七八八。 顾清莲自那日见识了若汐与拓跋力微的相处,便在心里埋下了疑惑的种子。终于找了一日,天气晴好,微风拂面,两人避开了丫头随从悠闲走在相府的后花园中。 此时已然到了四月,抛去了三月春寒料峭,四月微风送爽、暖意融融,百花争相开放。两人俏立在姹紫嫣红的花丛中,当真是顾盼生辉,人比花娇。 顾清莲生性淡雅娴静、不喜与人争执,连她最爱的话也是清香宜人的玉兰花。而若汐伸手拂过眼前红的牡丹,眉眼间竟还存着三分愁绪,这让顾清莲很是不解。 “汐儿妹妹,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在为何事烦恼?”顾清莲将眼前的花枝拂开,缓缓走到若汐面前问。 若汐神情恍惚,好一会儿才回应:“今日总是感觉胸口烦闷,眼皮也总不停地跳……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清莲姐姐,我有些害怕。” 顾清莲笑着安抚她:“你呀,总是忧思过重。你看今日这天晴的多好,春意盎然,天地一派复苏之态,哪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呢?你只管将心放进肚子里便是。” 若汐听她说的有道理,便也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我还未问你,跟那个拓跋王子是怎么一回事?”顾清莲看若汐依旧兴致缺缺,便故意将拓跋力微提了出来。 果然如她所料,若汐的脸颊瞬间爆红。“哪……哪有什么事……” 顾清莲才不信她,信手捻一朵大红色牡丹,举到若汐面前,煞有介事地说:“让我来看看,什么叫做‘人比花娇’?哎呀呀,汐儿妹妹的脸颊红得笔牡丹都要艳丽呢!原来……这就叫做人比花娇呀!呵呵呵呵~” 若汐被顾清莲一通取笑,脸颊早已涨红,当真比红牡丹还要红上几分,整个人显得甚是娇俏可人。“清莲姐姐,你居然也学会取笑人家,讨厌,不理你了……” 两人在一片花海中嬉戏着,丫鬟随从远远的跟着,只依稀听到两位小姐的娇笑声,却不知她们因何发笑。 待二人戏耍过平静下来,在花园中的凉亭里坐了下来。而顾清莲此时则略有担忧地对若汐说:“妹妹……你已被皇上指婚给了二殿下啊……” 若汐自然明白顾清莲担忧什么,她亲手为顾清莲斟上茶水,拍拍顾清莲的手:“姐姐的担忧,妹妹明白。过了端午节,我才满十三岁,等到及笄还有两年光景。他说等到那时,便会来娶我。清莲姐姐,我信他。”若汐说完看着顾清莲,眼眸中闪烁着灼灼光辉。 顾清莲神情一滞,她没想到若汐对拓跋力微的感情已经如此深刻。她不禁为她担忧:“世事无常,妹妹莫要轻信他人,误了终身啊……” 若汐反而笑起来:“姐姐也说,世事无常。谁知二年后是个什么光景呢?也许即便他不能来娶我,我也不会嫁给二殿下,都说不准的。而且庆嘉朝的女子,终身大事何尝能自己做主?” “妹妹说的对……”顾清莲点头。若汐这话确是实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庆嘉朝实在是最最正统的婚嫁礼仪。就连尊贵如皇上的嫡公主,还不时一样要嫁给一个自己都不曾见过的男人。 不过若汐说到这里,不禁想起一件差点被她忘在脑后的事…… “清莲姐姐……”若汐凑到顾清莲面前,“你过了年也十四了吧?太傅大人可有帮你相看相公?” 顾清莲被若汐弄得脸红耳赤,忍不住拍打若汐:“明明说你的事,作何又扯上我?” 若汐一脸理所应当:“我可比你还小一岁呢!连我都被皇上指婚了,你觉得还不该谈谈你的婚事吗?” “你这个鬼精灵,我有什么好谈的。自然是祖父做主,我听他老人家的。”顾清莲从小跟着太傅长大,向来是听话的好孩子。 若汐仔细回想着,依稀上一世西南的藩王世子前来求亲,是顾清莲刚刚及笄之时。她想清楚便放下心来。如此一来,她至少有一年的时间让哥哥与顾清莲培养感情。 “倘若太傅大人相中的你不喜欢怎么办?”若汐一不做二不休,索性问到底。 “祖父相看中的男子,必是千里挑一的好男儿,我为何看不中人家?”顾清莲错愕,她从没想过自己若不喜欢会如何。 若汐哑口无言,清莲姐姐哪里都好得不得了,唯独对太傅大人一片孝心,让若汐招架不住。她决定换个方式,再来问问看。“清莲姐姐,太傅他老人家喜欢什么样的公子啊?”古人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她知道顾太傅喜欢什么样的,才好让哥哥有个努力的方向呀! 顾清莲偏头想了想,好像前来拜见祖父的门生,都是斯文有礼的书生。“我爷爷……他大概喜欢斯文书生吧?” 若汐瞠目结舌,斯文书生?她大哥出身行伍之间,从头发到脚趾头……没有一处符合“斯文书生”这个形象吧?若汐忍不住为哥哥不平起来:“斯文书生有哪里好啊?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孱弱,动不动张口就是之乎者也,听着就头疼。哦哦哦,对了,最重要的是风一吹就倒!” 顾清莲吓了一跳,她从不知道若汐这般讨厌书生。顾清莲忍不住问:“妹妹……是不是哪位书生得罪你了?”怎么如此深仇大恨,讲人家批驳的一无是处…… 若汐惊觉自己有些过火,赶紧停下,不甚自然地摆摆手:“当然没有……我只是觉得,找相公,孔武有力的还不错……” 顾清莲想到什么,顿时了悟:“原来如此……难怪拓跋王子那般孔武有力……二殿下如此瘦弱……” 若汐一惊,手中的杯子险些飞出去,溢出来的茶水溅的她满手都是…… ------题外话------ 今天早了好多~嗷嗷嗷 ------------ 第七十二章 拓跋力微的和亲 重生之王的冷妃72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七十二章 拓跋力微的和亲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还没等若汐想好该如何撮合大哥跟顾清莲,当今圣上的一纸婚书便险些要了她的命。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当今圣上自从上一次为二皇子与钟离若汐指婚之后,似乎迷恋上“月老”这一差事,于是时隔不足一个月,皇上便再一次金笔一挥,又促成了一桩姻缘。只不过不知是“善缘”还是……“孽缘”…… 这一日,若汐身体早已大好,在府中闷了这许多时日早已待不住。于是顾清莲便提议城郊的桃花都开了,她们可以去看桃花,顺便摘上些回来,做桃花酿,岂不美哉? 两人兴致勃勃去禀了钟离夫人,得到应允之后,多带了些侍卫,便乘车打算去城郊看漫山遍野的桃花。 谁承想还未出城门,便被一阵哄闹声绊住。 阿七驾着马车,望着前面拥挤不堪的人群,当真是寸步难行。他为难地向若汐禀告道:“小姐,前面簇拥了许多人,咱们的车过不去……您看是换条道,还是等等再行?” 若汐跟顾清莲打帘朝外一看,果然如阿七所言,前方不远处百姓们里三层外三层挤了恁多的人,不知在争相望着什么,也不见有人散去,倒看着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若汐跟顾清莲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晶亮的眼眸中俱都闪烁着浓浓的惊奇之色。本就是十三四岁的孩童年纪,自然抵挡不住诱惑,于是两人手牵手从马车上跳下来…… 若汐一本正经地对阿七说:“你将马车找个空地停放,我与清莲姐姐去探查一番,前方聚集恁多百姓,究竟所谓何事。你停好车便即刻前来找我们罢。”说完她颇有气势摆摆手,将阿七打发了。 若汐看着阿七驾马车走远,拉着顾清莲就朝人群密集处跑去,在相府中闷了这么多天,她早就呆够了。这会儿看到有热闹,立刻当仁不让。 顾清莲被她拉着,脚步凌乱,忍不住出声喊:“哎……妹妹,你……慢着些罢……” 若汐哪里肯听,她边跑边说:“哎呀,热闹嘛……慢了就没有了……清莲姐姐你快些呀!” 两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人群外,顾不上喘息,便踮着脚想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何情景。奈何女子在身形上本就比男子逊上一筹,更别说她们二人还是女娃,此番使劲踮着脚,也窥探不到里面分毫! 若汐不禁有些着急,好不容易跑到这里,若是什么都看不到,岂不可惜?慌忙之下,她抓过一旁一位文质彬彬的青年男子,十分乖巧的问:“书生哥哥,大家都在看什么呀?怎么看的如此专注认真呢?” 文弱书生百忙中回身瞥了若汐一眼,顿时……石化当场。 顾清莲忍不住捂唇轻笑,若汐这张第一美人的脸,实在不能太过招摇呀,不然……像这位书生这般反应,他可不是第一人,亦不是唯一一人。 若汐被顾清莲笑得窘迫,不由连连轻咳数声,才将书生的神智换回。 书生难掩尴尬,削瘦的面容略带红潮。“姑娘有所不知,大家争相看的,是当今圣上刚下的一道旨意。” 若汐与顾清莲大惊:皇上又颁圣旨了?她们二人怎么毫不知情呢?若汐恍然,爹爹与大哥卯时上朝,要到正午时分方能归家,而她们早已出门,自然丝毫不知今日上朝之情形。 若汐想明白之后,赶紧问:“请问书生哥哥,可知圣上此番下的旨,所谓何事呢?”那日拓跋力微暗示她,他很快就要回拓跋族,难道这道圣旨是专程为他送行吗? 青年书生道:“皇上下旨,将五公主莫云淼指婚给前段日子前来庆嘉朝求和的拓跋王子,不日便会完婚。” 若汐呆呆地望着书生,她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你……你说什么?皇上……皇上将五公主指给了拓跋?” “对,我没有说错。”书生点头,他不明白眼前这位绝世佳人为何一听到指婚给拓跋,整个人便如秋天里的落叶,宛若凋零之态。书生为了使自己的话更令若汐信服,专程将墙上张贴的圣旨给若汐原原本本念了一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酌公主莫云淼温柔谦和,风姿绰约,名德皓贞,实乃和亲之上上人选。特封为永和公主,择日与拓跋一族王子结成秦晋之好,永固边疆。钦此!” 若汐恍如当头被一道惊雷劈中,她刚刚大病初愈的身子晃了几晃,才堪堪扶住顾清莲,没有倒下。“永和公主,择日嫁与拓跋王子……结秦晋之好,秦晋之好……”若汐澄澈的双眸此时早已暗淡无光,她想不明白,当日拓跋力微明明求娶的人是她,怎么转眼间她便被指给了二皇子,而拓跋力微不日也要迎娶公主了呢? 顾清莲看着若汐这般失魂落魄,也是心急如焚。她自己乍一看到这张告示,也是震惊得不得了。拓跋力微属意的明明是若汐,怎么转眼间便求娶了五公主呢?顾清莲脑海中闪现出五公主莫云淼的样子,清瘦高挑,不善言辞,甚至有些木讷,竟然被皇上指了,成了一位和亲公主。这可是庆嘉朝第一位和亲公主呢!顾清莲默默地想着。她一手抚着若汐的后背,对书生示意之后,缓缓将若汐带离了喧闹熙攘的人群。 她知道,此时的若汐需要静静的待一会儿。 顾清莲担忧地望着一言不发的若汐,她的两眼无神,面容黯淡,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灵魂,如同断线木偶,呆滞而没有生命。 “妹妹,你若难受……便哭出来吧……别委屈自己……”顾清莲陪她站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说了这样一句话。 若汐动作极为缓慢地抬头看向顾清莲,眼里包着泪。仿佛还是昨天,她还对拓跋力微信心满满,说着“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的情话,还在心底默默许下誓言,等他千里红妆,凤冠霞帔来迎娶自己。可转眼间……她便看到了这样一纸圣旨,将一位名副其实的公主,只给了他。 若汐心头不忿,她目光突然变得凛冽,整个人的气息也转为愤怒。只见她转身便朝着拓跋力微所住的行馆而去,口中更是念念有词:“我要去找他问清楚!” 顾清莲大惊,赶紧上前拦阻若汐。她担心,若汐心情如此愤怒,万一在行馆闹出乱子……天子脚下,说不定暗中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们,万一到时候犯了圣怒,只怕若汐就会…… 顾清莲不敢往下想,她双手牵起裙摆,赶紧去追若汐。 “汐儿妹妹……”若汐在她前面走的很快,后来更是直接用跑的。顾清莲跟在后面需要小跑才能面前跟上她,可是她的呼唤,若汐根本抛在脑后,反而脚步越来越轻盈。 顾清莲从没觉得京都如此小,她竟随着若汐从南城门处徒步走到了位于城西北的行馆,左右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顾清莲停下脚步顺顺气,她的视线一瞬都不曾从若汐身上移开。她注意着若汐的一举一动,生怕若汐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做出任何出阁的举动,毕竟她已经被指给了二皇子,一举一动都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相府的事,关系到二殿下的脸面,乃至……整个皇室的脸面! “汐儿妹妹,听姐姐的话,一切从长计议。我们先回府,慢慢想办法,好不好?”顾清莲走过去,耐心地劝解着。 若汐凝望着行馆上挂着的朱红色大字,脑海中竟然浮现出那一日莫云滨带着京兆尹贾大人将她与拓跋力微堵在这里的事。好像这一幕还发生在昨日,而如今“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若汐满脸悲凉的看着顾清莲:“清莲姐姐……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直到此时若汐心里才完全明白,那日拓跋力微为何冒死也要去相府看她,他那样放荡不羁又不拘小节的人,为何会说出那么深情款款又痛彻心扉的情话……原来一切的缘由竟然是这样。 他选择不告知自己真相,转而以另一种方式表达对自己深切的爱……若汐再次凝望着朱红色的大门,狠狠擦掉面颊上的泪,转身毅然离开。 既然这是你选择的路,如同我拒绝你去大漠,选择留在庆嘉一样,我们从此咫尺天涯,这样也好……很好! 回到相府之后,若汐对今日出门所遇之事闭口不提。而如她二人所料,丞相大人一回府,便带回了五公主与拓跋族和亲的消息。这一次若汐的表情淡然,仿佛这件事与她没有丝毫关系。 倒是钟离夫人乍闻之下,很是吃惊。“五公主要去和亲?!” 丞相大人点头,表示她说的没错,“正是五公主……” 钟离夫人仔细回想着脑海中五公主的样子:“就是那位瘦瘦小小,不爱说话,整日喜欢独来独往的五公主?她是哪位娘娘所出?” 丞相大人叹一声:“夫人所言即是。五公主自幼喜欢独处,人好静,在皇上的一众儿女中,不管是论样貌,还是论出身,可谓是最平凡的。她的生母桂氏……曾是陛下书房的掌灯仕女,后来被陛下看中,得了恩宠,才诞下公主。后来被封为才人。” 钟离夫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唉,和亲公主哪是容易当的,五公主这一去啊……可是要小心再小心。拓跋一族听传言可是十分彪悍的民族,但愿五公主不会不习惯。” 丞相大人倒是没那么多感慨,他反而觉得夫人多虑了:“夫人莫要太过忧虑,听闻皇上指婚,实乃五公主前去求来的。” 这下连顾清莲和若汐都要震惊了!钟离夫人更是大骇:“自己求来的?和亲这种事,多少公主避之不及,她居然上赶着去当……”钟离夫人十分不理解,难道她有什么隐情么?还是在皇宫的日子早已令她不能忍受? 钟离大人捋着长长的胡须,表情也甚是沉重:“生母是宫女出身,若是皇子倒也罢了,日后封官授爵,多少有个封地,可她偏偏还是个公主……这样的身份留在宫里,只怕只能任人鱼肉,倒不如像这般求了做和亲公主,为皇上分忧解难不说,日后出嫁的陪嫁之类必不会少,而且……”钟离丞相微微一顿,“今早和亲圣旨一下,皇上便将五公主的生母桂氏升为三品的婕妤。”从正五品的才人一下子越级升到正三品婕妤,这在宫中可是甚少出现的隆宠。 若汐静静地听着父亲的分析,不由对这位貌不惊人的公主产生了一丝敬意。她似乎并不像外表给人的那觉那般木讷,反而极为清楚自己与生母的处境,所以才会有今日破釜沉舟般的壮举。 若汐抛开和亲对象是拓跋力微,单就五公主这一主动求和的举动,她便已经开始佩服这个女子,至少在她心里,这是一位大智若愚的女子,她的智慧被她深藏在平淡无奇的样貌之下,不张扬却有力量。 若汐从父母处回来,走在园子里一直静静地想着,她在想若退一步她杵在五公主的位置,她会不会勇敢地迈出和亲这一步呢?即使对象是拓跋力微…… 若汐还未理出头绪,远远地便看见小翠杵在汐园门口,不断地朝自己方向张望着。若汐赶紧快走几步近前,问小翠:“出何事了,你这般焦急等在这里?” 小翠一脸惊魂未定。“来了位姑娘……她……她说她是公主,指明要见小姐您……小翠不敢去禀告老爷,只能在这里等小姐回来,好提前知会小姐一声……” 若汐听到小翠的话,也跟着吃了一惊,公主指明要见她!她从来跟什么劳什子公主没有交情,怎么会有公主单单来找她?不过若汐转念一想,便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宫里但凡跟自己能沾上一点关系的,大概就是将将求皇上指婚给拓跋力微的五公主了!若汐虽有些看重她的智慧,却很讨厌她的行为。这些皇家儿女都吃错药么?一个一个跑到皇帝老子面前求指婚…… 若汐赶紧将头脑中的乱七八糟念头清空,重又思考起:五公主居然来相府找她……这算什么呢?示威么?――你没嫁给他,我嫁了! 若汐越想越憋屈,她挥退了小翠,径直朝房间而去。她也想见识见识,这位有着平淡无奇的样貌,却懂得审时度势的公主,究竟有什么能耐! ------题外话------ 下一章,五公主其人~ 重生之王的冷妃72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七十二章 拓跋力微的和亲更新完毕! ------------ 第七十三章 莫云淼的步步紧逼 重生之王的冷妃73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七十三章 莫云淼的步步紧逼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若汐冷下面容抬步进了院子,她原本以为入目便是成群结队的随从、宫女,公主出宫排场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然而若汐扮作随意地左右望了望,悉数都是汐园的丫头,陌生面孔竟一个都没见着。 若汐按下心底的疑惑,缓步走进房中,一抹淡绿色的宫装女子的背影当即映入了她眼帘。若汐下意识皱眉:这身装扮怎么看着倒像宫中侍女的?难道……小翠谎报军情,将宫女当成了公主? 宫装女子听到声响,缓缓回身向若汐看来。女子五官清秀,眉眼并不甚出众,望向别人时眼眸中闪烁出的光芒略带清冷。 若汐与她视线相碰,即刻分开。她已经确定,眼前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瘦弱女子,便是被皇上指婚给拓跋力微的五公主――莫云淼。因为她即使身着宫女服饰,皇家贵女与生俱来的高贵之气是如何都掩盖不去的! “钟离若汐拜见公主殿下,公主盛安。”若汐在离莫云淼身形几步远的地方,盈盈拜倒,向她见礼。 五公主清冷的目光扫过来,淡淡地说:“起吧。原来你就是钟离若汐,果然名不虚传。” 若汐装作听不懂莫云淼口中浓浓的嘲讽之意,慢慢直起身。“若汐实乃民间普通女子,实在配不上公主的谬赞。” 五公主冷冷一哼:“你不必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我今日出宫,就是专程来见见你。你把应付别人那些虚情假意的客套都收起来吧,我听着恶心。” 若汐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个五公主还真是个牙尖嘴利的主儿。她回想父亲方才的话,莫云淼的生母地位卑微,又没有显赫的母家,相必这位公主在宫中比不受宠,而且她人前总是一副畏畏缩缩,不善言辞的模样,怎么会……面对她的时候,表现的如此刻薄? 难不成……真的因为她要嫁给拓跋力微?若汐即刻否定了这个设想,她与拓跋力微每每相见都十分隐秘,怎会被别人察觉……尤其是对方还是一位深居简出,整日被关在深宫中的一位不受宠的公主! 若汐面上努力保持着微笑:“公主此话怎讲?若汐不明白。” 莫云淼并不理会,她反身对着房中的一干丫鬟,冷冷地开口:“你们都出去,本公主要与你家小姐单独谈。” 屋里的丫鬟怯怯地望向自己小姐,待看到若汐微微点头之后,一众丫鬟便鱼贯而出,将房间留给了莫云淼和若汐。小翠走在最后,她担忧地望着自家小姐,生怕公主背着下人欺负若汐。最后看到若汐安抚地看着她笑,才不甘不愿的关上了房门。 “哼,你倒有个忠心护主的丫头。”莫云淼自然也看到了小翠的举动,她在小翠关门那一刻,冷冷甩了这么一句。 若汐看到房中只有她和莫云淼二人,也不再顾及,转身走到一侧的雕花椅上坐了下来,口气同样不怎么好的对莫云淼说:“好了,人都赶出去了,你来到底想干什么,这会儿可以说了吧!”她可没有闲情逸致跟她耗时间,一看到她,若汐的心口就好像有把刀在一寸一寸的剜着她的心口,疼的她痛彻心扉。 莫云淼看到她的样子,有一瞬的惊讶,不过转瞬便恢复了过来。宫里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多了去了,因为她娘亲不受宠,她在宫里的日子甚至连得宠的太监都比不上。所以这会儿她看到若汐对她这般不屑的模样,自然也将她与那些敢欺辱她的太监化为了一谈。 哼,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混蛋!莫云淼在心底狠狠地骂着,不过这么多年隐忍艰难的生活,她早已不会再因为别人一记鄙夷的眼神而轻易被激怒。 “听说父皇将你许给了二哥。”她选择了最安全的话,清冷的眼眸中闪着探寻和算计。 若汐点头,并不否认:“没错,皇上是下了旨意。所以你今日是专程来看望‘二嫂’?”若汐故意加重了二嫂这个词,软糯的嗓音绵软,声音上挑。 若莫云淼承认这个理由,她便不该一开始受若汐的跪拜之礼,反而应该对若汐行礼。若汐愉悦地等着她的回答,她倒要看看眼前这个眉眼间总带着浓浓鄙夷的公主,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莫云淼自然也能想明白这一层,她冷若冰霜的面容终于有了瓦解之象。不过能在倾轧暗算的皇宫中安然度过十五年,莫云淼自然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软角色。于是她冷冷睨了若汐一眼:“二嫂自然要看,不过……我倒想看看那个将六弟迷得神魂颠倒,茶不思饭不想,还险些酿成大错的狐狸精是如何的妖媚惑众!” 若汐本还存着逗弄她一番的心思,不过此时一听她提及莫云滨,心底的火顿时被撩了起来。所以若汐寸步不让,不过她脸上的笑容竟然更灿烂了。 “公主说的极是,那狐狸精的妖媚功夫实在是令人咋舌。竟然让一向冷静自持的六皇子大失分寸,甚至来不及将佳人带回宫中封赏,在那万春楼的厢房中入了洞房!啧啧啧,皇后娘娘一定十分开心吧,连夜便将佳人带回了宫。这下好了,六殿下身边终于有了知冷知热的美人,想来早就做了侧妃,若汐还未来得及恭喜呢!真真是皇家的一大喜事!”若汐说的有板有眼,仿佛经她一说真成了一桩百里挑一的大喜事,只不过这一番话却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到了莫云淼的脸上。 她即便再不受宠,也是皇家的女儿。像莫云滨与钟玫这件令皇家蒙羞的事,被若汐如此生动地一加工,莫云淼饶是承受能力再强,也已经招架不住,一张清瘦的脸顿时变得惨白,而她自然明白自己说错了话。 若汐口中的狐狸精――钟玫,早已被皇后娘娘送到了最下等的官窑,做了她本该做的官妓。而莫云滨自那件事之后,整个人变得更加沉默,冷酷,仿佛是地狱来的魔鬼,周身散布着戾气。 只不过这一切若汐都一无所知。 莫云淼这才感觉到自己低估了钟离若汐,她以为这不过是个世家大族被宠坏的大小姐,仗着自己有一张倾倒众生的面孔,便蛊惑众生,将二殿下与六皇子玩弄于鼓掌之间,甚至还有……她即将要嫁的拓跋力微! 莫云淼越想越愤怒,忍不住对着若汐精致的脸,挥了一耳光。“让你牙尖嘴利!” 若汐对她早有防备,当下不紧不慢地将身子向后一撤,右手捉住了莫云淼的手。若汐看着她涨红的脸,淡淡地扔下一句话:“看来皇宫交给公主的,并不多嘛!难道你娘没有教过你,跟敌人正面冲突是最愚蠢的举动吗?” “你放肆!”莫云淼愤怒地收回手,脸上满是不甘。她今日专门从皇后偷跑出来,原本是想给若汐难堪的,没想到便宜没占到,还差点被若汐给教训了!莫云淼再精明,擅于算计,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与若汐两世为人比起来,实在是太过稚嫩。 若汐收回手,拍了拍身上的褶皱,冷淡地说:“如果公主此番前来,只是跟若汐说这些废话,那就请回吧。公主不日即将大婚,远嫁番外,近些时日一定会很忙碌,而若汐……也不空!”言下之意很明确:没事就滚,姑奶奶没空跟你耗! 莫云淼此时听若汐提到“大婚”,嘴角露出久违的冷笑。她锋利的眸子凝视着若汐:“你不说我都要忘了,本公主马上就要嫁给拓、跋、力、微呢!” 拓跋力微……这个名字此时对若汐而言,便是一把匕首,它会插进若汐最脆弱的所在,而若汐无能为力,只能任它流血、溃烂、发霉……最后心死! 若汐极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淡淡地回道:“恭喜公主,夙愿得偿!” 若汐说的极对,莫云淼几乎从记事开始,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离开这座牢笼!她是公主,没有皇帝的宠爱,在那些下人眼里,有时却连狗都不如。而改变她的唯一办法就是和亲,或许等待她的同样是另一座牢笼,然而至少这是她争取来的,至少如今她改变了自己跟母亲窘迫的处境,不是吗?娘亲已经从五品才人一跃升为三品婕妤,以后在宫里再也不会随便遭人欺负。而她亦可以安心嫁去拓跋。这样很好,真的很好,莫云淼无数个夜晚都这样安慰着自己。 思及此,莫云淼的眼里再次闪现出寒光,她的信念又坚定了几分。“哼,你是该好好恭喜我。我嫁给了你想嫁又嫁不了的男人,钟离若汐,你如今看着我,是不是恨死我了?所以才巴不得我赶紧离开?”莫云淼说的很是笃定,她能看得出若汐眼中的诧异,还有听到她问话的痛苦。 若汐忍不住瞪大双眸,她的眼中满是慌乱:“公主,若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莫云淼鄙夷地看她一眼:“事到如今你还跟我装模作样,你觉得若我没有十足把握,会一个人跑来相府跟你说这些吗?我告诉你吧,拓跋力微早就跟我说了,你与他之间的……奸、情!”莫云淼逼近若汐,逼视着她慌乱的眼眸,一字一句地骂:“不知廉耻的女人!” 若汐甚是不自然地避开:“你……你……胡说!”拓跋力微竟然将一切都告诉了莫云淼,这是为什么?难道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自己被拓跋力微放弃了吗!还是……拓跋力微一开始就是在骗我?若汐越想越绝望,她不敢再想下去,生怕得到的结果是自己最不愿看到的结局! “呵,我胡说?!”莫云淼冷哼,“你先后将六皇子跟二皇子迷得鬼迷心窍,为了你居然双双跪倒在父皇的寝殿前,请求将你指婚给自己。这还不算,拓跋王子来庆嘉朝才多久,不过第一眼就向父皇求娶你,为此置庆嘉与拓跋的万千黎民百姓于不顾,不惜与中原为敌!都是因为你!你还有脸说自己是我‘二嫂’!” 若汐被她逼迫地退无可退,听她口中说出的话,竟然越发难听,她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公主殿下,请不要肆意揣测!”她也想如莫云淼那般,能够愤怒时酣畅淋漓挥掌给对方一记耳光,可是她不是公主,可以做什么不计后果! “我肆意揣测?”莫云淼有备而来,自然不会让若汐轻易逃脱,她上前一步抓住若汐细弱的手腕,咄咄逼人地说:“你敢不敢跟我去见拓跋力微,听听他会怎么说?” 若汐想去,当她看到那张指婚圣旨时,她就像去问问拓跋力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走到门口她犹豫了,她是皇上指婚的二皇子妃,如此莽撞的冲进行馆,若传到皇上耳中,她……乃至整个相府的命运,都会彻底结束。 莫云淼轻蔑地笑起来,她巴不得若汐随她去质问拓跋力微,让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断了念想。虽然她不知道皇上与拓跋力微之间有过什么协定,不过拓跋力微对她说的那段话,她可是一个字都没忘。 那一日,父皇将她宣去了御书房,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即刻便望见了那个与众位皇子不同的存在――拓跋力微正略有拘谨地坐在一侧,看她到来起身向她微微行了一礼。 莫云淼的心不由漏跳了一拍,她曾听宫里的宫女太监闲聊时提起,拓跋族的王子是个如何洒脱不羁的男子,有着一头诡异惹眼的红发,还有那身与中原男子十分不同的皮质穿着,无不为他打上奇特的标签。而她此番如此近距离观察他,竟发觉这个男子五官是那么精致,而且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大漠独有的男子气概表露无遗。 于是五公主莫云淼对拓跋力微几乎一见钟情了!她甚至庆幸自己是那位即将要与他结合的公主,就连远赴大漠,在陌生的土地上繁衍后代,生活一辈子都变得不再可怕。 等到五公主落座,坐在上首的皇上闲适的开了口:“淼儿,你大概没见过,这位就是拓跋族前来求亲的王子,拓跋可汗最钟爱的小儿子――拓跋力微。也就是你日后的夫君。” 莫云淼俏脸一红,盈盈起身对拓跋力微行礼:“见过拓跋王子。”平日的拘谨、清冷统统不见了踪影,这一刻她只是个面对心仪男子面露娇羞的小姑娘。 拓跋力微赶紧起身,对莫云淼抱拳行礼。“公主风姿绰约,仪态万千,能娶到公主是微之福。”风姿绰约、仪态万千……难为拓跋力微能想出这样的词,他连抬头看都未曾看莫云淼一眼,连她是圆是方都没搞清楚。面对莫云淼干瘪的身材,清瘦的面容,拓跋力微生生说出了这种溢美之词……莫云淼被情爱迷昏了听不出,皇帝能听不出? 不过皇帝想来深藏不露,他看着拓跋微微一笑:“你能这么想,甚好。然而……朕怎么听说,你跟钟离家那个姑娘走得很近?莫不是上次向朕求娶她不成,还记在心上呢?钟离若汐那丫头,朕可是已经许给二皇子了。”皇帝一番话连消带打,当真是皇家王者之气十足,意思十分明确:那丫头是朕的儿媳了,你少打她注意,安心做朕的女婿就行了! 莫云淼回过神,久在宫闱的她如何听不出皇帝传达给她的意思,而这一刻她也明白了父皇将她叫到御书房来,他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皇上在跟拓跋力微要一个态度!一个完完全全臣服庆嘉,同样也让庆嘉能放心去帮助拓跋的态度! 拓跋力微人精一样,又怎么看不出皇帝老儿的目的。他作出一副十分云淡风轻的样子,跟皇上回话说:“皇上多虑,若汐姑娘除了外貌,并无其他地方吸引与我。而且经过几次宫外相处,微更加确定此女徒有其表,实则败絮其中。哪里比得上五公主德才兼备,为了中原与拓跋两族的永世之好,甘愿远嫁大漠,这才是我拓跋力微寻觅了良久的佳偶,实乃天意!请皇上放心,微与钟离姑娘并无纠葛。” 皇帝并不关心他话里可信几分,不过是要他一个态度罢了。当下很是满意的对莫云淼招招手:“淼儿,你可听见了,父皇都帮你问过了,这个男子是全心全意为你的,你嫁过去定要做到贤良淑德,为中原与拓跋两族永修边疆之好。你可明白?”皇上俨然一副慈父的样子,让莫云淼恍惚,从出生至此,她从不曾享受过一分一毫皇帝宛若一位父亲,恩赐给她的宠爱。 莫云淼湿了眼眶,在皇上面前盈盈跪倒:“谢父皇成全,女儿定当牢记于心,誓死不负父皇嘱托。” “好!好!好!”皇上一口气说了许多“好”,看上去是真的很开心。边疆修好,不再开战,百姓安居乐业,确实乃朝廷一大幸事。“朕晚上去桂婕妤那里尝尝她做的鲫鱼汤。” 莫云淼高兴的回答:“父皇若去了,母妃一定十分开心。”你看,她主动和亲带来多少好处呀?这在以前可是从不会出现过的场景,就连桂氏侍寝的牌子,都被敬事房太监做了手脚,从不曾出现在皇帝面前…… 莫云淼从回忆中抽回神智,她冷冷地望着若汐,若不是从父皇哪里听到,她对这些事一无所知。可知道之后她更加放不下是什么样的女子,让拓跋力微向皇上开口求娶? 美人,这是莫云淼见到若汐之后的第一反应。难怪会将二殿下、六殿下迷得神魂颠倒,尤其是那双勾人的眸子,看向你的时候欲说还休,晶亮晶亮的如同包着一抹春水,浮动在你心里…… 令她嫉妒!不过她想起拓跋力微对父皇的回答,心里有充满了力量。她要让若汐也听到这些足以羞辱她的话,尤其是在她印证到――若汐跟自己一样,也在挨着拓跋力微的时候,莫云淼更加迫不及待想要若汐听到拓跋力微再说一遍…… 看到若汐心碎,一定是件特别开心的事! 莫云淼轻蔑的开口:“你不用怕被人发现不好收场,你可以扮作我的丫鬟,我带你过去神不知鬼不觉。” 若汐依旧不做声,她的心里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挣扎。她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可她心里也明白莫云淼不会如此好心,必定有阴谋。 莫云淼贴向若汐的耳畔,如情人的呢喃,吐出的却是世上最狠毒的语言:“被自己喜欢的人嫌弃,这感觉……啧啧!不敢也是情理之中嘛!” 若汐面容一凛:“既然公主执意为之,若汐又有何害怕的?去吧!” ------题外话------ 更新来了哟~ 重生之王的冷妃73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七十三章 莫云淼的步步紧逼更新完毕! ------------ 第七十四章 真假难测郎变心? 重生之王的冷妃74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七十四章 真假难测郎变心?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莫云淼露出满意的笑,随即扬手轻拍两下,即刻有宫女推门进来,恭敬地行礼:“公主有何吩咐?” 莫云淼对着侍女,又恢复了她的清冷模样,淡淡地吩咐道:“给钟离姑娘拿身宫女衣服。//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她复又转回,对若汐表示:“你此时后悔,还来得及。” 她冰冷的眼眸中闪烁出的鄙夷之色令若汐十分不舒服,她钟离若汐从不是畏畏缩缩的女子,何必要让她一个庶出还不得宠的公主压制着?若汐面上同样褪去了犹豫和胆怯,无畏地回视过去:“后悔?公主多虑了。若汐期待的很呢!”哼,自己不反击,这个公主就当她是病猫么?堂堂丞相的嫡女怎么会畏缩? 若汐对宫女说:“你将衣服取来给我吧。” 宫女去取来衣服,走到若汐面前,对她微微福身:“钟离姑娘,可否需要奴婢服侍?” 若汐一口回绝:“不必了,你是公主的侍女,我可消受不起。再说……我可从来没有用别人剩下的习惯!”她若有所指的看了莫云淼一眼,注意到后者冷漠的表情那一瞬间似要瓦解,心里实在是痛快极了。 她欣赏的差不多,便转身去了里间换衣服。哼,想找我难堪,你还嫩点,别以为顶着公主的头衔,就能狐假虎威。 若汐换好宫女服出来,莫云淼已然离开了房间,只有方才递给她衣服的小宫女还在等她。见她出来,宫女赶紧快步上前,对她禀告:“钟离姑娘,公主等得着急,便先行去了外面马车上。奴婢给你重新打散头发,弄成宫女的发髻吧。” 若汐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碧绿色行头,在一摸胸前垂着的长长辫子,不禁恍然。她今日专程吩咐小翠儿梳了一款当下京都小姐间最流行的垂云散花髻,据说这款发式让人看起来最是灵动活泼,再配上娘亲专程在聚宝斋为她打造的头饰,更是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可这样的发式自然与宫女呆板的装扮最为不协调。若汐看看小宫女头上梳的盘恒髻,微微蹙起了眉。盘恒髻,先将头发收拢于顶,然后向上盘桓而成。髻前插对梳,髻上饰条形彩珠,显得干练持重。 若汐坐在梳妆桌前,望着铜镜中小宫女手上不停,没一会儿便将自己一头乌黑的秀发打散,然后利索地盘到头顶,不过眨眼功夫左右两边钉上两朵珠钿,若汐的宫女盘恒髻就大功告成了! 若汐蹙眉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当下便要伸手拆了去。这劳什子盘桓髻实在是太难看了!她才不要顶着这样的发髻出门,被人看到还不笑死人了! 谁知她还没真的动手拆掉,小宫女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她身后,颤巍巍的说:“钟离姑娘,饶命。” 若汐诧异地回身看她:“你作甚?”她不过是看不惯这个发髻,跟她性命有何关系? 宫女抽噎着开口:“奴婢手笨,盘出来的发髻入不了钟离姑娘的慧眼,可是……奴婢冒死请求姑娘,请姑娘莫要拆了它……不然……” 若汐不由追问:“不然会怎样?” 可怜的小宫女眼泪落到地上,没一会儿便将身前那一小块地方浸湿了。“不然……公主回宫会要了奴婢的命,求钟离姑娘救命。” 若汐皱眉,口气十分不赞同:“公主平日也是这般暴虐?陛下可知道?” 小宫女摇头:“我家公主不受宠,许久见不到皇上一次。以前的公主只是不爱说话,对人总是冷冷地,却甚少打骂奴才。可……自从公主被选去和亲,皇上的赏赐一日多于一日,桂娘娘也被皇上升为了婕妤,公主却……却将身边伺候的老人杀了好些。奴才们每日都担惊受怕,生怕下一个被公主杀死的就是自己!” 若汐了然地点点头,看来这位和亲公主的秉性……有待考量啊。若汐依据宫女的说辞,她依稀感觉出公主这是为了前些年自己不受宠来翻旧账,惩治奴才。可是……动不动就杀人,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太过恶毒。 若汐晶亮的眸子眯了眯,对莫云淼的印象又差了一分,这会儿她更加笃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莫云淼千方百计将自己带去拓跋力微哪里,根本就是早已预谋好的一个局,只等自己钻进去。 只不过,她布下的这个局,不够高明! 若汐抬手将小宫女扶起来,微微一叹:“你也是个可怜人,罢了,这发髻……就这样吧,我不拆了。不过,你去将我的丫鬟翠儿叫进来,帮我找块额饰吧。”若汐还未及笄,平日梳的发髻皆喜欢在额前留着些许碎发遮挡,如此将额前的头发统统梳起来,让若汐颇为别扭。 宫女听闻大喜,跪在那里不住地对她磕头。“钟离小姐菩萨心肠,奴婢谢姑娘怜惜,谢姑娘怜惜……” 若汐摆摆手,阻止她继续跪下去:“你快去将小翠找来罢,莫让公主等久了。” 宫女一听到公主名号,赶紧爬起来朝外跑去,仿佛公主是阎罗殿招魂的马面,她跑得慢了,只怕就被带去了……若汐望着她仓皇的背影苦笑,看来她只能忍受这样的丑颜了…… 小翠几乎是立刻推开了房门,她急急忙忙跑到若汐面前,看着若汐这副诡异的装扮,瞪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小姐……你怎么穿着宫女的衣服啊?难道公主打算要你进宫给她当宫女吗!我去告诉老爷,您可是堂堂相府小姐,怎么能给她当侍女呀!”说着小翠便转身往外跑。 若汐赶紧拦住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哎呀,我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楚,你赶紧帮我找副额饰带上,我这样看着别扭。” 小翠被若汐拉回来,这才仔细打量了她新盘的发髻。“这是盘恒髻吧?”小翠问,“这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很漂亮呀。我早就说,小姐若是将额头露出来,保准好看,您还不相信。您自己看,巴掌大的瓜子脸,多漂亮啊!平日里您总是用碎发将额头遮起来,美貌也被遮掉了一大块!” 若汐听她长篇累牍的评价自己的新发髻,早已无力的扶额了。她让小翠进来,不是让她发表自己这样多好看,而是……帮自己找额饰! “小翠……公主在等……”若汐有气无力的开口,小翠这样的说辞,她几乎每日都要听上十几二十遍,早就耳朵生茧,烂熟于心。奈何小翠说的起劲,围着若汐转了好几圈,还在饶有兴致的说着额头有多好看,该梳何种发髻。 “赶紧找额饰!不然公主等急了,我们都完蛋了!你听到没啊!”若汐实在没办法,只能用她的必杀技――怒吼,将小翠神游天外的神经喊回来,不然……她能继续唠叨三天三夜! 果然,若汐的吼功无敌。小翠终于停止了滔滔不绝的劝诱,跑到若汐的梳妆盒中搜寻着合适的额饰。 “小姐……这枚鸳鸯扣怎么样?”小翠头埋在梳妆盒中,高举着一块坠着流苏朱红色的鸳鸯扣问。 若汐一看鸳鸯眼珠处的猩红色,忍不住颤了颤,立刻拒绝:“换一块。” 小翠继续埋头苦找,若汐甚少梳起额发,所以相应的额饰便少之又少。过了一会儿小翠又举起一块泛着蓝光的吉祥八宝佩问:“小姐,这块夫人专程为你求来的额配如何?” 若汐摆手:“跟今日的衣服不配,换掉。” 小翠无法,只好再找。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拿出一块镶着翡翠的对若汐说:“小姐……只剩下这一块琉璃翡翠的眉心坠了。” 坠子宛若水滴,晶莹饱满坠在若汐眼前,上面镶嵌着一颗手指肚大小的碧绿翡翠,看着极为清澈,纯净。 若汐从小翠手中缓缓接过它,端详了一阵,便将它交给了小翠,口气淡淡地表示:“那便是它了。带上吧。” 小翠察觉到若汐情绪变化,当下不敢耽误,赶紧将眉心坠给若汐带上。水滴似的珠子滴在若汐眉间,宛若一滴晶莹剔透的泪。而若汐之所以突然变得沉重,是因为她认出了这条坠子……竟钟玫曾经送与她的礼物。那时她们还是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的姐妹……而如今…… 若汐叹口气,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褶皱。“好了,我要出去一趟,爹娘若是闻起来,你便说五公主邀我去宫里做客,晚些时候回来。”若汐早已想好,她此番随莫云淼出门,必是一场鸿门宴。她让小翠留话给父母,便是让父母明白,但凡她出了事,必与五公主脱不掉干系! 若汐收拾妥当,出门来寻公主,却望见门前不知何时停靠了一顶富丽堂皇的轿子,颜色是只有皇室才能使用的明黄色,而且轿子四周俱都纹着顶级刺绣师傅绣上去的锦绣山河。 显然这顶尊贵的轿子是给公主享用的,而且是“只”给公主享用,因为它只能容纳一人。若汐蹙眉望着轿子后面恭敬站着的几个宫女,一下子明白了莫云淼的打算。 她竟然想让自己……以她侍女的身份,一路步行至拓跋力微下榻的行馆! 端坐轿中的莫云淼仿佛感受到了若汐愤怒的情绪,悠然掀起了轿帘,故作遗憾地说:“哎呀……钟离姑娘,轿子坐不下,只好委屈你了。”说完甚是挑衅的望着钟离若汐,嘴角挑着一抹冷笑。 而此时给若汐绾发的宫女小碎步上前,将一块丝绢交给了她。“请若汐姑娘用此帕这种容貌。” 若汐仰首望过去,随行的一干宫女居然一时间都配上了各色各样的额饰,唯一相同的便是若汐手上的这块丝绢。她们俱都遮在了脸上,如此以来还真是分辨不出谁是谁了! 若汐扬扬眉,同样鄙夷地看回去,莫云淼还真是幼稚的可以,她以为这种小把戏就能激怒我,乃至羞辱我?哼,还真是没长大的奶娃娃! “钟离若汐谢公主赏赐。”若汐说的不卑不亢,面不改色将丝绢围在脸上,将京都第一美色遮在了丝绢下面。 莫云淼十分满意,扬声对手下说:“走吧,咱们回了。” “小姐……小翠也要跟你一起去……”小翠焦急地拉扯若汐的衣袖,被她挣脱了。 “别添乱,记得我跟你说的话。”若汐微微侧头,沉声丢下一句话,便随着一干宫女向行馆而去。 拓跋力微……你莫要让我失望……若汐心头沉重,只能对着冉冉红日,默默祈祷。 行了大概有半个时辰,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终于到了京都行馆。仿佛早已得到了消息,拓跋力微一身白色长衫,带着众手下恭敬地站在行馆外等待公主的驾临。 若汐望着拓跋力微陌生的装扮竟久久移不开目光,她的眼中是深深的疑惑:她面前的拓跋力微从不穿中原服饰,素来喜欢顶着与众不同的红发,放荡不羁的在人前晃着。而她此刻看到的拓跋力微,却是严肃、拘谨守礼的典范。就连那头红色的辫发,都被他规矩地收了起来。 这真的是拓跋力微么……若汐忍不住猜想着。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莫云淼已从轿中出来。拓跋力微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对莫云淼行礼:“公主大驾光临,微惶恐。专程换了中原装扮,希望公主喜欢。” 若汐心头一痛,这个声音……是他!如此讨好的口气,居然是出自狂放不羁的拓跋力微之口,若非亲眼所见,她绝对不会相信。 莫云淼状似无意地回身瞟了一眼,若汐当即将视线挪开,低下了头。她不愿看到莫云淼眼中一闪而过的炫耀。 莫云淼掩口轻笑:“拓跋王子好会说笑,淼儿……拓跋王子何种样子,都是欢喜的。”莫云淼缓步走上台阶,将手放进拓跋力微伸出的手掌中,与他一同步入了行馆。“今日父皇准我出宫走走,我便擅自做主来了这里,你……不会怪我吧?” 拓跋力微灿然一笑:“公主何出此言呢?微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微恨不能每时每刻都与公主在一起,永不分离。” 莫云淼羞红了俏颜,而……身后随行的若汐一颗心仿佛坠入了冰窖! ------题外话------ 新的一个月了……大家好么…… 重生之王的冷妃74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七十四章 真假难测郎变心?更新完毕! ------------ 第七十五章 意料之外 莫云淼随着拓跋力微穿过回廊,满园怒放的花儿争奇斗艳,围着花儿忙碌不停的蝴蝶都显得如此可爱。莫云淼心情愉悦地望着这一幕,时不时将目光瞟向身后的某人,嘴角上翘的弧度更大了。 “公主,您似乎心情很好?”拓跋力微捕捉到莫云淼的笑容,适时问出声。 莫云淼微微愣住,不过转而摆出羞赧的神色,低声道:“拓跋王子好会说笑,淼儿见到你,心里如同抹了蜜一般,实在按捺不住心底的喜悦。淼儿失仪,让王子笑话。” 拓跋力微慌忙摆手:“微惶恐。微能得到公主青睐,实乃微三生修来之福,该偷笑的是微才对。” 莫云淼看着拓跋力微面上浮现出可疑的潮红,不禁扑哧笑出声来。“呵呵,我看咱俩不必相互客套了。父皇已然降旨,过不了多久咱们就要结为夫妻,放开些不是更好?” 拓跋力微笑着点头:“公主所言极是。公主小心台阶,过了这座桥,便到了。”拓跋力微似乎极为遵礼守德,路上时不时会提醒莫云淼小心脚下。 莫云淼垂首而笑,她眼角瞥见桥上围栏处正卧着一只懒洋洋的猫。莫云淼停下脚步,望着那只猫露出害怕的神色:“拓跋……王子……不如我们换条路吧?” 拓跋力微一副不明所以,朝着莫云淼目光所及之处望了过去。“哦,那是雷诺闲来无事养的猫,叫达卡。公主莫慌张,达卡很乖,不会攻击人,公主放心过便是。” 莫云淼将信将疑地朝达卡看去,它正在晒着太阳,略显臃肿的身子侧卧着,短胖的两只爪子时不时挠着肚皮,双眼微微闭着,看起来十分闲适。莫云淼渐渐放下了戒心,小心翼翼向前走了一小步,谁知这一步正巧碰到台阶上一块十分不显眼的小石块,瞬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这时达卡立时睁开了双目。它的眸子宛若琥珀,绿晶晶的,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灼灼光辉。它惊觉地站起来,先伸了个懒腰,在围栏上磨磨利爪……琥珀的眸子盯住了莫云淼……仿佛在问:是谁侵犯了我的领地? 莫云淼此时也在看着它的一举一动,她还维持着迈出右脚的姿势,十分尴尬。 拓跋力微状似不经意地咳了咳:“公主,请。” 莫云淼看看拓跋力微,再看看威风凛凛的卡达,面上表情十分不确定。然而堂堂庆嘉朝的公主,被一只胖猫吓到,说出去恐怕会百姓笑掉大牙。终于,莫云淼鼓起勇气,再次提起裙摆,迈出了另一条腿,而正是她这一个动作,引起了达卡极大的不满…… 只见卡达趴下肥胖的身躯,前腿抻、后腿蹬,原本慵懒的目光早已一去不复返,变为此时的凛冽凶狠,仿佛一位捍卫领地的君主,容不得别人一丝一毫的侵犯。它摆好架势,突然发力,顿时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莫云淼。 “啊!”突如其来的庞然大物将莫云淼吓得花容失色,她不顾一切避闪之下,导致重心不稳,脚下一滑,继而左脚踩到右脚边的裙摆,整个人便朝着拓跋力微倒了过去…… “公主小心!”拓跋力微①38看書网,一手抱住莫云淼的腰畔,另一只手则握住她的一侧手腕,用力一带,便将莫云淼抱进了他怀里。 事发突然,身后跟随的一干奴才们早已被吓得呆若木鸡,竟没有一人上前搀扶公主。而始作俑者的肥猫……正英姿飒爽地傲立在雷诺壮阔的肩头,冷眼旁观一般望着它惹出来的乱子,颇有些君临天下的意味。 莫云淼紧靠在拓跋力微怀中,双手紧紧扒着拓跋力微的双臂,整个身子如同秋日的落叶――瑟瑟发抖。她愤恨地瞪向那只肥猫,如刀的眼锋几乎要将它剥皮抽筋,只不过换来的只有达卡一声长长的哈欠…… “公主,已经没事了。”拓跋力微安抚着怀中的美人,声音都忍不住软了几分。他试探着松开莫云淼:“公主,可有伤到哪里?”这一幕落到若汐眼中,她险些落下泪来。这个男人,真的是对自己情深意重的拓跋力微吗?! 莫云淼惊魂甫定地从拓跋力微怀中抽出身,而听到拓跋力微的问话之后,右脚踝处适时传来钻心的疼痛。 “啊!好痛!”莫云淼忍不住尖声喊着,面色惨白,额角更是渗出一层细汗,看着便是很疼的模样,与此同时她的身体随之弯了下来。 拓跋力微赶紧上前搀扶,神情焦急的问:“公主,莫不是摔到了哪里?” 莫云淼忍着剧痛,艰难的开口:“我的脚踝好痛,方才……大概扭到了。”公主随身跟随的宫女方从震惊中回过神,赶紧上前搀扶,莫云淼靠在宫女身上,才能面前站立。 拓跋力微大惊,指着身后一人吩咐道:“速去城里请最好的跌打大夫,快!”他转身之时对上一双颇为幽怨的眸子,不由停顿了片刻。那是双充满灵气的眸子,美丽的丹凤眼里面盛满泪水,就那么直接的幽怨的凝望着他,甚至能让他感受到漫天的绝望。他不由多打量了那个女子两眼:她穿着宫女的衣服,梳着高高的发髻,脸上遮着面纱,一切都与身旁的众位宫女无异,唯有那双眸子……诉说着幽怨和控诉。 “拓跋王子?”莫云淼隐忍的声音传来。 拓跋力微回过神来,目光从若汐眼前掠过,不见丝毫异样,仿佛若汐于他,不过是陌生人…… “陌生人”……若汐咀嚼着这三个字,心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她突然想到了离开,眼前这种郎情妾意的场面,她一刻都不愿意再看下去!只不过天不遂人愿,就当她将悄悄退至队伍末梢,准备夺门而逃时,莫云淼的声音传了过去―― “小桃,随我进屋伺候。”莫云淼扬声喊着,“还有她,一起进来。” 若汐疑惑地抬眸望过去,赫然发现莫云淼口中的小桃,正是不久之前给自己梳头的小宫女,而那个“谁”……若汐看着莫云淼手的指向,认命地叹了口气,她就知道莫云淼不会让自己好过。 于是她跟着小桃一起随着莫云淼和拓跋力微进屋,准备伺候主子。 依旧是上次若汐来过的屋子,房中的摆设丝毫未曾改变,然而若汐踏入之后,心头竟然涌出“物是人非”这四个字。 莫云淼指派了四名宫女进房服侍,若汐自然不会受她使唤,便冷眼站在一旁,看着其他三名宫女忙碌。她们先将莫云淼扶到矮榻处坐下,进而一名宫女跪坐在地,执起莫云淼的右脚,将鞋袜除去。此时若汐忍不住抬眸望了一眼拓跋力微,在庆嘉朝女子的纤纤玉足绝不可给男子看到,否则就是坏了名节的大事。 莫云淼除掉鞋袜时丝毫不避讳拓跋力微,看来是已然将他看做了夫君。那么,拓跋力微呢……他也不回避吗? 此时的拓跋力微正站在门前,与门外的随从吩咐着什么,若汐凝神细听,竟是备好热水之类的嘱托,而他的目光更是不曾看向莫云淼处一分一毫。这让若汐千疮百孔的心,微微好过了些。这也让她突然察觉一件事――拓跋力微的左膀右臂图塔与雷诺竟然都不曾露面!若汐忍不住露出疑惑之色,再看向拓跋力微时便多了几分探究。 莫云淼的右脚踝处早已高高肿起,拳头大小,亮晶晶的,看着甚是吓人。宫女小心翼翼的捧着莫云淼的玉足,从腰侧的锦囊中取出一小粒通筋散瘀丸,按在突起处轻柔的揉捻着,不一会儿指甲大小的药丸便被通通揉散了,覆在了莫云淼的脚踝上,仿佛看着也没那般恐怖了。 “公主,今日之事,实在是微的错。请公主原谅,达卡的冒犯。”拓跋力微缓步走到莫云淼面前,微微躬身说道。 莫云淼咬紧牙关抵抗着脚踝处的剧痛,心里早已将那只该死的肥猫骂了千百遍,真真是将它大卸八块也发泄不了对它的怨气。都是因为那只该死的肥猫,她原本打好的算盘都被搅乱了,还让钟离若汐看了她这么一场笑话!实在是太可恨了! 可是面对态度勤恳的拓跋力微,莫云淼收起了她所有的怒意和怨恨,反而作出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对拓跋力微说道:“淼儿没事,拓跋王子不必自责。至于达卡……想来它也不是故意为之,便算了。”而她心里则想着等有朝一日她去了大漠,定要将这只不通人性的小畜生千刀万剐! “公主宅心仁厚,能娶到如此佳人,实在是微的福分!”拓跋力微深深一揖,感激甚深。 若汐难过地将头偏向别处,实在不愿看到眼前这样的场景,这无不提醒着她眼前这个男人是如何两面三刀,阳奉阴违。 莫云淼满脸羞涩地低下了头,她自然没有逃过若汐痛苦的模样,心底早就笑开了花。虽然她预想的若汐被伤的体无完肤的场景没有出现,如今这样也差不了多少了。 此时请的跌打大夫到了,公主千金之躯自然不能让他一个江湖郎中随意触碰,只能隔着几人的距离,远远望了望情况,再诚惶诚恐嘱咐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便领了赏钱告退。 莫云淼的目的达到,虽伤到脚踝,可她看到钟离若汐难受的样子,心情变得十分舒爽。“淼儿出宫有些时候了,如今天色不早,也该早些回宫,拓跋王子,如此,淼儿告辞了。” “公主伤了,不方便坐轿,微已然准备好舒适的马车,专程送公主回宫,不知公主可否赏脸?”拓跋力微依旧满面的愧疚,好像那只肥猫是他养的一般…… 莫云淼摆摆手,拒绝道:“宫外的马车不允许擅自入宫,我还是坐轿回去为好,不然待到了宫门处,可如何是好呢?对不对,拓跋王子?” “公主所言极是,倒是微设想不周了。”拓跋力微拱手。 “唉,但愿这伤不要影响了大婚才好。”莫云淼不经意扫一眼角落的钟离若汐,说的若有所指。然而后者听到她这句话,竟不似她料想那样难过,而是审视着妄想了拓跋力微。 “微恭送公主。”拓跋力微表现的毫无破绽,然而如此便是最大的破绽!若汐笃定,这个拓跋力微有问题!他穿着中原人的衣服,遵守着中原人的礼仪,甚至连面对公主时,都不曾出现丝毫破绽,进退得宜,极有分寸。就像……他本来就是中原人! 若汐眼中倏地闪出精光!这个拓跋力微有问题!有此发现的若汐那一瞬间心头所有的阴霾难过统统不见了,她相信自己的观察,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拓跋力微给她的信心。 若汐感受到莫云淼投射过来的目光,带着不屑和炫耀。而她却不动声色地垂下眸子,不让莫云淼注意到自己眼中的镇静。若汐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她努力回想着从她到达行馆见到拓跋力微开始,拓跋力微从始至终的一举一动,极力找着破绽。也许在莫云淼看来,他进退得宜,谦逊有礼,关键时刻还会挺身而出,英雄救美,实在是完美的夫君人选。 而这一切在若汐眼中,则变成了浓浓的不可思议。拓跋力微多张扬不羁的人,他来庆嘉朝向皇帝求和,只用对皇帝恭敬无可厚非,就连面对莫云滨和莫铭轩等皇子,他都从不曾表现出一分一毫的敬畏,何况一个和亲公主乎?待到嫁去大漠,还不是任他揉圆捏扁? 再有,也就是最重要一点,他看向自己的眼神,竟是完全陌生的!不似假装,是真的不熟悉,这点若汐太肯定了,而且自己看向他时也感受不到丝毫亲近,这太奇怪了!若汐趁房中众人不备,手按在脖颈处的神果上,她静静地闭上眼睛感受,得到的竟然是全然陌生的气息,这也让若汐笃定眼前的拓跋力微并不是真正的拓跋力微! 这样的话,图塔和雷诺一同消失,也说得通了。主子不在,伺候的人留下又有何用? 那么……真正的拓跋力微去了哪呢?若汐不由皱起了眉头。她隐隐觉得,拓跋力微与莫云淼和亲,貌似没有这么简单…… 公主决定不再逗留,若汐作为随行宫女自然也要一同离开。只不过她的心境跟来时早已千差万别,看向天边的夕阳,也不再压抑难过。她想清楚了,既然她自己找不到拓跋力微,便等他来找自己,跟她说个清楚吧!不然,哼哼,到时候自己也来个远走高飞,让他的王妃见鬼去吧! 她才不稀罕呢! * 若汐从行馆回来,她便将来龙去脉跟顾清莲说了。顾清莲与她交好,她与拓跋力微之事也没有瞒过她,若汐觉得与其自己胡思乱想,不如听听顾清莲的意见,不是有句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公主的心思十分阴沉,你要小心她。”顾清莲忧心忡忡地说,皇宫如同修罗场,人人为了生存,为了荣华富贵,不惜摧毁一切。 若汐摆弄着面前的果盘,面上倒是十分无所谓:“她再心肠歹毒,我与她井水不犯河水,她也不能将我如何。我才不怕她呢!” 顾清莲惊诧:“她都快嫁给拓跋力微了,怎么与你无关呢?你别掉以轻心啊!” 若汐按在果子上的手指停下,叹息一声,趴到桌上:“唉,清莲姐姐,你说,拓跋力微究竟在搞什么把戏,连我都要被他算计进去了!那个穿汉服,斯文有礼的男人,到底是不是他呀?我想得都要疯掉了。” 顾清莲联系地帮她揉着眉心,口吻轻柔:“你别着急呀,我倒觉得你分析的极有道理,拓跋力微的为人,你要比公主了解,他就算变成完全陌生的一个人,对你的感觉变不了呀。怎么会连眼神都波澜不惊呢?” 若汐点头如捣蒜:“就是啊,他看着我的时候啊,根本跟看一只木头没什么区别!实在是太诡异了!” 顾清莲若有所思:“会不会是他故意的?比如他担心公主对你心存怨愤,所以刻意作出一副陌生的模样?” “会吗?”若汐如落水之人抱住了浮木,眼巴巴地望着顾清莲。可忽然她又趴回了桌子,“可是后来公主回宫了,他也没追来跟我解释啊!” 顾清莲拍拍若汐塌下去的肩膀,努力回忆着:“拓跋力微是老可汗最宠爱的儿子?” “是啊!”若汐答,她不明白顾清莲怎么突然问这个。 “只身前往敌国,危险有多大,老可汗不会想不到啊。尤其是庆嘉跟拓跋一族将将战罢,双方随时有可能再起战火。而且拓跋力微前来随时有可能被当成质子,留在庆嘉朝。到时候是生是死都未可知……”顾清莲仔细分析着双方形势。 若汐突然明白了她的意图,当即直起身子,双眸闪烁着摄人的光芒,她随着顾清莲的分析继续道:“既是老可汗最爱的儿子,怎么会舍得他犯险呢!所以答案只有一个……他来不会危险,相反会有好处!” “对!”顾清莲赞许地点头,“咱们现在去丞相那里问一问,拓跋族目前内部情况是怎样的,就能猜出来了!” 若汐拍手:“清莲姐姐果然聪慧过人!不过这个问题,不用问我爹爹,我有个人选更合适呢!”她怎么就忘了,如此大好机会岂能轻易错过? “谁呀?”顾清莲不解,还有谁比当朝丞相还了解局势? “我大哥呀!他可是跟拓跋族交过手,拓跋族的情况,他肯定了如指掌!所以,我们问他就对了!”若汐当即也不耽误,拉着顾清莲便朝大哥的院子跑去。 “哎,汐儿妹妹,你慢点……”顾清莲被拽着跑,当真是脚下不停,口中也不停呢。 而就在两人离开之后,房顶上当即传出男子的窃窃私语―― “啧啧,爷,若汐姑娘可真不简单,没两下就猜出那天的男人不是你!”雷诺砸吧嘴说着,他对若汐的认识又深了一层。 图塔则没说话,反而望着顾清莲的背影,久久没回过神来。 而最得意的莫过于此刻叼着一缕红色头发的拓跋力微,看看,这就是他看上的姑娘,要智慧有智慧,要美貌有美貌,最可贵的是用一颗深爱他的心!拓跋力微这一刻觉得,他实在是太幸福了! 他完全不知道,早在不久前,若汐还动过“自己远走高飞让他去死”的念头! ------题外话------ 昨天病了,没更……你们想我了吗?我好想你们呀~ ------------ 第七十六章 不成功便成仁 重生之王的冷妃76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七十六章 不成功便成仁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若汐拉着顾清莲一路狂奔,当真是急不可耐!不过她不是着急问大哥关于拓跋一族的情况,反而是因为她终于有了机会撮合顾清莲跟自家大哥而欢欣不已!她心里不停想着若是顾清莲当真能做了自己嫂嫂,那样哥哥这一世便拜托了钟玫带给他的灾祸,不再孤独终老,清莲姐姐也不用嫁去番邦,饱受摧残,真是天大的喜事! 若汐脚下生风,跑的更快了。【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这可苦了顾清莲,被若汐拖拽着,一路随她狂奔,早已体力不济,满色绯红,气喘吁吁。“汐儿妹妹,你……慢着些罢……我……跟不上你呀……” 若汐哪里会听,她眼瞅着大哥住的听涛轩就在眼前,当下更是卯足了劲,口中却安慰着顾清莲:“清莲姐姐再坚持一刻,我大哥的园子马上就要到了。你看,‘听涛轩’的牌匾都看的一清二楚了。好姐姐,再坚持一会儿,咱们就到了。” 顾清莲早已跑的花容失色,这会儿听到即刻便到了,也不禁舒了口气。 “大哥!你在吗?大哥,快出来呀!”若汐还未进园子,先喊了起来。满园偷睡的鸟儿纷纷被她惊醒,扑棱着双翅,慌乱逃窜起来,一时间静谧的园子热闹非常。 钟离若涛今日赶上休沐,用不着去兵营,也不用上朝,难得的悠闲。不过行军打仗之人素来不会让自己处于安逸与享乐中不可自拔,钟离若涛十五岁入兵营便知晓这种道理。所以他吃过午饭,便一身短打装扮,脖颈处挂一条长长的汗巾,在园子里练起了拳脚功夫,没一会儿便大汗淋漓,连身上的汗衫都浸透了。 而若汐赶来之时,他正练得投入。整个人如同将将从水缸中捞出来一般,浑身湿嗒嗒的,头顶更是冒着滚滚热气,而原本穿在身上的短打汗衫,早已湿透被他脱下来扔到了一边。 所以若汐拉着顾清莲进院子时,眼前呈现的便是――光着膀子、皮肤黝黑、肌肉结实的男人正手握长枪,一板一眼练的一丝不苟! 若汐神情自若,眼神中更是夹杂着浓浓的崇拜,她甚是带着几丝欣赏之情在一旁看着钟离若涛训练。而跟她一同前来的顾清莲早已羞红了颜面,她虽未及笄与若汐也是亲姐妹般一同长大,可钟离若涛到底是外男,而且还是如此精壮的男人,光天化日之下赤裸着上身训练……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要避嫌呀! 于是顾清莲侧身躲在若汐身后,手指不停拽着若汐的衣角。她不敢看向钟离若涛,只能将眼睑下垂,羞赧至极:“汐儿妹妹,我看……我们还是先走吧,这,实在是不方便!” 若汐回过神,有些搞不清状况,茫然问道:“姐姐这是何故?有何不方便呢?”她直到此刻还未想到,钟离若涛是她兄长,这般赤身露体让她看无妨,可是顾清莲不是……她这般窥视却是大大不妥,于姑娘家的名节有碍啊!不过倘若若汐相通这一点,只怕更是巴不得顾清莲非钟离若涛不嫁才好呢!这样倒也省了她撮合,岂不是一桩美事? 顾清莲急得跳脚,这个钟离若汐平日精明的厉害,这种时候怎么跟个榆木脑袋一般,还要她来挑明吗?顾清莲眼风扫过去,钟离若涛这一套枪法即刻便要打完,她更加急不可耐了。“哎呀,汐儿妹妹,我……你大哥……我们这样,于理不合呀!听我的吧,我们先回去,待一会软钟离大哥练完再过来,可好?” 若汐眼眸一转,灿然一笑:“清莲姐姐莫要慌张,我大哥这套枪法即刻便要打完,我们便在这里稍等片刻。至于姐姐担心之事,只管放心。什么礼教,这里只有我们三人,你不说我不说,我大哥更不会出去乱说,别人怎么知道呢?”若汐说着还特意拍了拍顾清莲的手背,安抚意味甚是明显。只不过她心里却又是另一番光景:于理不合才好呢,这样你就只能嫁给我哥,不用担心会有番邦世子来求娶,这一世便也平安喜乐的过下去了。多好!虽然大哥与顾清莲八字还未一撇,她却已经笃定大哥会给顾清莲一个美好的未来。 钟离若涛训练素来心无旁骛,他一心一意将一套枪法打完,才注意到若汐与她身后藏着的半个身影。钟离若涛不由一愣,看露出的半角衣角,钟离若涛便断定是顾清莲。只是她为何要藏在小汐身后呢?钟离若涛不由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大哥!你练完了?”若汐挥舞着手中的丝绢,抬脚似乎要上前给他擦汗,不过被身后的顾清莲拉住,若汐无法只好对钟离若涛喊道。 自己几时变身毒蛇猛兽了,这两个姑娘怎的不敢靠近呢?钟离若涛无奈的摇头,扯下脖颈处搭着的汗巾,低头擦着身上和头上的汗渍。他低头擦着身上的汗珠,猛地恍然大悟:他光顾着练功,竟然忘记了自己将短打的汗衫早已脱掉,此时可是赤裸着上身杵在若汐跟顾清莲面前啊! 难怪顾清莲一直躲在若汐身后,迟迟不见走出来,原来是自己的缘故!钟离若涛后知后觉,赶紧唤来小厮将他在家所穿的常服取来,自家妹子倒也罢了,可是面对顾清莲……钟离若涛也不有感觉身上更热了!简单穿上之后才走到若汐与顾强连面前,望着若汐一脸戏谑的模样,钟离若涛忍不住揉了揉若汐的头发。 “你们怎么这会儿过来?有事?”钟离若涛状似不在意地问。 若汐嘻嘻笑着:“大哥英姿不减当年啊,小妹看着都忍不住在想,如此大好男儿郎怎么是我亲哥呢?要是京城哪位青年才俊,妹妹一定要爹娘去说亲,非你不嫁不可!”若汐此话若有所指,说的声音甚是洪亮,唯恐别人听不见似的。 顾清莲何尝听不出这话是说与她听得,忍不住在若汐背后悄悄用手指掐了若汐一把。 而钟离若涛豪爽的汉子,听惯了自家妹子的疯话,早已见惯不惯,虽因方才之事有些赧然,到底是行军打仗的将领,胸怀宽广至极,这会儿工夫早就不当回事。钟离若涛苦笑:“你这小鬼精,说话没大没小,姑娘家羞不羞?小心被娘知道,打你板子!我可不帮你!”他年长若汐近十岁,从小看着若汐长大,十分宠爱这位唯一的妹妹。 若汐嘟着俏皮的小嘴,不满道:“哼,你们一个个都只会欺负我!” 钟离若涛才不会被她迷惑,他探寻的目光在若汐与顾清莲面上扫过,终于试探地问道:“你二人跑到我这里,该不会是……看我休沐,想求我带你们出去玩吧?”他想起父亲跟他提到的若汐坠马一事,不由冷了心思:“鉴于某人学艺不精,竟然会从马上摔下来,出门一事……再议。” 若汐没想到如此久远之事,大哥还会翻出来,而且她那次坠马明明是钟玫做了手脚,不然凭她精湛的马术,又怎会从素来温顺的小红身上摔下来呢? 若汐十分不服气:“哼,大哥,来日咱们赛一场,我绝对赢过你!” 钟离若涛被她狂妄的口气逗笑,点头应允:“好,改日就跟你好好赛一场。这会儿,你该说说来找我所谓何事了吧?” 若汐和顾清莲顿时恍然,二人居然不约而同将正事忘得一干二净! 若汐踌躇:“圣上将当朝五公主许给了拓跋力微……我们想不明白,想来问问大哥,拓跋一族内部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子?拓跋力微不是老可汗最钟爱的儿子吗?怎么舍得他孤身犯险跟你们凯旋将士一同来庆嘉朝呢?万一中途被杀呢……万一回不去呢……” 若汐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查探这自家大哥面上的神情,钟离若涛脸上一直呈现出一股平静,甚至有些许鼓励之色,若汐才大着胆子将心头的疑虑一股脑摆了出来。而随着她问题越问越深入,钟离若涛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有些震惊。他觉得离家这些年里,自己一直捧在手心的小公主,仿佛一下子长大了,至少目前她问到的这些让钟离若涛忍不住对自己这个幼妹刮目相看。 钟离若涛命人在园子里的凉亭中摆上茶水,他们三人便坐到了凉亭里。若汐捧着热热的茶水,一脸期待地望向对面的大哥,希望她的这些问题能够在他这里得到满意的答案!而曾有过三次奇袭拓跋一族的钟离若涛必然不会让她失望。 钟离若涛的记忆飘远,飘向了三个月之前,他在军营的日子,那时的他还在与拓跋族对抗,长期的抗战使得双方都已经疲惫不堪,可是谁都没打算放弃,彼此依旧在狠狠撕咬着。 那是冬天最冷的时候,呼啸的北风不顾一切地吹着,漫天的雪花仿佛没有停歇。塞北的冬天跟138看书网其的冷。钟离若涛坐在火炉边,神情极为凝重。如今已是他们与拓跋族交战的第四个月。这场战争从秋高气爽的九月尾一直打到年关,期间他们与拓跋族互有胜负。如今已是寒冬腊月,漫天的风雪将他带的这支先遣军队困在了山里,粮草运不进来消息传不出去,眼看着他手下的弟兄们就要被饿死在冰天雪地,钟离若涛作为指挥官如何能不焦虑? “将军……”帷帐被掀开,一位络腮胡的男子走了进来。“负责侦查工作的将士回报称,拓跋族有动作。他们似乎想趁着大学封山之际,偷偷转移,避开我们的包围圈。” 钟离若涛神情一凛,当即走到地图面前,望着上面标注出的拓跋族位置问:“他们主力大概多少人?在什么位置突围?” 络腮胡男子指着地图中的某处道:“栖霞岭位置,人数不确定。” 钟离若涛沉思:“栖霞岭山势陡峭,易守难攻,而且地处山峰交界处,一旦让他们突围,我们想抓他们只怕更是难上加难。如此冒险的举动,看着倒像是拓跋力微的手法,那小子最擅长出其不意、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小心莫要被他打个措手不及啊。” 络腮男子点头称是:“将军说的是,卑职亦是担心若是被他突围成功,日后交战我们的胜算只怕更小了。而且如今大雪封山,后方粮草运不上来,咱们的将士们可是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钟离若涛沉声问:“粮草还够几天?” “三天最多……”男子深深叹了口气,似乎已经预见到他们打了败仗。这样耗下去,就算不跟拓跋交手,他们自己也要饿死了。 钟离若涛突然将手中的毛笔重重往案上一放:“青山,你速去清点人数,挑二十个身手好的,今晚与我去直捣黄龙!” 被钟离若涛直呼姓名的男子微微一震,面上满是不可思议:“将军,您打算亲自带兵探入敌方?” 钟离若涛点头:“没有别的办法了,再这样耗下去,你我都明白等来的是什么……我不能眼看着手下的将士不是死在杀敌的战场上,而是被活活饿死……快去吧!兵贵神速的道理你懂!” 严青山眼圈一红,赶忙转身出去清点人数,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一战的意义。 不成功便成仁! 重生之王的冷妃76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七十六章 不成功便成仁更新完毕! ------------ 第七十七章 严青山得了钟离若涛的命令,一刻不敢耽搁。舒骺豞匫他回到兵帐内当即点了最是骁勇善战的二十名士兵,全副武装之后,带到了钟离若涛面前。 “将军,人手已经点齐,任凭将军差遣。”严青山站在二十人之首,同样身披战甲,腰上佩戴着长剑。 身后二十人与他一样的装扮,对着钟离若涛喊道:“任凭将军差遣!” 瑟瑟风雪中,嘹亮坚定的话语响彻苍穹,寒风中带着说不尽的悲凉。因为每个人都明白,这一去……很可能就是长眠于这一片风雪戈壁之上,永远再无机会回到中原,回到亲人身边。 钟离若涛望着眼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这些人都是与他生死与共的兄弟,为了保卫家国,身披战衣,于万里之外和敌人厮杀,而性命……则被他们置身事外。 他们都还如此年轻…… 钟离若涛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弟兄们,跟拓跋族奋战已经到了白热化。而今天这一战……我们跟他们已经在这片冰雪之地耗费了太多光景,眼下大雪封山,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情况更加危急。如果再耗下去,我们的粮草也耗尽……如今侦察发现拓跋族似乎打算趁着大雪之际,突破我们的包围,朝栖霞岭一带转移,一旦被他们得逞,我们这一仗将更加艰难。所以,今晚你们跟我深入敌人内部,我们来他个釜底抽薪!兄弟们,胜败在此一举!咱们去跟拓跋决战!将他们赶出中原!” 二十位将士无不精神抖擞,他们盼这一仗盼了太久,此时听到钟离若涛的话,早已热血沸腾!“赶出中原!赶出中原!” 钟离若涛十分满意:“很好!我们即刻出发,赶在天黑之前,接近拓跋族的驻地!” 二十人听从他的指挥动身,谁知钟离若涛望着队伍前面的严青山发了话:“青山,你留下。” 严青山神情一愣,随即拒绝道:“将军,你我兄弟向来并肩战斗,从不曾分开,这次行动如此危险,青山参加义不容辞!” 钟离若涛摆手:“服你留下坐镇,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严青山顿时了然:“将军是怕……拓跋力微会派人偷袭?” 钟离若涛眼神一暗,冷冷一笑:“哼,他们的情况不会比我们好过。拓跋力微向来诡计多端,谁都不敢保证拓跋一部转移阵地,是不是故意引诱我们自投罗网,万一他还有后招……你留下指挥迎敌,我也放心。” 严青山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沉重,他担忧地望着钟离若涛:“将军,不如让属下前去偷袭,您坐镇军中吧。万一真如您所说,他们的真正目的不是转移,反而是进攻咱们大营,有您在将士们也有主心骨。” 钟离若涛摇头,他的目光深远悠长,注视着漆黑的夜空,良久才开口道:“排兵布阵如同赌博,我赌他拓跋力微会在大营等我。你放心吧,按照咱们平日防守部署,不会有事。再有……若今日我们的计划失败,你们切不可与拓跋一部硬碰硬。等待秦老将军的命令,再做部署。好了,时候不早,我们也该上路了,你多加小心。”钟离若涛拍拍严青山肩膀,信任意味十足。 严青山神情严肃地点点头:“属下定不辱使命,将军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属下等将军凯旋!” “好!”钟离若涛与他击掌盟誓之后,指挥着二十位精英趁着夜幕,向着拓跋力微的兵营驻扎处潜去。 此时的拓跋力微所率领的一部,情形亦是十分窘迫。拓跋族本就是游牧的草原民族,虽然人人骁勇善战,以一当十,然而近些年拓跋部落并不太平,老可汗年老体迈,可汗一位早已成为众王子觊觎之物。这些年为着争夺奴隶和粮食,部落与部落之间更是时有激战,拓跋一部的消耗很大,根本承受不住长期的对外征战。而且部落内部对于此次与中原的战争,更是存在主和派与力战派的争执。 拓跋力微作为主战派,除了老可汗支持他之外,部落上下对他无一不是指手画脚。尤其是与中原的战争持续了将近半年光景,不仅没有带来当初许诺的更大的草原、更多的牛羊,还有大批的奴隶,反而……日子越发艰难。 于是拓跋部落的反对声越来越大…… 拓跋力微明白,再不结束战争,恐怕部落里的某些野心勃勃之人便会寻找机会篡位,意图取老可汗而代之了。所以他将目光转向了地形险峻的栖霞岭,那里群山环绕易守难攻,一旦占据了那里,便可在与庆嘉的战争中取得先机。 于是他下达命令,趁着大雪掩护,拓跋军队向栖霞岭转移。与此同时,拓跋力微命令他的左膀右臂雷诺率十人深入庆嘉的军营中,意图刺杀指挥官——钟离若涛! 两军首领想到了一起,只不过钟离若涛亲自率领了部下前去奇袭,而拓跋力微将这一差事交给了部下…… 于是,这场战役的结局似乎也不言而喻了。 那一晚钟离若涛深入敌军内部,生擒敌军主将拓跋力微。拓跋族不战而败,主将拓跋力微表示愿意求和,一场持续了近5个月的战争终于落下了帷幕。不过钟离若涛至今还记得拓跋力微被他抓住时说的那句话—— 他说:“我之所以会输掉这场战争,并不是输给了你。而是……我没有你那么强大的后盾支撑。”他说这番话时,脸上挂着状似嘲讽的笑。 “大哥……你怎么了?”若汐看着钟离若涛陷入良久沉思,忍不住小声询问道。 “哦,想起些许旧事……无妨。”钟离若涛的神智被若汐唤回,面上表情增添了些沉重。“你们今日来是想问拓跋内部的情况?” 若汐看看顾清莲连连点头:“是啊,拓跋一族与中原征战多年,听闻他们的可汗早已年迈。按说这么一大把年纪,不该如此好战喜攻啊,难道拓跋内部有好战派在当权?” 钟离若涛摇摇头:“拓跋一族本就是草原游牧民族,生性狂放不羁,喜好厮杀抢夺,他们敬畏强者,欺凌弱者。在哪个民族只有真正的强大之人才会被牧民所拥戴。你不要看可汗年迈,他曾经可是拓跋最骁勇善战的君主,也是他将拓跋扩展到了如今这般辽阔的土地。” 钟离若涛从不曾见过拓跋族的可汗,所有一切都是多年与拓跋族战斗的秦老将军讲给他听的。不过他听老将军讲时,老将军满是沧桑的面容上总会流露出丝丝的感慨,至少对于拓跋一族,老可汗是一位伟大的领袖。 若汐低头微微沉思,原来拓跋族本身便是如此骁勇善战的民族。“大哥,拓跋族如今有几位王子?老可汗已经年迈,他的继任者是谁定下了吗?” 钟离若涛心下十分好奇一向不甚关心政事的妹妹,如今为何会这般在意拓跋族的情况?他想起自己凯旋那日在皇宫中皇上设宴款待将领,拓跋力微与一众亲信也曾出席,而且还甚是大言不惭向皇上求娶过若汐。难道……自家的妹子也对拓跋力微那个红头发的小子有了别样的情思?钟离若涛这般想着,心头早已吃了一惊。然而转念他又将这一念头抛到了脑后:皇上早已下旨将若汐指给了当朝二皇子,虽说二皇子想来不被圣上喜爱,不过避开了朝廷的倾轧暗算,做一位逍遥王爷也十分不错。至少可以保一世安康,若汐嫁给他,依靠母家的势力背景,想来二皇子也不敢怠慢。 钟离若涛觉得自己想法十分有道理,于是跟若汐讲起拓跋族的事情也放开了许多。“老可汗在位早已四十载,现如今膝下有三儿一女,拓跋力微是他最钟爱的儿子,却可惜不是正室所生。而王后所出的大王子生性残暴,贪恋美色,且杀人如麻,十分不得老可汗喜爱。二王子神出鬼没,有关他的传言甚少。与拓跋力微一母所出的公主年纪尚小,听闻娇憨喜人,深得老可汗喜爱。不过,虽然大王子劣迹斑斑,又不得宠,可拓跋一族想来有立储立长一说。” 若汐听到此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老可汗有意要让拓跋力微继位,所以才会派他来庆嘉。”若汐抬眸与顾清莲交换一番眼色,声音中也多了几分笃定。 钟离若涛却听起了兴致,他从不曾与若汐讨论过时政,这会儿听着倒十分新鲜。“哦?你如何得出这样一番理论?” 若汐望着大哥一脸兴致盎然的模样,索性与他细细解释起来:“你也说了,大王子生性暴虐还不得老可汗的赏识,二皇子神出鬼没对可汗之位也不曾在野心,唯一得老可汗心意又财智双收的拓跋力微却不是嫡出也不是长子。这就意味着在拓跋内部拥立拓跋力微之人必然少于大王子,所以老可汗就派遣拓跋力微来庆嘉寻求外援……求和不过是由头,真正的目的是……求援!不过咱们皇上必然不信拓跋老儿口说无凭的承诺,如此一来,联姻就成了稳固双方的纽带!大哥,你说若汐说的对不对?”若汐斜睨着钟离若涛,神情极为洋洋自得。 钟离若涛听得瞠目结舌,他完全没有料到不过十二岁的若汐,分析起局势如此井井有条,而且说的十分有理。钟离若涛大喜,拍掌称赞:“不愧是我钟离家的女儿,说的十分有道理!若是爹爹听了,必定要好好夸赞你一番!汐儿,你长大了!” 若汐忍不住吐吐舌头,神情赧然。她两世为人若是这点简单道理都不明白,岂不是白活了?然而若汐转念一想白日里见到五公主与拓跋力微在一起的模样,虽心知他二人不过各取所需,在众人面前做戏而已,可她心中仍旧难受的厉害。 钟离若涛看着若汐前一刻还甚是喜悦,转念便垮下了脸,不仅十分不解。他摸着若汐头上整齐的发辫,问道:“妹妹难道有心事?怎么突然如此不欢喜?” 若汐摇摇头:“不过是觉得汐儿不能为家中分忧,为哥哥分忧,甚是懊恼。”被大哥问的紧了,若汐只好随口扯谎。不过倒也是她心中苦闷之处。 钟离若涛揉着若汐松软的碎发,笑得十分宠溺:“你不过是孩子,家里之事有大哥呢!对了,你二哥前些日子来信,说今年中秋要回家看看,你且好生盼着吧。你二哥说不定会给你带最喜欢的糖人呢。” 若汐一听二哥要回来,当即瞪圆了眼眸,满脸不相信。“二哥要回来啦?!真的么!”她都忘记有多久没见过二哥了,若汐眼眶湿湿的,她忍不住想起了上一世二哥羸弱的身体,最后也未能得到医治,便早早离开了他们。 钟离若涛哭笑不得:“这才四月……要等到中秋月圆之时,你二哥才能下山回家呢!你看你这丫头,听到二哥要回来,高兴得快找不到北了!” 若汐将脸埋进大哥怀里,任凭他将自己搂进怀里。她深吸着大哥的阳刚之气,一颗心渐渐踏实了下来。她在大哥怀里,感受着佳人给她的宠爱和温暖,而且过不了多久上一世逝去的二哥便会跟她相见,还有什么更幸福的呢?若汐慢慢闭上眼睛,心满意足地勾起了嘴角。这一刻她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而鼻翼间更是嗅到了袅袅花香。 钟离若涛抱着若汐,无奈又宠爱地看着顾清莲笑了起来。 顾清莲忍不住打趣若汐:“汐儿妹妹,再抱下去钟离大哥的手臂就该酸了!” 若汐恋恋不舍的从钟离若涛怀中撤出,十分不服气的反驳道:“清莲姐姐莫不是与大哥一见钟情了吧?这会子就开始心疼我大哥的手臂会不会酸了呢!哈哈!” 顾清莲没想到若汐会当着钟离若涛的面,这般肆无忌惮看玩笑。一时间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活像熟透的红苹果。而钟离若涛更是被弄了个措手不及,他无措地看向顾清莲,注意到她满脸的红霞和带笑的眼眸时,竟然忍不住看呆了。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顾清莲注意到钟离若涛投射过来的火辣辣的视线之后,一下子也羞红了脸,她顾不得跟若汐算账,只将脸垂下,避开了钟离若涛的凝望。而一旁的若汐此时发觉到两人的异样,高兴地忍不住拍手叫起来:“哈哈,大哥的眼睛看直了,清莲姐姐的脸被看红了!” 顾清莲作势便要打她,被若汐弯腰避过。若汐围着钟离若涛跑,躲避着顾清莲的追打,一边还不忘添油加醋:“清莲姐姐,你若与我大哥看对了眼,我算不算你们的红娘呀?大哥你说呢?” 顾清莲羞愤难当:“你这小丫头,胡说八道,看我不打你……你别跑……” 谁承想钟离若涛却搭了话:“算!汐儿当然是红娘!” 若汐高兴坏了,拍掌大笑:“好,有大哥这句话,若汐便心满意足了!清莲姐姐,你就从了我大哥吧!你看,我大哥可是一表人才、英俊不凡,上战能杀敌,提笔能成诗,绝对是好相公!而且你若嫁给了我大哥,以后就是我大嫂了,咱们一辈子就可以不分开,多幸福呀!清莲姐姐,你快答应吧!”若汐仗着自己还是孩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居然对着顾清莲耍起了赖。 顾清莲瞧她那张嫣红的樱桃小口说出的话越发不像样子,当真是羞愤难当。她对钟离若涛确实存了些许女子对男子的崇拜与好感之情,可要让她一个姑娘像若汐这般明目张胆说出口,只怕比打死她还难。 “不理你了!”于是她愤愤地瞪了若汐一眼之后,使劲跺跺脚,扭身跑走了。 若汐当下微微一愣,急忙对钟离若涛扔下一句“大哥,等我消息”之后,急急追着顾清莲跑去。她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喊道:“清莲姐姐,你等等我。清莲姐姐,别生气。” 若汐追着顾清莲一路跑,她眼瞅着顾清莲是往自己的汐园而去。当下心里便想着趁此机会定要好好问问顾清莲,她对大哥的是何种想法。若是双方都有情,自然是最好不过;若是……她并未看上大哥,只好……让大哥在顾清莲面前多表现表现,最好来个英雄救美!话本子里都是这样写的,男子英雄救美,女子便芳心暗许,如此皆大欢喜!若汐心下想着。 谁知她心里想的热闹,跑到假山旁,脚下踩到石子,整个人眼看着便要摔倒在地……而此时她的腰部一紧,紧接着便被一人紧紧拥在了怀里。若汐惊魂甫定地靠在此人坚实的胸口,鼻翼处传来的是熟悉的气息,熟悉到若汐一想到此人便忍不住狠狠咬他。而若汐确实这般做了,她捞起男人结实的胳膊,狠狠咬了上去! 头顶处传来闷哼之声,若汐依旧感觉不解恨,口下继续狠咬,渐渐口中盈满了血腥之气。她才泪水模糊地甩开了男人的胳膊,忿忿地背过了身。 “消气了?”拓跋力微略带小心地声音从背后传来,若汐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拓跋力微将另一只未被咬伤的胳膊伸过来,再次凑到若汐口边:“若是还没消气,这只再给你咬。我绝对不喊疼。好不好?” 若汐听着他小心翼翼的声音,眼泪顿时如开闸的水倾泻而下。她将眼前的胳膊打开,没好气的说:“你还来干什么!不是都要娶公主了,还来找我干什么!” 拓跋力微转到若汐身前,蹲下身仰着头看着若汐哭花的小脸:“找你咬我啊,来……”拓跋力微再次将胳膊伸了过来。 若汐被他不正经的样子激怒,狠狠擦去脸上的泪水,伸手将他推倒在地:“你混蛋!”若汐转身便要跑开。她一想起在行馆看到拓跋力微与五公主那般殷勤恩爱的模样,一颗心就仿佛被放到火上煎熬。 拓跋力微眼看佳人就要逃走,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当下一跃而起上前一步便抓住了若汐的手腕,反身一带便将她整个人再次锁进了怀里。拓跋力微垂首与若汐额头相对,望着若汐泪眼迷蒙的双眼,近乎呢喃般开口:“乖,不哭。我混蛋,好不好?” 若汐此时听他这样低声下气,哭得更加厉害了。她使劲挣脱着拓跋力微的钳制,奈何二人本就力量悬殊,若汐根本挣脱不了拓跋力微的怀抱,于是若汐的眼泪流的更加厉害。 拓跋力微一手将若汐微微托起,捧着若汐哭红的小脸,小心翼翼吻上她泪水连连的脸颊。“唉,真是水做的……乖,都是我的错,好不好?你哭的我心都碎了!”他的唇带着温凉,将若汐脸上的泪一点点吻掉,夹杂着他呢喃的情话,若汐的心被他一点点融化。 拓跋力微略带无奈地说:“小汐儿,你肯定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这辈子我就栽到你手里了。” 若汐早已哭得魔怔,此时虽止住了哭,可整个人靠在他怀中依旧一抽一抽地,不停打着嗝。听到拓跋力微如此控诉,若汐双手抓紧了他的衣角,眼泪再次无声滑落下来。“你骗我……呜呜……你骗我……混蛋……” 拓跋力微连连应着:“嗯,我是混蛋。乖,别哭。小汐儿,你就折磨我吧……” 若汐避开他的触碰,将脸埋进他怀里,瓮声瓮气地说:“你穿中原服饰,还对她毕恭毕敬,还……对她说肉麻的情话……”若汐说不下去了,她的眼泪再一次溢出眼眶,沾湿了拓跋力微胸口的皮草。此时若汐才发现拓跋力微身上依旧穿着他们本民族的特色服饰,她脑海中浮现出身着中原汉服的拓跋力微,挣脱的力道越发重了…… 拓跋力微无声地叹息一声,将若汐再次搂紧了几分。“傻瓜……那不是我……不是我……”拓跋力微原本打算逗弄一番若汐,可看着若汐哭得如此痛苦,他实在不忍心再捉弄她,只好说了实话。“真正的拓跋力微是深爱着钟离若汐的,又怎么会装作不认识你呢?你没发觉他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吗?若真是我,又怎么容忍你给她做侍女?哼,她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 第七十八章 重生之王的冷妃78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七十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若汐被拓跋力微一番话惊到,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拓跋力微。【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她这副眼圈红红、鼻尖红红的模样,像极了受惊的小兔。 “假……假的?”若汐断断续续开口,她脑海中极力回想着那个与拓跋力微几乎分毫不差的男人,如此相像怎会是假的? 拓跋力微看出她眼中的疑惑,忍不住笑出声来:“看来达达的模仿能力越发精进了,连你都被他糊弄住。他叫达达,是我的暗卫,最擅长的便是易容之术。” 若汐将信将疑地望着拓跋力微深邃的眼眸,一时倒忘记了哭闹。 “罢了,改日我带他来见见你,你便什么都明白了。”拓跋力微将手臂收紧,把若汐整个人圈在怀中。“这会儿该不生气了?恩?” 若汐窘迫至极,她别扭地将脸转开,避过了拓跋力微的触碰,一颗心依旧沉甸甸的。方才从大哥那里了解了太多有关拓跋族的事情,她的脑袋里面如今追求一团乱麻。不管那身穿中原服饰的男人到底是不是拓跋力微,这都不能改变皇帝将五公主许配给拓跋力微的事实。 若汐看得出拓跋力微有他的雄才抱负,他注定不回心甘情愿做一位被兄长排挤的王爷。所以拓跋力微急需庆嘉皇帝对他的帮助,和亲根本就是势在必行之事,她仅凭一人之力如何能避免? 若汐越想越发觉得她与拓跋力微之间,未来太过渺茫。也许从头到尾都是二人的一厢情愿,她被许给了二皇子,拓跋力微更是要娶五公主,他们根本就不会在一起…… 若汐将脸垂下去,眼泪无声地滴进拓跋力微的胸口皮毛之中。“你还来找我作甚?你就要与五公主和亲,我也要嫁给莫铭轩……我们,我们根本就没有以后……”若汐哽咽着,她实在说不下去了。 拓跋力微神情凝重,他何尝不懂若汐的担心。但是这一切对他来说,根本就不会成为两人感情的阻碍。 “你管那些无关紧要之人作甚?你只管告诉自己,你爱的人是我。剩下的所有问题,交给我!不管我们之间要面对千难万险,我都会一一克服。而你,只要等我来娶你。”拓跋力微的话说的掷地有声,他像是说给若汐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脸上的表情异常坚毅。 若汐怔怔地回想着他的话,仿佛一下子脸前的男人变得异常高大起来。 “拓跋力微……”若汐呢喃着开口,怔怔地望着他。“我们真的会成亲吗?我真的会嫁给你吗?” 拓跋力微坚定地点头,他看着若汐晶亮的眸子,一字一句答道:“会,我们一定会在成亲,我一定会千里红妆来娶你过门。到时候,我要用最珍贵的嫁妆来娶你。” 他将温热的唇稳稳地印在了若汐眉间,安定的气息包裹着若汐,熨帖了她躁动不安的心。 “好,我等你来娶我。”若汐默默在心底说着。 “小汐儿,我就要回大漠了……”拓跋力微终于忍不住开口,他舍不得若汐,是以他的话里含着弄弄的依恋。 若汐鼻尖一酸,险些再次落下泪来。她抓紧了拓跋力微的衣角,糯糯地问:“何时启程可定了日子?” “月底便要启程了,父汗年迈,大王子野心勃勃蠢蠢欲动,我怕再耽搁……会突生变故。”这段时日来自大漠的信函如雪花般落在他桌上,催他回去的动作越发频繁了。他心知自己已在庆嘉呆了太久…… 若汐略带不安地问:“你此番回去会有危险吗?” “不会。”拓跋力微安抚着她,皇权争夺倾轧暗算这些龌龊至极的勾当,尽量避免让若汐知道。若汐那么美好的人儿,像娇嫩的花朵一般,不该被这些肮脏沾染。 若汐紧咬着下唇,仿佛在做什么大决定,突然仰头望着拓跋力微坚毅的下颌,沉声道:“要不……我随你去大漠看看吧?” 拓跋力微顿时吃了一惊,他想不到若汐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还记得当初赏花会上,他也曾提到要若曦随他回大漠,可是当时确实被若汐狠狠拒绝。如今……她竟然自己主动提了出来!拓跋力微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忍不住再次确认道:“你……说你要去哪?” 若汐十分不自然地垂下头,她也不明白怎么就说出了这样的话,脸颊滚烫滚烫的,可是心却是踏实的。 “你不愿意就算了!”若汐瓮声瓮气的说着,她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这人还不领情! 拓跋力微猛地将她按进怀里,放声大笑:“愿意!怎么会不愿意!我巴不得将你拴在身上,这样走到哪里都能带着你!哈哈!我太高兴了,你同意跟我一起回大漠!小汐儿,我不是做梦吧?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我挺挺!”拓跋力微神情激动地按住若汐肩膀,弯下身与若汐对视。 若汐看着他像孩子似的手舞足蹈的模样,心头酸酸的。她的泪水再次溢满眼眶,低垂着头使劲点头:“你没听错!我说我要跟你一同去大漠!”她仰起头,晶亮的眸子望进拓跋力微眼里,满满的笃定。“我要与你去看大漠的草原,大漠的落日还有大漠的牛羊!” 拓跋力微得到确认,咧开嘴笑得十分欢畅。“小汐儿,你真是我的宝!我太开心了!太开心了!有了你,我怕什么呢?我无所畏惧!” 若汐靠在他心口,听着他心口“咚咚咚”有力的跳动,嘴角缓缓勾了起来。她等拓跋力微笑够了,轻拍他的胸口,柔声道:“你回大漠肯定要迎娶五公主,声势浩大。我就不跟你一路了,好不好?我带些侍卫,化作出门探亲的小姐,想来也不会有危险。” 拓跋力微眉头一皱,似乎不赞同若汐的打算。而若汐先他一步将手遮住他的唇齿,故作不悦地说:“你若不答应我,我便不去了。” 拓跋力微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担心五公主?” 若汐垂首不言语,拓跋力微知道他猜对了。五公主一旦随着拓跋力微回去,便是他名正言顺的正妻,而若汐即便在与他一起,也是侧室……日后即便再受宠,他与若汐的孩子都不能继承汗位,一如如今的自己! 拓跋力微紧紧手臂:“你莫怕,这件事交给我去办。你只管记住,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你嫁给我拓跋力微,必是正室。我们的孩子也一定会是最至高无上的君主!” 若汐惊住:拓跋力微这是存了夺位的心思啊!否则他们的孩子又怎么会是可汗? “你要做什么?”若汐听得胆战心惊,她忍不住抓紧拓跋力微颤抖着问。 拓跋力微故作轻松一笑:“小汐儿莫怕。我不会有事。这件事……关键在公主,看来,我要多多拜访五公主了。”拓跋力微亲吻着若汐额角,安抚着她:“你只管放心,这些交给我。” 若汐望着他似笑非笑的模样,缓缓点点头。 ,,,,,,,, 若汐回到汐园,顾清莲正在窗前修剪着瓶中的迎春花,脸上早已褪去方才的红晕。 顾清莲看到若汐失魂落魄般走进来,一双眼睛肿的像两只核桃,脸上更是红的厉害,赶紧上前握住若汐的双手,将她带到椅凳处坐下,关切得问:“瞧这手冰凉冰凉的,人也憔悴的厉害,这是出什么事了?” 若汐纠结着要不要告诉顾清莲,她在花园内遇见拓跋力微之事。尤其是她脑袋发热,竟然决定跟拓跋力微去大漠……若是她说出来,清莲姐姐一定会被她吓到吧!若汐这般想着,到口边的话便成了:“路上不小心被绊了一跤……清莲姐姐,没事的……” 顾清莲错愕,抬眸好好观察一番,若汐的表情没什么异样才勉强相信了她的话。顾清莲口中埋怨:“这般大的人了,怎的还会摔倒?来……快看看有没有摔倒哪里?”她将若汐拉起来,上下仔细打量一番,确认若汐身上并无大碍,才长长出了口气,叮嘱道:“下次可一定要当心!” 若汐诺诺地点点头:“清莲姐姐,我有些累,去躺一会儿。”说着便朝内室而去,神情略显恍惚。 顾清莲望着若汐背影,心中疑窦丛生。她忍不住将小翠叫到跟前,问道:“小翠,你家小姐方才在花园里可曾遇到什么事?” 小翠茫然摇头:“顾小姐,您忘记了?小翠并未与您跟小姐一同出门呀。所以小翠也不知小姐这是怎么了……” 顾清莲这才想起先前若汐急匆匆拉着自己跑到听涛轩,并未让小翠跟随,就为这个小翠还老大不乐意呢! “我糊涂了……你去厨房给若汐炖上些莲子汤吧,一会儿她起身也该饿了。”顾清莲摆手挥散鄂小翠,依旧满头雾水。 而若汐一人躺在床榻上,心里乱得厉害。她脑海中不停地回荡着拓跋力微最后跟她说的话,他竟然打算去说服五公主,要她将王妃之位让给自己! 若汐一想便觉得拓跋力微肯定疯了!五公主就算再不受宠,可那也是货真价实的公主,天之骄女啊!皇上将她许配给拓跋力微,算是对拓跋族的赏赐,他们只能感恩戴德!而拓跋力微居然想着怎么讲这位皇女替换掉,这若是让皇上知晓……一怒之下,恐怕会再次兴兵攻打拓跋部落吧?! 若汐烦躁地摇摇头,努力将拓跋力微的话抛之脑后。她甚至觉得自己说跟他会大漠也是一派胡言!她重生一世,难道忘记自己该做什么吗?竟然因为与拓跋力微的儿女私情,将自己的使命忘记了! 钟玫虽已被皇后发落为最低等的官妓,早已成了万人骑的破烂货。可说到底也是她上一世悲剧的始作俑者,她跟莫云滨两人,若汐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这般想着,若汐猛地起身。她决定去出门,去京都最有名的花街柳巷看看钟玫过得如何了! 若汐迅速从衣柜中搜罗出一套绛紫色的男子衣服,她依稀记得这套衣服还是秦邵俊曾经带她出门时,为图方便专程找了京都最有声望的师傅为她量身定做的少年装。 若汐心血来潮,自然手上动作飞快。她将男子长衫套在身上,大小十分合适。然后自己动手将及腰长发绾成简单的髻固定于头顶,继而戴上一顶圆帽。大功告成,若汐摇身一变成了一位浊世翩翩佳公子。 她透过铜镜仔细打量半晌,觉得满意之后,手握一柄折扇,翩翩出了内室。此时顾清莲正在书桌前执笔练着小颜体,听到脚步声茫然抬眸一望,手下毛笔顿时落到了宣纸上,留下一滩乌黑的浓墨印迹。 “你!”顾清莲望着她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找回神智。“你怎的穿成这副模样?” 若汐对于顾清莲的失态十分满意,这边说明她的装扮很是成功。连顾清莲与她如此亲近之人都很难辨认出来,她去往乌烟瘴气之所,更不会有人发觉她是谁。只不过她此时没有意识到,很多夜宿花街柳巷之人,不仅仅贪恋美貌女子,还有些龌龊之人更偏好男风! “清莲姐姐,我这般样子可好看呀?”若汐荡漾着笑颜,在顾清莲面前转了一圈,神情极为愉悦。 顾清莲手忙脚乱将宣纸清理掉,一边略微埋怨道:“好端端的你作何穿上男子衣服?哎呀,平白浪费了我一副字,就差最后一笔了呢!” 若汐凑上来一看,果不其然偌大的一个“寿”字,只差最后一笔点睛,谁知就成了一滩黑…… “无妨、无妨,字写坏了还能在写嘛!清莲姐姐先帮若汐看看这身行头可还妥当,若汐打算穿着它出去走一趟,别被人认出才好!”若汐拉着顾清莲的衣角,硬是将她从书桌前拽开,仔细查看她这身行头。 顾清莲这会儿听清楚了她的话,不禁皱眉:“天色已晚,你却要出门,还穿成这副样子……汐儿,你要去哪?莫不是……去138看书网?你……”她想说她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怎么能去那种地方,谁知还未出口就被若汐挡住了话头。 “好姐姐,我确实有要事需要出去一趟,这样的打扮至少能遮挡些呀。”若汐双手合十不停地对着顾清莲求着。“好姐姐,快些帮我看看吧!” 顾清莲暗叹一声,只好仔细打量起若汐。她这身衣服看着倒是很合身不突兀,而且因着若汐才十二岁,身量还未涨足,胸前并未出现十分突兀的两堆凸起。顾清莲最后将目光投向了她玉瓷一般精致的小脸上,这张京城第一美人的面貌,就算穿上男子服饰,手持羽扇,脚迈八字步,也会被人一眼认出真身。 顾清莲暗暗摇头:“脸上需要修饰一番,不然必定会被认出来。” 若汐赶紧问,温软的声音中带着央求:“那该怎么修饰呀?清莲姐姐,你来帮我弄吧!” 顾清莲将她带到书案边,示意她坐下。然后扬声唤来了小翠:“小翠,去厨房取些锅灰来。” 小翠一脸不明所以,赶紧转身去取了些。“顾小姐,您要这锅灰做什么呀?”小翠一手捧着盛锅灰的小碗,一边好奇问。 顾清莲指着若汐白若凝脂的脸,淡淡地说:“自然是给你家小姐涂到脸上。来,你将这些锅灰均匀地涂到若汐脸上,注意不要太厚。看起来有些黝黑便可。” 小翠惊讶地看看若汐,再看看顾清莲,待得到两位主子的应允之后,她胆战心惊地开始讲锅灰抹到若汐脸上。 “小姐,您这是要扮男子呀。您要出门?能带着小翠吗?小翠一定乖乖地。”小翠一副生怕若汐会吃亏的模样,抹到若汐脸上的手还颤颤巍巍的。 若汐摇头,甚是直接地拒绝了小翠的请求:“今日要去的地方,不适合你跟着去。你乖乖在家等我,若是爹爹娘亲有事找我,你边说我去逛花街了。” 小翠一听花街二字顿时来了兴致:“小姐,逛花街为何不能带着小翠呀!小翠最喜欢花街上叫卖的糖人了!带着小翠去吧!” 若汐无奈至极:“我今日去的花街并非之前带你去哪个花街。你乖乖等我回来,我给你带糖人,好不好?”实在是此花街非彼花街啊。小翠口中提到的花街实乃京都夜街,每到夜晚整条街便张灯结彩,叫卖杂耍应接不暇。 顾清莲将书桌上悬挂的毛笔摘下一支,一通忙活之后,竟然帮若汐做了一副假八字胡!她小心翼翼地给若汐贴好,还不忘叮嘱她:“你小心些,这胡子不牢固,时间久了只怕会脱落。所以你一定要一个时辰内回来,听到没?”顾清莲想了想,又十分不放心道:“罢了,你再去拿一套男子衣服,我与你一同前往吧!你一人前去,我实在担心的厉害!” 若汐怎么能让顾清莲也去那种地方,她连忙摆手:“没有了,没有了。这种衣服我也只此一件,清莲姐姐莫要担心,我一定会小心再小心的!”她伸出葱白玉指摸着嘴角的胡须,嘿嘿傻笑出声,“原来清莲姐姐还有这样的本事,若汐当真佩服!” “你呀!真不知你这脑子里每日都在琢磨什么!”顾清莲无法,只好仔细叮嘱着她小心再小心! 忙活了好一阵之后,若汐终于从一位妙龄少女摇身一变成了一位举止略带粗俗的公子。顾清莲给她的身份是一位从腹地前来京都走亲戚的商人之子,操着一口别扭的方颜,来京都寻亲。 “清莲姐姐放心,我吩咐阿七多带些随从便是,没事的。”若汐连连保证之后,手持折扇扬长而去。 她今晚的落脚处便是京都有名的官妓集中营――京都怡红飘香阁。听闻这里面近三成的烟花女子是官妓,而且皆是身份最下等的官妓。若汐猜的没错,钟玫被皇后娘娘揭穿把戏之后,一怒之下将她贬为最低等的官妓,落脚之处便是这里! 古往今来但凡花街柳巷一到夜间便是歌舞升平,莺莺燕燕好不热闹。若汐迈着八字步还未走近怡红飘香阁,一股强烈刺鼻的劣质胭脂水粉之气便将她熏得晕头转向。她强忍着这份不适,继续向前。终于被站在门口拉客的一位艳色女子拦住了去路―― “大爷,看您眼生,第一次来吧?咱们这里什么姑娘都有,包您满意!来来来,奴家带您进去尝尝鲜啊!”艳色女子如同无腿章鱼攀附在若汐身上,生怕她跑掉似的,将她拉了进去。 若汐皱眉不语,任凭她将自己带进包间落座。直到此时若汐才冷冷开口:“把你们这里的姑娘都叫进来,爷要一个一个好生挑选!” 女子一听微微愣住,转念掩口一笑:“哟,大爷好大的口气啊!我们这的姑娘可不便宜哪!爷……不知您……” 若汐并不说话,而是从衣袖中掏出一锭金子,稳稳地搁在桌上。继而冷声道:“爷有的是钱,还不快叫!” 艳色女子这才慌了神色,她意识到若汐是条大鱼,自己恐怕是应付不来的。只好陪着笑说:“大爷出手真阔气,您稍等,奴家这就去给您叫!”说着揣起那枚金锭子,诚惶诚恐出了屋。 若汐冷冷一笑,转眼打量这屋里简单的陈设,只有一张床榻看着十分突兀。她转念一想,便也想明白几分:来这里的男人大多是来找乐子,看准了小姐直接带上床也不浪费功夫不是? 没用若汐等太久,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包间的门被人打开,一溜的姑娘鱼贯而入。若汐微眯着眼眸打量着进屋的姑娘,环肥燕瘦、各有不同。只不过……待这近二十几位姑娘进屋之后,若汐的神情紧跟着冷了下来! 钟玫并不在里面! 领头以为年纪略大的女子赔笑上前:“大爷,这便是咱们楼里所有姑娘了,您看看,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应有尽有,您若有看着称心的,只管开口。她们呀,一定将您伺候的舒舒服服,妥妥帖帖!” 若汐斜睨这女人一眼:“你是妈妈?” 老女人挥舞着丝绢掩口而笑:“大爷您好眼力,妈妈我可是不接客哟。不过若是大爷您出手够阔绰,妈妈就是破例也要将您伺候舒服!” ------题外话------ 大家来猜一猜,钟玫肿么样了~ 重生之王的冷妃78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七十八章更新完毕! ------------ 第七十九章 重生之王的冷妃79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七十九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单不说她眼角处堆积的褶子足够夹死苍蝇,单就她周身散发出的庸脂俗粉之气也让人闻之欲吐!若汐强忍着腹中不适,板着脸问:“这是你们这里的所有姑娘?” “正是!”妈妈点头,指着最前面看上去最出挑的女子介绍说,“这是柳枝,是咱们这里的头牌。【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吹箫的本事可是一绝,大爷要不要试试?看您这模样,还是个初哥吧?她呀,活儿好着呢,保准把您伺候的舒舒服服!” 若汐并不关心老鸨说些什么,她又从袖中摸出一锭金子,淡淡地开口:“那就依妈妈,让这位柳枝姑娘留下吧。” 老鸨看着眼前的金光闪闪,一张脸几乎笑成了花。她眉开眼笑地收了金锭,将满屋姑娘领了出去,只剩下柳枝羞羞答答地坐在若汐对面。 “公子,您想怎么做?要不奴家先为您吹箫可好?”柳枝等了许久不见若汐有所表示,还以为若汐是个初哥,学人家来找姑娘,却不懂男女之事。当下便主动要求道。 若汐正凝神想着钟玫会在哪,怎么没出现在这些姑娘里面。难不成官妓跟她们不在一起?自己扮作恩客还见不到钟玫,岂不是平白浪费了金子?她有些不甘心。所以这会儿听到柳枝说话,她也只是胡乱点了点头,根本未曾听到她说了些什么…… 而等她意识到时,柳枝已然在解她衣衫了…… “你做什么!”若汐怒声喝止。 柳枝全身一颤,放到若汐盘扣处的手颤巍巍地停了下来。她跪在地上,一双水蒙蒙的眼睛无辜地望着若汐:“奴家……奴家给官人吹箫啊!” 若汐脸色瞬间涨红!她活了两世若再不知何为“吹箫”,只怕真该找块豆腐去撞死了! “你坐回去,我先问你些事……”若汐艰难地咽着口水,指着对面的矮凳命令着柳枝。她想在这个女人口中得到钟玫的去向。 柳枝听话地回到原处做好,面上十分委屈:“官人,您嫌弃柳枝吗?是奴家做得不够好吗?奴家吹箫的手艺很好的!官人莫要害羞,奴家定会让官人舒服似活神仙!”她此时看着眼前皮肤略显黝黑的男人,分明就是一座大金山!看他生疏的样子,根本就是第一次来这种烟花之地,只要将他伺候舒服,自己还愁少拿了银子吗? 该死的吹箫!老娘用不着吹什么萧!若汐痛苦地在心中呐喊着,奈何面上却不能作出丝毫恼怒的样子,否则被她看穿,这一切也就前功尽弃了! 若汐有些不耐烦,她皱着眉打断柳枝的话:“住口!我问你话,若你答好了,一样有钱拿!只不过你决不能欺哄我,否则被我知晓,我便让你走不出这间屋子,可听明白了?” 柳枝一听有钱可拿,一下子来了精神,再也不去纠结吹箫的问题了。 若汐将一小颗金瓜子放到桌上问:“方才进屋那些姑娘是不是你们这里全部的姑娘?” 柳枝想了想点头:“除了其他正接客的姐妹,全在了。” 若汐一听扬眉问:“这么说方才有不少姑娘在接客?想清楚,不许欺瞒!” 柳枝不明白若汐为何要问的如此细致,不过金钱的力量总是无穷的。她纵使心头满是疑问,还是仔细想了一会儿才说:“仿佛不是很多,只大厅做了几桌客人。哦,对了,您隔壁这间房也来了位豪爽的爷,叫了好些姑娘陪。” “哦?”若汐顿时有了主意,她又掏出一枚金瓜子放到女子面前,不过这次不再是冷冰冰的样子,而是换上了一副深情的模样,甚至带了几分痛苦。“姑娘一定十分好奇在下为何会斤斤计较是不是全部姑娘都过来,实在是……在下想要找一个姑娘。” 柳枝忍不住重复道:“官人想找位姑娘?莫非是旧识?” 若汐点头,表情沉重:“实不相瞒,在下要找的这个姑娘是我自小的青梅竹马。前不久在下出了趟远门,没想到回家竟发现她家出了事,她也失踪了。在下多方打听才得知她被卖到了烟花之地,所以在下千里迢迢从老家赶来,便是想为她赎身,照顾她一生一世。” 柳枝听着听着,忍不住落下泪来。自古人道是痴情女子负心汉,却不曾想眼前这位看似文弱的男子如此重情义,居然千里迢迢追到京都。柳枝许是想到了自己可怜的处境,不禁满口答应道:“官人真是重情重义之人,那位姑娘也是好福气。不知官人找的这位姑娘是谁?柳枝若认得,定要帮先生找来。” 若汐一看这女子松了口风,当即趁热打铁:“在下要找的这位姑娘,小名唤作玫儿。耳后有颗红痣。不知柳枝姑娘可曾见过?” 柳枝面上浮现出几分说不清的意味,她甚是不自然地挽起腮边碎发,低声说:“公子所说之人,奴家……不曾见过。” “哦?”若汐故意拖长了声音,她状似不经意地将一枚金元宝塞进柳枝手里,压低了嗓音对她说:“柳枝姑娘行个方便,在下定会守口如瓶,感激不尽。” 柳枝十分为难,她捏着塞进手中的金瓜子,踌躇半晌才缓缓抬眸:“公子既是如此深情,柳枝便舍身成全了公子,也算是为自己积些善缘罢!” 若汐听闻喜出望外:“多谢姑娘好心相助。” “唉,都是苦命人啊!你且随我来,切记,莫要出声,莫要东张西望。”柳枝起身带着若汐出了包房,大堂中喧嚣的觥筹交错之声不绝于耳,柳枝小心翼翼贴着墙边走着,依旧时不时会撞上几位醉酒的客人,被摸上一把更是再经常不过之事。 而若汐则强忍着心头欲呕,低眉顺目跟着柳枝穿过大堂,她偶尔抬眸望着满堂搂着妖冶女子的男人们,心头五味陈杂不知该作何反应。 柳枝领着若汐走到飘香阁后院的门前,推开木门,示意若汐跟紧她。“你要找的姑娘才被送进来没多少时日,身上还有些犟骨头。所以近些日子没少挨妈妈的教训,这会儿身体不爽利,正在屋里歇着呢。你自己悄悄进去吧,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柳枝握着金瓜子想着也算对得起若汐了。若是被妈妈知道自己居然带外男来看这小蹄子,估摸着她的腿也要被打断了! 若汐望着破旧的院墙,还有屋里似有若无的女子呻吟声,对柳枝点了点头。她暗暗揣测着,只怕被皇后娘娘发配的钟玫,如今处境一定甚是悲惨吧! “有劳姑娘,坐下感激不尽!”若汐拱拱手,目送柳枝离开,她深呼一口气转身推开破旧的房门。若汐看的出,这间房子之前应该是柴房,负责对方杂草和柴火的,不知道钟玫犯了什么过错,被发配到这样破烂的地方。 大概是她脚步声被钟玫察觉,若汐听到了里屋窸窸窣窣的声响,隐约是钟玫翻身的动静。 “哼,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混蛋,今日又想起什么龌龊的手段羞辱我?”钟玫的声音从里屋穿出来,若汐神情不由得一滞,没容她细想,钟玫气急败坏的声音再次穿出来。“老娘现在一身烂病,你们这些臭男人不要命的尽管上好了,反正我被你们糟蹋的已经人不人鬼不鬼!” 若汐满是疑问地掀开帘子,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若汐望着眼前的场景,几乎惊呆。 巴掌大的房间里只容得下一张床榻摆在里面,钟玫便躺在床上,身上盖的棉被早已破烂不堪,上面有数不清的补丁和破碎的大洞。若汐将视线从破烂的棉絮上移开,入目的景象令她再度深呼一口气。 床上躺着的女子是钟玫,若汐从她的声音中已然确信无疑,可她如今看着女子的脸却怎么也不敢确定此人究竟是不是钟玫!只因她那张面目全非的样貌,满脸深深浅浅的沟壑如一条条蛇盘桓在她的脸上,使她整个人看着既惊恐又丑陋不堪。头发上沾满了稻草,而且曾经的满头乌发如今也如野草一般杂乱无章,间或还能透过头发的缝隙看到几只不明物体穿插而过。 若汐不敢相信眼前丑陋的女人是钟玫,她原本想好的说辞此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干巴巴地望着眼前的女人。 钟玫等了许久不见来人动作,不由探起身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今日你们又想搞什么把戏折磨我?怎么不动手?反正事到如今我的脸被你们毁了,腿被你们打断了,就连这双眼……你们也要戳瞎它!为何不将我这条贱命一同收了去?来呀!老娘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本事!” 若汐被钟玫的话惊住,她站在那里久久不能平静。难怪她站在那里恁久时候,钟玫都没能认出她……她这身装扮骗骗外人可以,要想瞒过钟玫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可是从进门到现在钟玫并没有拆穿她,这让若汐十分不解。直到此刻……钟玫的这番话让若汐猛然明白,钟玫的眼睛里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身材,有的只是空洞与茫然。 若汐突然不知该跟她说些什么……炫耀自己的胜利吗?她此刻心里五味陈杂,唯独没有胜利的喜悦。是,她确实恨足了钟玫,上一世她害自己失去了最爱的男子,失去了尚未成型的孩儿,还有大哥终身未娶……也确实想过这一世要如何从钟玫身上讨回来,可是看着眼前分不清是人是鬼的钟玫,她更想一刀捅死她,给她一个了结…… 钟玫伸出手,颤巍巍地摸向床榻,一点点试探着,几次三番之后没有丝毫收获。可是她明显听得出这间屋里还有另外的人存在,她听的到来人的呼吸声。于是钟玫的手缓缓伸向了脖颈处的盘扣,作势要揭开它。“若你是跟他们一伙的,就动手吧。”她口中说着,心里却升起报复的快感:哼,早在她进来前,我便吃了世上最烈的毒药,只要他跟我交合,必定会身中剧毒七窍流血而死!“你……”若汐努力了许久,只说出这一个字。 而钟玫神情大变,解衣扣的手顿住,嘴角渐渐勾起弧度。她双手撑着床板,整个人朝着若汐在的方向,厉声喝问:“你是谁?你的声音为什么跟那个贱人的这般相似?!说,你是不是钟离若汐那个贱人!哈哈哈哈!钟离若汐,你满意了?!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满意了吗!你这个人面兽心的毒妇!毒妇!” 钟玫神情激动,充满愤怒。她的脸上纵横交错的沟壑因着她激动的情绪变得愈发骇人。她浑身颤抖着,支起全身所有的锋芒,企图与若汐同归于尽。 只可惜她看不见…… 原本钟离若汐心中存了些许对她的歉意,可在她开口之后,若汐渐渐冷下了脸,她觉得自己对钟玫心软才是史上最最可笑的事。于是钟离若汐上前一步,冷冷地笑了:“钟玫,你到现在还以为你今日所有的痛苦都是我加诸在你身上的?!你心如蛇蝎,口蜜腹剑。你自己说,当初进入相府到底存了什么心思!从一开头你就存了害人之心,隐藏在相府以为做的人不知鬼不觉。而我呢?将你当做亲姐姐,跟你毫无心机,你又是怎么对待我的?你对我的马做手脚,害我坠马险些丧命!你又有没有过愧疚!人在做天在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根本就是因果报应!你怪不得任何人!” “哈哈哈!哈哈哈!笑话,简直天大的笑话!”钟玫凄厉的笑声响彻屋顶,“你竟然跟我谈因果报应!你父亲钟离丞相害了别人全家家破人亡,而你们却安安稳稳地待在府邸里面,优哉游哉。怎么没有遭到报应?我告诉你,钟离若汐,少假惺惺说这些废话,我钟玫这辈子杀不了你们,下辈子同样不会放过你!你要杀要刮随便,动手快些!” 若汐望着她满身的伤,神情复杂地问:“你……身上这些伤,是谁干的?” “谁干的?你居然问我是谁干的!哈哈!可笑!太可笑了!”钟玫看上去如同疯了一般,指着自己的脸凄厉地说道:“看到没,你看到我脸上的疤了?这是六皇子的杰作!就因为他将我误认作了你,说我不配与你相仿,便命太监用利器划伤了我的脸!你知道刀子滑过脸颊是什么感受吗?你不知道!你是被众人捧在手心的公主,又怎么会知道这种痛!咯吱、咯吱……刀子花开皮肉的声音,你没听过吧!血不停地流下来,染红了衣服,染红了树叶……真狠啊,你们这些皇亲国戚简直禽兽不如!还有那个皇后!什么母仪天下?我呸!简直是恶毒到了极点!就是她,每日派人来糟蹋我,而且每次的男人都不一样,板夫走卒无一不又,找最下贱的男人来折磨我!你看看,你好好看看,这都是拜你所赐!” 钟玫将衣袖撩起来,若汐看到了她白皙的皮肤上一个又一个带血的疖子和脓包。一个一个密密地分布在她原本娇嫩的皮肤上,如今已经溃烂流脓,看上去触目惊醒。 “知道这是什么病么?”钟玫笑得凄傪,“这是花柳病,妓院里的女子得的最下贱的病!” 若汐忍不住往后踉跄一步,用手捂住了微张的檀口。她没想过,钟玫会悲惨到这种境地……也许这一刻,给她一个痛快,倒像是一种恩赐了! “你大概还不知道这种病是怎么得的吧?”钟玫顶着那张狰狞的脸,跟若汐细细的解释着,“你是堂堂千金大小姐,怎么会知道这些最低贱的东西呢!这种病呀,就是跟男人上床太多,男人那玩意带来的!呵呵,钟离若汐多纯洁啊,跟白莲花一样,估摸着连我说的是什么意思都不懂呢!啧啧!” 若汐被她阴阳怪气的口吻弄得十分不舒服,她忍不住打断她:“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眼睛?”钟玫似乎一时未反应过来,怔了怔说,“你说我瞎子?每日里一看到自己这么丑陋的面目,我便自己戳瞎了。连命都快没了,又在乎眼睛做什么?” 若汐叹息着:“你用不着将受的这些罪都归咎于我。这些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报应。从一开始你进相府想要害人起,便注定了你日后的悲剧!这一切你怨不得别人,只能怨自己太过歹毒。想想被你害死的蝶儿!她才读到,不过是为你送信,你便将她杀了!”还有前世的自己,和未成形的孩子……若汐在心里默默补充者。 “哼,你用不着说那些仁义道理,你今日来不就是想杀了我吗?为何迟迟不见动手?来呀!”钟玫冷笑,钟离若汐出现那一刻起,她便猜出了此人来的道理。 若汐摸着腰间藏匿的那把匕首,一时竟踌躇起来。她是有过杀了钟玫的念头,可那时她还不知道钟玫已是如今这副田地。若汐握着匕首,久久不能决定。 而此时院外渐渐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若汐眉头紧锁。隐约间她听到了男子高声调笑的声音,若汐看看床上钟玫,再看看简陋的房中一目了然的样子,根本藏不下一个人。最终她只好一猫腰,藏进了钟玫的床下…… 与此同时,门外男子正巧掀帘而入。 重生之王的冷妃79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七十九章更新完毕! ------------ 第八十章 “小玫儿,今儿大爷带了好东西!”男子打帘进来,手里提着一只粗布袋子。看到钟玫居然呆坐床头,一副怔忪的模样,不禁诧异道:“哟,今儿跟往常不同啊!听到爷儿过来还起身相迎?呵呵呵,不枉大爷这些日子调教你!”男子将“调教”二字咬得极重,生怕旁人听不到一般。 若汐藏在床下,听着男子刺耳的嗓音,忍不住也皱起了眉头。这个男人就是每日来折磨钟玫的男人?他会怎么对她呢?若汐心头浮起浓浓的疑惑,忍不住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上面的动静。 钟玫回过神,她没想到若汐听到来人,居然藏到了床下。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以至于男子尖酸刻薄的话出口,她都没有像往常一般回击回去。 男人表情猥琐,举止轻浮。他仿佛看不到钟玫脸上纵横的沟壑,和钟玫今日表现出的反常举动,只一心关心着他手中提的宝贝。 只见他将袋子举到钟玫耳畔,摆出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甚是恶毒地问:“丑八怪,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这东西啊,保证你美过活神仙!哈哈哈哈!” 钟玫侧耳细细听着,这个吴瘸子每日来恨不能将她拆吞入腹,哪次都是将她折腾的剩不到半条命,他又怎么会好心的给自己带什么好东西?钟玫做梦也不会相信他口中说出的话! “怎么样?听到了没有?哈哈,这东西可是我托了旁人,花了大价钱才搞到手的!大爷素来疼你,就用在你身上,让你爽利爽利!”吴瘸子越说越来劲,根本不顾及钟玫已然惨白的面色,和惊恐至极的表情。 在他心里,钟玫越是惊慌恐惧,被他折磨的越是痛苦不堪,他心头的快感才越足! “你……你要干什么!拿开,快把它拿开!”钟玫颤抖着身子不停地向后躲着,仿佛这袋子中装着世上最可怕的毒蛇猛兽。 “哟!你还真听出来了!”吴瘸子看到钟玫如此恐慌的模样,不禁诧异。不过旋即吴瘸子便将手抚摸着下巴,嘿嘿笑出了声:“嘿嘿,听出来更好,老子正愁着你装死,这会儿一叫起来倒让我心头痒得厉害!” 吴瘸子不顾钟玫惊恐的尖叫,他将布袋子口打开,小心地从里面掏出一条黝黑的东西,慢慢拎了起来。那东西在他手上还是活的,随着他的动作不停摇晃着尾部,不时还吐着口中鲜红的信子。吴瘸子看着手中的玩物,对着钟玫露出他龌龊的嘴脸:“丑八怪,这叫盲蛇,别看它小,不足巴掌大。不过它却能让你欲仙欲死!哈哈!” 吴瘸子带来的竟然是一条蛇!他双眼望着手中的蛇闪烁出变态的光芒,整个人如同魔怔似的,贪婪可怖。他突然走到钟玫床前,将她身上裹着的破烂被子猛地掀开,察觉到钟玫抖作一团,不由大笑出声:“今日的体验,我保证你终身难忘!哈哈!” 钟玫被他吓得尖叫声不断,整个人已然缩到墙角,窝成一团,抖得整张床板都在不停的抖动,发出“吱嘎吱嘎”难听的声响。可是她这般恐惧的模样,丝毫没有打消吴瘸子想要羞辱她的念头,甚至让他心底升腾起一阵阵快感! “哈哈,你叫吧,叫的声音越大我越喜欢。”他拎着那条不过他掌心那么长的盲蛇,摇摇晃晃举到钟玫胸前,“你说,我是放到你软绵绵的双峰之上恩?还是……”他故意顿了一顿,满意地看到钟玫随着他的话愈发抖得厉害之后,再缓缓开口,“放到你下身幽谷内呢?你不知道吧,这玩意最喜欢人身上的味道,尤其是‘发骚’的女人!” 他的左手举着盲蛇,右手顺着钟玫发抖的身体,一路绵延直下,到了她的神秘三角处。“不如就让它在这里安营扎寨好了!哈哈,我还真像看看它钻进去会是什么摸样呢!” “不要……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吴瘸子的话听上去越来越下流,钟玫紧绷的那根弦早已崩断,她双臂抱紧自己,缩在床头最角落的位置,口中喃喃着求饶的话。 床底下的若汐看不见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从吴瘸子与钟玫的对话中她也早已了解了七八分,这一刻她竟十分气愤吴瘸子的所作所为。用巴掌大的盲蛇折磨双目失明、浑身溃烂、而且脸上还被毁容的钟玫……实在是令人发指!虽然若汐心里对钟玫同样不见得存什么善心,但是目前她听到的这些让她气愤不已。 钟玫的求饶对与早已丧心病狂的吴瘸子,根本无关痛痒!他噙着冰冷的笑一点点将盲蛇靠近了钟玫光裸的小腹,盲蛇表皮冰冷的触感触碰到钟玫滚烫的皮肤时,钟玫整个人惊跳起来,尖叫之声仿佛要将房顶掀翻!“啊!救命!不要……救命啊!”钟玫凄厉的请求省刺激着床下若汐的耳膜,她几乎以为钟玫的这声声不停的叫喊,根本就是在朝着她发出的!若汐握紧手里的匕首,咬牙切齿,吴瘸子的所作所为同样让她愤怒,有一瞬若汐险些手拿匕首冲出去……然而额头碰到冷硬的床板,她又渐渐冷静了下来。她不能冲动,她是女子本就与男子力量悬殊,她不能莽撞,万一浪费了宝贵的偷袭时机,一切便功亏一篑。于是若曦决定再等等…… 吴瘸子一颗心满满当当都在手中的盲蛇身上,看到它已经触到了钟玫的皮肉,整个人顿时兴奋到癫狂……“哈哈,丑八怪,这盲蛇感觉不错吧?你别缩腿,让它进去!待它进了你身体里面,啧啧,那感觉才叫爽呢!到时候呀,你可得好好谢谢我!哈哈!” 钟玫此时已然绝望,她不再指望床下藏着的若汐会救她,相反她为自己存着如此可笑的念头而感到羞耻!她跟若汐之间不共戴天的仇恨,怎么能奢望她救自己?相反她恨不能将自己挫骨扬灰吧! 钟玫眼见自己终究逃不过吴瘸子的残害,她索性不再闪躲。不过躲在床下的若汐更别想躲过这场灾祸,没道理她被人羞辱,而若汐只在旁边看戏! 于是钟玫口中的求救声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她凄厉的笑声! “吴瘸子!这种勾当一个人有什么情趣,你难道不想试试双飞?”钟玫擦掉眼角的泪珠,仰着头对着空气大喊着。 若汐心头猛跳,直觉告诉她钟玫此番开口,定是不愿自己好过! 果不其然这一句话便引起了吴瘸子浓厚的兴趣,他将手停下,将将触及钟玫下腹的盲蛇被慢慢提了起来。“哦?你愿意了?屋中只你我二人,如何双飞?哼,贱货,莫不是想拖延时间故意与我耍口舌?!” 钟玫摇头,脸上露出恶毒的笑:“我人在这里,都早已任你处置,你还担心我会骗你?若我说这屋里不光咱们俩,你信不信?” 若汐骇然变色,她猜到钟玫不会让她好过,却不曾想,他居然将自己供出来交给吴瘸子!如此歹毒的心肠,让若汐十分后悔方才没能狠狠心一下解决了钟玫的性命!然而此时后悔早已晚矣,她必须赶紧想办法出去,否则一旦钟玫将自己说出来,她的处境只会更加危险! 正在此时头顶传来吴瘸子满是疑惑的声音:“你说这屋中还有旁人?!我怎么不曾见到?”吴瘸子左右打量着房间,破烂不堪的柴房除了角落中堆放着半人高的柴火,只剩下眼前这张床,想藏人?哪有这么容易! 吴瘸子一边想着,一边一瘸一拐地走到那堆柴火旁,捡起一根长长的树枝,对着柴火堆便是一通猛刺!他用了十分的力道,里面即便藏着人,被他这样戳了那么多下,也会去了半条命!然而等他气喘吁吁的刺完,并未发现丝毫异样…… “他娘的臭婊子,居然敢骗我!”吴瘸子骂骂咧咧地扔下手中木柴,正打算转身回去找钟玫酸胀之际,一声利器入肉的声响传进了耳膜,紧接着身上传来剧痛,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身上渐渐印出来的血迹,终于倒在了那片柴火堆上……而他到死,那双乌龟大的眼睛还在惊恐的瞪着,仿佛看到了多么震惊的事! 利器入肉的声音不光吴瘸子听到了,比他耳朵灵敏十倍的钟玫同样听到了……她惊恐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却迟迟没有说话。这房中只有三人,她、吴瘸子,还有藏在床下的若汐,而现如今吴瘸子倒地不支,下手之人只能是……钟离若汐! 事实也确实如此……钟离若汐从吴瘸子后心处拔出刀子,用衣袖胡乱蹭去脸上溅到的血迹,然后将那条装死的盲蛇猛地砍成了两半! 钟玫此时如同惊弓之鸟,侧耳听着若汐的动静。她察觉到若汐正一步步朝她靠近,不由缩了缩身子。也许是转念一想自己无须惧怕若汐,又不自觉伸直了腰。 “哼。”若汐将匕首擦拭干净,站在床前冷冷凝望着钟玫,“原本我打算看看你就离开的,没想到居然欣赏了一出如此精彩的戏。这个男人想来是你这里的常客了?你身上的伤也是拜他所赐吧?” 若汐说的没错,可钟玫并不像让她如愿。于是钟玫冷冷哼了一声:“与你无关!” 若汐笑了,不过笑意不曾直达眼底,她的一双眸子射出骇人的冷光。“原本是与我无关的。原本我还打算是不是原谅你,毕竟我也快离开了……可是,这些不过是原本而已!而这一刻,我已经明白,对于某些人,杀死她是最直接的解决办法。”若汐若有所指,她的目光瞟了一眼柴草上死得狼狈的吴瘸子,继而将视线定在了钟玫身上。她竟好奇钟玫会如何答复她,是故作不屑地反驳?还是满口歹毒的回讽呢?亦或者……她会向自己开口求情? 谁知钟玫竟笑了起来,很大声,而且越笑越大声!她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如同疯癫一般。终于她的笑声渐止,她缓缓说了这样的话:“死在你手里吗?倒也是死得其所呢……” 若汐静静地望着她没有出声。说实话方才动手解决吴瘸子,只是一时情急不得已为之。若汐根本来不及想她杀死了一个人……而此时她的手却在不自觉的颤抖,甚至心跳如钟鼓,她不敢张口,生怕一张口就是震耳欲聋的尖叫! 而此刻她面前的钟玫,方才还惊慌失措胆小如鼠的钟玫,这一刻仿佛对死已然毫无畏惧,甚至说出了……“死在她手上,也算死得其所”这种话,这让若汐除了感觉震惊,实在不知该有何反应…… 她低头望着手中锋利的匕首,想象着这把匕首再次插进钟玫心口时候的模样……若汐茫然仰首,竟忘记了回答钟玫的话。 “你为何不说话?”钟玫努力侧耳听着若汐的动静,奈何不论她转变多少姿势,都捕捉不到丝毫若汐的声响,不由面上呈现出恐慌。 “你……想要寻死?”若汐努力许久,才将这句话说出口。她手中的匕首又紧了几分。 钟玫再次狂笑出声:“你以为,我如今过的日子不该去死吗?今天是吴瘸子,明日便是刘麻子,后日还不知是谁……这世上是个人都可以来羞辱我!就因为我算计了皇子,与他有了肌肤之亲,所以他的娘亲,整个庆嘉朝最最尊贵的皇后娘娘,就可以下旨让所有的男子欺凌我!你说,我这样还不该去死吗?啊,我竟然忘记了,堂堂二皇子的准皇妃又怎么知晓这些?你巴不得我早死早超生吧!” “没错,我确实巴不得你早死。”话已经说到这份上,若汐也不愿再掩饰她对钟玫的厌恶。一如钟玫对她从头到脚的仇视与痛恨,若汐前后粮食的仇怨加诸在钟玫身上,所以这句话说出口时也算是顺理成章。 “你终于说出来了!实际上你对我亦是厌恶到了极点,偏偏还要表现出一副好姐妹的虚假模样,真是让人恶心!”钟玫狰狞的脸看上去如同洪水猛兽,刺激着若汐的眼睛。“钟离若汐我告诉你,我有多恨你!我恨不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看到我今日遭受的这些罪吗?你今日若不杀我,有朝一日我定会十倍、乃至百倍的加诸在你身上!我发誓!你来呀,快杀了我!你不敢吗?钟离若汐你这个虚伪的贱人!” 钟玫的话越说越歹毒,似要激怒若汐似的,她可怖的面容更是如鬼魅,张牙舞爪地在若汐面前。她似乎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若汐杀了她! 若汐又何尝听不出?她望着手中的匕首,再看看狰狞的钟玫……她在这一刻竟有几分迟疑…… 然而终究若汐还是放下了匕首,而是从腰侧取出一粒猩红色的药丸,按进了钟玫口中。她冷冷地说:“凝香丸,入口即化。服用之后,一个时辰内筋脉尽断而亡。我不想亲手杀你,怕你脏了我的剑。用这颗药丸了结你的性命,也算是让你死得其所。” 若汐说完不再看钟玫的反应,将匕首插进腰间,转身大步离开。她故意不去理会屋里震耳欲聋的笑声,反而脚下越走越快……她今日不过一时兴起想来看看钟玫境遇如何,没想到居然被她杀了两个人!她的手上如今也占满了鲜血…… 若汐越走越快,她飞快穿过后院,跨过弄堂,直到整个人走在京都宽广非常的大街上,才渐渐找回些许神智。 她摊开手掌,掌心纹路鲜明。手掌秀气小巧,可就是这双手,今日夺去了两个人的性命……此时的若汐越想越惊恐,她朝着丞相府不停地疾奔着。仿佛只有回到那里,她的一颗骚乱的心才会得到丝丝平静和安稳。 突然若汐被街角突然闯出的人惊到,整个人直晃晃撞进了那人的怀里。 “不好意思!”若汐慌乱地从来人怀中挣扎出来,抬眸一望竟然是相熟之人,而且此人与她实在是太过熟悉!来人便是与若汐有一纸婚约的莫铭轩!此时的他手握折扇,一双深沉的细长眼眸直直望着她。 “天色不早,汐儿这是从哪儿来?”莫铭轩望着钟离若汐来的方向,笑得意味深长,“这条路貌似是通往京城最繁盛的花柳街?汐儿怎的去那里?有老相识?”莫铭轩见她不答,便一个劲不依不饶地说着,他这样做无非是想钟离若汐传达一个讯息――他知晓若汐从何而来,所谓何事惊慌! 若汐脸色大变:“你、你跟踪我!”她猛推一把,将莫铭轩推到一旁,瞪大了双眸控诉着眼前的男人。 而他面上丝毫没有悔改之色,反而对着若汐一通抢白:“幸亏我跟着你,不然你可知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事?居然赶在那种地方杀人?你可知那是谁的地盘?死的又是谁的人?你什么都不了解,便如此胆大妄为取人性命,难不成你当丞相大人有通天的本事能保你?” 若汐一时反应不及,这花街柳巷死个把人,还不时如家常便饭一般见怪不怪么? ------题外话------ 还有二十分钟就要过零点了……洛洛好困……大家晚安~ ------------ 第八十一章 重生之王的冷妃81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一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若汐心里这般想着,口中便不自觉说出了口。【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莫铭轩仿佛早就知晓她会有次一问,而他也早就准备好了应对的说辞。“花街柳巷死个把人,确实不是稀罕事。可这也得看……死的是谁!”莫铭轩将手中的扇子猛地打开,“哗啦”一声仿佛敲在若汐心口,令她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望着莫铭轩。 “不过是个瘸子,我难不成会怕这样一个无赖?”若汐外强中干,她说出口的话听上去寸步不让,实则心里早就打起了鼓。 莫铭轩赫然转身,两步逼近若汐,居高临下望进她慌乱的眼中,气势十足。“你只知他是瘸子,无赖……若没有坚实的后台,谁给他胆子敢动皇后娘娘发落的人?”莫铭轩步步紧逼,若汐听得步步后退。 “这么说他是受人指使?”若汐慌乱地问。 莫铭轩点头:“这是自然,而且此人来头不小。” “是谁?”若汐追问。 “皇后娘娘。”莫铭轩回答的一本正经,任若汐怎么看都不像是他信口雌黄。然而若汐在意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莫铭轩,你貌似知道很多事,而且今日你跟踪我!” 若汐觉得她的逼问至少可以让莫铭轩露出慌乱之色,然而她低估了他!莫铭轩面上非但没有露出慌乱、尴尬,他反而渐渐勾起了嘴角,似有几分得意。 “你说对了,我不光知道这些,还知道……”他犀利的眼神投向若汐,故意停顿片刻,道:“你与拓跋族前来和亲的王子――拓跋力微之间不甚检点,而且你置两族修好大业于不顾,竟然打算破坏圣上的苦心安排,破坏两族和亲。汐儿,他日你包袱款款奔向拓跋力微时,打算将我这位未婚夫置于何地呢?” 莫铭轩毫不留情戳穿了若汐的计划,他甚至十分满意地看到若汐眼中闪过的慌乱、不安以及震惊!这一刻,他有股报复的快感! “你……”若汐身体不自觉向后踉跄一步,她望着莫铭轩说不出话来。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怎会如此可怕?到底是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莫铭轩步步紧逼,丝毫不打算给若汐喘息的功夫。“怎么?被我戳穿很诧异?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与塞外蛮夷于相府之后院幽会,你说我要不要禀告圣上,将拓跋力微法办?胆敢勾引当朝皇子的未婚妻,此罪过不小啊!你说是不是呀?” 若汐被他的一番抢白早已连连后退,她苍白着脸几乎站立不稳。莫铭轩太过可怕,仿佛什么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若汐感觉自己便是被他捏在掌中的鸟儿,早已被他扼住咽喉! 若汐明白,他与相符门前将自己拦住,说出这样一番话,定然不会只是说说这样简单。莫铭轩在外人看来放浪形骸、骄奢淫逸的公子哥,当真如世人眼中那般无用?还是……他故意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若汐几乎不用思考,便认准了后者。莫铭轩此时在她眼中便是一头诡计多端的豺狼,而自己便是他触手可及的猎物!他看起来并不像一口将她吞噬下去,反而更享受折磨这个猎物,享受快感!想明白这一点,若汐心底渐渐有了计较,莫铭轩既然跟自己说出口,便表明他至少目前不会将这些事禀告圣上,而他不说的原因……若汐自然不会认为是他最自己的宠爱,而是他心头的算计。 若汐眯缝起眸子,冷冷地开口:“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以此威胁我,摆布我吗?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这般拐弯抹角,实在让人听着泛呕。” 莫铭轩微微一笑,世人眼中忧郁的皇子此时优雅地靠近若汐,勾起她的下颌:“如此聪慧过人的未婚妻,我怎么舍得让给别人呢?你说是不是,小汐儿?” 若汐厌恶地挣脱掉他的钳制,凛冽的眸子里似要喷出火来。 莫铭轩轻笑出声:“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我便去禀告父皇,拓跋力微勾引准皇妃,你说若因此在此挑起两族战争,你会不会成为千古罪人?” 若汐从不曾想过莫铭轩会如此恶毒,她抑制不住自己胸口的憋闷,胸脯起起伏伏终于好不容易压制住自己喷涌而出的暴躁情绪。“什么条件!”莫铭轩要敢提出什么狗屁过分要求,她一定不会放过他! “别这么板着脸嘛,我这个要求你听了一定会喜欢,而且说不定会很期待哟!来,给夫君笑一个嘛!”莫铭轩得寸进尺,他的手指再一次触及若汐的下颌,这一次却不那么好挣脱掉。 若汐气不打一处来:“狗屁夫君,我跟你成亲要等我及笄!这会子就想让我喊你夫君,简直是做梦!”若汐被他撩起了火气,说起话来也开始口不择言。 莫铭轩完全不见难过,反而笑得越发灿烂了。“钟离若汐,我说我是你夫君,便绝不会错。”他明明笑着,可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面却闪现着浓浓的杀气和冰冷,“公主大婚之日是天造地设的好日子,那天你便一同入我门吧!” 若汐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么能如此无耻!“我还未曾及笄,皇上怎么可能允许我嫁给你!莫铭轩,你需要做梦了!我是绝对不会现在嫁给你的!”若汐将莫铭轩牵制住自己的手拍掉,恨恨地喊着。 莫铭轩丝毫不以为杵,他低头看看自己被怕红的手背:“我自有办法令父皇接受,你只管做我的新娘吧。我劝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拓跋力微能不能安全回到拓跋族,便是未知了!哈哈哈哈!”莫铭轩说完再不顾若汐呆若木鸡的反应,双手背于身后扬长而去。 他一离开,若汐整个人便如同卸去全部力气,缓缓瘫坐在相府门前的路边。她也不知自己到底坐了多久,只知道当她想过来自己正躺在汐园的闺房内,顾清莲一脸担忧地望着她。看她醒来顾清莲连忙将床头摆放的汤药端过来,先用勺子舀起一勺,放到唇下吹上一吹,再缓缓递到若汐唇边。 “将将请了韩医政前来把脉,他说你心力交瘁,气血两虚,郁结于心,所以才会突然昏厥。特意吩咐待你醒来便要将这碗汤药喝下。来,张口,试一下药烫不烫?”顾清莲声音轻缓,生怕惊到她的模样,让若汐十分感动。 她含泪咽下一口汤药,看着顾清莲清瘦的测验,眼泪忍不住流下来:“清莲姐姐……”她不过说了四个字,喉咙处便犹如棉絮塞住,闷闷地再发不了声音。 顾清莲赶紧将药碗放下,绕到她身后为她小心地拍着背:“怎么了?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呢?你也真是的,一点都不回照顾自己,都已经到了府门前,怎么还会晕倒在大门口?若不是门房早些发现,这可如何是好啊!” 若汐听她这样说,赶紧低头打量自己的装扮,这才发现自己一身男子扮相早已不知何时被缓了下来,此时只穿着舒适的亵衣,软软的靠在顾清莲怀中,仿佛有了依靠。若汐干涸的心也渐渐回暖了,她又想起了方才莫铭轩在府门前与她说的那番话。她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顾清莲,一想到莫铭轩说她若不从便要拓跋力微的性命,若汐心口便如同尖刀在一下又一下的剜着,生疼生疼的。 “汐儿妹妹,怎么了?”顾清莲察觉出若汐情绪变化,适时低声询问起来。今日她总觉得若汐于府门前昏倒之事十分蹊跷,原本想着待她醒来定要问清楚,谁知她醒过来却又如此反常,这让顾清莲忍不住想她昏倒之时究竟见过谁,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顾清莲看着若汐,忍不住蹙起眉头,若汐此刻的表现明显一副不愿提及的模样,这让她质疑之心又重了几分。 就在顾清莲打算不顾若汐意愿,打破沙锅问到底之时,若汐开口了。她状似无意地问:“清莲姐姐,女孩子不曾及笄,在咱们庆嘉,能嫁人吗?” 顾清莲微微一愣,不过还是照实回了若汐:“平日里自然不能佳人,不过若两家关系向来亲厚,女孩子可以养在男子家中,直到及笄再圆方。这在民间称为‘合衬礼’。只要双方父母同意,即刻。说起来倒是有些像以前童养媳呢。你问这作甚?”顾清莲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忍不住问若汐。 若汐展颜一笑:“这不是害怕清莲姐姐这般美貌的妙人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去,想着让哥哥早些接了清莲姐姐来家里住呀。这样你就是我嫂子啦!” 顾清莲被若汐弄了个大红脸,一时间倒不好再问她先前之事了。 而若汐此时倒是更加沉默了,依靠在床角不知想些什么,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若汐方才有此一问,也是想确认莫铭轩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因为若汐总有种他故意激怒自己的错觉,虽然她趁着夜色没有看清楚莫铭轩的表情,可她感觉得出今日他开口说的这些,并不像是跟自己开玩笑。甚至关于她逃婚与拓跋力微之间的事,莫铭轩看着也不像是吓唬她。 方才顾清莲也说了,庆嘉朝的女子未及笄,是可以嫁给男子的。无非是不可以圆方而已,若汐突然很怕家中会接到圣旨,命令她在公主大婚之日与公主一同出嫁……那样,她该如何是好? 或许怕什么,便会来什么,就在若汐提心吊胆担心宫中圣旨之时,宫中果然来了圣旨。若汐躺在床上,听着小翠急匆匆进来禀告宫中来了旨意,撑起的身子顿时跌回了床榻上。 莫铭轩的动作好快! 重生之王的冷妃81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一章更新完毕! ------------ 第八十二章 重生之王的冷妃82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小翠急匆匆跑进若汐房中向若汐禀告,说宫中来了公公宣旨。//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若汐慌忙在顾清莲的搀扶之下换上端庄秀丽的宫装,准备前去接旨。不过待她好不容易赶到前厅,才知晓今日并非宣读圣旨,而是皇上派了身边的掌事太监来传圣上口谕。所以相府上下接旨的架势并不如那一日皇上将若汐赐婚给二皇子莫铭轩时。 若汐艰难地跪下,恭敬叩首:“臣女钟离若汐,恭候皇上旨意。” 今日前来宣旨的太监是皇上身边有些年头的桂公公,他看着面色潮红,略显病态的美人儿,一张老脸早就笑成了菊花。是以,这会儿看到钟离若汐恭敬跪在身前,不禁弯腰露出谄媚的笑:“钟离姑娘,皇上有旨。听闻姑娘身体不适,需要静养,皇上特意赐给二皇子一处府邸,请了苏州最有名的师傅设计,意将它建成别具江南风情的亭台楼阁。皇上说,您既已经赐婚给二皇子,便不必再计较世俗的虚礼。所以皇上下旨,命您这月十八便搬到二皇子的府邸去静养,待到您及笄之时,再行大婚之礼。” 若汐总以为世人都道皇上厌恶二皇子由来已久,必然不会事事应他的要求。所以即便莫铭轩那般威胁她就范,她还是存了一分侥幸的心思。谁知皇上的心思是这个世上最让人琢磨不透的心思,她本不该妄加揣测,可是她这么做了。 于是她错了,错的离谱! 若汐原本潮红的脸色,这一刻趋向惨白。她双手撑在地上,头缓缓低下,直至叩到地上,闭着眼睛沉声谢恩:“臣女钟离若汐谢吾皇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多么可笑?明明是自己万般不愿为之,却要表现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否则便是抗旨,便要砍脑袋,性命不保! 太监完成了使命,笑呵呵地弯腰对若汐贺喜:“钟离姑娘,奴才先恭喜了。二皇子对您一片深情厚谊,圣上向来看中重情重义的人。您与二皇子伉俪情深,皇上自然看在眼里。”桂公公这一番话实在是话中有话,仿佛在向若汐传达什么,又像是在警告她。 钟离若汐将心中悲伤的情绪收起来,从小翠手中接过一锭金子,微笑着塞入桂公公手中:“夜深了还要麻烦公公跑一趟,若汐惶恐。还请公公回禀陛下,陛下对若汐的抬爱,若汐铭感五内不敢忘怀。” 桂公公笑呵呵地接下了金子:“姑娘冰雪聪明,自然会明白圣上的一番苦心。杂家还要赶回宫中复命,便不逗留了,您好生歇息吧。” 若汐扶着小翠的手起身,唤来阿七:“帮我好生送公公。” 阿七躬身,领命而去。 月上中天,月朗星稀。若汐缓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孤零零高悬的月,怔怔地出起神来。高悬的月儿发着清朗的光,看着她愈发圆润的模样,若汐恍然过不了几日便是十五月圆,这月十八……可不就眨眼便要到了吗?她望着月亮,缓缓叹了口气。不知那大漠的月儿会不会看着比眼前这轮明月还要圆,还要大…… 若汐身上突然被披上了厚厚的大氅,若汐怔怔地回转视线,发现是顾清莲站在她身旁,与她一般望着头顶这轮清明的月。两人久久未曾发一言,好像这样的月色不管说些什么,都会坏了这份静谧。 最终还是若汐打破了安静,她略带自嘲地笑道:“清莲姐姐,看来我看不到你嫁进我家的样子了呢……皇上命我过几日便要搬去莫铭轩的府邸,说是静养……实则与囚禁有何区别?” 顾清莲望着若汐脸上浓浓的忧愁,突然放弃了原本到嘴边的劝慰,反而反唇相讥了回去。“你这丫头好没羞没臊!谁说要嫁给你哥哥?婚姻大事哪里能自己做主?你哥哥若真对我有情,便该去我顾家府上正经求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才是正经。若过了我爷爷那关,我自然不会有半句怨言。若真像你说的,我与你哥哥岂不成了一对野鸳鸯!” 若汐扑哧笑出了声:“什么野鸳鸯,原来清莲姐姐心中早已动了情丝,还反过来笑我,真是好没道理!” 顾清莲听闻顿时做了一个与她平日甚是违和的动作,那便是对若汐狠狠翻了个白眼。“我哪里笑你了?我弱小你,就该好好恭喜一句,若汐妹妹要去王府做皇妃了!” 若汐撇嘴:“方才是没说,这会儿不是补上了吗?唉,也不知道莫铭轩宅子里养了多少女人呢!坊间可是传言他风流得很,处处留情不说,还常常流连花街柳巷!对了,昨日还被我撞上了!哼,色鬼一枚!若是我住进去了之后,他敢对我怎样,我非阉了他!”若汐说的煞有介事,尤其是说到最后咬牙切齿的模样,倒真像要将莫铭轩废掉的意思。不过看她此刻对莫铭轩的恨意,她的话该是**分真的! 顾清莲陷入了沉思,良久才缓缓开口:“我记得爷爷跟我讲过,二皇子虽然在外面的做派很放荡,府上倒是还算干净。他再不受宠也是皇子,男女之间的事情到了一定年纪,总有教养妈妈会派几位姑娘教他这些。所以侍妾、通房应该会有。至于侧妃……倒不曾听说过。不过即便真有,也压不过你去。你可是皇上赐婚的嫡皇妃,任那些女人不要命才会跟你斗!” 若汐听得头都大了,她最烦躁的便是那些偏房、侍妾。她们相府从来没有这些乌烟瘴气的女人,爹爹只爱娘亲一人,不纳妾氏,她和三位哥哥也都是娘亲一人所出。 所以爹爹早些年便立了规矩,钟离家世代不许纳妾。 若汐托着腮喃喃道:“但愿二殿下府上没有这些乌烟瘴气,不过就算有只要不招惹我,也是无妨的。反正我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情,他爱哪个女人都与我无关。只是……这么早便不能守在爹娘身边,我好难过!”若汐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她努力仰头看天,乌黑的天幕如一只望不到尽头的袋子,将她们统统罩在了里面,让她喘不过气来。 顾清莲的眼眶也跟着湿润了。她拍着若汐后背,轻声安抚着:“别担心,陛下说了,只是静养,待你身体恢复,再回来。”虽这样说,可她们二人都知道,“静养”不过是说辞,皇上的目的就是要警告若汐,他是天,他的安排谁都不能违背。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若汐辗转反侧一整夜,直到天边现出鱼肚白,窗外的公鸡打过三遍鸣,她才发觉自己竟然一夜未眠。 卯时小翠打了热水进门,发觉若汐早已端坐在梳妆台前,一身湖蓝色裙装早已穿戴妥帖,正手持篦子仔细梳着长及腰畔的长发。若汐注意到小翠进屋,便将手中篦子放下,从身侧掏出两封书信,口气淡淡的说:“小翠,你先别忙活那些,去把阿七叫来,我有事吩咐他。” 小翠惊诧今日若汐的态度,不过她还是乖乖地放下手中的毛巾,出去叫阿七前来。 不过一盏茶功夫,阿七便跪在了若汐房门口,头低垂着,静候若汐的吩咐。 若汐将两封信交给他:“你按照信上的指示,将信交给他们,别的什么都不用说,只要告诉他们一句:我会定时等他们。” 阿七接过信,恭敬地退了下去。 小翠上前拿过篦子小心地为若汐梳着头发,一边小声问:“小姐,您让阿七送信给谁啊?” 若汐静静地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神情淡漠,眼神沉静,只不过十分小心地将三分冷漠压在了暗处不易发觉。她将铜镜扣到桌上,淡淡地说:“问那么多做什么,一会儿你自然就会知道。” 小翠被若汐吓到,赶紧噤声。今日小姐心情不好,她要小心再小心,不要触到她的逆鳞。 若汐在小翠的服侍下净手、洗面,装扮,一切收拾妥当之后,阿七从外面回来了。他跪在若汐身前说:“禀告小姐,信俱都送到,他们说到时一定会等小姐。”阿七话不多,将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之后,便静静地等着若汐吩咐。 若汐依旧冷着面,右手手指无意识瞧着茶几边缘,听着阿七禀告眼睛微微眯了眯。她摆手让阿七退下,叫过小翠让她准备准备,跟自己出门。 小翠有了方才的教训,这会儿不敢再多问,赶紧出去备马车。 若汐今日的装扮十分隆重,一身湖蓝色的对襟夹袄,配同色系的裙子,梳着高高的飞天髻,俨然高门贵妇的妆扮。这是她辗转反侧一晚上想到的办法,她虽不知到底有没有用,但是至少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法子,若是不用试试,她怕自己会后悔。 “小姐,车备好了。”小翠恭敬。 若汐点点头,扶着她的手出门,一路上主仆二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不由凝重了许多。一直到若汐上马车之时,才缓缓对阿七吩咐道:“去万春楼。” 小翠的心咯噔一声:原来小姐打扮的如此庄重,是去见二皇子。 随着车轮吱嘎吱嘎的声响,马车向着万春楼前进着。而端坐在里面的若汐确实心中五味陈杂:她还清楚地记着上一次她坐马车去万春楼,拓跋力微便藏在里面,两人仿佛偷情一般做马车中极尽缠绵,或许便是那一次她的心里住进了一个名叫“拓跋力微”的男人……或许还要早一些……可这一次,陪伴她的只有吱嘎吱嘎的车碾声,和另一端默不作声的小翠。 物是人非……也许便是这样的感觉。若汐心里默默想着,她的眼眶不由湿了。 “小姐,万春楼到了。”说不清过了多久,阿七的声音自马车外响起,若汐擦了擦眼角。 清早阳光洒在身上,若汐并未感受太过灼热,倒是“万春楼”这几个字在晨光的沐浴下,显出几分灼灼生辉的错觉。若汐用手搭在额前,遮蔽着刺眼的亮光遥望着路对面“万春楼”的金字招牌,嘴角浮现出隐约笑意。她转头对小翠吩咐道:“你在车里等我,不用跟了。”说完便整理一番衣着,昂首朝对面走去,这一次并没有什么柳娘子等着她。 若汐进门之后报了姓名,引路小厮依旧将她引向了那日她去的厢房。许是白天的原因,万春里面冷清的厉害,那晚上座无虚席的百多张座位,此时看起来倒让大厅愈发显得空旷了。若汐忍不住问道:“这楼里的声音何时营业?这会儿看着冷冷清清。” 小厮不以为意:“您有所不知,万春楼的买卖向来都是过了傍晚。白天大多是不开门的。” 原来做皮肉生意总要分个时候,光天化日的总是不好施展。若汐忍不住暗暗嘲讽起来。在她眼里这万春楼与那日她见钟玫的飘香阁无甚区别,同样都是皮肉买卖而已,总不会是皇子开的,就高贵了三分! 若汐上到二楼,一进厢房便看到莫铭轩正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斟茶,桌上摆着未下完的棋局,他手边更是十分应景地放了一本棋谱。看起来倒像是莫铭轩研究正酣的模样,若汐忍不住凑上前看了看……一看之下不由笑起来,棋局是真,残局也是真,只不过这棋谱……右下角赫然缺了一块,不偏不倚将这局棋的精髓之处遮了个干干净净。难怪他没解出来! 莫铭轩看着若汐到来,手上洗茶动作不停,只不过他又拿起一只杯子重新洗了起来。指法娴熟、动作优雅,如此宠辱不惊的模样倒让他平添了几分飘逸。若此时有风吹过,便更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错觉了。 若汐自顾自在他对面坐下,观察着他洗茶、斟茶的动作,久久不曾开口。 莫铭轩抬眸注视了若汐半晌,直到泡茶这一系列动作完成之后,对若汐递上一杯,淡淡地开口:“你差人送信来,说有事要与我说。怎的来了又不开口?” 莫铭轩所泡之茶乃顶级大红袍,茶香清远,入口绵滑,且后味悠长。若汐先将茶好好闻了闻,才缓缓喝下第一口。如此好茶,真是世间美味。 她沉浸在茶香之中,一时无法自拔。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杯盏,缓缓开口:“皇上已经下旨这月十八便让我搬去你的宅子,这消息你早就知道了吧?” 莫铭轩浅啜着,不置可否。若汐却明白这必然是他向皇上求了,才会有的结果。她今日过来并非与他翻旧账,也不想埋怨,这些都无济于事,皇上圣旨都下了,根本没有收回成命的可能,她说什么都是无用,再说她也没有胆子忤逆圣上的旨意。 所以十八那日她会如他所愿搬去莫铭轩的府邸。而她近日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今日不过十四,离十八还有些日子,我今日来便是与你说明,这几日时间随我只配,你不得干涉。”若汐盯着莫铭轩的眼眸,终于将自己的要求提了出来。她不担心莫铭轩会反对,不过他不会反对。 莫铭轩笑了:“你该不会是想在嫁我之前,再跟你的旧情人来一场最后的缠绵吧?” 若汐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你搞清楚,皇上说的是‘静养’,想让我嫁给你,还得等两年呢!” 莫铭轩仿佛听了最可笑的话,频频摇头:“小汐儿,你还是如此单纯。你我心中都明白,父皇的‘静养’不过是个说辞,你却将它当了真。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若汐猛地站了起身,将手中的杯盏狠狠贯在了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冷冷地说:“既然二殿下没有异议,若汐便告辞了。希望二殿下信守承诺,不要让若汐轻视了,若汐最讨厌的便是出尔反尔的小人!” 莫铭轩将右手食指抵在唇边,似自言自语,又偏偏被若汐听得一清二楚:“唉拓跋力微也算是个可怜人,亡命鸳鸯而已,我又怎会阻止?” 若汐离去的脚步顿了顿,转眼更加迅速地离开了万春楼。这个莫铭轩,她之前怎么没有发现竟是这种牙尖嘴利的败类? ------题外话------ 原本昨日的飞机回学校,偏偏大雨耽误了,改签到明天……希望一切顺利! 洛洛自v后便不敢看亲们的留言,生怕写的不好,被亲嫌弃……可是不管怎样,都要面对问题,只有敢于面对,才能进步……所以洛洛决定明天回学校,看留言,一一回复~ 还是那句话,亲的一句话,可以左右我的心情,像过山车,忽上忽下……亲的夸奖我会飞上天,亲的批评我就会很沮丧……唉,也许是惩罚洛洛的懒惰,这篇文数据越来越惨淡,洛洛在想是不是自己不适合写古代,或许下一篇,洛洛会尝试现代言情吧……很晚了,大家晚安~ 重生之王的冷妃82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二章更新完毕! ------------ 第八十三章 若汐气势汹汹地从万春楼中出来,小翠赶紧迎上去。她在外面等的心焦,又不知道自家小姐这番装扮来万春楼到底要做些什么,于是便只好在马车旁绕起了圈子。小姐吩咐她待在这里等,她可不敢端坐在马车中装什么世家小姐。 “小姐……”小翠早前因为多嘴被若汐训斥过,所以这会儿只喊了声小姐,便再不敢说些其他,只一双探寻的眸子望着若汐,楚楚可怜。 若汐摆摆手,并未瞧到小翠疑惑的目光,口气颇有些烦躁的说:“上车再说。” “是。”小翠赶紧搀扶着若汐走到马车旁,她有些不安的回头看向万春楼,竟发觉二殿下莫铭轩正站在二楼的窗前,手中握着白玉瓷杯,深沉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家小姐,那神情不可谓不情深。二殿下注意到小翠的注视,如鹰般锐利的眸子进而转向了她,吓得小翠赶紧收回了目光,小心伺候着若汐上马车。 “主子,若汐姑娘……属下用不用继续跟着?”莫铭轩身后弯腰站着一位身着黑色常服的男子,恭敬地请示道。 莫铭轩略带玩味地看了一会儿,转回身来,面色淡然,他饮下杯中酒沉吟片刻道:“不必了,她接下来打算做什么,本王心中有数。”潜伏在拓跋力微处的暗卫刚刚来报,清晨一大早若汐身边的阿七便出现在了行馆,据说同样递了一封信给拓跋力微。 莫铭轩以手抚着下巴,轻笑出声:“小东西,跟我玩心计。也罢,便陪你玩上一玩,让你知道了我的手段,才好乖乖的呆在我身边不是?”身侧之人俱都装作没听到低垂着头,没有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戾气。 万春楼外,阿七早已跪在马车前,等候若汐上车。 若汐扶着小翠的手,微微提起裙摆,踩着阿七的背攀上马车。她钻进马车前一刻,回望着“万春楼”这三个字,和装饰独特的建筑,狠狠撇开了头。如果可能,这辈子她都不想跟这个地方和莫铭轩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若汐坐进马车之后,久久不曾发一语。马车就这样静静地停着,许是大家都察觉了若汐烦躁难耐的情绪,竟没有一人敢上前质询接下来要去哪里。 总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小翠局促地挪动着身子,好半晌才小声地问:“小姐,我们去哪?要回府吗?” 若汐仿佛在想些什么,她听得小翠的问话,猛地抬眸看向小翠,那目光不可谓不犀利,生生将小翠吓白了脸面。 若汐发觉自己过激了,便将双手覆到面上,使劲揉搓了许久,才放下。然后略带疲惫的开口道:“先回府吧……” 马车吱嘎吱嘎前行,若汐掀帘望着窗外不停移动着的景物,心中实在五味掺杂。她也说不清自己怎么了,也许是积压了太多太多,却无从发泄。她甚至在想重生这一次,于她究竟有何意义……难道就是与莫铭轩这种败类周旋吗? 钟玫虽然已经死了,可她心里丝毫没有报复后的快感,只有浓的抹不开的悲凉。钟玫害她如斯,她竟险些在最后一刻下不去手。那么莫云滨呢……她又该怎么办? 若汐猛地将头磕在马车壁上,发出很大的声响。小翠在一旁看的惊心动魄,小姐今日的举止十分异常,她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守在小姐身边,不能让小姐有丝毫差池。 若汐抵着马车壁,陷入沉思。突然她大喝一声:“不回府了,去西山断崖!”所有的事皆是因着她优柔寡断才会犹如一团乱麻,愈发理不清剪不断,那么今日她便果断一回,跟他们做个了断! 马车经过短暂停顿,继而调转车头,向着若汐口中的西山断崖驶去。 小翠在若汐提到西山断崖之时,眼皮便狠狠跳动了一下,她甚至不自觉看向了静默不语的若汐。西山断崖,庆嘉朝的人人尽皆知,那里从不是福地,甚至可以说是不祥之地!小翠还记得她年幼时,每每不听话,娘亲都会说――你再胡闹,便扔你去西山喂狼!于是她便乖乖不敢再动了。 西山有狼,这是小翠对西山的最初感知。可后来渐渐地她听闻的话本子里面,越来越多的痴男怨女选在西山断崖殉情,便对那个地方越发畏惧起来。今日小姐竟然穿戴如此隆重前去西山断崖……难不成她要与拓跋王子……殉情?! 小翠被自己的臆想吓到,她的双手不由地攥紧了若汐的胳膊。“小姐,不要啊……您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老爷和夫人怕是心都要碎了!还有小翠……小翠不管生还是死都是要追随小姐的……”小翠带着哭腔,抓着若汐深情悲悯。 若汐皱眉看看被她紧紧抓着的胳膊,再看一眼她欲哭无泪的样子,心下了然:这丫头定是被平日那些个话本子迷乱了心智。当下也不生气,只淡淡地问道:“你以为我今日去西山断崖,是与拓跋力微两人殉情?” 小翠想说“是”,可她看着若汐一脸冷漠甚至带些嗤鼻的表情,又多了几分不确定,所以傻傻地望着若汐竟一个自己说不出来。难道……难道她想的不对吗? 若汐将小翠的双手拂开,看着她略带落寞的表情,复又拍了拍她道:“我不会去死,这句话你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要好好记住。我不会寻思!”上天好不容易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自然要牢牢抓住,绝不会做些寻死觅活的傻事,平白让亲者痛,仇者快。 小翠缓缓点头:“是,小翠记住了,小姐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寻思!”仿佛是为了说服自己,她将若汐这句话又重重说了一遍,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坚毅的神情。 若汐满意地笑了笑,复又看向窗外不再说话。她方才告知小翠:她绝不会寻思,自然也算是一种暗示吧。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她不得不选择这样一种方式解脱,她希望小翠能够记得今日她说过的话……然而,若汐心中仍旧忍不住叹息,但愿不要有那样一天才好。 马车外的景致渐渐由密集的店铺转为零散的民居,继而民居也变得越发少见,取而代之的是吐着嫩芽的稀疏树苗。虽一眼望去天地间只寥寥数十树木,略显荒凉。然而定睛细看无不透着新意,燃着希望。若汐原本沉重的心有了些许慰藉,她的嘴角渐渐扬了起来。 西山断崖越来越近,小翠的一颗心也提了起来。虽说若汐方才已经保证,她来这西山断崖绝对不会是殉情寻思,可是小翠一时不等到若汐安然回到相府,她是绝对不会将心放回肚子里的。 小姐究竟来这里见谁,所谓何事……这都是小翠心中解不开的谜题,可是这些事情摆明了不是她一个小丫头能够有资格过问的,所以她唯有胆战心惊地站在若汐身侧,随时做好保护她的准备,才是小翠一个丫鬟该尽到的本分!小翠的双手藏在宽大的袖子中,暗暗握拳。 马车到了郊外,没了房屋、人群的阻碍,自然是越跑越快。若汐撩开的帘子被呼啸的风刮了起来,大风灌进马车里,呼呼作响。 小翠小心上前,看着出神的若汐问:“小姐,风大,仔细吹得头疼,要不要小翠将帘子放下来?” 若汐被风吹得眯起眼睛,她看了看窗外入目的草绿、花香还有越来越高的日头,缓缓点了点头。若汐撤回身子,斜靠在马车内侧的靠枕上,闭上双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小翠仔细将帘子放下,掖好边角,不让风再将它吹起来,都弄好之后,才又回到靠门口坐好。 “小翠,你今年十一了吧?”若汐突然打破了马车内的静谧,缓缓问道。 小翠点头:“回小姐,小翠过了年刚满十一。” “嗯,你娘可有给你许过人家?”若汐前世出嫁,小翠便是作为她陪嫁丫头去的王府。按照常理,一般女主子的陪嫁到后来都是要变成府上男主子的通房侍妾的。可是上一世小翠尽心尽力照顾自己,对莫云滨从不曾有过非分之想,直到她被二人害死,小翠也还是个姑娘。如今想来,若汐竟觉得上一世亏欠了小翠。 小翠乍闻若汐提到婚嫁之事,一张俏脸顿时涨得通红,坐在那里也十分不自在,一双手不停地相互揉搓着。“小……小翠、小翠是要一辈子伺候小姐的!小翠不……不嫁人!” 若汐被她孩子般的话语逗笑了:“真是个孩子,怎么能永远陪在我身边呢?你到了年纪总要嫁人,你家小姐总不能捆你一辈子。” 小翠看若汐似是说真的,眼眶瞬时便红了,垂头望着身上的衣服花纹,眼泪啪嗒啪嗒掉到上面,不一会儿便润湿了一片。紧接着小翠哽咽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小姐是……嫌弃小翠了吗……所以……所以想打发了小翠吗……” 若汐诧异,望着眼前缩做一团的小翠,若汐心疼极了。她不过是随口问问,没想到小翠竟这般敏感。她叹息着,对小翠招招手:“别哭,小翠,你来,到我身边来。” 小翠用衣袖狼狈地擦着满脸的泪痕,迟疑了片刻,慢慢蹭到了若汐身边,跪坐在她下首,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若汐掏出随身的手帕,一手勾起小翠下巴,让她对着自己,一手执着手帕为小翠轻柔地擦着脸上微湿的泪痕。若汐忍不住将声音放低,柔和地说:“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你我一同长大,虽是主仆之名,实则是姐妹。我自然想要你有个好归宿。你看我已经被皇上下旨即将要搬进二殿下的院子,再出来已经不知是何时,你总不能跟着我在里面一辈子,那会耽误了你。不若早些寻个好婆家,我也好做主将你嫁出去,总好过在王府做丫头,毕竟王府不比相府是咱们长大的地方。” 小翠越听哭的越是厉害,她虽然愚笨,可是若汐每句话都是为了她好,她能听出来。可是要让她离开若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尤其是若汐口中的王府仿若毒蛇猛兽,进去了就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小姐如此晶莹剔透的人儿,心地又善良,若是她不跟去保护小姐,岂不早晚被人吃了?! 念及此小翠脸上现出坚毅之情,她突然跪直了身子,对着若汐说道:“小姐,小翠虽笨些,但是知道小姐是为了小翠好。可是小翠不愿跟小姐分开,就算是小姐搬进王府,小翠也要跟小姐在一起。王府险恶,小翠要保护小姐不被歹人伤害!小姐不用替小翠担心,不管小姐说什么,小翠也是不会跟小姐分开的!求小姐成全!” 不待若汐说什么,马车渐渐放缓了速度,若汐明白西山断崖便要到了。 若汐叹一声:“你先起来吧,也许王府并不像咱们想的那般骇人。”她还能说什么呢,命令小翠听她的话?那个一根筋的丫头搞不好寻了短见,那可就是她的罪过了。左右这件事还有转圜余地,她慢慢再跟小翠磨吧,现如今先将今日这摊子事弄好再说。 阿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姐,西山断崖到了。只是……” 若汐皱眉:“只是什么?出了何事说便是,做什么要吞吞吐吐。”若汐口气烦躁,她特地将今日见面地点定在荒郊野外,便是不想节外生枝突生变故。 阿七赶紧接口:“断崖亭中仿似早已坐了人,远远看去倒像是哪家的大户小姐携了随从前来。我们还要不要过去?” 若汐听后眉头即刻舒展了开来,她请的本来就是小姐,若是公子那便要出问题了。“无碍,她正是我请的客人,你只管将马车停到近些。” 阿七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清晨小姐命他送信,明明是万春楼二殿下一份,京都行馆拓跋王子一份。怎么这会儿前来见面的却是一位身形妩媚的女子?阿七仔细观察,看上去更是眼熟至极,仿佛是那日去往相府的……五公主! 这是怎么一回事? 阿七不敢随便揣测主子意图,他依照若汐指示将马车停在断崖亭外几丈外,然后掀开马车门帘,请出若汐。 若汐下了马车步入断崖亭,只见五公主一身飘逸的粉色纱裙端坐在亭中主位,看到若汐到来也不过掀了掀眼皮表示看见了。若汐也不以为意,她对莫云淼行了礼,随意捡了个下首位置坐了下来。 “公主能赏脸出来一聚,若汐甚感激。”若汐淡淡地跟莫云淼说着客套话,也不在意对方摆出多难看的脸色。 莫云淼正在解石桌上一盘棋,看得出她来了有些时候,桌上的棋局早已被拆解的四分五裂,凌乱不堪。若汐忍住笑,心中暗道:国真不愧是兄妹,都如此喜爱解残局。只不过……莫铭轩看起来要更像回事一些,眼前这位嘛……算了还是不要侮辱围棋好了。 若汐嘴角噙着笑,神情闲适地喝着侍女为她斟的茶,仿佛这次出来不过是与三两好友郊游踏青一般。 莫云淼将手中的棋子往棋盒中一扔,斜睨着若汐淡淡地开口道:“你倒是自在,就不怕我在茶中下了药毒死你?” 若汐听闻此言当真笑出了声:“公主会吗?”她将茶盏缓缓放下,悠悠开口:“此茶闻着清香扑鼻,入口绵软后味十足,分明是不可多得的雨前龙井。若汐喝着如此上乘的茶,谢还来不及,又怎会怀疑公主会下毒害我呢?”实则她将茶水端起之时,便装作不经意将右手的食指沾到了茶水。她的手指上下车前曾抚过神果,若真有毒,茶水触及手指即刻便会变暗,警示若汐。而若汐手中这杯茶,丝毫未曾改变,而且倒显得越发清透,所以若汐确定茶水中定不会有毒。 莫云淼冷冷笑道:“算你识货,知道这是上乘的雨前龙井!”她坐正身子直视着若汐,毫不避讳道:“你想尽办法将我约到这个鬼地方,究竟存了什么心思?” 若汐粲然一笑,决定装傻:“哦?我以为公主知道。” 莫云淼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扬起手,想给若汐好看,可是不知为什么,又生生收了回去。她十分不甘心地望着亭外某处,愤然拂袖:“有话快说,再跟我装傻,别怪我不客气。我想……你叫我出来,至少有求于我吧?钟离若汐,求人就要有求人的姿态!” 若汐垂首掩去眼中的光芒,故作娇羞道:“臣女只是觉得今日风景独好,奈何平日不曾结交些京中小姐,是以只好请公主屈尊前来,与若汐一同赏着初春的美景。不知可否合公主心意?” 若汐这番话可谓说的天衣无缝,可是莫云淼不是三岁的奶娃娃,她长在宫中又从不曾受宠,宫中那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不知见识了多少。她此时听着若汐这般说辞,自然是一百一千甚至一万个不相信!不过若汐摆出来的姿态分明就是想跟她耗,而莫云淼别的本事不敢说,耐心倒是有信心绝不会输给别人!她可是足足等了近十年才得了今日这份荣耀! 所以莫云淼突然呵呵一笑,体态万千的坐了下来:“哦?既然若汐妹妹有这份心,本宫也不好拂逆才是。那边与你一道赏赏景吧。”耗吧,看谁耗得过谁。 枯坐了有一会儿,亭外突然想起几声甚是突兀的叫声,听上去像是乌鸦。“呱、呱”几声想过,莫云淼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好像十分讨厌这叫声,对身边的随从道:“去看看哪来的讨人厌的鸟,总这样扰本宫的性质!” 随从领命而去,若汐笑嘻嘻地接口:“许是公主今日盛装太过炫目,连林中的鸟儿也被您吸引了来。” 莫云淼表情淡漠,手指抚着杯沿,缓缓开口:“本宫可没有若汐妹妹娇俏,直迷得庆嘉男儿各个神魂颠倒。哦,对了,前些日子有人求情竟然求到我这里了。妹妹不想知道是谁吗?” 若汐第一反应便是拓跋力微,他说过要去劝说五公主放弃和亲公主的机会。可是若汐只是猜测,此番公主当面问起,她自然不能说知晓,若是激起她的一腔怒火,今日的事便彻底没了指望。 若汐摇头,满脸无辜:“若汐这段时日一直待在府上,跟着绣娘学习女红,不曾出门,自然不知公主所说之事,更加猜不出会是谁。”意思很明确: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你说的迷倒庆嘉万千男儿之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故意栽赃罢了。 莫云淼捻起桌上放置的水晶葡萄,放到眼前细细看着,脸上看不出喜怒。“若汐妹妹,你说这葡萄是酸还是甜呢?” 若汐道:“水晶葡萄乃外藩进贡之物,若汐身份低微从未尝过,实在不知是酸还是甜。不过公主手中这一粒看着饱满圆润,闻着更是清香扑鼻,想来定是甜的。” 莫云淼听着若汐滴水不漏的说辞,并未露出太过喜悦之情,她随手将葡萄赏给了身边的侍女:“吃了它,告诉本宫究竟是酸还是甜。”莫云淼这一举动无非是专程为了若汐难看,若汐刚说过自己身份低微,没有资格吃水晶葡萄,转眼莫云淼便将水晶葡萄赏给了身份卑微的下人,这实在是在明显不过的讽刺。莫云淼就是在警告若汐,就算她是丞相的女儿,在她面前跟侍奉的婢女无甚差别,都是下人罢了! 若汐绷着脸极力维持着面上的笑容,她知道莫云淼不会让她好过,没想到她竟会如此羞辱她。 被赏赐的侍女诚惶诚恐,跪下谢恩。她双手捧过那粒水晶葡萄,小心翼翼放到了嘴里。贡品水晶葡萄很甜,似加了蜜一般。可是莫云淼的举动定不会如此简单,侍女都是玲珑剔透之人,当即作出一副酸倒牙的表情,故作隐忍的对莫云淼道:“回禀公主,这枚水晶葡萄是酸的。” 莫云淼仿佛十分满意,她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毛:“哦?若汐妹妹不是说它色泽饱满,清香扑鼻,定是甜的吗?看来人不可貌相,连这葡萄看上去都是诱惑人的假象!亦或是……越是外边看着甜美的东西,内里越是不堪吧!”莫云淼笑意盈盈的望着若汐,缓缓道:“你说……是吗?” 若汐攥紧了拳头,莫云淼明显是在挑衅。莫云淼说了半天的葡萄,无非是为了说最后这句,暗指她钟离若汐不堪吧! ------------ 第八十四章 若汐藏于宽袖之下的双手紧紧攥着,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一定要忍耐。舒骺豞匫莫云淼知晓她的意图,才会如此折辱于她。不过她虽说是位世家女,地位比五公主低了一等,可是却不是前世的软包子,可以任由别人揉圆捏扁! 是以若汐宛出一抹轻笑,转念指着天边漂浮的云朵,对五公主道:“公主,你看那天边的云朵,是不是看上去十分纯洁,虽高高在上俯视众生,却又那般美好,仿佛出尘不染,不似人间的景致?”若汐的口气温柔绵软,看上去完全一副世家小姐娇柔的做派,五公主如此明目张胆的羞辱仿佛不曾听到似的,竟笑得异常欢乐。 莫云淼预想中的暴怒不曾出现,若汐反而一改常态的谄媚,话语间满是对她的夸耀和追捧,这不由让莫云淼多出几分防备,不过她也承认若汐这几句话说的她心口异常熨帖。莫云淼极力克制嘴角上翘,故意冷下面霜,仿似不屑一顾般,嗤鼻道:“不过是几片浮云,有何可看?丞相大人的女儿竟是如此没有眼见吗?”嘲讽的话语声调不高不低,刚刚够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若汐面上笑容不减,依旧指着道:“公主殿下所言极是,若汐不及公主眼见卓越,自是粗鄙的很。只不过若汐方才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跟公主殿下分享一二。在公主眼中在寻常不过的云彩,确实不足以引起人们大惊小怪。不过……这般高高在上,仿佛世上不会有任何事物能将它摧毁,实则却不尽然。若是有风吹过,纵然再高不可攀的云朵,也会随风烟消云散,不再留下丝毫印记。公主殿下,您说若汐说的对吗?” 若汐短短数语,娓娓道来,听上去仿佛将自己姿态放得极低,实则却是绵中藏针,极为有力地回击了莫云淼的挑衅。她这会儿扬起的笑,才是从心底发出来的愉悦的笑容。因为……此时的莫云淼表情不可谓不精彩,她看着莫云淼故作冷峻的表情龟裂,露出惊讶、愤怒继而又不得不按耐下去,引而不发之时,她甚至想要大笑出声! 痛快,实在太痛快了!她一味低姿态,倒让莫云淼觉得自己是好欺负之人,当真是吓了她的狗①38看書网过后,勾着唇角低眉顺目地执起桌上的杯盏,小口抿着香茶,心中不断感慨:果然是心情愉悦了,喝茶也觉得分外香甜! 莫云淼真真是暴怒,她扬手便扇向了若汐,这个贱蹄子当真将她这个公主不放在眼里面!今日她倒要给她些颜色看看,哼,要怪便怪她自己不长脑子,竟然选在这样一处荒郊野外,纵使她将人弄死了,也不会被人发觉。莫云淼如此想着,被怒火拱起的心情才算稍稍好受了些。 然而她没想到,自己这一巴掌竟然没有落在若汐脸上……莫云淼震惊地望着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大怒:“钟离若汐,你不过是个臣下的女儿,竟然敢公然挑衅当朝公主?给本宫放开!” 若汐握紧莫云淼的皓腕,轻笑起来,阳光下当真是唇红齿白,看起来极为赏心悦目。不过在莫云淼眼中就要变成“刺目”了!若汐丝毫不退让,脸上摆出甚是无辜的模样问:“公主殿下,为何突然如此大的气性呀?您不分青红皂白便要大打出手,若汐总得问个清楚明白,才知道自己哪里犯了错,有没有被冤枉呀!” 莫云淼极力挣脱,奈何依旧被她紧紧攥住,当下便对着身边的侍女吼道:“你们都是死了吗?看到本宫被制住,居然还不上前将这个贱蹄子拿住!”莫云淼转而对若汐冷哼出声:“哼,钟离若汐,今日你我同出荒郊。我要让你知晓忤逆皇族的后果,定不会让你好过!” 亭中被安排服侍的宫女此时方才恍然大悟,赶紧上前想要制服若汐,不过她们反应过来实在太晚了……还未等她们身形动弹,早已被阿七带来的暗卫一一制服,俱都点了睡穴昏死过去。若汐侧目看到局面已被控制,不由笑道:“公主殿下,方才说什么?荒郊野外的,要让臣女陈尸在此?哎呀,民女真是好生怕怕,不过……如今这局面,仿佛是臣女占上风呀。这可如何是好?” 莫云淼此时的脸色已经可以用惨白来形容,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横七竖八躺着的侍女,突然后悔至极。她怎么就将侍卫派了出去找什么该死的鸟啊!不然此时她也不会…… 若汐注意到莫云淼脸上的懊恼,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若汐忍不住告诉她:“公主殿下,可是在后悔方才不该将孔侍卫他们派出去抓乌鸦?” 莫云淼骇然抬眸,难道这钟离若汐有通天的本领,能识人心中所想?!“你……” 若汐娇笑:“若臣女告诉您,那几声鸟叫也是臣女找人模仿的,公主殿下心中作何感受呢?” 此时的莫云淼然不能用震惊来形容,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钟离若汐将她引来此处,并不是她一时兴起。反而是她周密算计,想要……逼她就范。莫云淼突然感觉很庆幸,那便是她意识到了钟离若汐不会杀了她,至少她还有命在…… 意识到这一点的莫云淼安稳了许多,连呼吸都觉得顺畅起来。“你处心积虑设下如此大的局,不就是想要逼我就范吗?如今你的目的达到了,说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若汐将她的手腕放开,脸上假笑收了起来。她原本的打算并不想跟莫云淼撕破脸,她以为她可以温声细语地跟莫云淼谈条件,可是当她看到莫云淼不止一次想要扇她耳光,将她踩在脚下时,她心底堆积的怒火便再也遏制不住了! 怕什么,了不起便是同归于尽,大家一起死好了!她便抱着这样的心态,跟莫云淼对峙了起来。如今莫云淼果真被她制住,她讶异的是,自己竟然如此平静。 “公主大概已经得知,皇上下旨命我这月十八便要搬进二皇子的府宅……”若汐也说不清楚为何要跟她说这些,也许她也不知道能说给谁听吧。她背对着莫云淼,望着远处淼淼的雾色,和高耸的山峰,竟觉得一切都这般不真实。 莫云淼冷哼一声:“哼,我要恭喜你了,二哥对你一往情深,你皇妃的美梦就要实现了!” 若汐恍然,皇妃的美梦……听上去好像是她寻死觅活求来的一般,岂不知她丝毫不稀罕。皇妃罢了……她又不是不曾做过,不过是在一座牢笼中被活活困死罢了。若汐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公主说的是自己吧?被困在宫中十几年,谁人不知当朝和亲公主一直在冷宫中过着下人的日子。一朝翻身……就等不及要诏告天下呢!只不过就不知拓跋王子将你放什么位置了!” 莫云淼被她刺破心思,当下恼怒至极:“你个毒妇,信口雌黄的本事倒是一流!你不承认自己高攀皇子,那你倒是说说,为何一个个都对你趋之若鹜?二哥、六弟鬼迷心窍还不算,连番外前来和亲的拓跋王子也不放过!当真是放荡!我可告诉你,拓跋力微本宫嫁定了,你就等着大婚之日本宫穿着凤冠霞帔,嫁给你做梦都不能嫁的男人吧!哈哈哈!” 莫云淼刺耳的笑声刺激了若汐早已濒临崩溃的神经,她悍然转身逼近莫云淼,眯起璀璨的星眸:“公主殿下,世事无常,臣女劝你还是凡事留些余地为好。” 莫云淼冷笑数声:“你当我不清楚今日你将我约来此地的缘由?我且告诉你,拓跋力微早已求过我,想让我放弃和亲公主的身份,简直是做梦!我若放弃了和亲,在皇宫里依旧是被人踩在脚下无人问津的五公主,连个阉人都敢爬到我头上!那种日子我过够了!我就要摆脱皇宫,就要享受属于我的荣华富贵,你们谁都休想阻挡!本宫是庆嘉朝的和亲公主,本宫注定要被永载史册!百年、千年之后的臣民提到本宫,没有人会知道本宫曾经有多凄惨,只记得本宫为这个国家做了多大的牺牲!” 莫云淼愤怒的样子已然让她整个人变得狰狞起来,若汐看着她渐渐从心底泛起浓浓的悲哀。 “为了你所谓的荣华富贵,你不惜嫁给并不爱你的男人……值得吗?”若汐怜悯地望着莫云淼,似在问她,又仿佛自言自语般。 “值得?你居然跟本宫说值得?!不爱本宫又怎样?我命由我不由天!本宫自然会让他早晚爱上我,总比如你一般,死都不能嫁给心爱的男人强上百倍,千倍!”莫云淼充满仇视的眼光狠狠瞪视着若汐,她看不起这个女人,从心底看不起。 “既然公主如此心怀大志,若汐也只能祝愿公主心愿得偿了。”若汐仿佛一下子泄了身上千金的重量,有些事她从心底放弃了。这是莫云淼自己的选择,她不是神没有义务普救万民,如此甚好。 “哼,本宫自然会心愿得偿,用不着你假惺惺的说风凉话。”莫云淼并不领情,她从来都不打算喜欢眼前的女人。 若汐不打算再跟莫云淼耗费下去,她冲阿七摆摆手:“准备回吧,一会儿公主的侍卫该回来了。将这些丫鬟的穴道解开吧。” 阿七躬身应诺,命人去将马车驾过来,又将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丫鬟们都解开了穴道。 若汐不再看莫云淼的神情,她很累,想回去了。小翠看出若汐脸上的疲惫之态,赶紧上前小心搀扶着,然而没走几步便心事重重地问:“小姐,今日之事若是被皇上知晓……恐怕……” 小翠声音不大,但是若汐确信莫云淼也听得十分清楚。若汐勾勾嘴角,淡然道:“皇上不会知道,今日不过是我与五公主投缘,一同相邀出来踏青罢了,皇上就算知晓也会十分欣慰。姑嫂感情投合,也是皇家之福。” 若汐不用回头都可以想象出莫云淼听闻之后的反应,那种像吞下一只蚊子的恶心之态,不看也罢。 若汐说的不错,今日之事莫云淼并未得到半点便宜,她心思活络并不愚笨,自然知晓若是让皇上知道,恐怕并不会轻易了解。而且她也不见得就纯洁的如同白莲花一般,这种事自然是能遮便遮了。 若汐回到丞相府,将身上这一身繁重的装扮卸掉,便将小翠招到身边,吩咐说:“小翠,你去前厅看看,今日老爷跟大少爷可否回府用膳?夫人又在做些什么?打听清楚了,即刻来报。快去吧!” 小翠得令赶紧去打听。顾清莲坐在一旁看着若汐看上掩饰不住的焦急之态,忍不住开口:“今日出门遇见棘手之事了?可还顺利?” 若汐摇摇头,她不想瞒顾清莲,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沮丧道:“原本以为会十分顺利,谁承想……传闻中的五公主不过孤僻、怯懦而已,可是她也是个气性大的。若汐没能忍住,竟跟她扯破了脸……原本想要请求的说辞生生咽了回去,反倒成了大逆不道的威胁……唉,砸了呢!” 顾清莲拍拍若汐的手背,安慰道:“你先莫要着急,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不过……她毕竟不是极为得宠,想来也不会将此事禀报给陛下,也算不上搞砸。如今一来,只怕你……到了十八那日,就注定要去二殿下府上了。若汐妹妹……你若是心里难受,便哭出来吧,姐姐知道你心里的苦……” 若汐强打精神将眼角渗出的泪憋回去,使劲摇着头:“没事……清莲姐姐,只不过是到二殿下府上静养,又不是嫁给他。凡是不到最后都有转机,车到山前必有路的。”其实她咽下了后面的话,若真到了最后那一步,她死过一次的人又有何所惧呢? 正说话间,小翠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小姐,小翠都打听过了。老爷和大少爷卯时去上朝还未归,跟在大少爷身旁的小厮回来报说,老爷他们有些政事耽搁了,最多再过一个时辰便可回府了。” 若汐问:“夫人呢?” 小翠答:“夫人在花园修剪花枝,听花匠师傅说,这阵子送来些上好的姚黄,夫人欢喜的很呢!” 若汐点头,转念又吩咐道:“小翠你还需再去膳房一圈,看看今日厨娘打算做何菜品。再吩咐一声准备几道爹爹娘亲爱吃的菜,将材料收拾好,我亲自做。待弄好之后便来报给我吧。” “小姐,你要亲自做给老爷、夫人吃吗?”小翠兴奋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夫人和老爷若是知晓,定会十分欢喜!” 若汐看着小翠高兴的模样,心情忍不住也被她感染,点点她微汗的鼻尖:“是啊,快去吧!” “好嘞!”小翠转身又跑了出去。 若汐看着她跑出去的模样,忍不住回头跟顾清莲说:“看她这般欢喜,我倒也升起几分愉悦。看见好心情也是可以被感染的呢!” 顾清莲也跟着轻笑点头:“可不就是这个理!咱们也别干坐着了,跟着她一同去膳房看看,不是说大人跟若涛哥哥也快回来了吗?” 若汐听到顾清莲提到大哥,竟是用了甚是亲密的称呼,心中自然高兴,当下拍手:“说做便做!咱们去吧!” 两人携手也去了膳房。 相府的膳房本不大,位于相府偏西位置。若汐和顾清莲说说笑笑,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平日里打理膳房的是小翠的娘——林妈妈,听闻若汐要亲自下厨给丞相大人和夫人做几道爱吃的菜肴,林妈妈常年被灶火熏染的胖胖脸盘上浮现出惊喜之色。她不停地用腰间系的围裙擦着双手,跟若汐说话之时略微有些局促不安。 “小姐,您要咱们准备的食材,都已经准备就绪了。您请过目,若有哪里不妥,咱们赶紧给您置办。”林妈妈指着灶台上的林林总总,笑得小心翼翼。 若汐淡笑:“林妈妈不必拘谨,您平日负责全府上下的膳食,自是最辛苦不过。若汐此番不过是心血来潮,若是给林妈妈添了麻烦,倒是我的不是了。”若汐口中谦虚着,眼眸扫过灶台上规整摆放的食材、作料,暗暗点点头。林妈妈做事想来稳妥,一样样都事无巨细为她准备就绪,丝毫不见敷衍之色。 “小姐抬爱,老婆子倒惭愧了。”林妈妈走到右侧较小的一处灶台旁,对若汐示意道:“小姐一会儿做菜可用这个灶台,这处大小合适,用起来也会顺手些。柴火什么的,自有下人负责,小姐自不必担心。” 若汐左右扫一圈,发现膳房里所有做活的婆子、姑娘无不围着她,观望着她的一举一动。若汐不禁发话:“林妈妈你们该做什么便去忙吧,我有分寸,用不了这么多人伺候。只小翠一人就好。” 林妈妈听闻若汐提到小翠,言谈中对小翠极为满意,不禁又笑成了一朵花:“翠儿笨手笨脚的,承蒙小姐不嫌弃。”说着将小翠拉过来,佯装凶悍道:“小姐不嫌弃你愚笨,你自然要好好伺候,知道么!” 小翠使劲点头:“嗯,小翠一定尽心伺候小姐!”若汐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她知道小翠说的都是实话,她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行了,行了,没听到主子说么?都该干什么去干什么吧!别都围在这里了!仔细手里的活,若是有个半分差池,林妈妈我第一个饶不了你们!快去!”林妈妈对着满屋使唤婆子、丫头,又当着若汐的面,特意端出了几分严厉做派,也好让若汐知道自己不是光拿着工钱不做事! 这边若汐仔细查看了林妈妈给她准备的食材,发现都是爹爹、娘亲爱吃的,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她抄起袖子,吩咐小翠帮忙,准备大展一番身手。毕竟她有限的记忆中,爹爹和娘前还未吃过一次她亲手做过的吃食呢! 她忍不住充满了干劲! ------------ 第八十五章 重生之王的冷妃85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五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小姐,这么多材料,咱们先做什么呀?”小翠在一旁看着灶台上一溜的食材,有些眼晕。【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她只跟她娘说小姐要给老爷夫人做几样爱吃的菜,谁承想她娘准备的这些东西做一桌宫廷御宴都足够了! 若汐将细长的葱白指滑过一溜的材料,嘴角噙着淡淡地笑,虽不张扬,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心情很好。若汐柔嫩的手指停在一盘鲜鲑鱼上面,对着小翠俏皮的眨眼:“咱们先做一盘我爹爱吃的花篮鲑鱼,如何?” 小翠拍手:“好呀,老爷最爱吃鲑鱼了,您做的他肯定更喜欢吃!” 若汐点头。既然已经决定要做花篮鲑鱼,若汐当下也不耽搁。她手边的那盘新鲜鲑鱼早已被收拾干净,她视线从眼前一溜的食材上快速扫过,又挑出了一盘里脊肉和鸡胸脯肉,放到灶台另一侧备用。 若汐去净过手之后,小翠帮她系上围裙说:“你帮我打个下手吧,这样快些。” 小翠连忙点头称是,反而是一旁恭候的林妈妈赶紧说:“小翠笨手笨脚的,老奴怕她耽误了姑娘的事,不如老奴来给姑娘打下手吧?”说着便要上前替换小翠。 若汐摆手拒绝道:“林妈妈莫要担心,小翠很伶俐,不会耽误事的。若是林妈妈来帮手,反倒最后成了我给林妈妈打下手了呢。” 林妈妈看若汐回绝的十分坚决,只好作罢。 若汐将袖口微微挽起,抄起案板上的刀,将鲑鱼正面划斜刀,背面划直刀,手法十分娴熟利索,林妈妈在一旁暗暗吃惊。在她掌管膳房这些年,若汐从不曾踏足这里,可眼前如此娴熟的刀法又不会骗人,是以她忍不住对若汐刮目相看。看来今日小姐来膳房做菜并非只是说说,她有真手艺呢! 林妈妈出神的功夫,若汐已经熟练的将鲑鱼收拾好,而且被她挑出来的里脊肉和鸡胸脯肉也被她切成了薄薄的片。她抄起筷子将鲑鱼身上划好的地方挑开,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将里脊肉和鸡胸脯肉夹进去。这样一来,鲑鱼乳白色的鱼肉与里脊肉淡红色交叠在一起,看上去便十分赏心悦目。 若汐将弄好的鲑鱼推给小翠:“小翠,你将它正面和背面统统刷上盐和作料,记得要均匀,知道么?” “小姐放心好了。”小翠接过盘子,手脚麻利地按照若汐的吩咐,开始给鲑鱼刷蘸料。 顾清莲站在若汐另一侧,对若汐熟练的操作看的目瞪口呆,她一直以为若汐还是那个有些任性,但大多数时候都很乖巧的小妹妹,可是这会儿看着她技艺这般娴熟,顾清莲觉得就算是偶尔会做几道菜的自己,都要被她比下去了。 “若汐妹妹,我可以帮你做什么呢?”顾清莲看着连小翠都忙起来了,她终于忍不住凑上去说。 若汐手下不停,她正将面粉和到冷水中。听到顾清莲这样说,不禁笑起来:“清莲姐姐莫急,一会儿若汐便要麻烦你啦!” 待到将冷面团和好,她便将它擀成了一张面饼。而这会儿恰好小翠将鲑鱼处理好了,于是若汐将处理好的鲑鱼先用猪油包裹一层,再将擀好的面团包在了外面。 “林妈妈,木炭准备好了吗?”若汐问道。 林妈妈察言观色向来一绝,早已将木炭烧起来,这会儿正是火候刚好之时。听到若汐问,赶紧答应:“备好了,就等小姐放上去便可直接烤。” 若汐顺着林妈妈的指示,双手将包好的鲑鱼轻轻地放到了烤麓之上,双手拍掌:“好啦,接下来便是由它烤啦!小翠,记得烤一炷香左右时间将它翻一下。等它烤好,其他的菜刚好做完!清莲姐姐若是无聊,便帮我照看一下鲑鱼吧,莫要烤糊才好。” 林妈妈适时上前夸赞道:“小姐手法娴熟,做出来的定是人间美味。老爷一定会十分喜爱!” 若汐淡淡一笑:“林妈妈谬赞。若汐在林妈妈面前可是不敢炫耀呢!” 若汐趁着烤鲑鱼的功夫,她重又净了手,将食材中的豆腐和虾仁、冬菇挑出来,放到了一处。林妈妈一看忍不住道:“小姐下一道菜是打算做夫人最爱吃的八公山豆腐吗?” 若汐点头:“八公山豆腐甘甜清热,润燥生津,最最适合这会儿吃解解春燥呢。而且娘亲素来最注重养生益寿,想来她也会是极爱的。” 林妈妈忙不迭点头称是,那一边早就张罗着仆役将大锅架了起来,这八公山豆腐最最注重的就是吊好的高汤味道要正,这样热热的浇在豆腐上,定是美味无比。 若汐将大块的豆腐切成拇指大的小块,盛到盘中备用,继而再将虾仁、冬菇和家中冬日里腌制的火腿肉依次切成丁状。仆役帮忙生好了火,她便将这些放入锅中翻炒起来,若汐身量娇小,站在灶台前手握着铲子翻炒,几乎触碰不到,她只好踮着脚才能勉强够到。 林妈妈看她辛苦,赶紧为她搬来一只小板凳,放到她身旁:“小姐,灶台太大,不适合您,您踩着这板凳会舒服些。” 若汐回身看到,便依言踩在了上面,这样翻炒起来刚刚合适。“麻烦林妈妈了。” 林妈妈满脸诚惶诚恐:“小姐哪里话,我们本就是伺候老爷、夫人和少爷小姐的,这些本就是老奴该做的。” 约摸过了一盏茶功夫,林妈妈告诉若汐高汤已经好了,若汐便将早已切好的豆腐放到了高汤中,稍稍滚了一番便捞了出来。 煮好的豆腐需要放到油锅中炸至金黄,若汐看着翻滚的油锅,不禁有些踌躇。她想起前世为了给莫云滨做一道想吃的八公山豆腐,她便在晋王府厨房做了整整一个下午,胳膊上被滚烫的油烫的简直无一处好皮肤。火辣辣的疼痛感侵蚀着她,可她一点都不在意,她只要一想到莫云滨吃到口中满足的样子,便觉得心口满满都是幸福。然而当时莫云滨回府只不过看了一眼,便淡淡的说了一句:“本王早已吃过晚膳,王妃慢用。”便头也不回去了西院――钟玫的住处。后来她才知道,原来钟玫早早便让小厮告知他,晚上要与他一同用膳。 她这一手熟练的手艺是为了那个男人练就的,从此以后也是因为那个男人,若汐发誓不再进膳房半步! 林妈妈察觉到若汐端着那盘豆腐在油锅前踟蹰不签,当即上前一步对若汐说:“小姐,这油锅太热,一会儿万一蹦出来,将您烫到可就是老奴的罪过了,您还是将这盘豆腐交给老奴,保管给您炸的外焦里嫩。”说完便自作主张接过了若汐手中的豆腐。 若汐看着她熟练的背影,没有推拒。那段记忆……实在太过于痛彻心扉,她如今想来,竟还有丝丝心痛。 林妈妈这一番接手,自然不是只炸豆腐而已,她手脚麻利,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便将一份新鲜诱人的八公山豆腐盛入盘中。 贴心的小翠早已准备好了食篮,将做好的八公山豆腐跟花篮鲑鱼一同放了进去。“小姐,已经做好两道菜了,还要做什么吗?” 若汐问道:“你觉得还缺什么?” 小翠侧头想了想:“不如小姐再做道汤吧?” 林妈妈也适时插言:“正是,小姐不妨再做一道汤,咱们膳房按照规格,每顿饭食都该有一道汤陪衬着,吃起来也熨帖。” 若汐道:“既然林妈妈和小翠都这样说,那便做一道汤好了,做什么汤呢……”若汐凝神想了想,突然有了主意:“不如就做一道红枣绿豆粥吧!清热解毒还生肌养颜!林妈妈,府中可还有浸泡过的绿豆?” 林妈妈忙不迭点头,转身将泡好的绿豆给若汐找出来。“小姐,红枣绿豆粥十分好做,不如将它交给老奴烹制,您趁着菜热,不如先将菜品送过去,稍后粥熬好了,老奴再给送去。您看?” 小翠也帮着搭腔:“对呀小姐,我们先把菜端过去吧,不然凉了老爷夫人吃起来口感就不好了!” 若汐想想也对,也不再坚持,回身接过小翠递过来的食篮,便与顾清莲携手朝着偏厅而去。虽说这一番折腾才做了两道菜,可是若汐心里美滋滋的,无比满足和高兴。 若汐她们一行来到偏厅,正巧听闻丞相大人与钟离若涛已经回府,正往偏厅过来。若汐不由一阵欣喜,心道幸好提前过来一步,不然便要叫爹爹他们等着了…… 偏厅的饭桌上每顿必定摆着六菜一汤,今日因为若汐下厨,所以此时饭桌上只摆了四道菜,余下的两道菜的位置专程为若汐留了出来。若汐不由地感激林妈妈的细心,不仅将爹爹回府的时间算计的刚刚好,还这般贴心的将两道菜的位置分别留在了爹爹和娘亲最靠近的位置。 若汐将食盒打开,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勾得人禁不住馋虫大动。而钟离若涛绝对是其中之一。 “哟,今儿是什么日子,好香啊!”钟离若涛顺着香味走过来,在若汐身后站住,趁她不经意猛地拍了若汐肩膀。 “呀!”若汐没留神,手中的托盘差点脱手,幸好一只大手从身后探过来将盘子问问接在了手上。若汐抚着心口,一看罪魁祸首是钟离若涛,当即愤愤地对他喊:“哥!你实在太讨厌了!吓我一跳呢……” 钟离若涛嘿嘿一笑,他也觉得自己这下做得很不对,当即转了话题:“这是你做的?看着像是花篮鲑鱼……别说还挺香!” 若汐听他夸赞,忍不住骄傲起来,下巴一扬:“那当然!你妹妹我可是轻易不显露,今天嘛,你沾了爹爹和娘亲的光,有口福咯!让你尝尝我做的花篮鲑鱼,保准吃掉你的舌头!” 钟离若涛将菜盘放到餐桌上,挑眉望着若汐,一脸地不相信:“是吗?难不成我出门几年你竟学会了持家?还成了厨娘?” 若汐神色一暗,她又想起了那令她难堪的前世,不由沉下了声。 钟离若涛愣住,他茫然地望向顾清莲,企图从她那里得到暗示,然而后者同样一脸不明所以地对他摆手。钟离若涛察觉出不对,赶紧上前:“怎么啦?大哥说你厨娘不开心?” 若汐看着放大的俊颜,忍不住扑哧一笑,她推推钟离若涛,埋怨道:“大哥平日里最疼若汐的,今日竟也如三哥一般,嘲笑若汐呢!” 钟离若涛揉搓着她的碎发,一时间也想起了老三:“唉,掐指算算,你三哥离家也有好些年了,也不知他那莽撞的性格改了多少?不如今年中秋,便将他跟老二都叫回来,咱们好生过个团圆的中秋吧!” 若汐眼中含泪,使劲点头。虽然她不敢确定中秋时节她还在不在府里,但是二哥和三哥回家,是她最盼望不过的。 “你们兄妹说什么悄悄话呢?把莲儿一人晾在一旁,多不好!”不知何时钟离夫人行到了偏厅,看着兄妹二人在一侧咬耳朵,忍不住打趣道。 若汐赶紧上前搂住钟离夫人的胳膊,撒娇道:“娘亲,怎么能有了大嫂就不疼小汐儿呢……人家吃醋嘛!” 这一张口便将顾清莲与钟离若涛弄了个大红脸,两人的视线偶有交汇,却随即分开。顾清莲恼怒地跺脚:“汐儿惯会胡说,我……你……哎呀!”她原本想说她不是若汐的大嫂,可是抬眸望见钟离夫人疼爱的看着她,还有钟离若涛……看向她的视线仿佛也带着烫人的火光,烧得她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才好,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说了。 “哈哈!清莲姐姐害羞了!大哥,你要加把劲呀!等清莲姐姐及笄,肯定有一大帮青年才俊去她家提亲,到时候门槛都要被踏平了!你若现在不加把劲,媳妇可就要成别人的了!”若汐唯恐火烧的不够旺,又添了把柴。 这番下来,连带着钟离若涛都被她闹了个大红脸。若汐洋洋自得,也算是将方才郁结的心火发了出来。 “小汐儿在说什么,你们这般开心?”钟离大人换了便服,抚着胡须进了偏厅,刚好将若汐的话听了进去。 “老爷……这丫头没大没小,正在拿涛儿跟莲儿开玩笑呢!”钟离夫人脸上还有为退下去的笑容,口气中满是宠溺。 钟离大人挑眉,忍不住在自家儿子跟顾清莲身上转了转,继而不动声色地说:“莲儿可是好孩子哟!” 若汐一听,父亲大人的口气似乎并无怪罪她的意思,不由顺杆而上:“就是嘛,清莲姐姐这般标致的美人,又贤惠还温柔体贴,哥哥若是不要,那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呢!” 钟离夫人笑着剜了她一眼:“就你话多,你爹爹来了,还不快开饭!” 若汐吐吐舌头,将另一道八公山豆腐也摆上,规矩地回到自己座位做好。 “夫人有所不知,今日这顿饭,有两道菜是小汐儿做的呢!”顾清莲笑着帮若汐讨功劳。 钟离大人兴致很好,举着筷子问:“哦?小汐儿亲自下厨,那今日我们可是有口福了。不知哪两道是她做的呢?” 若汐赶紧起身,指着钟离大人面前的那道说:“爹爹,您身前那道花篮鲑鱼便是若汐的手艺,您尝尝看?” 钟离大人本以为若汐本就不会做饭,肯定是林妈妈临时教了她两道最最简单不过的菜色,没想到竟是自己平日最爱的花篮鲑鱼。这道菜烹制起来十分琐碎而且费功夫,一般水平的师傅很少会做这道菜,怕砸了自家招聘。没想到这丫头一出手便是让他吃了一惊。 钟离大人夹起一块烤的焦黄的鱼肉,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才放进了口中。没想到入口酥软,真真是外焦里嫩,鲑鱼的鱼香跟里脊肉的嫩缠在一起,让人唇齿留香。 钟离大人回味了许久,好一会儿才开口:“好!”虽只有这一个字,对若汐来说竟是最高的奖赏,她险些湿了眼眶! 众人听家主如此感叹,当即纷纷举筷,继而露出如出一辙的表情,从震惊到享受……他们都没想到从步入膳房的小丫头竟然能作出这样美味的菜肴。 “小汐儿,你是不是偷偷学了很久,不然怎么做的这般美味?真是恨不得将舌头都吞进去!”钟离若涛吃的眉飞色舞,夸奖起若汐也是不遗余力。 若汐低头将眼中的湿意逼退,重新换上一副欣喜的表情,重重点头:“是呢,我练了许久……久到都快忘记了……”后面那句被她隐到了喉咙里,这样开心的时候她不能让大家为她担心。 “不是说你做了两道菜吗?这才是一道呀,另外一道菜是哪个?快快说,让我们品尝一番!”钟离若涛嘴里吃着,心里还在惦记着另外一道菜…… 这回是顾清莲回答了他。顾清莲指着钟离夫人眼前的那道八公山豆腐说:“小汐儿知晓夫人最爱这道豆腐,而且这道菜本身也是吃了也是极有益处,所以便做了这道八公山豆腐。夫人且尝一尝,看看小汐儿做的合不合你的心意?” 钟离夫人望着眼前金晃晃的豆腐,不由湿了眼眶,她的女儿那么小的人儿一点点长大,从小被捧在手心里,如今竟已然成了能够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惠女子,让她如何不感慨岁月无情。 钟离大人察觉到夫人的心情波动,忍不住握住了她发颤的手:“夫人莫要感伤,咱们的小汐儿终于长大了!夫人该欣慰才是啊!” 钟离夫人不住点头,举起筷子夹起一块明晃晃金黄的豆腐,送到了嘴里。味道正宗,作料适当,绝不是第一次就可达到的水平……她不由红了眼眶…… 正当钟离夫人开口要说些什么时,小翠急匆匆跑了进来,她先是慌乱的望向若汐,待看到老爷和夫人探寻的目光之后,只好硬着头皮禀告:“启禀老爷、夫人,二殿下……来了!” 方才还喜气洋洋围坐在一起吃饭的一家人纷纷变了神色,表情各异却都表达着一个意思:他们不欢迎莫铭轩! 重生之王的冷妃85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五章更新完毕! ------------ 第八十六章 重生之王的冷妃86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六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钟离大人将筷子悻悻然放下,原本挂满笑容的脸上早已换上了一层冰霜。//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钟离夫人觉察出他情绪的变化,忍不住担心待会若是一言不合,会不会跟二殿下起冲突…… “哼,正是吃饭的时候,他来做什么!”钟离若涛亦是十分不待见莫铭轩,他如花似玉的妹妹再过不了几日便要被他抢去府里,而且是明目张胆,自己作为兄长竟然连亲妹妹都保护不了,实在是让他恨得牙痒痒! 若汐面上倒是平静,她望着焦虑的小翠问:“殿下可曾说所谓何事而来?” 小翠摇头:“不曾。殿下只派了个下人前来通报,说再过一盏茶的功夫殿下便会到府上。小姐,这会儿怕是已经到了。” “爹爹,哥哥莫要着急,二殿下这个时辰过来,不定有什么事?不如我们先听听他如何说?”若汐心中有数,自己早上方才去见过他,与他约法三章,他也答应了自己不会干涉。这会儿偏又过来……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若汐的心思转了几圈,有了些头绪,便对小翠吩咐:“你先去前门等着,待殿下一到,便将他引至小客厅喝茶,然后速速来禀告。” 小翠狂点头,一转身便跑远了。 原本一家人欢欢喜喜吃顿饭,被莫铭轩一打扰早已没了先前的兴致。众人默不作声吃着,若汐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不停地给钟离大人和夫人夹菜,时不时还说些俏皮话,逗二老一笑。 钟离夫人霎时红了眼眶,握着若汐的手哽咽:“我的儿,委屈了你……” 若汐使劲眨眼,将眼眶中的湿意逼退,对着钟离夫人不停摇头:“娘亲,您何出此言?女儿不苦,二殿下虽不是圣上最宠爱的儿子,却也是一位皇亲国戚,即便做个闲散王爷,女儿定然也是衣食无忧。只是以后女儿不能承欢膝下,对您二老尽一份孝道,实在让女儿心底觉得亏欠太多。” 钟离夫人不停摇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此时钟离大人已然放下碗筷,肃然的脸上满是岁月的沟壑,许是听到了若汐这一番说辞,他沧桑的脸上透着沉重。定定看了若汐一会儿,便起身离席:“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 若汐望着父亲的背影,竟恍惚发觉他佝偻了些。若汐一时不知自己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钟离大人一离席,钟离若涛即刻放下了筷箸。“母亲,我兵营还有些事未处理完,先去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仿佛多呆一刻都怕遇上某位不速之客! 若汐眼角的余光察觉到小翠躲在门口对她不断使着眼色,她心下有了计较,便对小翠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钟离夫人还未离席,她自然不能撇下母亲和顾清莲扬长而去。所以她对小翠使了个颜色,表示自己知道了,便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陪着母亲吃饭。 “……那时的你才那么一丁点大,你爹爹爱极了你,每每下了朝回府,就到后院里来寻你。你也自幼跟他亲近,有时我在旁边看着,竟也忍不住有些吃味。想着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竟是与自己不亲近,不过转念又会感激菩萨,是它赐给我如此贴心的你。可不过眨眼的功夫,你就要嫁人了,还是嫁给我与你爹爹最不中意的皇室。天家之人心思深沉,你又自小娇生惯养的,哪是你的良人。唉,奈何你父亲一夜愁白了头,竟一点办法都没有……汐儿,你莫要怪我们,我们也舍不得,也不愿你嫁给他啊!”钟离夫人从不曾与若汐说过这番话,此时似是喃喃自语,似是自责,让若汐听着心都揪起来了。 自己何其不孝,竟让爹娘如此操心,挂念! “娘亲……”若汐想说她从不曾埋怨过爹娘,想说她知道他们的难处,但凡有一丝可能,爹爹也不会让自己往火坑中跳。可钟离夫人却摆了摆手,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罢了,我有些累了,你慢慢吃吧。春秀,扶我回房。”钟离夫人唤来自己的贴身丫鬟,扶着她颤颤巍巍走了。 若汐擦掉眼角沁出的泪,冷着面容整理好衣服,与顾清莲一同起身:“走吧,咱们去前厅,听听二殿下究竟有何要事吧!” 钟离大人书房―― 若汐听小翠禀报,莫铭轩到了以后便被引去了父亲书房,不由皱眉。难不成他这趟来不是来找自己,而是找父亲有事相商?若汐心头疑惑重重,扭头便朝着钟离大人的书房走去。 丞相大人的书房与他们休憩的小院相连,平常时候从不许府中下人随意进入,就连打扫也是安排大人最最信任的人。若汐一直都知道书房是父亲的禁地,所以她也很少过来,除非父亲唤她前来。今日这般趴在书房门口听墙角,还是生平头一次! 小翠一脸局促,忍不住扯弄若汐的衣袖:“小姐,这样不好吧?若是老爷知道一定会责罚!” 若汐转念一想,她们三人这样偷听实在是目标太过显眼,于是她便小声指挥小翠:“你去院门口把手,小心查看别有外人进入,若是父亲的贴身小厮过来了,你就想办法将他引开!去吧!” 看着小翠一步三回头,若汐也没动恻隐之心。她与顾清莲对视一笑,两人转身便在书房外的窗台下蹲下了。 屋里两人交谈的声音断断续续传了出来,若汐二人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这些日子宫里一直在忙五妹大婚之事。父皇的意思是,拓跋族虽一介蛮夷,可野心勃勃,此番来朝亦不像真心求降,是以对拓跋力微等人定要严加关注。只怕和亲不过是一时之计,待老可汗退位,若是拓跋力微掌权,拓跋族与我朝必定要有一场恶战!到时民不聊生,百姓颠沛流离,实乃一国之祸!”莫铭轩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若汐不知怎的竟听出几分肃杀之气。 “依陛下的圣意……是要斩草除根?”钟离大人问道。 “丞相大人不愧是我朝臣子之首,揣测圣意如此分毫不差。铭轩此番前来便是与丞相大人商量如何斩草除根,以除后患。”莫铭轩的声音中透出几分冷意,若汐生生打了个寒战,皇上竟然要取了拓跋力微的性命! “殿下谬赞,只是……五公主……岂不是……”钟离大人听口气还有几分不确定。 “五妹是庆嘉的公主,自然知晓此番是为了全庆嘉的黎民百姓,定会为全天下考虑。日后父皇也定会为她择一良婿,风光大嫁!”若汐听这莫铭轩说的这番说辞,忍不住为莫云淼惋惜,这便是生在帝王家的悲哀。随时便会被当做棋子,同样随时也有可能被废弃,却丝毫为自己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既然殿下这样说,不知殿下的计划……”钟离大人问,若汐听到杯盏磕碰的声音,知道这定是父亲为难时候下意识的举动,可想而知这件事父亲根本就是不得已而为。 “大人可知这月十八是个好日子?”莫铭轩突然提到这一日,让若汐也跟着忍不住提起了心,他想做什么?为何偏偏是她去王府的日子?难道这中间有什么联系? 果然连带钟离大人也警觉起来:“殿下这是何意?这月十八老臣自然牢记在心,乃是小女入殿下府院之日。只是不知无缘无故殿下何以提起这一日?” 莫铭轩笑出声来:“丞相莫急,若汐入府也是无奈之举,实则与今日我们的计划有着至关重要的联系!本王以为,拓跋族的王子对若汐一见钟情,得知若汐在十八那日要入我府,自是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只需在若汐的轿子进府之前,布下暗哨……来个瓮中捉鳖!” 钟离大人十分震惊:“殿下说小女与拓跋族的蛮夷有私情?!殿下可有证据?小女冰清玉洁之身,又被皇上下旨许给殿下,可从不曾有半点对不起皇家的举动。殿下这样说,老臣实在不能苟同!” 莫铭轩知晓钟离丞相素来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他来的目的是为了寻求他的帮助,而不是为了这些皮毛之事与他纠缠不清。当下也不愿与他争执,只淡淡地说:“若汐对本王的情意,本王自是看在眼里。但是拓跋力微对若汐的情意,同样骗不了人。大人可好生想想本王今日所提之事……” 若汐二人听着莫铭轩仿佛要告辞,赶紧猫着腰往回退,直到退至回廊外,才常常呼出一口气。 顾清莲跟若汐手牵着手往回走,不由担忧地望着若汐:“二殿下的意思是要拿你当饵,引拓跋力微上钩呢!” 若汐冷淡一笑:“从一开始我便知晓,莫铭轩对我的感情不纯粹。他一开始接近我便是假借求我帮他救活伺候了他十几年的老奴,我还真道他是个有情义的,谁知让阿七私下一探查,那老奴确实死了,只不过是被他杖毙致死!缘由嘛……竟是秽乱宫廷!哼!是以在我眼里莫铭轩根本与陌路人无异。他将算盘打到我身上,倒也不出奇。” 顾清莲听若汐这般说,便知她心中早有算计,当下也缓了心神。“你既然已经了解了他是何种人,便要离他远远的,莫要让他害了你,如今他如此明目张胆的算计你……” 若汐望着被晚霞烧红了半边的天,默默叹息道:“我自是知晓二殿下心中没我,可是清莲姐姐,你想想看,他明明不喜欢我却又求皇上指婚,将我许配给他,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他天生喜欢受虐?皇上那般玲珑剔透的人,又有什么事能瞒过他?皇上知晓却同意他的请求,只有一种可能……” 顾清莲震惊了,她瞪圆双眸失口喊道:“你是说,这一切是皇上授意的!” “姐姐稍安勿躁……”若汐仔细查看了一番周遭,发现并无可疑之人,又道:“这不过是我的推测……可是除了这个可能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 顾清莲告诫自己要冷静,她和缓了口气,担忧地问:“那你如今有何打算?不如……你去行馆告知拓跋王子?” 若汐摇头:“只怕我如今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的死死地,怎么可能有机会向他送消息呢?” 顾清莲猛地想到什么,忍不住笑出声来:“汐儿妹妹,你遗漏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什么?”若汐疑惑地问。 顾清莲指着自己说:“你被监视不能出去,还有我呀!我可不是相府的人呀!” 若汐本来无神的眼眸瞬间迸发出晶亮的火焰,她激动地抱紧了顾清莲:“清莲姐姐,你真是太好了!咱们就这么办!” 重生之王的冷妃86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六章更新完毕! ------------ 第八十七章 重生之王的冷妃87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七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一个时辰之后,相府大门处四个家丁抬着一顶华贵的小软轿出了门。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小翠跟在轿子旁,守门家丁认得小翠是若汐身旁的贴身丫鬟,便知是小姐出门,自然不敢阻拦,殷勤地将他们送出了门。 “小翠姑娘,这么晚了还出去啊?”开门的家丁热络地与小翠攀谈。 小翠冷眼望了他一眼:“小姐有事要出去,哪里来的恁多的话?难不成小姐去哪还得跟你报备不成?” 家仆点头哈腰地摆手:“不敢不敢,小的多嘴了。你走好……” 若汐轻轻地挑起帘子:“小翠……时候不早,莫要纠缠,娘亲还在等我们。” 小翠赶紧低头:“是,小姐。都手脚麻利点,起轿,走了!”后面那句是小翠专门说给四个抬轿的下人。 四个大汉听闻不由加快了脚步。 若汐与小翠一行出了相府便朝着城南而去,分明是跟京都行馆背道而驰的方向。约摸行了大半个时辰,小翠凑近轿子小声说:“小姐,我们已经离府快半个时辰,想来也差不多了吧?” 若汐闻言,挑起帘子左右看了看,冷声吩咐:“不可大意,我记得城中最大的酒馆依稀在这附近?” 小翠领命指挥着轿夫朝着悦来酒楼而去,而她们不知莫铭轩的人此时正在不远处尾随着他们。瞧见若汐的轿子调转了方向,当下随行之人彼此交换个颜色,便几步随了上来。 两人俱都穿着黑色夜行衣,此番拦在若汐轿前,恭敬地问:“请问轿中之人可是钟离丞相家的小姐?” 若汐心头咯噔一声,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她只不过心中怀疑莫铭轩会找人跟踪她,没想到竟真的被她说中。不过若汐面上极力维持着镇定,她沉声道:“我便是,你们是谁?如此突兀地将我轿子拦住,所谓何事?” 身形略高之人对着轿子作揖道:“我们乃二殿下侍卫,夜色浓重,钟离姑娘不在府中歇息,怎的出门了?” 若汐冷哼:“我乐意出门,你家主子管的未免太宽了?” 来人面上一滞,没想到若汐口气如此恶劣,不由弯下身恭敬地解释:“殿下只是担心姑娘晚上出门,身边没有个侍卫,担心姑娘安全……” 若汐微微一笑:“这么说倒是我误会殿下了。我家母亲突然想吃悦来酒楼的招牌菜――百合翡翠粥,我想着外人做的东西不好随随便便拿到府里,便想着专程去悦来酒楼跟着师傅学了,回去做给母亲吃。也算是尽了些孝道……” 来人听着若汐给了他们台阶,倒也识相,赶紧接口:“夜深露重,怎好劳驾小姐跑一趟呢?属下这就去悦来酒楼,将那会做这道菜的大厨找来,专门交给小姐。” 若汐听他意思,是不打算让她走了。不过这倒也合了她的心意,原本若汐就明白二殿下唯恐自己听到他跟父亲的只言片语,必定像防贼一样防着若汐去给拓跋力微送信。 于是若汐也作势作出一副欣然接受的样子:“如此甚好!也免了我再跑一趟,那就麻烦你了。小翠,我们回府!” 小翠心领神会,当即指挥着几位抬轿子的大汉,打道回府。谁知那人又开了口:“若汐姑娘留步……” 若汐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小翠,人家二殿下的侍卫好心帮咱们请师傅,怎好让人空手去呢?还不快拿锭银子给侍卫!” 侍卫慌忙摆手解释:“钟离姑娘……属下并非……” 小翠才不管他说什么,当即掏出钱袋,当真从里面摸出一锭十两的银子,塞到了侍卫手里。小翠傲慢地说:“喏,拿好了!别到时候回到二殿下那里再说我们小姐吝啬!” 侍卫捧着拿锭银子,恍如烫手山芋一般……一时竟然忘记了起初要说的是什么…… 若汐透过帘子看着侍卫接过了银子,淡淡地说:“小翠,咱们走吧。” 还好身边另一位身形矮胖的男人还有些神智,上前一步躬身道:“钟离姑娘留步……我家主子在万春楼等您前去一聚……” “二殿下找我作甚?”若汐明知道这是莫铭轩不放心自己,非要将自己拘在他身边才放心。但是当着侍卫她依旧摆出一副冷淡的样子问。 “属下不知,还请姑娘跟我们走一趟。悦来酒楼的师傅,属下定会给您送到。”矮胖侍卫生怕若汐顾虑,又忙不迭加了一句。 “行了,别耽搁了。既然二殿下发了话,咱们哪有不听的道理?小翠,咱们去万春楼吧。”若汐说的万般不情愿,而她心里却是另一番光景:清莲姐姐,一切都交给你了,但愿你那边会顺利! 就在若汐跟莫铭轩的两位手下纠缠之际,一顶灰不溜秋十分不起眼的小轿从相府后门被抬了出去。轿中之人正是自告奋勇帮助若汐去给拓跋力微送信的顾清莲。 小轿从相府后院的窄巷中驶出,专找那些最偏仄的胡同穿街过巷,竟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轿中的顾清莲自是也做了一番装扮,她唯恐二殿下还有后招,便将若汐前些日子出府时穿过的男装穿在身上。又从钟离若涛那里求来一张人皮面具戴在脸上,这才略微有了些心安。 顾清莲小心地挑起帘子一角,查看着外面的情况,待发觉离京都行馆还有两条街时,她便扬声叫停了小轿。 “你们在这里等我编好,我自己过去。”坐轿太过显眼,如今她顶着别人的脸,又是男装打扮,就算莫铭轩在行馆附近安插了探子,也不会想到会是她顾清莲! 是以顾清莲扬手阔步手里捏着一柄象牙扇,便大摇大摆地朝着行馆大门而去。 行馆门前的看门人看他一脸陌生,不由略带警惕地将她喊住:“你站住!这里是拓跋王子下榻的行馆,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你谁家的?有帖子吗?” 顾清莲假意咳了几声,从袖带中掏出一张帖子,递给门房。她粗声粗气道:“我家主人早已下了帖子,你可好生看看!” 恰逢此时行馆里面走出一人,顾清莲抬眸,微微皱眉,那人有些眼熟,顾青来年依稀记得她曾经在拓跋力微身前见过,却想不起他的名讳。然而此时事关紧急,顾清莲哪里顾得上那些礼仪,当即扬手对着从里面走出来的图塔喊:“喂!”顾清莲喊完才意识到自己变了模样,他恐怕认不出自己……万一被别人疑心,岂不是功亏一篑?她一下子又将抬起的胳膊放了下来,心里纠结着该如何准备说辞。 谁知图塔循声看向她时只微微一顿,便阔步向她走来,皱眉问:“主子不是吩咐你早些过来吗?怎的晚了这么久?” 这下轮到顾清莲吃了一惊,不过她来不及细想这其中的曲直,当下疾步跟着图塔向里面走去。 顾清莲察觉周围不再有闲杂人员之后,便试探着问:“你……认得我?” 图塔表情有一刹那的怔忪,继而偏过头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你是顾家千金,与若汐姑娘亲厚。” 顾清莲更加惊讶:“我今日身着男装,还易了容,你怎么还能认出来?” 图塔掩饰性地低头咳了几声,继而转身指着顾清莲的双鬓处:“你这里……寻常男子是不留鬓角的……还有耳垂上的耳洞也没抹掉……” 顾清莲摸着光秃秃的耳垂,沮丧地说:“哎,只想着将耳钉取下来,竟忘了还有这恼人的耳洞未曾抹上……” 图塔忍不住勾勾嘴角,将顾清莲引到后院,指着院中正舞刀弄枪练得专心致志的男人说:“我家王子正在练武,姑娘稍等片刻。” 顾清莲哪有功夫等拓跋力微练完,她还要赶紧回去,看看若汐怎么样了……万一若汐被莫铭轩逮住……顾清莲顿时急得直跺脚。 “你赶紧叫拓跋王子停下,我此番前来实在是有要事相告,情况紧急,耽误不得!” 图塔愣住,他从顾青来年焦虑的神情中揣测事态严重,当即不敢耽误,脚下生风转瞬便到了拓跋力微跟前,顾清莲只看到他跟拓跋力微耳语几声,后者便面容冷峻地向她看了过来。 顾清莲一脸焦虑地在原地直打转,心想着赶紧跟拓跋力微说明,她也好赶紧赶回去。 拓跋力微飞身前来,在顾清莲面前立住身:“你说有急事?可是汐儿出事了?” 顾清莲狂摇头:“不是她,是你!她被莫铭轩监视了,不得自由身,便叫我乔装前来跟你说。莫铭轩预谋在这月十八那日,趁若汐被接近王府之际,将你一网打尽。汐儿说,你莫要因为一时冲动,忘了自己身上的重担。她被接近王府,是因为皇上念她身体虚弱,二殿下的府里风景秀美,又静谧最是适合养身,待她养好身子,便会回相府,你莫要为她担心。” 拓跋力微越听脸上的神色越是难看,他竟不知若汐要被接进莫铭轩的宅子……他这边还在谋划策动五公主,让她舍了王妃之位,纵使许她自由亦或是荣华富贵养她一辈子也在所不辞。谁知五公主不知怎的,起初还有些松动,今日竟着人送话过来,说:即便嫁去拓跋族过着下人一般的生活,她也断断不会将王妃之位拱手让给若汐…… 拓跋力微皱眉问:“若汐现在何处?” 顾清莲道:“我们觉得莫铭轩一定在相府安插了探子,所以若汐跟我便来了一出假作真时真亦假,她与我同时出门,一人走前面招人眼线,我走暗处来给你报信。这会儿若汐该是回府了吧……” 拓跋力微当即吩咐雷诺:“雷子,你即刻去往相府,看看若汐回去了没有?不论如何,即刻来报!” 人墙一般的雷诺领命而去。 “顾姑娘,你这样来给在下报信,在下感激不尽。只不过……莫铭轩对付我,只怕是你们庆嘉轩辕的意思,你这样一来,被人发现便是通敌卖国的大罪……”拓跋力微并非危言耸听,这种事一旦被人知晓,恐怕是要诛九族的…… 顾清莲自然明白,她脸色苍白,咬着嘴唇,下了很大决心对拓跋力微说:“汐儿虽被指给了二殿下,但我知道她心里只有你一个……纵使诛九族,若汐也不会因此胆怯,我是她最好的姐姐,又怎么能眼看着她一人送死。不过幸好,我今日带了人皮面具出来,不会有人知道,你不必担心,只要你在十八那日别轻举妄动,也不枉我们这样为你冒死了……” 拓跋力微对顾清莲深深鞠了一躬:“清莲姑娘的大恩大德,微没齿难忘。至于汐儿,姑娘放心,微此生非她不娶,定一生一世!” 说话间雷诺气喘吁吁地回来了:“主子,若汐姑娘还未回府……属下打探了一番,说是钟离夫人喜好悦来酒楼的招牌菜,她去向师傅请教了。只不过……现如今她被二殿下拘在了万春楼!” 顾清莲惊喊出声:“定是被莫铭轩察觉,将汐儿拘了起来,恐她通风报信!” 拓跋力微当即神情一凛:“图塔,你负责将顾姑娘送回去,雷子,你跟我去趟万春楼。顾姑娘,你放心,汐儿定会完好无损的回到相府!” 重生之王的冷妃87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七章更新完毕! ------------ 第八十八章 重生之王的冷妃88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万春楼内。//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莫铭轩侧卧在矮榻上,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白玉酒杯,一脸地闲适。若汐被带进来时,他也不过是抬眸瞟了一眼,继而继续观赏手中的精巧酒杯,丝毫没有表露出要与若汐答话的意思。 而若汐更是乐得自在,根本就当莫铭轩不存在一般。她捡了一张铺着虎皮毡子的雕花椅子坐了,整个人窝在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仿佛莫铭轩将她箍来,本就是让她休憩享乐而已…… 将若汐带进来的矮胖男子点头哈腰报告:“殿下,人给您请来了……” 莫铭轩掀掀眼皮,冷淡地点点头:“下去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不用伺候。” 矮胖男人心领神会,对着屋里随侍的丫鬟们使个眼色,一屋子的下人鱼贯而出,最后出去的那位还十分体贴的关上了房门。若汐看得出莫铭轩这是有话要与自己单独说,便转头对小翠道:“你也出去等我。” 小翠十分不放心地看看莫铭轩,一万个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莫铭轩直起身子,将酒杯懒懒的放到桌前,对若汐道:“婆罗国进宫的夜光杯,酒倒进去香醇浓郁,喝到口中唇齿留香,放到夜晚还会发出诱人的光芒,当真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宝贝,你说呢?” 若汐没心思跟他绕圈子,她冷淡地说:“二殿下深夜将我拘来万春楼,难不成就是给我讲一只会发光的酒杯?”她冷笑,“若是如此,只怕殿下会失望了。若汐不胜酒力,自然对夜光杯不感兴趣。若是无事,若汐便回去了,可不是人人都如殿下这般清闲!” 莫铭轩丝毫不生气,他直起身子凝视着若汐:“既然汐儿如此心急,倒也省了我不少口舌。深更半夜你这是要去哪?” 若汐故作惊讶:“你那帮狗腿的手下没跟你报备吗?我娘亲想吃悦来酒楼的招牌菜,我聊表孝道去跟师傅学了回去做给娘亲吃,难道不允许?天朝素来讲求孝道,若汐可从不曾听闻有哪条律令严令夜间不许出门。”这话的意思已是十分明显:莫铭轩分明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哦?这可真是奇事……本王听闻钟离丞相的爱女从未进过膳房,便有一身令人艳羡不已的顶级厨艺,怎么区区一份粥就将你难倒了?只怕你这话不尽不实啊!”莫铭轩声音飘忽,似是个人呢喃。 若汐忍不住皱眉,这个男人竟然在相府安插了艳羡,她下午将将做过的事,眨眼功夫便被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当真是不将相府放在眼里!若汐双眸冒火:“你卑鄙,居然监视我!” 莫铭轩耸肩:“我不过是好奇我的未婚妻在家都有哪些闺房之乐,这怎么叫监视呢?你只当作是我对你的关心,或许心情会好受很多!” 若汐快要被他的说辞恶心吐了,她狠狠一拍雕花椅子的扶手,猛地站起身便向门口而去。 就当她即将触及门框之时,莫铭轩轻飘飘的一句话即刻传了过来:“如此着急,是打算忙着去给你的情郎通风报信吗?” 若汐手放下,赫然转身:“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莫铭轩优雅地站起身,踱步来到若汐身前,右手捏着若汐的下巴将她脸抬起来,令她不得不直视着自己。“有些话若是说的太过直白,便无趣了。你以为傍晚在相府,丞相大人的书房外怎会一个守卫都没有?无非是引诱你偷听而已,而你……啧啧,我的小汐儿,果真没让我失望。” 若汐生硬地将心底的震惊压下去,她下巴被某人捏得紧紧地,若汐使劲挣脱了许久皆未挣脱,不由火大起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给我放开!” 莫铭轩松开手,在若汐眼前摆了摆:“啧啧,聪明如你,怎会看不出这是我专门布下的局呢?你难道以为我当真不知顾清莲早已跑去想拓跋力微报信?啧啧,拓跋力微可是拓跋族的王子,你们这样若是被抓住定会制你二人一个通敌卖国的罪!你说……丞相大人若是知晓,会作何反应呢?” 若汐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怒视着莫铭轩:“……你无耻!” 莫铭轩赫然转身狂笑出声:“哈哈哈,兵不厌诈!难道你没听过?如今你在我这里,我也不妨告诉你,这里早已被我布下了五百精兵,只要拓跋力微敢来,我定要让他死无全尸!”莫铭轩突然收声,转而盯着若汐苍白的面容,不怀好意地开口:“这一切还要拜你所赐,说起来还是你的功劳呢!你说,我该怎么谢你才好?” 若汐忍不住向后踉跄半步:“你做梦!他绝不会来的!你的如意算盘肯定会落空!” 莫铭轩的好心情丝毫不受影响,他甘愿看着若汐痛苦,让他从心底升起一份快感:“那咱们便打个赌,若是他今日不来,我便放你走,再不会与他为敌。若是他来……那就怨不得我了,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偏要闯进来!到那时我就要让你看清楚,拓跋力微是怎么死在你前面的!” 若汐一颗心便因着他的一番话提了起来。若汐不停地暗暗祈求,拓跋力微千万不要前来犯险!若真如莫铭轩所说,自己上了他的陷阱,那就是自己将拓跋力微亲手推向了死亡的深渊!不要!若真如此,她会永远都不原谅自己! 莫铭轩冷冷地撂下那一番话,便悠闲地踱回了他原先的位子,优哉游哉地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仿佛一切早已胜券在握,如今不过是等待胜利的好消息罢了! 若汐艰难地走到莫铭轩身前问:“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他?” 莫铭轩饶有兴趣地挑眉:“这会儿承认你给拓跋力微通风报信了?” 若汐脸色难看地抿抿嘴唇,颇为烦躁地继续追问道:“哪里恁多的废话,你只说要怎样才能放过拓跋力微!” 莫铭轩翘起二郎腿:“你是在求我吗?若是……我可没看出你求人的诚意呢!要知道这可是通敌卖国的大罪,而拓跋力微……他必死!” 若汐骇然抬眸,她没想到今晚的莫铭轩摆明要置他于死地!难道一丁点的回旋余地都没有?不要!她不允许!若真没有余地,莫铭轩不会跟她说这许多,这表明莫铭轩只是想折磨她,让她向他低头…… 若汐想到这一层,她深呼一口气,给自己斟满一杯酒,一言不发径直干掉。 “说吧,你到底想怎样?不就是想让我妥协吗?说出你的条件!”若汐将嘴角残存的酒渍抹掉,因为酒的缘故,一双晶亮的眸子越发清亮,灼灼地盯视着莫铭轩。 “真是心急的小东西呢!”莫铭轩起身,用手背轻轻地摩挲若汐的脸颊,被她避开。“条件嘛……待抓到拓跋力微,再说也不迟!” 莫铭轩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噪杂之声,听上去并不像枪械碰撞的声音,莫铭轩的脸色不禁大变。他对着门外喊:“出了什么事?” 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跌跌撞撞跑进来禀告道:“禀告殿下,宫里的李公公来了说是带来了陛下的口谕,此时正等你去宣旨呢!” 莫铭轩眉头紧锁,这种时候陛下传来口谕……他下意识便觉得此事透着蹊跷!当下也不敢耽搁,撩起长衫便大步朝外走去,而若汐则欣喜若狂! 皇上下了圣旨,是不是意味着……拓跋力微不会有事了? 莫铭轩踏出房门那一刻,突然停住脚步,对着身边小厮吩咐:“侍奉好若汐姑娘,等我回来。” “是!”小厮躬身答应。而身后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的若汐当即气愤地踢翻了一旁的矮凳! 莫铭轩勾起嘴角,不着痕迹地瞟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在若汐等得快要疯掉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莫铭轩一脸恍惚地进来,怔怔地盯着若汐,一句话也没有。 若汐查看着他的表情,心下一喜。不过她极力掩饰着,只静静地看着莫铭轩。时间便在两人之间缓缓流逝,终于莫铭轩转开了视线。他将右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来人,送若汐姑娘回相府。” 若汐的一颗心总算放进了肚里,这么说今晚上拓跋力微不会有危险了!她忍不住回问:“皇上说了什么?突然让你改变了主意?” 莫铭轩不理她的问话,只对着进来的一胖一瘦两个男人淡淡吩咐:“路上仔细些,一定要看着若汐姑娘进府。” 若汐看他情绪变化甚大,想来方才圣上的口谕对他影响非同小可,竟能将他原本计划好的行动改变,难道……皇上不打算取拓跋力微的性命了? 若汐想不明白,便被将她劫来的两个大汉又送回了相府。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离开万春楼,莫铭轩后脚便从后门出去,继而马不停蹄地赶往皇宫,面见圣上去了。 若汐猜得不错,确实发生了大事,一件足以令庆嘉皇帝改变对拓跋力微政策的大事! 皇宫深处一处十分不显眼的宫阙中,莫铭轩静静地跪在庆嘉皇帝身前,承受着庆嘉皇帝漫天的火气。 庆嘉皇帝猛地将一份奏折摔倒莫铭轩肩膀上:“废物!让你派人仔细盯着拓跋那小子,你怎么弄的!竟然在你眼皮子底下传信回拓跋!这下好了,拓跋那老不死的可汗得了信,派了十万大军压境,明摆着若是不放拓跋力微回去,就要挥军南下攻克庆嘉!” 莫铭轩的肩膀被奏折打到,他生生受了,也不敢躲。“儿臣该死……原想着今晚便将他解决……” “解决?解决!朕不想听这些敷衍之词,你只告诉朕,如今怎么办?”庆嘉皇帝当真要被莫铭轩气死了,他没想到区区一个拓跋力微竟成了自己的一块心病!而且如今这块心病非但不能除掉,反而要当菩萨供着! 莫铭轩略一沉思:“儿臣有一计……” “说!” “我们不妨等他跟五妹回拓跋之时,在路上设埋伏……”莫铭轩还未说完,便被皇上一下打断了! “愚蠢!你当拓跋力微是傻子?他身边就不没有精兵强将?”皇上气急败坏地质问着。 “儿臣愚笨……还请父皇明示。”莫铭轩将头深深低了下去。 庆嘉帝此时也是烦躁地焦头烂额,乍闻拓跋族十万大军压境,他直接将御书房御案上所有的奏折统统扫到了地上! “罢了……你先下去吧……容朕再想一想。你跪安吧。”庆嘉帝的声音尽显疲惫,仿佛一夕之间老了近十岁。 莫铭轩不敢耽搁,立时磕头跪安,退出了宫殿。 直到莫铭轩离开皇宫,他才长长出了口气……拓跋力微,这样都弄不死你,你还真是命大!莫铭轩望着西边方向咬紧了牙,而他目光所及之处,便是拓跋力微行馆之所在! 重生之王的冷妃88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八章更新完毕! ------------ 第八十九章 重生之王的冷妃89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九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小姐!不好了!小姐!不好了!”小翠急急忙忙从外面跑进来,脸上满是惊恐。【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若汐放下手中的游记,叹口气:“小翠,你家小姐我好着呢!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天还能塌下来不成?” 小翠掐腰站在若汐对面不住地喘气,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二殿下……二殿下又来请小姐……说是去看戏!” 若汐愣住,心下腹诽道:这莫铭轩怎么就没完没了了呢?她心里窝着火,口气也变得不好起来:“送信的人呢?给我传进来,我倒要好好问问,莫铭轩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若汐以为,那晚莫铭轩将自己拘在万春楼,他二人的情分算是彻底没了!如今他竟然又假惺惺地给自己下帖子去看戏……分明是看戏是假,阴谋才是真! 小翠为难极了:“人已经走了……他只说明日一早便来接小姐,请您提前预备着……” 若汐当真气极,她一挥手将桌上的书卷统统扫到了地上!“莫铭轩,你欺人太甚!分明是那晚在万春楼没有抓到我的把柄,一计不成便再生一计,当真是卑鄙的小人!” 小翠怯怯地望着若汐:“小姐,咱们怎么办呀?” “什么怎么办?他都找上门来了,咱们哪有不接招的道理!不是请我看戏吗?我倒要看看他还能翻了天去!”若汐愤愤地甩下话,做到矮榻上不再开口。而她心里则在绞尽脑汁寻找惩治莫铭轩的办法。 一日功夫转眼便过去了。第二日一早,若汐将将梳洗完毕,小翠便掀帘进来禀告称,莫铭轩派来的马车已经在相府门外等候。 若汐瞧着手指上染得丹蔻,神情慵懒地问:“这会儿什么时辰了?” “刚过辰时。”小翠小心地为若汐打起马车上的帘子,等若汐上马车。 若汐抬眸扫过莫铭轩派来的侍卫,却是那晚劫持自己的瘦高个男人,忍不住心中冷笑。她抬起右手,猩红色的指甲在日光下闪着灼灼光辉。“你……过来伺候本小姐上轿。”慵懒的声音飘过,男子微微发愣的表情顿时龟裂。 他是二殿下的随身侍卫,纵使被派来接送若汐,也不过是为了保护若汐的安全。伺候主子上马的活,本该是最下等小厮的职责。如今若汐指名道姓让他伺候,分明是对他的折辱。 “若汐姑娘,属下并非随侍,而是二殿下身边的侍卫。”瘦高个男子面色尴尬地解释着,虽未明说不愿意为之,可他话里的意思十分明显――自己是皇子的侍卫,并不是若汐的下人。只因他并未即刻上前伺候,若汐当即发作起来,她冷冷地看着瘦高个男人,露出不屑的神情:“看这样子你不愿意嘛?呵呵,你以为你是二殿下的侍卫,我就没资格指使你?你给我听好,你――就是低贱的下人!我今儿还就让你伺候我上马,即便是殿下亲自前来,我也要问问,我到底有没有资格使唤你!要不然……今儿就不去了,我跟你耗着!” 瘦高个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意识到若汐这是因为那晚自己劫持她,故意跟他过不去。可是说到底他只是个侍卫,而若汐则是皇上指婚的准皇子妃,日后也算是他的半个主子,自己自然不能忤逆。 男子挣扎的功夫,若汐又扔下一句:“你可要仔细思量好,今日若是搅了你家殿下的好事,有几个脑袋赔罪!” 或许是这句话戳中了男子的痛处,他虽心里成百上千个不情愿,最终还是冷着脸抿唇走到了若汐身前,缓缓跪了下来,等着若汐踏上去。“恭请若汐姑娘上轿。” 若汐渐渐露出一抹残忍的笑:“你心里定然在骂我刁钻刻薄,心狠手辣,嫉恶如仇。无妨,这些我都不在乎。可有一点你给我记住了,那就是千万莫要触我霉头,否则的话……我可不是好相与的,到时若是伤了筋骨丢了性命,可就不好了。你说……对吗?” 男子低头不敢仰视若汐的目光,然而纵使这般他的后背依旧如芒在背,仿佛有数不清的箭戳穿了他,令他忍不住毛骨悚然。男人这才明白,原来这是若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 若汐觉得差不多了,便提着裙摆踩着他的背上了马车。她的嘴角上翘,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微笑。 有句话叫做――打狗还得看主人。莫铭轩,方才这一出下马威,你可满意?哼,你不让我好过,我便折腾你身边的人,看你能把我怎么样!若汐如此想着,坐进马车时心情变得顺畅了许多。 莫铭轩今日相邀之处,乃是京都城郊的一处桃花林。阳春三月,万物复苏,到处一片姹紫嫣红,草长莺飞。而莫铭轩安排的这处桃林,则是满京城里桃花开得最好的,还不曾靠近,便能远远地望见一片茂密的粉色,簇拥着。如同孩童的笑靥,迎风招展。 若汐以为莫铭轩所说的赏桃花,便是在一片桃林之中搭一处凉亭,耳后在亭中煮酒论茶,偶尔吟几句应景的诗词…… 谁知马车停下,若汐掀帘一看,不由愣住。眼前竟是一处不大不小的院落,乍一看并非显贵之家,普通的红砖绿瓦,墙头偶尔可看到几株孤单的草儿迎风招展着,倒让人有几分寻常人家的错觉,只有门口一对镇宅的狮子给宅子增添了几分威武霸气。 瘦高个男子走到若汐身边道:“这是二殿下在城郊的一处别院,是皇上前些年赏给殿下的。殿下看着这附近的桃花开得极好,便安排人将此处仔细修葺了一番。” 若汐了然地点头:“二殿下这会儿可在里面?” 男子道:“二殿下正在里面等姑娘,直接进去顺着廊子走到尽头便是。请姑娘随属下来。” 若汐颔首扶着小翠的手便朝里走。 绕过进门处的影壁墙,小院几乎一览无余。若汐觉得或许还不及自己的汐园那般大。 不过院落虽小,倒胜在精致。小院里面随处可见的亭台水榭,小桥流水,假山碎石……伴之偶尔几声鸟儿的啼鸣,很有江南水乡的味道,再配之盛开的桃花,竟让若汐忍不住心情都好了许多。 小翠跟在若汐身边,看着入目的美景,还有偶尔从眼前掠过的鸟儿,一时兴起竟与鸟儿追逐起来。她一边扑蝴蝶,一边回头对着若汐笑:“小姐,看小翠捉只彩蝶,带回去!” 若汐忍不住抿嘴轻笑。眼看着小翠跑到了水边,若汐忙提醒:“仔细脚下,莫要掉进池子里……” 若汐说着便朝她那多走了几步,谁知瘦高个男人伸出左臂,悍然拦住了若汐的去路。“姑娘,殿下已等候多时,请姑娘莫再耽搁吧!” 若汐挑眉:“既然你家殿下已经再等了,也不在乎多等一会儿。”话音刚落,若汐便无视他伸出的手臂,从他身前绕过,继续前行。原本若汐并未打算过多逗留,只不过男人的举止让让若汐多了些不满,她便故意磨蹭起来。 男子跨前一步,又挡在了若汐身前。男子重又伸出胳膊,脸上摆出一副绝不妥协的表情:“姑娘,二殿下早有吩咐,想逛园子不急一时,过会子赏完桃花,殿下会陪同姑娘一同参观园子。请姑娘莫要为难属下,若是属下未能遵照殿下吩咐,只怕……还请姑娘体谅则个。” 若汐凝眸望了男子许久,看他脸上为难的表情不似假装,便将远处嬉闹的小翠唤回来,重又朝着右侧的回廊走去。 “小姐……”小翠看看身前的男子,欲言又止。 “恩?”若汐不解,疑惑地看向小翠。 小翠压低声音说:“小姐,你有没有觉得很怪异?” “怪异?”若汐皱眉,她忍不住又仔细查看了周遭环境,一时想不出小翠口中的怪异来自何处。 小翠趁着在前方带路的男子不注意,飞快的贴近若汐耳畔说道:“他似乎在监视我们,除了这条回廊不希望我们去其他地方……” 若汐原本没觉察什么不对劲,然而小翠一提及……她当即跟小翠耳语几声,小翠连连点头。 两人跟着男子若无其事的又走了几步,小翠将头上插的玉簪飞快的藏进袖子里,突然尖叫一声:“哎呀,我的珠花不见了!小姐,你送我的那支翡翠玉簪不见了!一定是方才追蝴蝶,掉到水池边了!” 若汐顿时大怒:“还不快去找回来!” 小翠赶紧答应:“是,小翠即刻去找!”说完便朝着瘦高个男子指引的相反方向跑去。 哪知瘦高个男人一直在防备着身后若汐主仆二人,小翠将将拔腿抛开,他便提气飞身,不过眨眼功夫便挡在了小翠身前,眼里迸射出杀人的寒光。 小翠怯怯的打了个寒战,立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若汐注意到小翠眼里的的反应,即刻挡在小翠身前,挑眉看着瘦高个男人:“怎么?这府里到处都是禁地?丢了朱钗还不允许找上一找?恐怕就是二殿下来了,这道理也讲不通吧?” 瘦高个男人即刻收起周身戾气,对若汐低头解释:“卑职不敢,只是……殿下吩咐过,若是接到姑娘,即刻领到偏厅,他在那里等您。属下是担心……殿下着急。” 这个解释显然在若汐看来站不住脚…… “那我丫鬟丢掉的玉钗又该如何?”若汐步步紧逼,非要男人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请姑娘先去偏厅,属下自会派人去找那支玉钗。”瘦高个男人却也是个不肯妥协的主儿,竟然丝毫不让。 若汐看着男人毫不退让的模样,心里早已有了计较。看来真如小翠所料,这个院子处处透着玄机,单从他根本站不住脚的说辞来看……莫铭轩今日这宴,恐怕是鸿门宴啊! 若汐心底转过千百个念头,当下也不过是婉转一笑。她不再跟男人纠缠,叫过小翠重又朝着男子指引的偏厅而去。 只不过此时若汐更多了一层防备。 回廊尽头只通往一处院落,若汐抬眸看去,倒也与来时所遇见的那片桃林相依,而去院中更是布置着一处亭台楼榭,想来莫铭轩所说的赏桃花,便是要上到拿出假山上的小亭中观赏了。 “若汐姑娘,殿下已在房中等候,还请姑娘入内。”瘦高个男子作出“请”的手势,小翠先一步推开了房门。 房中规规矩矩地摆放着红木桌椅,正对着房门处的墙壁上则悬挂着一幅前朝名家的《富春山居图》,山和水疏密得当,墨色浓淡相宜,秀润淡雅之风貌可见一斑。 若汐被画作吸引,不由地向前走了几步。而瘦高个男子随即在她身后关上了房门,满室只留若汐与小翠二人,至于男子一直强调在房中等候多时的二殿下……若汐连他一片衣角都不曾见到! “小姐……”小翠略带不安地唤道。 若汐早已预想到这番情形,不由嘲讽地勾勾嘴角。莫铭轩这套装神弄鬼的把戏啊……若汐真真是无力评说了。 “既来之,则安之。我倒要看看莫铭轩此番费尽心力的将我引到此处,是想让我看什么好戏!”若汐此时已然隐约猜到几分莫铭轩的心思。 左右不会有性命之忧,若汐自然乐得看莫铭轩如跳梁小丑般折腾。 果然如若汐所料,没过一会儿功夫,隔壁便隐约传来男子交谈的声响。若汐忍不住轻笑,这种隔墙有耳的老把戏,莫铭轩当真以为能将自己糊弄住? 不过为了表示对莫铭轩此举的捧场,若汐当下毫不犹豫地朝着声响处靠近。听起来像是隔壁院子,不过倒像与这房间不过一墙之隔…… 于是若汐毫不犹豫地在墙面上一处十分明显的突起处按了下去……一处恰好容她一指的小孔显露在她面前。 莫铭轩啊,莫铭轩……你步步设计,环环相扣,唯一担心的便是我觉察不出你的“良苦用心”吧! 若汐一边腹诽,一边凑了上去……入目的同样是一间厢房,只不过正对着的那张床榻上睡着一男一女! 若汐仔细看去,待认出床榻上外侧躺着的男子是谁之后,若汐终于明白了莫铭轩的目的! 那名男子……分明就是……拓跋力微! 重生之王的冷妃89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九章更新完毕! ------------ 第九十章 重生之王的冷妃90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若汐待认清了床上的男人是拓跋力微之后,当即火冒三丈!她返身便要到隔壁院落抓了这对奸夫淫妇问个清楚,可是当她前脚刚迈出去,猛然想到莫铭轩莫名其妙将自己引至此间,很可能这一切皆是莫明显布下的一个局!若她就这样冒冒失地闯过去,极有可能便做了莫铭轩的棋子,到时反倒让他称心如意了! 若汐想清楚这其间的纠缠,硬生生将自己心头的火气压了下去。//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她要冷静,冷静! 若汐回身再一次凑到孔前,往那间屋子看去。 许是先前嘈杂的声响惊醒了床上酣睡的佳人,若汐再看时原本睡在床里侧的女子已经醒来,正用被子裹紧自己慢慢起身。她略带迟疑的目光扫过房中摆设,继而将视线落在身侧的拓跋力微身上,缓缓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若汐被她身子光裸处白皙的皮肤刺到,整个人如同咽下只苍蝇般难以忍受。可是当女子撩开长发,露出清冷的面容之时,若汐便呆住了。 因为她认出了床上的佳人,竟然是当朝的五公主莫云淼! 若汐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她一直以为这是莫铭轩设计的一出戏,目的不过是让自己撞破拓跋力微与另外女子的奸情之后,对这个男人死心!可一旦女子变成了公主殿下,若汐再将它当做是莫铭轩的阴谋,恐怕就说不通了! 难不成莫铭轩能够说服五公主,与他一同演这场戏?女儿家的名节比命还重要,就算是天朝公主,也不能视贞洁如无物! 难道罪魁祸首并非莫铭轩?若汐忍不住猜想着,若不是他,他又怎会对此事了若指掌?若汐一时间竟也捋不清其中的关键所在。 她抛开烦乱的思绪,继续静静观察着屋内五公主的举动。没过多久若汐渐渐觉察出几分不对劲,为何五公主早已醒了良久,床上的拓跋力微依旧一副熟睡的模样? 五公主将被子遮在胸口处,一手按住被子,一手将垂在脸颊处的三千青丝撩起别到耳后。然后她缓缓俯下身子,满脸柔情又带些得意地吻上了拓跋力微的唇畔! 若汐一颗心揪起来,她瞪向拓跋力微,可他依旧在沉睡……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据她了解的拓跋力微是十分谨慎且心思深沉的男人,如此被五公主压在床上,宛如砧板上的肉任她宰割,绝对不是拓跋力微的风格!难道……若汐猛地意识到,一定是五公主对拓跋力微做了手脚!若汐有了这样一层认识,再观察起来便有迹可循了! 五公主的动作越来越大胆,仿佛认准了身下的拓跋力微不会反抗,她以唇为武器,从拓跋力微的额头、翘挺的鼻梁,一路吻向他坚毅的下巴,性感的喉结…… 若汐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被五公主的表象欺骗,她一双杏目只单纯地盯住拓跋力微,饶是五公主的动作这般火辣撩人,拓跋力微硬是一动都不动。若汐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对于男女之事她经过上一世自是经验丰富,尤其是男人动情时该是种什么样的反应,她绝对了如指掌。 五公主这般大胆的撩拨,就算是柳下惠再世,也该表现出几分不适,比如――喉结的上下滚动! 而床上的拓跋力微则一动不动! 若汐瞬间变得异常愤怒,莫云淼这个女人实在歹毒,竟然对拓跋力微下药!她不确定莫云淼给拓跋力微究竟下的是迷药还是其他,只看拓跋力微此时的反应,就让若汐的一颗心狠狠揪了起来! 她甚至在心底埋怨拓跋力微怎会如此不小心,竟让莫云淼的了手,趁他昏睡之际如此践踏他! 若汐眼看着莫云淼的唇离开了拓跋力微的下巴,竟有几分要继续下侵的势头,当即转身便要前去阻拦!纵使拓跋力微毫无知觉,不知莫云淼对他做了什么,她也不允许在她眼前发生如此龌龊的事! 小翠一脸诧异的望着若汐的情绪被点燃,她赶紧亦步亦趋跟上若汐脚步向门外走去。虽然小翠没有看到隔壁房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是单从若汐脸上的反应来看,她便知晓一定有人要倒霉了! “吱嘎”一声,若汐愤然将房门打开,竟发现莫铭轩正站在门外,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微微笑着。 阳光照在莫铭轩俊俏的脸上,如同镀了一层金色,炫目的厉害。可是这张脸此时出现在若汐面前,刚好给了若汐发泄的出口。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狠狠地、卯足了全力……一脚踢在了莫铭轩的小腿上。生生将他踢倒在地,捂着小腿骨半天站不起来! 若汐一副大无畏地样子居高临下地望着莫铭轩,冷冷地说:“莫铭轩,你真让我恶心!” 小翠被自家小姐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不过她回过神来第一件事便是挡在了若汐身前,因为她害怕二殿下的疼楚缓过去了,就会对小姐出手。那样她挡在前面,也能帮小姐挡住耳光。 小腿处钻心的疼痛让莫铭轩的额角不住往下冒汗,他猜到若汐会很生气,可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对他下了狠手。这一脚,绝对用了若汐十分的力道,否则怎会让莫铭轩险些背过气去? 终于那阵疼痛缓过去,莫铭轩堪堪站了起来。艰难地浮出一抹笑,虚弱地问:“若汐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懂。” 若汐像看阿猫阿狗般瞪了他一眼,甩下一句“你用不着懂”,便绕开他大步朝着隔壁院子而去,她怕再晚一步……拓跋力微的贞洁就不保了…… 谁知莫铭轩抬脚便挡在了若汐身前,略带警告地说:“汐儿,那处院子不是你该去的。” 若汐瞬间便明了了他话中的含义,看向他时又多了一份鄙夷:“果然与你有关!莫铭轩,烧杀抢掠,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现如今竟然用上了迷药这种下三烂的招数……滚开,我今日就要进去,有本事你杀了我!” 莫铭轩看一眼前方的院落,压低声音道:“若此事当真与我有关,我便不会想尽办法将你引到这里。若汐,今日你所看到的就是真的,没有人使些肮脏的伎俩。淼儿与拓跋……昨日来此赏花,晚上多饮了几杯便住在了这里。汐儿,难不成你没停过一句喝酒乱性?再者说那里面守卫森严,纵使我放你进去,你也过不了侍卫那一关。撞破公主与男子的艳情,你还有几个脑袋出来?” 若汐自然不会信莫铭轩这一番巧舌如簧的鬼话,她斜睨着莫铭轩:“是么?若是真如你所言,岂不是辜负了你千方百计将我弄来的‘好意’了?” 就在莫铭轩跟若汐两人再院外纠缠不止之时,莫云淼早已裹着一身颜色甚是光鲜的绸缎长裙走了出来。若汐气愤地看向她,虽然莫云淼看上去收拾妥当了,然而单就她如瀑布般垂到腰际的长发便泄露了她的仓促! “哟,我说外头怎这般吵闹呢!”莫云淼神情轻蔑地看一眼若汐,继而转向莫铭轩埋怨道,“二皇兄,怎么回事呀?人家还没醒呢,就被某个聒噪的女人吵醒了!” 莫铭轩回头尴尬地笑:“皇妹,时辰不早了,正好吃午膳了。” 莫云淼翻个白眼:“没胃口,昨晚太累了,我要继续回去睡。二皇兄,管好你的人!”莫云淼无视若汐,径直转身又回去了。 若汐在身侧目睹这一切,当真是火冒三丈!“喂,莫云淼,你还要不要脸啊!想男人想疯了吗?”若汐气急败坏,自然顾不得身份、礼教以及周遭的侍卫,径直喊了出来。 莫铭轩被她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将她困进怀里,企图捂住她的喋喋不休的唇瓣,却被若汐狠狠一脚踩在脚背上。“你滚开!” 莫云淼缓缓回身,冷眼看向若汐,面无表情道:“你说什么?” 若汐指着她出来的园子:“你干了什么龌龊事,自己清楚!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堂堂庆嘉朝的公主,竟如此荒淫无度,当真是全天下的笑话!” 莫云淼听着若汐一句难听过一句的谩骂,脸上依旧保持着冰冷的模样,反而一步又一步逼近若汐。她的双眸射出道道冷箭,看着叫人胆寒。终于莫云淼走到若汐身前,钳制住她精致的下巴,冰冷的说:“钟离若汐,你别以为父皇将你许给了我皇兄,我就不敢动你!还有……想要谴责我道德沦丧之类的,你还没资格!你给我记住,我是公主,而你,什么都不是!所以,给我闭嘴!” 若汐根本不把她的警告放在眼里,她抬手打开莫云淼的手,一脸鄙夷地开口:“公主?我呸!你这个公主只会让陛下觉得丢脸!难怪你这么多年都只能呆在冷宫,你根本就连真正的公主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若汐的鄙夷无疑刺激了莫云淼脆弱的神经,过去十数年的屈辱如潮水般向她涌去,莫云淼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抬手便对着若汐扇了下去…… 若汐咬牙闭上了眼睛。 “啪”地一声,莫云淼用尽了全力。而若汐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疼痛,她忍不住睁眼……身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熟悉的服饰颜色,让若汐红了眼眶。 “小翠……你怎么那么傻……”若汐慌忙拉过身前的丫头,焦急地查看她的情况。 “小翠不能让小姐有事……”小翠的半边脸颊露出清晰的五指印,嘴角亦有些破裂,然而她依旧安慰着若汐,“小姐,没事的,小翠不疼。” 若汐心疼地掉下眼泪,她不敢触碰小翠渐渐肿起的脸颊,只能拿出手帕为她轻轻擦拭着嘴角,一边哽咽着说:“傻丫头,你作甚么要替我挡呢……都肿起来了,怎能不疼?” 莫云淼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嘲讽地笑起来:“呵呵,当真是主仆情深,令人感动啊!不过在我看来……主子矫情,下人也犯贱!”她说完再不看若汐他们,径直往回去了。 若汐经过方才的耳光事件更加愤怒,她心底涌起的火气几乎要将她烧着。若汐索性抛开顾虑,提起裙角便朝着莫云淼冲去。莫铭轩在她身后,假模假样地拉了两把,再被若汐劈头骂过之后,便不再阻拦,反而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仿佛若汐正合他意一般。 若汐并未拦住莫云淼的脚步,反而越过了她,直奔房间而去。看她这架势,倒像是要进屋将床上的拓跋力微弄起来…… 莫云淼意识到若汐的意图,一时也急了,赶紧招呼院子里的守卫:“快,把她给我拦住!” 若汐当即回瞪侍卫,大喊一声:“我是皇上指婚的二皇妃,谁敢碰我一下!” 原本企图上前阻拦的侍卫当即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更有甚者还看向了一旁明显看热闹的二皇子…… 若汐趁着侍卫们一刹那的迟疑,当即加快脚步,上前一步拉开了房门。只是没想到原本该躺在床榻上睡熟的人,此时竟好整以暇的站在门口,还朝着她笑…… “拓跋力微……”若汐不由停下脚步,望着眼前笑容灿烂的男人。 重生之王的冷妃90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章更新完毕! ------------ 第九十一章 眼前的拓跋力微身着异族服装,一头火红的头发被规矩地绑在脑后,露出他饱满的额头,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丝毫不见被人下药之后的萎靡之态。 骄阳罩在拓跋力微坚毅的脸上,若汐竟觉得刺眼不敢直视。 “拓跋……”若汐试探着叫出他的名字,她总觉得眼前这人看似是拓跋力微,可整个人发散出的气质并不像她认识的拓跋力微。 拓跋力微微微向后退一小步,对若汐抱拳行礼:“钟离姑娘安好。”进退有度,谦恭有礼,十足一位翩翩佳公子模样,若汐仿若又一次见到了京都行馆门前那个她从不曾见识过的“拓跋力微”。 有了这样一番认知之后,若汐竟轻轻松了口浊气。 万幸……此拓跋力微并非彼拓跋力微。 可拓跋力微下一句话便如闷雷炸在若汐心口,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说――“微有一事相求,之前有送过姑娘一块玉佩……不知姑娘可否将他还给在下?” 若汐惨白着脸,踉跄一步险些跌倒,幸而小翠在旁堪堪扶住,才避免了若汐狼狈之态。 “你……说甚?”若汐仰头望着他,颤声问,“你、你再说一遍!”那块玉佩一直被若汐贴身珍藏着,她将它视为两人心心相印的定情之物,可如今……如今他竟然开口要回去! 拓跋力微与莫云淼隔空对视良久,双眸中盈满了情深款款,旁人看着皆是郎情妾意,好不缠绵。 过了许久,拓跋力微勉强将视线收回,目光平静地看向若汐,然后缓缓作了一揖。“姑娘,还请归还在下的玉佩……当日微太过唐突,无意冒犯姑娘。如今微与公主情投意合,自是要将那块家传玉佩赠给公主……请姑娘归还玉佩……” 若汐听着他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世上最绝情的话,眼泪早已如同断线的珠子,再也控制不住滑下脸颊!她一瞬不瞬的盯着拓跋力微,企图从他脸上看到一丁点并非出于他本意的破绽……可是没有! 若汐缓缓点头,绝望地掏出那枚捂着她体温的玉佩,通透的绿色在日光下散发着浅透的光芒。她将玉佩坠在拓跋力微眼前,冷冰冰地问:“你说的可是这块?” 莫云淼在一侧大喜过望,眼角眉梢皆是遮掩不住的喜气。 拓跋力微点头称是。 若汐突然冷然一笑,那笑容看上去支离破碎,不堪一击。可是她依旧极力维持着自己该有的姿态,若汐缓缓开口,话音中不带有一丝感情羁绊:“若我不乐意给呢?你意将我如何?” 莫云淼顿时作出愤怒的模样,恶狠狠地瞪视着若汐,仿佛立时便要将她大卸八块一般。而拓跋力微则不急不躁地笑着:“姑娘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必是能体谅在下的难处,为在下着想一二……” 若汐十分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住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我不想听!还有……本小姐想来睚眦必报,最是记仇。你可要想清楚,一旦将这枚玉佩要回,日后……”眼泪在她眼眶中打转,若汐仰起头望向无边际的天空,极力将它逼退回去。她不想对着拓跋力微说绝情的话,纵使她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说,眼前这个男人也许并非真正的拓跋力微,可是……这口气她实在咽不下去!倘若他俩人这场爱恋注定要如此艰难委屈求全才能继续下去,那么……她宁愿放弃! 若汐极力平复好险些失控的情绪,复又看向一脸平静的拖巴拉望,继续道:“日后你我便再见亦是路人!” 若汐这句话刚出口,便注意到拓跋力微的表情有一瞬十分怪异,似难过却转眼便扯住了嘴角。可最后拓跋力微依旧说出了让若汐心痛的话:“微请求姑娘物归原主。”平稳的语调,毫无波澜的情绪,无一不让若汐听上去更加爱绝望。 若汐抬手擦去脸颊上的泪珠,不断点头呢喃:“好,很好……既然你如此想要,我便成全你。只不过我得不到的,也不能任由你送给别的女人,谁都不行……”后面的话近乎自言自语,几不可闻。 若汐说完脸上的绝望之色多了几分决绝。她抬手便将玉佩掼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响,不知刺碎了多少人的心……至少莫云淼原本欣喜若狂的神色还未来得及收回来,下一刻便被若汐突如其来的决绝吓到,表情狰狞的厉害! 而拓跋力微只低头望着一地碎末怔忪了片刻,继而蹲下身将它一点点捡了起来。若汐别过脸不愿再看,她的泪水早已蒙住了双眼,可她不愿意当着他或他们的面,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表现出来。 “小姐,咱们回府吧……”小翠怯怯地扶住若汐,单纯如她只知道相府才是她们最安全的所在。 若汐胡乱地点头,她如今只想将自己埋进爹娘的怀里,好好哭一场!“回家……”若汐哽咽着,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莫铭轩望着若汐异常笔直的身影,怔怔地出神。这一刻,他对若汐竟生出几分与往常不一样的情愫…… 若汐回到府里,并未像她渴望的那般埋进娘亲怀里大哭一场。她只是将自己关在闺房中,埋进被子里狠狠哭了一场……她不敢放声大哭,怕被突然赶来的爹娘听到,惹他们担心…… 若汐趴在床榻上,脸埋在棉被中,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簇新的锦绣缎面上,一个窝、两个窝……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来之不易的一次重生被她过得乱七八糟,自己依旧残留着前一世优柔寡断的性子。连带着好不容易摆脱了莫云滨,这一世下定决心要与拓跋力微长相思守到头来却是落得这般下场! 若汐脑海中猛然跳出这样一句话――“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难道真是自己太过良善,所以他们就认准了自己好欺负?上一世的莫云滨是,这一世莫云淼亦是! 至于拓跋力微……若汐愤愤地握紧拳头砸向床边,就当她瞎了眼听信他的鬼话!从今以后她不需要男人,更不再奢望爱情!她要做的只有一点――那便是自己强大!只有够强大她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才能利用这次重生的机会扭转乾坤,形变上一世自己的悲苦命运! 想通这一点,若汐顿时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再不纠结男女私情。 她浑身通透地打开门,就看见小翠一脸苦瓜相地站在门口。若汐当即皱眉,这几日当真撞了邪不成?怎的每每她打开房门,皆会有人等在门口,而且……若汐略一回想这几日的情形,当即断定小翠定是有大事等着自己! 若汐一想到这一关键,当即有些意兴阑珊起来,懒懒地开口:“你家小姐我又不是关在屋里寻死觅活,你摆一张苦瓜脸是为哪般啊?” 小翠垂头看着脚尖诺诺地说:“小翠担心小姐想不开……” 若汐拍拍她肩膀:“你家小姐惜命着呢,老天爷好不容易赐给我这条命,怎么能说死就死?说吧,到底有何事?” 小翠巴巴地张了半天嘴,才说出完整地话:“拓……拓跋……” 若汐止住她的话头,冷冰冰的吩咐道:“打出去!” “小姐……”小翠被吓到了,她站在原处眼巴巴望着若汐,“老爷也在……” 若汐一手扶额,她当真是气糊涂了。还以为那个男人是来专门负荆请罪,原来根本就是她自作多情…… “罢了,时辰还早,你随我四处走走……”若汐虽在心底已然下定决心从此与他再无瓜葛,可是一时半会她只怕很难做到一切随风。为今之计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小姐想去哪?”小翠亦步亦趋,紧紧跟着。 若汐想了想:“过不几日便是十八,皇上命我搬去二殿下府上,我也该提早了解一番。不如咱们便去二殿下的府宅看一看吧,你去跟门房说一声,准备马车。” 按照庆嘉朝的传统,每位皇子皇子成年之后,皆要去宫外开府建宅子。然后再有皇帝物色一位秀外慧中、门第颇高的世家女指婚,也算是皇子成家立业了。而二皇子则比较特殊,他自幼不受皇帝宠爱,是以行过弱冠之礼后,皇上一直未曾给他指婚,只是随手指了一座宅子让他开府建宅子。 不过二皇子早年声名在外,京都花街柳巷到处均有他的足迹,更是飘香院、怡红阁的头牌的入幕之宾……是以他的府上除了正妃之位,想来最不缺的便是女人! 若汐提出去看莫铭轩的宅子,并非一时之举。她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变强大,那么第一步便从二皇子妃开始吧! 若汐如此想着,便坐着自家的马车朝着莫铭轩的宅子去了。马车周身的装潢十分素雅,不张扬,若不仔细分边根本看不出这竟然是相府的马车,若汐没敢走大门,怕被拓跋力微的眼线察觉,她吩咐车夫从甚少有人经过的侧门出去,不多时便隐匿在了人群中。 若汐靠在马车中闭目养神,脑海中则在不断的回想着阿七查到的情报―― 莫铭轩名下的宅院攻击三处,一处是皇上钦赐,另外一处则作为乡下庄子,平日多是租给附近的百姓租种田地,还剩下的那一处则是专程用来避暑游玩之用。 若汐今日要去的便是皇上钦赐的二皇子府。 ------题外话------ 今天洛洛一天的课,晚上又忙论文,实在来不及,先码这些吧…… 明天开始是新的旅程了! ------------ 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 桃月十八是个好日子,黄历说宜嫁娶。舒骺豞匫若汐听着小翠转述着吉利话,不由嘲讽地勾起嘴角。 卯时(早上6点)不到,若汐便被小翠从床榻上挖起来,开始梳妆打扮。虽说这一日并非她与莫铭轩的大婚之日,可既然是庆嘉帝亲口赏赐的好日子,自然要隆重些再隆重些…… 于是迷迷糊糊的若汐便被套上了厚厚的喜服,头上更是插满了朱钗玉簪歩摇……她咬牙端坐在妆奁前,望着镜中越来越陌生的自己,若汐不由地出起神来。 她想起了前世跟莫云滨大婚之时,那时因为莫云滨乃皇后嫡子,大有日后荣登大宝之势态,是以她们大婚办的甚是隆重……单就身上所穿的喜服,便是由十二位绣娘连夜花费了近三个月才赶制出来,大红色簇新的缎面上,绣着栩栩如生的牡丹,一簇一簇火热撩人,她当时小心摩挲着上面的针线纹路,脑海中回荡的统统是大婚之后与莫云滨如何举案齐眉、恩爱的画面,嘴角噙着藏不住的笑,十足的小女人神态。 而如今……她同样坐在妆奁前,却如木偶般任凭小翠和嬷嬷装扮,心里没有丝毫的喜悦感。 “小姐,头要低一下……”小翠手脚麻利地给她编着尾辫,小声提醒着。 若汐听话的垂下头,双眸放空呆呆地望着手心,上面的纹路清晰可见。她下意识地攥紧拳头再打开,攥紧再打开……却不知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若汐将视线转向窗外,外面的天色幽暗,天边的鱼肚白还未显露出来,只有铺天盖地地黑笼罩着。若汐双眸无神地望着窗棂上的一块突出的木屑,她总有种被人偷窥的感觉。 拓跋力微吗?若汐讽刺的想着。皇上已然下旨,准了他今日带公主回拓跋的请求。他这会儿该在行馆中忙碌,或者再公主府等待,抑或……跟公主一起进宫面圣。总之他有千万事情需要做,绝不会出现在这里。 若汐想明白,便再不纠结。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被儿女私情所羁绊,还去想这些让她糟心的事情做什么呢? 于她而言,当务之急便是怎样过好在二殿下府中的日子。虽不是正式大婚,可出府之日却是遥遥无期。 前些日子若汐曾去二殿下的宅子看过,虽未像她想象中那般莺莺燕燕数不胜数,可暖床丫鬟、侍妾甚至侧妃可一样都不少!若汐这意味嫡王妃若想在府里过得舒心惬意,便不能让她们小瞧了去。若是一进门便拿捏不住她们,保不齐日后这些女人会泛起什么风浪来!前世的晋王府便是血淋淋的教训! 就在若汐胡思乱想未得其果之时,小翠跟几位精奇嬷嬷已然忙完。小翠捧起桌上的妆奁,小心地放到若汐面前问道:“小姐您看看这样打扮是否合心意?若是哪里不妥,这会儿时辰还早,再改还来得及。” 若汐寻声望向镜中之人,一时竟失了神色。这些日子频繁被琐事困扰,她的脸色一直不太好,有着病态的苍白。是以一早上妆之时她特意叮嘱过小翠不要拍太多的水粉上去。于是小村便遵照自己的意思只在她面颊上敷了薄薄的一层水粉,看上去一点都不显得刻意,再拿胭脂在她脸颊处浅浅地扫几下,乍看起来倒有几分妩媚动人的神态。 不过最令她惊讶的却是头上的三千烦恼丝,原先是姑娘家,编成细碎的辫子甩在身后无可厚非,还带着几分孩童的天真烂漫。可如今,这些发丝统统被用篦子梳上去,绾成标准的飞天环日髻,露出若汐饱满的额头,令她十分不习惯。 “将上次进宫皇上赏赐的额饰找出来,这样露出额头忒怪异。”若汐凝眉,用小手指蘸了一点胭脂,浅浅地按在眉心处。 小翠点头称是,早有伶俐的小丫头将若汐要的流苏月环佩找了出来,递给小翠。小翠接过赶紧上前给若汐戴上,左右端详一番才满意地退回去。 若汐这会儿再看镜中的人儿,明显顺眼了几分。原本便不是她期待的仪式,不过走个过场,莫要遭人非议罢了。毕竟传到皇帝耳朵里,也算是大不敬了…… 窗外的天色渐渐能看出些白了,估摸着吉时已然临近。若汐扶着小翠的手,缓缓站起来。头上的配饰足有千斤重,箍在头上整个人都有种头晕目眩之感。尤其是太阳穴处更是霍霍地疼,若汐时不时需要用手揉弄几下,才能稍稍缓解一二。 正巧此时窗外传来打更声,继而宫中派来的太监尖细的公鸭嗓便传了过来:“良辰吉时已到,有请姑娘上轿——”毕竟今日迎亲并非正式的皇子大婚,因着前代便有裕亲王跟表妹情投意合,奈何女子年纪太小不能大婚,先皇上便一纸圣旨允二人可先迎娶,待女子满了及笄礼,再正式迎娶圆房这样一桩典故,所以当今圣上做起月老来更是驾轻就熟了…… 原本若汐也不清楚原本皇上只说去二殿下府上养病,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提前迎娶!后来听说了还有这样一层典故之后,才算恍然大悟!她今日便是要跟莫铭轩行拜堂之礼,做正经夫妻了! 小翠从嬷嬷手中接过喜帕,颤巍巍地顶在若汐头上,才谨慎地扶着她出了门。庆嘉朝的风俗,女子出嫁之时,女子父母亲眷皆不参与送亲,所以若汐只能前一晚拜别父母。 门外一定八人大轿早已等候多时,只等若汐上轿便可一路吹吹打打,直奔二殿下的宅院。那里从昨日便已经布置妥当,这会儿虽然天色尚早,可皇上早有旨意,皇子大婚乃天家之福,特准宫中几位未成年的皇子前来道贺,所以用不了多久二殿下的府宅定会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只不过这一切若汐都是不知情的,她头上顶着红盖头,被小翠小心地搀扶出门,眼前什么都看不见,只能调动起全身的感官感受着周遭的环境,是以若汐整个人都是说不出来的紧绷。 “小姐,小心台阶。”周遭的声响不绝于耳,若汐听不真切。若汐真能听着耳畔小翠的时不时的提醒,才能勉强避免自己犯错。她缓步迈下相府门前的台阶,清早的风带着寒气吹过来,令她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待二人行至喜轿之前,小翠为她挑起帘子,小声提醒着才让若汐堪堪坐进去。 “起轿!”太监的声音划破夜空,惊起无数贪睡的鸟儿,一时间扑棱棱朝着四面八方飞走。 直到若汐真真切切坐进轿里,她才勉强呼出一口浊气,原本提着的心才缓缓回落了些。 从相府到二殿下的宅院要走四条长街,平日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然今日一众乐手吹吹打打,走得格外缓慢。若汐心下思量着,兴许大半个时辰也不足为过。可就在若汐想松口气眯一会儿时,轿子竟然停了下来。算算时辰,根本不可能到宅院。 庆嘉朝的规矩喜帕必须由男子掀起,否则会带来不好的兆头。若汐到不怎么信这个,但是这种时候莫铭轩在场,皇帝派给他的侍卫亦在,怎么说也轮不到她去出这个头,所以若汐依旧岿然不动,坐在轿中。 外面传来有人下马的声音,继而莫铭轩略显清冷的声音传来:“拓跋王子,难不成你也要来喝本王一杯喜酒?” 若汐听到“拓跋力微”四个字,整个人不由绷紧精神。 “喜酒倒不必了,过会儿兴许连仪式都免了。”拓跋力微狂妄的态度倒是丝毫未变。 “哦?这是何意?本王不甚明了你话中的意思。”莫铭轩说的不动声色。 拓跋力微笑出声:“殿下何必跟我打哑谜。微以为我说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既然殿下喜欢装傻,微明说就是。微的意思是,轿中的女人微要带走!” 莫铭轩倏地笑出声来,对着轿子的方向扬声道:“汐儿,你可听到了?拓跋王子竟是来劫亲的!” 莫铭轩将话题抛给了若汐,一副你看着办的样子。他的目的不言而喻,不过是逼迫若汐给出一个明确的态度。若要与自己一起,便要跟拓跋力微断的干干净净。若是……逃婚选择拓跋力微,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她便是庆嘉朝的叛徒。或许连带着她的父亲钟离丞相在朝中的地位都会岌岌可危…… 莫铭轩这一招不可谓不毒辣。 不过若汐也不是傻子,任由她摆布。只听若汐轻轻一笑:“启禀殿下,若汐听到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 莫铭轩满意地点头:“很好,既然如此,你便说说你的态度吧。” “殿下的话若汐不甚明了,若汐本就是皇上金口玉言指婚,与殿下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虽还未拜堂,可在若汐心中早已认定了这一点。何来其他态度一说?至于拓跋王子的话……若汐不明。”若汐的这一番话可谓是说的滴水不漏,一丝破绽都没有。 莫铭轩十分满意,不住点头。他笑眯眯地望着拓跋力微:“拓跋王子,你可听清楚了?这里并没有你要带走的人,还请回吧。若本王没记错,今日该是王子带着皇妹回拓跋的好日子。本王奉劝一句,莫要为了不属于自己的人,耽误了回家的行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你说对吗?殿下。” 拓跋力微根本不关心莫铭轩说了些什么,他一双鹰目只看着若汐所在的轿子。他知晓若汐恼了他,才会不认他,与他撇清关系。可是他当时有自己的迫不得已,他原本想着等事情了结便来跟若汐坦白,可没想到她竟如此绝情,誓要与自己一刀两断! “汐儿,我知你恼我,可你总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拓跋力微对着若汐的轿子隔空喊话。 若汐不等他说完,便冷声打断了他:“拓跋王子,你我本是陌路,何必执念太深。你既有你的宏图大志,便莫要纠缠其他罢。若汐乃是凡尘女子,入不得殿下的眼。若是先前有什么让殿下误会之处,还请殿下大人有大量,莫要与若汐计较。今日是若汐与二殿下的好日子,本该留拓跋王子略饮一杯薄酒的,实在是多有不便……” 拓跋力微做梦也没想到若汐会如此绝情。他抬手伸向若汐,似要抓住什么……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他与若汐之间那根月老掌管的红线,被风吹散了…… 莫铭轩对这种画面是乐见其成的,他很满意若汐的回答。“拓跋王子,请吧。”他朝着拓跋力微作出请的手势,便翻身上马,大喊一声:“驾!” 轿子缓缓抬起,若汐的心似被一只无形的手钳制着,疼得她快要喘不开气。若汐双手抵着胸口,眼前早已一片模糊。她将头垂下,任由眼泪砸在喜服上,晕开一团又一团的水渍。 既然作出决定,便不能轻易被动摇!若汐不断地警告自己。耳畔传来男子打马而过的声音,若汐知道这是拓跋力微离开了……回他的大漠、草原,永远不会再见了! 若汐的眼泪再一次止不住落下来。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轿子慢了下来。小翠凑近轻声提醒若汐道:“小姐,二殿下的宅子马上要到了。” 若汐敛眉端坐,将自己收拾妥当。没过多久马车帘子打开,若汐被扶出了轿子。 “新娘过火盆,从此日子红红火火!”喜婆的声音想起,若汐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前方一只烧着的火盆,便由小翠牵着颤巍巍跨了过去。 耳边突然传来男子的轻笑,紧接着若汐的手中便被塞进一条大红色的绸缎一头。“好生拿着。”是莫铭轩的声音,若汐听得十分真切。红绸缎的大红色实在太过鲜艳,满眼的红色几欲将她淹没。 她捏着手中的红绸缎,抿紧了嘴唇。前世明明经过一次,这一回做起来依旧十分生硬。是因为新郎是莫铭轩的缘故吗?自己不愿嫁给他,连带着也排斥与他有关的一切吧?若汐默默地在心底问着自己。 ------------ 第九十三章 若汐顶着红盖头,一路被莫铭轩牵着小心翼翼往里走着。因并非正式的皇子大婚,莫铭轩并未大肆操办,只单单请了些相熟之人,加上宫里的几位皇子过来热闹一番,便作罢。与前世若汐嫁给莫云滨时前门街上十里红妆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而已。索性若汐心里并未有过丝毫憧憬,莫铭轩将仪式办的究竟如何她并不怎么关心了。 左右都是皇家的颜面,若汐觉得他定会掌握好这其中的分寸。 许是若汐顶着红盖头走得实在缓慢,莫铭轩牵着她才跨过回廊,还未进到主院,便突然停下来弯腰将若汐抱进了怀里……若汐的身体突然腾空,不由小声尖叫一声,感受到男子灼热的胸膛,若汐明白她定是被莫铭轩抱进了怀里。 “抓紧我!”莫铭轩略带灼热的声音附在若汐耳畔,隐约还能感受到他话中带着笑意,听起来心情不错。 她立时镇定下来,双手蜷缩在身前,一手抓紧了莫铭轩的前襟。她就那么安静地任由莫铭轩抱着,听着他钟鼓似的心跳,思绪突然变得很乱。 若这个怀抱的男人换作……拓跋力微,她会不会表现的娇羞些?被莫铭轩抱在怀中,若汐的心里却在想着一炷香之前与自己从此天涯两端的男人,若汐不由嘲讽地勾起嘴角。 莫铭轩怀中抱着若汐,步履依旧沉稳、矫健。他在众宾客的叫好声中,大步朝着前厅而去。而他的脸上洋溢出的笑,竟让人分不清楚究竟是真实的心境,还是他伪装的太好…… 如此甜蜜的一幕落在莫云滨的眼中,却如同一把刀子狠狠地插在了他的心口。 莫云滨握紧的拳头在颤颤地发抖,他在极力控制自己,因为他全身的毛孔都在叫嚣着――冲上去,将若汐据为己有!可是他知道,即便自己冲上去将若汐夺了下来,若汐也不会跟他走,甚至连个正眼都懒得给他…… 与莫云滨一同前来莫云亦在一旁则是提心吊胆,生怕莫云滨一个想不开,就闹得一发不可收拾!所以他的左手一直按在莫云滨的右手腕处,口中翻来覆去地念叨着一句话:“六哥,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莫云滨的思绪被他拉回,皱紧眉头低头看看他的姿态,忍不住冷哼:“不必如此,我自有分寸。父皇既然允诺让咱们来,必会派来眼线监视这里的一举一动。我不会轻举妄动……只不过……”他挡开莫云亦的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处,对莫云亦惨淡一笑:“我这里好疼……汐儿好狠……” 莫云亦看着他这样心里也是难受的厉害,只不过他沉思半刻迟疑道:“皇兄,我总觉得这一切定然逃不过父皇的掌控。再说……若汐姑娘最终嫁给二皇兄,说到底还是因为父皇的指婚。她……也无能为力吧?毕竟父皇的旨意,连你我都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何况若汐一个姑娘呢?除了遵旨谢恩,她还能做什么?所以说到底,也不见得她有多喜欢二皇兄。你这般想想,兴许能好受些吧!” 莫云滨听着他这一番话,竟不由愣了。他没想到一直以来以玩乐著称的七皇子也这样条理分明的分析眼前的这一切,而且莫云滨不得不承认莫云亦的话竟有些一针见血,直戳要害。 只是他并没有因为莫云亦如此通透的说辞变得好受一些,相反他胸口愈发郁结了。因为这个道理……他何尝不懂?可是若当真如此,他唯有加痛恨自己。倘若他能早一些去求父皇将若汐指给自己,若是他能早些注意到二皇兄对若汐的感情,他就可以早泄去求二皇兄放弃,哪怕用那个位子来换,他也早所不辞!那样就算若汐再讨厌自己,父皇的指婚比天大,她再不情愿也只有听皇命。 若真如他设想这般,今日迎娶若汐的就不会是莫铭轩,抱着她的男人不会是他了! 莫云滨一边懊恼着,一边狠狠一拳打在了一侧的墙上,瞬间凹进去一个坑。莫云亦大惊失色,抓过来莫云滨的右手小心查看,果然如他所料,莫云滨的右手的关节处一片鲜红。 “彩福,快去取些金疮药来!”莫云亦赶紧吩咐身后的小太监,口吻焦急脸色慌乱。 莫云滨表情淡漠,将手挣脱开淡淡地说:“七弟,莫要大惊小怪,惊扰到二皇兄的……宴请就不好了。”他从心底不愿承认今日这场仪式是莫铭轩与若汐的婚宴,他心里还在隐隐期待着莫须有的变故。 “六哥,你该不会傻了吧?你在流血!流血!”莫云亦气急败坏,他真想摇醒眼前这个男人,自从若汐被指给二皇兄,他整个人便昏昏沉沉,仿佛什么事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莫云滨看着还在渗着血珠的拳头,无所谓地接口:“若是就这般死去岂不是更好?” 莫云亦当真火大了,他实在看不得莫云滨这样自暴自弃。他霍地伸臂指着不远处的二人,质问道:“儿女私情在你心里就比命还重要?!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想想父皇这么多年对你的栽培,还有在你身上寄予的厚望,你这样说难道就不觉得让人寒心吗?你以后可不是只当个闲散皇族这么简单,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当真是让亲者痛、仇者快!想想这天下,再看看你如今的样子!你还是那个我自小就崇拜的六哥吗!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你……你……你气死我了!” 莫云亦自小便将莫云滨当做学习的榜样,每每自己贪玩惹了祸,不论父皇还是母妃皆会说一句:“你若有你六哥懂事该多好!”在书房惹了夫子不痛快,夫子气急败坏也会打他板子时恨铁不成钢地说“七殿下该多向六皇子学习”……六哥在他自幼的记忆中从来都是跟父皇一样高大的存在。 可如今这样一位放在心底崇拜的人突然变得颓废、消极甚至不顾身后许许多多支持他的人,实在是太过自私了! 幸好二人处得位置略显偏僻,而且周遭早已被带来的侍从隔开,并没什么人。所以莫云滨的一番嘶吼,并未引起其他宾客的注目。不过等到莫云亦酣畅淋漓地骂完,他自己倒先愣住了…… 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六哥管教他的份,他在六哥面前可是连口大气都不敢出的啊!今日实在是破天荒,居然吼了六哥……莫云亦吼完之后,看着莫云滨平静地望着他一言不发,他的后背竟开始泛凉气…… 六哥……他会怎么收拾自己呢?这个念头从莫云亦脑海中一闪而过,不过随即他又觉得自己没有说错!若是能把六哥骂醒,他挨一顿收拾也值了!莫云亦这样想着,腰杆不由地更加挺直了! 莫云滨与他对视良久,突然笑了起来。不是方才那种凉薄的嘲讽似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由衷的高兴才会有的笑! 莫云亦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小步,然后硬着头皮开口:“难……难道……我有说错吗?” 莫云滨无声地摇摇头,伸手拍拍莫云亦的肩膀:“没错,你骂的很对。是我太过自私了……七弟,你终于长大了。六哥很欣慰!” 莫云亦一时竟有些恍惚,眼前这个淡笑着跟他温声细语说话的男人是他一直不苟言笑的六哥吗?难道他这么一通骂,把六哥的性子都给变了? 不过他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莫云滨当即板上脸冷声道:“不过,你这毛毛躁躁地性子也该改改了!如此不分场合的满口胡吣,当这是一点皇子的样子都没有!” 莫云亦哭丧着脸,塌下肩膀肩膀听训。唉,刚刚还以为他性子变了,立马又变回原形了! 莫云滨与莫云亦两人的这段小插曲并未影响到整场婚宴,眨眼功夫若汐已被莫铭轩抱进了堂屋。宫里派来的资历颇老的太监站在主位一侧,高声唱和着―― “一拜天地――” 若汐被小翠扶着对着门外的天和地跪拜下去。 “二拜高堂――” 因皇帝并不会出现在婚宴上,所以高堂的座位是空的。两人只好对着空空如也的座位跪拜了下去。 “三夫妻对拜――” 若汐与莫铭轩头碰头拜过之后,便在老太监的高喝声中,被扶向后院的新房。而莫铭轩则负责在外面招待宾客,待酒足饭饱之后,再去新房挑起她的红盖头。然后在喜娘讨喜话“早生贵子、百年好合”中,入洞房一夜天明…… 不过以上流程是正常夫妻大婚之时所要遵循的,而若汐和莫铭轩显然不能算在内。是以在二人拜过天地之后,若汐便被带去了莫铭轩专程为她准备的新房里。 若汐还未行及笄礼,所以两人自然是要分房而居。 不过若汐想着昨晚宫里派给她的喜娘跟她讲的那些羞于启齿的话,仿佛今日就算她与莫铭轩不圆房也要同床而居……这让若汐十分不能接受,她一整天都在想如何解决这一棘手问题,可是直到她一脚踏入新房还是毫无头绪…… “新娘子先在房里坐一坐,歇歇脚。待新郎官来到才能将盖头揭开,你可千万别自己掀开呀!”喜娘欢欢喜喜地说着。 若汐不能开口,一旁的小翠便适时上去塞给了她一锭银子。“谢谢妈妈了,我们小姐省得。妈妈去歇歇吧。” 喜娘拿了银子欢天喜地地走了,若汐整个人却如同被人抽去了筋骨,一下子瘫坐在床榻上。 小翠赶紧上去扶住她:“哎……小姐小心,您头上的东西还没拆下来,会扎到您的!” 若汐胡乱摆手:“哎呀,不管了,我都要被折腾死了。”说着她便倒了下去。 而此时小翠还未来得及搭腔,倒是窗外响起一个男人的嗤笑声。主仆二人大惊,若汐更是一下穿上弹了起来! ------------ 第九十四章 主仆二人大惊,若汐更是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 若汐猛地将头上的盖头撩开,瞪向声响传来之处。等她看清楚来人之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居然是去而复回的拓跋力微!这个男人不是已经离开京都,带着他“心爱”的公主,去往大漠拓跋了?! 拓跋力微整个人攀在窗棱上,只有上半身贴进来,对着若汐正在肆无忌惮的笑着。 若汐第一反应便是看向门口……还好,门紧关着,隐隐还能听到大厅里面宾客尽欢的嬉笑声。若汐缓缓舒了口气,拍着胸口重又坐回床榻上,只静静地望着拓跋力微一语不发。 小翠倒是机灵,一脸担忧地看看自家小姐,小声说:“小姐,不如小翠去外面守着?若是殿下回来……” 若汐闭上双眸,顷刻复又睁开,眼里一片清明,望着对面的男人面无表情。过了好一会儿若汐才用清冷的嗓音道:“不必,你就在这里。我跟拓跋王子之间没什么好避讳的。若是殿下真回来了,也自会信我不曾避着他作甚对不起他的事。” 若汐说这一番话时,自然有她的考虑。她已经跟莫铭轩拜了堂,就算再不喜欢那个男人,她此时的身份也只能是皇帝的儿媳,当朝二皇子的嫡妻。何况今日他们大婚,若汐可以想到这座宅子里面不知道布置了多少皇帝亦或是莫铭轩的暗卫,她若是让小翠避开……如此瓜田李下,若被人撞见亦或是报告皇帝,纵使她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所以不如让小翠留在身边,她心底坦荡,也不会被小人抓住把柄。 拓跋力微却因她这样一句与他撇清关系的话变得神情十分难看。数时辰之前他当街阻拦,不过是做个样子,毕竟在庆嘉朝的地界上,他这样一位前来求娶公主的异族王子若当真将若汐绑了回去,只怕迎接他们的便是新的一轮战争!他不能给若汐惹上“红颜祸水”的骂名。所以若汐那番听起来绝情至极的话,并未让他十分难过。他甚至以为这也是若汐故意演给莫铭轩和庆嘉帝看的把戏而已。 所以他入夜之后,不惜瞒过随他回拓跋的贴身随侍和庆嘉公主,孤身一人潜入莫铭轩的宅子,就为了能将她一同带走。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若汐此时的态度,完全像换了一个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也不再羞涩、热烈,充满爱意,相反里面盛满了浓浓的冷漠和绝情,仿佛他就是一位不相干的陌生人。她连一句话都不想单独说给他听,这样的认知让拓跋力微一下子有种尖刀刺入心口的痛楚感,他不敢相信…… 拓跋力微胡乱查探了一番周遭,意识到自己不曾被府中的侍卫察觉之后,提气纵身便入了房间。触目所及之处皆是浓烈喜庆的大红色,映衬着若汐冰冷的注视,似乎无一不是在向他揭示一个事实――他最爱的女子已经不再属于他了! 这怎么可以?怎么允许!他不允许! 拓跋力微豁然上前,气势汹汹地逼近若汐。若汐察觉出他情绪的变化,立时跟着小退了一步,而一旁紧张注视着拓跋力微的小翠更是如临大敌般,一个跨步挡在了若汐身前。 “你……你要作甚!”小翠奋力仰着头望着挺拔的拓跋力微,颤颤巍巍地质问道。 拓跋力微看都没看小翠,只伸出一只手便将她拨到了一边,不过轻轻一推小翠便坐到了地上。而他无视抗议的小翠,再次上前靠近若汐。他的鹰目中盛满了不确定和受伤,拓跋力微瞪视着若汐,手指着跌坐在地的小翠缓缓道:“你……在躲我?你不想见到我……”后一句他用着肯定的语气,陈述着他这短短一刻钟的认知,心也跟着凉了半截。 若汐被他盯得十分不舒服,但是依旧硬撑着上前一步道:“我为什么要见你?”若汐反问回去,原本冷淡的口吻中多了几分愤怒,她指着这屋子里触目惊心的大红色,还有身上这件锦绣喜服,质问道:“你说说看我凭什么非要见你!你已然看到了,我已经被陛下指给了莫铭轩,从此以后便只会是二皇子妃。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而之前……”若汐转过身背对着拓跋力微,闭上眼压抑下眼中汹涌澎湃的情绪,缓缓道,“……就当是若汐不懂事,痴心妄想罢了。希望王子殿下莫要跟我一般见识,若是王子殿下此番前来只是想饮一杯若汐的喜酒,还请殿下去前殿,若汐乃妇人实在不合适在闺房之中会见外男。” 若汐强忍着心底的痛楚将早已想好的话说了出来,她的心被狠狠地揪着,痛得已经快无法呼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下来。若汐在心里告诫自己,既然已经决定一刀两断,就要快刀斩乱麻,何必藕断丝连让自己痛苦,甚至她一时的妇人之仁会断送掉太多人的性命。 这样的赌局她玩不起! 拓跋力微眼眸猩红,抬起的手也在微微发抖。他双手扣在若汐肩膀处,将她转过身,艰难地说:“你看着我!你在说一遍……看着我……再说一次!” 若汐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早已失态的男人竟说不出话来。她攥紧双手,长长的指甲嵌进掌心,钻心的疼,不过也给了她片刻的清醒。 若汐的眼睛重又恢复清明,一字一句如一刀又一刀插上拓跋力微的心脏。她就那么直直的望着一脸苍白的拓跋力微:“我说,请你出去!我与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王子殿下,你听清楚了吗?需要我再说一次吗?” 拓跋力微踉跄一步,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若汐这句话实在太狠了,犹如重拳狠狠地打在他的胸口,让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拓跋力微猩红着眼眶,手指颤抖地指着若汐不停地后退着。终于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缓缓悬在了若汐面前…… 若汐随着他手的摆动,眼睛不眨地看着,那是――她前几日愤怒不已之时摔碎的玉佩! 如今已被拓跋力微摆在了她面前,上面几乎看不到碎裂过的痕迹,可见修补之人是何等的用心…… 拓跋力微微微低头看着若汐的眼睛,缓缓地似告别般宣告着:“那日你将它毫不留情地惯到了地上,我将它捡了回去,找遍了京都所有的玉斋坊,可是因为碎得太厉害,寻到了最后才有师傅勉强答应试上一试……所以才有如今你看到的这样子。虽然还会被看出裂痕,但是……已经只能做成这样了。” 若汐的眼泪终于下来了。她的手颤巍巍地触碰着它,温凉的触感在指尖蔓延,她要努力控制才能将纳它入怀的冲动压制下去…… 若汐终于没有忍住,她泪眼朦胧地问:“你既要修补,当初做什么要回去?你知不知道当初我有多难受……”若汐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顿时住了口。 拓跋力微上前一步,将若汐的右手拉过来,拂开掌心。然后将那块修补好的玉缓缓地郑重其事地放进了她手心。他说:“说过是给你的,就只能属于你。” “碎掉的玉,再怎么修补也会有裂缝……你又何必?”若汐看着掌心里的老坑玉,心底无限悲凉。 她和拓跋力微如同走进了一条死胡同,想走出来……根本看不到希望。所以她选择了放弃。 拓跋力微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在若汐额头印下一枚温热的吻之后,头也不回地跳窗而去,徒留若汐望着空荡荡的窗子怔怔出神。 寒风瑟瑟,星稀月朗。若汐枯坐在床榻上,听着外面的宾客声越来越小,渐渐地归于宁静,她知道莫铭轩快要来了。 可是她经历过刚刚跟拓跋力微那样一场离别之后,已然变得心如死灰,根本无心再去应付那个男人。所以他来,便来吧,没甚大不了。 没过多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若汐的额角猛地跳了一下,平静地望向来人,果然是一身大红色新郎服的莫铭轩眉眼带笑地走了进来。 他先是四周环视片刻,再走到窗边煞有介事地向外望了望,最后才缓步来到若汐面前,隔着喜庆的红烛,似笑非笑地说:“房里有陌生的气味,仿佛是男人的气息?” 若汐冷眼看着他装模作样,冷冷地瞥他一眼:“殿下有话直说便是,如此话中带话,难道是在暗指若汐不贞?” 莫铭轩呵呵笑过,一撩衣角坐到了床前的紫檀木椅子上,对着若汐道:“我的话有什么意思,汐儿自然比我清楚。或者我该换个说法,汐儿满不满意我专门留出时间给你和……拓跋力微?” 若汐凤眉一挑:“你监视我?” 莫铭轩不置可否:“这里是我的宅子,我自然有权利知晓里面发生的一切事情。你说对吗?” 若汐寸步不让地回敬道:“既然什么都逃不过殿下的眼线,若汐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殿下准备如何处置我呢?” 莫铭轩摇了摇头,靠在紫檀木椅背上,疏松着筋骨,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不跟他走?”他的眼睛紧盯着若汐,似乎要将若汐脸上每一个细小的变化都掌控眼底。 若汐嗤笑:“殿下不是对发生了什么一清二楚吗?你觉得我为什么不走?若汐虽不聪慧,可也不愚蠢。若是走了,只怕此刻早就被殿下的人抓住,皇子妃不贞洁……啧啧,是被浸猪笼?还是被斩首呢?不如殿下你告诉汐儿?” 莫铭轩明显被她这个回答弄得愣了一下,继而缓过神来放声大笑出声。若汐如此坦诚,倒让他对这个新婚小娘子多了几分欣赏。 或许接下来府里的生活,会变得好玩起来。莫铭轩如是想着。 ------------ 第九十五章 重生之王的冷妃95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五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清晨小翠叫起的时候,若汐与莫铭轩正分睡在房中的一床以矮榻之上。【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原本按照皇家规矩,新婚当晚两人本应睡在铺满大红色缎面的大床上,寓意着和和美美,一起白头。可若汐坚决不予妥协,她对莫铭轩说自己一向一个人睡,实在不习惯与人分享。况且这床若是两人睡上去,当真是头碰头、脚挨着脚。若汐脑海中一浮现出那幅画面,身上险些起了鸡皮疙瘩。 所以她坚决要求莫铭轩去他自己的房间过夜。 奈何皇上派来的嬷嬷皆守在外面,莫铭轩实在不敢公然违抗皇命,只好跟若汐妥协,容许他在房里的矮榻之上凑合一晚,给门外的人制造同床共枕的假象,也好蒙蔽过关。 若汐再三确认他不会半夜三更爬上自己的床之后,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他的请求。毕竟莫铭轩的这一提议,对她而言也是最有利的。她初入王府,还不曾打下根基,府中下人们皆张望着新皇妃的秉性、手段以及二殿下对她的宠爱程度。毕竟这些人在若汐进府之前,都是又另一位王府的女主子管理着。若是若汐一进府便传出与殿下不合的传闻,只怕日后她的日子要艰难了…… 有过一世王府生活的若汐深知这其中的道理。所以在外人面前,她就要表现的贤惠些,跟殿下的关系自然是恩爱有加。 是以小翠将将敲了两声,若汐便从床上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她身上还穿着昨天大婚之时的喜服,因为莫铭轩与她同处一室,她实在放不下对那个男人的戒备,便直接和衣而睡。身上难受的厉害,浑身上下困乏不已,若汐揉着额角,瞥了一眼矮榻上的莫铭轩。睡着这一看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矮榻很矮,而且很逼仄。莫铭轩人本来就是修长的体型,虽不算粗犷的那一种,但七尺男儿如今蜷缩在狭小的矮榻上,看起来依旧有些滑稽可笑。 若汐掀开大红色的缎面锦被,轻手轻脚地走到他面前,将掉到地上的长袍捡起来,然后推醒了莫铭轩。 “该起了……今日还要去宫里谢恩吗?”若汐看向莫铭轩的眼神有些躲闪,她望着门口小声问。 莫铭轩初初被若汐叫醒意识还有些不甚清醒,他茫然地看着若汐好半晌才眼神才转向清明。莫铭轩将长袍套在身上,伸手抹了两把脸。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这么快便天亮了……” 若汐走回妆奁前,开始拆发髻。她背对着莫铭轩,淡淡地接口:“你倒是睡得踏实……”不过她故意将声音放的很小,并不确定莫铭轩是否听得到。于是若汐掩饰般扬声将小翠叫了进来,为她梳妆打扮。 莫铭轩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并未纠缠过多,转身朝门外走去,行至门口之时侧首对若汐说:“母后近日身体抱恙,免了进宫谢恩事宜。待会儿吃过早膳,府里的下人们会来你这里,你若不愿意管府里的事,便让如兰继续打理。” “知道了。”若汐应着,心里却是若有所思。莫铭轩口中的如兰约摸就是他原本的侧妃或者侍妾?能够掌管王府一应事宜的女人,若汐怎么想也觉得不简单。 小翠为她拆着发髻,乖巧地一声不吭。小翠跟着若汐陪嫁到王府之前,若汐便跟她耳提面命过,王府不比相府是自己的家,可以为所欲为,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在王府里所有的人都是陌生的,你根本不知道谁是敌谁是友,更不知道笑靥如花的容颜之下,藏着一颗多么恶毒的心。 所以若汐叮嘱小翠最多的就是谨言慎行,莫要被人抓住把柄,一切听她的吩咐。 若汐将篦子放到妆台上,望着镜子里憔悴苍白的脸孔,微微叹了口气:“先别管这头发了,你去安排一下我要沐浴。继而再吩咐下去,就说辰时二刻让这府里的管事们来我这里,就说我初入王府想要了解王府的情况。对了,还有殿下的几房小妾之类的,都一并叫来,尤其那个叫什么如兰的。” 小翠点头称是,赶紧转身出去安排。没一刻钟的功夫,厨房便禀告说水已经备好。继而四个小厮打扮的家仆便抬着两个大木桶进来了。 若汐绕进屏风后面,将一身厚重的喜服脱掉,顿时觉得轻快了不少。她将自己埋进浴桶中,闭着眼睛静静地躺着。袅袅的水汽氤氲着,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放松了下来。 若汐闻着房间内一时飘散出的花瓣的香气,心头压制的阴郁情绪缓解许多。她随手撩动着水面上堆积的厚厚一层花瓣,对小翠说:“去跟膳房说早膳晚些再用,我多泡一会儿。” “是。”小翠领命,悄声走出房间,随手将房门关上。 若汐惬意地泡在花瓣水中,浑身被热水包裹着,一身疲惫都舒缓了。昨晚因为一直要防备莫铭轩,若汐一直睡得半睡半醒间,早上小翠叫起时,她只觉得比熬了三天三夜还要劳累许多。 就在若汐似睡非睡之时,她隐约着听着房门被打开了,紧接着轻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若汐只当是小翠回来了,便头也不回地吩咐道:“过来帮我按一按额角,早起便开始隐隐地疼呢。” 来人并未答话,若汐只听到脚步声越发近了。她心头闪过一丝疑虑,怎的小翠听到自己说话不答腔?直到略带粗粝的手指按在眉角之时,若汐才惊觉来人并非小翠! 她忍不住一声尖叫,当机立断便沉进了桶里。若汐只露出头在外面,惊慌失措地转过去查看来人,竟然是莫铭轩!他竟然一声不吭地进了房间,还……看到了她洗澡的模样! “你进来干什么!出去!”若汐尖声叫着。 莫铭轩低笑,看着两只手。似乎还在回味方才将手放到若汐额角时的触感,这在若汐眼中更加令她愤怒! 莫铭轩无辜地转向若汐:“这是我家,我进来还要经过谁的批准不成?” 若汐她双手护住前胸处,当即火冒三丈地瞪着莫铭轩:“你还要不要脸?!莫铭轩我告诉你,若是我数到三,你还不滚出去,我就一把火烧了你的宅子!一!” 莫铭轩双手放到身前,一边示意若汐稍安勿躁,一边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着。 “滚!滚啊!”若汐当真是气得肺都要炸了! 莫铭轩耸耸肩,转身朝外走。屋里湿气那么重,水面上又铺满了花瓣,其实他什么都没看到……可是他从没看到过若汐如此失态过,一时觉得十分新鲜。此时的若汐在他眼中,便是一只炸毛的猫儿,露出了利爪。 待莫铭轩终于退出内室,他听到身后猛地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莫铭轩耸耸肩,心想:前朝那只古董花瓶可惜了…… 这时小翠从外面急匆匆地进来,看到莫铭轩从内室出来吓了一跳。她胡乱对着莫铭轩福一福身,赶紧迈开步朝里面跑。 “小姐,殿下……他……”小翠不知道该怎么说,看若汐的脸色她便能猜到几分方才她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尤其是地上还散落着瓷器的碎片,小翠仔细辨认认出是那只青花瓷的古董花瓶。听闻是前朝的珍品,看来小姐真是气坏了…… 若汐此时已经在身上裹上了衣衫,苍白着脸色,略带些狼狈。若汐抬手制止小崔的问话,冷淡地说:“别说了,找人来收拾一番。” 小翠听出若汐口中的厌恶之情,赶紧出门叫了两个打扫的丫鬟,进来收拾干净。她则手疾138看书网地帮若汐挑好了要穿的衣衫。今日不必进宫谢恩,自然不用穿的太过端庄正式,不过若汐年纪太小,若是穿的活泼了怕是一会儿见家丁、侍妾镇不住场面,所以小翠便挑了一身水红色的长裙,配上一只桃花簪,既端庄大气又不失柔媚。 嫁进王府的第一顿早膳若汐是一个人吃的,前一刻刚出了那么尴尬的事,若汐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当它没发生过。所以她乐得一个人享用这十分丰盛的菜色。倒是她院子里当值的下人们竞相揣测着新王妃的种种品性,听闻殿下被她打出了屋子,啧啧,相爷的女儿竟是这般若母大虫般的厉害女子。 有些年纪尚幼的小厮摇头叹气表示不信,如此美貌动人的王妃看起来便是温婉贤惠的性子,怎么会对殿下暴力相向呢?谣传,一定是谣传!谁知刚说完便被年纪大些的婆子们扯住了耳朵教训着,什么是美若天仙心如蛇蝎?看新入府的皇子妃便是了。二殿下进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被皇子妃扫地出门,而且当值的下人们明显听到了皇子妃摔东西的声音。殿下房里摆设的向来都是世间珍品,皇子妃不分青红皂白说摔便摔,明显是悍妇所为。 紧接着便有打扫的丫头作证,皇子妃确实将前朝那只青花瓷的古董花瓶打碎了。 于是……若汐刁蛮任性不通情理的悍妇形象便被坐实了。 当然这一切在正厅吃着膳房做出来的精致早膳的女人是毫无所知的。不过就算被她知晓,想来她还巴不得。 至于莫铭轩……若汐冷笑数声,他最好今日之内别出现在她面前,否则……她还真不敢保证会对他做什么惊世骇俗之举动!到时纵使不一把火烧掉这间宅子,也会令莫铭轩永生难忘! 若汐越想越气愤,她美丽的星眸中有杀气一闪而过。 当小翠吩咐下人将饭菜撤下去之时,门外下人禀告称府里的三位王爷的侍妾,和一众管事嬷嬷以及账房先生都已等在外面求见。 若汐端起手边的云雾,浅浅地啜了一口。 若汐嘴角浮起笑意,她知道即将见到的这些人便是这座府里的硬骨头了。自己啃不啃得下来,都要靠她自己的本事,至于求莫铭轩给她撑腰?若汐嗤笑,她从没这么想过,若是连这些个下人都收拾不了,莫铭轩也只会瞧不起自自己罢了! 她望着来人朱唇轻启,声音绵软而冷淡:“请吧。” 重生之王的冷妃95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五章更新完毕! ------------ 第九十六章 “小姐,殿下一共有三房侧室。分别是兰侧妃、云侧妃还有柳美人。如今府里的事物皆由兰侧妃掌管,云侧妃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平日都在她的云斋养病,至于柳侧妃……传言是个乐伶,妖媚的紧。”小翠趁着来人还未进来,飞快地在若汐耳边说着她早上出门打听到的情报。 若汐淡淡地点头,对小翠说的三位侧室有了些了解。她心头冷笑,真没想到莫铭轩的胃口不小,三位美人倒是各有风韵。 小翠还想再说些什么,便看到先前去请人的小厮领着三位风姿绰约的女子走了进来。于是小翠赶紧正身立在若汐身后,面色恭谨,一言不发。 三位侧妃迈着细碎的步子,袅袅地走到若汐身前,面色恭敬地跪拜下去:“如兰、云裳、柳月儿见过王妃,给皇妃请安。” “三位妹妹不必多礼,快快就坐。”若汐迎着朝阳仔细打量着如花似玉的三位美人,弯起一抹得体贤淑的笑。 “谢王妃。”三人分属两边在若汐下首坐下,望向若汐的眼眸中闪烁着虚假的逢迎。 若汐手执茶盏,笑眯眯地望着下首的三人,将小翠告诉她的消息与眼前气质迥异的三人一一对应着。靠在她左边就坐的是女子一身淡雅的丝绸长裙,裙角处绣着几朵兰花,若汐单从她的衣着便断定她便是莫铭轩口中的如兰。至于她的样貌,倒也算得清秀,一双若隐若现的梨涡倒也给她平添了几分温婉可人。若汐猜想这个如兰约摸也是大户人家的正经小姐,看她坐在那里端的模样,便是受过精奇嬷嬷教导的。 再看与如兰同在一边的女子――柳叶弯眉樱桃口,凝脂般的皮肤微敛的眼眸,当真是一位我见犹怜的美人。若汐视线不着痕迹地将视线移到女子的身上,一身雪白的纱裙,让人看着便有种不食人间烟花的错觉。若汐敛下眼睑,顿时心中一片了然:想必这位就是小翠口中的长年抱病的云侧妃…… “王妃姐姐长得真是好看的紧,难怪我们殿下等不及姐姐行过及笄礼,便求了陛下将姐姐娶过门呢!”若汐右下首的女子一坐下便迫不及待的谄媚着,她将帕子这在嘴角笑着打趣道:“听闻姐姐可是京都第一的美人,如今妹妹看到姐姐都有把持不住的冲动呢!” 若汐淡笑着将茶盏放到茶几之上,手指摩挲着杯沿,并不急于接话。绿衣女子没有得到若汐的回应,不禁尴尬起来,手指绞着丝帕,媚眼上挑的眼眸中渐渐积攒下泪水,看上去像受了很大委屈似的。 而另一侧上一刻还在等着看热闹的两人,此时竟有些摸不透若汐的脾气。自从皇上下旨令二殿下迎娶若汐开始,她们便让手下打探若汐的秉性,以及喜好,目的便是知己知彼,方能不被压制。 可如今她们看着若汐不怒自威的模样,后背处立时起了一层冷汗。尤其是方才娇笑着与若汐套近乎的绿衣女子早就心惊胆战着,若是若汐发作,只怕立时就能跪倒在地。 若汐将手交叠着放到腿上,淡淡地扫了绿衣女子一眼:“这位妹妹……想必就是柳侧妃了。果然如殿下所言,娇媚可人。这模样嘛,也是顶好。听闻妹妹擅器乐,曲儿唱的也好?” 若汐凉凉的吐出这番话,乍听上去是在夸奖柳侧妃。实则细听起来,却将她的乐伶身份暴露无遗,言谈中更是暗指她的长相妖媚。府中之人皆知晓二殿下最是看不惯女子妖冶做作,若汐这番话偏要冠上莫铭轩的名号,如此一来便暗示出她在莫铭轩眼中也不过如此罢了。 柳侧妃的额角渗出汗,心下只有一个念头:这位新嫁进府的皇妃实在厉害,轻飘飘一席话便将她打压住,偏偏自己还没法反驳于她。 柳侧妃脸色渐渐苍白,讪笑着答:“皇妃姐姐抬爱,如烟蒲柳之姿,实在担不起姐姐的夸赞。” 若汐但笑不语。眼下不过第一次见面,若汐并不想将事做绝。只要她们了解到自己并非她们印象中的软柿子,平日都安分守己些,她自然不会找她们麻烦。 若汐眼角瞥见左手处的两位侧妃虽一直闭口不言,但看着柳如烟吃瘪,她们的眉梢皆不由自主地带了喜色。看来这后院里并不像看起来这般风平浪静…… “听王爷说,府中有位云裳妹妹身体一向不太康健。不知是哪位妹妹?”若汐故作不知地望向左手边两位,一脸关切地问道。 下首身着白纱裙的女子娉婷地起身,对着若汐行礼,声音几不可闻道:“妾氏云裳见过皇妃。” “快坐下,快坐下……”若汐扬手示意她入座,“啧啧,看着便是位娇滴滴的美人,弱柳扶风的真叫人怜惜呢。不知云裳妹妹所患何疾?瞧这小脸白的,更窗子上的纸还要白上几分呢!春寒料峭的天气,可要多穿些才好呀!” 云裳手持丝帕遮在口唇之处,略咳了几声,才缓缓道:“多谢皇妃挂怀。云裳身上这病痛是在娘胎中便带来的,从小便比别人要体弱一些,时间久了倒也不怎么在意了。倒是殿下……怜惜云裳无依无着,专程为云裳请了太医调理身子,是以已然好了许多了。” 若汐挑了挑眉头:这云裳看上去娇娇弱弱的一副病秧子的模样,说起话来倒是比柳如烟要厉害几分呢!若汐将她这几句话在心里过了两遍,忍不住要为她鼓掌脚好了!这云裳居然是在警告自己呢,自己别看体弱多病,可是碍不住莫铭轩喜欢,为了给她调理身子还专门请了太医呢,你一个新入府的皇妃就算看她不顺眼想要处置她,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在莫铭轩心里的地位孰轻孰重了! 若汐装作没听懂似的,关切地笑着说:“合该这样子,姑娘家的身体尤为重要。看你着娇娇弱弱的,仿佛风一吹便会被刮倒一样,看着都让人揪心呢!小翠,回头记得将我房里的那棵人参给云裳妹子送过去。” 小翠微微愣了愣,随即恭敬地应下。 云裳却以为若汐听懂了自己话中的威胁,专门赏她人参肯定是因为害怕惹得殿下不高兴,顿时在心底鄙夷起若汐。哼,看着像个厉害的,听了自己几句威胁不还得巴结自己? 云裳虽心里看不起若汐,但面上却做出了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朝着若汐跪拜下去,哽咽道:“云裳谢皇妃姐姐体恤。” 若汐摆手:“免礼,你身子不好,别动不动就跪的。小翠,还不赶紧将云主子扶起来?” 若汐说这番话时专程注意了剩下两位的反应,柳如烟表现出十分明显的不满,嘴角向一边撇动,眼里也盛满了愤怒。而另一位不曾言语的兰侧妃则一直微微笑着看着眼前这幕友好的场面,仿佛置身事外的看客。 若汐心下了然,这位如兰恐怕才是这三位里面最厉害的角色,否则莫铭轩也不会平白无故将府中的管事之权交给她。 与云裳客套完之后,若汐便在心里琢磨如何跟如兰开口,这个女子看上去一派大家闺秀的淑女模样,骨子里端得也是温婉可人。而经过这短短一盏茶的功夫若汐已然将她们三位的品性、心机揣摩了十之八九,唯一看不太透的便是这位贤良淑德。她此前故意从柳如烟开始交谈,再谈及云裳,故意不理会如兰,实际上也有意要晾他一晾的意思。 按地位尊卑讲,自然是应该先从如兰开始,可若汐偏偏从地位最低的柳如烟开始,目的就是为了观察如兰的反应。可让她失望的是,这个女人除了笑,就不曾露出其他任何不妥的神色。不知怎的如兰的这番反应总让她想起当朝的皇后娘娘,看上去都是温润无害之人,可心机……却深不见底。 是以若汐从心底便不喜这位兰侧妃! 若汐还未想出眉目,这位如兰侧妃倒是十分知趣地与若汐搭上了话。她手中捧着一沓账簿,呈到了若汐面前,声音温柔细腻:“皇妃姐姐,这是殿下府里的账本。以前府中没有正妃,王爷不嫌弃如兰愚笨,将管账一事交给了如兰。如今姐姐来了,如兰也好偷个懒,便将账本呈给姐姐。请姐姐过目!” 若汐微微怔了怔,盯着递到眼前的账簿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有些拿捏不准如兰的心思,按说她该将管账一事牢牢地攥在手里,至少这是莫铭轩对她的宠信。可她偏偏将它毫不犹豫地交给了自己,这是为什么呢?若汐不得不往深处想…… 难道是莫铭轩吩咐她这样做的?对自己伏低做小,以换取在府中的安乐日子?若汐毫不留情地否定了这一猜想。她可不认为自己有这种威信。那就是……试探? 若汐下意识肯定了这种说法。自己初来乍到,对府中一切事宜都是毫不了解。此时将管账之事交给自己,只能让自己越发忙乱……那么,她的狼狈正好与如兰先前井然有序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样一来,只会令莫铭轩对她越发宠信,对若汐……则只会嫌弃了。 若汐想到这一层,险些要冷笑出声了。果然如她所想,越是看上去无害的人,内里越是阴毒。 ------------ 第九十七章 若汐笑得越发灿烂,她给小翠使个眼色,示意她将账簿收起来。小翠从若汐身后走出来,从如兰手中接过账簿,复又走回了若汐身后。 这整个过程中若汐装作不在意端起桌上的茶杯浅啜着,而她的眼角则一直盯着如兰,自然没有放过她眼眸里一转而过的懊恼和阴毒。 若汐笑着将茶盏放下,似不经意般夸赞道:“今晨起的时候,王爷还跟我提及府里的大小事务一直都是兰侧妃管着,而且向来井井有条,从没出过什么乱子。王爷对兰侧妃可是赞不绝口呢!” 如兰谦和地说:“王爷谬赞,如兰愚笨,不过是想帮殿下分担些。” 若汐看着其他二人掩唇笑:“兰侧妃这样说便太过自谦了。要说起来,兰侧妃将府里的事物管的如此井井有条,若汐初到王府不甚了解,实在不该从兰侧妃手中接过这掌管一职。只不过殿下觉得这些年辛苦了兰侧妃,也该让你歇歇。再者嘛,长幼、尊卑有序,自古便是祖宗留下的规矩,若汐惶恐实在不敢违背不是?唉,这身在其位,自当谋其政啊!” 若汐的声音虽绵软,可软刀子照样能戳进人心口。是以这一番话说出来,三人俱都变了颜色。其实若汐前面的话里可以听出很多东西,譬如莫铭轩对她的纵容、宠爱,再有便是最重要的……让她们都明白不管这个府里之前谁最受宠,如今她这位正妃嫁了进来,那么这个府里她便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 下首的三个女子面色尴尬地陪着笑着,不过一盏茶的时候便纷纷起身告辞。 若汐冷眼看着她们迈出去时,一个个仿佛都要咬碎银牙的模样,看着着实让人解恨。 小翠眼看着三位侧妃走了个干净,赶紧凑到若汐面前小声评论道:“小姐,这王府里面真是龌龊的紧。您瞧瞧这三位侧妃的样子,除了那位如兰侧妃,柳侧妃和云侧妃哪里有正经大户人家小姐的模样?”小翠一脸嫌弃地撇嘴,“听闻柳侧妃原本还是万春楼唱曲的……果然满身风尘,一点都不端庄。还有那位云侧妃……那么单薄,病怏怏的,好像风一吹就要被刮跑了似的!也就是兰侧妃看起来还想些样子呢。” 若汐静静地听着,并不答话。小翠到底年纪小,没什么心机,说话更是口无遮拦。这般样子在她身边还罢了,若是她习惯了,出去也这样子的话……那岂不是要被有新人利用?到时候说不定就会惹来滔天大祸! 于是若汐对小翠招招手,将她唤到身边:“小翠,你来,我有几句话要嘱咐你。” “是……”小翠将账簿放到茶几上,小步行到若汐身边,跪坐在若汐脚前仰首望着若汐。“小姐,你说吧,小翠都听你的。” 若汐伸手抚摸着小翠头上的羊角辫,脸上表情娴静温和。“我这会儿跟你说的话,你要牢牢记住。” 小翠点头。 “咱们如今不比在相府,会有老爷、夫人庇护。就算是惹出什么乱子,也会有亲人为我们出头,保护我们。在这个王府到处都是看不出心思的陌生人,他们有人或许想置我们于死地,或许更希望我们自己自寻死路,也省了他们的功夫。所以……我们一定要一切都多加小心。知道么?所以,刚刚你说的那番话,出了这个门跟谁都不能再提起,哪怕一个字……不然若被人利用闯了祸,我很怕不能保护你……”若汐越说心里越是沉重,因为她猛然发现如今真如自己所言,整个王府只有她跟小翠相依为命,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心底泛起悲凉,引得若汐声音都变得有些不堪重负了。 小翠低头使劲点头,她的眼泪砸在翠绿色的裙子上,印出一团一团的痕迹。“小姐,小翠不懂事……以后一定注意,不会让小姐担心。” 若汐为小翠拭去脸上的泪,继续道:“还有一句重要的话你要记住,那就是……咬人的狗不叫!” 小翠微微愣了愣,转瞬似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有所指。当即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啊!小姐是说兰……” “嘘……”若汐将手抵在唇边,朝着小翠眨眨眼睛,“刚刚才嘱咐过你的,又忘记了?” 小翠赶紧双手将嘴巴捂住,对着若汐狂点头! “好了,你去外面告诉那些管事婆子和仆役,我有些乏了,待午膳过后再来请安吧。”若汐吩咐小翠,一早上起来就见了三个性格各异的女人,实在是令她费神的厉害! “好嘞,小姐中午想吃什么?我顺道去膳房说一声,不如让他们做你爱吃的花篮鲑鱼怎么样?”小翠到底也是孩子心性,转眼便将方才的事忘到脑后,又是一副天真无忧的模样了。 若汐摆手:“我现在还不饿,你让他们随意准备就好。我这会儿还有其他事要做,你记得跟下人说别打扰我。” 小翠规矩地点头,小心地帮若汐关好房门。 而若汐则回身抄起如兰带过来的那份账簿,慢慢翻看起来。而她越看眉头就皱得越发厉害,反反复复看了几遍之后,她猛地合上了账簿,嘴角露出冷酷的笑。 这个如兰,果然不简单!她以为自己不过才十三岁,便能将自己当做小孩子一样糊弄?这样一本烂帐,也敢拿来跟她看,是笃定自己看不出其中的猫腻? 如兰啊,如兰!你说我该怎么作出回应呢?若是一声不响当做什么都看不出,你定然将我看做愚人,以为我徒有其表了吧? 若汐冷笑数声,心情突然变得很好。她原本还担心自己人小,镇不住这个府里人精似的人,如今看来不是她高看了他们,倒是他们一个一个拿自己当傻子似的糊弄啊! 若汐脑海中闪过病怏怏的云侧妃和花枝招展的柳侧妃,她们两人没什么大毛病,不过是因为同为莫铭轩的女人,对她有天生的敌对罢了。反正她对莫铭轩一点感觉都没有,她们想争那个男人,就让他们争去吧。 而如兰……如今看来,果然是最厉害的角色。 “小翠……”若汐扬声喊着,不过她刚喊完就意识到小翠去膳房了。不由停了口,想着等小翠回来再说也不着急。谁知门竟然被从外面打开了,然后一个怯怯的小丫头伸了个脑袋进来,小声地问:“皇妃娘娘,您有什么吩咐吗?” 若汐怔了怔,浮起微笑对她招手:“今日你当值?” 小丫头穿着旧的发白的小夹袄,双手搓着衣角站在若汐面前,十分局促不安。“恩……” 若汐看她瘦弱的模样,看起来倒像是比小翠还要小上几岁,面黄肌瘦的看着就让人心疼。若汐小声问:“你叫什么?多大了?” 小丫头怕怕的看一眼若汐,又迅速地低下头:“奴婢唤……小玉,七岁了。” 果然如若汐所料,她看着眼前的小玉,忍不住就想跟她亲近。“你是王府里面的家生子吧?” “嗯……我娘在庄子里打扫。”小玉说话声音甚小,一看就是很害怕若汐。 若汐不以为杵,她柔和地根小玉说:“小翠不在,你替我去给殿下传个话吧。就说我请他来有些事要跟他说,若是王爷没吃午膳,就说我等他吃饭。” 小玉点点头,转头一溜烟跑了。 若汐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她复又抄起身前的账簿,又细细看了一遍,依旧是一塌糊涂。简直就是一本烂帐!这个莫铭轩约摸平日里都在外面花天酒地,府里烂成什么样子,他都问都不问一句啊? 小丫头别看这年纪小,身形瘦弱,行动力却十分迅速。若汐估摸着也就是一盏茶功夫,莫铭轩便大步流星地进了她的院子。若汐看着他一脸意气风发的模样进到屋里,然后一撩袍子坐在了若汐旁边,而且抄起若汐喝过的茶杯便喝了个干净。 若汐眼睁睁看着他如此行云流水的动作,直到他将空杯子放下,若汐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两人居然用了同一只杯子。她忍不住想到了早些时候两人再内室的碰撞……秀脸轰得一声,便烧了起来。 可是莫铭轩摆出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好像并没有不妥的样子,又让若汐实在开不了口,于是若汐只好默默地安慰自己:只要自己不再用那只杯子就没事了…… “下人说你有事找我?”莫铭轩斜眼腻着若汐,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 若汐暗暗咬了咬牙,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点头:“是有些事想跟殿下求证一番,索性便请了殿下来一同用膳。” 莫铭轩看到了一旁的账本,用下巴示意道:“看来如兰已经把账簿交给你了,既然如此以后便由你掌管吧,原本就该你管的。” 若汐对莫铭轩一副理所应当的口吻很是不屑,她索性也不再跟莫铭轩绕弯子,将账簿拿过来,看似随意的翻着。“若汐请殿下过来,便是为着这份账簿,有些问题若汐不甚明白,想跟殿下求证一番。免得到时候被有心人说若汐做了手脚,到时翻了脸……也伤了和气不是?” 莫铭轩挑眉,府里的事他向来不过问,如兰一直处理的井井有条,也不见有人来跟他告状。怎么如今若汐刚接手,就仿佛出了大事一般? 可是莫铭轩看着若汐一脸认真的模样,直觉知道若汐不会无中生有,没事找事。所以莫铭轩一下子也认真了起来。 ------------ 第九十八章 重生之王的冷妃98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莫铭轩坐直身子,注视着若汐正色道:“难道是因为这本账目出了问题?如兰向来是个仔细的人,倒是不曾听她提起过。【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若汐似笑非笑地望着莫铭轩:“这本帐目今早才到了若汐手上,就算是若汐想要做手脚,也没有那份工夫吧?” 莫铭轩当然不会怀疑若汐,他只是不太明白若汐这般正式地将自己请来,手里的这本帐目到底是出了什么纰漏。 若汐问这句话原本也没打算让莫铭轩答,她只不过是想让莫铭轩知道,这本帐目若是出了问题,与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到时候有心之人再想往她身上泼脏水,只怕是想都别想了! “我且问殿下,您可知您名下具体都有哪些产业?”若汐看莫铭轩已然沉下了脸面,自然也不在跟他绕弯子,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莫铭轩略一思考道:“除了如今咱们住的这座宅子,在近郊还有一处别院是父皇赐给我们每位皇子的。除此之外倒是还有些商铺、田地租给附近佃户租种。” 若汐点点头,莫铭轩说的这些账目上倒是都有记载,不曾有何出处。不过若汐转瞬一想又释然了,若是要让外行人一眼看出破绽,这伎俩也太过低级了些…… “那么殿下可知这些商铺和佃户租种的天地每年能收上来多少?”若汐觉得只怕莫铭轩对这些就不甚了解了。 果然如她所想,莫铭轩凝眸想了片刻,缓缓摇头。“商铺有专人负责,每个月底跟我汇报一次情况即可。田产嘛……都是如兰在经手,我也不曾细问过。左右都不靠这些过活,差不多便也就不计较了。” 若汐终于明白了帐面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纰漏,虽不至于被一眼就看穿,但也经不起仔细推敲。想来如兰觉得自己一直长在闺中,不曾接触过这些,便如寻常女子那般好糊弄,所以连敷衍她一番都不屑吗? 若汐将账本摊开,指着上面田产贡赋一项,跟莫铭轩解释道:“若汐年纪尚幼,又不曾接触过管家一职,深怕辜负了殿下的一番苦心。所以方才在看账本之时,发现了几处不甚了解的地方,想请殿下为若汐解惑一二。这账本上说,去年一年粮食收成是四千五百余石,其中两千石卖给城中的粮食商,每石价值二两银子,原该收入四千两纹银,可上面却记载只有两千两的银子……敢问殿下凭空少的两千两去哪了……另外诸如此类的账目数不胜数,若汐草草算了一下,殿下这本帐里面七七八八算下来,至少少了斤五万两银子……” 莫铭轩一开始听到若汐说上了两千两时,表情还只是淡淡的。也许作为庆嘉朝皇子,区区两千两的银子不过是毛毛雨而已,随便出去走一圈,都会有七八个的官员曲意逢迎,给他送些孝敬的银子。可是当若汐将“五万两”轻轻吐出口时,饶是他一向财大气粗惯了的,也不由地沉下了脸色,一双细长的眼眸中闪烁出转瞬即逝的杀机。 若汐知道这自然不是针对她的。 莫铭轩一言不发地从若汐手中接过账目,在若汐标注过的地方细细地看起来。而若汐则靠在一侧的椅背上,悠闲自得的品着雨前龙井,入口绵香,品位悠长,果然是数一数二的好茶。只不过她身边的某人似乎没有品茶的心情了!若汐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莫铭轩看账本的速度极快,而且越往后翻看时,脸色便越是阴沉一分。当他狠狠地将账本摔在地上时,若汐注意到莫铭轩整个人已经出离愤怒了……她甚至怀疑莫铭轩即刻便会感到兰苑,向端庄秀丽的如兰侧妃兴师问罪。 不过莫铭轩并没有这样做,他胸口上下起伏片刻,终于缓和下来。于是他端坐在上首,对着外面伺候的小厮吩咐道:“去请顾先生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商量。” 门口小厮领命而去,估摸着感受到了莫铭轩的愤怒之火,那小厮一溜小跑丝毫不敢怠慢。 若汐却有些摸不着头脑,眼前的账本不是一清二楚吗?作甚么去请个外人过来?若汐不知道莫铭轩口中的顾先生是哪位,她也不问只默默地坐在一侧品着杯中的好茶。 而莫铭轩倒是主动提及了这位顾先生,看上去很像是再跟若汐解释自己这般行事的用意。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浅抿了一口道:“顾先生是我的幕僚,平日帮我掌管着外面的商铺,是位精通账目的好手。你不懂账的人都能从这本帐上面看出这么多的破绽,想来看不出的也不会少。所以找他来好好查一查,也好心里有数这个王府到底被人掏了多少油水。” 若汐点头不置可否,莫铭轩的用意很对。相比而言自己倒是显得目光短浅了,只想着独善其身,能抓住些如兰的把柄也就赚了。至于隐藏在账目之内的腌臜事,她就懒得过问了。 没一会儿若汐便看到先前去请人的小厮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以为身穿青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若汐心想,这个男人大约就是莫铭轩口中的顾先生。 “顾友常给二殿下和皇妃请安。”顾友常此人温润谦和,站在若汐面前让她丝毫感觉不出压迫感,倒是有种亲切。 “友常莫要多礼,此番将你叫来,主要是为本王看看账目。汐儿跟我都觉得这本帐有些问题,你是行家,就仔细看看吧。”看得出来莫铭轩与顾友常的交情非同一般,将人叫来以后并不与他客套,直接便将账目递给她。 顾友常平日里替莫铭轩掌管外面的商铺,看账本对他来说,如同喝茶一般稀松平常。他与莫铭轩说起来快十年的交情,两人之间早已建立起十足的默契,所以他方才一进门便察觉出莫铭轩的脸色不太好,看上去这次有些严重了…… 顾友常接过账目之后,便对若汐告罪,坐在了侧厅的圆桌旁,细心查阅起来。 若汐看着他走进去,便开始注意莫铭轩的脸色,依旧十分平静。若汐给两人斟上茶,看一眼身后的沙漏,已是午饭时分。若汐小声地询问莫铭轩:“殿下,不如先吩咐膳房准备午膳吧?请顾先生先吃过饭再看也不迟。” 莫铭轩摆手:“友常看账目一向很快,等他看完再用不迟。” 若汐挑眉,厚厚的一本账目,她查一遍约摸要用一两个时辰,这位顾先生能看多快,能让皇子等他用膳?若汐看着莫铭轩一本正经的模样,并不像在跟她开玩笑。 日头略偏了几分,小翠从外面进来,对莫铭轩跟若汐行礼。 “殿下,膳房那边过来问要不要这会儿将菜上过来?”有莫铭轩在,小翠只得请示他。 莫铭轩朝着坐在偏厅的顾友常看了眼,淡淡地说:“跟膳房说再等一刻钟吧。” 莫铭轩话音刚落,顾友常便已然起身。手里拿着账目,大步流星走了出来。若汐刻意看了一眼时刻,不禁吃了一惊……从他进去到现在才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这个人未免也太厉害了! “殿下,友常幸不辱命。”他将账本递给莫铭轩,脸上的表情有一刻如释重负,不过还是留了几分沉重在上面。 莫铭轩看在眼里,心知肚明。 他并不急于问顾友常最终结果,反而转身吩咐小翠上菜,他要跟顾友常边吃边聊。他们以前商讨商铺事宜时,也会经常同桌而食,并不会因为他是皇子,顾友常表现出丝毫的拘谨。 小翠领命而去,没一会儿膳房的小厮便提着精致的食盒进来,将精致的菜品一道一道地端上了桌。 什锦虾仁、彩玉煲排骨、桂花翠笋、八公山豆腐、芝麻羊肉丁、巧手长寿汤,还有最后一道若汐最是喜欢的花篮鲑鱼……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不停地诱惑着在场诸位的味蕾。而若汐注意到随着一道道菜品的上桌,一旁原本恭谨的顾友常露出了孩提般调皮的馋相若汐看着他不停搓着手掌,几乎要扑上桌的架势,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顾友常不好意思地笑着解释:“友常乃粗人也,平生没什么特别喜好,唯爱香醇的美酒还有美味的饭菜。今日能在王府吃上如此诱人心脾的菜肴,让王妃见笑了……” 若汐掩口而笑:“顾先生乃真性情,若汐羡慕还来不及,怎会笑你?原本若汐还想着不知顾先生的喜好,担心这顿饭不合先生胃口,如今倒没了这顾虑了。” 莫铭轩指着顾友常跟若汐解释说:“友常性情温和,为人敦厚。唯爱这美酒佳肴,以至于至今为止还在是孤家寡人,可是愁煞了顾老爷子,险些就要骂他逆子了!以后你就明白了。” 若汐听着“顾老爷子”忍不住开口问:“顾老爷子……难道是太傅顾老大人?清莲姐姐的祖父?” 顾友常双手作揖:“皇妃所言不错,正是家父。友常实在不孝,让他老人家挂念……” 若汐摆手,看向莫铭轩。后者倒是与她有几分默契,当下一挥手,示意几人入席。 “知你爱这一口,今日便放开了吃。还有这酒,也是上好的花雕,你尝尝看。”莫铭轩示意一旁伺候的小玉为顾友常斟满酒。 顾友常双眼放光,仿佛桌上这一桌并非寻常菜肴,而是万两黄金一般。 莫铭轩装作不经意地问:“方才的账目你看如何?” 顾友常的脸色不由地严肃起来,他看着莫铭轩小心想着措词:“光看账目……确实存有较大的纰漏……” 他的表示在莫铭轩跟若汐的预测之内,所以莫铭轩并未表现出很强烈的诧异,只是淡淡地问:“差多少?” 顾友常垂首,如实答道:“近十万两……”数目实在太多,他不敢有所欺瞒。 这下别说若汐惊呆了,脸莫铭轩都变了颜色。他没有问顾友常这个数据是否确切,因为凭着这么多年对顾友常的了解,莫铭轩知道但凡从他口中说出来,九分不会被他夸大成十分,只要他开口必定是确凿无疑。 莫铭轩冷笑出声:“很好,很好!胆子都肥了,仗着我不过问府中的事情,就敢如此大手笔做假账,看来是想掏空我的钱啊!” 而若汐则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从小翠告诉她的情况来看,如兰管账不过一年有余,竟然就敢在足足吞下莫铭轩近十万两银子……而且其中的五万两连账面上都懒得作假,若汐不知该说她胆肥还是该骂她找死! 至此之后莫铭轩在桌上再也没提到过关于那本账目的事,仿佛这件事从不曾发生过一般。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顾友常尽兴而归,临走还将那道他赞不绝口的彩玉煲排骨带了回去,倒是令若汐忍俊不禁。 而莫铭轩吃过之后也与顾友常一道离开了,临走前跟若汐说账目的事不用她再操心,他自会解决。而管家之事则实实在在落在了若汐身上,如兰犯下这样的大错,莫铭轩绝不会再将管家的事交回给她。 实际上若汐有预感,这一次莫铭轩只怕不会轻易放过如兰…… 重生之王的冷妃98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八章更新完毕! ------------ 第九十九章 若汐所料不错,距离莫铭轩查账不过两日,府中便传出莫铭轩在兰苑大发雷霆的消息。若汐听小翠将打探到的消息说,这一日莫铭轩在兰苑用晚膳,不知怎的就处置了一个丫鬟,命人将人杖毙之后连夜抬出府,据说是扔到城外的乱葬岗子去了。而如兰则被冠上“御下不严”的罪责一并得了惩罚,被莫铭轩禁足在兰苑,没有他的亲允不得踏出半步。 “啧啧,小姐,真没想到殿下发起火来如此厉害,听人家说兰侧妃房里但凡值钱点的物件都被殿下砸得粉碎呢……也不知道哪个小丫鬟这般不知死活,居然惹了这么大的祸事,都被杖毙了呢!”小翠说的时候脸上露出几丝惊恐之色,毕竟在相府可从不曾出现过将人打死扔出去的情形。 若汐静静地听着小翠的转述,不由冷冷地一笑。莫铭轩这样做明显是遮人耳目,十万两银子的亏空就算是皇子也是比不小的数目,若是被有心人得知,拿着这件事大做文章……只怕不出一日莫铭轩就会被皇上招去聆听圣训! 说什么丫鬟犯错,主子遭连累……根本就是掩人耳目的伎俩,莫铭轩不过是想寻如兰一个错处,然后让她得些教训罢了。若汐这般想着,不禁又疑惑起另一件事,于是转身问小翠:“你可知殿下如何惩处兰侧妃?只说将她禁足,可有说期限?” 小翠迷迷糊糊地,大清早听洒扫的下人谈论,便一溜烟跑去打探消息,想着赶紧回来报告若汐,却只是囫囵吞枣听了个大概。此番若汐一追问,她就有些发怔,一时竟说不上来了! 小翠红着脸低头小声说:“……小翠跑的太急,一时给忘记了。” 若汐叹口气,将手里的篦子放到妆奁上:“你这个毛毛躁躁的性子也要改改。罢了,左右过一会儿另两房过来请安,不用我问都会献宝似的说给我听,你下次记得长个记性。” “小姐教训的是,小翠以后一定绝不再犯。”小翠吐吐舌头,窘迫地狂点头。 若汐点点头:“走吧,时辰不早,她们也该来了。” 若汐口中所说的“她们”自然是莫铭轩的两房侧妃,如今如兰被禁足,每日里来晨昏定省的便只剩下身娇体弱的云裳侧妃和妖娆妩媚的柳如烟两人。若不是若汐想着她刚入府对这里的一切还不甚熟悉,该多接触接触这些人,也好知己知彼防着被别人使绊子,她早就免了她们的请安了。 不过若汐从不曾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所以不论这座宅子里发生任何事,只要不波及到自己身上,她都能将自己放在局外人的身份,冷眼旁观这里的一切。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大宅子里面最是惊心动魄的便是女人间的倾轧暗算,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甚至连命都可能搭上。如今她也置身在大宅子的后院,眼看着三个女人每日明争暗斗,她倒是也觉得新鲜。 若汐这样想着门口的小丫头便进来禀报:“启禀皇子妃,云侧妃和柳侧妃来了。” 若汐顿时精神起来,坐在主位上淡淡地说:“请吧。” “是。” 小玉将将退下,若汐便看着一身白衫的云裳和衣着湖蓝色长裙的柳如烟扶着丫鬟的手袅袅走了进来。 云裳扶着贴身丫鬟露儿的手小声说:“云裳惶恐,殿下昨晚宿在云裳那,晚上要了云裳好些次……今日实在身体不适,所以殿下专门免了云裳请安叩拜之礼,还请皇妃姐姐谅解一二,容云裳不必跪拜行礼。”她虽然说这些时面上作出一副怯怯的模样,但是口吻中不自觉流露出几分恃宠而骄的味道。若汐更是挑起了秀眉,坐在上首望着她。若汐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不过是――莫铭轩宠爱她,比若汐这位有名无实的皇妃还要胜过一二,所以不用给若汐行礼。 而与她一同前来的柳如烟则露出不屑和厌恶的神情,手中的丝帕被她拧成了麻花,恨不能那是云裳的脑袋,直接将它拧下来才好! 云裳比柳如烟早入府,所以即使两人皆是侧妃位,柳如烟比起云裳也要矮上一截,而这一直是柳如烟的一块心病。她自诩比云裳有姿色,伺候人方面手段更是比她厉害几分,没道理要被排在最后。可偏偏每月总有那么几天,殿下更喜欢去往云裳房间,说什么云裳知书达礼,温柔娴雅,善解人意。 柳如烟每每听闻都愤愤地,忍不住私下吐几口口水才能解恨!狐媚子一个,不过是擅扮柔弱,骗取殿下的怜惜之情,才忍不住多对她温柔几分,而她……不知从哪里学来了下三滥的伎俩,在床榻上将殿下伺候的舒舒服服。柳如烟一边愤愤地在心里暗暗诅咒着云裳,一边不甚情愿地对若汐行下礼去。“如烟拜见皇妃。” 若汐将柳如烟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淡淡地指着下手的两把椅子说:“哪有那么多礼,两位侧妃快些坐吧。” 一旁服侍的小翠捧着茶盘为每人上了茶,若汐端起茶盏慢慢撇着上面的茶叶末,状似不经意的开口:“今日不见如兰侧妃,倒显得冷清了几分。” 云裳似有若无的瞥了一眼身旁空着的座椅,并不发一言。反倒是坐在另一侧的柳如烟急乎乎地答话说:“皇妃还不知道吗?兰侧妃被殿下禁足,怕是有阵子不能来给皇妃请安了呢!” 若汐恍如第一次听说,不由调高音调:“哦?我倒不知还有这事。她犯了什么错事,竟被殿下用了这样重的惩罚?” 柳如烟眼见自己的话勾起了若汐的兴致,不由眉飞色舞起来,半边身子朝若汐侧过去,倒豆子似的开口说:“就是昨天夜里的事,殿下去了兰侧妃屋里用晚膳,席间不知怎的就传出殿下训斥的声音,听说是有个小丫头不会伺候,将茶水倒在了殿下身上,还将殿下身上那块皇上赏赐的玉佩给打碎了。殿下气极便处置了那个丫头,而兰侧妃也因为治下不严被殿下禁足三个月……啧啧,说起来殿下去往云姐姐的屋都后半夜了,听说云姐姐还在屋里弹琴作诗,难不成早就预料到殿下会过去?!”柳如烟说着便斜睨了云裳一眼,眼眸中鄙夷的神色十分明显。 云裳面色不改地浅啜一口茶,对着柳如烟微微一笑:“妹妹这样说,倒是显得对后院各屋都了如指掌。若是按照妹妹这般推断,我倒要问问妹妹,难不成在各屋都安插了眼线?” 云裳轻飘飘的一句反问,便将柳如烟堵了个正着。若柳如烟否认,那么她绘声绘色的一通描述便成了捕风捉影的荒唐言,若她承认……只怕下一个禁足的就成了柳如烟! 果然这个云裳才是后院最难对付的一个,若汐此时已然将如兰摒除了。一个被男人厌恶的女人,怎么想都不会再兴起什么风浪,自然不足为惧。 柳如烟脸色涨红,捏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她如何听不懂云裳的陷阱,可是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该怎样反驳回去!倒是若汐开口解了她的困境:“不过是闲暇时聊几句,云侧妃这般较真便不好了。你们都是伺候殿下的姐妹,没的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伤了和气。” “皇妃教训的是。”云裳微微欠身,淡淡地回道。 柳如烟则狠狠剜了她几眼,在她眼里云裳不过是披着大家闺秀的外皮,内里……则是比烟花之地的破鞋还要贱上几分! 从若汐房里出来,柳侧妃便气急败坏的堵在了云裳回去必经的路上。等到她过来之后,柳如烟则挑着眉头,鄙夷地望着她道:“我说云姐姐,有几句话如烟想跟姐姐说道说道,不知姐姐诶可否赏脸啊!” 云裳依旧是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她挥退了贴身丫鬟,与柳如烟来到假山之后的僻静处,冷漠的声音与之前判若两人。“你想说什么?” 柳如烟嗤笑:“你在怕什么?难道是怕我将你的那些肮脏的过去抖出来?” 云裳一下子变了颜色,露出几分惨白。她的声音突地变得很尖利:“你在胡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说完她便要转身离开,却被柳如烟一把抓住了衣袖。 柳如烟的力道很大,她抓着云裳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好像生怕她跑掉又像是与她有深仇大恨似的。“我说甚?呵呵!云裳,你的记性可真不怎么好,用不用我帮你回忆一下,你当初是怎么差点死在臭男人的身子下的?还是说你忘记了那个为了你要死要活,将家产全部典当也要将你从窑子里赎出来的傻小子?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云裳的脸色已经变得如雪般苍白,她的身子筛子似的抖着,但是仍旧在极力撇清柳如烟的话:“够了,不要说了,你这个疯子。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放开我!我要回去!” 柳如烟手下丝毫不放,她狠辣的攥着她的手腕:“你这个贱人!当初不过是飘香楼最下贱的窑姐,如今倒装起大家闺秀了!成日里不是弹琴就是吟诗,你当真以为这样就能将你的肮脏洗净?我呸!不知检点的贱货!” 云裳恐惧地四下看着,唯恐有人经过听到她二人的对话。柳如烟说的这些若是被殿下知晓,她的下场……只怕与昨日被杖毙的小丫头一样,被打死扔出去! 她的这番举动落在柳如烟眼里,更加激起了她的兴致。柳如烟步步紧逼:“想知道我为何今日跟你说这些吗?” 云裳摇头。 “原本如兰那个贱人在,她的手段你我都明白,平日虽看上去温和无害,可背后整人的伎俩却十分阴毒……为了防备她,我不想与你为敌。你要扮柔弱还是扮才女,随便你。可如今皇妃进了府,底细还没摸清,如兰就被废掉了。这意味着什么,不用我教你吧?可你呢?当真是个蠢货,居然赶在这时候将矛头对准我,想借王妃的手将我除掉?我呸!你还太嫩!我警告你,你那些见不得人的把柄,我可都给你留着。想对付我……我劝你还是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我在飘香楼混的时候,你还吃奶呢!”柳如烟狠狠甩开云裳的手腕,掐着她娇嫩的仿佛要滴出水似的俏脸威胁道。 云裳打了个寒战,她不确定柳如烟的话有几分真假。可贸贸然便与她作对更是不理智的行为,所以她颤颤地点点头,选择听从。柳如烟很满意,最后又补了一句:“你方才说殿下昨晚在你那要了你好几次?” “……是。”云裳吃不准柳如烟的意思,只能老实回答。 “你是不是对殿下用了禁药?说实话!”柳如烟吼道。 云裳脸颊爆红,无奈碍于柳如烟的淫威,只得点头称是。 柳如烟冷哼一声,甩手便撇下她离开了。而云裳则整个人瘫倒在假山旁,她的贴身丫鬟露儿找到她时,她整个人缩在假山脚下,瑟瑟发抖。 露儿大惊失色,赶紧上去搀扶:“主子,您没事吧?柳侧妃是不是欺负您了?咱们去皇妃那告她!” 云裳惊慌中抓住露儿衣袖:“不许去!不许去!快……扶我起来……扶我起来……回……回去就好了……” 露儿边哭边将云裳扶起来,不甘地说:“您都这样了还委屈自己,总得让殿下给咱做主啊!” 云裳听她提到莫铭轩,眼泪顿时如同断线的珠子落了下来:“殿下昨晚说想吃我做的甜汤,快扶我回去我要给殿下做甜汤。” 慌乱中的两人皆没注意一抹枣红色的衣裙一闪而过,继而一溜烟跑远了。那个人……便是小翠。 待小翠回去,将她躲在假山后面听到的和看到的一口气全都学给了若汐。若汐听得目瞪口呆,原来弄了半天,柳如烟才是最有城府的一个!而且更令若汐吃惊的是……看似娇弱的跟花骨朵似的云裳,竟然也是烟花之地出来的姐儿! ------------ 第一百章 若汐怔怔地回想着小翠带回来的消息,连手里咬了一小口的如意果都忘记了。 而小翠则脸色涨红的站在那里,似乎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若汐回过神刚好看到她两手搓着衣角的模样,不由惊讶地问:“还有什么事?看着你欲言又止的样子,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小翠无措地张了张口,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方才小姐让小翠去听两位侧妃说话,还有些事小翠听到了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姐说……” 若汐疑惑地望着她,看她实在难以启齿,不禁挑起眉问:“她们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小翠迟疑地点了点头:“……嗯。” 若汐笑了,继续问:“是不是关于莫铭轩的?” 小翠猛地抬头望着若汐,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问道:“小姐难不成有顺风耳?您怎么知道是关于殿下的?” 若汐好笑地拍了拍小翠的手,她此番两世为人,怎么可能还跟上一世一般不经世事呢?能让小翠难以启齿的,无非就是男女之间的那些床第之事罢了。若汐再稍稍联想到云裳先前说过的话,马上便能想出个大概了。 “你家小姐自然神通广大,未卜先知什么的,当然不在话下!”若汐忍不住跟小翠开起了玩笑,实在是小翠红彤彤的脸蛋看上去太诱人了,像熟透的红苹果。“你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听到了什么只管说就是了。” 小翠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云侧妃对殿下用了禁药,所以才……才……”小翠说到底也不过十一二岁,这种男女间的禁忌之事,她尚属懵懂阶段,实在开不了口。 若汐也不为难她,帮她接了下去:“所以今日云侧妃前来请安才会那般身体不适?” 小翠狂点头,她就知道她家小姐神通广大,不用她说完全就能猜出其中要害! 若汐嗤笑:“我还当皇子府里能有多干净,原来惯会用这些肮脏的法子抢男人!简直是脏了我的眼!” 小翠担心的望着自家小姐:“小姐……咱们怎么办呀?” “什么怎么办?她们只管抢她们的,与我们无关。你要记得,咱们在这个府里就是‘养病’来的,至于其他……就让莫铭轩去操心好了。反正你家小姐我还不曾及笄,他休想动我分毫!”若汐这样说着,望着屋外开的一簇簇姹紫嫣红的花儿冷冷一笑。 小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 入夜,若汐倚在矮榻上,手里捏着一本游记,正看得津津有味。房中的熏炉中燃着若汐专门叮嘱过的水果香,淡淡的水果味和清爽的水汽凝结在一起,让人闻起来便心旷神怡。间或有丫鬟轻声走过的脚步声,或许知晓若汐喜静,添香或者剪烛花时皆轻手轻脚,唯恐打破了一室的静谧时光。 而屋外月朗星稀,浓重的夜色如一袭黑布铺散下来,将整个夜空罩住。微风透过窗子上的缝隙渗进房里,带来丝丝的凉气。初春的夜晚偶尔还能听到几声虫儿的低鸣,和麻雀的叽喳之声,一切听起来都那么的美好。 若此时没有不速之客打扰的话…… 正当若汐被书中描绘的庆嘉各地风情所吸引时,前厅便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她不悦地皱起秀眉,似乎很不乐意被人打扰了这段难得的娴静时光。 若汐放下手中的游记循声望去,只见小翠为难地走了进来。小翠走到若汐身前小声禀告说:“小姐,殿下喝多了,非要今晚在这里住下……小翠拦不住,眼看就要进来……” 她话音刚落,若汐便看见身着玄色衣衫的莫铭轩歪歪扭扭地挑帘走了进来。他脸上透着不寻常的潮红色,脚步虚浮,身形踉跄。若汐皱眉望着,不用问都知道定是喝了不少。 若汐生平最厌恶的便是男人喝醉酒耍酒疯,此番看到莫铭轩这个模样她心底的厌恶便一下子升了起来。不过碍于一屋的下人们她不便马上发作,只好压着火气从矮榻上起身,接过小翠递给她的披肩搭在身上,将自己裹紧。 若汐看着莫铭轩走进,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淡淡地问:“殿下这么晚了过来,可是有事?” 莫铭轩双目发直,盯着若汐好半晌没说话。只是走到若汐先前坐过的地方,歪歪扭扭地坐了下来。然后拍着自己身边的位子对若汐道:“你……坐这里来!” 若汐皱着眉看着他,并不打算听从。她捡了一张离他最远的椅子坐了,冷眼望着莫铭轩道:“殿下,天色不早,若汐要准备睡了。殿下若是无事,便请回吧。若是有事,明天再说也不迟。” 若汐送客的意味十分明显,她摆明不想跟莫铭轩纠缠。可是眼前喝高的男人并不这样想,他依旧拍着自己身边的位置喊着:“你给我坐过来,听到没有?爷命令你坐过来!” 若汐心口如同堵了一块大石头,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她狠狠吐出一口浊气,对屋里伺候的小丫鬟们吩咐道:“你们爷喝多了,去让厨房煮碗醒酒汤来。” 待到将房里的下人们打发之后,若汐便不再跟莫铭轩纠缠。她走到房门处,对着莫铭轩冷冷地问:“天色不早,殿下到底走不走?” 莫铭轩眯缝起细长的眼眸,歪在软榻一角仰视着若汐,久久才咧嘴露出一抹笑:“这是本王的房间,本王为何要走?” 若汐一滞,这个男人看来是打定主意要跟她死缠烂打。如此幼稚的行为不由让若汐更加鄙视起来,她被莫铭轩气笑了:“这里确实是殿下的地方,如此说来殿下是打定主意今晚睡在这里咯?” 莫铭轩托着下巴望着若汐,不停砸吧着嘴说:“啧啧,本王娶得王妃真好看!快,过来让本王香一口!” 若汐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险些被莫铭轩这句话噎死。她朝门外看了看,发现伺候的丫鬟们都自发站得很远,生怕听到不该听的似的。若汐一看这架势不由多了几分底气,如此一来不管他们发生什么都不会有下人进来捣乱了! 于是若汐挽起了一抹明媚的笑:“殿下莫不是忘记了,云侧妃和柳侧妃可都是如花似玉的美人,每晚都在等着殿下的临幸呢!殿下何不去她们那里,莫要负了美人恩才是!”若汐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莫铭轩走过去,她的右手状似不经意般藏到了身后。 莫铭轩被她突如其来的笑迷惑了眼睛,整个人都快要看直了。他使劲咽了咽口水,对着若汐继续傻笑起来,落在若汐眼里十足的色魔样子,实在是倒足了胃口! “你是本殿下名正言顺娶来的皇妃,本殿下就要你伺候!哼,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心里装着的念着的都是拓跋力微一个!只有他一个!”莫铭轩喝多了酒之后便会多话,仿佛要将他平日省下的话全补回来似的。他指着若汐愤愤地指责道:“你嫁给了本王,就是本王的人,本王就要定了你!至于拓跋力微……哼哼,父皇已下令派兵围剿拓跋一族,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全都会变成孤魂野鬼!” 若汐心头一跳,她没想到庆嘉皇帝早已定下计策要将拓跋一网打尽。可是既然要灭掉拓跋,做什么还要牺牲公主跟他和亲呢?直接宣战不是更好? 若汐这般想着,便不由问了出来。 莫铭轩斜睨着她,脸上写满了轻蔑:“妇人之见!和亲不过是障眼法罢了。拓跋一族狼子野心,居然妄想攻下庆嘉泱泱大国!和亲不过是让他们一时懈怠,庆嘉才好瞄准时机将他们一举歼灭!至于五公主……为了庆嘉的天下安康,牺牲一个公主算得了什么?唉,难为了拓跋力微为了娶你回拓跋,竟然甘愿割让五座城池为代价!啧啧,我竟小觑了他!不过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哈哈哈哈!” 莫铭轩越说越兴奋,不由大笑出声! 可若汐却什么都听不到了,她的脑子里只有莫铭轩说的那句“为了娶她拓跋力微甘愿割让五座城池”!可她呢?竟然怀疑拓跋力微对自己的爱!若汐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之后,除了懊恼只剩下悔恨!此时的她早已忘记方才打算要对付莫铭轩,只想知道庆嘉帝打算如何对付拓跋,如何对付拓跋力微! 若汐急切地走到莫铭轩身边,拉着他的衣袖焦急的问:“皇上打算何时攻打拓跋?” 莫铭轩好笑地望着若汐:“怎么?心疼了?呵呵,晚了!”他整个人侧卧在矮榻上,表情说不出的惬意。“告诉你倒也无妨,反正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你若是妄想跟拓跋力微通消息,那便是通敌卖国,到时候整个相府都要为你陪葬!” 若汐脸色一白,捏着莫铭轩衣袖的手不由地一松。 恰巧此时小玉端着一碗汤进来,颤颤巍巍地禀告道:“皇妃娘娘,醒酒汤熬好了……” 若汐心头烦躁,指着莫铭轩道:“伺候你主子喝下。” 莫铭轩却大手一挥,制止了小玉:“把碗放那出去。”他对上若汐疑惑的双眸,抬手指着若汐道:“皇子妃自会服侍我喝下。” 若汐顿时有种生吞苍蝇的恶心感!这个莫铭轩也太得寸进尺了! 莫铭轩一脸得意地望着若汐,似乎拿准了她肯定会听话,所以便大咧咧的坐起来,等着若汐将汤喂到他嘴里。 若汐咬了咬牙,挥退了小玉。走过去将碗端起来,她趁着莫铭轩不注意,微微一弯身便将脖颈上挂着的神果浸到了碗里,然后再不着痕迹的立起身将碗放到唇边吹了吹…… 哼,想让我服侍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若汐这般想着,脸上不由透出一抹俏皮的笑,她几乎已经预见到莫铭轩喝下这碗“加料”的汤药会是什么后果了! 果然如她所料,莫铭轩对她并没有丝毫防备,径直就着若汐的手喝了下去。 一、二、三……莫铭轩径直倒在了矮榻上,昏睡过去!若汐冷笑着睥睨着莫铭轩,恨不能将手里的空碗摔在他脸上! “来人,将你们殿下扶进内室歇息。”若汐扬声唤着外面服侍的下人,嘴角依旧挂着毫无温度的笑。 ------------ 第一百零一章 第一百零一章 “小姐,如今该怎么办呀?”小翠与若汐一同待在内室,望着床上昏睡不醒的莫铭轩,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舒榒駑襻 若汐冷冷地睨着床上挺尸的某人,不屑地说道:“凉拌!你看他睡得这般香甜,估摸着即便将他抬出去扔到乱葬岗子上,他都不会有丝毫知觉。就这么放着吧,等明早醒过来,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翠怯怯地点点头,继续问:“可是……殿下占了小姐的床榻,小姐该怎么安置?” 莫铭轩如此庞大的身躯横躺在若汐的闺床上,足足占去了大半边,若汐无论如何都不会委屈自己跟他挤在一张床上!于是若汐左右打量着,最终指着另一侧的软榻,淡淡地说:“将软榻收拾一番,我睡上面吧。” 小翠心疼地说:“软榻太过窄小,小姐睡在上面明天必然浑身酸疼难忍……” 若汐皱眉:“厢房平日可曾收拾干净?” 小翠慌忙点头:“厢房每日都有专人打扫,床上的被褥都是干净的。小姐打算今晚睡在厢房吗?” 若汐无奈的垂首,瞥一眼床上睡的异常香甜的某人,若汐哀叹:这男人睡的跟死人一般,多半也有她的功劳!自己去睡厢房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唉! “对了,你去前院让小七去打探一下莫铭轩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打探回来不论多晚,都要过来跟我报告,听到没?”若汐突然想到正事,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小翠自然明白若汐指的何事,所以不敢耽搁,当即便去前院找小七。 若汐不放心似的又赶紧叮嘱道:“若是他没有头绪,就去秦老将军府上找邵俊哥哥帮忙,务必要快!” “是,小翠记下了!” 屋里只剩下若汐跟床上的莫铭轩,若汐静静地看着莫铭轩忽明忽暗的侧脸,眼前不知怎的就浮现出了拓跋力微坚毅且略带玩世不恭的俊颜…… 就在几日前她大婚,拓跋力微不顾府上层层把守潜进了莫铭轩的宅子。仿佛就是这间房间,他趴在窗棂上,笑起来的俊颜在夜色中看着是那么充满诱惑,可是当时的若汐被嫉妒与愤怒冲昏了头脑,竟然无情地戳伤他。 如今回想起来,若汐当真是悔不当初! ++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阿七便回来了。跪在若汐脚边,整个人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让人看着便有种肃杀的感觉。 “阿七见过小姐,幸不辱使命,将事情打听清楚了。”阿七的声音低沉中透着几分暗哑,头低低地伏在地上,静静等候着若汐的吩咐。 而此时的若汐竟然从心底升起一抹恐惧,她发觉自己不敢问阿七事实真相究竟是什么样子。万一……万一真是自己最不愿听到的,她该怎么办呢? 若汐用力捏着雕花木椅的扶手,关节处泛白隐隐还有些许的发抖……她在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同时也在努力维持 己面上的平静。 “你……打听到什么?详细地说给我听。”若汐一开口便发觉喉咙发紧,声音涩涩的,她努力清清嗓子才勉强恢复平日的样子。 “小的遵照小姐的吩咐去了秦将军府见到了秦公子,小的将事情跟秦公子一讲,他便让小的在府上稍等,随即便出了门。小的估摸着他也是去帮忙打听,便命咱们府上的一名随从装作不经意的模样跟着秦公子。果然跟小的想的一样,秦公子径直去了西直门,没一会儿便得到应允,进了宫。派去的随从进不了宫,便在宫门外等候,约摸半个时辰左右,秦公子从宫里走了出来。”阿七跪在那里缓缓地将事情始末说给若汐听,并且时不时抬头望一眼若汐的反应。 而若汐听到秦邵俊入宫时,眉头便不由皱了起来。据她所知与秦邵俊交情最亲密的无外乎当朝的六殿下莫云滨,难不成他竟然为了自己,去宫里求问莫云滨去了?可是这种关系国家安危的隐秘之事,莫云滨又怎会轻易地向他和盘托出呢? 若汐想不通,只好令阿七继续说。 阿七得令,赶紧继续讲道:“小的等到了秦公子,他便将我招去了他的书房。先是细细的问了小的许多问题,待到小的告诉秦公子是小姐吩咐小的前去询问,并将小姐的信物拿给他看过之后,秦公子才彻底相信了奴才。” 若汐点头,邵俊哥哥虽平日看起来大大咧咧很是不拘小节,偶尔还爱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但是骨子里他有着与生俱来的警醒。毕竟虎父无犬子! “之后秦公子便告诉说,皇上确实召见过几位皇子和朝中德高望重的武将,继续攻打拓跋族的意图十分明显。原本上一次战争便打算将拓跋族一举歼灭,没想到拓跋力微王子军事才能不容小觑,竟险些让咱们的军队吃了大亏。所以皇上万般无奈之下,才勉强同意了拓跋族的求和请求,并且将并不受宠的五公主指给了他。目的便是先安抚下来,择日再将他们一举拿下!”阿七极力回想着秦邵俊跟他说的原话,很多话他并不十分明白,只知道这些话对若汐而言十分的重要,他一定要原封不动的转述给自家小姐。 阿七话音刚落,若汐的脸色就变得很不好看。阿七看得出若汐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所以跪在若汐面前根本不敢出声,等着若汐开口问他。 兵者,诡道也。若汐明白兵不厌诈的道理,自然也知晓皇帝非要灭掉拓跋族的缘由,古语有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庆嘉朝向来以天朝自居,称霸中原数百年屹立不倒。此番突然有一小撮异军势力突然不知死活想要撼动庆嘉朝的地位,庆嘉帝自然不会让它们得逞,所以灭掉拓跋族这件事若汐并不十分惊讶。 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庆嘉帝为了消灭拓跋族,竟然连自己的女儿——当朝的五公主都可以拿来牺牲!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位皇帝居然罔顾五公主的性命,将她送去了拓跋族作为催眠拓跋力微的诱饵…… 若边境再起冲突,若汐可以预见莫云淼只怕凶多吉少! 只不过庆嘉帝千盘万算,最终没想到拓跋力微会一心要求娶钟离若汐!而五公主这只诱饵的作用便微乎其微了! 一个毫无价值的棋子,它的命运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永远的抛弃! 若汐这般想着,嘴角便勾起讽刺的笑。那抹笑绽放在她美丽的容颜上,尤其显得冷艳。阿七不小心抬头望见了若汐的笑,不禁打了个寒战,赶紧低下了头。 若汐注意到阿七的样子,丝毫不以为意,她继续问道:“有关那五座城池之事,你可有问清楚?” 阿七点头答道:“启禀小姐,秦公子说拓跋力微王子走之前确实跟皇上表示过要用五座城池为代价迎娶小姐去往拓跋。不过……拓跋力微王子提出的场合实在不太合适宜,他是当着全体文武百官祭天之时向皇上提出来的。所以皇上震怒,驳回了他的要求。听闻当时正是拓跋王子迎娶公主的仪式上……所以……” 若汐了然地点头。这种时候皇家的脸面高于一切!拓跋力微当着文武百官让皇帝没脸……庆嘉帝没将他立刻押进大牢,也算是顾忌他外族王子的身份了! 没等她开口,便发觉地上跪着的阿七欲言又止,若汐不由挑眉问:“吞吞吐吐地可是有什么隐瞒着我?但说无妨。” “是……”阿七得了若汐的命令,哪敢不从。“小的只是听说……前些日子拓跋王子曾在府上被殿下伤了……” 若汐神色一凛,厉声喝问:“何时的事?!” “小姐……被迎进府那晚……”阿七的头低的更低了,几乎已然触到地上。 若汐脸色顿时一白:“拓跋王子可曾受伤?” 阿七摇头:“只听说殿下用了强弩,射伤了拓跋王子……具体伤势如何,小的并不知情。” 强弩……射伤……若汐脑海中被这两个词沾满了,所有的心神都在纠结拓跋力微究竟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有没有生命危险…… 她甚至渴望变成一只鸟,可以飞到他身边,守着他……而不是被困在这座宅子里,如同笼中雀! 若汐的眼眸微微眯起,里面蓄满了仇恨——莫铭轩,你干的好事!竟然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以为这样就能瞒我一世? 若汐心下百转千回,不过须臾便打定了主意。她稳下心神,恢复常态。 “秦公子可有让你带话给我?”若汐低头摩挲着飘着袅袅水汽的茶盏沿儿,脸上表情意味不明。 阿七低头回想片刻,随即小声说:“秦公子让小的转告小姐,一切稍安勿躁,切莫轻举妄动。小姐在皇子府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在有心人的眼里,所以要一切小心。” 若汐微微愣了愣,秦邵俊的意思是……有人监视自己? 不过若汐随即恢复神态,对阿七挥了挥手:“好,我知道了。今晚辛苦你了,去休息吧。” 阿七受宠若惊,连连摆手:“阿七随小姐入皇子府,为的便是保护小姐的安危。阿七一条贱命,原本便是小姐的,为了小姐阿七做什么事都甘愿。” 若汐听着心下多了几分感动,她示意阿七站起来,对他说:“你的忠心我自然明白。不然也不会差遣你去做这些事。对了,今日这事一定要守口如瓶,否则后果你该明白。” “是,小的谨记。” 若汐满意的点头:“还有件事需要你去做,找几个靠得住的人放出风去,就说殿下专宠于我,为了我不惜禁足侍奉几年的侧妃。记得一定要做的隐蔽,而且尽量夸大也无妨!” “是!”阿七领命,恭敬地退了出去。 反倒是小翠不怎么明白若汐的用意,阿七一走她便凑上来小声问:“小姐,你让阿七这样做是何意呀?别人听了之后,万一说你专宠善妒该如何是好?” 若汐微微一笑:“我要的便是这样的效果。还有,小翠这些天严密注意那几房的动静,有丝毫风吹草动都要来报告给我!” 小翠云里雾里的,完全搞不清楚若汐的算盘,只好听话地答应着。不过她心里很开心,自家小姐终于能够威风八面,不用担心被那些居心叵测的坏人欺负了! 而此时若汐心里则想着——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血债还需血债偿!莫铭轩,你的“好日子”就要近了! ------------ 第一百零二章 天边将将露出一抹鱼肚白,若汐便坐在了妆奁前,静静地梳理着及腰的长发。舒榒駑襻 莫铭轩睁开眼入目便是一幅美人梳妆图,倩丽的身影,婀娜的姿态,还有隐隐约约忽明忽暗的烛光中照应出的若汐秀美的容颜,莫铭轩一时竟痴了…… 若汐从铜镜中看到莫铭轩的模样,忍不住冷哼一声,缓缓将手中的篦子放下,转过身来。她望向莫铭轩的眼神中透着说不出的凛冽和冷漠。 “殿下歇息好了?” 莫铭轩回过神,神情略显尴尬。他从床榻上坐起来,胡乱抹了两把脸,掀开锦被才发觉身上原本穿的那套常服被换了。 “昨日饮了太多酒,有些失态。你……莫要放在心上。”莫铭轩从床上起来,吞吞吐吐地解释着昨晚的举动。 若汐摆手露出无所谓的表情:“这座宅子一草一木皆是殿下所有,自然是殿下想住在哪里便住在哪,若汐人微言轻岂敢胡乱置喙?” 莫铭轩被若汐的一通抢白弄得更加尴尬,他看着若汐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若汐原本也没指望他回话,紧接着不疾不徐的开口道:“若汐想今日出府逛逛,还请殿下应允。” 莫铭轩似乎对出府二字甚为敏感,当即抬头看着若汐,坚毅的脸上透出几分防备。 若汐假装没看出来,自顾自地道:“不过是在府里时日长了想出去看看,顺便买些女儿家用的物件,殿下若不放心自可找些侍卫跟着便是。” 若汐将话说到这个地步,莫铭轩再不答应只能暗示他心中藏有猫腻。所以莫铭轩点头应允:“我派一队侍卫跟着,街上人多眼杂,总有些不长眼睛的。万一有人冲撞,也好有个照应。你放心,他们只是悄悄地跟着,不会打扰你逛。” 若汐不置可否,因为她心里知道就算莫铭轩同意她一个人出去,也会派人暗中监视。倒不如正大光明的给他看,她还就不信邪,在他眼皮底下自己还逛不了街? 就这般若汐吃过早膳,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带着小翠出了门。莫铭轩提到的侍卫们,则一个个乔装打扮装成普通的京都百姓不远不近地跟随着她们。 街上依旧人声鼎沸,尤其是京都主街,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冰tang葫芦儿!又香又甜的冰tang葫芦哟!” “脆梨——又大又好吃的脆梨——” “胭脂水粉哟——婆子擦上赛西施咯——” 若汐饶有兴趣地望着街上这些玩意,时不时停下来摸摸这个,试试那个,俨然一副大户小姐带着丫鬟逛街的模样,仿佛早将身后那一串大尾巴忘到了九霄云外! 倒是小翠不时地回头张望着,神情极为忿忿。“小姐,你看——他们跟尾巴似的走到哪跟到哪,咱们还怎么逛呀?”小翠撅着小嘴不停抱怨。 若汐挑了一把精致的摇扇,前后查探着,似乎爱不释手。听到小翠的抱怨,她无所谓地掀掀眼皮道:“莫铭轩让他们跟着,自然会一直跟着。左右也不会影响咱们,就让他们跟着好了。明着跟总比暗地里监视要强。” 小翠歪头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便一扭头也不再管那些扰心的侍卫了。 “姑娘,看上这扇子了吧?”摊主是位十分热络的中年男子,眯缝着眼睛对若汐笑。 若汐将扇子捏住手中把玩着,她看得出这扇子是难得的好东西。象牙玉做得扇骨,晶莹剔透,握在手中触感温凉。扇面则是用的现下最为昂贵的绢面,扇面上绘着仕女图,端庄雅致。若汐越看越有些爱不释手,她挑眉望向摊主点点头。 摊主瞬间眉开眼笑,仿佛一下子看到了金主。“姑娘真是好眼力哟,这柄扇子是今日一早才收来的好东西,是前朝大家从不离手的古董呢!您敲这扇柄,一看就知道是老坑玉的,再看这扇面上画的美人,定然也是出自名家之手。姑娘一看就是个识货的,定然明白老朽不曾夸口。老朽看姑娘是有缘人,不如随老朽去店里细聊?” 若汐脸上神情淡淡,看不出几分非要不可的模样。 摊主有些焦急,只好将扇子又往若汐面前递了递,然后若有所指似的对若汐说:“小人店里还有几枚成色上好的老坑……玉佩。姑娘定会爱不释手。”摊主专门着重说了“玉佩”二字,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若汐赫然抬眸,盯着老者半晌说不出话来。她直觉眼前的老者不简单,可一时想不出他的底细。若汐眼眸一转,顿时计上心来,当下宛出一抹明媚的笑:“这么说,店家是将好货藏在店里了?” 老者抚着胡须笑起来。他看出若汐已经听懂他话中之意,于是顺着若汐的话道:“姑娘所言不假,好东西自然不能轻易示人。尤其是玉,每一块玉都有自己注定的主人,我不过是为它找寻有缘人罢了。碰巧姑娘便是老朽眼中的有缘人。” 若汐微微一笑:“那就随你进去看看店家的好东西吧。”于是若汐领着小翠缓缓步入身后的玉器店,进门之前若汐习惯性抬首望了一眼招牌“玉缘轩”。 果然如他所说,找寻有缘人的意思吗?若汐这般想着。 她们进去之后,老者便将她俩人引到了内里的一间暗室。老者在门口示意道:“与姑娘有缘的那块玉便在里面,请姑娘随我来。” 若汐盯着老者看了须臾,注意到他的眼中透出的光坦坦荡荡,对于她的凝视丝毫不避闪。若汐一笑,牵着裙角便走了进去。 这间“玉缘轩”布置很是诡异,若汐进来之时便注意到前厅除了象征地摆放了几只古董柜,陈放着几只古董花瓶之外,找不到一丁点玉的影子,冷清的匪夷所思。而老者示意的内间,入目昏暗,看不清房中的摆设,只能借助外面的光亮看到零星的光影。倒是若汐几人的身影被外面的日光一照,影影绰绰,有些诡异。 若汐脚下迟疑,一时有些犹豫起来。倒是老者走到角落处,掀开了墙角处的一块绸子。内间顿时透出温润的光亮,若汐寻光望去,竟是一只鹅蛋大小的夜明珠。 紧接着老者又走向另一侧,同样的位置摆着同样的烛台,老者大手一掀,有一枚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露了出来…… 若汐一时吃惊不小。夜明珠稀缺而昂贵,放眼整个庆嘉朝不会超过五枚这般大小的。若汐虽久在闺中,但是并不孤陋寡闻,前世她也只在莫云滨哪里见过一枚比这两枚都还要小一些的。听闻那一枚就已经足够买下几座城池……那么眼前…… 若汐警惕地望向老者:“你究竟是谁?处心积虑将我骗来这里到底有何目的?” 老者依旧呵呵笑着:“姑娘,稍安勿躁。不需片刻姑娘自会明白。” 若汐冷笑:“单这一只夜明珠便足以买下数十座城池,阁下这样大手笔,已然到了富可敌国的程度。若汐能让阁下这般费尽心思,难不成该说一句荣幸?” 老者摇首苦笑:“早就听闻丞相的爱女钟离若汐口舌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老朽甘拜下风。” 若汐当即追问:“听闻?听谁?你到底是谁?” “答案就在这间房中,姑娘自可自己找到答案。老朽告退。”老者这般说着转身朝外走,没等若汐反应过来就已经关上了房门。于是整个内室只剩下若汐与小翠面面相觑,还有……价值连城的两枚夜明珠…… 小翠神情间透出惊慌,护在若汐身前颤声问:“小姐,如今我们该怎么办?若是出不去,会不会死在这里呀?” 若汐强装镇定,安抚小翠道:“不会的。”她看得出老者没有恶意,若真像置他于死地,估计她二人早就成了冤魂,连反手之力都没有。 若汐走到角落处,从烛台上拿起夜明珠照亮,小步往前探着。小翠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时不时往后看几眼,然后赶紧靠紧若汐,生怕一眨眼若汐便不见了。 若汐发觉这间房有些诡异,越往里走路越窄,看起来倒像是条密道的模样。 “小姐……”小翠颤声叫着她,手指眼看着就要覆上墙壁。 若汐一声厉喝:“别碰墙壁!” 小翠赶紧将手缩了回来,怯怯地看过去,方才触手之处一片平坦没有任何异样。若汐跟小翠双双舒了口气。 终于平安无事地走到了尽头,若汐用手中的夜明珠照了照,跟她料想一般有一扇小门,再往一旁的墙壁上看入目便是一块突出的石头。看起来像是打开门的开关。 若汐咬着下唇,深呼吸将手放到了拿出凸起之处。她的心中满是忐忑,前方是一片未知等着她,说不害怕怎么可能? 若汐终于下定决心,将手暗了下去。石门缓缓打开,屋外的光亮射进来,若汐一时不适,立刻用衣袖遮住了双眸。而在她毫无准备之时,一股大力将她扯过去,瞬间跌入了一处温暖的怀抱! 若汐大惊失色,用尽全力开始挣扎! “乖,别动……让我就这么抱会儿……”拓跋力微熟悉的声音穿过耳膜,若汐挣扎的动作瞬间顿住,她精致的脸上闪现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若汐用尽全力将眼前的怀抱推开,仰头望向来人。拓跋力微熟悉的模样映入若汐眼中,她的眼泪顷刻夺眶而出! 拓跋力微心疼地为她拭去滚滚落下的泪水,奈何泪水越积越多,根本来不及擦拭。他只好将若汐紧紧抱住,用他颤抖的温热的唇一点点为她允吸干净…… 真实的触感刺激了若汐,她双手抓着拓跋力微的衣袖,整个人哭得梨花带雨。天知道她得知拓跋力微受伤之后有多害怕,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就这么煎熬地过了一夜…… 如今他切切实实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若汐竟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抱着他,将滚烫的泪水浸湿他的粗布衣衫。 而拓跋力微则沉沉地松了口气,终于又能将她抱在怀里了! “汐儿别哭,你看我不是好好的?我的汐儿,你快把我的心哭碎了……”拓跋力微拍着若汐的后背,帮她顺气。口不择言的说着哄她的话。“我们的时候不多,你仔细听我说给你。” 若汐退出他的怀抱,用手背擦拭着脸上的泪珠,痴痴的望着拓跋力微,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 第一百零三章 第一百零三章 “小翠,你去门口守着,若是有动静,马上提醒我们。舒榒駑襻”拓跋力微指挥着一旁同样痴痴傻傻的小翠,赶紧吩咐着。他的时间不多,莫铭轩的侍卫就在外面,若是耽搁太久,必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他需要长话短说。 小翠如梦方醒,赶紧点头朝向来时的石门而去。 若汐痴痴地望着拓跋力微一举一动,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她皓白的柔荑紧紧攥着拓跋力微宽大的衣袖,生怕一松手他就会凭空不见。拓跋力微看着若汐这般患得患失自是心疼急了,他低头点吻着若汐光洁的额头,安抚着她不安的情绪,过了好久若汐才渐渐平静下来。 “来,汐儿。咱们进去聊。”拓跋力微牵着若汐朝里面领。 若汐这才分出心思将她二人待的地方仔细查看一番,原来这里竟然是一处十分普通的民家院落。与京城那些普通的民居没有任何区别,他二人这会儿正是站在这家民家院落的天井里,墙角堆砌着干燥的柴火,右侧圈起来的笼子里养着几只家鸡,一侧的露台上还有专门用来磨面用的碾。 若汐看着脚边铺散的谷物,疑惑地皱起眉头:“这……似乎是处农院?” 拓跋力微点头赞许道:“不错,正是玉缘轩老板的农院,我不过是借来用用罢了。” 若汐听了更加疑惑了:“他为何会听你差遣?你……跟他有何渊源?” 拓跋力微示意若汐坐到竹椅上,耐心地跟她解释:“你们中原有句话叫做‘大隐隐于市’,我深以为然。所以这间玉缘轩你可以看成是我的产业,而方才你见到的老者不过是为我打理而已。” 若汐缓缓点头:“我明白了,其实他是你在庆嘉的耳线。可是你不是已经离开庆嘉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拓跋力微作出稍安勿躁的手势:“具体细节我会以后找机会仔细讲给你听,这会儿恐怕没时间……简而言之便是你听到的受伤的拓跋力微并不是我,你明白了?” 若汐猛然想起了自己见过的那位身形、样貌均与拓跋力微九成相像的男人。她大惊:“是他?!” 拓跋力微赞许一笑:“正是,他是我的一个替身而已。” “一个?”若汐瞬间抓住了他这句话的重点,“这么说你不止他一个替身咯?” 拓跋力微狡黠一笑:“狡兔尚且三窟,怎么说我也比兔子聪明吧?所以不止一个替身也不算什么了。” 若汐听到这里当真要忍不住扶额了,有位太有智慧的男人实在是个很大的负担! 拓跋力微看着疑问解惑的差不多了,不由面色一凛步入正题:“好了,汐儿。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一定要牢牢记住,毕竟以后像今日这般能与你这般说话的机会不多了,所以你一定要将我的话一字不落的记下。” 若汐看他突然变得如此严肃,也不由坐直身子板正了脸色。 “首先,我要问你一句:事到如今,你可愿意随我走?”拓跋力微问出这句心便不由地揪了起来,他好怕若汐会像那日冷漠地拒绝他,那种如刀割般的痛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所以他乞求似的望着若汐,生怕她说出那个“不要”。 拓跋力微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落在若汐眼里让她看到了自己的残忍和他的卑微。她的眼泪再一次落了下来,而随着她眼泪一同落下的是拓跋力微悬着的心——猛然跌入了谷底。 拓跋力微惨白了脸色,颤颤地伸出手为她擦着脸颊上的泪。他努力的许久才勉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别哭,我看着你哭心都要碎了……不愿意就不愿吧,这辈子或许我都学不会勉强你……” 若汐将拓跋力微的大手握紧掌中,使劲摇头,她早已哭得泣不成声,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拓跋力微却如同瞬间读懂了她的心声,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的意思是……愿意跟我走?” 若汐狂点头,依旧用双手握紧他的大手,按在自己心口处。 拓跋力微不可置信地仰头望天,硬生生将差点滑出眼眶的泪逼退回去。他太高兴了,高兴到不知该如何才好,只能激动地将若汐搂进怀里,将她紧紧地锁在心口处。 若汐耳边听着拓跋力微如同钟鼓般的心跳,心一下子就被填满了……她心满意足地闭上双眼,暗想:就这样吧,自己已经离不开他,就随他去吧。 “汐儿,我真开心,你知道么?我只要一想到可以和你徜徉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肩并肩望着日头东升西落,还有身旁无数的羊群,就忍不住觉得自己一定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汐儿,我发誓,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只对你一个人好!如有违背,就让我遭天打——”拓跋力微右手伸出三根手指,指天发誓。只不过还未来得及说完全,大唇便被一只柔腻滑嫩的小手掩住了。 若汐摇头:“你记在心里就好,不用发誓。若有朝一日你当真负了我,我也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只不过到那时,我一定会离开,让你永远都找不到我。” 拓跋力微将若汐的手握住,放到唇边浅吻着承诺:“不会的,一定不会有那天的。” 若汐转身将泪湿的眼眶覆到拓跋力微宽厚的胸膛,任由泪水浸湿他的胸口。而拓跋力微则有种被灼伤的错觉,若汐的泪那么烫……仿佛要将他胸口炸开一般。他默默地在心里发誓今生定然不会有负于她。 “可是如今我已经成了莫铭轩的皇妃,还怎么跟你走呢……”若汐沮丧极了,她想了好久脱身的办法,却一筹莫展。 谁知拓跋力微微微一笑,仿佛若汐说的这个根本就不是问题似的。若汐这般想着,便忍不住问出了声。 拓跋力微好笑地望着她,这丫头聪慧的时候让人忍不住侧目,可是傻起来又让人哭笑不得。他用额头顶着若汐的额头,眼睛望进若汐的一汪清泉中,里面倒映着一个小小的他,就好像若汐的世界只有个他,他就是若汐的天。这让拓跋力微很满足,很幸福。 “在我心里这从来不是问题,我担心的只有你的心意。而如今连这个都不再是问题,所以我想带你走,谁都拦不住。”拓跋力微口吻很大,十足的目中无人。 若汐却觉得很窝心,她的男人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这样多好! “我接下来的话要听好,汐儿。”拓跋力微贴近若汐的耳畔,口气很严肃。“我这里有粒药丸,名唤起死回生丸。顾名思义,便是人吃上它之后就会起死回生。不过若是活人吃了,则昏睡三日。” 若汐一下子就懂了拖巴拉望的意图,她从拓跋力微手中接过一枚很小的青花瓷瓶,打开看到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红褐色的小药丸,她放到鼻翼之下细细闻了闻气味清香。 “它入口即化,你不用担心。”拓跋力微解释着。 若汐点点头,原来拓跋力微早就安排好了退路。 “我打探到三天后是春闱放榜,皇宫中自是有一番宴请,莫铭轩作为皇子也会参加。你便在那日找个机会将此药吃掉。剩下的便交给我,好不好?”拓跋力微将他的打算合盘告诉了若汐,这件事若是想办的滴水不漏,还得若汐的配合。 若汐想了想道:“按照宫中规矩,那日我也会被叫进宫,不如我称病不去了?” “不用,你就如同往常一样,莫要被人看出异样,否则莫铭轩加强了防备就不好了。”拓跋力微阻止道。 若汐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点头应允:“好,就按你说的吧。三日后入宫那天我便找机会吃下。不过这药多长时间起作用?若是在宫中发挥作用,被太医们诊治出来,就完了……” 拓跋力微摆手:“不会,这药吃上之后要三个时辰才有作用,你放心便是。接下来就交给我了,我会派人贴身保护你,不会让意外发生。” “好。” 拓跋力微低头亲亲若汐的红唇:“真想现在便带你会拓跋……” 若汐攀上拓跋力微的脖颈,回亲他:“嗯……再过几日我们便可以一辈子不分开了……” 若汐主动亲吻,拓跋力微哪里还把持得住?当即加深了这个吻……就在二人吻得火热之时,小翠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看到两人亲热不由臊得转过身去,声音急切的说:“小姐,摊主说……有人来了……让咱们快些出去……” 拓跋力微恋恋不舍地放开若汐,看着她娇艳如花的美貌容颜,许久才将紊乱的气息调顺过来。 若汐羞涩地垂首小声道:“我……走了……” 拓跋力微点头,粗粝的大手摩挲着若汐滑嫩的脸颊,半晌不舍的放开。 小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看着自家小姐一点动的意思都没有,狠心咬牙将她拽开。“小姐,快走吧,不然被人发现就完了!” 若汐如梦方醒,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小翠离开,她的手中紧紧握着那瓶起死回生丹…… 从密道中出来,玉缘轩的老板正笑眯眯地望着她:“姑娘,这玉看得怎样?可有合心意的?” 若汐看着敞亮的外室,还有房里三两个看玉的客人,顺势道:“玉自然是好玉,不过也要看缘分。我倒觉得里面的宝贝还不如方才挑中的那把玉骨扇子来的合心意。” 摊主也不见恼怒,将若汐所提及的那把玉骨扇双手呈上:“姑娘①38看書网过这柄扇子乃是前朝古物,收藏、把玩皆由价值,再者配上姑娘这般气质超凡脱俗之人,更是它的造化。” 若汐接过扇子脸上不辨喜怒,而是对身边的小翠吩咐道:“既然如此,小翠给钱,咱们还得接着逛呢。” “是。”小翠从腰间掏出钱袋,走到老者身旁问:“扇子多少钱?” 老者笑得眉开眼笑:“姑娘就是爽快,这柄扇子寻到姑娘也是有缘。怎好多要姑娘价钱,给十两吧。” 小翠看一眼若汐,后者微微颔首,小翠便利索地从袋子里摸出一锭十两大小的银子,塞到了老者手里。 老者接了银子脸上的皱纹越发明显,俨然一朵开败的菊花。对着若汐连连作揖:“小老儿这就帮姑娘将扇子装起来,装起来。” 若汐出门随意望了一眼,莫铭轩配给她的那一队侍卫,几乎将这个玉缘轩围了个水泄不通,只差破门而入。这会儿看到若汐毫发无损的从里面出来,为首的那一个明显松了口气。 若汐朝着小翠使了个眼色,小翠当即走到头领身边,将若汐新买到的扇子塞到了他手里。“姑娘说了,你们左右也没什么事,就帮忙提东西吧。” 侍卫首领望着手上的玉骨扇盒子,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他们可是殿下的贴身侍卫,干的都是护人性命的差事,什么时候沦落为提东西的跟班了? 可怜人高马大的侍卫头领张了几次口,也没跟对着若汐说个“不”字,只能委屈地拿着东西紧随其后,倒是笑疯了身后一干侍卫。他们平日训练没少受头儿的排头,如今看着头儿吃瘪,那个心里都乐开了花。而对着若汐则更多了几分畏惧,能让殿下放到心尖上的人,谁活得不耐烦了赶去招惹她! 就这样若汐大摇大摆地穿行在京都最繁华的街道上,看到新奇的玩意便让小翠付钱,继而扔给身后的侍卫头领。日头终于日渐偏斜,若汐才意犹未尽地返回王府。 她懒懒地看一眼身后大包小包抱在身上的侍卫首领,嫌弃地撇开头冷冷地说:“走了这么久,身上累得紧。你回府着人抬顶轿子来,我要坐轿回去。” 侍卫头领无法,只得将手上抱着的布匹、绸缎、胭脂水粉甚至灯笼娃娃一股脑要转给身边的一名侍卫,谁知若汐突然出声阻止了他:“别转手了,多麻烦。你直接带回府上就是了,顺道再跟着轿子回来。” 侍卫头领手上动作一顿,只好默默地抱紧身上的东西,转身朝王府去了。 若汐在身后适时加了一句:“殿下怕是快回了……” 侍卫头领原本缓慢的步伐突然像是要飞奔起来……若汐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小翠凑上来,不解的问:“小姐,他做错什么了?”小翠虽有些单纯,但是若汐一路上挤兑他的举动这般明显,小翠终于看出了些门道。 若汐将腮边的一抹碎发拂开淡淡地说:“他不曾做错什么,不过是我不喜欢他的长相罢了罢了。” 身后偷听的侍卫们顿时摔倒一片……众所周知,他们的头儿与殿下有三四分的相像啊!原来皇子妃爱殿下已经到了不能忍受别人跟殿下有三分相像的程度了! 侍卫头领若是知道是这样的缘由,一定会一口血喷出来,喊冤而亡! ------------ 第一百零四章 第一百零四章 自从那日与拓跋力微在玉缘轩相遇之后,若汐这几日的心情如同窗外的天一样,明媚惬意。舒榒駑襻 三天一晃而过,天色还未亮够只留一抹鱼肚白时,若汐便从暖和又舒服的锦被中爬了出来。小翠打水进门的时候,便看到若汐一脸笑意地用篦子梳理着如瀑般的长发。 “小姐,今日怎起的这般早?还未到时辰呢?”小翠将脸盘放到门后的架子上,好奇地问。 若汐侧耳听着窗外喜鹊的叽喳叫声,忍不住笑出声来。开口却一本正经的说:“今日皇上召唤进宫,怎能误了时辰?这会儿什么时辰了?” 小翠掩口笑:“殿下昨日吩咐过,辰时二刻出发也来得及。这会儿……”小翠作势朝窗外看看天色道,“约摸卯时三刻的样子,小姐莫不是被屋檐下筑巢的鸟儿吵醒的?喜鹊来报喜了呢!” 若汐佯装要打小翠:“多嘴!早些准备总比到时被殿下催促要好,还不快过来给我梳洗?” 两人说说笑笑的,时辰过的倒也快。 莫铭轩推门进来的时候入目便是若汐笑靥如花的模样,明媚的笑容如璀璨的明珠呼应着窗外冉冉透进来的春光,竟让莫铭轩一时怔在了原地。 若汐听到动静,不经意地朝门口瞥了一眼,发觉进门的莫铭轩。若汐望着他一时竟怔怔地不知该说什么。许是今日是皇帝召见金榜题名的天之骄子的原因,莫铭轩的穿着甚是庄重。绛紫色的朝服熨帖地穿在身上,胸前绣着神兽麒麟,十分威武霸气。脚上蹬着鹿皮软靴,上面的软金色暗纹如同暗语般昭示着莫铭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显赫地位,还有他举手投足间的贵气……无不散发着一股王族的贵气。这样子的莫铭轩对若汐而言太过陌生,她见惯了莫铭轩沉默忧郁的模样,反而忘记了莫铭轩原本就该是这样。 过了今日……她就跟眼前这个琢磨不透的男人再无瓜葛……若汐默默地在心里说着。 小翠察觉出若汐的异常,停下为若汐整理衣角的动作,回身望去。看到来人是莫铭轩之后,小翠赶紧敛神行礼:“殿下万福金安。” 若汐猛地回过神来,垂眸对着莫铭轩行礼。“殿下。” 莫铭轩抬手示意若汐起身,他喉咙上下翻滚两次,终于只说了一句:“你今天……很漂亮。”比大婚那日一身红装出现在我眼前还要漂亮几分!他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若汐表情一晒。她今日是婚后第一次入宫,又是宫中设宴自然要分外隆重一些。是以小翠专门为她挑选了一身与莫铭轩相衬的浅紫色蝴蝶双飞裙,下摆处略显膨胀,走起路来脚边如同开起了一朵又一朵娇俏的莲花。 铭轩察觉出若汐的不自在,将右手握拳放到唇边微微一咳:“时辰差不多了,准备出发吧。” 若汐点头,扶了小翠小步随着莫铭轩步出房外。而她的右手……紧紧攥着裙角,拓跋力微给她的药便藏在她贴身的衣兜里。今日她只有一个任务,那便是找寻合适的机会将这枚药吃进去! “邢风,皇子妃的安全交给你了。今日进宫你贴身保护皇子妃的安全。”莫铭轩走到房外,对着侍卫方向命令道。 若汐顺着莫铭轩的视线望过去,只见那日被自己奴役到无以复加的侍卫头领应声出列,恭声答应着莫铭轩的命令。而他身后不远处的那些侍卫则一脸幸灾乐祸。 若汐差点笑出声来。 莫铭轩一道探寻的目光探过来,若汐赶紧收住笑,目不斜视面无表情中。 依旧是若汐坐轿,莫铭轩骑马,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乘着早春的晨光,朝向皇宫而去。 若汐坐在轿中,望着手心静静躺着的药丸,怔怔地出神。真的什么都不管,抛下爹娘、兄长……就这样跟着拓跋力微不管不顾地跑去大漠?如若有朝一日他弃了自己呢……如若自己跑了皇上怪罪牵连到爹娘…… 若汐缓缓将手攥紧,温热的触感让她有一刹那的恍惚,可是当她眼前闪过拓跋力微那双深情又透着痛楚的双眸……当她想起自己听闻拓跋力微受伤时心头那抹痛…… 若汐晶亮的双眸渐渐转向清明,她不能因为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既然爱了总要为爱勇敢一次! 若汐坚定了心神之后,整个人也变得清醒。 而此时邢风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她的耳膜:“启禀皇子妃,皇宫到了,请您准备下轿。” 若汐绷紧心绪,牵起裙角等待小翠缓缓掀开轿帘。 皇宫……她又来了! 若汐仰头默默凝视着午门上金光闪闪的两个大字,微微眯起了眼眸。这一次……她知道必将是最后一次了…… “你先去给母后请安,我去上朝了。”莫铭轩从马上下来,走到若汐面前跟她说。 若汐点点头,随着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宫人朝着皇后的寝殿而去,听闻今日设宴依旧是在华清池畔……若汐不由想起了那一年华清池里含苞欲放的莲花,亭亭玉立洁净无瑕。 若汐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随宫人来到皇后的寝殿,谁知宫门紧闭只有皇后身边的管事嬷嬷吴嬷嬷等在那里。看到若汐前来,拖着她略显臃肿的身体上前,谄笑着对若汐行礼道:“皇子妃安好。” 若汐伸手虚扶:“嬷嬷不必多礼,若汐随殿下前来参加今日宫宴,特来给母后请安。不知……”若汐探寻地望向皇后禁闭的宫殿门,心下早已一片清明。 吴嬷嬷歉意地笑着说:“皇后娘娘素来知晓皇子妃是最知情达理的,经常夸赞您。今日皇后娘娘更是特地命奴婢在此等候皇子妃,实在是娘娘的身体欠安,不便见客……娘娘说皇子妃有这个孝心她就很欣慰,让老奴直接引您去设宴宴席。” 若汐笑:“既然母后身体不适,若汐就不再叨扰了,改日再来给母后请安。不敢劳烦嬷嬷,若汐让宫人带过去就可以了。” 吴嬷嬷也不推辞,便顺着若汐的话头对若汐行了礼,目送她去往华清池方向。 【凤鸾殿内】 皇后斜靠在软榻上捻起搁在一旁的水晶葡萄放到口里,冷冷的问:“二皇子妃说什么了?” 吴嬷嬷躬身答:“回娘娘,二皇子妃说等你身体好些再来给您请安。” 皇后厌恶的神情一闪而过,接过身旁侍女递上来的锦帕擦拭着嘴角,冷笑:“哼,她倒是会说话!难为本宫先前那般喜欢她,竟没想到骨子里是个水性杨花的,攀上了滨儿不满足,居然还勾三搭四的攀附外藩的王子……本宫还道她会远嫁漠北,竟没想到最后让二皇子捡了个漏,她到是个有福的。” 吴嬷嬷附和着:“娘娘说的极是,二皇子妃是个有福气的。” 皇后将帕子交给侍女,懒懒地靠回去:“有没有福气……这会儿说还为时过早……本宫只是担心,滨儿心里还放不下她……耽误了正事……”皇后说着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对若汐的恨意更加了一分。 吴嬷嬷适时进言:“娘娘不必担心,六殿下从小便聪慧过人,更难得的是对娘娘的一腔孝心。此番二殿下已然娶妻,五公主也远嫁番外,适时该给六殿下娶一位娴熟温婉的皇妃,也好让殿下收敛些心性。” 皇后越听越觉得吴嬷嬷说的在理,不由坐直了身子:“滨儿确实不小了,也该娶个正妃让他收敛些性子,免得整天想些不该想的人!不过……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谁家的女儿合适……” 吴嬷嬷一看自己的计策有用,便舔着老脸对皇后说:“老奴倒是想出几位世家小姐,与六殿下年纪相仿。而且这几位小姐知书达礼,温柔端方,定能合殿下心意。” 皇后来了兴致,示意吴嬷嬷说下去。 吴嬷嬷笑眯眯地上前一步道:“娘娘,顾太傅家的孙女闺名唤清莲,听闻从小长在顾太傅身前,被太傅教导的十分讨巧,而且性情温和不善与人争执。再加上顾太傅德高望重的地位,赐给殿下必定是一桩良缘。” “顾清莲?”皇后挑眉,努力在脑海中搜罗有关这个女子的信息,“上次顾老夫人进宫带在身边的那个小丫头?” 吴嬷嬷点头:“正是,娘娘圣明。” “今年多大?你可知有无婚配?”皇后对她印象不错,规规矩矩的丫头,说话条理清楚,口齿伶俐。重要的是那双眸子娴静如水,不似其他女子张扬俗不可耐。 “那小女比殿下小三岁,年方十三。正是豆蔻年华,人长得也标致。至于婚配否……”吴嬷嬷躬身一笑,“能被皇后娘娘挑中就已是她的福气,即便有婚约也不是大碍。” 皇后听到这里顿时有些意兴阑珊,她忍不住又想起了前些日子若汐的事……那就如同她心头的一根刺,戳在那里,不碰不疼,但是只要一想起,便会犹如万只蚂蚁蛰在那里,火辣辣的疼痛难忍。 皇后摆摆手:“还有合适的吗?” 吴嬷嬷努力想着她搜罗来的信息,面露难色:“孟尚书家的嫡女和堂小姐都还未婚配,不过比起顾清莲……恐怕差些……” 皇后何尝不懂吴嬷嬷的意思,莫云滨是她的心头肉,又是庆嘉朝正宫所出的嫡子,将来必定是要继承大统之人。顾太傅贵为当朝太傅,门生遍布朝野,若是能得到他的支持,日后对于莫云滨荣登大宝定是一股强劲的助力。 她闭目靠在软榻上,精致的脸上透着些许疲惫:“罢了,这事先缓一缓。待本宫找些时间问问滨儿自己的意思,再做定夺吧。” “是。”吴嬷嬷不再再出声,躬身退到一旁。 而皇后所不知的是……就在她与吴嬷嬷交谈之时,莫云滨就站在房门外,对于屋中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紧握双拳,眉头紧锁,浑身紧绷。如此过了好半晌才转身远去,而他的背影任谁看,都透着悲伤。 娶不到最心爱的女子,那么……娶谁还不是一样呢?莫云滨心里这般想着,迈出去的步伐越发的快了。 ------------ 第一百零五章 重生之王的冷妃105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零五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皇后与吴嬷嬷说的话,自然不会传到若汐耳中。【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此时的她正端坐在华清池畔的宴席上,与一桌说不上名姓却衣着华贵的宫妇们坐在一起,承受着她们眉眼间的打量跟窃窃私语,一个个都将眼刀瞟向她,似乎完全不在意她的反应。 若汐胸口憋闷,恨不能马上离开宴席。可是皇上迟迟不来,她害怕再遇到上次进宫偶遇莫云滨的尴尬,只能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美艳的容颜冷若冰霜。 期间有位身着湖蓝色锦绣双衬裙的贵妇人似有意与她攀谈,试探的探过身来还未开口说话,若汐便不着痕迹地调转了身形,只留给她冷凝的侧脸。那位贵妇张了张口,脸色涨成猪肝色又缩了回去,好不尴尬。而剩下一桌的贵妇虽无不与人攀谈,可私下里又有谁不在偷偷观察着这边的动静,看到湖蓝色贵妇吃瘪,在座的有几位差点嗤笑出声。 若汐心头更加烦躁,她握紧衣裙一角,豁然站了起来。 莫铭轩指给若汐的那名换作邢风的男子即刻上前两步,在若汐身后两步之外停住,若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去外面走走。” 男子颔首:“属下随皇子妃一同前往。” 小翠扶着若汐的手臂,狠狠瞪了他一眼。 若汐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对,带着小翠离席。 华清池畔依旧是碧波荡漾,微风徐徐吹来,吹乱了若汐鬓角的碎发还有她本就凌乱的心绪。她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微微眯起双眼。四月的天虽说寒冰早已融化,暖阳映照大地,可湖边吹来的风里依旧带着丝丝凉意,若汐站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有些瑟瑟起来。 小翠察觉出若汐的寒意,赶紧请示道:“小姐,湖边风大,咱们回吧?仔细着凉。” 若汐似乎并不在意,她将吹乱的鬓发重新掖回耳后,幽幽地说:“回去作甚?看那些妇人对自己指手画脚?倒不如在这里望着满天的湖水,心静如水来的透彻。”她说着风似乎越发强了些,不由抱住臂膀。 小翠面上大急,只好退一步:“那……不如小翠去取了小姐的大氅来吧?” 若汐想了想,点点头。 小翠当即不敢耽误,转身对着不远处杵在那里的邢风喊:“喂,护好我家小姐,我去去就来。” 邢风急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小翠转身便已经跑远。 若汐望着小翠越来越远的身影,转而注视着身后的邢风:“你……不打算动手吗?此时这里只有我们二人,应该是你动手的最佳时机吧?” 邢风的表情因若汐的话出现了龟裂,他略带诧异的望向若汐。 若汐自嘲一笑:“你早发现了吧?”她将袖带中藏匿的那个青花瓷的药瓶拿出来摊在手里,这一路上她不止一次因为紧张亦或是焦躁将这个小瓶子握在手心,以邢风的高超技艺能够被莫铭轩指派来保护自己,必然有一层“监视”的意味在里面。说是保护,不如说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若汐见他不说话,也不以为意,而是继续道:“你若是此时不将我拿住,日后你的主子恐怕不会放过你……”她说着便将瓶子紧紧握在了手心里,然后坚毅的目光望向了邢风。 邢风或许没想到若汐会如此直白地将事情摊开,他眉峰微微皱起,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一般,终于向前走了两步,用仅能二人听到的声音对若汐说:“邢风……实则为拓跋王子留下保护姑娘的,殿下侍卫统领之职不过是遮人耳目罢了。” 若汐目瞪口呆,她霍地转过身去,望着寂静如画的华清池怔怔地说不出话来。邢风……竟然是拓跋力微的内应! “从何时开始?”若汐没有回头,但她知道邢风明白她在问什么。 果然邢风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姑娘嫁进皇子府那晚……属下易容替换了原本的邢风……” 若汐点头:“那么今日……” 邢风道:“主子担心今日姑娘会有危险,所以属下的职责便是带着姑娘顺利离开……” 若汐原本躁动不安的心突然变得熨帖,原来拓跋力微并不是将她一个人置于危险中。 若汐将药摊开放入口中,果然如拓跋力微所言,入口即溶没有任何味道,只是有股气从喉咙处一路蜿蜒至胸口,有种浅浅的灼热感。她等这阵过去之后问:“这药三个时辰发挥作用,你怎么弄我出去?” 邢风摇头:“属下并不会将姑娘偷运出去,姑娘实则”中毒身亡“……按照宫中皇妃殉葬的礼制必当风光大葬。” 若汐挑眉,转身盯着邢风接口道:“所以……你们的计划是……掘墓,然后将我换出来?”若汐冷静自持的模样和平缓的声音一点都不像在说自己,反而像是在谈论一个一点都不相干之人。 邢风点头:“姑娘果真如主子所言冰雪聪明,整个计划正是如此。” 若汐知晓了整个来龙去脉,心里也踏实了许多。不过她猛地又想起什么道:“若是被发现怎么办?莫铭轩可不是那些游手好闲的纨绔,想要瞒住他只怕比登天还难吧!” 邢风却诡异一笑:“皇家宴请上二殿下与二皇子妃纷纷中毒,被不明歹人暗算,陛下大怒下令彻查。只不过……姑娘中毒是假,殿下是真罢了!” 若汐吃了一惊,原来还有这一层。不过听起来倒是让她安心多了,不过听到莫铭轩被下毒,她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人……莫云滨!若是能将莫云滨一同毒死,那该多好!只不过她知道若真这样,只会打草惊蛇露出破绽。 所以若汐了然的点头表示赞同,至于莫铭轩的死活,她可是一点儿都不担心! 若汐眼角瞥见小翠抱着她那件棕褐色的大氅朝着她这边跑来,顿时敛起表情对邢风道:“小翠那里不要透露一个字,知道么?” “属下明白。”实际上就连若汐都是不应该透露一个字的,无奈被她猜了出来,邢风只好自认倒霉。 回到宴席上,若汐冷冷的眼风扫过去,这桌的贵妇却像是换了个彻彻底底,反而是莫铭轩和莫云亦、莫云滨这些皇子坐了过来,而她原本的位子却在莫铭轩的右手边,而莫云滨和莫云亦……则坐在她与莫铭轩的正对面。 若汐拂衣坐下,莫铭轩便握住她的左手关切的询问道:“方才去哪了?手冻得这么凉,仔细着凉。” 若汐对他突然无事献殷勤十分不适,下意识抬眸望了望对面的莫云滨与莫云亦,想要将手抽出来,奈何莫明轩握得很紧,根本不许她退缩。若汐望进莫铭轩浅笑的眸子,却看不到他丝毫的笑意。于是若汐明白了,莫铭轩故意再莫云滨他们面前示威罢了,演戏给他们看而已。 于是若汐毫不留情地一脚踩在了莫铭轩的脚上,并不挪开,反而使劲碾了又碾,感受到莫铭轩在吸冷气,她脸上却荡起如花的笑说:“这里太过烦闷,不过是去外面华清池畔看了看景色,当真是接天莲叶无穷碧的美景呢!” 莫铭轩察觉出若汐的示威,终于将她的手放开,转而覆上了她的头发,充满怜爱的揉了揉。 若汐礼尚往来,也缓缓撤回了踩在他脚背上的三寸金莲,露出会心的笑。而她心里却又是另一番光景:哼,想拿我当靶子,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姑奶奶过了今天就不伺候了! 对面的莫云滨与莫云亦自然不知道他俩的暗箭往来,只道是两人甜蜜的如胶似漆,莫云滨原本冰川一般的脸色更是黑成了碳灰。 反而是莫铭轩这个始作俑者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一手导演出了这样的一出戏之后,又转过脸去跟对面的两兄弟相谈甚欢起来,徒留若汐一人对着眼前精致的如同画里的水果发呆。 好在这样尴尬又令人窒息的时刻并没过太久,太监便用尖细的嗓子高声唱和着皇帝以及一干金榜题名的天之骄子到了。 若汐赶紧打起精神随着莫铭轩他们一同起身,对着高高在上的庆嘉天子行君臣之礼。 “众卿平身。”皇帝威严的声音传来,若汐竟然听出了些许苍老,难道最近忧国忧民之事比较多? 等到若汐坐下再往一众金榜题名的骄子处望时,竟被她发现了一抹十分熟悉的身影。即使每一位都穿着统一的官服,可若汐依旧认出了那个人――分明就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秦邵俊!若汐仔细辨别他身上的补子,渐渐瞪圆了双眼! 他竟然……真的考上了状元!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皇帝充满欣喜的声音传来:“秦老将军,朕要恭喜你啊。虎父无犬子,没想到堂堂庆嘉朝第一威武将军的独子竟然一举夺魁,成了咱们庆嘉朝的文状元!哈哈哈!” 秦老将军应声而起,对着皇帝下跪谢恩:“老臣惶恐,犬子无状,辜负了皇上。他能为朝廷效力就是他的功德。” 皇上心情不错,示意秦将军起身入座。“秦老莫要谦虚,我庆嘉朝正需要像俊儿这般能文能武的志士,朕已下旨封秦邵俊为骠骑将军,这次攻打拓跋一役便交给他与钟离若涛,让他们这些年轻人施展拳脚吧!” 皇上的话音刚落,若汐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霍地站了起来:“不要!” 而她那日的记忆便永远停留在了那一刻。 重生之王的冷妃105_重生之王的冷妃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零五章更新完毕! ------------ 第一百零六章 关于那晚之后的事,若汐是从外人口中断断续续听来的,零零碎碎残缺不全,她倒也知晓个大概。舒榒駑襻 庆嘉朝皇家宫宴上二皇子与皇子妃竟然双双中毒,毫无征兆。太医院的医政们更是束手无策,当真是惹怒了当朝的天子!这简直就是当头棒喝,丢尽了颜面! 找不出救治的法子,全都提头来见!——庆嘉皇帝怒喝着留下句话,便一甩衣袖扬长而去。这一下子吓坏了跪在地上的满屋子医政大人,一个个慌不迭的用衣袖擦拭着额角的豆大汗珠,没有一个不是惶恐不安。可当他们颤颤巍巍搭上昏迷不醒的二殿下和皇子妃的脉搏时,原本堂皇不安的模样彻底成了死灰色! 因为就在他们至高无上的皇帝怒喝时,床榻上气若游丝的皇子妃早已没了脉搏。 所有跪在屋里的医政瞬时瘫坐在地,一个个面如死灰,他们甚至想象不出倘若皇上知晓了这个事实,他们的脑袋……还能不能安稳的挂在各自的脖子上! 可是无论皇上会多震怒,他们也要将这个噩耗如实告知。是以为首的太医院医政宋太医视死如归般搭上了二殿下的脉搏,一时竟怔住了。因为他清楚地感受到莫铭轩的脉搏虽生命迹象微弱,需要卧床休养数月,却没有性命之忧! 这样意外的发线让宋太医险些喜极而泣!毕竟皇子妃的性命远远比不上皇子,只要他们能保住莫铭轩无碍,皇子妃……以后再娶就是了!宋太医心里这番想着,面上便染上了几分喜色。 而最终的结果也如他所料,皇上听闻钟离若汐不治身亡的消息虽十分沉痛,但是转而听到莫铭轩身体并无大碍之后,面色终于渐渐缓和了许多。 最后也只是淡淡地吩咐说:“皇子妃的后事……要厚葬。着人去丞相府传旨,跟右相说,朕对不住他。日后必定弥补右相。”皇上的意思十分明显,钟离家去了一位皇子妃,日后必定会再补一位,甚至更高的位份——比如太子妃,皇后…… 去传旨的太监胆战心惊的去了,徒留皇帝一人静静地坐在九五之尊的宝座上。大殿的门紧闭着,外头的光照不进来,只能透过窗棂的缝隙渗进几丝光亮,皇帝就这么坐在上面,身子隐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满室的苍凉似在暗示着此刻皇帝同样悲凉的心境。 “说到底还是朕毁了她……”良久传来皇帝一句无头无尾的叹息,回荡在空荡的大殿中,久久不散。 三日后,钟离若汐以嫡皇妃的身份,葬在了皇家陵园之中。皇帝下旨举国爱到三日,世人皆叹这位皇子妃家境殷实如此得宠,连下葬的礼数都是跟太子妃的礼制几欲相同。 而与她一同中毒的莫铭轩此时依旧在昏睡中,皇帝担心他的病情,便下旨将他安置在名轩殿,由几位太医轮流照料。 他对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至于这毒……皇帝连夜召见御林军副统领问明情况,没想到竟被告知除了莫铭轩与钟离若汐中毒之外,还有数人也被探出有中毒的迹象,只不过略有深浅而已。 皇帝龙眉皱起,颇为不耐地注视着下面跪着的人。“你是说……今日中毒之事只是意外?”庆嘉帝极力压抑着愤怒地情绪,最终还是忍不住将手边的一只青花瓷的花瓶朝着他扔了过去。 左青不敢闪躲,那只花瓶擦着他额角飞过,砸在他身后的柱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左青跪得笔直,战战兢兢地答:“微臣不敢欺瞒陛下,经过微臣跟属下的残差,除了二殿下跟二皇子妃之外,还有近十人都出现了中毒的迹象。此事太医院的宋医政亦是知情。” “你查探之后的结论是什么?”庆嘉帝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倒不似方才那般愤怒,平和了许多。 左青斟酌片刻道:“属下经过查探,最后锁定在了御膳房。既然能发生大范围的中毒事件,与今日的膳食想必脱不了干系。所以属下仔细检查了御膳房剩余的食材,最后果真发现了可疑之处。”左倾说着便将一个白色的纸包高举过头顶。 皇帝不由坐直了身体,示意他呈上去。 左青将纸包呈上去之后复又规矩的跪下。“此物是卑职在御膳房搜到的,名唤‘断肠草’,算是一味中药。有止血化瘀之效,不过若是跟砌末同食,则会中毒,重者必死。而今日正巧有道菜用了砌末做作料……” 左青的话不言而喻,皇帝靠在龙椅上,望着手里那一小撮不起眼的粉末状东西沉默不语。好半晌才缓缓开口:“查出这包东西是谁的没有?” 左倾低头:“是御膳房的小莫子的,只不过事发之后便不见踪影,属下已命人查找。” “行了,你下去吧。”皇帝挥挥手将左青打发下去,声音里却透出说不出的疲惫。他又何尝不明白这个小莫子十有八九是再也找不到了…… 好在他的儿子没事…… 殊不知他们口中的小莫子此刻正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早已换下那身太监的衣服,转而穿上了尊贵的皮草制品。他一手摸着自己火红色的发辫,另一只手则撑在脑后,整个人斜靠在那幽幽的望着车里另外一个活物。 那就是死里逃生的钟离若汐,只不过此时的她还在睡着,上下起伏的胸口,和鼻翼间发出的平稳呼吸,无不昭示着钟离若汐此时还活着。只不过她微微隆起的眉峰,似乎暗示着她睡得并不安稳。 马车剧烈地颠簸着,车轱辘转动得艰难,应该是在上山的路上。若汐昏昏沉沉,身上全身的骨骼都如同散架一般。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入目的是狭小的车顶,和一圈又一圈的花纹。 她回想起昏迷前最后的记忆,自己依稀是在皇宫参加宫宴,而且记忆里邵俊哥哥还在今年秋闱中拔得头筹。可是再之后……她的脑海中映出莫云滨与莫云亦惊慌失措的表情,以及身旁莫铭轩拼尽全力将自己抱进怀里…… 如今……是逃出来了吗?要去大漠了吗? 若汐的心头猛跳,豁然坐了起来。头疼得愈发厉害,若汐以手扶额,险些再次跌回去。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落入了一处温暖的怀抱。 头顶传来温柔无比的声音:“你终于醒了……我等得心焦难耐,唯恐有个闪失,我便再也见不到你了。” 若汐一怔,缓缓推开眼前厚实的怀抱,仰首望进男人情深意切的眼眸中。这个男人真的就是拓跋力微吗?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温柔体贴,连跟她说话都变得如此小心翼翼……曾几何时若汐还记得他那抹孤高不屑的眼神。 “你是……拓跋力微?”若汐不甚确定地问,她实在不敢相信。 拓跋力微抱住她的动作微微一顿,转而将她面对自己,紧接着密集的吻便铺天盖地而来。若汐被他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势吓到,整个人都被他紧紧地箍在怀中,拓跋力微亲吻的力道不是一般的重,略薄的唇被他狠狠裹在嘴里,若汐舌尖开始发麻……而她整个人的气息越发重了起来…… 若汐身下一软,她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被拓跋力微压在了毯子上。而拓跋力微终于离开她的唇,若汐有了一刹那的喘息,可下一刻若汐就有种被人偷去呼吸的错觉,因为拓跋力微的唇已经下移,挪到了她裸露在外的脖颈处,重重地吻了上去…… “啊……”若汐忍不住叫出声来,酥麻之感从她的脚心上移,直通她的心房。 拓跋力微停顿片刻,居高临下的望着若汐游离的样子笑起来。“这会儿感觉出了吗?” 马车外有人敲了敲车壁,紧接着一个男子略带焦急的声音传了进来:“主子,再往前就到边境了,有哨岗。” 若汐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她潮红的俏脸上还挂着汗珠,一双惊慌的双眸望向身体上方的拓跋力微。原本抵在拓跋力微胸口的双手改为攥紧他的前襟,整个人紧绷至极。 拓跋力微低头亲吻若汐的额角,安抚似的拍拍她后背,继而起身对外面的人道:“一切如常,切莫慌张。”听上去倒像是在安抚怀中的小人儿。他的声音低沉浑厚,而且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若汐竟然真的渐渐稳下了心神,因为她认识的拓跋力微又回来了…… 那个天生的王者……正陪在她身边,她还有什么好怕? 许是天朝的动荡还未波及到偏远小镇,边境的检查不过是走个样子,并没有掀开马车里面查看到底是什么人,若汐不知道赶马车的人如何跟那些哨兵如何周旋,若汐竖着耳朵听了半晌也没能将外面窸窸窣窣的声响听个大概,而紧贴在她身上的男人却一副唯恐天下不乱似的,浅浅的吻着她的额角、耳垂还有她脖颈处微微跳动的脉搏。 若汐不敢弄出声响,只能一个劲的往后面躲,可马车只有那么大的地方,她躲到最后还是被拓跋力微压在了角落,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吻再一次落了下来。 “唔……”若汐欲哭无泪,这个男人疯了么?外面还有官兵的检查,这个男人就敢对她做这样的事,万一被听到……若汐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双手又开始推上面的男人。 拓跋力微整个人罩下来,贴近她的耳垂亲吻了几下之后,意犹未尽地对她低语:“乖,别怕,不会有事。” 若汐焦急难耐,狠狠瞪他一眼,大有你再敢乱来,我就…… 拓跋力微恶作剧似的对她又是一通乱啃,更过分的是……若汐衣服前襟的几枚盘扣都被他在不知不觉间解开了! ------------ 第一百零七章 若汐的马车并没有抑制向西北前行直通大漠,反而是出了京都之后,在附近的一个很小的县城停了下来。舒榒駑襻拓跋力微说她虽吃了相应的解药,但是到底有些伤身子,还是小心为好。所以他们决定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租了一处院子,用来给若汐养病。还有一个原因是——若汐的“葬礼”定在三日后,等他们安顿妥当三天的时间一闪而过。 拓跋力微问过若汐想不想去看一看“自己”的葬礼是什么样子,若汐愣了一会儿神之后,慢慢摇了摇头。 说起来她也算是死了两次的人了,去看一眼自己的葬礼又能怎么样?还有便是……她害怕若是看到爹爹和娘亲痛苦的样子,她会忍不住扑进他们怀里,那样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所以若汐深呼吸,坚定了心思:只要她知道自己的爹娘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她就什么都不再奢望了。 拓跋力微往若汐碗里夹菜,试探地开口:“你若是想见见他们,但去无妨,不会被莫铭轩他们察觉出异样。”这几日看着若汐日渐憔悴下去,拓跋力微心头也是万般无奈,他想让若汐开心些,却感觉什么都是徒劳。 若汐乖乖地将碗里的食物吃进去,慢慢摇头:“不了,那样做实在太过危险,若是真的被发现,就前功尽去了。他们好好的,我就知足了。” 若汐的眼泪砸到碗里,伴着米粒一起被她吞进腹中。 拓跋力微叹了口气,将碗筷放下,走到若汐身边的位子坐下,缓缓将她揽进了怀里。“我眼看着你这样委屈自己,心里如同有把刀在剜着我的肉,当真是难受得紧……” 若汐扭头将脸埋进拓跋力微宽厚的胸膛,泪水瞬间染湿了他的前襟。她双手抱紧拓跋力微精壮的腰身,终究是没有忍住,狠狠哭了出来。 拓跋力微将视线转开,望着门外日渐偏斜的夕阳,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拓跋力微的女人什么时候需要这般委屈自己?拓跋力微怜惜的拍着若汐的后背,张了张口到底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不过他的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从今以后定然不会让若汐受一分一毫的委屈。 “拓跋力微……”若汐哭了好一会儿,声音都已经沙哑,她缓缓推开拓跋力微仰首望着以后就是她的天的男人,“以后你会护着我吧?”她想问他会不会爱他一生一世,可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出口的时候到底是换了说辞。 拓跋力微心头酸涩,低头浅啄着若汐哭红的双眼,将她腮边的泪珠一点点吻净,才坚定的开口:“我拓跋力微发誓,今生今世只会有钟离若汐一个女人,永远爱你,矢志不渝。如有违此誓,定当不得好死!” 若汐怔怔地望着他,这个男人原来一直都知道自己怕的是什么。他看出了自己的不安,也看出了她的胆怯。只不过他向来都比自己勇敢,对待爱人也比她要坦率。 若汐垂首,吸吸鼻子,暗想:就这样吧,路是自己选的,至少在这一刻他们彼此相爱。这就够了。 若汐想通了这一层,便再一次将脑袋埋进了拓跋力微的怀里,用沙哑的声音闷闷地说:“你要记得今日的誓言,切不可负我。为了你,我连家都没有了。”一句话又将她酸涩的泪水引了出来,她不安地蹭着,环抱着拓跋力微的双臂更紧了几分。 拓跋力微眸光注视着远处,一字一句的保证:“你放心,早晚有一天,这一切都是你的。我说过,我会娶你——以万里江山为聘。” 若汐被他坚定的口吻震慑住,不由忘记了哭泣。原来拓跋力微的野心这般大,他要的是整个庆嘉王朝! 虽说若汐口中说着不想去看自己的葬礼,但是拓跋力微明白她有多想念自己的爹娘。所以入夜之后拓跋力微便带着她乔装一番,再次潜进了京都,直奔当朝右相府邸。 若汐被拓跋力微紧紧抱在怀中,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拓跋力微正抱着她轻点足尖,飞檐走壁,若汐不敢睁眼只能将自己埋进拓跋力微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精装有力的腰身。 头顶传来拓跋力微的轻笑,若汐很是窘迫。她不想承认自己有多害怕,并非担心拓跋力微的技艺不精将她掉落下去,而是……眼看着离相府越来越近,若汐心头的忐忑之情越来越浓重。她担心倘若真见了自己的爹娘,该说些什么。对他们来说,自己明明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会不会将他们吓坏? 若汐内心挣扎着,完全没有发觉拓跋力微已然在一处房顶停了下来。 拓跋力微拍拍她,指着远处某座宅子,低沉的声音在幽寂的夜空中显得有些突兀:“那里就是相府了,附近有些官兵把守不好靠的太近,你看看。” 若汐的手不由自主攥紧了拓跋力微腰侧的衣衫,她抿嘴望向拓跋力微指向的院落。远远的能看到零星的灯火,门口挂着的两只白色的灯笼刺痛了若汐的眼眸,因着她的死,大门前挂上了白绫,连过年时喜庆的大红灯笼都被用白纸糊住了。门房看门的小厮一身白衣重孝站在门前,与人交谈着什么。 突然一顶轿子从门里抬了出来,引起了若汐的注意。 拓跋力微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对若汐解释道:“明日便是入殓的日子,这会儿从府上出去的应该是莫铭轩……” 若汐诧异,莫铭轩出门想来都是骑马,从不见他坐过轿子啊!一旁的拓跋力微仿佛意识到了若汐的疑惑,当即解释道:“听闻二殿下自宫宴那日之后,睹物思人悲伤过重,再加上体内余毒未清干净,所以……出门只能坐轿。” 若汐怔忪,循着那顶暗黄色小轿望去,果然走到街角处朝着万春楼方向而去。 “想进去见见吗?过几日我们就要离开了……”拓跋力微试探地问。 过两天就要离开庆嘉,去大漠了。以后想念嫁人再也不会如今日这样离得这般近……若汐仰首望向天边星辰,漆黑的夜幕下她和拓跋力微都显得这般渺小……四周静谧的厉害,彼此之间连呼吸都能听到,若汐心底荒凉的厉害,她想抛开所有的执念,就去看一眼年迈的爹娘…… 若汐的指甲掐进掌心,疼痛瞬间袭入心扉,疼得她大滴大滴掉眼泪。忽然右手被人捧起来,将她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紧接着温热的唇印在上面,若汐只感到无比熨帖。若汐怔怔地望向拓跋力微,泪眼模糊中几乎看不清拓跋力微难过地面孔。 “拓跋……”若汐哽咽,她的心好疼…… 拓跋力微叹息着将她抱进怀里,怀里的若汐让他疼惜,又自责。拓跋力微仿佛一下子下定了决心,抱起若汐足下轻点,身形已然掠出去很远…… 若汐意识到他想做什么,顿时慌了……她开始不停拍打拓跋力微示意他停下来,可是这个男人满脑子都是若汐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根本忘记了方才还说附近有侍卫把守。不过须臾功夫若汐就被放到了一处屋顶上,拓跋力微示意若汐莫要出声,而他则俯身蹲下,将脚边的几块瓦片挪开,微弱的亮光透过狭小的缝隙一点点透出来,若汐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她不知道拓跋力微到底要作甚,只能将双手抵在胸口默默地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动作。 拓跋力微趴下身往屋里看了看,抬头对着若汐示意,若汐不明所以,只好跟着他一起俯下身朝屋里望去。等到她看清楚里面的清醒之后,顿时将双手捂住口,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 原来这间房是父母的内室,而此时她日思夜想的爹爹和娘亲正靠在矮榻上摩挲着她儿时的一幅画像。小小的女娃儿穿着藕荷色的衣裙俏丽地立在湖边,任凭微风抚乱了鬓发,神情娇憨眼神俏皮,似是得了不得了的好东西正一门心思的望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正躺着一只受伤的燕子…… 若汐娘亲手抚着画上若汐娇憨的面容,悲戚地说:“汐儿,娘对不住你……明知当初你有多不愿意嫁进皇家,娘竟连替你争一争的机会都没有,平白让你断送了性命。娘对不住你啊!汐儿!” 钟离夫人说着说着再也抑制不住哭倒在了丞相大人的怀里。“老爷,咱们的汐儿……才十四啊!老爷!妾身好心疼啊!汐儿啊!娘多想下去陪你,多想陪你!” 丞相大人看着发妻这般悲伤难忍,早已红了眼眶,他不停地安抚着怀里的发妻,一边还不停地自责着,“早知今日这般结局,我当初就该拼上告老还乡,也要保住汐儿啊!若是真这般,如今咱们一家人和和睦睦多幸福啊!” 两人自责不已,想着自己心爱的女儿往日的一颦一笑,如同一把钝刀在凌迟自己! 若汐看着这一幕,早已哭得不能自已。她的爹娘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鬓间的白发遮都遮不住,若汐看着他们不停抖动的肩膀,再也抑制不住,蹲在屋顶捂住唇哭得死去活来! 就这样老的在房里哭的悲戚,若汐则陪着在屋顶早已哭昏过去。眼看着天边就要露出鱼肚白,拓跋力微叹息着将若汐抱进怀里,从她手腕上解下她从不离身的老坑玉镯,不着痕迹地留在了钟离夫妇手边,而他则将屋顶盖好之后,怀抱着若汐起身。 若汐睡得并不安稳,感受到移动不由嚅喏道:“爹爹……娘亲……汐儿在……” 拓跋力微小心地查看一番,几个纵身已掠了出去……天快亮了,若是被家丁和守卫发现,只怕又是麻烦…… 而此时房中的钟离夫人如同心灵感应似的,猛然惊醒:“汐儿!娘在这!汐儿!” 钟离大人被她的喊声惊醒,猛然看到了手边静静躺着的玉镯,当下跳起颤巍巍地拿起它:“夫、夫人……你看!这是汐儿从小不离身的玉镯!快看……她回来了!汐儿没死!她回来了!” 钟离夫人看着他手里的玉镯一下子愣住,好半晌才回过神,抚上那只老坑玉,触感温凉:“是汐儿的!难道是她看到咱们太过想念她,回来看我们了?菩萨!菩萨显灵了!”钟离夫人猛然跳起,跑到供奉着菩萨排位那虔诚地拜了起来! 钟离大人却觉得此时蹊跷,甚至觉得若汐并没死!可就在他恍然时,门外响起小厮的提醒声:“老爷,时候不早,殿下昨日说这会儿该出门了,不然小姐……”小厮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整个府上都不敢说出若汐已经死掉的事,害怕刺激到钟离夫妇。 钟离大人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是了,今日是若汐的尸体入殓的日子,若是她没死……那么入土为安的又会是谁呢? “我找人伪装了你的模样,足有七八分像,除非极为亲密之人,不会看出来差别。”拓跋力微如是说,他当初定下这个计划,便找寻许久才找到一位跟若汐有七八分像的烟花女子,后来女子被人陷害被拓跋力微所救,便让她做了这个替身。 “那她不会有危险吗?”若汐担忧地问。 拓跋力微摇头,此时的他们已然上路朝着大漠行进。拓跋族里本就不太平,拓跋力微也不敢在外逗留太久,此番若汐身体好转是以拓跋力微也不耽搁即刻启程。他望着越来越荒凉的景致,笑得把握十足:“我给她的药可以让她昏睡五日如同死去一般,待到时间一到自会有人去把她挖出来,放心吧。” 若汐听闻便不再问,她眯起眼睛望向未知的远方,一如望着自己一无所知的未来。 “拓跋力微……”若汐无意识地开口。 拓跋力微回头,满是不解。 若汐望着自己光秃秃的手腕,镯子留给父母的事拓跋力微后来已经告诉她了。她也想着有个东西给父母做个念想也好,只是她现在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你打算怎么安置我?” 拓跋力微笑出声,好像她说了一件极为好笑的事情似的。“自然是我的妻子。” “可是我是庆嘉人……你们那里的臣民不会敌视我吗?” 拓跋力微摇头,他真想知道这小丫头的脑子里成天都想些什么。 “不然你就说是你回来路上捡到我的吧!”若汐自顾自说着,她不在乎什么身份,只要跟在他身边就好。 拓跋力微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角,像是哄着任性的孩子似的摇晃着她:“说什么傻话,你是我最珍贵的瑰宝,我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说你是捡来的呢?明明是我历尽千辛万苦才娶回来的!等我们回了拓跋,我一定给你一场我们拓跋族最盛大的婚礼!” 若汐无声的笑起来,她连庆嘉的皇子妃都不稀罕,名分什么的对她来说无所谓。 后来的事有些超乎若汐的预料,拓跋力微带她回去并未引起丝毫轰动,仿佛大家一早就知道似的,每个人都对她很友好,将她当做未来的王后看待,而拓跋力微不论多忙每晚都会陪在她的帐篷中过夜。 后来她真的以草原上最尊贵的婚礼嫁给了拓跋力微,他们受到万民的拥护,在这里她不再是钟离若汐,而被他们成为——晨曦!用他们的话说,她就是拓跋力微的晨曦!若汐觉得自己很幸福,她拥有了爱她的丈夫,而且……即将迎来她们的第一个孩子…… 偶尔京城也会有消息传来,若汐知道拓跋跟庆嘉的关系越发恶劣起来,而皇帝更是摆明了要灭掉拓跋一族,甚至决定御驾亲征。只不过耐不住北方极其恶劣的天气,竟然病死在路上。朝廷一片混乱,不过最后还是莫云滨力排众议,凭借着皇后母家的势力和皇帝早已拟好的诏书坐上了那个位子。 有一年春暖花开的日子,若汐临盆的日子便近了。拓跋力微说,他会用这个世上最华贵的东西来迎接他们的孩子,而若汐浸染不知他说的是……整个天下! 这一年的春天拓跋力微率领大军一路南下,只捣庆嘉的国都,趁着庆嘉新皇登基,举国一片慌乱之际,对庆嘉展开了最猛烈的攻势!这一仗一打就是三个月,这段时间庆嘉周边的各个部落也都蠢蠢欲动,趁着庆嘉朝无暇四顾,举起了抗击大旗。就这样有着不足几十年根基的庆嘉朝一蹶不振,竟被拓跋力微打得节节败退。 在若汐诞下第一个孩子时,拓跋力微率领大军打到了庆嘉朝的国都,睥睨着一望无际的大好河山,拓跋力微发誓他要跟自己最爱的女人一起同享天下这一盛宴。 当若汐当真有朝一日与拓跋力微一同站在万人之上,睥睨着如画江山时,她觉得这一切就像一场绚丽的梦,如此的不真实却有如此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