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引言 引言 古书记载,平行时空,日月相伴,魂魄相附,运转乾坤。日为普众苍生,群物聚首,国生寥寥,万物运转谓之普常。 月为梦冥魂移,肉魄离息,分秒不停,昼夜分半,梦醒时分之时即为轮回。 日月本为一体,相伴相生,一旦天眼即开,混沌相错,既时分秒骤转,昼夜不明,魂飞月域,瞬息万变。 ------------ 奇门篇 第一章 血换熏珠 “金月相吸,道谷为桩,霁水平川,乾綮合缔,斗定时移……” 什么声音? 许焕歌理智尚存,他想睁开眼睛,但越是挣扎越是无法呼吸,全身像被什么捆住,无法动弹。 一定是被鬼压床了。 他开始慢慢调整了自己的呼吸,没那么难受了,他试着动了一下双手,可以动了,很好,下面慢慢睁开眼睛。 我是瞎了吗?四周怎么这么黑? 许焕歌想着一定是在做梦。他继续闭着眼睛,努力回想着自己刚刚乘公司班车的过往,一切都是似往常,没什么不同。 但又似乎不同。今早的天特别黑蒙,往常7点20的早晨太阳已出,但今天似乎像傍晚时分般,若不是有路灯照着,前方的路根本无法看清。而且,今天司机师傅多看了自己一眼。 他的心猛得跳了一下。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怎么这么邪门。 忽然一阵风吹过,他听见杂草被轻踩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他感觉像是野生动物的胡须碰了一下自己的手背,许焕歌顿时感到后背一阵激凉,手背也跟又痒又痛,但这些许焕歌都不放在心上,因为此刻他的心脏似乎要跳出嗓子,他躺在原地完全不敢动弹。 如果是梦,请快让我醒醒吧,这触感太特么真实了。 忽然,像是一个毛毯版的棉质物质盖住了自己的口鼻,他感觉眼前突然出现一阵光,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从眼角细缝中看到一个人影。 似乎得救了。 他睁开眼睛,看到那个人影已走远,他连忙跟上去,向那个人表示感谢。 “等等啊,这位兄弟,谢谢你刚刚救了我,我叫许焕歌,请问您贵姓啊?” 那个人并未回话。 “刚刚那是什么怪物啊,真实是吓死我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啊?为什么这里……” 那个人微微转过身,凌烈的眼神看得许焕歌停止了问话。这个人手持一根发光的柱棒,一件长袍披身,在微光下显现出淡红色,一条围巾一般的棉织物捂住了口鼻。 许焕歌连忙将手中的“围巾”递给他。 “谢谢兄弟,这个东西还你。” “邪襟捂住口鼻之用。”他没有接,缓缓转过身走了。 看来是送我了。许焕歌像那个人一般捂住了口鼻,他感觉全身轻飘飘的,像是在做梦,但手中这个东西又触感如此真实。 四周空旷黑蒙,许焕歌决定跟着这个神秘人,或许能找到光亮的地方。 不知走了多久,周边慢慢亮了,许焕歌一路跟着神秘人来到了一个城镇,他走了进去,看了看周边,展现在眼前的像是一个特殊族群的古代集市,有来往人群,有吆喝的小贩,异域风情的建筑尽收眼底,总之是很繁华的样子。 还没来及的多看,许焕歌发现神秘人不见了,像是消失在集市之中。 这里是哪里呢?许焕歌看了一下四周,首先大家穿得挺“西域”的,难道自己魂儿来到了异域?其次他观察到大家都没有用“围巾”捂住口鼻。最后,他觉得这边人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奇怪,突然间出现,穿得还和大家不一样,但是大家都很正常的在做自己的事,没多看许焕歌一眼。 难道我是透明人?大家看不见我? 许焕歌把身上的邪襟拿下,抖了抖邪襟的灰尘,其实这个邪襟足有一米长,印有刺绣的紫罗兰花纹,在亮光的照射下花纹旁边的漩涡纹路看得人头有点晕。 许焕歌闭了闭双眼,使劲搓了下发痒的左手,将邪襟批在了身上,走到一个卖竹器的小贩面前,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客人想买什么煮器?”小贩职业式的微笑。 看得见我啊!许焕歌心想道。这边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作为一个上市公司文员,每天按时按点搭班车上班从不迟到早退,这么勤勤恳恳平凡的小人物竟然身处在这似梦非梦的诡异地域,问题是他也不清楚自己是生是死,是人是鬼。 “客人看看这个。”小贩指了指一个一寸长的空心器物,在阳光的照射下可以看见器物周边有几个小洞。许焕歌刚微微低下头靠近,突然闻到一种刺鼻的味道,但很快又没了。 “这是竹器?哪里看出来的? “对啊,是刀烛煮器。客人请拿好。”小贩将空心器物放到他手心。轻轻默念了一句像是咒语,只见空心器物突然在周边小洞旁长出一把尖刀,然后慢慢消失了。然后只见小贩又念了一句,周边小洞长出了一个圆形锅,不到5秒又消失了。 哎呦,我竟来了一个奇幻世界! “客人,这可是咱家最好的煮器了,在奇门可是上上等。要不要买一个?” 奇门?这个地方叫奇门。 许焕歌环顾了一下四周,这真是一个繁华富饶的地方,每个人穿着都很显贵,女子头上佩戴金银首饰,男子腰间夹有玉坠镶金,就连这小贩搭的露天小摊上的帘布都有金镶玉! 许焕歌不仅睁大了双眼。 “客人,您买不买?”小贩又问道。 许焕歌看了一下小贩家的东西,都长得奇奇怪怪,形状大小各不相同,有的细长如铁丝,有的扁平如豆饼,按捏下去居然还软绵绵的。这是什么?许焕歌突然被一颗黄豆大小、泛着淡蓝色微光的弹珠吸引,仔细一看,弹珠里面有一个褐色的圆点,圆点周围被一些近乎透明的水珠包围。刚靠近,是刚刚那股刺鼻的味道,但很快就就消失了。 “这是什么煮器?” “客人,这可不是煮器,这是熏珠,我一朋友今儿不在,我这帮着一起卖呢。” “这东西能有什么用?” “您是怕是从别地刚到这儿来的吧,它可以夜间照明,而且会散发出一股常人闻不出来的气味。”只见小贩神神秘秘地靠近许焕歌,声音低沉道:“防止脏东西靠近。” “脏东西?” “嘘!切不可大声!这是大家最为忌讳的东西,这边每人都会有一器物防身呢!” 许焕歌点了点头,心想这边这么邪门,脏东西怕是到处都是,要想活着怕是真需要。许焕歌摸了一下自己口袋,空空如也,钱都在公文包里呢,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肯定什么都没带。 “嘿嘿,兄弟,我这出来的挺匆忙,没带钱。”许焕歌憨憨地想讨好小贩。 “钱是什么?” “你们这边买东西不用钱?”许焕歌睁大了眼睛。“那你们这边要拿什么买东西?” “我不知你说的钱是什么,但在奇门买东西要用冥芯 。”说着,小贩又轻念了一下,他的手中出现一团粉光。 许焕歌这还没看清呢,就消失了。 “可是我刚到这,没有你们说的这个东西。” “没有?”小贩插着腰,上下打量着许焕歌。 “没有的话,那用你的血来交换也可以。” ------------ 奇门篇 第二章 拜祀有灵 血? 许焕歌眼睛睁的圆圆的。 “要抽我的血?要多少?”许焕歌顿时头冒冷汗,心想这副身子就算还能苏醒过来,估计在这地方怕是要血流枯竭而魂飞了。 “不多不多,2滴就行了。”小贩邪魅一笑。 许焕歌眨了眨眼。 “你卖的东西全都要2滴?” “不不不,我这其他煮器都1滴,但您这不是看上这颗熏珠了嘛,我这不是帮朋友办事,自己也得赚点吧。客人您可放心,真没多要,就2滴而已。”小贩职业式的微笑又出现。 许焕歌心想,也就2滴血,自己到奇门这地方总得有点什么防身吧。 “对了老板,你说的脏东西是不是晚上……” “嘘!莫再说了!” 许焕歌可以笃定就是晚上靠近自己的东西了。 “那我买了,怎么给你两滴血?” 只见小贩从口袋中摸出一根银针,轻轻在许焕歌的手腕筋脉处点了一下。 “啊!怎么这么烫!”许焕歌大叫一声,这哪是放血,这明明是火烛,太疼了。 许焕歌的大叫引起了周边人的注意,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总感觉周边人纷纷投来一种同情的目光,甚至有人微微摇了摇头。 只见小贩挤出的两滴血悬浮在空气中,慢慢落在小贩掌心消失不见了。 “好了客人,您把东西拿好。”小贩笑嘻嘻将熏珠和刚刚那个煮器放到许焕歌手中。“我将这个刀烛煮器也送给您吧,别说我多赚您,希望您下次再来,您把手心伸出来。” 小贩轻轻在许焕歌的手心里画了一个圈,像是魔法似的,许焕歌脑中顿时出现一连串字符,非常清晰明了,很难忘却。 “客人,我已将二物术语给您了,您要用时自然默念即可。” 许焕歌点了点头。在这个世界有太多不解,想乘此机会再问一二。 “对了老板,我还有事想请教您……” 忽然一道闪雷从空劈来,天色瞬间巨变,云朵相聚,将太阳隐埋。 “不好,是大拜祀,客人,我得先走了,小本生意记得常来!”只见小贩轻念一句,露天小铺顿时缩小,小贩3秒打包成功,瞬间消失在集市中。 我怕不是遇上黑店了?许焕歌看傻了眼。转念一想,刚刚小贩所说的大拜祀又是什么? 许焕歌突然看见眼前出现一座浩瀚的城墙,彩旗飘扬,城墙更是金玉辉煌,像是皇家宫殿般建筑。一群身披白色蓑衣,头戴脸谱面具的人站在城墙上,中间貌似是他们的首领,穿着红色醒目的长袍,手握一卷帛书。 但这一切看起来又似幻影,因为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前面的集市依然存在。 周边的人群突然都停下了手中之事,他们面向城墙,手臂微举,手心摊开,眼睛平视前方,像是接受一种洗礼,但却没有一人跪下。 “天地初生,奇门有灵。灵之根本,在于善行,善之真谛,在于浩然之心,摒除恶诋,抛弃不洁之风……”像在普法众生一般,只听城墙上穿着红色长袍的人对着帛书默默传颂。 许焕歌学着周边人,微微抬起双臂,伸出掌心,接受这奇门的洗礼。这大概就是小贩所说的大拜祀了,说的全是一些让人从善的正义言辞,没什么可怕的,他为什么来不及跑了? 这场大拜祀不知道要持续多久,许焕歌感觉自己手都有点麻了,他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慢慢的移到一个小哥面前,用自己的胳膊轻轻碰了一下小哥。 “我说兄弟,这要持续多久?” 小哥没有动弹。 许焕歌又碰了一下。 “嘘!别说话。”小哥没有睬他。 正当许焕歌胳膊酸痛想放下双手时,他感觉一股粉色气体飘到他的手心,暖暖的很舒服,最后慢慢融入到他的掌心之中。再抬头,那股城墙已不复存在。 “我说你不是奇门之人吧?”刚刚那小哥斜眼看了看许焕歌。 “是是是!我刚到奇门,不懂规矩,望兄弟海涵。”许焕歌连忙笑脸道歉道。 “那你今儿算是赶上了,刚刚可是大拜祀。” “原来如此,请问有什么讲究?”许焕歌再寻一二。 “这可是每月一次的大拜祀,每月时间不定,每逢拜祀,域主都会召集奇门法司相聚毓坤宫城门,由法司手持帛书以传天下并施术于众,众人以虔诚之心,获得超度之术,方可保未生之安定。” “毓坤宫?那是什么地方?” “是我们域主的宫殿。” “哦,难怪如此金碧辉煌。”许焕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个地方貌似人人都会法术,能将所有繁杂之物变换简单,而从这次拜祀仪式看来,这个地方崇尚与人平等,善念行事,且大部分人都是心存虔诚,祈求安定和睦地过完此生。 许焕歌刚想再问几句,只见那个小哥又急匆匆的走了。 在这里,大家貌似都行色匆匆的。 许焕歌抬起左手遮阳看了看天空,艳阳灼目,普照大地,很难想象刚刚是怎样的黑暗凛冽。看着看着,许焕歌感到左手手背微微发热,一阵奇痒,他连忙把手放下,看了看自己左手,在太阳的照射下,手背中下角居然出现一个直径0.5厘米鼓起的红点,他用手扣了扣这个红点,还是很痒。 这是什么?许焕歌越扣越痒,突然感到有一种恶心想吐的感觉,他抬起头来,一阵头晕目眩席卷而来,他慢慢驱动自己的身体,靠在旁边小巷的墙壁,意识逐渐模糊,他晕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当他再次醒来时,四周却又是黑暗了。 ------------ 奇门篇 第三章 神秘之眼 是太累了吗?怎么突然之间头晕目眩。许焕歌揉了揉自己的双眼,视线逐渐清晰,但是四周过于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他突然想到自己白天在小贩家买的熏珠,脑中马上浮现一连串符语,轻轻默念,熏珠从口袋浮在空中,由微光逐渐转亮,最后落到许焕歌手中。 四周怎么又空荡荡的,记得自己在昏迷之前还在集市,一觉醒来怎么又像是被谁移回到了原点。 对了,左手那个红点,似乎不再发痒了。许焕歌慌忙伸出左手手背,这一看吓得许焕歌心里抖了又抖。 由红点扩散开来的一圈圈纹路印在许焕歌手背,从许焕歌这个角度看,像是一双红色的眼睛盯着自己! 许焕歌双手搓了搓,根本搓不掉,而且中间红色的圆点微微发着红光! 莫不是受了什么诅咒?想想今年自己二十出头,刚大学毕业便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心仪的公司,平日里自己一直工作勤勤恳恳,善良待人,不给同事找麻烦,虽刚入职有小的失误但都积极努力改正。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开始,不给父母添麻烦,是一个努力上进的大好青年,为什么一觉睡醒来到了这个鬼地方?问题是还不知道自己是正在做梦还是真的魂穿了。 许焕歌又看了看手上的红色“眼睛”及手背上的纹路,总感觉像是在哪见过。 突然脑子出现一个画面,旗子,对!是白天拜祀飘在城墙上旗子里的图案!许焕歌转念一想,这是不是一种暗示?是不是暗示我要去那个小哥口中的毓坤宫才能找到答案?但这里地方之大,毓坤宫在哪里?该如何去呢? 思及此,许焕歌干脆躺在地上,收了熏珠,用身上的邪襟盖在脸上,像是一种自暴自弃。自己现在是肉体还是灵魂?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我到底还能不能回去?等等一系列的问题接踵而至,他的脑袋有点痛,他有点想家了,他想家人,他想朋友,他想过平日里那最平淡如水的生活。许焕歌睁开眼睛,透过邪襟看着天空,这里和原来的世界一点也不一样,连一颗星星都没有,更别说月亮了。但是奇怪,为什么白天有太阳呢? 想着想着,突然,一阵风吹过,耳边传来了杂草的声音。许焕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似曾相识,难道是昨天的怪物又来了? 此刻许焕歌心脏狂跳不止,它感觉怪物朝自己走来,越来越近了。怎么办?自己要死于他乡了吗? 不,不可以!许焕歌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对了,小贩送的刀烛煮器!不是所有人都很幸运,在关键时刻遇到贵人相助,多数人在危难之时最终活下去的只能靠自己! 许焕歌心理默念刀烛煮器的符语,他睁开眼睛死一般盯着漆黑的世界,他一动不动,感受着怪物的靠近,心想只要看到怪物,就给它一刀,反正横竖都是死,何不搏一下! 他感觉身边身边的空气都凝固了,他听见一种野兽呼吸的“噗嗤”声越来越近,直到透过邪襟他看到外面有一束红光慢慢聚焦。 是一双红色的眼睛! 他的心脏猛的跳了一下。平日里爱看怪兽鬼片的他,自认为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真身处其中,却是真的被吓到了。许焕歌背后冷汗直冒,心脏似乎要跳出嗓子,而他左手手背又开始又疼又痒起来。他闭上了双眼,正准备与怪物死命相搏,只听“嗖”的一声,一只箭直射而来。 红色眼睛不见了。随后传来阵阵马蹄声。 他连忙拿下邪襟,起身查看周边。只听马蹄声越来越近,周边越来越亮,是一群骑着像白鹿一样灵物的人来了。他们身穿黄色长袍,手持照明柱棒,邪襟护面,看不清什么表情。 许焕歌匆匆将手臂上的“眼睛”藏在衣袖里,还没来得及道谢,就被这群人给围住了。突然天降笼套,顿时将许焕歌给套住。 “大爷们有话好好说啊,你们这是干什么?”许焕歌急了,看来这不是救我,是要抓我啊! 只见一个骑着更加高大的白鹿般灵物的人从人群中走来,好像是这群人的首领,他骑着灵物慢慢靠近,上下打量了一番许焕歌,随后幽幽传来一句,“荒郊野岭,深夜出行,非妖即邪,抓回去。” “是!” 话音刚落,许焕歌感觉自己脚离地漂了起来,吓得连忙抓住了笼套,一阵酥麻之感遍布全身,这个笼套居然有电! “你们干什么?你们是谁?我没做什么坏事,也不是你们这边的人,你们凭什么抓我?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救命啊!”许焕歌吓得大叫起来。 那个首领突然停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许焕歌,突然他的眼孔被放大,但很快又消失恢复平常。他转过头去,举起手臂,随后那群人跟着一起举起了手臂。 许焕歌感觉自己飞了起来。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似乎过了很久,许焕歌想努力想起刚刚沿路经过的路线,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头又开始酸痛,当他再次被这群人拉出去的时候,已经被关在监狱里面了。 许焕歌努力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他看了看四周,这里应该是监狱了,左右被坚硬的石头围砌,但有门的一面却是像是一面透明的玻璃,他可以看到对面被关的东西。 说是东西,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因为在他对面被关着的居然是一只长了尖角,全身毛刺像野猪般的东西!还在对面监狱里时不时将门撞得轰轰直响。 我居然和一只野兽关在一起了,自己被当作什么了!许焕歌愤愤地想。 “哎,我说兄弟,你怎么被抓过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许焕歌左右看了一下四周:“你是谁?你在哪?” “这儿这儿,在你右边。” 许焕歌摸了摸右边的墙壁,在墙壁上找到一个小孔,他伸着眼睛朝里面看去。 一双赤色的眼睛,吓得许焕歌往后一栽。 ------------ 奇门篇 第四章 他乡故知 “哈哈哈,吓到你了吗?”墙后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哼!你是人是鬼?”许焕歌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是他今天看到的第三双眼睛了!他发誓,若是回到原来的世界,再也不吃烤羊珠子了! “那你再看看我是人是鬼?” 许焕歌又朝那个洞口看了看,是一个满脸脏兮兮的男人,口中吊着一根杂草,翘着二郎腿,年纪与自己相仿。 “没事能别吓人吗?” “哈哈,对不住了兄弟。我说兄弟,你怎么被抓来了?” “那你又是怎么被抓过来的?”许焕歌反问道。 “我啊,骗了一个少妇的玉镯,所以就被抓进来了。” “哦,那你就是一个骗子了。”许焕歌鄙视道。 “生活所迫,生活所迫嘛!你也别叫我骗子,我有名有姓,我叫烨木堇,火华烨,木头的木,草头堇,你叫什么?” “许焕歌。”许焕歌慢慢坐在了地上,他抬起右手看了看手背上的那个眼睛,中间红色眼珠部位已经不再发光,但眼珠周围的黑色纹路却越发深邃了。 “听你的名字感觉不像是奇门的人,你是犯了什么罪被抓过来的?” “没有,我什么也没做,就夜晚在外露宿刚巧被一个不知名的怪物盯着了,然后碰到他们,他们救了我,但他们说我夜晚在外非妖即邪,就把我抓回来了。”许焕歌坦白说。 “怪兽?你说哪种?”烨木堇问。 “我没看清,我就记得一双红眼珠子,可把我吓死了。但是也幸好碰到这群人,不然我可能就死了。对了,你是奇门的人吗?” “我啊,当然是啊!那你呢?你是哪里人?景昱还是鲲山?” “我……”许焕歌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道他说的景昱和鲲山是何地方,在没弄清楚对方的为人前,他决定转移一下话题。“都不是。哎,你说这群人是干什么的?他们大晚上的都不睡觉在外面干什么?” “巡察异样呗。他们是毓坤宫的仕察,领头的是他们的都尉,他们每日任务就是日夜巡察守护毓坤宫的安全,你让他们睡?那谁来保卫毓坤宫?”烨木堇讥笑道。 “毓坤宫?你的意思是这里是毓坤宫?”许焕歌内心突然明亮了起来。 “对啊,我们现在就在毓坤宫的宫狱里呢!”烨木堇笑道。 许焕歌长舒一口气。这一定是上天的指引,让他糊里糊涂被抓到毓坤宫的的宫狱里,但要找到答案得先逃出去才行。 “怎么,这里是毓坤宫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我想请教一下木堇兄弟,你在这被关多久了?” “三天了。” “那我们一般会被关多久被放出去?” “不知道,你想出去?我倒是觉得宫狱挺好啊,每天有吃有喝不用愁,出去还要谋生计多累!而且——”烨木堇突然变得神神秘秘,声音也转小,“你没发现这个地方很奇怪吗?” “奇怪?你指什么?”许焕歌反问。 “你没发现吗?这里的白天很短,夜晚却很长。” 的确!这倒是提醒了许焕歌,回顾看来,自己莫名其妙的晕了一觉就到晚上,而且所有事物转瞬即逝,大家白天行色匆匆的神情还像刚刚发生得那样清晰。在原来的世界里的确是有夏至日和冬至日之分,但是却没有这里相差如此之大,在这里,感觉白天只占一天时间的三分之一,而夜晚却要占三分之二。 “这里以前不是夜长日短吗?”许焕歌奇怪地问道。 “当然不是!我记得几年前日夜时间各占一半,但近些年,感觉夜晚越来越长,白天越来越短了。而且,这里夜晚很恐怖,外面几乎空无一人,一个人在外还会碰到猛兽怪物,出去就是送死,我想你应该深有感触吧!”烨木堇转了转口中的杂草,抖了抖二郎腿,半卧在地上托着下巴悠悠道。 “但是也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啊!”许焕歌着急道。自己可是有使命在身,还要弄清手上“眼睛”的由来,还要回到原来的世界,不能就这么在宫狱里耗下去浪费时间了。 “那就只能等着呗!或许哪天他们想通了,放了你也不一定。”烨木堇闭着眼睛悠悠道。 许焕歌看着烨木堇颓废样,决定自己想办法逃出去。 这时一道阳光射入,照在许焕歌的脖子上,天亮了。许焕歌这间宫狱有一个窗口,从窗口朝外面看去,是一片绿油油的草丛,而在草丛的另一端是一面面城墙。看来这个宫狱位于宫殿的偏中位置,想要逃出去估计也是在宫殿内转悠。 突然,对面的野猪般的怪物叫了一声,随后在自己笼子里乱撞了一下,发出噗嗤噗嗤的喘息声。 “呦,那畜生估计是饿了。”烨木堇笑道。 许焕歌灵光一闪,指着对面的怪物问道:“你知道对面那是什么怪物吗?” “那叫赤豚,生性好斗,异常凶猛,你看到他头上那长了尖刺的灵角了吗?那可是锋利异常,被刺一下小命难保,我劝你没事别招惹它了。” 许焕歌看了一眼怪物,又看了一眼木堇,微微一笑。 “小骗子,我想到出去的方法了,你要一起出去吗?” ------------ 奇门篇 第五章 智斗逃狱 此刻正是正午当头,刚吃饱饭的赤豚在暖阳的照射下微微闭着眼睛窝在草堆里打着盹儿。 突然一道太阳折射的强烈光线穿过透明宫狱墙面朝着赤豚的眼珠的方向照去。赤豚被刺眼的阳光照得在宫狱里躁动不安。 “你真要这么干么?找死吗?把它惹毛了有什么好处?现在停手还来得及!”烨木堇着急道。 “嘘!别叫,惹来仕察就完了,咱们能成功出去就靠它了!”此时许焕歌找准正午时分最强烈阳光,催动熏珠的力量,将最强烈刺眼的光线直击赤豚眼珠。 “待会就靠你了!” 只见许焕歌成功点燃了赤豚的好斗情绪,它不停地转动着眼睛,愤怒的从草堆里爬起,发出噗嗤噗嗤喘息的喘息声,它开始暴躁了!许焕歌立即晃动手中的熏珠将反射的光线转移到宫狱的透明墙上。 “轰——”一声,赤豚盯着透明墙上刺眼的光线,用足矛劲,顶着头上的灵角用力一撞,只见宫狱透明墙上立马出现一处裂痕。 “唉,你真是不怕死!”烨木堇在旁边急唤道。 许焕歌没有犹豫,只见他不停晃动手中的熏珠,口中默念符语,熏珠发出更加强烈的光,加上窗外强烈的太阳光线,形成一道更加刺眼的组合光在透明墙上闪烁,惹得赤豚狂叫一声。 “轰隆——”一声巨响,赤豚撞裂了透明墙窜了出来,许焕歌转移了光线的位置,对准自己前方的玻璃墙,赤豚又是猛烈的一撞击,自己前方的玻璃墙碎了,赤豚喘息着摇了摇脑袋,钻进了许焕歌的宫狱里。 此刻许焕歌的手是发抖的,没有了玻璃的阻挡,当真实肉眼直视赤豚怪物的时候,那流着口水的尖牙,许焕歌觉得它比想象中更加凶猛丑陋。 已经没有退路了!许焕歌朝着赤豚挥了挥手。 “嗨,过来呀,我在这!” 只听赤豚朝着许焕歌吼了一下,就直接朝着许焕歌撞了过去。 “趁现在!”许焕歌朝烨木堇喊道。 烨木堇立即拉起手中布条,而布条透过墙面的洞口捆绑着许焕歌的腰部,直接将许焕歌从墙的左边以飞一般的速度掉向另一边。 毫无疑问,赤豚一头撞到了石墙上,整个石墙的一侧都被它撞出了一个窟窿,而它自己也被这猝不及防的石墙给撞晕了。 许焕歌深呼一口气,总算脱险了,许焕歌从石墙的窟窿走到烨木堇被关的宫狱里,并顺手开始解开刚刚帮在身上的布条。 “可以啊,许焕歌!”烨木堇拍着许焕歌的肩膀大赞道。 “呼,没想到这畜生力气这么大,刚刚也是九死一生,幸亏有你相助,谢啦!”许焕歌看着烨木堇为了拉住自己撕成布条的上衣,由衷的感谢道。 “可不是嘛,我身上这碎衣服可都是为了你啊!”烨木堇指了指半赤的上身调侃道。 “多谢多谢,他日有难一定鼎力相助!那么,你要和我一起出去吗?”许焕歌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问道。 “你走吧,我说了在这挺好的,我暂时不想离开。”烨木堇慢悠悠躺在杂草中,伸了一个懒腰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切。 “你不走?那赤豚醒了怎么办?你岂不是很危险?”许焕歌担心问道。 “没事的,马上就会有仕察过来处理了,你赶快走吧!” 许焕歌犹豫地看着烨木堇问道,“你确定不和我一起离开吗?” “确定以及肯定,你赶快走吧,不然马上仕察来了你可就别想走了!”烨木堇催促道。 “那好,木堇兄弟咱俩也算相识一场,他日有缘再见了!” “慢走不送。”烨木堇对许焕歌挥了挥手。 许焕歌刚迈一步,只听前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道:“不好,这么快就有人来了。”他连忙躲在旁边的一个柱子旁,并朝烨木堇使了个颜色。 烨木堇朝他点了点头。 脚步声越来越近,许焕歌凑在缝隙一看,竟是抓他来的都尉。 “哎呦,大人大人,是这个畜生突然撞出来了,可把小的吓坏了,求求大人救救小的吧。”烨木堇连忙向督查求救道。 都尉并未理睬,而是朝他旁边的宫狱望去,问道:“你旁边的人呢?” “小的不知,小的刚刚吓坏了,可能已经跑出去了,大人赶快去抓吧!”烨木堇委屈地答道。 都尉朝四周走了一圈,突然停在许焕歌藏身的柱子旁,轻扣柱子两声,轻声道:“出口朝左五百米,遇池岩右转……” 这难道是和我说话吗?许焕歌很是诧异。 语音未落,突然外面来了一群仕察。 都尉走上前去,对仕察道:“犯人已越狱,大家随我一起追捕。” “是!” 话音刚落,都尉就带着这群仕察往右方向离去。 许焕歌感觉人已走远,就慢慢地从柱子旁走出。他感到很疑惑,刚刚明明都尉已经知道他躲在这里却故意帮其隐瞒,而都尉轻声说的那些话貌似是又像是在为他指路,但为什么要为他指路呢,难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但这又是去哪的路呢? “焕歌?在想什么呢?”烨木堇拍了一下许焕歌的胳膊。 “嗯,没有。”许焕歌被拉回了现实,意识到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 “刚刚我看都尉在柱子旁说了什么,他说什么了?”烨木堇问道。 “好像是在给我指路,真的很奇怪。” “那还等什么,赶快听他说的走吧!”烨木堇抓着许焕歌的胳膊就往前冲。 “哎,不对,你刚刚不是说不出去的吗?”许焕歌看着烨木堇疑惑地问。 “哈哈,我这不是转念一想,觉得焕歌兄弟说得十分有理,我的确应该和你一起出去。”烨木堇对许焕歌狡猾一笑。 许焕歌朝烨木堇无奈地摇了摇头,和他一起逃出了宫狱。 ------------ 奇门篇 第六章 潜入池岩 此刻天已转暗,许焕歌和烨木堇按照都尉的指引已在一座池岩旁转悠半天。 “都尉说右转之后呢?” “不知道,他话好像没说完仕察就来了。”许焕歌躲在池岩石壁处朝右边看去。 “那我们也不能一直在这池岩旁转悠,早晚会被这边巡察的人发现。”烨木堇从池岩里的缝隙看过,看见一群巡查从外面走过。 “右转是再往前吗?”随着天越来越暗,许焕歌眯了眯眼睛,看不清前方,他感觉到自己左手手背上的“眼睛”又开始发痒。他看了看左手之眼,发现它又微微发着红光。 “你手背怎么有光?”烨木堇问道。 许焕歌用邪襟遮掩。“没什么。” “什么人?”一群巡查大喝道。 “不好!被发现了!”忽然一只长箭射在烨木堇前方。 “跳到池里!快!”许焕歌抓着烨木堇的胳膊大呼一口气一起跳入池里。 两人沉入池里,黑色的池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浑浊,许焕歌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头顶上一群巡察的影子,他不敢吐气,拉着烨木堇一起往池里深处游走。 这个池岩内部纵横交错,池水深不见底,池岩内部长着一些尖刺植物,扎到人脸上立马出现一道血痕。许焕歌和烨木堇岩着池岩慢慢游走,越过一个又一个洞岩,但越到里面越黑暗。 许焕歌从口袋里拿出熏珠,默念熏珠符语,熏珠发着微光,照亮前方的岩壁。 “焕歌,我不行了,我没力气了。”不知在里面游了多久,烨木堇喘息声越来越重。 其实此时许焕歌也筋疲力尽,除了白天在宫狱里吃了一顿,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肚子也是饿得咕咕直叫。 随着他们游得越深入,越是觉得这个池岩内部诡异的气氛越来越浓烈。 “有点不对劲。”许焕歌皱着眉头道。 “怎么了?” “刚刚我们游来之时岩壁有许多水生植物,还有一些昆虫的鸣叫,但是现在你没发现,越是深入越是寂静,这边岩壁连青苔都不曾生长,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许焕歌顺手捧了一股池水,在熏珠的照射下,里面竟发着银色的光。 “你的意思是这里是死水?”烨木堇问道。 “不一定,也有可能被什么东西污染而成。”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往前游看看,如果前面还是这样,我们就得原路返回了。” 前方略转明亮,许焕歌和烨木堇一路向前,突然前方出现两个洞口,两人不约而同互相望着对方。 “怎么办?我们选哪个洞口?”烨木堇看着这两个洞口犯了难。 许焕歌游近两个洞口,仔细观察,一个洞口内壁潮湿,用手摸起来有一些水珠附着,而另一个大一些的洞口内壁略显干燥,手摸上去有一些干裂的泥土附着的痕迹。 “这里不会是死路吧?”烨木堇摸着墙壁问道。 “不会,这里比刚刚来的地方要明亮,一定有出口。”许焕歌坚信道。他从石壁旁捡了一把小石子用力往两个洞口扔去,竖起耳朵倾听,毫无回应,都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 “要不我们分头行动?我们各选一个洞口向前游,沿途在石壁上以圆圈作为标记,心里默数两千下,不管到哪儿都得返回与对方汇合如何?”许焕歌提议道。 “好主意!” 两人分头行动,许焕歌选择了有水珠附着的洞口,烨木堇则选择了干燥一些略大的洞口。 许焕歌每隔五米用石块在石壁旁做了一个标记,当他做到第8个标记时,前方又出现了四个洞口,此刻他意识到与烨木堇分开似乎是个错误的选择。 他决定赌上一把。于是他选择了从左到右第二个洞口游了过去,并在洞口外面做好了标记。当他游入其中做到第四个标记时已游出了洞口,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一蒙,四周出现了八个洞口! 这里的洞口似乎是呈n次方递增!而且越游到后面,越是开阔明亮。不能再往前游了,此时与烨木堇约定返回的时间也到了,他决定原路返回与烨木堇汇合。 他游回原来的洞穴,沿路跟着自己做的标记往回游,游了一会隐隐约约听见前方有水声。 “谁在前面?是焕歌吗?” 是烨木堇的声音。“木堇,是我!” “呼,谢天谢地,居然碰到你了!烨木堇急忙游了过来,“你不知道,我游进那个洞口,突然又出现了四个洞口!” “我也是,我刚刚游出来又发现了八个洞口,我正原路返回准备与你汇合,幸好在这碰到了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许焕歌问。 “我也不知,当我遇到四个洞口后,随便选择了一处洞口游出来就碰上你了。” “这么说,不管哪个洞口,进来后都会汇合到同一处。” “那现在怎么办?”烨木堇问。 “既然都会汇合到同一条路,我们先往汇合点的出洞方向游再想办法。” 许焕歌和烨木堇一同往前游,又再次来到了八个洞口处。 “居然又出现了八个洞口,按照这个趋势,若是我们再往前游的话,可能还会出现十六乃至更多个洞口。”烨木堇道。 “对,洞口绝对不是出口,只会越陷越深。”许焕歌道。 烨木堇游到了各大洞口的中间,抬头望着微亮的岩壁,道“这个布局我曾在古书中看过,近似“八浦”格局,内壁潮湿,池水泛光,洞口递增,池水渐深,只有找到浦中位置,才有可能找到出口。” “浦中位置?这里深不见底,抬头不见顶,究竟有多少洞口才是中点我们根本无法知晓,要是一个个探究我们可能会死在这里。”许焕歌抬头往上看去,只见一片微暗的白光,却看不见顶层到底有什么,像是一层白雾将这里笼罩。 “木堇,你能看出上面是什么吗?”许焕歌指了指上方。 “看不清是什么,像是一层厚厚的云般雾气。”烨木堇答道。 许焕歌环顾四周,岩壁已被洞口包围,池底更是深不可测,若是从洞穴寻找浦中位置怕是还没找到就已饿死在洞口里。许焕歌沿着四周的岩壁往上看去,虽岩壁陡峭湿润,但却凹凸明显,也具有一定的攀岩条件。既然左右都无出路,何不往上探寻? “木堇,你会攀岩吗?”许焕歌摸了摸岩壁问道。 ------------ 奇门篇 第七章 今生今世 “双脚踩实,伸手够下一支点,不要脚下虚踩,发力前要把腰肋顶到岩壁上,体重传到脚上。” 话音刚落,只见许焕歌已踩着岩壁的翘石往上爬。许焕歌平日里最喜欢的运动就是攀岩,曾几次在攀岩比赛中拿到名次,没想到现在竟派上了用场。 “不是吧?要往上爬啊?”木堇诧异道。 “在我看来,浦中位置不一定是洞穴的中心,也有可能是岩壁岔口的中心位置。而岩壁岔口的中心位置即在上面。竟然四周洞穴深不见底,何不尝试往上探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许焕歌笃定道。 只见二人抓着岩翘陡壁鼓起力气往上爬去,好几次木槿一脚踩空差点掉下去,都被许焕歌拉住了。不知爬了多久,越是往上,雾气越是浓郁,岩壁也慢慢变得平坦起来。 “焕歌,你看!这边居然长出了青苔!”烨木堇感觉自己手上触摸到软软的东西,定睛一看,居然是青苔。 “前面一定有出口!”许焕歌感觉希望越来越近。 终于,他们从岩壁里爬了出来。 雾气还是很浓郁,两米之内看不清前方道路。 许焕歌和烨木堇肩并肩往前走,大约走了五十米,雾气渐渐消散,他们慢慢看清了前方的道路。 前方出现了一面墙壁,墙壁上的图案慢慢显现,当场把许焕歌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图案中刻画的那些高楼大厦,那些交通设备,是许焕歌所处的世界才有的! 许焕歌不禁睁大了双眼,他可以确定,之前绝对有人和他一样来到了这里! “这是什么图案?你见过?”烨木堇看到许焕歌瞪着大大的双眼问道。 还未等到许焕歌回答,只听 “呼”一声,一把长剑落在了二人的脖子上,触感冰凉。 “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此?” 一个女子的声音。 “女侠饶命,我们也不知为何会到此处。”烨木堇和许焕歌默默转了身,才看清拿剑指着自己的女人的模样。 是个有着异域风情的美女!唇色嫣红,浓眉大眼,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头上戴有挂着珍珠的长纱,身穿着大红长裙,长裙镶有金片,在微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古人云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许焕歌和烨木堇顿时看傻了眼。 “看你们衣衫不整的样子,既知不是好人。”女子上下打量了二人,用力握住了剑柄。 “别别别,女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许焕歌吓得举起了双手。 女子突然睁大了双眼,用力抓住了许焕歌的左手。 “女侠,你知道我手上的图案?”许焕歌疑惑道。 女子没有放手,盯着许焕歌的左手图案看了几秒。 “没错,跟我来!”女子拽着许焕歌往前跑。 “哎,你们去哪儿?等等我!”烨木堇急忙跟去。 红衣女子将许焕歌带到了一个设有机关的内室。只见女子摸着墙壁一处机关,一道石门打开,许焕歌和烨木堇跟着女子走了进去。 许焕歌和烨木槿顿时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他们脚下是一圈又一圈的时间年轮,分为日月两极相伴,刻有各种神秘图案,由图案所折射出的影子像幻灯片一般在空中飘荡。当许焕歌靠近阳极最外面那一圈时,他看到了自己原来生活,那些高楼大厦,那些灯红酒绿。许焕歌不禁又靠近一些,许焕歌看到了自己前几天的生活场景,同事对他说的话语,父母的叮嘱,越来越多的声音络绎不绝,许焕歌突然头剧烈地疼了起来,他双手抱住了自己头部,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但依然于事无补,声音越来越嘈杂。 一只手将许焕歌拉了回来。 “不要靠太近,会被年轮反噬。”女子道。 许焕歌揉了揉发痛的神经,慢慢睁开眼睛,血丝满布。他盯着眼前的红衣女子,问道:“你到底是谁?” 女子默默地与许焕歌对视:“我乃奇门域主之女,林楚伊。” “你带我来这里,想必知道我不属于这里。敢问女侠,我现在到底是处于什么状态?是生是死?” 林楚伊看着许焕歌,默默道:“你未死未生。” “未生未死?” “时间错位,天眼即开,肉魄相离,你的□□依然在你原来的世界,但你的三魂七魄主根来到了这里。”林楚伊幽幽答道。 “你什么意思?”许焕歌惊恐道。 “平行时空,日月相伴,魂魄相附,运转乾坤。这里是月天极,你的三魂七魄主根原属于你原来的日天极世界,但由于时间错位,天眼被迫打开,你的三魂七魄主根来到了这里,这里成为你思维的主世界,而原来世界中的你也会随着你在这里时间停留的长短而消失。”林楚伊指着脚下的时间年轮答道。 “你的意思是由于时间错位,天眼被打开,我的魂魄和我的□□分离了,现在有两个我,分别活在日天极和月天极两个世界,但三魂七魄主根跟着我来到了月天极,而我的身体还留在日天极?”许焕歌睁大眼睛重复道。 “的确如此。” 许焕歌想到自己在原来世界的最后印象是上了班车后坐在位置上昏昏欲睡,而睡着后便没有任何意识可言,按照林楚伊的说法,自己现在的□□依然在日天极中处于昏睡状态! “等等,你说我会随着在这里停留时间的长短而在日天极中消失,这是什么意思?” “当需要三魂七魄主根支撑但主根却不能及时归位时,你便会在日天极中永远消失。”林楚伊答道。 许焕歌睁大了双眼。当身体需要三魂七魄主根支撑时就是他在睡梦中醒来之时,那就是班车到公司的时候!而班车到公司一般需要一个半小时,但也不能排除遇到堵车或者早到的可能。而自己在这已经快三天了,是不是自己已经在日天极消失了?! “你先别着急,按照时间的错位,你的身体应该还在日天极。”林楚伊看出许焕歌的焦急安慰道。 “可能吗?我已经在这边呆了快三天了!”许焕歌哭丧道。 “可能。因时间错位,这里的一天相当于你那个世界的一分钟。” 许焕歌的眼睛睁得更大了。那这么算来,自己在日天极才睡了三分钟!在月天极里,距离自己醒来至少还有两个多月时间。那等于还有两个月时间可以找到方法回魂! ------------ 奇门篇 第八章 八浦天书 “那我要是不幸在日天极里死了呢?那我的魂魄还能回到日天极里吗?”许焕歌追问道。 “一切都是相伴相生。你在日天极里遭遇不测,日天极里的□□必定也会消失。”林楚伊答道。 那寻死回魂是不可能的了! “等等,我现在若是只是魂魄存在于日天极里,为什么我如同一个正常人一般有血有肉?”许焕歌疑惑道。 “因为你被开了天眼。天眼即开,血肉已柱,手上的图案便是表明你是天选之人。” 被开天眼?天选之人?这一连串的词语放在许焕歌这个平凡的人身上,似乎有些讽刺。在许焕歌这个所谓“平凡的大多数”中的一员,从来没有什么雄心大志,从来没渴望过当上领导,就想着平凡的过其一生,但上天却不允许。天突然降大任于斯,成为天选之人,许焕歌做梦都未曾想过。不对,现在他在日天极中就处于无魄沉睡中。 那到底自己为何会被开天眼?是谁开了自己的天眼? 太多疑问,但却不是现阶段的重点。 “你所说的时间错位到底是指什么?”许焕歌问道。 “日天极和月天极本为相伴相生,物象相同,时间伦理本为一体,日天极一天即为月天极一天。但现在一切都已错乱,月天极的时间被放慢了速度,这里相当于你们几千年前的古代,你潜意识里古代的轮廓都会在这里出现。这里时间错位还有一个重要问题,即白天与夜晚的时间不明。一天中白天只占三分之一,而夜晚却要占三分之二,这种趋势若是一直发展下去,怕是会黑暗侵袭,白天会被吞噬不复存在。”林楚伊担忧道。 “那是不是只要时间归位,一切复位,我就可以回到日天极了?”许焕歌继续追问道。 “根据八浦天书记载,时间复位,日月沌开,魂魄归位,天眼之门关闭,你的三魂七魄本根即会回归到原来的主线之中。” “你居然看过八浦天书?”烨木堇惊叹道。 林楚伊看了一眼烨木槿,并未理睬。 “书中可有记载用什么方法使得时间归位?”许焕歌迫不及待问道。 “书中曾有一句话,看似道破之法。” “什么话?”许焕歌和烨木堇同时问道。 “书中有云:金月相吸,道谷为桩,汲水平川,乾綮合缔,斗定时移。”林楚伊幽幽答道。 “金月相吸,道谷为桩,霁水平川,乾綮合缔,斗定时移……”许焕歌默念,似乎在哪听过,但却一点都无法想起。 “据我所知,金香玉、月如石、道谷、霁水、乾清剑、綮云刀,斗定乃是除奇门外七大地域之灵物。你这八浦天书不愧是天书,各域灵物应有尽有啊!” 烨木堇讥笑道。 林楚伊瞥了一眼烨木堇,并未回话。 “七大地域是什么意思?”许焕歌问道。 “即像你们的世界一般根据属地分国。只不过在日天极中是根据属地分域,目前在日天极中最大的八大地域分别为奇门、景昱、炎林、鲲山、雅溪、启灵、净丘和魂岭。”林楚伊答道。 “那找寻到这些灵物之后呢?怎么催动时间复位?” “运用奇门最具威力的破象遁术。根据八浦天书记载,灵物归位,催生无限力量,世间万物皆可破,亦可达到颠倒阴阳黑白魂魄之效,加之破象遁术循诱,时间混乱皆可破解。” “破象遁术?这是奇门最厉害的法术吗?”烨木堇问道。 “奇门众人皆会遁术,这只是奇门遁术的一种,而奇门遁术各有千秋,效力各有不同,不可同日比拟。”林楚伊答道。 许焕歌疑惑地看了一眼烨木堇,继续问道:“破象遁术你会吗?” “这几年我一直潜心研究,基本掌握此等遁术,但还得最终一试才知。” 许焕歌点了点头。但他对林楚伊的身份还存有质疑:“我还有一事不明,你是怎么知道天眼之事?更是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日天极世界的事情?” “因为你手上天眼的图案。”林楚伊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一看便知和歆遥姐姐手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歆遥?她是谁?”许焕歌诧异的问道。 “歆遥姐姐应该是开天眼的第一人了。记得八年前,第一次见到歆遥姐的时候是在王父举办的庆祝会上,而当时的我还很小只有十岁。”林楚伊渐渐陷入回忆之中。 “还记得那时一场盛大的宴会,她的穿着与大家都不相同十分不同,一看便知不是我们奇门之人。我坐在王父的身边,王父让我唤她歆遥姐姐,说是奇门的客人,以后都会住在我们宫殿里。她长得十分好看,声音很温柔,很爱笑,她经常会陪着我一起玩耍,也教了我很多东西,她和我讲了许多有趣的故事,和我说这是他们日天极的世界。你们刚刚看到的墙壁上的图案即是出自歆遥姐姐之手。” “那她现在人在何处?”许焕歌问道。 “她在八年前就已魂飞梦魇了。” “什么意思?她是回到日天极了吗?” “不,她已经死了。”突然一滴泪水从林楚伊的眼角落下。 “记得当时我被王父带出宫殿,回来后便再也未看到她。王父和我说她意外惨死,尸骨未存。”· 许焕歌和烨木堇互相望了一下对方,看到美女落泪,两个大男人不知所措,烨木堇用手肘顶了一下许焕歌,示意其做点什么。 “楚伊公主,请节哀……” “我没事。”林楚伊抹去眼角的泪珠,“我一定会查处事情的真相的。” 许焕歌点点头,问:“敢问公主,当时歆遥来到奇门是具体做什么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记得她当时和我族法司在此处研究遁术,这里是她经常出没的地方。听王父说,她为我们奇门做了很多贡献,在她死后,王父便下令在奇门令旗上印有“天眼”图案,一方面是为了纪念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警醒世人,用眼识真。而关于她的任何消息已被王父封锁,也不准我过多询问,时至今日,关于她的事情已变成不可说的秘密。” “那现在公主可知歆遥的真正死因?” “至今也无从知晓。我只记得最后见她之时经常看到她一个人黯然落泪,可能当时我年纪太小,她并未把事情原委告知与我。” “我只是一种猜想,她的死会不会和你王父有关?”烨木堇问道。 “曾经我也是这么认为,但我相信绝对不是我王父。因为王父当时和我一起出宫,回来后被告知她已逝去,王父也是大吃一惊,和我一样很是感伤。况且当时歆遥一直在帮我王父研究遁术,我相信若是王父想要杀她,一定会等到遁术取得完全成效后再杀而不会中途杀了她。”林楚伊答道。 “的确有道理。” 许焕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我们推动时间复位的方式只能按照天书所说的去做,但是,我们怎么确定你所说的八浦天书内容是真的?” “八浦天书乃我奇门至宝,”林楚伊顿了顿。 “而且,撰写它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歆遥。”林楚伊正色道。 ------------ 奇门篇 第九章 志同道合 这是间非常庞大密室,除却中间庞大的年轮外,四周摆放着一些器材,许焕歌仔细观察,一些简易器材的制作与日天极世界中的器材相类似,使用的都是科学的原理。 “这里就是歆遥平日研究的地方吗?”许焕歌问道。 “是的,在我小时候,经常来这个地方找歆遥姐姐玩耍,平日里她都会和我族法司在这里做研究。” 许焕歌看着年轮中出现的幻想,问道:“时间错乱这件事在歆遥来这之前就发生了吗?” “不知,八浦天书中并未记载。”林楚伊想了想,继续道:“但是昼夜不明却是近几年才发生的,我记得小时候并未出现如此差距。” “哎我说楚伊公主,能不能给我们找一处歇脚的地方,好好吃上一顿再慢慢聊啊?真的,一天一夜了,快饿到晕厥了。”烨木堇躺在地上叫苦道。 的确,许焕歌此时也感到阵阵饥饿之感席卷而来。 “还未和楚伊介绍我们二人姓名,我叫许焕歌,他叫烨木堇,那就有劳楚伊为……”许焕歌话音未落,林楚伊突然竖起食指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有人来了,大家先跟我走。”林楚伊轻声说道。 林楚伊打开另一处暗门,许焕歌和烨木槿跟了过去。 “什么人过来了?”烨木堇问道。 “应该是法司,这个密室自从歆遥姐姐逝去后便很少有人会来。” “那你今天怎么来了?”许焕歌问道。 “就突然想来就过来了,没想到会碰到你们。” 林楚伊带着他们从密室出来,一路上小心翼翼,躲开巡查队伍,带他们来到了她的宫殿里。 “你们先洗澡换身衣服吧,我让下人给你们准备一些仕察的衣服和饭菜。” “那就多谢楚伊。”许焕歌和烨木槿双双道谢。 天色渐渐转亮。 许焕歌躺在久违的浴桶中,慢慢闭上了双眼,回想自己今天的遭遇和所闻,他不仅感叹世界之大,百转千回,一切瞬息万变,谁都无法预料下一秒发生之事,也无法拒绝命运的安排。魂魄来到此处,并非他意,但为了生存,他需要适应天命。 “焕歌,你不会在浴桶中睡着吧?”在旁泡澡的烨木堇喊到。 “没有,我就是想到一些事。” “没想到你是居然来自日天极,原来我们不是同一世界的人,我就说刚见到你就感觉不一般。”烨木堇感叹道。 “不,都是普通人。”许焕歌默默道。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真的去寻找灵物再回到日天极吗?” “是的。而且所剩时间已经不多了,只有两个多月时间,我一定得在□□消失之前回去。” “其实在我看来,你若真无法回去留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不,我一定得回去。”许焕歌坚定地说道。 “日天极真有这么好?”烨木堇疑惑道。 “那是另一番世界,那里有我的家,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太多不舍的回忆。”许焕歌渐渐陷入了沉思,想到过去的种种,有抱怨,有辛苦,但这些在现在看来都是一些无事□□罢了。 许焕歌笑了笑,摇了摇头。 当林楚伊再次看到他们二人时,顿时愣了一下。二人洗去身上的尘污,换上干净的衣服,清秀的面容脱颖而出。二人皆身材高挑,许焕歌身材偏瘦,衣服穿在身上略显宽大,可是面容清秀白皙,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而烨木槿身材略显魁伟,肌肉均匀,倒是一副习武之人的模样。 “二位洗去尘埃后的样子果然颇有精神。”林楚伊笑道。 “那可不,楚伊公主有没有被我们英俊的相貌所折服?”烨木堇讥笑道。 许焕歌用手肘顶了一下烨木堇道:“多谢楚伊公主。” “大家先坐下边吃边聊。” 真的是满满一桌子山珍海味。二人饿极,拿起筷子便开始狼吞虎咽,只见一桌子好菜没一会儿就被二人席卷而光。烨木堇舒畅地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憨憨大笑,许焕歌又用手肘顶了他一下,憨笑道:“我们真的是太饿了。” 林楚伊用手捂了一下上扬的嘴角道:“无碍。那对于接下来寻找灵物的行动,你们如何考虑?” “我定是要回到日天极的,既然根据歆遥所著八浦天书记载尚有回魂之法,我必定要尝试。”许焕歌坚定道。 “我也要同你们一起去!”烨木堇道。 许焕歌转头看着烨木堇道:“木堇兄弟,其实你不必冒险。” “哈哈哈,我烨木堇一浪荡凡人,平日多做一些小偷小摸之事祸害他人,何不就此金盆洗手与各位一同做一些造福族人之事,也算是给自己积福报德。再说咱俩也算是一同经历过生死,多一人多一帮手,我对焕歌兄弟可是绝对相信的。”烨木堇笑着朝许焕歌眨眼道。 许焕歌同烨木堇点了点头。 “那好,既然二位已做决定,那我们即刻秘密行动。” “秘密行动?你不会是想瞒着你的王父偷偷与我们一同前去?”许焕歌问道。 “为何不告知你王父,或许还能祝我们一臂之力。”烨木堇问道。 “其实这几年我一直在王父耳边旁敲侧击地提起寻物之事,但都被王父塘塞拒绝,甚至迁怒与我,让我不再妄想。王父热衷拜祀之事,企图通过拜祀之法通灵复位,在我看来简直荒谬至极。时至今日,那些法司除了普推奇门遁术尚有功效,其他并无根本变化。”林楚伊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最重要一点是,天选之人的身份不可暴露。” “楚伊公主说的极是,歆遥之死的原因依然成谜,天选之人的身份一旦暴露恐会引来杀生之祸。”许焕歌赞同道。 “好,那我们即刻收拾行李秘密出发!”烨木堇倡议道。 “等等,出发之前,我们得先寻得一件东西。”林楚伊若有所思道。 “什么东西?” “八浦天书。” ------------ 奇门篇 第十章 书房偷听 “哎,楚伊公主,你确定这次能找的到吗?这已经是我们找的第五处地方了,光书房我们都翻了三处了。”烨木堇边翻边小声抱怨道。 此时,许焕歌和烨木堇装扮成仕察跟着林楚伊来到她王父的一间书房,翻箱倒柜摸索着八浦天书的痕迹。 “其实我也无法确定。”林楚伊小声道:“我也不知最终八浦天书被王父放在哪里了,之前看的时候还是八年前。” “什么?八年前?”烨木堇手一抖,差点将一本书砸到地上。 “嘘!你小心点,这些都是我王父最喜爱的珍贵书籍,翻看完后一定要归于原位。”林楚伊小声道。 “珍贵的书籍?很值钱吗?”烨木堇嬉笑道。 许焕歌拍了一下烨木堇的手,小声道:“说好金盆洗手的,老毛病怎么又犯了?赶快抓紧时间找吧。” 烨木堇笑着继续翻看。 “楚伊公主,八浦天书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们此次旅途为何必须带着此物?”许焕歌问道。 “我当时看的是歆遥姐还未完成的文稿,最终定稿是什么样子的我也没有见过。此书涵盖日天极和月天极各类万象,也有此程所去七大地域及所需灵物之介绍,对此次寻宝必有帮助。” 许焕歌点了点头,问:“近些年看过你王父拿出来过吗?” ”我当时看的是歆遥姐还未完成的文稿,最终定稿是什么样子的我也没有见过。” “那意思说这些年你也没见着?那麻烦了。”烨木堇唏嘘道。 “别说这些丧气的话,都说了是奇门至宝,肯定是放在哪个重要的地方。”许焕歌回应道。 “对啊,你也说了是会放在哪个重要的地方,那我们在这边肯定是找不到的。你们这边可有什么密室?”烨木堇问道。 “你说密室?”林楚伊停了下来。 这时,一阵脚步声。 “快躲起来!”林楚伊拉着二人躲到后方的屏风处。 “额……其实我们不用躲的。”许焕歌小声说道。 “条件反射。”林楚伊略显一丝尴尬,“我们听听他们说什么。” 走进来两人,一人穿着雍容华贵,一身皇族气质必定是林楚伊的王父,而另一个人,一身红色长袍,看起来像是他们骑们的法司装扮。只见穿着红色长袍的男人微微抬眼,许焕歌立马认出了那双眼睛。 “是他……”那人凌烈的眼神许焕歌不会认错。 “你说谁?”林楚伊问道。 “那个穿红袍的人。” “你认识德泽大法司?”林楚伊疑惑的看着许焕歌。 “他叫德泽?” “是,他是我们奇门最顶级的法司,是我王父的信徒,我王父特别信任他。” “他救过我,在我第一天来到这里的时候。”许焕歌盯着德泽答道。 “他救过你?”林楚伊疑惑道。 许焕歌点了点头。 只见奇门域主林善启和德泽大法司一前一后走到前方书桌旁。 “域主,新的遁术已研制完成,我们将在下一次祭祀时推行下去。” “很好,德泽你做事我放心。”林善启微笑的点点头,继续问道:“这几天公主去哪了?” “公主这几日时常出没于书堂及年轮密室中。”德泽答道。 “吾儿顽劣,早已劝其不要再追究往事,硬是不听劝告。” “公主乃性情中人,儿时便与歆遥情同姐妹,歆遥之死必定给公主造成极大伤害,断不是短期内即可释怀,不过这也反映公主有情有义,实乃域主之大幸,德泽相信时间能弥补所有创伤,域主不必为此介怀。” 林善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几日祭坛……” “咯吱——”一声响从后面屏风传来。 “什么人在里面?还不快出来!”德泽大叫道。 只见烨木堇为了贴着听得更清楚,不小心从屏风的脚垫处一脚踩空发出一阵响声,许焕歌和林楚伊气得直直瞪着他。刚听到最关键的地方,就这样被他打断! 烨木堇用口型委屈道歉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许焕歌看着林楚伊用口型问道:“现在怎么办?” 林楚伊看着逐步靠近的德泽,用口型回复道:“我出去,你们留在这里。” 只见林楚伊从屏风里跳了出来,委屈道:“王父,是女儿!”然后挡在德泽的身前,笑着说:“德泽大法师,好久不见,您真是越发有大师风范了。” “公主过奖了。”德泽笑着回道。 林楚伊一直用身躯挡在德泽的身前不让他再走进,德泽双眼瞥了一眼屏幕后方,然后笑着转身离去。 林楚伊松了一口气,走到林善启面前揽着他的胳膊便撒起娇来:“楚伊真是许久未见王父,特地打听您今晚要到这儿来,女儿特别在这给您一个惊喜呢!” “你这个鬼丫头,怕是又是做了什么坏事。”林善启笑着答道。 “哪有!女儿特别到您书房里研究强身健体的膳食,想给您做一碗滋生健脾汤给您养身子呢!王父每日为城中之事操劳都日益消瘦了,到女儿房里尝尝吧?”林楚伊撒娇道,拉着林善启的胳膊就往外走。 “好好好,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林善启笑着回应。 于是,林楚伊挽着林善启的胳膊准备一起回宫,看到身边的德泽,笑着问道:“德泽大法司和我们一起去我宫殿尝尝汤如何?” “谢谢公主好意,不过德泽有事在身,就不一同前往了。”德泽笑着拒绝道,便与林善启告拜后离开。 随后,林楚伊挽着林善启离开了书房,并轻轻的带上了门。 总算安静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在这等着?”烨木堇问道。 “公主的宫殿怕是不能去了,我们先在这等着,公主会回来接应我们的。” 于是烨木堇与许焕歌继续在书房里摸索,希望能找到一些秘密开关。 大约过了十几分种,许焕歌听见开门声,以为是林楚伊前来接应,透过屏风缝隙看了过去,从影子看上去不像,身材略显高大。 “你们出来吧!”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德泽大法司! ------------ 奇门篇 第十一章 神秘密室 气氛突然紧张起来。 “怎么办?”烨木堇用口型问许焕歌。 许焕歌转念一想,德泽曾经救过自己,说明他本性并不坏,加之刚刚可能早已察觉屏风后面有人但并未揭穿,反而等大家走后绕回到这里,如果他想对大家不利也不会等到现在。许焕歌朝烨木堇点了点头。 二人慢慢从屏风中走了出来。 “你们是何人,为何刚刚与公主躲在此处?”德泽问道。 “是我,几天前的晚上法司曾救过我,你不记得了吗?”许焕歌盯着德泽的双眼笑道,为了提醒其回忆,许焕歌将衣服里的邪襟拿了出来。 “是你?你们为何到此处?”德泽依然气定神闲地问道。 “我们……”许焕歌突然结巴,他看了一样烨木堇。 “公主派我们在此查看书籍研究膳食,为域主调养身体。”烨木堇接道。 德泽皱着眉头道:“研究膳食?你们当我两岁孩童吗?” “他们是我专门请来研究膳食的,请问德泽大法司有什么疑惑吗?”林楚伊“砰”一声推开书房房门,一脚踏入书房,回应道。 “楚伊公主。”德泽面对林楚伊恭敬道。 “德泽大法司如此多疑,莫不是对本公主存在质疑?”林楚伊盯着德泽质问道。 “小人不敢。” “哼,你有什么不敢的?”林楚伊冷哼道。 “小人只是顾及公主安慰,前几日听闻宫狱里逃出两个囚犯,而这二人行为实属诡异,只怕会对公主有所不利……”德泽悠悠道。 只见林楚伊突然拔出腰间佩剑,剑鞘如厉风般对准德泽的 颈部,剑尺处立马染出鲜艳的红色。德泽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地闭上了双眼。 许焕歌和烨木堇被楚伊公主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吓了一跳。许焕歌连忙抓住楚伊公主的剑柄,道:“公主,千万别冲动,先放下剑,有话慢慢说。” “你别在这里和我耍花样,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我的目的。”林楚伊并未放下剑,而是盯着德泽的眼睛威胁道。 “楚伊公主,只要您开口,德泽哪怕是死一万次也会帮您达到目的。”德泽突然嘴角浮现一丝微笑,他慢慢睁开眼,蓝墨色的瞳孔看着林楚伊,眼神中带着一丝款款深情。 在旁的许焕歌和烨木堇互相对视了一眼,毕竟在旁人看来,德泽的回答总是让人想入非非,似乎林楚伊和德泽之间有点什么感情纠纷。 “少废话,当年你也是装订天书者之一,说,八浦天书现在到底在何处?”林楚伊丝毫不被德泽话语所打动,依然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既然公主开口,德泽必定誓死帮公主找到天书。”德泽微笑道。 “在哪里?快说!”林楚伊收紧手中的长剑,更多的血液从德泽颈部流出。 此时德泽嘴唇浮现一层霜。 “公主若是相信我,就跟我走。”德泽依然笑道。 “你最好不要和我耍什么花样。”林楚伊严厉道。 “德泽的命就在公主手里,公主若是不信,现在就可收紧长剑,德泽不会反抗分毫。”德泽闭下了双眼。 林楚伊转头看着许焕歌,许焕歌对她点点头,她停顿了几秒钟,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剑。 “念在这么多年你对我王父衷心的份上,我相信你,快带我们去,若是耍什么花样,我马上杀了你!”林楚伊道。 许焕歌也挺疑惑,德泽大法司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也不知在什么地方得罪了楚伊公主,有这么大仇这么大怨。 但此刻大家似乎没有其他的选择。大家跟着德泽走出书房,穿过一片树林,路线似乎越来越有些眼熟。 烨木堇用胳膊顶了一下许焕歌小声道:“这不是咱们昨天出来的密室路线吗?” 许焕歌看了看四周,点点头,默默道:“先进去再说。” 只见德泽带着大家穿过一个又一个弯道,最终在一面墙下停住。 “你为何带我们来年轮密室?八浦天书怎么会在这里?”林楚伊问道。 德泽并未回答,而是默默走到墙面的右边,用手在墙面摸索着,似乎在寻找机关按钮,只听“砰”一声,许焕歌后方的一面墙突然被打开。 “这不是年轮密室,是另外一间。”许焕歌惊讶道。 当他们走进去时,顿时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惊了。这是一间比年轮密室还要大上好几倍的密室,密室的四周布满一个又一个密密麻麻的抽屉,且每一个抽屉都有一把钥匙插在上面,许焕歌大致数了一下,估计有上千个抽屉! 烨木堇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抽屉,用手转动钥匙发现并不匹配,使劲拉了一下抽屉也拉不开,看来每一个抽屉的钥匙都被打乱了。 “德泽!你什么意思?在耍我们吗?”林楚伊转身质问德泽道,却发现德泽已不见踪影! “他什么时候不见的?”林楚伊皱眉道。 “根本没注意。”许焕歌和烨木堇摇了摇头。 “他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这么多柜子就算没锁,一个个打开找的话一天也翻不完,何况钥匙还错乱了!”烨木堇着急道。 “我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这个老狐狸是故意给我们出难题,也不知道八浦天书到底是不是在这里。”林楚伊气愤道。 “那现在怎么办?不会真要一个一个的试着找吧?那要找到何年马月?”烨木堇问道。 许焕歌环顾四周,除了四周被抽屉包围,在密室的中间有一块石头平面的凸起,许焕歌走了过去查看,只见那个石头平面有足足两米长,一米五宽,许焕歌吹了吹石头平面厚厚的灰尘,用手轻轻触碰,石头表面十分平滑,应该是被细致打磨过。 “大家暂时先别乱动。我们找找看可还有其他方法。”许焕歌回道。 许焕歌以石板为桌坐在其后方,此刻他正好面对此密室大门。他用手将石板上的厚厚灰尘擦去,突然他感觉手上出现一丝凹凸不平的触感,他定睛一看,是一些数字和符号。 “这些歪歪扭扭的图案是什么?”林楚伊走进问道。 “90、α、β、γ、15。”许焕歌用手继续擦拭着桌子上的纹路,“在你们奇门没有这些数字和符号吗?许焕歌问道。 “我从未见过。”林楚伊摇摇头回道。 许焕歌盯着这些数字,突然皱起眉头道:“每个符号中间应该还有一些图案,可能时间太久了,已经被消磨了。” 许焕歌正思考着怎么进一步破解,只听烨木堇突然兴奋地大叫起来:“哎,焕歌快看,这个抽屉钥匙是对的,可以打开!” “哎,不过里面怎么是空的?”烨木堇摸着头纳闷道。 “不好!”许焕歌直觉会出问题,果不其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像是触发了某个机关,许焕歌感觉突然天旋地转,整个密室开始转动,林楚伊和烨木堇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当一切停止时,许焕歌睁开双眼,从地上爬起,发现正对面的出口已消失不见! ------------ 奇门篇 第十二章 三角函数 一切都变了。 原来密室的出口因为刚刚的位移而消失不见,整个密室的方位及每一行抽屉的位置像是超大魔方般被重新排列。 许焕歌此刻气得直瞪烨木堇怒道:“烨不堇!刚刚都说了不要乱动,不要乱动,你怎么总是出岔子?” “我……我刚刚也是无意间转动……也是没想到会……”烨木堇委屈道。 “行了,现在不是迁怒的时候,目前最主要的是先找到出口。”林楚伊慢慢从地上爬起淡定道,随后皱着眉头瞪了烨木堇一眼。 烨木堇马上双手合起,对着林楚伊和许焕歌列着嘴笑,一副抱歉的模样。 许焕歌扶着石板坐正,无奈地瞪了一眼烨木堇,随后眼神无意间扫到石板的右下角,石板因为刚刚剧烈的移动,右下脚一处未来得及抹去的灰尘大部分已落下,若隐若现浮出一个字。 “楚伊公主,你觉的这间密室是谁的?”许焕歌问道。 林楚伊摇了摇头:“不知,我从未来过此处。” “我觉得可能是歆遥的,你看这里。”许焕歌用手抹去右下角石板上剩余的灰尘,慢慢出现了一个字——遥。 “加上你刚刚说你从未见过石板上的那些数字图案,说明这些数字图案只属于我们日天极,除了是她刻的,我想不出其他人。”许焕歌顿了顿,继续道:“我没猜错的话,这个石板应该是作为桌子使用,之前应该是有支撑,不可能就这么躺在地上。” “你说这些数字图案是什么意思?会不会和八浦天书有关?”林楚伊托着下巴问道。 “不知道,现在问题是这些符号中间图案缺失了。”许焕歌用力擦了擦缺失的部分,只隐隐约约出现半条斜线,有些在上半部分,有些在下半部分,也不像是小数点,不知是数字还是符号。 “什么数字图案?我看看。”烨木堇笑嘻嘻地跑过来,“这些图案好奇怪,我也从未见过,不好意思啊,我也无能为力了。”烨木堇憋了憋嘴,摆了摆手。 “我们也没指望你能看出个所以然来。”林楚伊用一种嫌弃的语气回道,指着一连串弯弯扭扭的图案问道:“这些图案在你们日天极里代表什么?” “前面和下面是数字90和15,中间是三角函数的三个代表符号α、β和γ。不过,这些数字和三角函数符号有什么关系呢?”许焕歌努力回想着高中数学的一连串公式,可是时隔这么久,已经很难记起了。 “歆遥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呢?中间缺失的图案是什么呢?”林楚伊喃喃道。 “如果90和15是三角形的角度的话,与α、β、γ代表符号又有什么关系呢?”正当许焕歌闭着眼睛极力思考的时候,烨木堇用手拍了拍许焕歌的肩膀笑嘻嘻说道:“焕歌你看,这边不是缺少了嘛,我把这边全补上了,你看这下对称了。” 许焕歌睁开眼,看见烨木堇在前四个数字图案中间补上了那些缺失的斜线后形成一个对称图案“>”,看起来像是一个大于号。 “嘘,你能不能安分点让他好好思考行吗?别再添乱了好吗?”林楚伊拉着烨木堇往后退了一步。 烨木堇憋憋嘴道:“我这不是也在给大家想办法嘛。”然后正准备离开。 “等等!”许焕歌盯着烨木堇补上的斜线皱眉道。 “怎么了?” “有发现!你们看。”许焕歌指着这些数字符号道:“如果按照刚刚烨木堇补充的,那这个斜边都成了我们日天极中的一个符号即大于号,也就成了90> α>β>γ,如果按照三角函数定义,α、β、γ为三角形的三个角,那就是每个角都小于90度,再看下面的数字15,我觉得可能代表90、α、β、γ前后之间相差15度,即90度减α是15度,α减β是15度,β减γ是15度。按照这样算的话,三角形所有角之和是180度,α就是75度,β是60度,γ就是45度,正好是一个三角形的三个角!” 一片沉默。 “嘿嘿,虽然不是很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感觉我好像没添麻烦。”烨木堇嬉笑道。 “可以啊烨木堇,可帮了我大忙了!”许焕歌对烨木堇笑道。 “呵呵,能帮上忙就行了。”烨木堇摸了摸头笑道。 “也就是歪打正着。”林楚伊挑了挑眉毛道。 “哼。”烨木堇没再理睬林楚伊,转身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许焕歌看了看四周,用手对着四周的墙面比划起来:“我觉得歆遥应该是想让我们根据角度寻找到对应的抽屉。” “刚刚位移的时候,你们有数我们转了几圈吗?”许焕歌问道。 “顺时针转了三圈半。”林楚伊答道。 “这你都数了?”烨木堇睁大了双眼。 “习武之人本就具有洞察一切危险的警觉。”林楚伊答道。 “我相信一切都是相伴相生,我们转了三圈半,上面每一层交错运转,必定也是转了三圈半,以此石板为对标,如果一切复位,将四周所有环形抽屉平铺为一个平面的话,在顶层找到三角形的一个角,画出最大的符合要求的三角形的话,后面两个落脚点会在……”许焕歌大脑飞速运转。 “公主,你能飞到顶层帮我找一下角度吗?”许焕歌问道。 “可以。”只见林楚伊分别从两个袖口抛出两个飞耙定在密室顶层的石壁上,随后林楚伊用力一拽飞耙的锁链,一挺身,顿时飞到了密室的最顶层,动作十分干净利落。 “你先慢慢向右移动,我让你停下你再停下。”许焕歌答道。 “好的。” “不是这个,不是这个,不是这个……”许焕歌头脑飞速运转中,紧张的气氛让许焕歌额头冒出了冷汗。 大约过了十分钟,正当林楚伊身体力竭时,许焕歌忽然说道:“停!就是你左脚下的这个抽屉,先暂时不打开。” 林楚伊点了点头,转换了一下身形状,右手拉着飞耙的锁链,左手抵着指定的抽屉,双腿岔开固定自己的身体。 “接下来,烨木堇你先到石壁正后方,跟着我的步调顺时针往前移走,我从石壁正前方顺时针往右移走,跟着我的节奏,我说走大家一起走,我说停下再一起停下。” “好的。”烨木堇飞快跑到石壁正后方。 “好,走一个抽屉位置。”许焕歌闭上了双眼,大脑正飞速运转,各种三角斜线的组合在许焕歌的大脑中绘制。 “继续走一个抽屉位置。” …… 一个一个的试探,许焕歌额头上的冷汗沿着太阳穴滑落,慢慢滴到许焕歌的衣服上。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许焕歌突然睁开眼睛大声喊道:“停!烨木堇从你脚边的抽屉往上数第39个抽屉!” “好的,没问题!楚伊公主,麻烦借一条飞耙!” 烨木堇朝林楚伊求助道。 只见林楚伊从袖口飞出一条飞耙定在烨木堇那一边抽屉最上方石壁上,飞耙铁链慢慢落下,正好落在烨木堇的脚边。 “厉害啊!”烨木堇赞叹道,随后沿着飞耙铁链慢慢爬到了第39层抽屉。 “接下来是我了。”许焕歌的手慢慢移到自己锁定的抽屉,“大家准备好了吗?” “你确定吗?”林楚伊紧张地问道。 “说句实话,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许焕歌顿了顿,道:“生死本就是一念之间,50%的几率,可能我们就活下来了,可能我们就死了。你们愿意赌一把吗?”许焕歌紧缩眉头,认真地看着远处的烨木堇和林楚伊问道。 “现在也没有其他选择,我选择相信你,赌一把!”林楚伊坚定道。 烨木堇沉默了一下,然后微笑道:“都是命,赌一把吧!” “好!我数123,大家一起转动钥匙打开抽屉!”许焕歌大声说道。 “1,2,3!拉!” ------------ 奇门篇 第十三章 逃出密室 想象中的天崩地裂并未出现。只见密室中间躺在地上的石板突然发出声响,石板慢慢往上升起,大约上升至一米后停止。 “我们没死!太好了!”烨木堇兴奋道。 于是,大家一同走到石板旁向下看去,石板下50厘米处放着一本金色的书。 “是八浦天书!”林楚伊兴奋道,“原来八浦天书就在石板下面,若不是有你在,我们可能根本发现不了其中的玄机。” “可能歆遥设计的这个机关也正是为日天极的人准备的吧。”许焕歌感叹道。 “里面写的什么啊,这么神秘。”只见烨木堇突然伸出手将八浦天书从石板下拿出。 “哎,你别……”许焕歌和林楚伊大叫道。 只听“轰”一声,支撑天书的石壁往下移去,三人吓得闭上了双眼,用手捂住了耳朵。 大约过了一分钟,并无其他声响,看来只是支撑天书的石壁往下沉去,其他并无异样。 许焕歌瞪着烨木堇怒道:“你这眼疾手快的坏毛病能不能改一改?我们的命迟早要断送在你手里!” “对不住,真对不住了,我保证下次一定改,一定改!”烨木堇双手合十嬉笑道,“这不是着急想看看这天书里面到底写了什么嘛!”说着,烨木堇便开始用手随意翻动天书。 “能不能轻点,天书这么珍贵!拿过来我来看。”林楚伊说着,伸手便拿走了烨木堇手里的天书。 “哎,等等,奇怪了,这里面好几页被撕毁了。”烨木堇疑惑道,“你们看!” “我就说一切没那么简单!德泽这么好心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结果八浦天书居然是残缺的。”林楚伊从烨木堇手中拿走八浦天书,翻开发现天书的前面和最后都像是被人一把撕毁,留下的纸张残页上的褶皱很是明显 。 “你看一下被撕毁的部分和前面的内容能不能对得上。”许焕歌建议道。 林楚伊从后翻到前一页,摇了摇头道:“不是一个内容,明显是一整章被撕毁了。” “前面也被撕毁了,应该是天书的目录页被撕毁了,这明显是不想让我们知道最后丢失的是什么内容。”许焕歌道。 “你们确定这个天书是真的吧?”烨木堇问道。 “应该是真的,里面都是歆遥姐亲手写的,我记得她的笔迹。”林楚伊翻了翻指着天书里面的内容,继续道:“里面虽然丢失了一些内容,但是并不影响我们寻找灵物,关于各域灵物的介绍里面都有。” 林楚伊和许焕歌俩人说着说着已慢慢坐在地上,将天书放在石板上,聚精会神地开始阅读研究天书内容,似乎已经忘记他们还被困在密室之中。 “哎,我说两位,都看上了是吗,天书等我们回去可以慢慢研究,现在当务之急是不是该想想怎么才能出去?”烨木堇无奈问道。 似乎一语惊醒梦中人。林楚伊和许焕歌突然一同抬起头,俩人同时对视着对方,二人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气氛似乎有一丝异样,双方脸上润染了一层抹红。 “哎,你们说我们都找到天书了,怎么出口就没出来呢?”烨木堇挠着头问道。 “烨木堇,你别又开始乱触碰东西了,我们现在只能用眼睛看,有发现和大家商量后一起决定。”林楚伊警告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傻。”烨木堇回应道。 许焕歌依然眼睛盯着石板,希望能找出更多出去的线索,看得正聚精会神的时候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从石板处滑了一跤,脚下的一些小颗石子被他推进了石板下的黑洞里,伴随着轻响回声。 “你没事吧?”林楚伊和烨木堇听到身后许焕歌的□□,连忙跑过来关心道。 “没事,滑了一跤。” 许焕歌摇了摇头,从地上爬了起来,顺手在地上又捡了一块大点的石子,往洞口抛去,只听“砰砰——”几声石子掉落的响。 “我觉得这个洞可能是出口,刚刚石子抛下去都有回声,说明里面不是很深。我下去瞧瞧。”许焕歌建议道。 “等等,你又不会武功,还是我去吧。”林楚伊说道。 “不行,我可没有歧视公主的意思,我下去的话还需要公主的铁链借力。”许焕歌笑道。 “那就烨木堇下去。”林楚伊拍了拍烨木堇,笑着说道:“刚刚你那爬铁链的功夫还真是不错。” “好好好,你俩也别磨磨唧唧的了,我去还不成吗?”烨木堇瞥眼道,说着便开始撸起袖子。 “你小心些,我们拉着你,有什么事你就摇铁链,我们把你拉上来。”许焕歌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下去了。”烨木堇慢慢拉着铁链,脚抵着石壁慢慢往下移动。 “接触到底了吗?” “没有,再放些。” “现在呢?” “没有。” 许焕歌又放了些铁链。 大约过了五分钟,许焕歌再问:“现在呢?烨木堇?” “烨木堇?” 连喊三声突然没了回应,许焕歌着急了,摇了摇铁链,大喊:“烨木堇?烨木堇?”洞里黑漆漆,依然没有回应。 “有没有什么照明之物?“林楚伊建议道。 “有!”许焕歌拿出熏珠,默念符咒,洞里直射一道光,正好打亮在烨木堇滋着嘴的大白牙上。 “哈哈哈哈——”烨木堇在洞里大笑道,“我在这呢,大家快下来,直接跳就行,这儿有出口。” “你给我等着!”只见许焕歌顿身一跳,刚跳到洞底后就立马撸起拳头直接狂揍烨木堇,边揍边道: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吓死我们了,啊!下次还敢不敢了,敢不敢了?!” “哎呦,哎呦,真不敢了,我刚刚就想逗逗大家,别当真嘛,哎呦,想给大家舒缓一下情绪嘛!”烨木堇求饶道,“再说我刚刚真是去看出口了,前面真没听到你们叫我。” “有你这样舒缓情绪的吗?!啊!”许焕歌咬牙切齿道,越想越气,又重重的在烨木堇身上揍了几拳。 “我错了,我真错了!哎呦!” “好啦,好啦,我们赶快从这里离开吧!”林楚伊从石板上跳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指着前方的一个洞穴走了过去。 许焕歌瞪了一眼烨木堇,朝着林楚伊指着的方向走去。 “哎,你们等等我。”烨木堇叫道。 三人一同往洞穴走去,随着走得越深入,一股阴暗潮湿之气扑面而来,脚下的水迹越来越明显,直到水迹直逼三人膝盖,三人才意识到他们或许走入了一个岩池之中。 大约又过了半刻钟,池水已没入三人胸口处,三人由最初的行走变成了游走。 “我们……会不会……一直游不出去?”林楚伊喘息道,边走边游了大半个时辰,体力已慢慢透支。 “一定……不会的。既然能让我们拿到……天书,又让我们发现密洞……我相信一定有办法出去。”许焕歌喘息道,虽然口中一直在安慰大家,但是现在包括他在内都累了。 “对了!八浦天书!”林楚伊慌忙从身上拿出天书查看,居然一点没被池水打湿的痕迹,林楚伊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经过特殊处理,防水。”许焕歌道。 “哎,你们快来看,这边有一条岔路!”游在最前方的烨木堇大叫道。 ------------ 奇门篇 第十四章 离开宫殿 许焕歌划了过去,在岩壁的左侧的确出现了一条岔路。许焕歌游到岔路口处,用手扶着岩石壁,用熏珠朝里面照了照,深不见底。 “怎么办?”烨木堇看着许焕歌问道。 熏珠的亮光逐渐变亮,照到岔道左右的石壁上,突然一个熟悉的图案出现在岔道的石壁上,许焕歌和烨木堇顿时傻了眼,同时转头看向了对方。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吗?”林楚伊游了过去着急问道。 俩人突然同时嘴角上仰。 “你们俩这是怎么了?中邪了吗?”林楚伊被俩人突然变化的神情吓到。 “哈哈——有救了!”烨木堇滋嘴笑道。 “公主你看这边。”许焕歌指着石壁上的图案道:“这是之前我和烨木堇做的标记,没错的话我们沿着做的标记游去的话,应该可以游回到之前我们跳下的池岩中。” “那就太好了,我们赶快游出去吧。” 果不其然,当他们追随着标记往前游了一段时间,很快游到了当时烨木堇和许焕歌分开的两个洞口前。 许焕歌回头看去,发现三人是从大一些的洞口出来的,他发现随着三人的游动,一些泥土被水波冲到了石壁上。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烨木堇问道。 “你可还记得我们从这里过来时,石壁有一些干裂的泥土附着的痕迹?” “对,我记得我当时是从这个洞游走的。” “你看,我们刚刚游过来,一些潮湿的泥土就被水波冲到了石壁上。” “唉,是的,说明在我们之前,有人从这里出去过!”烨木堇睁大眼睛看着许焕歌道。 “对,不过会是谁呢?”许焕歌托着下巴思考道。 “唉,你们在那边嘀咕什么呢?还不赶快走?”林楚伊在前方催促道。 “知道了,来了。”许焕歌回应道。随后拍了拍烨木堇,示意其先一同出去再说。 眼前越来越明亮,经过一晚上池岩水的洗礼,当他们再次接触到久违的阳光时,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从池水里出来。 林楚伊第一个从池岩里爬出。 只见她用力摔了摔头发,乌黑的长发布满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异样的金光,当她转身看向其他二人时,发现许焕歌背对着自己挡在烨木堇的身前。 “唉,我说,你挡着我干嘛,我要上去呢。”烨木堇叫道。 “唉,等一下,我说你头上怎么有一个虫子呢?” “虫子?在哪,在哪?帮我拍掉,我最讨厌恶心的虫子了。”烨木槿一个劲的抖动着自己的头部。 “我看看啊,我看看啊!“许焕歌说着并将身上的邪襟脱下,伸手往后一抛。 林楚伊顺手接到了。她低下头正看着许焕歌抛下的邪襟,正疑惑,斜眼瞥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原来湿漉漉的岩池水已将其衣服全部打湿,上衣全部贴在自己胸围上,将其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特别其白色内衣处已松松垮垮,抬眼即可隐约看见其胸部轮廓。 林楚伊脸上一红,来不及披上许焕歌的邪襟。 许焕歌虽来自日天极,但对于男女之事,却是个小白,他没谈过恋爱,但思想却比女子还要单纯和保守,当她看到林楚伊从池岩爬上时,湿漉的衣服贴在其身上,就意识到她应该已经“走光”了。当她转身时,他心里突然跳了一下,不自觉地转身并挡在了烨木堇的身前。 “咳咳,大家先上来吧。”林楚伊红着脸说道。 许焕歌转身看去,发现林楚伊已将邪襟披身,他的脸上突然染了一层红晕,朝林楚伊温柔地笑了笑。 “焕歌,你看看,虫子还有吗,你快帮我看看。”烨木槿还在抖动着他的头部。 “没了没了,我们上去吧。” 烨木堇这才舒了一口气,当他抬头看见林楚伊身披许焕歌的邪襟时,似乎明白了什么,朝着许焕歌挑眼邪魅一笑。 许焕歌红着脸并未理睬。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巡逻的仕察来了。 “楚伊公主,您没事吧?” “并无大碍,我不小心跌入池岩,幸亏被我这两个小厮所救,大家不用跟着我了,我回宫换身衣裳即可。”林楚伊道。 “是!” “你们俩也一起跟着我。” 于是二人跟着林楚伊来到了她的宫殿里,换了身衣服,大家围坐在桌前一同就餐,边吃边研究后续寻找灵物的计划。 “既然我们八浦天书已拿到手,时间紧迫,我们在天黑前就启程吧。”许焕歌建议道。 “我会给你们我的特赦令牌,你们拿着它先出宫,我有些事处理一下后再走,天黑前我们在星宿楼汇合。” “星宿楼?”许焕歌疑问道。 “我知道在哪,我带你去。”烨木堇道。 “好,对了,你是怎么从你王父那边脱身来书房找我们的?” “我啊,就是……就是做了点吃的哄他开心啊。”林楚伊结结巴巴回道。 “真的吗?”许焕歌有点不相信。 “嗯……我为了节省时间……就……就下了点药。”林楚伊讪笑道。 “下药?你居然给你王父下药?”烨木堇惊讶道。 “并不是什么副作用的药物,就是让他睡觉的药……这时候估计还在睡呢……所以我在临走之前想和我王父告个别。” 许焕歌点了点头道:“也是,毕竟此去估计至少两个月。” 于是,刚吃完饭,大家便开始收拾行李。林楚伊将刚刚许焕歌给她披身的邪襟递给他道:“我已让侍女将其洗好烘干了,刚刚……谢谢你。”说着说着,林楚伊脸突然红了。 “嗯,没事儿。”许焕歌笑着回应道。 “出宫后务必将手上的“天眼”印记隐藏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许焕歌点了点头,“肯定的,你也一切小心,我们在星宿楼汇合。” 随后,许焕歌和烨木堇便拿着林楚伊的特赦令牌,装作出宫的仕察出了宫殿,一切都很顺利,并未受到什么阻拦。 许焕歌跟着烨木堇来到了约定地点星宿楼。一踏进星宿楼,许焕歌就被里面身着各异服装的人所吸引。一些人围坐在一楼堂食桌上,斯斯文文地吃着菜,喝着手上的酒水,一些人则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插着腰与对面的人争论,口中说着一些异域的语言,许焕歌着实听不懂。 “在发什么呆呢?”烨木堇拍了一下许焕歌。 “你说这里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许焕歌环顾四周问道。 “别乱看,这里是八大地域的人汇聚的地方,人多口杂,不要到处张望,神色自然点。”烨木堇小声提醒道。 许焕歌点了点头,他们走到星宿楼前台准备投宿,老板是一个满脸皱纹,皮肤黝黑,估摸着有七十多岁的一个老太太,只见老太太低着头一边在本子上写着什么,一边用手中的毛巾擦拭着身边的器物。虽然老太太看起来年纪大,但行动上却很利索。 “这位老板,我们定两间房。“烨木槿笑着对老太太说道。 只见老太太慢慢抬起头,面颊上那一大片肆虐的灼伤痕迹已结疤,看起来已年代久远,一只煞白没有瞳孔的右眼直盯着许焕歌,着实把许焕歌吓得心脏砰砰直跳,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 景昱篇 第十五章 赏宝大会 这时,烨木堇用手搭在了许焕歌的肩膀上,稳定了许焕歌逐步后退的趋势,并把许焕歌自然地往前推了推,朝老太太笑着说道:“老板,我、这位小兄弟还有一个朋友今晚要投宿,两间房即可。” 老太太继续盯了许焕歌一会儿,看得许焕歌头皮发麻,不自然地朝老太太讪笑道:“老板……您……您好。” 老太太慢慢低下了头,用一种沙哑的声音道:“只剩一间。” 许焕歌和烨木堇相互对视了一眼,烨木堇继续问:“真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吗?” 老太太答道:“没有。” “那……有总比没有好,您就先帮我们订一间吧。”烨木堇嬉笑道。 “冥芯两枚。”老太太伸出布满皱纹的双手。 “好的。”烨木堇口中默念符语,手中顿时出现两团粉红色的光芒,迅速飞入到老太太手掌中随后消失。 许焕歌看呆了,原来烨木堇也有冥芯。 老太太头也没抬,继续一边写字一边擦拭着身边的器物,慢慢道:“三楼玖字房。” “好的,谢谢老板!”烨木堇客气谢道,连忙推着许焕歌走上楼去。 许焕歌和烨木堇找到玖字房后连忙推门而入,许焕歌关上了房门后深呼一口气,而烨木堇则悠闲地坐在中间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嘴边慢慢品尝。 “刚刚真是吓死我了,那个老太太为什么直勾勾地盯着我看?”许焕歌坐在烨木堇身旁小声问。 “可能是你惊恐的表情吧,不过正常,她在这里这么多年,第一次在这投宿的人都会被吓到,慢慢就会习惯的。”烨木堇慢条斯理地回道。 “她不会发现什么了吧?”许焕歌睁大眼睛问道。 “她能发现什么啊,这里各域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大部分除奇门之外各域人员都会在此投宿,第一次见到她样子的人应该都会被吓到吧,你主要是表现得太过明显了。” “这么明显吗?” “还不够明显吗?你都吓得往后退了。” “不过她的眼睛真的挺恐怖的,她的右眼居然没有瞳孔,而且她的脸上怎么这么多灼痕,像是曾经在大火中被烧伤过。” “这我可不知道,老太太以前应该经历了很多事吧。”烨木堇喝了一口热茶道。 “对了,刚想问你,你们奇门为什么用冥芯作为交换?那一团粉红色的光里是什么?” “是能量。奇门自多年前推行遁术后就用冥芯作为交换了,冥芯即承载生命能量的一种载体,因为奇门一直崇尚生命至上,奇门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机能越来越不好,一旦受伤很难恢复,唯有生命能量充入体内才能进行身体机能的修复。于是域主在几年前开始推行遁术的同时用冥芯作为交换载体一同在奇门推行下去了。” 许焕歌点了点头,奇门以生命为至高点,不以金银珠宝为交换物,交换的一切以生命为根本,也是符合人类发展的规律。 在日天极里,除了生死,的确也没什么大事了。 “那冥芯怎么保存呢?我看你念符语后冥芯就出来了,那是什么操作?”许焕歌问道。 “这就是遁术啊,我看你之前念着符语催动熏珠,我还以为你都知道呢。”烨木堇诧异道。 “这就是遁术?”许焕歌惊讶道。 “对呀,遁术在奇门非常普遍,基本上每日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会用到,你说你不知道,那你之前熏珠和煮器哪里来的?”烨木堇疑惑道。 “我用两滴血换来的。”许焕歌道。 烨木堇一口茶喷了出来。 “什么?你用血换的?你可知在奇门没有自愈能力的情况下,血可是非常珍贵的东西?一般人很少用血来换取,除非是穷途末路之人才会这样做。”烨木堇惊讶道,随后拍了拍许焕歌的身体,继续问道:“不过你的基能可能还是属于日天极,不同于我们,应该没事。” “就两滴血,我也没感觉。”许焕歌敲了敲自己的腿骨,舒展了一下神经,与之前并无异样,要有问题早在几天前就应该有问题了,不过许焕歌突然想到自己无缘无故在街上昏倒的事,突然觉得似乎身体也受了一些影响。 “我记得我换了血之后突然在街上晕了过去,应该还是有一些影响,以前在日天极里从来没有发生过。” “那是当然,他抽的可是你经脉中的活血,可不是一般擦破皮的死血呢。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么多天我看你也应该恢复了。” 许焕歌点了点头。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自来到月天极后也在慢慢适应这里的环境。 “对了,今晚我们就定了一间房怎么办?楚伊公主马上就会来与我们汇合,我们三人总不能挤一间房吧?”许焕歌着急道。 “唉,你不说我都给忘了,今天星宿楼里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往常定个两三间都是没问题的,今天好奇怪啊!”烨木堇疑惑道。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许焕歌连忙打开门缝,看到下面一阵人群骚动,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 “下面好多人啊,我们要不先下去看看?”许焕歌转头望着烨木堇问道。 “嗯,顺便下去等一下公主。”烨木堇赞同道。 当二人走到楼下时,发现在星宿楼的一楼中间立起了一个红毯大舞台,一个小伙正用力敲着手中的锣鼓,引来下面各域喝茶人群的目光。 只听小伙吆喝道:“感谢各域爱宝之人前来星宿楼捧场,今晚是星宿楼一年一度的‘赏宝大会’,好话不多说,有请第一位来自鲲山的望山公子给我们带来的‘麻腾景瓶’。” 只见在人群中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笑着向大家挥了挥手,然后向旁边的侍从点了点头,几个侍从便从后台抬出了一个半米高的景瓶,只见景瓶中间刻有一只气宇轩昂,威风凛凛的神鸟,神鸟全身浑圆,头部高高抬起,圆目有神,颈部粗短,胸前挺立,双腿粗壮有力,双翼更是丰满收拢于身侧。在神鸟周边布满密密麻麻的漩涡般纹文饰,看起来年代久远。 随后旁边的侍从便开始一一讲解,赢来下面一阵掌声。 “东西还真不错,原来咱们今天赶上了星宿楼的赏宝大会,我说今晚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呢!”烨木堇说道。 “这些是什么人?”许焕歌问道。 “应该都是一些喜欢收藏有趣灵器的各域旅人,目的是相互鉴赏,并不以赢取为目的。” “嗯,有点像我们日天极的“古玩收藏者”,我们坐着看看,顺便在此等楚伊公主。”许焕歌道。 “下一个是来自启灵越公子的“三叉戟”。 “来自炎林焕机公子的“九凌秘色壶”。 “来自雅溪明月小姐的“珍纱流苏图”。 许焕歌和烨木堇坐着边喝茶边观赏各地域的奇珍异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待到介绍到第二十多件器物时,眼看天色已黑。 “楚伊公主怎么还没到?不会出了什么危险吧?”许焕歌担心道。 “怎么,你看起来很关心她啊!”烨木堇挑眉笑道。 许焕歌懒得理睬烨木堇,他回头看了看,依然没有楚伊公主的身影,默默道:“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她是奇门公主,能有什么事?再等等,快看,到下一个器物了。”烨木堇拍了拍许焕歌的胳膊道。 “下面,是今晚最后一件压轴灵物,也是大家最为期待的,来自景昱的茱公子给大家带来的“金香玉”!有请!” 许焕歌和烨木堇俩人一口茶水呛到,捂着嘴咳嗽互望着对方。 “金……香玉?!” ------------ 景昱篇 第十六章 茱姬之泪 “咳咳咳……真的是我们要找的金香玉吗?”烨木堇小声问道。 “不知道,看看再说。”许焕歌摇摇头,“是真是假还得看天书才知晓。我们先静观其变。” 只见坐在一楼最右边一个身着白色衣服,头发高高束起,面部清秀可人的公子慢慢站了起来,手举一杯酒水,声色泰然地向在座的各域来宾敬了一下,然后拂袖饮下,朝大家微微一笑。他身量不高,但气场犹在,随后他向后拍了两下,他的侍从便从后台去拿今晚压轴之物“金香玉”。 “他便是那景昱的茱公子?”烨木堇若有所思问道。 “她是女子。”许焕歌盯着白衣公子道,看了这么多女扮男装电视剧,是男是女,许焕歌一眼便知。 “许公子真是对女子相貌颇有研究呢。”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右边传来,坐在了许焕歌的右边。 “楚伊公……公子。” 只见林楚伊睁大眼睛给许焕歌使了个颜色,许焕歌立马改了口。 林楚伊为方便出行,已给自己乔装打扮成一名男子。 “以后大家都叫我楚伊即可。” 许焕歌笑着点点头道:“一直在等你呢,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我碰到德泽了,说了两句。”林楚伊答道。 “拿出来了,快看!”烨木堇提醒道。 只见侍从从后台拿出一个大约十厘米宽的正方形锦盒,打开锦盒后,里面灵物被一层白纱包裹,无法看清灵物的具体样子。 只见白衣公子从台下缓缓走上前去,扫视一眼议论纷纷的人群,微微一笑,用手轻轻一挥,白纱掉落,一道金光射出,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金光闪到了双眼,纷纷用袖遮挡,过了几秒后,金光逐渐消失。 许焕歌眨了眨眼,总算看清了金香玉的模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镶嵌在透明质地玉石中间的那一朵黑紫色的花,整个花形呈立体悬空于玉石之中,花背呈黑紫色,花瓣倒披针形,上下开展卷曲,边缘呈皱波状,雄蕊和花柱突出,像一个妖艳的女子在飞舞。包裹花朵的透明玉石如水晶般晶莹剔透,在强光的照射下找不出任何杂质,并反射出金色的光芒。空气中忽弥散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很是好闻。 “好香啊!” “是蔓珠陀罗花的香味。”林楚伊回道。 “是金香玉发出的吗?”烨木槿问道。 “有可能。” 只见白衣公子手一挥,已将盒子里的金香玉收回,向台下众人笑道:“想必大家已欣赏完毕,灵物十分珍贵,在下就先收藏为敬,感谢各位对此物的喜爱!” 台下一片唏嘘,纷纷议论灵物还没看够就已被收下了。 白衣公子微微一笑,转身带着灵物和侍从走下了后台。 “走,我们跟上去看看。”许焕歌刚想起身追上去,却被林楚伊一把拉住,然后她眼神示意了一下烨木堇,烨木堇邪魅一笑,慢慢悠悠的捧着酒壶,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这样会打草金蛇,让烨木堇跟着,我们先回房间研究后再作定夺。”林楚伊回道。 “好。”许焕歌点了点头,与林楚伊一同走上了楼。 二人回到了玖字房,许焕歌轻手轻脚将房屋的门关闭严实,林楚伊则坐在客厅中央的椅子上,立即拿出八浦天书翻看。 “书上怎么说?”许焕歌问道。 林楚伊微微皱眉,指着书中文字道:“你看这段,金香玉,又名“茱姬之泪”,通体晶莹剔透,散发金光,镶嵌其中的黑紫色蔓珠陀罗花有治愈万物之功效,凡所到之处皆有花香。按照这个描述看来,今晚白衣公子展示的金香玉很有可能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 “但我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林楚伊皱着眉头说道。 “对了,书中所说的“茱姬之泪”是什么意思?” “茱姬,是前景昱域主的妻子,也是他最爱的王后,一生只娶了她一人。” “那可是真爱了!现在茱姬王后人还在景昱吗?” “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唉,真是红颜薄命。那这和金香玉有什么关系?” “是有一段故事。传闻蔓珠陀罗花曾是茱姬生前最喜爱的花,每日她都会采摘新鲜的蔓珠陀罗花在前景昱域主面前跳舞,前景昱域主专门为她在一座山上栽种了满山遍野的蔓珠陀罗花以讨其欢心,不过正常的蔓珠陀罗花是血一样的鲜红色,直至茱姬死了的那晚,满山的蔓珠陀罗花一夜之间凋零,唯独茱姬尸身手中那朵蔓珠陀罗花依然娇艳,但却突然之间变成了从未见过的黑紫色,花瓣上已残留着茱姬的泪水。前景昱域主在得知茱姬已死的消息后一病不起,选取千年纯玉将她手中的那朵黑紫色的蔓珠陀罗花镶嵌其中,便成了今日的‘金香玉’。而前景昱域主因为茱姬之死备受打击,没多久也就跟着去世了。” “原来是有这么一段浪漫绝佳的爱情故事啊!那茱姬到底是怎么死的?”许焕歌问道。 “传闻是自杀,但也有人说是被杀,具体谁都说不清楚。”林楚伊悠悠道。 正当大家安静地陷入沉思,门外似有动静,林楚伊警惕地拿起长剑走到门口。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是我,快开门 !”一阵熟悉的声音。 是烨木堇回来了。 林楚伊收了长剑,刚打开了门,烨木堇便几步踏入坐在中间的座椅上,连忙倒了一杯水喝下。 “哎,累死我了,可真别说,焕歌兄弟,你说的没错,白衣公子的确是女子。”许焕歌边喝边说道。 “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故意试探,就刚刚装作喝醉酒与她相撞,将酒壶里的酒倒在了她的身上,她立马跳了起来与我争吵,一个劲的拍着衣服,那种矫情嫌弃的劲儿,是女子无疑了。” 刚说完,林楚伊瞪了他一眼。 烨木堇朝着林楚伊滋嘴一笑,继续说道:“本来她应该是想出门的,但衣服被我酒水打湿,我看她又回房了,这会儿应该是在沐浴洗澡,今晚怕是不会出门了。我特别看了下,她就住在我们三楼最东边的天字房里。对了,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刚刚楚伊在说前景昱王后茱姬的故事。” “我听过传闻,那可是一个美艳极佳的奇女子啊!”烨木堇说道,“不过呢,再美也没咱们楚伊公主美!”烨木堇笑着朝林楚伊讨好道。 林楚伊白了烨木堇一眼并未理睬,继续说道:“书上还有一段关于金香玉的记载,茱姬死后,金香玉与其一同埋于景姬陵墓之中,永世长眠于地下。如果白衣女子所展示的金香玉是真的,那她是从茱姬墓中盗墓所得?” 许焕歌和烨木堇相互看了看对方。 “看来若想得知真假,还需拿到实物。”林楚伊喃喃道。 “你想做什么?”许焕歌疑惑道。 “夜盗金香玉。”林楚伊邪魅一笑。 ------------ 景昱篇 第十七章 夜盗香玉 此刻正值夜晚三更,星宿楼安静异常。三抹黑色的身影偷偷摸摸地潜伏在三楼,三人穿着夜行衣,用黑布捂住了口鼻,朝着天字房移去。 “里面没有声音。”烨木堇用耳朵趴着门听着,随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针插入门缝中慢慢移动,轻轻一扣,门开了。 “可以啊,这手法熟练的。”林楚伊讥笑道。 “下不为例。”许焕歌皱着眉头用口型说道。 “唉,我这不是为了方便大家,你们真是……”烨木堇喃喃道。 三人轻手轻脚走进屋内,屋内一片黑暗,许焕歌向二人比划方向,许焕歌朝左边搜寻,烨木堇在中间客厅搜寻,林楚伊在右边搜寻,大家兵分三路分头搜寻金香玉。 这间屋子异常安静,幸有左边窗台上少许的微光洒进屋内,否则大家怕是什么也看不见。许焕歌慢慢移动自己的身体,轻轻用手触摸着前方的物件,这是一个手感为木质材料的物件,在物件里交错参杂一些凹进去的花纹,他用手摸了摸,触感为柔软的布料,窗外少许的微光透过布料照射到屋内,他隐约感觉应该是屏风之类的东西,他慢慢扶着这个物件往前走去。 这时,林楚伊借着微弱的夜光走到了卧室床边,打开被子不停翻找都一无所获,她掀开床板,用手敲了敲,有回音,是空的,里面应该有机关。她用发光柱棒照在床上寻找机关的按钮,正疑惑按钮会设在哪里,她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床上床帘的藤绳,她轻轻一拉,只听床板中间突然凹陷,随后上浮,正是那个收藏金香玉的锦盒! “找到了!”林楚伊心道,来不及思考,连忙打开床上的盒子。 “嗖嗖嗖——”三只银针突然从盒中飞出,林楚伊连忙躲闪,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糟了,中计了!”林楚伊大叫道。 许焕歌听见声响,慌忙站了起来,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屏风后方,一把小刀嗖一声从屏风里插入,直击许焕歌腹部,许焕歌已来不及思考,后仰身躯,用右手挡住了小刀的攻击,虽没击中要害,但手背已被小刀刺伤,鲜血从手上滴下。 “嗖嗖嗖”三声,小刀迅速旋转,屏风瞬间被割分为好几块洒落在四周,一个人影出现在屏风后面,在窗外微光的照射下虽看不清容貌,但许焕歌从这个人的身型和装扮上可以猜出这个人就是白衣女子。 一只手“呼”一声按住了许焕歌的脖子,许焕歌感觉一个冰冷的刀片贴在自己的右脸上,仿佛他稍一移动便会瞬间窒息,许焕歌坐在地上完全不敢动弹。 这时,整个屋子突然通亮起来,一些侍从带着刀剑从外赶来,将三人包围。 “焕歌,你没事吧?你放开他!”林楚伊叫道。 “哟,心疼吗?”白衣女子微微一笑,“小哥哥长得也真是眉清目秀啊!” “这位女侠,有话好好说嘛,我们今晚也是想好好和你聊聊的……”烨木堇讨好道。 “是你!你是故意扮作酒汉撒我一身酒的是吗?”白衣女子气道。 “额,这个……”烨木槿一时语塞。 “哼,我就知道今晚一定会有一些登徒浪子想要抢夺我的金香玉,幸好我早有准备。”白衣女子笑道。 “女侠饶命,今晚闯到你的房间并无冒犯之意,只是刚刚赏宝大会上并未看清您的灵物,所以晚上前来……” 白衣女子掐着许焕歌脖子上的手突然收紧,许焕歌立马感觉自己无法正常呼吸了。 “当我两岁孩童吗?我凭什么相信你?”白衣女子看着许焕歌的脸威胁道。 “你放手!”林楚伊抓着剑的手突然伸出,像是下一秒就要冲上去。 “女侠饶命啊,再掐下去的话,他就要窒息了!”烨木堇着急道。 白衣女子看了一眼许焕歌发黑的脸,口中哼了一声,放松了手劲,许焕歌总算可以正常呼吸,但下一秒便因突入的空气刺激喉咙,止不住地开始咳嗽。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道:“来人,帮我把金香玉拿来!你们不是要看吗?可以啊,给你们机会,看一眼,一颗眼珠子,怎么样?” “你!”林楚伊咬牙切齿道。 “你这个小姑娘年纪不大,心理怎么这么恶毒……”烨木槿皱眉说道。 “是你们要看的,怎么?不愿意了?想要得到一件东西就必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个道理相信大家都懂吧!我这个金香玉举世无双,世上仅此一枚,看一眼,一颗眼珠子,不过分吧!”白衣女子邪魅一笑道。 “你——”林楚伊气得拿起手中的剑便要冲过去,烨木堇一把将其拦下。 “别冲动啊,你看金香玉就放在你们右边,你们谁先看?”白衣女子笑着示意,此刻她的侍从已拿出锦盒并打开,走到楚伊公主的右边。 此刻,林楚伊皱着眉头看着前方被威胁的许焕歌,许焕歌朝她微微摇头,眼神示意其不要轻举妄动。 “怎么,都不敢看了吗,哈哈哈!”白衣女子笑道。 这时,屋内突然传入一股浓烟,并伴有一股刺鼻的味道,白衣女子瞬间放下了掐许焕歌脖子的手,捂住口鼻止不住的开始咳嗽。 “不好,是摄魂香,大家快捂住口鼻。”林楚伊叫道。 只见旁边的侍从一个个全倒下了。 许焕歌趁此机会从白衣女子手中逃脱,并迅速用黑布捂住了口鼻。 “咳咳……你们……居然还有同伙……”白衣女子咳嗽道。 这时,在浓烈的烟雾下突然窜出三把小刀直击白衣女子,白衣女子吓得已不知防备地往后退,眼看就要射到白衣女子心脏部位,一个人影将其推下,三把小刀嗖嗖嗖射到屏风处。 “你没事吧?”许焕歌看到三把小刀直射白衣女子,下意识的向前冲去将其推倒。 白衣女子惊恐地盯着许焕歌的脸看了几秒,突然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许焕歌用力摇了摇她。 “应该是刚刚吸入太多摄魂香。”林楚伊刚刚看到许焕歌不顾一切地向前冲过去救白衣女子,自己也无意识地跑了过去。 “现在怎么办?”许焕歌问道。 “我们先带她出去再说。”林楚伊说道。 这时,林楚伊转头捡起锦盒里的金香玉,突然一根黑鞭从窗外穿入,一把将其手中的金香玉卷走,前后不到2秒的时间。当林楚伊追到窗口处时,一个人影从对面的房屋闪过,从楼台上跳了下去。 “楚伊,快走!”许焕歌和烨木堇一人一边驮着白衣女子,走到门口处朝着林楚伊叫道。 “好,来了。”林楚伊放弃了追逐黑影,捂住口鼻离开了屋子。 ------------ 景昱篇 第十八章 茱家小姐 烨木堇微微打开了门,从门缝中往外看去,刚刚那个浓烟已散布到整个三楼,外面人群窜动,一些人在站在屋外看戏,一些人则开始不住的抱怨,一群星宿楼的侍从则拿着扇子,抬着水桶跑到屋子里祛烟。 烨木堇合上了门,走到桌子旁坐下,此时,林楚伊正在帮许焕歌划伤的手背上药。 “疼吗?”林楚伊问道。 许焕歌笑着摇了摇头。 只见林楚伊拿着布条细心地帮许焕歌包扎,动作轻柔,生怕把人弄疼了。坐在一旁的烨木堇挑了挑眉,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道:“咳——那谁什么时候能醒? “应该是受了点惊吓,很快就能醒过来。”林楚伊已包扎完毕,示意许焕歌动动手腕。 “谢谢。”许焕歌笑着道谢,忽然看见林楚伊的手掌中有什么东西在发亮,问道:“你的手也受伤了?” “没有啊。”林楚伊摊开手掌,发现上面有一些细碎的东西贴在手掌上并反着金光,“奇怪,这是什么?”林楚伊用手搓了搓,继续道:“好像是什么发光粉。” “我看看,”烨木堇凑近,道:“是炳烛银光粉,专门使器物发光用的,奇怪,你手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是碰到什么了吗?” 林楚伊皱眉想了一下,突然睁大眼睛道:“我知道了,是金香玉上面的,最后我拿了金香玉。” “你拿到了?”烨木堇紧张地问道。 “没有,被一个人影用长鞭从我手中抢走了。” “一个人影?你看清楚是谁了吗?”许焕歌问道。 “并未看清,我追到窗口处时,人就已经跳下楼台不见了。” “哎,这么说,金香玉最终被人盗走了?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我们上哪找去?”烨木堇丧气道。 “不见得,”林楚伊看了看手上炳烛银光粉,继续道:“我怀疑被盗的金香玉是假的。” “假的?”烨木槿和许焕歌同时睁大了双眼。 这时,床上传来声响。 “嗯……我在哪……我的头……怎么这么痛?”这时,床上躺着的白衣女子醒了,她揉了揉发胀的头,慢慢从床榻上爬起来。 “来,喝杯水。”林楚伊从旁边倒了一杯水递给白衣女子。 “谢谢。”白衣女子喝下后,看到一旁站着的许焕歌,立马抓住许焕歌的胳膊道:“恩公,是你救了我!” “不用不用,别这么叫我,我叫许焕歌。”许焕歌连忙挥了挥手。 “怎么不用?刚刚若不是你,我可能早就一命呜呼了,我茱淼淼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请恩公受我一拜!”说着便要起来叩拜。 “别别别!”吓得许焕歌连忙扶住了她,“真的不用,真的不用……” “恩公,你的手怎么了,对了,是被我刺伤……”茱淼淼突然握住了许焕歌的右手,皱着眉头道。 “没事没事,叫我焕歌就行,是我们有错在先,不应该闯入你的房间……”许焕歌连忙解释道。 “焕歌哥!”茱淼淼笑着叫道,“那你们二位是谁?” “我叫林楚伊。” “我是烨木堇。” “我叫茱淼淼,大家叫我淼淼就行。刚刚这么对大家…… 其实……我只是想吓吓大家,真没有那个意思……因为我……只是特别讨厌偷盗之人,想给这些人一些教训罢了。” 这时,许焕歌和林楚伊不由自主地看向烨木堇,烨木堇尴尬地瘪了瘪嘴,低声咳嗽了一声。 “茱小姐,我们虽不是来偷你的金香玉,但是我们的目的确实是为了金香玉而来,但就在刚刚,你的金香玉已被一个黑衣人劫走了,我们希望你能如实告知,那个金香玉是真的吗?”林楚伊问道。 “是假的。”茱淼淼低着头回道,“不过,你们怎么发现的,我做的这么真。” 林楚伊摊开了自己的双手。 “噗,你碰了我的金香玉?我那炳烛银光粉就洒在上面,蔓珠陀罗花的香味也是我用花粉特别调制的,是不是很像真的?”茱淼淼笑道。 “既然被盗的是假的金香玉,那真正的金香玉在哪呢?”烨木堇追问道。 “你们还没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找金香玉。”茱淼淼看着大家问道。 三人突然沉默了,该如何诉说呢? 林楚伊刚想开口,就被许焕歌用手轻轻拽住。 “我们有要事需借金香玉一用,用完后必定如期归还。”许焕歌回道。 “要事?什么事?”茱淼淼继续问道。 “这个……”许焕歌沉默了。 “如果大家是朋友,就该坦诚相告。何况焕歌哥刚刚救了我的命,我已经把大家当作朋友相待了,如果我茱淼淼能帮到,我一定鼎力相助。”茱淼淼真诚地说道。 “我们需借用金香玉的力量催动时间复位。”林楚伊答道,这时她看着许焕歌的眼睛,对其点了点头。 “时间复位?”茱淼淼疑惑道。 随后,三人便将此行的大致目的告知了茱淼淼,但并未透露许焕歌是天选之人的事情。 “原来是要做这等大事!我茱淼淼一定要参与。”茱淼淼兴奋道。 “我们已把你当作朋友,将此行的目的告知与你,希望茱小姐能告知我们真正的金香玉到底在哪?”林楚伊问道。 茱淼淼摇了摇头,道:“我做的都是假的金香木,我也不知道真的金香玉在哪里。” “那你为什么做假的金香玉?你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烨木槿问道。 茱淼淼突然沉默了一会,答道:“我想以此引出真的金香玉,因为真的金香玉前些年在我姐姐的墓室中被窃贼盗走了。” “你姐姐?”三人惊讶道。 “对,金香玉又名‘茱姬之泪’,茱姬就是我大姐,我是茱家最小的小姐。”茱淼淼回道。 “什么?” 三人睁大双眼,已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 景昱篇 第十九章 前往景昱 “很惊讶吗?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寻找真的金香玉但都一无所获。那些偷盗之人实属可恶,为了一点利益连我姐姐最后的遗物都不放过!”茱淼淼咬牙切齿道。 “嗯,是挺可恶的。”许焕歌说着挑眉看了一眼烨木堇。 烨木堇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道:“咳……那现在怎么办?一点线索都没有。” “那也未必,茱小姐,你能具体和我们说说,金香玉是如何在墓室被盗的吗? 林楚伊问道。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是听我哥哥说的。大姐死后和前景昱域主一同合葬于清源山,而我们茱家这么多年一直负责监管这座“景姬陵”。但就在前些年的一个晚上,有贼人闯进景姬陵并将金香玉盗走了,随后哥哥便封锁了景姬陵,不让任何人进入,连我也不行。” “你哥哥?他是?”林楚伊继续问道。 “我哥哥叫茱信英,是这座陵墓的主要监守者。”茱淼淼回道。 “那天晚上除了丢了金香玉,还有其他东西丢失吗?”许焕歌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我哥哥没和我细说。” “盗走金香玉之人会是谁呢?会不会与茱姬的死有关?茱小姐,你知道你姐姐是怎么死的吗?”许焕歌问道。 “我姐姐死的时候我只有三四岁,大家都说她是自杀,我是真的无法相信。但我年纪当时年幼,对大姐记忆不深,但听我母亲说过,我大姐特别坚强和乐观,让我长大后要和她一样,所以我不信一个这样性情之人最终会选择自杀。” “那会不会是他杀?她有没有结冤?”烨木堇问道。 “我姐姐这么好的一个人和谁结怨呢?而且域主当时只娶了我姐姐一人,并无其他妻妾争宠之说。” “无仇又无怨,那的确很蹊跷。”林楚伊喃喃道。 “哎,那怕是难了,又断了线索,那我们上哪儿找金香玉去?”烨木堇道。 “我觉得还是麻烦茱小姐帮忙引荐一下你的哥哥,毕竟他是墓室被盗的目击者。”许焕歌道。 “义不容辞,大家叫我淼淼就行。不过这会儿我大哥外出巡检了,估计一个月后才会回来。” “什么?要一个月?”许焕歌这会犯愁了,自己在月天极的时间只有两个多月,这样算下来时间根本不够。 “对啊,不然我也不敢偷溜出来。”茱淼淼嬉笑道,“不过没关系,大家可以先同我去景昱城,住在我们茱家等着我大哥,想住多久就多久,我大哥热情好客,人非常好,一定能够帮到大家!“ 林楚伊看着许焕歌道:“我们可先去景姬陵,或许可以提前找到新线索。” 许焕歌点点头,对茱淼淼道:“那就有劳淼淼了。但请将我们此行目的保密,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的,相信我。那我们明早即刻出发,从奇门到景昱路上估计也要八天左右,所以大家需即可启程。” “这么远?”许焕歌惊讶道。 “不用这么久,明日出发,天黑即可到达。”林楚伊答道。 许焕歌惊喜地看着林楚伊,林楚伊向他点点头道:“我有办法。” “楚伊姐姐果然厉害。”茱淼淼笑道。 “那我们早点休息吧,明天再上路。”林楚伊说道。 “额……有一个问题……我们只定了一间房……”许焕歌和烨木堇尴尬地摸了摸头,“老太太说今晚只剩一间……” “那林姐姐到我房间睡吧,我那儿宽敞!”茱淼淼热情邀请道。 第二天一早,茱淼淼便和林楚伊在一楼坐着等候许焕歌和烨木堇。只见二人都无精打采的从楼下慢慢走下,烨木堇眯着眼睛在打哈气,而许焕歌则一手扶着楼梯把手,一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看起来精神不佳。 “你俩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林楚伊疑惑道。 “我倒是能睡好,就是焕歌,一晚上不知道摇醒我多少次。”烨木堇打着哈气抱怨道。 “你好意思说吗?你知道你睡相有多差吗?打呼磨牙不说,居然还踢我!我没踹你都给你面子了!”许焕歌咬牙切齿道。 “真的吗?可能昨晚梦到什么惊险场景了。”烨木堇滋嘴嬉笑道。 “大家快吃吧,吃饱了就有精神了。焕歌哥,来,吃这个糯米糍,可好吃了,还有这个!”说着,茱淼淼便一个劲地往许焕歌碗里夹菜。 “谢谢谢谢,够了够了,真的太多了……”许焕歌有点尴尬。 “焕歌哥,你看你这么瘦,要多吃点。” 林楚伊默默地吃着一句话也没说,烨木堇挑了挑眉,用胳膊碰了碰林楚伊,低头轻声问道:“啥情况?这个茱小姐不会看上我们焕歌了吧?” “不知道,报恩吧。”林楚伊一边喝粥,一边神情泰然地答道。 “昨晚你们可聊了什么?”烨木堇八卦道。 “茱小姐问了一些关于许焕歌的事。”林楚伊继续吃着早餐。 “很明显了啊,这你都能忍?”烨木堇提醒道。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吃你的饭吧!”说着,便夹了一大块馒头重重地塞到烨木堇碗里。 “怎……怎么了?”许焕歌问道,这时,茱淼淼也用疑惑的眼光看着烨木堇。 “没事没事,吃饭吃饭。”烨木堇咬了一大口馒头嬉笑道。 吃完饭,林楚伊便带着大家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场地,碧绿的从弟,溪水潺潺,风景美好,但四周寥寥人烟。 “这里是哪里?风景好美啊,为什么四周一个人都没有?”茱淼淼问道。 “碧溪林,奇门的人白天都会忙于生计,没有时间到这里来看风景。”林楚伊回道。 只见林楚伊拿出一个透明的圆球,看了一下大家道:“待会我会使用遁术带大家快速飞行,但现在我们是四个人,我的弹珠流云球无法承受这么多人的重量,只能两人一组。我带着淼淼,木堇带着焕歌,我会将飞移遁术符语交给烨木堇,你跟在我后面即可。” “好的。”烨木堇点点头。 随后,烨木堇伸出右手并掌心朝上,林楚伊伸出左手悬浮在其手掌之上,只见她闭上双眼默念符咒,一团粉光出现在双手交汇处,几秒后慢慢消失。 “符语已传给你了,初次使用还是得慢一些。”林楚伊提醒道。 “得嘞,交给我,放心吧。”烨木堇拍着胸口笑道。 林楚伊又拿出两个弹珠流云球放于掌心,闭上双眼默念符语,只见她手上的两个弹珠流云球缓缓漂浮于空中,随即慢慢胀大,待胀大到直径为2米高时慢慢落到地面。 “哇,好神奇!林姐姐,这是什么法术?”茱淼淼惊讶道。 “是我们奇门独有的遁术,我们奇门遁术讲究‘化繁为简,以快为捷’,我们乘坐这个弹珠流云球,相信很快便能到景昱了。”林楚伊回应道。 当她靠近弹珠流云球时,球面瞬间出现了一个圆形入口,她便从入口处钻了进去。 随后,其他三人也快速地钻进了球内。 ------------ 景昱篇 第二十章 初入茱府 茱淼淼似乎从未有过这种飞起来的感觉,她睁大双眼看着脚底下的房屋和人群,不禁感叹道:“楚伊姐姐,你们奇门遁术真是太厉害了!以后能教教我吗?” “可以。”林楚伊双手撑开,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 “想我从景昱到奇门,整整在路上就花了我八天时间,而且路程颠簸得差点将我的腰给折断了。这个弹珠流云球真是快,最主要一点也不颠簸,真是舒服!”茱淼淼感叹道。 “其实也不见得,你看看后面。”林楚伊轻笑道。 茱淼淼转头一看,只见烨木堇和许焕歌的弹珠流云球在空中很不平稳,一会极速向上,一会又突然下落,里面的两人已被颠的前扑后仰,好不狼狈。 “烨——木——堇!能不能稳一点?哎——哎哟!”许焕歌咬牙切齿道,他已在球内翻了几个跟头,现在头晕眼花,并伴有阵阵作呕,他感觉在日天极里哪怕坐他最晕的船十几个钟头也比现在舒服,最起码全身不会是酸痛的。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我这不是努力在控制吗?哎——哎哟!”突然一阵下坠,烨木堇也一头摔在了球面上。 “天哪!怎么突然下坠了!”许焕歌吃痛道。 这时,一条银链甩进了烨木堇和许焕歌的球内,二人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般一把抓住了银链,烨木堇轻念符语,弹珠流云球总算不再下降,恢复稳定后快速地向前飞移,直至追上了林楚伊的弹珠流云球后才恢复了正常的飞行速度。 原来刚刚在下坠时是林楚伊抛下了银链及时救了二人。 “我就知道林大美女不会丢下我们不管不顾,林大美女不仅人美还心肠好……”烨木堇此刻像嘴上涂了蜜般一个劲地夸耀。 “是你刚刚自己说的,交给你没问题的。”林楚伊挑眉道。 “这不是初次使用飞移遁术,所以说关键时刻还得靠林大美女鼎力相助才行。”烨木堇嬉笑道。 “谢谢。”许焕歌也笑着道谢。 “哈哈哈,我们楚伊姐姐就是这么厉害。”茱淼淼笑道。 林楚伊扬了扬眉,提醒道:“我们到景昱了。” 大家纷纷朝下看去,又是有别于奇门另外一种繁荣的景象。 当他们穿过一大亩田地后,来到了繁华的集市,来往行人熙熙攘攘,路上车水马龙,好一派热闹的景象。 “淼淼,你们茱家在哪?”许焕歌问道。 “穿过这个集市就到了,就直接落到我家院子里吧,免得在外人多口杂。”茱淼淼提议道。 远离集市后,往右飞行,他们看到一处凹陷的地势中建有一处豪华的邸府,从高处看去,邸府设有景池和一片林园,很是气派。 “那就是我们茱府。”邸府指着前方说道。 “还挺大挺气派啊,就是地势有点低。”烨木堇说道。 “前几年我们才建成的邸府,我大哥亲自选址,这儿冬暖夏凉,远离集市嘈杂,是很好的地段。”茱淼淼说道。 随后他们便落在了茱府的庭院。刚落下,便被一群侍从围住。 “原来是小姐回来了,赶快通知夫人!”管家朝里大叫道。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这几天夫人可着急死了。” “我大哥还没回来吧?”茱淼淼问道。 “没有。” “那不就成了!”茱淼淼笑道,“这是我家管家礼伯,这些是我新认识的朋友,礼伯帮我找几间环境优雅的屋子,我这几个朋友要在我家住几天。” 礼伯笑着点点头。 “淼淼!”只见一个穿着朴素但不失风雅的女人走了过来,她的眉目间给人一种无比柔和的感觉,年纪看起来比淼淼要大不少,但仍可以看出来是一个典型的美女模样,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一种温柔高贵的气质。 烨木堇碰了碰茱淼淼,小声问道:“这不会是你母亲吧?这么年轻?” “说什么呢?”茱淼淼瞥了一眼烨木堇道:“那是我大嫂,我大哥的妻子。” “大嫂,我回来啦!我在外面交了几个新朋友,这是恩公,许焕歌,我在外面差点出了危险时,是他救了我,这是林楚伊,这是烨木堇,这是我大嫂白依雪。”茱淼淼一一介绍道。 “茱夫人——”三人恭敬道。 白依雪笑着和大家一一点头,然后温柔地说道:“多谢大家对淼淼的照顾,淼淼天生顽皮,这次更是趁他大哥外出巡检之时偷溜出去,着实让我担心,你啊,要是出了什么事,让我如何向你大哥交代?”白依雪握住茱淼淼的手,语气温柔到听不出任何责备。 “大家一定累了,我已让侍从备好酒菜稍后便会送入各位客房。”白依雪笑着说道。 “有劳茱夫人了。” “淼淼,你带着他们去客房吧,你们年轻人多交流,我就不参与了,我去厨房看看酒菜。”白依雪笑着便带着侍从走开了。 许焕歌看着茱夫人渐行渐远的身影道:“夫人看起来人很好啊!” “对啊,我嫂子人美心善,温柔又善解人意,把家里大大小小的事物处理得井井有条,是世上最好的嫂子。”茱淼淼道。 “看起来她和你大哥成婚很久了吧,两个人有孩子了吗?”烨木堇问道。 “是很久了,快十年了,但是一直没有小孩。” “没有孩子?是夫妻关系不好吗?”烨木堇八卦道。 “绝对没有!我大哥和大嫂成婚以来一直恩爱有佳,从未吵过架。至于孩子,我也曾提过,但大哥说我嫂子身子不太好,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成婚至今从未吵过架?嗯——我觉得有问题——”烨木堇手托着下巴喃喃道。 “哎,我说你怎么比女子还八卦呢?人家夫妻之间自有相处之道,每天相敬如宾的有什么不好,你懂什么。”许焕歌用手肘碰了一下烨木堇,示意其莫再胡说。 林楚伊也瞪了一眼烨木堇,朝茱淼淼笑道:“淼淼,我们先回屋休息吧。” “好,我顺便带各位在茱府参观一下。” 随后,茱淼淼一路上带领着大家参观了府中各种景点。首先来到的是一条画廊般的长廊,每根柱子上都雕铸着不同的图案,有飞舞的凤凰,有瞋目的麒麟,还有各种奇花的图案。在走廊内部,其顶部都绘有一个美女的画像,她们或手持鲜花,或手拂古筝,形态各异,栩栩如生,在长廊顶部的右下角,更是伴有一句诗词。 “你们看,这里是我大嫂专门设计修筑的秀春廊,是不是很有文化诗意?”茱淼淼介绍道。 “拂面春如旭,暂别桃花红。” “芙蓉不及杨柳意,云赏衣裳露华浓。” “笑如春华,皎如明月。” …… 各种诗句都是描绘美女的。 三人看着长廊顶上一张张美女图画,情不自禁地对着旁边的诗句一一读出。 “这些诗句是?” “我嫂子说是大哥写的,别看我大哥平日里舞刀弄枪的,其实内心里还是有点文墨的。” “没想到令兄竟是一个感情如此细腻之人。”林楚伊默默道。 “这你怎么看出来的?”烨木堇疑惑道。 “女人的直觉。”林楚伊挑眉道。 快走到长廊尽头之时,前方忽传来一阵芳香,那种沁人心脾的香气,似乎能掩盖周围一切味道。 “前面是什么?竟如此之香?” ------------ 景昱篇 第二十一章 合谋入陵 “是百香园,里面种植了各域奇花异草。” 刚走出长廊,大家便看见一大片花园,里面种植着八大地域中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而最艳丽的还属种在最中央的红色的花朵,那种嫣红的颜色犹如一个人的心脏般鲜活淋漓。 “那不会就是蔓珠陀罗花吧?”许焕歌问道。 “没错,很美吧!”茱淼淼点点头,“百香园也是我大嫂设计打理的。” “你大嫂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妻子。”烨木堇感叹道。 “是啊!不然我大哥怎么会娶她呢?” 逛完百香园,茱淼淼指着前方道:“前面是清凉林,就是一片树林,也没什么好逛的了,大家的客房从这往左转就到了。” 许焕歌抬头朝前看了看,的确是一片树林,里面密密森森。 “你们家可真大啊,府里不仅有花园,居然连树林都有,会不会有什么猛兽怪物在里面啊?”烨木堇调侃道。 “当然没有!这片树林也不大,当初选址的时候大哥特别在府内中央设计一小片树林,说是可起到冬暖夏凉的作用。”茱淼淼解释道。 “淼淼,别听他在这里胡说,我们先进房间休息吧。”林楚伊说道。 茱淼淼果真给大家选了三间景色雅致的房间,房内摆设着古色古香的玩物,打开窗户便又能吮吸到百香园中各种花草的清香,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携带着鲜花的气息,似乎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 “那我就先送大家在这里了,我先回去沐浴洗漱一下,稍后再来找大家。”茱淼淼说道。 “稍等,淼淼,我想问一下‘景姬陵’在何处?毕竟我们此行的目的是这个。”许焕歌问道。 “离这儿倒是不远……” “那能否麻烦淼淼带我们前去?” “去是可以去……就是怕是进不去……你也知道,我大哥在几年前就封锁了景姬陵,那里重兵把守,哪怕是我也没办法进入……除非等我大哥回来……”茱淼淼结结巴巴回道。 “这……”许焕歌犯了难,林楚伊突然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衣服,挑眉看了一眼他,朝着茱淼淼说道:“好的,我们知道了,那你先去沐浴洗漱吧,我们先休息再作商量。” 茱淼淼点点头便离开了屋子。 如果按照茱淼淼所说,等其大哥回来才能进入景姬陵怕是要等上至少一个月时间了,许焕歌顿时皱起了眉头。 林楚伊拍了一下他道:“想什么呢?我们今晚就去景姬陵。” “怎么去呢?重兵把守我们很难进入的。” “我当然有办法。”林楚伊笃定道。 “不会是硬闯吧?”烨木堇调侃道,“都说了重兵把守,就咱三人,还没进门就被人拦下来了。” “想什么呢,给你们看一个好东西。”林楚伊说着,从锦带里拿出了一条银线,只见她默念符语,银线变成了一件很大的长袍。随后她把长袍披在身上后,人瞬间不见了。 许焕歌和烨木堇顿时看傻了眼。 “怎么样,不错吧?“ 林楚伊从长袍中伸出了头笑道。 “隐形长袍,你从哪来的?”许焕歌惊喜地问道。 “对啊,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到现在才拿出来?”烨木堇问道。 “好东西当然要关键时刻才能拿出来用啊。是德泽送我的,我临走前正好碰到他了,他说这是他新研制的隐形遁术,对我总有帮助,当然了,我也不屑他的东西……” “真是嘴硬,不屑他的东西你还带着?”烨木堇调侃道。 林楚伊一记白眼飞过。 “我觉得他人挺好的,之前还救过我。”许焕歌道。 “对呀对呀,你之前这么威胁他,他还不计前嫌送你东西,对你可谓是用情至深啊。”烨木堇继续嬉笑道。 “我可没说他人不好,就是不喜欢他。”林楚伊憋嘴道。 “你为什么不喜欢他?”许焕歌问道。 “女人的感觉,没有理由。” 也是,女人的直觉本来就不需要理由。 “所以你的意思是今晚我们穿隐形长袍去景姬陵?” “对,这个隐形长袍还挺大的,咱们三挤一挤应该可以。”林楚伊挥动着手上的隐形衣,示意二人钻进来试试。 二人刚想钻进长袍中,突然一声巨响,门被人踢开了,是茱淼淼。 “我就知道你们背着我在作商量!”茱淼淼叫道。 “淼淼,你怎么来了?”许焕歌疑惑道,“你不是回房了吗?这么快就沐浴更衣了吗?不过,你好像衣服也没换……” “我走到一半就觉得有问题,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们是想背着我单独行动吗?”茱淼淼稚气道。 “怎么会呢!我们正在商量着晚上怎么进入景姬陵呢,我们是准备先想好怎么做然后再和你说,我们还需要你的帮忙,没有你我们就算有隐形衣也很难进去。”林楚伊对许焕歌和烨木堇眨眨眼,笑着安抚着茱淼淼。 许焕歌和烨木堇接收到林楚伊的眼神暗示后也一众附和。 “那你们需要我怎么帮你们?” “是这样……“林楚伊俯在茱淼淼耳边轻轻说着,只见茱淼淼笑着点了点头。 直至夜半三更,四人附在景姬陵附近的草丛中看着对面的侍从。景姬陵从外观上看修建得朴素但不失华丽,外壁雕刻着各种鬼神般图案,凸起的陵顶中央雕刻有一支娇艳的蔓珠陀罗花模型,像一个美艳的美女在陵顶上跳舞。正如茱淼淼所说,景姬陵的入口处被重兵把守,他们紧握刀剑,一动不动地站在入口处。 “他们都不用换班吗?”烨木堇小声问道。 “应该待会儿就会换了,我们等他们换班的时候过去。” 只见过了一会儿,一个官仕带着一群侍从前来换班。 “这个官仕我认识,走吧,我们按计划行事。”茱淼淼小声道。 于是,三人披上隐形长袍,慢慢跟在茱淼淼身后。只见茱淼淼笑着走到新换班的官仕面前说道:“艺宸大哥,好久不见啊。” “茱小姐,怎么这么晚了还出来走动?”艺宸恭敬道。 “我这不是睡不着出来瞎溜达嘛,今晚有点想我姐姐了,就不知不觉走过来了。”茱淼淼故作伤神道。 “茱小姐,这么晚了,我派人送您早点回去休息吧。”艺宸说道。 “艺宸大哥不用管我,大家不用跟着我,我在景姬陵周围逛逛就行。”茱淼淼说着说着,眼中突然含有泪水。 艺宸眼神示意其他侍从不用靠近茱淼淼。 茱淼淼摸着景姬陵周围的墙壁慢慢向前走动,走着走着来到了景姬陵入口的大门处。艺宸眼神一直跟随着茱淼淼,看到其走进景姬陵入口处,眼神示意站岗的侍从暂时往前站,留给茱淼淼单独的时间。 只见茱淼淼走着走着,突然右脚被一块大石头歪倒,半只脚突然伸进了景姬陵大门底下的缝隙处,茱淼淼一阵痛叫。 “快把大门打开,让小姐的脚出来!”艺宸大叫道,连忙附身扶住了茱淼淼。 ------------ 景昱篇 第二十二章 寻找入口 景姬陵大门处顿时一阵纷混乱。 “啊,好疼!”茱淼淼痛叫道。 “还不快打开大门!”艺宸紧张道。 “你们都走开,离我远点,我自己把脚伸出来!”茱淼淼倔强地摇了摇身体,眼泪也止不住流了出来。 “好好,我们都走开,你自己慢慢来。”艺宸示意侍从都远离。 “再开点,再开点……”茱淼淼说道,只见景姬陵的大门慢慢被全部打开。 茱淼淼直至感到右脚被人轻轻按了一下,她才慢慢收缩着自己的右脚,不过好像真的扭到了,但此刻她却毫不在意,她已完成了今晚的任务,三人已顺利溜进了景姬陵中。 当茱淼淼的脚全部伸出,景姬陵的大门才慢慢被关上。 此刻,景姬陵中一片黑暗。林楚伊打开光柱照明,两人快速从隐形长袍中钻了出来。 烨木堇大口地呼气道:“哎哟,可憋死我了。” 许焕歌看了看大门,担心道:“淼淼的脚没事吧,刚刚看她好像很疼……” 林楚伊挑眉道:“你看起来好像很担心她。” “不是,刚刚看她疼得都哭了,别为了帮我们真的歪到脚了……” 许焕歌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烨木堇,希望他能说两句,但烨木堇则一副看戏的表情,并不打算插话。 “许公子若是担心的话,要不现在出去慰问下?”林楚伊说完便拿着光柱往前走去。 “哎,不是……”许焕歌觉得林楚伊说话奇奇怪怪的。 随后烨木堇一脸坏笑地拍了拍许焕歌的肩膀,跟着走了过去。 许焕歌摸了摸头,并没有多想,也跟了上去。 像是隧道一般,三人兜兜转转在里面走了一个多时辰,但依然未见茱姬之墓的踪影。 “什么情况,走了这么长时间,怎么有一种一直转圈的感觉?”林楚伊疑惑道。 烨木堇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撑地,口中不停呼气道:“哎哟,我是走不动了,茱姬之墓怎么连个影子都没啊,我们不会是走错路了吧?” 的确很奇怪,话说前景昱王和王妃的墓穴,应该是金碧辉煌才是,可自他们从大门进来,却一直在隧道里兜转,连个台阶都没看见,难道真的走错了?可进来后前方只有一条路可走。 许焕歌正陷入沉思之时,只听烨木堇突然大叫道:“哎哟,好恶心,这儿怎么这么多蚂蚁。”说着他快速地从地上爬起来,不停地拍打着全身。 许焕歌走进一看,是一大片蚂蚁,它们一个接一个的一直在往前行走。烨木堇觉得很恶心,用脚踩了一下,但后方的蚂蚁却并未停止走动,依然爬过前方蚂蚁的尸体,继续往前行走。 许焕歌突然惊醒,问道:“大家听说过行军蚁的死亡漩涡吗?” “行军蚁的死亡漩涡?什么意思?”林楚伊问道。 许焕歌蹲下身子,注视着地上的蚂蚁,道:“这些应该都是行军蚁,但它们都是高度近视眼,看不见前方的路,都由一只“领头蚁”带领,它会分泌踪迹费洛蒙,是一种信息素,从而让其他行军蚁用嗅觉跟随。但是一旦领头蚁失去方向,就会导致踪迹费洛蒙出现混乱,整团行军蚁跟踪错误的信息素就会迷路,从而陷入‘死亡漩涡’,持续行走转圈最后因体力耗尽而死。” “你的意思是这些行军蚁陷入了‘死亡漩涡’?”林楚伊睁大眼睛问道。 “是的,而且是很大面积的‘死亡漩涡’。”许焕歌盯着地上那一大片行军蚁整整齐齐往前走着,抬头看去,那一条黑色的行军蚁踪迹更是有一种看不到前方尽头的感觉。 “那我们不会也陷入了‘死亡漩涡’之中了吧?”烨木堇惊恐道。 “放心,蚂蚁不会思考,只根据信息素的指令行动,累死也不会诉说。人类有脑子有感觉,我看你累了也知道抱怨,也知道停下来休息,怎么会呢?”许焕歌调侃道,“不过,这也提醒我们,我们貌似走错路了。” “走错路?可是我们进来的时候只有这一条路。”林楚伊皱眉道。 “是的,我也觉得奇怪,但是不能再走下去了,我们得原路返回。” 于是三人快速又原路返回,来到了最初的大门起点。 但是,从起点看来,真的只有右边一个隧道路口。 “会不会弄错了啊,这儿什么都没有。”烨木堇小声说道。 如果墓穴按照漩涡原则设计,通过隧道路口只会一直在漩涡中徘徊,而起点处一定有通往中心的捷径。 但是在哪儿呢?许焕歌看了看四周,除了门口处设有两盏直立未点着的烛灯外,什么也没有。 林楚伊走到烛灯处,将一盏烛灯点燃。微弱的光亮在烛灯边闪烁,林楚伊的影子若影若现。 许焕歌看着林楚伊的影子,若有所思。 前域主将茱姬视为最爱,如果最爱的人死了,他一定会将其墓穴设计成她最喜爱的样子。茱姬最喜欢什么样子呢?或者说什么地方是让她最习惯、最舒服、最能放下心中戒备? 应该是卧室。 “楚伊,你们女子进卧室习惯做的一件事是什么?”许焕歌看着林楚伊问道。 “习惯做的一件事?”林楚伊疑惑道,“每个人都不一样啊,你让我怎么说?” “你想想看,如果你是茱姬,如果你是一个美女,你进卧室最常做的一件事是什么?” 林楚伊低下头,沉默了几秒道:“照镜子,我会照镜子。” 这就对了!一个美女虽然每天回房做的事情不同,但一定会照镜子! “等等?”林楚伊白了一眼许焕歌。 “怎么了?”许焕歌眨眨眼,疑惑地看着林楚伊。 “干嘛如果?”我本来就是美女! 随后大家一同环顾四周,查看周围是否有类似镜子之类的东西。 林楚伊点亮另一盏烛灯,墓穴内明显亮了许多。她抬头看向对面,正巧从这个角度看到对面墙壁有什么东西在反光。她拍了拍许焕歌的肩膀,眼神示意。 许焕歌从林楚伊指引的地方看去,对面墙壁有一处墙面在反着光,在烛灯的照亮下忽闪,难怪最初大家没有发现。 许焕歌走到对面反光的墙壁处,的确墙面挂有一面铜镜,但已布满了大量的灰尘,看起来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擦拭。 他吹了吹镜子上的灰尘,慢慢地用手擦着镜子的边缘,是由上好的紫檀木做的边框,虽布满灰尘,时隔已久,但仍散发着一股清香,用手摸上去,还雕刻着精致的花纹,非常精细好看。当许焕歌用手触摸中间的镜子时,镜子微微松动,他用力一按,似乎是触动到某一个机关,四周墙壁突然从隧道两边位移,隧道路口慢慢下沉,变成了一个个台阶。 下面应该就是真正的茱姬之墓了! 三人抬眼看去,一同从台阶上走了下去。 ------------ 景昱篇 第二十三章 再次入狱 当三人走到第十个台阶时,四周的烛灯突然自动点燃,一片华丽尽收眼底。 不愧是前王妃的墓穴!许焕歌感叹道。 除去四周墙壁镶嵌金碧辉煌的各种宝石,支撑墓穴的台柱都是碧绿色玉石所筑,如翡翠般夺目。但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中间棺材位置的设计,在一片池塘中漂浮着一弯圆形白玉石棺材,池中铺满了碧绿色的池藻,而池藻外又种植着一大片火红的蔓珠陀罗花,白玉石棺材如同明月般镶嵌于池中央,众星捧月,犹如珍宝。 前域主真的很爱茱姬,也很懂女人呐!许焕歌心道。 “真好看,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将棺材设在水中。”烨木堇感叹道。 许焕歌环顾四周,虽为地下墓穴,但设置实在精妙,虽因许久未有人来过,墙壁上抹有一层灰尘,但一点也不像是曾被盗过的痕迹,各种珠宝依然夺目。这么看来,盗墓者也不是为财,就单单盗走了金香玉? “那中间应该是域主和王妃的棺材,我们要看吗?”林楚伊看着许焕歌问道。 “我们得到的消息是有贼人闯进景姬陵,但从目前看来,这里不像是有过被盗过的痕迹,金香玉到底在不在还得打开棺材才知道。我们一起打开看看吧。” 林楚伊点点头,于是三人走下台阶,当大家来到池塘旁时发现池塘远比在台阶上看得要大很多。 “池塘这么大,怎么打开棺材?” “我有办法。” 只见林楚伊伸开双臂,纵身跳起,从袖口飞出两个飞耙直直飞到棺材的另一端扣紧,林楚伊马上收起锁链,双臂使劲往外拉动。 “还愣着干嘛,快帮我。” 三人用力拉着锁链,只见棺材盖被慢慢移开。 “可以了,我上去看看,你们拉好飞耙。”只见林楚伊伸开手臂轻点飞耙锁链径直走到了棺材处,当俯下身往里面看时,她微微皱起眉头。 “怎么了?里面有什么?”许焕歌问道。 “奇怪,为何只有一具遗骸?” “只有一具?” 林楚伊点点头道:“而且从外形上看,比较高大,应该是男子的遗骸。” “应该是域主的遗骸。”许焕歌皱眉道,““那金香玉呢?” “不在里面。”林楚伊摇了摇头。 “那这么说,遗失的不仅是金香玉,还有茱姬的遗骸。” 许焕歌正想着,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躁动。 “有人进来了!” 林楚伊连忙踩着锁链跳下,想再将棺材合上发现已来不及了。 脚步越来越近,一声熟悉的声音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放开我,快放开我!”是茱淼淼! 只见茱淼淼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抓着手臂往台阶下走来。 许焕歌想上前帮茱淼淼,却被烨木堇阻止了。烨木槿小声说道:“是她大哥。” 许焕歌再次注视着茱淼淼身边的男子,只见他紧闭双唇,眉宇间与茱淼淼似有七八分相似,此刻他用冷冽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们三人,然后不带一丝温度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眼前的男子便是茱淼淼的大哥茱信英,他居然提前回来了,但与茱淼淼之前描述的热情好客似乎不太一样。 “大哥,放开我,快放开我,他们是我的朋友。”茱淼淼在旁边挣扎道。 “你朋友?”茱信英慢慢松开了抓住茱淼淼的手。 “对,是我带他们进来的,你要怪就怪我。”茱淼淼来回揉捏着自己刚被抓着的手臂道。 茱信英眼神跳过三人,突然看到位于池中的棺材已被移动,顿时眼神变暗,皱眉大怒道:“大胆狂徒!居然企图偷窃墓室珍宝,来人!将三人压入牢狱!” “大哥,不是的!不要啊!”茱淼淼在旁慌忙求情,但身旁的茱信英都不予理睬,他的眼神一直盯着池中被打开的棺材。 三人看着一大群侍从走来,他们手持兵器,一副凶神恶煞之态,似乎稍有抵抗便会死于非命。于是,三人放弃挣扎,顺从地被一行侍从带了出去,押入了大牢之中。 景昱的大牢不同于奇门的大牢,钢筋门栏,似乎更加牢固。 “哈哈,没想到咱们又入狱了!”烨木堇一屁股坐到地上,大腿敲着二腿。只见他撇了一眼站在旁边皱着眉头的林楚伊,调侃道:“楚伊公主怕是第一次入狱吧?” 林楚伊一记白眼飞过。 “哎,人生多点尝试也好,天天锦衣玉食的,有什么意思啊!”烨木堇笑道。 “这种事情尝试一次就够了。”许焕歌无奈道,“没想到没隔几天我们又入狱了……” “咦,一向乐观的焕歌怎么突然丧气了?放心吧,我相信茱淼淼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出去的。”烨木堇叼着稻草,懒懒地闭着双眼道。 “最怕她现在自身都难保,恐怕已经被他大哥禁足了。”林楚伊回道。 林楚伊想得没错,此刻茱淼淼被茱信英关到了自己房中禁足,并安排2名侍从站在门外专门看护,任茱淼淼在里面如何嘶叫,都熟视无睹。 许焕歌摇了一下坚硬的钢筋做的大牢,果然十分牢固,他转身坐在烨木堇身边,看着林楚伊问道:“凭我们自己的力量想要出去怕是很难了。” 林楚伊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回道:“嗯。” “你刚刚在想什么呢?”许焕歌疑问道。 “我在想茱姬的遗骸和金香玉的事,为什么茱淼淼大哥要撒谎,只说金香玉不见了,却绝口不提茱姬遗骸也丢失的事情。” “茱淼淼的大哥绝对有问题呗。”烨木堇双手抱着头,翘着二郎腿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丢失王妃的遗骸是大罪,茱信英害怕抵罪只说是金香玉丢失了,毕竟没有人像我们一样打开棺材查看。”许焕歌推测道。 “还有一个疑问,茱姬遗骸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呢?是一起被盗还是在金香玉被盗后才不见的?” “这个怕是只有茱信英才知道吧。” “哎,现在我们只能坐在这里等着了,查了半天,金香玉到底在哪,我们都还是没有消息呢。” 三人都沉默了,没想到想要得到第一件灵物就困难重重,但给予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当三人在大牢里坐着等了大半天后,许焕歌第一个便坐不住了。 只见他站在大牢前,一会儿用煮器刀刃割大牢的门锁,一会儿用火烧钢筋门栏,但似乎都无任何效果。 烨木堇看不下去了,道:“焕歌,别白费力气了。早就听闻景昱的大牢由天山玄铁所铸,牢不可破,你现在再怎么费力气都是无用功的。” “你每次都说这么丧气的话,上次也是!可是我不是你,我真的没有多余时间了!”许焕歌白了一眼烨木堇道。 “放心,茱淼淼不来,还会有其他人过来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林楚伊挑眉道。 烨木堇对林楚伊坏笑道:“男人的感觉。” 林楚伊冷哼一声。 烨木堇嬉笑道:“是这样,我们偷进茱姬之墓,还移开了她和域主的棺材,不管我们有没有偷拿里面的珍宝,肯定会被冠上‘盗贼’之名,被审问是一定的。只要有人来审问我们,牢房就一定会被打开,只要那时候用一下楚伊的隐形长袍,我们不就混出去了吗?” 是个好办法。 许焕歌又白了烨木堇一眼,道:“有办法你早不说,害我白费力气。” “我可是早就提醒你了啊!”烨木堇又在旁一脸坏笑。 突然,大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烨木堇对大家眨眨眼,口型示意道:“看,这不来人了嘛?” ------------ 景昱篇 第二十四章 神秘裂口 三人正准备披上隐形衣,但进来的人却出乎大家预料。 不是大牢侍从,也不是茱信英。 居然是茱淼淼的大嫂白依雪! 只见她一个人快步走了过来,手里拿着钥匙,快速地打开了他们大牢的门锁,急切道:“大家趁信英不在,快离开这里,我已让淼淼在外接应。” 一切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大牢门锁已被白依雪打开。 三人正准备道谢,白依雪却微微一笑,温柔地说道:“什么都不用多说,快离开这里。” 任何时候,白依雪总是给人一种温暖亲切的舒适感。 三人立刻跑出了大牢,此刻天又转黑,而茱淼淼已在外焦急地等着大家了。 “太好了,你们终于出来了,趁我大哥不在,我们快离开这里吧。”茱淼淼说着立马拉着大家往前跑。 “我们走了,你大嫂怎么办?” “我大嫂把我从屋子里放出来,她肯定是有办法的,我大哥应该不会为难她的。” “你大哥去哪儿了?” “他把我关起来后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大家边说边跑,突然空中一道惊雷,四人吓得停下了脚步,随后整个地面都在晃动。 “这是怎么了?地震了吗?”烨木堇整个身子被晃动得无法站立。 “不知道啊,以前从未发生过。”茱淼淼趴在地上颤抖道。 “现在怎么办?” 四人偷逃,很容易被发现。 许焕歌抬头看到前面有一片树林,应该是茱淼淼带大家逛的清凉林。许焕歌立即指着前方对大家说:“我们先到前面的树林避一避。” 四人跑到清凉林里后,便扶住树木稳定自己的身体。这场地震持续了几分钟后终于消停下来。 当耳边不再有轰鸣声,地面不再有摇动时,大家终于睁开了双眼,松开了手从地面站了起来。因刚刚地震跑得太过匆忙,大家不知不觉已来到树林深处,此刻已分不清回去的方向。 于是,四人兜兜转转在树林里走了十几分钟后,发现四周树木像迷障一般都一个样子。这片树林远看设在茱府应该不算大,只占中间位置,但真正深入其中发现远比大家想象得大很多,四周树木郁郁葱葱,很是茂密,尤其是四周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感觉。 “你以前来过清凉林吗?”许焕歌问道。 “没有,我大哥不然我们随便进入。奇怪了,怎么走半天还在原地打转的感觉。”茱淼淼扶着周边树木皱眉道。 突然,前方几米处出现一阵打斗的声音。 只见一个黑衣人迅速地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中,速度之快,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这时,一只长剑横空划过,对准黑衣人射去,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从树林的另外一端走了出来,面容渐渐清晰,居然是茱信英! 林楚伊惊讶地看着茱淼淼小声问道:“你大哥怎么会在这里?” 茱淼淼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啊!” 被白依雪救出来后茱淼淼便一路狂奔与三人汇合,也没有细问白依雪她大哥到底去哪了儿。现在看来是追击黑衣人去了,但奇怪的是只有茱信英一人,并未携带其他侍从。 这时,黑衣人手持一条黑色长鞭打断了茱信英飞驰的长剑,随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一个女子的声音。 只见黑衣人慢慢扯开了脸上的蒙面,那深深的皱纹及火焰烧灼的纹路,还有那双无眼珠的右眼,顿时让藏在树林后面的四人惊恐万分。 黑衣人居然是星宿楼的老板!但声音有点不一样。 “哈哈哈,茱信英,别来无恙啊!”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茱信英剑眉一皱,手持长剑指着黑衣人,并未放松警惕。 “那得多亏你的好妹妹了!本来还不太确定,但看她展出的金香玉,我就确定她是你们茱家的人了。不过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这么快就赶回来了?”黑衣人一脸坏笑道。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已经这么多年了,秦筝。”茱信英默默道。 秦筝是谁?许焕歌转头看了看茱淼淼,茱淼淼憋憋嘴,朝他摇了摇头。 “死?那个贱人死了我都不会死!我一定会活得比她这个短命鬼更长!” “住口!不准你这么说她!” 茱信英大怒道,长剑一挥瞬间向秦筝劈去。 但却被秦筝顺利躲过。 “哼,我说得不对吗?我这脸上的灼伤可全是拜她所赐!”说着,秦筝将脸上的头套轻轻摘下,另一副面孔展现在众人面前,老年皱纹及无眼球的右眼已不再,远看还是一个美女的模样,但令人无法忽视的,却是她脸上那些大面积肆虐的灼伤。 “你住口!”茱信英咬牙切齿道。 “哼,你知道我来的目的!我等了这么多年,在外苟活只为今天!”说着,秦筝长鞭一挥,摔向茱信英,纵身往树林深处跑去。 茱信英此刻长剑收起,追向秦筝。 茱淼淼看到他们往树林深处跑去,来不及向前追去,刚跨了几步,前方不知为何出现了一个裂口,被树叶遮掩,茱淼淼一脚踩进去后便毫无防备地整个身体陷进了裂口之中。 “淼淼!”三人惊慌叫道。 毫无回应。 许焕歌朝着裂口看去,这个裂口像是刚被劈开一般,纹路凹凸不平,足足有五十厘米宽,并不像是人为,反倒像是自然裂开。再朝裂口内部看去,越到里面越是光滑无痕,像是被精心打磨过,但里面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我进去看看,你们在外等我。”说着,许焕歌便跳进了裂口之中。 “我陪你!”林楚伊也跳了下去。 “哎哎,等等!你们还真是夫唱妇随了!”烨木堇看着裂口犹豫了一下,无奈道:“哎,我真是舍命陪君子了!”说着,自己也跟着跳了进去。 像是被劈开了某个秘密通道,许焕歌整个身子从裂口处倾斜而下,足足滑行了几分钟,终于停了下来。 他从地上爬起,发现茱淼淼即在不远处晕倒,连忙走了过去将其扶起。 “淼淼,你没事吧?”许焕歌摇了摇茱淼淼的身子,发现其头部已被摔伤流血,连忙用袖子捂住止血。 茱淼淼慢慢睁开了双眼,思绪还有点模糊道:“没事,就是头有点晕。” 许焕歌慢慢将茱淼淼从地上扶了起来,仔细看了看,安慰道:“头上擦破了点皮,应该没什么大碍。” 这时,林楚伊和烨木堇也从裂口中滑出。 林楚伊撇了一眼许焕歌和茱淼淼,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到前方巡视。 烨木堇则尴尬地轻咳一声,打破了四周的沉寂,道:“我们这是到了地下?” 许焕歌刚想说话,林楚伊突然轻嘘一声。 有人在说话,但声音听不清,似乎又不是从四周传来的。 烨木槿附身侧耳趴在地上倾听,用手指着下方,口型示意道:“在下面。” 许焕歌跟随着声音往前走去,声音越来越清晰,他抬头看见前方地面有一丝亮光,似乎是地震震开的另一道裂口。 裂口不算大,约十厘米长,但足以看清下方的情景。 “你说我为什么不能放下?当年的我被那个贱人害得还不够惨吗?”一阵凌厉的女声传来。 好像是刚刚那个秦筝的声音。 许焕歌伏身从裂口往下看去,此时,茱信英正皱着剑眉,手持长剑全身警惕地盯着着对面。 而在他的对面,黑衣人秦筝手上的黑鞭正紧紧缠在白依雪的脖颈处,仿佛稍一用力,白依雪便会窒息而死。 ------------ 景昱篇 第二十五章 前景往事(一) “可是她已经死了!你还想怎样?!”茱信英大叫道。 “死了?死了就能弥补我所受的痛苦吗?死了就能让我脸上的灼痕消失吗?死了就能让晖俞回到我身边来吗?”秦筝大声呵斥,其眼眶顿时一红,手上的黑鞭不由地开始收紧,白依雪痛苦地挣扎着,用手不断地扒开颈部的黑鞭缠绕。 “你放开她!”茱信英焦急地大叫道,手中长剑一紧,直指秦筝。 茱淼淼看到此刻,再也耐不住性子,刚想跳下去帮忙,却被许焕歌拦住,指着秦筝道:“你看。” 只见秦筝微微一笑,手中的黑鞭慢慢放松。 “她还没达到目的,暂时不会杀人。”许焕歌小声说道。 茱淼淼顿时松了一口气。 秦筝看着手中的白依雪,一脸惋惜道:“啧啧啧,美人儿可真是我见犹怜啊。茱信英,我说你怎么有这天大的福气呢?只可惜……”秦筝顿了顿,道:“这美人儿怕是爱错了人了吧?” “秦筝!你放开她!”茱信英大怒道。 “怎么?心疼了?她怕是不知道你和那贱人之间的苟且之事吧?” 茱信英抓着剑的手紧了紧,“你这个疯子!” “我是疯子?哈哈哈!”秦筝突然一把扯住白依雪的头发,将她的头扯向右边。 “来,看看这边。” 随后又扯着她的头发将其扯向左边。 “再看看这边。” 随后,又一把托起白依雪的下巴,让其面向茱信英。看着白依雪微红的眼眶,秦筝邪魅一笑道:“看到了吗?这些都是你的丈夫为另外一个女人布置的,你应该不知道吧?这么多年来,你的丈夫心里一直装着另外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早已死去这么多年的女人,哈哈哈——” 白依雪看着对面的茱信英,红了眼眶,只见她忽然闭上了双眼,一言不发。 “哼,我是疯子,你茱信英不是?你和茱姬之间那些苟且荒谬之事——”秦筝顿了顿,看了看四周,“我真是没想到啊!居然延续到现在。” 信息量巨大。四人在上方惊恐万分。 “看看这,啧啧啧,为那个贱人单独布置的这一切,看起来真是用情至深啊,你们这段不伦之恋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秦筝冷哼一声。 “茱姬不是茱家子嗣……是茱家的养女……而且根本不存在你说的什么不论之恋,茱姬自始至终都不曾与我……”茱信英低沉道。 白依雪慢慢睁开了双眼,看着茱信英,眼里看不出是怎样一种情绪。 茱信英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终于在此刻说出了口,他看着白依雪,似乎是想解释,但当看着白依雪的眼睛时,又似乎很难解释得清楚。 “哦,那就是单相思了。茱姬可真是一个了不起的狐狸精啊,活着的时候到处勾搭男人,连死了,都被人想着怎么独占。” “你住口!”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当年我和她一起入宫,本以姐妹相称,说什么情同姐妹,祸福与共,真是可笑至极!明明是我先遇到晖俞的,她明知我对晖俞的爱意,却夺人所爱!她明明有这么多爱慕的人,却非要和我争晖俞!这种到处勾搭男人的贱骨头居然能夺得圣恩,殊不知用了什么蛊术迷惑人心!” “晖俞是?”伏在上方的许焕歌小声问道。 “是景昱前域主。”茱淼淼答道。 秦筝缓缓闭上了眼睛,十年如一梦,想不通的永远是人心。 当年秦筝与茱姬甚是交好,却因一同选秀入宫,共同面圣,埋下了妒忌的种子。二人同时爱上前景昱域主晋鹏晖俞,但晖俞只倾心于茱姬一人。的确,正如秦筝所说,是她先遇上晖俞。 秦筝与晖俞自小便相识,秦筝生于官宦之家,第一次遇见幼年时的晖俞是在一次宴会上,当时家里亲戚指着对面面容清秀可人的小男孩小声对秦筝说,他就是晋鹏晖俞,是老域主最看重的儿子,未来很可能将会成为景昱的域主。女儿家的心思永远要比男子成熟,幼年时的秦筝看着对面一脸严肃但气质高昂的小男孩,心里便深深记下了这个人。而事实上,在当晚宴会放彩灯的环节中,她便主动接近了晖俞,将手中好看的兔子彩灯送给了他。秦筝发现,幼时的晖俞已初显帝王般高贵的气质,但却无帝王般的冷酷无情,他看着秦筝送给他的兔子彩灯,清秀的面容对着秦筝微微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礼貌地回了声谢谢,并伸手将寄于腰间的绯色锦囊送与秦筝当作回礼。 在今后的无时无刻,秦筝都将绯色锦囊带在身上,系在腰间,包括二十多年后的今天。 一切都在意料之外但却在情理之中。老域主意外病死,年轻的晋鹏晖俞当上景昱新域主。已到及笄之年的新域主尚未婚娶,于是号召天下举办选秀大典。而就在当时,常年从商的茱家因女嗣匮乏,膝下只有茱信英和茱淼淼两个孩子,茱淼淼当时只有三岁。但茱家却一直想在景昱朝中站稳脚跟,谋求宫中一官半职,自然不会丢失这么一个选秀的好机会。茱老爷当机立断,将家中自幼收养,一直照顾当时年少的茱信英的婢女“姬儿”收为养女,并赐姓“茱”,对外宣称其为亲生女儿“茱姬”。而茱姥爷做这一切不无道理。那“姬儿”自幼聪明伶俐,殊不知长大后便越生越美,她的美与常人不同,有种异国混血的特别。面容仙姿玉色,皮肤皎如脂粉,身材凹凸有致,一双淡蓝色瞳孔的桃花眼勾人心魄,每每一颦一笑都会引来众人的回眸。 年幼的茱姬是茱老爷在外做生意回景昱的边关路上捡到的,当时的她只有7岁,穿得破破烂烂,脚底磨出了血,全身瘦得只剩下骨头,晕倒在了边关小道上。茱老爷看她实在可怜,年岁与自家儿子相仿,于是就带上了她回到家中,唤其“姬儿”,让其照顾儿子茱信英的生活起居。对于茱姬的身世,茱姥爷曾经问过,但茱姬却并不记得她父母是谁,只记得自己有记忆起就在景昱边关流浪,靠官府救助投食为生,那一年大旱,她无力奔波晕倒在路边,幸亏有幸碰到茱老爷,才获此新生,茱姥爷眼看着茱姬美的异于常人,只当其父母是他国之人与景昱边关之人的结合,父母可能遇上什么不测,便留下了可怜的幼女在边关流浪。茱家上下对茱姬如家人般的好,茱姬的内心对茱家一直怀有感恩之心,她自己也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小少爷茱信英。随着茱姬越生越美,年少的茱信英早已倾心于茱姬,当听到自家父亲突收其为女儿并将其推进宫中选秀,便知大事不好,任其在家中如何反对如何撒泼,都无济于事。进入宫中已成定论,反倒是茱姬不断安慰他。对于选秀之事,茱姬内心平静接受,也是对当年茱家救命之恩的回报。 于是,她便在那场选秀中结识了秦筝。秦筝怀着年少的梦想,紧握绯色锦囊去寻晖俞,但她却没想到,晖俞在一众美女中看到茱姬后便一见倾心,任秦筝如何诱惑都毫无留念。 任谁也没想到,堂堂景昱域主晋鹏晖俞,打破惯例,拒绝了其他一切妻妾,只娶了茱姬一人,一生只爱她一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半醉半醒半浮生。 ------------ 景昱篇 第二十六章 前景往事(二) 秦筝慢慢地睁开了双眼,眼角微红。回忆像是一把锐利尖刀,想起来总是让人伤痕累累。 但人们总是会禁不住诱惑去回忆,哪怕伤痕累累,然后便开始质疑。 “当年明明是我先遇到晖俞的!若不是那个贱人,我早就当上了景昱的王妃!他们说的没错,那个贱人就是有魅惑人心智的魅术,能让你们这些男人一个个的为之倾狂,包括我的域主晖俞在内!他一定是受了什么魅术才会被她这个贱人迷得神魂颠倒,连我对他的爱一点都看不到!”秦筝大叫道。 “哼哼——”一直未出声的白依雪嘴角微微一笑。 秦筝盯着白依雪透彻的眼眸,面无表情地问道:“你笑什么?” “哼哼,我笑你挺傻的——” “什么?”秦筝突然收紧手中黑鞭,看着白依雪痛苦的表情,随后又放开了手中的黑鞭,微微一笑,道:“哦,你说说看。” 白依雪深呼一口气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为何不明白?爱情从来不分先来后到,真正爱你的人,无论谁先谁后,谁先遇到,他在看到你时第一眼便已做了决定!” 白依雪顿了顿,看着茱信英的眼睛继续道:“而你口中所谓对域主晋鹏俞晖的爱,根本就不是爱。” “哼,不是爱?你懂什么是爱吗?”秦筝冷哼道。 “爱的付出是不求回报的,我既然选择爱他,就不会有任何杂念。在我看来,即使没有茱姬,域主也不会喜欢上你的,你所谓的爱,只是你对儿时得不到的东西一直怀恨在心的善妒执念,而那些执念是最要不得的东西。” “你给我闭嘴!”秦筝气竭道,随后收紧了手中的黑鞭。 “我用得着你教我什么是爱吗?” 白依雪立刻感觉呼吸不畅,痛苦地皱起了眉头,张开口开始不停地咳嗽起来。 “你放开她!”茱信英大叫道,手中的长剑直指秦筝,额上顿时冒出一些浮汗。 秦筝看着前方行为紧张的茱信英,缓缓放松了手中的黑鞭,对着白依雪邪恶一笑道:“哼,换句话说,这些年,你有被爱过吗?” 似乎一语中的,什么秘密被无情揭穿了。白依雪的脸一瞬间煞白,而茱信英则默默低下了眼眸。 许焕歌等四人在上面也一阵沉默。正如烨木堇所预料的,茱信英和白依雪表面看似相敬如宾,恩爱有佳,多年未曾争吵,已超脱一般夫妻之间的和睦,但这的确就是最大的问题。 茱信英此刻不敢直视白依雪的眼神。成亲十年有余,或许是不敢更加深入地了解对方,又或许是对方的一切情绪都无法在自己心底泛起一丝波澜,所以根本无法为了什么而争吵。茱信英一直认为,与白依雪之间表面维持互敬互爱,若即若离的关系,似乎更像是家人,那种最佳的距离感,或许即是二人最好的相处方式。但二人之间到底有没有爱情?就连茱信自己也不是特别清楚。 “怎么样,痛吗?”秦筝冷笑着,托起白依雪的下巴让其面对着自己,拉起白依雪的手往自己脸上那一大片肆虐灼痕摸去,白依雪挣扎着往后退。 “这儿,我比你更痛!这十几年来我无时无刻都是这种痛苦的感觉,只要一想到那个贱人害得我这么惨,我就恨不得将那个贱人碎尸万段!”秦筝咬牙切齿道。 “你住口!” 秦筝放开了白依雪的下巴,对着前方的茱信英阴暗一笑道:“好在老天有眼,及早得便让这个贱人归西。” “秦筝!茱姬的死到底是不是和你有关?”茱信英皱眉厉声问道。 “怎么?想要强加罪名?是啊,我是巴不得让这个贱人碎尸万段,但不是我秦筝所为,我不会认!不过——”秦筝笑着顿了顿,道:“那个贱人怎么死的你们怕是都不知道吧?那就让我告诉你们!贱人是在屋内自杀身亡的!哈哈哈——” “一切都是因果循环,罪有应得!” 真是自杀?楼上的茱淼淼握紧了拳头。 “你住口!”茱信英大叫道。 “是她罪有应得!她早就应该在那场大火中被活活烧死才是!” 景昱425年是景昱最为动荡的一年。前与邻域鲲山交恶,战争不断,内有朝中奸细作祟,挑拨是非。而就在那一年,位于景昱地域中心位置的紫鸾宫殿突发大火,一度造成无法控制的局面。宫中权贵、官宦到处乱窜,那种恐惧的尖叫声、呐喊声震动了整个景昱主城。 宫中局面一片混乱。大火如洪水猛兽般凶煞,像是要将这整整一大片紫鸾宫殿全部烧毁。当时域主晋鹏晖俞亲自指挥,动用全域官员扑灭火情,但大火似乎燃烧不尽,越燃越旺,由宫内不断向外城延伸,似乎有一种要吞噬整个景昱的趋势。正当大家近乎绝望之时,突然天降大雨,整整下了三天三夜,才将这场大火全面扑灭。这场大火对整个景昱影响是巨大的,内有造乱分子勾结余党,朝廷局势动荡,外有鲲山前后阻击,不断挑衅。而域主晋鹏晖俞在这场大火中受了重伤,当时紫鸾宫殿中的王族重臣等多多少少都被大火所灼伤,当然也包括秦筝在内。 但很巧的是,茱姬因城外探亲而意外逃过此劫。 谁也不知道这场大火是怎么产生的。在大火熄灭后,域主晋鹏晖俞下令司卫官严查,但却一无所获。期间有众多大臣多方质疑茱姬,但因其独得圣宠,又无证据可言,最终不了了之。而晋鹏晖俞也趁此机会打击朝中不和谐的声音,铲除造乱余党,重振景昱。 “茱姬一直坚强乐观,我不相信她会选择自杀!你不要胡编乱造!”茱信英厉声道。 “哼,表面的坚强,也终是抵不过家国仇恨带来的那种绝望。”秦筝冷笑道。 “你什么意思?”茱信英皱眉问道。 “呵,想必你们都不知道吧,茱姬的真实身份即是当时鲲山域主在外苟且所生的女嗣。”秦筝阴森地笑道。 “你说什么?”茱信英大惊道。 四人在上方听到此事后大吃一惊。 “哈哈哈——这可是晋鹏晖俞到死苦守的秘密啊!你试想看,如果你是茱姬,当你得知,你的母亲被当时在位的老域主以平定乱党的罪名处死,而你的亲生王父明知你已嫁给鲲山域主成为景昱王妃,却还是百般逼迫你成为景昱奸细,弑杀域王,歼灭景昱,振大鲲山,是你怕是也会被折磨到选择自杀吧?” 似乎一切都已明了。那场大火便是鲲山与景昱的权斗之争,茱姬作为两国最为集中的矛盾点绝对也会被牵扯其中。而茱姬为了平息两域的利益斗争,最终选择了牺牲自己,而她的牺牲的确也换来了两域间至今的和平。 景昱426年,就在茱姬死后的半年内,景昱域王与鲲山域王相约两域交界处签署消战和平协议,两域各退一步,达成互不侵犯协议,从此战争停息,和平年代来临。 当时只闻年轻的景昱域主年少有为,在王妃意外惨死的悲痛下,毅然毅决地背负着景昱的使命前去与鲲山域主进行友邦谈判。由于景昱与鲲山因前朝原因交恶甚久,谁都没想过,这场谈判能顺利达成协议。当这场和平谈判以成功告之天下后,几乎全景昱百姓都在夸赞年轻的景昱域主后生可畏、足智多谋,能在如此多变的局势下与外域交涉,顺利谈判,稳定国心,景昱在他的领导下必定能愈发繁荣昌盛。 不料景昱427年,景昱域主晋鹏晖俞突爆病危,不久便离开了人世,死后便与景昱王妃一同埋在景姬陵中。 “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茱信英问道。 “当时在内宫已被传开,只是后来所知之人都已被域主一一封了命脉。而我只是有幸趁早逃离。” 的确,关于景昱王妃的身世之谜被晋鹏晖俞永远瞒了下来,所知之人几乎都被一一灭口,从此内宫再无造谣生事之人。秦筝算是早有预料,连夜逃离了景昱,来到了奇门,乔装打扮为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女人待在客栈内,且一待便是十年。 当然,由于消息的封锁,关于茱姬之死所带来的和平利益,也一同被埋于地下,世上无人知晓。 直至今日,世人都当秦筝早已死去。都说帝王无情,有时秦筝在想,若是当晚她没有从宫内逃走,她所心爱的晖俞是不是也会杀了她?她无法确定,更是不可相信,因为晖俞在她心中的形象一直温文尔雅,刚正不阿,那一眉一眼,是她儿时最暖的白月光,绝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那你今日又回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金香玉,我要真正的金香玉!”说着,秦筝从身上拿出了一块玉石。 林楚伊从裂口俯下身子仔细一看,果真是那晚被夺走的茱淼淼制作的假的金香玉,原来那晚的黑衣人影是她! “呵呵,你那小妹真是人小奸诈,做一块假的金香玉来糊弄谁呢?”说着便将手中假的金香玉扔在了地上。 “你要金香玉做什么?”茱信英皱眉道。 “我从星宿楼的留宿之人口中得知,镶嵌其中的蔓珠陀罗花有治愈万物之功效,”说着,秦筝摸了摸自己脸上那一大片肆虐的灼伤,然后微笑道:“相信我脸上的灼伤很快就能痊愈了。” ------------ 景昱篇 第二十七章 前景往事(三) “她居然偷听到我们说话了。”林楚伊小声说道。 那日在星宿楼,林楚伊便隐隐感到门外有人。 许焕歌点了点头。秦筝一路跟随着大家来到茱家,对于之前大家在房内的种种谈话她应该都偷听到了。 “你还在犹豫什么?快把真正的金香玉给我!除非,你真的想让她死?”秦筝突然眼神一狠,眼中暗藏杀机,手中的黑鞭一瞬间收紧。 一道血痕从白依雪的颈脖处流出,白依雪双手抓住颈部黑鞭,眉头紧皱,痛苦地挣扎着,一双眼睛盯着茱信英,眼眶红润,血丝满布,但始终未留下一滴眼泪。 “你既已知信英和我之间的关系,现在拿我来威胁他,你觉得有用吗?”白依雪挣扎道。 “哦?有没有用你说了可不算。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茱信英虽然不喜欢你,多多少少也会念及旧情救你的吧?茱信英,我说的是吗?”秦着对着茱信英挑眉道。 “你先放了雪儿,金香玉马上拿给你!”茱信英咬牙切齿道。 “看来还是很有用啊!不过,现在可不能放,公平起见,一手交人,一手交玉,最为妥当。”秦筝邪笑道。 “好!” 此刻白依雪并没有阻止茱信英交出金香玉,而是紧闭双唇,一言不发,默默地看着茱信英,眼中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匍匐在上面的烨木堇看着白依雪,摸着头小声开玩笑地问道:“这么沉默不对啊,这时候女主不是应该大叫道,别管我,别把金香玉交给他,就算给她了也不会放过我吗?” 林楚伊白了烨木堇一眼道:“凭什么因为一块玉就付出生命?” 茱淼淼皱眉认真道:“我也不知道我大嫂对我大哥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我大嫂这个人,温柔体贴,心思通透,但从来不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这次她可能真的不想死吧。” “也是,谁想死呢?”许焕歌喃喃道。 这时,茱信英走到密室的大门偏右处,在门把手上轻轻扣了三声,只见密室中间位置的机关突然被打开,一股寒气从地下飘出,一副华丽的棺材慢慢从地上升起。 “原来你哥把茱姬的遗骸藏到这了,真是隐蔽,难怪我看半天都找不到在哪。”烨木堇笑道。 刚刚一直执着于聆听二人的对话,许焕歌还没仔细打量下面这个神秘的密室的模样。这间密室设计得竟很不符合茱信英男子铁骨铮铮的设定,因为整个竟充溢着一股脱尘凡俗之气,竟有着青春的童真童趣!如果说景姬陵是前景昱域主精心按照茱姬的喜好所打造,那这间密室则充满了众多童年的回忆。 从上往下看去,小桥流水伴随着百花的沁香,碧绿的池塘边有一棵大木桩,木桩旁系着一个藤柳秋千,在秋千下的草坪上,有一些兔子、青蛙等小动物的雕塑,一切看起来如春风般温和,如世外桃源般美好。很难想象,茱信英这么一个常年习武的成年男子,竟设计出如此与其气质不符的场景,很令人意外。 但转念一想,似乎又在情理之中。茱姬虽自小照顾茱信英,但二人年岁相仿,可以说是共同长大,关于二人最美好回忆应该就是童年时光,而这段时光是他对茱姬感情的伊始,也是二人独有的回忆。 只见茱信英慢慢走到棺材旁边,直至今日,当他再次面对茱姬的遗骸之时,他的双手仍是止不住颤抖。 他按了一下棺材周边的按钮,棺材上面的棺盖缓缓被移开了。 一股寒气飘散,在一片朦胧中,那个令人魂飞梦牵的美丽女人躺在了里面,最令人诧异的是,这么多年,她的容貌竟丝毫未变,红唇玉脂,眉如墨画,不仅让人联想到一句诗: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而她的手里握着的正是那枚真正的金香玉。 “嘶——”许焕歌突然感觉自己手背上的天眼有一丝丝灼热。 看着却是并无异样。 “怎么了?”林楚依问道。 “无事。”许焕歌回道,继续看着下方。 茱信英红了双眼。 似乎一切回忆都涌上心头。在一片寒气中,似乎晕染了茱姬的气息,茱姬的一颦一笑,茱姬轻轻地呼唤“信英”,茱姬大婚之前的双眼,一切回忆袭入茱信英的脑中,他呆呆地看着躺在棺材里茱姬的面容,眼神涣散。 “哈哈哈,不愧是传说中的灵物金香玉,贱人死了这么多年,依然容颜未变!茱信英,你还在等什么?快把金香玉拿给我!” “茱信英!你听见了没有?”秦筝大叫道。 但此刻茱信英像是灵魂出了窍的感觉,任秦筝如何叫唤,仍呆呆地看着棺材里茱姬,一动不动。 但此时秦筝一刻也等不急了。只见她一把推开手中的白依雪,一鞭子甩进茱姬的棺材内,顿时将茱姬手里的金香玉卷入自己手中。 真正的金香玉果真晶莹剔透,里面的黑紫色蔓茱陀罗花鲜活妖艳,不似人间凡物。 “哈哈哈——” 秦筝终于得到梦寐以求的金香玉,只见她轻轻抚摸,嘴角含笑,忽瞥见仍处于神游状态的茱信英,迅速右手一闪,几根带着剧毒的银针飞向茱信英。 “信英!”白依雪的一声呐喊终于唤醒了茱信英的神智,当他重回理智时似乎已忘了如何防备,只见银针飞来,他愣得只得往后退了几步。 这时,一道白影迅速将自己推倒。是白依雪挡在了自己身前! 白衣雪已闭上了双眼,似乎在等待飞针穿入背脊的疼痛。 只听“砰砰砰——”几声响。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 只见一条长长的锁链从天而降,瞬间打断了飞驰的银针。 “砰——”一声巨响,许焕歌等三人将裂口拍碎,从裂口处跳了下来。 “大哥,大嫂!你们没事吧?”茱淼淼焦急地跑到二人身边。 茱信英有点惊讶三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此刻最重要的是她怀里的妻子,只见他轻轻摇着白依雪唤道:“雪儿,雪儿!” 白依雪慢慢睁开双眼,此刻泪水再也无法忍住,一滴一滴从眼角落下,一言不发,紧紧地抱着身边的茱信英。 “没事了,没事了。”茱信英安慰道。 “你们怎么会在这?”秦筝大惊,皱眉看着从天而降的三人,紧紧握着手中的金香玉。 “好啊,都来了啊!” 此刻秦筝手握黑色长鞭,一股黑色戾气由手掌中散发,瞬间转移到手中黑鞭之上,眼神微冷,看着对面的一群人,突然用力向前劈去。 大家迅速躲开 “砰——”一声巨响,地上一块巨石瞬间被劈得成为飞沫,在空气中化为灰烬。 “这是什么气功?怎得如此厉害!” 林楚伊和烨木堇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来不及多加思考,纷纷奔向秦筝。 戾气越浓,气魄越足。 秦筝全身犹如巨火般燃烧起来,手中的黑鞭飞驰而上,只听“嗡——”一声巨响,向烨木堇和林楚伊甩去。 就差一点点,二人就被黑鞭打伤。 “不行,对方戾气太足,我们只守不攻,只会让其戾气越发旺盛!”烨木堇大叫道。 林楚伊点点头,迅速抛出自己的飞耙锁链紧紧缠绕着对方的黑鞭,二人相互僵持着。 说是力气较衡,实则内力较量。 但很明显,秦筝似乎不余遗力,而林楚伊此时额上已冷汗直冒,脸上慢慢因用尽内力而泛着潮红。 “楚伊!”许焕歌在旁边焦急地喊道,此刻他特别希望自己也能会个一招半式与大家一起对抗。 秦筝微微一笑,只见她忽然眼神发狠,大声默念一句: “天地浮生,气并丹脉,破——” 一道黑光闪烁,一把将林楚伊震出十几米远,随后便听见林楚伊一阵闷哼,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楚伊!”许焕歌大叫道,连忙跑到林楚伊的身边将其扶起,焦急地问道:“有没有事?” 林楚伊躺在许焕歌怀里,眉头紧皱,似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她忍住心中的闷痛,瘪了瘪嘴,对其摇了摇头。 秦筝似乎并不想这样轻松放过她,纵身跃起,一条黑鞭如激浪飞过。 许焕歌左手天眼印记越来越烫。但来不及想这些。只见他闭上双眼,一把挡在林楚依的身前。 烨木堇不知从哪儿找到一根粗壮的树干一把打断了飞驰的黑鞭,大怒道:“虽然我从来不打女人,但是你简直欺人太甚,看我的厉害!” 说着便冲向秦筝,以一个鲤鱼跳龙门的飞跃,手扛树干,直击秦筝命脉。 秦筝迅速弯腰,以一个纵身翻越躲过烨木堇的袭击。 “看我厉害,我打——” “我再打——” 烨木堇似乎用了全身蛮力,向前进攻。 秦筝则不断向后翻转,躲避攻击。 二人一攻一守,僵持不下。 林楚伊似乎状态非常不好,只见其眉头紧皱,额上直冒冷汗,背脊也湿了。 “楚伊,你怎么了?”许焕歌焦急道。 茱信英走了过去,按住其脉象,皱眉道:“戾气所伤,内力反摄,不要乱用真气,扶住她!” 只见茱信英闭上双眼,口中默念,一团蓝色气焰聚集掌心,随后一掌打到林楚伊背脊。 “啊——” 林楚伊一口鲜血吐出,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许焕歌顿时松了一口气,慢慢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淤血吐出来就好了。” 这时,几块碎石横空飞入。 “唉,你们快来帮忙啊,我快撑不住了!”烨木堇在旁边喘着气大声叫道。 ------------ 景昱篇 第二十八章 跌入深渊 “好啊,该我了!” 只见秦筝忽然垂下眼眸,再抬眼,眼瞳暗黑,全身像是被注入无限力量,像是一股无名的气韵打通了全身各个筋脉,此刻其手中黑鞭发出“啪啪啪——”的响声,似乎一触即发。 “不好,你快躲开!”茱信英厉声叫道。 烨木堇迅速甩下手中树干,翻身躲去。 “轰隆——”一声巨响,黑鞭袭来,所到之处,尽是灰烬。 烨木堇吓得深呼一口气,看着刚刚的灰烬,不由自主地吞咽,就差那么一点点,那化为灰烬的石块便成了自己。 “你这样不行,以力对气,自是无用,要知道只要她活着,气就一直在!”茱信英叫道。 茱信英此刻紧缩眉头,死死盯着眼前的秦筝。秦筝到底什么时候练就了如此了得的气功?一人在奇门呆了这么多年,气力怎会超越凡人,到达如此境界?任林楚伊和烨木堇二人双双联手都不是她的对手。 “力是有限,气是无限,我们切不可滥用蛮力!”茱信英叫道。 只见茱信英迅速起身,重新捡起所配长剑,深呼一口气,食指与中指并合,轻轻由下往上摸向剑尖,一股淡蓝色的气韵沾满剑身,长剑快速抖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只见他迅速出鞘,直直向秦筝的方向刺去。 茱信英手持剑气的长剑飞入直下,如万众数光般袭来。 秦筝一鞭子甩了过去。 “啪啪啪——”二者兵器相抗。 以气对气,在于帷幄。 秦筝迅速甩过长鞭,整个人在空中旋转,对于茱信英的攻击,轻松躲过,游刃有余。 秦筝的气韵似乎深不可测,连茱信英也不是它的对手。 “不行,我也来帮忙!气力结合,我就不信打不过她!”烨木堇叫道,扛起身边树干,向前冲去。 秦筝冷哼一声:“来得正好!” 秦筝的双眸顿时黑色满布,只见其掌心黑晕顿生,迅速集结于黑鞭之上,随后快速旋转黑鞭,犹如一股巨浪般翻腾,一把将烨木堇手中的树干和茱信英手中的长剑困在一起。秦筝俯身用力一拉,茱信英和烨木堇顿时被甩在了一起。 “啊——” 二人聚起身体内力死死握住手中武器,想要从黑鞭的桎梏中挣脱,但都无济于事。 三人此刻僵持不下。 许焕歌在旁着急万分,却是半分帮不上忙,正惆怅时,他看见秦筝手中的金香玉在其左手中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有了。”他连忙跑到茱淼淼身边问道:“你身上可带了之前用的小刀?” “有,我贴身带的流云飞刀。”茱淼淼说着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这个飞刀比日天极里的飞镖要大上许多,但并不妨碍许焕歌的射击。 在日天极里平日里没什么爱好,但飞镖射得还是挺好的。前几年在公司飞镖比赛中分别夺得第三和第二名,于是在家买了靶子,没事就练习一下,本想着今年或许能再冲个第一,没想到却来到了这里。 不过,技多不压身。 许焕歌偷偷走得近了些,暗暗拿出飞刀对准秦筝紧握金香玉左手直射而去。 秦筝死盯着对面二人,并未察觉许焕歌,当发现有飞刀袭击时,左手下意识地松开金香月去抵挡,金香玉一瞬间被抛落在地上,许焕歌迅速抽身跳去,一把接住了金香玉。 “你居然暗算我!”秦筝愤怒道。 “这块金香玉本就不属于你!” 秦筝顿时眼神黯沉,一股气韵聚结于掌心,大怒道:“尝尝我的厉害!” 那股气韵似乎威力更甚,聚结了全身的戾气所化。 “不好,你们快躲开!” 正当大家以为要被戾气所伤之时,突然一阵地动山摇。 和之前在上面震动的感觉一样,又地震了! 而且更加强烈! 地面似乎被炸开一样,出现了许多裂缝。密室里开始出现大量掉落的碎石。 “天啊,这是怎么了,我们不会被埋在这里吧?”烨木堇大叫道。 秦筝被突然的震动晃的东倒西歪,迅速收起了黑鞭,手中戾气渐渐散去。 “大家快趴下!”许焕歌叫道。 地面突然开始剧烈地颠簸起来,烨木堇干脆放下手中的树干,跑到一边紧紧地抱住了石壁。 茱信英则手握长剑扶住身后的墙面。 这时,秦筝脚下突然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缝,她迅速甩出黑鞭,缠住了离自己最近的白依雪腰身,随着自己整个身子跌入深渊的同时,也连带着白依雪一同陷入。 “啊——”白依雪大叫道。 “大嫂——” 身边的茱淼淼被震到了另一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嫂被秦筝拉了下去。 正当白衣雪整个身子快没入裂口深渊时,一双强而有力的手瞬间握住了自己。 那种感觉很熟悉,是茱信英。 “雪儿,你两只手抓紧我了,千万别放手,我一定会拉你上来的!”茱信英右手紧紧的握住了白依雪的手腕,白衣雪回握住了他,右手也随之拉住了茱信英的右手,她看着茱信英的眼睛。 茱信英的眼瞳呈赤铜色,由眼神散发出的深情与坚定似是十年来从未有过。 十年的坚守。 要是能早点迎来该有多好。 白依雪突然嘴角上扬,轻声喃喃道:“信英。” “雪儿,你别怕,我一定救你上来。”茱信英回应道。 地震还在继续。茱信英皱着眉头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右手紧紧拉着白依雪的手,左手则按着地面裂口的石壁,只听咔嚓一声,似乎因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茱信英的右手似乎脱臼了。 两滴泪从白依雪眼角流出,衬得白依雪的眼睛竟是如此澄澈而安静。 茱信英似乎从未真正认真地看过白依雪。此刻她的脸上印有几抹尘灰,可能是因为刚刚地震所致,印在洁白无暇的皮肤上很是明显。一双大而清澈的双眼盯着自己,她的眼睛是干净而漂亮的。茱信英忽而想到第一次见到白依雪时的场景,在幽静的花坛边,一个安静的姑娘坐在那里,一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双眼睛,这双不同于茱姬美艳的眼眸,是那么干净清澈,犹如一缕暖阳在那么一瞬间抚慰了茱信英的悲痛的心灵。 而正是因为这双治愈的眼睛,茱姬死后,在家人的安排下,茱信英同意了这门亲事,顺理成章地娶了她。婚后二人相敬如宾,彼此之间留有很多空间和自由,白依雪对整个茱家操持有道,对自己更是体贴入微,不该说的绝不会多说,不该问的也绝对不会越界,一切都把持得恰当好处。 但白依雪对自己究竟是何种感情,茱信英自己也不想深究,就像自己到底对白依雪是怎样的感情,他自己也不会去多想。白依雪的好茱信英看在眼里,他自认为自己对白依雪也是做到了作为丈夫的职责,迎亲时该有的面子和排场,婚后该有的嘘寒问暖,他都一一做到,但惟独爱,他想这辈子已经给了茱姬了,而白依雪似乎也并没有多要过。与白依雪成婚十年,已然成了习惯,这种若即若离的相处模式很符合他的要求,白依雪那种不多求懂分寸,给人以舒服的感觉,茱信英时常在想,就这么和这个女人一辈子也挺好的。 在平稳的环境中,一切都会是顺顺当当,但平稳的环境一旦被打破,有些真情实感是藏不住的。 看着白依雪的眼睛,茱信英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紧紧拉着白依雪的手腕,不顾胳膊脱臼带来的剧痛,坚定道:“雪儿,我是不会放手的,你也不能放手!” 白依雪点了点头,豆大的泪珠从白依雪眼眸中流出,一向沉着而隐忍的白依雪像孩子般抽泣起来。 “呵呵,真是感人啊!”跌入深渊的秦筝突然冷笑道,“茱信英,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人了?你看看你的右边。” 茱信英微微转头,余光看到,茱姬的棺材底下突然出现一道裂痕,随着地震的波动,茱姬的棺材似乎要慢慢陷入开裂的深渊之中! “怎样,看到了吗?你心心恋恋的那个人的棺材马上就要跌入深渊了,你想好到底救谁了吗?”秦筝坏笑道,此刻她依然不忘挑拨离间。 “你闭嘴!你是想死吗?”茱信英咬牙切齿道。只要茱信英一放手,不止白依雪,秦筝也会跌入深渊,深埋地下。 “死?早在毁容的那一刻我就生不如死!死对于我来说有何可惧?!” 这时,两条飞耙铁链飞到茱姬棺材的另一端,茱淼淼和烨木堇两人手握林楚伊的飞耙,一人手持一条紧紧地扣住了快要跌下深渊的棺材。 “大哥,你专心救嫂子,我们来救姐姐!”茱淼淼朝着茱信英叫道。 此刻余震未停,许焕歌跌跌撞撞地跑到茱信英身边,迅速伸出双手,拉到白依雪的另一只手,与茱信英一起用力,将白依雪从裂口处慢慢拉了上来。 拉到白依雪腰间的黑鞭时,茱信英换了一只手和许焕歌一起继续用力往上拉,但持有黑鞭的主人却似乎并不领情。 “你们不必再惺惺作态了。”秦筝在下方冷哼道。 ------------ 景昱篇 第二十九章 逃出密室 茱信英似乎被秦筝一下子激怒了。 他突然松开了一只手,许焕歌手中的黑鞭一下子也没抓稳,秦筝瞬间往下掉了两米。 “啊——” “你这个女人可真是不识好歹,我们正在救你,你却这样说!”许焕歌大怒道。 茱信英看着下面的秦筝,咬咬牙,又抓住了黑鞭,红着眼怒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为什么还是执迷不悟?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想置你于死地!我们所有人,包括茱姬!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 “哼!”秦筝别过眼睛冷哼道。 “那场大火根本不关茱姬的事!” “你什么意思?”秦筝再次抬眼皱眉道。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这场大火一定与茱姬有关,但事实上是,当年那场火是前域主哥哥晋鹏晖铭所放,与茱姬无关!” “你说什么?”秦筝睁大眼睛问道。 “晋鹏晖铭私通鲲山势力企图谋权,呵呵,这些你当然不知,那时候你已经逃走了。” 当年,茱信英奉命暗中调查王宫失火一事,当所有证据已指向域主哥哥晋鹏晖铭为谋权私通鲲山奸细时,晋鹏晖俞却念及手足之情隐瞒真相,涉及王家丑闻,晋鹏晖俞更多的是选择了暗中处理了兄弟及其党派。 当时朝中不知是谁掀起了风言风语,都在质疑当朝王妃为何幸运躲过此劫,但晋鹏晖俞并未过多解释,茱姬也未当面澄清自己的清白。时至今日,茱信英才知道,为何当年不管他怎么问茱姬关于大火的事情,她都会选择沉默的原因。如此的身世,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其实,当年的茱姬自己也觉得就算大火与她无关,只要流有鲲山的血脉,这一切就都与自己有关。 “所以,不要把别人的沉默隐忍当作事实的真相! 这么多年,茱姬从未亏欠于你,你恨错人了!” 秦筝睁大了双眼,过往的种种在脑中突然一一浮现。第一次在选秀大典上与茱姬相遇,茱姬那甜美的笑容,会亲切地唤她一声“秦筝姐姐”。之后的相熟相知,后来因无法夺得圣恩而慢慢变得善妒,最后因王宫失火毁容,内心悲愤,痛苦、质疑慢慢演变成了对茱姬所有的恨。她带着恨离开了景昱,就算茱姬已死,那种恨似乎还是难以平息。 但现在,茱信英告诉她,她一直以来恨错了人,原来自始至终都是自己的一场独角戏,茱姬从未亏欠于她。 她脑中一直紧绷的弦突然“咔嚓”一声断了。 “呵呵呵——哈哈哈——” 秦筝闭上了双眼,嘴角慢慢上扬,口中突然发出一声轻笑,随后笑声越来越大,笑到停不下来,笑到眼泪从眼眶中流出。 “她不会是疯了吧?”许焕歌在旁小声问道。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秦筝越笑越疯。 “信不信由你!” “怎么办现在?我快撑不住了。”许焕歌感觉自己胳臂快要撑不住了。 “先把她救上来再说,地面摇得越来越厉害了。”茱信英回道。 许焕歌点点头,刚想用力往上拉,突然密室上方掉下一块足有十几公分直径的落石,直直向秦筝砸去。 “小心,快避开!”许焕歌大叫道。 秦筝睁开双眼,看到迎面而来的落石,丝毫没有怯意,嘴角依然挂着笑意,看口型似乎说了什么,莫地松开了抓着黑鞭的双手,张开双臂,沉入了深渊之中。 “她说了什么?”许焕歌看着沉入深渊的秦筝,心里突然被堵住。 “我不相信。”茱信英盯着黑不见底的深渊回道,“这个女人心思甚密,到死都会坚信自己所认为的。” “执着是最要不得的。不过在她死之前,总算听到了真相。” 地面抖动异常,出现更多裂缝。 “我们快离开这里吧!”烨木堇在旁边叫道。此时,烨木槿和茱淼淼两人已将茱姬的棺材移到安全的位置。 许焕歌点点头,抓起黑鞭,跑到林楚伊身边,将林楚伊背起。而茱信英则一把抱住身旁的白依雪,准备快速离开密室。 这时,白依雪轻轻拉了一下茱信英的衣袖,指了指茱姬的棺材,小声问道:“不管了吗?” 茱信英笑道:“我们先出去再说。” 五人从密室出口快速逃了出去。地震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随后大家都回到了卧室养伤,茱信英下令封锁了树林。 一连两天,茱信英都会请来宫中御医给大家号脉诊断,还派人送来珍贵的药材,茱淼淼更是亲手熬制补药,送到大家的房间,督促大家一定要趁热喝掉。烨木堇和许焕歌只受了点皮外伤,而林楚伊则受了点内伤,修养两天后也算全部恢复了。 秦筝事件总算结束,大家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金香玉也算是找到了,可如何向茱信英开口借用金香月,三人犯了难。 这天,茱淼淼又来给大家送补药了。 还没进门就听见茱淼淼的声音:“大家来喝药啦!” 现在听到喝药二字,许焕歌等三人都会面露难色,因为这几天真的补太多了。 “淼淼,真的不能喝了,再喝下去我们可要流鼻血了。”烨木堇打趣道。 “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是茱信英和白依雪,今天他们也跟着茱淼淼一起来了。 “茱大人,茱夫人。” “大家不必拘束。这几天光忙着照顾内人,直到今日才来看望大家,希望大家不要介怀。”茱信英笑着看着大家,身边的白依雪脸色有点苍白,但依然温柔地向大家点点头。 “茱大人太客气了,还要感谢茱大人这两天送的珍贵药材和补品,我们身体才能这么快恢复元气。茱夫人身体好些了吗?”林楚伊看着白依雪问道。 白依然雪笑着点点头道:“已经好多了。” “基本是恢复了,还是有些虚弱,本来说好我一个人前来道谢,但她坚持和我一起。“茱信英说着,手轻轻抚在白依雪的手上。 “三位不仅救了淼淼,还救了我和信英的性命,等于是我们全家的恩人,于情于理,理当亲自前来致谢。”白依雪笑道。 “茱夫人太客气了。”林楚伊眼神看了一下许焕歌,眉头轻挑。 许焕歌立马理解了林楚伊的意思,但当着大家的面说“借用”二字似乎有些为难,于是吞吞吐吐道:“茱大人,茱夫人,感谢这几天的照顾,我们的伤也全部好了,准备明日启程离开,但在离开之前,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白依雪和茱淼淼突然“噗嗤”轻笑了一下。 白依雪用手轻轻拉了一下茱信英的衣袖,茱信英笑着从衣袖中拿出一个锦盒,笑道:“快打开看看吧!” 许焕歌拿起茱信英手中的锦盒,轻轻打开,一股花香扑面而来,那泛着淡黄色光芒的晶莹玉石,不正是金香玉吗? 而正在此时,许焕歌感觉自己左手的天眼印记微微发烫。 这是一种暗示吗? 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这是金香玉!”许焕歌惊喜道。 茱信英点了点头,笑道:“我听淼淼说了,你们想借金香玉一用。” “是的,不知茱大人可否?” “金香玉乃茱姬最后遗物,这次若不是你们全力帮忙,以秦筝之 力,我未必是她的对手,而茱姬的一切怕是早已毁于一旦。既是借用,必定有由,在此我不便多问,希望你们能遵守承诺。” “许某必定如期归还!”许焕歌答道,眼睛直直盯着金香玉,而他感到左手的天眼痕迹已无明显不适。 “发什么愣呢?赶快收起来吧。”茱淼淼笑着拍了拍许焕歌的肩膀道。 “哦,好!” 许焕歌仔细看着锦盒里的金香玉,终于得到了第一件灵物,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但许焕歌心里明白,这次纯属机缘巧合。 因着明日三人启程离开景昱,当晚茱信英大摆酒宴,邀请三人参加作为最后送别之行。酒宴最后结束之时已到深夜,茱淼淼当晚很是高兴,喝了许多烧酒,最后已醉到无法独立行走,硬是被家仆抬到了房中。而许焕歌等三人也稍稍饮酒,但不至于处于喝醉的状态,宴会结束后也纷纷回到了各自屋内。 许是酒精作祟,许焕歌在床上翻身打滚地怎么也睡不着。 月光下,许焕歌再次伸出左手查看,天眼痕迹与前几日无异,但为何一碰到金香玉时会微微发热?是一种暗示吗? 前几日的一切像是陀螺般在脑中不断回放。他脑中对月天极里人们所用武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似乎是气和力之分。 烨木堇是力,秦筝是气,而茱信英似乎是气和力的集合。 眼神忽瞥见床边秦筝的黑鞭,脑中回想起几日前她眼瞳发黑的模样,她手中聚集的黑色气韵更是威力巨大,一鞭子甩出,所到之处,哪怕碎石竟一瞬间化为灰烬。 她是在哪学的这么强的气功?连茱信英的剑气和烨木堇的力气双双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她的气韵功明显已远远超出一般水准。 正如茱信英所述,以力抵气,就像以卵击石,力是有限,气是无限,只要人活一口气在,体内能量便会源源不断,秦筝的气韵功似乎已达炉火纯青的阶段。 此次若不是突发地震,一切都不可预料。 许焕歌突然烦躁起来。自己在这月天极中,像是废物般,完全不懂个一招半式,光靠日天极所学,在这月天极中怕是未来困难重重。 若是之后所行,碰到更为厉害的角色,怎么办?哪会次次如这般幸运呢? 越想越是烦躁,许焕歌干脆从床上爬起,套了一件外套,走出了卧室。 ------------ 景昱篇 第三十章 夜色微凉 今晚的夜色真美。 许焕歌一个人静静地走在林间小道上,感受着夜晚的凉意,一阵风吹来,许焕歌感到很舒服,头脑似乎更加清醒了。 再抬起头,发现河间小桥上隐隐约约站着一个人,走近些,好像是林楚伊,她正弯着腰,整个身子倚在小桥上,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嘴角还微微上扬,眼神里笑意慢慢,像是在看什么,很是入神,连许焕歌走到她身旁都没有发现。 “在干嘛呢?” 许焕歌轻轻走到她身边,一张瞬间放大的脸孔突然出现在林楚伊眼眸处,顿时吓了她一跳。 “没,没干嘛啊。”林楚伊结结巴巴道。 “你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傻笑什么呢?”许焕歌笑着问道。 林楚伊指了指小桥对面的凉亭,道:“你看。” 许焕歌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是茱信英和白依雪两人坐在亭子里赏月,白依雪倚靠在茱信英怀里,期间茱信英指着天上说了什么,白依雪在他怀里一直在笑。 “哦,真没想到,咱们楚伊公主居然喜欢偷看别人谈情说爱。”许焕歌坏笑道。 “瞎说什么呢。” “怎么,是触景生情,思恋情人了?” “当然没有!我就晚上睡不着出来走走,正巧看到二人在此,看到他们终于可以敞开心怀,觉得挺感慨的。”林楚伊看着白依雪笑得这么甜,自己也会跟着一起笑。 “嗯,是挺不容易的,经历过这次生死,他们应该都看清自己内心了吧?”许焕歌长呼一口气道。 “茱夫人一直看得很清,是茱大人看不到。”林楚伊喃喃道。 “什么意思?这两人之前不是没什么感情吗?” 林楚伊无奈地白了许焕歌一眼,道:“所以说你们男人真是迟钝!是茱大人选择看不到,茱夫人的爱可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许焕歌一脸疑惑。 “茱夫人一直是深爱茱大人的。还记得茱淼淼带我们参观的那条秀春廊吗?那里面的美女图现在想想是不是挺眼熟?是不是和茱姬有些许神似?秀春廊里选用的茱大人的诗句手稿,句句都是怀恋,茱夫人这么心思通透之人,怕是早就知道茱姬的存在了。还有那百香园中的各域奇花异草,却独让蔓珠陀罗花占据中央艳压四方,这完全是按照茱大人的喜好而来。现在我在想,百香园与树林之间相隔不远,树林的地下墓室里种植的荷塘草木的水源应该是来自百香园,所以说,茱夫人是故意在此地设计百香园,以方便茱大人后期设立地下密室所用。所以她应该是早就知道茱大人的秘密,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真没想到,她居然为了茱大人默默做了这么多。” “是啊,所以说茱夫人真的不容易。” “其实茱大人也是一个挺长情的人,心里一直有茱姬,虽然茱姬已逝,但想放下再接受一个人是需要时间的,此次算是因祸得福,不然不知道茱夫人还要等多久。” “对了,茱姬的棺材还留在那个密室吗?” “我听淼淼说,上回地震并没有掩埋密室出口,茱大人已秘密派人将其移回景姬陵里了。” “那算是真正放下过去了。” “嗯,何必一直追着逝去的人不放手呢?其实我也挺佩服茱夫人的。” “哦,怎么说?” “十年的等待,你说人生还有几个十年呢?若是换成我,我肯定是做不到她这样。” “嗯,你听说过一句话吗?”许焕歌笑着看着林楚伊的眼睛。 “什么?”林楚伊转头看着许焕歌。 许焕歌忽而又看向对面凉亭中的二人,默默说道:“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你说你做不到,是因为你还没碰到那个让你喜欢的人。在我看来,茱夫人这么多年不是漫长的等待,而是爱的陪伴,所以她应该也是乐在其中的。就像一颗种子,从最初的萌芽,到长久的陪伴,只要细心呵护,总会有开花的那一天。你可以使用催化剂使其快速开花,也可以让其自由生长,但你的快乐不是等到它最终开花那天才能感受的到,你在种下它的时候,看着它慢慢成长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感受快乐了。” “那该是有多喜欢啊!”林楚伊喃喃道。 “嗯,有因有果,福祸相吸,有情有愿,得失不计。这次劫难就像你说的是彼此的催化剂,结局皆大欢喜。” “嗯,这份爱本来就存在,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林楚伊笑道。 忽而一阵凉风吹过,将林楚伊的头发一根根吹散,林楚伊转过头来,一缕长发正巧吹到她的嘴角,她用手将发丝抹去。 “对了,还有一事我想向你讨教。” “何事?” “你们月天极人使用的是何功夫?是否分为气和力?” “远远不止。各大地域派别不同,修炼的路数自是不同。光我们奇门便分为清阁派、流宗派、玄林派和燕山派四大门派,个别小众更是自成一派。当然各大派别修炼侧重点各有不同,一些门派以术为主,以气为辅,一些门派以气为主,以力为辅,一些门派更是单单独炼蛊,这都是分派别的。你试想,光奇门这一个地域就有这么多派别,月天极何等的大,有些派别功夫是我们闻所未闻的。” “哦,原来如此,那你可知那秦筝修炼的是何门派?” 林楚伊摇了摇头道:“不知道,看其招式是以气为主,但以气为主的门派太多了,无法辨别。” “嗯,看你武功也挺厉害,你是师从何处?” “清阁派长白长老门下唯一女弟子。”林楚伊自豪道。 “这么厉害!”许焕歌呵呵一笑,心道,还不是因为你是鲲山域主之女。 “那你们清阁派是侧重什么修炼?” “以术为主,以力为辅。但入门之前师父还是会对你进行测试,为你指出最适合你的修炼路数。” “哦,是这样。”许焕歌若有所思道。 “嗯?看你的样子,是想学武功?”林楚伊上下打量起来。 许焕歌嘴角上扬,道:“你看我行吗?我若是会个一招半式,就像上次打斗时也可以帮到大家,学有所成还能保护大家。” “保护大家?”林楚伊挑眉看着许焕歌,笑哼一声道:“那就先让我测测看。” 林楚伊忽然伸出双手紧紧扣住了许焕歌的双肩。 “唉,你干什么?”许焕歌大惊。 只见林楚伊忽然双手从肩滑下,移至中骨,拇指紧扣中骨静脉,四指快速位移,拇指向下用力一按。 “啊——”许焕歌痛叫道。 “筋骨僵硬,血脉不畅!” 随后林楚伊双手移至手腕处,四指合并移到前方,拇指按其寸心,用力向前一拉。 “啊——痛痛痛,林楚伊,快放手!” “含沉四脉,浮统皆堵!” 林楚伊放下许焕歌的双臂,许焕歌连忙揉搓着刚刚被拉扯的穴位,刚想痛哼,但林楚伊还没完。 只见林楚伊忽然蹲下,一把拉起许焕歌的脚踝,向上一举。 “啊——我的腿!”许焕歌一把扶住桥柱,身体向后仰,差点没栽下去,一股剧痛从腿根传至全身。 林楚伊忽然放下了许焕歌的腿,道:“韧带坚硬,坻根虚浮。” 这是骨折了吗?许焕歌感觉全身酸痛不堪。 “想我3岁开始学武,就你现在这年纪,现在这坚硬的身体,还想学武保护我们?呵!”林楚伊坏笑道,说着,便转身摆摆手走了。 “回去睡觉咯。” “你真是——”许焕歌气得一口气没缓过来,扶着桥柱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想要证明自己没有学武的天赋也不必如此! 女人真是不好惹。 第二天一大早,茱大人和茱夫人前来送行,茱淼淼因昨晚喝得烂醉还未苏醒,所以并未前来,三人朝大家一一拜别后,正式踏上了新路途。 路上,烨木堇偷偷用胳膊碰了碰林楚伊,一脸坏笑地小声问道:“昨晚,你和焕歌一前一后回来的,我可全看见了啊!” “正巧睡不着碰到了而已,聊了几句。” “嘿嘿,真的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烨木堇嬉笑道。 “我发现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八卦?” “我看焕歌走路姿势有点不对劲,好像全身酸痛,你俩大晚上干什么呢?” “干什么?哼哼——就干这个!”说着,林楚伊一把扭住烨木堇的胳膊背在身后,用力向下一按。 “啊——痛痛痛——快放手!”烨木堇连连求饶。 “嗯哼,痛吗?我昨晚也是这样给他疏通了一下筋骨的。”林楚伊一脸邪笑,缓缓放下了手。 “嘶——唉,那不是关心你吗?你看现在淼淼那小丫头也不在……” “你俩在后面磨磨蹭蹭说什么呢?”许焕歌催促道。 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 “焕歌哥!”一阵熟悉的声音。 茱淼淼居然骑着她的小马驹赶了过来! 许焕歌惊讶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昨晚喝醉了还未醒吗?” “嘿嘿,我装的,不然怎么瞒得过我大哥呢?我可是号称千杯不醉的。”茱淼淼笑着从小马驹上跳下,随后拍了一下马屁股,马儿便转头跑走了。 “那你现在来是?” “和你们一起上路啊!放心,我和大嫂说过了,她会说服我大哥的。”茱淼淼笑嘻嘻说道,随后便一把揽着许焕歌的手臂,眨着眼撒娇道:“就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嘛,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好不好?” “这……”许焕歌为难道。 “我可是决定和你们一起上路了啊,我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就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嘛,好不好?好不好啊?焕歌哥,焕歌哥!” “好了好了。”许焕歌无奈道,拉开茱淼淼抓自己胳臂的手,他是最受不了别人对他撒娇,随后转头看了一眼烨木堇和林楚伊。 林楚伊此刻面无表情,看不清情绪。 烨木堇则挑了挑眉,懒散地伸开双臂背在脑后,憋嘴一笑道:“嘿,看来这旅途,肯定是万分精彩咯!” ------------ 炎林篇 第三十一章 不醉不归 天色越来越暗,大风呼呼狂啸。 四人乘着两个弹珠流云球在空中飞驰,此时烨木堇的技术已比之前熟练许多,但依然抵不过狂风袭袭,被风吹得东倒西歪,速度逐渐减弱。 “我们下一站是要去哪儿?”茱淼淼问道。 “既然已经拿到了金香玉,我们趁热打铁,去茱姬的血缘地鲲山寻道谷吧。”林楚伊回道。 话音刚落,一道惊雷闪过。 “我看这鬼天气怕是要下暴雨了,鲲山离这里还挺远吧?”烨木堇问道。 “的确还有一段距离。” 这时,又一道惊雷闪过,耳边伴随着更大的轰鸣声,数颗豆大的雨珠滴在弹珠流云球上,随后噼里啪啦的暴雨袭来。 狂风呼啸,暴雨连珠,烨木堇的弹珠流云球在风里摇摇欲坠,里面的人在里面摔得东倒西歪。 “我们这边不行了,我看那个方向天气挺好的,我们去那边!”烨木槿指着前方对许焕歌说道。 说着,烨木堇便操纵着弹珠流云球向另一处明亮的地方飞去。 “哎,烨木堇,你别乱飞啊!”许焕歌叫道。此刻他已在弹珠流云球里被撞得东倒西歪,全身酸痛,根本无法稳住身形,当看到烨木堇朝另一处飞去,已渐渐远离原来的路线,紧张地抓着他的衣袖不松手。 “不会的。”烨木堇淡定地回道,“你看前面就远离乌云雷雨了。” “哎,你们是要去哪?那边不是去鲲山的路!”林楚伊看着烨木堇渐行渐远的云球叫道。 “轰隆——”忽然又一道惊雷劈过。 林楚伊看着前方铺天盖地的雨滴,咬咬牙,也转换了方向,朝着烨木槿云球的方向飞去。 终于飞出了乌云密布,当一道阳光透过云层射入时,烨木堇舒服地怂了怂肩膀,悠悠道:“你看,我就说这儿阳光灿烂吧,干嘛死盯着那条路不放。” “烨木堇!你这是带我到哪里了?”许焕歌气得狠狠地打了一下烨木堇的胳膊,朝下看去,前方逐渐出现了一落落村庄。 “前面便是炎林。”林楚伊的声音。 许焕歌转头一看,林楚伊带着茱淼淼也赶了过来。 “哎呦,楚伊,你总算赶来了,你看我找的这条路不错吧,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这儿不比刚雷雨交加好多了!”烨木堇嬉笑道。 “哼,这儿可不是鲲山。”林楚伊白了烨木堇一眼。 “哎,又不是非得这时候去鲲山不可,就是寻灵物,等选个明亮日子再去也不迟啊!你看,这边炎林的天气多好。” “原来这儿便是炎林。”许焕歌看着下方一落落瓦房村庄喃喃道。 之前便听林楚伊提过,炎林,一个人烟稀少的地域,像是被施了毒咒,接二连三的炎林域主死于怪病,似乎所有的皇子都身体残弱,登基成王不到半年就死于病榻之中。直至今日,整个炎林已有4位域主病逝,这座地域尚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暂时由域主的上一辈冥天后掌控权势。 域主无望,民生寂寥。整个炎林看上去如同被抹上了一层灰暗的桎梏,没有奇门和景昱的车水马龙、繁华商铺,整体看上去非常惨淡,给人以死气沉沉的感觉。很难想象,这里竟是拥有混沌之力的灵物“月如石”的地方。 “既然来了,那我们就先去炎林寻月如石吧,鲲山等下一趟再去吧。”许焕歌答道。 “好嘞,我们走咯!”烨木堇开心回道。 四人在炎林寻了一处客栈落脚。 “同福客栈?” 说是客栈,但真的是无法与奇门、炎林相比较。就是非常一般的民宿,走进去,内壁简单装修,总共只有上下两层,普通木质纯色桌椅,一切都看似十分简朴,但好在干净整洁。 “来来来,我们先坐下喝些烧酒暖暖身子,刚刚寒风骤起,风雨交加的,真是惊险。老板,老板,给我们上几壶好酒。“烨木堇今日看起来异常兴奋,一边说着,一边已亲自跑到后厅去找老板。 三人找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坐下,环顾四周,都是一些淳朴的民众聚在一起,聊着家常,并无异样。 这时,烨木槿从后厅走出,手捧四大壶烧酒,笑嘻嘻地跑了过来。 “你干嘛拿这么多酒啊,喝得掉吗?”林楚伊惊讶道。 “怎么喝不掉?你们怕是没听说过,我拿的可是炎林特色烧酒,名叫“醉不归”,不醉不归,不归因醉。大家闻闻,可香啦!” “醉不归?” 烨木堇连忙拔掉“醉不归”烧酒的盖头,一股陈年老酿的醇香飘来,闻起来真的沁人心脾。 “哇,真的好香,我尝尝!”茱淼淼率先拿了一壶酒直接往嘴里倒去,随后发出“啊”的一声,眼神忽闪,眉头高挑,用舌头舔了一把嘴角的残渣,吞了下去,惊喜道:“我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酒,真的,真的太香了!”说着又往嘴里灌了一口。 许焕歌和林楚伊看着茱淼淼,也着实被惊到。虽然一直知道茱淼淼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但看到这直接往嘴里灌酒的架势,着实有种猛汉灌酒的即视感。 “真有……这么好喝?”许焕歌疑惑道。 “哎,焕歌,你尝一下不就知道了,正好我拿了四壶,咱们四人正好一人一壶,楚伊,来,尝一下。”烨木堇向大家示意道。 许焕歌将烧酒掉入酒杯中,一股更加浓郁的醇香飘来,他用嘴轻轻抿了一小口,唇齿间瞬间弥漫了米谷的沁香,又伴有多年地窖发酵而成的醇厚,从口腔至胃里,整个味蕾像是被浸透般,一一感留有芬芳,的确让人流连忘返。 “好酒!”许焕歌赞叹道。 林楚伊微微扬眉,也在自己酒杯中倒了一杯,用手轻轻摇晃,杯中微微起泡,闻了闻,挑眉问道:“这酒怕是不便宜吧?” “哎呦,我的大小姐,你看看周边,大家都是喝的这种酒,这酒在炎林早就是家常便饭般存在,我是早有耳闻,醉不归,香而不贵。炎林的情况你也知道,大家民风淳朴,贵的酒大家也买不起啊!再说了,我的大小姐,您是什么身份啊,你还担心这种的问题?”烨木堇无奈道。 林楚伊白了一眼烨木堇,缓缓喝下,眼神立马清明,但却故作镇定,用袖子抹了一把唇间残余,咳了一声道:“嗯,是不错。” “相信我准没错!来来来,咱们四人,一人一壶酒,一是庆祝大家有缘相遇成知己,共踏天涯路,二是庆祝我们险境脱困,成功寻得第一件灵物,三嘛,就预祝我们未来寻宝之路越来越顺利吧!”烨木堇举杯道。 “好!干杯!” 于是,大家一一举杯,喝着好酒,吃着小菜,这一餐格外开心。后续大家又不约而同地又点了几壶烧酒和几盘小菜,直至完全尽兴才结束。 晚饭过后,大家摇摇晃晃地各自回到自己的房中。许是路途劳累,许焕歌头脑晕沉,一躺在床上,没过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等再有意识时,则是被外面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吵醒。 “砰砰砰——” “许焕歌!快开门!”是林楚伊的声音。 “嘶——”许焕歌慢慢从床榻上起身,头痛剧烈,眼前景物有一些漂浮。 是昨晚喝的太多了吗? “许焕歌,起来了吗?”林楚伊在门外叫道。 “来了——”许焕歌扶着晕眩的头,走下床推开房门。 只见林楚伊扶着额头走了进来,皱眉道:“你有没有和我一样的感觉,就全身无力,头晕目眩的。” “没错,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我们好像被人下药了。” “什么?被下药了?我还以为是自己喝多了……” 许焕歌惊喃喃道。 “应该是一种迷药,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丢失了。” 许焕歌轻抚身上锦袋,装金香玉的盒子不见了! 像是一道惊雷劈过,许焕歌瞬间清醒了。 “完了,金香玉不见了!”许焕歌睁大双眼震惊道。 “什么?不见了?”林楚伊用手使劲按了按自己的中枢神经,用力眯了眯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道:“会不会落在哪里了?你再找找看,床上有吗?” 许焕歌连忙跑到床上寻找,将床单被套翻了个底朝天,可惜什么也没有,又在房间各个地方查看,还是没有。 “我记得我一直放在腰间锦袋里,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是不会乱放的,是真的不见了!”许焕歌愤慨道。 “楚伊你呢?你这边可有什么东西丢失?” 林楚伊摇了摇头,道:“我刚刚出门前在屋里查看了,钱财,灵器都在。” 看来这小偷就专门为金香玉而来的啊!许焕歌暗想,就知道这金香玉得来得过于简单了,这下可好,碰到了厉害小偷了! 但怎么只偷金香玉呢?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们睡了多久了?”许焕歌看着外面一道阳光射入问道。 “应该是辰时了。” “那其他人呢? “烨木堇!茱淼淼!” 二人迅速跑到烨木堇和茱淼淼的房间门外不停地敲门,但里面依然没有声音。 “估计也是被迷晕了,你走开!” 许焕歌一脚踢开了烨木堇和茱淼淼的房门,只见茱淼淼依然躺在床上熟睡,但烨木堇的房间空空如也。 烨木堇人不见了! ------------ 炎林篇 第三十二章 烨槿后人 “茱淼淼,茱淼淼!快醒醒!”许焕歌用劲摇晃着茱淼淼的身体,但似乎怎么摇不醒似的。 “你闪开!” 只见林楚伊不知从哪用盆打了一汪清水,“扑通“一下往茱淼淼头上一浇。 “咳——咳咳——”茱淼淼抽动了一下嘴角,总算是醒了。 茱淼淼用手抚去头上的水渍,揉着微醺的双眼道:“唉,是下雨了吗?嗯,焕歌哥,楚伊姐,你们怎么会在这?” 林楚伊焦急道:“金香玉不见了!烨木堇也不知所踪!” “啊?哎呦,我的头怎么这么晕啊?”茱淼淼皱眉道,双手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我们被下药了。” “啊?何时被下药的?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 “你看看你身上可有什么东西被偷了?” 茱淼淼慌忙起身,在腰间及桌上的包袱里翻看,随后摇摇头道:“并无丢失财物。” “那就是专为金香玉而来了……” “我们怎么会被下药的呢?难道是昨晚喝的酒有问题?哦——我就说我号称千杯不醉,昨晚喝完酒之后上楼头晕晕呼呼的,好生奇怪。”茱淼淼摸着头道。 “烨木堇他到底去哪儿了?”林楚伊皱眉道。 “不会是他吧?昨晚他一直在给大家劝酒,不过他自己也喝了不少。”烨木堇昨晚这么殷勤地给大家灌酒,以前是没看出来他这么喜欢喝酒。 “我刚刚已经问过店家了,昨晚咱们喝的酒杯已全都被清洗了,已经无迹可寻了。”许焕歌从外面回屋道。 顿时大家都沉默了。 烨木堇本身即是小偷,这次光只丢失了金香玉,其他东西都未触碰,一定是本身就知道金香玉的存在才会有意为之。各种情况看来,是内部人所为,而此时烨木堇不见踪影,种种迹象表明他就是偷盗之人。 “其实,我早就知道烨木堇不是奇门的人……”许焕歌突然发声。 “什么?不是奇门的人?”林楚伊和茱淼淼睁大眼睛双双看着许焕歌。 “但第一次见面,他却谎称自己是奇门的人。” “你怎么知道的?” “在奇门宫狱时,他和我说他是因偷盗珍之名被关,问起偷了什么,他说是珍贵的珠宝,但是在你们奇门,珠宝根本不是什么稀有之物。” 林楚伊点点头,在奇门,因为地域富饶辽阔,珠宝黄金人人都有,人们不仅用来装饰衣物,连小贩铺上的窗帘都镶钻着珠宝,应该很少有人因为偷窃珠宝而被盗,当时烨木堇和他说的时候,他就颇有怀疑。 之后和他相处之后,更加确定他应该不是奇门之人。 究竟烨木槿是哪里人,他入狱的真正原因是什么,直至今日,他也不清楚,他也没有多问。 “烨木堇不会是炎林的人吧?”茱淼淼插嘴问了一句。 “不知道。” “不管他是哪里人,此刻他故意转移了方向把我们引到炎林来,又大晚上的给我们每个人灌酒,他应该早有预谋,在酒里下药,趁我们睡着后将金香玉偷走了,小偷本性就是不会变。”林楚伊皱眉说道。 “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了。昨晚他也喝了好多酒,我相信大家经历过生死,不会因为小偷小摸而故意打金香玉的主意,我觉得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我们好不容易得到的金香玉不见了!许焕歌你清醒一点好吗?你到现在还再给他找借口吗?”林楚伊大怒道。 “不是找借口,是还没有证据,事情还没弄清楚,不能过早下结论。”许焕歌看着林楚伊的眼睛,坚定地说道。 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茱淼淼看着许焕歌和林楚伊像是快要吵起来了,连忙劝道:“好啦好啦,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该想的是下一步怎么办才对啊!” 林楚伊和许焕歌都沉默了下来。 一切还是得按照计划行事。不能因为烨木堇和金香玉不见了就一切都乱了。 许焕歌轻声道:“这么久了,大家一定饿了,我给大家拿点吃食,我们边吃边想办法。” “好呀,谢谢焕歌哥,我要肉包和稀饭。”茱淼淼眼神看着林楚伊,挑眉示意许焕歌。 “那……你想吃什么?楚伊?”许焕歌轻声问道。 林楚伊正坐在椅子上拿出八浦天书翻看,沉默着没说话,许焕歌觉得林楚伊可能真的生气了,刚想道歉,幽幽传来一声:“馅饼。” “好嘞!” 许焕歌笑着出去了。 茱淼淼坐到林楚伊身边,问:“楚伊姐,你不会生气了吧?” “我的确生气了。” “嗯?” “不过现在还是一切以大局为重。” 茱淼淼点了点头。 许焕歌从店家那拿了许多早点,手里还捧着一壶昨晚的烧酒“醉不归。” “还喝酒呢?”茱淼淼诧异道。 “这壶可不是用来喝的,是用来对比的。” 许焕歌倒了一小杯,放在桌上,道:“大家觉得这壶酒和昨晚我们喝的有何不同?” 茱淼淼闻了一下,道:“没有什么不一样啊?还是好香。” 林楚伊拿着酒杯摇了摇,皱眉道:“不,这杯没有起泡。“ “对,你们尝一小口试试。” 林楚伊微抿一小口,道:“香是香,但是就是感觉缺少昨晚那种感觉。” “缺少发酵的醇香。”茱淼淼尝了一口道,“我平生喜酒,尝鲜无数,一点细微的差别我也可分辨,这杯酒虽闻得相同,但就是缺少那种发酵的醇香之感。“ “昨晚烨木堇给我们拿的烧酒里面应该加了一种发酵的东西。” “发酵的东西?” “对,没有加发酵原料的烧酒就是这种一般的烧酒,但加了发酵原料的烧酒,不仅口感上有改变,酒精度数也会上升至好几倍,后劲十足。昨晚我们可能只是喝了几杯酒,但每杯酒里度数却是一般烧酒的好几倍,所以昨晚大家没有意识,应该是醉晕过去了。”许焕歌解释道。 “精纯的发酵原料的提炼不仅需要精良的设备,前期也需投入过多的人力和财力,在炎林这种地方,普通的小贩是很难做到的,除非是宫廷制作。”林楚伊喃喃道。 “不过,现在还没法确定下药之人就是烨木堇。” “但也绝不能排除是他下的药。”林楚伊无奈地白了一眼许焕歌。 “试想,如果烨木堇有炎林宫廷里的东西,他难道是炎林宫廷之人?” 茱淼淼惊讶道。 如果烨木堇是炎林宫廷之人的话? “烨木堇……烨木堇……”林楚伊默默道,突然她睁大了双眼,看着许焕歌问道:“烨木堇这三个字怎么写?” “火华烨,木头的木,草头堇。”说着,许焕歌用手指沾了点酒水,轻轻在桌子上比划着。 “烨木堇,烨槿。你们看这段。” 林楚伊翻开八浦天书,读到:“炎林烨槿氏骁勇善战,以世代守护灵物月如石为己任,为国征战,因铲除奸邪鬼怪有功,获皇权临恩,追封为国亲中卫最高荣誉官衔。” “如果这一切不是巧合,烨木堇应该不是其真名,而是姓氏的拆分,他应该是烨槿氏的后人。” “什么?” 许焕歌顿时傻了眼,有这么巧的事吗? 林楚伊微微抬眼看着许焕歌道:“原来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 这是能听见心声? “那我们还等什么?直接从国亲中卫烨槿氏入手,月如石恰好也在他们那里。”茱淼淼兴奋道。 突然又是一阵沉默。 “唉——”许焕歌微微低着头,皱着眉头盯着桌面的那壶酒,似乎想把它看穿。 林楚伊看着许焕歌,也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也不相信,但事实……” 但事实真的全都指向烨木堇,他的异常,他的欺骗,他的不告而别。 许焕歌情绪有些失落,他其实是很单纯很重情谊的一个人,他相信以心待心,便换真心,欺骗二字永远都不会到来。 自认为和烨木堇相识到现在,烨木堇是在月天极第一个遇到的人,从奇门密室到景昱茱家,一切经历过生死,可以算是真正的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兄弟之间可以有隐瞒,但一旦触及底线,隐瞒便会变成利用。就如日天极里的人际关系,如果从一开始便是带着目的的接近,到底算什么呢? 许焕歌之前不是没有怀疑过烨木堇的身份,从奇门牢狱中烨木堇一开始不愿出狱,又突然改变主意,他也很是奇怪,隐隐感觉烨木堇应该有什么事瞒着他,后又经历种种,所以他并没有多问。他认为,明明大家都已经把生死大事相互寄托,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小秘密,只要不伤害别人,说不说出来也无关紧要,毕竟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空间。 但烨木堇就这么突然失踪不留下任何消息,而金香玉也不翼而飞,明摆着与他有关,他骗取了大家的信任,是为了什么?如果把大家当作朋友,有什么困难不能说出来? “他如果真是烨槿氏的后人,想默默离开我们回到原来的生活也很正常,那他为什么要偷走金香玉呢?理由是什么?我不信他是因为小偷的本性顺手拿走了,那他怎么不拿走其他钱财?”茱淼淼疑惑道。 “所有的一切,还是要找到他本人问清楚才知道。”许焕歌厉声道。 ------------ 炎林篇 第三十三章 算命先生 三人马上打包行李从客房走出,许焕歌一行走到店家老板那结账,老板笑脸迎迎,与许焕歌寒暄了一阵,言语间感觉老板为人朴实,热情好客,转念一想,何不顺带问了一句看看。 “老板,我们是从外地来的,想请问烨槿氏的府邸该往哪里走?” 话音刚落,老板笑脸立马挂了下来,皱着眉摇头摆手地答道:“不知道不知道,你们快走吧!快走!” 真是三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老板一改常态,催促着大家快快离开。 “唉——老板,我话还没说完呢!” 三人似乎是被老板半推半就地“赶”出了门。 “哎, 我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呗,结了帐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哼!”茱淼淼气急道。 “算了,我们问问其他人看看吧。” 三人走在大街上,又遇到一年轻小伙,许焕歌笑着恭敬地问道:“这位兄弟,想问您个路。” 小伙子笑道:“你说。” “请问烨槿氏的府邸在哪里?” 小伙子一听,眼神都变了,连连摇头,从他身侧快速离开。 林楚伊和茱淼淼也同时问了三四个人,都摆手道不知,慌慌张张地跑走了。 “很是奇怪,难道天书记载有误,炎林根本没有这个姓氏的国亲中卫?”许焕歌疑惑道。 “不可能有误,天书记载不过十年,短短几年,这个国亲中卫不可能突然间消失,其中一定另有隐情。”林楚伊皱眉回道。 “我感觉这些人中,一些是真的不知道,但有一些人眼神飘忽,犹豫不定,像是不敢说。”茱淼淼若有所思道。 “难道烨槿家族在炎林犯了什么事?” 得找一个愿意说的来问问。 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吆喝声。 “天明地暗,乾坤有灵,洞察古今,无所不能!” 一个眼睛被蒙着黑布的算命先生正坐在路边,手持一展旗子,旗子上正印有“古今通知”四个大字。 “就他了。”许焕歌笑道。 三人朝着算命先生走了过去。 还没走近,就传来算命先生的声音:“尔等不用过来。” 三人面面相觑。这还没走近,怎的就让大家不要过来,看来有点神乎。 “我的答案如大家所诉,不知道。”算命先生正襟危坐道。 “大师是在和我们说话吗?”许焕歌笑道,三人已走到算命先生面前。 算命先生并未回答,嘴里继续念叨着:““天明地暗,乾坤有灵,洞察古今,无所不能……” 茱淼淼用手在算命先生眼睛上招了招,算命先生并无反应。茱淼淼用口型示意道:“不会是真瞎吧?” 许焕歌朝茱淼淼摇摇头,继续笑着赞道:“大师果然神,不愧为“古今通知”。我们这还没问呢,大师都回答我们了。” “但是既然写着“古今通知”,为何又对我们说不知,大师您这是在砸自己的招牌吗?” 算命先生神色泰然,依旧不予理睬。 林楚伊眼神一转,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金色叶子,在算命先生耳朵旁弹了一下,笑道:“还望大师多多指教。” 算命先生终于停了下来,重复道:“此刻我也不知晓。” “哎,我说你这个老头……”茱淼淼卷起袖子来气道。 许焕歌连忙一把拦住了茱淼淼,示意其不要莽撞,随后笑着对算命先生道:“那此刻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着,便眼神示意林楚伊和茱淼淼先行离开。 但三人并未走远,许焕哥带着大家走到对面的一家酒楼坐下,点了一些小菜,坐在酒楼里看着对面的算命先生。 “焕歌哥,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放弃了还是坐在这边干等啊?”茱淼淼问道。 “等着。”许焕歌吃了一口小菜道,“算命先生其实已经答应我们了。” “答应了?什么时候。”茱淼淼一脸茫然。 “他刚刚回复说此刻我也不知道,意思是现在不方便说,我们等到晚上再问。” “原来如此,焕歌哥你可真聪明!来,多吃点菜,你看菜都凉了。”茱淼淼对着许焕歌笑眯眯,立马夹了一堆菜放到许焕歌的碗里。 “够了够了,你自己吃吧!” “咳咳……”林楚伊突然捂着嘴直咳嗽。 “你怎么了,楚伊?”许焕歌关心地问道。 林楚伊摇了摇手,咽下一口气道:“没,没事,呛到了。” 茱淼淼马上倒了一杯水递给林楚伊,道:“楚伊姐,你喝点水吧。” “谢谢。” 随后茱淼淼又开始给许焕歌碗里夹菜,那种热情满满,许焕歌挡都挡不住。 “焕歌哥,你尝尝这个。” “这块肉也很好吃。你尝尝。” “真的不用了,淼淼……” 林楚伊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是亲密,自己在旁默默喝着水,似乎有一种多余的感觉。 茱淼淼热情开朗,喜欢就去表达,也不计后果如何,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不像自己,顾虑的事情永远放在最前面。想到这里,林楚伊垂下眼眸,笑了笑。 整一个下午,据他们观察,除了几个过来张望的,并无其他人前来算命。 “怎么一下午一个人都没有?这个算命先生到底行不行?”林楚伊甚至有些怀疑,这个算命先生是否可信。 “我们只是来寻事并非算命,只要他能将烨槿的事情和我们说清楚就行。”许焕歌看着对面的算命先生道,就凭刚刚他们还没走近便能分辨他们所问何事,应该是有点门道的。 “你觉得这个算命先生会说吗?” “你看着吧,他一定会说的。”许焕歌坚定地说道。 天终于转黑,三人在酒楼里整整等了一下午。 对面的算命先生终于慢慢地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现在去问?” “不,我们先跟着他再说。老板,给我打包几个包子和馒头!” 三人默默跟着算命先生,只见算命先生手持一根竹棍向前敲敲打打用来探路。他走的十分缓慢,绕过一条狭窄的街道,转身穿过一条小巷,最后走进了一间破旧的茅草屋中。 三人跟着上前,门并没有关。 “进来了,就关上门吧。”算命先生道。 三人走进屋里,这是一间非常简陋的屋子,四周只铺有发黄的稻草,没有床榻,算命先生坐在一张破旧的凳子上,凳子旁边放有一张破旧不堪的桌子,桌子上放有一个喝水的铁罐,中间一株蜡烛被点燃,发出微弱的亮光,被门前微风吹得一闪一闪。 看的出来,算命先生日子过得十分清贫。除了破旧的桌椅,还有一些稻草,就没有任何其他可用的东西了。 三人默默走了进来,将门轻轻合上。 “敝舍寒酸,无法邀请各位就坐。”算命先生开门见山道。 “大师不必介怀,我们三人从外地前来,只是想打听一下关于国亲中卫烨槿氏的事情,一路上我询问过许多人,但都一无所获,还请大师如实相告。”许焕歌恭敬道。 算命先生握着拄杖的手紧了紧,沉默了下来。 怎么不说话了?许焕歌一脸疑惑,刚想打破沉寂。 “这是炎林的禁忌。”算命先生突然开口。 “禁忌?为什么?”许焕歌疑惑道。 只见算命先生轻叹一口气道:“我们炎林一族自那日起便已发过毒誓,誓死不再提起关于烨槿氏的任何事迹……我本不能再提起,否则天命终结……”算命先生顿了顿,继续道:“但,我已走投无路……死又怕什么呢……” 三人面面相觑,原来天书说的没错,炎林的确有烨槿氏,只是碍于毒誓相逼,没有人愿意透露。而眼前的这个瘦骨嶙峋的算命先生明显碍于生计,无力支撑生活,才迫不得已答应。 许焕歌连忙安慰道:“大师,我相信心存善念之人便不会因什么誓言而改变生命的正常轨迹。我们虽为外人,打听烨槿氏却只为寻人,并不会存有什么害人之心,还请大师放心。”许焕歌解释道。 说着,便从口袋中拿出一些临走前打包好的包子和馒头,递到算命先生手中,继续说道:“我看大师一下午都没吃什么东西,您现在一定饿了,给您打包一些面点,如果不介意的话您先吃再说。” 算命先生整个人身子有些颤抖,只见他放开手中竹杖,伸出瘦弱的双手摸着面点,突然一股脑塞到嘴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别着急,您喝点水。” 可能是饿极,没一会算命先生便将面点全都吃完了。 吃完后,算命先生正襟危坐,双手放于膝盖处交叉,头面向前方,一动不动,因为眼睛被黑带蒙住,看不懂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看这坐姿,这算命先生前半生应该是一个大富人家的公子吧? 此刻又是迎来一阵沉默。 正当大家疑惑时,算命先生终于打破了沉寂。 “你刚刚说是为了寻人而打听烨槿氏府邸,是寻何人?” “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怀疑他可能是烨槿氏的后人。” “后人?怕是鬼魂吧?烨槿氏早在几年前已被鬼邪之物所灭,整个家族都不留活口,在炎林已成禁忌话题,所以你们所寻的烨槿氏的府邸早已不复存在。”算命先生冷哼道。 ------------ 炎林篇 第三十四章 身份之谜(一) 此刻室内一片沉寂。 “已被鬼邪之物所灭?你什么意思?”许焕歌皱眉问道。 “不可细说,不可细说啊!”算命先生摇了摇头。 “老朽已犯大忌,老朽只能告知大家,你们所寻的烨槿氏早已不复存在,你们不必再寻,快请回吧!” 又要赶人?许焕歌转身看向林楚伊。 林楚伊眼神一转,从口袋里拿出一片金色叶子放在算命先生的手中,道:“这片金叶子您先收着,如果您能如实细说,我再给您一片金叶子。” 算命先生颤抖地摸着手中那片金叶子,轻叹一口气。 “那要从炎林298年说起。”算命先生慢慢陷入回忆。 “炎林老域主司鸿旭在世,那时的炎林虽人口不多,出生率也比现在低很多,但却比现在要繁华甚多,那时候老朽的眼睛还未瞎,炎林一派繁祥,可不像现在一般死气沉沉的。而烨槿家族则是宫中重臣,一直以保卫炎林地域安全为主,内除奸党余孽,外除鬼怪邪物,深受老域主器重,在屡屡斩棘后被封为国亲中卫。” “刚刚听您提起的鬼怪邪物,到底是何物?” “我也只是远远观望过,体型非常庞大,全身鳞甲通黑,见一个人便能一口吞下,骨渣不吐,着实可怕至极,能近距离看到的人都早已死于这怪兽口角之中。 许焕歌和林楚伊互望一眼,继续问道:“现在你们炎林还会有这种怪物出现吗?” “没有了,这种怪物与烨槿家族一同消失了。” “一同消失?什么意思?” 算命先生顿了顿,继续道:“还记得十几年前的那天夜里,是所有炎林百姓的噩梦。那只体型庞大的怪物突然从纵横山上窜出,这只怪物比以往彪悍数倍,凶残异常,发了疯似的一路奔到山下村庄,活吞数千余人,炎林当晚警钟鸣响,万人哭喊,嘶吼杀戮犹如魔障般无法让人忘却。” “当晚炎林老域主发令,派烨槿氏斩杀怪物。烨槿氏整个家族背负国家使命,全部整装待发,从几岁的孩童到五十几岁的妇孺,全副武装,上阵嗜杀此怪物,但最终都无法将其致死,只将怪物再次引入纵横山里困住。最后也不知道山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炎林老域主两日后在全域宣布,此怪物已被困死,而烨槿氏家族也全部牺牲于综合山中。当天夜晚,老域主便带着全域人民向天滴血发誓,为避免今后再次出现妖邪之物,保炎林一世太平,今后不再提起有关怪物及烨槿氏家族的任何事迹,否则世世代代诅咒缠身,死于非命。”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毒誓?” “是的,我们炎林人一直信奉神明,所以你在外面问任何人,他们哪怕知道都会说不知道。现在老朽将此事告知大家,已是犯了大忌,只是老朽无亲无故,无儿无女,早已了无牵挂……” 许焕歌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是怪异,追问道:“听你所述,烨槿氏家族既然是为了铲除怪物而全部牺牲,那就是整个炎林的功臣,炎林老域主不说要给他们家族赐封进爵,就连一块纪念的牌匾也没有,竟还成了整个炎林的禁忌,很是不合常理啊!” “这个老朽也不知,皇室之事岂是我等质疑。记得当时炎林老域主和王妃身体抱恙,没过多久便相继去世,后上任的新域主又接二连三因身体赢弱,死于非命。直至今日,第五位皇子又是疾病缠身,很少涉及朝政,整个朝政暂时由冥天后掌控,但炎林的落败也是从老域主走后开始的。老朽猜想,可能因为炎林民风垂落,百姓只期望国泰民安,便没有人真正关心这件事了。” “那请问大师,您刚刚所说的几岁孩童,可是烨槿氏家中的公子?你可知叫什么名字?”林楚伊问道。 “这老朽可不太清楚,毕竟皇族权贵之事,哪能是我们平民百姓所知。但老朽可以确定的是,当时烨槿氏家族都全部上阵,整个府邸都空了,烨槿氏家中的所有公子肯定也在其中。” “这么说,是真的有烨槿家族的府邸?”许焕歌问道。 “以前是有的,但烨槿家族全部牺牲后,老域主立即便派人拆了这个府邸,并扩大面积改建为一座寺庙了。” 许焕歌不禁皱眉,这不但没有纪念的牌匾,还立即派人拆了府邸,改为寺庙,这操作可真是无情啊。 “那个寺庙现在还在吗?” “至今还在。” “叫什么寺庙?” “召音寺。” “在哪里?” “就在纵横山的山脚下,离这边还挺远的,走过去估计要一整天的时间。” 三人相互看了看,一切都似乎有了眉目。烨木堇来到炎林,家中已无亲人,也无地方可去,十有八九会去这座寺庙,毕竟是之前的府邸,哪怕只是祭拜亲人。 林楚伊从口袋里又拿出一片金色叶子,轻轻放在算命先生的手中,道:“谢谢大师指点,这片金叶子您也拿着,事不宜迟,我们三人就此别过。” 算命先生轻轻点了点头。 三人默默退出了茅草屋,在关上房门的时候,茱淼淼好奇心作祟,透过门缝往里看了看,只见算命先生双手还是不住地颤抖,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手中的金叶子,突然一滴眼泪从算命先生眼上的黑布中滑落。 茱淼淼愣了一下,想再凑过去看仔细些。 突然一只手拉住了她的颈脖。 “大师一生傲骨,给他留一些空间。” 茱淼淼转头一看,是许焕歌。 “快走吧,这世上唯有贫瘠不可治。” 烨木堇昨晚只拿走了金香玉,弹珠流云球等其他物件并未所动,如果按照烨木堇昨晚离开的时间来算,他可能已经到达召音寺了。 为了赶最快的时间,三人准备操作弹珠流云球前往召音寺,但因之前另一个弹珠流云球符语已交于烨木堇,三人只能乘坐一个云球前往。 “哎呦——我的头——” 于是出现的情形便是,林楚伊缓慢地操控着弹珠流云球,由于严重超重,云球在天空中剧烈地抖动,里面二人在云球中被抖动得东倒西歪。 好不容易快到达召音寺时,林楚伊像是卸了力气似的,弹珠流云球“扑通”一声栽到不远处的地面,三人被甩得四脚朝天。 “啊——哎呦——” “这云球果然不能超重,真是累死我了!”林楚伊满头大汗道。 前方那个金碧辉煌的寺庙便是召音寺了,远远望去,可真是琳琅满目,气势雄伟。墙壁上的佛像栩栩如生,犹如真人版灵动,看起来炎林域主在这座寺庙上花了不少钱,与白天所见死气沉沉的街道景象截然不同。在夜光的照射下,远远看去竟真有一种天地普恩佛寺的感觉。 正巧有一位老妇人从寺庙中走出,许焕歌跑上前去向妇人打听情况。 “问出什么了吗?” “嗯,听她的意思,召音寺,即为召唤灵音之意,前往召音寺祈福之人多为家中已有病弱的亲人或已故的旧人,渴求神灵保佑其早日脱疾痊愈或升入极乐世界。” 这似乎又在情理之中。炎林的落败多与域主有关,迄今多名域主都死于疾病,建立这座召音寺不仅为百姓谋求精神寄托,也实则为域主祈福寿天。 “这召音寺这么大,我们上去哪找烨木堇啊?”茱淼淼问道。 许焕歌看了看寺庙门口,这么晚了居然还有小僧在外面打扫卫生。只见他一边向外看着,一边拿着扫帚扫地,看神情好像在等什么人。 四目相对,许焕歌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兴奋。 “我先来问问这个小僧看看。”许焕歌朝着小僧走了过去。 还没等许焕歌开口,小僧便率先问道:“你可是前来寻人?” 许焕歌疑惑地点了点头。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小僧开心地笑道。 “你知道我要来找人?”许焕歌疑惑道。 “你可是前来寻找叶公子的?” “是的,我是来找烨公子的。”许焕歌心里挺惊讶,朝后方二人看了看,这烨木堇是猜到大家会赶到这里来吗?真不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就对了,我是叶公子派来接应你的。”小僧兴奋道。只见他又往许焕歌身后看了几眼,疑惑道:“不过,叶公子只和我说接一个男子,你怎么还带着两个姑娘来了?” 难道烨木堇只想许焕歌一个人来?有点奇怪。 “这二位都是朋友就一起过来了,快带我们去吧,不然烨公子等急了。”许焕歌催促道。 “好的,那快随我来吧!” 随后,三人便跟着这个小僧穿过了大厅,来到了里面一间隐蔽的居室。 “前面就是叶公子的居室了,你们进去吧,我就先回去睡了。”小僧指了指前方名为“召雅聚室”的屋子,随后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气便转身走了。 “那有劳小师傅了。” “召雅聚室?”许焕歌看着牌匾喃喃道。 烨木堇怎么突然变得清雅起来?和其平日里风格迥异啊,难道里面不是烨木堇? 先进去看看再说吧。 ------------ 炎林篇 第三十五章 身份之谜(二) 事不宜迟,许焕歌刚想往前走,林楚伊一把抓住了他,提醒道:“里面极有可能不是烨木堇,为避免打草惊蛇,保险起见,我们还是一起穿着隐身长袍进去吧?” “好主意!” 大家撑着隐身长袍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屋内,这间屋子很深很黑,前方树立着一个雕花屏风,屏风后面透露着一丝暗黄的微光,从屏风缝隙处看去后面坐着一个男人,看这身影与烨木堇相似,但看不清容貌。 许焕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屏风后面之人,心道,若这真是烨木堇在这装神弄鬼的,看他怎么冲出来揍他! 三人轻轻移动着脚步,越走越近,屏风后面的人影慢慢清晰。 从烛光的照射可以看到这个人的侧颜,有着高高的鼻梁,长长的睫毛,额头上绑着一条淡蓝色的棉质丝锦,纤细的手指正优雅地端着桌上的茶杯,微微垂眸,拂袖慢慢将茶杯放入嘴边,微抿一口后轻轻放下,随后抬起眼眸直视前方,眼角旁那一颗泪痣很是醒目。 “这不是烨木堇!“许焕歌惊讶地朝二人用口型示意道。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温润的男声:“既然来了,为何还不进来?” 糟了,是被发现了吗?不应该啊,都穿着隐身长袍了,还隔音,况且大家还都轻手轻脚的。 “怎么办?”茱淼淼睁大眼睛用口型问道。 “大家先别动,有人来了。”林楚伊口型示意道。 只听“啪啪啪——”几声脆响,似乎是谁在对面门窗外丢石子。 坐着的那个男人噗嗤一笑,摇了摇头。 咔嚓一声,男人对面的窗子被推开了,一只手伸了进来。 “唉,真是没意思——”一阵爽朗而熟悉的声音。 “你每次都这么无趣。”是烨木堇! 原来叶公子在此等待之人居然是烨木堇!二人居然还认识! 只见烨木堇快速地从窗户里跳了进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笑道:“每次都能被你识破,真是没意思,叶清。” 叶清叶公子和烨公子,听起来姓是一样的。 名为叶清的男子从座位上慢慢起身,缓缓走到烨木槿身旁,看着烨木堇的眼睛,笑道:“你还是和儿时一样不走寻常路。” 说着,叶清突然伸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烨木堇。 只见叶清眼眶微红,闭上了双眼,对烨木堇轻声说道:“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好久不见。” 烨木堇并没有推开他,也轻轻笑着回抱着他。 “额——”这是个啥情况?三人在隐形长袍里面面相觑。 “这……二人关系如此紧密,是什么关系啊……”茱淼淼睁大眼睛喃喃道。 “你可别乱想了……”林楚伊无奈道。 “哦——不过这俩人感情是真的好哇。”茱淼淼摸着头笑道。 二人抱了来几秒后,烨木堇笑道:“哎哎哎,可以了啊叶清,你可别肉麻我了。” 说着便将叶清从自己身上拉开,“我这才没离开几年,你怎变得如此粘人了?” “没离开几年?转眼都十年了,你说你没离开几年?”叶清眼眶泛红地说道。 “额,大老爷们,别这样啊!不过真有这么久了吗?哈哈,怎么感觉时间过得这么快了!也是啊,你看你都长这么高了,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烨木堇没心没肺地笑道。 “你我都成年了,我们坐下谈吧!” 二人坐回榻上,只见叶清给烨木堇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我刚刚去祭拜了一下我家人,所以来晚了。”烨木堇笑道。 “你知道我侍从给我递来你的消息时,我看了有多惊讶吗?这么多年,我都差点以为你早已不在这世上了。”叶清道。 “唉,话说你的府邸可真大,我一问路人便找到了,我还怕你不认识我写的字了呢!” “这么些年你都去哪里了?” “我四处游荡呗,看遍大千世界,云游各方地域,我和你说啊,真的太有意思了!” “过得……好吗?” “有什么好不好的,一条贱命而已,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在你面前。”烨木槿嬉笑道。 “当时出了这么大事,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烨木堇沉声道:“没什么事,就不来了……” “没什么事?这还没什么事?你总是这样,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就算再苦再累你也不会多说。”叶清厉声道,眼角也微微泛红。 三人?这里只有他们二人,还有一人是谁? 烨木堇突然沉默了,眼神也变得严肃起来。这个表情是许焕歌从未见过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来找你的。” “是因为他吗?” 许焕歌盯着烨木堇的表情,他们口中的他到底是谁,能让烨木堇如此纠结。 沉默数秒后,烨木堇再次抬起眼眸,顶着微红的双眼问道:“他……身体还好吗?” “最近越来越严重了,已离不了床塌,太医说是油尽灯枯,可能会随时离开,你若是真的关心,现在马上与我一同……” “我不会去见他的。”烨木堇皱着眉头突然打断了他。 “烨槿天!你再不去就真的连最后一面都看不到了!” 许焕歌听到叶清这么叫烨木堇,微微皱眉,小声念叨:“烨槿天?”原来烨木堇的真实姓名是烨槿天,那他真的是烨槿氏的后代,估计也是烨槿氏唯一的幸存者了。 “他不会死的,我是不会让他死的……”烨木堇喃喃道。 “你说什么?” “我烨槿家承诺他们的就一定会办到,除非我死了。”烨木堇突然抬头看着叶清的眼睛,坚定地说道。 “可是他现在的身体越来越差,每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天后这么大年纪每日以泪洗面,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你现在不去,我怕你日后后悔就来不及了……” “不会的,他很快就能痊愈。”烨木堇坚定地看着叶清道。 “你什么意思?你有办法?” “嗯,我已经拿到金香玉了。”说着,烨木堇便从自己腰带中拿出一个锦盒。 “这是?” “景昱灵物金香玉,打开看看。” 叶清伸出双手,缓缓打开了桌上的锦盒,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这泛着淡黄色金光的玉石可不就是大家丢失的金香玉吗? 原来金香玉真的是烨木堇所偷!此刻林楚伊挑眉看着许焕歌,眼神中掩不住的那种自信。 许焕歌深呼吸一口气,心道,看我待会怎么收拾这混小子! “这是金香玉?”叶清惊讶道。 “没错,这就是景昱的灵物金香玉,镶嵌其中的黑紫色蔓珠陀罗花有治愈万物之功效,我只要提取其中灵脉作为药引,相信必定能治好他的病。” 叶清盯着锦盒中的金香玉看了几秒,皱眉道:“这金香玉乃是景昱灵物,传闻是前王妃的遗物,非常珍贵,你是怎么得来的?” “机缘巧合,这个你就别操心了,反正现在已在我手里。” “可是……” “没有什么可犹豫的,这玉真假不必怀疑,我已验证此乃真物。” “那事不宜迟,咱们快些回去!” 烨木堇扯开叶清拉住自己的双手,冷声道:“我是不会回去的。” “为什么不回去?你不回去怎么治好他的病?别说了,快跟我回去!”说着,叶清又一把拉住烨木堇的胳膊。 烨木堇一把甩开叶清的手,厉声道:“我说过了,我是不会回去的!” “你这个人怎么如此执着呢!”叶清大叫道。 烨木堇垂下眼眸,道:“两日后,还是同样的时辰,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将金香玉的灵脉交与你,你带回去给他治病。” “为什么?为什么不与我一同回去?”叶清皱眉看着烨木堇的眼睛问道。 “哼——”烨木堇冷哼一声,缓缓道:“我为什么不回去?你不知道吗?” 四周突然又沉默了。 叶清开口道:“槿天,当年的事,我看在眼里,但我相信这么多年了,大家都已成年,一切都应该放下了,真的无法向任何人追责。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我真的不愿意我们关系就这般僵持了。” 叶清再次拉着烨木堇的胳膊道:“有些矛盾不见面,就永远说不开,况且这和我们下一辈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相信只要你跟我回去,和司鸿博逸见面,一切就都能解决。” “司鸿博逸是谁?”躲在后方的许焕歌轻声问道。 “听着姓像是炎林皇家的姓氏,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当今炎林的第五位皇子。”林楚伊答道。 那这样看来,烨木堇偷取金香玉是为了救治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当今疾病缠身的司鸿家族中第五位皇子。 只见烨木堇突然笑了一下,道:“不,有些事情根本无法解决,我和他之间不必再见面。” 烨木堇又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看着叶清笑道:“我们三人虽从小一起长大,但你们永远是教坊的翘楚,而我总是烂摊子扶不上墙的那个人,我们差距从小就显现出来了,但是这些我都不在乎。” “槿天……” “我本纯心不再此,但劫逼我任重斯。结果是什么?炎林灵物月如石丢失了!还有就是,赔上了我整个烨槿家族的生命!你知道我有多恨吗?有多少个日夜,只要我一闭上眼就是那个夜晚,不是只有他们家族的生命才最宝贵……” ------------ 炎林篇 第三十六章 赤血砚台 “这些我都知道,你年少在这么多年,肯定吃了太多苦了……” “所以,不要见面。他见到我,会想起痛苦,我见到他,也会想起痛苦。”烨木堇笑道。 “其实博逸这些年病重,早就看淡生死,一切都是命数。你是烨槿家唯一的血脉,只要你放下过去和我回去,你们烨槿家该有的一切功绩还会像以前一样,你也不必再过这种四处飘荡的日子了。”叶清道。 “你知道我从来不在乎这些。” “我知道,可是我最怕你日后后悔……” 烨木堇笑了一下,看着叶清道:“不会有什么后悔,我会遵守承诺治好他的病,还有月如石,只要我还活着有一口气在,我毕生都会找寻,给炎林一个交代。” 烨木堇顿了顿,继续道:“别总说我了,你呢?一直陪在他身边吗?” 叶清点了点头,道:“他病得很重。” “其实你可以为官利民,你的才华真的不亚于他。” 叶清笑了笑,垂下了眼眸,并未接话。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两日后我们在此相见,我会将药引带来。如果顺利的话,我会提前来找你。”烨木堇说着,便从榻上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先别走!”叶清连忙抓住了烨木堇的胳膊,眼眶微红,急切道:“最后再听我的一句,他真的快不行了……” 烨木堇朝他笑了笑,将叶清抓住他的手臂放下,道:“两日后见。” 说着,便从窗户旁翻了过去。 随后,许焕歌等三人立马披着隐形长袍追了出去。 烨木堇从照音寺的围墙翻出去后,便朝着纵横山的方向走去。三人披着隐形长袍一直跟在烨木堇的身后,为了不被发现,与烨木堇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烨木堇走到纵横山中,穿过一片树林,在一处巨大的崴脚树根处停下,树根足有2米宽,只见叶木堇用力踩了踩脚下的土地,随后用手慢慢挖去地上的一层泥土,当泥土剥去后,地面显现出现一个铁门把手,烨木堇用力将铁门往外拉出,里面又出现了一个入口,烨木堇扶着周边墙壁慢慢走了进去。 待烨木堇进去后,许焕歌等三人顺着入口的阶梯也跟着走了进去。 里面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黑暗,前方的烛光已被烨木堇点亮。三人跟着烨木堇的身影缓缓地往前走,这个秘道越往里走,空间却变得越宽敞。 突然烨木堇在一个大门前停了下来。 一个人就这么站着,低垂着头,身子一动不动,似乎在想些什么。 过了几秒后,他抬起了头,对着门的把手用力敲了五下,大门缓缓被移开,烨木堇依然停驻不前,只见他突然转过头去,缓缓闭上了双眼。 “这个懦夫!”这一切的小动作,许焕歌看在眼里,这个混小子,连进去都不敢了! 似乎是再也无法忍受烨木堇懦弱的样子,许焕歌的手越握越紧,眉头更是紧皱,只见他突然将隐形长袍往身后一扔,林楚伊来不及阻止,许焕歌已快速奔向烨木堇面前,抡起拳头,朝着烨木堇的脸就是一重拳,硬是将烨木堇打扒在地上。 “咳咳咳——这哪个龟孙子居然暗算我……”烨木堇打扒在地上,吃了满嘴的灰,顿时气急败坏,抬起眼眸。 “焕……焕歌,你们怎么在这?”烨木堇一脸惊讶。 “你说我们怎么会在这!” 许焕歌抡起拳头,对着烨木堇的脸又是重重的一拳,硬是将烨木堇的嘴角打出了血。 “唉——别,别打了……”烨木堇吃痛道。 许焕歌气焰未消,对着烨木堇又撸起袖子,林楚伊和茱淼淼连忙跑去阻止。 “咳咳咳,别打了,再打我可要还手了!”烨木堇擦着嘴角的血道。 “什么?还想还手?”许焕歌顿时怒火中烧,用力挣开林楚伊和茱淼淼的束缚,一把揪起烨木堇的衣领,愤愤地说道:“那你还手啊!我就是要打醒你这个骗子!”说着,又对着烨木堇的胸口打了一拳,但力道已比上两拳小了许多。 “说!为什么一声不响地偷走了金香玉,以为我们真找不到你吗?” “咳咳咳——” 摔在地上的烨木堇没有反抗,他闭上了双眼,从口中清晰地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道歉!” “对不起……就,就当从未认识我……” “从未认识?”许焕歌气得又一把将地上的烨木堇拖起,林楚伊和茱淼淼连忙抓住许焕歌的胳膊,劝道:“别再打了,有话好好说。” 许焕歌深呼一口气,放下了烨木堇的衣领,烨木堇颓废地坐在地上,低着头一动不动。 “你是不是从未把我们当过朋友?之前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你故意安排的?” “不,不是……我,我没有……”烨木堇低着头结结巴巴解释道,又沉默了一会,喃喃道:“我承认,之前有些事是我欺骗了大家,我本就是一个罪人,不值得大家将我当作朋友……” “你可真能耐啊,那我们现在该叫你烨槿天还是烨木堇?” 烨木堇为之一颤,睁大眼睛抬起头看着许焕歌道:“你,你们都知道了?” “你还瞒着我们什么了?” “情有可原,我也没想瞒着大家……”烨木堇再次低下了头。 这时,一股刺鼻血腥的气味并带着尘封多年的粉尘扑面而来,林楚伊用手捂住口鼻,走到密室旁边点亮了四周的烛光,对面一排排巨大的笼子映入眼帘,中间摆着一个巨大的砚台,砚台上肆意散布着一些溅起的红色液体,似乎是血液,因时间的封存呈现出黑红色,但早已被风干印在砚台上,活活像是一个屠杀孽畜的断头台! 而密室的四周桌子上摆放着一瓶瓶不知名的红色液体及各种器皿器具,许焕歌看着这四周的一幕幕,活像是古代屠夫生物实验室。 突然耳边似乎窜来一阵风的声音,又像是狂虐尖叫的呐喊,使人浑身上下有种僵硬的酥麻之感,诡异,不言而喻。 “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有种阴森森的感觉……”茱淼淼颤抖地问道。 “是不是感觉挺冷的?”烨木堇笑着突然发声。 “这里到底是哪里?” “呵呵,这里?是罪孽深重的地方啊!”烨木堇缓缓抬起头,诡异地笑道。 “你什么意思?” “你们闻到了吗?听到了吗?看到了吗?”烨木堇眼神突然发狠,眼睛盯着密室。 “闻到什么?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你给我说清楚!”许焕歌一把揪住烨木堇的领口厉声道。 “呵呵,哈哈哈——”烨木堇突然笑了起来。 “他怎么了?”茱淼淼看着许焕歌紧张地问道。 许焕歌对着烨木堇又是一重拳过去。 “你给我清醒点!不要再骗大家了!” “咳咳咳——哈哈哈——”烨木堇趴在地上边笑边咳嗽。 “许焕歌!说起欺骗,你自己不是也有事瞒着大家吗?茱淼淼,你知道吗?许焕歌根本不是来自这个世界的人!还有你,林楚伊,你是奇门公主的事,茱淼淼你知道吗?” “什么?”茱淼淼顿时睁大了双眼。 “我们不说是不想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我隐瞒身份偷取金香玉,何尝不是另有原因?我们有什么不一样的?” 一句话彻底惹怒了许焕歌,只见许焕歌气得再次抡起了拳头,想要再给烨木堇一记重拳,却被林楚伊一把拉住,道:“他说的也没错,现在还是不要再刺激他了。” 许焕歌深呼一口气,松开了手。 林楚伊将倒在地上的烨木堇扶起,轻声道:“我们已知道你偷金香玉是为了救炎林五皇子,我们也知道你是国亲中卫烨槿家的后人,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们,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烨木堇低下头,一声不吭。 看着烨木堇低沉的模样,许焕歌气道:“好!即然大家是朋友,今日大家都坦诚相待,真实交代自己的身份!” “淼淼,很抱歉,因为一开始在奇门未与你同行,之后为了方便行事,我向你隐瞒了我的身份,其实我并不属于月天极这个世界,我来自日天极。” 说着,许焕歌伸出了左手背的“天眼”痕迹展现在茱淼淼面前,茱淼淼睁大了双眼,一脸震惊地看着许焕歌。 随后许焕歌便描述了自己如何从日天极一觉睡到月天极的经过,以及自己如何碰到烨木堇和林楚伊的经过。 “我其实是奇门的域主的女儿,之前也不该瞒着你。”林楚伊也向茱淼淼坦白了身份。 “到你了,烨木堇。”许焕歌看着烨木堇道。 “若你还当大家是朋友的话,就把一切说出来!” 一阵沉默。但在大家等待下,最终烨木堇还是开了口。 只见烨木堇默默从口袋里拿出了金香玉,盯着里面的曼珠陀罗花,轻声道:“赤血砚台,这里是赤血砚台。” “我就是当年炎林因立功无数被封为国亲中卫的烨槿家第三代传人烨槿天,我爹就是当年军功赫赫的烨槿坤龙。” ------------ 炎林篇 第三十七章 变异犰龙 烨槿家族世代为官,从烨槿天爷爷这辈开始辅佐域主,打下江山社稷,而第二代传人烨槿坤龙则能文能武,个人传奇故事数不胜数,拥有雄才伟略,擅于调兵遣将,是炎林老域主最喜爱的得力干将。 “可惜我娘生下我就过世了,我娘死后我爹并未续弦,我是烨槿家唯一的儿子,因家族享有皇家圣恩,我从小便与皇家贵族子嗣一同求学,与当时国师之子叶清和五皇子司鸿博逸相识。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儿时在授育院学习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说着,烨木堇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 “司鸿王室想必大家都知道,像是被噩梦诅咒般,各个皇子身体赢弱,登记不久后纷纷死于非命,司鸿博逸是当今五皇子,他从出生开始便被各种疾病缠身,十分虚弱。昨天晚上,想必大家都知道是我故意下药灌醉了大家,就是为了取得这金香玉以救司鸿博逸。 “但从小父亲便对我严格要求,给予我厚望,希望我继承他的衣钵。我爷爷辈及我爹这一辈都文武双全,战功赫赫,被域主加封为国亲中卫,这是炎林最高封位。但就像大家口中所说,一个家族不可能世世代代如此辉煌,总要出一个蛀虫,呵呵,我恐怕就是我们烨槿家最大的污点。” 烨木堇突然抬起了头,眼神虚浮,目光涣散。 “我就是这么一个不成器的人,学什么都学得一般,根本不如叶清和司鸿博逸,我爹给我找各派师父教我武功,我单单挑着最简单的学习,但我从小就自知,我志向本不在此,我喜欢观象算卦,我喜欢云四海,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我不喜欢朝廷纷争,我知道我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我爹那样的人。” 许焕歌看着烨木堇,他是特别能理解烨木堇的心情。在这样的环境下,父母的期待,同伴的比较,将不合适的人硬是放在不合适的位置,很多时候过高的压力就会使人神经涣散,很多人因此拼命改变自己,用力钻那牛角尖,导致抑郁成性的例子数不胜数。不过烨木堇倒是一直做到不怨不妒,忠于本我。 “但一切都似乎被安排,我越是不想做的事情越是如期而至。在我10岁那年,父亲将我领到一间地下密室中,从此颠覆了我对一切美好想象。”烨木堇抬起了眼眸,看着远方的墙壁。 “什么地下密室?”许焕歌皱眉问道。 烨木堇默默转头看向那充满血腥气味的密室,用一双冷漠的双眼看着密室里的摆设,缓缓道:“就是这里,纵横山底,赤血砚台。” 许焕歌顺着烨木堇的目光看去,这里绝对是一处可怕的暴行场所,杀虐、暴力、血腥,眼前的一切让他想起在日天极里电视上看到的那种变态研究所。 “我从来不知道在炎林还有这种地方,不知道原来我爹一直在做这种事,更是想不到我爹居然还带我来到这里。” 在烨木堇的印象里,炎林的一切都是温和而美好的。那满山遍野的葵花,是儿时烨木堇戏耍的游园,那野晴山上一片桃林是伙伴们投食的好去处,还有课堂里,就算再无法无天,教书先生也只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有叶清和司鸿博逸登小伙伴们的陪伴,少年时的记忆里都是一些炎林趣事。 而他的父亲,都是他引以为傲的榜样,以一生正气,保卫着炎林的安全。 而这里的暴力、血腥颠覆了他从小所认知的世界观,给10岁时的他心理蒙上了一片永远挥之不去阴影。 哪怕到现在,他都需要鼓起全身勇气,才能够去触碰那扇门。 “所以这间密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林楚伊皱眉道。 烨木堇缓缓闭上双眼,默默道:“想必大家都知道,炎林域主司鸿家族五位皇子生而病弱,像是被人施了毒咒一般,接二连三都死于非命,如今的第五位皇子司鸿博逸还未登基就已疾病缠身。”烨木堇挣开双眼,看着隐迹室里的陈设,继续道:“而这里便是给这些皇子续命培育药引的地方。” “药引?什么药引?”林楚伊皱眉问道。 “犰龙。自小饮以月如石沉淀后的净水,吸收混沌之力,食以灵猴之心脏,吸取灵长之根本。” “犰龙?”听起来有点熟悉。好像在八浦天书中看过,林楚伊立即翻开天书查看。 根据八浦天书记载,犰龙首形如龙,麒角顶天,鼻腔肥大,尖牙咧嘴,竖耳赤眼,周身鳞甲,身长足有3至4米,体重高达一吨多,出没于奇门、炎林一带,但甚少人见过,是十分凶猛的食肉灵物。 “他们在此供养这么凶残危险的食肉灵物?还给它日日夜夜供给月如石沉淀后的净水?”林楚伊睁大眼睛惊恐道。 “那这怪物要长成什么模样了!” “哼哼——”烨木堇冷笑一声,眼神木讷,扯着沙哑的声音道:“还远远不止这些。” “他们还对它做了什么?” “待其长成十尺身长,便配以人血饮之,剖以妇人怀胎八月之子为主食,待其成年后屠之,取其心头血作为皇子的药引。” 一片寂静。 密室内突然沉默了。 “我以为这个灵物早就灭绝了……选这样一个凶猛异常的灵物,以月如石的混沌之力养之,再用人血和人肉喂之……”林楚伊喃喃道。 “而且还要活剖怀胎八月孕妇的胎儿作为喂食……这……这如何下得去手……”茱淼淼惊恐道。 “但他们却做到了,以皇族的名义。”烨木堇闭上了双眼,用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身体,仿佛又看见父亲第一次带他来这儿的场景,那些杀戮和血污,那些动物的吼叫,那些妇人的呐喊,在耳边络绎不绝,而他却不是能够帮助他们的人。 违背伦理人性,滥杀无辜,培育血种,以命换命,以这样的代价来保全皇族血脉。 许焕歌轻轻拍了拍烨木堇的肩膀。 “既然已找到了药引,为何各个皇子还是接二连三的死了?”林楚伊疑惑道。 “因为犰龙中途跑了……” “跑了?”许焕歌惊讶道,忽然想起算命先生所说的怪物,惊恐道:“大家口中的鬼怪邪物不会就是犰龙吧?” 烨木堇点点头,道:“是变异后的犰龙。” “变异后的犰龙?” 烨木堇轻轻嗯了一声,道:“每天投以血肉及混沌之力后,犰龙越来越不受控制,不仅体型是原来的数倍,甚至变得越来越聪明……” 烨木堇深吸一口气道:“犰龙曾无数次逃跑,但都被我爹率兵捕回,任谁也没想到,他们日日夜夜供养的怪物,终有一天突破牢笼,在那个夜晚还是逃跑了……” 许焕歌轻抚着烨木堇的背脊,问道:“告诉我们,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跑?那现在月如石在何处?” “我是个罪人……我罪孽深重……” “木堇……” 只见烨木堇蜷缩着双腿,双手护着自己,呈现保护的姿势,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于司鸿王族,于烨槿家族都是致命的伤害,而就在那之后,所赔上的代价即是烨木堇一生的悔恨。 “在最后快要取血之时,犰龙经常会晚上产生暴躁的情绪,我爹几乎日日夜夜守护在隐迹室内。而就在那天晚上,我在卧室里正准备休憩,炎林警钟突然被敲响,我一听便知大事不好,因为非国之大事发生,警钟万万不可随意敲响,而那天晚上,警钟连敲了三声。” “我当晚立即从床上起来,我的姨母穿着铠甲戎衣到我的房间,告诉我犰龙已从隐迹室里逃出,现已奔向山下的村庄咬死数百余人,场面一度无法控制,域主已在城墙上亲自指挥,我们烨槿家族临危受命,让我立刻换上戎装与大家一同上阵嗜杀怪物。” “你们都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杀戮场景,何我当时只有十岁,我很害怕,但是作为烨槿家族的一员,保卫炎林安全就是我们的烨槿家族使命,我没有选择,只能和所有人一起出战。” 烨木堇眼眶微红,继续道:“当赶到现场的时候,我近距离看到了那个怪物,它和我之前在赤血砚台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了,它又变大了,而且极其凶残狂暴。当时正巧看到那个怪物一口咬掉了几个官员的头颅,一片鲜血淋漓,尖叫声呼喊声不绝于耳,我吓得在原地完全不敢动弹,幸亏有我姨母护住了我,一把抓住了我,将我掩在其身后。” “当时我躲在她的身后测测发抖,从衣服缝隙里看到我爹命令他的几十名侍从用铁链拖住了怪物的双脚,并从远方射入万枚韧箭直击犰龙的身体,但因其周身遁甲坚硬无比,无一韧箭穿刺皮囊,而且它力大无穷,稍一发力便将周身的铁链震碎,事实上,它的力量已远远超于我们。” ------------ 炎林篇 第三十八章 往事寻踪 “看到这样的怪物,我当场就觉得可怕至极,想要逃走,可是我看见我爹依然在坚持用他的方法控制它,我又害怕他出事。终于,待这怪物疲惫不堪之时,我爹他一人骑上了快马,手举发光的月如石,引着犰龙往纵横山上跑去。我很担心我爹的安危,催促着姨母同我一同上山。于是姨母便率领着剩下的烨槿氏人员及官兵一起上了山。当我上山后发现,犰龙已被我爹控制在一个山洞里的铁笼中,当时犰龙像睡着了一般窝在笼子中,一动不动。” “我们全部人都围绕着这个笼子,我爹说给它注射了大量的麻药,要立即取其心头血,否则祸患无穷。于是派一人打开笼子时,不料犰龙突然睁开眼睛,一口吞了那个侍卫,冲破了牢笼,乱声吼叫。原来这个怪物早已聪明异常,故意装作被麻药迷晕而打开牢笼,其实麻药已对他不起作用。” “当场所有人都慌乱了,我爹立即反命,释放毒气,利用月如石的混沌之力扰乱了犰龙行动,然后在场的士兵利用铁链拴住了它的全身。我爹左手拿着月如石,右手则用力牵扯绕在其颈部的铁链,大家持续几分钟后发现依然毫无效果,犰龙反而力气越来越大,当大家快要坚持不住时,我爹朝我喊了一句,让我拔箭对准犰龙心口的那一处命脉射去。” “我当时站在原地被吓得不敢动弹,我姨母又大喊了我一声,我才举起颤抖的手拔起了手中的箭……” 烨木堇说着说着,眼眶泛红,一滴眼泪从眼角流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茱淼淼轻声问道。 烨木堇用手扶去眼角的泪水,继续道:“我没有射中!我错失了良机,让犰龙挣脱了,然后……我亲眼看见发狂的犰龙一口咬死了我爹……一口吞下了他手里的月如石……” “什么?”在场的其他三人都睁大了双眼,惊恐万分。 原来烨木堇的爹是被犰龙咬死,而他们寻找的月如石竟不在炎林,而是被犰龙吞了。 “当时情况危急,姨母当场拉着我的手往洞外逃跑,但是一股股浓烟呛鼻而来,我们发现洞口已被外面的官兵堵死了……” “外面的官兵?哪来的官兵?不会是域主?”林楚伊皱眉道。 烨木堇点了点头,道:“域主可能知道我们未能成功取得怪物的心头血,为了将怪物杀死,避免更多杀戮,他下令堵死洞口,在洞口外面纵火焚烧,不惜牺牲我们烨槿家族所有人的性命,换全域百姓安详……” 烨槿家族所有人的性命,换全域百姓安详,这件事很残忍,但又无可避免。 “当时姨母为了保护我,一把将我埋入岩石块里,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犰龙的袭击。当时感觉我的颈部一片湿热,可是我不敢哭泣发出声音,当周边没有声音之时,我转头发现我那片湿热竟是姨母口中吐出的鲜血。”烨木堇说着一把扶去眼角的泪水。 许焕歌看着烨木堇,他表面看似风流豁达,实则内心敏感易受波动。从小便经历了生死,看着自己的亲爹遭遇不测,又看到了政局的丑恶,若是换成其他人,怕是早已撑不下去,与家人一同去了。 “你们知道,最让我痛恨的是什么吗?是姨母临终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说什么了?” “她说,不要记恨任何人,记住烨槿氏的使命,要努力活下去。” “我这一生,都不得有恨,我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要活着,就要完成烨槿氏未尽的使命。” 在许焕歌看来,烨木堇为人不拘小节,放荡不羁,像这样一人唯独对生命思考良久,之前在奇门密室中他的几分犹豫,他不是为自己,而是身肩未尽的责任,所以他不想死。 “我觉得你过度解读你的姨母的意思了。作为你的亲人,她拼尽全力哪怕牺牲自己,只为护你周全,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在临终前给你施加压力?我认为她应该是希望你在今后不要记恨任何人,要不忘初心,记住自己是烨槿家族的人,无忧无虑地好好活下去,并不是让你完成什么使命。而且烨槿家就只剩下你一人,凭你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完成使命?”茱淼淼解释道。 烨木堇摇摇头,道:“反正不管怎样,我们烨槿家作为臣子,没有完成域主交代的事情,取血未遂,司鸿家族的几位皇子都因没有药引而接二连三的病逝。如今司鸿博逸也命在旦夕,若不是我当时学艺不精,射杀失误,也不会造成现在的结局……” “谁都会有失误,你也不是故意为之……”林楚伊安慰道。 “那之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奇门?”许焕歌疑惑地问道。 烨木堇看着许焕歌的眼睛,回道:“因为犰龙并未被烧死,它逃出了纵横山。” “什么?它逃走了?它逃到哪里去了?”许焕歌震惊道。 “当我从姨母的遗骸中爬出时,浓烟已消散,我发现犰龙已将山洞撞出一个窟窿,我从窟窿里爬了出去,将我姨母安葬后,一路追随它的脚印,来到了炎林和奇门的交界处。但可能下雨的缘故,它的脚印在交界处消失了。” “脚印在炎林和奇门的交界处消失了?”许焕歌皱眉道。 突然一双红色的眼睛出现在许焕歌的脑海里,他顿时全身一寒,冷汗直冒,结结巴巴问道:“它的眼睛是不是红色的?” “没错,鲜红。”烨木堇点点头。 而自己刚来到月天极时,也是在奇门的边境处…… “我刚来到奇门遇到的那个怪物不会就是犰龙?!” 许焕歌惊恐道。 烨木堇看着许焕歌的眼睛道:“我觉得是,世上再出不了第二个红色眼睛的凶残怪物了。” 一切都有了答案,原来人们口中所诉的脏东西竟是从炎林跑出来的变异怪物犰龙! “我早在奇门就有所耳闻,说是夜晚不要单独外出,会碰到鬼邪之物,没想到竟是从你们炎林跑出的犰龙……” “那它还会主动攻击人吗?” “那日晚上,犰龙从纵横山上跑出后也受了重创,基本上是血骨清晰可见,看这几年太平的日子,它应该是偶尔晚上出来觅食,不似之前那般杀戮。 如果这一切都不是巧合,那许焕歌身上定是有什么吸引它的地方。 细细想来,许焕歌刚来到奇门之时,曾两次在夜里碰到了这个怪物,第一次未看清容貌,只感觉它靠近了自己,正巧德泽经过,怪物也不见踪影。但第二次,许焕歌清晰记得,隔着邪锦看到的那双赤目,那时正巧奇门仕察经过,怪物也未动他分毫。根据烨木堇的形容,此怪物凶狠异常,一旦嗅到人味,必会一口吞下,毫不留情。但两次都没有伤害到许焕歌,其中定有什么问题。 难道是因为自己手背中的“天眼”印记吗?许焕歌看了看手背中的天眼图案,在微光的照射下略显黑色,中间的眼睛部位也未出现红光。 突然想起来了,两次遇到怪兽,自己手上的“天眼”便会微微发热,似乎是对自己的某些暗示。 “我听闻奇门有高超的遁术,这几年便一直留在奇门的一家客栈里打杂,一方面试图寻找到一些救治疾病的遁术,另一方面希望学习到一些除恶的遁术来对付犰龙。” “那你怎么会入狱?”许焕歌问道。 “因为我几次晚上外出,隐隐感觉有东西在跟踪,感觉不是人。” “你觉得是犰龙?” “我觉得是,这么多年了,它的重伤似乎也痊愈了,它应该记得我的气味,我感觉它应该一直在找我,它想治我于死地,它不会放过烨槿家的任何一人。” 许焕歌皱眉,心道这烨木堇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想得像真的似的。 “所以我便故意偷了客栈老板的贴身物件,老板便将我压入了大牢,之后我便遇见了你。其实我也没有骗你,我的确是偷了东西。”烨木堇看着许焕歌说道。 “难怪你当时不愿意离开宫狱……” “是的,因为对我而言,奇门宫狱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犰龙不会过来。” “那为什么你又突然愿意和我一起出去了?” “实不相瞒,因为我无意间看到你手背上的天眼图案,我一看就觉得这不是纹身。”烨木堇指了指许焕歌的手背说道,“你当时躲在柱子旁,我正好看到你手背上的那个奇特的图案,这是我从未看到过的,再加上那个都尉偷偷和你说了什么,之后故意放了你,我觉得你应该不是一般人,或许能够帮到我,与其在此等待,不如和你一同出去,所以我便决定一路跟着你。” “哼,原来你早有预谋,并不是为了什么兄弟情谊而一路跟着我们。”林楚伊冷哼道。 “形势所逼,非我左右。”烨木堇说着,便从地上站了起来,拿着金香玉忽然飞到了密室内部。 “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我对不起大家!此生我无以为报,就让我下辈子为各位做牛做马!今日金香玉的灵脉,我势在必得!” ------------ 炎林篇 第三十九章 力争夺玉 烨木堇突然手持金香玉飞入密室内部。 “你要干什么?”林楚伊大叫道。 只见烨木堇伸手在墙壁上用力一按,内室的石门突然往下移动。 “不好,他要关门!” 烨木堇红着眼眶道:“我对不起大家,大家只当是认错人了吧……” 林楚伊抬眼见招,全身飞一般的旋转,纵身迅速飞入了内室中。 许焕歌来不及多想,从旁边搬起一块大石头往石门缝隙里一塞,大叫道:“淼淼,快钻进来!” “来了!” 随后许焕歌也迅速抽身钻进了内室。 再抬眼,便看见烨木堇站在赤血砚台处将金香玉高高举起。 “烨木堇!你到底要干什么?”林楚伊大叫道。 “你该不会是要摔碎金香玉吧?”茱淼淼焦急道。 “对不起,我没得选择……等我救了人,我这条命都给大家处置……” “我们要你命干什么!你先放下来,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你们别过来!” “你不是要金香玉灵脉吗?你这一摔,蔓珠陀罗花的根基也会被你摔碎,这样你就无法提取灵脉了!”说着,许焕歌便要走过去。 “我说了!都别过来!别再骗我,我都说了,我没有其他办法……”烨木堇眼眶泛红。 “真的没有骗你,你这样一摔一切都完了,后悔莫及!你先把金香月放下来好吗?”茱淼淼焦急地说道。 “是啊!怎么没有其他办法?不是还有犰龙的心头血可以治愈吗?我们帮你取心头血!”林楚伊说道。 “心头血?呵呵,不可能的,犰龙这么厉害,结局只会是去送死……”烨木堇顿了顿,看着手中的金香玉,道:“对不起……”说着,便作势要摔碎金香玉。 “千万别做傻事!“ 这时,一枚飞刀对准烨木堇的胳膊射去,烨木堇极速转身躲过了飞刀的袭击。 是茱淼淼的飞刀。 “废话不用多说,我姐姐的金香玉可不能被你这样毁了!”只见茱淼淼立即飞进赤血砚台,立即使用擅长的小刀,与烨木堇对峙,抢夺金香玉。 烨木堇处处忍让,手臂被茱淼淼的小刀划得满是血痕,怒气道:“我从来不打女人!你再这样,我可要不客气了!” 这时,一道铁链飞靶霹雳而过,力道十足,烨木堇急忙回身翻转,再抬眼,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铁链回旋,落入林楚伊手中,只见林楚伊伸开双臂,轻点脚踏,快速飞入赤血砚台之中。 “我倒要看看,你是要怎么不客气!” 说着,林楚伊和茱淼淼二人对视,微微点头,双人一起纵身跃起,朝烨木堇方向攻去。 “唉,你们怎么就这么打起来了!”不会武功的许焕歌在一旁干焦急道。 只见林楚伊卯足内力,聚于掌心,用力甩起铁链飞耙,向烨木堇的方向抽去,四周灰尘四起,所到之处地动山摇。 烨木堇为避免被飞靶打伤,右脚轻点地面,纵身跳起,在空中不停回旋。 茱淼淼则采取近身攻击的方式,在烨木堇再次轻点地面之时,一把拉住其右脚,用力一拽,不停回旋,右手小刀移出,“哗哗哗”几声,手腕快速移动,由下到上割去,一片片衣物飞舞散落。 林楚伊和茱淼淼一远一近攻击,烨木堇只守不攻,很是狼狈。 只见烨木堇一脚踢开茱淼淼的双手,一个回旋落地,其下身衣物已被茱淼淼移除干净,此刻就只剩下一个大裤衩显露在外,狼狈不堪。 “噗嗤——”许焕歌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幸亏烨木堇这个大裤衩还挺长的,在膝盖上方,否则还真是有点少儿不宜。 烨木堇羞得满脸通红,用力把上衣往下拉了拉,大叫道:“茱淼淼!你还是不是女人!居然对我干出这种事情!知不知羞?” 茱淼淼满不在乎,怼道:“你差点毁了我姐姐的遗物,你才不要脸!” “烨木堇,识相的,乖乖把金香玉交出来,免得再受这皮肉之苦。”林楚伊挑眉道。 烨木堇看着自己胳膊腿上满是伤痕,血迹满布,顿时怒火中烧,气结道:“刚刚小爷一直忍让,小爷说过,从来不打女人,但你们实在欺人太甚,处处逼我,看小爷我的厉害!” 说着,烨木堇闭上双眼,口中默念:“齐力协金,轰吞顿世,起!” 在烨木堇的双臂间突然聚集金色火焰般的光芒,贯穿整个肩背,这时地面微颤,地面的碎石不断颤动,在地上慢慢上浮,一一聚集在烨木堇的后背之上。 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原来烨木堇的武功一直有所保留。 烨木堇突然睁开双眼,眼神冷冽,盯着对面二人,口中默念:“万石擎聚,覆体吞云,出!” 只见烨木堇背后聚集的碎石如刀刃般飞速向林楚伊和茱淼淼方向袭入。 林楚伊和茱淼淼互相对视一眼,茱淼淼快速退其身后。 只见林楚伊闭上双眼,双手合十,食指并举,中指下隆,口中默念:“玄武屏风,倾相结缠,盖!” 林楚伊手中一股红色激流汇聚成一顶巨大圆形屏障挡在身前,将烨木堇飞入的碎石抵挡在外。 “天!你们这是要动真格了?!”许焕歌在一旁大叫道。 一个个飞出的石块砸向四周,许焕歌此刻根本无法靠近三人。 一番攻击后,躲在身后的茱淼淼突然拿出手中小刀,转身旋转,朝着烨木堇的方向射入。 烨木堇反应极快,迅速调转一颗碎石将茱淼淼飞入的小刀打入其他方向。 三人愈打愈烈,旁人根本无法靠近。 几番轮回下来,三人各占一方,根本不见输赢。 这时,一道金光闪过,一颗拳头般的石子飞入,砸向许焕歌,许焕歌吓得连连后退,猛得向后一倒,将身后桌子上的几个瓶罐撞倒,里面盛有的红色液体洒落一地。 “哎呦——为什么受伤的是我?”许焕歌痛呼,连忙扶住自己的腰。 此时金光散去,三人都已满脸汗水,瘫坐在地上,似乎都已用尽全力,此刻体力透支了。但三人眼神依然紧紧盯着对方不放,生怕对方来个突然袭击。 许焕歌连忙起身,正准备跑过去阻止三人,岂料林楚伊和茱淼淼相视一眼,干脆一把放下手中武器,两人瞬间扑向烨木堇,烨木堇也是没想到二人居然突发此招,来不及翻身,顿时被林茱二人扑倒在地。 此时三人已抱成一团,为争夺金香玉,用最古老的近身打斗方式,在原地不停打转,拳脚交加,而且毫不在意男女之别! 许焕歌顿时看傻了眼。这没力气法斗,干脆开始撒泼了? 这三人到底累不累,幼稚不幼稚啊? “你们要打到什么时候?别再打了!有什么话慢慢……” 话音未落,一只鞋从天而降,一把砸向许焕歌的脑袋。 “哎呦——”许焕歌痛呼,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抬眼看去,是林楚伊的鞋,可能刚刚争夺太过激烈,一脚踢飞了一只,正好砸向了许焕歌。 “唉——”许焕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总是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得过去劝导一番。但刚抬起脚,突然感觉脚下湿润,原来是刚被自己撞倒的红色液体已稀稀落落地流了下来。 他弯下腰,用手沾了点红色液体往鼻子上闻了闻,是血的味道。 许焕歌转身走到被打碎的瓶罐旁,看到里面流出来的液体分别流到不同的方向,他捡起其中的瓶罐,上面还贴有不同的标示,一些贴的是“普通血样”,一些贴的是“孕妇血样”。 他走到了中间位置,一个瓶罐的标示已被鲜血染红。许焕歌捡起了碎片,虽然被鲜血染红了边角,但仍然可以清楚地分辨出“域主司鸿旭易”这几个字。 看来这是前炎林域主的鲜血存样,许焕歌心道。这时,碎片上的几滴鲜血滴到了旁边的一个被打碎的瓶罐里,与里面的鲜血融为一体成股流下。 许焕歌皱了皱眉。 “这难道是天后的血样?” 他翻开旁边的瓶罐看去,顿时睁大了双眼。 “你们不要打了!”许焕歌吼道。 纠缠在一起的三人并未理睬,依然抱成一团。 “我知道皇子病弱的原因了!” 依然无人理睬。 许焕歌气结,浑身上下感觉一股戾气由胸口传至全身无处发泄,左手手背上的“天眼”微微发痒,忽想到背包中秦筝留下的那条黑色长鞭,立即拿出,用尽全身力气,向前一挥。 “轰隆——”一声巨响。 地动山摇,漫天灰尘尽洒,地面竟然被许焕歌一鞭子抽出一道裂痕。 许焕歌看傻了眼,自己力气这么大?他转眼看了看手中的黑鞭,难道是黑鞭的威力? 不过,这一声巨响总算使三人停止了纠缠,蓦然地看向许焕歌。 “我知道炎林各皇子为何疾病缠身了!” “你在说什么?”烨木堇皱眉道。 “所有皇子的疾病不是受到什么毒咒,也不是什么后天被人毒害,一切都是遗传所致,无法避免!” “你什么意思?”烨木堇眉头紧锁。 “因为前炎林域主司鸿旭易和王后綮柯是纯血缘关系,他们应该是嫡亲兄妹!” ------------ 炎林篇 第四十章 血缘疾病 “你说什么?!”烨木堇顿时松开了手中紧握的金香玉,睁大了双眼。 茱淼淼看到烨木堇松手后,立即从他手中拿下了金香玉。 烨木堇并未再夺。 三人分别松开对方,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烨木堇皱眉道。 许焕歌从地上捡起地上一个空瓶碎片,拿出身侧的水壶,倒了一些清水至碎片中,道:“你们看,这个瓶罐里的是前炎林域主司鸿旭的血样,这个瓶罐里的是前王后綮柯的血样。”许焕歌将两个瓶罐的标识分别展示给大家看。 随后只见许焕哥向罐子里滴了一滴前炎林域主司鸿旭的鲜血,然后又滴了一滴前王后綮柯瓶罐中的鲜血,轻轻摇了摇瓶罐。 “居然……融合了……”茱淼淼喃喃道。 许焕歌点了点头,看着烨木堇道:“没错,你们古代不是有滴血认亲之说,只有血缘相似人群的血液才能够融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烨木堇看着融合的血液,默默道:“所以说域主和王后是亲兄妹。” “对,所以亲兄妹的孩子因为近亲基因原因,多半是体弱多病或者智商有一定的问题,都活不长。”许焕歌道。 “域主为天后的亲生子,而王后綮柯乃御前将军之女,他们怎么可能是亲兄妹呢?”烨木堇疑惑道。 “你们炎林有近亲成亲的传统吗?” 烨木堇摇摇头道:“没有,炎林没有近亲成亲的传统,因为都知道近亲成亲的后代都会有一定的问题。” “那可能连域主和王后本人都不知道他们有血缘关系了。” “天后知道自己的儿子和儿媳有血缘关系吗?”林楚伊问道。 “这是上一辈的事,我怎会知道。”烨木堇摇摇头。 许焕歌转身在桌子上翻看未被摔碎的瓶罐,似乎在找什么。 “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天后的血样,找到了!”许焕歌从桌子上拿出一个血样瓶罐,道:“没想到还真有。” 许焕歌将天后的血样滴了一滴在之前盛有域主和王后的瓶罐中,只见那滴血很快便与里面的血融为一体了。 “看来三个人都有血缘关系。域主和王后都为天后所生。” 四人面面相觑。上上辈的事情谁都无从知晓,但近亲成婚的代价却是由后人的生命和整个炎林的前途社稷来承担。 “所以说皇子的病弱是天生的遗传所致,就算得到金香玉的灵脉也无法治愈遗传的血统。”林楚伊看着烨木堇说道。 烨木堇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冷笑道:“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要养怪物取心头血,原来真的是没有其他办法……”烨木堇说着走到墙边,看着四周这一个个瓶罐,冷哼道:“父亲第一次领我来这里的时候,这里就陈设着各种血液器皿,这应该不是什么秘密了,他们应该早就知道了,所以一直在培育血源,想要以血换血。” “他们早就知道了这个秘密,只是我被蒙在鼓里,我还想着用金香玉的灵脉作为药引来治病,原来根本就行不通……”烨木堇说着,一阵苦笑,看着大家说道:“对不起……” 顿时一阵沉默。烨木堇浑身满是伤痕,林楚伊和茱淼淼也好不到哪去,灰头土脸的,都挺狼狈。 在场最干净的,怕是只有许焕歌了。 “噗嗤——”茱淼淼突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烨木堇疑惑道。 “我是觉得刚刚我们白干了一场架。” “嗯哼——”许焕歌也笑出了声,道:“刚刚我在旁就一直劝你们停手,可惜啊,根本没人睬我。” “好了好了,既然已经知道事情的缘由,那我们快想想办法怎么夺取犰龙的心头血。还有月如石,也在犰龙肚子里吧?” 烨木堇点了点头,道:“它一口吞下了。” “看来只有射杀犰龙才能取得心头血和月如石了。”许焕歌喃喃道。 林楚伊和茱淼淼点点头。 “杀了犰龙?你们说什么胡话呢?你们知道当年因为它,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吗?就我们区区四个人,怎么杀得了他?而且自从他吞了月如石后等于吸收了它的混沌之力,就更是遥不可及了!”烨木堇反驳道。 “那你还有其他办法吗?”许焕歌看着烨木堇的眼睛问道。 “没……没有……” “那你还要取心头血吗?” “我必定要取的。” “那不就成了。” “可是犰龙凶险万分,我怕大家遭遇不测……”烨木堇担心道。 “我们得想一个万全之策,哎,你可别误会啊,我们可不是为了你啊,我们是想取得他腹中的月如石,至于你想取他的心头血,等它被我们降服你可以顺便取一下。”许焕歌笑着回道。 林楚伊在旁嘴角轻轻笑了下。 烨木堇再也忍不住眼眶的泪水,跑上前去一把搂住许焕歌和林楚伊,道:“谢谢你们,你们永远是我的好兄弟!” 许焕歌和林楚伊还没反应过来,被烨木堇忽然而来的拥抱给愣住了,二人相视一笑,轻轻拍了拍烨木堇的后背。 “好了好了,大家既然冰释前嫌,一同弑杀怪物!”林楚伊道。 一旁的茱淼淼不由自主地发笑,烨木堇抬头看了一眼茱淼淼,茱淼淼吓得连忙挥手道:“别别别,烨小爷,我心领了,千万别!” 烨木堇松开了二人,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大家能这样待我,我之前还不相信大家偷走了金香玉,我真是……我真是个混蛋,可恶至极!反正等这次事情了结,我烨木堇对天起誓,会毫无保留与大家一同上路寻找灵物,同舟共济,生死与共!” “又没人让你发誓,你在这干什么呢?对了,原来你的原名是烨槿天,那我们现在该叫你烨木堇呢还是烨槿天?” “还是叫我烨木堇,烨槿天这个名字,我早在离开炎林后就不再用了。”烨木堇扯着沙哑的嗓子,吸了一口鼻涕道。 “好了好了,你一大老爷们儿,怎么像小姑娘家哭兮兮的,就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叶清?”许焕歌调侃道。 “嗯,你怎么知道的?你们在外面偷听我们讲话了?” “额……”许焕歌眼神忽闪,转移话题道:“你小子可以啊,藏得够深啊,之前倒没觉得你有多能耐,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反响,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快说,你还瞒着我们什么武功了?” “没有瞒着大家,之前是一直没有机会使用,今日也是被逼急了了,你看我这身上的伤,我若再不使用,怕是要被她们二人联手打死了。”烨木堇露出胳膊上那一条条血痕,很是恐怖。 这下手可真重。 千万别招惹女人,尤其是两个女人。许焕歌暗自心道。 林楚伊和茱淼淼相互对视了一眼,挑眉轻咳了一下。 “那你刚刚使的是什么招式?“ “这是我自创的气力结合的招式,以力为主,以气为辅,我叫它通避术。” “哦?你自创的?这么厉害?”许焕歌挑眉道。 “嗯,你们也知道,自小父亲便给我请了许多师傅教我练武,但我当时根本不想钻精,为了偷懒,只选了天元派最简单的基本“力功”,单单练肌,以肌生力。之后来到了奇门,偷学遁术,养足气功,与之前所学的力功相结合,便成了这个通避术了。” “嗯,刚刚看你使出来还挺厉害的。”许焕歌若有所思道。 “怎么了,焕歌,又开始想着怎么保护我们了?”林楚伊调侃道。 许焕歌小脸一红,又想到在长亭中被林楚伊“拉筋”酸爽,轻咳一声道:“我们还是坐下来想想,怎么能安全地引出犰龙并顺利地弑杀它吧。” 许焕歌坐在地上,捡起身边的石子,拖着腮在地上画着,思考道:“嗯,得想个万全的方法,我觉得我们得列出好几个方案才行,分为方案A、方案B和方案C。” “焕歌哥,你在说什么呢?什么ABC?”茱淼淼眨巴着眼睛看着许焕歌问道。 许焕歌抬头一看,三人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额,没什么没什么。”许焕歌笑了笑,居然忘了自己还在月天极,竟说起来日天极中的英文来了,继续道:“我的意思是,万全的方法是我们得至少想出三个方案来,当其中一个方案失败后,我们还有其他备选方案,这样我们才能顺利脱险。” “哦哦,这样啊!” “正如大家口中所诉,犰龙凶猛残暴,力量更是不可估量,偶尔出没于奇门和炎林的边界处,要想弑杀它,得先做好埋伏,想办法把他引出来。烨木堇,你知道犰龙最喜欢什么吗?我们可以用它喜欢的东西诱惑它出来。”许焕歌看着烨木堇问道。 “它喜欢的东西可多了,你让我怎么说呢?” “比如,它喜欢吃什么?” “它喜欢吃人……” “额……,除了人呢?” “动物什么的应该都没有人好吃吧?”烨木堇眨眨眼睛说道。 “那它讨厌什么呢?”林楚伊问道。 烨木堇想了一下,道:“不知道。” 林楚伊白了一眼烨木堇。 你这说了等于没说。 ------------ 炎林篇 第四十一章 屠龙大计(一) “连你都不清楚,那该怎么办?” 烨木堇解释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它每天神出鬼没的,我没事也不会研究一个怪物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吧?我倒是想研究呢,怕是还没接触到,就被它一口给吞了,连骨渣都不剩。” 许焕歌挑着眉,用手拖着腮,缓缓道:“你说的也是……” 那事情可就难办了。 从现有的线索看来,犰龙一直出没于奇门和炎林边境一带,非群居性动物,所以很难找到它的行动轨迹。许焕歌记得上次遇见犰龙是在晚上,之前听烨木堇的描述也是在晚上,可以肯定的是,犰龙一般晚上才出来觅食,也就是夜间动物。 “我曾经两次遇到它。”许焕歌慢慢展开回忆。 “记得第一次遇到它的时候我是刚来到月天极,是在晚上,那时候我一个人好像躺在地上,四周太黑我看不清,只感觉脚下是草地,然后就感觉有怪物靠近了我,那时幸好碰到了德泽大法师,他给了我一条邪襟用来捂住口鼻,之后起身再看周围就没怪物影子了。”许焕歌回忆着,说着从身后背包中拿出了德泽送给他的那条邪襟。 “就是这条吗?”烨木堇拿起了邪襟左右翻看道,“感觉没什么不同啊!” “这就是德泽给你的邪襟?”林楚伊问道。 许焕歌点点头。 “也就是说你第一次没有清楚看到过怪物的样子?” “没错。” 林楚伊从烨木堇手中拿起了邪襟仔细看了看,并将其捂在了口鼻上,缓缓道:“之前我还并未太注意,现在看来,这不是一条普通的邪襟,德泽在里面施了遁术,它可以用来屏蔽人的呼吸之气。“ “屏蔽呼吸之气?”许焕歌惊讶道,“那说明犰龙并不是靠眼睛来感知,而是通过我们发出的气息来感知周边事物。” 林楚伊点了点头问道:“没错,那你第二次遇见犰龙是什么情景?” “也就在来到奇门的第二天。我跟着德泽来到了你们奇门的集市,我记得很清楚,白天我明明还在集市,我换了血昏迷后醒来就莫名其妙地躺在草坪上了。感觉地点和第一次一样,四周漆黑一片,然后我就又遇到了犰龙,第二次虽然也没真正看到犰龙的样子,可我看到了那双赤色眼睛,当时真是把我吓坏了。我感到危险来临时正巧来了一群你们奇门的仕察,是他们救了我,但他们怀疑我的身份,当场就把我带走了,关进了你们奇门的宫狱里,之后就碰到了烨木堇。”说着,许焕歌转头看向烨木堇。 “莫名其妙地躺在草坪上?”林楚伊皱眉问道。 “没错,到现在我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我记得白天明明还在集市,我还参加了你们奇门的祭拜,一觉醒来不知为何又像是回到了原点。”许焕歌回忆道。 “你昏迷的时候感觉有人移动过你的身体吗?或是你白天有没有碰到什么异样的人?”茱淼淼问道。 “没有,我初来乍到,就换血买了一些实用的煮器,店铺老板人也很正常,是做生意的样子,说是给朋友照看店铺,虽说要了我两滴血,但却也并未让我吃亏,还给了我两件煮器。换血之后我就参加了你们奇门的祭拜,也碰到了一个小哥,询问了一番情况,也并无异样。昏迷的时候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唯一的印象是最后失去意识之前是扶着墙角倒下的。”许焕歌摇摇头,时至今日,许焕歌每当想到那个场景,只记得手背上的天眼异常痒痛,其他的遇见什么人以及为什么会在地上都无从知晓。 林楚伊顿了顿,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奇门的仕察夜间一般在奇门边境处巡查,这么看来你两次遇到犰龙的地点都是在奇门边境处。” 许焕歌微微点头。 根据八浦天书记载,犰龙本就生活在奇门和炎林的边境一带,逃出来的变种犰龙也很有可能会再回到原来生活的地方。 “对对,我记得我也是去奇门和炎林交界的地方采购食材的时候感觉有东西跟踪我,那种感觉特别熟悉,应该就是犰龙。”烨木堇说道。 “当时你一个人吗?” “对,我和店里的其他小伙走散了。” 如果一切都不是巧合的话,犰龙自身的几个特点已经分析出来,它依然躲在奇门和炎林边境一带,一般晚上出来觅食,用嗅觉感知周边的环境,喜欢攻击单独的一个人。 “那现在还是有个问题,奇门和炎林交界处这么大,我们哪里知道它躲在哪里?”茱淼淼感叹道。 “水源。”许焕歌托着下巴答道,“水是万物之根本,犰龙也不例外。犰龙自小饮以月如石沉淀后的净水,如今月如石已被它吞入腹中,它对水质的要求肯定很高。就像你一直以来喝的都是牛奶,突然让你换成白开水肯定无法适应,所以它肯定会自己寻找好的水源地。木堇,这边境附近有没有什么水质清澈的地方?” 烨木堇想了想,突然兴奋道:“我想起来了,我爹以前和我提过,他们定期会去雪艾山山底搬运水源,当时我也没有细问,现在想来肯定是运给犰龙喝的,而雪艾山正巧就在炎林和奇门的交界处!” “雪艾山?我倒是听说过。“林楚伊若有所思道,“听说其海拔极高,山顶常年积雪覆盖,基本上飞禽走兽很难到达,其积雪融化之水吸收日月之精华,不受任何污染,水质十分清澈,的确是优质水源。其山顶积雪灌溉下的丛林枝繁叶茂,葱葱郁郁,里面动物繁杂,而山脚离城镇不足十公里,也是很好的栖息隐藏之地。” “那犰龙肯定在里面,咱们还等什么?赶紧启程吧!”茱淼淼着急道。 “等等!”烨木堇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我们先拿点东西。” “拿什么东西?” “弑杀怪物,总要配备好充足的装备吧!大家跟我来吧!” 烨木堇走进密室,带着大家走进密室深处的一间暗房里,这件暗访设计的并不大,里面竟陈设着各种各样的兵器和火药。 “这里是什么地方?”许焕歌问道。 “这里是之前我爹用来对付怪物的各种武力装备,你们看着拿一些适合自己的兵器,砍柴之前总要有把好刀。” 三人走了进去,顿时看花了眼。许焕歌倒是从未见过这么多兵器,长剑、长刀、短刀、飞耙、蛇矛等应有尽有,还有一些兵器看着眼熟,却是也叫不上名字。除了冷兵器,还有一些未用的火药弹堆积在旁边的袋子里。 “哇,好锋利啊!”茱淼淼摸着里面的一把长刀赞道。 “居然还有火药弹。” 为方便行事,许焕歌选了一柄自己可操作的飞刀和几把长刀,林楚伊选了一条黑色长鞭和和几柄蛇矛,茱淼淼则选了几把锋利弓箭的和几把捆绳。 他们顺势拿来一个大袋子,在里面装上了很多火药。” 烨木堇走到中间,打开地上一道门,俯身钻进了地下一个洞里。 一股寒冷之气冒了上来。 “呼——好冷啊,这地下是什么?”茱淼淼搓着手,看着洞口问道。 “好像是地下冷冻室?”许焕歌喃喃道。 烨木堇钻进去后,没了动静。 “烨木堇?你在里面干什么?”许焕歌朝洞口唤道。 “接着——” “还有这个,接着—— 突然,一些冒着冷气冰冻成块的东西和一些坚硬的冰块从洞口抛出。 许焕歌双手接住白色冻成冰块的东西,看不出是何物,问道:“你拿出来的是什么?” 烨木堇瑟瑟发抖地从地下洞口爬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袋装有几十瓶褐色液体的包袱。 “这袋里装着的是一些麻醉剂和毒药。” “那我手上的呢?” “这个啊,就是犰龙的最爱,胎儿的腐肉。”烨木堇一脸邪笑。 “什么?!”许焕歌吓得连忙撒手。 “你慢点,腐肉就这么多,你摔坏了拿什么引诱它?” 许焕歌木讷讷地看着地上那个还未融化的红白相间的东西,明显已经被人处理过血迹,顿时心底一阵犯呕。 “这……这……也太残忍了……”茱淼淼捂住口鼻,闷声硬是吞了一口气。 “本来我也不想拿出来,的确是违背天理,但是既然大家决定背水一战,相信这些孩子的孤魂在天之灵会帮助我们的。”烨木堇垂下来眼眸,双手合十,嘴角似乎在默默念叨什么。 “这都十几年了,这肉还能吃吗……”许焕歌捂着鼻子皱眉道。 “又不是你吃,这越是陈年腐肉,犰龙越是喜欢。” 烨木堇蹲在地上喊道:“好了,大家别磨叽了,趁还没融化赶快找一个铁罐子来将这些装起来,不然马上腐肉的气味要流出来了。” 于是,大家快速地将腐肉和一个个药瓶放在一起,并在铁罐上下铺满一层厚厚的冰块,迅速将铁罐抬出了密室。 当密室门关闭的那一刻,烨木堇回望着,深深呼了一口气,似乎有一丝的放松。 许焕歌走了过去,轻拍了一下烨木堇,关心地问道:“木堇,你没事吧?” 烨木堇顿了顿,笑着摇摇头道:“没什么,我们快走吧。” 四人将武器和铁罐分别放进了弹珠流云球中,稳稳地朝着雪艾山的方向飞去。 当他们到达雪艾山的时候,天已经全亮了。 “就在那边停下吧。“许焕歌指着雪艾山的山脚下的树林道,“这里应该就是雪艾山积雪水的源头处。” 直至他们正在着落,才发现雪艾山的山脚下的树林如此厚重茂密,郁郁葱葱。的确是由好的水源灌溉而成,一棵树居然能长到三四十米高,枝繁叶茂,黑压压的压在头顶上,完全遮挡了阳光,脚下杂草更是过了大家半个膝盖,四人站在树丛里面显得十分渺小。 一阵风吹过,茱淼淼紧紧抓住了烨木堇的袖子,轻声道:“焕歌哥,我怎么感觉这个树林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 炎林篇 第四十二章 屠龙大计(二) 正如茱淼淼所述,这个森林全体掩盖着一种阴森森诡异的感觉,四周一声鸟叫及昆虫的鸣叫都没有,静得让人发慌。 “大家还是当心一些不要走散了,这树林应该是有大型猛兽出没的。”烨木堇环顾四周道。 大家找了一处稍显空旷的草地,四周被各种冲天大树包围着。 烨木堇放下手中包袱和武器,先是从铁罐中拿出手套戴上,随后将铁罐里的几十瓶毒药拿出,认真道:“我们先在自己的兵器上涂抹毒药,这个毒药很厉害,大家记住了,涂抹的时候一定要戴上手套,加倍小心。” 烨木堇自己先示范了一遍,小心翼翼地在兵器刀刃上抹了一下,毒药迅速在刀刃上蒸干。烨木堇将刀刃缓缓放入袋中,涂抹期间有一滴毒药滴到地上的杂草上,杂草立马变黑枯萎了一片。 “你这是什么毒?”许焕歌皱眉问道。 “十弦低,这种毒无色无味,提取了百枯草、黑甲菇、血梅、腐蛙、盾蛛、等十余种剧毒虫草的毒液炼制而成,至于它的威力——”烨木堇指了指发黑枯萎的杂草,道:“你们也看到了,这东西可是剧毒无比。所以大家戴上手套后就不要摘下了,涂抹毒液的时候还是小心行事,虽然他在人体皮肤表面没什么影响,但一旦触及伤口,毒液就会渗入其中,与血液相混合,那时候一切就晚了。” “你们炎林还炼制了十弦低这种毒药?”林楚伊诧异道。 “哦,楚伊公主听说过?” “嗯, 传闻是一旦中此毒不出十秒便会低头垂死,有这么厉害吗?”林楚伊问道。 “应该也没传闻说的那么夸张,但的确剧毒无比,至于到底效果如何谁也没试过。十弦低本就是为犰龙研制的,培育了变种的怪物,总要想着怎么对付它,不过谁都没想到,这毒药最终还是没能用上。” 许焕歌拿出武器一边小心擦拭,一边道:“那咱们这次就来试试,看看它到底有多神奇。” 当大家将自己的兵器都擦拭好毒液后,分别放在了自己的背袋中。许焕歌将德泽法司给的邪襟分别撕成了四块,递给身边的林楚伊和茱淼淼,示意其晚上行动的时候用来捂住口鼻以掩饰气息。 许焕歌拿着邪襟四处张望,也没看见烨木堇的人影。 “烨木堇去哪了?” “在那边!” 茱淼淼用手指了指远处的一个人影,只见烨木堇在前方不知在干什么,在草丛后面一会儿又没了人影。 “他在干什么?”林楚伊抬眼看去。 “不知道,咱们过去看看。” 当走进时,发现烨木堇已经在地上挖了一个人形大小的坑,他正在自己比划着躺了进去后又从坑里爬了出来,似乎在研究着什么。 “你这是在干什么?”许焕歌疑惑道。 “哎,你们来的正好,我已经选好里地点了,就这边,我已经挖好洞了,到时候我躺进去,你们帮我铺好杂草,然后你们就在四周帮我做掩护就行了。”烨木堇故作轻松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你要自己做诱饵?”许焕歌睁大眼睛道。 “不是,我想着光靠外部袭击很难控制,我自己埋伏起来等它临近时一把刺杀它的命脉。” “不行,你这样太危险了,我们用腐肉作为诱饵随后一起围攻即可,你不必冒险。”许焕歌皱眉反对道。 烨木堇蹲下身,双手还在不停地挖着坑里的泥土,淡定道:“你说的方法我刚也想到了,我觉得没有什么东西缠住它,很容易让它逃走的,而且它外表全身鳞甲,只有心口和脖颈处部分没有鳞甲,一旦他逃脱了,你们是很难射中的。我都已经想好了,我躲在草丛里面,等它来了后用粘有毒液的刀一把插进它的心口命门,它挣扎的时候必会抬起腰身,这样你们再对准他的命脉攻击,胜算会更大一些。” “不行,你这样太危险了。”许焕歌抓住了烨木堇的胳膊,让他停下手中的动作。 烨木堇笑着拍下了许焕歌抓住他胳膊的手,道:“这场灾难由我而起,就该由我结束。机会就这么一次,它很聪明,又特别厉害,一旦被它发现,后面就别想再引诱它了,所以这次我都已经想好了,由我来当诱饵,不管结局如何,我一定要取得它的心头血,如果……”烨木堇抬头看着大家,认真道:“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不幸惨死了……麻烦你们帮我把心头血带给炎林五皇子……” “别想了!”林楚伊转头道,“你死了,还指望我们帮你送药?” “烨木堇,这还没行动呢,就想到自己会有不测……”茱淼淼小声说道。 “哎,你们真是,我都为了这个怪物死了,帮你们杀死它了,你们也能拿到月如石了,就不能完成我的最后遗愿啊,还是不是朋友啊!”烨木堇站起身来气结道。 “你想都别想,要送你自己留命送去,我们不认识什么炎林五皇子!”许焕歌大声道, “还有,你怎么这么有把握自己一个人就能将犰龙制伏?你父亲当年这么多人都没能控制得住,你可真是有能耐啊!” 烨木堇支支吾吾道:“哪有什么把握,只是觉得前期布局好一切胜算会大一些,当年父亲也是突发状况,若是提前预知,精心布局撒网,事情的结局就不是这样了……再说……这不是往最好的方向想吗?最好我一个人就把它杀了,你们就不用冒着生命危险……” “那最差的结局你有想过吗?”许焕歌看着烨木堇的眼睛问道。 “没……没有,大不了我就这样被其一口吞了……”烨木堇垂下眼眸道。 许焕歌气结,这烨木堇想得怎么这么简单?只见许焕歌深呼一口气,道:“要知道,最差的结局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危险,我们也会。” 烨木堇突然暴跳起来,道:“所以我说你们只管放箭即可,千万别出来,要是怪物突然暴怒,也别管我了,我死就死了,你们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烨木堇,你都说了我们是朋友了,我们怎么能不管你呢?”茱淼淼道。 烨木堇沉默了下来。 许焕歌看着这个混小子颓废的怂样,无奈又呼了一口气道:“弑杀犰龙心口和脖颈处命脉,你的想法的确没错,但我们得把计划制定得更完善一些。一切都要以大家的生命为主,而不是为了杀它,要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方法还是以我之前说的,分为三种。”许焕歌蹲下身子,在地下用石子写下了“A,B,C”三个字母。 “这弯弯扭扭的是什么符号?”茱淼淼诧异道。 “哦,是我们日天极里的三个英文字母,读作A,B,C,也就是三个代号而已,作为我们弑杀它的三个方案。” 茱淼淼睁大眼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那第一种方案是什么?”烨木堇问道。 “就是你说的最好的结局,你当诱饵,我们周围辅助你。当你一刀插进它的心口命门后迅速逃走,楚伊和淼淼拉上带毒的铁链绑住他的四肢,我们投出火药,用毒箭攻击它。” “那第二种方案呢?” “就是你没有成功插进它的命门,你被发现了,你就用这个麻醉剂洒向它,立即逃跑,然后我们再一起用火药和毒箭等来攻击它。” 烨木堇点点头,继续问道:“感觉挺全面的了,那第三种方案又是什么?” 许焕歌拖着腮,看着地上被烨木堇挖出的一个大坑,缓缓道:“就是我们低估了犰龙的力量,一切攻击以失败告终,我们要立刻放下手中的一切,用力逃跑,保命为上。” 大家点了点头。 黑暗降临,四周一片静悄悄的。 此刻烨木堇正伪装成杂草,躺在白天所挖的坑中,静静地等待着犰龙的到来。 冷冻的婴孩腐肉已完全融化,在这之前林楚伊已在腐肉上倒入了一些奇门独有的“散味剂”,根据林楚伊的描述,这刺鼻的血肉腥味能传播至一公里外。 现在看来,散味剂的效果果真如林楚伊所述,此刻已招惹了大量的苍蝇和昆虫的集聚。 烨木堇心里一直暗自作呕,心道,幸好有许焕歌所给的邪襟盖住面颊,否则真没被怪兽给吓死,也被这四周的腥味恶心到气奄。 许焕歌、林楚伊、茱淼淼三人则分别躲在四周的树干上,身上背着兵器和火药,口掩邪襟,聚精会神地盯着树林周围的一切动静,似乎已做好了随时出动的准备。 “哗哗哗。”没过多久,突然对面的树林中什么东西动了动。 许焕歌感觉到心顿时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一种全身酥麻贯穿全身,他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弓箭。原本他以为已做好了心理建设,但当真的面临危险时,再多的心理建设都不如一场实战来得激烈。 正当大家屏住呼吸之时,一只秃鹫从丛林中窜了出来。 不是犰龙。 许焕歌顿时松了一口气,用手扶去额角的冷汗,并用手势示意其余二人停止行动。 三人在树上默默看着, 等待着秃鹫能自己飞走。 但是怎么可能呢?腐肉可是秃鹫的最爱啊! 只见这只大鸟闻着气味,准确地朝着腐肉的方向飞去,飞扑着翅膀,伸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吃着腐肉。 这再吃下去,引诱的腐肉都会被它吃光的!许焕歌在树干上急得满身是汗。 许焕歌皱着眉头,抬起头看向远处茱淼淼,眼神示意了一下茱淼淼。 茱淼淼点了点头,拿起手中的弓箭,朝着秃鹫的方向射了过去。 准确无误,秃鹫一击毙命。 许焕歌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气还没捋顺,突然丛林里又稀稀疏疏地发出一阵声响。 许焕歌仔细一看,只见从树林中又窜出了四只秃鹫! 这怕是遇到一个秃鹫的部落了吧! 只见四只秃鹫张开硕大的翅膀飞向腐肉,四只围在一起,对准腐肉一阵狂吃。 这可麻烦了,如果再用粘有毒液的兵器射杀的话,待会等到犰龙真正来临之时,怕是兵器已不够用了。 怎么办?犰龙可能随时出现,若是现在冒然下去的话,打草惊蛇也会很危险。 ------------ 炎林篇 第四十三章 血战犰龙(一) 许焕歌顿时急的满头大汗,再抬眼便看见林楚伊对其比划着,似乎要从树下跳下来,直接下去砍杀秃鹫。 许焕歌立马向林楚伊比划了一个大叉,并看向茱淼淼,示意二人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随后他从后背中拿出一把已抹毒小刀,对准四只秃鹫的方向,想着平日里他还从未尝试过“一箭双雕”的快感,这次就让他试试,哪怕射不到将这群秃鹫赶走也可以。 只见许焕歌微眯着双眼,正准备放刀,突然发现四只秃鹫停了下来,不再吃肉,反而伸着脖子,抖了抖身子,警惕地看着四周。 “奇怪,难道都吃饱了不吃了?还是发现我在射它们?”许焕歌疑惑道,他放下手中的小刀,感觉十分不对劲。 突然,四只秃鹫放下了手中的事物,飞扑着翅膀,朝着远方一齐飞走了。 但却没有带走腐肉。很是奇怪。 他们应该是感到有危险,但自己在上面也不会被它们看见吧?难道…… 许焕歌猛得抬头看向远处对面的树林,黑暗中一双红色的眼睛忽隐忽现。 许焕歌背后一凉,顿时头皮发麻。 是犰龙来了! 许焕歌用手抚在口中吹起了一声暗哨。按照之前和大家商量的,当危机来临之时,以暗哨为信号。而这声暗哨,最主要是给躲在地下的烨木堇发送信息,告知他危险即将来临,准备出击。 许焕歌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小刀,死死地盯着对面越来越清晰的赤色眼睛,四周静悄悄的,但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果然,突然树林深处又出现了四五双红色的眼睛! 这……什么情况,不止一只犰龙? 不,不对! 许焕歌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对面的树林。 随着红色眼睛慢慢靠近,它的身型渐渐清晰,身长一米多,黑色的短毛,竖立的耳朵…… 这个样子…… 这根本就不是犰龙,而是野狼! 难怪秃鹫甩下腐肉而逃,是遇到狼群了! 但口哨信号已经发出,烨木堇或许下一秒就会从草丛里跳出来! 一旦跳出来,之前的埋伏也白做了…… 怎么办?许焕歌顿时急得额头冷汗直冒。 只见从树林中窜出几十只成群结队的狼群,他们朝着腐肉方向走去,这时候烨木堇如果从草丛里跳出来,正好成为野狼的嘴边食。 眼见一只野狼离烨木堇藏身的那坨草丛越来越近,许焕歌无奈又吹了一个口哨,拿起沾满毒液的小刀对准那只野狼射去。 “呜——”野狼当场暴毙。 同时,这只小刀也很好地引起了一众狼群的注意,只见它们停下了吃食,对着树上的许焕歌露出尖锐的牙齿。 “这两声口哨是几个意思?之前也没细说啊!”烨木堇躲在草丛里暗想,“难道是让我立即出去?” “唉——不管了!” 烨木堇纵身跳起,从草丛里钻了出来,抬眼便见一群狼群,顿时吓得跌坐在地上。 “怎,怎么是野狼?”烨木堇大惊。 “烨木堇,发什么愣,快起来!”许焕歌大叫。 “嗖——”又一只毒刀射入野狼的心脏处。 情况紧急,许焕歌以毕生最快的速度从树上跃下,拿起包袱里的毒刀朝着被围攻烨木堇的那群野狼甩出。 “嗖嗖嗖——”几只毒刀急速飞过,硬生生开辟出一条血路,许焕歌一把将烨木堇从地下揪了起来。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铁链飞耙落下,林楚伊和茱淼淼也纷纷从树上飞了下来,径直飞到了烨木堇和许焕歌身边。 四人围成一团,四面注视着迎面而来的狼群。 只见四周的狼群露出尖锐的牙齿,发出呜鸣的声音,似乎已将四人看成今晚的大餐。 只见林楚伊双手成拳,中指凹陷,食指上举,口中默念:“吞天地暗,霹雳炳烯,挡——”一道金光屏障将四人围住,阻挡了野狼的进攻。 “这不对啊,怎么没引来犰龙,倒是引来这么多野狼!”烨木堇诧异道。 “你当腐肉就只有犰龙一个喜欢吗?”许焕歌死盯着外面那一群饿馋狼群道。 他们被狼群围攻了,计划全都被打乱。 “那现在怎么办?我的屏障支撑不了多久!”林楚伊焦急道。 “看样子这群恶狼是不会放过我们了!” “那现在实施什么方案?” 只见站在远处石块上的一头身材高大的野狼首领对天一声恶吼,狼群铺天盖地地猛得向屏障撞来。 “轰隆——”一声巨响,林楚伊编织的黑色屏障顿时被狼群攻破。 “呜——”狼群一阵吼叫。 “还什么方案,打啊!”许焕歌抄起背包里的长刀向迎面而来的一头饿狼的心脏刺去。 再拔出,一道血痕漫天洒落。 四人快速分散快来,拿出身上的武器,力偶斗迎面而来的狼群。 “齐力协金,轰吞顿世,起!”烨木堇闭上双眼,默念起通避术,一道浓烈的红色光芒聚集其背后。 “万木成源,万石汇冥。” 只见周遭的树木枝干折断飞起,地上的碎石慢慢浮起,纷纷聚集到烨木堇的身后,随着红色光芒越聚越浓,烨木堇忽然睁开双眼,一道凌厉的寒光射出。 “通天擎聚,覆体吞云,出!” “轰隆——”万千碎石如云海般砸向狼群攻击。 “嗖嗖嗖——”万千枝干如飞滚的短箭射向奔涌而上的狼群。 一众狼群被漫天飞舞的碎石和枝干射伤。 但狼的本性似乎是越挫越勇。 只听站在高地的体型高大的一只狼,抬首仰天,“呜——”一声巨吼,石破天惊。 狼群似乎接受到新的指令,立即龇起尖锐的獠牙,口中发出怒吼,迅速朝着四人奔去。 “那是它们狼族的首领,它在发号指令!”许焕歌大叫道。 “轰隆——”一声巨响。 林楚伊甩起铁链飞耙,对准迎面而来的狼群用力一甩,硬是将几只即将靠近的饿狼打得嗷嗷直叫。 “嗖嗖嗖——” 茱淼淼纵身跃起,立即拔出身后的弓箭,对着下方的饿狼射去。 看来不用点厉害的,这些狼群都不会撤退! “大家都闪开!”许焕歌霸气一吼,从包袱里拿出几包火药弹,扒开火药线,对准铺面而来的野狼,向前一抛。 “轰隆——”碎石皆飞,血迹蔓延地面,一阵火苗燃烧了周边的树木。 顿时火苗蹿动,乌烟四起,旁边的树木被点燃了。 在漫天的浓烟中,突然一只野狼从中窜出,纵身跳起,一口咬在了许焕歌的左边胳膊。 “嘶——”许焕歌眉头紧锁,用尽全身力气向前一甩,将野狼甩出两米远,嘴角却咬掉许焕歌左臂上的一口鲜肉。 此刻许焕歌跌坐在地上,左臂已血肉模糊。 “焕歌——” 三人大惊。 烨木堇立即折下身边的被点燃的树枝,一根一根甩向对面飞扑而来的狼群。 一阵乌烟四起,火苗蹿动,现场一片混乱。 烨木堇将跌坐在地的许焕歌扶起。 “焕歌,你没事吧?” “没事……” 许焕歌立即撕下左边衣服,简单将伤口包扎,虽左臂被野狼咬下一口血肉,但疼痛感并不是很强烈。 不过这四周的烟雾着实让人窒息。 “咳咳,烨木堇,不能再抛火苗了,不然整个林子失火,我们也逃不出去。”许焕歌咳道。 “我也不想啊,你看!”烨木堇指了指对面的狼群,大火和乌烟并没有使其退却,反而更加死死盯着他们四人,似乎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味,看来这群野狼早就将四人看成囊中食物了。 一阵西北风起,火苗慢慢变小,但乌烟却朝着四人吹来,直窜心头,连邪襟也盖不住呛味。 “咳咳咳——好呛……” 许焕歌抬起头,看到站在最后岩石上体型高大的野狼首领,只见它直直的盯着四人,嘴角发出呜鸣,应该是在继续发布号令,如果它不喊撤退,这群狼就不会停下。 “怎么办……咳咳咳……再逃不出去……我们就要被呛死在这里了……”茱淼淼咳嗽道。 “我看……咳咳……这群狼就等着……我们呛死好分食!” 野狼首领直勾勾地对着被围攻的四人,赤红色的眼神中闪出一丝傲慢。 擒贼先擒王!许焕歌皱起眉头盯着野狼首领,伸手想从包袱里拿出小刀,岂料包袱已空。 “你们谁还有武器?”许焕歌回身问道。 “咳咳——我还有几只弓箭!”茱淼淼回道。 “你能射到那个野狼首领吗?”许焕歌指着前方。 茱淼淼看着前方野狼首领,回道:“我尽量!” 只见朱淼淼回转身形,半眯左眼,拉起弯弓,对准野狼首领的身形,射入。 “嗖——” 野狼首领似乎早有警觉,瞬间回转了身形,顺利躲过了茱淼淼的弓箭。 “不好,没射到!” “让我来!”许焕歌拿起茱淼淼身上的弓箭,迅速抽出两枚箭叶,对准野狼首领的肚腹射去。 “我就不信这个邪!” 只见两枚箭叶并驱而发,如奔腾洪水般呼啸而去。 野狼首领向上一跃,轻松躲过许焕歌的两枚箭叶,随后向下一跳,竟用前足将两枚箭叶死死踩在脚下。 随后,野狼首领发出一声鸣叫,赤红的双眼看着许焕歌,双脚踩在两枚箭叶不停踱步,似乎在宣誓着胜利。 “我靠,这么嚣张!”许焕歌愤怒而急躁地在月天极爆出了第一句粗口,恨不得拿起手中的长刀立即向野狼砍去。 正当烦躁之时,地面似乎震动了几下,树林深处发出“哗哗哗”的声响。 “焕……焕歌哥……”茱淼淼用胳膊肘顶了顶许焕歌。 “别闹了,淼淼。” “不是……焕……焕歌哥……你看那边是……什么?”茱淼淼指了指野狼首领身后的左侧树林。 一双手掌大小的红色眼珠显现! 许焕歌顿时放下了手中的弓箭,皱着眉头睁大双眼盯着后面的眼睛,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不好!是犰龙!”烨木堇惊声大叫道。 一切来得太过于突然。 一张血喷大口从黑暗的树林中窜出,一口吞下站在石阶上的野狼首领。 唇齿间竟不留一丝血迹。 “嗷吼——”一声惊天巨响,犰龙摇摆着硕大的身躯,慢慢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 炎林篇 第四十四章 血战犰龙(二) 而就在此刻,大家才真正看清了这个变异的巨型怪物。 和八浦天书记载得如出一辙,麒角顶天,鼻腔肥大,尖牙咧嘴,竖耳赤眼,周身鳞甲,但唯独身形却是比记载的大上一倍多,身长足有7至8米! 难道它又变异了? 不管它到底变得如何了,此刻它的来临对于许焕歌等人而言如同当头一棒。此刻外有围攻,内无兵器,雪上加霜。 群狼首领被一口吞没,群狼顿时乱了队伍,看着庞大的怪物,它们选择了迅速撤退。 好家伙,真是弱肉强食,识时务者为俊杰! 许焕歌原本还指望这些狼群能和犰龙斗上一斗,趁间隙,四人好迅速脱身,没想到这些野狼竟跑得如此之快。 而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只见犰龙晃动着身子,缓缓地走向四人,四人惊得在原地不敢动弹。 等等,的确不能动!许焕歌用手摸了摸捂住口鼻的邪襟,它用呼吸感知周边,目前它是看不见我们的!它的目的是脚下的腐肉! 只要大家悄悄地往后退,便能全身而退! 许焕歌用手比划了一个三,用手指了指后方,眼神示意大家,现在立即放下手中的一切,保命为上。 林楚伊和茱淼淼点了点头。 大家都悄悄往后退,但唯独烨木堇一动不动。 只见他死死盯着犰龙,紧紧握着手里的毒刀,似乎还是想按照原计划行动。 这混小子怕是疯了! 许焕歌用了拽了拽烨木堇的胳膊,示意其赶快放下手中毒刀,和大家一起逃走。 但烨木堇不为所动。他朝许焕歌摇了摇头,示意其离开,不用管自己。 这时候怎么就死心眼了呢?这时候怎么就不怕了?先别说到底能不能刺到它,就是刺到后烨木堇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到头来得不偿失!许焕歌看着眉头紧锁的烨木堇急得一头汗。 此刻,林楚伊和茱淼淼已后退至树边,看着前方僵持不下的两人,顿时也是着急万分,不知所措。 眼看犰龙越走越近,许焕歌实在拿烨木堇没办法,用力一拽烨木堇的胳膊,头也没回地往后走。谁知,烨木堇突然被许焕歌用力一拉,愣是没站稳,“扑通”一声往后栽去,烨木堇面上的邪襟掉落。 完了!许焕歌心道大事不好! 果真,一回头,犰龙眨了一下赤红的双眼,突然仰天长啸,四周震耳欲聋,猛得朝着烨木堇和许焕歌的方向一头撞去。 “小心——” 许焕歌拉着烨木堇往旁边滚去,声音很快引起了犰龙的注意,只见它长尾一甩,许焕歌和烨木堇顿时被长尾撞击到地面甩出四五米远,两人身上瞬间被磨出一道道血痕,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犰龙紧追不舍。 “快走!”许焕歌一把扶起烨木堇。 “你走开!别管我!”烨木堇一把推开许焕歌,自己冲上前去,眼神发狠。 “你小子不要命了!” 时隔十年,再次看到犰龙之时,过去的种种再次在脑海中上映,亲人的惨死,烨槿家族的落寞,直至最后只剩下他一人,多少个日日夜夜被噩梦般笼罩,寂寞、孤独、思恋……仇恨呼之欲出。 只见烨木堇死死盯着眼前硕大的怪物,眼神如死一般的沉寂。 “死畜生!我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你!” “这一天我等很久了!拿命来!” 一股红蓝相间之气从烨木堇的背脊中散开,慢慢汇聚成一道气流漩涡。 “通天遁地,气力混沌,金木水火土,暴!” 只见一股强大的气流将周边的一颗颗树木拔地而起汇入其中,气流朝着犰龙的方向快速移动,流动的同时将前方地面的石块、野狼的尸体一齐聚集如旋风般向犰龙逼近。 太过强势的气流,许焕歌等三人死死抱住一棵粗壮的大树,眼睛被旋风震动得根本无法睁开。 “这么强大的气力,看来是动真格了!”许焕歌心道。 只见气流将犰龙卷入其中,原地打转,只听“嗷吼——”一声巨响,犰龙对着强大的气流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竟将那一圈急流朝着四面八方破散。 “轰隆——” “不好!大家快到闪开!”许焕歌惊叫。 “噗——”烨木堇内力来不及收紧,一股反弹的血气喷出。 “噗咚,噗咚,噗咚。”在一片烟雾缭绕的灰暗里,犰龙踩着稳健的步伐,朝着烨木堇走来。 “不好!烨木堇快躲开!”许焕歌大叫道。 跌倒在地上的烨木堇视死如归,已放弃挪步,只见他捂住胸口的剧痛,微微闭上双眼。 “烨木堇,给我快起来!” 这时,一道铁链飞耙朝着犰龙的尾巴扫去。 随后几只弓箭呼啸射来。 “畜生,看这里!”林楚伊在树上叫道。 “看这里!”茱淼淼站在对面的一棵树上叫道。 二人爬到树上互相引起犰龙的注意。可惜犰龙的鳞甲太过于坚硬,射出的弓箭和铁链不痛不痒,根本未触及到其命脉。 犰龙转开身子,朝着林楚伊和茱淼淼的方向走去。 只见犰龙一头撞到茱淼淼的那颗粗壮的大树上,差点将茱淼淼从树上撞了下来。 “怎么办?我的弓箭用完了!”茱淼淼慌张的大叫道。 犰龙还在撞击着茱淼淼的那颗大树,再撞下去茱淼淼未掉下,这颗大树就要被撞倒了,此刻茱淼淼感觉大树已摇摇欲坠了! 林楚伊灵机一动,从包袱里拿出长鞭甩出勾住二人中间的一棵树干,拿出袖中的飞耙铁链对准摆动的长鞭用力一甩,长鞭随着抛物线的方向甩到了茱淼淼那颗大树旁。 “淼淼,快抓住长鞭!” 茱淼淼挺身伸出双手想要拿住长鞭,却被犰龙的用力一撞错过了。 “不行,没抓到!”茱淼淼大叫道。 “再来!”林楚伊对准迎面而来的长鞭用力一甩飞耙,长鞭再次抛向茱淼淼。 又差一点,茱淼淼还是没抓到。 “再来!” 第三回,眼见茱淼淼站着的那棵树就要倒下,茱淼淼闭上眼睛,心一横,朝着长鞭纵身一跳,终于在最后关头抓到了长鞭,随着长鞭的摇摆被抛到了林楚伊身旁的一棵树上。 同时,原来茱淼淼待着的那棵树已被犰龙撞倒在地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犰龙额角被撞得献血淋漓,但依然不肯放过朱淼淼,朝着茱淼淼待着的那棵树又是一撞。 “什么,还来?”茱淼淼惊恐道。 “还撞上瘾了?” 此刻,犰龙一边撞击着茱淼淼的那棵树,粗长的尾巴又朝着林楚伊待着的那颗树用力一甩,顿时来了个措手不及,林楚伊差点没抓稳树干从树上掉了下去。 两面攻击,危机重重。 “怎么办?”茱淼淼大叫道。 这时,许焕歌已偷偷爬上了犰龙背后的一棵树上,看着旁边树上摇摇欲坠的两人,大叫道:“楚伊,你用飞耙拖住他的尾巴!淼淼,你用长鞭锁住他的脖颈!” 林楚伊和茱淼淼二人眼神示意点头,对准犰龙的脖颈和尾巴甩出手中的兵器,用力一拽,紧紧地锁住了犰龙,犰龙顿时发出痛苦的哀鸣,它越是挣扎,颈部的长鞭缠绕得越紧,而后方的林楚伊也是死死地拉着他的长尾,使其不得动弹。 看到犰龙颈部渗出的丝丝血痕,茱淼淼顿时舒了一口气,心想,这下长鞭上的毒液应该渗进去了吧? 但事实是,想得太早。 只见犰龙对天长啸一声,突然往前窜去,用力甩动着脖颈和长尾,硬是将林楚伊和茱淼淼从树上拽了下来,远远抛出一个长弧。 “啊——”林楚伊和茱淼淼一声大叫,硬生生被犰龙摔倒在地,感觉身子骨都散了架。 “楚伊!淼淼!你们没事吧!”烨木堇连忙跑过去,将二人扶起。 “烨木堇,你这毒怎么一点用都没啊,不是号称不出十秒就会丧命吗?它这样子哪像是中毒啊!”茱淼淼揉着腰问道。 “这……不是没在它身上用过嘛……而且这么大体量,这点点怎么够……” 烨木堇憋嘴道。 “什么?不是吧!” 眼见犰龙忽然转身,抬眼看向远处趴在地上的三人。 “嗷吼——“一声怒吼,摇着硕大的身子大步走来。 “不好,它要过来了!” 三人看着犰龙巨大的身影,顿时傻了眼。 “呼——”一声,只见许焕歌从树上纵身一跃,一下跳到犰龙的中尾部,用手死死把住犰龙的鳞甲不放手。 “嗷吼——”感觉尾巴上有异物附着,犰龙一声怒吼,用力甩着自己的尾巴,不断抖动自己的身形,同时尖锐的牙齿不断回转身形,企图一口吞下尾部的许焕歌。 “焕歌!” 由于用力过猛,许焕歌感觉自己指甲已渗血,他迅速稳定自己的身形,踩稳脚尖,愣是从怪兽上半蹲着,找到犰龙停息的间歇,沿着犰龙的背脊,迅速爬到犰龙的颈部,一把抓住刚刚茱淼淼锁住其喉结的长鞭,用力一拉。 “嗷吼——”犰龙发出痛苦的嘶吼,不停地在原地打转。 突然,犰龙低垂着双眼,对着地面噗嗤着躁气,不再动弹。 这是没力气了?毒液有效果了? 许焕歌刚想松懈几秒,忽然一阵石破天惊的巨吼,犰龙抽动着整个身躯用力向后一仰。 “不好,焕歌快下来!”烨木堇惊叫道。 “它是想压倒你!” 许焕歌连忙松手爬到它的侧面,犰龙瞬间抖动其身驱,将许焕歌从侧面甩出了五米远。 “噗——”许焕歌趴在地上口吐鲜血。 “焕歌——”大家惊叫道。 这怪物怎么力气反而越来越大,根本不像中毒了? “不对,你们看他的肚子,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发光!”茱淼淼指着怪物的肚子叫道。 烨木堇抬头一看,惊叫道:“是月如石!” “我知道了,它的爆发力来源于它体内的月如石吸收月光所产生的混沌之力!” “不好,他又朝许焕歌那边走来了!”茱淼淼大叫道。 “嗷吼——”只听犰龙朝着天空又吼叫了几声,晃晃悠悠地朝着许焕歌刚走来。 “焕歌,快跑啊!” 哪是不想跑,是全身散了架了,根本动不了啊! 许焕歌顿时感觉左手背又开始发热,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席卷而来。 怎么又是这种灼热之感?难不成这是危险即将降临的征兆? 来不及多想,此时犰龙又是长尾一甩,硬是将许焕歌甩到树上弹下。 “噗——咳咳咳。”又是一口鲜血,许焕歌感觉内脏都移动了,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然而,一切还没结束,在黑暗中,伴随着烧焦的余烟,犰龙的身影越来越近。 “焕歌!”大家在旁边嘶吼,却根本无法靠近。 犰龙巨大的身子挡在许焕歌面前。 许焕歌认命般的闭上了双眼。 是要死了吗? 死了的话,还能回到日天极吗? 其实,还挺想家的…… ------------ 炎林篇 第四十五章 血战犰龙(三) “焕歌!”耳边传来大家的惊声嘶吼。 许焕歌微微闭上双眼。 感受着犰龙血盆大口的袭来。 “天地万物,强守驻攻,盖——”天边传来一个人声音。 突然,一股极强的气流汇成一顶极大的金钟罩从天而降,牢牢地套住了发狂的犰龙。 一袭白衣身影从天边飞来。 “叮咚竹罄,日曜光芒,震!” 只见一个戴着面具的白衣人左手持着一个金色铃铛,右手拿着一柄竹杖,对准铃铛“咚咚咚”不停敲击,金钟罩内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犰龙顿时发出一阵哀鸣。 “大家快快起身,与我速速离开这里!”是一个浑浊苍老的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上了年纪。 大家已经来不及过多思考了,既然这个人在危机时刻救了许焕歌,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人,现在最主要的是离开这里。 烨木堇立即跑去扶起许焕歌,四人纷纷捂住身上的伤口,跌跌撞撞地跟着白衣人走进了树林深处。 大家都全部受了重伤,时间紧迫在即,根本无法稳定驾驭弹珠流云球,只能一瘸一拐地跟着白衣人向前跑着,没走一会儿,大家便气喘吁吁地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速度。 “不行了,我实在跑不动了……”茱淼淼深呼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跑不动了?小姑娘,你看看后方。”白衣人指了指丛林后方。 一眼望去,犰龙早已挣脱金钟罩的束缚,甩动着硕大的头颅,用鼻尖识味,摇摇晃晃地朝这边走来。 “天哪!” 茱淼淼吓得顿时提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可怜巴巴地对白衣人道:“这位大师,我们真的全部深受重伤,真的不是故意不走,您看您可有什么法宝载我们一程……” 白衣人回头看向四人,四人周身满脸血痕,尤其是许焕歌,脸色发黑,异常虚弱,整个看起来像是只有一股气吊着自己。 “唉——”白衣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布条。 似曾相识,林楚伊忽然眼神里有光,死死看着戴着面具的白衣人。 “呼飞呼语,万物皆开,起——”白衣人默念咒语,布条慢慢变大,轻落在地上。 是奇门遁术!许焕歌抬眼看着眼前的白衣人,这个人很可能是奇门的人。 “大家快上琉仙毯!”白衣人道。 许焕歌抬眼看着林楚伊,林楚伊对其点了点头。 四人走上了琉仙毯,只见白衣人大手一挥,琉仙毯慢慢漂浮于天空之中,朝着东南方向飞去。 “大师,您要带我们去哪?”烨木堇问道。 “前方就到了。” 穿过了前方的一片丛林,白衣人终于在一桩桩粗大高耸的树木面前停了下来。 大家纷纷跳下了琉仙毯。 唯独许焕歌捂住胸口站在琉仙毯上不动弹。 “焕歌,你怎么了?”林楚伊问道。 只见许焕歌紧皱眉头,身体虚浮,刚踏下琉仙毯,似乎再也支撑不住,对着地面“噗”一声,又吐了一口鲜血,整个人向前方倒去。 “焕歌!”林楚伊眼疾手快,迅速扶起许焕歌摇摇欲坠的身子,只见其面部发黑抽动,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样子。 “啊,好烫!是发烧了吗?”茱淼淼伸手摸向许焕歌的额头,一阵高热,随后又摸了摸他的双手,疑惑道:“奇怪了,为何他的左手和右手温度相差如此之大,左手温度比右手高出这么多?” 林楚伊立即伸手一摸,的确如此,此时他左臂上被野狼咬下的那块鲜肉鲜血淋漓,血迹渗透在包裹住的布条上,缓缓流下,让人不忍直视。 “师父,您快救救他!” 烨木堇和茱淼淼睁大双眼,一脸惊讶地看着林楚伊,不约而同道:“师父?” “他之前被野狼咬伤,又被犰龙所伤,吐了好多血,现在体温过高,怕是已经昏厥了!”林楚伊扶住许焕歌软弱虚颤的身子着急道。 “你们是师徒关系?他是你师父?”烨木堇指着白衣人道。 林楚伊看着大家点了点头,道:“您之前使用金钟罩时我就有所怀疑,直至您拿出琉仙毯后,我就更加确定了,长白师父!” “哈哈哈——果然逃不出你这个小丫头的法眼。”长白师父慢慢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这时,许焕歌身体微微抖动,整个人陷入了昏迷之中。 “师父,您快些救救他吧!”林楚伊焦急道。 只见长白师父俯下身子,拿起许焕歌的左手,忽然眼光瞥到许焕歌左手手背上的“天眼”印记,此刻天眼中间的红色眼珠正微微发着红光。 “这是……”长白师父皱眉看着林楚伊。 林楚伊点了点头,道:“师父,您想的没错,和歆遥姐手上印记一样。” 长白师父眉头微微一颤,手附在许焕歌的脉象,随后眉头越陷越深,将许焕歌的身体慢慢扶起坐正,从衣袖中拿出一瓶丹药,放入许焕歌的口中,掌心微光闪现,对准许焕歌喉结处轻轻一按。 许焕歌自主地吞下了药丸。 随后长白师父掌心下移,对其腹部,缓缓输送真气,持续几刻钟后,慢慢放下掌心。 “他如何了?伤得很重吗?”林楚伊焦急地问道。 “给他服下的宁清丹我已催动内力慢慢化开,他的皮外伤引起的发热,尚不打紧,可是他受到很重的撞击,胳膊脖颈处都有骨折,脉象虚浮,心脉尽损,血液不畅,怕是受了很重的内伤,现在切不可移动他的身体,需要尽快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安心修养,否则后半生可能再也无法从床上下来了……” “什么?这么严重?”林楚伊大惊。 “那还等什么,麻烦长白师父赶快带我们离开这里!”茱淼淼急道。 “不行,他的身子根本无法支撑再度奔波……” “那怎么办?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烨木堇着急道。 “来不及了……”长白师父抬眼看着天空。 “什么来不及了?” 突然地面发出一阵颤动,远方的树林群鸟直飞,一阵乌鸣尖叫声传来。 “这是?”烨木堇睁大了双眼。 “犰龙寻着你们的血气赶来了!”长白师父皱眉道。 “什么?”三人大惊。 “你们赶快把这个受伤的小子小心抬到前面那个隐蔽的灌木丛里,用树枝掩盖,快!”长白师父急道。 三人立即轻轻抬起许焕歌的身子,小心移动到前方不远处的灌木丛里,用旁边杂草树枝小心掩盖。 “嗷吼——”犰龙的身影越来越近,地面的震动得越来越厉害。 “手套带好了吧!大家快爬到树上去!”长白师父道。 “什么?” “大家分散爬上去!快!”长白师父再次唤道。 “不是,长白师父,没用的,爬上去也会被犰龙一头撞下来的,刚刚我们就是……”烨木堇解释道。 “我说爬上去!”长白师父皱眉又重复一遍,“听不懂吗?” 林楚伊拉了一下烨木堇道:“听师父的,爬上去。” 说着,林楚伊便第一个飞上了树。 随后,烨木堇和茱淼淼也纷纷飞上了树。 “下面大家听我的,把所有兵器都拿出来。”长白师父道。 茱淼淼拿出了手中的长鞭,林楚伊拿出了袖中的飞耙,烨木槿摆摆手,尴尬道:“我的武器都丢了。” 林楚伊一记白眼甩去,将包中的蛇矛甩给了烨木堇。 “我看大家都带了手套,很好,千万不要把手套拿下,现在大家将手上的兵器用力砍树上的枝干,直至砍出汁水为止。” “为什么要砍树?有什么用?”茱淼淼疑惑道。 “待会你们就知道了。”长白师父捋了捋胡子道。 大家虽疑惑重重,但还是按照长白师父的话做了,因为此刻,犰龙已经晃动着硕大的身躯追来了。 “等犰龙来了,用手中的武器防身。” “师父您有几成把握?”林楚伊问道。 “五成。” 林楚伊眉头紧锁,看来生死既在一念之间。 隔着薄薄轻雾,犰龙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只见他摆动着硕大的身躯,伴随着高昂的吼叫声,摇摇晃晃地来到了大家身下。 一双赤色双眼抬头看着树上的四人,呼吸粗重,微微眯了眯双眼,随后仰天巨吼一声,突然抬起了前足,前身一把趴在了烨木堇的那棵树上,前足扣在树上,整个身子抱在树上直立站了起来,随后伸长了脖子,对准烨木槿的位置用力向上咬去。 “咔咔咔——” 吓得烨木堇又往树的最高处爬去,整个人缩在树丫上不敢往下看。 “小子,用你的蛇矛刺穿他的嘴。”长白师父提醒道。 烨木堇顿时领悟,用力伸出蛇矛,不停地将蛇矛刺入它的唇边,几番轮回下来,犰龙似乎是累了,从树上爬下来,发出噗嗤噗嗤的喘息声。 “嗷吼——”犰龙一阵痛哼,突然对着地面呕出几滴血,整个身子蹲在地上喘着痛苦的粗气。 “他这是怎么了?”林楚伊疑惑道。 “他中毒了。”长白师父捋了捋胡子道。 “中毒了?是之前的十弦低吗?可明明对他这般巨大的怪物不起作用啊!”林楚伊疑惑道。 “不是十弦低的毒。是中了树毒。” “树毒?什么树,哪颗树?”朱淼淼看着四周,吞了吞口水。 “就是这片见血封喉树。”长白师父摸着身旁的树木缓缓道。 “见……见血封喉树?”林楚伊、朱淼淼和烨木堇惊恐地看着脚下的毒树。 ------------ 炎林篇 第四十六章 见血封喉(一) 见血封喉树。 这名字一听就着实让人喉咙一紧。 “见血封喉树,是一种剧毒植物,其枝干中乳白色汁液含有剧毒,一经接触伤口,便渗入体内导致中毒而亡。要打败这犰龙,光靠你们这点毒药根本不起作用,我将犰龙引到此片见血封喉树从之中,摆好阵势,只有向其输入源源不断的毒液,我们才有战胜它的一线生机。”长白师父回道。 大家刚想深呼一口气,哪知犰龙体内的月如石又亮了亮,犰龙顿时如重获新生般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对准周边四人待着的树木又是撕咬又是撞击,尾巴也是不停地抽打着树木的枝干,力气十足,差点将大家从树上撞了下来。 “大家抓紧了,别摔下去了!”烨木堇大叫道。 长白师父看着犰龙发光的肚子,皱眉问道:“它体内那是什么东西在发光?” “它吞了月如石。”林楚伊答道。 长白师父皱眉道:“没想到这畜生居然吞了月如石!这般灵物威力无穷,吸收月光释放力量,这畜生怕是又有一股新生的力量在体内作动了。” “嗷吼——”犰龙扯着嗓子对天一吼,对准周遭的树木用力一撞,血液四溅,洒落到见血封喉树上。 “让他撞!”长白师父大叫道。 只听“轰隆”一声,林楚伊待着的一棵大树硬生生被其拦腰撞倒在地。 此刻犰龙身上的鳞甲早已血迹斑斑,但其依然爆发力十足,不停地用自己的头部和尾巴撞击周边的树木。 “它到底要发疯到什么时候?”林楚伊惊恐道,此刻她已飞到离犰龙较远的一棵树上。 “让它撞,撞得越多,流血越多越好!”长白师父皱眉回道。 “轰隆——轰隆——”一颗颗树被犰龙撞倒。 但犰龙依然不停歇。 “师父,它什么时候才能停下啊?怎么反而越撞越猛?” 林楚伊忧心道。 “是月如石的力量,是我低估了此灵物的威力,没想到它居然已与犰龙融为一体,为其所用了。”长白师父皱眉道。 犰龙体内的月如石闪闪发光,如同输入源源不断的电流,流入犰龙的身体之中。 “那怎么办?再这么撞下去,这周边的见血封喉树怕是要被它全部撞倒了!”烨木就大叫道。 “再等等看。”长白师父皱眉回道。 只见犰龙一头撞到长白师父栖身的毒树上,长白师父纵身翻转,跳到旁边的一颗树上。 “轰隆——”一声巨响,又一颗见血封喉树被撞倒。 “应该差不多了。” 只见犰龙缓缓停下了动作,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整个身子往前一倒,如泄了气的气球,没了声息。 这是累垮了?月如石的力量用完了? 茱淼淼和林楚伊互相看了一看,转眼看向长白师父。 长白师父依然眉头紧锁,道:“再等等。” 过了一会儿,犰龙呼吸渐渐微弱,体内月如石的光亮停息,它的眼睛缓缓闭了下来。 “应该差不多了,月如石的力量已用尽,树毒已深入骨髓。” 长白师父放松了紧锁的眉头道。 “那现在我们可以下来了吗?”烨木堇问道。 “我先下去一探。” “师父小心!” 只见长白师父纵身跃下,在犰龙身旁转了一圈,确定其已死,道:“都下来吧,它已经没了呼吸。” “师父好厉害!”林楚伊笑道,从树上飞下。 烨木堇和茱淼淼烨也纵身跳下。 “此畜生着实厉害,遇上一般的大型动物,中了见血封喉树的树毒怕是早已致死了,没想到它竟撑了这么久。” “那,那我们待在上面这么久,不会也中毒了吧?”烨木堇紧张地问道。 “嗯,中毒了。” “什么?”烨木堇被吓得一头汗。 “此怪物杀生无数,大家也是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也是死而无憾了。” “啊!那我们还能活多久?我现在暂时还不能死啊,我还有重要的事还没完成……”烨木堇尖叫道。 “不出半个时辰吧。” “什么?”烨木堇急的在地上直跺脚。 “别激动啊,小伙子,你这样容易加速毒素蔓延。” 林楚伊摇了摇头,无奈道:“您还是别吓唬他了,师父,他胆儿小,不禁吓。”说着,斜眼看了一眼烨木堇。 “啊哈哈——见血封喉树虽枝叶含有剧毒,但需触接触人畜伤口才会中毒,你这身上的伤口只要不碰到其枝干中乳白色汁液就不会有事。再者,你这活蹦乱跳的样子像是中毒吗?就算是中毒,老夫也有解药救你。”长白师父笑道。 烨木堇顿时松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了。” “对了,师父,您怎么会在这里?”林楚伊疑惑道。 “你好意思说,还不是为了你而来,你这一声不吭的走了,你知道你王父有多担心吗?连夜把我这老骨头招来寻你。” “谁说我一声不吭的走了,我特别在房里留下了一封信,把自己的寻物旅途和目的说得很明白啊!” “信?什么信?我们并未见到什么信件。”长白师父疑惑道。 “没有信?”林楚伊挑了挑眉。 看师父的表情也不像是在撒谎,信难道真的不见了?是被谁拿走了吗?林楚伊心中一阵困惑。 这时,烨木堇和茱淼淼走到其身边。 “楚伊,帮我们正式引见一下您的师父吧!” “嗯,刚刚情况紧急,没来得及和大家说明,现在正式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从小教我武艺的恩师长白师父,乃清阁派长老,这是我一路走来的好朋友,烨木堇,茱淼淼,刚刚受伤之人是许焕歌。”林楚伊一一介绍道。 “刚刚那受伤小子叫许焕歌?”长白师父瞥了一眼灌木丛。 “他手上的印记和歆遥当年一模一样。” “他也是来自日天极。”林楚伊答道。 长白师父看着远处的灌木丛点了点头。 关于当年歆遥的事情,长白师父也是看在眼里。 “刚刚多谢长白师父出手相助,不然我们早就命丧黄泉了。”烨木堇和茱淼淼道谢道。 长白师父笑着摇了摇头。 “对了师父,您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这几天一直沿着炎林的边境寻找,正值今晚夜间巡查时隐隐约约看到雪艾山的山脚下冒有浓烟,雪艾山猛兽聚集,少有人烟,突然乌烟窜天,我顿时觉得事有蹊跷便飞过去看了看,没想到真的有一只巨兽。” “嘿嘿,那得多亏我丢的火苗了,虽未伤及狼群半分,但却引来了长白师父,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烨木堇笑着,将一只胳膊靠在犰龙的鳞甲上,得意洋洋。 “我们先把焕歌抬出来再取血吧,在稻草里容易呼吸不畅,不易血液流通。”林楚伊建议道。 “好。” 三人跑到灌木丛里小心翼翼地将许焕歌抬了出来。 “焕歌,焕歌?”烨木堇轻声唤道,不过许焕歌已经进入了深度昏厥状态。 “将其平躺,他颈部和胳膊处有多处骨折,不要移动。”长白师父道。 将许焕歌在旁安顿好后,长白师父问道:“这只劣畜你们准备怎么取血?” “犰龙足有十几吨重,背部鳞甲坚硬,只有心口处可下手,不过看这姿势,得想个办法将其翻个身,我才好取血……”烨木堇看着犰龙若有所思道。 “这十几吨的重量?这么重!凭我们几个人将其翻身,怕是很困难啊……”茱淼淼瘪嘴道。 “要不在旁边挖洞吧?由洞穴直通其心口处,倒是简单易操作很多。”林楚伊建议道。 “好主意。” 四人转身回到犰龙尸体处。 “就在这里挖吧!这儿离他的心脏最近。”烨木堇选择犰龙头部前方的位置,说着,便拿起长刀等工具开始挖。 林楚伊也拿起长刀开始帮忙。 唯独朱淼淼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犰龙的头部,不知道在看什么。 “淼淼,你愣在这里干什么呢?还不赶紧过来帮忙!”烨木堇喊道。 “怎么有点奇怪……”我怎么记得当时我从树上飞下来时,犰龙的脸不是朝着这边,难道我记错了?茱淼淼拖着下巴,上下看着地上犰龙的脑袋。 “淼淼?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想偷懒?快来帮忙!”烨木堇喊道。 “哦,来了!”茱淼淼跑了过去。 茱淼淼一边挖,一边头还是往犰龙那里看。 “淼淼,你在看什么?”林楚伊问道。 “楚伊姐,你可还记得我们是从哪颗树上下来的吗?” “你在左边的那棵,就是满地树叶的那颗,我从右边离你稍远一些的那棵树,底部有犰龙撞击血的那颗,我记得很清楚。怎么了?”林楚伊问道。 “左边……”茱淼淼喃喃道,抬眼朝着左边那颗树看去,记得刚刚自己从左边那颗树看下,犰龙的头部是正好面对着自己,当时自己还想着要拔几根其锋利的獠牙回去做武器,但现在从左边那颗树的角度看去…… 看到的却是犰龙的后脑部…… 茱淼淼顿时右眼一跳,不由睁大了双眼。 “不好,大家快跑!”茱淼淼忽然大叫道。 再一抬头,看见犰龙的眼睛居然睁开了! “怎么了……”烨木堇还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看你的身后……”林楚伊和茱淼淼顿时吓得睁大了双眼,原地后退。 只见犰龙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嗷吼“一声仰天长啸,对着烨木堇的身子,张开血盆大口咬了过来。 “烨木堇小心!” 忽然一条绳链将烨木堇的身子卷住,飞一般的拉起烨木堇的身子甩到一边。 “它居然没死!” 林楚伊拉起茱淼淼的胳膊用力往前跑去,看到前方一颗高树,大叫道:“我们先上树!” “大家快闪开!”长白师父迅速收起绳链,默念咒语:“天地万物,强守驻攻,盖——” 天将金钟罩,一把将犰龙给罩住。 月如石的混沌之力,果然不同凡响。 只见长白师父纵身跳起,手持金色铃铛,拿起竹竿不停敲击,口中不停默念咒语。 “叮咚竹罄,日曜光芒,震!” 金钟罩中立即回荡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嗷吼——”犰龙在金钟罩中痛苦挣扎,不停用身子撞击着金钟罩。 “没想到这劣畜刚刚竟是在装死!” ------------ 炎林篇 第四十七章 见血封喉(二) 只见长白师父手中敲击的竹竿不断加速,口中不停默念咒语,额上浮起阵阵冷汗。 “嗷吼——”犰龙在金钟罩中仰天长啸,一头撞在金钟罩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师父,我来帮你!” 林楚伊纵身从见血封喉树上跳下,双手合十,中指凹曲,口中默念:“万古千穷,玄宗有灵,闪!” 一圈圈玄法灵阵朝着金钟罩中的犰龙攻入。 “我也来!”烨木堇轻点地面,纵身跃起,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口中默念:“罄元顿地,金木水火土,破!“ 一股强大的气流席卷周边碎石树木,朝着金钟罩中的犰龙射入。 茱淼淼待在树上看着下方,第一次后悔未和大哥一起修炼气功,此刻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嗷吼——”一阵极度凄惨的叫声。 犰龙停止了撞击,呼喘着粗气,眼睛突然泛起红光,体内的月如石突然越来越亮。 “不好!是混沌之力!”长白师父大叫道。 只听犰龙对天一阵嘶吼,整个身躯向前一撞,将金钟罩撞破一个大窟窿,闯了出来。 “噗嗤——”内力强行被闯破,长白师父呕出一摊鲜血。 “师父!” “您没事吧!” 长白师父朝大家摇摇头。 “不好!它过来了!” 只见犰龙的眼睛越来越红,长尾朝着地面三百六十度用力一甩。 “大家快跳起!”长白师父叫道。 林楚伊轻点脚尖,向上一跳,忽瞥见远处躺下的许焕歌,大惊道:“不好……焕歌!” 谁也来不及救援,犰龙的长尾一甩,顿时将周边震了三震,各种碎石树干拔地倒下,其中也包括许焕歌的身体。 “焕歌!”烨木堇一声吼叫。 “砰——”许焕歌的身体荡在空中三米高,迅速落下。 抬头再看一眼,许焕歌被摔得满身满脸是血。 常人都无法受得了这震动,何况是身受重伤的许焕歌! 这全身的骨头怕是全部震碎,筋脉尽断了吧? 或者许焕歌已经被摔死了? “焕歌哥……”茱淼淼止不住情绪,眼角泪水慢慢流下。 但情况却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只见犰龙忽然注意到身后许焕歌身上的血腥之气,转身朝许焕歌那里走去。 “那个畜生要干什么?”烨木堇大叫道。 这时,林楚伊用力一甩手中的飞耙,朝着犰龙抽去。 “劣畜,到这里来!” 犰龙转身回看了林楚伊一眼,甩了甩尾巴,并未理睬。 烨木堇口中默念通避术,万千巨石朝着犰龙后背射入。 “死畜生,到这里来!别过去!” “死畜生,离许焕歌远点!” 犰龙甩了甩尾巴,毫不理睬,依然往前走去。 “这畜生到底要干什么?” “师父,快想想办法,不然许焕歌就要死了……” 长白师父轻抚着胸口喃喃道:“可能都来不及了……” “什么……”三人大惊。 “来不及了……” “焕歌……” 只见犰龙硕大的身躯渐渐靠近了许焕歌的身子,低头闻了闻味道,随后长尾用力一甩动,许焕歌再度从地上弹了起来。 “焕歌!” 许焕歌的身体被巨大的震动弹出十米高。 犰龙张开血盆大口,竟一口将许焕歌吞入肚腹! “焕歌!”三人尖声吼叫! 茱淼淼再也止不住眼泪,放声大哭起来。 “焕歌是……被吞了……” “焕歌……他死了……” 林楚伊满眼通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止不住流了下来。 “它……它居然一口吞了那小子……”长白师父大惊道。 烨木堇手拿蛇矛飞扑到犰龙面前,手持蛇矛对着犰龙,眼神极度深寒,大叫道:“你这个死畜生,给我把焕歌吐出来!” 说着一跃飞到犰龙的背脊上,用尽全身力气将蛇矛刺入犰龙的颈部。 “这小子是不要命了吗!”长白师父叫道。 林楚伊和茱淼淼相视一眼,纷纷飞向犰龙,对准犰龙进行猛烈攻击。 “你们也不要命了?!” 犰龙一阵怒吼,将烨木堇从背脊上甩出,撞到旁边的树桩上倒下。 林楚伊和茱淼淼拼命向犰龙肚腹攻击,但都被它的长尾甩飞倒在一边。 “真是拿你们没办法,越是危险越是死命往前冲!”长白师父一跃而起,将林楚伊和茱淼淼左右手一把拉住放到远处一颗大树上。 “你小子也赶快给我上树!” “你们这样不知云里的胡乱攻击都是徒劳,是还想继续死人吗?” “要想杀他,要知道它的弱点在哪!” 林楚伊忍着泪,回望着眼前这巨大的身躯,这劣畜有弱点吗? 许焕歌,你还活着吗...... 在一片黑暗中,身子越来越滚烫,全身像被火龙吞噬,在燃烧,在沸腾,在抽动…… “好热……” “好渴……” 许焕歌嘴唇破裂发白,左手天眼中间眼珠部分散发着血色光芒,由天眼散布出多条血线,爬满整个左臂。 全身越来越热,越来越燃,像在燃烧,抽动得越来越厉害,一股血精之气,由左臂流入全身每一条筋线,贯穿全身每一处筋骨,打通全身每一处骨髓。 “好热,怎么这么热……” 许焕歌全身抽动得越来越快,似有千万般力量呼之欲出。 只见他眉头紧皱,全身汗渍浸染,耳边传入一段熟悉的声音: “金月相吸,道谷为桩,霁水平川,乾綮合缔,斗定时移……” “金月相吸,道谷为桩,霁水平川,乾綮合缔,斗定时移……”许焕歌口中跟着默念。 许焕歌紧闭双眼,脑中被那个声音桎梏,口中干涩无味,不自觉地一口咬了周边的一块较软的东西,一股血腥之水贯穿口腔中每一处细胞。 他用尽全力快速吮吸,这个味道触感奇特,稍带甜味,但如天降甘露,滋润心田,顿时让浑身的热气稍作停息。 但很快,又一股奇特的感觉油然而生,是一道新生力量在体内奔腾,顺着其各大筋脉快速运转,直攻心田。 “啊——”许焕歌突然睁开血红的双眼,四肢向前用力伸展,“咔嚓”一声全身筋骨似乎全被打通,许焕歌感觉全身通畅,体内有股无形的力量在蠢蠢欲动。 这是哪里?怎么这么模糊? 许焕歌思绪混乱,全身瘙痒难耐,身皮如万只蚂蚁在撩动,心头如万千野兽在狂奔,他想要发力,他想要疯狂地想把体内的那股力量释放出去! 许焕歌触手摸着湿润的空间,慢慢站了起来。此刻他双眼通红,所见之处竟是血红一片,他看不清周边的任何事物,身边血腥之气充斥着全部感官。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刚刚吮吸的那股“甜味”,咽了下去。 在一片血红中,他看到不远处有一道光芒在闪烁。 那是什么东西? 许焕歌抑制住体内呼之欲出的作痒,迈出跌跌撞撞的步子,朝着那个闪光走去。 眼前血红之气暂未消散,但视线渐渐清晰,是一根形似粗壮的手杖般的物件半插在前方,其上方镶嵌着白色金属物件,在昏暗的空间里闪着金色光芒。 许焕歌眼眶越来越红,似是找到释放力量之地,双手握紧手杖,运转全身躁动的气力扣于掌心,眼睛微闭,全身筋脉呼啸而动,最终随着一声呐喊:“啊——” “噗——”血液喷涌而至,仿佛冲破最后一道防线,血液的喷溅与周边气息融为一体,一道血痕洒进许焕歌的眼中。 而这柄粗壮的手杖被许焕歌给拔了出来! 许焕歌微微眯眼,将眼中血迹擦去,在血红色的视线里,他看到黑色手杖足有2米长,在手杖底部尖锐的钝口处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这时,一道银色的光从手杖拔出位置闪现。 那又是什么在发光? 许焕歌睁大双眼,用手伸进那个缝隙里,是一个硬邦邦的圆润之物,摸起来好舒服,冰冰凉凉的感觉。 许焕歌一把将那个硬物抓了出来,它只有三分之一个手掌心大小,却通体发着银色光芒。 银色的光芒照射到右手边的手杖上,如一道激光将手杖点燃,在手杖中间窜开一股气流,横穿进许焕歌的掌心,迅速进入许焕的七经八脉,一股热气沸腾在胸口,刚刚释放的那股骚动之气被重新点燃! 而且愈点愈烈,愈燃愈躁。 “啊——”许焕歌早已压抑不住,仰头一阵怒吼,头脑已根本不上手头的动作,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想,我要爆发! 血红的视线看不清周边,但血涌之气燃烧全身! 只见他手握硬石,放入胸口,纵身跃起,拿起手杖对准周边的软背墙,用尽全身气力,握紧手中的手杖向前冲去! “噗嗤——”一堵血墙被许焕歌贯穿,一道夜光洒入眼帘。 血气挥洒,如梦如珠。 “这,这是……” 烨木堇瞳孔猛得一收,从未见过如此四处喷溅的血液,而就在这漫天飘洒的血液之中,一个人影从犰龙的胸口处跳出,而这个人便是…… “许焕歌!” 一道夜光洒下,照亮了许焕歌赤红的双眼。 “嗷吼——”犰龙爆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呼。 林楚伊、茱淼淼、长白师父在旁被眼前的一切震惊得睁大了双眼,原地忘了动作。 “许焕歌没死!” “他还好好的活着!” 林楚伊和茱淼淼喜极而泣。 在一片血海之中,周边尘沙漫天,一道夜光洒下,什么东西在黑暗中被唤醒。 许焕歌的身影渐渐清晰,只见其双眼通红,胸口位置发着光芒,手持一把黑色手杖,回转身形,从地面纵身跳起,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许焕歌体内翻滚。 “那是什么在焕歌胸口处发光?”林楚伊皱眉问道。 “似曾相识,难道是……”烨木堇紧锁眉头,死死盯着许焕歌的身影。 月如石…… 只见许焕歌双手握紧黑色手杖,从手杖末端尖锐刀口处突然断节,迅速射入犰龙的颈部命脉处,随后拉出一条细密的银丝,许焕歌顺时针围绕犰龙的颈部快速飞转,细密的银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锁住了犰龙的命脉。 只听“嗷吼——”一声巨吼,犰龙发出此生最后一阵吼叫,再抬头,犰龙的整个头颅瞬间掉了下来,硕大的身躯向后一仰。 “砰咚——”一声巨响,犰龙死了。 犰龙竟被许焕歌杀死了…… ------------ 炎林篇 第四十八章 血魂之杖(一) 八双瞳孔放大的眼睛朝着一片血海之中的许焕歌看去。 许焕歌没有死…… 许焕歌突然拥有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嗖——”一声,许焕歌纵身跳起,回转身形,翻身收起了万千银丝,“啪啪”收缩了黑色手杖,将其折为十分之一大小放入腰间。 动作整齐流畅,一气呵成。 在旁四人看得目瞪口呆。 犰龙就这么惨烈得断头而亡…… 还是被许焕歌所杀…… “那……那是什么武器……如此得厉害……”茱淼淼结结巴巴道。 “诸天血魂杖……”长白师父眯着双眼道。 “什么?” “诸天血魂杖,玄谟派四大神器之一,乃驱邪降魔之用,威力十分强大,传闻早已失传,没想到竟在此出现了,居然还在这小子手中……” “玄谟派?这是什么门派?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林楚伊皱眉问道。 “玄谟派乃净丘地域间兴起的一大门派,传闻该派修炼之术至阴至邪,很是诡异,关于这个门派的传闻很多,也无从知其真真假假。” “那诸天血魂杖怎么会在焕歌手里?” 而且许焕歌使用起来很是熟练,像是量身打造。 还有他那一声气力,从何而来?他不是完全不会武功吗? 大家目光纷纷再次投向了许焕歌。 黑暗中许焕歌和平时有点不一样。 只见许焕歌缓缓落在死去犰龙的颈部之上,眼睛发着微红的光芒,突然从颈部飞到被自己挖出一个窟窿的心口之中,俯身跳了进去。 “他疯了吗?这是要干什么去?”林楚伊惊叫道。 没过一会儿,许焕歌便再次从其胸口的大窟窿处飞出,手持一个血红色的圆形物体,平稳地落在平地之上。 突然一阵头痛,许焕歌一只腿跪在了地上,一只手扶住了自己的头部,混乱的思绪渐渐恢复了神智,许焕歌全身烧灼之感已退却,眼睛也恢复如初,周边之人逐渐清晰。 许焕歌活动了一下全身筋骨,竟比之前更为灵活,全身被一股无名之气笼罩,在体内缓缓流动。 “焕歌!”三人再也抑制不住此刻的情绪,纷纷奔向了许焕歌,紧紧的抱住了许焕歌。 在经历生死之后,死后重生的拥抱是此生最难忘的。 “焕歌,太好了,你没死!”茱淼淼再次落泪。 “好你个臭小子,真是吓死我们了!”烨木堇用力抱紧许焕歌。 “你能活着真是……太好了……”林楚伊也止不住眼眶通红。 许焕歌微微一笑,用力回抱着怀中的三人。 “是的,我回来了。”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长白师父笑着从远处走了过来。 “嗯,不愧是天选之人,我其实早已料到,你小子命大福大,使命还未完成,怎会这么轻易就死了?” “师父,是谁刚刚一直在说来不及了……”林楚伊无情揭穿。 “唉,你真是……” “焕歌,幸亏你还活着,不然我一辈子都无法安心!”烨木堇抽泣道。 “我真以为你一口被犰龙给吞了,我当时只恨自己鲁莽行事,害你惨死在犰龙腹中……没想到你不仅没死,居然还把犰龙胸口给捅破,脑袋拧了下来!” 许焕歌笑着拍了一下烨木堇的肩膀,道:“你知道自己鲁莽就好,非要亲生经历,才知后悔……” 烨木堇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道:“反正你能安全回来真是太好了,否则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对了,你之前不是昏迷全身无法动弹吗?现在好了?”烨木堇上下打量着许焕歌的身体,用手捏了捏他的胳膊。 “都好了,从未感觉这么好过。”说着,许焕歌张开右手,将手中带着血迹的圆形物体放在烨木堇的手中,道:“这是犰龙的心脏,你快快取血吧!” “这……你刚刚跳进犰龙身体里就是为了取犰龙的心脏?”烨木堇惊讶道。 许焕歌点了点头,道:“刚刚我也意识不清,当时脑海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我耳边回响,让我马上割了犰龙的心脏取其心头之血。“ 烨木堇仔细看了看许焕歌手里犰龙的心脏,只有拳头大小,惊讶道:“这么硕大的畜生,十几吨重量,心脏怎么这么小?” 许焕歌低头笑了笑,道:“可能它本该没有心吧。” 只见烨木堇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拿起小刀从心脏中间刺入,一股暗红色血液喷涌而出,烨木堇立即拿着小瓶子对准那股血色浪潮,待其放干后迅速收紧瓶子。 万般艰辛,他终于拿到犰龙的心头之血了! 而他也终于可以完成他最后的那番使命了! 看着这满瓶的暗红色血液,他又红着眼眶转头对许焕歌道:“多谢!焕歌,此生无以为报……” “打住打住,一句道谢足以,我可不想再听什么肉麻之语了。”许焕歌笑着摇了摇头。 “焕歌,你什么时候会武功了?”林楚伊问道。 “是啊是啊,我刚刚看你全身爆发出的超人气力,你怎会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厉害了?”朱淼淼问道。 “对了,你被犰龙吞进腹中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烨木堇追问道。 “还有你怎么会使用玄谟派的神器了?这从何而来?” “你牙齿怎么如此红?你吃了什么?” 烨木堇、茱淼淼、林楚伊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不停询问,许焕歌睁大眼睛愣在原地不知从哪说起。 “够了够了,你们这样一直问个不停,让许焕歌怎么回答?” 长白师父无奈道。 “一切等稍后再细说,还是先让老夫给你好好把把脉象。” 说着,长白师父轻抚其脉象,微微点头,后双手附上其两肩膀处,用力一拉筋骨。 “怎么样,感觉痛吗?” “没有什么感觉。”许焕歌答道。 “这样呢?”长白师父拇指按其中骨位置问道。 “还是没什么感觉。”许焕歌摇了摇头。 林楚伊惊讶地看着许焕歌。 之前林楚伊这样按住许焕歌的筋骨之时,许焕歌已痛呼大叫起来。 长白师父笑着捋了捋其白色的胡须,道:“你的七筋八脉已被重塑,天玄之关的骨髓混合着一股元气,像是被重新洗礼,你现在身子骨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的确感觉自己身体轻盈了许多。” “试着运一下体内的气力。” 许焕歌闭上双眼,想要运转体内的一股元气,但却一直提不起,手臂力量发虚,一股无名气堵在心口,上下不出很是难受,许焕歌皱眉用手锤了锤胸口。 怎么又不通畅了?刚刚明明运转起来很是流畅,现在力量怎么提不出来了? 还没过一会儿,许焕歌额上又浮出一层薄汗。 “好了,切勿再乱动气力,你的身体还未完全适应,还需从长计议,想要灵活运转体内之气,还需勤加练习,想来常人三岁习武,任何事都不会一蹴而就,都是一朝一夕积累而成。你此番实乃大幸,因祸得福,必有大造。”长白师父笑道。 许焕歌点了点头道:“多谢长白师父指点。” 许焕歌手抚着胸口,忽感觉有一个硬物在胸口。 “对了,都把它给忘了,你们看看这是何物?”许焕歌从胸口处拿出一个类似石头的圆润之物。 “月如石!”烨木堇惊叫道。 “这就是我们一直寻找的月如石?”许焕歌惊讶道。 “你从何而来?” “这是我在犰龙腹中偶然发现的,当时被埋在手帐之下,还闪着银色光芒。” “你一直放于胸口?” 许焕歌点了点头。 难怪刚刚许焕歌胸口处发着银光,似有无穷的力量支撑着他的身体,原来是月如石的混沌之力。 只见这块月如石只有三分之一个手掌心大小,却通体圆润,纯白透彻,在日光的照射下,可以看清里面有一粒粒细小的圆形颗粒,但整体看来,像是一块漂亮的石头。 “这就是月如石啊,我还以为有多大呢,原来这么小,不过还挺漂亮的。”茱淼淼在旁说道。 “小姑娘,别看它小,看到里面那一粒粒细小的颗粒了吗?那可是能吸收月光后转化为无穷的混沌力量,犰龙体内无穷无尽的力量便是源于此处。”长白师父笑道。 许焕歌看着手中的月如石,对烨木堇道:“和金香玉一样借用,用完后必定原物归还。” 烨木堇摇了摇头,道:“我们烨槿家族起初只是奉命保管月如石,其实它真正不属于烨槿家族,也不属于皇族,它是炎林的灵物,是属于炎林这片地域。” 许焕歌点了点头,道:“既然属于炎林地域,最终还是要完璧归赵的。” 烨木堇想了想,点头道:“到时候,就由我代表烨槿家族将其埋到这片地域,灵物归土,也算归家,以防被一些心怀不轨之人利用。” 大家纷纷点头。 这时,无尽的黑暗终于消逝,清晨第一道阳光射入,耳边传来群鸟的鸣叫。 “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召音寺将这心头之血送给叶清。”烨木堇说道。 “好,我们随你一同回去,得赶紧回客栈洗漱一番了,瞧瞧这一身血腥,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怎么了。”许焕歌打趣道。 “哈哈哈——” “走吧,寻一处宽敞的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可有好多问题想要问问你呢,咱们坐弹珠流云球回去!” 正准备离开,茱淼淼忍不住回声看着这硕大的怪物尸体。 “那这怪物?” “会有猛兽食之,此劣畜生前残害无数,一切因果循环,都会有报。”长白师父悠悠道。 随后大家便乘着法器朝着炎林集市飞去。 ------------ 炎林篇 第四十九章 血魂之杖(二) “咚——咚——咚——” “楚伊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茱淼淼坐在弹珠流云球上,用手拉了拉林楚伊的衣角。 “什么声音?” “就是,咚——咚——咚的声音,有点像钟声,很有规律。” 林楚伊仔细听了听,隐隐约约,的确有连绵不断的声音。但她并未在意,她转身回头看了看,此时长白师父正一个人稳稳地驾驭其琉仙毯飞驰在空中,而烨木堇驾驭的弹珠流云球,此时又不知出了什么问题,摇摇晃晃,速度极慢地在空中飞驰,与大家已落了一定距离。 “哎,我说烨木堇,你……”林楚伊放慢了速度,刚想训斥一番,却转眼瞥见烨木堇有些不对劲,只见他眉头紧皱,额上似挂有层层汗珠,双眼死死盯着前方的路径,似乎在努力控制着弹珠流云球。 他这是怎么了?林楚伊眼神示意烨木堇身后的许焕歌,许焕歌对其摆了摆手,表示也对此异样一无所知。 一定有什么事。林楚伊欲言又止,只是默默跟随其旁。 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了,一声声钟声络绎不绝。 刚落地,烨木堇便头也不回地往炎林集市冲去。 “哎,烨木堇,你怎么了?”许焕歌还没反映过来,烨木堇已冲到了集市里。 “这是什么声音?怎么钟一直在响?”茱淼淼问道。 长白师父摸了摸胡须,道:“丧钟,听这悠长的钟声,炎林应该是什么重要的王亲贵族逝世了。” 三人顿时睁大了双眼。 看来还是来晚了吗? “烨木堇,烨木堇!”大家一齐冲到集市寻人。 只见集市里每家作坊店家已开始摆放白绫垂挂于门面之上,让死气沉沉的炎林弥漫出更多阴郁。 “看那边!”林楚伊指着前方一团人,似乎他们正围看着什么。 大家冲上前去,果然是烨木堇,只见烨木堇发了疯似的,抓着一个巡查的官员的肩膀,不断地用力摇晃,眼神木讷,口中不停嘀咕着:“不可能的,你骗我,不可能的……” 大家连忙上前将烨木堇和官员拽开。 “你这个疯子,都说了五皇子和天后相继仙逝,居然敢在这时候撒野,看我不把你抓回去治罪!”官员气结道。 许焕歌一把拖住发了疯似的烨木堇,林楚伊则连忙上前安抚官员,从口袋中拿出金叶子塞到官员手中笑道:“请您多多海涵,不要同疯子一般计较……” 官员一开始还横眉竖眼,咋眼看见手中的那片金叶子,顿时喜笑眉开,对着烨木堇冷哼了一句:“算你小子走运。”随后便拍拍身子离开了。 “大家都散了吧,都散了吧,有什么好看的。”茱淼淼在旁催促人群。 烨木堇倒在许焕歌怀里微微发着抖,突然一把拉着许焕歌的领口,眼角闪泪地问道:“焕歌,我知道你不会骗我的,你告诉我,他没事……” 许焕歌双手拉着烨木堇的胳膊,皱眉轻声道:“木,木堇,你先冷静一点……” 突然,烨木堇放开了手,从地上站了起来,向前慢慢地走了两步。 许焕歌刚想站起来拉住烨木堇,长白师父突然向大家挥手,示意暂时不要作任何动作。 只见烨木堇慢慢回头看了看城墙上被风吹起的白绫,眼角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流下,幽幽道:“我还是晚了……” 突然长白师父在烨木堇面前洒了什么,烨木堇顿时力竭昏倒在地。 “他太累了,还是先让他睡一下吧……” 四人租了几间带庭院的客栈,将烨木堇扶到了房间之中。 待将烨木堇安顿在床上后,四人围坐一桌,向许焕歌询问心中疑惑。许焕歌便将自己有意识时发生的事情一一诉说,毫不隐瞒。 “你是说,你听到了八浦天书中提到的各域神器?”林楚伊皱眉问道。 “金月相吸,道谷为桩,霁水平川,乾綮合缔,斗定时移。”许焕歌闭上双眼,慢慢回忆道。 “记得之前在奇门密室中,我听你读到这一段话时,就觉得很是耳熟,当时一直记不起来是在哪里听到的,现在我终于想起来了,我刚来这个世界之时,耳边回荡的便是这个声音,而这次我在犰龙的肚中也是这个声音。” 林楚伊和长白师父对视了一眼。 “然后呢?” “之后我便逐渐有了些许意识,感觉自己左手天眼痕迹很是灼热,口中异常难耐,便一口咬下了口边的肉。” “什么肉?” “犰龙之肉,还喝了犰龙之血。” “你喝了犰龙之血?”长白师父大惊道。 “嗯,当时浑身炽热,口渴难耐,便一口咬下了口边的肉,意识模糊不清,分辨不了那是水是血,只知道味道有丝丝甜润,便开始大口吮吸,以解全身干渴。”许焕歌回道。 长白师父微微点头,这小子有幸喝了犰龙腹中新血,难怪浑身七筋八脉如此畅通,全身内力更是不复从前。 “那你如何寻得了诸天血魂杖?” “你说的是这个吗?”许焕歌将腰间的手帐放到桌上。 只见此刻的手帐不似之前那般发着光芒,在收缩为一个十几厘米长的手杖后,平平无奇,整个看起来活像一柄擀面杖,根本无法让人联想到此物即为玄谟派的神器。 “这个是诸天血魂杖?”许焕歌挺惊讶,虽之前并不知晓此杖真正名字,但其威力已在屠杀犰龙的时候见识到了。 “此乃玄谟派四大神器之一,传闻早已流失,没想居然被你拿到。” “我当时迷迷糊糊之间,不知道自己在犰龙的腹中,感觉全身爆热难耐,仿佛看见前面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便模模糊糊地走了过去,当时只想释放全身的力量,便抓着这个诸天血魂杖拔了出来,没想到月如石竟在其之下。” 茱淼淼拿起桌上的诸天血魂杖,仔细打量,然后用力拉了拉,敲了敲桌面,毫无反应。 “我来试试。”林楚伊也拿起血魂杖,闭上双眼,轻声默念,仍不见任何变化。 “要不是亲眼所见其昨晚爆发的惊人威力,我真是不敢相信此乃玄谟派神器,除了颜色,这简直和一个擀面杖一摸一样。”茱淼淼调侃道。 “哈哈哈,此物有灵,在封闭多年之后,只认第一个开启之人,来,焕歌,你试试。” 许焕歌右手拿起桌上诸天血魂杖平放,闭上双眼,只听“嗖”一声,血魂杖立即拉升为2米长,上方手柄处的金属物发着金色的光芒,随后不到三秒,又“嗖”一声,回缩为原样。 许焕歌微微睁开双眼。 “哇,好厉害!”茱淼淼赞道。 “看吧,此杖只认自己主人的声音。焕歌,以后这就是你的专属武器了!”长白师父笑道。 许焕歌点了点头,用手轻轻抚摸着手上的这个神器。 “此物虽为灵物,可做驱魔除邪之用,威力无穷。但物随心生,此杖只听取主人的意思行事,并无辨别善恶是非的能力。所以你一定要心怀悲悯之心,时刻谨慎,切不可被人利用,干出有违天下道义之时。”长白师父提醒道。 “长白师父说的极是,焕歌谨记在心。经历此劫,焕歌有一事相求。”说着,许焕歌突然朝着长白师父跪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 “长白师父,请听我说完,经历这么多危险,想必您也知道,我不是来自这个世界,但我使命在身,后续磨难更是很难预测。此次经历是我因祸得福,打通了我的七筋八脉,但体内元气相互乱窜,我自知凭我之力,很难把控,恳求长白师父能收我为徒,给我指点一二!” 这小子还没放弃学武的想法呢!林楚伊暗道。 “你想拜我为师?”长白师父捋了捋白色胡须笑道。 许焕歌满脸期待的点了点头。 “不可能。” “为什么?”许焕歌一脸惊讶。 “我清阁派有我清阁派收徒的规矩,不会随随便便就这么在外收徒弟,要经历九重考验才能当上入室弟子,我定不会因你破了规矩,否则对其他入室弟子不公平。而我早已自封,膝下多年不会再收其他弟子了,况且你还不是月天极的人。”长白师父幽幽道。 “真的……不可以吗?”许焕歌一阵失落,学武的梦想还是被打破,长白师父说得也有理,看来一切还得靠自己亲身摸索。 “不过……” 长白师父突然起身,走到庭院外,唤道:“拿起你的诸天血魂杖先出来!” “师父叫你呢!”林楚伊提醒道。 看来还是有戏。 许焕歌连忙从地上站起,一把抓起诸天血魂杖跑到院外。 长白师父站在院内一颗苹果树旁,指着上方的苹果树道:“看到顶上那个苹果了吗?屏息凝神,动用体内元气,试试看能不能将其打下。” “好!“ 许焕歌闭上双眼,轻轻呼吸,感觉体内一股元气沉入丹田之上,紧握手中血魂杖竖于身前,慢慢运转体内那股元气,直至疏通到四肢,轻点脚尖,纵身往上一跳,对准树上那棵,撑开手中血魂杖用力一挥,差一些,苹果树上几片树叶飘散,而那棵苹果纹丝不动。 许焕歌缓缓从树上落下,转头看向长白师父。 “操之过急。听我口令,敛气入怀,收紧丹田,聚气汇入背脊之上,形于背脊,发于四肢,运转气息,弯曲双腿,后背前倾,蓄力后发,起!” 许焕歌根据长白师父指令,纵身一跃,举起诸天血魂杖对准那个苹果用力一挥,精准无误,苹果“扑通”一声落下,并无多余树叶洒落。 长白师父左手一伸,迅速接住了落下的苹果,放入口中,用力一咬,道:“呵呵,好甜!” 许焕歌缓缓从空中落下,顿时兴奋异常,道:“多谢长白师父指点,没想到我也可以准确运转体内那股元气了!” “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吃苹果了,哎呦,我这老骨头出去溜达一下,你们慢慢等姓烨的那小子醒来吧。”长白师父又咬了一口苹果转身离去。 过了几秒,传来长白师父的声音。 “想要灵活运用体内元气,你还早着呢,每天至少花上两个时辰勤加练习方可慢慢打通你的各方穴位,没有什么一蹴而就的事情。” 许焕歌看着长白师父远去的背影,点了点头。 ------------ 炎林篇 第五十章 致命丧钟 看着长白师父离开的背影,林楚伊走了出来,笑道:“师父虽然不愿收你为徒,但却能给你指点一二,你也算是半个关门弟子了。” 许焕歌笑道:“那我岂不是要喊你师姐了?” 林楚伊白了一眼许焕歌一眼调侃道:“可以啊,师弟,那要不要师姐好好教导一番?”林楚伊说着便摆出姿势。 “别别别,师姐,师弟知错了。”许焕歌摆手拒绝道。 “咚——咚——咚——”远处的钟声络绎不绝。 许焕歌抬头看向天空,喃喃道:““也不知这钟声什么时候才能停止,烨木堇若是醒来,该怎样面对这一切呢……” “焕歌哥,楚伊姐,你们快来看看烨木堇!”茱淼淼急促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二人立即回屋。 “他这是……哭了?” 大家看着烨木堇抽搐的身子,紧缩的眉头,眼角处竟流出一滴泪水,划过眼角。 “烨木堇,烨木堇?醒醒,醒醒。”许焕歌轻轻摇了摇烨木堇的身体,但是烨木堇依然没有要醒的征兆。 “他之前醒来过吗?”许焕歌问道。 “没有,你们出去后就一直这样,双眉紧紧耸着,但就在刚才,突然身体一阵抽搐,真是吓死我了,之后就变成这幅模样了。”茱淼淼回道。 “都这么长时间了他怎么还未醒?楚伊,你知道长白师父撒的迷药会持续多长时间?”许焕歌看着林楚伊问道。 “不知道,应该很快了吧。不过醒来也未必是好事,在梦里最起码可以暂时避免一些悲伤的事情。”林楚伊看着昏迷的烨木堇答道。 而在梦里,一切都可以被看见,一切都可以被还原。 烨木堇做了一个有关童年的梦,梦里有司鸿博逸、叶清还有他。 屋内的读书之声不绝于耳,但此刻这司鸿博逸、叶清还有自己却偷跑到屋外池塘中的亭子里,俯着身子钩池中莲蓬。 “唉,再靠近点,对,我快要抓到了!”叶清叫道。 三人中胆子最大的要数叶清,司鸿博逸和烨木槿都不敢靠近湖边,二人只能一人一手抓着庭中栏杆,一手紧抓叶清的胳膊,叶清则大半个身子露在半空中,伸长手臂想要钩中间那个最大的莲蓬。 “抓到了吗?快点!我都快坚持不住了!”烨木堇催促道。 “快了快了,再伸点!”叶清回道。 “唉,我们这样偷跑出来会不会不太好?要是被国师发现了该怎么办?”司鸿博逸担忧道。 “不会的,我已经打听过了,国师一大早便被你父王叫去畅谈国事,根据我的经验,一时半刻也回不来,你放心好了。”烨木堇笑道。 “没想到我父亲的事情,你却比我还灵通。”叶清调侃道。 “那是,嘿嘿,博逸,你还没吃过这莲塘中的莲蓬吧?我和你说啊,可甜可香了,待会你尝尝,”烨木堇笑道,转身朝着叶清催促道:“你摘好了没?我胳膊都要断了。” “快了快了。”在烨木堇不停催促下,叶清不紧不慢地伸手慢慢靠近莲蓬底部,稳稳地将其摘下。 “摘到了!”叶清转头兴奋道。 “唉——哎呦——”哪知突然烨木堇脚下没踩稳,一个踉跄向池塘下栽去。 “扑通——” 烨木堇另一只手在慌乱中抓住了司鸿博逸的衣衫,连带着司鸿博逸和叶清一齐掉进了池塘中。 三人的落水声很快引来宫内士兵的注意,也惊动了刚刚前来查看的国师。 “你们……还不快快将他们救上来!”国师大怒道。 士兵立即将落水的三人救出,身体虚弱的司鸿博逸刚上岸,脸上立即泛着病态的红润。 “五皇子,您没事吧?还不快快去请御医!” 烨木堇看着满脸通红的司鸿博逸满脸愧疚,要不是他一脚踩空,也不会连累到大家。 但司鸿博逸似乎并不在意,笑着对烨木堇摇了摇头。 “叶清!烨槿天!这个时间点你们不在学堂好好读书,在这里干什么?”国师对着叶清和烨木堇一顿训斥。 “你们给我好好在祠堂跪着思考一下,到底哪里错了!” 烨木堇几番想开口拦罚,都被叶清阻止。随后司鸿博逸被太医接走治病,而烨木堇和叶清则被国师罚跪祠堂一天一夜。 二人罚跪期间,叶清偷偷从衣袖中拿出在池塘中刚刚摘到的莲蓬,笑着对烨木堇道:“槿天,你看我把莲蓬带来了,你饿了吗?我们一起分吃了吧?“ 虽偷逃学业摘取莲蓬的主意是烨木堇提出,但刚刚经历司鸿博逸落水发烧之事后他便再无半点兴致,他对叶清摇摇头,道:“本来摘这个莲蓬想着我们三人一同分吃,但博逸突然落水后病急,我们在此罚跪,我看还是都不要吃了吧,把这个莲蓬放于祠堂之上,以示警戒。” 叶清听了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但还是向烨木堇点点头,将手中的莲蓬放于祠堂之上,但双眼似乎一直并未离开过桌上的莲蓬。 随后烨木堇便紧闭双眼,面壁思过, “砰——”一声响,烨木堇再次睁眼时,发现桌上的莲蓬已不见,刚想转身询问,思堂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 迎面走来的正是脸上泛着不寻常红润的司鸿博逸。 “博逸,你来了!你身体好了吗?“烨木槿一脸惊喜,立即起身想要跑到司鸿博逸身边,却发现怎么跑都无法接近司鸿博逸,于是他向司鸿博逸努力伸手,想要抓住他。 “槿天。” 司鸿博逸也笑着向他伸手,但二人却怎么都无法靠近。 “博逸,你快过来啊!我够不到你!” “博逸,你听见了吗?” “博逸!” 司鸿博逸的面容越来越模糊,烨木堇不知为何,眼角泛起了泪光,用力呼唤着司鸿博逸的名字。 司鸿博逸依然朝着他笑着,嘴角微微张开,似乎在说什么。 烨木堇使出全身力气向前,想要抓住司鸿博逸的手,眼角泪珠已止不住滴落,但司鸿博逸却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仿佛已知道可能再也无法见到他一般,烨木堇鼓起全身力气,撕心裂肺地朝着司鸿博逸喊出了那三个字。 “对不起!” 烨木堇猛地睁开了双眼。 “木堇。” 是一声熟悉的声音。 果不其然,不是司鸿博逸,是许焕歌。 烨木堇转头看到了身边的一群熟悉的人。 也是,怎么会是司鸿博逸呢,在梦里他也不会这样喊他。 “木堇,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大半天了。”许焕歌扶着烨木堇从床边坐起。 “你感觉好点了吗?” “你若再不醒,你这群朋友都要怪老夫迷药下多咯。”长白师父摸着胡子笑道。 烨木堇依然愣愣地看着远处发呆。 “木堇,你没事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木堇?”许焕歌轻轻摇了摇烨木堇的身子。 “哦,没,没事,就是头有点晕……”烨木堇起身后,用手按着自己的眉头,声音嘶哑地问道:“怎么这么安静了?钟声什么时候停止的?” 许焕歌看着大家,道:“钟声刚刚停止了。” “那新域主是谁?” 大家相互对望着,欲言又止,一片沉默。 “在炎林,钟声停止之时便是宣布新任域主之时,所以你们不必瞒我,现在炎林新任域主是谁?你们快说!”烨木堇看着大家问道。 “这……” “到底是谁?”烨木堇看着大家又问了一遍。 许焕歌看着大家,叹了一口气,回道:“是……是叶清。” 许焕歌也是从长白师父那里打听到,炎林国师之子当选为炎林新域主,刚听到这个消息之时,自己也很是吃惊,想着怎么瞒着烨木堇,但却是想瞒也瞒不住。 “叶清……”烨木堇喃喃道。 五皇子和天后相继去世,司鸿家族最后血液未能保住,如今炎林高官贵族中,论才华论背景,叶清首当其冲,一切都顺理成章,情理之中。 但总觉得有什么遗憾。 “现在几时了?”烨木堇看着窗外突然问道。 “已至亥时。”林楚伊回道。 烨木堇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从床上跳了下来,道:“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哎,你刚醒来,要去哪?”许焕歌来不及阻拦,只见烨木堇已从床上起身,拿起心头血,匆匆离开。 “我怕会出什么事,我先跟着他去看看……”说着,许焕歌拿起诸天血魂杖,也匆匆离开。 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茱淼淼疑惑问道:“如今五皇子已逝,他拿心头血去哪?” “应该是履行之前的约定,去见那个人。”林楚伊回道。 烨木堇其实心里并无预料,他不清楚如今已新任炎林新域主的叶清是否还是会履行三日之约,毕竟现在一切突变,五皇子和天后突然逝世,他成了炎林真正的主,一切都晚了,一切都变了。 可烨木堇还是来了,当他第一步踏上召音寺的台阶时,他觉得自己应该来,就算一切都晚了,他还是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 五皇子为什么连最后三天都没有撑住?不是说好等他回来的吗? 五皇子最后有没有什么遗言? 天后为什么会突然逝世了? 你为什么突然成为炎林新域主? 太多疑问,烨木堇要当着叶清的面问清楚。 月光如水,微风习习。今晚的月色格外迷人。 当烨木堇还未到达约定的小屋时,在走廊的边境处已看到小屋的边窗中透着微微黄色的烛光,里面闪烁着人影。 烨木堇停下了脚步,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突然舒心地呼了一口气。 忽然人影晃动,朝边窗处走来,烨木堇立即俯身躲到了走廊隐蔽处,按着身子偷偷朝边窗看去。 边窗慢慢被一只手轻轻打开,叶清的面容出现了。 他还是按照约定来了,哪怕他现在已是炎林的新域主了。 烨木堇的内心顿时得到了解脱。 这么多年,叶清是变了也没变。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出的是,他的面部的轮廓更加清晰了,眼神更加深邃了,他双手背后,仪容气度更加像一个君主了。 烨木堇看了看口袋里的心头血,又看了看窗外的叶清,千言万语,到最后,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好问的了。 烨木堇忽而一笑,转过身去,准备离开。但刚往前走上一步,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既然来都来了,为何又不过去了?” ------------ 炎林篇 第五十一章 自作自受 烨木堇转身一看,是许焕歌。 他竟跟着自己来到这里。 “竟然都来了,为何又不去赴约?他已经在屋内等你了。”许焕歌指着前方屋内叶清的身影,又问了一句。 “不必了,我看他来了,就已经放心了。”烨木堇看着那个身影喃喃道。 “犰龙的心头血呢?你不是带来了?” “五皇子已死,心头血已无实用了……” “为什么?”许焕歌疑惑道,继续问:“你就这么走了?你就没有什么事要当面质问他吗?” “刚踏上这台阶之时,千万个问题在我脑海中回荡,我想着一定要当面得到他的答案,不过现在看来,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不重要?你就不怕日后后悔吗?你确定没有什么疑问吗?比如五皇子是怎么死的?你当真没有怀疑过他?” “怀疑过,但现在我决定相信他。” “为什么这么肯定?” “首先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我相信他的为人。其次,如若是他,不必等在这时出手,在我失踪的这么多年,机会这么多,不必等此时。最后,今晚看到他能坚守我与他之间的三日约定,就已笃定不会是他。我曾经也怀疑他变了,其实他只是变了外在,这么多年他一直陪伴在司鸿博逸身边直至最后一刻,坚守依然是他的信念。我相信,他会是一个好君主,能者上,庸者下,一直是我们炎林的传统。整个炎林在他的统治下,会一切变好的。” 许焕歌笑道:“本来跟着你还想劝劝你,怕你误会他,没想到你看得比谁都通透。” “劝我?你想怎么劝我?”烨木堇笑道。 “还记得三天前你和叶清在这里谈话后,你从窗口跳走离开,我们当时就在屏风后偷看。我看到他在窗外叫了你许久,让你和他回去,那种撕心裂肺的呼喊,相信不是演的。” 烨木堇点点头,道:“他一直是重情谊之人,这么多年坚守信念,甘愿放下一身才华陪伴在五皇子左右,是我恐怕都无法做到。所以现在,不管我出不出现在他面前,都不会阻止他成为一个好君主,炎林的未来,我已经放心了。” 许焕歌看着烨木堇发自内心的感慨,一手托着下巴,继续问道:“那你自己呢?真的放下一切了吗?我记得他曾和你说过,只要你同他回去,一切便既往不咎,你将拥有一辈子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如今也无司鸿皇族的束缚,你难道不想为你们烨槿家族争取最后应得的权益吗?毕竟曾经你们烨槿家也是皇亲贵族,按资排辈,或者你是唯一一个——” “不必了。”烨木堇打断了许焕歌的说辞。 烨木堇看着远处窗内叶清的面容,笑道:“回去干什么?继续继承我父亲的衣钵,当炎林国亲中卫吗?你知道我一直不在乎这些的。” 一阵风吹过,将烨木堇的黑发吹散。 “你知道吗?有些人一直都喜爱吃莲蓬,但有些人本来爱吃,但之后就不爱吃了。” “什么意思?吃莲蓬?”许焕歌一阵疑惑,这和吃莲蓬有什么关系? 烨木堇继续笑道:“没什么,就打个比方。” “况且我现在出现也未必是好事,就当我未履行约定,永远消失吧!” 烨木槿眼睛一直看着窗内的叶清,忽而抬头看着天空,神色悠悠道:“我也曾幻想像星光般璀璨,只不过我生而平凡。像叶清这般耀眼之人早该释放该有的才华,胜任理所应当的职责,这应是炎林的大幸。” “你别妄自菲薄了,每个人都是不平凡,你也是。”许焕歌反驳道。 许焕歌曾经也是觉得自己足够平凡,怎么就成为天选之人来到了月天极之中,但经历了生死,一切命中自有定数,不该妄自菲薄。 “不过,你能这样想,看来是真的放下了。” “早就放下了。”烨木堇笑道,“走吧,咱们回去吧!” “你现在要回哪?” “你傻了吗?当然是回客栈了,咱们还得赶紧上路呢!” “你这是想继续和我们一起寻灵物了?”许焕歌惊讶道。 “对啊,你怎么傻了?” “其实你也不必冒险,这里是你的家乡,你可以留在这里安安静静地过日子……”许焕歌喃喃道。 “什么意思啊,许焕歌,得了月如石就用不着我了是吗?”烨木堇一拳打到许焕歌的胸口,睁大眼睛气结道。 “咳咳,没有没有,哪敢啊!我也只是为你着想,毕竟此番如此凶险,未来之路也不会顺坦……” “打住打住,许焕歌,以前倒是没发现你如此叨叨,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来决定,这路啊,我是上定了!” “是是是,烨大爷,未来的路上还得靠您照着,哪少得了您呢!”许焕歌笑道。 “那可不是嘛!” 烨木堇的胳膊一把扛在许焕歌的身上,二人慢慢地往回走去。 这时,在黑暗深处,叶清缓缓从走廊深处走出,看到远处烨木堇和许焕歌渐行渐远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 “域主,您不追上去吗?”身旁的小厮问道。 “不了,我们也离开吧。” 此刻已是深夜,许焕歌和烨木堇回到了客栈,远远便看见林楚伊一个人在庭院中的石凳上坐着,头微微下垂着,似乎是快睡着了。 而室内的灯却是开着的。 “你先从后门回屋,我有点事。”许焕歌对烨木堇眨眼道。 烨木堇抬眼看见石凳上坐着的林楚伊,心中了然,坏笑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此刻许焕歌从口袋中拿出一块黑布蒙面,轻点脚尖,慢慢从林楚伊的背后走去。 “哼,上次这么给我拉筋,看我不逗一下你。” 许焕歌提起内力,突然伸出双手抓住林楚伊的双肩,按住不让其动弹。 “快把身上的钱财交出来!”许焕歌扯着嗓子喊道。 林楚伊顿时清醒,发现肩膀被一双手按住,想要翻身回旋,将背后暗算之人翻倒,岂料用力几次,却被其控制不能动弹,怒声大叫道:“大胆狂徒,居然敢暗算我,还不快放手,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对我不客气?好啊,来啊!”许焕歌扯着嗓子喊道。 许焕歌暗自发笑,心道:“现在的我可不是之前的我了!” “好啊,看我厉害!” 只见林楚伊突然低头回旋,一拳朝着许焕歌的肚子袭去,许焕歌迅速躲闪,放下了双手的桎梏,回转了身影,躲过了林楚伊的拳头。 林楚伊并未抬眼,一拳未击中,突然抬起右腿,横扫地面,对着许焕歌的双腿用力一袭,许焕歌来不及跳起,一屁股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痛叫:“哎呦!” 这时,林楚伊已拿出自己的铁链飞靶,许焕歌顿时吓得扒开脸上的黑布遮掩,一脸嘻笑地朝林楚伊道:“别别,是我,楚伊。” 林楚伊抬眼一看,紧缩的双眉顿时消散,收起了铁链飞靶,惊喜道:“焕歌,怎么是你?你回来了?” “对,刚刚和烨木堇一起回来的,他先回屋了。”许焕歌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不对,林楚伊眼神一转。 “你刚刚为什么装贼人?”林楚伊挑眉问道。 “额……我……我这不是和你开个小玩笑……哦,不是不是……就是想测一下自己的武功……看与你相差多少……”许焕歌看到林楚伊的脸色逐渐变阴,顿时心道不好。 林楚伊一整晚都未眠在外等着他们回来,身上更是被蚊子叮咬了十几个包,他居然还有心思和自己开玩笑? 只见林楚伊眯眼一笑,道:“哦,这样啊,想测试一下武功啊!”说着慢慢靠近许焕歌。 许焕歌看其笑得如此阴沉,连忙后退,恍惚道:“你,你想干什么?” “继续来啊,那几招哪够!” 说着,只见林楚伊突然伸出右臂,向前一击,右腿一撩,许焕歌连忙低头回旋,转身跳起,靠着旁边的苹果树进行躲闪。 “好啊,你能耐了啊,能躲过我几招。” “看我厉害!” 许焕歌顿时冷汗直冒,女人千万惹不得!开玩笑也不成! 只见林楚伊拿起飞耙,对着许焕歌的身子抽去,许焕歌迅速翻身,回转身形,躲过了林楚伊的飞耙。 许焕歌拉起苹果树干,纵身跳到了树上,喘着粗气,道:“不玩了不玩了!” “不玩了?”林楚伊挑眉,飞耙向上一甩。 许焕歌迅速从树上跳了下来,趴在地上。 看着林楚伊逐渐靠近的身子,许焕歌笑眯眯道:“楚伊,嘿嘿,你看天色这么晚了,咱们有空下次再切磋吧。” 说着,许焕歌连忙转身往屋内跑。 “想跑?” 林楚伊顿时抽出手中的铁链飞耙,往许焕歌腿上一抽,许焕歌来不及躲闪,右腿被铁链卷起,林楚伊借助苹果树上的枝干,用力一拉,许焕歌整个人被倒挂在树上。 “啊——”许焕歌一声大叫。 “快放我下来!不玩了不玩了!” 林楚伊拿起铁链飞耙,缓缓走到许焕歌身旁,看着许焕歌倒吊着的脸,一脸坏笑道:“怎么样,好玩吗?” “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楚伊,楚伊,快放我下来!” “师姐,师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林楚伊抿嘴一笑,心道,哎呦,师姐都喊上了。 “发生什么事了?”茱淼淼和烨木堇听着院内的一阵打斗,急忙从屋内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有贼吗?”茱淼淼问道,抬眼便看见许焕歌倒吊在树上,疑惑道:“焕歌哥怎么吊在树上了?” “你焕歌哥在加倍练武功呢,走吧,咱们别打扰他。”说着,林楚伊挽着茱淼淼的胳膊回了房间。 烨木堇抬头一看倒吊着的许焕歌,“噗嗤”一笑,缓缓地走到许焕歌的身边,一脸坏笑。 “烨木堇,快放我下来!” 烨木堇笑着用手推了一把倒吊着的许焕歌,轻笑道:“哦?这就是你说的有事啊?” 许焕歌被烨木堇一推,顿时在树上摇摇晃晃,气结道:“烨木堇,快放我下来!” 烨木堇微微一笑,道:“楚伊公主说你在练功呢,我可不敢冒然放你下来。” “烨木堇!还是不是好兄弟!快放我下来!” 烨木堇对天打了一口哈切,撑了个懒腰,对着许焕歌笑道:“今晚确实挺适合练功的。” 说着,便转身离去。 “快放我下来!谁来帮帮我啊!”许焕歌尖叫道。 女人千万惹不起,开玩笑也不成! 这恐怕就叫做自作自受了吧?唉…… ------------ 鲲山篇 第五十二章 道谷传说(一) “道谷,乃鲲山神木,长于苻苓山脉一带。”林楚伊指着八浦天书读到。 “嗯,然后呢?”许焕歌抬起眼眸看着林楚伊的瞳孔问道。 林楚伊抬起头来回看着他。 这晚,大家都累了回屋睡了,唯独林楚伊和许焕歌端坐在客厅里研究明日的鲲山之行。 今夜格外寂静,耳边只传来窗外昆虫咕咕的鸣叫。林楚伊看着微弱的烛光打在许焕歌的脸上显得格外温柔,许焕歌朝林楚伊笑了笑。 怎么说呢,现在的许焕歌已不似刚认识的那样,不会武功,身材甚至略显单薄。经过与犰龙一战,和这几日的勤加练习,身体的变化显而易见,背脊上的那一道道纹理清晰的肌肉慢慢显现出来,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是多了几分男子气概。 林楚伊上下打量着许焕歌的样子,虽不是像月天极里勇士那种肌肉壮实的男子,而是瘦高小肌肉型体魄,面容倒是比月天极的男人要清秀许多,高挺的鼻梁,弯弯的眉毛,白皙的皮肤,尤其是笑起来清澈的眼睛,林楚伊借着微弱的烛光,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地抿着嘴吞了下口水,顿时脑中闪过中午长白师父的一连串问话: “你就和这小子跑了?” “你就非要寻找什么灵物?” “连王父和师父都不要了?” “你是不是喜欢这小子?” ……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呢! 他到现在连自己都打不过! 这时脑中忽闪过前天晚上许焕歌一条腿被自己倒吊在苹果树上的狼狈模样,不由自主地“噗嗤”一笑,摇了摇头,心道,自己堂堂奇门公主,怎么可能会喜欢这么弱的人呢?一切都是错觉而已,长白师父可真够逗的,竟会瞎猜…… “你怎么了?楚伊,楚伊?”许焕歌看着林楚伊奇怪的样子问道,说着一只手在其眼前摇了摇。 “什,什么?你说什么?”林楚伊回神道。 “你没事吧?”许焕歌又伸手在其眼前晃了晃。 林楚伊一把打下了许焕歌晃悠的手。 “你这手在我眼前晃什么晃呢?没事别瞎晃悠。”林楚伊略有烦躁地将身子往后退了一下,半夜三更两人共处一室,是有可能被误会,有的时候是要避讳一下…… 许焕歌摸着自己被打的手背,一脸无辜,心道,我又哪惹这大小姐不高兴了?这大小姐怎么情绪这么多变了? “我刚刚叫了你好几声,看你都没什么反应……”许焕歌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林楚伊解释道。 “嗯?咳,哦,你刚刚说什么了?”林楚伊尴尬轻咳一声,转过身去,回避许焕歌的眼睛问道。 “我刚刚问你怎么不继续读下去了。” “哦……”林楚伊翻了翻天书,皱起眉头道:“咦,奇怪,居然没有了,书中关于道谷的记载就这么一小段,后面都未提及了。” “没有了?连道谷长什么样子都没?”许焕歌皱眉道。 “没有。” 林楚伊将八浦天书递给许焕歌,许焕歌接过天书,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的确如林楚伊所述,关于道谷的描述,就这么一小段。 “哎,感觉这说了等于没说,一点线索都没有。” “是啊,我看明日还是问一下我师父,他见多识广,应该知道的比我们多,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林楚伊迅速合上了八浦天书,正准备起身回屋。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哈气声,是烨木堇伸着懒腰路过这里。 只见他眯了眯眼睛,朝客厅看了看,道:“你俩怎么还不睡,在这里干什么呢?” “没,没干什么。”林楚伊突然一阵慌张。 许焕歌抬头看了一眼突然慌张起来的林楚伊,茫然道:“我和楚伊在这研究鲲山道谷。” “哦,研究道谷……”烨木堇突然邪魅一笑,打趣道:“是有什么话非要等到三更半夜说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在秘密……” “烨木堇!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还不快滚回去睡觉!”林楚伊突然小脸一红,对着烨木堇大叫道。 这是突然之间又生气了?许焕歌看得一脸茫然。 “唉,我说,你俩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还不让人说了?”烨木堇挑眉道。 林楚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惹得林楚伊生气,问题很严重!这许焕歌可是深有体会。 “我看你们……唔唔……”烨木堇话还没说完,只见许焕歌“呼”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跑到烨木堇身旁一把堵住了他的嘴,连拖带拽地拉着烨木堇离开。 “我看你一定是困了,竟说些胡话,来,咱们回屋……” “哎,别拉我啊,我要去茅厕,你拉我回屋干嘛,哎,你走错方向了,我不回屋——” “你真啰嗦,快走——” 由不得半点犹豫,许焕歌拖着烨木堇的身子离开了客厅。 “噗嗤”一声,林楚伊忍不住笑出来声,挑了挑眉收拾东西后回了房间。 但今夜注定会有人睡不着。 第二天一大早,只见烨木堇神清气爽地在走廊喊着大家快些起床,早早上路。 “今天风和日丽,大家都起床了吗?” 不知什么原因,许焕歌和林楚伊昨晚都一夜无眠,眼下正顶着乌黑的黑眼圈从屋内走了出来。 对门相见,双眼乌黑,略显尴尬。 “噗嗤——”烨木堇看着二人黑乎乎的眼圈顿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许焕歌一记白眼过去。 “我说你俩昨晚干什么去了,眼下这么黑,都不睡觉,是不是昨晚又背着我——唔唔——” “你给我少说两句!”许焕歌一把捂住烨木堇的嘴,这要是一大早又惹得楚伊不高兴怎么办? 许焕歌偷偷看着林楚伊的表情,此刻林楚伊的脸色微微发红,好像没在生气,于是尴尬地朝着林楚伊笑了一下道:“烨木堇就是这张嘴欠揍……” “唔唔唔——” “我,我先去洗漱一下。”林楚伊顶着一张泛红的脸,转身走了。 许焕歌放下了烨木堇,用胳膊肘顶了一下烨木堇,瞪眼道:“我啊,早晚要被你害死!” “哦,怎么说?”烨木堇一脸坏笑。 “你这张嘴能不能消停一下!待会儿又惹得她不高兴,到时候又吊打我,我这肩膀还疼着呢!”许焕歌气结道。 烨木堇滋着嘴笑道:“是吗?反正疼的又不是我。” “哼,我要是被她吊打,到时候一定拉你垫背!”许焕歌白了烨木堇一眼,径直走进了客厅里。 这时,长白先生已笑着坐在凳子上喝着茶,茱淼淼正从店里小儿那里端来一些早点,看着许焕歌顶着眼下乌黑的黑眼圈,关心地问道:“焕歌哥,你这眼睛怎么了,是昨晚没睡好吗?” “哦,没事……”许焕歌尴尬一笑。 茱淼淼立即从桌上端来一杯茶水给许焕歌送去,道:“你先喝一些茶解解困,我一大早泡的,唉唉唉——烨木堇!你干什么?” 哪知这茶水还未送到,就被烨木堇这双毒手抢走喝了去。 茱淼淼气得直跺脚,瞪着烨木堇,咬牙切齿道:“烨——木——堇!这是我给焕歌哥的,你要喝不会自己倒啊,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 “快把杯子还给我!” “哈哈哈,就不给,我就觉得你端的这杯最香!”烨木堇伸长手臂,就是不让茱淼淼够到。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讨厌!快把杯子还给我!” 许焕歌看着二人打闹,无奈地摇了摇头,径直走到长白师父身边坐下,恭敬地给长白师父倒了一杯茶水,长白师父笑着点了点头。 经过两晚的勤加练习,许焕歌感觉自己暂时可以动用身上小部分元气,期间长白师父虽嘴上说不会收其为徒,但会给许焕歌时不时指点一二,助其顺利运转体内元气,在许焕歌心里,已将长白师父当作真正的师父看待。 刚坐下,许焕歌忽想到昨晚的疑惑,便恭敬地问道:“长白师父,此行我们将去鲲山寻道谷,但昨晚查阅八浦天书,关于道谷的描述却只有简短一句话概括,并无具体描述,还想请教长白师父,是否知道更多有关鲲山道谷的事情。” “鲲山道谷?”长白师父喝了一口茶水,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是的,师父,昨晚我们研究天书,里面只记载其长于苻苓山脉一带,便并无其他线索了。”这时林楚伊已重新洗漱后,走到了客厅里。 许焕歌抬头看了下其眼角的黑眼圈,似乎是比刚刚要淡一些。 林楚伊踏着轻松的步伐,在长白师父身旁坐下。 “老夫只是略有耳闻,但却并未真正见过此物。” “师父,连你也没见过?”林楚伊惊讶道。 长白师父捋了一下自己的胡须,摇了摇头,继续道:“听闻是鲲山的神木,大家都知道鲲山一族虽有域主,但权分四方,设有多个部落,各个部落互不相犯。光苻苓山脉一带就有三个部落组成,分别是吉西,光囵和陶伺三大部落,殊不知这道谷归哪个部落所掌控。” “连长白师父也没见过道谷,这东西怎么听起来这么神秘?那我们现在只能从苻苓山脉这一带找起了。”烨木堇托着下巴喃喃道。 “那这一行真的是前途未知了。” “师父,您这大老远从奇门赶来,也不是着急回去吧?要不您就和我们一起上路?”林楚伊笑眯眯地看着长白师父,撒娇似的拉了一下长白师父的衣袖。 “对呀,长白师父,您若能和我们一同前去,必定马到成功!”茱淼淼笑道。 “得得得,真是拿你们这群小蹄子没办法,暂且我清阁院大小事务都由你师兄清泉打理,我也放心,那老夫就随大家一同前去,看看这传说中的鲲山神木。” 清晨,大家便一同操控着弹珠流云球前往鲲山的苻苓山脉。 “淼淼,这里就是你大姐茱姬的血缘之地了。”林楚伊驾着弹珠流云球带着茱淼淼在上空飞翔。 茱淼淼从弹珠流云球上往下看去,那一条条纵横的山脉此起彼伏,喃喃道:“是啊,我大姐可能一生都未曾到过这里。” 苻苓山脉由若干条山岭和山谷组成,远远望去纵横交错,气势磅礴,山顶上由一层薄雾环绕,如临仙境。 “看,那边好像有人,我们在那边停下吧!”许焕歌指着前方道。 ------------ 鲲山篇 第五十三章 道谷传说(二) 五人于山脉边缘一处溪水旁落脚,旁边正巧有一群妇人在溪水边清洗衣物,妇人间家长里短地唠叨个不停,五人互相看了看,觉得可先向其询问一下周边情况。 烨木堇率先走上前去,笑着问道:“各位姐姐们,我们来自外地,想寻个路,不知姐姐们可方便告知?” 妇人们抬头看了看烨木堇,又往其身后看了看许焕歌等人,顿时喜笑颜开,相互窃窃私语道: “唉,你们看,这后面那些孩子长得可真好看!” “这小公子长得可真俊!” “这两个小姑娘长得也很水灵!” “不知他们可有婚否——” 烨木堇听到妇人们的谈话,眼神一转,顿时朝后方一把拉着许焕歌,许焕歌皱着眉头挣扎着,烨木堇朝他使了个眼神,笑着朝着妇人们说道:“没有没有,我俩都没呢!这不来到这里,想看看有什么好的机缘吗!” “哎呀,那你们可来对了,咱们吉西好姑娘可多了!” “对呀对呀,往前走就是我们部落!一大群好姑娘呢!” “要不要我们给你们带路?“ “不用不用,谢谢姐姐们,我们自己去即可。对了,姐姐们,一直听闻鲲山有许多灵物,我们想向各位姐姐们打听一下,不知姐姐们可知道鲲山的神木,比如道谷?” “道谷?”妇人们突然相互奇怪地对视了一眼。 “我们知道啊!” 许焕歌惊讶地互相看了一眼,急忙问道:“真的吗?在哪里?” “我们吉西药堂里都有卖。” “药堂?”许焕歌一阵迷糊。 “对啊,不过我说小伙子,你们年纪轻轻就开始要喝补药了,啧啧啧,有点早啊。”妇人们突然露出惋惜的神情。 烨木堇瞬间领悟妇人含义,顿时脸上一阵泛红,只见他一肘子顶了一下许焕歌的肚子,许焕歌顿时捂着肚子痛哼一声,怒目对着烨木堇刚想质问,就被烨木槿一把扶住身子,只见烨木槿滋着嘴看着烨木堇笑嘻嘻道:“我这兄弟从小体弱多病,你看这小脸白的,这身子骨瘦的,虚啊!这不特地赶过来寻药,这身体不好怎么娶媳妇啊!是吧,姐姐们?” “哦呦,还真是这样——” “小伙子得注意身体啊!” “赶快去吧!就在前面!” 妇人们一阵叹息。 听着大家一言一语,许焕歌终于理解其中含义,顿时睁大眼睛,气结道:“烨——木——堇,你——唔唔——” 话才说一半,就被烨木堇一把捂住嘴,连拖带推地催促其向前走去,烨木堇还不忘回头向妇人们道谢:“谢谢姐姐们,我们这就去寻药啊!” “唔唔——烨木堇——唔唔,你大爷的——”许焕歌被烨木堇捂着嘴口齿不清地怒道。 后方三人轻捂嘴角,笑着摇摇头,跟着二人走了过去。 正如妇人们所描述的,没走一会儿,果真到了吉西部落。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着这五人,都会忍不住回头张望。也难怪妇人们的夸赞,吉西部落的人普遍相貌平庸,但也不能算是丑陋,在许焕歌看来就是皮肤黝黑黝黑的,五官颜值低于一般水平。所以这也凸显出许焕歌、林楚伊等这些外来年轻人长得真的挺好看的。 “奇怪,为何道谷在这里是补药,但天书里却说是神木?”林楚伊疑惑道。 “是啊,而且道谷居然还可以在药店买到,灵物不应是地域的宝物吗?难道我们和他们说的不是一件东西?”茱淼淼回道。 “是不是一件东西还得亲眼看见才知晓。你们看,那边就有一家药堂。”许焕歌指着前方道。 “我们先进去问问再说。” “清源堂”三个大字的牌匾树立在门外,这家药堂说大也不大,但走进一看,细数药物都有上千种在册,不过在这个时间,里面竟一个客人也没有,只有老板在里面摇着扇子低头看着书。 老板是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大叔,听见有人走进药堂,抬头一看,来了四位客人,而且生得如此俊俏,一看便知是外地人,便笑着操着一口方言迎接道:“四位客官,想买点什么药材?我们清源堂药材数不胜数,只要您想的到的,我们都有售卖。” 四位?许焕歌回头看了看,烨木堇这小子又不知跑哪去了。 老板笑着开始向大家一一推销自家药材。 “老爷,您看看这个,具有强身健体、安神补脑之功效。” “还有这个,两位姑娘看看,对皮肤特别好,药补绝对让两位姑娘更加容光焕发。” “公子,您看看这个,嘿,我和您坦白,这药效真不是盖的,包您这个数。”说着便向许焕歌比划了一个手掌。 许焕歌疑惑道:“什么意思?” 烨木堇突然从许焕歌身边窜了出来,滋笑道:“什么意思?你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 “嘿嘿,”老板偷偷笑着举起手掌轻声道:“五天五夜。” 许焕歌顿时脸上一红,尴尬在旁止不住的发出一阵咳嗽。 烨木堇在旁一脸讥笑,许焕歌一个胳膊肘子捅了他一下,怒道:“你刚刚跑哪去了?” “我刚刚在旁边集市逛了一下,买了点东西。”烨木堇嬉笑道。 许焕歌白了烨木堇一眼,转身跑到老板那问道:“老板,您别再介绍了,我们只想在这边寻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不知老板可知,是你们鲲山的灵物,道谷。” “哦,原来你们要道谷啊!客观稍等,我这就给你们拿来!” “你这真有?你确定是你们鲲山的灵物吗?” “确定啊!我给各位拿来便知。” 说着,老板便找来一个爬梯,立在拐角墙边,顺着爬梯爬到最高层,伸手打开一个满是灰尘的药盒,从里面拿出一个白布小袋,随后从梯子上走了下来。 “这里面就是你们要的道谷。”老板说着便将白布小袋递了过去。 许焕歌疑惑地和大家对视了一下,伸手接过老板的白布小袋,摸起来感觉里面装着的是一粒粒细小的果实种子,打开一看,果不其然,真的是一粒粒黑色的种子。 “这……老板,你没拿错吧?这是你们鲲山灵物?道谷怎么会是一粒粒种子?” “这的确是我们鲲山的灵物,可磨碎熬煮用作补气养血之用,对于肾虚、心脾可是大有好处,还可以放入千思草、血红花一起熬汤食用,可用于……” “等等,老板,你不必和我们解释这么多,我们说的可是鲲山神木道谷,而不是这个一粒粒种子……”许焕歌解释道。 “您说的鲲山神木我们倒是有不少,您看看这个清归,还有这个黄枝,都是我们的鲲山神木,其药效可都比道谷好很多。”说着老板从柜子里拿出几根细长的木枝。“但是这个道谷种子,已是陈年老药,买得人很少,我都放在最高柜子里。你去别家问问,道谷都是这种黑色的种子。” 许焕歌一脸疑惑,回头看着大家,这怎么和天书描述的不同呢? “不过,你们所说的神木道谷,我倒是在医书中有所耳闻,但是从未亲眼见过,现在山中道谷藤只结这种黑色的种子。” 长白师父走近,拿起布袋中的黑色种子,用手抓了几颗放在鼻旁闻了闻,问道:“你的意思是,现在道谷藤只结这种黑子的种子,神木你从未亲眼见过?” 药堂老板点了点头。 大家突然愣了一下,终于明白八浦天书中为何对神木道谷描述得如此简单,真的是越是简单描述,越是困难重重。 因为至今,还没有人真正见过神木道谷的真实样子,可以说,到底有没有,还是个谜。 长白师父顿了顿,问道:“老板可知谷藤长于何处?我们想前去看看,能否带领我们一同找寻?” “这……” 只见林楚伊从包袱里拿出几片金叶子放在掌柜桌上,笑道:“只需有人帮我们带路即可。” 老板看到桌上的金叶子,顿时眼神一亮。 这金叶子果真在哪都这么好使。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师父,师父,我们回来了!” 只见两个身背背篓的女孩子奔奔跳跳地跑了进来,将背篓往桌上一扔,直奔内室。二人看起来年纪较小,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 “咳咳——”老板轻咳一声。 林楚伊回身转头一看,发现桌上的金叶子已消失不见。 “咳咳,你俩都多大人了,还这么毛毛燥燥的了,没看见师父在招待客人吗?”老板朝着身后内室叨念道。随后笑着看着大家道:“这是我两个徒弟,小桑和小鱼,她们常年跟随我在山中采药,比较熟悉路径,就让她们带各位前去吧!” 只见老板转身朝内室里两个徒弟喊道:“小桑,小鱼,你们出来一下,给客人们带一下路。” “什么,又要出门啊!不去不去!” “就是,师父,我们可是刚回来,太累了!” “是啊,太累了,不去不去!” 内室里传来一阵抱怨之声。 “呵呵,让各位见笑了。”老板尴尬一笑。转身便冲进里卧,没一会儿,便将两个徒弟推了出来。 “师父,您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我们……”小桑和小鱼二人边说边抱怨着,但当二人出了内室,抬眼看到许焕歌时,二人顿时收了声,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许焕歌的脸出了神。 这是哪里来的清秀佳人! 许焕歌朝二人笑了笑。 老板从内室走了出来,朝着小桑和小鱼二人劝道:“就帮客人们指个路就回来,要不你俩商量一下,谁去?” “小鱼你累了就歇歇吧,我去!”说着,小桑将小鱼往后一推。 “不,我不累,你歇着吧,我去我去!”小鱼拖了一把小桑,自己也冲到前头。 老板顿时也傻了眼,刚刚还抱怨的两人顿时争先恐后地想去了!老板尴尬一笑,将二人往后一拉,轻声道:“你俩怎么回事,莫在客人面前失了颜面。” “师父,我去我去!” “不,师父,让我去!” 二人顿时争论不休,老板无奈,转身朝五人笑道:“那就让我两个徒弟一同带各位前寻道谷藤吧,俩小儿顽劣,还望各位海涵。” “老板实在客气了,那我们在此就多谢老板了。” ------------ 鲲山篇 第五十四章 道谷传说(三) 向药堂老板告辞后,小鱼和小桑二人便笑着一蹦一跳地带着大家前往山间寻道谷藤。 一路上,小鱼和小桑似乎对许焕歌充满了兴趣,一左一右围在在他身旁,你一言我一语的问个不停。 “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小桑问道。 “我叫许焕歌。” “你看起来不像是鲲山之人啊。”小鱼问道。 “是,是啊……” “你们为什么想要寻找道谷藤?”小桑问道。 “就涨涨见识罢了……” 虽然被问得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但许焕歌都会温柔地笑着应着。 “唉,我说你俩问的怎么没完没了了,还不快点赶路,你看这天都要黑了。”茱淼淼也跟着凑热闹,催促着二人快些带路。 “哈哈,年轻人可真有活力。”身后的长白师父笑着摸着胡子走在后方。 烨木堇和林楚伊跟在最后面,烨木堇看着林楚伊憋嘴的表情,又看着前方的热闹,笑着对林楚伊调侃道:“哎我说,你们女子是不是都喜欢小白脸啊?哪天我也把脸抹白点。” 林楚伊白了一眼烨木堇,道:“你才喜欢!” 说着,便快速走到前方。 “哈哈!”烨木堇在身后发出一阵嘻笑。 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可以看出,这是一片肥沃的土壤,周边树木绿草如茵。 小桑低着头似乎在寻找,终于在一处停下了脚步,从土里拔出一些枝叶道:“这便是你们要找的道谷藤了。” “就是这个?”许焕歌拿起细弱的藤条查看,真的是一条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藤蔓了。 “没错。不过现在还不是采摘的季节,若是再过上几个月,等这些藤蔓开花结果后,便可以采收道谷种子了。” 许焕歌看着这一小片的藤蔓,问道:“这里为何只有这一株?” “道谷藤蔓都分散于林间各个角落,我们一般会在这山间不同的地方寻找,一般它都会生长在通风良好的地方。” 许焕歌点了点头,还是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其实我一直有所疑问,这真的是你们鲲山的灵物?即是灵物,应实属珍贵才是,为何随随便便即可在市集间买到?这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足为奇……” “世间万物,无谓灵物,都应以普福众生为上。传闻鲲山老域主在分权部落之时,便将皇族的各种珍贵灵物以普福平民百姓为由而分发给各个部落培育,从此灵物便不再是皇族独享。”小桑解释道。 “是的,万物有灵,医者仁心,在鲲山灵物不是谁的专属。像鲲山灵物如黄林、百福等都生长在此,都可作为药引治愈疾病,在我们鲲山,灵物才真正是治病的灵物。”小鱼接道。 “老域主心慈天下,实属难得。若世间君主都以生命为上,心怀天下,真乃人民福气。”长白师父摸着胡须笑道。 “二位在此寻药多久了?” “十年了,我们从小便跟随着师父在此采药。” “那除了道谷种子外,可有见过道谷藤中有其他东西?” “其他东西?什么东西?” “比如像长出木质的东西,如神木道谷?” “神木?”小桑和小鱼睁大眼睛对视一眼,摇摇头道:“从未见过。” 许焕歌点了点头,再次感谢小鱼和小桑的带路。既然路已带到,二人即可回去,但这二人似乎都不愿立即回去,依然缠在许焕歌身边。 “唉,我说,你俩事情都办完了,为何还不回去?想赖着不走是吗?”茱淼淼没好气的说道。 “我说你这人懂不懂礼数?你父母没教过你吗?”小桑顿时回嘴道。 “就是,我们不辞劳苦带你们来这里,现在赶我们走了?”小鱼插话道。 “唉,我说你们这两个小丫头片子……” 茱淼淼顿时火冒三丈,许焕歌一把拉住快要发火的茱淼淼,将其推到其身后,笑着朝小鱼和小桑赔礼道歉。 最后许焕歌不知低头悄悄对二人说了什么,二人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烨木堇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用手顶了顶许焕歌问道:“你对她俩使了什么迷幻术,怎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了?有空教教我呗?” “去你的,滚一边儿去。”许焕歌白了烨木堇一眼。 大家往前走了几十米,又发现了一株道谷藤蔓,只是这株长得却比刚才那株还要细小。 “你们说这神木道谷是不是根本不存在啊?”茱淼淼垂着小腿问道,“会不会根本就没有神木道谷啊?” “既然八浦天书中有提及,肯定是有的。”林楚伊回道。 “但是这一株株的找,感觉根本找不到啊!”茱淼淼喘着气说道。 “是啊,连这采药十几年的人都没见过,我觉得这么这样漫无方向的寻找,肯定是找不到的,还不如早点回去歇息想其他办法。”烨木堇打趣道。 长白师父俯下身子用手摸着这一株道谷藤,道:“这些道谷藤长得枝叶细小,很难长出枝节,若是能有一些催生之物灌溉的话……” 许焕歌灵机一动,立马从口袋中拿出月如石,看向林楚伊,林楚伊点点头,接过月如石放入水壶之中,默念遁术。 马上水壶中便泛着黄色亮光。 借助月如石的混沌之力,应该会有不一样的催生效果吧。 林楚伊慢慢将水壶中的水倒入道谷藤的土壤之中。 结果的确令人意外,只是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而是,道谷藤在接触到具有月如石混沌之力的灵水之时顿时变黑枯萎了! “看来这灵水还是不对啊!” 看着瞬间枯萎的道谷藤,大家顿时一阵疑惑。 “这……难道是月如石的混沌之力与其相克?”林楚伊疑惑道。 “那还有什么其他方法吗?” “那试试金香玉呢?”说着,许焕歌从锦囊中拿出金香玉,将金香玉发出的光照在道谷藤上。 道谷藤没有任何变化。 看来还是不行。 “要想自己培育一颗种子直至成长至少也要经历好几天的时间,我们要想瞬间催化,必定是要得到外力的支持才行。”长白师父道。 “既然月如石的混沌之力不适用,我们得寻求一些其他催生之法。” “其他催生之法?”烨木堇喃喃道,只见他突然眼神一转,对大家嬉笑道:“要不试试最古老的方法?比如……” “你给我打住!”在烨木堇还未说出那个字眼之时,林楚伊立即打断了他,一记白眼飞过。 “你以为灵物可以随随便便灌溉吗?你当是街边的白菜吗?” “切——”烨木堇憋嘴道。 这时,天空越来越暗沉了。 这白天看来越来越短暂了。 “我看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先回客栈再想其他办法。”长白师父建议道。 “好!” 待大家再次回到吉西部落之时,已到傍晚,大家寻了一家大些的客栈落脚,便分头出去寻找能够催发的药剂。 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将买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许焕歌在集市里购买到一些快速催生的药剂,烨木槿则背了一袋子肥料回来,茱淼淼和林楚伊在集市里买了许多快速生根灵粉。 “唉,我说烨木堇,你这背了一袋什么回来了,怎么会这么臭!”茱淼淼捂着鼻子一脸嫌弃。 “嘿,我和你们说啊,别不识货!我这个肥料可是鲲山特有灵药,可是花了我好多钱买的,老板说了,两天不见效,退货!枝叶不粗壮,退货!不吹不擂,包我满意。”烨木堇一脸得意。 “你怕不是被骗了吧?”林楚伊捂着鼻子嫌弃道。 “唉,我说,你们怎么说话的啊!” 许焕歌笑着摇了摇头,从屋内退了出去。离开了客栈,走到了离客栈不远处的一个小树林里。 看着前方伫立的白色身影,许焕歌唤道:“长白师父,您今晚想吃点什么?” 这几日,为感谢长白师父的细心指点,许焕歌会想着法子在晚上给他做一些日天极的美食,如前几日的桂花酥、口水鸭、粉蒸肉等,都是许焕歌在日天极的拿手好菜。 “长白师父,今晚您想吃点什么,我给您做去。”许焕歌唤道。 但前方白色身影依旧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 “难道不是长白师父?……”许焕歌喃喃道,连忙加快了的步伐,走到白色身影旁,再次唤道:“长白师父?长白师父?” 不对劲!许焕歌皱着眉头,缓缓伸出右手,抓了一下眼前这个人的胳膊。 硬的!这根本不是人! 许焕歌一把抓下了白色外套,里面居然是一个塑料人! 长白师父人呢? 再转身,突然后方迅速飞来一个麻绳网袋,将许焕歌死死困住,许焕歌双手被麻绳网袋收紧无法动弹,正在此时,突然林间传来“哗哗哗”的声响,几十根树枝断裂,飘于空中,对准许焕歌的方向袭来。 许焕歌瞳孔突然放大,往后退了几步,迅速凝聚体内元气汇于掌心,用尽全身气力,“啪“一声冲破困住自己的麻绳网袋,踮起脚尖,向上一跳,拿出诸天血魂杖,对准直射而来的树枝甩去。 只听“砰砰砰“几声,直射而来的树枝被诸天血魂杖一一打下,许焕歌迅速回转身形,接住了回旋而来的诸天血魂杖。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啪啪啪”一阵掌声。 长白师父从树林里深处走来。 “你小子最近练习得还不错!”长白师父赞叹道。 “长白师父,原来是您啊!”许焕歌惊喜道,“您是故意考验我的吗?” “嗯,想测试一下你的临场应变能力。” “那您觉得我刚刚的动作能打几分?”许焕歌睁大眼睛问道。 “十分的话,可以打个七分。” “啊,分数这么低,那还不错啊?才刚刚及格。”许焕歌顿时一阵失落。 “呵呵,分数并不重要,要懂得自己到底哪里有所缺失才最重要。”长白师父笑道。 “那我这三分扣在哪些地方了?您和我具体说说,我好好改进。” 许焕歌笑嘻嘻看着长白师父道。 长白师父看着许焕歌,捋了捋胡子。 “我给您做好吃的!”许焕歌讨好道。 “今晚我可不想吃什么东西。” “不吃东西?那您说您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 长白师父上下打量着许焕歌,清瘦的身材,白皙的脸颊,和月天极里的彪悍男子实在不能相比,我的乖徒儿怎么会跟这个混小子跑了呢?不过若是她真喜欢,为师也得将他问个透彻才行。 “咳咳,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如实回答即可。” “好的,焕歌一定如实回答。 ------------ 鲲山篇 第五十五章 刨根问底 长白师父走上前去,上下打量着许焕歌。 许焕歌被长白师父看得全身不自在,笑道:“长白师父,您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吧,我一定如石回答。” “你今年多大了?” “刚满二十一岁。” 嗯,这年纪配楚伊尚好。 “可有婚配?” 许焕歌顿时脸颊一红,这还没谈过恋爱呢,哪来的婚配? “没……没有……” 很好。长白师父暗自一笑。 “那你心中可有喜欢的女子?” 许焕歌挑了挑眉,心道,这长白师父是在调查户口吗?问得这么清楚,难道想给自己介绍女子?那万万不可啊,我可是要回日天极的人,在这里动什么都别动感情!得找个理由。 “并无,我年纪尚小,尚不懂什么情情爱爱,暂不会考虑这些问题,况且我现在心思不在女子身上,我现在只想快些回到日天极,其他事情暂时不会多做考虑。” “心思不在女子身上?”长白师父突然眼睛睁得大大的上下打量着许焕歌,“那在哪里?不会是在男子……” “不不不……”许焕歌大囧,这听话只听一半那可怎么办? “我的意思是我现在的心思只想快些寻到灵物回到日天极,其他情爱之事不会在此考虑,况且我觉得女人挺麻烦的,动不动就会不高兴,稍一不高兴,就会立即发火,发火起来那可真是凶,还动手……”许焕歌脑中忽然闪过被林楚伊倒吊在树上的那晚,不由自主自主地憋嘴摇了摇头。 “嗯?你说的……倒是也有几分道理……”长白师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想来自己几个徒弟,只有楚伊一个女子,楚伊的脾性他最清楚,刀子嘴豆腐心,典型的嘴硬心软,这小子若是不懂楚伊得脾性,怕是会觉得自己一直被欺负…… “是吧长白师父,您也这么认为的是吧?” “嗯?咳咳……” “焕歌已如实做答,您应该没问题了吧?那您快和我说说,我那三分扣在哪里?”许焕歌焦急地问道。 这小子倒是挺会把握时机的。 “那你认真听好。”只见长白师父背着手,缓缓走到前方,道:“一是你的敏锐洞察能力尚缺扣一分,在看到前方事物有所异常,应立即采取防御措施,而不是傻乎乎凑上前去,实属非常危险。” “长白师父说的极是。” “二是你的临场应变能力尚缺扣一分,转身后发觉有埋伏应立即躲避,若是我将塑料人设计为暗器,你未必能全身而退。” 许焕歌点了点头。 “三是你的基本功力尚缺扣一分,最完美的操作即未挣脱网绳时便气力激发,用你的武器完成一切外力抵御,就像这样。” 长白师父长手一伸,网绳迅速将其捆住,只见其微微闭眼,一团紫气从后背流出,后背的长剑迅速浮起,对准长白师父身上的网绳“刷刷刷”几下,网绳瞬间掉落,“啪”一声,长剑回到了长白师父的身上。 长白师父微微睁开双眼。 “好,好厉害!” “你的诸天血魂杖威力更是不可估量,但需要练成这等效果尚不是一朝一夕即可完成,需要灵活运用你体内的气和力,若有十分操作,你现在只灵活运用了两分,还有八分尚待深究。” “还有八分?可算算在这里的时间也不多了……”许焕歌喃喃道。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许焕歌默默地看着长白师父,突然有一丝舍不得,如果真的有一天要离开这里…… “谢谢长白师父!我看天色已晚,要不我们先回去,我给您热个小菜解解闷?”许焕歌朝长白师父眨了眨眼睛。 “嗯?咳咳,你上次和我说的那个你们日天极的什么糖醋……” “糖醋排骨!” “对对对,就是那个。” “好嘞,我这就马上给您做好偷偷送到您的屋里……” 待到第二天,大家带着催生药剂到了昨日所到之处,分头寻找道谷藤。对着道谷藤又是松土,又是施肥,忙得一头热。 按照茱淼淼的话说,这回认真当了一回花农。 正当大家满头大汗之时,远处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焕歌哥,焕歌哥,没想到你们真的在这!” 是小桑和小鱼。只见两人蹦蹦跳跳地跑到许焕歌身边。 “唉,我说这两人怎么阴魂不散的,是故意跟着我们的吧!”茱淼淼愤愤道。 昨日许焕歌劝说其二人快些回去,帮其查阅典集看是否有关于神木道谷的消息,没想到这二人今日还真又跑到这里来了。 “焕歌哥,我就知道今天能碰到你!”小桑惊喜道。 “是啊,好巧啊!”许焕歌尴尬一笑。 二人坐到许焕歌的身旁,道:“焕歌哥,你在干什么?怎么满头大汗的?” “嗯?没什么,昨日寻了一些催生药剂,试试看可有效果,你们今日怎么来了?” “我们今日来山间采药,想着看能不能碰到你,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小鱼兴奋道。 “焕歌哥,我给你带水了,你喝点解解渴。”小鱼递给许焕歌一壶水,许焕歌摇摇手尴尬笑着,拒绝道:“不不不,我真不渴。” “焕歌哥,看你满头大汗的,我给你擦擦。”小桑说着便拿出汗巾伸手去擦许焕歌的额头。 许焕歌吓得连忙将身子往后移,自己伸手擦掉额间的汗水,道:“不不,谢谢,我自己来就行了。” 这时茱淼淼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也跑到许焕歌这里凑着热闹。 “焕歌哥,我帮你一起!” 三个女人一台戏,许焕歌算是见识到了。 许焕歌最怕这种情况。 许焕歌在日天极里没谈过恋爱,更谈不上什么恋爱经验。虽天生一副好皮囊,性格也挺好,正是女生们喜欢的典型,从上学时便有许多女生向他示好,情书送礼等不间断,但是许焕歌却都选择视而不见,纯属因为觉得谈恋爱挺麻烦的,而且他一直觉得女生不好哄,动不动就发脾气,感情木讷是同学及同事对他的评价。 不是他看不懂,只是他选择看不见。换句话说是别人可以一心二用,上学恋爱两不误,但许焕歌不行,他是那种单线思维的人,在有限的时间内只能认真做一件事。上学期间他认真学习,对女生的示好都选择视而不见,能躲掉的必定想尽办法躲掉,他害怕被一些事物打扰到学习,宿舍同学给他起了个外号:“许清净。”大学毕业后便以优异的成绩考入理想的公司,刚入职的他只想努力工作,关于恋爱,他没有多想,一切顺其自然,没想到还没工作几天便一觉来到了月天极。 在月天极里,他的单线思维便是尽快寻找到灵物,主根归位,回到日天极。而关于感情,在他的头脑里压根都没有打过转。 所以那天长白师父的询问,许焕歌算是认真回答,因为他真的不懂。 看着三人都挤在自己身旁,许焕歌觉得冷汗直冒,只能木讷地微微一笑,转过身子,一一回绝。 但从远处看来却是另一道光景,很吵杂很热闹,似乎还传达着一种暧昧的情愫。 “焕歌哥?叫得可真够甜的……” 不远处,一道目光死死地盯着远处这四人。 林楚伊盯着对面的四人,顿时眉间紧缩,憋嘴咬唇,手中抓捏着的杂草渐渐收紧。 “哎我说,想去就去啊,咱们焕歌可是很受欢迎啊!”烨木堇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朝着林楚伊的目光看去。 林楚伊顿时被烨木堇吓了一跳,皱眉道:“你猫吗?走路没个声响。” “哎,不是我没声响,是你看得太专注了吧?”烨木堇笑着眨眼道。 “我没有——”林楚伊垂下了眼眸。 “哦,是吗?”烨木堇顿时坐在了地上,口中吊了一颗杂草,看着远处四人,喃喃道:“不过也难怪。” “什么难怪?” “平日里天天和焕歌呆在一起,也没感觉焕歌有什么不同,不过现在远远看去,啧啧啧,咱焕歌可真是白,那小脸和我们月天极人长得就是不一样啊!你看那肤色,那两个姑娘都比他差了几个度了,比茱淼淼还白呢!” 林楚伊抬眼看去,的确如此。忽而又看到四人在旁不知说了什么发出嬉笑之声,顿时话锋一转,道:“男人要那么白干什么?” “哎哟,我看她们很喜欢,你不喜欢白的啊?” 林楚伊一记白眼飞过。 烨木堇不语,依然翘个二郎腿,躺在草丛中,看着前方。 “唉唉,你看,焕歌笑了。”烨木堇指了指前方。 林楚伊抬眼看去。 “你可真别说,咱们焕歌不笑也就觉得他挺白的,这一笑还真像是眼中有星星似的,再配上那张清秀的小脸,那酒窝,还有那身量,虽然瘦,但这几天练的那一些肌肉配他那细腰长腿够了,啧啧啧,也难怪你们喜欢。” “谁喜欢,反正我不喜欢——”林楚伊嘴硬道。 “哦——”烨木堇饶有兴趣地看着林楚伊,道:“真的不喜欢?” “不喜欢,你别乱说。”林楚伊矢口否认。 烨木堇翘起个二郎腿,双手扣在颈子上,道:“哦?不喜欢啊!那行,不过,楚伊公主啊,你若是以后喜欢的话,就要主动点,温柔点,对人家好点,别动不动就吊打人家,就像上次那晚,你给焕歌心理都造成阴影了,他现在可怕你生气了!你看看那边,其实咱们焕歌可是很受女子欢迎的。” “我主动?我喜欢他?”林楚伊顿时像是被点燃了一个导火线似的燃烧起来,睁大双眼指着远处的许焕歌愤愤道:“我堂堂奇门公主,绝世美颜,想要娶我的名门异士从奇门排到你们炎林,个个英姿飒爽,俊美优异,我会喜欢这个连我都打不过的来路不明的半残不残的废人一个?而且——还要我主动?我温柔?我对他好?你是在说笑吧?” “来路不明的半残不残的废人一个?啧啧啧,公主啊,你说话可真够毒的……”烨木堇无奈地摇了摇头。 最毒妇人心,真是一点没错啊! 想来许焕歌最起码成功弑杀了犰龙,现在身子骨也与之前不同了,只要勤加练习,其内力以后根本不可估量,但在林楚伊口中却是来路不明的半残不残的废人一个,唉…… ------------ 鲲山篇 第五十六章 古书寻踪 烨木堇斜眼看着林楚伊道:“没事儿,楚伊公主,我看焕歌估计也不喜欢你,你俩相互看不上也挺好的……” “他看不上我?我堂堂奇门公主,她看不上我?”林楚伊顿时又一阵怒火。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咱焕歌就一条筋,情情爱爱的他什么都不懂,我看他谁都不喜欢。”烨木堇来不及解释道。 “你看,他身边这么多美女,要是换做是我,我早就乐了,他还一直不开窍,啧啧啧。”烨木堇看着前方不住地摇头。 林楚伊瞥了一眼烨木堇的色眯眯的样子,心道,人家许焕歌最起码有一点比你好,就是洁身自好。 “不过不开窍也好,最起码都是油盐不进。但若是不小心被哪个姑娘打开了心门,突然开了窍可就麻烦咯!”烨木堇瞥眼看着林楚伊笑道。 林楚伊看着烨木堇一脸坏笑,挑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烨木堇笑道:“你想不想知道咱们焕歌到底喜欢哪种女子?我帮你问问啊?” “帮我问?”林楚伊挑眉道,林楚伊看着远处的四人,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道:“哦——你怕是另有所图吧?” “什么所图?我可是在帮你哎!”烨木堇撇嘴道。 林楚伊指了指远处的姑娘,邪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呢,你那点小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 “那你说要不要吧!咱俩正好可以合作一下……”烨木堇挑眉笑道。 林楚伊一脸坏笑,刚想开口,不远处传来许焕歌的声音。 “你们在这聊什么呢?”许焕歌从远处走了过来。 林楚伊往后看了看,茱淼淼、小桑和小鱼也跟着许焕歌来了。 “远远就看到你们了,有说有笑的,聊什么呢?” 林楚伊挑眉,心道这还质问起我们来了,你和这三人在旁聊得那可比我们这热闹多了。 “没什么,就随便聊聊。” “长白师父去哪了?”许焕歌问道。 “在这附近吧,怎么了?” 许焕歌拿出一本书,道:“小鱼和小桑带了一本古籍,上面的文字我看不懂,你们看看可有关于道谷的资料。” 林楚伊翻开古书,里面文字弯弯曲曲,还配有一些图片,但里面文字的确不认识。 林楚伊摇了摇头道:“还是拿给我师父看看吧。” “长白师父!你在哪里?”大家叫道。 “在这呢!”远处,长白师父向大家挥手。 大家一齐跑了过去,许焕歌将古书递给长白师父,长白师父边捋胡子边翻看,笑道:“有意思,实属有意思,这本名为随笔梦记的医学古籍你们从何而来?” “随笔梦记?”许焕歌看着这本医学古籍上奇怪的文字,着实看不懂,不过长白师父真的认识里面的文字。 “这是从我师父的收藏中找到的,昨天和小鱼一起翻看书籍,都无关于道谷的更多有益线索,唯独这本古籍,我们实在看不懂其中文字,想着拿来给大家看看或许能有所帮助,据说是我们老祖师爷的收藏。”小桑回道。 “原来是呈印闻仙所著,有意思。”长白师父笑道。 “呈印闻仙是何人?” “传闻是一位医术高超之人,年轻时在各大地域游历,给各地域主诊病,在鲲山当过官职,为人刚正不阿,不喜朝中争斗,后辞官隐居山林之中。” “那长白师父,这里面是何文字?”许焕歌问道。 长白师父笑道:“这本书用的是古老的品余文字,在八大地域还未完全产生之时早在小纵部落中流传使用,现在早已不再使用。里面记载了许多古老的行医之术及各种药草,这本古书内容丰富且有趣,一篇短小精悍的故事记录一种草药,让人读后尤为记忆深刻,故事杂而不乱,趣味生动,不愧是呈印闻仙所著。” “那这里面可有关于道谷的消息吗?”许焕歌兴奋地问道。 “我看看啊!”长白师父继续翻看道。 只见长白师父对着古书从头到尾,一页一页地翻看,时而微微一笑,时而发出爽朗的笑声。 在旁的几人顿时傻了眼,这不会是要慢慢细读吧? 许焕歌用胳膊顶了顶林楚伊,轻声道:“长白师父平日里看完一本书需要多长时间?” “这……应该快吧。”林楚伊摇了摇头。 “吧?”许焕歌无奈道,这要若要细品的话,怕是太阳落山也看不完吧? 又过了一会儿,烨木堇已无聊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了。 正当大家等着无聊之时,长白师父忽然合起古书,道:“我看完了。” 大家立马来了精神,激动地看着长白师父。 “没有道谷记录。” “什么?”大家突然像泄了气的气球,垂桑着脑袋。 等了这么久却换来这么个答案。大家垂桑着脑袋,看着这一片土地,这要是真的等着道谷藤催发的话,怕是更没希望了。 “但是——”长白师父突然提高了嗓音。 大家瞬间又抬头看着他,期待着下文。 “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故事。” “哎呦,长白师父,在这节骨眼上,您就别开玩笑了!”烨木堇垂桑着脑袋道。 “哈哈——”长白师父捋了捋胡子,笑道:“大家先别着急,且听完这个小故事,再做分析。” 听长白师父的语气似乎有发现。许焕歌顿时又来了精神,急切道:“那您请说!” “别着急别着急,小伙子要沉住气才行。” 只见长白师父拿起古书,一只手背在腰后,清了清嗓子缓缓道:“这则故事名为相思窦生花。北岸有一医女,行路间救一男子,以情花为愫,互生暧昧,私定终身。待伤好回南岸,携医女一同归家,不料身份悬殊,医女不予入门,男子家眷赶其回北岸。岂料正值南北征战,封路锁喉,男子与医女被迫离兮,隔岸不可见。岁月绵长,相思成疾,男子病患于床榻,惶惶终日不可治。医女得其病重,即登青冥,寻一风滚树,剪下翘枝,播撒情花种子,随风弃去。不过数日,南岸生花,芳香满怀。家人采摘数珠放于男子室内,静室薰香,疏解情愫,清新凝神,男子之病自然转好。待两岸战争停息,男子由花寻人,再登青冥,终觅医女与其共度余生。” 长白师父缓缓合上了书,笑着看着大家。 突然一阵尴尬的沉默。 大家面面相觑。 “嗯,呵呵,就……还挺浪漫的啊……”许焕歌尴尬一笑。 烨木堇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急切道:“哎呦,长白师父,您就别卖关子了,您直接说这和我们寻的神木道谷有何关系吧!” “对啊,又是情花,又是相思的,与道谷又有何关系啊?”茱淼淼问道。 “你们啊,就是心太急。”长白师父不住地摇了摇头。 “事物相伴相随,因果相连,大家过来看看便知!”长白师父指着古书上的图案道。 大家一齐跑到长白师父身旁,看着他手指着的图案,像是一颗枯木矮脚树。 “你们是否有见过?” “这个……黄油油的枝草看起来好生眼熟啊!”茱淼淼道。 “你们快看前面那团杂草!是不是很像?”许焕歌指着前方离大家大约十米处的地方。 长白师父笑着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道:“没错,那就是风滚树的枝叶。” “就是书中故事所述的风滚树?” 长白师父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道:“风滚树为一独特树种,到了秋天它的枝叶会慢慢向内弯曲,最后卷成一个圆球,秋风一吹,它们便会脱离自己的根系滚动起来。风滚树的枝叶宽大,在弯曲时会卷起周边植物的果实种子一起滚动,滚动期间种子洒落,遇到合适的生存环境便会重新扎根生叶,人们也利用剪其枝叶进行播撒种子。这种树生长环境要求苛刻,所以非常罕见,我之前在书籍中略有耳闻,没想到在这里竟看到了。” “大自然可真是神奇!”许焕歌感叹道,转念一想道:“那您的意思是这个风滚树的枝叶携带了道谷的种子?” “聪明!”长白师父笑道,“我刚刚在这附近观察,每个道谷藤附近都有这一团风滚树的枝叶。这片土地阳光正好,雨水充足,随风播撒的道谷种子浅埋于土里,很容易扎土生根,但比起原生地生长的植物却差得远了,这里的道谷藤枝叶生得细小瘦弱,要想寻得神木道谷便要去它的原生地寻找。” “原生地?”茱淼淼眨了眨眼睛。 “对,既然风滚树携其种子撒播于此,那道谷的原生地必定长于风滚树附近,我们只需寻得风滚树的原生地即可。” “书上写着医女得其病重,即登青冥,寻一风滚树——青冥是哪里?”许焕歌问道。 长白师父抬起头看着远方蒙蒙薄雾,薄雾中似乎透着一些黑色状物,若影若现地令人看不清。 “八大地域暂未产生之时,前方那乌极山便是青冥山。” “什么?”小鱼和小桑惊讶道。 “那可是万万不可登啊!” “不可登?为何?”大家一脸疑惑地看着小鱼和小桑。 “哎呀,你们有所不知,那乌极山在我们鲲山可是鬼邪之地,至今无人敢进入!”小桑答道。 “是啊!传闻那里是鲲山老域主情人的埋身之地,阴雾缭绕,怨气极重,还会出现幻境,十分邪门,我们看见了都要绕着走的。”小鱼答道。 “鲲山老域主的情人?”许焕歌很是惊讶,“之前不是听你们描述老域主慷慨明睿,是举国上下的一代明君吗?怎么会有滥情之说?”许焕歌疑惑道。 “这也是传闻,老域主的确有勇有谋,在治国安邦上是一等一的好君主,但治国与齐家一直都是两回事。老域主虽雄才伟略,但生性放荡不羁,喜爱美色,一生追寻的美女数不胜数,既有众多美女相伴,必有薄情孤鬼冤魂,而据说这乌极山上的薄雾便是众多美女的冤魂所化,久久不融,很是恐怖。”小鱼解释道。 许焕歌忽想到茱姬的身世,无故生于边界,母亲死于乱世,其父即前鲲山域主,可见其到处留香的品性怕是骨子里的遗传了。 许焕歌看着远处若影若现的山脉,的确与其他山脉有所不同。旁边山脉远远看去,翠绿如茵,春山如黛,但这乌极山却似与旁边山脉像是划清了一道清晰的界限,全山薄雾笼罩其间,似真似假,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晰。 “谢谢你们提醒,不管怎样,我定是要去的。” ------------ 鲲山篇 第五十七章 薄雾迷踪 林楚伊和烨木堇起身拿出弹珠流云球,准备立即启程。 长白师父将古书还给了小桑和小鱼,并嘱咐其好好收藏。 小桑和小鱼眼神中流露出众多不舍,虽早知大家相貌不凡,必定不是常人,但真当分离之时却是万分不舍。小桑哭丧着脸拉着许焕歌到旁边,担心道:“此趟凶险万分,你们真的要去吗?想清楚了吗?” 许焕歌点点头,笑道:“这一路谢谢你们了,你们赶快回去吧,师父该担心你们了。” “能不能带上我一起同行?”小桑看着许焕歌突然说道,这时身旁的小鱼用手拉了拉小桑的衣角。 这一举动被许焕歌看在眼里,只见他笑着用手摸了摸小桑的头发,看着小桑和小鱼轻声道:“前途凶险,谁都不想冒险,除非万不得已。你们有家人守候,快些回去吧!” 小桑眼里顿时起了水雾,道:“焕歌哥,认识你真好,你们……一定要安全回来……” “焕歌哥,这个丹药你们拿着,有清热解毒的疗效,希望对你们此行有帮助。”小鱼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递给了许焕歌。 “谢谢小鱼!”许焕歌笑道。 这时,大家已准备好了弹珠流云球,烨木堇在后方催促道:“焕歌,快些,要走了!” “知道了,马上来!”许焕歌答道,他转身朝着小鱼和小桑招手道:“我们走了,再见!” “等等,焕歌哥,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小桑含着泪问道。 小桑的提问突然让许焕歌愣了一下,虽是短暂的相遇,但人却有情。分离这件事他从未真正考虑过。莫名来到了月天极,和日天极的家人已离开这么久了,归家之心越来越强烈,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回到原来的世界,但回去的时刻又会与月极天的朋友再次分离。许焕歌一直是比较重情之人,看着含泪的小桑,他却是不忍心告诉她真相。 人生这么长,有千千万万的人相遇,就有千千万万的过客。 不要太坚决吧,留点余地也好。 “会的,再见。” “再见,焕歌哥!” 许焕歌朝她们笑着招了招手,转身走了。 待他跑到烨木堇身边之时发现原地已只剩下他一人。 “其他人呢?” 烨木堇双手叉腰讪笑道:“先走了啊!”烨木堇想到林楚伊来不及驾驭弹珠流云球飞走了,定是看不得许焕歌和别的姑娘你侬我侬的样子,此刻是时候试探一下许焕歌了。 “我说你怎么和这两个小姑娘告个别花这么长时间啊,聊什么呢?” “没什么,就告个别,有点不舍。” “不舍?你不会是看上里面谁了吧?”烨木堇试探道。 “一边去,她们就像是我妹妹一样,你想什么呢?”许焕歌白了烨木堇一眼。这两个人的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在日天极里都属于未成年,谁会对未成年人有那种想法,那可是犯罪! 烨木堇听了心想,没看上也是好事,八卦地问道:“都不喜欢啊?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你们怎么一个个都在问我这个问题?我在这里是不会喜欢任何女子的,我早晚是要回日天极的,你啊,收收你的八卦之心吧。” “还有人问你?谁呀?”烨木堇眨眼问道。 “都说了收收你的八卦之心了,你还在问,咱们还是快走吧!” 也难怪许焕歌荤素不沾,六根清净。对于早晚要走之人,最怕留下的就是感情,许焕歌这样做也是没错,烨木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愣在这里干嘛呢?还不赶快启程?”许焕歌催促道。 “得嘞,我们走吧!” 待二人快到乌极山时,长白师父等三人已停在山脚下瞻望。 当近距离观察乌极山,发现此山并非想象中的那么高大,其实就是一座几十米高的小山。 “长白师父,您在这里看什么呢?”许焕歌跳下云球问道。 长白师父指着一座刻有“乌极山”三个大字的石头,道:“你们看看这反面写着什么?” 许焕歌转到石头后方,读道:“诓骗当诛,常情封喉。” 大家面面相觑。 “这怨气还真的挺重啊!”许焕歌呵呵一笑。 的确像是怨妇的口吻,而且还是心狠手辣的那种。 “那现在我们进去吗?”茱淼淼问道。 此刻太阳当空,但乌极山中的阴雾却不受任何影响,一点都无消散的痕迹,看起来阴沉浓郁,从外向内看去,里面树木葱葱郁郁,若有若无,看得不太清楚,尤其风一吹,山里隐隐约约传来一些诡异的声响,让人不寒而栗。 烨木堇抬头看着这被阴雾缭绕的乌极山,右手手指点了点,似乎在算天象,皱眉道:“小桑和小鱼说得没错,此处果真阴阳失和,邪气充盈,若是强行进入怕是会跌入幻境之中,生死莫测。” “你还会看天象?”茱淼淼挑眉道。 烨木堇笑道:“嘿,那是,我会的东西可多了。” “那怎么办?可神木道谷就在里面啊,我们还要不要进去?” “要不大家先留在这里,我一人先进入寻找。”许焕歌建议道。 “不行,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长白师父反对道。 “没事儿,我现在可不是以前的我了,你们在这等我就行,我去看看情形再回来。”许焕歌笑道,说着,就准备进去。 林楚伊一把拉住了许焕歌的胳膊,看着许焕歌的眼睛道:“你那三脚猫功夫能降得住谁呢?” “是啊,这也太危险了。”茱淼淼拉住许焕歌另一只胳膊。 这话从两个姑娘口里出来怎么就顿时变了味了呢? 许焕歌憋了憋嘴。 “哎哟,都别说了,我陪你们焕歌哥去,你们放心好了。”烨木堇一把拉下了茱淼淼的胳膊,道:“去去去,一边儿等着去。” “你!”茱淼淼气结。 “师父,您觉得会不会有危险?”林楚伊问道。 “哈哈哈——”长白师父捋着胡子,笑道:“ 俩小子一同随行先探个究竟,天黑前赶回来即可,我们在此等候,若有意外发这个信号弹即可。”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两个信号弹分别递给许焕歌和烨木堇。 许焕歌和烨木堇点了点头。 “还有,切记一定要在天黑前刚回来,随时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要相信眼睛所看之物,可能都是幻觉。” “记住了。” 二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薄雾里。 “别看了,人都走了。”长白师父捋着胡子,慢慢走向正在张望的林楚伊。 “我哪看了……” “还嘴硬,我看你对这小子似是很在意,我前几日问了他几句……”长白师父话还没说完,只见林楚伊突然转头,急道:“您问他了?您问他什么了?” 长白师父茫然道:“问他是否婚配,问他是否有喜欢的女子……” “哎呦!师父您真是……”林楚伊顿时一阵烦躁,加之刚刚烨木堇所述,现在和许焕歌单独进入乌极山中,怕是又要对着许焕歌问上一遍,许焕歌肯定会有所察觉,别真以为自己喜欢他…… 这时,林间似有声响,林楚伊急道:“师父,我去去就来。”说着整个人冲进了乌极山中,长白师父拉都拉不住。 “唉,你别……”长白师父大惊道。 茱淼淼看着林楚伊冲进乌极山,自己也连忙跟着冲了进去。 “楚伊姐,等等我!” “哎哟,你们……还真是……还真是用情至深……”长白师父无奈摇头。 顿时,只剩下长白师父一人站在山外,只见长白师父轻叹一口气,从腰间拿出了一个纸片,对着纸片轻轻用手写了几句,随后纸片便消失不见了。 当真正踏入山间之时,一股寒气侵入鼻尖,许焕歌顿时打了一个喷嚏。 “你没事吧?” “没事,你可有看到道谷或者风滚树了吗?”许焕歌问道。 “哎,没有,我这一路盯着这些树木看,眼睛一刻没闲着。”烨木堇说着用手拍了拍身旁的这些树木,“我猜这附近可能没有,怕是要走到深山里去寻了。”烨木堇答道。 “是的……” 许焕歌抬头看了看天空,此刻天空灰蒙蒙的,看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现在几时了?”许焕歌问道。 “应该太阳快下山了吧?” 身边浓雾越来越厚,前方树木已看不清,突然,前方传来一阵诡异的声响,浓雾中有一些人影若影若现。 “要不我们先换个方向?”烨木堇看着前方浓雾,一把抓住许焕歌的胳膊轻声问道。 “我觉得你说得很对。”许焕歌迅速拉着烨木堇转身就跑。 “嗖嗖——”背后突然袭来两片飞叶,如闪电般袭入。 许焕歌和烨木堇两人迅速分开躲闪。 “什么人在这里?” “是人是鬼的都给我出来!”烨木堇对着浓雾大叫道。 “烨木堇?” 一阵熟悉的声音。 “焕歌哥!” “是我们!” 浓雾中的缓缓走出两个人,面孔渐渐清晰,原来是茱淼淼和林楚伊。 许焕歌和烨木堇深呼一口气,立刻放下身后的武器。 “你们怎么来了?长白师父呢?”许焕歌皱眉道。 “我们不放心,就跟进来了,长白师父还在外面。”林楚伊喘着粗气道。 真是胡来,不是说好太阳下山前就回去,怎么就跟着来了。但看着二人气喘吁吁的样子,许焕歌还是深呼吸一口气,无奈道:“看这雾气越来越浓郁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可是我们才进来啊,不寻道谷了吗?”茱淼淼问道。 “天色已暗,安全为先,这里面着实诡异,我们这样冒然再走进去会很危险,既已知道里面的样子,还是先回去和长白师父商量对策再说吧。” “大家一定要紧紧抓住前方人的衣角。我打头,烨木堇你在最后。” 说着,许焕歌自然地拉着林楚伊的手放在自己腰间。 林楚伊低头看了看,脸色微微泛红,并未多言。 大家开始慢慢往回走。 往前走了一会儿,林楚伊突然凑到许焕歌耳边,脸色略显尴尬地轻声问道:“咳咳,那什么,你刚刚和烨木堇一起,他有没有问你什么奇怪的问题?” 许焕歌回头奇怪的看着林楚伊疑惑道:“奇怪的问题?没有啊!” “没有?” 林楚伊回头疑惑地看了一眼烨木堇,烨木堇朝着她微微一笑,林楚伊皱了皱眉头,转过头去。 “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 许焕歌挑了挑眉,并未多问,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只听烨木堇停下了脚步皱眉道:“不对劲啊!” “怎么了?”茱淼淼睁大眼睛愣愣地问道。 许焕歌看着周边树木上熟悉的印记,淡定道:“我们还是迷路了。” “这是我们刚刚做的标记,看来我们又绕回来了。 “可是我记得我们就从这里走过来的啊。”茱淼淼疑惑道。 “还记得长白师父说什么了吗?” “不要相信眼睛所看之物,可能都是幻觉……那我们做的标记都是假的?” “我们可能一直在边缘打转,根本没有前进。” ------------ 鲲山篇 第五十八章 毒手老太(一) “这雾气越来越浓了……”茱淼淼颤抖道。 “天也黑了……” “我们迷路了,那现在放长白师父的信号弹吗?”烨木堇问道。 “我记得我们刚刚是绕着这个树的左边前行的,这次再向右边走走试试,如果又绕回来了再放吧!”许焕歌看着右边的路道。 “好,大家抓紧了,千万不要走散了。” 大家纷纷拿出可以照明的器具,照着前方的道路。 走着走着,突然,一个声音在林楚伊耳边拂过,林楚伊心脏一跳,虽然声音很小,但林楚伊听得很清楚。 “你来了……”一个轻飘飘的女声。 林楚伊迅速回转身形,脚下顿时没踩稳,牵住前方许焕歌衣袖的手松开了,整个人向前一栽。 一双强有力的手迅速扶住了林楚伊的肩膀,再抬眼,是许焕歌一双清澈眸子。 “你没事吧?”许焕歌关心道。 “没,没事。”林楚伊脸色一红迅速垂下眼眸,内心一暖。 “小心些。” 这时,茱淼淼颤颤巍巍的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你说什么呢?”烨木堇问道。 “就……就是刚刚有一个声音……”茱淼淼睁大眼睛道。 “没有啊,你出现幻听了吧。” “我也没有听到。”许焕歌摇了摇头。 “我听到了,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林楚伊皱眉道。 “这么说,只有你和茱淼淼听到了?”许焕歌若有所思道。 茱淼淼突然眼孔放大,指着许焕歌的肩膀,颤抖道:“焕歌哥!你,你肩膀上是什么!像是一双手!” 许焕歌心头一颤,背脊顿时冷汗直冒。 林楚伊抬头定睛一看,用手在许焕歌的肩膀上拂去。 “是一片树叶而已。” “淼淼,你可别疑神疑鬼的了。”烨木堇摇了摇头,拍了拍茱淼淼的肩膀。 “可是我刚刚看得真的很像啊……” 茱淼淼盯着地上的树叶看了好一会儿,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就是觉得这里好诡异……” 的确,这里雾气弥漫,阴气甚重,一米之间都飘散着各种阴霾,若不是手上触摸着真实的感觉,真的很难分辨真假。 “好了,大家还是不要过多臆想了,安全起见,我们手拉着前一个人的手前进吧。” 说着许焕歌紧紧拉着林楚伊的右手往前走。 在穿过一小片树林后,大家走进一片草地之间,此刻四周灰蒙蒙的,一片寂静。 茱淼淼突然停了下来,轻声道:“咦,好奇怪啊!” “你又怎么了?” “你们看地上的这些花,怎么全是黑色的?我还从未见过黑色的花朵。” 许焕歌拿起熏珠,顺着茱淼淼手指着的方向照去,没错,真的是黑色的,而且是纯正的黑色。 许焕歌顿时皱起了眉头,心道不好。 “怎么了?”林楚伊问道。 “黑色能吸收太阳光中的所有光能,在相同条件下吸收的热量也是最多的,花瓣组织脆弱,最容易受高温伤害,所以在平日里我们看到的花都不可能是纯黑色的。除非……” “除非什么?”茱淼淼睁大双眼问道。 “除非这里不曾有过太阳……”许焕歌默默答道。 “不曾有过太阳?什么意思?” 许焕歌看着四周的景象,默默道:“我们还是进入幻境了。” “什么?” 大家顿时慌张了,看着周围的景象顿时不知所措。 “现在该怎么办?我想回去……”茱淼淼颤声道。 “还是先别往前走了,就在这里放长白师父的信号弹吧!” 说着,许焕歌拿起袖中的信号弹,往上一抛,却并无任何反应。 “什么情况?信号弹在幻境里没反应?”林楚伊睁大双眼问道。 许焕歌看着天空中的浓雾,皱眉道:“可能是的……” “没反应?那该如何是好?”茱淼淼颤声道。 烨木堇看着茱淼淼担心受怕的样子,调侃道:“早就说了这乌极山里危险四伏,我和许焕歌先来探路你们好好在外接应,偏不听,现在知道怕了?” 茱淼淼含着泪白了烨木堇两眼道:“要你管!” 林楚伊用胳膊顶了一下烨木堇,斜眼道:“你这张嘴,是要进猪笼才罢休?” “嗯?”烨木堇笑着摇摇头,突然伸手握住茱淼淼的手,拍了拍胸脯认真道:“没事,淼淼,哥保护你!” 茱淼淼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烨木堇道:“你保护我?” “嗯,没错。”烨木堇难得认真地看着茱淼淼。 “就你?保护我?”茱淼淼指着烨木堇的鼻子问道。 “没错。” “完了完了完了,呜呜呜——天呐,没得指望了!”说着,茱淼淼还真哭了。 “唉,我说你……” “好了好了,现在是闹的时候吗?”许焕歌白了一眼烨木堇,他看着四周的景象,道:“大家记住了,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幻象,不要乱碰周边的东西,不要相信周边的看到的东西。” 大家点了点头。 忽然前方薄雾慢慢散开,出现一抹白影,若影若现,看不清楚。耳边传来一阵女子的哼吟,异常诡异。 “我的天,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烨木堇一抖擞。 茱淼淼迅速拉着许焕歌的衣袖,颤抖道:“这是真人还是幻像啊!都说这里是老域主情人的葬身之地,这不会就是冤魂吧?” “别乱想了!是不是冤魂一问便知。”许焕歌皱眉道。 “不会吧,你这是要过去问?”林楚伊惊讶道。 许焕歌看着不远处越来越清晰的白色背影,道:“我许焕歌做事向来坦坦荡荡,从不信什么鬼神之说,我倒是要问问看。” 说着,许焕歌慢慢往前走了几步,那道白色背影又消失不见了。 “不见了……”许焕歌喃喃道。 “焕歌,你走错了!在你右边!”烨木堇大喊道。 右边?突然鼻尖有一股香气直冲大脑,许焕歌捏着鼻子向右看去, 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长发女子背对着坐在地上,手里拎着一个竹篮,里面放着黑色的花朵,看着像是在采花,嘴上断断续续地哼吟着歌曲。 许焕歌嘴上虽说着不怕,但真正面对眼前场景时,心脏似乎要跳到嗓子眼上。只见他深深呼了一口气,对着那个白色身影,轻声问道:“这位姑娘,我们想寻神木道谷,你知道在哪里吗?” 耳边的哼吟声突然停止,许焕歌呼吸一顿,大气不敢出。 只见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慢慢转过声来,许焕歌早已做好面对一副骷髅头的准备,他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剑,额上的冷汗直冒。 还好,有血有肉,是一个满脸皱纹、嘴唇干枯发紫的老太太。 但许焕歌明白,眼前这一切都是幻像,眼前这个老太太怕不是人。 许焕歌又问道:“这位老太太……” 老太太眼神缓缓看着许焕歌的后方,瞳孔突然放大,顿时举起血筋满布的右手,其右手指甲凸起10厘米长,满布褐色疮痍,只见其长臂一挥,将许焕歌扇到一旁,对准许焕歌后方飞去。 “不好,大家快躲开!”许焕歌朝着后方大叫道。 只见毒手老太纵身一跃,对准林楚伊的方向飞去。 林楚伊整个人似乎都吓傻了,整个人站在原地不动弹,全然忘记了反抗。 “楚伊,小心!” 许焕歌屏息聚力,从后方迅速跳起,腰间诸天血魂杖如霹雳般伸长至2米,其尖端刀口如飞镖般朝着毒手老太的方向迅速射出。 毒手老太翻身躲避,回身翻转,尖端刀口方向偏斜,朝着林楚伊的方向射入。 许焕歌大惊,用尽全身气力摄入诸天血魂杖末端,由末端气力顺着拉出的银色丝线传至尖端刀口,许焕歌迅速抬起右臂,将诸天血魂杖的刀口移到林楚伊右边树木之上。 “轰——”一声巨响,右边树木瞬间被诸天血魂杖的尖端刀口横直贯穿,由上至下轰然倒塌。 林楚伊被一股气力推到在地,整个人如木头般僵直。 但此刻毒手老太并不想放过林楚伊。只见其微微一笑,毒手向前一挥,朝着倒在地上的林楚伊袭去。 “楚伊,快起来!”许焕歌大叫道。 “不是我不想起来啊,我全身无法动弹!”林楚伊躺在地上大声回道。 眼看毒手老太的毒手即将打入林楚伊漂亮的脸颊,“嗖”一声,烨木堇长剑一挥,瞬间挡住了老太太的攻击。 毒手老太迅速回转,跳到了周边的一棵树上消失不见了。 许焕歌迅速将摔倒在地的林楚伊扶起,只见她根本无法坐起,整个身子坚硬无比,全然无法动弹,只能平躺在地上。 “你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那毒手老太一回头,我全身就突然僵住无法动弹了。” “我也是,我就看了一眼她的蓝色眼睛,整个身子就不能动了。”此刻站在一边的茱淼淼觉道。 “你也不能动了?”烨木堇皱着眉头,用手摇了摇茱淼淼的身体,抓了抓她的肩部,果真如岩石般坚硬。 “我难道还骗你不成?”茱淼淼一记白眼飞过。 “我们这是怎么了?” “我们这是碰上什么冤魂了?” “我们怕是碰上鬼打墙了……” “鬼打墙?!”茱淼淼惊叫道。 “而且还专挑你们女子……” “哗哗哗”忽然树林里一阵声响。 许焕歌轻轻放下林楚伊,烨木堇则默默站在茱淼淼的身边。 二人紧紧盯着树上的声响。 只听忽而左边一阵声响,忽而右边又传来一阵声响。 “她这是在和我们玩捉迷藏吗?” 突然后方一阵凌烈的寒风,许焕歌抬眼一看,毒手老太从后方攻击,且目标明确,是林楚伊和茱淼淼。 许焕歌对准毒手老太的胸膛立即甩出诸天血魂杖,“啪”一声前段刀口迅速钻入其满目疮痍的掌心,拉出的银丝一团团缠绕住了其右臂。 “打中了!” 许焕歌拉起血魂杖,迅速回转身形,扬起右臂,将毒手老太重重地甩在了周边的树木上。 只见毒手老太快速从地上爬起,立即拔出掌心血魂杖的刀刃,瞬间又消失不见了。 许焕歌伸手收起诸天血魂杖银丝刀刃,仔细一看,竟没有一丝血迹。 许焕歌眉头紧锁。看来这的确是幻境,但为何如此真实? 忽然前方树林一阵异动,毒手老太又朝着站着的茱淼淼袭来。 “啊!她又过来了!”茱淼淼大叫道。 “别怕。”烨木堇皱着眉一把将茱淼淼挡在了身后。 茱淼淼斜眼看着烨木堇认真的模样,竟有点诧异。 许焕歌此刻站在林楚伊身旁,举起诸天血魂杖,对准毒手老太的胸膛甩出血魂杖前段尖口。 可刚瞄准上,毒手老太又不见了。 “她这是在耍我们吗?”烨木堇挑眉道。 ------------ 鲲山篇 第五十九章 毒手老太(二) “哼哼哼——哼哼哼——”林里忽然传来一阵女子的哼吟。 “怎么还唱起歌谣了?” “哈哈哈——哈哈哈——”又传来一阵女子诡异的笑声。 “她是疯了吗?”烨木堇道。 “你来了……”一阵轻飘飘的女子的嗓音。 “又是这个声音……”林楚伊躺在地上说道,“刚刚在我耳边便传来这个声音。” “我也是……”茱淼淼回应道。 许焕歌紧皱双眉,眼睛死死盯着树上的一切动静。 “这光听声响,不见人影怎么办?”茱淼淼颤抖道。 “好啊,让我来把你震出来!” 只见烨木堇双眼紧闭,双手轻握,一团紫色之气汇聚掌心,烨木堇汇足全身力气,向前一伸,口中默念:“轰鸣擎天,聚力顿扬,震!” “轰轰轰——”周边树木迅速摇晃,如地震般晃动,树上落叶洒落,漫天飞舞。 毒手老太从右边的一个粗壮的树上被摔了下来。 “在那边!” 毒手老太冷眼一斜,伸出毒手,对准茱淼淼的方向袭来。 许焕歌迅速拿起诸天血魂杖,瞄准毒手老太的长臂,甩出尖锐刀刃。 “嗖——” 毒手老太立即转身,突然伸手拉住了许焕歌飞射而来的尖锐刀刃,右手用力一抬,快速扯过许焕歌射来的尖锐刀刃上的长长银丝,朝着树林间众多的树木迅速曲线滑翔。 “什么?她故意的!”许焕歌大惊。 许焕歌立即收紧手中诸天血魂杖未果,扯出的长长银丝如万千黑发纠缠于林间几十个树桩中,如一片密密麻麻的丝网撒布在四周。 “我的诸天血魂杖!” 许焕歌动用全身气力用力扯动,怎么都无法将拉出的银丝收回,手中的血魂杖真如一根无用的手杖握在手中。 “我靠!”许焕歌气得直跺脚。 “哈哈哈——”毒手老太爆发出一阵笑声。 毒手老太从树上跳了下来,斜眼看见一脸惊恐的茱淼淼,伸出黑色长指甲毒手,朝着茱淼淼的方向袭去。 “啊——她又来了!”茱淼淼大叫道。 烨木堇迅速转身,一股混沌紫气袭入毒手老太的身体,将毒手老太摔到一边的树上。 毒手老太偷袭未果,看到躺在地上的林楚伊,迅速起身,长臂一挥,对准林楚伊又快速伸出长指毒手。 林楚伊瞳孔忽然放大,愣楞地看着那双毒手袭来,身子却不能挪动半分。 “楚伊姐!”茱淼淼大叫道。 林楚伊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许焕歌回眸,立即放下了手中的诸天血魂杖,向林楚伊身子飞扑了过去。 预想的疼痛没有袭来。 林楚伊感觉一道黑影飞过。一个清瘦的身子紧紧地抱住了自己,林楚伊从这个人的肩头直直看到,毒手老太的黑手伸了进来,鼻尖顿时一股血腥之气涌散。 “啊——”许焕歌痛叫了一声。 “焕歌!”烨木堇大叫一声,拿起手中长刀向老太太的毒手砍去。 老太太立即觉察,右手一缩,连带着手心的鲜肉一把从许焕歌的肩上抽出,五股鲜血从许焕歌的肩上流出。 “啊——”许焕歌皱着眉又痛哼一声。 烨木堇顺势将毒手老太引到一边,毒手老太迅速爬上周边的一颗树上,又消失不见了。 此刻林楚伊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双手渐渐放松,许焕歌强撑着身子,从林楚伊的身上起身,嘴角的鲜血止不住滴到了自己的脸颊。 再抬眼,便看到许焕歌的一双清澈的眸子。 “焕,焕歌……” “嘶——我没事——”许焕歌朝着林楚伊笑了一下,随后慢慢撑着身子从林楚伊身上起身,一只手捂着右肩的五指伤口,眉头不由地紧锁。 “嗯……”林楚伊不停扭动着自己的身体,脸上憋得通红,她第一次感觉全身无法动弹是多么令人窒息的一件事,她想立即起身,她想看看许焕歌的伤口,她想抱着许焕歌…… “你别动了,你中了鬼打墙,没办法移动……”许焕歌虚弱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焕歌,你没事吧!把我扶起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林楚伊大叫道,她虽然努力克制着自己,但感觉自己的声音依然发着颤抖。 这时,一双微凉的手握住了她的胳膊。 “我没事的,你别动了……” 她斜眼用余光看着许焕歌,只见许焕歌微微皱着眉头,嘴唇发白,低垂着头,嘴角的呻吟硬是死死控制在嗓子中,右边的肩膀流出大量的血液,穿过手中的缝隙,滴落到地上的草丛中。 而此刻,许焕歌的左手“天眼”中间眼珠部分发着红光。 许焕歌感觉,自己左手“天眼”在烧灼,但这种疼痛远不及右肩的疼痛。 全身像是被一刀劈过还用力搅了一下的那种剧痛,从未这么痛过,不是在幻境中吗?受伤也会这么痛吗? 许焕歌感觉自己青筋直跳,头一阵眩晕。 “焕歌!你没事吧?”烨木堇在旁大叫道。 许焕歌紧闭双唇,微微垂下头颅。 许焕歌一言不发的样子让林楚伊慌张。 “焕歌哥,你不要吓我……”茱淼淼在旁惊叫道。 许焕歌低垂着的头渐渐抬起,对着烨木堇和茱淼淼微微一笑。 “我……没事……” 刚说完,许焕歌整个人突然朝着林楚伊身上倒下。 “焕歌!焕歌!你醒醒,快醒醒,不要吓我!”林楚伊哭丧道,一瞬间红了眼眶。 林楚伊运转全身气力,打通自己的七筋八脉,手臂终于有了知觉,她立即回身紧紧抱住了许焕歌倒下的身躯,这是林楚伊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许焕歌这么精瘦,一个男子的腰居然也可以这么细,双手抱在他的腰间感觉碰到的都是他细长的肋骨,但双臂却强而有力。 “焕歌……焕歌!”林楚伊紧紧抱住了许焕歌的身体,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焕歌哥!“茱淼淼在旁站着焦急地大叫道。 岂料茱淼淼的一声呐喊很好地引起了毒手老太的察觉,只见她长臂再次伸展,毒手朝着茱淼淼飞速袭去。 烨木堇迅速飞向茱淼淼,将其抱在怀里,随后转身将早已准备好的粉末朝着毒手老太撒去。 毒手老太顿时收手,朝着另一方向飞去。 “你向她撒了什么?”茱淼淼抬起眼眸看着烨木堇轻声问道。 “麻醉粉,上次剩的。”烨木堇皱眉道。 只见远处毒手老太突然站在原地不再动弹。 “这是有效果?”茱淼淼从烨木堇的肩膀上偷偷看去。 “不知道……”烨木堇依然皱眉。 突然周边又传来一阵悠扬的铃声,还伴有一阵一阵的女子的笑声。 “你来了,你来了就好了……” 有一阵诡异的女子声音传来。 林楚伊抱着已昏迷不醒的许焕歌缓缓抬起头,前方毒手老太背后突然袭来一阵刺眼的亮光,林楚伊顿时头晕目眩,倒在许焕歌的身上晕了过去。 随后,烨木堇和茱淼淼也相继纷纷倒了下来。 黑暗侵袭,如梦如醉。 一切嘈杂声音销迹,会留下最初的美梦,笼罩着初心一片,经历起前尘过往。 “碰碰碰——” “小姐,快开门啊!” “小姐,醒了吗?” “嗯——什么声音?”林楚伊皱起了眉头。 好累,感觉怎么都睡不够。 林楚伊皱着眉头,不想睁开眼睛,感觉浑身上下很是疲惫,被窝里暖暖的,感觉一双温润的双手抱在自己的腰间,而自己也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虽然摸起来没有肉感还硬邦邦的,但总体感觉还是热的舒服的。特别是鼻尖有股淡淡的好闻的清香,她凑起身子往前挪了挪,找寻了一个更佳舒适的位置,抬起脸颊准备继续入睡。 忽然,她感觉自己鼻尖一股急促的热气,似乎是一阵急喘。 “碰碰碰——” “小姐,小姐!” 又是这讨厌的声音。 “吵死了——”林楚伊猛得睁开了双眼。 一张放大惊恐的双眼看着自己。 是许焕歌先醒的。 一觉睡起来便是莫名其妙地环抱着林楚伊,他不是受了重伤昏倒在地了吗?怎么一觉醒来就这番场景了? 许焕歌脸上发烫,此前从未与女子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问题是自己的双手居然还放在林楚伊的腰间,此刻他只觉得心脏骤跳,浑身发热,感觉双手抚在一个烫手山芋上,惊得完全不知所措,尤其是刚刚林楚伊不自觉地往自己怀里凑近,像一股电流般击中身躯,全身酥麻僵硬,浑身热气沸腾,全然不敢再度动弹。 许焕歌和林楚伊二人双目对视,僵硬足有5秒钟,林楚伊看着许焕歌顶着一张红透了的面颊,惊恐麻木的双眼,和自己麻痹的腰间上搭着滚烫的双手,顿时回神,用足力气,条件反射似的,一脚正中许焕歌的下身要害,随后又一脚将许焕歌踢下了床塌。 “你个下流胚子!” “哎呦——”一声发自肺腑的痛吟。 那是真的疼啊,刻骨铭心的疼,断子绝孙的疼! 许焕歌未曾料到林楚伊有如此大的反应,对着自己的命根就是猛得一脚,一脚将自己踢飞而且还是狠狠地一脚!完了完了完了,不断子绝孙也是重伤难治了。 “你——哎哟——”许焕歌痛得冷汗直冒,双手捂住下方的要害处,憋着嘴,红着眼,怒气冲冲地看着林楚伊。 似乎真的下脚重了。看着许焕歌躺着地上不断痛哼的神情,整个脸憋的通红,不似装的。 林楚伊憋了憋嘴,内心虽有愧疚,但一想到刚刚二人宽衣合寐的神情,在奇门是万万不可的,除非是已嫁之人,已有婚约的二人都会被约束。顿时林楚伊觉得有理有据,嘴上又开始不饶人了。 “你什么你,我还没问你呢,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快说!”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哎呦,真的,哎哟,一觉醒来就这样了!”许焕歌躺着地上抱着下身痛哼。 林楚伊看了看许焕歌和自己,外衣已脱但白色衬衣未解,身上也并无不适,好像是没做什么坏事。 “砰砰砰——” “小姐,再不起来,老太太就要来了!” 又是刚刚的声音,似乎在叫自己。 “嗯——等一下啊,你先在外等着!”林楚伊朝着门外叫道。 随后,林楚伊连忙弯下腰捂住了许焕歌的嘴:“嘘——”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林楚伊轻声问道。 许焕歌红着双眼摇了摇头。 “咦,你左手上的天眼印记不见了。“ 许焕歌红着眼低头看了看左手手背。 “我们不是在乌极山吗?” 许焕歌红着双眼又摇了摇头。 “你不是被毒手老太打伤了吗?” 许焕歌红着眼捂着自己下半身一言不发。 林楚伊看着地上的许焕歌,涨红的双眼,似乎还有点泪珠泛在眼圈里,是有那么一点可怜啊! 于是尴尬地轻咳一声,道:“我记得你不是右肩不是受伤了吗?现在没事了不疼了?” “右肩是没事了,可我下身可是出大事了!”许焕歌委屈地看着林楚伊,继续道:“都说最毒妇人心,你怎么下手这么重啊!我要是断子绝孙了,你负责吗?哎哟!” ------------ 鲲山篇 第六十章 幻境重生(一) “什么?你还要我负责?”林楚伊顿时跳了起来。 “你这样对我,我让你负责了吗?”林楚伊睁大双眼盯着许焕歌怒道。 “我负责啊!“许焕歌回道。 林楚伊愣了一下,心中一颗紧绷的弦被突然动弹了一下。 可下一秒又被许焕歌一句话死死堵住。 “可是我也没怎么对你啊!” “哎哟,疼死我了!”许焕歌不停痛哼道。 林楚伊烦躁道:“你闭嘴吧!” 许焕歌斜眼看着林楚伊,真是冤枉,自己莫名其妙地睡在了 这里,也不是他故意安排的啊! 而且自己刚刚在乌极山上还为了救她生生挨了毒手老太的一掌,那钻心的疼痛,她就这样对我? “我都这样了,还不让我喊了?哎呦,疼死我了,最毒妇人心,一点没错,哎呦哎呦——”许焕歌似乎全然不顾,踢中了要害,晃动了男子的命脉,便扯开嗓子痛哼起来。 “有这么疼么?都说了让你别叫了!”林楚伊憋嘴着急说道。 “你又不是男人,你怎么知道我的疼,我感觉我要废了,不是男人了,哎哟哎哟——” “行了,行了,别叫了,要把人引来了!” 林楚伊伸手用力捂住了许焕歌的嘴角,不料许焕歌的脸朝左边转去,林楚伊右手扑空,整个人朝着许焕歌的身上栽去。 许焕歌顿时停止了痛哼,睁大了双眼。 林楚伊这是又扑到了自己身上,而且,突然的。 又是一股熟悉的味道,是一种芳草的清香,似乎是许焕歌肩上独有的气味。林楚伊脸上瞬间泛起了红晕。 “我倒要看看,小姐到底要睡多久!”窗外一声怒吼。 “老夫人——” “碰——”一声巨响,房屋的门被小厮踢开。 林楚伊和许焕歌睁大双眼,全身倚然不动,全然不知所措,纷纷抬头看向门前。 老妇人雍容华贵,旁边伴随着小厮和女仆,抬眼便见内室林楚伊扑在许焕歌身上,双手拥抱躺在地上,大家四目相对,纷纷惊恐万分。 “造……造孽啊!你们……你们成何体统!”老妇人指着二人,一口气没提上来,顿时捂着头要昏倒。 “老夫人熄怒,熄怒啊,注意您的身体……”女仆们急忙去扶老夫人。 林楚伊和许焕歌相互对视一眼,小脸一红,慌忙从地上爬起。 “不不不,我们没有……”林楚伊急忙摇头道,只见她双手急匆匆整理被褶皱的衣裳。 “对,我们什么都没有……”许焕歌惊声否认道,只见他双手捂着下身,来回搓磨缓解疼痛。 不料老夫人看了许焕歌此刻“特殊”行为,顿时指着他大怒道:“你……你都这样了,还说什么都没有?真是气死我了!来人啊,给我把这个龌龊贼人乱棍打死!” “什么?”许焕歌睁大双眼惊恐道。 林楚伊也着实吓了一跳,眼看门外来了几个彪形大汉,顺势要将许焕歌捆绑带走,连忙拉着这位“母亲“的胳膊道:“母亲!孩儿真的并未受辱,您就放了他吧!” 这还没弄清楚这里到底是哪里,在这似梦非梦的境地,若是许焕歌出了什么事…… “莞儿,你别拦我了,我早知你和这贼人相识数月,暗生情愫许久,今日又发生这等荒谬至极之事,若是走漏风声,传到域主耳中可如何是好?” 莞儿?莞儿是谁?我现在是莞儿?什么情况?林楚伊和许焕歌对视,满脸疑惑。但来不及多思考,老夫人下一句话却让林楚伊和许焕歌心中一颤。 “再过一日便是你和域主的大婚之日了,在这之前,你给我好好在家呆着!“ “什么?大婚?”林楚伊和许焕歌惊叫道。 二人不禁相视,情况越来越让人猜不透了。 “来人!把这个贼人拉下去——” 来不及多思考了。 “母亲!”林楚伊扑通一声,突然下跪,耸着鼻子,带着哭腔,道:“他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许焕歌眉眼一惊。 “你这是干什么?”老夫人怒道。 找一个理由,找一个像样的理由,不管怎样先把这关糊弄过去!什么理由好呢?林楚伊头脑飞速运转,哎,不管了,就这个了! 林楚伊看着许焕歌,右眼微微挑眉,随后一把抓住老妇人的腿,眉心一皱,立即哭丧道:“母亲说的没错,孩儿与他的确有了肌肤之亲,此生非他不嫁!” “什么?” 老夫人吓得往后一仰,幸亏有侍从在旁搀扶。 许焕歌目瞪口呆,吓得不清,站在一边睁大了双眼看着林楚伊。 林楚伊心中思绪万千,凭毕生经验努力演好“莞儿”这个角色,只见她耸了耸鼻子,挤了两滴眼泪,继续哭丧道:“而且,这数月的朝夕相处,孩儿怕是已有了他的骨肉了!” “孩儿不能嫁给别人!”说着,林楚伊用手捂着自己的肚子。 简直晴天霹雳,就算许焕歌知道,就算这一切都是假的,也想不出林楚伊作为一方公主,会说出此等不顾名节之语,着实吓了一跳。自己情不自禁辩解,结结巴巴道:“你……我……没……” 林楚伊看着许焕歌,一记白眼飞扑过去。 “这……这造孽啊,真是家门不幸啊!哎哟,我的头好晕……” “快扶老夫人回屋!”林楚伊连忙吩咐小厮道。 “等……等一下……”老夫人阻止道,“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贼人压入柴房,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进入!” “母亲!” “别说了!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你给我好好待在屋里!我们走!” 说着,老夫人扶着侍从,慢慢走出了房门,嘴边一直念叨着:“造孽,家门不幸,真是造孽啊!” 林楚伊看着许焕歌也被侍从绑住,二人相视,许焕歌朝她点了点头,随后便被压了下去。 虽然撒谎了,不过也算是保住许焕歌一条命了,随后慢慢再想办法吧。 丫鬟慢慢地关上了房门。 “小姐,您刚刚真是吓死瓶儿了,瓶儿从来都没见过老夫人发过这么大的火,您不会真的和公子有了……。” 林楚伊朝她摇摇头,并用手指堵在嘴边,示意其保密。 小丫头睁大眼睛点头会意。 看着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貌似是“莞儿”的贴身小丫鬟,从她关切的眼神中,应该是跟随很多年了,可以从她口中套出点信息。 只见林楚伊突然皱眉,双手捂住头,呻吟道:“瓶儿,我的头突然好晕好疼。” “怎么了,小姐,您快快坐下!” 林楚伊扶住瓶儿,一本正经地拉着瓶儿的手道:“好瓶儿,我感觉我好像中了迷药了!” “什么,迷药?”瓶儿大吃一惊道,连忙扶起小姐道:“小姐,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请大夫啊!” “额……不用不用,就是头有点晕,你别和老夫人说,我怕她担心。”林楚伊抓住瓶儿的手道。 瓶儿点点头,倒了一杯水递给小姐道:“小姐,您先喝口水歇歇。” “瓶儿自知您平日里一直对老夫人孝顺有佳,是大家眼中的名门闺秀,就算和子羡公子一见钟情,也断不会做此荒唐之事惹老夫人生气。” “子羡公子?”林楚伊皱眉回道。 “对呀,瓶儿想着您与子羡公子两情相悦,今日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老夫人以后断然不会让您和他再有来往了。” 瓶儿貌似说的是许焕歌,许焕歌现在的身份便是子羡了。林楚伊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小丫鬟。 “小姐,您怎么了?”瓶儿担忧道。 看来这个小丫鬟真的知道不少事情。 林楚伊扶着眉心,拉着瓶儿坐在椅子上,皱眉道:“好瓶儿,可能是迷药的副作用,我之前的事情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你和我说说之前发生的事吧!” 小丫鬟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全部道出。 陆莞,鲲山盐商陆明觉三太之女,乃鲲山有名富商。三月前陆明觉在陆运商货途中遭到迫害,至今死因不明,至此之后陆家分散离兮,三房太太争夺家产,各奔东西,至此生意更是一落千丈。三太李氏最晚入府,且膝下虽只有陆莞独女,但却深得陆明觉喜爱,陆明觉死后分得现下的这处老宅子和几间店铺,日子过得虽不似从前但也富足有余。三太与陆明觉感情较好,为继续稳固家业,曾与当今国师有私交,受国师牵桥搭线,几个月前将陆莞画像传阅给当今鲲山域主卿羽。因陆莞生得国色天香,画师点睛入髓,惹得龙颜大悦,号召天下将于一月后迎娶陆莞。三太喜大普奔,唯有陆莞本人浑浑噩噩。虽一夫多妻在鲲山早已盛行,但陆莞心中依然忐忑不安。为放松心情,老夫人放其外出游玩,岂料在此途中遭遇土匪,被子羡公子所救,从此一见倾心,归家后便开始生有二心,但因子羡公子乃一介江湖游客,老夫人得知后便极力反对。 “传闻鲲山域主卿羽虽有勇有谋,治国有方,但偏爱美色,后宫佳丽三千,而小姐您嫁入皇室也不过是增添繁枝罢了。”瓶儿道。 林楚伊听后摇了摇头,心道,看来我从乌极山被毒手老太袭击后就稀里糊涂地来到了这个幻境之中,细细算来,还是鲲山部落暂未产生之前了,而瓶儿口中的域主应该就是当时的鲲山老域主了,果真和大家口中所传相似。 “域主后宫三千,老夫人还让我嫁予他?”林楚伊开口道。 “老夫人说了,男子有勇有谋,必定是受多位女子倾慕,这在鲲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何况是当今域主。” 老夫人自己也是陆明觉的三太,自然已习惯了这种与多人分享丈夫的事实。 林楚伊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问道:“那我之前也同意嫁入?” “您之前是同意的。小姐是老爷最疼爱的四小姐,老爷去世之时您曾在其陵墓前跪了三天三夜,每天以泪洗面,父女感情深厚。您之前也觉得嫁予域主是最好的选择,多多少少可以帮助重整家业。直到您外出遇到了子羡公子,您便开始犹豫不决,今日又出了这等大事,老夫人怕是……。” “等等,我是老夫人亲生的吗?”林楚伊疑问道。 “当然是,老夫人可是您的亲生母亲。” “那为何逼我嫁给域主而不是我喜欢的人?” ------------ 鲲山篇 第六十一章 幻境重生(二) “老夫人没有逼您,一切都是为了陆家,您一开始也是自愿同意的,直到遇到了子羡公子后便开始有二心。老夫人只道您是受了子羡公子的蛊惑所致。” 林楚伊听后,突然很想念自己的父王。父王虽严厉,但事事以自己为主,尤其是婚姻大事,他曾亲口答应楚伊要顺其内心,不必顾及其他,找寻到真爱方可成婚,所以直至今日,林楚伊虽已到成婚年纪,也并没有逼迫。 “那鲲山域主卿羽长什么样子?” “域主高高在上,岂是奴婢所能窥见的。不过……”小丫鬟突然吞吞吐吐起来。 “不过什么?有话但说无妨,别吞吞吐吐的。” “瓶儿也是听了传闻,传闻域主很少以真面目示人,哪怕上朝征战也是带着面具,有人说其因相貌丑陋的缘故,有人说是怕引来杀生之祸,众说纷纭,总之,非极度亲密之人,都很少能看到他的真实面貌。” 带着面具?真是奇了,那要么就是相貌丑陋,要么就是有什么恶疾了。 这些事还得和许焕歌细说商量对策。 不过他现在被关进了柴房,得先将其救出才行。 林楚伊眼神一转,道:“好瓶儿,帮我研磨准备纸笔,待会帮我做一件事。” 话说许焕歌被几个彪形大汉绑到柴房后,整个人躺在柴房的稻草堆上。他看了看自己左手手背,天眼印记不见了。 再摸着自己的腰间,诸天血魂杖也不见了。 看自己真的是进入幻境之梦中了。 而且自己现在这副身躯还不是自己的。 许焕歌躺着稻草上,脑中飞快闪现出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乌极山遇险后,记得自己被毒手老太袭击后便昏厥了,一觉醒来便是来到这个幻境之中,身上的伤不见了,与林楚伊躺在床上……被众人发现后,林楚伊承认已与自己有了肌肤之亲…… 思及此,许焕歌不禁脸红,他的双手还捂着下身的命根,此刻还是有些疼痛,摸着应该是红肿了,但许焕歌脸皮薄,不敢脱下查看,只能一个劲地缩着身子忍着疼痛,但总归比刚刚感觉好多了,尤其是想到被踢的那一刻,他感觉整个人都废了。 不过,林楚伊被唤作“莞儿”,莞儿又是谁呢? 如果二人纷纷跌入乌极山幻境之中,这是应该是一个故事的开始,林楚伊被赋予了“莞儿”这个角色,那自己又被赋予了什么角色?最重要的,怎样才能从这个幻境中出去?而且,既然自己和林楚伊跌入了幻境,那其他人现在在哪?烨木堇和茱淼淼呢? 许焕歌不禁微微皱眉,太多的疑惑需要被解答,但此刻,自己只能缩在这个柴房之中,受人监管,还随时有着生命危险。 “你们开门,我送点东西进去。” “瓶儿姑娘,您可别为难我们了……” 门外有声音,好像是上午敲门的那个小丫鬟。 “各位大哥,我也是奉命行事,小姐说了,就让我送点东西进去,怕公子挨饿,我们小姐心疼。”说着,便打开了餐盒,给小厮们检查。 “瓶儿姑娘,您也知道,没有老夫人的命令,我们可不敢擅自作主啊……”门外的小厮为难道。 “今日之事相信大家都已看到,小姐对公子用情至深,已到非他不嫁的地步,小姐乃老夫人的掌上明珠,若是再三请求,老夫人心软,日后谁当家主可说不定……” 看护小厮二人面面相觑,咬咬牙轻声道:“瓶儿姑娘,您就把东西放进去快快离开吧,我们只能帮您到这里了……。” 只见小厮偷偷将门开了一个小缝,瓶儿将一篮子食物放了进去后,对着里面轻声道:“公子,这是我们小姐精心为您准备的东西,您一定要细细品尝才不辜负我们小姐一番心意啊!”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这盒餐点里一定有猫腻。 许焕歌轻轻道谢,急忙走过去拿起地上的餐盒打开一看,里面总共分为三层。 第一层是一盘子烤鸭,闻起来挺香的,许焕歌是有点饿了,拔了一只鸭腿便咬了一口,味道真好!原来在梦境中也会饿。 第二层是糕点。看起来很是精致,吃了烤鸭再咬上一口沁凉爽口的糕点,人间美味啊! 第三层是几小瓶药丸和药酒。“消毒抗肿”“活血化瘀”几个大字贴在瓶上,许焕歌一眼便看到了,小脸顿时有点泛红,不过嘴角还是微微上扬。 还算有点良心! 没有其他的了吗?不应该啊! 许焕歌将三层东西全都拿了出来,里里外外仔细检查这个餐盒,果然,在敲击最底层时发现有一个隔间,许焕歌轻轻一拔便将其打开。 是一封信。 许焕歌连忙打开一看。信是林楚伊写的,从笔记可以看出,其中交代了现在所处的梦境中的角色事宜。 “子羡?原来我的角色是子羡,一介江湖游客。”许焕歌喃喃道。 光凭这个介绍感觉自己是个微不足道之人。 信中最后提到,待到戌时,打开天窗,将投绳救之。也就是今天晚上八九点的时候,那现在就在此慢慢等候吧。 许焕歌慢慢从杂草中爬起,打开右侧的天窗,看着屋外刺眼的太阳,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儿的阳光可真大啊!” 此刻,瓶儿已回到了林楚伊的房内。 林楚伊在屋内焦急地等着,终于听到瓶儿开门的声音。 林楚伊一把拉住瓶儿轻声问道:“可送过去了?” “小姐放心,送过去了。” “他可说了什么?” “就对奴婢说了声谢谢。” “没了?” 小丫鬟摇了摇头,道:“老夫人看得紧,小厮们不让瓶儿进去,瓶儿就把餐盒放了进去就出来了。不过小姐让瓶儿说的话,瓶儿都一字一句给带到了。” 林楚伊点了点头。许焕歌这么聪明,应该能看到那封信的。 现在就准备收拾点东西,晚上去救他即可。 “瓶儿,快帮我收拾行李。” “小姐,您不会真的要和子羡公子私奔吧?”瓶儿哭丧着脸道。 私奔?这话听起来挺变扭的。其实林楚伊只是想着先逃离这个地方,否则以现在这个身份,马上就要嫁给鲲山域主了!不管这个幻境是真是假,还是得先逃出去和许焕歌汇合商量对策才是。 “不是私奔,就是先出去避避风头,我是不会嫁给鲲山域主的。”林楚伊解释道。 “老夫人要是知道您溜走,一定会怪罪瓶儿没好好看住您的。”小丫鬟哭丧道。 “不会的,好瓶儿,待会我写封信,再给你点个迷药,来个神不知鬼不觉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真的吗?”瓶儿终于止住了泪水。 林楚伊拍了拍小丫鬟的肩膀道:“一定没问题!” 快收拾好行李时,门外忽传来一阵脚步声。林楚伊吓得连忙停下手中收拾的行李,将其藏于被絮之中,眼神示意瓶儿。 “是谁在外面?”瓶儿对着门外问道。 被锁了一天的房门终于被打开,走进来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仆,对着林楚伊道:“小姐,老夫人有请。” 这时候请人,准没什么好事。 “老夫人不是头晕在房内休息吗?这时候打扰不太好吧?”林楚伊陪笑道。 “小姐,老夫人有请。”女仆面不改色重复道。 “那和我说说找我有什么事,不然我可不去。”林楚伊皱眉道。 “奴婢不知,小姐去了便知,请吧!” “你们……” 看着女仆后面站着几个小厮,一种非去不可的架势,貌似现在反抗也无济于事,不如早去早回,免得耽误晚上救人。 于是林楚伊眼神示意了一下瓶儿,便跟着去了。 夜色降临,许焕歌躺在杂草中等得睡眼惺忪,一只苍蝇在其耳边飞过,伴随着嗡嗡的声响,总算将许焕歌吵醒。 许焕歌睁开双眼,看着窗外夜色渐浓,连忙从杂草中爬了起来,约定的时间应该到了吧,人怎么还没来? 他慢慢走到窗边查看,除了有皎洁的月光陪伴,外面一片静悄悄的,并无异样。 她不会忘了吧?还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 算了,再等等吧! 趁此机会,许焕歌决定再梳理一下思绪为好。 既然来到了这个几百年前的幻境之中,在这里被赋予了新的身份,重演着过去的事情,相信万事皆有因,有因必有果,想要突破幻境必定是要有一个结点,现在最主要是要找到结点所在。 来到了几百年前鲲山老域主卿羽当权时期,这时也正是道谷还未传播到部落之时,是否可以趁此机遇探寻到最初的踪迹? 思绪渐转,突然窗外有声响。 林楚伊终于来了! 许焕歌从草堆中跳了起来,急忙跑到窗边,果然有一条粗壮的绳子斜垂在侧。 许焕歌用手拉了拉,还挺牢固的,来不及多想,许焕歌便沿着绳子往上爬去。 当他爬到一半之时,便远远看见一个身着黑色披风,黑布捂脸的人正在拉着绳子。 许焕歌感觉有点不对劲,眯着眼睛仔细看去,这身量略显高大,身材还很魁梧,是个男人! 许焕歌顿时停下了脚步。 “你不是林楚伊,你是谁?” “主上,是属下呀!哎呀!”只见黑衣人拉下了脸上的黑布给许焕歌看。 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听着声音估计与许焕歌年纪相仿。但许焕歌的确不认识。 “你到底是谁?为何救我?”明明与自己越好的是林楚伊,等来的却是这个男人。 “哎呀,是属下卫风啊!不是说好让属下前来来救您吗?您怎么忘记了?”眼前这个黑衣人焦急道。 许焕歌皱眉道:“你认识我?” “属下一直跟随您啊,您这是怎么了?” 许焕歌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很是疑惑,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主上,先赶快上来吧,在这屋檐上太危险了,您要是出什么事了,属下可担待不起啊!”黑衣人卫风焦急道。 许焕歌还是没有继续往前走。明明要等的是林楚伊,如果糊里糊涂的和这个人走了,林楚伊之后找不到自己该怎么办? “不行,我不能跟你走!” “哎呀,主上,您再不和属下一起走,马上府上的人追来了可就真来不及了!”黑衣人卫风催促道。 正当许焕歌拉着绳子在屋檐上犹豫时,突然“轰隆“一声响,柴房的门被一群小厮一脚踢开了。 ------------ 鲲山篇 第六十二章 幻境轮回(一) 老夫人带着一群人闯进了许焕歌的柴房之中。 “报告老夫人,人跑了!” “什么?跑了?给我搜!”老夫人厉声道。 小厮立即跑到柴房内到处搜捕,瞥见窗外的一条粗壮的绳子。 “在上面!” 许焕歌感觉拉着的绳子被人拉住,往下一看,是小厮沿着绳子也爬了上来。 “主上,快把手给我!”黑衣人卫风伸出右手。 来不及多想,小厮拿着长刀怕上来了,许焕歌把手伸向卫风。 卫风一把将许焕歌拉到房顶之上,随后对准下面的小厮就是一脚。 “啊——”小厮从房檐下耍了下去。 “看,他们在那边!”站在外面的一群小厮看到屋檐上的许焕歌叫道。 “大家拔出弓箭!”小厮喊道,一排排阻击手对准许焕歌的方向。 许焕歌顿时吓傻了眼。 现在处于梦境之中,诸天血魂杖不在身边,换了身体之后,体内没有半点气力支撑,现在的他完全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废人! 这时,老夫人从人群中走出,冷漠地看着屋檐上的许焕歌和黑衣人,眼神低垂道:“放箭!他和他的同伙,一个不留!” “是!” 一声令下,齐刷刷的箭朝着许焕歌的方向射去。 “嗖嗖嗖——”万千飞箭直射而来,又快又准又狠。 许焕歌瞳孔放大,在屋顶上不知所措。 这难道要在梦里再死一次?那死了会不会打破梦境? “主上小心!”只见黑衣人卫风纵身一跳,挡在了许焕歌身前,如一顶金顿护住了许焕歌的身体。 “嗖嗖嗖——”,许焕歌听到,不止四五只飞箭已射入黑衣人卫风的胸前! “嗯哼——”卫风一阵痛吟,鲜血扫落在风中,整个人向后倒去。 许焕歌立即接住了卫风落下的身体,鲜红的鲜血染红了双眼,许焕歌看着眼前的少年,他从未想过,这个素未谋面的黑衣人居然会牺牲自己的生命,第一时间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主上……主上……” “你……你别说话了!”许焕歌顿时慌了神。 “主上……这都是属下……应该……”话还没说完,卫风便口吐鲜血,睁着双眼,没了声响。 许焕歌伸出颤抖的双手,摸了一下卫风的鼻息,顿时瞳孔放大。 鲜血淋漓的双手,冷却的身躯,这个黑衣人就这么睁着双眼死了! 许焕歌惊红了双眼,还来不及说一句话,一切都太过于突然, “给我射!一个都不要放过!”老夫人下令道。 “是!” “嗖嗖嗖——” 许焕歌来不及思考,此刻又有几百直飞箭朝着自己射来! “啪啪啪——”几只飞箭直击许焕歌胸膛,许焕歌眼前一白,麻木地往后退了几步,来不及躲闪,脚下一滑,顿时从屋檐上栽下。 “啊——”一声凄厉惨叫。 顿时一片灰暗,天旋地转,耳边杂乱之声寂静,周边景物慢慢化为灰烬。 “额——”许焕歌一惊猛得睁开了眼睛。 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一股炽热的呼吸扑入脸颊,一个柔软的身体抱住了自己,最要命的是自己的双手还原封不动地搭在她的细腰上! 多么熟悉的场景! 许焕歌顿时呼吸一顿,睁大了双眼。 什么情况?时间倒流了? 又是相同的场景,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许焕歌脸上如发烧般迅速蹿红,整个身子酥麻僵硬,此刻又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碰碰碰——”一阵熟悉的敲门声。 “小姐,小姐!”又是一阵熟悉的女声。 许焕歌看到,怀中的林楚伊皱起眉头缓缓抬起头来,睁开微熏的双眼,在看到许焕歌那一刹那,脸颊飞一般迅速蹿红,顿时从床上爬起,张口就要叫唤。 “啊——唔”许焕歌惊慌地迅速用手捂住她的口。 双脚不忘立马夹住林楚伊抖动的双足。 一个男人怎么能在同一地方栽倒两次?!许焕歌暗自得意。 没想到的是,条件反射似的,林楚伊一拳击中许焕歌的左眼,硬是将许焕歌一拳打倒在床下。 “你怎么又打我?!”许焕歌从床下吃痛地爬起,双手捂住左眼委屈地看着林楚伊。 天,这左眼肯定是肿了,会不会瞎? “我……”林楚伊看着地下委屈巴巴捂着左眼的许焕歌,神智立刻清醒了。 “我,我这是条件反射……”林楚伊摸着头轻声道。 “你这条件反射得这么厉害,以后怕是没哪个男子敢上你的床了……” “你!”林楚伊气结道,但看着许焕歌的模样,转眼一笑道:“好了,对不起嘛!”说着,把床上的被子往身上一盖,拍了拍旁边床上的位置,滋着嘴朝许焕歌笑道:“上来吧,我不打你。” 许焕歌幽怨地盯着林楚伊看去。 “真的,相信我!”林楚伊眨眨眼睛。 “你确定?”许焕歌疑惑地看着林楚伊,从地上爬起来道:“我得先和你确定一件事,你知道我们这是又回来了吧?就刚刚的场景?之前的记忆你是有的吧?” 林楚伊捂着嘴轻笑道:“左眼挨我一拳总比下边挨我一脚来得舒畅吧?那啥,之前我给你送的药膏,还好使不?还痛吗?” 许焕歌顿时脸上更红了,道:“都不舒畅!” “碰碰碰——” “小姐,醒了吗?”又是瓶儿的声音。 “瓶儿,再让我睡一下,先别叫我!”林楚伊对着门外大叫道。 “唉,你快上来吧,时间紧迫,待会儿老夫人都来了。”林楚伊对许焕歌轻声道。 许焕歌这才缓缓坐在床边。 “先让我看看你的眼睛。”林楚伊轻轻拔开许焕歌捂住眼睛的手,整个人凑了上去,盯着许焕歌的眼眸。 从这个角度仰望,许焕歌看到林楚伊细长的睫毛,映着自己的瞳孔,高挺的鼻梁,精致的下巴,还有那樱桃般的红唇。 许焕歌顿时红着脸默默地咽下嘴中的口水。 “没,没什么……”许焕歌轻轻拂开林楚伊的双臂,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嗯,我刚看了,就是肿了点,你睁开左眼看看。” 许焕歌坐直了身体,缓缓睁开眼睛,还好能看得清,顿时呼了一口气。 “没事了,时间紧迫,我们来捋一捋,我们为什么又回来了。你还记得自己最后的来这里的场景吗?”许焕歌道。 林楚伊想了想,道:“我让瓶儿给你送完吃的后就一直在房中收拾衣物准备晚上前来救你,哪知道母亲突然叫我问话。” “找你问话?”许焕歌皱眉问道。 林楚伊点了点头。 她问了你什么?” 林楚伊托着下巴慢慢陷入了回忆之中。 “母亲,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只见几个带路的小厮和女仆纷纷退出了房门,并将门紧闭,此屋里只剩下林楚伊和老夫人二人。 只见老夫人坐在高椅上,面色深沉地俯视着眼前的“陆莞”。 “跪下!”老夫人厉声道。 这是动了真格了。 林楚伊听话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你可知错?” “女儿知错。”林楚伊很乖顺的回道,但若是此时能劝阻母亲放人的话,后续的事情也会好办。 “但女儿与子羡是真心相爱的,希望母亲能够放了我们!” “放了你们?”老夫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跪着的林楚伊。 “对对对,放了我们,我们归隐山林,做一对普普通通的寻常夫妻,母亲您已看到,女儿与子羡有了肌肤之亲,女儿早已是他的人了,肚子里可能都已有其骨肉,女儿实在是不能嫁给域主啊!”说着,林楚伊硬是低下头挤出几滴泪水,双手摸着腹部,再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老夫人。 若是亲生母亲,看到女儿这般委曲求全,也该是答应了吧! 等了半晌,一阵沉默。 只见老夫人垂下眼眸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母亲……”林楚伊抬起头唤道。 “你……真是……胆大包天!”老夫人突然抬起眼眸,林楚伊看到其眼眶已红了一圈。 “母亲……”林楚伊轻声唤道。 “你到现在,还在准备继续骗我吗?” “我没有……” 老夫人缓缓走了下来,一把拉着林楚伊的左臂,掀开衣服,嗔怒道:“你看看你左臂的守宫砂,你当我看不见吗?” 林楚伊立马转头看向左臂中间那显眼的红色守宫砂,傻了眼,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母亲,我……”这下百口莫辩了。 “莞儿,作为你的母亲,我能不知道你吗?我从小教你三从四德,教你礼义廉耻,我知你万万不会拿自己名节作玩笑。你说谎无非就是为了不想嫁给域主,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忘了之前答应过我什么了吗?”老夫人看着林楚伊道。 “女儿与子羡相爱是真,那域主名声在外,三妻四妾,好不风流,女儿嫁过去无非就是受苦,女儿实在不愿,女儿想和自己喜爱之人共度余生,求母亲成全!” 老夫人红着眼,一颗泪珠缓缓流了下来,只见她用手轻轻抚摸着林楚伊的头发,道:“女儿啊,这世界哪有什么圆满,你忘了你之前答应母亲的事了吗?嫁给域主,调查你父亲的真正死因,这些你都忘了吗?” 林楚伊顿时愣住了,原来自己嫁给域主是另有所图,在外人看来,皇商结合是为了振兴家业,而真实目的却是为了暗中调查陆明觉的死因,既然母亲派自己去皇族调查,那陆明觉的死因必定与域主脱不了干系。 但林楚伊不想啊,因为她不是真的陆莞本人啊!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梦境之中,附在陆莞身上,经历本尊的一切,现在要真的代替陆莞出嫁,还要调查陆明觉真实的死因,林楚伊真的不想。既是梦境,倒是不担心真的嫁给域主会对自己怎么样,但此刻林楚伊只想快点与许焕歌汇合,商量着如何才能快些走出幻境,他们的重点当是寻找神木道谷啊! “母亲,女儿没忘,但是女儿觉得人死不能复生,父亲的死我们应该向前看,而不是一直纠结原因,相信父亲也是想看到女儿一生幸福的。” 老夫人突然拉开了林楚伊靠着的双臂,皱着眉头红着眼怒道:“莞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呢?只想着自己的终身幸福,那我呢?我们陆家呢?你就都不管不顾了是吗?” “母亲,女儿没有……” 老夫人摇着林楚伊的身子,大怒道:“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是嫁还是不嫁?” “女儿不嫁,望母亲成全!”林楚伊坚定地回道。 “好,很好!来人啊,把小姐给我拖出去,给我狠狠的打!” “母亲,女儿知错了,不要啊!”林楚伊叫道。 “还有那个贼人,我现在就带着人马上宰了他!” ------------ 鲲山篇 第六十三章 幻境轮回(二) “就这样啊,我又无法反抗,就生生的被那些小厮的竹杖给打晕了过去,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这里。”林楚伊抱着被子托着下巴道。 “被打晕?那你现在还感觉痛吗?”许焕歌连忙拉着林楚伊的胳膊看了看,着急地问道。 林楚伊顿时被许焕歌的举动给逗乐了。 “不疼了,不疼了,都上一轮的事情了,你那啥不疼了,我怎么会疼呢?”林楚伊笑着眨眨眼道。 许焕歌顿时放开了手,脸又开始红了起来。 林楚伊看着许焕歌微微垂下的眼眸,心道,之前怎么没发觉,许焕歌脸皮还挺薄的,不是从日天极来的吗?听说那里的人都挺开放的啊?他怎么这么不经逗?不过看着那红彤彤的小脸,还挺有意思的。 林楚伊轻咳一声,道:“那你被抓到柴房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在柴房里一直等着你,没想到没等到你,却等到了一个名叫卫风的男子来前救我。” “卫风?”林楚伊想了想,道:“没听瓶儿提起过这个人名,他是谁?” “不知道,我也很没弄清他是谁,但是那个卫风口口声声叫我主上,很奇怪,现在看来与我的真实身份脱不了干系。不过我当时想着要等你来,所以并未同他一起离开,正准备回去的时候,没想到这时老夫人带着弓手小厮们来了,对着我们一阵放箭。” “老夫人还真是要对你要赶净杀绝啊……” “嗯,但让我意外的是,那个卫风居然为了保护我挡在了我的身前,最后被乱箭给射死了。” “什么?死了?”林楚伊惊讶道。 “是的,所以现在想来,他既然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也要护我周全,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而且对我毕恭毕敬,口称属下,我觉得子羡的真实身份必定没那么简单。” 林楚伊点了点头,一介江湖游客的身份应该是假的,那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 “那以后发生什么事了?” “之后我也是被老夫人所放的利箭射中,从房檐上摔了下来,再睁眼就又回来了。” “这么说你最后是被射死了?”林楚伊惊讶道。 “嗯,应该是的。” “这个梦境真是邪门,你死了之后回到了原点,我被打晕了之后也回到了原点,怎么感觉这个故事没完没了了。”林楚伊皱眉道。 许焕歌顿了顿,沉思道:“我在想,这是不是一个轮回的过程,是不是我们只要走错一步,就会又回到原点,梦境就会一直重演。” “什么意思?” “你现在是陆莞,我现在是子羡,我们被赋予了幻境中人物的角色,经历着人物的故事。但根据时间推算,我们所经历的故事应该是已经发生在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说明故事的结局已定。我在想,是不是如果我们没有按照这个故事中原本设定的事情顺序发展,我们就会又折回到原点,再经历一遍,如此反反复复,直至最终完全符合故事原本发展的轨迹,我们才能最终打破这个梦境。” 听了许焕歌的分析,林楚伊顿时身后一阵凉,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循环往复”的轮回故事? “那按照你这么说,极有可能是,我们之前的选择都是错的,所以我们现在又折回来重新经历一遍。” “嗯,上一轮,你选择誓死不从母亲的安排,我选择的是拒绝跟着卫风离开,这可能都是错误的选择。难道故事原本的安排是,陆莞答应嫁于鲲山域主,而我跟着卫风离开了,所以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命?”许焕歌若有所思的喃喃道。 “不知道,不过这一轮我们可以先这样尝试,看看后续会有什么发展。”林楚伊答道。 “如果按照这样发展下去,陆莞是真的要驾给域主为妻,成为后宫一人,那等于我们正在经历一段鲲山老域主的情史。这倒是与乌极山的传闻对应上了。不过……”许焕歌抬起好看的眸子看着林楚伊。 “不过什么?” “不过,做这样的选择题真的太难了,一旦一步走错,我们就又会回到原点,但谁也不知道哪一步是对的,哪一步是错的……。”许焕歌皱眉道。 “唉,没有时间思考了,现在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我们只能这样一步一步尝试。” “可是……”许焕歌依然皱着眉头。 “又怎么了?” “你要是选择真的嫁于鲲山域主,这未免也太冒险了……”许焕歌看着林楚伊道。 林楚伊怎么说也是长白师父的徒弟,也是自己半个“师姐”,若是在梦中发生了点什么,那可如何是好…… 林楚伊笑道:“怎么,你担心我啊?” “你现在虽然是陆莞,但却不是真的陆莞,要是真嫁给鲲山域主……” “碰碰碰——”又是一阵敲门声。 “小姐,小姐,快起来,老夫人来了!” 林楚伊连忙回道:“知道了!” “老夫人马上来了,就先这样,我你就不用担心了……” “可是……”许焕歌皱着眉,一把拉住了林楚伊的手。 “别可是不可是的了!你看你怎么和女子般婆婆妈妈的?”林楚伊嫌弃道。 好心当驴肝肺啊! “你……听我说完……”许焕歌一把拉着林楚伊不放松。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房屋的门被小厮一脚踢开。 可能用力过猛,林楚伊一时没坐稳,被许焕歌这么一拽,一下倾倒在其身上。 二人顿时睁大双眼,双双红了面颊。 这真是与上一轮好生相似啊! 而这好巧不巧,正好被刚进门的老夫人和小厮们撞见了。 看到自己的女儿闺房里的床上躺着一个陌生男子,而女儿还正扑在他怀里,二人衣衫不整,面红耳赤,顿时怒火中烧,指着二人大叫道:“造……孽啊!你们……你们成何体统!” 得,相同的场景,连台词都一样。 为了节省时间,林楚伊干脆二话不说,直接“扑通”一声直接跪下,哭丧着脸,以最快的速度一股脑全部道出:“孩子知错,母亲息怒,想必您已看到,我与子羡早已心意相通,如今又有了肌肤之亲,但顾及之前与母亲的约定,女儿愿意嫁予域主为妻,只望母亲能就此放过子羡一命,其他任由母亲处置!” 一句话一气呵成,不带停顿,许焕歌等在旁一席人顿时傻了眼。 “你……你……”老夫人捂住自己胸口,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看来是又要晕了,林楚伊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快要晕倒的老夫人,转身对身旁小厮道:“快扶老夫人回屋!” “等……等一下……”老夫人阻止道,转身指向站在一旁发愣的许焕歌道:“来人啊!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贼人压入柴房,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进入!” “是!” 随后老夫人扶着发疼的神经,瞪着林楚伊道:“还有你!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你给我好好待在屋里!我们走!” 刚说完,老夫人便扶着侍从慢慢地走出了房门,嘴边还念叨着那句:“造孽啊……家门不幸啊……” 果然是一模一样,连那种无奈痛心的神情都一样…… 林楚伊看着远去的老夫人,憋了憋嘴,这时,从门外走来几个壮汉小厮,一进门便开始将许焕歌的胳膊一一绑住准备带走。 林楚伊一转身便看见许焕歌正用那双漂亮清澈的眼睛深深地盯着自己,顿时心底那个久未波动的湖水像是又泛起了一波涟漪。 刚刚许焕歌好像说有什么事要听他说完,他想说什么来着? 林楚伊抬眼看向许焕歌,许焕歌用嘴型对着林楚伊道:“一切小心。” 林楚伊朝着许焕歌挑了挑眉。 许焕歌被一众小厮带了出去,回眼看了一眼身后的林楚伊,希望一切顺利,还有,若是真的不幸再次轮回…… 请别再打我了…… 房门再次被关上,林楚伊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水放入口中慢慢品尝。 “小姐,您刚刚真是吓死瓶儿了,瓶儿从来都没见过老夫人发过这么大的火……”瓶儿关心道。 “行了行了……”又是这一句台词,林楚伊抬眼看着瓶儿,忽想道许焕歌所提到的卫风这个人名,立即问道:“瓶儿,你可听说过卫风这个人名吗?” “卫风?并无特殊印象啊,让奴婢想想,嗯?小姐可是饿了?” “饿了?什么意思?”林楚伊疑惑道。 “微风包子铺呀!不过他家店的包子平平无奇,平日里也没见小姐您多爱吃,您今日事想吃了吗?我给您买去………”瓶儿又开始滔滔不绝了。 “停停停!打住,是卫风不是微风,是一个人名,不是包子店的名字,唉……”林楚伊无奈道。 “这瓶儿倒是没听说过……” “我之前没和你提过?” “并未提过,小姐若是平日里有说过,瓶儿一定记得的。”小丫鬟眨眼道。 “那卫风这个人到底是谁?”林楚伊喃喃道。 不过,现今最重要的是要应对鲲山域主。 “瓶儿,趁母亲还未来召唤我,你和我说说鲲山域主的事吧!” 瓶儿眨眨眼道:“小姐,您怎么知道老夫人要召唤你?” “额……我猜的啊!出这么大事,母亲肯定稍后要召唤我,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啊!”林楚伊眨巴着眼睛回道。 “小姐说的是,小姐真聪明,这些事瓶儿还没想到呢!”瓶儿笑道。 “好了好了,那你和我多说一些鲲山域主的事吧,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传闻鲲山域主卿羽有勇有谋,治国有方,但极为偏爱美色……” “打住,这些我都知道,说点别的。”林楚伊托着下巴道。 “传闻域主常年配戴面具,非极度亲近之人,都未能见其真实相貌…… ” “这些我也知道,可有其他的,比如他讨厌什么?” “讨厌什么?这岂是奴婢所能知晓的。小姐您这是在打听域主的喜好吗?”瓶儿一脸惊喜,“小姐您想通了?其实没关系的,您嫁过去和域主一起生活就自然而然知道了,到时候你们夫唱妇随,琴瑟和鸣,再生一个健康可爱的世子……”瓶儿越说越兴奋,脑中似乎已想像出一片婚后你侬我侬的美好图景。 看着小丫头一脸欣喜的样子,林楚伊一脸无奈。 ------------ 鲲山篇 第六十四章 鲲山域主 “行了行了,瓶儿……”这哪跟哪啊? 林楚伊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这小丫头似乎都已在脑海中规划出陆莞和鲲山域主之间一段绝美的爱情故事,可自己压根不是这个意思啊! 林楚伊现在认真思考的是,如何才能让域主讨厌自己,最好是看一眼就不想再靠近的那种。 尤其是一想到过许焕歌那句“一切小心”,像是一把警钟,扣在心口。 林楚伊嘴上虽说自己不怕,不必担心,但现在梦境之中,武功尽失,若是真碰上什么好色之徒,霸王硬上弓,用一些卑鄙的手段强迫自己,这可如何是好? 现阶段最重要的,还是得想一些应对策略才是。 仔细想来,按照大多数人的“口供”,鲲山域主虽有勇有谋,但好色成性,后宫三千,极其偏爱女色,整日面具示人,异常神秘…… 偏爱女色,面具示人…… 林楚伊灵机一动。 “瓶儿,你说,没有人会喜欢面相丑陋的女子吧?”林楚伊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抓住瓶儿的衣袖问道。 “那是自然的。小姐,您在想什么?”瓶儿眨眼道。 林楚伊微微一笑,道:“不是喜欢面具示人吗?好啊,那咱们就继续和他一起玩玩伪装吧!瓶儿,你现在帮我一个忙……” 说着,林楚伊拉着瓶儿,悄悄在其耳边交代了一些事,只见瓶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夜色渐浓,许焕歌已站在窗口旁等候多时。 这时,一道粗绳顺着窗檐落下。 卫风终于来了。 许焕歌没有多想,顺着粗绳往上爬去,果然是上一轮中的黑衣人的卫风。 “主上,您没事吧?属下来晚了,您受惊了。” “卫风?”许焕歌轻轻叫了一声。 “是的,是属下。”说着,卫风摘下了黑布。 许焕歌连忙沿着粗绳爬了上去,卫风伸手将其扶住。 上一轮许焕歌没有仔细看过此人的具体长相,现在看来,此人不过二十有余,皮肤黝黑,右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一身腱子肉,肩膀宽阔,与许焕歌消瘦的身材形成鲜明的对比,一看便是常年习武之人。 “主上受惊了,主上在陆府没受什么委屈吧?”卫风担忧道。 “现在不方便说,我们先离开这里。” “好的,属下这就带您回寝宫。”说着,便从口袋中拿出一枚面具递给许焕歌。 “这是?”许焕歌接过面具疑惑道。 “主上,这是您的面具,快带上,我们即刻启程。” 虽疑惑重重,但思及老夫人一行人可能即将赶到,许焕歌立即戴上面具。 只见卫风长臂张开,一把抓住许焕歌的胳膊,轻轻往上托举,便在天空中急速地飞了起来。 迎面吹来的风呼呼刮到许焕歌的眼眸,许焕歌微微底下了头,下面竟是一座座鲲山百姓的家居房屋,此刻二人高高飞起,已穿过一片屋海。 这个高度对于稍有恐高的许焕歌来说着实有些高度了,而且双手悬空,并无安全附着,此刻他只能微微闭上了双眼。 好在时间不长,很快便着落了。 “主上,您已到寝宫了。” 许焕歌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金碧辉煌着实让许焕歌惊叹。这房间大得惊人,寝室内檀木作梁,水晶做灯,范金为顶柱子,珍珠为帘幕,七尺宽圆木金床,珍珠琉璃盏悬挂床头,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等价值连城物件放于桌中,熠熠生光,一派皇家繁荣之象。 这子羡到底是何身份,寝宫竟如此雍容华贵,怕是只有皇族重臣才会有如此“豪宅”了。 这时,门外走进一群宫女,个个生得貌美如花,看见许焕歌顿时纷纷下跪。 “奴婢给域主请安!” “已放好洗澡水供域主歇息,是否马上前去?”其中一个样貌出众的宫女问道。 “域……域主?”许焕歌大惊,“我……我是鲲山域主?”许焕歌转头看向一旁卫风,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倾倒。 “主上,您怎么了?是身体不适吗?”一旁的卫风马上上前扶住了许焕歌。 许焕歌楞在原地,头脑有些眩晕,似乎所有答案都呼之欲出,的确,每日面具示人,被武功高手换做“主上”,能用生命保护之人,能住如此金碧辉煌宫殿之人,怕是真只有鲲山域主一人了! 原来子羡的真实身份即是鲲山域主! 转念一想,那林楚伊要嫁的人其实就是自己! “快!传太医!”卫风朝门外大叫道。 “等等——”许焕歌立马清醒过来,虽有谜团已解开,但仍有一些事情还需问清楚。 “你们先退下,卫风,你留下,我有事问你。” “是,奴婢告退。” 屋内一群人纷纷退下,并轻轻关上了房门。 许焕歌正襟危坐,尽量表现出一副帝王之相,轻咳一声,正思考着该如何询问,只见卫风突然双手握拳,扑通一声跪在许焕歌面前,正声道:“属下知错,望主上恕罪!” 这还一句还没问,竟自主认罪了。 许焕歌顺水推舟,正色问道:“你可知所犯何罪?” “属下救驾来迟,让主上受辱,困于陆家柴房之中,卫风甘愿领罚!” 许焕歌挑了挑眉,只见他轻抚额头,垂下眼眸,故作疼痛之状,轻声道:“领罚倒是不必,大约是磕了额头,现在还有些许疼痛,对前几日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清,想问问你。” “卫风必定如实回答。”卫风跪在地上恭敬道。 “先起来再说吧。” 于是,卫风便将前几日奉命之事重述了一遍。 许焕歌听得眉心紧皱。 “你是说,一月前我命你暗中调查公银亏损之事已有进展?” “是的。据探子回报,景昱城内的确出现外域公银流于市面现象,且已有相当时间,但流通数额不大,都为私交。据属下前往调查,流于景昱市面公银的确是鲲山公银。主上请看!”说着,卫风从衣袖中拿出一枚正方钱币递给许焕歌。 都说见过鲲山域主真面目之人都是极为亲近之人,上一轮中卫风以命相救,应是鲲山域主最为相信的亲信隐卫,他说的话应该可信。 许焕歌拿起钱币查看,这应该就是他口中所述的鲲山公银了。鲲山公银亏损,无故流于外域,皇族必有内鬼横行,与景昱暗生勾结,钱财交汇。自古皇族纷争,不为利,只为权,看来是鲲山皇室之人所为,勾结外域势力,怕是有谋变叛逆之心。 “继续说。” “鲲山和景昱的联系这几年莫过于商户之交,而口粮贸易更属普遍。正如主上所料,管辖商户贸易的官员与您的皇叔卿项早已暗中勾结,通过商户贸易之便,勾结景昱官僚,表面输送货物,实则暗度陈仓,传递情报。” 原来是皇叔卿项窥觊鲲山域主之位,暗中勾结景昱势力,获取情报,力图谋反。真正的鲲山域主若是得知此事一定会事后对付皇叔卿项,而景昱干涉外域谋权之事,必定后起战争。 难怪茱姬时期,鲲山和景昱交恶,这梁子怕是在这时就已结下。 “而就在三月前,为掩人耳目,他们收集所有传递情报商户,以统一灭口处之。” 许焕歌挑了挑眉。人用完了就直接灭口,还真是过河拆桥,毫不留情啊!这谋权之人的心看来都是铁做的。 “而且他们所派杀手故意穿着官府服饰,露出腰间名牌,显示皇族身份,惹得外界传闻,是皇族所派之人无缘无故杀了这些商户。” “故意造谣生事,仗着皇族内部事端无从辩驳,便开始为自己脱罪了。”许焕歌愤慨道。 “不过,您之前让我调查所有灭口之人中,的确包括一人。”卫风继续道。 “什么人?” “盐商陆明觉。” “是他……”陆莞的父亲。 老夫人让林楚伊调查陆明觉之死的真正原因,现在看来竟是成了权谋斗争的牺牲品了。 “那陆明觉可是真的勾结皇叔叛变之人?” “属下不知,您之前便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但无依据,所以您同意娶陆明觉女儿为妻,前几日外出设计偶遇陆莞并救下了她。之后您就让我先行离开继续调查公银亏损之事。” 原来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并非如林楚伊信中所述,因为陆莞生得美丽所以迎娶其为妻子,而是为了继续调查更多私通造反之人的线索,连偶遇营救都是早有预谋。 现在看来,这个化名子羡的鲲山域主的确是心思颇深之人。 “此番调查虽有收获,但并无具体实证,若想抓住皇叔卿项造反证据,为避免打草惊蛇,一切还需从长计议。”许焕歌提醒道。 卫风点了点头。 对了,鲲山域主不是叫卿羽吗?子羡这个名字又从何而来? “卫风,我的字是子羡?”许焕歌弱弱地问道。 卫风大惊道:“主上,您头还疼吗?您怎么连您的字都忘了?您名卿羽,字浩阴啊!” “那为何陆莞唤我子羡?”许焕歌疑惑道。 “这,属下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卫风挑了挑眉,面露难色道。 “说,恕你无罪。” “那属下可真说了啊!还不是您英明神武,英俊非凡,每次外出所遇美艳娇娘数不甚数,都倾心于您,为您着迷。为避免事端,您都会适时给自己虚拟一个化名,目前您已用过好些名字了,比如范宁,景浩,凡允,路峙……”说着,卫风掐着手指一个一个在数。 “行了……”许焕歌来不及打断了他。 这种事提起来还不忘夸赞一番,卫风你可真是能耐! 这每起一个名字就有一段露水情缘,这么看来,大家说的一点没错,鲲山域主的确好色成性,后宫三千佳人…… 许焕歌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日天极里“守身如玉”一人,连恋爱都没谈过,在月天极里,竟附在了一个日天极里人人喊打的“渣男”身上了! 想着想着,头又开始微微泛疼,许焕歌无奈地用手扶上了额头,揉了揉自己的睛明穴。 “主上,可是头又开始疼了?”卫风连忙站起来扶住了许焕歌。 “无事……” “来人啊!快去请闻仙医官!”卫风朝着外面大叫道。 “不,不用……等等,你说什么医官?”许焕歌突然抬起眼眸。 “闻仙医官。” 闻仙医官?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闻仙……许焕歌顿时睁大了双眼。 ------------ 鲲山篇 第六十五章 呈印闻仙 “你说的可是呈印闻仙?”许焕歌睁大眼睛问道。 “是的,您记起来了啊!”卫风回道。 那不就是那本古代医书随笔梦记的作者吗?所以在此出现了? 只见门轻轻被推开,一位身材修长的白衣男子携带着医盒踏入。 “主上,他便是呈印闻仙医官,医术十分了得,您之前患病都是由他诊治的。”卫风解释道。 “域主。”闻仙医官俯首恭敬道。 “你便是呈印闻仙……”许焕歌上下打量着眼前之人。 年纪约为三十左右,一双剑眉,黑曜石般澄亮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整体给人一种温润而雅之感,尤其是身上飘来一股药草的清香,一闻便知是常年泡在药罐里之人。 “回域主,是属下,请您抬起脖颈,让属下给您诊治。” 许焕歌点了点头。 闻仙医官走上前去,盯着许焕歌戴着面具的脸看了几秒,缓缓道:“左眼眼下略有淤青,似是被拳击所伤……” 许焕歌大惊,这带着面具都看得出来,不愧是神医! “主上您的眼睛没事吧?您一定是在外受苦了,都是属下救驾来迟……”卫风突然抱住许焕歌的腿委屈道。 “没……没事,小小擦伤,过几天就好了……”说着,用手拉下了卫风抱住自己腿的爪子。 “那怎么成呢!再过一日就是您的大喜之日,若是伤了您的英俊脸庞,给众人耻笑……”卫风越说越悲伤。 “你……别再说话了……”许焕歌一记白眼飞过。 别看这卫风武艺高强,脑子里也不知装着什么…… 这鲲山域主身边怎么会养着一个傻子作为暗卫? “请域主伸出左手。”闻仙医官继续道。 许焕歌伸出左手,闻仙医官轻轻用手敷在许焕歌左手筋脉之处,停顿了几秒后放下。 “域主并无大碍,外带风寒,伤了胫骨阳气。” 说着,从口袋中拿出一瓶药水,双手递到许焕歌面前。 “请域主服下,歇息几日便可恢复元气。” 许焕歌疑惑地接过闻仙医官手中药瓶,喝了一口还挺甘甜。 “这是什么滋补之药?”许焕歌晃了晃瓶子里的药剂。 “回域主,此乃道谷。” “什么?咳咳咳咳——”许焕歌一口气被呛到。 “主上,您没事吧?”卫风又跑了过来。 “域主请慢慢服用——” “这……就是道谷?怎么是液体?”许焕歌朝瓶口向内看了看,是一滩黑褐色液体。 “此乃鲲山神木道谷截枝,历时九九八十一天熬制,具有理气中和,清血化淤,补气益肾,阴阳双补等功效。” 闻仙医官回道。 “鲲山神木道谷?”许焕歌眼前一亮。 “是啊,主上,神木道谷乃鲲山灵物,世上仅有青冥山中那一棵,实属珍贵。此前您一有不适,服用闻仙医官所熬灵药便马上转好。您大婚将至,这身体要是垮了,那可如何是好?所谓人生四大喜事,洞房花烛夜最是不可错过,主上,您赶紧多喝几口,把身体快些养养好,良辰美景最销人,这正是您一展雄威的时候……” “卫风……够了……”许焕歌实属无奈,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不过,刚刚卫风好像提到,神木道谷世上仅有一棵?而且还在青冥山中,也就是之前的乌极山。根据现在自己所处的时间算来,现在还未分权部落,所有灵物应都只供给皇室所用。 可以趁此机会打听一下神木道谷到底所在何处,是什么样子,认认路也是好的。 许焕歌刚想询问,闻仙医官率先开口:“域主,之前您和属下提过,想亲自一睹神木道谷风采,前几日属下采摘药物时发现道谷树已结新木,此时正值观赏最好时间。” 许焕歌一脸惊喜,激动地说道:“那还等什么,天亮即刻启程!” 第二日,许焕歌便带着一行人,来到了青冥山。 眼前的青冥山却不似之前看到的乌极山般浓雾缭绕,恰巧相反,眼前是一片青山绿水。那满山的郁郁葱葱与湛蓝辽阔的天空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树林里群鸟飞鸣,溪水畅流,天边几缕云朵恰似锦上添花,竟构成一幅春意黯然的山水画。 这么美的一座山,之后怎么就成了人人惊恐、阴气盛结的“乌极山”了呢?实在让人想不明白。 “域主,现在是否可以启程?”卫风请示道。 “走吧!” 一路上,当碰到什么珍贵的树木,闻仙医官都会缓下脚步为许焕歌作一些简单的介绍。 许焕歌虽一一附和,但却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因为他正在记路,想着记着一些标志性的东西,之后回到现实的乌极山中好方便寻找神木道谷。 许焕歌心里默默念叨,记得之前是走过三排台阶,穿过一条小溪,又上了几层台阶来着?之后闻仙医官又向自己介绍了风铃树,血滴子树,燕琼花,喜愿草,不对,好像是先介绍了喜愿草然后是燕琼花,唉,怎么越想越混乱了? 许焕歌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里越发思念起日天极里的那些智能电子产品了,特别是手机,现在若是有手机的话,只需按照时间顺序将这一路上标志性物件一一拍下即可。 许焕歌皱着眉头刚想抓狂,只听卫风凑到在其身边轻声说道:“主上您看,前面就是您之前吩咐建立的四季汤。” 四季汤?这是什么?听起来怎么像喝的东西? 许焕歌抬头一看,几十米远的前方平地上,像是一个巨大的露天城池半耸其间,圆柱顶底,红漆玉瓦,中间还挖了一个巨大的地洞,不知作何所用。由于还未完全施工完成,几百个劳役正在前方搬运石块,埋头苦干。 “这是用来作何之用?”许焕歌看着前方轻声询问。 卫风嘴角微微一笑,鬼鬼祟祟地抬头看看周围,凑到许焕歌的耳边轻声道:“您是忘了吗?您之前说是要把在外流连的红颜知己全都接到此处,享受隆恩浩荡,四季笙歌,夜夜鱼水之欢……” “行……行了……”许焕歌的脸顿时红了。 把外面的莺莺燕燕全都接到这里来继续风流,亏他想的出来!这等于是建立另一个山林后宫啊! “主上可要前去查看一下情况?”卫风建议道。 “不用……”许焕歌红着脸,快速转身往前走去。 不过也算是一个标志性建筑,四季汤。 前方没走多远,只听闻仙医官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一片绿地,道:“域主,我们到了。” 只见前方绿地处一棵巨大的落地乔木,足有五米高,树姿雄伟壮丽,直插云霄。灌木树枝呈手掌形状向四周伸展,叶厚光亮,枝叶繁茂,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道谷树了吧?果然是与之前所见的大不相同。 许焕歌快步走近一看,在道谷树根处生长着一些细枝藤蔓,弯弯曲曲向外延伸,形状好似之前小桑和小鱼寻找到的道谷藤。 “域主您看,这道谷枝叶处会开花结果,种子随风飘落后落于土中,在新土的栽培下会长出这些道谷藤蔓但却无法生长成树,这道谷树世界上只仅此一棵。”闻仙医官解释道。 许焕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域主请看,那便是神木道谷。” 许焕歌随着闻仙医官所指方向抬头一看,视线穿过一条条枝干,在道谷树的中央,一颗碧绿色的树干鹤立其中,其他树干众星捧月般围绕左右,犹如新生婴孩般被呵护着。 “原来这便是神木道谷。”许焕歌眼前一亮,果然与众不同。 许焕歌扒开树枝,走进仔细观看,这神木道谷大约只有大约10厘米长,直径约为1厘米,在其他2米长的普通枝干面前显得十分脆弱,但更显的其无比珍贵。 “道谷树十年开花仅一朵,花谢凋零成神木。域主恩福天下,此番正值神木道谷生长最好的时间。”闻仙医官解释道。 “主上,是否现在采摘回去熬制药物?”卫风凑到许焕歌身边问道。 “这……”许焕歌犯了难。 心道,这又是给自己出的一道选择题啊!到底是现在摘了还是不摘呢?若是现在摘早了影响日后发展,是不是又要轮回了? 许焕歌正挠头思考,忽瞥见闻仙医官在道谷树旁俯下身躯,似乎在看什么东西。 “闻仙医官,你在看什么?” 只见闻仙医官缓缓站起,摊开右手掌心,看似是一小撮杂草新根。 “这是什么?” “回域主,此乃风滚树树苗。” “这是风滚树树苗?”许焕歌惊讶无比,大家一行人便是寻着这个风滚树前来乌极山寻道谷树的,原来这个时候它已在此扎根了!而且的确是在道谷树旁。 “是的,风滚树乃一独特树种,其枝叶遇秋则弯曲,遇风便掉落,可做传播各种种子之用。” “传闻风滚树非常罕见,怎会在此生长?”许焕歌拿起闻仙医官手中风滚树新芽仔细观察,在道谷树旁生长发芽,这应该不是巧合。 “正如域主所说,风滚树十分罕见,其原因在于风滚树无法吸收陆地一般土壤养分,所以很难存活。但其居然在道谷树旁此长出新芽,实属奇迹,属下猜测是受神木道谷的影响,吸收日月精华,催发新生之力。” 许焕歌点了点头,道:“既是奇迹,那就放回让其自由生长吧!” 闻仙医官眼睛直直地看着许焕歌,久久并未所动。 “怎么了,闻仙医官?是有何事?”许焕歌被那双细长的眼睛看得全身不自在。 “域主似乎并未理解刚刚属下所说的意思。”闻仙医官盯着许焕歌道。 一旁卫风急忙挡在许焕歌声旁道:“大胆医官,域主英明神武,岂是你等小人所能怀疑?还不快快退下按照域主的意思行事!” 许焕歌斜眼看着这个卫风,心道,这个马屁精,倒是很会第一时间维护主子。 “无碍,闻仙医官有何事,但说无妨。” “回域主,属下刚刚提到,风滚树弯曲枝叶随风而落,可做传播种子之用。若是将其放回原处任其在此生长,待其长大其枝叶则会携带神木道谷的种子,传播至鲲山适宜角落任其生长发芽,如此一来,道谷藤便会广布鲲山,不再是皇族独有的灵物了。”闻仙医官垂下眼眸,看着手中那一小撮新芽,解释道。 原来他想的是这个问题。 ------------ 鲲山篇 第六十六章 洞房花烛(一) 只见卫风走到许焕歌声旁,小声道:“主上,原来闻仙医官所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但道谷乃鲲山灵物,一直只有皇族独用,您看……” 许焕歌没记错的话,小鱼和小桑曾经说过,鲲山老域主在分权部落之时,便将皇族的各种珍贵灵物以普福平民百姓为由而分发给各个部落培育,说明灵物分部这件事早晚是要广谱天下。听闻鲲山老域主虽好色成性,但胸襟开阔,许焕歌相信,即是真的域主卿羽也会同意。 而且,按照闻仙医官的意思,是受神木道谷影响,风滚树新芽才能在此落根生长,看来二者是相伴相生的关系,那若是自己现在将这神木道谷摘下,怕是风滚树新苗无法存活。这么看来,这神木道谷暂时不可摘取。 一切明朗了。 许焕歌面对着大家,严肃道:“世间万物,无谓灵物,都应以普福众生为上,而不是私欲横流。闻仙医官,快将这风滚树的新芽放回原处栽种吧,这神木道谷暂时不摘取了。” 话音刚落,只见闻仙医官突然扑通一声跪下,附身跪拜,大声道:“域主英明,心怀天下,造福百姓,实乃鲲山大福!” 随后卫风及各位侍从也纷纷跪下,齐声道:“域主英明,心怀天下,造福百姓,实乃鲲山大福!” “行,行了……大家快快起身吧!” 许焕歌尴尬一笑,他自己最讨厌的便是封建社会那些尊卑礼法,这些人突然行此大礼,让其着实不自在,况且也不是自己英明神武,而是原主原本意愿是这样决断的,自己也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栽种完毕后,大家纷纷沿着原路下山,许焕歌继续仔细观察周边的路线,又在心里默默记了一遍。 到山脚时,许焕歌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青冥山,心里总觉得有些许不对,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或是错过什么,或是遗漏了什么,但最后还是摇摇头离开了。 晚上到达宫殿之时,一群女婢送来新做的新婚喜服,并提醒许焕歌,与陆莞的大婚将于明日巳时举行。 忙了一早上,许焕歌差点都忘了,明日便是鲲山域主与陆莞成婚的日子。 许焕歌换上刚刚送来的喜服,照着身前的铜镜,抚平了衣衫上的褶皱,大小还挺合适。这是他第一次穿喜服,在日天极里,他连伴郎都没当过,而在这月天极里却是要成亲了,还是将与林楚伊一起在这幻境之中度过这“大婚”的日子。 想想还是挺不可思议。 不知若是林楚伊知道自己便是鲲山域主,该是什么样的反映? 困意来袭,许焕歌换下喜服,快速冲了一把澡,回躺在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大早。 “砰砰砰——”又是一阵熟悉的敲门声。 “主上?您起来了吗?” 脑中突然一惊,许焕哥迅速睁开双眼,呼吸一滞,用手轻轻摸了摸床榻,确定是自己一个人躺在玉床上,斜眼看着四周,眼前还是昨晚那个金碧辉煌的寝殿,顿时深呼一口气。 “砰砰砰——” “主上,您再不起来,怕是要误了吉时了,主上——”是卫风的声音。 许焕哥迅速起身,戴上了面具,道:“知道了,我起来了,进来吧!” 只见门轻轻被打开,一群美艳宫女缓缓走了进来,还是昨晚那个领头宫女,只见她微微低下头道:“域主,让我们来伺候您更衣。” 说着,便一齐围在许焕哥的床榻上,开始动手整理被子。 许焕歌看这一群美艳娇娘一起走进,又是扯着被子又是拉着胳膊的,顿时被吓到了,急道:“额……不,不用!我自己换衣!不用你们来……” 宫女们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疑惑地互相看着。 卫风眼疾手快地挡在许焕歌身前,对着宫女道:“你们先退下吧!”“是,女婢告退!” 随后,卫风笑着走到许焕哥身旁,道:“主上,您看这群宫女都是之前按照您的喜好精心挑选的,是不喜欢了吗?嘿嘿,属下再给您物色一波美艳娇娘去。” 许焕哥迅速白了一眼身旁笑得一脸白牙的卫风,这厮若是在日天极古代皇宫里怕是个极为贴心的狗腿了!将主子的一举一动放在心里,极为敏感,善于思考,问题是还衷心耿耿,舍身救主,这也难怪得到鲲山域主的极大信任,连真面目都不相隐瞒。 可重点是许焕哥并非鲲山域主。在男女之事方面,许焕歌有时做得甚至比女的还自律。 “不是,不必了,今日是我大喜之日,我想一切由自己打理。”许焕歌尴尬一笑,心道,现在是鲲山域主,总也得找个理由糊弄过去。 说着,许焕歌便起身换衣。 大婚于轩铭殿举行,这对于鲲山域主来说是常事,但现场的恢弘布置却风采不减。 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几百米红毯铺地,鞭炮锣鼓喧鸣,其实对于陆家来说,这大婚阵势还是显得挺重视的。 许焕歌戴着面具站在明轩殿前,放眼望去,只见林楚伊一席红色凤凰陛下罗锦,头戴碧玉凤冠,由红色盖头遮掩,随着外面恢弘的鞭炮锣鼓声,由侍女迎着,一步一生莲,岁步成白头,踏着小碎步缓缓向前殿走来。 当林楚伊踏完最后一步台阶之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大炮轰鸣。 大婚仪式正式开始。 许焕歌上前想扶住林楚伊,但却被其巧妙地躲开。 鲲山国师正装待发,手握权杖,指向天空,大叫道:“一拜天地!保佑我鲲山国泰安祥。” 二人俯下身跪向天地。 “二拜高堂!合礼跪向父母,寸草春晖,一生奉孝。” 二人向陆夫人拜去,许焕歌看到,陆夫人只是向着二人微微一笑,似乎并没有那种嫁女儿的急切喜悦,反而在眼神中看到一丝敷衍。 许焕歌皱了皱眉。不对劲啊,这平常人家嫁女儿虽说不都是高兴得眼中含泪也最起码是喜上眉梢吧?这陆夫人还真是看不出一点欣喜之情,而是淡定地坐着,很是奇怪啊。 随后二人又向天祭拜。 许焕歌从卫风那得知,鲲山域主卿羽十岁丧父母,年幼登基成帝,由外祖母一手带大。前年外祖母病逝,世上唯一上一辈亲人离世,即再无高堂可拜的了。 “夫妻对拜!二人从此以后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许焕歌俯下身子与林楚伊对拜,透着红色的盖头锦缎,他看不清林楚伊此刻的表情。 “礼毕,送入洞房!” 一声令下,许焕歌便领着红绳与林楚伊一同走向内殿。 一路上大红灯笼开路,锣鼓鞭炮齐鸣。 到达房间后,许焕歌将一群婢女打发出去,轻轻关上房门。他仔细看了看坐在床榻上一席红衣的林楚伊,有点质疑。 一路上他不知时不时撞了她多少次胳膊,想给她点暗示,但似乎都被她一一躲过,似是无意,却像有意。 这红盖头背后是林楚伊吗?许焕歌不禁怀疑。 许焕歌缓缓走近,红色盖头下看不清其面容。忽瞥见其双手紧紧握着身上的红衣,似是要将其捏碎,看似十分紧张,但右手手背上的那一颗圆形黑痣证明,此人的确就是林楚伊。 许焕歌嘴角微微一笑,心道,你林楚伊居然也有怕的时候!之前说的不必担心,看来都是假的。 既然是在梦境,何不在此逗她一下?以报之前的“一脚之仇”? 许焕歌突然邪魅一笑,双手撑着腰,故意大摇大摆地走到了林楚伊身前,故意扯着粗旷的嗓子,学着日天极重影视剧里野蛮人的话数,大声道:“美人儿,总算把你盼来了,快到本域主身边来吧!” 说着,便伸手想握住林楚伊紧扣的双手。哪知手刚伸到一半,只见林楚伊忽然从床榻上跳起,一把用力抓住许焕歌的胳膊将其扣到后方,拧着其手腕就是用力向下一按,死死将其定住无法动弹。 “啊——痛——”一声痛叫。 这不是在梦境里武功尽失吗?为何还有这么大手筋? “快放手——”许焕歌痛叫道。 果然还是不能惹女人!许焕歌感觉自己的右手似乎要脱臼了,从骨子里到心里的那种疼痛。 还没来的及转身,只见其眼前忽然出现一把小刀,按在了许焕歌的面具之上,许焕歌顿时睁大了双眼。 林楚伊这是在玩真的! 此刻许焕歌无法动弹,背后传来林楚伊阴冷的声音:“我既知你好色成性,整日没脸没皮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没想到你竟如此无用,看我不废了你!”说着,林楚伊便拿着小刀往许焕歌身下探去。 “你说从哪儿下手好呢?” 许焕歌顿时吓得睁大双眼,急忙道:“别别别!是我啊,林楚伊,是我,许焕歌!你摘下我的面具看看!” “焕歌?”声音似乎是挺熟悉。 许焕歌转身一看,顿时睁大眼睛惊恐道:“你这脸是怎么了?” 林楚伊并未回答,一把揭开了许焕歌的面具,惊喜道:“焕歌,怎么会是你?” “你这脸是怎么回事?怎么右边肿成这样了,还有下巴那里,怎么凸出来一大截啊,脸上这一片红疹又是怎么回事?” 看着眼前的女子,许焕歌甚至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丑女”即是林楚伊,更是无法将现在“丑陋”的模样与林楚伊原来的倾城倾国的相貌作对比,简直天差地别。若不是那一双透亮黑色眼眸和熟悉的声音,他根本无法辨别出。 “哦,这个啊,我贴了人皮做的面具,你等着。” 说着,林楚伊在旁边的金色脸盆里倒了一些清水,手捧清水用力搓着脸上的面皮,笑着解释道:“之前不是听闻鲲山域主好色成性,整日佩戴面具示人吗?我就让瓶儿给我买了一个人皮做的面具,我和她说了,越丑越好,她果真没让我失望。” 只见一小块一小块面皮随着林楚伊的搓揉往下掉着,再用清水冲洗后,一张洁白无暇的脸庞出现了。 林楚伊朝着许焕歌微微一笑,总算是变回来了。 许焕歌看着林楚伊那天生傲人的骨相及玉瓷般的肌肤,以前倒是没特别关注,她竟生得如此清丽脱俗,卸下脂粉残渣,美人骨相凸显。 美人在骨不在皮,似乎说的就是林楚伊这种。 许焕歌顿时给看愣住了。 ------------ 鲲山篇 第六十七章 洞房花烛(二) “许焕歌?许焕歌?”林楚伊拿着毛巾在许焕歌面前晃动了一下。 “嗯?”许焕歌看着林楚伊的手回神道。 “唉,问你话呢!你怎么了?”林楚伊擦干脸旁的水渍问道。 “没,没什么啊,你刚刚问什么了?”许焕歌眨眼道。 “我问你怎么会是鲲山域主。” “嗯,此事我正要与你细说,其实子羡的身份便是鲲山域主。” “什么?”林楚伊睁大了双眼震惊道,“那之前的相遇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一切都是故意安排与你相遇,明着设计偶遇将你救下,实则是想探你口风,看你是否知道你父亲陆明觉的事情,以及后续娶你为妻,并非图你美貌,实则是为了调查你父亲陆明觉是否官商勾结,行货物之便,谋叛逆之事。”许焕歌回道。 “这个鲲山域主怎么心机如此得深!枉费陆莞对他一片痴心,他居然这么欺骗她的感情。”林楚伊皱眉道。 “不过,二人有无真情实感你我二人并不是他们,现下还不能枉下定夺。” 林楚伊忽然眼神一转,道:“对了,给你看一样东西。” 说着,从衣袖中拿出一张小纸条。 许焕歌拿起纸条打开一看,纸条上赫然写着十个大字:“死因已查明,域主杀无赦。” “这是谁给你的?” “早上入宫殿之时,有一个长得挺好看的宫女递给我的,我看应该是我母亲的意思。” 没想到这诺大的皇宫里居然还有陆家的奸细! “而且,她还给我一瓶毒药。”说着,林楚伊从衣袖里拿出一小瓶毒药放在桌上。 “所以说,今晚我是来杀你的。” “杀我?”许焕歌惊讶道。 林楚伊点点头,道:“确切地说,我今晚是奉母亲之命,弑杀鲲山域主。” “弑杀鲲山域主?老夫人是已认定陆明觉之死与鲲山域主有关?” “没错,在陆家之时,老夫人便提醒我时刻等待她的消息,说她的眼线已拿到确切的证据,一旦拿到情报便会通过宫内的线人给我传递情报,现在看来,那个漂亮的婢女便是老夫人安插在宫内的线人。”林楚伊若有所思道。 许焕歌转念一想,今日成婚之时,老夫人没有一脸喜悦之情,怕是早已拿到眼线的消息,今晚便想致鲲山域主于死地。 许焕歌看着林楚伊手中的毒药,认真道:“此事我正要与你解释。陆明觉之死其实与鲲山域主无关,你们都误会他了。” “陆明觉不是鲲山域主所杀?”林楚伊惊讶道。 “没错,真正杀死陆明觉的乃当朝皇叔卿项。” “皇叔卿项?为何他要杀死陆明觉?他们之间有何恩怨?”林楚伊疑惑道。 “确切地说,陆明觉乃是鲲山域主卿羽和其皇叔卿项权谋斗争的牺牲品。” “权谋斗争?皇叔卿项不会是想造反?”林楚伊大惊。 许焕歌点了点头道:“没错。皇叔卿项早已窥觊鲲山域主之位,通过商户贸易之便,勾结景昱官僚,获取情报,力图谋反,此事鲲山域主卿羽早已开始派人暗中调查,皇叔卿项为掩人耳目,杀害所有与景昱贸易的商户,而其中就有盐商陆明觉。最令人可恨的是,所派杀手故意穿着官府服饰,露出腰间名牌,显示其皇族身份,意图嫁祸给鲲山域主。” “真是可恨!原来陆明觉竟不是他所杀,看来大家都误会他了。对了,焕歌,你是从何而来的消息?”林楚伊问道。 “你可还记得我和你提过的救我性命的卫风?是他与我说的,其实他的真实身份便是鲲山域主的暗卫。” “原来如此,总算真相大白了。” 林楚伊看着许焕歌,突然觉得刚刚有一件事还未解决。 “你刚刚为何要故意装作恶人调戏我?”林楚伊挑眉道。 许焕歌立即嬉笑道:“这不是看到你开心,想给你一个惊喜!一开始还担心你会受那鲲山域主欺负,原来我的身份便是鲲山域主,唉呦呦,疼——” 林楚伊徒手又抓住了许焕歌的左臂,挑眉道:“惊喜?是惊吓吧?你刚刚是故意想看我出丑吧?可惜,我早有防备。” “哎呦哟,我错了我错了!”许焕歌立即道歉,“不是说在这梦境之中武功尽失,你怎么还会功夫啊?” 林楚伊笑道:“我特别请了个师傅,教了我一天的近身术,本想着来对付那域主色鬼,没想到竟用在了你的身上,也没白学,感觉怎么样啊?” “疼疼疼,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下次再也不敢了,不敢了!女侠,女侠!”许焕歌痛吟道。 林楚伊冷哼一句,放开了抓住许焕歌的手臂。 许焕歌拍了拍被捏的通红的手臂,心道,这女人还是不要惹了,哪怕在梦里也不成!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林楚伊看着这周围一大片红色灯笼和红色床铺,脸色微微发红问道。 “唉,对了,我都忘了和你说一件事了。”许焕歌突然回神道。 “什么事?” “你猜我昨日看到什么了?”许焕歌一脸兴奋。 林楚伊看到许焕歌一脸兴奋的样子,忽想到他现在可是鲲山域主,那享受不尽的美颜佳人等着,顿时吃味道:“你现在可是鲲山域主,我怎会知道你昨日看到什么莺莺燕燕,游戏于什么人间滋味……” “你在想什么呢!”许焕歌被说的满脸通红,“我才没有!” “我昨日是和卫风、呈印闻仙一行人登了青冥山,我看到了真正的神木道谷!”许焕歌解释道。 “神木道谷?”林楚伊一脸惊讶。 “没错,呈印闻仙你还记得吗?就是小鱼和小桑带来的古代医书随笔梦记的作者,还记得吗?没想到他竟然出现在这个梦境之中了!”许焕歌兴奋的描述道。 “那神木道谷是何模样?”林楚伊问道。 “是一个碧绿色的树干长在道谷树的中央,我昨日特别记了一下路径,待我们回去即可寻找。” “你说的的确如此。可是我们现在该如何打破这梦境?这下一步该如何走呢?”林楚伊托着腮若有所思道。 是啊,下一步,该如何走呢?当故事竟然走到现在成婚之日还未轮回,说明一切还是按照原来的故事途径发展的,当陆莞真的与鲲山域主成婚,成婚之日发现原来自己一直爱慕之人子羡竟是鲲山域主,此刻她又收到母亲的消息,鲲山域主便是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那这瓶毒药…… 许焕歌陷入了沉思。 许焕歌盯着桌上的毒药,看着林楚伊的眼睛道:“按照故事接下来的发展,我们可能需要服下这毒药。” “服下毒药?”林楚伊大惊。 许焕歌点了点头,道:“楚伊,如果你是陆莞,你今日接到母亲的信息让你弑杀鲲山域主,为父亲报仇,你本可以做到毫不留情。但今日成婚却意外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喜欢的人便是鲲山域主,子羡欺骗了你,你会杀了他吗?” 林楚伊想了想,道:“这要分情况分析了,若是只是单纯欺骗,应该也不会做得如此绝情,鲲山域主若是主动和陆莞解释清楚,陆明觉之死与其无关,陆莞应该不至于用药毒死他。” “我认为鲲山域主不会主动和陆莞解释。”许焕歌回道。 “为什么?”林楚伊不解。 “因为涉及朝政权谋之事,还无确凿证据证明皇叔卿项有造反私通景昱之嫌,为避免打草惊蛇,鲲山域主不会作过多解释,若是陆莞询问的话,他大不了会一口否认。” “仅仅一口否认而无具体解释,陆莞肯定不会相信鲲山域主的一面之辞的。”林楚伊回道。 “若是真不相信鲲山域主的一面之辞,内心肯定会对鲲山域主的欺骗痛心疾首,那你若是陆莞,你会选择下毒杀死域主吗?”许焕歌看着林楚伊的眼睛问道。 林楚伊被许焕歌看得一脸不自在,憋嘴道:“你这做的是何假设,我又不是陆莞,我怎知她的选择。” 许焕歌点了点头,喃喃道:“说的也是,你们女子心思这么复杂,的确很难猜测。” “你说什么呢你,什么叫做我们女子心思复杂?这一切都要看两人之间是否有真实情感,若是陆莞真的很爱子羡,哪怕再多欺骗,她都会选择相信他,她都会舍不得他出任何事。”林楚伊回道。 “看感情?你说两人相处才两个月,会有很深的感情吗?”许焕歌拖着腮反问道。 “怎么没有?若是真心相爱,不说两个月,两天便可以生相许,你听说过一见钟情吗?”林楚伊看着许焕歌的眼神说道。 两天?许焕歌忽想道泰坦尼克号中两位主角,的确几天便是生离死别,一眼万年了。林楚伊说的也是没错,可能是自己不太懂吧…… 那这么看来,是很难分析出来,到底谁该喝这毒药了。 只见许焕歌拿起毒药在手中晃了晃,看着林楚伊道:“这毒药是肯定要喝的,那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三种情况,第一种是你在我杯中下毒,我喝了毒药,我死了,你活着逃走了。第二种是你在我们的杯中都下了毒,我们一起喝了殉情。第三种是你给自己下毒,自己毒死了自己,域主却没事。但我觉得第三种自己伤心欲绝毒死自己的可能性比较小。” 林楚伊点了点头,道:“那就实在太傻了。” “那现在我们就在第一和第二种情形中选择。你觉得哪种可能性大一些?”许焕歌问道。 “这……很难说,你觉得呢?”林楚伊反问道。 “我比较倾向于第二种,若是陆莞对子羡真有感情,面对父亲之仇,她会选择给两个杯子都下毒,毕竟爱的人死了,她自己独活也会很痛苦。”许焕歌分析道。 “嗯,你说的没错,我也比较倾向于第二种,我相信二人之间是有感情的。”林楚伊笑道。 许焕歌拿起毒药,分别在两个杯子里倒下了毒药。 “那我们……”许焕歌抬眼看着林楚伊。 “若是猜错了怎么办?”林楚伊看着许焕歌的眼睛问道。 “那就只能再轮回一遍了。”许焕歌笑道,“不过,若是再轮回一遍,我有一个请求。” “请求?什么请求?”林楚伊疑惑道。 “别再打我了……”许焕歌嬉笑着看着林楚伊。 “……”林楚伊一记白眼飞过。 “那,一起喝?”许焕歌拿起一杯毒酒,看着林楚伊,从林楚伊的眼神中看出,她似乎有一丝紧张。 只见许焕歌笑着左手一把抓住了林楚伊的右手,林楚伊只感右手背一暖,再抬眼便看到许焕歌的清澈眸子。 许焕歌眨眼对林楚伊笑道:“别怕,一起喝吧,要死一起死!”说着便举起了酒杯。 林楚伊也默默地举起了酒杯,二人互望着对方的眼睛,将毒酒缓缓送入口中,一股清酒的香甜,二人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 鲲山篇 第六十八章 异变星宿(一) “额……头好痛……”烨木堇捂着自己的额头慢慢睁开眼睛,四周一片灰蒙蒙,感觉身上被什么压着。再抬眼,是茱淼淼倒在自己身侧,连忙唤道:“茱淼淼,茱淼淼,醒醒,快醒醒!” 茱淼淼皱着眉头睁开了双眼,此刻她感觉头痛得厉害。 “嗯?烨木堇……我们……这是在哪儿?” 烨木堇慢慢扶着茱淼淼起身,看着周围的环境,道:“似乎还在幻境之中,但,又好像不是。” 山中的雾气似乎没之前那般浓郁了,地上黑色的花朵也顿时不见踪影了,而此刻二人躺在一片草丛中。 “你没受伤吧?”烨木堇扶着茱淼淼慢慢起身,上下打量着她。 “没有,就头又一点痛。”茱淼淼用手扶住了额头。 “你现在全身能动了?”烨木堇惊喜道。 “咦,是的。我可以动了!”说着,茱淼淼上下摇了摇身子,轻松自如。 “焕歌哥呢?还有楚伊姐呢?他们怎么都不见了?”茱淼淼看着四周,是与刚刚毒手老太袭击的地点无异,记得当时一道刺眼的光亮,然后大家都晕倒了,怎么醒来其他二人却不见了。 “我记得我昏迷前看到一束强烈的光,对了!焕歌哥刚刚还被毒手老太袭击,右臂伤得好重,流了好多血,他人呢?不会出事了吧?”茱淼淼着急得抓着烨木堇的胳膊摇道。 “嘶——”烨木堇皱着顿时痛哼一声,扯下茱淼淼抓着自己右边胳膊的手,憋着嘴喃喃道:“焕歌哥,焕歌哥,一醒来就只想着他……” 茱淼淼看着烨木堇似乎胳膊上有伤,连忙关心道:“你这是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烨木堇憋憋嘴,别开眼道:“没有。” “我看看。”茱淼淼粗暴地拉着烨木堇的胳膊,翻开衣服看去,是一道长长的划痕,还渗着点血流到衣袖里了,此刻已经干了。 “嘶,你能不能轻点啊——”烨木堇痛叫道。 “我看你啊,估计是蹭到哪里了,蹭了一点血,不是很严重。”茱淼淼挑眉道。 一句话堵得烨木堇顿时火冒三丈。 “是是是,和你焕歌哥的伤是没法比,哼!”说着便扯下茱淼淼的拉着自己胳膊的手。 “那的确啊!你把手胳膊伸出来!”茱淼淼说着又一把拉着烨木堇的胳膊往前蹭了一下, “唉,你——” 茱淼淼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瓶粉末,小心翼翼地倒在烨木堇的胳膊伤痕处。 “嘶——”烨木槿疼得冷抽一下。 “你别动——” “这什么啊?嘿嘿,冰冰凉凉的,还怪舒服的。”烨木堇滋着嘴看着茱淼淼认真地给自己上药包扎,顿时心里乐开了花。 “当然是我们茱家独门金创药膏,是我大嫂给我的,我自己都还没用过呢,你就偷着乐吧——”说着,茱淼淼突然抬头,二人四目相对,眼神交汇,茱淼淼从烨木堇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忽闪忽闪的,有什么东西被轻轻点了一下。 茱淼淼慌忙别过了双眸。 “包扎好了……”茱淼淼缓缓放开了烨木堇的胳膊。 “嗯?谢谢。”烨木堇轻笑了一声。 随后,只见烨木堇撑着腰,双腿曲起,双臂撑在身后,目光直直地抬头看着天空,像是被什么吸引。 茱淼淼随着他的眼光看去,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烨木堇忽然转头笑着看着茱淼淼,小声道:“其实这样安安静静的也挺好……” “你说什么?” 只见烨木堇指着天边的一颗忽闪忽闪的星星道:“淼淼,你看,今晚的星光可真美!” 茱淼淼抬起双眸,的确,天空中坠着漫天的繁星,像一颗颗珍珠般晶莹透亮,很是美丽。 她已经很久没看过这么多星星了,怕是只有在幻境中才能看到。 可是…… “你还有心思看星光?现在其他人找不到了……”茱淼淼斜眼道。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情趣啊!” “情趣?那也要分场合好吗?现在情况这么危急……”茱淼淼焦急道。 烨木堇笑着看着茱淼淼道:“嘿嘿,你看若是没有这么多事,咱俩这样坐下来静静欣赏这美景,是不是感觉挺好的?” 茱淼淼抬眼看着满天的星光,道:“嗯,是挺好的,不过那也要看和谁一起看……” 烨木堇又凑着身子离茱淼淼更近一些,继续道:“你看这月色正浓,你我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不是挺像小情侣背着父母偷偷跑出来幽会?” “小情侣背着父母偷偷跑出来幽会?” 茱淼淼默默转过头,斜眼看着烨木槿笑嘻嘻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嘴角忽然微微上扬。 对着烨木槿凑过来的脸就是一巴掌呼了过去。 “你可真能想!” “哎呦——你干嘛打我?”烨木堇一脸无辜地捂着自己被扇脸。 “干嘛打你?我看你是还不够疼!都什么时候了还月色正浓,孤男寡女?想挨抽吗?啊!焕歌哥和楚伊姐都生死未卜,神木道谷至今还下落不明,我们都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还和我说什么情趣?” 说着,又抡起拳头想往烨木堇胸口打去。 忽然,烨木堇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拳头,紧紧地握在了手中,茱淼淼用力挣扎了一下,发现扯不开。 “你放开,你想干什么?” 茱淼淼抬眼便看到一张笑意浓浓的放大眸子,顿时收了声,屏住了呼吸。 烨木堇突然把脸又凑了过来,离茱淼淼的脸只有半厘米近,一股呼吸的热气打在茱淼淼的脸上。 茱淼淼的心忽然跳了一下。 只见烨木堇看着茱淼淼的眸子,邪魅一笑,轻轻转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好。” 说完便突然起身站了起来,用时不到2秒。 好?好什么好? 茱淼淼被烨木堇这一系列迷糊的操作搞的不知所措。 “你还不起来吗?” “嗯?干什么去?”茱淼淼楞在原地。 烨木堇忽而一笑,拉着茱淼淼起身,给她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笑道:“你傻了吗?当然是去找你心心念念的焕歌哥和楚伊姐啊!” “嗯?” “走吧!”烨木堇说着,便一把拉着茱淼淼往前走。 随着漫天繁星的夜色,茱淼淼一直跟在烨木堇的身后。 眼看着离刚刚动身的地方越走越远,而烨木堇却一声不吭,即未说去哪,也未作过多解释,却是一个劲地朝前走着,茱淼淼不禁疑惑道:“你知道焕歌哥和楚伊姐在哪吗?我们一直往前走对吗?” “不知道。”烨木堇抬头看了看天空,继续往前走着。 “什么?不知道?”茱淼淼顿时停下了脚步。 “不知道你带着我走了这么久?那要万一这条路是错的,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了?” 烨木堇回头看到停下脚步的茱淼淼,解释道:“我的确不知道许焕歌和林楚伊去了哪里,尤其是现在我们还无法弄清楚所处的环境,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根据天象走,或许有新的发现。” “根据星象走?”茱淼淼抬头看着这漫天繁星的天空,难怪刚刚让自己看星星,原来是另有目的。 “你懂天象?”茱淼淼诧异道。 “懂一些,之前在炎林学过一些。” “那你看这漫天的繁星,这星象有什么玄机?”茱淼淼抬头看着天空问道。 烨木堇并未停下脚步,拉着茱淼淼的手继续往前走着,边走边解释道:“你听说过五鼎四象二十八星宿吗?” “五鼎四象二十八星宿?这是什么?”茱淼淼一脸茫然。 “简单来说,五鼎即为金、木、水、火、土五组枢纽标记,每个枢纽标记对应各个方位,金为中,木为东,水为西,火为南,土为北。” “四象为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每一方位包含七个星宿,七个星宿排列组合为各异形状,二十八星宿中共组合成四种与之相象的动物对应四个方位。”烨木堇解释道。 茱淼淼点点头,愣楞地眨了眨眼睛。 “东方七宿,即如猛虎越出山林,称东岭白虎,对应方位东,枢纽标记木;西方七宿即如深海赑屃吐沫,称西岭玄武,对应方位西,枢纽标记水;南方七宿,即如丹鸟纵身飞天,称南岭凤凰,对应方位南,枢纽标记火;北方七宿,即如狂蟒獠牙惊煞,称北岭长虫,对应方位北,枢纽标记土。而当四方异象同时显现,便会呈现出擎天巨龙傲然天际,称中岭苍龙,对应方位中,枢纽标记金。就像此刻的天际,你看!”烨木堇指向天空。 茱淼淼朝着烨木堇手指的方向看去,的确,此刻天际二十八星宿组合而成的动物盘踞四位,流光溢彩,整合看去犹如一条巨龙盘踞首中,一颗钻石般闪亮的星星犹如苍龙碧眼,耀眼夺目。 “那现在的星象便是四方异象同时显现?” 烨木堇点了点头,认真道:“中岭苍龙,对应方位中,枢纽标记金,而苍龙再现,吉光返照,实属罕见。不管处于幻境还是真实,我们只需跟着那颗闪光的星星,沿着中间这条路往前走即可。” 茱淼淼顿时停下了脚步,睁大了双眼盯着烨木堇。 “怎么了?怎么又不走了?”烨木堇疑惑地回头看着茱淼淼。 “以前倒是没发现,原来你这么懂星象呢。” “嘿嘿,那是不关心我!有没有觉得,其实我比许焕歌更有魅力呢?”烨木槿滋着嘴笑道。 “哼,根本没觉得,快走吧你。”茱淼淼翻着白眼道。 “嘿嘿,没事,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会让你慢慢发现的。”烨木堇笑道。 时间?什么时间?茱淼淼看着不正经的烨木堇,顿时也懒得再继续询问下去,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唉,你别走这么快,你知道路吗你……” “我怎么不知道了,不就一直往前走……” 二人走进一片密林之中,边上的道路变得狭窄陡峭,苍天的大树时不时遮住了天空的星辰。 “小心点,拉着我的手。”烨木堇伸出双手扶着茱淼淼的手,慢慢走过这一片狭窄之地。 “这底下是什么?”茱淼淼好奇地想往旁边看。 “不要看,只管往前走就是了。”烨木堇提醒道。 茱淼淼点了点头,正巧抬头看到天空中那颗形似苍龙碧眼的星星,此刻却不再闪烁,茱淼淼感到一丝奇异,问道:“你看那颗星星怎么又不闪烁了?” ------------ 鲲山篇 第六十九章 异变星宿(二) “不闪烁了?” 烨木堇抬头一看,那颗苍龙碧眼的指路星的确不似刚刚闪烁得那么频繁了。 “还在闪烁,只是不似刚刚那么频繁,应该是快到了。” 烨木堇扶着茱淼淼往前没走两步,突然前方出现一片平坦的绿地,绿地中间有一个矮小的土砌房子,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一丝苍凉。 此刻天空中的那颗苍龙碧眼的指路星不再闪烁。 “星象指的难道是这里?”茱淼淼诧异地问道。 “应该是的。” “焕歌哥和楚伊姐会在这个房子里吗?”茱淼淼紧张的抓着烨木堇的衣袖问道。 “不知道,可能吧。”烨木堇轻轻拍了拍茱淼淼的手背。 “不过,在这乌极山中怎么会出现这个房子呢,很是奇怪,怕不会是幻境吧?” “我也不知道,既然将我们指到这里,必有缘由。”说着烨木堇往前走去。 “等等——”茱淼淼一把拉住烨木堇的衣服。 “怎么了?” “我,我有点害怕……” 烨木堇莞尔一笑,紧紧握住茱淼淼的手,安慰道:“没事的,有我呢!再说,你还想不想找道谷,还想不想找你的焕歌哥和楚伊姐了?” “当然想!” “那就跟着哥走吧,哥保护你!”烨木堇一脸邪笑。 茱淼淼看着烨木堇一副老不正经的模样,觉得不可信,但手却紧紧拉着他的衣袖,跟着他往房子的方向走去。 这个房子整体看起来很破旧,但是周边杂草却被铲除得干干净净,一看便是有人住的模样。 房子的门看起来很严实,密不透风,看不清楚里面是否是有灯光。 “许焕歌?” “林楚伊?” “你们在吗?” 烨木堇朝着房子轻声喊了三声,但无人回应。 此刻烨木槿手心虚汗直冒,但在茱淼淼面前尽量保持镇定,因为此刻茱淼淼拉着她衣服的手已出现轻颤,看来也是吓得不轻。 烨木堇深呼吸一口气走到门外,用手敲了敲门,尽量保持镇静地问道:“请问有人在吗?” 没人回应。 “碰碰碰——”烨木堇再次敲了敲门,大声问道:“请问有人在吗?” 依然无人回应。 真的一个人都不在吗?那为什么星象指引大家来到这里? 烨木堇刚想再次敲门,突然后方传来一阵阴森森的女声:“你们有什么事吗?” 烨木堇和茱淼淼顿时背脊一凉,只见茱淼淼吓得闭上了双眼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烨木堇紧紧回握住茱淼淼的手,心提到了嗓子眼,微微转过头一看。 居然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还是有血有肉的那种。 只见其身穿黑色锦衣,疏了一个朝天发髻,白肤红唇,脸上看不出一丝瑕疵,很是美丽。 烨木堇顿时松了一口气。用手拍了拍茱淼淼紧紧抱住自己的手,示意其放松。 烨木堇笑着对女子说道:“美女姐姐,我和小妹在此寻人,看来是走错了路。” 美女姐姐?哪来的?茱淼淼缓缓睁开双眼,微微抬头看了看,的确是一个大美人儿。 难怪烨木堇嬉皮笑脸的。 “小妹,小妹,快起来,别在美女姐姐面前失礼了。”烨木堇轻声拍着茱淼淼的手背道。 “哦哦。”茱淼淼憨憨一笑,顿时放开了抱着烨木堇的手。 “那,就此告辞!”说着,烨木堇一把拉着茱淼淼的手,准备往回走。 突然,烨木堇感到自己肩膀上被一只纤细的手按住,顿时感觉浑身一抖擞。 “既然来了,为何要走?”一阵轻飘飘的女声传来。 “怎么办?”茱淼淼紧紧抓住烨木堇的隔壁。 烨木堇一把搂住茱淼淼的身子,一起转身,嬉笑道:“那就此打扰美女姐姐了。” 美女推开了房门,一股尘埃随风飘来,烨木堇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真要进去?”茱淼淼轻声问道。 “女魂魄的话你敢不听?” “女魂魄?”茱淼淼睁大眼睛。 “没事,这是幻境,先进去看看再说。”烨木堇紧紧拉着茱淼淼的手走了进去。 美女在桌上点了一盏蜡烛,蜡烛发出微黄的光,照亮了周边的陈设,里面陈设素雅别致,一张双人床,两副碗筷,似乎是另有其人与其一同住在这里。 “坐吧。” “呵呵,谢谢。敢问美女姐姐怎么称呼?” “小柠。” “哦哦,呵呵,小柠姐姐,不知今晚是否打扰了。” “喝酒吗?” 小柠并没有回话,分别在桌上两个杯子里倒了两杯酒,递到了烨木堇和茱淼淼面前。 茱淼淼和烨木堇相互对视了一眼,只见烨木堇轻轻一笑,将茱淼淼面前的酒一同拿到自己面前,道:“小妹近日身体不适,不宜饮酒,我替她喝了,谢谢小柠姐姐好意。” 茱淼淼紧张地用手在下面拽着烨木堇的衣服,皱眉轻声道:“你也别喝……” 烨木堇朝酒杯里闻了闻,并未理睬,一口气干了两杯中的酒水。 “好酒!”烨木堇赞美道。 烨木堇眼珠子一转,笑嘻嘻问道:“此等美酒,必等佳人,不知小柠姐姐在等谁呢?” 茱淼淼大惊,这烨木堇胆子是真大,居然还真问出来了。 “等我的良人,可是……” “可是什么?” “他一直未曾归来……” “一直都未归来?” “嗯,我一直在等他,陪着我喝最后一杯酒……” 烨木堇看到小柠脸上突然颤抖了一下。 “小柠姐姐,我相信相逢必是有缘,我虽不是您要找的良人,但就让我陪您再喝一杯吧!” 说着,烨木堇又喝了一杯酒。 茱淼淼拉着烨木堇的衣服着急道:“你别喝了……” 烨木堇朝茱淼淼摆摆手,示意无事。 小柠姐姐突然笑了一下。 “小柠姐姐您笑起来真是好看!”烨木堇笑着赞美道。 还真对上眼了?这个色鬼!茱淼淼用手用力捏了一下烨木堇的腰。 烨木堇用手轻拍了一下茱淼淼的手。 “我今天很开心。”小柠突然说道。 “您开心就好,此等良辰,让我们再喝一杯。” 茱淼淼就这样看着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灌酒,挡都挡不住。 酒过五旬,烨木堇有点醉眼朦胧,但小柠却眼神清明。 “你们是寻什么人?” 只见烨木堇打着响嗝,眯着眼睛问道:“小柠姐姐,不瞒您说,我们到这乌极山想寻一灵物,可不知为何与同伴走散了,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小柠放下手中酒杯,顿了顿,摸着自己的脸颊,轻声问道:“你们寻你们的同伴?” “是的,许焕歌和林楚伊,不知小柠姐姐可知道他们所在何处?” 只见小柠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打开窗户,指着东南方向的位置。 烨木堇和茱淼淼相互对视一眼,立即从椅子上站起,刚想辞别,忽然听见站在窗口的小柠忽然说道:“我的良人啊,我的良人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你什么时候回来陪我喝最后一杯酒?” 小柠看着窗外,不停的低喃,脸上不停的轻颤。 烨木堇与茱淼淼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知所措。 “小柠姐姐?小柠姐姐?”烨木堇轻唤道。 “怎么突然喊良人了,良人是谁?她怕是疯了……”茱淼淼轻声问道。 “应该是她一直在等待的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茱淼淼轻声问道。 烨木堇抬头看着窗外的星星,手指轻点,道:“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说着,拉着茱淼淼的手慢慢往后退。 一阵风吹过,大门突然被关了起来,烛光不停闪动。 一只手突然抓住了烨木堇的肩膀,烨木堇浑身一颤。 “你们也要走了吗?”一阵女声传来。 是小柠一把抓住了烨木堇的胳膊。 烨木堇嬉笑着回转身形,道:“没有,没有。” 再低头,看到一双苍老的手抓着自己。为什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她的手如此干枯粗糙,就像上了年纪的老人一般? “啊,你看她的脸!”茱淼淼一把抓住烨木堇的另一只胳膊的衣袖惊声道。 烨木堇抬头一看,一切突然明了。 小柠年轻的皮肤正大块大块地往下掉,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张布满皱纹、满脸沧桑的老人的脸! 烨木堇此刻眼神示意茱淼淼禁言。 烨木槿依然神色不变地笑着看着小柠道:“小柠姐姐,您先放开我好吗?我有东西送给您。” “小妹,从我口袋中把良锦绳拿出来。” 良锦绳?什么东西?茱淼淼疑惑地用手掏着烨木堇的口袋,果真有一条红绳,珍珠坠带,锦绣纹身,还挺好看的。 “小柠姐姐,谢谢您今晚的美酒,但我们的确有事在身,实属不能久留,这条良锦绳是我母亲给我在寺庙求姻缘所得,所谓月下有红绳,千里姻缘一线牵,您戴着它,相信您的良人必定很快归来。” 小柠垂下眼眸看着茱淼淼手中的良锦绳。 “小柠姐姐,您看您能不能放开手,我帮您戴上这红绳?”烨木堇轻声道。 小柠缓缓地松开了手。 “我给您戴上。”说着,烨木堇从茱淼淼手中拿出红绳细心地给小柠戴上。 “您看这红绳就是应该配您这样的美人儿,您戴着真好看!” 小柠盯着手中的红绳出了神,口中喃喃道:“我的良人,他真的会回来吗?” “您戴着这良锦绳,您的良人一定会回来的。”烨木堇笑道。 随后,烨木堇立即拉着茱淼淼慢慢退后,附身道:“我们先走了,有缘再和您一起饮酒。” 烨木堇一把拉着茱淼淼打开了门,走出了门外。茱淼淼止不住好奇的心,想再回头看看,却被烨木堇一把喝住。 “不要回头看!往前走!” 茱淼淼被烨木堇吓了一跳,默默忍住了心中的好奇继续往前走。 “你知道她脸上带的面具?你知道她是一个老太太?”茱淼淼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 “不知道你刚刚这么镇定?你不害怕吗?”茱淼淼诧异道。 “怕啊,不过我觉得她应该不是要害我们。”烨木堇拉着茱淼淼的手一直往前走。 “为什么这么笃定?” 烨木堇看了看天空,顿了一下,道:“她只是一个等了很多年,都无法等到她的良人陪她喝最后一杯酒的苦命冤魂。” “为什么啊?你怎么知道她等不到?”茱淼淼疑惑道。 烨木堇摇摇头,道:“因为她递给我的水杯里根本不是酒,而是水。” “什么?”茱淼淼大惊。 ------------ 鲲山篇 第七十章 异变星宿(三) “还记得小鱼和小桑说过的话吗?这乌极山里大量的冤魂都是老域主的情人所化,而这其中的冤魂,在我看来肯定是有强攻击性和无攻击性之分,我们碰到的那个毒手老太是强攻击性的冤魂,而刚刚碰到的小柠是无攻击性的冤魂。” “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茱淼淼挑眉道。 “她愿意和我们说她的名字,邀请我们进屋一起喝酒,可见若是想对我们出手,必定会和毒手老太一样毫不留情,不必做这些前戏。现在看来,她只是一个孤独的冤魂,她在世时应该是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子,一直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她的良人出现,麻痹自己这么多年,年轻的相貌熬成姑婆,满心的等待化为相思,到头来不过平淡如水。” “你倒是很懂女人啊!”茱淼淼调侃道。 “嗯?咳咳,这不是在分析嘛……”烨木堇一阵尴尬。 “那你刚刚熏醉是装的咯?” “嗯,就装作熏醉的样子。”烨木堇笑道。 难怪刚刚眼神突然清明了,可真会装。 “对了,你口袋里怎么会有一条良锦绳?你哪来的啊?不会真的是你母亲给你求的?”茱淼淼疑惑道。 “你觉得呢?”烨木堇嬉笑地看着茱淼淼。 “我哪知道你,不会真的是你母亲给你求的吧?”茱淼淼睁大眼睛问道。 “当然是……假的啦,哈哈哈,淼淼,你真可爱!” 茱淼淼白了烨木堇一眼,冷哼道:“我就知道,你最会骗人了。” “唉,可不能这么说啊,虽不是我母亲之物,但也是我在集市里买的,蕴意是相同的,希望她能有个寄托吧。” “你在集市买的?你何时买的?” “就刚来鲲山之时,你们去药店里,我在集市上多逛了一下买的,我就觉得还挺好看,红红火火,配上这白色珍珠,你们女孩子一定是喜欢。”说着看向茱淼淼的眼睛道:“淼淼,你们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欢这种良锦绳?” “你这是又想勾搭哪家小姑娘了,我真是要给她做点心理建设了,免得被你这骗子给蒙骗了。”茱淼淼挑眉道。 “我真没有!你怎么能这么想我?”烨木堇皱眉道。 “别啰嗦了,赶快走吧,都不知道焕歌哥和楚伊姐怎么样了……” 说着茱淼淼便大步往前走。 “等等——”烨木堇一把拉住茱淼淼,抬头看着天空。 “天有异样。” “异样?” 茱淼淼抬头一看,此刻刚刚四方异象同时显现出的苍龙已不复存在,唯有西方七宿西岭玄武赫然天际。 “奇怪,怎么少了好多星星,苍龙也不见了?” “深海赑屃吐沫,西岭玄武显现,对应方位西,枢纽标记水。”烨木堇抬头皱眉,手指轻点,像是在测算星象。 “什么意思?”茱淼淼奇怪地看着烨木堇问道。 烨木堇回转看着茱淼淼的眼睛,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认真道:“你会水吗?” “水?什么水?”茱淼淼大惊。 一切还未反应过来,突然天象异变,天空惊雷乍现,四周浓雾混沌,脚下忽然出现一片水迹,慢慢流淌至二人脚下。 再附身向左看去,远处景象汇聚漫天瀑布,呼涌而至,来势汹汹。 “哗啦啦——” “啊!那是什么!这哪来的洪水啊!”茱淼淼惊叫道。 来不及惊愕,烨木堇拉着茱淼淼的手快速向右跑去。 “西岭玄武对应水系,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快跑!”烨木堇叫道。 二人极力往前跑去,后方的洪水如猛兽般奔腾而至。 忽而前方道路断崖,烨木堇连忙拉着茱淼淼停下了脚步,向下看去浓雾缭绕,更是深不见底。 “怎么办?这是要形成瀑布啊!”茱淼淼紧紧拉着烨木堇的手,惊恐地看着烨木堇。 “哗啦啦——” 耳边洪水呼啸纷至,眼看就要袭来。 烨木堇看着茱淼淼,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大声道:“来不及了,我们向下跳,听我的!” “什么?我不会水!”茱淼淼大叫道。 “一切都是幻觉,相信我,深吸一口气!” 来不及多想,烨木堇一把抓着茱淼淼的手纵身一跃。 “啊——噗——” 谁都没想到,这万丈深渊下竟是一片海洋。 二人像两颗细小的石子般投入大海,眼前一片蓝色,烨木堇紧紧拉着茱淼淼的手不放松,死死憋着嘴边的一口气,连拖带拉地抱住茱淼淼往上游。 但却是怎么都游不到尽头。 烨木堇感觉眼前一片混沌,喉咙一阵收紧,嘴里噗嗤出空气,手上渐渐没有了力气。 是真要玩完了吗? 思绪混乱,眼前的蓝色大海渐渐模糊,手边的茱淼淼似乎已失去意识,黑发撒播在海水之中,烨木堇用力摇了摇茱淼淼的身子,毫无反应。 一阵眩晕,烨木堇视线一片黑暗。 这下真的要完了吗? 这一切不都是幻境吗? “啊——咳咳咳咳——”烨木堇猛的睁开双眼,喉咙像是被人灌过水似的,止不住的咳嗽,脸上也湿漉漉的。 “你们终于醒了!” 一阵熟悉的声音,烨木堇抬头一看,是长白师父拿着酒壶笑着站在二人面前。 “咳咳咳咳——”茱淼淼在其身后被水呛醒,发出一阵阵咳嗽。 “你俩总算是醒了,唉,只可惜了我这半壶好酒咯。”说着,长白石举着手中的酒壶往嘴里猛灌一口,道:“嗯,还好还好,还有半壶,嘿嘿,真香!” 烨木槿和茱淼淼相互对视一眼,顿时往后退了一步。 看这二人异样的举动,长白师父诧异道:“你俩这是怎么了?” 烨木堇举手将茱淼淼挡在身后,皱着眉看着眼前的“长白师父”。 具体来说,他无法确定,眼前的这个人,是否真的是“长白师父”。 还是或者说又是一场幻境。 烨木堇和茱淼淼远远地看着长白师父,不敢靠近。 “哎呀,我说你们这是遭受了什么穷凶极恶,变得如此谨慎了,这没一会儿功夫,连我,你们都不认识了?”长白师父无奈道。 烨木堇死死盯着长白师父的脸,小心翼翼地走进,用手开始从下往上摸着眼前这个“长白师父”。 “哎呦,你在干什么?” 嗯,胡子是真的,硬硬刺刺的感觉。 烨木堇用手拽了拽“长白师父”的胡子。 “哎哟,别拽,是真胡子,疼着呢——” 烨木堇用手拉了拉“长白师父”的脸皮。 “哎哟,你这没大没小的,是真的,是真的,都说了是真的怎么就不信了——” 嗯,触感虽然下垂,但是实实在在的肉体。 “长白师父,真的是你吗?”烨木堇眼神清亮起来。 “哎呦呵,我冒着生命危险来找你们,可算找着你们了,你们倒好,晕的晕,不认人的不认人了!” “长白师父!”烨木堇和茱淼淼扑上前去,紧紧抱住了长白师父。 “好了好了,醒过来就算是突破幻境了!” “等等——”茱淼淼揉了一下湿润的双眼,道:“您刚刚说晕的晕,是说焕歌哥和楚伊姐吗?” “诺,在那边呢,还在昏迷之中,应该是吸入过多迷雾了。” 茱淼淼急忙跑了过去,用力摇了摇许焕歌和林楚伊,都无任何反应。 “他们二人这样昏迷着,会不会有危险啊?” 长白师父喝了一口酒,道:“应该暂时无危险,我刚刚试了好多方法并无效果,就只能等着他们二人在天黑前自己醒过来了。” 茱淼淼点了点头,默默看着二人深睡的样子。 “对了,你们快想想,你们自己在幻境中遇到了什么?”长白师父问道。 “我们遇上了百年一见的二十八星宿同时显现的苍龙,根据天象指引,我们到了一个屋子,遇到了一个女子……”烨木堇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突然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大家。 “怎么了?”茱淼淼问道。 “我的良锦绳不见了……” “啊,不会吧?难道我们遇上的幻境是真实的?”茱淼淼说着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的确是干的。 “但是之后我们又遇上了洪水,跌入深海,可是我们现在身上并无任何水迹啊!” 长白师父摸了摸胡子,道:“这乌极山本身便是阴气过盛,一切似幻非幻,似真非真,真真假假,一念之间。不过你们总算有惊无险,渡过难关,便不用纠结了,现在就等着看他们二人何时醒了。” “那要是他们在天黑前还未醒呢?” 长白师父捋了捋胡须道:“那就得赶紧想其他办法让他们苏醒了,这里多昏睡一分钟,人的思维便会在幻境中越陷越深,非常危险。” 烨木堇走近许焕歌身边坐下,细细观察,发现他此刻身上的血迹已干,身上被毒手老太伤到的肩膀下并无伤痕,看来之前遇到毒手老太又是一场幻境,好在没留下什么伤痕,不过…… 烨木堇上下打量着许焕歌,用手在其身上寻找了一番。 “你在找什么?可是金香玉和月如石和月如石不见了?”茱淼淼大惊道。 “没有,还在他的锦盒里。” “呼——那就好,吓我一跳。”茱淼淼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 “嗯?不过什么?”茱淼淼抬眼道。 烨木堇皱眉道:“焕歌的诸天血魂杖去哪了?” “嗯?诸天血魂杖不见了?” “他身上没有。” “我找到他们之时便躺在地上,倒是没注意他的血魂杖……”长白师父解释道。 “不会是当时与毒手老太打斗时丢在树林里了吧?”茱淼淼看着烨木堇道。 “有这个可能……”烨木堇皱眉道。 “那现在怎么办?去山里找吗?这也不知道去哪找啊!”茱淼淼一脸着急。 “现在肯定是不能再冒险了……” “唉,这下好了,神木道谷找不到,诸天血魂杖也弄丢了,他们人也身处昏睡之中不知何时能醒……”茱淼淼叹气道。 “你叹什么气呢?还不是你们一个个不听话,我本来都已安排好,先让焕歌他们二人前去探探路,趁此时间联系我徒弟清泉赶来,他熟识草木,必定能在这阴气逼人的乌极山上寻得道谷。可你们倒好,一个个不听我的话,楚伊趁我不注意跑了进去,你也不让我省心,也跟着跑了进去。”长白师父看着茱淼淼连连摇头道。 “我,我是担心他们才会跟了进去的……”茱淼淼委屈道。 ------------ 鲲山篇 第七十一章 清泉师兄 烨木堇看着茱淼淼委屈的小表情,解释道:“长白师父,真的不能怪淼淼和楚伊她们,您是不知道我们碰到了鬼打墙,那个毒手老太很是厉害,把我们都给迷惑住了!” 说着,烨木堇掀开许焕歌的胳膊,道:“长白师父,您看焕歌身上那一潭血迹,就是毒手老太伤得,不管她们二人有没有进来,我们都是很难全身而退的,实在是这个乌极山太邪门了!” 长白师父微微一笑,拍了拍茱淼淼的肩膀笑道:“好了好了,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也知道这乌极山很是阴邪,里面幻境重重,也是我没有思虑周全。” 茱淼淼含着泪点了点头,忽脑中飘过一个人的名字,急切问道:“那您说的您的徒弟清泉还会来帮我们吗?” “我早已在进入乌极山时放出信号,他很快便会赶到。” “清泉是林楚伊的师兄吗?”烨木堇八卦的问道。 “是啊,柳清泉是我收的第一个徒弟,他秉性纯良,天资聪颖,对草木很有研究,此番必定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那他和林楚伊是师兄妹?” “是的,他和楚伊二人小时候便已相识,儿时还经常一同习武练剑,现在长大了反而见面机会少了,话说二人也是许久未见了。” “哦,这样啊!”烨木堇挑眉笑着点了点头。 烨木堇看着许焕歌的背脊,微微一笑。这清泉师兄一来,似乎好戏就要上演咯。 茱淼淼觉得很是奇怪,眼睛一直盯着前方,揉了揉眼睛疑惑道:“长白师父,是我眼睛不好吗?我怎么看外面的树木是弯弯曲曲的样子?” “我给这周围化了一层结界,这样冤魂便看不见我们了。”说着,长白师父用手碰了一下周边,一个半圆形的纯色透明的防护罩围在四周。 “哦,原来如此啊。” 这时,许焕歌和林楚伊二人突然同时翻了一个身,二人脸上突然变得红润起来。 烨木堇和茱淼淼相互对视了一眼,这是什么情况?这俩人不会发烧了吧? 茱淼淼连忙用手摸了一下许焕歌和林楚伊的额头和面颊,额温是正常的,但面颊却发着烫,手臂温度也是正常的。 好像不像是发烧。 这嘴角为何还挂着一丝微笑?在梦境中是遇上什么高兴的事了? 茱淼淼奇怪地看着烨木堇,烨木堇憋了憋嘴,摇了摇头。 “哈哈哈哈——”长白师父喝了一口酒,捋着胡子发出一阵笑声。 “长白师父您笑什么?这二人怎么回事,面颊怎的突然如此烫呢?”茱淼淼疑惑地问道。 “都说这幻境重重,真假难寻。哪知道这二人在幻境里经历了什么,惹得面颊如此红润呢?你俩应该是有经验啊,想想你们在这幻境里经历过什么呢?”长白师父捋着胡须挑眉笑道。 “我们……” 茱淼淼顿时结巴。忽想起那个漫天繁星的晚上,烨木堇凑近的脸颊,放大的眼眸,呼吸的热气,轻声的低喃,以及自己加倍的心跳。 茱淼淼转眼看到烨木槿正静静地看着自己,顿时尴尬得低下眼眸,脸色微微发红。 烨木堇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这时一阵风吹过,一个人影出现在天际。 “那是……” 一袭白衫,身形欣长,长衫袖口镶嵌着绿色流云纹路滚边,腰间束着一条翠绿色锦带,银冠束发,一双乌黑漆亮的眸子,两顶柳叶细长的眉尖,嘴角带着温文尔雅的微笑,人如其名,清泉,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清泉雅致之感,令人温暖舒适。 “清泉师兄?” 清泉师兄如期而至。 “师父,我来晚了!”一阵温润的男声。 只见清泉师兄左手将宝剑放于背脊之上,竖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对准长白师父所化结界化了一个符咒,结界出现一个裂口,清泉师兄纵身飞了进去。 “清泉,你来了!”长白师父笑道。 “师父,在接到您的灵符传书后,我立即赶来,途中斩杀了一些女魂魄,所以来晚了。”柳清泉解释道。 “你就是清泉师兄?”茱淼淼突然眼睛放出了光芒。 果然是风度翩翩、仪表堂堂的美男子。 柳清泉笑着点了点头,道:“请问你们二位是?” “我叫茱淼淼。” “烨木堇。”烨木堇斜眼看着这柳清泉,温文尔雅,说话温润细雨,但第一印象不知为何心中无法产生好感,尤其是看到茱淼淼眼中的光芒,心中越觉得很是刺眼。 于是,一把拉着茱淼淼的胳膊,吃味道:“啧啧啧,怎么,现在忘了你的焕歌哥了?” “哦,对了,焕歌哥。”茱淼淼立即回头查看躺在地上的二人。 只见二人脸色红润,依然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柳清泉往后抬眼一看,林楚伊静静地躺在地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楚伊师妹!你怎么了?你醒醒,快醒醒!”柳清泉立即跑上前去查看,摇了摇她的身体,依然毫无反应。忽瞥见躺在其身旁的许焕歌,上下打量皱眉问道:“这位小兄弟是?” “这是许焕歌。他们二人中了乌极山中女魂魄的幻术,现还一直沉陷在自己的梦境之中。”长白师父解释道。 “对了,清泉师兄,你也从乌极山上赶来,为何没有中女魂魄的幻术?”茱淼淼疑惑道,随后转眼看着长白师父,“还有长白师父也是,为何你们二人都未中幻术?” “哈哈哈——”长白师父笑着捋了捋下巴的胡子,看着柳清泉道:“让你带着的东西带了吗?” “回师父,都带来了。”说着,柳清泉便从身上拿出一个方形小盒子。 “你们打开看看。” 烨木堇和茱淼淼相视一眼,缓缓打开了这个方形小盒子,一股奇特的刺鼻味道散出,但就一瞬间的味道,再用力吸入,就没有任何味道了。 二人定睛一看,是几片圆形的绿叶在盒子里。 茱淼淼从盒子里拿出一片绿叶,放在鼻子上用力闻了闻,疑惑道:“这是什么叶子,刚刚还有味道,怎么现在就闻不出了?” 柳清泉笑道:“这是滤镜草,第一次闻到这种草的人,会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之后便闻不到了。” “哦,原来如此,那这个滤镜草有何之用?”茱淼淼问道。 柳清泉笑道:“师父灵符传书,命我将此草一齐携带至乌极山。滤镜草又名隐息草,而我之所以没有被女魂魄的幻术所迷惑,是因为将滤镜草放在身上可做掩盖人类气味之用,这样女魂魄便无法嗅到我的气息,便无法靠近我了。至于长白师父——”说着柳清泉抬眼看向长白师父道:“长白师父掌门金丹护体,任何孤魂野鬼都无法靠近。” “好厉害啊!” “在登山之前,我既已感知此山阴气盛重,孤魂散布,思及清泉近日种植的滤镜草,正值适用,便灵符传书给了清泉,让其速速赶来。” “大家先将滤镜草佩戴在身上吧!” 只见柳清泉拿了一片叶子正准备放在林楚伊身上,烨木堇迅速从其手中将绿叶抽了出来,递给了茱淼淼,嬉笑道:“男女有别,还是让淼淼来吧。” 说着,便眼神示意了一下茱淼淼。 茱淼淼无奈地白了烨木堇一眼,抽身将滤镜草放入林楚伊怀中。 柳清泉笑着点了点头,从盒子里又拿出一片滤镜草正准备放在许焕哥身上,哪知烨木堇又从柳清泉手中将滤镜草夺下,嬉笑道:“焕哥兄弟身上有伤,还是我来吧!” 茱淼淼一胳膊肘顶了一下烨木堇,轻声道:“你别老是针对人家清泉师兄。” 烨木堇轻轻推了一下茱淼淼,轻声道:“别闹。” 到底谁在闹?茱淼淼无奈。 “轰隆——”天边一道惊雷闪过。 突然天色异变,片片乌云仿佛要压下来一般,黑压压地漫布在天边,耳边时不时传来几声震耳欲聋的雷声。 “天变了……” “要下大雨了……” 茱淼淼看着依然沉睡的两人,抬头看着长白师父,道:“得找一处能躲雨的地方才行,不然都会淋湿……” “师父,我途中在乌极山里路过一处古老建筑,虽年代已长,有部分地方被腐蚀,但尚可进入作躲雨之用。”柳清泉建议道。 长白师父抬头看了看黑蒙蒙的天空,点了点头道:“我们速速前去吧!” 说着,烨木堇和茱淼淼二人一把扶起沉睡中的许焕哥和林楚伊,柳清泉立即上前帮忙,这回烨木堇倒是没有拒绝。 “那就麻烦清泉师兄了。”烨木堇朝着柳清泉嬉笑道。 “应该的。” 只见长白师父右手一挥,口中默念:“呼飞呼语,开——” 琉仙毯迅速展开,三人将许焕哥和林楚伊小心扶了上去,柳清泉指引着方向,六人朝着古老建筑的方向飞了过去。 “就在那里!”柳清泉指着前方一处巨大的建筑遗骸。 放眼望去,正如柳清泉所述,此建筑占地面积极大,中间有一处巨大的凹陷,聚集着多年雨水的污浊,四周围墙已在多年的风雨中被腐蚀殆尽,多处已坑坑洼洼甚至断裂倒毁。 不过在此片建筑凹陷上方建有一处像是寺庙般的小型建筑,屋顶上的顶针尖锐突出,直插云霄。 “轰隆——”一声惊雷,啪啦啪啦大片的雨滴落下。 “我们就在那里躲雨吧!”柳清泉指着前方寺庙般的小建筑道。 琉仙毯快速朝着寺庙飞去。 “大家快进来!” “呼——这场雨真是下得又大又急。”茱淼淼拍了拍身上的雨水,连忙给许焕哥和林楚伊擦了擦身。 烨木堇站起身来,四周环视着这个寺庙建筑,虽从建筑外观上看来是寺庙的模样,但从内部形态看来却无半点寺庙的特点,首先内部并无任何佛像,而是竖立着一个个挂着网纱的柱子。因为时间久远,悬挂的网纱已破损,布满了厚厚的灰尘,一阵风吹来,网纱随风飘动,一股浓浓的的霉味散布在空气中,那味道令人作呕。 再抬眼往上看去,一副巨大的壁画笼罩在上方,虽部分壁画内容已被风化,但仍可以看出这是一副美人出浴图。一众美女,形神各异,戏水游戏,千姿百态,犹如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抖擞龙蛇动。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烨木堇皱眉问道。 忽瞥见柳清泉一人现在寺庙外面,仰着头颅,皱着双眉,似乎在看什么东西。 “清泉师兄在看什么呢?”烨木堇问道,说着也跟着走了出去。 “你看。”柳清泉指着寺庙外沿上方斜倒着的牌匾。 烨木堇微微歪着头,斜眼看去,口中喃喃道:“四季汤。” ------------ 鲲山篇 第七十二章 四季汤池 “啊——”许焕歌猛得睁开双眼。 相似的场景,熟悉的面孔,清亮的眼神,炽热的呼吸,柔软的身躯,温暖的被褥…… 一杯毒酒下去,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虽然经历了第三次,许焕歌脸上还是如发烧般迅速蹿红,整个身子依然酥麻僵硬。只不过这一次,不是许焕歌率先醒来,这一次,二人同时醒来。 林楚伊好看的瞳孔里印着许焕哥的影子,看着看着,林楚伊白皙的脸上渐渐泛红起来。 突然一阵沉默。 许焕歌率先回神,掀开被褥,连忙从床上跳了下来。 “都说了不会打你了,你紧张什么?”林楚伊幽幽道。 “没,没有。” 许焕歌从旁边座椅上拿起林楚伊的衣服向床上抛去。 “先把衣服穿好,时间紧迫。”说着,许焕歌迅速把衣服穿好。 “砰砰砰——”一阵熟悉的敲门声。 “小姐,快醒醒!”又是瓶儿的声音。 “知道了,你先在外等着。”林楚伊边换衣服边唤道。 “唉,我们又轮回了……” “这次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明明我们每一步都已经走得很小心了……”林楚伊若有所思道。 “难道这次是我们都判断错误,其实陆莞对子羡并无感情?所以陆莞真的只给鲲山域主一人下毒了?”许焕歌分析道。 “还是陆莞对鲲山域主用情太深,舍不得鲲山域主死,所以为情所困,自己给自己下毒,为情自杀?” “既然第二种可能是错的,就只有第一和第三种可能了……” “哎,这女人心,海底针,真是一点没错,真的不知道她到底是怎样想的……”许焕歌喃喃道。 “唉,一切又要重新开始了……”林楚伊轻叹一口气。 “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被我们忽略了,没事,这次我们再经历一次,就当再体验一下不一样的人生吧!”许焕歌笑道。 林楚伊瞥了一眼许焕歌,笑道:“我看你是想再体验一次当鲲山域主的滋味吧?那后宫三千,想想是不是觉得挺开心的?” 许焕歌脸上一红,道:“你说什么呢,我想着是将那登青冥山上寻道谷之路再理顺一遍,好方便我们事后寻找神木道谷。” 林楚伊挑了挑眉,并未反驳。 “嗯……” 突然一阵沉默,许焕歌看着四周,手摸着床头柱子,忽然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而林楚伊也静静地坐在其身边,低着头,搓着手上的被子,变得沉默起来。 是不是该说点啥?许焕歌摸着床头柱子想着。 “额……”二人突然同时转过头来。 许焕歌正好看见林楚伊漂亮的眼睛,林楚伊也看着许焕歌清亮的眼睛,一阵尴尬,二人连忙转过头去,脸上有一丝不自然。 “你,你要说什么?”林楚伊问道。 “没,没什么……”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老夫人怎么还没来?许焕歌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好缓慢。 “砰砰砰——” “小姐,快醒醒,老夫人来了!” 老夫人终于来了! “知道了!”林楚伊连声喊道。 许焕歌一把抓住林楚伊的手,道:“反正不管怎样,一切还是小心行事。” 林楚伊点了点头。 随后便是一阵熟悉的怒骂之声。 晚上,许焕歌躺在鲲山域主的宫殿之中,一直回想着今日所发生的事情,想着明日登青冥山之时还是带着纸笔,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再回顾一下寻神木道谷的路径也不错,想着想着,边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许焕歌便带着卫风及呈印闻仙一行人又踏上了青冥山之路。 一路上,闻仙医官又开始向许焕歌介绍周边的珍贵花草,许焕歌一边点头,一边快速地在纸上记录。 “主上,您在这记什么呢?需要属下帮您吗?”卫风走上前去看着许焕歌一直边走边记,询问道。 “嗯?不用。”许焕歌低头速写。 卫风看着许焕歌在图纸上写得弯弯扭扭的图案,一脸茫然地问道:“主上,您这是在写什么图案呢,属下实在是看不懂。” 许焕歌微微抬头,看着卫风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忽想到这个时候他们用的应该是古老的品余文字,对于现代汉字肯定是一窍不通,于是笑道:“这是我新学的一种绘图,你看不懂。” “哦,主上果然大智大勇,英明神武,实乃鲲山之福。” 许焕歌无奈抬头看了一眼正对着自己滋笑着一口白牙的卫风,心道,这个马屁精! 过了半山腰,只见卫风轻凑到其耳边轻声说道:“主上您看,前面就是您之前吩咐建立的四季汤。” 又到了这里!还是之前所看的模样。 “主上可要前去查看一下情况?”卫风问道。 上一轮因一想到此地为鲲山域主鱼水游欢之用,便来不及拔腿逃离,现在转念一想,是否自己在此错过了什么? 想到前方神木道谷既已在上一轮中看过,现在前去查看这四季汤应该也不会花费太长时间。 “走,过去看看。” “是,主上。” 于是,许焕歌一行人便朝着四季汤的方向走去。 此刻施工队伍日夜兼程,在高阳下,士兵们汗流浃背搬运一批批石块,将石块成匹镶嵌在围栏之上,铸成一道坚固的防线。 而在驻地中央,一座几百米高的的宝塔般的建筑直插云霄,威武雄壮,傲然矗立,前方牌匾上的毅然镶嵌着三个大字“四季汤。” 一道刺眼的阳光射入,许焕歌不禁眯起了双眼。 “主上,四季汤宝塔已修筑完成。”卫风在旁解释道。 “四季汤宝塔?这是做何之用?” 卫风凑到其耳边轻声道:“主上,您忘了吗?这是接纳所有您欢喜的姑娘的寝宫,一共六百六十六间花房,在您沐浴之后,方便夜间寻欢……” 许焕哥顿时睁大了双眼,六百六十六间?一年365天,一天一个都要排位到第二年,这鲲山域主不怕肾虚吗? 简直太离谱了! 许焕歌抬头看着这直插云霄的建筑,顿时一阵眩晕。 “主上,主上,您没事吧?”卫风急忙扶住许焕歌。 “无碍,是太阳光过于刺眼了。” 许焕歌转身看着士兵们用力挖掘的中间这一大片凹陷之地,皱眉道:“这片凹陷的空地是用来注水作城池之用?” “是的主上,目前还在挖掘之中,此地已找人探寻过,前方地表深处有温泉,可将水引至此处。”卫风回道。 许焕歌抬眼看去,这一片大好空地,鲲山域主可真是很会享受。 看着士兵们在高热之下做着高强度的体力工作,许焕歌内心很想喊大家立即停下,但自己不是真的鲲山域主,历史是不容改变的。 “天气炎热,待会给这些士兵送一些水和水果吧,以防中暑。” “遵命!域主体恤下属,实乃鲲山之福。” 再抬眼向右边看去,视线穿过四季汤宝塔,远处一颗高耸的树木异常眼熟。 “那是……” “回域主,那便是道谷树。”闻仙医官回道。 嗯?这里居然也可以通向道谷树,看来又有一条新的路径可走了。 说着,许焕歌便大步往前走去。 “域主小心。” 原来绕过四季汤宝塔后方,便是一处草丛,这里荒草丛生,看起来很久没有人搭理过,大片的蚊蚁四处散飞,鼻尖传来一股淡淡的恶臭之气。 看似道谷树就在眼前,其实这片荒野空地却并不小。 许焕歌扒开过膝的杂草,迈开长腿用力向前走着,忽感觉脚下踩到一个细长柔软之物,随后右脚一阵巨痛。 “啊——好疼——”许焕歌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栽去,整个右脚一股钻心之痛。 “不好,是蛇!”卫风大叫,拿起手中长剑朝着蛇头一刀砍了下去。 “哗”一声,长蛇已被卫风一刀砍死。 但许焕歌的右脚已被这条蛇咬了一口。 “主上,您没事吧!闻仙医官!”卫风立即扶起了许焕歌。 闻仙医官立即赶来,向许焕歌的右腿撒了一些药粉,随后看了一眼已被一分为二的蛇头,道:“此为金枪蛇,出没于湿润潮湿之地,此蛇虽有毒性,但不致命。” 随后从口袋中拿出一瓶药丸,递给许焕歌,道:“主上,刚刚已给您脚上撒下千娇粉,可解此蛇毒,您过一会便不会感觉那么疼痛。但为安全起见,还是快快服下我研制的万古丹,此丹疗效显著,可解一切剧毒之用。” 许焕歌点了点头,立即吞了一粒万古丹。 “早晚各服一粒即可痊愈。” 过了一会儿,许焕歌果真感觉右脚疼痛渐渐减轻,上面被蛇咬过的牙印血迹迅速凝结,周边红肿已慢慢消肿。 “主上,您轻轻伸一下右脚。” 许焕歌轻轻向前伸了伸右脚,的确是可以动了。 还真是挺神奇,不愧是闻仙医官! 许焕歌抬起眼眸,环顾四周,四季汤宝塔后方这片空地还真的挺大,看这杂草丛生的样子,疑惑道:“后方的这片空地留有何用?为何不新建树木?” “这……”卫风突然吞吞吐吐起来。 “有话但说无妨。” “哎呦,主上,您又忘了……”说着,卫风悄悄地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主上,您忘了吗?这片空地可是作为花房姑娘的坟场所用……” “什么?”许焕歌大惊。 许焕歌睁大双眼视线环顾四周,这诺大的地方,前半场日夜歌舞升平,后半场冤魂地狱坟墓。 这些个花房里的女子一旦到了这四季汤,怕是很难再逃离了,就算死也是会死在这里,真可谓前半生天堂,后半生地狱。 一阴一阳,阴阳相隔,天堂地狱,万劫不复。 难怪这青冥山后期变得浓雾缭绕,阴气十足,这是有多少孤魂女鬼死后埋在了这里…… 而这焚寂后,便是道谷树…… “主上,主上,您没事吧?” “没事……” “那现在我们还去看神木道谷吗?” “去!” 虽然找了一条新路被金枪蛇咬了一口,但该看的还是要去看,风滚草还是要就此种下的。 于是卫风扶着一瘸一拐的许焕歌朝着道谷树走去。 ------------ 鲲山篇 第七十三章 梦碎魂飞 夜幕降临,婢女们如上一轮一样送来喜服,许焕歌服下闻仙医官的万古丹后躺下,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又一场婚宴。 第二天一早。 “一拜天地!保佑我鲲山国泰安祥。” “二拜高堂!合礼跪向父母,寸草春晖,一生奉孝。” “夫妻对拜!二人从此以后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礼毕,送入洞房!” 一路上鞭炮齐鸣,二人像上一轮一般牵着红绳由婢女搀扶着步入内室。 待婢女离开后,许焕歌快速走到林楚伊身边,一把掀开了林楚伊的红盖头,头也没回直接坐到椅子上,倒了一杯茶水边喝边感叹道:“唉——没想到成婚还是这么累,楚伊,你不知道,我昨日……” 许焕歌说着转过头去,忽瞥见林楚伊那绝美的容颜,一瞬间语塞,手中的茶水忽然倾倒。 “你今日怎么……”和上次不一样了。 只见其一席红杉披肩,鬓发低垂斜插着金色凤钗,在灯火的映衬下,肌肤晶莹透亮,有种异国风情的双眸,媚意荡漾,深深地看着自己,双颊绯红,樱唇含笑,如新月生韵,出落得亭亭玉立。 “什么怎么?”林楚伊挑眉看着许焕歌道。 许焕歌瞬间回神,也是,既知自己便是鲲山域主,便不用像上次一番扮丑了。 只是让许焕歌没想到的是,林楚伊竟可以这么美。 林楚伊含笑从床塌上起来,挑眉看着许焕歌的眼睛问道:“怎么话说了一半?我怎么了?” 许焕歌红着脸,别过眼睛道:“没有,你今日很美。” “就只有今日?”林楚伊反问道。 “不不不,你一直很美。”许焕歌抬眼嬉笑道。 “我一直知道。” “咳——”这女人还真的一点不谦虚啊! “你刚刚想说你昨日怎么了?”林楚伊问道。 “哦,我昨日上山寻道谷之时发现了一条新的路径,还巡查了一下他所建的一个汤池,名为四季汤,而道谷树即在此汤池的后方不远之处。” “四季汤,这是什么地方?”林楚伊疑惑道。 许焕歌脸色微微发红,凑到林楚伊到耳朵旁细细描述。 只见林楚伊听后瞳孔放大,口中不禁爆出:“这鲲山域主也太荒淫无度了!他就不怕冤魂上身?也难怪后期这乌极山阴气十足,浓雾弥漫,这一山的孤寡冤魂怕是都埋葬于此了!” “人无完人,可能正如大家所言,治国与齐家本就两回事。” “那你这次寻道谷的路径记得清了吗?” “这次有这四季汤,想忘都难,我这一回也算受了罪,穿过草丛之时右脚还被一只金枪蛇咬了一口。” “什么?那你现在右脚还好吗?”林楚伊连忙起身,想看一下许焕歌的右脚。 许焕歌一把扶住了其肩膀,摆手道:“没事了,别担心,总算有惊无险,那只蛇毒性不大,闻仙医官已给我服下万古丹,任何毒都对我无害了。” “万事都得小心,你一直提醒我,你自己却如此不注意。”林楚伊皱眉道。 许焕歌笑道:“师姐教训的是。” 林楚伊挑眉道:“谁是你师姐,你是不是和烨木堇待多了,嘴巴也开始凭了?” 许焕歌笑着摇了摇头。 “好了,我们抓紧时间,毒药拿到了吗?” “拿到了。” 林楚伊从袖中拿出一瓶毒药放在桌上。 许焕歌拿起桌上的毒药,看着林楚伊道:“那我们这次尝试哪一种可能?” 林楚伊托着下巴,拿起许焕歌手上的毒药摇了摇,若有所思道:“不知道,太难选择了!现在有两个极端的选择,一是陆莞太爱这个域主了而选择自杀,二是陆莞对其没有感情而杀了域主。到底该怎么选呢?” “别烦心了,随便选择吧,大不了再来一遍。”许焕歌笑道。 “那你喝吧!”林楚伊将毒药又递到许焕歌手中。 许焕歌微微一笑,将手中的毒药倒入酒杯之中,晃了晃,道:“希望这次没选错吧!” 刚准备将手中毒酒放入口中,只听林楚伊一声大叫:“等等!” 许焕歌一惊。 “怎,怎么了?” 林楚伊一把夺下许焕歌手中的毒酒道:“我还是相信陆莞是爱着域主的,这杯酒还是我来喝。” 许焕歌皱眉道:“真的有人会爱上所谓的仇人最后选择自杀?” “怎么没有,那是你不懂!”林楚伊挑眉道。 “嗯,或许我不懂吧,那你想清楚了?”许焕歌问道。 “嗯,大不了,再来一遍呗!”林楚伊眨眼道。 说着,林楚伊慢慢举起酒杯。 突然烛光闪动,背影重现,一瞬间,所有的事情纷勇至许焕歌脑中。 “小姐对子羡公子一见钟情,对于嫁于域主为妻之事开始动摇……” “莞儿,你忘记你答应我什么了吗……” “我今晚是来弑杀你的……” “万古丹可解百毒……” “......” 一句句话语瞬间印入脑海之中。 “等一下!” 林楚伊被许焕歌吓得手一抖,毒酒撒了满手。 “又,又怎么了?” “我们一起喝。” “什么?” “我们一起喝下去。”许焕歌重复道。 “你疯了吗?你忘了上一轮我们一起喝下毒酒后又轮回了吗?” “这次不一样。” “不一样?哪儿不一样了?”林楚伊反问道。 “细细想来,我们第一次的分析得应该没错,是我中途选错了。” “什么意思?” “还记得我和你说,我去看了四季汤,中了金枪蛇的毒,闻仙医官给了我万古丹,按照他的说法,只要服用万古丹,百毒不侵,所以,就算我此时和你一同服下这毒酒,我也不会致死。” “所以你还是认为,陆莞在两个酒杯中都下了毒酒?” “是的,我赌她又爱又恨,身不由己。” “这次多大把握?” “比前两种选择多一点点吧。”许焕歌笑道。 林楚伊点了点头,往许焕歌的杯中倒入毒药,递给了他,看着其深色的眼眸道:“好,大不了再轮回一遍。” 许焕歌接过酒杯,也深深看着其眼眸,笑道:“你可别后悔。” “不后悔。” 林楚伊别过眼去,抬起酒杯,缓缓倒入,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黑暗侵袭,二人纷纷倒下。 在无边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声音在耳边响起。 “看,那个人在动!” “那边也是!” “怎么办,越来越多了!” 许焕歌皱起眉头,眼皮似千斤重。 “她们朝这边飘来了!” 这个声音……茱淼淼? 许焕歌猛得睁开了双眼。 “焕歌哥!你终于醒了!”茱淼淼大叫道。 再抬眼,便是一张茱淼淼欣喜若狂的放大面孔。 “楚伊姐,你也醒了!” “嗯……我们这是终于突破梦境了……”林楚伊抚着额头,慢慢扶着地面上爬起。 “楚伊,你醒了!”柳清泉迅速跑到林楚伊身边将其扶起。 “嗯,清泉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楚伊借着柳清泉的搀扶,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 “师父灵符传书我便赶了过来,你没受伤吧?” “无事……” “醒来就好了!”长白师父笑道。 再抬眼看身旁的许焕歌,此刻许焕歌借着茱淼淼的搀扶,也从地上坐了起来,此刻他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前方。 最终的选择没有错,二人终于突破梦境,但现实中的情况却并不乐观。 林楚伊抬眼一看四周瞳孔放大,惊声道:“这……这是哪里?这些是什么?” 只听外面一阵电闪雷鸣,四周竖立的网纱随风飘零,头顶上方的美女出浴图似真似幻,上方飘散一阵阵雾气,真如沐浴蒸桑般热感,而池水里面的一众美女在上方突然开始动弹,随着雾气的充盈,美轮美奂的身躯在池水中扭动飞舞,身姿妖娆,慢慢地,由上至下,飘落了下来…… “这……她们居然全飘下来了……”茱淼淼颤声道。 “啊哈哈哈……”一阵阵女子嬉笑的声音。 形色各异的美女随着雾气慢慢落了下来,围绕着地上树立的网纱不断飞舞游戏。 许焕歌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四周飘来的这些似真似幻的美女,突然前方一个美女嬉笑着迅速朝着许焕歌飞来。 “焕歌快闪开!她飞来了!”烨木堇大叫道,并举起手中的长剑。 “等等!”许焕歌抬起右手朝着烨木堇示意其停止手中的动作。 只见许焕歌闭上双眼,美女轻盈的身姿迅速穿过了许焕歌的身体,许焕歌只感觉周身迎来一阵温暖的热气。 许焕歌慢慢睁开双眼,并无任何不适,往后一看,美女嬉笑着穿过了自己的身体飞到了另一边。 “竟然……穿……穿过去了……”烨木堇睁大了双眼。 “这不是女子魂魄,而是幻影。”柳清泉看着周遭的一众美女道。 “她们对我们并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许焕歌听到一阵男子温润的声音,再次转头看去,刚刚并未注意,在林楚伊身边站着一个男子,一席白衫束身,翠绿锦带束腰,黑丝银冠束发,气质出众,温文尔雅,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清泉雅致之感。 许焕歌看到这个人,脑中突然浮现出四个字“惨绿少年”。 “这位是……” “在下柳清泉。”柳清泉朝着许焕歌恭敬道。 “他是我师兄,这是许焕歌。”林楚伊补充道。 许焕歌立即笑回道:“清泉师兄”。 两人四目相对,许焕歌看着这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却从其笑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 鲲山篇 第七十四章 再敬梦中 “好了,大家认识就好。”长白师父在旁笑道。 “你们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长白师父上下打量着二人问道。 许焕哥伸了伸双臂,并无痛感,道:“之前遭受毒手老太袭击,但现在却并无痛感了。” “我也并无异感。”林楚伊扭动了一下身子回道。 长白师父点了点头,笑道:“本为幻境,幻境破灭,疼痛自然消失。” 许焕歌上下摸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灵物,金香玉和月如石还在,但腰间的诸天血魂杖却不见踪影。 “我的诸天血魂杖呢?”许焕歌皱眉道。 茱淼淼和烨木堇相互对视一眼,结结巴巴道:“可能在乌极山中与毒手老太打斗时弄丢了……” “什么……” 那只能稍后再寻找了…… 这时,周边漂浮的女子幻影渐渐消逝,外面雷雨停歇,但天空依然一片黑蒙蒙。 “雨停了,雾散了,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去寻神木道谷吗?但也不知神木道谷到底在何处……” 许焕歌抬眼看了看四周,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一处古老的建筑,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看着外面牌匾上写的是四季汤。” “四季汤?!”许焕歌和林楚伊立即四目相对。 本想着寻找这个标志性建筑,没想到这竟在眼前。 “大家跟我来,我知道神木道谷在何处!” 许焕歌快速走出到建筑外,仔细一看,虽年代已久,建筑墙面部分倒塌损毁,但大致外形确实和梦中一样,特别是斜挂在外墙上那三个字的牌匾“四季汤”。 没错,这就是四季汤宝塔。 而外面这一大片坑坑洼洼的土地,便是梦中卫风形容用来蓄水的汤池。 “大家跟我来!” 许焕歌带着大家,绕过四季汤宝塔后方,一股阴冷之气弥漫在空气中,这片空地已不似梦中杂草丛生的样子,一脚下去满是泥涝,再抬眼,首先印入眼帘的便是那一排排树立在地上的无字墓碑,放眼望去,在一片灰暗寂寥中,显得孤苦伶仃,凄凄惨惨戚戚。 “这……这些是什么?”烨木堇大惊。 “这一排排的……该不会是……坟墓?”茱淼淼颤抖道。 林楚伊抬眼看着许焕歌,许焕歌回过眼眸,朝她点了点头。 这一片凄惨之地埋下的,怕是都是当年四季汤中的花房姑娘! 她们生前半边天堂,死后埋于此处,树立的那一排排无字墓碑,怕是她们所有的归宿。 而就在这一片阴冷灰暗之中,不远处竟耸立着一棵巨大的落地乔木,足有十几米高,树干粗壮呈四周延伸,树姿挺拔强韧,直插云霄。 “那便是道谷树,神木道谷即在其中!” 而就在这道谷树周围,围着一些稍显矮小的树木,看其枝叶形状和色泽,是风滚树无疑! 经过岁月的洗礼,风滚树已由细小枝芽长成参天大树,而这棵道谷树却也比梦境中显得更高更雄壮了。 烨木堇走上前去,疑惑道:“焕歌,你是怎知这道谷树生在这里的?” “在梦里。” “嗯?梦里?”烨木堇一脸惊讶。 “梦境似梦,真真假假,一切有因有果,必有渊源。”长白师父捋了捋胡须幽幽道。 许焕歌率先迈开长腿正准备往前走去,却被林楚伊一把拦下,道:“这么冒然往前走,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许焕歌看了一眼这四周一排排坟墓,道:“你们在此等候,我一个人前去取道谷。” “你一个人?不行,太危险了!”林楚伊反对道。 烨木堇笑着拍了下许焕歌的肩膀道:“老规矩,兄弟我陪你!” “这样也好,你们二人相伴前去有个照应,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前来应援。”长白师父建议道。 “这……” 烨木堇转身朝着茱淼淼和林楚伊眨眼道:“这次你俩就乖乖听话,安安静静地呆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林楚伊转过脸去冷哼一声。 “我们坐弹珠流云球飞去吧!” 说着,烨木堇便从袖中拿出弹珠流云球,正准备默念咒语,一只手拉住了他。 “等一下,不可乘坐弹珠流云球过去。”柳清泉阻止道。 “为何不可?” “死者已逝,供奉信仰,最讲究三跪九叩,你们乘坐弹珠流云球站在坟墓上空,相当于脚踏死者之身,最为不敬,此乃触犯大忌,很容易引起死者不满,遭到报复。” 还有这些讲究?许焕歌和烨木堇相视一眼,看向长白师父。 “清泉说的也算有理,此地逝者汇聚,阴气十足,还是小心为好。”长白师父解释道。 “那我们走过去?” “行中间路径最为妥当,切不可踩踏坟墓。”柳清泉提醒道。 “多谢清泉师兄提醒!” “木堇,我在前走,你扶着我的肩膀在我身后,我们小心行走。” “好!” 二人慢慢沿着坟墓中间的一条小道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虽说这片空地不大,但二人心中忐忑,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 放眼望去,这一片竖立的墓碑排的密密麻麻,却排列的前后有序,但据许焕歌观察,都是无字墓碑,每个墓碑上都空空荡荡。 没走一会儿,烨木堇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只见烨木堇站着一动不动地盯着一个墓碑看出了神。 这个墓碑与其他墓碑是有不同,它的正上方拴着一个红绳,看起来还挺别致。 “你身边有酒吗?”烨木堇突然问。 “酒?没有,我说你这时候突然想喝什么酒?”许焕歌无奈道。 “不是我喝……” “不是你喝?那你要酒干什么?” 只见烨木堇突然朝着身后喊道:“长白师父,借您一壶酒一用!” “烨木堇,都这时候了,你还喝什么酒?”茱淼淼大叫道。 “有用!” 长白师父一愣,但并未多问,拿起腰间半壶酒向烨木堇抛去。 “就剩这半壶酒水了,接着!” 烨木堇稳稳地接住了,回道:“多谢!” “烨木堇,你去哪儿?”许焕歌一把抓住了烨木堇的胳膊焦急道。 “有点事,稍等片刻。” 只见烨木堇拿着那半壶酒朝着右边慢慢走去,在那挂有红绳的墓碑前停了下来。 烨木堇盯着这无字墓碑看去,那条红绳他不会认错,就是他在集市上买的那条良锦绳,他亲手戴在小柠的手上。 这个地下埋着的应该就是小柠了。 “小柠……”烨木堇朝着墓碑轻轻唤道。 喝着无味的“酒”,等一不归人,不知最终你有没有等到你心中的良人…… “不管你最后有没有等到,我烨木堇最后在此敬你一杯酒。” 说着,烨木堇打开长白师父的那壶酒水,朝着墓碑地下方撒去。 烨木堇倒下最后一滴酒后,将水壶放至墓碑旁边,深深地最后看了一眼无字墓碑,转身便离去。 当茱淼淼看到烨木堇前方墓碑上的红绳之时,瞬间明白了。 “你这是?”许焕歌看着烨木堇走了回来满脸疑问。 “梦中所遇,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许焕歌心中虽有疑惑,但时间紧迫,并未多问,继续和烨木堇往前走去。 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是,这一路走来很顺利,并无任何异样。 当终于站在道谷树旁时,这棵落地大树却比远看起来更为高大。 “神木道谷在哪?” “长在道谷树的中央!那便是!”许焕歌指着树的中央惊喜道。 抬眼望去,只见道谷树五米高的树中央一颗碧绿色的树干鹤立其中,犹如绿草宝石般璀璨夺目,与梦境中一模一样。 “那就是神木道谷啊!”烨木堇眼神中透出异样的光彩。 “怎么样,找到了吗?”茱淼淼在对面大叫道。 “找到了!”许焕歌大声回道。 “给我一把小刀,我上去取下来。” “一切小心行事,我在下接应。”烨木堇递给许焕歌一把小刀嘱咐道。 许焕歌点点头,抬头仰望树中央的那一抹翠绿,汇集体内元气,轻点脚尖,纵身往上一跳,轻轻落在了神木道谷树旁边的粗壮枝干旁。 许焕歌眼睛死死盯着碧绿色的神木道谷,慢慢伸出手中的小刀。 没够到,还差一点,许焕歌慢慢移动自己的身体,侧着身子往前移了一下,再次伸出右手。 还是够不到,许焕歌又往前移动了一下,伸出双手。 居然还是够不到。神木道谷即在眼前,怎么就够不到?怎么回事? “等一下,焕歌,你坐着的树干怎么有点不对劲?”烨木堇在下方喊道。 不对劲?许焕歌低头看去。 “怎么感觉往下移动了一些?”烨木堇皱眉道。 “往下移动?啊——”许焕歌还未反应过来,坐着的树干突然往后伸缩,许焕歌整个人从五米高的地方突然落下。 “小心!” 许焕歌立即回转身形,在空中翻滚了一圈,前脚着地,总算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怎么了?”林楚伊在对面大叫道。 “没什么,摔了一下。”许焕歌回道。 再抬眼,只见刚刚伸缩的树干又再次伸展开来,变成原来的样子。 许焕歌与烨木堇睁大双眼相互对视,一脸茫然。 “这道谷树的树干会动?” 二人盯着这“会移动”的树干慢慢往后走去。 “这是……”许焕歌愣住了,睁大了双眼,心中不由颤抖了一下。 ------------ 鲲山篇 第七十五章 盾蛛黑烟 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蜘蛛!许焕歌瞳孔不由放大。 只见这个巨型蜘蛛紧闭双眼栖身在道谷树上,其头颅足有一米宽,头部一道绿色横纹突兀,身上的花纹与道谷树融为一体,如果不仔细查看,根本无法看清它的模样,它的臂膀伸长足有三四米长,且粗壮有力,和道谷树干长得如出一辙,难怪刚刚许焕歌将其当作道谷枝干做了上去!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蜘……”许焕歌不由自主地往后推了几步。 “嘘——”烨木堇迅速捂住了许焕歌的嘴,用力扶住了许焕歌的身型,轻声道:“这是盾蛛。” 盾蛛?怎么听起来如此耳熟? “此盾蛛虽攻击性不强,但剧毒无比,一旦被惹怒,则会喷发致命剧毒毒液,还记得十弦低吗?就是提取这种蜘蛛的毒液炼制而成的。”烨木堇解释道。 再仔细一看,盾蛛的整个头部正好压在了神木道谷之上,而那碧绿色的神木如众星捧月般正好被盾蛛繁杂的触角包围着。 若是刚刚许焕歌真的触到了神木道谷,必定会惊动熟睡的盾蛛,可能现在他已经中毒身亡了…… 许焕歌顿时感到背脊一凉。 “你们怎么样了?在后面干什么?”对面又传来林楚伊的询问。 许焕歌和烨木堇连忙跑到前方,向着对面连忙挥手,示意其不要再大声喊叫。 “他们一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我得过去帮他们……”说着林楚伊便想往前冲。 柳清泉立即一把拉住了林楚伊,阻止道:“师妹,你忘记你刚刚答应过他们什么了吗?” “可是……” “师妹,关心则乱,二人目前无任何危险,可能是取木遇上了什么麻烦,我们可暂时在此等候,若是真有需要,这么近的距离,我们再前去帮忙也来得及。”柳清泉解释道。 长白师父点了点头,道:“清泉说的有理,我们在此再等等看看。” 林楚伊轻叹一口气,停下了脚步,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此时,许焕歌和烨木堇二人又跑到了树的后方,眼睛死死盯着树上栖息的盾蛛。 “现在该怎么办?” “这盾蛛又名唤魂蛛,传闻它头顶上的那一抹绿色痕迹即为吸取冤魂阴气所化,在此出现也属正常,但此物属于邪灵物种,看到应该尽量远离,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惊动它……”烨木堇轻声说道。 “可是它正好栖身在那神木道谷上,要获取神木,必定会惊动到它……” 烨木堇皱眉看着树上的盾蛛,若有所思道:“看它现在盘踞的样子,特别像是护崽的模样……” “护崽?难道它是在守护神木道谷?” 烨木堇和许焕歌不由自主地睁大了双眼。 “它把那神木道谷当成幼崽般守护,那我们怎么从它手中拿到啊?” 烨木堇眼神一转,朝着许焕哥嬉笑道:“我倒是有一个好办法。” 随后附在许焕哥耳边说了一番。 许焕哥投来怀疑的目光。 “这能行吗……” 只见许焕哥和烨木堇聚起体内元气,用力向上一跳,轻轻落在道谷树的最高处,随后拿出粗绳。 “焕歌,往下一点,对,再往下一点——” “烨—木—堇!你知道你自己有多重吗?”许焕歌咬着牙轻声道。 此刻烨木堇一只脚被绳子拴住,另外一只脚缠着粗绳,双手扶着道谷树主干,倒挂着被许焕歌拉着慢慢放下。 “嘿嘿,这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吗?来,再慢慢放一点。”烨木堇嬉笑道。 “这到底是个什么办法……” 按照烨木堇的说法,许焕歌在道谷树的最高处拉着粗绳,从上到下慢慢放下烨木堇,然后烨木堇慢慢靠近神木,隔空避开盾蛛,用小刀将神木道谷偷偷割下,来个神不知鬼不觉。 想象总是美好的,但结局却是很难预料。 二人这番举动远远看去,竟有些滑稽。 “这两人不去取神木到底是在干什么……” “这俩人是在玩倒挂金钩吗……” “现在是玩的时候吗……” 对面的四人看着远处二人的这番滑稽动作,顿时睁大了双眼。 “唉,哎呦……”许焕歌一时间没抓稳,放手过快,烨木堇一下子往前冲了两三米,差点撞到盾蛛的头部。 “太多了,往上拉一下。”烨木堇转头朝着许焕歌口型示意。 许焕歌连忙抬起手往上拉了一下。 烨木堇摇了摇绳子示意可以了,刚想伸手去摸神木道谷,忽然前方四双漆黑的眸子朝着自己闪了一下。 烨木堇心脏一跳,背脊一凉,手比脑反映更快。 “嘶——”盾蛛朝着烨木堇方向射出毒液。 “噗咚”一声巨响,烨木堇隔断了脚上的绳子,从空中落在了地上。 就差一秒,那毒液就喷射到烨木堇的身上! 许焕歌感觉手中粗绳一轻,抬头往下一看,烨木堇竟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 “盾蛛醒了!”烨木堇从地上爬起来大叫道。 “什么?”许焕哥大惊。 “不好,它往你那里爬了!快跳下来!”烨木堇站在下方挥着手大叫道。 往我这里?许焕歌急忙往下看,四双诺大的眼睛从枝干中出现,一颗巨大的头颅钻出了树林,随后是多条锋利而修长的肢脚勾住树干,一只巨型盾蛛出现在眼前。 “那……那是什么?”茱淼淼指着对面叫道。 “好像是一只巨型的蜘蛛……” “不好,焕歌有危险!”林楚伊大叫道,随后朝着对面道谷树方向跑去。 “我也去!” “师妹!” 随后三人也跟着跑了过去。 “嘶——”一剂毒液从盾蛛口中射出,直击许焕歌的方位。 许焕歌立刻松开前臂,整个人用绳子勾住下方粗壮的枝干往下一跳,瞬间躲过了盾蛛的袭击。 盾蛛扭转身形,快速挥动着周边的爪子,又朝着许焕歌的方向移去。 “嘶——”盾蛛又吐出一剂毒药,许焕歌往下拉住另一根树干跳了下去,惊险躲过。 “嘶——嘶——”盾蛛似乎并不想就此放过他。 几番轮回下来,看似行动的对抗,实则反应的较量。盾蛛不断投射毒液,不给许焕歌跳下的机会,许焕歌则不断利用树叶掩盖身影,躲避盾蛛的袭击。 “焕歌,小心!” “嘶——嘶——” 许焕歌被盾蛛逼得往下又跳了两米,当手触及到中央的树干时,一抹碧绿的枝干印入眼帘。 “神木道谷!” 百转千回,盼了千万遍的神木即在眼前,许焕歌不由自主地用手抓住了它。 “嗒嗒——”盾蛛从树干中追了出来。 许焕歌一手抓着神木,一手挡住了脸颊,闭上了双眼,以为盾蛛马上就要射击毒液,已做好弑死的准备。 沉默了几秒,一切却并未发生。 许焕歌缓缓睁开了双眼,放下了手臂,睁眼便看到盾蛛站在不远处直直地盯着自己,一动不动。 “焕歌,我们来了!” 林楚伊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拿出袖中铁链飞耙,正准备往盾蛛身上甩去。 “等一下。”烨木堇阻止道。 “怎么了?” “你看盾蛛在上面不动了……” 它怎么黏在树干上一动不动,也不喷射毒液了?许焕歌皱着眉头盯着盾蛛看去,难道是...... 许焕歌转眼看着自己左手抓着的神木道谷,盯着盾蛛冷哼道:“小样儿,现在怎么不喷射毒液了?怕了吗?” “焕歌,我们把这东西引到别处,你快拿了道谷下来,别再和这东西纠缠了!”烨木堇在下大叫道。 说着,烨木堇拿起身上的小刀朝着盾蛛的腹部射去,哪知盾蛛一转身,坚硬的外壳将小刀弹出,随后立即朝着烨木堇方向喷射几剂毒液。 烨木堇立即转身躲避,大喝道:“这畜生!” 一系列反击过后,盾蛛身躯未动,四只眼睛依然盯着许焕歌。 “再来!” 林楚伊纵身跳起,举起铁链长耙,飞速甩向盾蛛。柳清泉手臂一挥,长剑腾空,一股真气汇聚其中,朝着盾蛛射去。 “啪啪——”一股粗壮的蛛丝从盾蛛口中直射出来,迅速击中铁链和飞剑,将其迅速卷起一团,盾蛛再次吐出毒液击中兵器将其反射回来。 “快闪开,蛛丝有毒!” 地上五人迅速起身散开躲避兵器。 趁此慌乱之际,许焕歌双手抓住了神木道谷,用力向上一拔。 一股黑色烟气从神木道谷底下窜出,迅速袭入许焕歌的口中。 “咳咳咳——”许焕歌止不住咳嗽。 “这是什么……” 许焕歌感觉胸中一阵堵闷,那股黑色烟气如游鱼般窜到自己体内,似乎是与自己本身体内真气相冲,两股气体在体内相互较量,惹得许焕歌心头一阵骚动。 心口难受但理智尚存,许焕歌捂住胸口,睁开双眼,看见对面那盾蛛依然盯着自己,不出三秒,竟移动肢脚从树上爬了下来,朝着墓地爬去。 它就这样离开了?许焕歌感到一阵疑惑。 “焕歌,愣在上面干什么呢?拿到神木道谷了吗?赶快下来吧!”烨木堇在下方喊道。 许焕歌回过神来,回应道:“拿到了,马上下来!” 许焕歌将神木道谷咬在口中,正准备从树上跳下,忽然耳边传来一阵惊叫:“你们看那墓地!那是什么飘出来了!” 许焕歌拿下口中神木道谷,抬眼看向墓地,只见从那一排排墓碑下方慢慢飘散出一缕缕黑色轻烟。 ------------ 鲲山篇 第七十六章 天眼即开 一缕缕黑色轻烟慢慢从那一排排无字墓碑土地里升起,越聚越黑,在墓碑上方迅速聚集成一团黑色圆形浓雾。 “那……那是什么……好可怕......” 一双带有尖锐红色指甲的女人的手指从黑色浓雾中伸出,扒开一团团黑烟,从里面飘出一张张女子的脸颊。 “这……这是墓碑里女子的鬼魂……”长白师父大惊。 “她们怎么突然飘了出来……” “轰隆——”一道惊雷闪现,天色乍变,忽暗忽明,一个个黑色女魂魄拉长身段,在天空中漫天飞舞,只见这些女子鬼魂突然睁开黑色眼眸,迅速朝着前方飞去。 “她们这是要飞去哪里?”茱淼淼大叫道。 林楚伊纵身一跳,朝着天边的黑色女魂魄迅速甩出铁链飞耙,岂料飞耙落空,被打散的黑色女魂魄迅速又凝聚在了一起,组成一个女子的身段。 “什么!”林楚伊大惊。 “没有用!这是魂魄,武器根本打不到她们!”柳清泉叫道。 “她们怎么朝着焕歌那里飞去了?!”茱淼淼大叫道。 “难道是因为神木道谷……” 烨木堇立即转身朝着树上的许焕歌大叫:“焕歌,快闪开!她们朝着你这边飞来了!” 话音刚落,天空中的女魂魄突然加快速度,飞一般朝着许焕歌袭来。 “焕歌!” 许焕歌眼瞳迅速放大,来不及闪躲,只见那一团团女子面容的黑色魂魄席卷而来,直冲许焕歌的口腔,迅速窜入他的腹部。 “嗯哼——”许焕歌不由闭上双眼,只感觉口吞万斤气魄,这些女子气魄直冲咽喉,迅速到达腹腔之中,与体内的一股无名气体相互窜斗,在体内到处流散,腹部似乎要被撞破一般上下抖动。 “这……这些女子魂魄居然钻到了焕歌的口中……” “焕歌吞了这些女子魂魄……” 看到这惊人的场景,下方的五人顿时目瞪口呆。 许焕歌只感觉全身发软无力,手背上的天眼莫名开始灼热,意识开始逐渐模糊,他慢慢松开了双手,整个人从树上极速掉了下来。 “噗通——” “焕歌!” 大家纷纷跑了过去,将许焕歌从地上扶了起来。 “焕歌,你怎么了?快醒醒!” “咳咳咳——”许焕歌止不住的不停咳嗽,眼睛紧闭,眉头紧锁,手里紧紧握着神木道谷,额上浮起层层虚汗,整个人处于昏迷状态,只见其腹部异常鼓胀,将衣服迅速撑起,里面有异物不停地在上下攒动,似乎想将他的肚皮撑破,而全身则在不停抽搐。 “师父,他怎么了?”林楚伊焦急问道。 长白师父立即扶上他的脉相,皱着眉头道:“他吞下的那万千魂魄在和他体内的一股元气相互争夺,互不相让,似乎都想霸占他的身体……” “那怎么办,看他那鼓涨的肚腹,再这样下去会不会有危险?”茱淼淼颤声道。 “谁都无法帮助他,此刻只能靠他自己来同化这些……”长白师父皱眉道。 “焕歌,焕歌,快醒醒!” “不好,天有大变!”烨木堇突然站起身来,眉头紧皱看着这忽明忽暗的天空。 “怎么了?” 林楚伊抬起眼眸,瞳孔不由放大,天空惊雷霹雳,明暗闪烁,幻影重重,云层漫布。 “你们看,那是什么!”烨木堇指着天空中不断闪烁的图案,惊声道。 只见一道惊雷闪烁,照亮了天空的画面,那一座座高楼大厦直插云端,还有那川流不息的车辆及现代化的道路…… 日天极的画面突然显现在天边! “那是……什么地方……”柳清泉不由睁大了双眼。 林楚伊立即翻开许焕歌的左手手背,那左手手背上的天眼正闪闪发着光芒,但许焕歌本人却依旧神智不清,在地上不停抽搐。 “那是……”柳清泉不禁皱眉,上下打量起许焕歌。 林楚伊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天边那忽明忽暗的图案,喃喃道:“梦冥魂移,肉魄离息,分秒不停,昼夜分半,梦醒时分之时即为轮回。” “您的意思是,现在是开启天眼轮回之时?”长白师父看着林楚伊问道。 林楚伊点了点头,道:“八浦天书中记载,一旦天眼即开,混沌相错,既时分秒骤转,昼夜不明。”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明白?”茱淼淼一脚茫然。 “可是我们灵物还未收集完全,怎么天眼就突然开启了?”烨木堇皱眉道。 “魂魄剥离原土视为天忌,天忌一出,万奈皆破,这万千魂魄突然冲出阴极,来到尘世,其阴邪之力足以突破日月两极的界限,催发天眼提前开启……” “那可如何是好,焕歌现在这般模样,还怎么回到原来的世界......”烨木堇转身看了一眼已完全陷入昏迷的许焕歌。 “非正常灵物之力推动天眼开启是不会推动时间复位,日月两极之门也不会打开,所以许焕歌根本无法回到他的日天极。” 林楚伊不由长呼一口气,既然不能回去,许焕歌醒来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不过……”长白师父盯着逐渐消失的日天极画面皱了皱眉头。 “不过什么?” “其后果会导致日月两极之间的时间距离再次变化。” 林楚伊皱眉问道:“您的意思是不再是原来的时间转换?” 长白师父点了点头。 “那日月两极的时间距离推算是变得过快还是过慢?” “一切都无法知晓,或者时间飞速,或者无限缓慢。”长白师父看着天边喃喃道。 林楚伊皱眉,按照长白师父的意思,许焕歌原本推测在月天极中两个多月的时间节点已完全被打破,许焕歌可以留在月天极的天数已成未知数,或提早结束,或被无限放缓。 长白师父悠悠转过身来,看着躺在地上陷入昏迷的许焕歌,道:“一切都得看他此次的造化,如果此次他能够成功渡过此劫,他在月天极中的时间即被无限放缓,若是他此次无法醒来,或许他已经在刚刚天眼开启之时,随着时间骤转已去……” “什么?”大家大惊。 “一切命中自有定数,不是你我可做决定的……” “不会的!焕歌哥不会就这么简单死了的!你看他还有呼吸!”茱淼淼手抚着许焕歌的鼻息含着泪叫道。 “上一次屠杀犰龙这么凶险他都挺过来了,他不会就这么轻易死的!焕歌是天选之人,事情还未完成,他一定不会就这么死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烨木堇惊声叫道。 “焕歌,你快醒来,你快点醒来!你忘了你还有好多事情没做了吗?”林楚伊眼眶湿润,红着眼睛用力摇动着许焕歌的身体。 “师妹,你别这样……”柳清泉拉起林楚伊的胳膊安慰道。 “焕歌哥,你快醒来,你不要吓我们!” “师父,您看看,他现在还有呼吸,是不是只要能够叫醒他便可以继续活下去了?”林楚伊再次仰头,已满脸泪水。 其他二人也满眼通红地看着长白师父。 “你们……”长白师父不忍心看到大家如此伤心,俯下身子,又探了探许焕歌的脉相,虚弱但还在稳定跳动,心脏也算是在平稳运行。 长白师父捋了捋胡子道:“就目前看来,生命迹象还算稳定,腹中冤魂之气和本体之气暂且消停,或许这小子真的命不该绝,老天爷想让他在月天极里多呆一段时日。大家先放下心来,我相信他即为天选之人,必定命不由天,我们在此耐心等待吧!” 大家含着泪默默点了点头。 这时天空浮云散开,惊雷停歇,日天极闪现的画面已消失,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但天空依然黑压压的一片。 柳清泉看着这黑色的天空,转身道:“这乌极山实属阴邪,我们还是趁此平静赶紧下山,给焕歌兄弟找一处安静之地,相信感受阳光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有助于其可以早些醒来。” 大家抬头看着这乌极山中的环境,时而出现幻境时而鬼魂出没,刚刚雷电鸣闪,现在又寂静无声,谁都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柳清泉说的没错,此地的确不宜久留,既然神木道谷许焕歌已拿到,是应该早点离开此阴邪之地。 “既然冤魂已散,那我们赶快乘坐琉仙毯离开此地!” 长白师父拿出琉仙毯,大家小心翼翼地将许焕歌抬了上去,长白师父刚想催动符咒,忽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阵婆娑之声。 “你们听到了吗?”长白师父放下手中符咒,眼神盯着墓地前方,皱眉问道。 “怎么了?” 长白师父闭上双眼,静静听着那声音,声音越来越近,而且很是整齐有序。 “像是整齐的踏步之声。”柳清泉闭上双眼细细感受。 “啪啦啪啦——”声音越来越清晰。 “你们看那前方黑色的物体是什么?!”烨木堇指着前方坟地的尽头问道。 大家放大瞳孔,盯着前方的巨大的黑色物体看出了神。 天色突然闪了闪,一道光线洒下,瞬间照亮了前方巨大的黑色身躯。 一排排坚硬修长的肢脚,一双双四目相接的黑色眼珠,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朝着这里走来。 “那……不会又是……盾蛛?” “而且怎么这么多只!” ------------ 鲲山篇 第七十七章 焚祭盾蛛(一) 只见在一片灰暗之中,一众体型巨大的盾蛛踩在那一排排无字坟墓之上,时不时张开嘴巴发出嘶嘶嘶的声响,几滴毒液从口中溢出,四只眼睛盯着前方,整齐有序地朝着道谷树下的六人走去。 “刚刚那只盾蛛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敢情它根本不是离开,而是去搬救兵了?”茱淼淼叫道。 “我早该想到,这盾蛛和一般蜘蛛不同,是像蚂蚁一般的群居动物,刚刚在这道谷树下只出现一只盾蛛实属罕见,现在想来应该是一只被派了任务的盾蛛工兵,守护神木道谷任务失败,便立即前去找老穴救援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它们的目标还是焕歌手中的神木道谷?”林楚伊斜眼看了一眼陷入沉睡之中的许焕歌,他手中的碧绿色道谷被微光照射下突然一闪。 “那现在怎么办?看这数量估计有上百只盾蛛!” “还能怎么办?逃啊!” 只见长白师父立即念起符咒,琉仙毯迅速升起。 “大家抓好了,我们要横穿过这些盾蛛!” 琉仙毯上升至空中漂移,正将往前飞去,突然远处飞来万千细丝,紧紧地缠住了琉仙毯,让其根本无法动弹。 “不好,是蛛丝!” 随后,远处一众盾蛛纷纷朝着载着六人的琉仙毯上吐呐蛛丝,越来越多的蛛丝缠绕在琉仙毯上,并开始慢慢向上腐蚀。 “琉仙毯快被腐蚀了,大家快往下跳!” “那焕歌……”烨木堇将许焕歌扶起,但许焕歌不知怎么了,全身松软,像是没有骨头一般,怎么扶都无法将其扶稳。 林楚伊刚想前去帮忙,柳清泉却率先一把抓住了许焕歌的肩膀,对烨木堇道:“我们一起扶着他的肩膀跳下!” 烨木堇感激地点了点头。 此刻,琉仙毯中间已被蛛丝腐蚀出了一大片空洞,且慢慢向周边蔓延。 “来不及了,跳!”长白师父大喝一声,六人纷纷向地面跳下。 只见空中的琉仙毯顿时化为一抹黑色粉末飘散在空中。 “我的琉仙毯……” “这盾蛛的蛛丝竟然如此厉害!” “怎么办,它们走过来了!” “我看它们今日是不想放过我们了……” “大家围坐一圈,迅速做好结界!” “是!” 只见长白师父、林楚伊和柳清泉双手竖立在身前,纷纷闭上双眼,口中默念符语:“化浮为屏,化羽为虚,金钟盖世,万乃勿侵!” 三人同时睁开双眼,双手顶天,六股蓝色气焰从手掌中射出,汇聚成团,化为一股巨大的蓝色屏障围在六人周边。 远处纷至沓来的盾蛛朝着六人吐出银色蛛丝,纷纷被蓝色屏障抵挡弹出。盾蛛将六人围起,收起蛛丝,张大嘴巴发出嘶嘶嘶的声音,一股黑色毒液顺着嘴边溢出,直袭布下的蓝色屏障。 “砰砰砰——”一团团黑色毒液黏在了蓝色屏障之上。 “它们竟朝着屏障吐毒液了!” 很快,蓝色屏障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毒液,外面的视线逐渐模糊不清起来,但令人惊奇的是,许焕歌躺着的地方,旁边维护的蓝色屏障却干净无暇,围在外面的盾蛛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里面沉睡的许焕歌,就像之前在树上对峙一般。 “它们怎么不对许焕歌袭击呢?”烨木堇皱眉道。 “难道是他手中的神木道谷?” 烨木堇俯下身子,举起许焕歌手中的神木道谷往左边移了移,只见外面的四眼盾蛛死死盯着里面的动静,停止了攻击。 “果然!” 烨木堇立即俯下身子,用力扒开许焕歌紧紧握住的神木道谷的左手,废了好大力气才将其左手扒开,将神木道谷取了出来。 抬眼一看,徐焕歌依然沉睡,呼吸平稳。 烨木堇默默叹了一口,喃喃道:“昏迷之中还有这么大力气。” 只见烨木堇举起手中碧绿色的神木道谷朝着四周转了一圈,果真四周围住的盾蛛停止吐呐毒液,静静地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它们的目标果然是神木道谷!” 林楚伊看着外面围着一圈的盾蛛,道:“现在有什么办法将其引开,不然我们将一直被困在这里。” 柳清泉看着烨木堇手中的神木道谷道:“既然它们的目标是神木道谷,那我拿着引开它们,你们带着焕歌兄弟先行离开!” “不行,师兄,这太危险了!” “还是让我来引开它们,上次要不是焕歌救了我,我早就死了,这是我欠他的,你们先走!”烨木堇说着,便要冲出去。 茱淼淼立即拦了下来,皱眉道:“烨木堇,平时看你畏畏缩缩,送死倒是积极的很呐,你想过你要是就这么跑出去引开那盾蛛,那神木道谷我们到底是要还是不要,难不成我们还要再闯一次乌极山给你收个尸仔再寻一遍道谷吗?” “你——”烨木堇顿时气结。 “好了!都不要再吵了!这人是一个都不能少,我们这么辛苦跑到这乌极山里,神木道谷我们也是要带回去!” “师父,您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林楚伊转身问道。 只见长白师父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看向自己的两个徒弟问道:“楚伊,清泉,你们可还记得我很早之前教你们的一种遁术,名为万花彩翼吗?” “万花彩翼?”这名字听起来好生熟悉,林楚伊突然眼中放光道:“我想起来了,就是能在天空中放出色彩斑斓的明火,您在我们很小的时候教过我们!” “没错,但此刻你们只需要制造出一种颜色的明火即可。” “一种颜色?” “师父说的可是碧绿色?”柳清泉问道。 “是的,我需要你们制造出和神木道谷一样的颜色,以相同碧绿色混淆这些盾蛛的视线,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些盾蛛虽长着四只眼睛,但眼中视线极其模糊,在它们眼中只能看到两种颜色,一种是灰色,一种便是这碧绿色。” 说着,长白师父从烨木堇手中拿起神木道谷左右摇晃,只见那些盾蛛依然待在外面一动不动,四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却不会转动。 “师父,您的意思是这些盾蛛看不清我们,所以才不会攻击我们?” 长白师父点了点头道:“此神木道谷所发出的碧绿色色弧已掩盖了我们原本的色彩,在它们看来,我们都是碧绿色。” 烨木堇点了点头,难怪之前在树上许焕歌一手抓住那神木道谷时,那只盾蛛便停止了攻击,原来它是看不清,把他也看成了碧绿色! “事不宜迟,大家围成一团,清泉、楚伊,你们向着那边天空发射出这万花彩翼,待明火洒下燃烧后,我们乘坐弹珠流云球冲过去!” “是,师父!” 只见林楚伊和柳清泉站在前方,闭上双眼,双手合十,中指凹陷,口中默念道:“万花飞舞,盈盈彩萍,射!” 只见二人食指和中指合拢,对准东南方向的天空,射入一道碧绿色的长孤,色彩鲜绿,在灰暗的天空中犹如一朵长长的绿色浪花洒在空中,慢慢汇聚成一团绿色的气体。 “盈盈彩萍,星星点点,散!” 天边的一团绿色气体慢慢分割成无数个小小绿色气体散落在空中,随着嘶啦嘶啦的阵阵响声,无数个绿色气体如烟花般在天空中散开,拉出长长的绿色护照,犹如天女散花,漫天飞舞。 “趁站在!”烨木堇迅速将神木道谷放在许焕歌衣服中藏好,一把将许焕歌扶起背在了身上。 屏障中的碧绿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天边那一束束绿色的光芒。 而这很好地吸引了盾蛛的目光,围在周边的盾蛛顿时移动了方向,大步朝着那天边的绿色前进。 待到盾蛛离开已有一定距离之时,长白师父收起蓝色屏障,林楚伊迅速拿出弹珠流云球,转身看向烨木堇,道:“你准备好了吗?” 烨木堇点了点头,背着许焕歌跳进了林楚伊的弹珠流云球中,随后轻轻将许焕歌放了下来。 此刻烨木堇已满头大汗,顺手摸了摸许焕歌的鼻息,还好,有稳定的呼吸,就是这身子越发灼热了,刚刚背起之时像是背着一团巨火,差点没把烨木堇给烫死。 “焕歌还好吗?”林楚伊皱眉问道。 “有气儿,就是这身上不知怎的突然发热起来,先不管这些,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林楚伊点了点头,看向长白师父,道:“师父,你的琉仙毯刚刚已被销毁,那你们怎么办?” 长白师父微微一笑,道:“傻徒弟,你当为师就这一张琉仙毯吗?” 随后从袖中又抽出一条金色的带子,口中默念符咒,金色带子迅速伸展,慢慢漂浮于空中。 “大家快上去吧,看,天边的明火已经开始下落了。” 动物还是动物,只局限于眼前所看,哪怕前方是一团巨火,是藏身之地,他们也会不假思索地往前冲,因为它们没有思考。 只见一团团绿色的明火如激流般迅速从天边落下,一团团火苗洒落在一众盾蛛身上,火苗将盾蛛身体吞噬燃烧,它们顿时发出痛苦的嘶吼。 “嘶嘶嘶嘶——” 但随行的盾蛛依然往前冲,只因为它们看到的前方是一片绿色。 一阵阵烧焦的味道扑鼻而来,长白师父看着远方那一片狼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出发吧!” ------------ 鲲山篇 第七十八章 焚祭盾蛛(二) “焕歌他现在怎么样了?” 此刻林楚伊皱着眉头操作着弹珠流云球,载着烨木堇和许焕歌摇摇晃晃地在天上飞行。 “全身像着火了一般,我根本无法靠近。”烨木堇皱眉回应道。 突然一阵剧烈的摇晃,烨木堇在弹珠流云球中翻了个跟头,差点撞上了许焕歌。 “哎呦……我说楚伊,你先别担心了,我们先离开这乌极山再说……” “知道了……” 烨木堇看着前方,突然鼻尖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疑惑道:“楚伊,你可闻到了什么味道?” “好像是烧焦的味道,是旁边传来的焦味吗?” 烨木堇看着远处被烧的一片狼藉的地方,无意间又斜眼瞥了一下沉睡的许焕歌,那许焕歌背后突然冒出一缕黑烟,顿时大惊道:“糟糕,是许焕歌着火了!” “着火了?!” 烨木堇立即扶着流云球走到许焕歌身边查看,吃惊道:“哎呦,赶快停下!焕歌烫得已经把流云球烧了一个大窟窿出来了!” “什么?”林楚伊大惊。 “唉,哎呦!焕歌!”话音刚落,许焕歌突然从弹珠流云球上摔了下去。 “快停下,焕歌掉下去了!”烨木堇大叫道。 整个弹珠流云球在天空中剧烈地晃动。 “哎呦,快停下——” 不是林楚伊不想停下,是这弹珠流云球被许焕歌烧出一个大窟窿出来,顿时一股气流窜入,此刻的弹珠流云球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在天空乱窜,林楚伊顿时无法操控。 “哎呦——”烨木堇被撞得又翻了几个跟头,差点从窟窿里也掉了下去。 “发生什么事了?”长白师父在前方问道。 “哎呦,焕歌烧了流云球从上面掉下去了!”烨木堇大叫道。 这时一股气流围住了林楚伊和烨木堇操控的弹珠流云球,柳清泉催动内力,将流云球稳住,缓缓地落在了地上。 “多谢师兄。”林楚伊感激道。 柳清泉笑着摇了摇头。 二人一落地,立即转身跑回去寻找掉下的许焕歌,大家也纷纷跟了上去。 “焕歌!你在哪里?” “焕歌!” “看,在那里!落在了四季汤宝塔前面!”茱淼淼指着前方叫道。 “焕歌!” 林楚伊想扶起躺在地上的许焕歌,烨木堇一把拉住了她,皱眉道:“等一下,你看焕歌身上的衣服!” 此时许焕歌身上的白色衣衫已全部变黑,像是在火中烤焦了一般。 林楚伊慢慢走了过去,俯下身子轻轻用手触碰了一下他的脸颊。 “嘶,好烫——”林楚伊连忙收了手,看向长白师父,问道:“师父,焕歌这是怎么了,全身像是在燃烧一般。” 长白师父捋了捋胡子,皱着眉头道:“可能快要到时间了,要么涅槃而生,要么……燃烧化为灰烬……” “什么?!” “那他在月天极中消失的话,他的灵魂还会回到日天极吗?”林楚伊颤抖道。 长白师父摇了摇头,道:“日月两极,一切相伴相生,非天眼之门回归,灵魂死于异世,就会永远消失……” “不会的!师父,您刚刚不是说许焕歌是天选之人吗?他一定会醒过来的!”烨木堇叫道。 “焕歌哥,你快醒来吧!一定要醒过来!”茱淼淼哭泣道。 林楚伊看着地上死气沉沉的许焕歌,脑中浮现出一幕幕与许焕歌经历的种种事情,第一次相遇用剑指着他,一起走出迷宫,一起抢夺金香玉,一起弑杀犰龙,一起闯入别人的梦境,还有一起喝着那新婚毒酒…… 太多事情,这样一个笑起来眼神清澈的人却可能马上消失在月天极中…… 林楚伊眼泪突然落下。 “焕歌,你不要死……” “师妹……”柳清泉轻轻拍了拍林楚伊的背脊。虽多年未见林楚伊,但在他的印象中,他从未见过林楚伊落泪,林楚伊一直是一个坚强的女子,但就在今天,楚伊却为了眼前这个男人流了不止一次泪水,而且转眼看着大家,都纷纷红了眼眶,连长白师父也是。 眼前这个只与大家相识不过一月的许焕歌,到底有什么魔力? 柳清泉不由微微皱了下眉头。 “你们都别哭了,这小子还没死呢,你们这一个个哭的像真的似的……”长白师父红着眼眶道。 “师父,您不也是……”林楚伊抬起眼眸,忽感觉身上掉落下一些细碎的砂石,伸出右手在身上拍了拍,但随后又有一些更大的沙砾从天空中撒下。 “这是什么……”林楚伊吸了一口鼻涕,拿起落在肩上较大的一颗沙砾放在手心。 “这天上怎么还会掉砂石了?” “怎么摸起来还粘糊糊的感觉……” “噗通——”一声,一颗更大的石头从天而降。 “哎呦,吓死我了!”烨木堇连忙躲闪,正好砸在烨木堇的脚边。 “啊——”茱淼淼突然惊叫一声,整个人眼睛瞳孔放大,张着口呆呆地看着上空。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你……你们看……”茱淼淼的手直直地指着四季汤宝塔上方。 大家转身朝着四季汤宝塔上方看去,顿时看傻了眼。 一只硕大无比的蜘蛛打破了宝塔的墙壁,从最高层里爬了出来。 那体型,是刚刚被焚烧的盾蛛的两倍大小! “我的老天!我居然忘了,像盾蛛这种群居动物,一定会有一个首领啊!”烨木堇叫道。 “看来四季汤宝塔是盾蛛的巢穴啊!” “那上面的那个盾蛛是蛛王还是蛛后啊!”茱淼淼问道。 只见这只硕大的盾蛛对天发出嘶嘶的叫吼,长肢一挥,一整栋墙面被翻了下来,诺大的石块如陨石般坠落。 “是公是母你觉得重要吗?!”一块碎石砸下,烨木堇迅速翻身躲避。 大家迅速散开。 只见一颗碎石正朝着许焕歌身上砸下,林楚伊迅速甩开铁链长耙,一把将碎石打飞。 硕大的盾蛛王迅速从四季汤宝塔顶端爬下。 “这么多盾蛛兵被焚烧而死,它应该不会放过我们了!”柳清泉盯着逐渐靠近的盾蛛王不自觉向后退去。 “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打啊!” 烨木堇纵身跳起,拿起背后的长剑,直射盾蛛。 “那焕歌怎么办?” 只见长白师父立即默念咒语,伸出右手,一团蓝色气体飞向许焕歌的周边,构筑起一道蓝色结界。 柳清泉和林楚伊相视一眼,一跃而起,聚集全身气力,对着天空,双手合十,中指凹陷,口中默念道:“万花飞舞,盈盈彩萍,射!” 一道碧绿色的万花彩翼出现在空中。 但盾蛛王并未理睬,只听“嘶嘶嘶——”盾蛛王朝着四周喷出黑色毒液,大家纷纷躲避。 “不愧是盾蛛王,聪明多了,不上当了!”柳清泉喃喃道。 “嘿,犰龙我都见识过了,我还怕你这畜生不成!”烨木堇大喝一声,一团黑色气力聚于掌心。 “烨木堇,用你的剑袭击它的眼睛!”长白师父提醒道。 “好的!” 烨木堇立即将黑色气力传送至手中长剑之上,对准盾蛛王中间一只眼睛,汇聚气力隔空将长剑直接射入。 “嗖——” “嘶嘶——”盾蛛王发出痛苦的叫声。 “射中了!”烨木堇惊喜道。 岂料盾蛛王突然发怒,对准四周不停的喷射毒液。 “大家快躲开!” 只见长白师父一跃而起,默念咒语:“天地万物,强守驻攻,盖!” 天降金钟罩,一下将盾蛛王罩住。 “嘶嘶——”盾蛛王在金钟罩中不断挣扎。 只见长白师父从袖中迅速拿出金色铃铛,手中竹竿不停敲击,口中不停默念咒语: “叮咚竹罄,日曜光芒,震!” 金钟罩中立即回荡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但盾蛛和犰龙不同,这声响似乎对它不起任何作用。 “居然没任何反应!” 只见盾蛛王一动不动地站在地上,口中不停抖动,像是在咀嚼着什么,一些白色的泡沫从口中溢出。 “它一动不动的在里面干什么?” 忽然,从它的口中喷射出几缕粗壮的蛛丝粘在金钟罩上。 “它在吐丝!” 蛛丝迅速腐蚀周边,很快便良金钟罩烧灼出一个大窟窿。盾蛛王伸开前端肢脚,从烧灼的窟窿里走了出来。 “不好!它从金钟罩里逃出来了!” 盾蛛王与犰龙的确不同,虽爆发的威力不及犰龙,但射出的毒液及蛛丝的破坏能力不容小觑。 “嘶嘶嘶——”盾蛛王对准六人喷射蛛丝。 “大家快闪开,它的蛛丝会腐蚀!” 林楚伊眉头紧皱,对准直射而来的蛛丝甩出自己的铁链飞耙,与蛛丝紧紧缠绕在了一起,林楚伊用力往前一拉。 “我的飞耙可是用的万金玄铁百般锤炼而成,万古不化,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林楚伊翻身一跃,拉起铁链飞耙,迅速跳到盾蛛背部,盾蛛伸出长长肢脚,想要打下在其面前不停飞转的林楚伊,但林楚伊拉起飞耙绕着它的长长肢脚不停快速穿梭,没一会儿,只见长长的蛛丝缠住了他的多条肢脚,盾蛛王不停扭动,整个身子反而被自己的蛛丝缠绕住。 “好样的,楚伊!” 林楚伊低头刚想收起自己的飞耙,但蛛丝紧紧地黏在上面如何都拉不开。 忽然,盾蛛王的嘴部不停抽动,一剂黑色的毒液从口中溢出,朝着空中的林楚伊喷涌而出。 “楚伊!小心毒液!”柳清泉大叫道。 ------------ 鲲山篇 第七十九章 焚祭盾蛛(三) 柳清泉立即催动手上长剑想要前去抵挡,但似乎一切都已来不及了。 谁都不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楚伊!快闪开!”长白师父大喝一声,抽出手中长鞭便想拉住林楚伊。 但一切都太迟了! 林楚伊看到那股黑色的毒液直涌而来,手都来不及阻挡,整个人愣在了空中,等待着黑暗来袭。 奇迹总在不经意间发生。 一抹黑色物体从天而降,快得让人看不清具体为何物,光速般挡在了林楚伊面前,物体前方突然形成一道黑色屏障,瞬间将喷涌而至的毒液阻挡在了外面。 大家再次纷纷定睛一看。 “这……这是……” “诸天血魂杖!” 诸天血魂杖不是在乌极山中丢失了吗?怎会突然出现在此? 是谁有这个能力用这么快的速度召唤了它? 大家不约而同纷纷转过身来。 黑暗中一个人影伫立,原本躺在地上陷入昏迷的许焕歌不知何时已醒,整个人从地上站了起来,低垂着头颅,看不清表情。 许焕歌醒了过来! “焕歌哥!你终于醒了!”茱淼淼惊喜大叫。 “我就知道你这个臭小子一定会醒来!”烨木堇正准备走过去,却被柳清泉一把拉住。 “等一下,他有点奇怪。”柳清泉皱眉道。 “焕歌?焕歌?” 一道光亮,许焕歌突然抬起了眼眸,直直盯着前方的盾蛛王。 “他的眼睛……怎么回事……” “黑眸……” 许焕歌像中了邪一般,眼中白珠消失,整个眼珠子都呈现出黑色,样子十分恐怖。 “焕歌……” “他怎么了?” 突然,许焕歌光速般向上一跳,一跃飞到了林楚伊的身旁,左手一把搂住了林楚伊的腰身,右手一把抓住了诸天血魂杖。 林楚伊感觉一双冰冷的手紧紧搂住了自己的腰身,再抬眼,便看到许焕歌细瘦的侧脸轮廓及狭长的睫毛。 “焕歌……”林楚伊惊喜道。 他果真醒了! 他没有离开月天极! 林楚伊右手紧紧地抓住了许焕歌的腰身不放松。 只见许焕歌眼睛直视前方,右手掌心持起一股巨大的黑色力量,举起诸天血魂杖对准盾蛛王的一只眼睛袭去。 “嘶嘶——”血魂杖的前端尖韧射入盾蛛王的一颗眼睛,盾蛛王顿时发出痛苦的嘶吼,停止了毒液的喷射。 许焕歌向上举起诸天血魂杖,一圈圈黑色年轮般气力直击盾蛛王的头部,盾蛛王顿时趴在地上口吐白色泡沫。 “这是什么招式?怎么从未见焕歌使用过?”烨木堇问道。 “不可知……”长白师父眉头紧锁。 许焕歌回转眼眸,林楚伊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和一双漆黑的眼眸,与平日里的许焕歌清澈的眼睛截然不同,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顿时大惊道:“焕歌,你的眼睛……” 许焕歌漆黑的双眸盯着林楚伊看了几眼,只见他忽然举起右手的诸天血魂杖,像是要往下袭来。 林楚伊以为他此刻神智不清要袭击自己,不由地闭上了双眼,右手紧紧抓住了许焕歌胸前的衣服。 “轰隆——”一声响。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出现。 许焕歌举起诸天血魂杖向缠住铁链飞耙的蛛丝袭去,黑色年轮一瞬间斩断了紧紧缠绕着的蛛丝。 林楚伊则突然被紧紧扣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瞬间睁开了双眼。 许焕歌的左手一把将林楚伊的身体推向了自己,左手轻扣在其乌黑的发丝之间,动作极其温柔。林楚伊的脸被深深埋在其胸口中,这距离着实近了,这动作着实暧昧了。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怎么突然抱上了……” 下方四人看得一脸茫然。 林楚伊不由睁大了双眼。在许焕歌怀里,她清楚地听到了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连带着自己极速的心跳声,林楚伊的脸顿时烧了起来。 林楚伊连忙用右手轻轻推开了许焕歌,许焕歌放开了左手,林楚伊忽然感觉身体一轻,发现许焕歌打横抱起了自己,来不及多加思考,林楚伊双手紧紧抱住了许焕歌的脖子,脸色通红地看着许焕歌漆黑的双眸。 “唉,你要干什么……”林楚伊红着脸问道。 许焕歌漆黑的眼眸盯着林楚伊,转过头去并未回答,只是紧紧地抱住了林楚伊的腰身,只见他一跃而起,飞向了地面,轻轻将林楚伊放在了地上,随后便回转身形,轻点脚尖,纵身飞起。 “你要干什么去!”林楚伊来不及阻拦,许焕歌便飞走了。 “楚伊,你没事吧?”长白师父等一行人跑到了她的身边。 “无事……”林楚伊朝大家摇了摇头,眼神却一直盯着远处的许焕歌。 烨木堇突然用胳膊撞了一下林楚伊,一脸坏笑地看着林楚伊道:“楚伊,你真的没事吗?这小脸红的,怕不是发热了吧?” 长白师父在旁忍不住轻笑。 林楚伊朝着烨木堇一记白眼飞过。 “刚刚那一下英雄救美,咱焕歌可真是厉害啊!唉,你说他现在到底是清醒着呢,还是根本神智不清?” 林楚伊并未理睬,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的许焕歌。 “你说他要是神智不清,若是真忘了自己还有如此勇猛的英雄救美之举,岂不是好生可惜?”烨木堇朝着林楚伊眨了眨眼睛继续问道。 “你能不能给我闭嘴?”林楚伊咬牙切齿道。 茱淼淼一把捂住了烨木堇的嘴。 “咳咳,焕歌兄弟这是要干什么去?”柳清泉在旁突然问道。 “不知道……” “其实现在盾蛛王已受伤,已无法再攻击我们了,我们现在可以随时离开这里。” “那他飞到盾蛛王那里干什么去了,难不成他是要杀了这盾蛛?”茱淼淼疑惑道。 “其实大可不必……” “焕歌,快回来!” “焕歌!” 大家朝着许焕歌的背影喊道。 许焕歌并未理睬,只见他将诸天血魂杖抛于空中,尖端刀刃处闪出一圈圈黑色年轮如一把喉锁直击盾蛛王的腰部,将盾蛛细长的腰部紧紧锁住使其无法动弹。 一圈圈年轮的桎梏迫使盾蛛王发出一阵阵挣扎的嘶吼。 许焕歌一跃而起,收起抛于空中的诸天血魂杖快速飞到盾蛛头部,对准盾蛛王的口部,整个身子快速钻了进去,不到两秒,许焕歌一把撕开了他的尾部快速钻了出来,飞一般落在平地上,单膝跪地,手中血魂杖伫在地上,头微微下垂,看不清面部表情。 “轰隆——”一声巨响,盾蛛瞬间从头到尾,一分为二,倾倒在地上,远远看去,只剩下许焕歌一个人的身影。 整个弑杀动作流畅自如,一气呵成。 但却隐隐透露着残忍。 “这……也太厉害了……” “居然被撕成了两半……” 大家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长白师父微微皱了皱眉头。 在一片灰暗之中,只见许焕歌收起血魂杖,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微微抬起眼眸,那双漆黑的眼眸平视前方。 “焕歌……” 话音刚落,只听“轰隆”一声,许焕歌又倒在了地上,双眼紧闭,没了意识。 “焕歌!” 大家纷纷跑上前去。 “他怎么了?师父?”林楚伊扶起许焕歌焦急的问道。 长白师父立即附身探了探许焕歌的脉象,捋了捋胡子道:“看这脉象倒是平稳有序,可能是刚刚太累了,一时力竭所以昏倒了。” “那您的意思是,他算是醒过来了,他留在月天极的时间被无限放缓了?”茱淼淼问道。 长白师父笑着点了点头。 “太好了!” “师父,他刚刚为何出现黑眸?”林楚伊皱眉问道。 “可能与他吞噬的那些魂魄有关,他虽人已醒,那些魂魄在其腹中尚处于平缓,但他的神智是否清晰,一切还要等他真正醒过来才知道。” “那事不宜迟,我们赶快离开这乌极山,寻一地让焕歌好好休息!”烨木堇建议道。 大家纷纷点头,将许焕歌扶上了琉仙毯,终于离开了这诡异的乌极山。 下山之后,又回到了鲲山吉西集市中,寻了一间集市里最大的“同享缘”客栈住了下来。 大家将昏迷之中的许焕歌扶上床榻,寻了多个集市上的名医为其诊治,大家口径一致,诊治结果都为身体虚弱,脉象虚浮,一时力竭才会昏倒,暂无性命之忧。但具体问道焕歌为何晕倒,到底何时能醒时,大家都众说纷纭,难以决断。 “这些所谓的名医,连他到底何时醒来都无从知晓!竟说一些谁都懂的道理,真是无用!”林楚伊皱眉道。 “是啊,要了我们这么多金叶子,就开了一些补血养气的滋补药,这我也会自己买啊,简直是抢钱!”烨木堇抱怨道。 “大家放宽心即可,毕竟这小子体质异于常人,只要尚无性命之忧,我们多加等待,让其在此期间好好休息也未尝不是好事。”长白师父安慰道。 “是的,我看天色已晚,大家也累了好几日,我已命店家在各位房里备好酒菜,大家早点回去歇息吧!”柳清泉建议道。 “清泉师兄想得可真是周到。”烨木堇笑道。 柳清泉朝着烨木堇恭敬一笑。 夜晚,可能是食的酒菜太过齁咸,烨木堇口中干渴难耐,但又不想在屋内只喝这无味的茶水,便起身离开卧室,走向客栈的厨房,想寻一些地道的好酒解解馋。 ------------ 鲲山篇 第八十章 今夜无眠(一) 远远便看见客栈的厨房灯火通明。 这么晚了,是谁和我一样跑到这儿寻酒喝吗? “轰隆”一声,烨木堇一脚踢开了厨房的大门。 “哎呦!”林楚伊拿着勺子的手一抖,差点将正在煮沸的药水打翻。 “唉,楚伊,怎么会是你?” 林楚伊转身一看,是烨木堇笑得一口白牙对着自己。 看着这罪魁祸首,看得一脸坏笑,毫无反省之心,林楚伊一时气结拿起手中的勺子便向烨木堇扔去。 没想到还正好打到了。 “哎呦,你下手怎么这么狠啊!”烨木堇摸着自己的头,绝对是红肿了,许焕歌真是说得一点没错,林楚伊下手是真的重。 烨木堇突然开始理解许焕歌为何这么惧怕惹林楚伊生气了。 “干什么?你这大晚上不睡觉来这做什么妖?我这幸幸苦苦煮的一锅药水差点被你吓到打翻!”林楚伊叫道。 “哎呦,楚伊你可真凶,你们女子要温柔一点才会招男人喜欢。” “多管闲事!”林楚伊凶道。 “哦,你居然在煮药啊!”烨木堇伸了伸头,双手背在身后,一脸邪笑地走了过去。 “啧啧啧,能让我们楚伊公主亲手煮药的,会是谁呢?”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林楚伊一记白眼飞过。 “唉,白天不是还和我一起抱怨那庸医无用,这晚上怎么就开始相信他们的话了呢?还亲自动手?” “人家毕竟救了我的命,我亲手煮药怎么了?” “那可不够啊,不是有句话说,舍己救人无以为报,就应以身相许……” “烨木堇!你信不信,你再说一句,我立马撕烂你的嘴!”林楚伊咬牙切齿道。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烨木堇一脸笑意,这凶巴巴的女人还是留给许焕歌慢慢消化吧! 烨木堇走到一边,开始到处翻找美酒。 噼里啪啦,锅碗瓢盆,一阵乱响。 林楚伊听了声响,无奈道:“你到底在找什么?” “今晚菜齁咸,口干舌燥,想喝点酒解解渴,唉!找到了!”说着,便从橱柜里找出一壶酒水,扒开盖子,便往嘴里倒。 一股甘甜沁入心脾。 “啊,好酒!”烨木堇擦了擦嘴,看着林楚伊忙碌的身影,眼神一转,问道:“对了,有事问你呢。” 林楚伊头也没回,问道:“什么事。” “你那清泉师兄为人怎么样?” “很好啊,我和他自小便相识,长大后虽然很少见面,但他一直对我很好。怎么了?” “哦,没什么,就是看他在你昏迷之时还挺关心你的。”烨木堇嬉笑道。 “你又开始八卦什么?清泉师兄温文尔雅,为人正直,不止对我关心有加,他对所有人都无微不至,为人处事都细致上心,是我师父最喜爱的徒弟,可能日后还会是我们未来的清阁派的门主。” “哦,原来是这样,可能是我想多了。”烨木堇喃喃道。 “你一天到晚这个脑子想得事情可真是多,就是自己的事到现在八字还没一撇。”林楚伊突然转过身来,挑眉看着烨木堇。 “你,你说什么呢!我能有什么事?”烨木堇一阵语塞。 “哦,你和淼淼怎么样了?我和焕歌遇到了幻境,你们应该也遇到了吧?你们在那幻境里可发生什么了?这么好的机会,啊,可把握住了?”林楚伊朝着烨木堇眨了眨眼睛。 “什么好机会,我听不懂……”烨木堇突然一时尴尬,“唉,对了,说起幻境,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了。”烨木堇突然一脸坏笑。 “什么事?”林楚伊问道。 “咳咳,老实交代,为何你们昏迷之时,脸上突然泛红,我还当你们发烧了呢,说,在梦境里你们干了什么好事?” 林楚伊立即回转身形,轻咳一声道:“这药熬好了,我先走了……” 说着,林楚伊端起药水立即走了出去。 “唉,别急着走啊!问的事情还没回答呢……”烨木堇在后方一脸坏笑地调侃道。 看着林楚伊急匆匆逃走的身影,烨木堇笑着往嘴里又倒了一口酒,擦了擦嘴角未干的酒渍,啊,真爽。 幻境是假,情谊是真,这二人不知要兜兜转转到何时才能真正看清彼此呢? 不过林楚伊说的也没错,自己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还有空为别人的事情操心。 烨木堇不禁摇了摇头,带着酒水,走出了厨房。 夜色当空,烨木堇喝着手中美味的酒水,顿时睡意全无,摇摇晃晃地踏着小步来到了客栈一处庭院中。 “嗖嗖嗖——”满地树叶飞舞,什么人在庭院中舞剑。 烨木堇拿着酒壶,轻轻地走上前去查看。 是柳清泉。 三更半夜不睡觉,居然在庭院中舞剑,有点意思。 只见柳清泉皱起眉头,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对准树枝的叶子,轻轻一挥,树叶漫天飞舞,柳清泉弯腰挺身,拉长剑柄,上前一跃而起,动作十分标准利落。 白天所发生的一切在柳清泉脑中不断闪现。 今晚他想了很多过去的事情,想到无法入睡便前来庭院练剑。而这些事情,都与林楚伊有关。他想到儿时与林楚伊一起上课,一起学武,一起罚跪,那时候林楚伊会眯着眼睛笑着喊自己清泉师兄。儿时便将小小的心思隐藏在心上,想着长大便能开花结果。 但时间果真能改变一切,现在的林楚伊已经不是过去的她了,她长大了,变得有情感有思想,虽然这一切改变不是因为自己,而是碰到了某些人。 柳清泉自嘲似地笑了笑,手中长剑一挥,,他伸开长臂用尽全力向上一跃,万千树叶聚集于剑柄之上,翻身旋转,迅速收起长剑,漫天树叶迎风飘落。 余光忽瞥见远处一处闪光。柳清泉眉头一皱,举起长剑收起一片树叶,对准远处闪光的地方袭去。 “什么人?” 树叶如一记飞刀般袭入,烨木堇迅速翻身躲避。 “啪啪啪——”烨木堇笑着拍着手从黑暗处走来。 “清泉师兄果然好身手!” “原来是木堇兄弟,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柳清泉笑道。 烨木堇举起手中的酒壶道:“突然想喝酒,便出来寻了,清泉师兄你呢,为何半夜不睡,突然这么有雅兴在此练剑?” “今夜有些睡不着,便出来走走,看这夜色正好,便顺手练了一下。”柳清泉笑着应道。 “哦,睡不着?清泉师兄是有什么心事郁结于心吗?不妨分享?”烨木堇挑眉道。 “并无心事,晚上有些积食罢了。对了,刚刚实在抱歉,没弄伤你吧?”柳清泉问道。 “没有没有,不过清泉师兄的剑法果然了得,刚刚观赏一番,果然厉害。” “雕虫小技罢了。” “清泉师兄真是谦虚,清阁派真是人才辈出,长白师父果然没看错人,清阁派早晚将为你掌控,未来必定一片光明,到时候还得让清泉师兄多多照顾才是。” 烨木堇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清泉眉头微微一皱,看着烨木堇道:“清阁派弟子众多,等级森严,且掌门师父、师叔等一众长辈尚在,我等小小弟子并无任何能耐掌控大权,现在没有,未来也没有,不知木堇兄弟是否对我有所误解,若是清泉无意间多有得罪,还请木堇兄弟海涵,在此清泉向木堇兄弟赔礼了。”说着,柳清泉便双手合十,准备弯腰赔礼。 烨木堇一把降其拦了下来,笑道:“哎呦,没有没有,清泉师兄真是多虑了,我就是这张嘴,唉,随口一说罢了,是您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柳清泉笑着摇了摇头,道:“那天色也不早了,清泉先行回房歇息了,您请自便。” 烨木堇笑着点了点头,柳清泉附身告别后便转身往回走。 没走几步,烨木堇看着柳清泉背影突然喊了一声。 “清泉师兄。” 柳清泉停下了脚步,但并未回头。 “焕歌的身份还请保密。” 柳清泉顿了顿身形,道:“我柳清泉一向不是多嘴之人。”说着,便继续往前走消失在黑暗里。 烨木堇拿起手中的酒壶,往嘴中倒了一口酒,看着前方的黑暗道:“但愿如此。” 这个“同享缘”客栈真的很大,里面除了有庭院供客人休憩,前方还有一个别致的小池塘供客人观赏景色,而这个小池塘正好就在许焕歌客房的前方位置。 今夜良辰美景,既然睡不着,去小池塘喝个小酒,欣赏月色也别有一番滋味。 想着,烨木堇便拿着酒壶摇摇晃晃地往前庭池塘走去。 远远便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坐在池塘岩石上发着呆。 烨木堇一眼便看出是茱淼淼。 这大晚上的,大家都睡不着吗? 不对,茱淼淼好像一直在许焕歌房间照看,怎么这会儿出来了? 不过,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烨木堇暗自发笑。 烨木堇捡起地上一个石子,朝着茱淼淼前方的水池中轻轻抛去,随后便迅速隐藏在后方的假山里。 石子在池塘上划起一圈圈涟漪。 “谁?”茱淼淼着实被吓了一跳,慌忙从池塘岩石上站了起来往后看。 “是谁在外面?” ------------ 鲲山篇 第八十一章 今夜无眠(二) 黑暗中一片静悄悄。 “是谁在装神弄鬼,快给我出来!”茱淼淼叫道。 依然无人应答。 茱淼淼刚想转身,烨木堇的面孔突然出现在眼前。 茱淼淼吓得右脚一滑,整个人往水池中倒去。 “哎呦——” 一双强有力的手迅速抱住了茱淼淼的腰身,将其扶稳。 再抬眼,便是一张烨木堇嬉笑的脸。 “烨木堇!” “抱歉,没吓到你吧?” 茱淼淼早该想到,除了他还有谁会干这种装神弄鬼的幼稚之事? “烨木堇!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这里干什么?”茱淼淼扶着烨木堇的肩膀,站稳了脚跟。 “哈哈,睡不着就出来了,那你呢?怎么坐在这里发呆?”烨木堇眨眼问道。 “我睡不着……”茱淼淼拉下烨木堇扶在自己身上的手,又慢慢地坐在岩石上,眼睛看着前方的湖面。 “哦?你也睡不着?”烨木堇笑着坐在茱淼淼的身旁,嬉笑道:“你不是一直在焕歌房里照看他吗?怎么这时候出来了?” “楚伊姐进去送药了,我留在那边干嘛。”茱淼淼憋嘴道。 “哦。”烨木堇笑着回应道。 一阵沉默,烨木堇静静在旁边坐着。 茱淼淼等待着烨木堇的下文,可烨木堇突然又不问了。 这倒不像是一向八卦多问的烨木堇的风格。 “哦?没了?”茱淼淼转头斜眼看着烨木堇,烨木堇转头朝她一脸嬉笑。 一道月光洒下,照在烨木堇黝黑的脸上,一口白牙对着茱淼淼,看起来倒是挺好笑的。 “你还想我问什么?那你说,我来问!”烨木堇嬉笑道。 有的时候,茱淼淼真的觉得烨木堇挺烦的,那张嘴就喜欢说一些有的没的,也不知道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但有的时候,真想在他面前说点什么掏心掏肺的话,他却突然像是关上了话门,让人又说不出口。 比如现在。 “没有问题!你赶快回去吧!我想静静。”茱淼淼转眼双手托腮道。 “那我可以当你的静静吗?”烨木堇眨眼道。 茱淼淼一脸嫌弃道:“你一天到晚叽叽喳喳的说道个没完,还想当静静?” “只要你想,只要我能。”烨木堇突然认真地看着她。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奇怪? 有点……暧昧的……情愫? 茱淼淼一脸疑惑地看着烨木堇,烨木堇一脸深情地看着茱淼淼。 可惜,没过三秒,烨木堇突然嘴角上扬。 “哈哈哈——”烨木堇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不行了不行了,憋不住了,我果然不适合像焕歌一般正经。” “你!” 茱淼淼像是被耍了一般,用力推了一下烨木堇。 “好了好了,那我现在恢复本性,我要开始问了!咳咳,你说你们一个两个的天天围着许焕歌转个不停,你们到底喜欢他什么?” “焕歌哥就是好。” “哼,是,我承认,他是长得比我好看,那小脸白的,那皮肤嫩的,哼,那我是不是也要去扒个皮重新粉刷一下,才能招你们女子喜爱?” “扑哧——”茱淼淼被烨木堇一番话给逗乐了,笑道:“不,你可能需要重新投胎,焕歌哥身上的那种魅力,不是你扒个皮重新粉刷一下就可以拥有的。” “你!哼,你说,什么魅力?”烨木堇气结道。 “这个嘛,就是给人感觉很舒心,想靠近,很可靠,这让我怎么形容呢?反正啊,就是你身上缺少的!”茱淼淼一脸坏笑。 “哼!” 刚刚自己也不想问了,这一问就知道会被贬低自己而抬高别人。 虽然也承认,许焕歌身上的确有这种魅力,让人不断相信。 “你就这么喜欢他?”烨木堇吃味道。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 “不知道?”烨木堇挑眉道。 “我感觉楚伊姐姐好像很喜欢焕歌哥,她们俩看起来也很般配……” 烨木堇突然眼神放光道:“你都看出来了?那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 烨木堇一把抓住了茱淼淼的手,看着认真道:“你认真听我说,你对焕歌就是一种新奇的崇拜,那不是喜欢。” “不是喜欢?”茱淼淼疑惑道。 “对,不是喜欢,你要认真区别崇拜和喜欢,要学着看看其他人。” “其他人?看谁?难不成看你?”茱淼淼挑眉道。 “有何不可?”烨木堇突然很认真地看着茱淼淼的眼睛,茱淼淼看着他的眼眸,一片凉风吹来,气氛有点不同,茱淼淼竟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深情? 此刻月色正浓,气氛正好,时机成熟…… “焕歌醒了!” 烨木堇刚想趁此时机抓住林楚伊的手,在她疑惑之时指明正确的方向,却被屋内传来的一阵呼喊打断了。 “焕歌哥醒了!”茱淼淼立即从岩石上跳了起来,转身跑到后方许焕歌屋内。 烨木堇不禁憋了憋嘴,闭了下双眼,紧握了一下拳头,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就差那么一会儿! 就可以完美地为茱淼淼指明正确的方向! 唉…… 烨木堇顿时也从岩石上站了起来,安慰自己道:“没事儿,这种事儿,来日方长!先看看焕歌去!” 一踏进屋内,发现大家都在,连长白师父也在,许焕歌竟从床上爬了起来,笑眯眯地站在地上,眼神正常,看来神智已恢复清醒,原来的许焕歌又回来了。 “呦,人可真齐整,今晚大家都没睡啊!” “木堇,你来啦!我就说我完全好了让大家赶快回去休息,大家非不信,你看我这能蹦能跳的,是真的一点事儿都没有了!”说着,许焕歌还大力地伸着胳膊扭着腰。 “许焕歌!快给我滚回床上躺下!大夫都说了你身体虚弱,你还在这显摆什么呢?”林楚伊一阵怒吼,硬是将许焕歌拉回了床。 “扑哧——”烨木堇不禁讪笑,林楚伊是真的凶啊…… “对啊,焕歌哥,还是先躺下休息了吧,你可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了?你那双黑眸是真的可怕至极!”茱淼淼道。 “黑眸?不记得了……”许焕歌一脸茫然。 “什么都不记得了?” 许焕歌摇了摇头,皱眉道:“我最后只记得我拔出了神木道谷,然后眼前出现万千冤魂,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大家相视一眼,面面相觑。 “唉,我就猜到,焕歌真的有可能忘了自己有英雄救……唉唉,哎呦,疼疼疼!” 烨木堇话还没说完,林楚伊一脚踩到了他的脚上,烨木堇顿时抱着自己的脚直叫唤。 大家一阵轻笑。 “这是怎么了?我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吗?”许焕歌眨眼道。 “之后又发生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之后我们又碰上了盾蛛王,你将它杀死了。忘记了就忘记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林楚伊红着脸说道。 “对了,神木道谷呢?”许焕歌突然想起,双手在身上搜寻。 “在我这里,为安全起见,我将金香玉,月如石,还有道谷都施了遁术,你张开手掌心。” 林楚伊口中默念遁术符咒,食指在许焕歌掌心里画了一个圈。 许焕歌顿时脑中出现一连串符咒,心中默念,掌心里顿时出现了一个红色锦袋,沉甸甸的感觉。 “这些灵物都放在这里了。” “哈哈,奇门遁术可真是神奇!这样我以后也不用担心没处放了!”许焕歌惊喜道。 “既然醒了,有一件事,倒是要与你诉说一番。”长白师父捋了捋胡子认真道。 “什么事情?” 气氛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在你昏迷之时,众多魂魄剥离原地引发天忌,促使天眼之门提前开启。” “提前开启了?那我是错过回到日天极的时机了吗?”许焕歌大惊。 “不是,意外提前开启的天眼之门并不会推动时间复位,你根本也不会回到日天极,要想回到你原来的世界,还是得继续收齐各大灵器。” 许焕歌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其后果导致日月两极的时间距离再次变化,你留在月天极的时限不再是两个多月期限,而是被无限延长了。”林楚伊答道。 “被无限延长?”许焕歌喃喃道。 “那真是太好了!” 还以为许焕歌听了这消息会失落,没想到居然还挺高兴。 “本来一直急匆匆想在两月内收集到所有灵物,现在看来倒是不用这么着急了。”许焕歌笑道。 “唉,我说焕歌,你干脆也别回了,反正时间被无限延长,留在这儿多好,在这娶个美艳娇娘过过日子,神仙也不过如此了吧?”烨木堇眨着眼睛,眼神瞥了一眼林楚伊。 “唉,这么听起来倒是有几分道理啊,哈哈哈……咳咳……”许焕歌笑着笑着,突然眉头一皱,开始轻咳起来。 “你怎么了?”林楚伊大惊,连忙转身喊道:“师父,您快看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真没什么!你们也太紧张了!”许焕歌摆着手摇头道。 长白师父附身,伸手触及许焕歌的脉象,眉头微微一皱,眼神闪烁,抬眼看向许焕歌,刚想开口说话,只见许焕歌笑着伸手抓住了长白师父的手腕,手心轻轻一按,笑着率先开口道:“我可能就是太累了,所以有点轻微咳嗽,不碍事的是吧,长白师父?” 长白师父看着许焕歌的眼眸,顿时了然,微微一笑道:“大家都散了吧,都回去早点休息,也让焕歌好好休息,身体才能尽快痊愈起来。” ------------ 鲲山篇 第八十二章 魂魄噬体 “师父,他真的没事吗?”林楚伊皱眉道。 “长白师父的话你还不信?”许焕歌眨眼道。 “你还好意思说,刚刚是谁在这活蹦乱跳得折腾个没完?我都喊了多少遍了,就是不听!” 许焕歌抿着嘴憨憨一笑。 烨木堇起哄道:“是啊焕歌,你可得快快好起来啊,你可不知道,这几天大家有多担心,特别是我们楚伊公主,日夜照看不说还给你亲手熬……唉唉,你拉我去哪?” 话刚说道一半,林楚伊一把拉着烨木堇的胳膊快速往外推。 “都说了焕歌要休息了,你还在这唠唠叨叨说什么?赶紧给我走!” “扑哧”一声,许焕歌轻笑道:“都这么晚了,大家也赶快回去休息吧,这几天让大家操心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长白师父催促道。 “那我们就出去了,焕歌兄弟好好休息!”柳清泉恭敬道。 “有劳清泉师兄了。” 说着,大家熄了灯,关上了房门,退出了房间。 当外面一片安静之时,许焕歌突然从床踏上起身,双腿合拢,闭上双眼,深呼一口气,努力压抑住胸口不断乱窜的无名气体。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不似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平静。要不是刚刚长白师父帮他隐瞒,催促着大家快些离开,他恐怕下一秒便会露馅。 此刻,他感觉整个身子冷汗直冒,全身上下不断有气体在胸口中乱窜,不断挤压着自己的内脏,霸道又强势,像是要占据自己的身体,吞噬自己的器官。这时,一股血腥之气直冲喉咙,许焕歌再也忍不住,整个身子附在床边,又怕发出太大声响,对着地面轻轻吐出喉咙中的一股血水。 “啪——”一口血水吐出之后,许焕歌顿时感觉胸口舒畅了很多,不似刚刚那般难受。 窗外的月光洒在地面,许焕歌睁开双眼,看着地面刚刚吐下的那一滩血水,不禁睁大了双眼。 这哪是什么血水,而是一滩黑水。还是带着异味的黑水。 这时,门突然被轻轻打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只见他右手对着桌面的蜡烛一挥,桌面的蜡烛瞬间被点燃,黑暗中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长白师父。 许焕歌早已料到长白师父会再回来。 许焕歌用手擦了一下嘴角的吐出的黑水,笑着唤道:“长白师父,您来了。” 黑暗中,长白师父并未回答,一把抓住了许焕歌的胳膊,用力向上一提,拇指用力按住他胳腕处的穴位,许焕歌一阵痛哼。 “嗯啊——” 随后长白师父一掌打在他的背后,许焕歌感到一股暖流缓缓流入自己的背脊,似有一股无名之气流入腹部,与心口那四处乱窜的无名之气形成鼎力之势,相互制衡。 长白师父随即用力,流入的暖流似乎与心口那股力量四处流动,许焕歌感觉喉头一腥,有一股恶心的黑水溢出口腔。 “呕——”又一口黑水吐下。 长白师父从袖中拿出一粒黑丹放入许焕歌口中,许焕歌抿嘴吞下,顿时觉得全身不痛了。 “唉,长白师父,我是好了吗?感觉完全不痛了。”许焕歌用手拍了拍胸口惊喜道。 “只是暂时性的压制住了。” “暂时性?那我以后还会再复发吗?”许焕歌皱眉道。 “嗯,一旦你压抑不住之时,你便会失去意识,变得神志不清。” 许焕歌垂下眼眸,道:“长白师父,您直接和我坦白即可,我是不是病得很重?” 长白师父慢慢在前方圆桌坐下,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悠悠道:“你这不是病。” “不是病?那是什么?”许焕歌突然睁大双眼惊恐道:“难道与我吞噬的那上千魂魄有关?” 长白师父转眼道:“你记起来了?” “对不起,刚刚我撒谎了,但我只记得这一部分。” 他的确说谎了,对于昨日发生的事情,他并非完全没有记忆。只是恰好在那一刻忘记了所有,而那一刻即是上千魂魄吞入喉舌之时,那种痛楚,他怕是永生难忘。 而他撒谎的原因无非是不想让大家过于担心。 “没错,的确与你吞噬那上千魂魄有关。它们已开始在你体内生根发芽,时不时想要霸占你的身躯,一直在你体内与你本体之气相抗衡,当那些魂魄居于上方之时,你便会出现暂时性的昏迷与神智不清。”长白师父顿了顿道:“不过,还是挺让我意外的。” “什么事让您意外?”许焕歌疑惑道。 “你的本体之气竟如此强大,一般人哪怕被一条魂魄占据都会很难清醒,而你体内之气却要抵御这上千魂魄,而你还要保持清醒,哪怕真的神智不清,眼瞳变黑,却还能保持半分清醒,不做出疯癫之事,这着实让我挺意外。” “可能我天赋异禀。”许焕歌笑道。 “不过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那些魂魄会突然从地里出现,然后偏偏飞到你的口中?你当时可遇到了什么异常?” “我也不知道,现在想想,好像一切来源于我取下了神木道谷后……嗯,我想起来了,我用手拔出神木道谷之时,我清楚记得,有一股黑色烟气突然窜入我的咽喉,窜到我的腹中,我当时就被呛到了。” “一股黑色烟气?”长白师父皱眉道。 “是的,那股黑色烟气飞入我的腹中后在我的体内到处乱窜,随后抬眼便看见上千的魂魄朝我袭来。长白师父,这一切应该不会是巧合吧?您可知那黑色的烟气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不过那股黑色烟气怕是就是那上千魂魄的索引,你无意间触动了它,便招来了阴魂。” 许焕歌点了点头,皱眉道:“说来也是奇怪,为何这股黑色烟气埋于神木道谷之下?” 说着,许焕歌便轻念符咒,从锦袋中拿出了那枚碧绿色的神木道谷,在微弱的烛光中它发出碧绿色的光芒。 “这神木道谷还真是神秘,连八浦天书中关于它的记载都少之甚少,就算此刻我们得到了它,但关于它的力量却依然一无所知,现在一想,难不成这神木道谷种于阴暗之中还真有镇魂之用?” 长白师父捋了捋胡子,道:“你说的虽然在理,但一切都只是猜测。” 许焕歌收起了神木道谷,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道:“刚刚多谢长白师父帮我隐瞒。” “为什么要瞒着大家?” 许焕歌笑道道:“经历过这么多生生死死,我今日醒得早,也想了很多事,看得也很透彻。哪怕自己真的有一天会消失,无法回到日天极,我也只想默默地离开,不想真正关心我的人伤心。刚刚胸口那一阵痛楚,让我感觉到自己身体应该出现了些异样,我也不知自己何时会再次昏迷不醒,只求暂时不要让大家过分担心,这以后若是自己真的扛不住,那就另行打算了。” 长白师父转眼看着许焕歌笑眯眯的眼神,心道:“这小子想法还挺多,不过还是善良。” “你可是天选之人,怎么能说起这样的丧气之语?” 许焕歌低下了头,轻叹了一口气。 长白师父微微皱眉,这小子怕不是以为自己没救了吧? “你这个身体又不是没救了,怎么就放弃了似的?” 许焕歌立即抬起了头,惊喜道:“还有救?长白师父您没骗我吧?” “怎么就没救了?你身体的疼痛来源于你体内上千魂魄与你本体之气相互斗争所致,只要将这些魂魄驱逐出去便可。”长白师父慢慢喝了一口茶幽幽道。 “真的吗?那如何才能驱逐出去?” “下一站我们就去剑灵山庄寻乾清剑,此剑有灵,有浊清邪气之效,正巧可以驱逐你体内的上千魂魄。” “乾清剑?长白师父您说的可是启灵地域的灵物乾清剑?”许焕歌双眼闪着光。 “没错。” “太好了!看来是老天在帮我!”许焕歌笑道。 “你这小子也不会钻牛角尖,乐观起来还挺快,看来是我多虑了。” “这点您就放心好了,有半点光明我都会牢牢抓住!”许焕歌嬉笑道。 “对了长白师父,还有一件事要麻烦您。我现在的身体情况麻烦您能继续替我保密。” “不准备说了?” 许焕歌点了点头,道:“不想大家替我过多担心,若是此行能顺利寻得乾清剑,一切便都迎刃而解,何必多此一举呢?” “但愿如你所愿。” 说着,长白师父从口袋中拿出一个药瓶递给许焕歌道:“此清欲化魂丹每日一粒,可缓解你身上的疼痛。但是你身上的魂魄何时会复发,是否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一切都是未知数,不是我不说就可以隐瞒的,这一点你要想清楚。” “嗯,等真的无法忍受再说吧,我对自己身体很清楚,其实不发病的时候身上也无任何感觉,与正常人无异,就像现在。”许焕歌笑着拍了拍胸口。 “你啊……”长白师父轻轻摇了摇头。 这小子是不会钻牛角尖,但倔起来还真倔!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忽然门外有一抹黑影闪过。 “师父慢走!”许焕歌眼睛瞥了一眼,并未多看。 “你不必起身了。” 许焕歌目送长白师父,又看了一眼窗外,深叹了一口气,还是起身处理了一下地上自己吐出的黑水,才又躺了回去。 许焕歌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色,默默闭上了眼睛。 但愿启灵之行一切顺利吧! ------------ 鲲山篇 第八十三章 切磋武艺 “足力向前,气冲丹田,沉淀内腹,贯通经理。” “嗖嗖——” 长白师父喝着酒在旁细心指导,许焕歌俯身凝气,挥舞着自己的拳脚,缓缓疏导着自己体内的元气,体内感觉微微发热,很是舒畅。 这几日以来,许焕歌都跟着长白师父一起勤加练习,疏散真气,身体没有感觉任何异样,也没再吐出过黑水。 远方烨木堇、林楚伊等四人缓缓朝院内走来。 “唉,我说焕歌这几日倒是很勤快啊,没日没夜地跟在长白师父身后练功。”烨木堇笑道。 “焕歌又不是你,就知道偷懒!”茱淼淼斜眼道。 “唉,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啊,我这是忙里偷着闲。” “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忙些什么……” 这时,林楚伊端着一大锅汤水放到院内的茶座上,将锅盖打开,顿时鲜香四溢,让人闻了忍不住流口水。 “大家来喝汤,五谷鸡胗白切四溢汤!” 长白师父顿时放下手中的茶水,凑近闻了闻,笑道:“好徒儿,我以前倒是不知道你居然还会熬汤。” “扑哧”一声,烨木堇在旁止不住笑出了声。 柳清泉和茱淼淼也忍不住抿了抿嘴。 “嗯,我们楚伊公主昨晚就在厨房里噼里啪啦研究资深厨艺,没想到今早还真熬出了这一碗五谷鸡胗白切四溢汤,真是慢功出奇迹啊!”烨木堇扬眉道。 林楚伊顿时脸色一红,憋嘴道:“大家快喝吧,问这么多干什么?” 许焕歌连忙拿起一碗,喝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忍不住赞美道:“味道真的好!没想到你竟能亲手做得这么美味!堪称大厨手艺啊,不错,真的可以嫁人了!” 哪知,林楚伊的脸顿时更红了。 四人在旁边发出一阵轻笑。 “你没得喝了!”林楚伊一把夺下许焕歌手里的汤。 “唉——”许焕歌一脸茫然,这又哪里得罪这位公主了? “好了好了,我看焕歌你今日练得还不错,拿起这把剑试试。”长白师父说着,从身上抽出一把剑,递给了许焕歌。 “是!” 许焕歌拿到此剑,纵身往上一跃,右手向前一挥,手腕转动剑柄,长剑如闪电般快速闪动,许焕歌俯身向下,长剑从背脊而下,如游龙穿梭,与其矫健的身影相融合,翻转身影,点剑而起,树中落叶飘飞。 “啪啪啪——”长白师父笑着拍着手道:“不错,看来这几日进步很大。” “谢谢长白师父。” 烨木堇刚喝了一口汤,眼神一转,对着许焕歌眨眼道:“焕歌,你看你一个人练习多没意思,我们也分不出好坏,你看今日清泉师兄正在,不如你与清泉师兄相互切磋一番,无论输赢,点到为止,我们也好饱饱眼福,如何?” 林楚伊皱眉看着烨木堇,一胳膊肘顶了一下烨木堇,皮笑肉不笑地轻声道:“他武功这么弱,连我都不及,你让他和师兄切磋?” 烨木堇挑了挑眉,并未理睬。 与清泉师兄切磋?许焕歌转眼看向长白师父。 长白师父对其点了点头,笑道:“好主意,你不妨与清泉相互切磋一番方能查漏补缺,但你二人切记一切点到为止,不可伤及性命。” “是,师父!” “是,长白师父!” 二人纷纷应答。 柳清泉两袖随风一摆,慢慢走到院子中央,伸出右手相迎,抬起一颗深邃的眼眸看着许焕歌,彬彬有礼地微笑道:“焕歌兄弟,请多指教。” “清泉师兄客气了。” 只见许焕歌率先拔起长剑,腾空出起,在空中闪出三个剑花,迅速冲向柳清泉。 “呦,咱们焕歌认真了。”烨木堇笑道。 茱淼淼一把拍在烨木堇的背脊,怒目道:“你这什么馊主意,焕歌哥这身子才刚好,你却让他和武艺高强的清泉师兄比武?” “唉,你们一个两个对你们焕歌哥能不能有点信心?毕竟焕歌也算是成功弑杀了犰龙和盾蛛王,他的实力不可小觑。” “可那都是他神智不清所致……” 许焕歌的长剑距离柳清泉半米之远时,柳清泉突然从身后拔出长剑,轻轻向上一跳,避开焕歌射来的长剑,整个人向后一仰起,许焕歌顿时扑空。许焕歌趁胜追击,随即转身袭去,整个剑法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但都被柳清泉轻松避开。 到柳清泉反击了。 柳清泉仰起翻袖一剑刺出,其剑气与许焕歌截然不同,整个过程洋溢着快准狠的节奏,挥舞着的剑身不禁闪烁着银色光芒,耳边还传来阵阵回响。 徐焕歌无所畏惧,顺势向后一个空转翻,躲避了柳清泉的袭击。眼看柳清泉的剑将要一剑插入地下,柳清泉面不改色,手腕顺势向上一挑,回转身形,右脚轻点地面,又从地上一跃而起,而此刻许焕歌已纵身飞到了树上。 柳清泉手持长剑朝着许焕歌方向袭来,许焕歌并未躲避,迎面而上,两人开启正面对决之势。 “这二人怎么还飞到了树上……” 柳清泉右手扬起一道弧线攻向许焕歌站着的树上,树身微微一颤,许焕歌从树上滑翔而下,举起长剑横削而去,“啪啪啪”双剑相交,二人眼神相会,许焕歌当即在长剑上铆足了气力,用力向前一挥,柳清泉游刃有余,屏住气力用力向前一推。 许焕歌猛然感觉自身内力外泄空荡,整个身子被柳清泉往后一震,不由双手无法抵住,整个身子摔在了地上,但并未感到疼痛。 再抬眼,柳清泉回眸转身,持剑对着自己。 林楚伊顿时皱了皱眉头。 许焕歌败了,而且明显感到柳清泉还没有真正使出全力,全程似乎只用了一半内力,二人武功差距还是相差悬殊。 “我输了。清泉师兄果真好剑法,焕歌自愧不如。”许焕歌笑道。 柳清泉顿时收起长剑,俯身将许焕歌扶起,关心道:“没事吧?” “没事没事,多谢清泉师兄手下留情。”许焕歌笑着摆了摆手。 “啪啪啪,精彩万分!”长白师父笑着拍手道。 “看来清泉在我离开清阁派这几日并未偷懒,这剑法又见长进。焕歌也不用委屈,这剑法贵在持之以恒,清泉三岁便跟随我习武,这几日你已进步很多了。” 许焕歌笑着点了点头。 突然天边传来一道金色的光芒,长白师父右手一挥,落入其掌心之上,是一道灵符。 只见长白师父盯着那道灵符看了一眼,随后皱眉紧皱,右手一挥,灵符瞬间消失。 看着长白师父的表情,似乎有事发生。 “师父,发生何事了?”林楚伊问道。 “大家先随我进来吧!” 随后大家进入内室。 “我明日一早得回清阁派一趟。你大师叔的病又复发了。” “什么?大师叔他没事吧?”柳清泉急道。 “病情暂时稳定了,已陷入昏迷之中,但暂无生命危险。你二师叔唤我速速回去商量对策。” “我记得前几年他老人家好好的,现在怎么……”林楚伊皱眉道。 “成年旧疾罢了,反反复复,他一直都瞒着大家,也是怕大家担心。” “那师父我和您一同回去。”柳清泉道。 “不,你留下。” “我留下?” “嗯,这里有很重要的事需要你配合。你留下和他们一起去剑灵山庄寻乾清剑。我没记错的话,你与那剑灵山庄少庄主虞西彦诚似有相识。” “是的,我与他在每年一度举行的各域门派比武中相识,算是旧交。” “不管成功与否,你带着大家一起前去,一方面方便引见,一方面保护大家的安危。待我手头上事务处理完后,我便会回来与大家一同会合。” “是,师父!” 长白师父点了点头,看向许焕歌道:“大家先出去吧,焕歌你先留下,我有一些话想单独和你聊。” 随后,大家纷纷退下,关上了房门。 “师父,您有什么事?” “此去一别数日,对于你的身体,我还是有些许担忧,虽表面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但就怕你一时把控不住,不知会发生什么后果。” 许焕歌笑道:“长白师父不必担心,我觉得这几日感觉尚好,并无任何异样。” 长白师父捋了捋胡子,继续道:“若想控制你体内的上千魂魄,我所传授的剑法你切不可偷懒,需每日勤加练习,剑气本身清浊,对于你体内的魂魄具有压抑之效。你有何疑问也可请教清泉,他的为人我是从小看到大,你且放心。” “是,长白师父。” 随后,长白师父从袖口拿出几瓶药丸递给许焕歌道:“这些清欲化魂丹你且拿着,记得每日服用。” “好……” “你手伸出来。” 长白师父在许焕歌手中画了一个灵符,道:“此去剑灵山庄未必一切顺利,若是遇到重要急迫之事,你就灵符传书与我,我必定第一时间赶到。” 许焕歌一阵感动,立即跪下,道:“长白师父,您对我太好了,请受我一拜。” “唉——别乱拜,我可不收弟子,快起来……”长白师父俯身将其扶起,笑道:“唉,这一去可就吃不到你给我做的那些美味菜品咯,可惜可惜。” 许焕歌眨眼道:“师父您办完事早点回来,我天天孝敬您,不如今晚我做个香酥鸡给您带着上路,您看如何?” “哎呀,啧啧啧,听起来倒是不错啊!”长白师父笑着抿了抿嘴,仿佛口中已在回味。 ------------ 鲲山篇 第八十四章 探讨厨艺 是夜,许焕歌从屋内走出,来到了客栈的厨房。今晚他要给长白师父做一顿香酥鸡,让他明日带着上路。 远远便看到厨房内灯火通明,有人在里面做菜,还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像是锅碗碎裂的碰撞的声音。 这么晚了,谁在里面呢? 他轻轻推开厨门,还未踏进一步,突然有一物体飞速向自己袭来,许焕歌来不及向右躲闪,定睛一看,是一个汤勺。 随后便听到林楚伊的声音:“烨木堇!你又来做什么妖?看不见我在忙吗?今晚你要是敢多说一句,我便立即撕烂你的嘴,说到做到。” 那语气,可真是凶啊! 但是看着林楚伊背着身子在厨房手足无措的样子,突然又觉得很是好笑。 “是我,楚伊。” 许焕歌话音刚落,林楚伊整个身子突然愣了一下,随即转头看向许焕歌,惊讶道:“焕……焕歌,怎么是你?” “你在这手忙脚乱的干什么呢?” “没,没什么……”林楚伊转过身来,脸色微红,像个犯错的小孩子般把手背在后面。 许焕歌慢慢走了过去,看着桌上乱糟糟的锅碗瓢盆,真可谓是……一片狼藉。 一只煮黑了的鸡被扔在旁边的锅中,锅内漂浮着一层油腻腻的黄色汤汁,让人看了并无任何食欲,甚至还有一丝令人作呕。 突然想到白天一提到厨艺,林楚伊立马像吃了火药般一点就着,也的确情有可原。 因为她根本不会做菜!烨木堇说得一点没错,晚上她真的可以在厨房里噼里啪啦的忙活一晚上,关键是成果…… 许焕歌瞥了一眼那发黑的炖鸡,算了…… 看来白天那只五谷鸡胗白切四溢汤应该不是她做的。不过身为一国公主,不会做菜也很正常。 尤其是看到她头上沾了一根鸡毛,也真是难为他了。 许焕歌抑制住了自己想笑的心,嘴角微微上扬道:“原来你是在做菜啊!” “你,你笑什么?”林楚伊憋嘴问道。 许焕歌笑着慢慢靠近了林楚伊,抬起了右手。 他,他要干什么? 林楚伊眼眸下垂,低着头想要躲避。 许焕歌左手一把拉住了她。 “你,你干什么?”林楚伊抬起眼眸,看着许焕歌深邃的眼眸,脸颊又开始发烫起来。 只见许焕歌低下双眸,突然凑近了脸颊,呼吸打在她的右耳,林楚伊感觉全身一僵,不知为何她自己突然闭上了双眸。 他,他是要…… 林楚伊刚一开始遐想,突然感觉一双手在自己头上拽了一下。 “你看!” 再抬眼,眼前便是一根鸡毛。 林楚伊差点没看成斗鸡眼。 “哈哈,你头上粘了一根鸡毛,我给你拔了下来。”许焕歌笑道。 林楚伊差点没被气得吐血。 “你……” “怎么了?”许焕歌一脸茫然。 烨木堇说的没错,许焕歌什么都不懂。 林楚伊深呼一口气,安慰自己道,千万千万不要与他质气。 “你想学做菜?” 林楚伊抬起眼眸。 “我教你啊!” “嗯?” 说着,许焕歌便笑着突然卷起了袖子,伸手便端起旁边的一锅子被林楚伊烹饪失败的鸡汤。 “唉,你干什么去?这不能喝!” “我知道啊。”许焕歌一把将其倒掉了。 “有新鲜的鸡吗?” “在橱柜里。” 许焕歌一把拉开橱柜,里面竟然放了五大盆已宰杀好的鲜鸡。 许焕歌一脸惊讶地问道:“你一晚上准备煮多少只鸡?” “我……我就是想试试而已……”林楚伊突然脸色暗沉。 想学是好事,要积极鼓励才对。 许焕歌立马笑道:“来,我们先拿两只鸡出来,我教你做鸡汤。” 许焕歌和林楚伊一人一手端着一盆鸡放在厨房桌面上。 “你今晚来这里也是专门为了做鸡汤?”林楚伊挑眉道。 “不是做鸡汤,长白师父不是明日要回清阁派了吗?我想着给他老人家做一份香酥鸡带着上路。” “哦。” 香酥鸡?估计又是日天极的菜品。 “来,我先把这些整鸡切块。这样比较好入味。你先去旁边烧一锅水。” “为何要烧水?”林楚伊疑惑道。 “煮鸡汤之前先要给它炒一下血水,去腥。” “哦……” “有料酒吗?” “料酒是什么?” 许焕歌想着林楚伊可能不知,月天极里也有可能不叫这个名称,于是自己从橱柜中翻找起来,有一罐印着“酒”字的瓶罐,应该就是这个了。 “为什么又要酒?”林楚伊更疑惑了。 “配合热水去腥,效果更佳。”许焕歌一边用刀切着鸡一边笑着说。 水烧开后,许焕歌将一些鸡块放入锅中,并倒入酒,用锅盖盖上,对林楚伊道:“等一会儿煮沸将鸡块捞出即可,我现在准备一些辅料,我来看看这边有什么。” 林楚伊拿出了一些配料道:“一般就放这些了。” 许焕歌拿起辅料,果真是日天极里的生姜,枸杞,红枣等辅料,看来日月两极格局果真相通。 许焕歌又从橱柜里拿出一口锅。 “先将这些辅料洗干净,然后放入这个锅中,再倒入一些清水,就像这样。”许焕歌刚想在锅中倒入清水,耳边突然传来“扑通扑通”的声音。 “是刚刚烧的鸡煮沸了。”林楚伊突然大叫,连忙转身去抓锅盖。 “等一下!” “啊,好烫!”林楚伊一收手。 “让我来!” 许焕歌右手一把抓住林楚伊的手,自己用左手一把将锅放在了一边,随后立即拉着林楚伊的手放置在冰水里浸泡。 林楚伊感觉自己的手被许焕歌的大手紧紧地握着,顿时全身酥麻。 许焕歌的手不似长年习武之人的手那般粗糙,而是有些柔软,特别是净在冷水里,那种触感让林楚伊感觉冰冰凉凉,很是舒服。 林楚伊转眼看着许焕歌低垂着的双眸,微微皱眉,很认真的样子,林楚伊看入了迷。 “你没烫着吧?”许焕歌瞬间抬起眼眸。 林楚伊顿时醒悟,回了眼眸,一把从许焕歌大手中抽出了双手,结结巴巴道:“没,没事……” 似乎是有些近了,有些暧昧了。许焕歌脸色微红,突然一阵尴尬,也将手从冷水中抽出。 “你没事就好。” 林楚伊忽瞥见许焕歌的手根微微发红,愣愣地指着许焕歌的手道:“你的手也红了……” 许焕歌微微一笑,甩了甩手道:“我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的没关系,你小姑娘皮肤这么嫩,可不能受伤。” 林楚伊嘴角微微上扬,轻咳了一声。 许焕歌突然觉得自己说的似乎有些……宠溺?于是也轻咳了一声,拿起汤勺,将锅中的鸡块给全部捞了上来。 “我们把这些鸡块再放入装有辅料的锅里,再倒入一些清水,放在炉上小火煮沸2个时辰后,再加入少许盐即可。” 许焕歌做得很是熟练。 “哦,原来是这样。”林楚伊若有所思道。 “其实很简单的。” 说着,许焕歌又找了一个碗,在里面打入两个鸡蛋,和入少许面粉,淀粉,盐等辅料,并将剩下的鸡块放入碗中,一起搅拌均匀,动作很是熟练。 “你又在这干什么?”林楚伊背着手挑眉道。 “给长白师父做香酥鸡。” “哦,你看起来动作很熟练,你在日天极是个厨子?” 许焕歌笑道:“当然不是,我在日天极的生活和你们这里完全不同,我从上学开始便一个人在外生活,工作后在公司附近买了一个房子一个人生活,也不能天天吃外卖,所以有空时我都会看着食谱学着做菜,基本上做着做着就全会了,嗯,我说了这种生活估计你也不理解。” “你一个人生活?”林楚伊立马抓住了重点。 “没错,父母在外地工作,偶尔会来看看我。” “一直一个人生活?”林楚伊又问了一句。 “是啊,怎么了?”许焕歌抬起眼眸,眨眨眼道。 “没什么。”林楚伊抿了抿嘴,心中突然喜悦。 “咳,你这一直在搅拌?” “嗯,马上好了,再往油锅里炸一下就好了,怎么,你想学?”许焕歌笑道。 “嗯,想学。” “为什么你最近突然想学做菜了?其实也不必,你贵为奇门公主,想吃什么和御厨说即可。”许焕歌问道。 “我……我就是想学会做给我王父尝尝。”林楚伊可不会承认是想煲汤给某人养身子。 “嗯,公主一片孝心,亲手做的,你王父一定喜欢。” 于是许焕歌又将刚刚的步骤说了一遍,他说得很是仔细,但问题是林楚伊似乎一直在盯着他垂下的眼眸出神。 “就是这样,你听懂了吗?”许焕歌看着林楚伊问道。 “嗯?嗯!”林楚伊愣了下,立即点了点头。 许焕歌笑了笑,在锅里倒了一些油,待其烧热,将搅拌均匀的鸡块倒了进去。 没一会儿,一股油炸的酥香扑面而来。 “怎的如此得香?”林楚伊惊讶道。 “香吗?一会儿就好了。”许焕歌笑道。 待鸡块油炸至金色,将其捞出,随后许焕歌将油倒出,在锅中加入一些辣椒,花生米等辅料,一起翻炒,最后出锅装盘。 “太香了!” 林楚伊忍不住用手想要抓一块放口中尝尝,却一把被许焕歌阻止。 “别,很烫,我来。” ------------ 启灵篇 第八十五章 虞西彦诚 许焕歌将盘子放在一边,拿起旁边的筷子,选了一块腿上的嫩肉,轻轻吹了吹,夹到林楚伊嘴边。 “来,张口,有点烫,小心。” 许焕歌的声音很轻很温柔,林楚伊看着夹到嘴边的鸡肉,挑了挑眉。 这是直接……投喂?似乎有点…… 林楚伊眨了眨眼睛,看着许焕歌的笑脸,还是张开了口,用牙齿咬住了嫩肉,在口中咀嚼了一下。 “嗯!好香好酥脆!”美味直接沁入味觉。 林楚伊顿时睁大了双眼,用手抓住了许焕歌的肩膀摇了摇,惊喜地看着许焕歌的眼眸。 肌肤的触碰如电流般直击许焕歌的全身,许焕歌的心不自主地咯噔跳了一下。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许焕歌也说不上来。 林楚伊瞬间又放开了手,一脸坏笑夸赞道:“焕歌,你可以嫁人了!” 嗯?这是什么话?许焕歌一脸茫然。 看来是记仇了。 只见林楚伊眼神一转,端起许焕歌刚做的一碗香酥鸡,转身眨眼道:“这碗归我了!师父那份你再做一碗吧!” “唉,你……”许焕歌还没反映过来,林楚伊就抱着那盘香酥鸡转身离开了。 “等等,还有你的鸡汤……” 林楚伊已不见踪影。 许焕歌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从橱柜里拿出一碗鲜鸡又动手开始重新做。 第二天一早,长白师父与其他五人告别。 “长白师父,一路小心。” “你们也尽快启程吧!” 许焕歌将一早打包好的香酥鸡递给长白师父,轻轻眨眼道:“这个是专门给您准备的,热一下,味道更好。” “你这个小鬼头!” 随后,长白师父便乘着琉仙毯与大家挥手告别飞走了。 “那我们也速速上路吧!”许焕歌催促道。 “焕歌兄弟,你的身体完全康复了吗?”柳清泉问道。 “是啊,焕歌,你要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我们就再歇息两天,反正你现在留在月天极的时日已被无限扩大,着什么急?”烨木堇建议道。 “是啊,焕歌哥,再多留两天吧,等身体完全恢复再启程,我们也不急于这一时。”茱淼淼赞同道。 许焕歌倒是犯了愁,他也想多留几天,但是身体不允许啊!如今长白师父现已离开,他自己心里总归没底气,也不知若是体内魂魄突然乱窜,整个人神智不清昏厥了该如何是好。此刻他最需要的是赶快上路,寻得乾清剑,给自己身体浊清邪气。 许焕歌笑着拍了拍胸口,笑道:“真的早就好了,千万别耽误时间了,已经在此停留多日,我们快快上路吧!” “但是……” “既然焕歌兄弟已无大碍,我们可先行上路,灵剑山庄离此不远,飞行半日即可到达,若是焕歌兄弟身体不适,我们可寻得启灵地域中的名医帮其诊治,或许医术更佳。”柳清泉道。 “清泉师兄说的极是,听闻启灵人才济济,名医更是数不胜数,还怕我复发吗?”许焕歌立即接道。 你来这多久,在哪听闻启灵人才济济,名医更是数不胜数? 林楚伊一脸疑惑地斜眼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许焕歌,心中隐隐觉得奇怪。 但清泉师兄说得也在理,若是真的病情复发,鲲山医师怕是无用,找启灵医生看看或许真的有不一样的效果。 “那我们即刻启程。” 于是大家便纷纷回屋收拾行李,去客栈办理结帐。 五人离开了客栈后,在附近寻了一个空旷的草地,大家便乘着长白师父临走时留下的琉仙毯一同离开。 鲲山地域陡峭,山脉纵横交错,起伏不断,大家乘着琉仙毯绕过一纵山脉后,终于来到了启灵与鲲山边境处。 但此刻边境处竟一片嘈杂之声。 “你们看,那边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人?”茱淼淼指着前方皱眉道。 视线远眺,一群黑衣人追击着一个浑身破破烂烂的男子,只见那个男子浑身都是鞭伤,一圈圈鲜血染满了身上的囚衣,男子满脸都是黑色灰尘,看不清相貌。 “我们要不要上前帮忙?” “我们此行不宜节外生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仇家寻仇的事迹千千万万,我们也管不了这么多。”柳清泉皱眉道。 只见黑衣人发出暗剑,直刺前方逃离男子的后背,男子立即向旁边躲闪,不幸脚下被一石块绊倒,整个人朝地上栽了下去。 “啊——” 这时暗剑射中其肩部,他倒在地上没有力气从地上爬起再向前跑。 “不行,那个男子要被杀了!”许焕歌叫道。 “唉,焕歌!” 许焕歌拿出腰间诸天血魂杖纵身从琉仙毯上往下一跳,举起手中血魂杖朝着黑衣人一挥,一股气魂弧度的年轮袭来,黑衣人被弹开。 这时,其他四人也从琉仙毯上飞下,站在许焕歌身后。 黑衣人看着对面人群众多,且各个貌似都身手不凡,很识相地逃走了。 “这位小兄弟,你没事吧?”许焕歌立即扶起地上受伤的小兄弟。 小兄弟抬起满是灰土的脸颊,看着许焕歌道:“没,没事,多谢……” “这些人为何追杀你?”柳清泉幽幽问道。 男子突然眼睛睁大,看着一边的柳清泉惊讶道:“柳,柳兄?” 大家不约而同看向柳清泉,柳清泉则一脸茫然。 “你……认识我?”柳清泉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黑头土脸的小兄弟,隐隐似有眼熟。 “是我啊!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彦诚啊!” “彦诚?你是虞西彦诚?!”柳清泉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 “你怎么会变成这番模样了?” 虞西彦诚不就是剑灵山庄少庄主吗?怎么被仇人追杀成这番惨样了? 大家一脸茫然地看着虞西彦诚。 “此事一切一言难尽……嗯……呕……”虞西彦诚突然朝着地面呕出一口鲜血。 “什么都别说了,我们先寻一处落脚之地给你治疗病情再议。”许焕歌将其扶起。 “不……不要回剑灵山庄……”虞西彦诚抓着许焕歌的衣服突然晕了过去。 “彦诚兄弟,彦诚兄弟!” 柳清泉立即抚上他的脉象,皱眉道:“他中毒了……” “看来剑灵山庄果真是出了什么事……” 大家立即将虞西彦诚扶上琉仙毯,一同朝着启灵地域飞去。 进入启灵地域,周遭一切看起来归于正统,此地域崇尚武道,几乎人人都会武功,连客栈的伙计都不忘在端菜之时秀一把武艺。 五人将虞西彦诚扶进房内休息,并请了一个大夫给他诊治,好在都为皮外之伤,身上之毒也并不严重,总归无性命之忧。 趁虞西彦诚昏迷之际,许焕歌和烨木堇便跑到楼下向店家打听有关剑灵山庄之事。 “各位外地而来有所不知,那剑灵山庄庄主虞西安越前几日突然在家中暴毙而亡,至今死因不明,其丧事更是草草结束,按照剑灵山庄的以往阔绰的排场,倒是很不符合其平日作风。”店家回道。 “突然暴毙而亡?”许焕歌与烨木堇茫然相视一眼。 看来剑灵山庄的确出大事了。 “那现在剑灵山庄岂不是一片大乱了?” “那倒不至于,少庄主无名不知所踪,现在整个剑灵山庄由庄主的亲弟弟虞西安明掌控,目前看来并无异样。” 少庄主不知所踪?店家口中的少庄主不就是虞西彦诚,而他却遭遇黑衣人劫杀,目前尚处于昏迷之中。 看来一切还要等其醒来才知真相到底如何。 二人立刻回屋,将向店家打听的消息与大家诉说。 只见柳清泉微微皱眉,道:“庄主的身体一直健好,也从未听说感染任何疟疾,去年在启灵举办的比武大会中我还亲眼看见老庄主略展身手,怎么今年忽传死讯,着实有疑。” “会不会是他杀?” “都有可能……” “这一切,怕是只有虞西彦诚才知道……”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床踏之上的虞西彦诚,只见他满脸沾满了黑色灰尘,全身穿得破破烂烂地躺在床上,浑身还发出一股恶臭之味,与街中乞丐无异,实在无法让人相信他便是剑灵山庄的少庄主。 “咳咳——”只听床上忽传来一阵咳嗽之声。 虞西彦诚醒了。 “彦诚兄弟,你感觉怎么样?”柳清泉将虞西彦诚从床踏上轻轻扶起。 “并,并无大碍了……清泉兄弟,这些朋友是?”虞西彦诚看着大家问道。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许焕歌,这是烨木堇,这是我师妹林楚伊,这是茱淼淼。” “哦,多谢各位出手救了在下,若不是你们,我这条命怕是早已不在了,在此,请各位受虞西彦诚一拜!”说着,便不顾满身伤痕,从床上要起身。 “别别别,不必这样!”许焕歌立马拦下了虞西彦诚。 “你身上还有伤,当心。” “彦诚兄弟,到底发生了何事,你怎会如此狼狈,还被人追杀至边境之处?”柳清泉疑惑道。 虞西彦诚顿时红了眼眶道:“是叔父虞西安明!他想要赶尽杀绝!他杀了我父亲,现在还要来杀了我!” ------------ 启灵篇 第八十六章 剑灵之变 大家相互对视,看来还真的是家族利益所致。 “剑灵山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虞西彦诚红了眼眶,道:“我一直无法相信,叔父一直以来对我父亲毕恭毕敬,对我们小辈也是关爱有加,他竟为了夺取剑灵山庄庄主之位,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你叔父为何突然下此毒手?” “父亲这几年身体大不如前,表面看似无异,实则汤药不断,这半年多来一直躺在病榻之上,可能父亲也感觉自己时日无多,于是他立了一份遗嘱,想将庄主之位传与我。” 原来老庄主真的身体抱恙。 “不料那份遗嘱内容不知何时传入我叔父耳中,趁我外出游历之时偷换了父亲的汤药,在其中加入剧毒……于是我父亲便被他亲弟弟给毒死了……” 说着到此处,虞西彦诚忍住不住流下了眼泪。 “岂料毒死父亲之事只是他的第一步棋。随后他隐瞒真相,当我从外地游历回来之时,发现父亲的骸骨已被烧毁,他已封锁全部消息,连我姐姐此等女流之辈都不肯放过,将我姐姐秘密关入大牢之中。” “这些是谁和你说的?” “是我姐姐在大牢中和我说的,虞西安明趁机下毒害我,将身中剧毒的我和我姐姐一同关了起来,还对外宣称少庄主虞西彦诚游历在外,一直未归,不知所踪……所以他顺顺当当得到了剑灵山庄庄主之位。” 只见虞西彦诚突然一把抓住了柳清泉的衣衫,激动道:“清泉兄弟,他已经得到剑灵山庄了,却还不肯放过我!我拼命从监牢里逃了出来,被黑衣人追杀至此,但我的姐姐虞西若音,她还在监牢之中……清泉兄弟!各位朋友!求大家一定要帮我救出姐姐,重夺剑灵山庄!他这等心狠手辣之人,是万万不能掌控剑灵山庄!” “彦诚兄弟,你先冷静一些!”柳清泉一把抓着他的肩膀按住了她。 “求求各位,一定要助我一臂之力,事成之后,你们想要什么金银珠宝,灵物武器,只要我虞西有的,一定全数奉上,在此,请各位受我虞西彦诚一拜!” “别别别!”大家一起扶住了虞西彦诚弯下的身躯。 大家相视一眼,既然虞西彦诚已提出请求,并夸下海口,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看来乾清剑有着落了。 “是不是只要我们帮你,事成之后,你什么都可以给我们?”许焕歌问道。 虞西彦诚认真地点了点头。 许焕歌朝大家看了一眼,道:“我们不要什么金银珠宝,我们只想向你讨一件东西。” “是何物?只要我剑灵山庄有的,各位都可以拿去。” “乾清剑。” “乾清剑?”虞西彦诚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停顿了几秒笑道:“可以。” “少庄主不必为难,我们只是想要借用乾清剑一段时间,并非索取。”许焕歌解释道。 “敢问各位借用所谓何事?” “这个……”许焕歌犯了难。 的确不好解释,总不能说一方面为了给自己身体浊清邪气,另一方面是为了催动时间复位助自己回到原来的世界? “哦,是这样,我并未有意打听各位似私事,只是这乾清剑是我剑灵山庄至宝,剑灵山庄之所以闻名于各界地域,都归于这把旷世名剑,多年来无数人想夺得此剑,都是牺牲何等生命作为代价。而这些人中,有些人是为图财,有些人是为图利,不知各位是为了什么?” 原来虞西彦诚是有这方面担忧,毕竟人心叵测,多少人为名剑蒙蔽了双眼,背后的利益熏心,乃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少庄主请放心,我们此番借用不图财也不图利。” “那你们是为了什么?大家不必诓我,我剑灵山庄自从上辈继承此灵剑,便接受祖上熏陶,一不做恶,二不为财,三不图利。若是各位有此等心思,我虞西彦诚就是死,也不能将此剑借与各位,否则无颜面对地下的各位列祖列宗。” 这虞西彦诚倒是有几分骨气。 但是真正的目的却无法真正告知。 “这个……” “彦诚兄弟不必担忧,我柳清泉和在场的各位,可以用生命向你担保,我们不会做任何恶、财、利等一切伤天害理之事,只是真实目的实在不能告知,望彦诚海涵,能够相信我们。”柳清泉用坚定的眼神看着虞西彦诚。 “没错,若是少庄主还有所担忧,我许焕歌立即对天发誓。”许焕歌立即右手上举。 只见虞西彦诚用捉摸不定地眼神看着大家,忽而莞尔一笑,道:“不必,既然各位在我极度危机之时救了我,我虞西彦诚有何不可相信?我虞西彦诚与各位是交定朋友了!” “好!”大家惊喜道。 “那少庄主先行休息,一切计划还是先等你的伤养好再做定夺。”许焕歌建议道。 “不必,都是一些皮外之伤,我心中有数,并无大碍,我现在只要一想到我姐姐被关在牢房之中,饱受折磨,我便一刻也无法安生。”虞西彦诚说着又红了眼眶。 “我只求各位能够帮我,先将牢房之中的姐姐救出。” “那我们该如何帮你?” “我们得先想办法混入剑灵山庄才可,然后想办法拿到虞西安明的金骑符。” “敢问少庄主,你在山庄之中是否还有一些亲信?或许可以得到一些帮助?” 虞西彦诚摇了摇头,道:“我的亲信已全部被叔父杀掉了,一个不剩。” 看来事情难办了。 “不过,应该很快就会举办受封仪式。” “受封仪式?那是什么?” “接手剑灵山庄庄主之位的历来受封仪式。大家都知道,我父亲刚刚过世,叔父虞西安明虽已接管整个剑灵山庄,但只是名义上的接管,并未昭告天下。我们剑灵山庄历来庄主接任都得举办一个受封仪式,在启灵最高的万寿城墙之上,从上一届庄主手中接过金骑符和乾清剑,在众人面前挥舞乾清剑,以示信服,才算最终完成受封仪式。”虞西彦诚解释道。 “我知道乾清剑,但金骑符又是何物?”许焕歌疑问道。 “如果说乾清剑乃我们剑灵山庄的镇魂之宝,那金骑符便是可以号令整个剑灵山庄人力物力的统治符。” 许焕歌心道,那不就是古代用于调兵遣将的神虎符之类的令牌,看来日月两极的确格局的确相通。 “那现在老庄主已逝,他如何接手这些东西?”林楚伊疑问道。 “乾清剑和金骑符两个宝物他应该都已收入囊中。不过,哪怕上一届庄主已逝,也要在全地域人民面前展示老庄主遗书,并宣读遗书内容。” 看来不管在哪里,仪式感等一些表面文化都是要持续进行下去的。 “那你想趁此受封仪式混进去偷取金骑符?” “我是这么想的,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趁此机会一刀杀了他!”虞西彦诚说着,眼神中忽闪现出一丝杀意。 “你知道金骑符在放在何处吗?”柳清泉冷冷的声音闪过。 “知道,他贴身带着……” “那你知道受封仪式当天武力戒备有多森严吗?” “这……肯定是万分森严的……”虞西彦诚低下头垂丧着脑袋。 “那你是要去送死吗?”柳清泉冷冷问道。 “我……不,不是的,我并非毫无把握,我敢确定,受封仪式当天必有混乱,反对之声必起!” 柳清泉微微皱眉,问道:“你为何这么肯定?” “是啊,少庄主,你刚不是还说你的亲信都已全部被铲除,那还有谁能完成事端?” “不是我的亲信,是他自己无法服众,因为他根本无法拔出乾清剑!”虞西彦诚坚定道。 “无法拔出乾清剑?什么意思?”许焕歌疑惑道。 “乾清剑乃启灵神剑,已世世代代被虞西家族所掌控,历任庄主会亲自在其中解封并封印下一任庄主的名字和血液,乾清剑只认封印者的痕迹,父亲根本没想过将庄主之位传给他,所以他根本无法拔出此剑!到时候他拔不出剑,被众人唾弃,我便趁这混乱之计杀了他。” 似乎是有些道理……不过……想得过于美好了。 “但谁能保证,他不会制作一把假的乾清剑来糊弄大家?” “这……” “是啊!此次受封仪式未必如此简单,若是鲁莽行事,少庄主丢了性命,可就无后悔可言了。”许焕歌劝道。 “是啊,少庄主,一切还是见机行事为好,该放手时不必执着,一切从长计议,不必急于一时。”烨木堇看着许焕歌笑道。 许焕歌抬眼挑眉,这小子总算学会了,看来屠杀犰龙之战也算有收获。 虞西彦诚轻叹一口气,道:“抱歉,是我太心急了……” “我只恨自己无用,不能此刻一刀杀了他!唉……嘶——”虞西彦诚说得太激动,扯到身上的伤口,不由倒吸一口气。 “少庄主,不必太过激动。” “那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虞西彦诚问道。 许焕歌想了想,道:“既然决定潜入到受封仪式之中,我们现在就得好好准备。” ------------ 启灵篇 第八十七章 人脸面具(一) “如何准备?” 许焕歌上下打量着虞西彦诚,道:“少庄主这一身行头怕是要从头改变,我和烨木堇等人先去集市打听消息,顺便买一些衣衫及人脸面皮,以后总有用得到的地方,你且在此好好休息,醒来再洗个热水澡,把这一身破破烂烂的臭衣服换掉。” 虞西彦诚眉头微微一皱,惊讶道:“你是想给我易容?” “没错。”许焕歌笑着答道。 大家一行五人来到了启灵的集市之中。 可能在鲲山待了太多天,茱淼淼像脱了僵的野马,一直在街道上到处乱窜。 “唉,淼淼,你别乱跑了!”烨木堇在后方追逐道。 “不愧是启灵,居然有这么多兵器!” 茱淼淼在一方店铺里停了下来,看着里面卖的各种各样的精致小刀,忍不住伸着头观赏。 “这位姑娘,想要买点什么?这些都是上等小型刀刃,可做武器之用也可做收藏之用。”老板笑着客气招呼道。 “哦,我就随便看看!”说着,茱淼淼便拿起里面几个印花十分精致的小刀放在手中把弄着。 “喜欢哪个,哥给你买!”烨木堇跟着跑了过来,拍着胸脯豪气道。 茱淼淼眼神一瞥,挑眉道:“本姑娘想买的话,多的是金叶子,不必劳烦烨公子你。” 烨木堇撅了撅嘴,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时,林楚伊似乎也被这个店铺的精致武器所吸引,走上前去,目光盯着一枚镶嵌有翠绿色宝石的小刀,似乎看出了神。 “你喜欢?”柳清泉的声音响起。 “嗯?”林楚伊抬眼一看,笑道:“没有,我也就随便看看,就觉得这绿宝石小刀很是奇特,很少有在武器上面镶嵌有宝石的。” “这位姑娘好眼力,这枚绿丝沁炳刀的确不是作为武器之用,您看这刀口还没开刃呢!”说着,店家便扒开小刀的把手,里面的刀口的确粗刃。 “这枚绿丝沁炳刀只是用来作为装饰或收藏所用,你看这前端还有一个小孔,方便大家佩戴身上。”店家笑着解释道。 “绿丝沁炳刀?”林楚伊拿起放在腰间看了看。 这名字倒是很好听,佩戴在腰间也挺好看,可惜,不太适用。 “姑娘需要吗?我给您打包一下?” “不,不用了,光做装饰之用我恐怕不需要……谢谢。”林楚伊笑道,将绿丝沁炳刀又放了回去,转身便离开了。 “店家,我看好了,就这两样!”茱淼淼买了一枚红色珠宝镶嵌的小刀和一枚竹兰印花的小刀。 “我给你买!”烨木堇抢声道。 “不用!”茱淼淼丢下了钱,便拿起两枚小刀转身离去。 许焕歌拍了拍烨木堇的肩膀,笑道:“你这是哪里惹到她了?” “我哪知道?!”烨木堇委屈道,随后转身向店家道:“刚刚那姑娘拿在手中把弄的小刀我都买了!” “好勒!” 店家开心的开始打包小刀。 这小子还挺贴心,许焕歌心里窃笑。 “这枚绿丝沁炳刀帮我买了,麻烦店家帮我打包一下。”柳清泉的声音突然响起。 许焕歌和烨木堇不约而同地看向柳清泉。 烨木堇突然一个胳膊肘打了一下许焕歌,眼神挑眉示意,许焕歌皱着眉头并未理睬。 柳清泉拿着绿丝沁炳刀,朝大家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烨木堇一胳膊抱住了许焕歌的肩膀,幽幽道:“啧啧啧,焕歌啊,你看清泉师兄这买的小刀送给谁呢?” 许焕歌一把推下了烨木堇搭在肩膀上的胳膊,冷哼道:“我怎么会知道!” 说着,便起身走了。 烨木堇忍不住摇了摇头,心叹道:“这个许木头!” 随后大家便来到了一家名为“掩室”的卖面具的店铺。林楚伊和茱淼淼似乎对里面的各样纸质面具充满了好奇,一直在里面拿着各种各样的面具试戴,时不时传来一片嬉笑之声。 许焕歌对二人不由摇了摇头,跑到店家前台轻声问道:“老板,我们想买人肉脸皮面具,不知您这里可有?” 老板突然睁大眼眸,连忙摆手道:“人肉脸皮面具可是启灵的禁品,本店可是做正当生意的,没有没有……” “等等,老板……”烨木堇突然拉住店铺老板的胳膊,从口袋里拿出几枚金叶子,在老板眼前闪了下,轻声道:“老板,你看,我们是否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许焕歌不禁挑眉,烨木堇这是又从哪来的金叶子,难不成拿了林楚伊的金叶子? 只见老板四处张望了一下,一把抓住了烨木堇的胳膊,道:“随我到里屋来。” 看来的确有戏。大家便跟着老板,来到了里屋。 “你这金叶子又从哪里来的?”许焕歌皱眉道。 “嘿嘿,不告诉你!”烨木堇嬉笑道。 “你不会又做了什么偷鸡摸狗之事吧?” “说什么呢!我早已洗心革面了!这可是我之前在鲲山地下密室里拿的,是我爹留给我的,我拿了一些,我和你说,我现在可是巨富之人。”烨木堇眨眼道。 许焕歌白了他一眼。 难怪出手阔绰买了这么多东西,原来是有钱了! 若是我有钱我也能买那绿丝沁炳刀啊! 大家随着店家来到了里面一个极其隐蔽的房间。 “我这里确实是有人肉脸皮面具,但是得让人现做,没有成品。” “那现做需要多长时间?” “至少两天时间。” “两天时间我们等不及,我们今天就需要。”许焕歌道。 “那可不成,现磨现做的话,之前也要一天半时间,我们准备工具也需要时间啊……”老板解释道。 烨木堇立即拿出两片金叶子,笑道:“老板,你看我们给你双倍价钱,你看能不能帮我加快速度?” 老板一看到金叶子立即眼睛放光,摸了摸头,犯了难道:“哎呦,我也想给各位做啊,这金叶子谁不想赚呢?可是这技术不是我做,我无法给各位承诺……” “不是你这边做?” “当然了,本店可是正经店铺,怎么会卖启灵禁品呢?我这只是帮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介绍,他今日正好来店里送货,今日能不能做的出来,还得问问他。不过按照他以前做工的时间算来,一般需要两天时日,这立即就要,怕是很难做到。” “那他现在在店里吗?” 老板看了看日头,道:“看着时间,应该来送货了,你们等等,我出去问问。” 过了一会儿,只见老板朝里屋连拖带拉地拽着一个瘦小的男子进来,口中不停念叨着:“念叔,我知你已很久不做这个了,但你也知道,寻儿病得很重,每天光看病就要花很多钱,就靠你这天天送货的工钱,怎么给他看病?今儿是遇到贵人了,出手阔绰,我立即想到你了,你过来看看,做不做随你……” 被拽进屋的瘦小男子大约四十多岁年纪,皮肤黝黑,面相丑陋,皱着眉头,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口中不停挣扎着,但只微微发出“呃呃”的声音。 “老板,这是?”许焕歌从椅子上站起,皱眉问道。 “这就是我那会这手艺的朋友,我们都喊他念叔,他患有口疾,不能说话。念叔,这就是我和你说的贵人,这生意到底做不做,你们自己掂量吧。” 许焕歌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子,恭敬道:“念叔?我们想要……” 只见瘦小的男子带着怒气的眼光盯了许焕歌一眼,连连摇头,手不停摇摆,口中不停发出“呃呃”的声音,应该是表示拒绝之意。 “唉,我来。”烨木堇一把拉住许焕歌的胳膊,将其拉到身后,从袖口中拿出两片金叶子,在念叔面前故意晃了两下,笑道:“念叔,您别急着拒绝我们啊!我们听老板说只有您会这个手艺,您看,我们要的不多,只要您今日给我们做出一个面具即可,这两片金叶子就是您的了。” 念叔的眼光如店铺老板一样,一看到金叶子便眼神放光,也不再摆手拒绝,这有钱果然好使啊! 烨木堇突然收了手,将金叶子放回袖口之中,笑道:“念叔,您看可以吗?” 只见念叔微微皱眉。 “哎呦,念叔,你可要想清楚,我可不是想要赚钱,我是看在我们多年老友份上,才想到你,看你每天没日没夜的送货就为了给寻儿治病,我看了也是可怜啊……” 念叔皱着眉头抓了抓手。 “哎呦,念叔,你看那可是真金叶子,你这要搬运一辈子货物都不一定得到,也不知寻儿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 只见念叔突然抬头,看着大家,手中比划着,口中发出“呃呃”的声音。 “他在说什么?” “他是在问,你们要人脸面具干什么?”老板解释道。 许焕歌看了一眼柳清泉。 “我有一个朋友脸部受了伤毁了容,需要人脸面具遮丑。”柳清泉解释道。 “呃呃呃——” “他在问你们要男子面具还是女子面具?” “男子面具。” “呃呃呃——” “他在问你们要几张?” “我们只需要一张人脸面具,但我们今日就需要拿到面具,念叔,你看可以吗?” ------------ 启灵篇 第八十八章 人脸面具(二) 剑灵山庄的少庄主的英俊相貌在启灵几乎家喻户晓,为掩人耳目,也为避免杀生之祸,虞西彦诚的脸越早掩示越好。 只见念叔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又比划着,“呃呃”发出声音。 “他在问必须今天就需要吗?” 许焕歌点了点头。 念叔皱眉道:“呃呃呃——” “他说想要一天做成一个人脸面具,怕是不可能,不过他手头上倒是有一个半成品,需要再加工一下才能用。” “那真是太好了!请问半成品在哪里呢?” “呃呃呃——” “他说半成品在家里,大家可以在此等候,等加工好了,天黑之前送到这里。” 许焕歌转头看向大家,小声问道:“那我们是在此等候?” 柳清泉抬眼看了一下念叔,建议道:“保险起见,我们跟他一起回去。” 也是,要是他突然后悔不做了,逃跑了怕是也找不到人了。 于是,许焕歌转身朝念叔笑道:“我们想和您一起回去,您做好后我们直接拿走即可,不必麻烦您来回奔波,您看行吗?” 念叔听后顿了顿,随后又发出“呃呃呃”的声音。 “他说他家比较小,怕是容不下这么多人。” 许焕歌转眼看着大家,道:“那我一个人跟着念叔回去,你们先去集市买点衣衫,我们分成两路,随后我们直接在客栈集合?” 林楚伊抬眼望了望念叔,道:“我陪你去。” 许焕歌笑了笑,道:“不用,难不成还怕我有事?” “不行,这个念叔看起来神神秘秘的,感觉有点奇怪。” “那还是我陪焕歌兄弟去吧,你们就先去集市其他地方给少庄主挑选几件衣衫,清泉师兄,这两位姑娘就麻烦你陪同了。”烨木堇挑眉道。 柳清泉点了点头。 “那你们小心!” 许焕歌转眼指着烨木堇和念叔说:“我和他两个人同你回去可以吗?” 念叔点了点头。 “你们要和他一起回去?”老板突然问道。 “没错,那老板也和我们一起吧?没有你,念叔说了什么,我们也听不懂。”烨木堇笑道。 老板眼神一转,想了想道:“也成,也是很久没见着寻儿那孩子了。” 于是,烨木堇在外雇佣了一辆马车,二人与柳清泉等三人告别后,便在外等待着店铺老板和念叔。 “老板,念叔,马车已经备好了,你们快出来吧!” “来了来了!” 只见老板带着一个盒子出来了,但念叔却在旁边一直推拉,“呃呃呃”的叫个不停。 “唉,我这是带给寻儿的,你在这边叫什么?” 许焕歌和烨木堇相识一眼,看来老板和念叔关系很不错,应该没有诓人。 “呃呃呃——” “好了好了,快走吧!” 老板将带的东西快速放到马车上,载着一车四人上了路。 只见马车绕过一条条繁华的街道,在一个特别拥挤的小巷子口停了下来。 虽然早已料到念叔家境贫寒,以为会和之前遇到的算命先生家里一般简陋,但真正看到之时,倒是与大家所想的不太一样。 里面格局是大杂居小聚居,多人集聚在极小的房子内,人声嘈杂,四处堆满杂物,期间还传来阵阵臭味。 老板看了大家惊讶的表情,解释道:“这里住着很多与念叔一般辛苦之人,所以住的比较简单,大家不要见怪……” “哦,没事……倒是很有人烟之气。”许焕歌笑道。 只见前方一个大婶手中端着一个盆子,见到念叔领着一大帮人回来,顿时有些惊讶,道:“念叔,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随后伸头看了看许焕歌和烨木堇,问道:“这些人是?” “呃呃呃——”念叔比划着。 “哦,那你们快回去吧,寻儿还乖乖呆在屋里呢。” 许焕歌转头问老板道:“这边人都知道念叔在说什么啊?” “是啊,都是在一起生活四五年的人了。” “老板你和念叔认识多久了?” “也有个七八年了,他刚搬到这里的时候,抱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那可真是可怜,当时我们都以为那孩子活不久,刚满月的孩子长得瘦瘦小小,还浑身发着高烧,哭闹个不停,没想到一转眼,寻儿这孩子竟也养了这么大了,我们到了。” 念叔推开房门,这房间果真如他所述,十分狭小,里面堆积了各种杂物,四人进入后,果真没有多余的空间。 而就在里屋,放着一张小床,被一席窗帘遮住,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上面躺着一个人。 “咳咳,是父亲回来了吗?”里屋传来一阵男童的声音。 “呃呃呃——” 念叔打开窗帘,走了进去。 一个面容清秀的瘦弱男孩躺在床上,看样子貌似四五岁的模样,应该就是大家口中的寻儿。 “余叔也来了。”寻儿笑着从床上爬起,看到后面的许焕歌和烨木堇,眨眼问道:“这两位叔叔是?” “呃呃呃——” “他们是我的客人,顺便过来坐坐的,你不用在意,你看寻儿,我给你带了好多好吃,你快看。” “谢谢余叔。”寻儿笑着拿过老板递来的吃的,马上咬了一口道:“好香好好吃!”说着,眼睛笑着眯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线。 是个清秀可爱的小男孩。 念叔从柜子里拿出一张人脸面具,然后用手比划着:“呃呃呃——” “他说这就是半成品。” 许焕歌将人脸面具拿在手上看了看,是个男子的模样,摸起来触感与人脸相似,做工精细,他朝着自己的脸上比划了一下,道:“这个做工看起来已经挺好的了,可以用的。” “呃呃呃——”念叔连忙摆了摆手,摇了摇头。 “他说还需要再加工打磨一下。” 念叔拿起人脸面具朝旁边一个堆满杂货的黑暗小屋子里走去。 许焕歌和烨木堇忍不住跟了进去,念叔点了一盏油灯,抖了抖桌上的尘土,一股浓厚的尘土漫天飞舞,这个地方看起来真的是很久都没有人来过。 念叔擦了擦桌子上一个古老的机器,旁边放着一些用于修饰的小刀和小铁棒,还有一个细小的针线盒。只见念叔拿起手中的人脸面具,快速地开始打磨起来,动作看起来很是熟练。 耳边传来“啪啦啪啦”打磨的声音,看着念叔认真打磨的模样,烨木堇和许焕歌便从屋内退了出来。 “哈哈哈,余叔,你看这个好可爱。”屋内传来寻儿爽朗的笑声。 只见余叔拿着一本小画书放在寻儿的床头,小孩子拿起小画书,边吃边指着里面的图案问东问西,很是可爱。 烨木堇不禁用胳膊撞了一下许焕歌的胳膊,挑眉道:“你说这小孩是不是念叔亲生的啊?怎么长得一点不像?” “嗯,是不太像……”许焕歌看着小男孩嬉笑的眉眼,若有所思道。 “不过是有小孩长得确实不像父母的,如果隐性基因凸显的话…… 比如许焕自己,和父母眨一眼看上去不太像,但仔细一看,才发现似有相似。不过的确是亲生的。 “你说的什么意思?”烨木堇疑惑道。 “嗯,没有没有,你啊,又开始了,这是别人的家事,与我们无关。” “咳咳——”小男孩又传来一阵咳嗽。 “好了好了,别看了,先休息一下吧!”老板扶着小男孩躺下,小男孩乖巧地窝在床上,眼里一直微笑。 老板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口中不由念叨着:“唉,这么乖巧的小孩,怎么就染上这样的病了呢,唉……” “老板,这孩子到底得了什么病啊!”烨木堇忍不住问道。 “唉,听说是个早产儿,肺部器官没有长好,刚抱回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抱回来?”烨木堇挑眉看着许焕歌。 “寻儿不是念叔亲生的?” “嘘——”老板把烨木堇拉到一边,轻声道:“当然不是,我都认识他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在我这送货,也没见他讨过什么媳妇。” “那这个小孩哪里来的?” “听他说是在路边捡的,我听他周边的邻居说,好像是五年前的一个冬天,他手上突然抱着一个小孩搬到了这里,然后嘴巴也无法说话了,像是被人割了半个舌头。” “念叔以前能说话?” “是啊,我看他前几年说话挺利落的,突然有一天跑过来送货就不能说话了。” 烨木堇与许焕歌突然对视一眼。 看来这里面有一些故事。 “他为何不能说话了?” “这我可不知,他不曾提过,这几年他日日夜夜围着这个病恹恹的孩子转,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小孩看待了,不过寻儿这孩子很是乖巧可爱,每天在汤药中度过,却依然乐观,还知道逗念叔开心,唉……” “每次看他送货这么辛苦也就赚一点点钱财,都给寻儿这孩子买药了,我这看着也可怜,就想着他有这手艺,偶尔有一些特殊需求的客人,以前都偷偷给他找点钱赚,但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他不能说话后,就不再接这种活了。” 这时,耳边的一阵阵打磨的声音停止了,只见念叔从杂货屋里走了出来。 ------------ 启灵篇 第八十九章 人脸面具(三) “呃呃呃——” 念叔将打磨加工好的人脸面具递给了许焕歌。 许焕歌拿在手里看了看,似乎比之前容貌打磨得更精细了,脸上的痣,胡须等特征粒粒分明,连容貌也感觉改变了许多。 许焕歌对烨木堇点了点头。 烨木堇从口袋里拿出两枚金叶子,递给了念叔。 “这两片金叶子请收好!” 念叔激动地接过金叶子,眼眶顿时泛红。 只见念叔突然拿起一片金叶子递给了老板。 老板连忙摆了摆手道:“你自己好生留着吧,赶快给寻儿找一个好大夫把病看好才是正事!” “呃呃呃——”只见念叔突然跪了下来,朝着大家磕头。 “唉,念叔,你这是在干什么?快快起身!” 大家一起将念叔从地上扶了起来。 许焕歌突然觉得,有的时候钱真的是救命的良药。 而且,世间好人总比恶人多。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许焕歌看着天色已暗。 “呃呃呃——”只见念叔突然拉住了许焕歌的衣衫。 “怎么了?” “他说希望各位不要透露是他做的人脸面具,念叔说的也没错,毕竟这在启灵也是禁忌,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老板解释道。 烨木堇和许焕歌相视一眼,道:“一定。” 许焕歌将人脸面具收好,告别了念叔,又坐上马车回程。 行路期间,老板不由感慨道:“念叔孤苦伶仃一人,这孩子就是他的命,也幸亏捡到这孩子,给他的生活里点亮一束光,哪怕自己哑了,也能看到希望,所以说,有了孩子才算是有一个完整的家吧!” “老板,这孩子到底是在哪捡到的?念叔有提过吗?”烨木堇不由八卦道。 “我之前倒是有问过他,他说在路边捡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孩子要万一是人家走丢的呢?” 老板摇摇头,道:“不可能,这孩子一看就是被人遗弃的,他说要是当晚他没抱回来,这孩子当时也就去了。” “唉——” “对了,老板,为何在你们启灵地域禁止卖人脸面具?” “因为这人脸面具有以假乱真之效。” “以假乱真?什么意思?” “你们不是行内人,有所不知,熟悉这档子手艺之人,都知道这脸皮手艺可分为三档,第一档就是这普通人脸面具,只需套在脸部即可。第二档叫塑现人脸面具,即在人的五官之中贴入一些人骨构造,再套上部分人的五官面具,这种塑造出来的脸型更加真实饱满,让人肉眼根本分辨不出真假。而这第三档……” “第三档是什么?” “这第三档叫做精绝人脸面具。即是将人骨、人皮完全植入人的脸皮之中,最后再一一缝合,这做出来的脸型堪称完美,任人揉捏都不会变形走样,可以维持十几年时间。” 许焕歌微微挑眉,心道,这不就是日天极中的整容技术吗?原来在遥远的这里便有了。 “那如果将长得不好看的容貌戴上面具后变得更好看了,我认为也是无可厚非啊!”烨木堇托着下巴问道。 “唉,各位从外地而来,对我们启灵不太了解,若是每个人都有善念之心倒也好,可惜啊!在十几年前,在我们启灵皇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域主诸马仁一怒之下便下令禁止任何关于人脸面具的交易。” “发生什么事了?” “当时轰动一时的香香王妃在一场大火中突然脸皮被烧毁了,经皇医诊断,香香王妃竟是戴着精绝人脸面具之人。” “还有这等事?那她本来的容貌是很丑陋吗?”烨木堇问道。 “这我可不知,当时传的沸沸扬扬的就是她为了吸引域主,不禁戴了精绝人脸面具,还在自己的人脸面具中植入了一块香线,使其通体散发出迷人的香气。” “那为了吸引域主的注意力,她可没少花功夫啊!”烨木堇笑道。 “其实也不是,那植入精绝人脸面具之人虽与正常人无异,但时间一长,特别是几年以后,都会有一个通病。” “什么通病?”许焕歌疑问道。 “就是自己本身的肉会逐渐腐烂啊!这人皮虽植入到人脸之中与脸部肌肤慢慢相融,但却不是所有,也会存在一些无法相融的肌肤,而这些肌肤时间一长,特别是几年后,便会慢慢腐烂,随之散发出一股臭味。所以说香香王妃在人脸面具中植入香线是为了掩盖脸皮发出的恶臭。” 许焕歌和烨木堇点了点头。 “其实在香香王妃之前,还有一个小故事。” “什么小故事?” 只见老板笑道:“就是那香香王妃之前不是给域主诞下了一个王子,那孩子一生下来就饱受非议,因为长得与域主和王妃一点儿也不像,当时都在传是不是王妃不检点,在外不知和谁生下了这孩子,想要冒充王子,夺得域主之位。不过也因为那场大火烧了王妃的脸颊,待太医拿下植入脸部的面具之时,也算是真相大白了,原来这小王子啊,是和未戴面具时王妃的容貌一模一样,哈哈!” 许焕歌抿嘴一笑,心道,再怎么戴上好看的面具,这基因也是无法改变的。 “那之后域主有没有杀了香香王妃?” “没有,虽然当时域主大发雷霆,但考虑到还有小王子,就将其打入了冷宫之中,这到现在还被关着呢。所以在那之后,域主便在整个启灵下令,禁止任何人肉脸皮面具的生意,若被发现一律格杀勿论。” “哦,原来是这样……” “可不是嘛,这念叔一开始便是做这个手艺之人,域主下令一律禁止,这不就失了生意,改行在我这送货了。” “老板,你之前说念叔之前也偶尔接一些特殊活儿,为何在他不能说话后便又不接了?” “是啊,我看各位也不是什么恶人,我也就偷偷和各位坦白,虽然这域主一声令下禁止售卖任何人肉脸皮面具,但这私底下需求可多了,这不验证了一句话,越是禁欲越是渴望。那些长得不好看的小姐公子,有需求的都会跑来问,只要不是做精绝人脸面具,都可以实现。念叔也不知前几年发生什么了,突然被人割了舌头,不会说话了,还抱了个娃娃回来,搬到了那个人声嘈杂的地方,反而不愿意接任何做面具的活儿,问他原因他也不说,我猜测可能为了孩子,不想再冒险了。” 许焕歌点了点头。 “但是寻儿这孩子身子骨却是要钱养着啊,就凭他这点工钱,这孩子的病怎么能好。可他却是倔强,说不接就不接了,之前也有不少客人来寻这东西,他都不接的,想来他都四五年没做过了。这次啊,要不是你拿出金叶子,估计也无法打动他。” 烨木堇不禁哈哈一笑,道:“任何时候,这金叶子是最有效的。” “在此,还请各位不要透露任何关于念叔和我的事情,毕竟是违禁之事,还请各位多担待。” “老板请放心。” 大家把老板送回了铺子,便转头回了客栈。 刚进门,一股清香飘散而来,抬眼便看见大家围坐一桌,惬意闲聊。 “你们都已经回来了!” 此时虞西彦诚已重新梳妆,脱下了破烂异味血衣,洗下身上的浮沉,脸上的黑色已退,换上了新买的衣服,清秀英俊的面容脱颖而出,不愧是剑灵山庄的少庄主,果然仪表堂堂。 “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好闻?”烨木堇吸着鼻子问道。 “快来,是少庄主教我们做的荷包,每人一个。”茱淼淼喊道。 只见桌上放着一个大的竹篮,里面放着各种香花香草,旁边放着一些已做好的荷包,还放有一些布料和针线。 “我来闻闻,嗯,好清香的感觉。”烨木堇瞥眼看见虞西彦诚坐在椅子上,腰间也带着一枚荷包,不禁挑眉道:“嗯?少庄主还会这个?” 虞西彦诚笑道:“以前姐姐喜欢这个,我便学着做了,想到这里有两位姑娘,便吩咐小儿买了一些原料放在这里。旁边都是已经做好的荷包,木堇兄弟和焕歌兄弟选一个自己喜欢的,直接佩戴即可。” “我喜欢的?”烨木堇挑眉,瞄准到茱淼淼手里刚刚做好了一个荷包,忽然伸手一把抢了过去。 “我就喜欢这个!”烨木堇不禁滋嘴嬉笑道。 “烨木堇!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这是我给焕歌哥做的,你干嘛抢走?快还给我!” “唉,就不给,就不给!”烨木堇手伸得高高地,就是不给茱淼淼够到。 “烨木堇!旁边这么多已经做好的你怎么不拿!非抢我的!”茱淼淼气得在旁边直跺脚。 “旁边的我不喜欢,我就喜欢这个!” “你真是太讨厌了!” 许焕歌看着二人在旁边又开始打闹,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旁边的一个荷包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果然是一股清香沁人心脾。 不由抬眼看着坐在一旁的林楚伊,只见她和柳清泉二人坐在一旁慢慢动手开始缝制布条,时不时还笑着交谈几句,似乎荷包已做到最后一个步骤了。 许焕歌视线再往下看,林楚伊腰间已挂上了那枚柳清泉买下的绿丝沁炳刀,在烛光的照射下,那枚碧绿色的宝石像是在闪着绿光。 这东西看来是送出去了啊! ------------ 启灵篇 第九十章 旧疾复发 “焕歌兄弟?焕歌兄弟?”虞西彦诚在一旁笑着叫道。 “嗯?”许焕歌立即回神。 “你说什么?” 虞西彦诚微微一笑,道:“我刚刚是在问,你是否看上哪个荷包,你若是喜欢就直接戴在腰间。” “哦,谢谢!不用不用,我一个大男人就算了。”许焕歌笑着摇了摇头。 “唉,焕歌兄弟,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个紫竹荷包我特意命人在里面加了一些雾珠粉,不仅会散发无尽香气,还具有清醒凝神、浊清祛邪之效,是不分男女的。” 许焕歌心道,清醒凝神、浊清祛邪?听起来似乎很适合自己。于是从旁边拿了一个荷包挂在腰间。 “对了,我听闻你和烨木堇去拿人肉脸皮面具了,不知是否成功拿到了。” 居然快把正事给忘了。 “少庄主今日没有出去吧?” “并未,我醒来后便沐浴更衣,这些香料和荷包是我命店家小二买的。” “哦,那就好,这时候您独自出去实在太过危险了。”说着,许焕歌便从包袱里拿出人脸面具递给虞西彦诚。 “就是这个,请少庄主快快带起来。” 虞西彦诚拿起人脸面具,仔细看了看,挑眉道:“这技术果然是细致入微,不过据我所知,这人脸面具在启灵可是禁忌之物,不知焕歌兄弟是如何买到的?” 许焕歌刚想开口,一旁的烨木堇突然一把抓住了许焕歌的胳膊,嬉笑道:“少庄主有所不知,这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人脸面具可是花了我两片金叶子老板才偷偷塞给我们的,这笔钱还请少庄主到时候帮我们记下啊!” “那是自然的。”虞西彦诚笑道。 虞西彦诚摸了摸这个人脸面具,又继续问道:“两位是在哪家店铺买到的?这手工技术堪称完美。” 烨木堇继续用力抓着许焕歌的胳膊,挑眉看了一眼许焕歌,笑着继续道:“不记得了,我们随便找了一家便买到了,唉,少庄主赶快戴起来吧,试试看效果怎样?” “那各位请在此等候,我先回房佩戴一番再出来。”虞西彦诚笑着拿起人脸面具走了出去。 许焕歌用胳膊碰了碰烨木堇,轻声道:“你不相信他?” “防人之心不可无,既然答应了念叔和老板,我们就要小心。” 许焕歌点了点头。 此刻,柳清泉和林楚伊已完成手中荷包的制作。只见柳清泉笑着拿起自己手中的荷包递给林楚伊道:“师妹,这个荷包送你。” “这……” 柳清泉递荷包手一直悬挂在空中。 烨木堇又用胳膊蹭了蹭许焕歌的背脊。 许焕歌皱了下眉头,轻声道:“你干什么?” 许焕歌眼睛盯着林楚伊手中做好的荷包,脑袋里寻思着,他俩不会是要开始交换荷包了吧? 只见林楚伊眼睛忽瞥了一眼许焕歌,停留不过一秒后,转而嬉笑道:“谢谢师哥,我还是喜欢自己做的这个。” 许焕歌抿了抿嘴,舔了舔上嘴唇,转移话题道:“对了,可有受封仪式的消息了?” “有,果然不出少庄主所料,剑灵山庄新任庄主的受封仪式将于一日后在万寿城墙上举行,今日在集市中我们已看到放榜消息了。”林楚伊答道。 “两日后?这么仓促?”许焕歌惊讶道。 “是的。” “那在受封仪式中,剑灵山庄是否要招收什么学徒杂艺的表演人员?我们可以趁此混入。”烨木堇问道。 林楚伊摇了摇头,道:“我们特别看了一下放榜上内容,此次受封仪式一切从简,说是因为老庄主刚刚过世,不做任何戏剧演出。” “看来他们也是早有防备,此次我们想要混入其中怕是难上加难,而且已没有任何时间了……” “一切见机行事吧……” 这时,门外走来一个陌生的面孔。 “各位,看出来是我了吗?” 大家不禁一颤,睁大双眼,这是虞西彦诚? 简直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那满脸的络腮胡须,右脸上长着一颗大肉痣,细小的眼睛,粗重的眉毛,脸上布满一些麻子,整一个丑陋大汉形象,实在与刚刚英俊的脸庞无法相衬。 若不是听着声音,根本无法辨认。 “你这……”烨木堇不由走近一看。 “也太真实了!”这普通人脸面具尚如此,若是用了精绝人脸面具,哪怕同床共枕的夫妻怕是也很难发现破绽,也难怪香香王妃能隐瞒这么久。 “不过少庄主,你这身材配这脸颊略显单薄了,若是能在衣服里面再塞点东西,就与你这大汉脸颊相配了。”烨木堇笑道。 “有理。”虞西彦诚笑着点了点头。 “彦诚兄弟,还有你这口音需要再变化一下方可掩瞒众人。”柳清泉提醒道。 虞西彦诚于是清了清嗓子,故意扯着嗓子变声道:“这样可以吗?” “哈哈哈,可以可以。” 笑着笑着,许焕歌忽感觉心口一阵翻滚,怕是体内魂魄又在作乱,思及今日在外忙碌一天还未练剑,也未服用长白师傅给的丹药,不由心中隐隐担忧,身体尽力表现出自然,但额上不由浮起层层薄汗。 得找个借口溜出去。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赶快回房休息吧!明日再商量一下计划。”柳清泉突然建议道。 “好!” 许焕歌笑着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唉,的确是累了,好困,我先回房了。” 许焕歌急忙跑到了自己的房间,掩上了房门,熄灭了烛灯,拿出长白师父给的清欲化魂丹吞了下去。 但似乎并没有明显的改善。感觉心口的魂魄还在体内四处乱窜,于是立即坐在床榻上,双腿曲起,双手抚在膝盖之上,努力压制住体内作乱的魂魄。 忽而一股激竞的气力横冲直撞,直溢喉颈之处,许焕歌感觉一股浓浓的恶臭之气直灌而来,许焕歌来不及低下头。 “呕——”一股黑水被吐了出来。 “咳咳——” 黑水虽吐了出来,但体内的上千魂魄还未停止,依然在许焕歌体内不停作乱,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移动,疼痛之感尤为强烈。 怎么长白师父才离开一天便这样来势汹汹…… 这什么时候才能停止…… 许焕歌趴在床上无法动弹,头又开始眩晕起来,他手捂着胸口,在床边止不住咳嗽。 “咳咳咳咳——” 突然一阵风吹来,房间的烛光被点亮,一个黑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在月光的反照下,看不清脸颊。 这时候会是谁来了? 难道是长白师父提前回来了? 许焕歌还没来得及抬头,忽然一双修长冰凉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肩膀,用力向上一提,拇指用力按住他胳腕处的穴位,许焕歌忍不住一阵痛哼。 “嗯啊——” 随后只见那人右手附在其背后,许焕歌顿时感觉一股暖流缓缓穿入自己的背脊,似乎是在慢慢抚慰心口那上千魂魄,心口的魂魄渐渐平息了下来。 此人手法与长白师父如出一辙,但又有所不同。 许焕歌微微睁眼,他不是长白师父,而是柳清泉。 一阵内力输送后,许焕歌感觉体内疼痛明显消失,于是轻声道:“可以了,清泉师兄,我感觉好多了。” 背后内力慢慢收缩,柳清泉慢慢收了掌。 “谢谢清泉师兄出手相助。” “你猜到是我?”柳清泉转身看着许焕歌问道。 “那天晚上门外的黑影是你吧?我和长白师父的对话,你应该都听见了。”许焕歌笑道。 “抱歉,我不该在外偷听,只是我那日看焕歌兄弟脸色难看,似乎另有隐疾,于是便想着晚上过来看看,没想到当夜师父也在你房中……” 许焕歌笑着摇了摇头道:“辛亏清泉师兄听到了,不然今晚我恐怕又要走火入魔了。不过还请清泉师兄为继续我保密,其中缘由,清泉师兄应该了解。” 柳清泉看着许焕歌,顿了顿,随后点了点头。 “不过,待清泉提醒一句,焕歌兄弟体内那上千魂魄会随时发作,后果也是不可预料,为避免今日之事再度发生,请务必按照师父的话去做。”柳清泉提醒道。 “多谢清泉师兄提醒,焕歌谨记在心,今日的确是我鲁莽了。” 只见柳清泉看着许焕歌,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什么想说,但却是未发出什么声音。 “清泉师兄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许焕歌笑道。 “清泉只是想问一句,既然焕歌兄弟在月天极的时日被无限延长,那你还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许焕歌愣了一下,没想到柳清泉会突然这么问,笑道:“那是自然要回到原来的世界的。” “为何?其实你可以像烨木堇所述,一直留在月天极。” “那里有我的家人,我必须回去,我终归不属于这个世界。” 柳清泉像是松了一口气,微笑道:“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今晚就多谢清泉师兄了。” 许焕歌躺在床上,看着清泉师兄离去的背影,忽感觉清泉师兄为人也挺好的,长白师父说的没错。 看着窗外的月光,想着刚刚清泉师兄所问的话,突然又有些惆怅。此刻心口又无任何异样了,这魂魄作乱来也快,去也快。 看来从明日开始要早些起床练剑,按时服药了。 ------------ 启灵篇 第九十一章 受封仪式(一) “你确定虞西安明的队伍会经过这里吗?”许焕歌指着地图问道。 “这里的路径我很熟悉,这条红逍街是剑灵山庄通往万寿城墙的唯一地路,如果不从这条街走的话,他就需要穿过敬春湖,但据我所知,虞西安明不会水,他若是走这水路势必很危险,他应该不会冒险。”虞西彦诚分析道。 许焕歌点了点头,道:“我们可以在此先做一些埋伏,等他们受封队伍到时再制造一些混乱,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不过也不能排除他们走水路的可能性,明日还是分两拨行动比较保险。” “好!” “不过我还需要提醒一下少庄主,请务必当弃则弃。此次时间紧迫,我们既没有眼线安排在剑灵山庄之内,也没有过多的人手,所以此次只做备水一试,即以能取得金骑符为主,不伤及任何人性命,若他们守备森严,我们务必要放手。” 虞西彦诚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焕歌兄弟说的极对,我们人手有限,想要一步登天怕是不可能,彦诚兄弟不要固执,切勿过早打草惊蛇,不然日后怕是失了机会。”柳清泉提醒道。 “好!” 过了一会儿,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们回来了!” 烨木堇,林楚伊和茱淼淼一大早便出门买了明日的一些装备及行头。 “哎呦,可累死我们了,你们快来挑选一下适合自己的衣服和装扮。”烨木堇喊道。 只见烨木堇把所有装扮行头都放在桌上。里面有帽子,胡须等一系列小物件。 茱淼淼在里面挑选着衣服,道:“为方便行事,我和楚伊姐还是打扮成男子样貌为好。” 许焕歌拿起桌面上的衣物,笑道:“你们买的还挺多的啊,刚刚和大家商量过了,明日我们兵分两路。” “兵分两路?” “嗯,从剑灵山庄到万寿墙有两条路,一条是地路,一条是水路。我想了一下,明日我,虞西彦诚,烨木堇一起隐藏在红逍街,其他人去敬春湖,看虞西安明的队伍到底经过哪里。” 说着,许焕歌一把抓住了烨木堇,一脸邪笑地看着烨木堇。 “焕歌,你别这么看我,我有点怕。”烨木堇一脸茫然地看着许焕歌,身体不由向后退。 “戏台已经搭好,就等你戏瘾大发。”许焕歌对烨木堇眨眨眼睛。 “什么意思?” 许焕歌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俯在烨木堇耳边轻轻捣鼓了两句,烨木堇不由睁大了双眼。 “我不干!为什么是我!太丢脸了!”烨木堇反对道。 “唉,这里除了你,没有谁有那本事啊!” “又让我偷东西!不是说了让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吗?怎么这时候又想起我了!”烨木堇憋嘴道。 “唉,不一样的,这次可是在做好事,这次是要去救人的,等你把金骑符偷来,我们就能救少庄主的姐姐了。”许焕歌解释道。 “是啊,木堇兄弟,这里除了你,没有谁能办到,请您务必要帮我啊!”虞西彦诚着急道。 “我不干,一个人又是哭又是闹的,太丢脸了!” “唉,烨木堇,你以前偷盗之时都没见你怎样,现在怎么越发矫情起来?”林楚伊无奈道。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洗心革面,我已向上天起誓,不再做偷鸡摸狗之事,你们这是逼我违背誓言吗?”烨木堇急道。 “好,你不是向上天起誓吗?来!” 许焕歌一把拉住了烨木堇的手,指向上天,道:“今日我许焕歌向上天起誓,明日让好友烨木堇所做之事乃救人大事,非害人利己之事,请老天清判,若是不幸违背了之前誓言,所有惩罚请让我许焕歌来承担!” “哎呦,焕歌,你在说什么呢!小心惹怒了神明!”烨木堇一把拿下了许焕歌的手,口中不停念叨:“老天保佑,童言无忌,老天保佑,童言无忌!” “好了,你看誓言我帮你扛下了,你这回没什么怕了吧?” “谁让你帮我扛下的,真是,刚刚那不算,唉,你知道的,我其实也不怕什么死,就怕……丢人……”烨木堇委屈道。 “丢人?你还怕丢人?”许焕歌笑道。 “这还不丢人,在这么多人面前,你说让我又哭又喊的……” “行,咱们不哭也不喊,咱们一起闹,我陪你一起闹怎么样?”许焕歌眨眼道。 “闹?怎么闹?” 许焕歌又在他耳边叨了几句。 “那……行吧!不过先说好,你先出头!”烨木堇撅嘴道。 “好嘞!”许焕歌滋嘴笑道。 烨木堇总算答应了。 “此事我们只是事先预测虞西安明的队伍更大可能会经过红逍街,但也不排除他会选择走水路,如果走水路的话请清泉师兄给我们发灵符,待我们赶到再一起行动。” 柳清泉点了点头。 “那如果走水路是不是就不用闹了?” 许焕歌一把抓住柳清泉的肩膀,嬉笑道:“想什么呢,该闹还是要闹,你逃不掉的!” “唉——” “凡事一切小心,静看明日时机。” 这时,门在的突然一阵敲门声,大家顿时屏住了呼吸。 “各位老爷,饭菜已经在大堂备好,请问各位是否马上去用餐?”原来是店家小二。 许焕歌摸着肚子,一大早起床练剑至此还未曾进食,的确是有点饿了。 “好的,我们马上下去!” “焕歌,你可真贴心,知道我们一大早出门还未吃饭,就点了这一桌子好菜?”烨木堇拍着许焕歌的肩膀笑道。 “嗯?这可不是我点的,我还以为是你点的呢!”许焕歌疑惑道。 “不是我啊!” “是我吩咐店家一大早准备的。”虞西彦诚笑道。 “少庄主真是有心了!” “想到各位为我的事如此上心,应该的,各位请!”虞西彦诚恭敬地挥手道。 “少庄主请!” “请。” 于是,一行人便下了楼。 时隔这么久,唯有这次堂食吃得尤为丰盛。大家围在一桌,好酒好菜,其乐融融,没想到一餐饭竟吃到了下午。 而且烨木堇似乎很开心,喝了很多酒,竟然还喝醉了。 这明日还有要事要做,竟还这么放肆。 “我没醉!没醉……”烨木堇眯着眼睛道。 许焕歌气得恨不得将其一巴掌打醒。 抬眼看到对面坐着的柳清泉,似乎也有些微微醉熏。 “哈哈哈,大家可能太高兴了,我看时间还早,不如大家先回房睡一觉,养足身体明日再好好一战!”虞西彦诚笑道。 “师哥,师哥?你醉了吗?”林楚伊轻声问道。 “没有,没有……”柳清泉抬起红着的小脸道。 “可能是有些醉了。” “这个酒是有些烈,不过没想到清泉师兄这么不能喝,这才喝了几口而已……”茱淼淼笑道。 “那我们快扶他们回去吧!” 林楚伊扶住柳清泉的胳膊,正准备拉起,却被许焕歌一把阻拦。 “放着别动!我先把烨木堇扶回去再来扶他,你们先回去吧!” “没事,我来扶师兄即可。” “不行!”许焕歌喊道。 可能声音有些大,大家不约而同地盯着许焕歌。 男女授受不亲,这醉酒的男人尤其扶不得,林楚伊不懂吗? 但又不能直接说出来…… “不行?为什么不行?”林楚伊挑眉道。 “你……他……他太沉了,你扶不动……”许焕歌结结巴巴道。 “有什么扶不动,我帮你!”茱淼淼在一旁起哄道。 “不行!” 这两人居然一点意识也没有! “扑哧——”虞西彦诚在一旁忍不住笑了一声。 “还是由我来送清泉兄弟回去吧!” 说着,虞西彦诚一把将清泉师兄扶了起来。 “那就有劳少庄主了。” “好了,我们走!怎么喝这么多!”许焕歌一把扶起烨木堇,不客气地拖着他的身体往前跑。 “我没醉,没醉,不用扶……” “唉……” 许焕歌将烨木堇带拖带拉地扶到了房间,烨木堇倒在床上便呼呼大睡起来。或许是酒足饭饱,许焕歌回到自己房间后也感觉有点供养不足,开始犯困,便也躺在自己床上准备休憩一番,哪知竟也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而且这一觉居然睡到了晚上。 “咳咳咳——” 许焕歌是被胸口一阵翻涌给咳醒的,再抬眼时,外面已是天色已黑。 许焕歌来不及拿出长白师父的丹药连忙吞了两粒,胸口翻涌渐渐平息,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能之前睡得太沉了,此刻已完全睡意全无,便决定趁着夜色正好,出去练剑一番。 一个人走在外面之时,大家似乎都已睡下了,外面一片黑暗。 前方忽传来一阵脚步声,很是急促。 这么晚了,是谁在外面? 许焕歌皱起眉头,拿出手里的诸天血魂杖,悄悄走上前去。 “老爷,您在这里干什么?”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许焕歌吓了一跳,转头一看,竟是店小二。 只见店小二捧着个盆子在身上,一脸疑惑地看着许焕歌。 “哦,没什么,睡不着出来走走。我刚刚听见前方有一些脚步声。” “哦,您说脚步声啊,跟我来!” ------------ 启灵篇 第九十二章 受封仪式(二) 店小二带着许焕歌往前走。 前方灯火越来越亮,声音也越发嘈杂。只见前方一间屋子里出现好多人,一个个从地上搬运一大包东西往屋子里送,脚步匆匆。 “你们一个个大晚上不睡觉在这边干什么?”许焕歌疑惑道。 “我们在送明日新鲜的蔬菜呢!我不和您说了,老板要催我了!”说着,店小二便捧着手中的盆子跑了过去。 许焕歌微微皱眉,心中隐隐约约感觉有点奇怪,这个声音是刚刚自己听到的声音吗? 但愿是自己想太多。 许焕歌看了几眼,转身便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便早早埋伏在事先约定的地点。 “这时候还不来,你说他们不会是故意放出哨声想引我们上钩吧?”烨木堇穿戴着昨日买的衣衫,和许焕歌一起打扮成游人的模样,把玩着手中地摊上的小物件。 “时间还没到,受封仪式是在中午举行,我敢肯定他们一定会来!”虞西彦诚装扮成地摊上的老板笑脸迎迎道。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他早已按耐不住。”虞西彦诚坚定道。 “小姑娘,嘿嘿嘿,这个怎么卖呀?”突然旁边一个摊位传来几个男人的声音。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只见旁边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前面围着几个彪形大汉,色眯眯地盯着小姑娘。 “嘿嘿,小姑娘怎么长得这么水灵,让小爷们摸摸看。”说着,几个彪形大汉便伸手要摸小姑娘的脸颊。 “你们……你们别过来……”小姑娘身子不由往后退。 许焕歌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古代调戏桥段在这月天极里竟也有出现! “唉,公子,您看看这个,可喜欢?”虞西彦诚笑道。 许焕歌转头,便看见虞西彦诚拿着一个纸盒小物件递到许焕歌手中,口中轻声低喃道:“队伍快要来了……” “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旁边小姑娘不停挣扎。 “干什么?陪小爷们玩玩,赚得可比在这摆摊多着呢!” “走走走,快和小爷们一起玩玩。” “放开我!快放开我!” 只见旁边小姑娘不停挣扎,但抗不过几个大汉的手力,此刻已被人拖着走了。 但周边人却都只是冷眼相看,当看热闹似的,无一人站出阻止。 “忍无可忍!”许焕歌冲了上去。 虞西彦诚刚想拦住许焕歌,却被烨木堇一把拦了下来。 只见烨木堇皱着眉头看着虞西彦诚,冷冷道:“若不是许焕歌这爱管闲事的性格,你早就死了。” 虞西彦诚不由心中一颤。 “轰隆”一声响。 只见许焕歌一脚踢到几个彪形大汉身上。 “哎呦,是哪个兔崽子敢踢小爷!不要命了!”几个彪形大汉回转身形对着许焕歌大怒道。 “就是本小爷我!”说着,许焕歌拿起手中武器,对着怒吼的那个彪形大汉,一脚将其踢飞。 而就在此时,一阵鞭炮齐鸣从远处传来。 虞西安明的队伍真的来了! “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拿命来!”说着,其余几个彪形大汉冲了过来! “烨木堇!”许焕歌大声喊道。 “来了!”烨木堇刚向天边划出一个灵符向敬春湖方向飞去,随后纵身一跃,跳到许焕歌身旁。 “速战速决!” “好勒!” 许焕歌和烨木堇一记飞腿,将几个彪形大汉踢到了一边。 烨木堇向前一跃,拿起腰带里的麻醉粉对着几个人的脸用力一撒。 “这是什么?” “哎呦,我的脸怎么没有知觉了!” “你们这些个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你们!” 烨木堇微微一笑,道:“中了我的麻肺粉还在这里猖狂,不想死的就赶快回家找大夫看病!” “什么,麻肺粉?”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哎呦,我的英俊的脸怎么毫无知觉了……” “会不会毁容啊!我还得靠脸吃饭啊……” 此时虞西安明的队伍已在眼前。 只见一排排手持兵器的剑灵山庄的侍从将红逍街纷纷围住,后方虞西安明的红色马车渐渐向前驶来。 许焕歌挑眉看着烨木堇,眼神示意,烨木堇点了点头。 只见烨木堇对倒在地上的彪形大汉嘲笑道:“麻肺粉你们不知道啊?就是会在你们脸上长出一个个丑陋的麻子,然后由脸慢慢布满全身,最后慢慢腐烂,啧啧啧,想想就觉得好生恶心啊!” “什么?你这个小兔崽子,拿命来!” 只见倒在地上的彪形大汉纷纷从地上起身,拿起身后长剑,向烨木堇和许焕歌砍去。 许焕歌忽然一转身,长腿一伸,几个彪形大汉便冲到了街道之中,将剑灵山庄围住的侍从给撞倒了,几个人活生生冲到了街道之中,引起周边人的一片混乱。 剑灵山庄侍从立即将那几个大汉绑了起来。 “是谁绑了老子,兄弟们,给我上!”几个彪形大汉便与剑灵山庄的侍从打了起来。 “趁现在!” 许焕歌和烨木堇随着人潮,快速拥挤了上去,刚想跑到虞西安明的红色马车前撒泼,突然旁边挤出了一个老妇人,对着红色马车倒地一阵翻滚,双脚不停地向天上蹬腿,一阵撒泼犯赖,口中不停哭喊道:“救命啊!快救救我的女儿,就是这个人绑架了我的女儿!” 这架势,怕没人再敢上前拉扯。 这是……率先抢了我们的戏?而且是演绎到了精髓?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戏剧,不仅让许焕歌和烨木堇在旁看得一阵目瞪口呆,连倒在一边的几个彪形大汉都被老妇人这架势给吓了一跳。 “快还我女儿,快还我女儿!” “不还我女儿,我今日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说着,老妇人整个身子瘫在地上,双脚不停踢打,口中哭腔越来越大。 看来这虞西安明怕是惹上了什么桃花债,这母亲寻女都找上门来了。 “是何人挡了我的去路?”一阵邪媚的男声从马车里传来。 只见装饰得富丽堂皇的红色马车渐渐停了下来,一双白净的手微微拉开窗帘。 一把扇子挡住了半边脸颊,但遮不住白净的肌肤,随后露出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褐色的瞳孔上下打量着躺在地上打滚的妇人。 许焕歌微微皱眉,这就是虞西安明?话说不是虞西彦诚父亲的弟弟吗?这未免也太年轻了吧?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而且怎么股子里还透露着一股邪媚之气?与老庄主的硬汉气质完全不同。 这是一家人吗? “回庄主,是这个老妇人一直在前方撒泼打滚,阻拦了我们的去路。” “哦?” “啪嗒”一声响,虞西安明关上了手中的扇子。 一张女人般白璧无瑕的脸庞露了出来,全脸没有一丝的皱纹,可谓真正的吹弹可破。许焕歌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叹不如啊! 这虞西安明长得也太……妖娆了吧…… 难道在月天极中就已经开始流行保养了?果真有驻颜之术? 这时,一双手搭在了许焕歌和烨木堇的肩膀上。 “先离开这里。”虞西彦诚轻声在后面说道。 虞西彦诚带着二人躲进了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 “这就是你的叔父虞西安明?”烨木堇不禁诧异道。 “没错。”虞西彦诚点了点头。 “你叔父虞西安明最起码也有三十多岁了吧?这看起来怎么比我们还年轻?”许焕歌不可思议道。 “自我十岁开始,他的样貌再无任何变化,一直维持着二十岁的模样。” “无任何变化?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猜测与他练的功有关。” “这练的什么功?还真能长生不老了?” “不知道……” 只听前方突然一阵暴乱,是躺在地上的老妇人突然从地上起身,对着虞西安明一阵嘶吼:“放开我,你这个人面兽心之人,快还我女儿。” “放开她。”虞西安明对着老妇人微微一笑。 “庄主,这老妇人疯疯癫癫,我怕她会伤了您……” “我说放开她。” “是!” 侍从突然松开了老妇人,老妇人没想到他们真的会听话地放开自己,突然愣在原地,看着马车上的虞西安明。 虞西安明对着老妇人微微一笑。 “你还敢笑!你还我女儿!”老妇人气得抡起袖子,往前踏了一步。 忽然一股风吹起。一丝丝鲜血如长线般在空中飞舞。 “轰隆”一声,老妇人突然倒地身亡,脖颈处一条深深的血痕,面相安详。 再抬眼,只见虞西安明笑着微微扇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扇子,再次遮住了自己半边脸颊,桃花眼微微眯着。 “这……这是……”许焕歌大惊。 细看老妇人脖子上的血痕,又细又深,似乎是被什么利器所伤,但什么利器能在一瞬间之内靠近她,并一刀致命。 而且那手法又快又准,简直是杀人于无形之中。 “是虞西安明用他手中的那把铁扇杀了她……没想到他的功力已达到如此境界……”虞西彦诚皱眉道。 “我给了她选择的机会了,可惜,她非要选择死。”虞西安明轻笑道。 “庄主英明!” “起驾!” “等等。”虞西安明突然阻拦道。 “庄主有何吩咐?” “我记得,拦我去路的人可不止这一个。”虞西安明摇着手中的扇子笑道。 ------------ 启灵篇 第九十三章 受封仪式(三) 这时,旁边侍从将刚刚撞了进来的几个彪形大汉给绑到了前面的。 “给我过来!” “庄主饶命,小的无意冒犯,庄主饶命啊!”几个彪形大汉立即跪地求饶。 “一个不留。”虞西安明抬起桃花笑眼看着他们。 “是!” “啊,庄主饶命,小的知错了,庄主饶命啊!” “起驾。” 马车的帘子关了起来,随后里面传来一阵邪媚的笑声。 “他笑得越妩媚,死的人就越多。”虞西彦诚在旁冷冷道。 许焕歌和烨木堇不可思议地看着虞西彦诚。 这个虞西安明的确有一种莫名的阴冷和恐怖。 这时,只听一阵“刷刷刷——”刀声。 随后伴着“啊——”几声呐喊。 几个彪形大汉顿时倒地而亡,血流满地。 许焕歌和烨木堇一阵恐惧。 若是刚刚不是那几个彪形大汉冲上前去,那现在死的人恐怕是他们了…… 这时一双手突然碰了一下烨木堇和许焕歌的肩膀,二人吓得不由往后一退。 “哎呦,你们干什么呢?怎么神神叨叨的?”茱淼淼被二人的反应着实也吓了一跳。 原来是茱淼淼他们赶来了,烨木堇不由松了一口气。 “你吓死我了……” “你刚刚才吓死我了。” “你没看见?”烨木堇问疑惑道。 “看见什么?我们刚刚才赶到,来得时候就见到这一队伍人已经离开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自己看……”烨木堇指着前方道。 几个大汉和一个老妇人倒地而亡,地上有一滩血迹。 “他们……”林楚伊不由自主地往前走。 “别过去!”许焕歌拉住了林楚伊的胳膊。 “他们都死了……” “是虞西安明杀的?” 许焕歌点了点头。 “我们低估了虞西安明的实力,他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强太多了……”许焕歌喃喃道。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今日不宜下手,我们先去万寿墙上看看再说。”柳清泉皱眉道。 此时万寿墙上已人山人海。大家跟着前方剑灵山庄的侍从宣传的口号不停呐喊:“剑灵山庄,前程似锦,安明庄主,智勇双全。” “这个虞西安明的呼声看起来还挺高。” “都是花钱雇来的游人。”虞西彦诚冷冷道。 只见虞西安明站在万寿墙上,笑着用手边的扇子向下面挥舞着。 由于离的太远,他的说话声音根本听不清,只见虞西安明的嘴唇动了几下,随后用右手指着坐在旁边的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男人。 那个男人看似四十几岁,眼角有一丝皱眉,面容棱角分明,微眯着双眼,旁边站着几个拿着武器的侍从,看这阵势像是官府中人。 “坐在旁边的男的是谁?” “是当今启灵域主的亲弟弟,余君王岑承俊。”虞西彦诚皱眉道。 “他和虞西安明的关系很好吗?这时候给他撑场子。” “他之前和我父亲关系甚密,经常看到他来家中做客,不知为何今日他竟会参加此受封仪式……” “官府中人本就没有什么朋友,只有眼前的利益……” 只见在万寿城墙上,一个侍从递给虞西安明一本小册子一样的东西,随后虞西安明便开始笑着读了起来。 “他在读什么?” “应该是伪造的老庄主的遗书。” 在一众欢呼声中,虞西安明笑着合上了老庄主的遗书。 下方簇拥之声迭起:“剑灵山庄,前程似锦,安明庄主,智勇双全。” 随后便是万重瞩目的乾清剑的交接仪式。 按照惯例,虞西安明需要在万众瞩目下,拔出乾清剑,并当场挥舞,以示归属权。 乾清剑乃剑灵山庄神剑,除许焕歌等人之外,各地域窥觑此剑之人数不胜数,此时围墙上围满的众人大部分都是为了此剑而来。 许焕歌环顾四周,现场人群数万名,一旦拿出真的乾清剑,引起人群骚动,若是此时再来一些狂暴之徒想要窃取乾清剑,现场必定一片大乱。 转念一想,就算没有暴徒,乾清剑他能拔得出来吗? 此刻现场一片寂静,大家都在等待举世无双的乾清剑以怎样的形式出现。 但谁也没有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出现。 一道惊雷闪现,天边云起翻涌,只见虞西安明拿起手中的铁扇对着上空一挥,一把泛着紫光的长剑从天而降,竖立在空中。 众人纷纷抬眼,但只见那把剑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刺眼。 “那就是乾清剑?!” 虞西安明从城墙往上纵身一跳,一把抓住了竖立在空中的乾清剑。 浮云遮挡,阳光散去,虞西安明手中的乾清剑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从整个剑身看去,剑长2尺1寸,剑柄浮雕显现,一条青色神龙蜿蜒其上,剑首配重上的金环由日月的光辉镀染,鞘上的雕花如浮起绿色的绿色宝石,看起来十分精致。 “这真的是乾清剑吗?”许焕歌喃喃道。 “看起来好像真的一般……” 只见虞西安明举起手中的乾清剑,右手对准剑柄轻轻一拔,一道金光闪现,剑口锃亮得如琉璃般光芒四射,耀眼的剑芒像神龙般游动。 他竟真的将乾清剑给拔了下来! “他竟然拔了下来!”茱淼淼惊呼道。 “那绝对不是真的乾隆清剑,没有老庄主亲自解封,他不可能将乾清剑拔得出来!他果真拿了一把假剑来糊弄众人!”虞西彦诚在旁怒道。 假剑…… 许焕歌看着虞西安明拿着剑在天空中一阵挥舞,时而身形如燕,时而飞舞旋转,很是唯美,看起来他已完全驾驭。 正当虞西安明准备收剑之时,虞西安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全身绷直,天边忽然飞出几段银丝紧紧地钩住了虞西安明的四肢,让其完全不能动弹。 “什么情况,这种时候还真有人过来偷剑?”许焕歌皱眉道。 “还不止一波人,你看!”虞西彦诚指着天边。 天空中不知何时忽然飞出几十个武艺高强的黑衣人。几个黑衣人拉着数十条银丝紧紧勾住了乾清剑,随后又来了一波黑衣人拿起手中长剑直击虞西安明,显然他们都是为了乾清剑而来。 此时人群中的呼喊声、尖叫声络绎不绝,现场一阵混乱。 “大家不必惊慌!”虞西安明一声惊吼。 再抬眼,只见虞西安明纵身360度旋转直上空,迅速挣脱银丝束缚,他的眼眶突然变成赤红色,口中默默念着什么,手中乾清剑飞旋而上,迅速分裂成数万只分身朝着黑衣人袭来。 “啊——” “啪啪——” 黑衣人如惊鸟般从天空中迅速坠落,口吐鲜血,面目狰狞,眼孔放大,死亡竟在一瞬间。 “这……这是什么功夫……竟如此厉害……”大家看着散落一地的黑衣人纷纷暴毙而亡,不由目瞪口呆。 上空像是有一个魔障,将这些黑衣人困在其中,没有一人能够逃脱。 许焕歌看着一个个坠落而亡的尸体,不由感叹这虞西安明着实厉害,竟能将这假的乾清剑运作得如此厉害。 看这漫天飞舞的闪着蓝色光芒的“乾清剑”的分身,竟也如此威力无穷,真的“乾清剑”也不过如此吧…… 这是假的乾清剑吗? 许焕歌不由皱了皱眉头,眼睛不由看向一边的虞西安明。 虞西安明正皱着眉头仔细看着天空中的一片血腥,口中不由怒道:“没想到这虞西安明竟如此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 “嗯?哦,我的意思是,虞西安明杀人不眨眼,很是厉害。今日我们还是不宜动手。” 大家纷纷点头。 当最后一个黑衣人尸体从空中坠落,虞西安明从天空中慢慢落在万寿城墙之上,举起手中的乾清剑,一道银光闪过,只听“啪”一声响,他在众人面前缓缓收起了乾清剑。 随后只见他微微眯着桃花眼,面对着众人大呼道:“这乾清剑从此以后,由我虞西安明掌控,今日第一次试练,看这满地的这不安之人,正好给我的神剑血祭!” “从此以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呐喊:“剑灵山庄,前程似锦,安明庄主,智勇双全。” 于是,整个城墙之下的人群跟着大家一起呐喊。 整个剑灵山庄的受封仪式在一片欢呼声结束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分散回客栈。”柳清泉建议道。 大家立即分散,调整着各自的方向,向前走去。 当大家换下了伪装的衣服,便又聚在客房之中,但唯独少了许焕歌。 烨木堇皱眉道:“焕歌怎么还不回来?你们有谁注意到他去哪了?” “为掩人耳目,当时大家分散走的,倒是没特别注意。”虞西彦诚答道。 “该不会是碰上了什么危险吧?”林楚伊皱眉道。 “一个大男人白天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师妹不必惊慌。”柳清泉道。 “他不会不认识回客栈的路了吧?在街道中迷路?”茱淼淼疑惑道。 “焕歌又不是三岁孩童……” “都别乱猜测了,我看时间还早,焕歌兄弟应该是有什么事耽误了,我们再等等。”柳清泉道。 于是大家焦急地坐在客房中等着姗姗来迟的许焕歌,内心被一层恐惧掩盖。 他该不会是被虞西安明的人发现了? ------------ 启灵篇 第九十四章 男扮女装 烨木堇在屋内不停得走来走去。 “你能不能别在我眼前转悠,我看得烦……”林楚伊皱眉道。 “你以为我不烦吗?” “你!” “好了好了……” 柳清泉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虞西彦诚身边问道:“这次我们没能动手,之后你可有什么好的计划?” “其实今晚便是一个很好的时机。”虞西彦诚看向柳清泉道。 “今晚?” “没错,就是今晚。”虞西彦诚坚定道。 “来得及吗?”柳清泉疑惑道。 “按照之前剑灵山庄历来习俗,新上任的庄主在今晚便会在剑灵山庄大摆宴席,到时候大门敞开,邀请各域名士及官府中人参加宴席,今日我看这余君王岑承俊都前来助阵,这宴席必定是少不了。今晚我们可跟着入庄的歌姬一起混进去。” “砰砰砰——” 语音刚落一阵敲门声。 “是谁?”大家不由得紧张起来。 “是我!” 是许焕歌的声音。 林楚伊连忙跑去开门。 “快进来!” “焕歌,你怎么才回来,你跑去哪里了?” “我跟着虞西安明的队伍走了一段路,顺便向四周路人打听了一些事。”许焕歌笑着回道。 “你这也太冒险了,要是被认出来怎么办?”林楚伊呵斥道。 “没事的,我离得很远。” “那你有没有打听到,今晚剑灵山庄将要大摆宴席?”虞西彦诚急忙问道。 许焕歌摇了摇头道:“少庄主,你这次可猜错了。” “我猜错了?什么意思?” “我从周边的小贩打听过了,剑灵山庄早在几日前便宣布只在万寿墙上举行受封仪式,其他宾客宴席一律禁止,说是此番举措乃是新庄主刚制定的,打翻以往例行惯例,也是因为老庄主刚过世,一切从简。”许焕歌解释道。 “他完全是在找借口!什么为了我父亲,他就是怕死!”虞西彦诚怒道。 “的确,周边小贩都说,现在的剑灵山庄与之前的剑灵山庄已大不相同,老庄主在世时大门敞开,门庭若市,现在剑灵山庄大门紧闭,四周被一众侍卫所包围,想飞入一只麻雀怕是都很难。” “而此番经历过受封仪式后,虞西安明怕是更了解想杀自己夺取乾清剑的人数不胜数,现在若是想混入剑灵山庄之中怕是难上加难。”许焕歌喃喃道。 周边忽然一阵沉默,大家纷纷陷入了沉思。 “现在的剑灵山庄怕是一面不透风的墙,想混入除非我们变成沙粒才有可能……” “再不透风的墙还是有破绽,我们就变成沙粒。”虞西彦诚突然说道。 “什么意思?” “还记得上午那个撒泼的老妇人吗?” 许焕歌皱眉道:“记得,他说让虞西安明还她的女儿,这虞西安明是惹了什么桃花债吗?” “非也,他惹了的桃花债可不止这一个!” “不止这一个?”许焕歌与烨木堇相视一眼。 “还有更多?看这虞西安明长得妖里妖气的模样,没想到他竟是好色之徒……” “谁都有弱点,虞西安明应该也是。他好不好色我不敢说,我只是听说,他不定期晚上都会招募一些各色女子到自己的房间,后来被我父亲发现了,被我父亲一阵呵斥,但我父亲管不住他,他依然偷偷摸摸做此事,具体和这些女子干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大晚上招募女子去自己房间,你说能有什么好事呢?”烨木堇眨眼道。 许焕歌一胳膊肘打了一下烨木堇。 “没个正经……” “不,焕歌兄弟,我以前和木堇兄弟想的一样,但后来发现不是。我从虞西安明平日里的举止中看出,他似乎并不喜欢女子。对所有靠近他的女子都会保持一定的距离。试想这样与女子保持距离的一个人,怎么会经常招募女子到房间里呢?”虞西彦诚皱眉道。 “那这些被他招募的女子最后怎么样了?” “很是奇怪,有些是第二天便回家了,有些是突然变得疯疯癫癫了,有些却不知是死了还是怎样,总之不知所踪,就和那老妇人的女儿一样……” 的确是很奇怪,要不就全都死了,但为何有些人正常回了家,有些人却变得疯颠?似乎每个人都不一样…… “我怀疑,他偷偷招募的那些女子,是为了练功所用。” “练功?他练的什么功?” 虞西彦诚摇了摇头,道:“说实话,我今日才真正认识到,原来虞西安明的武功竟如此厉害。以前我从未看过他练过。” “这到底是什么功夫,竟与女子有关?而且他多年未变的容貌,似乎也与这个功夫有关……”柳清泉喃喃道。 这到底是什么驻颜之术? “那些招募的女子从何而来?” “在欲仙楼。” “欲仙楼?该不会是……”烨木堇挑眉道。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地方。虞西安明会时不时从欲仙楼中挑选美丽的姑娘送入剑灵山庄之中,这个妓院表面看起来正常营业,私下却早已被其掌控,不停招募各色年轻貌美的女子,只要是他看上的,是用钱还是用抢,他都会不择手段得到。”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假扮成招募的女子,从而混入剑灵山庄?”林楚伊皱眉道。 “万万不可!”许焕歌皱眉反对道。 “不,不是你们。”虞西彦诚看向林楚伊和茱淼淼,继续道:“是我们。” “什么意思?你们?”茱淼淼睁大双眼。 “你该不会是要男扮女装吧?” “为安全起见,有何不可?”虞西彦诚笑着看向许焕歌、烨木堇和柳清泉。 “你看着我们干什么……你该不会是想……”烨木堇睁大双眼惊恐道。 “没错,光我一个人男扮女装混入肯定不够,被选中的机会比较渺茫,若是大家四人协同合作的话……”虞西彦诚眨眼道。 “什么,让我扮女人?我堂堂男子汉,竟让我扮女子?我可不干!”烨木堇一口回绝。 “木堇兄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试想装扮成招募的女子,是唯一混入剑灵山庄的方法,而且这也是唯一可以近距离接触虞西安明的机会,想那金骑符可就在他身上!” “哎呦,少庄主,你想的是没错,可是你看啊,我这全身上下哪里像女人了?”说着,烨木堇一把将茱淼淼拉到身旁做对比。 “你看,我这哪里像女人了?是吧,焕歌?” “扑哧——”许焕歌被烨木堇逗笑了。 也难为烨木堇,他全身黝黑,身材魁梧,肌肉有秩,这的确全身上下的确哪哪都不像。 “倒是焕歌你,这小脸白的,扮成女子倒是挺合适。”烨木堇一脸邪笑。 “滚一边儿去。” “哎呦,木堇兄弟,你看我这全身上下不也哪哪都不像女子嘛,这凡事啊都要打扮一番,再学习一些女子动作神态,便可骗过众人了。” 烨木堇一脸疑惑,看向许焕歌问道:“你真愿意扮女人啊?” “听少庄主的意思,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许焕歌喃喃道。 “那清泉师兄你呢?你也愿意?”烨木堇睁大双眼问道。 “这……彦诚兄弟说的也有道理……也不能让师妹她们女子冒险……”柳清泉脸色微变,似有一些不好意思。 “你也同意了?”烨木堇大惊,这柳清泉平时温文尔雅的模样,也实在想不出他扮女装会是什么样子。 “是吧,木堇兄弟,你看大家都没意见,那你?”虞西彦诚笑着问道。 “行,行啊!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都同意,我也没意见,不过这女子形态我可学不来。” “外貌倒是很好改变,化个妆带个面具即可,就是这动作,可就要向林姑娘和茱姑娘多请教请教了。”虞西彦诚笑道。 “像她们请教?” “扑哧——” 许焕歌和烨木堇相视一眼,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们笑什么?”林楚伊挑眉道。 “没有没有。” 林楚伊一记白眼飞过。 主要是这两人都不是多妩媚和温柔的女子。茱淼淼年纪尚小,举手投足之间是年少姑娘的气息,尚没有女子妩媚的模样。而林楚伊确是更找不到了。在许焕歌印象中,似乎只有手持黑鞭,嚣张跋扈的模样。 让她来教自己怎样妩媚,怕不是为难她? “那要我们怎么教……”茱淼淼眨眼道。 “哦,我倒是忘了,林姑娘和茱姑娘都是女中豪杰,若是故作姿态,怕也是强人所难。”虞西彦沉思道。 话音刚落,林楚伊和茱淼淼一脸不自然。 连虞西彦诚也发现了,大家不由拧嘴相视一眼,憋住内心的嬉笑,故作一本正经地思考办法。 “这上哪去找妩媚温柔的女子教我们呢?” “砰砰砰——”又听一阵敲门声。 大家心中一颤,这时候是谁在敲门? “各位老爷,有一女子在我们客栈楼下等了尚久不愿意离去,说是想找里面上午帮过她的恩人,小店马上就要关门了,请问是找各位老爷的吗?” 许焕歌一脸茫然,上午帮过她的恩人?难道是上午自己打抱不平的那个女子?难道她一直跟着自己来到了这里? 烨木堇一脸嬉笑,一把抓住许焕歌的肩膀眨眼道:“你看,还怕没有妩媚温柔的女子?这不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 启灵篇 第九十五章 玉女寻恩 许焕歌一把推下了烨木堇的胳膊,无奈道:“你在胡说什么呢?” “这哪来的女子?你们怎么认识的?”林楚伊皱眉道。 “唉,你们是不知道呢,上午啊,我们焕歌看到一个摆地摊的年轻貌美的姑娘被一群彪形大汉欺负,实在是看不过眼,发挥了一下打抱不平,见义勇为的精神,这不,这大晚上的姑娘就找上门来了。焕歌,你可要把持住自己啊,这姑娘一路跟着我们来到这里,怕是想要你收了她,想要以身相许唉!”烨木堇调侃道。 虞西彦诚在旁忍不住轻笑。 林楚伊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当时没帮忙吗?来,你也是她的恩人,和我一起过去,搞不好人家想要找的人是你,想要以身相许的人是你!” 说着,许焕歌一把抓住了烨木堇的胳膊,使劲拖着往前走。 “哎呦,焕歌,你慢点,我能走,别那么着急嘛……” “闭嘴吧你!” 许焕歌拉着烨木堇的胳膊来到了客栈外。果真是上午所救的那个姑娘。 “恩公!”姑娘一看到许焕歌便眼睛一亮。 “你是在找我们吗?”许焕歌问道。 小姑娘立即点了点头。 “你早上多亏恩公相助,不然此刻我……”说着,小姑娘眼眶忽然泛红湿润,扑通一声朝着许焕歌和烨木堇二人跪了下来。 “哎呦,你在干什么?快起来!”许焕歌被小姑娘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抓起她的胳膊将她拉起。 “这是应该做的,姑娘不必介怀。” 小姑娘长得水灵白皙,一张温柔似水的大眼睛看着二人忽闪忽闪,说话更是柔声细语,非常好听。 “这姑娘谁呀?怎么突然朝他们跪下来了?”茱淼淼在旁憋嘴道。 “谁知道他们又在外面惹了什么桃花……” 林楚伊眼睛一直盯着前方,也不知许焕歌和那姑娘说了什么,那姑娘满脸羞涩,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他。 “他们在说什么呢……”林楚伊在旁皱眉不由吃味道。 虞西彦诚看着远处的姑娘,上下打量起来,不由微微一笑道:“嗯,这姑娘长得眉清目秀,举止温柔大方又不失妩媚,倒是挺适合的。” 话音刚落,虞西彦诚便感觉两股带着寒意的目光投向自己。 “额,我的意思是……每个人各有不同……各有千秋……你们也很好看……”这越解释反而越说不清了,虞西彦诚顿时尴尬一笑。 只见前方许焕歌对着小姑娘不知说了什么,一旁的烨木堇憋嘴憨笑,不住地摇头,一脸惋惜的模样。然后便看见小姑娘朝这边看了大家一眼,眼神中也透露出一种惋惜的神情,随后,便看她踏着小步慢慢离开,没走几步还忍不住回头看许焕歌几眼,一双含情脉脉的双眼,很是勾人心魄。 但这一切似乎对许焕歌无任何吸引力。许焕歌对着小姑娘摇了摇手,任谁看了都知道,这姑娘怕是根本不想离开,但许焕歌却做的很是“绝情”。 就这样,小姑娘终于在一众目光的陪送下走出了客栈。 “唉,我真是替焕歌惋惜啊!”烨木堇一把架在许焕歌的肩膀上,止不住地摇头。 “对啊!那小姑娘你们看到了吧,要多水灵有多水灵,要多温柔有多温柔,我就说这姑娘看上咱们焕歌了,只要焕歌答应一声,就愿意追随其一辈子了。可惜啊,咱们焕歌就这么绝情,就这么拒绝了人家,啧啧啧……” “你又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呢?”许焕歌皱着眉头,一记白眼飞过。 “我真没胡说,你们也看到那小姑娘的眼神了,都要把你看穿了……” “你能不能别说了?”许焕歌一胳膊肘打了一下烨木堇的肋骨。 “哎呦——” 虞西彦诚在旁笑道:“焕歌兄弟,我看这姑娘举止温柔得体,倒是很好的人选,你怎么就让她走了?” “是啊,怎么就这么让人家走了?”林楚伊挑眉道。 “是吧?我也是这么想的,即使一辈子无法服侍公子穿衣解带,但也可以在此时教我们一下如何做到妩媚动人吧?”烨木堇忍不住插嘴道,“但咱们焕歌倒是好,二话不说,硬是将人家赶走了,给出的理由你知道有多可笑吗?” “什么理由?”林楚伊挑眉道。 “说自己刚刚娶妻,明日就要和自己的新婚妻子等一众亲戚回娘家!哈哈哈哈,你知道我刚刚憋得有多难受吗?哈哈哈!”烨木堇止不住又开始大笑起来。 柳清泉等人在旁也止不住轻笑起来。 许焕歌一把拍向烨木堇,皱眉道:“笑什么笑,我看你好像很是惋惜,人家还未走远,要不你喊她回来收下她吧……” “那可不成,人家看上的可是你!我岂能勉强人家呢?”烨木堇嬉笑道。 “你赶快给我闭嘴吧!”许焕歌无奈摇了摇了头,向大家解释道:“我是想此番行程实属危险,实在不宜让任何外人加入,所以我就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搪塞她,让她赶快离开罢了。” 林楚伊随后挑了挑眉,其实他内心对许焕歌的举动很是满意。 岂料随后许焕歌说的话却让她差点吐血。 “至于学习女子妩媚之术,我已想好,有一处儿,我们可以学习到很多女子的举止形态。” “何处?” 许焕歌那抿嘴笑道:“欲仙楼啊!我都想好了,我们可以先混进去,可以一边学习,一边找机会混入剑灵山庄。” 只见烨木堇一把拍在许焕歌的肩膀上,睁大眼睛嬉笑道:“哎呦!可以啊!许焕歌!你这个想法真的非常之好啊!深得我心啊!” “什么!你们要去妓院?”茱淼淼皱眉道。 “我看你是自己想去吧?”林楚伊斜眼道。 “唉,你们可别乱想,我们女扮男装混入可是办正事,可不是为了什么风花雪月之事,最主要是为了早点混入剑灵山庄。”许焕歌解释道。 “哼,谁信……”林楚伊不由冷哼道。 “唉……真的啊!” “欲仙楼的确是个好地方,里面不仅女子众多,且各个都懂妩媚之术,我们可趁此摸清里面招募细节,也好方便行事。”虞西彦诚笑着赞成道。 “清泉师兄觉得如何?”烨木堇朝着柳清泉笑道。 “我……”柳清泉不由看向林楚伊。 林楚伊并未回眸理睬。 “唉,我们可是去做正事,清泉师兄在怕什么?” “没有……” “行啊,你们要去的话,我也要去!”林楚伊憋嘴道。 “那我也要去!”茱淼淼在旁喊道。 许焕歌不由皱眉道:“你们两个姑娘,去欲仙楼干什么?” “就是,你又在这凑什么热闹。”烨木堇皱眉一把拉住了茱淼淼的胳膊。 “我也是去办正事,怎么是凑热闹?” “你们两个姑娘家去欲仙楼怎么办正事?若是不小心,被抓了去怎么办?” “怎么,就准你们男扮女装,就不准我们女扮男装了?”林楚伊挑眉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焕歌无奈道。 “我们女扮男装做掩护,旁人根本看不出的,我们就在大厅坐着,还可以向里面的姐姐打听一下招募的细节。” “楚伊姐说的极是,我们里应外合,有何不可?”茱淼淼道。 “你们……就别闹了……” “唉,焕歌兄弟,我认为林姑娘和茱姑娘的想法很对,我们可兵分两路,相互照应,里应外合,也是最佳的方法。”虞西彦诚笑道。 许焕歌皱眉想了一下,认真道:“你们去也可以,但只限制于一楼大厅中活动,不可做任何事,有什么发现都需与我们商量,切不可鲁莽行事。” “我们又不是小孩子……”林楚伊憋嘴道。 “你们得答应我才行。”许焕歌看着林楚伊和茱淼淼认真道。 “是啊,林姑娘,茱姑娘,焕歌兄弟说的没错,安全为主。”虞西彦诚道。 林楚伊看着许焕歌认真的模样,心道,只准你们在里面快活,我们就只能眼巴巴在外面看着…… “知道了……哼!”但该答应的还是答应了。 说着,林楚伊便揽着茱淼淼的胳膊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为她们好,还生起气来了。许焕歌看着二人的背影,不由摇了摇头,对烨木堇道:“明日我们出去一趟。” “焕歌兄弟是要买点什么吗?”虞西彦诚看着二人笑道。 “没错,既然大家决定要开始伪装,总得要添置一些衣服、首饰等配件,为安全考虑,少庄主不便与我们同行,就让我们买好带回来即可。” 虞西彦诚抬起眼眸,笑道:“那就有劳各位了。” 第二天一早,许焕歌和烨木堇便早早出门,在购置一些男性及女性衣物后,又去了上次那家名为“掩室”的卖面具的店铺。 还没进门,便听见烨木堇扯着嗓子朝铺子里叫道:“老板在吗?我们又来光顾了!” 只见老板正在铺子里的高台上算着账目,抬眼便见烨木堇和许焕歌踏进店里,顿时如见好友般喜笑颜开,道:“两位爷今日又来光顾小店,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老板实在客气了!”许焕歌笑道。 ------------ 启灵篇 第九十六章 天将命劫 许焕歌看这一屋子的客人,顿时笑道:“老板今日生意可真好,来了这么多客人!” “托二位爷的福,里面请!”老板一脸自来熟,丢下手中账本,朝二人笑着招呼道:“不知今日两位爷想买点什么呀?” “我们想买点女子用的首饰和男子的配饰。” “有的有的,小店都有,到这边来看。”老板招呼着二人走到里面一间装饰铺子,里面陈列着各种各样的男子及女子的首饰和装饰小物件。 “各位爷慢慢挑选,我先去前台忙,有什么事唤我一声便是。” “好的,老板您先忙。” 这间铺子里东西还真是挺多,不仅有各种各样形态各异的凤钗,而且女子用的项链、珠宝、头花等应有尽有,还有男子的吊坠、头饰、胡须等,也是各有不同,二人顿时挑花了眼。 男子的物件倒是还挺好挑选,就是这女子的东西…… 许焕歌看着这么多花花绿绿的东西,也是看傻了眼,随便拿起一个红色头花,微微皱眉问道:“木堇,你觉得这个好看吗?” “我又不是女子,我怎会知道?” “也不知道女子喜欢什么,要是林楚伊和茱淼淼跟着来就好了……” 让两个大男人挑选这女子的装饰也着实有些困难…… “唉,我看干脆随便多买点回去让她们自己选吧……” “嗯,我觉得你这个想法非常之好!” 于是二人便随便抓一大把小物件放入包袱里。 许焕歌转念一想,顿时又觉得不对,疑惑道:“不对啊,这些女子的东西,不是用来戴在我们头上吗?所以不是应该按照我们的喜好来选择吗?” 烨木堇突然停了下来,看着许焕歌喃喃道:“是哦……” “那你喜欢什么?” 一句话倒是问傻了许焕歌。 作为直男一枚,这些女子的东西,的确是没有一样是自己喜欢的,也不知什么才是适合的。 “算了,随便买吧……” “好……” 二人将带来的小包装得满满,拎起小包来到前台准备结账,就听见老板正一边写着账本,一边焦急地和店里的小二说话。 “唉,上次送货帐目有些问题,我这一直等着念叔呢。” “是啊老板,以往念叔这时候货物都送来了,今日怎么到现在还未到,好生奇怪……” 老板抬眼便看到二人拎着一大包东西出来了,笑道:“二位爷东西选好了?” “是的,随便选了一些。” 许焕歌将袋子里的东西放在桌上供老板结账。 “唉,老板,刚刚听您提到了念叔,他最近怎么样了?”烨木堇八卦地问道。 “挺好啊,寻儿当天晚上就被他送到这边最好的医馆看病了,听说是好多了,孩子身体好了,他前几天来送货都笑嘻嘻的。” “哦,那太好了,那他今日来吗?” “来呀,我一直在这等着他呢,前几日帐目有些问题,我得找他对一下,不过都这时候了,他居然还不见人影,好生奇怪,他要是再不来我就要去他家找他了!” “不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吧?” “他家会有何事,现在寻儿的病情也稳定了,应该没其他事了吧,除非他自己出了什么事……”老板喃喃道。 许焕歌与烨木堇不由对视一眼。 这时,门外突然走进来了一个身着锦绣华服,身材肥硕之人,那人长得肥头大耳,好生富态。 “老板,您看,黄老板来了,估计是来对账的……”店铺小二提醒道。 “二位爷,我这还有事,就不招呼二位爷了。” “老板您忙您的。” 只见老板跑到了那个黄老板面前,满脸嬉笑迎合,时不时还低着头弯着腰,看起来对他十分恭敬。 “那个黄老板是谁呀?怎么看起来你们老板好像很怕他?”烨木堇拉着旁边的小二问道。 “哎呦,二位爷不知道,黄老板可是我们店铺的大客户,在我们这经常订购不少货呢!” “这黄老板什么背景,嘿嘿,长得还挺富态。”烨木堇笑道。 小二偷偷看了看周边,附到烨木堇的耳边轻声道:“他可是欲仙楼的背后二老板。” “欲仙楼?”烨木堇微微皱了皱眉,挑眉看了一眼许焕歌。 “嘘——爷小声些。”小二捂着嘴轻声道,“我们店里好多货物都是直接供给那边的。” “什么货物?” “女子用的首饰之类的东西。” 许焕歌微微皱眉。 这时,黄老板已挺着肚子离开了店铺,老板转身回来,对小二道:“去准备一辆马车,我马上要出去一趟。” “老板这是要去哪儿?”许焕歌笑着问道。 “唉,我得去一趟念叔那里,黄老板都亲自来催货了,我得去他那边看看怎么了。” “这么着急?” “对呀,黄老板意思明天是最后期限了,明日一早必须得送过去了。” 催得这么急,欲仙楼应该有什么活动要用上这些货物。 “老板,马车备好了。”小二在外叫道。 许焕歌向烨木堇挑了挑眉眼,拉起老板的胳膊笑道:“老板,能带上我们一起去吗?上次买的东西我们还得向念叔请教请教。” “行吧,那一起去吧,唉,今天这念叔怎么回事,难不成老毛病又犯了……”老板唠唠叨叨地走上了马车。 许焕歌和烨木堇将买的衣物放在马车后方,也跟着老板上了马车。 “老毛病?念叔身体不好?”许焕歌问道。 “他有腿疾,好多年了,有的时候一犯起病路都走不了,整个人躺在床上不能动。” “这么严重啊?” “是啊,这时候寻儿又不在他身边,我还真有些担心呢……” 下了马车,便走进念叔住的小巷子里,不知为何,今日这里与上次明显不同,没了往日的人声嘈杂,一切安静得有些诡异。 “这个时间点大家应该都出去干活了吧。”老板不由喃喃道,“不知道念叔是不是也出门了……” “念叔?念叔在家吗?” 老板轻手轻脚推开念叔的房门,一股浓烈的香味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味道,怎么如此香?”烨木堇用力闻了闻。 这种香气闻起来味道是挺好闻,就是有一种特别的侵略之感,像毒药一般侵略整个鼻腔,哪怕屏住呼吸也能窜去鼻尖,夺人心脾。 许焕歌皱起双眉,快速走进屋内,在屋里叫道:“念叔?念叔你在吗?” 老板捂着鼻子从小屋内走出来,对大家摇了摇头道:“床踏上也没有人。” “这念叔人去哪了?” “咳咳,不行了,这味道越来越浓了,快把门和窗户都打开。”烨木堇捂着鼻子抱怨道。 “上次来倒是没有这味道啊,这念叔在哪搞的香料?” 许焕歌皱眉环顾四周,眼神忽瞥到上次念叔做人脸面具的那间杂物间,门外不知何时挂着一把金锁。 “这香味这么浓烈,怕是想掩盖什么味道,难道……” 许焕歌心中一颤,连忙跑到那间杂物间,用力拉起门把手,但确实是被锁了。 “焕歌,走开!”烨木堇和老板一把抬起旁边的大圆桌,向杂物间大门撞去。 “轰隆”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一个大窟窿。 在一片尘土飞扬中,内屋慢慢显现出一个人影。 “咳咳,是……念叔吗……”许焕歌心中一颤。 只见那个人背对着大家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很是诡异。 但从他身上的衣着及身影看起来的确像是念叔。 刚刚喊了这么多声都没有回应,这人怕是已经…… “哎呦,这……这……”老板在旁边吓得不敢动弹。 许焕歌和烨木堇相视一眼,立即抓起腰间武器,慢慢朝内屋走去。 屋内没有打斗的痕迹,但是从桌面散落的物件可以看出,这个人正在做人脸面具。 越往里走,越有一股淡淡地血腥之气散出。 看来这里的确发生了什么。 视线渐渐落于此人的正脸。 只见一张陌生的脸庞,面无表情,眼睛睁得大大地盯着前方,嘴唇紧闭,身上也并无任何血迹。 “这不是念叔!”烨木堇惊呼道。 许焕歌伸手在这个人的面前摇了摇,用手在其鼻翼下方探了探,皱眉道:“这人已经死了……” “不是念叔?”老板从门外颤颤巍巍走了进来,颤抖地躲在许焕歌的身后微微探出脑袋看了看。 “老板,这个人你认识吗?” “这人我从未见过,他怎么会出现在念叔的家中?” “连你也不认识,那他是谁?” 烨木堇上下打量着此人,托着下巴皱眉道:“全身上下一处伤痕也没有,难道是中毒了?但脸色看起来却很红润不像是中毒……” 许焕歌看着一桌子散落的制作面具的物件,有各种小刀,针等工具,但总觉得少了什么。目光又上下打量起此人的面容,突然睁大眼睛对烨木堇道:“去点一把火来!” “你要干什么?你不会是要烧了这里吧?”烨木堇恐慌道。 “不是,我怀疑这个人就是念叔,他带着精绝人脸面具!” “什么?” 谁都没有见过真正带着精绝人脸面具人的模样,关于它的传言大家都只是听说,看着眼前陌生的脸庞,大家不由睁大双眼,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念叔…… ------------ 启灵篇 第九十七章 念叔之死 烨木堇从屋内找到一个木头,点了一把火,当火光窜动,四周更加明亮,他将火把递给了许焕歌。 “你确定吗?”烨木堇看着一团团闪动的火光转眼看向许焕歌。 许焕歌一把接住了火把,皱眉道:“都说这精绝人脸面具只要带上,常人根本无法识破,目前只能冒险一试,不管是不是念叔,只愿死者在天有灵,能够理解……” 说着,许焕歌将火把慢慢对着这个人的下巴烧起,火焰沿着此人的下巴慢慢向上燃烧,一股烧焦的肉质味道席卷而来,许焕歌慢慢抬起火把,这个人的脸皮突然被烧的凹陷下去,一股鲜血从里面溢出。 “这……里面真的有另一张脸!”老板在旁惊叫道。 许焕歌连忙将此人面颊上的火星扑灭,在被烧焦的凹陷脸颊上用力一拔,顿时撕烂了一大片人脸面具。 此人的真实面容渐渐显现,发黑的面容,嘴角溢出的鲜血,以及发直的眼神。 “念叔!是念叔!老板大叫一声。 “你这是被谁害死了?!” 许焕歌和烨木堇相视一眼,没想到念叔真的被人所害,看这乌黑的面颊,发青的眼窝,明显是中毒而亡,而且全身僵硬,怕是已经死了超过一天时间了。 但是他的死相很是奇怪,一般人中毒都是闭眼吐血而亡,但他的眼睛确是张开的,直直地盯着前方,眼孔放大,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而且为何他会带着精绝人脸面具?精绝人脸面具不是禁用吗?他怎么会戴在头上? 他是自己戴上的?还是凶手给他带上的? “老板,敢问一句,念叔平日里可结下什么仇怨?” 老板擦了一把眼角的泪,哭丧道:“没有啊!念叔为人忠厚老实,这么多年做事也是勤勤恳恳,没听说过结下什么仇怨啊!” “是谁这么狠心,竟让他死不瞑目……” 许焕歌走上前去,用手轻轻抚下念叔的眼眸,让死者安息吧…… “老板,您最后一次见到念叔是什么时候?”许焕歌问道。 “就是你们买了人脸面具的第二天,他过来送货,满脸嬉笑地和我比划着手势说,寻儿当晚已被他送到最好的医馆里了,他的病有救了。没想到,他现在竟……” 烨木堇不禁睁大双眼道:“那寻儿会不会有危险?” 许焕歌皱眉摇头道:“老板,你知道寻儿被送到哪个医馆里了吗?” 老板想了想,道:“他说寻儿被送到最好的医馆了,我估摸着是德顺医馆。” “顺德医馆?离这里远吗?” “也不算太远,坐马车过去大约需要一个时辰。” “人命关天,我们赶快前去看看寻儿,念叔的尸体我们稍后再做处理。” 大家点了点头,迅速关上了房门,正准备离开,只见许焕歌看着天空,环顾四周的房子,皱眉道:“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什么奇怪?” “这个时间点,也太安静了……” “周边的人呢?都出去了?老弱妇孺也出去了?” “这……” 大家不由睁大双眼,迅速跑到其他人家敲门。 “里面有没有人?!” “门居然没有锁!”烨木堇一把推开一家住户的大门叫道。 “里面有人!” “他们都躺在床上!”烨木堇叫道。 “哎呀,我这边也是!”老板回应道。 许焕歌推开一家人的房门,看见屋内一家人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顿时心中一颤,该不会都已经…… 许焕歌连忙伸出右手在各自鼻尖探了探,还好,有气,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们没有死!他们只是睡着了!” “哎呀,我这边也是!” 许焕歌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一家人,夫妻二人呼吸平稳,睡得十分香沉,身上还盖着被子,看样子特别像晚上睡着后就再也没有醒来的模样。 “看他们的样子至少睡了两天了……” 烨木堇和老板来到了许焕歌屋内,疑惑道:“他们是中了什么迷药吗?竟睡得这么沉?” 许焕歌环顾四周,四周陈设很是简单,桌子中间摆着一鼎香炉,桌面摆着三菜一汤及还未整理的碗筷,余下的饭菜也变得黑黄,还散发出一股恶心的气味。 许焕歌拿起周边的一个小盒子里,将余下的一些饭菜倒在其中,一股馊臭味扑面而来。 “焕歌,你在干嘛呢?”烨木堇捂着鼻子道。 “我怀疑这他们吃的食物中有迷药,我带一些回去看看。” “凶手目的很明确,就是念叔,并没有伤害其他闲杂人等。只是让他们睡着了。” “那寻儿应该也会没事吧?”老板问道。 “不一定,如果凶手知道这个孩子与念叔有关的话,寻儿就会很危险。” “那我们赶快走吧!”老板催促道。 三人连忙上了马车,马车朝着德顺医馆一路狂奔。但还没到医馆,便看到街道上的人群窜动,排了长长的队伍,一片嘈杂之声不绝于耳。 许焕歌不由想起日天极中的各大三甲医院的场景,果然原来不管在哪里,看病的地方永远是人群密集地。 由于人山人海,马车在路上根本无法前行,三人不得不从马车上跳下,将马车拴在一边转为步行。 三人在人群中穿梭,许焕歌用力往前挤,想快速穿过嘈杂的人群,哪知不小心撞到身后一老妇人,刚想道歉,老妇人先发制人,斜眉怒眼瞪着三人叫唤道:“这刚来就插队,你们这些年轻人懂不懂规矩?” 老妇人嗓门极大,这一声叫唤,很好地引起周边人的注意,大家不由对三人抱怨道:“就是啊!我们一大早便来排队,你们倒好,见缝插针,还要不要脸啊!” “就是,就是啊!” “真是不要脸!” “你们!”许焕歌气得刚想反驳,便见老板用力挤了出来,对着周边人笑着恭敬道:“各位朋友,我们不为看病,也不为求药,只是前去探望生病的好友,还望大家多多海涵!” 话音刚落,老板一把拉住许焕歌和烨木堇的胳膊往前冲去。 “谁信啊?” “你们就是想插队!” “就是不要脸!” 但后方怒骂之声依然不绝于耳。 “这些人怎么这么蛮横无理?都向他们解释了,为何还在后面骂?” “都是一些普通老百姓,没有钱,只能在这生生排队等候看病,你们也不必计较……”老板解释道。 “话说今日到底是个什么日子,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前来排队看病啊!”烨木堇问道。 “这德顺医馆本就是启灵有名的医馆,每天看病求药之人数不胜数,里面有位玄华医师号称医仙,医术十分了得,我看今日我们正巧赶上他每周一次的看诊施药的日子了。” “医仙?有这么厉害吗?”许焕歌不禁皱眉。 “我倒是没见过,据说没有他治不了的病人,只要留有一口气在,他都能妙手回春。” “听得倒是挺神的……” 老板带着大家终于来到了德顺医馆的门口,放眼望去,这座医馆还挺大,是一栋十米高的建筑,周边都被白色围墙围住,密不透风的模样,前方站着几个统一穿戴蓝色衣衫的男子维持着现场秩序。 “唉,都给我站好了!” “谁要是不排队往前冲,就取消今日看诊资格。” 旁边一个男子看着许焕歌等三人从人群中窜出,叫道:“你们三人怎么不排队跑过来了,快去排队!否则取消今日看病资格。” 老板笑着将男子拽到一边,笑道:“这位小师父,我们不为看诊也不为求药,我们是来看望病人的,不知能否放我们进去?” 男子斜眼看了一眼三人,问道:“今日是否有预约?” “并无。” “没有预约不可进入。” “是这样的小师父,我们从远方赶来,今日便要回去,走之前想看一眼生病的侄儿,不知可否通融一下?”老板笑着解释道。 只见那个男子挑了挑眉。 老板轻声问烨木堇道:“你们还有金叶子吗?” 烨木堇眼珠子一转,原来是要钱。立即从胸口拿出一枚金叶子,笑嘻嘻递到了男子面前。 “小师父,您看。” 男子又挑了挑眉,并未从烨木堇手中拿走金叶子,而是一本正经道:“这我可做不了决定,我得问问我师父,你们现在此等着。” 说着,男子跑进了医馆,但没过一会儿,他便又回来了。 “他真的去问师父了吗……”烨木堇不由憋嘴道。 “不知道……” 男子跑到三人面前道:“我师父说可以,但只给你们半柱香时间,你们随我来。” 大家疑惑地跟着男子沿着医馆的围墙转了一个很大的弯,走进了一家卖首饰的小店。 店铺妇人熟悉地朝男子笑道:“又有贵客啊!” 男子笑着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家小店的后面竟有一个小门,打开小门走入后竟发现可以进入医馆的内部!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走后门? “你们看到那个屏风了吗?我师父就在后方,你们快去吧!”男子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黄色屏风,隐隐约约听到屏风后面一些声响。 “你师父是?” “玄华医仙。” “不是的,小师父,我们是来看望一个名为寻儿的小孩子,不是来看病的。”许焕歌解释道。 “所有人都需先见我师父。”男子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那多谢小师父了。”烨木堇笑着将手中的金叶子递给了男子。 男子摆手道:“不,这个你给我师父。” 不偷拿受贿,还真是尊师重道之人。 大家慢慢往前走,三人都未曾见过玄华医仙到底长什么样子,今日终于可以见到庐山真面目了。 ------------ 启灵篇 第九十八章 玄华医仙 屏风后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是一个老人在诉说自己的病情。 “医仙啊,我时常感到浑身无力,头晕目眩,特别是在晚间,明明睡着了,但却噩梦不断,潜意识中很模糊,不知是何原因?” “让我给你巴一下脉象便知。” 声音有一丝尖细,听起来像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难不成赫赫有名的玄华医仙竟是一个年轻女子? 许焕歌从屏风后探出了头,只见玄华医仙宽大白衣素身,身形被掩盖,白纱遮面,实属看不清容貌,分不清男女。桌面上点着一根发着淡黄色亮光的蜡烛,蜡烛旁边放着一个方形盒子。 “老先生,思虑过度易伤脾胃,脾胃连通全身命门,你现在要做的即是每日按时休憩,其他事物不必想,这颗药丸需每日餐前服用一次即可。” “谢谢医仙。” “钱放此处即可。”玄华医仙指了指方形盒子。 “是。” 就这么随意?有的似佛祖祭拜之感,大家不由诧异。 “下一个。” 他是在叫我们吗?许焕歌抬眼看着老板,老板拧嘴摇了摇头。 “就是你们。” 真神奇,还能听到心声了…… 三人从屏风后方走出,还是没能看清医仙的脸,甚至男女也分不清。 因为他将自己包裹得太严实了,整张脸只露出一只眼睛,还有一只眼睛被一只白色眼罩所遮盖。头上的白纱极其宽大,由头上散落到全身,将他的全身掩盖,让人完全看不清身形,但可以确定的是此人瘦削,身量应该不大。 把自己包裹成这样,难道说医仙都要保持时刻神秘才能流传千古? 许焕歌率先笑着恭敬道:“玄华医仙,请问前几天是否送来一名名为寻儿的五岁孩童在此就诊?我们想看看他。” 玄华医仙微眯着一只丹凤眼,看着三人,用着不男不女的声音反问道:“你们是谁,从何而来?” “哦,我们是他父亲的朋友。”老板笑道。 玄华医师闭上一只眼睛,轻声道:“为何你们身上会有摄魂香的味道?” “摄魂香?”三人不由上下闻了闻衣服上在念叔家中留下的香味,不由大惊问道:“摄魂香是什么?” “一种禁忌的香料,轻则让人精神涣散,沉睡不醒,重则令人致死,这种香料已被禁用,为何你们身上会有?” 许焕歌连忙拿出刚刚打包的饭菜瓶子放到医仙面前,道:“我的朋友在家昏睡不醒,我们怀疑他被人下毒,麻烦您帮忙看看这些饭菜……” 玄华医仙扫了一眼瓶子里的饭菜,冷冷道:“刚刚不是说过来看孩子,怎么现在又让我看这个?” 许焕歌和烨木堇对视一眼,道:“实不相瞒,寻儿的父亲出了意外,而我们身上的摄魂香味便是从寻儿父亲的家中带出。” “他父亲出了什么意外?” “这……” 许焕歌看着大家,这到底是该说还是不该说呢? “他父亲已经死了……”许焕歌还是说了实话。 一片沉默后,一双纤细的手从白纱中伸出,打开了许焕歌装了饭菜的瓶子,晃了晃道:“饭菜并无毒。” “摄魂香料一般不会放在饭菜之中让人吃食。” “为什么?”烨木堇疑惑道。 玄华医仙一只眼睛盯着烨木堇回道:“因为它性苦,常人吃一口便会吐出。” “哦,原来如此。”烨木堇被一只眼睛看得不由头皮发麻。 “那一般怎么下摄魂香之毒?” “它可作为一种燃料燃烧至空气之中,由于它香气逼人,吮吸第一口之人便会想着吸入第二口,令人上瘾。” 燃料?许焕歌不由想起桌上那顶小香炉中烧至殆尽的烟灰,里面应该就是摄魂香的残余。 念叔是吸入过多至死,而其他邻人是吸入少许昏迷至今。 但这摄魂香到底从何而来? “敢问医仙,那些吸入少许摄魂香之人何时会醒?” “少则两三天,多则一周时间。” “那有何副作用?” “吸入少许摄魂香醒来后会导致精神涣散,失去多数记忆。” 凶手果然聪明绝顶,只要抹去闲杂人等的记忆,用摄魂香便是最好的方式! “多谢医仙指点,寻儿父亲被歹人所害,我们今日来主要是想看一眼寻儿是否安好。” 这时,玄华医仙身前的烛光渐渐向上散发出一道光芒,点亮了他右边的一面墙。在墙上渐渐显出一个人影,是寻儿! 寻儿正安祥地躺在床上睡觉,睫毛忽颤,嘴角的哈喇子滴在唇角,看起来很是可爱。 玄华医仙长臂一挥,烛光闪灭,画面消失。 “你们看到了,可以回去了。” “这……”老板刚想问,却被许焕歌阻止,挑眉看着老板轻声道:“既然寻儿在此很安全,那我们便安心了,是否亲眼看见,也不是很重要。” “在我顺德医馆的人,只要留有一口气在,便不会有事。”玄华医仙冷冷道。 许焕歌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道:“敢问医仙,寻儿的病何时能好?” “寻儿之病乃娘胎所带,没个一年半载调理肺腑,很难痊愈。既然我已收下念叔的钱,只要是我德顺医馆收下的病人,必定照顾周全。” 这个玄华医仙虽然说话声音不男不女,但听起来却很真诚。 德顺医馆守卫森严,连大家好不容易进来都没见到寻儿,寻儿在此是最安全不过的了。 “那就多谢玄华医仙!时间不早了,我们也不便打扰,就此告辞。”烨木堇将金叶子塞进桌上一个盒子里。 “等一下。”医仙突然道。 一只眼睛紧紧盯着许焕歌,道:“你脸色虚浮,不似常人。” 不愧是医仙,许焕歌的身体的确有异,他一眼便看出。 烨木堇眼神一转,连忙接话道:“没错,我这位朋友前几日的确受了重伤,还请医仙查看一番。” 说着,烨木堇将许焕歌推到医仙面前轻声道:“这来都来了,金叶子也给了,还不趁此机会给医仙看看。” 许焕歌皱着眉头拒绝,他知道自己身体里的异样根本不是病,而是那上千魂魄作祟啊! “烦请医仙帮我朋友看看,开点药也成,调理调理身体也是好的。”烨木堇嬉笑道,拉起许焕歌的手往医仙面前伸。 “唉唉——不用了!”许焕歌连忙往回缩,奈何医仙的手已探到其脉象。 许焕歌盯着医仙的一只眼睛看去,只见其已将眼睛闭上,随后缓缓睁开。 “我这没病吧?”许焕歌连忙收起手道。 “的确不是病,是……” “不是病就对了,我早说了我身体健康,在此不便打扰,我们先走了!”许焕歌立即打断了医仙的回话,拉着烨木堇和老板的胳膊往后门口冲。 “哎呦,焕歌,你为何不听完再走,这钱也花了,拿点补药吃吃也好啊,这可是花了我一枚金叶子呢!”出了医馆的后门,烨木堇不由抱怨道。 “你不觉得这个玄华医仙很是奇怪吗?”许焕歌转移话题道。 “是挺奇怪的,听声音不男不女的,全身上下就露出一只眼睛,唉,想起他盯着我的眼神真抖得慌,唉,焕歌,你眼神好,你说他是男是女?” “看不大出来……他把自己扮成这样,只看出他身量应该不大。” “难怪见过医仙之人都无法形容出他的长相……”老板喃喃道。 许焕歌忽然想起之前鲲山域主的经历,他常年带着面具为掩饰其真实身份,能见到他真面目之人也是少之甚少。 “或许对于医仙这个称谓,需要他保持时刻神秘之感吧……” “既然寻儿没事,我们快回去见念叔最后一面吧……” 三人立即离开医馆,乘着马车又回到了念叔的家,将念叔的尸体埋在附近的一棵大树下。 为掩人耳目,只是匆匆将念叔埋在地下,并未给其树立墓碑。 “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他这还没能等到寻儿长大,幸福的日子还未到来,没想到他竟就这样去了……老板不由潸然泪下。 “希望念叔能在另一个世界得到安息吧……” 许焕歌看着地上念叔埋下的那一片黄土,不由眼眶湿润,人这一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最终什么也带不走…… “如今念叔已死,寻儿之病早晚会好,到时候他便成了……”烨木堇不由喃喃道。 “不会的,我与念叔十几年朋友,寻儿爷唤我一声余叔,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我此生是无儿无女,到时候就由我来收养他吧……”老板道。 “老板……好人终有好报……”许焕歌向老板投出感激的目光。 刚刚许焕歌脑中闪过无数念想,若是寻儿真沦为孤儿,那这孩子从出生至此的磨难一直未曾结束。如今老板愿意在此刻站出来收养寻儿,可谓是在其生命中照亮了另一条道路。 寻儿的命运不算差。 “如果寻儿问起念叔怎么办?”烨木堇问道。 “他年纪尚小,能先瞒着就先瞒着,待他大一些再与他细说吧!” “那还请老板如是相告,但孩子容易冲动,切不可让其臆想仇恨,失去本心,我想这也是念叔不愿看到的。”许焕歌道。 “那是自然。” 此刻天色已暗,大家将念叔的尸体收拾好之后便各种离开了。 今天一天所发生的种种事情,怕是得日后慢慢才能消化得了。 ------------ 启灵篇 第九十九章 四男换装 (一) “你在想什么呢?”烨木堇坐在回途的马车上问道。 “我在想凶手到底是谁,为何要杀死念叔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呢?”许焕歌拖着下巴喃喃道。 “这些呢,是你现在想也无法想明白的事,想了也是白想,你现在应该想想其他的事。” “什么事?”许焕歌抬眼疑惑道。 “咱俩买个衣服到现在才回来,你说吧,他们若是问起来,我们怎么圆?” “唉……”这转眼天都这么黑了。 “二位爷,到了!”车夫在前面喊道。 “这么快!我理由还没想好……”烨木堇沮丧道。 “下来吧,我想好了。” “什么?” “就如是说一些即可,就说我们去了德顺医馆排队看病,这也不是撒谎。” 烨木堇微微挑眉,拍着许焕歌的肩膀道:“可以啊,焕歌,你倒是很有经验嘛!” “一边儿去,待会儿你给我闭嘴,一切由我来说。” “小的遵命!”烨木堇嬉笑道。 二人轻轻走进客栈,抬眼便见一波熟悉的面孔站在门口。 “大家都在啊!”许焕歌笑道。 “你们去哪了!买衣服买到现在!”林楚伊大呵一声。 “是啊,焕歌哥,我们还以为你们出事了,真是急死我们了!刚刚大家还商量着你们再不回来,我们就要分头出门找你们了!”茱淼淼皱眉道。 “真的吗?就这么担心我啊!”烨木堇嬉笑道。 茱淼淼一记白眼飞过,怒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嬉皮笑脸的!说,你们干什么去了!到现在才回来,别告诉我你们买衣服能买到现在,我们可不是三岁孩童。” 女人果然疑心重重,辛亏烨木堇早已想到。 许焕歌与烨木堇对视一眼,不紧不慢地笑道:“是这样,本来我们买完衣服准备回来了,哪知正巧在路上遇见前方挤满了人群,一问便知前方是启灵有名的德顺医馆,今日正赶上玄华医仙看诊的日子,于是我想着前些日子我不是心口有些闷通,便跟着大家一起排队看诊了。” 林楚伊不由挑眉道:“真的吗?” “哎呦,你怎么还不信了,少庄主,你们当地最有名的医馆是不是德顺医馆?”许焕歌转头看向虞西彦诚。 虞西彦诚点了点头,笑道:“焕歌兄弟说的没错,我们启灵的确有一家德顺医馆,在这里很是有名,里面的玄华医仙我也是略有耳闻,不过倒是没见过真面目。” “哎呦,少庄主,别说您没见到真面具,我们去了也是没见到啊!”烨木堇接话道。 茱淼淼不禁疑惑道:“敢情你们排了这么久,还没见着医仙?” “那倒不是,的确是人山人海,我们排了好久才轮到我们,但是当真正见着医仙时,还是看不清他的外貌,全身上下只留有一只眼睛露在外面,我连他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就这么神秘?”茱淼淼皱眉道。 “是啊……” “好了好了……快来看看我们买的衣服。”许焕歌连忙打断,这再说下去怕是要露馅了。 “那医仙说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林楚伊突然问道。 “很好啊!什么事都没有,我们就是去看个新鲜罢了!”许焕歌拍了拍胸口嬉笑道。 “大家快来看看我们买的衣物和首饰!” 许焕歌和烨木堇将一大袋男男女女的衣物和首饰放在桌上,茱淼淼随手抓起几个发钗惊讶道:“你们居然买了这么多?” “也不知道你们女子喜爱什么物件,就干脆一股脑全买了回来。”许焕歌笑道。 柳清泉走了过来道:“我今日出门已打听过了,红绿街小巷有一个叫车音之人,专收一些穷苦人家的姑娘卖给欲仙楼,我们可以找到此人,从此途径混入欲仙楼中。” “那这衣物来得刚好,大家赶快试试看。”林楚伊挑眉嬉笑道。 许焕歌和烨木堇不由相视一眼,随后看了看对面的虞西彦诚和柳清泉,二人面露难色,几个大男人忽然一阵尴尬。 “这倒不必了吧……”许焕歌笑着往后推了两步。 “是啊,我看天色已晚,明日我们还有要事,就先……”烨木堇说着,正准备往前门跑,被茱淼淼一把拉住了胳膊。 “这不试一下怎么成?要万一衣裳不合适,这不还要换吗?”茱淼淼眨眼道。 “是啊,这都是办正经事,大家不必害羞,今日不试一下,要万一明日穿上不合适岂不是连补救的机会都没了?”林楚伊挑眉道。 “我觉得明日穿来得及……”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事情都得讲究个万无一失,是吧,少庄主?”林楚伊笑着看着虞西彦诚。 “这……”虞西彦诚不由脸色一红,这男扮女装的建议是他率先提出来的,当时只顾着想策略,并未考虑太多,但当真的要换上女装时,内心其实是万般拒绝。 尤其是,此刻她们明摆着想看他们笑话。 虞西彦诚抬眼看着其他三人,眼神中都透露着万般不愿,看着这满桌子的女衫首饰,不由硬下头皮,笑道:“好,那就试试吧!” 其实今日换和明日换没什么两样,总要遭此一劫。 听了虞西彦诚的回应,其他三个男人顿时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向虞西彦诚。 “少庄主,你……”怎么同意了?! “少庄主不愧是少庄主!那其他人?”林楚伊笑道。 “既然少庄主尝试,大家体格相同,我们就不用了……”说着,许焕歌不由退至门口,只想往外冲。 一双手紧拉住他的腰带,一转眼便是一脸邪笑的林楚伊。 “你也别想跑!” “大家就在这客房里换吧,你看,帘子都是现成的。” “是啊,一起换,不懂的还能相互讨教一番。”说着,茱淼淼抓起一把衣服塞到夜幕里手里,将他推至小屋里。 “那少庄主?” 虞西彦诚抿了抿嘴,表情尴尬地随意抓了一件衣服走进了小屋里。 随后柳清泉红着脸也走了进去。 “快去吧,就差你了!”林楚伊一手抵在门口,朝许焕歌眨眼道。 “唉……”还真是……躲不过去了…… 许焕歌随手拿起剩下的衣物,正准备进屋,林楚伊突然叫道:“等等……” 许焕歌转身一看,只见林楚伊选了几个好看的凤钗递到许焕歌面前,嬉笑道:“来,别忘了戴这个!可美了!” “扑哧——”茱淼淼在旁忍不住轻笑。 这不是明摆着作弄? 许焕歌一把拿下林楚伊手里的凤钗,怒气冲冲地走进内屋。 后方传来一阵嬉笑声。 岂料尴尬才刚刚开始。 一进屋,三双眼直愣愣盯着自己,一阵沉默。 “大家怎么都还没换呢,呵呵……”许焕歌看着三人拿着衣服一脸无辜地盯着自己,顿时头皮发麻。 四人一阵尬笑,相互转身开始褪去长衫。 “这……怎么穿呢?”虞西彦诚拔弄着手中的衣服问道。 “唉……这……谁知道呢?谁不是第一次……”烨木堇随意拔弄着裙衫烦躁道。 此刻,柳清泉已脱去外衣,将女装换上身了。 “哎呦,清泉师兄都穿上了,别说还挺合适啊。”烨木堇调侃道。 “你试试也会很合适……”柳清泉红着脸道。 “哎呦,清泉兄弟,你帮我看看,我这边怎么拉不上呢?”虞西彦诚在一旁焦急道。 “你穿错袖口了,应该是这边。”柳清泉一手抚去虞西彦诚耳边的鬓发。 许焕歌正巧抬眼看到,在虞西彦诚耳鬓后方竟长着一个红色直径一厘米的半圆型印记,不像是痣,倒像是胎记一般。 “焕歌兄弟,是否也需要帮忙?”柳清泉看到迟迟未换衣物的许焕歌轻声问道。 “哦,不用不用……” 这时,耳边传来烨木堇一阵烦躁地抱怨之声:“唉,这女人发髻到底怎么梳,怎么这么难?” “唉,我也是梳不好……明日还是麻烦林姑娘和茱姑娘吧……” “还有这红红的是什么?” “是腮红吗?”柳清泉拿起一盒粉色粉质物体,往鼻子上吸了吸,香气扑鼻,忍不住打了一个哈切。 “你们好了没啊?” “有什么困难可以先出来,我们来帮你们解决啊!” 屋外林楚伊和茱淼淼催促道,随后发出一阵不经意地轻笑。 “唉,不搞了,就这样吧!”烨木堇烦躁地撩起裙子出了门。 柳清泉和虞西彦诚也遮着脸走了出去。 看着他们一个个遮着脸从屋内走了出来,林楚伊和茱淼淼对视一眼,终是忍不住,发出一阵嬉笑。 “你们……哈哈哈——”头上的发髻被梳得东倒西歪,好不狼狈。 “哎呦,你们衣服都穿了,还遮什么脸?”茱淼淼一把夺下烨木堇的手,看到的却是满脸腮红,粗壮的眉毛,掉色的眼孔,以及最让人致命的大红嘴唇。 “啊哈哈哈哈———这欲仙楼的客人怕不是要被你吓死!你这是来夺命的吗?哈哈哈哈——”茱淼淼手捧着肚腹笑得前俯后仰。 “你……笑什么笑……” 有了烨木堇的铺垫,其他二人顿时像是涨了胆子一般,也纷纷放下了遮羞的手。 但当柳清泉和虞西彦诚看到烨木堇之时,忍不住也哈哈大笑起来。 “木堇兄弟,这是唇红不是腮红,你这……哈哈哈——” ------------ 启灵篇 第一百章 四男换装(二) “你们……笑什么笑,你以为自己有多好看吗?”烨木堇气结道。 大家转而看向柳清泉和虞西彦诚的装扮,只能说没有烨木堇这么夸张,但绝对是毫无美感可言…… 那涂得惨白的脸颊,还有那有过之而不及的红唇,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柳清泉眉间那颗长了毛的痣,实在是…… “你们都不照镜子看吗?” “没有,镜子在焕歌手上,我随便往脸上涂的……” 林楚伊连忙从桌上拿出一枚古铜镜,笑道:“你们自己看看吧!” 烨木堇睁眼一看,眉毛一降,眼睛一闭,感叹道:“我的天呐!” 柳清泉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也不由闭上了眼睛。 “我的老天,真是……丑陋至极……”虞西彦诚不由惨叫道。 若是明日大家以这样子的装扮出门,除非欲仙楼里的人眼瞎了才会同意吧…… “咦,怎么不见焕歌?”林楚伊抬眼看了看内屋。 “刚看他磨磨蹭蹭的,应该还没换好吧……” 林楚伊对着内屋嬉笑道:“焕歌,怎么还不出来?你这是要打扮成天仙下凡吗?” “是啊,焕歌,快出来让我们瞧瞧!” “来,来了……” 只见许焕歌拎着长裙,踏着小步缓缓从内屋走了出来。 “这是……焕歌?”大家不由睁大双眼。 这还真是有点……优雅静美之感…… 那白皙的皮肤,那精致的睫毛,那樱桃般的红唇,那清澈的眼眸,还有那修长的身躯……虽然略微有些魁梧,但许焕歌在其肩膀上加了一件披风,很好地遮掩了其宽厚的肩膀…… 没想到这么多人之中,唯一了解女性装扮的男人竟是许焕歌! 许焕歌抬起眼眸,对着大家微微一笑,那投出的深情眼眸,让大家不由心中一颤…… 可惜…… “唉,哎呦!”许焕歌还没走出三步,便被脚下踩到的长裙绊倒,顿时向前砸了一个跟头。 “小心!” 头上厚重的发饰散落一地。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最“美”不过三秒? 大家一齐将跌在地上的许焕歌扶起,岂料刚起身,许焕歌看到烨木堇等其他三人画成这般模样,不由发出一阵爆笑之声,捂着肚子在地上笑得站不起来。 “你们……你们这是……哈哈哈,简直要笑死我啊!”许焕歌捂着腹部笑得眼泪流了下来。 “特别是你,烨木堇,你这是故意来逗我的吗?哈哈哈!” “好了好了!有这么好笑吗?”烨木堇用手将脸上的粉质用力抹去。 许焕歌笑着点了点头,道:“的确很好笑,哈哈哈!” 其他二人也用手抹去脸色的红粉,这下看起来终于正常多了。 “是是是,哪有你美!”烨木堇一记白眼飞去,挑眉道:“这里你最美!说,你怎么这么懂?” “是啊,焕歌兄弟,我看你这美人妆化得可以啊,你是不是专门研究过女人的装扮?”虞西彦诚调侃道。 “是啊,其实有点什么小癖好什么的,我们都可以理解的啊!”烨木堇朝着许焕歌眨眼道。 “别胡说八道,我这是对女性最基本的审美,你这化得是哪是美女,唱戏的也没你这么夸张。”许焕歌反驳道。 许焕歌以前在学校里参加过戏剧社团,台前幕后都待过,对于女性的着装发饰自然是了解一些。 “最主要是我们焕歌哥长得好看!男女都一样好看!” “啧啧啧……”烨木堇斜眼看着茱淼淼,真不愧是许焕歌的头号迷妹。 “好了好了,笑也笑够了,我看啊,我们衣服穿得倒是挺合适,就是这脸面明日还是得麻烦林姑娘和茱姑娘了。”虞西彦诚笑道。 “那是自然。” “对了,还有你们这胸,明日我给大家准备一些馒头备着啊!”茱淼淼笑道。 “呃,呵呵……” 一阵笑声过后,大家便纷纷回到各种卧室休憩。 第二天一早,四人经过两个姑娘的精心打扮,顶着一头白纱帽掩面,来到了红绿街。 刚踏上这条街便有一种人群杂乱之感。在这条街上有贩卖猪肉小菜的小贩,有明里暗里开设赌局的小店,还有这满大街灰头土脸的要饭之人,更有一些游手好闲之徒在街上到处晃悠。 果然像是会做这种买卖的氛围。 四人穿得极为精致且神秘,已很好地引起了大家的目光。 “听说车音是一个额头上长着一颗肉痣之人,整日都在这条街上晃悠,怎么今日却不见人影?”柳清泉四周观察道。 “在此守株待兔肯定不成,我们得找个人问问看。” 许焕歌抬眼看见前方一个卖猪肉的老汉,便学着女子扭了扭腰,缓缓踏着小步走了过去,扯着尖细的嗓子问道:“这位老板,我在此等候一个名叫车音的人,他脸色有一颗肉痣,不知道您在此有没有见过?” “你们找车音?”老汉抬起头来,上下打量起蒙着白纱的许焕歌,忽然挑了挑眉头,一脸淫笑地看着许焕歌道:“姑娘,为何在此等车音呀?” 许焕歌右眼一跳,这怕是正好问道一个老流氓了,看那瞧着自己色眯眯的样子,心中一阵作呕。 “没,没什么,打扰了……”许焕歌刚想转身走,前方突然出现一堵肥硕的胸膛。 再抬眼,是旁边小店的几个大汉。 “姑娘,找什么车音啊,跟着哥们儿走吧,哥们保准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说着,一伸手便抓住了许焕歌的手。 “哎呦,这手还挺大的,不过我喜欢,哈哈哈——” 我一个大男人岂能被你们这群流氓戏耍? “好啊,来啊!” 许焕歌抓起腰间的诸天血魂杖对准前方肥硕男人的胸膛用力一击。 “啊,呕——”肥硕的男人顿时被许焕歌打得倒地三米,口吐一记鲜血。 在旁的几个小贩顿时看傻了眼。 许焕歌将血魂杖在手中转了一圈举在空中,扯着尖细的嗓音道:“咳咳,好久没有找真人练过了,手都生疏了,谁还想再来试试?” 旁边的小贩顿时散开了。 还真是一群没脸没胆的老流氓! 许焕歌白了他们一眼转身走了回去。 一回去,便看见烨木堇满脸掩饰不住的讥笑。 “焕歌,你刚刚为什么打人?该不会是被调戏了吧?哈哈!” “唉,那说明咱们焕歌兄弟的变装很是成功啊,哈哈!”虞西彦诚在旁也忍不住起哄。 “你们……” 许焕歌刚想反驳,突然感觉一只小手抓住了自己的衣角,轻轻摇了摇。转过头来,便看见一个满身脏兮兮的七岁左右小乞丐,拉着自己的衣服,一双渴望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自己,手里捧着一个小铁碗。 怕是饿坏了吧? 许焕歌眼神示意了一下大家,柳清泉从袖中拿出一些钱放入他破烂的铁碗中。 小乞丐感激地看着大家,将钱财快速塞进自己脏兮兮的口袋里,一双大眼睛稚嫩地看着大家,问道:“漂亮姐姐,你是要找车音吗?” 漂亮姐姐?这个称呼听起来实在是…… 不过,听起来这个小乞丐似乎知道车音的踪迹。 许焕歌抿了抿嘴扯着嗓子道:“是的,你知道他在哪吗?” “我知道,跟我来!”小乞丐朝大家摇了摇手,朝前方一个巷子口跑去。 “他这是要干什么?” 看大家没跟上,中途停了下来,又朝着大家招了招手。 “他这是要带我们去?”许焕歌看着大家。 “先跟上去看看再说,一个小孩而已,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于是四人跟着小乞丐,走进了小巷里。 这个小巷很是狭窄,里面弯弯绕的路一条又一条。 小乞丐在小巷里像狐狸般窜得飞快,四人被绕得快跟不上。 “唉,人呢?怎么转眼又不见了?”烨木堇皱眉道。 “小兄弟,你慢点,我们追不上了你了!”许焕歌朝前方喊道。 这时,一颗小脑袋从前方钻了出来,笑眯眯道:“漂亮姐姐们,快一些,穿过这里就到了!” 柳清泉环顾四周的矮墙,皱眉道:“有些奇怪。” “这么狭窄的地方,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被这小孩左转右转的,回去的路也分不清了。”烨木堇道。 “我们往前走走,大家小心些。” 四人小心翼翼地拿起手边的武器,慢慢走到小乞丐指引的小巷。 果然是一条死路,一面围墙堵在前方,但小乞丐却不见踪影。 “中记了!” 再转身,一股浓浓的迷香弥漫在空气中。 “不好!是迷香!大家快捂鼻!” 居然被一个小孩子给套路了! 这时,一个巨型麻袋从天而降,瞬间盖在了大家头上。 这个迷药着实厉害,许焕歌忽然觉得头一阵眩晕,全身无力起来。 “大家快服下这个!”林清泉递给大家一颗药丸。 “含在口中,慢慢调整呼吸。” 果然很神奇。许焕歌顿时觉得头也不眩晕了,全身内力恢复了,刚想起身扯开盖在身上的麻袋,却被虞西彦诚小声阻止。 “大家先别动,看看到底是谁。” 等了一会儿,终于有了声响。 许焕歌感觉有人踢了踢他们的腿,随后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应该都晕过去了,你做得不错!” “来人啊,快给我把这些美人儿装上车,这送上门来的美人儿可不能便宜车音那臭小子,咱自己送给黄老板去!” ------------ 启灵篇 第一百零一章 潜入妓院(一) 虞西彦诚眼神示意,许焕歌长臂一伸,整个麻袋瞬间破裂,四人纵身跃起,吓得眼前两个男子一阵踉跄。 “啊,你们……居然没事!” 躲在一边的小乞丐看到四人无恙,吓得立即撒开小短腿逃了出去。 柳清泉长剑一挥,对准两个男子的颈脖处袭去,二人吓得朝地上一跪,求饶道:“各位美女,饶命啊!” “说!你们抓我们是干什么的?”柳清泉冷冷道。 “这声音……”两个男子上下打量起四人,顿时眼孔放大。 “你们竟然是男子!” 柳清泉一愣,糟糕,刚刚忘记变换声音了!手中的长剑不由又向前伸了一点,厉声道:“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男子脖颈处立即浮现一抹红色,二人顿时惊惶失色道:“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啊!” “快说!你们到底是谁,为何暗算我们!” “我们说,我们说!我们就是这红绿街上的小混混,我叫招三,他叫连四,我们一大早就盯上各位了,看着各位穿着华丽,又在询问车音,就想着你们应该是想让车音帮你们干那档子事……我们哥俩就想着,送上门来的肥肉为何钱都给他一人赚取,就买通那个小乞丐帮我们……把各位迷晕了,卖给黄老板赚取点钱……” “黄老板?他是谁?”许焕歌皱眉道。 “就是欲仙楼的二老板……” 大家不由相视一眼。 “你想将我们迷晕卖给欲仙楼?” “各位少侠饶命!我们是真的不知各位是男子,若是真的知道,是万万不会做出这等事的……”两人男子跪地求饶道。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寻了半日的车音硬是没见着人影,倒是碰上了做差不多生意的这俩兄弟。 许焕歌微微一笑,道:“饶了你们倒是可以,但是我需要你们帮我们继续完成这件事!” “继续完成这件事?”俩兄弟一阵迷惑。 “没错!把我们卖进欲仙楼!” 俩兄弟相视一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四人,结结巴巴道:“把……把你们卖给……欲仙楼?” “可是……你们都是男人啊!” “这些你们不用管,只管照我们的话去做即可。” “可是,若是被黄老板知道,我们送给他的是女子其实是男人……那,我们哥俩会死的!” “他不会发现的,我们会掩藏得很好。”至少在欲仙楼不会,只要一混入,便找准时机进入剑灵山庄。 “而且将我们卖给欲仙楼得到的钱财也是你们自己收着,何乐而不为?” “这……”俩兄弟一阵犹豫。 “嗯?”烨木堇一脸邪笑,“那你们是想以后死呢?还是现在就死?” 烨木堇从口袋中拿出一把小刀,对准其中一个男子的头部射入。 “啊——”男子吓得不敢动弹。 几缕黑发落下,男子吓得湿了裤衩。 烨木堇忍不住笑了,可真是不禁吓。 “少侠饶命,少侠饶命!我们干!我们干!马上带各位前去!”说着便开始收拾马车。 烨木堇对许焕歌挑眉道:“和这些人说道理根本没用,你看,现在多听话!” 的确,对付这种人,只能用硬手段。 “各位爷快坐上去吧!我们马上带各位去欲仙楼。”俩兄弟憨笑道。 “等一下,该做的样子还是要有的。”虞西彦诚提醒道。 “你们有绳子吗?” “有的有的。”俩兄弟递给虞西彦诚两个捆绳。 “既然演戏,就做全套吧,简单绑一下,免得被人发现异样。” 大家点了点头。 忽然,虞西彦诚眼神一转,从口袋里拿出一瓶粉末朝二人撒去。 “咳咳——大爷,您这是干什么?”招三连四俩人止不住咳嗽。 “你们中了我的骨毒粉,都我老实点!” 俩人不由睁大眼睛求饶道:“大爷饶命啊!” “老老实实带我们去,我们就在后面看着你们,事成之后我自然会给你们解药,若是被我发现你们耍什么花样,就等着骨碎而亡吧!”虞西彦诚冷冷道。 俩兄弟吓得急道:“哎呦,各位爷武艺高强,我们哪敢啊!我们一定办到!” 四人掩面坐上了马车后面,俩兄弟一鞭子抽去,朝欲仙楼奔去。 这人还未到欲仙楼,耳边便传来一阵女子妩媚尖细的吆喝之声。 “哎呦,大爷,快上来!” 许焕歌从马车窗口隐隐看去,一个个穿着妩媚的女子站在欲仙楼上朝着外面不停地骚首弄姿,样子实属风骚。 许焕歌连忙关上了窗帘,脸色微红。 马车并没有朝着欲仙楼的大门走去,而是朝旁边绕了过去。 许焕歌微微皱眉,一把抓住前方招三的胳膊怒声道:“你们这是带我们去哪?想耍什么花招?” “哎呦,大爷,真没耍花招,我们哪能就这样明目张胆地从前门走呢,我们每次都会从后门偷偷带姑娘进去!” 说的也有道理。 马车向前缓缓走了几步停了下来。 “各位爷,前面就到了。”连四轻声道。 马车停在了一个离欲仙楼不远处的一个巷子口,只见俩兄弟下车后朝前方吹了一个口哨。 过了一会儿,一个上了年纪,满脸红妆,微微发福的女人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应该是欲仙楼里的人。 “哎呦,老远就看到你们哥俩的马车了,今儿这是又拐到什么姑娘了?” “嘿嘿,四个呢!齐姐您看看!”招三掀起马车上的窗帘。 四人赶紧闭着双眼,躺在马车上一动不动。 齐姐伸头往里面看了看,笑道:“啧啧啧,你哥俩今儿是走了什么大运,车音最近都没送什么人过来,敢情都被你们捡到了啊!” “嘿嘿,哪有哪有!” 齐姐挑眉看了看,邪笑道:“这么些个大宝贝,看这姿色还不错。” 说着,一只手伸了进来,朝四人脸轻轻摸了一下,笑道:“别说,还挺水嫩。” 随后又往四人的肩膀处摸了一下,接着又拍了拍四人的肩膀。 四人被摸得顿时冷汗直冒,感觉全身都酥麻了。 “嗯,别说这四个长得还挺标致,就是这身材有些高大,这肩膀有些宽了。” 接着齐姐的手向许焕歌身下摸去,许焕歌顿时一惊,心脏砰砰直跳,紧紧地闭上了双腿。 “嗯,这……” 许焕歌背脊一凉,这真是不能再往下摸了,再摸下去全都要露馅儿! 招三和连四吓得连忙跑了过来,一把拉住了齐姐笑道:“齐姐呦,都是黄花大闺女呢,哪能架得住您这样!” “这是不是黄花大闺女,我一摸便知,你俩小子别框我!” “哎哟,您还不信我们啊!就这四人,开个价吧!您看看这个数可成?” “你们这是敲诈老娘吗?黄老板要是没看上,我都得给你们退回来!” “哪能啊!” “这四人骨骼偏大,就只能值这个数!” “哎呦,齐姐,这也太少了吧?” 三人在外为了价格争论不休,马车里的四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呼——刚刚真是吓死我了!”烨木堇轻声道。 “是啊,刚刚那女鸨的手差点伸到焕歌兄弟下面……” “别,别提了……”许焕歌脸色顿时发热。 “嘘……他们来了……” 一只手伸了进来,撩开了窗帘,是招三。 “您再看看。” “嗯,就值这个数,你们也知道最近黄老板越来越严格,不玩的姑娘我们留着也无用,只能打打杂。” “您说的是。” “那你们就抬到老地方吧!”一个红包丢到了两兄弟手上。 “好的好的,谢谢齐姐!” 齐姐刚想离开,忽而又转身挑眉道:“对了,身份都清楚吧?” “清楚清楚,都是这地方的姑娘。” “那就成,别给我惹麻烦。” “哎呦,哪敢啊!” “成,送过去吧!” “好嘞。” 只见齐姐大摇大摆地走回了欲仙楼,马车再次启程。 “各位爷,我们马上要把各位送到后院的杂房里。” 只见马车往前开了一会儿,在一个小门前停了下来。 “你哥俩又撞上什么好运了?这会儿发大财了吧?”里面的小仆看着这俩人驾着马车调侃道。 “哎呦,还四个!” “去去去!滚一边儿去。”招三和连四一人扛着一个送进了杂房间。 “要不要我来帮帮你们啊?” “都是黄老板的人,我看你们谁敢碰!”连四呵斥道。 “哼……”小仆觉得没趣儿便离开了。 俩人终于把四人背到了杂房之中。这是一间简陋的房间,只有一张大床和一个桌子设在中间,其他并无任何陈设。 招三和连四看了看屋外,轻轻关上了房门,轻声道:“各位爷,这里就是欲仙楼的后院了。” “我们就在此等黄老板?”许焕歌问道。 “可能到了晚上齐姐会带黄老板过来,也可能带你们出去也说不定,不过我们倒是提醒各位,黄老板选人的要求很是严格,若是没被选上,你们可能就会被齐姐安排成下人打杂。不过,各位神通广大,想逃出去也是很简单的,嘿嘿。”招三笑着抓了一下后颈道。 “选人的要求?什么要求?”许焕歌疑惑道。 “这个……我们也说不清楚,老板的爱好随时会变,有的时候我们送来的胖一些的姑娘他嫌太胖,送来瘦一些姑娘又说太瘦……总之没有具体的标准……”连四抓了一下背脊笑道。 ------------ 启灵篇 第一百零二章 潜入妓院(二) 许焕歌眉头一皱,这的确很难判断,莫不是这种喜好还要看虞西安明? “好了,你们今天任务完成了,都回去吧!” 招三和连四依然虔诚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一脸讨好地看着虞西彦诚道:“大爷,您……您看……” 说着,他们不停地用手抓着自己的耳根及背脊。许焕歌微微抬头一看,在他们耳根后面伸出一条黑色的细线一直延伸直背脊之下。 刚刚还以为虞西彦诚撒的粉末是在吓唬他们,没想到他们真的中毒了,而且还不浅。 “你们接着!”虞西彦诚从袖口中甩出一个药瓶。 “谢谢爷,谢谢爷!小的走了!”招三和连四立即接着药俯首哈耳地跑了出去。 虞西彦诚也是做事稳妥之人。 “那我们就在此等着吧……” 许焕歌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整理了一下衣冠。 “唉,我说待会儿有人来,我们是不是还要装做很吃惊很委屈,然后稍微反抗一下做做样子?”烨木堇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问道。 “戏也不用太足,稍微正常一些即可……” “你要是戏太过,老鸨还以为你不听话不收你了……” “嘿嘿,你们可真懂!”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大家傻了眼。 “不是说晚上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人了?”烨木堇惊道。 “那现在怎么办?” 这对策还没想好,人都来了,大家瞬间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所措。 “继续装晕!” 也不知是谁吼了一声,四人立即一跃躺在地上,迅速闭上了双眼。 一阵女人的尖叫声传来。 “你们谁都别拦着我!我现在可是十万火急!”听着倒不像是齐姐的声音。 “唉,您不能进去啊!这可是齐姐今晚为黄老板准备的……” “我还怕她了不成,都给我让开!”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杂屋间的门被人一脚踢开。 随后一阵脚步声走了过来。 “嗯……长得还不错。今晚刚好用上!来人啊,给我打一桶水来!” 随后只听“啪”的一声,一股冷水泼到四人身上,四人顿时被一阵呛醒。 “咳咳咳——” “来人啊!把这四个人的面罩给我都摘了!” 几个大汉粗鲁地摘下了四人的蒙在脸上的面罩,许焕歌不由睁大眼睛,看着门口插着腰的妖娆女人。 果真不是齐姐。只见那个女人细眉竖眼,瘦削的脸颊,带笑的眼角上几条细纹微微暴露了年纪,手中不停扇动着手中的花扇,一双细小的眼角直勾勾盯着四人的脸颊,似乎要把他们四人看穿。 “这……长得也是参差不齐……” 烨木堇眼神一转,扯着嗓子做戏道:“你们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说着,还时不时还扭动了一下身子,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尽显媚态。 这戏也过了吧……许焕歌看了,不由心中一阵唏嘘。 可惜,闯进来的女人并未理睬,看了他一眼便跳了过去,随后直勾勾地盯着许焕歌的脸颊看了许久,由于凑得太近,许焕歌不自主地往后退,脸颊不由偏向右边。 几秒过后,女子又转向其他二人仔细打量。 “这里面也就一个长得尚可,其他人不是皮肤黑就是骨架太大,着实不讨喜。”女子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吐槽道。 烨木堇不由拧嘴,心道,还嫌弃我皮肤黑?还嫌弃我骨架大?你这还真当挑白菜呢? “花姐,这四个姑娘可是齐姐今晚要带给黄老板的……”旁边的小仆提醒道。 “这我当然知道,黄老板重要,可我们司老板就不重要了吗?司老板可是欲仙楼的大老板!今晚他在欲仙楼设宴邀请当朝域主的亲弟弟余君王前来观赏花会,他可是贵稀客中的贵宾,这坏了司老板的好事,不止你我,齐牡丹那女人受得起吗?” 余君王?余君王岑承俊?许焕歌不由与虞西彦诚对视一眼。 “这……”小仆为难道。 “再说我这不是事出有因,花坊姑娘突然给我死了两个,我这临时上哪去找新面孔去?我这又不是全都带走,还剩两个留给她!” “唉,您看哪两个姑娘比较合适?” 花姐扇着扇子摇摇晃晃地走上前去,一把抓住许焕歌的下巴,眼睛死死盯着他的眼眸,许焕歌不由挣扎,却被花姐捏得死死的,硬是将其眼眸对准自己,花姐唇角微微一笑道:“我看这个就不错。” “那还有一位?” 花姐松开了许焕歌的下巴,瞥了一眼旁边三人,随手指了一下虞西彦诚,道:“就她了!” “把她们两个给我绑过来!” “是!” 随后,许焕歌和虞西彦诚两人立即被几个大汉绑住了手腕,由花姐牵着带出了杂屋间。 屋内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烨木堇立即从地上爬起,想要追上去,却被柳清泉一把拉住。 “你不会是要跟上去吧?”柳清泉在后方问道。 “不然呢,他们被绑走了!”烨木堇皱眉道。 “听刚刚那女人的意思是,今晚会有一场招待余君王的花会,我觉得他们应该是被抓去充员了,暂时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那你什么意思?我们就在这干等着不行动?” “不,我们用不着等黄老板来了,他们俩已被挑去充员,而今晚对我们而言就是一个契机。” “契机?什么契机?” “我没猜错的话,余君王这几日一直住在剑灵山庄之中,待他看完花会,总要回去的,今晚我们可以趁机混入其侍从队伍之中。” 烨木堇转念一想,听起来的确是一个好机会。 “那我们现在逃出去?” 柳清泉点了点头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和师妹她们汇合再说。” 二人将头套往下一抛,扒开自己的女装,“啪啦”一声便从旁边的窗口逃了出去。 周边的小仆听到声响,来到杂屋间一看,看这满地的衣服和头饰,顿时睁大眼睛大叫道:“不好啦!有人将两个女子掳走啦!” 一阵叫唤,后院顿时乱了。 许焕歌和虞西彦诚被花姐牵着,从后院绕到了前台,一路上遇到各色各样、花花绿绿的姑娘,对着二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但都碍于花姐的威严没敢造次。 二人微微低垂着脑袋,默默跟在花姐后方。 花姐带着二人走进一间很大的练功坊,许焕歌抬眼看去,一屋子里都是穿着锦绣珞裙,美颜动人的姑娘,数数竟有将近二十余人。大家看到花姐领着两个新面孔走了进来,顿时停下手中的舞蹈,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许焕歌和虞西彦诚,并窃窃私语,小声议论着。 “她们是谁呀?” “花姐怎么把她们带来了?” 只见花姐眉头一皱,对着一屋子姑娘大吼道:“都什么时候了,马上就要演出了!你们都学会了是吗?都不用练了?” 一阵怒吼,大家吓得又继续开始练舞。 花姐朝里面一个姑娘叫道:“雪音,你过来!” 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子从舞台上走了下来,目光呆滞地低着头道:“花姐,您叫我?” “你带着这两个人练舞,充当之前那两个人的角色。” “是!” 随后花姐转向许焕歌和虞西彦诚,皮笑肉不笑道:“你们二人现在就在此跟着雪音好好学习,今晚给我好好表现,不指望你们锦上添花,只要按部就班即可,表现好了,日后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们的。” 二人连忙点了点头。 “今晚你们要是给我出了什么岔子……”花姐眼神转阴,指了指堆在前方房间里的两捆麻袋,“那就是你们的下场!” 在不远处的小房间里,两轮人型大小的麻袋异常刺眼,许焕歌和虞西彦诚相视一眼,扯着嗓子小声道:“是。” “很好。” 花姐朝外面喊了一声道:“来人啊,利落点把那两个麻袋给我赶快处理掉,要是司老板来了看到了,你们几个脑袋都不够!” “是!” “那就辛苦你了。”随后花姐用其招牌式的微笑拍了拍雪音的肩膀,屁股一摇一摆地离开了练功坊。 二人看着两个小仆抬起小屋内的两捆麻袋快速地跟了上去,麻袋口上伸出了两只小脚,许焕歌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别看了,不想变成那样就赶快过来练习。”一阵冷冷的声音响起,是雪音。 二人立即回神,跑到雪音身旁。 “你们两个今晚只需要顶替之前二人,跟着大家做两个动作即可!” 说着,只见雪音胳膊一挥,对着大家喊道:“姑娘们,我们再来一遍!” 只听琴声响起,姑娘们踏着碎小的步伐,挥动着七色舞裙,踩着优美的旋律婆娑起舞,手中折扇合拢展开,跟着节拍有力地跳动起来,时而飞旋而上,时而逆流而下,行云流水似仙女下凡。随后,姑娘们聚集一堂,展开手中的折扇,拼凑成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 二人在旁直愣愣地看傻了眼。 “你们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拿着扇子跟着大家一起?”雪音姑娘冷叫道。 二人立即回神,拿起地上的折扇跟在姑娘的身后,展开扇面,为拼凑出的“小路”又填道路。 只见雪音在后方纵身跳起,轻点着大家扑下的扇面“小路”,眼睛一闭走了过去。 哪知刚走一半,只听“轰隆”一声,整个人从扇面上栽了下去。 “雪音姐!”大家叫道。 再抬眼,小脸煞白。 许焕歌不由地摇了摇头,难怪这么憔悴,这是活生生被摔的啊! ------------ 启灵篇 第一百零三章 欲仙花会 大家一拥而上,将摔在地上的雪音扶起。 “雪音姐,你没事吧?” “雪音姐,要不要休息一下?” “啊!雪音姐,你看你胳膊都摔肿了。” 雪音从地上坐起,捂着胳膊摇了摇头。 当然,女人之间,总会也会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呦,故意的吧?” “怕是想故意耽误进程吧?” “你说什么呢?你没看到雪音姐脸色多白吗?这是装出来的吗?” “这有多危险你们自己试试,前两个人怎么死的你不知道?” “可不是我说啊!晚上正式舞台三米高空悬走,就你这样,怕不是想成为第三人?” “那你行你上啊!” “花姐钦点,我可不想窜风头!” “是啊,当时毛遂自荐,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我可不敢阻拦。” 一阵争吵,喋喋不休。 许焕歌微微皱眉,这悬浮扇上飞走的功夫对于没有一点功力的女子来说实在是困难,若是从三米高空不慎坠落,不死也是半身不遂。 这雪音也是胆大,但看着小脸惨白的模样,能力也有限却还在坚持。 “怎么了?都吵什么吵?!”一阵怒吼从屋外传来。 花姐摇着扇子,皱着眉头从屋外走了进来。 “你们不好好练习,在这起什么哄?” “花姐,雪音又跌下来了。”一个女子告状道。 “哦?” 花姐挑着眉走到雪音身边,雪音不自主地往后退了退,花姐修长的指甲碰了碰雪音的脸,皮笑肉不笑道:“跌下来了?” “没,没有,刚刚只是没踩稳。”雪音躲闪道。 “那你晚上可要踩稳了。” 花姐笑着放下了手,对着其他姑娘道:“今晚的花会若是出了问题,你们不会以为一个人出事,你们都会没事吧?” 姑娘们躲在旁边默不作声。 “我花姐负责人和你们说,表演好了,余君王开心了,荣华富贵少不了你们,若是搞砸了……大家都是一条藤上的蚂蚱,一个都逃不掉!” “若是我再听到什么不和谐的声音。”花姐顿了顿,道:“下场就是死!” 简单明了的威慑,顿时让在场的姑娘白了脸。 “我们继续练习吧……”雪音捂着胳膊道。 “走了走了……” 琴声再度响起,大家迅速排练起来。 花姐很满意地笑了笑,抬眼看了一下许焕歌和虞西彦诚后转身离去。 “走,我们也去吧……”虞西彦诚拉了一下许焕歌轻声道。 夜晚来袭,今晚的欲仙楼大门敞开,张灯结彩,楼内建了一个巨大的舞台,台下摆满了数千桌椅,喜气洋洋,琴声响起,一片繁华之象。 此刻柳清泉和烨木堇已返回与林楚伊及茱淼淼汇合,两位姑娘已换了洒脱的男装,四人混在杂乱的人群中,从下观望着楼上的姑娘。 “焕歌和少庄主真混进去了?” “如假包换啊!被里面老鸨一眼看中,你们今晚就能在这舞台上看到他俩跳舞了。”烨木堇嬉笑道。 “你没被选上,是不是还挺遗憾的?”林楚伊调侃道。 “呸呸呸,咱可是纯爷们!焕歌那小白脸,当女人也不可惜!” “啧啧啧,人前呼兄唤弟,背后说人坏话,烨木堇,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茱淼淼一脸嫌弃。 “他就是在我面前我也能说,我明着说总比暗地使坏强,再说了,我哪里说错了,他那小白脸,下辈子投胎做女人真不吃过亏!” “啧啧啧……” “行了,别说了,你们快看上面!”柳清泉指着上方一处雅座,里面陈设着各色糕点,这主人还未到,已有带刀侍从站立其中。 “那上面应该就是今晚余君王岑承俊的位子了。今晚大家重点留意,我们乘机混到他带队之中。” “啪啦”一声锣鼓响起,一个小厮在台上叫道:“余君王到!” 余君王在一阵欢呼中从楼上的雅座中缓缓走出,亲切地朝下面招了招手,随后坐了下来,而在他身边坐着一个瘦削的男人,他神态自若地和余君王敬着酒,然后开始畅谈起来,余君王嘴角一直挂着笑容。 “啪啦”又一声锣鼓敲响,小厮站在台上 “坐在余君王旁边的男人是谁?”烨木堇喃喃道。 “他你不认识?你是外域来的吧?”旁边的一个男子插嘴道。 烨木堇眼神一转,嬉笑道:“没错,我们从外域而来,路过这里,听说今晚欲仙楼有花卉,我们哥儿几个就跑过来凑凑热闹,兄弟,楼上的那个坐在余君王身边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呀?” “欲仙楼赫赫有名的大老板司路新呀!这个欲仙楼就是由司路新和黄金涛两兄弟一手创办的,这司路新是大老板,黄金涛是二老板。” 原来如此,原来这楼上便是花姐提到的司老板了,不过…… “这两兄弟怎么不是同一个姓氏?”烨木堇疑问道。 “别说不是同一个姓氏了,这长相也完全不同啊!大老板身型瘦削,身材高挑,这二老板身型矮小,肥头大耳,还真不像,有人说不是亲生的,有人说是表兄弟,但谁知道呢!”旁边又一个男子插嘴道。 “唉,你们别唠唠叨叨了,还看不看演出了?”旁边一男子嫌弃道。 “快看,真美啊!” 烨木堇抬眼看去,美女们从天而降,向下放撒出鲜红的花瓣,惹来一阵芬芳。 “好!好美!” 林楚伊看了半天舞台上翩翩起舞的姑娘,疑惑道:“他们二人在里面吗?怎么看不到??” 二人身材高大,应该很容易辨认,但在抬上愣是找不到熟悉的身影。 “应该还没出来吧……” 一曲舞毕,小厮走上舞台,敲了一下手中的锣鼓,大叫道:“大家安静一下,下面是我们司老板特别为余君王准备的天女折扇群嬉舞,有请!” “呜呼——”下方一阵欢呼。 只见舞台中央飘洒一缕缕青烟,数枚花瓣从天而降,一群群仙女般美女拿着折扇从青烟中飘出,犹如仙子下凡,美不胜收。琴声响起,翩翩起舞,婀娜多姿的曲线,若仙若灵的画面,犹如惊鸿游龙汇丹,行云流水更似仙境。 “真美啊!” “太美了!” 下方观众一阵喝彩。 “你们看到他们了吗?”茱淼淼眼睛一直盯着台上张望。 “没有……” “该不会是暴露了吧?”柳清泉皱眉喃喃道。 一阵鞭炮齐鸣,抬上一众仙女拿起折扇,跳到三米高台之上,由上至下排成一条曲线,薄雾笼罩,若隐若现。 此刻从四周又飞来一群白纱掩面美女,走到高台美女的下方,排成一排,拿出手中的折扇,拼凑成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 “我好像看到他们了!站旁边最高个的那两个!”林楚伊笑着指着前方。 “他们总算出来了……” 也就是说没有暴露身份。 许焕歌和虞西彦诚被安排在最后一幕作为““人形跳板”出场。 此时青烟四起,一个带着面罩,穿着轻薄的女子从仙雾中飞出,姿容精美,燕尾平髻,一双玉瓷般的玉手从青烟中伸出,随着琴声的迭起,慢慢扭动着身型,变换着各种舞姿,由下至上踩着仙女手中的折扇向上走去。 期间开衩的舞裙露出白嫩的长腿,丝巾滑动,偶露香肩,引来底下观众的一阵欢呼。 “呜呼——太美了!” “真是太美了!” 茱淼淼瞥眼看向烨木堇和柳清泉,二人双目紧紧顶着前方仙女,似乎魂儿都被勾走了一般。 茱淼淼立即一拍烨木堇的胸膛,怒气道:“还真是美呢,眼睛都看直了!这魂儿还在吗?” 烨木堇被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一愣,嬉笑道:“在呢在呢!” “下流胚子!” “我哪有!你看焕歌他们,不都在看嘛!”烨木堇手指这台上最右边的两个大高个。 两人虽带着面具,但微微抬起的眼神却似乎一直围绕着前方折扇上走动的女子走动。 林楚伊顿时一阵来气。 “都是下流胚子!” 其实许焕歌眼神围绕女子转动并非图其女子美貌,在其扇面走动的女子即是雪音,他的目光则一直盯着她的脚下。 从刚刚排舞的场景看来,她并不熟练,十次练习有五次没踩稳从空中跌下,这一半的成功率在今晚不知是否能够实现。 果不其然,快到终点之时,只见她轻抚长衫,双脚轻点扇面,身姿随着音乐迅速旋转,而就在此时脚尖已移至扇面最尾端,再转一圈便会无地触碰,从三米高台硬生生摔下来。 在这紧要关头,许焕歌灵机一动,拽下衣服上的珍珠对准中央最大的一颗花球袭去。 “啪”一声,花球散落,万千花瓣从天而降,瞬间吸引了台下大众的目光。 就趁此刻,许焕歌动用内力将手中折扇对准雪音的脚底飞去,正好搭上了雪音即将下落的身姿,一股内力将雪音送至舞台中央,伴随着万千花瓣的点缀,雪音宛若凌波仙子翩然起舞,加之青烟缭绕,一派宫廷仙境之景。 “好!”坐在雅室中的余君王连声赞道,旁边坐着的司路新也笑着拍手。 “好——”台下人群一阵欢呼雀跃。 许焕歌不由深呼一口气,总算有惊无险,完美演绎! ------------ 启灵篇 第一百零四章 暗度山庄(一) 此刻练功房后台好不热闹。 “姑娘们这么多天来的辛苦总算没白费,余君王和司老板重重有赏!”花姐摇着扇子笑道。 “太好了!”姑娘们一片欢呼之声。 “都散了好好休息吧……” “哎呦喂,这是圆满完成今晚的花会,何不设宴好好庆祝一番?”门外走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齐姐带着一群姑娘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花姐立即挂起自己招牌式微笑,摇着扇子道:“今晚设宴倒是不必,姑娘们今晚收了大老板和余君王的赏赐,自然会选个好日子好好庆祝一番,就不由你操心了。” “哦?那花会结束了,某些人擅自动了我的人,是不是我不来,就不还回来了?” 花姐摇着扇子,微微一笑,眼神示意了一下,许焕歌和虞西彦诚感觉背脊被人往前一推,两个人被推到了前方。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也是为司老板和整个欲仙楼着想,这二人姿色平平,在我众多姑娘中也是排不上号,既然你想要,就拿去。” 齐姐看着退到前方的两人,微微一笑道:“这人用完了还说人不好,某些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不过,这些我都不与你计较,但你这什么意思?”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花姐挑眉道。 “就这两人?还有两人呢?” “什么还有两人?我缺两人,我只领走了两人。” “我为黄老板买了四人,现在杂房间一个人影都没了,而在此期间只有你一人进入,你把我的人呢?” 许焕歌微微皱眉,看来烨木堇和柳清泉都逃走了。 “呵呵,你人不见了就来找我?我说了,我缺两人就领两个人,大家都可以为我作证,就你那货色多了给我我也不要!” “这里都是你的人,你想怎么说都可以,但我的人不见了,而你带走了我的人,现在数量不对,我就需要与你对峙!”齐姐眼神一冷。 “齐牡丹!你少在此污蔑我!” “花容夜!你少在此假惺惺!” 二人眼神对峙,火光四射,电闪雷鸣,一股浓浓的火药味扑面而来。许焕歌总算看出来了,花姐和齐姐,一个为司老板办事,一个为黄老板办事,明里暗里勾心斗角,谁也不愿让谁。 正当处于紧张的对峙下,门外突然窜进来一个小厮,急急忙忙跑了进来,俯下身子在花姐耳边嘀咕了两句,花姐立即眼神一紧,对着周边的姑娘大喝一声:“跳舞的姑娘们都没走开吧?都在场吗?” “在的……” “余君王有命!大家准备一下,马上前去剑灵山庄为新任庄主羡舞!” “啊,我们要去剑灵山庄了……” “听说新任庄主很厉害……” 姑娘们立即炸开了锅。 许焕歌和虞西彦诚暗自窃喜,总算可以名正言顺地混入剑灵山庄了! 可还没高兴起来,花姐一句话似一盆冷水倾盆而下。 “至于你的人,统统都给我带走!我们这儿只需要挑选个十几个机灵的给剑灵山庄新任庄主送去,那些姿色平平的我们这儿根本不需要了!” “你!” 什么?刚用完就直接丢掉,难怪齐姐说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这简直前所未见! 许焕歌抬眼看向齐姐,只见她面露怒色,似乎想要爆发。 许焕歌暗自祈祷,赶快爆发,干脆退回去,千万别收下我们! “好!人我带回去了!” 然而,就这么……轻易……妥协了…… “你们俩,马上跟我走!”齐姐怒目瞪着许焕歌和虞西彦诚,恶狠狠道。 这有火冲我们撒什么…… 好好的机会就这样要错过了!二人相视一眼,这说什么也得想办法混进剑灵山庄啊! 这时,一道炽热的目光投了过来,许焕歌抬眼一看,是雪音皱着眉头在看自己。 或许还有转机!许焕歌连忙拿起虞西彦诚手中的折扇扇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虞西彦诚一脸茫然地看着许焕歌的举动。 “你们俩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一阵怒吼。 二人立即跟了上去。 许焕歌一边往前走一边回看着雪音,使劲用手摇着扇子,一直在示意,但雪音只是默默看着他,并未给予任何暗示。 唉,这到底是懂还是不懂? 二人被齐姐又带到了杂房间,被齐姐狠狠地推到地上,头还没抬起,只见一只手风一般呼了过来。 “啪!啪!”两声清脆的响声,许焕歌右脸上一阵灼热。 再抬眼便看见齐姐怒气冲冲地插着腰恶狠狠地看着自己。 “你们两个不知好歹的下贱胚子!” “让你们走你们就跟着走!” “竟然让花容月这个贱女人强了风头!” 二人捂着脸看着眼前这个对着自己指手画脚的女人,有气撒不出,竟朝我们撒来了! 旁边的小仆走了过来,递上了折扇,道:“齐姐消消气,消消气!” “真是气死我了!这个贱女人害我在黄老板面前丢了颜面!”齐姐边扇扇子边骂道。 “你看什么看?”齐姐瞥眼看到虞西彦诚一双怒目瞪着自己。 “啪”一声响,齐姐又一巴掌呼了过去。 一巴掌又快又狠,虞西彦诚被打得整个身子往后一退,许焕歌连忙扶住了他的身子。 “再瞪我就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 “你——”虞西彦诚捂着脸,许焕歌从虞西彦诚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杀意,连忙拉住了他的胳膊。 “你什么你?都是贱胚子,打你们还脏了我的手!” “齐姐,消消气,您看人也来了,还要不要喊黄老板过来看看?” “看什么看?你有没有脑子,说了四个人突然少了两个,黄老板问起来,你让我怎么说?!”花姐呵斥道。 “这……” 齐姐冷眼看了两人一眼,甩了甩袖子转身道:“辛亏没花多少钱,不然可亏大了!” “这两人就先关在这里,待我再找两个姑娘一起给黄老板送去。” “是是是。” “还有,”花姐一把揪住小仆的耳朵道:“他们二人要是再被花容夜这个贱人给领走了,我要你好看!” “是是是。”小仆迎声附和道。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这间房!” “是是是!” “啪啦”一声,门被重重上锁了,呵斥之声终于停止了。 虞西彦诚捂着自己的脸颊,眼神发冷道:“焕歌兄弟,若不是刚刚你阻止我,我便一刀杀了这贱人!” “少庄主,一切应以大局为重,尚不可招惹事端。” 虞西彦诚点了点头,怒气道:“好,来日方长,早晚我要她们好看!” 许焕歌看向虞西彦诚的眼睛,似乎怒火中烧,也是,一个堂堂剑灵山庄的少庄主哪受得了这份羞辱,还一连被重重扇了两个耳光!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能再等待了,我们先逃出去再说,不管怎样,我们必须得混入今晚进入剑灵山庄的那群人之中。”说着,虞西彦诚便开始脱掉自己身上的女装。 “不知雪音可看懂我给她做得暗示……”许焕歌喃喃道。 “暗示?什么暗示?”虞西彦诚疑惑道。 “就是这样啊!”许焕歌拿起地上的扇子在身前扇了扇。 “嗯……这有什么蕴意吗?”虞西彦诚尴尬地笑了笑。 “当然有啊!看不出来吗?”焕歌一本正经道,“我救了她啊!” “我以为你故作媚态……” “呵呵……”许焕歌尴尬地抓了抓耳朵,其实表达得不是很准确。 “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二人立即脱下外套女装,将里面的男衫露了出来,又是两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二人推开屋内的天窗,从天窗中钻了出去。 他们小心地从屋檐下迅速翻转下来,自然地装作游客在欲仙楼里转悠。 “我们先问问雪音在哪间屋,或许她在等我们。” 居然还抱着一线希望……看着许焕歌信心满满的样子,虞西彦诚笑着附和着。 许焕歌向前方一个姑娘招了招手,姑娘笑着扭着腰走了过来。 “公子……”一阵娇滴滴的酥麻之声,许焕歌不由全身一颤。 “不知雪音姑娘在哪间屋?” 得知不是找自己,那个姑娘脸色一变,冷冷道:“哼,你们这些负心汉,她都跟着队伍走了,你还惦记着她!” “走了?” “对啊,刚刚从大门跟着余君王的队伍走了啊!” 许焕歌一阵愣,虞西彦诚用胳膊碰了碰许焕歌,小声道:“看吧,人家都走了……” “大爷,雪音走了,不如咱们……”说着,只见那个姑娘往许焕歌身上一趴,许焕歌连忙栖身一躲,拉着虞西彦诚往大门跑去。 “谢谢啊!” “哼!真是不识好歹!” 二人连忙跑到欲仙楼的大门处,看着前方侍卫森严,硬是将路口围了起来,给一驾豪华马车队伍让位,随后跟着数百名手握尖刀的侍卫,果然是皇家才有的仗势。 而那些欲仙楼的舞女们,一个个带着白色面纱,被侍卫保护着,跟着马车往前走着。 许焕歌看了一眼舞女队伍,雪音果真在其中领头走着。 “还真走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一路跟着吧,看有没有机会……” ------------ 启灵篇 第一百零五章 暗度山庄(二) 从欲仙楼到剑灵山庄这条路并不远,步行走去大约需要两个时辰。 晚上街道之中人烟寥寥,偶尔几个行人走在街上,也是离余君王的队伍有一定的距离。 二人穿着黑衣便服小心翼翼地跟在队伍的后方。 “穿过这条街,前方就是一个小山林,那里基本上就没有人了。”虞西彦诚道。 “你的意思是在山林间下手?” “我们见机行事。” 二人小心翼翼地跟在后方,进入山林之后,四周变得更加安静,除了山林中偶有鸟鸣,就只剩下队伍的脚步声。 忽而周边树林一阵响动,侍卫统领眼神一转,一把长剑飞驱直下,直击树林,发出一阵蓝色光芒。 “啪啪啪——”几只大鸟从空中坠落到地上。 “啊——”舞女们吓得抱作一团,惊慌失色。 “不必惊慌,只是一些鸟禽。”侍卫统领冷冷道。队伍并未停止,继续往前行走。 许焕歌远远看在眼里,微微皱眉道:“这些从皇宫带出来的侍卫果然厉害,想要冒然混入其中怕是困难了……” 虞西彦诚点了点头,皱眉道:“我们还是再等等看吧,或许有机会呢……” 果然不出所料,队伍一直往前走着并未停歇,舞女们已疲惫不堪,步伐越来越慢,但有些精神疲惫却抵不过生理疼痛来得这么突然。 只见其中一个舞女捂着肚子,满脸痛苦地跑到侍卫统领面前,提着娇滴滴的声音道:“这位大人,我肚子突然很痛,能不能停下来让小女子方便一下?” 侍卫统领看了一眼下面的舞女,又看了一眼前方的轿子,冷冷道:“不可以。” 舞女顿时冷汗直冒,捂着肚子痛叫道:“人有三急,大人,我真的快忍不住了!” “绕过这间山林就到剑灵山庄了。” “大人,小的真的受不住了……” 侍卫统领看着舞女痛苦扭曲的神情,也不像是装出来的,道:“队伍不会停下,不过你自己一个人去这周边解决一下,随后跟上来。” “谢谢大人!” 说着,舞女捂着肚子快速地跑出了队伍,快速钻进了周边黑暗的树林里。 “机会来了!” 虞西彦诚跟在舞女的后方,待其钻入黑暗丛林中时,一击点中她的脖颈处的昏睡穴,舞女顿时倒在地上。 许焕歌抬眼看着越走越远的队伍,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没被发现什么异样。 “我们现在怎么办?” “得换上她的衣服混进队伍里。” “她只有一人,我们两个人谁换?”许焕歌看着虞西彦诚疑惑道。 虞西彦诚看着地上躺着的舞女,心中万般不愿意,且不说他一人混入剑灵山庄的有几成把握,但一想到许焕歌对剑灵山庄却又毫无概念,还不如自己前去…… 虞西彦诚谈了一口气,道:“还是我来换吧,我比较熟悉剑灵山庄,你再跟着队伍,见机行事,若是没有机会就回去与清泉兄弟他们汇合。” 许焕歌点了点头,道:“那你一切小心。” 说着,虞西彦诚便开始换衣服。 “什么人在那边!”一声呵斥。 随后一把尖刀横空飞来,速度极快,虞西彦诚连忙附身躲开。 “不好,有人来了!” 一席军装附身的男子从树林中走了出来,一看便知是队伍中的侍从,他挥舞着手中的尖刀,指着许焕歌和虞西彦诚呵斥道:“大胆狂徒!拿命来!” 说着,伸出手中长刀向二人砍去。 许焕歌刚想抵御,只见侍从眼孔突然放大,嘴角溢出了鲜血,手中的尖刀“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低头看去,一把尖锐的刀已刺穿了他的右边腹部,随后他的整个身子向右侧倒去。 背后出现了一个人影。 “幸好有我!”一阵熟悉的声音。 “楚伊!”许焕歌惊喜道。 “你怎么打扮成这样了?” 只见林楚伊穿着侍从的衣服,一把拔出刺入侍从胸口的尖刀,道:“我们也混入余君王的队伍之中了。” “你们?你是说哪些人?” “我,清泉师兄,烨木堇,茱淼淼,这次余君王带的队伍人很多,我们全都混进来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一直以为你们在那群舞女之中。” “唉,没有,机缘巧合之下,我们正好没跟过去,所以刚想着换成这个舞女的衣服混入。” “林姑娘,怎么脱离队伍了?”虞西彦诚问道。 “侍卫统领怕出来的女子逃跑,便正好派队伍后面的我们前来查看,我刚刚一眼便看出是你们。那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办?打扮成女的混入?” 虞西彦诚点了点头,笑道:“对,我扮成她。本以为会单枪匹马,没想到居然能碰到林姑娘你。” “那你呢?”林楚伊看着许焕歌。 许焕歌笑道:“本来准备回客栈与你们汇合,看来现在也不用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 许焕歌踢了踢地上的侍卫,笑道:“和你一起护送少庄主去剑灵山庄。” 待两人将衣服换好之时,余君王的队伍已不见踪影了。 “他们应该快到剑灵山庄了。”林楚伊看着空无一人的小路道。 “我们最好在队伍进入之前归队,不然单独我们三人想要进入剑灵山庄,很容易露出破绽。”许焕歌道。 三人立即加快脚步,但事与愿违,余君王的队伍已经进入山庄大门口了。 三人远远躲在阴暗处观察,这个剑灵山庄果然名不虚传,光是大门的排场都有着皇族的气势,十几米宽的雕花门沿,一排排五米高雄狮雕塑给人以威严,最让人感叹的是那前门数十名守卫的侍从,各个手拿尖锐兵器,看起来威力无穷,传言并无夸张,一只鸟都很难飞入其中。 真不愧是剑灵山庄! “现在去吗?”林楚伊轻声问道。 “去,再不去就更容易露陷了。大家都走得自然一些即可。”虞西彦诚提醒道。 许焕歌和林楚伊大步走在虞西彦诚的左右两边,虞西彦诚则学着女子一般扭动着身体,抚着脸上的白色面纱,踏着小碎步往前走。 但不管怎么装,总会被看门的侍从询问。 “你们是何人?” 林楚伊粗着嗓子低沉道:“我们是余君王的侍卫,奉命带这个舞女回来。” 看门侍从上下打量着三人,历声问道:“为何不追随前方队伍一起归来?” “此舞女途中腹痛难忍,在树林里稍作歇息,中途耽误些许时间。”林楚伊正色道。 虞西彦诚捂着脸微微点了点头。 “令牌拿出来。” 什么令牌?林楚伊看着腰间的一个正方形吊牌,顿时了然,连忙从腰间抽出递了上去。 “你的呢?” 许焕歌低头一看,腰间空无一物,顿时慌了神,估计刚刚在树林里换衣服的时候没带上。 “我……我的令牌在执行任务途中丢了……” “弄丢了?”侍从眼神一冷,一把凛冽的长剑驾到三人脖子上,三人立即呼吸一滞。 “大胆狂徒!你们当我是傻子吗?令牌乃官家身份,令牌在人在,令牌丢人亡,你岂敢弄丢,你根本就不是余君王的侍从!” “不,我们真的是……”林楚伊立即辩解,这个看门侍从的警觉性真是太强了! 但此刻一旦疏漏显出,再怎么辩解都无济于事。 “大胆狂徒!竟敢冒充余君王侍从混入剑灵山庄,来人啊,给我把这三人给抓起来带到大牢审判!” 一众侍从围了上来,许焕歌看着二人,刚想出手逃脱,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发生什么事了?” 许焕歌抬眼看去,侍从让开了一条路,一个身着华服的男人走了过来,正是余君王岑承俊。 他怎么又回来了? “余君王,此二人谎称是您的侍从,带着这名舞女想要进入剑灵山庄,但却无法拿出令牌以示身份,我们马上将其压入大牢审判。” “哦?” 余君王笑着点了点头,慢慢朝三人走了过去,一双暗黑色你眼眸上下打量起眼前三人。 “余君王小心。” “无事。” 三人默默低下了头颅。余君王先是看了林楚伊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许焕歌,最后绕到中间仔细打量起虞西彦诚,随后闭上双眼,接着深呼了一口气,微微一笑,道:“今晚带来的舞女中的确是少了一个,让他们都进来吧!” “是!”侍从立即放开了三人。 三人立即傻了眼,就这么得救了? 而且还是余君王解围? 随后,余君王长袖一挥,对旁边侍从道:“我们走吧。” “是!” 就这样,三人被轻易地放了进来。 这剑灵山庄何等之大,三人默默地走在剑灵山庄之中,心里却是忐忑不安。 “我们现在去哪?”许焕歌小声问道。 “前方便是百客居,我没猜错的话,那些舞女应该都被安排在那里。” “少庄主,你平时里与余君王接触多吗?” “不多,但我父亲与他交往甚密,我与他并不熟悉。” “那余君王为什么要帮我们?他不会是要引我们上钩吧?”林楚伊猜测道。 “不知道,现在大家一切小心。”虞西彦诚皱眉道。 走在剑灵山庄里,四周除了把守的侍卫,许焕歌总觉得全身阴冷,可能是四周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到有一丝诡异。 ------------ 启灵篇 第一百零六章 紫魂炼坛(一) 绕过一座亭桥,前方终于有了一丝亮光,出现了一些声响。 远远望去,那些舞女果真被安排在百客居里。大家不由松了一口气。 最起码此刻余君王并没有设套。 三人刚踏入百客居,虞西安明并不在上坐,屋内有一些余君王的侍从,但不见烨木堇等三人。只见前方的一个老主管眼神往他们三人身上一瞥,对着大家喊道:“大家安静,人已到齐了,大家立即随我走。” 又要走?去哪儿呢?不是要献舞给虞西安明吗?三人不由相视一眼。 只见余君王的侍卫从屋内退下,这意味着林楚伊和许焕歌都要跟着离开了。 此刻若是留虞西彦诚一个人在此,怕是很危险。 但侍卫一个个退下,许焕歌和林楚伊看了虞西彦诚一眼,相互点了点头,也默默地跟在队伍后方。 刚离开百客居,侍卫们终于完成了一天的使命,松散地伸了伸懒腰,围绕着今日的姑娘打开了话匣。 “今日那个脚踩扇面的女子真是美极了!” “还是第三排的姑娘好看!” “不不不,我觉得刚刚走在我前方的姑娘那娇滴滴的样子才好看!” “你这小子……” 许焕歌和林楚伊对视一眼,二人立即捂着自己肚子,痛呼道:“兄弟们,憋了一天了,我们先去上茅厕,你们先走吧!” “茅厕就在那边,去去去!”侍从不耐烦地摇了摇手。 “唉……”二人立即转身跑到了小巷处。 远远看去,百客居灯光已暗,舞女们已从百居客走了出来,排成一排准备跟着老管家往前走。 “你说她们这是要去哪?不会是去见虞西安明吧?” “有可能,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们是受余君王的委托给新庄主献舞,于情于理,东道主应该出现才是,但现在二人都未出现,他们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我们跟上去看看便知。”说着,许焕歌便准备跟上去。 林楚伊一把拉住了许焕歌的手。 许焕歌回眸道:“怎么了?” “你就准备这样跟过去?” “嗯?不然呢?” “傻吗?这不是会被发现?” 林楚伊从口袋中拿出一根银线,口中默念遁术符咒,银线立即变成了一件隐身长袍,立即将其批在身上。 “你忘了我们有隐身长袍了吗?” 许焕歌眼神一亮,惊喜道:“没想到你居然随身带着它!” “那是,快进来。” 许焕歌撑过林楚伊手中的隐形长袍,将林楚伊夹在自己肩膀之下,道:“我高我来撑着。” 这个动作似乎……有些暧昧了。 而从林楚伊这个视角,正好可以看到许焕歌侧脸的下划线、高挺的鼻梁及长长的睫毛。 林楚伊顿时睁大眼睛,心脏砰砰直跳,脸刷一下红了起来。 此刻许焕歌眼神正紧紧盯着前方,这种认真的神态,林楚伊看愣了,不由咽了一口口水。 “她们走了,我们也走吧。”许焕歌轻声道。 许焕歌向前走了半步,但林楚伊却依然愣在原地一动不了地看着他,许焕歌低头疑惑道:“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林楚伊立即回了神,故作姿态地皱了皱眉道:“咳咳,那什么,我刚刚在想虞西安明去哪了……” “今晚应该能见到,我们跟着她们去看看便知。” 林楚伊低着头点了点头,用手轻轻拽着许焕歌的衣袖,两人同步跟着前方队伍走去。 一路上,老主管并未多言,带着大家来到了后面的一间屋子,随后命令小仆关上了房门。 这间屋子不大,所以十几个姑娘和仆人挤在这里略显拥挤。 这里是哪里?许焕歌环顾四周,屋内陈设雅致有序,很是精致,像是一间待客室。 不会是让这些舞女在此献舞吧?但这地方这么小,看着也不像可以跳舞的地方…… 而且虞西安明人也不在这里。 “你看,少庄主在那里。”林楚伊用手指了指前方角落处。 许焕歌看着人群中的虞西彦诚,只见他默默一个人站在角落,白纱挡住了眼眸,让人看不清神态,而其他姑娘们则聚在旁边窃窃私语。 “我们先到他那里去。” 二人轻手轻脚地移到了虞西彦诚身后,许焕歌拉开隐形长袍,伸出一只手在虞西彦诚的衣角上拉了拉。 虞西彦诚感到异样,回眸一看,正巧看到许焕歌和林楚伊的脑袋在空中闪现,顿时心中一颤,惊讶道:“你们……” “嘘……”许焕歌立即摇了摇手,轻声道:“少庄主莫惊慌,我们穿着隐形长袍站在你身后,你不要转头看我们,自然一些就行。” 虞西彦诚立即转过身去,拧着嘴轻声道:“太好了,你们居然回来了。” “哪放心将少庄一人丢在这里呢,我们倒要看看这虞西安明到底要干什么。” 林楚伊环顾四周轻声问道:“对了,少庄主,这间屋子你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应该是新建的一间屋子,不过按照地理位置来看,这间屋子后面便是虞西安明的居室。” “咦,你们快看那老管家在干什么!” 只见老主管站在台上,用手摸了摸台上的一个花瓶,忽然一阵声响,屏风中间裂开,后方出现了一条密道,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三人不禁傻了眼,这屋内居然还有密道! “庄主就在里面,大家快进去!”老管家叫道。 四周一片安静,舞女们吓得呆在原地不敢动弹。 任谁再迷糊也会知道,这怕不是献舞这么简单了。 “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进去?”老管家重复道。 “大爷……余君王是让我们是来献舞的……” “这让你们献舞还是干其他什么事,都得听我们庄主的,快进去吧!”老管家笑道。 “我不去!”一个舞女突然大叫,发疯似的直往门口冲。 “扑通”一声,舞女撞到了一个雄壮男子的胸膛之上,硬是被反弹到了地上。 “放开我!快放开我!我不进去,不进去!” 只见这个身材高大雄壮的男子一把揪住了倒在地上的舞女,任其如何挣扎,毫不理会,一把将其丢进了密道之中。 “啊——”一阵叫喊,随后便没了声音。 大家吓得愣在了原地不敢叫唤。 这不是献什么舞了,这是献命!强行献命! 这虞西安明背地里到底在搞什么鬼,就算再喜欢女子,一口气要这么多女子,他吃得下吗? “都乖乖听话进去吧!别让我用强的,安明庄主就在里面,大家进去就知道要干什么了。”老管家笑着说道。 面对周遭一排排人墙侍从,舞女们只能聚成一团小声哭泣起来,但谁都不敢走出来。 “还不快进去!”老管家怒道,手里拿起一把尖刀对着下面的舞女威胁道。 雪音第一个走了出来,只见她紧锁眉头,眼神冷寂,注视着前方,朝着密道慢慢走了进去。 随后其他舞女也跟着她,微微哭泣地一个个走了进去。 “少庄主,你走在前面,我们跟在你后面。” “好。” 当最后一个舞女走进密道之中,背后的门缓缓合上了,但奇怪的是,老主管及侍从并未跟随。 密道四周黑暗,但前方发出一道紫色的光照亮了大家脚下的石道,大家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许焕歌往前伸了伸头,那个紫色光芒看似从前方地面传来。这个密道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深许多,越往前走,前方紫色的光芒越耀眼。 当大家踏下最后一节台阶之时,地上的紫色光芒突然隐灭,忽然几道黄色的光芒从周边窜开,瞬间点亮了密道四周的光明。 “啊,这是……棺材!”一个舞女惊声尖叫。 一排排巨大的黑色棺材整齐的躺在地上,犹如一股股浓烈的阴气从地上散开,像是要一口吞没这鲜活的灵魂。 而就在这些棺材前方高台之上,一群身量极高、面无表情的侍从手握长矛伫立在上,但他们眼睛紧闭,像是睡着了一般。在这群侍从中间站着两个人,一个人戴着厚厚的面具,身着白色长衫,手握金色权杖,面对着大家。在他旁边的一人身着长衫黑服,黑色长发未束,敲落在背脊之上,一只手扣于身后,一只手抚在身前,背对着大家,看不清容貌。 “欢迎大家来到紫魂炼坛,你们这些,幸运的小可爱们!”一阵妩媚之声回荡在密道之中。 “这个声音……”许焕歌轻叹。 是虞西安明! 只见身着黑色长衫之人长袖一挥,又一道红色光芒从袖口闪出,飞窜到密道之中,密道四周被照得更加耀眼。 随后他整个人转过身来,黑色长发飘逸在身前,一把铁扇遮住了半边脸颊,但那双妩媚的桃花眼,还有那微微眯起的褐色瞳孔,许焕歌不会忘记,此人正是虞西安明! 他怎么变得……越来越女相了…… “你看!”林楚伊突然抓住了许焕歌的衣裳。 “虞西安明旁边的侍从眼珠子怎么全都是黑色的?”林楚伊轻颤道。 就如同你之前发疯了一般。 许焕歌轻轻抓住了林楚伊的手,抬起眼眸看去,那些之前紧闭双眸的侍从们不知何时已睁开了双眼,但死一样漆黑的眼孔着实让人心颤。 “死侍,他们是虞西安明养的死侍。”虞西彦诚轻声道。 “一个无血无肉,无情无义,只有战斗躯壳驱使的老鬼。” ------------ 启灵篇 第一百零七章 紫魂炼坛(二) “老鬼?他们竟不是人?!”许焕歌轻颤道。 “你觉得他们像人吗?”虞西彦诚皱眉问。 的确不像人……除了整个身型面貌与大家相似外,那黑色眼珠,那将近三米的身高,那面无血色的肌肤……常人哪有长这般模样? “之前便听说世上有这炼鬼之术,但极其凶恶,需要收集九百九十九颗得道高僧舍利,回炉重造,并配置刚出生婴孩脐带之血孕养,炼鬼者想要为其所用,还需倾注自己的骨髓与其一齐炼育,历经九九八十一天方可开炉塑形,炼制期间若是稍有不慎,便会导致走火入魔,意念反被其控,一般人都不会选择尝试,他是如何做到的……而且还培育了这么多人?”林楚伊皱眉道。 许焕歌抬眼数了数,正好十八人。 这是由多少生命所化? “十八个老鬼。”虞西彦诚喃喃道。“一个老鬼都很难对付,他居然还培育了十八个老鬼,莫不是想形成十八叠起鬼诡阵……” “十八叠起鬼诡阵?很厉害吗?” “我只是听过传闻。” “传闻怎么说?” “传闻是……威力无穷,至今无人能破……” 许焕歌右眼微微一颤。 只见站在虞西安明旁边的那个带着面具之人手持金帐,对着空中一挥,一道金色的光芒出现在空中,汇聚为一道金色珠光,随后快速分散成数道金光,纷纷飞至地上各个棺材之上。 “轰隆”一声巨响,棺材门被瞬间打开,发出雷鸣般声音,吓得舞女们在旁抱作一团,发出一阵惊声尖叫。 “这些是……空棺材……” 既然是空的,肯定是为这些舞女准备的。不多不少,刚好十三口空棺材,对应十三个舞女。 “那个带着面具之人到底是谁?”林楚伊问。 “我也不知道他身边何时有这么一个人……” “他是人吗?这么诡异,不会也是他培育出来的什么鬼邪之物……” “不知道……” 舞女们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虞西彦诚不由微微蹙眉,手中折扇对着下面轻轻一挥,哭声顿时戛然而止。 舞女们一个个摸着自己的脖子,眼孔逐渐放大,眼泪止不住流下,但嗓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禁言术? “嗯,安静多了。”虞西安明“啪”一声收起了折扇,妩媚的桃花眼对着大家微微一笑。 又是这个笑容……许焕歌心中一颤。 上场发出这种笑容之时,便是在街上老妇人及壮汉被杀之时。 虞西彦诚曾说过,他笑得越妩媚,死的人就越多。 那现在…… 许焕歌抬眼看向下方一群群惊慌失措的舞女,她们都要…… 这到底是虞西安明的阴谋,还是余君王有意将这些舞女献给虞西安明? 正当疑惑之时,只见一个舞女不顾一切,正面对峙虞西安明,淡定地朝着虞西安明走去,但还没踏上台阶,却被死侍挡了下来。 只见她毫不畏惧,眼神坚定道:“剑灵山庄安明庄主,我们只是欲仙楼的舞女,我们只会跳舞,您让我们来到这里,到底希望我们做什么?” 是雪音!这女子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胆大了? “嗯?”虞西安明笑着手一挥,死侍顿时收住了手中的武器。 “你觉得我让你们过来是为了什么?” “我们奉余君王之命前来给您献舞,但是看这周围一口口棺材,您不会是想要我们的命吧?”雪音眼神冷寂,镇定自若地看着虞西安明问道。 “呵呵,我若是想让你们死,你们有的选择吗?”虞西安明轻抚一把扇子笑道。 雪音紧紧皱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虞西安明。 “啪”一声,虞西安明收起了扇子,笑道:“不过此刻,我倒是很想看看你的舞姿。” 雪音眉头紧皱,右眼一颤。 “你很大胆,我很欣赏大胆的女子,你现在就在这跳,跳得好,我就让你活着离开。” 虞西安明话说出来了,却不知真假。 但雪音没有选择,或许跳,可以有一线生机。 面具男摇了摇手上的金帐,一阵清脆悠扬的声音从金帐中传出,在空荡的密道中回响。 虞西安明笑着向雪音伸开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雪音垂下眼眸,轻轻摘下面上白纱,放下手中的长袖,纵身向上一跳,宽广的长袖在空中飞舞,随着节奏时而飞旋儿上,时而急转而下,长长的黑发在空中飘荡,黑眸含水清波流情,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雪音的面容尚好,并不属于顶级的美女,但这舞姿优雅含情,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就连虞西安明也带着欣赏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 林楚伊转眼看到许焕歌认真观看的模样,顿时气血而上,一脚踩到了许焕歌的脚上。 一股闷痛由脚而生,许焕歌憋住了口中的呻吟,睁大眼睛疑惑地看着林楚伊道:“你怎么了?” 林楚伊挑了挑眉,冷哼道:“哦,看得太专注了,没注意踩到你了。” 明显是故意为之,许焕歌抿了抿嘴,不由摇了摇头。再抬眼,只见雪音已不知何时飞到了虞西安明的身边,一双白皙的手时而带着挑逗的情趣,摸了摸虞西安明的脸颊,如蜻蜓点一般,只一秒触碰便又离开,时而整个脸近距离靠近虞西安明,眼神交汇,眉目传情,似乎快亲上后,仅半厘米距离又快速离开,长袖拂面,围绕在虞西安明左右不断扭动身子,舒展着自己傲慢的身姿,骚动着观看者之心。 “她这是……在挑逗虞西安明?”许焕歌惊讶道。 “她可真是胆大……” “谁知道他俩之间,是不是有一段情呢,你看这俩人眼神交汇,怕是情深已久。”林楚伊挑眉道。 像是被说中一般,虞西安明像似被其迷惑,眼神一直追随着雪音,眼中出现了不一样的情愫,手不自觉抚摸其滑过的衣裳。 难道雪音喜欢虞西安明?看他她毫不畏惧地闯出来,难道是为了虞西安明?两人之间不会真的有一段情? 但之前又装作不认识…… 正当许焕歌脑中不断胡思乱想之际,雪音忽然向上一跳,整个人离开了虞西安明的怀抱,一把拉住了其旁边的面具男之手,与其双手十指紧扣,在其无措之际,瞬间拉开他脸上的面具。 一缕银色长发飘逸在空中,精致的五官凸显,是一个拥有着蓝色瞳孔的银发美少年。 雪音毫不犹豫,俯上身去,右手轻轻扣住了银发少年的脖颈,随即闭上双眼,吻了过去。 “这是……反转了?” 雪音和银发少年?他们之间?许焕歌与林楚伊惊讶地相视一眼。 不止他们二人惊恐万分,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虞西安明在内。 之前的勾引都是噱头?雪音来此的目的是为了银发少年? 银发少年蓝色的眼孔逐渐放大,整个人被其抱着,但却没有反抗,任由其在自己身上不断吮吸。 这一吻先是蜻蜓点水,随后逐渐深入。二人的身体贴合在一起,雪音用力吻上银发少年的嘴唇,像是多年的情感化为此刻的一吻,慢慢地,吻着他,缠绕着他的舌尖,贪婪地攫取着他的每一份气息,双手用力抱紧了银发少年的背脊,吻到忘乎所有,吻到失去控制。 林楚伊和许焕歌在一旁看愣了。 这时,一缕晶莹的泪珠从雪音眼角落下,划过脸颊滴落在地上,雪音慢慢离开了银发少年的双唇,微微睁开了双眸。 林楚伊一把抓住了许焕歌的胳膊,惊道:“你看她的眼睛!” 一颗泪滴下,再睁眼,雪音的眼睛也变成了蓝色。 “和他一样的蓝眸……” 随后,只见雪音将手放于自己的脖颈处,用力一拉,一张人脸面具瞬间掉落。 “她……居然是带着人脸面具……” 一缕银色长发垂落腰间,一双蓝色瞳孔的大眼,肌肤如玉,肤色白皙,一张美人骨质,棱角分明,全然不似之前平平外貌,是一个绝色的银发美人! 看这外貌,应该是和银发少年来自同一地域。 他们到底是谁? 雪音饱含深情的蓝色眼眸如同大海般清澈水润,泪水如同晶莹剔透的蓝色宝石般在眼眶中打转,她绝美的脸庞慢慢靠近银发少年,眼神坚定地看着他,低声轻唤:“玉慎……” 银发少年眼神一紧,一幕幕支离破碎的回忆在眼前不停绽放。 “我叫路玉慎,你叫什么……” “我是瑜蕊秋赫……” “我喜欢你……” “我们会永远永远,生生世世在一起……” “我们一定会……” 银发少年看着这深邃的瞳孔,眼神木楞地轻声道:“我好像认识你……” 说着,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将雪音圈入怀中,低声地喃喃道:“我想亲吻你。” 雪音含泪点了点头。 银发少年凑近了脸颊,闭上了双眸,冰冷的嘴唇覆了上去,用力亲吻着。 由浅至深,不断回味。 林楚伊和许焕歌不由相视一眼,脸竟然红了。 这看着别人这么唯美的亲吻,自己怎么反倒是不好意思了…… 不过,看着这二人这么用力地拥吻着,仿佛相隔数年的期盼在此生相聚,他们二人之间应该是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只不过,若是相爱至深,为何这银发少年会在虞西安明的身边任其差遣? ------------ 启灵篇 第一百零八章 紫魂炼坛(三) 一股雷电霹雳袭入,瞬间将二人打散。 “你们当我不存在吗?”虞西安明一挥手中折扇冷冷道。 雪音被虞西安明打扒在地上,发出一阵痛吟,而银发少年却毫发无伤,呆呆地站在原地。 “你给我过来!”虞西安明伸手将银发少年吸到了自己的身边, 再一挥手,雪音又被虞西安明打扒在地上,一股鲜血从口中溢出。 虞西安明收起了笑容,一改往日妩媚的面孔,此刻褐色眼眸中透露着一股寒意与怒意。只见他掌心中闪出一股黑光,向银发少年射去。 银发少年瞬间闭上了双眼。 “虞西安明!”雪音吐出一口鲜血后一声大吼。 “别再控制他了!” 虞西安明眼神一狠,拿起铁扇再次向雪音挥去,雪音被一股强烈的电流弹出十几米,正巧跌落在虞西彦诚的脚下。虞西彦诚连忙将倒在地上的雪音扶了起来。 “瑜蕊秋赫,当年就不该放了你。” 许焕歌看向倒在地上的女子,看来雪音果真不是她的真名。 虞西安明慢慢收起掌心的黑光,此刻银发少年又黑了眼眸,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似乎失了心智一般。 “看来你还是没有涨记性,扮成这番模样,还在痴心妄想?不过,既然你今日来了,我便成全你。” “符丁!”虞西安明对着银发少年喊了一声。 银发少年拿起手中金帐,对着地面用力一敲,一道金光从金帐尾部出现,慢慢爬升至地面,沿着地面的虚线快速爬沿,一道金色的年轮光圈在地面被点燃,像是被触发了某个按钮,忽而一阵天旋地转,整个地面都在颤抖。 哭泣着的舞女们因口中发不出声音,吓得在一旁乱窜。 “这不会又地震了吧?”林楚伊扶着许焕歌的胳膊道。 许焕歌右手一把搂住了林楚伊的肩膀道:“不是,你看!” 只见地面沿着棺材的位置被一个个分割开来,十三口空棺材逐渐下沉,一股紫色流体在地底下流散,并散发出一股刺鼻地味道。而就在紫色流体里,插着一把通体闪烁着的长剑,随着紫色流体的不断撞击,散发出紫色的光芒。 “这是……乾清剑?” 虞西安明居然在此处用这么残忍的方式炼剑,用鲜活的生命来育剑!此把剑通体发着紫色光芒,与当时在城墙中看到的无异,只不过能让虞西安明大费周章的来培育的,一定是把真正的乾清剑。 乾清剑历来宣扬是一把可除恶扬善,驱逐邪魄的正义之剑,但此刻虞西安明却以无辜的生命来育剑,若是被世人所知…… “就让你的魂魄率先在这紫魂炼坛中慢慢沉淀,祭奠我的神剑吧!” 说着,虞西安明右手向空中一伸,手指微微弯曲,一股强大的吸引力从掌心溢出,准确对向瑜蕊秋赫,瑜蕊秋赫瞬间被吸走,脖子被虞西安明的右手死死掐住。 虞西安明又露出他的招牌笑容,右手慢慢往上伸去,瑜蕊秋赫双脚离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双手死死地扣住脖子上卡紧自己的右手,但眼神一直盯着旁边眼神木楞的银发少年,口中不断呻吟道:“路……玉……慎……” “啪”一声,虞西安明甩手一个耳光打在瑜蕊秋赫的脸上。 “你竟还敢看他!”虞西安明皱眉红眼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许焕歌在其眼中看出了一丝女子惯常的……嫉妒的情绪? 虞西安明嫉妒瑜蕊秋赫? 似乎说不通啊…… “呃……玉……慎,快来救我!”瑜蕊秋赫朝天一声大叫。 一声呼唤,银发少年忽然抬起头,眼中黑眸又慢慢变成了湛蓝色。 “嗯?还敢叫?”虞西安明突然发怒,手一挥,瑜蕊秋赫睁大眼孔,好看的湛蓝色眼眸中满是泪水,嗓子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虞西安明给她用了禁言术! 许焕歌双手紧握,看着瑜蕊秋赫痛苦的神情,道:“她快要被掐死了,我得去救她……” 林楚伊大惊道:“你说你怎么救?你说你打得过这里谁?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 “是啊,焕歌兄弟,我知道你正义凌然,但也要分场合,别说虞西安明,看到下方的那一群老鬼了吗?他们随便一个的力量我们都很难对付。”虞西彦阻止道。 “可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无辜掐死……” “谁都不想,但没办法,现在出去就是受死……” 虞西安明的右手逐渐收紧,瑜蕊秋赫的脸被憋得一阵发紫。虞西安明眼神一冷,用力将瑜蕊秋赫的身体向紫魂炼坛深处抛去。 “你直接下去祭奠我的神剑吧!” 瑜蕊秋赫的身体轻飘飘地从空中落下,一枚银色锦带从她的袖口飘出。 “你在此等着千万不要出来。”许焕歌握了握林楚伊的手后忽然松开,轻轻拉开隐身长袍的一角,迅速钻了出去。 “焕歌……”林楚伊来不及阻止。 “焕歌兄弟……” 许焕歌躲在一块石壁的黑暗处,刚想拿出腰间的诸天血魂杖,一个人纵身跳下了紫魂炼坛,迅速抱起了瑜蕊秋赫逐渐下落的身体,从紫魂炼中又飞了上来。 是银发少年! 瑜蕊秋赫会心一笑,看着银发少年蓝色的双眸,用口型唤道:“玉慎。” 银发少年呆呆地看着她,回抱着她的身体,右手紧紧握住了瑜蕊秋赫身上掉落的银色锦带,喃喃道:“我好像……认识你。” 一道凛冽的力量袭来,瑜蕊秋赫又被抛到了紫魂炼坛的底部,幸好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她,是她口中的路玉慎。 “符丁!你在干什么?放手!”虞西安明叫道。 银发少年抬头看着虞西安明,眼神又开始迷糊不清。 “我……” “我让你放手!”虞西安明眼神一狠,掌心又冒出一股黑色,迅速袭入银发少年的头部。 “记住!你的名字只有一个,就是符丁!”掌心黑力迅速袭入银发少年脑中,侵蚀着他的思维,银发杀年左手不由抱住自己的头部,口中发出一阵呻吟。 “啊——” 右手渐渐松了下来。 就趁现在!许焕歌拿出手中的诸天血魂杖,起身正准备站起,忽而身体一阵颤抖,体内某个东西被打开了,几股力量被放了出来,在身体中不断乱窜。 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发病?可真是会挑时间…… 许焕歌紧皱眉头,连忙从袖中拿出长白师父给的丹药一口吞下, 闭上了双眼,慢慢调整的体内的气力,希望可以尽快压制住体内不断作乱的上千魂魄。 “焕歌,你怎么了?怎么坐在了地上?”林楚伊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边,从隐身长袍中伸出一个脑袋,一只手轻轻敷在他的肩膀上。 她怎么来了?这时候若是被她知道了自己是这般模样,岂不是全都露馅儿了? 许焕歌努力压制住自己体内的上千魂魄,让自己说话尽量平稳道:“没什么,在这躲避一下。” “你还是赶快到隐身长袍里来吧,现在实在太危险了,千万不能出去。”林楚伊急道。 现在这副模样怎能进去呢?若是控制不好,自己待会儿可能都要失去意识。 “不必……”许焕歌皱眉道。 “你怎么……”林楚伊刚想接话,只听一声尖叫。 “啊!”银发少年突然附上自己的头部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喊声。 虞西安明明显加重了掌心的力量。 银发少年双眉紧皱,左手抚着自己的额头,在理智的不断较横中,缓缓松开了自己的右手。 一只,两只,三只……直至瑜蕊秋赫的最后一根手指。 “不要……”忽蓝忽黑的眼眸不断折磨着银发少年。 瑜蕊秋赫看着自己的右手缓缓从银发少年手中脱落,忽而莞尔一笑,整个身体落了下去。 银发飘散,眼中一丝泪珠洒落在空气中,瑜蕊秋赫饱含深情的目光死死看着银发少年的眼睛,口型轻轻动了动,却发不出一丝声音,随后整个身体跌入了紫魂炼坛底部棺材之中,棺材门迅速关闭,一声巨响缓缓沉了下去,被溢出的紫色流体吞噬。 随后,乾清剑在紫魂炼坛底部闪了闪。 “还是迟了……还是迟了……”银发少年看着跌入紫魂炼坛之中的瑜蕊秋赫,不断重复着她口型的话语,眼角不知何时已满是泪水。 银色锦带从银发少年手中滑落,随风也飘落了下去。 “她……掉下去了……被吞噬了……”林楚伊睁大双眼道。 许焕歌忽然胸口一阵闷痛,一口黑水从口中溢出。 在这繁杂的环境之下,似乎很难平息了…… “你怎么了?”林楚伊顿时慌了神,想要打开隐身长袍。 “别……”许焕歌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挡着自己。 “你别靠近我……我怕我……”忽然又一口黑水溢了出来,许焕歌闭上了双眼,紧闭双唇,努力平息着自己体内作乱的魂魄。 林楚伊看其这般模样,立即红了眼眶道:“你到底是怎么了?是想急死我吗?” 许焕歌此刻理智尚在,若是稍后失了理智,反而倒是会吓到她…… “是之前的病……又发作了……你离我远点……我怕等下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 启灵篇 第一百零九章 生死一线(一) 现在这种紧迫关头,根本没有时间具体说明情况,许焕歌只能含糊其辞,称自己是旧病复发,无法抑制。 看着许焕歌痛苦的神情,林楚伊立即红了双眼,道:“我就知道你骗我,你的身体根本就没好……” 许焕歌看到林楚伊通红的双眼,忍着胸口的闷痛,不禁笑道:“傻瓜,你哭什么?” “谁哭了?”林楚伊吸了一下鼻子,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眶。 “嘴硬……嗯哼……”一股恶气忽然窜到了许焕歌的嗓子眼,许焕歌没忍住,口中腥味浓烈,低下头一口喷在了地上。 此刻地上已不是一滩黑水,而是一滩赤红色的鲜血。 许焕歌看着满地的鲜血,不禁心中一颤。怎么突然又吐血了?以前并没有出现过,不会是那魂魄攻击自己的五脏六腑了? “血……你怎么吐血了……怎么这么严重……”林楚伊惊慌道,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许焕歌的手。 “你离我远点……我说真的……”许焕歌抽出了林楚伊紧握住自己的双手,抬起微红的双眼道:“我怕我发起疯来,伤了你……” “你离我远点……”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 “听话……” “啊——”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林楚伊擦干泪水,站起身,朝远处看去。只见银发少年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部,整个人失去理智一般,在原地狂叫,身子摇摇欲坠,似乎也要跌入到紫魂炼坛之中。 一阵风袭来,虞西安明手持铁扇向银发少年一挥,银发少年顿时被推到了密道后方,失去意识一番闭上了双眼,整个身子向后倒去。 银发少年昏迷后,虞西安明深呼了一口气,像是松了一口气,看着紫魂炼坛底下发光的乾清剑,笑道:“并未排斥,果然是好魂魄。” 随即微微眯起桃花眼,对着一众死侍道:“将这些女子一并处理了。” 接受到命令,死侍拿起身上的武器朝舞女走去。 舞女们吓得到处乱窜,但都无力反驳。一个个舞女被无声地抛到紫魂炼坛之下的棺材之中,被紫色流体无情吞噬。 “少庄主……” 林楚伊在一旁看到虞西彦诚正与一死侍拼死搏斗,已顾不上所有,只见他扯开了头上的白纱,迅速躲开死侍的追捕,但却形单影只,力量差距悬殊,被几个死侍死死包围住,身上已渗出鲜血。 一边是闭着眼睛满脸灰白忍着疼痛的许焕歌,一边是已被重重包围的伤痕累累的虞西彦诚,林楚伊顿时慌了神,双手开始颤抖起来。 “你别动……”许焕歌忽然睁开双眼,白着一张脸轻声道。 一会儿又让自己离开,一会人又让自己别动,谁能告诉我自己此刻该怎么办? “那里很危险,你别过去……也别靠近我,就站在这里……”许焕歌又闭上双眼,几句话一说,脸色更白了,只见他一手抚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按在前方的岩石上,全身缩在岩石的最里面,低着头,抑制着身上的疼痛。 “焕歌……” “我没事……你别动……”许焕歌重复道。 此刻真的到了生死一线之间。 “啪”一声,虞西彦诚被死侍打趴在地上,口吐鲜血,但他还在誓死抵抗着,一双凌厉的眼神冷冷地看着远处的虞西安明。 忽而一阵风袭来,虞西安明还是发现了异样,右手一把将倒在地上的虞西彦诚死死扣在手中。 “啊——”虞西彦诚被虞西安明高高举起,双脚离地,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居然是个男人。”虞西安明微微扬起眉角,右手朝着虞西彦诚的脖子上一抓,虞西彦诚带在头上的人脸面具瞬间跌落。 虞西安明眼孔忽而放大,随后发出一声轻叹:“居然是我的好侄子,穿了女装,叔叔都快认不出来了。” “你闭嘴……” “呵呵,虞西彦诚,你说你都好不容易逃走了,现在为何又跑回来送死呢?” “你这个……卑鄙小人……”虞西彦诚双手拽住虞西安明掐住自己的脖颈的手,脸色已被逼得青紫。 “呵,我是卑鄙小人?你知道吗?只要我右手稍微动一动力——”虞西彦诚收紧了手中的力道。 “啊——”虞西彦诚瞳孔突然放大。 “杀了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呵呵——不过你毕竟是我的好侄子,叔叔怎么忍心杀了你呢?”当虞西彦诚快要窒息之时,虞西安明忽然放松了手中的力道。 “你给我闭嘴……” “呵呵,你说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你们怎么都一个个跑过来送死呢?嗯?不对……”虞西安明忽然眉头一皱,微微闭上双眼,左手轻点,深深吸了一口气,口中喃喃道:“一、二、三、四、五……十三。” 虞西安明睁开眼睛,抬眼看向虞西彦诚道:“你既是男扮女装,为何此刻我竟然能感受到第十三名女子的存在?” 林楚伊心中猛地一颤。 虞西安明顿时松开了虞西彦诚,将其往地上重重一抛,虞西彦诚瞬间倒在地上抚着颈子发出一阵喘咳。 只见虞西安明微微眯着双眼,环顾着四周,当眼神环顾到岩石旁的一处空地时,眼睛便锁在了林楚伊的位置一动不动。 他应该看不到我吧?我躲在隐身长袍里,他怎么会发现我呢?林楚伊低头安慰自己。 一股寒意袭来,林楚伊抬眼便看到一双眼睛正直直地看着自己,林楚伊从虞西安明的眼神中看出了浓浓的杀意,心脏止不住砰砰直跳,脚也不自觉往后挪动,哪知脚下突然踩到一颗石子,整个身子跌了下去,声音不大,但足够吸引到虞西安明的注意。 “我就知道这里有人!”虞西安明铁扇一挥,瞬间撕裂了林楚伊披在身上的隐身长袍。 隐身长袍一分为二,地上瞬间出现了一个人影,只见林楚伊跌坐在地上,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虞西安明。 楚伊…… 躲在一边岩石里的许焕歌此刻额上冷汗直冒,一只手抚在胸口,一只手撑着自己,抬眼看到没有隐藏长袍保护,完全暴露在地上的林楚伊,顿时心口又是一阵翻滚难耐。 为什么突然这个时候被胸口的魂魄逼迫?像个废人一般躲在一边无能为力?许焕歌心里一阵恨。 “呵,还是个美人儿。” 虞西安明对着林楚伊邪魅一笑,右手一收紧,林楚伊整个身子被瞬间吸了过去,如同刚刚虞西彦诚一般,脖子被虞西安明握在手里,顿时呼吸不畅起来。 “咳咳……放开我……”林楚伊双手捂着颈子皱眉挣扎道。 “今儿到底是个什么日子?怎么排着队过来送死?小美人儿,你是谁?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放开我……”林楚伊双手不停捶打着虞西彦诚的右手。 “还挺倔,呵呵,不过没关系,既然你都主动来过了,那正好补充我缺失的一个人。”虞西安明嘴角微微一笑,举着林楚伊的身子走到紫魂炼坛旁。 林楚伊抬眼看到下方紫魂炼坛中那一口棺材,紫色的流体不断涌出,顿时吓得一阵挣扎。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敢这样……对本公主……我王父不会放过你的……我若是死了……他一定会踏平你们剑灵山庄……” “哦?”虞西安明微微挑眉,“你竟是公主,难怪长得如此美丽。” “知道了……还不快放下我……” “呵呵,即是公主,但又与我何干?我虞西安明此生最讨厌被人威胁。” “你……”林楚伊一阵气结。 虞西安明对林楚伊微微一笑,但:“那我就在此恭候你父王的大驾光临吧。” 说着,虞西安明便放开了手。 林楚伊睁大双眼,脖颈儿忽然一松,整个身子没了依附,顿时往下坠去。 “啊——” 我这是……要死了吗? 忽然,一个身影如闪电般飞了过来,右手一把抱住了林楚伊不断下坠的身子,将其圈入自己怀中。 是熟悉的味道,林楚伊抬眼一看,是许焕歌。 许焕歌此时正一手紧紧抱住了林楚伊,一手正抓着插入岩石间的诸天血魂杖稳定身影。 “焕歌……” “别怕,抱紧我……” 许焕歌的脸色很差,嘴角还不断溢出鲜血。 林楚伊眼眶满含泪水道:“你不是说让我别靠近你吗?怎么现在又让我抱紧你?” 许焕歌低下眼眸,看着林楚伊赤红的双眼,笑道:“我发现,外面太危险了,你还是不能离开我。” 林楚伊直直地看着许焕歌黑色的眼眸,心中顿时一颤。 这恐怕是许焕歌说过的最深情的一句话了。 这该不会就是表达爱慕吧? 在这濒临垂死之际? 说的最后一句深情告白? 能不能当真? “抱紧我,我快抱不住你了……”许焕歌皱眉道。 “嗯?好……”林楚伊回了神,默默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抱住了许焕歌略显瘦削的身子。 哪怕现在就是死了,她也感觉心中无比安心。 “好啊,又来了一个送死的。”虞西安明低头看着脚下相拥的二人。 “那就正好一起给我炼剑吧!” ------------ 启灵篇 第一百一十章 生死一线(二) “就让你们一起当个苦命鸳鸯,黄泉路上有个伴!”虞西安明拿起手中铁扇,正准备攻击脚下二人。 这时,一阵声音响起。 “虞西安明!你看看我手上的是谁!” 虞西安明立即转身,只见虞西彦诚不知何时跑到银发少年身边,一把尖刀正扣在银发少年的脖子上。 虞西安明立即飞了过去。 “趁现在,我们上去……”许焕歌嘴唇发白道。 “你现在可以吗?还有力气吗?”林楚伊看到许焕歌痛苦的表情担心道。 “没事,你先上去……”说着,许焕歌忍着心中剧痛,鼓足一口气一把将林楚伊抛到了上去。 “来,快把手给我。”林楚伊在上方喊道。 许焕歌似乎已用尽全力,眼神开始涣散,周遭的一切开始模糊不清起来。但耳边依稀听见林楚伊的叫声,似乎是让他伸出双手。由于眼前视线模糊,他只能知道颤颤巍巍地向上伸出右手,可惜,离林楚伊的手还是太遥远了。 “再伸一些,快,焕歌,我够不到!” 许焕歌左手开始剧烈颤抖,感觉胸口正在燃烧,一口恶气又在脖筋处作乱。 他快要握不住了!双手突然下滑,整个身子坠了下去。 这时,一个铁链绑住了他的腰部。 “焕歌!抓住铁链爬上来!快爬上来!” 朦朦胧胧间,他好像听到了林楚伊的声音。 低头是一片紫色流体,如果放手就会掉下去被吞噬……然后死亡…… 死了就没法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所以……绝对不能死…… 许焕歌抬起头,鼓足胸口的力量,拉起铁链用力向上一跃,从紫魂炼坛中跳了出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焕歌,你没事吧!”林楚伊连忙跑了过去想要将其扶起。 “嗯哼——”许焕歌此时眼神忽明忽暗,额头上冷汗直冒,脸色更是发黑,整个人精神非常不好,口中溢出黑色的液体,全身都在颤抖。 “焕歌,你不要吓我……”林楚伊哭泣道。 哪知许焕歌又一把推开了林楚伊,用仅剩的最后意志说道:“你离我远点……不要……靠近我……” “不要!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林楚伊咬着牙看着地上不让自己靠近的许焕歌,眼泪止不住流下。 “你马上放了我们,不然我就杀了他!”远处一声熟悉的呐喊。 只见虞西彦诚一把扣住了银发少年的颈脖,抓着他的身体朝林楚伊和许焕歌这边飞来。 “少庄主……”林楚伊站起身来。 “哦,原来你们都是一起来的。”虞西安明跟着飞了过来。 “虞西安明,立刻放我们出去,听见没有!我没在和你说笑。”虞西彦诚的尖刀扣在银发少年的脖子上,丝丝鲜血从脖子上溢出。 银发少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但眼神涣散,直愣愣地看着远方,不知痛也不知挣扎,像是失去意识般被虞西彦诚像玩偶般摆弄。 “嗯?你在威胁我?”虞西安明微眯着眼睛。 “你知道叔叔的性格,最讨厌的就是受人威胁。” “那也要看拿什么威胁你!我看得出,你很在意他。”虞西彦诚说着,微微收紧了手中的尖刀,扣在银发少年的脖子上,立即溢出更多鲜血。 虞西安明的眼睛闪了一下,但却嘴角微微上扬,随后发出一阵笑声。 “哈哈哈,虞西彦诚,你还是不够了解叔叔。”虞西安明忽然眼神一冷,拿起手中折扇对着银发少年袭去。 一道银光从折扇中射出,直击银发少年的头颅。虞西彦诚大惊,躲在了银发少年的身后。 但这不是攻击,而是一种唤醒。 被银光击中的银发少年忽然抬起了头,眼神瞬间明亮起来,像是接到命令一般,突如其来地一掌朝虞西彦诚袭去。 虞西彦诚毫无防备,被其打倒在地口吐鲜血,银发少年趁机从他手里窜了出去,又回到了虞西安明的身边。 “咳咳——” “少庄主,你没事吧?”林楚伊连忙附身将其扶起。 虞西彦诚喘着粗气摇了摇头,慢慢从地上爬起,冷冷的盯着虞西安明。 这时,十八个死侍似乎也像是接受到新的指示,将三人团团围了起来。 “哼,你还想威胁我?”虞西安明打开折扇轻轻在脸上拍了拍,笑着继续道:“你有这个能耐吗?” “本来,念及叔侄关系想要放过你,可惜……” “我呸,你这假惺惺的小人!”虞西彦诚对着虞西安明吐出一口鲜血。 虞西安明并不在意,对其微微一笑,对周边的死侍用平静的口吻道:“杀了他们。” 死侍拿起身边的武器,朝着三人慢慢走去。 虞西彦诚看着这慢慢靠近的死侍,皱眉道:“焕歌兄弟?” “他犯病了……”林楚伊道。 “什么……”虞西彦诚抬眼看到许焕歌低着头,并未回话,全身一直在颤抖。 “少庄主退后!” 林楚伊忽然站了起来走到了前面,紧闭双眼,双手合十,食指并举,中指下隆,口中默念:“玄武屏风,倾相结缠,盖!” 一股红色激流从掌心处汇出,汇聚成一顶巨大圆形屏障,将三人围住了,阻挡了十八个死侍的靠近。 “这是?”虞西彦诚惊讶道。 “奇门遁术。”林楚伊皱眉盯着外围的死侍道。 奇门还有如此法力,虞西彦诚刚想赞美,只听林楚伊大叫一声:“不好!” 只见死侍们对着林楚伊设下的屏障投出一击重拳,“砰”一声,屏障如玻璃般被出现裂纹,随后又一击重拳,屏障彻底被打碎并消失在空气中。 还未坚持一分钟的屏障,就这样被死侍们打破了。 不愧是老鬼! 情况就更加危险了。 林楚伊看着逐渐趋近的死侍们,手心顿时冷汗直冒,如今许焕歌旧疾复发,清算师兄、烨木堇等人都不知所踪,在这紧要关头,师父也不在…… 面对强大的敌手,难道今日就是死期? “林姑娘……”虞西彦诚走到她身边轻声道。 “嗯。”林楚伊点了点头。 哪怕只有最后一线生机,也要拼死一搏! 林楚伊抽出袖中铁链飞耙,对准其中一死侍用力抽了过去。 死侍并未反抗,似乎铁链飞耙的力道犹如几千羽毛落下般轻盈无力,任由林楚伊再在自己身上抽上几道,也毫无反应。 “没用的,不要白费力气,他们是死侍,无血无肉更无感觉!”虞西彦诚大叫道。 “那可如何是好?!” “只能逃!” 我们可以逃,但焕歌他…… 林楚伊转身看到地上的许焕歌,此刻他已不再颤抖,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焕歌,快起来!死侍来了!”林楚伊大叫。 毫无回应。 这时,死侍们抓起手中的武器,对准三人袭去。 虞西彦诚纵身一跃,一脚踢飞了死侍手中的长刀,自己朝着另一方向飞去。 眼见一个死侍拿起尖刀朝许焕歌射去,林楚伊立即甩动起铁链飞耙,一把将尖刀扣住,纵身一跳,飞旋到了死侍的背后,铁链绑住其脖筋处用力一拉,抽出双脚在死侍脚上一划,死侍顿时往后倒去。 但克制住了一个死侍,却止不住十八个死侍的突然攻击。 林楚伊刚抬头,不知何时从左边又窜出一个死侍,一把扣住了许焕歌的脖颈,将其从地面拉起。 “焕歌!”林楚伊大叫。 许焕歌全身轻飘飘地被抓起,此刻他眼睛紧闭,像睡着了似的毫无生气。 这时,一边又来了一个死侍,对准许焕歌的腹部,扬起了拳头。 “焕歌,快醒醒!” 林楚伊刚想跳过去制止,突然其背后窜出一个死侍,一拳袭入其腰部,林楚伊来不及躲闪,整个人被打趴在地上,口吐鲜血。 “呕——焕歌……” 林楚伊从地上爬起,再抬眼,只见许焕歌并未受到死侍的袭击。 他睁开了眼睛,右手稳稳地接住了死侍的拳头! “焕歌……你的眼睛……”林楚伊大惊。 他的眼珠子又如弑杀盾蛛时般变得一片漆黑,黑眸出现了…… 他又失去意识了…… 一股强大的黑色力量从许焕歌掌心出现,许焕歌一拳回击死侍的拳头,高大威猛的死侍愣是被许焕歌推倒在地甩出五米之远。 随后许焕歌左手紧握住扣在自己颈脖处的死侍的手,掌心处黑色气力将死侍的手指缠绕,只听“咔嚓咔嚓”几声脆响,死侍扣住自己喉颈处的十根手指分分掉落,许焕歌扬起拳头对着其腹部就是重击一拳,一股黑色气力直穿胸脯,死侍被急流直击后退十多米后扑倒在地。 好强烈的气力! 许焕歌黑色眼珠一转,朝林楚伊飞去。 林楚伊看到许焕歌向自己极速飞来,顿时心中一颤,他现在已完全失去意识,什么人都不认识。 “焕歌!是我!”林楚伊扬起头大叫。 可许焕歌依然极速飞来,对着自己抬起了右拳。 林楚伊吓得闭上了双眼,整个人往后一倾。 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头顶释放。耳边传来一阵巨响,林楚伊转身一看,身后的一个死侍被许焕歌的一拳激流冲至十里米远,倒在虞西安明的身边。 虞西安明立即收起了折扇,皱眉看向正站在林楚伊身旁的许焕歌。 “这个小子……” 为何有如此力量? ------------ 启灵篇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十八死侍 “焕歌……”林楚伊抬眼唤道。 许焕歌站在林楚伊身旁并未理睬,黑色眼珠直直盯着前方,抬脚往前一步步走去。 “你去哪里?”林楚伊惊声道。 虞西安明似乎也有一丝吃惊,手臂向旁边一挥。 十八个死侍朝许焕歌围来。 许焕歌眼神未动,黑色气力存于掌心,一拳击向阻挡自己去路的死侍。 “轰隆——” “轰隆——” “轰隆——” 许焕歌左右拳联合,一拳一个死侍,一个个死侍被许焕歌打趴到十几米远处。 看似高大威猛的死侍被许焕歌重重击倒,毫不费力。 发了疯的许焕歌果然不同凡响。 林楚伊和虞西彦诚在一旁看愣住了。 虞西安明右眼一跳,从台上飞了下来,双手伸开,两股气力聚集在掌心。 “看来是我小看你了,臭小子。” 只见虞西安明双手向天空一划,眼睛紧闭,口中默默念着,一道金光闪现,迅速窜到每一个死侍口中,随后死侍腹部发出金色的光芒。 十八个死侍围在一起,地上形成一道金色年轮,一个个死侍爬至前方死侍的肩膀之上,一个个叠起,顿时形成一堵十几米高人形围墙,手持各式武器,朝着许焕歌走去。 围成一堵墙的死侍刚往前走上一步,林楚伊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退好几米。林楚伊用力扣住前方的岩石,稳住了自己摇晃的身形,微眯着眼睛看着前方,一片金光闪烁,强烈到林楚伊无法睁开双眼。 “这是……” “十八叠起鬼诡阵!”也被巨大力量退击至后方的虞西彦诚叫道。 发了疯的许焕歌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逼得虞西安明不得不使用绝招了。 十八叠起鬼诡阵法由十八个死侍组成,按照虞西彦诚所述,传闻威力惊人,至今无人能破,林楚伊和虞西彦诚还没靠近就被其震慑至好几米远,其威力不可估量。 一旦被这十八个死侍所伫十八叠起鬼诡阵法困住,必死无疑,那许焕歌他…… 林楚伊远看许焕歌孤生一人走在前方,并未退缩,心中一阵担忧。 “焕歌兄弟,快退下!你打不过他们的!”虞西彦诚在后方叫道。 “他听不见的,他现在什么人都不认识……”林楚伊解释道。 “他这是怎么了?发疯了?” 只见许焕歌停下了脚步,抬起漆黑的眼眸,对着前方的死侍,忽然发出一阵石破天惊的怒吼:“啊——” 一股震耳欲聋的声波,林楚伊和虞西彦诚立即捂住了耳朵。 一阵怒吼过后,虞西彦诚抬起眼眸,看向许焕歌,睁大双眼惊声尖叫道:“那黑色的烟气是什么?” 只见一团团黑色烟气从许焕歌的口、眼、鼻、耳中窜出,慢慢飘浮在空中,形成巨大的一团黑烟,忽然几双瘦削赤白、留着尖锐黑色指甲的手黑烟从黑烟里冒出,一张张红妆艳抹的绝美女人脸从黑烟中飘了出来,慢慢飘升至空中。 “那……那是什么?像是女子的魂魄……”虞西彦诚惊声大叫,他从未见过如此场景,像是做梦一般。 那些飘在空中的女子魂魄由黑色烟气组成,顶着一张张绝美的脸颊和一双双细瘦赤白的胳膊在空中飘荡,对着前方的十八死侍发出蛇一般“嘶嘶”的尖叫声。 虞西彦诚转眼看向许焕歌的背影,皱眉喃喃道:“这些女面魂魄怎会从他身上窜出?他这是练就了什么武功?难不成许焕歌是魔道之人?” 林楚伊看这漫天飘散着的女子魂魄,心中释然,那不就是在乌极山中窜入许焕歌口中的那些女子魂魄?原来是她们一直在许焕歌体内作乱……所以说,许焕歌的身体一直承载着这些女子魂魄,一旦发病又会从他的身体内窜出,让许焕歌痛苦不堪,黑了眼眸,失了心智…… 许焕歌拿起腰间诸天血魂杖指向前方十八个死侍围成的人形围墙,一个个女子魂魄发出“嘶嘶”的尖叫,迅速朝着死侍飞了过去,闯入十八叠起鬼诡阵之中。 只见黑色魂魄迅速将死侍围了起来,盖过其周身散发出的金色年轮,一个个死侍用手中的利剑直击魂魄周身,但用力一击下去只剩一片消散的黑气,随后黑烟又迅速聚集恢复成原先女子的容貌。 这些女子魂魄反击手段各有不同。 一些女面黑色魂魄伸出锋利的爪子,一把夺去死侍手中的兵器,抛于空中游戏;一些女面黑色魂魄双臂轻轻抱住了死侍的双肩,黑色尖锐的指尖刺入死侍的喉结,一把抠出其颈部的碎骨和筋络;一些女面黑色魂魄伸出双手在死侍面部轻拂,随后尖锐的指甲扣入死侍的面颊,将其眼珠一个个挖了出来,撕烂其面皮,捣碎一个个五官;更有一些女面黑色魂魄笑脸迎合,朝着这些死侍用力吻了过去,一吻过后便是夺去死侍的舌头,拉出长长的筋脉一口吞了下去……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些死侍不会流血,虽无血无肉,无情无意,但遇上这些美艳的魂魄,照样被戏耍夺舌,无反抗之力。 这时,一道金光闪现,只见虞西安明挥舞着手中的折扇,一道道年轮霹雳袭来,迅速打散了围绕在其掌控的死侍身上的女面魂魄。 但一切都是徒劳,被打散的女面魂魄迅速又聚合在一起,恢复成原来的模样,缠绕在死侍身上。 十八死侍虽无血无肉,只知服从命令,但总有一副躯壳嵌套在战斗灵魂之中,若是遇上这连躯壳都不复存在的魂魄,再怎么使出全力攻击,犹如在空中比划手脚,隔空瘙痒,无济于事。 看这女面魂魄又恢复了原样,虞西安明顿时收起了手中的折扇,闭上了双眼,双手合十,口中默默念叨着什么控制术语。 一股疾风袭来,死侍们发狂似的打散了缠绕在其身上的女面魂魄,十八叠起鬼诡阵中一股急流漩涡从地面窜出,迅速将女面魂魄席卷其中,随后死侍们便又踏着重重的步伐朝着许焕歌的方向走去。 许焕歌举起手中诸天血魂杖,一股强大的黑色力量融聚在其尖端刀刃处,许焕歌伸出右掌对着诸天血魂杖的后端用力一击,几股冲锋之力急转至上,从其尖端刀刃处爆发,直击十八叠起鬼诡阵中的漩涡。 “砰——”一声巨响,漩涡被黑色力量打散,女面魂魄从其中飞窜而出,又附身到死侍身上。 虞西安明被巨大的冲击力直击,往后退了三步,随后右手捂着胸口,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闷哼。 女面魂魄迅速围绕在死侍身上,但死侍依然往前冲去,哪怕被女面魂魄断了手臂,残了眼睛,依然朝着许焕歌的方向冲去。 许焕歌忽而闭上了漆黑的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见女面魂魄忽然朝天发出“嘶嘶嘶”的尖叫之声,随后迅速化作一团黑色烟气钻入死侍们的口鼻之中。 死侍们突然停下了脚步,一向毫无表情的死侍卫们竟然面部出现了抽搐惊恐的诡异表情。 “他们这是怎么了……”虞西彦诚喃喃道。 随后只听“轰隆”几声石破天惊的巨响,十八个死侍忽然原地爆破,在空气中化为一滩灰烬零落在地! 女面魂魄从灰烬中窜出,十八叠起鬼诡阵法周边的金色光轮顿时黯然失色。 “十八死侍就这么被……化为灰烬……”虞西彦诚在旁睁大双眼,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远处的许焕歌。 失去理智的许焕歌用其诡异之术操纵女面魂魄毁灭了十八个死侍,从而破解了传闻中无人能及的十八叠起鬼诡阵! 再抬眼看向远处的虞西安明,他的脸色从未如此惨白过。 许焕歌慢慢睁开漆黑的眼眸,张开了口,一众女面魂魄慢慢飞向于他,从他的口、耳、眼、鼻中又重新钻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你到底是谁?身体里怎会有如此之多的女子魂魄?”虞西安明白了一张脸对着许焕歌怒气道。 多年来虞西安明精心培育的心血就这么被许焕歌给毁失殆尽,化为空中一片灰烬。 失去意识的许焕歌并不会回答任何人的问题。只见他漆黑的眼眸直直地盯着虞西安明,慢慢地向他走去。 眼见形势逆转,虞西安明皱眉纵身跳起,眼睛瞥向躲在岩石后方的林楚伊,伸出右手微微弯曲,林楚伊感觉全身被一股强大的气力吸引,整个身子向前飞去。 “啊——” “林姑娘!”虞西彦诚大叫道。 随着虞西安明的右手微微收紧,林楚伊整个身子被虞西安明吸去。 林楚伊闭上眼睛以为自己又要被虞西安明桎梏,忽然一只手抓了自己的脚。 林楚伊转头一看,是许焕歌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自己! “焕歌……”林楚伊惊喜道,他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还知道救我!心中刚发出一阵窃喜,只见许焕歌右手一拳击向远处的虞西安明,左手拉着林楚伊的脚像扔杂物一般用力往后一抛。 “唉——哎呦!”林楚伊重重地砸向了地面,发出一阵痛哼。 毫无怜香惜玉之意。 “咳咳——”趴在地上的林楚伊被许焕歌摔得整个身子像散了架似的,口鼻中更是塞了一口烟灰。 居然这么用力地摔我!林楚伊愤愤地看向许焕歌,等你恢复神智,看我怎么治你! ------------ 启灵篇 第一百一十二章 生死对决 “嗯哼——好痛!”居然敢这么用力地摔我! 林楚伊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感觉整个身子都散了架的感觉,愤愤地看向许焕歌,心道,等你恢复神智,看我怎么收拾你! 本想以林楚伊为诱饵,岂料诡计尚未得逞就被许焕歌阻截,虞西安明眼神一冷,抓起手中折扇向许焕歌扇去。 一股白烟粉尘迎面而来,大家不由用手袖蒙蔽了双眼,只见朦朦胧胧之间,虞西安明和银发少年一齐出手,与许焕歌正式开打。 眼见二人对峙许焕歌一人,林楚伊不由担心,转身看向虞西彦诚道:“他们二人联合,我们是否上去帮焕歌一把?” 虞西彦诚指了指前方,道:“我看倒不必,你看!” 只见从许焕歌身体里又窜出一道黑色烟气,一个美艳女子从他身体里钻了出来,迎面对峙虞西安明和银发少年。 这上千魂魄在许焕歌体内倒是让发了疯的许焕歌拥有了多重分身! “轰隆——轰隆——”几股强大的力量在密道中回荡,整个密道如地震般摇晃。 三人从天上打到地面,不分上下,躲在岩石后方的二人差点被这地动山摇震到紫魂炼坛之中。 女面魂魄缠绕在银发少年身上,用其尖锐的手指想要刺入银发少年的胸膛,银发少年举起手中的金帐发出金色光芒照,魂魄顺间消失不见,金色光芒消散后,女面魂魄又从黑暗中聚集。 虞西安明手握铁扇,一条条银色年轮光波向许焕歌袭来,许焕歌手持诸天血魂杖,其尖端刀刃处向空中划过,一面黑色屏障吞噬了虞西安明袭来的光波,随后许焕歌用力向前一顶,其尖端刀刃处融合了吞噬的年轮光波迅速向虞西安明射去。 虞西安明眼神凛冽,皱着眉头用力拂起铁扇,阻挡着自己袭去的年轮反噬。 虞西安明自己用了多少力量袭击许焕歌,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只听“咔嚓”一声,诸天血魂杖的尖端刀刃穿过了虞西安明手中的铁扇,虞西安明额上冒起粗汗,睁大双眸盯着快要摄入自己胸膛的尖端刀刃,皱起好看的眉眼,似乎用了全身力气用力向前一顶,“啪啦”一声巨响,铁扇撕裂,一分为二,尖端刀刃射入虞西安明的胸膛之中,虞西安明整个人被击退三米倒在了地上,一口鲜血从其口中喷出。 “射到了!”林楚伊在一旁惊喜叫道。 虞西彦诚看在眼里,虞西安明的功力何等厉害,此刻他抵御自己射发的巨大气力,若是常人怕是早已命入黄泉了。 虞西安明一把抹去口中血腥,并没有给予许焕歌出手的时间,只见他面不改色地一把扯下射入自己胸膛之中的诸天血魂杖,胸口溢出鲜红的血液,右手一掌打向诸天血魂杖的前端刀刃,使其回击至许焕歌方向。 随后,虞西安明迅速从地上一跃而起,纵身跳下了这紫魂炼坛之中。 虞西彦诚和林楚伊看这虞西安明诡异的举动,二人顿时面面相觑。这虞西安明到底在搞什么鬼,怎么自己跳下了这紫魂炼坛之中? 难道是看自己打不过,跳下去自杀了? 当一缕紫色光芒从紫魂炼坛中闪出之时,证明大家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了。 只见虞西安明手持乾清剑从紫魂炼坛中一跃而起,翻身飞到了地上。 “他居然将紫魂炼坛中的乾清剑给取了出来!”虞西彦诚皱起双眉,站起身来抬眼看向虞西安明手中的神剑。 乾清剑不愧是剑灵山庄的镇山之宝,所到之处尽是紫光闪闪。 “这是真的乾清剑吧?为何他要将其取出?他不是无法将剑拔出来吗?”林楚伊看向虞西彦诚问道。 “应该是人数够了……” “什么人数?”林楚伊皱眉道。 “死祭的人数。”虞西彦诚看向远处的紫魂炼坛,道:“一旦凑到足够的魂魄炼剑,封印的乾清剑将会被重新开启,从而重新认主……” “重新认主?”林楚伊看向远处的虞西安明,只见一道紫光闪烁,他一把抽出剑柄之中的乾清剑,指向远处的许焕歌。 “这么说,他已经是这乾清剑的主人了……” 只见虞西安明手举乾清剑,一道紫色之光从剑尖爆发,缠绕在银发少年身上的女面魂魄对着空中发出“嘶嘶嘶”的尖叫声,随后瞬间化为一滩黑烟消逝。 “乾清一出,驱魂浊清。”虞西彦诚看向远处未再重新聚集的黑烟解释道。 这样看来,许焕歌体内的女面魂魄将无法再利用,此刻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了。 虞西安明扬起手中乾清剑,对着许焕歌刺去。没有了女面魂魄的阻扰,银发少年飞到了虞西安明的身边,抓起手中金杖,眼神木楞地朝许焕歌刺去,与虞西安明一同对抗许焕歌。 许焕歌将诸天血魂杖抛于天际,一拳击向乾清剑的尖端,一拳击向银发少年手中金杖,左右拳掌心的黑色气力与二人射发出来的两股气力相对抗,闪烁巨大的亮光,闪得一旁林楚伊和虞西彦诚无法睁开双眼。 许焕歌突然抬起头颅,聚集全身力气对着天空发出一阵呐喊:“啊——” 随即“轰隆”一声巨响,诸天血魂杖尖端爆发出一股黑色气力直接打断了三人的对峙,三人被气力打散,纷纷往后退了三米远。 虞西安明抚着自己受伤的胸口,深深咽下了一口气,而银发少年则被震在一边一动不动。 此刻诸天血魂杖前段勾出银丝,死死扣住了虞西安明手中的乾清剑,许焕歌向上一跃,拿起空中飘浮着的诸天血魂杖,用力一拉。 虞西安明立即扬起手中乾清剑,用力反方向一拉。 “想夺走我的乾清剑,没那么容易!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银丝厉害,还是我的乾清剑厉害!”说着,虞西安明扭转乾清剑向右倾斜,使其刀刃正好对着银丝,想要将其勾断。 但诸天血魂杖的银丝岂是这么容易就能割断的,两者都是神器,神器与神器的对抗,最终比的还是使用者的能力。 正当二人僵持不下之时,虞西彦诚忽而微微一笑道:“轮到我们上场了。” 林楚伊一阵蒙,还未弄明白他的意思,只见虞西彦诚慢慢靠近银发少年,趁其不义在其身后一把扣住了其颈脖,拿出手中小刀扣在其脸上。 银发少年眼神呆滞,没有任何反抗,似乎没了虞西安明的指示后,整个人像是失了魂魄,任人摆布。 “林姑娘,帮我绑住他!” 林楚伊立即拿出袖中铁链将其胳膊绑了起来。待一切完善后,虞西彦诚嘴角微微一笑,眼神冷烈地看着虞西安明,喊道:“小叔叔,你看看我手上的是谁?” 林楚伊一瞬间傻了眼,这个微笑简直与虞西安明如出一辙,连威胁人的语气都如此相似。眼神中透着平日里不一样的神情。 虞西安明转眼看去,顿时皱起双眉,冷冷道:“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杀了他!”虞西彦诚拿起尖刀在银打少年胸口用力一刺,顿时鲜血滴答滴答地从银发少年胸口滴下,但银发少年依然无动于衷,眼神直愣愣地看向前方。 “你!呕——”虞西安明脸色发青,气得一口鲜血翻涌而出。 “嗯?怎么?生气了?”虞西彦诚笑着拿起手中小刀又向前推了推,更多鲜血溢了出来。 林楚伊看着这越流血多的鲜血顿时慌了神,她没想到虞西彦诚会这样做。虽说虞西安明最大恶极,但眼前这少年却是无辜之人,之前种种一看便知是被虞西安明操控了心智,这再刺下去恐怕真的要闹出人命来。 林楚伊慌忙拉了拉虞西彦诚的衣袖轻声道:“不能再刺了……” 虞西彦诚并未理睬,依然笑着对虞西安明威胁道:“小叔叔,您再不放手,他可就没命了。” 虞西彦诚又将手中小刀往前推了推。 “住手!”虞西安明忽然放下了手中的乾清剑,一跃飞了过去,对准二人一拳击去,一把夺下了银发少年,抱着其腰身飞到了一边。 可能虞西安明已身受重伤,对其二人下手已无气力,二人轻松躲过。 许焕歌举起手中的诸天血魂杖用力一拉,乾清剑回到了自己的手上,许焕歌抬起黑色的眼珠盯着这发着紫色光芒的神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轰隆”一声巨响,密道大门突然被打开,一个个侍卫从门外走了进来,迅速将周边包围了起来。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密道大门处走了过来,是余君王岑承俊! 林楚伊瞥眉,在侍卫中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烨木堇、茱淼淼和柳清泉,他们正隐藏在人群中,默默地看着大家。 不过余君王此时带着这么多侍卫将这里包围是为了什么?林楚伊皱着眉头,难道是想帮虞西安明将大家一并解决? “终于来了。”虞西彦诚看向远处的余君王喃喃道,神色并未慌张。 林楚伊微微皱眉,似乎明白了什么。 虞西安明抱着银发少年,睁大赤红的双眼对余君王叫道:“岑兄,快帮我杀了这些造反之人!” 余君王静静地看着下方满脸苍白、一身鲜血的虞西安明,用一种平静的口吻道:“虞西安明,就此收手吧,你逃不掉的。” ------------ 启灵篇 第一百一十三章 虞西若音 一切忽然反转了。 虞西安明眼神忽然清明,一幕幕回忆涌上心头,只见他转头环顾着四周,视线慢慢扫向上方一众侍卫,然后慢慢看向许焕歌和林楚伊,最后眯着一双桃花眼死死盯着虞西彦诚,嘴角忽然上扬,随后爆发出一阵怒笑。 “哈哈哈……咳咳……”更多的鲜血从其嘴角溢出。 “我的好侄儿,你可真是厉害!” “闭嘴,虞西安明!谁是你侄儿!”虞西彦诚举起手中小刀对着虞西安明怒声道。 “当你意图谋反,弑杀我父亲,软禁我姐姐,篡夺剑灵山庄之位,用活人的魂魄炼剑……我就不是你侄儿了!” “呵呵……我意图谋反?篡夺剑灵山庄之位?虞西彦诚,你可真是厉害!你这个……” “闭嘴!快把金骑符交出来!我还能留你一具全尸!”虞西彦诚立即打断了虞西安明的说辞,威胁道。 虞西安明捂着胸口从地面慢慢站了起来,四面围住的侍卫立即进入戒备状态。只见虞西安明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又看了一眼远处一动不动、低着头的许焕歌,嘴角微微一笑,双手击向空中,密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黑色烟气。 “不好!是毒烟,大家快捂住口鼻从密道出去。” 毒烟缭绕,现场一片混乱。 林楚伊捂住口鼻,再抬眼,虞西安明和银发少年都已不见踪影。 “楚伊,你怎么样?焕歌呢?”烨木堇趁乱跑到林楚伊身边,柳清泉和茱淼淼也随即跟了过来。 林楚伊摇了摇头,捂着口鼻朝前方看去,此刻前方一片黑色毒烟,却看不清有人影。 “奇怪,刚刚还在前面, 怎么不见了?” “在这里!”是虞西彦诚的声音。 黑暗中,虞西彦诚一手将许焕歌扶在身上,一手拿起了乾清剑,许焕歌不知何时已昏了过去。 “焕歌,焕歌!”林楚伊捂着鼻子焦急地摇了摇他的身体,毫无反映。 “我们先出去再说,估计是吸入过多毒烟了。” 大家立即相互扶持着逃出了密道。 “咳咳——”大家出了密道,来到原来的大厅内,相互运功将体内毒气逼出。 “没想到还是让虞西安明给逃了!”虞西彦诚愤愤道。 “哪知虞西安明最后还有这一招,虽未得到金骑符,好在乾清剑没被夺去。”余君王笑着走了过来。 虞西彦诚立即附身道谢:“还是要谢谢余君王与我里应外合,才能顺利脱险。” 林楚伊扶着昏迷不醒许焕歌,皱眉看着眼前的虞西彦诚,细细想来一切都已明了,虞西彦诚与余君王早已相互串通,大家才能顺利混入剑灵山庄。 从最后虞西安明的表情看来,他怕是也是没有想到,好心邀约前来的余君王,最后却成了白眼狼,暗地与虞西彦诚相互勾结,最后反而害了自己。 虞西彦诚转身对林楚伊等人道:“事出有因,为掩人耳目,一直瞒着大家,其实我与余君王是旧相识,此番有他相助,所以我们才能顺利潜入剑灵山庄。 烨木堇、茱淼淼等人顿时面面相觑。 虞西彦诚可真是能耐!原来一切都是虞西彦诚一手策划好的,刚刚如此凶险,为达到目的,他自己都可以连命都不要。此刻许焕歌昏迷不醒,林楚伊自己也是腰酸背痛,若是真的出了人命,怕是日后后悔也来不及。 林楚伊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虞西彦诚,冷冷道:“少庄主,您的戏演得可真是好。” “虞西彦诚!原来你都已策划好了!你把我们当什么了?焕歌他现在怎么了?他要是出事了你负担得起吗?”烨木堇不顾一切对着虞西彦诚一顿叫唤。 “瞒着大家实属抱歉,但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焕歌兄弟此番昏迷不醒一是旧疾复发,二是吸入过多毒烟。来人啊!快快去请最好的医师,给焕歌兄弟诊治,请各位务必放心。” 烨木堇皱眉看向虞西彦诚,这个人心机颇深,大家豁出性命帮他,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看来得重新审视了。 “咳咳……”许焕歌突然睁开了眼睛。 “焕歌,焕歌,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了?” 此刻许焕歌眼睛不再是黑眸,终于恢复了正常。 “我,我这是怎么了?嗯,大家怎么都在?”许焕歌起身看了看四周,一群人站在室内,一双双眼睛盯着自己,有林楚伊,烨木堇等熟悉的人,竟然还有余君王。 “唉,我们不是在密道中与虞西安明对峙吗?现在这是哪里?虞西安明呢?”许焕歌皱起眉头,头一阵一阵的疼,全身上下像是散了架一般。 “焕歌兄弟,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虞西彦诚问道。 “嗯,我最后只记得自己从紫魂炼坛中出来了,然后虞西安明来了,后面就不记得了……我应该又发病然后失去意识了……”许焕歌扶着头道。 “又发病了?不是都已经好了吗?怎么又失去意识了?”烨木堇质问道。 “嗯,应该还没好……”经过这件事,许焕歌决定不再瞒着大家,自己虽然不记得了,但林楚伊和虞西彦诚应该现场看到自己失去意识时所做的事情,身上这上千魂魄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我就说上次让神医给你看看,你偏不,都给了金叶子了!你说让神医给你治好不就没这么多事了!”烨木堇嚷嚷道。 “你们上次没看神医?”林楚伊皱眉道。 “不是,看了,就是人太多没仔细看……”许焕歌一眼瞪向烨木堇,这小子怎么就说漏嘴了? “哎呦,我的头怎么这么痛……” “额,别说了,我们赶快去休息吧!”烨木堇连忙将许焕歌从地上扶起。 “对,大家都辛苦了,快去休息吧,已为各位备好房间了,稍后会有医师给各位诊治。”虞西彦诚笑道。 “师妹,我扶着你。”柳清泉道。 “谢谢师哥。”林楚伊扶着自己的腰点了点头。 许焕歌转头看向林楚伊,一脸疑惑道:“你也受伤了?” 林楚伊抿了抿嘴,看着一脸无辜的许焕歌,顿时火气蹭噌往上窜,心道,我这全身酸痛还不是因为你! 可是你却什么也不记得了。 “没事!”林楚伊翻了翻白眼。 许焕歌不由皱眉,这林楚伊怎么又生气了?自己关心一句怎么反倒是召来了白眼?难不成这伤还是因为自己? 女人心,海底针…… 虞西彦诚笑了笑道:“快去休息吧!” 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个女子声音。 “彦诚!” 虞西彦诚微微皱了皱眉,眼眶忽然变红,转身看向门外。 一个白衣女子飞一般向虞西彦诚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他,虞西彦诚也紧紧地回抱住了他,两人十指紧扣,眼泪止不住从眼眶流下。 这女子是谁?许焕歌挑了挑眉,看向大家,大家也是一脸茫然。 从未见过虞西彦诚流泪,哪怕在密道之中遭遇危机也是镇定自若,他是一个懂得收敛情绪之人,此刻居然因为一个女子而落泪了,这个人对于他应该十分的重要吧!不过看着俩人抱得这么紧,还十指紧扣,怕不是虞西彦诚娶的什么少夫人吧? 可也没听他口中提过娶过什么妻妾,倒是提过他有一个姐姐叫虞西若音,难不成…… 虞西彦诚紧紧地抱着白衣女子轻唤道:“若音……” “你受苦了……” 许焕歌扬起了眉头,还真是他的姐姐虞西若音。 这姐弟俩感情还真是深厚啊…… 许焕歌挠了挠头,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他们家族表达感情就是如此直接,毕竟也是从小到大一起生活的人。 “彦诚,让我看看你。” 俩人抱了许久后终于放开了,虞西若音用手轻抚着虞西彦诚的脸颊,担心道:“怎么嘴角都流血了?你受伤了吗?还有你身上,怎么都轻一块,紫一块的?” 虞西彦诚看到许焕歌等人用着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一把抓住虞西若音的手,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笑道:“真没事,不必为我担忧,我看姐姐你出来了我就放心了。”随后一把拉住虞西若音的手,转身向大家介绍道:“这就是我之前和大家提过的,我的姐姐虞西若音。” 虞西若音转过身来看向大家,仔细一看,别说眉眼间与虞西彦诚但是有几分相似,那高挺的鼻梁,秀气的脸颊,只是多了几分女子的妩媚,年纪与其相仿,应该比虞西彦诚大不了几岁,总体看来的确是一个绝美的女子。 不知为何,许焕歌看到虞西若音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但具体在哪,又说不清。 随后虞西彦诚向虞西若音介绍了许焕歌等人,虞西若音仔细听着,对着大家微微一笑,温柔道:“谢谢大家这段时间对彦诚的帮助。” 大家纷纷客套地摇了摇头。 “对了,虞西安明呢?你们将其制伏了吗?” “没有,还是让他逃跑了。姐姐,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虞西安明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虞西若音摇了摇头,眼神一片澄净地看着虞西彦诚道:“没有,他并未对我施加威胁,只是将我关了起来。” “那就好,大家都辛苦了,赶快回屋休息吧,你也是,我过会再来看你。”虞西彦诚抚着虞西若音的手轻声说道。 虞西若音看着他,点了点头。 “余君王,这边请。” “请。” 二人笑着走了出去。 ------------ 启灵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吃醋阵营(一) “焕歌,是我!” “焕歌兄弟快退下,你打不过他们的!” 一股强大的气力在手中聚集,击退所有阻挡自己前进道路的死侍。 “你到底是谁?身体里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女子魂魄?” 对啊,我是谁?我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女子魂魄? 不对啊,我是许焕歌啊…… 大家怎么用奇异的眼光看着我? 怎么这么陌生?都不认识我了吗? 林楚伊怎么用剑指着我?我不是恶魔,我是许焕歌啊…… 眼见长剑刺入心脏,许焕歌背脊一凉,心中一阵疼痛,扯着嗓子大叫起来…… “嗯哼!”许焕歌一睁眼,满头大汗地从床上一跃而起,一幕幕片段式的恐怖场景闪现在许焕歌的脑中,不知是真是假。 “咔嚓”一声门被踢开了,只见烨木堇和茱淼淼从外面走了进来。 “焕歌哥,你终于醒了,是做噩梦了吗?怎么满头大汗的?”说着,便拿起一边的毛巾准备给许焕歌擦汗。 岂料一把被烨木堇夺去,用着嫌弃的口吻道:“走开走开,大姑娘家家的没做过事,毛手毛脚,还是我来!” “你!”茱淼淼一阵气结。 “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来吧!”许焕歌抚着头,拿起烨木堇手中的毛巾,往额头上擦了擦。 烨木堇用手摸了摸他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皱眉道:“你刚刚是做了什么噩梦?怎么流了这么多汗?连身上衣服都湿透了,得赶紧换换,不然得受凉了。” “一些零碎的片段,可能是我昏迷的时候在密道中发生的事情,但是我不确定,很奇怪……” 梦里大家用奇异的眼光看着自己,林楚伊不认识自己,用剑指着自己,想要杀死自己……那一剑穿心之后自己便从梦里吓醒了。 相同的场景,相同的人,但许焕歌不相信林楚伊会这样做,都说梦是相反的,这个梦应该与自己昏迷时候的记忆相串了。 得找林楚伊问问,自己发疯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焕歌,你的身体情况,柳清泉和我们说过了,你也不必瞒着我们了。”烨木堇拿起一件干净的衣服递给许焕歌。 许焕歌接过衣服的手顿了顿,抬头看着烨木堇笑道:“清泉师兄和你们说过了?抱歉,我不是故意瞒着大家的,我也是不想让大家为我担心。” “哼,你居然瞒了我们这么久,难怪你当时迫不及待要来启灵寻乾清剑……” “唉,我也是迫不得已,抱歉抱歉,对了,我睡多久了?”许焕歌转移话题道。 “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你若是再不醒,我们都要一盆水将你浇醒了!” “我居然睡了这么久了啊!”许焕歌抬头看向外面,此刻正值正午,艳阳高照。 “对了, 怎么不见林楚伊?” “楚伊姐姐在自己房里呢,她早就醒了,吃了些东西,又回房休息了,焕歌哥,你饿是不是饿了?我给你拿些吃的过来。”茱淼淼道。 许焕歌摸了摸肚子,睡了这么久,好像是有些饿了,笑道:“那就麻烦了。” “好勒。”茱淼淼笑着跑了出去。 “这个狗腿子……”烨木堇抿了抿嘴,吃味地摇了摇头。这个茱淼淼对许焕歌可真是殷勤,她怎么就这么执着呢,什么时候才能对许焕歌死心呢,什么时候能对我这么好这么关心呢?…… “对了,木堇,你们混入剑灵山庄后发生了什么?为何我醒来你们都出现了?” “没什么,就一直跟着余君王的队伍,之后就在密道中看到你们了……”烨木堇低着头敷衍道。 许焕歌从床上站了起来,全身像散了架似的酸痛,他慢慢将身上冷汗流湿的衣服换了下来,抬眼便看烨木堇满脸的无精打采,疑问道:“你怎么了?还在为我瞒着你们的事生气吗?” “唉,别生气了,我都道歉了,说了以后有事不会瞒着大家了,你怎么一个大老爷们还和女子一般磨磨叽叽的……”许焕歌嫌弃道。 烨木堇转头一脸无奈地看着许焕歌,我生气是因为我吃醋了! 这个榆木脑袋竟还在想着自己是因为瞒着他的事而生气,他对男女之情果真是一窍不通。 都这么久了,还不知道自己喜欢茱淼淼! 不过,他对自己的事情也是浑然不知…… 得想个法子刺激他一下。 只见烨木堇清了清嗓子道:“咳,那什么,你不去看看林楚伊吗?她可受伤了。” 许焕歌果真停下了手中穿衣的动作,皱眉道:“她怎么样了?很严重吗?” 烨木堇故作姿态的摸了摸脑袋,道:“医师给她看过了,应该没什么大碍,和你一样,伤了筋骨,全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的。话说,你们在密道里发生什么了?” 具体发生什么了许焕歌是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但仔细一想,上次自己试着关心她问了一句话,林楚伊看自己那仇怨的眼神,这伤该不会是与自己有关吧? 莫不是自己发了疯,伤到了她…… 一个人发了疯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啊…… 许焕歌摸着自己酸痛的肩膀及腰部,想着想着,许焕歌忽然脸色一红。 得去问问林楚伊,但这要怎么问才不显尴尬…… “不过啊,你也不必着急去看,柳清泉一直陪着她呢,这会儿他应该还在她房里,吃了饭再去吧,不用这么着急。”烨木堇故意提醒道。 果然,许焕歌立即扣住了身上的衣服,穿上了鞋子道:“我先去看看她。” “嗯?你现在就去看啊!”烨木堇喝了一口茶水,心里暗自发笑。 “对!”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女子闺房岂能随意让一个男子一直逗留? 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男女授受不亲,林楚伊自己到底懂不懂? 许焕歌立即套上鞋子往外冲。 “焕歌哥,饭来了,是你最爱吃的酱牛肉和五谷鸡汤!”茱淼淼端着一盘子饭菜刚从外面走了进来,便见许焕歌冲了出去,差点撞翻了一盘饭菜,许焕歌一把扶住了茱淼淼的肩膀。 “唉,焕歌哥,你急急忙忙的要去哪啊?” “抱歉,我有事先出去一趟。”说着,许焕歌转身往前冲去。 “唉,吃了再去啊!”茱淼淼看着许焕歌的身影叫道。 许焕歌摇了摇手,快速朝右边跑去。 “到底什么事这么着急?饭都不吃了……”茱淼淼皱眉喃喃道。 “别看了,他有正事呢。” 烨木堇不知何时跑到了她的身后,一把夺下了茱淼淼手中的饭菜,闻了闻笑道:“唉,可真是香!竟然焕歌无福享用,就让我替他吃吧!” “唉,我说你这人……” 烨木堇毫不客气,捡起一块大牛肉往嘴里塞。 “嗯!真好吃!”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这是我给焕歌哥做的!”茱淼淼气结道,烨木堇怎么每次都喜欢争抢。 “唉,他又不吃,别浪费,待会儿就凉了,我一起坐下来吃吧!” 茱淼淼还是站在一边,眼睛往外看着,焕歌哥刚刚是直接往右转,右边则是楚伊姐的房间,他应该是去看她了吧…… 茱淼淼不由叹了一口气,转身抬起脚想跟过去。 这时,一双温热的手拉住了她。 “在想什么呢?快坐下一起吃吧!” 茱淼淼转头,看见烨木堇拉住了自己的左手,只见他嘴角沾满了牛肉的酱汁,还有一滴竟然粘到了鼻子上,很是滑稽可笑。 “哈哈哈——”茱淼淼不由捂着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烨木堇一脸茫然。 “你看你的嘴!你是小孩子吗?”茱淼淼拿起一旁的抹布在烨木堇嘴角及鼻子上擦了一下。 “你看,满嘴都是,鼻子上也有。” 茱淼淼突然给自己擦嘴,烨木堇心里顿时乐开了花,眼睛眯眯地看着茱淼淼“咯咯”笑个不停。 “这边还有,也帮我擦擦。” 茱淼淼一抹布甩在他的脸上,道:“要不要脸,自己擦。” “嘿嘿。”烨木堇拿起甩在脸上的抹布,心中还是乐开了花,随便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重复道:“淼淼,坐下来我们一起吃吧!” 茱淼淼看着笑眯眯的烨木堇,又看了看门外,喃喃道:“你吃吧!” “你不会想跟过去吧?”烨木堇放下了碗筷,收起了笑容,静静地盯着茱淼淼。 像是被猜中了心中的小心思,茱淼淼低着头憋了憋嘴,双手背在后面,否认道:“没有,我跟去哪啊……” 烨木堇看着茱淼淼的小动作,心中了然,每次言不由衷的时候都是这样。 “那天晚上在客栈花塘边我和你说的事,我希望你认真想过了。”烨木堇突然认真的看着茱淼淼。 茱淼淼立即闪开了目光,避重就轻道:“什么事啊,我想什么想,对,我是要出去,我是出去再拿些菜来,我们两个人吃,这点菜哪够!” 烨木堇看着茱淼淼,既然茱淼淼不愿意回答,烨木堇也不想逼着她。 让人认清真相的确需要些时日,烨木堇愿意继续等下去。 “好啊,那我在这等着你!”烨木堇又扬起了笑容。 茱淼淼转身一把拉起烨木堇的胳膊往外走。 “哼,你这好吃懒做的性子我真得治治,走,我们一起去!” “好勒,慢点慢点!你慢点!” ------------ 启灵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吃醋阵营(二) “师兄,再往里一点……” “对,就这里,用点力,再用点力……” “师妹,我怕弄疼你……” “不会的,用点力我才舒服……” 卧!槽!这……这两个人在屋里到底在干什么?! 这……这又是什么虎狼之词…… 许焕歌听得脸色飞红。 自己一路飞奔而来,刚想敲门而入,却让他在门外听到了这个! 这两人知不知羞?! 柳清泉人模人样,没想到竟然干出这样的事…… 林楚伊作为一个女子,还这么大声,简直是…… 里面声音听得很清晰,许焕歌手中拳头越握越紧,他闭上双眼,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真是越听越来气,这光天化日之下,而且还在别人家里! 许焕歌气得受不了了,想立即闯进去,但若是人家两情相悦,自己这样贸然闯进去算什么?还破坏了人家的好事…… “你看这样可以吗……” “可以可以,唉,对,就这样,就这样,唉,好舒服啊……” 真是一刻也不能忍了! 许焕歌怒火中烧,一脚踢飞了房门。 “轰隆——”一声巨响,房门被许焕歌踢倒在地。 “你们在干什么?!光天化……日……”当许焕歌看清二人正坐在椅子上一脸茫然的瞪着大眼看着自己时,许焕歌声音如泄了气的气球,越来越小。 看来的确是自己误会了,二人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只见柳清泉一手按住林楚伊的胳膊,一手正按着她的手腕,最重要的是,两人衣裳未解。 一阵尴尬。许焕歌感觉头上有数万只乌鸦飞过,不过心中算是舒了一口气。 俩人被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吓得一惊,看着许焕歌破门而入,连门都被他踢倒了,这是发哪门子火?一向冷静的许焕歌这是怎么了? 林楚伊抬眼看着许焕歌,眼眸正常,脸色红润,还略带一丝尴尬的神情,不像是发病的样子,也就是头脑正常的情况之下做出如此举动,立即气结道:“许焕歌!你这又是发什么病了!” “是啊,焕歌兄弟,刚刚真是吓了我们一跳,这门都被你踢翻了。” 许焕歌抬眼看到柳清泉一手还按在林楚伊的肩膀之上,这虽不是干了什么不耻之事,但在屋里这样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你们在屋里干什么?”许焕歌皱眉问道。 “师妹伤了筋骨,我在给师妹按摩筋骨。” 许焕歌立即释然,呼了一口气笑道:“哦,这样啊,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林楚伊扬了扬眉毛。 许焕歌心中咯哒一跳,立即笑道:“没有没有,清泉师兄你真是,我这肩膀酸痛,有这么好的按摩手法怎么也不来帮帮我,我一直在找你呢!” “这么说,焕歌兄弟是来找我的?”柳清泉挑眉道。 “是啊,呵呵,原来你们都在这里……” 许焕歌摸了摸头,尴尬一笑,他是真的不会撒谎。 “既然焕歌兄弟这么迫切,那就让清泉在此直接帮你舒展一下筋骨吧!” 许焕歌一惊,刚向拒绝,只见柳清泉一把拉住许焕歌的胳膊,用力向左边一转,又向前一拉伸,只听“咔嚓”一声,许焕歌感觉自己胳膊断了。 “啊——哎呦哎呦,快放手,放手!”许焕歌一阵痛呼。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这柳清泉分明是故意的吧?怎么这么痛? 林楚伊忍不住一笑,眼神示意了一下柳清泉,柳清泉放开了手。 许焕歌捂着自己的胳膊不敢动弹。怎么给林楚伊按摩她这么舒服,在自己这里怎么感觉整个胳膊都像是被折断了似的? “焕歌兄弟,你试着动一下胳膊看看。” 许焕歌皱着眉头,半信半疑地轻轻扭动了一下自己胳膊,好像是没有之前那么酸痛了。 “是不是感觉好一些了?” 许焕歌笑着点了点头。 “你和师妹都损了筋骨,每日按摩可增加肌体恢复能力,第一次按摩可能会比较疼痛,之后便没这么痛了。” “谢,谢谢……”许焕歌心虚一笑,看来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那另一只胳膊我也给你舒展一下?” “不,不用了!谢,谢谢……”许焕歌宁愿自己恢复慢些,也不愿再受着这苦了。 林楚伊捂着嘴笑道:“说吧,你不好好在房间里躺着,来这干什么?” 许焕歌用手摇了摇胳膊,心道,急急忙忙跑来是想问自己失去理智后可做了什么,奈何柳清泉在此,有些话问起来会很尴尬。 “嗯,我来看看你,你的伤怎么样了?” “托您鸿福,快好了。”不说还好,一提起伤,林楚伊就立马来气。 托我鸿福?许焕歌听着林楚伊阴阳怪气的口吻,怕是真是与自己有关,但这种事该怎么问得出口呢? 林楚伊看这一旁犹犹豫豫的许焕歌,烦躁道:“有什么话快说,别耽误我按摩。” “咳,就是……我在密道里发疯,没伤着你吧?”许焕歌看着林楚伊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在问。 林楚伊抬眼看向许焕歌,倒不是真的生许焕歌的气,主要是气不过许焕歌失去理智后做的事,说的话,是不是都无法想起了。 一段记忆只有林楚伊自己一个人知道,她觉得不公平。 其实她也很想问问许焕歌,在掉下紫魂炼坛里说的那些话,让她不要离开他,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都不记得了?” “也不是,只记得一些零碎之事……” “那你当时说的话……” 这时,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听着声音便过来看看,林姑娘,你房屋这门怎么倒了?”虞西彦诚笑着走了进来。 林楚伊和柳清泉随即看向许焕歌。 “呃……是我刚刚……不小心给踢倒了……实在不好意思……”许焕歌在一旁摸着头结结巴巴道。 “哦?原来焕歌兄弟也在啊!没事,看来是我剑灵山庄的房门不够坚固,是该换新的了。”虞西彦诚笑着坐了下来。 “焕歌兄弟,你们的伤可好些了?” “多谢少庄主挂心,都是一些皮外之伤,已无大碍。” “那林姑娘呢?” “我也好多了。” 许焕歌看向虞西彦诚,话说当日他也受了重伤才是,但现在看他并无大碍,今日更是换了发髻,满面春风,果然有权有势之后,便忘了疼痛,有了气场。 “林姑娘当日摔得可不轻啊!”虞西彦诚笑着看向许焕歌。 “与我有关?”许焕歌愣愣地指着自己。 虞西彦诚笑而不语,转眼看向林楚伊。 当时自己发疯失去意识之时,他也在场,当时在密道之中所发生的事,自己干了什么倒是可以问问他。 还有那乾清剑,不知他何时可以兑现承诺。 许焕歌刚想追问一番,只见林楚伊率先打断道:“少庄主,既然现在虞西安明已逃走,整个剑灵山庄已在您的掌控之中,不知之前答应我们的事情何时兑现?” 没想到林楚伊这么着急的就帮他问出来了。 虞西彦诚看着大家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大家冒着生命危险,助我夺下剑灵山庄,我怎么会忘记呢?” “想必少庄主在密道之中也看到了,我们也不必瞒着少庄主,焕歌之前因阴差阳错被上千魂魄附体,一旦发作便会痛苦不堪,还会失去理智,长期以往便会有生命危险。都说剑灵山庄的乾清剑具有祛邪浊清之效,所以我们想借用此剑为焕歌身体祛邪。” 林楚伊很聪明,她只说了借用乾清剑的一个缘由,而这个缘由于情于理,都足以让虞西彦诚交出乾清剑。 “今日前来,我正为此事。不瞒大家,当日虞西安明使用诡计逃走,虽未带走乾清剑,但这把神剑却已被他破除我父亲设下的封印而重新封印了他自己的名字,任何人包括我在内,都无法拔出此剑。现在这把神剑对任何人来说都如同一件观赏品,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就算我将此剑借给各位,各位也无法将其拔出使用。” “又重新封印了他的名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许焕歌疑惑道。 虞西彦诚点了点头,道:“当日你已失去意识,在与其对峙之时,他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将紫魂炼坛中的剑取了出来,并当场将其拔了出来。” 许焕歌转眼看向林楚伊,林楚伊点了点头,道:“那可有办法将此剑解封?” “解封并非难事,只要找出虞西安明即可。我已派出暗卫巡查他的踪迹,密道之战他已深受重伤,身边还带着一个如同木偶的少年,应该走不远,不日应该就会有他的消息。一旦我找到虞西安明的踪迹,便会立即解封乾清剑,大家请放心,只需在此多留几日即可。”虞西彦诚笑道。 听起来倒是很简单,但许焕歌心中隐隐感到不安,总觉得事情没虞西彦诚说的那么简单。虞西安明武艺高强,心思颇深,一旦躲起来怕是很难寻找,但事情走到这一步,只能如虞西彦诚所说,继续等待了。 “那就有劳少庄主费心了。” “哪里的话,其实今日前来,我还有一事相邀。” “少庄主客气,您请说。” “明日余君王将要离开剑灵山庄,今晚我准备在山庄大摆宴席,想邀请各位前来参加,以表谢意。” “好啊!多谢少庄主好意,我们一定准时参加。”许焕歌笑道。 ------------ 启灵篇 第一百一十六章 答谢晚宴 一曲高歌悠扬,锣鼓喧天,晚上的宴席办得格外高调。 虞西彦诚及虞西若音坐在正中央,余君王坐在其右边贵宾处,许焕歌等五人坐在其左边贵宾处,从上至下看着台下的歌舞。 期间虞西彦诚分别向余君王及许焕歌等一众人敬酒,并赐予许焕歌等一众人几箱珍贵珠宝作为这几日在外照顾的答谢,一切礼数都很周到。 当箱子抬上来之时,许焕歌整个人都愣了。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金银珠宝,一箱箱的闪着金光,看多了,可真要闪瞎自己的双眼。 虞西彦诚笑着示意大家不必客气赶快收下,但许焕歌总觉得哪里不对,当时说好只要帮他夺得剑灵山庄,条件是只需借乾清剑一用,没想过还要什么金银珠宝,再说带着这些上路也不方便,刚想拒绝,却被烨木堇一把拦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许焕歌轻声道:“这几日也花了不少金叶子,这日后之路哪里会嫌钱多?剑灵山庄富可敌国,少庄主的好意岂能轻易拒绝?” 许焕歌一脸无奈,就这么看着烨木堇将那几箱金银珠宝收了下来。 一盘盘美味的菜肴端了上来。 虞西彦诚再次举起酒杯,站起来向大家敬了一杯道:“我先干为敬,大家今晚随意。” 随后,优美的旋律响起,一群群舞女又开始抚琴跳舞。 许焕歌看着这一群群舞女,不由想到了欲仙楼,那十二个姑娘怕是早已在紫魂炼坛之中化为灰烬了吧? 许焕歌叹了一口气,喝了手中一杯果酒,抬眼看到虞西彦诚与余君王笑着侃侃而谈,气氛融洽,时不时还爆发出阵阵笑声,如同多年好友一般。 许焕歌不知道二人何时成了好友,感觉自己昏迷醒来之后,才得知原来一切都是虞西彦诚联合余君王一手操控。可见虞西彦诚是一个城府很深之人,绝对不可小觑。 不过让其惊讶的是,余君王竟然愿意背叛虞西安明而转投虞西彦诚,说明二人关系非但不浅,而是很深。其实一开始许焕歌便想提醒虞西彦诚,虞西安明是何等聪明之人,余君王不知使了何种手段让其如此相信于他,邀请他前来受封仪式,还让其住在剑灵山庄,细想极恐,这等于在家埋了一个定时炸弹。 最终余君王选择背叛他,一切做的又顺理成章,说明这人心思颇深,做事滴水不漏,从老庄主到虞西安明,再到虞西彦诚,一个朝廷之人竟能在三人之间盘旋,可见这个人也是不简单。若是轻易相信此人,日后若是再遭背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现在看来,二人谈笑自如,或许是许焕歌想太多了,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虞西彦诚是什么样的人,做事沉着冷静,不轻易相信别人,为达目的,连大家都瞒着,最终操控全局,规划所有。许焕歌不想乱加猜测,也不想参与其中,因为都与自己无关。他现在一心只想快些拿到乾清剑,铲除身上这上千魂魄,快些结束启灵之行。 这时,余君王余光看到许焕歌正远远地看着自己,随后笑着想其举起了酒杯。许焕歌愣在一旁,被烨木堇一拍,立即回神,赶快起身举起酒杯一干而尽。 余君王笑着点了点头,继续与虞西彦诚畅聊。 “唉,我说焕歌,你刚刚在想什么呢?”烨木堇疑惑道。 “没,没什么……” 烨木堇耸了耸肩膀,并未多问。 “来,师妹尝尝这个。”柳清泉夹起一些菜放进了林楚伊的碗里。 “嗯,真好吃,谢谢师哥。”林楚伊笑道。 许焕歌抬眼看向自己的右边,林楚伊和柳清泉不知在旁边说什么,二人俯首帖耳,时不时还发出一阵笑声,好不暧昧。 这俩人关系何时变得这么好了? 许焕歌顿时心中一阵闷气,死死盯着二人也不说话,闷头倒了一杯果酒。 再抬眼正巧与林楚伊眼神对上,只见林楚伊神色未变,匆匆扫了一眼许焕歌的眼睛但并未半分停留,随后又笑眯眯地看着柳清泉。 这林楚伊该不是是喜欢柳清泉吧? 许焕歌心中存疑惑,转念一想,两人男才女貌,有何不可,又关自己什么事…… 许焕歌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彷佛心中又有一股恶气袭来,让其心里怎么着也不舒服。他低着头一口干了杯中的果酒,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总之就是无故来气。 柳清泉和林楚伊低着头,越说越来劲,林楚伊时不时露出惊讶的表情。但仿佛故意似的,就是不看许焕歌这边。 这二人到底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许焕歌又闷气喝了一杯果酒,用胳膊肘顶了一下坐在一边的烨木堇,小声问道:“木堇,你说林楚伊是不是喜欢柳清泉?” 烨木堇扬了扬眉毛,抬头看了看旁边林楚伊和柳清泉,心道,这小子是终于开窍了!于是故意说道:“这我怎会知道,不过看起来俩人也挺般配,从小青梅竹马,长大暗生情愫也挺正常。” “哦。”许焕歌听了心中更闷了。 烨木堇忍住了上扬的嘴角道:“唉,不对啊,焕歌,你怎么突然变得和我一样八卦了?” “没,没有,就是随便问问。” “哦,随便问问啊,你很在意?” “没有……” “不过刚刚只是我的猜测,你要想知道,自己去问问呗。” “我才不去……”许焕歌闷闷地又喝了一口酒。 烨木堇抿了抿嘴,又往茱淼淼碗里夹了些菜。 “够了够了!我真吃不下了!别再给我碗里夹菜了!”茱淼淼叫道。 “那你尝尝这杯酒,我刚刚喝了,味道很好,我给你倒。”烨木堇殷勤地给茱淼淼的杯中倒了一些果酒。 “咳咳——”许焕歌听得一阵咳嗽。 转眼看向烨木堇和茱淼淼,二人身边仿佛冒出了粉红色的泡泡,甜蜜地快要溢出来了。 许焕歌不由皱眉,这二人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甜蜜了?难不成,烨木堇和茱淼淼之间相互喜欢? 今晚信息量有点大。 许焕歌蒙了。在自己昏迷之际,是不是发生太多不由我所知的事情了? 许焕歌左右一看,顿时恍然大悟。 怪不得自己心生恶气,原来是被虐狗了! 左右夹击,自己能好受吗? 难怪自己会全身都不舒服! “焕歌哥,你别光顾着喝酒,吃点菜啊!” 茱淼淼看着情绪有点奇怪的许焕歌,摇了摇烨木堇衣袖轻声问道:“焕歌哥他怎么了?” 烨木堇抿嘴一笑,道:“你别管了,他这时候什么也吃不下,让他继续喝吧!” “师兄,你尝尝这个菜。”林楚伊眯着笑眼,夹了一些菜到柳清泉碗里。 真是实在听不下去了!许焕歌闭了闭双眼,双拳紧握。 “我喝多了,有点醉了,先回去了。”许焕歌忽然站了起来,朝虞西彦诚点了点头后走了出去。 “唉,怎么这就走了?”烨木堇在后方喊道,但许焕歌并未回答,径自大步离开了宴会。 果酒也能醉?大概是心醉了吧? 烨木堇暗自发笑,朝林楚伊使了个眼色,林楚伊扬了扬眉毛,继续看着眼前的舞会。 出来后,许焕歌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顿时觉得那股胸闷之感好多了,看着周边夜色静美,感觉胸中那一点怨气瞬间消失了。 刚刚一定是宴会中太过烦闷,太过喧哗了。 许焕歌一个人走在剑灵山庄之中,他心中一直有个结想要解开,他想今晚找虞西彦诚聊聊那天在密道之中自己昏迷后所发生的事情。 于是,他决定去虞西彦诚的房间等他。 但剑灵山庄实在太大了,许焕歌一个人在外走了很久,感觉自己或许迷路了,得找一个人问路才行。 正好看到前方有一个侍从拿着一壶酒,正急急忙忙地朝这边跑了过来,许焕歌立即拦住了他,由于太突然,侍从手上的酒水洒了许焕歌一身。 侍从吓得立即低着头道歉道:“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许焕歌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摇了摇头道:“没事儿,这位小哥,我是想向你打听个路,请问你们少庄主的房间在哪?我有事要找他。” 只见那个侍从抬起头,捂着肚子,表情略显痛苦,全身有些抽搐,快速地说道:“您一直往前走五百米后右转,然后看到一个池塘再往右转三百米后就到了,大人,我有些不舒服,得去一趟茅房,实在对不住了!” 说着,那个侍从捂着肚子从许焕歌身边跑走了。 “唉,你……”侍从语速极快,许焕歌还没听明白,他就在眼前不见踪影了。 不过,人有三急,也没办法。 此刻正值宴会,四周都无闲人,许焕歌想着先往前走着,再找一个人问问看,可惜走了好久都没见到其他人。他只能根据侍从的描述,一直往前走,脑中一直回想着刚刚侍从说的话。 “好像说会看见一个池塘,唉……”许焕歌看着托着下巴看着四周喃喃道。 四周一片寂静,光线略暗,许焕歌一直往前走,没想到前方还真出现了一个池塘。 “然后向哪转来着?唉……随便吧……” ------------ 启灵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庄主遗书 根据男左女右的毫无逻辑的思维模式,许焕歌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左边。 走着走着,前方果真出现了一个居室,走进一看,古色古香,装饰很是讲究。 “北望居。”看起来像是虞西彦诚的风格。 但是却没有侍从看守,应该也不是他的房间。 那这里是谁的房间? 但既然来都来了,进去看看也罢。 许焕歌轻轻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一股灰尘扑面而来。 许焕歌用手拿出袖中熏珠,熏珠发出微亮的光芒,许焕歌朝右边墙壁照了照,墙壁上并未结有蜘蛛网,这个屋子应该并没有被搁置太长时间。 许焕歌拿着熏珠,摸着墙壁往前走了走,右边放有一张床榻,前方放有一张长桌,桌子上放有几本书籍,书籍里还有一些批复,看字体很是行云流水,苍劲有力,颇有大家之范。许焕歌刚疑惑是谁写的这一副好字,旁边一个落款解开了心中疑惑。 “安越。” 安越?虞西安越?老庄主?许焕歌不由睁大了双眼。 许焕歌连忙举起手中熏珠往上看,在书桌上方,正摆着一副印有“虞西安越之墓”的牌匾,许焕歌顿时心中“咯哒”一颤。 这里该不会就是老庄主虞西安越的书房吧? 没想到自己没走到虞西彦诚的房间,倒是走到他父亲的书房了。 老庄主刚死,这间房连个把守的侍从都没,真可谓是人走茶凉。不过,他的排位怎么会设在这里?连个正正规规排场都没有,真是寒酸。 不过,想想一切也在情理之中。虞西安明为了夺取庄主之位都能弑杀了自己的亲哥哥,且老庄主丧事已简,能在此放置一个排位祭奠,已是奇迹。 许焕歌想凑近看一下排位周边所放的那一排排书籍是什么文献,正巧看到桌角最底下还放有一把小凳子,于是一脚踩到凳子上,想举起熏珠整个身子往前伸,岂料这个凳子竟如此脆弱,许焕歌刚一只脚站上去便从凳子上一脚踩空,整个身子往前一扑,一头栽到了墙角。 许焕歌跌在墙角,一仰头撞到了后方的柜子,一低头又撞到了前方的桌子,就这样来来回回撞了三四次。许焕歌痛得一阵闷哼,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头,睁开眼睛才意识到自己头部被夹在柜子和桌子之间了。 忽然,像是触碰了什么机关,许焕歌看到自己头上的一个抽屉往前伸了出来,遮住了自己的视线。 这是什么东西被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摆明不想让旁人知道。所以一定是好东西! 看来头没白撞。 许焕歌慢慢从地下移开了头部,从地上爬了起来。 定睛一看,竟然就是一张白纸。 许焕歌伸手从抽屉里将白纸打开一看,默念道:“吾今深知已命不久矣,预将剑灵山庄庄主之位传于虞西家族唯一男脉虞西安明,吾儿虞西彦诚相辅佐。吾已将乾清剑解封,望二人同心,相互扶持,共筑山庄,吾泉下有知自是瞑目。” 许焕歌顿时睁大了双眼。 这该不会就是老庄主虞西安越的遗书? 许焕歌连忙将白纸中的字体与桌上书籍中的批复相对应,果然字体相同。 许焕歌顿时傻了眼,老庄主的遗书怎么会藏在这里? 而且看起来像是没有完全写完,连个署名也没有。只单单写在一张白纸上,倒是像草稿。 许焕歌仔细研读,若这真的是老庄主的遗愿,那剑灵山庄庄主之位老庄主本就是想传给虞西安明,就不存在什么篡夺之说。既然虞西安明知道未来庄主之位将是自己的,为何他还要杀了自己的亲哥哥?除非虞西彦诚说谎了。 而且上面提到,吾已将乾清剑解封,按照之前虞西彦诚所述,虞西安明无法拔出乾清剑是因为老庄主将乾清剑封印了,如果这张纸上面说的是真的,乾清剑早已解封,那就不存在用魂魄解封之说,虞西安明拿到此剑后可以直接封印上自己的名字。 那虞西安明设下的紫魂炼坛到底是做什么用的?看来虞西彦诚又说谎了,紫魂炼坛根本不是为了解封所有,而是另有他图。但真正的用途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一切成立,怕是只有虞西彦诚一个人知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虞西彦诚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在说谎,利用大家的信任,勾结外援势力,那么他自己才是真正的篡夺剑灵山庄庄主之位之人。 可是仔细一想又有些说不通。虞西安明看起来这么残暴,滥杀无辜,用活人魂魄炼剑,简直把阴险狡诈显露得淋漓尽致,相比之下,虞西彦诚虽城府较深,但显然比虞西安明正常许多。 老庄主再怎么糊涂也不会把剑灵山庄交给这样的人吧?再怎么看,虞西彦诚也是继承这诺大山庄的最佳人选。 这张纸也有可能是假的。 许焕歌又默读了一遍上面的内容,微微皱眉。 “预将剑灵山庄庄主之位传于虞西家族唯一男脉虞西安明……虞西家族唯一男脉?” 咦?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虞西彦诚不是虞西家族的男脉?难道他是养子?没听柳清泉说过啊! 但后面又说是“吾儿虞西彦诚”,怎么感觉前后矛盾…… 看来这张老庄主的“遗愿”有待商榷,真伪不详。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许焕歌吓得赶紧将这张白纸塞进袖口,收起熏珠,将抽屉关上,整个人抱着小凳子躲进了桌子里。 这时候,谁会来这里? 只听一个人轻轻推开了门,走了进来。借着月光,许焕歌从桌子下的缝隙里看到一双男子的鞋子。鼻尖还传来淡淡的清香,味道有些熟悉,一时之间却想不起在哪里闻到过。 只见这个男子慢慢向前走来,许焕歌心脏砰砰直跳,一只手轻轻搭在自己腰间的诸天血魂杖上,时刻准备着跳出桌子。 “彦诚,你在里面吗?” 这个声音是……虞西若音? 那这个男人就是虞西彦诚? 这姐弟俩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难不成为了祭拜他们死去的父亲? 只听门轻轻被打开后又被轻轻关上,突然一阵安静,随后发出一阵阵急促的喘息声。 这是什么声音? 这两人在干什么? 怎么听起来像是在……接吻? 许焕歌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不会的,早上已经误会过他人了,早上的教训便是耳听未必为实。 那就再看一下。 好奇心驱使,许焕歌拉开一点点桌布,看到两个人的鞋子在远处离的很近,却一动不动。 于是又多拉开一点点桌布,抬眼一看,瞳孔不由放大,心脏差点都被吓出来了。 卧!槽!接!吻!这二人竟然真的是在接吻!而且还是深吻! 虞西彦诚的手还在虞西若音的身上不停游走。 自己这是看到了什么?! 许焕歌捂住了嘴巴,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跳到嗓子眼的小心脏,轻轻放下了桌布。 看来自己的直觉没有错,早就觉得这姐弟俩关系不一般,竟然…… 竟然是这种不伦之恋?! 敢情这地儿是这二人偷情之地了? 虞西若音微微发出一阵喘息,许焕歌实在受不了,用手捂住了双耳,闭上了眼睛。 为何你们要在此处做这种事情?还当着你们父亲的排位面前?若是你们父亲知道你们二人在此处干这种龌龊之事,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会瞑目吗? 为何自己如此倒霉,大晚上会遇到这种事?明明自己只想来问一下虞西彦诚关于密道中发生的事…… 看到别人的秘密会让人以后见到面胡思乱想啊! 过了一会儿,只听虞西若音轻轻说了一声:“好,好了……” 终于完事了……许焕歌深呼了一口气。 “让我看看你的脸。” “戴了精绝人脸面具这么多年,你的脸都被腐蚀了……” 许焕歌立即睁开了双眼。 “当年让你顶替我弟弟,一直陪着我,真的……苦了你了……” 信息量巨大!许焕歌吃惊不已。许焕歌捂着袖口,终于明白老庄主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虞西家族唯一男脉是虞西安明,虞西彦诚根本就不是虞西家族的人,他是一个带着精绝人脸面具的顶替者! 忽闻到鼻尖的清香,许焕歌恍然大悟。难怪第一次见到虞西彦诚之时便觉得他身上散发出异样的恶臭,一开始以为是他破烂的衣物所致,原来这个味道源自于他脸上常年佩戴的精绝人脸面具后的腐肉所致,而后他每日佩戴香囊是为了掩盖腐臭! 那这么看,袖中的白纸可能真的是老庄主未完成的遗书。 但令人想不通的是,老庄主竟然知道他是冒牌货,为什么还一直将其留在身边?那真正的虞西彦诚在哪里? “别哭了,若音,我就是你的彦诚,一切都是我愿意的,因为我爱你……” “彦诚……” 许焕歌在旁听得一阵哆嗦。 这虞西彦诚说起情话来可真是……肉麻至极…… “顶替你死去的弟弟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我心甘情愿,若音你不必自责,老庄主是知道我的真心,才同意将我一直留在你的身边。” 许焕歌微微皱眉,原来真正的虞西彦诚已经死了。 ------------ 启灵篇 第一百一十八章 秘密承诺 虞西若音又哭了起来。 “父亲……父亲他已经被虞西安明这个混蛋给害死了……” “若音,别怕,他已经被我赶跑了,不会再回来了,我现在已经完全掌控剑灵山庄了,马上就是新任庄主,我会一直一直保护你!” “嗯……” 唉,听起来虞西彦诚倒是挺痴情,可事到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也不知虞西彦诚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其实我这么晚约你来父亲的书房,是想给你看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许焕歌看到外面视线一亮。虞西彦诚点了一盏烛灯放在桌子上。 “这是……父亲的排位……” “没错,这是我命人连夜打造出来的,等我真正受封当上剑灵山庄庄主之位后,我会给父亲建造一个更大的祠堂,而今晚我将父亲的排位放在这里,是因为我,一刻也等不及了,我想当着父亲的面,给你一个承诺。” “承诺?你要给我什么承诺?” “若音,来,过来。” 只听“扑通”一声,二人跪了下来。 “几年前我与你相识相爱,后由父亲安排,一直顶替你死去的弟弟,以虞西彦诚的身份陪伴你左右。虽然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但这几年来待我视如己出,我早已是虞西家族中的一员,我对你的感情,他比任何人都了解。 如今他被奸人所害,剑灵山庄面临危难之际,虞西安明心术不正,剑灵山庄的未来绝不能被小人断送,所以,我务必要成为剑灵山庄的庄主,这样我才能更好的保护你,保护父亲一手创造的剑灵山庄。这些父亲都是知道的,我也只想对你一人解释……” “别说了,彦诚,这些我都明白,你不必对我解释这么多,父亲既已看中你的才华,想将剑灵山庄庄主之位传与你,必定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若音,你要知道,我一旦成为剑灵山庄庄主,这个秘密会永远埋下,我和你之间,就真的只能是姐弟关系了……” “对,这些我都知道,但一切以大局为重,我不重要……” “不,你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因为我爱你。” “彦诚……” “所以,苍天在上,父亲为证,我发誓我任尤会作为虞西彦诚的身份一直活下去,我要娶虞西若音为妻,无论生老病死,我都会用我的一生来保护她,爱护她,此世一生一世一双人,携手共渡余生。” “任尤……”虞西若音有一丝哭呛。 这个名字,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叫过了。 “若音,我知我一旦成为剑灵山庄庄主,就无法给予你相应的名份,但我可以给你承诺,我的心中只有你,我可以把我的全部乃至生命都给你。” “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妻子,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像你一样,这么懂得我、包容我,没有人能像你一样,让劫后余生的我,重新找到活下去的理由,没有人能像你一样,赋予我迷茫的生命中极大的慰藉。我的一生非你不可,所以,你愿意嫁于我为妻吗?” “任尤……”虞西若音哭了。 “虞西若音,你愿意嫁于我为妻,让我一生一世守护你,爱护你吗?” “我……愿意……” 随后又是一阵娇滴滴的喘息之声。 这虞西彦诚说起情话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啊! 唉,女人可真是好骗,几句甜言蜜语就被哄得连连相信,许焕歌在桌地不由摇了摇头。 “今日当着父亲的面,你我二人结为夫妻,经历过这么多,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我们其实早就在一起了……”虞西若音突然哭了起来。 “若音,你是不是,又想到了那个孩子……” 许焕歌一惊,他俩还有一个孩子?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应该有五岁了……” “时间真快,都五年了……” “当年若不是父亲阻止,那个孩子我都已经生下来了,是一个男孩,虽是早产,但是我听的出,哭声很大,他是活着的!父亲却把他送出去了……” “若音,别这样,当年你我二人都还小,当时你亲弟弟突然去世,对父亲打击肯定很大,你又突然在外怀孕产子,那个孩子本就是早产,就算活下来也会一生被疾病所困扰。所以父亲做了这样的决断,他也是痛苦的,有哪个父亲不是为自己的孩子着想呢?” “父亲将我们的孩子送出去了,你就从来没有恨过他吗?” 忽然一阵沉默。 “如果说一点没恨过,那是不可能的,那毕竟是我们的孩子……” “但这么多年,我也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五年前我们都还小,我一介平民,你为了能和我在一起,一直在外和我流浪,我们根本没有能力抚养孩子长大。当时你亲弟弟又突然病死,剑灵山庄一片混乱,当时你父亲就问我,愿不愿意一直陪在你身边,我当时的回答是,我一辈子都愿意。我现在的回答也是,我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愿意,哪怕不能和你有任何名份,我也是要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所以,我对父亲没有恨,我愿意接受他的一切安排,我愿意戴这精绝人脸面具,一辈子当虞西彦诚,只要能与你在一起。” “任尤……” “叫我彦诚,任尤早已死了……” “彦诚……” 许焕歌一阵恍惚,原来这一切都是老庄主安排好的,难怪老庄主知道他不是真的虞西彦诚也将其留在身边。 还真没想到这虞西彦诚竟这么会说情话。不过,听起来,这二人相识这么多年,又经历这么多,彼此感情倒像是真的。 “彦诚,你说那个孩子还在世上吗?” “若音……” “我之前问过我父亲,我父亲和我说他已经死了,可是我不信,都说母子连心,我有预感,他还活在这世上……” “若音,你别这样……” “彦诚,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我们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 “我有你就够了,我不要什么孩子……” “不,你当了剑灵山庄的庄主,会有孩子,而我,就只有这一个孩子了……” “既然我今日娶你为妻,就是为了和你保证,今生今世,除了你,我不会娶任何人,我不会和任何人有孩子。” “彦诚……” 二人又发出一阵抽搐的哭声。 “其实那天晚上,孩子的哭声我是听到的……” “你听到了?那天晚上,你不是被父亲拉去做精绝人脸面具了吗?你怎会听到?” “因为当时我就在你客房旁边,父亲为帮我隐瞒身份,用刀割了帮我做精绝人脸面具的匠人的舌头,那最后的一声惨叫,伴随着孩子的哭声,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彦诚……你承受……太多了……” 精绝人脸面具……割了匠人的舌头……孩子……早产……五年前…… 一个个关键性字眼,许焕歌不得不联想到了念叔和寻儿! 五年前念叔被人割了舌头,在路边捡到了发着高烧的寻儿! 仔细一想,寻儿的脸,和虞西若音的脸,眉眼之间,的确很相似! 都说儿子相貌随母亲,这寻儿长得虎头虎脑,眼睛大大的,真是越想越像虞西若音,难怪之前初次看到虞西若音之时,便觉得似曾相识。 但谁又会将这二人联想在一起呢? 如果一切都不是巧合,寻儿真的是他们二人的孩子,那念叔便是当年帮虞西彦诚制作精绝人脸面具之人…… 如今,念叔突然死亡,他的死会不会与虞西彦诚有关? 虞西彦诚发现念叔便是当年为其做人脸面具之人,为掩人耳目,隐瞒自己的身份,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 因为虞西彦诚的身份需要被永久隐瞒下去,而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看来念叔的事,还是得去店铺老板那问清楚。 可是现在麻烦的是,自己到底该怎么出去…… 这二人一直在这里你侬我侬的,许焕歌缩在桌子底下一动也不敢动。 又是一阵急促的喘息。 许焕歌暗自发愁,怎么就变成自己在这里偷看别人偷情了呢?这二人在这里拜了了天地成了夫妻,该不会还要……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许焕歌捂着耳朵,闭上眼睛,脑回路止不住暗想,脸红得像个烂番茄。 “天色已晚,你明日还要送余君王,我们先回去吧……”虞西若音忽然轻声说道。 “好。” 二人终于站了起来。 许焕歌一阵激动,这二人终于决定要走了! 只听门轻轻被打开,随后是一阵脚步声。整个书房又安静了下来。 许焕歌轻手轻脚地从桌子下爬了出来,看了看紧闭的大门,若是大门走的话,怕是会太招人耳目,许焕歌打开书房侧面窗户,其正好对着池塘,于是从侧面的窗户跳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池塘的假山里,躲了好一会儿,确定四周没人,才从假山里走了出来。 此刻正值半夜,一路上都静悄悄的。 当许焕歌刚好绕过了池塘准备往右转时,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了自己。 “许焕歌。” ------------ 启灵篇 第一百一十九章 暗生猜忌 “许焕歌?是许焕歌吗?”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许焕歌顿时停下了脚步,背脊一凉。 灵机一动,想到刚刚被侍从扑倒满身的酒味,立即装醉,眯着眼睛转过身去。 “嗯?谁,是谁在叫本小爷我?” 幸好不是虞西彦诚,而是余君王,许焕歌内心松了一口气,但余君王依然不可放松警惕,能少接触,就少接触。 不过,这么晚了,余君王一个人走在外面干什么? 许焕歌尽量装出一副喝醉了的样子,摇晃着身子往前走去,微微眯着双眼,打着酒嗝,用手指着前方迷糊道:“嗯?谁啊?是谁啊?” 装作看清眼前之人后,立即又摆出一副惊恐的样子:“余……余君王?小的……嗝……有眼无珠……嗝……” 余君王笑着摇了摇手道:“许焕歌,酒味二这么大,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漫步?” 许焕歌立即往后退了两步,道:“小的……嗝……今晚喝的有点多了……一身酒气……嗝……怕冲撞了……您……嗝……” “今晚你不是早早就离席了吗?” 余君王果然关注到自己了。 “嗝……小的不慎酒力……就一直……呕啊……”许焕歌转身对着一旁的草丛,发挥了自己做戏的本能,用力呕出一些清水出来,脸色也憋得通红。 “咳咳……抱歉……” 余君王上下打量着许焕歌,微微一笑道:“既然醉了,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嗝……小的……遵命。”许焕歌眯着眼傻笑着。 许焕歌看见余君王走了,随后自己晃悠晃悠地转过身来,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着,手指着前方,口中不停低喃着:“是往这边走?还是往那走?” 许焕歌便以这样的神态,一路上摇摇晃晃地走回了自己的卧房。 一关上门,许焕歌立即松了一口气。 经历过今晚,剑灵山庄的一切都如此诡异。 许焕歌躺在床上,拿出袖中老庄主的那个“遗书”,又仔细看了看,想着这个是否要拿给烨木堇等人看看,但转念一想,烨木堇藏不住事,此事又事关重大,而且也有颇多疑点,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越多人知道就越危险,虞西彦诚不择手段,念叔的下场可想而知。 总之明日先去“掩室”店铺老板那边问清楚再说吧。 一夜无眠,天一亮,许焕歌便一个人早早地出门,飞奔来到了“掩室”店铺。 一踏进店铺,许焕歌没看到老板的身影,倒是一旁的店铺伙计先笑着迎了上来。 “唉,老爷,您来了,今日要买点什么吗?” “你们老板在吗?我有事找他。” “老板昨日出去进货了。” “进货了?何时才能回来?” “估计得有个十天半个月时间吧。” 十天半个月?这可麻烦了,许焕歌可等不了这么久。 这可怎么办?许焕歌抬眼看了看店铺伙计,要不问问他看看? 许焕歌一把将店铺伙计拉到了一边,轻声问道:“你认识念叔吧?” “认识啊,唉,可惜啊,我听我们老板说,前几日他突然死了……这人啊……” 店铺伙计刚想感叹一下人生便被许焕歌强行打断了。 “停,行了,你知道念叔之前做人脸面具的事吗?” 店铺伙计脸色一惊,拉着许焕歌睁大双眼轻声道:“老爷,这话您可不要乱说啊!这在我们启灵可是禁语。” 许焕歌一把按住了店铺伙计的胳膊,轻声道:“别紧张,我只是想问一下,念叔之前有没有给剑灵山庄做过这档子事?” “老爷,我和念叔也就这几年才认识,他之前的事我还真不知道……”店铺伙计摇了摇头。 “你跟着你们老板多久了?” “有个三四年的时间了。” 那估计是不知道念叔的事。看来还是得问店铺老板。可是老板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许焕歌垂头丧气地从“掩室”店铺走了出来,一切又没有了头绪。但许焕歌心中隐隐感觉,虞西彦诚绝对是有问题。 “轰隆——轰隆——”前方突然一阵巨响。 许焕歌抬眼一看,前方聚集了一群人。 许焕歌微微皱眉,前方不就是欲仙楼吗?这是走出了什么事吗? “快让开,让开……”只见一群小厮抬着两个担架走了进去。 “呜呜呜呜——”欲仙楼里的姑娘全都出来了,在一旁默默哭泣。 “唉,造孽唉……” “这位小兄弟,请问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唉,欲仙楼的两个老鸨突然暴毙,死相可惨了……” “两个老鸨?该不会是齐牡丹和花容夜吧?”许焕歌睁大双眼。 小兄弟转身看向许焕歌,讪笑道:“是啊,呵,看样子,小兄弟你经常来这里啊!” 许焕歌尴尬一笑,微微皱眉,这两个人怎么会突然死了? 脑中灵光一闪,忽想起几日前虞西彦诚和自己被齐姐关起来扇耳光时说的话。 “焕歌兄弟,若不是刚刚你阻止我,我便一刀杀了这贱人!” “好,来日方长,早晚我要她们好看!” 许焕歌顿时背脊一凉。 这时,小厮们从欲仙楼的大门里抬着担架走了出来。 “呜呜呜……”站在外面的姑娘哭得更加大声了。 “你们哭什么哭?可真会装。”旁边一个姑娘斜眼道。 “你说什么呢!” “花姐齐姐在的时候,你们也没少挨过她们打,背地里不知怎么诅咒她们呢!” “是啊,现在人死了,你们如愿以偿了,还哭给谁看呢!” “你们心怎么这么恶毒啊!” 又是一片人声嘈杂。 许焕歌不由摇了摇头,转眼看着白布下被抬走的两具尸体,一股浓浓的尸臭味传了出来。 许焕歌捂住口鼻继续问道:“兄弟,你可知她们是怎么死的?怎么就死相很惨?” “唉,你闻不出来吗?这浓浓的尸臭味,还有那身上的尸斑,都死了最起码好几天了才被发现,据说今日刚被发现之时,一人七窍流血而亡,一人被割了双目吊死在屋顶之上,可恐怖了,这还不够惨啊!” 的确很惨。如果这一切都是虞西彦诚所为,那他真的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 两具尸体被小厮们抬走后,姑娘们纷纷回了欲仙楼,周边的人群散了。 许焕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人生三起三落,很难预料,对人日行一善,总归会有福报。 许焕歌心情低落地往回走,今日出门,什么收获也没有,倒是让其看到了许多不好的事情。 一切都比自己预想得要复杂许多,如果一切都是骗局,虞西彦诚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聪明,更心狠手辣。他将大家留在剑灵山庄,不知打着什么心思,若是大家和他硬来,别说乾清剑了,大家的生命都可能会受到威胁。 那可如何是好?这时候若是有人能给自己指点迷津就好了…… 对了,长白师父!怎么把他老人家给忘了! 许焕歌停下了脚步,找了一处偏僻小巷,拿出了长白师父临走前给自己留下的灵符,在灵符中写下了四个大字:“遇险求助”,随后默念符语,灵符瞬间消失不见了。 希望长白师父能早点来吧! 至于自己昨晚及今日发生的一切,还是从长记忆,暂时不告诉大家,等长白师父来了再做商榷。 待许焕歌回到剑灵山庄之时,正好巧遇见余君王带着自己的一众队伍准备离开剑灵山庄,虞西彦诚在外给他送行。 只见二人谈笑自若,聊了好一会儿,最后彼此相互拥抱了一下,余君王便上了马车,带着他的一众队伍离开了剑灵山庄。虞西彦诚则站在剑灵山庄门口一路笑着目送,还向余君王的队伍挥舞着双手,余君王也将马车帘子拉开对其挥手。 这二人表面看起来,似乎像是多年的老友,但仔细一想,余君王比虞西彦诚要大上一轮多,明明是其父辈之人,二人却像是忘年交一般。 唉,不过事实险恶,谁知道这二人关系是真是假呢? 怕惹来是非,许焕歌一直等到余君王队伍走远了,虞西彦诚及家仆走了回去,才慢慢从远处走了出来。 岂料刚踏进剑灵山庄大门,还是被虞西彦诚给叫住了,一股熟悉的清香扑面而来。 “焕歌兄弟,这么早,你去哪里了?”虞西彦诚笑着从许焕歌身后问道。 该不会是刚刚自己躲在远处被其看见了吧?所以故意在大门口蹲守? 许焕歌笑着转身,道:“早啊,少庄主,哎呀,早上空气比较好,我出去锻炼了一下,还到集市上吃了一些你们这里的特色美食,您别说,可真是不错。” “哦?想要吃什么你和后厨说便是,不必自己亲自跑一趟,吃的、用的若是有需要,直接和剑灵山庄中小仆说即可。如今虞西安明尚未找到,你一人出去若是不小心碰上了,可就麻烦了,安全起见,我建议这段时间没有必要的事,大家还是少出门为妙。” 听得像是在关心自己,该不会是想将大家暗地里软禁起来吧? 许焕歌笑道:“少庄主说的是,是焕歌欠缺考虑了。” ------------ 启灵篇 第一百二十章 黑衣夜袭 许焕歌上下打量起虞西彦诚,看这一身行头,像是要出门。 “少庄主,您这一大早在这里是?”许焕歌故意问道。 “我刚刚迎送了余君王的队伍,此刻我正准备出门购置一些后日受封仪式的行头。” 这么快就想要继承剑灵山庄了。 “哦,那您先忙,我先回屋了,突然有点困,回去睡个回笼觉。”许焕歌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 “好,那快回去歇息吧!” 虞西彦诚笑着带着队伍走了出去。 许焕歌看着虞西彦诚离开的背影,是如此衣冠楚楚,很难想象,他竟是这样心机残暴之人。 许焕歌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打了一个哈切,他并没有说谎,昨晚一夜未眠,思虑过多,的确是有些困了,趁时间还早,难得今日大家都还在休息,许焕歌又躺回了床上。 想着长白师父将要来,许焕歌心中顿时觉得安心了许多,于是闭上了双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许焕歌感觉鼻尖一痒,微微睁开了眼睛。 一个尖锐的闪着光芒的东西正盘旋在自己的头顶,经验告诉自己,那是一把长刀。 许焕歌顿时清醒,全身冷汗直冒,动作比思考来得快速,只见他拿起手边诸天血魂杖,一脚踢飞了眼前的长刀,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 定睛一看,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黑衣人,只见他用黑布蒙着脸,看不出是谁。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我?”许焕歌叫道,仔细盯着黑衣人的脸看去。 黑衣人并未理睬,连忙转身一头撞开了房间的窗户,飞了出去。 “你别跑!” 许焕歌叫道,也跟着跑了出去。 黑夜来袭,没想到许焕歌一觉睡到了深夜。 许焕歌一路上紧追不舍,虽未正面交手,但许焕歌感觉到这个黑衣人功夫了得,一直与许焕歌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似乎是不愿让其追上,也不愿让其跟丢了,一切都在其掌控之中,像是故意要引着他去一个地方。 这个人到底是谁? 让许焕歌惊讶的是,今晚剑灵山庄居然一个守卫都没有。像是故意安排,这个黑衣人竟然能在剑灵山庄中穿梭自如,想必是山庄之人。 不会是虞西彦诚发现了什么,派黑衣人杀了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剑灵山庄必定不可再留。 许焕歌一直跟着他的身影,只见其翻过一个个屋顶,朝着一座池塘假山钻了进去。 他这是要去哪里? 许焕歌微微皱眉,也跟着钻了进去。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池塘假山地下竟有一条很窄很长的密道,密道又深又长,一片黑暗,许焕歌拿出袖中的熏珠,照亮了前方的路,径直走了进去。 许焕歌摸着周边,微微湿润,但很是光滑,像是被特意打磨过的,看来这条假山密道是被人特意设置出来的。 忽然一阵疾风吹过,一枚小刀朝着自己射了过来,许焕歌连忙俯身躲避,再抬眼,是远处洞口处的黑衣人,只见他看了许焕歌一眼,便又钻了过去。 看来是故意要引自己过去。于是故意喊道:“小贼,别跑!” 许焕歌不知向前跑了多久,终于到了这条密道的终点,可是前方是一堵墙,并无其他通道。 难不成这黑衣人要堵死自己吧? 刚疑虑,前方墙面突然移动,为自己开了一小扇门。 许焕歌小心翼翼地俯身爬了进去,看到前方的场景,顿时傻了眼。 多么熟悉的地方…… 原来这又是一条通向紫魂炼坛的密道! 许焕歌从密道中爬了出来,后方岩石立即关了起来。 环顾四周,引自己前来的黑衣人却不见踪影。 许焕歌慢慢走了下去,下方的紫魂炼坛突然被打开,一道紫光乍现。许焕歌走了过去,俯身往下看。 “这是……乾清剑?!”许焕歌睁大双眼,眼眸中透着紫气。 乾清剑为何还在紫魂炼坛之中?不是被虞西彦诚给拿走了吗? 正看得入神,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许焕歌身后,一掌打到自己的背后,将许焕歌推进了紫魂炼坛之中。 “啊——呕……”许焕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这一掌灌下了十足的气力,他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震伤了。 眼前一片紫色云海,许焕歌整个身子坠落了下去。 腰间的诸天血魂杖忽然发出黑色亮光,从腰间飘到了自己的手掌之中,许焕歌伸手一握,用身上最后的力气,将诸天血魂杖紧紧扣住了周边的岩石,翻转身形,横着身子牢牢地趴在了岩石上,随后抬眼往上看去。 上方又出现了黑衣人的面孔,他将自己包裹得很严实,除了露出一双眼睛,其他都被黑色衣服牢牢包住。 他很谨慎,仅从一双眼睛无从分辨他是谁。 又是这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黑衣人将自己引到这紫魂炼坛之中,还将自己推了下来,明显是想置自己于死地。 难道这个黑衣人是虞西安明? 他又回来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你是不是虞西安明?”许焕歌皱眉看着黑衣人大叫道。 黑衣人一双凛冽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下方的许焕歌,一言不发,看不出任何情绪。 此刻一道黑色的气焰在其掌心融汇。 “你要干什么?”许焕歌大惊。 只见黑衣人手持黑色气焰朝着下方的许焕歌袭去。 “轰隆——”一声巨响,许焕歌眼前一亮,手中的岩石忽然崩塌,整个人又坠了下去。 许焕歌眼瞳不由放大,身后的紫色流体在底下沸腾,他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他觉得自己这次死定了。 左手上的天眼印记又一次像被唤醒,又热又燥。 忽然,诸天血魂杖的前端尖头发出一阵亮光,一股气流从中释放,像是有股反斥力,将地下的紫色流体排斥开,而自己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什么?”黑衣人大惊。 许焕歌缓缓睁开了眼睛,兴奋道:“我居然没事。” 许焕歌手中的诸天血魂杖尖端立刻释放出一股气流光波,将许焕歌包围了起来。没想到这个诸天血魂杖还有如此厉害之处。 许焕歌抬眼,黑衣人站在上方,双手掌心中又出现了几团黑色气焰,对着许焕歌袭来。 许焕歌瞳孔放大,俯身往前一冲,整个人跌到了乾清剑旁,这团黑色气焰似乎有灵魂一般,顿时转了弯,又朝许焕歌飞来。 当黑色气焰贴近诸天血魂杖形成的气流光波时,便慢慢开始腐蚀光波。许焕歌大惊,来不及多加思考,右手一把握住了乾清剑的底部,想要将其连着剑鞘一起拔起。 但不管许焕歌用多大力气,还是拔不出来。定睛一看,乾清剑的剑鞘已深陷坛底,像是已与坛底地面融为一体了。 眼见黑色气焰已融了半边光波,许焕歌干脆将左手拿起的诸天血魂杖放到腰间,双手握在乾清剑的剑柄之上,心道,管不了这么多了!我要将这乾清剑给拔出来! 许焕歌双手握住剑柄,用尽全身力气,用力向上一拔。 无果。还是不行! 虞西彦诚说的没错,这乾清剑的确是被虞西安明封印住了,旁人根本拔不出来。 这可怎么办啊! 忽然脚边一阵滚烫,几股紫色流体从光波上缓缓流下,许焕歌吓得一阵哆嗦,忽然感到胸中一阵翻滚,那种熟悉的疼痛又席卷而来。 不会吧,这时候犯“病”? 简直天要亡我啊! 胸中魂魄像是被缓缓放了出来,一股恶意冲到了嗓子眼。 “呕……”许焕歌忍无可忍,一口黑水忍到了剑柄之上。 乾清剑忽然在眼前闪烁了一下。 紫色流体越积越多,许焕歌眼前一片眩晕,心中只有一个声音:“我要将乾清剑拔出来!” 只见其双手紧紧握住了乾清剑的剑柄,随着胸口魂魄的四处游荡,掌心中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伴随着许焕歌的一声吼叫:“啊——” 一股浓浓的黑烟从许焕歌的眼耳口鼻中飘出,在空中融汇成一个黑团,黑团里包裹着上千魂魄,飞一般迅速飞入剑鞘之中,乾清剑立即爆发出惊人的光芒。 刺眼的光芒四处波散,上方的黑衣人立即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只听“咔嚓”一声响,光芒消失,再抬眼,许焕歌已将乾清剑拔了出来! “竟然拔出来了!” 乾清剑的封印被许焕歌解除了! 许焕歌喘息粗气,拿起手中的乾清剑,对着黑色气焰一挥舞,黑色气焰瞬间消失,许焕歌迅速往上纵身一跃,从紫魂炼坛中跳了出来,站在黑衣人面前。 许焕歌用手抹去了嘴角的黑水,看着手中的乾清剑,不由感叹,自己真的将其拔了出来! 刚刚拔剑的那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仿佛全身都被掏空一般,释放了身体中所有的气力,奇怪的是,刚刚因发“病”而产生的痛感瞬间消失不见,此刻身体无比轻盈。 看着眼前的黑衣人,许焕歌来不及多加思考,举起手中的乾清剑对着黑衣人冷冷道:“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皱着眉头,还是不愿对其多说一句话。只见其突然后退,转身朝着远处一个岩石飞去。 “你别想跑!” ------------ 启灵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恶计揭露(一) 许焕歌刚想追上去,岂料黑衣人又从岩石中飞了出来。 而此刻,手中拽着一个熟悉的女子,一把将其摔到了地上。 “是……林楚伊!” 只见林楚像是昏迷了一般,眼睛紧闭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黑衣人俯下身子一把抓住了其领口,右手不知何时从袖中抽出一把坚韧的小刀对着林楚伊的脖子,斜眼看向许焕歌。 “你想干什么?快放开她!”许焕歌大吼道。 这个人居然用林楚伊来威胁自己,他应该是自己认识的人。 黑衣人还是什么也没说,用手指着许焕歌手中的乾清剑。 许焕歌微微皱眉,原来是想要乾清剑。 “好,我把乾清剑给你,你别伤害她。” 黑衣人并未回话,又招了招手。 许焕歌慢慢走了过去,假意将剑递了过去,黑衣人刚想借剑,许焕歌反手一握,对着黑衣人的脸颊划过。 可惜未能成功。 只见黑衣人立即转过头,用手捂住了脸上的黑布,反手一股黑色气力对着许焕歌一击,许焕歌双手持剑抵挡,被击后退三米。 这个人到底是谁?身上功力如此了得,若不是手中的乾清剑,自己早就被震飞了。 黑衣人未再反击,一把搂住地上林楚伊的腰身朝后方一个岩石洞口飞去。 “你去哪里?”许焕歌慌忙追了上去。 一阵疾风凌厉,黑衣人带着林楚伊从紫魂论坛中飞了出来,朝着东方飞去,许焕歌不似之前那般,此刻极速追了上去,举起手中的乾清剑直接向黑衣人劈了过去,一道道蓝色光波袭去,黑衣人在空中快速跳转,不断反转身形,由于手中抱着林楚伊,身形笨重地躲避许焕歌的突袭。 许焕歌趁胜追击,一跃到其身前,右手抽向黑衣人脸上的黑布,想要将其一把扯下,岂料黑衣人迅速转身,许焕歌的右手只碰到他的头尾部的头发,许焕歌立即伸手一拉。 黑衣人发尾一痛,整个人往后一仰,没有发尾的遮盖,许焕歌看到,在黑衣人的耳鬓后方有一个红色直径一厘米的半圆型印记,他的眼瞳不由放大。 这是…… 思绪忽联想到那次在客栈时,大家一齐换女子衣服之时,无意间所看到的那个人耳后的印记。 他不会记错,所以这个人就是虞西彦诚! 黑衣人右手一团黑气朝许焕歌袭来,许焕歌立即松开了手,黑衣人立即朝着东方飞去。 许焕歌朝着黑衣人的背影怒声一吼:“虞西彦诚!” 黑衣人在空中身形一顿。 “虞西彦诚!我知道是你!” 黑衣人并未转头,也未开口回话,只是搂着林楚伊的腰身快速朝东方飞去。 “你到底要带着她去哪!”许焕歌纵身飞起。 虞西彦诚到底要干什么?为何已被识破了身份还要一个劲的往前飞,从始至终一句话也不说,一瞬间许焕歌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许焕歌一路追随着虞西彦诚,不知飞了多久,终于在一个四周悬崖绝壁上停了下来。 他怎么自己将自己引入了绝境? “你逃不掉了!” “虞西彦诚,不必再伪装了!” “快放了林楚伊,前方就是悬崖绝壁,你逃不掉了!”许焕歌朝着黑衣人举起乾清剑。 黑衣人一把抓起了林楚,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笑。 “事到如今,你为何还要遮遮掩掩,就这么见不得人吗?”许焕歌愣哼道。 “啪啦”一声,黑衣人的衣服一分为二迅速掉落,蒙在脸上的黑色布料掉落。 一席白衫,抬起头是一张许焕歌完全不认识的新面孔。 “你的脸……”许焕歌皱眉。 不是虞西彦诚的脸! “你到底戴了多少张人脸面具?” “哈哈哈——真没想到,我带了人脸面具,你居然还是认出了我!”是虞西彦诚的声音。 许焕歌没有猜错! 只见虞西彦诚伸手抓住了自己颈部的面具,一把撕了下来,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许焕歌愣哼道:“百密必有一疏,你小心翼翼,却不知戴了再多的人脸面具,也有你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正是你耳后的红色印记暴露了你!” “红色印记?”虞西彦诚摸了摸自己的耳后,随后笑道:“焕歌兄弟,你可真是观察入微啊!” “我不想在此和你过多废话!说,今晚你为什么要杀我?” “哈哈哈——”虞西彦诚笑了。 “为何要杀你?你这么聪明,怎会不懂?” 难道他知道自己发现他的秘密了?许焕歌微微皱眉,故作无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们无冤无仇。” “啧啧啧,还在装。本想多留你几日,可惜你就是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许焕歌冷眼看向虞西彦诚,事到如今,没什么需要遮掩的了!他从胸口将老庄主半成品的遗书拿了出来,打开后展现在虞西彦诚眼前,道:“这份遗书中,所说内容是真的吧?” 虞西彦诚微微皱眉,冷声道:“什么遗书?” “说我在装,你何尝不是?” “你读给我听听。”虞西彦诚看着许焕歌手中的白纸道。 许焕歌看着虞西彦诚的表情,像是真不知道老庄主写有遗书一事,但他已不再相信虞西彦诚的为人了,因为从始至终他太会装了! “你为什么还在装呢?都这时候了,大家不能坦诚一些吗?” “你不读给我听,我怎么回答你?”虞西彦诚邪魅一笑。 “行!那你一个字一个字的给我听好了!”许焕歌对着老庄主的遗书读道:“吾今深知已命不久矣,预将剑灵山庄庄主之位传于虞西家族唯一男脉虞西安明,吾儿虞西彦诚相辅佐……” 读完,许焕歌合上白纸,道:“里面的字迹我已经做过对比,的确是老庄主所写,事到如今,我觉得遮遮掩掩已无任何意义,老庄主本就决定将剑灵山庄庄主之位传于虞西安明,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继承人!” “不对,你根本就不是虞西彦诚!” 虞西彦诚莞尔一笑,缓缓道:“呵呵,都知道了啊。我还以为,你当晚只是听到了我和若音的对话,原来你知道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 “你怎么知道当时我在场?” “我的确不知道,但是你正巧昨晚在望北楼附近走动的事,我是知晓的。” 许焕歌暗想,当晚正值深夜,路上一个人都没有,难不成他有眼线跟着自己?不对,是余君王,他们二人如此较好,他一定将遇到我的事告诉了他!以虞西彦诚天生多疑的性子,他一定会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所以今日留不得。 “还有你手中的这份遗书,没想到啊!我找了这么久,竟然被你找到了……” “你什么意思?”许焕歌紧皱双眉看着虞西彦诚,难道他真没看过这份遗书? “都这时候了,我还骗你不成?” 许焕歌半信半疑。 “我早就知道父亲想要这将剑灵山庄的庄主之位传给虞西安明不男不女之人,只是一直未能找到这份他亲手所写的遗书,今日所闻,果然如他那日在房中所说的大相径庭。” 虞西彦诚抬眼再次看上许焕歌手中老庄主的遗书,这是一封还未完全写完的遗书,而他的思绪渐渐飘向了两个月前的那个傍晚。 老庄主虞西安越的确病得很重,这几日为尽孝心,他每日都会亲手为老庄主熬药,一日两次,准时送达。而那日虞西彦诚正巧有客人相待,于是提前一个时辰为老庄主熬药。 当他兴致冲冲地走到老庄主房门之前时,正想敲门而入,却让他听到房屋内似有说话之声,他从门缝中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灰色风衣之人,带着风衣长帽的人背对着自己。 从背后看去,实在看不出是谁。 只见,老庄主脸色灰白地对那个背影说道:“咳咳,我既知自己阳寿已尽,剑灵山庄庄主之位我已做了决定……” 虞西彦诚内心一喜。 “咳咳,经过我深思熟虑之后,我想将庄主之位传给虞西家族唯一男脉虞西安明……” 虞西彦笑脸诚顿时脸色一僵。 “虽我也知虞西安明非新任庄主良人,但彦诚这孩子这么多年在我身边,我看在眼中,他心思颇重,恐不能胜任……” 虞西彦诚端着汤药的手紧紧握住。 骗子!当时让自己作为你亲儿子时,对自己的承诺可不是这样! 你答应过什么,你似乎全都忘了! 什么心思颇重,都是借口,一句话,就是我非你真正的儿子! 这么多年精心伺候,用心做好一个替身的角色,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原来英俊的容貌已因常年带着人脸面具而被腐蚀,让其不得不每日佩戴香囊掩盖恶臭…… 和最爱的女人无法相爱,却成了一辈子的姐弟…… 甚至,放弃了自己此生唯一的孩子…… “这几日我趁清醒之时,我已开始草拟一份遗书,早早为此做准备……” 悲痛、懊恼、失望、气愤一时间汹涌而至,虞西彦诚气红了双眼,默默擦了擦眼眶中的泪水,端起手中的汤药转身离去。 没想到刚走几步路,便碰到了前来探病的余君王岑承俊。 二人相视一眼。 虞西彦诚真正的夺位计划,便从此开始了。 ------------ 启灵篇 第一百二十二章 恶计揭露(二) “没错,是我放出去的消息,让剑灵山庄所有人都在谣传老庄主要将剑灵山庄新任庄主之位传于我,还放出狠话,新任教主上任之时,便要将虞西安明这个不男不女之人逐出剑灵山庄!” 许焕歌紧皱眉头,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虞西彦诚。 “而且你知道吗?虞西安明这个愚钝之人,居然真的相信了,所以我说,他这种人,空有一身高强武功,心思却比孩子还单纯,这么容易相信谣言,包括相信余君王在内,你说这诺大的剑灵山庄,若是交给一个孩子,岂不是毁于一旦?所以由我胜任庄主之位,也是众望所归。这更是在为剑灵山庄着想。” “不要把别人当成傻子!我才不会相信!你一定是使了什么计谋,否则虞西安明也不会上当!”许焕歌皱着眉头,因之前与虞西安明接触过,他不似那种心无任何防备之人,而且最后能在紫魂炼坛之中设计逃走,全身而退,说明早已自留后路,这种人怎么会单单听信一些谣言就完全相信了。 “啧啧啧,许焕歌啊许焕歌,有的时候真是觉得你不该这么聪明。呵呵,我本想隐瞒一二,看来是不行了。没错,我的确是使用了一些小小手段,让余君王陪我演一出戏。” “演戏?” “那日我知他已听到众人所传谣言,必定会大发雷霆,前去父亲那里对峙,所以当时故作姿态,让其看到我和余君王一同从父亲屋内走出,然后一同回到了我的卧室之中。我们知道他一路尾随我们,在我们屋外偷听,于是说了一些刺激他的话,让其快些下手。” “刺激他的话?什么话?” “首先,当然是要再说一遍,父亲要将剑灵山庄庄主之位传于我,对于这件事,他心里其实早有答案,平日里,父亲怎么对待我,又怎么对待他,他心里早有定数,所以当时他听到谣言之时,心中便已确定了几分。” “你的意思是老庄主不喜欢他?” “喜欢他?要不是他是父亲的亲弟弟,父亲才不会管他。全身上下并无半点男子气概,常年醉心于繁花烟柳之地,已被父亲多加责备,但屡教不改,近年来又开始练就驻颜抗老之术,暗中招募女子进入房中,吸取女子元气,把自己搞得男不男女不女的,你说找寻花柳乐趣也罢,他却不知在何处找了一个银发少年整日伴其左右,被外界盛传男女通吃,这种伤风败俗之事,严重有辱家风,老庄主知道后大发雷霆,数次将其严厉鞭刑,但都无所用。敢问,这样的弟弟,老庄主会喜欢吗?” 这么说,银发少年是他的新宠? “而相比之下,我作为他的儿子,温文尔雅,品德兼优,对人谦逊友善,平日里对父亲百依百顺,父亲对我赞赏有佳,虞西安明心中不是已有了答案?” “既然心中已有答案,也不至于毒死自己的亲哥哥……” “没错,呵呵,所以,我又说了一些让其不得不行动的话。” “什么话?” “我当时假意告诉余君王,父亲已将乾清剑解封,当我正式当上庄主之时,我便要在乾清剑上率先封印我的名字,然后按照父亲的遗愿,将虞西安明这个不男不女之人赶出剑灵山庄,给家族铲除恶患。” “所以说,这封遗书上写得没错,乾清剑在老庄主死之前便已解封了……” “没错。” “虞西安明既已知道,无需再次解封乾清剑便可直接封印自己的名字,既然无需解封,那这紫魂炼坛是做什么用的?还牺牲这么多人性命?!” “呵呵,这一点,我可并未骗你,这紫魂炼坛的确是为了解封,只不过不是为了解封父亲的封印,而是为了解封虞西安明自己设下的封印。” “什么?你让虞西安明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你解封?”借他人之手,行血腥之事,虞西安明到头来做得这一切竟然都是为虞西彦诚服务? “你好卑鄙,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骗他甘心为你炼魄替你解封?” “呵呵,这你就要问虞西安明自己了,为何我说什么他都深信不已。” “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当要让人对你的话深信不已时,你就得用一些他特别想要得到的东西来吸引他。虞西安明一生所愿,外貌与武功,二者皆备。如今驻颜之术他已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一个快四十的人,外貌比十几岁姑娘还要细嫩,他做到了。而武功,你我都知他武功高强,但对于武功的追求,却是永无止境。他虞西安明再武功高强,却打不过老庄主,这是他一生想要超越的东西。” “所以,你利用了他这个弱点?” “这哪是弱点,这是人之常情罢了。我骗他说老庄主已将乾清剑的独门绝技紫玄大法交于我,其精髓便是需要建造一个深坛,将九九八十一个女子魂魄用于炼剑,武功必能达到至高境界,而我只要练成紫玄大法,必能将虞西安明扫地出门。” “你所谓的什么紫玄大法实则是为了帮你解封,所以,引其封印的是你,让其帮你解封的也是你……” 一切都在虞西彦诚的掌控之中,完全把虞西安明耍得团团转,虞西安明若是知道真相,怕是后悔不已。 “呵呵,所以你说,当虞西安明听到这样一番话,亲哥哥和亲侄子都想将他赶尽杀绝,他是不是就要立即采取行动,杀了所有威胁他的人,包括我,也包括他的哥哥?” “你可真是卑鄙!但光听你和余君王在这一唱一和,你就不怕虞西安明自己亲自跑去问老庄主吗?” “呵呵——”虞西彦诚一笑,道:“怕什么?老庄主早已昏迷不醒,已一只脚踏入鬼门关,只留下一副躯壳躺在床上,他要是想问,大可以去问。” “你早已安排好了,老庄主是你毒死的?” “不不不,这你可别冤枉我,我可没毒死他,我只是让他昏迷不醒罢了。”虞西彦诚挥舞着手,一脸无辜。 “真正让其断气之人是虞西安明,当时我已被虞西安明设计离开了剑灵山庄,之后发生什么事,我可是什么也不知道,所有的一切可都是虞西若音和我说的,她说她可是亲眼所见,是他的亲叔叔端了一碗毒药进入父亲的房间,一口一口灌了下去,直至断气身亡。” “什么你不知道,一切都是你安排好了!借他人之手杀了老庄主,再让虞西若音亲眼所见,你的心好狠,连你口口声声最爱的女人都要设计,你还是不是人?” “我的心好狠?哈哈——”虞西彦诚爆发出一阵大笑。 “那你问问虞西安越是不是人?!”虞西彦诚突然吼道,“这么多年来我为他做牛做马,俯首帖耳,到头来,换来了什么?他答应我,只要我愿意当一辈子虞西彦诚的替身,陪在他女儿的身边,就将剑灵山庄庄主之位传给我,可结果呢?他要将庄主之位传给那个不男不女之人?” “要知道,替身就是替身,你不是虞西家族的人,想要成为剑灵山庄之人,你不觉得是你自己逾越了?”许焕歌冷哼道。 “是,在旁人看来是我逾越了,但你们都不知道,我为了那个诺言牺牲了什么!” 许焕歌微微皱眉,冷冷道:“无非是皮肉溃烂之痛,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罢了,但这些,都是你自愿的,怪不得旁人!” “那个孩子!我和若音的孩子!” “孩子……”他说的是寻儿…… “这么多年,我每次噩梦惊醒,都是因为那个晚上。那个孩子的哭声,络绎不绝……我当时正在接受父亲找的匠人,给我单独做的精绝人脸面具穿刺佩戴,就这么在一旁房间听着孩子因高烧不退而嚎啕大哭的声音,最后眼睁睁看着仆人将其抱走丢弃,我却没有阻止……”说起孩子,虞西彦诚眼眶通红。 为了权力,他牺牲了自己的孩子…… “他连他的亲外孙都要弃之不管,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有什么错,他都不肯放过……” 原来在虞西彦诚心中那堵伪善的墙早已崩塌。 孩子永远是他内心的痛,他没能救孩子因为他心中有一个信念,那便是未来有一天他会成为剑灵山庄的庄主,他有牺牲才有获得。一旦信念崩塌,等于压死自己最后一颗稻草,之前所有的牺牲都显得一文不值,对于老庄主,他就只剩下恨了。 “但,这一切你怪不了别人,因为在孩子和权力之间,你选择了权力!” “呵呵,许焕歌,有的时候,我又会觉得你真的很天真。” “你什么意思?”许焕歌皱眉道。 “你是觉得我一介草民,可以与剑灵山庄庄主抗衡?我冲出去了就能救下这孩子了?” 的确太渺小了,他的力量太渺小了,在权势面前,他能做的只能是服从。 “但你做了,总比日后后悔要好……” “哼,我现在唯一后悔的便是,我应该早些采取行动成为剑灵山庄庄主,而不是一直等待着,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掌控所有,扭转大局。” ------------ 启灵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天临之渊(一) 许焕歌冷眼看着虞西彦诚,冷哼道:“替身总归是替身,你以为自己真的可以一辈子当剑灵山庄的庄主吗?你就不怕有人揭发你?” “揭发我?哈哈哈——”虞西彦诚发出一阵大笑。 “除了若音,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连虞西安明也不知道,因为知道我真实身份之人全都已经死了……” “都死了?这么说,念叔真的是你杀的?” “呵呵,那个糟老头啊,我早就想杀了他了,当时父亲只是割了他的舌头就放走了他,真是便宜他了,谁都不能保证他不会乱说此事,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后,还是被我找到他了。” “当年做人脸面具的人这么多,你怎么发现是他?” “当然是你们带给我的人脸面具,就算改了样貌,我一摸便知就是他做的。” “你何时杀了他?那几日我都没有看到你出门。” “呵呵,还记得那天我们一起在客栈一起喝酒喝到下午吗?那天下午我出去杀了他。” “那天……”许焕歌忽然联想到那日虞西彦诚在客栈为大家定了餐食,满满一桌子菜,大家一起畅饮都喝了很多,最后被扶着回到了卧室。连自己都没怎么喝酒都感到疲惫,一觉睡到了晚上,难怪一无所知。 “那日你给我们吃食里下药了?”许焕歌皱眉。 “这你可就错怪我了,我若是下药,你们早该发觉。”虞西彦诚笑道。 “我只是利用了一些菜品与菜品之间相克的方法,比如清芯菜与百汇叶一同食用便会产生强烈眩晕之感的方法,就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再配上当地地方的小二红酒,你们就会误以为是自己喝醉了,而这段眩晕足够让你们睡到第二天了。不过,很让我惊讶的是,焕歌兄弟当晚居然醒了。” 那天晚上许焕歌是被胸口中上千魂魄的肆意翻滚而痛醒,随后便走出了卧室。 “所以那天晚上我出去听到了那一阵脚步声,原来是你?”许焕歌皱眉道。 “没错,我杀完糟老头刚刚回来,没想到居然让我碰到了你,辛亏当时我看到了店里的小厮,让其将你引开了。” “你真的好卑鄙!那欲仙楼的齐牡丹和花容夜也是你杀死的吧?他们并不知你的身份,你为何要干净杀绝?” “她们?”虞西彦诚冷哼一笑,“她们这种贱女人早该死了!为人刻薄,待人不留任何情面,我还从未被这下三滥的贱女人摔过耳光。”虞西彦诚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焕歌兄弟,还记得当时我怎么和你说的吧?来日方长,早晚我要让他们好看。” “你好狠毒……” “呵呵,我这也是为欲仙楼的姑娘们出一口恶气罢了。和你说了这么多,也是让你在死之前能死个明白,因为今晚,你的下场将会和他们一样。”虞西彦诚微微一笑。 “你休想!”许焕歌举起手中的乾清剑。 其实许焕歌心底没底,细想之前武功平平的虞西彦诚都是装的,刚刚与其过了几招,发现他内力深厚,绝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呵呵。”虞西彦诚一把抓起了昏迷不醒的林楚伊,笑道:“许焕歌啊许焕歌,我之前倒是没发现,你的身体真的很有用处,你应该早些出现才是,这样也不会死这么多无辜女子了。” “你什么意思?” “紫魂炼坛一战可是让我刮目相看,虽然发了疯的你已不记得了,但是从你体内钻出那么多女子的魂魄,可是让我大开眼界了,我还从未看到过有如此体魄之人,还真是非常满足乾清剑解封的要求。” 许焕歌冷哼道:“你刚刚故意把我推下去紫魂炼坛,是为了给乾清剑解封?” “呵呵,你身体里有这么多女子魂魄,你的一条命就可抵上这么多条女子性命,是不是觉得很划算?” “你给我闭嘴!”许焕歌怒吼道,敢情不是你死,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虞西彦诚微微一笑,道:“不过,现在看来,你竟不用死也能将这乾清剑解封,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所以我说你应该早些出现才是。” 许焕歌看向手中的乾清剑,喃喃道:“乾清剑被我解封了?” “没错,被你刚刚无意中用身体里的魂魄给解封了。”虞西彦诚笑道,“那就乖乖把乾清剑交给我,否则……” 虞西彦诚将手中的林楚伊一把拎起,半个身子悬空拖到了这个悬崖之上。 “许焕歌,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你在干什么?放开她!” “这里可是天临之渊,你听说过吗?” 许焕歌涨红了双眼,看着虞西彦诚。 “我估计你是没听说过,这天临之渊又称天之尽头,传说掉下去之人将会化为厚厚浓雾,永远的飘散在空气之中。”说着,虞西彦诚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心情舒畅得叹了出来。 原来他是故意将自己引到此处,想要杀了所有人,不留任何痕迹。 按照虞西彦诚的品性,就算自己此刻将乾清剑交了出去,也很难带着林楚伊全身而退,因为他的目的就是杀了所有人,然后所有知道秘密之人封口。 “变态……” “你说什么?”虞西彦诚紧皱双眉。 “呵呵,有的时候我觉得你虽然和虞西安明并无血缘关系,但某些行为上还真是相似,那就是一样的变态!” “你再说一遍!”虞西彦诚突然被自己惹怒了。 “怎么,我都快死了,还不让我说话了?” “少说废话!快把乾清剑拿过来!不然林楚伊就得死!” “行,我给你!”我给你就傻了!手中乾清剑可是唯一可以威胁你的东西,给你了你便会立即杀了自己! 许焕歌故作姿态地拿着乾清剑想要走上前去,脑中思考着稍后反手攻击的计划。 “等等!”虞西彦诚叫住了许焕歌。 “你不必上前,你将乾清剑抛到空中传给我即可。” 这个老狐狸! 许焕歌眯起双眼,道:“怎么,不是一手交剑一手交人吗?” “哦?你是想和我谈公平?我们之间本来就无公平可言啊!你的爱人可在我的手上呢。” “爱人……你说什么呢!我们只是朋友!”许焕歌顿时心中一颤。 “哦?你不是喜欢她吗?我可是看出来了。”虞西彦诚扬了扬眉毛。 “喜……喜欢她?怎……怎么会?”许焕歌脸色一红,这嘴巴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结巴起来了。 心为什么还在跳,脸怎么也不自然地红了,像是被揭穿了秘密一般。 我……怎么会……喜欢她? 她……她…… 许焕歌想了半天,想找出林楚伊的一些缺点,但她的确长得好看,三观又正,为人仗义,武功高强,家世显赫…… 怎么全是优点了…… 凶……对,这么凶……一点也不温柔…… 哪个男子不喜欢温柔体贴的女子,许焕歌也不例外,以前心中暗想过哪种女子会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像温柔体贴型。 何况自己早晚都要离开这月天极…… 这时,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不清晰的画面,自己在紫魂炼坛之中,抱着林楚伊。 “我发现,外面太危险了,你还是不能离开我。”一个声音响起,是自己的声音。 随后闪过的是林楚伊饱含泪水的眼睛。 像是被一道惊雷闪过一般,许焕歌突然睁大了双眼。 我居然还说过这样……暧昧的话? 林楚伊也会有这样温柔的眼神? 这个画面应该是在紫魂炼坛之中发生的事。 头又开始微微阵痛,许焕歌用手抚了一下额头,自己的脑子真的是,很容易忘记一些事…… “哦,不喜欢?这么漂亮的姑娘,若不是我有若音了,我看了都心动呢!”说着,虞西彦诚邪媚一笑,反手紧紧抓住了林楚伊的颈脖处,林楚伊突然呼吸不畅起来,整个人都在颤抖,但却并未转醒。 虞西彦诚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药?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好!我传给你!你放开她!”许焕歌喊道,将手中的乾清剑往上空一抛,虞西彦诚的眼光果然随着其移动,满脸期待。 此刻,许焕歌将腰间的诸天血魂杖推至腰后,双手背到了后方,食指与中指合并,心中默念,只见血魂杖的尖端刀刃一头钻到了地面,一根细微的银线慢慢从地下钻了出来,伸到了林楚伊的后方,轻轻将林楚伊的腰身紧紧地扣住。 眼见乾清剑将要落入虞西彦诚之手,诸天血魂杖的刀刃一把刺到了虞西彦诚抓住林楚伊脖子的左手手背之中。 “啊——”手中钻心一痛,虞西彦诚突然放开了林楚伊,正要抓到乾清剑的右手不自觉按住了血流不止的左手。 “啪啦”一声,乾清剑掉落在地上。 “趁现在……”许焕歌纵身一跃,拿起腰间的诸天血魂杖往左边用力一甩,林楚伊迅速坠下天临之渊的身子又再次被许焕歌给捞了上来,一把将其抛向了周边的一颗大树之上。 随后许焕歌迅速收起血魂杖的银丝,转向地上的乾清剑快速袭去。 虞西彦诚抚着鲜血淋漓的左手,刚伸手将地上的乾清剑捡起,岂料乾清剑的手柄处却被许焕歌的诸天血魂杖给牢牢勾住了。 ------------ 启灵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天临之渊(二) 许焕歌落在了地面,用力将手中的诸天血魂杖往后一拉,扣住乾清剑的银丝微微颤抖,虞西彦诚右手紧紧握住乾清剑的手柄不放手。 “好你个许焕歌!”虞西彦诚怒道。 “不用你说我的好!”许焕歌运转体内气力,一拳打在了诸天血魂杖之上,一股气力直冲银丝直至乾清剑的刀刃之上,刀刃突然有了灵动,朝着虞西彦诚握住剑柄的右手袭去。 虞西彦诚眉头一皱,此刻他的左手鲜血淋漓,为护住右手,他不得不放开乾清剑。 许焕歌用力一拉,乾清剑“嗖”一声又回到了许焕歌的手中。 虞西彦诚眼神冷冷地看向对面的许焕歌,此时他左手鲜血淋漓,林楚伊又被许焕歌救出,此刻二人的对峙终于公平了。 然而,乾清剑却落入了许焕歌的手里,也让许焕歌有了几分勇气。 “你这是什么武器?”虞西彦诚看着许焕歌手中不起眼的黑色木棍,从刚刚在紫魂炼坛之中到现在,此杖变幻莫测,很难把透其中奥秘。 “诸天血魂杖!”许焕歌收起银丝将血魂杖放入腰间。 诸天血魂杖?虞西彦诚微微皱眉,这不是玄谟派的灵物吗? “你是玄谟派的人?”难怪一身魂魄附体,原来是邪教。 “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么多?”许焕歌皱眉道。 “好啊!”虞西彦诚嘴角微微一笑,道:“你以为你得到了乾清剑就可以打败我了吗?” 或许发疯的你可以做到。 “那我们就来试试吧!” 许焕歌拿起乾清剑在空中划过,一片紫色光焰洒满天际。许焕歌挥舞着手中乾清剑向虞西彦诚袭去。 虞西彦诚向上一跃,来了一个鲤鱼翻身,手中迅速聚集起一股极其强烈的黑色气流,对准许焕歌的方向袭去。 许焕歌立即举起手中的乾清剑用力抵挡,这是一团极其猛烈的黑色气流,吞噬了乾清剑的紫色光焰,以极其猛烈的攻势向许焕歌袭来。 周边树木窜动,许焕歌整个身子被气流吹得摇摇欲坠,眼睛根本无法睁开,因为没有技巧可言,他只能用全身蛮力用力抵挡,但整个身子被气力所逼不断往后退。 “嗯哼——”许焕歌发出一阵闷哼,虞西彦诚的气力他是抵挡不住的,许焕歌感觉右脚后跟微微踩空,他眯着眼睛朝后方看去,自己已被逼到悬崖之上了。 许焕歌可以感觉到,虞西彦诚功夫深不可测,他还未用全部力气已将自己逼到绝境。 再这样下去不行!自己会被逼下这天临之渊。 许焕歌用尽全身力气扭转脚跟,在最后虞西彦诚到攻击袭来之时转换了方向,可是却没能抵挡住虞西彦诚袭向自己的猛烈气流。 “啊——呕——”许焕歌被那股强烈气流击退至空中重重摔了下去,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虞西彦诚从空中慢慢落了下来,俯视着许焕歌笑道:“怎么了,许焕歌,我还没用全力你怎么就倒下了?” “不想受皮肉之苦的话,就乖乖地把乾清剑交给我,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咳咳——”许焕歌一把抹去嘴角的血渍,从地上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又举起手中的乾清剑,红着双眼盯着眼前虞西彦诚,怒道:“你休想!” 许焕歌知道自己打不过虞西彦诚,但他不是那种就此认输之人,不管怎样,他都不会给虞西彦诚跪下! “再来!”许焕歌朝上纵身一跳,挥舞着手中的乾清剑再次朝着虞西彦诚袭去。 “哼,还真是不知死活,我也没空和你玩了。”虞西彦诚冷哼一声,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只见他闭上了双眼,双手汇聚了一团黑色气流,随着黑色气流的快速旋转,像是两团黑色旋风在手中旋转。 “受死吧!”虞西彦诚将手中两团黑色旋风向许焕歌袭去,黑色旋风爆发出一圈一圈的年轮将空中飞来的许焕歌双手绑了起来,许焕歌双手像是套上了牢牢的桎梏,任许焕歌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一阵阵电流从黑色漩涡中贯穿许焕歌身体,一股灵魂出窍之感席卷全身。 “啊——”许焕歌朝着天空发出一阵痛吼,手中握着的乾清剑用力向下一击。 一道紫色飞焰从剑尖至击地面,地面瞬间裂开了几道深深的裂口,紫色飞焰从裂口中顺势前行,朝着周边的树木飞去。 虞西彦诚扭转身形,一把将许焕歌拖到了天临之渊的上方,冷冷地看着许焕歌,道:“快把乾清剑给我!” 全身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不停地抽动,许焕歌脚下空荡荡,整个人飘在空中,而在他的脚下便是这天临之渊。 许焕歌痛苦地皱起眉头看着眼前的虞西彦诚,发出一阵倔强的怒吼:“我死都不给!” “死都不给?很好,那你就去死吧!”虞西彦诚瞬间甩动手中的黑色气流漩涡,许焕歌的身体像是失去重力一般往下坠,在快要跌入天临之渊之时,许焕歌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抓住了天临之渊之上的岩石,利用自己徒手攀岩的技巧,用力往上爬去。 当许焕歌的快要爬到天临之渊上时,虞西彦诚的脸再次出现在上方,用一种漠视及烦躁的眼神俯视着挂在岩石之上的许焕歌。 “许焕歌,快乖乖地把乾清剑递给我,我就救你上来。” 许焕歌停止了攀岩,皱起眉头看着上方的虞西彦诚,道:“虞西彦诚!你觉得你现在说这种话我会信吗?” “你有的选择吗?”一团黑色气力又聚集在其掌心之中。 许焕歌睁大双眼,皱眉道:“你不能杀我!” “哦?为何?”虞西彦诚扬起了眉毛。 “有一个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呵呵,什么秘密这么神秘?” “孩子!你的孩子!”许焕歌咽下一口血气嘶吼道。 “孩子?”虞西彦诚皱起了眉头,收下了手中的黑色气焰,道:“我的孩子怎么了?” 这时,一阵天旋地转。 “轰隆——轰隆——”刚刚乾清剑的紫色气焰已完全渗透到地面,此刻周边地势突然开始震动起来,周边的树木开始剧烈抖动。 林楚伊悬挂在树上的身子也被重重地摔了下来。 “说!我的孩子怎么了?”虞西彦诚突然睁大了双眼对着下方的许焕歌怒吼道。 “你的孩子……其实……并没有死……” “没有死?你怎么知道?” “呵呵,都说了这是秘密,阴差阳错,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在哪里……” “哼,你以为我会信你吗?”虞西彦诚冷哼一句,手中又聚起一团黑气。 “五年前的那个冬天!老庄主并未杀死你的孩子,而是将其丢弃在街道上,孩子发了高烧大哭不止,正巧被一个路人给抱走抚养了!你若是此刻杀了我,你就再也找不到你的孩子!”许焕歌闭上双眼,皱起眉头嘶吼道。 听起来像是真的,虞西彦诚皱起了眉头道:“那你说他现在在哪里?!我可没有耐心在这里等着你!” “你先救我上去!我上去再告诉你!”虽然许焕歌知道虞西彦诚诡计多端,不可能真心实意救自己,可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他的指甲已透着血痕,再过一会不用虞西彦诚出手,自己就会掉下这天临之渊。 “救你上去?”虞西彦诚扬起了眉头,俯身看着下方满脸血痕的许焕歌,此刻他衣服中透露着血渍,满身伤痕累累,脸色散发着不自然的乌青,正喘息着粗气盯着自己,看似精疲力竭的模样。 也是,刚刚被自己的黑波气旋给一击击中,他的五脏六腑俱损,此刻他还有力气攀岩,怕是已用了身上最后的气力了。 他这样残破的身子就是救上来了又如何?难道自己还怕他不成? “好,我答应你,我救你上来。”虞西彦诚笑道,自己向下伸出了一只右手。 许焕歌此刻精疲力竭,口中鲜血止不住流出,头脑一阵眩晕,看来虞西彦诚的黑色气焰果真厉害,且尤其后劲十足。刚开始他只觉得全身酥麻难忍,但现在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捅破一般,腹中疼痛难忍。 许焕歌用尽最后的力气颤颤巍巍地向上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虞西彦诚右手接住了他。 “好,我接到你了。” “唉,少庄主,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后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林楚伊醒了! 许焕歌心道大事不好! 随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少庄主,你在这悬崖边干……”林楚伊的身影出现在上方,当她俯身看到跌入悬崖下方满脸是血的许焕歌之时,立即红了眼眶,惊声尖叫道:“焕歌!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林姑娘你终于醒了,虞西安明夜袭剑灵山庄,将你绑到了这里,我和焕歌兄弟一路追到这里,焕歌兄弟被虞西安明打得深受重伤掉了下去,我们快把他救上来!” 许焕歌听得一阵气竭,这个老奸巨猾的卑鄙小人!将所有事情推的一干二净,全都抛给了虞西安明,自己倒是落了个舍己救人的美名! ------------ 启灵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天临之渊(三) 许焕歌气得想开口辩解,揭穿这虚伪的小人,岂料刚一张嘴,胸口血渍翻涌到口中,从嘴边溢了出来,脸色更加发黑了。 “焕歌,你怎么了?”林楚伊吓得眼泪直流。 “焕歌兄弟,什么也别说了,快拉着我的手,咱们先上来再说吧!”虞西彦诚故作姿态地说道。 “焕歌,别放弃,快把另一只手给我!”林楚伊对着下方的许焕哥喊道。 许焕歌刚伸出左手,还没够到林楚伊的手,只感觉自己死死抓着虞西彦诚的右手间一阵钻心的刺痛。 这个卑鄙的小人…… 许焕哥睁大了双眸,右手疼痛到失去了知觉,慢慢从虞西彦诚的手间滑落。 随后,许焕歌的整个身体坠落了下去。 “焕歌,焕歌!”林楚伊看着下落的许焕歌一时间惊慌尖叫。 “不!” 许焕歌坠落下的身影慢慢被薄雾笼罩,直至消失不见。 “焕歌,焕歌!不会的,不会的!焕歌……” “林姑娘,不能再上前了,很危险……” 林楚伊哭泣的尖叫声还在耳边回荡,许焕歌眼前一片光亮,他从未感觉身子如此轻盈,身上的疼痛也消失不见了,他慢慢闭上了双眼,累了这么久,或许自己该歇息了。 “呜呜——焕歌,焕歌……”林楚伊眼神木愣地看着下方,抬起脚想要追上去。 “林姑娘,你冷静一些,下面可是天临之渊,掉下去可就……”虞西彦诚一把拦住了林楚伊。 “天临之渊……不对,我今日明明是在睡觉,怎么会来到这里,我一定是在做梦!”林楚伊用力吸了一口,用手拍了拍双颊,口中默念:“我一定是在做梦,林楚伊,你快醒一醒!” “林姑娘……” “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梦境……” “林姑娘,你冷静一下。”虞西彦诚皱眉抓住了林楚伊的肩膀,防止其掉入天临之渊之中。 “看,师父,他们在那边!”远方传来了柳清泉的声音。 只见天边飘来一席白色琉仙毯,载着长白师父、柳清泉、烨木堇,茱淼淼四人飞了过来。 四人看见虞西彦诚和林楚伊站在悬崖之上很是奇怪,虞西彦诚左手满是鲜血,紧紧地抓住了林楚伊的肩膀,鲜血染红了林楚伊的白纱衣衫。而林楚伊则像失了魂魄一般,双目无神,好看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像是在哭泣。 “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让我们好找!” 大家连忙从琉仙毯中跳了下来,朝着走了过去。 虞西彦诚看到大家,连忙放开了抓住林楚伊双肩的手,捂着正在流血的左手叫道:“你们终于来了!林姑娘情绪现在很激动。”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柳清泉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林楚伊轻声问道:“师妹,你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楚伊口中一直喃喃道:“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楚伊姐,你怎么了?” “师妹,别怕,你看师父来了。” “好徒儿,你到底怎么了?”长白师父走了过去皱眉道。 “师父……”林楚伊总算回了神,睁大泛红的双眼看向长白师父,脸色终于转喜,道:“我就说我在做梦,师父怎么会在这里呢,它老人家明明还在清阁派,我现在肯定是在做梦,快让我醒吧……” 柳清泉皱眉看向虞西彦诚,一脸茫然,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变成这样了? “好徒儿,你清醒一点,这不是梦!我回来了!” “师父,我不想清醒……”林楚伊突然抱住了师父哭得更大声了。 “这……”站在一旁的四人顿时面面相觑。 “焕歌去哪了?”烨木堇一人蹲在地上,抚着地上开裂的痕迹问道。 “对啊,怎么没看见焕歌哥?” 突然一阵沉默,只剩下林楚伊的抽泣。烨木堇抬起头疑惑道:“怎么了?” 虞西彦诚深呼一口气,捂着自己受伤的左手,看着天临之渊下漂浮的烟雾,皱眉道:“焕歌兄弟他……被虞西安明打伤,刚刚我们未能成功营救,他掉下这天临之渊中……” “什么?”烨木堇惊得从地上站了起来。 “焕歌哥他……掉下去了?” “怎么可能……” “你说这里是?” “天临之渊……” 长白师父捋了捋胡子,看着脚下天临之渊中浮云满布,完全看不清下方情形。 “我接受到焕歌给我发的灵符,让我速速赶来,没想到……” “唉,你们还是来晚一步……” “焕歌哥!焕歌哥!” “焕歌!焕歌,你听得见吗?” 几声喊去,连回声都听不见。可见天临之渊真的深不见底。 茱淼淼也跟着哭了起来。 “焕歌并非凡人,多少次磨难都挺过来了,每次当我们都认为他死了时,他都会奇迹般复活,我不信这次掉下这小小深渊他就死了,我绝对不相信!少庄主,你可知这天临之渊的底端为何处?我们速速前去寻找!” “唉,木堇兄弟有所不知,虞西安明今晚夜袭我剑灵山庄,盗走我乾清剑,掳走林姑娘,然后引大家前来这里,一看便是早有预谋。一方面为了盗走我剑灵山庄至宝,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报当日在紫魂炼坛中被许焕歌打伤之仇。而他故意引我们至天临之渊中,就是为了毁尸灭迹,不留下任何线索。” “你什么意思?”烨木堇皱眉道。 虞西彦诚环顾了一下四周,缓缓道:“这天临之渊,不知诸位有没有听过,它又名天之尽头,顾名思义,天是没有尽头的,所以它也是没有尽头的……” “没有尽头?你的意思是,这下面没有尽头?”烨木堇睁大眼睛问道。 “没错,八年前天临之战震惊各域,玄谟派叛徒源衫木横与各域正派长老在此对战十天十夜,传闻源衫木横练就一身金刚不死之身,任各域长老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将其弑杀,最终大家齐心协力将其推入这天临之渊之中,任其永世不得翻身,最终才得以铲除后患。我也是听父亲提过一二,他们老一辈人参与其中较为熟悉,不知长白师父是否当年也参与了?” 长白师父看这脚下的厚厚的烟雾,深呼一口气,皱眉道:“当时我有事缠身并未前去,而是派我师弟前去抵御,岂料此番战斗如此危急,师弟回来之后便是换来一身疾病,直至今日,旧疾也是反反复复……” “的确如此,如此魔头最终跌下这天临之渊才了却生命,所以此番焕歌兄弟怕是凶多吉少……” “你别说了!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证明焕歌没救了!他死了是吗?告诉你,我一个字都不信!”烨木堇大吼道。 “木堇兄弟……” “焕歌!你听到了吗?我们一定会救你的!焕歌!你一定要撑住!”烨木堇对着天临之渊大声喊道。 “轰隆”一声响。 “师妹!” 林楚伊的身子突然向后倒了下去,她哭着竟晕过去了。 “估计伤心过度导致,我们还是赶快先回去吧!一切从长记忆。”虞西彦诚立即建议道。 柳清泉一把抱起了林楚伊的身体,将其扶到了琉仙毯上,大家也纷纷跟着上去。 唯独烨木堇站在一边,朝天临之渊的下方不知在看什么。 “木堇兄弟?走吗?”虞西彦诚问道。 烨木堇并未回头,皱眉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先沿着这里走下去瞧瞧。” “我陪你一起!”茱淼淼在一旁抽搐道。 虞西彦诚心中一颤,他害怕烨木堇在此发现什么线索,于是假意皱眉道:“那我和两位一起寻找吧,刚刚未能及时救出焕歌兄弟,心中实属惭愧,我对这里的地形尚且熟悉,或许能帮上大家,这样多一分希望,也能弥补我心中的愧疚。” “那就有劳少庄主了。”茱淼淼吸了一口鼻涕道。 “不必。”烨木堇回转身形冷冷道。 茱淼淼疑惑地看着烨木堇,这时候还发什么小孩子脾气,多一个人多一分希望,而且少庄主说得也属实,这里的地形他最清楚。 “你说什么呢?少庄主既然愿意一同寻找为何……” 烨木堇一把拉住了茱淼淼,打断道:“少庄主的好意,木堇心领了,但您看您的左手。”烨木堇指了指虞西彦诚冒着鲜血的左手,此刻鲜肉翻出,看起来像是被利器所伤,似乎伤了筋骨,皮开肉绽,很是严重。 “哦,这个啊,无碍,我当时为了救焕歌兄弟,所以自己也受了点伤。” “少庄主,我看您还是先回去治疗伤口为好,这里有我和淼淼即可,您即将接任剑灵山庄庄主之位,身体最为重要。”烨木堇看着虞西彦诚,说得很坚决。 虞西彦诚感到烨木堇的态度,再是勉强留下怕是反而会惹来怀疑,而且他的左手的伤的确很严重,似乎手中骨头已断裂,诸天血魂杖的威力惊人,小小的伤口却让其疼痛难忍。 “既然这样,那我先随大家一同回去,木堇兄弟和茱姑娘注意安全,早些回来大家一同商量对策。” 虞西彦诚与二人告别后,看了二人一眼,趁着琉仙毯与大家一同先行离去。 ------------ 启灵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天临之渊(四) 待虞西彦诚一离开,茱淼淼便一把拉住了烨木堇,皱眉道:“你怎么了?为何不让他同我们一起?” “你没看到他手上流这么多血吗?当然是为了他好,你啊,别把别人客气当真的似的。” 茱淼淼擦了擦鼻子,用嘶哑的声音道:“烨木堇,你当我是傻子吗?我才不吃你这套,老实说,你是不是怀疑他?” “嗯,你最近倒是聪明了几分。没错,我是不信任他。” “为何?你没看到楚伊姐哭成这样了,难道焕歌掉下去有假?” “焕歌真的掉下去不假,但为何虞西安明只伤了焕歌,将他一个人推下这天临之渊,他自己却安然无恙?按照虞西安明的性情,夺得乾清剑,怕是不会放过在场任何人。” “可能他受伤未愈,所以推下焕歌哥就逃走了。” “受伤未愈之人为何等上个三五天等伤情完全恢复了再回来,一来夺得乾清剑,二来杀了所有挡路之人,重夺剑灵山庄,岂不一举两得?而且乾清剑尚被虞西安明封印之中,于虞西彦诚如同废铁一枚,这么着急抢回去干什么?” “话虽如此,有些人就是心急着夺走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还有为何虞西安明能闯入剑灵山庄,但我们却一无所知?此刻的剑灵山庄虽不如之前那么管束森严,但也不是任何人就能进出自由,像偷取乾清剑这等大事,就虞西彦诚一人知道?为何不掉动其他侍卫一同协作?” “或许人家不想大动干戈,毕竟楚伊姐在他手里……” “而且他左手中的伤中间有一个小窟窿,不像是刀剑所为,反而像是中了什么小型利器刺穿一般。但我记得,从始至终,虞西安明不曾用过任何小型利器,要么是他的铁扇,要么是乾清剑,而被这些利器所伤的话,痕迹应该是竖长型,不是这般模样。” “虞西安明诡计多端,有其他暗器也不足为奇啊!” “淼淼……”烨木堇无奈地看着茱淼淼,道:“若不是与你相识,我倒是觉得你是虞西安明派来的卧底。” “我也是就事论事,我觉得你对虞西彦诚有点误解,人家都受了伤,内心觉的愧疚才好心帮我们……” “淼淼,事情还有很多疑点,我们错过了事情的发生,只听他一面之词,我很难相信,此刻若是他再留下,给予我们错误的指引,我们便更难判断了……” 茱淼淼抿了抿嘴,也不愿承认烨木堇的话,转眼话题道:“那我们现在去哪儿找呢?” 烨木堇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天临之渊一片狼藉,这里刚刚应该是经历过一场血腥的厮斗,这一点虞西彦诚倒是没说谎。地面上裂开了好几条口子,由中间的一个窟窿延伸至四周,像是被利器所霹,周边树木上的枝叶纷纷掉落,很奇怪的是居然汇聚到了窟窿四周,这是刮起龙卷风了? 或者,是什么人用了什么厉害的武功? 烨木堇看着天临之渊的对面隐隐约约出现了几座小山,但由于黑夜视线实属看不清晰,于是拉着茱淼淼的手沿着天临之渊的边境慢慢向前走,道:“我们一直沿着前方走下去看看,我不信这天临之渊如传说中的那般深不见底。” 茱淼淼点了点头,跟着走了过去。 “淼淼,现在天色还暗,你走路当心一些。”烨木堇牵着茱淼淼的手提醒道。 茱淼淼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停下来了?” “木堇,你相信焕歌还活着吗?”后方的茱淼淼突然问道。 “相信。” “我也相信。”茱淼淼点头。 “经历了这么多,焕歌每次都能起死回生,所以我对他是完全相信的,这次不管到底经历了什么,我都相信他可以全身而退,因为,他并非凡人。”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烨木堇回头看着茱淼淼扬起了自己的眉毛道:“哦?既然也是这么想的,刚刚还哭成这样。” “哼,我那是突然受情绪支配,你看楚伊姐都哭晕过去了。” 烨木堇扬眉摇了摇头。 这时,一道阳光射入,天突然亮了起来。 “唉,你看,太阳出来了!” “是啊,我们赶快下去吧,看看可有什么线索。” 二人朝前方走去。 四人将林楚伊送至剑灵山庄之中,还未将其送至房间,她便忽然醒了,醒来之后,人反而变得异常冷静,不哭不闹,拿起八浦天书翻看,似乎在找些什么。 “师妹,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先躺下来休息一下吧。”柳清泉担忧道。 “焕歌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得赶快找方法才是。” “你在找什么?”柳清泉走上前去。 “找到了!”林楚伊翻开八浦天书,指着上面的文字读道:“天临之渊位于启灵地域边境,北通净丘天玉山,南临魂岭流西泉,全崖陡峭险峻,薄雾笼罩,足长万杖深尺。” 林楚伊突然一阵欣喜。 “所以如何?”柳清泉茫然道。 “上面并未说明掉入天临之渊之人就一定会死。” 但也未说掉下去一定不会死。 “哦?林姑娘,你这是什么书?”虞西彦诚问道。 “此乃八浦天书。” “八浦天书?可信吗?” “我信。” “但里面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天临之渊的位置,还有其他说词吗?” 林楚伊翻了翻天书,摇了摇头,眼神盯着八浦天书坚定道:“暂时还未看到其他相关说词,但我相信,焕歌一定不会死。” “我也相信,待木堇兄弟和朱姑娘回来后,我们再一齐商榷后续事宜,寻找许焕歌一事,彦诚将竭尽所能。” “那就多谢少庄主了。”柳清泉道。 “那我先告辞了,稍后将有医师前来给林姑娘诊治。” 随后,虞西彦诚与长白师父等人告辞后便捂着手上的伤口离开了。 待虞西彦诚走后,长白师父捋了捋胡须问道:“楚伊,关于你怎么会被掳走,你还有印象吗?” “没有,师父,我只记得,吃过午饭后,我又困了躺到床上,没一会儿便睡着了。我从未睡过这么沉,期间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我被人掐住了喉舌,差点无法呼吸,但过一会儿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然后我被人抛向万仗深渊,浑身上下一阵剧痛,我被痛醒了,便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了。” “躺在地上?” “嗯,我当时感觉全身酸痛难忍,从地上爬起来便发现自己在一棵树下,看见虞西彦诚在天临之渊上半个身子伸了下去,不知在干什么,我便跑了过去,没想到竟是焕歌掉下去了……” “所以说,你醒来后并未看见虞西安明?” 林楚伊摇了摇头。 “当时情形一阵混乱,虞西彦诚和我说虞西安明来报仇了,将焕歌打了下去,当时我只见焕歌满身是血,脸色铁青,趴在岩石之上,虞西彦诚拉住了他一只手想要将其拉上来,我想拉住他另一只手,可惜还没够到,他便力竭从悬崖上坠了下去……”说着说着,林楚伊眼眶便红了。 “师父,您说焕歌不会死吧?”林楚伊一把拉住了长白师父的衣服问道。 长白师父看着自己徒弟满脸期待的神情,其实内心并不平静。不了解天临之渊之人并不畏惧,但稍有了解之人便会想到八年前的那场血战,细思极恐。如今许焕歌莫名在从天临之渊中坠落了,其后果多半是死。 但许焕歌又并非凡人。 长白师父轻轻安抚道:“傻孩子,经历过这么多生生死死,你还不相信许焕歌吗?这次他给我发了灵符让我速速赶来,看来早已知晓大事将要发生,他应该要有准备才是,或许一切都是他的障眼法罢了。” “给您发了灵符?” “没错,怎么?你们并不知晓?” 林楚伊与柳清泉对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长白师父点了点头,当天收到许焕歌发来的四字灵符,心中便感有事要发生,于是立即赶往这里。因为许焕歌的性子他是了解的,必定是遇到了什么大事才会突然给自己发来求助,不料还是晚了一步。 “你们细细同我诉说,这几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楚伊便将从鲲山出发,途中偶遇虞西彦诚后助其重夺剑灵山庄之事一五一十地和长白师父坦白。 “如果按照你的说辞,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为何许焕歌还会在灵符中写下了遇险求助四个大字?遇到什么险,求的什么助?” “不知道,他并未和我们说明。”林楚伊皱眉,细细回想这几日许焕歌的神情,除了那次发病后不记得事情了,其他并任何无异样,他灵符中所诉的到底为何意? “今日你们有谁看到许焕歌了吗?”柳清泉突然问道。 “没有,前日宴会我喝了太多酒,便一觉睡到了中午,本想叫焕歌一同吃饭,但听小厮说他一直在房里休憩,我便没有再去打扰。” “我今日起得早,看到他一大早便出门了。”柳清泉道。 “出门了?去哪儿了?”林楚伊皱眉问道,以为他从昨晚一直睡到现在,没想到他早早便出了门,那他岂不是出去后又回来了? “不知道,看他行色匆匆的模样,我便没有叫他。” 一大早他到底去干什么了? 这时,门外一阵脚步声。 “我们回来了!” 是烨木堇和茱淼淼,二人风尘扑扑地从外面回来。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有!我们一直沿着天临之渊下方徘徊,在其下方我们隐隐约约看到了一座小山庄,我们即刻启程吧!” ------------ 启灵篇 第一百二十七章 第一炉香 “金月相吸,道谷为桩,霁水平川,乾綮合缔,斗定时移……” 怎么又是这个声音? 许焕歌微微皱眉,脑中似乎被什么人控制一般,循环往复播放着这个声音,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再一次全身燥热难耐,手上的“天眼“印记像火烧一般,迅速贯穿其全身筋脉,像被注入一股新生力量,整个身子又恢复了气力。 “呃……”许焕歌猛得睁开了眼睛。 四周一片黑暗,唯独手上的天眼痕迹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呃……这里是哪里?” 我不是从天临之渊中掉了下来?是死了吗?我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吗? 许焕歌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抚着自己疼痛的头颅,看着手上发着红色光芒的“天眼”,像是在提醒自己,你还是活着的。 环顾四周,一片漆黑,有一种漫无边际的感觉,如果没有死,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四周什么都看不清,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难道说,这便是天临之渊的尽头?让人永远生活在寂寞黑暗之中? 许焕歌从地上爬了起来,双腿曲起,深呼一口气,慢慢运转全身的气力,感觉之前被虞西彦诚袭击后的身体在刚刚的沉睡之中得到了大部分的修复,看来刚刚的感觉是没错的,手上的“天眼”印记的确是给予自己力量的源泉。 不过,这个天眼到底从何而来呢?还有那个声音从何而来?每次昏迷之中,脑中都会徘徊着那个声音,像是一鼎警钟在敲打着自己,告诫自己身上还背负着这么多未完成的使命,所以不允许自己就这么快死去。 许焕歌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忽然,手边一物发着微弱的紫色光亮。 “这是……乾清剑……”没想到在自己摔下悬崖之后,它竟然也同自己一起“坠落”到了这里。 许焕歌拿出身上林楚伊给自己装着各域灵物的锦囊,心中默念遁术,待眼前的乾清剑慢慢缩小后放入锦囊之中。 摸着手中的锦囊,金香玉、月如石、道谷,以及刚刚放入的乾清剑,自己已来到月天极两月,经历重重困境,虽一个比一个艰难,但也算收齐了四个灵物。在启灵最后拿到了这乾清剑,却来到了这不知名的黑暗地带,自己该如何离开这里与大家一同汇合呢? 而且身上这上千魂魄,如今乾清剑在手,却不知如何浊清邪气…… 不知给长白师父所发的灵符他是否收到了…… 收到了的话或许已赶来了,但自己却不在他们身边…… 还有最后自己掉入悬崖上,林楚伊哭红的眼眸,以及嘶声呐喊,她或许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那他们是不是会放弃继续前行了? 不行,得尽快离开这里才是。 正想着,前方突然闪过一小片微暗的亮光,许焕歌眯起了双眼,却让其看到了一双白得透明、瘦骨嶙峋的双手。 许焕歌睁大双眼,瞳孔一暗,顿时背脊一凉。 因为他只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双手! 没有其他的人体部位,让人毛骨悚然。 只见那双手十指交叉,面对着许焕歌,像是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 许焕歌深呼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颤抖的心情。心中暗想,自来到着月天极之中,来来回回处于生死边境不下五六回,横竖睁一眼闭一眼便过去了,有何可怕?就算摔下了这天临之渊,不还是好好的活着? 于是许焕歌绷起胆子,大声呵斥道:“前面是什么妖魔鬼怪!报上名来!小爷我可不怕!” 口中虽说得这么豪气,但手不自觉抚上了腰间的诸天血魂杖。 只见那双细长的双手放开了,伸出一个手指指向自己。 许焕歌感觉耳边吹来了一阵风声,随后传来一阵笑声。 “哈哈哈——”是男子的声音。 “到底什么人在这装神弄鬼?快出来!有本事一决高下!”许焕歌大叫道。 “你想要什么?” 许焕歌心中一蒙,这上来就问自己想要什么,还有这种好事摊上自己? “我什么都不想要!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满足你。” 许焕歌气结,怎么听不懂人话呢?都说了什么都不想要。 “你以为你是谁?阿拉丁神灯吗?满足我的愿望?我刚刚已经说了我什么都不想要!你听不懂人话吗?”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又是这一句! “好,那你听好,我想要离开这里,现在!!立即!马上!” “哈哈哈——”空中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你笑什么?”许焕歌皱眉道。 “掉下这天临之渊之人一开始都会这么说,但只要我给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后,他们便不会想要离开。” 许焕歌皱眉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现在就是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在哪里都有欲望,有人沉迷了,便无法逃脱了。 “哦?那我们来玩一场游戏吧!” “玩游戏?”许焕歌盯着前方那只手,皱眉道:“什么游戏?” 只见前方那只右手忽然展开,掌心中突然出现了一鼎香炉,另一只手点燃了香炉,一股浓烟在黑暗中飘散,许焕歌看到四周突然亮了起来,耳边传来了一阵阵沸腾的声音。 这是游戏开始了吗?我可还没答应啊! 许焕歌紧紧握住手中的诸天血魂杖,周边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 一片金黄色的山!刺眼的光芒闪烁着,许焕歌不由用手遮住了。 忽然一阵人声鼎沸,许焕歌再次睁眼,不由眼瞳放大。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金黄色的山,而是由金子堆积而成的一座座山坡。而就在这山坡之上,躺着各种各样的男男女女。一些人闭着眼睛体态安详地在上面入睡,嘴角还挂着微笑;一些人在金子堆里不停地欢呼雀跃,手中不停地播撒着金子;还有一些人更加奇特,只见他们一口一个金子往肚里灌,仿佛永远都无法填满饥饿的肚腹。 “你们这些人是疯了吗?”许焕歌皱眉道。 一句话突然引起了周边人的注意。大家似乎醒了过来,目光纷纷投向了许焕歌。 大家笑着慢慢从自己的金子堆里走了出来,朝许焕歌跑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许焕歌心中一颤,来不及往后退。 “又来了一个男人!” “我们好久没有来新的面孔了。” “兄弟,快来,我们带你去属于你的幸福金窝!” 一群人一拥而上,将许焕歌抬了起来往前跑。 “你们干什么?我不去!快放我下来!”许焕歌在上方不停挣扎,但双手却被众人克制得死死地,怎么也无法动弹。 忽而耳边又传来一阵男子的声音:“去吧,那里是属于你的世界,你将不劳而获,拥有属于你的巨额财富,你的人生将如他们一般,永远,永远快乐地活下去。” 许焕歌就这样被一众人抬到了另一座金山之上,刚触上那座金山,眼前的一切又发生了变化。 许焕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四周金碧辉煌,此刻自己正坐在一张龙椅之山,万千的士兵在下方为自己欢呼雀跃。 “这,这是……”许焕歌睁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此刻周边的发生的一切场景。 耳边又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这里的一切都属于你,尽情享受吧!“ “大王,我们等您好久了,您终于来了!”一个穿着贵气的男人走了上来。 “看,这一切都是属于您的!”说着,男人衣袖一挥洒,出现一座座山河,又出现了一座座金山。 “一切都是我的……”许焕歌不由睁大双眼。 这时,自己的左边突然窜出一个人影。 “大王……”一个娇滴滴的美颜女子扑入了许焕歌对怀中。 “你……你干什么?!”许焕歌吓得从宝座上跌了下来。 “大王,奴婢也是属于您的,还有这千千万万的姐妹,都是属于您的!”美艳女子衣衫一挥,顿时出现了一个个美丽动人的女子,她们排着长长的队伍,手中拿着各种乐器,穿着微薄的暴露衣衫,尽情向许焕歌展示着自己的妩媚。 “这些……都是属于我的?” “大王,您累了吧,姐妹们一齐服侍您沐浴更衣!” 美艳娇娘话一出,在其后方忽然又出现了一座巨大的汤池,与之前幻境之中的“四季汤池”有过之而无不及。 里面躺着数名美艳的娇娘,身上的衣服被池水打湿,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里面的身体,她们不停地摇动着自己傲人的身姿,对许焕歌不停招手呼唤道:“来吧,大王,我们一直在等您!快来吧!” 这真的是一个极具诱惑性的游戏! 难怪那个男人会说只要给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后,他们便不会想要离开这里! 金钱、权利、美色,人世间人们一直渴望,一辈子追逐地东西,在这个地方,自己不遗余力地全都得到了! “去吧,你将尝遍人间一切喜乐。”耳边又飘来男子的声音。 许焕歌皱起眉头,闭上了双眼,抽出腰间的诸天血魂杖,纵身往上一跃,大喝一声:“去你的人间喜乐!” ------------ 启灵篇 第一百二十八章 第二炉香 “我要离开这里!” 许焕歌大呵一声,拿起手中的诸天血魂杖对着前方的柱子发射出前段的刀刃,随后整个人拉着发射出的银丝飞了过去。 “我要统统打醒你们这些整日只会做白日梦的人!” “啪啪啪——”许焕歌对着那群男男女女一巴掌呼了过去,响亮又准确。 下方的男男女女像是被打懵似的,不可思议地看着许焕歌。 “你们快醒醒吧!” 一阵鸦雀无声之后,大家又恢复了原来的状态,朝着许焕歌一拥而上。 “大王,你快过来呀!整合江山社稷都是您的!” “大王,奴婢们一直在等候您!” “快过来吧!” 许焕歌皱眉看着大家,大呵一声:“冥顽不灵!” 许焕歌举起手中的诸天血魂杖,朝着这座诺大的宫殿上的烛灯飞去。只见其一脚踢飞了四周的烛灯,火焰四起,整个宫殿烧了起来,宫殿里的男男女女尖叫了起来。 “既然无法改变,就全都消失吧!” 许焕歌纵身一跃,举起手中的诸天血魂杖朝着高高在上的龙椅刺去。 当其快要刺入龙椅宝座的那一瞬间,四周忽然昏暗了起来。 “咔嚓”一声,四周画面突变,龙座变成了香炉,而自己的血魂杖将那燃烧的香烟折断了。 幻境一瞬间消失不见,又回到了刚刚那个黑暗之地。 前方又出现了那双手,耳边又传来了那个男人声音,不过这回倒是没有问自己想要什么。 “你怎么会有诸天血魂杖?” 许焕歌扬了扬眉,这个男人居然知道自己手中拿着的是诸天血魂杖。 “你是谁?”许焕歌反问道。 那个男人并未回话,反而继续追问道:“你是玄谟派的弟子?你和玄谟派的柯有番是什么关系?” 许焕歌微微皱眉,柯有番是谁?他只听长白师父说过此乃玄谟派圣物,但并未提过柯有番这个人。 这个男人似乎知道的比大家更多。 “我不是什么玄谟派弟子,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柯有番是谁!”许焕歌并未撒谎。 “你不是玄谟派弟子?你不知道我说的是谁?呵呵,那你手中的诸天血魂杖从何而来?” 许焕歌拿起手中的诸天血魂杖朝空中一挥,道:“我为何要与你说?你到现在都未与我以真面目相见!” “哦?你想见我?” “若是前辈,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许焕歌叫道。 “哈哈哈,你想见我可以,但是你现在不配。” “你什么意思?”许焕歌顿时一阵气结。 什么配不配,又在这装神弄鬼。 “你到底想怎么样?” “游戏还未结束,我们继续。”说着,在那双手的掌心中又出现了一鼎香炉,一阵青烟缭绕,香炉再一次被点燃。 许焕歌皱眉,自己还未答应,又再一次被推入了这游戏之中。 但这一次,又不一样。四周并未明亮,还是一片漆黑。 “你又在弄什么鬼?”许焕歌大叫道。 这时,在黑暗中出现了一阵浓厚的呼吸声,像是大型动物的喘息。 黑暗中出现了一颗颗红色的眼睛,乒乓球大小,死死地盯着自己。 “这……这是……”许焕歌背脊一凉,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轰隆——轰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四周一片黑暗,许焕歌什么也看不清,他被迫从袖中拿出了熏珠,镶在自己的诸天血魂杖之上,举起血魂杖对着黑暗中,由熏煮对着前方发出一阵微弱的光芒,他总算看出前方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了。 麒角顶天,鼻腔肥大,尖牙咧嘴,竖耳赤眼,周身鳞甲…… 这是曾经弑杀过的犰龙!而且一下来了三头! 曾经怎么弑杀这个庞然大物的怪兽他已全然不记得,只记得当时一阵血热缠身,糊里糊涂地操作一切,当完全清醒之时,犰龙已死在自己的脚下。 但犰龙的确是自己此生以来见过最庞大,最厉害,最让他畏惧的怪物之一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还一下来了三。 “你什么意思?你要杀了我?”许焕歌对着黑暗中大声叫道。 “荣华富贵的日子你不想要,那就来点刺激的吧!” “来点刺激的也不能这样来!你这是要杀了我啊!”许焕歌大叫道。 “你不是想要见我吗?我给你机会,杀了它们。” “杀了它们……”你当我是神吗?当时能弑杀一只都已突破极限,连他自己都未曾想过。 “嗷呜——”前方三只犰龙传出一阵雷鸣般的呼声,朝着许焕歌走来。 “那我现在不想见你了!”许焕歌超黑暗中焦急叫道。 “香炉已点,来不及了,就此祝你好运。” 你这个人…… 只见其中一只犰龙扬起头颅撞向许焕歌,许焕歌纵身一跳迅速翻转身形躲避。其他两只犰龙也追了上来。 许焕歌看着眼前三头犰龙呼啸而至,闭上双眼,气沉丹田,迅速运转体内的气力,睁开双眼,向上纵身一跳,以平时最快的速度朝前方跑去。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打不过,还躲不过吗? 耳边又传来男子的声音:“怎么,你想一直跑下去?” “不行吗?!我打不过它们,还不准我跑吗?!”许焕歌大叫道。 “不行。” “什么?” 许焕歌忽然看到前方出现一堵白墙,这个男的竟然将其前方的道路都堵死了! 许焕歌连忙停下了脚步,呼哧一口气怒道:“你什么意思?想堵死我的道路?” “你是真想看我死?” “还没尝试就想跑?不行,给我打。”男子冷冷地声音飘了过来。 许焕歌刚想反驳,三只犰龙已追了上来,一齐将许焕歌围住,张大血盆大口朝着许焕歌的头颅咬去。 许焕歌吓得赶紧趴下身子,举起诸天血魂杖的刀刃朝其中一只犰龙的后脚射了过去。随后许焕歌一记就地滑翔,从犰龙的脚下滑了出去。 突破重围后,许焕歌收起手中银丝刀刃,对着上空叫道:“你这个人怎么如此霸道,从始至终我都未同意和你玩此游戏,你一意孤行,现在还想限制我的自由!” “哈哈哈——”男子发出一阵狂笑。 “玩不玩游戏,这可由不得你。” “你……” “嗷呜——”腿部受伤的犰龙似乎发怒了,对着天空一阵暴吼,其他两只犰龙似乎接受到了信息,滋着血盆大口朝许焕歌咬去。 许焕歌翻身躲避,举起手中的诸天血魂杖朝着三头犰龙的脚跟刺去,三头犰龙发出痛苦的嘶吼,十二只脚在地面一阵乱踩,许焕歌的小小身躯被撞的左右摇摆,头脑一阵眩晕,忽然前方一只犰龙的巨大蹄子踢向了自己,来不及躲闪,许焕歌被一脚踢飞,又撞到刚刚男子给自己设下的白墙之上。 许焕歌来不及喘息,三头犰龙又朝自己撞了过来,许焕歌连忙起身,向上一跳,骑在其中一头犰龙背脊之上,其他两头犰龙朝自己撞来,许焕歌迅速起身往犰龙头顶爬去,一把抓住了其头顶的麒角,拿起手中的诸天血魂杖对准犰龙的一颗眼珠子射入。 “嗷呜——”犰龙发出雷鸣般的吼叫,一头犰龙顶着麒角朝许焕歌刺去,许焕歌连忙收起了血魂杖,想要翻身躲避,不料另一头犰龙向上一跳,一头撞飞了许焕歌的身体。 许焕歌被撞飞十几米高后重重地落了下来。 “咳咳——”许焕歌腹中血气沸腾,一股鲜血从口中溢出。 许焕歌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此刻他多么希望自己体内的上千魂魄能从身体中窜出,帮自己一齐抵挡这三只畜生。 可惜,该发病的时候不发病,不该发病的时候就出现了。 许焕歌看着手中的诸天血魂杖,实在是太过渺小了,如果能换一件强一些的武器的话…… 灵光一闪,乾清剑!自己怎么把这件好东西给忘记了! 许焕歌一手抹去嘴角的血渍,将诸天血魂杖放在腰间,掏出身上的锦囊,口中默念遁术,散发着淡紫色光芒的乾清剑从口袋里飞了出来,许焕歌一把拿起空中的乾清剑,向旁边用力一挥,紫光闪烁,像湖水一般溅起层层涟漪。 “乾清剑……”男子的声音又再一次响起。 “你为何有剑灵山庄的灵器?你到底是谁?” “哼!”许焕歌冷哼一声。 “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 许焕歌纵身一跃,拿起手中的乾清剑,对准一头犰龙刺去。 “许!” 许焕歌一脚踢飞了中间那头犰龙的头颅,挥洒着乾清剑一把刺入犰龙的心口,丝丝拉拉的鲜血挥洒在空中。 “焕!” 许焕歌飞向左边被自己刺瞎一只眼睛的“独眼龙”,举起手中的乾清剑用力刺穿它另一只眼睛,随后对着它的脖颈处用力一挥。 “歌!” 第三只犰龙不请自来,滋着满嘴的獠牙朝自己咬来。许焕歌举起手中的乾清剑对准其血盆大口用力一刺,整个身子向前一跃。“嘶啦”一声响,犰龙身子被一分为二。 “许焕歌……” 许焕歌拿起乾清剑向上一挥,迅速收于背后,冷冷道:“正是在下。” 周边突然一片安静,前方又出现了那双瘦骨嶙峋的手,而那双手掌心中被点燃的香烟慢慢熄灭了。 ------------ 启灵篇 第一百二十九章 第三炉香 “你的名字叫许焕歌?” “没错。” “哈哈哈——好,我记住了!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黑暗中的男子又爆发出一阵笑声,不过此刻的笑声中却并未透露出一丝嘲讽。 许焕歌皱眉对着黑暗中男子大叫道:“现在三只犰龙已经被我杀了,你该出来了吧?” “唉,不急,游戏还没结束。” “还没结束?你到底想要怎样一次性说清楚!我没工夫和你在这耗时间!”许焕歌气结道。 “我不和你玩游戏!我要立即!马上!离开这里!” “这可由不得你,游戏开始了。”男子的声音在耳边飘过。 只见那双瘦骨嶙峋的惨白的手掌心中又出现了一只香炉,另一只手点上了第三只香烟。 还真是没完没了! 一缕青烟飘过,四周场景突变,时间似乎又回到了过去。 许焕歌环顾四周,此刻自己正站在天临之渊,而对面站着的,正是数小时前与自己激烈对峙的的虞西彦诚,不同的是,此刻他一手抓着林楚伊的脖子,一手抓着烨木堇的脖子,一脸邪笑地看着自己。 “焕歌,救救我!”二人一脸痛苦地看着自己。 这个场景还原得也太真实了。 许焕歌朝着天空大呵一声:“你到底想怎样?” “这些都是根据你的内心所想的事情编织出的场景,去吧!” “干什么去?救他们吗?我若是不救会怎样?”许焕歌怒气道。 无人回应。 许焕歌死死盯着对面熟悉脸庞,这场幻影中的虞西彦诚与平日的神态一模一样,仿佛自己又置身其中。 “是不是自己若是无法完成这项游戏就不能出去?”许焕歌对着天上大叫道。 “你倒是说话啊!” “许焕歌,我手中的两人,你想好救谁了吗?”对面的虞西彦诚突然笑着看着自己问道。 没让你开口你倒是开口了。 “你什么意思?”许焕歌皱眉对着对面的虞西彦诚问道。 “只能选一个,另一个就要去死。” “那我若是都不选呢?两个我都要救呢?” “哈哈哈——许焕歌,做人可不能这么贪心。” “不好意思,我就是贪心!小孩子才做选择题,大人全都要!” 许焕歌拿起手中的乾清剑纵身一跃,朝着虞西彦诚袭去。 没想到自己还没靠近,便被一股气力反射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咳咳——什么情况,怎么无法攻击?”许焕歌一阵喘息。 这时耳边忽然刮过了一阵风,男人的声音又出现:“许焕歌,这次游戏很简单,不是斗争,而是选择。” “选择?” “看到你左边那鼎香炉了吗?” 许焕歌瞥眼朝左边看去,不知何时在黑暗中出现了一鼎小香炉,上面正燃烧着浓浓的香烟。好像就是那双瘦骨嶙峋的手中点燃的那鼎香炉。 “你什么意思?” “在那鼎小香炉燃烧完之前,做一个选择,否则,你会死。” “我会死……” “没错,你会死。” “你的意思是,我必须在这二人之间做一个选择,否则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会死?” “没错。” “这特么哪里简单了?!”许焕歌气得爆了一句。 刚刚两场不是考验自己的欲望,就是考验自己的能力,现在倒好,来考验自己的情感了?! 上两场是自己用克制力以及努力即可达到,而这一场考验情感,要知道,情感二字,读起来容易,却比自己想象中困难百倍。 不是自己克制以及努力即可达到的理想的结果。 这可比上两个游戏难太多了! “你让我做,选择的标准是什么?怎么判断输赢?” “按照你的想法判定即可。” “按照我的想法?我的想法即是两个人我都要救。” “那可不行。” “不行?那我退出游戏。” “不可能。” 许焕歌皱眉道:“不可能?为什么?我可是从头到尾没有答应过你玩这个游戏!” “游戏已开始,玩不玩由不得你,你身处其中便是默认。” 又是这句话! “行,什么话都让你说了,玩游戏总要有输赢的赌码,我输了就是要了我的命,那我赢了呢?我赢了有什么好处?” “呵呵,你只要能赢,好处自然是你意想不到的。”男子在黑暗中笑道。 “哼,谁信,我只想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场游戏?” “那是自然。” “我真是不敢相信你说的话了……” 许焕歌紧紧盯着前方的虞西彦诚,看着他一手一人死死地扣住了他们二人的脖颈,二人在其手中不停挣扎,面色越来越难看。 哪怕许焕歌现在知道此刻眼前的场景都是假的,看到朋友变成这样,也是痛苦万分。 “怎么样,你想好了吗?他们二人,你选择救哪个人?” 二人都是自己在月天极中重要的朋友,这手心手背可都是肉啊! 如同日天极灵魂一问,母亲和妻子同时掉到海里,自己该救谁? 这让人怎么选? 耳边又传来男子催促的声音:“时间不多了,你看看你左边的香炉。” 许焕歌瞥眼看向左边的香炉,此刻燃烧的香烟已到了低端。 “快做最后的选择吧!” 许焕歌满头大汗,虽然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但是他却认真了。二人都是对于他很重要的人,他真的无法作出抉择。 “你判断输赢的标准是什么?什么才是输什么才是赢?”许焕歌突然抬头问道。 “一切由我来定。” “什么?由你来定?”就这么草率? “你的意思是,反正横竖都是按照你的意志力来决断,不管我最后怎么选,你说输就输,你说赢就赢? “可以这么说。” “那我的选择还有什么意义?” “只要你现在选择,你就不会是死的那个人。” “我就不会是死的那个人……”许焕歌喃喃道。 “没错,你不想死吧?你看时间快到了,那鼎香炉要烧尽了。”男子的声音又催促道。 许焕歌满脸是汗,他闭上了双眼,心中一直在默念:“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幻觉,只要随便选一个人就好。” 许焕歌睁开双眼,紧紧盯着对面痛苦折磨的两人,一滴汗水从额上滴了下来,他口中低喃着随便选一人即可。 但口中虽这么说…… “怎么样?快告诉我,选择谁?”对面虚幻的虞西彦诚问道。 “我选……”许焕歌颤颤巍巍地伸出了右手。 “谁?” “啪哒”一声,许焕歌紧握了拳头,又再次垂下了胳膊,低下了头。 “你到底选谁?!” “不管是在虚幻的世界还是在真实的世界,苟且偷生有何意义?既然是朋友,那就要死一起死,要活……就一起活……”许焕歌低着头道。 “只要我一开始觉得对的事情,我便不会改变!我一定会坚持到底!”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 许焕歌抬起了头,纵身往上一跳,举起手中的乾清剑又向虞西彦诚袭去。 “我说了两个人都要救,就必须两个人都要救!” 一股强大的紫色力量挥向虞西彦诚,许焕歌转动神剑手柄,对着护在外围的屏障用力一刺,屏障立即出现反弑功能,一股金光吞噬了许焕歌的发出的气力。 “你不要命了吗?都说了只需要做个选择,你还硬闯。”耳边又传来了男子的声音。 “不用……你管!”许焕歌咬着嘴唇道。 “你这个人怎么如此固执……” “都说了……不用你管!”许焕歌用尽全身力气,用力将乾清剑锋利的刀尖刺穿屏障之中。 只听“砰——”一声巨响,屏障如玻璃般碎裂,许焕歌没有任何迟疑,对准虞西彦诚的脖颈用力一挥。 “虞西彦诚,受死吧!” 只见鲜血四溅,虞西彦诚微微张开了嘴,瞳孔如死人般放大。 四周忽然变得昏暗,一阵寂静无声。 自己弑杀的虞西彦诚及他手中的林楚伊和烨木堇都已消失不见。 “咔嚓”一声轻响,是香炉烟灰掉落的声音。 四周又变幻成刚刚那个黑暗之地。 许焕歌收起了手中的长剑,对着黑暗中的男人大叫道:“人呢!快出来!要死要活给我一个说法,别再和我玩什么游戏了!” 四周突然亮了起来,许焕歌发现此刻自己一个人站在一片空旷的草丛之中不禁皱眉,不是说没有游戏了吗?怎么场景又变了? “你人呢!是不是又给我设套?” “不是说最后一场游戏了吗?怎么又到了新的场景?你快给我出来!”许焕歌对着天空大家道。 四周空荡荡的,除了回声什么也没有。 许焕歌一阵气结,刚准备挥刀砍了这虚幻场景,忽然感觉什么东西爬到了自己的脚上,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动物。 许焕歌不禁诧异,在这一片空旷之地,居然还有小动物。 许焕歌蹲下身子,用手将这十厘米大小的小东西放在掌心之中,仔细打量,只见它有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一双竖起的尖耳朵,头上有两个小小的犄角,眼睛中间有一抹黑色圆点,通体雪白光滑,毛茸茸的有些像小兔子,但是细长的尾巴却又截然不同。 不过还是挺可爱。 “你是什么小动物呀?” ------------ 启灵篇 第一百三十章 强制拜师 许焕歌用手轻轻抚了一下掌心的小动物,小动物立即兴奋地在其手中跳跃了起来,对其眨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自己,随后竟然对着许焕歌眯了眯眼睛。 它居然还会笑,还真是可爱。 许焕歌顿时气消了一半,都说小动物是治愈人心的最好的良药,果不其然,看着这软萌的小动物对着自己微笑,顿时心中一软,用手又轻轻抚了一下它毛绒绒的毛皮,宠溺道:“你是什么小动物呀?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语音刚落,小动物忽然朝着自己的掌心咬了一口,“嘶——”许焕歌感到掌心一痛,一个激灵,立即收起了右手,这只长得像兔子的小动物便从他的掌心中跳了出去。 “这小东西居然咬我……”果然好看可爱的东西都比较危险。 许焕歌皱眉捂着掌心的伤口,已渗出一丝鲜血,好在不深,只有小小的牙印。 小动物跳下许焕歌的掌心中并未立即跑远,而是跑两步往后看一眼许焕歌。 “这小东西是不是想引我去什么地方?”那也不用咬我啊。 许焕歌想着,现在那个男人也未出现,跟上去瞧瞧也无妨。 许焕歌一路跟着小动物,没过多久,便来到了一个石洞前,小动物扑通着身子跳了进去。 许焕歌在石洞前驻足,这个石洞看起来很是奇怪,像是被众多岩石堆积而成,上面爬满了各色各样的藤蔓,似乎已形成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这里到底是哪里,我要不要进去呢?”许焕歌喃喃道。 这时,小东西又从石洞门口钻了出来,探出圆圆的脑袋盯着自己,嘴里还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嗷呜——嗷呜——” 许焕歌不禁扬起了眉毛,这可爱的小东西长得如此软萌,怎么叫起来如同大型猛兽的声音一般?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 “嗷呜——嗷呜——”又对自己这般叫唤,不进这石洞怕是不行了。 “来了,别叫了,好难听。” 许焕歌紧紧握住乾清剑,小心翼翼地走进石洞之中。 石洞没有自己想象中得那么昏暗。许焕歌还没走进几步,便看见前方石洞中有一个人影,只见他整个身子被卡在岩石之中,只露出两双手和一个垂下的头颅,披头散发,完全看不清容貌。 许焕歌不由心中一颤,在这不知名的荒凉之地,出现了一个被卡在岩石之中的人,实在是有些诡异。 “嗷呜——嗷呜——”小东西又开始叫唤。 难不成想让我将这个人给救出来?可是现在连他是生是死,是人是鬼都不清楚…… 于是,许焕歌深呼了一口气,举起手中的乾清剑,壮大胆子问道:“你,你是谁?是生是死,说一句话……” 只见那个垂下的头颅慢慢抬了起来,但由于披头散发,长长的黑发挡住了他前方的面容,还是完全看不清他的模样。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是活着的。 “呵呵,我等了八年,终于等到了你。” “等到了我?为何等我?你……你是谁?”许焕歌不禁诧异。 “怎么,许焕歌,这么近的距离,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许焕歌皱起来眉头,虽然看不清这个人的容貌,但是那一双瘦骨嶙峋的惨败的双手,让他很确定。 “你是刚刚一直和我玩游戏的那个人是吗?”许焕歌皱眉道。 “是啊,你不是刚刚说要见我吗?” “所以说,现在不是在另一场游戏之中?” “三鼎香炉烟灰尽,许焕歌,你顺利完成了我对你的考验,恭喜你。”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考验我,为何又说等了我八年?” “呵呵,你的问题可真多。” “嫌我问题多?行,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之前答应我说,只要赢得了游戏,即可获得好处,不知道做不作数?” “当然作数,你看我说最后一场游戏,就是最后一场游戏,没骗你吧?” “好,现在我既然已见到你了,说明我已赢了三场游戏,我要求不多,我只想要快些离开这里便罢!” “呵呵,不用着急,离开这里是早晚的事。” “我等不及了,我的同伴都在等我回去!他们可能以为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可能以为我已经回到了……”许焕歌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于是总结道:“总之,我得快些回去与他们汇合才是。” “操之过急必有失,我现在给你一份别人求之的最大礼物,你过来,跪下,拜我为师。” “什么?拜你为师?”这就是他口中的最大的礼物?许焕歌一阵蒙,睁大双眼看着对面劈头散发的人。 许焕歌连对面的男子是谁都弄不清,竟然就让其拜他为师? “你到底是谁?”许焕歌皱眉道。 “呵呵,你过来,我告诉你我是谁。” “我过去?”许焕歌皱着眉头,看着对面的男人,他内心其实一方面恐惧,另一方面是疑惑。 恐惧的是,自掉下天临之渊后,就一直在这个男子的掌控之中,现在看到庐山真面目,他虽被卡在这里,却能操纵这里的一切,为自己设下三鼎香炉幻境,可见他的功力绝对深不可测,若是此刻想要置自己于死地,自己必死无疑。 疑惑是为什么突然让自己拜他为师?还说等了自己八年之久,自己才来到这月天极两个月,八年前自己还在月天极上初中呢! 想着想着,许焕歌又觉得这两方面其实也挺矛盾的,这个人被卡在了岩石之上数载,不能动弹,若是想杀自己何必又要自己拜他为师? 但许焕歌内心是害怕的,若是这拜师就是个幌子,其实这个男子若是像是黑山老妖一般想要吸食自己的肉体及血液而充实自己呢? “呵呵,你在害怕什么?难不成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看你这人鬼难分的模样,可不就是怕你吃了自己,还真是与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但事已至此,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还不如大胆一下。 “谁,谁怕了,过来就过来。”气势上绝不能输。 许焕歌紧紧抓着手中的乾清剑,小心翼翼地走上去前去,每走一步,心脏就“扑通”跳动一下。 待快要靠近之时,只见那个劈头散发的男子突然扬起了头颅,摇了摇脸上的黑发,黑发终于被其摇到了后方,许焕歌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他是双色瞳孔,一只眼睛是正常的灰色,还有一只眼睛是金色。 他年纪应该不大,看其皮肤大约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但他脸色惨白,脸上很瘦削。 “怎么,还怕吗?看清楚了吗?我不是什么怪物吧?”男子冷笑道。 许焕歌轻咳一声,问道:“那你是谁?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就是玄谟派源衫木横,八年前我被众域长老围攻摔下这天临之渊,而这里便是天临之渊的底端,天临绝寂。” “你是玄谟派长老源衫木横?这里是天临绝寂……” 许焕歌不禁诧异,难怪当他看见自己拿着诸天血魂杖就问自己是不是玄谟派的人,原来他自己便是玄谟派的长老。但这个人倒是没听长白师父提醒过。 “嗷呜——嗷呜——”旁边的小东西突然按耐不住,在旁边不住的来回跳动。 “这是你的……灵物?” “它是我的神兽,叫奈冀,被困在天临绝寂这八年,都是它一直陪伴着我。” “嗷呜——嗷呜——”像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小东西在旁边又开始不停叫唤。 “它的声音……”真的很像猛兽…… “哦?奈冀,快变回你原来的样子吧!” 只见小东西朝着天空叫唤了一声,突然通体发出白色的光芒,只见其体型忽然变成了庞然大物,待光芒消散,定睛一看,整个体型比之前放大了十倍不止! 怪不得它的声音如此雄厚,它本就是一只庞然大物!现在听起来这叫声和这体态倒是很匹配。 只见奈冀菱角竖立,牙齿突出,眼睛扁平,全身上下唯一不变的怕是只有这通体白色皮毛了。 许焕歌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用手轻抚摸了一下它的白色毛皮,奈冀浑身扭了扭身子,转过头去,张开其扁平的眼睛盯着自己,随后又伸出舌头,舔了舔许焕歌的手掌。 还挺痒,这是在和自己卖萌吗? 这时候卖萌怕是不行了,长大了果然一点也不似缩小版浑圆可爱了。 “原来它的真面目竟是这样的!”许焕歌不由低喃,神兽不愧是神兽,全身毛皮透着白色光亮,许焕歌绕着它走了一圈,看着它摇摇晃晃的尾巴很是可爱,刚想触摸,却被源衫木横突破呵道:“不要触碰它的尾巴,你会被它攻击。” 许焕歌吓得收回了手,想到刚刚被其咬了一口,似乎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它的尾部。 “怎么样?喜欢吗?只要你拜我为师,以后奈冀就是你的了,它从此只会听你一个人的话。” “只听我一个人……”看着眼前的神兽,许焕歌心中的确喜欢的紧。 “你为何非要我拜你为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 启灵篇 第一百三十一章 血杖之源(一) “哈哈哈——”源衫木横顿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没错,你小子还挺聪明,我的确有自己的目的。” “你是希望我救你出去吗?这有何难?我一刀劈了这压在你身上的岩石即可。” “非也,我从天临之渊上摔下数八年,现已全身瘫痪,就算从这岩石中出去了,也是废人一个。” “那你让我拜你为师是想做什么?” “替我报仇,查出陷害我成这副模样的真凶,并且,我要你成为玄谟派的新任掌门。” “你说什么?”许焕歌不由睁大双眼。 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硬是让其拜他为师,原来背后的“代价”是如此繁重。 “让我替你报仇,查出背后真凶,这些我都可以尽力而为,但胜任玄谟派新任掌门可是万万不可,我也没这能力啊!” 都说拜师学艺需要时间,许焕歌缺少的唯独就是时间。 许焕歌自己不是月天极的人,收集一件件灵物,每天盼着能早些回到原来的世界,若是再当上什么玄谟派掌门,怕是真的与这月天极再也摆脱不了干系了。 源衫木横摆了摆手。 “前辈,本人天资愚笨,实在不能当此重任,而且若是真是拜您为徒,的确是可以学习至高无上的武功,但总得要个一年半载的时间吧,我现在真的没有这么多时间了……” “谁说你天资愚笨、没有能力?这几年坠入着天临之渊之人数不胜数,但都无法通过我三鼎香炉考验考验,要么贪财,要么喜色,要么缺乏斗力,要么缺失坚持力。唯独你,通过我三鼎香炉考验,你就是我要等的那个人。” “唉,我不是……”真是有苦难言。 “而且你刚刚所担忧的时间问题,不需要这么久,每个人的天资不同,你要相信你自己的能力。” “那您说要多长时间?” “这得根据你自己的天赋,大约几个月吧!” “几个月?这……”许焕歌微微皱眉,这还是有些久啊!若是自己真的几个月之后才能离开这里,烨木堇他们估计早就以为自己死了。 “许焕歌,你在犹豫什么?马上拜我为师,我将毕生武学传授于你,你将成为绝世高手,谁也不是你的对手,你将成为玄谟派最年轻的新任教主,你将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这些你都不想吗?” 听起来的确很诱人啊!但这些权利和能力对于一个月天极的“外人”来说,有何意义?一切都带不回去。 “唉,我实在是……” 源衫木横说了这么多极具诱惑力的言语,许焕歌还是在这吞吞吐吐,犹犹豫豫,顿时一阵气结道:“那你还想不想离开这天临绝寂?” “想啊,我当然想,我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 “那你就必须拜我为师,得我真传,不然凭你的能力,根本无法突破天临绝寂。”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赶鸭子上架,也不管这是不是本地鸭子,还够不够得上架了…… “我知道,可是……”许焕歌犹豫着是否要将自己所担忧的事说出,他害怕未来自己要离开,源衫木横可就所托非人了。 看着许焕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源衫木横深呼一口气,眼神转向许焕歌腰间的诸天血魂杖道:“我之前便问你,你手中的诸天血魂杖从何而来,现在你可以如实说了。” 许焕歌将腰间的诸天血魂杖拿了出来,道:“之前你在幻境中问我,与玄谟派的柯有番有何关系,我其实当时并未骗你,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他是我的师弟。” “你的师弟?那这柄诸天血魂杖是他的灵物?”许焕歌问道。 源衫木横轻轻摇了摇头,道:“我的师弟柯有番,当年因听信谣言,擅自偷取玄谟派圣器诸天血魂杖后出逃,至今下落不明。” “什么?” “所以当我看到你手上的这柄诸天血魂杖时,我便怀疑你是他的徒弟。” “不是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那你从何得来此灵器?我看这杖已完全听命于你,它已经认你这个主人了。” 许焕歌举起诸天血魂杖,用手轻轻抚摸,道:“纯属意外得来,说出来你都可能不相信。”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 “我是从犰龙腹中发现这诸天血魂杖的,当时我被犰龙一口吞下,浑浑噩噩之中在其体内发现了此灵器,当时我也不知它就是玄谟派的灵器。” 源衫木横睁大双眸,大吃一惊道:“你被犰龙一口吞下还能活着出来?” “呵呵,可能我命不该绝吧……”许焕歌笑道。 “并不是所有人都如你这般命不该绝……”源衫木横对着天空深叹了一口气。“虎口脱险的例子毕竟极少数的……” “嗯?”许焕歌看着源衫木横,感觉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的神情忽然忧伤了。 源衫木横转头看着许焕歌继续问道:“那你是如何从它腹中带着这血魂杖成功逃脱的?” “这柄诸天血魂杖插在其腹中,我当时一阵迷糊,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其拔出,剖开犰龙的腹部便跳了出来。” “剖开了犰龙的腹部?这么说,是你杀了犰龙?” 许焕歌点了点头,“当时我一阵模糊,只觉得有万般力量汇聚在手中,若是现在的我,没有这乾清剑,怕是也是它口下的餐食了。” 源衫木横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忽然睁大眼睛大惊道:“这么说,在我点燃的第二鼎香炉幻境里的怪物是犰龙?” “是啊……”许焕歌疑惑地看着源衫木横,给自己设下幻境,却不知幻境里的怪物是何物? “你不知道第二鼎香炉幻境里的怪物是犰龙?”你不知道还是怎么给自己设下幻境的?还一次性来了三头?许焕歌一脸迷惑地看着源衫木横。 源衫木横摇了摇头道:“我从未见过什么犰龙,所有幻境的设局都是根据你们本人的所思所想所喜所骇而设,所以这三鼎香炉里的场景事先我都不知,而且每个人都不相同。 “前辈,三头,这可是整整三头犰龙啊……”许焕歌想想顿时一阵后怕。 “呵呵,三头足以显示你的实力,当时我在旁看你面临三头怪兽竟可以做到临危不乱,轻松取胜,看来是有弑杀它的经验了。” 许焕歌不由抿了抿嘴唇,心道,哪里来得临危不乱,轻松取胜?不过是武器给力,豁出性命,赌上一场罢了。 “那你为何会惹上这犰龙?” “我为了寻找月如石。”许焕歌如实回道。 源衫木横皱眉道:“你说的可是鲲山灵物月如石?” “没错。” “原来如此,你也是为了寻月如石……” “怎么了?前辈,月如石乃鲲山灵物,拥有举世无双的混沌之力,想要得到它的人数不胜数,有何惊讶?” 源衫木横深叹了一口气,眼神又忧伤地看着上方,眼角微微泛红,轻声道:“你说的对,我早该想到,世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这柄诸天血魂杖既然出现在犰龙的腹中,那么他……应该是已经死了……” “他死了?他是谁?”许焕歌一阵迷茫。 “我的师弟柯有番,他应该是死在犰龙口下,连同这炳诸天血魂杖一同吞了下去……” “前辈,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源衫木横忽然闭上了眼睛,思绪渐渐飞转,又回到了八年前。 “我与师弟柯有番从小便拜在夜岚渊师尊门下,因师弟腿有残疾,身子骨从小就比一般人要赢弱,所以师尊对其的培育都以养病为主,修炼为辅,对他并未有太多期待。 “他从小便被大家宠着,而我作为他的大师兄,对他也是关爱有佳,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的心思我是知晓的,他本性不坏,心思单纯,但也很固执。后来他变得心术不正,他渴望得到无穷的力量,成为大家眼中的佼佼者,一切都与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那个女人?什么女人?”许焕歌诧异道。 “八年前的一天,我正闭关修炼结束,所有师弟都蜂拥而至,为我庆贺,却唯独不见他的身影,于是询问其他师兄弟,都说两天未见师弟,可能外出历练去了。当时我便心中有些隐隐不安,寻了大半个场院都不见其身影,直至晚上,才见他兴致勃勃地从外面跑了回来,手中拿着一枚红色香囊。”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开心,他一看见我便笑着和我诉说这几日下山来的经历,最主要是诉说他碰到了一个与其心意相通的女子,他说他从未遇到过与其如此相似之人,他的想法,他的经历,他的抱负,都与他一摸一样。我当时并未在意,只当其年岁已至,情窦初开很是正常,看其如此兴奋,便并未再追问下去。” “之后我便经常看见师弟满脸笑容,一遇见我便会谈论起他的红颜知己,胆小怕事的性格也逐渐开朗起来。有一日,他居然偷偷跑来问我,自己能不能在外收一个关门女徒弟。” ------------ 启灵篇 第一百三十二章 血杖之源(二) “他是想要收女徒弟?我记得各门各派都有收徒弟的规矩,他这样冒然在外收徒弟怕是会坏了你们玄谟派的规矩吧?你们师父应该不允他这样吧?”许焕歌清楚记得,当初想要拜长白师父为师,也是被其一口否决,直至今日,长白师父也只是稍有指点,但绝不承认许焕歌是他的弟子。 “而且他还要收女徒弟,你们玄谟派有女弟子吗?” 源衫木横摇了摇头道:“从古至今,我们玄谟派不曾有过女弟子。” “那他想要收的女徒弟,应该就是那个与他心意相通的女子吧?” “肯定是她。当时我看他如此高兴,我只当其小孩性子一时贪玩,却并未阻止他的这种想法。一方面想着他本因身体赢弱,在武学中恐怕难有造诣,所以师尊一直未给其收徒弟的机会。他平日里看着其他师兄弟都有至少一名关门弟子,他的内心应该也是十分渴望的。另一方面,我想着若是他有一时教学兴致反倒可以激发其内在生活斗志,不因身体残疾、赢弱而自卑,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于是我当时就想着他只单单收个女徒弟,也不会酿成多大祸害,于是便并未阻止,反而告诫他此事万万不可让师尊知晓。哪知,之后的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之后又发生什么了?” “唉,之后我因潜心修炼,并未关注师弟的动态。随后的一个月里,我再度闭关修炼,岂料中途,我还未完成时限,师弟们突然闯了进来,和我说玄谟派此刻一片大乱,柯有番打伤了师尊,盗取了灵物诸天血魂杖后便逃离玄谟派了。” “当时我简直不敢相信,因为师弟从小便胆小怕事,与那女子接触后,这几日来居然性情大变,做出如此荒谬之事,还打伤了从小对其呵护有加的师尊,简直是大逆不道!出关后我便发动全体玄谟派的弟子,全力搜查师弟的下落,可惜,都一无所获。” “这么说,他逃出玄谟派后便遇险,你便再未与他相见过?” “不,他中途偷偷摸摸趁我闭关之时,找过我一次。而就在那次,我所修炼至最高境界的炉香十三弦的第十阶层突然被其打断,让我白费了三年的时光。” “炉香十三弦?这是你们玄谟派厉害的武功吗?那之前和我玩的游戏是不是就是这个?”听起来有些奇怪,不过一定与其燃烧的香炉有关。 “没错,这是我们玄谟派修炼气弦的一种武功,炉香一点,幻境既出,之前考验你的游戏只是低阶层的气弦功,而这个武功总共分为十三个阶层,每一阶层所需时间与精力不同,而我当时正值第十阶层转折时期,当时正巧被其打断,我差点走火入魔。” 许焕歌默默点了点头,心道,若是拜他为师,这个武功怕是不能研习了。虽然可以控制人的思维,探究人的能力,但真是又邪门又费时还危险!想来源衫木横练就第十阶层时就用了三年,一旦打断就会前功尽弃,还可能走火入魔,这种武功现阶段怕是不适合自己。 自己应该学一些简单又速成的武功才是。 “你在想什么?”源衫木横看许焕歌一直不出声,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 许焕歌回过神来道:“没有没有,前辈,那他当时来找您,是为了什么,不会只是单纯地想打断你练功吧?” “他的目的和你一样,他告诉我,他要去寻找月如石,获得源源不断的混沌之力……” “他还要寻找月如石? 他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急功近利了?” “还不是与那个女子有关!她改变了他的思想和他的行为,使他变得如此心术不正!偷了玄谟派灵物诸天血魂杖后又跑过来质问我知不知道月如石在何处,他一定要得到成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强者,我被他气得根本无法进修,当时想要阻止他不要再执迷不悟下去,他便真的和我动了手,而且还带着那个女子一起来了!” “那女子也来了?” “没错,看到那女子手上的黑钻鞭,我一看便知是我玄谟派灵器,这次他回来又是为了偷盗灵器,顺便来看看我这个大师兄。由于在闭关期间我的内力不稳定,所以当时被二人气得气血攻心,差点走火入魔,未来得及阻拦,两人便逃跑了,没想到这一别便是……” 听源衫木横描述便知,柯有番从小性格便有些懦弱,甚至有些因为自己的残疾而感到自卑,喜欢将所有心思埋在心底,而往往正是这样的人,一旦触及心底防线,才是最可怕的,所做出来的事往往出乎然的预料。 “这一切,都与那个女子有关,若不是被妖女所迷惑,他也不至于此,我真是后悔当初未加以阻拦,否则后来也不会酿成大错,我也不至于……!”源衫木横一阵感慨。 “自古男儿为红颜,他正值年轻气盛,做事容易冲动也很正常……“ “红颜?哼,我一开始也以为是什么绝世美女,才将其迷得神魂颠倒,哪知竟是一个满脸毁容的女子!” “满脸毁容?你见过那女子的模样?”许焕歌皱眉道。 “当时我看他带着一个穿着红色衣衫,头顶白色面罩的女子闯入我修炼的境地,本是看不清容貌,但我一看见她手中握着我玄谟派灵器黑钻鞭,又听到我那师弟口出狂言,顿时一气之下将那女子面罩给打了下来,只见她来不及掩面,但还是让我看到她脸上那一道道灼痕,满布全脸,很是恐怖,应该是被一场大火所害。” “被大火灼伤……那是相当于毁容了……” “我当时也想不出为何师弟会喜欢这样一个女子,这么听信于她,还这么维护他,现在想来,应该是有相同的经历吧,我师弟腿有残疾,而她的脸有灼痕,多少有共鸣。我当时气急攻心,说了许多出演不逊之语,主要是我师弟满口胡言乱语,像是被此女子洗脑一般。” “你师弟说了什么让你如此生气?” “师弟一进来便说极其妄言之词,他和我说一定要找到月如石,之后再帮这个女子找到金香玉,到时候金月合并,他们二人便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强者,再也无所畏惧了。” “金香玉?”许焕歌心中一颤。 灼痕,毁容,金香玉,还有黑钻鞭……许焕歌脑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 “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现在正在何处?”许焕歌焦急问道。 “师弟没和我说过,之前便听师弟叫其秦姑娘,之后我便听他唤其筝儿。” “秦姑娘,筝儿……”许焕歌不由睁大双眼。 秦……筝!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原来柯有番的徒弟竟然是秦筝! 怪不得秦筝的功力能在忽然突飞猛涨,原来是学到了玄谟派的武功! 还有她当时在墓地里抽打大家的黑鞭,本就觉得此鞭非同寻常,原来竟然是玄谟派的灵器!秦筝掉下地壳之后,那条黑鞭便在林楚伊的手中了。 “如今师弟已死,我也是从你这里推断出的,至于现在那女子所在何处,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女名叫秦筝,是景昱之人。” 源衫木横皱眉道:“你认识此女子?” “之前在景昱碰到过,根据你的描述,她突然功力大增,以及她手中所持的黑鞭,我觉得应该就是她。” “秦筝?那她现在何处?” “她……其实也已经死了……就在数月前,掉入地壳之中死了……” 源衫木横深叹一口气,道:“世间一切因果循环,苍天有眼,世道轮回……” “那你呢?你又为何摔下这天临之渊?”许焕歌疑惑道。 “唉,像是恶咒一般,师弟出事后,便轮到我了。”源衫木横闭上眼睛,思绪慢慢回转。 “嗷呜——嗷呜——”似乎是感受到源衫木横的情绪,奈冀发出一丝低吼。 “当日修炼闭关之时,炉香十三弦的第十阶层被师弟不幸打断,新一轮玄横论战即在眼前,我急于求成,不料那日被此武功反噬至走火入魔,当时便晕倒在禁室之中。” “玄横论战?这是你们玄谟派的比武吗?” “是,为挑选下一任玄谟派掌门所设。” “哦,那你走火入魔之后呢?” “当我再有意识之时,便是我手握着玄谟派圣物綮云刀,躺在我师尊夜岚渊房中……” “綮云刀?是你们玄谟派的圣物?”许焕歌惊讶道。 “是的,无缘无故出现在我手中……” “有可能是你走火入魔后拿了綮云刀跑到你师尊房中,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可还记得吗?” 一般神智不清的时候都会做一些很反常的事情,许焕歌是这样,但他每次却什么也不记得。 源衫木横摇了摇头,眼神反而暗沉下来,继续道:“走火入魔时发生的事情我已不记得,但清醒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发生什么事了?” “师尊他……死了。” “什么?你该不会是走火入魔后,杀了你师尊?”许焕歌大惊道。 ------------ 启灵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坠崖之源 源衫木横并未马上回答,旁边的奈冀像是懂得主人的心思一般,又发出一阵阵叫唤。 “我记得当时我的头一阵眩晕,从地上爬起便看到我手中的綮云刀上沾满了血迹,顿时心中一阵慌乱。当我站起来时,看见师尊他躺在床上,眼睛睁开看着我,嘴角发乌并留有血渍,我当即觉得不对劲,翻开被褥一看,果然在他的心腹处被刺入好大一条血口,鲜血已染满整个被褥,我当时心头一颤,当我再抬眼时,师尊已闭上了双眼……” “所以你走火入魔后,杀了你师尊?”许焕歌又问道。 “不会的!我坚信我不会杀害我的师尊!”源衫木横这次立即反驳道。 “可是你走火入魔之后发生的事不是你所能控制的啊!” “虽然我不记得我做了什么,但是我感觉这一切都是被人刻意安排好的,故意在玄横论战之前陷害于我,将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你为何如此肯定?” “我看到师尊没了气息,立即想喊人救治,岂料他的房门当场就被其他师兄弟一脚突然踢开,他们看到我手中沾血的綮云刀,不容我解释半分,便立即认定是我杀了师尊,将我软禁了起来,从此我便成了万人唾弃的叛徒了。” 源衫木横忽然一阵冷哼道:“当时外界便开始传言,我玄谟派出了两个叛徒,一个是偷取玄谟派灵物与妖女私奔的柯有番,还有一个便是心术不正、弑杀恩师的我,源衫木横。” 源衫木横说着,眼眶红了起来。 “那你既然被软禁了起来,之后你又怎么会掉下这天临之渊了?” “说来话长。我被关着的禁室实则是一处山洞,这座山洞自玄谟派创立之初,便是收容所有恶徒的地方,而我竟偶然发现了这个山洞的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 “我在沐浴之时发现,在这座山洞的泉水之下有一块岩石,打开岩石后再滑上岸边竟有另一番天地。我在那里看到一具骸骨躺在地上,而在这墙壁之上,画满了各种各样的武功邪术。” “邪术?不会是这具骸骨之人所绘吧?” “我猜想是的。” “那你知道这具骸骨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这具骸骨是一个武功绝顶高强之人,但绝对不是我们玄谟派之人,却与玄谟派有着莫大渊源之人。因为墙壁上的邪术并非我玄谟派武功,但他却被关在此禁室之中直至死亡,必定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但又不想此生武艺就此流传,便绘在了墙上,希望能被后人看到从而流传下去。” 许焕歌点了点头,疑惑道:“绘在墙上的到底是什么武功绝学?你为何称之为邪术? “此人所绘的武功叫“亿精秘术”,我仔细研读后发现的确世间罕有,威力巨大,若是学会此术,世间难逢对手。但缺点却也是显而易见的,缺少阴阳融合,不断汲取人体内透支的力量,无休无止,修炼之人很容易走火入魔,气欲攻心,头脑被幻象填充,从而使人疯疯癫癫,不断追寻武功带来的快感,从此便会踏上不归之路。” 听起来倒像是日天极嗑药了一般的反映。 “哦,那果真是邪术,那你当时应该立即离开了吧?” “不,我留了下来。” “你留下来了?你该不会是研习墙上的邪术了吧?”许焕歌大惊。 “没错,不过你不必惊慌。世间任何事物都有利有弊,正邪只在一瞬间,并无具体定夺,武功绝学也是如此。既然前人将此秘术刻在了墙上,我若一走了之,不知还要等多久才能再被世人发现。邪术也是有可取之处,只需稍加修改,也能转邪为善,为世人所用。所以我当时便决定留了下来仔细研读亿精秘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不断修改亿精秘术,使其为我所用。可惜我还未完全练就高深武功之时,便被他们发现了。” “他们找到这里来了?” “没错,当时正值司圆长老掌控整个玄谟派,他戴着一众弟子闯入禁室,发现我不在禁室之中,于是命弟子四处搜罗,在池水中发现了这个密室,而我在研习墙上武功也正巧被他们发现。” “所以他们误认为你研习了墙上的邪术?” “没错,我百口莫辩,于是又被扣上了研习邪术的恶名。我记得当时司圆长老大发雷霆,下令众弟子立即铲除我这个心术不正之人。我当时为求自保,无可奈何打伤了师弟便逃了出去。” “可惜,整个净丘对我发起了搜捕,我无处可逃,便决定与他们死磕到底,我自己也是从未想过,墙上的亿精秘术经我改良之后会变得威力惊人,虽然我还未完全掌控,但对付追捕我之人确是绰绰有余,甚至还打伤了司圆长老。” 源衫木横自嘲一番突然笑了,道:“你不在净丘可能不太了解,关于我这个玄谟叛徒已被大家传得尽乎神话一般,什么源衫木横已入魔道,杀师弃途,丢弃正统,化羽成魔。妖魔之人源衫木横修炼邪术,拥有金刚不死之躯等等,一切无虚有之词强加于我的身上,将我穿得神乎其神,实则是他们坚信,我一定是练就了什么邪术才会功力大增。” 许焕歌点点头,关于谣言的传播,如果一开始源头便是错的,再经过多人传播,添油加醋,后面便更加离谱,问题是,大家还都坚信这就是真的。 “当时我便潜逃到启灵地域,因为司圆长老被我打伤,玄谟派便号召天下各门各有域长老齐聚一堂,一齐将我这个世间妖魔铲除到底。我最终还是被发现,被各域长老逼到天临之渊上,与大家共战十天十夜。” “十天十夜?你居然这么厉害?”许焕歌吃惊道。 “呵呵,在我改良的亿精秘术,有一点被我我融汇贯通,即为自己的身体里提供源源不竭的战斗力量,但亿精秘术中的这种战斗力量只会不断消耗人体里潜在的能量,直至被其所控,直至战斗至死为止。但经我改良后的亿精秘术被我所用,只要我想要不停战斗,体内便会产生不竭动力,最终的控制权在我这里,而不是受制于它。所以在战斗十天十夜后,我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我也备敢疲惫,所以当时第一想法便是搞快逃跑,岂料被一众长老一掌打下这天临之渊之中,随后还在我身上压下万千巨石,使我永世不得再逃出。” 源衫木横随后摇动了一下身躯,笑道:“其实他们也不必如此,我自坠入这天临之渊中整个身体中只有我的头部和手可以动弹,其他部位早已瘫痪,我就算逃出去也是废人一个。” 许焕歌摇了摇肩膀,疑惑道:“为何你坠入这天临之渊后整个身体都瘫痪了,而我却能行动自如?” “你掉下来之时,正巧挂在一棵树上,被奈翼寻得,我看见是他拖着昏迷不醒的你来找我。” “奈翼,谢谢你。”许焕歌转身轻轻抚摸这它。 “嗷呜——”奈翼低鸣了一声,忽然跑到源衫木横身边,用舌头舔了舔源衫木横的脸颊。 源衫木横用瘦骨嶙峋的手在其头上轻轻抚摸,带着一丝宠溺道:“我没你那么幸运,但也不是极其不幸,被坠入这天临之渊八年来,有幸有奈翼陪伴我左右,否则寂寞的日子可就更难熬了……” 许焕歌微微皱眉,看着压在巨石之下的源衫木横,突然觉得很可怜,被同族陷害,受万人误会,坠入天临之渊中,一压便是整整八年之久。 “你也不必用此同情的眼光看着我。”源衫木横抬头看着许焕歌,道:“我希望你拜我为师,逃出天临之渊后帮我查出真凶。” 许焕歌看着源衫木横,缓缓点了点头。 “我最舍不得的还是师尊,师尊待我恩重如山,若真的是我杀了师尊,我立即自刎谢罪,但一切都太过巧合,我不甘心就这么背上弑杀恩师的罪名,从师弟到我,环环相扣,每一步都走得如此绝妙,一定是我有人早有计谋,想致我于死地。” “那你心中有怀疑的对象吗?” 源衫木横并未回答,反问道:“你知道现在玄谟派掌门是谁?” “不知道……” 源衫木横若有所思道:“我怀疑是仲景瑜,他现在应该是玄谟派新任掌门。” “仲景瑜是谁?他和你有仇吗?” “仲景瑜是我的师弟,他一直对我有偏见,当时师尊出事,便是他带着一众师兄弟闯入师尊的房间,不容我半点解释便将我一举拿下关入静室,之后也是他领着司圆长老闯入禁室,将我修炼邪术之事大告天下。只要我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就无再也无人和他争夺掌门之位了。” 又是一个为了权谋而牺牲一切的故事。 许焕歌不禁摇了摇头。 “许焕歌,和你说了这么多,我希望你能帮我查出真相。” 许焕歌点了点头,道:“前辈,我必定竭尽所能,但我有一个问题。” ------------ 启灵篇 第一百三十四章 浊清去邪 “你有什么问题?”源衫木横疑问道。 “我这样冒然拜你为师,会不会坏了你们玄谟派的规矩?” “哈哈哈——”源衫木横忽然发出一阵笑声。 “我自知各门各派有自己收徒弟的规矩,不可对外冒然收徒,不然将对其他求学者不公,毕竟想要拜师学武,前期要经历万千考验,然后看自己是否有潜质,这些道理我都懂。” “傻小子,你想得可真多,世上哪有什么公平可言?” “我只是想自己力求公平而已。”许焕歌认真道。 “听你的口气,你曾经是不是拜师学武失败了?” “的确如此……”许焕歌有一丝尴尬。 “你想拜谁为师被拒?” “这……”许焕歌一时犹豫,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不值一提……” 源衫木横没有再追问下去,似乎也不是非要得到什么答案,淡然道:“条条框框只限制在正常的环境下,而我们现在历尽生死,早就应该打破常规。更何况我已不再是玄谟派的弟子了。” “您已经不是玄谟派弟子了?为什么?”许焕歌皱眉道。 “嗯,我被冠上杀师叛道的罪名,早就被玄谟派除名了,就算我自己承认自己是玄谟派之人,他们也不会承认有我这个叛徒了。”源衫木横自嘲道。 “而且谁说你拜我为师就是对其他人不公了?我那三鼎香炉考验非常人能成功闯入,这足以证明你完全有能力、有胆识成为我源衫木横的弟子,你不必怀疑自己。” 第一次有人这么承认自己的实力,许焕歌心里刚开始欢喜,但源衫木横随后的一句话便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心中刚刚燃烧起来的小火苗。 “不过刚刚在那三鼎香炉考验中,我看得出来,你的武功毫无章法可言,想到什么便使什么,气都没理顺,完全凭借自身蛮力行事,全身气力的真正要领只见皮毛三分,其余七分尚未展露头脚便已销声匿迹,真是白浪费了你手中的这么多灵器。” 许焕歌被说的无话反驳,顿时想笑也笑不出来了。 “不过,这也说明你的确需要一个好师父给你理清气力,指点迷津,将全身都的气力都展现出来,发挥你真正的实力。” 许焕歌心中低喃:“行了,什么也别说了,你就是我的好师父。” “扑通”一声,许焕歌朝着源衫木横跪了下来。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许焕歌低下了头。 嗯,怎么等了半天没什么反应,也不叫自己起身。 许焕歌疑惑地微微抬起了头,只见源衫木横闭上了双眼,幽幽飘来了一句:“不够。”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许焕歌又提高了声音向下一拜。 “还是不够。” 又来了一句,看来还得继续。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许焕歌忽然头一阵眩晕,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心口一阵气血波动,如万千蚂蚁爬上心头,贯穿自己的五脏六腑,熟悉的感觉又来了,但这次伴随着巨痛和抽搐。 心口上千魂魄又开始作祟了!每次来得都这么突然! “把你的手伸过来。”源衫木横对许焕歌说道。 许焕歌趁自己还未完全昏迷,忍着心口的疼痛,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源衫木横面前,源衫木横伸出一双瘦骨嶙峋的手轻轻压在许焕歌的脉上,微微蹙眉道:“看你这小子挺正常,没想到腹中居然藏有这么多魂魄,现在你体内魂魄已侵蚀你的五脏六腑,需要立即根除,否则你的灵魂被其吞噬,整个身体将不受控制。” 许焕歌吐出口中的一股黑水,虚弱道:“我知道……我需要乾清剑浊清去邪,但不知如何做……” “玄谟派拜师需三跪九叩,今日事出突然,你身体不适,我就当你已完成拜师礼仪,从此你就是我源衫木横唯一的弟子,你唤我一声师父,我定会护你周全。” “谢谢……师父……” 唯一的弟子,原来源衫木横之前从未收过徒弟啊! “奈翼,将他带去温池,他需要立即浊清去邪。” “嗷呜——”奈翼向许焕歌叫了一声,一口叼住许焕歌脖颈上的衣物,走出了洞穴。 随着奈翼的奔跑,许焕歌整个身子感觉悬在半空中颠簸,惹得胸口一阵阵骚动,许焕歌感觉全身难耐,虚弱道:“你……你要带我去哪……” 许焕歌感觉自己的身子被轻轻放了下来,他微微睁开双眼,自己来到了一个溪流边,中间有一汪晶莹剔透的池水,发着温暖的热气扑入面颊。源衫木横的一双细长的手挂在天边,许焕歌耳边又传来源衫木横的声音:“脱了上衣,带着你的乾清剑,站到温池中去。” “好……”许焕歌忍着胸口的疼痛,将上衣扒光,踉踉跄跄地拿起乾清剑一跃跳入温池之中。 一股暖流沁入心脾,但让人不适的是,并未减轻身上的疼痛,反而使得腹中上千魂魄更加肆无忌惮地到处乱窜,她们似乎想寻找一个突破口,从许焕歌身体里出去。 许焕歌一口气憋着从池水中窜出,颤颤巍巍地举起手中的乾清剑,此刻眼睛似有千斤重,让其根本无法睁开。 耳边传来源衫木横的声音:“气沉丹田,虚脉浮起,实劲走神珠,欲炎曲中直,燃引混沌力,乾清鼎前聚。” 许焕歌心中默念,身体内上千魂魄一时间再度翻转跳跃,一股凶神恶煞之气来势汹汹,直灌耳喉等五官。 忽然,许焕歌一阵眩晕,感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钻出来了。 “啊——”许焕歌感觉身体像是被掏空一般,全身轻飘飘的,但胸口已不似之前那般疼痛,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利用熏燃之法已将这些魂魄从你身体里引了出来,下面就看你自己的了。” “看我自己的?我该怎样做?” “拿起你的乾清剑去消灭她们吧,不过切记不可用蛮力攻击,她们是魂魄,蛮力对她无用。” 许焕歌盯着上方飘忽着的黑色魂魄,喃喃道:“不可蛮力攻击?那该怎么做?” “天机不可泄露,你需自行参透。切记你只有一炷香时间,过了时间这些魂魄将再度飞入你的身体之中,此番失败再想将其引出她们可就不会上当了。” 对面源衫木横的那双惨白的细手中又点燃了一炉香。 又来了一场时间游戏,只不过这场不再是幻觉,而是真真切切地要与空中飞舞的魂魄斗争。 “不可用蛮力……”许焕歌看着上方飞舞着的黑色女魂魄,心道,之前弑杀犰龙,自己也是将身体里的气力慢慢汇聚到乾清剑之上,但却被源衫师父形容为只见皮毛三分,其余七分余力尚未展露头脚。那该如何才能将身体里的余力全部施展出来呢? “唉,不管了,先试试。”许焕歌右手汇聚一股气力将其灌入乾清剑之上,乾清剑立即闪着紫色的光芒,并伴有“啪啦啪啦”的响声,蓄势待发。 许焕歌手持乾清剑朝着上空飞去,对准上方的一个女魂魄的脸用力一砍,果真像是在空气中打了一拳,软绵绵的,被砍断的面颊迅速又凝聚成原来的模样。 “什么……果然……” “都说了,光靠蛮力是没有用的。”耳边又传来源衫师父的声音。 像是触发了什么,天空中的上千女魂魄忽然汇聚成一张庞大的黑色身躯,满布天空,在黑色身躯的最上方忽然出现了一张巨大的女子妖艳的脸庞,转而飞向了许焕歌。 “这是……怎么忽然就向自己攻击了?”许焕歌连忙往前跑。 “源衫师父,我该怎么办?!” 一阵风在许焕歌耳边吹过。 “许焕歌,你手中无论使用何种武器,如果你都只是单单将其作为一件武器使用,那永远就只能发挥它的七分蛮力和三分气力。” “什么意思啊,师父,武器不做为武器使用还能怎么使用?” “而弑杀对手的最强攻击正好相反,七分气力和三分蛮力即能发挥他的最强力量。你自己思考一下,如何转换才能将你和武器发挥出最大力量。” 许焕歌从温池里跳了出来,一边往前跑,一边思考着刚刚源衫师父说的话。 “武器不单单作为武器……转换成最大力量……” 这时后方女魂魄忽然伸出一双细长的指甲,想要伸到许焕歌腹中,许焕歌连忙向上一跃,躲过了攻击。 一击灵光闪现,许焕歌看着手中的乾清剑,他忽然想明白了。 “师父,给我一句符语!” “想明白了?” “嗯!我要与乾清剑合二为一!” 源衫师父娓娓在许焕歌耳边道:“羽化生两极,欲力则一体!” 许焕歌翻转身形,向空中抛出乾清剑,闭上双目,双手合十,念起了源衫师父刚好在耳边的符语:“羽化生两极,欲力则一体!” 只见许焕歌如闪电般朝着上空的乾清剑飞去,乾清剑闪着紫色光芒飞入许焕歌的身体之中,与其合二为一,立即劈向下方的黑色女魂魄。 一记紫光闪现,黑色女魂魄从脸颊至身体在天空中一分为二,“啪啦”一声消失不见。 许焕歌“嗖”一声落在了地上,乾清剑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好小子,比我想象中的要快许多!”源衫师父朝着只燃烧至一半的香炉挥了一把手,香炉顿时消失不见了。 ------------ 启灵篇 第一百三十五章 通经开脉(一) “我终于将这些女魂魄从我身体中消灭了。”许焕歌轻松道。 “非也。”源衫师父的声音从耳边飘过。 “非也?您什么意思?刚刚不是已经全都消灭了?”许焕歌奇怪道。 “呵呵,不全都消灭了,保留了一部分在你的身体之中。” “什么?还有一部分?为何要保留?”许焕歌皱眉道。 “刚刚我探上你的脉象之时,发觉在你身体之中有两股魂魄气息,一种是性烈气息,而另一种则是性温气息。” “两股?”许焕歌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之前长白师父也没提起过啊! “什么意思啊?” “没错。性烈气息因为比较霸道蛮横,在你身体里到处乱窜,企图攻克你身体中的五脏六腑,争当正主。而性温气息则寄生在你身体之中,并无侵害之意,对你并无危害,反而会在正主极度虚弱之时而窜出来保护正主。” “所以您刚刚只是通过温池的熏燃之法将我身体之中的性烈气息给逼了出来,而我现在身体里还保留着性温魂魄气息……”许焕歌用手敷上自己的胸口。 “没错,许焕歌,你因祸得福了。” “什么叫因祸得福?这还有什么好处?”许焕歌一阵迷糊。 “唉!天大的好处。你可知玄谟派多少弟子想得到性温魂魄气息而没日没夜驻守在墓地中不肯离开,只为寻一个性温魂魄气息,但往往哪怕一个都要耗费他们几年光景,多数都是徒劳。而你现在体内藏着这么多性温魂魄气息,连我都无法预测,要知道,多一个性温魂魄气息等于身体里多一具灵魂,能在你最虚弱的时候窜出来保护你,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呼唤她们出来,操控她们,为你而用。” “操控她们,为我而用?有这么神奇?”许焕歌不由疑惑。 “你想学吗?” “当然想!”许焕歌应道,这不就是给自己多找几个隐藏高手?这等玄乎的武功谁不想学? “可以,但不是现在,你现在还没这能力,你还需慢慢来,不可操之过急。” 许焕歌忽然朝着天上源衫师父的那双手跪了下来,低下头认真道:“源衫师父,我既已拜您为师,只要我能出去,答应您的事情我一定竭尽全力为您办到!可是我现在得和您坦白,我真的没有太多时间可以在这学习武功,因为我的同伴都在等着我回去,等着我回去完成未完成的重要任务,所以……能不能只教我一些简单易学的招式?只要助我出去即可。” 忽然,一阵沉默。 许焕歌心知这样的请求实在是迫不得已,但自己别无选择。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那双手,希望能给自己一个答复。 只听天空中深深传来一声叹息。 “许焕歌,做任何事都不可操之过急,要知道,你学不成就无法从这天临绝寂出去,我会用最快的方式教你,但你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学不学得会,就看你自己的了。” “师父,您尽管用最快的方式教我,我一定认真学习,任何方式我都承受得住。”许焕歌朝着那双手磕了一个头。 “好!这可是你说的。那你现在去温池里泡着去,我不让你出来你就不许出来。” “泡温池?”这么简单? 许焕歌二话不说,将身上的裤子也脱了,一跃跳到了温池之中,一股暖流沁入心脾,他觉得温温热热地还真是舒服的。 “研习我的武功之前需先通经开脉,这两天你先在此泡着,定心养神。” “知道了师父。”许焕歌回道,整个身子缩在温池之中,脸色微微泛红,有一种难得的惬意。 若是练功都这么舒服就好了! 可是这种惬意直到中午荡然无存,全身上下变得燥热难耐。池水温度不知为何不断升温,许焕歌感觉整个身子都像被烤熟了似的,遍体红透,他有些受不住了。 “师……父……”许焕歌唤着沙哑的声音。 “怎么,这就承受不了了?” “我就是觉得……好热……好热……”许焕歌一时间眼神迷离。 “我的身体不会被这池水烤熟了吧?” “这温池乃天临绝寂里日月积累的甘露所汇,对你疏通经络,强根健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是我真的好热啊,师父,有没有什么办法帮我散散热?不然……不然我真的感觉我要晕倒了……”许焕歌结结巴巴道。 “再等一会儿。” 还等。许焕歌泡在池水里一阵眩晕,这简直比日天极中蒸桑拿还要热百倍,就像困在一个大烤炉之中火炖自己,难怪师父刚刚问自己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感觉一言难尽。 在半梦半晕之间,耳边忽然传来源衫师父的声音:“屏息凝气,四肢曲起,运气至上,后发释解。” 许焕歌心中默念符语,整个身子融汇着吸入体内的热气,四肢渐渐曲气并拢,整个脖颈以上部位朝着天空,张大嘴巴,一股热气从许焕歌的鼻子,嘴巴及耳朵里散了出来。随后他的身子不断的地收缩张开,四肢不断地曲起并拢,犹如在池水中不断呼吸的鲸鱼一般,不断向天空碰洒,只不过许焕歌碰洒的是体内的热气罢了,样子很是滑稽。 “现在是不是舒服许多了?” 许焕歌点了点头,刚想接话,一股热气从口中冒出,一口呛到了自己。 “咳咳——” 就这样,许焕歌不断地运气,吸收热力,再从头部五官中释放,反而觉得全身血液流淌地极其快速,身体里的经络从未如此畅通无阻。 然而,一切到了晚上,却又是另一番场景了。 白日里许焕歌掌控到了排出热气的诀窍,自己在池水中晃晃悠悠地竟然睡着了。于是一觉醒来,感觉自己的身体正潜在一颗巨大的冰块之中,一股寒气直逼心脏,全身的血液像是被凝固了一般,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 晚上的温池不再温暖,与白日反差极大,变得极其冰凉彻骨。感觉这水温最起码有零下5度左右,但令人惊奇的是,温池中的水却并未凝固,在微风的吹拂下竟还泛起阵阵漪涟,只是许焕歌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 许焕歌试图运转全声气力,岂料刚刚打通了的七经八脉像是又一次被凝固了一般,根本无从施展。 “师父……我要……冻死了……”许焕歌颤颤巍巍地向天空喊道。 天空中又出现了源衫师父的那双手。 “你小子可终于醒了,怎么样,睡得还舒服吗?” “师父,您可别说了……我现在可要冻死了……身体血液像是凝固了,我,我根本动不了了……”许焕歌说着一阵寒颤。 “刚刚看你睡得如此舒适,我便没有叫你,许焕歌,你这是在练功,可不是享受来了!若是你想急于求成,又这般态度,怕是没个几年时间,这功夫啊,你学不成。” “师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快要冻死了,告诉我该怎么办吧?”许焕歌哭丧道。 “你刚刚已错过最佳时间,现在只能由我帮你了。”说着,那双手朝着温池中一挥,许焕歌感觉自己身边的池水慢慢变暖起来,渐渐整个身子有了知觉。 “我能动了。”许焕歌动了动自己的四肢,一阵窃喜,刚准备从温池中爬出,却被源衫师父拦下。 “你先别急着上岸,沿着这个温池游一百圈再上来。” “什么?一百圈?”许焕歌大惊。 这未免有些多了…… “怎么?不愿意?” “没有没有,我游。” 想着源衫师父也是为自己好,但自己刚刚竟然睡懵过去了,这点惩罚算什么?许焕歌二话不说,将整个脑袋钻入了温池之中,滑翔着双臂,在这彻骨冰凉的池水中开始游荡。 “不就是冬泳吗?”自己在日天极中又不是没游过。 “一圈,两圈,三圈……二十圈。”二十圈下来,许焕歌有些精疲力竭了,似乎已到了一个临界点,让其伸不开双臂。 但这距离源衫师父的规定只游了五分之一,他趴在池边喘着粗壮的呼吸声 浑身竟开始发热起来。 “怎么?这就坚持不了了?”源衫师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许焕歌有一瞬间感觉,像是上学时被班主任看到小动作一般,立即跳了起来,道:“没有没有,我只是调整一下呼吸,马上继续。” 许焕歌立即挥舞着双臂,在池水中继续游荡。 “三十圈……四十五圈……五十圈……”许焕歌越游越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整个池水似乎感受到自己的温度一般,也开始慢慢发热起来。 几个疲惫的临界点突破之后,许焕歌越游越有劲,想着自己坠入这天临之渊至今,一口饭都未吃,滴水未进,还这般有劲,想来源衫师父这功夫练着练着莫不是要成仙? 还是这温池的确是有“养人”的奇效? 许焕歌游着游着不由看了看这温池之水,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白色的珠光,像淡淡的牛奶一般,可能真的是天降甘露,宜人养神。 “九十圈,九十九圈,一百圈。”想着想着,竟这么快到了第一百圈了。 许焕歌像鱼儿一般在池水中一跃游到了池中央,欢呼道:“师父,我完成了!” ------------ 启灵篇 第一百三十六章 通经开脉(二) “师父?师父你在吗?”许焕歌朝着天空喊道。 没有回应。 这时,只听远方传来一阵“踏踏”地奔跑脚步声,许焕歌抬眼一看,是奈翼从远处飞奔而来,它的口中不知吊着什么,跑过来后将口中的袋子放到了地上,一颗晶莹剔透的红色果子从袋子里滚了出来,许焕歌正诧异,耳边传来源衫师父的声音。 “你完成了?”天边又出现了他的一双手。 “是的,我游了一百圈了。一开始还觉得挺难的,没想到越到后面感觉越好,我感觉这池水都被我给熏热了,一点儿也不冰了。”许焕歌说着,用手舀了一把池水,温度刚刚好。 “这个温池本来就是根据修炼者体内的气力温度的变化而变化,当你的全身气力消失时,它的温度就会冰凉彻骨,但当你的全身气力又重新被唤醒,重新融入你的七经八脉之时,它的温度自然又会发生变化。” “嗯?这么说,我刚刚一直是用自己的气力而不是蛮力在游泳?” “没错。” 许焕歌点了点头,原来师父刚刚并非惩罚,而是一直在培养自己的气力,使其继续给自己疏通经脉。 “多谢师父!” “你现在可以从温池中出来了,我让奈翼找了一些吃食,你吃完后赶快休息,明日还要继续修炼。” “好!”许焕歌立即从温池中跳了出来,穿戴好衣衫,捡起奈翼刚刚放在地上的袋子,发现里面竟然装着一袋子颜色各异的果实,有红的,绿的,紫的,竟然还有黑色的,形状更是各种各样。 许焕歌拿起一个三角形的紫色奇异果子,放在鼻尖闻了闻,竟然散发出一股腐腥之味,不由抿了抿嘴,心中伴着阵阵作呕,问道:“师父,这些到底是什么果子?这味道……可真是奇怪啊!” “这是天临之渊中浮生树中结的果实,具有蓄养精气,滋阴补阳之功效,你吃就行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哦,知道了。”许焕歌摸着这三角形状的奇异果子,心道,浮生树?这地方还有树? 虽然心中极度不想吃,但也是师父的一番好意,便忍着心中的作呕,咬了一口,果然,这味道真是……一言难尽。 一股腥味满布口腔,那味道直击大脑,许焕歌不由全身一个激灵。这味道还伴有阵阵酸苦,细细咀嚼之下感觉像是在吃食素肉的感觉,一点果实该有的甜脆都没有,但这些都可以忽略不计,最主要的还是那股腥味! 那股腥味……比日天极中炖那产妇的胎盘还要腥! 这哪是什么果实,这像是血淋淋的心肺! 许焕歌不由想到自己小姨生产那会儿,祖母炖了其胎盘熬汤,那满屋子的腥味让其阵阵作呕,因为自己从小体弱多病,当时祖母还给自己端了一碗,说是大补品,旁人根本吃不到,吃了以后自己的身体就再也不会感冒发烧了去医院打针了。当时许焕歌年幼也不懂,听话地捏着鼻子咬了一口后便忍不住吐了出来,惹得家人哈哈大笑,最后也没逼着它咽下去。 长大后才知道,原来那就是胎盘。 但这果实却比胎盘更胜一筹。 自己喝过犰龙之血,那腥味尚可以忍受,但这东西味道实在是…… 许焕歌咽不下去,一个激灵想要吐。 “不许吐出来,咽下去。”源衫师父的声音传来。 “师父,这味道……实在是……咽不下去。” “你真是不识好歹,你可知多少人想寻这浮生树,吃一口这果实,补自己多少年的精气,我都替你摘下送到你嘴边,你竟然还想着吐出来?” 源衫师父都这么说了,看来只能…… “行,师父,我吃,我吃!”许焕歌皱着眉头,双手敷在胸口咬了几下便咽了下去。 “师父,您晚上吃了吗?呵呵,要不要奈翼带一些给您送过去?”许焕歌笑眯眯问道。 “我刚刚已经吃过了,这是奈翼特别给你摘的。” “哦……”一阵失落。 “记住,全都吃了才能去休息。” “知道了……”许焕歌眼睛一闭,心一横,将袋子里的果实全都吃进了腹中,那种感觉味同嚼蜡,忽视口中的那股浓重的血腥,感觉这几个果实吃下去,整个肚子都被填满了,还打着阵阵呕嗝,口腔中满是恶心之味。 “嗝……师父,我吃完了,我想漱口。”许焕歌捂着嘴巴面露苦色。 “奈翼,你带他去碧鸳泉。” “嗷呜——”奈翼摔了摔尾巴。 “以后每日你都需吃浮生果以养精力,你慢慢就会习惯的。” “知道了,谢谢师父。” 一阵风飘过,源衫师父的苍白细长的双手在天空消失不见了。 “走吧,奈翼。” 奈翼撅着屁股,一颠一颠地走在前面。 许焕歌用手扶着奈翼的身子,笑眯眯道:“嘿嘿,奈翼,咱俩商量一件事呗,以后每天能少给我拿几个果子吗?” “嗷呜——”奈翼顿时转身背着自己,朝着自己的面颊甩了甩尾巴。 “阿切!”许焕歌被呛得打了一个大喷嚏,果然是被拒绝了。 “唉,连你也这样……” 许焕歌摸了摸鼻子,摇了摇头。 奈翼带着许焕歌来到了一条绿色茵茵的泉水边,这应该就是源衫师父说的碧鸳泉了,果然很是清澈。 许焕歌连忙捧了一手掌泉水含在嘴里,“咕噜咕噜”洗去满嘴的血腥的味道吐在了地上。 果然很有效果!满嘴的血腥之气顿时荡然无存。 别说这泉水还挺甘甜。许焕歌将头伸进了泉水之中,猛得张开口吮吸了两口,顿时神清气爽。 这时奈翼在旁边俯下身子,曲起双脚,把头圈在里面,闭上眼睛,竟睡下了。 许焕歌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抚摸着奈翼的背脊,看其熟睡的样子,不由轻声道:“你也累,是吧?” 许焕歌看着夜色正好,也在奈翼的身旁躺了下来。 “那我也在这睡吧,不回洞里了。”许焕歌一头枕着奈翼的腹部,一只手摸着奈翼柔软的皮毛,眼睛看着漆黑的夜空,点点星光,仿佛又看到了林楚伊,烨木堇、茱淼淼、长白师父等人的面孔,脑中回旋着过去的种种事宜,想着想着,便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但令许焕歌未发现的是,刚刚从他口中吐出的泉水浇灌的细草,竟突然向上窜出了两厘米。 第二日一早,奈翼便像一个定时闹钟一般,吐着舌头舔在自己的面颊之上,惹来一阵瘙痒。 今日许焕歌告诫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在温池中睡去,于是在快到极热晕眩之时,许焕歌干脆用手掐在自己的腰间,用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口中,鼻中,眼中不断冒着热气,虽眼睛紧闭,但人却是清醒的。 “还是睡着了吗?”源衫师父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出现。 “没有,师父,我没睡。”许焕歌睁开了眼睛。 “嗯,很好,奈翼!” 只见岸边的奈翼突然叼着自己的诸天血魂杖丢到了自己手中。 “师父,这是?” “你拿着它,在温池中根据我的符语运功,我说的所有符语,你不仅要铭记在心,还要融汇贯通。” “是!” “引丹田之气抚顺上前,汇聚于心脉处,任其下归于各大筋络之中,由慢至快汇聚九九八十一圈,气贯中挺,收发自如。” 许焕歌根据源衫师父的步骤,慢慢提起真气,身体的热量渐渐平息了下来。 “气归掌心向上,打开气田,八脉顿来,无行朝天,起运旋转,脉冲八门,全身不停左转,融汇贯通,虚舌鼎静,行真气与两臂之间,后归于掌心,举起血魂杖,迅速甩开。” 许焕歌举着诸天血魂杖朝着天空甩去,他并未在意,这轻轻的一甩,血魂杖的前段刀刃朝着天空飞去,拉出一条细细的银丝。 天空中忽然出现了源衫师父的一双细手,只见他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扣住了血魂杖的前段刀刃,在手腕中绕了一圈。 “师父,您这是?” “继续,掌心扣住血魂杖,迅速提起体内气力螺旋状贯穿至血魂杖之上。” 许焕歌在温池中收紧全身气力,翻转身形,努力转动全身,但池水阻力很大,待其气力贯穿使出时已被温池之中的水吞噬了三分之一威力,再通过银丝传至源衫师父手中之时,已消耗了一半的威力。 源衫师父转动手腕,指尖一挥,由银丝传来的气力消失在其掌心之中。 “不行,太慢了,再来!” “好!” 许焕歌在温池中不断的翻转,聚集全身气力,掌心对着诸天血魂杖的后端用力一击。 源衫师父伸开双手轻轻一挥,传递而来的气力再次被其掌心盖住。 “不行,这次你传来的气力损失了三分之一气力,我要的,是百分之百。” “百分之百?”许焕歌不由皱眉。 且不说这温池中净水的阻力有多大,就算中间无任何阻碍,要想达到百分之百,也是不可能的。 中间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这力量传到对面,多多少少会消耗一些力量啊! 这空气都还有阻力呢! “怎么?有难度吗?” 许焕歌微微皱眉道:“师父,百分之百力量,怕是不可能做到吧?” ------------ 启灵篇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亿精魄术 (一) “不可能?我这便让你开开眼界。” 说着,源衫师父的一只手忽然捏住银线转动,一股气力朝着许焕歌袭来。 许焕歌双眸不由睁大,他看见银丝从前端不停颤抖,一双细长的手忽然盖在自己的脸颊上方,随后消失不见。 “这……”许焕歌大惊。 又快又准又有力! 这双手如同本体一般那么真实,如果真的是敌人注入力量,此刻自己应该死了。 原来在这里,真的可以做到百分之百的力量袭击…… “继续,不要停!”源衫师父提醒道。 “是!师父!”许焕歌拿起手中的诸天血魂杖,又发起新一轮攻击。 “两脚驻地涌泉吸于上行,双臂施展贯通阴阳,迅速翻转吞吸气脉,合归丹田,入窍经肩,双臂放松直至血液笃冲,折而走向气通八脉……” 源衫师父不断在其耳边念叨着符语,许焕歌根据其指引,从早至晚不停歇。没想到这温池通经开脉之法,一练便是一周之久。 待到第七日,太阳下山,天空转暗之时,源衫师父终于松了口。 “今日就先练到这里。” 只见奈翼又叼着一袋子浮生果走了过来。 许焕歌心中一叹,唉,又要吃这个腥果,不管吃多少次都无法适应,还不如一直练习呢。 “这七日练习,我看你已掌握八分诀窍,明日上午你继续在温池练习,下午我将带你研习新的武功。” 新的武功? “师父,您终于要开始教我炉香十三弦了吗?”许焕歌捏着鼻子咬了一口浮生果问道。 “这几日我一直教你的符语便是炉香十三弦。” “什么?这么说我已经开始学了?”许焕歌惊讶道。 “我怎么完全不知道?您不是说在温池之中修炼是给我通经开脉吗?” “炉香十三弦的前五弦为天元聚力之法,注重养气会神,修炼者需在前期聚集足够的气力才能继续修炼下去。我将你每日安排在这温池之中修炼开脉通经,两者并不冲突,同时进行,相辅相成,再配以浮生果食之,宜气养精,常人几年所养的精力,你只花了七日便完成了。” 许焕歌大喜,对着天边的那双手立即叩了一个响头,感激道:“师父的良苦用心,弟子感激不尽!” “你若是懂得,以后便好好听话罢。” “是,师父。”许焕歌又吃了一口手中的浮生果,心里一阵狂喜,并不感觉口中腥味浓郁了。 按这速度,自己应该可以很快离开这天临绝寂与大家汇合了。 “对了,师父,我上次听您说炉香十三弦您只研习到第十阶层便被打断,那您现在还是第十阶层吗?” “在这天临绝寂这么多年,我早已将这炉香十三弦修炼成功了,并且还自创出许多融汇贯通之法,不仅提高其威力,还缩短了其研习的时间。” “那我这温池养气之法也是您的改良之作?” “没错。” “那您刚刚所说的学习新的武功,是什么武功?” “亿精魄术,魂之要领,我要给你炼魂魄。” “炼魂魄?” “此法根据那具骸骨在墙壁上所绘的亿精秘术所改良,是时候传授于你,而你身上这性温魂魄正巧有妙用。” “那您的意思是,我若是学会这亿精魄术,就可以操纵身上这些魂魄了?”许焕歌惊喜道。 “远不止这样,你还需慢慢领悟。明日开始你将承受更多,若是身体不适,要及时对我细说。” “是,师父!” 到第八日下午,奈翼准时来到温池,许焕歌从温池之中跳出,便被奈翼带到了源衫师父的石洞之中。 “亿精魄术,总共分为五个阶段。”源衫师父缓缓道来。 “第一重阶段,通血落魄。第二重阶段,洗髓入魂。第三重阶段,招魂浮羽。第四重阶段,摄魂不侵。第五重阶段,金刚不坏。” 许焕歌直愣愣地点了点头。 “师父,这每一重阶段要研习多久?” “我无法给你具体的时间,要看你自己的领悟能力。” 许焕歌点了点头,盘膝坐在了地上,道:“师父,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下面我说的每一句要领,你都需认真领悟,牢记在心。” “是,师父!” “第一重阶段,通血落魄,屏息固血盘膝,易注丹田气韵,手掌合十向天,气力贯穿小腹,旋转六六三十六圈……” 这第一阶段,重点即为将身体里性温魂魄可以从自己躯体里随意分离,贯穿至自己的血脉之中,为其所用。 许焕歌根据源衫师父的口诀,调动身上的真气,果真感觉胸口有阵阵异动,但完全不似性烈魂魄那般霸道抢占,到处乱窜导致许焕歌疼痛不已。性温魂魄在许焕歌身体之中像绒毛般拂动,有一丝丝痒,但过一会儿却又不再动弹了。 许焕歌又重新根据长白师父的口诀,再次催动身体的真气,可令人失望的是,又是短暂的异动,许焕歌还未将其渡化到血液之中,她们便不再跳动了。 “师父,这个性温魂魄怎么如此懒惰,任我拔一下才动一下,根本不愿渡到我的血气之中为我所用。”许焕歌抱怨道。 “正常,若是她们活跃起来,便与性烈魂魄无异了。” “那我该如何是好?” “你需自我领悟参透,该教给你的我都交给你了,你不能事事都指望别人。” 许焕歌用手挠了一下头,看来这第一重阶段便没这么简单。 许焕歌盘坐在地上又重复练习了十几次都无济于事,掌心使出的重拳还是自己的气力。许焕歌急了,干脆从地上跳了起来,跑出了石洞,又回到了温池。 “这股性温魂魄如此惰性,要使其兴奋起来才行!” 许焕歌又脱了上衣,一跃跳下温池之中,屏息凝神,双掌合十,静静地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冰冷的池水打击到许焕歌发烫的身体之上,层层刺激心肺,许焕歌伸开双臂,左掌勾起,右掌前推,口中默念心法,心口阵阵异动,她们出来了! 许焕歌立即收起掌心,一跃钻到池水之中,头顶倒立,双腿屈上,双手合十,一左一右不断伸张,血液倒流全身,性温魂魄从许焕歌身体中浮出了腹部,许焕歌立即气运丹田,不断推送全身血液一口一口吞噬腹中钻出来的性温魂魄。 待其血液不断沸腾之时,许焕歌一掌向下一拍,只听“轰隆”一声,犹如一颗炸弹爆破,池水四溢,许焕歌翻身一跃,从温池中跳了出来。 这时,奈翼向许焕歌甩出了诸天血魂杖,许焕歌一把接住,催动全身真气,顿感血液沸腾,这性温魂魄应该在池水的刺激之下倒入自己的血液之中了! 天边又出现了源衫师父的那双手,手中点燃了一炉熏香,冒着阵阵紫色烟熏。 “一通玄命二督脉,二对气海两门穴。” 根据源衫师父的指示,许焕歌立即打开自己的气海,命门两穴,使身体之中的性温魂魄与血液完美融合。 “使用你的诸天血魂杖看看!” “是!” 许焕歌感觉全身血液热腾,向上翻身转动十圈,一股黑色真气归于背脊之上,用力一抛血魂杖,黑色真气迅速飞入其中,对准下方的一处平地袭去。 “嗖嗖——”一声轻响,平地上草木毫无波澜。 但凑近一看,平地上被刚刚袭入的黑色真气钻出了一个极其细小的洞口,其大小与诸天血魂杖的直径一般大小,但却深不见底。 许焕歌要承认的是,刚刚只是演习,所以他只用了全身十分之一的气力,但从这个效果看来,有了性温魂魄的助力,是真的威力巨大。 要想杀人于无形之中,十分之一气力即可。 “啪啪啪——”源衫师父一把掐下刚刚点燃的紫色熏香,拍了拍手以示鼓励。 “第一重阶段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完成了。” 许焕歌笑道:“我也是未曾想到。一开始以为很难,不过后面就顺畅了,这也要多亏了这温池。” “你想到运用温池冷热双击,气血倒流之法逼迫性温魂魄活跃起来,也是难能可贵。” “还是师父教导有方。”许焕歌笑道,“那师父,咱们赶快趁热打铁,我们继续练习第二重阶段吧?” “你不觉得累吗?” “累?没什么感觉,我现在完成第一阶层后全身充满了力量。”许焕歌激动道。 “你可知过了多久了?” 许焕歌一阵迷糊,看着天空正值晌午,道:“我从昨日开始练习,不就才过了一天?” “你果真迷糊了,从你开始练习至此,已经过去三天了。” “什么,都三天了?”许焕歌大惊,自己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一点都不知疲惫。 “你现在的兴奋之感都是虚像,应该是血液之中的性温魂魄给予的,过一会你便会感到疲惫。” “哦,原来如此。” “再练习下去你的躯体会吃不消,不必好高骛远,你现在需要休息一番,吃点浮生果补充营养即可,奈翼!” “嗷呜——”奈翼踏着轻快地步伐,拖着一大袋子浮生果走了过来。 “这……这么多?”好像是三天的分量。 许焕歌顿时笑不出来了。 “没错,快吃吧,吃完后赶快歇息,后面的研习会更加艰巨的。” “是师父……” ------------ 启灵篇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亿精魄术 (二) 接下来的日子,许焕歌又用了三天时间,完成了第二重阶段洗髓入魂。 痛是真的痛,那种打断骨头再接上的感觉许焕歌怕是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好在一切顺顺利利,在源衫师父的指点之下,性温魂魄总算与自己的血液及骨髓合二为一了。 现在许焕歌的身体所能释放出来的气力已非同凡响,只需微微调动身体里的一点点气力,所释放出来的力量却是之前的数倍。 今日,许焕歌神清气爽,想着自己自掉下天临之渊大半个月,已大致学习了源衫师父的一半真传,若是按此进度,自己应该一个多月便能出师了。 今日研习亿精魄术的第三重阶段招魂浮羽。刚踏入石洞之中,今日源衫师父像是在岩石上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 “源衫师父?源衫师父?”许焕歌用手拍了拍源衫师父的手背,依然毫无反映。 “奇怪,是睡着了吗?”往日这时候师父早已在此等着自己了。 许焕歌也不敢再做躁动,于是决定坐下等着师父醒来,但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转醒的迹象。 “不是睡着了吗?”许焕歌用手在其鼻尖滑动,呼吸均匀,他用手碰了碰其手背,皮肉僵硬。 是魂魄离体了。 一般师父魂魄离体都是来看自己练武,今日自己都来了,他又去哪儿了? “唉,想要知道他魂魄去哪儿还不简单?”许焕歌灵光一闪,自己正巧练到炉香十三弦中第八阶段魂飞天梦,是时候拿出来练练了。 许焕歌轻轻拔了一段源衫师父的头发放在掌心之中,盘膝而坐,紧闭双眼,口中默念师父所教的符语:“出窍归玄武,升首欲飞龙。” 掌心之中的那段头发被一股蓝色气焰所吞噬,掌心之中忽然闪现出一鼎香炉,冒着蓝色烟香,许焕歌的身体也变得僵硬无比。 “唉——”许焕歌的魂魄飞到了一个陌生的空间之中,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前景台,许焕歌伸头一看,是自己刚来时遇到那座金山。 “你小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等不及了?”源衫师父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许焕歌转头一看,是直挺挺高高站立着的源衫师父,这也是许焕歌第一次看到,于是吐口而出道:“师父,您全身都好了?” “你说什么胡话呢?” “哦,对对对。”自己和源衫师父现在都处于魂魄离体状态,没有躯体的支撑,谁都是直挺挺地。 “看来你小子炉香十三弦第八阶段魂飞天梦学得不错,竟用在了为师身上。” “嘿嘿,徒儿在石洞中一直等待着师父苏醒,可是一直等不到您,怕您有什么危险,一时着急便想着来看看您。”许焕歌笑眯眯摸着头道。 “就你嘴贫。”源衫师父转身走向前景台。 “师父,您在这干什么呢?” “今日又有几个人从天临之渊中坠落,我在看他们的选择。” “又有几个人?在哪里?”许焕歌连忙伸头去看。 他害怕是烨木堇林楚伊他们一行人。他们一直找不到自己,若是做了什么傻事…… 他更害怕他们也被虞西彦诚所害,若是也被推了下来…… “在那边。”源衫师父用手指了指。 是三个陌生的男子,许焕歌不认识。 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也忽然有一丝失落。 若真是他们的话,自己就可以与他们汇合了。 “师父,您在给他们编织幻境吗?” “没有,这是他们自己幻想的东西。” 许焕歌低头看去,只见三人看见金山便躺了上去,再也挪不动脚步。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凡间多纷扰,但在此便能实现他们财富,权利,以及爱情的欲望。所以他们想要留在此处。”源衫师父喃喃道。 许焕歌看着三人惬意的神态,不禁想,如果当时自己也如同他们一般选择了这些,怕是也会如她们一般生活得醉生梦死。 “走吧,时候不早了。” “是,师父。” 许焕歌又看了一眼三人,便转身离开了。 “呼啦”一声,二人又回到了原来的躯体之中。 “师父,今日我们是否要研习亿精魄术的第三重阶段招魂浮羽?” “嗯,不过这一重阶段是一个转折点,你得十分小心才是。”源衫师父皱眉道。 “十分小心?为何?” “在此阶段你若不慎,将会走火入魔,反被魂魄反噬。” “走火入魔?被反噬?” “嗯,因为修炼这一阶段的关键在于催动魂魄在你体内收放自如,在此过程中的每一点都很重要,稍有不慎便会被你体内催动出来的魂魄抢夺先机。” 源衫师父顿了顿继续道:“当然,其所达到的效果也是一直以来你所盼望的那样,操控魂魄,让性温魂魄代替你去战斗。” “知道了,师父,一切都是相辅相成,欲成我想,必先献舍。我准备好了!”许焕歌盘膝而坐道。 源衫师父举起右手,左手轻拂,一鼎香炉燃烧冒出红色烟熏。 “第三重阶段招魂浮羽。魂魄寄离,韵绕羽仙,混沌浮起,阴阳极俱……” 许焕歌慢慢调整内息,双手顶过头颅,上经玄穴处鼓起前胸,腹中真气缭绕盘旋三十六圈。 “屏息发力,气俱背脊。” 许焕歌感觉自己身后骤起热潮,在其背脊之上冒出几缕黑色烟气,慢慢飘荡于空中,在空中汇聚成一张张女人的脸,一会儿飘荡汇聚成一体,一会儿分散开来。 许焕歌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此刻他的额头冒出涔涔冷汗,将身体之中的性温魂魄逼出已花费其过多气力了。只见其指着石洞一处的岩石,口中颤颤巍巍喊道:“入。” 背脊之上的性温魂魄并无明显反应,依然懒懒散散地飘荡在空中。 许焕歌闭上了双眼,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句:“入!” 背脊之上的性温魂魄像是忽然接到了指示一般,在石洞中乱窜起来,顶得石洞发出阵阵响声。 “不好,快收起这些魂魄。”源衫师父大叫道。 “嗯?”许焕歌睁开双眼,看到满天乱窜的魂魄,刚想着要将其收回腹中,岂料前方一个魂魄朝着自己飞来,许焕歌瞳孔不由放大,心中一颤。 这……好像…… 许焕歌一时间慌了神,只知道一味往后退,忘了自己应该干什么。 “天散云开,收魂入末。” 一道黑光闪现,腰间的诸天血魂杖忽然飞到了天空,拉出细细的银丝,将朝许焕歌飞来的魂魄绑住拉到了上空,血魂杖又飞到了天空,将满天的魂魄一一束缚,最终落到了源衫师父手中。 “入窍归一,重回腹体。”源衫师父口中轻念符语,只见被捆绑的性温魂魄慢慢飞入许焕歌的背脊之中。 “嗯啊——”许焕歌感到一丝不适,不是疼痛,是胀痛难耐,浑身燥热。 当所有性温魂魄再次回到了许焕歌身体之中时,其全身的衣衫已完全湿透,整个人趴在地上不断地喘着粗气。 “许焕歌,你可知刚刚有多危险?” “徒儿知道……”许焕歌呼着粗气应道。 “刚刚朝你飞来的魂魄若是真的钻入你的腹中,你可知她会夺了你的舍,从此你就不再是你了。” “我就不再是我了……”许焕歌大惊,他知道刚刚很是凶险,但只以为会走火入魔,完全想不到还会被夺舍。 “刚刚多谢师父相救!”许焕歌立即朝着源衫师父跪了下来。 “这也正是此武功的危险之处,会被其反噬。不过你刚刚明明有时机可以将这些魂魄收回腹中,为何看到一个魂魄向你飞来,你反而一动不动了?” “因为……因为她长得像我认识的一个朋友……” 她……长得像林楚伊…… 她长得像在乌极山幻境之中,头戴凤钗看着自己的林楚伊…… 因为实在太像了,当时许焕歌一时慌了神,忘记了一切。 “哦?长得像你的朋友?是谁能让你一时间慌了神?是个姑娘吧?”源衫师父莞尔一笑。 许焕歌脸色一红,解释道:“师父,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是我的朋友,是真的太像了,我一时间未反应过来。” “为师都明白,不必解释。”源衫师父笑道。 “哎呀,不是的师父,您不明白。” “男女之情不必过多解释,为师过来人都懂,不过,修炼之时必定要聚精会神,万不可被外界诱惑所影响,否则走火入魔,后悔也来不及了。” “师父教训的是……”许焕歌应道,这时候再解释也没什么用了吧,误会就让他误会吧…… “此次失利再往不纠,想要毫不费力地将身体之中的魂魄收放自如,还需苦加练习才是。我看你刚刚损耗太多气力,是时候再补充一些精气了,奈翼!” “嗷呜——”奈翼又不知何时拖了一袋子浮生果走了进来。 “师父,我,我真不饿,我还有很多力气的,不需要这些……”许焕歌一脸不情愿。 “吃了这些,你将事半功倍。” “唉,好……” 许焕歌没有办法,师父的一番好意怎能辜负,于是闭上眼睛,一口一口往腹中塞。 ------------ 启灵篇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亿精魄术 (三) 想要操控体内的性温魂魄,做到收放自如,许焕歌来来回回连续练了不下数百次,要不就是魂魄不听自己使唤,要不就是魂魄收不回来,总之就是达不到源衫师父的要求。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第三重阶段招魂浮羽在第七日被许焕歌练成了。 “师父,您看!” 许焕歌唤出了身体之中的性温魂魄,食指与中指并拢,指着前方的岩石,口中莫念:“入!” 背脊之上的魂魄“嗖”一声飞到了岩石之上,“咔嚓”一声折断了一块岩石后钻进了缝隙之中。 “回!”许焕歌收回了指尖。 魂魄一个个有序地从岩石缝隙中钻了出来,快速穿入了许焕歌的背脊之中消失不见。 许焕歌深呼一口气,兴奋道:“师父,您看我练成啦!” 源衫师父点了点头,道:“还不错,用了三分之一柱香时间。” “那我们现在可以进入第四重阶段学习吗?”许焕歌掐指一算,已留在此处有一个月时间了,他想尽快学成所有魄术,带着师父以及奈翼一起离开这里。 “第四重阶段……摄魂不侵……”源衫师父低着头,忽然犹豫了。 “怎么了师父?” “这一阶段,怕是不好练……” “有什么问题吗?”许焕歌从未见过源衫师父这般犹犹豫豫地模样,觉得很是奇怪。 “你……真的想练吗?”源衫师父抬起头,忽然认真地看着许焕歌。 “想啊!到底怎么了师父?很危险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源衫师父忽然结结巴巴,看着许焕歌道:“既然你想学,我会教你,但是这第四重阶段务必要小心,会招来祸害。” “什么祸害?” “所谓摄魂不侵,即不仅操控你身体中的魂魄,还要引诱周边的魂魄纷至沓来,目的是为你所用。” “将周边的魂魄引来为我所用?” “研习这一阶层,机会只有一次,你得事先准备好,一旦开了这个口子,想要将这些魂魄轻松退去可就难了。” 许焕歌眼神微微一跳。 “当然,有害必有利,此番武功习得后,你将拥有无穷无尽收捕魂魄的能力。” 也就是说,每到一处,都可将周边的魂魄收为己用。 那将等于获得了一种无穷无尽的魂魄之力。 “我不怕,我要学!”男人的好斗心驱使,许焕歌坚定道。 “你想清楚了?” “非常清楚。” “那走吧,让奈翼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墟隅岗。” 许焕歌一路跟着奈翼来到了一个寸草不生的地方,放眼望去,周边有一个个坑坑洼洼的凹地,凹地里面全是人骨堆积,一阵冷风吹过,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这里阴气十分浓重。 “这墟隅岗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多骸骨?” “是坠入天临之渊后惨死之人,不是所有人都如我们这般幸运……”源衫师父的一双手出现在天边。 许焕歌环顾四周,凹地里分散着人体中的各个部位,但有一些或有残缺,应该坠落之时,已被摔得粉身碎骨,支离破碎了。 源衫师父选择这个地方进行修炼,的确可以召来魂魄。 “你准备好了吗?” 许焕歌点点头。 “那就拿出你的诸天血魂杖,我们开始!” “是!” 许焕歌站在墟隅岗中,双手举起诸天血魂杖,耳边传来源衫师父的声音:“欲虚寒惊翼,欲渡千元灵,欲阴出穴冥,欲想挥之侵。” 许焕歌闭上双眼,心中跟着默念。 手中的诸天血魂杖发出阵阵黑色光芒,分散至四周,似乎像是诱饵一般,没一会儿,地面上的人骨里慢慢浮出缕缕黑色魂魄,飘荡在空中。 “出来了……” 许焕歌紧紧盯着从尸骨中飘出的魂魄,他们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将许焕歌一个人围了起来。 “欲先收其用,必先攻其魄。去吧,许焕歌。” “是,师父!” 许焕歌翻身一跃至空中,立即甩出手中的诸天血魂杖。 “天散云开,收魂入末。”银丝从血魂杖前端尖口“嗖”一声飞了出去,企图将满天飞舞的魂魄一一捆住。岂料墟隅岗中这些魂魄完全不似许焕歌体内性温魂魄这么容易被收服,他们狡猾灵敏,在天空中完全不受控制,血魂杖的银丝在天空中转了十几圈一个魂魄都没捞到,于是又轻飘飘地回到了许焕歌的手中。 一场“捉捕”游戏过后,这些魂魄开始向许焕歌反击,他们在天空龇牙咧嘴,伸着长长的爪子向许焕歌袭来。 许焕歌在天空中甩出诸天血魂杖,其在空中旋转几十圈后形成一圈圈巨大的年轮,许焕歌口念符语,掌心中化为一团一团炽热的火焰,随后只见他跳到了最高处,随着一圈圈年轮向下滑翔,一左一右双拳鼎力,携带着赤色火焰向周边的魂魄袭去。 赤色火焰如同一张张符贴,挂在魂魄身上,魂魄像是被定住一般站在周遭一动不动。 许焕歌从年轮上滑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了地上,举起诸天血魂杖过头顶,闭上双目,口中默念符语:“天外火欲,如来散万!” 从许焕歌手中聚起一整团赤色火焰由诸天血魂杖低端迅速往上升起,直至燃烧到每一根银丝,一圈一圈,火焰万丈,像是点燃了一顶巨大的火红屏障。 许焕歌睁开双眼,叫道:“光洒万丈,气团升烟!” 镶嵌在诸天血魂杖上的赤色火焰被分离为数万束赤色光火,一瞬间向外播撒开来,像是一团团火焰飞入周边魂魄的身上,周遭的魂魄都被其定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嘶嘶嘶嘶——”这些魂魄忽然发出一阵怪叫声。 从他们的口中冒出一缕白烟,飘在了许焕歌定住他们的赤色火焰之上。 白烟浮过,火焰消逝,他们又挣开了束缚,像许焕歌飞了过来。 “什么?他们居然出来了?”许焕歌皱眉道。 “力度不够,他们自有解数。” “那怎么办?” “加大力度便是。” 许焕歌点了点头,一把将诸天血魂杖抛到了天空,双臂伸开,屏住呼吸,汇聚全身力气归于丹田之上,双手向上举起,口中默念符语:“天网密布,云遮障浮!” 掌心中两道红光犹如两道巨柱射向天空的诸天血魂杖之上,血魂杖前段尖刃“嗖”一声出窍,拉出带着赤色火焰的银丝,在天空中快速转动,编织一张巨大的网丝。 “光洒万丈,气团升烟!” 网格中的赤色火焰被分散成一粒粒如同雨点大小的火焰,从天空中飘散落下,纷纷落到了魂魄的身体的各个部位,堵住其口吐白烟的嘴唇。 许焕歌轻轻抖动着指尖,赤色火焰化为一团赤色屏障将魂魄的全身罩了起来,他们被困在屏障之中想动也动不了。 许焕歌向上一跃,一把拉住天空之中的诸天血魂杖,收回了满布天空的网丝,附身看着下方的魂魄。 是时候将他们一一收回了。 “天散云开,收魂入末。” 许焕歌向下方一把甩开手中的诸天血魂杖,银丝飞入到下方的魂魄身上,将一个个的魂魄一一束缚,绑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气团。 其实最艰难的还是将这些魂魄与自己融为一体,为己所用。 “师父,下一步徒儿该如何去做?”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想为己所控,必先与其共处,方知多少。” “与其共处?”许焕歌看着被束缚成一团黑色气团的魂魄。 “好,那我就来试试吧……” 许焕歌口中默念符语,从诸天血魂杖的顶端放射出一道黑色弧光,将那一大团黑色魂魄罩了起来。许焕歌手指轻轻抖动,将黑色魂魄捆住的银丝慢慢收了起来,这些魂魄被放了出来,在血魂杖放射出的黑色屏障中乱窜,很是凶猛。 许焕歌握紧了双手,下了恒心,准备向前走,一道声音闪过:“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 “会很痛苦。” “师父,不痛苦哪有收获?” “那就去吧……” “是!” 许焕歌纵身往前一跳,一跃钻进了那装满魂魄的屏障之中。 许焕歌的身体很快便被魂魄所掩埋,这些魂魄在其身体中乱窜,许焕歌紧闭双眼,双手合十,像是睡着了一般,丝毫没有受其影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源衫师父掌心之中不知何日点燃一鼎香炉在燃烧。 三分之一,一半,五分之四…… 眼见掌心之中的香烟快要燃烧至底部,奈翼在旁“嗷呜”叫唤了一声,来来回回直跺脚。 源衫师父指尖微微颤抖起来。 不能再等了。 当最后一抹香烟燃烧至底,源衫师父手指一挥,香炉瞬间消失,只见其食指与中指并拢,刚想对准那屏障之中的黑色魂魄射出一道符光,只见里面的许焕歌突然动了一下双臂。 “轰隆——”一声巨响,黑色瞬间屏障破碎,里面的数条魂魄失了束缚,从屏障中飘了出来,飘散在空中。 “许焕歌!”源衫师父大叫道。 许焕歌一动不动地站在地上,眼睛忽然睁开,直直地看着前方。 ------------ 启灵篇 第一百四十章 镜魂来袭 “许焕歌!” 他怎么了,不会是被这些魂魄反噬了吧? 唉,还是太危险了!刚刚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就这么闯了进去? 源衫师父内心忽然一阵自责。 “许焕歌……你没事吧……”源衫师父又喊了一声。 这些魂魄并未散开或攻击他人,而是又汇聚在空中形成一个个手掌大小的黑色气团,软绵绵地附在许焕歌的身上,像一个个黑色棉花糖一般,谁也无法想象,里面装着的都是魂魄。 “什么情况?”源衫师父一阵诧异。 这些魂魄的戾气呢? “师父我没事。”许焕歌终于回应道。 一团黑色的魂魄慢慢飘到许焕歌手掌之中,许焕歌眼睛微微下垂,看着这软绵绵的魂魄,右手中指与拇指将掌心之中的魂魄撩起向前轻轻一弹。 脱离掌心的魂魄忽然变大,摇摇晃晃地在天空飘荡,黑烟缭绕,几双爪子撕开黑色烟气,从里面窜出几个头颅,龇牙咧嘴一阵狂叫。 许焕歌手指一挥,魂魄又钻进了黑烟之中,黑烟再次缩小,又变成一团团黑色的气团重新落到了许焕歌的掌心之中。 “你可以掌控他们了?” “是,师父,完全掌控。”许焕歌眼神坚定道。 许焕歌抖动了一下身体,身上的一个个黑色气团从他身上散落在空中,如同刚刚掌心飞出的气团一般,一离开他的躯体,立即拥有了一股战斗戾气,化为满天的魂魄出窍,发出一阵阵龇牙咧嘴的狂叫。 “魂飞重元,归冥聚一!”许焕歌一阵呐喊,这些魂魄又迅速钻进了地上的人骨之中,一切又恢复如初。 许焕歌放下了双臂,兴奋道:“师父,我终于练成了第四重阶段招魂浮羽了!” “你真是吓死我了,臭小子!刚刚师父差点以为你被魂魄吞噬了。” “嘿嘿,没有,我刚刚在里面与这些魂魄聊了一会儿,他们并未伤害我。” “聊了一会儿?你还和他们聊天?你们说什么了?” “我没说,是他们一直在与我诉说他们活着的时候的一些事,我听着觉得还挺有趣的,一时间耽误挺久的,抱歉师父,让您担心了。” “嗯,我也是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将第四重阶段学会。” “那我是不是可以进行下一阶段的武功了?”许焕歌兴奋道。 语音刚落,天忽然变了,一阵冷风吹来,刚刚明明太阳当头,现在一瞬间变成了灰蒙色。 “怎么了?”许焕歌右眼一跳。 “还是来了……”源衫师父深深叹了一口气。 “什么来了?” 许焕歌抬起头,看到天的那一头被一层灰色烟气掩盖,看不清是什么,但是却很快向这里移来。 “是外面的魂魄,你招来了外面的魂魄。” “外面的魂魄?是哪里的?” “不知道……不是这里的……最怕是……”源衫师父我又吞吞吐吐起来。 话还没说完,只见天边的那些灰色魂魄已经向自己飞了过来,他们伸着长长的臂膀,滋着尖锐的牙齿,打出一阵奇怪的声音。 “没事的师父,我已掌控第四重阶层,看我怎么收了他们!” “唉,不可鲁莽!” 许焕歌翻身一转,将手中的诸天血魂杖抛了出去,只见血魂杖在天空中不断旋转,前端的刀刃一冲直击天空,拉出细长的银丝迅速在空中结网,期间这些魂魄缠绕在网丝之上,口吐白烟,将网丝之上的赤色火焰给淹没了。 “这些……魂魄怎么……”怎么与这地底下的魂魄不同,完成不吃自己这一套。 银丝收起,诸天血魂杖从天空又落到了自己手中。 “这到底……什么情况?”自己刚刚明明收服了那些地上的这些魂魄,这又从哪里来的更烈的魂魄了? 难道自己掌控的方法不对?魂魄千千万万,方法也是千千万万种? “许焕歌,这些都不是魂魄……”源衫师父突然说道。 “那他们是什么?” “他们是镜魂,是从活人的身体里分离出来的分支,形似魂魄,实则不是真的魂魄……看来还是把他们招来了……”源衫师父叹了一口气。 许焕歌微微皱眉,师父到底在怕什么? 从活人身上分离出来的分支,是什么一群人有这样的能力? “那就有别于从死人身上魂魄,没事的师父,既然不能为我所用,看我怎么将这些魂魄打跑!” “唉,许焕歌……” 许焕歌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一跃穿梭于镜魂之间,怒道:“没让你们这些镜魂出来,你们倒是出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说着举起手中诸天血魂杖,对着天空的镜魂不断攻击,“啪啦啪啦”几声巨响,许焕歌打出的气力但都如同打在空气之中,毫无反应。 “都不行……” 许焕歌立即收起体内气力,盯着空中龇牙咧嘴的净魂道:“行,那就让他们来对付你们!” 许焕歌举起诸天血魂杖,右手伸直,指尖合拢,口中默念符语:“魂魄寄离,韵绕羽仙,混沌浮起,阴阳极俱!” 背脊上浮现出一缕缕黑色烟气,许焕歌将体内的性温魂魄给唤了出来! “许焕歌,不要冲动……” “没事的师父,我倒要看看,是谁比较厉害!” 或许是好斗心驱使,许焕歌觉得这场战斗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输! 镜魂和性温魂魄在天空中形成两大阵势,许焕歌拿着诸天血魂杖站在下方,左手掌心汇聚一股气力对着右手中的血魂杖后端用力一推。 一道红色气力直射天空中的性温魂魄,性温魂魄在天空中嘶吼一声,便与镜魂纠缠起来。 天空异变,两者互不相让,在空中不停打斗,从天上打到地上,又从地上打到天空,伴随着阵阵雷鸣。 许焕歌额头上一阵冷汗直冒,口中默念符语不停歇。 这个镜魂比自己想象中的厉害,一旦被他们缠上,就很难逃脱,他的性温魂魄一直忙于与其纠缠,根本无法施展自己的力量。分离此魂魄之人一定很厉害,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呢? 看来这是一场持久战,许焕歌背脊已被冷汗打湿,一直输送气力让其有些力不从心。 只见一个巨大的镜魂滋着尖牙朝一个性温魂魄咬了下去,性温魂魄一阵嘶吼,此刻人魄同体,许焕歌顿时心口一痛。 “嗯啊——”许焕歌手颤抖了起来。 不能再陪他们这样耗下去了! 许焕歌提起全身气力,翻转身形,双手用力握住诸天血魂杖用力一推。 “聚气一冥,顿起魂破!” 一道粗壮的金光从诸天血魂杖中射出,直击空中性温魂魄,性温魂魄接受到力量,一阵狂叫,从镜魂的纠缠中逃了出来,随后对着镜魂一记痛击,镜魂被撞出十几米远。 虽然运用了八分力道,但许焕歌看到这些镜魂又慢悠悠从地上飘起,似乎刚刚的撞击并未对他们产生多大影响。 “看来还得继续……” 许焕歌提起诸天血魂杖刚想进行更猛烈的攻击,可是远处的净魂忽然退缩了。 只见他们飘在空中朝着许焕歌方向滋着牙尖叫了一声后,忽然转身离开了。 “嗯?所以他们就这么走了?被我打跑了?”许焕歌一阵迷糊。 胜利来得很突然。 “师父,他们走了!”许焕歌兴奋道。 “你赶快回来!”源衫师父催促道。 许焕歌又一阵迷糊,他隐约觉得源衫师父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急迫,肯定发生什么事了。 待许焕歌回到石洞之中,看到源衫师父低垂着头,似乎在想什么。 “师父,我回来了,您怎么了?”许焕歌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 “我将镜魂赶走了,那些镜魂的正主是谁?” 源衫师父低着头并未回答。 “师父,为何您看起来似乎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源衫师父一阵叹息,看着许焕歌道:“他们应该是玄谟派的人,应该是一直想置我于死地之人……” “他们是想杀你的人?” “嗯,玄谟派有一种失传已久的武功叫离魄术,我看这些镜魂便是他们习得此等武功所化,目的就是一直探寻我的踪迹,看我到底死了还是没死……” “那我这次岂不是给您招来了祸端?”许焕歌大惊。 “都是早晚的事……当时我让你习得第四重阶段之时便已想到会发生……” 难怪当时源衫师父犹犹豫豫,原来真的是有所顾忌。 但事已至此,已招惹了祸端…… 许焕歌立即跪在了地上,道:“源衫师父,都是我的错!” “快快起身,一切都不怪你,我早有预料……怪只怪那个陷害我至此境地的卑鄙小人,这么多年,依然用离魄术追踪我的下落,我隐蔽至此,依然不肯放过我……” “师父,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些镜魂还会再回来吧?我们还是一起离开这里吧!” 源衫师父一脸释然地看着许焕歌轻声道:“许焕歌,你答应过为师的事情,你都会做到吧?” “师父,您什么意思?”许焕歌皱眉道,师父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隐约感觉一定有大事要发生了。 “这本亿精魄术是我多年来的心血,里面是我结合炉香十三弦和亿精秘术而重新修订而成,你日后一定要勤加练习,将最后的阶段顺利完成。”源衫师父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本书,递到了许焕歌手中。 ------------ 启灵篇 第一百四十一章 离开绝寂 许焕歌一脸茫然地看着手中这本亿精魄术,皱眉道:“师父,您不教我了吗?” “许焕歌,你很聪明,悟性极高,是一个很好的习武之才,我相信没有我的指导,你也可以顺利完成亿精魄术。” “师父,您什么意思?您不和我一起离开?”许焕歌大惊。 “我不会丢下您离开的!要走一起走!” 源衫师父摇了摇头,嘴角发出一丝苦笑,细瘦的手指拔下了头部下方的岩石。 “你看……” 许焕歌定睛一看,顿时瞳孔不由放大。 “这……这是……” 许焕歌看到,源衫师父胸口上的肉体绽开,心脏从身体中被挤了出来,正巧被下方的一处岩石支撑,而其皮肉已与石块已融为一体了…… “许焕歌,之前我瞒着你,其实我不仅全身瘫痪,而且我也根本无法离开这里,因为我的血肉力心脏已深入岩石之中……” “师父……” “我早已说过,我已全身瘫痪,其实我不仅是个废人,而且我是一个将死之人……” “这些镜魂目的是来找我,我是躲不过的,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你赶快带着这本秘籍和奈翼一起离开这里吧!” “不!师父,我不走!”许焕歌从地上跳了起来。 “许焕歌!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就是太执着了!” “师父!”许焕歌又跪了下来,道:“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不会丢下您离开这里的,我要留在这里,和您一起将这些镜魂统统杀死!” “许焕歌,你不是天天想着离开这里和你朋友团聚吗?我现在让你赶快走,你听不懂吗?” “师父,我不走!”许焕歌眼眶红了。 源衫师父叹了一口气,道:“刚刚这些镜魂只是稍作试探,马上他们将带着原主的灵魂前来,你还未练成最后一阶段武功,以你现在功力还不足以抵御全部,留下来只会和我一起受死!” “师父!” “什么都别说了,一切由不得你!” 源衫师父掌心中忽然点了一鼎香炉,青烟缭绕,许焕歌闻到一股清香,随后头一阵迷糊,眼前视线逐渐模糊。 “师父……”许焕歌不由闭上了眼睛,整个身体往后一仰,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源衫师父的声音。 “许焕歌,你我师徒缘分已尽,别忘了你答应为师的……” “师父……” 一阵天旋地转,许焕歌晕了过去。 “轰隆——”整个地面发出一阵阵震动。 “它们来了……”源衫师父紧锁眉头,对着奈翼道:“快带他离开!” “嗷呜——”奈翼在一旁轻声叫唤。 “怎么,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 “嗷呜——” “快走!” 奈翼一口叼住许焕歌的衣服,看了源衫师父一眼,便从后方跑了出去。 “轰隆”又一声巨响,源衫师父所在的石洞被捅出一个大窟窿,一个个灰色灵魂钻了进来。只见他们汇聚成一张巨大的黑色面孔,漂浮在空中。 源衫师父盯着上空的镜魂,问道:“你是谁?” “呵呵,我是谁,不重要。”灰色灵魂突然开了口,这声音带着厚厚的磁性,源衫师父分不清到底是自己认识的哪个人。 “八年了,我已全身瘫痪,你还是要逼我上绝境!” “源衫木横,你也知道,我找了你整整八年了。” “你到底是谁?为何一直想置我于死地?” “呵呵,当初我也想放过你,但谁叫你带走了炉香十三弦的真迹?识相的,就乖乖把秘籍交出,我还能给你留一个全尸。” “炉香十三弦?呵呵,早就没了!” “你把秘籍放哪了?” “早就烧了,早已不在这世上了。” “你胡说!” “就算在我手中,我就是死,也不会给你!” “呵呵,你倒是嘴硬,那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轰隆——”犹如火山爆发般雷鸣,响彻整个天临绝寂,也震醒了昏睡中的许焕歌。 “嗯啊——”许焕歌皱着眉头从迷幻中苏醒过来,睁开双眼,头顶处却看到一处黑色的岩石。 “这里是哪里?” 许焕歌扶着额头从地上爬了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在一处山脚之下。 刚刚那一声巨响,不好! “源衫师父……”许焕歌一阵惊醒,跳起来就往外冲,忽然被一个透明的结界给弹了回来,又倒在了地上。 “哎呦……”这是哪里来的结界? 不行,源衫师父现在很危险…… 许焕歌从地上爬起来,又想冲出去,却被奈翼死死地咬住了衣衫。 “奈翼,快放开我,源衫师父现在很危险!” “嗷呜——”奈翼的眼角忽然流出几滴泪水。 “奈翼,你……” “轰隆——”又一阵巨响。许焕歌抬眼望去,远处一阵浓烟缭绕,像是被什么攻击,源衫师父所在的石洞已化为灰烬,在一片灰上黑热余烟中有什么灰色的东西从里面飘了出来。 “源衫师父……来不及了,是吗……”源衫师父,是不是已经…… 许焕歌红了双眼。 虽与源衫师父相识一月有余,但他可以说是许焕歌来到月天极来真正意义上的师父,教他武功,传授秘籍,护其左右…… 最后,他死了…… “嗷呜——”奈翼用头顶了顶许焕歌的胳膊,用牙咬着他的衣袖不停地往里面拉。 许焕歌吸了一口气,用手抚去眼角的泪水,嘶哑道:“怎么了,奈翼。” 只见奈翼不停地用头撞击岩石,嘴角发出呜鸣之声,神情很是焦急。 许焕歌吸了一口,看着面前高不见顶的山崖,道:“这里不会是离开天临绝寂的出口?” 奈翼点了点头,摇晃着脑袋看着外面,焦急地不停抖动着身体。 许焕歌转身看去,是那黑色的东西,远远飘了过来! “你让我从这里爬出去?” “嗷呜——” 可是这座山崖看起来可真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 奈翼摇晃着尾巴,焦急地不停低鸣。 现在也不是纠结的时刻了,那些黑色魂魄就要来了,若是被它们发现,自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而且答应源衫师父的事…… 许焕歌摸了摸怀中源衫师父的秘籍,答应师父的事,一定要做到…… “奈翼,你快变小,我马上带着你上去!”许焕歌抚着奈翼说道。 奈翼低叫了一声,迅速变小,许焕歌立即将其捧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奈翼抓紧了!” 许焕歌运转全身气力,用力向上一跳,沿着陡峭的山崖,一段一段地往上爬跳。 不知爬了多久,许焕歌已满头大汗,由起初的大幅度跳跃变成了一段一段地往上爬,他感觉自己身体已慢慢用光全身气力,仅凭一口气吊在胸口仍在坚持。而放眼望去,眼前的路依然高不见顶,自己也不知道现在爬到什么位置,还剩多少才能到达终点。 不由自主,许焕歌的头开始眩晕,一只脚没踏住一脚踩空,“哗啦”一声,整个身体向下坠去。 肩膀上的奈翼发出一阵尖叫声。 许焕歌连忙四肢死死地扣住了岩石,掌心触碰到岩石之时又向下滑了几米,顿时一阵钻心的痛,岩石上也留下了大量的血迹。 “别怕,奈翼,我一定会带着你上去!” “嗷呜——”奈翼钻到了自己的后面,从包袱里面拿出一个浮生果,递到了自己嘴边。 “你什么时候……唔。”奈翼将浮生果塞到了自己口中,许焕歌闭着眼睛一口咬下,吞入腹中,顿时全身又再度拥有了力量。 “咱们继续往上爬!”许焕歌趴在尖锐的岩石一段一段往上爬去。 又爬了一段时间,终于在前方,看到了一丝浮云飘在上方,隐隐约约看到上方有出口。 “奈翼,我们终于快到出口了!” “嗷呜——” 看到了尽头,许焕歌终于又有了气力,鼓足力量,一个鲤鱼翻身纵身往上一跃,一把扣住了山崖边缘的岩石,爬了上去。 终于爬上来了!许焕歌倒在边缘,不住地喘着粗气,此时他全身很是狼狈,全身衣物破破烂烂,满脸灰尘,因爬岩石的缘故,满手血肉模糊。 “我们终于上来了,奈翼。” 奈翼凑到他的手掌上,用舌头舔着他的掌心的伤口。 “没事的,不用了。”许焕歌从地上爬起,一把抓住了奈翼毛茸茸的身子,将其放在胸口衣服之中。 此刻许焕歌终于开始打量周边的环境了,灰蒙蒙的一片,一些浓厚的雾气弥漫四周,前方隐隐约约有这些直立的石头树在前方,看不清是什么。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从天临绝寂爬上来后,也不知现在所在何处。 “嗷呜——”奈翼从其胸口衣服中伸出了头。 “别怕。”许焕歌用手轻轻抚了上去,朝着前方的石头走去。 岂料越往前走,前面密布的石块越来越多,它们呈现半圆形镶嵌在地上,密密麻麻很是紧凑,若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得绝对无法前行。 “我到底来了一个什么地方?”许焕歌俯下身子,用手掸去半圆形石块中上的灰尘,好像上面刻着什么字,弯弯曲曲的,许焕歌不认识,而且每块石块中都刻有奇奇怪怪的弯曲符号。 许焕歌正蹲在地上思考,忽然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远方一片迷雾中出现了几个人影。 ------------ 净丘篇 第一百四十二章 魄葬之岗 此刻正值深夜,这个地方很是诡异,像是被蒙上一层厚厚的纱,伴着冷冷的寒风,让人不由颤抖。 听到有人来了,许焕歌立即趴下了身子,脸贴在地面,紧紧握住手中的诸天血魂杖,远远看着迷雾中走来的一群人。 只见远处来了五个男子,他们穿着黑色长袍,长袍上镶嵌深红色流云滚边,乌黑的头发高高束起,头上戴着银色小黑冠,手握长剑朝着这里走来。 像是什么门派的弟子。 “唉,师兄,你说我们日日夜夜出来寻找,有用吗?能找到性温魂魄吗?” “是啊,师兄,我都已经五天五夜没合眼了,眼看我们玄谟派新一轮掌门之位角逐就要开始了,这么多天都找不到性温魂魄,我感觉自己都快要累得倒下了。”后面跟着的一个男子打了一个哈切,疲惫道。 玄谟派?那他们是玄谟的弟子了,那可真是巧了。 这刚出天临绝寂来到这不知名的地方就碰上玄谟派的人,看来老天爷是有意安排自己将这一切调查清楚的。 许焕歌心中一阵喜悦,连忙收起手中的诸天血魂杖,将胸口的奈翼往袖口一塞,食指放于唇边示意其不要动弹,耳朵敷在地上仔细倾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好在这里的夜晚很是安静,他们的声音再小也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懂什么,找到性温魂魄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可不能让咱们冥元长老丢脸。” “唉,师兄,其实这次我们实力与其他长老座下相差明显,尤其仲景瑜长老,他早已是胜卷在握,其实司圆师尊决定举办比武论输赢早就没什么意义了,若不是之前有事耽搁,掌门之位早就应该是仲景瑜长老的了……” 仲景瑜?那不就是源衫师父口中怀疑陷害他的人?听他们这么说,这么多年,原来他还未成为玄谟派掌门,也是很奇怪了。 “凭什么是他的,这是司圆师尊公平对待坐下所有弟子的决策,从实力出发,我们冥元师父怎么就不如他们仲景瑜长老了?” “唉,不是冥元师父不如……是我们……此番掌门之位角逐不仅看长老的实力,还有各长老坐下的弟子实力,别说仲景瑜长老了,我们玄谟派五位长老座下弟子之中,就属我们实力最弱了……” “能不能别说这种丧气的话!这种时候我们更不能给冥元长老拖后腿!平日里被那宁轩逾那帮人嘲笑就算了,现在他们若是在台面上给我们难堪,岂不是成了整个玄谟派的笑话,若是日后真的是仲景瑜长老成了玄谟派掌门,那我们还有好果子吃吗?” “师兄说的没错,宁轩逾那帮人狗仗人势,仗着他们是仲景瑜长老的座下弟子,平日里没少欺负咱们,若是此次又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我们,那日后我们会被所有长老弟子看不起的,日子可就更难过了……” “对,不争馒头争口气!” “趁着还有几日时间,我们赶快找到性温魂魄,把自己的修为再提高一下,最起码再上一个档次……”最起码不要在掌门角逐之日输得很惨…… “可是这性温魂魄实属难遇,我听说娄化长老座下大弟子青午林师兄日日夜夜留守墓地,等了两年之久才收获一具性温魂魄,就我们这样临时抱佛脚,守株待兔,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走在最后年幼的一个弟子忽然说道。 前面四人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他,一脸无奈道:“行语阳,你能不能别再说了……” “嘿嘿,我……”小师弟行语阳摸着头一阵讪笑。 许焕歌趴在下方也算听了个仔细,小师弟也算说了句大实话,不过大家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大家不要再说什么丧气的话了,什么找了几年才找到一具性温魂魄,那是他们没找到这个好地方,你们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吗?”站在前方的个子稍高的男子问道。 “不知道……”大家一起摇了摇头。 “穆宁师兄,你大老远带我们来到这里,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你看这边一个个竖起来的岩石,还冷风萧萧的,看得我全身慎得慌……”后方几个弟子全身一抖。 “呵呵,不知道了吧?这里啊,可是魄葬岗。” “什么?魄葬……唔!”后方师弟们眼睛睁得圆圆的,刚想大叫,前方师兄一把堵住了后方小师弟的嘴,皱眉道:“你们干什么?想把冥元师父招来吗?” 行语阳小师弟一把拿下师兄的手,焦急道:“穆宁师兄!这魄葬岗可是禁地,在门派里我们提都不敢提,你怎么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曾经可是,可是……那个谁的修炼的地方!” 穆宁师兄扬了扬眉毛,轻蔑道:“谁不知道,源衫木横呗。” 许焕歌微微皱眉,原来这个地方曾经是源衫师父修炼的地方。 行语阳拉了拉穆宁师兄的胳膊,道:“穆宁师兄!你也知道这里是那个叛徒修炼的地方,若是让冥元师父知道我们擅自来到了这里,闯入了禁地,我们可要受惩罚的!” “是啊……”一旁的师弟连声附和。 “你们这些没出息的,谁不知道这里是禁地,谁不知道这里曾经是源衫木横那个叛徒的修炼之地?但你们可听说过,源衫木横当年日日夜夜在此闭关修炼武功,其武功高到各域长老都不是他的对手?” 后面几个师弟一脸茫然地看着穆宁师兄。 穆宁师兄指了指下面继续道:“而这个地方就是他练就一身武功的地方,看到这么多密密麻麻的的岩石了吧?我可听说,每一座岩石之下都是被他杀害的人,他将所有人都埋藏在这里,日日夜夜招出性温魂魄,将其收为己用,练就高超武艺,所以他的武功最后变得无人能敌,无人能破……” “每一具岩石下都有一具尸体?”几个小师弟不由睁大双眼看去。 穆宁师兄坚定地点了点头。 这是听谁说的?说得像真的似的。 许焕歌不由皱起眉头,他认识的源衫师父可没有这么残暴,真是谣言,越传越离谱。 “你以为我想带大家来到这阴气十足之地吗?还不是没办法的办法。眼看这掌门角逐之日就要来了,我们得以最快的方式最起码找到一具性温魂魄为我们所用,不然在日后比武之时,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怕是会输得很惨……” “哦,所以师兄您的意思是,这里是寻找性温魂魄的最佳之地?” “嘿嘿,你不觉得吗?亭旋师弟?”穆宁师兄随后向大家眨了眨眼睛。 “嗯,那倒是……”亭旋师弟若有所思地拖着下巴喃喃道。 “可是,可是……若是让师父知道了……” “语阳师弟,我们都不说,师父是不会知道我们来到这里的,若是真找到一具性温魂魄,师父高兴都来不及呢!” “是啊,若是真的找到一具性温魂魄,师父问起来,我们就说咱们运气好,在一般墓地之中找到的,他老人家不会问这么清楚的。” “可是,我总觉得有所不妥……” “行了,行语阳,你若是怕了就回去吧,我们自己寻找,到时候比武之时你也别参加了,省得拖我们后腿。”穆宁师兄无奈道。 “师兄……” “若是这个关键时刻连我们同门师弟五人都无法同心协力抵御外部势力,那我们就等着受辱吧!” “师兄……我……我不走,我和你们一起。”行语阳小声道。 “唉,那就对了,我的好师弟。”穆宁师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随后转身对大家道:“师弟们也都别怕,到时候若是真的出什么事,你们师兄我兜着!”穆宁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师兄,我不怕,到时候有事一起扛!” “对!” “一起扛!” “好,大家分开找寻,看看有没有性温魂魄出没。” “好!” 听起来,还挺兄弟情深的。许焕歌在旁不由感慨。 不过,能在这个地方碰到他们这帮人也算是天意,是时候混到玄谟派之中探探究竟了。 许焕歌将奈翼从自己的袖子中拿出,对着小奈翼指了指前方,眼神示意其跑到前方吸引大家的注意。 奈翼蹦跶着小脚一个劲地往前方跑,故意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 “唉,什么声音?你们听到了没有?” “没有啊……” “这边雾气这么重,大家都注意一点,一有动静一定要喊出来。”穆宁师兄提醒道。 “啊!你们看前面,那是什么?”行语阳大叫道。 “在哪里?”穆宁师兄跑了过去。 “我刚刚看到一个东西在动……现在又不见了……”行语阳小师弟颤抖道。 “别怕,我们过去看看。”大家一起朝着奈翼的方向走去。 待其走远,许焕歌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是要找性温魂魄吗?是时候出来一个给你们瞧瞧。 许焕歌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屏息聚力,口中默念符语,一团黑色的性温魂魄从其背脊之上飞了出来,慢慢聚集在空中。 许焕歌转身看向上方的性温魂魄,指了指前方,道:“去,逗逗他们。” ------------ 净丘篇 第一百四十三章 设计被袭 性温魂魄慢慢地飘了过去。 趁此机会,许焕歌小心翼翼地跑到了一边隐蔽的地方。 “唉,原来是一只小兔子……” 穆宁师兄用手一把抓住了奈翼,放在其掌心之中。 “看着好像又有点不像……哎呦!”穆宁师兄刚用手碰到他的背脊,岂料奈翼一口咬到了他的掌心,从他手中跳了下去,消失在迷雾之中。 “嘶——这小东西还真是凶得很啊!”穆宁师兄摸着自己被咬伤的手痛呼道。 “师兄,你没事吧!”行语阳急忙跑了过去问道。 “没事,被一只小兔子咬了一口。” “唉,我说语阳师弟,别疑神疑鬼的了,就是一只小兔子而已,你看把大家吓得,唉,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真正性温魂魄哪有这么小的吗?” “是啊……” “我……我刚刚明明看到挺大的……”行语阳支支吾吾地不知作何解释。 “行了,都别说了,这点小伤不碍事,刚刚师弟也算是给大家做了个正确示范,出了什么事就应该大声呼救。” “啊!这……这……”亭旋师弟忽然大叫一声,整个身子止不住地往后退并不断颤抖起来。 “亭旋,你想吓死我啊!示范也不是这样的。” “师……师兄,你们看……你们后面那是什么!”亭旋师弟颤颤巍巍地指着前方,瞳孔不由放大。 几个人不由回头,转身便看到在一片浓雾中飘荡着一个黑色魂魄,慢慢地朝大家飘了过来。 “这下我没看错了吧……” “这应该就是性温魂魄了吧?” 五个人似乎都被吓到了,站在原地止不住地往后退。 唉,这几个人胆子这么小,还来寻什么性温魂魄,真是可笑,若是真的性温魂魄出来了,估计也是吓得不敢动弹了。 许焕歌在一旁看着这几个人,抿了抿嘴,不住地摇了摇头。 “没,没想到,这个鬼地方,还,还真是有性温魂魄,而,而且,还真被我们给碰上了……”师弟们一阵哭丧。 穆宁师兄吞了一口气,结结巴巴道:“大,大家都别害怕,都说这性温魂魄攻击力不是很强,也,也不会主动攻击我们,这,这么好的机会,别人等了两年都等不来的,却,却让我们给碰上了,我,我们只要将其收服,就,就行了……” “师兄,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穆宁师兄深呼一口气,镇定道:“布阵!” “是!” 大家拿出手中的长剑,纵身往上一月,将许焕歌放出的性温魂魄给围了起来。 “玄虚归一,顷源围转!” 五个人伸出长剑在天空中一挥,顿时天空中迅速编织出几道银色网线,朝着性温魂魄袭去。 性温魂魄顿时被天空中洒下的网线给困住了。 “收!”穆宁师兄大呵一声。 五人同时收网。 “太好了,它被我们抓住了!” “哈哈,穆宁师兄说的没错,这个性温魂魄的确没什么攻击力,没想到这么轻易地就被我们捉到了!” “哈哈,那是!都说了让你们乖乖听我的话准没错,今儿是我们运气好,这性温魂魄没想到还真在这魄葬岗上出现了!” 许焕歌抱着奈翼站在黑暗中,看着大家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微微一笑,食指与中指合拢,微微旋转,口中默念符语,只见被困在网线里的性温魂魄忽然发出“嘶嘶嘶——”的叫声,一双尖锐的爪子一把撕下困在身上的网线,从网线中挣脱了出来。 “什……什么?”穆宁师兄大惊。 “它从网线中逃出来了!” “怎么办?穆宁师兄?” “继续布阵!” “是!” 于是五人又飞到天上,不停地在性温魂魄身上拉线徘徊,编织出一张更大更密的网线。 许焕歌在一旁看着,指尖不停地跳动,忽然用力一顿,远处的性温魂魄一把撕毁新拉出来的银色网线,对着天空一阵嘶吼,一把将五人推倒在地。 “咳咳——”五人从地上快速爬起,穆宁师兄率先跳到了天上,对着性温魂魄又射出一道银丝,大叫道:“大家快起来!可不能让它跑了!” 许焕歌看在眼里,对手中的奈翼轻声道:“奈翼,是你上场的时候了,去吧!” “嗷呜——”奈翼发出一声轻叫,从许焕歌手中跳了出去。 许焕歌抓了一把地上的灰尘,在脸上一阵乱抹,又在自己的头上抓了一把,随后跑了出去,叫道:“奈翼,奈翼,你去哪里了?” “唉,奈翼,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怎么跑到这边来了?”许焕歌弯腰捧起奈翼,抬眼便看到五人真在与魂魄做斗争,顿时故作惊惶失色道:“啊!你,你们正在干什么?” 许焕歌右手手指慢慢转圈,性温魂魄便向自己袭来。 “啊,救命啊!”许焕歌一阵尖叫,连忙往后跑。 “小兄弟,当心!”五人连忙追了过去。 “哎呦!”许焕歌突然被脚下石子滑倒,抱着奈翼躺在地上一阵颤抖。 “救,救命啊!”许焕歌朝着五人大叫。 “小兄弟,我们来了。” 眼看性温魂魄就要袭来,五人飞了过来,举起手中的长剑,几把银线扣住了性温魂魄,让其不能动弹。 “小兄弟,快跑!” 许焕歌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后方跑去。 “亭旋、乐也、语阳你们三人用剑绳继续捆住它,唔幻,我们一起发射金光罩!” “是!” 二人收起手中长剑,双脚并拢,双手合十,口中默念符语:“金光闪现,倾御外物,盖!” 一道金光从二人手中射出,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金色的光圈屏障,朝着性温魂魄盖了过来,性温魂魄挣扎着身上的银色网线,被困在了金光罩之中。 站在一边的许焕歌抖动着手腕,指尖不停旋转,性温魂魄在金光罩中不停的挣扎,想要逃出去,但都被弹了回来。 “嗯,还有点东西啊!”许焕歌扬了扬眉毛,手腕微微发力,指尖向前一顿,性温魂魄朝着天空一阵嘶吼,将身上的捆绳挣脱开来,用头用力将金光罩撞出了一个窟窿,从里面飘了出来。 “什……什么,它又逃出来了!”语阳师弟大叫道。 “这个比我们预估的可强太多了!” “怎么办啊?师兄!” “不捉了,安全第一,咱们快走!”穆宁师兄大叫道。 许焕歌指尖微微发力,只见性温魂魄忽然朝着穆宁师兄袭来。 “啊——”穆宁师兄来不及躲闪,整个身子重重地摔了下来,正巧摔倒在许焕歌身旁。 “师兄!”四人在后方惊声大叫。 “你没事吧!”许焕歌连忙跑了过来将其扶起,此刻他指尖轻轻转动,性温魂魄又朝着二人追了上来。 “师兄,小心,它又来了!” 穆宁师兄在地上喘着粗气,眼孔不由放大,整个身体止不住往后退。 那就让我来个英雄救…… 许焕歌转头看着在地上不断喘息,不停颤抖的穆宁师兄。 救……人吧! “小心!”许焕歌大叫一声,整个身子挡在穆宁师兄的身前,只见性温魂魄突然来袭,一股黑色的气力朝许焕歌身体袭来。 许焕歌闭上双眼,动用体内真气,硬是将一股血气逼到了口中。 “呕……”许焕歌口吐鲜血,“扑通”一声在穆宁师兄的旁边倒下。 “小兄弟!” 随后他指尖微微并拢,空中的性温魂魄忽然在空中消失不见了。 “它,它不见了!” “小兄弟,你,你没事吧!”穆宁师兄连忙跑了过去,一把将许焕歌扶起。 许焕歌嘴角又溢出一口血,抬起颤抖的双手,口中不停低喃:“救……救命!”随后便晕了过去。 奈翼跑了过来,用自己身体蹭到他的手掌之中,不停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师兄,怎,怎么办?他不会死了吧?”语阳师弟颤抖道。 “完了完了,我们闯大祸了!”几个师弟在旁沮丧道。 穆宁师兄将手指放到许焕歌的鼻尖探了探,不由送了一口气,一把将许焕歌背起,怒道:“死什么死,他还有救呢!他救了我的命,我渊穆宁必定护其周全,快,我们马上回玄谟派,找彩樱姐给他医治。” 一行人扶着许焕歌的身体离开了魄葬岗。 走了好长一段路程,终于感觉大家放缓了脚步,许焕歌微微眯着眼睛,远远看到前方一座建筑上印着“玄谟派”三个大字后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到达目的地了。 但五人并未从正门进入,而是从周边翻墙爬了进去。 也是,从大门进,看着大家背着一个受伤的外人进来怕是会惹来麻烦。 翻墙进入后,许焕歌感觉自己被大家小心翼翼地扶进了一间房,然后被轻轻放到了床上。 “你们在这边守着,我去叫彩樱姐去,记住,千万别弄出什么声响出来,惹来师父可就麻烦了。”穆宁师兄轻声提醒道。 “知道了,师兄,你赶快去吧!” “唉,这个小兄弟不知道怎么样了……”四个师弟在旁发出一阵叹息。 许焕歌感觉什么东西爬到了自己身体上,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右手。 是奈翼,估计是被自己刚刚吐血给吓到了。 许焕歌右手微微动了动,轻轻抚摸了它一下。 ------------ 净丘篇 第一百四十四章 混入玄谟 “又发生什么事了?这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屋外传来一阵女声。 “哎呦,彩樱姐,我们知道错了,可不是没办法找您来了,您小声点,若是招来了师父,我们可就完了。”穆宁师兄轻声道。 “啪啦”一声,门开了,一个身着红色彩裙,头梳高高发髻的女子走了进来,只见其芊芊细腰,月眉星眼,身材高挑,脸上虽未施粉黛,却依然可以看出是个绝美的人儿,年纪大约三十出头的样子。 “你们几个大晚上不睡觉,又闯了什么祸?” “哎呀,彩樱姐,您快帮我们看看这个小兄弟,他被魂魄袭击,晕了过去,现在还不知道是生是死。”穆宁担忧道。 “被魂魄袭击?”彩樱皱着眉头,走到床榻上,用手轻轻搭在许焕歌的脉象之上。 吓得许焕歌立即屏住呼吸,封锁住全身的内力。 “怎么样了?彩樱姐?”穆宁师兄焦急地问道。 “心脉俱损,死了。” “什么,死了?”几个师弟聚在一起顿时急得团团转。 “彩樱姐,这时候你可不能诓我们啊!” “彩樱姐,你可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哼!瞧你们几个没出息的样子。”彩樱站了起来,走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看着急得满头大汗的几个人,问道:“你们老实和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然我一个派内医师,可不会去救一个外人。” 五人面面相觑,在一旁支支吾吾,你推推我,我推推你,一幅畏畏缩缩的样子。 “不肯说是吗?那我去问冥元长老。” “彩樱姐!我们说,我们说还不成嘛!”穆宁率先叫了起来。 “唉,我们想着马上掌门之位的角逐就要开始了,我们想快些寻到性温魂魄,于是我们去了……去了魄葬岗。” 彩樱眼神一顿,停下了手中的茶水,皱起眉头道:“你们怎么去了那里?不知道那里是玄谟派的禁地?” “我们知道……就是……就是我们着急啊……想着……想着那里应该能快些寻到性温魂魄,结果还真让我们寻到了,岂料那性温魂魄实在厉害,我们几个控制不住它,结果当时那个性温魂魄忽然发了疯,向我袭来,这个小兄弟突然窜了出来……救了我,自己却被魂魄打伤晕倒了……” “哼,你们真是好能耐,去了禁地,结果一无所获,还被一个外人所救,可真是厉害。”彩樱冷哼道。 “彩樱姐,求您一定要救救他,可千万不能让师父知道,不然我们几个……” “什么事不能让为师知道的?” 穆宁师兄话还没说完,只听“嘭”一声,门开了,从外面走来一个身着深灰色长袍的男子,腰间绑着一根蓝色绣花腰带,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一丝不乱的发髻,高挺的鼻梁,一双黑色深邃的眼睛,给人以庄严肃穆的感觉。 大家口中的冥元师父忽然来了。 “师父……”五个人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我刚听宁轩逾他们说,你们带了一个人回来了?” 五人相视一眼,心中暗骂这个宁狗崽子,一天到晚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一有空寂就给自己穿小鞋,给师父打小报告,实在可恶至极。 “是什么人?” 五人跪在地上,朝着后方躺着的许焕歌看来一眼。 冥元师父看着床上躺着一个男子,问道:“你们晚上去哪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大晚上捅了篓子,被宁狗崽打了报告,招来了师父,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于是五人老老实实的将去魄葬岗的事一五一十作了交代。 当冥元师父听到魄葬岗三个字之时忽然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彩樱,但彩樱依然低着头喝着手中的茶水,并未抬头。 几个人将事情的原委说完后,屋内忽然一片寂静,许焕歌躺在床上都替几个人捏把汗,这似乎是暴风雨来临的寂静啊! “所以说,你们去了禁地,还引来了魂魄,误伤了一个男子?”冥元师父终于开了口。 “是……”几个人跪在地上畏畏缩缩道。 “你们可真是……有能耐!”冥元师父冷冷道。 “师父!我知道错了!师父,是我出的馊主意,您要惩罚就惩罚我吧,和其他师弟无关!”穆宁顿时朝着地上磕了几个头。 “不,师父,我们是自愿跟着师兄的!” “对,要惩罚大家一起!” “够了!”冥元师父厉声道,“你们一个都跑不掉,去静思房面壁思过,罚抄本门门规十遍,抄不完,谁都别想出来!” “是,师父!”五人立即从地上站起,灰溜溜地从卧室跑了出去。 嗯?许焕歌在旁微微皱眉,就这个惩罚?似乎没想象中的那么厉害啊! 待几个小徒弟离开,彩樱放下手中的茶水,站了起来,也不看冥元,径直往前走。 但冥元师父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彩樱。 当彩樱走到冥元师父身边之时,冥元师父忽然唤了她一声:“彩樱……” 彩樱在其右边停下了脚步,眼睛盯着前方,并未转头。 “徒弟顽劣,这么晚了,对你有所叨扰……” 彩樱面无表情看着前方道:“冥元长老莫客气,救人乃是我医师的本分,他并未伤及性命,稍后我会将药方写好,按照药方煎药服用,慢慢调养几日便会好转。” “彩樱,你是不是不高兴,你千万别和他们质气……他们去了那里,是我教导无方……” “冥元长老的确需要自我检讨一番。”彩樱忽然转过头,一双美目冷冷地盯着冥元长老,道:“您的徒弟为何去禁地,您的确需要自我检讨一番。” “彩樱,这么多年……” “冥元长老!”彩樱打断了冥元师父的说辞,冷冷道:“掌门之位角逐即将开始,您座下弟子渴望寻到性温魂魄在比武中扬眉吐气,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平日里他们实力欠缺,受人欺负也是在所难免,您这个做师父的的确需要自我检讨,为何他们处处碰壁,没办法只能去禁地寻找特殊力量?” “彩樱……” “不要因为自己胸无大志,就将自己的徒弟的死活置之不理,时间久了,他们难免会有怨言的。” “彩樱……” “当然了,现在说这些也是晚了,冥元长老若是之前懂得这些,也不至于现在处于如此境地。”彩樱冷冷地盯着冥元长老眼睛。 冥元长老看着彩樱的眼睛,张开嘴,一口气堵住嘴边,想说出来,硬是吞了下去,化为一声无畏的叹息。 “时间不早了,冥元长老早些休息吧,我先走了。” “嘭”一声,门关了起来。 “唉……”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彩樱,这么多年,你为何还是不能放下……” 许焕歌在旁听得一清二楚,这冥元长老似乎和彩樱之间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纠葛啊! 许焕歌听见一阵阵脚步声朝自己走来,连忙用手将奈翼按了下去,尽量使自己的身体放松下来。 冥元长老过来看了自己一眼,随后便又走开了。 许焕歌听见关门的声音,整个屋子又安静了下来。 许焕歌等了几分钟,待外面也安静了下来后,才微微睁开眼睛,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奈翼从其手掌中跳了出来,用自己的头蹭自己的手臂,许焕歌用手轻轻摸着它,轻声道:“嘘,你乖一点,别叫,我没事,我是装的。” 奈翼抖动着自己的小身子,从他的胳膊上跳到他的肩膀上,尾巴在其颈子里不停抖动,毛茸茸的,很痒。 “呵呵,别闹了。”许焕歌轻轻拍了拍它。 许焕歌环顾四周,这应该是一间客房,总算是混进了玄谟派里了。 刚刚听见冥元长老对自己的徒弟的一番训话,听则语气严厉,实则并未对其徒弟过多惩罚,骨子里还是疼爱这些闯祸精的。 许焕歌不由想到了源衫师父和长白师父。 本想着一出天临绝寂就先去与大家汇合,再帮源衫师父寻找真相,岂料机缘巧合之下,碰到了玄谟派弟子,来到了这里,那就先完成源衫师父的遗愿再去与大家汇合吧。 源衫师父……现在怕是已经…… 许焕歌闭了闭眼睛,唉,算了,不想这些了,答应师父的事情一定要完成,我会速战速决,尽快与大家汇合的…… 许焕歌躺在床上,脑中忽然出现了大家一个个的面孔,有烨木堇,茱淼淼,长白师父,还有林楚伊…… 以及最后林楚伊最后满脸泪水的眼睛…… 楚伊…… “焕歌。”那个心碎的叫声。 她当时应该吓坏了吧? 若是知道自己还活着,应该会……很高兴吧…… 我不会让大家等太久的,你……你们一定要等着我回来…… 还有虞西彦诚这个卑鄙小人…… 你等着,日后我一定找你算账…… 许焕歌微微闭上双眼,刚想入睡,忽然灵光一闪,顿时睁大眼睛,从床上立即坐起。 奈翼“扑通”一声从自己身上掉了下来。 “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呢?” 许焕歌从胸口处立即拿出源衫师父给自己的“秘精魄术”,拿出熏珠,翻开秘籍,盘膝而坐,根据秘籍里的内容,闭上眼睛,慢慢催动起体内真气。 心道,趁此养病期间,抓紧时间,一定要将最后一阶段武功修炼完成才是。 ------------ 净丘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失心惩戒 “啪啦”一声,柳清泉一脚踢开了林楚伊的房屋。 “师妹,你给我起来!”柳清泉厉声说道,随后怒气冲冲的走到林楚伊的床边,生气地将其从床上拉了起来。 但林楚伊又倒了下去。 “你!” 从未见过柳清泉生这么大的气,茱淼淼吓得不由一颤,害怕他对林楚伊做些什么,刚想上前阻止,却被长白师父一把阻止。 长白师父对其摇了摇头。 “师兄,让我睡!我困!”林楚伊整个人精神萎靡,眼睛都不带打开,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你知道你自从回到清阁派后,整个人天天窝在床上不吃不喝,整整三天了,你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林楚伊躺在床上,忽然睁开赤红的双眼,整个人的眼神都飘忽不定,口中低喃:“你别管我……” 站在一旁的几个人看着林楚伊这般反应,大家面面相觑,心中也是一阵叹息。 她这种鬼样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应该就是从那日真正放弃寻找许焕歌开始的。 距离许焕歌掉下天临之渊已有一个多月时间,那日烨木堇和茱淼淼在天临之渊下方寻到一处小村庄,虞西彦诚立即调动整个剑灵山庄的侍从下山寻找,几乎将小村庄及其周边的一切翻了个遍,但都一无所获,连一具骸骨都未见到。 说是坏事却不一定是坏事,未见到骸骨,说明可能人可能根本没事。 但既然人若是没事,为何整整一个月都不出现? 是不是人已经回到日天极了也说不定。 一个月时间会改变很多事,包括所有人的耐心和等待。 但最难熬的就是时间和等待。而正是这样,林楚伊失去了耐心,整个人在一个月紧张的搜获中,精神高度集中,到最后一无所获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忽然崩溃了,她当场往后一瘫,不能动弹,晕了过去。大家都没有办法,害怕她精神上再受什么刺激,于是将她连夜带回了清阁派。 哪知林楚伊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现在。自从回到了清阁派后,整日躲在自己的房间不出去,送过来的饭菜也没吃几口,整日躺在床上,精神涣散,萎靡不振,整个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来。 大家看在眼里,也不敢通知她父王。 她这个样子,还不是因为许焕歌。 要么许焕歌已经死了,要么许焕歌还活着,要么许焕歌已经回到了他原来的世界。 其实大家都宁愿相信许焕歌还活着,大家都在等待。 但不能一直等待,若是他一年半载不出现,是不是大家都要等他一年半载? “楚伊,你给我起来!”长白师父走上前去厉声道。 林楚伊依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楚伊!” “你们都别管我,我困,我想睡觉……”声音有一丝哭腔。 又哭了。烨木堇和茱淼淼二人相视一眼。 唉,看来许焕歌坠入悬崖对其伤害还是挺大的,毕竟…… 毕竟她是亲眼目睹之人…… 他人口中所诉和自己亲眼所见的确很不相同,而且林楚伊对许焕歌,还有那种情愫,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师妹,你快起来,我带你去你小时候最喜欢的云山花泉。”柳清泉轻声说道。 “不去。” “你这次难得又回到清阁派,小时候你吵着闹着要我带你过去看,你不是最喜欢那里了吗?” “不去。” 柳清泉回头看向长白师父,一脸无奈。 “楚伊,许焕歌只是暂时失踪了,又不是死了,你何必这样作践自己?”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林楚伊这回真是软硬不吃,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 “清泉,把林楚伊给我绑起来。”长白师父忽然发了话,递给柳清泉一把长鞭。 ”师父,您想干什么。”听到长鞭二字,林楚伊立即转过头来。 林楚伊清楚记得,小时候自己不听话,被长白师父处分,生生挨了鞭打,所以现在一听到长白师父提起长鞭,整个人莫名汗毛竖起。 “看来你还没傻。” 柳清泉拿着长鞭走了过去,刚想将其绑住,却被林楚伊一脚踢开。 “别碰我。” “唉,这……” 长白师父转身对烨木堇和茱淼淼道:“你们帮他。” “是!” “将她给我绑出来!”长白师父说着,离开了屋子。 林楚伊被几个人按住,用长鞭从头到脚绑得紧紧地,柳清泉一把将其从床上扛了出来。 “放开我,快放开我!”林楚伊不停挣扎,但柳清泉依然不放手。 林楚伊全身被绑得紧紧得无法动弹,整个身子貌似只有嘴巴可以动了,她很生气,低下头一口咬在柳清泉的肩膀上。 “嗯啊……”柳清泉闷哼一声,停顿了一秒,但并未放开林楚伊,依然往前走。 “清泉师兄……”茱淼淼担心道。 “没事,走吧。” 林楚伊感到似乎已将其肩部咬出一片血渍,停了口,大叫道:“柳清泉,快放开我!” 长白师父正站在前院一棵树下等着大家,看着已被五花大绑的林楚伊依然不老实,在柳清泉的肩上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冷声道:“把她放下来!” “是。” 林楚伊直挺挺地被放在地上,但全身被绑得死死的,根本无法动弹。 “快放开我!” 长白师父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对柳清泉道:“将鞭子给我。” “师父,您要干什么?师兄,不要!”林楚伊感到一丝害怕。 柳清泉有些犹豫,看了林楚伊一眼,又看了手中的长鞭,并未递给长白师父。 “师父……” “清泉,给我。”长白师父又重复道。 站在一边的烨木堇和茱淼淼看在眼里,此刻的长白师父没有平日里的笑容,只见他皱着眉头,眼神微冷,让人产生一丝惧怕。 他不会真的要用鞭子抽打林楚伊吧? 毕竟不是小孩子,也不是犯了什么错误,这样似乎有些严重了…… “师父……”柳清泉犹犹豫豫,依然不肯将手中的鞭子递给长白师父。 长白师父走了过去,一把夺下柳清泉手中的长鞭。 “长白师父,手下留情啊!”烨木堇和茱淼淼在一旁不禁求情道。 林楚伊惊声叫道:“师父,您不能无缘无故打我,我没犯什么错误,您不能这样!啊……” 林楚伊吓得闭上了眼睛,预感的疼痛并未来袭,反而整个身子一松,长白师父手一提,给她解了绑。 林楚伊刚松了一口气,岂料长白师父甩起了鞭子,绑起了她的双脚,用力向上一提。 “啊——”林楚伊整个身子朝旁边的树干飞去,整个身子被倒吊在了一颗粗壮的树干上。 长白师父将长鞭拴在了树桩上,从树后慢慢地走了出来,冷声道:“谁要打你?我可不想白费力气教训你。将你打伤了,你父王可要找我。” 此刻正在前院,长白师父这一举动很快引起了周边师兄弟们的观望,大家看着师姐被掌门师父倒吊在树干上,好奇心使大家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那不是楚伊师姐吗?” “怎么被师父吊在树上了?” “师姐是犯了什么错吗?掌门师父生这么大的气……” “你看她还穿着睡衣,似乎刚刚从床上起来……” “哎呀,你们有所不知,师姐回来后一直都没出过房门……” 林出伊看着下方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师兄弟,大叫道:“师父,快放我下来!”真的太丢脸了! 实在是很难看。 “都散了吧,快走快走!” “你们也想被你们师父教训是吗?快走!” 烨木堇和茱淼淼将围过来的师兄弟们打发走了。 “我这样做,是想让你血流倒转,清醒一下你的浆糊脑子,能听我们说几句话。” “快放我下来。”林楚伊在上面脸憋的通红,不停抖动着自己的身体。 “楚伊,你为了许焕歌那个小子把自己搞成这样,至于吗?” “我不是为了他。”林楚伊忽然停止了挣扎,一口否定。 还在死鸭子嘴硬。 “我们知道你难受,但是你这般浑浑噩噩,他就会回来了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抛弃你了,让你如此痛苦不堪。” “我说了我不是为了他!”林楚伊大声叫道。 “若是想让更多人看你笑话,你大可声音再大一些。” “我……不是为了他……”林楚伊闭上眼睛,轻声道。 “那你为何这般?” “我气他。” “你气他什么?他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 “我气他带走了大家一起收获的灵物,我们现在一切都乱了!” “这些灵物不是你让他保管的吗?” “我……”林楚伊一时语塞。 “我气他到现在是死是活一声不吭!” “万一他的确不方便呢?他死了怎么回你?他回到原来的世界怎么回你?” “她要是这样一声不吭回去了,我,我就……” “你就怎么样?”长白师父扬了扬眉毛。 “我,我就骂他!许焕歌!你这个王八蛋!你这个混蛋!无情无义的小人!我真是看错你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你这个下流胚子,你这个下三滥的无赖……” 林楚伊被倒吊在树干上,不管不顾地大声辱骂,那些污秽的词语,任谁听了都要连连摇头。 这哪是奇门公主该说的话语呢? ------------ 净丘篇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云山花泉(一) “哎呦,我的天。”大家不由捂住了耳朵,怕被这些污秽的语言给玷污了。 只见长白师父手一滑,顿时空中出现一个蓝色屏障,阻绝了与外界的杂音。 “让她尽情地骂吧,这么多天憋在心里,怕是把她憋坏了。” 林楚伊这回可能真的是憋了许久的怨气,被吊在上面骂了许焕歌整整一个时辰,骂到最后整个嗓子都嘶哑了,发不出声音了,才喘着粗气慢慢停止了嘶吼,但嘴角依然在低喃着什么。 烨木堇和茱淼淼在旁整整听了林楚伊一个时辰的怒骂,从人品到各种事件,任何小事,似乎都可以是一个骂点,两人在旁听得也是直愣愣地。 许焕歌这个人,可谓是罪大恶极,无恶不作。 烨木堇托着下巴,用胳膊肘顶了一下茱淼淼,喃喃道:“淼淼,你说,她这是由爱生怨还是由悲生怒呢?原来世上还真有戏曲里发生的事啊!” “闭上你的乌鸦嘴吧!”茱淼淼一记白眼飞过。 然而从头到尾,听得最仔细的,还是柳清泉。 只见柳清泉站在旁边,眼睛一直盯着倒吊着的林楚伊,身子一动不动。 烨木堇看着柳清泉的神态,抿着嘴摇了摇头道:“完了完了完了……” “又怎了?”茱淼淼皱眉道。 “唉,这许焕歌一失踪,折磨的人可真不少啊!” 这时,长白师父从外面端了一个杯子走进了屏障内。 “结束了?骂完了?” “刚刚结束,师妹估计是没劲了,喉咙都哑了。” “嗯。”长白师父抬头看着吊在上方的林楚伊问道:“楚伊,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你继续吊着反省,要么和大家一起去云山花泉。” 吊在上方的林楚伊闭着眼睛,嘴里也不再低喃,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整个人在上面一动也不动。 大家以为等不到林楚伊的回答,刚想转身离去,忽然林楚伊睁开了眼睛,扯着嘶哑的声音,道:“我想清楚了,我要去云山花泉。” “你真的想清楚了?” “嗯,很清楚。” 长白师父笑道:“放她下来吧!” 柳清泉刚放下长鞭,林楚伊自己就翻身一跃,从空中翻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大家以为林楚伊会一阵眩晕,没想到她身手还挺敏捷。 长白师父将手中杯子递了过去,笑道:“这是润喉茶,快喝下吧。” 原来长白师父早有预料。 “谢谢师父。” “喉咙好点了吗?” “好多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 “从未有过的舒适,谢谢师父,我有些饿了,大家等我吃点东西,换一身衣服再去。” “嗯,快去吧!”长白师父看着林楚伊离去的背影,宠溺道。 烨木堇不由走到长白师父身边,诧异道:“长白师父,您这是唱的哪一出?” “回血清脑之法。能让人在一瞬间情绪发泄出来,重新思考问题。不过这也是看人,愿不愿意从牛角尖里钻出来。” “哦。”烨木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待林楚伊吃完饭换了身新衣服出来后,已是又过了一个时辰。刚开始大家还有些担心,不过看到林楚伊精神状态好多了,便放心了。 云山花泉的确如名字所述,有云有风,有花有草,有山有水,有鱼有鸟,说像是一幅雅趣盎然的山水之画不假,倒更似一处世外桃源。 是一处可以让人忘却所有烦恼的地方。 这么多天,大家一直沉浸在悲痛与绝望之中,的确需要找一处安静的地方,放松心情。因为不管发生什么事,人都要学会往前走。 大家远远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一大片紫色花海,伴着天空飘渺的几缕云朵,犹如仙境一般迷人。 “哇,好美啊!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花海。”茱淼淼感叹道。 “这是什么花?怎么生得如此美,简直与天空融为一体了!” “这是紫衣粉黛花,是这里独有的花。”林楚伊说道,慢慢地走了花海之中。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这里还是这么美,也难怪师妹第一次来到这里,便忘不了这里。” “嗯,这么多年了,这里依然没变。”林楚伊环顾四周,闻着花草的清香,整个人的身体都放松了下来。 “你们看,前面还有一处泉水。”茱淼淼指了指前方道。 “那是碧玉泉,里面泉水很是清澈,还有各种鱼儿在里面游荡。”柳清泉解释道。 “真的吗?我要去看看。”茱淼淼拔腿往前跑。 “唉,你慢点,等等我!”烨木堇追了上去。 “真的很清澈,里面还有小鱼。”茱淼淼俯下身用手捧起一汪泉水,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碧蓝色的光芒。 “对啊,这里可真是世外桃源。”烨木堇在她安静地旁边坐下。 “嗯?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因为啊,最近发生太多事了,是时候要安静一会儿了。”烨木堇抱着自己的头,闭上双眼,在茱淼淼身边躺了下去,静静地感受着周遭的温暖。 茱淼淼朝后方看了看,道:“其他人呢?” “都在花海里吧!”烨木堇闭着眼睛道。 茱淼淼看其闭上了眼睛,一幅懒洋洋的样子,拍了一下他道:“唉,你不会是要睡了吧?” “这儿有山有水,有花有鸟,还有美人儿相伴,快活似神仙,让我好好躺会儿。” “哼,没个正经。” 茱淼淼看着澄澈的泉水,不由喃喃道:“也不知道焕歌哥到底怎么样了……” “你还想着他?”烨木堇突然睁开眼睛,从地上忽然爬起,一把抓住茱淼淼的身体,将其按在了地上,皱着眉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你干什么?快放开我。”茱淼淼被其突如其来的一推,吓了一跳。双手被烨木堇死死按住,好在他的身体没有整个压过来,只是侧倾,整个脸也是高高地昂在空中,没有靠得很近,所以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尴尬。 一道阳光洒下,烨木堇的脸刚好将其挡住,从茱淼淼的视角,可以清晰地看到其瞳孔中的自己。 一双乌黑的眼眸中,只有自己。 “你是不是一直在想许焕歌?”烨木堇一阵冷哼。 “他坠入天临之渊,你不想?”茱淼淼反问道。 “我的想和你的想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你放开我!”茱淼淼挣扎道。 “你想声音大一点把长白师父他们引来吗?”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放开我再说。”茱淼淼小声道。 “我不想对你干什么,我就想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上次的问题你还没给我答案,你是不是还没对许焕歌死心,这几天一直都在想他。” 茱淼淼不由白眼直翻。 又是这个问题。烨木堇怎么像个小孩子一般这么爱钻牛角尖,这么爱吃醋。 “死心了,早就死心了,行了吧?你快放开我。” “真的?”烨木堇眼神中立即放出一道光芒,整个瞳孔瞬间洋溢着喜悦。 “你爱信不信。”茱淼淼别过了脸。 “我信我信。”烨木堇立即笑开了眼。 “那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等一下,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茱淼淼转过脸来。 “我……”烨木堇认真地看着茱淼淼,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轻声道:“我喜欢你,我能不能亲亲你?” “你……”像是一道闪电划过,茱淼淼看着烨木堇的眼睛,不由眼孔放大,心咕咚跳个没完。 她没想到烨木堇会突然这么直白地向自己表明心意。 茱淼淼不是傻子,平日烨木堇明里暗里多有暗示,她感觉到,烨木堇是喜欢自己的。但这是第一次,烨木堇正式向自己说出心意。 或许是时间正好,或许是气氛正浓,或许是阳光正暖,或许是鼻间花香正溢,当得到茱淼淼准确的答案后,烨木堇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他终于将憋在心里的许久的话说出来了。 “可以吗?”烨木堇认真地看着茱淼淼的眼睛,身子不由前倾,但当鼻尖快要触及她的唇瓣之时停了下来。 他在等她答案。他不会勉强她。 “我说不可以的话,你就不亲了吗?”茱淼淼小声问道。 “对。”烨木堇从鼻尖呼出一团温气,洒在茱淼淼的脸上。 茱淼淼此刻被烨木堇撩得眼神有些迷离。 “那就……”茱淼淼红着脸,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烨木堇。 “嗯?”烨木堇暗自心道,挺住烨木堇,这事马上成了! “那就……不可以。” “嗯。嗯?”烨木堇眼神忽闪,懵了。 自己没听错吧?这气氛正好,阳光明媚,怀中女孩红了面颊,一切都刚刚好。 不可以? “什……什么?你说什么?”烨木堇睁大双眼又问了一遍。 “不可以啊!”茱淼淼伸出双臂,将烨木堇往后推了推,拉开了两人凑近的距离。 “唉,不可以……”烨木堇松开了按住她的双手,刚刚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此刻如同一根银针扎心,扎破自己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勇气。 被拒绝了是吗?哪怕没有许焕歌,也不会是自己…… 茱淼淼从烨木堇眼神中看出了一阵失落,道:“怎么?难过了?” “我不会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如果你现在无法接受我,我可以继续等。”烨木堇认真道。 茱淼淼咯咯一笑,道:“亲是不可以,但是……可以抱一下。” “抱一下?”像是瞬间点燃了心中的火苗,烨木堇眼睛重新拥有了光彩。 她没有拒绝我! 烨木堇抿嘴一笑,伸来双臂,一把将茱淼淼抱在了怀里,闭上了双眼,感受着盼望已久的温暖。 茱淼淼笑着张开双臂,回抱着他。 烨木堇并未将自己搂得太紧,他的怀抱,是让人无比温暖,无比安心的。 ------------ 净丘篇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云山花泉(二) “你们在这干什么呢?” 长白师父不知何时从草丛里走了出来。 两人眼睛一睁,红了脸,立即放开了彼此,一阵慌乱,差点从地上栽到泉水之中。 “呵呵,淼淼,你看这里草长的这是茂盛啊!” “对啊,呵呵。” 真是好尴尬的一段聊天。 “你们……”长白师父看着二人红了的面颊,顿时心中了然,抿嘴一笑道:“这云山花泉,可真是好地方啊!” 二人脸色更红了。 烨木堇转移话题道:“长白师父,林楚伊和柳清泉呢?” “呵呵,在花海里散步呢。” “我去看看他们。”茱淼淼红着脸从草丛中跳起,跑进了花海。 “呵呵,师父,那我也去看看。”烨木堇摸着头腼腆道。 “去吧去吧。”长白师父转身走道泉水边,摇着头喃喃道:“你们这帮年轻人啊!” 走在一片紫衣粉黛花的花海之中,林楚伊闭上眼睛,想了很多事。 其实没必要这样。 真的没必要。 自己这一个月来过得浑浑噩噩,给谁看? 他又根本看不见。 气是真的气,气他带走了所有灵物,让大家下一步没了方向。 气他哪怕是死是活,吱一声,也不会让大家,还有自己,如此……痛苦。 但正如长白师父所言,他可能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世界里,过着属于他的生活。 所以继续寻找各域灵物,推动时间复位之事,就此停滞? 就因为他一个人的消失? 林楚伊心中又开始矛盾。 算了,不想也罢。 一阵风吹来,伴随着阵阵的花香,林楚伊慢慢地往前走,每走一步,后面便传来一声脚步声,当她停止了,后方也停止了。 “师兄,你不必跟着我。”林楚伊头也没回,便知道是谁。 后方发出一声轻笑。 林楚伊又往前走一步,后面又传来一声脚步声。 林楚伊顿时来了火气,怒气冲冲转过身,皱起好看的眉头道:“师兄,都说了别再跟着……” 抬眼便看见柳清泉一双含笑的眼睛看着自己,还有他脖子上那醒目的一块红色咬痕,此刻血迹已干,却未做包扎…… 是自己咬的…… 林楚伊顿时火气全消,说不出话来了。 清泉师兄每次都是这样,那双含笑的眼睛,温柔的声音,还有受伤后的隐忍,那温文尔雅的气质,让人根本无法对他发怒。 他小时候便是如此。 清泉师兄虽大林楚伊三岁,却异常的沉稳懂事。记得小时候,林楚伊特别顽皮,经常半夜偷跑出去玩耍,每次都是清泉师兄帮忙遮掩,被师父发现也是由清泉师兄帮忙求情,不能求情的,便与林楚伊一同受罚,每次他都将小小的林楚伊护在怀里,戒鞭大部分打在了他的身上,但问起他疼不疼时,他每次都满脸微笑得对着自己,就像现在这样。 清泉师兄似乎也从未与自己红过眼。他一直风度翩翩,温文尔雅,记忆中他一直是守法懂度之人,仔细想想,他的确从未与自己质气过,唯一的一次,怕是只有在今天早上,看到自己那颓废的模样,可能,自己真的让他失望了。 “这条路每个人都可以走,师妹何故说是我在跟着你?”柳清泉看着林楚伊轻笑道。 林楚伊看着他脖子上的咬痕,自觉理亏,并未与他争辩,转身便又往前走。 他想跟着就跟着吧。 许是走了很久,有点累了,看到前方有一处高地,林楚伊走了上去,俯下身慢慢地坐了上去。 林楚伊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感受着周边的清香,用力吮吸了一口,随后又一瞬间呼出,这里的确是可以治愈一切。 这里让她整个人都处于放松的状态,不去想心中的那个结。 一道刺眼的阳光射来,林楚伊微眯着双眼,想抬手挡一下。 这时,一双大手伸了过来,为其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林楚伊心中一颤,转眼一看,果然是清泉师兄。 “不……不用了,师兄。”林楚伊有些不自在。 “好。”柳清泉笑着在其旁边坐了下来。 “你……” “我……”二人同时开了口。 忽然一阵尴尬。 “你先说。”柳清泉笑道。 林楚伊抿了抿嘴,指了指他的脖子,愧疚道:“你脖子上的伤还好吗?早上我……咬得太用力了,对……对不起。” “嗯?你说这个啊?”柳清泉微微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道:“不碍事的,你不说我都忘了。” 林楚伊抿了抿嘴,抬起眼仔细看了看柳清泉脖子上的咬痕,只见其上下牙印齐整,牙印周边已被血渍晕染,因为没有及时处理伤口,周边血渍已干,并结了一层薄膜。 虽然说不碍事,但……当时应该很疼吧。 唉,也怪自己上午发了疯,一气之下,不管不顾便咬了上去。 现在想来,实在可笑。 师兄是为自己好,但自己却伤害他…… 林楚伊自觉惭愧,抿着嘴从口袋中拿出一方手帕,道:“师兄,对不起……我帮你包扎一下?” “好啊。”柳清泉笑了笑,没有拒绝。 林楚伊凑过身子,抬起眼眸,用手帕在其脖颈处轻轻擦去周边的血渍,忽然感觉一道炽热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柳清泉正抬起一双深邃的眼眸看着自己,眼神中有一丝情意。 林楚伊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将手帕拿下,道:“师兄,还……还是你自己来吧,我怕弄疼你……” “好,没事。”柳清泉笑着接过林楚伊手中的手帕,将其握在手心,也不擦拭伤口,依然笑着看着林楚伊。 林楚伊有些尴尬,道:“师兄,你刚刚想说什么?” “哦,没什么事,我是想说我骗了你。” “骗了我?”林楚伊一阵茫然。 “嗯,因为我的确是在跟着你。” “嗯,我知道。”林楚伊抿嘴一笑。 “你终于笑了,看来云山花泉这个地方还得常来。” “这个地方真是一点没有变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是啊,小时候我带着你,在这片花海里游走,你一直往前跑,我追都追不上。那时候你无忧无虑,每天都过得很开心。”柳清泉看着前方。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林楚伊垂下眼眸,思绪渐渐回转,看着前方随风飘舞的紫衣粉黛花,仿佛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在花丛里无忧无虑地奔跑。 一阵清脆甜美的笑声,那个小女孩转过脸来,是自己。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开始变得不一样。你开始担忧,你开始有心思,你开始变得敏感,你开始变得这么的……不开心。”柳清泉转身看向林楚伊。 “师兄……我……” “可能,是你离开清阁派之后,是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 “不过,这也并非坏事,你开始有变化,证明曾经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真的长大了。” “但是,师兄希望,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与师兄说,只要师兄能做到的,师兄一定会帮你解决,师兄不能帮你解决的,你还有师父,你还有你的父王。要知道,大家都很关心你。” “师兄……”林楚伊转眼看向柳清泉。 “对不起……这几天……是我迷糊了,让大家担心了……现在想来,自己这几天做的事,真的……很可笑……” “能自己相想通,自然是好事,师兄希望你能答应师兄一件事。” “什么事。” “师兄不希望你因为一些事,一个人,影响到自己,甚至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这样你身边所有关心你的人,都会很伤心。所以,在许焕歌未出现的这段时间里,你能不能,暂时忘掉他?” “暂时忘掉他?”林楚伊微微皱眉,看着柳清泉。 “对,暂时忘记他。我们都相信他还活着,他会出现,但不是现在。在他失踪的这段时间里,你忘了他,看看周边关心你的人,你就会开心。” 柳清泉一双深色的眸子看着林楚伊,林楚伊静静地回看着他,眨了一下眼睛。 此时远处烨木堇和茱淼淼二人慢慢走进,远远就看到两个人坐在前方高地上,彼此看着对方,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唉,完了完了完了。”烨木堇不住地摇头。 “你又怎么了?一惊一乍的。”茱淼淼疑惑道。 “唉,许焕歌啊许焕歌,你再不出现,就要被人挖墙脚了。” “你能不能闭上你的乌鸦嘴?”茱淼淼一记白眼飞过。 烨木堇看着两人坐在前方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天,沉寂很久的林楚伊时不时抿起嘴角,眼角弯弯的样子,终于是笑了,看来是真的放下了。 “唉,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烨木堇不由喃喃道。 “你什么意思啊?你希望他们在一起?” “本来我觉得柳清泉这人心思颇重,不过从这几日他的举动看来,他对林楚伊应该是动了真情。林楚伊若是喜欢他,和他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毕竟二人从小认识,青梅竹马。” “那焕歌哥怎么办?” “唉!”烨木堇无奈地看了一眼茱淼淼,道:“等你焕歌哥先开窍再说吧!也不知这臭小子到底去哪儿了,若是真回日天极逍遥快活了,那可真是可气。” “孩儿们,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快回去吧!”长白师父在一边催促道。 “知道了,师父!” 林楚伊从高地上站了起来,回看了一眼花海中的落日余晖,转身离去。 清泉师兄说得对,我应该试着忘记。 ------------ 净丘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冤家路窄 “啊切——”许焕歌盘膝坐在房中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这几天是怎么回事,一个劲的打喷嚏,这种天气难道还感冒了? 不应该啊! 难不成是被人念叨了? 奈翼在自己的肩膀上跳了跳,许焕歌揉了揉鼻子,放松了身体。 自己在房间已修养了快一周时间,每日都有小厮固定时间前来送餐送药,许焕歌基本上都不用出房门,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修炼亿精魄术。 这里很安静,可能自己是外人,也无人前来打扰,所以亿精魄术最后一阶段练习得还挺顺畅。 但若想达到金刚不坏之身,似乎还差一些火候,得找大量的魂魄出来试试才知如何。 但在这里唤出魂魄,怕是会露馅。 那就得找一个机会,溜出玄谟派才行。 “你说什么呢你!” “要你多管闲事!”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许焕歌从床上爬起,轻轻打开房门,从门缝之中偷偷看去,远处几个人聚在一起,几个人横眉竖眼的样子,似乎是起了什么争执。 都是一些年轻的弟子,许焕歌刚来认识的人不多,但倒是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其中一人冲在前方被后面几个弟子紧紧拽住的便是穆宁。 许焕歌眼神一转,心道,机会来了。 他轻轻关上房门,将奈翼掩到袖中,慢慢靠近那帮人。 “你们这群混蛋!”穆宁怒气冲冲地骂道,想要冲过去揍对面那帮人,双手被后面几个师弟紧紧拉住。 “自己无能,还怪上别人来了,真是可笑至极。今日你们刚从静室出来,就口出恶言,看来是门规抄得还不够。”站在对面一个面容清秀的弟子冷笑道,只见其面露嘲讽之色,右手拿着扇子不停地在手中摇曳。 “宁轩逾!我们被关进禁室,到底是谁害得!你居然还有脸过来!你这个只会在背地里耍阴招的小人!” “哦,那是我闯入禁地,害无辜的人被魂魄所袭击?” “你!”穆宁师兄一时语憋。 “啧啧啧,想来也真是可笑至极,听说你是被那小辈所救,我听了都觉得丢脸,就算你们武功再不济,也不能被一个平平无奇的小辈所救,这要是传出去,我们玄谟派的脸面何在?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玄谟派都是一群胆小如鼠,能力低浅之人。真是一颗老鼠屎,败坏了一锅粥!” “宁轩逾!闭上你的臭嘴!”穆宁师兄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武功平平,能力低浅,这些词眼形容你们,不对吗?”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尤其是仇人用蔑视眼光看着你,用言语来嘲讽你,许焕歌在一旁听着都全身难受,更何况是一向爱面子的穆宁师兄。 果然,穆宁师兄一刻都忍不了,气得直冲冲抡起拳头向宁轩逾揍去。 宁轩逾轻松往旁边一躲。 看着自己一拳打空,穆宁师兄又抡起拳头向他冲去。旁边的几个师弟连忙拉住了他,阻止道:“师兄,冷静一点,我们刚刚解禁,若是再冲动,被师父知道了可又要进去了!” “是啊,师兄,冷静一点。” 穆宁师兄喘着粗气,怒气冲冲地看着宁轩逾,双手握得紧紧的。 可惜,那宁轩逾根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依然不依不饶,继续挑衅道:“你们这村野莽夫,也就喜欢私下对我们拳脚相向,有本事在掌门之位角逐中能赢我个一招半式,那我也是服气的是吧?” “是啊是啊!”宁轩逾后方那帮弟子起哄道。 “话说冥元长老怎么会教出你们这群资质平庸之辈呢?哦,也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还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教出什么样的人啊,有些事要认命,是吧?哈哈哈!” “嘲笑我就算了,居然敢侮辱我师父!简直欺人太胜!” 穆宁师兄顿时带着后方的兄弟与宁轩逾那帮人抱作一团,场面一时间相当混乱。 唉,这帮人打架也不怕被他们师父看到。 不过,终于轮到我出场了。 许焕歌从旁边跑了出来,故作惊讶地跑过去拉架道:“你们不要打了,别再打了。” 不知是谁一拳打了过来,许焕歌故意往后一倒,重重的地摔到了地上。 “哎呦——”许焕歌一阵痛呼。 两帮人终于停了下来,穆宁师兄及几个弟子,看到倒在地上的许焕歌,连忙跑了过去将其扶起,关心道:“小兄弟,你没事吧?” “没事。”许焕歌摇了摇头。 宁轩逾扬起眉毛,上下打量起满脸土灰的许焕歌,许焕歌一脸无辜地看着宁轩逾,这时在其旁边的一个弟子在宁轩逾耳边轻轻说了什么,宁轩逾朝着穆宁冷笑一声道:“原来他就是那个救你性命之人啊,穆宁啊穆宁,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才是,哈哈哈哈!” “你!”穆宁气得又想冲过去揍他,却被许焕歌一把抓住,劝阻道:“不要再打了。” 穆宁师兄被气得不行。 不过,对面这群人笑得前俯后仰的样子让人看了实在是…… 许焕歌右手微微上挑,一颗碎小的石头忽然滑到宁轩逾的脚底,宁轩逾笑得没在意,一脚踩到了脚下的碎石,整个身体向后一仰,“轰隆”一声,带着后方的弟子一同摔了下去。 “唉,哎呦……”样子十分滑稽,像一个个王八被翻了身。 “哈哈哈哈——”穆宁及其弟子爆发出一阵笑声。 “宁轩逾,连老天也看你不顺眼了,哈哈哈!” “穆宁!是不是你搞的鬼?”宁轩逾怒气冲冲地从地上爬起。 “自己无能,还怪上别人来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哈哈哈!” “你!”宁轩逾也是一个火气十足的人,他一把拽起穆宁的衣服,瞪着怒气冲冲的眼睛道:“你再说一遍?” 许焕歌耳朵一动,感觉远处来了一阵脚步声,听其步伐刚劲有力,是一个内力很高之人。 这时候若是穆宁师兄出手可就完了。 许焕歌连忙跑过去一把拉住宁轩逾扬起的胳膊,大声叫唤道:“来人啊,打人啦!来人啦!” 宁轩逾一阵烦躁,一把推开了许焕歌,道:“滚一边儿去!” 许焕歌故意重重地跌在地上,大声哭喊道:“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唉,你个小兔崽子!” “宁轩逾。”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影。 宁轩逾定睛一看,顿时松开了抓着穆宁师兄的衣服,吓得往旁边一缩。 “师父……” 穆宁师兄及后方弟子也吓得低下了头,道:“景瑜长老。” 许焕歌抬头一看,只见墙角处出现一袭淡紫色身影,一个年近四十的男子走了出来,黑发束起,露出棱角分明的脸庞,一双剑眉下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一张似笑非笑的脸看着大家,有一种莫名的威严。 原来他便是源衫师父的死对头,仲景瑜。 “宁轩逾,你在这里干什么?”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师父,徒儿路过这里,正巧碰到穆宁,可能有一些误会,没什么事儿。”宁轩逾俯下身子向仲景瑜恭敬道。 好敷衍的回应。 明明是自己挑事,却被这样轻易带过,他把师父当傻瓜吗? 只见仲景瑜眼神飘向穆宁师兄,笑道:“误会解除了就好。” 就这种解释他也信?看来是明摆着护犊子了。 “这位小兄弟是?”仲景瑜看向倒在地上的许焕歌,上下打量起来,许焕歌故作害怕的模样,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了一眼仲景瑜。 “回师父,他便是当晚被魂魄所袭,救了穆宁的小兄弟。”宁轩逾说着,用极其轻蔑的眼神看向穆宁。 穆宁被气得只能生生瞪着他。 “哦?你叫什么名字?” 许焕歌睁着一双无辜又胆小的眼神偷偷看向向仲景瑜,抓着穆宁的衣衫怯声道:“我……我叫许一。” 怕引人耳目,许焕歌不想透露真实姓名,便随便在自己姓后面加了一个一二三四五的“一”。 “许一?”仲景瑜笑了笑,继续道:“既然许一小兄弟受伤了,那就在此好好养伤吧。” “谢谢……” 仲景瑜点了点头,看向宁轩逾那帮人道:“走吧,为师有事找你。” “是,师父!”宁轩逾看自己的师父并未责怪自己,高兴地看了一眼穆宁那帮人,朝他们冷哼一声便跟着仲景瑜离开了。 许焕歌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道,你们得瑟的日子,也就没几天了。 “狗仗人势……哼,许一兄弟,你没事吧?” 许焕歌摇了摇头,道:“没事,他们是谁啊?” “仲景瑜长老和他的那些龟孙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欺负人,你别理他们。” 许焕歌点了点头。 “你怎么出来了?是身上的伤好了吗?” “我听着外面有声音,便出来看看,这几天在房里躺着感觉好多了,对了,我还不知道大家叫什么。” “哦,对对对,我叫穆宁,这是亭旋、叶乐也、行语阳,这是唔幻。” 许焕歌点了点头,正想着怎么开口说出去,便听穆宁道:“许一兄弟,当日你救了我,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这不一出静室便来找你,我在外面定了一桌子酒菜,一同前去如何?” 看,机会说来就来了。 “好!”许焕歌笑口答应。 ------------ 净丘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发现秘密(一) “我说许一兄弟,当日你怎么会跑到那个危险的地方啊?你家住在哪里?”穆宁师兄带着许焕歌及时几个师弟离开了玄谟派,走在街上闲聊道。 “哦,我的父母是山间普通的农民,我有一个兄弟他经常欺负我,我当日受了委曲,一气之下便带着奈翼跑出来了,哪知这个小东西不听话,到处乱跑,我当晚便是一直追着这小东西来到了那个可怕的地方。”许焕歌捧着奈翼,编起了故事。 “哦,是这样啊!”穆宁及其几个师弟带着同情的目光看向许焕歌。 “所以,各位小师父,能不能,不要赶我走,我想多留在这里几日,我暂时不想回去。” 或许是感同身受,对受欺负二字特别敏感,穆宁拍着胸口道:“许一兄弟,你想留多久就多久,师父都说了,让你在这安心养伤,没有人会赶你走,若是日后你回去后还受欺负,就来告诉我,我帮你!我平生最讨厌那种人了,你别怕!” “对,许一兄弟,我们都是朋友了,你别怕,有穆宁师兄在呢!” “对,你好好在我们玄谟派安心养伤,伤好了想住就继续住下去,放心!” “谢谢大家了。”许焕歌感谢道。 许焕歌心里美滋滋,这下可以安心呆在玄谟派了! “到了,就是这儿。”穆宁指着前方的一个门庭若市的酒楼道。 里面聚满了人群。 “百味一品居?” “对,你之前应该没来过吧?这可是我们净丘地域很有名的酒楼。” 净丘?这里是净丘? 许焕歌环视着四周,原来自己不知不觉已离开了启灵地域。 “许一兄弟,在想什么呢?你可知这百味一品居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都吃不到呢,你今日可是有口福了!”亭旋笑道。 “排队都吃不上?你们今日不是才从静室解禁,如何定到这里的?”许焕歌疑惑道。 “呵呵,还不是沾了我们穆宁师兄的福气?”叶乐也眨眼笑道。 “嗯?什么意思?穆宁师兄认识里面的老板?”许焕歌一脸茫然。 “嘿嘿,岂止是认识啊……” 穆宁师兄忽然红了脸,催促道:“别听他们的,我说你们还吃不吃了,磨蹭什么呢?快进来!” “来了来了!”几个人笑着推着许焕歌走了进去。 刚踏入百味一品居,一切便真相大白了。 “少爷,您可回来!都好几天没见着您了!老爷夫人都说要去玄谟派找您了!”一个小厮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 “少爷?!”许焕歌一脸惊讶,敢情这穆宁家是开酒楼的,整一个富二代人设啊! 问题是,他为人怎么这么低调?!都不愿大家提起。 “我这不是回来了,好酒好菜快给我端上来。”穆宁不耐烦道。 “好嘞,少爷您等着!” 穆宁走在前方,许焕歌等人在后方跟着,许焕歌轻轻拽住行语阳的衣袖问道:“原来你们穆宁师兄是这座酒楼的少爷啊!” 行语阳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啊,我们师兄都不让我们提起。” “为何他不继承这诺大的酒楼,反倒是跑到你们玄谟派来习武了?” “师兄从小就爱习武,他父母在其五岁便将其送到玄谟派,拜冥元师父为师,长大后他对经商没有兴趣,父母也没强迫他必须子承父业。师兄平日里又很为人低调,也不想别人提起此事。“ 许焕歌点了点头,看来自古以来,只有家境充裕,生活无忧,才能从小给孩子追求梦想的机会。 而不是,我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一切都是生活所迫。 “来来来,快坐!”穆宁师兄招呼大家坐下。 随后一盘接一盘美味菜肴被送了上来。 只见穆宁举起酒杯,对大家道:“今天,主要有两件事,一是感谢许一兄弟不顾生命危险救了我的命,二是庆祝我们在静室困了这么久终于出来了!来!大家喝一杯!” “来,喝一杯!” 大家刚举起手中酒杯准备一饮而尽,忽然窗外一道金光闪现。 穆宁右手一挥,金光化为一道白符,穆宁瞥了一眼,呼了一口气,放下了酒杯。 “怎么了师兄?” “师父传来白符,唤我们回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应该是后日的掌门比武大会……” “可是这饭菜还一口都没吃呢……”行语阳喃喃道。 “唉,还吃什么,当然是师父的事情重要。”穆宁看着满桌子菜,对许焕歌抱歉道:“对不住了许一兄弟,师父有事,我们得立即回去了,你在这里慢慢吃,我们无法相陪了。” “没事,你们先走吧,不用管我。”许焕歌笑道,其心中暗自庆幸,总算可以一个人行动了。 五人与许焕歌告别后匆匆离去。 许焕歌从袖口将奈翼放了出来,奈翼看着这满桌子的美味菜肴,不由高兴地砸桌上直蹦直跳,用一双渴望的眼睛看着许焕歌。 “快吃吧,吃完咱们还有正事要办呢!” 奈翼轻声叫了一声,总算没有辜负作为一只“猛兽”的期望,快速将一桌子菜一瞬间席卷而空,随后躺在桌子上扶着自己大大的肚子,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小东西吃完了就想睡啊!你说你前世是不是头猪?”许焕歌一把抓住了奈翼的耳朵,将其从桌上拉了起来,奈翼噗嗤着四肢,很是笨拙可爱。 “走,该去办正事了,现在你得帮我带路。” “嗷呜——”奈翼轻叫了一声,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自己。 “咱们去之前的魄葬岗。” 当来到魄葬岗之时,已至深夜。 当日许焕歌假装昏迷,被穆宁从魄葬岗带回了玄谟派,所以他并未将来回的路记得很清楚,但奈翼也是浑浑噩噩,许焕歌跟着它走错了好几次路总算是找到了这里。 许焕歌选择这里做最后一阶段修炼的检测,原因还是在于当日穆宁说的那句话,这里是源衫师父曾经修炼的地方。 许焕歌能感觉到,这里的确是存在一些魂魄,但并非穆宁所述,每一个石块下都埋藏着一具魂魄。 穆宁并未将性温魂魄唤出的原因,并非没有魂魄,而是方法不对。 许焕歌闭上双眼,右手食指和中指竖起,左手掌心摊开,口中默念符语,掌心处出现一鼎香炉,许焕歌右手向前一挥,香炉燃烧,发出一缕缕青烟。 那就给自己一柱香时间吧! 许焕歌将掌心处香炉向空中一抛,从腰间锦带中拿出缩小版诸天血魂杖,口中默念遁术,血魂杖迅速在掌心中扩大,许焕歌用力一把抓住血魂杖,在空中旋转一圈后,指向魄葬岗的方向,根据源衫师父的秘籍指示,闭上双眼,口中继续不停地默念符语:“天灵地转,万物复苏,魂破归原,魄亦复兴。” 只听周边树木摇曳,地面开始震动,地上的石块开始松动,土地里慢慢冒出一股灰色烟气,慢慢山于空中。 许焕歌预测得没错,这里的确是有魂魄。 只见这具魂魄从中间一块石头里冒出,慢慢在空中摇荡,并未立即汇聚为人脸模样,而是在空中越飘越高。 有点不对劲,好像不是一般的性温魂魄。 “难道这里有很多魂魄?” 许焕歌皱起双眉看着空中的灰色烟气,双脚不由往后退。 地上灰色烟气不再飘散,灰色烟气在上空摇摇晃晃,停顿五秒后,忽然一瞬间分裂向四周飘散,当许焕歌看清每一个分散后的灰色烟气,不由睁大双眼。 从每一个灰色烟气中冒出一张尖嘴,将灰色烟气一把划开,随后伸出一双锋利的爪子以及身后一双巨大的翅膀,但腿部又似人类一般可以直立,黑色鸡蛋大小的眼珠子直直瞪着许焕歌。 “这……这是什么怪物的魂魄?” 没招来性温魂魄,倒是把你们这群“鸟人”给唤来了。 只见它们“嗖”一声飞到许焕歌身旁,将许焕歌从上至下紧紧包围起来,对着许焕歌的脸喷洒出一阵阵热气,口中爆发出一种奇怪的叫声,像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哼,没关系,管它什么魂魄,来一样清一样! “最后一重阶段金刚不坏,就拿你们来试试了!” 许焕歌拿起诸天血魂杖,树立在自己心口,口中默念亿精秘术符语。 “天元归一,魂魄无惧,万乃尽罄,金刚不坏!” 一股强大的黑色力量从许焕歌掌心迅速传至诸天血魂杖之中, 前端刀刃犹如闪电般朝天空窜去,在天空中迅速结成一张银色网丝,几道闪电朝许焕歌周边的这群“鸟人”袭去。 “轰隆——轰隆——”几声雷鸣般的声音,这群“鸟人”受了惊吓,迅速朝许焕歌的身体钻去。 “来吧!”许焕歌皱起眉头,聚起心口运转九九八十一圈的真气,看着迎面飞来的“鸟人”。 “嗯啊——”当第一只“鸟人”飞入自己身体之时,许焕歌身体有一丝不适应,但他很快调理内熄,将身体之中的真气快速运转,接纳忽然袭来的魂魄。 很快,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这些“鸟人”魂魄慢慢进入了自己的身体,此刻许焕歌体内浮出一股热气,有些燥热难耐,但总归可以忍受。 当身体接纳到第一百只魂魄之时,许焕歌暗自发力,慢慢将第一只“鸟人”魂魄从体内放出。 “师兄!”不知何处突然传来一阵叫喊声。 一道灵符闪现,将四周“鸟人”魂魄迅速打散开来。 是谁! ------------ 净丘篇 第一百五十章 发现秘密(二) “嗯啊,噗——”许焕歌最后一阶段被突然打断,心口魂魄反噬,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许焕歌立即调整体内的真气,将体内已吞噬的九十九个“鸟人”魂魄迅速放出,一瞬间黑烟从身体里冒出,许焕歌倒在地上痛苦难耐。 而之前自己点燃的香炉也忽然被折断了。 卧!槽!这是谁?坏了我的好事? 许焕歌在地上喘着粗气,抬眼便看到一片浓雾中出现了一抹红色的身影。 红色身影快速向自己跑了过来,许焕歌定睛一看,竟然是彩樱。 彩樱看清倒在地上的许焕歌后,停下了脚步,皱起眉头道:“是你?” 这时候,彩樱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是陷害源衫师父的人。 许焕歌迅速从地上爬起,举起手中诸天血魂杖承认道:“是我。” “诸天血魂杖!”彩樱看到许焕歌手中的诸天血魂杖,眉头皱得更深了,道:“你和柯有番又是什么关系?” 这个女子知道得还挺多,但许焕歌无法确定她是敌是友,只能回道:“无可奉告!” 说完,许焕歌一跃而起,便准备逃脱。 这下秘密被其发现,玄谟派是不能呆了。 “等一下,小兄弟!”彩樱忽然急切地叫了一声。 “我不会害你!我知道你的武功应该是源衫木横教你的炉香十三弦!” 许焕歌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听到彩樱口中带着一丝哭腔。 “你此番潜入玄谟派是不是源衫师兄派你来的,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我不相信他就这么死去,当年的事,我一直不相信是他做的……” 许焕歌转过头来,看着彩樱急切的眼神,一双好看的眼睛此刻布满了红色血丝,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情谊,应该不会是装的。 “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我真的……真的很想他……”一滴泪水从彩樱眼中划落。 许焕歌深叹一口气,皱眉道:“我师父他……已经死了。” “死了……”彩樱眼孔不由放大,眼中的期盼瞬间化为泡影,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流。 “我一直一直……不相信……他就这么离我而去,你骗我!我不信!” 许焕歌看着近乎发狂的彩樱,一时间有些后悔告诉她真相。 “前辈……我师父他……真的……” “没想到……他终究是死了,心中竟一点留恋都没有……在他坠入天临之渊时,我就不该报有任何期待……我痛苦了这么多年……呕……”彩樱说着说着,竟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身子往后一退。 看来彩樱前辈对源衫师父的感情是真的。 “前辈!”许焕歌一时间大惊,立即跑了上去扶住了她,道:“不是的,前辈,我师父并非坠入天临之渊时惨死,而是前几日被人害死的。” 彩樱立即睁大双眼看着许焕歌道:“前几日被人害死的?你是说他掉入天临之渊时还活着?” 许焕歌点了点头,道:“他苟延残喘地活了八年。” 于是,许焕歌便将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事与彩樱细细诉说。 彩樱听得很仔细,也渐渐平息了情绪。 “你是说,源衫师兄在一月前收你为徒,最终被镜魂所杀,他让你离开天临绝寂后替他查出真相,为他报仇?” “没错,而且……”许焕歌忽然深呼吸一口气。 “而且什么?” “而且……他让我新任玄谟派掌门。”许焕歌说着低下了头。 “我自知实力不足,可能难胜此重担,我现在只想帮他报仇,替他查出真凶。” 彩樱皱眉看着许焕歌,问道:“你在这一个月时间,学到他多少功夫?” “大约九成功夫,因为时间有限,源衫师父教我的是速成法,最后一重阶段是我离开天临绝寂后才开始修炼,基本掌控,但就在刚刚练习之时,被您打断了。” “你用了一个多月时间学成了他九成功夫?”彩樱眉头皱得更深了。 “是,是啊,师父说我有练武天分,又传授我的是速成法,所以很快。”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速成法……” “没有速成法?”许焕歌一时蒙了,“那我这……” “你不必遮掩,让我探一探你的内力。” 许焕歌点了点头,伸出右手,彩樱伸出左手与其贴合,一股热力在许焕歌手心燃起。 彩樱一直紧皱眉头,几秒后放下许焕歌的手,在口袋中拿出一个透明瓶子和一把小刀。 “前辈,您这是……”许焕歌疑惑道。 “你不必害怕,伸出你的食指。” 许焕歌乖乖将食指伸出,只见彩樱在其食指上划了一个小口,将许焕歌的一滴血滴入透明玻璃瓶中,随后晃了晃。 许焕歌的血在透明玻璃瓶中化为一缕紫色烟气,瞬间在里面晕染开来。 “嗯?这是什么意思?” 彩樱深呼一口气,道:“你说的没错,你的确内力深不可测。” “这么说,的确是有速成之法了?” “不是。”彩樱突然又红了双眼,道:“源衫师兄将毕生修炼的血精给了你。” “血精给了我?那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许焕歌一时间蒙了。 “血精乃修炼之本,玄谟派武功讲究化气为精,精血并济,方能达到至高至纯的武功。所谓的修炼气力,实则为修炼本体的血精,他将一身血精都给了你,所以,你才能在一月之内快速学会他的所有武功。要知道,按照常人的速度,哪怕十年,二十年都无法学成五成……就算再天资聪颖,没有五年,也是不可能的事……” “他什么时候给我的……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许焕歌一时间慌了神,努力回想着他在天临绝寂的种种事迹,但每日除了必要的修炼,与源衫师父并无其他接触,更不存在那种渡给自己血精之事。 “他将自己血精渡给你,你当真一无所知?” 许焕歌扶着额头,难道自己记忆有损,忘却了一些事? 可是体内早已性烈魂魄已清,并未再度昏迷了。 脑中忽然闪现出源衫师父最后一面,那岩石之中突起的心脏…… 难……难道是…… “敢问前辈,血精是否不可一次性渡给我,是不是要分阶段一点一滴渡给我?”许焕歌焦急问道。 “你若不是什么武功绝顶之人,一次性渡给你,你的身体也沉受不住。” “那除了渡给我血精,是否还有其他方式?” “你什么意思?” “血精是否可以化为实物……然后吃食?” “吃食?” “血精于气,气血凝固,化为吃食,这个方式,目前还没有人用过……”彩樱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他让你吃了他的血精?” 许焕歌扶着袖子,空空如也,环顾四周,大吼道:“奈翼!你给我出来!” “嗷呜——”只听见低喃的声音,却并未看见它的影子。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不出来,我就再也不要你了!”许焕歌朝四周再次吼道。 果然很有效果,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了。 “嗷呜——”奈翼颤抖着身子从黑暗中跑了出来。 “你给我过来!”许焕歌一把抓住了它的前肢,捧在手心中,怒气冲冲地瞪着奈翼,道:“你老实和我说,你每次带给我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浮生果,是不是?!” “嗷呜——”奈翼第一次看到许焕歌发火,顿时吓得跳到了彩樱怀里,一个劲地往里缩。 “这个灵兽从何而来?”彩樱上下打量着手心里的小东西。 “这是之前源衫师父在天临绝寂里养的灵兽,陪伴了源衫师父在天临绝寂中度过了八年之久。” “八年……”彩樱轻轻用手抚摸了一下它。 “奈翼,你说,我吃的浮生果,是不是就是源衫师父的的血精?难怪我一直觉得味道血腥难耐,原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果子!” “嗷呜——”奈翼吓得又往彩英怀里缩了缩。 “你让一个小动物怎么说,你别吓到它了。” “前辈,它可不是什么小动物,它是一只巨兽!” “巨兽?” “嗯,奈翼,快出来变回你原来的样子!”奈翼颤颤巍巍从彩樱手中跳到地上,一道金光闪现,奈翼迅速变回了原来的模样,但没到五秒,它又迅速变小,跳到了彩樱怀里。 “它虽无法开口,但我有办法看到真相。” 许焕歌从奈翼身上轻轻拔了一小撮细毛放在掌心,从刚刚划开的伤口处滴了一滴鲜血在细毛之上,随后闭上双眼,口念符语,右手掌心之中出现了一鼎燃烧的香炉。 许焕歌将那撮沾了血的细毛放在香烟之上燃烧,几缕清灰色的烟窜到了天空。 许焕歌口中默念符语,一面镜像在空中闪现,里面有源衫师父,还有奈翼。 “师兄!”彩樱跑上前去,看着天空中的镜像,不由尖叫了一声,用手往上伸着,想摸到镜像之中的源衫师父。 只见在镜像之中,奈翼拖着一个麻袋站在一边,披头散发的源衫师父伸开细长的双手打开下方的岩石,从心口掏出一个泛着红光的东西,洒在了地上,地上立即出现了一个红彤彤的圆形之物。 一旁的奈翼从口中吐出一股气流,地上的红色物体立马吸收变得奇形怪状,色彩鲜艳起来。随后源衫师父摆了摆手,奈翼便拖着一大袋果实跑出了石洞。 再抬眼,便是源衫师父一张惨白的脸颊。 “呼啦——”一声,镜像破灭,香烟燃尽。 ------------ 净丘篇 第一百五十一章 第一回合(一) “呼啦——”一声,镜像破灭,香烟燃尽。 “原来是奈翼用的幻术……我每日所食的浮生果,就是源衫师父的血精……”许焕歌忽然红了双眼。 “嗷呜——”奈翼在旁轻轻低喃了一声。 源衫师父为了满足自己速成的要求,竟然将自己毕生修炼的血精给了自己…… 源衫师父知道自己的性格,若是自己知道要用师父的血精才能达到速成,自己是万万不能答应的……而他,为了不让自己怀疑,竟联合奈翼一起骗自己…… 自己怎么也不想想,短短一个月时间,怎么可能练得八九成功力呢?自己又不是什么绝顶高手…… “慢慢从身体之中抽取血精……一定很痛吧!”许焕歌问道。 “那种疼痛,是持久性的,犹如妇人生育般疼痛,延绵不绝……”彩樱红了眼眶。 难怪源衫师父的脸色每天都这么苍白。 “师兄他坠入天临之渊后就……一直这样生活?” “嗯,师父坠下天临之渊后被岩石压迫,筋脉俱损,全身瘫痪,除了一双手可以动,其他部位都……不过幸好这些年有奈翼陪伴,也算不会太孤单。” “嗷呜——”奈翼翘起了尾巴,在彩樱手中安抚地挠了挠。 彩樱抚摸着它的小脑袋,深呼一口气道,深深咽下口中的哽咽,平复了心中的疼痛,看着许焕歌道:“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前辈尽管说。” “师兄在天临绝寂之时,有没有提起过我?” “当然有。”许焕歌脱口而出。 其实并没有。 “他说什么了?”彩樱眼里忽然放出了光芒。 “师父他说……他说他想出去,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许焕歌临时编起了谎话。 “很重要的人?” “对,一定是前辈您。” 人生要留有一些希望,许焕歌不愿让人失去希望。 转念一想,许焕歌觉得自己并未撒谎。自己停留在天临绝寂之中不过短短一月有余,八年时间这么长,若是心中有谁,想个百八十遍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源衫师父如此内敛之人,心中所想也并未会与自己诉说,而自己也只是猜测他的心思罢了。 “呵呵。”彩樱看着许焕歌,有一丝不相信,但她却并未反驳。她看着天空不由轻声喃喃道:“八年前我问过他,他还没给我明确的答案,便这么走了……” “嗯?” 彩樱低下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捧着奈翼道:“没什么,对不起,我有些失礼了。你能不能,将奈翼留在我这几日?” “当然可以,您爱养多久就多久,我看它还挺喜欢您的。” 说着,奈翼便跳到了彩樱的肩膀之上,用尾巴挠着彩樱的颈脖。 “事情我已知晓,我会帮你。” “您要帮我?”许焕歌大喜。 “嗯,这是师兄的遗愿,我会帮你,查出真相,而你,一定要成为玄谟派的掌门。”彩樱坚定地看着许焕歌道。 一定要…… 彩樱眼神坚定,语气肯定有力,不容许焕歌有半分反驳。 许焕歌深深明白,自己的身体已不仅仅是之前那么简单,而是承载着源衫师父毕生修炼的血精,是用血和生命换来的,他必须不辱使命,承担大任。 既然当初答应师父的事情,许焕歌也不会反悔。 最起码现阶段不会…… “好!那就多谢前辈了。”许焕歌朝着彩樱点了点头。 “至于你腰间的诸天血魂杖,我劝你还是收好,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万不可拿出。我能一眼认出,各大长老也会一眼认出,如今柯师弟已死,若是被他们发现,他们会以为一定会再掀波澜。” “前辈说的极是。”许焕歌连忙口念符语,将诸天血魂杖放入了自己的锦囊之中。 “这几日你继续留在玄谟派,我会给你做必要的掩护。你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了吗?” 许焕歌点了点头,道:“这次新任掌门的角逐之争,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是时候要将真相公布于众,沉寂了这么多年,源衫师父该洗刷冤屈,恶人该就地正法了。 接下来的日子,许焕歌继续以养伤的缘由继续留在玄谟派之中,白日里留在自己卧室里继续修炼最后一阶段武功,而晚上便又偷偷溜出去与魂魄实操。在此期间彩樱除了每日帮其掩护,告诫小厮不要靠近许焕歌的房间,期间还为其送来调理身体的汤药,很快,许焕歌在第五日战胜数万只魂魄之后,最后一重阶段金刚不坏,总算修炼完成。 能这么快完成所有阶段的修炼,也得亏于这难得的清净,白天周遭没有一点儿声音,自己也是自那日酒楼一别之后便再也没见过穆宁师兄那群人了。转念一想,这掌门角逐之战已开始三天了,玄谟派的弟子应该都前去观战了。 自己已完成修炼,是时候,该出场了。 许焕歌穿好衣裳,刚离开自己的屋子,便听见外面传来穆宁师兄的声音。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许焕歌连忙打开门,便看见垂头丧气的那群弟子及火气冲冲的穆宁师兄。 “宁轩逾那帮狗东西,真是气死我了!” “师兄,输了就是输了,没必要这么生气……” “是啊,师兄,这结局不是早就料到了……” “你们说的这什么话,师父教了我们这么久,败给谁都不能败给宁轩逾那帮狗东西!” “可我们就是败了啊……不过幸好各大长老都在,他们也并未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我们当时输得……也不是很惨……”行语阳低声道。 “输得还不是很惨?那要哪样才是更惨呢?瞧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穆宁刚想发火,只听远处一阵喊声。 “穆宁师兄!”许焕歌朝着穆宁跑了过去。 “许一兄弟,你怎么出来了?”穆宁师兄看着满脸微笑的许焕歌,顿时气消了一半。 “哦,真是对不住,上次酒楼一别后没来得及来看看你,听彩樱姐说你又病了,现在好点了吗?” “多谢关心,好多了,看各位穿得这么正式,这是上哪儿去呢?” “去……去透透气!唉,没什么好说的……”穆宁师兄一阵惆怅。 看他的神情应该是比武输了。 “这几日天天在卧室里呆着也着实无聊,之前便听各位说将有一场盛大的掌门角逐比武,不知我是否可以一同前去观望一番?” “可以啊,最后一场各大长老座下弟子比武已结束了,现在正是轮到五大长老的角逐之战了。”行语阳道。 “那就麻烦各位师兄带路了,我还没亲眼见过各位长老长什么样子呢!”许焕歌笑道。 “你们先去吧,我……暂时不去了,等轮到师父之时,我再去看看。”穆宁突然发话道。 看着穆宁师兄的样子应该是还要再消化一段时间才能平息心中怒火。 “好,那我们先去看看了,师兄你也早点过来。” “知道了。”穆宁无精打采道。 于是,四个师弟便带着许焕歌去了比武现场。此番掌门争夺之战设在不远处的元庆之巅,只见诺大宽敞的露天擂台,里面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穿着深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身材略微清瘦高挑,还有一个是穿着蓝色长袍的矮胖男子,二人均扣着双臂背对着自己,看不清容貌。但可以确定的是,那个身材高瘦的男子应该是冥元长老。 抬眼望去,坐在前方高台处中间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应该是大家口中所说的司圆师尊,只见其正经危坐,一派端庄威严之色。而在他旁边分别坐着几个中年男子,看其装扮及年纪,应该是五大长老之一。而坐在最右边的拐角位置之处的,便是彩樱。 “哎呀,居然是我们师父和娄化长老二人对峙,那刚刚那一场是结束了吗?这也太快了吧!” 叶乐也问道。 “唉,你当长老们对峙还是像我们一般耗时间吗?他们用的是意念,意念你懂不懂?”亭旋嫌弃道。 意念?那是何种方式?许焕歌皱了皱眉头。 “切,那刚刚仲景瑜长老与通官龙长老那场比武谁赢了?”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你看那边。”亭旋指了指右边空中一处镜像,上面有各大长老的名字和座下弟子的名字,以及对峙输赢的结果。仲景瑜长老及其座下弟子旁边分别写着一个大大的红字“胜”。 “唉,看来我猜的没错,果真是仲景瑜长老赢了。” “就看这场比武了,若是师父赢了,下一场便是我有生以来从未见过的大型修罗现场了,我还从未见过我们师父和仲景瑜长老对峙过。”叶乐也兴奋道。 “哎呀,你看这都快开始了,师兄还说来看师父比赛呢,这人怎么还没来。” “是啊,不行,我得去找师兄去。”行语阳说着便离开了比武现场。 许焕歌看着台上将要对峙的两位长老,只见他们一动不动地站在台上,手中也并无任何武器,心里一阵诧异,拍了拍旁边的叶乐也问道:“乐也师兄,你们所说的意念对峙,是怎么对峙?” ------------ 净丘篇 第一百五十二章 第一回合(二)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所谓意念,就是灵魂出窍, 镜魂斗法,看那边,给予双方一炷香时间,在规定时间内,看谁输谁赢。”叶乐也指着旁边的一鼎香炉解释道。 “灵魂出窍,镜魂斗法?”许焕歌看着台上站着的两人,不由微微皱眉,想起在天临绝寂,源衫师父最后就是被镜魂所害…… “镜魂是什么?” “镜魂乃我们玄谟派最高深的一种肉身与魂魄分离的一种武功,唉,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那你也会?” “呵呵,我若是会的话,现在就不站在这里咯,那我可就是玄谟派长老了!” 他的意思是,只有五大长老会这种武功。 那陷害源衫师父凶手就是在这五个人之中了。 许焕歌看着坐在台上的各位长老,各有姿态,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眼神不由飘向坐在右边的仲景瑜,他是源衫师父怀疑的人。只见他气定神闲地端了一杯茶水慢慢品尝,或许是刚刚比武胜利,脸上洋溢着璀璨的笑容。 凶手到底是不是他? “啪啦“一声响,一记红光射天,打醒了许焕歌思考。 “要开始了。”叶乐也兴奋道。 只见一名玄谟派的小弟子站在台上对着下方的两位长老喊道:“两位长老,三柱香烟,三轮回合,烟灭则时停,比武正式开始!” 香炉点燃,一股白烟缓缓流出。 冥元长老及娄化长老同时放下了双臂,微侧着身形,两人各占一边,眼睛互看着对方,一动不动。 两人背脊之上忽然迅速闪出一个光亮的物体,一瞬间冲上云霄,在阳光的照射下十分刺眼,让人根本无法睁开双眼。 一阵风吹过,天空中忽然落下两尊巨大的人形幻影,足有10米高,一个身着白色衣衫,一个身着蓝色衣衫,体型高大威武,手持武器,像是两位长老的扩影,但是仔细看其头部,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待其转过脸来,许焕歌不由一惊,那是一张完全空白的脸!没有鼻子、眼睛、嘴巴,只是一张完全空荡荡的脸! “这就是镜魂?”许焕歌瞳孔不由放大,这怎么和之前在天临绝寂之中看到的完全不同?那时候只有黑压压的一团,也不曾有人像。 难道镜魂还有很多种形态? “没错,那就是两位长老的镜魂,穿白色衣衫的是冥元长老的镜魂,穿蓝色衣衫的是娄化长老的镜魂。” “每个长老的镜魂都是人像的扩影吗?” “那可说不准,看各位长老想以什么形式呈现吧!我之前便看过我师父缩小的幻影镜魂。” 语音刚落,只听“啪啦”一声响,两个镜魂手持武器在空中打了起来,而台下的两位长老却依然纹丝不动,直直地盯着对方。 看来灵魂已出窍,两位长老的分身分别在上方作战了。 几道闪电霹雳,耳边传来阵阵雷声。 只见冥元长老的镜魂手持长剑,用力朝着对方一挥手,此剑威力极大,火光四射,犹如一条火龙在前方怒吼,一道强烈的冲击波向娄化长老的镜魂袭来,娄化长老的镜魂举起手中长刀用力向前抵御。 火焰雄烈,阵阵火光从刀口处滑落,看着空中坠落的火焰,许焕歌不由自主地用手抵挡。 “没事的,许一兄弟,我们这边设下了结界,很安全的。”叶乐也笑道。 许焕歌尴尬一笑,继续抬头看着天空的对峙。 看似两个镜魂的斗争,实则两位长老内力的斗争。谁能抢夺先机,先发制人,在一炷香之内让对手无法抵御,谁将会离胜利更近一步。 现在看来是冥元长老率先发动总攻,剑光闪闪,内力汹涌,不给予对方任何反击的机会。 二者相互抵御几分钟后,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娄化长老的镜魂忽然仰天长啸,甩起手中的长刀,用自己的胸膛抵御起这滚滚袭来的剑气,一瞬间整个人忽然被向后击退了三米远,随后只见其手挥长刀,一挥斩断火红的剑光,随即一冲升天。 这娄化长老为阻断冥元长老袭来的源源不断的力量,竟不得不牺牲自己的身体,来斩断这冲击波而逃脱。 有一些狼狈,但却不得不如此,否则根本无反击之力。 许焕歌抬眼看向远处娄化长老的真身,只见其身体有一丝细微的颤抖,刚刚那一击似乎让其受了一点伤。 冥元长老似乎并不想就此放过他。镜魂窜上天去,对其穷追不舍,手中长剑快如闪电,对着娄化长老的镜魂不断袭击,不知是不是娄化长老的体型肥硕的原因,其镜魂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灵活,挥舞着的长刀没有长剑那么快速,整个身躯的扭动像是慢了半拍。 随后出现的情景是,冥元长老挥舞着的剑气长波滚滚不断,十击中必有一击击中娄化长老的镜魂,每一击都直射胸口。 “轰隆”一声巨响,一记红烟升起,第一炉香燃烧完毕,第一回合结束。 胜负不言而喻。 “第一回合,冥元长老获胜!” “师父赢了!师父真是厉害!”叶乐也在旁欢呼道。 “谁赢了,谁赢了?”穆宁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 叶乐也转身一看,道:“师兄,你怎么才来啊!你真不知道你刚刚错过了什么!师父刚刚那一局赢得漂亮!真是精彩万分,你没看到,师父将对面的娄化长老打得都无法还手!哈哈哈!” “唉,不然怎么是我的师父呢!“穆宁傲娇的回道。 因为叶乐也的声音有些大,旁边的一众弟子忽然一齐转头看向大家,眼神中充满了阵阵怒意。 行语阳和亭旋不由拉了拉叶乐也和穆宁的袖子,眼神向旁边挑了挑,小声道:“哎呀,高兴归高兴,你们都小声点行吗?娄化长老的弟子都看着你们呢……” 叶乐也和穆宁看了看旁边,果真有几道冷烈的目光直射而来,不由尴尬一笑,拉着大家道:“额,嘿嘿,咱们去旁边。” “唉,你们可真是,辛亏娄化长老弟子都温文尔雅,若是碰上宁轩逾那帮人,早就冲上来了!”行语阳担心道。 “唉,是是是,师弟说的是,我太高兴了。一时忘了分寸。”叶乐也摸着头道。 第一回合过后,二位长老并未下台,而是盘膝而坐,双手合十,双目紧闭,似乎在修复身体,养精蓄锐。 “第二回合什么时候开始?”许焕歌问道。 “过一会便开始,今日各大长老纷纷斗法,明日可就是长老们争夺掌门的最终决赛了。” 许焕歌点了点头,继续道:“刚刚我看两位长老们的镜魂之斗十分激烈,冥元师父刚刚那股激流,娄化长老怕是受了伤吧?” “没事的,镜魂之斗,都是虚幻,受伤也不会伤及肉体,大不了真气紊乱,长老他们自会以最快的速度调理身体迎接下一场比赛的。” 许焕歌点了点头,忽然感觉脚底下被什么东西拉了拉,低头一看,居然是奈翼。 “唉,这不是奈翼吗?”行语阳问道。 “是啊,估计是饿了。”许焕歌一把捧起奈翼,看其急切的样子,似乎是想离开这里。 这时候奈翼找上自己难道是彩樱有事相商?于是他抬头看着前台之上,果然没有看到彩樱的影子。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有些累了,我先带它回去休息了。” 许焕歌与大家告别后,便捧着奈翼离开了比武赛场,在人少之时,奈翼便从其手中跳出,一个劲地往前跑,许焕歌一路相追,不知在玄谟派里绕了多少圈子,奈翼最终钻进了一间偏僻又简陋的屋子,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灵源房”。 还未进入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香,这里应该是一间药室,之前便知道彩樱是玄谟派的医师,但不知道此处是不是彩樱药室。 许焕歌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从门缝中看去,果真是彩樱在里面背对着自己站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来了就进来,关上门。” 是彩樱的声音,许焕歌总算松了一口气。 许焕歌轻轻关上了门,走了进去,环顾四周,里面果真铺满了草药,但一些上面已出现一些斑点,四周房梁上也结了一些蜘蛛网,这间屋子似乎很久都没有人来过。 “这里是我以前的药房,这间屋子很偏僻,一般没有什么人过来。”彩樱转过身来,手里拿着几个瓶子。 “前辈,你约我来这里干什么呢?”许焕歌疑惑道。 “我今日正巧在人群中看到了你,将你约到此处,是有要事相告。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彩樱摇了摇手中的瓶子。 “这是?”许焕歌看着她拿来的五个小瓶子一阵疑惑。 “我已收集五大长老的血液,就在这瓶子里。” “你都拿到了?” “嗯,一些是之前便已收集,一些是我这几日借着看病之由收集到的。我现在需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 “我自知炉香十三弦里有一招,只要拿到相关人员的血液,便可以窥探他们之间的关联之事,相信之前在窥探奈翼和你之间发生的事时,你已用过此方法,所以我现在就需要你帮我,我要立即知道所有真相!” ------------ 净丘篇 第一百五十三章 真相回溯 许焕歌低头看着桌子上的五个小瓶子,皱眉道:“你现在就要知道真相?” “没错,我一刻也等不及了,我现在就要知道,到底是谁害了我的师兄!”彩樱看着许焕歌坚定道。 “但我们还是缺一样东西,光有五大长老的血液还是不够,我还需要我师父的血液,可是,我师父他已经……” “我有。”彩樱从腰间抽出一个彩色精致的锦囊,可以看出是贴身之物。她打开锦囊,从里面拿出一个了小瓶子。 彩樱用手轻抹着小瓶子道:“我一直将其都带在身边。” 许焕歌拿起小瓶子,朝里面看了看,里面正有一整瓶鲜红的血液。 这是源衫师父的血液。 许焕歌一开始决定,先赢得比赛,当上玄谟派掌门之后,再将所有事情一查到底,但现在看来,不必等到明日了。 有了相关人员的血液,便可催动炉香十三弦的第五层阶段功力,将尘封多年的往事回溯。 许焕歌首先将五个血液瓶子在前方排成一排,随后自己拿起源衫师父的血液瓶往后退了三米远,闭上双眼,右手微微向前伸直,口中默念符语:“出窍归玄武,升首欲飞龙。” 右手间顿时出现了一个香炉,许焕歌将左手中源衫师父的血液瓶轻轻摇晃了一下,朝着右手中的香炉滴了一滴血液,随后将源衫师父的血液瓶递给彩樱。 左手轻轻一挥,香炉瞬间被点燃,一股红色刺鼻的烟气随之飘出。 许焕歌闭上双眼,左手轻轻向前推去,一股真气从掌心缓缓流出,流至桌上的五个血液瓶中。 “前世今生,恩恩怨怨,倾刻浮起,化幻为真。”许焕歌口中默默念符语,他睁开双眼,死死盯着对面不断震动的血液瓶子。 谁对源衫师父有怨有恨,做过各种事迹,谁的血液将会从瓶口溢出。 真气缓缓从指缝中流出,五个瓶子剧烈震动,发出“轰轰轰”的声音。 忽然一股鲜血从第三个血液瓶口浮起。 彩樱连忙跑去查看,眼睛不由放大。 “是仲景瑜!” 源衫师父果然没有猜错,的确是这个一直与其为仇的人。 许焕歌左手轻轻一挥,仲景瑜的血液飘向被点燃的香炉之中,随后飘来的红色烟气忽然发出火花,喷涌而上,在上空中出现星星点点的幻影。 “出来了。” 幻影中的场景倒退到了很多年以前。 许焕歌和彩樱不由睁大了双眼,他们看到仲景瑜躲在一边角落处,远远看着对面正在习武的两个人。 其中一人白衫素衣,手挥长剑,干净利落,十分熟练,还有一个年纪偏大之人笑着捋着胡子,在旁看着指导,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剑锋微转,习武之人脸微侧,是一个俊俏的美男子,那冷烈的眼神,深邃的五官,很熟悉。 “那是……源衫师父?”许焕歌不由大惊。 “没错,多年前,他是这个样子……”彩樱眼神直直地盯着幻境中的男子。 难怪彩樱对源衫师父情有独钟,原来师父曾经也是一枚妥妥的美男子! “那在他旁边的是?” “是师尊夜岚渊。” 许焕歌看到躲在一边的仲景瑜眼神中充满了嫉妒和仇恨。 “以前师尊很喜欢源衫师父?” “不,是最喜欢源衫师父。” 许焕歌点了点头。嫉妒,是最大凶器。 随后幻境忽转,仲景瑜在路边撞到了一名急匆匆的红衣女子,那名女子红衫掩面,一阵风吹过,脸上的灼烧显而易见。 许焕歌不由紧皱眉头,口中低喃道:“秦筝……” “这个女子……”彩樱不由看向许焕歌,皱眉道:“我有过里面之缘,她好像是柯师兄的红颜知己,你也认识此女子?柯师兄当时就是为了她,背叛亲离,偷取了灵器诸天血魂杖然后逃走了……” 许焕歌点了点头,道:“此女子说来话长,她是景昱之人,之前听源衫师父说起过她,原本我以为秦筝与柯有番相遇相识是偶然,现在看来,没这么简单,原来一切都是有因有果。” 之后在幻境之中,便出现仲景瑜与秦筝秘密交往,秦筝开始与柯有番设计相遇。她抓住了柯有番内心的痛点,一点一滴走进他的心里。 随后柯有番性情大变,与玄谟派反目成仇,带着秦筝去了源衫师父修炼的密室,打断源衫师父的修炼,源衫师父被逼吐血昏倒。 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扣。往事一幕幕在空中不断回放。 画面忽变,在一个黑暗的地方,一个穿着宽大的黑色长袍之人躲在岩石之后,由于其侧身并带着黑色帽沿,看不清他的长相,看其身量似乎比仲景瑜矮半个头,仲景瑜对其毕恭毕敬,只见他身体微微下倾,似乎在听黑衫之人诉说着什么。 “这个人是谁?”许焕歌皱眉问道。 无缘无故又出现了一个陌生人,难道想要害源衫师父的不止仲景瑜一人? 幕后还有黑手? “完全看不清长相……”彩樱回道。 “源衫师父可是有什么仇家?”源衫师父在天临绝寂之中并未提及其身世。 “师兄从小便是孤儿,是师尊在路边拾得,无父无母,多年来并未有人寻亲,能有什么仇家?” 难道还是玄谟派之人?会是谁呢? 随后画面忽变,源衫师父在密室修炼之时突然走火入魔,吐血晕倒在地。这时仲景瑜穿着隐身斗篷在旁出现,随后从斗篷之中拿出一把泛着银光的长刀,放入源衫师父的手中。 像是一股力量忽然传入到源衫师父的掌心之中,源衫师父一个激灵,立即苏醒,眼神呆滞,眼孔泛着黑光,像是着了魔一般冲了出去。 “这把刀是……” “我们玄谟派灵器,綮云刀。”彩樱皱眉回道。 “这把刀是有什么特殊力量吗?为何源衫师父一握此刀,就眼孔泛黑,果真如走火入魔一般。”许焕歌皱眉问道。 “不知道,这把刀似乎被仲景瑜注入了什么邪力,也不知他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为何他手上会有綮云刀?” “我也很奇怪,按理来说,此乃我们玄谟派灵器,一直由师尊保管,我们都不知道师尊一般将其放在何处,他到底从哪儿得来的?” 看来,幕后还是有人在做推手。 随后,便看见源衫师父发了疯似的冲进了师尊的房间,而仲景瑜披着隐形斗篷紧跟其后,并悄悄关上了师尊房门。 当时师尊正躺在床上闭目修养,忽然看见门被一瞬间打开,立即睁眼扶着胸口从床上爬起,脸色惨白,嘴唇发乌,像是受了什么重伤。 “师尊受伤了吗?” “我当时有事外出游历并不在玄谟派,听说是之前被柯师兄打伤,原来师尊竟伤得这么重。” “柯师兄武功很高吗?他有这么大能耐?” 彩樱摇了摇头,道:“他身有残疾,怎会有如此能耐?” 的确很诡异。 而且师尊的房外竟一个人都没有,一切像是特别为源衫师父安排好的一般,就等着他的到来。 当师尊看到来的人后不由睁大双眼,随即嘴角说了些什么,但源衫师父已然发疯了似的朝着师尊一刀砍下,师尊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掌心散发出一股内力,一把将源衫师父给推开了。 师尊眼神往前一看,左手忽然向前方挥了过去,仲景瑜身上的隐形斗篷被师尊一把抛开。 此时,只见仲景瑜正闭上双眼,食指与中指并拢,口中默念着什么符语。当发现身上隐形斗篷不见了,看到床上师尊正愤怒地指着自己,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但却一晃而过。 因为,仲景瑜发现源衫师父倒在地上,手捂着头部,眼孔忽然开始变色,嘴角不停地抽搐。仲景瑜看向师尊,嘴角闪过一丝略微的轻笑,很快口中继续念叨着符语,地上的源衫师父又一激灵,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挥起綮云刀朝着师尊砍去。 师尊刚想伸手阻挡,岂料一道红光从仲景瑜手中划过,师尊瞬间便击倒在床上,再抬眼,就是源衫师父一刀砍了下来。 鲜血洒在床上,师尊嘴角抽搐,一掌将源衫师父打倒在旁,源衫师父倒在一边晕了过去。 师尊捂着腹部的伤口,整个身子不断抽搐,嘴角似乎在低喃着什么。 仲景瑜慢慢地走到了床前,只见倒在床上的师尊不断地颤抖,他慢慢地向仲景瑜伸出一只手,仲景瑜也慢慢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岂料还没触碰到对方,便方向一转,一把拉起旁边的被褥,盖到了师尊身上。 师尊瞳孔不由放大,眼中立即透露出深深的绝望。 仲景瑜带着一丝微笑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晕倒在旁的源衫师父,从地上慢慢捡起隐形斗篷披在身前,便从房里走了出去。 “咔嚓”一声,香烟燃尽,幻境消失。 大家不约而同地从身体里深叹了一口气。 一切都是仲景瑜设计,借源衫师父的手杀了师尊,让柯有番背叛亲离,让源衫师父成为了一个万众唾弃的玄谟派叛徒。 ------------ 净丘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再度挑衅 “原来真的是仲景瑜,他设计柯师兄,害了源衫师兄,杀了师尊……原来一切都是他做的。”彩樱双手握紧,整个人似乎要爆发。 “表面上道貌岸然,其实背地里却是这样的一个人!” “前辈,冷静一些,现在事情还没明了,现在想要置源衫师父于死地之人,可能不止一人。” 彩樱不由深呼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此刻激动的心情,道:“你说的对,但是我有一个疑惑,之前你说最后师兄是被一股黑色的镜魂杀死,那为何刚刚的幻境中没有?” 许焕歌走到桌上,拿起第三瓶仲景瑜的血液瓶,摇了摇道:“里面没有血液了。” “所以现在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仲景瑜杀最后化为镜魂杀死源衫师父的,还有一种就是刚刚幻境之中里的那个黑衣人干的。” “你觉得那个黑衣人是谁?” “我无法确定……”许焕歌心中已有一个怀疑对象,但事情没有证据之前,他不敢妄下结论。 “五大长老的血液都在这里了,还会有谁?” “会使用镜魂分离之术的弟子还有哪些人?”许焕歌反问道。 “以前会此术的只有五大长老,师尊,司圆师叔等人,但现在不排除各位长老将此术传授给天资聪颖的徒弟。” “那些徒弟和源衫师父能有什么仇什么怨?” 彩樱看着许焕歌的眼睛,道:“所以,你怀疑是司圆掌门师叔?” “现在看来,他的嫌疑最大。” 仔细想来,是谁最了解师尊的习性,知道綮云刀所放之处?是谁能够指点迷津,支走所有弟子,让仲景瑜可以轻松支配所有事?师尊死后,源衫师父坠入天临之渊后,到头来,是谁受益最大?是谁当上了掌门之位?以及这场掌门角逐之战,表面看似公平公正,但几个辈都说实则就是为仲景瑜所设,背后的利益关系似乎很明了了。 二人合谋,一切的确是可以做到。 二人约定,八年交换期间似乎也到了。 “不可能……”彩樱立即否认,摇了摇头道:“司圆师叔与师尊从小拜夕仁师祖为师,两人关系甚好,司圆师叔曾经为了师尊断了三根肋骨,身体也是虚弱,一直都是我为他调理身体,他也一直不愿管理玄谟派大小事务,只想落个清闲。此番临时接任掌门也是必不得已,所以这几日举行玄谟派掌门角逐比武也是想赶快摆脱身上的重担,让后辈来继承……” “不愿接任掌门却当了七八年掌门?口中这么说,行动上似乎并不符合……” “不是的,前三年玄谟派内部动荡,几个徒弟年岁未过三十而立,不宜接任掌门之位,所以司圆师叔用了三年时间整顿教中大小事务,后四年又被域主钦点,带着各位长老及众教徒去池西,元林,哲冥等地扫灭邪祟,这一年才终于落下空寂,在教派内举行掌门角逐比武。”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 “到底是谁别有用心,明日比武一试便知。”许焕歌道。 “你想怎么办?” “明日比武之时我会将真相公布于众,让大家好好看看,给源衫师父洗去冤屈。”许焕歌看向彩樱,道:“所以,前辈,这瓶源衫师父的血液,得借我一用。” 彩樱低眼看着手中的血液瓶点了点头,正准备递给许焕歌,忽然又停了下来。 “最后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只用他的一滴血。”彩樱看着许焕歌道。 许焕歌茫然地点了点头,道:“可以,前辈,您想我干什么?” “他还没给我一个答案,我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 许焕歌心中了然,口中默念符语,手中又出现了一鼎香炉。许焕歌将瓶中源衫师父的血液滴了一滴在香炉之中,递到彩樱手中。 彩樱接过香炉,轻咬手指,几滴血液也滴了进去。 许焕歌右手一挥,口中念叨符语,一股粉色的烟气冒出,飘到上空,幻境慢慢从空中出现,年轻的源衫师父正站在里面。 许焕歌默默从房里退了出去。 因为这是属于他们的记忆,只属于他们二人。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来不及说不出口的,需要用幻境弥补不足,填补内心深处的软处,不然将会是一辈子的遗憾。 但仔细一想,其实在彩樱心中不管答案如何,她的答案是明确的。她想要的不过是对方的回应罢了。 所有,想要说什么,还是得趁早说。 天隔两地,增添的不过是最后的慰藉罢了。 而自己,许焕歌抬头看着天空,当从灵源房出来后,天色已暗沉下来。在此事完结后,自己得快些找到烨木堇他们才是。 也不知他们是否已放弃寻找自己了…… 走着走着,许焕歌听见远处有说话声,应该是比武已结束,于是小心翼翼地错过人群,又折回到朝着自己房间的路上。 前方又遇到几个弟子,看起来很是眼熟,于是轻声唤了一声:“穆宁?叶乐也?” 几个人一起回头,果然是他们。 “唉,许一兄弟,你怎么从屋里跑出来了?” “我听见外面有些许声响便出门看看,看来运气不错,没想到真的碰到你们了。” “唉,我们卧室啊,就在你卧室前方,一条路,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到前方来找我们即可。”穆宁笑道。 “是啊是啊。” “那就麻烦各位了。” “对了,许一兄弟,你现在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叶乐也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听着大家都回来了,比武也应该结束了,想问问今日赛果如何。”许焕歌笑道。 “哎呀,许一兄弟你当时不在场可真是可惜,你猜猜今日获胜的两位佼佼者是谁?”叶乐也眯着眼睛笑着反问道。 看他这么高兴,结局肯定是好的。 “我猜你们师父肯定是赢了。” “没错,不愧是冥元师父,最终第三场将娄化长老打得气血不足了,哈哈!” “冥元长老果真厉害。”许焕歌附和道,虽然徒弟武功不行,但师父是足够强。 难怪之前彩樱这么说冥元长老。 要不就是自己不愿花精力培养弟子,要不就是这帮人是真的朽木不可雕。 不过看这些弟子平日里还挺维护他们师父的,犯的错误也未过多惩罚,显然对他们也是不薄的。 “你猜还有一位是谁?”叶乐也兴奋地问道。 “还有一位……不会是仲景瑜长老吧?”看其这么高兴,应该是其盼望的结果。 “没错!你真聪明!明日可有好戏看喽!” 许焕歌随之附和笑道:“那明日最终掌门之战必定十分精彩!” “对啊,你明日同我们一起前去吗?” 许焕歌笑道:“肯定的,明日的精彩可不能再错过了。” 第二天一大早,许焕歌便穿戴好衣服同穆宁他们一同前往比武赛场,观看一场大家都期盼已久的“修罗”之战。 而这场比武,也是许焕歌一直所期盼的。 穆宁在前方走着走着,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许焕歌抬头一看。 前方迎面走来的正是宁轩逾那帮人。只见他们笑着大摇大摆地从对面走来,样子十分张扬。 “又碰到这帮兔崽子……”穆宁不由紧握双手。 “师兄,冷静一点,今日可是师父争夺掌门的决赛,切不可惹事啊!”行语阳在旁提醒道。 “你以为我想惹事吗?你看他们的样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从这边走。”亭旋拉着穆宁往旁边走。 穆宁喘着粗气,正准备转到右边,却被宁轩逾叫住了。 “怎么看到我们就转身了,是怕了吗?我看你啊,干脆回家当个掌厨挺好的,给你父母省省心,不是学武的料就不要逞强!哈哈哈!” 穆宁一瞬间驻足了脚步,像是心中最痛的一根刺被忽地拔起。他举起手中的剑转身朝着地下用力一划。 剑气飞扬,由地下直逼宁轩逾。 穆宁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只见宁轩逾双臂伸开,整个身子向后一翻滚,轻松避开了来势汹汹的剑气。 “呵,我看你是上次被打得不够,是还想再被我羞辱一次吗?” 穆宁用手一挥,又一道剑光闪烁而来。 “今日就是你和我!” 二人挥舞着手中的剑,“啪啪啪”几声剑响,从地上打到天空,又从天空打到树上。而且二人一招比一招来势汹汹,似乎非要争个高下。 这师父还未开始,双方徒儿便打起来了。 许焕歌耳边一响,感觉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仔细一听,脚步有些虚浮,一深一浅的感觉很奇怪。 好像听起来不是之前听到的仲景瑜的脚步声。 但不管谁来了,此时看到二人在空中肆意打斗,为实难看,于是许焕歌和周边弟子着急道:“马上比武都要开始了,我们得快些阻止他们吧!就说师父来了!” “唉,你们快别打了!师父来了!”大家一齐呼唤道。 二人无视,依然在空中打斗。 一深一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阵冷烈的声音响起:“成何体统!还不快给我住手!” 许焕歌抬眼一看,来的人正是司圆师叔。 ------------ 净丘篇 第一百五十五章 掌门角逐(一) “司圆掌门!” 下面几个弟子吓得站在一边一起低下了头。 “掌门师叔!”两人立即停手,从空中飞了下来。 司圆师叔皱着眉头走了过去,道:“简直胡闹至极!待今日比武过后,罚你们二人一起去静室闭门思过一个月!好好想想你们今日所犯之事。” “什么?!”二人不由对视一眼。 穆宁不由眉头一皱。心道,又要闭门思过,刚刚才出来的!而且,还是和宁轩逾这个混蛋一起!关一个月! “掌门师叔,能不能……”穆宁抬眼乞求道。 “嗯?”司圆师叔扬了扬眉毛。 “没有……”穆宁无精打采地低下了头。 “徒儿甘愿受罚!” 司圆师叔面上给人以老派威严之感,所以作出的决定没人敢反抗。不过二人的确有错,这样的惩罚也不为过。 随后司圆师叔往许焕歌这里看了一眼,许焕歌明显感到一道炽热的目光直射自己,他低着头没敢抬头,身体故作微微颤抖。 等了几秒后,司圆师叔并未过问自己的姓名,只轻道了一声:“比武快开始了,大家快走吧!” “是,掌门师叔。” 当大家来到比武现场之时,仲景瑜长老和冥元长老两人已站在前方,背对着大家,双臂扣后,似乎在养精蓄锐。 前方各大长老已纷纷就坐,许焕歌远远看去,彩樱也坐在最右边的位置上。 看其正经危坐,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看来昨晚应该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一记红光射天,一个小弟子对着下方叫道:“两位长老,今日为掌门角逐最终之战,三个轮回,三盏燃烟为时限,烟灭则时停,掌门角逐正式开始!” 规则和前几次一样,但唯一不同地就是香炉上插着的香烟明显比前几次要短个三分之一,这就更考验比武者的能力了。 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打败对方,使得对方无还手之力,谁就赢了。 只见司圆师叔慢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右手轻轻一挥,一阵红光飘向了右边的香炉,香炉瞬间被点燃了。 台上二人侧过身子,看着对方,二人背脊之上慢慢飘出黑色烟气,缓缓飘至上空。 “这是什么?”许焕歌微微皱眉。这个黑色烟气真的很像自己在天临绝寂之中碰到的样子。黑烟缭绕,许焕歌仿佛一瞬间能看到从黑烟中爬出来的一双锋利的爪子。 “这是镜魂啊!昨日和你说了呀,各位长老有不同的镜魂形态。”叶乐也道。 “原来这也是镜魂……” “不过此种黑镜应该是最厉害的一种了,看来两位长老真的是要动真格了。”亭旋说着一阵激动。 最厉害的镜魂……凶手就是要置源衫师父于死地。 看着几个人一脸兴奋地看着台上两位长老,似乎大家都对二人决斗充满了兴趣,不由问道:“两位长老之前是并未切磋过吗?” “唉,你不知道……”叶乐也凑到许焕歌耳边轻声道:“我们冥元师父,为人十分低调,又与世无争,常常教导我们平淡对待输赢以及生活中的一切,他自己也是做什么事都不会过度,所以此番比武,他居然赢到了最后,我们也很疑惑啊!” 听他的口气,看来冥元师父原来是一个“佛系”之人,此番一拼到底,莫不是因为彩樱说的那番话刺激到他了? “快看!”叶乐也指着天空道。 只见空中二人背脊上散发出来的黑色烟气汇聚成一团2米高的黑色气囊,一双手从里面伸了出来,一个黑色的身子从里面钻了出来,此身大约一米高,有手有脚也有头部,脸上照样没有眼睛鼻子等五官,却有一张张大了的嘴,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嗖”一声两个镜魂冲上天去,手中变换着不同的武器,抵御对方的来袭。 “啪啪啪——”几道电闪雷鸣,果真黑镜短小精悍,身手敏捷,一开场便在空中不停飞旋,在空中一处的停留速度不会超过5秒,随后便飞至另外一处继续打斗。 一阵流光闪烁,二人终于不再纠缠在一起,二是各占一边相互袭击。只见其中一个黑镜向对方袭入一长波冲击流,对方立即手持遁甲阻挡,随后另一只手中泛着阵阵银光,向对方猛得一击,片片碎雨般长刀直射而来。 此刻的形势不再是一攻一守,而是互攻互守,二者互不相让,不让对方有机可乘。 二者棋逢对手,空中不断爆发出惊人的光流。 仔细观察两个镜魂,两者居然长得一摸一样,许焕歌抬头看着刚刚空中相互打斗不断变换着身姿的两具黑色身影,已分不清两个镜魂分别是谁的分身了。 “现在什么情况?你分得清谁是谁的黑镜了吗?我完全看不出了!”焕歌问道。 “我当然分得清,你看不出也正常,光从外表来看肯定难以区分,所有黑镜都长得一摸一样,要区分,还是要从二者所用的招式来看。”穆宁答道。 “嗯?怎么说?” “你看啊,左边那个黑镜擅于用全身内力汇聚成一道冲击波,直击对方要害,那一看便是我们冥元师父,因为他一向教我们以气归一,一发致人,使对方无还手之力。而右边那个黑镜却将气力分散至全身各个角落,并用小型兵器辅助,这应该就是仲景瑜长老的风格了。” “啪啪啪——”二个镜魂在空中不停挥舞着兵器,速度极快,让人应接不暇。 只见仲景瑜的镜魂双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双手掌心中央顿时出现一激金色的烈光,只见其双手慢慢往外扩散,中间的金色烈光不断被放大并不停旋转,其中掩藏着星星点点,像是一颗颗钻石在闪烁。 “呼啦——”一声,仲景瑜将手中烈光向冥元投去,一个个钻石般的星星点点化为一颗颗锋利的刀刃,直击对方要害。 冥元师父镜魂手中长剑消失,化为一柄两密长刀,在手中不停旋转,只听“砰砰砰”将直射而来的刀刃阻挡在外。 眼看台上那鼎香烟即将尾声,但空中依然打斗激烈,肉眼根本很难看出谁占优势。二者果然势均力敌,不分胜负,看来不到最后关头是分不清高下了。 “轰隆——”一声巨响,冥元师父用力一挥手中长剑,一记猛烈的冲击波如神龙喷火一般向对方袭去,一道飞虹闪过,星星点点的火光如天降火雨,所到之处尽是浓烟滚滚,一片迷雾。”对面仲景瑜的黑镜忽然一瞬间在浓浓烟火之中消失不见,正当大家疑惑之时,它已翻身一跃,躲过冥元师父猛烈的冲击波,举起手中长剑穿过浓浓烟气冲到了对方跟前。 “啪啦——”一声脆响,是冥元师父挥舞着手中长剑,迅速击打仲景瑜的长剑的声音。 一阵风吹过,迷烟驱散,天空净澈,那鼎香烟燃尽,第一回合结束。 空中画面最终停顿,仲景瑜的长剑停留在冥元师父头顶处,但却并未刺到冥元师父黑镜的躯体。 “这是谁输谁赢?” “不知道啊!完全看不出来啊!” “难不成第一回合是平手?” 下方弟子一阵探讨之声,连许焕歌也看不出,这一局当如何定夺。 正当大家疑惑之时,“嗖”一声,双方镜魂飞回了本体之中,空中忽然显示出的两位长老的名字,大家清楚看到仲景瑜名字旁印了一个“胜”字。 所以刚刚是仲景瑜略胜一筹? 下方一阵议论纷纷。 “凭什么师父输了!不公平,明明是平局!”穆宁气愤道。 “唉,师兄,你看师父!”行语阳指了指前方。 只见冥元师父微微转过头来,左边的一截发丝忽然掉落,一阵风吹来,在空中飘了几秒后慢慢落在了地上。 “这……这是……”穆宁不由睁大眼睛,口中低喃道:“不对啊,不是说镜魂之斗不会伤己本体,怎么会这样……” “哈哈哈——你可真是眼界浅薄。”宁轩逾不知从何方冒了出来。 “我们师父已将镜魂之术炼得出神入化,你们师父头发断裂并非是镜魂之斗所折断,而是因为体内真气窜动不稳,只能震碎了发际,才得以平稳气息,头发是你们师父自行折断的,可不要赖上我们师父!” “哼!”穆宁不由冷哼一声,不想和这种人多费口角。 岂料宁轩逾依然喋喋不休,和自己那帮人一阵吹嘘,似乎要将自己的师父捧上天去。 “唉,我们仲景瑜师父就是厉害,所有的对决虽说是三场定输赢,但我们师父不同,从昨日开始,所有对决连赢两场,都不给对方翻身的机会,我看啊,下一场我们就能看到最终结果了!我们师父赢定了,掌门之位非咱们师父莫属!” 像是故意说给穆宁师兄听的,宁轩逾边说边往穆宁这边瞟了几眼。只见穆宁师兄脸色铁青,口中冷哼一声:“那可说不定。” 随后便拉着各位师弟及许焕歌离开了宁轩逾那帮人。 那可说不定。 许焕歌看着台上面带微笑的仲景瑜,不由嘴角微微一笑。 因为我不允许。 ------------ 净丘篇 第一百五十六章 掌门角逐(二) 大约休息了一炷香时间,只见天空又一记红光闪现,第二回合开始了。 若是这场冥元师父又输的话,就不会有第三场,掌门之位就是仲景瑜的了。 两人从地上站了起来,面对着对方,仲景瑜嘴角含笑,看着对方道:“冥元师弟,刚刚没伤到你吧?是否需要再休息一番?” 冥元师父摇了摇头,道:“刚刚是我气血不足,现在已经好了。” “那就好,其实我还挺诧异的,一向不问世事的冥元师弟,怎么对掌门之位有所心动了?” 冥元师父眼神微微一转,斜光瞥了一眼台上的彩樱,便又转了过来,轻笑一声道:“只是逞一时之能罢了,圆心中一个念想。” 仲景瑜轻笑一声,心中了然。 第二柱香被点起,似乎比第一柱更短了。只见一名小弟子朝大家喊了一声,第二回合比武正式开始了。 两个镜魂“呼”一声直窜天际,忽然地面卷起一道龙卷风,狂沙漫天飞起,灰烟密布,狂风怒嚎,让人看不清空中的两具镜魂的位置,耳边只听到狂风及兵刃相间的声音,似乎很激烈。 在一片狂风乱啸中,大家目不转睛,看着上空沙尘中隐约浮出的两具黑镜的身影,时而纠缠在一起,时而分隔在龙卷风的两边,时而又随着龙卷风旋转的方向直冲云霄。 “轰隆——轰隆——”传来一阵阵雷鸣般的声响,随后便有一道道电流从空中洒落。 正当大家抬头之时,忽然一条长长的黑色锦带从龙卷风中直直飞了下来,站在下方的仲景瑜突然伸出了右手,一跃而起,一把拉住了扬起的黑色锦带,跟着锦带一起飞入了龙卷风之中。 “啊!仲长老居然飞进去了!” 周边立即传来一阵探讨之声。 “不是说只是镜魂之斗不涉及本体?怎么仲景瑜就这么飞上去了?他到底想干什么?”穆宁皱眉道。 “谁知道呢?难不成他想收了黑镜,自己单方面出战?” “那不公平!我们师父的本体还在下面呢!”叶乐也叫道。 “师父!你也上去和他对战啊!”穆宁大叫道。 “师兄,你别叫了,师父他听不到的……”行语阳劝道。 此时冥元师兄的本体却依然站在地上一动不动。 看似不合情的比试,惹得下方的弟子们的一阵骚动,但香烟还在燃烧,司圆师叔没喊停止,谁都没有权利阻止这场比武。 此时坐在前方的娄化长老耐不住性子,问道:“掌门师叔,此番比武以镜魂争斗为主,仲景瑜这般操作怕是不合情理吧?” 只见司圆长老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看着上空,嘴角微微上扬道:“人魂合一,气力加倍,此乃镜魂最高境界。仲景瑜将本体与镜魂合二为一,最终还是以魂置人,并无不妥之处。” “人魂合一……”娄化长老抬眼看向空中,果然,虽然仲景瑜的肉身已冲进龙卷风之中,但在接下来的打斗中便再未看到其本体了。 看来真的是和镜魂合二为一了。娄化长老皱了皱眉头,继续看着上空的比武,并未多言。 忽然一阵狂风呼啸,空中的龙卷风忽然被截成两段,两具镜魂站在了中间,只见站在右边的镜魂双手一挥,两只手掌中像是出现了一个黑洞,将一分为二的龙卷风迅速吸入掌心,随后两手一挥,向前一推,掌心之中的龙卷风如麒麟般怒吼而上,伴随着一道紫色气力,朝着对面的黑镜袭去。 对方准备向上逃脱,岂料此龙卷风像是有灵性一般,对其紧追不舍,且速度越来越快,硬是从上至下一口将镜魂吞了下去。 被吞噬的镜魂在黑色龙卷风中不断挣扎,紫色的气力如一条绳索,紧紧地将镜魂的整个身子捆住,且不断从上至下散发出紫色的亮光,如电击一般牢牢将其桎梏,镜魂每动弹一下,整个身子从上至下便会被电击一遍,镜魂口中发出“嘶嘶嘶”的叫喊声。 许焕歌抬眼看向站在地上的冥元长老,只见其脸色青一块紫一块,额头上布满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成股流到颈脖之处,但仍在坚持。 看着空中不断嘶吼的黑镜,此时冥元师父一定痛苦万分。 毫无悬念,胜负已定。 “咔嚓”一声响,香烟燃尽,空中的龙卷风瞬间消失,仲景瑜的镜魂忽然变成本体,在空中翻滚着身子,稳稳地落在了地上。而被龙卷风袭击的镜魂,在桎梏消失的一瞬间,整个身子似乎像脱了力一般,如天空的一缕薄云,慢慢从空中飘了下来,落到了冥元师父的身上,冥元师父全身一激灵,终于恢复了真身,整个身子不住地往后一退,幸亏后脚击地,不然便直接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师父!”穆宁等一众弟子在下焦急地唤道。 看着冥元长老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样子,口中更是喘着粗气,此番冥元师父应该内力收到了严重的损毁。 没想到这仲景瑜为了争夺掌门之位不惜用尽所有方式,人魂合一的招式都使出来了。看来之前一轮二人近呼平手的结局是其故意所为,目的便是试探冥元师父功力的深浅,从而决定第二轮到底用什么招式才能一击获胜。正如宁轩逾所言,仲景瑜每场比武都近乎完美,两个回合便决胜负。 “哈哈哈——师父赢了,师父赢了!师父是掌门了!”宁轩逾那帮人一阵呼唤。 仲景瑜看着面色铁青的冥元长老,连忙跑过去扶住了冥元长老,关心道:“冥元师弟,你没事吧?刚刚我可能用力过猛了。” 冥元长老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轻笑道:“没事,休息一番就好。” 这时,司圆师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着下方问道:“冥元,是否受伤了?” 冥元站直了身子道:“多谢掌门师叔关心,并无大碍,刚刚只是一瞬间气血不足,现在感觉好多了。” “嗯,稍后让彩樱给你诊断一番。” 冥元转头看了一眼已从桌边站起的彩樱,彩樱也看了一眼冥元,两人视线交汇,只一瞬间,彩樱别转过头去。 冥元嘴角发出一丝苦笑,低头恭敬道:“多谢掌门师叔。” 仲景瑜在旁突然开口道:“刚刚的确是弟子下手过重,让冥元师弟受伤了,冥元师弟不会怪罪于我吧?” “仲师兄严重了,胜败乃兵家尝试,是我技不如人,我先退下了。”说着,冥元长老便从台上缓缓地走了下去。 “师父,师父,您没事吧!”穆宁连忙跑了过去,却被冥元师父一手挡住,道:“没事,不用扶我,我去前方歇一下便可。” 司圆师叔看向仲景瑜,继续问道:“人魂合一,以魂置人,乃镜魂之术最高境界,不知景瑜你何时学会的?” “此乃弟子最近修炼的重点,一直没有机会过多尝试,今日在大家面前羡丑了。”仲景瑜笑道。 司圆师叔笑着点了点头,下方弟子更是一片欢呼之声。 此番寒暄让许焕歌听得一阵寒颤,若是这一切是事先安排好的,那这假惺惺的做作怕是为了收买人心,这仗势势必要做到众望所归才满意。 那我就偏不如你所愿。 许焕歌看着高高在上的两个人,心道,终于要轮到我上场了。 只见司圆师叔用手朝下挥了挥,下方弟子终于安静下来。 “此番胜负已定,新任掌门人便是——” “且慢!” 在一片寂静声之中,许焕歌当头一喝。 几百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自己,许焕歌嘴角含笑,气定神闲。 一旁的叶乐也等人傻了眼,一把拉住了许焕歌的衣袖,睁大眼睛惊恐道:“许一兄弟,你没事吧?在说什么胡话?!” “是啊,你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吗?” 许焕歌嘴角扬起,侧身看向抓住自己的叶乐也,用手抚去他的手,笑道:“知道啊!” 说完转身往前走了三步,扯着嗓子对着前方高台上的两人喊道:“比武还未结束,这样宣布结果,未免也太草率了!“ 周边的弟子被他这一阵势吓得立即向后退了五米远,大家纷纷用着惊恐的眼光看着许焕歌。 站在一边的穆宁也是万分惊恐,心道,这小子是发病了吗?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哦?”高高在上的司圆师叔挑了挑眉毛,第一次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个无名之辈。 站在擂台之上的仲景瑜也侧过了身子,上下打量起这个弟子口中所传的被魂魄袭击之人。 “这位小兄弟,你是对我们这场比武有所不满吗?”司圆师叔笑着问道。 “唉,不满意,当然不满意!”许焕歌说着,纵身往前一跳,一跃跳到了擂台之上,双手背后,笑嘻嘻地看着司圆师叔和仲景瑜。 周遭忽然一片安静。 “哦?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为何对我们此次掌门角逐存在异议?” “唉,不敢当,叫我许一就成。”为方便起见,许焕歌此刻还是继续沿用之前的名讳,随后轻笑一声道:“异议不敢说,就是这场比武还未结束,怎么就宣布结果了?” ------------ 净丘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公布真相(一) “还未结束?” 仲景瑜不由与司圆师叔对视一眼,笑道:“许一兄弟,刚刚那场比武已是最终决赛,我战胜了冥元师弟,你是对刚刚那场比武存有什么疑问吗?” “非也非也。仲景瑜长老武功盖世,赢得有勇有谋,小辈无任何质疑之意。”许焕歌朝仲景瑜笑着眨了眨眼睛。 仲景瑜脸上的笑忽然停顿了一下,继续问道:“那许一兄弟为何认为比武还未结束?” 许焕歌:“我啊,对仲景瑜长老的刚刚那场比赛无任何异议,就是对这比赛流程有些疑问。” “流程?什么意思?”仲景瑜皱眉道。 “不是说各大长老座下弟子率先比武,随后是各位长老再角逐高下吗?我清楚记得,当年夜岚渊师尊坐下明明是七位高徒,还有两位还没比呢,这怎么能说比完了呢?” 许焕歌此话一出,底下顿时掀起一片沸沸扬扬的探讨之声。 因为在玄谟派之中,有两个人的名讳是禁忌。大家都不敢提起当年源衫木横和柯有番这两个叛徒的任何事迹。 许焕歌清楚地看到,仲景瑜的眼角突然抽搐了一下。 “你到底是谁?”仲景瑜眼神忽然转冷。 “哼。”许焕歌嘴角轻笑了一声,从锦带中拿出了一件东西放在掌心之中,口中默念符语,手中的诸天血魂杖立即变成原来的大小,许焕歌挥手一转,紧紧将其握在手心之中。 “这是……诸天血魂杖……”仲景瑜一阵惊恐之色。 “你和柯有番到底是什么关系?” 许焕歌微微一笑,拿着手中的诸天血魂杖转身看向下方的各位弟子及台上的各位长老,大声道:“大家都给我听好了!我乃玄谟派源衫木横的亲授徒弟许一,今日我来这里的目的,便是为源衫师父及柯有番师叔澄清当年被诬陷算计之事,让当年陷害他们的人,血债血偿!”说着,许焕歌将诸天血魂杖向前一挥,只听“啪”一声,空中刻有仲景瑜胜的幻境突然破碎。 下方立即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他说他是源衫木横的徒弟,源衫木横不是坠入天临之渊死了吗?” “是啊,还有柯有番不是背叛师门逃跑了吗?” “难道事情真的另有隐情?” “看来其中必有隐情啊!否则怎么这么多年,还派徒弟过来平反?” 仲景瑜微微一笑,忽然眼神发冷,道:“你说你是源衫木横的徒弟?你说你是为他们平反而来?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你有何证据?他们之罪早在八年之前就已下定论,一个背叛师门,畏罪潜逃,一个坠入天临之渊,生死不明,这两个叛徒早已不是我玄谟派之人,你凭什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站在玄谟派的擂台上指手画脚?我大可以认为,你是哪里派来的奸细,故意利用陈年旧事,搬弄是非,目的就是为了打断玄谟派掌门之选!” “住口!”许焕歌眼神一冷,从掌心之中推出一股又快又准的白色气力,朝着仲景瑜的脸颊袭去。 “啪——”一声脆响,仲景瑜还未反映过来,那股白色气力已化为一个手掌,朝着自己脸颊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仲景瑜瞬间傻了眼,台下的各位弟子,台上的各位长老、师叔也顿时傻了眼。 堂堂一派长老,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上,被一个无名小卒扇了耳光,还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之下,颜面何在?! 而且,这个长老还是刚刚赢得各大长老比武,即将成为玄谟派掌门、武功盖世的仲景瑜长老!他居然没有躲避掉一个无名小卒的耳光? 不可思议!颜面扫地! 而造成这样的局面,有两种可能。一是仲景瑜长老刚刚轻敌,未及时防范,但这对于一向注重自身形象的仲景瑜长老似乎也是说不通,毕竟他赢任何比赛都是两场定输赢,树立良好名副其实的好形象,不可能让什么人在其毫无防范之下,攻击了自己。 那只能是第二种可能,那就是眼前这个小兄弟,他的武功,深不可测,他出手,能让仲景瑜长老毫无防范! 许焕歌这一记耳光,不仅是打了仲景瑜的脸面,而且是打了在座的各位长老的脸面。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再轻视眼前这个年纪轻轻,胆大妄为的小兄弟,他们记住了这个人的名字——许一。 许焕歌淡定地环视了一周,又看了一眼刚刚被自己打了一个响亮耳光的仲景瑜,他似乎还未从刚刚被打的神情中缓过来,只见他睁大双眼看着自己,许焕歌也毫无畏惧地看着他,心道,狗眼看人低的下场,就是这样。 不要忽视身边的每一个无名之辈! 许焕歌冷冷地看着仲景瑜道:“源衫木横及柯有番,为何会背负如此罪名,最终惨死,相信仲景瑜长老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明白其中缘由!” “你什么意思?你认为是我陷害他们的?”仲景瑜捂着自己的脸道。 “是不是你,你自己心知肚明!” “没有证据岂能容你在此胡说!”仲景瑜忽然发了怒,眼神中的杀意一闪而过,用手向前一挥,掌心中一股灰色气力朝许焕歌袭来,许焕歌甩起诸天血魂杖,翻身一跃,一瞬间将那团灰色烟气一击打散。 仲景瑜似乎有些震惊,只有他自己知道,刚刚那一击,他用了多少气力。他更多的是不愿相信,眼前这个年纪轻轻之人,武功竟如此了得,若真的是一般人,刚刚自己的那一击,不是死,也是受了重伤,但许焕歌却能轻松应对。他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人比想象中,还要厉害。 那就更留不得了…… “怎么?想杀人灭口?”许焕歌扬了扬眉毛。 仲景瑜转向司圆师叔道:“掌门师叔!此人行迹恶劣,出言不逊,妄想扰乱我玄谟派掌门大选,望掌门师叔将此人哄下去严惩不怠!” 许焕歌冷冷地看向台上一众人道:“谁说我没有证据?我既然来到这里,必定是有备而来,谁要是此刻敢拦着我,不让我解开当年的真相,便是心里有鬼,便是当年陷害源衫师父及柯有番师叔的罪魁祸首!” 台下弟子又出现一片探讨之声。 “这小兄弟说的也是没错……” “既然这个小兄弟说有证据,那就让他拿出证据给大伙儿看看。” “是啊,看看他到底能拿出个什么证据出来……” “若是真拿不出个所以然来,再治他的罪也不迟……” 台上各位长老面面相觑,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司圆师叔,一切抉择都在于他。 许焕歌也抬头死死地盯着司圆掌门看去,他在等待,自己说的已经很清楚了,若是此时司圆有所退缩,将自己轰下去,那他必定也是有问题的。 只见司圆紧闭双唇,他深墨色的瞳孔看着许焕歌,此刻他面无表情,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许焕歌知道他在思考,他内心在纠结着什么。 一阵悦耳的女声传来:“我同意许一兄弟所述!” 是彩樱。只见她从台上走了出来道:“自师祖开创玄谟派以来,我们教派的宗旨一直主张公平公正,事情原委必定公开透明,八年之前源衫木横及柯有番之事已成为教派中不可说的禁忌,但不可说大家私下就不说了吗?据我所知,关于两人的谣言从未断过。现在这个小兄弟特意来到这里为两人伸冤,我认为何不趁此机会,将一切公之于众,打破禁忌,阻止谣言,给在场的所有人一个交代?” 娄化长老立即跑过去拉了一把彩樱,轻声训斥道:“小妹,这种时候你又在这凑什么热闹?” 似乎刚刚那一番言辞得到了大家的共鸣,下方弟子纷纷点头赞同。 “是啊,彩樱医师说的有理……” “禁忌不让人说,谣言还是不会停止……” “只有让大家看到真相才会停止谣言……” 仲景瑜冷冽的眼神看向下面,眼神示意宁轩逾,宁轩逾立即朝着大家喊道:“你们说什么呢?八年前两个叛徒之事已成定夺,人已经死了,我就不信这个许一能有什么证据,难不成还能让死人开口说话?” “是啊,两个人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哪里来的证据啊……”舆论又被另一种声音掩盖。 许焕歌嘴角轻笑一声,继续转向司圆掌门,他还在等待着他的回应。 “二人已死,你如何拿出证据?”司圆掌门终于问出了口。 “哼!”许焕歌冷哼一声,转眼看向仲景瑜,道:“让死人开口,可是我的强项!” 仲景瑜忽然大怒道:“师尊,这个人心术不正,多次口出恶言,既然他自己承认与两个叛徒有染,那就让我为玄谟派彻底清理门户!” 说着,仲景瑜背脊之上忽然飘出一股黑色烟气,在空中慢慢汇聚成一个黑色气囊,仲景瑜纵身一跃,跳进了黑色气囊之中。 怎么,这么快就耐不住性子了?直接用人魂合一的方式来对付我了? 许焕歌抿嘴一笑,行啊,那就来吧! 趁此机会,我要拿到你的血液,将真相公布于众。 ------------ 净丘篇 第一百五十八章 公布真相(二) “啊,你们看,仲景瑜长老飞到那团黑色气囊之中了!” 由于之前那场比武龙卷风四起,狂沙弥漫,下方弟子还未真正见到传说中的最高境界,此番看到仲景瑜飞入气囊之中,一双锋利的手撕开黑色气囊,从里面钻出一个手持长刀的黑色人影,不由发出一阵惊讶。 “原来那便是镜魂之术的最高境界,人魂合一!” 只见仲景瑜的镜魂风一般举着长刀向许焕歌砍去。 这不是之前的演习,这是一场实实在在的,充满血腥的斗争。 许焕歌并未躲闪,只是默默地闭上了双眼,当仲景瑜的镜魂快要触及他的一瞬间,一道红色的屏障挡在了他的身前,镜魂被突如其来的反射力击退至五米远。 “你们看,许一手上的那是什么!”下方弟子惊呼道。 “好像是一鼎小香炉!” 许焕歌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鼎香炉,只见一团红色的烟气从里面飘了出来,飘到空中形成一道红色的屏障,将许焕歌包围了起来。 “这不会是……”站在台上的通官龙长老看到许焕歌手中的香炉,不由睁大双眼。 “炉香十三弦……”娄化长老皱眉道,“这一直是源衫木横修炼的武功,原来这小子真的是他的徒弟……” 随后,只见许焕歌忽然睁开了双眼,看着空中的仲景瑜的镜魂,道:“都人魂合一了,那就让我的性温魂魄陪你玩玩吧!” 许焕歌口中默念符语:“魂魄寄离,韵绕羽仙,混沌浮起,阴阳极俱!” 只见一团团黑色烟气从其背脊之上飘出,在空中慢慢汇聚成一个个女子的模样。 “这……这是性温魂魄!”下方弟子一阵恐慌。 “一个,两个,三个……天呐,许一身体之中怎么有这么多性温魂魄!”看着从许一身体之中钻出来越来越多的性温魂魄,整个天空忽然转暗,大家吓得不由抱作一团,有些甚至已经跑出了比武之地。 当然惊惶失色的不止是下方的弟子,台上的各位长老及司圆师叔也是未料到,这个小子身体里居然有这么多性温魂魄! “这不是炉香十三弦的武功,这到底是什么武功?他居然可以操控这么多性温魂魄?”娄化长老诧异道。 要知道,一具性温魂魄等于多一个分身!许焕歌那是有多少具分身了! 当然,被吓到的还有仲景瑜。 许焕歌右手轻轻一挥,背脊之中不再流出黑烟。 差不多够了,不然要吓坏大家了。 许焕歌用手一挥诸天血魂杖,指着仲景瑜的镜魂,道:“去,攻击它!” 只见空中的十几具性温魂魄,张着血盆大口发出“嘶嘶嘶”的喊声,朝着空中的那个镜魂飞去。 “轰隆——”几声巨响,被围困的仲景瑜不断用手中的武器打击着不断纠缠着自己的性温魂魄,但任随几道紫光闪现,刀刃相间,魂魄到底是魂魄,本体不在,一击击中后被打散的性温魂魄如空中的云彩,散了后迅速聚集成原样,又死死地缠绕在其身上,争夺他手中的武器,不断地纠缠着他。 很快,仲景瑜意识到,这些性温魂魄用再多气力都如同隔空瘙痒,无任何作用,于是仲景瑜的镜魂举起手中兵器,一股气力打散了围绕左右的所有镜魂,飞一般朝着许焕歌袭来。 “呵,来了。”许焕歌站在原地等着他,甩开手中的诸天血魂杖,一股黑色气力随着血魂杖前端的刀刃一泄而出,直直地朝着仲景瑜飞去。 黑色气力化为一双人手,朝着仲景瑜的脖颈处袭去,而此时仲景瑜的长刀已快要触及到许焕歌的胸口,大家都在担心许焕歌将会被刺伤之时,长刀在触及到许焕歌的衣服上时突然停止了。 黑烟消散,长刀消失,上空仲景瑜的镜魂一瞬间化为乌有,而从许焕歌射出的前端刀刃已深深刺入仲景瑜的脖颈处,鲜血从脖子上滴到了地上。 “嗯啊——”仲景瑜发出痛苦的哽咽,直直地从空中跌了下来。 “仲景瑜长老被许一刺伤了!”下方一阵惊恐之声。 许焕歌毫不手软,“啪”一声收回了手中的刀刃,而收回的诸天血魂杖刀刃上粘满了仲景瑜的大量鲜血,许焕歌竖起血魂杖,一滴一滴的鲜血滴到了自己掌心之中。 “终于拿到你的血液了。” 许焕歌口中默念符语,顿时掌心之中出现了一鼎小香炉,许焕歌从腰间拿出源衫师父的血液倒入香炉之中,又将沾满仲景瑜鲜血的掌心放在香烟之上,口中默念符语:“前世今生,恩怨交织,是是非非,就此显现!” 香炉燃烧,一股赤色烟气飘出,慢慢飘到了空中,空中一瞬间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幻境,里面出现了几个人影。 “大家快看天空,那是谁?” “唉,那不是年轻时候的仲景瑜长老吗?他躲在一边干什么?” “那个人是谁?” “不会就是源衫木横?” 下方的弟子一边看着空中放出的幻境,一边在下方窃窃私语。 而观看空中幻境的不止下方的一群弟子,台上的各位长老,还有司圆掌门都抬起眼眸,一动不动地看着空中幻境之中的一切。 当然也包括仲景瑜在内。只见他倒在地上,捂着颈脖处的伤口,抬眼看到空中所放的一切是关于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事迹之时,瞬间变了脸色,眼孔不由放大。 他不相信,许焕歌居然可以做到前景重现! “不,都是假的!这都是幻境!你们不要相信!咳咳咳——”仲景瑜捂着颈脖处的伤口,对着下方一阵怒吼,随着情绪的波动,颈口处不断流出大量的鲜血。 但下方的弟子都像是没听见一般,眼睛一直盯着空中。 既然无法阻止,那就毁了所有! 仲景瑜掌心处立即汇聚一股气力,“嗖”一声朝着许焕歌手中的香炉袭去。 许焕歌眼神一瞥,立即转身,右手一股黑色气力朝着仲景瑜袭去,只见其用力向前一顶,打断了仲景瑜的气力,仲景瑜瞬间收回了气力,整个身子不由向后一颤。 “你们看,原来是仲景瑜操控了源衫木横杀了师尊!”底下弟子一阵大呼。 许焕歌抬眼一看,此刻天空中的幻影已放到了仲景瑜慢慢盖住了师尊的被子。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往事的一幕幕再被提起,所有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仲景瑜设计的!” “源衫木横和柯有番都是被陷害的!” 仲景瑜再也无法忍住,手中闪过一记小刀,速度又快又准,汇聚了仲景瑜的内力,朝着许焕歌的左手射去。 许焕歌翻身正准备躲避,岂料此刀刃突然破碎,化为数枚细小刀刃,直直向许焕歌射来,许焕歌没办法摔碎了手中的香炉,连退五步,举起诸天血魂杖,一道黑光闪现,震碎了所有来袭的细小刀刃。 香炉跌落化为灰烬,空中的幻影也瞬间消失不见。 “没有了……” “是仲景瑜打碎了香炉……” “怕是后面所发生的事,更加不能看吧!” 下方弟子一阵议论纷纷。 掌心香炉虽已打碎,但该让大家看到的,大部分都已看到了。许焕歌侧眼看向站在一边的宁轩逾,只见他张大了嘴巴,神色一阵发蒙,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可能也不相信,自己一直崇拜的师父,居然是这种人。 看了宁轩逾一个人惊恐的表情,看来所要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许焕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面朝着大家,大声道:“我用了炉香十三弦,重现了八年前仲景瑜所做的一切恶劣行径,相信大家都看到了真相,我师父源衫木横和柯有番都是被人算计,遭人陷害,而这个人就是仲景瑜!” “你给我住口!”仲景瑜怒道:“炉香十三弦幻境重现这一阶段,需要用鲜血来祭奠,源衫木横已经死了,你哪来的鲜血?不要再编织出什么幻境来蒙蔽大家的双眼了!” 许焕歌刚想回怼,一个声音替他回应了。 “源衫木横的鲜血是我给他的!” 是彩樱。 “小妹你……”旁边的娄化长老一时语塞。 只见彩樱往前又走了两步,道:“我一直留有源衫师兄的血液在身边,是我将源衫师兄的血液给许一的!” “是你……”仲景瑜右眼一跳。 “所以,大家看到的幻境,都是真的!” 下方的弟子一阵探讨之声。 “彩樱医师都这么说了……” “那一切都是真的……” “罪魁祸首就是仲景瑜!” 仲景瑜看着下方的弟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忽然发出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 忽然其左手掌心汇聚一股气力,侧身一转,对着彩樱的方向袭去。 那股急流又快又准,彩樱不由睁大双眼,整个身子像是忘了怎么动弹。 “不好!前辈快躲开!”许焕歌大惊,没想到仲景瑜会突然发力,袭击彩樱,刚想举起手中的诸天血魂杖,忽然从远处快速飞入一个灰色的人影,挡在了彩樱的身前。 “嗯啊——”一阵痛苦的呻吟。 鲜血一瞬间从口中喷涌而出。 一具身着灰色长衫的人从空中坠落。 是冥元长老! ------------ 净丘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公布真相(三) “冥元师兄!”彩樱看着摔在地上的冥元长老大叫道。 冥元长老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帮彩樱挡下了仲景瑜的那一股气力,整个身子在空中后退了三米后跌落在了地上。 仲景瑜的那股气力预计用了全身八成功力,明显是怒发冲冠,想置彩樱于死地。 “呕——”大量的鲜血从冥元口中溢出,挥洒于天际。 许焕歌举起手中的诸天血魂杖朝着仲景瑜劈了过去,一股黑色气力将仲景瑜击退五米远,整个人摔下了擂台。 彩樱立即跑了过去,将倒在地上的冥元长老一把扶起。 “冥元师兄,你为何……要替我……”彩樱顿时红着眼眶。 “彩樱……”冥元眼睛看着彩樱,口中溢出了更多的鲜血,但一只手向前伸了过去。 彩樱看着冥元伸向自己的手,愣了一下,轻叹一口气,缓缓伸出自己的左手,紧紧地抓住了他。 “我……一生没有为什么……这么努力过……我终于能为你……” “你什么都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就这么让你死的!”彩樱打断了他。 “不……让我说完……因为你……我觉得一切都值得……” “你……为何这么傻……”彩樱哽咽着,眼眶内湿润了。 “因为是你……”冥元师父口中又溢出了鲜血。 “你别说了,快吞下这个!”彩樱从袖口拿出一颗丹药放入他的口中,冥元师父皱着眉头,艰难地吞了下去。 “前辈,快将其扶起,让我来!”许焕歌赶了过去,聚起体内真气,一掌推到冥元师父的背脊之上,缓缓将其体内的丹药迅速催发。 “不好,仲景瑜又来了!”彩樱指着前方大叫道。 只见仲景瑜不知何时又飞到了擂台之上,手中汇聚了一股巨大的白色气力朝着许焕歌这里袭来。 “小妹!快闪开!”娄化长老在后方大叫道。 眼看那股白色气力迎面而来,许焕歌催动冥元长老的手并未拿下,而是突然大呵一声:“诸天血魂杖!” 只见其腰间的诸天血魂杖“嗖”一声飞了出去,许焕歌闭上眼睛,口中默念符语,诸天血魂杖在空中树立了起来,其尖端刀刃处闪过一道金光,金光形成一道屏障,正巧阻挡了迎面袭来的白色气力。 “我们来了!” 三大长老纷纷飞了过来,运用手中的兵器一把折断了仲景瑜袭来的白色气力,只见三大长老用力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三道气力直射仲景瑜,仲景瑜被一击跌倒在地。 随后,三道银链分别拴住了仲景瑜的头部及双手,仲景瑜朝天一阵怒吼,想要摆脱身上的枷锁,岂料越是挣扎,银链锁得越紧。 “你们居然拿牵银链来锁我!” 牵银链乃玄谟派另一灵器,其坚韧无比,被困之人的身体越是挣扎,越是如万枚银针刺骨般疼痛。 “叛徒!束手就擒吧!”说着,娄化长老准备一掌拍下。 “且慢!”许焕歌大叫一声。 此刻许焕歌已将冥元长老服下的丹药催化开来,并将自己体内的内力渡给了他,冥元长老脸色终于慢慢有了血色,但身体自然虚弱无力。彩樱扶着他走了下去。 许焕歌从地上站了起来,对娄化长老道:“稍等片刻,我还有事要问!” 娄化长老顿时收了手。 只见许焕歌走向仲景瑜,冷烈的眼光看着一身狼狈的他,道:“仲景瑜,事已至此,你逃不掉了,在死之前,我想问你,你为什么要陷害源衫师父?他哪里得罪你了?” “呵呵,怪只怪,他最得师尊欢心,你知道,千年老二是什么滋味吗?我受够了!” 所以说嫉妒的怒火,往往是最难熬的。 “如果一个人,非要和他人过不去,不是想着改变自己,而是损毁他人乃至牵连的一切,你的思想是极度危险和极端的!” “呵呵,你说得很轻巧,我也曾自己改变过,要知道,改变一个人的思想是多么难!师尊从小就对我有偏见,认为我天赋普通,心思不纯,我再怎么改变,他都会视而不见,他的眼里只有源衫木横!” 许焕歌皱了皱眉,他深知,在人前树立一个形象是多么简单,但要改变一个人的刻板印象,是多么难。往往要付出十倍的代价,都可能还是无法改变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 到头来,换来一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不过现在问这些已无意义了,因为人已经死了。 “那我问你,幻境之中那个身披黑色长袍的人,到底是谁?!” 幻境之中仲景瑜还有一个同伙,虽只短暂的出现了一个侧影,但这个人也是至关重要的凶手,他有可能是操控一切的掌控者。 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仲景瑜,大家都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哈哈哈——”仲景瑜忽然发疯了似的朝着天空大笑起来。 只见他一口吐出了满嘴的鲜血,看着大家道:“我和你们说了是谁,你们就会放了我吗?” “不会。”许焕歌冷冷道。 一个犯了罪之人,还妄想别人放了他,那谁放过源衫师父和柯有番了? 简直痴心妄想。 “但我会让你死个痛快!”许焕歌承诺道。 “呵,横竖都是死路一条,那我为何要告诉你?”仲景瑜嘴角一笑。 “仲景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帮其瞒着他的身份有什么好处?苍天自有定数,早晚都会真相大白的!” “许一兄弟,和他狡辩毫无用处,待我用牵银链鞭策一番,我看他还说不说!”娄化长老怒道。 说着,三大长老不停摇动着手中的牵银链,仲景瑜顿时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啊——我说,我说!快停下!” “呵,非要我们动手才能乖乖听话。” 仲景瑜深呼一口气,看向许焕歌道:“许一,你过来,我就告诉你那个人是谁。” “仲景瑜,你又想耍什么花样?”通官龙皱眉道。 “有什么话当着大家的面,坦坦荡荡地说!仲景瑜,也难怪我们以前倒是没觉得,原来你做事这么鬼鬼祟祟,也是,这么多年,你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把我们耍的团团转!”娄化长老大声道。 “是啊,许一,你别听他的,千万别过去,他肯定想耍什么阴招。” “没错!” “呵呵,想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随便你们,我现在被牵银链锁着,能做什么事?”仲景瑜冷笑道。 “许一,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就过来凑起耳朵来听,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好。”许焕歌皱着眉头,心道,我倒要看看你耍什么花样。 许焕歌紧握手中的诸天血魂杖,朝着仲景瑜走去。 二人面对面时,许焕歌看着仲景瑜道:“你说吧。” “把耳朵凑过来。” 许焕歌侧着身子,将耳朵凑了过去,此刻他紧紧握着手中的诸天血魂杖,防止眼前之人突然来袭。 谁知,仲景瑜并未作乱,而是轻轻凑到他耳边说了几个字:“那个人其实是……” 听清他的说的话后,许焕歌不由睁大双眼,眼睛不自主地看向右边的一个人。 仲景瑜清楚地说是,娄化恩匈。 许焕歌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娄化长老。 其他两位长老及座下各位弟子,随着许焕歌的眼神,也齐刷刷地看向娄化长老。 娄化长老一时间傻了眼,道:“你们,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你们不会是怀疑我是那个黑衫之人吧?”娄化长老突然急了。 “许一,你说,刚刚仲景瑜说的那个人,不会是我吧?” 许焕歌在旁边皱眉眉头沉默不语。 下方一阵窃窃私语,连一旁通化龙长老及范宇曾两个长老看着他的眼神也是充满了质疑。 娄化长老顿时更急了。 “我娄化恩匈做事坦坦荡荡,我对天发誓,绝不是我!” 许焕歌抬眼看着在一旁急得团团转的娄化长老,看他的性格也不像是城府很深之人,还有他的体型过于肥硕,与幻境之中瘦削的体型不太相符。 听他喊彩樱小妹,他应该是彩樱的亲哥哥,彩樱心上之人他也不会下手残害吧!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昨晚验血之时,他的血没有溢出,应该没有什么恩怨纠葛…… 那就是仲景瑜在撒谎…… “仲景瑜!这个小人又在这胡说八道……”娄化长老刚想发怒,忽然神色大惊道:“唉,你们看他怎么了!” 许焕歌立即侧身一看,只见仲景瑜低垂着头颅,身上撒发出一阵阵黑色的烟气,浑身都在颤抖。 三大长老立即拉紧牵银链,岂料仲景瑜忽然向上仰起头颅,许焕歌看到其眼孔变成了赤红色。 “不好,他疯了!” 话音未落,只见仲景瑜忽然如旋风般旋转,一股巨大的龙卷风席卷而来,将三位长老吸了进去。 许焕歌向后一翻转,用手挡住袭面而来的巨大风沙,眯着眼睛看到三个长老连同牵银链一起在漩涡里不停旋转。 “大家快放开手中的牵银链!”许焕歌大叫道。 可是似乎他们听不到。 “唉!”许焕歌眼睛死死盯着空中的漩涡,当看到一抹人影之时,甩起手中的诸天血魂杖,拉起长长的银丝,围住了空中的那抹人影的腰身,汇聚全身气力用力一甩,通官龙长老从漩涡中被拉了出来。 “一人下来了!” 还有两人…… ------------ 净丘篇 第一百六十章 公布真相(四) 许焕歌看着空中巨大的龙卷风,眼睛在不断搜索着人影。 在那边! 只见龙卷风的中上方有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在龙卷风中不断旋转上升。 就是他! 许焕歌甩出诸天血魂杖,用力一甩,没拉住人,于是纵身往上一跳,又甩出了诸天血魂杖,总算拉住了那个人的一只胳膊,许焕歌用力一拽,岂料龙卷风吸力越来越强大,范宇曾长老立即发出一阵痛哼,整个身体只露出了一只胳膊。 许焕歌往前一跳,飞了过去,一把抓住了长老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用力一拽。 “啊——”二人猛得往后一仰,重重地甩在了地上。 “咳咳咳——” “长老,您没事吧?” “没事……”范宇曾长老扶着胸口喘息道。 许焕歌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着空中的龙卷风。 还有一个人去哪儿了?娄化长老呢?难不成被卷到了其中? 只见龙卷风忽然转向,朝这边袭来。 “快躲开!”许焕歌大叫道。 许焕歌翻身一跃,飞到了空中,看着迎面来袭的龙卷风,心道,看来不进去怕是不成了! 许焕歌心一横,拿起手中的诸天血魂杖,口中默念符语,由血魂杖尖端闪现出一个蓝色屏障,将许焕歌全身包围了起来,“嗖”一声,朝着龙卷风飞了进去。 外围的冲击力果然强劲,许焕歌差一点就随着漩涡一起飞上天去。好在他的平衡力尚好,总算突破外围冲击力到达了内部。 外面狂风急哮,内部却是另一番场景,一片安静且漆黑。 但在这黑暗里,随时都有被攻击的可能。 “娄化长老!你在哪里?”许焕歌在里面大叫道。 “我在这里……”底下突然传来一阵呻吟,随后便看见娄化长老肥硕的身子被仲景瑜死死地困住,他的脖子被其掐在手中。 “仲景瑜,快放开他!”许焕歌朝下飞了过去。 “你不要过来。”仲景瑜的声音冷冷道。 许焕歌停了下来,将诸天血魂杖背在后方,冷冷道:“仲景瑜,我知道你刚刚撒谎了,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娄化长老。” “呵呵,没错,我随口说的。”仲景瑜冷笑道。 “你知道你逃不掉的,告诉我,那个穿着黑色长袍之人到底是谁。” “那你放我走!”仲景瑜吼了一声。 “不是我放过你,你就可以安枕无忧地走出去了……” 仲景瑜顿了一下,道:“我承认,是我鬼迷心窍,陷害了源衫木横,但是所有策略,都是那个人教我的,我只是照做而已……” “不要把自己说得这么无辜,你不愿意,谁都也无法逼你。” “那个时候,我实在是太恨了……我只是一个被操作的工具人……” “那你就说那个人到底是谁!你为何要替他隐瞒?” “我……唉!其实……我也从未见过那个人的真面目!” “你也没见过?”许焕歌皱眉道。 “其实……他带着厚厚的面具,他从未以真面目示人……我也不清楚他是谁……只知道他的武功极高,有几次我试图摘下他的面具,都失败了……” “你连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你当年就这么相信他的话?” “我没得选择!当年我一心只想夺取掌门之位,鬼迷心窍,听从了他的话,事实上,按照他说的,一步走下来,便停也停不下来了……岂料我付出所有,所有的事都办成了,掌门之位,到现在还不是我的……” “那个黑衫人之后便没出现过?” “师尊死后,他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你就从未怀疑过谁吗?” “怀疑谁?那个人长得矮小瘦削,尤其是他的武功,我从未见过。” “这么说,他不是你们玄谟派之人?” “不知道……我当时就想,只要师尊死了,源衫木横也死了,掌门之位就是我的!哪知突发外域邪祟,司圆师叔开始掌控全派出战,没想到,这一耽误,就是八年之久!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在今天可以名正言顺当上玄谟派掌门之位,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一切都毁了!”仲景瑜忽然激动了起来。 “畜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己做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到头来还怪他人坏了你的好事?”娄化长老在旁忍不住怒道。 “你给我闭嘴!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早就看你这个死胖子不顺眼了,让我先送你上西天!”仲景瑜眼神中发出一股杀意,揪住娄化长老的手猛地一手紧。 “上!”许焕歌举起诸天血魂杖向前一挥,仲景瑜背后突然出现了三具性温魂魄,一下子跳到了他的脸上,盖住了他的双眼,对其脸上猛得一抓。 原来刚刚许焕歌手被背在后方已偷偷唤醒了体内的性温魂魄,性温魂魄钻进了黑暗之中,偷偷潜入了仲景瑜的背后。 “啊——”仲景瑜发出一阵颤叫,抓住娄化长老的手不由放松。 许焕歌向前一跃,用手中的诸天血魂杖一把围住了娄化长老的腰部。 “娄化长老,得罪了!”许焕歌用了全身气力用力往外一甩,将体型肥硕的娄化长老给甩出了龙卷风之外。 “啪”一声响,许焕歌收回了诸天血魂杖的银丝,汇聚体内一股气力,从下至上贯穿诸天血魂杖,一道强烈的金光闪现,许焕歌口念符语:“万顷浊清,散!” 从诸天血魂杖尖端爆发出一股强大的金色光芒,周边的龙卷风连同性温魂魄一瞬间消散了。许焕歌顷刻拿起血魂杖朝着仲景瑜刺去。 周边一切清晰,龙卷风消失,大家纷纷抬起眼眸,看到的便是许焕歌举起手中的血魂杖对准仲景瑜的双眼之间。 仲景瑜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仅离自己半厘米距离的刀刃,顿时吓傻了眼。 “我可以随时杀了你为我师父报仇,仲景瑜。” 许焕歌的手并未放下来,他冷冷地看着眼前仲景瑜一双充满恐惧的眼睛。 “噗通”一声,仲景瑜朝着许焕歌跪了下来。 “别杀我……”仲景瑜看着眼前的刀刃求饶道。 下方弟子也傻了眼,仲景瑜居然为了活着,朝许焕歌跪了下来。 “求你别杀我!” “我问你,一月前是不是你用黑镜杀了源衫师父的?” “你说什么?什么黑镜?”仲景瑜一脸茫然。 “源衫木横虽被我陷害,但让其跌入天临之渊的人可是当时各派长老!不是我!” “不是你?”许焕歌皱眉道,从他口中的述词中,他似乎以为源衫木横在跌入天临之渊之时已经死了。 “那你……” “莫要听其狡辩!” 忽然一股强大的气力从后方直击而来。 “啊——”仲景瑜被猛得向前一推,头颅往前一推,血魂杖的尖端正中其脑心,一时间血流四溢,许焕歌吓得往后一退,当拔出血魂杖之时,又是一阵血洒空中。 “轰隆”一声,仲景瑜颤抖着身子,眼珠睁得发白,整个身子一瞬间倾倒。 仲景瑜死了。 场面太过血腥,许焕歌不由倒吸一口气。 再抬眼,便看到其身后的司圆掌门。刚刚那一股气力,便是他发出的。 这么迫不及待地杀了他,他还没问清楚。 “许一,不必和这个叛徒过多纠缠,你杀了他,是正确的抉择。”司圆掌门笑道。 许焕歌擦了擦被鲜血溅染的眼角,走上前去笑道:“司圆掌门说的是,对了,有一点要和大家澄清,他刚刚指认娄化长老是他的同谋其实是骗大家的。” “我就说我是被冤枉的!仲景瑜这个小人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真是满嘴胡说!”娄化长老扶着肥硕的身体,从地上站起来怒道。 “不过,刚刚他突然又说知道那个人是谁了。”许焕歌盯着前方的司圆长老,想要用话套路一下。 他在试探,想看其有没有什么心虚的表情。 “他知道?”司圆长老抬眼看着许焕歌。 许焕歌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一点紧张,太过平静了。让许焕歌甚至觉得,自己是否怀疑错人了。 “他知道了?刚刚在漩涡里不是说他没看清?”娄化长老疑问道。 “嗯,之后在我的引导下,他说他知道是谁了。” “那是谁啊!许一兄弟,可别卖官子了!” “是啊!” 大家齐刷刷的目光看向许焕歌。 “就是……”许焕歌轻笑一声,伸出了右手,目光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锁定在司圆掌门。 “司圆掌门!”许焕歌指向了他。 “什么?!”大家一阵惊讶。 “是司圆掌门?不会吧!” “司圆掌门这么多年为玄谟派尽心尽力,怎么会是他呢!” “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下方一片沸沸扬扬。 许焕歌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司圆长老,但他一直表情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难道真的是自己弄错了? 要知真相,还是得取一些他的血才知道。 许焕歌偷偷摸了摸袖口中,空空如也。 一定是刚刚打斗之时遗失了!唉,这下真的难了! “许一兄弟,仲景瑜诡计多端,他的话怕是不可信啊!”一旁的通官龙长老道。 “是啊,许一兄弟,仲景瑜刚刚指认我是同谋,现在又指认司圆长老是同谋,我看他就是胡说八道!没有证据怎么让人信服!不过现在仲景瑜已死,死无对证了……”娄化感叹道。 许焕歌微微一笑,道:“也不是死无对证,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娄化长老眼神一亮。 许焕歌准备堵上一把。 “嗯,不过需要司圆掌门的配合,不知司圆掌门可否同意?”许焕歌笑眯眯地看着司圆长老。 ------------ 净丘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幕后黑手 “你需要我怎么配合?”司圆掌门波澜不惊地问道。 “很简单,和刚刚一样,我需要您的几滴血液来验证一下。”许焕歌笑道。 下方又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仲景瑜满口胡言,他说是司圆掌门就是吗?” “是啊,没有根据的事,司圆掌门凭什么用血来验证?他没有这个义务!” “这不是找证据吗?若是真的不是司圆掌门,用几滴血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司圆掌门得高望重,岂能别人说一就同意验血?” “那仲景瑜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弟子们各说纷纭。 许焕歌扬了扬眉毛笑道:“司圆长老,其实也就几滴血而已,就可以力证您的清白了,您也不想一直成为别人口中的怀疑对象,是吧?” 许焕歌内心在赌,虽然他已没有源衫师父的血液,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如果此时司圆掌门退缩的话,他一定有问题。 “就只需我一人的血液?”司圆长老看向许焕歌缓缓道。 “唉,其实是这样,其他几位长老都已经验证过了。” “你验证过了?其他人都无问题?你哪里来的血液?” 许焕歌笑着点了点头,转眼在人群里找一个人。 彩樱怎么不在台上了?难道是下去照顾冥元长老了? “是彩樱医师……之前瞒着大家了……”许焕歌答道。 “是的,是我将各位长老的血液给许一的。”一袭红衣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来的可真及时。 “小妹,你……”怎么哪哪都有你!娄化长老一声叹息。 “没经过各位长老的同意,私自将各位长老的血液给了许一去验证,是我的错。不过事出突然,我别无选择,源衫师兄的死一直是我心中的结,希望各位长老能够理解。如今源衫师兄已死,今日所做之事,皆为找到真凶,还亡魂一个清白!” 有了彩樱的支持,许焕歌顿时中气十足,道:“彩樱医师说得没错,还望各位长老海涵。” 随后许焕歌看向司圆长老道:“现在也无法分辨仲景瑜说的话是真是假,所以……” 只见司圆长老眼神一转,道:“可以。” 许焕歌扬了扬眉毛,心道,居然同意了,难道真的是自己弄错了? 现在源衫师兄的血液也没了,待会儿肯定是出不了幻影,那可就闹笑话了。不行,做戏也要做全套,随便弄点幻影出来浮躁一下就说仲景瑜说的是假的即可。 “司圆掌门果然睿智。”许焕歌赞美道,随后双手一转,掌心之中出现了一鼎小香炉,许焕歌右手轻轻一拂,香炉中的香烟被点燃了,冒出一股白色的烟气。 许焕歌端着手中的香炉,毫不畏惧地走到司圆掌门身前,挂起熟悉的笑脸,道:“司圆掌门?” 只见司圆掌门伸出自己的右手,拇指与食指轻轻一扣,平静地将食指中的一滴血滴入了许焕歌的香炉之中。 许焕歌立即转过身去,食指与中指合拢在一起,口中默念符语,一股白色烟气在空中汇成一个透明的镜像。 差不多可以了。许焕歌刚准备嬉笑转身解释,忽然右眼一跳,空中镜像一瞬间被一击打破,一股凌厉的气力从背后袭来,许焕歌翻身一跃,岂料那股气力一直追随着自己,一瞬间将自己包围了起来。 “司圆掌门……”大家一阵惊恐。 只见司圆掌门右手中还聚集着一股未散的气力。 司圆掌门居然对许焕歌出手了! “呵呵,还是把你试出来了!”许焕歌轻笑一声。 “司圆掌门,您还是没撑得住气,我原本以为你很淡定了,你若再多装一秒,我甚至以为是我误会你了。”许焕歌双手摊开,只见他手中的香烟依然只是冒着白烟。 “你什么意思?”司圆掌门皱眉道。 “源衫师父的血液瓶已不在我这里了,所以我根本就测不出什么幻境。” “那刚刚那个幻境……” “那个幻境是我变出来的,就像这样。”许焕歌笑着食指与中指合拢挥了挥,掌心也出现了一缕透明的镜像,手一挥,又不见了。 “唉,我刚刚正准备灭了幻境和大家解释一番,没想到你还是暴露你自己了。” “你!”司圆掌门瞬间又变了脸。 “司圆长老……没想到……真的是你……”在场的各位长老不由大惊,“为什么?”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哈哈哈哈——”司圆长老突然爆发一阵大笑。 “因为这个。”司圆长老用手拂开长衫,露出了他的一条假肢。 难怪之前听他走路的声音有些奇怪,一轻一重,原来是他的腿有问题。 但是不是听彩樱说是肋骨断了三根? 许焕歌抬眼看了看其他人,其他人的脸色都是一种惋惜的神情,似乎他们早已知道了这件事。 “我恨他们,那所以我杀了他们。” 但是因为断了一条腿,就要利用师弟杀了自己的师兄? “为什么恨?”许焕歌皱眉道。 “我不必和你们解释这么多,我承认一切都是我做的。” “那源衫师父是不是也被你用镜魂杀死的?” “是,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司圆掌门回答得坦坦荡荡。 反而让人感到一丝怀疑。 没有狡辩,没有解释,坦坦荡荡揽下所有事情。与刚刚仲景瑜的行为截然不同。 许焕歌抬眼看着对面站着的司圆掌门,只见他双手背在后方,整个人站得笔直,并未因为身体残缺而有损他的一丝威严。 “许一,你不是要为你师父报仇吗?来吧!”司圆掌门手一挥,将许焕歌从屏障中放了出来,也将二人单独隔开了。 “今日一战,谁都不要插手,许一,如今仲景瑜已死,你有能力杀了我,掌门之位就是你的。” “我的确要杀你了,不过是为了替源衫师父报仇。”许焕歌死死地看着对面的司圆长老,感觉他一直在鼓动着自己。 被识破身份,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解释,不是逃跑,而是鼓动自己杀了他…… 而且,许焕歌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一丝一心求死的神情。 难不成,身体残缺,对一个人的影响真的很大?还是他已经在为当年的事情感到忏悔了? “那就来吧!”司圆掌门手一挥,拿起身上的长剑向许焕歌冲了过来。 许焕歌举起手中的诸天血魂杖往前抵挡。 “砰砰砰——”几声兵器相交的声音,许焕歌翻身一跃,躲过了司圆掌门的袭击。 司圆掌门的武功虽每一招不清不重,但却能深入自己要害之处,若不是许焕歌反映及时,好几次就差点要被他的长剑划伤。 很多人使剑惯用力道,但可能司圆掌门天生体弱,他使出来的剑重在技巧,一些招式让人猝不及防,不可预测。 许焕歌几次甩出诸天血魂杖都被司圆长老一击返回,根本触及不到他的身体。 司圆掌门的武功也是深不可测。 与这样的人比武,往往累的是自己。 许焕歌赶紧调整了一下呼吸,这场战役应该会持续很久。好在之前在天临绝寂之中,源衫师父刻意锻炼了自己的持久能力,只需调整呼吸,让体内真气缓缓流动,再战几百回合也不在话下。 许焕歌纵身一跳,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司圆掌门的胸口甩出诸天血魂杖前端刀刃,一根细长的银丝直射过去,当许焕歌以为会被司圆掌门的剑再次反击,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司圆掌门手一顿,慢了半个节奏,“嗖”一声,诸天血魂杖正中他的心房,刺穿了他的心脏。 “嗯啊——”司圆掌门口中溢出了鲜血,脸色发白,垂下了头颅,一只手支着长剑,断了的那条腿跪在了地上。 许焕歌不由睁大双眼看着手中的血魂杖,他没有想到,自己真的可以射中他的心房。 忽然一股力量将他往前一拉,他整个身子不由往前一倾,正巧倒在了司圆长老跟前。 只见司圆长老缓缓抬起头颅,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许焕歌,轻声道:“你终于为你师父报仇了,一切都结束了……” 司圆掌门忽然伸手至腰间,许焕歌神色一紧,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一倾。 只见司圆掌门并未拿出什么暗器,而是将腰间的一枚令牌拿了出来。 “这是?”许焕歌抬眼看着他掌心中的那枚令牌,红边金底,中间印着“玄谟”两个大字。 像是玄谟派的掌门令牌。 “以后你就是玄谟派掌门了。”司圆掌门看着许焕歌中口溢出更多的鲜血。 “源衫木横没有看错……” 许焕歌愣愣地从他手中接过令牌。 “扑哧——”一声,鲜血四溢。 司圆掌门从心口处将诸天血魂杖的刀刃拔了出来,整个人往后一倒,全身抽搐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他死了。 “咔嚓”一声,周边设下的屏障瞬间破碎了。 “许一!你没事吧?”彩樱走上前去。 “你没事吧?许一兄弟?”四位长老也赶了过来。 许焕歌愣愣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是今日自己杀的第二个人了…… “你手上拿着的是?” “玄谟派掌门令牌!”娄化长老尖叫道。 “他给你了!” “所以,你就是我们的……新任掌门!” 下方传来一阵沸腾之声。 许焕歌抬眼看向地上死去的两人及手中的掌门令牌,随后缓缓看向天空。 源衫师父,您在天有灵看到了吗?我终于如您所愿,为您报仇了! ------------ 净丘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新任掌门(一) “以后你就是玄谟派掌门了……” “源衫木横没有看错……” 许焕歌坐在新的房间里,这几日除了处理教中大小事务,就是默默回想着司圆掌门最后对自己所说的话。 本以为会大战八百回合,没想到一击击中,司圆掌门之死看似结束了一切,但许焕歌心中却隐隐不安,总觉得哪里不不对,但却说不上来是哪里。 难道是太过简单了? 许焕歌摇了摇头,决定不去多想。 世间本就有太多不可思议,这两个月来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还少吗?比如掉下天临之渊,比如研习亿精魄术。 再比如,许焕歌抬眼看向身上这一袭新衣,成为玄谟派掌门。 一切都是新的,房间,衣裳,以及大家对自己的称呼——掌门。 他现在是玄谟派新任掌门——许一。 如今完成了源衫师父的遗愿,是时候与大家汇合了。 但在这之前,他需要做一件事,找到綮云刀,听源衫师父说,它应该就在玄谟派里。 许焕歌走出了房间,准备找彩樱一问,但她此刻不在房里,想来她应该在冥元长老房内照顾他,前几日一战,冥元长老似乎伤得很重。 许焕歌还未走到冥元长老的房屋前,便看其门并未关上,而是留有一些缝隙,一丝淡黄色的光芒从里面透了出来。 许焕歌走上前去,弯着头看到里面冥元长老正半倚靠在床上,脸上挂着微笑,眼神中透着满足的光,彩樱正坐在床边一勺一勺细心地给他喂药。 许焕歌轻笑了一声,虽早已看出冥元长老对彩樱的那份多年来的心意,但彩樱一直视而不见,也着实让人着急。 可能因为其内心一直有源衫师兄,所以看不到其他人。 八年,在大家心里,源衫师父已经死了八年之久,其实彩樱早就应该放下了。 之前看彩樱对冥元长老的态度似乎有些不满,但现在看其小心翼翼的模样,似乎是终于不再排斥他了,应该是被其感动了。 此次比武,冥元长老先是被仲景瑜伤了内力,后又重重挨了仲景瑜一掌,现在看其脸色依然苍白,应该受了很重的内伤,也算是死里逃生了。 但若是此番真的死了,彩樱应该会后悔吧? 有时许焕歌在想,为何所有的一切非要等到生离死别才能看清所有?人稳稳当当地活着的时候,不能早点看清自己的心意吗? 放下去接受身边关心的人,珍惜当下,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是一般人很难把别人的话听进心里。就像在日天极上学时老师常说的一番话,大四学长经常会对刚入学时的学生说,一定要好好学习,打下基础,不然到了大四之后,一切都晚了。学弟学妹们当时都会一个劲地点头,但该玩的依然一个没落下,游戏,泡吧,约会……结果到了大四之后就开始后悔,当初怎么就没听进去呢? 想来这难道就是每个人必须要经历的一道人们无法跨越的鸿沟? 感情亦如此。 非要亲身经历生死,才能体会最应珍惜当下。 “掌门,您站在外面为何不进去?”许焕歌后方传来一个声音。 是娄化长老。 许焕歌转身一笑,“咔嚓”一声,门开了。 “掌门,你来了。”彩樱开了房门,示意其进来。 “大家不必拘束,我年龄比各位都小,叫我许一就行。”许焕歌笑着走了进去,掌门二字听着有些别扭。 “我就过来看看冥元长老的伤势如何,看到彩樱前辈正在里面细心照顾,便没推开门打扰。”许焕歌笑着看向彩樱,彩樱脸上顿时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红色。 “并无什么大碍,谢谢关心。”冥元长老白着一张脸笑道。 声音有些虚弱,气丝无力,这怕是没个一年半载很难恢复过来了。 不过换得美人归,也不算完全坏事。 “没事就好,那冥元长老在此慢慢休息吧,我不便打扰了。” “等等,我和你一起出去。”彩樱道。 可能刚刚一幕被许焕歌戳穿,彩樱稍显一丝不自然,想立即离开此地。 许焕歌看到冥元长老脸上立即出现一丝失落。 “不用,彩樱医师在此好好照顾冥元长老,我和娄化长老出去还有一些事要做。” 说着许焕歌便和娄化长老离开了屋子。 一出门便听着娄化长老在其耳边不停叨叨当年二人之事。 “唉,小妹这人,当年爱上谁不好,非要爱上那个剑痴源衫木横,你师父他啊,脑子里只有武艺,对小妹没有冥元一半体贴,若是小妹早点开窍,哪会让冥元受这份罪。”娄化长老感慨道。 “当然,并没有说你师父不好,在武学方面造诣极高,就是在感情上面,似乎像是断了弦一般……” 许焕歌笑道:“感情这种事,没有谁对谁错,爱上就是爱上了,哪有什么原因。” “唉,我是一直觉得冥元师弟对小妹是极好的,为人温文尔雅,对小妹体贴入微,就是性格没有你师父那么霸道,可是啊,小妹就是喜欢你师父那股霸道劲儿,偏偏这三人纠缠了这么多年,也没个准事儿。我看在眼里也是着急,冥元也是那种不争不抢不愿辩解的性格,你师父掉下天临之渊这么多年,小妹也就耽误了这么多年,每当冥元稍微一靠近小妹,小妹便会像开始冷嘲热讽,言语之间尽是怪其懦弱……” 许焕歌忽想到第一次被穆宁带到这里,彩樱与冥元之间的对话,的确是这样。 想靠近,却不敢靠近。 不敢靠近,但却依然想靠近。 这大概就是爱吧。 “希望这次,彩樱医师可以看到冥元长老的心意吧。” “唉……但愿能接受吧,我看在眼里也实在是难受……对了,你刚刚说找我什么事?” “哦,对,是这样,娄化长老,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何事?” “之前听我师父说,綮云刀是玄谟派灵器,能拿出来给我看一下吗?” “唉,你有所不知,说到綮云刀我就来气。”娄化长老不住地摇头。 “怎么了?” “綮云刀已不在我玄谟派,师祖留下的灵物被司圆那个叛徒送人了!” “送人了?送谁了?”许焕歌不由大惊。 自己好不容易当上了玄谟派掌门,想着可以一箭双雕,一方面帮师父查明真相,一方面可以找到綮云刀,敢情空欢喜一场。 果然世上没有这等好事。 “唉,这几年司圆与皇室交往密切,司圆带着我们玄谟派弟子一直为皇室做事,前几年有妖邪作祟,为稳定边界安全,司圆便将玄谟派的綮云刀送给了当今净丘域主的亲弟弟侯子深了……” “玄魔派灵物岂能说送就送?”许焕歌皱眉道,还记得之前乾清剑被剑灵山庄视为至宝,想借来一用到头来都被虞西彦诚以各种条件搪塞。 “我们就算知道也不方便多言,司圆与侯子深关系极好,之前我们玄谟派与皇室并无多大联系,但自从司圆当上掌门后,便一直与他密切来往,唉,其他门派居然说我们玄谟派是其皇室的走狗,真的是有伤风化……” “侯子深?这个人为何会与司圆关系甚好?” “二人在多年以前便认识,都是多年的好友了……” “所以说綮云刀现在在侯子深手中?” “没错。” “那侯子深现在何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与司圆关系非浅。 “唉,说到这我想起一件事。” “何事?” “就在半月前,侯子深发来传贴,以綮云刀为噱头,说是举办一场盛大的比武大会,邀请各域各门各派前来参加,获胜者将获得灵物綮云刀。” “拿我们玄谟派的綮云刀作为宣传噱头?”许焕歌皱眉道。 侯子深与司圆关系真的如大家口中所说的那般好?用别人送来的灵物作为宣传噱头,这让司圆如何作想?岂不是有损玄谟派的颜面? “是啊!当时我们几个长老看到他们发来的传贴都气愤不已,但司圆看起来却毫不在意,说什么送给别人的东西怎么处理是别人的事,至于参加比武大会就不参与了。我们想着去了也是有损颜面,便听从司圆的决定。” “送给他的綮云刀只是暂时用来维护边境安定所用,岂能容他一直占为己有?边境若是再无邪祟做妖,识理之人就应该将綮云刀物归原主,他是如何做到这般处置的?不觉得很失礼?”许焕歌皱眉道。 司圆怎么会攀上这样的人? “是啊!现在一想的确不妥,綮云刀总归是我玄谟派至宝,不管花落谁家都有所我们玄谟派颜面。想来司圆这个叛徒早已心中我鬼,根本不估计我派颜面了!” “比武大会何时开始?” “七日后将在侯王府举行。” 还来得及。 “各域各门各派都会前来参加?” “是的,听说很是盛大,已张榜公布,侯王府将比武擂台已搭建完毕,还特意建造了几处宅院给各域教派前来歇脚之用。当然,还包括各域小门小派。” “那……清阁派的人也会来吗?”许焕歌问道。 “当然,清阁派乃奇门大派,就算掌门有事无法前来,其弟子也会前来的,总之,想要夺得綮云刀的人必定都会前来。” 清阁派的人会来,长白师父也可能会来。 这么说,自己马上就可以他们见面了。 许焕歌心中一阵窃喜。 ------------ 净丘篇 第一百六十三章 新任掌门(二) “娄化长老,司圆之前是不是回绝了侯子深的邀请?” “是的,半月前就谢绝了。” “那就麻烦娄化长老以新任掌门的名义,再重新发一封回贴。” “掌门是想参加?”娄化长老惊讶道。 “没错。司圆已不再是玄谟派的长老,他的任何抉择已不作数,我们一定要去比武大会,将属于我们的灵物重新拿下!”许焕歌坚定道。 “是!”娄化长老赞同地点了点头。 “砰砰砰——”前方传来一阵打斗之声。 娄化长老与许焕歌相视一眼,立即随着声音跑上前去。 果然是穆宁和宁轩逾。 “你们这是在这里干什么?!”娄化长老一阵尴尬。 “宁轩逾!穆宁!掌门来了,还不快住手!” 许焕歌看着二人在上方不停地飞来飞去,手中挥舞着兵器,不由地摇了摇头,这两个人真的是应该被关起来好好闭门思过一番。 嗯?之前这二人便被司圆罚去静室闭门思过一周,怎么司圆已死,说的话都不作数了。 “掌门,这次可不怪我!是他非要和我打!我停不下来!”穆宁在上方大叫道。 许焕歌看着上方的二人,果真宁轩逾招招致狠,不给穆宁还手的余地。 “宁轩逾,快给我住手!”娄化长老在下方大叫道。 因为仲景瑜已死,经与长老们商议,他座下的弟子被一一分给四大长老,而宁轩逾正好被分到娄化长老座下。 但似乎宁轩逾并不听从娄化长老的命令。 他们在上方愈打愈烈,顿时引来一众弟子的围观,也引来了通官龙长老和水应言长老。 “这……成何体统!来人啊,快去阻止他们!”通官龙长老道。 “是!”几名弟子拿起武器正准备飞上去阻止一番,只听许焕歌忽然道:“等一下,让他们继续打!” “掌门……” “他们二人结怨已久,不分出胜负,内心怕是一直有一个无法解开的结。” “这……” 只见二人在空中不停地飞旋,二人武功相当,空中几道弧光不停闪现,本以为会纠缠很久,宁轩逾举起手中长剑忽然用力一转,瞬间变化出十只刀剑向穆宁飞去,穆宁双指合拢,一道蓝色光芒随着自己剑交闪去,将袭来的刀剑一击直下,随后便向宁轩逾袭去。 宁轩逾来不及躲闪,整个人从空中摔了下来,二人比武终于结束。 穆宁也从空中飞下,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宁轩逾,皱眉道:“宁轩逾!别躺在地上装死博同情了!” 宁轩逾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改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样子,红着眼睛道:“你们杀了我吧!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许焕歌与其他各位长老顿时一脸茫然,虽说今日也感觉到宁轩逾的神情与平日里有所不同,但也没想到他居然消极到有轻身的念头了。 可见仲景瑜之死,对他影响较大。 “说这什么丧气的话,还不快起来和掌门认错!”娄化长老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宁轩逾的身子,哪知这一拉,宁轩逾便眼泪流了下来。 “唉!你……” 许焕歌挥了挥手,示意娄化长老停手,走上前去问道:“为什么说不想活了?” 宁轩逾睁着一双赤红的眼睛看向许焕歌,道:“那要问你了,你会放过我吗?” 这是什么话?许焕歌一脸疑惑,他该不会以为自己要杀了他吧? “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现在仲景瑜死了,我没有了师父,之前我那样对你,你当着这么多人面,口上当然会说不计前嫌,放过我,但哪知道你日后会怎么折磨我……” “宁轩逾!你在这说的什么胡话呢?你已被掌门分到我座下,你还有什么不满?”娄化长老训斥道。 “分到你座下有什么用?你的徒弟都是你从小看到大的儿徒弟,你对我和对他们能一样吗?仲景瑜虽罪大恶极,但我从小便在他身边长大,跟着他学武功,那份情谊我永远记得。我现在半路混入你的弟子之中,你能如同师父一般护我周全吗?”宁轩逾哽咽道。 “宁轩逾!你这种思想从何而来?我从不知道,原来仲景瑜只教你们学武,从不教你们怎样做人!也是!他自己这样一个人,教出来的弟子也会这样!” “住口!我不许你侮辱我的师父,你们杀了我吧,反正我早晚也是活不久的……” “宁轩逾!你!” “娄化长老,别再说了,他是对我有所不满。”许焕歌道。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只要我一日是这玄谟派掌门,你一日都不会安心,你都会怀疑我会杀了你,是不是?”许焕歌看向宁轩逾道。 宁轩逾此时泪流满面,打了一个颤,低着头却并未回应。 “这种不安全的感觉会一直缠绕着你,是不是?但是我武功高强,你却无能为力。” 在经历剑灵山庄及玄谟派之事后,许焕歌越来越感觉,因为世袭制度的局限性所引发的血案一个接着一个。对于普通人而言,或许权力只是一种遥不可及的东西,他们宁愿抛弃所有,只要自己过得舒坦。但在有勇有谋之人面前,他们是天生的王者,他们的确有能力去领导一个山庄,一个教派,乃至一个地域的人民去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他们缺少的只是一个机会。 但这种机会,往往当权者不愿意给予。因为他们害怕自己家族世袭的东西,没有血缘这种纽带,便会失去家族的标志。 所以,往往要得到那个机会,便非要他们付出血的代价才能得到。 玄谟派亦是如此。当上掌门,便是一辈子。除非像师尊一般突然死亡,除非像司圆一般身体力衰,想要卸任,否则他人别想撼动。 许焕歌以前就在想,如何减少这种血腥伤害,首先得自己站在高高在上的至高点,才有能力改变一切。 如果有哪一天,崇尚能者上,庸者下,崇尚真正为帮派的发展,而不是维护血缘的纽带,他有能力,便一定会去做。 如今当上玄谟派掌门,许焕歌觉得,是时候推崇下去了。提供一个机会,让有能力的人为自己而战。 “今日,我作为玄谟派掌门,所说之话句句属实,我也在此保证,谁有能力战胜我,就是玄谟派掌门。” 许焕歌的武功大家有目共睹,在场的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也在此宣布一件事,玄谟派的掌门之位将打破终身制,玄谟派从此以后将举行四年一度的掌门角逐之战,谁都有机会参与其中,公平公正,谁在掌门角逐之中获胜,谁就是新任掌门。” 此话一出,旁边立即掀起一片探讨之声。宁轩逾皱着眉头看向许焕歌。 许焕歌对上了宁轩逾的双眼道:“所以,宁轩逾,你也不必担忧,四年为期,我不可能永远是玄谟派的掌门,你若是有能力,你也可以拥有这掌门之位。” “掌门!您不要因为宁轩逾的一番胡闹而作出如此大的抉择……”娄化长老担忧道。 “是啊!这种事可万万不能开玩笑,您现在是我们玄谟派的掌门,就永远是我们玄谟派的掌门啊!” “不,我没有开玩笑,什么事都不是永远的,只有居安思危才能长久。”许焕歌忽然笑了一下,继续道:“看了这么多为了权谋的血腥之举,我也不想自己被人糊里糊涂地杀害了。” “当然,大家也不要想着陷害他人就能一举夺位,四年一度的掌门之位一方面看大家能力,另一方面看大家人际品德,以武力及大家投票数为准,因为能力和品格是一派之主的最重要的标准!” 旁边又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 “几位长老有异议吗?”许焕歌看向站在一边的三位长老,虽许焕歌说的的确在理,但这师祖定下的规矩突然说废就废,的确是…… 三位长老面面相觑,心中有话但不敢多言。 因为许焕歌的语气和态度十分强硬。 “有异议吗?”许焕歌又问了一遍。 “没有……”几位长老纷纷摇头。 年轻人的思维是他们年长之人无法企及的,若是将古板的思想再抛出,许焕歌也有足够的理由再反驳回去。 “好!那就麻烦各位长老将此规定写入玄谟派门规之中。” “是,掌门。” “所以,宁轩逾,你听明白了吗?”许焕歌转眼看向宁轩逾。 “是,掌门。”宁轩逾跪了下来朝着许焕歌磕了一个头。 “好,今日之事,到此结束。” 大家纷纷离场,穆宁和宁轩逾又再次被许焕歌叫住了。 “该惩罚的,你们二人也逃不掉,之前司圆掌门对你们二人的惩戒还是作数的。” “什么?!”穆宁顿时睁大了眼睛。 “怎么,有异议?”许焕歌又突然端起了架子。 “弟子不敢!”二人低下头,灰溜溜地走开了。 许焕歌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不由摇了摇头。 现在看来,果然任何人处于什么位置,有时候“架子和威严”一样都不可少。 娄化长老笑着抖着自己肥硕地身体走到许焕歌一边,道:“掌门,你今日能做出如此决定,应该早就这么想了吧?” “的确如此。”许焕歌抿了抿嘴,的确早有打算,因为自己可能待不到四年之久,就要离开这里。 “对了,娄化长老,事不宜迟,我们赶快与各位长老商讨一下侯王府比武之事吧!” ------------ 净丘篇 第一百六十四章 新任掌门(三) 一辆马车从远方快速驶入净丘境内。 “没想到这么快就到净丘了。”朱淼淼掀开了马车上的帘子道。 “是啊。”林楚伊看着马车外不断飘过的景色喃喃道。 半月前,长白师父收到侯王府的比武邀约,因事关灵物綮云刀,当告知大家后,本以为大家会因许焕歌一事而失去寻找后续灵物下落的兴致,岂料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要跟着长白师父一同前来。 更没想到的是林楚伊也要一同跟随。这一月以来林楚伊的情绪逐渐恢复正常,不再躲在房里哭哭啼啼,整个人处于一种平稳地状态,但似乎有些平稳过头了。 似乎性格都转变了。看起来比之前安静许多,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窗前发呆。 可能心中还是存有心事,恢复也需要多些时日。所以趁此机会,长白师父将大家带出,一方面可以散散心,另一方面,的确是为了綮云刀而来,因为它就是要寻的下一件灵物。 而让长白师父不知的是,在大家心中,一直有一个念想,包括林楚伊在内。 綮云刀的出现,是否意味着,如果许焕歌活着的话,他一定会为此再回来。 可以说,这是一个契机。 “师妹,累了吗?”柳清泉在旁轻声问道。 “没有。”林楚伊笑着摇了摇头。 许焕歌不在的这些日子,柳清泉似乎已慢慢走近了她的心中,除了对其无微不至的照顾,更多的是陪伴。 林楚伊最近喜欢安静地坐在窗户旁看书,柳清泉也不打扰,也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书,画面看起来竟然十分地……和谐。 有时候烨木堇远远看去,甚至觉得二人看起来还挺般配。 柳清泉性格温柔,凡事完全让着林楚伊,而林楚伊性格好强霸道,凡事非要争个先后,这么看来,二人性格的确很互补。 而自从上次云山花泉之后,林楚伊似乎像真的下定决心一般,再也没提过许焕歌半个字,就像林楚伊答应柳清泉的那样,这段时间,她似乎真的忘了他。 林楚伊不再提起,谁也不愿在她面前多说半字,许焕歌这个人彻底从大家的口中消失了。 但到底是不是真的忘了,恐怕只有林楚伊自己知道。 进入净丘地域之后,马车渐渐慢了下来。 “你们看,街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朱淼淼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这次侯王府举办的这场比武面向各域各门各派,这段时间里会有很多像我们一样的外域人前来。”烨木堇解释道。 “看来都是冲着綮云刀而来。” “说来也是奇怪,这綮云刀为何会在侯王府呢?之前一直听闻綮云刀是玄谟派灵器,现在不但在侯王府中,还被作为号召各域门派前来比武的噱头,我若是玄谟派长老,我都不能忍。”烨木堇喃喃道。 “传闻说玄谟派这些年一直在为侯王府办事,门派与朝廷相互勾结的事情也不在少数,不足为奇。”柳清泉解释道。 “轰隆”一声,马车猛得往前一震迅速停了下来,车内几个人差点摔了出去。 “大家都没事吧?” “没事。” “师傅,发生什么事了?”烨木堇问道。 师傅在前方回道:“实在对不住了各位爷,前方有一群人过来了,咱们马车得避让。” 是来了什么达官显贵吗? 烨木堇打开一段车帘,伸头看去,的确是一群穿着白色及紫色锦衣华服之人骑着马走了过来,他们队伍整齐有序,前两个弟子拿着锦旗在前引领,所到之处人群纷纷避让,他们中间缓缓驶来一辆精致的大马车,整体看来很是气派。 但看他们的衣着,不似朝廷之人,更像是什么教派之人。 不过是哪个教派喜欢做出如此夸张之举?像长白师父前来不过带着柳清泉及林楚伊两个弟子,一路走来也是十分低调,而这教派带了一众弟子不说,还弄出这么大排场,果然林子大了什么教派都有。 可想而知,他们掌门一定是个喜好面子之人,否则怎么会搞出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事情。 “呵。”烨木堇轻蔑一笑,摇了摇头,放下了车帘。 “怎么了?”柳清泉问道。 “不知是哪个教派,还挺会虚张声势的。” 长白师父用手拉起了车帘,抬眼一看,道:“是玄谟派。” “他们就是玄谟派的人啊!呵,果然是朝廷的走狗,学得倒是有模有样,我看他们掌门必定是个贪图富贵之人,长白师父,您认识他们掌门吗?” 长白师父捋了捋胡须道:“我与他们前掌门夜岚渊有过几面之缘,但不幸的是夜岚渊在八年前被其弟子杀害,现在玄谟派听闻由其师弟司圆掌控,我与其并未见过。” 烨木堇点了点头,心道,各派纷争也是接连不断。 “各位老爷,前方便是百味一品居了。” “好的师傅,我们就在那边停下吧,长途跋涉着实辛苦,我们先下来饱餐一顿再上路吧!” 几个人纷纷从马车上下来,还未走进便闻到一股鲜香,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这百味一品居不愧是净丘有名的酒楼,我们有口福了,你们看这么多人准错不了!”烨木堇赞叹道。 只见一个小厮笑脸迎上:“各位客官,实在对不住,里面餐桌已满,各位怕是要等上一会儿了。” “还要等?”烨木堇抬眼朝里面看去,果真每个餐桌都坐得满满当当,人声鼎沸,一片热闹。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轮到我们啊!” 烨木堇从口袋中拿出一片金叶子塞到小厮手中笑道:“小哥也是辛苦,我们从外地赶来,舟车劳累着实辛苦,能不能给我们通融一下?” 哪知小厮将手中金叶子又还给了烨木堇。 “各位客官实在对不住,小店这几日生意火爆,各位刚好凑上时候了。”小厮笑脸解释道。 看来给钱也不成了。 “那怎么办?” “这几日正巧赶上各域各派的赶集,人肯定是比往日多。”就清泉解释道。 “唉,看来我们还是没有口福……”朱淼淼摇了摇头。 “要不我们还是换一家吧,这不知要等多久。”林楚伊建议道。 “各位客官,不妨先到我们会客厅听一段说书,我给各位爷保证,故事说完了,就到各位了。” “说书?”烨木堇眨了眨眼睛,“你们这诺大的酒楼还能听故事?” “可不是嘛,这也是最近才搭建的戏台,给等待的客人解解闷,还有酒水相送。” “还有这等好事?”烨木堇不禁感叹,不愧是净丘有名的酒楼,老板倒是很有生意头脑,这既挽留了客人,又给酒楼增添了人气,一举两得。 “那我们去里面看看?”烨木堇看向大家。 “看看也无妨,我们正巧也来早了。”长白师父捋了捋胡须笑道。 “那各位客官,里面请!” 小厮带着大家绕到了酒楼最里端,果真有一个大戏台上坐着一个说书先生,只见大家坐在下方,一边品茶,一边听着说书先生的故事,期间不时爆发出一阵阵掌声,很是热闹。 “各位爷坐在这儿,这儿视野好,听得也清楚。”小厮勤快地擦着桌子。 烨木堇坐了下来,看了看周边,等待的人还真不少,大家听得津津有味,似乎已然忘却自己是来吃饭而不是来听书的了。 看着大家这一众兴奋的样子,哪怕今日没排上自己,明日就是冲着这说书都要过来听上一段。 烨木堇不由再次感叹道:“这是你们老板想出的法子?可真是聪明。” “嘿嘿,不是,是我们小少爷的一个朋友提出的一个建议,正好被我们老板听到了就立即采纳了。” “嗯?你们少爷的朋友?” “是啊,当日正巧我也在,各位也看到了,我们百味一品居每日客人都络绎不绝,当日有几个客人等得不耐烦了,在前方闹事,正巧被我们少爷及他带来的朋友看到,然后他的一个朋友就向我们老板建议在酒楼中央可搭建一个戏台说书,不仅可以抚慰客人的心情,也可以有效利用场地,还说什么失了客人不失心,唉,我也听不懂,应该很有道理,不然我们老板也不会立即就按照他说的去做了,果然,现在看来,还是很有用。” “失了客人不失心?”烨木堇不禁喃喃道,这听起来好生熟悉。 “你们生意如此好,你们少爷以后继承这酒楼也是不用愁了。”朱淼淼感叹道。 “唉,我们少爷才不会继承这酒楼呢。”小厮摇了摇头。 “为什么?” “唉!他心不在此,他从小就爱习武,老板将其送到玄谟派练武去了。” “这么说,他现在是玄谟派的弟子了?” “是啊!” 果然人各有志,凡事不可强求。 “各位爷先坐着,我给各位拿着茶水过来。” 待小厮走后,大家都竖起耳朵,断断续续听了一段,好像是在说一段精彩的人物故事,说书先生将打斗场面说得绘声绘色,与下方客人一问一答,好不热闹。 “客官,这是小店的特色净香茶,各位快尝尝。”小厮端了一壶茶,给大家纷纷倒上了一杯。 “唉,我说小哥,这说的是什么故事?我刚听一段还挺有趣的。”烨木堇喝了一口茶问道。 “嘿,各位外地而来可能不知道,这说的啊,可是玄谟派新任掌门的故事。” ------------ 净丘篇 第一百六十五章 新任掌门(四) “新任掌门?玄谟派掌门不是司圆掌门吗?”柳清泉疑惑道。 “唉,各位有所不知,司圆早就不是什么玄谟派掌门了。” “早就不是了?”柳清泉疑惑地看向长白师父,只见长白师父摇了摇头。 “那现在玄谟派掌门是谁?” 小厮想了想道:“嗯,具体名字我也不知晓,之前听我们少爷提起过,说是姓许。” “噗——”林楚伊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咳咳咳——” “客官您没事吧?”小厮吓得连忙用抹布去擦拭。 “是茶水有什么问题吗?” 林楚伊用手一挡,咳了两声,摇了摇手道:“咳咳咳……没……没事……就是太……太烫了。” 大家顿时相视一眼,都闭口不言。 时隔快一个月,没想到哪怕提起一个字,林楚伊反应依然这么大。 口口声声说要忘记的那个人,怕是没那么容易。 大家一脸关心地看着林楚伊,唯独柳清泉皱着眉头。 “你们看什么呢,我是真的被烫到了。”林楚伊睁大眼睛擦了擦嘴边喷出的茶渍解释道。 “嗯,还真挺烫的。”茱淼淼喝了一口笑道。 “刚沏的茶呢,各位客官慢慢品尝,喝急了的确是会烫嘴。” 烨木堇微微皱眉,难怪刚刚走过的玄谟派的队伍搞得这么气派,原来里面坐着的正是新上任的掌门,排场还挺大。 “话说司圆掌门也没上任几年吧?就这么轻易的让位了?”烨木堇疑惑道。 “唉,各位有所不知,司圆掌门已经被新任掌门……”小厮睁大双眼,用手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下。 “死了?” 小厮点了点头。 “这么……血腥吗?”大家不禁一颤,没想到教派内移主斗争这么激烈。 “所以说是新掌门杀了司圆掌门而夺位?”柳清泉皱眉道。 “唉,不是夺位,是名正言顺地继承。” “什么意思?” “那司圆掌门可不是什么好人,传闻当年他和其中一个长老相互勾结,杀了师尊陷害给他人,苍天有眼,这么多年后,被陷害之人的徒弟终于找上门来了,在前几日掌门角逐之战中一举击杀二人,为他师父报仇,使得当年之事沉冤得雪,他自己也就顺顺利利成为了玄谟派新任掌门了。” “内情这么复杂?” “不复杂不复杂,各位客官若是想听细节,坐在这慢慢细听即可。”小厮笑道。 烨木堇抬眼看向坐在中间的说书先生,只见他越说越起劲,听着他的描述,似乎那位新掌门已然成了神仙一般的人物,不仅武功高强,而且仙气飘飘。 “这故事说的真实吗?什么从他身体里窜出了几十条性温魂魄,一击将对手拿下,我怎么越听越觉得虚呢?有这么夸张吗?这故事不会也是你家少爷那朋友为了吸引更多顾客而胡乱编造的吧?”烨木堇扬了扬眉毛怀疑道。 “嘿嘿,那倒不是,这个故事是咱家少爷给的剧本,据少爷说,内容大部分真实,至于客官们信不信,嘿嘿,就看各位客官们怎么想了,各位就当个消遣,解解闷。”小厮笑道。 “反正我是不太信,哪有这么邪乎的武功,还能操纵魂魄不成?”烨木堇摇了摇头。 “嘿嘿,各位客官请慢慢享用,有什么事情再叫小的,小的先招呼别的客人了。” “去吧。” 大家围坐在一桌仔细聆听,只见那说书先生忽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双手举到空中,闭上眼睛,口中似乎在呼唤着什么,然后忽然睁大眼睛大叫一声,下方客人顿时被其吓了一跳。 “叛徒,哪里跑!只见许掌门身后飘来几十个魂魄将对方围了起来……” “呵呵,还真是……声情并茂。”烨木堇喝了一口茶水讪笑道。 “唉,你们信吗?这世上还真有这么邪乎的武功?操作魂魄?有这么邪门的武功?” “不知道,各个门派有各个门派的武功,听说这玄谟派的炼魄术很是厉害,之前听过一些传闻,不知真假。”柳清泉答道。 “长白师父有亲眼见过吗?” “我倒是没见过,但是听师弟提起过,在天临之战时,源衫木横操作身体之中的魂魄与各大长老相抗衡,场面一度失控,武功的确超出大家的想象。” “还还真有这么邪乎?”烨木堇皱眉道。 “邪不邪乎,几日之后的比武便可知真假。”柳清泉道。 “嗯,也是。”烨木堇点了点头,他突然有些期待比武现场了。 当故事听到一半时,便听到小厮前来招呼大家到前面入座,烨木堇点了小厮推荐的好酒好菜,大家尝过后纷纷都对此酒楼的酒菜赞不绝口,想着待会儿又要赶路便都吃了许多,唯独林楚伊吃的不太多,说是自己不是很饿。 一顿饭过后,天色已晚,大家便又坐上了马车,匆匆来到了最终的目的地侯王府。 还没下马车,便远远看到了一个熟人,虞西彦诚。 没想到他也来了。不过剑灵山庄失去了乾清剑,的确需要另一件灵器作为替代品,而綮云刀的确是一件很好的灵器。看其神采熠熠的模样,綮云刀他是势在必得了。 虞西彦诚远远也看到了他们,笑着走上前来相迎。 “长白长老,清泉兄弟,林姑娘,茱姑娘,一月未见,大家别来无恙。” “少庄主,哦,不是,现在应该叫虞西庄主了。”烨木堇笑道。 在一个多月前,便听说剑灵山庄重新易主,虞西彦诚举行了盛大的受封仪式,自封自己为剑灵山庄新任庄主。哪怕虞西安明未铲除,乾清剑也下落不明,他现在也是正式的剑灵山庄新任庄主。 所以有些东西该得到的,不会因为缺少什么,而改变结局。 虞西彦诚笑了笑,道:“此番你们也是受侯王府邀请前来比武?” “是的,半月前收到侯王府的受邀传贴,便同师父一同前来。”柳清泉笑着答道。 “嘿嘿,我和淼淼是还没见过綮云刀长什么样,想开开眼界,便也跟过来了。”烨木堇笑道。 虞西彦诚笑着点了点头,抬头往后看了看,道:“一月未见,不知各位是否有许……” “啊!虞西庄主!”烨木堇忽然大叫了一声打断了他的问话。 真是哪壶不该提哪壶! 虞西彦诚顿时被烨木堇的一惊一乍吓了一愣。 烨木堇对虞西彦诚挤眉弄眼道:“虞西庄主,我听说侯王府有一处景色挺美的,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嗯?”虞西彦诚一脸茫然。 “对,一起去看看吧!”茱淼淼重复道。 说着,二人一左一右拉着虞西彦诚极速往前走。 虽然二人举动有些突兀,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们害怕虞西彦诚又问出什么关于许焕歌之事。 因为中午林楚伊听了一个字,连饭都没吃几口。 许焕歌三个字,已然成了大家心中的禁忌。能不提就不提。 “我们也进去吧!”林楚伊突然道。 “好。”柳清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侯王府果然气派十足,里面如同皇宫宫殿般繁华,占地面积极大,若不是有着侍卫带路,他们怕是都要迷路。 虞西彦诚与大家走了一段距离后便与大家告辞,被一个侍卫送到了另一个方向用餐。由于下午大家在百味一品居大吃了一顿,所以这会儿大家都不饿,便想着回房间早些休息。 “各位长老请跟我来,各位的厢房还在前面。”另外一个侍卫领着烨木堇一行人向左转。 烨木堇向周边扫视了一眼,看着前方楼宇灯火通明,怕是已有不少门派之人已经到了这里。 “你们这侯王府可真大,现在来了多少门派的人了?” “这几日陆陆续续都有前来,算上各位长老,已有十三个教派的人到达侯王府了。” 以为自己来的挺早,没想到大家来的都挺早的。 “那玄谟派的人来了吗?”烨木堇好奇道。 中午听了那番精彩的故事,烨木堇此刻对玄谟派许掌门充满了兴趣,他想见一见这个传奇的人物。 “还未到来。” “还没来?”烨木堇皱眉道,白日里碰到的那一群大张旗鼓的队伍,明明早就朝着这里赶来,居然比他们听戏的还慢? 难不成那个新任掌门出场之前还要梳妆打扮一番? “嗯,估计明天就会来了,毕竟后日便是正式比武的日子了。” 烨木堇点了点头,果真是邪乎的教派,做事风格也是别具一格。 “前方便是各位的厢房了,时间不早了,请各位长老早做歇息,明日我们侯王爷将举行一场盛大的欢迎晚宴,我们会再来通知各位长老的。” “那就麻烦了。” 天色已晚,大家选了一间房间后便纷纷进屋歇息。 林楚伊选了一间稍偏的屋子,因为里面相对安静,并且打开窗户正巧可以看到对面的凉亭,还有阵阵青草的芳香。 林楚伊刚将行李放好,便听见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 这时候是谁来了?林楚伊皱着眉警惕地拿起了手中的长剑。 “师妹,睡了吗?”是柳清泉的声音。 林楚伊连忙放下长剑跑了过去,一打开门,便看见柳清泉端着一盘糖酥笑着站在门外。 “师兄,这么晚了,你这是?”特意给自己送糖酥来了? “中午便看你没怎么吃,刚刚我便问侍卫拿了一些你爱吃的糖酥想着送给你。” 林楚伊摸了摸肚子,好像是有些饿了。 “谢谢师兄,快进来吧!” 柳清泉将糖酥放到了桌子上,林楚伊笑着拿了一个放进口中轻轻一咬,一股酥甜之感弥漫口腔。 “嗯!好甜!”林楚伊笑道。 “师兄对我可真好。” “你喜欢便好,好吃你就多吃一些。”柳清泉笑道。 “好。”林楚伊笑着又咬了一口。 柳清泉静静地看着林楚伊吃食的模样,忽然唤了一声:“楚伊。” “嗯?”林楚伊抬眼,有些差异,因为清泉师兄很少会叫她的名字。 “你……今日是不是想许焕歌了?” 林楚伊忽然愣了一下,停顿了三秒后继续开始吃糖酥,笑道:“师兄,你在说什么呢?” “那你白天为何?”柳清泉微微皱眉。 林楚伊边吃边笑道:“首先呢,白日里那小厮沏的茶实在是太烫了,差点烫伤了我的舌头。再者,白天我是真的不饿,不饿你让我如何吃得下,你看我现在就很饿,所以觉得师兄送来的糖酥特别可口。” 说着,林楚伊笑着咬了一口手上的糖酥。 “师妹……这几日我看你情绪有些低落,之前和你说的那番话,我们只希望你能快乐起来,而不是一直逼自己……” “没有的事。”林楚伊摇了摇头,“师哥,你应该了解我,我从来不是一个为难自己的人。倒是你们,一个个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林楚伊扬了扬眉毛,“故意不在我面前提任何有关许焕歌的事,不仅自己不说,还不让别人说,你们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 净丘篇 第一百六十六章 侯府晚宴(一) “师妹……我们只是不希望你难过。” “可是你们这样反而让我感到不自在。” “是吗?”柳清泉皱眉问道。 “对啊,其实真的没关系,我早就已经释怀了,管他许焕歌出不出现,和我没有关系,我来这里是为了綮云刀。” “你若能真的这么想,那便是最好的了。” “真的,比珍珠还真。”林楚伊笑道。 柳清泉不由轻笑一声,道:“那我就放心了,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吃完后也早些休息。” “谢谢师哥的点心。” 当房门关上的那一霎那,林楚伊轻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糖酥,吃了一口后,又放下了,眼睛盯着手中的糖酥忽然出了神。 我从来不是一个逼迫自己的人。 逼着自己忘记,逼着自己不再想起。 我做不到。 林楚伊抬起眼眸,看向窗外。 因为,从未忘记,何来想起。 许焕歌…… 你到底在哪…… 第二天一早,烨木堇便被一阵阵行李搬运的声音吵醒。 烨木堇打开窗户,发现已艳阳高照,看来是自己起晚了。 “啪啦啪啦——” “大家小心一些,往这儿搬。” 烨木堇离开了屋子,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远远便看见一群女子美艳的女子走了过来,他们各个穿得极其华丽,用面纱遮住了脸颊,但从她的眼睛可以看出,她生得极美。 “唉,小兄弟,你们在给谁搬行李呢?”烨木堇拦住一个侍卫问道。 “这些行李都是仙灵派的,她们刚刚才到王府。” 仙灵派在雅溪地域自成一派,该教派自创始人美瑞圣姑起,只收女子教徒,因与雅溪皇族交好,所以在雅溪境内地位崇高,雅溪域主甚至将其公主从小放在该教派进行培养。 “哦,原来她们便是仙灵派的圣女啊!没想到她们也来了。”烨木堇眼神一直跟随着前方几位圣女。 看来这仙灵派也是为了綮云刀而来。 不过没想到里面的女子各个都生得如此美丽,但就是…… 烨木堇低头看了看侍卫们满头大汗扛下的一箱箱物件,可真是重啊! 果然女子出门就是繁琐。 烨木堇刚想转身,耳朵不知被谁揪了起来。 “唉,痛痛痛!”烨木堇捂着耳朵转身一看,果然是茱淼淼。 “圣女们都走远了,你还不去追?”茱淼淼笑眯眯道。 “冤枉啊!我就是好奇问了几句。”烨木堇捂着耳朵解释道。 “我看你眼睛都直了,她们生得如此美,是挺好奇的啊!”茱淼淼一记白眼飞过。 “不不不,不是问这个,我问的是行李,行李,真的,淼淼你要相信我!”烨木堇顿时急得一头汗,一把叫住了刚刚的那个侍卫。 刚刚搬行李的侍卫笑着跑来解释道:“姑娘,公子真的就问了这些。” “淼淼,你别生气了。” “哼,谁生气了。” 烨木堇笑着拉着茱淼淼的手,轻声在其耳边道:“以后我只看你,可以吗?” 茱淼淼一时脸红,将烨木堇往旁边推了推,害羞道:“有人呢。” 但茱淼淼的手却并未甩开他的掌控。 烨木堇立即眯起眼睛在一旁咯咯直笑。 一旁的侍卫看着二人在这里你侬我侬的,实在看不过眼,刚想离去,却被烨木堇叫住了。 “等等,小兄弟。” “公子还有何事?” “我想问问,今天所有邀请的帮派都到了吗?” “大部分都到了。” “那玄谟派的人也到了?”烨木堇一时惊喜。 “没有,他们还未到达。” “还没到?”烨木堇微微皱眉。 “是啊,大概还要再等等了,但今日肯定会到达的。” “你怎么这么确定他们一定会来?”烨木堇疑惑道。 “当然。”侍卫点了点头,“各位有所不知,这玄谟派刚刚易主,变数可大了。前任掌门半月前回信说玄谟派将不参与此次比武,哪知刚换了掌门后立马改了决定,特地给我们王爷传贴说定会准时参加,看这阵势,刚上任的掌门应该不会食言,但到现在未到达,可能被什么事给耽误了吧,毕竟刚上任不久,派中事务繁多实属正常。” 烨木堇和茱淼淼相视一眼。 “各位也不用着急,今晚晚宴就能看到他们了。” “看来还是要等到晚上了。”烨木堇托着下巴喃喃道。 “你似乎对玄谟派教主很好奇啊!”茱淼淼问道。 “嗯,你不好奇?” “嗯,我也想看看玄谟派掌门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和说书人说的一样玉树临风。”茱淼淼兴奋道。 “玉树临风?你想什么呢,书上说的都是假的,这你也信?搞不好啊,就是一个面目可憎的小老头。”烨木堇扬了扬眉毛道。 “小老头?不会吧?”茱淼淼疑惑道。 “我说真的,到时候你离远点,可别吓着你。” “哼。”茱淼淼轻哼一声,转身走了。 “唉,淼淼,去哪儿,等等我。” 夜幕降临,长白师父一行受邀参加晚宴,大家跟着侍卫来到了一间露天的大型场地,还未到场便是人声鼎沸,中间搭建了一个舞台,一群美艳女子在中间载歌载舞,各门各派之间分隔一边,很是热闹。 坐在最中间的便是侯王爷,看似年近四十,身着深紫色螺纹锦绣长衫,乌发束起,头戴白玉发髻,一双剑眉英气十足,五官立体深邃,一双深棕色的瞳孔带着笑意注视着在场的各门各派的宾客,并端起手中的酒水,笑着迎接每一位新到的宾客。 “清阁派长白掌门到场!” “清阁派长白迢和领一众弟子拜见侯王爷!”长白师父带着大家与侯王爷恭敬道。 “长白掌门不必客气。”侯王爷眯着眼睛朝着长白师父后方打量着,当看到茱淼淼时,他的眼神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透露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当他的眼神划过林楚伊时,更是挪不开眼睛了。 “长白掌门身后的两位女子是?”侯王爷吞了一口口水睁大眼睛问道。 “都是我的徒弟。”长白师父敷衍道。 “噢……”侯王爷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眼睛盯着林楚伊看个不停,似乎从未见过有着如此异域风情容貌的美颜女子。 林楚伊抬眼便看见侯王爷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自己,浑身感到不适。 “侯王爷!”柳清泉在旁皱眉叫了一声。 “嗯?哦哦,来人啊,赐座!” 长白师父一行被安排在左边入座,林楚伊走到哪儿,便感到一双炽热的眼光盯着自己。 “呵,没想到这侯王爷居然是个下流胚子。”烨木堇冷哼道。 “你小声些,不怕被人听见吗?”茱淼淼担忧道。 “怕什么,淼淼你坐我这边,我帮你挡着。”烨木堇一把拉住了茱淼淼,正好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侯王爷的视线。 “之前便听说侯王爷好色成性,果不其然。师妹,你坐我这边。”柳清泉也用自己的身体将林楚伊的身体挡住。 “谢谢师哥。” 大家刚坐下,烨木堇便看见虞西彦诚正巧被安排在斜对面,看到大家后,他微微一笑,举起手中酒杯与大家恭敬了一番。 “仙灵派蓝瑶掌门到!”一个侍卫大叫道。 “对了,还有她们!”烨木堇突然将仙灵派那一众美颜的圣女给忘了,她们若是出现,应该可以很好地转移侯王爷的注意力了。 远方忽然传来一股淡淡的花香,一众白色长裙,带着面纱的美颜女子从远方缓缓走来。与白日不同的是,她们面上此刻已换成一片薄薄的面纱,肉眼可隐隐约约看见其精致的五官,乌发如泉水般飘逸,美目流盼,肤若凝脂,四肢纤长,犹如仙女下凡,美不胜收。 侯王爷一时间眼神呆滞了。 “仙灵派蓝瑶领一众弟子拜见侯王爷!”站在中间的年纪稍长的美颜女子叫道,她虽上了年纪,但风韵犹存。 侯王爷像是没听见,还是色眯眯地看着下方一众圣女,一旁的小厮在旁呼唤了三声才将其唤醒。 “咳咳——赐,赐座!” 几位圣女走了下去,侯王爷的眼神一路跟随着她们,待她们坐下后依然挪不开眼神,嘴角不自觉上扬,露出一种猥琐的神情。 “唉,真没想到这侯王爷如此好色。”烨木堇不禁摇了摇头。 对了,看看玄谟派的人可到场了。 烨木堇扬起了脖子,不停地扭动着身子朝四周观看。 “别找了,玄谟派的人还未来。”柳清泉突破回道。 “你怎么知道?” “我刚来的时候已经问过侍卫了。” 烨木堇扬了扬眉毛,没想到柳清泉也挺关注的。 “看到对面空着的位置了吗?那应该就是为他们准备的。”没想到玄谟派的人正巧被安排在大家对面。 柳清泉语音刚落,便听见远处一个侍卫喊了一声:“玄谟派许掌门到!”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朝着后方看去。 只见一个身体修长,脸上带着半截面具的年轻男子朝这里走了过来,其身后跟着三个年纪稍大的男子,几个人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是刚刚才到侯王府。 ------------ 净丘篇 第一百六十七章 侯府晚宴(二) 烨木堇端了一杯茶送到嘴边,微微抿了一口,心道,这人都来了,还戴着什么面具,这么神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玄谟派许一携三位长老,拜见侯王爷!” “噗——”烨木堇一口酒水喷了出来。 “咳咳——”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像……许焕歌!烨木堇不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犹如一道闪电划过,林楚伊抬起眼眸,睁大双眼,直愣愣地看着眼前带着面具的男人,一时间心跳到了嗓子眼。 时隔两个月,再次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林楚伊的心止不住的狂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看一眼,便是再也挪不开眼睛。 他戴着面具,看不清容貌,但从侧面看来,他的身量与许焕歌相同,整个脸型轮廓越看越是相似。 但又有许多不同之处。 眼前这个男人,全身充满着力量。从其穿戴的衣服看去,他的身材比许焕歌健硕,许焕歌是那种很是瘦削的身材,虽后期许焕歌跟着长白师父练武,有了一些肌肉,但加在其高挑的身上,看不出什么,衣服穿在身上依然松松垮垮。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身材虽修长,却生生将衣服给撑了起来,透过衣服的整体轮廓,可以预测到里面是错落有致的肌肉线条,他实在是比许焕歌要健壮魁梧许多,整个身材健硕却不臃肿,是刚刚好习武之人的完美身姿。 而且,从其刚刚轻盈有力的步伐中,可以感受到他的内力,不知是许焕歌的多少倍! 短短几个月,许焕歌怎么可能变成另外一番模样? 况且他还是玄谟派掌门,那个他人口中打败两个长老,拯救玄谟派的传奇之人。 世上声音千千万万,声音相似也是常有人在。 他应该……不可能是许焕歌…… 林楚伊摇了摇头,按耐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低下头闭了闭双眼。 物有相同,人有相似,这段时间,自己应该太过敏感了…… 只见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新任掌门从容不迫地看着坐在上方的侯王爷,笑道:“路上有事耽搁了,望侯王爷恕罪。” “许掌门实在客气了,许掌门年轻有为,刚刚担任玄谟派掌门,教中事务繁多也是常事,你能够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就是我侯府的荣幸。”侯王爷端起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给予新任掌门崇高的敬意。 “不知许掌门为何要戴着面具?” “哦,这个啊。”许焕歌轻笑一声,用手摸了摸眼旁的面具,这个面具只有上半节,刚好将其眼睛及额头遮住,露出嘴角及下颚一半的面容。 “路上遭遇邪祟,不小心划伤了眼角,伤痕实属难堪,怕冲撞了各位,便以面具掩饰,望王爷及各位教友见谅。”说着,许焕歌握起双手,转身看向四周。 当他的眼光划过,林楚伊心脏不由自主的咯哒一声,眼睛止不住对上了他的眼眸。 但他的眼神在林楚伊身上停留了半秒不到,轻松自然地转开了。 只一眼,林楚伊没看出任何情绪,他便转开了。 像个真正的陌生人一般。 也许,就是一个陌生人…… “原来如此,许掌门一路上实属辛苦,来人啊,赐座!”侯王爷笑道。 许焕歌一行人被侍卫引领到林楚伊等人的对面坐下。 “你们不觉得,这个人的声音,也太像……”茱淼淼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许掌门的背影突然闻道。 “的确是很像……你觉得呢,楚伊?”烨木堇眼睛不禁看向一旁的林楚伊。 林楚伊并未回答,她的眼神一直跟随着许掌门的背影,只见对面的那个许掌门微微附身,肩上的黑发洒落,其用手轻轻往后一撩,手背上衣衫滑落,露出白皙的胳膊,随后只见他将身上的长衫往后一掀,系在腰间的一个小小的红色锦囊露出,仅仅一瞬间又被上身的衣衫覆盖。 但仅仅这一瞬间,却被林楚伊看到。 那个红色锦囊,很像她送给许焕歌的那枚。 林楚伊的视线再次看向对面坐着的那个人,只见他低着头并未看向自己,而是悠闲地倒了一杯酒水到自己的杯中,用手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神色自若地放下酒杯,面具之下,是薄薄的嘴唇,色淡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绪,但给人以一种拒之千里的陌生感。 转眼看向他的左手上,一片洁白无暇的皮肤,并未有任何“天眼”的印记。 他到底是谁? 林楚伊死死地盯着对面的那个男人,她在等待着他的对视,像是故意一般,对面之人倒了一杯又一杯酒水,和周边各教派之人纷纷敬酒,就是不看向这里。 终于,在饮下第十杯酒水后,许掌门终于看向了对面。脸上带着的面具掩盖了他的大半多情绪,林楚伊只看见其深色的眼眸瞥向自己,又是停留了不到半秒后迅速转开,整个眸子沾染着一份冷漠与疏离,随后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嘴角的笑容转瞬即逝,又变得冷硬而紧绷。 与之前爱笑而温柔的许焕歌,截然不同。 “楚伊。”长白师父提醒其喝了手中的酒水。 林楚伊瞬间醒悟,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举起空酒杯对着对面的许掌门。 此时他的眼睛没有回避林楚伊的注视,带着一丝笑意看着林楚伊的眸子,就手中的酒杯往下一倾,示意其已将酒水饮下。 做得这么得自然而流畅。 如果他会装,那他做到了。 “他不是许焕歌。”林楚伊冷静道。 大家不知为何林楚伊会忽然回了这么一句,十分坚定。 烨木堇接道:“我看着也不像,你看他虽然声音、身量与焕歌相同,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完全不同,还有他的武功,焕歌怕是连他的半分也达不到。” “嗯,而且他也没有天眼的印记。”林楚伊不再看着对面的人,而是倒了一杯酒送入口中,慢慢品尝。 “物有相识,人有相同,何况只是声音有些相似罢了。不过真没想到,这玄谟派掌门竟如此年轻。”柳清泉回道。 “是啊,我还以为是个小老头。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造诣,他是什么来头?”烨木堇问道。 “昨日听酒馆的小厮说是当年被陷害的玄谟派长老的徒弟。”柳清泉皱眉道。 “被陷害的玄谟派长老的徒弟……”烨木堇眼神一转,刚想再追问下去,只听林楚伊回道:“他不是许焕歌,大家不必再过多猜测了。” “可是……”烨木堇还想再问下去,茱淼淼拉了他一下,眼神示意道:“是啊,楚伊姐都说了,他不是,他就不是,不必再过多猜测了。” “哦……”烨木堇闭上了嘴。 一个如此相似之人,足够让大家心乱如麻。 其中也包括虞西彦诚。 当许掌门迈进晚宴的第一步时,他的眼睛也是一刻都未离开过他。 许一……玄模派新任掌门人。 连姓氏都一样。 这个人有些像许焕歌,也有些不像,难道是许焕歌的兄弟?他不清楚许焕歌的身世,但仅凭直觉,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故作玄虚,不那么简单。 他对于侯王爷的提问,做到有问必答,有理有据,从容不迫的神态,他觉得这个玄谟派掌门人,一定是有所准备而来。 尤其是他端起酒杯朝自己敬酒之时,眼神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眼角含笑,转瞬即逝,无半点波澜起伏,一切从容自然。 如果这个人不是许焕歌,他也一定是一个让他无法看透的人。 想要接近他,怕是很难。 一个人的出现,让在场的人各怀心事,任桌上美味佳肴,台上歌舞连连,也无法激起大家半点兴致。 但林楚伊却表现得出乎意料的正常,仿佛一切并未发生。 本以为不论怎样,今晚出现一个与许焕歌如此相像之人,林楚伊至少会勾起心事,大醉一场。岂料她竟没有半点情绪发泄,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偶尔小酌一口,偶尔用筷子夹起几个小菜放入口中细细品尝,然后眼睛盯着台上的歌姬看去,像是在欣赏台上的舞蹈。 期间柳清泉会时不时夹菜到林楚伊的碗里,林楚伊没有拒绝,笑着与其交谈,并指着台上的舞姬,对她们的舞蹈评头论足一番。 “楚伊姐,是怎么了?”茱淼淼轻声问烨木堇。 “这看起来似乎……太过正常了……” “唉,哪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烨木堇摇了摇头,忽然听见林楚伊和就清泉发出一阵笑声。 “你看,许掌门看过来了。”在茱淼淼的角度,她清楚地看见许掌门眼睛直直地看向林楚伊。 但林楚伊却不去看他,依然与柳清泉在一边笑着聊天。 再抬眼,许掌门却又转移了视线。 “呵,你等着,今后可有好戏看了。”烨木堇微微一笑。 “嗯?什么好戏?”茱淼淼有些茫然。 “到晚上你就知道了。别管这么多,我们也吃。”烨木堇笑着给茱淼淼碗中夹了一个鸡腿。 ------------ 净丘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夜袭对峙(一) 他就是许焕歌! 晚宴结束,当林楚伊关上房门之时,一个声音在耳边不断回响。 那个锦囊,她不会认错。 是她亲手送给他的。 一个人的出现,不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相同的声音,相同的身形,相似的锦囊。 虽然林楚伊口中不愿承认这个人就是她,但心里却已经坚信。 一捧清水划过脸颊,林楚伊将脸埋在其中,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为什么是他,却要装作不认识? 这段时间他到底去了哪里? 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 为什么成了玄谟派掌门? 为什么装作毫不在意? 为什么……要让自己忘不掉你…… “噗啊——”林楚伊从清水中抬起眼眸,口中不断喘着粗气,冷水只是平静了酒意,却并未平息心中的怒火。 而且,越想越是生气。 凭什么……他许焕歌想走就走,想来就来…… 林楚伊眼神微冷,眉头紧皱,双手紧握。 她一刻也不想再等下去了。 她要当面与其对峙! 不管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许焕歌,她都要去找到那个锦囊,一看究竟。 毕竟,那个锦囊里面装着的,是所有大家一起寻到的灵物。 若是真的,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带走? 林楚伊一把抹去脸上的清水,关上了窗户开始换衣服,今晚,她就要知道真相。 晚宴结束之后,许焕歌也跟着几位长老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一关上房门,许焕歌便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拿了下来,深呼了一口气,低垂着脑袋,眼神有些呆滞,似乎在想着什么。 “掌门,你没事吧?刚刚是不是太过紧张了?”娄化长老担忧道。 一路上便看到掌门心情不佳,像是有什么心事。 “哦,没事。”许焕歌忽然回神,抬起眼眸笑道。 而在许焕歌的眼角,的确有一道伤疤,已经开裂,有一丝血迹渗出。 他没有撒谎,在来的路上,他的确受了伤。似乎有什么人故意阻拦他们的去路,一群黑色魂魄忽然闯了出来,许焕歌为保护大家,一冲当先,一个魂魄的尖锐指尖划破了他的眼角,幸好只是伤了眼角,并无大碍,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到现在才到侯王府。 “唉,你这眼角赶快上一些药吧,不然真的会留疤,小妹给的伤药都带着吧?很灵的,赶快擦一擦。” “都带着呢,稍后回房便会涂抹。”许焕歌摸着眼角的伤疤笑道。 正因为有了这条疤,也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戴着面具。 也正因为戴着面具,他可以很好地稍微掩饰一下真实的自己。 虽然,可能自己已经被大家认出了。 “不过掌门这面具一戴,果真是气派十足,全场的目光都追随着你。”通官龙长老笑道。 “是啊,我看坐在我们对面的那姑娘,一直盯着掌门,眼睛都挪不开,怕是已是芳心暗许了,哈哈哈!”娄化长老笑道。 “可不是,还有仙灵派那一群圣女,几次三番跑到掌门面前敬酒,眼睛一直在看掌门你呢!” “几位长老别拿我打趣了。”许焕歌尴尬一笑,用手扶了扶头,道:“我有些醉了,先回房了。” “今日着实累了,晚上还喝了不少酒,掌门早些回房休息吧。” 许焕歌与各位长老告赐后便离开了。 “我怎么感觉,掌门似乎有心事。”通官龙长老看着许焕歌的背影喃喃道。 “唉,年轻人啊……”娄化长老挺了挺肚子摇了摇头。 许焕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面具放在桌上,从袖口拿出彩樱给自己准备的伤药,也不擦拭,只是紧紧地握在掌心之中。 他自以为刚刚已经演得很好了。 对不起…… 今晚以面具示人,将手上“天眼”印记“盖住,故意装作不认识大家。是他之前便想好的方法。 路上遇阻,怕是要有人对他这个新任掌门起了红眼,想要杀了他。 正巧冲上去时,故意让那些魂魄伤了自己的眼角,带着半截面具,起码让自己这个不合格的演员,可以遮掩一些不必要的情绪。 许焕歌不知道这个方法做的对不对。当在宴会中一眼看到虞西彦诚之时,他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 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许焕歌。一个全新的身份,可以让虞西彦诚放松警惕,如果他知道自己还活着,并且还记得以前的事,那他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自己。 而利用自己最关心的人对付自己,是最好的方式。 若是此刻选择与大家相认,显然不是一个好的方法。 因为在场的所有教派之人,包括侯王爷在内,分不清敌友。 谁都不知道,这场比武意味着什么,侯王爷若是真如表面所见,比武论输赢,谁赢了綮云刀便是谁的,倒也不必担心。怕就怕背后有什么。 来这里的教派表面看起来和乐融融,但谁都不敢保证,他们的目的是单纯的。 因为许焕歌自己就不单纯。 许焕歌觉得,此刻在保护他人的情况下,选择暂时不与大家相认,等拿到綮云刀,揭穿虞西彦诚真面目后,再与大家相认。 这似乎是一个很好的两全之法。 他自己也是一直这么觉得。 直到当他一眼看到林楚伊时,他又觉得自己做错了。 许焕歌没想过会这么快在晚宴中见到大家。看到大家听见自己的声音后的吃惊的表情,那种目不转睛,哪怕自己选择不去看,他也感到背后那双炽热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他觉得不是面具就可以掩盖自己。 即使故作镇定,他也已经暴露了。 许焕歌轻叹了一口气,抬眼看着窗外的月亮。 可是既然决定这么做,自己就必须演下去,哪怕被发现也要硬着头皮说自己掉下悬崖后忘了所有,失去了记忆。 因为,这是保护大家最好的方式…… 然而,几个月不见,很多事情变得不一样了。大家的关系似乎也变得不一样了。 有些潜移默化的关系正在发芽,或者说已经发芽了。比如林楚伊和柳清泉。 他不在的两个月里,林楚伊与柳清泉两个人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一想起二人在晚宴上一起笑着聊天的样子,许焕歌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他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就是很难受。 但越是难受,他便越是想看。 很奇怪的感觉。 彩樱姐曾说过,人与人之间的感觉很奇妙,在让人痛苦的时候,除了恨就是爱。 除了恨,就是爱…… 自己对林楚伊怎么会有恨? 但现在自己因为一想到林楚伊与柳清泉在一起的画面,却让自己如此的难过…… 难道自己真的……不会是……难不成…… 喜欢她…… 许焕歌被自己的这个忽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忽然从桌上站了起来。 “啪啦——”一声响,桌上的药水被打翻,流出的液体倒在许焕歌的身上。 怎么会…… 许焕歌感觉身上一凉,打翻的药水已将身上染了一层黑色。 许焕歌连忙退后,药水顺着桌边“滴答滴答”一滴一滴地往下流。 看着桌上的一片狼藉,但心中更是烦躁不安。 自己怎么会……应该不会…… 但…… 唉…… 许焕歌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不是所有喜欢,都有结果,尤其是自己这样身份的人,更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唉,想这么多干什么呢? 他决定不再去想。所有的一切,顺其自然。 就一切放在心中……就好。 许焕歌轻笑一声,拍了拍被药水打湿的衣服。 “身上湿了,先沐浴更衣吧。” 许焕歌将衣服脱下放在一边,旁边是侍卫早已为其准备好的热水, 当整个人浸泡在水中时,一股热气直达心底。一天的疲惫使人困意满满,许焕歌整个身子钻进了热水之中,在憋足了几分钟后,猛得一抬头。 “噗啊——”吐出口中的水渍,深呼一口气,夜晚的寒冷将口中呼出的热气晕染了一层白雾。 许焕歌将胳膊搭在木桶之上,身体果真舒服一些,果然疲惫会使人胡思乱想。 此刻心情也不似之前那般烦躁。 许焕歌抬眼看着左手上“天眼”的印记,之前经过彩樱姐的处理,果真是一碰水便是会掉一些颜色,此时已出现了一些黑色的轮廓。 看来明日起,还是穿一些长一些的衣衫作为遮挡吧。 今晚的夜色,有些灰暗,只有几颗星星点缀在空中。 许焕歌仰头靠在木桶之上,右手一挥,屋内的烛灯一瞬间熄灭。 那就让周边更黑一些吧。 只见他微微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周边一片寂静,唯有耳边寥寥虫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热气慢慢蒸发,木桶里的热水已不似之前那般冒着热气。 许焕歌微微睁开了眼睛,刚想起身,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很浅的声响。 什么人鬼鬼祟祟地进来了。 许焕歌又闭上了双眼,在木桶里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没有了声音。 隔着一层面纱,一个黑影闪过。 林楚伊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闯进了许焕歌的房内。 林楚伊其实很早就在外等侯,她等了很久,终于等到屋内烛灯熄灭,悄无声息,确定人已睡熟,才借着一阵风,将右边的窗户轻轻吹开,从窗户中一跃而进。 虽然差点撞到一边的椅子上。 好在她及时稳住了身形,并未发出什么声响,只是气息有些不稳。 今晚的夜色着实让人看不清,灰暗而低沉,周边也是一片寂静无声,微弱的夜光的确方便行事,但真的进入房间后,她发现她竟然什么也看不清。 ------------ 净丘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夜袭对峙(二) 林楚伊在黑暗中伸出五指,若不是窗口处透着几缕微光,她真的处于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 这时候若是出去,很容易碰到什么而发出声响。 那就很容易被发现。 但……被发现又怎样! 若真是许焕歌,自己还怕了他不成? 若不是许焕歌,那就……逃呗!以自己擅长的逃生之术,任他想要捉我,也没那么简单。 这么一想,林楚伊突然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了。 后路都被自己想清楚了。 于是,林楚伊放大了胆子,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往前走,借着微弱的夜光,她大致可以看出右边貌似是摆放着一张床,只要不惊动床上之人便可。 她今日冒险前来的目的,便是为了找到那个锦囊,是不是自己亲手交给许焕歌的那一枚。 林楚伊朝着床边摸去,空空如也,难不成他晚上睡觉还不脱衣服? 于是,林楚伊又蹑手蹑脚地爬到了床边,微微扬起脑袋,用手轻轻抹摸床上的被褥,一片冰凉。 不对劲啊!林楚伊猛得一抬头,“砰”一声响,一头撞到了床沿之上。 “哎呦——”林楚伊止不住发出了声音,随后立即用手捂住了嘴巴,睁大了双眼,吓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远处的许焕歌听到了声响,嘴角微微上扬,他已经猜到是谁了。 林楚伊虽刚刚心里想着什么也不怕,但此刻突然发出一阵声响,心脏顿时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等了半晌,上方一片寂静,没任何声响。 没被发现? 难不成睡熟了? 林楚伊轻轻抬起头,扶着床沿伸手又往上摸了摸,什么也没有,借着微弱的夜光,她看到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什么人也没有。 他不在床上。 林楚伊的心又跳到了嗓子眼。刚刚明明屋里有灯光,怎么这会儿不见人影。 除非他出去了,要么…… 林楚伊从地上爬起来,眼神看向四周。 自己已经被发现,他躲在黑暗处…… 那是一直在看着自己弄出笑话?却不指出? 的确是像许焕歌会做出的事情。 林楚伊冷哼一口气,顿时觉得没什么可紧张的了。 什么东西忽然在右边黑暗中闪了一下,林楚伊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前方似乎是一个树立着的屏障,而在屏障的后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林楚伊微微皱眉,慢慢朝着前方的屏障走去。 还未靠近,一股沐浴的清香扑面而来。 林楚伊眯着眼睛,朝着屏障的缝隙里看去。 “这是……”一个男子半裸着上身正背对着自己坐在一个巨大的木桶里! 林楚伊不由睁大双眼,一瞬间红了面颊。 窗外夜光洒下,白得过分的脖颈下方是健壮的后背,一条条纹路清晰的肌肉,强健有力却不失臃肿,晶莹的水珠在奶白色的肌肤之上熠熠发光,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 林楚伊红着脸,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这个男人的身材怎么这么的好看…… 皮肤好白,背脊的腰线如此好看,背脊之上的肌肉是怎么练的?不是那种大型结块,而是小块纹路清晰的肌肉均匀分布在后背,让人产生遐想…… 唉,怎么就一个背影,不知道前面是不是还有腹肌和胸肌,是不是也…… 等等,我这是在想什么呢? 林楚伊红着脸连忙低下了头,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颊。 我这是在干什么呢? 我堂堂奇门公主,竟然偷看一个男人洗澡?若是传出去,我的脸面何在?! 不,不对,我来这里是为了锦囊。 等等,我不会是走错房间了吧?这样好的身材,怎么可能是许焕歌?! 他这么瘦弱,除了一样的白,哪点像他?虽然之前没见过许焕歌裸露的上身,但总体轮廓她是知道的,他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好看的肌肉背脊线? 不可能! 所以,玄谟派许掌门不是许焕歌?自己弄错了?!大晚上自己走错了房间?!看一个陌生男人洗澡?! 林楚伊顿时脸更红了,一阵窘迫。 可是锦囊自己还没找到,一切这样定夺为时过早。 对了,他的衣服。 林楚伊抬头一看,他的衣服正挂在上面。 林楚伊蹑手蹑脚地扶着屏障伸出右手,将上方的衣服一件一件拉了下来。 这件没有,这件也没有,里面穿的白色衬衣里面也没有!他把锦囊放哪里了? 难不成他洗个澡还拿在手里?可是没有锦囊就无法知道这个人的身份。 林楚伊又吞了一口口水,眼睛又不自觉地看向屏障里的男人,只见他背对着自己坐在木桶之中,像是睡着了一样,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不过他好像没戴面具。 那就让我看看,玄谟派掌门到底长什么样子。 林楚伊慢慢地挪动自己的身体围着屏障往前走,眼睛一直盯着屏障后的男人。 视线从光亮的背脊一直朝上看去,只见光洁白皙的侧颜,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浓密的睫毛稍稍向上翘起。 然后…… 林楚伊停住了脚步,到屏障的尽头了。 就像一组画面终于要看到最关键的一幕,突然一个人挡住了你的视线。 怎么办? 林楚伊恨不得立即冲出屏障,拉起男人的脸好好看看! 正当林楚伊疑惑之时,一个声音传来。 “你看够了没有?” 他没有睡! 林楚伊立即拿起手中的铁链飞耙转身往屏障上用力一甩,“啪啦”一声巨响,屏障一分为二飞了出去。 滚滚烟气,林楚伊刚想往里走,忽然一个黑色的柔软的东西朝自己快速飞了过来,林楚伊还没反应过来,整个脸便被蒙住了。 “什么东西!” 林楚伊想将脸上的黑色的布料拉开,这时她的两只手的手腕上也被什么东西给困住了,一把将自己的往前一扯。 林楚伊猛得往前一倾,随后耳边听见后方一阵稀稀落落的穿衣服的声音。 看来是故意蒙住自己的双眼。 好,行!就算自己看不见,我也能一铁链抽到你! 林楚伊双手向前一伸,抓住手中的铁链往后方一甩。 一双手稳稳地抓住了林楚伊的飞出的铁链,随后往前一拉。 力量悬殊,林楚伊拉不动手中的铁链飞耙。林楚伊没想到他的力气这么大。 既然手不能动,那就用脚! 只见她翻身向上一跳,踩着下方的木桶,轻点木桶中的浴水用力向前一踢,一汪浴水向前一洒而去。 随后明显感到手中铁链一松,林楚伊用力一拽,收回了袖中的铁链飞耙,一把拉下蒙在眼睛上的黑色帘布,一脚踢向黑暗中的那个人影。 还没触及,一只手稳稳地抓住了她的脚,连带着她的整个身子,向前一拉,随后林楚伊感觉自己面朝屋顶被转了几圈后向木桶方向一抛。 “啊——”一阵眩晕,林楚伊感觉自己飞了起来。看着迎面而来的木桶,林楚伊吓得闭上了双眼,一阵尖叫。 完了完了完了!马上就要一头栽到木桶之中了! 耳边一阵风传来,一双手拉住了自己背后的衣服。 林楚伊马上意识到自己获救了。不用喝别人的洗澡水了! 但此刻被人从后面拽着,着实难受。木桶里的浴水倒映出此刻自己狼狈的样子,以及一截白色的衣角。 “快放开我!”林楚伊挣扎道。 “放开你,你可就掉下去了,就这么想我的喝洗澡水吗?” 话语轻蔑,惹得林楚伊一阵怒火。 窗边一阵风吹过,此刻正是好机会! “谁爱喝谁喝!” 林楚伊伸脚向后一踢,背后之手迅速放开了自己的衣服。林楚伊向前一跃,伸手抓住了前方窗户之上的窗帘,用力一把扯了下来,沾起木桶中的水用力向上一甩。 管你是谁,不陪你玩了,老娘要走了。 意识到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林楚伊一脚踢开木桶准备朝着窗外飞去,这时一双手缠绕着沾着水的黑色帘布一把捆住了自己的腰身,将自已吊了起来,自己一挣扎,吊着自己的帘布便往下一坠。 “快放开我!” “怎么?看了我这么久,这么快就想走了?”林楚伊身后传来一阵声音。林楚伊扭头想看一眼身后之人,但就是无法触及。 这个人声音与许焕歌颇为相似,但武功却在自己之上。 他应该不是许焕歌。 他就是玄谟派新任掌门! 自己弄错了!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么晚了,一身黑衣来到我房中,鬼鬼祟祟,还偷窥我,不是贼吗?”许焕歌憋笑道。 完了,现在自己被判定为偷窥贼人了! “我,我不是贼人,许掌门,请快放了我!”林楚伊有些着急。 “嗯?看来你认识我啊!你说你不是贼人,那你是谁?”许焕歌看着林楚伊着急的样子,着实有些想笑。 原来逗逗林楚伊如此有趣。 “我,我是……”不能透露真实身份,若是知道我是谁,这事要是传出去,可还得了。 我堂堂奇门公主,岂不成了别人的笑柄!别人还以为我水性扬花,与玄谟派许掌门有染,主动去了许掌门的房间! 怎么办? 林楚伊抬起头,正巧看到前方桌面上有一面铜镜,从铜镜中可以看到在自己的正后方一节白色的衣角。 原来他就在自己正后方! 机会来了! “其实我是……” 林楚伊猛得一低头,身体前倾,后脚向上扬起,双手一挥,两截铁链飞耙“呼”一声从袖中了飞去。 ------------ 净丘篇 第一百七十章 夜袭对峙(三) 许焕歌正一阵轻笑,突然前方出现两条铁链朝着自己飞了过来。 来不及阻挡,许焕歌纵身往房顶上一跳,躲过了铁链的袭击,手中的帘布不由松开了。 “啊!什么情况!”林楚伊感觉自己腰间的帘布忽然一松,整个身子忽然快速下坠。 这下好了,自己真的要一头栽到这巨大的木桶之中了! 此刻,在自己鼻尖距离水面不到10厘米之时,腰间的帘布又及时收紧。 林楚伊睁开双眼,自己正面对着水面,脸上的黑布已掉落,一头长长的乌发已漂浮在水面之上。 “看来你是真的想喝洗澡水。”房顶上传来一个声音。 林楚伊此刻狼狈不堪,整个脸红了起来。 现在自己再挣扎一下,怕是要真的掉下这木桶之中了。 然而此刻脸上的黑布已掉落,头发也散开了,许掌门若是看到自己,怕是真的会认出自己是谁。 怎么办? 林楚伊眼神一转,轻声吸了一下鼻子。 “呜呜——” 许焕歌听到一阵抽泣之声。 这是……哭了?林楚伊这样好强的女子居然哭了? 难道刚刚自己做的太过分了?我只不过是想逗逗她啊。 “你……你怎么了?” “你已经知道我是谁,还这样戏弄我,呜呜呜——” “知道……”我知道什么?难道她认出我是许焕歌了? “呜呜呜——许掌门,您和我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这样戏弄我一个小女子,这要是传出去,小女子的名节何在?小女子以后还怎么嫁人?” 许焕歌轻呼一口气,看来是没发现是我。 等等。 这明明是你闯入我的房间,你偷看我洗澡,现在还质问我名节何在? 许焕歌挑眉看了看下方,这林楚伊何时变得如此撒泼耍赖了? 还哭了?不像她啊!莫不是故意装的。 “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谁。”许焕歌轻笑一声。 “不过,你既然提到名节,没关系,我娶你。” 下方的抽泣果然停止了。 林楚伊心中冷哼一声,这玄谟派许掌门果然是一个好色之徒,大家连正面还未见着,就说如此轻浮之语。 还想娶我?我呸!瞧你戴着那面具,哪知道你长得什么样子? 若是什么凶神恶煞,还想娶我? 做梦吧? “那你先把我拉上来。”林楚伊抽泣了一声,顺着他的话道。 “拉上来再议?”许焕歌问道。 “拉上来再议。”林楚伊答道。 许焕歌轻笑一声,道:“好。” 按照林楚伊的性子,拉她上来,怕是就要跑了。 不过,今日就逗到这里吧。 许焕歌右手慢慢上抬,林楚伊缓缓地从桶中被拉了起来。 果然,当林楚伊被拉起离水面一米距离之时,只见林楚伊双脚一往木桶一踢,整个人绕着腰间的帘布迅速旋转,随后一脚踢向房梁上的人影。 许焕歌早有料到,右手一挡,将林楚伊的脚往前一推,林楚伊整个身子又再次绕着帘布回旋,只不过这一次,她稳稳地踩在了地上。 林楚伊眼睛仔细盯着栖身在房檐之上的人,黑暗中她依然看不清这个许掌门到底长什么样。 我今日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想要娶我。 只见林楚伊又往前一跃,踩着木桶往上一跳。 许焕歌以为她是要从窗户中溜走。 岂料她忽然一脚踢向木桶里的浴水,一道水渍朝着许焕歌袭来。 许焕歌连忙用手一挡。 林楚伊顺着腰间的帘布迅速旋转,左手一把抓住许焕歌的右臂的衣服。 许焕歌立即翻过脸去不正对着林楚伊,为稳定身形,左手抓住了房檐上的木桩。 “嘶啦——”一声,许焕歌的上衣被林楚伊撕破,露出了白皙的肩膀。 没有了附着力,随后林楚伊整个身子往下一坠。 完了,又要掉入木桶里了! 不行,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喝洗澡水! 凌乱之间,林楚伊甩出铁链飞耙,一把绕在了许焕歌的腰间,用尽全身力气向下一拽。 “你也逃不掉!” “啪啦”一声,房梁之上的木桩突然断开,许焕歌睁大双眼,身体被林楚伊往下一拽,整个人从房梁上摔了下去。 “扑通——” “扑通——” 两声错落有致的落水声音。 木桶周边溢出一大片水痕迹。 “咳咳咳——”两人同时从水里钻了出来。 林楚伊一甩头发,一把掐住了对面低着头的男子。 “我倒要看看谁要娶我!”林楚伊瞪着眼靠近,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夜色朦胧,一道夜光从窗口洒在眼前男人的脸颊,他的鼻吸呼了一口热气打在她的脸上,一双深色的眼瞳盯着自己,里面是自己的样子。 林楚伊掐住他脖子的手顿时一松。 她终于看清了手中之人的模样。 那熟悉的脸庞,白皙的皮肤,深邃的眼眸,还有那眼角下一道三厘米深的划口,此刻经过清水的洗涤,渗出了红色的血渍。 许焕歌…… 那个让她忘了两个月,都无法忘掉的人…… 他就在眼前…… 她回来了…… “许焕歌……”林楚伊红了眼角,咬牙切齿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眼前的许焕歌忽然轻笑了一声,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看向林楚伊,道:“这位姑娘,你这是在叫谁?” “这,这位姑娘……”林楚伊顿时一愣。 “你我素未相识,你大晚上贸然闯入我的屋内,还这般对我,”许焕歌眼神朝下,看了一眼林楚伊正触摸着自己胸肌之上的手,继续道:“你想对我干什么?” 林楚伊低头一看,此刻许焕歌之前穿着的白色衬衣已被自己撕裂尽毁,而自己的右手正好覆在其胸肌之上。 像是被灼烧了一般,林楚伊迅速收回了手,脸色猛得红了大半片。 因为,那个触感,居然真的很好! 许焕歌轻笑一声,从木桶中一跃而起,迅速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在身上,手一挥,屋内的烛光被一瞬间点燃,顿时周边一片明亮。 许焕歌穿好衣服悠悠地转过身来,双手扣在背后,一双凛冽的眸子看向木桶之中的林楚伊,道:“这位姑娘,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楚伊上下打量着眼前之人,熟悉的脸庞,熟悉的声音,大不了眼角多了一条伤疤。 他分明就是许焕歌! 他怎么不认识自己了! “许焕歌!”林楚伊皱眉叫道。 “我不知道你口口声声喊的人是谁。”许焕歌别开了眼。 “这里没有你喊的人,我是玄谟派掌门许一,你认错人了。” “我认错人了?”林楚伊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位姑娘,今晚你一直和我周旋至此,对我也是一再挑逗,我并不想与你计较,你快走吧!” 并不想与我计较? 林楚伊深呼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男人道:“我不走!” 好不容易见到他,还未得到答案,我怎么能这么轻易地离开? “不走?”许焕歌转眼看向木桶之中的林楚伊,只见她眼神微冷,死死地盯着许焕歌,眉头微微皱起。 许焕歌微微一笑,道:“你是真的赖上我了?怎么,今晚是想陪陪我?” 许焕歌到底怎么了?连说话都像是变了一个人。 “若是想陪陪我也行,那你便……” “我今晚闯到这里,只求一件东西,我看过后自然会离开。”林楚伊打断了许焕歌的说辞。 “你要什么东西我都可以给你。”许焕歌笑道。 “我曾经送给许焕歌一个红色锦囊,与你之前腰间佩戴的一模一样,我现在就想看一看。” 许焕歌心中一跳。 自己居然忘了把锦囊收起来,没想到被她看到了。 “锦囊?我每日都会佩戴不同的锦囊,你所说的红色锦囊已经被我丢弃了。”许焕歌矢口否认。 “丢弃?呵,可真是巧。” 谁信?可真会找借口。 林楚伊游到了木桶前方,双手趴在木桶上,眼睛盯着许焕歌的双臂道:“行,没有锦囊也可以,你让我看看你的左手。” 许焕歌心中一颤,刚刚洗澡之时,左手中的“天眼”印记已被清水洗去一些,她若是看到一定会露出破绽。 “呵,怎么,又想触碰我的身体?刚刚是还没碰够吗?”许焕歌故作挑衅道。 “你,你说什么?”林楚伊睁大双眼。 这个男的真的是许焕歌吗? 怎么这么得不要脸! “不行,我不同意。”许焕歌摇了摇头。 “什,什么?” “你这样的女子太过主动了,没有挑战性。” 他在这胡说八道什么?我太过主动? “你快走吧!今晚的事,我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许焕歌转过身去,往内室走去。 什么意思,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所以,自己被赶走了? 呵,可笑! 对不住了,我也不同意! 林楚伊“呼”一声从木桶中一跃而起,朝着前方的男人的左手一把抓去。 许焕歌听见耳边一阵水渍的声音,右手一把抓住了林楚伊的右手,翻身一跃,随后双手背到了身后,站在床边远远看着林楚伊。 “许掌门,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没有怕。” “那就把左手给我看!” “没这个必要。” “哼。”林楚伊冷哼一声,从腰间拿出一枚小刀。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 净丘篇 第一百七十一章 情不自禁 林楚伊右手握着小刀扑向了许焕歌。 许焕歌连忙转身一挡,林楚伊扑了个空,头一扬眼见就要一头栽到床边的木桩之上。 “啊——” 许焕歌不由自主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慌乱之间,林楚伊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双白净的手,一把将其抓住,右脚顺势往前一划,踢向了许焕歌。 许焕歌被其一脚绊倒,整个身子往前一倾,林楚伊睁大双眼,许掌门伴着惊恐的表情,整个身子从上方朝自己压了下来。 林楚伊慌忙把头往右边一转,别开了脸。 许焕歌就这样一头栽到了林楚伊的脖颈处。 “咕咚——咕咚——”二人几乎可以同时听见自己与对方的心跳之声。 如此清晰,如此快速。 一股沐浴的清香以及女子身上自带的体香从林楚伊的脖颈处传来。 许焕歌的耳朵红了起来,整个人有一瞬间懵了,但理智让其很快清醒了过来,立即撑起身子将脸朝右边转去。 正巧,林楚伊也将脸转了过来。 就这样,二人双唇触碰,是柔软的触感,但如同电击一般传至全身。 仅一秒,许焕歌立即抬起了头。 林楚伊自己的嘴唇经过刚刚热水的洗礼,带着一些沐浴后的湿热,而眼前这个男人的唇却有一丝冰冷的触感,从自己的唇边快速划过后便离开了。 林楚伊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瞬间的欣喜,但看着眼前一双毫无波澜的眸子看着自己,心里的那份欣喜顿时荡然无存。 反而催生为一种怨气。 为什么他是这种表情? 漠然无视? 我堂堂奇门公主,美艳超众,他居然毫无波澜? 是不是男人? 林楚伊气得抿了抿嘴唇,又一脚踢向了眼前许掌门的腿。 岂料许掌门不知为何,似乎慢了半拍,没有躲开,整个身子被自己一瞬间撂倒。 一双带着惊恐的黑色眼眸离自己越来越近,随后唇边被一个柔软又带着一丝冰凉的东西贴了上来。 林楚伊不由睁大了眼眸,许焕歌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一吻,让二人忽然停止了动作。 周边一片寂静。 唯有二人心脏“咕咚咕咚”跳动的声音。 林楚伊缓缓闭上了眼睛。 等待着什么,但冰冷的双唇却没有更深入的轻吻。 时间停顿了三秒后,许焕歌离开了林楚伊的唇角。 林楚伊立即睁开了双眼。 所以只是……嘴对嘴触碰了三秒,与刚刚的触碰相似,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区别。 他对我并未有投入任何感情。 林楚伊心中一股不明的怒气窜了上来,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眼前男人的眼眸。 然而,换来的却依然是一双平静无奇且无任何波澜的眼眸。 以及紧闭的双唇。 没有任何解释。 “流氓!”林楚伊将许焕歌用力往旁边一推,从床上盘旋坐起,伸出双脚踢向许焕歌。许焕歌双手截住,从床上一跃而起。 林楚伊不肯放过他,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右手拿起小刀朝许焕歌袭去,许焕歌侧过头去,另一只手抓住了林楚伊抓着小刀的手,将其从床上拖了起来,林楚伊翻身一跃,一脚踢向了许焕歌,将许焕歌又被逼到了床上,随后林楚伊自己跳到了许焕歌的身上,双腿压住了其双脚,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胸膛,一只手拿起小刀架在他的脖颈处,皱着眉死死地盯着许焕歌漆黑的双眸。 这种姿势着实有些霸道。 许焕歌的整个身体被其压住,无法动弹。 她看见他的瞳孔全是她的影子。 “你闹够了没有?”许焕歌一声叹息。 “怎么,你承认了?” “我承认什么?” “你就是许焕歌。” “我不是……” “那我要看你的左手。” 许焕歌皱了皱眉头,忽然“啪啦”一声轻响,床上的木桩松动,连带着床帘一起掉落了下来。 “小心!” 许焕歌一把抱住了林楚伊的身子,翻身挡在了她的身前。 “啪啦啪啦”几声响,粗壮的木桩砸到了许焕哥的身上。 “嘶——”许焕歌发出一阵闷哼。 这时,耳边传来一阵敲门声。 “砰砰砰——” “掌门,我听见你房中有声响,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是娄化长老来了。 林楚伊在其怀中动了动,许焕歌连忙撑起身子,用手轻轻捂住了她的嘴,随后伸出食指在其嘴边比划了一下,示意其禁声。 “没什么事,我正在练功。”许焕歌朝着外面大叫道。 “哦,原来如此,如果掌门有什么事叫我即可。” “知道了,娄化长老不必顾及我,早些去休息吧!” “那我先走了。” 周边又安静了下来。 许焕歌松开了抱住林楚伊腰身的手,一把掀开了身上的木桩和纱帘,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林楚伊连忙从床上爬起,这粗壮的木桩砸到他身上,背后怕是已经淤青了一大片,刚想开口询问,岂料许焕哥皱着眉头,别开了身子,并未用手触碰背后,而是左手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从其手缝中渗出了丝丝鲜红的血渍。 这是…… 林楚伊立即感觉右手指缝中有一些稠密的液体,低头一看,是血! 小刀上沾着的鲜血滴到了自己指缝之中。 刚刚在慌乱之时,自己握着小刀的手不小心割到了他的脖颈处……… 他流了这么多血,伤口应该很深,不会伤到大动脉了吧?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林楚伊伸手碰到了他的背后。 许焕歌明显身体一颤,捂着脖子上的伤口,立即从床上站了起来。 “不必了。” 我碰疼他了?他刚刚那一颤,是背后疼还是脖子疼了? “让我看看!”林楚伊又向其伸出了手。 许焕歌侧身向前跨了一步,冷冷道:“不必了,男女授受不亲。” “你现在和我说男女授受不亲?你刚刚亲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林楚伊气道。 “刚刚是姑娘你绊倒了我,而且刚刚那不是轻吻,只是不小心嘴唇的触碰。” “你!”林楚伊无力反驳,他说的没错,刚刚他的确是没有动,正如他所说,只是嘴唇的触碰,而已。 许焕哥背对着林楚伊,继续道:“这位姑娘,我说了很多遍了,我不认识你,趁着天黑,你赶快离开这里,若是天亮了,可就真的说不清了。” “口口声声姑娘姑娘的,许焕歌,你当真不认识我?”林楚伊皱起了眉。 眼前之人明明就是许焕歌,可是他就是不肯承认,装做不认识自己的样子。 为什么? 林楚伊瞳孔忽然放大,难道……他掉下天临之渊后失意了?! 一道晴天霹雳。 所以从头到尾,他忘记了所有? 也包括……忘记了我? “我再问你一句,你真的……不认识我?还有长白师父,烨木堇,茱淼淼……你都不认识了?”林楚伊咬着嘴唇,红了眼眸。 “不认识。” “我要你转过身来对我说!”林楚伊大叫道,声音有一丝颤抖。 “你若是想让人知道你在我房中,大可以再大点声。” “我让你装过身来看着我!”林楚伊无所畏惧,重复道。 许焕歌轻呼了一口气,闭了闭双眼,悠悠转过身来,放下了捂着脖子上的手,看着林楚伊泛红的眼角,冷冷道:“我不认识。” 骗子。 林楚伊抿着嘴看着许焕歌冷峻的眼眸,刚想发怒,视线落在其惨白的双唇之上,随后看向他颈部鲜血淋漓的刀口。 自己刚刚的确划得很深,鲜血布满了他的颈部,顺着颈部的线条,慢慢将他白色的衬衣染成了红色。 他流了很多血,唇角像是失血过多,变得异常得苍白。 许焕歌看其盯着自己的颈部,眼神下落,果然衣服沾染了血渍,立即用手捂住了颈部的伤口,冷冷道:“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林楚伊不回话,依然坐在床上,像是生了闷气一般,直勾勾地看着许焕歌。 “怎么?还真的赖上我了?想留下来陪我?”许焕歌轻哼一声。 “不过,想做我的众多小妾中的一个,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么一个主动的美人儿在眼前,我也不好拒绝,那你今晚就留下来好好伺候我。” “你说什么?”林楚伊皱起眉头。 “我说,做我的小妾,好好伺候我。”说着,许焕歌嘴角含笑,慢慢靠近林楚伊,动手开始脱自己的上衣。 “你干什么!”林楚伊总算清醒了过来,从床上一跃而起, “滚开!”林楚子用力一把将许焕歌推开。 只听“轰隆”一声响,许焕歌被她猛的推倒,后背撞到了床柜之上。 林楚伊翻身一跃,从窗户上飞了出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许焕歌轻呼一口气。 总算是走了。 “呃——”许焕歌动了动身体,此刻后背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但比起脖子上的刀伤,的确算不了什么。 许焕歌一手扶着脖子上鲜血淋漓的伤口,一手扶着床柜慢慢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坐在了床上,皱着眉头撕开沾着血的外衣,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手伸进了床下,拿出了林楚伊刚刚一直在要的那枚锦囊。 他静静地看着那枚红色锦囊,微微舒展了紧皱的眉心,将其紧紧地握在手心,仿佛可以治愈身上的所有伤痛。 ------------ 净丘篇 第一百七十二章 比武初试(一) 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你…… 林楚伊一路上被许焕歌的这句话贯穿了耳膜。 一直……一直都在想他,到头来,换来一句,我不认识你…… 林楚伊现在可以确认的是,玄谟派新任掌门就是许焕歌。 可是,他掉下天临之渊后,却将所有人都忘了。 他居然失忆了…… 林楚伊飞回了自己的居室,来不及脱下自己的夜行衣,便跑到了长白师父的房间。 “师父,师父,快开门!”林楚伊又急又快地使劲敲长白师父的房门,让睡梦中的长白师父浑身一惊。 “怎么了,怎么了?” 长白师父一听是自己徒儿的声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连忙起身去开房门,一开门便看到穿着一身湿淋淋黑色夜行衣的林楚伊,此刻她长发披肩,脸上还沾着灰尘和细碎的发丝,手上还沾着一些血迹,看着着实有些吓人。 长白师父大惊道:“好徒儿,你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林楚伊摇了摇头,一把抓住了长白师父的胳膊,吸了一口鼻子,道:“师父,我问你,怎么可以治疗失忆症?” “失忆症?谁得了失忆症?”长白师父被问得一脸茫然。 “是许焕哥,他失去记忆了,他忘了我们了!”林楚伊带着一丝哭腔。 “什么?” 林楚伊的声音惊动了其他几间房里的人。 柳清泉披着一身衣服走了出来,看到穿着一身湿哒哒夜行衣的林楚伊,惊讶地跑了过去,道:“师妹,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 随后视线瞥见其手缝中的血渍,皱眉道:“你受伤了?” “啊——”茱淼淼眯着朦胧的双眼,打着哈欠从房里走了出来。 “楚伊姐,你怎么穿成这样?你手上怎么还有血?” “没有,这不是我的血。”林楚伊将手背到了后面,继续追问道:“师父,您快告诉我,怎样才能治失忆症?” “呦,都没睡啊!”烨木堇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看到大家都挤在长白师父房门口,不由十分惊讶。 当看到林楚伊的样子后,更惊讶了。 “楚伊,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茱淼淼一把拍了一下烨木堇的肩膀道:“我倒也想问问你,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干什么去了?” “嘿嘿,我当然是去办正事了,我打听到一些新的消息,你们想不想听?”烨木堇嬉笑道。 “都别站在门口了,大家先进来,淼淼,你去拿一身干净的衣服先给楚伊换上,这么久了,怕是要生病了,有什么事,大家坐下来再议。” “好!楚伊姐,我们先去换衣服。”说着,茱淼淼拉着林楚伊的肩膀去了自己屋子。 林楚伊快速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跑到了长白师父的房中,将自己晚上闯进许焕歌房中发现的事说了出来。 当然,不包括二人不小心亲到之事。 “你是说,玄谟派新任掌门许一就是许焕歌,只不过他失忆了,所以完全不记得我们了?”长白师父皱眉道。 “没错。” “你是如何得知?” “我……”红色锦囊没找到,连他左手天眼的痕迹最终也没看到。 “直觉推测……” 长白师父疑惑地看向大家,原来一切都是自己徒儿的猜想,却被其说得完全确定一般。 “大家一定要相信我,他就是许焕歌!他现在只是不记得我们了!” “好徒儿,我知道你心里着急,但你想想,如果许掌门真的是许焕歌,那他怎么短短两个月就成了玄谟派掌门人了?” “这……” 似乎是有些说不通。 而且,短短两个月时间,他的武功是如何做到突飞猛进的?现在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呵呵,长白师父,这次楚伊猜得没错,许掌门应该就是许焕歌。”烨木堇忽然笑道。 大家纷纷看向了烨木堇。 “是这样,今晚宴会结束后,我正巧碰到一个玄谟派弟子,便又找他喝了几杯酒,便问出了一些事。” “什么事?” “当然是关于他们新任掌门的事了。他虽然对这个新掌门的出生背景并不了解,但据他们所说,他们许掌门虽年纪轻轻,却武功极高,是因为拜源衫木横为师,受其真传。” “源衫木横?”长白师父捋了捋胡须。 “是不是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烨木堇兴奋道。 “像是在哪听过,但想不起来。”茱淼淼皱眉道。 “源衫木横就是当年被各大教派追杀之人,最后坠入了天临之渊。”长白师父解释道。 “哦,我想起来了,之前听虞西彦诚提起过,所以说他和焕歌哥一样都坠入了相同的地方。” “没错,说明源衫木横在坠入天临之渊时并没有死,还收了一个徒弟,就是许焕歌。” 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许焕歌为何突然之间武功变得如此之高,还当上了玄谟派掌门。 “所以楚伊,你的直觉没错,这许掌门啊,就是焕歌。” “师妹,所以你今晚是去了许焕歌的房间?”柳清泉皱着眉头看着林楚伊的手,她手中的血渍还没有清洗。 林楚伊低着头轻哼了一声。 “所以你手中的血是许焕歌的?” “是。” “你伤了他?” “嗯,当时一时情急,便与他动了手……”林楚伊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血渍。 “他果真掉入天临之渊后,便失去了记忆,他怕是连他是什么人都不记得了。师父,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恢复记忆?” “这个……怕是一时半会很难实现……想要恢复记忆,不仅需要药物的治愈,最主要的,还需要他本人愿意配合才行,所以一切还得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林楚伊抿着嘴,皱起了眉头。 周边忽然安静了下来。 “你们确定,他一定是失忆了吗?”柳清泉突然问道。 “不是失忆?你是说他装的?”林楚伊看向柳清泉。 “他此番来这里的目的,也是为了綮云刀。” “可是綮云刀一直是玄谟派的至宝,他作为玄谟派掌门,将綮云刀夺回,也是理所当然。”烨木堇反驳道。 “如果他不是失忆,为何不愿意认我们?”茱淼淼疑惑道。 “我也只是推测。” 大家又安静了下来。 “唉,怎么这么丧气,最起码现在可以确认的是,许焕歌还活着,他没有死,也没有回到原来的世界,这不是值得庆祝的事吗?”烨木堇笑道。 “对啊,楚伊姐,如果焕哥真的失忆了,也并非无解。我之前便遇到过,有的人头被撞了一下,一瞬间便想起了所有事,有的人睡一觉醒来,便想起了所有事,所以你也不用担心,失忆这种事情很难说的,我们慢慢来,焕歌哥他一定会想起所有的。”茱淼淼安慰道。 柳清泉伸手抚在林楚伊的手上,道:“师妹,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了。” “啊切——”林楚伊猝不及防地打了一个喷嚏。 “好了好了,大家都回房休息一下吧,楚伊你赶快回去休息,别生病了。清泉也是,明日你还要代表我们清阁派参加比武,早些去休息吧,人没事就行了,一切从长记忆。” 在长白师父的催促下,大家纷纷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可能真的被长白师父说中,林楚伊心情放松后,真的感觉头一阵眩晕,可能真的在水里泡多了。 果不其然,快天亮之时,她便发起了高烧。 迷迷糊糊之间,感觉有人叫了自己几声,随后在自己嘴里喂下了几粒药丸后,自己无意识地吞了下去,便又睡了过去。 比武被安排在第二天中午,一共十八个门派,两人一组比试,由侯王爷亲临主持。 比武初试分为三天时间,今日将举行三场比武,每场两柱香时间,一局定输赢,各门派出场时间与顺序由各自抽签决定。 在分发给各个门派抽签顺序后,很巧的是,今日第三场便是由许焕歌对峙流宗派掌门福升如。 今日许焕歌的状态的确不佳,哪怕戴着面具,也无法掩饰面色的苍白。可能昨日受伤的缘故,今日也发起了低热,整个人面色一片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几位长老今日一早便看到许焕歌脖子上包扎的伤口,纷纷问其缘由,许焕歌都微微一笑,以昨晚练功太过投入为由,不小心伤了自己而搪塞了过去。 至于发热也是来到比武现场后才发现的。一开始许焕歌只感觉头有一些眩晕,以为是自己昨晚处理伤口并未休息好导致的。还是通官龙长老有所察觉,用手抚了一下许焕歌的脖颈,发现异于常人的滚烫,才得知是发起了低热。 “掌门,我看你气色很差,要不这场比武还是由我代替吧?”娄化长老担忧道。 “这一场比武是我们对峙流宗派掌门福升如,还是由我上场为宜,你们不必担心,我只是有一些发热,不碍事的,而且已经服过药了。我们被安排在第三场,稍后我调动内息闭目养神一会儿即可。” “那你若是有什么不舒服及时和我们说。” 许焕歌笑着点了点头,眼神不由看向坐在不远处的长白师父一行人。今日他们只来了长白师父、柳清泉、烨木堇三人,林楚伊和茱淼淼却并未出现。 她们去哪里了? 刚有所疑惑,但一想到昨日自己对林楚伊做的那些事。 她怕是都不想再见自己了…… ------------ 净丘篇 第一百七十三章 比武初试(二) 林楚伊服下药后便一觉睡到了下午,当她醒来之时,屋内只剩下坐在桌边打着盹儿的茱淼淼。 “淼淼。”林楚伊从床上爬了起来,感觉发了一阵虚汗后,头也不晕,全身都好了,神清气爽。 茱淼淼似乎坐在桌子上睡着了。 林楚伊干脆起身穿好衣服后走上前去拍了拍她。 “淼淼?” “嗯?”茱淼淼总算醒了过来,眯着眼睛打了个哈切发现林楚伊已经穿戴好衣服站在自己面前了,不由惊讶道:“楚伊姐,你醒啦?怎么都起来了?” “我感觉我完全好了。”林楚伊伸了伸肩膀,睡了这么久,感觉全身骨头总算是舒展开了。 “不发烧了吗?” “不了,头也不晕了。对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其他人呢?” “楚伊姐,你忘了吗?今日各门派比武正式开始,长白师父他们去比武现场了,昨晚你发了热,我留下来照顾你。” 自己怎么一觉醒来忘了这件大事。 “你饿了吗?我让厨房熬了一些粥,我端来你喝一些?” “不了,走,我们也去!”林楚伊拉着茱淼淼跑了出去。 “去哪儿?”茱淼淼一蒙。 “比武现场!” “唉,你慢点!” 林楚伊一路狂奔,没想到在路上碰到了虞西彦诚,只见他笑着从比武会场后方走了出来。 “林姑娘,茱姑娘,你们是刚刚才到吗?这么着急?” “是的,有点事耽误了,现在比武开始了吗?” “早就已经开始了,第一场比武刚刚结束,等会儿便要开始第二场。” “第一场是谁与谁对峙,结果怎么样?”林楚伊紧张地问道。 “第一场是九鼎派对峙无涯派,九鼎派掌门源子逸略胜一筹。” “哦。”林楚伊松了一口气,看来还没排到许焕歌那一场 “林姑娘不必着急,今日三场比武并没有你师兄。” 林楚伊一愣,连忙接道:“没,没有他?” “是的,下一场是仙灵派对峙宗英派,最后一场是玄谟派对峙流宗派。今日我和清泉兄弟都没抽中,估计要排到明日或者后日了。” “玄谟派对峙流宗派……”林楚伊不由喃喃道,看来今日还是排到他们了。 “哦,所以二位是为了看这一场而来?”虞西彦诚挑了挑眉。 “没,没有,就过来随便看看。” “林姑娘,”虞西彦诚突然靠近,“不知你是否与在下有相同的感觉,玄谟派新任掌门许一,很像一个人。” 林楚伊心中咯哒一跳。 “你不觉得,他很像许焕歌吗?” 连虞西彦诚也发现了。 林楚伊皱着眉头,垂下了眼眸。许焕歌从始至终都闭口否认自己的身份,关于他失忆这件事也只是大家的猜测,并无具体实证。 是真是假,都不得而知。 “不知林姑娘这几日是否有焕哥兄弟的消息?” “我……”林楚伊犹豫着要怎么开口。 “哎呀,你们看,比武开始了!”一旁的茱淼淼忽然大叫道。 只见一道红光从空中闪出,直窜云霄。 茱淼淼很好地打断了林楚伊。 “那我们就先入场了,虞西庄主这是要去哪里?不进去看看吗?”茱淼淼笑道。 “不了,我有累先回房了,昨日烈酒喝多了,有些眩晕。” “那我们先走了。”茱淼淼笑着拉着林楚伊的手往里面走。 “好。”虞西彦诚微笑着点头,转过身去便像换脸一般,笑容瞬间消失。 死丫头,刚刚差一点便套出了话。 虞西彦诚快步走到了自己的房间,过一会儿一个小厮也匆匆走了进去。 茱淼淼拉着林楚伊的胳膊走入场地,轻声问道:“楚伊姐,刚刚你是不是想要将昨晚发生的事告诉虞西彦诚?” “嗯。他也发现了,不是吗?”林楚伊点了点头。 “哎呀,千万不可以啊!这件事没弄清之前,越少人知道越好。焕歌哥未与我们相认,必定有他的缘由,不管他有没有失忆,若是身份败露,必定是给予想杀害他之人一个契机,其中也包括虞西安明,他早晚要回来。” 林楚伊点了点头,道:“是我欠缺思考了,抱歉。” “唉,当局者迷,我们快走吧,你看,烨木堇在前面与我们招手了。” 林楚伊和茱淼淼快步走到了烨木堇一行人身边坐了下来。 “师妹,你怎么来了,身体好些了吗?”刚坐下柳清泉便关心地问道。 “完全好了,不必担心。”林楚伊回道,眼神不由瞥向周围,她在寻找许焕歌的身影。 许焕歌正好坐在自己斜右边,只见他正经危坐,脸上依然戴着面具,脖子上还包扎着白色的布条,唇色有些偏白,坐在一旁的长老与他说着什么,他偶尔低头回了几句,但眼睛一直盯着擂台上比武的两个人。 似乎是心有灵犀,他的眼神忽然间瞥向了林楚伊这里,二人眼神相会,林楚伊心跳加速,但仅一秒,许焕歌又自然地别开了眼睛,继续看着台上的两个人。 “有什么这么好看的……”看着许焕歌一动不动地盯着擂台之上,林楚伊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看了过去。 这一轮,是仙灵派对峙宗英派。作为十八个教派中唯一以女子为首的仙灵派,竟然派出了一名年轻的女弟子与宗英派掌门许愿之对峙。这年纪上都不止差了一轮。 宗英派掌门许愿之脸色有些难看,自己作为一派之首,此番对峙女流之辈,已经很难看了,没想到这仙灵派竟然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不仅其掌门蓝瑶不应战,还派出一名年纪轻轻的女弟子出来,简直是羞辱至极。 但比武规则即是,一个门派只能派出一人前来参赛,无论掌门或弟子均可,只要踏上这比武擂台,就不可换人,否则将以弃权处之。 虽然气愤,但宗英派掌门许愿之依然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看着对面的年轻女子轻笑道:“这位姑娘,你怕是走错了场地了吧?弟子之间的相互切磋可私下交流,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女流之辈与我对战,怕是不合适。” “哼!”只见年轻女子用手抖了抖自己的衣衫,举起手中的长剑,眼睛都不带看对方一眼,大声道:“仙灵派弟子娇婉月前来迎战!” 许愿之眉头都来不及皱一下,娇婉月便拔剑而起,“呼”一声朝着对面飞了过去。 速度极快,犹如一阵风,让人具体看不清她的身形。 “啪啪啪——”二人便打了起来。 娇婉月身手极快,不给许愿之任何出手的机会,而且每一招都咄咄逼人,不留任何余地,竟然将堂堂宗英派掌门逼到了边界处。 如果说刚刚许愿之思及她是一个女流之辈,那现在却不必有所顾忌。 许焕歌微微皱眉,这仙灵派的娇婉月看起来的确很厉害,不过一个弟子如此嚣张跋扈,她的掌门却也纵容? “这仙灵派全都为女子?”许焕歌低头问一旁的娄化长老。 “哈哈哈——”娄化长老先是笑了,然后道:“掌门是被这彪悍的气质吓到了吗?” 许焕歌尴尬一笑,道:“也不全是……” “掌门有所不知,这仙灵派是雅溪地域最大最有名的教派,传闻其开山祖师便是雅溪皇室之人,而雅溪地域以女为尊,女王掌控该地域所有事宜,女子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刚刚宗英派掌门如此看轻她们,她必定是要反击的。不过这女弟子的身手的确可以,看来是她们掌门真传弟子了。” “嗯。” “啊!你们看!好美啊!”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热议。 许焕歌抬眼一看,只见许愿之终于开始反击,一刀朝着地面砍去,一股激流伴着一股强大的风朝着娇婉月袭去。 娇婉月翻身一跃,脸上的面纱在风中飞舞,一张精致美艳的脸颊若影若现。 连侯王爷眼睛都看直了,只见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恨不得一把拉闸这面纱,好好看看这美人儿的模样。 “哼,果真是个美女……”林楚伊不由冷哼一声。 这么一个半遮半掩的美艳女子摆在眼前,难怪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这许焕歌虽说失忆了,怎么连品性都变了?以前面对女子都敬而远之,怎么失忆一场,变得好色起来了? “流氓……”林楚伊看着许焕歌的侧脸低声骂了一句。 “师妹,你说什么?”柳清泉不由惊讶地看向林楚伊。 “嗯?”林楚伊回过神来。 “你刚刚在说什么?流氓?” “没,没什么……” 柳清泉看着林楚伊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便知其一定在想着那个人,便并未再问下去。 柳清泉皱眉也看向对面坐着的那个人。 一个人的出现,足以扰乱另一个人的心思,让之前所有努力都付之东流…… 许焕歌的出现就是这样…… 哪怕他现在失忆了,但只要他出现了,就足以吸引林楚伊所有的目光。 这时,一阵脆响,是长刀落地的声音。 只见娇婉月一剑刺向了许愿之的手腕,但似乎故意走偏,刺入其衣袖之中,许愿之一双惊恐的怒目盯着眼前的女子,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许愿之输了,堂堂长老败给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女流之辈。 “许掌门,承让了!”娇婉月冷笑一声,迅速收起了长剑。 下方传来一阵欢呼之声。 对于这个结局,大家都有些意外,但也说明了一点,不要随意轻视对手,尤其是女人。 ------------ 净丘篇 第一百七十四章 比武初试(三) “第二轮,仙灵派获胜!” 娇婉月抖了抖身上的长衫,将长剑放在腰间,双手背在身后,翻身往前一跃,从擂台上跳了下来,十分霸气。 而被打败的许愿之则十分狼狈,被其弟子扶着从台上走了下来,精神还有些恍惚。 “刚刚比武真是精彩万分,仙灵派果真是名不虚传,当仁不让!不过胜败乃兵家常事,此番比武不过是两柱香时间的切磋,大家莫要放在心怀,伤了和气就得不偿失了。”侯王爷笑着走到了前方,打了个圆场,随后转身问身旁的小厮:“下一场是?” “玄谟派掌门许一对峙流宗派掌门福升如。” 侯王爷笑着看着下方的两人,道:“那就请两位掌门上场吧!” 流宗派掌门福升如率先飞入了场地。只见他年纪大约三十出头的样子,身着蓝色燕云长袍,手持一把白色折扇慢慢地转过身来,他脸型瘦削,身形是又高又瘦,全身上下没几两肉,像是一阵风便能将他吹跑似的。一双单眼皮凤眼看着坐在下方的许焕歌,嘴角泛着微笑,双手扶在胸前,朝许焕歌恭敬地微微鞠躬,很有礼数。 许焕歌刚想站起,娄化长老阻拦道:“掌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否需要我替你应战?” 许焕歌闭了闭眼睛,现在感觉稍微比之前好些了,头也不似之前那般眩晕,这一场两柱香时间,速战速决即可。 “不用了,我可以应付。” “唉,不必担心,你看看台上那个人,瘦得跟马杆似的,咱们掌门还怕他不成?”娄化长老摸着胖胖的肚子笑道。 “切不可大意,我听说此人是因为练功才将自己变成这样。”范宇曾长老皱眉道。 这个人的确很瘦,但切不可轻敌,刚刚许愿之的教训即在眼前。 许焕歌从座位上站起,双手抱拳,微微俯下身子,回了福升如一个礼数。 随后许焕歌转向一旁的娄化长老轻声问道:“娄化长老,借你宝剑一用。” “用我的宝剑?”娄化长老一阵迷茫,“掌门,你不是有诸天血魂杖吗?那可比这个厉害多了。” 许焕歌微微一笑道:“那不是要留到关键时候用吗?初试便使出来,不就没什么悬念了?” “嗯,有道理,有道理。”娄化长老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长剑递给了许焕歌。 其实许焕歌此番只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一旦亮出诸天血魂杖,大家就都知道了。 不是不用,而是他会将诸天血魂杖用在关键的人身上。 许焕歌接过长剑,翻身一跃便飞上了擂台。 福升如眯着一双戴着笑意的凤眼道:“玄谟派许掌门果然年轻有为,仪表不凡。” 许焕歌恭敬道:“福掌门过奖了,晚辈岂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 “哈哈哈,许掌门谦虚了,那恭敬的话不必多说,咱们现在便开始,一切点到为止,莫要伤了彼此的和气,如何?” “福掌门说得极是,那开始吧!” “好!” 说是这样说,但真的打起来,福升如却并未手软,且招招狠毒。 只见他手持白扇,朝着许焕歌用力一扇,忽然一阵风沙朝着许焕歌的眼睛里飞来,一开始,便让许焕歌睁不开双眼。 许焕歌微微皱起了眉头,心道,看来还是自己单纯了,比武赛场根本没有什么点到为止,只有输赢。 赢了,才是王道。 林楚伊皱着眉焦急地在下方看着,手紧紧地握着,手心不由冒起一层虚汗。 她有些担心。 因为许焕歌此正被一层风沙包围着,根本没有机会反攻。此刻他完全睁不开双眼,耳朵也被风沙的呼呼声给淹没,看不见,听不着,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来判断周边的一切。 这时,只见福升如微微一笑,手持白扇用力向前一挥,只见数十道激光流朝着许焕歌飞去。 大家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因为这些激光流威力巨大,若是接不住,怕是会受重伤。 本以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许掌门会被激流所伤,但奇怪的是数十道蓝色激光流迅速被风沙吞噬了,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会这样?”福升如皱起了眉头,看着风沙中人影。 “你们快看上空!”下方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只见空中忽然升起了一把长剑,在空中迅速旋转,朝着福升如的方向飞去,而在长剑上附着的,便是刚刚自己所袭的那数十道蓝色激光流。 “什么?”福升如不由瞳孔放大,许掌门不仅被激流所伤,而且还完完全全将这些激流反噬给了自己。 福升如翻身一跃,举起手中白扇朝着射向自己的长剑用力一扇。 “呼——”一声巨响,一道疾风飞过,空中的长剑被福升如的疾风劈断,一分为二掉落到了地上。 那阵疾风也将围绕在许焕歌周围的风沙退去。 此刻,许焕歌的身影终于再次出现,只见他正闭着双眼,双手合十,食指并拢,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此刻风沙消散,许焕歌睁开了眸子,远远看着对面的福升如。 福升如一跃而起,拿起手中的折扇朝着许焕歌飞去。 许焕歌的长剑被其劈断,只能徒手接其白扇的袭击。虽为白扇,但其边缘锋利无比,福升如下手极狠,招招朝其命脉袭去。只见他朝着许焕歌受伤的脖子用力一划,许焕歌微微皱眉,若不是颈部被白带包扎,此刻他的颈部怕是又要血流不止了。 许焕歌用手一挡,一拳打向福升如的腰侧,福升如后退三米,扶着自己的腰部喘息着粗气。 许焕歌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随后落在了地上,身形不由慌了一下,但很快稳住了身形。 “嗯?他受伤了?”长白师父突然开口道。 林楚伊眼睛死死盯着台上的许焕歌,只见他颈部的伤口突然渗出了血,将包扎住的白带染上了一层血渍。而此刻许焕歌正紧锁眉头,唇边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白霜。 许焕歌此时的确不太好。他感觉刚刚降下去的温度似乎又上升了,头也有一丝眩晕,但是他努力地稳住了自己,不能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异样。 还有一柱香时间,他要开始反攻了。 但似乎福升如并不想给予他这个机会。 只见他将手中的白扇朝着许焕歌的方向用力一抛,白扇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剑,不停地在许焕歌周边盘旋,企图将许焕歌转晕的同时,趁机刺伤他。 对于此刻没有任何武器协助的许焕歌来说,十分不利,此刻福升如在远处操纵着白扇,许焕歌只能不停转动着身形躲避,根本无法攻击到福升如的本人。他此刻只能用手不停地阻挡白扇的袭击,在徒手阻挡的同时,还得注意避开尖锐的边缘,否则将会被其刺伤。 惹得下方的娄化长老一阵着急。 “那是什么白扇?怎得如此厉害?” “不知道,从未见过。”通官龙长老皱眉道。 娄化长老一拍自己的大腿,十分后悔。早知道这个白扇如此厉害,刚刚就应该给掌门一把厉剑,也不会弄得如此被动。 而且他们掌门身体还不适,被这一折腾,弄不好便是浑身是伤。 瞧他颈部的伤痕,此刻包扎的白带已经全染成了红色,鲜血已流到了他上身的白衣之上了。 看得娄化长老一阵心疼。 岂料这还不是福升如最狠的一招。 只见他双手合十,口中默默念叨着什么,手指不停地转动,忽然向上一举。 纠缠在许焕歌身边的白扇忽然飞过他的头顶,立了起来,里面飞出一根根银针,朝着许焕歌飞去。 许焕歌皱起双眉,翻身躲避。 “这是暗器!这不符合比武规定!”娄化长老气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你先冷静一下……”通官龙长老和范宇曾长老一把拉住了他,免得他在场内大呼小叫有失颜面。 “要相信我们许掌门。” 比武规定一人只能携带一件武器,不可拿出第二件武器,但这镶嵌在白扇之上的银针虽是暗器,却与白扇融为一体,的确也不算是第二件武器。 这福升如为了赢得比赛真是卑鄙,简直理所当然地钻了比武规则的空子!娄化长老气得直跺脚。 更气人的是台上的侯王爷脸上挂着笑容,像是看戏一般看着下方的二人,且并未喊停。 但最气人的是他们许掌门却是一个十分能忍的人,硬是十分遵守比武规则!都这时候了,也不愿拿出诸天血魂杖与其好好对峙一番。武器相差悬殊,只能完全靠自己徒手相对了。 刚翻身躲过数十只银针的袭击,又迎来第二轮银针的攻击。 许焕歌在空中翻身一跃,忽然落地之时,头一阵眩晕,于是身形颤抖了一下,落地之时慢了半拍,一根银针穿过了其右肩皮肉,顿时透过白衣渗出了血。 “焕哥……” 林楚伊紧张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许焕歌立即用手抚上了自己的肩膀,一摸下去,满手都是鲜红的血液,但却松了一口气。 这个银针没有毒!福升如没有做到完全小人! 但这个银针十分厉害,只一根就让许焕歌的肩膀鲜血淋漓。 许焕歌扶着自己滚烫的额头,瞥眼看向台上的香烟,还有半柱香时间。 自己体温真的是越来越高了,没有多余的时间了,是时候速战速决了。 ------------ 净丘篇 第一百七十五章 比武初试(四) 许焕歌闭上了双眼,快速调动了体内的真气,口中默念符语,其背脊之上立即浮现出一股黑色的烟气,迅速成团后化为一具性温魂魄,嘶叫着朝着向自己袭来的白扇银针飞去。 各教派人员纷纷站了起来,都听说玄谟派擅于修炼魄术,但第一次见到,都惊讶不已,下方一片议论纷纷。 烨木堇不由睁大双眼,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团黑色魂魄,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场景。 “原来说书的人说的是真的……” 许焕歌何时练就如此诡异武功? 当然,最惊讶的当属福升如,只见他整个身子往后推了三步远,但理智告诉他,不可以退却,于是他双手向前一划,白扇又在空中树立了起来,重新获得了力量一般朝性温魂魄飞了过去。 性温魂魄将飞来的银针一一吞噬,随后飞向空中的白扇,迅速围着白扇转了十几圈,白扇如同失去法力一般,突然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下一秒便落在了地上。 “什么?”福升如看到自己操控的白扇不听使唤地突然坠落,皱起了双眉,于是又举起了双手朝着地面的白扇用力一划,毫无反应,地面的白扇不再是兵器,果真变成了一把普通的扇子。 没有武器的福升如显得更加慌张了。 因为论实力,他自知不是许焕歌的对手。全程来看,是他的武器让其略胜一筹。 而许焕歌完全是靠自己徒手撑到了现在。 许焕歌皱着眉头,眼神瞥向落在地上的白扇,用手向前一挥,性温魂魄听话地卷起地上的白扇向许焕歌身体飞去。 许焕歌纵身一跳,一把抓住了白扇,飞向了远处的福升如。 福升如慌了,立即转头就跑。 许焕歌右手向前一挥,一道闪电般激流直击福升如的前方,“啪啦”一声巨响,阻挡了他的道路。 福升如立即停下了脚步,转过身,便是临面一击,整个身子被一道强烈的内力击倒在地,甩出五米远。 “咳咳咳——”福升如抚着自己的胸口不停地咳嗽,忽然一个熟悉的东西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之上,一片冰凉。 余光微微下移,是自己的白扇。 再抬眼,便看到许焕歌用一双沾满鲜血的手正拿着白扇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许焕歌一双凛冽的眼睛透过面具看着福升如,他看到他眼神中的惊恐,他手中的白扇正抵在他颈脖处的动脉命门之上,只要他右手稍微用一点力,他的命门即会受到威胁,不说危及生命,也会流血不止。 但许焕歌并未下手。 留得一分情面,在于他并未完全小人。 最主要,他很讨厌做小人之事。 “时间到!第三轮结束,玄谟派胜!”一旁的侍卫大叫道。 下方一片沸腾之声。 “我们掌门赢了!”通官龙激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哈哈哈——”娄化长老发出一阵大笑。 “就说我们掌门绝对可以应付!”范宇曾笑道。 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林楚伊深呼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 许焕歌对着福升如收回了架在他脖子上的白扇,并将他的白扇重新递给了他,轻笑道:“福掌门,你输了。” 福升如并未大怒,紧皱的双眉忽然放松,随后发出一阵笑声。 “哈哈哈,是我技不如人,许掌门果然好身手。”说着,福升如从他手中拿起白扇,手指不小心触及他的血指。 不同于自己的冰凉,他的手指很热。 福升如抬起眼眸,看着许掌门虽然戴着面具,但两腮泛着红色,嘴唇却染上了一层白霜,再加上他脖颈处及肩膀处渗着血,整个人透露着一种病态。 “你……你身体不适?” 许焕歌微微一笑,道:“并无大碍。” 福升如心道,原来自己一直在和一个身体抱恙并发着高热的人在比试,并且自己还输了…… “呵。”福升如从地上一跃而起,朝着许焕歌恭敬道:“在下输得心服口服!许掌门年轻有为,实属玄谟派之福。” “福掌门过奖了。”许焕歌回敬道。 “啪啪啪——”台上一阵掌声。 “精彩!实在是精彩!”侯王爷从台上走了下来,笑道:“许掌门,贵派的魄术真是世间罕见,真是厉害至极。没想到许掌门年纪轻轻竟已完全掌控,真是英雄出少年,未来可期啊!” “侯王爷过奖了,许一愧不敢当。”许焕歌双手抱拳,笑着低着头朝前恭敬道。 侯王爷的视线慢慢落到许焕歌的身上,只见他脖子上染了一层鲜血,肩膀上也渗透了一些血渍,染红了肩膀之上的白衣。 “唉,许掌门是受伤了吗?” 许焕歌微微一笑,白着一张脸,抚着肩部的伤口道:“刚刚比武时不小心受了一些擦伤,并无大碍。” 福升如在旁深深看了许焕歌一眼,那银针刺肉可不是什么擦伤啊! “哦,那还是要及时上药包扎为好,稍后我会请府内最好的医师到许掌门的房中诊治,许掌门只管安心养病,不出几日便好。” “那就多谢王爷好意了,我先下去了!” 许焕歌连忙扶身退下,因为他感觉身子有些支撑不住了,整个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好在下方三位长老一把扶住了许焕歌颤抖的身子,及时稳住了他的身形。 抬眼便看见他嘴唇发白,脸上浮起一层薄薄的虚汗,娄化长老大惊,伸手摸向他的脉象,皱眉道:“掌门,你又……” 许焕歌伸手抓住其胳膊,示意其禁声。 “不必多言,我们先扶掌门回去吧。”范宇曾长老道。 远处的林楚伊一路看在眼里,看到其低着头,一脸病气的模样,被几位长老扶了下去,便知他一定是受伤了。 昨晚的颈脖处的刀伤,加上刚刚又被福升如刺伤了肩膀,旧伤加上新伤,怕是鲜血都要流光了,难怪看他唇色都一直这么苍白。 而且比武之时便看他身形不稳,他一定拖着病体一直抗到了现在。 “师妹,结束了,我们该回去了。”柳清泉说道。 “好。” 除了林楚伊,站在人群之中的虞西彦诚也将许焕歌这场比武从头到尾看在眼里,只见其眼光一路追着许焕歌,直至他完全消失在比武场地。 根据他的探子打听到的消息,这个玄谟派掌门的确就是那个掉入天临之渊的许焕歌。但是现在眼前这个人,不仅没有第一时间找自己报仇,还将自己视为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不仅对他,对林楚伊一行人也是这样。 难道他真的掉下天临之渊后失去记忆了? 而且从他此番的武功看来,的确长进不少。 但乾清剑还在他身上。 在拿到剑之前,先留你一命。 虞西彦诚轻拂了一下身上的衣衫,便走开了。 在侯王爷的宣布下,今日三轮比武结束,各门各派纷纷离开了比武场地。 一路上,便是听到烨木堇在旁一个劲地吹嘘。 “唉,第一次看到这样邪门的武功,你们也看到了吧?那从他身体里嗖一下钻出了一个黑色魂魄,那尖锐的爪子,唉,想想我就觉得浑身麻木。” “什么叫邪门的武功?这是他们玄谟派独有的魄术好吗?怎么被你说成邪教一般?”茱淼淼斜眼道。 “是啊,木堇兄弟,玄谟派自其开山始祖之时便是一直修炼此魄术,切不可当其教派之人面用此言语,会被他们众教徒所唾弃的。” “唉,我知道,知道,就是比较惊讶罢了。”烨木堇呵呵笑道,“我也就是惊讶,短短几月,许焕歌竟变得如此厉害了。” 一直沉默的长白师父突然开了口:“今日你们所见,尚不过玄谟派魄术的冰山一角,而且本次比武,他发挥的并不好。” “唉,长白师父,你也看出来啦?”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都看出来了,长白师父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茱淼淼用力拍了一下烨木堇。 烨木堇在旁呵呵一笑。 “我是看他今日气色不佳,哪怕戴着面具也看出其一脸病气,身形也是不稳,似乎是全身发了热。” 大家不约而同地转眼看向默默走在后方的林楚伊。 “你,你们看我干什么?关我什么事?”林楚伊嘴硬道。 “不关你的事?”烨木堇笑眯眯走了过去,道:“我听说伤口发炎也会导致全身发热的。” “是啊,楚伊姐,你昨晚去他房里对他干了什么?回来后你自己也发烧了,别说你们还挺有缘分的啊!” “你们……”林楚伊一时语塞,这二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和谐了,这一唱一和的模样! 呵,还真是妇唱夫随了! “对,我昨晚的确伤了他,看到他脖子上的伤口了吧?没错,是我一刀割下去的。”林楚伊承认道,并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烨木堇和茱淼淼对视一眼,惊讶道:“不会吧,你真下得去手?” “哼,有什么下不去手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啧啧啧——”烨木堇扬了扬眉毛,不由摇了摇头,口是心扉!刚刚是谁在一旁紧张地一直在搓衣服?眼睛都快将台上的人给看穿了。 林楚伊白了一眼烨木堇道:“你也少惹我,否则你也是这种下场。哼!” 说着,林楚伊便自顾自的走了。 长白师父及柳清泉摇了摇头也跟着走了。 ------------ 净丘篇 第一百七十六章 看望伤情(一) “唉,瞧这爆脾气,还是这么凶,真是一点未变啊!”烨木堇摇了摇头,随后眼神一转,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茱淼淼一脸茫然。 “今晚你楚伊姐绝对是闲不住。” 茱淼淼立即懂了他的意思,附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你的意思是……嗯?那咱们帮帮她?” “好!”烨木堇笑着一把抓住了茱淼淼的声音手,紧紧握在手中,向前一甩,大步向前走去。 果不其然,林楚伊一回房便关上了房门,开始翻箱倒柜地翻动自己的药箱,将自己带来的所有的药都倒在了桌上,一个一个地认真筛选。 烨木堇猜得没错,她今晚的确是闲不住,她要去给许焕歌送药,顺便看一眼他的伤势。 嘴上不饶人,其实心里除了担心,还有一丝惭愧。 毕竟是自己伤了他,所以晚上去看看他的伤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个理由很充分! “活血化瘀露,这是外敷的,凝香止痛丹,这是内服的,银星草,这是止血止痛的,内服外敷都可,还有这个粉带蓝,这是去疤痕的……”林楚伊搜罗了一下,将十几瓶药草放入口袋之中。 “对了,还有最主要的一个!”林楚伊在包里慢慢翻找。 “怎么没有溯命回魂丹?难不成忘了带?”林楚伊皱眉道。 溯命回魂丹乃清阁派的灵药,它最主要的功效便是可以提神醒脑,回魂养神。 不管有没有效果,许焕歌的失忆症,就先从服药开始吧! 今晚务必要让他吃下才行。 林楚伊找了半天,都未找到。忽然想到长白师父那儿应该有,但此时正值深夜,长白师父都睡下了,再把他老人家吵醒,知道自己是为了寻药,务必又要被他们嘲弄一番。 “唉,不管了,我先去看看再说。”自己也知道师父的药放在哪里,只要不吵醒他老人家睡觉即可。 说着,林楚伊便快速地换上了夜行衣,背着一个小药包,推开了房门准备夜行。 哪知刚关上房门,耳边便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楚伊姐,这么晚了,你准备去哪儿?” 林楚伊吓得猛得一回头,便看见烨木堇和茱淼淼靠在墙外。 这两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你,你们怎么在这?”林楚伊一阵结巴。 “哦,刚好路过。”烨木堇暗自偷笑,其实他们二人已经在外面等她很久了。 “你这是准备去哪儿呢?” “我,我睡不着,我出去散散步。” “你这穿了一身夜行衣去散步?”烨木堇扬了扬眉毛。 “不,不行吗?谁规定穿……穿了夜行衣就,就不能散步了?”林楚伊一阵牵强地解释,惹得烨木堇和林楚伊在旁一阵轻笑。 的确是……很牵强。 林楚伊红了脸。 “哈哈哈哈——不能再问下去了。”茱淼淼笑道,“楚伊姐,我们知道你要去哪儿,不必解释。” “你们知道?”就这么明显? 茱淼淼轻笑一声,看了一眼烨木堇,烨木堇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金色的药瓶,甩给了林楚伊。 林楚伊一手接到,看了一眼上面刻的字。 “这是……溯命回魂丹?”林楚伊惊喜道。 “你们怎么知道……” 烨木堇笑道:“不是我们知道,是长白师父给我们的。” “师父他……” “他老人家什么不知道呢?快去吧,早去早回……”林楚伊眼神一转,补充道:“如果不回的话,也可以,我们帮你掩护一下也不是不行,嘿嘿。” “没个正经!”茱淼淼一记白眼飞过。 “别听他的,快去吧,楚伊姐。” “那就多谢了!”林楚伊翻身一跃,飞了出去。 “唉,真是羡慕。”看着林楚伊离开的背影,烨木堇不禁感叹一声。 “羡慕?你是羡慕人家受伤了吗?那我可以办到的。”茱淼淼扬起了眉毛,抡起了衣袖。 “不不不,别别别,我一点儿也不羡慕……”烨木堇转身想逃,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旁边的柳清泉。 二人顿时停下了打闹。 柳清泉何时出来了,他们居然一点儿也不知道。 “清泉师兄,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烨木堇尴尬一笑。 只见柳清泉双手背在身后,眼神一直看着林楚伊离开的方向,反问道:“她走了?” 烨木堇看了一眼茱淼淼,他口中的她,应该就是林楚伊了。 那刚刚他是不是已经全看到了,就算没有看到,他这么聪明,也猜到了吧? “呵呵,走了。”烨木堇尴尬地笑道,有一种做了坏事的感觉。 “清泉师兄还不休息吗?明日还有比武。” 柳清泉依然看着外面道:“嗯,正准备去睡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告辞。”烨木堇连忙拉着茱淼淼离开了场地。 师妹……你就这么……放不下他…… 柳清泉微微皱了皱眉,决定不再多想,拂着衣袖,转身回到了房中。 今晚许焕歌房中的烛火一直亮着,林楚伊在外等了好久,差点睡着了,手背上都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 终于,当最后一个人退出了房门,通亮的烛火终于灭了,但是却还有一丝微弱的灯火在里面。 林楚伊等不及了,只见她小心翼翼地飞到了老地方,就是昨日闯入的那个窗口,轻轻打开了一条缝,抬起眼眸朝里面看了看,果真没有人在里面,却在许焕歌的床台上留了一盏小小的烛火。 也好,不用摸黑前行。 林楚伊翻身一跃而入,跳了进去。 一进去,便是一股浓浓的药味。抬眼便看见桌子上放了一个空碗,里面还有一些剩余的药汁留在里面。 应该是喝过药了。 林楚伊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床边,心中不由一阵狂跳。 他带着面具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睡熟了,连她走到他的身边都不知道。 林楚伊跪在地上,轻轻趴在床边,眼睛仔仔细细地近距离观察,只见他安静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弯曲,很是好看。耳边传来他错落有致的轻呼声,他的唇色稍微恢复了一些血色,脖子上的伤口也重新包扎了,看来医师应该来看过了。 但不知为何,他睡着了还带着面具。 林楚伊忽然想到昨晚与其对峙之时,他眼角那一道伤痕还渗出了一些血液,他现在戴着面具应该没有上药。 虽是一道小小的伤痕,但若是没有及时处理,肯定会在他白净的脸上留下疤痕的。 那多不好看。 那就让我帮帮你吧! 林楚伊心思一动,便轻轻伸手拿下了他脸上的面具。 面具拿下后,那道伤疤留在眼角,虽然已自行结巴,但在其白皙的脸颊上显得十分突兀。 林楚伊从包里拿出了粉带蓝的草药,在手心里慢慢揉碎,挤出了几滴汁水,轻轻滴到了许焕歌眼角的疤痕之上。 可能是被草药刺激到了,许焕歌皱起了好看的眉头,轻哼一声,头稍微动了一下。 林楚伊以为他要醒了,吓得连忙趴在了地上,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发现并未有其他声响,于是轻轻抬起了头,发现许焕歌只是微微动了一下,依然睡得很熟。 林楚伊顿时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坐了起来,双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睡梦中的许焕歌。 面具拿下,许焕歌的整个睡颜十分的安详,有时吞咽了几口口水后,又是几声错落有序的呼吸声。 但可以看出,这是一张毫无生气、苍白如素的脸。 林楚伊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烫手。 果然是病了。 医师应该给他服过汤药了,不然他也不会睡得如此熟。 希望他赶快好起来吧。 对了,今晚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未做! 林楚伊从包袱里拿出了溯命回魂丹,将其倒了一粒放入掌心,随后放入到许焕歌的口中,倒了一杯水给他轻轻往里面灌。 只见倒入他唇边的水不由从他唇间流了下去,一滴未进入咽喉,更别说药丸了。 他睡着了,根本不会吞咽。 “唉,你快吞下去啊!”林楚伊一边尝试一边给他擦去唇边的水渍。 真是要命,根本喂不下去。 但是不吃药,这失忆症怎么能好? 林楚伊在一旁干着急。 林楚伊看着睡熟了的许焕歌,顿时灵光一闪。 要不,用嘴? 反正他睡着了,也不知道。 又不是没碰过。 只是再碰一下,吹几口气而已。 这也是在救人啊! 想着想着,林楚伊顶着泛红的脸颊,用手捏住了许焕歌的嘴,慢慢俯下了身子,微微闭上了眼睛,对着他的嘴巴用力一吹。 随后抬眼再看了一眼许焕歌的喉咙,并无异动。 没吞进去。 于是林楚伊不得不又捏着他的嘴对着又用力吹了几口。 还是没进去。 怎么不顶用? 真是要命。 要不,用舌头试试? 会不会有些…… 唉,不管了!都到这田地了! 林楚伊气一横,闭上了双眼,对着许焕歌滚烫嘴唇,附了上去,随后朝里面伸出了自己的舌头。 当触及到许焕歌的舌头之时,林楚伊不由浑身一颤,如电流一般浑身都酥麻了。林楚伊的舌头缠绕着许焕歌的舌头,在里面打了几个圈,许焕歌便不由自主地将口中的药丸吞了下去。 林楚伊清楚地听到了他吞咽地声音后,总算松了一口气,瞬间离开了许焕歌的双唇。 林楚伊捂着自己的双唇,一抬眼,便看到了一双朦胧而迷离的眼睛微开看着自己。 他……什么时候醒的! ------------ 净丘篇 第一百七十七章 看望伤情(二) 林楚伊脑中的那根弦“咔嚓”一声断了,吓得她从床上差点栽了下去。 岂料许焕歌的眼睛在微眯了两秒后,便又缓缓闭上了。 耳边又传来错落有致的呼吸声。 嗯?这是梦游状态?烧糊涂了? 林楚伊又近距离盯着许焕歌看了两眼,确定其是真的是睡熟了,才松了一口气,颤颤巍巍从床上下来,跪在了地上,托着下巴看着床上的许焕歌。 “他睡得可真香。”脸上被烧得红扑扑的。 林楚伊看着看着,嘴角就不自觉上扬起来。 而刚刚发生的所有的一切,却被门外送药的通官龙长老看在眼里。 通官龙长老站在门外看呆了。 “你在这看什么呢?”娄化长老路过,看到通官龙在屋外也不进去,伸着眼睛不知在看什么。 “你怎么也不进去?” “嘘——”通官龙长老一把拉住了他,轻声道:“小声点,你看!” 娄化长老疑惑地朝着门缝看去,在许掌门床边,正坐着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只见她安静地坐在地上,微微侧颜可以看出是一个女子。 哪里来得小贼! 娄化长老一惊,立即撸起袖子,想要冲进去。 通官龙长老一把拦下,轻声道:“你干什么?” “掌门房间里有小贼啊!” 通官龙长老摇了摇头,道:“她不是。” “不是?你认识这个女子?” “不认识。” “不认识你怎么知道……” “唉,我观察很久了,这个姑娘应该不是什么小贼,呵呵,刚刚还对我们掌门……唉,懂了吧?”通官龙眼神微闪,用手在嘴巴上比划了一下。 “这是……亲了?”娄化长老惊讶道。 “对啊……” 娄化长老抬眼又往里面瞅了瞅,只见那个黑衣女子,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睡颜中的许掌门,嘴角一直带着微笑。 “唉,我说,我们掌门何时有了喜欢的姑娘了?我怎么一点不知道?”娄化长老一脸茫然。 “我们掌门年轻有为,风流倜傥,有姑娘倾慕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咱们啊,就别进去凑热闹了,走吧。” “那你这药?” “唉,咱们掌门年纪轻轻扛得住,再说了,有了姑娘还吃什么药,她啊,就是最好的良药。”通官龙长老调侃道。 “嗯?别说老鬼头你还懂不少!”娄化长老笑道。 “谁年轻的时候没喜欢的姑娘……” 二人识趣地离开了许焕歌的屋子。 林楚伊在里面托着下巴,看着看着困意突然袭来,差点一头栽到许焕歌的脸上,吓得自己立即惊醒了过来。 林楚伊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再不走天就要亮了。 于是林楚伊将拿下的面具又轻轻扣在了许焕歌的脸上,将自己身上带来的一瓶瓶药放到了桌上,忽然觉得这样过于醒目了,于是将抽屉打开,把药放在了里面。 但自己却将溯命回魂丹留在了自己身边。 只见她走到了窗边,回头看了一眼睡梦中的许焕歌,轻声道:“明天我再来看你。” 随后翻身一跃,从窗口飞了出去。 第二天比武,柳清泉抽中了今日第一场比武,代表清阁派对峙虚贡派,柳清泉以清阁派独门剑术霹雳地斩剑迅速战胜了对手,取得了胜利。 林楚伊注意到玄谟派今日只来了两位长老,许焕歌并未到场。 看来他还在病着。 的确,许焕歌一觉睡到了下午。在迷迷糊糊之中,他感觉喉咙很是苦涩,像是吞了什么东西,一些碎末渣呛在了气管之中,惹得自己一阵咳嗽。 “咳咳咳——” “掌门,你终于醒了,先喝口水。”范宇曾长老递给许焕歌一杯温水,许焕歌连忙喝了一口,终于将口中的苦涩给咽下去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快到傍晚了,你都整整睡了一天了。” “都一天,原来我睡了这么久了……其他人呢?” “娄化长老和通官龙长老都去比武现场了,这会儿就快会回来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好多了,烧也退了。” “那就好,你先躺一会儿,我去找医师给你再诊治一番,再吩咐厨房给你做一些清淡的吃食。” “那就有劳范宇曾长老了。” 范宇曾长老走后,许焕歌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此刻他感觉烧是全退了,但是感觉身体仍然有些无力。他微微皱眉,脸上的面具忽然掉落了下来,他感觉眼角疤痕处有一丝清凉之感,似乎被人上过药。 他用手摸了一下眼角的疤痕,闻了闻手上的味道,果真是一股药草的清香。 可是昨日医师给自己诊治之时,自己并未拿下面具,连睡觉都戴着它。 是谁趁着自己睡熟之时给自己上的药? “哈哈哈——”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是娄化长老和通官龙长老回来了。 “没想到清阁派那小子还挺厉害,那一剑,真是大快人心!” “的确,年纪轻轻,没想到剑术如此了得,简直出神入化!” 两位长老走了进来,看到坐在床边的许焕歌一阵惊喜,道:“许掌门,你终于醒了。” “刚醒。”许焕歌笑了笑。 “感觉怎么样?烧退了吗?” “好多了,已经不烧了,就是有些无力。” “那就好那就好,还是要多加休息才是。范宇曾长老去哪儿了?” “他去帮我找医师了。你们是从比武会场回来的吗?” “没错,今日三轮之战,也是着实精彩。” “哦?怎么说?” “今日三场分别是清阁派对峙虚贡派,梅寒宫对峙天银教,剑灵山庄对峙燕山派。” “最终谁赢了?” “第一场清阁派的那个年纪轻轻的小子,叫什么来着,哦,对,柳清泉,他以其独门的剑术战胜了虚贡派长老。第二场天银教教主略胜一筹。第三场便是剑灵山庄那个年纪轻轻的庄主战胜了燕山派掌门,所用招式还是挺狠的。”通官龙长老解释道。 许焕歌心道,虞西彦诚一向会装模作样,所用招式歹毒也不稀奇。 不过,这么看,虞西彦诚也是晋级了。 日后,必定成为对手。 那也好,反正早晚是要袒露身份,与其一决高下。 “掌门,你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许焕歌回过神来,“对了,有一事想要请问二位,在我熟睡昏迷之时,有什么人来我房间帮我上药?” 娄化长老和通官龙长老相视一眼,忽然抿嘴笑了。 “怎么了?”许焕歌一件茫然。 “掌门,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许焕歌看着两位长老话中有话的模样,不由更加奇怪,解释道:“医师的药着实厉害,我喝过之后,就完全昏迷睡过去了,我真的不知道。刚醒便感觉口中一阵苦涩,眼角的伤也上过草药了,是你们吗?” “呵呵,不是,当然不是我们。”娄化长老轻笑了一声。 “那是?” 通官龙长老笑道:“哈哈哈,是一个黑衣女子,昨晚恰巧被我们碰到了,在掌门你身边可是坐了好久才回去,估计是她做的。” “一个女子……”许焕歌忽然想到一个人。 “她坐了好久才走?” “对啊,想着应该是喜欢掌门的人,我们当时便未打扰了。”娄化长老笑道。 “喜欢我……你怎么看出来的……”许焕歌脸色一红。 “唉,掌门你怎么全忘了,你们昨晚可是……”娄化长老用手在嘴巴上比划了一下,示意亲吻。“这样当然是喜欢了!”娄化长老扬了扬眉毛,看着通官龙长老发出一阵窃笑。 “你,你说什么?”许焕歌大惊,他必须承认,自己昨晚的确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朦朦胧胧地看到了林楚伊的影子。 他梦到她的脸离自己很近很近,睫毛很长,然后…… 许焕歌的脸更红了。 难道是真的…… “唉,掌门不必如此害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掌门年纪轻轻便有佳人相伴是好事,也是时候找一个掌门夫人了,那个女子我虽未见全貌,但从其侧面看来,的确是一个美颜佳人,掌门果真艳福不浅。” “娄化长老……” “我们掌门本就英俊潇洒,有美女相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哈哈哈。” 怎么听起来,自己反而成了一个好色成性,放荡不羁的人了…… “没……没有,只是朋友……”许焕歌红着脸解释道。 “哈哈哈——朋友?掌门何不带她出来给我们几个长老认识认识,别光在晚上与其秘密私会……” “我……”许焕歌被调侃得一阵窘迫,脸红透了。 “许掌门,医师来了。”范宇曾回来了。 许焕歌觉得,范宇曾长老的到来简直是他的救星。 哪知…… “唉,掌门脸色怎么这么红?是又发热了吗?”范宇曾惊讶道。 “医师,赶快给我们掌门看看,是不是又发热了。” 站在旁边的两位长老一阵轻笑。 “不,不是……”许焕歌一阵尴尬。 随后,医师手扶许焕歌的脉象,轻轻按了一下,随后检查了一下他颈部及肩部的伤,捋了捋胡须笑道:“许掌门已无大碍,高烧已退,刀伤也已快速结巴,只是卖相略微有些虚弱,这几日要记得定时擦药,待我再开一些补气养血的方子煎熬服下不出两日便会恢复如初。许掌门年纪轻轻,身体恢复速度也是异于常人,大家不必担心。” “那就麻烦医师了。” 随后,许焕歌喝了药后又迷迷糊糊地睡下了。 但他脑中一直回旋着刚刚娄化长老说的那番话。 她……喜欢我…… ------------ 净丘篇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不识好歹 夜幕降临,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窗外飞了进来。 林楚伊慢慢地靠近床上,看到许焕歌已卸下面具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顿时放松了下来。她拉开了抽屉,发现自己放入的药瓶还是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 没有吃…… 林楚伊微微皱了皱眉,用手抚上了许焕歌的额头,已经不热了,看来已经退烧了。 于是从袖口熟练地拿出了溯命回魂丹,轻轻放入许焕歌的口中。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林楚伊经过昨日的试探,此刻已经完全不在意什么。 只是嘴对嘴而已。 只见其闭上眼睛,慢慢地靠近许焕歌,当自己温热的嘴唇贴合到许焕歌的唇面时,林楚伊感觉,与昨晚的感觉似乎又不一样。 昨晚他的唇面是滚烫且干燥,而此时他的唇面是与自己一般的温热且湿润,并伴有一些奇特的果香。 触碰起来很舒服。 林楚伊慢慢打开了他的嘴巴,伸出了舌头,将药丸慢慢推入他的咽喉之中,许焕歌的舌头动了一下,便吞了下去。 林楚伊一睁眼便又看到许焕歌半眯着的眼睛盯着自己。 他又梦游了? 她不慌不忙地离开了许焕歌的嘴唇,等着他再次闭上双眼。 一秒,两秒,三秒。 怎么不会闭上了? 林楚伊微微皱眉,用手在许焕歌眼前摇了摇。 “你在干什么?”一阵清冷的声音。 “唉——哎呦!”林楚伊睁大双眼,吓得往后一仰,眼见就要撞到床后方的柱子上了。 一只手扶住了她。 他什么时候醒的?! 当她稳住身形后,吓得立即从床上跳了下来,想立即从窗户上飞走。 身后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别走。” 林楚伊一顿,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许焕歌。 “是你?” “你认出我了?”林楚伊一阵激动。 “你不就是昨日前几日闯入我房中的那个小贼?” 林楚伊抿了抿嘴,心道,看来药还是不能停。 “咳咳咳——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许焕歌捂着自己的咽喉皱眉问道。 竟然被他发现了,不过现在逃走也于事无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让他吃药,而且只有持续吃下去,这样才能早些恢复记忆。 林楚伊说着从袖口又将溯命回魂丹拿了出来,一把塞到了许焕歌的手中。 许焕歌一脸茫然地看着手中的金瓶皱眉道:“这是什么?” “当然是治疗你的病的良药。” “我的病?我高烧已退,侯王府的医师给我开的药足以,这个你拿回去吧!” “不一样。我问你,你知道我是谁?” “你不就是前几天闯进来的小贼。” “唉,不对,我问你,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自己是谁?”许焕歌微微皱眉,这个问题问起来很奇怪。 “你看,你连我都不认识了,连你自己都不认识了,你说你有没有病?” “不是,我……” “什么都别说了。”林楚伊伸手一挡,用一种安慰的眼神看着许焕歌道:“没事的,许焕歌,我知道你只是暂时性失忆了,所以你现在做的任何事我都不会放在心上。你要记住,我叫林楚伊,烨木堇,茱淼淼,都是你的朋友,你不记得没关系,这个溯命回魂丹是我们奇门独门丹药,对你的失忆症大有好处。你现在只要安心服药即可,安心配合我们做治疗,你一定会想起所有的事情的。” “不是,我……” “什么都别说了,我都懂,你乖乖吃药,记住一定要坚持下去,早晚有一天……” “林姑娘!”许焕歌大声喊了一声,林楚伊被叫得一愣,终于停止了说辞。 “林姑娘,我没有病,这个溯命回魂丹你拿回去吧,我不需要。” “焕歌,你一定没有认真听我说,你真的失忆了,你现在需要找回原来的记忆……”林楚伊继续解释道。 “林姑娘!”许焕歌大叫一声又打断了她。 “是你没有认真听我在说,我说我没有病,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是许焕歌,这个溯命回魂丹我根本不需要,你拿回去吧。”许焕歌一字一句又说了一遍。 “嗖”一声响,溯命回魂丹又飞回到了林楚伊手中。 “你……”林楚伊拿着丹药一阵发愣。 “你且听我一句,你真的是失忆了,不记得任何人了,你也不是来自月天极这个世界,我们一同结伴寻宝是为了……” “林姑娘!我以为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要再说一些无谓之词。” “你真是不识好歹……”林楚伊气得咬牙切齿道。 不管你了!我真是闲得没事干才管你死活! 没想到失忆后的许焕歌这么固执,别人说一句都听不下去。 “林姑娘,还有一句。”许焕歌忽然又喊住了她。 林楚伊停下来脚步,心中有一丝欣喜,但故作面无表情地转身看去。 “什么?” “你我并无瓜葛,烦请你不要再对我过多纠缠,请你以后离我远一点。”远一点才能足够安全。 “你说什么?我对你过多纠缠?!”林楚伊睁大眼睛道。 “怎么,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对我又是亲又是抱,不就是想接近我吗?” “行!你说什么都对!我吃饱了撑着才给你送药,我足够犯贱才管你这个烂人!”林楚伊大呵一声,抿着嘴唇转身而去,从窗户中一跃飞了出去。 许焕歌坐在床边轻叹了一口气,终于把她给气跑了。 林楚伊当晚怒气冲冲地回去之后,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发了好大一顿火。 “砰砰砰——”瓶器摔碎的声音络绎不绝,连带着几声怒骂。 “你这个不识好歹的烂人!” “我吃饱了撑着才管你这个烂人!” “我堂堂奇门公主,美颜无双,我用得着巴结你?!” 噼里啪啦,又是几声脆响。 站在外面的烨木堇和茱淼淼吓得在外面一颤,一脸茫然地相视一眼。 “今晚楚伊姐是怎么了?房里的东西估计都被她摔光了吧……” “唉,你听,还不是许焕歌惹的。” “昨晚回来的时候都高高兴兴的模样,今晚这是怎么了……” “唉,谁知道呢!” “那我们要不要……”茱淼淼话还没说完,只听“砰”一声巨响,茱淼淼吓得一跳。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避一避为妙……有些事情需要自我消化……”烨木堇抿着嘴,一把扶住了茱淼淼。 “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对……” “走……” 二人连忙转身准备走,正巧遇见了柳清泉。 烨木堇连忙跑了过去,睁大眼睛比划道:“清泉师兄,你总算来了,楚伊在屋里发了疯一般,东西都被她摔完了!” “我听到了。”柳清泉轻叹一口气,于是走上前去。 烨木堇拉着林楚伊也跟了上去,竖起耳朵听着屋内的情形。 “这会儿倒是安静了。” “难道屋里东西都摔完了?”茱淼淼疑惑道。 “师妹!”柳清泉在门外轻轻敲了两声,没有回应,于是一把推门而入。 果然,用一片狼藉来形容似乎有些轻了,这屋里几乎没有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满是碎瓶渣。 而林楚伊则趴在床上,一头蒙在床上,一动不动。 唉,又变成这样了。烨木堇与茱淼淼相视一眼不住地摇头。 “师妹!”柳清泉大叫一声,一把将林楚伊从床上拉了起来。 而此时,林楚伊又是红了眼眶,满脸泪痕。 “你怎么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柳清泉很少大声说话,此刻估计是真的被气到了,对着林楚伊大呵一声。 林楚伊吓得停止了哭泣,抬眼看向眼前的人。 “我之前便与你说了,不要再为许焕歌留一滴泪,不要再去想他,你此刻这般模样,到底是在折磨谁?!” “师哥,我……” “师妹,你为什么不能活得开心一些?” “师哥,我,我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可是,我,我就是忍不住……我就是很生气……我其实也气我自己……对不起……” 柳清泉一把抱住了林楚伊,林楚伊顿时一愣。 “师妹,听师哥的话,不要再想许焕歌了,不管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许焕歌,都不要再想他了。等这次比武结束,不要再去寻什么灵物了,和我一起回清阁派可好?” “师哥……”林楚伊在其怀里动了动,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但柳清泉抱得极紧。 “答应师哥好吗?和师哥一起回清阁派,和以前一样,过着无忧无虑快乐的日子好吗?” “师哥……”林楚伊用劲推开了柳清泉,抬眼便看见柳清泉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 他在等自己的回答。 看其真挚的目光,林楚伊说不出伤害他的话。 “我……我再想想。” “好。比武结束之前,我希望你能认真想一想这个问题,然后告诉师哥。” “好……” 现在一旁的烨木堇和茱淼淼看在眼里,默默地从屋里退了出来。 “你说楚伊姐不会真的比武之后回清阁派吧?” “这个可说不准……如果许焕歌失忆症一直没好,那的确是……” “唉……我觉得楚伊姐不会,她不像是这么轻易放弃的人。” “但愿吧……等她心情平复后,我们再与她聊聊。”烨木堇微微皱眉。 ------------ 净丘篇 第一百七十九章 重识记忆(一) 第二日一早,烨木堇和茱淼淼便来找了林楚伊。 “你们这一大早像门神一般站在门外想干什么?”林楚伊一推开门便看到二人站在门外也不进来,神色很是奇怪。 烨木堇率先笑眯眯地走了进去。 “听你的口气,昨晚应该睡的不错,这气也消了吧?” “有什么事就快说。”林楚伊有些不耐烦。 烨木堇与茱淼淼对视一眼,二人纷纷坐在桌上,认真地看着林楚伊道:“是有一些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二人突然正经危坐,林楚伊有些不自在。 “还是昨晚柳清泉问你的事,你想好了吗?你真的决定比武之后便同柳清泉回去了吗?不再寻找灵物了吗?” 此言一出,林楚伊沉默了,她自己其实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 “不会吧?楚伊姐,你真的决定放弃焕歌哥而投奔柳清泉的怀抱了?”茱淼淼睁大眼睛道。 “你说什么呢!清泉师兄只是师兄,我与他之间只有同门师兄情谊,并无其他,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林楚伊否认道。 “那可不一定,你把他当师兄,他可未必这么想。” “别胡说八道了……” “听你这么说,你对许焕歌就不仅仅是朋友之间的情谊了?”烨木堇眨眼道。 林楚伊一顿,烦躁道:“我看你们今日来是故意找茬的是吗?再说我可要送客了。” “别别,我们只是关心你,就想问一句,你到底答不答应柳清泉?” “我不知道,我还没想好……都说了比武之前再给他答复,你们现在问我,我还没想好……”林楚伊低下头回道。 “楚伊姐!你可不能就这么放弃焕歌哥啊!他现在只是失忆了而已,如果连你都放弃了,那他该怎么办?”茱淼淼一把抓住了林楚伊的手激动道。 “那我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他昨晚如此过分,我送去的药也不愿吃,硬说自己没病,还让我离他远一些,油水不禁的,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寻找记忆这件事,硬的不行,我们来软的,总有办法,我们帮你。” “你们想怎么做?”林楚伊抬眼道。 “他不愿吃药也罢,最近我也研读了一些医书,药物治疗也并非十分有效,最主要让他头脑受到一些刺激,一旦脑子受到刺激才能再度唤起逝去的记忆,我们可以从这一点入手。” 林楚伊眼睛一转,似乎说的有些道理。 “你们想怎么做?” “嘿嘿,要让大脑受刺激的方法不是太多了吗?”烨木堇笑道,说着便凑到了林楚伊耳旁。 “我们可以这样……” 经过昨日林楚伊之事,可能是内心有些自责,许焕歌一夜未眠,直至快天亮之时,才微微眯了一下,再睁开眼时,已是正午。 刚起身便听见外面有些许声响,只见娄化长老前来询问,说是外面来了一个姓烨的公子求见。 许焕歌微微皱眉,姓烨?那不就是烨木堇吗?昨日刚送走了林楚伊,今日便来了烨木堇,明日是不是就是茱淼淼了?所以大家组团过来找自己? “不见,说我伤势未愈,仍在昏迷之中,不方便见客。” “额……”娄化长老尴尬一笑,“嘿嘿,是这样的,他刚刚问你的伤势如何了,我已经说我们掌门年纪恢复力极快,昨日便无任何大碍了。” 我真是要谢谢你的夸赞了。许焕歌无奈。 “他有说来找我干什么的吗?” “说了,他说前几日在比武会场上见到掌门的高超武功,敬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特别想结识掌门您这个朋友。但想到掌门您近日身体不适,于是特别命人做了几道独特的药膳,想邀请掌门您一同品尝。” 这的确像是烨木堇会说的话。 “就说谢谢他的好意吧,今日我有事,就不去了。” “哎呀,掌门,您不知道,烨公子说了,这药膳特别选用西灵鹿角为主食材,并辅以香归,玉善,血淋花等稀世药材,并邀请百味一品居最好的厨子来制作,只为掌门亲临品尝,我一听真的是诚意满满,这对您的身体恢复可是大有好处,想着您过几日还要进行第二轮比武……” “所以你替我答应他了?”许焕歌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额……嘿嘿,我也是为掌门的身体着想,所以……若是掌门今日实在不想前去,我现在就替您回了他,烨公子说了,今日若是不便没关系,他明日或者后日都有空,会再来邀请您的。” 看来是想躲也躲不掉了。那就去看看他这次要搞什么鬼。 “不必了,我去。”许焕歌揉了揉眉心,从床上起身。 “让他稍等片刻,我马上出去。” 许焕歌稍作洗漱后,戴上了面具去了前厅。果真是烨木堇一人,今日穿得倒是风度翩翩,一见到许焕歌走出门来便笑脸相迎。 “许掌门,在下烨木堇,是跟随清阁派长白师父一同前来观战,几日前在比武擂台上看到许掌门的绰绰英姿后便一见如故,想着一定要前来拜访,与您交一个朋友。” “烨公子实在是客气了,能与您交朋友,也是我的荣幸。”许焕歌心道,烨木堇什么时候学会这拍马屁的客套话了? 他表现得如此生疏,看来他这次前来还是以试探为主。 “许掌门之前身体不适,现在感觉如何了?” “之前是有些发热,现在好多了,多谢烨公子关心。” “唉,发热这件事可大可小,虽然许掌门年轻恢复能力极快,但难免伤了元气,体内仍有损耗,要想根除病根,除了要多加休息外,若是配以名贵的补药作为辅助,必定能快速恢复元气。所以烨某今日前来,是特别给许掌门安排了一桌药膳,想邀请许掌门前来品尝,也是许某的一片心意,不知许掌门可否赏脸一聚?”烨木堇笑道。 “烨公子的好意,在下怎能拒绝,请。” “许掌门果然快人快语,请。” 许焕歌笑着点了点头。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出了侯王府,烨木堇带着许焕歌来到了一个小树林。 一路上,烨木堇并未过多询问许焕歌的事,只是一些表面上的寒暄之语。 “所以烨公子是准备与在下在树林中一同品尝药膳?” “是啊,许掌门刚刚大病初愈,需要静养,这儿鸟语花香,溪水潺潺,远离尘世纷杂,我特别为许掌门选了此处。” 许焕歌扬了扬眉毛,内心呵呵一笑,你可真是体贴。 走入树林之中,远远便看见溪水旁摆放了一桌好菜,一个身着赤红色长裙的美丽女子背对着大家。 从背影上看,是林楚伊。 听见脚步声,林楚伊挥舞着红色长裙微微转过身来,许焕歌一怔,今日的林楚伊很美很熟悉,一席长裙尤如第一次在奇门相遇,全身上下洋溢着异国风情。 许焕歌有一瞬间呼吸一顿,但很快回过神来,意识到这分明就是第一次见到林楚伊的样子。 所以她这是要在干什么?情景回顾? 昨日不是说了要离自己远一些,今日怎么就又来了,还和烨木堇一起。 许焕歌停下了脚步,微微蹙眉。 “许掌门,怎么不走了?”烨木堇疑惑道。 许焕歌看着林楚伊故意放大声音道:“我想我昨日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有些人不必再执着了,不必再想方设法接近我了,不然大家都会很难堪。” 意思是林楚伊现在所做之事犹如狗皮膏药一般,甩都甩不掉。 烨木堇一愣,这失了忆的许焕歌果真是不一样,字里行间都带着狠劲儿,难怪昨日惹得林楚伊如此生气。 烨木堇刚想解释一番,只见林楚伊突然挥舞着裙摆走上前来,美目流盼、桃腮带笑,一阵风吹来,犹如天外飞仙,美艳不可方物。林楚伊眼角带着微笑,仿佛完全不介意许焕歌的讽刺,一双美目笑眯眯地看向许焕歌道:“许掌门,今日邀您前来,主要是为了昨日之事向您道歉,是楚伊认错人了,将您认成一位故交,故作出一些越轨之事,还望许掌门不要放在心上。” 许焕歌挑了挑眉,这是想通了? 总感觉没这么简单。 “许掌门宽宏大量,必定不会同小女子多加计较的。”林楚伊朝许焕歌眨了眨眼,“所以今日楚伊特别与烨公子准备了这一桌药膳,还望许掌门不计前嫌,一同坐下来细细品尝,交个朋友。” 烨木堇扬起了眉毛,看来上午与林楚伊灌输思想还挺有效果,这么快就融汇贯通,这媚眼抛的,的确很勾人啊! “唉,许掌门英明神武,怎么会同你一般计较,来来来,让我们先坐下再慢慢畅聊!”于是烨木堇趁热打铁,一把拉住了许焕歌的胳膊,将其推到桌子旁坐下。 二人不怀好意的样子,许焕歌心中生疑,但盛情难却,便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抬眼便看到这一桌子所谓的“药膳”,微微皱眉。这一桌子菜并无任何特别之处,但对许焕歌而言,特别的熟悉。 桌子中间放着一碗炖锅,闻起来似乎是炖了一锅鸡汤,旁边放着一盘烤鸭,一盘红烧狮子头,一盘糖醋排骨,一盘香酥鸡,一盘清河小炒。 许焕歌扬了扬眉毛。 这……不都是自己之前做过的菜品吗? 说好的西灵鹿角,香归,玉善,血淋花等稀世药材去哪儿了? ------------ 净丘篇 第一百八十章 重识记忆(二) 感觉自己被骗上了贼船。 “怎么样,许掌门,看着这一桌子菜,有没有想起点什么?”烨木堇手一挥,笑眯眯看着许焕歌。 哦,原来是想让我想起点什么。 他们这是要上演情景重现哪。 “嗯,不是说是药膳,但这些菜没有半分清淡,还如此油腻,我想可能不太适合大病初愈的我。” “额……”烨木堇一怔,看向林楚伊。 “唉,是这样,我们将所有的药膳都与这些菜品相融合,这些菜看似油腻,实则养人,就拿这碗鸡汤来说,你看。”林楚伊抬手拿起勺子在鸡汤里面的舀了舀。 “这里可是加了好多药膳呢,有香归,茨菇,紫血草等等,许掌门,要不要来一碗?” 许焕歌刚想拒绝,烨木堇立即接道:“唉,说什么呢,这可是大补,特别适合大病初愈的人,许掌门定是要来一碗的!楚伊,快给许掌门盛上一碗补补身子。” 顿时一碗汤放在他的面前,看着二人催促和期盼的眼神,若不是他们二人,许焕歌甚至觉得汤里是不是被下毒了。 “这鸡汤可是我亲手做的,许掌门一定要赏脸尝尝。”林楚伊笑眯眯道。 既然是她亲手做的,那就尝尝吧,毕竟之前教过她做过五谷鸡胗白切四溢汤,那时候她连汤都不会煮。 许焕歌用勺子微微舀了一勺,嘴唇轻抿,味道有些寡淡,鸡的味道还未完全融入,欠缺一些火候,不过的确是林楚伊的手艺不假,比起之前的确进步不少。 许焕歌微微一笑道:“味道不错。” 林楚伊顿时眼神放光。 “许掌门喝着有没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烨木堇提醒道。 “那倒没有。”许焕歌故作深沉。 烨木堇眼神示意林楚伊,林楚伊接道:“许掌门会做鸡汤吗?” “会一些。” “这做鸡汤看似简单,但一开始我总是做不好,曾经我一个朋友教过我,要先将鸡切成一块块的,然后在滚烫的热水中焯一下血水去腥捞出,配上辅料后再小火慢炖两个多钟头即可。”林楚伊看着许焕歌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讲解着, 许焕歌心道,你的那个朋友不就是我吗?这些不是之前自己教与你的吗?看来真的是记下了。 林楚伊看着许焕歌面无表情的脸,继续道:“那就尝尝这个糖醋排骨和香酥鸡。” 随后林楚伊在许焕歌碗中不停地夹菜,每夹一道菜,便将每道菜的做法说上一遍,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许焕歌的脸色,希望能唤起许焕歌的一些回忆。 不过,一切似乎没有一点用处。林楚伊自己说的口干舌燥,但许焕歌表情淡漠,偶尔点点头,要么就是低着头吃一些菜品,没有其他回应。 最终,许焕歌终于忍不住轻轻笑了笑。 林楚伊顿时激动道:“许掌门,我看你笑了,可是想起什么了?” “哦,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原来林姑娘对做菜颇有兴致,每一道菜都有着自己的一番见解的,其实不必对许某一一说明,许某对做菜并不敢兴趣,玄谟派中的餐食都是由专门的厨师打理。” 我那是在给你重拾记忆!谁特娘的喜欢做菜了?!林楚伊气打不出,努力按压住心中的怒火。 烨木堇连忙拉了一下林楚伊,圆场道:“来来来,不说了不说了,吃菜吃菜!这一桌好菜可不要浪费了。” 不过,最终这一桌好菜还是剩了不少。 林楚伊有些气馁,自己没吃几口便停了下来了,许焕歌自己大病初愈,也尝不了荤腥,只有烨木堇还稍微吃了一些,不过比起之前他的食量却不及。 看来第一种食疗回忆法失败了,那继续实施第二种方法。 “吃得差不多了,感谢二位的招待,那许某就先回去了。”许焕歌说着便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两人一把冲到了许焕歌面前。 “二位还有何事?” “额,我看大家都吃了不少,现在天色正好,阳光明媚,不如去林间散散步如何?” “是啊,前方有一座湖桥,风景特别好,不如一起去瞧瞧吧,就当饭后消消食如何?” “消消食?”许焕歌微微皱眉,其实自己根本就没吃多少…… 但看着二人热情邀请的样子,许焕歌决定去看看二人又想搞什么鬼。 话说一顿饭下来,却没见到茱淼淼,平时她与烨木堇都形影不离,这会儿不在身边也是奇怪了。 “许掌门,这边走。” 许焕歌跟着二人来到了树林,忽然二人眼神忽闪,不约而同地走到了许焕歌的左边,许焕歌觉得有鬼,于是放缓脚步,忽然瞥见前方地面有一处微微凸起,虽然不太明显,但许焕歌一看便是地面做了手脚。 “啊,许掌门,你看那边!”林楚伊突然大叫了一声,故意转移注意力。 许焕歌心中暗笑,抬眼看向天空,故作迎合道:“嗯,你说哪里?” 脚步虚浮,许焕歌动用身上的内力,轻点了一下脚下的浮叶,看似从地面稳稳走过,实则暗度漂浮,凭空从地面滑翔。 二人看许焕歌稳稳地从设计的陷阱上走了过来,不由目瞪口呆,扬起了眉毛,看了一眼后方,神色有些异然。 怎么就这么正常地走过来了? 林楚伊挤着眉头,眼神示意烨木堇:“淼淼她陷阱没做好?” 烨木堇抿着嘴轻轻摇摇头:“我不知道啊!” “你们怎么了?”许焕歌笑着,并未拆穿。 “唉,没有,我们往前走吧,湖桥就在前方。”林楚伊转移话题道。 二人又笑眯眯地一左一右傍在许焕歌身旁往前走。 这时树叶松动,茱淼淼从树上飞了下来。 “不应该啊?”茱淼淼走到之前设好的树叶陷阱抬头看了看。 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被他发现了?可是明明做得如此隐蔽,一般人都看不出来。不过他若是发现了怎么什么也没说? 难道是机关出问题了? 茱淼淼以身示范,抬起脚尖轻轻在陷阱上点了一下,只听“嗖”一声,秋叶之下的一道铁链一下子圈住了茱淼淼的脚腕。 “啊——”一阵刺耳的惊声尖叫,一群飞鸟受到了惊吓,飞扑着翅膀从树上窜上了天空。 “什么声音?”许焕歌停下了脚步,往后方看了看。 “声音?”只见烨木堇和林楚伊两人顿时一怔,相视一眼。 这有点像淼淼的叫声。 烨木堇眼神一闪,林楚伊轻轻点了点头。 “我突然想到有一些事得赶紧回去一趟,楚伊,就麻烦你陪着许掌门去湖桥吧!”说着烨木堇就头也没回地急匆匆往回跑。 “唉,你……” “唉,许掌门,就让楚伊陪你吧!”林楚伊一把拉着许焕歌的胳膊往前走。 烨木堇又跑到了刚刚的陷阱位置,果不其然,茱淼淼被自己设下的陷阱倒吊在了树上。 “哎呦!烨木堇,你总算来了,快放我下来!”茱淼淼在树上挣扎得摇摇欲坠。 “你怎么被吊上了?”烨木堇匆匆跑了过去将茱淼淼从树上放了下来。 “唉——哎呦——”茱淼淼一头栽到了地上。 “唉,你没事吧?” “没事……”茱淼淼吐了一口嘴边的树叶。 烨木堇连忙跑过去将其扶起,道:“这本是为了吊许焕歌的,你怎么自己上套了?” “唉,我看许焕歌安安稳稳地走过去了,我还以为是机关失效了,没想到……唉!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茱淼淼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焕歌这么聪明,他肯定是知道的。” 烨木堇在医书上看到,将人吊起,可以刺激脑部血液回流,对于脑部记忆有冲击作用,加之许焕歌之前经常被被林楚伊倒吊在树上欺负,那种疼他应该印象深刻才是。 不过,看来这第二招倒吊回忆法也失败了,因为许焕歌他根本不上套! “看来,最后就看楚伊的了。” 林楚伊将许焕歌引到了湖桥之上,此处果真风景秀丽。许焕歌站在湖桥上放眼望去,远处树木郁郁葱葱,湖堤的树木倒映在湖面,湛蓝的天空映衬着,犹如一幅干净清澈的画卷,一阵凉风习来,很是凉爽。 “没想到这儿竟然有如此美景。” “我没诓你吧?许掌门。” 许焕歌转头,只见林楚伊慢慢走上了前方的台阶,一阵风吹来,将林楚伊的黑发及红色长裙吹散,在碧蓝的天空下,犹如一个身着红色长裙的仙子。 “之前是楚伊认错了人,误将许掌门认成我的一位故交,还望许掌门海涵。”林楚伊双手搭上了湖桥,眼神看向前方。 “那个朋友……很重要吗?”许焕歌跟着林楚伊走上了台阶。 “很重要,他教了我很多,也救了我很多次。”林楚伊转身看着许焕歌的眼眸,慢慢地靠了上来。 “嗯?”许焕歌感受到,林楚伊的眼神似乎具有一种说不出的侵略性,只见她突然靠近自己,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一字一句道:“他曾经教我做菜,救我于水火,将我护其左右,还对我说……” “说……什么?”许焕歌被林楚伊看得有些不自在,整个身子不自主地慢慢往后退。 “还对我说……”林楚伊步步追进,默默地向许焕歌伸出了双手。 “还对我说……给我下去吧!”林楚伊忽然双手朝着许焕歌身子一推,岂料许焕歌忽然转身一闪。 “唉……哎呦!”林楚伊双手扑空,碰到了湖桥的扶手,扶手一松动,林楚伊扑通一声掉入了湖里。 “扑哧扑哧——”林楚伊在水里吞吐着湖水,抬眼便看到湖上俯下身子看着自己,一脸讪笑的许焕歌。 “林姑娘,你怎么掉到水里了?你说这个扶手怎么突然就断了呢?” 废话!这本就是为你所设! 事先故意在湖桥扶手上做了手脚,将你引到这个位置,想将你一把推入水中,让你脑子灌点水,重新洗洗脑子! 结果,被灌水的居然是自己! “少废话……快……快救我上去!”林楚伊吐出一口湖水愤愤道。 许焕歌抿嘴一笑,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一把拉住了林楚伊的手,用力轻松一拖举,便将湿淋淋的林楚伊从湖里救了出来。 林楚伊趴在湖桥上,此刻十分狼狈,头上还不知何时插着几根水草,抬眼便看见一脸讪笑的许焕歌。 “你笑什么?” “扑哧——”许焕歌忍不住又笑了一声,道:“你见过红腹锦鸡吗?你现在的样子……真的特别像……” “什么……你说我像鸡?!”林楚伊顿时火冒三丈。 “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你湿淋淋的样子很是可爱!”许焕歌忍住了笑。 “你胡说!你分明就是在笑我!”林楚伊咬牙切齿道。 “我没有……”许焕歌努力抿着嘴角。 ------------ 净丘篇 第一百八十一章 美女对决(一) “你不准再笑!”林楚伊火冒三丈。 “好,我不笑……”许焕歌抿着嘴,轻咳一声。 “楚伊!你怎么了?”远处跑来了两个人,是烨木堇和茱淼淼。 许焕歌轻笑一声,转身往前走去,对烨木堇和茱淼淼道:“林姑娘刚刚不慎落水,我已将其救了上来,天气不早了,我先走了,今日多谢各位款待。” 说着,许焕歌便拂袖而去,全身上下不沾染任何水渍。 “楚伊姐,你怎么自己掉到水里了?”茱淼淼将其从地上扶了起来。 “唉,别提了!还不是因为他!”此刻林楚伊一身狼狈,心情异常烦躁。 “所以说,我们又失败了?” “哼!” “这失忆的许焕歌怎得如此厉害,三招回忆法一处没用上,简直见招拆招啊!”烨木堇不禁感叹。 “哼!去特娘的重拾回忆,不管他了,简直气死我了!”林楚伊一把摘下头上沾上的水草愤愤离去。 烨木堇与茱淼淼相视一眼,不由摇了摇头。 “楚伊姐好惨……” 烨木堇轻笑一声道:“我看也未必。” 接下来的日子,第二轮比武如期而至。 经过第一轮比武的选拔,共计九个门派进入第二场比试。 今日,第二轮比武如期而至。一大早,各门各派纷纷来到了会场之中,但人数明显变少。可能经过前几日的比武,一些已输的门派因为颜面,已离开了侯王府。 许焕歌依然戴着半截面具,穿着一袭白色长衫,带着三位长老来到了会场。没想到正巧在会场门口撞见了长白师父一行人,许焕歌远远便看见了林楚伊。 一双清亮的眸子看了自己一眼,便面无表情地别开眼转身先行离开了。 许焕歌停下了脚步,故意让他们先行进入。” “唉,掌门,这姑娘好生眼熟,莫不是……”那日喂药的姑娘? 通官龙长老看向许焕歌。 “你认错人了,我们进去吧。”许焕歌淡淡道,说着自己便也进入了会场。 随后通官龙长老看了一眼娄化长老,娄化长老抿着嘴摇了摇头,一脸迷茫的模样。 “你们这是在打什么暗语?”而现在一边的范宇曾长老则更加疑惑。 “没有没有,我们先进去吧。”娄化长老催促道。 在大家各个席位入座后,侯王爷笑着向大家做了一个开场白,随后很是神秘地向侍卫点了点头,侍卫立即会意,带着一众侍卫走到了后台。 “今日是时候让大家开开眼界了。” 正当大家疑惑之时,一众侍卫便从后台抬出了一个金碧辉煌的长条形木盒,一股紫檀花香扑鼻而来。 侯王爷二话不说,笑着打开了木盒,一把将盒中的宝物拿了出来。 “这是……綮云刀!”通官龙长老皱眉道。 “我们玄谟派灵器。” 下方一阵议论纷纷。 “这把刀好闪啊!” 许焕歌第一次见到此等灵器,只感觉,在太阳光的照射下,一阵闪闪发光,闪到睁不开双眼。 侯王爷转了一下刀柄,许焕歌眯着双眼看到金色的刀柄上镶嵌了一只踩着祥云的飞鸟,其刀刃像一面镜子,反射着光芒,耀眼而夺目,让人看一眼便无法挪开眼睛。 “啪啦”一声,不到五秒,侯王爷又将綮云刀放入了盒中,笑道:“相信大家刚刚已看到了,没错,那就是綮云刀,谁要是最终赢得了此番比武,这把綮云刀就属于谁!” 随后侯王爷有意无意地眼神看向了许焕歌这边。 这把刀明明就是玄谟派的至宝,怎么倒成了你手中任意摆布的东西了? 许焕歌拧嘴微微一笑。 这把刀,不管怎样,我都要原封不动地拿回来! 一轮抽签过后,许焕歌正巧抽中了今日第一场比武,对峙的门派竟是仙灵派。 当许焕歌看到抽签的结果后,一阵惆怅。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按照娄化长老所诉,这几日许掌门一定是惹上了什么桃花缘,处处都有女人。 可是这是比武,许焕歌还从未在比武场上与女人较量过,尤其是仙灵派这帮武艺高强又自尊心极强的女子。 若是不幸惹上她们,自己怕是…… 正当犹豫之时,只见仙灵派的娇婉月已率先跳到了擂台之上,侧着一双美目看着下方的许焕歌。 许焕歌刚想跳上台去,耳边传来侯王爷的声音:“不知许掌门的病可好了?是否需要再歇息几日?” “多谢侯王爷关心,病早就已经好了。”说着,许焕歌纵身一跃,跳到了擂台之上。 “你便是玄谟派新任掌门?”娇婉月用一双美目看着对面戴着面具的男人。 “正是在下。”许焕歌双手合拢,恭敬道。 “哼,许掌门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娇姑娘何尝不是?”许焕歌反问道。 娇婉月一愣,没想到许焕歌这般大胆地反问她,于是眉头一皱,拿起手中的长剑便朝着许焕歌飞去。 “那就让我看看,你有何见不得人的!” 长剑一挥,对准许焕歌的面具,一剑刺去。 许焕歌双手背在后方,轻点脚尖,整个身子往后一仰,迅速躲避了一股凌厉的冲击流。随后伸出自己的食指和中指,一把夹住了娇婉月的长剑,往左边一推,自己绕着娇婉月从空中翻身一跃,跳到了她的后方。 娇婉月好看的眉眼微微一皱,迅速转过身形,不留任何歇息的赶脚,又朝着许焕歌的身体袭去。 二人从地上飞到了天上,娇婉月的剑法依然又快又准,直逼许焕歌的命脉。而许焕歌一直是以守为攻,迟迟不肯发力,看得下方的娄化长老一阵担忧。 “这眼看一柱香时间都过去了,掌门不要因为对方是一个女子,故意不肯出手反击,你看都被逼到何处了!”娄化长老一阵着急。 “唉,别担心,这么多次了,你还不信咱们掌门,这可能是一种战术。”范宇曾长老笑道。 “战术?” “咱们再等着看看便是。” 而在坐在下方的林楚伊看来,也是相同感受,只见她对着台上的两人翻了无数次白眼,一脸的不屑一顾。 心中又一股蠢蠢欲动的无名火冒出了火苗。 只见娇婉月从空中飞了下来,回转身影,举起手中的长剑怒道:“为什么还不还手?” 许焕歌稳稳落地,双手背在身后,背对着她,并未回话。 “拿出你的武器!”林楚伊指着许焕歌腰间的长剑叫道。 许焕歌转身看向娇婉月,道:“未到时候。” 娇婉月气得大呵一声:“欺人太甚!”随后一脚蹬地,举起手中长剑飞向了许焕歌。许焕歌轻点脚尖向上一跃,娇婉月剑走偏风,一剑刺穿他的腰带,腰间的剑便从他身上掉了下来。 “那你就从始至终都不要用!” 许焕歌微微皱眉,这女子戾气好重。 娇婉月将手中的长剑往上一抛,双手合十慢慢张开,空中的长剑迅速分离出几十柄长剑的身影,迅速向许焕歌飞来。 几十柄长剑在空中一会儿汇聚成一把,一会儿分列成数十把,虚实重叠,让人分不清真假。 许焕歌向上一跃,用脚对准袭来的长剑用力一踢,虚影破灭,化为灰烬。 许焕歌眉头一皱,看着眼前袭来的长剑,只有一把是真实的! 是时候将体内的魂魄唤出来了!许焕歌眼睛一闭,背脊之上浮出三具性温魂魄,她们猛得张开大口,将袭来的长剑一口吞下,其中一柄长剑在身体之中闪闪发亮。 “就是这柄!”许焕歌睁开双眼,一跃而起拔出长剑,手一挥,性温魂魄瞬间消散。 许焕歌毫不犹豫,拿起娇婉月的长剑向她飞了过去。 娇婉月睁大双眼,翻身一跃,一把抓起许焕歌的长剑,用力向前一挡,岂料听见“咔嚓”一声,在一股强烈的冲击力下,娇婉月手中的剑断了! 娇婉月不由睁大双眼,整个人被那股冲击力震慑向后退了几米远。 怪不得许焕歌早早不拿出剑,原来这就是一具毫无用处的破剑! “你怎么又给掌门一柄破剑?”通官龙长老问道。 “唉,真不能怨我,昨日掌门只让我帮他找一柄轻巧的长剑,我就随便挑了一柄,哪知他竟是为了参加比武?若是他提前和我诉说,我一定好好挑选。”娄化长老拧嘴道。 “难不成,刚刚是咱们掌门故意的?” “都说了,这是咱们掌门的战术了!”范宇曾长老笑道。 许焕歌微微收剑, 抬眼看向对面的娇婉月。 没想到娇婉月依然不屈不挠,拿着那把断裂的长剑便冲向了许焕歌。许焕歌连忙又举起长剑一挡,一道剑光闪现,娇婉月随机一把抛下了手中的长剑,伸出自己的右手抓住了许焕歌的肩膀,另一只手一把抓住许焕歌脸上的面具。 许焕歌不由睁大双眼,手中长剑微微一侧,将娇婉月剑上的白纱微微一挑。 脸上白纱滑落,娇婉月整个身子往下一落,再抬起眼眸,眼瞳不由放大。 许焕歌回眸,是一张清澈白皙的脸颊,除了他的眼角留有一道小小的伤疤,此刻已结巴。 而没有面纱的遮挡,娇婉月整个面容显露了出来。 果然是一个美艳动人的绝色美女! 只见其一双好看的眼眸紧紧地看着许焕歌,鼻梁高挺,肤如凝脂,双颊雪白中透着粉红,一张红艳的樱桃小嘴紧紧并拢,嘴角夹杂着几缕发丝,一阵风吹来,黑发随风飞舞,更显妩媚。 侯王爷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整个人直勾勾地盯着,嘴角更是难掩的激动与兴奋。 两个人同时露出真面目,下方立即掀起一阵沸腾。 “没想到许掌门竟生得如此清秀健美!” “娇婉月更是如仙女下凡,美艳动人啊!” “俊男美女,实属相配啊!” 林楚伊在一边听得紧紧抿住了双唇,握住衣衫的双手不由加重,但面上却未显示出异样,她在努力克制自己。 一旁的柳清泉看在眼里,微微皱着眉头随即再次看向擂台之上的两个人。 而一旁的虞西彦诚看到许掌门的真面目后,顿时心中一颤,虽早已知道他是许焕歌,但心中难免担忧和害怕,他眼睛一转,起身从后门溜走了。 许焕歌看到娇婉月的面容后不由一愣,但听到下方一阵欢呼声后立即清醒,随后举起手中娇婉月的长剑再次指向倒在地上的娇婉月,皱眉道:“还有一点时间,你还要再打吗?” ------------ 净丘篇 第一百八十二章 美女对决(二) 娇婉月抬眼看向一旁的香炉,还有五厘米的距离,就快要燃尽了。 娇婉月好看的眼眸随后转身盯着许焕歌深深看去,许焕歌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别过头去。娇婉月忽然莞尔一笑,带着一丝勾人的口吻笑道:“好,许掌门,我认输,你赢了。” 许焕歌立即收起了长剑,准备转身离开。 “许掌门!”娇婉月忽然叫了自己一声。 “你就准备这么走了吗?” “什么?”许焕歌一愣,再次转身朝着娇婉月看去。 “许掌门就准备这么走了吗?”娇婉月眯着笑眼重复道。 “你还想再战?”许焕歌疑惑道,“也可以。” “当然不是。”娇婉月向许焕歌伸出自己洁白无瑕的右手,一双凤目微眯着看向许焕歌,道:“许掌门将我推到,不是应该再将我扶起来吗?” 她又在搞什么鬼?许焕歌微微皱眉。 这时下方一众门派弟子纷纷起哄。 “是啊,许掌门,快扶起来!” “扶起来,扶起来!” 林楚伊看着许焕歌犹豫不决的样子,抿了抿嘴角,心下更是一阵暗骂。 这两人是上台比武的,怎么突然调起情来了? “许掌门,你怎么还驻在这里?我胳膊都酸了,快扶我起来啊!”娇婉月朝着许焕歌摇了摇自己的右手,对着许焕歌眨了眨好看的眼眸。 她这是在和我撒娇? 许焕歌浑身一颤,下方又是一阵起哄。 许焕歌没有办法,若是再闹下去,又不知此女子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他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只见娇婉月拧嘴一笑,像是阴谋得逞一般,迅速伸出自己的右手。 果不其然,许焕歌余光一闪,娇婉月衣袖下方果真藏有三枚银针。许焕歌右手迅速躲开了娇婉月的掌心,向其衣袖用力一推,将其衣袖中的银针推了下去,娇婉月看着自己诡计尚未得逞,眉心一皱。 随后许焕歌伸手在其胳膊周边转了一圈,一把拉着其胳膊,企图将娇婉月从地上拉起。岂料娇婉月故意用力一顿,就是不肯起来。 许焕歌用力又拉了一把,还是拉不起来。抬眼便见一脸笑意的娇婉月。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就像你也永远拉不动一个故意瘫在地上撒泼的人。 许焕歌冷哼一声,刚准备收回自己的胳膊转身就走,岂料娇婉月忽然一把紧紧地拉住了许焕歌的右手,整个身子往许焕歌怀里一转。 许焕歌猝不及防,娇婉月的身子便瞬间靠在了自己的怀里,低下头便看到娇婉月一双笑眼。 许焕歌脸上一阵尴尬,立即别开了眼,迅速放开了娇婉月。 娇婉月看着一脸害羞的许焕歌,咯咯一笑,道:“多谢许掌门。” “不用在意。”许焕歌立即转过了身子。 “哼!”林楚伊看到此画面猝不及防地冷哼一声。 一旁坐着的烨木堇不知死活地用胳膊拍了拍林楚伊,邪笑道:“楚伊,多和娇姑娘学学,你看那撒娇的样子,真是到位,我看一般男人都无法拒绝这种诱惑。” “哼,不想死就离我远一点。”林楚伊一记白眼飞过。 “这么说,若是你也无法拒绝?”茱淼淼扬了扬眉毛。 “怎么可能,我可不是一般的男人。”烨木堇笑着握着茱淼淼的手。 “哼。”茱淼淼冷哼一声。 林楚伊无奈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二人,这时一双温热的手盖在了自己手上,林楚伊转眼看去,是清泉师兄,他的一双黑色的眼睛深深地看着自己,似乎是在安慰。 林楚伊觉得有些尴尬,从柳清泉手中慢慢抽出,随后在其手臂上轻轻拍了两下,拧嘴一笑道:“师兄,我没事。” “你真的没事吗?” “嗯,我答应过师哥的事情,我知道的。” 柳清泉会心一笑,从林楚伊身边抽出左手,感受着林楚伊刚刚轻拍自己的温度。 在林楚伊的心中,自己永远是她的师哥,她明理,知距离,一旦自己靠她很近,他便会自然而然地拉开二人的距离,唤一声“师兄”,代表二人的最直接的关系。 柳清泉看着林楚伊的侧颜,心中暗自下了一个决定,他要尽快和林楚伊表达心意! 我不要再当什么师哥。 我要当你心中人。 你不要再留恋许焕歌。 你值得被更好的对待。 “第一场比武,玄谟派获胜。”一个侍卫在台上大叫道。 “果然是精彩万分!”侯王爷笑着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眼睛死死盯着娇婉月美丽的脸颊。 “嗯,好,好,没想到娇姑娘竟生得如此美丽,白纱蒙面完全多余,反而隐藏了这般美貌,早该摘下了,好,真好。” 看着侯王爷一脸色眯眯的模样,娇婉月眉头一皱,浑身不自在,刚想接话,一旁的许焕歌率先回道:“回王爷,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习俗,相信仙灵派的一众仙姑都在身体力行,今日是许某唐突了,不小心将娇姑娘的白纱揭下,在此,许某给娇姑娘赔一个不是,望娇姑娘海涵。” 说着,许焕歌便朝着娇婉月礼貌地微微鞠躬。 娇婉月一愣,随后会心一笑,道:“是我出手在先,也请许掌门不要同我计较。”说着自己也朝许焕歌微微鞠躬。 “娇姑娘实在客气,那还请娇姑娘重新佩戴好面纱。” “好。”娇婉月用手将落下的面纱又扣在了耳后,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许焕歌的眼睛。 但许焕歌却低着头一眼也没看她。 “侯王爷,不耽误时间,那我们就先下去了。” “哦,那就下去吧。”娇婉月将面纱重新戴上后,侯王爷看不到她美丽的容颜,便也就没必要再留其在台上了。 “娇姑娘请。” “许掌门请。” 二人纷纷从台上走了下去。 “婉月,你没受伤吧?”看到娇婉月从台上走了下去,仙灵派的一众弟子围了上去。 “让大家担心了,并未受伤。” “你刚刚在台上太鲁莽了,所幸许掌门正人君子,你才并未吃亏,日后切不可这样。”掌门蓝瑶嗔怪道。 “师父教训的是,徒儿谨记。”从台上下来至今,娇婉月的眼睛总是时不时看着对面的许焕歌,只见他一脸笑意,与几位长老侃侃而谈,印在其白皙的脸颊上,很是好看。 掌门蓝瑶顺着娇婉月的目光向对面看去,眼神微挑,道:“你决定了?” 娇婉月转眼扬了扬眉毛,嘴角上扬道:“嗯,我决定了。” 许焕歌在玄谟派一众弟子的追捧中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此刻他面具未戴,眼睛随意扫视四周,果真没见到虞西彦诚的身影。 刚刚明明看到其同自己一同进入场地,此刻居然不见踪影,估计是看到自己的真实面容后来不及先回去了。 许焕歌嘴角上扬,看来近日他是要对自己做些什么了。 视线不由看向对面林楚伊的方向,只见她似乎并未因为前几日之事受到什么影响,和柳清泉低头耳语,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 这时林楚伊和柳清泉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许焕歌,许焕歌立即别过头去。 柳清泉正巧也抽中今日第三场比武,在大家目光的注视下,只见其一身蓝衣飞扬,翻身跳到了擂台之上,此刻柳清泉对峙之人正是乌蒙派弟子仇小。 仇小这个人的长相与身形极度不符。 他单名一个“小”字,但整个人长得威武高大,身高两米三,全身肌肉充盈,体魄健硕,体重至少达300斤,手持大型铁锤,慢慢悠悠地走上了擂台,感觉他长脚往地面一跺,整个地面都在颤抖。 许焕歌一早便在乌蒙派中看到此人,只觉得此人长得与凡人不同,看其身行必定力大无穷,没想到他便是此时要与柳清泉对峙之人仇小。 柳清泉身量不矮,但此刻站在擂台的另一边却看起来十分弱小。 二人二话不说,一上台便鞠躬开战。柳清泉仗着自己身材轻盈,率先抢夺先机,在空中一道霹雳剑法,往仇小身上刺去。 在许焕歌看来,与柳清泉对峙已有二月之余,他的剑法似乎又上了一个高度,娄化长老说得没错,柳清泉现在的剑法已达到了一个出神入化的境地。许焕歌在下方仔细注视,都无法看穿其整个胳膊的摆动幅度,只能看见周边长剑的重叠闪影,但真正是哪一只手出剑,无法正确判断。 所以,一般人是无法接下柳清泉的长剑。 因为它又快又准。 但这在仇小面前似乎毫无用处。 只见柳清泉对准他胳膊的肉体一剑刺入,岂料剑身一触碰其胳膊立即弯曲变形,随后仇小另外一只手抓住了柳清泉的长剑,连带着他的身子轻松举起,在空中快速转了二十圈后往前用力往下一抛,柳清泉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整个人倒在地上不断摇摆着头颅,眼神迷糊,似乎已被其转晕,全身像是散了架似的喘着粗气,根本无法从地上爬起。 一般人无法接下柳清泉的长剑,仇小不同,他并非凡人,他已练成铜皮铁骨,随便对方如何向其刺入,他都无所畏惧。 “轰隆——轰隆——”仇小手持铁锤,迈着大步朝着柳清泉走去。 ------------ 净丘篇 第一百八十三章 铜皮铁骨 眼看仇小拿着铁锤就要来了,林楚伊一阵着急,对着擂台大叫道:“师兄!你快从地上站起来!快一点!大块头来了!” 柳清泉皱着眉头,眼前视线一阵打转,前方一片模糊。耳边似乎听到什么人在叫自己,但意识依然迷糊, 林楚伊在下方着急万分,拉着长白师父的胳膊道:“师父,怎么办?师兄他晕倒了,大块头就要过来了!” 长白师父眉头紧皱,刚想抬手中止此场比武,忽然只听“轰隆”一声,仇小整个人往后一仰,整个身子扑倒在地,双脚摔了个脚朝天,样子十分滑稽可笑。 下方立即传来一阵嬉笑之声。 长白师父微微放下了手臂,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要是没看错的话,刚刚一道细小的闪光穿过仇小的脚下,让人不经意很难看到,就算看到了也会误以为是阳光。 而长白师父正巧注意到了,这可不是普通的“阳光”,是什么人故意发出的一股又快又准的内力,似乎在暗中帮柳清泉。 这股内力好像是从对面出来的。长白师父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许焕歌,此时只见其低垂着头,右手手腕下垂藏于长衫之下。 是他?长白师父会心一笑。 跌倒在地的仇小怒目看向脚下,刚刚像是踩到了什么,一脚没踩稳便跌了下去,但此刻地面只有一些细小的砂石。 难道是这些砂石将自己绊倒在地? 仇小气得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抬胳膊,举起手中的铁锤,将地上的砂石一锤化为灰烬,地面顿时凹陷成一个大窟窿。 而柳清泉在林楚伊的大叫之中,终于清醒了过来,此刻他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皱着眉头微微闭着眼睛,右手食指和中指合拢放于太阳穴之上,似乎在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还是有一些眩晕,但终是可以看清楚眼前之人了。 仇小看到柳清泉已从地上爬起,拿起手中的铁锤便再次冲了上去。 “看我铁锤!” “师哥,小心!”林楚伊大叫了一声。 柳清泉皱着眉头抬眼便看到对面猛得挥过来的铁锤,纵身往上一跃,本以为可以轻松躲过铁锤的来袭,岂料仇小长臂一伸,一把抓住了柳清泉的脚踝,让其无法再逃,转手又想抓起其整个身子举起。 柳清泉大叫不好,此刻头依然眩晕,还未完全清醒,若是让其再转上几圈,怕是就要真的站不起来了!那他可救输了! 于是他立即侧过身子,举起手中长剑直刺其喉舌。 无论其外壁打枪不入,其喉舌也是脆弱且致命的。 岂料自己的长剑还未接近其喉舌,仇小右手的铁锤便向自己袭来,柳清泉立即在空中挣扎了一番,用剑刺穿了自己的脚踝衣裤,企图翻身从仇小手中逃走,可惜慢了半拍,其右臂被铁锤上尖锐的铁刺深深划伤,顿时鲜血淋漓。柳清泉双脚一蹬,从空中飞了下来。 “嗯啊——”柳清泉捂着自己的右肩发出一阵闷哼。 “师兄……”林楚伊在下方一阵着急,转眼看向长白师父道:“师父,这大块头如此霸道,师兄人单力薄,此刻又受伤了,再这样打下去,怕是要出问题,是否要停止这场比武?” 长白师父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皱眉道:“比武场上,什么人都会遇到,凡事不会随心所欲,不会事事顺心,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磨练,还未到时间,我们再等等看吧!” 师父说的也有道理,只是…… 林楚伊看着台上的柳清泉,只见其长剑杵在地面,自己半跪在地上,额头上冷汗直冒,嘴唇也泛着惨白,连背脊之中的衣衫都湿透了。 感觉清泉师兄快撑不住了。 “世上对手千千万万,若是一直以自己擅长之术与其对峙而不知变通,必定会惨遭失败。”长白师父喃喃道。 林楚伊微微皱眉,变通?此人刀枪不入又力大无穷,该如何变通才是? 只见柳清泉不再用剑抵挡,而是收起手中长剑,在擂台之中不断翻身躲避仇小的袭击,没过一会儿,仇小便气喘吁吁,有些力不从心。而柳清泉只是翻身躲避,不做任何攻击之举。 “呵呵,看来清泉是找到变通之术了。”长白师父在旁一阵轻笑。 “您是说,他在故意消耗仇小的力气?”林楚伊诧异道。 长白师父笑而不语。 可是一直不出手的话,也不会判定他能赢得此次比武。 林楚伊抬眼看向燃烧的香烟,一柱香已经烧完,另一柱香已燃烧了半截。 没有多少时间了。 柳清泉突然长腿一跃,从仇小的身边飞了出去,仇小在刚刚一轮用力袭击后显然气力不足,此刻只见他喘着粗气,满头大汗俯下身子,抬眼看向远处站立的柳清泉,却并未追出去。 柳清泉转过身子,拿起腰间的长剑,当大家都以为他会再度袭击仇小之时,他却将手中长剑用力往上一抛,随后闭上了双眼,手中迅速聚起一股白色气力往空中的长剑袭去。 “啪啦——啪啦——”几声脆响,空中的长剑瞬间被那股气力折断,分至数截从空中坠落! “什,什么……”林楚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清泉师兄居然将他心爱的白玉剑给折断了! 长白师父捋了捋胡须,微微一笑。 周边一阵沸腾之声。 “居然还有人自损宝剑,真是头一次见!” “是打不过,准备认输了吧!” 怎么可能!清泉师兄不是轻易认输之人!林楚伊转眼继续看向擂台之上的柳清泉。 这时,仇小已休憩完毕,举起手中的铁锤向柳清泉袭去。 只见柳清泉双手平摊上浮,一股真气贯穿全身,其双脚用力往地面一跺,那股真气从脚下贯穿到地面,长剑的碎片立即从地上浮了起来。柳清泉长臂一挥,长剑的碎片带着一股白色的气力朝着仇小迅速袭去。 “砰砰砰——”仇小举起手中的铁锤向前一挥,将袭来的长剑碎片纷纷挡下。 柳清泉挥舞着双臂,落在地上的长剑碎片迅速又恢复了力量重新向仇小袭去。 “剑与铁锤都为力,以力相搏,清泉不占任何优势,但若是气力结合,并施加多方力量,就是另外一番境地了。清泉此番自断宝剑,意图将争气分散至各个剑口之上,的确是个好方法。”长白师父笑道。 由于仇小的身子过于庞大,而断裂的长剑又快又准,仇小无法快速反映,几个断裂的刀片迅速飞到其颈脖之上,刺到他的脖子皮肉,顿时鲜血溢出,仇小捂着受伤的颈部发出一阵痛吟,整个人往下一趴。 柳清泉迅速收起了气力,没有再攻击下去。 香烟燃尽,侍卫朝着下方的二人宣布道:“第三场,清阁派柳公子胜。” 下方一阵欢呼之声。 这时仇小已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虽失败了,但脸色并未十分难看。 柳清泉与仇小相互微微鞠躬后,二人便都捂着伤口从擂台上慢慢地走了下来。 在侯王爷的宣布下,今日的比武到此结束。 “师兄,你没事吧?”林楚伊连忙跑了过去,看到柳清泉苍白的面容及肩膀处鲜血已渗透至整个衣袖,心中一颤。 “无事。”柳清泉微微一笑,他看到林楚伊此刻焦急的模样,心中欣喜难掩,觉得一切受伤都值得了。 “恭喜恭喜,恭喜清泉师兄大获全胜,这伤受得值……哎呦!”烨木堇忽然一阵痛哼。 茱淼淼用力一捏烨木堇的胳膊,怒目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随后笑着转眼道:“清泉师兄,你别听他乱说。” “就是!”林楚伊给了烨木堇一记白眼。 “师兄,刚刚你真是吓死我了,你知道刚刚有多凶险吗?幸亏那个大块头突然摔了一脚,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柳清泉若有所思道。 想起刚刚的场景,的确凶险万分。正如林楚伊所言,若不是仇小摔了一脚,他现在怕是已早早输了此场比武,可能也受了重伤。 不过……仇小怎么会突然摔了一脚? “好了,能安全回来并且还赢了比武,实属不易,清泉,你能在有限的时间内想到断剑变通之法,也是一大进步。”长白师父笑道。 “谢谢师父……” “好了,看你这胳膊应该被铁锤刺入不浅,这几日还是多加休息为好,我们快回去吧。” “好。” 林楚伊转眼看向四周,玄谟派一行人的身影已不见,原来,不知何时,他已经离开了场地。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师妹,你不走吗?”柳清泉转眼看向驻在原地的林楚伊。 “嗯?走。”林楚伊回过神来,朝着柳清泉笑道:“师兄,你慢一些,我来扶你。” 说着林楚伊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搂着柳清泉并未受伤的胳膊。 “来来来,清泉师兄辛苦了,我也来扶你。”烨木堇殷勤道。 茱淼淼一把拉住了烨木堇的胳膊,道:“人家另一只胳膊受伤了,你在这凑什么热闹?” “呃……是哦……”烨木堇抿嘴摇了摇头。 许焕歌啊许焕歌,你再不恢复正常,兄弟我也无能为力了。 ------------ 净丘篇 第一百八十四章 往事收场(一) 刚刚在比武场上,许焕歌看到林楚伊焦急的神情,便忍不住帮了柳清泉一把。 最后又看到比武结束后柳清泉受伤相互安抚的神情,便又觉得全身不舒服,想快些离开这里。于是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催促着几位长老快些离开场地。 而正当自己来到房间之时,一眼便看到了一封信落在了自己的桌子上。 许焕歌关上了房门,走上前去,轻轻打开信封,上面只留有“魄葬岗”三个大字,并未署名是谁。 但许焕歌已猜到是谁。 许焕歌轻轻一笑,微微合起信封,将信放在烛火之上燃烧,随着火光的闪现,信封慢慢便烧成了灰烬。 看着手中闪烁的火焰,许焕歌喃喃道:“看来你还是等不及了,虞西彦诚。” 许焕歌看着窗外的夜色,缓缓倒了一杯茶水,放入口中慢慢回味。 “既然你等不急,几个月前的事情,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 夜幕降临,许焕歌又再一次来到了魄葬岗。 许焕歌在想,这是自己第几次来到这里?这里安静又偏僻,果真适合处理一些私事。 远远便看见魄葬岗的尽头,站着一个男人,只见他双手背在后方,背对着自己,听见许焕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慢慢地转过身子。 许焕歌在前方的圆石前停下了脚步。据说圆石之下是一个个死人魂魄,许焕歌不想踩踏。 毕竟今晚,他要亲手结束一个人。 “虞西庄主,不知这么晚了约在下前来所谓何事?”许焕歌眯着一双笑眼看向前方的男人。 “哼。”虞西彦诚冷笑一声,微眯着双眼,道:“许焕歌,好久不见。” “许焕歌?虞西庄主怕是认错人了吧?” “呵。”虞西彦诚冷笑一声道:“在我面前就不必再装了,许焕歌。” “唉,最近还真有不少人这般叫我,没想到虞西庄主也以为我是那个人,我已经澄清很多次了,我真不是那个什么许焕歌,我是许一,我也不认识你们说的那个人,你们真的认错人了。”许焕歌笑着狡辩道。 “呵。”虞西彦诚又冷笑一声,道:“你当我是傻子吗?你的底细我早已知晓。你掉入天临之渊没有死,拜源衫木横为师,还学得一身好武艺,顺利接手玄谟派,你可真是能耐啊,许焕歌!” 许焕歌笑而不语。 “许焕歌,我不管你对于之前的事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今天你必须把东西交出来。” “东西?什么东西?”许焕歌一脸迷茫。 “呵呵,还在装是吧?那我就明确地和你说!乾清剑,我们剑灵山庄的至宝,快交出来!我今日还能留你一具全尸!” “乾请剑?”许焕歌扬起了眉毛,无辜道:“虞西庄主真是会说笑,刚刚您自己也说了,乾清剑是剑灵山庄的至宝,那怎么可能在我这个外人身上?您自己是不是不小心弄丢了,这会儿问我要,不合适吧?” “你给我闭嘴!乾清剑为什么会在你身上,你比谁都清楚,不必在此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乾清剑你是交还是不交?” “虞西庄主,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您这样枉加罪名在我身上,我真的……” “住口!”虞西彦诚勃然大怒。 “我看现在就是再怎么问你,你都不会说出实情,好,是你逼我的!”虞西彦诚胳膊向前一挥,空中突然飞来四个死侍,死侍手中牵引着一个巨大的银色铁笼,“轰隆”一声将许焕歌包围了起来。 眼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初是谁口口声声道虞西安明惨不仁道。这不,自己倒是也开始培育起死侍来了。 “呵呵。”许焕歌嘴角一阵讥笑。 “你笑什么?”虞西彦诚冷冷问道。 “哦,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 “哦?有趣的事情?许焕歌,你现在可以多笑笑,待会儿,你可就笑不出来了。” “你以为区区一个铁笼,就想困住我?”许焕歌扬了扬眉毛。 “哦,要不你试试?”虞西彦诚轻笑一声。 看着虞西彦诚胸有成竹的样子,许焕歌隐约感到一丝不妙。他伸手摸向周边的铁笼,刚一触碰,便像被电击一般,全身发麻。 这么说,这个铁笼是不能碰了。 那就只能炸毁了。 许焕歌微微闭上了双眼,口中默念符语,聚起体内的一股真气汇聚于掌心之中,随后伸开双臂,掌心朝上,用力向上一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许焕歌向上袭入的那股力量如何被反射一般,向许焕歌原封不动地反弹而来。许焕歌不由睁大双眼,立即俯下身子向后一闪,岂料那股力量在触碰到另一边铁笼之时,又被反弹开而来! 许焕歌在铁笼里不断翻转身形,连连躲避不断反射而来的自己放出的力量。 这个铁笼四面八方根本就是一面反射镜,将释放的力量原封不动的返还给了自己! 不行,不能再躲避了!自己放出的力量只有自己能化解,否则会一直反弹而来! 许焕歌掌心之中立即聚起了一股相同的力量,一拳击向了反射而来的力量。 “啊——”许焕歌右手握拳用力向前一推, “轰隆”一声巨响,相同力量碰击化为一道金色的火焰,许焕歌不由被其反噬扑倒在地。 “哈哈哈——许焕歌,感觉怎么样了?是不是没这么简单?”虞西彦诚发出一阵大笑。 被自己力量反射,许焕歌胸口一阵疼痛,他抬眼看向铁笼之外的虞西彦诚,他果然是有备而来,这根本不是一般的铁笼! “这到底是什么铁笼?”许焕歌皱眉问。 “哈哈哈,怎么,知道害怕了吗?要知道,为了今日一战,我可是用心良苦啊!知道你现在武功突飞猛进,不带点法器,我怎么敢轻易来找你?特别为你打造的这个八面玲珑罩,感觉怎么样?” 许焕歌捂着胸口的闷痛皱着眉看着虞西彦诚,忽然抿嘴一笑,道:“看来你还是在逼我。” “我就是要逼你。” 许焕歌从地上爬了起来,从腰间拿出了什么放在了掌心之中,口中默念符语,掌心之中立即出现了一个长长的黑色长棍。 是诸天血魂杖! 虞西彦诚立即眼前一亮,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自己就是许焕歌?” 许焕歌轻笑一声,并未多言,翻转手中的诸天血魂杖,从掌心之中聚起一股黑色的气力汇聚至诸天血魂杖之中,随后用力一跳,对准八面玲珑罩的顶端用力一甩。 “轰隆——”一声巨响,八面玲珑罩毫无反应,倒是许焕歌反而被反弹摔了下来。 “哈哈哈——没用的,许焕歌,这个八面玲珑罩是稀有金刚石制造而成,就是你的诸天血魂杖也无能为力。” “哦,这样吗?”许焕歌冷哼一声,将诸天血魂杖收起,别在了腰间。 “那就试试这个。”许焕歌从胸口里的红色锦囊之中拿出了一个东西往上一抛,随后口中默默念着符语,空中立即出现了一把闪着亮光的长剑,许焕歌伸手一接,将其紧紧地握在手里,随后眼神看向对面的虞西彦诚。 只见其眼神发亮,口中低喃:“乾清剑……” “果真在你身上!” 许焕歌轻哼一声,举起手中的乾清剑向上一跳,对准八面玲珑罩的顶端用力一挥。 一道刺眼的紫色亮光闪现,随后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 许焕歌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再抬眼,八面玲珑罩依然毫无反应,连一道划痕都未曾显现。 “什么?”许焕歌不由大惊。 难道是气力不够? 许焕歌汇聚全身的气力融至乾清剑的剑鞘之上,随后向上一跃,双手握紧手中的乾清剑,对准八面玲珑罩的顶部用力挥舞了十几次。 “轰隆——” “轰隆——” “轰隆——” …… 再抬眼,依然毫无反应。 “什么……”许焕歌顿时傻了眼。 难道这个八面玲珑罩刀枪不入,毫无破绽? “哈哈哈——”虞西彦诚,发出一阵更大的笑声。 “为了打造这个八面玲珑罩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你以为,光有乾清剑就可以了?” 许焕歌冷冷地看着对面的虞西彦诚,心道,这个人,果然是不打无准备之战! “你到底想怎样?” “我刚刚说了,把乾清剑给我,我还你一具全尸。” “呵呵,虞西庄主可真会说笑,又想得到乾清剑,又想要我的命,万事不可两全,虞西庄主是不懂这个道理吗?”许焕歌冷笑一声。 “呵呵,我当然懂,可是现在,你有选择吗?” “怎么没有?!” 许焕歌口中默念符语,背脊后方立即浮出了黑色烟气,两具性温魂魄从体内窜出。 许焕歌右手中的诸天血魂杖往上一挥,两具性温魂魄冲到了八面玲珑罩的顶端。 只见两具性温魂魄想要冲破八面玲珑罩的顶端出去,尖锐的指甲在八面玲珑罩上不停游走,可是就是出不去。 “她们也出不去……”许焕歌眉头紧锁。 “哈哈哈——许焕歌,你以为你体内的性温魂魄就可以冲破这八面玲珑罩吗?”虞西彦诚眼神一冷。 “许焕歌,你没有选择,你逃不掉的,乖乖束手就擒吧!” ------------ 净丘篇 第一百八十五章 往事收场(二) “你们玄谟派的武功我早已知晓,善于用魄术是吧?你的那点伎俩我早已知晓,我告诉你,只要被这八面玲珑罩困住,没有我的允许,就休想出去,哪怕是魂魄也不行!” 许焕歌看着四周不断乱窜的性温魂魄,虞西彦诚说的没错,这个八面玲珑罩果真是密不透风,什么都放不出去。 许焕歌双手一挥,空中的性温魂魄迅速飞入了自己体内。 “你不是想要这把乾清剑?”许焕歌故意将手中的乾清剑抖了抖,几道刺眼的紫色光芒直击虞西彦诚的眼睛。 虞西彦诚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 “你不放我出来,我怎么把乾清剑给你?”许焕歌笑着眨了眨眼睛。 “放你出来……”虞西彦诚皱眉道。 “对啊,你们剑灵山庄的至宝就在这里,你不放我出来,我怎么把剑还给你?” 许焕歌看着虞西彦诚走上前来,故意将乾清剑贴在八面玲珑罩上,诱惑道:“放我出去,我就将这把剑给你。” 虞西彦诚不由伸出右手,想要触碰里面的乾清剑,当许焕歌以为快要成功之时,虞西彦诚突然收了手,随后爆发出一阵阴森森的笑声。 “呵呵呵——哈哈哈—— 许焕歌啊许焕歌,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放你出来,让你可以在我面前再耍花招吗?让你用体内的魂魄来对付我吗?我告诉你,你休想,我是不会上当的。” 许焕歌微微皱眉,这个虞西彦诚,果真是越来越诡计多端了。 “你不愿放我出去,我怎么把乾清剑给你?” “呵呵,很简单。”虞西彦诚往后退了几步,“只要杀了你,我自然可以将八面玲珑罩打开,将乾清剑取出。” 随后,只见他冷眼看向一旁的死侍,右手一挥,四个死侍立即接受到了指示,双手聚起一股黑色力量朝着许焕歌袭去。 “嗖嗖嗖——”许焕歌立即在八面玲珑罩中翻转身形,躲避黑色力量的袭击。 “哈哈哈,许焕歌,我看你有多大能耐,这些死侍不老不死,力量更是无穷无尽,我看你能扛多久。” 在连续翻转了几十个身形之后,许焕歌已累得喘着粗气,额头上更是冒出豆大的汗珠。 这个虞西彦诚果真是想置自己于死地! 许焕歌在空挡之际,拿起腰间的诸天血魂杖,闭上双眼,口中默念符语,由血魂杖尖端形成一道蓝色的屏障,抵挡着死侍的攻击,保护着自己。 “可以啊,许焕歌。不过,我倒是想看看,你在这里面到底能撑多久。我倒是不介意等上个十天半个月,这次,我要亲眼看到你的尸体,哈哈哈!” 许焕歌睁开了双眼,冷冷道:“哼,你果真是要我死,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 “不是你也会是别人,凡事知道我的事的人,都得死!” “哼。”许焕歌冷哼一声,低下眼眸道:“本来想亲手对付你的,看来是不用了。” “你还想对我?哈哈哈,你做梦吗?” “呵,你之前说,你对玄谟派的武功早已知晓,在我看来,不过是冰山一角。” “你什么意思?”虞西彦诚皱起了眉头。 “字面的意思。所谓魄术,可远远不止这些。你,应该没听说过招魂术吧?”许焕歌冷冷道。 “招魂术?” “你应该没见识过。这世上只有两人会此术,一人是我的师父,如今他已逝,还有一人便是我。我还从未在外界用过此术,今天,就让你涨涨见识,看看我们玄谟派的功夫是不是你所谓的伎俩。” 许焕歌话音刚落,向周边看来一眼,“你选择的乱魄岗,可真是个好地方啊!” “什么……”虞西彦诚大惊。 许焕歌冷笑一声,又闭上了双眼,手中的诸天血魂杖摊平开来,口中不停地默念符语。 “欲虚寒惊翼,欲渡千元灵,欲阴出穴冥,欲想挥之侵……” 周边忽然一阵冷风吹过,虞西彦诚感觉脚下一阵冰凉,他低眼一看,自己所站的圆石之上慢慢浮起一股黑色烟气,缓缓向上飘去,汇聚成一个个黑色魂魄,在空中伸出细长的爪子,龇牙咧嘴地发出一阵嘶叫。 虞西彦诚不由眼孔放大,整个人止不住往后退缩。 “怎么,虞西庄主感觉如何?我这些雕虫小技,不知能不能入得了你的双眼。” 虞西彦诚深深看了一眼八面玲珑罩之中的许焕歌,随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想跑?没那么简单。就让他们来代替我收拾你吧。”许焕歌长手一挥,空中的所有魂魄便纷纷朝着虞西彦诚袭去。 虞西彦诚躲不过,对着空中大叫一声:“四大死侍!快来帮我!” 四大死侍终于停下了对许焕歌的攻击,跑到虞西彦诚的身边,将他围了起来,可是,空中的魂魄之多,光凭这四个死侍,根本无法抵御,很快,四大死侍的胳膊和腿就被魂魄缠绕。 “许焕歌!你到底想怎样?!”虞西彦诚一剑砍向缠绕着自己的魂魄大叫道。 “我想怎样?明明是虞西庄主想要杀了我,还问我想怎样?” “你!” “我这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虞西彦诚眼神一冷,一剑砍向眼前的魂魄,一跃而起,快速飞向许焕歌。 “那我们就同归于尽吧!”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许焕歌微微皱眉,双手一挥,虞西彦诚的后方突然追出了几具魂魄,一把抓住了虞西彦诚的胳膊。 虞西彦诚向后一挥长剑,与其奋力抵御。 许焕歌轻轻一笑,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忽然耳边传来几声细微的耳语,许焕歌不由一怔。 刚刚那个声音是…… 在叫虞西彦诚…… 哪里来的魂魄? 许焕歌抬眼看向远处的空中。两具魂魄朝这里飞了过来,在黑色的烟气里露出了两具面孔,居然是虞西安明和银发少年! 他们……原来已经死了…… 没想到此次运用招魂术既然将他们也招来了!这么说,他们是被虞西彦诚所杀害的了! 他们冤魂久久不化,看来是宿怨已深,非要有个好歹才能尘归尘,土归土…… 虞西彦诚注定是要被自己的心狠手辣给残死而终…… “虞西彦诚,原来你早已杀死了虞西安明和那个银发少年。”许焕歌看着虞西彦诚挥舞着长剑后挣扎的脸问道。 “哼,你怎会知道?” “你看看你的身后。”许焕歌用手指了指。 “没想到他们一直跟着你。” 虞西彦诚转身一看,两张熟悉的面孔挥舞着长长的胳膊从天边飞了过来,虞西彦诚脸色一怔,瞳孔不由放大,身子止不住颤抖。 只见天边的两具熟悉的面孔长臂一挥,将虞西彦诚一把困住,拉上了天空,朝着悬崖飞去。 任虞西彦诚怎样挣扎,都无法从中逃脱,硬是被生生拖走了。 “啊——不——放开我——” “许焕歌!许焕歌!快救救我!我不想死!”虞西彦诚在空中大叫,最后许焕歌只看见一双弥漫恐怖与绝望的眼睛,在黑暗中慢慢失去了光彩。 虞西彦诚被虞西安明和银发少年两具魂魄包围着,落入了悬崖之下。 “啊——我不想死——”一阵整耳欲聋的回响,在寂静的魄藏岗之中尤为刺耳。 “不想死……谁会想死呢?”许焕歌看着天边的星星,深呼一口气。 老庄主,念叔,花容夜,齐牡丹,虞西安明、银发少年……太多与你有关的人,他们也不想死…… 但世道好轮回,苍天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做错事的人…… 许焕歌摇了摇头,长臂往空中一挥,飘在空中的魂魄慢慢游回到了土里。 周边又一片安静。 不过麻烦了,虞西安明死了,自己该如何出去呢? 许焕歌用手碰了一下八面玲珑罩,一股电流传至全身,这东西在里面连碰都不能碰啊! “需要帮忙吗?”后方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子声音。 有些熟悉。 许焕歌转身一看,只见后方的黑暗的丛林中闪现出一个人影。 “谁?是谁?”许焕歌眉头一皱,这时候谁会在这里? 那个人影慢慢从丛林中走了出来,一道月光洒在她的脸上。 “娇姑娘……”许焕歌不由一怔。 此刻她并未佩戴面纱,双手背在后方,笑眯眯的朝许焕歌这里走来。 这时候,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这么偏僻空旷,她不可能大晚上无事跑到这里来散步。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要么是跟踪我,要么是跟踪虞西彦诚来到了这里…… 她同我一同从比武会场离席,不可能跟踪虞西彦诚的。 那就是跟踪我…… 所以,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她都看见听见了。 “你……”许焕歌微微皱眉。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是一路跟踪你来这里的。”娇婉月走到许焕歌面前,看着许焕歌的眼睛笑眯眯道。 “那刚刚……” “刚刚发生的一切,我都看到了。”娇婉月毫不隐晦。 许焕歌猜的没错。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许焕歌疑惑道。 “你是想让我问你,你到底是谁?你与虞西彦诚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要杀了他?抱歉,其实,这些我并不感兴趣。” “那你为何跟踪我来到这里?” 娇婉月微微一笑,道:“为了你。” ------------ 净丘篇 第一百八十六章 破罩而出 “什么?为了我?”许焕歌一怔。 “没错,为了你。”娇婉月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许焕歌的眼眸。 许焕歌立即别开了眼,道:“娇姑娘说笑了,你我之前素未相识,只是今日比武一战才有接触,说是为了我而来,许某真是有些看不懂。” “许掌门,虽说我们二人之前素未相识,不过今日一战,我已经把许掌门当成朋友了,不知许掌门是否把我当成朋友。”娇婉月看着许焕歌的侧颜笑道。 “那是自然。”许焕歌转过身来看着娇婉月。 “那不知为何娇姑娘要跟踪与我?” “我这个人呢,是最钦佩武功高于我之人,今日与许掌门再擂台一战,深感许掌门有勇有谋,武功更是出神入化,所以想着晚间与许掌门再多切磋一轮,岂料正巧看到许掌门从窗口飞出,一时好奇便跟了过来,于是便看到了刚刚这些场景。” “原来如此。”许焕歌笑道。 自己在离开房间之时已做了万全的准备,早早地熄灭了烛火,在床中被褥之中塞上枕头,佯装自己早早歇下,然后破窗而出,一切都做得小心翼翼,没想到居然被她看到了。 问题是,娇婉月的武功的确不可小觑,跟着自己这么久,自己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其实,不瞒娇姑娘,我与虞西彦诚结怨已久,他……”许焕歌觉得应该对今晚之事做一个解释。 “许掌门请放心,今晚之事,我并无任何兴致,也不会对任何人诉说。”娇婉月立即打断了他。 她果真是不感兴趣,连听她解释都不愿听完。看起来她也不是什么多管闲事之人,不然早在刚刚自己与虞西彦诚交涉之时,便已出手了。 既然她愿意帮自己隐瞒,那是最好不过了。 “那就多谢娇姑娘了。许某还有一事相求,希望娇姑娘能够帮助在下。” “你是想让我助你出来?” “没错,这个八面玲珑罩似乎刀枪不入,刚刚许某试了很多办法,似乎并不奏效。” “那是自然,你可知这个八面玲珑罩是如何炼成的吗?” “听虞西彦诚说是由什么稀有金刚石制造而成,具体不得而知。” “是由洛璃山洞中地下三百米处的稀有金刚石制造而成,它常年埋于地下,吸收地域之精华,刀枪不入,金刚石体内自带力量,常人皮肤一旦触碰,便如一道电击划过全身,疼痛难忍。” “的……的确如此……”许焕歌不禁一愣,这娇姑娘懂得还挺多。 “所以说虞西彦诚为了置你于死地也是下了不少功夫。”娇婉月笑道。 “呃……怨念已久……”许焕歌尴尬一笑,“听娇姑娘这么说,那我岂不是出不去了?” “那倒不是,我既然把许掌门当做朋友,自然会想办法救你出来。” “那就多谢娇姑娘了。” “不过,我得向许掌门讨一个答应。” 许焕歌微微一笑,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 “这个嘛,我暂时还未想好,等想好了自然会告诉你,你先答应我便是。” “这……许某觉得有些不妥,若是你让我做伤天害理之事,或违背我意愿之事,我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许掌门想得可真周到,放心,我不会让你做违背天理,违背你意愿之事的。” “既然你已心中有数,不妨现在想想,我听了觉得可行的话好马上答应你?” “这么短时间,我岂能一瞬间就想好。再说能让许掌门答应之事,我定是要认真思考才能对得起许掌门的身份。” 其实也不必……许焕歌有些无奈。 “许掌门考虑得如何了?唉,这外面的空气可真是新鲜啊!” 这是在明晃晃诱惑自己答应吗? 不过现在夜深人静,周边除了她空无一人,也没其他办法可行了。 许焕歌微微一笑道:“既然娇姑娘都这么说了,许某定是答应。” “好!许掌门果然快人快语。”娇婉月莞尔一笑道。 “那娇姑娘准备如何助我出去?” “我当然是有方法的,许掌门请往后退一步。” 许焕歌按照她说的往后退了退,只见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液体慢慢倾倒在八面玲珑罩上。 许焕歌看见瓶子里的液体如流金般璀璨,洒在八面玲珑罩上发出一阵阵星星点点的光亮,如烟花一般,并发出“嘶啦嘶啦”的声响,随着娇婉月右手中的液体慢慢倾倒,只见八面玲珑罩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小洞口,在娇婉月左手的气力挥动下,向周边慢慢扩大。 这是……在八面玲珑罩上破出了一个洞? “你刚刚倒出的是什么液体?居然可以融化稀有金刚石?”许焕歌不由诧异道。 娇婉月嘴角上扬道:“当然是稀有之水,才能起到化石的作用。许掌门再往后退一些,我要将你面前的这一面罩破开!” “好。” 只见娇婉月伸出左手,一股红色的气力汇聚在掌心之中,娇婉月对准眼前的这一面罩用力一击。 “轰隆——”一声巨响,八面玲珑罩终是破了一个窟窿。 只不过……这个窟窿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许焕歌虽然身材偏瘦,但也是成年男子的身量,这个二十厘米的直径的窟窿,怕是只有小孩才能钻出来吧。 “这……有些小了。”许焕歌走上前从窟窿里看向娇婉月。 “呃……这一瓶也就这么一些,估计也就能化开这么大的口子……”娇婉月手捂着瓶子,笑着摸了摸头。 娇婉月走上前去朝着这个口子及其周边仔细看了看,道:“许掌门,我仔细研究过了,虽然刚刚只化了这么大的口子,但周边的材质已经软化破损了,你快将手伸出来,我拉你出来!”说着,娇婉月的一直手已经伸了进来。 “没事的,许掌门,我力气很大,一定能将你拉出来的。” “多谢娇姑娘好意,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看着娇婉月一脸热情,许焕歌无奈一笑,“我只需催动内力将这窟窿周边震碎即可。” “呃……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呵呵。”娇婉月抿了抿嘴。 她的确怀有私心,刚刚故意留了一些水,将这窟窿化为这么大,还主动提出要拉他出来,实则是想趁此机会拉住他的手。 在她们雅溪,只要女子主动牵一男子的手,便是要与其渡过一生的意思。 不管用什么方式,娇婉月都想牵眼前这个男人的手。 因为在上午的比武场上,他已成为她的目标了。 但是,这个人居然不上当。 娇婉月心生暗气。 “娇姑娘,请退后,我要开始了。” “好。” 只见许焕歌自己也往后退了几步,微微闭上双眼,双手伸于天际,两股黑色的气烟汇于掌心之中,随后许焕歌对准眼前的窟窿用力一击,“轰隆”一声巨响,窟窿炸开,金刚石的碎片向外飞出。 “啊!”娇婉月发出一声痛叫。 许焕歌大惊,立即从窟窿里飞了出去,抬眼便看见娇婉月跌坐在地上,用衣袖捂住了自己的脸颊。 莫不是被金刚石碎片划伤了? “娇姑娘,你怎么了?”许焕歌俯下身子焦急问道。 “好痛……我好像眼睛里进了什么东西,许掌门能不能帮我看看?” “好。” 只见娇婉月拉下了衣袖,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有些泛红。 许焕歌皱着眉头,仔细地盯着娇婉月的眼睛看去。 “娇姑娘,我没看出里面有碎石,是进了什么东西吗?现在还疼吗?” “疼,你再帮我看看。” 许焕歌又仔细看了一遍,并用嘴轻轻吹了吹。 “现在呢?还有异物感吗?”许焕歌低下头看着娇婉月的一双泛红的眼睛轻声问道。 只见娇婉月的双眼含着晶莹的泪珠一动不动地看着许焕歌,许焕歌在其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立即尴尬地别来了眼。 “娇,娇姑娘?” 娇婉月微微一笑,道:“好多了。” “那就好。”许焕歌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那我们回去吧!” “那你先拉我起来。”说着,娇婉月笑眯眯地向许焕歌伸出了一只手。 许焕歌微微皱眉,这个女人,事情可真是多。 “好。”许焕歌别开了眼,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娇婉月拧嘴一笑,紧紧地抓住了许焕歌的右手。许焕歌的右手带着一丝冰凉,而自己的手有一丝温热,两手相触时,娇婉月认定了这种感觉。 许焕歌一把将其从地上拉起,随后立即放开了手,岂料娇婉月还不消停,一下子跳到了自己的背脊之上。 “你这是干什么?”许焕歌皱眉道。 “我脚好像扭了,走不了了。”娇婉月一把搂住了许焕歌的脖子,歪着头用一种委屈的眼神看向许焕歌,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很难想象她的眼睛里刚刚进了东西。 “脚扭了?”许焕歌抿了抿嘴,他不敢再相信她说的话了。 她这是明显故意的。 “那你是希望我背你回去?” 娇婉月眼神放光道:“那就多谢许掌门了。” “可以,这如果是娇姑娘让我答应的事,许某的确能够做到,那许某现在就带你离开,娇姑娘抓好了。” “等等!”一阵焦急的呼喊。 “怎么了?”许焕歌扬了扬眉毛。 ------------ 净丘篇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夜半偶遇 “这怎么能算你欠我的答应呢?这不能算的。”娇婉月在上方焦急道。 “这为何不算?这不是娇姑娘要求许某答应背你回去的吗?要算的。”许焕歌笑道。 “这当然不能算,我脚扭伤了,许掌门背一个伤者回去,自然是出于自愿,怎么能算一个答应呢?” “娇姑娘说的有理,但娇姑娘的脚我看似乎伤得很重,若是乱加移动可能会加重,不如娇姑娘就先在此等候,许某先回去,待通知你们掌门顺便带上医师前来接你。”说着,许焕歌一把拿下娇婉月的双脚,就试图将背脊之上的娇婉月抛下。 “唉唉唉!等等!”眼看计谋又一次失败,娇婉月不禁慌了。 “怎么了?” “我,我感觉没那么痛了,我下来走走,你,你轻一点放我下来。” “好啊!”许焕歌抿嘴一笑。 娇婉月双脚着地后,摇了摇脚腕,呵呵一笑道:“也没那么痛了,可以走了。” “那是最好。”许焕歌轻笑一声,挎着大步往前走。 “唉,许掌门,你等等我啊!”娇婉月连忙追了上去。 你看,都能跑了。 许焕歌并未回头,依然往前走。 “唉,等等我!”娇婉月跑到许焕歌身边问个不停。 “许掌门,你是哪里人?” “许掌门比武结束后准备去哪儿?” 许焕歌:“……” 娇婉月一路上问东问西,许焕歌都草草敷衍,且越飞越快,终于到了侯王府了。 “唉,许掌门,你怎么飞得这么快,我都快追不上了你了。”娇婉在后方喘着粗气道。 许焕歌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身后的娇婉月恭敬道:“娇姑娘,今晚多谢相助,现在已经到侯王府了,许某先告辞了,娇姑娘想好让我做的事可随时来找我。” 说完,许焕歌便往前走。 “唉,许掌门,你等等我。”娇婉月又追了上去。 “娇姑娘不必跟着我。” “许掌门,你这算不算是过河拆桥,事情做完后就翻脸不认人了。”娇婉月撅嘴道。 许焕歌停下了脚步,无奈道:“娇姑娘,这话又从何说起……” “难道不是吗?许掌门这么着急着回去,莫不是有美娇娘在屋内等候?”娇婉月扬起了眉毛。 “没有……许某看天色已晚,你我二人若是被人看见,怕是……” “看见了便看见了,我们光明磊落,还怕别人嚼舌根不成?我都不怕,许掌门在怕什么?” 许焕歌深深叹了一口气,不想再与其纠缠,岂料后方突然传来一阵笑声。 “你看这个逗吗?” “哈哈哈,很好笑……” 转眼便看到从门外缓缓走来的烨木堇和茱淼淼。 真是怕什么,便来什么…… 二人本来有说有笑,但看到前方的许焕歌及娇婉月后突然一怔,眼睛瞪着大大地看着他们。 许焕歌脑中一懵,刚想着该如何解释,哪知娇婉月突然伸手一把抱住了自己胳膊,许焕歌心中一颤,抬眼便看见两人扬起了眉头,投来异样的眼光,像是看戏一般。 “哎呀……”许焕歌立即拿下了娇婉月抓住自己胳膊的手。 有些刻意想撇清关系感觉,惹得娇婉月有些生气。 烨木堇和茱淼淼二人相识一眼,并未走近,只是深深看了许焕歌及娇婉月一眼便转身离去。 唉……怕是又要被误会什么了……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许焕歌不知是该上前解释一番,还是就这么随他们去了。 “许掌门你怎么了?不就是被人看到了,有这么难堪吗?”娇婉月不悦道。 不能再与此女子再纠缠下去了。 许焕歌往后退了一步,道:“娇姑娘,天色已经很晚了,我就先走了。”刚说完便转身就走。 “唉——你!” “婉月!”一阵熟悉的女声。 “师父……”娇婉月转眼一看,是蓝瑶师父来了。 许焕歌同蓝瑶掌门微微鞠躬后便快速离开了。 “唉……许掌门!” “别叫了,他已经走远了。”蓝瑶掌门走到娇婉月的身边,看着娇婉月恋恋不舍的眼神,道:“你今晚一直和许掌门在一起?” “没错。”娇婉月看着许焕歌离去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 “你这样很危险,你连他的为人尚不知晓,就如此鲁莽,若是他……” “不,师父。”娇婉月打断了蓝瑶掌门的话,笑着看向她坚定道:“可能早上我尚不知晓他的为人,但经过今晚,我很确定。” “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烨木堇和茱淼淼虽至今还未与许掌门私下聊过,但已确定他就是许焕歌。不管他有没有失忆,晚上竟被他俩撞见许焕歌同仙灵派娇婉月待在一起,一路上二人忧心重重。 一方面担忧,是不是失去记忆的许焕歌对娇婉月一见钟情,所以半夜私会正巧被二人撞见。一方面又觉得是不是他们想太多,从二人今晚的态度来看,明显是娇婉月过于主动,而许焕歌还是原来的老样子,皱着眉头扯下女子的手,与女子保持一定的距离。 想到这里,烨木堇不由心生羡慕,不管在哪里,许焕歌都会吸引着女子的注意力。 “你说我们要不要将今日所见之时告诉楚伊姐?我看那个娇婉月肯定是看上我们焕歌哥了。”快到房间之时,茱淼淼问道。 “这个嘛……”烨木堇用手托着下巴喃喃道。 这时,前方的门突然被打开了。林楚伊从里面走了出来,疑惑道:“你们处在门外干什么呢?怎么出去这么久,药买回来了吗?” “哦,买回来了,你不知道,这大半夜的,好多药房都关门了,我们找了好久才买到的,是吧,淼淼?”烨木堇笑着将口袋里的瓶瓶罐罐递给了林楚伊, “是是是,找了好久。”茱淼淼笑着附和道。 林楚伊扬起了眉毛,看着二人嬉皮笑脸的模样,心中生疑,一把接住了烨木堇递给她的伤药,查看了一下,的确该买的都买了,便没有多问回到了房中。 柳清泉在白日比武中胳膊受了伤,白天上过药后岂料晚上突然发起了低烧。因为林楚伊在前几日将身边的伤药统统送到了许焕歌房中,所以当柳清泉突然发热之时竟发现没有多余的药可以服用,但大晚上又不好意思打扰府上的医师,便让烨木堇和茱淼淼出府去买药。 此刻柳清泉人还算清醒,脸色有些苍白,微微眯着眼睛半靠在床头休息,看到大家回来了,便睁开双眼笑道:“晚上真是麻烦大家了,其实只是有一些低烧罢了,睡一觉便好了。” “不麻烦不麻烦,清泉师兄,你可不能小觑小病,若是不好好休息很容易变得很严重的。”烨木堇笑道。 “师兄,你快别说话了,先喝口水,再把药服下。”林楚伊倒了一杯温水送到柳清泉口中。 林楚伊动作轻柔,柳清泉含笑一口吞下了苦涩的药丸,看着林楚伊对自己体贴入微的模样,就算再苦涩的药丸,柳清泉也觉得此刻无比甜蜜。 “清泉,你好生休息,明日比武观战你也不必参与了。”坐在一边的长白师父说道。 “是,师父。” “师父,我也不参加了,我留下来照顾师兄。”林楚伊主动说道。 “师妹,其实不必这么麻烦,今晚睡一觉我的病便好了。”柳清泉笑道。 “那可不成,你看你那受伤的胳膊,现在可动不得,没有我在你身边,换药什么的你一个人成吗?” “我……” “哈哈哈,难得楚伊有这份心,那楚伊你明日便留下来好好照顾你师兄。” “是,师父。”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那我们也先回房了。”看到长白师父离开了,烨木堇和茱淼淼两人对视一眼,便也决定先回去了。 “今日就多谢二位了。” “清泉师兄不必客气。” 二人默默退出了房间,关上房门之时,烨木堇顿了顿,特意从门缝中朝里面看了看。 “你还不走?看什么呢?”茱淼淼拉了一把烨木堇。 “嘘……你看。”烨木堇指了指里面。 林楚伊并未跟着大家离开。 只见林楚伊正小心翼翼地帮柳清泉换下右边胳膊的纱布,将他们新买的倒在纱布上,再小心翼翼地重新包扎。 二人小声说着什么,林楚伊拧嘴一笑,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柳清泉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一直盯着林楚伊看,似乎要将其看穿一般。 烨木堇和茱淼淼相视一眼,默默地关上了房门。 “我看……还是先不说吧。”烨木堇看向茱淼淼。 “感情的事情很难说,或许你觉得对的事情往往事与愿违,我们还是不要参合了,两人能不能在一起,都是命运的安排。” “命运的安排……”茱淼淼回望着烨木堇喃喃道。 “嗯,缘分二字,缺一不可。别人的缘分,不是外界可以干扰的。” “嗯,你说的对。”茱淼淼点了点头。 “不过……自己的命运还是可以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烨木堇微微一笑,紧紧抓住了茱淼淼的手。 茱淼淼脸色一红,嗔怪道:“又没个正经!” ------------ 净丘篇 第一百八十八章 虞西之死 第二日比武,各大门派纷纷到达会场。 唯独一家乱了阵脚。 第一场比武便是剑灵山庄对峙源星派,而剑灵山庄的虞西庄主迟迟未到现场,大家都在等着他的到来,在大家众目睽睽之下,管家在现场急得团团转。 许焕歌正经危坐,一手捧着一杯热茶,慢慢倒入喉舌之中,眼睛微微斜视,静等好戏的到来。 忽然,一个剑灵山庄的小厮急匆匆地冲进了会场与管家微微耳语,管家面露难色,心事重重,但依然佯装镇定,站起身来与大家俯身道歉道:“侯王爷,各位掌门、长老们,实在对不住大家,耽搁大家时间了,请大家见谅。我家庄主昨日有事外出至今未归,我们已经派人去寻找了,估计还得有些时间,还请侯王爷安排下场比武,免得再耽误大家时间。” “昨日出去后便一直未归?”侯王爷问道。 “是的,已经派人去寻了。” “你们庄主出门去了哪里不告诉你们吗?” “回王爷,我们庄主这几日经常会独自一人外出散步,有时晚上回来,有时早上回来,所以我们昨日便没有多问,今日也不知庄主有什么事耽搁到现在还未归……” “这样啊……那我们先举行第二场比武,各位有没有什么意见。”侯王爷问道。 下方顿时传来一阵沸腾之声。 “虞西庄主莫不是怕了,不敢上台了?” “莫不是虞西庄主与源星派有什么过节,故意不给其面子,连脸都不露了。” “虞西庄主一夜未归,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他若是今日不来了,我们岂不是一直要等着他?” 侯王爷手一挥,下方顿时安静了下来,侯王爷笑道:“这样吧,大家卖我一个面子,若是下一场比武结束前虞西庄主还未来的话,今日比武他就算弃权处置了。大家看如何?” 侯王爷既然开了口,大家自然会给他一个面子。 于是在侯王爷的一声令下,本该在第二场对峙的玄林派掌门及绿古山庄庄主率先登上了舞台。 许焕歌慢慢地喝着手中的茶水,感觉一道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侧身一看,果真是仙灵派的娇婉月,只见她手中也端了一杯茶水,看到许焕歌看着自己,立即扬起了眉毛,笑眯眯地举起手中的茶水向自己敬了敬,许焕歌立即举起手中的茶水回敬她。 昨晚一事,许焕歌看到她竟有一丝惧怕她。 在昨日比武中她输给了自己,今日观战其实可以不用前来,甚至可以收拾行李早些回去了。但看她们仙灵派这阵势似乎并没有早些离开的打算。 难道是和自己一样过来看戏的? 许焕歌一杯茶饮下后立即别开了眼,看到对面的清阁派今日只来了长白师父和烨木堇两人,其他人都未前来,不由心生疑惑,难道是昨日柳清泉伤得太重了? “轰隆——”一声巨响,拉回了许焕歌的思路。擂台之上忽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黑色火焰,随后便看见玄林派掌门身上的白色外衫被烧成了黑色,随后便被绿古山庄庄主一拳击退到擂台之外。 现场实况可谓十分惨烈。 “这是?”许焕歌皱了皱眉头。 “这可是失传已久的黑火流星拳。没找到绿古山庄庄主竟然还会这一招,这次比武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通官龙长老笑道。 玄林派掌门气得从地上一跃而起,拿起手中武器瞬间又飞到擂台之上,想同绿古山庄庄主再斗几百回合,岂料一旁的侍卫已大声宣告了比武结果。 “第一场比武,绿古山庄获胜。” 此次比武的规则便是,参赛者不可离开擂台,哪怕一步便是输了。 绿古山庄庄主笑着对满脸怒气的玄林派掌门说了两个个字:“承让!” 玄林派掌门气得一句话未回,拂袖便离开了会场。 许焕歌抬眼看向一边的香炉,此刻香炉只燃烧了半柱香不到,玄林派掌门还未完全施展拳脚,比武便结束了。 真是又快又狠。 这个黑火流星拳果真是厉害。 这一场比武没想到结束了,下一场就轮到虞西彦诚了。 只见侯王爷抬眼看了看门外,看向剑灵山庄一行人道:“看来虞西庄主注定是要错过此次比武了。” “这……唉……”管家一阵惆怅。 “啊——不好啦!大事不好了!”门外闯进来一众剑灵山庄的小厮,他们连滚带爬地从门外闯了进来。 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许焕歌淡定地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水。 “怎么了,这么冒冒失失的,看不见侯王爷和各位掌门都在这吗?”管家嗔怪道。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我们……我们我在魄葬岗上发现大片打斗痕迹,还发现了庄主的衣物,庄主……庄主怕是已经掉下了魄葬岗的悬崖之下了!”小厮慌乱地大叫一声。 此话一出,大家都不由一怔。 “什么!”管家吓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你……你是说……我们庄主掉下悬崖,死……死了吗?” “生死不明,但……凶多吉少……这是在悬崖边缘找到的我们庄主的衣衫,还有这个香囊……” “什么……这……”管家双手接过后,定睛一看,果真是昨日庄主穿的衣服,而这香囊也是庄主随身携带的。 管家吓得往后一仰,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被后方的小厮稳稳接住。 “我们已经派人下悬崖寻找了,不过魄葬岗的悬崖又深又阔,里面深不见底的,我们实在是人手不够……易管家您看……” 管家满脸愁容,不由抬眼看向上方的侯王爷。 只见侯王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道:“人命关天,比赛暂时停止,我们先去寻虞西庄主,大家意下如何?” “好!”下方一阵赞同之声。 因为比起比武,大名鼎鼎的剑灵山庄庄主失踪掉入悬崖后生死未明之事,似乎更能引起大家的兴致。 大家都迫不及待想要看一出好戏。 于是比武暂停,大家一齐来到了魄葬岗。 许焕歌站在后方远远观望,这个悬崖,便是他从天临绝寂爬上来的地方。 只见侯王爷带着一众侍卫和绳索,跟随着剑灵山庄的小厮一起,率先来到了悬崖边缘往下看。 下方深不可测,悬崖峭壁,一片白茫茫完全看不到底,掉下去之人必定是凶多吉少。 而魄葬岗的周边,还余留着一些战斗过的痕迹,八面玲珑罩已损,地上众多凹凸不平的划痕,似乎可以推断的是不止一人打斗。 看起来似乎是有很多人纠缠在一起打斗过的痕迹。 许焕歌看着地上黑漆漆的一滩黑泥,那应该就是四大死侍所化。 侯王爷一声令下,一众侍卫手持捕获网翻身一跃潜入悬崖之下,寻找虞西彦诚的踪迹。 不过,悬崖深不见底,这能找到他的尸体吗? 但找不到尸体的话,一切都是未知数,就像自己一样。许焕歌微微皱了下眉头。 他有些后悔昨日就这么草率地走了。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尖叫。 “找到人了!”悬崖边缘一个绳索迅速摆动。 上方的侍卫迅速聚集在一起,从上方慢慢将绳索拖了上来。 在一片白雾中,两具身影慢慢浮现。只见一个侍卫右手托着一具漆黑的身体从悬崖之下被拖了上来。 这具身体已变了模样,身上的衣服已变成了炭黑色,胳膊和手臂有多处划痕和烧灼的痕迹,最主要他的脸似乎被毁容了一般,血肉模糊,看不清容貌。而且一上来大家便闻到一股难掩的臭味,让人一闻到便想做呕。 尽管这个人身量与虞西彦诚颇为相似,但谁都无法确定这个人就是虞西彦诚。 侯王爷走上前去看了好几眼,皱眉道:“这是你们虞西庄主吗?” 剑灵山庄的管家及小厮颤颤巍巍地走上前去,围着地上的这具身体看了好几眼,哭丧道:“这……如今样貌及衣服已毁,我们也无法判断此人就是我们庄主啊……” 此言一出,各大门派纷纷围了过来,大家对躺在地上的人众说纷纭,有人说这个人就是虞西彦诚,又有人说不是,一时间难以分辨。 这时,侯王府的医师急匆匆地赶来了,看着地上烧焦的人顿时一愣。被侯王爷匆忙招来以为是救治受伤的虞西彦诚,岂料躺在地上的人早已面目全非,是一具尸体了。 “此人已死了好几个时辰了,像是被孽鬼所袭致死……” “什么,孽……孽鬼……”听了医师所言,周边各门各派之人顿时浑身一颤,心中更是惊恐万分。 “都说这魄葬岗是出了名的阴气十足,传闻我们脚下这土里埋着的便是上千冤魂……”一门派弟子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 “什么……” “那……这么看来,虞西庄主是被这里的孽鬼冤魂所袭?” 一阵冷风吹来,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人说话的现场更加诡异了。 “若是此人真是虞西彦诚,这个魄葬岗如此偏僻,为何虞西庄主会来此地?”侯王爷忽然问了一句。 “这……”易管家说不上来。 “嗯?这个人的脸又些不对劲啊……”医师拖着下巴,仔细看着躺在地上之人的血肉模糊的脸颊。 “怎么了?” “这里面怎么还渗出鲜血了……” 许焕歌走上前抬眼望去,只见医师戴上手套,用手将皮开肉绽的脸皮往上一拉,顿时吓得往后一跌。 “这个人居然戴着人脸面具!” 本来还不太确定此人是虞西彦诚,现在看来,可以确定了。 ------------ 净丘篇 第一百八十九章 衣妙偶遇(一) 剑灵山庄庄主是生是死在大家眼中至今还是个谜。但在许焕歌眼里事情已经做了一个了结。 当时医师一把将地上男子的人脸面具拽下,一张陌生的面孔无人认识,当场易管家一口否认此人不是他们的庄主,请求侯王爷下令再去崖底寻找。侯王爷便又派人去崖底寻觅,直至太阳落山,还是一无所获。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认识躺在地上的男子,只有许焕歌一人知道,此人就是虞西彦诚。 虞西彦诚一辈子想要伪装的样子,在最后死后终于被人一把揭下,任由亲近之人多次查看却无人识。 许焕歌没有多言,任由大家继续寻找,自己早早离开了现场。 因处理剑灵山庄庄主失踪一事,比武暂时中断,将在三日后再度举行。 中途听娄化长老所言,侯王爷派人在魄葬岗周边寻了两天两夜都未找到其他人影,最终剑灵山庄之人便抬着这个陌生的尸体回去了。 许焕歌心想,这世上除了自己,怕是只有虞西若音能够识别此人到底是不是虞西彦诚了。但她就算确定了也不能承认。 因为她要守住虞西彦诚所有的秘密,剑灵山庄的丑闻她要永远埋藏于地下。 按照娄化长老推断,现在剑灵山庄必定大乱,老庄主死了,虞西安明也死了,如今虞西彦诚也下落不明,虞西家族只剩下了虞西若音一个弱女子,怕是再也难回当年的盛况。 其实剑灵山庄早就乱了,只是大家看不出罢了。 不过,剑灵山庄可不止虞西若音一个血脉,还有寻儿…… 这时候寻儿若是病好了应该被店铺老板收养了,若是有朝一日得知自己的身世,自己的亲生父亲是杀死念叔的凶手,怕是难以承受这个现实,许焕歌在想,到底该不该告诉他所有事情…… 是让其选择继承剑灵山庄,还是就这么无忧无虑地跟随着店铺老板,就这么简简单单、开心地活下去? 许焕歌犯了难,这不是任何人可以决定的事,得看寻儿的选择。 还是等寻儿长大后再说吧,自己抽空留一封信给店铺老板,将寻儿的身世一一交代,待寻儿长大后再告知。 剩下的就是自己的事情了。 如今虞西彦诚已死,似乎是时候与大家坦白身份了。当初隐瞒自己的身份也是怕虞西彦诚会再用大家威胁自己,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毕竟再好在侯王府,这么多帮派在场,很难造词,最好的方式便是单独约自己出来,而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 事情总归结局,但许焕歌心中还有疑虑。司圆掌门之死在许焕歌心中至今还是一个谜团。他害怕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如今綮云刀还未到手,若是突然坦白身份与大家走的近了,怕也是会引来麻烦。 许焕歌觉得,这世上想要杀自己的人,远不止虞西彦诚一人。 最稳妥的方式便是,比武大会结束之后,綮云刀拿到手,离开侯王府再与大家相认。 “掌门?掌门!”娄化长老再一旁大声叫道。 “嗯,怎么了?”许焕歌一阵回神。 “唉,掌门,你刚刚在想什么呢,都叫你好几声了。” “没,没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剑灵山庄之事告一段落,眼看比武过几日又将开始,掌门何不趁此空寂出去走走?我听说今晚是净丘一年一度的衣妙节,街上好不热闹。” “衣妙节?这是什么节日?”许焕歌一脸茫然。 通官龙长老刚要解释一番,只见娄化长老抢先开了口道:“就是出来放放烟火,放放灯花,向上天求个好彩头,保佑风调雨顺,家人健康和睦,也没什么特别的,主要是看看热闹,掌门,您看?” 许焕歌想了想,这段时间的确发生太多事情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的确是倍感疲劳,趁此节日出去放松一番也是好事。 “好,看看热闹也好,那我们现在就走吧。”许焕歌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准备出门。 “唉,等等,掌门,你不会就准备这样就出门吧?”娄化长老一把叫住了他。 “嗯?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我又不是女子,难道还需梳妆打扮一番?” “那当然不成!掌门有所不知,这衣妙节正是讲究穿新衣换戴新物,你这样出去怕是会冲撞了天上的神明啊!就算诚心祈祷,神明也不会理睬,愿望怕是很难实现。所以掌门既然决定出门,务必要换一件新衣裳,将自己重新梳洗一番,越是重视越是可以讨到好彩头。”娄化长老笑眯眯道。 坐在座位上的两位长老听着娄化长老为逼迫掌门换衣而随便“一派胡言”,不禁嘴角抽动,立即忍住别过头去,害怕此时笑出来声。 “还……还需要重新梳洗一番,然后……换新衣服?”许焕歌一脸茫然。 “是啊,这是这个节日的传统,务必上下全新。” “就……这么讲究?”许焕歌微微皱起了眉头,总觉得有一丝古怪。 “就这么讲究,二位长老是吧?”娄化长老挑眉看向坐在一边的通官龙长老和范宇曾长老。 两位长老坐在一边附身点头。 “娄化长老说的没错,是这样,这衣秒节着重在于衣着顺新,予以顺心之意。”通官龙长老附和道。 “掌门您仪表堂堂,气宇不凡,神明看了必定能保佑您日后之路顺顺当当。”范宇曾长老笑道。 “这么说还要沐浴更衣……有些麻烦了……”许焕歌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犹豫道。 “不麻烦不麻烦,这衣妙节在晚上才开始,现在时间还早,完全绰绰有余,我马上通知侍卫给您准备热水好好梳洗一番。”娄化长老笑着推着许焕歌走出了房门。 看着许焕歌走远了,娄化长老终于舒了一口气。 “唉,我说娄化,你可真能胡诌乱造,就这样把我们长老骗出去沐浴更衣了?”通官龙长老笑道。 “我们掌门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知道吗?他若是知道衣妙节是未婚配的少女们祈求姻缘的日子,你觉得他还会去吗?” “那倒是不会……” “我这也是为掌门的终身大事着想,上次看那姑娘似乎与咱们掌门有些矛盾,咱们掌门最近几日有些心事,我看多多少少为情所困,天涯何处无芳草,我看这衣妙节就是个好机会,咱们掌门玉树临风,仪表不凡,还不把那些姑娘迷得七荤八素。”娄化长老笑道。 “嗯,这话说的倒是没错。”通官龙长老笑道。 “你们说的姑娘是谁?我们掌门有喜欢的姑娘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范宇曾长老听得一脸茫然。 “唉,宇曾,你可不是错过多少细节了!来,我们与你细说一番。” “哈哈哈——原来如此,哈哈哈——”范宇曾长老听后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你们在笑什么呢?”没过多久,许焕歌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进门便有一股沐浴过后的清闲混合着药草的香气扑面而来,此刻他已换新装,换了一身白底蓝纹的白衫,黑色套靴,发髻也重新整理过,脸色白皙透灵,整个人精神奕奕,英气十足。 “哎呦,这就对了!咱们掌门就是生的这么俊俏。”娄化长老笑道。 许焕歌笑着又整理了一番衣着,抬眼看见三位长老还是刚刚那般模样,敢情只有自己沐浴更衣,他们三人都还是一成不变。 “你们怎么不换衣服?” “呃——”娄化长老一怔,看向通官龙长老。 “掌门,有您代表我们玄谟派即可,我们就去凑个热闹罢了。” “没错,就凑个热闹罢了,那我们马上就走吧!” “好,一起去看看!” 果然街上热闹非凡,人山人海,整条街张灯结彩,有卖彩灯的,还有卖小物件的,吆喝之声不断。前来观赏之人大部分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也有一些老人带着小孩,他们手中都买了一个花灯。 看到这番热闹,许焕歌不由想起了日天极里的元宵节,大家欢聚一堂,其乐融融。想想自己已来月天极几个月时间,原来自己与家人也分别了这么长时间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许焕歌总算体会到了。 许焕歌走到一家卖花灯的店铺前,看到里面各种各样的花灯,不由伸手摸了一下,里面的老板立即笑着招呼道:“公子,想买什么样的花灯?” “嗯?没有……”许焕歌尴尬一笑。这女子喜爱的东西,还是算了。 “您可以买了将其送给喜欢的姑娘,很灵的。” 许焕歌摇了摇手道:“不用了。” “掌门,我们也买一个花灯吧?不送姑娘的话,待会儿也可以去池中放逐,就那个,你刚刚碰的那个,我看就挺好,就买那个。”娄化长老抢先道。 “好嘞,公子您拿好。”老板眼疾手快,迅速将那个印着莲花图案的花灯递给了许焕歌。 许焕歌尴尬一笑,实在没办法拒绝,便收下了,但心理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是说去祭拜神明,我转了一圈倒是没看到什么庙会。” “唉,这衣妙节可没有什么庙会,前方有一座桥亭,大家都在那里许愿,掌门也可以将手中的花灯去那儿放逐,你看,这人群都往那里走呢,我们跟着他们走就可以了。”娄化长老笑道。 许焕歌点了点头,随着人群的流动慢慢往前走,不过周边实在拥挤不堪,刚想回头询问还有多久到达,身后三个长老突然不见踪影了。 ------------ 净丘篇 第一百九十章 衣妙偶遇(二) “我们就这么将掌门丢下走了,若是让掌门知道了,怕是……”范宇曾长老犹豫道。 “唉,前面便是姻缘桥,若是当场让他知道我们骗了他,怕是更没有好果子吃,还不如趁早离开。”娄化长老道。 “没错,而且我们掌门武功高强,世上谁人能敌?还怕他有危险不成?这么多人,不会有什么事的,若是今日物色到了一个美娇娘,掌门怕是还要感谢我们呢!”通官龙长老笑道。 “通长老说的极是,我们快走吧,别坏了咱们掌门的好事,啊哈哈哈——” 三个长老笑着便退出了人群,往侯王府方向走去。 许焕歌跟着人群走到了一个小湖边,湖的那一头果真有一座拱桥,桥上站着一个个美丽的年轻女子,而桥下围着一群男子,他们朝着桥上的女子招手。而湖的这一边,站满了年轻的男子和女子,他们相偎在一起携手将手中的花灯在湖面放逐。 许焕歌再糊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难怪几个长老不见踪影,原来早有预谋。 这哪是求什么神明,这根本就是在求姻缘。看来自己是被算计了。 许焕歌看着周边年轻男男女女们依偎在一起,手捧花灯,含情脉脉的模样,不由自己也轻笑了一声。 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在眼前浮现,是烨木堇和茱淼淼。只见烨木堇抱着茱淼淼的身子,抓住她的手腕,二人俯下身子轻轻将手中的花灯在湖中放逐,随后二人相依在一起,偶尔笑颜耳语,坐在地上看着湖面的花灯,很是惬意。 许焕歌舒心一笑,原来他们早已在一起了。 自己离开的这几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有好事,也有坏事。有人见尘埃,有人见星辰,有人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也有人收获了期盼的爱情。 时间是见证结局的最好良药。 不过,在这个世界里,可以自由相爱,可真是好。 许焕歌不免有些羡慕,他将手中的莲花花灯捧起,看着湖面波光粼粼的花灯,喃喃道:“既然没有别人,那就让我独自放逐你吧。” 其实也没什么其他心愿,就一切顺顺当当,平平安安即可。 许焕歌刚想俯下身子将手中的花灯放逐出去,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许掌门。” 许焕歌转身一看,果真是娇婉月。 这个女人是在跟踪自己吗?怎么去哪儿都能碰上她。 “这么巧,娇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娇婉月笑着走到许焕歌的身旁,低头看着他手中拿着的莲花花灯,诧异道:“是啊,可真是巧了,许掌门不会是来这里求姻缘的吧?不知哪个姑娘这么幸运,让许掌门倾心。” 许焕歌一愣,在这里出现的确会引起误会。 “不,不是的,我就随着人群过来看看,凑凑热闹罢了。”许焕歌尴尬一笑。 “那你手中的花灯是?” “哦,这个啊,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 “你要……把花灯送给我?”娇婉月突然眼前一亮。 许焕歌其实不懂衣妙节送花灯的蕴意。 将手中的花灯送给女子则代表我倾心于你,我希望和你在一起的含义。 而在许焕歌看来,只是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拿着一个花灯实在有些奇怪,本想就这么放逐,但既娇婉月喜欢的话送给她也无妨。 “喜欢就拿着吧!”许焕歌将手中的花灯送到娇婉月手中。 娇婉月一脸兴奋地接过花灯,拧嘴一笑,看着许焕歌道:“喜欢。” “你喜欢便好。不知娇姑娘是否想好让许某答应之事了?” “这个……我还没想好。” “既然娇姑娘还未想好,那许某就先行告辞了。” “嗯?”娇婉月还未反应过来,眼前的许焕歌便转身离去。 娇婉月一愣,自己这么一个大美女摆在面前,他为什么总想逃?多少男人争着抢着想要靠近自己,他怎么就如此与众不同? “许掌门这就走了?” “嗯?不是,这儿人太多了,我去前边散散步。”许焕歌其实只是想离娇婉月远一些,上次被烨木堇和茱淼淼撞见,可能已经被误会了,此刻他们又在这里放花灯,若是再碰到的话,岂不是要真以为自己与娇婉月有染了。 “一个人散步多孤单,我陪着你。”娇婉月迅速跟了上去。 “娇姑娘,不必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许焕歌说着越走越快。 今日许焕歌换了新衣及头饰,整个人散发着英俊迷人的魅力,惹得桥上的姑娘纷纷投入爱慕的眼光。 娇婉月看着这场景,便加快了脚步,与许焕歌肩并肩走在了一起,仿佛在宣誓主权一般。 桥上的姑娘看到许焕歌身边站着这样一位美艳的女子,顿时也觉得二人郎才女貌,原来是名花有主,于是纷纷别来了眼。 “你……一直要跟着我到何时?”许焕歌走到了前方一处无人的小路,转眼看着与自己肩并肩一起走来的娇婉月,有些无奈。 “娇姑娘,你该知道,天色已晚,你我二人孤男寡女,很容易让别人误会的……” 娇婉月崛起了嘴,道:“许掌门到底在害怕什么?你花灯都送我了,如今又说这样的话,我都不在意,你到底在怕什么呢?” 许焕歌眉头微微皱起道:“娇姑娘,你……” “哈哈哈——师兄你又骗我!”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许焕歌转眼一看,远处缓缓走来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林楚伊和柳清泉。 这么晚了,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许焕歌眉头紧皱,拉着娇婉月一起躲在了一边假山旁。 突然被许焕歌紧紧拉住,娇婉月一阵兴奋,但随后他将自己拉在一旁躲了起来,不由又一阵迷糊,抬眼便看见远处走来了一男一女,好像是清阁派之人。 “为什么要躲起来?” 许焕歌看见自己依然拉着娇婉月的手腕,立即放了下来,低声道:“抱歉,娇姑娘,你可以从后方离开。” “你不走?” 许焕歌摇了摇头,没有再看娇婉月,他从假山的缝隙里看着远处走来的两人,只见他们坐在了离自己不远处的凉亭之中。 “许掌门还有偷看别人……”娇婉月话还没说完,就被许焕歌轻捂着嘴唇,示意其不要说话。 娇婉月皱着眉头,这两个人到底与许掌门是什么关系? 若是怕被别人看见与自己在一起,大可以离开,但许焕歌明显是想听二人在说什么,只见他微微皱眉,双手趴在假山上,是想尽力听到二人的对话。 娇婉月决定不走了,躲到许焕歌身后,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许焕歌并未在意娇婉月,他的眼睛一直在看对面的两个人,确切地说,他的眼睛一直在看林楚伊。 今日得知是净丘的衣妙节,长白师父一早便将四个年轻人打发出去了。柳清泉一早便陪着林楚伊出来闲逛,一路上也买了不少花灯,林楚伊手中塞满了红红绿绿的花灯,很是开心。 此刻他们二人走上了凉亭歇息,林楚伊笑眯眯地不停摆弄着手中的花灯,而柳清泉则将一些吃的喝的尽数放在了桌上,真可谓是无微不至。 “师妹,累了吗?喝点水,再吃点东西吧?”柳清泉笑着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林楚伊。 “谢谢师哥。”林楚伊笑着接到,喝了一口,随后拿了一块自己最喜欢吃的糖酥塞入口中,笑眯眯地看着柳清泉。 林楚伊今日玩的很开心,她很久没去过这么热闹的场地了,柳清泉陪了自己一天,此刻看到他坐在一边,一手扶在自己的胳膊上,林楚伊突然想起他还有伤在身,连忙放下手中的糖酥,轻轻抓住了柳清泉的胳膊,关心道:“可是胳膊伤痕裂开有些痛了?唉,都怪我,知道你身上有伤还让你陪我这么久,让我看看你的胳膊上的伤。” 说着便将柳清泉胳膊上的衣袖往上掀,果真是有一些血迹渗出。 “没事的,师妹。”柳清泉笑道。 “怎么没事?你看都有些出血了。”说着,林楚伊便从口袋里拿出药,小心翼翼地倒在柳清泉的胳膊上,随后便又开始给伤口重新包扎。 柳清泉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看着林楚伊,林楚伊也笑着看着他。 许焕歌微微皱眉,这时身边一双手轻轻拉了拉自己的衣袖,许焕歌转身一看,便是娇婉月一双含笑的眼睛,只见她嘴唇动了动,拉低嗓子笑道:“没想到许掌门竟喜欢看这种暧昧场面。” 许焕歌将衣袖衣袖一拂,别开了眼,并未理睬。 重新包扎完毕后,林楚伊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药瓶递给柳清泉道:“这是止血止痛药,师哥,赶快服下吧,我给你倒水。” 说着,林楚伊便将柳清泉身边的空杯子拿了过来,正准备帮其倒水,岂料柳清泉接过药瓶,从里面倒出几粒药丸吞入口中,拿起林楚伊身前的水杯,一口饮下。 林楚伊傻了眼。 “这……这是我刚刚喝过的水……” 柳清泉一怔,拿下手中的水杯,看着林楚伊的眼睛,问道:“你喝过的水,我不能喝吗?” 忽然之间,气氛突然降至冰点。 ------------ 净丘篇 第一百九十一章 亭中告白(一) 一片沉默,四周突然一片安静。 林楚伊抿了抿嘴,不知如何解释。她有些懊恼,师哥平日里对自己这般好,刚刚怎么就把自己心里的话脱口而出了。 不是不能喝,是你毕竟是自己永远的师哥,这样的举动似乎过于亲密了…… “你喝过的水,我不能喝,那他就可以?他就可以和你做更亲密的事?”柳清泉突然开口道。 林楚伊心中一颤,转眼看向柳清泉,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去给许焕歌送药的事情了?那他岂不是也看见自己给他喂药的事情了? “你……”林楚伊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询问了。 只见柳清泉默默地将水杯放到桌上,突然又沉默起来。 从那日晚上林楚伊回来大发脾气后,她便再也没有提过任何一句关于许焕歌的事情,连比武会场上看到他本人也是视而不见。 柳清泉认为,她已经在下定决心忘了他。 但刚刚,又…… “你决定不再喜欢他了,是吗?”柳清泉突然冒了一句。 林楚伊手一顿,低下头喃喃道:“我喜欢谁,师哥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柳清泉抬眼看向林楚伊。 “你已经决定不再喜欢他了,回答我,是吗?”柳清泉又重复道。 林楚伊平日里不喜欢逼迫别人,也不喜欢逼迫自己,更不喜欢别人逼迫自己。如今柳清泉这般刻意地问自己,似乎就想马上得到自己的答案,而林楚伊对于感情的事,哪怕是自己,都无法真正理清楚,到底是继续坚持,还是就此放弃,她对于无法理清的事,一般选择的是逃避。 说她是胆小也好,不愿面对现实也罢,她觉得只要不去想,就不会有任何烦恼,难得胡涂未尝不可。 现在柳清泉突然问起,林楚伊心中一股无名火突然被点燃,低头撅嘴道:“和你有关吗?” 柳清泉一怔,这么多日无微不至的陪伴、照顾与开导,换来一句反问“和你有关吗?” 她到底在放不下什么? 心中顿时一股无名火也被瞬间点燃,只见他从座位上突然站了起来,背对着林楚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随即转身大声对林楚伊吼道:“我真是不明白,这么多天了,你为什么还是执迷不悟!” 林楚伊心中一颤,抬眼看向柳清泉。 柳清泉一直温文尔雅,很少在其面前大呼小叫,但此刻,他却对自己大吼起来。 “师兄……” 柳清泉一双深邃的眼睛回看着林楚伊,语气稍微平静了一些,道:“楚伊,你应该知道,他和我们不是同一世界的人,他与我们不同,他早晚要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她早晚要离开你,这些道理你不可能不清楚。” “我知道……”林楚伊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楚伊,你年轻貌美,又是堂堂奇门域主的掌上明珠,喜欢你的男子数不胜数,你又何必再这样执迷不悟?” 林楚伊低下头不回答。 “那你告诉我,你能不能接受喜欢你的人?”柳清泉靠近林楚伊。 林楚伊抬起头诧异道:“喜欢我的人?” “比如我。”柳清泉一把抓住林楚伊的手腕。 林楚伊心中一颤。 此时,许焕歌扶着假山上的手突然收紧,娇婉月一眼看到,随即抬眼看到许焕歌眉头紧缩,死死盯着亭子里的人。 所以……他喜欢亭子里的那女子? 娇婉月转眼看向亭子里的女子,皱起了眉头。 “你……”林楚伊吓得往后一退,可是手却被柳清泉死死握着。 他从不知晓,原来师兄对她既然有如此心思。 林楚伊睁大眼睛,随即眯起了眼睛笑道:“师兄,你……你别开玩笑了……” 林楚伊开始挣扎,可是手腕被柳清泉死死握住怎么也甩不开,柳清泉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林楚伊,慢慢将头靠近自己。 林楚伊心中一颤,随即睁大双眼,他……不会是要吻我吧? 一阵冷风吹过,林楚伊灵机一动,立即低下头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阿切——”林楚伊吸了吸鼻子。 这一个喷嚏打得极真,很好地破坏了两人极尽暧昧的画面。 柳清泉果真放开了林楚伊,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绢递给了林楚伊。 “擦一擦吧。”柳清泉抬眼看着前方,没有再看向柳楚伊。 “不用不用,谢谢师兄,我自己有。”林楚伊尴尬一笑,立即坐直身体,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往鼻子上擦了擦。 柳清泉手一顿,默默将手帕放下。 刚刚这个喷嚏是装出来的,所以林楚伊故作姿态地用力吸了吸鼻子,做戏也要全套,不管怎样,都要擦出一些鼻涕出来才行。 “你知道的,我不是在开玩笑。”柳清泉突然又开口,声音有一丝清冷。 林楚伊擦拭鼻涕的手一顿,微微皱眉看向柳清泉。 “对于你,我从来不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不想再做你的师哥,因为我喜欢你。”柳清泉双手抓住了林楚伊的肩膀,看着林楚伊的眼睛认真道。 “呃——我——”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林楚伊有些不知所措,原本以为,刚刚那个喷嚏可以就此糊弄过去,一切如初。 原来,该来的,怎么也躲不掉。 “刚刚我就在想,如果我用力吻下去了,会怎么样,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你接受我了……但是,你还是推开我了……”柳清泉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师哥……别再和我开玩笑了……”林楚伊垂下了眼眸。 “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所以我刚刚没有强迫你,没有吻你。” 林楚伊抬起了眼眸。 “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儿时的誓言我一直记得,哪怕一句玩笑话,我都会牢牢记在心里。”柳清泉眼神在发亮,“你还记得吗?你做新郎,我做新娘,三生烟火,一生相随,只愿生生世世,与你一起,永相伴。” 林楚伊一怔。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你不记得了是吗?十岁那年,你和我偷溜出去,去看别院姑娘的大婚,我们之后一起模仿他们的当时的说辞……” 林楚伊脑中一闪,儿时的回忆忽然涌现。十岁那年,和柳清泉一起偷跑出去,躲在门后偷看新郎新娘一起拜天地,儿时总有一颗玩心,想当好看的新娘,于是拉着柳清泉一起,躲在庙堂里说着那番说辞…… 你做新郎,我做新娘,三生烟火,一生相随,只愿生生世世,与你一起,永相伴…… “原来……这些……你都记得……”林楚伊看着柳清泉的泛红的眼眸,心中忽然一悲。 原来,这么多年,他都记得这么清楚。 “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我都记得,不记得的人,是你……” 柳楚伊眼角泛红,垂下了眼眸,吸了吸鼻子里的鼻涕。 这会儿,是真的,不是装的。 说不被感动是假的。 这么多年,原来师兄喜欢自己这么多年,可自己完全不知道。 原来以为他对自己这么好,纯属是因为师兄妹之情,原来他是因为喜欢自己。 而自己……一直只把他当作师兄,而已。 “师兄……现在……我情愿……你是在和我开玩笑……”林楚伊吸了吸鼻子,扯着嘶哑的声音,含住眼中的泪水轻声道。 “我很后悔,我应该早些和你说这些,我应该早些出现在你的生命中……” “不是的,师兄……”林楚伊打断了柳清泉的话,吸了一口气,双手拂下柳清泉抓住自己的肩膀,别开了眼睛,扯着有些沙哑的嗓音道:“师兄,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不是早晚的问题……有些人心中一旦出现了那个想忘却忘不了的人,就算最终无法真的在一起,也不会是其他人……” 许焕歌的心中一颤。 “我明白,我怎么会不明白呢……”柳清泉随即闭上了眼睛,抽搐了一下嘴角,吸了吸鼻子。 “师兄……” “但……你不尝试接受他人,你怎么知道,你永远忘不了那个人?”柳清泉睁着泛红的眼睛看向林楚伊。 “我……我就是知道……” “不,你不知道……”说着,柳清泉突然用力将林楚伊往自己身边一拽,双手抓住其肩膀,让林楚伊的双眼对着自己。 “师兄你……”柳楚伊开始挣扎,但一抬眼便看到柳清泉泛红的双眼,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悲凉和卑微,她忽然心软起来。 “师兄,能不能,别这样……” “楚伊,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先别急着拒绝我,尝试一下,若是还是觉得不行,我柳清泉便会放手。” “给自己一个机会?”柳楚伊看着他的眼睛喃喃道。 “嗯。”柳清泉忽然闭上了双眼,慢慢靠近林楚伊。 林楚伊睁大双眼,心中矛盾不已。 该拒绝还是尝试? 不行,他靠过来了! 林楚伊闭上双眼,脑袋本能往旁边一躲,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声音。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四周的寂静被一阵凛冽的声音打断。 这个声音是…… 林楚伊睁眼一看,是许焕歌! 手比脑袋灵活,林楚伊立即将柳清泉往后一推,自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 净丘篇 第一百九十二章 亭中告白(二) 柳清泉感觉眼前一阵风吹过,再睁眼,眼前的人便突然消失了。 柳清泉带着一丝泛红的眼转头一看,竟是许焕歌! 刚刚……还差一点,便成功了…… 柳清泉深闭了一下眼眸,平静了一下起伏的心情,带着一丝阴冷看向许焕歌道:“许掌门看不出来吗?我和师妹正在此歇息,那你们为何在此?” 我们?许焕歌回头一看,娇婉月不知何时也跟着自己跑了出来。 林楚伊视线往后一看,许焕歌后方走来一女子,只见其提着一顶莲花花灯跟在许焕歌身后,定睛一看,正是是仙灵派的娇婉月。 林楚伊微微皱眉,他们二人怎么会一起出现在这里? 是路过,还是早就来了?那刚刚说的那番话…… 许焕歌看着亭中二人,一时间不知作何解释。 刚刚情急之下,眼看柳清泉和林楚伊要亲上了,许焕歌再也忍不住,声音比行动得快,一声呵下,便从旁边的假山之中突然闯了出来,居然忘了后方还跟着娇婉月。 其实,刚刚自己着实冲动了。 但许焕歌不知道为何,刚刚硬是没有克制住自己,所以现在,为何会在这里?为何会和娇婉月一同出现在这里,连基本的解释都没有。 岂料娇婉月突然走到自己身边,一把搂住了自己的胳膊笑道:“这么晚了,我和许掌门当然是出来散步的。” 许焕歌一怔,没想到她会突然搂住自己的胳膊,便立即伸出手想要拂去她抓住自己的手,可是娇婉月抓得很紧,别说抽出,许焕歌感觉他的骨头都要被其捏碎了。 在林楚伊看来,二人此刻的举动反而像是在调情,很刺眼。 心中一股无名之火顿时窜出。 就在前几日,什么人口口声声和自己说,不要靠近你,离你远一些,那现在你出现在自己眼前做什么? 不仅这样,还带着娇婉月一起,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故意给自己看的? 只见娇婉月笑着一边拉着许焕歌的胳膊,一边抖动着手中的那个莲花花灯,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看着林楚伊,嘴角含着笑。 衣妙节赠予花灯的传统,她是知道的。所以今日所有桌上的花灯,都是自己买的。 柳清泉今晚几次提出想要给自己买花灯,她都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拒绝了。 “你手中的这个莲花花灯可真是好看……”林楚伊突然说道。 “哦,是吗?是许掌门送给我的。”娇婉月拉起手中的花灯,在前方摆了摆。 “哦,是吗?”林楚伊冷笑一声,冷冷地看了一眼许焕歌。 许焕歌感觉林楚伊的眼眸里带着彻骨的寒意。一时间不知所措。 难不成……她也喜欢莲花花灯? “我看今日夜光正好,许掌门和娇姑娘就继续散步观赏节日的美景吧,师哥,我有些累了,我们先回去吧。” 说着,林楚伊一把拉住柳清泉的胳膊,往旁边跑了出去。 “唉……”许焕歌抬起了脚,往前踏了一步,想叫住他们,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反而化为一阵无声的叹息。 “许掌门,你不去追吗?”娇婉月突然问道。 “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去追……”我有什么资格去追。 “呵呵。”娇婉月走上亭子里,坐在林楚伊刚刚坐的位置上,端起刚刚二人纠缠不清的酒杯,在眼前晃了晃,道:“许掌门不是喜欢林姑娘吗?” “你……”像是被一剑戳中内心,许焕歌皱眉低下了头。 “刚刚我可是全看见了,许掌门对林姑娘可是很上心的。” “你看错了……” “呵呵,我不知道你和林姑娘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可以看出,林姑娘刚刚似乎因为一个人,拒绝了柳公子的心意,那个人是不是你?” “我不知道……” “许掌门,喜欢一个人就该勇敢去追,而不是在此畏畏缩缩,这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娇婉月不知为何会这么说,按道理来说,她不应该鼓励许焕歌去追上去,但她看到许掌门犹犹豫豫的模样,又觉得这不是堂堂玄谟派掌门人该有的模样。 刚刚是谁勇敢跑出来阻止,但却没有勇气追上去。 就像事情做了一半没做完,没努力就放弃了。 “你说的对。”许焕歌转眼看向娇婉月,“但这世界上很多事情不可以随心所欲,不是喜欢就要去争取,不是喜欢,就能得到。很多事情不是肉眼看到的那么简单,有些后果,不是我们可以承受的。在一切没发生之前,做任何事情之前,我们都要想想未来的后果是怎样,我们是否可以承受得起。” 娇婉月微微皱着眉头,她有些听不懂了,什么叫不是喜欢就要去争取?听他的意思似乎他与林楚伊之间有什么无法突破的阻碍。 什么阻碍是爱无法突破的? 不会是…… 娇婉月睁大双眼惊恐道:“你和林楚伊不会是亲兄妹吧?” “嗯?”许焕歌一愣,随即发出一阵轻笑,“你可真会想。” 刚刚严肃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娇婉月的脑回路的确是…… 不过,不知道自己身份之人,这样想也的确是情有可原。 “你在笑什么?是我猜错了吗?”娇婉月皱起了眉头,“还是说……你和林家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扑哧”一声,许焕歌捂着嘴,实在忍不住了。 “都不是吗?” 许焕歌抿着嘴摇了摇头。 “不是血缘,也不是仇恨,那该不会是……”娇婉月的视线不由在许焕歌身上下移,目光停留在许焕歌的裤裆位置不再移动。 “你的身体……” 许焕歌脸色一红,脱口而出:“当然不是!你在想什么?” 这姑娘可真能猜,居然怀疑起自己的身体了。 这可是男人的尊严。 “都不是?那是什么原因?”娇婉月好奇道。 许焕歌摇了摇头,为何自己要同她讨论这些? “没什么,你也不必乱猜了,我不会喜欢任何人的。” “为什么?” “世上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好奇姑娘,你若是不想回去,我可要离开了。”许焕歌转身往前走。 “唉,你等等我!”娇婉月立即起身追了出去。 而另一边,林楚伊拉着柳清泉的手走了很远一段距离,直至柳清泉再次叫了她三声,她才停下了脚步。 “师妹,他没有追过来。” “对不起……师哥。”林楚伊低下了头。 柳清泉叹了一口气,道:“师妹,你也看到了,那个花灯是许焕歌送给娇婉月的。” “现在许焕歌失忆了,他不记得任何事,你再怎么执着,他都可能已经喜欢上别人了。” “师哥,你别再说了……”林楚伊眼角泛红。 “不,我得叫醒你。你所执着的东西,在许焕歌眼中,一文不值。你应该尝试着接受我,你会发现,或许我比许焕歌更适合你……”柳清泉又慢慢靠近林楚伊。 “之前我便问你,在比武之后,你愿意同我一起回去吗,你现在有答案了吗?”柳清泉步步逼近。 “我……还没想好……”两人四目相对,林楚伊可以在柳清泉深邃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但和刚刚一样,身体比脑子更加诚实。 林楚伊的头又再一次不自觉地移开。 “对,对不起……”林楚伊别开了眼。 柳清泉再次落了空,鼻尖只留有林楚伊发丝的清香。 “我以为,刚刚在亭中说的很清楚了……”林楚伊慢慢将柳清泉往后推,抬眼看着柳清泉的眼睛道:“师兄,我一直以来,都只将你当成我的师兄,就算是别人……也不会是你……对不起……” 林楚伊的坦白犹如一记毒药,直射柳清泉的心头。 只见他睁大了泛红的双眼,往后推了两步,忽然嘴角开始抽动。 就算是别人……也不会是你…… 他的心忽然抽痛起来,他终于懂得一种痛叫心如刀割。 林楚伊看着柳清泉发颤的身体,知道自己刚刚那一番话,的确说的很重,似乎真的直穿他的心扉,让其如此痛苦。 林楚伊心里也痛苦。 以前她是不知道,现在她知道师兄对自己的心意,哪怕再痛,还是要说清楚。她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如果不说清楚,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混下去,日后会痛百倍千倍。 林楚伊承担不起。 “师哥……” 柳清泉抬起眼眸,努力憋着自己内心的痛苦,忽然轻笑了一声:“我明白,我都明白……” “师哥……对不起……”林楚伊看到师兄这般隐忍的模样,忽然想哭。 柳清泉吸了吸鼻子,闭上眼睛转过身来,道:“师妹,我想静一下,今晚就不送你回去了,你先自己回去吧……” 有些事情,是需要一个人静静地消化的。 林楚伊比谁都明白。 “好……”林楚伊回头看了一眼柳清泉的背影,忍住心中的疼痛,往前走了回去。 “轰隆——”一声巨响,天空洒下一阵阵五彩斑斓的烟花。 今晚的衣妙节灯火阑珊,人声鼎沸,而在林楚伊心里,宁愿它再喧腾一番,才能打破心中一片死水。 “唉,你看,放烟花了,好美。”娇婉月转身指着天空兴奋道。 许焕歌和娇婉月快到侯王府的门口之际,空中瞬间五彩斑斓,这也预示着,今晚的衣妙节终于告一段落了。 “的确……很美啊!”许焕歌抬眼看着空中,眼前一片星星点点,很美。 仿佛今晚所遇烦心之事,终于在此刻得到了治愈。 “哎呀,掌门,你终于回来了!” 只见三位长老笑眯眯地从侯王府门口走了出来,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 净丘篇 第一百九十三章 山中寻刀(一)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许焕歌转身诧异道。 “呵呵,这不是和掌门走散了吗?我们就先回来等着您了。”娄化长老嬉笑道。 “走散了?”许焕歌扬起了眉毛,心道,你们怕是故意为之吧? 三位长老看到许焕歌身后的跟着姑娘,顿时喜笑颜开。 “这不是仙灵派的娇姑娘吗?你是和我们掌门一起游玩回来的吗?” “三位长老好!我和许掌门在鸳鸯湖中相遇就结伴而行了。”娇婉月朝三位长老恭敬道。 鸳鸯湖?许焕歌一懵,敢情那条湖都是满满的套路啊。 “好,好,好!”三位长老连说三声好,眼睛笑成了一条线。 估计是误会自己和娇姑娘有什么了。 许焕歌连忙打住:“天色已晚,娇姑娘早些回去吧。” “那好,娇婉月就先行告辞了,谢谢许掌门送我的莲花花灯。”娇婉月笑着与大家告辞。 待娇婉月走后,许焕歌总算松了一口气。 “我怎么看这姑娘不像是那天晚上咱们看到的的?”通官龙长老突然冒了一句。 娄化长老立即用胳膊肘顶了一下他道:“说什么呢,我们掌门英俊不凡,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姑娘喜欢?” “那天晚上?你们在说什么?”许焕歌皱眉道。 “呵呵,掌门您可能不记得了,那天晚上你高烧不退,有一个姑娘给你来送药,我们可都全看见了。” 他们说的是应该是林楚伊。 那该看到的估计他们也看到了。许焕歌脸色一红。 “不过看那姑娘好像是清阁派的人,上次比武现场看你们二人见面似乎有什么心事,想着掌门你这几日似乎心情不好,是不是与那姑娘有关?”通官龙长老问道。 “你们别瞎猜了……” “唉,天涯何处无芳草,我们掌门怎么会为情所困?娇婉月手中的花灯都是我们掌门送的,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送个花灯能说明什么?”许焕歌皱眉道。 娄化长老呵呵一笑道:“说明掌门喜欢人家啊!” “喜欢?送一个花灯便是喜欢?这是什么道理?” “唉,若是平日里的确没什么,但今天可是衣妙节,衣妙节的传统便是将手中花灯赠与喜欢之人代表我倾心于你,再在鸳鸯湖中一起许愿放逐,愿望便会实现,掌门不知道吗?”娄化长老解释道。 “我当然不知道!你们怎么不早些对我说?”许焕歌一阵无奈。 难怪刚刚林楚伊问娇婉月花灯的事,得知花灯是自己送的立马翻脸转身就走,看来真是误会了…… “唉,我们怕和掌门说多了您就不愿意去了,我们也是为您终身大事着想。” “我真是谢谢你们了……”许焕歌无奈地闭上了双眼。 “怎么了掌门,不舒服吗?对了,话说掌门你怎么没和娇姑娘一起放逐花灯后再回来?”范宇曾长老问道。 “还放什么花灯……唉!”许焕歌一时无语,转身离去。 三位长老顿时面面相觑。 “掌门这是怎么了?”范宇曾长老眨眼道。 “我猜……应该是害羞了,嗯。”通官龙长老分析道。 “我猜也是,毕竟是年轻,脸皮儿薄,哪禁得住我们这般调侃。”娄化长老点头道。 “那咱们以后说话点到为止即可,毕竟年轻人的感情问题,还是他们自己解决。” “嗯,没错。” 许焕歌回到房间后便一头栽到自己的床上,闭上了双眼。 “唉,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翻过身来,眼神木楞地看着窗外。默默从袖口拿出林楚伊送给他的红色锦囊,过去的种种事迹顿时浮现在脑中。 还是得找个恰当的时间说明一切,不然误会只会越结越深。 由于虞西彦诚之事耽误尚久,所以接下来比武的时间便排的紧凑起来。 最终四个帮派进入了决赛,分别是玄谟派、清阁派、绿谷山庄及古月派。 最终决赛之日,各大帮派在座位之上等候多时,但迟迟未见侯王爷到场。只见有一个侍卫从场外跑了过来,宣布侯王爷因前几日处理虞西庄主之事身体抱恙,无法到场,但其已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四大帮派只需跟着侍卫前去找寻即可。 简单地说,按照侯王爷的意思是换个场地,不再以擂台的形式论输赢,而是去山中寻宝。 于是,四大帮派便跟着侍卫来到了附近一座小山上。此山名为化淤山,远远看去实在是普通,没有什么恐怖传闻,无任何特别之处,里面绿树成荫,偶然还有些许鸟鸣之声,和之前乌极山比起来,简直是普通至极。 “各位长老,此山已设下结界,各大帮派可派出一人进入寻找綮云刀,谁先拿到走出山林便是获胜。时间上我们侯王爷说了,可放宽至三天,若是三天各位还未找到綮云刀,那就是输了,输了的话,綮云刀可就永久地留下了。” 在场各位面面相觑,怎么听起来像是“中计”一般。若是谁也没找到,敢情闹了这么一出比武,綮云刀还是被留下来了。 难怪侯王爷不出现了,他自己愿不愿意真的将綮云刀交出都是个疑问。 “你确定这山中有綮云刀?”古月派掌门疑惑道。 “大家放心,綮云刀就在山中,若是最终没有人找到,也会由侯王爷亲自从山中取出。”侍卫统领笑道。 他的意思是,綮云刀就在山中,寻不寻的到都看个人本事。 看来这不仅仅是考验个人武功了,还在考验个人其他方面的各项能力了,洞察力,行动力,策略技巧等一个都不能少。 许焕歌想,若是侯王爷在日天极,他绝对是一个挑选人才的好校长。 只见侍卫统领手一挥,后方几个侍卫拿来了一些纸和笔,纷纷发给在场的各位长老。 “你们这是?”柳清泉皱眉问道。 “请各门各派进入化淤山之人,写下生死状,表明是自愿参与,生死与侯王爷无关。” 大家听了面面相觑。 “侯王爷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是生死与侯王爷无关,难不成我们进入这化化淤山就可能生死不明?”柳清泉皱眉道。 “是啊!侯王爷到底想撇清什么关系?” 周边立即响起一片沸腾之声。 “大家静一静!冷静一下!”侍卫统领挥手道。 “大家听我说,这个生死状其实没有这么复杂,我们侯王爷也不是为了撇清什么关系,大家不要想太多。大家都知道,这几日我们侯王爷为了剑灵山庄庄主虞西彦诚之事,可谓是劳心劳力,已经连续几天几夜都未合眼,尽力想找到虞西庄主的下落,这不,身子累得都倒下了。但现在外界传的确不是这样,都在说什么虞西庄主生死不明与我们侯王爷有关,是我们庄主害死了虞西彦诚,甚至有人造谣说此番比武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想要害死所有各域门派高手。我们侯王爷听了实在是有苦说不出啊!” 周边逐渐安静了下来。 “天天日日夜夜操劳,却换来如此名声,我们侯王爷实在是承担不起。本想着比武就此作罢,省得一身清净,但一想到各位长老千里迢迢从外域赶来,若是一无所获,怕是又要说我们侯王爷言而无信,出尔反尔。所以我们侯王爷便想到用此种方法,希望大家多加理解。” 虞西彦诚之死,怕是只有自己和娇婉月最清楚,不过现在想来,侯王爷的确是派人连续找了几天几夜,哪怕现在,都派有侍卫在魄葬岗附近寻找。 但被外界这样误会,的确会有此顾虑。 “我们侯王爷不是想推脱责任,是侯王爷的责任他不会推脱,不是侯王爷的责任,也请各位为侯王爷作证,以示清白。” “不是说我们不信任侯王爷的为人,主要突然让我们签下这生死状,若是真有什么危险……”古月派掌门担忧道。 “我们侯王爷特别选择此山,也是为大家的安全着想,不过谁也不能保证,里面是否有一些飞禽走兽之类的危险,我们侯王爷说了,谁若是中途不适,退出也可以。” 大家相互看了看,仍然不愿动手签字。 “当然了,侯王爷说了,若是谁不想参加,也可以不签弃权。”侍卫统领提示道。 好不容易在十几个帮派中脱引而出,走到今天这一步,任谁都不会轻易退出的。 退出意味着在给他人机会。 “哼,我倒是希望你们侯王爷言而有信,不要耍我们。”古月派掌门人寒夜封冷哼道。 “我们侯王爷一直言而有信,谁率先取出綮云刀从山里走出来,谁就可以直接将其带走。” 一方面利益所获,一方面安全考虑。大家纷纷看向前方的化淤山,纷纷猜测在这山中会遇见什么样的危险。 “好!我签!”绿古山庄庄主陡显深率先表态。 “老子还怕这几只飞禽走兽不成。” “我也签!”古月派掌门越天接道。 “好!”侍卫统领手一挥,侍卫便将纸与笔递给两位。 两人大手一挥,几个大字龙飞凤舞。 “那许掌门呢?”侍卫统领看向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许焕歌。 “自然参与。”许焕歌笑道,拿起了纸笔。 “师父,还是让我去吧。”柳清泉自愿请示道。 “那你一切多加小心。”长白师父提醒道。 “是,师父。”柳清泉大手一挥,在生死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 净丘篇 第一百九十四章 山中寻刀(二) 四人纷纷签下了生死状。 “敢问我们进入之后该去哪儿寻找呢?有什么重要位置的提示吗?” 侍卫统领笑道:“这个我们可不知道。树罐,洞穴,地道等很多地方都有可能。” “这化淤山这么大,一把綮云刀若是藏得深了,怕是很难找到……”古月派掌门道。 “若是一点难度都没有,岂不是对不起各位掌门了。” 四人纷纷准备妥当准备入山。 “师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林楚伊看着柳清泉提醒道。 “好,知道了。”柳清泉淡淡回了一句,并未看向林楚伊。 自上次柳清泉与林楚伊表露心意被拒之后,柳清泉便与林楚伊之间发生了微妙的关系。表面上对林楚伊依然理睬,但已不似以前那般热情。连长白师父也察觉到了,当问及二人时,都沉默不语,主要是不知该如何说起。林楚伊知道,自己说的那番话,的确是伤到他了,而这深深的伤口,林楚伊比谁都了解,需要时间来治愈。重新恢复单纯的师兄妹关系,林楚伊觉得这样也挺好,不必嘈杂过多情感,没有过多情感,便不会伤痛。 “许掌门,你也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娇婉月不知何时走到许焕歌的身后。 许焕歌一转身便看见笑眯眯的娇婉月,只见她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条红色的锦符,递到许焕歌手中,笑道:“许掌门,这是我们仙灵派到锦符,保平安用的。” “不必。”许焕歌连声拒绝,感觉数双眼睛火辣辣地看向自己,其中也包括林楚伊。 “哎呀,掌门,这可是平安锦符,娇姑娘的一片好意你怎么能轻易拒绝呢?” “是啊!虽然我们知道您武功盖世,但是平安这东西多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快收下吧。”几位长老也来凑热闹。 “真的不必,谢谢娇姑娘。”许焕歌再次拒绝。 娇婉月也不恼,突然一只手一把拉住了许焕歌,将手中的锦符塞到许焕歌手中,并一把抓住了许焕歌的掌心,不让其动弹。她的头微微低下,在其耳边轻声道:“遇到危险之时可将其抛向空中。” 一股热气在许焕歌耳边回荡,许焕歌立即往后一退。 刚刚那个动作……实在是…… 随后耳边传来一阵嬉笑之声。 许焕歌脸色一红,大家全都误会了…… 这娇婉月刚刚实在大胆,大庭广众之下居然离自己如此近,还作出如此暧昧举动,完全不顾后果。 许焕歌想要解释,看到林楚伊一张冷冷的眼睛看了自己几秒后立即别开了。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是欲盖弥彰。手中娇婉月硬塞下的锦符顿时无比烫手,不知该如何处理。 身旁的娄化长老笑得无比灿烂:“掌门,赶快收下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我……唉……”许焕歌硬着头皮,将烫手的锦符放入袖中。 “大家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启结界了。”侍卫统领大叫道。 “好了!” 侍卫统领举起手中武器,向上方一挥,一道宝蓝色的结界突然出现,随后空中出现了一道口子。 四人向上一跃,迅速飞了进去。 宝蓝色结界迅速闭合,然后消失不见了。 “各位可以先行回去,他们今日应该不会出来了。”侍卫统领道。 于是各门各派纷纷散了,唯独仙灵派娇婉月站在那里。 林楚伊朝她那里看了几眼,娇婉月也回望了他几眼,二人眼神交汇,但却一言不发。 “楚伊,走了。”烨木堇远远叫道。 “来了。”林楚伊别开了眼,转身离去。 四人飞入化淤山中便迅速分开寻找了。 进入化淤山里,里面灌木丛生,地下也出现了几道裂痕,没走几步远,便看见了几处洞穴。 虽然没什么特别之处,但许焕歌觉得这侯王爷的确会选地方,这里四处都是可以藏身的地方,别说一把刀了,就是几个人,也是很容易藏下的。 所以说,在这里寻找到一把刀,的确不容易。 许焕歌拿出诸天血魂杖,往空中一抛,口中默默念着符语,血魂杖在空中发着光,迅速旋转,没一会儿便从空中又落到了许焕歌手中。 “看来地面上是没有了。” 侯王爷会把綮云刀藏在哪里呢?最有可能的便是洞穴,因为它又深又黑,让人摸不透。 许焕歌轻点脚尖,一跃跳到了树丛之上,一遍一遍向下观望,寻找着其他大一些的洞穴。 没找到一处,自己便跳下去寻找,连续找了好几处洞穴,都一无所获。 眼前突然出现一道下坡路,许焕歌还在思考是跳下去寻找还是再往前走,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呐喊。 “啊——”急切且短促,随后空中飞过一阵飞鸟的叫声。 不会是什么人遇到了什么危险? 许焕歌连忙朝着刚刚呐喊的声音跑了过去,忽然眼前闪过几道黑色火焰,又快又准地飞了过来,许焕歌手持诸天血魂杖向前迅速旋转,几道黑色火焰被打散,飞入旁边的树俏之上,“啪啦”一声响,几道树干从旁边坠落。 许焕歌猜到前方是谁了。 “是陡显深庄主吗?”许焕歌大叫了一声。 “是谁在那里?”陡显深大叫一声。 “是我。”许焕歌跑了出去。 “原来是许掌门,你怎知是我?” “陡显深庄主的黑火流星拳如此厉害,看一眼便难以忘记了。” “哈哈哈,刚刚那个声音是你发出的吗?” “不是,庄主也是听到声音而来?”许焕歌微微皱眉。 “没错,我听到谁叫了一声。这个山里除了我们四人之外,应该没有其他人了吧?” “应该清场了才对……” “那刚刚的声音是其他二人的?” “不知道,太远了,我听的不是很清楚,他们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这小山中能有什么危险,对了许掌门,你走了这么久,可有什么发现?” 许焕歌摇了摇头,道:“我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 “唉,我也是,我看想要找到这綮云刀,的确没这么简单。” “是的,那……”许焕歌刚想问一句是否要结伴而行,只见陡庄主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看来他还是要一个人独行。 也是,两人若是同时找到綮云刀,怕不是又要打上一架才能分出这綮云刀的归属。 许焕歌一跃而起,飞到了树上,开始继续寻找。 飞过了一个又一个树梢,很是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刚刚那一阵鸟鸣之声过后,便再也没有听到任何鸟叫之声了。 没听见鸟叫,倒是迎来第二声尖叫。 “啊——”又是又短又促。 许焕歌立即从树上飞了下来,环湖四周,阳光明媚,依然一切如初。 那刚刚那两声尖叫声到底是什么? 难不成是侯王爷的恶作剧? 许焕歌摇了摇头,决定不去多想,继续寻找綮云刀,早些寻到早些离开便是。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什么东西在闪,许焕歌往前走了走,前方出现了一片湖。 这个山里居然还有这么清澈的湖。那綮云刀会不会被埋在湖里呢? 找了这么多洞穴都没有,倒是有这个可能。 许焕歌俯身喝了一口水解解渴,便一跃跳下了湖中。这条湖不深且清澈,许焕歌在湖里游了找了很久,除了看见一些破旧的刀刃之外,什么也没发现,当再抬眼时太阳已经下山,天色已晚。 许焕歌在水里游了很长时间,已不知道自己所在何处,四周被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掩,他看见前方隐隐约约有一处很大的洞穴,于是俯身游了过去。 越到前方身边的水越浅,许焕歌感觉自己可以完全在水中站立起身来,于是他试着脚踏在地上,慢慢走到洞穴之中。 刚来月天极之时,已有多次潜水经验,所以看到前方的洞穴,他感到很平常。许焕歌伸头往里面探了探,这个洞穴还挺深的,里面应该还有很多层,若是侯王爷将綮云刀放在里面,也未尝不可。 许焕歌踏脚往洞里走,忽然感觉自己脚下踩到了什么很硬的东西,于是伸手往水里一抓,定睛一看,顿时吓得手一抖。 是一段人骨。还是坚硬的人体腿骨。 说明在这个洞穴之中,死过人。 许焕歌顿时心跳加速。 脑中闪过一句话:此地不宜久留。 许焕歌猛得转身,想要逃出洞穴。 忽然“轰隆——”一声巨响,洞穴被什么堵住了。 也堵住了所有的光亮。 现在洞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是一场预谋,人为的预谋。有人故意将自己关在里面。 “什么人在此装神弄鬼?”许焕歌看着周边一片漆黑大呵一声,他知道自己应该落入了什么人的圈套之中。 到底什么人要置自己于死地? 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 “好,不出来是吧,那就让我炸了这个洞穴!”许焕歌举起手中的诸天血魂杖,刚想施展体内的气力。 突然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脚,一把将许焕歌拖入了水中。 “啊——呕——”一股凉水直灌心田。 许焕歌整个身体被拖到了水中,他痛苦到无法呼吸,猛地睁开双眼,一双黑亮的眸子盯着自己,这是一个活物。 ------------ 净丘篇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大战水怪 那是一双漆黑发亮的眼睛,许焕歌在其眼中看不到尽头。 一张长满尖牙的厉嘴向自己咬来。 许焕歌吓得往后一仰,一拳打向眼前的怪物的下巴,转身想要逃脱。 它的皮肤不是光滑,而是带着细碎的绒毛,像哺乳动物的毛发。水的阻力极大,许焕歌一拳出去像打在棉花上一般,气力少了一半,威力自然也是少了一半,怪物自然不会受伤。 怪物在水中力大无穷,伸手又一把拉住他的另外一只脚,直接将其往水里灌。 “啊——呕——”许焕歌在水中一阵挣扎,显些要被水呛死,聚起最后一股气,向空中喊了一句:“诸天血魂杖!” 浮在水面上的诸天血魂杖“嗖”一声发着银色的光芒飞到了自己的手中。许焕歌拿起血魂杖对准水怪头颅用力一砸,前端刀刃刺穿其嘴角,许焕歌用力一拽,一阵鲜血飞溅,怪物嘴角的血肉被许焕歌撕开。 “嘶嘶——”怪物发出痛吟,同时放开了许焕歌的双脚。 许焕歌趁机逃脱,想要从刚刚入洞的出口出去,岂料周边漆黑一片,他举起诸天血魂杖照着四周,都被岩石包围,他已分不清哪里是进入洞穴的入口了。 忽然眼前一闪,什么东西迅速向自己飞扑而来,许焕歌对准黑色的东西用力一打,黑色的东西“嗖”一声再次飞入了水中。 来不及思考,又两个人形飞影向自己飞扑而来,伴着血魂杖微弱的亮光,许焕歌没看错的话,就是刚刚水底攻击自己的怪物! 狼脸竖耳尖牙,但却有着人一般的胳膊和腿!长得十分凶煞恶心。 许焕歌对准洞顶发射血魂杖前端尖头,整个身子拽着银丝从水里飞到了洞顶。 这个水里有怪物! 而且还不止一只!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长得简直是人与狼的结合体! 水里是不能进了,只能沿着洞顶往前爬,看看有没有什么岩地。 许焕歌一手拽着岩石,一手扶着血魂杖往前移,由于半个身子吊在空中,没移两步远,就没力气了。 刚停下喘了两声,水面又出现几道黑影,许焕歌睁大双眼,预感不好,果真水底跳出了两个水怪,龇牙咧嘴地伸出尖锐的爪子,一把抓住了许焕歌的胳膊,将其从洞顶托了下去。 “呕——”再次被拖入水底的许焕歌生生吞咽了好几口湖水,一阵乱打之后,突然左臂传来刺骨的疼痛,什么东西刺穿了自己左臂的血肉,睁眼一看,既有一头怪物一口獠牙咬住了自己的左臂! 居然敢咬我! 体内顿生一股气力汇聚在自己的右手掌心,许焕歌右手一把掐住了水怪的脖子。 “呕啊——”许焕歌青筋暴起,右手一阵用力,咔嚓一声,水怪的头被自己扭了下来,左边胳膊一松,总算逃脱了桎梏,扬起头颅,呼吸了一把新鲜空气。 许焕歌大口呼吸着稀薄的空气,水面不知为何浮起了一阵阵红色的血液。许焕歌看看自己受伤的左臂,自己胳膊受伤也不至于流这么多血吧? 许焕歌大呼一口气往水底一看,只见两只水怪叼起了死亡的水怪的身子开始在水中残暴分食,一口一口咬食着同伴的血肉,大片大片的鲜血从水底流出。 残暴血腥,令人作呕! 许焕歌心中一惊,此地不宜久留! 环视洞顶,前方已无处可走,只能从水底探求一片生机。 许焕歌大呼一口气钻入水底,迅速往前游去,水底没有亮光,许焕歌只能凭感觉在里面游荡。 黑暗的恐惧远比想象中要可怕,尤其当手脚触不到底时,人心会越来越不安。他感觉用手摸到前方有一个洞口,他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因为他感觉后方已有水怪跟着自己了。 当看见前方一道光照射过来之时,他感觉到这条路应该是正确的。眼前越来越亮,许焕歌用尽全身力气,冲向光明。 “噗——”许焕歌探出了头,托着沉重的身体爬上了岸边。 许焕歌俯下身子喘着粗气,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许焕歌抬眼看向四周,不由身体一僵。 “这……这是……” 大片的人体尸骨堆积在前方。经过湖水的冲刷,遗留在尸骨上的腐肉发出一阵阵恶臭。 哪里来的这么多死人?都是溺水而亡,所以冲到了这里? 不,不对! 许焕歌环顾四周,周边有一些火把在上面燃烧,说明这里有人来过。 这些尸体,是故意有人投放在这里的。 目的是…… “嘶嘶嘶……”水里发出一阵声响,水怪从湖里伸出一个个黑色的头颅。 目的是,喂饱这些畜生! 有人在这里故意饲养这些水怪! 自己居然游到了他们进食的地方! 看着水面不断浮出的水怪,许焕歌皱眉往尸骨后方退去。 当第一只水怪伸出长臂往岸中爬时,许焕歌心道大事不好。 本以为这些水怪只能在水里活动自由,岂料它们居然还能在岸上呼吸,妥妥的两栖动物。 许焕歌浑身一抖,自己就一个人,哪够你们这些怪物分的?腿不收控制地往后退,不知不觉自己已退到尸骨之上了。 这儿这么多尸骨,刚刚好,那就用招魂术来对付你们吧! 许焕歌举起手中的诸天血魂杖,口中默念符语,地上的尸骨顿时浮起一阵阵黑色烟气,化为一个个黑色魂魄。 许焕歌双手一挥,道:“去!对付它们!” 黑色魂魄立即朝着岸边的水怪飞了过去。 水怪一阵挣扎过后,纷纷退到了水里。而这些魂魄又无法到水中,只能在上方徘徊。 若是一直留有这些怪物,一定会有更多的人死于非命,而且饲养这些水怪之人到底为了什么? 不管怎样,得想办法弑杀这些怪物。 怎么办呢? 一阵风吹来,墙上的烛火闪了闪。 如果用火的话,得先将这些水怪引到岸边才行。可是他们若是再钻回水中,火又会被熄灭。 许焕歌看向水中,由于魂魄在上方飘荡,所以只能见它们在湖里游来游去,想出水却又迫于魂魄的威胁不敢出来,一双双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许焕歌从它们眼中看到了欲望二字,急切想要吃掉自己的欲望。 许焕歌吞了一口口水,往后退了一步,忽然脚底一滑,整个身子往后一仰,摔到了后方的尸骨之中。 一股恶臭遍布全身,许焕歌看到自己双手按在腐肉之上,吓得连忙收回了手。手上不知粘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粘在指尖,有些顺滑,许焕歌定睛一看,是尸油! 这里有大量的尸油! 有办法了! 许焕歌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满地的尸骨,心中暗自为死去之人默默祈祷了一阵,随后举起一个个地上的尸骨投入到水中。 被突然袭击的水怪发出一阵嘶叫,但却不敢从水中探出脑袋,只能在水里暴躁地游来游去。 胆小又易怒,很好。 许焕歌手一挥,水面之上的魂魄瞬间消失,许焕歌对着湖面大叫道:“都上来啊!不是要吃我吗?来啊!” 说着,又将地上的一具尸骨投入到水中以示挑衅。 像是点燃了一根导火索,没有魂魄的威胁,只见水中立即钻出了一个个水怪头颅,他们发出一阵嘶叫,随后从水中爬上了岸边,向许焕歌袭来。 许焕歌举起手中的诸天血魂杖,对准率先袭来的两只水怪用力一击,两只水怪立即被其摔了出去。随后许焕歌对准洞顶发射手中的诸天血魂杖,拉着银丝飞了起来,对准迎面而来的水怪,双脚一阵猛击,一个两个三个……纷纷被踹到了地上。 许焕歌拉着手中的银丝在空中不断打转,引诱着越来越多的水怪上岸。眼看差不多了,许焕歌用力一蹬水怪的头颅,拉着银丝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飞到了右边的墙边,拿起墙面的火把,向水中抛去。 “呼啦——”一声巨响,一道火红的火焰由水面猛地燃烧起来直冲到地面,像是一条巨型火龙似乎要将所有吞噬。 尸油果然是最好的燃料。 “嘶嘶嘶嘶——”一个个被火烫伤的水怪发出一阵尖叫,连忙扑向水中,岂料水中的大火似乎更加旺盛,直灼身心。 “咳咳咳——”大火越来越旺,许焕歌鼻尖不仅传来一阵阵烧焦的气味,还有滚滚浓烟刺鼻而来,在这密不透风的洞穴之中简直要呛死人。 “咳咳咳——”许焕歌捂着鼻子止不住咳嗽,眼看水怪是烧死了,但自己却快被熊熊大火给呛死了。 得想办法出去才行! 许焕歌一跃飞到了尸骨堆中,既然有人将尸骨投到这里来,就一定有出口! 许焕歌捂着鼻子用力敲击墙面及地面,果真有一处地面声音不同,没有厚实的岩石,仲间似乎是空的。 就这里了。 许焕歌聚起一股黑色的气力,用力举起诸天血魂杖向下一击。 “轰隆——”一声巨响,地面被自己打出一个窟窿,自己刚站上去,地面突然塌陷。 “哎哟——”许焕歌整个身子往下一坠,整个人从地面掉了下去。 “啊——”像是坠入无尽的深渊,许焕歌眼皮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 净丘篇 第一百九十六章 二女被困 许焕歌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爸爸,妈妈,还有姑姑,姑父。 这是他第一次在梦里梦到家人,具体梦里发生了什么,他已不太记得,只依稀记得在梦里,他们问自己,什么时候回来,大家都很想念他。 “我也很想念你们……”许焕歌慢慢睁开眼睛,眼角不知为何湿润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你在想念谁呢?”一阵低沉的男声。 许焕歌一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此刻自己被困在一个巨大的套笼里,套笼周围施下了结界,一波蓝色的结界波纹在眼前闪了闪。 许焕歌用手轻轻碰了碰,一阵烫手的灼热,许焕歌立即收了手。 这个套笼和八面玲珑罩一样,碰不得,也出不去。 许焕歌皱眉看着这个套笼的材质,似乎是早已准备好的,到底是谁早就想抓我了? “你醒了?”一阵模糊刺耳的声音。 许焕歌抬眼一看,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的男子背对着许焕歌。 “你是什么人?为何将我困在笼罩中?” 男子微微转过身来,只见他头上戴着一顶巨大的钢铁面罩,让人完全看不清他的脸,而他的声音似乎是经过面罩过滤,听不出音色,自然分辨不了他是谁。 “你可真难耐啊,我养的这么久的水阒,都被你一大把大火全烧死了!” “哼,留着做什么?让你再来害人吗?”许焕歌看着眼前的面具男子冷哼道。 “你到底是谁?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为何要养这些怪物?”许焕歌一双眼睛盯着对面的男子,这个人,自己是不是认识? 许焕歌看着此人的外形,脑中浮出很多人的面孔,但有一个人,真的很像,连抓自己的手段也如此相似。 但他却不敢多想。 因为虞西彦诚不是已经掉下悬崖死了? 尸体都找到了。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许焕歌,你认为你杀了我的水阒,还能活着走出去吗?你马上就要死了,你知道吗?” “你到底是谁?!”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知道自己真实名字的人不多,他不会真的是虞西彦诚?虞西彦诚没有死? “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有本事把面具拿下来,躲躲藏藏的算什么!” “呵呵,”面具男微微一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觉得你有和我之间有谈判的资本吗? “那你觉得你杀得了我吗?”许焕歌冷哼道。 “杀你?呵呵,很简单的,不过是分分钟的事。”面具男冷笑一声,手一挥,笼罩之中一股冲击波袭来,许焕歌迫不及防,整个人被一击倒了下来。 “呃——”许焕歌倒在地上喘息,伸手准备拿起腰间的诸天血魂杖,岂料腰间空空如也,连随身的红色锦囊都不见踪影,顿时慌了手脚。 “呵呵,你在找什么?是这个吗?” 许焕歌抬眼一看,自己的诸天血魂杖和红色锦囊都双双落入面具男的手中。 “你!好卑鄙!”许焕歌咬牙切齿道。 “哈哈哈,对付你,当然是要讲究方法,我看你没有这些东西,还能如何嚣张!”面具男手一挥,数道冲击波向许焕呃身后鞭策而来,许焕歌翻身躲避,还是没能全部防御,身后一道冲击波直射后背,一下将许焕歌打拍在了地上,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呕——噗——”许焕歌胸口剧痛。 许焕歌皱眉看向笼罩外的面具男,这个人绝对是认识自己的人,而且还很熟悉自己使用的武器,这下没有武器又被困在里面,许焕歌心中突然没了底气。 “你……是不是虞西彦诚?你没有死?”许焕歌故意向前方叫道。 “哈哈哈——”对面发出一阵笑声,“你觉得我是谁就是谁吧!” 对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你到底想怎样?想让我死就痛快一点!” “死是多么容易的事,但是活着,是多么幸运的事,许焕歌,你想活吗?我可以给你机会。” “什么机会?” “把秘籍交出来。” “秘籍?什么秘籍?”许焕歌一阵茫然。 “你说什么秘籍?还和我在这装蒜?你会的所有玄谟派的武功秘籍,全都给我交出来!” 许焕歌微微皱眉,如果真是虞西彦诚的话,不是应该问自己要乾清剑才是,他要玄谟派武功干什么? 难道他不是虞西彦诚? “我没有什么秘籍。”许焕歌实话实说。 “你还在和我装蒜,是还想受皮肉之苦吗?” “相信我昏迷之际,你已经在我全身搜过了,我身上有的东西都被你拿去,武功秘籍我确实没有,我何必在此和你假惺惺?” “不可能!我怎么知道你藏在哪里了?源衫木横的秘籍,除了你,他还能给谁?!” “你知道我师父,你也是玄谟派的人?”许焕歌皱眉道。 “你少罗嗦!炉香十三弦,还有其他秘籍,统统给我交出来!”面具男烦躁道。 “我真的没有,你让我怎么给你?” “哼,嘴还挺硬,看来是个硬骨头,不给你尝尝厉害,恐怕你都不知道死怎么写!”面具男大手一挥,一股巨大的黑色气力从掌心直射许焕歌的胸口,许焕歌转身一跃进行躲避,岂料黑色气力在进入笼罩后迅速追随许焕歌,许焕歌双手一档还是被袭。 “啊——”许焕歌被重重的击倒在地。 “咳咳咳——”鲜血从他的口中溢出。 “你干脆杀了我一了百了!” “你交出秘籍后,我自然满足你的心愿。” “我真的没有秘籍……”许焕歌趴在地上喘息道。 “看来逼你是不管用了,你看看这是谁!”面具男手一挥,旁边的一个墙面忽然转动,两个人被直挺挺地绑在上面! 许焕歌眯起眼睛定睛一看,居然是林楚伊和娇婉月! 她们此刻嘴巴被密封起来,双手双脚被绑在墙上无法动弹,两双好看泛红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许焕歌。 她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面具男怎么能有能力将她们掳到这里?除非…… “她们两个大美人你应该很熟悉吧?”面具男凑着身子靠近两人,朝着二人猛吸吸了一口 “唉,真香!” 随后伸手朝二人的白皙的脸颊及颈脖摸去,二人不停地扭头,口中发出呜呜呜地声音。 “啧啧啧,真是我见犹怜啊!” “拿开你的脏手!”许焕歌怒叫道。 “呵呵,终于知道心疼了?看来美色当前,是谁都无法抵御啊!不过你真是艳福不浅,两个大美人都这么喜欢你,你说让她们同时陪陪我,那是一件多么爽的事情……”面具男嘴角微微上扬。 “你敢!你要是敢碰她们一下,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有什么不敢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 “秘籍!我要你所有武功秘籍!不然,我就当着你的面,当场奸了这二人,让你好好看看,什么叫人间极乐。”说着,面具男开始伸向林楚伊的胸口! “呜呜呜——”林楚伊吓得直叫。 “你住手!我给你秘籍!” “哈哈哈——”面具男停下了手,斜眼看向了许焕歌。 “不过,我得事先说明,源衫师父的确是给了我秘籍让我修炼,但是……我将所有秘籍修炼完成之后,我便将其……全部烧毁了……所以我刚刚并非骗你,我是真的没有原本秘籍……” 面具男脸色一变,大怒道:“你在耍我吗?” “但是!秘籍上的所有武功秘诀,我都已熟记于心!我可以默写给你!” “默写给我?我怎知你默写的是真是假?若是你诓我……” “她们都在你手里,我也在你手里,我诓你,你可以直接杀了我。”许焕歌接道。 “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秘籍,你只能相信我。” 面具男看着许焕歌,一言不发。 他还在犹豫。 “炉香十三弦第一弦为气弦,气弦顾名思义以练气为主,盘踞沃池,双腿弯曲,气定丹田……”许焕歌开始熟练背诵炉香十三弦第一弦口诀。 “够了!”面具男一声呵下,“我在这上哪给你找纸和笔?” 看来他是同意了。 “你放我出来,我给你写血书。” “呵呵,放你出来?让你有机可乘?你当我傻吗?你就在笼罩里写!” “行!但我写完,你得放了她们二人!” “呵呵,放不放她们二人,我说了算,你快给我写!写完第一弦我看看再说!” “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就算自己血流干了,可能还是无法救出她们。还是得想其他办法,写血书只能拖延时间罢了。 许焕歌撕下自己雪白的上衣,端坐在地上,轻咬了一口自己的食指,背对着面具男一边开始用血写秘籍口诀,一边口中默念招魂术符语。 此刻诸天血魂杖不在自己的手中,不知道是否有效,但只能冒险一试。 “你背着我在做什么?转过身来!”面具男叫道。 “我看着你们默写不出来!”许焕歌闭上眼睛道。 心中默念符语:“欲虚寒惊翼,欲渡千元灵……” “我让你转过来,听见没有!转过身来!” “欲阴出穴冥,欲想挥之侵!” 面具男气得要冲到许焕歌面前,突然眼前一黑,地上浮出黑色烟气,汇聚成一具魂魄,挡在了他的眼前。 许焕歌转过身来,冷冷道:“受死吧!” ------------ 净丘篇 第一百九十七章 幕后黑手 许焕歌伸出双手在笼罩中挥舞,地上浮出的黑色魂魄将面具男围了起来。 “呵,你果然不老实!”面具男冷笑一声。 “你以为,只有你会操纵魂魄吗?” 只见两束光在面具男掌心中浮起,面具男口中念叨着什么,翻身一转,两束光从空中划落,洒在魂魄上,许焕歌召唤出来的魂魄突然原地旋转,随后面具男手一挥,他们浑浑噩噩地拖着身子飞向了许焕歌。 他居然也会操控魂魄! “你是玄谟派的人!”许焕歌笃定道。 难道玄谟派之前还有什么人是自己不知道的? 许焕歌手一挥,逐渐靠近的黑色魂魄瞬间消失。 “当年之事,是不是与你有关?!说!你到底是谁?!” “现在不是你问我!你刚刚骗了我!我给你机会了!”面具男眼神一冷,俯身飞向了林楚伊和娇婉月,一伸手便抓向了娇婉月的脖子。 “啧啧啧——可真是细皮嫩肉。” “呜呜呜——”娇婉月睁大眼睛,一阵挣扎。 “放开你的脏手!”许焕歌大叫道。 “呜呜呜——”林楚伊也在旁一阵叫嚷。 “你别急,让我先尝尝她的滋味,然后就轮到你……哦,不对,其实可以一起,是不是更美妙呢……”面具男笑着,慢慢猥琐地靠近二人。 “呜呜呜——”二人大叫起来。 “叫吧,你们叫得越大声,我越是喜欢。” “畜生!呕——”眼看面具男已靠近两人,但自己却无能为力,许焕歌气得心口一阵鲜血翻涌而出。 “轰隆——”一声巨响,一把剑从林楚伊身旁的墙面对准面具男的胸口刺了过来,面具男用手一挡,翻身往后一退,躲过了致命的一击,但手臂却被剑刺伤了。 墙面翻倒,柳清泉从墙里走了出来。 “是你!你没走?” 柳清泉眉头微微一皱,并未回答,转身对着林楚伊及娇婉月被扣着的铁链用力一挥,“啪啪”几声响,二人终于获救了。 柳清泉转眼看向面具男,道:“你们去救许掌门,我来对付他!” “我倒要看看你是谁!”说着,便一剑刺向面具男。 林楚伊及娇婉月纷纷跑向许焕歌,许焕歌捂着胸口从地上爬了起来。 “许掌门,你没受伤吧?”娇婉月担心道。 “没有,你们没事就好……”许焕歌会心一笑,随后眼睛看向林楚伊,此时林楚伊抿着嘴唇,眼睛泛红地直直盯着许焕,却一言不发。 那眼神,有一些忧怨,有一些矛盾,还有一丝伤心。 许焕歌有些看不懂。 “轰隆——”身后的柳清泉被面具男的冲击波给撞飞到墙面,整个身子从墙面飞弹而下,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 “师兄!”林楚伊尖叫道。 “就你还想对付我?哼!”面具男手一挥,地上浮出一阵阵黑烟飘向空中。 “不好,是魂魄!”面具男开始招魂了! 林楚伊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去?”许焕歌紧张道。 林楚伊回过头来,用一双泛红的眼睛深深看了一眼许焕歌和娇婉月,背过身子,道:“我得去帮师哥。” “楚伊,你别去……” 许焕歌话还未说完,只见林楚伊双手往前一伸,铁链飞耙从袖口飞了出去,自己纵身一跃,朝着魂魄飞去。 那些魂魄你根本不是对手!去了只会送死! “唉!得想办法让我出去!”许焕歌焦急道。 “对了!你快让开!”娇婉月大叫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 “这是你上次用的稀有之水?不是说都用完了吗?”许焕歌往后退了一步诧异道。 “你该庆幸我留了几滴,不然这次就真完了!” 只见娇婉月将瓶子里的水全部倒在了笼罩之上,其实也就仅仅两滴,随后娇婉月左手微张,笼罩之上发出嘶啦嘶啦的响声,随后消融了笼罩之上的玄铁,形成了一个十厘米长的窟窿。 “我尽力了,这窟窿只有手掌大小,你出得来吗?” 许焕歌走到窟窿面前看了看,这个窟窿着实很小。抬眼看向柳清泉和林楚伊,此刻面具男已召唤了魂魄向柳清泉二人袭去,二人被魂魄围攻,柳清泉一道霹雳剑将周边魂魄打散,林楚伊双手合十,构筑一道蓝色屏障保护着自己。 什么东西在地上闪了闪。 是诸天血魂杖。 “你帮我把地上的诸天血魂杖甩给我,我就有办法出去。”许焕歌指着面具男脚旁边道。 “没问题。”娇婉月转身准备离去。 “等一下。”许焕歌叫道。 “你也……一切小心!” 娇婉月微微一笑,道:“放心。” 娇婉月潜伏着身子,看准时机往前飞了过去,想要一把抓住面具男腿边的诸天血魂杖后翻身离开,岂料快要抓住之时,一只魂魄朝自己飞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其围了起来。 “快给我滚开!”娇婉月一边伸手抵挡,一边一只手想要抓到诸天血魂杖。 面具男低头一看,居然主动送来了一个大美人,于是抬起右脚一脚踩到了娇婉月的右脚脚腕。 “啊!”娇婉月吃痛一叫,手顿时缩了回来,抱住了自己的脚腕,她感觉自己脚骨头都被他踩碎了。 “娇姑娘!”许焕歌焦急大叫道。 突然面具男走上前去俯下身子,一把抓住了娇婉月背脊之后的衣服,娇婉月慌乱之中忍着痛,一把拿住了诸天血魂杖,甩向了许焕歌。 “接住了!” 许焕歌大手一挥,一股气力牢牢套住了诸天血魂杖,随后掌心向后拉动,血魂杖稳稳地通过那个十厘米的窟窿到达许焕歌手中。 “轰隆——”此刻娇婉月被面具男一把甩向了墙面,晕了过去。 “娇姑娘……” 柳清泉和林楚伊立即冲破魂魄,朝着面具男近身袭去。 许焕歌后退一步,手持血魂杖,闭上双眼,调动全身气力汇至掌心之中,两股黑色气力直贯血魂杖之中,许焕歌向前一跃而起,对准那个窟窿,用力一挥。 一股巨大的黑色气力像一条巨龙从血魂杖上飞了出去,整个笼罩先是原地摇晃了一下,随后发出“嘶啦嘶啦”断裂的响声,数道裂痕瞬间漫步游走,随后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笼罩如玻璃般粉碎,碎片伴着一股强光,喷射至四周。 许焕歌从中“嗖”一声旋转飞出,一跃飞到了面具男身前,对准面具男的胸口用力一拳,面具男猝不及防,被打得退至三米远,许焕歌随即追击,迅速在前身前游走,趁机拿下了他腰间属于自己的红色锦囊,随后对准它的面具伸手一抓。 黑发尽散,面具脱落,男子一脚踢向了许焕歌,自己往后飞了出去,整个人背对着大家。 “事到如今,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许焕歌挡在柳清泉和林楚伊身前冷哼道。 “呵呵——哈哈哈——”男子发出一阵笑声。 没有了面具,他的声音很熟悉。 “侯王爷?”许焕歌皱眉喊出了那个名字。 男子慢慢地转过身子,黑发散落至腰间,冷峻的五官上带着一些皱纹,一双墨黑色的眼睛带着冷笑看着大家。 果真是侯王爷侯子深。也只有他可以设计这一切。 看来这场比武本就是一个圈套。 他想要玄谟派的武功秘籍,他可以操纵魂魄,他是玄谟派之人,司圆长老将綮云刀送给了他…… 之前他就有迷惑,司圆的死他一直有疑问,他承认自己就是黑衣人,这么干脆,没有过多解释,他一心求死,像是替人顶罪,像是要隐瞒什么,是什么人让他如此执着? “是你暗中联系仲景瑜杀了这么多人是不是?你才是那个黑衣人!” “哼!” “你和司圆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替你顶罪?” “呵,他这个狗奴才,在玄谟派潜伏这么多年,一点用处都顶不上,当年还劝我放手,秘籍到死都没给我找到,最后还得我亲自来!” “司圆是朝廷之人?”许焕歌皱眉道。 “呵,让你们死之前也死个明白!他就是我养在玄谟派的一条狗!当年暗插在玄谟派只为你们师尊的魄术,然后再传授给我,告诉你们,我不是什么玄谟派之人,谁要当什么玄谟派弟子?笑话!我只要武功秘籍!可惜这条狗只能学一些皮毛,炉香十三弦的精髓,还被源衫木横给夺走了,他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最后还得我亲自出手设计一切!替我顶罪而死?呵呵,算是便宜他了!” 一切真相大白! “所以……天临绝寂中来袭的镜魂是你……最后杀死源衫师父的人是你……”许焕歌颤抖道。 “不错!要不是突然还有人用失传多年的招魂术,我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 许焕歌眼睛泛红,不是他,是我……若不是自己非要学习招魂术,源衫师父也不至于被发现…… “如果他乖乖将秘籍教给我,也不至于死无葬身之地。” 许焕歌紧咬嘴唇,道:“你给我住口!所以你故意以綮云刀为诱饵举行比武大会?为的是引出我?” “呵,那倒不是,当时我本想着既然得不到秘籍,就找出武功第一的人,学到他的一手武功后杀了他,不过你的出现,的确让我确定,源衫木横把秘籍武功全传给了你,许掌门,许焕歌。” “你怎么知道我的真名?你跟踪我?”许焕歌紧锁眉头,他一直不承认自己就是许焕歌,只有在杀虞西彦诚的时候。 ------------ 净丘篇 第一百九十八章 持剑归来(一) 侯子深微微一笑:“呵呵,我是没想到许掌门是一个这么有故事的人,前尘往事可真是丰富多彩,原来想要杀你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所以我杀虞西彦诚的时候,你也在场?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掌控之中?”许焕歌皱眉道。 “呵呵,不然我怎么会发现,原来许掌门也同我一样,是如此多情之人呢?”说着,侯子深看向林楚伊和娇婉月。 许焕歌顿时尴尬难耐,脸色一红道:“你别胡说八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要为师父报仇!” “我的死期?哈哈哈!一个人有了软肋,说话可就别这么有底气!”说着,侯子深手臂一挥,朝着昏迷不醒的娇婉月袭去。 “不好……”他又想用娇婉月威胁自己! 正当快碰到她时,离娇婉月最近的柳清泉一跃而起,一剑而下,一把挡住了侯子深袭来的长臂,随后抓起娇婉月背脊之上的衣服,朝着林楚伊的方向抛去。 娇婉月被重重地摔在林楚伊的脚下。 “哎呦……”娇婉月悠悠转醒,发现自己居然被什么人毫不留情地抛到地面,前方出现了一只脚,抬眼一看居然是林楚伊。此刻娇婉月全身酸痛,她咬着牙从地上爬起,刚想站起来,发现刚刚被侯子深踩到的脚跟像是骨裂了一般,完全不能动弹。 眼看刚刚偷袭娇婉月并未成功,侯子深怒目横视道:“没关系,你们一个都逃别想逃!”随后手一伸,顿时背脊之上浮出一具巨大的黑色镜魂,滋着獠牙及尖爪,很是恐怖。 侯子深从背后抓起了什么用力向上一拔,一道蓝光闪烁,星星点点洒落在空中,一股凌厉的刀气从远处袭来,许焕歌用手挡在了眼前,微眯着眼看去。 “綮云刀!” 侯子深拔刀而起,其后方的镜魂伴其身后,对准林楚伊和娇婉月的方向袭去。 “大家快闪开!” 许焕歌纵身一跃,挡在了二人前方。 诸天血魂杖抵在前方,形成一道黑色屏障,抵挡着侯子深的来袭。 顷刻间强光四溢,两股气力相互制衡,许焕歌额上浮出一阵阵虚汗。 “我来帮你!”柳清泉拿着剑一跃飞到了许焕歌身旁。 “娇姑娘,你起得来吗?”林楚伊俯身问道。 “不行,我右脚动不了。”娇婉月动了动右脚,一阵剧痛。 林楚伊俯下身子,想将娇婉月扶起,突然眼前一阵黑烟来袭,不知何时侯子深的镜魂突然飞到了后方,此刻正伸出尖锐的爪子想要抓住娇婉月的胳膊,将其拖走。 “滚开,你这个畜生!”娇婉月一脚踢向镜魂,但镜魂依然缠绕着她的腰身,将其往后拖。林楚伊一把抓住娇婉月的胳膊,随后右手抡起铁链飞耙朝着镜魂用力一甩,岂料镜魂伸出长臂沿着铁链飞耙转了几圈后,一把抓住铁链往后一拉,它力气极大,林楚伊重心不稳,整个身子往前一栽,也被镜魂拖了过去。 “啊——”两个人发出一阵尖叫。 “柳清泉,你带她们走,这儿有我!”许焕歌皱眉道。 柳清泉看了一眼许焕歌,又看了一眼后方的被魂魄纠缠的两个姑娘,道:“行,那你一切小心。” “谢谢。”许焕歌衷心一笑。 “不必,我不是为你。”柳清泉收起体内的气力,翻身往后一跃,扬起手中的长剑,往镜魂袭去。 一阵长剑挥舞,几道剑气打退了缠绕在二女身上的魂魄,柳清泉一把拉起了倒在地上的林楚伊,随后又想拉起娇婉月,手刚往前拉了一下她的胳膊,娇婉月就发出一阵痛呼:“痛痛痛!别拽我!” “她脚受伤了,站不起来。”林楚伊提醒道。 “唉!”柳清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眼看镜魂在其身后不远处,一把抓住了娇婉月的手。 “你干什么!”突然一个陌生男子紧紧抓住了自己的手,娇婉月睁大眼睛,想要挣脱。 只见柳清泉俯下身子,拖住她的腰身将其背到了自己身上。 “你背我干什么?!” “我没工夫和你闹!”柳清泉皱眉冷哼一声,“再挣扎一下就把你丢给魂魄!” 娇婉月顿时撒了气焰。 “不好,它又来了!”被击退的镜魂又朝着三人飞了过来。 “嗖嗖嗖”几道黑光闪现,将袭来的镜魂再一次击退,许焕歌从远处飞了过来,一把将大家护在了身后。 “柳清泉,就麻烦你带大家先行离开。” “什么,让我走?我不走!”娇婉月在柳清泉身上跳了起来。 “我们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林楚伊皱眉道。 “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你们不走,他就一直会利用你们让我分心。”许焕歌˙转眼看向林楚伊,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东西塞到了林楚伊手中,推了她一下道:“你们快走。” 林楚伊低头一看,是红色锦囊。 这等于正式承认,他就是许焕歌,他记得所有事情。 也意味着之前的所有,都是骗大家的。 林楚伊抿着嘴唇,眼睛泛红,刚想说话,一股黑色的气力从侧面袭来,许焕歌一把抱住了她,挡在她身前。 二人双目对视,许焕歌一双深邃的眼睛深深的看着林楚伊泛红的眼眸,他嘴唇微动,想说点什么,但千言万语,在此种危机之时,只能融为一句:“对不起……” 随后将其往柳清泉身边一把推去,自己毫不挽留地转身飞到了侯子深前方与其对峙。 “你们快走!”许焕歌发出最后一阵怒吼。 “想跑?你们一个都别想跑!”侯子深大喝一声,举起手中的綮云刀对着前方墙面用力一砍。一道冲击波击到洞口,“轰隆——”一声巨响,一个个巨石从洞顶掉了下来。 “你们快走!”许焕歌甩出诸天血魂杖,一道蓝色屏障从天而降,为三人抵挡了碎石的坠落。 “我不走,我不走!你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娇婉月在柳清泉身上一阵挣扎。 柳清泉实在受不了,本来已经够乱的了,背着她还不安分,于是一手劈到其颈部,她终于晕了过去,总算安静了。 “师妹,我们快走吧!”柳清泉催促道,将身上的娇婉月往上举了举,“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师妹!” 林楚伊抿着嘴,眼睛一直盯着远处的许焕歌。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再度相见……最终相认,却又要生离死别…… 还有好多好多话没有说,还有好多好多问题没有问…… 若是此番离开,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相见…… 真的……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可是…… 此时侯子深抡起綮云刀,向许焕歌胸口一击,许焕歌翻身躲避,虽躲过了綮云刀,其凌烈的刀气却将其击退五米远,许焕歌一手扶在地上,一手扶在胸口喘着粗气,他皱眉转过眼睛看向大家叫道:“快走啊!” “师妹!再这样拖下去只会连累许焕歌!我们应该赶快出去找人来救他!”柳清泉叫道。 林楚伊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最后看了一眼许焕歌,闭上眼,转身离开。 “我们走!” 在最大一块落石下坠之时,三人从洞口逃了出去。 “轰隆——”落石堆积成山,将洞口堵了起来。 眼看三人逃出了洞口,侯子深气得大喝一声:“今天就让你同你师父一般,死无葬身之地!”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诸天血魂杖!”许焕歌大叫一声,血魂杖从碎石中蹦了出来又落到许焕歌的手中。 许焕歌举起诸天血魂杖至头顶处,闭上双眼,口中默念符语,其背脊之后窜出了一条巨大的性温魂魄,漂浮在空中,许焕歌手一挥,性温魂魄像侯子深飞去。 “很好,一对一啊,那就来吧!”侯子深手臂一挥,自己的镜魂也朝着对方袭去,自己纵身往前一跃,举起手中的綮云刀向许焕歌砍去。 “轰隆——轰隆——”二人在空中不断纠缠,从地面打到空中。 侯子深的武功很奇怪,简直可以说是毫无章法可言。一会儿使出玄谟派的武功,一会儿又使出其他招式,有些像玄林派的武功,又有些像剑灵山庄的武功,很混杂,完全摸不清章法。 侯子深向许焕歌伸出一拳,手速极快,周边冒出了多处幻影,看得许焕歌眼花撩乱,稍不注意,许焕歌即被一拳打扒在地上,撞到对方的墙面之上。 “咳咳——”这又是什么门派的招式? 看来这几年侯子深没白费功夫,偷学了不少其他帮派的上乘武功。 许焕歌向地面吐出满嘴的鲜血,一手抹去嘴角的残余,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源衫师父曾说过,天下武功,万变不离其宗,不管对方出什么招式,不要去摸清什么套路,关键是气力的抗衡。 “许焕歌!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秘籍默写出来给我,我就放了你。” “呵,事到如今,你觉得你说话还可信吗?信你不如信我自己!”许焕歌拿起手中诸天血魂杖朝着侯子深袭去。 “不自量力!”侯子深用力一挥手中的綮云刀,一股强烈的刀气直击许焕歌的身体,许焕歌被甩至十米远。 “去死吧!” “轰隆——”一声巨响,洞口的岩石被一股强烈的剑气炸开,碎石散落,一瞬间烟气纵横。 洞口处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人影。 许焕歌定睛一看,是林楚伊!只见她手持乾清剑又回来了! ------------ 净丘篇 第一百九十九章 持剑归来(二) “你怎么又回来了?!”许焕歌大叫道。 在一片灰蒙蒙的尘埃中,林楚伊手持乾清剑,一剑劈下了洞口的岩石,又回到了这里。 数分钟前。 柳清泉一手背着昏迷不醒的娇婉月往前冲,口中不停念叨着:“师妹,我们赶快往前走,出来这个洞口然后往右走就能出去了。” 然而背后没什么回应,柳清泉转头一看,林楚伊低着头慢下了脚步,在后方踉踉跄跄的,已经离自己十多米远。 柳清泉停下了脚步道:“师妹,你怎么了?是累了走不动了吗?” 林楚伊抬起头对着柳清泉摇了摇头,面色有一些奇怪,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那就快些跟上,我们赶快出去找人帮忙。” 只见林楚伊犹犹豫豫地向前跨了一步,彻底停下了脚步,一双好看微红的双眼看向柳清泉,嘴唇微动:“师哥,我刚刚想了很久,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柳清泉面色一顿,心知林楚伊的意思,皱眉呵斥道:“都走到这一步了,你现在回去不仅不能帮上他什么,还会成为他的软肋,你就是去送死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林楚伊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道:“但如果就这么走了,我会后悔一辈子……如果我是他的软肋,那就是吧,谁叫他惹上我了,他就得负责……” “师妹!” “师哥,对不起,我先走一步!一切就麻烦你了!”林楚伊转身离去。 “师妹!”柳清泉气得便她的背影大吼一声。 “我相信你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洞口回荡着林楚伊的声音。 柳清泉用力咬下了自己的嘴唇,眼睛红了起来。 不要这么相信我! 将所有负担都丢给我,自己却跑走了,师妹,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为了一个许焕歌,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是吗? 你不能丢下他离开,就忍心丢下我离开? 柳清泉看了一眼肩上的娇婉月,又看了一眼林楚伊离去的路口,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迅速转身朝出口跑去。 而林楚伊一路奔向洞口,当终于回到了原来的洞口之时,巨大的岩石已将洞口阻挡,而里面则传来了阵阵轰鸣打斗之声。 这么大的岩石,要想进去,要么用气力,要么用武器才行…… 自己不可能有这么大气力将岩石击碎。 林楚伊忽然想到临走之时许焕歌给他的红色锦囊,如果没猜错的话,所有灵器都在里面,包括乾清剑在内。林楚伊打开红色锦囊一看,果然! 但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使用。 林楚伊将被束缚的乾清剑的缩小版往空中一抛,口中默念符语,一把泛着紫色光芒的长剑从天而降,林楚伊一跃而起,一把握住乾清剑的刀柄,翻身挥舞,阵阵剑气在空中挥洒。 这把乾清剑没有被封印,她也可以使用! 再好不过! 林楚伊往后退了几步,汇聚全身气力直至掌心,纵身往前一跃,对准前方岩石用力一劈。 “轰隆——”一声巨响,堵在洞口的岩石被其一剑劈开,林楚伊挥舞着手中的乾清剑又再次回到了洞里。只见她往前一跃,飞到了许焕歌身旁。 许焕歌顿时一愣,气结道:“不是让你回去吗?你又回来干什么?” “你让我回去我就回去?你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一连三问,问得许焕歌哑口无言。 林楚伊没有看向许焕歌,眼神盯着远处的侯子深,右手挥舞着乾清剑朝着侯子深袭去。 “唉,你!”许焕歌拉都拉不住。 简直是胡闹!闲命不够长是吗?许焕歌气得直跺脚,但没办法,自己也跟着飞了过去。 “我让你调戏我!看我厉害!”林楚伊翻身一跃,朝着侯子深的胸口命脉一阵乱砍,侯子深翻身闪躲,挥舞着手中的綮云刀抵御剑气来袭。 “砰砰砰——”两件灵器相互碰撞,在空中闪烁出一道道蓝色和紫色相间的火花。侯子深明显气力更胜,举起綮云刀,一道蓝色气力便将林楚伊击退了下去。 “啊——”林楚伊整个身子从空中快速后退,许焕歌连忙翻身搂住其腰间,在空中稳住了她的身形。 林楚伊一睁眼便看到许焕歌一双黑色的眼眸及紧皱的眉头。从他的眼神中,她看到的是无奈,是烦躁,甚至还有一丝嫌弃。 还是觉得我是你的软肋是吗?还是觉得我连累你了是吗? 林楚伊咬咬牙,心中一股暗气油然而生,她别开了眼眸,迅速甩开了许焕歌的手,从他怀里挣脱而出。 “你要干什么?”许焕歌大惊。 林楚伊飞到了空中,手持乾清剑使出了奇门独有的霹雳剑法,只见几道紫光在空中飞舞,形成数道紫色剑气编织而成的剑网,林楚伊将乾清剑用力向前一挥,剑网朝着侯子深袭去。 侯子深翻身一跃,想要躲避,岂料剑网像是有灵性一般依然跟着他,无论其飞到哪里,都跟在其后方。前方一处岩石阻碍,侯子深无处可逃,转身便被剑网套住了身体。 “抓到你了!”林楚伊心中大悦,于是收紧手中的剑网,用力向上一提,但却提不动。 “大美人儿,你以为就凭你也想抓我?”侯子深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綮云刀向上一抛,綮云刀对着剑网一阵挥舞,侯子深掌心之中的气力向上一顶,剑网“啪啦”一声便被震断了。 “什么……”林楚伊被反射而来的刀气给震退三米远。 侯子深破网而出,手一挥,綮云刀便往林楚伊方向袭去。 林楚伊睁大双眼,只见前方一道闪电袭来,她看不清是什么。 这时一把手抓住了她,将其护在了怀里。 是熟悉的心跳声,她没有抬眼,但内心感到安心。 许焕歌一把护住了林楚伊,右手甩出诸天血魂杖,将袭来的綮云刀改变了方向。随后二人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你放开我!”林楚伊想要将其拉住自己双手挣脱。 “放开你再让你去送死吗?”许焕歌大呵一声。 林楚伊一怔。 “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若不是我……”许焕歌看到林楚伊眼圈中闪烁的泪光,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得有些重了,于是平息了一下情绪道:“唉!你能不能不要再闹了?” “所以我做的这一切,在你眼里,都是在闹?”林楚伊睁着一双赤红的双眼瞪着许焕歌。 “不是……”许焕歌有一丝无奈。 “那我就要继续闹下去!”林楚伊用力甩下了许焕歌抓着自己的手,转身对着侯子深大叫道:“来啊!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哼!那我成全你!”侯子深冷笑一声,挥舞着手中的綮云刀,几道蓝色的刀气如巨龙般飞舞,朝着二人袭来。 林楚伊刚想应对,许焕歌一把抓住了林楚伊,挡在其身前,右手举起诸天血魂杖,形成一道黑色的屏障,抵挡刀气来袭。 许焕歌转眼看向林楚伊皱眉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让你与我并肩作战。” “并肩作战?” “没错,用乾清剑同我诸天血魂杖一起。” 林楚伊一愣。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一起杀了他!” 林楚伊看着许焕歌的眼眸,道:“好。” 许焕歌会心一笑,一把拉住了林楚伊的手,纵身往上一跃,二人十指紧扣,林楚伊感觉一股巨大的气力从自己掌心袭来,是许焕歌在给自己渡气。 “准备好了吗?” “好了,一起上!” 二人举起自己手中的武器朝侯子深袭去。 “轰隆——”三件灵器碰撞在一起,发出雷鸣般的声响。谁都没想到,许焕歌和林楚伊联手,加上两件灵物,气力也就与侯子深持平。 三人僵持不下,多一分都是气力的消耗。 “楚伊,你先顶住!” “好!” 许焕歌趁机发出了自己血魂杖的前端刀刃,一击缠绕在侯子深的脖颈之上,随后翻身一跃,飞到了洞穴之上,用力拉紧手中的银丝。 “呃——”侯子深立即伸出一只手拉住了颈子上的银丝,但颈脖之上已血痕累累,侯子深满脸通红,青筋暴起,呼吸不畅。 “楚伊,趁现在!” 林楚伊用尽全身力气双手握住手中的乾清剑用力向下一砍。 “啊——”侯子深闭上双眼,紧皱双眉,发出痛苦的呻吟。 “坚持住!” 突然侯子深仰天长啸,睁开双眸,许焕歌从他的眼孔中看到了死亡二字。 不好!许焕歌心中一颤。 “我要让你们同我一起陪葬!”侯子深大喝一声,放开了抵挡的双手,双圈紧握,两股强烈的气力直击洞顶,像是触发到了什么机关,整个岩洞地动山摇,地面裂开,大块落实从天而降。 “楚伊,收剑躲开!”许焕歌大喝一声,林楚伊立即扶着地面退到了后方。 随后许焕歌稳住身形,将手中银丝用力一拽,侯子深眼孔发白,张大了口,整个身子往后一倒。许焕歌立即用银丝钩住了他手中的綮云刀,从他手中拉了出来。 地面突然开裂,侯子深随后坠了下去。 许焕歌一把拿下了綮云刀,将其放在身后,终于呼出了一口气,从剧烈摇晃的洞顶飞了下来,转身看向后放的林楚伊道:“我们快走!” “好!”林楚伊刚往前踏上一步,脚下地面突然开裂,林楚伊猝不及防地坠了下去。 “啊——” 许焕歌飞扑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林楚伊吓得惊声尖叫,感觉自己脚下落空,刚想低头往下看。 “不要回头!”许焕歌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双手,看着林楚伊的眼眸。 “你只要看着我!” ------------ 净丘篇 第二百章 洞内塌陷 脚底踏空,仅凭许焕歌抓着自己的双手接力,一股死亡落空的恐惧油然而生。 “不要看,不要怕,只要抓住我的手。”许焕歌简简单单几个字,似乎把事情说得很轻松。 许焕歌就是这样,往往事情没发生之前会把所有事情想得复杂一些,但而当危险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却又轻描淡写,将事情描绘得简单很多。 不管许焕歌怎么说,林楚伊知道,此刻正值千钧一发,掉下去,便是万劫不复,从此天人两隔。 许焕歌由于手臂倾斜颤抖,肩上的綮云刀突然松了下来,顺着他的肩膀掉了下去。 “唉,綮云刀!”林楚伊抬眼往下看。 那可是他们一直寻找的灵器! “不必管它,你抬头看着我。”许焕歌大叫一声。 “现在你只需要相信我,我一定救你上来!” “嗯。”林楚伊抬眼看向许焕歌,他的眼里满是坚定。 突然手背一凉,林楚伊感觉什么冰凉的液体从手背划过。视线下落,是血!一股鲜血从许焕歌的右臂顺着其手臂的线条划落到林楚伊手腕。 林楚伊心中一痛,他什么时候受伤了…… “轰隆——轰隆——”地面不停地颤动,沾着鲜血的顺滑,林楚伊感觉许焕歌抓着自己的手有些泄力。 “我慢慢抓你上来,太快你的手腕会脱臼。”许焕歌突然开口。 林楚伊看着不断下流的鲜血,道:“你行吗?” 许焕歌抿嘴一笑道:“男人不可以说不行。” “都这时候了,你……”你还开什么玩笑!林楚伊气结。 “你放松身体……”林楚伊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点一点拉了上来,半个身体上来后她便不再接力,用自己的力气爬了上来。 “没受伤吧?” “没……唉……”林楚伊还未来得及喘一口气,许焕歌便拉起他的胳膊往前冲。 “注意脚下!”一道裂痕在前方裂开,许焕歌一把抱住林楚伊的身子,飞到了洞口,自己率先踏出洞口一步,突然洞顶岩石崩塌,一块巨大的岩石从天而降,正好砸向二人紧握的双手。 “小心!”林楚伊甩开了许焕歌的手,但自己却被岩石拦在了洞内。 “我出不去了……” “楚伊!”许焕歌大惊,一掌打碎了前方的碎石,迅速又窜到了了洞里。 “你过来干什么?!” “拉你!”许焕歌再次紧紧抓住了林楚伊的左手,准备拉着她一起从刚刚击碎的岩石中逃出,岂料突然洞顶崩塌,一大堆黑色带着刺鼻燃烧的东西坠了下来。 “啊——”林楚伊被什么东西砸到了脑袋,眼前一阵眩晕,许焕歌胶囊一把抱住了林楚伊,将其护在怀里,滚到了岩石之下,而此时林楚伊已昏了过去。 滚滚浓烟四起,整个洞穴塌方了。 黑暗侵袭,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 许焕歌抱着林楚伊,突然感觉无比的疲倦,自己闭上了双眼,也睡了过去。 一阵轰鸣之声,娇婉月悠悠苏醒。一睁开眼便看到自己俯在一双宽厚的肩膀之上,吓得立即清醒了过来。 “嘶——”一抬起头便觉得自己脖颈处一阵酸疼,忽想到自己是被柳清泉一掌打晕了过去,顿时一阵气结:“你居然敢打我!” 柳清泉快步往前狂奔,对于娇婉月的挣扎毫不理睬。 娇婉月看他头也没抬,顿时也不想和这个人多加计较,毕竟自己腿摔伤了,无法动弹,还得靠这个人背着。 不过,环顾四周,居然没看见林楚伊的身影,娇婉月顿时急了:“林楚伊呢?她去哪里了?” 柳清泉依然不予理睬。 “她是不是回去帮许焕歌了?” “你说是不是?你快回答!”娇婉月拍了一下柳清泉。 “她肯定是又回去了!” 娇婉月突然自问自答,她深感不妙,此刻林楚伊与许焕歌二人孤男寡女呆在一起,岂不是真要擦出火花? 不行,我不允许。 许焕歌只能是是我的! 娇婉月大手一拍柳清泉的背脊,大叫道:“林楚伊都回去帮忙了,你怎么可以一走了之?”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是男人就应该回去帮忙,而不是就这样逃跑!” “你这个胆小鬼,自己愿意做缩头乌龟,还要连累我!” “你放开我!我要回去救许掌门!” 眼前突然一片大亮,一道刺眼的阳光直射而来,柳清泉一跃翻出了洞口。 娇婉月被刺眼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他们出来了! “唉,哎呦!”毫无征兆,娇婉月被柳清泉一下甩在了地上,毫无怜香惜玉之情。 “你!”娇婉月一阵气结。 “是娇姑娘让在下放开手的。”柳清泉冷冷地说道,从始至终并未看娇婉月一眼,而是从袖口拿出了一道符,口中默念符语,顿时在空中浮出一片流仙毯。 “那娇姑娘赶快回去救人吧,柳某先走一步了。” “等等!”娇婉月慌忙大叫一声,抿着嘴愤怒地看向柳清泉。 “娇姑娘还有何事?”柳清泉自己站在流仙毯上,居高临下地斜眼看向坐在地上的女子。 自己现在一步都不能挪动,让自己如何回去?娇婉月阴沉着脸,有怒却不敢多言。 “娇姑娘女中豪杰,就赶快回去救人吧!柳某这个胆小鬼、缩头乌龟得要抓紧时间离开这里了。”说着,柳清泉转过身去作势要先行离开。 果然是在记仇,真是小心眼。 “对……对不起,刚刚婉月失礼了。”娇婉月咬牙切齿道,现在绝对不能动怒,都走到这一步了,若是被他丢在这深山之中,可就完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还是赶快回去找师父来救人吧! “刚刚婉月太着急了,口出狂言,请柳公子不要放在心上,就带上婉月一起回去吧!”娇婉月忽然变脸,盯着一张似笑非笑道脸笑着看向柳清泉。 柳清泉此刻站在流仙毯上冷眼看着下方的娇婉月,此刻他也没有过多功夫与她在此过多纠缠,他也要尽快离开这里。 “哼!”柳清泉冷哼一声,从流仙毯上有了下来,眼睛看都没看娇婉月一眼,伸手就将娇婉月直面抱了起来。 娇婉月一愣,现在没想过柳清泉会搂着他的双腿和腰部将其一把抱住,还没反映过来,她已被其放在流仙毯上了。 这在雅溪是极为亲昵的举动。好在柳清泉一直对她爱答不理,哪怕抱着她也不会占其便宜,就像例行公事一般,不带任何感情。 柳清泉手一挥,流仙毯朝着远方飞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楚伊悠悠转醒,她感觉后脑勺一阵剧痛,似乎是被什么砸伤了,肿了一个鸡蛋大小的包,刚想伸手去触碰,耳边传来许焕歌冷清的声音。 “痛吗?别碰那里。” 林楚伊一睁开眼睛便看到许焕歌一双清亮的眸子看着自己,此刻诸天血魂杖泛着微弱的光,她正躺在他的腿上,周边传来一股血腥及燃烧过后的硝烟的余味,很是刺鼻。 “这里是哪里……”林楚伊最后记得自己被岩石砸到脑袋后晕了过去。 “我们没有出洞,还在洞里。” “还在洞里……”思绪慢慢回转,她记得本来许焕歌已经出去了,后来又回来了。 “你后脑被岩石砸伤了,流了一些血,我刚刚帮你处理过伤口了,暂时不要触碰。” 林楚伊慢慢侧过身子,想要从许焕歌腿上起来,当右手触及地面之时,掌心之下似乎触及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好奇心趋驱使,低头往下一看,顿时吓得大叫一声。 “啊!这,这是什么!”林楚伊吓得缩回了手,一瞬间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是一个断了头酷似狼的怪物,它双眼突出,露出尖牙利齿,黑色毛皮上有被火烧焦的痕迹,此刻半个头颅正立在地上。 “是水阒,不要怕。”许焕歌伸手将水阒的头颅丢到了旁边。 林楚伊定睛一看,发现四周都是这些怪物的四肢残骸,顿时吓得往许焕歌身旁缩了一下。 “不要怕,它们都已经死了。”许焕歌伸出右手一把搂住了林楚伊的肩膀,将其护在怀里。 “这是侯子深养的水阒,都已经全被我烧死了。”许焕歌的声音有一丝沙哑,林楚伊抬眼看见许焕歌的脸,在微光的反射下,有一丝苍白。 “你的头还痛吗?” 林楚伊眼神一转,内心忽然产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你是谁?”林楚伊眨巴着眼睛看着许焕歌深邃的眼眸。 许焕歌顿时脸色一怔,表情有一些滑稽,嘴巴默默张开却没发出声音,身体也僵硬了。 很好,我就要你吃惊,尝尝被骗的滋味。 “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林楚伊转头看着四周,眼神故作空洞。 “你……你当真不记得了?”许焕歌扶住林楚伊的颈部,将其面向自己。 林楚伊眨眨眼,一双无辜的眼睛看向许焕歌,道:“你是谁?” “楚伊……你……是石头砸伤了脑袋?失忆了?这种时候,你可千万不能狂我啊!”许焕歌紧张道。 林楚伊心道,我就是要诓你。 “不会这么巧吧?我看看你的伤口……”许焕歌说着便俯身朝她脑后看去。 “你是谁,男女授受不亲,你离我远一些,快放开我……”林楚伊身体往后一退。 “没有再出血啊,的确是肿了很大的一块,这是不是影响到神经组织,然后导致记忆受损?怎么会这样呢?”许焕歌看着林楚伊的伤口一直念叨着。 “这可如何是好,得赶快出去接受治疗才行,怎么会突然失忆了呢?” “你当真不记得我是谁了吗?我是许焕歌啊!我没有死,我回来了,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你终于亲口承认了是吗?林楚伊冷哼。 ------------ 净丘篇 第两百零一章 坦诚相待(一) 林楚伊睁大双眼木楞地看着许焕歌,摇了摇头。 “怎么会突然失忆了?”许焕歌皱着眉头,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林楚伊,他总觉得哪里不对。林楚伊无所畏惧,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许焕歌的眼眸。 “难道是是头脑中有血块导致的?”许焕歌伸出双手,掌心之中举起一股真气,食指与中指合拢,放在林楚伊的太阳穴之上。 “你在干什么?” “帮你消肿化瘀,你脑中应该有血块压迫,所以记忆有损。”林楚伊看着许焕歌白着一张脸还动用真气给自己治疗,心中难免有些感动,还挺舒服的。 “不用了,我不需要。”林楚伊拿下了许焕歌的手。 “怎么样,有没有想起什么?” “没有,我感觉我一用力想,头就有些痛……” “唉,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想多了的确头会疼。不知道我是谁没关系,就当作重新认识,你只要知道我不是坏人就行。” 许焕歌说着低下头忍不住喃喃道:“唉,都怪我,是我没护你周全……”许焕歌忍不住责备自己,“不知道长白师父有没有办法……不行,还是得赶快从这里出去才行,你需要尽快接受治疗。” 许焕歌从地上爬起,拿起诸天血魂杖,看着前方的岩石,用手推了一推,没什么反应。 “你要干什么?” “我看看堵在我们前方的岩石有多大,暂且冒险一试,若是真不行,就只能等着大家前来救我们了。” 许焕歌鼓起一股气力汇聚在血魂杖尖头,朝着前方的岩石用力一击,前端刀刃击破岩石飞了进去,很快便停了下来。 许焕歌拽了拽,似乎是卡住了,说明这个岩石比想象中的厚实。要想击碎这个岩石怕是有些难度。 “你还是别动了,若是塌方了怎么办?”林楚伊有些担心。 “我试一下,你到旁边去。”许焕歌用力一拽手中的血魂杖,前端刀刃迅速收了回来,整个岩石被前端刀刃冲出一个小孔,许焕歌伸头往小孔内看了看,一片漆黑,看不到头。 “我们等人来救不好吗?” “不是不好,是因为我们被埋在最下方,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他们找不到我们呢?若是他们觉得我们已经死了,不找了放弃了呢?或者说,若是他们找到我们之时,我们就已经渴死饿死了呢?” “这……”林楚伊一时语塞,的确是有这个可能。 “凡事若是有可能,还得亲自冒险一试,不能完全依靠别人来救我们,万一我们自己就能出去呢?你说是不是?” 林楚伊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反正许焕歌心中决定之事,他每次道理都已经想好了。 许焕歌趴在前方岩石上看了看,又听了听,道:“我听到孔中有些风声,估摸着这块岩石正好堵住了我们的出口,我试着把这块岩石击碎看看。” “你……自己小心一些。” “嗯。”许焕歌腿后一退,右手聚起一股气力向前方岩石用力一击,前方岩石毫无反应。于是许焕歌又聚起一股气力向前一击,前方岩石稍微动了动,随后又停止了,连一块碎石都没落下。 “嗯?奇怪了。”许焕歌眉头一皱,俯身走上前去,看了看前方的岩石,自己刚刚出的气力大约也有八成以上,怎么可能一动不动? 许焕歌眉头一皱,用手在岩石上敲了一下。 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许焕歌刚转头,肩上忽然落下一些沙砾,许焕歌疑惑地伸手一摸,只见前方林楚伊突然睁大双眼大叫一声:“快闪开!岩石落下来了!” “轰隆——”一声巨响,许焕歌快速倒在地上翻身一转,可是还是没能躲过掉落岩石的重击,他的背脊被岩石砸到,后衣立即渗出了血,他在地上翻滚了一段距离后便趴在地上不再动弹。 “焕歌!”林楚伊惊声尖叫,飞扑到许焕歌身旁,将其翻过身来,只见他嘴角溢出了大量的鲜血,眼睛紧闭。 林楚伊吓得惊声尖叫:“焕歌!你醒一醒!”他该不会是被岩石…… 林楚伊颤颤巍巍地伸出食指在其鼻尖探视,没死,还有气,是晕了过去,林楚伊顿时松了一口气,于是拖着许焕歌的身体往后面安全的地方移去。 林楚伊靠在后方墙壁看着昏迷中的许焕歌,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手绢将其嘴角的残血擦去。随后看着他衣服上的血迹,顿时一阵心痛。 “你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死了这么多次都相安无事,真以为老天爷不收是吗?” 林楚伊拉起许焕歌的右手,二人掌心相对,林楚伊聚起体内一股真气,慢慢输入到许焕歌的体内。 “快醒醒,焕歌,快醒过来。” 一阵真气过后,许焕歌依然紧闭双眼。 “不应该啊……他怎么了?”林楚伊看到其身体轻颤了一下,额上浮出一阵虚汗,但眼睛紧闭,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于是伸出右手放到他的额头一探,有些烫。 “发热了……”应该是早就有温度了,只是他不说,自己也不知道。 “你每次就知道逞强,你发热了,你知道吗?”林楚伊顿时一阵气结,但心里更多的是一阵心酸,心中郁结脱口而出。 “我就说了等人来救我们,你偏不听!你为什么每次都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才罢休?” “你为什么每次只会对我说不要胡闹,不要逞能,那你自己呢?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也是胡闹?” “你为什么要假装失忆?是觉得我们会连累你吗?是觉得我们是你的软肋吗?”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每次要死不活的样子……真的很吓人?” “我真的……快受不了你这样了……” 林楚伊说着说着双手掩面,口中竟带有一丝哭腔。 忽然,一双温热的手突然俯在其身后。 “对不起,楚伊。” 林楚伊一惊,转身一看,许焕歌醒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 “那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一些。” 林楚伊立即俯开他伸过来的手,往后一退,睁大双眼道:“许焕歌,你是不是故意的?刚刚你就醒了却默不作声,故意在这里听我胡言乱语?” “没有,我真的是刚刚才醒的……”许焕歌扯着嘶哑的声音,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看我在这里胡言乱语你很开心是吗?” “真的没有……我醒来后听见你在说话,便想着等你说完再开口。” 林楚伊眉头一皱,道:“那你从哪里开始听到的?” “为什么要假装失忆,是觉得你们会连累我……” “够了!”林楚伊大叫一声,“你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听我说这些,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失忆诓你对不对?这下你知道了,对,我就是骗你的,我根本没有撞坏脑子,我根本就没有失忆,我就是想要让你尝尝欺骗别人的滋味!”林楚伊说着说着,眼眶红了。 “不!不是,我昏迷之前就知道你没有失忆了。”许焕歌回道。 林楚伊转头泛着赤红的双眼看向许焕歌。 “当你喊出第一声焕歌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没有失忆了。”许焕歌将身体往林楚伊身边靠了靠,双收抓住她的肩膀,眼睛紧紧地看向林楚伊泛着泪水的双眸。 “我知道只有没有失忆的林楚伊才会这样叫我。对不起,楚伊,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之前不该瞒着你,我也不想过多解释,一切都是我的错。” 林楚伊甩开了许焕歌抓住自己双肩的手,抿了抿嘴角,道:“你倒是爽快,一句对不起就说清了是吗?我问你,你为什么不解释?是不想解释还是就被我说中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是大名鼎鼎的玄谟派掌门了,我们不配与你相认了,我们就是你的软肋,之前的所有你都不想再承认……” “不是的!我从未这样想过!”许焕歌立即打断了林楚伊的说辞,“既然你想听解释,那我说,我从未想过不与你们相认!我只是想等所有事情告一段落,等我杀了虞西彦诚,等我拿到綮云刀,等我查清楚幕后真凶后再与你们相认,因为我害怕你们受到伤害,我害怕……” “你什么都别说了,我不听!我不想听!”林楚伊双手捂住耳朵,不停地摇头。 “楚伊,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为什么要听你解释?你每次都是这样,决定的事情心中早就准备好一番说辞,大道理一轮一轮的,我不要听!”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我不解释也不对,解释你也不想听……”许焕歌无奈。 “我不要听你说话,我不要听你解释!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林楚伊用手捂住耳朵,闭上双眼,不住地摇头,一滴泪水再也忍不住,从眼角滑下。 “你……”许焕歌心中一颤,林楚伊落泪了。 其实她不是不想听,她是还在自己的生气,她在和自己闹脾气。 “你就是觉得我们是你的软肋……” “你就是不想与我们相认……” “你就是喜欢那个娇婉月……” 一双手捧起了林楚伊的脸颊,抚去了她眼角的泪水,林楚伊睁开了双眼,许焕歌的脸慢慢靠了过来,随后一双温热的双唇贴向了自己。 林楚伊愣住了。 许焕歌这是在……亲吻我? ------------ 净丘篇 第二百零二章 坦诚相待(二) 许焕歌的唇带着一丝温热毫无预兆地盖了过来。 林楚伊睁大双眼,一时间愣住了。 “我母亲曾对我说,这是让女子安静下来的最好方式,现在看来还是很有效果。”一吻过后,许焕歌放开了林楚伊笑道。 林楚伊木愣地看向眼前带着微笑的许焕歌,道:“你这算什么,又是嘴对嘴的触碰吗?” “不,这不是触碰,这就是亲吻。” “亲吻?许焕歌,你是不是又在耍我?我告诉你,我不吃你这一套。”林楚伊突然眼角含泪。 “没有,我早就想这么做了。”许焕歌坐直了身子。 “我承认,在感情面前,就像烨木堇说的那样,我木楞,我胆小,我畏手畏脚,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我心中始终有牵绊,我更害怕想未来。因为我是一个异乡人,我每天都在告诫自己不要对任何人产生情感,我始终要离开这个地方,而我一直想自己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心里开始不自觉的难受。我之前从未喜欢过别人,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到你与柳清泉在一起时,我心中就特别难受,我看到柳清泉向你表白心意,我心中就更难受了,我当时特别害怕,我害怕你会真的答应。我很后悔,我不该瞒着你我的身份,如果让你在痛心之时答应了另外一个人,我会难受一辈子。” “彩樱姐曾经对我说,人与人之间的感觉很奇妙,当一个人让另一个人痛苦的时候,不是爱就是恨,而我对你怎么可能会有恨呢?原来我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你。” “你说什么……”林楚伊一怔。 “之前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原来这就是喜欢,原来我早就喜欢上你了,林楚伊。”说着,许焕歌向前抱住了她。 “你……早就……喜欢我?” “对,我喜欢你。管他未来怎么样,我不在乎了,我就是喜欢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你不是一直说自己不能喜欢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你早晚都要回去?”林楚伊吸了一口气。 许焕歌叹了一口气,认真道:“以前我思虑过深,什么未来,什么身份我都会放在心上,经过此番掉入天临之渊,我想通了很多事,人生不过是过眼云烟,寥寥数日,若是一直遏制自己的心意,错过了,我会后悔莫及。当我看到你被侯子深抓到,刚刚又差点掉入裂口之中,我刚刚就在想,若是你真的掉下去了,我该怎么办?我刚刚又在想,若是我没有躲过,不幸被岩石砸死,我会不会后悔。昏迷之时,我听见你喊我的声音,我心中有了答案,这将是我一辈子无法挽回的遗憾。因为,我还未向你表达心意,所以我决定了,只要我可以留下来,我便会留在你身边。” 林楚伊吸了一口鼻子,睁开泛红的眼睛道:“你是说,你会为我留在月天极?” 许焕歌点了点头,笑道:“不过我的身体毕竟不属于这里,或许今天我还在这里,一旦天眼即开,我可能会随时消失,你在乎吗?” 林楚伊抿了抿嘴,会心一笑道:“当我决定喜欢你的时候,我便什么也不在乎了。” 林楚伊一把回抱着许焕歌,这一刻,她终于等到了。 “不过……”林楚伊推开了许焕歌,看着她的眼睛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不会自私的想要你为我留下,你有你的命定,我不会阻拦。” “楚伊……你……” “到时候就听由天命。只要现在我们能在一起了……就够了。” 许焕歌用力抱紧林楚伊,两双温热的唇又再次贴在了一起,一点点吮吸,一点点回应,不再是轻轻的触碰,而是更深入的探究,探究彼此坦诚的心意。 “嗯?等等——”林楚伊突然睁大眼睛,推开了许焕歌,质问道:“彩樱是谁?” 许焕歌一愣,扑哧一笑,林楚伊到底在想什么呢,这反射弧真的有点长。 “快说,彩樱是谁?你还叫她姐?” “你也知道我叫她姐,她是我们玄谟派的医师,与我师父同辈,算起来应该是我的长辈,这个醋你还吃?”许焕歌笑道。 “那我是不是要感谢一下她,是她点醒了你,让你悟出了感情的真谛?” “这个嘛……倒是可以。” “不对,我还没质问你,你和娇婉月又是怎么回事?我可是亲眼看到、听到她说,她手中的莲花花灯是你送给她的。” “唉,冤枉啊!你也知我一个外来人真不懂什么衣妙节的礼数,当晚三个长老诓我出去,中途却不见踪影,那个花灯是娄化长老硬要塞给我的,我当时觉得一个大男人拿着一个花灯实在是奇怪,当晚正巧碰到了娇婉月,她说觉得好看我便送与她,并非其他意思,我也是在长老解释后才知道其中含义,我当时就想着你肯定是误会了。” “哼,我看娇婉月对你可是上心了。” “天地良心,她怎么样我不清楚,但我自己真的没有对她存半点私心啊!”许焕歌突然急了,“这次侯子深将其绑了过来威胁我,我也很诧异,估摸着他也误会了。” “那你得自己想想,为何会造成别人误会了。” “是,我的错,我反思,我得向你坦白,娇婉月曾经救过我。” “她救过你?” “就在我弑杀虞西彦诚那晚。” 林楚伊突然坐直了身子,慌张道:“对了,我正想问你,虞西彦诚是你杀的?” 许焕歌点了点头。 “你为何杀他?” “说来话长了。” “那你慢慢说,反正我们在这洞里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 于是,许焕歌便将自己发现虞西彦诚的假面目及自己掉下悬崖之后,又怎么一步步成为玄谟派掌门之事统统倒出。 “我一直很害怕,因为想要杀我的人,不止虞西彦诚一人,我害怕杀死师父的幕后黑手又对你们不利,源衫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教我武功,答应过他的事我必定要做到,但一日查不出幕后黑手,我都会身处险境,我怕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连累到你们……” “所以你就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想一个人解决?” “是的,但没想到还是连累到你了,我也没想到原来一切都是侯子深的安排……” 林楚伊轻呼一口气,道:“许焕歌,你知不知道,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揍你!” “嗯?”许焕歌一愣。 “你每次都把事情自己安排好了,自我独断,觉得这样就是对我们最好,但是你问过我们意见吗?上次魂魄附体是这样,故意隐瞒着我们,待到晕厥我们才知道你身体的情况,这次坠入天临之渊也是,自以为怕连累到我们,故意假装失忆,故意与我们疏远,那你问过我们是不是介意被连累呢?你问过我们吗?” “楚伊……” “你真的把我们当朋友吗?许焕歌?大家出生入死这么多次,你对我们还不够了解吗?烨木堇,茱淼淼,师父,我们都是贪生怕死之人吗?” “对不起……” “当初烨木堇对我们隐瞒身份之时,你当时怎么说的?说好的大家坦诚相待,日后不必欺瞒,那你自己怎么做的呢?什么都忍着不说,痛了累了病了谁也不知道。原来相信二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如此的难。”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什么都与大家商量,不再独断行事。” 林楚伊瞥来怀疑的目光。 “行,我发誓!若是日后再有欺瞒,必定……” “行了!”林楚伊一把抓住许焕歌抬起的手阻止道:“你都死了这么多回了,老天爷都不屑收你了。” 许焕歌抿嘴一笑道:“那倒是,这么算来我都是那儿的常客了,老天爷说了,此人天命难为,我们不收!” “呸呸呸,你别想的太好了!” “那请问楚伊公主可以消气了吗?”许焕歌眨眼笑道。 “哼,没有。”林楚伊将笑脸盈盈的许焕歌轻轻往后一推。 许焕歌身子忽然往后一倒,背脊正巧碰到了后方的岩石,一声低沉的呻吟被许焕歌吞了下去,但却被林楚伊听到了,她抬眼便又看到许焕歌笑眯眯的眼睛。 “你背脊是不是痛了?” “我……”许焕歌刚想回应没事,但想到刚刚答应林楚伊一定要坦诚相待,于是笑道:“刚刚是有些痛,你可要负责。” “我负责?”林楚伊二话不说,突然开始扯许焕歌身上的衣服。 “嘶……你要干什么……”许焕歌一惊,自己说的负责可不是这件事啊! “唉,你别……不用负责,不用!嘶……”许焕歌大叫一声,林楚伊动作粗暴,他被扯的更疼了。 “我就想看看你后背的伤,你以为我要干什么?”林楚伊扬了扬眉毛。 “没有……我自己来……”许焕歌带着低烧,被林楚伊说的双颊更红了,于是慢慢将后背的衣服翻开。 “就是刚刚被岩石撞伤了,不打紧的。” 许焕歌皮肤很白,林楚伊是知道的,但将衣服翻开后,背后愣是肿了一大块,白一块,青一块,紫一块,红一块,四种颜色相互交替。不过最严重的要属肩部的伤,一大长条口子,应该是被刀所伤,刀痕上还有些鲜血已经凝结,但最深处却渗出了一点鲜血。 难怪救自己之时,右手一直在渗血,原来是肩部有伤。 林楚伊皱眉道:“你肩部的伤是怎么来的?” ------------ 净丘篇 第二百零三章 洞口脱险 “这个是被綮云刀所伤。” 林楚伊一阵心疼道:“那你不觉得疼吗?” “疼啊!谁说不疼?”许焕歌笑了笑,将衣服又穿上,一手搂着林楚伊的头,将其按在自己的肩上,慢慢闭上了双眼。 “不过还好,可以忍受。对了,我还想问你,你怎么会被侯子深绑到这里来了。” “具体我也不知道,我估计是被下药了。” “下药?”许焕歌微微皱眉。 “嗯,当天我看着你们进入树林后,便和师父一起回去了,吃了些东西就感觉头特别眩晕,于是便躺在床上睡着了,没想到再次醒来便是和娇婉月一起绑在墙上了,但是其中的过程,我浑然不知,随后便听见后方有声响,仔细一听,便是你。” “嗯,我也是没料到侯子深如此阴险歹毒,不过尚好你们没事……”许焕歌的声音越来越小。 林楚伊抬眼一看,许焕歌已闭上了双眼。 “你困了吗?”持续低烧,定是有些累了。 “有一点。” “那你睡一会儿吧。” “嗯。” 但林楚伊却睡不着,她看着眼前漫无边际的黑暗,突然心里有些害怕。 “焕歌?” “嗯?” “你说他们能找到我们吗?” “该试的办法我刚刚也试了,就像你说的,咱们现在只能安安静静地等着大家了。” “唉……”林楚伊轻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你害怕了?” “嗯,我只是觉得我年轻貌美,若是和你一起死在这里,岂不是白白便宜你了?” “呵呵,做一对亡命鸳鸯,也挺好的。” “呸呸呸,你说什么呢?我们都不能死。” “嗯,都好好活着。”许焕歌轻声道。 周边又一阵沉默,林楚伊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四周。 “焕歌?焕歌?” “嗯?”许焕歌轻轻答了一声。 “你睡着了吗?” “没有。” 过了一会儿,耳边又传来许焕歌错落有致的呼吸声。 “焕歌?”林楚伊轻轻叫了一声。 “嗯?”没想到许焕歌居然回了一声。 “你没睡着?” “嗯。”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许焕歌闭着眼睛轻笑了一声,道:“没有,我在闭目养神,你一直这么叫我,我也睡不着。” “那我不叫你了,你睡吧。” 许焕歌又笑了笑,将林楚伊圈在怀里的手抓紧了些,道:“你睡不着吗?” “有点睡不着。” “需要我讲故事给你听吗?” “你当我是三岁小娃娃吗?” 许焕歌拉着林楚伊的身子,侧躺在地上,一手握着林楚伊的手,一手抠在自己脑袋上,笑着看着林楚伊的眼睛道:“那就和我一样,先躺下暂时不要消耗过多体力,毕竟我们也不知在这洞里等待多久。” 许焕歌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清亮,林楚伊看着许焕歌瞳孔里的自己,手不自觉地握住许焕歌温热的手,此刻感觉周遭没有那么恐惧,反而感觉很温暖。 如果就这样安静地活下去,似乎也挺好。 林楚伊看着看着,便也不知不觉地闭上了双眼,思绪慢慢模糊。 不知睡了多久,林楚伊悠悠转醒,周边还是一片安静,她感觉全身有些无力,口干舌燥,眼前的许焕歌还是闭着双眼,脸颊有一丝抹红,静静地握着自己的双手,但温度却有些冰凉。 “我到底睡了多久……现在什么时辰了?”林楚伊摸着自己的额头,声音有些嘶哑。 “不知道……”没想到许焕歌居然是醒着的,只见他突然睁开眼睛,眼神依然一片清明,就是嗓音比林楚伊更加沙哑。 “你怎么也醒了?” “嗯。我也刚刚才醒。”说着,许焕歌轻轻呼了一口气。 其实,许焕歌一直没有睡下,一方面他在等待着,他怕有人来了他听不见,一方面他在照看着林楚伊,怕她害怕。 “焕歌,我感觉我全身都没有力气,你说我会不会死在这里?” “怎么你又开始胡言乱语了?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清泉师兄会来救我们吗?” “我害怕我自己……”林楚伊感觉到,自己这一觉应该睡了有一天一夜,否则也不会饥饿到全身无力,口干舌燥,浑身难受。 “没事的,不要害怕,我陪着你。”林楚伊感觉许焕歌的手又轻轻捏了捏自己。 “老天爷说了,咱们还太年轻,到了鬼门关就是祸害,他们不收。相信我,每一次我们都能逢凶化吉,这一次也一定能。” 林楚伊抿嘴轻轻一笑道:“嗯,有你在,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二人又默默闭上了双眼。 又过了一天,情况似乎更加不好了。 可能是因为又冷又饿,林楚伊竟然也发起了低烧。 一开始许焕歌只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因为旁边侧身躺着的林楚伊许久没有发声,呼吸听起来有些沉重,许焕歌连忙直起身子,用手在其额头上摸了一下,果然异常滚烫,只见其嘴唇干裂,口中不停低喃:“水,水……” 在这洞里上哪去给她找水呢? 其实,不仅林楚伊需要,此刻许焕歌自己也是口感舌燥,双面颊红,身体也是越发滚烫,高烧不退,只是头脑还算清醒。 “水……我想喝水……”林楚伊神智不清,又轻声低喃了一声。 许焕歌皱着眉头,暗暗下了决心。 只能这样了,救人要紧…… 许焕歌将其靠在自己肩膀上,用小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一下,将其敷在林楚伊的唇边,几滴鲜血滴入口腔。 自己的鲜血应该可以解燃眉之急。 林楚伊意识模糊,梦见自己掉入了清泉之中,口中异常香甜,于是一把抓住了许焕歌的手腕用力吮吸,吞入喉腔,以解口中干渴。 “嘶——”许焕歌被她吸的有些疼痛。 还真是毫不留情。许焕歌看着林楚伊用力吮吸的样子,轻轻一笑,感觉自己头有些眩晕,于是慢慢将头往后一仰,闭目养神起来。 疲惫与眩晕同时产生,许焕歌再也支撑不住,终究还是睡了过去。 无边的黑暗中,只有两颗心跳还在慢慢地颤动。 睡了一会儿许焕歌又再次惊醒,意识也逐渐清晰,但眼皮如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难道这一次真的就要这样没命了? 可是自己死了尚可能回到原来的时间,那林楚伊该怎么办? 他的手一直敷在林楚伊的鼻尖,他不敢再睡,害怕她突然之间没了呼吸。 在黑暗之中,除了等待,就是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 这种意识持续坚持,直到耳边传来一阵轰鸣之声。 许焕歌睁眼一看,眼前一道光闪过,前方出现了几个人的身影,他知道他们有救了。 “许焕歌!师妹!” “许掌门!林姑娘!你们快醒醒!” 原来大家都来救我们了。 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下了。许焕歌嘴角含笑,晕了过去。 这一觉许焕歌从未睡过如此得沉,以至于被大家抬走都浑然不知。 当再次睁开眼之时,已躺在自己的床上,一睁眼便是满屋子熟悉的面孔。 “醒了醒了!” “唉,掌门你终于醒了!真是吓死我们了!” 三位长老、长白师父、烨木堇、茱淼淼以及满眼通红的林楚伊都围在了床边。 还有一位老者,像是一位医师,坐在自己床边,一边用手扶着自己的脉象,一边用手捋着自己的胡须道:“脉象平稳,有些虚弱,但已无大碍。” “太好了!我就说焕歌你命大福大。”烨木堇兴奋道。 “我……睡了多久了?” “四天四夜了,你再不醒,楚伊可都要……哎呦,你踩我干什么?” 林楚伊一脚踩到烨木堇的双脚,怒目道:“就你话多!” “楚伊,你没事了吧?“ “没事,我早就醒了。” “楚伊只是脱水晕厥了,第二日便醒了,倒是你,又是刀伤又是高烧不退,还失血过多,差点就救不回来了,这次啊,多亏了夕呈域主及时赶到,将整个化淤山都轰炸开来,才寻到你们了,夕呈域主还用了多少名贵医药,请了宫中最好的医师给你看病,不然都不知道你还能不能醒的来。”烨木堇解释道。 “夕呈域主?”许焕歌微微皱眉。 这时大家纷纷让开,只见前方一个棱角分明的中年男子微微转过身来,其眉眼与侯子深颇为相似,但年纪稍微比其大一些。 他便是侯子深的亲哥哥,当今净丘的域主侯夕呈。 “醒来了便好。”侯夕呈笑着走了过来,“吾弟心思不正,罪孽深重,将大家害得如此境地,还望各位海涵。” 说着,侯夕呈对着许焕歌双手合十,深深鞠躬。 许焕歌连忙阻止道:“域主太客气了,是许某应该感谢您,若不是您及时赶到,许某怕是早已命丧黄泉。” “唉,许掌门客气了。”侯夕呈眼神示意一边的侍从,侍从转身从后方端出了一个巨大的长方形盒子,随后翻开盒顶,一道蓝光闪现,大家定睛一看,是綮云刀! “救二位之时,从废墟中找到,便把它带了回来,这把綮云刀本就属于玄谟派,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 雅溪篇 第二百零四章 前往雅溪(一) 许焕歌眼睛一亮,本以为掉入深渊之后的綮云刀便再也找不回来了。 “多谢域主!”许焕歌再次道谢,三位长老帮其收了下来。 “许掌门身体抱恙,还要多加休息,吾就先回去了。”侯夕呈笑着便带着侍从退出了房门。 许焕歌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喃喃道:“这个夕呈域主亲弟弟死了,他不仅没有对我产生半分仇恨,也看不见半点伤心……” “伤心?呵,他感谢你还来不及呢!”烨木堇道。 “感谢我?”许焕歌一愣。 “眼中钉终于名正言顺的死了,他还不开心?” “嗯?” “唉,掌门有所不知,这侯子深和侯夕呈两兄弟表面关系融洽,但大家都知道二人背地里为了域主之争都斗了将近二十年,自打侯夕呈当上了净丘的域主,侯子深便一直暗中招兵买马,与各大帮派暗中勾结,侯夕呈早就有所察觉,这次比武大会,不用我们通知,他就自主前来救帮我们了。”范宇曾长老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许焕歌垂下眼眸,点了点头。 许焕歌脑中一闪,突然将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匆忙抬眼道:“我……对不起大家!之前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故意……” “行了焕歌,你歇歇吧,你的事,你的有口难言,楚伊都和我们前前后后说过了。”烨木堇道。 “嗯,你说过了?”许焕歌看向林楚伊。 林楚伊看着许焕歌苍白的脸,点了点头。 “对啊,掌门我们都知道了,唉,掌门你也是用心良苦,什么也不说,谁也不知道原来侯子深才是残害师尊等人的幕后黑手。”娄化长老道。 “是啊,原本以为此事在司圆死后一切便告一段落,没想到司圆只是一颗棋子,谁也没料到,原来他既然是朝廷派来潜伏在玄谟派这么久之人啊!” “这也是我没料到的,所以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我便什么人也没说……” “哈哈,不过,我可是早就猜到了。”烨木堇笑着突然来了一句。 大家纷纷看向他,烨木堇笑道:“还记得那时候我们三人约你去吃药膳那次吗?我就猜到你应该没有失去记忆,不过嘛,你隐藏得挺好,我也没找到什么证据罢了……” “切……”茱淼淼无奈地摇了摇头。 “总之是我……对不起大家,有意隐瞒,让大家操心了……”许焕歌说着想要从床上爬起,被长白师父及林楚伊一把拦下。 “唉,你就别折腾了,你看看你的身子,都虚弱成什么样子了,先躺着别动吧。”长白师父道。 “是……” “这次总算有惊无险,你们啊,真是命大福大。” “我看啊,还不止,应该算是因祸得福了,是吧,楚伊?”烨木堇笑着用胳膊拍了一下林楚伊。 “你们俩……”娄化长老挑起了眉毛,看来掌门夫人的人选定了。 林楚伊顿时脸色一红,许焕歌也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别开了眼。 柳清泉看不下去了,突然起身,想默默地从屋内离开。 “清泉师兄!”许焕歌连忙叫了一声。 柳清泉背着身子一顿,冷声道:“许掌门有何事?” “这次,还是要感谢你,要不是你……” “不必!”柳清泉打断道,“我上次便说过,不是为了你。”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屋内。 “他……这是怎么了?”许焕歌看向林楚伊。 林楚伊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道:“没事,让他先出去吧。” 柳清泉自知自己不是什么圣人,被林楚伊拒绝,又看到二人在里面久别重逢的模样,他做不到像其他人一般的祝福,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哪知还未走几步,便撞上了一个人的肩膀。 “哎呦,柳清泉,你这么急匆匆的,赶着去投胎吗?”娇婉月斜眼道。 柳清泉抬眼看见娇婉月及一众仙灵派弟子,一股怨气油然而生。 又是去看许焕歌的!凭什么他能得到这么多关心? “哼!”柳清泉冷哼一声,别过眼,拂袖而去。 “唉,我说这人,什么态度!”娇婉月愤愤道,“要不是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就……” “好了,婉月,还有正事。”仙灵派掌门蓝瑶眼神示意道。 从洞内被柳清泉背出后,经过三天的治疗,娇婉月的脚总算可以活动自如,本来昨日即可离开这里,可是娇婉月硬是等许焕歌醒后才肯离去。今日许焕歌总算醒了,于是便迫不及待地来屋内看他。 娇婉月收起了心中的暗气,跟着师父一起走到前方的屋子外,蓝瑶仙姑对站在外面的玄谟派弟子道:“麻烦通报一声,仙灵派一众弟子前来看望许掌门。” “好的,各位请稍等。” 玄谟派弟子走进了屋内通报:“许掌门,仙灵派掌门带着弟子前来看望,不知是否让他们进来?” 一听仙灵派三个字,林楚伊立马冷哼一声,挤着眉看向许焕歌。 还不就是娇婉月吗?不是说你们没什么吗?她可真是关心你。 许焕歌扬了扬眉毛对其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道:“还请他们先进来吧。” 果真,娇婉月和她师父及两个弟子走了进来。 “许掌门身体好些了吗?”仙灵派掌门蓝瑶问候道。 “好多了,多谢蓝仙姑。不知娇姑娘身子可有受伤?” “之前的扭伤,现在完全好了,多谢许掌门挂念。”娇婉月很高兴。 “此番前来一方面是为了感谢许掌门在洞内救了我们婉月,一方面是特地向许掌门告别的。” 林楚伊一听是来告别的,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岂料娇婉月突然眼中带笑地走到许焕歌身旁道:“许掌门,临走之前,有些话,我想单独和你聊聊,可以吗?” 许焕歌一怔,转眼看向大家。 林楚伊冷哼一声,别开了眼。而长白师父、烨木堇、茱淼淼及几位长老都是一幅看戏的表情看着许焕歌。 尤其是烨木堇和茱淼淼,满脸讪笑,一幅幸灾乐祸的模样。 “娇姑娘,什么话,不能在此说吗?” “恐怕不行,我只想和许掌门一人说,许掌门不会忘记答应过我的事吧?”娇婉月眨眼道。 怎么将曾经欠娇婉月一个答应的事给忘记了。 林楚伊眼神一瞥,扬起眉毛看向许焕歌。 许焕歌轻咳嗽一声道:“娇姑娘可是想到让许某所做之事?” “我只想和你一个人说。”娇婉月一双含笑的凤眼死死地看着许焕歌。 许焕歌别过了眼,对着大家道:“可以,那大家就先出去吧。” 林楚伊冷哼一声,率先第一个带头走了出去,其他人也含笑走了出去。 屋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娇姑娘,有什么想让许某做的,就直说吧。 娇婉月看着许焕歌道:“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许掌门。” “有缘自会相见,但是也可能再也见不到一面,所以娇姑娘赶快趁此机会,将想让许某所做之事说出,免得日后找不到许某后悔。” 娇婉月眼神一转,心道我若让你现在娶我,你答应吗? “许掌门等伤好了便会回到玄谟派吗?” 许焕歌想了一会儿,道:“应该不会。” “哦,那许掌门是要去哪儿?” 下一步便是要去雅溪寻霁水。之前便听说仙灵派与雅溪皇室有些渊源,不知她是否知道有关霁水之事。 “我们应该会去雅溪地域。” “雅溪?”娇婉月扬起了眉毛,“许掌门为何要去我们地域?” “实不相瞒,是为了寻一件灵物,不知道娇姑娘可听说过霁水?” 娇婉月一怔,道:“霁水的确是我们雅溪的圣物,不知许掌门为何要去寻这个?” “这个……自有原因,在下不方便透露,不知娇姑娘对此可有耳闻?” “听说是皇族圣物,具体我也无从不知晓。” “哦,原来如此。”许焕歌有些失望。 但娇婉月突然兴致盎然。 “这么说,许掌门待伤好后会去雅溪?” “嗯,目前是这么想的。” “许掌门,之前送你的锦符还在吗?” “在的,也没有用上,我还是还给你吧?” “不必,我娇婉月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许掌门收好,就留个纪念,或许以后还真有用处。” “那……就多谢娇姑娘了。那请娇快说吧,让许某答应之事是什么?许某必定全力以赴。” 娇婉月莞尔一笑,道:“不急,我目前还未想到,许掌门也刚刚说了,有缘自会相见,那就等我们在雅溪有缘相遇时再说吧。” “嗯?那娇姑娘说要单独和我聊聊,所谓何事?” “没什么,还祝许掌门早日康复,雅溪之行顺利。”说着,娇婉月便笑着离开了屋子。 许焕歌突然一头蒙。 敢情单独谈谈,就祝我早日康复,康复之后去哪儿? 娇婉月一打开门,便看见林楚伊,烨木堇,茱淼淼三人站在门外,于是微微一笑道:“呦,都在呢!” “你们不会是在偷听我们说话吧?” “切,谁稀罕……”林楚伊翻了翻白眼。 娇婉月从台阶下走了下来,眼睛看向林楚伊,朝她突然喊了一声:“林姑娘。” 林楚伊回眸,微微皱眉看向娇婉月。 旁边烨木堇和茱淼淼不由紧紧地握住了手。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有些担心二人会为了许焕歌而打起来。 事实证明,他们想多了。 只见娇婉月笑着走到林楚伊身旁,眼神微冷。 “我们,还会再见的。”说完,娇婉月嘴角轻蔑一笑,便扶袖而去。 “她不是要离开了吗?说这话什么意思?” 林楚伊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皱眉道:“字面上的意思。” ------------ 雅溪篇 第二百零五章 前往雅溪(二) “霁水,平川之水,乃雅溪圣水,具体位置不详,液体呈现金黄色,由雅溪皇族世代沿用,具有美容养颜,重塑新生之效,经过提炼后具有腐蚀万物之功效。”林楚伊翻开八浦天书读到。 “看来书中已经说得很明确了,这个霁水只有皇族之人才可以用,只有皇族才知道它的具体位置。你们对雅溪这个地域的域主熟悉吗?”许焕歌托着下巴道。 “之前听我大哥提过,雅溪地域很神秘,因以女为尊,领地意识十分强烈,一般人很难进入,她们女域主也从未出过地域,谁也没见过她的真实面目。”茱淼淼答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进入雅溪地域都难?” “可能是这样,但这也是好几年前我听我大哥说的。有一年他外出比平日里晚了半个月才回来,问及为何在路上耽搁了,他说当时回涂之时正巧路过雅溪地域,说什么都不让进,大哥没办法只能绕道回来了。” “这么严格?” “嗯,我大哥当时还抱怨说,那些女子特别难缠,说懒得与她们计较,宁愿多走一半路程,都不愿再与她们过多纠缠。” 许焕歌微微皱眉,摇了摇头道:“看来是麻烦……” “不过呢,这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谁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 “唉,怕什么!”烨木堇突然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拍了一下许焕歌的肩膀道:“我们有焕歌呢!” “什么意思?”许焕歌瞥眼道。 烨木堇笑眯眯道:“你不是与那娇婉月关系挺好吗?到时候进不去就来个灵符传书,让她来接应咱们,保准……哎呦!” 许焕歌一肘子打到烨木堇胸口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哎呦,你打我干什么,我说的可是真心的好方法,你说我们在雅溪还认识谁,除了那个娇姑娘,我们还能找谁帮忙?这么好的资源,可不是要好好利用?都说那仙灵派与雅溪皇室关系甚好,搞不好还能给你引见一下雅溪女域主呢。” “你能不能给我闭嘴?”许焕歌咬牙切齿道,立即看向坐在一旁的林楚伊。 只见林楚伊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笑眯眯道:“唉,我觉得烨木堇这个提议很好,那娇婉月临走前不也单独到你房里畅聊了一番,有没有说想要帮助你之类的话?” 林楚伊将“单独”二字特别加重语气强调。 又来了。 “之前都和你们说了,她之前帮过我,我以为她会和我说,我承诺她的答应之事,结果并未说什么,你们怎么还不信……” “信啊,何不趁此机会联络联络感情,一边把答应之事允诺了,一方面问她是否能帮我们引见一下雅溪域主?” “这雅溪何等之大,进入都麻烦,怎么可能再见到?” “唉,这可说不定……”烨木堇插嘴道。 许焕歌一记白眼飞过。 “唉,就这么定了,明日我们就出发。”说着,林楚伊便疲惫地伸了个懒腰离开了。 “唉,楚伊……”许焕歌也跟了出去,临走前还给烨木堇一记脸色。 烨木堇憨憨一笑。 茱淼淼一胳膊肘打到烨木堇胸口道:“你这又在搅和什么?这二人好不容易坦白心意,刚刚被你这么一搅和,又要吵架。” “唉,我可是在帮他们。” “帮他们?你这哪门子帮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 “唉,这你可就不懂了,这二人虽说才在一起,但彼此还是心存芥蒂,光知道一味敷药,而不开刀取刺,这病是永远好不了的。” “什么意思?” “唉,你没看出,林楚伊其实很介意娇婉月?娇婉月就是那根刺,在这场感情中,是林楚伊先开了头,所以啊,她的安全感肯定没那么足,出来个漂亮的娇婉月,她肯定担心焕歌,不是我们不提,这个问题就不复存在。虽然吧,我们知道许焕歌那个木头脑子,少根筋,脑子里只容得下一个人,但是得让林楚伊自己明白才是。 “嗯,说的有理,不过娇婉月的确很美,我若是楚伊姐,自然也是担心。” “是吧,林楚伊表面故作无事,其实心里应该很介意,我们瞒着不说,这根刺就会越埋越深,到时候拔不出来,可就完了,还不如说出来让他们自己解决。” “唉,不对啊,之前我喜欢焕歌的时候,怎么没见楚伊姐反应这么大?”茱淼淼眨巴眼睛疑惑道。 烨木堇憋住了笑意。 “你笑什么?!是觉得我没有娇婉月美?“”茱淼淼翻了翻白眼。 “没有没有!哪能啊!再说你那不是喜欢是崇拜好吗?谁看了都会这么认为,只有你自己分不清。再说了,那时候,林楚伊对许焕歌的态度也不明显,一直死鸭子嘴硬,硬说不喜欢,看吧,现在有多喜欢,女人啊,可真是多变。” “着死吗?” “嘿嘿。” 茱淼淼若有所思道:“不过说真的,你觉得二人之间,谁爱谁多一些?” “嗯?为何问这个?”烨木堇抬眼道。 “林楚伊的担心无非是没有安全感。” “所以你觉得,是林楚伊更多?” “你不这样认为?” 烨木堇想了想,道:“嗯,得和楚伊说,想办法让焕歌更喜欢她一些。” 茱淼淼一愣,道:“你这是什么办法?不是应该让许焕歌有危机感?” “那怕是很难,你看柳清泉的出现,许焕歌有吃醋吗?” “那倒是没注意……” “但娇婉月的出现,可是让咱们楚伊公主可是吃了飞天大醋,到现在还在持续呢!” “那倒是……不过不是听楚伊姐说,在洞里焕歌哥都向她表白心意了,说愿意为了她留在这里,这还不够表达爱意吗?” “的确是,但她不是说,她不会刻意挽留,一切听天由命,所以说,焕歌还是有可能离开。” “唉,那可怎么办?” “算了算了,这种事,也不是我们能够插手,本来我也觉得,柳清泉比较合适,可惜啊,感情这个东西,哪是合适就可以。” “这次雅溪之行,就看他俩怎么发展了。” 烨木堇突然笑着靠近茱淼淼,道:“嘿嘿,我问你,若是娇婉月喜欢我,你也会为我吃醋吗?” “就你?”茱淼淼斜眼看向他,扬起眉毛道:“就你说的这个假设,就根本不存在。” 说着,便转身离开。 “唉,真是,等等我,说点让我开心的有这么难吗?”烨木堇愤愤离开了。 门外一个身影动了动。 二人所说之话,正好被路过的柳清泉听到了,他并未多言,眼睛闪了闪便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大家便准备即刻启程。 许焕歌前几日便和玄谟派的三大长老商量安排,自己要与朋友出一趟远行,教中大小事务暂由他们打理,由他们带着一众弟子先行回去。 但柳清泉却决定和长白师父一同回清阁派了。虽然早已想通,与林楚伊不可能成为师兄妹以外的关系,当最终接受还是要一定的时间来治愈,所以柳清泉决定先行离开。 “师父,你们真的要回去?” “好徒儿,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灵符传书给我即可。” “好。”说着林楚伊便张开双臂抱了一下长白师父,随后转眼看向柳清泉,有些尴尬道:“师兄,你也要走吗?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吗?你……不会是故意躲着我……” 柳清泉微微一笑道:“说什么呢,师妹,教中是真的有事,师叔旧疾又犯了,我得和师父回去得处理一下,放心,等我处理事情后,我会再来的。” “那……你们一路顺风。”林楚伊笑着张开了双臂。 “好。”柳清泉微笑着闭上眼睛,回抱了她。 许焕歌在旁边看着许焕歌一幅淡定的模样,用胳膊肘打了一下他。 “你干嘛?” “唉,这二人都抱上了,你没感觉?” “临走之前告别而已,没什么。”许焕歌淡定道。 烨木堇抿着嘴看向一旁的茱淼淼,挤眉示意:“看吧,我说,你指望许焕歌吃醋,下辈子吧,他估计不知道吃醋为何意。” 茱淼淼扬起了眉毛,摇了摇头。 待长白师父及柳清泉离开之后,大家便也乘着流仙毯朝着雅溪的方向飞去。 刚到雅溪的边界处,空中便闪过一众不明物。 “那是什么飞来了?” 许焕歌定睛一看,大叫道:“不好!是带着火把的飞箭!大家快降落!” 可惜来不及了。这些飞箭漫天袭来,又快又准,“嗖”一声飞了过来,大家迅速从流仙毯们上跳了下去。 只见一把火箭点燃了空中的流仙毯,仅一秒便将其化为灰烬。 又损失了一条流仙毯! 大家刚刚落地,来不及多加抱怨,只见空中飞来了一众穿着盔甲的女子,她们团团将大家包围了起来,手持长刀对着大家,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雅溪地域?” 大家一抬眼,便看到一群怒目圆睁的彪悍女子,一股凶煞之气袭面而来。 “嘿嘿!我们……” “嗯?” “好好好,我们不动,不动。”烨木堇刚想离她们近一些说话,数把长刀便伸了过来,烨木堇吓得往后一缩。 “各位仙姑,我们是从外域赶来,途中想经过雅溪待上几日,不知可否通融一下?”许焕歌笑脸解释。 “可有通关令?” “没有。” “那就不可!快回去!”一众女侍卫厉声道。 ------------ 雅溪篇 第二百零六章 韦公相府(一) “嗯,嘿嘿,那劳烦各位仙姑,能否告知在哪可以拿到通关令呢?”烨木堇笑着问道。 “无可奉告!快回去!”尖锐长刀又往大家脖子上伸了伸,大家不由往后一退。 茱淼淼大哥说的没错,难怪宁愿绕道半个月都要避开这里,这群女侍卫,果真不好对付。 烨木堇在许焕歌耳边轻声道:“怎么办?要不直接干一场闯进去?” 许焕歌看着四周的女侍卫,若是与这群女侍卫厮杀起来也未必会输,但总规是乱闯人家雅溪地域,若是因此冲撞了其域主,怕是连面都不让大家见了。 “不可,万不可硬闯。” “那怎么办?看她们这口气,咱们这是根本进不去了。”烨木堇皱眉道,只见其忽然灵光一闪,看了一眼许焕歌,拍了拍许焕歌的肩膀,笑脸看向前方女侍卫道:“嘿嘿,各位仙姑,其实我们是来找人的,是仙灵派娇婉月约我们前来的。” 许焕歌一阵气结,皱眉看向烨木堇。 烨木堇怎么回事?怎么又提她?都警告过他多少回了,又提她!而且这次许焕歌来到雅溪根本就没准备与娇婉月相见。 随后又看向林楚伊,只见其扬起了眉毛看着自己。 “没有通关令,见谁都没有用!” 还是没用。 “怎么办,娇婉月也不好使。”烨木堇无奈道。 许焕歌气结:“那你还提?” “唉,对了,我记得娇婉月不是给你一个锦符?你还戴在身上吗?”林楚伊突然提到。 “对啊,你快拿出来,或许有用呢。”茱淼淼凑热闹道。 的确,之前娇婉月临走前提过一句,所以许焕歌也没将锦符扔掉。 “还……还在。”许焕歌无奈地从腰间将锦符拿了出来。 “呵,我说我们许掌门还戴在身上。”林楚伊挑了挑眉。 许焕歌抿了抿嘴,也不想过多解释,将锦符递给女侍卫道:“我这有一个锦符,不知是不是通关令,请各位仙姑过目。” 女侍卫低头一看,道:“呈上来。” “这……”女侍卫看着手中的锦符,微微皱眉,随后在旁边的一个女侍卫耳边说了几句,旁边的女侍卫便转头飞了回去。 “各位先等一等。”语气忽然焕歌了不少。 许焕歌等人一阵迷茫。 没过多久,只见一个骑着白色骏马,身着盔甲的女子朝这边奔了过来,只见她一个翻身,从马上飞了下来,干净利落。 旁边女侍卫立即向其行礼。 看她这一身行头和杖势,应该是她们的总领。 只见女总领朝他们看了一眼,道:“是什么锦符?” “总领大人,请看。”侍从双手奉上。 女总领看了一眼锦符问道:“你们来找谁?” 看来有效。 “仙灵派娇婉月。” 女总领微微一笑,朝着一众女侍卫道:“放行!” “是!”一众女侍卫手一挥,一道蓝色结界上出现了一个两米宽的大口。 原来整个雅溪都设下了结界,就算硬闯,也进不去。 “唉,看来娇姑娘的东西果然好使。”林楚伊冷战一声,走了进去。 “唉——”许焕歌抿了抿嘴,无奈地摇了摇头。 进入雅溪地域之后,便发现自己像是进入了女儿国。因为街上走动着的大部分都是女子,偶尔看到一两个男子,都是形色匆匆的走过,身旁必定要挽着一名女子。 大家看到迎面走来的四人,纷纷投入了异样的目光。 “这个地方不愧是以女子为尊,淼淼,这个雅溪简直就是你们女子的天堂啊!”烨木堇不禁感概道。 茱淼淼冷哼了一句,并未理睬。 “这个地方管得如此严格,应该很少有外域的人进入,我们也挽着吧,大家都在看着我们。”说着,许焕歌一把拉住了林楚伊的胳膊。 “这儿谁也不认识,我们现在该去哪?”林楚伊问道。 “唉,我们不会真的去仙灵派吧?”烨木堇笑道。 “不去……”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大群扎堆的男男女女,一片嘈杂之声。 “前面怎么这么多人?” “走,去看看。” 远远望去,便是一座巨大的豪苑,门前扁牌上写着“韦公相府”四个大字。 而在豪苑前方搭着一座高台,插了四柱粗壮的熏香,一名举着长剑的道士似乎在前方做法,口中不停低喃着。 而在高台前方,几个家仆搭了几个台子,上面放满了斋饭及水果。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身后忽然传来一群孩子的声音。只见一群幼小的乞丐冲了过来,他们年纪不过十岁,急匆匆地冲到前台,毫不在意形象地对着桌上的食物一阵狼吞虎咽。 一名家仆俯下身子,朝着其中一个小乞丐盯了很久,眼神一转,立即将其抓了起来,厉声道:“观察你很久了,你可真会装,快滚出去!这不是为你准备的!” 小乞丐帽子掉落,原来是一个成年人,应是得了什么疾病才生得如此弱小。只见他恐惧的眼神微闪,在家仆的恐吓下跑了出去。 许焕歌心中生疑,朝着旁边站着的一名妇女问道:“向您打听一下,为何这斋饭只供给小孩子?” 那个妇女上下打量着许焕歌等人,随后笑道:“各位不是我们雅溪地域之人?” “前来探亲,恰好路过此地。” “哦,是这样,当今韦相傅这么多年一直怀不上孩子,听说都小产了至少四五回,这不都年过四十,这次好不容易又怀上了孩子,可是韦相傅的身子却是越来越差,夜里还经常闹鬼,相夫请了不知多少医师诊治还不见好转,听说是中了邪祟,于是又请来这道家做法,并向乞讨的小孩施斋,听说这作法施斋是会有效果,但带今日都四五天了,韦相傅身子还是越来越差。这一个月韦相傅干脆向域主请辞,天天在家修养了看病了。” “这韦相傅是这儿很大的官儿吗?” “你们这都不知道?韦相傅可是当今域主的教书师父,这小域主自打从小便是她所教的。” “小……域主?雅溪域主年纪很小吗?”许焕歌疑惑道。 “也不小咯,与你们年纪相仿,只是她母亲去世早,她便自小登基,我们已经习惯这么叫她了。” 这么一想,这韦相傅从小就开始扶持域主,那不就等于是离域主最近的人了?若是大家趁此机会帮韦相傅除去邪祟,那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帮其引荐当今域主了? 这是一个契机! 许焕歌朝大家看了一眼,眼神示意了一番,大家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姐姐,您刚刚说韦相傅身子差,夜里还经常闹鬼,说是中了邪祟,是什么意思?”烨木堇打听道。 “唉,我也只是听说,街道坊里传的,说一到夜里,韦相傅就像着了魔似的,耳边经常响起女子和婴孩的哭声,扰得她不得安宁。” “响起女子和婴孩的啼哭?” “是啊,听说每到那时,韦相傅都夜不能寐,口中说着胡话,像着了魔一般。但说起这声音,但却偏偏只有韦相傅一人听得到,她的相夫,还有家仆们,都听不见,唉,这般想想还真是让人得慌。”妇人浑身一抖。 这一听便是有冤魂作祟,可能积怨较深,不过这韦相傅也是命大,一般人都招架不住这般摧残。 “不过想想我们韦相傅还真是可怜,怀孕这么多次,却每次都挨不到三个月就流掉了,这身子也是吃苦啊,如今她年纪大了,这次怕是她最后的希望了吧……”妇人还在一旁念叨着。 做法完毕,大家纷纷离去,只剩下小乞丐们还在继续吃食。 许焕歌转眼看向大家,轻声道:“你们怎么想的?” “我刚刚根据这里的天象地理位置八卦了一下,这个韦相傅的府院的确设计不太好,就说这大门正对西北角,西北角招阴,又位于街角,若是怨念极深的冤魂很难落地。”烨木堇轻声道。 “嗯,我刚刚也感觉到了。”许焕歌眼睛看向韦公相府,“而且,这是一股蠢蠢欲动的力量,我感觉,不日她们便会再次出来。” “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来给这韦相傅这一家去去邪祟。” 夜幕降临,大家围在韦相傅周围却无法进入。 只见烨木堇笑着和门外几个侍卫聊了一下,便又折回来了。 “怎么样了?” “唉,我刚收买了门外一个侍卫打听过了,这几个月几乎每日都有奇门异士前来拜访,说是可以治愈韦相傅的疾病,去除韦相傅府上邪祟,但最终都以失败而告终。按理说,失败这么多次,他们应该都不再相信了,但有趣的是,这韦相傅的丈夫却并不拒绝所有前来拜访的奇门异士,让府上人统统记下名讳,按照登记顺序一一排列下去,每隔一周请一位奇门异士前来作法。我刚刚也把咱们给报上去了,我刚刚也问过了,排在前面的还有一百五十六个人。” “什么?还有一百五十六个人?按照一周一人的速度,那咱们要等到何年马月?”茱淼淼惊讶道。 “是啊!可谁叫那赏金如此丰厚,不仅赏钱万两,还赠予美艳家眷数十人,这不,吸引多少人前来瞻仰了。” “呵呵,还赠予美艳家眷?想的还挺周到的啊!”林楚伊呵呵一笑。 “是吧!” “没想到,想要进这韦相傅府还如此麻烦,我们也等不了这么久。”许焕歌喃喃道。 “那你想怎么办?” 许焕歌看向大家道:“看可有其他办法,不行就硬闯。” ------------ 雅溪篇 第二百零七章 韦公相府(二) “唉,焕歌,这就是你说的硬闯?我还以为有多霸气呢?”烨木堇趴在最近处的树顶道。 “硬闯之前还不得观察一下韦相傅院内的情况。”许焕歌眼睛盯着下方院内的情景。 “可是离得这么远,我们也看不清啊。”林楚伊道。 “这样,我和烨木堇两人分别进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们消息。” “你们两个人能行吗?”茱淼淼疑惑道。 “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焕歌?”烨木堇眨眼道。 “呵,别,这次我得信你,是发挥你老本行的作用了。”许焕歌扬了扬眉毛。 “唉,金盆洗手这么多年,还是要重出江湖了。” “行了,咱们快走!” “你们当心点,若是出了什么事发出灵符通知我们。” 二人点点头,悄悄朝着府内飞了过去,栖身在一个房顶看着内院的情况。 “你看前面那座房屋,那是不是有什么在燃烧?” “好像是香烟,我们过去看看。” 二人沿着屋顶慢慢向前移动,果然,一股浓重的香烟扑面而来,抬眼便看到白日里那个驱邪的道士口中默念着什么坐在地上打坐,而在他前方正摆着一个巨大的菱形瓷器,里面又插着四柱香烟。 在道士身后的屋子灯火通明,外面站着几个侍卫守着门口,里面看起来有许多人。 只见那个道士忽然手持长剑向地上一挥,忽然又正经危坐,口中阵阵有词。 忽然在道士长剑之上,一股黑烟冒出,挥洒在地上,地面浮起一股黑色雾气,慢慢飘在空中,汇成了一具魂魄的模样。 在普通人眼里,这似乎就是一具魂魄。但许焕歌和烨木堇一看便知,这不过是由黑色雾气绘制而成的障眼法,根本就不是魂魄。 “这老头在搞什么鬼?故弄玄虚。”烨木堇皱眉道。 “我们看看再说。” 只见黑色“魂魄”慢慢朝着道士的方向飞了过来。 后方的侍卫吓得不由瑟瑟发抖,发出一阵尖叫之声。 “各位莫怕,看老夫厉害!”说着,道士便拿起手中长剑朝着黑色“魂魄”劈了过去。 “嗖嗖嗖”两三下回旋剑斩,空中的黑色“魂魄”顿时化为一片灰烬。道士翻转身行,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后方门被打开,一位温文尔雅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虽上了年纪但面相清秀,眼角有一丝皱眉却依然不失风度。 “苏道长果真是厉害。” “韦相夫夸赞了,这不过是区区未落地的魂魄罢了,已被老夫一剑斩除,韦相傅的病会立刻转好,此后只需安心养胎,再也不会被异物打扰。” “多谢苏道长,待夫人醒来后无异样,明日我们便会将赏钱送给您。”韦相夫恭敬道。 随后道长便笑着同韦相夫告辞后离开,而韦相夫又折回到了屋内,门外的侍卫也散了。 “呵,这年头,骗钱原来这么容易?”烨木堇不禁诧异。 “怎么,想重操旧业?”许焕歌瞥眼道。 “哪敢啊,早就决定做个好人了。” 许焕歌看着下方通亮的屋内道:“这个道士根本就是自导自演,真正的怨魂根本都没有出来。” “要不,咱们立马去揭穿那臭道士的诡计?” “唉,不用我们揭穿,你没觉得周遭有什么不对劲吗?” “不对劲?”烨木堇朝下看了看,周边异常寂静,没有虫鸣也没有鸟叫,连一丝风都没有,抬眼看了看天空,没有一颗星星。 “好安静,安静到诡异,我头皮都有些冷了。” “冷就对了,咱们就在这里等着,过一会儿应该就会有东西出来。” 屋内的灯暗下,男子也没有出去,估计是熟睡了。 二人在屋顶上吹着冷风等了很久都没有什么动静。 “不是说过一会儿吗?都多久了?今晚是不是不来了?我都困了。”烨木堇打着哈切道。 “我有感觉,我们再等等。” 直到屋内突然发出一声女子的尖叫。 “啊——” “来了?”烨木堇一个激灵。 “走!”许焕歌拿出诸天血魂杖从房屋上一跃飞了下来。 许焕歌不顾一切,一脚踢开房门,刚想甩出自己手中的诸天血魂杖,忽然房内灯转亮,映入眼帘的却是韦相夫站在桌前目瞪口呆的脸。 “你……是什么人?!” 许焕歌一蒙。这场景不对啊! “焕歌!怎么样了?魂魄出来……了吗?”烨木堇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抬眼便看见韦相夫睁大双眼看着自己。 “这……”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深更半夜闯入我韦相府?”韦相夫皱眉道。 “我……我们……”许焕歌尴尬到一时语塞。 “大人!”烨木堇突然挡在前面。 “我们是瓶极山上的道士,我们兄弟二人晚上夜游路过此地,感觉此处阴暗非常,掐指一算,必有冤魂未灭,正巧听见屋内一阵尖叫,以为是邪祟入侵,所以就赶紧推门而入,没想到是虚惊一场,扰了大人们的美梦。” 许焕歌抬眼看向烨木堇,心中暗叹,这小子反应可真快,瓶极山上的道士?这么扯,鬼才信吧。 “瓶极山上的道士?” “是的,我今天还在侍卫那儿上报了。”烨木堇笑道。 “来人啊!帮我从登记录里查查!” 只见一个侍卫拿出了登记录,翻开一看道:“禀大人,里面的确有瓶极山登记在册,被排在一百五十四位。” 许焕歌不由惊讶地看向烨木堇,烨木堇扬了扬眉毛。 韦相夫依然皱着眉头道:“你刚刚说感受到这里有魂魄入侵?” “没错。” “可是就在刚刚,我已请道长施法除祟,也亲眼所见其将魂魄斩杀,为何你们还说这儿有?” “这个……不瞒您说,刚刚你们是被骗了,那个道士自导自演了一场戏,他除去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魂魄,而是自己编织出来的幻境。”许焕歌解释道。 韦相夫眼睛一跳,皱眉道:“骗我的?可是夫人今晚睡得异常安稳,并无任何不适。” “那刚刚的那一声尖叫?” “夫人只是梦魇了。”韦相夫往床上看了一眼。 “你说苏道长自导自演,那你们是全程都看到了?但刚刚你又说今晚和你师弟在此夜游,简直前后矛盾,我看,你们才是真正的骗子吧?” “我们……” “瓶极山的道士?有这座山吗?” “大人,我们真的没有骗你!”许焕歌焦急道。 韦相夫手一挡,对外面侍卫喊道:“来人!把这些骗子给我……” “把这些道长给送出去吧。”一个温润且有些嘶哑的女声说道。 许焕歌抬眼一看,只见一双暗黄的手扶开了床帘,一个面色苍白,全身瘦削的女子捂着腹部从床上起身。 她应该就是当今域主的老师,韦相傅了。 “夫人!”韦相夫急忙跑了过去,慢慢将女子从床上扶起。 “医师说你现在不能移动。” “没事的,你不必担心。”随后韦相傅看向许焕歌等人,笑道:“刚刚也是我一时梦魇,二位道长也是好心,就送他们出去吧。” “唉,好,听夫人的。来人,将二位道长送出韦相府。” “是!” “二位道长这边请。” 许焕歌临走前又看了一眼病中的韦相傅,满脸病态的苍白,不知为何,许焕歌有一种油尽灯枯的感觉。 也是,受魂魄折磨这么多天,还怀了孩子,一般人肯定受不了。 “唉,别说,我刚刚还真以为咱们又要被抓起来打入地牢了。没想到韦相傅会帮我们说话,直接送我们出去了。”烨木堇嬉笑道。 前方带路的侍从转眼插嘴道:“那是,我们韦相傅读圣贤书,为人宅心仁厚,平日里对我们下人都很好,唉,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好人没好报,这么好的人要个孩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敢问小哥,我刚刚看到韦相傅面容苍白消瘦,她平日里身体就这般不好吗?” “那可不是,只要没怀上孩子,韦相傅的身体就和常人一般,一年到头也很少见其生病,但每次一怀上孩子,可就……唉!” “每次?唉,小哥,我也是关心你们韦相傅啊,之前传闻说你们韦相傅流了四五次孩子,真的假的啊?”烨木堇轻声道。 “唉,所以说我们韦相傅命真不好。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之事,的确之前是流过四个孩子,每次小产哭的最伤心的要数我们大人了,反而是我们韦相傅看得开。韦相夫妻二人感情和睦,但唯独想要个孩子,按照我们韦相傅常说的话,人生哪有什么完美的事情呢。” 许焕歌不由叹了一口气道:“经历四次流产,还能保持平和之心,一般人很难做到,韦相傅居然能一直坚持,很让人倾佩。” “唉,说来也奇怪,每次韦相傅前两个月都很正常,为什么每次快到三个月时便会被邪祟纠缠,然后胎儿无缘无故地便流下了。眼看这次韦相傅怀胎快到三月了,又开始了,唉!” 许焕歌和烨木堇相视一眼。 “二位道长,到门口了,二位请慢走。” “谢谢小哥了。” 二人转身离去。 “今晚你是不是判断失误?”烨木堇问道。 许焕歌皱眉摇了摇头。 “唉,你们怎么出来了?怎么样了?魂魄去除了吗?”林楚伊和茱淼淼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许焕歌和烨木堇相视一眼,摇了摇头。 “怎么回事?” “唉,别说了,白闯进去了,根本没………”烨木堇叹了一口气,抬眼看向空中,突然语塞,皱起了眉头。 ------------ 雅溪篇 第二百零八章 韦公相府(三) “你在看什么呢?”茱淼淼朝着烨木堇的目光抬眼看去。 “星星……”烨木堇皱眉。 “唉,是啊!刚刚还满天一片漆黑,什么时候突然冒了一颗星了,还一闪一闪的。”茱淼淼喃喃道。 烨木堇和许焕歌相视一眼,立即睁大双眼,转身就往后跑。 “唉,你们俩怎么回事?跑什么?”林楚伊看二人飞跑回去,立即与茱淼淼跟了上去。 “此乃启冥星,夜半骤起,魂魄即离!韦相傅有危险!”烨木堇大叫一声。 “前门来不及了,我们翻墙而入!” 许焕歌一跃而起,朝着围墙跳了进去,果然,一团黑烟将韦相傅的屋子围了起来。许焕歌飞扑而上,朝着屋子的大门甩起手中诸天血魂杖的前端刀刃,“砰”一声,大门碎裂,内室一片灰色的迷雾,韦相傅夫妇二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此刻一大一小两具魂魄正张开双手朝着韦相傅的腹部袭去。 许焕歌朝着两具魂魄一甩手中的血魂杖,两具魂魄立即收起爪子转眼看向自己。 “哎呦,居然是一个女子和一个小孩!”烨木堇赶了上来。 林楚伊和茱淼淼跑了过来,看到两具魂魄的面孔,顿时一惊,寒毛都竖起来了。 还有人死像如此之惨!七窍流血不说,还被挖了半个眼珠,半个指头,腹部大肠小肠被拖了出来,很残忍,很恶心。 许焕歌看着眼前的两具残魂,心中也是一惊,一般出现这种冤魂未落的情况,无非就是活着的时候含冤致死,导致死后一直折磨着她心中怀恨之人。 这两具冤魂死像如此之惨,死后又这般折磨韦相傅,不让其诞下孩子,难道她们是被韦相傅所杀? “什么人?怎么又是你们!你们……啊!魂魄!”一群侍卫赶了过来,正准备呵斥闯入的许焕歌等人,看见前方一大一小两具魂魄,顿时吓得往后一退。 许焕歌一把挡在大家身前,大叫道:“你们都出去!关门!” “砰”一声,许焕歌将门反锁了起来。 “焕歌!焕歌!”林楚伊有些担心地敲着门。 “我们别去了,他应该能搞定,别忘了,他们玄谟派擅长这个。”烨木堇轻声道。 “我还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魂魄,道长……他一个人可以吗?”旁边侍卫惊恐道。 烨木堇立即嬉笑道:“唉,各位放心,我们瓶极山抓魂手段一流,我师兄更是厉害,保你们韦相夫妇安全!” 内室中,两具魂魄离开了韦相夫妇的身体,张开血手向许焕歌袭来。 许焕歌眼神微冷,心道,不管什么仇什么怨,今天就让我收了你们! 许焕歌用力朝着两具魂魄甩出了自己的诸天血魂杖,银丝抽出,紧紧地捆绑住了两具魂魄的身体,随后他双手合十,念出亿精秘术第四阶段摄魂不侵的口符,一道黑色的屏障将其控制住。 “天散云开,收魂入末!”许焕歌紧皱眉头,收紧手中的血魂杖。 “嘶嘶嘶——”两具魂魄发出痛苦的声音。 “啊………这……”韦相夫妇悠悠转醒,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吓得浑身发抖。 “大人不用怕,待我收了他们!”许焕歌收紧手中的血魂杖,自己朝着两具魂魄飞去,岂料刚把手伸进去就被两具魂魄抵御。 “还是怨念太深……没办法收服。” 只见两具魂魄突然冲出屏障,又朝着韦相傅的腹部袭去。 “不好!”若是让其钻进去,韦相傅的胎儿就不保了! 许焕歌的速度没有魂魄飞得快,当以为一切都来不及时,韦相夫将妻子挡在了身前,魂魄伸出的双手突然停在了空中。 许焕歌微微皱眉,这两具魂魄居然不袭击韦相夫?她们认识他? 许焕歌甩出手中的诸天血魂杖,想要抓住魂魄,岂料魂魄忽然转身,朝地下钻了进去,消失不见了。 韦相夫妻吓得一身冷汗,大家纷纷进来了。 “怎么样了?收服了吗?”烨木堇问。 许焕歌摇了摇头。 “夫人,你没事吧?”韦相夫紧紧地抱住了身后的妻子。 “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小苑,我终于看到了你说的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会经常被吓醒,原来……真的有……” “没事了……我没事,这次有惊无险,还是多亏道长可以及时出现……”韦相傅转眼看向许焕歌。 “不是没事了,这只是此刻无事了,这两具魂魄随时会再来。其实,刚刚若不是大人及时挡在前方,您肚子里的胎儿可能就已经没有了。” “什么……”韦相傅吓得一惊,双手紧紧抱住腹部。 “道长,求求你想想办法,如何才能收复它们?”韦相夫着急道。 “这两具魂魄怨念实在太深,根本不愿意被我收服。不过,很奇怪……”许焕歌眼睛转向韦相夫,“这两具冤魂似乎应该认识你。” “认识我?”韦相夫一惊。 “当看到你挡在韦相傅身前时,按道理她们可以穿过你们身躯,然后再钻入韦相傅的身子里,但她们却停了下来,而且,你们也看到了,这是两具死相相当凄惨的魂魄,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对母子。” “母子?”韦相夫眼神一惊,“我并不认识什么母子。” 许焕歌看了一眼身后的侍卫,微微皱眉道:“大人,有些事情,可否借一步说话?” 韦相夫抬眼对后方的侍卫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房门被关了起来。 许焕歌面色沉重,看着韦相夫妇二人,有些尴尬,想着该如何询问,毕竟韦相傅在此,有些话说出来会有些难堪。” “大人,要不,我们去书房?”许焕歌建议道,意思是想避开韦相傅。 韦相夫看了一眼怀中的韦相傅,道:“道长,有什么话请直说,我和小苑之间没有任何秘密。” “我怕……” “道长,有什么话但说无妨。”韦相傅笑道。 看着夫妻二人都不避讳,许焕歌总算问出了口:“唉,关乎生命,请大人如实回答,你……以前可有过什么红颜,她怀有身孕后死了?” “红颜?”韦相夫一怔,睁大双眼,道:“我与小苑青梅竹马,一直就只有她一人,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不必,我相信。”韦相傅看向许焕歌道,“他不会对我撒谎。” 看这夫妻二人感情如此之好,也不像是在骗人。 “那就奇怪了,为何这魂魄会一直纠缠于你们,存心不想让你诞下后代……” “那怎么办?道长,请救救我们!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小苑她的身体再也不能受到任何摧残了!”说着,韦相夫便要从床上起身想要跪拜。 “大人,万万不可!”许焕歌上前扶住了他,“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帮你们的。” “多谢道长!你需要我做什么配合都可以。” “焕歌,此魂魄怨念这么深,你想收服怕是没这么简单,下一步你想好怎么办了吗?”烨木堇问道。 许焕歌抬眼看向逐渐亮起来的天空道:“不管怎么样,得先将她们引出来再说。” 随后转向韦相夫道:“大人,此事不可耽误,明晚还需大家通力配合。” “一定。” 天已全亮,许焕歌等人被韦相夫妇直接安排在府内休息。 刚用过餐后,烨木堇眼神迷离,打着哈欠道:“唉,吃得好饱,一晚上没睡,好困。” “大家快去休息吧,累了一晚上了。” “焕歌,你不睡吗?”林楚伊问道。 “暂时不困。” “你还在想那魂魄的事情吗?” “嗯,我现在也存有疑惑。”许焕歌抬眼看向大家,“现在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韦相夫撒谎了,他瞒着韦相傅在外面有了孩子,但是他怕被韦相傅发现于是残害了她们母子。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韦相夫没有说谎,他真的没有作出这样的事,但若是没有,为何那两具魂魄却单单对他手下留情呢?” “的确很奇怪。” “唉,想不通就别想了,你又不是魂魄,你怎么知道魂魄怎么想的,我看啊,我们赶快睡一觉,养精蓄锐,晚上才有力气对付他们。”烨木堇打着哈切已经躺在了床上。 许焕歌眼神一亮,激动道:“烨木堇说的对。” “是吧,我就说现在就该好好休息。” “不是,我是说,你说我不是魂魄,我不懂它们如何想的,唉,我居然忘了这茬。” “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 许焕歌看向大家道:“既然不知道,就要和它们多交流,不仅是我,最主要的是韦相夫。” “嗯?你还有这本事?”烨木堇一惊。 “哼,本事大着呢!看着吧,我自有办法。”许焕歌莞尔一笑。 夜幕降临,许焕歌拿着诸天血魂杖站在韦相夫寝室的前方,此刻韦相傅端坐在中间,韦相夫及林楚伊等其他人躲在不远处的木桩上。 “大人,待会儿我会以您为诱饵,将魂魄引出,多有冒犯,请您多担待。” “没关系,道长客气了,希望这次可以成功。” 一旁的韦相夫看着院内的妻子,很是紧张且担忧,他手心都冒出了一层汗,他现在有些后悔让妻子冒如此大的风险。 “大人不必担心,有我师哥在,韦相傅不会有事的。”烨木堇笑着安慰道。 “但愿如此。” ------------ 雅溪篇 第二百零九章 收服冤魂(一) 今晚的夜空和昨天一般,一样的漆黑,一样的安静,没有一点星辰。许焕歌正站着一直看着天空,等待着什么。 “道长在等什么?”韦相傅问道。 “时机,现在时机还未到。”许焕歌皱着眉头紧紧盯着夜空,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他笃定今晚魂魄会来,但却迟迟不见启冥星。 “道长,你确定今晚它们会来吗?” “不用担心,它们不来,我自有办法让它们出来。”许焕歌看向天空,忽然空中一片云散开,隐隐约约闪现了一点亮光,许焕歌定睛一看,是启冥星。 再转头,一股黑色烟气立即从韦相傅脚尖冒了出来。 “这……这是……”韦相傅大惊。 没想到它们出来得如此迅速。 “大人抬起脚!”许焕歌抽出自己的诸天血魂杖朝韦相傅脚下的黑烟甩去。 黑烟顿时消散,又被打入到地里。 “快来人,将韦相傅扶走!”许焕歌大叫一声,挡在她身前,眼睛一直盯着地面的异动。 这时,韦相夫,林楚伊等人跑了出来,林楚伊和韦相夫一左一右扶住了韦相傅的胳膊,慢慢扶住她将其往屋内移动。 许焕歌环顾四周,抬眼便看见他们身后突然出现了两具魂魄,伸开长爪,朝着韦相傅袭去。 它们目标明确,今晚就是要让韦相傅腹中胎儿不保。 许焕歌一跃而起,甩起诸天血魂杖,银丝扣住了大魂魄的喉咙,许焕歌用力一拖,生生将其拖走。很奇怪的是,小魂魄始终握着大魂魄的手,二者像是连体婴一般,被许焕歌拖了过去。 许焕歌口中默念符语,一道黑色屏障将两具魂魄包围了起来,许焕歌纵身一跃,将自己的身体用力挤入黑色屏障内,可是,两具魂魄十分抵御,根本不让其进入。 许焕歌用尽全力试了好几次都无果,连想和它们沟通的机会都不给! 既然不让自己进入,那韦相夫呢? 许焕歌翻转身体,拉紧血魂杖,抬眼看向正扶着自己妻子的韦相夫,叫了一声道:“相夫大人,快过来!” “我来帮你扶夫人!”茱淼淼跳了出来。 韦相夫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看到被血魂杖拴住的两具魂魄,不由浑身一颤。 “道长……快……快收了她们!” “大人,我需要你帮我。” “帮你?怎么帮?” “这个魂魄既然认识你,你走过去,试试看,到底能不能看到什么。” 韦相夫抖得厉害,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快要靠近之时,魂魄的一只手突然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韦相夫的手腕,韦相夫吓得一阵尖叫,随后抬眼的一瞬间,却又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韦相夫!你怎么了?”许焕歌大叫。 烨木堇飞了过来,一把抓住韦相夫的胳膊,将其拉了出来。 韦相夫眼瞳放大,整个人依然像是被蒙住一般。 韦相夫一幅文弱书生的模样,不会被吓傻了吧?烨木堇疑惑地用手在其眼前晃了几下,道:“韦相夫,你没事吧?” “韦相夫,你看到了什么?”许焕歌大叫道。 这时,魂魄突然剧烈异动,突破了许焕歌设下的屏障,从里面钻了出来,瞬间又消失了。 又让她们给跑了! 许焕歌收起手中的诸天血魂杖,转眼看向一旁的韦相夫,问道:“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韦相夫睁大双眼,一阵冷汗浮在额头,颤抖道:“是宣姨娘!居然是宣姨娘!” “宣姨娘?她是谁?” “她是我父亲后来的伴侣……没错,我想起来了,她……她死的时候,的确是身怀六甲!她怀了我父亲的孩子后突然死了!” 原来是与韦相夫的父亲有关! “她是怎么死的?” “我听我父亲说,她是投湖自尽而亡,但我听下人说,说……说她是被我父亲逼死抛入湖中。” “哪个湖?” “就在院内前面的那个湖。” “尸体埋了吗?” “这……不清楚……我听我父亲说好像埋了。” “好像?看这情景,一定是未埋!尸骨未寒的魂魄怨念极大。麻烦韦相夫带我们去那个湖看一下!” “好。大家跟我来。” 那个湖是韦相夫自家庭院中所设的湖,名为向春湖,虽面积不大,但听韦相夫所言,此湖极深,就算现在有人掉入,也很难捞出尸骨。 “我并非要将其尸骨找出,只是想让她放弃仇恨,入土为安,不必作恶。” 许焕歌看着一片平静的湖水,不起任何波澜,在柔和的夜光下,泛着银白色的光亮,很难想象,这湖底下会有两条活生生的生命在此逝去。 许焕歌向湖上方甩出自己的诸天血魂杖,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口中默念符语,血魂杖在空中拉出一长串银丝,迅速编织成一道大网,随后大网上落下星星点点火苗一般的气焰,落在了湖面之上。 此刻湖水涌动,不再平静,泛起一阵阵波澜,突然中间迅速形成了一个漩涡,从漩涡之中窜出了两具魂魄。 许焕歌手臂一挥,大网将魂魄包围了起来。两具魂魄不断挣扎,想要从网中逃脱。 “姨娘!我知道是你!请你收手吧!”韦相夫朝着空着的两具魂魄叫了一声。 “我知道是我父亲对不起你,让你和你的孩子死不瞑目,如果有什么不满的,就冲我来吧!不要再这样对付小苑了,她和你无冤无仇,求你把怨气全放在我身上吧!如果非要做个了断,一切就冲我来吧!求求你了!姨娘!”说完,韦相夫含泪跪在了地上。 魂魄突然不动了。 好机会。 许焕歌一跃而起,纵身钻进了编织的大网之中。 一幕幕关于她的往事,在许焕歌脑中回荡。 许焕歌看到了韦相夫口中宣姨娘的一生。 她从小在外流浪,被骗子卖入府中,因生得好看,被韦相夫父亲强暴,怀胎数月后又被凌辱,最后他父亲发了疯,口中一直念叨着不会让她生下孩子,将其破腹杀害,一幕幕血腥场面让许焕歌心惊。最后宣姨娘死之前便对着韦相夫的父亲发下了毒誓,既然不让自己的孩子出生,我也不会让你的后代出生! 回忆的场面血腥且残忍,一度让许焕歌无法再看下去。但许焕歌却惊奇的发现,唯一让人感到舒心的画面,既然是宣姨娘和韦相夫相处之时。二人虽名义上是上下两辈,但看起来二人年纪相仿,韦相夫年轻时面容俊美,性格温柔,每当宣姨娘受他父亲欺负之时,韦相夫都会偷偷来安慰她,久而久之,宣姨娘看韦相夫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她竟然喜欢上了自己名义上的儿子! 难怪她会对韦相夫手下留情!原来是因为爱! 回忆过后,许焕歌微微睁开了双眼,口中默念符语,身旁的两具魂魄发出一阵嘶吼,许焕歌手一挥,两具魂魄慢慢钻入了自己的背脊之中。 当她们攥进去之时,许焕歌感觉一阵疼痛,仿佛骨裂般剧痛。当两具魂魄最后全部融入身体后,黑烟消散,许焕歌收起了血魂杖,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成……成功了?”韦相夫泛着通红的目光看着许焕歌。 “成功了!” 韦相夫颤颤巍巍从地上站起来刚想庆贺,远处传来一阵叫声,烨木堇急匆匆赶了过来。 “大人!焕歌!不好了!韦相傅突然晕倒了!” “晕倒了?”韦相夫看了许焕歌一眼,立即往回跑,口中大叫一声:“宣太医!宣太医!” 许焕歌也着急地跟了过去,心中疑惑,明明魂魄已经被自己收服,为何会突然晕倒? 大家纷纷赶了过去,这时太医已坐在前方为韦相傅诊治。 “怎么样了,太医?为何会突然晕倒?”韦相夫紧紧握着妻子的手焦急问道。 “大人脉象有些紊乱,应该是受惊过度,并无大碍,还需静养。” 韦相夫这才松了一口气,转眼看向许焕歌道:“道长,您确定将魂魄收服了是吗?她再也不会再来骚扰小苑了是吗?” 许焕歌点了点头,道:“已经被我收服,但其尸骨还在湖中,后续还有一些事宜需要您去做。” 韦相夫看着妻子的睡颜道:“我们先出去说吧,让小苑先好好休息一下。” 于是韦相夫将大家带到了外面会客厅。 “道长,有什么后续需要配合去做的事请直说。” “两具魂魄虽然已经被我收服,但其尸骨还留在湖内,我希望您明日可以请一个真正的道士做一场法事,然后给宣姨娘母子立一个排位。” “那是自然,毕竟是我父亲对不起她们……”韦相夫垂下眼眸,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也不怕您笑话,我父辈之事,一直是我难以启齿的伤痛。” “大人,许某也不想瞒着您,其实……在收服她们之时,我看到了宣姨娘的一些事,她……其实生活得挺惨的。” “你……你都看到了?她同你说的?” 许焕歌点了点头。 “其实,我想问,为何您父亲要这般对她,这不是他自己的孩子吗?以至于她死前下了毒誓,不会让你们家的后代顺利出生?” “唉……”韦相夫从椅子上起身,将手背在后方道:“家丑不可外扬,父亲之事,我很少提及,但他所做的错事,我深感惭愧。如今他已去世多年,很多事情都无法挽回……我也不想瞒你,父亲他会变得如此,其实是中了毒蛊,以至于越来越残暴,做了很多残忍之事,我……其实也是受害者之一……” ------------ 雅溪篇 第二百一十章 收复冤魂(二) 说着,韦相夫拉开自己颈脖处的领口。 许焕歌等人一惊,在韦相夫颈脖处有一道深褐色的勒痕,似乎是多年前被人用绳子狠狠地勒住过。而且勒痕很细,这么多年痕迹颜色依然明显,可见当时手段极其致命。 “这是……你父亲干的?” 韦相傅点了点头,道:“我母亲本是朝中二品官员,但在一次与父亲外出疆界,母亲被射杀,只有我父亲平安归来,但当时父亲一切都很正常,谁也没想到他会中了毒蛊。之后父亲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我们原以为他是因为母亲的死而性情大变,所以大家未放在心上,以至于他之后动不动就开始无缘无故打人。” “那你宣姨娘……” “其实……宣姨娘本是父亲身边的一个小厮,负责父亲的起居生活,后来父亲与她有染,但因为雅溪规定,朝中大臣战死,其夫君只能一辈子守着名分,不可改阁,所以宣姨娘只能呆在她身边,二人一直无名分。我们本以为有了宣姨娘,父亲会因此好受一些,但父亲变得越来越残暴。我经常看到父亲殴打宣姨娘,这其实在雅溪是大罪的,雅溪以女为尊,若是让域主知道了,便是大罪。但谁也不敢阻止,因为父亲发起疯来谁都不会放过,不仅对宣姨娘,还对我,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后来宣姨娘惨死一事,我当时在外游历回来便听到了噩耗,但完全没有见到事情的前因后果,父亲说她是自杀投湖好已做了法事,我便信了,没想到……唉!之后我们给父亲找了很多大夫, 但都说并未查出出什么疾病。” “那你们怎么发现他是得了毒蛊?” “他活着的时候我们并不知晓,父亲情况时好时坏,有时思维正常,有时却时而暴躁残忍。直到那天晚上,他在屋内自杀身亡,由验尸官检查时,在其身上发现了一些异样的斑点,刺开他的经脉,从他血液里竟然钻出了一些细小的蠕虫,验尸官一看便说这是中了毒蛊,且已经控制他的脑髓了,那时我们才知道,原来他是中蛊已深,被蛊虫侵蚀大脑,才会变成这样……” “毒蛊?”许焕歌等人面面相觑,“什么毒蛊,谁给他下毒的?” “不知道,世上毒蛊千千万,验尸官也说不上是哪一种,只说这是中蛊的表现。唉,如果一开始我们便发现是中了毒蛊,便不会出现这么多悲剧,小苑也不会受这么多苦……”韦相夫叹气道。 许焕歌看着韦相夫,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与宣姨娘之间……” “嗯,我与宣姨娘感情很好,虽然他与我父亲……但她年纪与我相仿,只比我大三岁,所以我一直将其当作亲姐姐看待。每次看到她被我父亲殴打,我都会想办法帮她,没想到她最终还是……唉!”韦想夫连叹了三口气。 其实许焕歌想问的是,你与宣姨娘之间,是否存在感情……但话到嘴边又有些问不出口,毕竟是他们家的私事,而且现在韦相夫与妻子如此恩爱。 “人的命运都无法改变,希望宣姨娘她地下有知,早日安息吧。” “嗯,明日天一亮我便会按照道长的意思,给宣姨娘设灵堂作法事,让其尸骨有最终的归宿。各位道长,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实在麻烦各位,请到客房歇息吧。” “谢谢大人。” 于是大家便又跟着小厮回到了客房,大家今夜都很疲惫,一觉便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本来可以睡得更晚起床,但许焕歌是被外面一阵啪啦啪啦的嘈杂之声吵醒,随后便听到烨木堇的声音。 “什么鬼!这个门怎么打不开啊!” 许焕歌伸着懒腰从床上爬起,跑了出去问道:“怎么了?” 烨木堇气得一阵暴躁,道:“这个门什么上锁的?这个韦相夫什么意思?我们这么费力帮他收服魂魄,他却这样对我们,良心被狗吃了吗?!” “门上锁了?”许焕歌用手推了推门,的确是锁链撞击门沿的声音,许焕歌低下头,从门缝里望了望,的确是一株粗壮的铁链垂了下来。 “来人啊!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将我们锁在这里?快来人啊!”烨木堇朝着门外大喊大叫。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茱淼淼和林楚伊眯着眼睛从门外走了出来,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门上锁了!我们出不去了!”烨木堇叫道。 “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怕我们半夜逃跑?”茱淼淼惊讶道。 “韦相夫怎么能这样对我们?”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有人来了!”一阵铁链解开的声音。 烨木堇提起一口气,刚想破口大骂,只见一群小厮端着一盘盘丰盛的美味佳肴走了进来,满屋子香味弥漫,大家看了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顿时眼睛发直,口中不由分泌出馋嘴的唾液。 “各位道长饿了吧?大人特别为各位准备了美味可口的饭菜,请大家好好品尝。大人说了,等韦相傅身体好转了,自会亲自前来道谢,这几日各位道长就安心留在府中。”说完,小厮便快速地退出了屋子。 “嗯?等等!”烨木堇瞬间反应过来,立即扑向了大门,岂料小厮快速地关住了大门,烨木堇整个身子撞到了门上,随后便听到一阵稀稀落落上锁的声音。 “哎呦……”烨木堇摸着头。 “木堇,你没事吧?”茱淼淼赶紧过去扶起了他。 烨木堇摇了摇头了,用手拍着大门叫道:“韦相夫!你块给我过来!故意不出现是吧?有本事我们当面对峙,你凭什么锁着我们?” “好了……”茱淼淼拉住了他。 “哼,没事,淼淼,以为这个小破门就能锁住我们了吗?看我一脚把门踹开,你们让开!”烨木堇气得大叫一声,刚想抬起脚就被许焕歌拉住了。 “唉,你等一下。” “怎么了焕歌,为什么不让我踹,他们这样对你都能忍?” “不是的,我想了一下,他们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 “原因?什么原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原因吧!” “唉,别这么说,你想啊,这几个月以来上门来作法的道长没有一百也有五十,结局就是拿了赏钱统统跑了,韦相傅的病仍然没有好转,所以被骗了这么多次,是个人都会有设防之心,韦相傅的病一日不好,他都不会放下戒心放我们离开。” “敢情昨晚咱们这么掏心掏肺聊了这么多,到头来还是不信任我们?” “唉!人之常情罢了,不过转念一想,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我们想要见域主之事,本来也还是要等韦相傅身体好转才能提出,所以待在这里刚刚好,你看,还有美酒佳肴供着咱们,还省了一笔住客栈的花销,多好!”说着,许焕歌坐在了椅子上夹起一口菜放到嘴边咀嚼了一下,立即眼神闪烁。 “嗯!太好吃了!我还从未吃过这么美味的菜肴!你们快过来尝尝。” “真的吗?我尝尝。”茱淼淼跑了过去,端起酒壶倒了一杯酒放在口中细细品味,立即神采飞扬:“酒也很香!自鲲山一别后我还再也尝过如此美味的酒了!” “真的吗?我也尝尝。”林楚伊也坐了过去。 “哼!你们想得倒是挺开的,到底还有没有原则?我们现在等于是被囚禁起来了!几盘酒几杯菜就把你们给收买了?”烨木堇白眼道。 “好了,木堇,快来吃吧!别抱怨了,目的一致即可,再不来好酒好菜可就都没了啊!” “唉……你们……” “快来坐吧,其实不用着急,最多四五天,他们便会来找我们,这几天我们就在这好好歇息。” 许焕歌猜的没错,果真在第二天一早,韦相夫妇便亲自来找他们了。 “来人啊!还不快将铁链打开!”一阵凌厉的女声。 一阵稀稀落落的开锁声音。门一打开,便看见韦相夫妇二人带着一群小厮抬着几个木箱走了进来。 “大人……”许焕歌等人一惊,倒不是因为这仗势,而是因为此时站在门外的韦相傅如脱胎换骨一般,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完全不似之前那般面黄肌瘦的病态。 “各位道长,我为我夫君所做之事向各位道长道歉,各位如此帮我,我夫君却如此待大家,我刚刚已熏陶教育一番,还望各位道长不要放在心上,此番特别向各位道歉。” “各位道长,是我的错,夫人说的对,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妄加揣测,还望各位海涵!夫人有孕在身,请受我一拜!”说着便要跪拜。 “大人万万不可!”许焕歌等人一把拦下了韦相夫,“一切情有可原,我们根本没有怪罪的意思。” “各位道长能够这样想真是太好了,如今夫人身体已完全转好,胎儿稳健,还是要多多感谢各位道长。” “大人不必客气,我们只是尽力而为罢了。” 韦相傅笑着,眼神示意一旁的小厮,小厮立即翻开了木箱,几道金光闪到众人的双眼,大家眼睛都被闪得睁不开。 真的是满满几箱的金银珠宝! “这……” 韦相傅笑道:“各位道长不必客气,这是我们夫妻二人的一点心意,还望各位道长一定要收下。” “还有几十名小厮女仆在外等候,各位随意挑选即可。” ------------ 雅溪篇 第二百一十一章 雅溪域主 许焕歌等人顿时面面相觑。 还真如烨木堇之前所说,只要治好韦相傅的身子,不仅可以获得无数珍宝,还有家眷数十人,可谓十分周到。 “大人,其实我们不需要这些……” “是不够吗?你还有什么需求尽管说,尽管说即可,不必客气。”韦相傅笑道。 “不是不是,我们不需要财物,我们只是想请求韦相傅帮我们一个忙。” “什么忙,只要我可以做到。” “我们想韦相傅帮我们引见一个人。” “什么人?” “雅溪域主。” 韦相傅有一丝惊讶,问道:“你们为何想见域主?” “不瞒您说,我们此番来雅溪的目的正是想取到一些霁水,而我们事先查过,霁水在雅溪只有皇室掌控。” “的确如此,霁水乃我们雅溪圣水,没有域主的口谕,你们很难取走。只是我想再问一句,你们……为何要取霁水?” “因为……要救人。”许焕歌停顿了一下道。 为了推动时间复位,救他人也是为了救自己。 “不知韦相傅可否帮我们引见,我们不需要任何财物及家眷,只要韦相傅能答应帮我们,后续我们将不会再麻烦韦相傅。”许焕歌双手抱拳,恭敬低看着韦相傅。 韦相傅“扑哧”一笑道:“原来就这点要求,道长请放心,我不仅会帮大家引荐,还会尽全力帮大家取到霁水,域主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多少可以说上几句。” 许焕歌等人大喜道:“那就多谢韦相傅了。” 韦相傅虽为雅溪文官,但做起事来却雷厉风行。许焕歌本想着过几日等韦相傅身体好些了,再与韦相傅去见域主,岂料韦相傅第二日便穿好了官府,说要带着许焕歌一起进宫。 许焕歌本来有些担忧,但韦相傅的意思是朝中告假多日,现在身体和胎儿都已稳固,便决定第二日就去宫中处理学堂政事,顺便带上许焕歌一人去见域主。许焕歌本想劝阻,但看到韦相傅面色红润,神采奕奕的模样,身体看来真的并无大碍,便穿上侍卫的衣服跟着韦相傅一同进了宫。 雅溪宫殿真的很美,可能雅溪当官之人都为女子,所以她们所设计的宫殿外墙上全都镶嵌着晶莹剔透的琉璃,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得许焕歌根本睁不开眼睛。 韦相傅来到宫殿,便带着许焕歌来到了她的学堂,远远便听见朗朗的读书声,韦相傅并未走进去,而是带着许焕歌来到了一间政务室。 “今日域主会来这里,我先去和域主说明情况,若是可以便将她带到这里来见你,你先在此等候。” “多谢韦相傅鼎力相助,许某感激不尽。”许焕歌道谢。 韦相傅笑着摇了摇头,转身便离开了。许焕歌一个人在室内静静等候着,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忐忑,默默组织着语言来应对稍后的回答。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时间,门外有了一些说话声,听起来好像是韦相傅在和谁说话。许焕歌一听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合拢,低下头静静等待着域主的到来。 门轻轻被推开,韦相傅道:“域主,他便是我和你提的许道长。” 许焕歌低着头恭敬道:“洛西域主,在下许焕歌。” 这时,一双红色的鞋子慢慢走了过来,许焕歌微微皱眉,抬起头来,一道阳光刺入,许焕歌不由眯起了双眼,微微侧过头来,一双绝美而熟悉的眼眸慢慢浮现。 娇!婉!月! 许焕歌心中嗝哒一跳。 雅溪的洛西域主竟然是娇婉月!怎么会是她?!她不是仙灵派的弟子吗? 许焕歌瞳孔不由放大。 “许道长?”娇婉月嘴角微微一笑。 许焕歌惊讶地不由往后一退。 韦相傅看着二人的神情,疑惑道:“域主,你们二人认识?” 娇婉月嘴角上扬,道:“呵,当然认识,许焕歌,我可是等你很久了。”说着,大步走上了前方大座椅之上。 “那许道长也认识我们洛西域主?” 许焕歌尴尬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也认识域主,为何还大费周章地让我来替你引见?”韦相傅疑惑道。 “这……说来话长……当时我并不知晓她的身份……” “嗯?” “韦相傅,您先出去吧,就让我和这位许道长好好聊聊。”娇婉月特别加重了“好好聊聊”这四个字。 “是,域主,既然二位认识,就再好不过了,那我就先行退下了,你们好好聊聊。”韦相傅临走前笑着向许焕歌眨了眨眼后便离开了。 周边突然安静下来,许焕歌不知为何有一丝紧张,但总归是内心舒坦了一些,洛西域主不是陌生人,而是是娇婉月,那是不是霁水有望了? “许掌门,许道长,许焕歌,你还有多少身份是我不知道的?”娇婉月高高在上地看着他,眼神带笑。 许焕歌有一丝尴尬,当时用道长二字完全是为了迎合烨木堇所说的什么瓶极山的道士罢了,所以也并未与韦相傅表明身份。 但娇婉月也骗了她。许焕歌抬眼看向娇婉月,道:“仙灵派女弟子,洛西域主,娇婉月,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我并未骗你,我只是为方便行事未说罢了。我的确是仙灵派弟子,蓝瑶仙姑是教我武功的师父,我也的确是雅溪域主,韦相傅是我的教书师父。我既叫娇婉月,也叫洛西婉月,我母亲姓洛西,父亲姓娇,所以我和你说我叫娇婉月是随了我父亲的姓。”娇婉月笑着解释道。 “我也并未骗你,化为道长之名无非是想帮韦相傅去除纠缠多年的魂魄,所以并非有意隐瞒。” “嗯,我刚刚听韦相傅说了,你治好了她的病,没想到许掌门还有如此大的本领。行,那咱们也算扯平了!”娇婉月微微一笑。 既然是熟人,许焕歌也不必避讳,直接说出了自己的需求:“洛西域主,此番前来,我想……” “许焕歌,我们这么久未见,你可曾想过我?”娇婉月突然打断了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许焕歌身旁,眼中含笑地紧紧盯着许焕歌深色的眼眸,许焕歌回望着他,有一丝尴尬,别开了眼道:“域主……” 岂料娇婉月突然抱住了许焕歌的身体,整个脸蹭在其胸膛之上,喃喃道:“我可是日日夜夜在想你,我还以为你突然改变主意,不来了找我了。” 许焕歌整个身子一怔,连忙双手将其推开道:“域主,别这样……” “我可是等了你很久了。” 等了自己很久了?等一下! 许焕歌突然反应过来,难怪在净丘之时,娇婉月临走之前问自己之后会去哪里,听到自己要去雅溪,她突然就淡定了,问自己送给自己的灵符可还在灵,还说什么有缘自会相见,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要为了寻找霁水而再来找她! 所以自己来雅溪都在其掌控之中? “你早就知道我会为了霁水来找你,你全都算好了是吗?”许焕歌推开了娇婉月,皱眉道。 娇婉月微微一笑道:“是也不全是。” “什么意思?” “我的确早就知道你会再来找我,所以我特别吩咐掌管雅西边境的统领,若是看到一群手持灵符的人想要进雅溪,便放他们进来。果不其然,你们没几天便来了。不过呢,中间出了一些岔子,许焕歌,其实今日我也没想过,韦相傅口中的许道长居然是你。” “你不是早就算好一切了?” “那倒不是,许焕歌,你果然给我惊喜。” “惊喜?什么惊喜?” “你可知我在仙灵派等了你多久?我原本以为,你来到雅溪会第一时间来仙灵派找我帮忙,没想到你居然一直没有来,我还以为你突然转变了心思,本来今日想着见过韦相傅口中之人后便派人来寻你,没想到你居然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了,你说是不是惊喜?”娇婉月朝着许焕歌眨眼道。 许焕歌一愣,本来烨木堇就建议来到雅溪后就去仙灵派找娇婉月帮忙,但许焕歌拒绝了,他还是不愿因为这种事而麻烦人家,没想到到头来,兜兜转转,还是见到了她。 “我很高兴,韦相傅的病我早有耳闻,也为其寻了名医法师都毫无效果,今日她一改往日病态的面容出现在我面前,我便知她的病好了。她刚刚和我说是一位道长,我想着一定要见见,是谁这么有本事,没想到居然是你,许焕歌,我果然没看走眼。你救助了韦相傅,这比你直接来找我更让我高兴。你知道这一切说明什么?” “说明了什么?” “你就是我命中的福星,我们二人之间本就是缘分天注定。” 许焕歌已经不想再听娇婉月在此胡言乱语了。 “域主,你既已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希望您能念及旧情,让我取一些霁水。” 娇婉月微微一笑,爽快道:“不就是霁水,行,我这就带你去取,你要多少就取多少,我不会阻拦,只要你能带回去。”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给我?”许焕歌大喜道。 “我堂堂雅溪域主还会骗你不成?走,我现在就带你去取。” 许焕歌一阵激动,没想到此番取霁水这般顺利。 ------------ 雅溪篇 第二百一十二章 雅溪霁水(一) 许焕歌跟着娇婉月离开了学堂,一路上众人向许焕歌投以异样的目光,满脸的疑惑都写在了脸上,似乎都在说,域主身后跟着的男子是谁?许焕歌有些不自在,扭头别开了眼,但娇婉月似乎毫不在意,扣着双臂挺直胸膛嘴角含笑地走在前方。 最后娇婉月带着许焕歌来到了一间地下密室之中,娇婉月手一挥,周边的侍从打开了密室大门,许焕歌走了进去,他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霁水了。 “原来这就是霁水……”许焕歌眼睛随着池中的霁水闪着蓝色的光亮,这不是死水,霁水通体澄澈,池底有细小的水珠慢慢从里面向上浮起,像是金鱼吐出的泡泡,在快要浮出水面之时,慢慢地消失了。 “其实霁水你早就见过。”娇婉月走到许焕歌的身后道。 “我见过?”许焕歌微微皱眉,忽然想起了什么,睁大眼睛惊讶道:“你是说,你救我从八面玲珑罩中出来所用的稀有之水,便是这霁水?” 娇婉月莞尔一笑,道:“许掌门果然是聪明。” 许焕歌该早些想到,娇婉月是雅溪人,是什么稀有之水能溶释这坚不可摧的玄铁,唯有这雅溪的霁水。 许焕歌看着这泛着蓝色光亮的霁水,很是耀眼夺目,不由自主地向里面伸出一只手,想要亲手感受一下这霁水的温度。 “许焕歌,你要干什么?”娇婉月突然叫了他一声。 许焕歌转头看着娇婉月道:“我想用手感受一下,不可以吗?” “你若是想没了整个胳膊,可以尝试一下。” 许焕歌吓得手往回一伸。刚刚看着这晶亮的霁水,自己居然鬼迷心窍起来,都忘了这霁水具有腐蚀万物的功效了。 “许掌门,我劝你还是离远一些,可千万别掉下去了。” “嗯?” 娇婉月眼睛向旁边侍从看了一眼,侍从立即转身去后方端了一个大盘子出来。娇婉月打开盘子上的红布,是一个动物血淋淋的前肢,娇婉月抓起前肢往霁水里一抛,前肢掉到霁水之中时没有泛起一点波澜,而是慢慢沉了下去,霁水里的前肢周边迅速浮起大量气泡,气泡将前肢包围了起来,然后一瞬间将前肢化为灰烬,霁水依然清澈无暇,但却找不到一丝动物前肢的任何痕迹。 从放入到化为乌有,只用了短短三秒。 许焕歌吓得不由往后一退。 这霁水腐蚀性如此之强,果真是碰都不能碰,那得找个东西装着才能带回去。 “域主,可有什么容器,让我可以装一些霁水带回去?” 娇婉月扬起了眉毛,摆了摆手,无辜地摇了摇头道:“没有。” 许焕歌看着池中的霁水,微微皱眉,想起怀中有一个装药水的药瓶,于是将其拿了出来,将里面的药水倒了出来,俯下身将瓶口对着池中的霁水,岂料刚碰到霁水,药瓶便被霁水吸了下去,瞬间化为乌有。 “没用的,许掌门,这霁水可不是一般容器可以装的。” 许焕歌抬眼看向娇婉月问道:“那之前你用的是什么瓶子装下这霁水?可否借我一用?” 娇婉月邪魅一笑道:“许掌门,你在说什么呢?你可知你口中的那个瓶子乃九魈紫闫瓶,那可是我雅溪至宝,全天下只有这一个,我怎能轻易将其给你?我刚刚只答应给你霁水,可不包括我的九魈紫闫瓶。” “那你可知除了九魈紫闫瓶,可有其他容器可以装这霁水?”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许掌门神通广大,倒是可以多找些容器前来试试。”娇婉月眨眼道。 许焕歌微微皱眉,果然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按照娇婉月所述,天底下怕是只有这九魈紫闫瓶可以。看着这发着蓝色光芒的霁水,明明就在眼前,没有装霁水的容器,再多的霁水也带不回去。 “你故意的。”许焕歌皱眉看向娇婉月。 “许掌门这是从何说起,我刚刚便说了,霁水许掌门想取多少就取多少,只要你有能力将其带回去,我绝不阻拦。” “哼,你知道我没有容器便取不走这里的任何一滴霁水。” 娇婉月嘴角微微上扬,眼神示意周边侍从,所有侍从便纷纷退了下去。 “霁水乃我雅溪圣水,若是随随便便就能让人取走,岂不笑话。” “你我二人不必再绕弯,说吧,你到底想怎样才能将九魈紫闫瓶给我?” 娇婉月走到许焕歌的面前,一只手轻轻抓住了许焕歌的衣领,看着许焕歌的眼睛,微微侧头道:“我想怎样,许掌门不知道吗?” 许焕歌用手拽下娇婉月的手,别开了眼,往后退了一步道:“我不知道,域主,有什么话,请直说。” 娇婉月笑了笑,将双手背在了身后,道:“许掌门,还记得之前在净丘我救了你,你还欠我一个答应吗?” “记得,域主可是想到了?请直说便可,只要我许焕歌能做到。” “你一定能做到。现在就有一个两全齐美的事情,只要许掌门点头九魈紫闫瓶也就是你的。” “什么事情?”许焕歌转眼看着娇婉月,心中突然有一丝担忧,他害怕是自己想的那样。 娇婉月看着许焕歌的眼眸闪了闪,道:“我要你答应成为我的王夫,成为这雅溪地域的男主人,九魈紫闫瓶、霁水,乃至所有我雅溪的圣物全都是你的。” 许焕歌心中一怔,果然被自己猜中了!立即回绝道:“不可能!我不会答应,我心中已经有喜欢的人,你也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 “可是你上次便说,不是喜欢就可以在一起,你和林楚伊不可能在一起!” “人都会变的,我现在改变心意了。域主,你换一件事让我帮你去做吧,这件事许某恕难从命!”许焕歌背过了身子。 “为什么不可能?”娇婉月脸色微怒,“许焕歌,当初你允了我一个答应,说只要不违背天良,做伤天害理之事,你便什么都可以答应我,怎么这件事不可?而且你仔细想想,你不是要取霁水吗?只要你当了我王夫,九魈紫闫瓶就是你的,你便可以取走霁水了,两全其美之事,你为何不答应?“ “域主,你恐怕还是没有认真听我在说什么。“许焕歌转过身子看向娇婉月,“我不可能成为你的王夫,也不可能留在雅溪,我取到霁水便会离开这里。”未来甚至有可能要离开这个世界。 “只要你成为我的王夫,我便和你一起离开这里,或者我在这里等你办完事回来,都可以,我可以等你。”娇婉月一双真诚的眼睛看向许焕歌。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随着蓝瑶师父来到侯王府参加比武大会吗?我根本都不想要什么綮云刀,我的目的便是找一个喜欢的人,有能力的人,成为我雅溪的男主人,从此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看着各大帮派那些粗人,我本来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我遇到了你。这便是命中注定了,你在比武之时揭下我面纱的那一刻,我便认定是你了。”说着,娇婉月便一把又抱住了许焕歌。 许焕歌看着娇婉月的眼眸,他知道她没有开玩笑,她是真的动了情。 “对不起……”许焕歌一把推开了她,“我还是无法做违心之事……” 娇婉月眼神微冷,那个林楚伊果然是个小妖精,这才短短几天,便让许焕歌改变了心意。 “域主,除了这件事,其他事我都可以,我真的很需要霁水……” “那我要你现在就亲我吻我抱着我。” “这……”许焕歌一怔。 “怎么?还是不行?你不是说除了成为我的王夫,其他事都可以吗?为什么这些还不行?” “域主……许某心中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许某断不可做对不起她的事……” “那个林楚伊有什么好?!”娇婉月咬牙切齿道,“我不美吗?有多少人想要成为我的王夫,你知道吗?” “您的确很美,但林楚伊也不差,域主,我希望你明白,感情的事,是最不可勉强的,我喜欢林楚伊,便不会有任何改变,我们不可能的!” “为什么是林楚伊?!” 娇婉月眼神冷得彻骨,只见她背着手往前走了两步,平复了心情缓缓道:“许焕歌,我并未诓你,九魈紫闫瓶乃我母皇的遗物,她去世的早,儿时她将此至宝转送与我时便让我好好保管,除了我王室之人切不可转送给其他人。所以,你想得到九魈紫闫瓶的话,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与我成婚,成为我的王夫。” 娇婉月转过身来看着许焕歌道:“我不知道那林楚伊这几日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你几日之内彻底改变自己的想法,但是我愿意给你时间,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想通了就来找我,三天一过,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域主!” “来人啊!送客!”说着自己背过了身子。 娇婉月的态度很坚决,许焕歌看着她的背脊,心道她也是铁了心要逼自己,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许掌门,请!”几个侍卫催促道。 许焕歌叹了一口气,转身便离开了。 一路上许焕歌都在思考,本以为事情会很顺利,没想到娇婉月成了域主后便更加棘手了。 “唉,这回去该怎么说呢……”许焕歌犯了难。 ------------ 雅溪篇 第二百一十三章 雅溪霁水(二) 许焕歌回到韦相府时已至深夜。 “焕歌,你终于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霁水取到了没有?”大家围坐在桌子上等着,看到许焕歌回来了一阵兴奋。 许焕歌看着大家,摇了摇头。 “唉,我就猜到不会这么顺利!”烨木堇感叹道。 韦相傅走上前问道:“是域主不同意吗?” “一言难尽。”许焕歌摇了摇头。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见到域主了吗?她怎么说?”林楚伊问道。 许焕歌内心纠结,不知该如何去说,只能含糊道:“见到了,但是现在事情有些麻烦。域主的确同意让我取霁水,但是我却没有合适的容器去保存霁水。霁水腐蚀能力极强,不是一般的容器可以承载的,世上只有九魈紫闫瓶可以。” “那九魈紫闫瓶在哪里?”烨木堇问道。 “就在域主那里,可是她不会给我。” “九魈紫闫瓶我听说过,是王族的圣物,一直由历代王族世代沿袭,域主的确不会轻易给你,不过,许道长,你不是和我们洛西域主认识吗?借用也不可以吗?” 此话一出,烨木堇等人齐刷刷地看着许焕歌,许焕歌心中咯哒一跳,怕是瞒不住了。 “认识?你认识洛西域主?她是谁?”林楚伊扬起了眉毛道。 “唉,焕歌,我刚刚还想问你来着,那个洛西域主长得好不好看啊?我们认不认识?”烨木堇凑热闹道。 许焕歌轻叹一口气道:“其实……大家都认识……是……娇婉月。” “娇婉月?!”大家一惊,都愣住了。 “她……她是雅溪域主?怎么可能?!她不是仙灵派的弟子吗?怎么突然成了雅溪域主了?” “我当时看到原来是她,也是吃惊不已……” “娇婉月……”韦相傅喃喃道,“原来之前域主和你们说她叫这个名字,许道长,早上我便想问你了,你们是如何结实我们域主的?” “机缘巧合之下,在净丘的一场比武之中,她当时跟随着仙灵派的蓝瑶长老,我们当时以为她是仙灵派的弟子。” “嗯,她也的确是仙灵派的弟子,她从小便在那里学武,不过娇婉月这个名字,她已经许久不用了。” “许久不用了?”许焕歌疑惑道。 “是因为她的父亲,她的父亲在她五岁之时意外惨死,之后便再也没听她说起过了。域主我是从小看到大的,她性子刚烈,骨子里还是像她的父亲,她一旦决定的事情一般很难改变,你们想要拿到九魈紫闫瓶,我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忙……” “韦相傅客气了,您能帮我们至此,我们已经很感激了,下面的事情就由我们自己商量解决吧!” 韦相傅点点头便离开了。 待其离开,烨木堇便急不可耐地一把握住了许焕歌的肩膀嬉笑道:“焕歌,就你和娇姑娘这交情,她还不愿意将九魈紫闫瓶送给你?” “说什么胡话呢?赶紧滚!”许焕歌皱眉推开了烨木堇的胳膊。 “就是啊,她在净丘这么帮你,一个瓶子而已,借用都不可?”林楚伊扬起了眉毛。 “九魈紫闫瓶乃其母亲留给她的至宝,怎能轻易给我?”。 “那你们当时没说什么吗?” “就……随便聊了几句,她便带我去看霁水了,哪知这霁水不是一般容器可带走的,想要借用她的九魈紫闫瓶她又不肯,我便回来了,想和大家一起商量一下。”许焕歌模糊解释道,但却闭口不谈娇婉月让他做的事。 不是他不想说,他不知该如何去说,他得先理清思路后再同林楚伊说明原委,不然林楚伊听后一定又要发脾气。 林楚伊一脸疑惑地看着许焕歌,心中生疑,总觉得许焕歌一幅吞吞吐吐的样子,背后一定藏着什么事,但却没有再追问下去。 “那现在怎么办?她不愿给我们怎么办?”茱淼淼问道。 “要不我们求求她呢?焕歌,你看呢?之前你不是还救过她?” “没用的,我求过了,她就是不肯……” “这么坚决啊,这九魈紫闫瓶就这么宝贵?” “嗯。她不肯给。”许焕歌垂下眼眸。 “那怎么办?可有其他什么宝瓶可以装霁水呢?” “娇婉月说让我可以找几个试试,不过,看她的神情,似乎除了九魈紫闫瓶不可……” “你试过吗?” “我当时将身上的药瓶拿出来试了,它一碰霁水便被吞噬后化为乌有……” “这么厉害……” “我……其实有一个想法,不知可不可行……”许焕歌看向烨木堇。 “什么办法?”烨木堇眨眼道。 “既然她不给我们,我们就只能……偷了……烨木堇,靠你了!” “你真是什么好事都想不到我!”烨木堇一脸嫌弃,道:“我说许掌门,你最近怎么总想着干一些鬼鬼祟祟的事情?偷?亏你想的出来……” 许焕歌脸色一红,道:“唉,这不是没办法的办法,也不算是偷……就是先借用,用完后我们再将这九魈紫闫瓶还给她。” “你说来轻巧,你见过九魈紫闫瓶长什么样子吗?” “我还真见过。” “你见过?什么时候?”烨木堇惊讶道。 “你可能不知道,当时我,楚伊,还有娇婉月被侯子深困在地下深潭之中时,楚伊你可还记得,当时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小瓶水倒在了困住我的屏障之上,屏障迅速熔蚀,我才得以逃出?” “你是说那里面是霁水?” “没错,装它的瓶子就是九魈紫闫瓶,我也是今日听娇婉月说起才得知。” “你可还记得长什么样子?” 许焕歌闭上双眼,默默回忆:“那是一个手掌大小的瓶子,通体雪白纯净,瓶颈很细……好像也没什么其他特殊的特征。” “唉,许掌门,你形容得可真好,你说的这种瓶子大街上到处都是。” “别阴阳怪气好吗?当时正值生死关头,谁会特别注意那瓶子……” “行啊,就算你有印象,那你知道它被放在哪里吗?” “对啊,焕歌哥,这雅溪宫殿如此大,守卫这么森严,这可不是我们说闯就能闯的地方。”茱淼淼道。 “的确如此,所以这也是我临时想到的,具体怎么办,还得从长计议。”许焕歌喃喃道。 “得,说半天,等于没说,照我说啊,还不如想想,如何取悦娇婉月,才能让她将九魈紫闫瓶乖乖给我们才是正事。”烨木堇向许焕歌眨眨眼。 许焕歌一记白眼瞥向烨木堇。这道理谁不懂呢?但是她要的,许焕歌给不起。 “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先回房休息吧,一切从长计议。楚伊,你把八浦天数给我,我晚上研究一下。” “好。” 于是,大家便离开了会客室。 夜晚,烨木堇嘴有些渴,于是打着哈切,伸着懒腰准备去前厅倒一些水回来,忽然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烨木堇瞬间清醒,刚想呼喊,另一只手立马塞住了烨木堇的嘴,一把将其拉到一边的房间里。 “呜呜呜——” “嘘!别叫了,是我。”许焕歌轻声道。 烨木堇立即停止了挣扎,一脸迷茫。 “你干什么?吓我一跳。” 许焕歌伸着头往外面看了看,问道:“你一个人吧?” “不然呢?你大半夜简直吓死人,我还以为自己在韦相傅要被绑架了。” “就你这样,绑架你干什么?要绑架也是绑架住在你旁边的两个美女。” “嘿嘿,焕歌,你大晚上不睡觉在干什么?别告诉我,你一直在研究八浦天书。” “别贫了,当然有要事找你商量。” “嗯?大晚上偷偷摸摸,故意避开其他人,是不是关于娇婉月的啊?”烨木堇一脸邪笑。 “你知道?” “果然被我猜中了,刚刚就看你欲言又止,结结巴巴的模样,我就说你应该瞒着我们什么。”烨木堇嘴角上扬,在桌上倒了一杯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刚刚这么明显?你都看出了,那其他人……” “其他人我可不知道,这估计就是男人的直觉吧,说吧,娇婉月对你说了什么?” “唉,其实是……”许焕歌俯在他耳边小声说了起来。 “噗——咳咳咳——她要你成为她的王夫?” “嘘——”许焕歌紧张地用手捂住他的嘴,“你想让其他人都知道吗?” “唉,我就说你求她,她应该不会不答应,原来条件竟然是这个,她是要逼你成婚啊!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当然是拒绝了,我都有楚伊了。而且我根本不喜欢她,我也根本不会留在雅溪。” “唉,许焕歌,有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你的,怎么好事都让你摊上了?”烨木堇不禁摇头。 “好事?你觉得这是好事?有本事你在茱淼淼面前说说看?”许焕歌斜眼道。 “唉,嘿嘿,我这不是就事论事,成婚可不是大喜事不是?所以你没和林楚伊说?” “按照楚伊的性子,你觉得我说了会怎样?” “应该会吃醋,然后大发雷霆。” “所以啊,再说我也拒绝了娇婉月,再和她说此事只会惹来不必要的火气。” “唉,可是没有九魈紫闫瓶咱们该怎么办呢?” “这也正是我烦心的地方……而且她给我三天思考的时间……说三天一过,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三天?唉,我说焕歌,干脆你假装牺牲一下自己得了,先拿到九魈紫闫瓶再说。” ------------ 雅溪篇 第二百一十四章再试霁水(一) “牺牲自己假装一下?你当娇婉月是傻子吗?这种事情假装一下便可以了吗?她会不知道?”许焕歌一记白眼。 “唉,这你就不懂了,我听说一旦陷入爱情中的女子都很傻的,你说什么她们便相信什么,你就当假装答应她成婚之事,等真正拿到九魈紫闫瓶后就立即消失,放心,我们会积极配合你的。”烨木堇扬起了眉毛。 许焕歌皱眉道:“烨木堇,首先娇婉月可不是傻,我们这一路走来可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都已经算准我会再来找她。其次,你说的倒是轻巧,拿到九魈紫闫瓶后立即消失,怎么消失?你也知道这雅溪守卫有多森严了,就算我们里应外合能够逃走,成婚之日王夫不见了,娇婉月身为雅溪域主,颜面何存?估计要杀了我才能够解恨吧?最后,你瞧瞧你说的这是人话吗?真是没看出来,烨木堇,你居然有渣男的潜质……茱淼淼她知道吗?” “渣男?什么意思?”烨木堇一脸懵。 “骗子……” “嘿嘿,我本来就是骗子啊……” 许焕歌竟无言以对,愤愤道:“看来我得提醒一下茱淼淼了,你或许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烨木堇慌了:“唉,你可别乱说话,我对淼淼可是真心实意,你可别挑拨离间。” “那你好意思说出这种话语?出的这什么馊主意,让我假装答应成婚?这拜了天地可就是日月可鉴,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嘿嘿,别生气啊,我这不是随口一说嘛,这不是没有其他好的办法吗?”烨木堇摸着头憨憨道。 “那你现在可想到什么好方法了?” 许焕歌想了一下,道:“你觉得世上可有什么其他坚固的东西可以承载霁水而不被其腐蚀?” “不知道,你是想找其他的容器来代替九魈紫闫瓶?” “嗯,当时娇婉月也没说这世上只有她的九魈紫闫瓶可以,说我可以去寻找其他的瓶子来试试。所以我想,如果我们能找到了替代品,便不用入她的套了。” “那倒是,可是真的有吗?” “不试试怎知道,明日一早,我们四人分头寻找容器,以小巧防腐蚀为先,然后晚上我们在韦相傅汇合,后天带着瓶子进宫试试便知。” “好主意。” 许焕歌拉了一下烨木堇,道:“晚上你和我一同进宫,我还有重要的事让你做。” “什么事?” 许焕歌在其耳边叨叨了几句。 “什么?让我探路?你还没放弃偷窃啊!” “说什么呢?这叫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我们寻的瓶子都无用怎么办呢?这也是下下策。” 烨木堇扬眉斜眼看向许焕歌道:“刚刚的义正严辞去哪了?我觉得你这偷偷摸摸的方法与我的方法倒是没什么区别,若是娇婉月知道我们偷了她的东西然后一走了之,你觉得她能放过你?” 许焕歌抿了抿嘴道:“借用,都说了是借用了,用完就还给她。我预测过了,这个伤害性应该没有骗婚伤害性大……” “唉……”烨木堇不由摇了摇头,“但愿如此吧……” “也没有其他方法了,此乃下下策,我也不想这样,只能说,但愿我们能找到替代九魈紫闫瓶的瓶子吧……” 第二天一早,四人纷纷来到了集市,分别找了好几家瓷器及铁器店铺,精挑细选了很久,去除那些易碎厚重的容器,最终挑选了一麻袋容器用马车装了回去。 “焕歌,你看看这个,老板说这个瓶子在热水里煮上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变形。”烨木堇拿起一个金色的瓶子在许焕歌眼前晃了晃。 “别听老板说,我们得自己试试才知道。”许焕歌低头筛选着袋子里的瓶子。 “焕歌哥,你看看这个,我当时用脚在上面又是踩又是跳的,可硬实了。”茱淼淼拿了一个瓶子道。 “刚刚在店中我们只是初选,霁水的腐蚀能力超乎想象,大家拿出自己的武器,看看瓶子是否能抵御,若是有划痕的就不能用了。”许焕歌提醒道。 “许道长!”韦相夫妇二人带着一些家仆迎面走来。 ”大人,你们怎么来了?”许焕歌放下手中的容器恭敬道。 韦相傅笑道:“早上便听茱姑娘说是要去寻找能够装霁水的瓶子,我便派里府里的小厮从外面搜罗了一些瓶子,希望能帮上大家。”说着,身后的小厮便抬上了两箱瓶器。 “这……多谢大人好意,许某感激不尽,大人不必如此,这几日住在这里已经很麻烦大人了。” “许道长客气了,许道长救了我和孩儿的命,就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区区绵薄之力罢了,比上许道长为我们所做,实在微不足道。” “韦相傅实在客气了,许某还有一事相求,明日还望韦相傅能带上我和烨木堇二人一起入宫,我们想用筛选出来的这些瓶子试一试。” “那自然是可以。”韦相傅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夫妇二人笑着离开了。 韦相傅刚走,林楚伊一把拉住许焕歌的胳膊道:“明日我也要同你们一起前去。”许焕歌这样接二连三地去见娇婉月,心中隐约有些奇怪。 “那我也要去!我还没见过霁水呢!”茱淼淼凑热闹道。 许焕歌不能带林楚伊的原因有二,一是怕人多,烨木堇不好溜出去打听路线。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怕明日她们见到娇婉月时,娇婉月会说出昨日逼自己的那番话,到时候林楚伊听到再这么一闹,局势就更不可控制了。 “我并非不愿意带上你们,而是明日我和夜木堇除了要试霁水,最主要的便是要让他去探路,若是带上你们,到时候人多口杂,会引人注意。” “探路?”林楚伊一幅怀疑的目光。 “真的是这样,你们想想,谁能保证这些瓶子能派上用场呢?若是没有一个能用的,我们还不得去寻九魈紫闫瓶。我们这里,也就烨木堇可以做到,是吧?”许焕歌笑着用胳膊拍了拍烨木堇的胳膊道。 “那是,唉,说了多少遍要洗手不干了,没想到,还是得重操旧业。”烨木堇不禁感慨。 林楚伊看这二人说得头头是道,心中总觉得很奇怪。 “额……我们赶快看看韦相傅给我们带的瓶子。”许焕歌转移话题道。 “对,时间宝贵,咱们快打开看看。”烨木堇打开了一箱,真的是满满一箱子瓶器。 “别说,韦相傅可真是大好人,居然给我们找来了这么多品种各异的瓶子,就是不知道这一箱瓶器有几个能用的,来,焕歌,帮我抬一下。” “你干什么?” “我们先摔一下,看看这些瓶子可坚固。” 说着二人一人一边抬起了箱子的两头,用力向下一抛,“轰隆”一声响,有瓶器撞击的声音。 烨木堇打来箱子一看,惊讶道:“居然一个都没碎!” “韦相傅在雅溪这么多年,自然是比我们更了解霁水。” “嗯,有道理。”烨木堇拿起了一个瓶子用力向地一敲,居然没碎,且瓶身表面光滑,没有一丝痕迹。 “我感觉韦相傅给我们找的这些瓶子比我们自己找的瓶子更有希望。” “别贫了,大家快拿起长剑,试一试便知。” 经过大家一晚上的层层筛选,总共挑出了四麻袋瓶子,大约有几百个瓶子。 第二天一早,许焕歌和烨木堇便跟随韦相傅来到了宫殿。 还没进入,烨木堇便被一大片金晃晃的砖瓦闪得睁不开眼睛,口中不停低喃:“这宫殿怎么这么闪。” “里面会更闪。”许焕歌轻声道。 走在前方的韦相傅不由微微一笑道:“这晶莹宫的外壁都是用水晶石所驻,所以看起来比较闪亮。” “这是新建的吗?” “当然不是,这是当年洛西域主的父亲特别设计的,想来都有十几年的光阴了。” “都十几年了啊,这看起来就像新建的一样。” “当初洛西域主的父亲选用水晶石,也是为了让宫殿可以持久弥新,就像他对老域主的爱一般。” “原来如此,看来老域主夫妇很相爱啊。” 韦相傅笑着点了点头。 韦相傅带大家来到了一间屋子,没等一会儿,便听见娇婉月的声音从屏风外响起。 “许焕歌,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找我了!”娇婉月兴致冲冲地从屏风后方跑了出来。 “是想通了吗?” 今天她穿着一袭红衣,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妖艳。她抬眼看到许焕歌身后的男子,问道:“嗯?这位是?” “这是我的朋友,叫烨木堇,之前在净丘你应该见过。” “在下烨木堇,见过域主。” “嗯,的确是见过,有点印象。”娇婉月看了他几眼便笑眯眯看向许焕歌道:“许掌门,经过两夜的深思熟虑,是不是想通了?是不是觉得成为我的王夫乃天大喜事?” “那恐怕要让域主失望了,许某的答案还是如昨日一样不会改变。” 娇婉月的脸色瞬间由喜转阴,道:“那你今日来找我做什么?” 许焕歌指了指地上的麻袋道:“昨日域主说,我可以带瓶子过来试试霁水,我今日便带来了。” 娇婉月瞥了一眼地上的几捆麻袋,心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还真带着瓶子来了!行,就让你们彻底死了这条心。 “可以,你们想试多少瓶子,便试多少瓶子,只要你们有本事带走霁水,我绝不阻拦。” ------------ 雅溪篇 第二百一十五章 再试霁水(二) “原来这便是霁水啊!”烨木堇看到坛里发着蓝色光芒清澈碧眼的霁水,眼睛都亮了。 “你小心些,掉下去,连骨渣子都不剩。”许焕歌提醒道。 烨木堇吓得往后一缩。 “呵呵,”娇婉月轻蔑一笑,坐在了后方的椅子上,悠悠地喝了一口茶,道:“二位请吧,若是需要帮助,和我说一声便是,不用客气。” “多谢域主好意,暂时不用。”许焕歌和烨木堇相视一眼,这娇婉月看来是要坐在这里看着大家试,若是她一直不走,烨木堇也无法走出去。 “我先来试试。”烨木堇拿起麻袋里的瓶子,将瓶口朝霁水之中轻轻一放,瓶口被霁水吸住,吞了半个身子,烨木堇吓得松手往后一缩,整个瓶子掉了下去,瞬间化为乌有。 “这……好厉害……”烨木堇一惊。 “嗯,早就和你说过了。”许焕歌也选了一个瓶子放入,也是瞬间被吞噬了。 娇婉月一边慢慢品茶着茶,一边看着二人从麻袋里拿着瓶子一个一个往霁水里试,不由摇了摇头,抿了一口茶道:“许掌门,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吧,何不再想想我的好意?” 许焕歌并未理睬,依然低着头往霁水里丢弃瓶子。 “你们不会是要一个一个试吧?” “的确如此。” “那要试到何时?你们为何不直接将麻袋里的瓶子放到霁水之中?那样岂不是更快一些?”娇婉月建议道。 “不必,我们多的就是时间,域主若是等不及,可以先行回去,我们二人在此慢慢试。” 娇婉月抿了抿嘴,并未多言,又默默坐着喝着茶看着二人。果然没过多久,她便不耐烦起来。 只见她慢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道:“那你们慢慢试吧,我不奉陪了。” “域主请便!” 娇婉月看了身旁的侍卫一眼,示意其盯着这二人便转身离开了。 终于等到娇婉月走后,许焕歌眼神示意烨木堇,烨木堇点了点头。只见烨木堇伸了伸懒腰,随后用手捂着肚子,走到身旁的女侍卫面前笑眯眯道:“两位大人,我肚子突然有点不舒服,能否带小的去一趟茅房?” 年纪偏大的女侍卫用眼睛无情地瞥了一下烨木堇,历声道:“你想耍什么花样?给我憋着!” “哎呦,大人,人有三急,你让我……哎呦,怎么能憋得住呢!”烨木堇说着,双腿夹住,一幅委屈的表情。烨木堇的表情十分夸张,双手又放在胯下,身子不停的扭动,样子很是猥琐不雅。 “两位大人,我是真的有些憋不住了,不带我去我可要就地解决了,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伤了两位大人的眼睛。”说着,烨木堇开始要接开身上的衣服。 “你干什么?!”女侍卫惊恐地大呵一声。 “脱裤子啊,你们又不带我去,我只好就地解决了。” “你等一下!”女侍卫皱着眉头,别开了眼,往后退了一步,满脸的写着嫌弃。年纪稍大的侍卫对旁边年纪稍小的侍卫道:“你带他去。” “我?”小侍卫睁大双眼指着自己惊恐道。 “不然我去吗?域主让我看住眼前这个人,他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负责?” “我……”小侍卫撅着嘴,又看了一眼烨木堇,满脸嫌弃气道:“跟我走!” “好嘞!谢谢大人。”烨木堇朝许焕歌使了个眼色后笑着跟着小侍卫离开了。 许焕歌低着头继续开始试瓶子,当他试到最后一袋事,便觉得无望了,可能正如娇婉月所述,世上除了九魈紫闫瓶外便再无其他瓶子可用了。 这时,许焕歌耳边忽然听见后方传来烨木堇的声音。 “放开我!你们快放开我!” 许焕歌转眼一看,只见烨木堇竟然被娇婉月给绑了回来。几个侍卫将烨木堇五花大绑地给抬了过来,用力向地上一抛。 “哎呦!” “木堇!”许焕歌连忙跑上前去,将烨木堇扶了起,并开始接他身上的绳子。 “刚刚听侍卫来报,有盗贼鬼鬼祟祟出没于宫殿之中,我一听便立即派人去捉,没想到竟然是许掌门的朋友,这我就不得不提醒许掌门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交友可要慎重,不然日后若是被所谓的朋友给诓骗了,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你……”烨木堇一阵气结。 许焕歌一把拦住了烨木堇,对其摇了摇头,转眼笑着对娇婉月道:“域主一定是误会了,木堇刚刚出去一定是迷路了,毕竟晶莹宫这么大,不认识也是情理之中,若是误闯了什么禁地还望域主见谅。” “呵,我诺大晶莹宫倒也没有什么境地,不过是不是误闯,许掌门怕是比谁都清楚。”娇婉月冷哼道。 “是误闯是误闯,我刚刚去了一趟茅房,出来时竟没见到带我来的小侍卫,我便一个人在宫殿里晃晃悠悠,想自己寻回去的路,哪知走着走着便分不清,我说的可是真的,域主,冤枉啊!”烨木堇一阵委屈。 这时,刚刚那个小侍卫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过来。 “不好了!总领,刚刚那个男人不见……啊,域……域主主!”小侍卫看到娇婉月突然出现在此吓得往后一退。瞥眼看到地上被五花大绑着的烨木堇,顿时一颤,他不是逃了?怎么被绑过来了? 娇婉月转身皱眉看着小侍卫道:“你刚刚说什么?” “小的……”小侍卫吓得瑟瑟发抖,“小的刚刚带他去茅房,然后……发现他突然不见了……” “域主,我就说了我没骗你,是你的小侍卫把我弄丢了。” “你住口,还不是因为你……你……”小侍卫怒气冲冲地看着烨木堇。 “够了。”娇婉月皱眉道,手一挥:“都别说了,下去领罚吧!” “是……”小侍卫瞪了一眼烨木堇后离开了。 娇婉月回看着许焕歌,眼神瞥向地上已空的麻袋,道:“许掌门,我看今日你试得也差不多了,不知可有收获?” 许焕歌摇了摇头。 “那就早些回去吧,对了,你们现在住在哪里?” “我们正借住在韦相府中。” “那好,来人啊!给我将许掌门和他的朋友一路护送到韦相府,若有差池,拿你们试问!” “不用了,域主,将我们送到宫外即可。”许焕歌微微皱眉。 “唉,那我怎么能放心呢,还是让他们将你们送到韦相府中才最安全。”娇婉月笑道。 刚刚被烨木堇这么一闹,娇婉月心中明显起了疑心。 “那就多谢域主好意了!”许焕歌说着,一把拉起地上的烨木堇便准备离开。 “许掌门!”娇婉月突然叫了一声。 许焕歌挺住了脚,转身看向娇婉月。 “域主,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只是想提醒许掌门一下,还有一天时间。” 许焕歌一怔,笑道:“那就多谢域主提醒了。” 娇婉月微微一笑,坐在了椅子上,待二人走远,娇婉月眼神微冷,端了一杯茶在手中晃了晃,问道:“刚刚那个烨木堇去了哪些地方?” “禀域主,他绕过了青兰宫,在灵霄宫外被我们抓住了。” “灵霄宫?呵,有意思。”娇婉月冷笑一声,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二人被送至韦相傅时已至傍晚,一路上被一群女侍卫护送,引来了众多人好奇的目光。 “唉,总算到了,夹在那几个女子中间,还不能说话,简直没把我憋死。”烨木堇朝着空中呼了一大口气。 “刚刚一路上我也是一句话也不敢说,我感觉娇婉月似乎看出我们的计谋了。快说正事,你找到了吗?” “唉,你看我被她们那样五花大绑地带回来,像是找到的东西的样子吗?”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唉,快别说了,以后这种事别再找我了,你可知我为了引开那个小侍卫费了我多大功夫,前前后后说了多少句污秽之语才将其逼走,,我这才有机会从茅房里跑了出来,我自己说的都难受,她一定认为我就是那种十恶不赦的流氓了。” 难怪刚刚小侍卫看烨木堇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他。烨木堇抿了抿嘴,憋住了笑意,其实烨木堇每次装那种低俗的流氓都挺像的,尤其是他骨子里的那种不拘小节与大大咧咧,若是自己来演,怕是做到不到那种神韵。 “所以这次你什么线索都没找到?” “也不全是吧,我记得当时我绕过了许多宫殿,但有一处宫殿让我记忆犹新,好像叫什么霄宫,我还没看清里面有什么便被侍卫给抓起来了。” “这个宫殿有什么新奇之处吗?” “首先,这个宫殿外形就与周边宫殿不同,你知道进入雅溪宫殿时,里的建筑都是银光闪闪,用的都是白琉璃,唯独这座宫殿全身泛着淡淡的粉色光芒,它的外墙用的全是粉琉璃,你知道粉琉璃在这世上很稀少的,所以里面一定是放着珍贵的东西。其次呢,我绕过了多少宫殿都没被发现,唯独刚靠近那个宫殿时,就被她们抓住了,可见那个宫殿周边守卫十分森严,被抓走之时,我特别朝里面看了两眼,里面窗户都是密封的,根本看不到里面的陈设,特别神秘。” “所以你觉得九魈紫闫会放在里面?” “不知道,我只能说有这个可能。” ------------ 雅溪篇 第二百一十六章 信任争吵 “你这分析得头头是道,结果到头来还是不确定,等于是白说。”许焕歌一脸无奈。 烨木堇憋嘴道:“我又没亲眼看到里面有什么,大多都是猜测,当然是不确定了。” 许焕歌摇了摇头,走到里屋,发现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今天大家去哪里了?” “咱们今天回来早了,他们估计还在外面找瓶子吧,唉,要我说啊,其实真的可以不用找了……”烨木堇懒洋洋地坐在桌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你今天那几麻袋瓶子都试了吧?一个都不能用吧?” 许焕歌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不行,那些瓶子一碰到霁水便溶蚀了,可能正如娇婉月所述,非她九魈紫闫瓶不可……” “唉,这可怎么办呢?还剩下明天最后一天了。” “唉,不知道……她就是要逼我,我现在也很烦躁……”许焕歌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 这次试霁水,已经让娇婉月起了疑心,明日就算再进宫,只会被侍卫盯得死死的,更加无法脱身。 “哎呦,我说焕歌,有什么好烦的,你也看出来她在逼你成婚了,要我说,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我之前说的?她这么好看,又是雅溪域主,我倒是不信你完全不动心。其实之前在净丘我就看出来了,她看你那眼神,可真是含情脉脉,这次她想到用九魈紫闫瓶逼你成为她的王夫,可见对你用情至深,是真的喜欢你,要不你再考虑考虑?”烨木堇笑着眨眼道。 “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事情已经很棘手了……” “哈哈,我说真的,你这也算是舍身取义了!这娇婉月生得如此美,完全不输林楚伊,性格上也比林楚伊温柔贤淑,做事又坚决果断,敢爱敢恨,最主要对你那是一往情深,完全不吃亏啊!许掌门,考虑一下?”烨木堇笑着用胳膊肘子摇了摇许焕歌的胳膊。 “别烦我了……” “是啊!许掌门在犹豫什么呢?”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只见林楚伊和茱淼淼二人出现在门外。 “楚伊……”许焕歌一惊,她们这是在门外听了多久了? “楚……楚伊,淼淼,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烨木堇吓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意识到刚刚口不择言,连声道:“楚伊,你别误会,刚刚我是开玩笑的,我是故意在试探焕歌,焕歌他怎么可能……” “你说的没错,那娇婉月的确比我漂亮,比我温柔,比我敢爱敢恨,还是雅溪域主,最主要对许掌门那是一往情深,许掌门的确没什么可犹豫的!” “不不不!我刚刚那是胡言乱语,那个娇婉月哪有你美?我们楚伊公主天下第一美!”烨木堇笑着连声解释。 “你快给我闭嘴吧!”茱淼淼一把掐住了烨木堇的耳朵,将其从屋内拽了出去。 “哎呦哎呦!淼淼,你轻点,轻点,痛痛痛……” 二人退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此刻屋内突然安静,就只剩许焕歌和林楚伊两个人。 “楚伊,你别听烨木堇乱说,我早就拒绝娇婉月了。”许焕歌揉着眉心道。 “早就?她早就和你提了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徐焕歌看着林楚伊一双愤怒的双眼,坦白道:“我在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便对我说了,不过我当场便拒绝了。” “那你为何当时不对我说?若不是今天我偶然听见,你是不是准备永远瞒着我?之前说得坦诚相待都是假的是吗?许焕歌,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我也思考了很久,没和你说是因为觉得没必要,因为我早就拒绝了,我是不会与她成婚的,你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 “呵,真的吗?你当时说什么事都不会再瞒着时我也是这么说的。你但凡心里有我,就不该瞒着我,你和她若不是在净丘暧昧不清,情根已栽,她此刻为何逼你成为她的王夫?你现在是不是心中在暗自窃喜,这么一个美人儿送上门来,你怕是求之不得是吧?” 许焕歌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用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脑中一根筋在一阵一阵地抽动着,提醒着他今天发生太多事了,他真的有些累了。 “楚伊,你知道我为何想了许久还是决定不和你说吗?因为我就知道你会是这样的反映……” “我怎样的反映?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无理取闹?”林楚伊红着眼问道。 许焕歌顿了顿道:“我不想和你吵架,我觉得我们之间需要冷静一下,现在你情绪激动,我说什么你都会听不下去,我们就此打住吧。” “不,我觉得我们之间需要的不是冷静。许焕歌,烨木堇说的对,我林楚伊脾气差,不温柔,也不懂撒娇,但我林楚伊眼里容不得任何沙子,这就是最真实的我。”林楚伊顿了顿道:“或许我们就不该在一起,其实我们并不合适……” 许焕歌睁开双眼,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你去找娇婉月吧,她更适合你。” “你要将我推给娇婉月?” “不是我要推,你心里就没有这样想过吗?哪怕一瞬间?成为她的王夫,拿到九魈紫闫瓶?” 许焕歌站起身来,盯着林楚伊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那我现在就和你说,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哪怕一瞬间都没有想过,但你信吗?” 林楚伊看着许焕歌深色的瞳孔,抿了抿嘴,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许焕歌突然苦笑了一下,道:“你看,我说了你也不信,你心中已经认定自己的答案了。你知道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就是相互的信任。我失忆那会儿,你和柳清泉之间如此暧昧,我什么时候怀疑过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像我信任你那样,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 “你这时候提柳清泉做甚?如此暧昧?我告诉你,我和清泉师兄之间清清白白!我林楚伊对待感情从始至终都是有一说一,你让我信任你,呵,那你做过什么,让我觉得我可以信任你?你知道吗?在我看来,你一直在用你的行动在告诉我,你和娇婉月之间纠缠不清,暧昧不明!你就是想瞒着我偷偷去和她成亲!” “楚伊!我为什么说了这么多,你还纠结这个不放?我再重复一遍,我早就拒绝她了!我不会和她成亲!你为什么还是不信?” 一向温柔的许焕歌突然大吼一声,林楚伊一怔,心中的火气更是一把被点燃,于是睁大双眼瞪着许焕歌以更大的声音道:“拒绝她了又有什么好隐瞒的?!我看你就是心里有鬼!” 看,又绕回来了。果然和女子吵架她们的确会把一件事翻来覆去重复提起,然后话题又绕回去了。 许焕歌别来了眼,已经不想再过多解释了。 “楚伊……别说了,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许焕歌感觉头更疼了,神经在抽动。 “行,许焕歌,你一个人慢慢冷静冷静吧,我林楚伊恕不奉陪,我们……结束了。”林楚伊丢了一句话,转身就走。 “楚伊……你!” “轰隆”一声响,林楚伊打来大门,站在门外的烨木堇和茱淼淼被吓得浑身一颤,林楚伊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便转身离开。 “楚伊姐,你去哪儿?”茱淼淼眼神示意烨木堇,跟着林楚伊跑了过去。 烨木堇赶紧走进里屋,看到许焕歌依然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焦急道:“焕歌,你还不快去追?” 只见许焕歌闭上双眼,用手揉着自己的眉心道:“让她去吧,我和她之间的确需要冷静一下,现在我追出去,只会让她更生气。” “唉,刚刚都怪我这张臭嘴乱说话,你……你别生气,我也不知道她们会在门外……” 许焕歌摇了摇头,道:“这不怪你,我和她之间,的确是有问题,没有这件事,还会有其他事。” “唉,千万别怀疑啊!林楚伊是喜欢你才这般生气的!我刚刚说娇婉月的那些话可全是故意这样说的……” “这我都知道,我只是现在觉得现在她需要冷静一下,今日事情已经很多了,明日我再和她好好聊聊。”许焕歌闭上了双眼,明日之期就快到了,而此时林楚伊又和自己发脾气,双面夹击,身心俱疲。 “对!明日你们再好好聊聊,别动不动说什么结束不结束……” “不会结束。”许焕歌睁开眼,道:“我知道她现在说的只是气话,淼淼跟着她出去了吧?” “跟着了,你也别担心了,唉,其实按我说,你刚刚就不应该和她吵架,楚伊性格怎么样,你不清楚?” “我没有和她吵架……” “唉,女人啊,都是要哄着的,而不是和她一味争论,你越争论她越生气。你俩这是比谁声音大吗?我和淼淼在外面听着都快被你们吓死了。” “刚刚是有些冲动了,我主要是有点生气,我说了很多遍了,她总是不信我。她怎么就不能像我那样相信她?”许焕歌皱眉道。 “说到这了,我倒是想问问你,我怎么从未见你吃醋过?你看见柳清泉之前对林楚伊这般好,你完全没感觉?” “怎么会没感觉?只是我没有表现出来而已。最主要,我相信林楚伊。” “唉,你是相信林楚伊,但有的时候,该表现就表现出来。” “什么意思?” 烨木堇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许焕歌的肩膀道:“你啊,还是要有些危机感的。” ------------ 雅溪篇 第二百一十七章 清宇醉酒(一) “楚伊姐,你等等我!”茱淼淼在后方叫道。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林楚伊气得冲出了韦相傅。 “大晚上你要去哪儿?焕歌哥刚刚只是一时冲动而已,你千万别生气呀!” “他刚刚居然对我大呼小叫,他以前从未这样过!” “那只是声音稍大而已,谁生气起来不是这样?” “哼!”林楚伊冷哼一声,大步往前跑,茱淼淼一惊,担心道:“楚伊姐,你不会是要去找娇婉月吧?千万别冲动啊!” “谁有空找她!” “那你这是要去哪儿?” 茱淼淼追了上去,林楚伊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盯着前方一动不动。 “怎么了?”茱淼淼一脸疑惑,随着她的目光往前一看,顿时睁大双眼:“你不会是想……” “走,姐带你一起找乐子,忘记这些个讨厌的臭男人!“说着,林楚伊一把拉住茱淼淼的胳膊,带她走进了这个名为“清宇楼”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今天她们寻瓶子路过的地方,里面灯红酒绿,人声鼎沸,男男女女的声音不绝于耳,其实就是如同“欲仙楼”的地方,唯一不同的是,在雅溪这个女尊国,清宇楼里面全是男子。 一进门,张开眼便是形形色色的男子穿梭于楼宇之中,有些男子长得很白皙清秀,从林楚伊身边走过像是一股花草的清香扑面而来,有些男子长得黝黑魁梧,身上肌肉发达,浑身上下传递着力量二字。还有一些男子长得很妖艳,一双桃花眼,男身女相,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女子般的邪媚,林楚伊看上一眼便浑身发颤。 林楚伊和茱淼淼第一次来到这里,看着里面这些形色各异的男子,不由睁大双眼不自觉地咽下了一口口水。 “楚……楚伊姐,要,要不我们还是回,回去吧,要是被他们知道我们来这种地方……”茱淼淼转身准备走,被林楚伊一把抓住。 “还怕他们不成?唯有这里,可以忘却所有烦恼,走!”林楚伊一把拉住茱淼淼手,往前冲。 “老板人呢?快出来!”林楚伊大叫一声。 “二位大人有何吩咐,我便是这里的老板。”一阵温润的男声从右边传来,林楚伊转头一看,右边走来一位白皙清秀的男子,只见他穿了一身素色锦衣,面容英伦秀美,年纪大约三十左右,腰间配带着一个蓝色锦囊,锦囊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一阵风吹过,清新之气传于鼻尖,林楚伊和茱淼淼不由吸了一口气。 原来男子也可以如此勾人心魄,二人一时间看呆了。 “两位大人?大人?”看二人无反映,老板用手笑着在二人眼前晃了晃。 “嗯?”林楚伊回神。 老板微微一笑,道:“两位大人,我便是这里的庆老板,二位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和我直说就成,我马上给两位安排。” 茱淼淼咽下口中的口水,一把抽出林楚伊抓住自己的胳膊轻声道:“我还是先走了……” 林楚伊一把拉住了她:“还是不是姐妹?” “不行啊!楚伊姐,若是被烨木堇知道我和你跑到了这个地方,他一定很生气……” “怕什么?你我处处为他们着想,是他们不懂得珍惜,是姐妹就留下,只不是寻个地方找几个男子喝酒解闷,又不干其他什么,他连你在哪喝酒都要管?再说了,来到雅溪这个地域,还不享受一下身为女子的特权?走,听楚伊姐的!”林楚一把伊拉住了茱淼淼的手臂,转眼对老板道:“庆老板,把你们这边最受欢迎,最会喝酒的男子给我安排上,我和她今晚要在这里不醉不归!” 说着,林楚伊从口袋里丢给了庆老板一包重重的赏钱。 “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一包!” 庆老板默默将一包赏钱放入袖中,转眼朝林楚伊二人微微一笑,道:“够了够了,二位大人,天字包厢这边请!” 韦相傅内,许焕歌止不住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刚听见外面有声响,便激动地抬眼一看,发现是烨木堇,于是又坐了回去。 “呦,许掌门,怎么这么失望?”烨木堇笑道。 “她们都离开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这么久了?也没多久啊,不就才半个时辰?怎么,你很担心?” “你不担心吗?毕竟两个姑娘在晚上出去这么久,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唉,有什么危险,在雅溪,还怕有男子占她们便宜不成?她们又不是不会武功。再说了,刚刚是谁还说彼此要冷静一下,这时候冷静好了?” 许焕歌抿了抿嘴道:“那我去寻了。” “唉,你知道她们去哪了吗?就去找?” 许焕歌停住了脚步。 “唉,一起走吧,兄弟。”烨木堇笑着拍着许焕歌的肩膀道。 “你知道她们在哪?” “唉,女子生气了,当然是要去买醉了!我们去附近的酒楼找找即可。” 岂料二人在街上找了附近一圈的酒楼,都没见到二人的身影,烨木堇不禁有些着急了。 “怎么可能找不到人呢?” “你现在知道着急了,刚刚是谁义正严辞地说知道她们在哪里?” “哎呦,你不知道,刚刚你们在吵架之时,我便和淼淼说了,带楚伊去附近酒楼喝酒,过会我们便来寻她们,怎么会找不到人呢?” “我们再寻一遍吧,若是没有就去远一些的地方找。” 于是二人又在附近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二人半分人影。 “她们这是去哪儿了?若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烨木堇急得一头汗。 “不知道……莫不是喝醉了倒在哪里了……”这时,天色已晚,大多数酒楼已关上了门,这二人去哪儿了?! 忽然鼻尖传来一股浓浓的酒气,烨木堇抬眼一看,前方隐隐约约有两名醉醺醺的女子慢悠悠地朝二人走来,她们一走一摔,相互扶持着,可见醉得不轻。 “不会是她们吧……” 许焕歌定睛一看,当醉醺醺的俩人抬起头时,是陌生的面孔,顿时松了一口气道:“不是。” 只见那两名醉醺醺的女子抬眼便看到了许焕歌和烨木堇,立即笑眯眯地朝二人走了过去,伸手便要往许焕歌脸上摸,许焕歌吓得往后一躲。” “哎呦,你说我是不是眼花了,这清宇楼里居然有这么标致的男子,嗝——”女子打了一声酒嗝。 “是呢,还有这一个也不错,只是皮肤黑一些……”另外一个女子也眯着醉醺醺的眼睛想要伸手去摸烨木堇,烨木堇吓得睁大双眼往后一跳,拉着许焕歌的胳膊便往前跑。 “哎呦,这喝醉的女子怎的如此恐怖?居然调戏咱们?”烨木堇喘着粗气道。 “呼……都忘了我们在雅溪了,这么说起来,大晚上的,是我们这样乱跑比较危险……” “唉……你说这二人到底去哪儿了?喝酒喝得不见踪影。” “喝酒……等等,她们刚刚说我们是什么楼里的公子?”许焕歌突然停住了脚步,眼睛盯着前方一动不动。 “嗯?什么楼?”烨木堇一顿,顺着他的目光朝前看去,就在不远处,一处地方灯火通明,大门敞开,里面人群蹿动,男男女女在里面举杯嬉笑,与周边的安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楼顶牌匾上“清宇楼”三个大字赫然在目。 “就,就是这个清宇楼……你是说,她们……” 烨木堇与许焕歌相视一眼,顿时睁大双眼,立即冲进了清宇楼中。 里面的场景果然让二人看傻了眼。一群女子抱着男子又是亲又是灌酒,甚至有些女子抱着一群男子上下其手,画面很是疯狂。 “这……这成何体统……”许焕歌感觉自己世界观都崩塌了。 “这……不愧是雅溪……女尊地域果然……” “她们二人应该不会在里面吧?我不相信淼淼会进来。” “不知道……” 这时,一个醉酒的女子看到了许焕歌,眼前顿时一亮,推开了身上的男子,立即伸出手想要抱住他,口中叫道:“庆老板有这么标致的公子居然都不拿出来!快到姐姐这里来,姐姐请你喝花酒。” 许焕歌向旁边一侧,拿出手中诸天血魂杖往前一挡,皱眉道:“离我远一些!” “哎呦!”女子扑了个空,倒在了地上。 这时几个男仆跑了过来,将醉酒的女子扶了出去,庆老板走了出来,上下打量着许焕歌和烨木堇二人,笑道:“两位公子,这里不是两位该来的地方,快出去吧!” “你是这里的老板?”许焕歌问道。 庆老板眼神微挑,看着许焕歌和烨木堇的面容,笑道:“没错,二位是来找我的吗?看二位容貌如此出众,是否想来我清宇楼?” “当然不是!”许焕歌立即否认,“我们是来找人的,请问老板,有没有看到两位容貌美艳的女子来了这里,她们大约这么高,一个穿着粉色裙子,一个穿衣服白色锦衣。” “来这里的美艳女子太多了,你们说的是哪两个?” 许焕歌看了一眼烨木堇,这样形容的确很难分辨。 “唉,老板,能否让我们找一下?你看……”烨木堇笑着从袖里拿出了一片金叶子。 庆老板眼神往金叶子上看了两眼,笑道:“两位公子,这不符合我们清宇楼的规矩,而且今日我们楼里有很多贵客,若是冲撞了,怕是我们也担待不起。” ------------ 雅溪篇 第二百一十八章 清宇醉酒(二) “老板,我们只是想进去找一会儿,麻烦通融……” “来人啊!送客!”还没等许焕歌说要,庆老板眼神一冷,几个小仆挡在了前方。 许焕歌和烨木堇相视一眼,就这几个小仆还能挡得住他们。 “老板,真对不住了!”二人动用内力,纵身一跃,飞了进去。 “林楚伊!茱淼淼!你们快给我出来!”二人闯了进去大吼一声。 “快拦住他们!” “茱淼淼,林楚伊……”二人飞上了天字号包间,一脚踢开了包厢里。 “这不是……”里面一个女子正在和一个男子跳舞。 “这也不是……”里面一群男男女女在喝酒唱歌。 当踢到第三个包厢之时,整个屋子酒气冲天,许焕歌和烨木堇看到里面的二人的画面时顿时傻了眼。 果不其然,林楚伊和茱淼淼两人喝得天花乱坠。茱淼淼睡倒在了地上,整个头靠在一个男子背部,双腮通红,睡眼朦胧,手中还拿着酒杯和酒壶,不停地往嘴里灌酒,口中不停低喃:“来,我们继续喝……喝……嗝……” 而林楚伊则满脸通红,整个人呈大字型趴在了桌子上,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抓着一个男子的胳膊,不停摇晃,口中不停低喃道:“快起来喝酒……起来……真是没用的男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的天呐,这二人到底喝了多少酒!”烨木堇朝周围扫视了一圈,地上总共喝趴下了五个男子,而她们二人还在不停地往口中灌酒。 许焕歌看到二人衣衫未解,总算松了一口气,所以这二人跑到清宇楼里只是喝了酒罢了。 但是,她们居然喝倒了五个男子! “唉,别管了!扛回去!” 许焕歌俯身将趴在桌子上的林楚伊给扶了起来,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林楚伊整个身子被扶起时,像是口中的酒被强行倒灌,止不住打了几个呕嗝。 许焕歌不由皱眉别开了眼,微怒道:“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林楚伊忽然睁开双眼,一双醉眼看着许焕歌的脸,忽然笑了起来。 “唉,怎么是你啊!许焕歌,你怎么来了?我是在做梦吗?”说着一只手用力捏向了许焕歌的脸颊。 “唉,像真的一样唉……软软的……” “你的确该做梦了!”许焕歌无奈地感叹一句,背过身来,双手抓住林楚伊的胳膊,将其背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岂料林楚伊完全不受控制,在其身上不停地扭动。 “嗯……放我下来……我还要喝……” “别动……”许焕歌无奈地叹着气,突然旁边烨木堇大声叫了一句:“哎呀!” “呕——”只见茱淼淼止不住一口吐在了烨木堇的衣服上,还在其胸前呕了两下,烨木堇不禁发出痛苦的表情,许焕歌看到他胸前那一团湿漉漉的污渍,不由也有些反胃。 “让你过来劝解,你居然跑到这个地方把自己灌成这样,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以后都不准再喝酒了……” “酒?酒,我要喝酒……”茱淼淼拿起手中的酒壶又要往嘴里灌。 烨木堇一把将其夺下,厉声道:“不准再喝了!快点跟我走!” “我不!我要喝,给我酒!我不走!”茱淼淼扬身又躺在地上打滚,完全不愿意起来。 “唉!真的是……” 茱淼淼似乎更难控制了。 许焕歌不禁摇了摇头,夹住林楚伊的胳膊及双腿,让其不再扭动,对烨木堇催促道:“我们赶快将他们抱住离开这里。” 这时,庆老板及其小仆闯进了屋子,许焕歌立即解释道:“老板,真是对不住,我们今晚务必要将她们二人给带回去,这里的酒钱及杂物钱我们全包了,烨木堇!”许焕歌眼神看向烨木堇。 烨木堇从袖中拿出了两片金叶子,抛向了庆老板。 “多有打扰,请多担待。” 庆老板拿着金叶子在手中看了看,眼神微转,道:“行吧,那你们带她们走吧,不要打扰到我的其他客人便是。” “谢谢老板!” 庆老板看了一眼二人躺在地上的醉样,冷笑了一声,便带着小仆们走开了。 许焕歌和烨木堇看着躺在地上二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使出浑身解数将两个人一边拖一边拽得往身上背,连哄带骗地想将二人拉出屋子。 许焕歌率先将林楚伊背出了屋子,可惜就算林楚伊被背起,整个人还是不老实。在许焕歌背上不停挣扎,一会儿用手摆弄着许焕歌的脸颊,一会儿又用胳膊勾住许焕歌的颈脖,许焕歌差点背不住她。 “你别乱动了,再动我可就不管你了。”许焕歌一把抓住了林楚伊乱动的手,转头看向背上的林楚伊一眼,继续往前走。 林楚伊呵呵笑着,眯着眼睛,忽然一口咬上了许焕歌的颈脖处,许焕歌浑身一抖,腿突然酥麻了,整个人往前一栽,正巧撞到了前方一群长相壮实的女子身上。 “是谁撞我?!”三个长相壮实的女子突然转身,朝后方吼了一句。 “对……对不起……”许焕歌将身上不老实的林楚伊放了下来,挡在她身前,连声道歉。 那群长相壮实的女子刚想发飙,看到许焕歌一张白皙俊俏的脸颊,顿时笑开了眼:“哎呦,这是哪里来的尤物!” “长得可真好看,到姐姐这里来!” “来陪姐姐们喝一杯,姐姐们大大有赏!” “不是!我不是……”许焕歌一惊,这是把自己当成了清宇楼的男子了? “唉,陪姐姐们喝一杯!”说着,那个壮实的女子便张开双臂想要一把抱许焕歌,许焕歌刚想拿起手中的诸天血魂杖,扶在自己身后的林楚伊突然一挥手,将许焕歌推到了一边,那个壮实的女子一把抱住了她。 “嗯?”壮实的女子发现自己抱错了人,抬眼便看见林楚伊微眯着的双眼。 “老娘的男人你也敢抢?你找死吗?”林楚伊扬起了眉毛,一拳打在了女子的脸颊,女子闷声一叫,被打倒在地上,捂着半肿的脸发出一阵痛哼。 许焕歌在一旁看傻了眼。 “你没事吧?”一旁的几个女子将被打倒在地上的女子扶起。 壮实的女人捂着自己被打肿的脸,顿时怒火中烧,大叫道:“哪里来的野丫头,居然敢打我?姐妹们,给我上!” 三人抡起拳头冲向了林楚伊。 林楚伊打了一个酒嗝,微眯着双眼,站稳了脚跟,毫不畏惧,朝着迎面而来的三个女子冲了过去,俯身躲过了三人拳头,随后一拳打到了三人胸口,伸出长脚将三人绊倒在地。自己摇摇晃晃地站稳了脚跟,转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三人,蔑视道:“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泼妇,知道厉害了吗?嗝……” “哎呦……给我等着!”三人知道林楚伊不好惹,拔腿而跑。 林楚伊憨笑了一声,纵身的飞到了许焕歌身前,许焕歌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林楚伊便一把揪住许焕歌的衣领将其拉到自己身边。一双醉熏熏眼睛看着许焕歌惊恐的瞳孔。 “许焕歌!”林楚伊指着许焕歌的鼻子。 “嗯?”许焕歌睁大了双眼。 “你……只能是我的!”林楚伊低头垂眸,吻上了许焕歌温热的唇。 许焕歌瞳孔不由放大,心嗝哒一跳。 “哎呀,焕歌,以后真不能让她们再喝酒了……你看淼淼,呃……你们……”后方的烨木堇好不容易连拖带拉地将茱淼淼背到了肩膀上,一抬眼便看到林楚伊霸气地抓住了许焕歌的头,俯身吻上了许焕歌,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差点将背上的茱淼淼给摔了下来。 这两个人在干什么?!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 喝醉了的林楚伊的吻其实不似他表面看上去那般霸道,而是轻轻酌了几下许焕歌的嘴唇便要停下。 但这个吻似乎点燃了许焕歌早已蠢蠢欲动的心,只见他一把抱住了林楚伊的身体,闭上了双眼,用力加深了这个吻。 因为,他只想好好吻一吻眼前这个人。 此刻,周边的一切喧嚣他都听不见了。 由浅至深,一遍又一遍。 双舌缠绕的快感让他与她贴得更近。 也让彼此躁动的心在此刻终于得到了释放。 烨木堇看着这两人此番忘情的一吻,不由会心一笑。看来之前是自己多虑了,总以为不会吃醋的许焕歌没有那么喜欢林楚伊,总以为性格偏颇的林楚伊似乎更适合柳清泉。 但一切不是以为就是真的,原来他们是如此深爱着对方。 “楚伊……”一吻过后许焕歌看着林楚伊醉熏的眼睛,“我是真的喜欢你,你怎么就不信呢?” “呃……嘿嘿……”林楚伊傻笑着,默默闭上了眼睛,整个人挂在了许焕歌的身上,睡了过去。 “唉,你现在和她说这个,她估计明日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烨木堇看着在许焕歌背上睡得不省人事的林楚伊,心道,但愿你记得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吧。 “唉,算了,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回到韦相傅,许焕歌和烨木堇终于将两个人抬到了床上。 烨木堇叹着粗气道:“焕歌,经过这一次,你懂了什么吗?” “什么?” “千万不要让两个女人去喝酒,真的是会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烨木堇瞅着身上被茱淼淼吐得已经干涸的酒渍感叹道。 许焕歌轻笑一声,看着床上睡着的两人,视线不由转移到林楚伊的双唇,笑道:“的确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 雅溪篇 第二百一十九章 误闯灵堂 第二日,林楚伊微微转醒,感觉头部一阵剧痛,刚睁开眼便看见自己居然躺在一间卧室之中,昨日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喝了好多酒…… 突然被子里的伸出一只脚压在了自己腰上,一个黑乎乎的头顶蹭到了自己的颈脖处,林楚伊头脑再不清醒也知道旁边睡了一个人,吓得将其一脚踢到了床下,大叫一声:“啊——” “哎呦,怎么了怎么了!”掉到床下之人立即转醒,林楚伊定睛一看,居然是茱淼淼! “哎呦……楚伊姐,你干嘛踢我!”茱淼淼揉着头叫道。 “对……对不起,我以为是别人……”林楚伊将地上的茱淼淼拉拉上来。 “唉,我的头怎么这么疼……” “我也是,估计是刚刚我们喝多了。对了,我们是怎么回来的?” “完全不记得了……难道是我们自己走回来的?”茱淼淼用手捶了捶自己的头道,看了看窗外,外面一片漆黑。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不知道,应该还是晚上吧,那我们应该也没睡多久……” 这时,门开了,韦相傅带着一群女仆走了进来,笑道:“林姑娘、茱姑娘,你们可算醒了,头还痛吧,我给各位煮了醒酒汤,赶快趁热喝了吧!” “多谢大人。”二人赶紧喝了一口,感觉头脑稍微清醒一些了。 “这酒啊小酌怡情,可不是像你们这般疯狂地灌醉自己,你们现在虽然还年轻,也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才是,不然日后落下病根可就后悔了。” 林楚伊尴尬一笑道:“大人说的是。对了,我们是如何回来的?” “你们完全不记得了吗?是许道长和烨道长背你们回来的,昨晚你们吐成这样,可把许道长和烨道长折腾了一宿没睡。” 林楚伊和茱淼淼相视一眼,疑惑道:“一宿没睡?” “是啊,你们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什么?都一天一夜了?”林楚伊一惊,那三天之约岂不是今晚就要到时间了?“许焕歌和烨木堇他们人去哪了?” “二位道长看二位睡熟了便进了宫,临走前还让我好好照顾二位。” “他们进宫了?”林楚伊看了一眼茱淼淼,立即从床上跳了下来,二人急匆匆地穿上鞋子。 “唉,你们这是刚醒要去哪儿?” “多谢大人的醒酒汤,我们有事先走一步了。”说着,二人便匆匆跑了出去。 晚上,许焕歌及烨木堇二人借着试水的名义,又来到了晶莹宫,但奇怪的是,今晚娇婉月似乎有事,并未出来见他们,而是派了两个小厮跟着二人。 这也方便了二人晚上行事。 他们今晚的目的便是要寻九魈紫闫瓶,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于是中途二人便将两个小厮偷偷打晕了过去,跟着烨木堇之前探寻的道路,来到了之前寻得的那座粉色的宫殿。这晶莹宫果然名不虚传,晚上晶莹剔透的琉璃墙闪闪发光,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前方果然有一处发着粉色光芒的宫殿,牌匾上映着“灵霄宫”三个大字。 “你说的就是这个地方?”许焕歌轻声问道。 “没错,上次我就还没来的及过去看看便被她们抓了起来。” 许焕歌上下打量着这个砌着粉色琉璃的宫殿,看它的地理位置似乎是位于整个晶莹宫的正中位置,正中位置一般是比较重要的位置,而且地势比周边略显凹陷,这座宫殿占地面积也比周边的建筑要小上三分之一,若是用来单独装灵器的确是有这个可能。 “那我们这次从它的侧面窗户入,都小心些,可能会有机关。”许焕歌指着其侧面高墙上的一扇窗户道。 “好。” 二人慢慢移到了侧面一座高尾树上,许焕歌甩出自己的诸天血魂杖的尖端刀口,将其缠绕在高尾巴树中最粗壮的树干之上,轻声道:“我先进去,你等我发出暗号,你再进来。” “好,你一切小心。” 许焕歌点了点头,翻身一跃而起,拉起一长条银丝,朝着对面粉色琉璃墙上的高窗飞了过去。 “啪啦”一声,许焕歌一脚将高窗踢开,自己翻身滚到了地上,刚抬起头,周边一切忽然明亮了起来。 “许掌门果真是不走寻常路,有门不入非要选择跳窗。”娇婉月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许焕歌。 许焕歌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早早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的娇婉月,便知她已等待自己多时。 看来一切又被她算计好了。难怪之前一切都如此顺利。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许焕歌皱眉道。 这时,高窗之外有敲击的声音,烨木堇一直没等待许焕歌的暗号,便自己飞了过来。 “木堇,你下来吧!” 烨木堇从窗户上一跃而下,看到里面通明,娇婉月正经危坐在椅子上慢慢喝着茶水,用一副看透一切的眼光看着二人,烨木堇不禁一惊,她怎么会在这儿? “是他。”娇婉月放下手中的茶水指着烨木堇道。 “我?我什么我?”烨木堇看着许焕歌一脸茫然。 娇婉月轻笑一声道:“刚刚你们许掌门问我,怎么知道你们来到这里的,我说是因为你。” 看来上次烨木堇暗闯到这里还是被她发现了。 “娇婉月,你到底想怎么样?”许焕歌看着娇婉月皱眉道。 “是我该问你,许掌门,你们半夜闯进我母皇和父王的灵堂中,到底想要干什么?” “什么?这是……你母皇和父王的灵堂?”许焕歌一惊,环顾四周,周边放着一排排的金银珠宝,玉品宝器,而在正中间的确放着两具灵位,一个上面写着洛西苑清之墓,一个上面写着娇英鸣之墓。 “所以三日之期已到,你是想好了是吗?直接来此处想要见我父母表明心意了是吗?” “我不是……” “不是?” “我的答案一直如初,今天也是我最后一次回答域主的问题,我许焕歌不会成为域主的王夫,域主美颜无双,值得有更好的男子真心喜欢你……” “呵,值得更好的……”娇婉月冷笑一声,垂下了眼眸,你便是最好的。 虽然心中早已知道许焕歌的答案,三日之期只是幌子,她想得到不一样的答案,但真的听到许焕歌的答案之时心中不免还是失望。 “那你今日来这里,是干什么?想要偷我的九魈紫闫瓶?” 许焕歌抿了抿嘴道:“没错……” “许掌门真是有胆有识,没想到这么快便承认了。” “域主,三日之期已到,我今晚和烨木堇误闯了这里,实属抱歉,但我们真的很需要九魈紫闫瓶取霁水,希望域主不要再逼我了,欠域主的答应我一直记在心里,只要你开口,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汤蹈火万死不辞?许焕歌,你知道的,我怎么舍得你死呢?这里的确是放着贵重的灵器,可惜你来错地方了,九魈紫闫瓶根本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 娇婉月抬起眼眸,从袖口拿出了一个精致透明的小瓶子。 “这便是你要的九魈紫闫瓶,我一直带在身上 。” 许焕歌盯着她手中九魈紫闫瓶,没错,那个花纹的确和他在净丘看到的一模一样。 “域主……” “你想要吗?”娇婉月慢慢走了过去,抬眼看着许焕歌,忽然一把抱住了许焕歌,整个胸膛贴近了许焕歌的心脏,她此刻可以清晰地听到许焕歌错落有致的心跳声。 “域主,不要这样……”许焕歌想要一把推开她,但她却紧紧地抱住了自己,许焕歌看向烨木堇,烨木堇摆了摆手,一幅无能为力的样子。 “域主,你再这样……” “只是一个拥抱也不可以吗?就像朋友一样,连朋友的拥抱都不可以给我吗?” “这……” “我们之间还是朋友吗?”娇婉月一双大眼睛看着许焕歌。 “是……” “只要一分钟,作为朋友,你抱一下我,我便会将九魈紫闫瓶给你,我绝不为难你。” 许焕歌转眼看向烨木堇,烨木堇扬起了眉毛,口型示意道:“就抱一下也没什么。” “那……就作为朋友之间的拥抱。”许焕歌伸出了双手,轻轻按在其肩膀上拍了拍。 “许焕歌!”一阵凌烈的女声。 “轰隆”一声,大门突然被打开。 林楚伊和茱淼淼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门外。 许焕歌一惊,立即推开了娇婉月,语无伦次道:“不是,她刚刚……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烨木堇在旁帮忙解释道:“楚伊,你冷静一些,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刚刚娇婉月……” “你闭嘴!我只相信我刚刚看到的!枉我一路狂奔而来,担心你的安危,所以许焕歌,你是不是已经答应做她的王夫了?”林楚伊怒目道。 “楚伊,你听我说,眼见未必为实,刚刚娇婉月说只是作为朋友之间的拥抱,便将九魈紫闫瓶给我。”许焕歌紧张地看向娇婉月,此时娇婉月不知何时已悠闲地坐在凳子上喝着茶水,一幅从容不迫的模样,没有一丝想要解释的意味,反而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看戏的意味。 看来还是被她算计了。 ------------ 雅溪篇 第二百二十章 二女争主 “朋友之间的拥抱?有必要抱得这么紧吗?许焕歌,你当我林楚伊傻吗?” “你若是相信了就是真傻了,唉,你让我怎么解释呢?你不信可以问烨木堇,他全程都看到了事情的始末!”许焕歌看向烨木堇。 “是啊,楚伊,你这么聪明,这不明摆着是娇婉月故意让你看到的吗?” 茱淼淼用手拉了拉林楚伊的衣角道:“是啊,楚伊姐,我们刚刚被她们带到这里就看到这一幕,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林楚伊看向在旁一脸悠闲喝着茶水的带着一张笑脸的娇婉月,这肯定是她有意为之。 她的内心是相信许焕歌的,但心中那团怒火已燃烧,不是分分钟就会被熄灭。 此刻她需要找一个释放点。 而眼前的娇婉月便是。 林楚伊眼神一冷,抽出的袖中的铁链飞耙朝她手中的茶杯甩去。“砰——”一声,茶杯碎裂,茶水撒至桌面,娇婉月一惊,睁大眼睛看向林楚伊。 “娇婉月,我不管你是什么雅溪域主,还是什么仙灵派圣女,今晚,有本事和光明正大地我斗一场,看谁更厉害!” 娇婉月没想到林楚伊会把矛头指向自己,眼神发冷,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们清阁派的武功和我仙灵派的谁更厉害!” 说着,二人嗖一声便飞出了灵霄宫。 “哎呦,这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这俩人居然真的为了你打起来了!”烨木堇调侃道。 “别说这些风凉话了!快想想办法,别让她们真的打起来了!”许焕歌着急道。 “唉,阻止什么,让她们好好打一场,我要是你,我都开心死了,这两个大美女为了我争斗,真是此生无憾了!”烨木堇呵呵一笑。 “滚一边儿去!”许焕歌一记白眼飞过,跑了出去。 “你们别打了,有什么话好好说!都是我的错,我的错!”许焕歌叫道。 只见娇婉月和林楚伊在空中纠缠了一圈,随即各分两边对峙。 这时,一群侍卫跑了过来,娇婉月厉声道:“都给我退下,今晚谁要是插手我和林姑娘的比武,格杀勿论!” “是!”侍卫们纷纷退了下去。 “很好,域主说的极是,今晚谁若是敢插手,别怪我手下无情!”林楚伊眼神一冷,右手一挥,手中的铁链飞耙甩向旁边的一块岩石,岩石瞬间破碎化为灰烬,只有阵阵灰尘随风飞起。 “简直是胡闹!”许焕歌皱眉道,刚想过去阻止,就被烨木堇一把拦下。 “哎呦,焕歌,你干什么去,没听见她们说,谁若是阻止,格杀勿论吗?你想死吗?” “那就眼睁睁看着她们这般胡闹?” “对啊,让她们打,她们心中的那股怨气儿只能她们自个儿消化释放,若是不好好打一场,事情根本没办法解决。” “是啊,焕歌哥,若是憋在心里,反而会不好受,到时候又要喝酒……”茱淼淼也一把抓住了许焕歌的胳膊。 许焕歌回眼看着二人,皱眉道:“我看是你们自己想看她们打吧?” 二人呵呵一笑,的确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让她们情绪释放一下,若是场面控制不了了,你再上,我们绝不阻拦。” “唉……”许焕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睛看向二人。 “轰隆……”一声巨响,两道银光在空中闪现,兵器相接,闪出一道道火花。娇婉月的仙灵派剑法唯快不乱,手中长剑不断挥舞, 白色的剑气如天女散花般在空中散开,随后一道道星星点点的剑气迅速聚集直击林楚伊的胸口。林楚伊腾空而起,翻身一跃,迅速逃离娇婉月剑气的追击,稳稳地落在了地上,甩起手中的铁链飞耙,朝着空中直射而来的剑气用力一甩,“轰隆——”一声巨响,聚集的白色剑气被一招打散,似点点星辰在空中坠落。 林楚伊一个跨步,飞到了娇婉月的左边,甩起自己的飞耙想要勾住她的左臂,娇婉月甩头一扬,整个身子往后一翻,右手的长剑勾住其飞靶,随后快速旋转,将铁链缠绕至剑鞘之上,然后用力往后一拽,林楚伊毫不示弱,翻身一跃,拉起手中的铁链飞耙往后一拉,二人各站一方,突然僵持不下。 “啧啧啧,焕歌,好精彩啊,你觉得这二人谁更甚一筹?”烨木堇笑着用胳膊拍了拍许焕歌的肩膀道。 许焕歌一记白眼飞过,他根本没空搭理烨木堇的调侃,他的眼神一直盯着二人的一举一动,任何一方受伤他都不允许。 “其实不用过分担心,这二人还不至于斗得你死我活的程度,只不过是出一口心中的恶气罢了。”烨木堇似乎看透一切。 “那就借你吉言了。” 林楚伊和娇婉月二人四目相对,眼中冰冷无情,像是寒霜零落,没有分毫温度。林楚伊忽然松开右手,指尖趋于丹田之上,一股躁动的真气汇聚于掌心之中,林楚伊眼神一转,右手对准铁链飞耙用力一击,一股强烈的真气透过铁链飞耙直击娇婉月的长剑。 “哇,楚伊姐发狠了!” 娇婉月似乎早已察觉,手中长剑如游鱼般飞转并迅速飞升,脱离了林楚伊的铁链直击,随后只见他整个身子腾空一跃,竟然飞到了后方的一颗高尾树中不见了。 林楚伊乘胜追击,轻点脚跟,一跃而起,甩起铁链飞耙,朝着那颗高尾树用力一甩,一阵“哗啦啦”的树叶松动的响声,一片片落叶在空中飞舞,忽然一把长剑横空直射而来,又快又准,刺眼的剑锋直击林楚伊。 许焕歌看得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中。 林楚伊眼神微闪,甩起手中的铁链飞耙就是用力一击,长剑被其击中,偏离了原来的方向,飞转至空中。在一片落叶飞舞中,娇婉月的身躯突然如游鱼般迅速旋转,从纷纷落叶中钻了出来,一把拉住了林楚伊的铁链飞耙,随即转身翻转,拉起铁链就要勾住林楚伊的喉舌。 林楚伊向后一仰,一脚踢到了娇婉月的腿部,娇婉月瞳孔变大,一掌打到了林楚伊的肩部,二人顿时纷纷从空中坠了下来。 “扑通——”两声响,两个人重重摔在了地上。 “哈哈,我猜的没错,二人不分高下。”烨木堇在一旁嬉笑道。 “你给我滚一边儿去!”许焕歌连忙跑到二人中间,双手阻止道:“你们不要再打了!” 二人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林楚伊按住了自己被娇婉月打伤的肩部,娇婉月按住自己被林楚伊踢到的腿部,二人眼神交汇,火光四射,有些恶气,还是没有完全消散。 “你给我滚开!”二人突然叫了一声,两股气力突然从两边直射而来,许焕歌一惊,翻身躲避,退到了后方。 烨木堇一把抓住了许焕歌的身子,道:“就和你说了,女子间的斗争你就不要参合了,你看,让你滚开了吧?” 许焕歌一把推开了烨木堇,怒气道:“我真是信了你的鬼话,你不是说两人就是为了释放怒气吗?你看这根本就是来真的,你看这二人都受伤了,我再不管,这两人岂不是要斗得你死我活了?” “唉,谁知道她们心中怒气这么大呢?” “唉,焕歌哥,你看,她们又打起来了!”茱淼淼指着天空叫道。 许焕歌抬眼一看,只见二人不知何时又冲上了天空,两人这次没有用任何武器抗衡,而是用体内的气力一决高下,空中两道白蓝相间的气力相互制衡。 许焕歌拿起自己手中的诸天血魂杖,聚起掌心气力用力一击,前端刀刃如一条飞龙,带着许焕歌的黑色气力飞入两人相互制衡的力量之中,“轰隆——”一声巨响,白蓝相间的气力如玻璃般瞬间破碎,二人被反射至五米远,跌落在地上。 许焕歌双手抵在二人之间,怒吼道:“你们闹够了没有?” 二人一怔,直直地看着许焕歌。 “如果是因为我让你们如此难受,那我挥刀自刎你们看可行?!” 烨木堇眼神一跳,许焕歌这是要因为两个女人而牺牲自我了?舍小我成大我啊! 自古英雄为红颜,在雅溪,果然一切颠倒,竟然变得红颜争英雄了,英雄为爱自刎?这等“佳话”若是传出去,名为域主公主为爱而争,玄谟派掌门挥刀自刎的小本子,估计是得流芳百世了。 烨木堇浑身一抖叫道:“焕歌,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哼——”娇婉月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脚下的灰尘,扬起了眉毛道:“不打了不打了!” 许焕歌很惊讶,没想到娇婉月会率先选择放弃。 林楚伊喘着粗气看着对面的娇婉月,带着一丝怀疑,抿嘴道:“那你是认输了?” “哼,认输?不可能,我只是累了,不想再和你这个蠢女人玩了。” 林楚伊听见她在骂自己,怒目道:“娇婉月,你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林楚伊,你是听不懂吗?行,那我给你这愚钝的脑子解释一番,刚刚我就是故意抱许掌门的,别人都看出了,就你这个蠢女人看不出来。” “你!” “好了好了,别再吵了!”许焕歌有些受不了,这停止了武力打斗,怎么转为口角的争吵了? ------------ 雅溪篇 第二百二十一章 解魄之法(一) 娇婉月冷笑一声,转眼看向许焕歌道:“许焕歌,你到底还想不想要九魈紫闫瓶?” 许焕歌一惊,道:“你愿意给我?” “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得帮我做一件事。”许焕歌皱眉道:“你知道的,我不会同意和你成亲。” “许掌门,我娇婉月美艳无双,并不是作践自己之人,我既已知晓你的答案,我便不会逼迫你。我有另一件事,希望你能竭尽全力帮我,事成之后,我便将九魈紫闫瓶给你。” “什么事?” “你随我进来。” 许焕歌看向大家,一脸疑惑地跟着娇婉月又走进了灵霄宫。 只见娇婉月命人关上了房门,此间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域主,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娇婉月并未回答,她慢慢地走到了两具灵牌前方,眼睛盯着两具灵牌两秒后,动手扣住了两具灵牌的底座,慢慢旋转。 后方面墙突然旋转,出现了一条暗道,似乎是通往地下。 大家相视一眼,在这宫殿中居然还有地下宫殿? “你们一同随我进来吧。” 大家跟着娇婉月走了下去,暗道内点燃了烛光,大家可以清晰地看到脚底的台阶。 当走到最底下之时,大家总算看清了,这是一座地下宫殿,而在宫殿最中央便放着一副巨大的金色琉璃边的棺材。 这里应该就是娇婉月父母的棺材吧。 “域主你……” 娇婉月看着许焕歌,率先开了口:“之前便听闻玄谟派有一武功名为炉香十三弦,只要有相关人的血液就可以看到她们的前世今生。” “没错,所以你想?” “我现在希望你帮我,让我看到我父王到底是怎么死的,”娇婉月顿了顿,道:“是不是像传闻中说的那样,是被我母亲杀死的。” 许焕歌一惊,缓缓道:“可是,要有他们二人的血液才能实现,可是,他们现在已经死了,还是你有他们的血液……” “我没有,不过他们的肉体,都保留在这具棺材里面,这具棺材密不透风,所以他们的肉体保留得很完整。我希望你能帮我,在保留他们肉体的同时,取出他们的血液。” “这……”许焕歌看向这具金黄色的棺材犯了难,听她这么描述,这件事并不容易。若是打开棺材,有空气进入,这么长时间的尸体一定会立即腐化,别说取血了,取什么都很难,除了骨头。 “娇婉月,你是故意为难人吗?奈何许焕歌武功再过高强,也做不到的!”林楚伊气结道。 “的确是很难……”娇婉月眼睛看向那具棺材,突然眼角有些泛红,“我自己也是花了好几年时间都未能成功,哪怕想要打开这个金棺材都很难,所以,我需要一个人能帮我,我就是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父亲会突然死了,然后我母亲也发了疯,他们原本这么相爱,为什么突然死了……” “域主,我只能说尽力帮你打开棺材取血,但保存尸体这件事,真的很难凭人力所为,当我打开这具棺材的时候,可能他们的肉体就会被腐蚀,血液就基本上取不出了……” 娇婉月走了过去,用手摸了摸金色棺材,问道:“血液取不出就无法催动炉香十三弦?” “是的……炉香十三弦想要回溯往事,必须得有相关人的血液……” “那你的意思是打开棺材很难取血,我想知道有多难?你到底有几成把握?” “你要听实话的话……其实只有一成……” “那就是不可能是吗?” “是的……”许焕歌叹了一口气,“不过……你若是想知道过去的事情,我还有一个方法……” “什么办法?” “运用摄魂术,引出你父母的魂魄,我可以让你进入与他们交流,你就会看到他们的过去。不过,运用摄魂术我得先将这个棺材打开他们的魂魄才会出来,可是一旦这个棺材被打开,你父母的肉体通过空气就会立即腐化成白骨,所以……” “可以,”娇婉月看向许焕歌道,“谁都会成为白骨,我也会,你也会,肉体不过是一具毫无用处的躯体罢了……我要看到他们的过去,我要知道为何他们如此相爱之人,最后变成这样,而留我一个人在世间……” 许焕歌看到娇婉月眼中泛红,声音也有些颤抖,这么多年,父母的事情果真是让她难以释怀。 “放心,域主,答应你的事,只要我许焕歌能做到,我一定竭尽全力。” 娇婉月点了点头,用手摸着棺材道:“不过,现在倒是有一个难题……” “什么难题?” “就是这具棺材我用过许多办法,都打不开……哪怕是霁水,都无法将其熔蚀……” 许焕歌皱眉道:“连霁水都无法熔蚀?霁水不是号称具有腐蚀万物的功效吗?” “我试过,没有什么用,我曾经还将霁水取出提炼出精粹,可惜都没有什么用……我听说,这具棺材是我母亲用特殊材质制作的,为的就是使死去的肉体永远的保留下来。当年我父亲先逝去,随后我母亲没多久便去世,二人合葬在这里。当时我年幼,什么也不懂,具体这具棺材是什么材质,我母亲死前并未透露,至今谁也不知道。” 许焕歌看了看这具金黄棺材,心道,这材质连霁水都不熔,用来打造成装霁水的容器倒是挺好的。 “那我来试试。”许焕歌走向这具棺材,仔细观察了一番,果然周边连缝合的一丝痕迹都没有,整个棺材就像是一整块巨大且坚硬的石头。 正如娇婉月所述,看来想要将这棺材打开,的确是不容易。 许焕歌走到黄金棺材后方,聚起全身真气汇聚掌心之中,用力向棺材上方一击,棺材纹丝不动。 “我来帮你!”烨木堇也跑了过去。 “我也来。” 大家纷纷动用体内真气,空中几团真气飞窜在棺材表面,硬是无法穿透其中。 “这棺材是不是没有盖啊!像个铁球似的,毫无缝隙。”茱淼淼感叹道。 “当年也不知我母亲用了什么方法砌成了这具毫无缝隙的棺材……我曾经与我师父蓝瑶仙姑商量再三,都未能找到将其打开的方法。” “你们都退下,我用乾清剑试试!”许焕歌往后一退,拿出乾清剑,纵身往前一跃,飞至棺材顶端,举起手中乾清剑汇聚全身真气,用力向下一刺,剑尖与棺材的相触泛起阵阵火光。 “啊——”许焕歌大吼一声,拔剑翻转而下。 “怎么样?” 大家连忙跑到黄金棺材上一看,依然毫无痕迹。 “怎么会这样?” “我再用綮云刀一试!”许焕歌收起乾清剑,拔起綮云刀,在空中挥舞,一道道蓝色刀气直逼黄金棺材,许焕歌双手紧握綮云刀,用力向下一砍,“轰隆”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的反射力将许焕歌弹了出去,许焕歌跌坐到了地上。 “焕歌,你没事吧?”林楚伊跑了过去将许焕歌扶起。 “没事。”许焕歌眼睛直直盯着前方的棺材。 “还是没有用……”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想要不损坏里面你父母的遗体,的确很困难,不过……”许焕歌皱了皱眉。 “你可是想到什么其他办法?”娇婉月激动地看向许焕歌。 “这种办法不知道是否可行,因为我还没用过……”许焕歌转眼看向黄金棺材,缓缓道:“就是将炉香十三弦用你的血点燃,随后我再用摄魂术将你父母的魂魄从棺材里分离,由你的血作为引子,你父母的魂魄将能感受到你的气息,但你能不能顺利与其沟通,我就无从得知了,而且这这种方式有一定的弊端,容易走火入魔,所以……” “既然现在没有其他好的办法,就尝试一下吧!”娇婉月走到许焕歌面前,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道:“许焕歌,我相信你。” 说着便伸出了一只手。 许焕歌低头看了看她伸出的右手,这是一种信任。 许焕歌点了点头,拿出小刀在其拇指上轻轻划了一下,一丝鲜红的鲜血流在刀刃上。 娇婉月笑了笑,刚想转身离去,却被许焕歌叫住。 “等一下。”许焕歌抓住了娇婉月的手腕。 娇婉月转头,心中一颤。只见许焕歌拉出诸天血魂杖的银丝,扣在了娇婉月的手腕之中,道:“域主,此法容易涉魂,期间若是有任何不适,请一定要摇一下手腕之上的银丝,我会立即熄灭炉香,切不可强撑。” “好的,我知道了。”娇婉月会心一笑,转身一跃跳到了黄金棺材之上,整个身子平躺在棺材之上,她心中没有任何惧怕,反而有一些安稳,这是与自己父母最近的距离,马上,便可以与在他们梦中相见了。 娇婉月闭上了双眼,坚定道:“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许焕歌往后退了几步,闭上了双眼,口中默念符语,其掌心之中出现了一鼎小香炉,许焕歌手一挥,香烟燃气,飘散出一股白色的气焰,许焕歌将刚刚沾上娇婉月血迹的小刀在燃起的香烟上划过,白的的气焰被染上了红色,慢慢飘散在四周。 许焕歌将香炉轻轻放置在地上,随即拿出腰间的诸天血魂杖,闭上双眼,口中默念符语:“欲虚寒惊翼,欲渡千元灵,欲阴出穴冥,欲想挥之侵。” ------------ 雅溪篇 第二百二十二章 解魄之法(二) 数团黑气从许焕歌手中滑过,缠绕着香炉之中的红烟飞窜至娇婉月的周身,娇婉月的身体被慢慢撑了起来,许焕歌转动着手腕,黑红的烟气缠绕至棺材之上,黄金棺材突然开始颤动,像是什么东西在里面呼之欲出。 许焕歌随即闭上了双眼,其背脊之上突然窜出了十几个性温魂魄,飞窜至空中,随后飘到了娇婉月的身旁,将其包围了起来。 围绕周围的性温魂魄忽然伸出了双手,轻拂在娇婉月的身上。娇婉月似乎像是睡着了一般,毫无察觉,整个身子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但黄金棺材却抖得越发厉害,连带着整个地面都开始在颤动。 烨木堇等人纷纷躲到密室的边缘处,用手紧紧扶着周边的墙壁才足以稳住身形。 “这是怎么了?地震了?怎么连带着地面都开始颤动了?”茱淼淼惊恐道。 “像是棺材里的魂魄想要出来……”烨木堇道。 “焕歌是故意用这些性温魂魄来引诱棺材里的魂魄出来的!”林楚伊眼睛看向黄金棺材,这是一种愤怒的情绪,林楚伊感觉到黄金棺材里的魂魄在急切,在躁动,那些性温魂魄越是贴近娇婉月,棺材里她父母的魂魄越是急切地想要出来保护她们的女儿。 许焕歌即是利用了这一点,想要激发棺材里的魂魄冲破束缚而飞出来。 当一个性温魂魄的指甲刺入娇婉月的颈脖之时,娇婉月终于醒了过来,抬眼便看到眼前这么多魂魄围绕在自己的周围,不由睁大双眼,吓得大叫一声:“啊——” 许焕歌被娇婉月的一声叫喊唤醒,睁开双眼,立即想要掐灭香烟,收回性温魂魄,岂料只听“轰隆”一声雷鸣般的声音,黄金棺材突然爆裂,两个黑色的魂魄从裂缝中飘了出来,飞窜到了娇婉月的身边,将娇婉月包围了起来。 “出来了!”许焕歌大手一挥,性温魂魄迅速飞回到了许焕歌的身体之中,许焕歌立即甩出腰间的诸天血魂杖,将其抛向娇婉月父母的魂魄,血魂杖拉出银丝将娇婉月及其父母的魂魄双双困了起来,一道蓝色的屏障将其与外界相阻隔。 许焕歌双手合十,默念符语,香炉的香烟燃烧出的红色烟气慢慢漂浮在空气之中,蓝色屏障中的娇婉月已闭上了双眼,静静地与其父母的两具魂魄相融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香炉里的香烟忽而闪烁,忽而平稳,许焕歌可以感受到,娇婉月已经在和他们在交流了。 当最后一丝香烟快要燃烧至尽之时,许焕歌立即收起了缠绕在魂魄与娇婉月身上的诸天血魂杖,随后右手一挥,香烟断裂,屏障破碎,黑色魂魄瞬间消失不见,娇婉月像失了束缚一般,摔在了黄金棺材之上。 “娇婉月!”大家纷纷跑了过去,将娇婉月从棺材上方抬了下来,将其平躺放在地上。 “娇婉月!娇婉月!你快醒醒!”许焕歌拍了拍她的脸颊,又摇了摇他的身体,毫无反应。 “焕歌,她怎么了?不会是被魂涉身了吧?”烨木堇紧张道。 “怎么会呢?之前我自己也试过,并没有出现这种昏迷的情况啊!” “那她现在是怎么回事?”烨木堇用手抚在娇婉月的鼻尖,还是有气息的,虽然有些不稳,但她本人却像是睡着了一般。 “她不会一直不会醒来吧?她可是雅溪域主,她若是出来什么事,我们可就麻烦了。”烨木堇着急道。 许焕歌一记白眼看向烨木堇,道:“你现在知道紧张了,之前看她和楚伊打斗不是还挺开心的?” “我那是心里有底,大庭广众之下,她俩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但你这个摄魂术我可说不准,怎么人就突然昏迷不醒了呢?你说她若是一直这样昏迷,我们将她就这样抬出去,会不会被侍卫扣下关进监狱?毕竟她可是好好地和我们进去的。”烨木堇担忧道。 “能不能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先想办法将其唤醒才是正事。” “要不来个口对口的渡气?”烨木堇突然提议。 许焕歌一脸无奈道:“又不是掉到河里了,需要渡什么气?” “唉,我可是说真的,渡气可以使体内气息变稳定,容易唤醒人的意识。” 许焕歌眯起眼睛道:“行啊,那你来。” “我怎么能来?” “你提议的还不你来?” “我可是淼淼的人了,我得守身如玉。” “那我也是楚伊的人了,我得洁身自爱。”说着,许焕歌一把抱住了林楚伊的肩膀。 林楚伊一惊,没想到他会突然搂着自己,冷哼一声别过了眼,一把拍下了许焕歌抓住自己肩膀的手。 之前的事还没和你算账呢,就想这么结束了? “唉,你们别说了,快看,娇婉月这是怎么了?她这是……哭了?”茱淼淼用手指了指她的眼角。 在其眼角上,突然流下了两滴晶莹的泪珠。 她应该是醒了。 “娇婉月?娇婉月?”许焕歌轻轻唤了一声。 娇婉月总算睁开了眼。 “你没事吧?” 娇婉月此刻眼睛看着空中,眼神不再像之前那般灵动,而是有些空洞,随后又一滴泪珠从眼角流了下来。 许焕歌一惊,抬眼看向其他人,大家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嗯。”娇婉月吸了一口气,“我刚刚只是,希望自己能梦得更久一些,与我皇母和王父多待一段时间,梦……真的太短了。” “梦都会醒的,只要你的皇母和王父在你心里,他们便永远和你在一起。”许焕歌安慰道。 娇婉月眼神转向许焕歌,吸了一口鼻涕,轻笑了一声,便扶手从地上坐了起来,伸手便把自己脸上的泪痕一起抹净,一改之前沮丧的脸,又变成原来的模样。 “所以……你和他们成功交流了?”许焕歌试探道。 “嗯,一切我都知道了。” “那就好。”许焕歌笑道。 “你……不想问什么吗?” 许焕歌抿嘴一笑,道:“你的家世,你自己知道就好了。” “唉,你不想知道,我想知道。”烨木堇眯着眼睛,果然还是一副八卦的样子。 “域主,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娇婉月瞥了一眼烨木堇,眯眼道:“就不告诉你。” “唉,你……真没意思。”说着,烨木堇一脚踢开了地上的一粒石子。 “唉,烨木堇,我发现你挺会自讨没趣的。”茱淼淼调侃道。 许焕歌刚想笑,突然耳中传来了一个声音,随后地面突然震动了一下。 大家随之一惊。 “你刚刚可是踢到什么了?”许焕歌皱眉。 “没有啊,我就踢到了地面的一颗石子。” “轰隆……轰隆……”随着地面的晃动,周边突然传来一阵阵声响,随后空中突然掉落了一些沙粒。 娇婉月睁大双眼,道:“这声音……不好!快走!”娇婉月冲向了密道出口。 “怎么了?” “怕有人进来,我之前在这间密室之中安装了一些机关,刚刚烨木堇应该是触碰到了!” “我?什么时候?”烨木堇睁大眼睛。 突然一根根飞箭四面八方朝大家直射而来,大家翻转身形,拿起武器相抵御。 一阵飞箭射完后,周边停止了轰鸣声。 “结……结束了?”烨木堇问道。 娇婉月眼睛盯着上方,皱眉道:“我记得,好像没这么简单……” “还……还有?是什么?” “不……不记得了,这是很早之前设计的机关。” “啊?” “别说了,大家快离开这里。”许焕歌话音刚落,密道上方突然掉落出一条条绳索。 “哦,我记起来了!是摇摆锤!” “什么?!” 只见一个个巨大的石块从上空铁链上掉了下来,在密道中来回摇摆,大家吓得连忙趴在了地上。 “娇婉月,机关开关在哪,快把机关关了啊!” “我……我忘记了在哪里了……”娇婉月无奈。 “什么?你自己设计的机关,你不记得了?”茱淼淼叫道。 “都说了多少年前设计的,我自己来这里从未中过……” “唉……” “都别说了,好在这摆锤不快,我们慢慢俯身走到阶梯口即可。” “我来带头!”娇婉月第一个冲到了前方,躲过了一波波摇摆锤的攻击,从阶梯上走了出来。 随后是烨木堇,然后烨木堇接着茱淼淼走了出来。 接着是许焕歌,一两步便走上了台阶,从台阶上跨了出去。许焕歌出来后对着密道叫道:“楚伊,快过来,我接着你。” “哼,不用。”林楚伊别过了脸,自己慢慢俯身根据摆锤的节奏,走了过来。 “嗯,有点不对……”娇婉月伸着头,往密道里瞅了瞅。 “不对?什么不对?”许焕歌抬眼问道。 “难道是我记错了……” “什么记错了?” “这些摆锤……怎么和我记得里的不太一样,感觉有些慢?” “慢?”许焕歌皱起了眉头。 “啊!”里面林楚伊突然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许焕歌一惊。 “这些摆锤的速度,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快了?!”林楚伊叫道。 娇婉月抬眼一看道:“哦,我想起来了!这些摆锤会过一段时间,越摆越快!” “你怎么不早说!唉!”许焕歌趁着摆锤的间隙,甩出自己的诸天血魂杖。 “楚伊,你快把我的血魂杖银丝扣在身上,我拉你出来!” ------------ 雅溪篇 第二百二十三章 楚伊受伤 此时,林楚伊趴在地上,想要伸手抓住许焕歌甩来的血魂杖银丝,却根本无法抓住。 “不行!太远了,根本抓不到!” 许焕歌眉头一皱,迅速收回了血魂杖,用尽全身力气,又往前一甩。 “抓紧了!” 林楚伊整个身子往前一伸,终于抓到了银丝,但血魂杖银丝又细又滑,立即将林楚伊的手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嘶……”林楚伊微微皱眉,瞬间掌心鲜血直流。 “怎么了?抓到了没有?”许焕歌在前面大叫道。 “没事,抓到了!”林楚伊忍着痛,将血魂杖的银丝绑在了自己的腰上。 “我们一起数到三,等第三次摆锤一过,你用力向前一跳,可以吗?” “好!” “好,一……二……”二人眼睛紧紧盯着不断来回摆动的摆锤,“三!” 林楚伊向前一冲,许焕歌用尽全身力气将诸天血魂杖往后一拉,林楚伊整个身体飘在了空中,迅速向许焕歌飞了过来。眼看林楚伊的身体就要飞过来了,许焕歌刚伸开双手准备抱住林楚伊的身体,岂料旁边的娇婉月突然叫了一声:“不好!摆锤又来了!” “什么?”许焕歌抬眼一看,就在林楚伊的身后,摆锤突然又快速地飞了过来。 “楚伊……”林楚伊看到许焕歌瞳孔不由放大,还不知危险即将到来,刚开口准备询问,忽然后脑勺一阵剧痛,胸口之上一股热流从口中窜了出来。 “楚伊!”许焕歌紧紧地抱住了满口是血的林楚伊。 “咳咳……”林楚伊闭上了双眼,更多的鲜血从口中溢出。 “楚伊,楚伊!”大家慌忙围了上去。 娇婉月朝后方大吼了一声:“医官,医官人呢?来人啊!快叫医官来!” 许焕歌一手紧紧抱住林楚伊的身子,一只手托住了林楚伊的颈部,鲜红的血液从林楚伊的嘴角溢出,许焕歌顿时慌了,他还从来未见过林楚伊如此苍白的脸。 “楚伊姐……你不要有事……”茱淼淼哭出了声。 林楚伊眼睛紧闭,止不住的咳嗽。 如果是撞到了背部,不可能伤得如此严重…… 许焕歌忽然瞥见自己扶着她颈部的手,什么冰凉的东西流到了手上,有一丝粘稠,许焕歌一惊,轻轻托起了她的颈部。 “啊!好多血!她的后面流了好多血!”茱淼淼指着林楚伊的后脑勺叫道。 许焕歌眼睛一红,紧紧地抱着林楚伊道:“楚伊,你不会有事的,马上医官就来了,你不会有事的!” 林楚伊隐隐约约地听见有人叫她,她想要睁开双眼,发现根本没有力气,此刻全身疼痛难耐,头部更如万千巨石压在脑袋上一般,她感觉好累,思绪渐渐模糊,她便睡了过去。 “楚伊!楚伊!” “医官来了!”娇婉月带着医官匆忙地跑了过来,医官轻点林楚伊的手腕,随后在其头部检查了一番,皱眉道:“姑娘头部受到撞击,失血过多,需要立即止血包扎。” 许焕歌等人立即将其抬了出去。 经过一夜的止血、包扎、针灸,林楚伊的病情总算是稳定了下来。林楚伊的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最主要的伤要属其后脑勺受到了重击,失血过多,现处于昏迷状态,她此刻头部被布条紧紧包裹着,不能平躺,只能够侧躺着。 此刻她安静的躺在床上一声不吭,与之前的模样骤然相反。 “医官,她什么时候能醒?”许焕坐在床上,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 “许公子不用担心,快至一天,慢至两三天,这还要看林姑娘的体质决定,林姑娘只是失血过多,暂且并无大碍。” 许焕歌点了点头,看着林楚伊头部的伤,担忧道:“她这次撞到了脑袋,流了这么多血,醒来后会不会有什么症状?日后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这个……老夫不敢妄加断言,每个人的醒来后的反应截然不同,有些人醒来后并无大碍,但有些人却会突然忘却了许多事情,甚至变成痴呆都有可能,此番林姑娘撞到了正中脑干部位,老夫只是稍作推测而已,这一切还得看其醒来后才能知晓一切。” “那就谢谢医官了。” 医馆点了点头便退出了房间。 “痴呆……”茱淼淼颤抖地喃喃道,“楚伊姐不会……” “你别乱猜了,楚伊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烨木堇赶紧解释道。 “都是我的错……”许焕歌吸了一口气。 “怎么能怪你呢?这件事谁都没有料到……若是真的有什么后遗症,对症下药即可,一定会好起来,不必太过担忧了,焕歌。” 许焕歌闭了闭双眼,道:“没关系,无论她成为什么样子,我都无所谓,我定寻遍天下名医为她治病,我会一辈子陪她左右。” 烨木堇与茱淼淼不由对视一眼,这怕是许焕歌说出的最深情的话语了,这更是一种不离不弃的承诺。 若是林楚伊醒来时听到,她该有多开心! “已经一天一夜了,焕歌,楚伊现在病情稳定,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不然你的身体也会吃不消的。”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想多陪陪她。” “唉,焕歌……”烨木堇还想再劝一下,却被茱淼淼一把拦下,茱淼淼眼神示意,拉着烨木堇离开了房间。 “给他们一些单独的空间吧。” 烨木堇回头看了看,只见许焕歌双手拉着林楚伊的手腕放于嘴边, 双眼紧紧盯着林楚伊的睡颜,会心一笑。 “我们走吧。” 许焕歌不知不觉地趴在林楚伊的床边睡了过去,醒来时,发现天色已晚。许焕歌伸出一只手在林楚伊额头上探了探,所幸没有发烧,于是松了一口气,从床边站了起来,疏松了一下筋骨。 这一动,许焕歌便感觉肚子突然咕咕直叫,原来自己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于是,他轻轻地从房间里退了出去,想出去寻一些吃食。 今晚的月色格外皎洁,如一盘澄澈的镜子,反射出明亮的光芒。许焕歌一个人走在路上,一阵晚风出来,鼻尖微颤,“阿切——阿切——阿切——”他连续打了三个喷嚏。 以前母亲曾说过,打喷嚏是远方的人在念叨着自己。 这时候,又不知是谁在念叨着自己了。 许焕歌耸了耸鼻子,抬眼便看见前方一座凉亭上坐着一个人。 是娇婉月。 只见她一个人坐在凉亭之中,背对着自己,身边没有其他侍从,一个人举着酒杯,不知在看什么。 许焕歌慢慢地走了过去。 刚踏上台阶便听见娇婉月叹了一口气。 “域主有什么心事吗?” 许焕歌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娇婉月吓了一跳,转眼惊讶道:“许掌门?怎么是你?” 许焕歌笑道:“怎么不可能是我?” “我看你一直在林楚伊房中照顾她,对了,她怎么样了?” “医官说并无大碍,她还未苏醒,但不知醒来后会有何症状……” 娇婉月垂下了眼眸,轻声道:“你心里……一定在怪我吧?是我把她害成这样……” 许焕歌摇了摇头,在杯中倒了一些酒,一饮而尽,道:“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是意外,不怪任何人,若是非要怪一个人,那就全是我的错,我之前不该瞒着她,不该和她质气。” “许掌门,你真的很喜欢每次都会把所有事都担在自己身上。” “不说这些了,今晚域主怎么一个人在此喝着闷酒?是有什么心事吗?” “没什么,就是秋风寂寥罢了。” “哦?那我刚刚听到域主那一声叹息,似乎包含了许多情绪。” 娇婉月转眼看向许焕歌,喝了一口酒道:“许掌门真是观察细致,我真是想瞒也瞒不住啊!只不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最近夜晚,总会是这样。” “因为夜晚就是白天的对立面,它让你厘清白天的情绪,释放心中的感觉。域主这样每晚将事情憋在心里总归是不好受,郁结成疾,域主是否考虑找一个人诉说一下心事?其实,许某愿意当倾听者。”许焕歌笑道。 娇婉月一怔,随后莞尔一笑,便开始与许焕歌讲诉着过去她皇母和王父之间的事情。 娇婉月一边喝酒,一边说着,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没有什么时间及逻辑,随着她的片段记忆而走,许焕歌没有打断,没有疑问,只是静静地听着。 原来当日她与父母的魂魄困在一起时,她看到了当年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她的父亲真的如传闻所言,是被其母亲杀害而死。 但与传言不同的是,她的母亲并非残忍无情,这一切都是她父亲逼她母亲所做。 “我昨日便一直在想,为何我父亲要逼我母亲做这样的事,虽然我父亲做了一些叛国之事,但他的迫不得已我母亲已经完全原谅他了,为何他还要逼着母亲杀了他,问题是,我母亲还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我父亲……” “是成全吧,正因为二人如此相爱,你的母亲才会成全你父亲的最后意愿。” “成全……” “现在你可能还不懂,包括我在内,也是一知半解,应该只有爱到一定境界之时,才会懂得其中奥秘。” “爱到一定境界……”娇婉月转眼看向许焕歌,盯着许焕歌的眼睛认真道:“如果我比林楚伊先遇到你,你会选择我吗?” ------------ 雅溪篇 第二百二十四章 深情一吻 许焕歌一怔,没想到娇婉月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如果我比林楚伊先遇到你,与你经历所有一切事情,你会喜欢我吗?”娇婉月看着许焕歌的眼睛重复道。 许焕歌看着娇婉月的眼睛,轻笑了一声,道:“我不知道,因为……没有如果。” 娇婉月顿了顿,垂眸道:“的确是没有什么如果,论谁都无法使时光倒流。不过,”娇婉月抬眼看向许焕歌,“你这个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 许焕歌抿嘴摇了摇头,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对了,这个给你。”娇婉月从袖口将九魈紫闫瓶拿了出来。 “这是……九魈紫闫瓶?”许焕歌惊喜道,用手在里面晃了晃,“这里面是……” “霁水,我帮你装好了。” 许焕歌惊喜地看着娇婉月,道:“谢谢!” “你帮我找到了答案,其实也准备早就给你了,只是林姑娘一直病着,一直没有给你。来,许掌门,相识便是有缘,我敬你一杯!”娇婉月笑着看着许焕歌,举起了酒杯。 许焕歌笑着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第二天中午。 “呃……”林楚伊渐渐有了思绪,动了动身子,由于身子是侧躺,她不自主地将头部往后一仰。 “啊——”一股钻心的痛从后脑勺传来,林楚伊痛得从床上爬了起来,用手往头部后面一摸,发现自己后脑勺肿了一个鹅蛋大小的包,被层层白布包扎着,林楚伊拿起床边的一面铜镜一看,整个头包得像极了一个被剥了半个壳的鸡蛋。 “咔嚓”一声前门开了,茱淼淼端着一碗药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林楚伊坐在了床头,惊喜道:“楚伊姐,你终于醒了,我们可担心死了!” “我睡了多久了?”林楚伊摸着自己头部问道。 “你都睡了整整两天了,我们可都着急死了。” “原来我都睡了这么久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不适的?比如头部?你……知道我是谁吧?”茱淼淼指了指自己。 林楚伊无奈道:“我的确是撞到了脑子,但是脑子还并未坏。” “哈哈,那真是太好了,主要是医官说你有可能痴呆,也有可能失忆,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林楚伊看了看周边,不见其他人的踪影,憋嘴道:“哼,你们就嘴说说担心我,我也没看到其他人过来看我。” 茱淼淼抿着嘴笑道:“你说的其他人可是焕歌哥?那你可真是误会他了,他这两天天天守在你床边看着你,一刻不得闲,我早上看他实在是太累了才换了他。” “真的?他守了我两天?”林楚伊惊喜道。 “那还有假?你一直不醒来,他这两天饭都吃不下多少,天天在床边守着你,一只手紧紧地握着你的手,都不知道唤了多少声楚伊了。他还说了不管你醒来后变成什么样子,变痴还是啥,他都会一直陪着你,那深情,我看了都感动涕零。” “真的吗?他还会说这种话?” “当然了,我和烨木堇可都听到了,想着你若是醒来便好了。唉,你不信可以当年问他,我看着时间他也快过来了。你是不是想他了?我这就先帮你叫他去!” “唉,没有!别去!”林楚伊连忙抓住了茱淼淼的手,脸上泛起了一阵红。 茱淼淼轻轻一笑,刚想再调侃两句,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他来了。”茱淼淼对其眨眨眼。 林楚伊一把抓住茱淼淼的胳膊,轻声道:“别说我醒了。” “知道啦。”茱淼淼抿嘴一笑。 许焕歌走进了房中,轻轻关上了门,小声问:“她还没醒吗?” 茱淼淼摇了摇头。 许焕歌轻叹了一口气道:“换我来吧,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茱淼淼点点头道:“药我刚熬好放在桌子上了,你趁热喂她。” “好。” 随后茱淼淼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林楚伊,轻笑了一下便走开了。 那嘴上那一抹微笑正巧被许焕歌看到了,许焕歌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并未多想。他端起桌上的热气腾腾的药,走到了林楚伊的床边慢慢坐了下来。 今日的林楚伊脸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脸色不再苍白没有血丝,现在看来双颊还泛着红润,看来昨日娇婉月送来的红参还是很有用处的。 “楚伊,喝药啦,喝了你就能早些好起来了。” 因为要喂药的关系,许焕歌将林楚伊的身子轻轻地向上微微扶了起来,一手端着药碗,用勺子舀了一小勺,轻轻吹了一下,随后轻轻托着其下巴,将药喂入她的口中。 什么药这么苦!林楚伊感觉口中一阵苦得发酸,来不及将口中汤药给咽了下去。 这次吞咽地倒是挺快的。许焕歌扬起了眉毛。看来是早就醒了。 “楚伊?楚伊?”许焕歌叫了两声。 林楚伊紧紧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试图要“装死”到底。 “还没醒?” 就没醒。林楚伊心道。 “我刚刚看到你咽下汤药了,别装了。” 我不管,我就装。 “呵,”许焕歌冷笑一声,“行吧,没醒是吧,看来我得继续喂药了,据说这天山黄白枝可是世间十大极苦的药材,刚入口时会有一阵苦得发酸的滋味,随后就算是药入腹中,口中也是苦味无穷,若是没有甜蜜饯儿过口,口中苦涩便会一直持续。” 林楚伊轻轻又咽了一口,真的是越来越苦了。 他绝对是故意的! 甜蜜饯儿呢?! “都说喝了这天山黄白枝做得汤药若不是被其药效给治愈,也是被其苦涩给唤醒,今日我得试试看,是不是如同传闻中的那般奏效。”许焕歌轻笑了一声,又舀了一勺汤药放入到林楚伊嘴边。 “乖,喝下去就好了,快喝吧!” 什么?!还来?这次坚决不喝!林楚伊紧紧闭上了眼睛,就是不张口。 许焕歌一勺子汤碗全都洒在了林楚伊的颈脖及里衣里。 “你看你真是故意的……都全洒了。”许焕歌连忙拿起旁边干净的抹布,在其颈脖及衣服上擦拭。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林楚伊暗自发笑。 “还在装?” 对,我就不醒。 “好,那我们继续。” 继续?继续什么?林楚伊心脏一跳。 “这药啊,不能停的。” 许焕歌毫不留情,一把拉开林楚伊的嘴,直接将那碗药灌入林楚伊的口中。 林楚伊紧闭牙缝,用舌头堵住了苦涩的汤药,于是全部汤药都洒了下来,连同里衣和被子全都湿了。 “你……”许焕歌抬眼看着林楚伊,都这样了,她竟然依然能做到一动不动地躺在这里,双目紧闭,像真的昏迷了一般。 许焕歌止不住地摇了摇头,林楚伊啊林楚伊,若在日天极,你一定是个好演员。 许焕歌眼神一转,轻咳了一声,笑道:“那看来是真的没醒啊!那我做什么事,你应该都不会知道吧?” 林楚伊心脏一跳,他要做什么事? “唉,你看,这么好的药材全都洒了,你看你衣服都湿了……”说着,许焕歌一把掀开了盖在林楚伊身上的被子,动手开始解她的里衣口子。 为什么突然解我的衣服了?!他这是想给我换衣服?!男女有别!我还未嫁与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衣服得赶紧换一下,不然受了风寒可就糟了。” 当解到第二个扣子之时,林楚伊感到全身一阵酥麻,立即睁开眼睛,忍无可忍大叫道:“许焕歌!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哦,我是哪种人?”许焕歌咧开嘴一阵笑。 “男女有别!你懂不懂?!”林楚伊双手抱住了自己胸前的衣服。 “嗯,你总算醒了,理智也很清晰,看来这个方法可真好用。”许焕歌笑道。 “你!”知道自己中计,林楚伊刚想发怒,奈何口中苦涩难耐,这天山黄白枝果真名不虚传。 “嘶,好苦啊!”林楚伊抿衣服嘴角,“蜜饯儿呢?赶快给我一颗过过嘴。” “蜜饯儿?”许焕歌从袖口拿出一个,在林楚伊眼前转了一圈。 “对,快给我,嘶……”林楚伊捂着嘴叫道。 “唉,不给,谁叫你刚刚骗我。”许焕歌故意道,说着,便将那颗蜜饯儿拨开,放入了自己口中。 林楚伊睁大眼睛,气结道:“你!你居然自己吃了!” “嗯,好甜啊,你想吃吗?” “哼!你还有吗?”林楚伊抿着嘴别开了眼。 “有啊!你想吃吗?” “那你快给我。”林楚伊伸出了右手。 “好,给你。”许焕歌轻轻一笑,一把拉住起右手,将其整个身子拉向了自己,随后双手捧起了林楚伊的头,俯身吻了过去。 一股甜蜜且带着一丝许焕歌口中清新的气息融化在林楚伊的口中。 林楚伊脑中一瞬间一片空白,随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许焕歌的吻由浅至深,蜜饯儿香甜在口中弥漫,林楚伊不断附和,双舌的缠绕让彼此贴的更近。 林楚伊紧紧地抱着许焕歌的身子,所有的愤怒及脾气在此刻化为灰烬,她好像忘了很多事情,她也不想再去思考,此刻,她只想紧紧地抱着许焕歌的身子,紧一些,再紧一些。 所有的误会,愤怒,质疑,情绪,都在此刻化为灰烬。 当晚,他们紧紧地抱着彼此,久久都不能放手。 ------------ 完结篇 第二百二十五章 再回奇门 林楚伊病好后,大家便收拾行李准备前往最后一个地域—魂岭。离开边界之时,娇婉月,韦相傅夫妇都前来送别,大家都十分不舍。 “许掌门,不多留几日?这么着急着要走?”娇婉月笑道。 “多谢域主好意,如今楚伊身体已痊愈,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也是时候要离开了。”许焕歌恭敬道。 “听说你们下一站要去魂岭?”娇婉月问道。 许焕歌点了点头,心道,这是谁和她说的。 娇婉月轻笑一声,从袖中拿出一枚镶嵌紫色玉簪花纹的玉佩,送到许焕歌眼前:“我与魂岭域主有过几面之缘,你若有什么事需要劳烦他,可拿出这个,他到底会给我几分薄面。” “这……”许焕歌看向大家,虽知她是好意,但不知该不该收下。 上次收下娇婉月的锦符已被大家调侃过好多次了。 林楚伊微微一笑,一把拿下了娇婉月手中的玉佩,道:“这玉佩还真是挺好看的,我带着刚刚好,那我就替焕歌谢谢域主的好意了。” 说着,已将玉佩戴在自己身上了。 “哼,”娇婉月冷哼一声,自己送出的玉佩被林楚伊夺走,十分不悦,但却不想与其过多纠缠,转眼看向许焕歌道:“许掌门,离别之前,有些事,我还是想对你说。” “什么事?” 娇婉月轻蔑地看了一眼林楚伊,随后凑到许焕歌耳边轻声道:“我们虽然有缘无份,但我娇婉月很庆幸能够遇见你,若是你日后觉得所选之人并非良择,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娇婉月的大门只为你打开。” 许焕歌一怔,这样的承诺,自己实在担待不起,急忙道:“域主,其实……” “唉!”娇婉月抬起手打断了许焕歌的说辞,道:“许掌门,我看时候不早了,你们快快上路吧!” 许焕歌深深地看着娇婉月一眼,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大家与娇婉月一行人告别后,纷纷踏上了新的征程。 岂料刚出雅溪边境,一群人围在前方,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其中。 “德泽……”林楚伊第一个叫出了声。 林楚伊看向大家,心生疑惑,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德泽笑着走向大家,惊喜道:“公主,我已经找了您很久了,终于还是让我遇到您了。”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林楚伊微微皱眉,直到现在,她对德泽都心存芥蒂。 “我特别去清阁派问了长白师父,他说您去了雅溪,我前几日便来到了这里,可是雅溪地域管制森严,我无法进入,这几日都在边境这里,没想到终于让我等到你们了。” “你为何要找我?可是我王父……” “公主已离开四月有余,域主每日茶饭不思,很想念公主,特别派我来接公主回去。” “现在接我回去?我不回去。”林楚伊坚决道。 还剩下最后一件灵物,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地离开? “公主,域主说了,不希望您再冒险,如果您想要什么灵物,可以让属下等替你去寻。” “不必,我做事有始有终,最后一件灵物,我必定要自己寻来,你现在回去同我父王说明,待我寻到最后一件灵物后,我即刻启程回奇门。”林楚伊说着,转过身去。 德泽看着林楚伊的背影,顿了顿道:“公主说的最后一件灵物,可是魂岭的斗定珠?” 林楚伊一惊,转眼看向德泽皱眉道:“你怎么知道的?” 德泽微微一笑,道:“猜的。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那大家就不必去了,因为斗定珠,一直在奇门。” “什么?”林楚伊一惊,看向许焕歌等人,“在奇门?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莫不是故意想将我骗回去?” “我没必要骗你,是不是在奇门,你回去一看便知。”德泽看着林楚伊的眼睛道。 林楚伊依然不信。 “或许你们不相信我,你们也可以去魂岭流夜派再去寻问一番,斗定珠是不是几年前就不在流夜派了,或者你们立即随我回奇门,若是我骗了你们,你们大可再回到这里。”说着,德泽转眼看向许焕歌等人。 林楚伊半信半疑,因为根据八浦天书记载,斗定珠的确是在流夜派之中,看来德泽知晓一切。林楚伊转眼看向许焕歌,许焕歌向其点了点头。 “为何斗定珠会在几年前就在奇门?”林楚伊皱眉,“我从未听王父提过。” “这个……域主不提自有其道理,公主不必纠结,只需同我回奇门一看便知。” 不妨趁此机会看望父王,的确很久没见过他了。 “好,若是让我知道你诓我,小心你的脑袋。”林楚伊用手放在自己的颈脖上威胁道。 “不敢。”德泽垂眸。 于是,大家便随着德泽一起回到了奇门。 四个多月未踏足的地方,依然如初,街道之上熙熙攘攘,人群攒动,仿佛又一瞬间回到了四个多月前的那天夜晚,只不过此刻自己已不是之前懵懵懂懂的那个人,踏过了合大地域,经历过生死磨难,生命显得更加可贵。 林楚伊在路上便与大家商榷,自己当时离开父王之时并未正式介绍大家,虽长白师父与王父提过自己与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寻找灵物,可是那晚走的匆忙,王父至今还未正式看到过大家,所以这次回来是个好机会。 烨木堇调侃,这也是认识未来女婿的好机会。许焕歌当场脸红,心中还有一丝激动。 刚回到宫殿,林楚伊便急急忙忙地跑到了内殿。 “父王,父王,女儿回来了!”林楚伊寻找了一圈,屋子里并无一人,只见德泽从后方走了出来,道:“公主,我刚刚询问过了,域主今日去了边境巡查,明日才能回来,大家旅途劳累,不妨先回房休息一番。” 林楚伊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切,的确是有些累了。 “你们先去休息吧,我想先去看看斗定珠,不知德泽大法司可否可以先带我去看看。”许焕歌提到。 “哦,对了,斗定珠呢?”回家的喜悦差点让林楚伊忘了正事,“你先带我们去看看。” 德泽微微一笑,道:“你们确定不休息一下?” “不用休息,我们长途跋涉惯了,一点儿都不累。”烨木堇嬉笑道。 “对,我也不累。”茱淼淼接道。 林楚伊看着德泽怀疑道:“你确定斗定珠在这里?” “呵呵,既然大家都不累,就一同随我来吧。” 于是大家纷纷跟着德泽,又来到最初的那个年轮密室。 “你是说斗定珠在这里?”林楚伊皱眉看向四周,这间年轮密室与四个月前一般,并无异样,林楚伊更是对此地很是熟悉,以前经常出没于这里,却从未发现这里竟然藏着这等灵物。 “没错,它就在这里。”德泽法司纵身飞向了空中,食指与中指合拢后,朝着年轮的边界处一个凹槽发射出一道白光,年轮瞬间被点燃了一般,开始来回转动起来,慢慢地,年轮的中间处岩石突然下沉,随后又慢慢上浮了起来,一颗拳头大小的透明珠子出现了。 “这是……斗定珠?”大家眼睛一亮,这颗珠子通体澈白,自带光亮,像是一颗闪亮的星星,看一眼便让人挪不开眼。 根据八浦天书记载,斗定珠,乃流夜派灵物,传闻镇定伸兽瓮鳖而埋于苑金湖之中,被流夜派掌门取出后,作为派中震魂之宝而放在教派之中。其通体澈白晶透,具有探索前世今生之力量。 试问这样一颗神珠,怎么会出现在奇门? 林楚伊看着,手不自觉地伸了出去,德泽微微皱眉,手一挥,年轮再次转动,斗定珠再次回到了年轮之中。 “你干什么?”林楚伊大叫道。 “公主,此斗定珠没有域主的允许,你是万万不可触碰的。”德泽正色道。 “为什么?” “此乃域主的命令,属下只是奉命行事,今日带您过来,已是犯了大忌了。” “那我问你,这颗斗定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是谁这么有本事,将这颗斗定珠带到这里来的?”林楚伊厉声道。 “这……属下不知。” “不知?还是不愿意说?”林楚伊眼神一冷,朝着德泽飞了过去,抽出袖中的小刀,放在其脖颈出威胁道。 “属下不敢……”德泽低下了头。 “不说?小心你的狗命!”说着,林楚伊的小刀扣在其颈脖处微微用力,一丝鲜血从其颈脖处流了出来。 许焕歌大惊,之前便知道林楚伊不知为何对德泽充满了敌意,这么久了,依然如此,立即阻止道:“楚伊,万万不可!” 林楚伊扬了扬眉毛,眼神示意道:“你们不要被这个人伪善的外表给骗了!在我王父面前胡言乱语,你以为我会像我王父一般被你迷惑,上你的当?” “属下不敢……” “不敢就快说,这斗定珠从何而来?” “这……唉,是歆遥……” “歆遥?你是说这颗斗定珠是歆遥姐拿来的?”林楚伊睁大眼睛。 “你给我说清楚点!”林楚伊收紧了手中小刀。 “是的……公主不必再逼属下了,属下真的只知道这么多,您若是不信,大可以问域主所有的一切。请放过属下吧!”德泽苦苦哀求道。 林楚伊依然紧皱眉头,不肯放手。 “要不您就此杀了我吧!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楚伊,放了他吧!” ------------ 完结篇 第二百二十六章 歆遥之死 (一) 许焕歌眼神示意。 “就这样放了他简直便宜他了……还记得上次他怎么把我们锁在密室之中了吗?”林楚伊皱眉道。 “公主,属下实在是迫不得已,您上次也是这么威胁属下的……” “你!”林楚伊气结道。 “楚伊,放了他吧。”许焕歌道,“让他先离开。” “哼!”林楚伊冷哼一声,刚一松手,只见其立即跑了出去,林楚伊一惊,德泽已跑到了门外,右手按住密道的入口按钮,瞬间密道石门被关了起来。 “德泽!又和我来这套!快开门!你这个卑鄙小人居然敢关我!看我出去怎么收拾你!”林楚伊气得直敲石门。 “公主,我先走了,你们先在里面呆一会吧,等一下自会有人放你们出去。” “你快给我回来!” “楚伊姐,别喊了,他应该已经走远了。” “气死我了,又一次被他算计。” “你这样威胁人家,人家应该是被你吓跑的。”烨木堇抿嘴道。 “嗯?”林楚伊一记白眼飞过,随后又开始敲击着石门,寻找着隐蔽的按钮。 “好了,楚伊,别找了!”烨木许焕歌劝道,“他走了也好。” “走了也好?什么意思?” 许焕歌看向年轮中心,道:“你不是想知道当年在歆遥身上发生的事情吗?” 林楚伊皱眉看向许焕歌,道:“你是说催动斗定珠?” 许焕歌点了点头道:“现在所有的灵物我们都收集齐全了,在时间复位之前,你不想知道以前发生的事吗?为什么会日月两极颠覆?为什么时间突然错位了?” 许焕歌看着林楚伊的眼睛道:“我还挺想知道的。”自己为什么会来到月天极,事情是不是如同八浦天书所述,当所有灵物归位,自己就要回到原来的世界。 “好,我也一直想知道当年歆遥姐是怎么死的。”林楚伊看向年轮,问道:“刚刚德泽怎么开启这个年轮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在年轮边界处有一个暗钮。”许焕歌纵身一跃,食指与中指合拢,对准边界处的一处凹陷一击,“轰隆”一声响,年轮再次被开启,不断旋转,其中间处岩石先是凹陷,随后慢慢浮起,那颗透明赤白的斗定珠出现了。 林楚伊眼神一亮,想走过去用手抓住,却被许焕歌一把拦住了她:“等一下,这个斗定珠是被保护着的,它的外面有一层屏障。” 林楚伊侧头一看,果真有一层蓝色屏障,林楚伊聚起一股真气往上一击,果真被反射了回来。 “这屏障还挺牢固的,看我不打破你!”林楚伊说着便拔出身上的长刀,准备对着它一刀砍下。 “等一下!”许焕歌大叫一声,“不必这么麻烦,你忘了吗?我们有霁水。” 果真是忘了,林楚伊收起了长刀,调侃道:“霁水谁都没你记得清楚。” 许焕歌抿着嘴,从上方飞了下来,从腰间拿出了霁水,轻轻往屏障上方倒了一滴下去。 “嘶——”一声脆响,屏障破碎了。 “我要拿出来了。”林楚伊说着伸出了右手。 “等一下!”许焕歌又叫了一声。 “又怎么了?” “其实不必用手拿出来,我刚刚在上方看了一下方位,斗定珠的确是放在这里的。” “放在这里?” “嗯,”许焕歌解释道,“你看,一共七件灵物,金香玉和月如石,它们会放在第一道年轮这里,这里正巧有一个凹槽。”许焕歌指了指前方。 烨木堇和茱淼淼走过去一看,的确有一处凹陷,大小正是可以放的下金镶玉和月如石。 “然后第二圈年轮处,这个小空处,可以插上道谷。” “那乾清剑和綮云刀放在哪里?”烨木堇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合适的位置。 “根据八浦天书所述,乾綮合缔的意思应该不是放在年轮里。” “不是放在年轮里,那是什么意思?” 许焕歌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唉!”烨木堇一阵激动后突然丧了气。 “那我们先把这两个灵物放一放,霁水呢,该倒在哪里?霁水这灵物可不能随便倒置。”林楚伊问道。 许焕歌围绕着年轮又转了一圈,俯身蹲了下来,用手摸着地上这一圈圈的年轮凹陷,皱眉道:“霁水平川……我没猜错的话,霁水是要填满这里。” “填满这里?你没开玩笑吧?九魈紫闫瓶就这么点大,里面霁水就这么多,怎么可能填满,根本不够啊!”烨木堇惊讶道。 许焕歌垂下眼眸道:“不知道……” “那这么看来,这斗定珠的确是要放在这中间。”林楚伊喃喃道。 “那现在怎么办?八浦天书上有没有什么解释?” 林楚伊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了八浦天书,翻开到最后那一页读到:“金月相吸, 道谷为桩,霁水平川,乾綮合缔,斗定时移……”林楚伊翻了一页皱眉道:“没有了,后面几页不知被谁给撕毁了……” “唉,怎么会这样?意思是还得我们自己来参透? 许焕歌起身,看着这眼前的年轮,口中不停低喃着刚刚林楚伊读到的内容:“霁水平川,乾綮合缔,斗定时移……” “乾綮合缔……”许焕歌看着手中拿着的九魈紫闫瓶,盯着里面的霁水晃了晃。 “焕歌,可是想到什么了?”烨木堇惊喜道。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不过可以暂且一试。”许焕歌看着眼前的年轮道。 “快说快说,什么方法?” “乾清剑和綮云刀相互对峙,二者发出的剑气和刀气相融,然后撒下霁水,让带着霁水的剑气和刀气散落到这年轮之中。”许焕歌解释道。 大家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决定尝试一番,于是便将所有的灵物摆放在了年轮之中。 “好,那就由我来催动乾清剑和綮云刀吧!木堇,待会儿我会对准正中年轮上的那条曲线劈下,你拿着九魈紫闫瓶在剑气和刀气还未进入年轮之前倒入霁水,动作麻利点儿。” “嘿,我的手脚你还不够放心?”烨木堇眨眨眼笑道。 “好,那楚伊和淼淼先到旁边。” “嗯,你们自己小心一些。” 许焕歌点了点头,将手中九魈紫闫瓶递给了烨木堇,烨木堇笑着双手接住,跑到了年轮旁边。 许焕歌拿出乾清剑和綮云刀,一手一边拿着,看向了烨木堇问道:“准备好了吗?” “好了。” 许焕歌用力将手中乾清剑和綮云刀一起抛向了空中,随后催动全身气力汇聚于掌心之中,对准两个灵物用力一击,一股黑色气力灌入乾清剑和綮云刀之中,两个灵物像是灌入了新鲜的力量,立即竖立了起来。 许焕歌双手一挥,随即发出一阵轰鸣的声响,两个灵物在空中相互碰击,许焕歌翻身一转,用尽全身气力一转,剑气和刀气相互融合在一起,蠢蠢欲动起来。 “烨木堇!” “好嘞!” 烨木堇拿起九魈紫闫瓶朝着最外层的年轮位置飞了过去,整个身子呈180度倾斜,霁水在空中滴落。 “好了!”烨木堇随后立即翻身飞到了另外一边。 许焕歌掌心气力往下一倾,剑气和刀气一瞬间直转而下,在空中与霁水相融,落在了年轮之中,在一圈圈年轮之中直冲而上。 只见金香玉和月如石被瞬间点燃,随后道谷发出一阵碧绿色的光芒,年轮放置的斗定珠在快速地旋转了起来。 “好像有用!”许焕歌惊喜道。 只见斗定珠越转越快,突然发出一阵刺眼的亮光,大家不由纷纷别过身去,闭上了双眼,过了一会儿,再抬眼时,斗定珠上放冒出了一阵灰白色的青烟,青烟传至上空,慢慢弥漫于四周,四周景象突变,密室结构也忽然发生了变化。 “什么情况?”茱淼淼震惊道,“这里怎么全变了,年轮也消失不见了!怎么墙面变成了一个个柜子?” 许焕歌看着四周变化着的密室,皱眉道:“你们不觉得这儿有些熟悉?” “是那间密室!”烨木堇看着许焕歌叫道。 “啊,你们看,前面有一个女人!”茱淼淼指着前方叫道。 大家抬眼往前一看,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个长桌,一个身着白色衣裙的清秀女子坐在旁边,手中拿着笔,不知奋笔疾书地在写着什么。 林楚伊立即红了双眼,哽咽道:“歆遥姐……” 大家大吃一惊,原来她便是几年前穿越而来的歆遥。 “歆遥姐!”林楚伊连忙跑了过去,想要双手紧紧地抱住她,岂料当她的手触碰到歆遥的身子时,却穿过了她的身子。 “这……”林楚伊睁大双眼,对着歆遥喊道:“歆遥姐!歆遥姐,你看看我!” “楚伊,这是斗定珠给我们创造的过去的幻境,我们现在只能看着她,她现在根本看不到我们,也听不见你在说什么。”许焕歌一把将林楚伊从地上拉了起来。 虽然知道这一切是幻境,林楚伊还是止不住内心的伤痛,多年未见,再一次看到歆遥,仿佛又唤起了当年所有的记忆。 “别伤心了,我们现在就是要找到答案。”许焕歌抱着林楚伊安慰道。 “唉,你们看,她在写什么?”茱淼淼指了指问道。 烨木堇跑到了她的前方查看,惊喜道:“呵,正是八浦天书!刚好写到最后那几张了。” ------------ 完结篇 第二百二十七章 歆遥之死 (二) 大家连忙俯过身子。 “真的是写到那最后那几页了。”大家刚想看看她后面将要写什么,只见歆遥突然驻笔,停了下来。她抬起眼眸,许焕歌第一次看清这个同自己一样来自同一世界的女子。只见她皮肤白皙,清秀可人,看年纪像是二十出头的样子。 “焕歌,你认识她吗?”林楚伊问道。 许焕歌仔细看着她的脸颊,不断在脑中搜索着这个人的模样,依然毫无印象。 “完全不认识……” “你在日天极里完全没见过她吗?” 许焕歌皱眉摇了摇头,“完全没有印象,若是一个路人,我也不会记得。” “那为什么会是你?”林楚伊看着许焕歌的脸皱眉道。 “我也想知道。”许焕歌脑中突然浑浑噩噩起来,为什么会是自己?自己和歆遥之间完全不认识。 “她在想什么呢?”茱淼淼看着歆遥的眼睛诧异道。 忽然歆遥又低下了头,刚拿起笔准备继续往后写,突然密道内传来一阵轰鸣的声音,歆遥吓得从桌子上站了起来。 “轰隆——轰隆——”是门被撞击的声音。 “什么人来了?”大家一惊,转眼看向前方的密道,密道出口处发出一阵一阵轰鸣的声音,并伴着剧烈的抖动,在最后一击响声过后,密道门被打开了,一群手持长剑的黑衣人闯了进来。 “你们干什么?!”歆遥大叫一声,拿起手中的八浦天书躲到了一边。 “东西交出来!” 歆遥拿起手中的八浦天书道:“我哪怕撕了都不会给你们的!”说着,歆遥看了一眼手中的八浦天书,翻到自己下笔的那一页,用力将其一撕,随后在手中不断撕碎,手一挥,散落在空中。 这时一把长箭从门外急速飞来,对准了歆遥的手部直射而来。 “啊——”歆遥大叫一声,右手被长箭击穿,鲜血直流,手中的八浦天书瞬间落在了地上。歆遥右手捂着受伤的左手跌坐在了地上,眼睛盯着前方,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这时,许焕歌清楚地看到了歆遥左手上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天眼标记,只是这时候,她的左手中中间的天眼眼眼珠里泛着赤红,眼珠周围的黑色痕迹越发深邃。 歆遥看到地上的八浦天书,连忙俯身伸出右手,想要一把拿住八浦天书,这时几个黑衣人冲了上来,一刀刺伤其胳膊。 “啊——”歆遥一声痛叫,收回了右手。 “歆遥!”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许焕歌抬眼一看,只见一个身披铠甲之人从密道外直飞而来,拿起手中的长刀对着四周的黑衣人一阵挥舞,黑衣人节节败退,随后他朝着几个黑衣人脸上洒下一阵白色粉末。 “啊!”黑衣人捂着脸往后一退。 “你没事吧!”男子冲到了歆遥身前,一把将其从地上扶了起来。 “没事……” 许焕歌仔细观察此人,觉得很是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 “都尉……”林楚伊惊呼道。 “都尉?哦,你是说!”烨木堇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许焕歌道:“还记得当时我们在奇门越狱之时,那个都尉放了我们?” “你是说,是他?”许焕歌突然惊醒,仔细一看,的确是他,只不过现在的都尉更年轻,而他的眼睛里也没有之前看到的冷漠与寂寥。 “原来他认识歆遥,难怪当时他放了我们,他可能是看到你手上的天眼印记。” 许焕歌点了点头,看向自己左手间相同的天眼标记。 只见都尉一把拉住了歆遥的手,道:“快跟我走!” “等一下,八浦天书!”歆遥提示道,随后立即转身想要去地上拿八浦天书,这时又一柄长剑直射而来。 “小心!”都尉长手一伸,一把拉住了歆遥。 “谁都不要动,你以为你们跑得掉吗?”这时,密道门前走来了一个穿着长衫带着面具之人,他应该就是这些黑衣人的头目。 都尉将歆遥挡在了身后,冷冷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呵,你问我想怎么样?”带着面具的男人冷笑道,他眼神示意,一个黑衣人将地上的八浦天书给捡了起来递给带着面具的男人,男人将八浦天书一番,发现后面几页都被撕毁了,顿时怒不可遏道:“你把八浦天书撕了?” “哼,对,没错!就算你现在拿到了也是不完整的八浦天书!”歆遥在后方叫道。 “呵呵,哈哈哈——”面具男突然笑了,“一个一手被我召唤来的人,居然还想威胁我吗?你知道你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吗?没有我,你早就死了!” “你看到你手上的天眼标记了吗?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你,你永远属于我!” 歆遥是被面具男召唤而来?许焕歌震惊地看着歆遥,只见她抿着嘴唇,沉默不语。 这么说是真的了,这么说,自己也是被召唤来到这个世界?那召唤自己地人到底是谁? “你给我闭嘴!”都尉大叫道。 “这儿还轮不到你说话!”面具男眼神一冷,只见他手一挥,几个黑衣人便朝着都尉袭去。 由于黑衣人太多了,都尉明显一人应付不过来,只见一个黑衣人一刀砍在了他的胳膊上,鲜血直流,都尉立即倒在了地上。 “燕盏!”歆遥大叫道。 “我没事!”都尉拿起长刀又向周围的黑衣人砍去。 面具男慢慢走到了歆遥身前,歆遥吓得止不住往后退,却被面具男一把抓住了下巴,让其与自己对视。 “歆遥,你来这里这么久了,还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吗?是不是忘了原来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 歆遥紧紧地咬着嘴唇,沉默不语。 “乖乖把八浦天书后面写完,我就放你回去。”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说着,歆遥伸出了右手,想要将面具男脸上的面具一把摘下。 “啪——”一声,被面具男一把握住了手腕。 “你只能相信我,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助你回去。只要我拥有了足够的力量,你不回去也行,好处依然是少不了你的!” “我呸?”歆遥一口吐沫吐到面具男的面具之上,冷冷道:“你这个卑鄙小人,我不会写,我不会做任何事,你的阴谋不会得逞的!” 面具男眼睛一闭,伸手将面具上的吐沫擦去,眼神一冷,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到歆遥的脸上。 “贱人!劲酒不吃吃罚酒!” 这一巴掌打得很重,歆遥白皙的脸颊上立即出现了五个大手掌印记,唇角也流出了一丝血迹。 “你干什么!你别碰她!”都尉大叫道。 面具男转眼看向都尉,冷声道:“杀了他。” “是!” 几个黑衣人拿起武器朝都尉袭去。 都尉忽然被黑衣人的一柄长剑刺穿了左胸,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不要!”歆遥大叫一声。 “怎么,心疼了?”面具男笑道。 “你别杀他,我写!” “很好,早这么听话他便不会受伤。”面具男微微一笑,道:“把他抬出去。” “是!” 面具男笑着将八浦天书翻开,递给歆遥看了一眼后便又拿开了,道:“看到了吗?从第206页开始往后写。” 歆遥瞥了一眼,默默地坐在了椅子上,拿出纸和笔,低头开始往下写。 “凡初见熏草响,必经此绝……”歆遥慢慢写着后续,趁着面具男不经意之时,左手慢慢伸到了桌子下,只听“啪啦”一声响,歆遥坐着的椅子突然开了,歆遥整个身子坠落了下去, 面具男一惊,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机关,于是立即掀开了桌子查看,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忽然周边幻境变换,大家又回到了原来的那间年轮密室。 “结……结束了?我们又回来了?”林楚伊诧异道。 许焕歌看着周边未散的烟气,皱眉道:“没有,我们还在斗定珠所创造的幻境之中。” “轰隆”一声,左边一道墙面开了,歆遥从里面走了出来。 “原来这两件密室是相通的……” 只见歆遥急匆匆地跑到了年轮中间,从袖口拿出了一个通体澈亮的珠子放到了年轮之上。 “这是……斗定珠……”林楚伊惊讶道。 居然一直在歆遥身上! 只见歆遥闭上了双眼,整个身子盘膝而坐,口中默默念叨着什么,斗定珠作曲旋转,周边的年轮也跟着迅速旋转了起来,里面浮现出了一些日天极和月天极的画面。 “这,这是……”大家不由大吃一惊。 这是时间轴的浮现!日天极和月天极的时间轴!而且此刻看来,当时所处的日天极和月天极的时间正好相对应,并无任何错乱问题。 “轰隆——”一声巨响,密道被一击打破,面具男走了进来。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面具男大呵一声,飞了过去。 歆遥睁开双眼,伸出双手,眼睛盯着周边不断浮动的日月两极画面,微微皱眉,似乎做了什么决定。 “你要干什么?”面具男一惊,想要伸手抓住歆遥。只见歆遥手触及到内侧的年轮,内侧的年轮迅速停了下来,但下方的年轮依然快速旋转。 “你在干什么!”面具男惊恐地大叫道。 “我不会让你如愿!”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整个地面都在抖动。 “你给我停下听见没有?!” “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愿……”歆遥的口角溢出了鲜血,整个人忽然从年轮中消失了。 “贱人……”面具男抚着地面站了起来,抬眼看向年轮,日月两极的年轮被歆遥彻底打乱了。 这时,一群黑衣人跑了进来。 “主人,您没事吧?” 面具男看了看手里的八浦天书,道:“给我找几个文官过来!” ------------ 完结篇 第二百二十八章 真相大白(一) 白烟散去,周边又恢复如初,中间的斗定珠停止了旋转。 “所以说,真相大白了,是歆遥姐撕了八浦天书的后面几页,日月两极的时间错乱也是她一手造成的……” “她为什么不愿意再写下去了呢?哪怕死还要打乱这日月两极的时间顺序?那个面具人到底是谁?她说的阴谋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歆遥是被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已召唤到月天极的。那你呢?焕歌,你也是被召唤过来的吗?”林楚伊看向许焕歌。 许焕歌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刚到这个世界之时,的确是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回响,像是咒语一般,一直在我耳边回响,说的就是八浦天书中的那段话……”许焕歌突然一惊,道:“对了,八浦天书!快给我看看!” 林楚伊连忙将天书递给许焕歌,许焕歌皱眉道:“果然……” “怎么了?” “你们看,刚刚面具男说了,让歆遥从206页开始往后写,因为后面的内容全都被歆遥撕毁了,但是你们看,这个八浦天书确是从300页之后才被撕毁……” 林楚伊大惊,道:“你是说,这本八浦天书后面的内容是被人加上去的?” “这本八浦天书不会是假的吧?” “真真假假不得而知,但一定是被人动过手脚。” “可是,这里面的字迹的确是歆遥的字迹啊!” “经过二重改造的天书,找个手艺精巧的临摹师父完全可以办到。”许焕歌又翻了翻八浦天书查看。 “那我们是上当了?中了圈套了?我们根据天书的内容废了这么大的精力寻找这么多灵物,结果书中的内容是被人动过手脚的?!” “那为何我们将这些灵物凑齐后,能催动斗定珠?能让我们看到过去发生的事情?”茱淼淼疑惑道。 “只能说,这本八浦天书里面的内容未必全是假的……” “你是说,里面内容半真半假?那个重新修订这本书的人为何要我们寻找这些灵物呢?他的目的是什么?”烨木堇反问道。 “不得而知……” “那我们收集了这些灵物,破象之术到底能不能催动时间复位?你……还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林楚伊看向许焕歌。 许焕歌看着林楚伊的眼睛道:“不知道……” 能不能回到日天极,在许焕歌心中已完全不在乎了。在决定与林楚伊在一起时,已下了决定,听从天命的安排。 “对了,刚刚我没看错吧?歆瑶最后消失了不见了?”茱淼淼诧异道。 “所以她到底是去哪儿了?她到底有没有死?” “不知道……”许焕歌皱眉摇了摇头,有可能是死了,也可能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我现在在想,只怕我们收集到的这么多灵物,最终目的不是为了催动时间的复位,而是有另有所图……就怕是有更坏的结果。” 到底是谁处心积虑地在算计大家,让大家拿到这么多灵物,到底背后藏着什么秘密? “我看我们还是先把灵物收起来吧!我总觉得把这些灵物放在这里,像是中了什么圈套似的。”烨木堇道。 “嗯,我们先收起来吧,催动时间复位这件事,得从长计议了。”许焕歌赞同道。 大家刚准备去将地上的灵物拿起,只听“轰隆——”一声响,门外传来一阵声响后又悄然无息。 “刚刚那声音,我没出现幻觉吧?”茱淼淼问道。 话音刚落,只见密道大门突然被打开了,德泽笑着带着一群侍从从门外走了进来。 林楚伊一看到德泽便冲了上去,抓起了他的衣领气结道:“你终于知道回来了?!” “公主莫要动怒……我这不是回来了。”德泽笑道。 许焕歌拉住了林楚伊的胳膊,道:“算了,我们先把灵物收起来吧!” “哼!”林楚伊一把放下了德泽的衣领,愤愤道:“我且不和你计较,待我禀明父王,看他怎么治你的罪!” “好啊……”德泽轻轻笑了笑,抚平了被褶皱的衣领。 “唉,为何灵物放上去便拿不下来了?”茱淼淼皱眉道。 “拿出不下来?怎么会?”烨木堇跑了过去,用力拔起年轮之上的金香月和月如石,果真是拿不出来。 “唉,怎么会这样?”烨木堇趴在地上睁大双眼仔细观察了一番,惊讶道:“月如石和金香玉底部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牢牢粘住了。” “粘住了?我看看!”许焕歌跑了过去,低头一看,的确是被一层透明质地牢牢粘住,随后许焕歌转身看向道谷,也是这样。 “这不会是刚刚我们催动的霁水……”烨木堇看向大家。 霁水在剑气和刀气的双重作用下,顺着年轮的凹槽,将所有的灵物凝结起来了。 “唉,大家都别愣在这里了,快想办法将这些灵物给拔出来!”林楚伊急切道,自己匆匆跑了过去查看。 “唉,怎么这么牢固!”林楚伊抬眼看向站在一边的侍从和德泽,皱眉道:“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想办法,去找些器具过来,快!” “公主,这些灵物放在这里不是正好吗?正好方便你催动破象之术。”德泽笑道。 “这不关你的事,快,来人啊!快去拿器具!”林楚伊低头催促道。 周边一片安静,侍从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许焕歌用手摇了摇林楚伊的胳膊,林楚伊抬起眼来,看向围在门前的侍从,皱眉道:“你们怎么还站在这里?还不快去?” 侍从们依然一动不动。 “怎么,不听我的话,你们想造反了?”林楚伊转眼看向站在旁边一脸笑意的德泽,突然惊醒,睁大眼睛道:“你怎么知道我要用破象之术来催动灵物?你看过八浦天书?” “呵呵,八浦天书?难道只有你一个人看过吗?” 气氛有些不对了。 大家相视一眼,林楚伊站了起来,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公主,别白费力气将这些灵物拿下来了,快催动破象之术吧,你的朋友还等着回到原来的世界呢,你说是不是啊,许焕歌?” “你到底是谁?”许焕歌视线看向周边,刚刚落在地上的乾清剑和綮云刀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 德泽大法司,是许焕歌来到月天极碰到的第一人,他救了自己,给了自己他的邪襟,又将自己引到了奇门。 一向带着微笑的大法司突然变了脸,细思极恐,许焕歌不由看向自己左手上的“天眼”痕迹,难道说,与他有关? 林楚伊看向四周的侍卫,他们手持兵器站在德泽身后,已完全听命于他。林楚伊冷声道:“德泽,你是想造反吗?” 德泽微微一笑道:“什么是想造反?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你说的这个假设可不对。” “什么意思……难道说父王他……”林楚伊一惊。 “呵呵,已在我的掌控之中。”德泽笑着承认道。 “什么?!”林楚伊大吃一惊,看向大家,大家也都为之一怔,都未曾想到,刚刚装作胆小怕事的人,突然变成了一个心腹颇深之人。 “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把我父王怎么样了?!” “呵呵,没怎么样,就是被我软禁起来了。” “卑鄙!你故意助我离开,趁我外出之时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是不是?我早就知道你心怀不轨,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心术不正,没想到你居然要造反!难怪歆遥姐当时一再提醒我离你远一些!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没错!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德泽!我问你,那个幻境中的面具男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要置歆遥姐于死地?还有八浦天书?是不是你故意篡改了里面的内容?让我们根据天书所述,帮你拿到所有的灵物?!”林楚伊质问道。 “我为何要告诉你?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德泽冷冷道。 许焕歌抽出腰间的诸天血魂杖朝着德泽的方向一抽,德泽翻身一躲。许焕歌露出自己左手便天眼的痕迹道:“德泽!那我是不是有资格问你,我来到这个世界,是不是因为你?我手上的这个天眼印记,是不是你做的?” “哈哈哈——”德泽放声大笑起来,道:“许焕歌啊许焕歌,原来你不傻啊!” “你承认了!”许焕歌咬牙切齿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会选择我来到月天极?” “呵,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如果想知道,应该去问歆遥。” “什么意思?”许焕歌皱眉道。 让我问歆遥?难道说歆遥没有死?她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你一定知道歆遥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她是不是没有死?快说!” 歆遥所在何处很关键,因为她的命运就是现在许焕歌自己的命运。 德泽笑而不答。 “德泽!你故意安排,让我们替你寻了这么多灵物,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父王已经被你控制了,奇门的一切都是你的了,你到底还想要干什么?!” 德泽微微一笑,道:“干什么?当然是让你催动破象之术,让日月两极的时间成功复位。” “我不相信,你一定还有其他目的!快说!” “呵,就算有,我也无可奉告。” “那你也别指望我会催动破象之术!”林楚伊吼道。 “呵,那可由不得你。” ------------ 完结篇 第二百二十九章 真相大白(二) 大家纷纷站了起来。 德泽笑道:“公主,你忘了吗?你王父现在在我手中,你想让他死吗?” “你把我王父怎么了?!”林楚伊大叫道。 “公主请放心,你的王父还好好的活着。”德泽看向了一边侍从。 “有一件东西,我是特别回去拿给你看的。” “什么东西?”林楚伊皱眉道,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只见一个侍从从后方走了过来,直接拿出了一个带血的衣角。 许焕歌心一绷,还好不是什么断胳膊断手指的血腥场面! “是王父的衣服!你把他怎么样了?卑鄙的小人,我要杀了你!”林楚伊要冲上去,一把被许焕歌拉住,挡在了林楚伊的前方。 “别激动啊,公主,你想要你王父继续活下来的话,就乖乖听我的话,催动破象之术,将这些灵物唤醒,我就将域主放了。” “为什么一定要催动破象之术,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许焕歌皱眉道。 “不怎么样,催动破象之术,使日月两极时间恢复,天眼即开,许焕歌,你的使命也就完成了,你可以安心回去了,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希望吗?” 林楚伊一把拉住许焕歌的衣襟,眼神中透露出了不舍和痛楚。许焕歌紧紧地握住了林楚伊的手,深邃的眼神回应着她,对她摇了摇头。 “嗯?”德泽微微皱眉,看出了二人的关系,冷哼道:“怎么,这四个月下来,这么快就产生感情了?不想离开这里了?这都是命,是命运的安排,该回去的时候就应该回去,许焕歌,你得认命。” “如果我就不认命呢?”许焕歌冷哼道,背脊之上顿时产生一股黑色烟气,几个乱窜的性温魂魄蠢蠢欲动,似乎在等待着许焕歌的一声令下便冲出去一决高下。 德泽看着许焕歌背脊之上的黑色烟气,笑道:“阿哈哈哈,许焕歌,你还挺有能耐的,不枉我救了你这么多回,没想到你自己也可以活得挺好的。听说你学了绝顶的武功,还当上了玄谟派的掌门了,我是不是该说你运气好呢?” 许焕歌眉头一皱,道:“你什么意思?救了我这么多回?你什么时候救过我?” “你当然不会记得,看到你左手上的天眼印记了吗?那个是我为你刻下的,每当你遭遇困难之时,你手上的天眼印记就会告诉我你的讯息,我都会第一时间给你输送力量,救你于水火之中,不然你还真以为你自己是天选之人吗?真以为自己可以死而复生?愚钝!没有我,你早就死了,阿哈哈哈——” 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天选之人…… 许焕歌皱眉看向自己左手上的天眼,忽然想到,自己每当危险之时,手上的印记就会格外的瘙痒,甚至疼痛,原来都是在给他传递信息?让他来救自己? 许焕歌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不记得了?那就让我再提醒你一下,第一次,你被犰龙一口吞下,是不是感觉手上天眼很瘙?然后身上一阵高热,之后全身无缘无故地充满了力量?第二次你又被盾蛛袭击,莫名醒来后全身充满了燥热后拥有了力量,第三次你掉下了天临之渊——” “你别说了!”许焕歌大吼一声,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德泽,虽然不敢相信,但他竟然知道自己遇到的所有的事…… “我不相信!你怎么给我传送力量?我至始至终从未见过你!” “呵呵,想要救你,就非要自己亲自去吗?奇门有一遁术,叫血精遁术,楚伊公主应该不陌生吧?”德泽笑着看向林楚伊。 林楚伊顿时皱起了眉头,道:“血精遁术需要焕歌的血,你至始至终都装作不认识焕歌的样子,你从何得来他的血?” “呵呵,”德泽轻笑了一声,道:“是许焕歌自己自愿献出的,我可没逼迫他。” “自愿献出?”林楚伊疑惑地看向许焕歌,许焕歌眉头一皱道:“我什么时候自愿献出血了?” “呵呵,小小年纪,记性可真是差,才短短四个月怎么全忘记了,你刚来的时候,不是自愿献出了两滴血吗?” “什么?你是说……煮器?”许焕歌大吃一惊,自己刚到月天极时,跟着德泽来到了奇门的集市,的确用自己的两滴血买了两个煮器……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事先安排好的,卑鄙……”许焕歌咬牙切齿道。 “哈哈,我只是恰好买到了你的血罢了。许焕歌,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挺佩服你的。” “什么?” “每次我都以为哪怕我输给你力量,你可能也会撑不住,这七大地域,你惹来的事儿还真不少,又是庄主又是域主,不过万万没想到你每次居然都能逢凶化吉,而且还能活得越来越好,不仅在犰龙肚腹里找到了失传已久的诸天血魂杖,而且掉下悬崖后居然还能遇上高人,让你学到了这绝世无双的武功,还顺利当上了玄谟派掌门,还真是神奇,看来你真的是天选之人,给了我巨大的惊喜,不过,你还是要事先感谢我,没有我救你,你早就死了。” “你给我闭嘴!”许焕歌怒目道。 “焕歌,和他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我们一起上,杀了这个叛徒!”烨木堇大叫道。 “哈哈哈,杀了我?你们有这个本事吗?” “那就让你看看有没有!”许焕歌双手一挥,身后的性温魂魄冲到了德泽的身旁,将其团团包围了起来。许焕歌自己纵身一跃,甩起自己的诸天血魂杖朝着德泽身上袭去。 德泽毫不躲避,被许焕歌用诸天血魂杖一把勒住了喉舌,依然笑眯眯地看着大家。他的从容不迫,反而让大家产生一种畏惧。 “你笑什么?你不怕死吗?”许焕歌皱眉道,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 “我怕什么,我若是我死了,自然会有很多人替我陪葬。”德泽轻笑一声道。 “你什么意思?什么很多人?”许焕歌皱眉道。 “第一个就是你。”说着,德泽手一挥,一股烟气在德泽手中燃起,德泽用手轻轻一握,许焕歌突然感觉心脏被揪起来一般,瞬间爆痛难耐,手中的诸天血魂杖瞬间掉落,整个人往后推了一步,捂着胸口跌坐在地上。 “焕歌!你没事吧啊?!”林楚伊大叫道,连忙跑了过去。 “你……” “怎么样,很痛吗?”德泽笑着转过身来,看着许焕歌,“这血精遁术的精髓便是与你心脏相连,我握一下……”德泽手渐渐收紧。 “嗯啊——”许焕歌心脏一阵剧痛,趴在地上几乎要打滚。 “对,就是这样,你会感觉心脏像是被人拿捏在手心之中,很难受是吧?感觉到了是吧,许焕歌,是你的命掌握在我手里!” “德泽!你快放手!”林楚伊叫道。 “呵呵,”德泽转弯看向林楚伊道:“对了,还有你,我若是死了,第二个死的便是你的王父!我已通知了侍从,今日我若是没能活着出去,明日你们便为你的王父收尸吧!哈哈哈!” “卑鄙小人!你的伪善的面具早晚会得到报应!”林楚伊咬牙切齿道。 “报应?呵呵,我平生最不怕的便是报应!”德泽手又一阵缩紧,许焕歌痛的满脸青筋暴起,整个人趴在地上打滚。 “焕歌!焕歌!德泽,你快放手!”林楚伊一阵着急,“你再不放手他会死的!” “你求我。” “什么?”林楚伊一懵。 “楚伊公主,跪下来求我,我便放手。”德泽悠闲地转过身去。 “平日里楚伊公主一直对我冷眼冷语,我还从未看过公主求人的模样,今日我便想看看公主你跪下来求我的样子。对了,这时候日月两极天眼未开,他这时候活活被痛死,也回不去原来的世界,可能就真的玩埋葬于此了。” “你……”这个变态! “呃……”许焕歌趴在地上一阵抖动,整个人似乎是痛到了极致。 “焕歌!”烨木堇和茱淼淼连忙跑过去。 “完了完了,焕歌痛得直打抖擞。神志不清了!” 林楚伊回头看一眼眼泪便流了下来。 “我求你,高抬贵手!”林楚伊一把抓住了德泽的腿,俯身哀求道。 德泽居高临下斜眼看着林楚伊,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林楚伊的下巴,只见林楚伊已哭红了双眼,好看的双眼被泪水打湿。 “啧啧啧,楚伊公主可真是我见犹怜啊!哈哈哈!这一天,我等了很久了!” “求求你了!他就要痛死了!我马上使用破象遁术,马上就催动灵物!求求你放了他!” “呵呵,”德泽看了一眼地上脸色发黑的许焕歌,左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林楚伊的脸颊笑道:“既然楚伊公主开了口,我就放了他。” 德泽手一挥,掌心之中的烟气消失了。 “呃……”疼痛终于停止了,许焕歌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焕歌,你没事吧?”林楚伊冲过去,大家一把扶起了许焕歌。 “没……没事了。”许焕歌扶着胸口看着满脸泪水的林楚伊,忍不住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泪水,林楚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对其摇了摇头。 “呵呵,真是感人至深。别耽误时间了,楚伊公主,请吧!” ------------ 完结篇 第二百三十章 回到现代 林楚伊深深地看了许焕歌一眼,许焕歌微微皱了皱眉头,对其点了点头。 “木堇,淼淼,你们帮我将焕歌扶到后面。”林楚伊看向烨木堇和茱淼淼,故意眉毛扬了扬。 “没问题,你去吧。”烨木堇和茱淼淼点了点头,烨木堇左眼抖了一下,以示回应。 这几个月来,大家相互配合,已经有了不言而喻的默契。 许焕歌被二人扶到了后面,许焕歌此刻胸口已不似之前那般疼痛,但故意捂着胸口,表情痛苦地让二人将其扶到了德泽的身后。 只见林楚伊走到了年轮前方,看着已摆放完好好的灵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马上就要运用破象之术催动灵物,一旦催动,不知是否就像八浦天书所述的那样,时间复位,天眼即开,日月两极之门被打开,那许焕歌是不是就要…… 林楚伊忍不住往后看了许焕歌一眼,许焕歌也在看着她,一双深邃的眸子似乎在告诉她,不要惧怕。 “楚伊公主,你在看什么呢,还不快催动?你不想见你王父了?”德泽催促道。 “知道了。” 林楚伊转过身来,闭上了双眼,从袖口拿出了一个灵符,朝着年轮上方一甩,口中默念着遁术:“破象凡初,万物俱新!” 只见其伸出右手在空中比划着,几道光亮点燃了空中的灵符,灵符立即立了起来,在年轮上方快速旋转起来,随后其在空中分裂开来,飞出十几个分身,快速地飞到了年轮下方,排得一片密密麻麻。 林楚伊一跃而起,飞到了空中,聚起手中的气力,对着下方的灵符发出了一道道气力,下方的灵符瞬间发着金色刺眼的光亮。林楚伊翻身一跃,稳稳地退到了地上,双手合十,又闭上了双眼,口中不停念叨着符语。 空中那一排排的灵符迅速顺着年轮的方向顺时针旋转,年轮之上的金香玉、月如石等灵物都通体发着光芒,斗定珠在迅速的旋转,忽然,各个灵物体内的光朝着年轮的中心聚了起来,形成了一束巨大的光亮,刺眼夺目,大家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睁不开眼。 紧接着,周边的年轮突然浮出了日天极和月天极错乱的画面,林楚伊手一挥,两个画面慢慢旋转了起来,下方的时间轴也开始旋转起来。日月两极的画面不断交错,里面的嘈杂之声不绝于耳。 嘈杂之声越来越大,许焕歌忽然感觉自己的头有些疼痛。 随后只听“咔嚓”一声,时间轴停止了,日月两极浮起的画面慢慢对应上了正确的时间轴里。 许焕歌睁大双眼,这是时间成功复位了? 那天眼…… 忽然,灵物聚起的光束洒在了年轮轴上,年轮轴的中间突然染上了一束光亮,光亮慢慢地在地上扩散,扩散至了年轮之上。 德泽眼前一亮,忍不住笑道:“阿哈哈哈,日月两极的通道终于被打开了!” 许焕歌一惊,转眼看向德泽,日月两极的通道开了,他到底要干什么? 德泽纵身一跃,朝着年轮中间的通道飞了过去。 “他要进入日天极!快拦住他!”许焕歌大叫一声,甩起手中的诸天血魂杖,一把困住了其双手,往后一拽,德泽的身子顿时坠落了下来。 德泽这样的人,若是到了日天极岂不是要世界大乱。 德泽眼神一冷,大怒道:“你居然敢坏我好事!去死吧!”说着伸出了右手,想要狠狠地捏住许焕歌的命。 “啪啦”一声响,只见林楚伊的铁链飞耙飞了出来,将德泽的双手紧紧地包围了起来。 “让我来!”烨木堇拔起腰间的长刀一跃而下,一把将德泽的右手给砍了下来,一阵血流如注。 一旁的侍从看傻了眼。 “啊——”德泽一阵痛叫,左手捂住自己的右手,跌坐在了地上。 “砍了你的右手,看你还嚣不嚣张!” “你……你们!”德泽嘴角含血,眼神发冷,转眼看向一旁的侍从,大叫道:“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给我杀了他们!” “是!”侍从们立即拿起长刀长剑,冲向了四人。 “你们这些混账东西,枉我王父养了你们这么多年,吃里扒外的东西,居然听从一个叛徒的命令,今日我便要清理门户!”林楚伊大叫一声,甩起自己的铁链飞耙,冲了上去。 德泽捂着自己断掉的左手不顾一切地往通道里闯,许焕歌甩起自己的诸天血魂杖紧紧地扣住他的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往外拽。 “怎么把日月两极之门给关上?”许焕歌咬牙问道。 “不知道……” “我等了这么多年,我一定要去日天极!你放开我!”德泽一阵吼叫。 “休想!让你这种人去日天极残害苍生吗?我做不到!” 德泽翻身旋转直上,从诸天血魂杖的银丝捆绑中飞了出来。许焕歌立即飞了过去,挡在了德泽的身前。 “你给我让开!”德泽一双赤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许焕歌。 “休想!除非我死!”许焕歌双手张开,德泽飞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不给德泽任何钻入日月两极通道的机会。 年轮的光亮突然移动,许焕歌看到日月两极的通道开始往里面缩小。 原来是日月两极的通道是有时间限制的。 只要过了时间,通道会自动关闭! 德泽看到下方光束越来越小,顿时急红了眼。 机会只有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 德泽看到许焕歌朝着自己冲了过来,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抱住了许焕歌的身子,朝着日月两极的通道里冲去。 “要死就一起死吧!” “啊——” 这时,一把铁链飞耙牢牢地勾住了德泽的右腿。 是林楚伊的铁链飞耙。 “焕歌,坚持住!”林楚伊拽住德泽的腿往后拉。 德泽不顾右脚的束缚,用力将许焕歌往即将消失的通道里推。 许焕歌往下一看,自己的一只脚已在光束之中,而且已慢慢变成了透明。 自己要被通道光束吞噬了。 而德泽一直将自己往后推,意图是一起进入日天极! 时间刻不容缓。 事到如今,命运似乎是真的要将许焕歌推到原来的世界。 “焕歌,坚持住,不要掉下去了!” 怕是来不及了,许焕歌看到自己的一半身子已进入了通道之中。 许焕歌抬眼看向前方的林楚伊口型示意道:“来不及了……” 林楚伊看懂了许焕歌要说的话,顿时红了双眼,大叫道:“焕歌!坚持住!” 许焕歌看着林楚伊的眼睛,笑了笑,这个笑,有些苍白,有些无力。 林楚伊在其双眼中看到了永别二字。 “焕歌……”林楚伊心一惊,他是要掉下去了! “不要……” 许焕歌眼睛微红,转眼看向德泽,抽出诸天血魂杖一把刺入德泽的心脏,用尽全身力气将其往后一推。 德泽睁大双眼捂着受伤的胸口被许焕歌一把推到了后方,许焕歌在反作用下全身掉入了通道之中,慢慢闭上了双眼。 耳边回荡着一声声痛彻心扉的“焕歌”二字,余音慢慢在耳边消失,许焕歌闭上了双眼,脑中回荡着所有在月天极发生的一切过往。 都结束了。 而这一次,却是真正的离别。 黑暗来袭,让人无知无觉。 “轰隆——”一声响,许焕歌突然惊醒。 “唉,今儿班车怎么又停下了,怎么这么堵啊?” “是啊!都八点半了,都要迟到了!” “唉,今儿前面路上出现了交通事故,所以很堵,前面车开不走,我也气没办法。”班车司机解释道。 “回……我回来了……”许焕歌立即睁大双眼,看向自己的手机,指针指向了8点29分,自己在车上整整睡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 “唉,好了,通了通了。”车子又缓缓地往前驶去。 所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做的梦? 一个小时二十分钟的漫长的梦? 不是说做梦都会记不清,为何现在记忆这么深刻,林楚伊,烨木堇,茱淼淼……一个个人物的模样在脑海里回荡。 如果是梦,怎么会这么真实…… 许焕歌感觉心口砰砰直跳,额头上冒出一阵阵冷汗。许焕歌用手扶着自己头,在座位上久久不能平静。 “嗡嗡——”手机突然响了,是经理打来的。 许焕歌清了清嗓子,接通了电话:“喂,经理?” “唉,小许啊,你到办公室了吗?” “没有,还在班车上,今天路上有些堵车,估计快了,您有什么事吗?” “哦,这样啊,今天我们部门来了几个新人,到时候你去接应一下,我有些事情又不开。” “好的,没问题。”许焕歌点头答应道。 许焕歌低下头挂了电话,用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呼出一口气,抬起眼眸,余光正巧瞥到坐在自己前排一个女生的白皙侧脸,心脏不由狂跳不已。 那熟悉的面孔,是歆遥! 许焕歌睁大了双眼,忽然想起了自己问德泽说的那句话:“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如果想知道,应该去问歆遥。” 而坐在自己前面的人分明长得和歆遥一模一样! 难道她是歆瑶?! 许焕歌浑身僵住了。 前方的女子似乎感觉到许焕歌直勾勾的眼光,疑惑地看着许焕歌。 许焕歌一怔,口中一阵干渴,刚想开口问一句,车子突然往前一顿,停了下来,到单位了。 女子又看了一眼许焕歌,便转身下车了。 许焕歌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匆匆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