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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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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死胎
终于贴上了,大家多支持,这次是轻松宅斗文~~~(*^__^*)嘻嘻……
天阴沉沉地,乌云密布,没有一丝风,庭院中几株芙蓉花,萎蔫发黄,十几棵梅树拥挤在一起,密不通风,偶尔鹊起,发出一连串的声响,抖落树叶,悄无声息。
清秀雅致的院落中,葛天行鬓角布满汗水,滴落在青石板上,清晰可见,身材魁梧英气十足,双手婆娑着,低着头焦急地来回踱步。
屋内灯光昏暗,忙忙碌碌滴脚步声中,夹杂着隐隐弱弱的抽泣声。
“娘,娘……”屋内白纱帐围地床边,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哭成泪人的女孩子,蹲坐喃喃细语,双手紧握妇人的手,生怕一个转身,这手上的温度就会消失。
躺着的中年女子,紧闭双眼,鬓发凌乱浸湿,湿湿地贴在光洁的额头上,紫色镶边的素色褙子上潮湿一大片,双手捂住肚子,由于疼痛,樱唇紧咬发紫,下嘴唇破了好几处,血腥味刺激着女子,告知她,她还活着。
“老爷,妾身对不住你,妾身,妾身该死,没有保全我们的孩儿……”女子有气无力地抽噎着,没有说完就昏死过去。
“惠心,你刚生产完,要多休息,来日方长,我们还年轻。”葛天行给女子掖了掖被子,躺着的女子姓权,闺名惠心。
屋内一时安静,一旁的小女孩摈住呼吸,想听出女子还有没有呼吸声。
看到微微蹙动的眼角,她心中得到一丝安慰,目不转睛地看着,紧紧握住中年女子,不停地说着话,可中年女子再也无反应。
小女孩名唤葛纤云,两世为人,上一世,一心一意扑在夫君身上,只知道权氏流产,却没亲眼瞧见,不清楚具体情况。这一世虽早有心里准备,可是此时此刻,依然觉得伤心无奈,前世的权氏就是流产落下了病根,不到一年就撒手人寰,想到此处止住了眼泪,仔细回忆前世的一些细节。
“云儿,莫怕。”葛天行看着发呆的她,心中一软,摸了摸葛纤云的头发,安慰地把她抱得更紧些。
他也很担心!
葛天行再想到刚才看到浑身发紫的胎儿,心中更是一紧,谁这么狠心,要对付一个还未出生的婴儿。
众人还沉浸在伤痛中,权氏的乳母,赵妈妈,摸干眼泪,急匆匆地跑进来。
“老爷,老太太请夫人和您过去。”赵妈妈心疼地看着权氏,眼泪就不停滴流出来。
前世权氏的孩子没了后,老太太以此为借口,坚决不同意葛天行入族谱,继而葛纤云就未曾见过这传说中的祖母,这一世此刻却要相见,恐怕来意不善,想到权氏身体如此虚弱,心中大紧。
“赵妈妈随我去吧,云儿先陪着夫人。”葛天行沉默片刻。
雨香安慰道:“姑娘,我看今日事情老太太恐怕要闹开。”雨香是权氏身边的大丫鬟,为人沉稳不多话。
“闹开也好。”闹开才能调查清楚,之前她偷偷听到胎儿是中毒死的,此刻她不得不怀疑权氏身边的人,前世权氏的死估计也有猫腻,这一世,她要守护好身边的人。
雨香被葛纤云直愣愣地看着,颇为奇怪,擦干眼泪,有些尴尬地转了视线,道:“姑娘休息会吧,我们夫人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点点头,雨香是权氏最得力的丫鬟,她男人还是粮食铺子的管事,没缘由会去害人,想到此处不由得发笑,她真是草木皆兵了。
雨香越发肯定自家姑娘是受了很大的打击,又躲到墙角去忍不住摸了一把眼泪。
雨甜也是权氏身边得力丫鬟,雨香负责衣服首饰,雨甜就负责饮食,此刻急匆匆地三步并两步冲进来,唤道:“大夫,大夫来了。”
须臾间,青衫少年提着药箱,面露急色,脚步却稳重,鬓角有细细汗水,淡淡地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微微颔首,跟着雨甜来到权氏身边。
乌发束着青色丝带,腰间上系一块香囊,隐隐约约可以闻到里面的药香。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垫上手绢诊脉,手指细长,干净白皙,虎口间微不可见的手茧,尤为显眼。
眼神中露出不吻合年纪的沉着和冷静,神情严肃认真,让葛纤云心中有些安心。
听说是吴州的名医,小小年纪医术不凡。
“胎死腹中。”少年水墨眸子中闪过一丝诧异,再次认真地把脉。
和前世的情况一样,听到这句话,像似刺在她心上,原本侥幸全部被掐碎,随即想到也许此人能看出来,也会解开,葛纤云心中又泛起一阵涟漪。
她稳住心中的激动,努力让她的声音变得清晰,费力道:“求大夫救救娘亲,不管需要多么稀有的药材,我们一定寻找到。”
“自当尽力。”少年继续认真把脉。
“呃……”少年试着用金针刺了几处穴位,权氏疼痛的发出几声呻吟,葛纤云的思绪被拉回来,焦急地缩在一旁。
少年紧蹙眉头,轻微地叹息,看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葛纤云身上。
这个小姑娘年纪不大,如此遭遇略有同情,少年不由地多看几眼。
葛纤云心领神会,向雨甜使了个眼色,一阵衣服的摩擦生后,屋内安静下来,此刻只有少年和葛纤云二人在场,她期盼地等着结果。
好个通透的心,少年心中微微惊讶。
“夫人是中了毒,已经深入胎中。”少年有些犹豫,按说这事情不应该和一个姑娘家说道,抿了抿双唇,紧握右手,这毒他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却听说过,接着道:“这毒十分强劲厉害,潜伏期非常长,以夫人的情况来看,恐怕已经有一年了。”
葛天行少年离家,后在京做了将军,去年腿受了伤,就停职回老家吴州休养,算算日子,刚回来正好一年多,这么巧!
葛纤云听完只是神色一暗,沉默不语,双手紧张婆娑着衣服,后道:“可有解药,请先生详细说道,需要什么东西,我一定去寻来!”说道最后,她眼泪盈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
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小姑娘,少年心中感慨。
她看出少年似乎不太想愿意告诉她,当即道:“先生能否告知,父亲现在有事无法来,事后我一定转述告诉父亲的。”
少年微楞,瞬间回过神,道:“要是我猜想不错的话,应该是天蚕毒,用毒喂养蚕茧,吐丝做成的衣物都含有微量的毒性,配上药引子引发,长期以往,这毒就会慢慢侵蚀到身体内,夫人的毒应该有一年之久(这里是杜撰出来的毒)。”少年言尽于此,后面再有什么也无需他多说,这下毒之人必定是非常亲近且十分得到夫人相信之人。
葛纤云心中一惊,这毒必定是母亲身边伺候之人下的,想到此处,冷汗直冒,母亲身边伺候的一个妈妈和两个丫头是当年陪嫁的,都是跟随多年的人。
“不过也是不能解,只是中毒已深,一时半会不能根除,只能暂且缓住,慢慢调理。”少年名唤齐子吟,在吴州有一家药堂,小小年纪,在吴州的名声已经不小,为人比较慷慨,不少人喜欢找他瞧病,既然他如此一说,十有八九是有把握的,她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有劳先生,先生辛苦了。”
“甚好,既如此,我先回去配药,你差人要药堂来取,我隔几天再来。”少年行了行礼。
“送先生出去!”葛纤云唤来晴画,使了个眼色,送送齐子吟,后黯然地坐在床边,幸好,幸好。
不由自主地更加紧握中年女子的双手,手指充血尚却不知,手上的疼痛,惊醒了昏迷的女子,虚弱地睁开双眼,无力地眨了眨,想要说些什么,可惜费尽全身力气,也只能动了动嘴唇。
后权氏呼吸变得平稳,唤来赵妈妈,赵妈妈是权氏的乳母,一直很细心照顾权氏。
晴画正好过来寻葛纤云,手上多了个食盒,二人一道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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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州葛家老太太生有两个儿子,葛天行是庶出,寄养在老太太名下,不得老太太见待,以至于少年离家后,葛家人不闻不问,早早被踢出了族谱。
葛天行一家回来有一年多,老太太不闻不问,此刻却关心起来。
静寂的屋内,众人都小心地低着头,葛老太太满脸怒容地端坐着,一旁的钱姨娘不停地在给老太太顺气,十分娴熟。
赵妈妈直接哭着,扑通跪下,喊道:“老太太,老太太,您要为夫人做主啊,大夫早前就说过,少爷的身体好着的,怎么可能生出来就没了气,老太太……”夫人怀孕期间,一直有位大夫照料,正好是钱姨娘请的,赵妈妈没有直接的证据,不敢说的太明,忍住心中的悲痛,猛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
半明半暗的光线下,葛天行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几岁,鬓角的发白,此时变得非常明显。
“赵妈妈,怎么能这么说,难不成说是我害了那胎儿,大夫是我介绍的不错,可你不能这样冤枉好人,你这是安的什么心!老太太,你要为我做主啊……”钱姨娘细声细语,说到最后也捂着哭起来。
“权氏怎么没来,莫不是今日定要吃定我老婆子。”老太太十分气愤地一拍桌子。
“十一年了,当初你就怕你媳妇受欺负,一声不响地带着媳妇上了京,如今回来了,也不认我这个娘,现在还一声不响的把孙子弄没了,我还不能问问你媳妇吗?”老太太说着怒气腾腾地瞪着葛天行,稍微喘口气,坐在一旁黄花梨的圈椅上。
实在是气的不轻!
葛天行当年是受不了葛老太太的苛刻和偏心,才离家,老太太却反咬一口。不过凭他现在的身份,即使停职,葛家族人也会同意他入族的,只是要想让权氏少受点气,葛老太太这里还需要慢慢来,继而选择默不出声。
钱姨娘帮上前替老太太顺气,劝说道:“老太太,消消气,夫人这才刚生产过,的确身体虚弱,还是请大夫来瞧瞧,把身体调理好,孩子早晚都会有的。”
老太太听着脸色更加难看。
钱姨娘继续说道:“老爷,老太太只是伤心孙子没了,心疼夫人,想看看夫人怎么样,难不成还会害了夫人,祝园,还不快去请夫人过来!”祝园是钱姨娘的贴身丫鬟。
话语间暗示葛天行护着媳妇,不顾母亲,直接给他扣上一个不孝子的头衔。
她们哪里是要看看,简直就是要权氏的命!
葛天行冷冷地望了钱姨娘一眼,凶光直露,原本拦住的人,统统退缩到一边。
在战场上面对敌人时,他才会出现这样凶狠的眼神,自从不再带兵后,整个人已经温和很多,今日再次出现,吓的众人不敢大声气喘,索索地立在一边。
凌厉地眼神扫视一圈,后转身收起一身杀气,恭敬地作揖,道:“儿子多年未曾在家服侍娘亲,是孩儿的错,今日孙子没了,全凭母亲做主,权氏已经去了大半条命,早已经昏睡过去,儿子就做主没带着一块过来,等身体好了,一定会好好伺候母亲。”葛天行扑通一声跪下,他知晓权惠心这次生产完全伤了元气,根本经不起再折腾。
虽然现在没有入族,但是对老太太还是要孝顺,不能落下任何把柄。
老太太的神情才缓和一点点,抬眼打量葛天行。
“老太太,奴家恳请看在老爷夫人的面上,好好安葬少爷,给可怜的孩子寻找一些安慰,希望投胎做个有福之人。”钱姨娘脸色一变,柔弱地痛声哭诉着。
真是哪壶不该听哪壶,葛天行抬眸一瞪了钱姨娘一眼,对方一缩,躲到老太太身后。
一提到这是,老太太就迁怒到权氏身上,哭泣道:“我可怜的孙子,你们这些狠心的,要不是当年你悄悄走,这孙子现在一定活生生的好着,这是作的什么孽啊!”
“请母亲责罚!”葛天行知晓,这多年未见得母亲,今日估计定是要插手此事。
“罚你能换回我孙子吗,你也快四十的人了,至今只有一双女儿,好不容易来的孙子,还这么无缘,都是怪我啊,不该生你们的气,应该早早吩咐人,好好照应着,她身边照顾的都是些年轻的丫头,哪里懂得。”老太太越说越伤心,捶胸而泣。
钱姨娘忙上前拉着,老太太闹得更厉害,一甩手,重重打到钱姨娘的额头上,钱姨娘闷哼一声,缩在一旁。
葛天行连连上前劝住老太太,提高声音,清晰道:“孩儿知错,以后一定听从母亲的话,早日有后。”
老太太慢慢止住了哭泣,怜惜地喃喃道:“我儿命苦,希望记住今日的话,好好劝劝你媳妇。”劝劝你媳妇也好好听话。
一直桀骜不顺的儿子,今日懂得低头,她得了承诺,见好就收,这是个好的开始,心知不能一步到位,安慰道:“既如此,你赶紧安排孙儿的后事吧,你媳妇就暂时不用过来了,等养个几日恢复了再来。”
养几日也不能好的,赵妈妈在一旁有些急切,想要开口,看到葛天行的眼色,到嘴边的话,只好生生地压下去。
“孩儿告退,母亲也累得,注意身体。”
赵妈妈忐忑地跟着葛天行出了门,钱姨娘也灰溜溜地离开。
“夫人的事情以后不许提起!”冷冷的语气,听得赵妈妈寒战直哆嗦,连连应答。
“果然是长大些了。”老太太有些欣慰,哪里还有刚才的悲痛样。
“儿子哪有不孝敬母亲的,日子长了就知道老太太的好,听说赵姨娘也快生了,说不定这次也是个儿子。”葛妈妈笑着添了被茶水。
赵姨娘是老太太一年前赏给葛天行的一个丫鬟,如今身子也有八九个月。
“去请来吧。”葛妈妈心神领会,派出去几个丫头,去三房中请来葛家的儿孙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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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来请
青石小路,婉转几回,迎面而来的是一处翠竹生气盎然地小院子,门头上鎏金显眼的三个大字“竹林苑”映入眼帘,整个院子的布置和京城的几乎一模一样,可见父亲真的是很疼爱她,心中一暖。
两个月前,她大病初愈,刚好可以下床时,就被老太太以疼爱孙女的名字,送进清石庵学习规矩礼仪,今日刚赶回来,还是没来得及保住母亲的胎儿。
死前是在清石庵,重获新生的地方居然也是那里,从什么地方跌倒就从什么地方站起来吗?葛纤云想想不禁出了神。
她一回来就奔到母亲那里,身边只带了晴画,丫头晴锦一直侯在院子里,此刻看到她后,神色略带紧张,连忙上前扶着。
她抬头看着晴锦,眼神万分复杂。晴锦原是老太太身边的,是母亲身边的雨香亲自调教的,性子活泼,容貌美艳,是她四个丫头中最漂亮的,前世那些证实她不贞的贴身衣物,正是她所掌管的,不由地凝神看了晴锦几眼。
晴锦被她直勾勾地眼神看的莫名其妙,愣愣地摸摸脸颊,将手绢在她面前晃了晃,急道:“五姑娘在看什么?莫不是夫人……”原本在京城只有姐妹二人,就直接唤作姑娘,现在回来了,有长房和二房的姑娘,按顺序排下来,她应该是五姑娘,不过自家伺候的姑娘,一般是不带排序一块唤的。
晴锦原来一直把她当做是葛家的一个姑娘,而不是该忠心伺候的主子。
“无事,可能是太疲劳了。”她暗自笑了笑,这下连她身边的都不能放心,希望送过去的衣物,能够检查出一二。
一听说毒是从贴身衣物上沾染的,她就秘密让晴画选了几件,给大夫送过去了。
临别许久,最近一次关于竹林苑的记忆,已经是好几年前,她走进屋子,环往四周,只见傍晚地夕阳从竹窗洒下来,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几个星星点点。
檀木圆桌上摆着一条微黄的素绢,旁边案几上放着一枚端砚。筒里插着几支毛笔,几本书散落在桌上,估计是刚搬来,还没来得及收拾完。
窗边的青花瓷盆水中水仙花正盛开。转过头去,是闺中女儿都有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用锦套包裹着的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盒,挨着放置的是一个三足鎏金的香炉,栀子花香,清淡甘甜,整个屋内布置暗暗昭示主人身份不一般。
挑起璎珞穿成的的珠帘,那一边是寝室,黄花梨木的架子床上挂着淡粉色的纱帐,折起的荷花屏风安静地立在墙隅,整个房间显得朴素而又不失典雅。
“姑娘,先休息一下吧,您已经好久没合眼,到饭点时,奴婢再唤你。”挑着帘子进来的晴画,依旧安静沉稳,立即迎上来扶着她,后顺手收拾那几本散落的书。
这一世,我一定要让你有个好的归宿,那时候只有晴画不离不弃地陪伴她,最后还送了性命。
“也好,打个盹。”她的确累了,毕竟只有十来岁的身体,幸好从小身体非常健康。
晴锦连忙上前铺好床褥,伺候她入睡,关好门窗,再添些凝神香。
刚一入睡,无数记忆就涌向心头,重活一世后,她努力不去想那些往事,每每想起,心都灼痛。
梦中她不停地跑,不停地跑,终于逃离了夏家的追赶,满怀欣喜地跑回葛家时,却是一句“你不守妇道,我们葛家丢不起这人”就把她送进了清石庵的黑屋。
一点解释地机会都没有,她百口莫辩,整日呆在黑漆漆不见一丝光亮地地方,浑浑噩噩不知道过了多少天。
最终是晴画拼死把她弄出去,可惜身体已经残破不堪,没走多远的路,就被驻守在清石庵的夏家人发现。她惶急跳河,却忘记她不会游泳,那冰冷的河水以及水中的窒息,每每回想起来,都心惊肉跳。
前世她是嫁给夏家二房长子夏令其,出嫁前,二人关系很好,婚后,她就是他吞并葛家财产的棋子。
画面陡然一转,他的面庞逐渐放大,变得清晰,很鄙视嫌弃地看着她,惊得坐起身来。
“姑娘,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晴画轻轻推了她一把,唤醒她,刚刚重生的那些天,日日噩梦,夜不能寐。这一世再次进入清石庵,刚开始也是无法入睡,直到近日想通才好些,一连好几日都没做噩梦。
她低头不语,静静地看着被褥上的荷花发呆,隔了许久,问道:“我睡了多久?”
“姑娘才睡了半个时辰,赶紧擦一擦,免得着凉了。”晴画拿起白手纱布,沾了温水,擦拭她额角的汗水,葛纤云看着出神,再想到那些证据,正是她的贴身衣物,心中有些不安。
抬眸看了床边的晴锦,她的衣物都是晴锦一手打理的,她是最方便得手的人。
“姑娘换身衣服,这亵衣都湿透了。”晴画拿出一件乳白色的亵衣,正想上前解开她身上亵衣衣带。
她这才反应过来,潮湿的亵衣已经都贴在身上,黏糊糊地,很不清爽。
郝妈妈正好换了一盆热水过来,笑道:“我们姑娘越来越会关心人了。”她只当葛纤云是因为担心权惠心---她的娘亲,才会做噩梦,前世的葛纤云眼里只有那个男人,对一切人情世故都不感兴趣,权惠心好似伤心一阵子。
她反反复复想了许多,突然心中一震,既然重获新生,自然要把那些负她害她谋算她的人,都揪出来,用前世学从他们那学到的经验来对付反击。
那些噩梦不是想逃避就能消除心中的阴影,需要面对,她暗暗鼓起勇气,精神一振,笑道:“郝妈妈又取笑我,大夫说了,母亲这次伤了心脉,估计需要静养许久。”小女孩的含羞中还带点娇憨,眼角余光瞥见晴锦抖落被子的手一滑,慌忙地再次拿起。
屋内气氛正好,屋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老太太要给五姑娘接风,请五姑娘过去吃晚饭。”老太太身边的丫头珠花在门外大声说道。
“姑娘在洗漱,过一会就过去,麻烦珠花姐姐亲自跑一趟。”二等丫鬟晴雨客客气气地拉着珠花的手,柔声说道,顺手塞了几个铜钱过去。
“奴辈也只是跑腿的,老太太那边催的紧,要快些。”珠花摸着手中的铜钱,笑盈盈地又在晴雨耳边嘀咕几句。
晴雨送走了珠花转身进了屋,脸色有些急躁,道:“姑娘,听说夫人和老爷都没请,只请姑娘,这老太太是什么意思,,而且听说之前老爷和老太太似乎闹得不愉快。”
上次老太太明显是借着权氏没能生出活的儿子,想要整治葛天行,现在来传唤她,多半是前者已经成功,而且已经有了对付她好的法子,想当初老太太送她进清石庵,八成是不想她再回来的。
来意不善!
清石庵是世世代代供奉贞洁牌坊的地方,里面都是没了丈夫的寡妇,想到在里面的那些日子,两世的记忆重叠,她心中一颤。
“不管什么意思,现在先帮我梳理梳理,赶紧去见了,才清楚怎么回事。”她有条不慢地说道,以前的她不是不懂这些弯弯道道,只是不屑在这些小事上,一心一力眼里只有心爱的相公,却不想最后就栽在上面,今世自当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此去看来只能顺着走,忍得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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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立威
晴锦拿了一件乳黄色的中腰襦裙,几朵白色百合花,下裙银丝锈暗花,宽腰带乳白色锦缎镶边,巧妙地扎出一个蝴蝶结,垂在腰间,十来岁的姑娘不需要上妆,郝妈妈把散乱地头发重新理顺,仔细编成丫髻,再带上几朵珠花,清爽干净,凸显出白皙的肌肤。
晴雨一边服侍她洗脸,一边还呱噪道:“姑娘,你应该穿隆重一点,这晚饭可不就是鸿门宴,不能让她们小瞧了去。”
郝妈妈扑哧一笑,手指轻轻戳了晴雨脑袋道:“就你这丫头鬼心思多,这老太太许久不见孙女,急切相见,也是情理之中。”
一旁一直收拾床铺的晴画,转过身来道:“姑娘,该走了,莫要让老太太等久了。”晴画一般不爱说闲话,性子比较安静。
“晴画姐姐,和我一道去吧,其他人守好屋子。”葛纤云瞧着屋内气氛有些僵硬,吩咐道。
葛天行回来已有一年,却还没入族谱。少年时,葛天行不喜欢念书,最后实在躲不过,就离家出走,一个庶子离开,谁也不在意。
现在居住的地方是前些日子,葛天行差人重新建造的,原先的屋子早没他们的容身之处,现在住的地方和老太太他们住的不远,中间隔着巷子,其实就是两个府。
一路青石板小路,葛纤云仔细琢磨,后问道:“晴画姐姐,昨儿你把风时,可有见到其他人?”齐子吟诊断完后,葛纤云先差晴画去收拾了几件她和权氏平时穿的贴身衣物,在侧门递给他。
晴画一听也知道这其中要害,神情有些焦急,思索一会应道:“姑娘,奴婢确实没有瞧见别人。”
刚一入内院,就听到屋内传来嬉笑声。
“最近墙儿正好在埋头苦读,一直以父亲为榜样,这会子,正在琢磨他父亲出的题目,所以媳妇就没差人去唤他过来,望母亲体谅。”言语中尽是讨好和欢喜。
老太太笑着点点头,没有一丝责备之意。
“五姑娘来了。”珠花喊了一声,掀开帘子。
葛纤云顺着看过去,回忆着权氏说过的一些信息,猜测刚说话的女子应该长房大太太夏氏,杏黄色白花褙子,彩绣辉煌,头上戴着金丝珠髻,羊脂玉手镯。
坐在她旁边的年轻女子,三领窄袖绿裙袄,颜色鲜艳亮丽,衬托的容颜多了几分俏丽。坐在对面应该是二房李氏和她的两个女儿,葛芝兰和葛芝杏
抬眼看去,坐在中间榻上的正是老太太,此刻正笑眯眯地和夏氏说着话,金丝祥云地花褙子,脖间银锁长寿锁,是前年葛天行送的六十岁贺礼。
“孙女给祖母请安。”跪地行了大礼,心中悱恻,这一群人哪里像是来吃饭的,倒是像来看戏的,她一出现,整个气氛都变了,安静地连屋外风吹动帘子的沙沙声都清晰可见。
老太太没有立即出声,就一直让她跪着,她也不吭声,以不变应万变,跪一段时间还不成问题。
突然一旁帮着老太太添茶水的粗使婆子,紧张碰了瓷,发出声响,打破了沉默。
“你可知罪?”老太太严厉叱咤,目光凶猛,怒气冲冲。
突来变化,葛纤云一下子转不过弯来,瞬间愣住,缓缓神,思绪快速转起来,把最近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莞尔间,想到送衣服那日,貌似远处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心中一直以为是远处把风的晴画,身影匆忙小心翼翼,再联想到晴画那日的确穿的是红色,继而稍微稳了心神,认为老天太是故意吓唬她,相应露出小女孩的胆怯。
这算是祖孙第一次相见,老太太一直忌惮着葛天行会夺了族长之位。
这会子要是有证据,恐怕早早就拿捏住,还需要来个下马威,心中不禁冷笑。现在的她看上去就像是软柿子,低头垂眸,身体微微颤抖,老太太看后脸色稍微温和,依旧板着脸。
“五姑娘,你就向老太太认个错,老太太是个心软疼爱孙儿的长辈,不会和你计较许多。再加上常年在外,不曾好好约束,这性子活泼了点也无事,你年纪还小,将来有祖母在一旁帮着看着,一定能学到不少。”夏氏拉着她的手,句句替她着想,其实都是在说她爹娘不会教育孩子,变相的讨好老太太。
这话老太太果然很受用,绷着的脸已经缓和很多,似乎在等着她服软。
她颔首喃喃道:“恕孙女儿愚钝,之前身体一直不好,祖母疼爱孙女免去礼节,现在病好了,自然要守礼节,希望现在说还不迟,望祖母见谅。”她看向众人,心中一个咯噔,警惕心大起,前世她出嫁时,众人也是这副神情,似乎挖了一个大坑,就等着她跳,那时候她只幻想着婚后的幸福生活,迷失了自己。
“顽劣,你还不知悔改!你说你都做了什么好事,姑娘家的名声最重要,我送你去清石庵,就是让你去学习道理的,不想你回来反而更不知廉耻!”老太太大怒,一拍茶几,拿起茶杯就甩出去,她快速躲闪,气的老太太,又道:“清石庵的师傅都说,教不了你,你还有脸回来!”
“啪!”杯子碎了一地,滚烫地茶水沿着地面浸湿到裙角,能感觉到茶水的热度,这老太太是真心还是无心,要是真心,那就大不妙。
葛天行是庶子,对她客气已经很仁义,还真以为她家没有儿子,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等等,想到此处,没有儿子,那么刚出生的弟弟,难道也是她们的杰作,顿时警惕地用余光大量众人。
如今葛天行身边的赵姨娘是老太太面前的一等丫鬟,如今也怀了,要说权氏的孩子夭折,获利最大的莫过于赵姨娘。
老太太盛怒,又连摔好几个杯子,道:“你到说说,你那娘是怎么教的,教出你这么个不孝女。”
和权氏有什么关系,葛纤云心中大感不爽。
屋内众人的脸色十分好看,长房的夏氏和小夏氏冷着脸,眼角的笑意出卖了她们内心,二房李氏和两位姑娘有些担忧,有些畏惧,不敢大起喘气,垂脸,安静地坐着。
“五姑娘,你还年幼,一时不懂事也是有的,向祖母认个错,日后悔改了就是。”李氏出声感叹怜惜,“老太太,你看她也跪了好长时间,还没痊愈,恐怕支持不了这么久,老太太一向怜惜孩子,而且这孩子也知道错了,我就大胆请个命,绕了五姑娘吧。”李氏行了礼道。
老太太脸色有些挂不住,闷着气,依旧不开口,葛纤云就一直跪着。
她整个下半身都被茶水浸湿,还有几片茶叶子粘在裙角,却毫不在意,依旧低头站着。
终于明白当初葛天行一提到葛家就拧紧眉头,不悦之意十分明显,和这么一群人在一起,谁能开心。
“你母亲滑胎,是病中带来的,你一个姑娘人,懂什么,传出去,将来你还怎么嫁人,坏了葛家未出嫁的姑娘的名声,这姑娘的名声可是比命还重要。”老太太言语委婉些,看着一屋子的人,环视一周。
葛纤云心惊,这明摆着说,我知道你去送衣服给大夫检查,劝你还是停下来,不然以后没的就是你的小命。
赤裸裸的威胁,不过这更加肯定了权氏这胎没了很古怪,她们很忌惮查出这下毒之人吧。
思索片刻,胆怯道:“祖母教训的是,孙女儿,以后一定不会再犯,如今娘亲病重,就让我留在娘亲身边尽孝吧。”
此时此刻,不能再让老太太把她送出去,有时候服软反而是最好保护方式。
老太太见对方被吓住了,毕竟只有十来岁的孩子,脸色好些。
“今日这事情虽不是发生在你们自个身上,但是要明白一点,葛家这所有人都是拴在一个绳子上的,以后要相互扶持,今日五儿犯了错,念在一片孝心上,就闭门思过三个月,抄写《女诫》一百篇,乏了,都散了吧。”老太太没再看她一眼,后就被珠花和葛妈妈搀扶着进了卧室。
是互相监视吧,或者是监视她吧,前世就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讨厌她。后才会把她当做棋子,当时的她爱慕他,一心只想在一起,不管什么方式。
屋内众人见戏看完了,都鱼贯而出,葛纤云最后。
“姑娘,你怎么样,呀,怎么湿答答的,赶紧回去,换身衣裳,千万别风寒了。”晴画上来东摸西摸,深怕她哪里磕碰到,疾呼道:“姑娘,你身子还没好,赶紧回去,我背姑娘吧。”晴画说着就蹲下身子,刚才神经一直紧绷着,这回松懈了才发现腿脚打软,这么一折腾,铁打的人都吃不消了,顺势靠在晴画身上,“有劳晴画姐姐了。”
“你怎么看,这个小孙女?”老太太半靠在床上,葛妈妈不停地给老太太掖被子。
“老奴看来,这五姑娘也不像是知道的。”葛妈妈顿了顿有补充了句,“这三老爷根本没有入族谱,根本不能插手葛家的事情,大太太有些急过头了。”
“可不是,害得我这把老脸也丢尽了,哎……”老太太长叹一声,“不过现在三房二人都有官品在身,要是入族这族长之位恐怕就难保住了,晚秋想的也是对的。”晚秋是夏氏的闺名。
也只有葛家人认为葛家财大气粗,所有人巴结着,葛妈妈暗自叹道,据她家那口子说,那权夫人当年的嫁妆就抵到现在葛家的一半的产业,再加上为官多年,这样的人会瞧得起葛家这么点家业,夏氏也真是糊涂,连同老太太也拉下了水,这以后葛家恐怕不得安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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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复诊
夜色朦胧,窗台上的银丝闪闪,这一夜,纤云没有做噩梦,却心烦地无法入睡,反复地想着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老太太显然是防范着她,所以才禁足她。
不断地想,越来越模糊,直到天亮,听到鸟儿的清脆声时,才惊醒。
“姑娘,可是又做噩梦呢,要不再睡会,脸色憔悴的很。”郝妈妈打了盆水进来,就看到神色呆滞坐靠在床帏的她。
慌慌张张地痛惜劝道:“姑娘,你再睡会吧。”这几日她一直睡不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服侍她的几人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也知道姑娘心中苦,只能在一旁抹眼泪。
“郝妈妈,你别哭了,我没事的,没做噩梦,只是白天睡多了,晚上没有睡意,替我选件亮丽地衣服,我去看望母亲。”她微微一笑。
郝妈妈虽然知道这是在安慰她,还是止住眼泪,去认真挑选衣服,选了一件翠绿的夹袄绣花边,内搭是粉绿色中腰襦裙,束腰时,发现她瘦了,眼泪又止不住的哗啦啦地落下来,道:“姑娘,你瘦了许多,夫人看到你,一定心疼死了。”
权惠心十分宠爱她,从来不勉强她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原先的葛纤云虽然活泼却不任性,特别讨人喜欢。
“我们姑娘长大了。”以前的葛纤云从来都是喜形于色,不懂得掩饰,夫人经常和她念叨,担心这孩子以后会吃亏,现在郝妈妈,看着葛纤云心中的隐忍,尽量表现出轻松的样子,心中为她大为开心时,也有些心疼,这才多大的孩子,正是享受天真浪漫的时刻。
“吃完早饭再去母亲那里吧。”郝妈妈穿好衣服后,去传早饭,晴锦换了一盆热水。
虽说是禁足三个月,十天后,求的老太太恩准,可以每几日可去看望权氏,今日正是大夫复诊的日子。
“晴锦姐姐,帮我把去年母亲送我的珠钗找出来,今日就带那个。”
“嗳,我们姑娘懂得打扮了,要我说,我们夫人可是第一美人,姑娘长得那么像夫人,现在已经是个小美人。”晴锦打趣道。
葛纤云自己看着镜中的小人,最近下床的时间长了,面色疲劳,眉眼间有些憔悴,仔细抬眼看去,肌肤白皙嫩滑,眉黛远山,目光坚定沉稳,薄薄娇嫩地樱唇,由于疲劳,缺少血色,显得有些苍白,由于锻炼过,神格身子骨都偏高。
这张脸和前世完全不同,却也看的出来是个美人,特别是眉宇间的英气,平添了几分飘逸,整个人看上去如蒙了一层纱,对着镜子歪头细瞧,最后轻轻一笑,露出天真地笑容,活着真好。
“就你笑话我,我就是个野丫头,不过,娘亲真是很美,当初怎么就看上我爹了。”这话她不是第一次念叨,身旁的丫头们也都习惯了,挡着葛天行的面都提过。
晴雨领着丫头们端着早饭进来,笑道:“姑娘,你这话要是被老爷听见,指不定又要说你长得像老爷。”
说完大家都笑起来,气氛变得轻松活跃,葛纤云也不由地笑出来。
葛天行长相粗糙,络腮胡须,黝黑地皮肤,容貌就最多算是中等,和权惠心的确是不好比,每次说到这个,葛天行都说她长得像他,弄得葛纤云每次都是个大红脸。
路过庭院,葛纤云细细看去,现在正是秋天,桂花飘香,迎面扑来一阵阵清甜的香味,放远看去,庭院中人造湖四周的桂花树上挂满金灿灿地花朵,这是葛天行的建精心打造的,特地把她的院子靠近他们住的“正然居”。
“姑娘来了,夫人正念叨你,可不就是母女连心。”玉耳是母亲身边最伶俐的丫头,嘴巴像是抹了蜂蜜一样。
“麻烦姐姐。”玉耳掀开帘子,晴锦扶着她进了屋。
“女儿给娘亲请安,娘亲身体可好些?”她还记得刚重生那会儿,她去请安时,权惠心震惊的表情,看的她心惊肉跳的,不过权惠心觉得女儿长大了懂事了,高兴地拉着她的手说了许多。
“吃过了吗,正好炖了银耳莲子,雨香给姑娘盛一碗,这是你爱吃的,很清甜。”权惠心已经恢复些一些,说话虽然还有气无力的,人家生孩子还要坐月子,这样子已经恢复的很好。
“夫人,齐大夫来了。”玉耳大声禀告。
“请齐大夫进来。”之间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进来,灰白色的麻布袍子,干净清爽,给英俊脱凡的少年增加了一点生活气息。
少年抬眼笑道:“夫人安康,近来可好些?”
动听地声音,迷倒屋内一群小丫头片子,上次他比较匆忙,众人也一心扑在权氏身上,葛纤云印象比较深的是,那双看不透的黑曜石般的双眸,有致命地魔力,吸引人想要看清楚,今日再见,才发现对方,容貌英俊俏丽,一双杏眼光彩流离,虽面无表情,却显得不突兀,淡定自如,不敢多看,一瞬间,不少小丫头都捂着脸,低着头。
赵妈妈打发她们都出去,只留下郝妈妈和雨甜。
权氏暗自也称赞道,这孩子长得的确不错,人也善良,家境不知怎么样,要是能够入赘也不错,不知不觉她都开始为她女儿盘算起来,不过,这念头也就瞬间即逝,客气道:“多亏先生,现在好多了,疼痛减轻不少。”
少年坐在后,准备把脉时,眼神无意看触碰到对面的葛纤云,心中也一惊,今日的葛纤云看着十分耀眼,气色明显好很多。
“齐大夫,我娘的病是不是好很多。”她见到对方笑眯眯的,连忙问道。
齐子吟这才意识到刚才失态,竟然盯着一个姑娘家直白的看着,轻咳一声,道:“这个需要静养,慢慢调理,不过现在已经好很多。”
权氏看着这一来一去的二人,笑看不语,安慰她道:“病去如抽丝,哪有这么快的,齐大夫医术很高明的。”说着还摸摸女儿的头,觉得她以前那个活泼勇敢的女儿又回来了。
“齐大夫学医已经多少年了?”葛纤云突然问道,权氏脸色微变,拉拉她的手。
少年依旧微笑着,道:“从五岁开始学习医,现今应该有八年了。”
“你这么有天赋,还要八年,那我得需要多少年?”葛纤云苦恼叹气,趴在桌上,嘟着嘴,不停地摆弄着面前的花生果。
“呵呵……夫人,你看,姑娘想要学医,莫不是想给夫人治病?”郝妈妈打趣道,都以为这是童言笑话。
“学会治病总没坏处啊,我就是想学,以后你们有什么病,我都可以先瞧瞧。”
“泱泱想学是好心,可是学起来很难的,现在你女工都没学会。”权氏脱口而出,突然想到有外人在场,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泱泱是纤云的小名,权氏喊习惯了。
“我就是想学,先生你哪里学的,能否介绍其师傅给我,我一定努力学习。”小小的人儿,突然严肃起来,认真地看着齐子吟,神情坚定。
转念想到,自己都是重活一世的大人,还要故作小儿娇态,顿时觉得脸燥的荒,不过看到权氏笑了,心中觉得还是值得的,前世的她与权氏之间感情淡然,这一世要好好补偿补偿。
想到此,葛纤云也上扬嘴角,越来看到权氏开心,她心里暖暖的。
“师傅早已经不再问医。”葛纤云一听立马泄了气,兴趣缺缺地继续捣鼓着花生果。
“不过家师,现在是做教书先生。”听到这句葛纤云眼睛一亮,连声道:“娘,我要读书!”
“哎,泱泱,这女孩子家还是……”学些礼仪、四书五经为好,不过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当初也是病的快要断了气时,有位高人提点要当做男儿养,也正由于此,女儿活了下来,活着就好,点头算是答应了。
“待会我写一封信,有劳齐大夫代为传达一下,可否?”
“不麻烦,不过家师只会教书的。”他的少年过的很不幸福,很向往这亲人之间的温暖,此刻看到温馨的母女,心里不由触动。
一旁站着给少年提着药箱的童子,神情有些怜惜,知晓他家公子是想念父母亲,这位权氏是位温柔的太太,不做假,待人接物都很真诚,这些年跟着公子到处看病,也接触不少大户人家的太太,像这样让人很舒心的太太很少,难怪公子很认真地替这夫人看病。
“这是这次的药方,明儿我让牛儿把要送过来,留步。”少年结果权氏委托的书信离去。
“娘,我一定学出个门道出来。”
“读书就好,别想其他的,泱泱这样就很好。”权氏看着一直不肯读书的女儿,突然开窍了,眉笑颜开。
“夫人,大太太来了。”玉耳进来小声说道。
葛纤云惦记着上次送去衣物的结果,借机告了辞,领着晴锦回了竹林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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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纸条
“姑娘,姑娘。”二等丫头晴雨比较喜欢在外面走动,长期不在屋内,此刻这么冲冲地回来,肯定是打听到什么事请。
“急冲冲地,小心冲撞了姑娘,有你好看的!”郝妈妈板着脸道。
“是,奴婢知错了,不过不过,这真是的大事情。”晴雨一点都不在意郝妈妈的斥责,兴奋地手舞足蹈。
“郝妈妈,你让她使劲地说,再这么憋着,会把晴雨闷坏了。”葛纤云打趣笑道。
郝妈妈到了杯水,递过去,嘴里还念叨着。
“你不知道,刚才老太太把钱姨娘狠狠打了二十大板子,被禁足三个月,现在正在屋内哭叫了。”晴雨似竹筒倒豆子一口气全说出来,咕噜一口,杯子就见了底。
“早该收拾这钱姨娘,这些年越来越放肆!还真把自己当做一根葱!”晴雨碎了一口。
“看你急的,慢点,谁会抢你了不成。”晴锦碎了她一口,继续添满水。
钱姨娘原是老太太的丫头,葛天行大婚不久,就硬是让葛天行给收了房,后来在京时,让人给下了药,这辈子都不能生个孩子,所以这钱姨娘一直很努力地想争宠。
葛天行没有儿子,即使入了族谱,获得族长的称号,也后继无人,这其中利益直接关系到长房和二房,老太太插手,显然是想帮助长房保住族长之位,这二房没有意见?
现在又闹出钱姨娘这出戏,不单单是给三房看,暗示大家这三房自己屋子里的事情都处理不好,不足以管理整个家族。
纤云听着,淡淡地笑着,边吹着刚泡好的大红袍,这还是前几日,二姑娘特地送来的。
晴雨、晴锦二人相互打趣,纤云正在一旁侧厅书房练字,晴画在一旁伺候。
“姑娘,好久没练,难免生疏些。”晴画放下侧厅中间的帘子,从袖子中掏出一张字条。
纤云会意,连忙叹气道:“果真是好久不练,连笔都好似拿不动了。”
字条不大,清晰带劲的小楷:“亵衣的领口和袖口有毒。”
晴画已经连忙翻开衣物,这几日都派遣晴锦去权氏那里帮忙,才得空处理这些
衣物,“你收拾一下。”看了大概,上面都有小小的标记,做的比较小心细致。
说完,纤云就出了书房,留下晴画一人检查。
“姑娘,晚上有什么想吃的?最近姑娘脸色不好,需要补补。”郝妈妈笑眯眯的进来,看了看纤云,面露关切。
想要给晴画争取时间,避开其他人的耳目,纤云又继续和郝妈妈唠了会,说起小时候的一些趣事,晴锦侯在一旁,时而添点水,晴雨去找晴远传饭。
晚饭后,晴锦依旧去了权氏那边帮忙,晴画一人伺候,郝妈妈在外面候着。
纤云也不急,去了内屋,靠在床边,再次翻开那纸条,看了一遍,后直接扔进火盆中。
晴画神情拘谨,抿了抿唇,压低声音道:“姑娘,那有毒的衣物都是去年夫人过生辰,姑娘送的礼物。”
这到出乎她的意料,单单从那匹布下手,这匹布是权氏的铺子里的,当时看着觉得这布颜色纯净,才买来送给权氏,后来权氏也给她做了几件衣裳,记得当时这事情是让晴锦去办的。
“那日是真的没有看到别人?”纤云转换话题,晴画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会。
她送衣服的事情,显然老太太一定是知晓的,大夫和他的小厮不会主动说出来,晴画也是信得过的,唯一可能的之处就是让别人瞧了去,禀告了老太太。
晴画扑通一声跪下,悔恨抽噎道:“姑娘,都是奴婢不小心,当时丫鬟英花和大姑娘路过,瞧瞧去了暗门,后来威胁说,要是我说出此事,就把我们姑娘拉下水,一块死……”
先威胁震慑住,再抢先一步,这一步的确走的不错。
“先起来吧,慢慢说。”晴画是抱着被赶出去的心情说的,没想到姑娘是这样的反应,心中感激和内疚倍感交加,这事情虽不全是她的错,但却错在擅自做主,这是主子们最不喜爱的地方。
“我先生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不放心,就跟上去瞧瞧,发现是大姑娘,已经悄悄出了暗门,英花张望着在把风,我一时没多好,被她瞧见,继而我就上前,免得姑娘被发现,可前老太太惩罚姑娘,虽没有明说,显然也是听说了什么。”晴画平复了情绪,又恢复往日的沉稳,有条有理地道出。
“这么说,她只是看到了你,确定没看到我?”若不是英花,那就是另有其人,这人隐藏的深。
“十分确定,当时姑娘去的地方离暗门有一个小院子隔着,从那边根本瞧不见,奴婢当时试过,确定肯定没有瞧见姑娘,才答应不说出去。”晴画说道后面声音越小,低着头。
“擅自做主,虽说你出发点是为我好,可是要先想清楚,这后果可是你能够承担的起的,不说别的,要是大姑娘这事情揭发了,虽不是你说的也变成你说的,到时候你我估计都脱不开干系,糊涂!”纤云微怒,一向以为晴画稳重,不想关心则乱起来,今日不点醒她,保不齐以后有做出傻事,前世的她可不就是这样没了性命。
“姑娘教训的是,下次不敢擅自做主,一定禀告姑娘。”晴画被她一吓唬,也知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禁有些哆嗦起来,脸顿时失去了血色,惨白兮兮的。
纤云看晴画吓得不轻,认错的态度也诚恳,脸色稍微缓和些道:“知道就好,下次别再犯这样的错误,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应对,大姑娘那边你注意些,传晴雨进来。”
晴画没有听到预想着的惩罚,心中一喜,十分感激地跪拜道:“姑娘说的是。”心中的感激很多,想要表达的很多,可话到嘴边却是一句干巴巴的应答,双眸眼流露出一丝焦急。
晴画从小就跟随她,两人的情分自不说,小时候晴画曾经得过一次天花,大夫都要她放弃,她却死活坚持,最后晴画终于活下来了,自此,晴画心中就认定她这条命就是她的,凡是都替她考虑,却不懂得表达,一遇到她的事情,就会一时慌乱没了主意。
“这事你不用担心,热水没了,你去接些热水来。”纤云看出晴画眼里的急躁,安抚了一句。
“姑娘,可是想听故事?”晴雨永远是最活泼的,由于年纪小,孩子般的天性十分让人羡慕。
“可不是,我们晴雨讲起故事来,饭都不想吃了。”郝妈妈挑着帘子打趣道。
晴雨嘀咕了埋怨了几句。
“明日你带些庄子上的特产,别每次出去都吃人家的,怪没脸的。”晴雨年纪虽小,却聪慧通透,此刻也只是稍微讶异,片刻就恢复,开心道:“姑娘可说真的,前些日子就出门吃了点花籽,就说我们姑娘的闲话,气的不我都不出门,最近可憋坏我了。”
晴雨又眉飞色舞地讲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到了饭点才意犹未尽地出了门。
“姑娘,赵姨娘自从有了身子,就一直装不舒服,从不出门,生怕谁害了她不成,不过前几日,薛姨娘倒是去她哪里坐了坐。”郝妈妈自打知晓权氏的情况,心中更加堵得慌,再加上姑娘自大大病初好,整个人就看不懂了。
在京城的时候,姑娘的就落下一个爱争吵的名声,所以一回来,老太太就要她去清石庵,就是希望借此能够博得点好名声,可姑娘倒是好,把教习的姑姑全部磨灭了耐心,想到最近外面传来的闲言闲语,郝妈妈的眉头紧蹙。
“郝妈妈,母亲好些了么?”自从被禁足后,要隔上十来天才能去瞧一次,心中十分害怕,这一世的权氏,还会那样离去。
“好多了,赵妈妈说,这几日夫人肯吃饭了,胃口也好很多,偶尔也会找人说会话,姑娘就放心吧。”郝妈妈眉开眼笑,由衷地期待着夫人能好起来,生个胖小子。
“姑娘,该吃饭了。”晴画已经恢复了往常,领着粗使的婆子,侯在帘子外面。
“嗯,传进来吧,郝妈妈也一块吃吧,这些日子够忙的,吃饭肯定少不得又马虎。”郝妈妈知道纤云的意思,是要一起商量事情,也不推辞,笑嘻嘻道:“谢谢姑娘,今日姑娘可要多吃些,最近姑娘清瘦不少。”
纤云笑着点点头,郝妈妈她自当是信得过的,毕竟是权氏当年的陪嫁。
食不言,一席饭,纤云吃得有滋有味,什么也不多想,只注意饭菜,现在最重要的是保重她自己,才能保护他人。
既然她都重获新生,权氏也未尝不可以避免死亡。
饭后,郝妈妈一边泡茶一边讲述着前段日子钱姨娘和薛姨娘的举动,纤云默默听着不言语,听到最后,眉梢微蹙。
“老奴也觉得奇怪,赵妈妈一向做事很稳妥小心,夫人自怀孕后,什么事情都是她亲自着手的,这堕胎的药从何来,夫人也没接触过外人。”
“这人也够心狠的,都要临盆的身子,弄不好就一尸两命。”郝妈妈说完连连哀叹,为夫人感觉可惜。
一直聊了一个时辰,纤云把这些日子的事情知道了七七八八,郝妈妈就服侍她就寝,然后唤来晴画就在厢房的塌上守夜。
和权氏有接触才能下药,钱姨娘一直在侍奉老太太,薛姨娘也安于内屋,偶尔到赵姨娘屋子坐坐。
算起来这赵姨娘还是在上次家宴上露过面,加起来纤云总共也才见过她三次。
家宴,想到此处,她记起当时薛姨娘和钱姨娘好像起了争执,后来还波及到赵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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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手帕
清晨朝阳初现,层层叠叠的绿叶中,露水晶莹剔透,渐渐被蒸发。
万事总有个缘由,抽丝剥茧总能找到了所以然,纤云对着窗户静思,这一夜她睡得浅,把思路理清了,看着这阳光都觉得无比的亲切。
“姑娘,再睡会吧,今日要去夫人哪里。”晴画守夜,夜里纤云多次翻身,知晓睡得很不踏实,心中忧虑,可见早上起来后,自家姑娘就坐着看日出,心情似乎还不错,突然觉得,越来越看不懂自家姑娘在想什么的。
多半是想夫人的事情吧,昨儿纤云也没有避开她,心中隐隐对自家姑娘有了份期待,希望能找到害少爷的歹毒之人,想着又拿了件狐狸毛的披风道:“姑娘,窗户风大,多穿一些,免得着凉。”
纤云笑着点点头。
门帘撩起,晴锦拍了几下裙摆,笑道:“姑娘该吃早饭了。”
晴锦这几日一直在母亲屋里面帮忙,实际上没多少活可以做的,赵妈妈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她反而就成了闲人,可是姑娘又有意支开她,此刻看到纤云淡淡地笑着断瞧她,心中不由地一紧,连忙转换话题:“姑娘,进来夫人恢复的很好,一直念叨着要来看望姑娘,赵妈妈一时都不敢离开,劝说很久才罢。”
原来是想回来,纤云当做没听懂,开心笑道:“应该是女儿多去看望母亲,正好今日可去,赶紧传早饭。”
晴锦一直盯着纤云的每个神情,心中的不安多加了几分,有些分神地吩咐粗使的丫鬟婆子端来早饭,过程中还打翻一碗燕窝粥,后急着出门又端来一碗,纤云胃口大好,全部吃完,晴锦眉头舒展,收拾好一切又去了权氏那里。
“姑娘,这原本是晴远负责的。”晴画也隐隐约约也知道自己姑娘对晴锦什么想法,可是这做法,实在不讨喜,居然故意来试探姑娘。
晴锦确实是故意来,讨巧地讨了晴远的差事,纤云早先就知道,故而一直沉默不语,借机试探一番,结果大失所望,她果真是是知晓些什么的。
权氏多日养病,身体已经好了大半,可由于过度伤心,伤了心脉,精神一直不大好,今日难得是见女儿的日子,脸上也多了些笑容。
赵妈妈给权氏盘了个抛家髻,拿起妆台上雕刻着牡丹花的金步摇,笑着道:“要不了几日大姑娘就回来了,到时候可就更热闹。”
在京城时,权氏只有一双儿女,大姑娘葛纤语,由于感染了风寒,在京城葛天行的结拜妹妹家多留了些日子,不想却是一年,权氏思念女儿,顿时觉得精神不少,笑道:“往后要改口叫三姑娘,免得叫人笑话。”想到纤语那活泼的样子,权氏眼角有上扬,堆出几条细纹。
两个姑娘,一个喜静,一个喜动,动静相宜,赵妈妈不由感慨,惹得权氏轻笑触声来。
“五姑娘来了,夫人正念叨你,可不是母女连心。”雨甜正在外屋收拾,见到她,立马迎上来,顺手挑了帘子,纤云唤来一声雨甜姐姐,就领着晴画进了内屋。
“瞧,刚说道就来了,夫人,你瞧瞧,可就是大活人。”赵妈妈见权氏心情好些,自个情绪也不由地好上许多。
“赵妈妈,你就打趣我。”纤云隐隐在门帘外就听见屋内有动静,原以为是发生什么事情,不想是二人拉家常说笑,心中大安。
今日权氏脸色有了些血色,纤云几步上前,拉着权氏的衣袖,半偎依着唤道:“娘,你看赵妈妈,姐姐不在,就寻我开心。”
权氏看着十分委屈的小女儿,摸了摸她的头,道:“你姐姐不几日就回来,到时候你再寻你姐姐讨要回来。”
这哪里好讨厌,显然是权氏再打趣她,看到娘亲可以说笑,心中不由地一暖,点点头,往权氏怀中蹭了蹭,真香!
“娘亲用的是什么香料,好香!”纤云记得权氏早前一直用的是淡雅的茉莉香,今日这分明是浓烈沉香。
“是沉香,是前几日赵姨娘送来的,闻着头痛貌似好些,就带着。”权氏心中虽然不喜欢这浓烈的香味,但是确实可以减缓头痛,想女儿们见到一个好好的自己,姑娘才勉强带着。
说着,权氏拿出一条金丝镶边的双面绣的牡丹花手帕,素白丝绢,那多含苞待放的牡丹花栩栩如生,这么好的绣艺出自赵姨娘之手?
“赵姨娘的绣花像真的似的,手艺真好,女儿改天一定要去讨教一番。”纤云仔细闻过确实是沉香。
“可不是,赵姨娘得到以前的花绣娘的真传,这双面绣就是其中五大绝活之一。”赵妈妈把窗户栓好,扭着头笑道。
“泱泱要是喜欢,娘亲给你,赵妈妈你去取来。”权氏一听女儿对刺绣感兴趣,心中十分喜欢,女儿终于开窍了。
须臾后,一条鸳鸯戏水的红色丝帕就落入纤云眼帘,的确漂亮,和之前的牡丹花丝帕比较一番。
“娘,这也是赵姨娘绣的吗?”
“这可不是,这可是花绣娘亲自绣给夫人的结婚的礼物,是别人不可比的。”赵妈妈抢先说道,虽不知道花绣娘和赵姨娘是什么关系,传授她这技艺。
即使是花绣娘亲自调教,教出来的徒弟也不可能所有的手法一模一样,这刺绣就如同写字,一针一线,总带有个人的喜欢和秉性,可眼前这两条手帕,针法明显一模一样,神韵都非常相似,纤云不由地多了个心,道:“娘,我只借去几日,到时候一定完好无损的还给你的。”
“不还也无妨,什么也比不上我们泱泱重要。”疼惜女儿之情十分明显,纤云心中大暖,也更加坚定要守住这份温暖,权氏这条手帕她是知道的,十分喜欢,常常是什么都可以不带,一定要上这手帕,可见多么喜欢。
纤云随后又和权氏聊了一些纤语回来的事情,再顺着话问了当时家宴时的情形,了解了七七八八后,留下来吃过午饭,等到齐大夫来复诊后,一前一后离开。
有了上次的经验,纤云不再那么急切,有些事情急不得,看权氏有些乏了,就留下赵妈妈和雨甜,打发晴画去送齐大夫,自己领着晴锦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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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诱饵(上)
晚饭后,纤云发话留下晴锦,让她守夜,晴锦顿时暗喜,想到姑娘估计又要开始重用她了,再想到姑娘也没说不用去夫人那里,一时间也拿不准纤云的心思,只默默应答,不敢妄动。
可是这是一个机会,晴锦有些犹豫地伺候纤云睡下,睡在一旁的榻上,久久不能入睡。
一夜无话,清晨晴锦依然去权氏屋内,晚上再回来守夜,传饭的差事又回到晴远手中。
晴雨一进来就想道出这几日积攒的话语,好不容易挨到纤云吃晚饭,刚想说。
“姑娘要午睡会,昨日没睡好,等会吧。”晴雨年纪毕竟小,做事情虽然沉稳,就是单纯些,一定是有急事才会如此,姑娘此番作为,晴画倒是能猜到一二,想磨磨晴雨的性子,姑娘真的是长大了。
纤云眯了一会儿就醒了,心中也惦记着事情。
“姑娘,奴婢知道做大事情的要沉得住气,奴婢一定努力学习。”领悟力不错,纤云点头。
“当日晴锦去买布匹时,有户米商的人家曾经买了这料子去,后来不满意又退回来,掌柜几番都不肯同意退还,后来那人家搬出夏家来,掌柜的才勉强答应。”
晴雨理了理思路,想尽量把事情说得清楚些。
“具体怎么说得?”纤云前世虽然不清楚这其中的具体事情,但知道权氏后来大部分的财产都被夏家拿去,而大房夏氏就是帮手,前世还感激夏氏为她牵线搭桥,不想原来是个现成的坑,就等她跳下。
晴雨思索会道:“这米商是依附孙家的一个小户人家,不过有点却十分奇怪,当初这米商的太太,来退货时却打得是夏的名号,说的虽然隐晦,可的确是说在夏家有人,奴婢心下疑惑,后来打听,也没打听出什么出来,但可以确定不是夏家出来的丫头。”
依附孙家,即使怀疑查询起来,也只会怀疑孙家,要不是那米商太太说漏了嘴,恐怕还不知道和夏家有关系,恐怕前世葛天行也查询过,最后无果而终吧。
纤云又继续问了一些细节,晴雨把要说的说完后,神情轻松许多,退下去休息。
郝妈妈是权氏陪嫁丫鬟,她的表兄为权氏打理良田上的一些事物,纤云休息时,郝妈妈就回一旁的西边首间耳房休息,估摸着她应该醒了,进门正遇到晴雨。
“郝妈妈,城南铺子的钱掌柜可熟识?”纤云没有明说,郝妈妈常年跟在权氏身边,眼力见识自然不凡,联想到刚才晴雨的神情,已经这些日子姑娘的举动,知道这事情恐怕与夫人又关系,当即认真严肃起来。
“姑娘放心,钱掌柜,老奴见过几次,虽不熟,多少还是了解的,去年刚结婚,老奴还去吃过喜酒,这还是托了夫人的福气。”郝妈妈看着自家姑娘,纤云不答话,就继续唠了一些家常。
“这钱掌柜长相普普通通,夫人当年就是看中他老实,取得媳妇倒是俊俏地紧,这还是薛姨娘的表兄给说的媒呢。”郝妈妈确实觉得钱掌柜为人不错,从来都安守本分,又吃了人家喜酒,不由多说几句好话。
怎么又扯上薛姨娘,纤云皱眉,问道:“郝妈妈,那说的是哪家姑娘?”
“这城东的一户农庄的女儿,据说农活干的特别好,薛姨娘的表兄碰巧遇到这户人家,才说了亲,说起来,最近薛姨娘的表兄和钱掌柜倒是走的很近。”郝妈妈原先还开开心心地,说道后面,眼看纤云眉头紧锁,思索一番,明白姑娘大概不喜薛姨娘,继而转换话题不再提及。
关键在这门亲事上,不知道这事情权氏知不知道。
郝妈妈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急道:“姑娘,可是老奴说错了什么,姑娘千万别往心里去,老奴这是吃昏了头。”说着就抹起眼泪来,纤云挥挥手,晴画上前好说几句好话才劝住。
纤云出声吩咐了几句,郝妈妈扭捏地连连点头,拽了一把刚才揉捏的衣角,挑了帘子出去。
纤云唤来晴远,然晴画给了二两银子,出去转悠转悠。
“这事情小心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话时说给晴画听得,晴远虽接了差事,具体确是不知的,先进知道的最多的就是晴画。
晴画知道姑娘信任她,心中也早早就认定,继而点头应答。
还有两个月才解开禁足,到时候姐姐纤语应该也回来了,现在权氏每日大部分的时间还需要静养,这对手下不安分的人来说正是个好时机,闺阁女子打理自己的陪嫁本来就不方便出面,靠的就是信得过的管事。
三日后,纤云正在午睡,晴画悄悄地挑着帘子进门,门口的晴远正打着瞌睡,头一晃一晃的。
纤云心急着知道结果,哪里说得着,半眯着靠在床榻上,晴画抬脚进来就醒了。
晴画给纤云添加了一个靠垫,披上一件紫色藤蔓白色花纹的披风,顺手从袖子中抽出一条包裹着的手帕,正是权氏送给她的那条。
纤云一摸,手帕中有一硬物。
晴画轻声到门帘处守着,纤云打开字条:“含有少量的麝香。”
果然和她猜想的不错,这手帕不是权氏原有的那条!
“姑娘,晴锦来了,问今晚是不是还是她守夜。”纤云冲晴画使了个眼色,随后晴画出了门帘。
“姑娘已经起来了,正在学练字。”声音不大但是足够纤云听得清楚。
晴锦进来后看到纤云正在练字,一股烧纸的味道,炭盆上还有留下的没烧完的纸屑,勉强还能看清练的上面字。
“晚上照旧吧。”纤云头也没抬,十分专心与手中的一笔一划。
晴锦看了看纤云不再言语,看了一眼放在妆台上绣盒边的手帕。
纤云继续练了半个时辰的字,晴画伺候笔墨。
“晚上多留心些,和晴远和晴雨也说说。”丫头们和好妈妈都住在两侧的耳房中,她屋里动静大了,肯定会知道。
晚上,纤云早早上了床,拿了本杂记在看,晴锦来的比往常晚些,来时纤云都已经睡下了,晴画念叨了几句后离开。
晴锦先是守在一旁,见纤云呼吸均匀后,试着唤来几句,见对方没有反应,继而摸着黑,凭着记忆往妆台走去,摸准绣盒。
哆哆嗦嗦地打开绣盒,慌张地交换了绣盒中的手帕,拍了拍胸口,刚转身就瞧见晴画站在一旁,十足吓一跳,连连后退,撞翻了绣盒,碰的一声,吵醒了纤云。
“什么声音?”纤云慵懒中带些惊吓问道。
晴画随后点亮蜡烛,上前掖了掖被子,急道:“姑娘,莫害怕,是晴锦撞翻了盒子。”
“之前姑娘吩咐我图案样子给赵姨娘瞧瞧,我给忘记了,就回来取,看到有个人影,还以为是贼,就跟上来瞧瞧,原来是晴锦,吓了我一大跳,大半夜的哪有你这么吓人的。”晴画十分埋怨,屋内的动静惊醒其他人,郝妈妈和晴远晴雨都进来了。
“这不是夫人的手帕,怎么掉在地上,这可是夫人心爱之物。”郝妈妈心疼地捡起半开的绣盒以及散落在上面的手帕,轻轻拍拍灰尘。
“郝妈妈说笑了,娘亲的手帕味道很是好闻,我一直放在枕头下面,不信你看。”纤雨说着从枕头中掏出一条手帕。
晴雨多添了几盏灯,屋内顿时亮堂许多,郝妈妈惊讶地看着纤云手中和她手中两条一模一样的手帕,顿时语塞。
晴锦全身一激灵,双眼直愣愣地瞪着,脸刷的惨白惨白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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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诱饵(下)
屋内气氛骤然变得压抑,晴雨和晴远两个丫头年纪虽小,却很激灵,此时大概也猜出来是怎么回事。
“奴婢,奴婢只是想看看夫人这双面绣的手帕倒是什么样子,所以,所以才想悄悄看看,姑娘,姑娘,奴婢知道错了,求姑娘饶过这一回,再也不敢了,姑娘……”晴锦说着爬向纤云。
纤云脸色微变,本来还幻想着晴锦也只是被人利用而已,想着能够回头,好聚好散,现在这样可怜求情,当真把她当做无知孩童,随便任人哄骗。
“这绣盒的确是放手帕的,但是近日这手帕我却一直放在枕下,绣盒中只放了一条普通的手帕。”纤云语气淡淡的,看也不看晴锦,避开晴锦的拉扯。
晴雨眼疾手快,一把拉过晴锦,从她袖子中抽出一条手帕,怒道:“你为何如此,姑娘对你哪点不好?”
饶是再不知情,也明白这绣盒中的东西正是晴锦掉了换,晴雨搜出来的这条手帕是纤语送的生日礼物,纤云也很珍惜,四个丫头都知道。
晴锦看清楚后,十分懊悔,刚才要是小心些,定能察觉。
“居然在主人屋内盗窃,胆子倒是不小,这样奴才赶紧打发了才是。”郝妈妈十分愤怒,上前用力掐了晴锦几下。
“扶我起来。”纤云依旧没有情绪波动,淡淡地声音听在晴锦耳中,觉得凉飕飕的,没由来的觉得背脊发凉,本能地挺了挺后背。
一阵衣服的窸窣声后,纤云坐在榻上,晴锦依旧跪在地上,不时地哀求几句。
“谁指使的?”小小年纪已经有威严,话语中的毫不妥协的意味十分强烈,吓得晴锦愣在当场,本以为姑娘一向是软弱好说话的温柔人。
晴锦眼神躲闪,觉得纤云双眼有股魔力,似乎会把人的心会吸进去,心慌地紧握双手,衣角被揉成一团。
一旁候着的晴远和晴雨也惊愕,原来自家姑娘真的不是外表看的那样无能,二人跟着纤云的日子不长,又是二等丫头,最近才帮纤云多跑腿多些,同时心中也一惊,想到之前晴画交代的事宜,这同样也是给二人警示,以免走错路。
郝妈妈惊愕瞬间即逝,心中感叹姑娘不亏是夫人的女儿,想当年权氏一族也是大户,各房之间相争不断,权氏能够最后全身而退,没有一定的手段和魄力是万万不行的。
晴画脸上闪过一丝笑意,随后又给纤云添了杯水。
“给你机会不说,要是我给你说出来后就没有机会了。”纤云接过晴画递来的热茶,吹了吹水面上漂浮着的茶叶,轻摇头。
“姑娘,姑娘,奴婢……奴婢……确实不知。”晴锦一咬牙低着头。
纤云一直想不明白这晴锦盒赵姨娘合作,到底图什么,没有利益可图是没有人愿意冒险的。
一瞬间,烛光下,晴锦的侧脸和权氏有些相似,纤云脑中冒出一个惊人的想法,顿时瞪大眼睛,仔细瞧后连连眨眼。
前世权氏一年后就离世,但是葛天行没有抬正几个姨娘中的一人,要是这赵姨娘凭借能生出个儿子,允诺晴锦可以收纳了她,有此心的奴才千万不能留,想到此处,纤云微眯双眼。
“既然如此,那就等你想起来再说。”纤云冲晴画试了眼色,回到内屋休息去了。
晴画带着几个粗使的婆子压着晴锦出去,晴雨和晴远扶着纤云进了内屋。
“姑娘,晴锦早年就是老太太想要给老爷的通房丫头,虽打得是伺候的名号,但这意思大多明白。”晴雨有些气愤地抿了抿嘴。
这事情纤云也是知晓的,她房里的丫头只有晴画是权氏给的,晴雨和晴远是在京的时候买的,晴锦是回来后老太太送的,原先和赵姨娘、钱姨娘都是在老太太屋内服侍的,估计这会儿看着赵姨娘怀胎,要是生个儿子,就有了依靠,心思变了。
纤云想到此处抚额,二人的心性到不小。
不过权氏身上的毒应该是致命的根本,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姑娘,那事情打听出来了。”晴雨继续说道,晴雨年纪小,性格活泼,又是个自来熟,为人大方,几个丫头婆子吃吃喝喝也就吐出些家常。
“那农户家确实和夏家有些关系,那农户的姐姐就在夏家当差,具体是哪位主子没打听出来。”晴雨压低了声音,晴远微微紧张,摈住呼吸。
而后纤云又问了些细节,天微微亮,二人才伺候纤云睡下,退在一旁的榻上打盹。
折腾了一夜,一直睡到中午才起身。
晴雨,晴远伺候她起床后,各自回去,晴画接着午饭进来。
“姑娘,该吃饭了。”这本是晴远做的事情,但是昨天折腾一夜,姑娘好心放她们回去补个觉。
关于晴锦,纤云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就一直让关着,这人不见了,总会有人来问吧,纤云应了一声,几个粗使婆子端上饭菜。
“这几日多留些心,看有什么人会过来。”晴画知晓姑娘的意图,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逼问晴锦,晴锦受不了肯定会招供,她是个怕死的。
晴锦是老太太的人,她可不能随便处置,前世与老太太接触不多,这宅内的事情知道的也很少,但是现在想来,老太太安排这么多的人在这里,一来时想借此找个错,好让葛天行进不了族,二来即使进了族也预先已经安排好了棋子,不过这也给了她一个机会。
“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可打听清楚了?”说的是三姑娘葛纤语。
“前日来了信,说最快也要十来天,到时候姑娘就有伴了。”整日看姑娘被关在屋内还要操心其他的事情,晴画想到小小年纪,却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乐趣,不免露出几分怜悯。
纤云看出晴画的同情,心中却非常清晰,这条路想要走的好,必须需要自我强大,这不分年纪,虽然她才十二岁,前世的她明年就被定下来了亲事,算起来,还剩四个月,不知来不来的及。
看来晴锦这里需要加快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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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反击
一晃三日后,下了一夜的细雨,黎明时分才停止,天空依旧昏暗,压抑的紧。
老太太腿脚不好,最怕遇到这阴湿的天气,心情也变得烦躁起来。
“过几天这三姑娘就要回来,听说不是个温顺的。”葛妈妈一边给老太太拿捏膝盖,一边小声说道。
“一个小丫头,还能怎么样,这三房这嫡子都没了,正是个好机会,族人那边也有台阶可下。”老太太微笑着,腿上的疼痛感也减轻了,正打算大个盹,珠花在外屋喊道:“三老爷,老太太今日身体不适,正休息。”
“那我等会儿,母亲醒了再传唤我一声。”说着外面就没了声音,珠花挑着帘子进来,老太太怔了怔神,心中大概猜到葛天行这个要来服软吧,想想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老太太心情大好,连续喝了三杯茶水,吃了些坚果,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传葛天行进来。
赵妈妈和雨香刚到,和珠花寒暄了几句,就在外屋候着。
“孩儿问母亲安,母亲最近身体如何,上次大夫说的那个治疗腿疾的药材前几日刚找到,现在已经在路上,恐怕要过几日才到,母亲再忍一忍。”几句关怀地话,说的不卑不吭,老太太听着却无比舒服,心中更加肯定葛天行此次前来肯定是有事情相求。
老太太点点头,笑着寒暄几句,葛天行应了一声,随后迅速站起来,施了施礼,神情恳切道:“母亲从小教导儿子,凡是都要抱着善念慈悲之心,可是如今孩儿却不明白,请母亲做主。”
老太太正沉浸在得意中,原先想好要是葛天行相求关于入族的事情,她先不答应,但是后佯装应承着,刚刚差点就把一个“不”字说出口,顿时收敛了情绪。
老太太一时间摸不着葛天行说的是何事,觉得这和入族之事差的甚远,抬眸看了看眼前的庶子,一旁的葛妈妈也不知所云,得了老太太的眼色,悄悄出了门,拉着赵妈妈和雨香说话,想打听出一二来。
赵妈妈和雨香本来就是权氏屋里的,自然不好出头,免得惹得老太太更加不高兴,故而二人装无知,迷惑地和葛妈妈寒暄说笑,葛妈妈意愿不遂,皱着眉头再次进了内屋,偷偷地冲着老太太摇了摇头。
老太太怔了怔神,含笑道:“我儿说的是什么事情,说来听听,只要母亲能做到的,自当遵照圣人之贤明。”
要的就是这句话!
“今年,孩儿已经快三十有五,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嫡子,原先以为是常年在外,冲犯了祖先,才子嗣稀少,不想今日才得知,原来不是天意而是而是认为,这还在肚子中的孩子,何其无辜?那是多狠的心,才会下此毒手。”葛天行说着眼眶红红的,想到之前没了呼吸的孩子,心中一阵绞痛。
葛纤云虽然查出这所有事情,一个姑娘家却不好出面,权氏病重根本经不起折腾,葛天行却是很好的人选。
老太太一听,心知不好,权氏孩子没了,虽说具体情况她不知道,但也明白不会那么无缘无故的没了,夏氏做事情一向放心,想到应该是没法子证明是夏氏所为,继而才求到她这里的吧,老太太想想越发觉得是这个理。
当即佯怒道:“谁这么大胆,今日不严惩还得了,日后我们葛家的子孙还不都被陷害个干净。”
葛妈妈赶紧上前给老太太顺顺气。
“既然母亲如此说来,孩儿想来母亲应该是赞同孩儿的决定,这陷害之人已经被找到,由于这人原先是母亲管教的,所以孩儿不敢随便拿捏,现在母亲如此爱惜子孙,孩儿知道母亲也是个善恶分明的人,既如此,还请母亲不要怪罪孩儿。”葛天行说着又施了施礼,态度十分诚恳。
老太太听着眼皮挑了挑,怎么这说的和她理解的好像有出入,现在被这么一个高帽子压着,完全下不了台,不禁怀疑到难道真的是夏氏漏了马脚?
“那当然,具体什么情况。”老太太明显有些急躁。
“孩子生下来的那天,是早产,是因为闻多了麝香才导致滑胎,而这麝香的来源已经证实是赵姨娘调了包的手帕,这用心再明显不过。”
怎么牵扯到赵姨娘,难道是夏氏有意为之,这夏氏肚量也太小。
“这赵姨娘身子那么重,哪里会有那么灵活,会不会弄错了。”老太太劝说道。
葛天行哪里肯给余地,之前念着赵姨娘有身孕,想等生下来再计较着事情,自从得知这孩子来的不清不楚后,心中更加痛恨,平日乖巧善解人意的样子原来都是装出来的,现在一会想到那摸样,心中就堵得慌。
十分肯定道:“这事情孩儿自认是有确切的证据才如此说的,本来想着有了身子不容易,谁知后来却连着发生事情,事情自然就明朗了。”
说完葛天行唤了赵妈妈和雨香进来,说了当日权氏在家宴的时候,薛姨娘和钱姨娘斗嘴,茶水打翻了波及赵姨娘是情况,后有唤来晴画,说了当日晴锦在屋内的事情。
最后拉着脸色惨白的晴锦对峙,她双膝跪倒地上生疼,身上不知道有多少伤口,实在受不了再这么折磨下去,今日她再不松口,恐怕就没命出去。见到老太太,心中还有些内疚的,低着头忍着身上的撕裂地疼痛,松口证实了赵姨娘确实要她换回来那条手帕,从而坐实了赵姨娘故意调换手帕。
老太太越听脸色越暗,脸上的笑意早没了。
“不但如此,胎儿生下来就带毒,后来大夫诊断了许久才得知原来权氏中毒许久,而这毒也是晴锦丫头去买的布料上沾的,当初母亲送我二人的时候,纤云身边正缺少人使唤,就安排了晴锦过去,没想到她心中却又如此大的怨恨,赵姨娘这段时间自是待她不薄,却也背后伤人,伤的可是孩儿的骨肉,葛家的子孙,怎么忍心吓得了手的。”葛天行越说越伤心,老太太却越是心惊。
老太太抬眼看看葛天行,一直以为是个莽撞的人,不想也有心思细腻的一面,今日恐怕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这晴锦和赵姨娘恐怕保不住了,关键是这二人是从她屋内出去的,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顿时觉得讪讪的,却想不出什么话语来反驳。
“二人居然如此狠毒心肠,自当严厉查办,免得以后这些奴才们都不安分。”老太太一闭眼,深呼一口气厉色道。
当初选着两个丫头,一是看着灵巧,摸样好,二是听话,她容易掌握,可这次的事情显然是瞒着的,要不就是别人加害的,老太太当即想到了夏氏,
赵姨娘怀得孩子是大房的,恐怕夏氏得知后,才会如此,越想越觉得这事情和夏氏有关系。
“母亲圣明。”葛天行感激的奉承。
老太太想了想道:“赵姨娘还怀着孩子,等孩子生下来再做打算,这晴锦就直接打发出去落得干净。”
容不下孩子,却偏要留下,这孩子以后权氏抚养,可以控制三房又可以牵制二房,是很不错的棋子,老太太想想,心中的不快似乎消散一些。
葛天行面露不情愿,但也知道赵姨娘肯定不会那么容易了事,继而犹豫再三后才离开,赵妈妈和雨香低着头跟着走了。
“乏了,晚饭过会再吃吧。”老太太顿时没了胃口,靠在榻上,葛妈妈轻轻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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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姐姐
一连几日,纤云都安静地待在屋内,认真抄写《女诫》,老太太自从上次见了葛天行也不再提及这事情,葛天行倒是每日早晚去问安。
纤云只说了大概,对于夏氏可能参与的猜测,没有和葛天行讲,继而葛天行严惩了晴锦和赵姨娘,直接找了牙婆把晴锦买了西部边远去了,赵姨娘等生下来再打发出去。
知道赵姨娘的孩子不是葛天行自己的后,这几日再也没去瞧过,家里的气氛立马变了,那些原本就见风使舵的下人,大概也明白这一次赵姨娘恐怕是真的惹怒了老爷,连老太太都沉默不言语,事情可见不一般。
“姑娘,姑娘,三姑娘回来了。”晴锦没了后,就升了晴远为一等丫头,和晴画二人在屋内一起共事。
纤云一喜,纤语性格活泼,早早定了亲,想到前世除了权氏去世的时候,生了一场病,后来就没了联系,现在想来,觉得十分亲近,已经一年多没见了。
“怎么提前几日回来了?”晴画抱着线篓子进来。
“听说了夫人的事情,就急忙回来了,现在正闹着要去找老太太理论了,被赵妈妈拦下来,现在正在夫人屋内哭着了。”晴远皱眉看了纤云一眼。
纤语的性格回来不声不响是不可能的,但是一向做事很有分寸的,纤云顿了顿后笑了笑。
“三姑娘回来了,我们姑娘终于会笑了。”晴远打趣笑道。
“就许你笑,我们姑娘笑起来可好看的。”晴雨挑着帘子歪着头冲着晴远说笑。
晴远缩缩肩膀,瞪了晴雨一眼。
“姑娘,另外老太太已经知道了,气的不轻。”晴雨说的正是晴锦和赵姨娘的事情,葛天行没有闹大,纤云也只是背后推了几把,现在整个内宅内都传言是老太太容不下三房这个庶子,所以要人家无儿子继后,各种传言版本,传到外面都说老太太心胸狭窄,老太太听了开心才怪。
“姑娘,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万一老天太迁怒到老爷身上怎么办?”晴雨有些担心。
晴远和晴画对视一眼,抿嘴笑了。
纤云也嘴角上扬,就是要老太太知道三房不是好惹的的,算计别人不成,现在还惹了一身腥。
“云儿,闷头做什么呢,快出来,看我给你带什么好玩意了。”老远一个清脆的声音就传进来,纤云一喜,是三姑娘纤语来了,忙带着几个丫头出来。
“姐姐,你终于舍得回来了。”纤云被纤语拉的太紧有些吃痛,打趣道。
纤语一听佯装生气,一戳纤云脑袋,斥道:“你个没良心的,我这不是病刚好就赶回来了,还嫌弃我走慢了,走,和娘亲说说去,看怎么收拾你。”
姐妹俩年纪相差两岁,性格虽相差很多,却交流起来很融洽,一打一闹,再说说女儿家的心里话,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
“云儿,你可知道爹爹为什么一定要入族?”纤语突然拉着纤云,二人卧在榻上小声说话,神情认真。
晴画在外屋收拾,晴远和晴雨跟着郝妈妈去收拾纤语带回来的一些东西。
“不知道,我也是最近才听说的,姐姐可是知道些什么?”纤云上一世就知道葛天行一直想入族,却到死都没有,虽不知道其中是什么缘由,但是心中早就下定决定要让葛天行遂了心愿。
“按说,娘亲这些年的经营,良田铺子虽然不及葛家,却也不少,父亲又不是爱财之人,所以才觉得蹊跷。”纤语说着压低了声音,“而且有一天我在姑姑家,听说到父亲这次回来好像是有皇命在身的。”
纤云一惊,难道前世葛天行是由于办事不力,才遭到毒手,不过那时候她也被软禁,无法知道外面的事宜。
葛家这水不浅,姐妹二人沉默不言语,眼神交流,显然想到一块去了。
“原来你也帮着吹了风。”纤云笑道,纤语一回来就大闹,显然是想更多的人知道此事,这样三房就是一个被同情的对方,老太太想要封住别人的嘴,自然会努力促进三房入族。
“你就再大些吧,最好下点雨。”纤语笑着摸摸纤云,一年不见,原来懵懂天真的妹妹原来已经如此通透,这一年过得定是很辛苦。
姐妹二人后有嘀嘀咕咕商量了好久,纤语留下来吃了晚饭才舍不得的离去,纤语住在纤云隔壁的院子“璞园”,一条长廊,一条青石子小路过去就是。
听完纤语带回来的信息,纤云更加肯定,当初夏令其是有意算计她,娶她的,只是不知道前世后来一同嫁到夏家的二姑娘――葛芝兰,知不知道一些事情。
纤语回来后,生怕被禁足的纤云无聊,每日都来坐坐聊聊天,竹林苑每日都会传来笑声。
“姐姐可是说真的。”纤云十分了解她这个姐姐,虽然头脑聪明,却对经营铺子等经商之事,十分不喜欢。
“是真的,娘亲都答应了,反正以后也要学的,不如就现在吧,正好你也是个闲人,所以也拉上你一起学习学习,免得我家云儿以后嫁人了被笑话。”纤语说着就开始挠纤云胳肢窝,姐妹俩很闹腾,晴画很知趣的在外屋安静地做着针线。
本来纤云还想好一大推的说辞,说服纤语经商,现在到省了许多精力。
上一世就是在权氏病重的时候,纤云出来打理权氏的铺子时,显露了才华,被夏令其看上,这一世一定要避开这些。
纤语已经定了亲事,他夏令其自然无法再得逞,想到往后美好的日子,心中就暖洋洋的。
有姐姐真好,乘机又挠了纤语的细软腰部,惹得一阵阵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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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谣言
一晃眼,这一年就要到头,树头早就光秃秃的,偶尔几只鸟儿路过停留,叽叽喳喳叫唤几声,风一吹,一飞而散。
纤云被禁足的日子还剩下一个月,纤语一直忙着学习打理铺子,偷空来纤云这里发发牢骚,拉着她一起讨论研究。
“姑娘,没几日赵姨娘就要生了。”晴画收拾桌上纤云已经看过的账本,叠好放在一边,纤语刚学,本来就没兴趣,这看账本的差事就落到纤云这里,恰巧她也无法出门,看看打发时间。
“过几日去看看,要是个男孩更好。”这还是前世夏令其有日喝醉酒,嘲讽她说的话。
现在整个吴州都知道葛家出了一位将军,回来想认祖归宗,却因为葛家老太太容不下三房这个庶子,先是害死其嫡子,毒伤三房媳妇,然后再借此说无后而不能入族,老太太已经气得躺在床上,谁去问安都不见,夏氏都一连好几日没见到老太太的面,这会儿赵姨娘要生了,夏氏有些坐不住了。
要是儿子的话,这入族的事情必然没了借口,三房早晚入族,赵姨娘这孩子虽说也是大房的,可难保不会压过她的儿子,可是上次老太太明显对她有间隙,言语间有警告,不能动赵姨娘,这么久没动静不像夏氏的作风。
“云儿,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纤语爽朗笑道,手中立马多了一个泥人,长相和她极为相似。
“姐姐出去了?”肯定是偷偷出去的,在京的时候两人就喜欢偷偷出去。
“我是去看看铺子的,总要见见掌柜。”纤云讶然笑了笑,哪有主子亲自去见掌柜的,明显在狡辩,纤云也不点破。
“你是不知道,现在出门要是知道我们是葛家三房的人,大家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你,看的全身不自在,这回葛家真的是风光了。”纤语说着一点都不担心着所谓的风光是不好的名声。
的确,这后面还有她二人的功劳,纤云想了想道:“爹爹最近常常和族人有联系,这入族的事情恐怕有戏了。”
老太太从事发以来,刚开始还阻止,哪想越是阻止传了越是激烈凶猛,传到后面老太太就被传成是那蛇蝎歹毒之人,后索性就待在屋内不出门,可装病不能一直装着,这事情早晚要面对,看来这一世葛天行应该会入族,纤云暗自想了想。
“现在打理铺子还怎么样?感觉如何?”纤语现在打理最近的一个布匹铺子。
“还行,好多东西还不会,有掌柜的看着,没什么问题,账本不是在你这里。”纤语一副你应该知道还问我的神情。
账本中记录明显有缺失,还有赊账,对象却是薛姨娘,赊的还不是一点点。
随后姐妹二人坐下来认真地研究起账本来,纤云前世一直帮着夏令其打理生意,这账本对她来说不成问题。
纤语留下吃过饭饭才回去,回去的时候纤云千万嘱咐,生怕纤语忍不住,去找薛姨娘的麻烦。
次日,老太太终于病好些了,夏氏连忙侍奉跟前。
“母亲,终于能见着了,可想死我了。”老太太听了不动声色,精神不济,勉强撑着。
“哎……”老太太神色一暗。
这几日虽然没有出门,外面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少,这些谣言恐怕也只有让三房入了族才能平息,这次还真是小瞧了老三,这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想着又叹了几口气。
“你也别急躁,这赵姨娘要是生个儿子,你好好接触接触,将来可不就是你大房的一个助力,还能分得权氏的嫁妆,这可是好事。”老太太心知夏氏心知始终对大房另外有孩子心中不痛快。
随后葛妈妈也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夏氏知道这事情老太太这里肯定是定下来了,再想到要是三房要是知道真相,说不准这孩子就没这么好过,想到此处,心中也就没那么堵得慌。
“母亲说的是,过几日赵姨娘就要生产了,是不是派几个人去比较妥当。”赵姨娘自上次事情后,一直被禁足,生活上还是老太太暗中帮忙才好过些,三老爷真的下得了狠心。
老太太点点头,算是同意,夏氏先就打发一个丫头出去安排着,随后再唠了几句话,也出了时园,时园是老太太住的院子名字。
没有不透风的墙,在这大家族的内宅里面,丫头婆子很多,老太太即使看的紧,也会有人因为好奇而打听。
夏氏刚出了时园,转过弯角,就听到女人的话语声,原以为是几个小丫头在唠嗑大牙,上前几步,才发现是薛姨娘和钱姨娘二人,身边的贴身丫头都面露难色。
“你别以为我生不出孩子,你就会有好下场,你做的那些事情,别以为无人知晓,小心哪天露出尾巴来。”钱姨娘十分厌恶地重重地推了薛姨娘一把,薛姨娘连连后退,幸好身旁的小丫头扶着,否则定是要摔了底朝天。
夏氏原本想上前去,刚抬出脚就听到这句,显然二人是在吵架,那自然是打听不出什么来,弄不好还会惹得一身腥,老太太嘴上虽没有明着说,心中肯定已经认定这下毒害权氏的肯定就是她,这口冤枉气,夏氏如何受得了。
想了想,夏氏还是没有转身,往树丛后面靠了靠,遮住全身。
“瞧你这话说的,像是我做了什么大事,要是我有那个本事,我那肚子还会和你一样不争气。”薛姨娘一点也不生气,从容地整理好衣服,笑着走上前去。
钱姨娘不能生育,这薛姨娘当年可是推了一把,二人之间早就坏透了,此刻钱姨娘像似被踩到尾巴一样,大怒,一跺脚手一挥,骂道:“我即使生不出来,也完完全全是老爷的人……臭不要脸的,当年我拿你当姐妹,你那样对我,现在到是容的下赵姨娘,我到要看看……”说着钱姨娘突然停顿住,后扭头唤道:“品儿,我们走。”钱姨娘气坏了,但是也知道这是在外面,有些话还是不能说,幸好刚才及时收了口。
薛姨娘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钱姨娘离去的方向。
夏氏直到薛姨娘走了没了身影才出来,边走边思,刚才钱姨娘骂的人不像是说赵姨娘,难道是知道些薛姨娘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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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示好(上)
钱姨娘憋着一肚子的气,回屋后连喝几碗凉茶都没解气,一股脑把桌上的杯子全部推到地上,品儿一惊,忙上前劝道:“主子,您不能这样,这正是薛姨娘想看到的,可不能上了她的当。”
一提到薛姨娘,钱姨娘火就大,瞪了一眼品儿,稍微一想,也觉得有道理,顿时捂着胸口,靠在榻上。
品儿见钱姨娘听得进去话,接着说道:“老太太又派人来照顾赵姨娘,生怕有个闪失,姨娘当初要是也有,孩子现在也好大了。”
这话说到钱姨娘心坎里去了,可也道明白一件事情,她早早就被老太太抛弃了,想到此处,钱姨娘脸色煞白,双眼空洞,呆呆痴痴的。
品儿唤了好几声,钱姨娘才回过神来。
“品儿,把夫人去年送的那件鹅黄色的衣裳找出来,换上那件。”钱姨娘想了想,犹豫再三后说道。
夫人送的,品儿大概也猜到钱姨娘这是要出门,赶忙找来,随后从钱姨娘的妆台的匣子里,挑选合适的首饰。
“主子,暗金色的步摇正好配双刀髻,更衬托衣裳。”衣裳是夫人送的,这番打扮,定能讨得夫人喜欢。
权氏不是小气之人,只要安安分分的,定不会计较太多,不过内心中,钱姨娘对权氏还是有些忌惮的,看了看镜中的人儿,随后又插了几支银钗。
权氏是正房,有权利安排姨娘们具体居住的地方,不过自从搬到吴州来以后,权氏这一年都没管事,屋子也不多,姨娘们都被安排在西侧的“花苑”中,三面屋子,每面三间房,每位姨娘正好一面。
花苑离正然居有段距离,中间有大片的竹林,竹林边上,正是竹林苑,纤云和纤语住的地方。
天气转凉,萧瑟的风大起,钱姨娘蜷缩着,匆匆走去,选择一条比较近的小路,品儿默默地跟在后面。
正然居院中的几株花早早谢了,光秃秃的树丫上,孤零零地几片落叶,左右摇摆,大风呼呼一吹,飘扬远方,地方尘土飞扬。
“夫人,钱姨娘来了。”雨香挑着帘子,搓搓手,放在屋内的炭炉上烘了烘。
屋内花梨木的圆桌上,散落了一大堆的账本,纤语依靠在桌上,手推着腮,头一摆一摆打着瞌睡,雨香一声,惊醒梦中人,嗖的吓得站起来,腿磕到桌边的凳子,疼的哇哇直叫。
权氏依靠在床上,纤云坐在床边的花梨木祥云的圆墩上,仔细听着权氏讲解,账本每页都会停下来说上几句,雨香第一声比较轻,专心的二人没有听见,后被纤语叫声给打断。
权氏和纤云笑而不语,抬头看了看,继续专心手中,雨香扶好纤语,正想去权氏身边传话,纤语就问出声来:“她来干什么?”
“谁来了?”纤云也发现雨香像有话要说的样子。
“夫人,是钱姨娘,正在外屋等着,似乎有话要说。”雨香上前给权氏换了个靠垫。
权氏看了小女儿纤云一眼,发现女儿没有什么异样,再看看正走过来的大女儿,一脸不情愿,心中感叹。
“等会儿,给我洗漱一番。”权氏身体虽好些,最近天气凉了受不了,整日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床上。
雨香当即回了话,赵妈妈笑眯眯地服侍权氏打扮。
纤云和纤语门口的圆桌边等候,既然权氏没有让她们姊妹离去,应该是有让她们知晓的意思。
“云儿,你说着钱姨娘来干什么的?”纤语面露不悦,压低了声音,挨着纤云耳朵说道。
“姐姐,之前老太太惩罚了钱姨娘,伤刚好,大概是来给娘问安的。”希望钱姨娘这次不要说什么过分的话刺激母亲,纤云暗暗担心,心中也不确定钱姨娘的来意。
半个时辰后,权氏衣着干净整齐,穿了一件桃红色的短襦裙,下身深蓝色底印着桃花的长裙,外罩一件狐裘大披风,半依靠在榻上,手中抱着暖炉,赵妈妈怕权氏冷,特地多添了一个炭炉在榻边。
雨香挑着帘子,钱姨娘满脸笑意地走进来,道:“夫人万安,最近身子可好些,这几日,身子不适,不能及时照料夫人,确实有罪,今日刚好,向夫人赔罪的。”说着就一跪,权氏原本精神就不大好,抬眼看了看,眼神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纤云也不多话,暗暗琢磨这钱姨娘的来意,纤语却按捺不住,被纤云及时拉住,不情愿地坐在一旁。
“夫人,奴婢真的是刚好,去老太太那请了安,就匆匆赶过来,莫不是不肯原谅,之前,奴婢不懂事,做了许多糊涂事,希望夫人不要和奴婢这般见识。”说着哭起来,连磕几个头。
没由来的这一出,权氏顿了顿道:“钱姨娘也不必介意,这年轻的时候,谁没做过一些糊涂事情,只要别一阵糊涂一阵清醒就好。”权氏看的钱姨娘身上穿的衣服正是去年送给她的,心中暗暗猜测,这钱姨娘被老太太弃子,想依靠她,这也未免太天真了。
权氏的话明白地说别把自己太当回事,想要回头不是那么容易,钱姨娘也明白权氏不可能接受她,而她也只是想要一个合作对象,来对付薛姨娘,权氏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钱姨娘,莫不说从前,前些日子,你那样做,就已经犯了错,母亲不计较倒好,你却来此哭叫,被传出去还以为是母亲欺负你,这就是你来的目的,要是如此,那么就请离开吧,母亲身体需要静养。”纤语一开始见到钱姨娘,积压已久的怨恨顿时被激发出来,后被纤云拦住,平复情绪后,也理清楚思绪,说起话来很有调理,语气不容置疑。
权氏抬眼看了看,眼中噙着笑意,原本担心大女儿会随了她年轻的时候,压不住脾气,今天本就有意要给大女儿上一课,不料却有些意外,很是满意的意外。
“三姑娘,姨娘确实有错,但今日是真心悔过,请三姑娘念在多年的情分上,给姨娘一个机会,定会服侍的夫人周周到到。”钱姨娘对于纤语的不客气言语,早已经见惯了,也不惊讶。
纤云一直立在权氏身边,钱姨娘前戏做这么多,无非是想要讨好母亲,讨好母亲的好处,大概是想要母亲办什么事情,目前赵姨娘将要临盆,钱姨娘莫不是坐不住了,想要动手,找母亲当做抢使,主意倒是不错,可母亲显然也是看出来了,一直笑而不答。
想要示好,就应该亮出示好的资本,纤云沉默在一旁,拉了拉纤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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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示好(下)
雨香隔一段时间就加点炭火,拨弄火盆几番,火焰跳跃,发出呲呲的声音,屋内众人沉默,权氏一脸倦容,纤云看了心疼,纤语有些急躁,握了握拳头,向纤云使了眼色。
钱姨娘原本预想着,权氏即使不喜欢她,看到她向她靠拢,应该会拉拢才是,可打从一进来,权氏的态度始终如一,客客气气却不容一点亲近,一时间的沉默使钱姨娘心中更加不安。
“夫人,奴婢今日出门才知晓赵姨娘她们干了什么事情,尽然做出这么歹毒的事情!”说着惊讶地捂住嘴,看权氏表情微微变化,及时转开话题,继续道:“几个姨娘住在一个屋内,日日见,想不到是这样的人,想想都害怕,夫人大度开明,不过眼看着这几日赵姨娘就快要生了,还是赶紧使个人过去瞧瞧,以免出了什么意外。”
权氏听了微微蹙眉,手中的茶水凉了却不知,喝了一口,被冷到。
钱姨娘看到权氏反应,心中暗喜,继续道:“薛姨娘和赵姨娘进来关系很好,可不就是姐妹情深,奴婢去瞧瞧都不让,这不,直接去老太太那里请了些人过来,老太太讨厌赵姨娘还来不及,能安排什么好手,万一恋故旧情……”
权氏放下杯子,没放稳,洒了出来,钱姨娘顿时止住了话。
这钱姨娘话里话外都是暗示说赵姨娘肯定会逃出去,让权氏赶紧派人去看着,可老太太的人在那里,万一出个什么事情,泼到权氏身上,那是有理也说不清,老太太能够抛弃钱姨娘,那这个赵姨娘也未必想留下来,况且孩子那时候已经生下来,纤云想想微微眯眼,这钱姨娘想的是哪出。
纤云再想到,薛姨娘以前可是和钱姨娘较好,这段日子才疏远她近亲赵姨娘,赵姨娘明显已经要产后打发掉,薛姨娘这番作为真的是姐妹情深,钱姨娘又何尝不是。
二人都打着同样的算盘!
“既然老太太关照,那肯定错不了,最近精神不好,才没顾忌到赵姨娘,每日都靠着药吊着,半点费心的事情都操心不来,你的好意我记着,等好了再唤你来坐坐。”权氏恢复后,精神明显不济,想到没了气的孩子,心就绞痛,想到就止不住眼泪,低头抹了抹。
赵妈妈看着心疼,也在一旁偷偷抹着泪,纤语抿着嘴不出声,瞪了钱姨娘一眼,钱姨娘缩了缩肩膀。
纤云沉默不言,顿了会上前几步,走到权氏旁边,拍了拍权氏。
权氏意会到,擦拭掉眼泪,轻咳一声道:“老太太派人你就放心,葛家一直是知书达理的人家,家教自然不一般,你担心的多余的,赵姨娘会顺利生产的,要是实在不放心,你可以常去照应着,住的近,彼此也有个照应。”
权氏完全当做听不懂钱姨娘的言外之意,语重心长地奉劝了几句。
钱姨娘急了,眼看权氏就要打发她离开,心中纠结万分,双手不停滴衣袖中摩挲。
犹豫了一会儿,钱姨娘鼓起勇气说道:“夫人有所不知,赵姨娘深的老太太喜欢,老太太也十分在意这个孩子,要是生的是个男儿,那保不齐老太太念在孩子幼小,会留下赵姨娘,这时间一长,难免就事多。”钱姨娘说着眼角有些得意,心中更加暗道,我让你装不知道,非得要说的这么清楚,这赵姨娘生的要是儿子,以后等你一走之后,会扶正都说不定。
钱姨娘看着权氏脸色更加苍白,心中对于权氏活不了多久,确信了几分,暗暗念叨一定要拿到孩子的抚养权,不论男女,有个孩子扶正总会有优势些。
权氏连咳嗽几声,呼吸急促,涨红了脸,赵妈妈急的在身旁打转,雨香听到动静后,立马赶紧来,幸好之前大夫有嘱咐过,和赵妈妈及时扶着权氏,到床边躺着,纤云纤语看着干着急。
突发来的情况,钱姨娘也被吓到,权氏刚才狰狞地表情,她看的清清楚楚,缓过神来后,急切地跟过去,想看个究竟。
“钱姨娘,母亲病犯了,恐怕不能再招呼你,我让晴远送你回去吧。”纤云最先回过神来,权氏这情况已经不是一两次,但是每次发生,她都十分紧张,深怕一不留神,权氏就这么背过气没了。
雨香和赵妈妈在床边,吩咐几个三等丫头忙忙碌碌地,根本看不清里面具体情况,又听纤云如此讲,只好作罢。
纤云唤来晴远,瞧瞧吩咐了几句,晴远就领着钱姨娘出了门,纤云和纤语退在一旁,小心地候着。
几盏茶的时间后,权氏终于顺过气,大口喘着,众人松了一口气,纤云和纤语姐妹二人才意识到相互紧握着双手,都掐的对方留下深深的印记,却不知疼痛,相互安心一笑。
一直到亥时三刻,纤云才放心地离开,回到竹林苑。
“姑娘,先洗把脸吧。”晴画解开纤云的狐裘披风,搁在床头的兰花的小屏风上。
纤云点点头,今日确实累了,洗漱完后,正热水泡脚,舒展一下精神,晴远从外面回来,脸颊冻得通红通红的。
“怪冷的,怎么还没睡?”纤云有些惊讶问道,晴锦走后,纤云就撤去了轮班守夜,晴画却坚持一直说在隔壁的榻上,以为晴远送完姨娘后早早睡下。
晴远哈了口气,缩了缩身体,获取了些暖气后,笑道:“姑娘让我去送钱姨娘,这一送就送出事情来,之前姑娘一直吩咐,钱姨娘要是邀请就跟过去,但是一定不要插手赵姨娘的事情。”
晴画赶紧拿来暖炉给晴远,晴远说完连着吞下热水,太心急烫到了舌头。
纤云也不急,念叨了几句后就擦干净上了床。
晴远紧紧抱着暖炉,终于有些缓和了,当即神采飞扬道:“姑娘,赶明儿,你赶紧去和夫人说说,这钱姨娘和薛姨娘都争着想要抚养赵姨娘的孩子,不论男女。”
一席话,纤云微微诧异,这男孩想要争取抚养到能理解,是女孩的话,争来也无多大的优势,想到这里,纤云不自觉的靠着床帏思索起来。
晴画听了也震惊,暗暗祈祷赵姨娘这胎是个女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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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争子
天气越来越冷,阳光照着人暖洋洋的,纤云随意靠着,禁足的日子还剩下半个月,昨日听了晴远的话,今日早早就差了晴画去权氏那里传话。
晴画回来后,微笑道:“姑娘,刚刚族里来人请了老爷过去,怕是要商量入族的事情,而且,老太太也差了葛妈妈去了夫人那里,说是以后就当一家人,特地把这一年的月钱给补上,瞧,这些是给姑娘你的。”
葛家的姑娘,每月大概十两银子,纤云粗略看了一眼,这荷包中大概有两百两,老太太是真心下本钱,想要止谣。
看来入族之事,老太太也是出手帮忙了,不过这回老太太栽了这么大的跟头,往后肯定会做的更加隐晦,相应地就需要多提防着老太太,捉摸着要与晴画商量着以后要注意的事情。
晴雨就急匆匆地跑进来,大声嚷嚷道:“姑娘,姑娘,不好了,姨娘们在夫人那里闹起来了。”
纤云惊的站起来,盖在腿上的锦袍滑落在地上,差点绊倒。
“去看看,路上再细说。”纤云虽急切,看着晴雨比她还急,稳住心神后吩咐道。
晴画出声说了几句,万一老太太问起来怎么办,提醒纤云现在她还在被禁足。
纤云管不了那么多,重活一世,目前大部分的轨迹还在延续,可保不齐权氏不能逃过此次灾难。
晴画也知道这会子不是说此事的时候,心中也着急夫人,留下晴远守着屋子,万一老太太来人问起来,也好应对个一二。
远远就听到院中的吵闹,薛姨娘一直是很有分寸的人,怎么突然如此情绪大变,这点到让纤云好奇,反常态就表示有反常的事情要发生。
纤云刚到,就看到权氏被纠缠在一起的钱姨娘和薛姨娘撞倒,赵妈妈吃力地扶着,雨香赶忙拿了衣服给权氏披上,权氏稳不住身子,连着赵妈妈一起往后一摔。
整个院中都慌了,丫头们都急着上前帮忙,原先劝架的丫头婆子都停下来。
薛姨娘停顿了一下,就冲着钱姨娘瞪了一眼,双手上前就抓住钱姨娘的头发,使劲的扯,钱姨娘也有样学样,脚还不停地踢着。
“给我都拉开!”纤云冷冽地大声吩咐,同时吩咐晴画驱散开权氏身边拥着的丫头婆子。
众丫头婆子一愣,纷纷朝着门口看来,心中都有些忌惮,心中都觉察到五姑娘年纪虽小,此刻散发出来的气场去很强大。
薛姨娘也是诧异,看了权氏一眼,朝着钱姨娘使了眼色,双方停了手。
晴画打发一些丫头婆子都散了去,赵妈妈和雨香抬着权氏进了屋,两位姨娘看着纤云依然站在门口,只得也跟着进了屋。
钱姨娘面露害怕,心中却暗暗得意,薛姨娘这提议虽然也是为了她自己,可只要权氏没了,这正位谁都有机会,想到这里心中大安,小心地偷偷瞄了权氏离去的方向。
权氏一早上听了晴画的话,心情正烦着,犯了毛病,正巧两位姨娘就吵闹着进了门,进来后不但不见劝,最后还动手打起来,刚才背过气去,赵妈妈掐了好久的人中才醒过来,却没力气再应付二人,闭眼休息。
赵妈妈心疼权氏,见两位姨娘过来,赶忙放下窗帘。
薛姨娘没进内屋,在外屋停下来,钱姨娘探头瞧了瞧,最后赵妈妈放下了门帘,挡住了视线。
“夫人,赵姨娘生产大出血,大夫说了肯定活不了,我和赵姨娘情同姐妹,赵姨娘产前就拉着奴婢说话,说是要奴婢帮忙抚养孩子,替夫人分忧解难,夫人……”钱姨娘对着帘子喊道,权氏听得头痛,往床里面挪了挪。
屋内无人应答,钱姨娘想要进去,被雨甜笑着说了句夫人正在休息,拦了下来。
钱姨娘的举动,薛姨娘一点都不意外,现在也不争着,安静地待在一旁,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纤云。
纤云先是吩咐人去请大夫,接着派人去通知老太太,这出戏既然要唱那就唱的好点。
随后进了内屋,权氏脸色一丝血色全无,看的纤云心惊胆战的,紧握着权氏的手。
“无事的,休息一会儿就好,外面的先都打发了吧,等我缓过来再处理。”权氏哪里不知道钱姨娘这样大闹的目的,无非就是让别人知道权氏没办法抚养那个孩子。
“娘,您放心,女儿知道怎么做。”纤云乖巧地点点头,挤出一丝微笑。
纤云随后向赵妈妈安慰了几句,出了内屋。
去老太太那里的丫头带着珠花一起过来,说是传两位姨娘和五姑娘一道过去。
薛姨娘和钱姨娘相互看了看,朝着门帘向权氏道别,正巧纤云出来,笑道:“老太太的事要紧,母亲伤了神,一时半会估计起不来,两位姨娘还是不要等了,母亲刚刚醒的时候说让姨娘们改日再来。”
两位姨娘跟着珠花离开,纤云紧跟在后面,晴画神色微微紧张,纤云靠着耳朵低声唤了一句晴画姐姐,二人才快步跟上去。
老太太正几日都在忙止谣的事情,想着派了人过去照顾赵姨娘,也警告了夏氏,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这倒好,这两个不放在眼中的人却闹出了事情。
姨娘们刚进屋,立马就觉察到屋内气氛十分严肃,老太太板着脸坐着,见到二人前来行礼,眼角显露出怒容,强忍着说了句起来吧。
“三夫人身子一直没好,你们做姨娘的不但不帮着照应一二,却拿着烦心的事情去打扰她,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们试问?”老太太一席话说得十分铿锵有力,不容质疑。
老太太能够把持葛家这么多年,手段心思都不寻常人,姨娘们的心思,自然不能逃过她的眼睛,可心中也恨自己当初看走了眼,选了钱姨娘这么一个棋子,不但没有帮到她,反而处处坏她事情,要不是她做的都是都三房作对的事情,都十分怀疑她是不是早早就被别人收买了。
“老太太,奴婢们也是不得已,赵姨娘生产的不顺利,我们一时心急才昏了头,也是担心着出生的孩子得不到照顾,又担心累坏了夫人,哪想……”哪想各自都有私心,想要推开权氏这个最大的阻碍,薛姨娘后半句在心中说道。
薛姨娘向来和夏氏较好,一般是事情也都配合老太太,此刻见薛姨娘很镇定关切地说着,老太太不禁对夏氏起了疑心,钱姨娘无法生育,想要孩子无非是想要为以后谋求个好前程,薛姨娘明显可以生育,却如此反常,此时恐怕与夏氏脱不开关系,想到夏氏近年来越来越不听她的话,更加肯定此刻的想法。
老太太大声斥责道:“糊涂,你们这哪里是帮权氏,分明是要权氏的命!”
姨娘们见老太太怒了,吓得一跪,忙认错。
纤云乘机哭诉道:“祖母,母亲现在已经病的连我都认不清了,祖母,祖母,我好害怕……”说着哭的更厉害,老太太更加生气,心中也估摸着,这孩子恐怕不能过继给权氏了,虽说不一定要自己亲手带,可如今权氏明显是不愿意,现今谣言还没完全挡住,风口上这事情还不能随便硬来。
想到好事被搅了,老太太心中就犯堵,厌烦道:“你二人往后都在屋内反省,没有允许不得出门。”
二人一听,连连认错,抹着眼泪,十分委屈,老太太完全不为所动,摆了摆手,葛妈妈就领着几个婆子扶着她们下去了。
随后老太太提起精神,安慰了几句纤云,解了纤云的禁足,让她多陪陪权氏,纤云乖巧地点点头,眼睛红红地回了竹林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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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入族(上)
夏氏不想赵姨娘的孩子过继到权氏名下,老太太却想,想通过这个孩子来控制三房,哪想姨娘们却也想凭借此孩子争一争,各怀心思,却都没安好心。
夏令其是夏氏的后盾,要搬倒夏令其,就要除去一切有利于他的力量,这夏氏和老老太太的关系就不能好,想到这里,纤云开始想到初次见面的场景,现在想来都是他安排好的吧,亏得当时还感激的暗许芳心。
纤云回来后稍作休息,正收拾收拾,准备去看望权氏,晴雨就带来了三日后要入族的消息。
纤语一早就去了店铺,现在回来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怒气冲冲地跑出璞园。
“三姑娘,老太太已经发了话,你再去不太好。”大丫鬟雨露拉着纤语劝说道。
纤语听了也不理睬,气道:“看她们都干了什么好事,娘的病又加重了。”说道最后眼神一暗,强忍住要出来的泪水。
权氏大部分时间都是昏睡,脸色憔悴,眼窝都凹陷下去,就剩下那口气还吊着,纤语回想起,眼眶就湿润。
雨露远远看到纤云,忙喊道:“五姑娘,你劝劝三姑娘吧,三姑娘正说气话,说是要去找姨娘们和老太太理论。”
纤云心里正担心权氏会躲不过这一劫,正想着要多找一些大夫来看看,再不济去京城找来名医瞧瞧,被雨露大声一喊,吓了一跳。
看到纤语急匆匆地,忙上前拦住问道:“姐姐,姨娘们被禁足,正无聊的紧,你这不是去给她们消遣的,况且三日后就要入族,这时候可不能有什么把柄落下。”
纤语最记恨的就是成事不足,听了这话,止住脚步,想了想后叹气道:“这也不成,那该怎么办,云儿,你没瞧见,娘现在就剩下半条命,这可都是姨娘们做的好事,光禁足岂不是便宜了她们。”说道最后纤语哭起来。
纤云想到权氏昨日昏厥的模样,心中触动,也哭起来,姐妹二人抱头痛哭,雨露和晴画也在一旁偷偷抹着眼泪。
哭了一会儿,纤语憋在心里的情绪发泄出来后,擦擦眼泪道:“云儿,我们去看看娘吧,说不定这会儿可能醒了,还可以说说话,不然以后……”后半句话被纤云止住,纤语意识到,碎了自己一口,后拉着纤云去了正然居。
姐妹二人到后,看到权氏还在昏睡,没好多留,在外间,问赵妈妈一些具体情况。
“姑娘,夫人这要是挺不过怎么办,姑娘们还小啊,夫人,我的夫人……”赵妈妈说到后面泣不成声,不停滴抹着眼泪。
纤云心一惊,难道这重活一世,还不能让权氏躲过这一劫吗,上一世权氏从病重到去世,只有一个月,想到此处,双手不禁微微颤抖。
纤语依靠着纤云的肩膀抽噎,纤云嗅了嗅鼻子道:“赵妈妈,大夫怎么说?”
被一问,赵妈妈带着哭腔说道:“齐大夫来看过,开了些药,只说要静养。”
“爹爹知道吗?”纤云问道,三日后就要入族,权氏是三房的主母,自然是要出来主持,没有葛天行相帮衬着,在族人那里说不过去。
“齐大夫刚诊断完,就和三老爷去了书房。”赵妈妈说着又抽噎几下。
这么说爹爹应该是知晓的,回来一年多,一直想着入族,现在成功了,自然不允许任何差错,依照现在娘的身体来看,三日后的入族,应该是不能参加了,这样也好,可以清净修养一番。
纤云随后安慰了纤语,又和赵妈妈说了几句体己的话,离开了正然居,去了璞园,去拿这段时间铺子的新账本。
时间须臾即逝,晚上吃完饭,纤云抱着炭炉,依靠着软垫,看着账本,越看越惊讶,想不到这夏氏和薛姨娘胆子这么大。
眼下三房就要入族,葛天行的财产本就不多,也不需要交给族里统一打理,权氏的嫁妆更加不会交上去,相应的族里还要分配一下财产给三房,这夏氏也是急了吧。
转而突然一惊,想到前世她接受夏令其的好意是明年年初,一家人正在欢欢喜喜过年的时候,算起来,要那时候把事情斗出来,现在正是谋划的时候,想到此处,立马去找纤语,并且传张管事到璞园,商量怎么应付。
“三姑娘,五姑娘好。”张管事小心翼翼地行了礼,纤语欢喜地寒暄了几句。
张管事是权氏的娘家的陪房,这些日纤云看的账本,都是掌管事悄悄记下来的,这是布匹铺子掌柜所不知道的,但是唯一的是,这张管事心有些傲,只忠于权氏。
“张管事,娘最近身体不舒服,这铺子早些时候也说留给我打理,我看着了账本后,发现最近店铺里面的货实在太差,相比之前完全不同,所以打算进一些好的货色,你注意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料子,这年关的,谁家都会添置一些衣物。”纤语稳稳心神,镇定地说道。
张管事有些微微讶异,转眼即逝,原先夫人把这铺子要交给一个小姑娘打理的时候,他心中确实有不服气,本想为难看看,故意在账本中没有明确指出是什么问题,只记录了一些出货进货的记录,此刻纤语说出来,心中对眼前稚嫩的小姑娘立马有了改观。
“是,这就去打听,不过最近货源紧缺,好的料子大家都抢,可能一时半会找不到。”刚说出口,张管事就有些后悔,这哪里是一个身处在闺阁的小姑娘所能解决的。
“不急,海上货也不错,过几日你去看看,都买下来,说不定有不错的料子。”纤语笑着继续说道,一点都不慌张。
张管事再次讶异,海上活货质量大多参差不齐,每次卖都是一船全部拿下,运气和见识都需要好的,才能赚到大钱,心中不免对纤语的不懂而叹息。
“姑娘,这海上货一向赚不了钱的。”张管事劝道。
“无妨,你先去做吧,有什么事情我承担的,先去问问什么价钱。”纤语喝了口水,淡淡地说道,很有大家风范,引得张管事也怀疑这小姑娘怎么会有如此的自信。
张管事将信将疑地走了,纤语跳起来笑道:“怎么样,我表现不错吧,你没看,张管事那个样子,完全和平常不一样。”平常见到她都是一副不信任怀疑的眼神。
纤语得意地笑出声来,纤云却没理会她,继续在看账本,计算着这段时间来夏氏和薛姨娘吞了多少银子,怎么说也要双倍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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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入族(下)
入族的仪式在吴州西边的老宅子里举行,老太太想要止谣,自然想要办的风风光光的,让所有人都知道才好。
天色灰蒙蒙的,纤云和纤语就穿戴整齐,坐上马车,赶往族里的老宅子去。
葛家三房和二房都只来了长辈,陆陆续续地族内的长辈都到齐,仪式正式开始,大房大老爷是族长,自然是主持这次仪式。
“这些年,三弟一直在京,没能回来,如今得空回来,自然要入族归宗,宣布入族仪式正式开始。”大老爷葛天彦面无表情地说完后,葛天行开始进入祠堂,拜见葛家的列祖列宗,纤云和纤语是女子,不能入祠堂,自然只能在屋外上香叩拜。
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心里宽解不少,即使入了族,只要还有她在的一天,这三房自然做不了族长,入了族,这财产分配自然有多有少,有好有坏,早已经想好,葛家有一块山地,常年种不出东西来,足足有五百亩,正好可以给三房。
夏氏和大老爷葛天彦心里却堵的晃,二人不停下交换眼神,大老爷明显怪夏氏办事不利,还惹得老太太不高兴,夏氏却觉得大老爷不够体贴她,一心只认为老太太的话是对的,二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仪式完结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太阳高高挂起,阴暗的老宅子里总算了有一丝温度,纤云在院中阳光下站了许久,才觉察到一丝温暖。
“这是族内给你财产,每年也要上缴一部分银子作为族内公用的钱财,这五百亩的良田和一个庄子现在就记在三房下面,以后要好好为葛家争光,遵守葛家的家训。”族内的二叔公微眯着眼睛大严肃地声说道,并拿出来一份田锲和房契给葛天行,老太太看了更加笑眯眯的。
葛天行乖乖地接过来,眼角闪过一丝笑意,纤云以为看错,再仔细看去,葛天行又恢复一脸严肃。
随后葛天行留下来和族人吃饭,老太太带着家眷回了葛府,聚集了三房所有的女眷和孩子,一起吃个家宴,借机把纤云和纤语介绍给大家。
平日里,没有正式入族,其他两房的姑娘爷们都不敢明面上来往,就是想要交好,也只能暗地里面来往。
纤云自是见过大房和二房的,纤语却不认识,家宴上,夏氏很好心的拉着纤语说话,一一介绍。
指着二房李氏道:“这是二伯母。”
纤语唤了声二伯母,李氏笑眯眯地点点头应了声。
接着又是介绍家里的姑娘和爷们,大姑娘葛芝宜身着大红色牡丹花的褙子,鹅黄色的裙摆,外罩一领白色狐裘斗篷,笑着看着纤云的眼神很有探究,别有意味。
二姑娘葛芝兰和葛芝杏都是腼腆地相视一笑,纤云刚回来时,二姑娘倒是送给她一些茶叶示好,二人身上的衣服都是素色的,首饰也很简单,完全没有大姑娘的娇艳。
二老爷不会经商,手上的一些铺子没几个赚钱的,文武又都不中用,前世二房过得很紧巴巴的,还处处受大房压制着,这一世也同样如此。
饭后,老太太赖洋洋,语气缓缓道:“三媳妇这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我看需要多找些大夫来看看,大媳妇你赶紧张罗张罗,还有这赵姨娘的孩子就先钱姨娘养着吧,好好安葬赵姨娘,给她家人一些体恤,好歹也为我葛家开枝散叶。”
薛姨娘和钱姨娘被禁足,自然没有老太太的允许,是不能参加这样的家宴的。
夏氏眼角挑了挑,心里再不情愿,也堆着满脸的笑容点点头。
老太太接着笑道:“以后就是一家子,姐妹们之间也来往来往,姐妹们之间有什么难处,相互帮衬一下,瞧瞧,一转眼,孙辈们都这么大了,都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瞧瞧,我们大姑娘脸红了,莫不是看上哪家公子了,给婶婶说说,婶婶去给你说个媒,今儿可真是沾了老太太的光啊,老太太福泽深厚,姑娘们有福了。”李氏笑眯眯地吹捧着,老太太听了乐呵呵的,完全不在意刚才李氏暗指大姑娘暗中有喜欢的人。
闺中的姑娘最值钱的就是名声,暗自有喜欢的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要是还暗自私定终身,那就没品德,这名誉就全毁了,还会连累族内的其他姑娘的名声。
大姑娘脸色大变,偷偷瞧了老太太,发现对方一脸笑意,完全没有在意,再看看纤云,见纤云也在迎合李氏的话,说了几句。
大房和二房的关系不像表面上那样和谐,纤语和纤云相视一笑。
“我这老骨头一把,哪里有什么福泽,正是享了儿孙的福气,过几日正是贞洁牌坊举行仪式,你们去瞧瞧,也学学规矩,免得以后被夫家嘲笑了去。”贞洁牌坊仪式举行的地方正是纤云之前待过的清石庵,说的好听是贞节牌坊仪式,其实就是给寡妇送进清石庵,余生都被关在里面。
老太太这是要让她们去学习规矩,看来刚才李氏的话,她是听进去了,只是不点破应答而已,现在暗示一下,也让众人心里有个数,别做出损害葛家名声的事情,另一方面,仪式完毕后有个百守节会,其实就是变相的挑选媳妇,这点也是前世亲身经历后才知道的,纤云就是那日和夏令其初见的,百守节会都是女眷,当时他出现,不会是那么凑巧,前世被爱情冲昏了头,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姑娘们听后都连连点头应答,纤语低头时,扯了纤云的衣服,顺着纤语手指方向看去,看到大姑娘脸颊有微微桃红,眼角上演,满眼笑意。
李氏一直说着好听的话,哄得老太太十分开心,夏氏倒是话很少,偶尔附和几句,姑娘们都一同陪着说话,长辈问话,恭敬地回答,其实时候都只是听着。
老太太心情大好,一直聊到亥时三刻才去就寝,众人才得了空,鱼贯而出。
纤语拉着纤云说悄悄话,走的比较慢,纤语的笑声在宁静的夜晚显得尤为突出。
“三妹妹,五妹妹,你们是第一次来,对这里还不熟悉,这百守节也是第一次听说吧,明日我带你们逛逛园子,也熟悉熟悉门路,顺便讲讲百守节会的趣事给你们听吧,不过三妹妹要是去了,可真是要憋坏了。”葛芝宜抿着嘴笑道,顺势用手帕盖住樱桃小嘴。
葛芝宜突然停住脚步,转身说笑,纤云姐妹二人一愣,随后纤语纳闷地看着葛芝宜。
“因为那里要求严格,像三妹妹那样露齿的笑是不允许的,是不是,五妹妹?”转而问向纤云。
这大姑娘是什么意思?纤云暗自猜测,继而无奈皱眉道:“的确,之前在那学习,确实是这样教导的,大姐真是厉害,要是那些师傅能够遇到大姐这样的学生,肯定是要争抢的!”去清石庵被教导的都是名誉不好的女子,纤云就是因为在京城的名声不是很好,才被老太太送去的。
葛芝宜暗示说纤语教养不好,纤云也直接反驳过去,这话里有话,大姑娘想深了,自然以为纤云知晓一些什么,这大姑娘一直忌惮着纤云知道她偷偷出去的事情,一直防着又试探,每次都被纤云当做空气一样挡了回去。
要是真的应了她的邀请,恐怕明日不问出个一二是不会罢休的,这大姑娘也不是个省事的,前世是嫁给夏令其为妾,当时还是她身体不好的时候,老太太好心从葛家选过去一个姐妹,难道她早早就和夏令其暗中勾结?
纤云想了想笑道:“大姐,最近母亲的身体越来越不好,祖母好不容易解了我的禁足,让我好好照顾母亲,等母亲身体好了,再来麻烦大姐,到时候可别嫌我们姐妹麻烦。”
以孝道为理由,葛芝宜也不好反驳,淡定从容地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问道:“三伯母的身体要紧,妹妹们什么时候来都欢迎,都是一家人嘛。”
随后纤云又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回了各自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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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准备(上)
贞洁牌坊是吴州三大家族共同建立的,是吴州所有女子的标榜,百守节会是每年三大家族举行的游会,这几年,葛家的钱财紧张,这举办的权利就落到孙夏两家,今年是孙家的一位寡妇入庵,这百守节会却是夏家主持。
权氏静养了几天,终于恢复清明,刚问完诊,纤云就追问道:“齐大夫,我娘这病还需要多长时间能好。”
之前权氏昏迷,齐大夫后来解释后,纤云才放宽了心,身上的毒被除去大半,身体亏虚,所以才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病是快好了,可是夫人的身子损伤很大,需要一年半载的好好调理。”齐子吟看着眼前的少女,双眼眨巴眨巴地,特别灵动,忍不住多看几眼,故而收拾东西也慢了些。
“谢谢大夫,晴画,你送送。”晴画领了差事,领着二人出去。
“嗯,娘,你去过百守节会吗,好不好玩?”蹭了蹭权氏的胳膊娇嗔道,看到权氏清醒的样子,心中十分怀念,忍不住抱抱。
“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娘年轻的时候倒是去过,不过这次要让泱泱失望了,娘这身体恐怕不行,不能一起去了,你们跟着你爹吧,小孩子热闹热闹,不过不能乱跑,捣乱,记住了吗?”权氏嘴上虽责怪她撒娇,心中却是很享受女儿的依赖,泱泱是纤云的乳名,权氏私下中常会唤。
“娘多吃些好的,赶紧好起来,好久没有和娘出去走走了。”纤云继续蹭蹭权氏,一副小女儿的乖巧。
权氏看着心中暖暖的,小女儿虽小,心性却比大女儿稳重,想到纤语那随了她年轻时候的样子,心里就担心,继续道:“泱泱,你们姐妹二人去了千万别到处瞎晃悠,女孩子家的最在乎的就是名声,你姐姐已经订了亲,更不能有个差错。”
纤云知道这是要她看着点纤语,当即点头道:“娘,你放心,我们一定乖乖的,再说还有伯母们和老太太一同去的。”
母女二人有继续亲昵的说了会话,直到权氏觉得乏了,纤云才离开。
一晃两日,纤云都在床上躺着,身体发冷,着了凉。
“姑娘,二姑娘和四姑娘来了。”晴雨在门外喊道。
“晴画,你去请她们进来,先等一会,我穿身衣服就来。”纤云咳嗽几声,无力说道,那天从权氏那里回来,小憩的时候,忘记关窗户,感染了风寒,有些咳嗽一直静养着。
“妹妹身体不好,就别起来了,听说你生病了,就来看看你好些了没。”看到纤云要起来,连忙道:“别别别,赶紧躺回去,小心扑着风,要是又着凉,老太太可不依了,那我姐妹二人还指不定什么好果子吃呐!”二姑娘碎步上前,连忙抢着被子,直往纤云身上拉,差点没摔下来。
“姐姐有心了,那妹妹就真的不起来了。”纤云脸颊微红,发出小女孩该有的害羞细语,即使被看到一脸病容,衣着不整的样子,也会觉得尴尬。
“五妹妹,身体怎么样了?”四姑娘葛芝杏声音有些怯怯,偷偷地打量她。
“四姐姐坐,晴画,把刚得的龙井泡一壶。”她不动声色,笑嘻嘻地吩咐着,自己却往被子里缩了缩。
“在床上躺了两天,早已经好了差不多了,就是有些怕冷,这才躲在被窝里,姐姐见笑了。”她继续寒暄着,知晓二人肯定不是单纯来探病的,要探病早在刚前两日就该来,哪里会在病快好才来。
四姑娘有些不自在,捏在手绢不停地在手中打圈,眼神时不时地飘到一旁服侍的丫头们身上。
郝妈妈,你先去准备晚饭吧,今日精神好像好很多,正好留二姐姐和四姐姐妹吃个饭,姐姐可赏脸?”说完还朝着郝妈妈使了个眼色,郝妈妈就带着一群丫头出去,只留下晴画一人,添茶递水。
“不是姐姐赏脸,却是为难了,今日上午,祖母刚派人过去,要晚上一起吃个饭,这赶巧了。”葛芝兰连忙笑呵呵赔不是,“等妹妹病好了,一定请妹妹吃个饭,姐妹们好好聚聚,妹妹刚回来,以后可要常常联络联络。”
“那是自然的,有劳姐姐了。”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她们留下吃饭,寒暄到了就行,吹着滚烫地龙井茶,等着这姐妹二人到底是要说什么。
“五妹妹,这些天,三婶婶身体可好些?”葛芝兰十分能说,说了半天都无关痛痒,葛芝杏却只安静地坐在一旁,不停地喝着茶。
“母亲这病估计要调养一段日子,一时三刻好不了。”她挑起眉毛,这怎么又说道母亲那里,最忌讳地就是这家人打葛天行和权惠心的注意,神色中闪过一抹不悦。
葛芝兰似乎没有注意到,面露遗憾道:“调理一段时间肯定就能好的,不过可惜了,不能参加百守节会,你还没参加过吧,这回可要好好见识一番,这夏家可是吴州的旺族。”葛芝兰一脸羡慕,她今年十五岁,想嫁人也是人之常情,这正是吴州大户人家看对象的好时机,纤云没有接话,若有所思地看着。
夏家,重生后的一年多的时间里,无时无刻都惦记着,而此刻听到,却不似当初那么急切。
“姐姐,五妹妹看样子好像还不知道。”葛芝杏小声地提醒,眼睛偷瞄了纤云一眼,见对方没有什么不悦,才放下心来,继续喝茶,之前纤云在老太太面前的表现有些勇敢,让这位四姑娘有些畏惧和好奇,总是在一旁偷偷观察。
“瞧,我这记性,五妹妹刚来,又要照顾三婶婶,没时间理会这些,不过妹妹准备才艺表演了吗?”葛芝兰突然低沉了声音问道,葛芝杏诧异地看着她自己的亲姐姐,大概是没想到会这么直接问出来。
也难怪,纤云一直敷衍寒暄,根本无法套出话来,葛芝兰心急了,直接问出来,不过纤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看一旁的晴画。
晴画不知道,只好摇摇头,转而间,纤云想到前世参加百守节会的时候,她早早有准备,可后来看到夏令其出现后,就缺乏表演的兴致,那时是大姑娘使了计策才躲过了表演,最后大姑娘代替她上去表演了。
现在大部分的事情都沿着轨迹继续前进,难道这次表演也不能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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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准备(下)
纤云想到前世的百守节会的初遇,心中十分感叹,不禁滑了手,打翻杯子。
“姑娘,你小心些,可有烫到。”晴画急忙拿起纤云打翻的茶杯,刚才一想起,心惊失手,茶水全都洒到被子上。
“没事,只是有些高兴过了头,还没参加过守节会,真想去看看,不过两日后就是百守节会了,我这副身子,哪里能表演节目。”纤云瞬间失神后,稳了稳心神。
“去看看热闹也好。”葛芝兰欲言又止,喝了口水,抿唇又道:“妹妹,听说你的珠钗的手艺很好,我们姐妹二人想一起表演个节目,可惜没有一样的珠钗,想请妹妹帮忙。”说完脸颊绯红,眼下姑娘大了,很不好意思。
二房姑娘的首饰一向不华丽,闺中姑娘的嫁妆可以从穿戴上直接体现出来,要表演,没有夺目的装饰,就已经失去相互比较的风范。
“我知道妹妹身体还没好,我们姐妹二人只需要比较简单的头饰,还望妹妹帮帮忙,这也是我们葛家姑娘露脸的好机会。”葛芝兰继续说道。
纤云先是诧异,做珠钗的手艺,纤云是在京城的时候学习的,有段时间被禁足,关在家里无所事事,才琢磨这玩意,想不到却很有天分,权氏就请来了专门的师傅教她,如今学的也不错,再加上一世,在夏家时,只要心情烦躁或者有想不通的事情时,就会做珠钗,久而久之,这收益越发成熟,现在权氏首饰铺子中精贵的首饰大多是她做的,可是这事很隐秘,二房的怎么会知晓。
思索不得结果,寒暄地笑道:“二位姐姐,不是我推脱,而是两天的时间实在来不及,要不你们找颜三娘吧,她可是珠钗的大师傅。”
颜三娘是吴州有名的珠钗大师傅,好多贵族太太都喜欢定制她的珠钗,“芙蓉金丝钗”是她的绝学。
“姐姐,五妹妹身体还没好,两天的时间确实很为难,要不我们去五妹妹的首饰铺子中看看,也许有合适的说不定。”四姑娘葛芝杏小声提醒。
葛芝兰却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五妹妹,这么说吧,大姐已经找颜三娘定制了一套芙蓉金丝钗,我们自认为比不上大姐,所以只好恳请妹妹帮忙,而且做首饰的材料都买好了。”小声地嘀咕道,深怕别人听见。
纤云心中了然,大房的确是定制了表演的时候夺取不少的目光,同时也是大姑娘和夏令其的定情信物,后来也是凭借此物才嫁给夏令其的。
想到此处,纤云脑中灵光一闪,面露勉强笑道:“姐姐,要不这样吧,你们参加表演的首饰,就去首饰铺子挑选,看中哪个就当做我陪个不是的礼物,首饰的料子既然买了,也不能浪费,不过要多几日才能做好。”
四姑娘一听,开心的瞪大眼睛,据她所知三婶婶的首饰铺子的首饰可不便宜,不可置信地看看二姑娘。
葛芝兰倒是微微失望,但是也知道纤云如此说来已经是妥协之举,只好连连答谢。
葛芝兰到了婚配的年纪,这吴州就属孙夏两家是最大的望族,很多姑娘都想嫁进去,哪怕是妾也愿意,吃穿用度都比外面普通人家的妻子好很多,大房夏氏原本就是夏家的远方亲戚,大姑娘又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二姑娘虽然也有这份心思,却不一定能入得了夏家的眼,除非大姑娘失德。
说完正经事,葛芝兰就有些坐不住了,赶紧差丫鬟回去,取来首饰的材料和一些碎银子,面露惭愧道:“五妹妹,不怕你笑话,这材料已经花费了我们大部分的积蓄,所以这工钱,我日后慢慢再还你,可好?”
纤云根本没想过她会给工钱,当即佯装生气道:“二姐姐,说的什么话,听着怪生分的,我们是一家人,多帮帮忙是应该的。”
二姑娘心性有些傲气,纤云这样一说,只是笑了笑,脸颊红红的,连续喝了几杯茶,再寒暄道谢了一番后,就领着四姑娘离去。
“晴画姐姐,二姑娘外面怎么说?”要是帮助二姑娘嫁过去,那最起码要保证日后这人不会反过来针对她。
“早前奴婢已经打听过,听说这次夏家其实是有意为夏家二房长子挑选继室,自然而然就成为众多姑娘争取的机会,这二姑娘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只是有大姑娘在,恐怕争不过,二姑娘的口碑很好,人也谦和,所有下人都喜欢找她帮忙。”晴画絮絮叨叨地都道了出来。
看着自家姑娘好像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又道:“姑娘,听说这夏家二房长子为人不错,长得也好,很有经商的天赋,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纤云听着不表态,晴画更加迷惑,后想到姑娘还小,估计还没开窍,心中暗暗下决定,一定要好好给姑娘长着眼。
“去请铺子的于姑来吃晚饭,去小厨房多加几个菜。”入族后,饮食开销都要报账,过得没有以前那么随意,小厨房是权氏的,加几个菜没有问题。
晴画拿了十两银子给了晴远,自己去请于姑姑。
纤语打理权氏嫁妆的这段时间里,其实都是纤云在打理,纤语不爱这些,正好乐得清闲,久而久之,纤云展露出来的才能,渐渐收服了这些铺子的主事的。
于姑瞧着纤云,心中不禁感慨万分,同时也替权氏开心,心中一直惦记着上次纤云说的首饰纹样,一传唤就赶忙过来了。
“五姑娘好,好长时间不见,怪想念的。”也不拘束,笑嘻嘻道。
纤云和于姑相处的时间虽不多,但她所学的珠钗的技艺确实是于姑一直想学的,之前说要教于姑芙蓉金丝钗的做法,刚送去纹样,于姑就坐不住了,这会儿见面,赶忙问道,生怕她会反悔。
颜三娘和纤云原先的师傅是师出同门,但是当年祖师有三样绝技,颜三娘只偷偷学了其中一种,而这芙蓉金丝钗就是颜三娘运用所学的做出来的,这点纤云也一样能做到,而这钗子吴州千金难求,这生意,纤云自然不会放过,教会于姑后,她也乐得清闲。
“看你急的,我说出去的话,岂会反悔不成,只是这段时间怪闹心的,一直没空去姑姑那里,所以这才唤你过来。”纤云笑道,于姑听了老脸一红,确实是她太心急了,这段时间宅内发生的事情,于姑也有耳闻,不免心疼起五姑娘,才小小年纪,就要担当如此的重任。
晴画守在外间,纤云和于姑二人单独在内间,用二姑娘刚才送来的材料,开始教于姑做芙蓉金丝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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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赴会(上)
这百守节会,可以说是吴州特有,纤语自从知道要去赴会后,就一直兴奋着,天还灰蒙蒙亮,就睡不住下了床。
“姑娘,三姑娘来了。”外间早起收拾屋子的郝妈妈,见到纤语也不诧异,这三姑娘一样做事很跳脱,只笑着放下鸡毛掸子,上去迎接。
晴画睡在榻上,心中惦记着要给姑娘好好打扮一份,一夜兴奋地没睡着,刚眯上还没睡踏实,就听到郝妈妈的传话,随手捡了件衣服披上,就去唤醒纤云。
“姑娘,姑娘,三姑娘来了,姑娘醒醒。”纤云正睡得昏天地暗,突然被惊醒,愣然呆呆的。
“你个懒虫,还不早早起来梳洗,天一亮就要走了。”纤语小碎步已经走进内屋,打趣纤云,晴画挑起床帘,伺候纤云起床。
“姐姐,这也太早了,天还没亮了,再容我睡会吧,保证不会耽误了姐姐的。”纤云幽怨又带着撒娇地偷瞧了一眼纤语,人往被子里埋了埋。
“什么叫耽误了我,看我不打你,才一年没见,就变成小懒瓜了。”纤语丝毫不理会纤云的撒娇,上去就要掀开被子。
晴画一看情况不对,忙道:“三姑娘,使不得,这天怪冷的,您先喝口茶水,奴婢来伺候姑娘吧。”
纤语看到晴画努力护主,也不恼怒,朝着纤云瞪了一眼,示意赶紧起来。
纤语这一搅和,纤云的睡意早跑没影了,晴画挑了一件淡青色的褙子袖口和下摆处绣着茉莉花,一簇一簇地,很生动,这是按照昨日纤云的要求,选了一件比较朴素,但又不失大家族的姑娘身份。
“姐姐,还没吃早饭吧,我们一起。”纤语早早就饿了,茶水喝多了,已经如厕两次,听到吃饭,连连答应,纤云掩嘴轻笑,有这样的姐姐真好。
纤语起太早,早饭后,老太太的人还没过来通知,姐妹二人正好靠着榻上说体己话。
直到太阳高挂,辰时二刻时,大房身边的一个丫头才来通知,姐妹各自披上斗篷,出了门,同坐一辆马车。
百守节会就在清石庵邻近的宅子中举行,这是家族内共同修建的,名字叫“清园”,有冰清玉洁之意,专门用来举行清石庵的聚会。
一路上,纤语偷偷地观察一路的景色,路过清石庵时,看到牌坊前面有许多人在那里围观拥挤着,喜道:“云儿,你看看,那么多人,是不是正在立牌坊呢?我们去看看吧。”
纤云之前来过清石庵,自然知晓这场面的意义,不过临出门前,来传话的丫头,和郝妈妈还算有些矫情,漏嘴说了句,说老太太年纪大了,中途就不停下来看看立牌坊,直接去清园,纤云想到这,赶紧唤来晴画。
“晴画姐姐,前面有停下轿子吗?”
“姑娘,快到了,老太太的轿子刚刚入了清园,我们赶紧些,别耽搁了。”晴画刚才听到二人的对话,知晓姑娘问话的意思。
“姐姐,我们要被落下了,赶紧跟上,这立牌坊,人又多,不小心就会被推倒磕破。”纤云拉着纤语的手拍了拍,视线却扫过布帘的缝隙。
纤语虽觉得兴致缺缺地,不舍地看着外面,心中也知道现在不是出去的时候,随着大伙,都进了清园。
“葛老太太,可把你盼来了,这都许久不见了。”纤云刚进屋,就看到一位精神饱满,满脸笑意的老太太迎出来,拉着葛老太太寒暄笑说。
此人对纤云来说一点都不陌生,正是夏家的刑老太太,这次是夏家主持百守节会,这夏家自然就是此次宴会的主人,出来迎接也正常,只是如今葛家家道中落,夏家前景大好,这刑老太太何故如此热情,据纤云对刑老太太的了解,她为人精明干练,从不做毫无意义的事情,重生前,夏家都还是刑老太太掌家,不过明面上确是夏令其的母亲秦氏管理。
“瞧瞧,姑娘们都水灵水灵的。”刑老太太视线扫过葛老太太身后的一群儿孙,这百守节会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故而带来长长见识的都是未出阁未婚配的小辈。
大姑娘站的最接近刑老太太,一身鲜亮的牡丹红锦缎衫,外穿直领大襟式短袄,短袄外一件如意暗金文的方领对襟比甲,金豆子的纽扣上镶嵌着红宝石,并排在胸前,十分耀眼,刑老太太不由地多看了几眼,眼中满是赞许之意,大姑娘面带羞涩地低了头。
纤云垂眸敛神,拉着纤语的手,姐妹二人安静地立着,刑老太太的视线最后在纤云姐妹二人身上多停了会,大姑娘余光瞧见,面露不悦,二姑娘倒是和和气气地笑着,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四姑娘一直拘谨胆小,拽着其母亲李氏的手。
前世,刑老太太对她倒是挺满意的,虽然严厉却不过多的为难,所以当事发后,第一想到的是去找刑老太太求救,却终未能见到面,重重获新生后,多少也想明白刑老太太的意思,这位老太太很要强,一直想要找个比较能干的媳妇,三房媳妇却没有一个伶俐可人的,则只好从孙媳妇中找,可惜当时的纤云虽然能干,心却向着夏令其,故而,刑老太太才会如此态度。
两家人寒暄了会,就安排葛家的家眷入座,夏家主母三房的秦氏领着刑老太太去迎接孙家来人。
长辈们在内厅,姑娘们则在偏厅,男子都在另外的一间屋子里,中间隔了好长一段距离,姑娘们在安排下也先坐下来休息,等着宴会的开始。
不一会儿,只见孙夏两家的姑娘们簇拥似的进来,葛家姑娘也赶忙起身,行礼,相互算是认识一番。
“这就是刚回来的大将军的千金吗?”人群中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纤云抬眸看去,心中一喜,这里的女子虽然前世大都接触过,可唯独和这位三房的二姑娘十分熟络。
夏家三房秦氏只得一子,这二姑娘是姨娘生的,过继在秦氏下面抚养,从小当做嫡女一般,取名夏令画,性格十分开朗活泼,秦氏也很喜欢,纤云打量看去,只见一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似会说话一般。来的姑娘中,穿的都鲜艳亮丽,她只穿了着件白底绡花的衫子,白色百褶裙,斗篷也是白色的狐裘。人群中站着,非常显眼。
见到前世较好的人,纤云欢喜,笑道:“夏姐姐取笑了,哪里是什么大将军,就是寻常百姓。”
纤语不认识夏二姑娘,见纤云表示出有好,也跟着应付了几句。
“来来来,都坐都坐,坐下再继续聊,这么站着岂不是挡住了其他姐妹。”夏令画忙拉着身旁的姑娘们,自己最后才坐下,做的地方正是纤云旁边,这其中的意思,大家都看在眼里。
“夏二,你这段日子都去哪里野了,许久不见你,上次出游,你也没来,就我一人,怪没趣的,这次灯会,你一定要补偿回来。”不客气说话的是孙家的四姑娘孙依瑶,由于其嫡亲的姐姐孙依茹嫁给夏二的哥哥夏令其为妻,虽嫁过去没多久就去世,但是这两位姑娘的感情却很好。
“就你想着我,看你这么黏糊,我才晾着你的,免得到时候你嫁不出去。”夏令画俏皮一眨眼,孙依瑶两颊绯红,幽怨地回了一眼。
孙家总共四位姑娘,不算上去世的孙依茹,现在在的三位姑娘都待字闺中,一群姑娘在寒暄打趣,孙家二姑娘孙依晴却平静地坐着,似乎是一个旁观者,当看到孙依瑶娇羞的摸样,心中十分鄙视,暗暗笑道:这群人都争着想要进入夏家,殊不知这以后却是去受苦的,还不如做个小户人家的媳妇,想到着,不禁朝着纤云看了一眼,这一世嫁给夏令其的应该还是这位葛家五姑娘吧,不同的是,这世她不再想争取嫁入夏家。
纤云自坐下来,就注视着这位孙二姑娘,前世她是进宫去的,但是一开始确实十分想争取嫁到夏家,因为孙家有意出一位姑娘与夏家联姻,此刻觉察到孙依晴的不屑,心中些许疑惑,重活一世,难道有不少事已经改变了,还是看的更清楚了,纤云一时间无法想明白。
姑娘们嘻嘻细语,聊得正欢时,被一响亮的声音打破,众人都纷纷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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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赴会(中)
“你们原来躲在这里,让我好找,也不等等我,幸好赶上,可累死我了。”来人语气有些泼辣,斜视打量众人后,拿起纤云面前的茶水就大口喝起来。
“这不是权姐姐吗?怎么现在才回来,我们还要责问你呢,一声不响就消失大半年。”说话的是葛家大姑娘,葛芝宜,权敏和她同岁,但是生日相差一个月,故而以姐姐相称。
权敏是权氏远房的族人遗孤,权氏也是大家族,虽然败落,却也留下一大批的财产,作为权敏以后的嫁妆,后一直寄养在纤云的外祖母家,偶尔到纤云家小住,后也一道回了吴州,前段时间由于纤云生病,借故回京一趟,豆蔻年华,已经显露出女人的风情,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说起话来,随着身体左右摇摆。
纤云自小和这位远房表姐,关系还算可以,想到上一世,权敏也被夏令其迷得神魂颠倒,被养在外室,和大姑娘里应外合,才有了最终那场好戏,想到这里,纤云手紧握,低着头,不让别人看到她激烈的反应,镇定缓和后,才和权敏寒暄了几句。
而纤语和权敏关系向来一般,两人的性格都要强,十分不和,平日里一般不爱搭理,权敏就熟络地在大姑娘的身边坐下来,二人有说有笑的。
姑娘们坐一桌,夏氏借口如厕,偷偷去了男宾那边。
“大爷,听说权氏要买海货,我打听了一番,这批海货是海宁那边出来的,里面有不错的货,据说是进贡给宫里面后多余下来的,质量不用说,就是量不多,但是这价格却非常贵。”夏氏笑眯眯地瞅着夏令其,想要看清他到底怎么想的,贵妇都喜欢模仿宫廷里的潮流。
夏令其低沉思索一番后,压低声音道:“这海货都是一船一船卖的,从来不散卖,这一船的货,那就等那边买下来再买过来就是,到时候货是好是坏,就全清楚。”
这是什么话,夏氏心中十分不满,找他来的目的,就是想拉他一起做这生意,不冷不热地态度,不禁让夏氏想到之前听到的谣言,说夏家有意娶三房的姑娘,这是夏氏千万不允许的,她做这么多,不就是想着自己女儿可以嫁到夏家去,再说她也是夏家族人出身,这可是不可多得的亲事。
想到这,夏氏忍着心中不悦,陪笑道:“大爷,这是好差事,所以才想大爷一起的。”夏令其的母亲虽说家里的主母,其实整个夏家的财政大权还在刑老太太手上,夏令其名下只有一件铺子,成衣铺子,所以这铺子的衣服料子要是可以成本低些,也可以多赚些。
夏氏捉摸着,夏令其的母亲刚刚给他捐了一个官,他想要在官场混开,这银两可是少不得的,见到夏令其听后,紧蹙眉头,眼中似乎有所动容,夏氏心中一喜,确实猜中对方的心思。
“我改日再打听打听,这可不是小数目。”夏令其面露难色,现在他确实急需用钱,手上也有些银子,要是全部投入进去,这风险自然不必说。
夏氏见对方意志坚定,也不好再劝,只好提了几句,说大姑娘想见你之类的。
二人走后,后面的回廊假山后出来一人,正是夏家明面上的主母,秦氏,刚才的话肯定听了进去,四处张望后,悄悄跟上夏令其。
夏令其有些惊讶,拉过秦氏去了一处偏屋,检查没有跟踪的人后,才关上门。
“娘,你怎么过来了?”夏令其怀疑秦氏看到他和夏氏见面。
“是来招呼你们一声,待会吃过饭后,要看表演的地方,确定都有什么人要参加,我好安排安排。”秦氏看到儿子,乐呵呵地拍着儿子的肩膀说道,丝毫不提刚才的事情。
“那娘赶紧去吧,别耽搁了,孩儿也正好要回去,一起走吧。”看来秦氏没听进去,大呼一口气,秦氏虽然疼爱孩子,但平日里为人十分严谨,坚决不同意和别人家的女眷有什么私下的来往。
母子二人并排走着,却各怀心思。
刚进了屋,夏令其就被二爷碰见,要拉着一块走,临走见,和秦氏大声招呼,秦氏佯装给夏令其整理衣服,贴近身子,小声说了句:“有什么难处和娘说,娘好歹也是个明面上的当家主母。”
说完后,夏氏匆匆离去,夏令其一愣,被二爷拉进了内屋,热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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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眷宴会处,别样热闹。
“纤云妹妹,听说姑姑病了,最近怎么样了,回来的急,还没去看望,希望到时候姑姑不要责怪才是,妹妹到时候可要作证,我可是刚回来。”权敏佯装撒娇地拉着纤云的胳膊。
作证你确实是为了争夏家的亲事才回来的?纤云轻笑,刚见到她时,心中有无限的怨恨,后仔细平复后,心中也想明白许多事情,这夏令其今年开始入仕,需要大量的钱财,权敏和她都有丰厚的嫁妆,所以才被他选上的吧。
纤云也顺势轻拍权敏的手,然后抽出胳膊,乐呵笑道:“表姐有心了,娘已经好些了,不过暂时好需要静养,所以姐姐暂时还是不要去了,连我和姐姐都不敢常去。”
权敏没想到纤云如此直接拒绝,心中不悦,但现在的她毫无根基,光有些家财,完全是被人盯着的一块肉,还需要葛家这个庇护之处,甩开那些不悦,谦虚道:“敏敏知道,谢谢妹妹告知,不然万一打扰了,就是敏敏的不是。”
纤语不喜欢权敏,故而只是冷冷地看着,一句话都不愿插。
一旁的孙依晴听到二人谈话,不冷不热道:“最好还是早点嫁人,这守孝一守就是三年,这姑娘的年纪可不能等。”孙依晴也是重活过得人,自然知道上一世,最后嫁给夏家大爷的是眼前的这位五姑娘,可惜她后来一直在宫中,所知道的甚少。
“姑娘家说话刻薄,才更难嫁出去。”权敏毫不留情地回了一句,视线直视孙依晴,权敏虽然不喜欢权氏和纤云,但是现在毕竟和权氏一条线上的,说权氏的不是,就是她的不是,姑娘家名声最重要。
孙依晴不屑地轻笑一声,又道:“装什么好人,你那点心思,谁不知道,还是安分点好。”心中十分鄙视这表面虚伪之人,上一世这权敏没有嫁给了夏令其,是养在外面的外室,却深得夏令其的喜爱。
权敏从小是捧在手心长大的,虽然没有父母,却傲的很,别人都称赞她,心地善良,乐意帮助别人,现在见这么说她,立马炸了毛,站起来,提高声音说道:“这百守节会的目的,没有人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还来,那算不算也存了那心思,而且是很大的心思,你要没有,来做什么?”
一席话,整个屋内的姑娘都听到清楚,顿时都安静下来,孙依晴一时语塞,确实,来的都是有那个心思的,重获一世的她,看惯了宫廷里的浮华,知道没有强大的家族做支撑,在皇宫里面就犹如悬崖上的小草,毫无援助,那种绝望,她发誓今生一定不要再体会。
她来参加百守节会,只是想见见前世最后称侯的侯爷,也就是现在的吴州郎中,齐子吟,这是她多番考虑后,觉得比较好的归宿,而且关键是现在的他没有什么地位和钱财,她要肯嫁,一定能行,继而十分同情地看着权敏。
权敏见对方不说话,以为对方被唬住,讥笑道:“没话讲了吧,自恃清高的人,本身也未必干净。”权敏一向肆意,气头上说话毫不忌讳。
这话刚一出口,有不少姑娘都倒吸一口气,十分鄙夷地看着孙依晴,孙依晴本来已经懒得和权敏计较,可事关有损姑娘的名誉,她当然不能容对方继续下去,有时候,不反驳就变成了变相的默认,她可不依。
“果然是没有父母教养,说话也不知轻重,做事情从来不知道那些是能做的,那些是不能做的,你们看这姑娘家的,动不动就干不干净的,也不害臊,大家说是不是?”孙依晴起哄问道,其中本身就有不少是孙家的姑娘,夏家向来和孙家教好,权敏初来咋到的,她们自然是帮助孙依晴,纷纷相互应答,一时间屋内又热闹起来。
权敏还想上去说什么时,被纤云拦住,刚想劝说,纤语就抢先斥责道:“好怕不够丢人吧,要丢人滚回自己家去丢人,我们葛家可丢不起你这个人!”
权敏听了更加郁闷,再看看一屋子的人,大多是以同情或者不屑的眼神看着,心中顿时觉得很委屈,跺了跺角,就跑出了门。
纤云拉着纤语,低声安慰劝说,其他姑娘都围着孙依晴说说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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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赴会(下)
权敏跑出去后,直到要开始表演时才出现,换了一身亮丽显眼的绫罗绸缎,粉红荷花边皱着,彰显出窈窕的身躯,妆容明艳,却媚而不俗,见到纤云姐妹,立马笑嘻嘻地迎上来。
“二位妹妹,你们怎么还这身打扮,待会儿可是要有表演的,难道是要保密,才没换衣服?”权敏早早就打听到,纤云已经答应给二姑娘和四姑娘伴乐的。
“我们姐妹没什么才艺的,不想葛家丢人,所以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不过待会儿,姐姐要给二姐姐和四姐姐伴乐,敏姐姐准备了什么,这身衣裳真好看,很适合你。”纤云上一世就没能成功表演,所以这一世根本就没准备,再加上心里也不想,不过上一世,权敏却是在表演快要结束的时候才来的,这世却来的早了些。
“这衣裳也是在京城的时候,姑姑给买的,我准备的是舞蹈,梅花舞。”权敏欢快的说道,一点都没有刚才的不悦。
纤云心中一惊,梅花舞,上一世的大姑娘正是跳的这个舞蹈,后来就有了夏家的提亲,急忙敛住心神,赞扬道:“敏姐姐,肯定会惊艳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沾沾敏姐姐的光。”
这话说的权敏飘飘然,显然十分享用,乐呵呵地又拉着纤云说了一些孙依晴的不是,纤云也只是默默地听着。
孙家老太太王氏是出身是商家之家,精明不亚于刑老太太的,女眷这边,刑老太太先招呼孙家王老太太和葛老太太就座,后是各房媳妇,最后才是孙子辈的,男女分别在两侧,离得不远,正好可以看清对方的容貌,说话却听不大清楚,这也是避免有人故意交谈。
孙依晴自从就坐后,视线就一直在对面的人群中徘徊,最终停留在最边上一位男子身上,要是纤云此刻注意到,会发现正是日前给权氏瞧病的齐大夫,而且他的眼神也在女眷这边寻找,最后看到纤云和纤语低低细语时,轻轻一笑。
这一笑,引得孙依晴春心荡漾,似如沐春风,整个人都为之一振,原来笑容可以这么有感染力,如此有魅力,一霎间的迷失,等恢复清明时,齐子吟已经很认真地在看表演,孙依晴不免有些失望,对方完全没有注意到她。
不过想到齐子吟的家世,立马信心满满的,齐子吟从小是孙家三房媳妇的胞兄养大的,也能算的上半个儿子,对于孙家来说,这可是纽带着亲戚关系的。
“二姐姐和四姐姐,待会儿,让三姐姐给你们伴奏吧,我身子有些不适。”纤云朝着挨坐着的葛家两位姑娘,面露歉意说道,纤云本来就病刚好,有些乏力,这一折腾,脸色明显有些苍白,葛家二姑娘也看出来,不过纤语的琴艺是出了名的好,当初选择纤云,就是因为想通过平凡的琴艺做陪衬。
不过眼下却没有比纤语更合适的,葛二姑娘只好关切的问道:“妹妹身体要紧,要是不舒服,就先进屋休息休息,这里确实风大了些,三妹妹的琴艺没话说,有她相伴,我们可是求之不得,只怕委屈了三妹妹。”
一席话说得漂亮至极,四姑娘眼中却闪过一丝疑惑。
纤语有些不耐烦二姑将的虚假,不耐烦道:“二姐姐放心,我一定配合着你们的表演来。”
二姑娘一听笑了,看来这三妹妹也不是完全不同别人的心思,接着又寒暄的道谢。
孙依晴本来是不打算表演的,虽然之前在家有排练过,但是刚才看到齐子吟,完全比画像上迷人许多,也就顾不得那么多,先引起他的注意才是最重要的,立马唤来丫头商量表演的事情。
现在表演的正是齐子吟养父的女儿,许嫣表演的古筝弹奏,每当目光触到齐子吟时,都露出娇羞的神态,孙依晴看的眼睛似能冒出火来,心中暗暗幻想着,要是她在上边表演的话,定能够引起全场的共鸣。整个表演下来,孙依晴都没有兴致,只是十分仇敌地在打量着许嫣,从各个方面去衡量,无形之中已经把自己和她比较,比较谁的优势更大一些。
一连串的掌声,引得孙依晴拉回了思绪,才发现在站在舞台上的,竟然是刚才和她吵架的权敏,刚一亮相,就赢的很多掌声,权敏年纪不大,身体发育好,珠圆玉韵,皮肤白皙透亮,真是不少男人所梦求的。
当看到权敏跳的是梅花舞时,更加震惊,惊讶的是又发现这一世和上一世有太多的不同,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起来,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权敏跳的梅花舞比上一世葛家大姑娘跳的好看很多,心中又暗暗鄙视起来,跳的再好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没做到正妻之位。
“敏姐姐跳的真好。”纤语出声赞道,眼神还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二姑娘和大姑娘。
大姑娘原本打算表演琵琶的,可惜刚才手指被茶水给烫了,到现在还痛,自然不敢冒险表演,表演的好就算了,要是失败了,那就是连着她的名声都被毁了,这险实在不敢冒,只好干干地坐着看,此刻看到权敏那曼妙地身姿,心中满满都是嫉妒,不自觉地抓紧手,掐的帮她冰敷的丫头,指头都破出了血。
二姑娘本身就没什么好的技艺,只好拉着四妹妹一起表演双人舞,多个人多个力量,原本想到好好,却在看到权敏的表演后,那份自信消失了大半。
“的确,敏姐姐跳的很好,你看,那个丫头看了入了神,茶水都溢出来了。”纤云指着向纤语使了使眼色,套着她耳朵说道,然后二人就乐呵呵地笑着。
这一切都被对面的齐子吟看在眼里,看到她笑,他也露出一丝笑意。
权敏的腰肢十分柔软,好多扭转的动作,一般人都做不来,最后以跪坐抱头的动作收尾,犹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清新可人中含着妩媚,引得在场的男子一阵叫好。
权敏喜滋滋地接受众人的掌声,略带娇羞地走下来,没有直接去换衣服,而是坐到葛家姐妹中去,引来不少男子的目光,孙依晴十分愤恨地离开去准备表演,可是一想到,因为重活一世,原本就打定决心不表演,现在匆忙准备,那效果肯定比不上权敏,当即就泄了气,继续回到座位上,看着众人对权敏的赞赏。果然还是沉不住气,纤云瞧着孙依晴,暗想道,之前看上去不热衷夏家的婚事,恐怕也只是小女儿态的高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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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摔倒
众人还沉浸在刚才的梅花舞中,随后连续几个表演反应都平平淡淡的。
随后就是二姑娘和四姑娘的双人舞,二人都裹着头巾和面纱上了台,引得不少人的好奇。
“这二人有意思,难道打算不露脸跳完这支舞蹈。”夏令画认真张望着,一脸好奇地看着,显然是想要看下去的意思。
“莫不是长相不能见人,这才蒙起来的。”孙家的姑娘,孙依瑶讽刺斜眼,眼神扫过纤云。
“看下去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能上台表演的谁不是有那几分才华,不敢上去的,才是真正拿不出手的。”纤云直指没有表演的孙依瑶,后者听着涨红了脸,怒视纤云,哼哼几声。
正当众姐妹殷殷细语在讨论时,忽见舞台上旋转的二人,突然手一滑,纷纷从空中向后倾倒,头巾飘落,发出一阵光芒,引得众人晃眼。
芙蓉金丝钗上有许多金潺潺的亮丝,阳光照耀下,夺目异常,引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钗吸引去。
“是芙蓉金丝钗,居然是芙蓉金丝钗,这可是千金难求,这姐妹二人居然有一套。”人群中有人惊呼,不少小户人家的家眷都惊得站起来,想要仔细瞧瞧这传说中的稀罕物。
看到众人的反应,纤云笑而不语,之前故意向二姑娘葛芝兰多要写时日,无非就是不想让对方觉得这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过,这确实耗时,是她和于姑熬夜赶出来的,原本打算在表演完给两姐妹的,可惜大姑娘居然没有参加表演,当时一念头划过,就给姐妹二人带上,看来这次,葛家的姑娘算是出尽了风头。
早早反应过来的人,正担心姐妹二人会摔倒受伤,哪想原本眼看就要落地时,二人分别抛出一条条大红的丝带,纷纷在空中相互交缠,同时也固定住二人的身躯,一只腿刚着地,摆出仙鹤展翅的舞姿,洋洋洒洒地阳光给二人平添了光芒,犹如一朵刚出现的金莲,耀眼清新,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
刑老太太原本担心这要是出了事故,心想着到时候还要差个人去善后处理,眼角瞅着葛老太太,葛老太太脸色大变,十分尴尬地撇开头去,不想看到孙辈当中丢人,当听到众人欢呼鼓掌时,才定睛看去,露出了笑意。
掌声越来越大,两姐妹知道这次是成功了,恭敬地向众人行了礼就下来台,激动地跑到一边,相互拥抱,庆祝彼此。
“葛老太太,什么时候买的这钗,比之前从颜三娘定制的都要好。”刑老太太眨眨眼,一脸笑意。
葛老太太哪里知道这二姑娘和四姑娘会准备这钗,按二房的实力,买不了这钗才对,芙蓉金丝钗也很很多种,这二姐妹所带的显然是上佳的,心中估摸着大房从颜三娘那买的普通的也要200俩,越想越觉得这事情有蹊跷,可自来她就十分要面子,不想别人笑话她这个做祖母的居然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当即讪讪笑道:“确实,颜三娘那手艺自不用说。”
没否认是颜三娘做的,刑老太太眼神一暗,面上继续温色道:“改天也去颜三娘那定做一套,大媳妇,你和颜三娘通通气,看什么价格合适?”
颜三娘在吴州算有些名气,但这也托了夏家做靠山才有的,如今哪里能够忍受如此,这是让秦氏去质问呢,秦氏听懂了,虽点头却也心中犯难,这个家原本就不是她掌家,心中更加琢磨着怎么才能掌家。
二姑娘和四姑娘回来后,众多姑娘都争着涌上去。
“这钗是哪里买的,好生漂亮……”
“这钗是一套的吗,总共有几只?”
二姑娘很享受众人的追问,面带谦和的微笑,四姑娘却有些害怕,低着头紧跟在二姑娘身后。
“这钗子的来历还要问问我们五妹妹,她可是最清楚不过呢。”二姑娘朝纤云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然后安静地寻到她的座位,安静地坐下来,看下面的表演。
纤云接过话,先安抚了众人的情绪,接着神秘一笑道:“这钗和芙蓉金丝钗的手法有些相似,但是却不是,这是我娘亲的铺子里的新款,承蒙大家喜欢,这是是其中一款,还有其他样式,同时姑娘们要是有喜欢的花样,可以定做。”
纤语看着自家妹妹,这一连串介绍,心中不得不佩服,这完全是变相的宣传,却不花费一份钱财,还得了二姑娘的感激,远远看着,突然发现,自家妹妹在人群中那么耀眼,以前怎么没有察觉,她不在的这一年,妹妹完全像是变了个人,真的是长大了。
纤云哪里知晓纤语心中的感叹,看到她后,连忙招手她过来,毕竟现在负责管理店铺的是她。
“我娘亲最近身体不舒服,所以都是姐姐暂时打理,姐妹们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问姐姐。”纤云把纤语忙拉近,面带自豪地向众人介绍。
众姑娘中有的早已经听说过,自然熟络地和纤语套着近乎,希望可以早些买到心爱之物。
这么一闹,众人的兴致缺缺,表演也匆匆到了尾声,纤语说的口干舌燥,终于等到散场,拉着纤云躲到比较安静地角落去。
“你个死丫头,想累死姐姐我!”纤语毫不客气地指着纤云脑袋,气鼓鼓地样子,直接逗乐了纤云,纤云扑哧一笑,纤语立马泄了气,幽怨地看着她。
“我的好姐姐,现在是你在当家,当然要你这个当家人出来震慑一下,不然别人哪里会相信,你说是不是?”纤云见纤语一脸苦相,又道:“你不是也想让娘前可以安安心心的养病,那我们姐妹二人自然要好好守住娘的东西。”
一提到权氏,纤语立马就没了脾气,娇嗔地斥责道:“就你鬼心思多,不过这注意确实不错。”纤语一想到刚才那么多姑娘都想要买,心中就乐滋滋的。
正当姐妹二人想离去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两位姑娘好……”来人面露犹豫,也不知道在哪里待了多久。
纤云先是怀疑,后看清来人正是给权氏瞧病的齐大夫后,松了口气,温色道:“齐大夫,也是来散散心的,这处风景确实不错,空气清新。”
齐子吟一身青色长衫,腰间一块莲花镶边的荷包和一块叶子形状的玉佩,配上大红色的长须,尤为显眼,清雅脱俗,简单的发髻高耸,枣红色的发带紧紧缠绕,清爽朴实,五官精致,杏眼流光溢彩,掩不住自身散发不出来的气质。
一旁的纤语瞪大眼睛,视线在纤云和齐子吟二人身上徘徊,似乎要看出个端倪来,才罢休。
“刚才那珠钗真的是巧夺天工,我是替表妹来询问询问,又怕太过唐突,故而踌躇在侧,不是有意打扰二位姑娘的兴致。”齐子吟有些为难,再想到一个男子去询问姑娘家的东西已经是越俎,现在还私下地惊扰,定是很不礼貌,不过看到对方似乎没有厌恶之意,心中的石头也放了下来。
“这就是给娘看病的齐大夫,十分多谢你,这珠钗正是云钗坊出的,贵妹喜欢,是我们的荣幸,要是不嫌弃,还请贵妹移步店里,里面有多种款式可选择,我和妹妹离席太久,再不回去,恐怕祖母要着急了。”说完纤语拉着纤云赶忙施了施礼后离去。
齐子吟察觉到有人过来,明白对方的意思,也点头也回了礼,挑了另一条小路离去。
“姐姐,那边才是回去的路。”纤语从小练过一些拳脚,五官比常人灵敏,早早发现有人过来,而此刻纤云也察觉到有人靠近,可纤语拉着她走的却是相反的方向,忙劝道。
“不急,先藏好,看看再说。”纤语神秘一笑,两姐妹就躲到假山里面的石洞中去。
从石洞中瞧着,大概可以看清背影,一男一女,男子身躯挡住了女子的面庞,纤云仔细瞧去,觉得背影十分熟悉,思索一番后发现原来是夏令其。
“那女子是谁,看不清楚?咦,那不是芙蓉金丝钗吗?”纤语惊讶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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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偷听
姐妹二人躲在假山洞中,当那支芙蓉金丝钗映出眼帘的时候,心似都漏了一拍,纤语连忙捂嘴,轻推纤云,眨了眨眼睛。
纤云先是认出男子,后看到那只钗时,也是震惊,仔细瞧去,确定不是她做的那只,就不该是二姑娘或者四姑娘,应该是大姑娘。
“我记得好像大姐姐出门也穿这个颜色的衣服。”纤语哈着气,套着纤云耳朵细语,兴奋得眼睛贼贼发光。
纤云推了推纤语,往里面靠了靠,免得被外面的瞧见。
外面的女子,玉手拂过珠钗,娇嗔道:“这珠钗你说是我俩的定情信物,为何现下却出现三支,这不是颜三娘的绝密技艺吗,当年娘苦苦恳求,都没能学上,这么这一转眼,却教会别人,令其,你是不是不打算娶我了,可是我……”可是我人多早已经是你的,后半句话太过露骨,姑娘家终没能说出口,咽了下去。
女子说到后面略带哭腔,靠在男子胸前低泣,引得纤语鸡皮疙瘩乱起,不小心,用力抓了纤云,弄的纤云疼得直咬牙,不停地冲着纤语瞪眼。
男子顺势温柔地保住女子,轻拍肩膀,闻言:“刚才我已经差人去询问过颜三娘了,这事情还真和她没关系,现在估计最头痛的就是她了。”原本颜三娘凭借她的手艺,能吸引不少客人,他的分红自然也不少,今儿这么一弄,日后恐怕没这么多的利润,当即对眼前的女人兴致缺缺,以往二人见面都会温存一番。
不禁想到那葛家姐妹,心中对结成葛家这门亲事更加心切,不过对象应该换一换,这葛家大房虽是葛家家主,却没有这三房有钱,现下这珠钗的手艺,人家都偷学了去。
怀中的女子没有等来平时的亲热,羞红了脸,蹭了蹭后发现面前的男人一脸所思,根本没有在意她,抽噎问:“令其,你是不是变心了,我娘说到时候会把葛家的家产都当做我的嫁妆的,到时候你就能掌家了。”
天真,掌家谈何容易,想他夏令其堂堂五尺男儿,经商的头脑也不错,却因为没有本钱,处处被家族牵制着,这才不得已,买官走入官场,想谋取名,名有了这财自然就有了,当然,心里的这些话,是不会和眼前只知道情情爱爱的女子讲。
此时此刻,却能明白祖母的那句话“找媳妇就应该找一个能够对你事业家族有帮助的,又能干却贴心的”,他的确需要这样的女人做妻子,而不是眼前需要无时无刻要放在手心的较弱女人。
“听说那珠钗是你葛家三房的铺子,你回去打听打听看看,想出这注意的人,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日后要多亲近亲近才是,而且这手艺没得说,颜三娘都无法达到那个造诣。”夏令其一时间脑中划过三个人的影子。
葛芝宜一听不依,气不打一处来“这三婶婶的铺子现在是三妹妹在打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这三妹妹已经订了亲,你别想,还有那个权敏,有什么好,不就是有点钱嘛?”
这哪里是有点钱,夏令其苦笑:“我们感情自然是最好的,别人哪里能够比较了去,你这么乱爱吃醋,这日后还怎么掌管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祖母的脾气。”娶又不代表娶一个,夏氏那边还是有很大用处,葛家再不济,这么多年的传承,家产还是有一些的。
甜言蜜语一听,葛芝宜立马眉头舒展,笑脸迎人,点点道:“省的,省的,自当会做个能独当一面的妻子。”
夏令其急着去找颜三娘,没有温存的心情,葛芝宜是个姑娘家,也不好相缠,二人说了几句情话就肩并肩离去。
等人影不见了,纤语才出来大声透气:“这二人也不怕别人瞧见了去,胆子倒是不小。”
“怕是正愁被人不知道了。”经过刚才的观察,感觉夏令其对葛芝宜的明显有些疏远,难道是要打纤语的注意,想到纤语已经订了亲,当即捂着心口安安心。
小声道:“姐姐,我们以后要小心着,这事情先别说出去,看着不像是好人。”
说的是夏令其,纤语领会,姐妹二人眼神交流,迅速回去,散了场的众人都准备回去,各家的马车轿子都排着长龙等着,纤云、纤语找到自家人,立马跟上,等着轿子来接。
夏氏急急忙忙地进了一个小院子,院中落满落叶,踩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这事情我已经托人办好了,你的消息一点都没错,我们抢先一步,那边气的很不轻,等你回去后,消息估计已经传开了。”秦氏不亏是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当家主母,虽是傀儡,但是手段和见识还是有的,况且这次为了儿子和她的将来,更加卖力。
当时她听了夏氏和夏令其的对话,就知道儿子没那个心思,才主动找夏氏合谋,不想赶上了,现在那批海货已经被她拿下,是以个人名义,记挂在夏令其名下铺子中。
夏氏也出了不少钱,自然很关心此事,听说成了,整个人都松懈下来,激动地握住秦氏的手,道:“真的是有心人,终不妄我多次的打听,你也是个能成事的,也多亏了有你。”
这话把二人的功劳都说了进去,秦氏正乐着等这批货翻倍,也不计较,眉开眼笑:“刚才我差去的人,回来说,这批货的质量都很好,其中有一种料**廷里面正流行的,说是哪个王妃想要的,后多下来的,按照现在的市价,至少能翻个三倍,这本钱下的值得。”
秦氏明面上和夏氏二人合伙,其实她哪里来这么多的钱,其中有小部分是薛姨娘通过其表哥加入的一份子,她本人就沾了四层而已。
“这是借据,等分红的时候,我再联系你,你就坐着等着数钱吧。”秦氏爽快笑道,说话的底气都足了三分。
夏氏痛快地接过来,又寒暄夸奖秦氏几句后,方才离去,匆忙赶上葛家一行人,手不时地捂着胸口的借据,想到几日后的三倍银两就笑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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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圣赌
寒风烈烈,下了一夜的雪,放眼望去,银装素裹,灰瓦青砖隐隐约约可见一丝颜色。
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准备年货,路上行人缩着身子奔走。
人来人去的布料铺子,纤语和纤云正在挑选过年新衣裳的布料。
“钱掌柜,年关将近,过年需要用钱的地方也很多,这次就进一些比较次一点的货,平常人家也能买的起,有件新衣服欢欢喜喜过年。”纤语玉手指尖滑过几匹布料,吩咐道,一旁的钱掌柜自从见到她二人前来,就一直热的大汗直冒。
“姐姐,要不,我们去里面自个慢慢挑吧,钱掌柜要照顾客人还要记账,瞧瞧钱掌柜满头大汗的,姐姐莫不是想累病钱掌柜。”纤云打趣道,示意纤语进去。
纤语虽不善于经商,可心思玲珑剔透,这铺子大门敞开,风吹吹的,哪里会热,往里面边走边道:“就依妹妹吧,这外间怪冷的。”
“使不得,这铺子里面堆满了货,灰尘大着呢,东家还是赶紧些,这里人来人往的,免得被磕碰到。”钱掌柜灰棉衣袖擦了额头的汗,紧张焦急地劝说。
纤云继续挑选,想看看里面那几匹料子,就听见夏氏进门就道:“钱掌柜,钱掌柜的,出事了,钱掌柜你赶紧出来,别在那忙活了。”
夏氏急切,鬓角松了都不自觉,踱步就要往里走,看到纤云姐妹,一惊,哽咽在喉,想说的话吞进肚子里,立马换了个脸,慈祥陪笑道:“这不是三姑娘和五姑娘嘛,真是稀客,好久没见了,今儿还亲自来挑选料子,我看看,真有眼光,这几匹都是店里最好的,姑娘真识货。”夏氏急着奉承,下意识的把这铺子当做自家的。
纤云和纤语听了顿时没了笑意,面色一冷,看的夏氏全身发毛,笑容僵在脸上,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钱掌柜本来是笑盈盈地接待客人,看到夏氏到来,神色一黯,唇角的笑意似被冻住。
“钱掌柜,这年关,该收的钱也该收回来,去把今年的账本拿来,大伯母这么热情的来结账,我们可不能因为是亲戚就不了了之,这有借有还,再接不难,是不是,大伯母?”纤语面色越暗。
夏氏看着那炯炯双目,顿觉得全身如同雷击,僵硬的无法动弹,结结巴巴道:“姑娘……三姑娘,这事慢慢来,急不得,我今日来是……是……”夏氏没说完就被纤语打断,“这年关的要用钱的地方太多,这账本上都黑字白字写的清清楚楚,我可没有多收大伯母一分,而且这要不是最急的,那大伯母为何急的连头发散了都不知道?”
纤语一席话,说的夏氏脸色铁青,笑容僵硬在脸上,憋着气,却不敢说明来意,总不能说是来找钱掌柜商量海上货的事,以及想要吞了这铺子,只得暗暗叹息。
莞尔间,夏氏想到一个好的借口:“过年,我也是来给家里的添置些新衣裳,所以才来的。”刚说完,夏氏就悔的肠子都青了。
“钱掌柜,还愣愣的干什么,这可是大伯母,说是要给家里添置衣裳,把所有的样子都拿来给大伯母看看,这家里的老老少少,这颜色要仔细挑选。”纤语忙大声催促。
“你们都来帮帮忙,大伯母要给你们添置新衣服,还不进来帮忙?”纤云赶忙唤来几个在外面候着的丫头,夏氏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丫头们缩在一边,不敢上前,纤云笑着边斥责边上前拉来那几个丫头,并且吩咐晴画去老太太屋里,问问她的喜好。
经过了老太太,这是就算是定下来了,夏氏很想上前阻止纤云,可惜每次都被纤语拉着核对这账本,根本无暇顾及,气的肝疼,憋了一肚子气,只好干瞪眼地瞧着纤语。
这夏家的钱将来就是她大房的,用一点就少一点,这简直就在割她的肉,心疼的要死,却不敢发作,这屋子里都是人,要是不同意,那这当家主母,吝啬的名声就要被坐实了,想想这一切的祸首,就恨得牙痒痒。
几盏茶后,就进来几个丫头,帮忙挑选颜色,争相挑选。
“这样吧,大伯母这么贴心,就算便宜些,回个本就行了,钱掌柜,你负责计算计算,别弄错亏待了大伯母。”纤语拉着夏氏的胳膊,佯装亲昵,引得夏氏全身发麻。
“三姑娘,这事,你看,我原先来只是……”没说完,纤云抢先打断,夏氏忍怒赔笑道。
“大伯母,我知道你的好心,不过这份功劳的确是您的,您就不要推卸了,祖母也挑选了几款,一直夸奖你是体贴的好媳妇,说你会办事,让您好生办。”纤云听了晴画的回话,进来后笑道。
夏氏笑容早已经消失,脸涨得通红,感觉要憋出内伤,却不好发作,郁闷的紧,且心中还惦记着那海货,急着想脱身,眼前又被捧着高高的,仍谁都不敢不答应这事,一弄不好,这就是和老太太作对。
现下,既然老太太这么说,不是真的也成真的,想到那些银子,心就痛的滴血。
“钱掌柜,都记在这个账本上吧,待会你派几个人送大伯母回去,顺便去取回来银子,别再累着大伯母,银子也怪沉的。”纤语已经有些忍不住,脸上肌肉抖动,偷偷躲在一边笑了笑,纤云趁热打铁,吩咐道。
钱掌柜从夏氏进来就一直战战兢兢,深怕东家的两位姑娘发现,他和夏氏的背后小动作,因此丢了差事,哪想夏氏从一进来就一说话都没能说清,心中不得不佩服这两位姑娘,夏氏平常也是伶俐的,可是刚才那两位姑娘散发出来的气场,却让人本能的觉得害怕忌惮,暗想着,这吃里扒外的勾当不能久干,以这两位姑娘的聪明,怕早晚都会知道。
这会子恐怕已经有所察觉,不然哪里会要结账!
纤云、纤语二人挑选好料子后,又和夏氏寒暄了几句,等钱掌柜的记录完这次采购的详细单子后,把账本一块带走,说是要给权氏和老太太过目,夏氏只能干瞪眼,这次是栽了。
纤语刚一入轿子,就哈哈大笑起来:“云儿,可把我憋死了,你不知道,我刚才有好几次就要笑出来,幸好忍住,要不就坏了大事。”所说的大事,自然是把夏氏赊的帐要回来。
夏氏管家,一直很吝啬,再加上如今老太太对夏氏有间隙,这新年各房新衣服,一般大家族都会有的,平常老太太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如今有人捅到她跟前,自然应答,要是老太太看到这赊账的账本,就知晓这夏氏有多自私,往常拿了多少料子,老太太说不定会收回夏氏主母的权利。
她们对付不小夏氏,可是老太太能,纤云想到这里,也笑出声来,想到夏氏刚才如同吃了一只苍蝇一般的神情,心中就觉得无比舒坦。
“悠着点,别笑岔气了,这好事还多着了,这不过才开始,姐姐,我们去娘那里坐坐吧。”纤云笑眯眯地给纤语顺着气,笑着摇摇头。
“知道,就你鬼主意多,这段时间,我这姐姐可是顺着你胡来,你也透露一点,好让我再乐乐。”纤语央求,撒娇起来做姐姐的样子全无。
纤云眼睛眨巴眨巴,甚是无辜,佯装不知道,纤语气的耷拉着脑袋,顺手还掐了纤云一把,一路上打打闹闹,二人去了权氏那里。
夏氏随钱掌柜去了里面的屋子,坐立不安,连喝了几杯凉茶,没多久夏令其就从后面的侧门进来,夏氏连忙上去,问道:“确定了吗?这货不能卖了?”
夏令其也正在为这个事情烦神,之前夏氏和他提过,只想着暂时官场上应酬需要不少现钱,故而没考虑接手这货,哪想夏氏居然找到他的母亲,背着她做成了这件事情。
前些日子,刚得到消息,皇帝和皇后打赌,皇后赢了,就赏了这天蚕水碧的料子供皇后一人专享,海上货里面,这布料足足有600匹,算成本价,也亏了将近一万五千两银子,这要是拿来铺官场的路,岂不是更好,夏令其越想越郁闷,连着更加厌恶夏氏,冷冷道:“可不就是,早前让你别急,现在到好,居然背着我惹事,这事你自己摆平吧,我也懒得管。”
夏令其说完一摔袖子就走人,夏氏急的说不出话,牙齿磕到舌头出了血都不知道疼痛,只觉得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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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送钗
纤云从权氏那回来后,发现张管事已经侯在外门。
“五姑娘好。”张管事恭敬行礼。
以往都是纤语传唤管事们过去,从来不曾到纤云这里来,如今定是有急事,才突然来此,也说明,在张管事的心中,姑娘才是真正管事的,晴画想到这里,心中替姑娘高兴。
“晴画姐姐,备热茶,拿些点心,张管事还没吃吧,不知道你今日回来,在娘那里多待了会,让你久等了。”纤云刚得知张管事已经等了一个时辰。
张管事心中一热,这五姑娘年纪不大,做事观察都很细微,心中暗暗赞许,但心中急着有事情禀告,急切道:“五姑娘,钱掌柜已经要回那些银子,至于薛姨娘那里,还没回来,数目清点过,少了一百两。”
纤云静听不出声,脸上依神情依旧,缓缓道:“大过年的,和和气气最重要,免得外人看我们的笑话,要回来多少?”纤云估计少说也有一千两。
“总共一千两百四十五两,这足够铺子开支一段时间了。”张管事喜道,这夏氏和薛姨娘每次都赊账,长期下来,都成了坏账,铺子本就是小本经营,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还是五姑娘厉害,心中暗暗期待这小姑娘能够成长到哪般。
“薛姨娘那边有多少?”纤云手指轻轻敲着桌子。
“四百两左右。”
这二人还真是铺子的虫蛀,拔了这两根,往后应该不会一直亏本了,转而又想到钱掌柜:“让钱掌柜加快步子,还有其他事情吗?”
纤云在权氏那里已经听说了圣赌的事情,这夏令其又不愿意出手,这夏氏此刻应该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吧,前世,是权氏收了这批货,夏令其关键时刻做好人,找她商量,帮她处理了这批货,赢得她和权氏的好感,而那批货却也给他赚了第一桶金。
如今,这桶金,她定要拿到,圣赌虽在,但几个月后,皇后却央求皇帝松了口,这天蚕水碧容许百姓享用,当时全国上下的贵妇们都争相购买,可谓千金难求。
“夏氏可能通过钱掌柜把那海上货卖给店里。”张管事一直不明白,明明知道钱管事是个墙头草,却依然留着。
“这事情就让她做吧,这次她出了血,不找回点,哪里能安心过年。”纤云淡淡地笑道,一点都不在意。
张管事还想劝说,被纤云截道:“年关将近,首饰铺子多备些货,详细的单子,我明日差人给你送过去。”
首饰铺子他一直经营的很好,五姑娘怎么突然关心起来,张管事想着回去要清查一下,是不是首饰铺子也存在问题,随即急匆匆地告辞,连一杯水都没喝。
纤云洗漱完打算早些就寝时,钱姨娘进门就道:“五姑娘,可睡了,这么晚来打搅确实不好,可明儿就是年三十,大家都忙着,怕不得空。”
幸好才脱了外衣,晴画伺候再次穿好,就看到钱姨娘在桌上摊开一包袱,里面全是荷包,各式各样的,很漂亮。
“姨娘什么也不会,就会缝荷包,小小心意,五姑娘要是不嫌弃,就挑几个,平日里带带,或者打赏丫头们都成。”钱姨娘自从得到赵姨娘的孩子后,一直很安分地抚养孩子,平日里一般都在老太太屋内伺候着。
“这怎么使得,这个个都精致的很,姨娘倒是难为我的。”纤云说着认真挑选了四个香囊,钱姨娘眼睛完成了月牙状。
晴画的针线已经算不错的,此刻看着荷包,也夸奖钱姨娘的手艺好,钱姨娘客气谦虚道:“我这是平日无事,打磨时间做的,不像某些人,只知道往老爷那里跑,也不怕丢人。”
这说的是薛姨娘,这钱掌柜去要钱,薛姨娘不像给,自然会去找葛天行,可是这是权氏的铺子,葛天行无权过问,薛姨娘也只得每日磨磨,希望能从老爷那里得点好处。
钱姨娘点到即止,也不再多说,寒暄了几句,就拎着包袱去了纤语那里。
一夜无话,纤云睡得极好,早早起来,准备晚上守岁的物品。
年货早早就有了,大多是族中分配的,只需备上一些姑娘家喜欢的零嘴。
“把这些珠钗准备好,是要晚上带到老太太那里的。”首饰木盒中的珠钗,纤云都审视一遍后,吩咐晴画道。
正然居里里外外都贴上红剪纸,好几个大大的福字,跳跃在栅格窗花上,过年的气氛十分浓烈。
纤云进门就喊:“娘,娘……”
经过多日的调理,权氏已经可以下床走走,只是时间不能长,此刻正梳妆完毕,准备去给老太太问安,这晚上的团圆饭,是定要吃的。
纤云看到权氏起来,气色好很多,心中大喜,加快几步,上前一把拉着权氏的手,道:“娘,晚上你要不就别去了,这吃个饭,一时半会肯定好不了的。”
权氏知道女儿这是心疼自己,心中一暖,满脸笑意道:“就是如此,娘才要去,先去问个安,晚上吃完饭可以早些回来,不过今年不能和泱泱一起守岁了。”
权氏想的也不是无道理,自从孩子流掉后,权氏就未曾见过老太太,老太太恐怕怨恨已久,这过年正是孝敬给长辈,给长辈长面子的时候,岂能缺席。
“娘亲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养好身子,明年就可以一起守岁了。”纤云靠着权氏肩膀偎依道,希望权氏能躲过这次大劫。
权氏去了老太太那里,纤云回了竹林苑,收拾收拾晚上守岁的食物。
忙碌不知时日,夕阳红艳天边时,纤云纤语结伴去主屋时,发现权氏已经在那里,正和老太太、二房李氏在偏厅闲聊,二姑娘和四姑娘安静地靠坐在李氏左侧。
“孙女给祖母,问安,愿祖母寿比南山,心想事成。”纤云纤语齐声唤道,后又道:“二伯母好,愿二伯母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李氏笑着点头扶起姐妹二人,老太太也客气的说了句“孙儿有心”。
过年的吉祥语,虽都是客气寒暄的,却还是要说的,讨个喜庆。
二人随后在权氏身旁坐下,夏氏领着大姑娘和大爷、大孙媳妇进来。
“大伯母好,大姐姐好。”纤云又起身行礼,其他几位姑娘也分别起身行礼,夏氏皮笑肉不笑地连连说好,随后给老太太问安。
“这算是第一次一起过年,给大家准备了点小礼物,不是什么值钱的,但是各位姐姐妹妹不要嫌弃。”纤云是以权氏的名义送的,见众人也不上前看,又道:“祖母,这支钗是您的,不知道这花样您喜欢不喜欢?”
纤云从首饰木盒中拿出一个白丝绢包裹住的东西,老太太揭开后,眼中划过一丝惊讶,满脸堆笑道:“这可不是什么不值钱的玩意,权氏,你也是这个意思?”
要是说不值钱,那就是说权氏在炫耀她的家财,寒碜她,这些东西,纤云早前就和权氏通过气,但却不知道是这个时候送,当即不知道怎么回答。
纤云一看情况不对,忙道:“祖母,瞧你说的,什么金山银山,哪里比得上祖母你贵重,是不是这个理,大伯母,二伯母?”
夏氏自看到那珠钗后,眼角发抽,更加憋的慌,李氏倒是附和答应,其他人也连连附和,哄得老太太十分开心。
好话谁不爱听,这可是芙蓉金丝钗,能把它比下去,那可不是一般人。
夏氏脸色铁青,双眼红肿,恨恨地盯着权氏葛纤云姐妹,暗想道,这次一定要让你们也吃吃大亏,把从我身上得去的双倍要回来,想到这,露出一丝得意笑容。
一大家子,三代人,热热闹闹地说着话,等着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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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封铺
屋外寒风呼呼作响,屋内炭火明旺,热流一波接着一波。
晚饭后,老太太的腿疾又犯了,被葛妈妈扶着,回屋歇着去了。
纤语送权氏回正然居,纤云也告了辞,回竹林苑。
夏氏和大姑娘,笑着跟了出来,看着远去的背影,心中正发得意。
“姑娘,你可回来了!”晴雨焦急跑出来,差点和纤云正面撞上。
纤云小声吩咐了句,晴雨低着头,跟在后面一起进了屋。
进了屋,晴雨就控制不住,扑通跪下,哭诉道:“姑娘,不好了,听说刚才衙门来了人,把铺子封了,钱掌柜也不知所踪。”
纤云一惊,忙问道:“打听出来是谁报的官?”
这夏氏不但想要钱,还想要权氏的命,纤云盛怒,紧握了拳头。
晴雨摇头,低吟哭着。
忽的晴远冲进门,喘着气道:“姑娘,衙门来人了,去了夫人那里,说是要抓夫人去大牢!”
纤云脸顿时没了血色,心中七上八下的打着鼓,急切地冲出门去,几个丫头忙跟在后面。
正然居院子里,几个丫头婆子,聚集在一处,窃窃私语,见到纤云,佯装低头干活。
“娘,娘……”纤云进门就喊,连喊几声,都无人应答。
雨甜神色紧张,做了个嘘的手势,一边说着大体的情况,一边拉着纤云进了屋。
官差已经被葛天行请过去,权氏这里才落得清静。
“姐姐,娘怎么了?”卧房内弥漫着药草的味道,纤语趴在榻上,脸色微恙。
“云儿,为什么官府的人说娘犯了罪,说是要抓去坐牢,娘身体才刚好,刚才一听,昏了过去,大夫来过说没大碍,但是之前的修养恐怕都白费了。”纤语说着哭着,十分心疼权氏,没有说一句她的不是,纤云十分内疚。
原本以为重活一世,比别人知道将来的事情,定能改变命运,不想却大意了,太低估夏氏和夏令其的心狠。
纤语哭成泪人,纤云抹掉自己眼角眼泪后,忙上去安抚,后去看望权氏。
看到权氏嘴角还挂着血迹,心如刀绞,恨自己的不中用,怕权氏熬不过这次,算算时间,权氏差不多就是这几天没了的。
葛天行差人来唤姐妹二人。
赵妈妈递给纤云一手怕,自己也偷偷抹着眼泪,雨香领着姐妹二人去了葛天行的书房。
十来天没见,葛天行的两鬓的白发越来越多,整个人苍老不少,此刻眼神落寞,看的纤云心中一颤,这神情她见过一次,就是前世权氏离世的时候。
纤云战战兢兢地边走边想,身体不自觉的哆嗦起来。
“云儿,语儿,莫怕,官府的人已经走了,没事了,你娘只是刚才扑了风,岔了气才晕过去的。”葛天行挤出一抹笑容,纤云觉得那是苦笑,还是十分勉强的。
纤云知道葛天行原本是做过将军的,虽然停职,可官品还是在身的,一个知州定然不敢肆意上门捉拿人。
“铺子封了也好,姑娘家就应该学学女儿家的东西,语儿,没多久,你就要嫁人了,以后还是少见生人,在家休养品性,云儿虽还小,也可以准备起来。”葛天行脸色温和些,眼神中尽是对子女的关爱之情。
纤语十分乖巧的点点头,纤云也只好照做,后葛天行又继续说了几句,二人就离开了书房,一点都没提铺子的事情。
纤语受到打击不小,一路上都不说话,待送纤语回去后,纤云又折回去,见葛天行。
双膝下跪,道:“爹爹,女儿不孝,铺子的事情,是女儿考虑不周全,已经派人去找钱掌柜,等定能还娘的清白。”夏氏定是通过钱掌柜的把那批布料买了给权氏铺子,然后再带来官兵搜查,封了铺子,不但处理了那烫手的山芋,却也败坏了权氏的名声,其他商品必定受牵连,真是一举三得。
“官兵只是按规矩来问问,你别听什么闲言闲语,这事情你不用担心。”葛天行想到刚才和知府的谈话,心中就窝火,看来这夏家是坐不住了。
吴州知府莫梁玉和他又几分交情,都是私底下相交,明面上却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夏家什么心事,大家心里都有数,故而才借机大张旗鼓来,只是为了传递信息而已。
“女儿,女儿想弥补自己做的事情,那批货,爹爹先派人收下来看管着。”纤云心知做什么定是瞒不过葛天行,索性就直接说出来。
葛天行一听大怒,道:“还不知悔改,这哪里是女儿家该关心的,这铺子虽说是你娘的嫁妆,可也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该管的事。”说道最后,心就软了,语气也缓和下来。
“爹爹,你先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说完后,你怎么罚女儿,女儿都没有异议。”纤云知晓葛天行的脾气,只是生气这事情没办好,要是一开始就不想她们姐妹管铺子,也就不会一直默认到今日。
葛天行看到小女儿眼神坚定,一脸平静,不免有些好奇,不做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爹爹,我朝皇后向来是以贤德著称,这独占宝物的事情定然不会做,女儿认为日后这天蚕水碧的料子顶能大卖,所以就默许了这事情,而钱掌柜确实最重要的人证,失踪了也好,最好是真的失踪了。”纤云理了理思绪,原先派去的人没有接到钱掌柜,如今确实不知道钱掌柜是不是真的失踪了。
“再者,就是要知道这报官的是何人?”这是纤云急于证实的,她猜测应该不是夏氏所为,她想悄悄处理这批货还来不及,哪里去招了一身腥。
是夏令其的几率比较大,他最擅长不摸莫过于给别人暗中一剑,再明面上去伸出援手。
葛天行沉默,好奇地看着纤云,一脸惊讶,想不到一直眼中毫无心眼,任性的小丫头已经可以把事情看得如此通透,不亏他从小当做男儿养,故而故意考问道:“要是你去告官,你会怎么做?”
纤云一愣,知晓今日的事情有戏,葛天行已经开始愿意和她说说。
想了会,纤云道:“在这个关键时刻,定不会让别人察觉出来,要不就是找个无关紧要的人,要不就是找有交情的官场中人,以保证自己不被这浑水卷进去。”
葛天行听了点点头,表示赞同,心中更加惊讶,感叹道:这段时间太疏远女儿,当下觉得这个父亲没有尽责。
暗黄烛光下,父女二人书房夜话到二更。
大清早,薛姨娘就兴冲冲地去赵夏氏,没进门就大笑道:“大太太,大太太,你该真去瞧一瞧……”
说着进了屋,夏氏兴奋的一夜没睡好,此刻双眼发黑,精神却好得很,看到薛姨娘笑着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原先对薛姨娘的结缔也消失了。
“什么事情把你乐成这样?”夏氏佯装问道,摒去屋内的丫头们,二人好说体己话。
薛姨娘原先只是不满意夏氏有发财的机会,不告诉她,后一起遭难,二人配合,才把那棘手的货脱了手,现在感情更深似从前。
“可不就是那权氏的铺子,你没瞧见,那铺子被封的死死的,那批货要烂在仓库里,听说前些日子仓库进了水,这时间一长,那些哪里还卖得出去,哈哈……”笑了几声掩嘴,又道:“你是没瞧见三房,整个院里子死沉沉的,像似死了人一般,站在门口,都觉得阴森森的。”
夏氏听了心中十分解气,一连多日的郁结全都没了,连忙招呼薛姨娘用茶,并从箱笼里面掏出一个木盒,取出一叠银子,道:“数数,可是这个数,当时时间紧急,没来及挑一些好的货另卖,卖得的价钱低了些,却也够回本了。”
薛姨娘笑盈盈地说着银子,仔细瞧得分明,嘴上一边道:“确实啊,夏大说不错的料子,定是极好的,要是能够挑出来,等下月的斗钗大会时,可以好生赚一赚,可惜了。”
二人都可惜叹着气,薛姨娘数完了银子,赚了眼珠子道:“这夏大头脑不错,以前就说经商不错,这次也能小赚一点,最近还当了个小官,是个不错的人才,以后还要多联络联络,可不能疏远了这财神爷。”
夏氏听着笑眯眯的,早就打算把女儿嫁给夏大,这话算是说道她心坎里去了,只是如今女儿已经及笄,却迟迟还不来提亲,当初可是答应的好好。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薛姨娘满意地抱着银子离开,夏氏继续躺下,却没睡着,琢磨着,什么时候去催促下这婚事,后幻想到婚礼的场景,面带笑容,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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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反告
大过年的闹出衙门一事,虽然人没有出事被抓,可实在扫了兴,大家脸色都不好。
三房怕扫了大家的兴致,不来老太太那串门,老太太正乐得清闲,这段时间,她的名声好了些,整个人也清爽起来,偶尔也会出去走动走动。
晌午时分,葛天行坐着马车匆匆出了门。
“我们去大姐姐那坐坐。”纤云唤了声晴画姐姐,又道:“喊上敏姐姐吧,过年太忙,好久没见。”
权敏住的地方离竹林苑不远,临时收拾出来的一处别院,园子小巧别致,满园都是梅花,故而称之为梅园。
晴雨去请权敏,纤云换了件嫩绿的百合花袄子,晴画边梳头边挑选头花的款式,仔细地比较。
“云妹妹,才多久没见,感觉像似隔了一年似的,怪想念的。”权敏笑盈盈地爽朗道。
纤云点头客气几句,二人结伴去了大姑娘的梅花苑。
大姑娘一直喜欢梅花,所住的地方叫做梅花苑,权敏入园看到这三个字时,心中咯噔一下,笑着掩盖心中不悦,跟着纤云入了园子。
“五姑娘,敏姑娘,你们终于来了,姑娘盼了好久,快,快,进来坐,外面怪冷的。”大姑娘的贴身大丫头英花侯在园子口,热情地招呼着。
权敏,纤云各带一个丫头,鱼贯入了屋。
大姑娘热情地拉着二人,夏氏正在炭火旁暖手。
纤云唤了声大伯母好,权敏也学着同样唤了句。
“来来来,这年底都忙,好不容易才清闲下来,姐妹们就应该多聚聚,头一次难免会忘记,以后熟络了,这过年再一起也热闹,我就宜儿一个姑娘,她一个人也冷清,你们可要多来玩玩。”夏氏看到纤云就想到薛姨娘说的三房的事情,瞧着纤云眉头间有愁云,心中更加得意,再次觉得自己有眼光,给女儿挑了个好夫婿。
纤云笑着点点头。
权敏拍拍胸道:“大伯母客气了,能和大姑娘结交,是我的福气,以后要是常来,可别嫌我烦。”说着笑出声来,拉着大姑娘的手,亲切握了握。
大姑娘不适应地往后躲闪,脸上却陪着笑。
纤云注意到大姑娘表情明显不自在,权敏那梅花舞一跳,全场惊艳,大姑娘不记恨的才怪。
权敏也注意到大姑娘的神色,回眸间,眼中全是鄙夷之色。
夏氏又唠叨道:“你们姐们们说说体己话,我去里间小憩一会儿。”
纤云和权敏都点点头,三人顿时冷场。
“大姐姐,前些日子你邀请我来,一方面我被禁足出不了门,后好不容易能出来了,娘病重了,所以才拖到今日,今日来,先赔礼一份,还望大姐姐别嫌弃,也原谅妹妹这回。”纤云说着拿出个手绢,递给大姑娘葛芝宜。
大姑娘客气道:“五妹妹说哪里话,尽孝道本就是儿女该做的,姐姐岂会生气,听说妹妹珠钗手艺好,没想到女工也很好。”说着正打开手绢。
纤云谦虚道:“不瞒姐姐,这女工,我只懂皮毛,这手帕是画好图样,让晴画姐姐绣的,拿来送给大姐姐,大姐姐别嫌弃。”
手帕全部打开,四四方方,四边绿色花边,中间身穿红衣的女子正侯在门口张望,身后不远处另一个丫鬟鬓的女子往后瞧着,大姑娘顿时没了血色,震惊地看着纤云,纤云一脸笑意,眼神疑惑地看着大姑娘。
上次旁敲侧击,以为这五妹妹没有瞧见,没想到却是瞧得清楚,如今拿过来这手帕是何意。
五妹妹还小,应该还没急着出嫁,难道是为了权敏,她的年纪和她相仿,正是待嫁的好时机,想到这,葛芝宜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亵衣湿的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英花最先缓过神来,上前一步道:“都说晴画姐姐的针线厉害,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刺绣栩栩如生,真想改天去唠叨姐姐,学学这手艺。”说完接过大姑娘葛芝宜手中的手帕,折叠收拾好,重新换了壶热茶。
手心的温暖,传递着,葛芝宜才回过神来,挤出一丝笑容道:“五妹妹有心了,刚才是老毛病犯了,五妹妹可别多想,这手帕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妹妹了,英花,好生收着。”
权敏觉察到二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可是刚回来,大多事情都不知道,也没听说大姑娘和五姑娘之间有什么摩擦,一时之间,猜测这大姑娘是见不得三房好,心中对大姑娘又鄙视了几分。
屋内气氛正尴尬时,外面吵吵闹闹地,不少丫头婆子哭哭啼啼。
“出什么事情?”大姑娘问了句,英花出去打听消息。
刚一出去,就听见英花大声喊道:“姑娘,不好,是官差,说是要抓太太。”
英花边喊边跑进屋,去里间叫醒夏氏,夏氏正迷迷糊糊,做着女儿姻缘的好梦,嘴里还喃喃道:“真是个好孩子,以后芝宜就交给你了……”
还没说完,夏氏就被两个官差挟持住,一把从床上捞起来。
夏氏还迷迷糊糊,不清楚刚刚明明是在在婚礼上,怎么眼前突然出现两个官差,一下子傻了眼。
“太太,太太,是官差来抓人了!”夏氏的乳母,王妈妈冲进来,大喊一声,夏氏才清明过来,不敢置信地瞅着,惊呼道:“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领头的官差哪里理会她的话,不耐烦道:“赶快带出去,闲杂人等都出去,搜查屋子,每个地方都仔细找。”
原先还抱着是梦,醒来就过去了的念想,听到这句话,自己又被粗辱地拉出门去,夏氏才明白过来,这是真的,她是真的被抓了,当即不顾形象的哭起来。
屋内的姑娘丫头们,都害怕,纷纷聚集到园子里,大姑娘再次受到打击,惊恐地直哆嗦,英花在一旁扶着。
纤云安慰大姑娘几句,后准备向夏氏告辞时,夏氏正拉着王妈妈的手不放,道:“赶紧……赶紧去告诉老太太和老爷。”
夏氏又拉着纤云道:“五姑娘,你也回去问问三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伯母可用人格担保,绝对没有做什么亏心事,这完全是冤枉。”
亏心事做的可不是以两件!
纤云佯装害怕地点点头,又寒暄几句告辞离去。
权敏一看情况不对,也跟着回去,心中琢磨着,这大房真是不省心的,好不容易来一趟,搞出这么个事情,千万别连累到三房,忽然脑中浮现出男子的形象,正是当日在百守节会上遇见的夏令其,感叹道,定要找个好靠山。
回屋后,晴远兴奋地拉着纤云进了屋,喜道:“姑娘,姑娘,好事,大好事,钱掌柜找到了。”
纤云惊喜,虽然早想好要是没有钱掌柜,做起事情来要麻烦些,忙问道:“在哪里?可有去通知爹爹,多派些人去守着。”钱掌柜是唯一知道夏氏和夏令其勾结的人,当初她没接到钱掌柜,料想定是夏令其先下手了。
“钱掌柜正披麻戴孝,哭着把夏氏和夏家的大爷告上了衙门,说是要偿命。”晴远吐吐舌头,忌讳地小声道。
“官差已经来了,在大伯母的屋子里,估计这会已经走了。”纤云心中暗暗佩服自己爹爹,动作真的迅速。
既然那么喜欢告人,弄得人竟皆知,那就索性再大些,把那些见不得台面的都抬出来。
想到这,纤云又喜又忧,喜的是可以找到毒害权氏的凶手,忧的是这葛家的名称肯定要受损,前段时间是老太太的事情,风声才小下来,又紧接着这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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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削权
元宵佳节,家家户户,吃完团圆饭,逛着灯会猜灯谜。
葛家钱管家告夏氏和夏家二房长子夏令其之事,弄得整个吴州皆知,此时葛家大门死死关着,门口守门的家奴,正躲在墙角边打着盹。
葛老太太出门找相好的老姐妹叙叙旧,不想听到很多闲言闲语,人们都在纷纷取笑葛家的媳妇夏氏,顿时觉得没脸,沉着脸匆匆回来,唤来一大家子。
权氏醒过来已有几天,听到抓到下毒之人,心情大好,饭量也些,脸上终于恢复丝血色,纤云的那颗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一半,权氏已经度过前世去世的日子。
权氏此刻安静地坐在一旁,纤云和纤语都垂着头,坐在权氏旁边。
二房依旧是很小心谨慎,二姑娘和纤云面对而坐,时不时用眼神和纤云交流,可惜谁都不愿意上前和老太太搭话。
老太太正在气头上,最器重的大房做出这样的事情,就是狠狠地给她打了一巴掌,谁上去就是找晦气。
一屋子的人,却静悄悄的,连大声喘气的人都没有。
“老太太,大太太回来了。”葛妈妈紧张地瞅了一眼屋内众人,最后低头行礼,向老太太使了个眼色。
“还不赶紧喊来,我们已经等这么久,在磨蹭什么?又没缺胳膊少腿的,哼!”老太太眉毛一挑,调高嗓音。
夏氏自从那日被抓走后,除了审问就是关押在大牢,虽然大老爷通过钱财和关系,买通狱卒,让夏氏的牢狱生活好过些,可也比不上平常在家的日子。
刚开始去开哭哭啼啼的,到后面水分不足,连泪水都少的可怜,算得上这是夏氏活这么大最受罪的一次,足足关了十二天。
元宵当晚夏氏刚被放出来,脸色蜡黄,头发干枯如草,衣服臭烘烘的,刚到大门口,就被老太太身边的丫头传话,到老太太屋子去,她心中正大喜,老太太还是体贴她这个儿媳妇的。
她赶忙洗漱打扮一番,可一进屋,顿时觉得屋内气氛很严肃,不禁愣住,不敢上前。
“儿媳妇有罪,这些日子委屈母亲了。”夏氏赶忙附小认错,想着老太太应该定是在生气把事情弄大了,不好向三房交代。
老太太由葛妈妈参扶着,起身走到夏氏面前,怒目而视道:“的确,你这当家主母的确没做好,不单单是我老婆子一人,这整个屋子里的人,你都委屈他们的。”
夏氏一听顿觉得不好,老太太今日的火气很大,一时间摸不准,老太太是真的生气还是演给三房看的,毕竟权氏出席可是很少见的。
估摸着不管老太太是真的还是假的,都打定主意,顺着老太太的心意去,忙道:“确实是媳妇这个当家主母做的不妥,特此向祖母请罪。”
老太太见到夏氏态度诚恳,心中也估摸着,这次夏氏招受大遭难,性子稍微收敛了些,缓和脸色看向众人道:“这次招大家前来,主要有三件事情向大家说说。”
各房众人一听大多明白老太太要说的是哪几件,都抖擞精神期待着。
自从官差去权氏那里闹过,这些日子事情就都传开了,大都是私下谈论,具体的情况却无人能清楚明白。
“这第一件事情就是,三房媳妇,前些日子孩子没了,身上还带了毒,前几日,官府的人已经查出来是薛姨娘所为,现在已经被羁押在大牢里。”老太太面容温和道,似乎说的是外人之事。
二房李氏瞪大了眼,后皱了皱眉,看了一直跪着的夏氏,面带疑惑。
纤云注意到这点,看来李氏也猜测是大房所为,那么是不是也知道赵姨娘的孩子是大房的?
这几次官府审案子,纤云姑娘家不好去,晴雨性子活络,每日都跑去观看。下毒的确实是薛姨娘,至于背后有没有谁指使确是不知的。
薛姨娘为人虽然刻薄,却又傲气。较弱女子,稍微动动刑后,总会扛不住说出实情,薛姨娘却一声不吭地硬扛着,此刻估计都奄奄一息了。
夏氏是看到薛姨娘被用刑的过程的,当时紧张地都尿禁了,生怕薛姨娘说出背后主事之人是她,毕竟她当初可是传递了夏大的话,才有薛姨娘下毒的,此刻老太太再提到薛姨娘,夏氏全身直哆嗦,牙齿打磕,舌头都出了血,咸咸的。
权氏也已经知道,如今老太太当众提出来,连忙起身行礼,谢道:“是老太太明察,我那孩儿也可以瞑目了,不过这当然最要感谢的还是大嫂。”
说着权氏又给夏氏行了礼,夏氏看了却平添一堵,她那日被抓后,薛姨娘因为是同伙人也被羁押,而秦氏至今都没被提及。明面上是审问钱掌柜的事情,却偶尔穿插进来,问一些下毒的事情。
夏家有钱有财,人命的事情都被推倒夏令其的替身小厮身上,夏令其和秦氏安然无恙,唯独她和薛姨娘遭到此活罪。
夏氏顿悟,惊恐地看着权氏,觉得权氏脸上淡淡地笑意,十分刺眼。
权氏平静地回做到椅子上,老太太继续道:“这第二件事情就是,有关各房的嫁妆,不管亏损还是盈利,都与族中无关,是各房的财产,大媳妇这次得了教训,也就是给大家提个醒。”
老太太今儿这话明面上像似帮助三房,其实就着三房得到的那荒地和破落的庄子,这每年亏损者,还需要倒贴进去钱,族中的财产,不能说卖就卖。
夏氏闷着不头,也想到之前入族的时候,三房得到的那荒地和庄子,对老太太这话毫无意见,反而有些幸灾乐祸。
老太太见众人都不说话,个有所思,顿了顿,接了葛妈妈奉来的茶,润了润嗓子,又道:“至于这而第三件事情,经过大媳妇这一闹,葛家的名声算是响亮了,再不想点法子拯救拯救,恐怕葛家的子孙们都难婚嫁,赶巧如今三房媳妇身体也逐渐恢复,二房媳妇一直都闲着,不如二人开始学着打理家中事务,帮大媳妇分分担,事情一多,总会有想不到的地方。”
老太太明显责怪夏氏这个当家主母做的很不称职,明显要削权。
李氏一听,眉梢微挑,眼珠子转了转,二房从来都比大房矮了一大截,没想过有朝一日可以自己当家,心中对三房的到来,没那么排斥了。
权氏神情倦乏,道:“怒媳妇有罪,目前恐怕还不行,身子一直不爽朗,动不动就乏了,母亲实在为难我了。”
葛家这趟浑水,权氏不想掺和,而且早前葛天行也提过,要是能管好还行,可想要管好,必定耗费不少心神,目前以她的情况来看的话,做不来。
目前,还是养好身子最重要,权氏想了又想,面露难色道:“母亲,大嫂一直做得很好,我这新手去了反而会添乱。”
听完老太太说的三件事情,夏氏沉默不语,明白老太太算是对她彻底失望了,现在如此做,恐怕目的不是想让二房,三房管家,而是想从新掌家。
想明白老太太的心思,夏氏谦虚地笑道:“母亲,这段时间,的确是力不从心,有弟媳帮忙再好不过,人多大家商量着,总能有个法子出来。”
夏氏一点都不闹腾的态度,老太太倒是有些意外,夏氏人要强,一直把葛家当做是她的,当家主母的权利受到威胁,却没哭闹,老太太好奇地打量了几眼夏氏。
李氏谦虚说着要推脱,老太太不耐烦道:“二房媳妇,你就多担待些,不懂得可以问问大媳妇,三媳妇刚回来,身子还没好,那就等养好了再帮忙。
老太太心意已决,言语间的不耐烦,谁都瞧得明白,众人都纷纷点头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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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私情
夏氏独掌葛家多年,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清楚,看着李氏热切地熟悉各种事务,干劲十足,心中却不嫉妒,反而很有心的在一旁提点。
“我们葛家的良田总共有十二处,每个庄子上都有专门负责的人,这三处庄子是租赁给农民的,剩下的都是请的人再打理,隔三擦五的,需要派人去勘察勘察;另外这是每月采购的单子,三房刚入族,那边需要的具体东西还没登记……”
夏氏指着账目边说,李氏听的十分认真,聚精会神地瞅着手中的账目,如获至宝一旁的夏氏面带笑容的额,仔细讲解,心中却冷笑,用不了几日,老太太就要真的掌家,二房实在是空欢喜一场。
纤语自从上次被葛天行教训后,一直安静地在屋内绣嫁衣,去见权氏的次数都少了。
“泱泱,最近你姐姐一直熬夜,你帮忙劝解劝解,姐妹俩多聊聊天,不用成天往我这里跑,娘已经好了,不用担心。”权氏摸着纤云的头,温柔地笑道。
姑娘临到出嫁都会紧张,纤云昨日去看纤语,在着急地赶制嫁衣。
靠在权氏肩上,撒娇道:“昨日去姐姐那,多待了会就被赶出来了,嫌我烦,干扰她绣嫁衣,姐姐真的是迫不及待想嫁人了。”
权氏看着鬼灵精一笑的纤云,忍不住一捏纤云的鼻子,笑呵呵道:“你又知道,语儿这是懂事了,再过几年,你也是大姑娘了,到时候嫁衣,我看你怎么办,如今泱泱脸最基本的女工都不会吧。”
纤云娇嗔道:“娘,你笑话我,不过我可以找晴画姐姐帮我,她做的针线是极好的。”
在一旁添加点心的赵妈妈,笑道:“自古以来,姑娘家的嫁衣都是要姑娘自己绣的,姑娘这么聪明,现在学不晚。”
“是啊,赵妈妈说的对,前段时间你说要跟着齐大夫的老师学医,刚派人捎信过来,如今只教导读书,娘看,此事就算了吧。”权氏明白女儿想学医也是因为她的缘故,女孩子家学了医也不能出门给人瞧病,还不如学女工,至少自己的嫁衣还能赶制出来。
纤云也知道学医这事情确实不靠谱,心中又不愿意学习女工,前世权氏逼着学了女工,结果嫁衣还是晴画帮着才做好的,她实在没那个天赋。
“不过我已经请了齐大夫的老师,杜夫子,给你姐姐讲课,你也一块听听。”权氏见女儿面露难色,知道纤云不愿意学习女工,准备慢慢培养起。
纤云见权氏没有逼着她学习女工,心中大乐,上一世,没有杜夫子,而是教她们女工的绣娘,一直学着枯燥的女工,纤语性子那么活络一人,居然坐的住,学的比她好多了。
次日,杜夫子刚到,李氏就笑眯眯地找到权氏,说让家中的姑娘和爷都一起上学,杜夫子是吴州比较有名望的夫子,能得到他的传授,是不可多得的,大肆赞扬了权氏,有面子能请来杜夫子,权氏最后不得不答应,幸好杜夫子是容易说话之人。
第一天上课,算是师生之间相互认识熟悉一番,介绍了明日要讲的内容,让大家先温习温习。
上课的地方在族中主屋,李氏当家第一次行使权力,把原先的一处小楼阁改成学堂,但离竹林苑不近。晴画早早就传来消息,说张管事有急事找她,侯在外面,待下了课,纤云抱了书本就去了最近的一处小花园。
“五姑娘,那批货我已经处理妥当,放置在安全的地方,但是最近孙家的人上门指定要买那批货,开的价码很高。”张管事小声说道。
言下之意就是能赚不少。
“一匹布开价多少?”纤云记得上一世,最后一匹布百两银子都有人买。
“三十两。”张管事在生意场上滚打多年,却不明白纤云听到这个价格怎么不心动,足足翻了一倍的价格。
“这个价格确实不低,可是孙家也是商家大户,岂会做亏本的买卖,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缘故,张管事你先别拒绝孙家,慢慢再抬抬价格,要是能涨到一百两一匹布的话,那就卖。”这个价格虽然比前世赚的少,但是稳妥。
“另外,孙家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买这批布,你去打听看看,这其中有什么猫腻?”纤云记得上一世要在三个月后皇帝才下旨,让天蚕水碧供所有百姓共享的。
这一世好多事情都提前,说不定这件事情也是,孙家是早早得到风声也说不定,想着不放心,又道:“张管事,那批料子,虽然不能出售,却很要紧,派一些信得过,嘴巴紧的人看着,免得闹得什么事情。”
孙家突然高价购买是奇怪,但是也不用这么紧张那批货,张管事虽这样认为,但是还是点头照着去做,毕竟小心是好事。
二人说完话,一旁把风的晴画使了个眼色道:“姑娘,刚才敏姑娘神色不太对劲,鬼鬼祟祟地往那边小林子中去了。”
“敏儿,我葛家虽然比不上孙夏两家,在吴州也算大户人家,我对你也是一片真心,之前我俩相处的不是好好的,怎么这次回来,你态度如此冷淡,敏儿,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你要是恼我,不管什么惩罚都成,就是别不理我……”男子的声音,纤云听着耳生,透过墙角看过去,发现是葛家二爷葛一元,二房的嫡子。
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好上的,纤云和晴画对视一眼,二人眼中都是疑惑。
权敏听着葛一元的哀求,不为所动,冷道:“大男人,哭哭啼啼的还指望你做什么,年纪小时一起玩,是没大碍,现在大了,男女有别,自当要生分些,二爷请自重。我一个姑娘家,无父无母的,再没了名声,这不是要我的命嘛。”权敏说道最后,捂脸佯装抽泣。
葛一元见佳人落泪,心中不忍,止住泪道:“确实是我没想清楚,不过偶尔见见应该没关系的,要是你怕,我找人给三婶婶提亲去。”
葛一元一心扑在权敏身上,只要对方答应葛他在一起,不管怎么做都同意,心中也认为权敏是怕葛家人不同意,故意和他疏远。
“你怎么说不通,我只当你是家中的哥哥,怎么突然说起提前,我看你是傻了吧,元哥哥,我姨妈一家才入族,老太太十分不喜欢,你现在提出来,不是想我们都不好过吗?再说,我也没打算嫁给你。”权敏神气道,眼中尽是不屑,瞧不起葛一元,甚至瞧不起葛家。
权敏是权氏的远方表亲,和权敏的父母同辈份,权敏为了亲近亲近,才唤权氏姨妈。
“敏儿,你,你怎么突然变得一个人,以前你答应我的,怎么突然反悔!”葛一元一听到权敏不愿意嫁给他,激动地大声喘着气,急问道。
“你也知道是小时候,小时候常常说的话能算数吗?也就你当真的。”权敏说着偷瞧着周围有没有人,正打算走人。
葛一元一看权敏要走,好不容易才见到面,岂能让她走,拉着权敏的胳膊,道:“敏儿,我知道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做得好好的,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上次百守节会,我一直听你吩咐的,可惜后来五姑娘没上台,真的,我真的有尽力去做,你吩咐的事情,我一直都记在心里的。”
纤云原本以为是二人偷情,打算离开时,听到提到自己,又重新藏好,仔细听着。
“斗钗会近了,到时候我一定做得更好!”葛一元急忙表态,生怕权敏不理他。
权敏态度缓和,左右瞧了瞧,温色道:“那我们改日再约,下学有段时间了,我要赶紧回去。”
葛一元一喜,放开权敏的胳膊,捂住权敏的手,二人一起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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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要钱
权敏和葛一元悄悄离开,纤云没有听到具体的谋划。
免得被发现,二人等候在旁,几盏茶时间过去,才顺着道离开。
丫头婆子们交头接耳细声细语,见到纤云一来就退缩在一旁,沉默低着头。
二人当即顺着言语声而去。
“二弟妹,这事情不能你说不给就不给,葛家公中有多少现银子,我比你清楚,再过几日就是斗钗会,可是葛家露脸的好时机,葛家的姑娘都待字闺中,你这个当家主母不能不管。”大房夏氏提高嗓门朝着李氏喝道。
葛家有多少银子,夏氏自然十分清楚,又自认为猜透老太太的心思,呵斥李氏更加有底气。
李氏面露难色,低声解释:“大嫂,之前都是您当家,家里的账目财产,你知道的最清楚,我才刚接手,还没弄明白,斗钗大会确实重要,可容许一些时日,我熟悉了,也知道怎么个安排,免得慌忙弄错。”
夏氏一席话说得不卑不吭,委婉地绝了夏氏的要求,纤云不由地多看李氏几眼。
“时日,学了这么多天,我看你学的已经非常好了,连那么大的学堂都能给办起来,却没有给姑娘们参会的行头钱。”夏氏一听要拖后哪里肯依,脸色一转,讥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了个什么心思,刚掌了家就急忙给你那两个女儿换了一身新的行头。真以为别人都是瞎子,别告诉我你这不是有心的,还不就想着斗钗会上,让女儿风光一次。”
李氏确实有这个想法,一直就觉得自己女儿不比大姑娘差,这么多年来,一直没什么积蓄,夏氏又克扣,两个女儿没什么鲜亮的衣服,所以才私心给二人买了一套。
难道她夏氏没做过,李氏心中不服,道:“大嫂,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别人听了去,还以为我是私吞公中的钱财。我买新衣服,也是为了葛家,既然老太太让我当家,二姑娘和四姑娘自然露脸的机会比往常多,要是穿的寒碜,别人还以为我们葛家已经穷的连一件好的衣裳都买不起,这是给葛家抹黑啊。”
李氏捶胸而泣,口中还声声念叨“是为了葛家,为了大家……”
“说的好听是为了葛家,还不是拿的公中的钱,这么多年,你就会装穷,你会穷到连给自家女儿买件像样新衣服的银两都没有,老太太不计较是仁慈,可是你不能欺骗老太太!”夏氏狠毒地瞪了李氏一眼,十分厌恶地碎了一口。
李氏神色一暗,喃喃道:“我哪里有欺骗,那些银子用来贴补家才刚刚好,哪里还有富余。”都是你克扣大家的生活物资,使得大家只能花月例采购生物物资,当然这话李氏是不敢说出来,她心中明白,夏氏敢这么做,一定是老太太同意的。
有钱,李氏不会不拿出来,纤云顿悟,难道葛家公中没钱,这些年钱去了哪里,听李氏的意思,大房一直故意削减开支。
“大伯母,二伯母好,怎么啦,出了什么事,好远就听见你们说话?”纤云远远就听见夏氏大嗓门,却听不清李氏说什么。
李氏,夏氏二人吵得火热,现才注意到纤云,夏氏尴尬地咳嗽几声。
长辈面红耳赤被小辈看到本就不是光彩的事情。
上次纤云帮了二姑娘,李氏对纤云是带有好感的,勉强挤出笑容道:“是五姑娘,下学了,听说大家学习的兴致都很高。”
“是啊,二伯母,学的都很认真。”纤云笑着问道:“刚才好像说银子的事情,家里没有银子吗,娘的钱只够杜先生教书两个月,哥哥姐姐都想杜先生继续教下去。”
葛家虽然以前是大家族,可近来越来越差,入不敷出好几年,老太太又要面子,家中开销和应酬都按照以前来,哪里吃得消,葛家早已经是笔烂帐,想到这么多天看的账本,李氏暗暗叹气。
大房葛一蔷在京赶考,整个家族全力支持,剩下的子嗣却只有劳碌的命,她的儿子葛一元也可以读书,可以考取功名,所以当看到杜夫子时,李氏就赶忙的张罗好学堂,就是要让老太太知道,葛家的人不止葛一蔷一人可以考取功名。
李氏不好回答,明显想转换话题,纤云笑着朝着夏氏问道:“大伯母,刚才听你提到什么斗钗会,具体的是怎么回事,听上去好像蛮有趣的,我能去吗?”
纤云重回一世的人,当然知道这斗钗会是怎么回事,如此一问,只想引导原先二人的话题上。
果然,夏氏接话道:“就是姑娘家相互切磋手艺,所以需要一些材料费用,你二伯母却不肯给,刚刚正和你二伯母说起这事,二弟妹,你就说个痛快话,到底给不给,老太太年纪大了,我不想惊动她,所以才找你帮忙。”
言下之意,就是你不给我就禀告老太太去,赤裸裸滴威胁。
李氏刚当家,不会故意为难夏氏,看来葛家真的没钱,难怪夏氏交出当家权时,那么爽快。
这事情要是闹到老太太那里去,二房的主母位置说不定就没了,大房的算盘打得好。!
纤云也帮道:“是啊,二伯母,我们要的也不多,够做几只钗就行。”
所为的斗钗会其实就是各大家族显摆姑娘家的嫁妆和手艺,准备的材料要万事足才可以,大房一心想把大姑娘嫁到夏家,没像样的珠钗哪里能够登得上台面。
夏氏这是铁定要闹的,李氏也猜到夏氏的心思,现在给,肯定是大姑娘占了大头,二姑娘和四姑娘到时候得到的关注自然就少许多。
各房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夏氏一听不依:“那哪成啊,五姑娘你心灵手巧,珠钗手艺绝伦,随便什么东西编排编排,也会变成宝物,我们芝宜就是个笨丫头,不会变出好珠钗,可参加斗钗会定是要准备好的,我们葛家可丢不起这脸,二弟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李氏没立即应答,夏氏又道:“这么多姑娘,我又不是为了我家芝宜一人所想,也是为了大家,你可是又两个女儿,占了双份,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到时候姑娘们嫁的好,也好帮衬着一蔷,一蔷在京考取功名不容易,相互扶持,才能恢复葛家以往的繁荣,二弟妹,你这硬是拽着那几个钱,是什么想法,你也说说,正好五姑娘也在,五姑娘是京上来的,自然见过世面,做个证人再好不过。”
十来岁的孩子,做了证人别的也未必就信,况且这又不是拷问,要什么证人,夏氏真是巧舌弹簧,纤云再次感叹。
什么都往葛家颜面光荣上扯,当家主母最要注意的就是大局,李氏初来当家,什么都陌生,被夏氏拿着大道理压着她,李氏额头渐渐出了汗。
擦擦鬓角的汗,李氏犹豫道:“这事情我做不了主,还是请母亲拿主意吧。”
李氏说完就冲着葛老太太的时园而去。
夏氏见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小声嘀咕了句“真是个胆小鬼,这么点魄力都没有,还想做当家主母。”随后也跟上去。
纤云小跑去了时园,同时吩咐晴画知会一声权氏,免得到时候老太太发起难时,也好有个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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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商议(加更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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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园靠着主屋,穿过几个回廊就到了。
老太太正在炕头上养神,葛妈妈一轻一重地拿捏着。
珠花小声通报,老太太点点头,夏氏、李氏一起进了屋,纤云跟在后面。
“母亲好,媳妇有事情要母亲帮忙斟酌斟酌。”李氏态度诚恳,老太太刚整治了大媳妇,心情大好,示意李氏说说。
“过几日就是斗钗会,这是我们吴州的大日子,定是不能马虎。我刚接管家中事务,好多事情陌生,大嫂当家惯了,媳妇认为这次还是由大嫂主持比较妥当。”直接说钱,老太太肯定不同意,李氏以退为进。
老太太一听,不高兴,以为是夏氏在搞鬼,问道:“二媳妇,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没有谁生下来就会当家的,你大嫂刚当家时,也犯了不少错误,你看,现在做的也很好。”
老太太避重就轻,心中笃定是夏氏想要拿回主母的权利,老太太岂会肯依。
李氏急了:“母亲,你就同意了吧,媳妇实在没有那个能力办好,斗钗会还是请大嫂再劳累劳累。”
李氏只说斗钗会,没有推掉不做当今家主母,老太太看出了端倪,打量眼前的两个媳妇,余光瞟到纤云。
“五儿也来了,怎么不到祖母这来,多日不见,怪想念的。”老太太老脸不红地说着谎话。
纤云恶心地膈应,适宜地露出附和年纪地笑容,道:“我路上遇到大伯母,和二伯母,吵得很厉害,又想念祖母,所以才偷偷跟来的,请祖母不要责罚我。”说着泪水盈眶。
纤云是自己掐疼的,身体不禁紧绷,老太太当即以为,定是两个媳妇吵得太厉害,吓到孩子了。
老太太拍拍纤云后背,柔声道:“不责罚五儿,乖,吃点果子。”
葛妈妈接过纤云,拿来果盘。
“说吧,二儿媳妇,孩子都听到你二人是吵架,要是你大嫂继续当家,以后传出去,不是说我葛家偏袒大房。”老太太双眼一眯,盯着李氏,看的李是冷汗直冒。
老太太是在怀疑是她故意如此,是想坐实当家主母的身份,李氏心中冤枉,和盘托出:“母亲,这当家的活是母亲看重我,派给我的,我自当努力完成,如今家中没银子,斗钗会姑娘们的花销可不小,媳妇也是无从下手,才请大嫂帮忙的,况且大嫂当过家,银子就那么多,我哪里能变出多余的银子来。”
李氏越说越激动,似乎要把以前所受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老太太有些诧异地看着依旧低着头大口喘气地李氏,二媳妇性子软弱一些,不爱计较,从来不敢大声和她说话,才当家几天,就敢如此,老太太心中十分不悦。
老太太自然清楚夏氏的为人,心中冷哼,问夏氏:“之前都是你一直当家,怎么突然就没了银子?”别以为可以凭此再次当家,老太太心如明镜。
夏氏早料到会如此问,这么多年相处下来,老太太的脾气摸得也算清楚,道:“我交接给二弟媳的时候,有多少银子,都是过了账目的,当时足足有五千两,怎么现在说没钱。二弟媳这话我可不信,昨儿,二姑娘和四姑娘身上的花袄子可都是新的,这难道不是银子买的?”
李氏确实是徇私给两个女儿买了些衣物,夏氏当着老太太的面提出来,脸上挂不住,讪讪的。
这事情夏氏长干,老太太不以为然,再说买几件衣裳能花多少钱,刚想再问时,被夏氏截了话:“母亲,要说这银子的大去处,恐怕还是家中那个学堂,二媳妇真的能干,葛家的孩子现在都读书,都争着给葛家考取功名呢!”
葛家时大户人家,族中男子从小都会读书,但是不会一直供应读下去。
学堂!老太太心中一惊,这几日身体不大舒服,也不想理会夏氏,故而闭门静养,不想才这几天,一向省心的李氏也弄出这个大的篓子来。
老太太怒斥:“二媳妇,你说清楚,这学堂是怎么回事?早年,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明明说过,葛家不比从前,只选几个读书好的送去考取功名,怎么老爷子一走,你就抛到脑后了!”
这已经挑衅到老太太的权威,怎么能不生气,一个夏氏她已经够头疼,可不想再来一个不省事的李氏。
李氏心知老太太是真的动怒了,吓得跪下来,哭道:“母亲,办学堂没花多少银子,媳妇知道家中的银子不多,把不用的一些旧的家具重新修理修理,杜夫子原本是三弟媳请来给三姑娘和五姑娘教学的,这钱都是三弟媳出的。媳妇一时糊涂,想着要是葛家的子孙都会读书,考中的几率定会大些,就忘记了祖训,请母亲责罚。”
老太太知道二房一直都想着自己的孩子也能读书,三房这次机会正好切合了二房的心思,李氏做出这等行为也不奇怪,但是却不能如此简单放过:“你虽是好心,但是确实是有违祖训,目前,斗钗会迫在眉睫,处理完这事后,你再领罚吧。”
李氏点点头,心中对老太太还是感激的,至少没有禁止学堂的事情。
老太太虽不闻不问葛家钱财多年,听到只有五千两银子,心中却没有差异,葛家早就败落了,心中不免伤感。
不过三媳妇有银子,当初三房要入族,她后来同意,也是考虑到这点。想到这点脸色稍微缓和,问李氏道:“听说三房有个首饰铺子,正好可以给姑娘们匹配一套行头,这事情你找三媳妇商量商量,都是一家人。”
李氏哪里不知老太太打得什么主意,她刚当家,已经欠了权氏很大一个人情,现在再去要首饰,脸面哪里拉的下:“母亲,这五千两银子,除了给京上的大爷的学杂费一千两,再除去明年种子和工钱五百两,还剩下三千五百两,我们一个年家中的份例钱就要四千二百两。”
言下之意,就是不给三房首饰银子钱也不够,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还不如给了,省的别人说闲话。
李氏的话老太太明白,可削减份例钱,很快就会传出去,葛家的面子就保不住了,又问:“大媳妇,这事情你说怎么办好?你当家这么多年,斗钗会又不是第一次举办。”
“以往姑娘们还小,斗钗会也就去闹闹玩玩,现下姑娘们大了,马虎不得,照我看,向三房借首饰靠谱,我们又不是拿,会完好的还回去的。”夏氏开口不提份例钱不够的事情。
葛家再败也不至于就剩这么点银子,可目前大房得得势,葛家要发达还要靠大房,老太太心中打定主意道:“这就么办吧,份例的钱等收的租金到了就能解决。”
租金一直是大房的人收,李氏早早就问过,最多有一千两,哪里够这么大家族开销。老太太也当过家,肯定知道租金的大概数目,眼下明显偏向大房。
李氏稍作思考,觉察现在即使提出这事也于事无补,且她这个当家还不知道能当做久,先拖着吧。
李氏想明白后,为难道:“母亲,这不大好吧,三弟媳刚回来,前段时间布匹铺子被封了,亏了不少银子,现在……”
老太太不悦插话:“有什么不好的,都是一家人,有个困难应该相互扶持扶持,你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就让我这个老婆子说说,珠花你去传三媳妇过来。”
纤云在侧厅,听得清楚,也知晓老太太打得什么主意,葛家没银子,又想保住葛家面子,就想从三房搜刮银子,首饰是第一步,要是成功了,以后三房岂不是被榨干。
这事情千万不能随了她们的愿,忙跳下祥云的花梨木椅子,笑着跑到老太太跟前道:“祖母,我也一起去吧。”
老太太同意点点头,葛妈妈继续给老太太捏腿。
夏氏瞪了李氏一眼,示意李氏安分点,纤云在的位置正好瞧得清楚,冷眼看着夏氏的嘴脸。
纤云着急赶回去和权氏先商量商量,礼貌地辞别后,一溜烟就跑了出去,珠花急匆匆地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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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借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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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氏今日恢复的不错,下床的时间比往常多了,纤云只说了重点,珠花就匆匆赶到,赵妈妈不放心,扶着权氏去了时园。
珠花先进去通报一声,挑着帘子领着权氏进来。
“母亲安好,大嫂,二嫂好。”权氏笑着行礼,小步轻轻摇摆,赵妈妈一旁扶着。
看来这病一时好不了,老太太和夏氏二人眼神交流,眼中笑意正盛。
“来,这边坐,近来气色似乎好些,大夫怎么说?”老太太故作关心,朝权氏挥挥手。
赵妈妈参扶着权氏,坐到葛老太太身边的红木雕花椅子上。
“让母亲担心了,大夫说身体没大碍,只是这段日子亏虚了,需要长久休养,一时半会好不了,暂时不能为母亲分忧……”权氏原本性子要强,但是生病这段时间想通不少,有时候服软未必不好。
夏氏笑着走近几步,插话道:“三弟媳谦虚了,现在就有一件事情你能办的,而且非你莫属。”
好事从来不会轮到她,高帽子谁不会带,幸好纤云刚才已经提醒过她,权氏柔声道:“大嫂,赶巧了,我正好也有件事情要和母亲商量商量。”
老太太、夏氏和李氏都露出讶异神情,相互交换眼神。
纤云依旧笑着依靠着权氏。
“三媳妇你说说,有什么事情,大伙商量商量,能帮得上忙自然帮,都是一家人。”葛老太太笑眯眯道。
权氏看了一眼纤云,拍了搁在她肩上的手,面露愧疚道:“是这样的,日前官府来人封了铺子,仓库又进了水,好多料子都无法用,损失很大。我嫁妆就这么两件铺子,虽然赚不了多少银子,好歹这么多年经营下来,多少有感情的,前天官府来人说了,可以重新开铺子,但是要上交五百两银子,所以……”
权氏在吴州就只有这两个铺子,其他铺子都在京城,葛家人知道的也就这两处铺子。
“铺子封了就封了,反正不赚钱。”夏氏拦道,语气十分冲。
“大嫂,你……”权氏吃了一惊,气愤地看着夏氏,看的夏氏虚心地偏过头。
“三弟妹,你不知道,葛家看上去风光,其实根本没钱,我刚才还和母亲商量怎么凑到今年的月钱。”李氏顿时和夏氏保持一条战线。
说到钱谁都不愿意给,何来有脸贪她的钱财,权氏心中愤愤地想着,不由的干咳出来。
纤云注意到权氏的异样,轻拍权氏后背,顺顺气。
李氏想不得罪任何人就获得利益,未免太天真,纤云心中暗想,心中冷笑着打量李氏。
顿时觉得有人窥探她,李氏浑身不自在,打量一圈,没发现谁盯着她看,心里虚的紧。
“可是,这铺子弄得好,一年赚的也够姑娘们大牙,买些零嘴,总比没有的强。”权氏恳求地看着葛老太太。
要不是夏氏和薛姨娘这两个蛀虫,铺子一年赚的可不少。
葛老太太心中是千万个不满意,可脸上依旧堆满笑容:“三媳妇,这铺子的事情不急,现下有件更急的事情,后日就是斗钗会了,虽然你们是从京回来的,见过大世面的人,如今到了吴州,就入乡随俗,姑娘们都大了,也该出去露露脸。”
老太太说完示意夏氏,长辈开了头,这要钱的事情当然同辈的大房提更好。
夏氏领会:“三弟妹,听说你有件首饰铺子,想问你借几件首饰,去参加斗钗会,回来后再还你可好?”
李氏眼神躲闪,抿嘴不敢直视权氏。
说来说去还是绕到这上面,权氏虽不知道纤云为什么要让她那样说,但是现在也明白了,是要二房明白,大房和老太太都不可靠,有求于人,却不肯帮助别人,这样的人,不值得交好。
纤云和李氏位置正好碰个照面,纤云瞪大眼睛,好奇地打量李氏,再加上权氏时而看她几眼,李氏面露愧色,眼睛不知道看哪里,索性就别过头去,看着桌上的茶壶。
“那是娘送给我的嫁妆,说谁都不可以动。”纤云尽量用着符合十来岁女孩的口吻道。
“五姑娘,你才十一岁,离及笄还有好几年,是不是?”夏氏一脸哄小孩子口吻问道,满脸地皮笑肉不笑,看的纤云发憷。
纤云佯装天真地思索想了想:“大伯母说的不错,不过那也是我的,谁都不能跟我抢。”
纤云回来后露脸的机会不多,众人以为是小女孩喜欢漂亮的东西,不想交给别人,权氏故意用来挡住她们的嘴。
屋内顿时沉默,老太太似要发作,胸腔起伏大,葛妈妈连忙递过去茶水,生怕老太太发火,把这事情又搞砸了。
老太太平息下来,叹口气道:“小孩子不懂事,大人不能也跟着一起糊涂,三媳妇,这事情定是要你拿注意才行,葛家年长姑娘嫁得好,后面年轻的姑娘也跟着沾光。”
权氏听了有些心动,莞尔间想到纤云之前说的,为难道:“我这一病就是半年左右,铺子的事情一直是女儿帮着打理。首饰都是客人选定了纹样,交了定金后赶制的,只有少部分的样品。如今家中好几位姑娘,都拿出来,铺子就无法正常营业了,母亲,我还欠着官府的钱……”
完全是断人财路!
老太太拧紧眉毛,心道:葛家想要继续保持下去,权氏这里一定要拿下。
叹了口气,老太太劝说道:“三媳妇,斗钗会只有一日,不会有多大的影响,到时候定会原样还给你的,这个我向你保证。”
你保证管什么用,纤云心中悱恻道。
权氏犹豫,思索再三,抿嘴蠕动,几次想开口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葛老太太从紫檀软榻上直起身子:“我不管事多年,威信降低很多,连刚入族的三媳妇都请求不得,传出去我还有什么脸面,这些年你们翅膀硬了,不听我这个老婆子的话了……”
葛老太太越说越过分,扯到孝道上,说白了就是说权氏不孝顺,权氏赶忙拦道:“答应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个难处。”
松口答应了,葛老太太眼睛一亮,夏氏笑的乐呵呵的,李氏惊讶地盯着权氏。
“什么难处?”夏氏迫不及待问道。
“这铺子我确实是已经过户到纤云名下,这些日子也是她姐姐帮着管理的,所以姑娘们选什么首饰,要让纤云决定才行,免得到时候哭鼻子,我可招架不住。”权氏怜惜地摸摸纤云的头,示意她过来。
把权利交到一个小姑娘手上,权氏这是唱的哪一出,葛老太太和夏氏不明所以,眼神疑惑地看着纤云。
“既然娘这样说了,那我明日把铺子中的首饰都带来,给姐姐们挑选。”纤云佯装兴奋地瞪大眼睛,转身瞬间朝权氏眨眨眼。
之前商量的是选一些不值钱的首饰给姑娘们,可就在刚刚,纤云改变了主意。
“五姑娘真是贴心,也不用带过来了,明日我们去五姑娘屋里挑选,正好也可以给我们指导指导,都有什么工艺,我们也乘机学习学习。”夏氏挑眉,嘴笑的合不拢。
葛老太太留权氏和纤云吃了晚饭,整顿饭夏氏都不停夸奖纤云,聒噪的紧。
晚饭后,就以权氏身体不好为由,纤云送权氏回去,二人福了福,离开了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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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选钗
一夜无话,清早北风呼啸,吹得窗格晃动,发出咯咯响声。
云朵飘动,阳光和煦,不好丫头婆子在阳光下边说着话边干活。
纤云早早起了床,坐马车去了首饰铺子。
“张管事早,家中的姐姐们要参加斗钗会,要借一些首饰,成品还有多少?”下了马车遇到张管事出门。
张管事微微诧异,没想到纤云会来,知晓来意后,笑着迎上来:“五姑娘早,现成的首饰不多,姑娘要是急着用的话,可以选一些款式,赶忙做,兴许来得及。”
让她们选纹样做,那和定制的有什么区别,这不是纤云所预想的。
张掌柜说着领着纤云往里走,铺子后面是三间房的园子,朴素却生活气息浓厚。
阳光虽好,毕竟寒冬,晴画赶忙端来一杯热茶,纤云握着暖暖手。
“先看看都有哪些?”纤云搓搓手问道。
“五姑娘等等,我去取来。”张掌柜知道有不少首饰是姑娘亲手做的,价值不菲,平常都是他保管,如今也不想假借他人之手,亲自去取才安心。
晴画不明白自己姑娘为什么要答应,想了一夜都没明白,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姑娘,这些首饰都很贵重,老太太说的借,可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
纤云知道晴画也紧张她,安慰道:“晴画姐姐,你放心,我省的,不过你也看到了,那会子,要是不答应,她们肯定不会放过娘,娘的身体才好些,我不想她再受到半点伤害。”
姑娘这是心疼夫人,心中暗暗赞叹姑娘会体贴人了。
二人说会话,张管事就回来,手中多了个木盒,深红色大漆雕花,尤为亮眼。
“五姑娘,这盒子里面都是贵重的首饰,平常的一些银饰钗子比较多,在木盒托盘中。”张管事说完一个小厮打扮送上托盘,搁置在八仙桌上。
纤云一一看过去,仔细端瞧,拿起好几只比对,偶尔还让晴画试戴看看。
每次斗钗会都会品选出受欢迎的首饰,颜三娘是吴州首饰的行家,每次都借机推出新品,姑娘们都趋之若鹜,纤云虽知道上一世是斗钗会的结果,若是直接大量采购,肯定稳赚不赔,可是心中却隐隐不安,不由地多琢磨琢磨。
“张管事,前几日送来的新纹样的步摇,有没有做好?”那正是前世斗钗会中夺目的首饰,镂雕银质烧蓝步摇簪和镂雕金质烧蓝步摇簪,每个都是成双配对的。
“做好了,以为那是姑娘私物,所以准备差人送给姑娘。”说完张管事就亲自去取来,于姑却亲自送来。
簪首扇形,外缘尖齿状,中间多层次,精工细做,方寸之地,镂雕精錾人物,总共做了两只,纤云左右那只上面纹样为状元及第,状元骑马加冠,童男玉女随行,右边那支是风流人物抚琴,瑞鸟报喜。
簪首下面银链诸饰,簪收和簪股间有蝴蝶纹样。
纤云翻过来瞧,这簪子巧妙之处就是双面工,背部均以花鸟纹样,镂雕精湛了得。
“辛苦于姑了,这双面工很难做,做的很漂亮。”这工艺虽然是纤云提点于姑的,但是实际具体工艺纤云没有细说,于姑的确是个人才,纤云心中暗暗评价。
于姑一心扑在步摇上,看到姑娘夸奖,比什么都值得,在她心中纤云年纪虽小,这做首饰的手艺一定在她之上,看看铺子中那些名贵的首饰,好多工艺她都叫不上名字。
心中似抹了蜜,甜甜地笑道:“姑娘,缪赞了,于姑手艺哪里赶得上姑娘的好。”
“已经很好了,这步摇做一只大概需要几天时间?”这铺子中只有于姑可以做出来。
“赶忙赶紧的也需要三天,姑娘是不是打算开卖?”这步摇是于姑有身以来最得意的首饰,之前的芙蓉钗是纤云手把手教的,而这支不同,是她自己琢磨做出来的,心中自当自豪。
“不急,这首饰材料可好寻找?”记得前世这烧蓝的染料很难寻到。
每当纤云要做新的款式首饰,张管事都会去打听这原材料的行情,面露难色道:“不瞒姑娘,最近孙家大肆采购,这烧蓝的染料已经买不到了,除非要西北区采购,那一来一回需要三四个月。”
孙家囤货,这是纤云万万没有想到的,难道孙家已经预先知道斗钗会的结果,纤云心中的不安变得烦躁,脑中闪过孙家的姑娘孙依晴的身影。
“这货你也跟着订购一些,不需要太多,另外多购置一些上好的玉,越多越好,颜色要丰富些。”纤云扶额思索再三,后吩咐道。
张管事心中疑惑,上好的玉一般都是用来做挂坠或者戒指,很少做云钗,主要还是玉质地脆弱,不容易小幅面的镶嵌和镂雕。
尽管疑惑还是下意识的点头同意,自家姑娘做的奇怪的事情不止一次,每次的结果都很好。不知不觉中,张掌管潜意识里,已经觉得纤云决定的事情都是有考量的。
于姑一听更加兴奋,亮眼发光,似乎在看什么宝物一般瞅着纤云,纤云浑身不自在,轻咳一声道:“于姑,再各做一支,配成双。”
于姑点点头,不舍地几步一回头。
张掌柜也离开去照应铺子,留下纤云和晴画二人慢慢挑选。
“姑娘,这些都带回去吗?”照晴画心中所想,就把那些不值钱的银钗拿回去。
“每个颜色都挑选一套出来,云钗,手镯,戒指和耳环,头花另外再算。”纤云笑道,知晓晴画心中所想,拉着她胳膊又道:“晴画姐姐,素面的银钗太寒酸了,会被人家说小气,既然给都给了,那当然是要好的。”
晴画也知道纤云说的对,还是不免心疼姑娘,葛家的人没一个好相处的,眼巴巴地瞅着三房。
选完钗,辞别张掌柜,纤云直接回了竹林苑。
把选好的首饰先列个详单,送去各房姑娘那里,让晴画晴远二人负责,她抓紧时间做斗钗的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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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斗钗(上)
葛家总共五位姑娘,纤云总共准备了六套首饰,原本是给权敏准备,可权敏没接受,反而从外面采购一些。
葛老太太打量着各个姑娘身上的首饰,笑着点点头,显然十分满意。
斗钗会在孙家正宅中举办,葛家家眷较多,几个姑娘挤在一辆马车,纤云和纤语一辆。
权敏来迟了一刻钟才到,想都没想就去了大姑娘的马车,一行人,陆陆续续出了门。
刚入了园子,就听到不少姑娘殷殷细语,媚眼余光还瞄着某处,纤云顺势看去,一个激灵,整个人似被定住一般,纤语唤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此时夏令其已经走近。
夏令其身高近七尺,相貌堂堂,杏眼星河璀璨,深邃的眸子中透露出无限的柔情。今日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素长袍,绣着雅致雪花花纹的白色滚边,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暗灰色绸缎,白雪花滚边宽腰带,白玉镶嵌中间,脚上穿着羊皮靴,再配上乳白色羊脂玉发簪外,活脱脱一个仙家公子。
“在下是夏令其,冒昧打扰,请姑娘见谅,想必这位就是葛家的三姑娘和五姑娘,今日一见,果然是玲珑剔透的佳人,名确实不虚传。”夏令其笑着作揖,纤云神色异常,不想被对方发现,稍微低着头。
夏令其双眼发光,看的纤语全身不自在,自觉上不喜欢眼前男子,看身量眼熟,猛然想到那日躲在假山后,偷听的那对男女,心中厌恶之情更甚,尽量忍住道:“夏公子,长辈们都过去了,我们不能多耽搁,失礼了。”说完就拉着纤云匆匆走了。
夏令其看着远去的二人,眯眯眼,嘴角上扬。
转而间纤云想到,夏令其这一次该不会是相对纤语下手吧,刚才他的眼神一直不离纤语。
一路走过去,都会听到对夏令其的评论,单单外表而然,夏令其确实不错,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一个时辰后,斗钗会正式开始,众人都就位。
斗钗会总共有三个节目,首先是请某些首饰大家讲解工艺,对某些首饰进行评点;其次就姑娘们点品首饰,选出分为最金贵的为胜者;最后算是斗钗会重头戏,是各家姑娘展示自己的头钗,得到大家赞赏的就是这次斗钗会的钗魁。
评判的自然就是各家太太,得到支持越多说明越受欢迎。
每轮都是自愿参加,纤语已有婚约,自然是看个热闹,纤云目的是在最后一轮,一直安静观看者,似乎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因为她早知晓结果。
“云儿,你怎么不参加,你那么会做钗,肯定比他们都识货,定能拿第一。”纤语最近一直忙着绣嫁衣,眼睛红肿。
“就懂那么点皮毛,小心上台丢人。”纤云刚想说话,坐在一旁的孙依瑶拦道。
“你知道什么,这个时候不上去显摆显摆,以后哪有机会,有些小家族,一辈子都难得参加一次,你就省省心吧,丢的又不是你的人,你操什么心。”孙依瑶挨着的姑娘酸溜溜地搭腔,挑眉瞪眼的,把那泼妇骂街的样子,学的有八九分像。
纤云不想理睬,按住纤语的手,示意她不要理会,二人继续静静地看着,孙依瑶觉得没趣,也讪讪地待着。
孙依晴不屑的瞥了这二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心中也期盼着,这一世会不会结果有不同,上一世第二轮的赢者是葛家的大姑娘孙芝宜,现在看众姑娘的敌意,要数这个五姑娘,隐隐期待会有不同,可惜一直等到第二轮结束,纤云都没上台,不免觉得无趣。
“恭喜大姐。”和上一世一样,纤云笑着贺喜道。
葛芝宜骄傲地点点头答谢,一点都不把纤云放在眼里,头上带的也不是纤云送去的那套,应该是出自颜三娘之手。
大伯母真心舍得下血本!
众人期待的第三轮开始,都情绪高昂,来的人中不少开了首饰铺子的,不管是买首饰的还是卖首饰的,都伸长脖子看,深怕错过了好时机,与心爱之物失之交背。
于姑做好的双面镂雕步摇,总共两套,也一块带来了。
“晴画姐姐,给我吧。”这一环节都是姑娘们亲自上去,把所带之物放在自己身边,等待被评审。
此时人群中喧哗,不少人站起来,朝某处观看去。
“孙家真有面子,居然请的动平夫人,据说平将军现在可是正二品,在京城都算是大官!”人群中有人激动赞道。
孙家这一出戏做的真足,这在上一世却是没有的,纤云微微诧异。
孙依晴笑着迎上去,道:“平夫人好,请这边坐,祖母特地给您留了位置,说是要和你好好叙叙旧。”
“姐姐,姐夫也是姓平吧。”纤云没有见过平夫人,只觉得平这姓很少,好奇问道。
纤语的脸红彤彤地,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纤云重活一世自是知道的平夫人的,只是想逗逗自己的姐姐。
不过纤语还未过门,在公开场合,也不好过于上前打招呼,只当和平夫人眼神有触碰时,纤语起身福了福,抿嘴一笑,平夫人点点头,示意坐下。
平夫人的出现引起众多姑娘的眼热,闺阁中的姑娘除了本身的才艺修养要好,其次还要有机遇,而现在平夫人的出现就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平夫人刚来吴州,对吴州家族中的姑娘了解不多,地位却不容吴州各大家族忽视,姑娘们都跃跃雀试,纷纷拿出准备好的头钗。
园子四周环坐,中间放置几张八仙桌,素色锦缎铺盖,桌上头钗各式各样,琳琅满目。
“老太太您来吧,我只是来凑凑热闹,这头钗,我一窍不通,今日只是来开开眼的,你们可不许藏私。”平复人打趣笑道,气氛缓和许多,大家又继续有说有笑起来,孙老太太笑眯眯地冲着旁边的绿衣丫鬟点头。
绿衣丫鬟,给参加评分的二十来位夫人每人一只菊花银钗,评钗正式开始。
姑娘们虽然争着要在平夫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又不想失去闺秀的风范,所以都只是暗地里相争,瞧着别人,尽量比别人动作快,抢的先机,好介绍她自己的头钗。
“各位夫人,姑娘们安好,既然各位姑娘都互相谦让,我就斗胆争得第一个,做个抛砖引玉的人。”被推出去的夏令画,稳住身子,向众人福了福,谦虚道。
明眼人自然清楚其中的道道,大多太太都是从姑娘过来的,姑娘家之间的手段自然见识过,夏令画反应能如此之快,不慌不忙,确实难得,太太们都笑笑点点头。
“首饰本就是灵巧纤细的活,原本以为有了多年女工的磨练,定会做出好的首饰来,可惜浪费了不少料子,只有这么一支能拿的出手,给大家看看,就当给大家寻点乐子。”夏令画说着又是福了福,又道:“我这支簪子,名唤牡丹金凤纹短簪子。”
“四方角,纹样为金凤回首展翅,凤尾绕如垂穗,原本是想表现出肥厚饱满,小件大物件的大气象,哪想最后却是这般摸样,这已经是我做的最好的,让大家见笑了。”夏令画的率真实在让大家喜欢,且那短簪,真是如她所说,物件虽小,气势却张开,一点也不输给一些长簪。
姑娘们见到夏令画的短簪,心中都松了口气。
夏令画是夏家的嫡女,又深得夏家老太太的宠爱,在座的姑娘们基本上都认识,不少姑娘都心中打气,一定要超过夏令画的短簪。
确实,超过名声在外的夏令画再好不过,这也是有人故意推夏令画出去的原因。
众太太都等着平夫人说话。
平夫人笑道:“你们继续,我就是个闲人,来看看,什么也不懂,我瞧着挺好看的,很难想象还有比这好的。”
这话虽是谦虚说法,众人心中也松了口气,至少眼前的平夫人不会过多的干涉评分的太太们的决定。
大家都在注意太太的举动时,葛芝宜轻摇曼姿上前,神色非常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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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斗钗(下)
夏令画最终得到十三只花,太太中有的对首饰很在行,但是基于是第一个上场的,太太们都客客气气的,十三只花已经不少,算是个不错的开头。
葛芝宜向众人施礼后,掀开手帕,昂着胸脯,神色笃定地捧着,轻移几步,让左右两边的人都可以瞧得清楚。
“居然是双面工!”有懂得工艺的太太,眼神炙热地看着,深怕葛芝宜手上的头钗会突然不见。
被提点的众人明白过来,都惊讶地张望,平夫人却依然镇定地坐着,不失大家风范。
孙依晴心中鄙视一笑,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这算什么稀罕物。当然,她在入宫之前,也没见过,上一世,见到此物时,也和众人一样的反应。
葛芝宜抿嘴含笑,十分享受大家的惊讶羡慕的神情。
见好就收,葛芝宜笑道:“太太好眼力,这的确是双面工,众所周知,双面工虽然难做,却又不少能人巧匠做出来。总共两只钗,一只是烧蓝打底,另一只是整块累丝工艺。”
“听说这只有宫廷的御匠才能做出来……”有人认出来,唏嘘说道。
“这一只是树状银质烧蓝步摇,双股发钗以纤细银丝连接蝴蝶、蝉、凤、牡丹和荷花,以一只镂雕的大蝴蝶为钗底,双面烧蓝,彰显大家风范。”葛芝宜又微笑地细心介绍。
“做这么一支,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葛芝宜抬步上前,把刚介绍的钗递给众太太细看,又接着继续道:“这支是累丝嵌宝衔珠金凤步摇,通体累丝工艺,凤眼及祥云镶嵌红珊瑚,口衔串珠,小巧玲珑,物件虽小,却形神兼具。”
见众人痴迷。接着道:“一般步摇的坠饰晃动幅度较大,容易丢失,这支是金凤口吐坠饰,红珊瑚收尾,行走时,坠饰只会微微颤动,不易丢失。”
“不错不错,小小年纪有这般手艺,是不可多得的才女。”平夫人一改平静,点头赞许道,原本暗暗赞叹的太太们,随即大声夸奖。
“云儿,大姐什么时候有着手艺?”纤语十分纳闷。
“兴许是藏拙吧,可是大伯母却向我们讨要首饰做什么,我拿去的那些,与大姐的根本无法比……”纤云赶忙惊讶捂嘴,引得不少姑娘的注意。
这葛家大姑娘的头钗估计有故事,孙依晴听到纤云的话后,心中猜测。
“也许大伯母也不知道,这下回去,可以问大姐姐讨要讨要,云儿,你可不许和我抢。”纤语明白纤云的意思,故意压低声音说道,声音大小足够周围的姑娘听得清楚。
“知道了,姐姐,谁让你是要出嫁的人,你最大,我的好姐姐。”纤云说着撒娇地拉着纤语的胳膊。
姐们二人说瞧瞧话,周围的姑娘也没闲着,边听边打量。
葛芝宜最后得到二十只花,走过权敏身边时,停足瞥了纤云姐妹,转头道:“敏姐姐这次又买来什么好东西?
权敏本来就心情失落,此刻被公然讥讽,心中怒气正盛,碍于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好忍住道:“妹妹抬举了,自然没有你买的好。”
闹大了是丢葛家的脸面,葛芝宜哼哼几声,甩甩袖子离开。
孙依晴虽知道葛芝宜今日要拿出的钗,但是苦于没办法找到超过对方的,只得另辟蹊径,以出奇吸引,准备了蝉纹银质发箍,银丝折做成梳状发簪,焊接有蝉纹银饰片,形状典雅,别有一番趣味,赢得了十九只花。
上一世一直和葛芝宜旗鼓相当的孙依晴,之前一直保持着低调的态度,纤云一直注意着,如今孙依晴开始要出风头,纤云反而松了口气。虽然和上一世准备的东西不同,效果却一样,自忖也许正由于此,对葛芝宜怀恨在心,连同也不见待葛家其他姑娘。
“云儿,你打算什么时候上去解说,你都带了什么宝贝,那么神秘,让我看一眼都不行,要是不让我满意,小心我回去怎么收拾你。”纤语期待地看着纤云,有股无名的信任。
“姐姐,我什么时候骗过去,不让你看,是想给姐姐一个惊喜,姐姐,你等着看,保证你满意。”纤云套着纤语耳朵细语。
“那赶紧去,别耽搁了,大家都看累了,不少姑娘都离席了。”纤语催促。
纤云打算最后出场,最后大家都看的差不多,自然认为好的多已经呈现出来,这却是是她出现的最佳时机。
“五妹妹手艺一向很好,即使大家累了,也能分辨出好歹的。”葛芝宜如厕后听到姐妹对话,插话道。
纤语不喜,嘟嘟嘴,给纤云使了个眼色,不再言语。
纤云领会,笑着拉过纤语的手,握了握。
“还有哪位姑娘没有呈现的,要是没有,今日的斗钗会就此结束。”孙老太太身边的一位管事的妈妈嚎着嗓子喊道。
“快,快!”纤语紧张地推着纤云,纤云差点跌倒。
平夫人投来目光,纤语才意识到失态,尴尬地冲平夫人笑了笑。
“平日里,也如同在座的姐姐们一般,喜欢好看的首饰,经常去看看,是不是有新花样。近日来,却发现,喜欢红色的头钗,金色的步摇,以及金银宝钿,同时又喜欢光亮的大红色牡丹花衣裳,这么多首饰放在一起,难免有冲突,所以就想到,是不是可以有个协调,基于此,小女就琢磨,继而有了今日这些钗。”纤云的一番话引起大家的兴趣,原本要如厕的人也都坐下等着,想看个究竟。
说着,纤云领着一个盖着头巾的女子,身着大红色的牡丹花对襟,层叠裙摆鲜亮银丝绣边,众人更加好奇。
“这是葛家的女儿吧,弄来一个新娘子做什么?”不知所以的太太纳闷道。
“等着看看吧,听说葛家的小女儿可不简单,小小年纪那一手首饰绝活不亚于颜三娘,说不定今日还真能看到宝贝呢。”挨着的妇人一脸兴奋搭着话。
纤云慢慢掀开盖头,引出眼帘的不是娇羞的面容,而是十分夺目耀眼的头饰,有簪,钗,步摇,每个都有各自的韵味,和在一起,却相得益彰,配上这衣服一点都不冲突。
纤云声音底气十足,平静地介绍着:“整个头饰是以温润乳白玉色为基调,花卉纹银镶玉发钗,短簪子一对,长簪子一只在中间,发钗三股,玉做花形,银丝盘别,同时在发髻外侧个一只金镶玉步摇钗,钗股鎏金,钗首以金丝镶嵌玉片,做成蝴蝶形状,下以银丝编成坠饰,形似弱柳扶风,随着行走,如风中花枝,妖娆低摇。”
纤云是以晴画做真人示范,拉过晴画转过身,继续道:“最后在发后收尾处以玉制钗股十字相扣,两边各一只镂雕银质烧蓝步摇簪,造型和之前于姑做的略有不同,坠饰换成了一颗颗玉珠子,个个晶莹剔透。”
“那对插在后面的步摇居然也是双面工的,还是烧蓝的。”有妇人惊呼,瞬间意识到失态,连忙捂住嘴,双颊绯红,却掩不住眼神中渴望。
“不错,我们的首饰都是成套定做的,今日有幸能够参加,家中的姐姐听到我的想法,都十分赞同,十分配合,愿意尝试整套,劳烦我的两位姐姐。”纤云说着伸手请二姑娘和四姑娘。
二姑娘和四姑娘地低着头,冲着纤云娇羞含笑,随着众人越夸奖声越来越多,脸颊红到耳根,羞愧地似乎要把整个头都埋进胸中。
“这个想法的确不错,现在的年轻人十分有想法。”平夫人冲着仔细打量纤云,心道,多年没见,权氏竟养出这么水灵的闺女。
孙老太太也赞道:“的确,今年斗钗的水准实在提升不少,这位姑娘是最后一位,众位太太评价看看。”
“小姑娘,你这整套的头饰卖吗?”有妇人大胆的问出来,不少有心无胆的妇人也迎合问道。
正中下怀,纤云谦虚道:“这不是我一人所为,还是请了一位师傅帮助我才完成的,做出来自然是要卖的,由于工艺复杂,时间需要久一些,还请太太担待些。”
“无事无事……”听到可以买,妇人们都开开心心的交头谈论着。
葛芝宜看着现场的气氛,原本的自信受到打击,却强壮镇定,强硬挤出温柔甜美的笑容,等着在最后的结果宣布。
“葛家五姑娘葛纤云,以全票,二十四支花获得这次的斗钗。”藏青色的妈妈大声宣布道。
顿时所有声音的停止,愣了一会儿,再次欢呼起来,不少姑娘围着纤云问头钗怎么购买,有什么纹样。
葛芝宜袖子中双手紧握,青筋都凸显出来,眼神狠毒地看着纤云,三房一回来她就没一件事情顺心的。一直防着权敏,却忽略他人,准备了这么多,却被一个小丫头给毁了,后悔不已。
看来母亲说的不错,一定不能心存仁慈,三房早已经和葛家不是一条心!
孙依晴冷笑着打量这对葛家姐妹,心中暗道,看来前世的好戏码就要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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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打翻
葛家三房的姑娘受到追捧,权敏顿时觉得脸上也有光,得意地看着大姑娘葛芝宜,似要扳回一局。
斗钗环节结束,余下的就是各家太太姑娘们相互熟悉熟悉,家中的爷们虽然不能到内厅来,但私底下院中的园子是都可以逛的,逛园子之前,姑娘们必定要拉上几个要好的一起去。
“姐姐,不知道娘亲怎么样了,有些担心,待会我们就早些回去吧。”纤云想避开上一世的灾难,心神不宁地说道。
纤云看着一向很有主意的妹妹在发抖,在害怕,心中担心,问道:“云儿,你莫不是生病了,额头如此之烫。”说着抓紧纤云的手。
“无事的,只是人多有点热。”纤云反握住纤语的手,挤出一丝笑容。
“纤云妹妹,刚才那么多人,我想找妹妹说话都挤不上前,赶巧,我们这里还少两个人,要是不嫌弃,就和我们一起吧,也好就近说说话。”说话的女子纤云不认识。
“我忘记给大家介绍了,这是我的表姐,李月儿,最近来玩,就跟着一块来了。”夏令画朝着纤云一笑解释道,转眼间,笑着看着李月儿,眼神却没有一丝温度。
看来这位李月儿也不是讨人喜欢的类型。
纤云、纤语相视一眼,福了福,道了声谢谢谢后坐下。
“姐姐,你不知道,这位葛家姑娘可傲着呢,刚才想请她过来问一些头钗的事情,人家根本不理,得了第一果然不一样,你现在请人家过来,岂不是折了人家面子。”进来的孙依瑶一脸皮笑肉不笑。
纤云纳闷,根本不知道她又来约她,看向纤语,纤语套着耳朵说了句“之前好像看到她的丫鬟来找过敏姐姐,莫不是……”
“依瑶姐姐真是对不住,我确实没有收到你派来的人传话,莫不是丫鬟眼生,认错了人?”纤云一点也不气恼,优雅地微笑着。
“岂会认错,你那么风光,认错了我这个主子,也不会认错你!”孙依瑶一急脱口而出,后觉得说的不对,面露尴尬,却又拉不下脸,强硬道:“不信的话,我唤我丫鬟来,平儿……”
“这么多的菜,热腾腾的,可要趁热吃,这点事情不怨两位妹妹,是我做的不好,依瑶的丫鬟确实来过,不过那时候人多,我和纤云妹妹离得远,也说不上话,就让那丫鬟带着姑娘来店里挑选,店里款式多,还有不少现成的首饰,岂不是更好。”权敏道着歉,眼中却没有丝毫歉意。
“这铺子三婶婶的嫁妆,即使三婶婶生病了,也是三妹妹管家,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插手,今日是得罪了孙依瑶妹妹,人家可以不计较,以后要是捅出大的篓子,岂不是丢我们葛家的脸。”大姑娘葛芝宜心中对权敏有气,抓到机会有讽刺几句。
“就是,我一个小姑娘,得罪了不要紧,别不知道好歹的,想一些不该想的,廉不知耻,果然是没父母教养的。”孙依瑶感激葛芝宜的帮腔,气十足地骂骂咧咧。
权敏一直忍着,骂她都可以,唯独不能骂父母,当即气腾腾地嗖速站起来,拿起桌上的茶水,握住在空中抖了抖,晃得杯子发出响声。
葛芝宜看着权敏气的发青的脸正得意,心中不屑道,这两人真是不经挑拨,这顿饭,太太们都在观察姑娘们的举止,她十分期待权敏出丑。
哪想,她还没回过神来,一杯热腾腾的茶水扑面而来,水晕了妆容,成了大花脸,不同颜色的水沿着脸颊到衣服上,狼狈不堪。
在座的姑娘们都吓得愣住了,离葛芝宜近的姑娘都急急忙忙跳开,掏出手帕擦拭,葛芝宜狼狈地唤了好几声,他的贴身丫鬟才反应过来,赶紧来收拾。
葛芝宜心中越想越气,可碍于众人在场,不想丢淑女风范,只好忍着,擦干脸上的茶水后:“你们先吃,我去收拾收拾。”
说完就依靠着丫鬟,离了席。
“你怎么能这样,哪里说错了,你就是一点教养都没有,有本事你冲着我来,你这算什么。”孙依瑶见权敏如此撒泼,欺负了好心帮助她的葛芝宜,心中说不出的气氛,凤目瞪圆,咬紧牙齿,深怕气愤地发抖,会磕到牙齿。
权敏只是三房的远亲,三房的姑娘都没有帮腔,孙依瑶笃定这权敏和三房的姑娘关系也不好,说起话来更加肆无忌惮。
刚才气愤失去了理智,稍微平静下来后,见孙依瑶如此放肆,再看看三房的姑娘们都低着头不说话,心中顿时觉得无助委屈,拿起一杯水递到孙依瑶面前,道:“我刚才只是失手滑落,我和大妹妹关系一直很好的,你要是因此生气,那你也破我一杯,算是扯平。”
权敏撒泼,不管占不占理,在旁人看来就是个没教养的姑娘,孙依瑶如此不经激,要是泼了她,她也就是受害者,变成众人同情的对象,纤云冷眼旁观,自己的敏姐姐果然好算计,难怪前世的她虽然是姨娘,却深得夏令其的喜爱。
“别以为我不敢,你这个没教养的!”孙依瑶果然被激怒,气的说话直打颤,拿起茶杯就往权敏身上砸。
一旁的好几位孙家姑娘想上前阻止,却没赶上,还被溅的一身水,没站稳的倒到桌子上,打翻了桌上的茶水,纤云和纤语也一同遭了秧。
权敏站如松,一动不动,任由水撒过来,抹掉眼角的水,冷笑道:“我做出这等事情,可以说我没有父母教养,可是你父母双全,今日真的是领教了大家族教养出来的姑娘,现在看来却不如我,何来笑我,只有你更不知廉耻罢了。”
头发上还有茶水掉落,一桌子的姑娘有一大把半的都遭了秧,权敏心中顿时觉得无名的畅快,正色道:“抱歉了,我先离席收拾收拾,顺便去给大姐姐道个歉。”说完转身间看了一眼孙依瑶。
我道了歉,你应该也道歉!
“做梦,我才不会给你道歉的,错的是你,没教养的也是你!”孙依瑶大声嚷嚷道。
“四妹,我陪你去换身衣裳吧。”孙依晴说着还使使眼色,面红耳赤地跟着孙依晴离了席。
“姐姐,我们也去收拾一下吧。”纤云扶稳纤语道,纤语是待嫁的姑娘,平夫人又再,自然不能有一点邋遢,纤语意会点点头。
一桌子的姑娘顿时少了大半,骚动引起主席位的孙老太太的注意,派了得力的妈妈跟着姑娘们去了后院。
“二姐姐,刚才我应该忍住,都是我不好,害你们丢脸了。”平复后的孙依瑶反应过来,愧疚不已。
“真是个歹毒的,自己出身不好,就想毁了我们这些大家族姑娘的脸面,想都别想。”孙依瑶实在觉得权敏可恨。
孙依晴觉得这一世她只是小小出了导火线,就可以获得如此精彩的表演,心中大乐,稍微思忖一番,小声贴耳出主意。
孙依瑶听了连连点头,露出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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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惊吓
“大姐姐的丫鬟来做什么,大姐姐还好吧?”纤语换完衣服出了屏风问道。
孙家不亏是大家族,安置客人的后院足足不下二十来间屋子,大家族的姑娘出门都会准备另一套衣服,以备不时之需。
“怎么还不换?都湿了,小心着凉了。”见纤云还穿着湿的衣裳,纤语着急问道。
“不碍事的,里面的衣服是干净的,一点都不冷,再说我一个小丫头,谁会注意到。”纤云心中谋划着待会怎么安置纤语。
刚才葛芝宜的丫头差人前来,说要一起去逛园子,还特地让带上纤语。要是如实说出,纤语必定也一起去,况且留纤语一人在此也不安心,刚才孙依瑶和权敏闹得这么厉害,留下多半还是会遭殃。
“姐姐,晴画姐姐去传话大伯母,我的衣物还在马车里,能不能麻烦姐姐去取一趟。”原本纤语的丫鬟去代拿即可,纤云却央求。
纤语心软,捉摸着大概妹妹不放心丫鬟一人去,当即答应道:“好好好,我这就去,你先待在屋内,哪里都别去,小心风寒了。”
纤语领着丫鬟豆儿出去,纤云等脚步声远了,悄悄出了门。
孙家的园子是出名的美,虽是寒冬,却满园的绿色,腊梅正盛开,淡淡的清香,风一吹,花瓣飘落湖水中,随水飘逝。
“三妹妹怎么没来?”葛芝宜早早就在湖边的亭中等待,诧异问道。
纤云笑道:“姐姐身子有些不舒服,风吹多了会头痛,我就劝她不来了。”
“有大姐姐陪着,我也放心,正好可以介绍介绍这里的景色。”葛芝宜没有明说是夏令其的邀请,纤云也不点破。
见到纤云这么热情,虽知道夏令其对她的情分,想娶纤云不过是为了事业,心中还是难免生了醋意,不冷不热道:“这是孙家的园子,就来过几次,只是游游湖。”
多半是和夏令其偷偷来的吧,湖水的另一头就是夏家的一处别院,夏令其常常在那里逗留。
葛芝宜领着纤云往园子深处走去,沿路都是梅花,轻轻滑过,抖落一串串,踩踏入泥土。
“这么巧遇上,我们正要去游湖,五妹妹刚回来,还没去过,孙家的园子可是出了名的,在湖上可以看清整座园子,十分妙哉。”葛一元惊讶道,夏令其并肩走来。
葛芝宜疑惑,朝着夏令其使唤眼色,夏令其只是温和地笑着,十分优雅。
纤云对这个家族的哥哥没什么印象,一般只是寒暄几句,今日反倒如此热情,她一下子不适应,讪讪道:“大姐姐说带我来游湖,有机会的话,可要好好听二哥解说解说。”
言下之意,她已经有约了。
葛一元面不改色,依旧笑道:“正好,我和夏家哥哥正好也要去游湖,夏家哥哥的船就停在那边,妹妹们不如一起吧,夏家哥哥可不可以?”
都直白邀请了,夏令其也不好驳了他面子,笑着点点头,不经意间朝葛芝宜眨眨眼,葛芝宜含羞抿嘴,春心荡漾了,眼神不离夏令其。
夏令其和葛一元并肩在前,纤云、葛芝宜隔着一段距离在后,一前一后出了园子。
看到熟悉的船,纤云稍微放心下来,前世两人谋划生意时,大都是在这船上。
“船的确很漂亮。”纤云一脸欣喜,抢先一步上了船。
葛芝宜随后,心中嘀咕,觉得纤云没见过世面,看着船亮眼发直。
其实她已经忘记当初她看到这船时的表情,夸张程度一点都不逊色于纤云。
“夏家哥哥最熟悉,就让夏家哥哥介绍吧。”葛芝宜甜甜地说道。
葛一元原本想要说的话,只好咽下去,走进纤云,小声道:“五妹妹,怎么你一人来,敏妹妹和三妹妹怎么没来?”
纤云又把刚才说给个芝宜的话重复一遍,接着问道:“二哥,我最近才出门,这吴州见过的地方就自己园子的园子那么大,好多树木花草都没见过,想来是吴州特有的吧。”
纤云边说,边穿过船舱,往船尾走去。
船慢慢行走,夏令其耐心地讲解景色。
“咦,那可是哥哥的船,看那人,好像是葛家五妹妹。”船尾是河道转弯处,一艘差不多大小的船行驶而来,船头站着好几位姑娘。
最前面的夏令画看清楚纤云,挥手打着招呼,纤云定睛看去,看到在船舱中纤语,全身一震,纤语怎么在船上。
夏令其、葛芝宜和葛一元听到声音,也赶来船尾,纤云赶忙走到船头。
两船越来越近,最后收尾衔接。
纤云赶忙跨过去,道:“姐姐,你不是身体不适的,怎么来了,赶紧到船舱中,这湖面风大。”说着冲纤语眨眨眼。
纤云虽不明所以,但也明白纤云定是有什么事情,点点头进了船舱。
“云儿,我拿完衣服回来,你就不在屋内,我出去找你时,遇到孙家二姑娘,说你可能去游湖了,同时也邀请我一起,所以我就把衣服一块带来了。”纤语一口气解释完她为何在这里,指着船舱中的白色包袱,起身上前取来。
“姐姐,你先听我说,大姐姐邀请我去,我借口说你身体不舒服。”纤云看着纤语疑惑要发怒的神情,撒娇又道:“回去再和姐姐解释,反正对姐姐没有坏处,云儿一定是为姐姐考虑的。”
“好啦,知道了,反正我也喜欢这场合,那么多姑娘,唧唧歪歪的,看着就烦,正好可以歇着,落得清净。”纤语轻轻一指纤云脑袋,拿出姐姐的风范,教训道:“今日先不跟你计较,你真是越来越皮猴了,回去要是解释的我不满意,我定告诉娘亲去。”
“怕你了,我的好姐姐。”纤云知道纤语是个嘴硬心软的,服软笑道。
“这船没有遮拦,衣服恐怕是换不成的,还是等靠岸了再……”纤云接过包袱,打开拿起衣服,还没全展开,惊吓的跳到船舱的木栏杆的边缘,哆嗦地扔掉衣裳。
两条手腕粗的青蛇慢慢又出来,吐着蛇信子,双眼瞪得圆圆的。
“云儿,莫看,快到姐姐这里来。”纤语虽害怕,可瞬间想到年纪小的妹妹,觉得她这个姐姐定要做到保护好她。
纤云原本以为蛇会在夏令其那船上,所以两船相靠后,她赶忙离开,而此时蛇就在眼前,纤云吓得移不开脚步,难道,难道这一世还会如此吗,她不甘心。
纤语见纤云被吓傻了,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往前几步,猛地一拉回纤云。
“云儿莫怕,姐姐在这里。”纤语抹着纤云的头,喃喃道,这话既说给纤云听,同时也是说给她自己听。
因为她也很害怕,颤栗的双腿站不稳,二人依靠着船舱边的木栏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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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落水
这章本来是昨晚要发的,由于基友们有圣诞活动,我就定时的,脑袋一热,定的是25号,今日先补上昨日的,晚上的更新照旧~~原谅竹子这一次吧~~~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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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语喃喃细语,牙齿打颤声,纤云听得尤为清晰,猛然意识到,要是出去,纤语有可能也会被算计,这是她十分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姐姐,船就这么大,不管跑到哪里都一样,我们都不会水性,船舱是比较安全的。”纤云回过神来,怔了怔,忌惮地盯着眼前的两条游动的蛇,小声说道。
纤语虽害怕,两姐妹相互依靠,心中也有些底气,听清纤云的话后,害怕地看着蛇,顿了顿,抿唇点头。
要是按照上一世的情况来看,她们见到的时候,蛇是在船头木板上的,所以吓得后退掉进了湖里。
重获新生到现在,大多事情都按照原先的轨迹,有些小细节虽不同,大方向一样,那这次应该也有人掉下湖,要是她和纤语一直呆在船舱,定然能逃过,纤云心中鼓起勇气,愿意赌一把,大不了最后被咬上一口。
想明白后,纤云挡在纤语前面,拿着衣物,盖着二人的脸,免得咬到脸,破了相。
透过手指间的缝隙,观察动静。
一盏茶的时间,两条蛇一前一后游出船舱,姐妹二人犹如过了一年,鬓发冷汗浸湿。
见蛇离开,纤云大叫一声:“有蛇!”
离得最近的孙依瑶大惊,侧身睨视,吓得连连后退。惊叫道:“蛇,蛇……”
顿时,众姑娘都发现异常,乱了阵脚。
“让开,让开,大家别害怕,我来捉蛇,看我不把它弄死。”葛一元装着胆子,拿着竹竿驱赶蛇。
可惜船在中央,只能望挨着的船跑去,人群涌动中,“噗通”一声有人落水了。
“有人落水了!”受到惊吓,声音颤抖的姑娘喊道。
“是二姐姐,二姐姐,快来人,而姐姐不会水性!”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纤云躲在船舱,心中焦急,听出是四姑娘葛芝杏的声音,又忌惮蛇,不敢移步。
夏令其心中算计着要不要救人,本来这葛家姑娘,葛家的爷救了也就相安无事,可看到葛一元被蛇围堵在船上,额头上已经吓出汗来,心知葛一元一时半会肯定来不了,但是人命关天啦!
不容夏令其多想,只得掉下水去,去救人,捞出脸色苍白的葛芝兰。
接着又是噗通两声,权敏和葛一元一前一后,落得地方,就在夏令其身旁。
“敏姐姐,敏姐姐也落水了!”同样是葛芝杏焦急的声音,看到葛一元有道:“二哥,你快救敏姐姐。”
葛一元追着权敏噗通下去,整个人就如石头砸下去一般,没再浮起来。
“啊,我忘记二哥你不会水性,怎么办怎么办,夏公子,求你救救吧,二哥哥,他也不会游水。”葛芝杏哭得梨花带雨。
船上的胆大的姑娘,帮忙把葛芝兰和权敏拉上船,夏令其头发全湿了,发髻散乱,吃力地托着已经昏迷过去的葛一元。
“不会游水,还下去,幸好有夏公子,不然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孙依瑶碎了一口。
大家都受到惊吓,即使对权敏有太多的不满,也不至于要人家性命,如此幸灾乐祸实在不厚道,孙依晴赶忙捂嘴孙依瑶的嘴,劝道:“妹妹惊吓坏了吧,别担心,夏公子已经把她们都救。”说着还不停地使眼色。
孙依瑶心中虽明白,却气不过,刚才她明明看见权敏是故意挤了旁边的姑娘,假意失足掉下去的,而那个葛一元氏追着权敏下去的,真是一对狗男女。
孙依晴刚才和她一道,自然也看的清楚,有贴着孙依瑶耳朵劝说了几句,孙依瑶才不甘心地退到一边。
一群人忙忙碌碌,船靠岸后,都匆匆离开,视这船如毒物。
纤云和纤语也赶忙出去,已经远去的孙依晴回头看了一眼,面带笑容转身而去,纤云姐妹二人惊魂未定未曾看见她。
“姐姐,你怎么样?蛇已经被赶跑了。”已经缓过神来的纤云扶着双腿依然打软的纤语问道。
“呃……无事,只是腿脚有些虚,休息一会就好。”纤语无力地挤出一抹笑容。
刚才纤语挺身护住纤云时,那蛇离她只有一步之远,吓得不轻。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必定会惊动长辈们,纤云又心疼纤语,“姐姐,我扶着你慢慢走,可好?去晚了,怕祖母着急。”
同时也怕夏令其会有其他招,以目前她和纤语的情况来看,根本不能全身而退。
纤语也知晓其中的分寸,葛家的两个姑娘都落了水,被男子所救,这名声已经不好听了,要是再失踪两个,祖母必定会大发雷霆。
祖母一生气,葛家的日子就不会太平,如此想着,纤语点点头,依靠着纤云,慢慢地走着。
孙家的园子果然大,半个时辰七绕八绕地终于出了园子。
果不其然,纤云扶着纤语刚赶到客房的园子门口,就见葛老太太立在院子里,一脸怒容,问道:“三儿和五儿哪去了?不会也掉水了吧。”
“可能是被吓坏了,在哪里休息着,已经派人去找了,过会就回来了。”夏氏连连赔笑,她一听说去游湖,眼皮就一直跳,果然出了事。
“祖母,我们回来了,实在被吓到,才回来晚了。”纤云抢先说道,按住纤语的手,示意她不用说话。
葛老太太脸色缓和道:“看看你们的样子,两个掉水里,衣衫浸湿,两个被吓得一身狼狈,我们葛家的脸面权被你们丢光了!”
被吓还有错,不安慰我们就算了,还挑刺,什么道理!
纤云心中虽有怒气,却不好发作,葛老太太的秉性,这段时间下来,也算摸得清楚一二,她气头上最好不要反驳。
葛老太太又道:“刚才没瞧见众人的眼神,我这老脸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纤云扶好纤语二人乖乖地点头认错,一副受训的摸样。
葛老太太骂了一会,气也洒的差不多,道:“罢了,赶紧收拾收拾吧,免得被别人当做笑柄。”
“母亲,我去看看,要是两位姑娘收拾好了,我们就可以走了,马车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外面候着的。”夏氏小心翼翼,生怕惹祸上身。
当说到两位姑娘时,老太太眼神撒过纤云二人。
纤云连忙道:“祖母原谅,我和姐姐只带了一身备用的衣服,之前衣服湿了换了一身。”
葛老太太睨视不语,夏氏也乐得旁观。
李氏进院觉得气氛不对,道:“母亲,她们已经收拾好了,可以出发了”又看了纤云二人,联想到刚进门时听到的谈话,出声圆场道:“五姑娘,三姑娘,头发重新梳理一下就好,衣物都干干净净的。”
纤云笑着感激地点点头,还真怕葛老太太硬要她们找来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这不是为难她们吗。
葛家一行人,出门前的高高兴兴,沉默不语的回去。
唯独纤云的心情最好,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卸下来,感觉这一刻才是重获新生。
被惊吓被骂后的纤云不时地露出笑容,纤语心疼内疚,今日没有做个好姐姐,五妹妹肯定是受到太大的惊吓了,想着以定要安慰妹妹,已经怎么做个好姐姐,想着想着靠着车厢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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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做客
次日一早,葛老太太就传唤了葛家的姑娘们。
“五儿,三儿,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屋内气氛沉闷,姑娘们都规矩的低着头,葛老太太环视一周,最后视线在纤云和纤语身上徘徊。
昨日只有纤语和她在船舱内,难道是怀疑她们,自己都怕蛇怕的厉害,岂会用这么一招害人。她暗自揣测,后回答道:“回禀祖母,昨日衣服弄脏了,备用的衣物在马车里,姐姐帮我去取来,后大姐姐邀请我去游湖,一时兴奋,就跟着去游湖……”
葛老太太听着纤云说一些琐碎的事情,不耐烦道:“谁问你这些,三儿,你说说。”
纤语投向纤云一个安心的眼色,恭敬道:“原本是想让妹妹在船舱内换衣服的,刚拿出衣服准备穿时,就发现船舱的软榻下面爬出两条蛇,由于害怕,所以……所以吓得不敢动弹,未曾赶走蛇,让二姐和敏姐姐受惊了。”
昨日在马车上,纤云仔细想过,这事情是有人故意为之,明显针对的是纤云。知晓这包袱是给她的,即使陷害不成,也可以推脱到她身上,真是一举多得。所以才和纤语早早商量好如此说。
况且姑娘家没有几个不怕蛇的!
葛老太太看着纤语不像说谎的样子,松了口气道:“一早上孙家就差人过来,请我们去做客。”只要昨日的事情不是葛家人做的,那么那孙夏两家就都亏欠着葛家。
发生那么大事的事情,孙家即使有心掩盖,此时整个吴州也传的沸沸扬扬,人们津津乐道,孙家为了面子,自然会出面。
请葛老太太过去多半是为了二姑娘和权敏的事情,此话一出,众姑娘脸色不一。
大姑娘愤恨地扯着手帕,使劲的双手微颤,权敏眉梢上挑含笑。
二姑娘依旧低着头,面色如初,右手微移到袖口,抓住左手手腕。
纤云昨日没有看到二姑娘落水的场面,不知道二姑娘是无意还是有意的,在纤云心中,二姑娘算是比较聪明的,处事非常谨慎小心,遇到事情,总是多的远远的,心中不免留个心眼,多看了二姑娘几眼。
葛老太太看着众姑娘们都沉默不说话,又接着道:“昨日大家都受到惊吓,这几日就别上学了,多养养神,二姑娘和敏姑娘先留下,我有几句话要问。”
言下之意就是其他人可以走了,纤云和纤语求之不得,但是表面上还是很礼貌的福了福,退了出去。
回到竹林苑,出去打听的晴雨也刚好回来,葛老太太应该是想带二姑娘和权敏去孙家。
“姑娘猜的不错,孙家不单邀请了二姑娘和敏姑娘,还请了夏家太太。”晴雨笑嘻嘻进门就道:“听说大太太一直把夏大当做未来的女婿,要是这次能成事,估计要被气死。”说着哈哈笑道。
晴远叱喝道:“就你小蹄子多嘴,要是被人家听了去,还以为我们姑娘巴不得大房不好。”说着佯装就要去撕晴雨的嘴。
“姑娘救我,奴婢知道错了,晴远姐姐你就饶了我这次吧……”晴雨笑嘻嘻的搓搓手求饶。
纤云笑着出声:“你晴远姐姐是和你闹着玩的。”
晴远本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被纤云说着,脸不由一红:“姑娘,谁和她闹着玩,这事情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可不能让这丫头坏了姑娘名声。”
“姑娘平日里已经对我们很宽容,要是再不知道收敛,养成了习性,出去会害了姑娘的。”晴远一脸认真,脸颊更加涨红。
晴远说的不无道理,晴雨年纪和纤云相仿,这段时间常常帮纤云跑腿,也懂事了些,当家赔罪道:“我的好姐姐,是我错了,下次定不会乱讲话的,保证不给姑娘添麻烦。”
说着又是拉着晴远多番保证,晴远才依了她。
“好了,平日里在我这里不用太拘束,只要明白什么能说不能说就行,晴雨年纪还小,晴远你以后多教导教导就是,这不是一顿打,一顿饭的时间就能成的。”纤云笑着出声道。
晴远晴雨听后都点点头。
葛老太太盛装打扮后,领着二姑娘和权敏去了孙家。
夏家刑老太太抢先到了,此时见到葛老太太到了,二人都起身迎上来。
何时有着待遇,葛老太太心中讶异,脸上却保持着微笑,自忖莫不是夏家不想负责?
孙老太太身边的得力妈妈领着二姑娘和权敏去了后院,和孙家的姑娘一起玩耍,内屋中只留下三位老太太和一个伺候的替身丫鬟。
“昨日的事情,真的要感谢夏大,要不是他,老身我想都不敢想,可是三条人命,刚准备了帖子,想上府上去谢谢夏大。”葛老太太笑道,眉眼间仔细观察二人的神情。
帖子早早就递了,夏府却迟迟没有回应,后来孙家才来信的,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是夏家嫌弃葛家,不想负责任。
按说救了人家性命,本不开再强求其他,可是眼下事情已经传来,葛家的两位姑娘以后想嫁人定是很难,姑娘家的名声如此重要,葛老太太即使心中受气,也要忍住前来,毕竟葛家还有多位姑娘没出嫁。
“不凑巧了,今日一早我就请老姐妹来叙叙旧,谈论到昨日夫人事,才麻烦老姐姐来一趟的。”孙老太太看出葛老太太不悦,出声调和道。
葛家的几位姑娘,刑老太太早早让人打听过,这二姑娘一直是小心谨慎的,小家子气,权敏虽是大家族出身,嫁妆丰厚,可惜家道中落,缺乏父母教养,一副火爆的脾气,心中很不满意这两个人选,摊上这样的事情,自然心中也气恼。
吴州毕竟不大,葛家再不济,也不好撕破脸,叹口气道:“都怪我,早早就出了门,前些日子刚换了一批守门的,可能还不熟悉,老姐姐的帖子却未收到,回去定会好好惩罚那些不得力的下人。
葛老太太心知是漂亮的话,心知对方是给了个台阶,不好再不加吝啬,温色笑道:“夏家妹妹严重了,事情也不是很急,早晚都会见到的,只是最近谣言太厉害,姑娘们都不敢出门,刚才我那两个孙儿还担心着呢。”三人中葛老太太年纪最大,为了拉近距离,都相互以老姐妹相称。
事情是在孙家发生的,人是夏家救上来的,现在二位姑娘的名称算是毁了。
夏老太太看了一眼孙老太太,示意她说话。
孙老太太笑着道:“这事情我也听说了,那日人多,能管的只有府中的人,管不住别人的嘴,老姐姐莫怪,今日来,正是商量着怎么弥补弥补的。”
难道葛家人会自毁葛家姑娘的名声,葛老太太再次忍着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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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娶纳
葛老太太换了一张笑脸迎人:“以老姐妹来看,昨日之事怎么解决才好,我葛家还有好几位未出嫁的姑娘。”
之前大房和夏家走的近,难道是相中了大房的姑娘?不过这念头葛老太太放在心里,仔细捉摸着。
“其实也不瞒老姐姐,昨日我问起那不孝孙子,他也知道做错了,全凭我这个祖母做主,我们两家也算是亲戚,葛家的大太太夏氏是我家的家族旁亲,平日里常有来往,夏氏也很乐意亲上加亲。”刑老太太试探的说道。
娶了大姑娘也不能解决落水两位姑娘的事情,这是唱的哪一出,难道是想纳妾,一下子娶三个,想得美,我葛家再不济,也不容嫡亲的姑娘被这么糟蹋,葛老太太越想越怄气。
深吸一口气,问道:“今日来就是商量昨日的事情,既然两位都尊称我为一声姐姐,那么我就倚老卖老一番,两位妹妹,就直接的给个痛快的说法吧,两位落水的姑娘,一位是葛家的嫡女;一位是权氏家族的嫡女,虽然家族破败,嫁妆在我们吴州也是能排的上前的,这绝对不会折了夏家的面子。”
孙老太太看出葛老太太动怒了,忙笑着劝道:“老姐姐,这事情急不得,你身子要紧,今日来了,自然会给老姐姐一个说法的,定不会亏待了两位姑娘。”
刑老太太也附和一声是,又提议问道:“听说刚回来的三房有两位姑娘,那日瞧着,也灵气的很,可有婚配?”
葛老太太虽然不喜欢三房,可是夏家明显欺人太甚,两个姑娘还不够,未免贪心不足,又不好撕破脸:“年长的订了亲,年纪小的才十二岁,没到婚配的年纪。”
刑老太太失望的叹气一声,仍旧不死心道:“罢了,罢了,我也不瞒你了吧,夏大是我夏家的长孙,凡事自然是面面俱到,长孙媳妇要是这样娶回去,定然会被别人笑话,所以我才急着从你们葛家再挑选一个姑娘来做正妻,堵了别人的闲言闲语。”
“这是什么话,当日也是失足才落水,姑娘们的人品我老婆子定能担保,我们葛家总共就五位姑娘,你要是娶了三个,把我葛家的面子搁在何处!”葛老太太终于忍不住,调高声调问道。
“有话好好说,别动气,这是喜事,应该开开心心,和和气气的。”孙老太太出声劝道。
葛老太太一开始就憋着气,想着忍忍说不定就能成事,现在听到这样的说法,再也忍不住:“我葛家以前也是大家族,家中的姑娘不比你们两家的差,现在二女一夫,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刑老太太气色如常,之前她也只是试探试探,能成功固然好,不行就就算了,毕竟现在夏大官路需要不少钱财,娶个有钱的媳妇确实是件不错的事情,连忙赔罪道:“老姐姐莫气恼,是妹妹糊涂,其实我如此打算只是担心一点,并不是老姐姐说的嫌弃葛家的姑娘差。”
又接着道:“二姑娘是二房的嫡女,权敏姑娘是权家后人,又是三房将军夫人的侄女,二位姑娘都不错,但是一同进门,谁娶谁纳,却为难到我了,所以才想再娶一位姑娘作为正房。”
葛老太太微微诧异,来之前,她也考虑过,两位姑娘相比差不多,做平妻也不是不可,可据她所知,夏家从来没有平妻的先例。私心来讲,自然是希望二姑娘做正房,毕竟论亲远,也是二房比较亲,当即摆摆手笑道:“早说不就清楚了,害得我刚才误会你了,二房的姑娘父母都在,自然是正房的不二人选。”
刑老太太笑了笑,和她想到一块去了:“老姐姐说的是”,又犯难道:“但是三房的有诰命在身的,虽不是亲生的姑娘,可毕竟沾亲带故的,我们这普通的商家可招惹不起。”
这是要葛老太太摆平,夏家不敢直接下聘。
葛老太太想都没想,就应承下来:“这事情就交给我。”
孙老太太见气氛缓和很多,笑道:“我说什么来着,就说老姐姐是刀子嘴豆腐心,都是一家的姑娘,没什么好计较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回去准备好下聘的礼吧,好久没有热闹的事情,挺期待的。”
事情商量好,三位老人都和和气气地谈论起一些结婚的琐碎事情,有商有量的,直到吃了晚饭才散了。
竹林苑中,纤云正在描新首饰的花样子。
“姑娘,老太太回来了,说是两位姑娘一起嫁,一娶一纳。”晴画给纤云披件衣裳,轻声说道。
“二姐姐是正妻?”纤云心中释然,终于摆脱上一世的纠缠,实足地体会到新生的喜悦。
晴画点点头,纤云微微一笑。
晴画越来越看不懂自家姑娘,敏姑娘是三房的姑娘,现在要做妾,心中应该不平衡才对。
“看来不久就会有喜事,明日我去铺子一趟,给姐姐们添嫁妆。”按照前世的日子,应该是下个月中旬成亲。
晴画看着很开心的纤云,忍不住道:“姑娘,夫人现在是有诰命在身的,即使是侄女也应该有个平妻才是,如今这是打夫人和老爷的脸。”
夏家有不成名的规定,不喜欢有平妻,平妻多了纷争更会多,特别是继承人,商贾人家最忌讳的就是子女们之间的财产纠纷,这是家族衰退的根本原因。
“老太太最在乎面子,肯定也争取过,二姐姐的父母都在,在这点上就胜敏姐姐许多。”纤云解释道,没说完,进门的晴雨就抢着道:“这点我知道,吴州的大户人家都没有平妻,夏家也不例外,觉得平妻不吉利。”
还有这说法,纤云以前倒是没有听过,问道:“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晴雨压低声音说道:“回姑娘,那日只有孙家的车夫去牵过马车,后再也无人去过,不过听说那蛇不是这一带特有的,是西南的品种。”
孙家解释蛇从湖中游上来的,可当初的船舱四周都是木格栅的门很高,那么粗的蛇,根本无法进来,明显是人为。
马车没有被动过,纤语拿包袱的时候,里面应该是没有蛇的,排除不可能是水中游上来的,那只有和纤云一块进船舱放置包袱时,趁机把蛇放进去的。
“姐姐身边的丫鬟怎么说?”纤语回来后,由于惊吓过度发热,迷迷糊糊中都惊恐喊着蛇蛇。
晴雨伤感道:“大夫说三姑娘身体没有大问题,是惊吓过度,要静养一些时日,雨露说,那日是孙家的姑娘孙依晴和孙依瑶陪着三姑娘去船舱的,还小坐休息了一会。”
孙家的姑娘为什么要害她,难道仅仅是因为斗钗会上她赢了?
纤云当即否认了这个想法,想到和二人没有什么交集。
百思不得其解,看来日后只有多家小心应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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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失德(上)
二月十五,葛家的两位姑娘同时出嫁,一娶一纳,虽是同时进门,却是不同待遇,葛芝宜是八抬花轿从正门进去,权敏嫁过去只是个姨娘,从侧门一顶小轿子就抬进去。
夏家张灯结彩,前院来来往往的客人,权敏算是三房出去的姑娘,纤云陪着一块去了后院。
权敏心中十分不甘心,得了夏令其的保证,心稍微宽了些。
“五妹妹,平日姨妈的身子一直不好,我不好打扰她,今天出嫁后,再见的机会更是渺茫,能不能请你去看看,姨妈要是得空,能不能来一趟,就说我关于一些权家的事情,要和她谈谈心。”权敏笑着说道,一脸诚恳。
这个时候权氏来是非常不合时宜的,但看权敏的样子,貌似事情不小。
女宾客宴上,葛芝宜整个脸都板着,虽尽量温和些,终究是皮笑肉不笑,眼神不停地在门口徘徊,显然在等人。
孙依晴挽着孙依瑶并排而入,冲葛芝兰使了个眼色,三人看了私下无人,悄悄去了园子中比较隐秘处。
“怎么样呢?”葛芝宜压低嗓音急急问道。
孙依瑶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道:“你就放心吧,这次定要让她们好看。”
说着朝周围探了探,觉得没人后,道:“上次我们是陪着她们姐妹一起进船舱的,游湖的其他姑娘爷们都没有带包袱,可见这事情就是她们所为,早早就谋划好这一切,可惜到头来却便宜了别人,只是个姨娘而已。”孙依瑶是庶出,说着姨娘,心中还是有些羡慕的,大户人家的姨娘可比小户人家的正妻还富足。
葛芝宜心中恨定是纤云姐妹所为,再加上孙依瑶和孙依晴的证词,笃定不疑。
想到不久后那对姐妹痛哭的样子,心中就暗爽,转而想到:“不过,听说三妹妹那日受惊生病了,只来了五妹妹。”
“不过这样也好,五妹妹年纪小单纯,更容易得手。”葛芝宜说着狰狞地笑着,半个侧脸在微弱的黄色光线下,映衬的十分诡异。
孙依晴不以为然,觉得葛芝宜既可怜又可笑,嘲笑别人愚笨,殊不知自己才是最笨的。
看,现在不是正被她们所利用,孙依晴朝着孙依瑶摇摇头,示意她别再说话,眼前的女子已经被嫉妒蒙蔽了心智。
“等过会,我们出面去捉拿,到时候可有好戏看了。”孙依晴按住孙依瑶,朝葛芝宜笑了笑道。
葛芝宜点点头,三人离开园子。
“你先去把风,万一被人发现就不好了,看着他。”孙依晴贴着孙依瑶耳朵吩咐道。
孙依瑶借口去如厕离开,往反方向的园子深处走去。
权氏如厕,纤云回来后没有遇到,又不放心,晴画提着灯笼在前,二人沿着曲折小路去寻找。
走过半个园子,光线越来越暗。
“哗啦啦……”园子里树木茂密地地方传来响声。
“谁?”晴画惊叫一声,提起灯笼去照亮。
“嘘嘘……”一个女子急忙跑出来,慌慌张张地道:“姑娘,姑娘,是我,马月婆。”
照亮女子的脸庞后,纤云认出此人,惊讶之余,脱口道:“你怎么会在此?”
“姑娘,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里面说。”马月婆小声说道。
马月婆是纤云在清石庵遇到的一名寡妇,大婚之时没了丈夫,嫁的是孙家远房的族人,小小年纪就守寡。
晴画左右张望一番后,觉察无人可见,熄灭了灯笼,犹豫地看着纤云,示意是陌生人,纤云思索后点头,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二人跟着马三婆离开。
马月婆找她难道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当初许诺她,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可以来找她帮忙的。
走过几段小路,一处树木环绕的空地上,马月婆跪道:“求姑娘救命,要不是事情太突然,我定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姑娘添麻烦。”说着重重地连磕了三四个头。
纤云赶忙差晴画扶起马月婆,笑道:“月姐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当初承蒙你照顾,早早就允诺过你的,只要我办得到,定不会食言的。”
马月婆听了纤云的保证,脸色稍微缓和些,拉着晴画起了身,道:“姑娘,这边请。”
拉着纤云往里走,晴画留着把风。
“姑娘走后,我一直在清石庵待着,心中却一直放心不下弟弟。直到前几日,弟弟来了信,说等事成之后,就可以接我出去,后来总是带来一些女子的衣物,刚开始我没疑问,随着带来的东西越来越私密,都是女子的贴身之物,我起了疑心,一问我那弟弟,才知道,原来他和孙家的一位庶出的姑娘交好,那些衣物都是那位姑娘的,二人准备私奔,才把衣物慢慢往我这里送的。”马月婆说着长叹一声。
接着道:“小时候,二人虽定过娃娃亲,可现在父母双亡,孙家不承认,这事情就没着落,。一直提心吊胆的,劝过他多次,可惜二人感情深厚,就是不愿意放弃彼此,直到前日,二人私会时被孙家的两位姑娘发现。”
孙依瑶和孙依晴,纤云第一反应就是二人,总觉得孙依晴看她的时候,总抱着一股敌意。
“孙家姑娘提议要是帮她办好一件事情,不但不揭穿他们,还帮助他们走。”马月婆越说越快。
难道和今日的大婚有关,纤云神经紧绷,问道:“什么事情?是今日的事情吗?”
马月婆点头,急的眼泪都出来了,抽噎道:“本来我是不知道的,刚才弟弟临时拉着我,要我帮忙,才知道原来那孙家姑娘要他去勾引人,这混账的事情即使成了,他也走不了,孙家还正好拿捏了证据,明摆着去送死,我怎么说都不听劝。”
马月婆越说越伤心,心中打算着小九九,万一姑娘知道了,要算计的人正是她们姐妹怎么办?
纤云看着马月婆不安的眼神,在她身上打量,自忖的八九不离十。
蛇的事件都算到她们姐妹头上,现在孙家的姑娘嫁不成夏家,把仇恨算到她们身上。好好的姑娘家,却想出这么歹毒方法,要是成功了,后果不堪设想。
马月婆见纤云沉默犹豫,生怕纤云不答应帮忙,吞吞吐吐道:“姑娘,她们要弟弟勾引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姑娘的姐姐和姑娘您。”
幸好事先已经猜测到,纤云抬头笑着问道:“那令弟现在在什么地方,能不能见一面。”
一面之词,纤云不能以此来判断。
马月婆听出纤云松了口,觉得有希望,连忙点头,转身学猫叫了几声,一阵哗啦啦的树叶摩擦声响起。”
“赶紧来见过姑娘。”马月婆一把拉过树丛中的男子,急着唤道。
微弱的灯光,看不清男子的长相,轮廓清瘦,身形有八尺,纤云记住几处比较典型的特征。
“见过姑娘,一时被蒙蔽,才答应她们,在下的确没有冒犯姑娘之意,恳求姑娘搭把手,救救我们,指引我们一条生路。”男子声音干涩,吐字清晰。
男子要跪,纤云出声道:“不必跪我,早前事情发生的时候,你们那时候不来找我,眼下,这么急迫,我又没有准备,帮不帮的了还是个事,所以起来慢慢商量吧。”
马月婆毕竟和纤云想出过一段时间,知晓纤云的一些秉性,当即拉着男子站起来,道:“全凭姑娘,只要能保住他的性命即可,月婆愿意一生效忠姑娘。”
纤云这次没有阻拦,稍微思索后幽幽说道:“既然阻止不了这次的事情发生,那就顺着走吧,你们再和我细说一下,具体的细节,我好作打算。”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眼下最好的方法,只是不能动作太大惊动了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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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失德(下)
纤云和马月婆散了后,找到权氏,一起去了权敏那里。
“姨妈,这么多年来承蒙您的照顾,请收我一拜。”权敏泪水盈眶。
早不谢晚不谢,选在这个关键点上,权氏和纤云都很纳闷。
权氏慈祥地笑道:“好孩子,这么多年苦着你了,你虽不是我们权家的嫡脉那支,却帮助守住了权家,是个好孩子。”
“这是当初母亲去世时给我的,当初年纪小,不知何物,时间长了就忘记了,一直压在箱底,昨日收拾嫁妆时才发现,应该是权氏家族的宝物,所以我才要求见一面姨妈,亲手交给您。”权敏打开金盒子,里面是个香囊,但却比平常的香囊大两倍。
纤云看着眼熟,却想不起来是何物。
权氏激动地接过此物,心中谢道:“敏儿真的长大了,我代表整个家族感谢你,这是祖先做的香囊,我们权家是以刺绣工艺发家的,这上面的工艺正是家中绝学。”
纤云疑惑,心中暗道,前世根本没有听说过权氏家族有什么绝学,但是隐隐约约听说过权氏家族落败是人为的,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姨妈你快起来,不敢当,你折煞我了,以后还会再去唠叨姨妈的,姨妈可不能嫌我烦。”权敏破涕为笑道。
权氏笑着拉着权敏的手,道:“敏儿,放心,即使嫁出去,你也是我们葛家的姑娘,受了什么委屈,告诉我们,我们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姨娘你真好。”权敏娇嗔笑道。
“以后好好过日子,有空常来玩,时候不早了,我们不能再这耽搁了,你收拾一下,整理好妆容,你看多大的人,都哭成大姑娘了。”权氏笑着,母爱十足。
权敏在这一瞬间像是回到小时候,那时候权氏对她极好,后来有了纤语纤云以后,二人关系就生疏了。
雨香给权敏补好妆,重新盖上红盖头,权氏和纤云才离开。
权氏看着一脸深思,别扭的小女儿,笑道:“泱泱,莫不是吃醋了,哎,早年我还没生你姐姐的时候,那时候身边只有敏儿一人,二人情同母女,只是后来她长大了,就渐渐疏远了。”
“刚才敏姐姐给的香囊怎么比一般的大?”纤云忍不住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权氏觉得小女儿又回到了同年孩子的样子,一脸的好奇,摸摸纤云的头道:“这香囊的确是权氏家族的人做的,但是上面的针法早早就失传了,所以娘也不会,为什么这么大,娘也不知道,听你外祖母说,是因为上面的图案太复杂,小了看不清楚。”
图案!纤云一惊,结果权氏手中的香囊,仔细看,觉得图案十分熟悉。
突然眼睛一亮,想到了,是地图,前世夏令其一直拿着这香囊,练练有词:“地图地图……”
权氏家族的遭遇难道和这地图有关系?想着想着二人已经来到前院。
此时客宴已经结束,大家正在内厅大堂内休息,喝着茶,气氛却不是那么和谐。
“祖母,我刚才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就跟过去看看,哪知道一看,却是男女在私会,商量着让人用袋子套住,假装是货物随着货车运出去,想要私奔。我仓皇之下,就派了几个粗使的婆子,拦截下来,免得逃走。”孙依晴慌忙认错,跪下又道:“是孙女擅自做主,请祖母责罚。”
“这事情不怪你,让谁发现都不能容忍,这私会已经是大错,还私奔,就是大错特错。”孙老太太笑道,心中十分得意,要说这么多的孙女中,就属二孙女最给她涨脸。
新人刚刚拜过天地,夏家刑老太太还在主位上,听到这样的事情,脸顿时铁青,要是传出去,夏家的脸面何在,大婚之夜有人私奔,怎么说都说不清,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那葛家的两位姑娘嫁的不情不愿,夏家故意抢人的。
娶了这两个姑娘,刑老太太已经很不满意,严肃道:“真有此事,真是好大的胆子,人在哪里,还不带上来,我到要看看是哪个小丫头片子,敢这么闹腾。”
说完几个粗使的婆子就扛着三个麻袋上来。
里面的人哼哼唧唧地叫着。
刑老太太虽疑惑怎么是三个人,脸上已经严肃一声道:“解开袋口,这里这么多人,肯定逃不走,正好给大家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大家都好奇地盯着袋子,袋子中的人瑟瑟发抖。
当露出带着的头出来时,众人的脸色十分好看,原本很得意的孙依晴和孙老太太顿时脸色大变,拉着孙依晴小声问道:“怎么回事?你这不是陷孙家于不利吗”
孙依晴一看到是三个人,心知不好,支支吾吾的,稍微缓过神来,道:“祖母,我也不知道,这事情还是依瑶妹妹发现的,让我去检举的,怎么会这样?祖母,怎么办?依瑶妹妹还小啊。”
说着哭出来,样子可怜兮兮,孙老太太心中怜惜,道:“不怪你,哎,你妹妹不懂事,你也跟着胡闹。”
说完有长叹一声,一旦处理的不好,传出去,孙依瑶的名声就全毁了。
“你个混蛋,你居然打我,看我不踢你!”孙依瑶眼睛适应亮光后,看到同样被袋子包裹着的马月浪,撒泼的要去踢他。
“四姑娘,你怎么能这样,我已经答应帮你掩护,你还要为难我,有葛家少爷一个还不够吗?小人虽然是贫寒出身,但是也有秉性的,况且我已经有喜欢的女子,你怎么能如此呢,就算孙家是大家族,也不能如此欺人太甚,是不是,好心人,救救我吧,我还有生病的爹娘要照顾。”马月浪挣扎着跪下向客人们磕头,声声都指着孙依瑶的不是。
孙依瑶一个姑娘家,脸皮本来就薄,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被说成是私会偷人,想死的心都有了,心中十分委屈不干,但又不敢说出实情。
算计别人,想要损害别的姑娘的名声,这也会留下恶名,十分无奈地向孙依晴求救。
“呃……”被大昏掉的葛一元呻吟地捂着头,坐起身子,诧异道:“咦,我怎么在这里……”
葛一元没说完就被马月浪拦截道:“葛家兄弟,谢谢你刚才救我,谢谢你。”说着又是磕头。
众人看得十分迷惑,都各自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声议论着。
“依瑶,你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别害怕,出了什么事情,有刑老太太给你做主。”孙老太太赶忙出声,生怕别人说早了,污蔑孙依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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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撒泼
“祖母,我……我……”孙依瑶看到孙依晴很无奈的摇摇头,觉得十分无助,被孙老太太一呵斥,不由地大哭出来。
“好好说,有什么事情有大家给你做主的。”孙老太太缓和语气说道。
权氏觉察到气氛不对劲,拉着纤云,小心地退到一旁,刚好可以看清跪着的三人。
“那不是你二哥吗?”权氏一惊,不由问出声,幸好声音不大,大家的注意力也在那三人身上。
“娘,你坐着,站久了会累的。”纤云早早就知道会有事情发生,但是没想到会弄的得这么狼狈,刚才马月浪的表演确实很到位,很让人相信。
孙依晴注意到纤云,发现纤云丝毫无损,心中也疑惑,难道是马月浪弄错了人,天色确实很黑,即使弄错了,这会子也应该能认出孙依瑶。当即否定这个猜测,心中隐隐觉得这事情肯定和纤云有关系,可是又想不到具体什么原因。
若是马月浪背叛孙依瑶,肯定有一定的好处才愿意,而这好处纤云是不可能办到的,孙依晴第一次觉得重生后,也不是万事都在掌控中,不由地烦躁起来。
“依瑶妹妹,别害怕,这里都是疼爱小辈的长辈。”孙依晴上前扶着依瑶小声说道,后佯装给孙依瑶解开后面的还套着的袋子,贴身低语:“尽量往葛一元身上推。”
孙依瑶得到提示,半倚着重新规矩的跪着,哭着道:“原本我是想去找敏姐姐的,路过园子时,听到动静,就好奇跟了上去,没看清楚是谁,葛家二爷就冲上来,还说一些轻薄的话,我……我后来就晕了过去,醒来就在这里。”
葛一元原本就把孙依瑶当做权敏,如今的情况,她自然不能说出是认错了人,权敏已经嫁给别人,现在说出来就是诋毁她的名声,果断的选择沉默。
马月浪急了,沉默就等于承认孙依瑶说的话,那最后他们就成了调戏良家姑娘的罪人,那他和心上人哪还有未来。
急忙反驳道:“明明是她让我帮忙下药,毁坏人家姑娘的名誉,我不愿意配合,她就威胁说是要把我们送进官府,后来又改变主意说要我……。”后面的话马月浪羞涩的止住不说。
众人联想到之前马月浪控诉的话,也能猜出他想要说什么。
好一个不守妇道的小姑娘!
葛一元一听以为是要毁坏权敏的名声,毕竟之前孙依瑶和权敏结下了梁子,二人关系很不好,接着道:“我今日滴酒未沾,后遇到葛兄弟后,就迷迷糊糊地,双腿打软,才会不小心撞到她,之后就昏了过去,根本就没说什么轻薄的话。”
三人各执一词,没有证据,刑老太太犯难,若是一般的丫头小厮,直接打发了就是,可眼前的一位是孙家的姑娘,一位是葛家的爷,一旦处理的不好,烙下话柄不说,还会影响家族之间的关系。
刑老太太拿出当家主母地威严道:“今日的事情让大家笑话了,现在三人各说个有理,殷妈妈,你检查看看他们,可遗留下什么证据。”
孙依晴去的及时,他们根本来不及销毁证据。
三人终于离开袋子,整个身子露出来。
孙依瑶衣衫不整,衣服上有不少干枯的叶子碎片,怀中居然有马月浪半截衣袖。还有一小块衣服的碎片在葛一元的脚下。
从孙依瑶的衣袖中搜出一包白色粉末状,和马月浪头发上的白色粉末一样。
顿时,屋内安静下来,孙老太太气的涨红了脸,如坐针毡,恨不得揪着孙依瑶赶紧离开。
葛老太太原本喝了点酒,小憩了会,刚进来,就看到此等情景。
“老姐姐,真对不住,今日是我两家的大婚,却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管理不力,对不住了。”刑老太太心中正暗爽得意,今日虽是在她家中出的事情,但是丢脸的确实孙家和葛家。
“今日我们都是客人,元哥儿要是犯了什么错,妹妹只管惩罚,我定会支持。”葛老太太衡量后,觉得还是别强出头的好,毕竟牵扯到孙家的姑娘。
“老姐姐放心,现在已经收的证据”,转头严厉道:“你们最好如实说来,今日这么多客人在场,其容你们几个小孩子胡闹。”
刑老太太原本就是不怒自威的人,如此板起脸来,跪着的三人都害怕起来,要是今日的事情不能弄清楚,化解好,很有可能送去见官,这是他们不想见到的结果。
孙依瑶慌忙地没了主意,哆哆嗦嗦道:“我……我是被陷害的。”这药粉她当初早给了马月浪,此刻怎么会从她身上搜出来,苦于不能说出实情。
“你冤枉什么!小小年纪就如此歹毒!”众女宾中一个容貌俏丽的女子厉声道。
环视孙依瑶一周身后,向众人福了福,道:“我是孙家的姑娘,孙远芳,自幼和马月浪定了娃娃亲,后马家破产,家人不同意这桩婚事,我们只想找个没人找到的地方,再续良缘。这事情被孙四姑娘知道后,就以此要挟我们做件事情,成功了话就帮助我们二人离去,我这话说的对不对,四姑娘。”
孙远芳是孙依瑶父亲的庶妹,现身后,孙依瑶就如丢了魂一样,心中唯一的希望都破灭了,今日的事情瞒不住了,颤颤巍巍道:“姑姑,我……我的确是想帮你的。”
众人心道,看来这事情还有故事。
孙远芳不理会孙依瑶可怜的神情,继续道:“这么说,你也就是承认我刚刚所说的是实情,你口口声声说帮我,为何要谋害马月浪,要不是这位葛家二爷走错路,撞见你们,此刻你们恐怕早就成事了。”说着撒泼的哭出来。
“成什么事情?说出来我们为你讨回公道。”宾客中有人出声,其他人跟着附和,显然大家都倾向于相信孙远芳。
孙远芳抽噎道:“我还是为出阁的姑娘,实在难以启齿,不过想到今日的事情,要是不说个明白,马月浪的清白就会毁了,我俩的婚事更是遥遥无期”,接过好心妇人递来的帕子,擦擦眼泪接着道:“孙四姑娘给的是催情的要,是我中途给换了,换成了普通的迷昏药,里面还豁了些面粉,药力不大。”说着脸颊绯红,十分羞于齿口。
孙依瑶顿时脸涨红,羞愧地恨不得找个窟窿钻进去。
“难怪我只是感到头晕,幸好这位姑娘留了心眼,不然今日就出大事了。”葛一元恍然大悟,又道:“现在事情终于弄明白了。”长叹一声,松口气。
孙依瑶什么话都不想说,不管什么结果,只想赶快离开这里,感觉到无数的不屑目光打量着她,给她贴上恶毒的标签,其实她心中也很委屈。
一开始只是想利用马月浪,引葛家三房那对姐妹出来,下点催情药,她再带人一起去当场抓人,这样既解决掉马月浪也报复了葛家姐妹,原本是天衣无缝的计划,想破脑袋,孙依瑶也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错。
孙远芳不依不饶,跪着说道:“母亲,我们孙家一向是守信用之人,定下的亲事岂能说退就退,四姑娘不懂事我不怪她,只希望母亲成全我们二人。”
要是孙老太太主动承担这份责任,就可以保全孙依瑶的名声,孙家姑娘的名声也得意保全,谁轻谁重,孙老太太自然衡量的出来。
可如此一来,就要当众承认孙远芳和马月浪这门亲事,原本是打算把孙远芳嫁给一个当官的做填房,孙老太太迟疑。
稍微停顿,盯着孙远芳看了几眼后,叹气道:“这件事情的确是母亲做的不对,当初只是觉得马家落魄,你嫁过去会受罪,多次劝说你无用后,才想出此等方法。你四侄女虽顽皮,是真心想你好的,才愿意做此等事情,可惜毕竟年纪小,没经验,不但没有帮助到你还连累了她,哎,都是我不好。既然你们情深,我到不好棒打鸳鸯,况且还有婚约,我就做主同意你们的婚事了,在场的大家都是见证人。”
孙远芳激动落泪,向着孙老太太行大礼。
事情最终演变成这样结果,众人都未曾想到,不过这戏过程很精彩,大家也算过瘾了,至于这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就众看纷纭。
一连好几天,整个吴州都谈论这件事情,各种版本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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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邻居
一场婚礼,中途插了闹剧,宾客们心情大好。
孙老太太黑着脸,领着孙家的姑娘匆匆回了府。
事情过了半个月,人们谈得话题逐渐被皇帝选秀女之事代替,逐渐被人们抛在脑后。
孙老太太虽然当场同意了孙远芳的婚事,事后就把孙远芳赶出去。
“怎么能这样,那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答应了,今日却把你赶出来。”一向情绪内敛的晴画愤愤不平道。
孙远芳却不以为然,笑道:“这对我来说已经算不错的,我本来就是庶出,不是女儿,是一个交易的棋子,如今获得自由,还有比这更好的事,钱财都是身外物,那日多谢姑娘,要不是姑娘,后果不堪设想,已经欠姑娘太多人情,不能再厚着脸皮要姑娘的钱财。”
孙远芳被赶出来后住在权氏首饰铺子隔壁,盘下来一间粮食铺子,二人共同打理,纤云见马月浪也是知书达理的,日后必定前途无量,心中起了惜才之心,又是邻居,才提议借些银两。
“夫妻齐心,其力断金,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通过首饰铺子联系我。”纤云也不勉强,孙远芳有着自己的骄傲,二人都是大户人家出身。
“我们的婚期定在三月末,到时候姑娘可要赏脸来吃杯酒。”马月浪进完货,风尘仆仆地进屋笑道,憨厚实诚。
纤云笑道:“一定一定,日后我可要经常来唠叨芳姐姐。”孙远芳虽然是长辈,却坚持以平辈与纤云相交,称呼她一声姐姐就好。
“云妹妹,不介意我这样称呼你吧,我们里面坐,今日风大,寒气太足,这屋子哪里都好就是不够暖和,幸好里间炭火旺。”孙远芳拉着纤云进了内屋。
纤云知道是要说悄悄话,示意晴画在外间候着。
“云妹妹,孙四姑娘想要陷害你,你不但没有记恨孙家,还大力帮助我,这份胸襟我自愧不如,今日你喊我一声姐姐,我就托大,劝说一句,孙家四姑娘虽然刁蛮,却没心机,二姑娘自从去年得了病后,就和四姑娘走的近了。”孙远芳已经把纤云当做自己人。
纤云感动,隐隐猜到此事情不是孙依瑶一人可以做得出来的。
“这两封信,是那日月浪从孙依瑶身上得到的。在我手里没用,你拿去看看,说不定日后还能派上用场。”孙远芳从床边的木盒子中拿出两封黄色的信笺。
“看字迹,应该是四姑娘的。”孙远芳故意强调一声。
因为信笺上写的是:“令其亲启”。写给夏令其的?
原来前世的这男人招惹了这么多的女人,纤云心中暗笑。
孙远芳观察纤云面色无变化,只是淡淡地好奇,心中大安,又试探笑着问道:“夏大是公认的才子,得到姑娘的爱慕也是常事。”
“才子能让姑娘家亲自写信?”纤云不以为然,虽掩饰很好,言语中还是透露出不屑。
其中一封书信是拆开的,里面有不同的笔迹,是一首诗,纤云认得,是夏令其的笔迹。
孙远芳终于安下心来,夏大才学虽高,但在她看来,做事实在不够果断,配不上纤云,况且已经娶了两房,之前在孙家听到风声说刑老太太有意娶葛家的三房姑娘,为此才试探纤云,只要她无意,依照权氏爱护女儿的心意,这事情定然不会成。
二人一见如故,许多观点都相似,聊到后面,重活一世的纤云都很佩服孙远芳的才情。
直到天黑了,纤云才回葛府,看望过权氏时,知道葛老太太请她们过去晚饭,三人收拾收拾,去了时园。
饭后,葛妈妈端来上好的干货吃食,泡的大红袍。
“今日有媒婆来说清,是给元哥儿说的,元哥儿也不小了,该是成亲的时候,那次的事情元哥儿虽是无心,却也冒犯了人家姑娘,姑娘家本来脸皮就薄。”葛老太太笑眯眯说着,眼神来回在李氏和权氏身上。
怕是嫁不出去,才硬赖上葛家的吧,
“孙家是大户人家,嫁妆肯定不少,刚刚加了两个姑娘,公中的钱财没多少了,只怕……”李氏为难,吞吞吐吐。
以前她一直羡慕夏是掌家,可自从她掌家后,才知道这其中的苦与酸,对夏氏的怨恨也没有那么深了。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现在孙家的姑娘名誉受到损害了,不嫌弃我们葛家落魄,愿意嫁过来,这是和孙家联姻的好时机,岂能错过。”一向不问事的葛大老爷出声说道,后想到着两家联姻后,生意上的来往应该会更加频繁,更加卖力:“再说钱财都好说,我们几房凑一凑,再加上葛家的财产,还不能葛家哥儿去了媳妇,传出去岂不是笑掉大牙。”
葛一元氏二房的儿子,李氏自然是希望此事能成,葛大老爷如此说,正是说道她心坎上去了,笑着点点头:“大哥说的也是个方法,眼下公中都没钱,我们哪里还有钱。”
权氏见大家都瞅着她看,心中暗笑,你们想我的钱财也不是一天两天,那些都是我的嫁妆,只要我不点头,谁都别想,只是表面上毕竟是一家人,不好撕破脸面,朝着满脸担心的葛天行投去安心的眼神,后道:“我出嫁时嫁妆虽多,可是天行这几年在京为官,官场应酬很多,消耗了七七八八,眼下就知晓剩下两处铺子,是留给女儿的嫁妆,纤语眼看出嫁的日子就要到了,葛家好歹也是大家族,定不能被人家笑话。”
“就是啊,母亲,纤语的婆家前几日来信说过几日过来小住几天,顺便顶下婚期。”葛天行十分感激权氏,接着她话继续解释。
权氏的嫁妆虽也不许打主意!
葛老太太紧绷着脸,三房的儿子心还是在媳妇那边,想要从三媳妇那里要来银子,必须想个点子:“五儿还小,等今年的收成上来,再补上五儿的也不迟,我做主给五儿多补些嫁妆,保证到时候嫁的风风光光。”
要去了有的还才怪,纤云暗自对着一家子不抱希望,葛家不可能穷的连娶媳妇的钱都没有,一间铺子卖了都抵不上葛家一年的开销,明显是想吞了三房的钱财。
“娘亲已经把铺子过继到我名下,目前虽然不赚钱,但也不亏本,祖母我会好好经营的,一定给我们葛家争脸。”纤云沮丧地跪地,眼泪哗啦啦地留下来。
撒泼她也会,只要好用就行。
权氏心疼地偷偷抹着泪,
葛天行心疼在心里,开口道:“母亲,我已经亏欠权氏很多,那么多的嫁妆都被我败了,如今人到中年,难道还要变卖女儿的嫁妆,传出去,我将来还怎么在朝为官,母亲也是见过世面的,这些道理肯定比我明白。”
葛老太太要是还是一意孤行,那就是不识大体的人。
最后,葛老太太无法,只得推脱腿痛,早早休息去了。
李氏略带歉意地扶起纤云,道:“都是我不好,贪心了,孙家的姑娘岂会那么好娶的。”
贪都贪了,还说什么漂亮话,打人一掌再给个枣子吃。
纤云心中虽不悦,脸上依旧感激笑道:“谢谢二伯母,即使多一间铺子,二哥哥也不够去娶孙家姑娘的。”
李氏领着纤云出了帘子,靠近纤云,低语道:“不是一间,是两间,老太太早早就答应孙家的人。”
纤云愣住,看着李是慈爱和蔼的笑容,觉得十分刺眼,李氏比夏氏的手段更高,心中大紧,不想被李是看出端倪,道了声谢,转身拉着权氏一起离开。
李氏的心真不小,转而想到,有其母必有其女,二姑娘恐怕也不简单。
纤云脸色苍白,权氏以为是刚刚被吓到了,一路上不停地安慰,并让葛天行保证,一定不会把铺子给元哥儿。
葛老太太都答应孙家了,葛家要保住名声已经两家的关系,定会牺牲三房,这次难道躲不掉?纤云呆呆地想着,不知不觉地跟权氏回了正然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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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强抢?(上)
长夜漫漫,纤云心中惦记着事情,辗转难安。
“姑娘,可是有心事?”晴画随手披了件外衣,担心问道。
“二哥哥的事情,晴画姐姐应该听说了,我们回来不会给她们葛家欺负的,娘的嫁妆,合适轮到她们来插手。”纤云越想越气愤,心中堵着气,怎么都睡不着。
晴画晚上留在竹林苑收拾屋子,晴远跟着去时园伺候纤云的,但也听说了一些,心中也琢磨这事情,担心姑娘又担心夫人万一生气,旧病复发可怎么办?
不过心中又想纤云早早睡下,免得累坏身子,笑着劝说道:“姑娘也不必担心,这铺子都是上了官印的,有契约,难道他们还敢强抢。”
这正是纤云担心的,葛老太太已经答应了孙家,保不齐已经答应了葛一元,到时候来硬的,铺子生意打扰了不算,气的娘再次发病可怎好!
“只怕他们就是如此想的,到时候再拉上家族中的几位长老,拿族中的规矩来压人,到时候爹爹也只得答应,娘亲的病才刚好。”纤云叹口气,皱眉担忧。
晴画一只觉得自家姑娘遇到事情很稳定,这次的事情确实棘手,私下也传言葛一元原本是很不愿意娶孙家姑娘,葛老太太私下允诺了不少好处,他才答应的,可见姑娘刚才的猜测是对的。
晴画无法,只得劝道:“姑娘,还是早早睡了,明早才有精神应对。”
该来的总会来的,纤云想着想着,乏了终于睡了,晴画听着纤云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姑娘睡了,才侧身躺下。
次日一早,纤云就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
“赶紧拦下来,姑娘还没洗漱。”帘子外的晴画镇定地吩咐着,几个粗使的婆子都纷纷拦在帘子前。
晴画端着一盆热水进屋,道:“姑娘,元哥儿带人在外面闹事,我做主拦下来了,免得打扰到夫人,您赶紧起身洗漱洗漱。”
晴远伺候纤云穿衣,晴画梳头和佩戴首饰。
纤云收拾好,已经是半个时辰后,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肆无忌惮。
“一个丫头片子也敢替主子定夺,这些年在外面野了,既然现在回到葛家,就要按照葛家的家训来。”夏氏说着就是一个巴掌打上去,晴雨疼的捂着脸,倔强地忍住打圈的泪水,挺着身子,就是不让夏氏进来。
纤云出门就看到鲜红的手指印,怒气腾起,但迅速就告诉自己要冷静。
葛一元是二房的公子,夏氏却如此热衷此事,实属反常。
“大伯母可是生气侄女儿没有去问安,竟让你特地来一趟,实在是我的罪过,劳烦大伯母动亲自动手,纤云心中愧疚难当”,纤云正色歉疚说道,眉宇间没有丝毫内疚之意,见夏氏眉梢上挑,话锋一转:“不过,大伯母说这是葛家的家训,难道葛家的家训就是不分场合,不问深究,就动手打人吗?”
纤云语气坚定,眼神严厉,虽带着淡淡地笑意,夏氏看来却如同蛇蝎,心中顿时一紧,莞尔间又想到李氏许的好处,挺挺胸脯,昂着头道:“你这是强词夺理,歪曲事实,你年纪小,丫头们不服你管,也是常有的事情,我今日正好瞧见,就顺手替你惩治了,免得以后丫头们欺负到主子头上去,这也是为你好。”
替我好,就是打我的人!
纤云不怒反笑,扫视来势汹汹的一群人,若是以前,纤云认为李氏虽不是可以结交的,但也不至于包藏祸心,如今看来,其心机在夏氏之上,二姑娘能得到那婚事,也就不奇怪了。
李氏一脸为难,犹豫着想要上前替纤云说话,话到嘴边,又害怕地看着夏氏,退缩回去,葛一元则是十分不耐烦地想要上前,可惜婆子们拦着,急躁地推攘着。
纤云转身,瞥了一眼夏氏,大声道:“给我拿下葛一元,送去见官!”
李氏原本就想给儿子争点财产,再娶到孙家的姑娘,这样二房在葛家可算挺直腰杆,故而,才拉下脸找夏氏帮忙,听到纤云说要送官,心中虽不信一个小姑娘能做出什么大事来,但看到纤云一脸笃定地神情,顿时心又揪起来。
冲上前来,挡在葛一元身前道:“五姑娘,元哥儿没有做什么错事,你冒然领去见官,就是藐视朝廷。”
“二伯母,以往以为你是明白人,所以有些事情,也就不深究,可今日你们闹到我屋里,我岂能当真眼瞎子。”纤云以往对李是防范不够,此时也只能猜测,若是做了亏心事情,自然会心虚。
李氏一直在大房的打压下,默默地活着,受到人们的注意少,背地里的事情自然做的不少,可其中和葛一元有关的不多。族中给二房的一个山地,几个月前死了人,算是葛一元间接害死的,难道五姑娘时知道此事,想到此处,李氏冷汗直冒,依然强装镇定,双眼对视纤云,想要探的纤云说的是真是假。
可以纤云双眼清明,不含一丝退缩和心虚,这更加证实李氏心中的猜想,慌忙解释道:“五姑娘莫不是有什么误会,元哥儿一直是个实诚的孩子,莫不是之间有什么误会,五姑娘说出来,好商量商量。”
心虚的,李氏果然也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清白,依照她紧张的程度,恐怕比夏氏做的还黑,纤云依旧不理会:“是不是误会我无法说明,到了官府,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要是二哥哥为人磊落,自然不会害怕前去,是不是,二哥哥?”
葛一元被喊了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害怕真被送进官府,脸色一沉:“五妹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即使我为人光明,好歹也是葛家的子孙,要是我送了官,我们葛家将会被别人怎么看,指不定要说我们家风气不好……”
葛一元和李氏掩饰再好,眉梢的紧张却不能逃过夏氏的眼睛,难道二房真做了什么事情?
夏氏琢磨着,万一真的是惹上官事的事情,她这忙帮的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三房再不济,也是官品在身,即惩治你一个藐视官员,藐视朝廷的罪不为过。
退堂鼓顿时紧密地敲起。
纤云不能笃定二房定是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但是肯定是和葛一元有很大关系,直接打断道:“公堂之上,定能证明二哥哥的清白,你们来了这么长的时间,官府的人差不对也该到了,你有什么话就和官老爷说。”
葛一元一听急了,猛力睁开拦住的婆子,越过人群,直冲纤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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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强抢?(下)
几个强壮的婆子立马拉住葛一元,他不得上前,叫嚷道:“谁不知道你们三房在京中混不下去,才舔着脸面回来,我们葛家虽然不比从前,可在吴州也是有头有脸的。这些年我们对葛家兢兢业业,你们回来就得了现成的好处,我们认你们是一家人,不计较,现在葛家有困难,借你一个铺子来用用,你都不肯帮忙,你还有什么脸面留在葛家,你们心里跟们就没葛家!”
“葛家的困难难道就是你娶亲,再说葛家不是没有铺子,大伯母手中好的商铺多的是,你怎么不去借几间?既然如此,那就在公堂上见,我绝不会让你夺走铺子的。”纤云毫无畏惧,振振有词反驳道。
葛一元碎了一口,骂了几声,脱口而出道:“别以为你那是什么好铺子,不赔钱进去就不错了,被官府封了的铺子,能有什么好出路的,人家是好意才愿意接受那烂摊子,你去不领情,我呸!”
男人撒泼起来比女人还厉害,不知李氏是怎样教出来的,纤云想着瞄了一眼李氏。
暗道原来是孙家指定要的铺子,一个封了的铺子,为何如此有兴趣,纤云心中诧异,面不改色,吩咐几个婆子压着葛一元去见官。
李氏见了急红了眼,原本的打算是来要铺子的房契的,怎么事情完全没有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发展,情急之下,迅速推了夏氏,夏氏踉跄冲向前,和纤云正面撞。
晴画急忙上去拉着纤云,“姑娘,小心!”
谁知纤云完全不避开,只呆呆地瞪着夏氏。
“碰!”二人撞到一起,摔倒地上,滚了一圈。
夏氏原本就讨厌纤云,趁着场面乱,伸手就朝着纤云脸上抓去,纤云身子还没发育开,根本招架不住夏氏整个人扑上来,二人直接扑到在地,夏氏还一边哀嚎:“啊……五姑娘快让开,让开啊……嘶嘶……哎哟。”
叫嚷着双手也不停的挥动,扯得纤云头发一把又一把。
纤云没想到夏氏这么野蛮,护住脸尽量避开。
“快,快扶起来!”晴画焦急地推开夏氏,用身子挡住夏氏乱活动的双手,赶忙扶起纤云。
晴远拦着李氏,场面稍微恢复过来。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一家人?”刚才磕到青石板上,实打实的撞到,纤云咬牙忍着。
葛一元幸灾乐祸笑出来:“五妹妹,这只是巧合,要不是你让那些丫头婆子拦着,岂会在无意间拥挤撞到。”
居然说她自找苦吃,纤云摸了摸头,嗤笑道:“是不是巧合,个人心中有分晓,你们今日前来,祖母可知晓,这里是姑娘家的园子,你们这么闯进来,只是拦住,有什么错?以至于你们这样打我。”
“祖母自然知晓,就是……”葛一元还想说什么时,痛的叫了一声,看到李氏的眼色,改口道:“祖母年纪大了,这些小事情自然不劳烦她,我们兄妹之间好好商量就成,五妹妹,你说是不是?”
纤云心中骂了无数句葛一元无耻,强抢还是有道理的,商量有这样兴师动众的吗?
“那是我们娘仅剩下的嫁妆,你们忍心如此,既然二哥哥刚才也说是孙家指定要的,那二哥哥拿铺子来换吧,我也不占你便宜,一个铺子换一个。”纤云叹了一口气说道,身体站不稳,退后一步,晴远眼疾手快,忙扶住她。
见纤云语气缓和下来,夏氏摸了几把鬓角,皮笑肉不笑道:“刚才是大伯母不对,没站稳,牵连到侄女你,大伯母给你赔不是,我那有上好的外伤药,一定不会留下疤痕的”,笑嘻嘻地迎上来,继续道:“不过家中的情况你也知晓,葛家剩下的几间铺子的房契是在族中,不是各房的私有,即使我们有心给,也没那个力,五姑娘是个宅心仁厚的,懂得体贴人,你二哥哥年纪也不小了,再不娶亲就耽误了,你也不想你二哥哥一身孤独,葛家香火稀少吧。”
说到底还是想白拿,岂会有这等好事情,纤云依靠着晴远,皱眉道:“这事情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虽然这铺子是在我手中,还是等父亲回来再说吧。”
葛天行回来,哪还有机会,就是故意支开他的,李氏急道:“五姑娘,三老爷事务繁忙,这内宅的事情再去烦他,这不妥吧。”
要是今日不能拿到房契,就错过此等大好的机会,李氏和夏氏对了眼神,达成一致。李氏上前想要扶着纤云,纤云避开,晴雨怒目瞪着拦在前面。
李氏尴尬地笑出声来:“我是看五姑娘伤的不轻,想要扶姑娘进去休息休息,既然如此,那就你赶紧扶着姑娘进去吧,再找大夫来瞧瞧,伤在脸上可不能马虎。”
晴画刚才就劝纤云进屋,纤云坚持,就以为伤不重,现在看纤云站不稳,心下急了:“姑娘,赶紧进屋休息休息,我去请大夫。”说完晴画就匆匆出了园子。
“等等,我站的住,长辈都没走,岂能独自回去,到时候传到祖母那里,又要说我不尊敬长辈,我不想被禁足。”纤云挤出一抹笑容来。
晴画看的更加心疼,姑娘的伤肯定不轻!
李氏犯难,使眼色给心夏氏,夏氏犹豫,似乎在犹豫什么。
葛一元却急了吼道:“和她啰嗦什么,直接冲进去拿了房契就完事了,再磨磨蹭蹭的就没时间了!”
因为只约葛天行去两天,今日是第二日。
“你们……我要见祖母,我要见祖母……”纤云急的眼泪盈眶,余光看到门口的晴画,晴户投来肯定的眼神,她就哭的更加厉害。
纤云头上刚才撞到地上,出了血,再加上头发被夏氏抓的乱糟糟的,此时样子十分狼狈,同时也显得十分可怜。
纤云满脸委屈,泪流满面,饶是谁看到,都会觉得定是她受了很大的委屈。
“怎么回事?云儿,云儿,赶紧去唤大夫!”浑厚的男声在园子后传来,声音虽远,去能听出声音的主人动了怒。
来人正是葛天行,怒气不小!
二房和大房特地邀请葛天行去族中的一块产地查看,腾出时间来,就是为了想逼纤云就范,根本就没想到葛天行会出现,顿时个个心中都害怕的紧。
在内宅中斗得死去活来,也不如在战场上走上一遭,葛天行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震撼住了众人,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无人敢上前搭话。
晴画抹着眼泪,心疼地扶好纤云后,自荐去传唤大夫。
姑娘的伤在脸上,弄得不好就会留下疤痕,心中惦记着要请好的大夫,急匆匆出了门。
“爹爹,爹爹,好疼,头好疼……呜呜……”纤云呆呆的,看到葛天行,顿时大哭出来,葛天行赶忙上前抱住女儿,心中更是恨极这些人。
对付你们,她一个姑娘的确不够!
每一个好相对的,他稍不留人,就欺负到内院来,顿时胸腔起伏巨大:“怎么回事,是不是弄清楚,云儿一个小姑娘,你们如此对待,不怕传出去别人笑话我们葛家以多欺少,以强凌弱!”
刚才的威风哪里去了,李氏不以为然,但也惧怕葛天行,只好心中嘀咕几句。
之前的冲劲完全没了,葛一元泄气地耷拉着脑袋。
夏氏见情况不对,赶忙想要脚底抹油离开。
葛天行看纤云进了屋,转过头来,稍微缓和的神情又紧绷起来:“你们都别走,今日的事情定要说个明白,一家人之不能有疙瘩,我们去母亲那里,请母亲做个公证人。”
这明明是要找葛老太太算账啊!
李氏预感不妙,偷偷嘱咐贴身的妈妈几句,后同夏氏和葛一元一同去了时园。
老太太见到葛天行也很意外,面上却应对如流。
葛天行收敛了气息,神情平和道:“母亲,云儿还小,不懂事慢慢教就是,也是我这个父亲没做好,平常在女儿身边的时间不多,今日母亲教训的是,日后我一定好好教导孩子。”
开口不提铺子的事情,只当是纤云做错了事情,惹得老太太不高兴,其实就是暗讽老太太下手太重,管的太宽。
直接把所有的罪都默认到老太太身上,再加上葛天行态度非常诚恳,直接堵了葛老太太的话,要是不承认的话,就是她错了,无缘无故地虐待孙女,承认的话,铺子毕竟是权氏的嫁妆,葛天行早早就放出话,不许葛家动这方面的心思,葛老太太为难地选择了沉默。
李氏出来解围道:“母亲也是为了五姑娘好,都是我们不对,冲动害五姑娘受伤,我愿意禁足三个月。”
夏氏犹豫了,此时禁足,铺子的事情更加没着落,嘴唇动了动,依旧没说出来。
葛一元原本就依仗着葛天行不在家,又有老太太撑腰,才肆意妄为,现在都不敢直视葛天行,一直缩着脑袋。
老太太明白这事情不能急,还需要另找时间,温色道:“你们确实做得鲁莽了,五儿怎么样了,请大夫了吗?姑娘家,身体最重要。”这话是说给夏氏和李氏们听的。
又转头道:“天行,其实都是我太心急,眼看选秀的日子就要到了,家中还有这么多的姑娘没订亲,元哥儿年纪大了,又是嫡子,孙家有意联姻,这是一桩不错的婚事,你也忙帮忙帮,算是为葛家出分力。”
孰轻孰重,葛天行分得很明白,与孙家联姻也不能伤害他的女儿!
葛天行点头答应,作揖道:“母亲说的是,这的确是不错的婚事,我这就找大哥,二哥商量商量。”
要商量也应该是找权氏商量,老太太心中悱恻,面上又不好讲出来,只好点头答应。她的两个儿子都比较孝顺听话,不怕葛天行做出什么事情来。
葛天行担心纤云,不想再寒暄废话下去,找了借口礼貌地离开。
老太太教训了夏氏和李氏几句,众人也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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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换铺
竹林苑中,细竹交错葳蕤茂密,大风呼啸,一眼望去,只有泛着些许黄地竹叶中绿色正浓。
晴雨和郝妈妈笑嘻嘻地迎上来,郝妈妈刚才被纤云派去权氏那里报信,晴雨去请大夫,二人应该都在权氏那里才对。
眼前二人却走到一块去了,纤云疑惑,问道:“娘那里可好?”问的是郝妈妈。
“夫人没事,就是担心姑娘,老爷劝了好久才劝住夫人,齐大夫要过一会才能过来给姑娘瞧伤。”郝妈妈看着纤云额头上干涸的血迹,面露怜惜。
纤云听了才安下心来进了屋。
晴远给晴雨和郝妈妈添了杯茶水,晴画备了一些热水,伺候纤云整理一番,免得待会齐大夫过来诊断,丢了脸面。
“刚才在门口遇到二姑娘,夏家果然不错,二姑娘那身派头,十分显贵,我差点没认出来,还是郝妈妈及时提醒我,才使得我没出丑。”晴雨喝着茶水,言语中羡慕意思明显。
“二姑娘刚嫁过去,按说现在回来有欠妥当,肯定是有什么大事情。”郝妈妈挨着晴雨接着话猜测道。
纤云静静地听着,她想来不大约束房里的人,她们平常有什么事情闲聊,也不会太避讳。
媳妇的嫁妆,一般来说,即使是家族的族长也无权过问,但是葛家自从家道中落以后,媳妇的嫁妆都过了明路,在族中都有记录。当家族需要的时候,拿出来应急,这是葛家私下里公认的规矩,所以夏氏才会暗地里的积攒嫁妆财产。
李氏在葛家一直被夏氏压迫着,再加上不得老太太的喜欢,二房的日子过得不如意,三房来了以后,一直努力示好,纤云这段时间的确疏远防备了二房,前世觉得不错的人,这一世也不见得是好人。
李氏如今为了两件铺子的事情,敢于和她翻脸,是觉得可以攀上孙家这颗大树,以后可以高忱无忧,扬眉吐气了吧。
纤云摇摇头,暗自笑道:李氏倒是好计谋,二姑娘嫁攀上夏家,儿子又与孙家联姻。老太太也认同孙家的亲事,但是她毕竟是祖母,抢孙女的嫁妆,传出去总会不好听,不想丢这个脸面,只好让相关的人出面,李氏和夏氏闹得再厉害,也不会责怪到她哪里去,老太太这次到学的精明了。
如今二房的大事情,就是葛一元的婚事,二姑娘要是真的为此事回来的话,加上夏家的帮助,葛天行一心想要入族,现在在族中还没站稳脚步,不能轻易翻脸,这样一来,权氏的铺子还能保住吗?纤云暗自问道。
“二姑娘来了。”纤云正想着,丫鬟在门外传唤道。
纤云一怔,忙说:“劳烦姐姐偏厅坐一会,妹妹这就起身。”纤云刚脱下外衣,晴画心中十分怨念儿姑娘这时候过来,手上的动作却不慢。
郝妈妈和晴雨出去迎接二姑娘,晴远伺候纤云更衣。
几盏茶的功夫,纤云一切收拾妥当,挑着帘子来到偏厅道:“二姐姐许久不见,越发漂亮了。”葛芝兰如今眉宇之间都是笑意,人比之前从容许多,华贵的衣服衬托下,显得人更加端庄自信。
“五妹妹说笑了,都是衣服衬托的,我是什么容貌,五妹妹以前又不是没见过。”说的谦虚,眼神之间却是高高在上的俯视,才嫁过去没几天,就露出这样的神情,纤云一下子了然,暗道原来这才是二姑娘原本的面目。
李氏阴险,善于伪装,二姑娘如此也就好理解了,纤云了然笑道:“之前姐姐就很美,今日更美。”纤云继续寒暄,完全不问葛芝兰的来意。
葛芝兰现在身份不一样,不再是家中那个不受人待见的次女,说话也没有那么多的介怀,直言道:“今日我来是有事情求五妹妹的,五妹妹能否看在一家人的面上,帮帮忙。”
果然是为了葛一元的事情,纤云早早有猜到,仔细琢磨后道:“我一个姑娘家所做的不多,二姐姐不妨说说是什么事情,要是帮得上,自然会帮忙的。”
都说五妹妹心思玲珑,她还没说明来意,五妹妹已经警戒心大起,仍然保持华贵从容道:“就是二哥哥的事情,听祖母说,说亲的对方是孙四姑娘。”
见纤云不说话,一副无关紧要的神情,葛芝兰拉着纤云手,继续道:“我知道妹妹的铺子是三婶的嫁妆,祖母一直不同意拿三婶的嫁妆,可是这事情已经惊动了族人,家族嫡子的亲事,族中的关注自然多,祖母劝了多次无果,才让娘才联系了我。不瞒五妹妹,你那铺子,孙家确实看中了,之前五妹妹说的换铺子的话还算不算数,祖母这次唤我回来就是想依照五妹妹之前所言,一件铺子换一件。”
葛芝兰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笑道:“这是来的时候,碰巧在门口遇到,说是族中给妹妹的信。”现在大老爷是族长,族中还有几位叔公,在族中的地位很高,连族长都要礼让三分。
之前不肯,现在同意,这其中肯定有猫腻,纤云疑惑垂下眼帘,打开信笺,避开葛芝兰探究的视线。
信笺中字字句句都是要从家族的整体利益出发,顺便还夸奖二姑娘无私,愿意无偿拿出铺子来交换,变相地教训纤云。
葛天行去找大老爷和二老爷商量,这事情定是知晓的,却没有坚决放抗,纤云心中是气的,但是思绪婉转想到前世的葛天行死前都惦记着入族,可想入族这事对他是最重要的,纤云此时虽怨恨,但也稍感庆幸,毕竟铺子根本无法和葛天行的命相比。
葛芝兰一边喝着茶,目不转睛地观察纤云,想要从这位妹妹脸上看出害怕,可惜知道双目对视时,她都没有看到,不禁有些失望。
纤云对葛芝兰有防备,情绪自然收敛好,看完信迟疑了会,面露难色,缓缓道:“这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我问问娘看看,晚一会再回复二姐姐。”
葛芝兰明白点点头,二人又继续说了一些闲话,葛芝兰没留下吃晚饭,就连忙回了夏家。
纤云想了想,目前两处铺子,孙家明显看中的是之前封了的铺子,再加上之前孙家想收购那批海上货的行径,信中又强调把仓库也一起交接了,孙家之心昭然皆知。那仓库里不但有海上货,纤云还屯了不少其他货,准备在几个月后的丝绸大会上大赚一笔,另外首饰的里屋仓库,纤云买了不少药材,应对年底的瘟疫,这些事情,纤云做的很隐蔽,孙家是如何知道。
寻思着,不知不觉手上的茶就凉了,直到听到通报“齐大夫来了”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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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父亲
正然居,纤语正陪伴权氏吃莲子糖水,二人有说有笑的。
纤语这段日子一直闷在屋子里绣嫁衣,纤云去探望过几次,脸色非常憔悴,今日一见,纤云气色好很多,双颊白皙圆润。
雨香迎上来,尊敬地施了施礼,给纤云揭了帘子,朝里间唤了一声:“五姑娘来了。”
纤云眼睛一亮,顿时转身,埋怨地瞪大眼睛道:“云儿,你这次日都忙什么去了,撇下我一人。”
说着眼泪就在眼里打圈,纤云最怕纤语来这招,连忙赔不是:“我的好姐姐,我之前找你,你嫌我烦,我对女工一窍不通,怕给你添乱,把嫁衣绣坏了,到时候坏了新娘子的大事,我就罪过了……”
纤云还没说完,纤云就跑上来打:“几日不见,贫嘴的功夫见长,别跑,看我不打你!”
纤云哪里肯依,抬脚就跑,不小心撞到端莲子糖水进来的赵妈妈,急转身被纤语抓个正着。
“看你往哪里跑。”纤语直接压着纤云在榻上,挠痒痒,纤云怕痒,拍打着纤语的双手,扭动身子,想躲避。
“哈哈哈……姐姐,我知道错了,今日不是看到你了嘛。”纤云投降,权氏也笑着说道:“好啦,语儿,快让泱泱来吃碗糖水,过会要凉了。”
纤语又趁机挠了挠才放开纤云,纤云得空跳到权氏身后,娇嗔道:“娘亲最好了。”
权氏看着一堆女儿,健康活泼,心情大好,拉着躲在身后的纤云坐下,佯装责备道:“让你妹妹多吃些,这些日子苦了她了。”
纤云笑着吐吐舌头,瞪了纤云一眼,也上前拉着权氏的另一只胳膊撒娇。
“快出嫁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子心性,不怕传出去笑话。”权氏享受着女儿的撒娇,轻点纤语鼻子,点头笑道:“好啦,你们姐们慢慢吃,再不吃要凉了。”
姐妹二人终于安静下来,闷头吃着。
食不言,不一会儿就吃完,赵妈妈收拾掉碗筷,二人漱口后,随权氏去了卧房。
“泱泱也十二岁了,再过几年就及笄,到时候也就是大姑娘了,特别是最近,懂事的多,娘对你们二人都很放心。”权氏拉着姐妹二人到榻上说贴己的话。
纤语红了脸,神情有些失落,再过几个月她就要出嫁,到婆家后,见母亲和妹妹的时间就少了,握着权氏的手,享受此刻的温暖。
“泱泱,语儿,之前吴州的两件铺子,娘已经交给你么打理,理应你们拿主意做主,眼下,情形不同,你父亲如此做,并不是不在乎你们,相信娘。”权氏明白两个女儿都是聪慧的,一说就通,相反的,要是不说清楚,这误会的种子说不定就会埋下。
纤云原本就是想打听一些关于爹为什么那么在乎入族的事情,现在权氏松口,犹豫后大胆地问出来:“娘,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女儿现在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纤语也点头保证。
权氏看了两个女儿好奇又认真地神情,叹气道:“这事情你爹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告诉别人,其实也是好心,多一个人知道马就多一份风险,娘也不能具体明,总的来说,你爹爹得了指使,要做一些事情,事情做好了我们才能平安无事,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到京中,你们也不用再那么小心翼翼的,这段日子苦了你们了。”
“铺子的事情,语儿不用担心,你的嫁妆,娘早早在京城的时候就备下了,泱泱的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权氏爱抚着两个女儿,叹息道,她也很担心葛天行万一事情没成功,牵累到两个女儿。
纤云眉头微拧,思量了一瞬道:“娘,女儿知道了,铺子原本盈利就不好,我今日来就是想请娘帮帮忙,仓库里有些货,是我早早屯下的,准备以后卖的。”犹豫了会,心头微动,干脆就脱口而出道:“这事情要做的隐蔽,想跟娘借些靠的住的人手,转移的仓库我已经找好了,就是铺子不远处的别院,里面有两个大的仓库。”
“这事情好办,我家泱泱果然长大了。”权氏原本一直担心小女儿会怨恨葛天行,原本准备了好多说辞,现在却无用武之地了。
权氏知道纤云着急连忙唤来赵妈妈,二人嘀咕几句,赵妈妈神色认真地匆匆出了门。
“放心,这事情就交给娘来安排吧,保证泱泱去上香回来就已经办妥了。”权氏信心十足。
纤云得到权氏的保证,心中大定。
纤语原本就只是打着管事的名头,现在出了事情,权氏直接找纤云说话,她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保持的时间很短暂,嬉笑道:“云儿,你的手艺那么好,等到了京城开了更大的铺子,还怕没地方给你施展。”
“就你惦记着京城,莫不是急着出嫁啦……呵呵。”纤云打趣道,顿时气氛变得活泼起来,权氏十分安慰,两个女儿都很懂事,这么多年一直忙着生意上的事情,陪同她们的时间不多,最近生病,生意上的事情暂时少理会了,却发现这样的日子很惬意,感觉到幸福的滋味。
纤语被纤云说着心思,一反常态地,闷不吭声地垂头红着脸,别扭地僵硬着,纤云忍不住大笑出来:“姐姐原来也有别扭的时候,以往你总是嘲笑我,今儿我算得抓到机会了,娘,你看,姐姐的脸比苹果都红,呵呵。”
不说还好,一说纤语更加羞愧,哼哼唧唧几声,甩手夺门而出,躲到右边的耳房去了,不理会纤云。
“你也有出嫁的一天,小心到时候你姐姐嘲笑你。”权氏好心提点,纤云眼珠子囫囵一转,追着纤语而去。
刚起身就被权氏拉住:“你待会不是要去上香,别再闹你姐姐了,你姐姐刚休息,气色好些。”
纤云吐吐舌头,点头认错道:“娘,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准备上香去,姐姐那,你替我道个歉。”
权氏笑着点点头,拉着女儿来玩仔细瞧了,整理好衣裳,才放纤云离去。
纤云琢磨这权氏刚才的话,暗自猜到爹回来,难道是奉了皇命回来的?这也就能解释的通,前世爹还没办成事情,就没了性命。
这么看来,此事恐怕不容易,危险还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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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房契
纤云刚到竹林苑,晴雨就愤愤不平道:“姑娘,大伯母不愿去,还说一些诋毁姑娘的话,奴婢实在听不下去,就回了几句,结果……”越说声音越小,耷拉着脑袋,一副做错事的摸样。
夏氏现在和李氏一波,让晴雨瞧去请,只是想试探一下,如今夏氏态度如此坚决,本身的性格又要强,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那只有一种解释可以说的通――夏氏有把柄落在李氏手里。
要是她能够拿到这把柄,那么夏氏也就构不成威胁了。
“那我们走吧,下次再请,刚才她打伤了我,你去收些利息也不过分。”纤云不在意道,晴雨一听心中一松,脸色大好,神情略带不敢置信。
最重要的是连本带息的讨回来,纤云暗道,这次在李氏手上栽了大跟头,也涨了经验,李氏狡猾,想要拿捏到她,确实比夏氏难,不过李氏再厉害,上面还有老太太,旁边还有夏氏虎视眈眈。
想到这里,纤云一扫之前铺子被夺的阴霾心情,坐上马车出了门。
“姑娘,姑娘,后面好像是大太太的马车。”晴画小声提醒。
此时两辆马车并排,后面的马车追上了,纤云从帘子缝隙中看清赶车的确实葛家的,叫停了马车。
夏氏探出身子,笑道:“五姑娘,刚才打发丫头过来时,正好有事情,刚刚办妥了得了空,好久没去庵中,幸好赶上姑娘。”
刚刚还闹腾的不行,对着纤云不是打就是骂的,现在倒像个没事人一般,纤云也不气恼,凝视夏氏,寻思着夏氏此番来意,刚和晴雨大闹一番,态度转眼就变了,看着夏氏的笑意,纤云警惕几分。
笑脸迎人,纤云淡淡道:“刚才是丫头们嘴笨,不会说话,今日正好想去上香,前几日听说大姐姐和大伯母也想去的,才派丫头去问问的,现在赶上也好可以一道去。”
夏氏见纤云不闹她,虽掩饰的很好,眼中的诧异却没逃过纤云的眼睛。
之前丫头来请她,她就笃定五姑娘见眼下大势所趋,有意讨好她,原本是不想理会,毕竟现在李氏靠上了夏家,再联合孙家,这可比只有头衔没有实权的官品更好。
而且她刚刚去了李氏那里,原本是想问问李氏关于当家主母的事情,不想李是居然无意推卸,不远交出主母的位置,令她十分气恼。
李氏主动禁足三个月,依然把持住主母的位置不松手,夏氏深深感觉到现在的李氏完全不是以前那般,嗅到了一丝危机。
大姑娘嫁到夏家已经不可能,如今只能指望于孙家,要是李氏这门亲成了,她还有求于李氏,自然不好与李氏翻脸,再加上李氏手中有她的把柄。夏氏想到就长叹一口气,与五姑娘较好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了一个敌对的,况且她也看的出来李氏并不是真心想帮助她,只是利用威胁她而已。
夏氏坐在马车里,依靠在车厢上,想着这次去清石庵中一定要把事情处理处理,不能再被李氏这么拿捏着,五姑娘此时来邀请,正好可以堵了李氏的疑心,名真言顺的去清石庵。
想着摸了摸袖子中的房契,心中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这交给五姑娘,李氏的心思她明白,这又是个不讨好的差事,连着叹了好几声。
清石庵门口的几座贞节牌坊十分显眼,两辆马车并排越过。
“五姑娘,葛家大太太,稀客稀客啊。”庵中的主事婆子迎出来。
夏氏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就朝着主厅而去,落下主事的婆子一脸尴尬。
主事婆子转头笑道:“五姑娘,别来无恙,真的越发水灵了。”这主事婆子姓孙,是孙家族中的寡妇,是出了名的贞洁,门口的最大的那座牌坊就是她的,纤云之前被罚来过一段时间,庵的婆子也熟悉一些。
夏氏对清石庵十分熟悉,显然是常客,纤云回忆自醒来这段时间,没听说夏氏来清石庵过,纤云暗暗记下。
二人到主殿,对着菩萨恭敬虔诚的跪拜,纤云求了几个平安符,夏氏抽了一支签,听庵中的师傅诵经,纤云耐心地听着,时间一长,腿脚麻了。
“姑娘,快完了吧。”晴远有些耐不住了,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纤云点头,继续认真地听着,原本夏氏不来的话,她就只是借了上香的缘由,直接去店铺中,既然夏氏跟来了,自然有事情。
她在等夏氏开口!
几盏茶的时间过去,夏氏坐不住了,低声吩咐庵中的几个婆子,乘着诵经休息的空挡离席。
纤云也同样被叫唤出去。
二人被安置在庵中一处幽静的院子中,隐隐约约可以听到远处诵经的声音。
夏氏开门见山,拿出房契道:“五姑娘,我知道你是个好说话的,我也不拐弯抹角,这是你二伯母要我交给你的房契,是换你手中的两件铺子的。”
纤云虽想到夏氏有事情,去没想到这件事情,既然二姑娘愿意用铺子交换,由二姑娘出门岂不是更好,顿生疑惑:“大伯母,原先换铺子的事情时由二姑娘和我说的,如今不是二伯母来,反而让大伯母来,这是何故?”
夏氏定是受了李氏的托付,准确的说应该是要挟帮忙,难不成这房契是烫手的山芋?
心中猜测却依旧一脸惊讶地看着夏氏:“莫说是大伯母,即使是二伯母来,都不能收,二姑娘已经嫁出去,就是夏家的人,她拿来的铺子自然是夏家的,这我万万不能收。”
二姑娘拿来的铺子,谁知道是夏家的财产还是葛家陪嫁的嫁妆。
夏氏摆手笑道:“五姑娘误会了,刚才我出门时,刚巧遇到你二伯母,说二姑娘是新婚,不适宜总是往娘家跑,才直接把房契交给她,知晓我要和你一起去上香,我就顺手给递过来了。”
五姑娘还算是个开窍的,之前李氏让她办此事的时候,还正担心万一五姑娘不通世俗,把铺子直接接过去,那她就是办事不利,李氏更加不会与她较好。
笑的越开,纤云越是笃定,二房想私吞她的两件铺子,二姑娘不说明她的铺子的来源,所有的人都会认为拿的是夏家的财产,葛家的人娶媳妇需要一个嫁出去的姑娘拿本钱出来,传出去葛家必然丢脸面,葛家的几位叔公自然不会放任不管此事,到时候吃亏的必然是三房。
打得好算盘,只是此事如此顺了你们的心,岂不是认为三房是柿子,仍人拿捏!
纤云一改刚才的推辞,反问道:“大伯母可知道这房契上是那两处铺子,我那两处铺子虽然经营一般,但是所在的位置是极好的。”
说着纤云接过房契。
这次夏氏愣住,吞了口吐沫:“五姑娘……姑娘,刚才不是……”夏氏反应过来试探道:“要是到这两处铺子,二姑娘真心是爱护兄长的,这是夏家最好的两处铺子,不但地理位置好,风水也非常好,每年都能赚不少银子,夏大爷亲自管理的。五姑娘能接受这两处铺子的话,真的很幸运,恨不得孙家看上的是我的铺子,好让我也换取来。”
夏氏笃定这么一说,料定五姑娘定然不敢再接受,葛家是惹不起夏家的。
夏令其的,那她岂不是管理的更顺手,纤云暗笑,仔细看房契,正如夏氏所说的。
纤云低头仔细看,夏氏以为她在挣扎犹豫,毕竟看到这么好的铺子,不动心才怪,可是到头来是看得见吃不到,顿时觉得五姑娘的处境和她相似,未免生出几分同情来。
“既然如此,真是十分谢谢二姐姐了,改日我定会上门感谢。今日多谢大伯母送来,你的恩情我不会忘记的。”纤云撩起眼皮子,笑吟吟道。
夏氏愣在当场,口中含着的茶水喷了出来,打湿了衣裳,双眼不敢置信地瞪着纤云,擦了嘴角的茶水,思忖了一瞬后,劝道:“五姑娘莫不是说笑。”全无之前的寒暄。
纤云投去一个好奇的眼神,问道:“大伯母为何如此说?难道今日这房契不是真的给我的?”
夏氏语塞,嘴唇动了几下,依旧没说出个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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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反将(一)
李氏和二姑娘用上好的铺子来交换,无非就是想着纤云碍于夏、葛两家族的面子,不会接受,但不好明说,明说就是故意抢人铺子,打自己的脸面,只好让夏氏出面。
孙家图她的两处铺子,无非就是仓库里的货物,既然有人愿意拿上好的铺子来交换,纤云何乐而不为,无视夏氏的震惊,大大方方地收下房契。
看着夏氏欲言又止的摸样,纤云笑道:“麻烦大伯母了,我一定会把这两处铺子好好经营的。”
夏氏瞬间转过弯来:“五姑娘,等等……”见纤云起身要走,忙拉住,轻笑:“五姑娘,你有所不知,葛家不比从前,嫁妆妇人的嫁妆铺子都要过明路的,二姑娘明着交换,族中的人岂会不知道,这两处铺子暗地里面就是葛家的家财。再说拿夏家的铺子去赢取孙家的姑娘,夏家怎么肯依,葛家也拉不下这个脸,五姑娘,听我一句劝,这房契你拿了只会惹得一身麻烦。”
我不拿难道给你,纤云讥笑,转过身子,换了张担心的脸:“大伯母,此话怎么说?”
“有没有什么方法?”纤云追击问道,要是个家规定如此的话,夏氏当今爱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私藏铺子,想要不被发现,其中肯定有门道。
纤云一脸请教,态度诚恳至极,一个念头夏氏心中闪过:李氏莫不是想把这两处铺子转为暗地里的,再想到这么多年,即使李氏不当家,嫁妆之类的财物应该不会少,肯定也有私下的财物。
她抓住我私下的财物的把柄,我也许可以从此下手寻她的短处,想到此,更加卖力起来:“五姑娘,确实没有什么法子,葛家的家财就那么多,族中养着的人也不少,要是不把各房嫁妆看紧了,葛家一大家子,说不定早就散了。”说道伤心处,双眼一暗。
葛家传承也有几百年,中间出过好几位的官人,岂会一点钱财都没有,纤云压根不信,但是葛家看紧各房嫁妆这事,她确实是知道的。
既然要了她两个铺子,她又受了伤,不收本金和利息,岂不是太亏了。
“夏家的两处铺子现在是在二姑娘名下还是二姑爷名下?”二姑娘既然可以出手送人,应该是在二姑娘名下,要是真的如此,夏令其对二姑娘还算不错的。
夏氏心中微颤,思绪一瞬,道:“听说是在二姑娘名下,是二姑爷心疼二姑娘,给了她不少铺子,但是这事情请五姑娘三思,结婚是大事,其他的事情能小则小,免得损了门面。”
变相的说纤云要是接受了这房契,就是把小事弄成大事,都给葛家抹黑,纤云也不动怒,反正葛家并不看好三房,而且之前权氏也说过,此次回来是有事情要办,早晚还是要回京的,心中对能不能得到族中的认可一点都不在意。
当即笑道:“二姑娘和二伯母如此好心,我不能不收,再说孙家是大家族,要是知道我们葛家的儿子拿姑娘的嫁妆去娶媳妇,岂不是更丢人,我相信族中的几位叔公和族长肯定明白此时的重要性。”
夏氏被堵的一口气没上来,吃喘气,急火攻心,心中真不明白五姑娘是年纪小还是拽着聪明装糊涂,之前这段时间五姑娘做事分明,以为是个聪慧的,说到底还是年纪小,不由长叹一声,看来此事还需要族中来人出面解决,再劝下去,就会引得对方生疑。
纤云欢喜地收起房契,笑道:“二姐姐嫁的真好,当初那蛇真是把我吓得半死,二姐姐当时虽害怕,却还救了大姐姐,后不慎落水,幸好有二姑父相救,二姑父是个体贴的人,想不到却成全了一对佳缘,可惜敏姐姐也落水。”纤云神情羡慕,眼神诠释憧憬向往。
小女儿的膜拜之情,夏氏看的清清楚楚,看纤云神情不似作假,压在心中的疑虑像似被触发一般,瞬间充满了她整个思绪,葛芝宜当初回来怨恨的是五妹妹和三妹妹,说她们二人帮助二姑娘和敏姑娘,今天五姑娘这么一说,像是完全没关系的,犹豫再三后,问道:“那日的蛇是你们二人发现的?”
夏氏虽知道大概,但都是从葛芝宜口中听来,加了她的猜测,不属实肯定有。
“确实,那日我的衣服脏了,姐姐给我拿来衣裳,原本以为船舱可以遮挡,进去后就发现了蛇,吓得我们姐妹二人腿软。”纤云笃定夏氏还惦记着没与夏家结成亲这回事,又道:“当时眼看大姐姐就要落水,二姐姐勇敢地推了一把,可惜她自己却掉下去了,现在想起来都恨自己没用,不然敏姐姐也不会落水。”
夏氏知道她的女儿那日是被人推了一把,才没落水,没想到是二姑娘推得,要是真的,那这其中的文章就多了。再想到李氏的心性,更加觉得纤云的话可信,转念一想,也不能排除五姑娘因为权敏没有做到夏家正室而恼了二姑娘,才故意如此一说,再联想到权敏和三房的关系并不好,权敏无父无母,做夏家的正妻确实不够资格,几番比较下来,还是觉得纤云的话比较可信。
要真是如此,那就是李氏抢了她女儿的前程,联想到现在李氏的威风,抓住把柄威胁她,心中气就一阵一阵的添堵。
夏氏情绪激动,勉强压住心中的火气,挤出一丝笑意:“五姑娘,我是比长辈,不会害了你,这房契还是不能拿的,以后苦了姑娘。”夏氏虽认为纤云是无心感慨之说,但心中存个较好之心,不免露出几分真心劝道。
可惜纤云不打算放过这两个铺子,前世这两个铺子一年的收益,她比谁都清楚,听教道:“大伯母的话我明白,只是我娘就着两处铺子,岂能白白送了人去,娘已经给了我,这铺子自然就是我那注意,到了族里也不怕别人说。”说着底气越来越足,夏氏有种幻觉,也许族中真的不会计较什么也说不定。
夏氏明白纤云的决心,也不再多劝,把小姑娘逼急了,她会得了一个以大欺负小的名声,为了李氏不值得。
起身拉起纤云的手笑道:“五姑娘,诵经估计差不多结束了,今日有高僧前来,不能错过。”
纤云一愣,清石庵可以说是尼姑庵,什么时候请僧人过来?
怀着疑虑,被夏氏拉着出了院子。
四根红漆的粗大柱子的大殿门口,围满了人,乱哄哄的。
人群推拉使得她和夏氏分开。
纤云没有急着上前,暗中把房契拿给晴画,再低语吩咐几句,晴画收好房契,往大门而去,她领着晴远才上前去。
这两个铺子族中自然会知道,她想要收的占据理由,有时候不一定是她实打实的收了铺子。
走近后,听到女人的哭闹声,苦役围观人太多,她个头太小,看不到具体是什么情况。
“当家的来了。”围观的人唤道,立马让开一条道。
今天又晚了,鞠躬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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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反将(二)
主事婆子孙氏一向要强,最不喜欢有妇人哭闹,眉头皱道:“出什么事情?岂能在这里喧哗,过一会儿,德惠大师就要来了,看到此等情形,怎么好?”
孙氏嘴硬心软,说到最后也十分同情庵的妇人,毕竟都是没了丈夫的,守活寡,以为眼前的妇人又是哪个新来的寡妇哭闹,走进人群后,看清赖在地上的人,主事孙氏脸色大变。
纤云被挤到一旁,差点摔倒,幸好晴远眼疾手快拉住。
跪在地上哭闹的妇人,头发散乱,拽着一个衣着鲜亮华贵的妇人,越扯越用力。
主事孙氏看清华服夫人后一惊,顿道:“孙三太太……”转头又朝跪着地上的妇人呵斥道:“孙三太太是我们清石庵的贵客,莫要惊扰了,还不赶快松手!”主事孙氏见跪着妇人身上的衣服是普通麻布,自然认定是是庵中寡妇。
“三太太,求求您,帮帮我,这么多年来,我们夫妻二人为孙家,不敢说功劳,苦劳也是有的。再说那些铺子既然是我名下的财产,那就是我的东西,为什么我不能打理,我一个寡妇,带着几个孩子,没能力养活他们,就指望着那铺子能赚些口粮,三太太,我知道你是好人,我实在没得办法,才求您帮帮我……”跪着的妇人泣不成声,声音沙哑,双颊挂满泪水,她和孙三太太不熟,有过几面之缘,知道孙三太太心肠比较好。
孙三太太为难,但是只是避让小步,不敢直接走开,生怕前面的妇人摔下来,叹口气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能帮得上你,哎,有那个心也无那个力。”
纤云定睛看去,认出孙三太太许氏,是孙依茹的母亲,前世孙依茹嫁给夏令其,一年后就撒手人寰,纤云后嫁过去,许氏对她很不错,把对孙依茹的爱护转嫁到她身上,此刻看到许氏为难,真的很想上前解围。
可惜目前貌似是孙家内部的事情,她一个外人插手,弄不好会给许氏添麻烦,而且此刻的许氏还不认识她。
许氏没有反驳,等于变相的承认的此时,顿时围观的妇人热论起来。
“孙家是吴州的大家族,怎么还有脸家寡妇的嫁妆,想逼死人才甘心!”围观的妇人愤愤不平。
立马有其他妇人应和道:“你知道什么,我看这事情是真的,孙三太太都没有反驳。我还听说清石庵就是用来圈钱物的,说不定那些死去的寡妇名上都有铺子。”越说越小声,旁边听了立马反驳道:“怎么可能,死人要是有铺子,谁去打理,难道鬼来打理不成,胡说八道!”
原先那妇人被说急了:“你知道什么,我死去的男人以前就是专门给大户人家的太太们把名下的产业由明转暗,这在吴州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不信你问问大伙,这当中肯定有大户人家的太太。”她瞧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衣着鲜亮的夏氏身上,问道:“这位太太,请问我刚才说的属不属实,这婆子硬说我瞎说,你是贵人,你给评评理。”
夏氏此时脸色发白,冒着虚汗,正在神游之际,被妇人的洪亮声音一吓,惊叫出来。
意识到她的失态,掩饰好后讪讪道:“这我也不知道,大户人家的事情,我哪里清楚,这是孙家的家务事,我岂敢乱说。”
眼下之意,你也莫要乱说,那妇人听了哼哼唧唧的,跺脚回到人群中,继续看戏,时不时地盯了夏氏猛看。
主事孙氏吩咐几个婆子把哭泣的妇人拉起来,压到后院去,她连忙上去道歉:“孙三太太,多多包涵,没想到今日人一多,就有人乘机捣乱,这边请,给太太准备安神茶,压压惊。”
许氏摆手拒绝:“不用了,今日来只是来上香的,不用那么麻烦,我没事。”一脸忧愁和无奈,刚才那妇人是年轻的时候是孙家服侍过的一个二等丫鬟,后嫁给孙家的小厮,没想到如今这般摸样,以前见过几次,觉得是个伶俐的丫头,如今怎么到如此地步,可惜苦了孩子,想着摇摇头叹气。
纤云这一世没有嫁给夏家,不知道还能不能和许氏结缘,大伙散了,她跟着许氏进了大殿的偏厅。
刚才一闹,清石庵丢了脸面,自然要请来的客人吃吃茶压压惊。
“姑娘,真的是姑娘您!”马月婆惊喜唤道,上前给纤云福了一福。
纤云笑道:“来了有一会儿,没瞧见你,还以为你出去了。”纤云和马月婆就是在清石庵中认识的。
马月婆道:“我弟弟已经成亲,也有了落脚的地方,但我毕竟是进了清石庵的寡妇,想出去难得很,哎……”
“姑娘可否借步说话?”马月婆突然眼睛一亮问道。
纤云见她双眼放光,心知马月婆恐怕又是有事情麻烦她,本想决绝,转而又想到,马月婆是知道轻重的人,做事情也公道,善恶分明,就点点头起身去了隔壁的厢房。
马月婆十分娴熟地进了厢房,到茶水:“这是我住的地方,委屈姑娘了。”
拿出一个软垫,垫在圆凳上,纤云坐上,晴远侯在门外把风。
“姑娘,恕奴家直言,得罪之处多包涵。”马月婆弯腰施礼,纤云点头扶起。
“清石庵的寡妇每年都有许多进来,但是庵就这么大,自然有些人悄悄消失,我马月婆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想在这里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认识的贵人只有姑娘一人,所以今日才厚着脸皮,再求姑娘帮忙。”马月婆又是一跪,这次纤云没有扶起她。
因为这事情太难为她了:“月婆,不是我不帮你,你刚才也看到了,孙家的三太太都无能无力,我一个没落家族的姑娘,能做什么,你还是起来吧。”
马月婆神色依旧,似乎早早预料到纤云会拒绝她。继续说道:“刚才那妇人所求之事太难,她名下的铺子虽然有的是她的,但是大多数都不是她的,既然她已经知晓,孙家岂能让她还在外面活动,送进庵来是最安全的方式。”
纤云心中微动,清石庵果然有古怪,依照刚才那妇人和许氏的对话和态度,那些铺子应该不是那妇人抢来的,难道是孙家故意放到她名下的?
要正是如此,这肯定是件大事,纤云双眼微眯,眼中寒光显露,寻思着要不要趟这趟浑水。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莫不是这就是把钱财由明转暗的方法?
想着打量起眼前的马月婆,这么隐晦的事情她如何得知,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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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反将(三)
这几章写过渡,进展有些慢~~
马月婆见纤云有了兴趣,精神抖擞起来:“具体怎么行事的,奴家不知,但是经常有富贵人家的太太来这里上香,其实只是掩人耳目,庵中多的是死去的寡妇,好多产业都是在她们名下的,奴家没有真正接手过此事,知道的也不多。”
“吴州盛行如此,还是几大家族盛行如此?”纤云不由地问出来。
马月婆眼睛一亮,觉得自己找对了人,眼前的姑娘是个聪明人,笑道:“这庵就是孙夏两家在扶持。”
言下之意,就是这庵其实就是孙夏两大家族家的,准确的说,还有葛家,那夏氏要是想要私藏财物,也需要来此,今日来上香也不是凑巧吧。
“你有什么办法?”马月婆告诉她这事情,却和她出去没有联系。
马月婆憨厚一笑:“姑娘,我这么多年一直安守本分,主事婆子和奴家关系不错,奴家又是单身一人,只要姑娘出面要个人,给主事婆子一个台阶下,事情就能成。”
有这么好的事情,马月婆在庵中做的时间不短,知道的事情不少,怎么如此轻易放人。
纤云狐疑,没接话,静静思索几瞬后道:“这事情容我再想想,主事婆子是孙家的人,我葛家没那个能力,你说的方法未免不是别人下的套,到时候你出去后再缉拿你,安你一个寡妇私逃的罪名,有什么难的!”
这事情牵扯到孙家,纤云虽同情她,但也会量力而为,助人是好事,千万不能惹得一身麻烦。
马月婆被吓唬住,纤云说的情况,她不是没想到过,但一心只想出去,没深处想,转莞想到之前有好几葛妇人都是如此处理,逮个正着,百口莫辩,顿时冷汗直冒,惊慌地瘫坐一地。
纤云怕马月婆过激做出不当的事情,缓和语气劝道:“你还有弟弟要照应,你说的此事不是不行,但是急不得。”见她还没反应,痴痴呆呆地看着地面,纤云不得下猛药:“这样吧,你先安心在此,打听清楚这庵中的具体情况,到时候有证据,又有你这个人证,你告到衙门那里,或许能够安全而去,绝了后患,岂不是更好。”
之前权氏说了一下关于葛天行此行的目的,纤云联想到上一世的大事情,孙夏两家是吴州大家族,却在一夜之间破产,当时只认为是瘟疫导致,如今想来,有好几处疑点。
孙家时经历了分家,家族嫡传的都没有好下场,分出去的二房和三房财力不大,却安然立身,夏家亦是如此,就连落魄的葛家也不能幸免。
赶紧离开葛家才好,需要想个法子,算算时日,没几个月了。
纤云思绪万千,马月婆也是几番寻思。
“姑娘,你说的对,只要这庵留着,奴家即使出去也过得不安生,姑娘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马月婆说着把她的卖身契递给纤云。
纤云迟疑,没有立马去接受,马月婆连忙劝说道:“姑娘,奴家知道我们认识时日不多,姑娘几番帮忙,奴家已经十分感激,此事情的确很难,不管成不成功,这都是奴家的心意。”
要是拿了卖身契,纤云和她就等于绑在一根绳子上,虽不至于为了一个奴仆冒险,但是纤云要是还想让她打听庵中的消息的话,无疑要给马月婆点好处。
马月婆豁出去赌一把了。
纤云知道她的心思,要是不收下此物,马月婆可能不会相信她,时间一长,帮忙的热心就淡了。
纤云干脆地收下了,马月婆叹了口气,安心。
不能离开太久,二人约好联络的方式,重回大殿。
没到门口,围观的人把大殿门口围堵的里三层外三层,马月婆是管事的,围观的人倒也知趣的让出条道,纤云跟在后面,晴远挨着掩护她。
“今日我定要讨个说法,孙三太太,你忘恩负义,妄我咋孙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今日这么小小的忙,你都不愿意出手,我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你的!”之前被压下去的妇人,衣衫褴褛,片片血迹十分显眼,嘴角还挂着血丝。
明显被打过,纤云瞥了一眼马月婆。
马月婆心中一惊,更加觉得纤云说的话正确,幸好没有和她一头热,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想想叹了口气,同情虽在,职责也不敢忽视,赶上上前护着许氏。
许氏被冲出来的妇人惊到,神还没回过来,马月婆扶着她往后面的客房休息,另外几个婆子拉住那妇人,围观的被驱散。
纤云有些担心许氏,跟着一块到客房,如此一闹,诵经被打算,她留在大殿也是白等。
马月婆领着许氏去了假山后面的客房,假山足足占了半个院子的面积,假山前面就是池塘,池塘边许多杂草,掩盖住。
那妇人眼看着许氏越走越远,心中愤恨不平,晃眼通红,趁着压着她的妇人松懈之际,奋力睁开,直冲向许氏,边跑边喊:“既然你要逼死我和我的孩子,我今日也不让你好过,一块下黄泉!”
马月婆上前几步去开门,挑起帘子,许氏只带了一个丫头在身边,十二岁左右,见到妇人来势汹汹,吓得立在当场。
许氏是背对着妇人,大户人家的太太,裹小脚,走起路来十分不轻快,反应过来时,那妇人已经近在咫尺,整个身子被一股冲劲连带着冲向后面的假山。
假山常年无人修理,石头高低不平,许氏身后有好几处凸出来的尖石头,这样狠狠被撞上去,不死也掉半条命。
纤云想也没想,直接冲上去,推开许氏,假山很大,想要全部避开,以她一个人的力量是做不到的,只能尽量让许氏避开头部和颈部等几处关键的尖石头。
那妇人见有人帮忙,使上吃奶劲,碰碰几声,纤云推开了许氏,自己却撞到那凸起的岩石上,撕裂的疼痛,纤云忍不住呻吟几声,眼泪止不住的哗啦啦出来。
马月婆和另外几个婆子反应过来,赶忙拿绳子绑了那妇人。
晴远刚才就一直拉着纤云,想要阻止,却没挡住,看到纤云背后已经被鲜血染红,慌乱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如何是好,不停地唤着纤云。
纤云头昏沉沉的,感觉身体中有东西在流逝,刚才意识到脖子被划伤,正在大出血,用力按住,希望能够等到大夫前来,能够清新。尽量和晴远说话,可是觉得吵闹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远。
许氏也只有胳膊受了伤,顾不得疼痛,扶着纤云,不停地摇晃,要不是这位姑娘,她今日说不定命就没了,十分内疚,也十足的感激,希望这位姑娘也平安。
纤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日后的早晨,浑身没有知觉,但却笨拙的很。
“姑娘,姑娘,你终于醒了。”晴画盯着哭的红肿的眼睛,泪花直冒,哭泣唤道。
晴雨和郝妈妈围上了,都抹着眼泪,看到她醒来,都幸喜激动。
“我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娘还好吧?”她最担心权氏万一伤心起来,又落下病。
“姑娘,放心,大夫早些日子就说夫人的病已经大好,只是夫人守了姑娘一夜,苦哭了一夜,老爷实在担心,让夫人吃了安神茶休息去了。”郝妈妈赶忙帮纤云被子盖好。
纤云的伤口在背部和颈部,只能趴着睡,睡久了浑身麻了,想翻个身,被子就掉了一半,晴画给她一个枕头,压在下巴,双手趴着,可以半侧着身子,稍微动一下身子。
晴远保护主子不力,原本要卖出去,纤云求情,挨了板子,顾不得休息来伺候纤云。
“晴远,这次是我连累你,你不用多想,好好休息几日,养好伤。”纤语知道这丫头一根筋,要是不说上几句,肯定要钻牛角尖。
晴远不吭声,后小声嘀咕了几句:“姑娘,敏姑娘那日说过几日再来看你。”
纤云点点头,心中了然,之前在清石庵中让晴远得空去夏家送个信,她昏迷几日,幸好这丫头也知道事情轻重,早早给办了,后让郝妈妈硬扶着晴远下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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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反将(四)
伤筋动骨一百天,纤云在床上躺了两日,可以下床时,葛老太太传话过来,让去时园。
“我们姑娘也是太太的孙女,怎么能如此相待!”晴雨被派回来传话,心中十分不满,小脸揪着,十分不情愿。
“为了什么事情?妹妹身上还有伤,要是没有特别大的事情,就不去了。”纤语听到晴雨的话,十分强硬说道。
纤语脸色略消瘦,眼圈也红红的,也是担心她,纤云心中内疚,道:“姐姐,我已经好多了。”
面对亲人,她真不知道怎么安慰,不想让对方为她担心,可是千言万语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纤语点点头,瞪了她一眼:“听姐姐的没错,今日二姐姐过来,肯定没好事。”
“二姑娘昨日就来过,到了葛家就抱着个老太太哭诉,夏家说她私吞夏家的上好铺子给娘家人。”晴雨十分不平,“今日二姑娘是和族中的几位叔公一起来的,说要弄个明白,让我们姑娘去领罪呢。”
“以前姑娘还帮助过她,现在却来害我们姑娘,真没一个好东西!”晴雨碎了一口,跺跺脚。
“瞧把我们晴雨气的,赶紧喝点降火的茶水消消气。”纤云笑着打趣,顿时屋内气氛活跃起来,晴雨被说的不好意思,更加涨红了脸。
纤语是直肠子,容不得被人欺负她的亲人,嗖的站立,就要往外去,幸好晴画拉的及时。
“姐姐,我知道你是好心,祖母就是让我去听训的,你一去不正好撞到枪口上。”纤云笑道,被郝妈妈拉着,坐起来。
纤语双眼一亮,知道自己妹妹心中肯定有了主意,问道:“云儿,是不是有主意了。”
纤云双手一摊,扯到伤口,疼的丝丝抽气:“我能有什么办法,坐起来已经艰难,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他们要是真有急事,就让他们过来吧。”
后又吩咐几声,晴雨领着几个二等丫鬟出了门。
打定主意不去时园,即使追究起来,谁也不能跟一个病人过不去,
他们谋划的事情,三房也都知道,有老太太在,葛天行头顶一个孝字,也不能违背老太太的意思,所以他不在事情反而好办,自然劝葛天行就装着不知道,顺势和二老爷出了门,权氏又在养病。
认为三房只有两个不成气候的姑娘好拿捏,没多久,浩浩荡荡地一群人,冲进了竹林苑,分外热闹。
大老爷是族长,一般到最后要做决定时才会出现,比如现在,是准备拿个现行吧。
族中的几位叔公和族长是男子,不宜进女子闺房,纤云早早就在会客的外厅,忍着疼痛半卧在木榻上,晴画铺了好几层软垫。
纤云挣扎起身给各位长辈请安,长辈们知道纤云伤势严重,自然寒暄关心一番,后各自安坐。
要回房契自然是二姑娘这个平辈分,又是她拿出手的人提出最合适。
“五妹妹,我们知道你受了伤,要不是有急事,不会现在来打扰,就说几句话。”葛芝兰笑盈盈的,端庄优雅,李氏坐在旁边,看到几位叔公赞许的眼神,得意之色显露。
原本这份荣耀是她大房的,夏氏看着脸黑沉沉的,双眼都要喷出火花来,这次李氏认为她故意没办好此事,言辞十分不友善。
纤云不慌不忙,晴画虽扶着,她依然坐的吃力,稍微一动就扯到伤口,额头细密的汗水打湿了鬓角,一屋子的人,没有不清楚,却没人出来提议让她休息。
纤语等人自然是着急的,顿时不给二姑娘好脸色。
二姑娘神情微变,起身拿帕子替纤云擦拭汗水,转身体贴劝道:“几位叔公,五妹妹的确不舒服,要不,等几日……等……”
“现在外面已经开始传言,要是再等上几日,就来不及了,五姑娘,我知道你是懂事伶俐的孩子。我们身为葛家的人,就要事事都站在葛家的角度想想,不能走错一分一毫。”大老爷神情恳切说道,真是位替家族考虑的族长,几位叔公顿也连连点头。
“多谢二姐姐的好意,我没事的。”直接奔主题的话,现在她就少收点罪,只是这话纤云不好主动开口提出。
葛芝兰前倾身子扶着纤云,拉着她的手道:“此次来,不为别的,前些日子我着急二哥哥的婚事,就拿了夏家给我的铺子与妹妹换,当时没考虑那么多,今日受到几位叔公的提点才知道做错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希望还能补救,望妹妹成全。”
纤云缓和了一会儿,歪靠在晴画身上,惊讶道:“之前大伯母给我的时候,说是二姐姐自己的铺子,当时我也没多想就收下了,后来敏姐姐传信来,我才知道其中大概,可惜后来我一直昏迷,没能开的了口。”
葛芝兰眉毛上挑,一股不好的预感扑来,和李氏对了一眼。
李氏意会,抢先道:“我们葛家再不行,也不会要夏家的铺子,五姑娘能明白其中道理,愿意主动退回去,这份心意真的值得大家尊敬,等你二哥哥成婚后,定会好好谢你,到时候五姑娘千万别推辞。”
脸皮真是厚,她可没说要退还给你们,抢先堵了纤云的口,说她多伟大无私,主动送出铺子自然是不一样,没人会说葛家一句抢姑娘的嫁妆。
还了夏家的铺子,自然不好再要其他铺子,好算计,近身靠着榻的纤语已经按耐不住,气愤涨红了双颊,双眼冒火,直勾勾地盯着李氏,李氏却当做没看到一般,自顾自地继续笑着赞扬纤云的话。
纤云拉着纤语的手,仅仅握了握。
纤语意会,深怕她发作时,纤云来阻止,会牵连到伤口,即使有不忿也只好忍下来。
“二伯母你误会我了,二姐姐的铺子是夏家的,我们葛家不好拿姑娘们的财物去成亲,所以她才和我商量换铺的,这样就是二姐姐给添得礼物,外人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都是一家人。”纤云坦诚地看着李氏,看的后者浑身发毛。
拿族中姑娘们的嫁妆成亲,传出去葛家也没脸!
大老爷一听气得瞪圆眼,怒道:“这话是打哪里听来的,葛家再不济,也不会要嫁出去的姑娘的财物来成亲,真是胡言乱语,五姑娘,念在你初来咋到,年纪小,容易轻信于人,就不予追究,要是以后再有此类事情发生,我这个做大伯的也不能护的了你。”
吞姑娘嫁妆的事情自然不能明着说,纤云就笃定这点,才故意早早堵了众人的口。
纤云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淡淡笑道,抬了抬眼皮子,直视大老爷道:“二姐姐,大伯都答应不会要的夏家的铺子,那就更不会要自己姑娘的嫁妆,二姐姐可以放心了。”
葛芝兰名下不是没有铺子,却故意拿出夏家给的两处,这做法本来就容易联想,几位叔公打量着二姑娘。
葛芝兰愣住,原本是来要铺子的,怎么反过来了,还诬陷她故意弄出换嫁妆这招。
夏氏看到二房母女吃瘪额样子,心中十分解气,笑道:“五姑娘,今日来,说白了,就是想要会之前二姑娘给的那两处房契。”之前二房给的房契是假的,就是想让纤云上当,可惜五姑娘一直病者,事情就耽搁下。
“可惜,你们来晚一步。”纤云惋惜道。
“敏姑娘来了。”晴雨喘着气在外门口喊道。
权敏穿戴端庄,步摇拥簇摇晃着进来,笑道:“算得赶上了!”
纤云和权敏眼神交流,示意她说下去。
“五妹妹收了二姐姐的房契后,心中不踏实,觉得她的铺子实在见不了人,就差丫头来问我,我一听就觉得这事情不妥,就做主把五妹妹手中的房契买回来。后与夏大商量才知道房契是假的,但说既然已经送出去,我也出了银子,夏家就会认的。他原本说要一块来的,半路有事情,先走了。”权敏坐下后,从容地审视大家。
一番话,如同晴天霹雳,原本是二房想出来讨好葛家和孙家的计策,就这么被权敏轻巧的夺了去,葛芝兰气的脸发白,想不到一直不得宠的小妾居然阴了她一把,得到夏大的支持,再加上她又办砸了事情,回去后指不定要被冷落,想到种种情况,就双眼充满怨恨。
纤云笑而不语,权敏嫁过去不得意,又没有娘家人支持,这个时候自然愿意和她联手,她手上的两处铺子仓库中的东西都运走了,铺子本身不值多少银子。
二姑娘给的铺子在夏家是最好的,权敏手中自然没有,只能真金白银买去。纤云又趁机拉拢权敏,获取夏家的一些消息,当然,这自然是后话。
至于权敏,不管给的消息是真是假,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她只能选择联手。
“这是五妹妹的房契。”权敏大方的拿出来,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扬手给葛芝兰看,并行礼道:“太太,来的路上,老爷已经答应把那两处铺子给我,劳烦太太。”
葛芝兰直接懵了,磨磨蹭蹭地掏出,权敏笑着接过。
李氏急的直冒汗,铺子虽得到了,但是却赔了女儿的前程,夏大这次明显倾向于权敏这个妾侍,心中对三房更加怨恨,想着想着一口气提不上来,晕了过去。
夏氏心中偷着乐,这场戏,她看的十分过瘾,之前还再考虑五姑娘会不会太年轻,今日一看,整个谈话中非常镇定,心中的天平不在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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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许氏
时间转逝,一晃眼一个多月过去,正值三月初,天气渐渐暖起来。
纤云已经完全康复,期间许氏来看望过几次,每次都带来许多礼品,惹得孙依瑶十分眼红。
许氏是真心对她,除了感激之情,纤云能够感觉到许氏在她身上寻找什么,也许她真的和孙依茹有些相似,不管前世还是今生。
权敏自上次事情后,越来越得到夏令其的喜爱,只是每次带回来的夏家消息却越来越少。
上次的事情,纤云不敢说是夏令其授意的,但至少他应该是知道的,从权敏的只字片语中,知道夏令其似乎由于上次的事情,更加注意到她,对此,权敏充满敌意。
“姑娘,穿这件吧,孙家是大家族,我们姑娘不能被比下去。”晴雨闷着头在箱笼中找衣服。
今日是许氏邀请她去做客,好久不出门,她也有些闷了。
晴画笑道:“姑娘不喜欢鲜亮扎眼的衣服,那是俗人才穿的。”眼神扫了晴雨身上的衣服,惹得屋内内的人大笑。
晴雨被打趣惯了,不像以前总是羞涩地跑出门去,如今只是红着脸,娇嗔地瞪着晴画,一摔衣服:“我就是俗人,哼,看我不挠你痒!”
郝妈妈挑着帘子进来,双手抱胸。
从胸口的衣服中掏出一个账本:“姑娘,这是齐大夫让我给你的,说是最近药材铺子有些不安生。”
纤云挑眉,难道是葛家的人来闹事,药材铺子是开在她名下,有了权敏的那笔银子,她可以大肆屯购药材,有齐大夫的帮忙,铺子开张后一直很顺利。
纤云顺手接过去账本,看完后立马吩咐道:“郝妈妈把东屋那些礼品带去上香,那是月婆弟弟托我带给她的。”
上次孙家没捞到好处,二房在孙家受了气。碍于姑娘的面子,婚事没阁下,但孙家明显不热情。
此次闹事也可能是自家人所为,总之目的应该是为了孙家,孙家向低价收购她的药材,不肯就砸,这梁子算是结上了!
仔细又想了想,吩咐晴雨:“你去告诉张掌柜,就是把药材店铺统统关门一段时间。”
“就这身衣服吧,不早了,赶紧出门吧。”纤云指了指左右边的紫红色的衣裳,心中决定接受许氏的提议。
晴画看着纤云挺直脊梁骨,心中有说不出的信任,孙家公然和姑娘对上,即使姑娘再聪明,毕竟是闺阁女子,多半要吃亏。
姑娘决定的事情,夫人来劝也劝不了,何况这次孙家都欺负到头上来。
纤云带着晴画和晴远去了孙家,许氏早早就派人在门口等候。
孙依瑶是三房的姨娘所生,姨娘早逝,一直是许氏抚养,今日是孙依瑶在家的最后一个生日,一向低调的三房也高调起来。
“五姑娘好,这边请。”来迎接的是许氏贴身妈妈--石妈妈,跟着许氏来过几次葛家,对纤云还算熟悉。
孙家宅院非常大,总共三房,分三个方向,三房住在最西边。
许氏一见纤云,笑着迎上来:“五姑娘,快,里面坐。”小心翼翼地拉着纤云,想到着上次清石庵的事情,眼神中闪过一丝内疚。
孙依瑶是今日的主角,早早被请到主屋去了,还没到开宴的时间,许氏就拉着纤云进屋闲聊。
晴远和晴画很知趣,没进内屋,在外厅和石妈妈唠唠家常,说一些最近的新鲜事。
“你总算来了。”许氏毫不掩饰,眼波含泪。
纤云安慰道:“孙三太太,这事急不得,今日来,就是来告诉你的。”
许氏意识到自己失态,侧脸去,眨了眨眼睛,坐下来平复心情。
半个月前,许氏去庵中上香,知晓她女儿,孙依茹的嫁妆全部被孙家要回来,但却没有给她这个母亲,孙家还利用死去的人,去衙门里挂了好几处良田,都是孙家的家财。
家族一大,里面的人多了,事情自然繁杂,孙家也不例外,三房看着和睦,私底下相互竞争,许氏怎么能容忍死去的女儿不得安息,还被活着的人折腾名声。
许氏急着找她,就是想知道孙依茹名下现在还有多少产业,要知道当初许氏可是把一大半的她的嫁妆都给了女儿,许氏在平州也是大户人家,又是独女,家财自然不少。
“我能打听到的就这些。”纤云递给许氏一本册子。
是托马月婆打听到的,这一个多月,她虽没出门,但是该做的事情,一件没少做。
纤云虽信得过许氏,但也怕许氏招人欺骗,册子流落他人之手,马月婆这颗棋子就容易被发现,册子是一本常见的戏剧话本,用注解的方式在册子中表示出来。即使有人发现,也只会当做普通的话本。
先解说一番,许氏慢慢就上手了。
“许氏激动地快速翻阅,越看越心惊。”双看充满怨恨,这点纤云不明白,孙依茹的产业被孙家拿去总比夏家的去强,孙家现在没分家,这些东西都在族中,许氏的反应有点过了。
三大家族背后隐藏着的秘密,纤云不知道,许氏却清楚,这就是为什么在孙老太爷死后,三房一直保持低调的原因,想不到最后还是害了女儿,许氏越想越伤心,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
“孙三太太……”纤云试着唤道,许氏捂着嘴,无声地哭泣。
几盏茶后,许氏哭累了,情绪得到发泄,渐渐平静下来,歉意道:“抱歉了,五姑娘,让你笑话了。”
纤云摇头,表示不在意。
“五姑娘,你确定要趟这趟浑水?”许氏突然严肃问道,弄得纤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本能地点点头。
“依茹的财产大多数都要回来了,只有一处矿山没有要回来,那座矿山不管孙家怎么谈条件,夏家都不答应。”许氏苦笑道。
没听说孙夏两家有什么深仇大恨,还都还了,也不差这做矿山。
许氏回忆道:“当初这矿山是孙夏两家各有半边,都坚持不肯开采,深怕自己吃亏,后来茹儿嫁过去后,连着几批进去的开矿人都没再出来,茹儿也是在那次去探视的时候没了的。”
纤云大惊,前世这做矿山她根本不知道,孙依茹的死也是夏家人的忌讳,想不到其中有什么惊人的内幕。
许氏陷入回忆着,幽幽继续说道:“茹儿很聪明,不愿我们夫妻二人过着排挤的日子,想要谋划着分家,可惜天不遂人愿,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成功,茹儿却没了。”
纤云心中警钟响起,许氏即使跟她再亲,也不至于告诉她孙家的秘事,而且接下来要说的恐怕与三大家族的隐秘有关系,心中犹豫要不要听,可是多次沟通,葛天行态度十分明显,不愿她涉及。
许氏也觉察到她的犹豫,停顿了会说:“五姑娘,我知道这些说出来,你会有负担,但是要真想葛家平平安安的,就必须搬倒孙夏两家。”
这是茹儿的心愿,茹儿,你不介意娘亲再找一个人来代替你吧,替你做完没做完的事情。
纤云下了决心,冲着许氏点头,许氏淡淡笑道:“五姑娘,我知道你很聪明,此举要是弄不好就是家族的罪人,茹儿与其说是死于矿山,不如是死在自己人手里。”
某一个族人威胁到整个家族时,仍谁都会除去他!
许氏见纤云双眼清明,和她的茹儿一样,心性坚定,继续道:“孙老太爷临终前,嘱咐孙家的子孙隐形埋名,不许踏入进程。”
“这其中的渊源,我知道的不多,只听茹儿提到过,孙夏、葛三家祖上交好,动乱后,由三家一起转移太子产物离开京城的,一晃多少年,几代人过去,前朝之事早早就忘记,安安分分地过日子不是更好。”许氏捶胸伤心。
纤云惊叹,虽然知道是大事情,但真正知道后,依然紧张慌乱,深呼吸后,调整情绪,问道:“如此大事,你告诉我,不怕我说出去……”
许氏知道纤云是试探,心中更加确信自己找对了人,也不瞒着:“我的丈夫已经为这事情离世,女儿也没了,我现在没什么好怕的,她们孙家人想那些有的没的,我可不想,只想安安稳稳地过下去。”
“可笑的是,三家之间起了矛盾,为了抢夺,彼此暗地里竞争,葛家原先也是大家族,为啥一下子就变了……”许氏笑道,双眼亮晶晶的,她知道纤云能明白。
葛家现在保持中立,才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现在和夏家联姻,又与孙家联姻,又是态度中立,背地里却不知是何态度,葛天行急着想要做族长,难道就是想打破现在的僵局。
破而立,也不失为好的方法,危险虽大,却可以快速办成事情,纤云越想头越大,葛家已经参与进来,现在先抽身是不可能的,一直保持中立,孙夏两家失去拉拢的耐心后,葛家会最先受到伤害,幽幽地想着,紧握的双手全是冷汗。
孙家此前要铺子的事情,说明他已经坐不住了,而且已经开始动手。
想明白关键几处,抬头紧张问道:“孙三太太可是有什么好的注意。”
许氏笑了笑:“姑娘想必早就猜到,不然也不会来此。”
之前,许氏多番暗示,纤云都佯装不知搪塞回去,今日来,自然是准好准备的,但依然被许氏告诉的内幕给惊吓到,直到开宴时,她稍微平静下来。
许氏看着柔弱,大事情上倒是不心软,二人相视一笑,又商量一些细节。
最近常常不能保持七点更~~但一定不会断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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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谋划
纤云自从和许氏谈完后,就一直心不在焉。
晴远和晴画二人挤在马车一边,安静地候着,深怕打扰纤云。
纤云一直琢磨,许氏只想从孙家分离出来,对孙家有怨恨,又想做完孙依茹和孙三老爷想做的事情。纤云一家想要保住,只有葛家从里面脱离出来,葛天行此举显然已经把她们拉进去,和葛家大房二房一样。
此时还需要葛天行帮忙,需要好好谈一谈。
到了葛家,纤云直奔正然居,权氏精神很好,和赵妈妈二人晒着太阳做女红。
纤云让晴远晴画留下,她自己一人去了葛天行的书房。
有了上次父女交谈,再次见到纤云,葛天行没觉得奇怪,反而一脸好奇。
“云儿,今日怎么来了?”
“自然是想爹爹了……呵呵……”纤语乐呵呵地笑着进了门,葛天行的书房是家中重地,即使是权氏也需要通传才行。
“女儿前来,爹爹应该已经猜到了吧。”纤云笑着试探问道,心中不确定葛天行赞不赞同此事。
葛天行挑眉道:“爹可不懂读心术,儿女心海底针,不过云儿来找爹肯定是有大事的。”
一般小事情她自己能搞定,只有大事情才会找葛天行出面,心中不得不感叹,要是云儿是男儿该多好,不必委屈了她的才学。
纤云估计葛天行大概猜到她的来意,就一股脑说明了来意。
葛天行眉毛越来越紧,呷口水问道:“这确实是一个好方法,只是这样一来会打草惊蛇。”
“爹爹,你查了这么久,有没有查出那些产业在哪里,依女儿看,三大家族肯定有私吞,不少就挂名在寡妇或者死去的人名下。”纤云又劝道。
就是不知道这部分所占的比例有多大,要是比例少的话,就是打草惊蛇,此刻也没别的方法,只能如此,因为按照前世,葛天行就在年底的时候瘟疫离世的,容不得纤云多想多谋算。
只要如此出击,孙夏两家户会安分很多,毕竟官府已经注意到他们。
当然也有纤云私心在里面,只要孙夏家顾忌那头,夏令其自然就多少精力谋算她,她就可以猛然出击。
“云儿说的不错,但是危险太大,容爹好好想想。”要是知州压不住孙夏两家,他必然要亮出身份,不管成功与否,他的妻儿都会很危险。
纤云知道葛天行顾忌什么,眼神坚定道:“爹爹,我们不怕。”
葛天行心中大暖,笑出声来:“爹知道,我们云儿最勇敢,只是此事许多地方还需要斟酌一番,需要先准备准备。”
纤云一笑,行了大礼离开书房,留下葛天行一人独思考,葛天行算是已经同意了,只是觉得现在还不是时机。
她也不急,事情周详求稳。
正然居中,纤语正和权氏说说笑笑,母女十分开心。
“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纤云出声,晴画立马迎上来,搬了木墩,纤云也挨着权氏坐着,两个女儿,一边一个,十分温馨和谐的画面。
“正在说孙四姑娘和元葛儿的事情。”赵妈妈乐呵呵洗给纤云添茶水。
纤云歪着头纳闷。
纤语扑哧一笑,道:“今日二伯母带着二哥哥去上香,正好孙四姑娘也去了,原本约好给二人多多培养感情。后来敏姐姐和二姐夫去后,孙四姑娘和敏姐姐就吵起来,孙四姑娘一时情急就脱口而出……”
不会是向夏令其袒露心思了吧,孙依瑶是一直喜欢夏令其,纤云不确定说了句:“坦白心事……”
纤语瞪大眼睛,过抿嘴笑道:“云儿猜的也不差,要夏令其娶了她,说不要嫁给二哥哥,当时二伯母的脸比黑炭还黑。”
难怪她们这么乐,最近二房得势,处处看不起别人,此时二房吃瘪,正好趁机嘲笑。
孙依瑶这么折腾,亲事很有可能就黄了。
“后来,云儿,你猜猜怎么招?”纤语故意吊胃口。
纤云好奇看着她,纤语吊足她胃口后道:“孙家的老太太在府中,刚才晴雨回来说,孙家这次是大出血,给了三件铺子和两处良田,二伯母脸色才稍微缓和一些。”
孙家是急着要塞个人进来吧,孙依瑶做事很冲直撞,确实不会惹人怀疑,但是近日的事情是在庵中发生,知道的人肯定很多。
“今日的事情是庵中发生,孙四姑娘的名声必定会收损,到时候孙家岂会容忍一个姑娘坏了门风?”纤云疑惑道。
葛家即使娶了孙依瑶,她的名声也不会好,会连带着葛家一起受连累,葛老太太只要不糊涂应该不会同意此婚事。
一个姑娘,孙家舍得,葛家不可能一次依靠上孙家,问道:“祖母怎么说?同意了吗?”
纤云出现后,权氏一直观察自己的小女儿,总觉得小女儿有心思,眉头紧蹙,即使笑的时候也抹不开那缕忧色,拉着纤云手道:“你祖母自然是不同意的,不过孙老太太都低声下气道歉,你祖母好面子,也不好多番拒绝。”
这就是说答应了。
不想多个外人进来碍手碍脚的,纤云心中惦记着此事,继续陪着权氏和纤语有说有笑,知道吃完晚饭才离开。
一夜无话。
昨晚有夜贼潜入,好几袋珍贵的药材不见了,纤云一早去药材铺子视察。
“这次应该是内贼,而且懂得分辨药材,以小的看,多半是之前打砸铺子的那群人。”张管事一脸忧色,这事情时在他眼皮底下出的,他这么多年来的信任,就被那群人毁了,想道那些人,急恨得直咬牙。
“不管如何,多找身手好,家世清白的人来,看着铺子,铺子先不忙开张吧,买来的新的药材也安置就放在这里。”纤云思索后道,这伙人,灾纵容下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想到几处又吩咐后,纤云回了葛府。
大清早,许氏就兴高采烈地来到葛府,孙依瑶也在其中。
“权夫人,别舍不得,我看纤云乖巧,和我十分投缘,又救我一命,想认作干女儿。”许氏直说来意。
权氏诧异,忙推辞:“孙三太太,纤云真心配不上,且此事情我也做不了主。”
这事情定要过老太太答应才行,葛老太太明显对孙家没好感,纤云再认孙家的人做义母,必然更加讨厌纤云,权是心中忌讳。
“权夫人做的是,自然要葛老太太舍得才行。”许氏原本就没想一次成功,只是想借机表达了一下她的心意,毕竟她是真心喜欢纤云的。
“雨香,你去老太太那里问一声,看看老太太什么意思?”权氏吩咐。
纤云一进来就听到此话,刚才二人的话,她也听得差不多,许氏之前就想收她为义母,只是纤云觉得此事对于她们合作没有必要,单纯的合作关系反而更好处理。
当家走上前去,笑道:“能有孙三太太的母亲是荣幸,云儿还敢当。”
许氏对孙依瑶冷冷淡淡的,却对她如此热情,孙依瑶怎么不会多想,如此招记恨的事情,纤云才不会去做。
看着许氏淡淡地笑着,纤云晃眼间觉得许氏如此行为会不会是想借她的手除掉孙依瑶,她虽然恨孙依瑶,但是今生孙依瑶对她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她也不好拿捏去反击她。
许氏投来一个别有含意的眼神,看的纤云心里一惊,吞吞道:“孙四姑娘哪去了,回来时正遇到二哥哥出门。”
“带她来玩玩,整日吵着要来熟悉熟悉,姑娘大了,害羞的。”许氏话中有话,权氏虽听出来,去猜不出其意思。
孙依瑶不想嫁给葛家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许氏反而故意强调,这就是说是孙家的意思,再联想到之前听说的事情,纤云隐隐觉得有事情要发生,大感不安。
葛家虽不大,人口不少,许氏话也不敢多说,免得落人话柄。
“夫人,夫人,老太太唤你过去。”雨香急匆匆地唤道。
权氏一惊,老太太果然是不同意的。
“我和权夫人一道去见,这事情是我先提出来的。”许氏起身。
没说传她去,纤云也就懒得去,送去权氏和许氏离去后,打算去找纤语。
纤语性子活络,平常这般情形,早早就出来玩了,今日怎么能够安奈的住。
想着往纤语的园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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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打人
抱歉,今日更晚了~
离璞园不远,纤云就听到呼喊声,听着像是纤语的声音,立马冲过去。
纤语整个人都在水中,孙依瑶面目狰狞,指着骂骂咧咧,葛一元堵在河边,不让纤语抓住水池边的杂草。
纤云顿时急红了眼,纤语可是不会游泳的!
晴画还算冷清,吩咐晴远去唤人,自己跟着纤云上前。
“啪!”纤云火冒三丈,所有忍耐都失去,冲上去就是一巴掌,并顺势推倒到葛一元身上,她趁机和晴画拉住纤语。
纤语原本惊慌失色,整个脸煞白煞白的,见到纤云,眼中终于露出喜色,急切地想要说话,双手不停地拍打,动作越大,人沉的越快。
纤云急的不行,越过孙依瑶,一把拉住纤语的手。
纤云一边拉纤语,一边防着孙依瑶二人,怒目而视,直直地盯着孙依瑶。
突然被人打,孙依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疼痛感刺激下,她腾地跃起来,跳骂道:“你敢打我!”
说着就要上千抓纤云的脸,纤云的个头稍微比孙依瑶矮一点,纤云扶着纤语,暂时没有手对付。
晴远看准上前就是一脚,孙依瑶被绊倒,差点摔倒水池中,葛一元赶忙扶着。
之前只有纤语一人,葛一元敢下手,现在有纤云和晴远二人,他不敢下手,心理上还是有些忌惮纤云的,所以只是帮着孙依瑶,在倒下的时候扶她起来。
“你个贱奴才,敢踢我,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卖到窑子里去。”孙依瑶张牙舞爪地冲上来。
“晴远不用忌讳,什么事情我担待着。”看到纤语有气无力的,纤云心中腾腾地大火。
晴远毕竟是大姑娘,身高比孙依瑶高了半个头,力气比一般姑娘大,孙依瑶自然讨不到好处。
“你们真是不要脸,当初居然用蛇这下贱的手段,可到头来便宜了别人,哼哼,你们葛家的儿女都不是什么好货色!真以为我稀罕你们葛家,要不是他一直苦苦哀求,我才懒得嫁到你们葛家。”孙依瑶手指一指葛一元,泼妇骂街,行为十分粗俗。
“当初要是不是你们姐妹二人多事情,我早早就是夏家的媳妇,你们自己下贱还要拉上别人,真不知廉耻!”
纤云见她越说越过分,顾不得女儿家的礼仪反驳道:“你们放蛇原本是要算计夏大的,谁知道船上的姑娘很多,而且不少聪明地姑娘都知道你们的心思,所以就乘机提早下了手,你谋划不成,却迁怒到旁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知天高地厚的是你吧,即使你当初成功了,就以你的品性,夏家爷未必想娶你!”
孙依瑶如被踩到尾巴一般,表情扭曲,跺跺脚,食指一指:“你个不要脸的,就嘴厉害,勾引夏大不成,又勾搭我母亲,想入我们孙家,门都没有!”
纤云余光看到有人过来,嘴角一扬:“我没打算嫁入你们孙家,我年纪还小,根本没想到那么远,你一个姑娘家,成日想着男人嫁人的,真的不知羞耻,这是在我们葛家,要是搁在别的地方,指不定人家会认为你是什么风月场所的女子。”
晴远听了扑哧一笑,纤云不理会,接着道:“你既然看不上我们葛家,还能做什么,是特地过来告诉我们你不想嫁进来吗?”
葛一元也发现有人过来,拉着孙依瑶的袖子。
孙依瑶被纤云说的火冒三丈,目眦欲裂道:“我就是来告诉你们,我不想嫁给你们葛家,顺便来教训你们姐妹,以后别那么张狂,我不会让你么得逞的。”
“我们姐妹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时惹到你,那次因为太害怕蛇,不敢说话,没有提醒你把握时机,是我们姐妹不对,其他的我们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纤云说的坚定截铁。
孙依瑶还想说什么,就被“够了!”许氏黑着脸呵斥一声,堵住了话语。
再让她说下去,孙家的脸面要丢光了,原本让纤云收拾掉这个丫头,不想她自己到撞到刀口上。
“小孩子口无遮拦,一时气愤所说,千万莫当真。”许氏朝黑着脸的葛老太太赔笑。
葛老太太毫不理会,想不到孙家一个小小的庶女都看不上我葛家,我葛家何必要窝心地去娶这媳妇:“既然孙四姑娘不愿意嫁,我们葛家也不想世间多一对怨偶,孙三太太,今日你领回去,和孙家的详细说清楚,免得又是我们葛家的错。”
许氏知道葛老太太是动真怒了,连连点头赔笑。
纤云使唤几个丫头扶着纤语下去换衣服,天气这么凉,纤语估计要感冒了。
纤语的丫头有四个,居然一个都没出现,真是不中用!
“这里还有人!”晴雨惊呼一声,拨开草丛看去,原来是纤语的四个丫鬟,被五花大绑地仍在草丛里,嘴里塞满了布条。
许氏虽不喜欢孙家,但是这样丢人,她脸面也挂不住,一门心思只想领着孙依瑶回去。
换下来湿冷的衣物,用热水擦拭,屋内加了好几盆炭火,纤语的身体才渐渐转暖。
直到纤语喝下暖胃的药后睡下,纤云才离开。
孙依瑶今日如此闹腾,多半是不想嫁到葛家,借机大闹一番。
还想嫁给夏令其,纤云心中暗笑,转身去了二房那。
“五……妹妹,你怎么来了,三妹妹可好些?”葛一元吞吞吐吐道。
“不好,现在还昏迷着。”纤云黑着脸,语气也冷冷的。
葛一元讪讪道:“我……我那个……”
支支吾吾说不出来,纤云不理会,直接扔夏几封信,扭头就走。
本来不想用这些信,当初孙远芳给她时,一直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女子的名声很重要,虽然前世孙依瑶害了她,但毕竟最终凶手是夏令其,本打算只要她进水不犯河水,就此揭过此事,正是大意了,真不敢想象,要是来晚了,纤语是不是就没了,想想都心惊肉跳。
葛一元见纤云不理他,捡起书信就回了屋。
纤云回屋就吩咐晴雨出去打探葛一元。
要是看到此信,还无动于衷,那还真不是男人,要跟自己结婚的女人,已经主动献身给别的男人,任是谁都不能接受吧,最好去孙家大闹一场!
可惜一起那日放蛇时间的主谋--孙依晴,一直躲在背后指挥,除掉孙依瑶,她也就该浮出水面了。
葛天行这几日忙的整体不见人影,事情应该是比较顺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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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充公(一)
接连两日,纤云都待在璞园,纤语烧退了,已经能够下床稍微走动,元气大伤,身体有些虚。
葛一元看了信,虽然气愤,但是不敢公然上门找孙家算账,可心中又有气,最后把那些信拿到烟花处,才子佳人聚集的地方,事情很快就流传出来,信也被抄送相卖,一时间孙依瑶和夏令其二人,吴州无人不晓无人不知,烟花之地,常常以此为乐趣演练。
孙家的脸面过不去,夏家更不愿娶这样的媳妇上门,哪怕为妾都不行。
后来孙依瑶就被孙家送到远处去了,远离孙家,可这股热浪还在延续,夏令其每日都拉长着脸,十分不爽,连同权敏和葛芝兰都不见待。
纤云却是很舒坦,毕竟这样大快人心的事情太少了。
许氏被禁足,顺势就去了庄子上思过,离走前送了封信给纤云。
心中大概提了一些孙家大房和二房的一些暗地里的产业,再加上马月婆所探查到的,数目真不小,看来当初前朝太子的产业大多都落入三大家族中,二孙家无疑是得到最多的。
葛天行这几日忙忙碌碌,常常借口陪权氏听佛,借机和知州商量。
纤云估摸着应该进行的差不多了,就把她所知道的三大家族背地里的产业交给葛天行。
偷药材铺子的人抓到了,但是却依然咬死不肯承认有人指使。
“张掌柜,那些人原本是做什么的?”纤云得空到铺子里看看。
“那些人都是州里的无赖,平日专门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偏偏认得那几种贵重的药材,显然是有人教过,只不过他们咬死不肯承认,衙门也没有办法。”张掌柜再次觉得他办事不利。
“既然衙门不收,你找些人问问,这些无赖消失一段时间,州里也不会有人过问。”纤云狡黠一笑,张掌柜心一颤,姑娘这是要明着逼供。
他早就想那么干了,只是怕惹出事情来,惹得姑娘不高兴,现在得了指令,心中正谋算着待会要怎么折磨那群人,好好算算前几日被打的账。
葛天行是武将,身边的能人不缺乏,借用几个是没关系的,这也是纤云胆敢怎么做的原因。
纤云查完铺子去了齐大夫的医馆。
“齐大夫在吗?”晴画探身问道,门口迎接的是齐大夫的药童。
“齐大夫正在里面给病人治疗,要过一会,姑娘不妨里面坐着等一会儿,我进去通报一声。
“那麻烦小哥,之前齐大夫给姐姐诊断,开的药吃完了,我今日出门正好顺道带回去,小哥要是知道的话,就麻烦小哥配药。”纤云知道诊断的时候最好不要打扰。
小哥知道纤云是好心,但是他确实不知道是什么药,笑道:“我去问问就回。”
一盏茶后,一身棉布青衫的齐大夫挽着袖子出来,这和纤云平时看到不一样,感觉此刻的更加真实。
齐大夫笑吟吟道:“姑娘你稍等,我去配药。”
话不多,手法娴熟,纤云细细打量过去,正好与齐大夫的目光对上,尴尬地别过头去,双颊微红,齐大夫心中也泛起了波澜,去过几次葛家,还是第一次私下里相处,刚才四目相对,一下子局促起来,撑杆没拿稳,小秤砣直直下垂,砸了小拇指,他抿嘴忍着疼痛,假装没事人一般,捡起来重新称量。
三帖药,齐大夫感觉花了三盏茶的时间才包好,累的满头大汗。
纤云福了一福:“多谢齐大夫。”
一路上,十分嘲闹,路上不少衙役来去匆匆,刚到葛府,葛府门口也有衙役把持着,只许进不许出。
看来爹的动作不慢,纤云礼貌性地点点头,进了葛府。
要是把涉及私产的人都抓进去,衙门肯定会挤不下。
“姑娘,大家都在正屋里,夫人刚刚派人找你。”权氏身边的二等丫头焦急地迎上来。
正屋里,一大群人围着坐下,纤云寻到权氏身边,冲权氏使了一个放心的眼神,静静地站着。
“现在不是谁揭发谁的时候,谁做了谁主动承担,我们葛家已经落败,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葛老太太悲情而泣,是真的伤心。
纤云估计葛家肯定暗地里买的户头应该不多,葛家没那么多的银子。
大家都面面相觑,没人接葛老太太的话,老太太拉不下脸面,阴沉着脸:“既然你们不珍惜给你们的机会,那就别怪我老婆子公事公办,这本是衙门送来的账册,你们买户头的事情记录的一清二楚。”
葛老太太虽不喜欢这些小辈,但毕竟是一家人,刚才如此说,就是希望有人能够主动站出来,主动上交一些非法户头,这样至少可以保留一些,也不至于伤了葛家的根基,这番心血,可惜没人能够懂,都自私地侥幸能躲避过去。
衙门敢公然上门,自然是做好万全的准备,真是一群目光短浅之人。
纤云不得不感叹葛老太太,人到晚年还要操心,恍惚间,觉得葛老太太似乎苍老了许多。
葛老太太气这群儿女不懂她,随手一甩,账册翻开落于地面,众人纷纷瞧去,夏氏从没见过老太太这么伤心,心中暗叫不好,连忙上前捡起来,翻看了几页,正好记载是她买的十个户头。
这些财产都是她这么多年当家,慢慢积累出来的,怎么能一下子全没了,想到这,立马想晕过去,但想到院子里的衙役,强打起精神道:“母亲,这些产物虽然是挂在买的户头名下,但是都是媳妇慢慢积累起来的,母亲,你要帮帮我,这都是葛家的产物,不能就这样被衙门充了公啊……”夏氏是真的意识到问题很大。
衙门没有强行搜查,恐怕是有葛天行在里面疏通了一番,毕竟衙门是顶着查买卖的户头,实际上是想把这三大家族侵吞的前朝太子的产业收拾掉。
说不定有心术不正之人藏匿在那些产业中,这是葛天行的目的,三大家族传承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竿子撩起来,这次只是破层皮而已。
“你是明白人,你这么多年私吞的财物都一五一十说出来吧,我也好替你做主,衙门是说理的,不会平白无故的冤枉人。”葛老太太嘴上最这样说,可心里去却没底,毕竟刚才衙役只说给你们一些时间,自行处理一下。挂名在买卖的户头下面的产业,只要是最近三年置办的,都可以拿回去。
夏氏知道葛老太太为了葛家着想,也会尽量保存一下产业下来,顿时稍微放下心来,拿出她平日的小册子,一五一十地说出每个产业购置的具体时间,葛老太太示意身边的丫鬟记录。
夏氏手下的产业总共有十来间铺子,五个庄子,留下来的只有两个铺子和两处庄子。
幸好她的嫁妆都在她的名下,没有转移,不然可亏大了,前些日子,家中的月钱不够,她正打算把嫁妆慢慢转移到幕后,免得以后分家了,自己的嫁妆还要分一分,幸好后来没空理会此事,想想不由地松了口气。
夏氏的事情了结后,葛老太太眼神瞥了李氏,李是一脸镇定:“回禀母亲,媳妇没有买户头,平日里都是大嫂掌家,我只是安分的拿月例。”
李氏确实比夏氏聪明,纤云得到的消息是,李氏上个月已经把买的三个户头全部处理掉,名下的铺子有的转给了葛一元,有的直接折成现成的银子,不知道她是事先知道还是早早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其实李氏只是做了完全的打算,那些铺子已经置办了有段时间,要是此时拿出来,必然会引起被人的怀疑,所以直接折成现银子,到时候看孙家来多少的要求,直接买,想不到这一步棋反而让她得以保全财物,余光撇到夏氏郁闷的神情,心中就偷着乐,大房这些年绞尽脑汁抠出来的产物一下子就没了。
夏氏根本不相信,拿起账本不停地翻阅,果然没有李氏的,依然不相信,疑惑地看了一眼李氏,后者只是相视一笑,气的夏氏干瞪眼,脸铁青铁青的。
权氏刚回来,而且根本不知道有买户口的事情,自然没有她的事,接下来就是各房的姑娘和哥儿,二姑娘已经嫁出去,自然不用理会,纤云和纤语本身没有,大姑娘有夏氏帮忙,买了两个,四姑娘也买了一个,葛老太太更加怀疑李氏,心中对李氏越来越不满,显然是知道今日的事情,却没有提醒她们。
接着就是族中的族人购置的户头,还有大老爷以葛家的名义买的户头,不少原本是葛家产业都被大老爷转到那些买的户头中,一下子就少大半个的产业,葛老太太再也支持不住,抚着头,坚持处理完这些,急忙遣散了众人,葛妈妈迎接几位衙役进了正屋。
纤云葛纤语送去药,稍做了一会儿,就回竹林苑休息了,这几日耗神耗力,可以趁着衙门办事多休息几日。
晴远给纤云捏捏肩膀,闲话道:“姑娘,那些铺子衙门收去还会还回来吗?”
毕竟是葛家的产业,晴远即使心里不喜欢葛家的人,也觉得只要姑娘在葛家一天,等出嫁的时候,葛家总会给姑娘分配一些嫁妆的,现在被衙门拿去那么多,日后葛家的日子更加难熬了。
“以目前的情况来讲,葛家往后肯定是住不起这么大的府邸,原本就没那么多的人,有不少地方都空着。”纤云心中暗想,却没有接话,她知道晴远所担心的事情。
晴远是纤云来了以后,权氏买的,自然不知道京中的事情,晴画虽知道,但见自己姑娘没接话,也就选择默不作声,继续做着针线。
按照以前的商议,衙门应该会先安抚这些被挂名的户头,先补偿,后处理。
竹子最近情绪低落,有些不在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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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充公(二)
孙夏两家衙门就没有那么客气,直接搜查,但考虑到孙夏两家最近刚有人捐了官,品级虽不高,毕竟和朝中的人能接触到,衙门也不敢做的太绝。
孙家总共买了一百二四个户头,总计一二百零七处铺子,三千亩两天和十五个庄子,夏家稍微少些,八十三葛户头,一百三十二处铺子,五百七三亩良田和十个庄子。
虽不至于伤及孙夏两家的根本,但这次也大大的出了血,葛天行对此还是比较满意的。
“天行,这么多财物,衙门要是私吞的话,必然会招来闲话,我看不如就拿出一部分来安置那些不愿待在清石庵的妇人,余下的公开出售吧。”吴州知州莫良玉笑道,二人在田间酒楼的雅间。
葛天行一听眼睛一亮,赞同道:“还是良玉你想的周到,清石庵中有好些妇人原本都是有家人的,好多不是自愿去的。”
“这次算是把孙夏两家逼急了,估计再等等,他们就会动了那矿山的主意。”莫良玉小酌一杯笑道。
二人是知心好友,这次到吴州,一明一暗,配合行动。
“等找到了就可以回京了,到时候恢复了功名,可要提拔提拔小弟。”莫良玉开玩笑道,二人都彼此熟悉,葛天行知道以莫良玉的才学,必能成就一番事业,此话也只是酒桌上的玩笑话。
“一定,有酒一块吃!”葛天行喝下一杯酒,胸腔起伏开怀笑道。
葛天行二人再次开怀畅饮,纤云也忙的不亦乐乎。
张掌柜严刑拷打,那群无赖终于招出背后指使之人,不过出乎纤云意料的是,居然是二姑娘所为,难道是为了报复上次换铺子之事?
不是孙家,纤云松了口气,孙家毕竟大家族,对付一个人比对付一个家族容易多了。朝张掌柜笑道:“二姑娘如此大礼,我们也备一份回礼回礼。”
张掌柜眼睛一亮,暗道自己果然是跟对了主子,早前跟着权氏,权夫人就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后来年纪大了,有了儿女就少了往日的果断,也力不从心。
恭敬道:“听姑娘安排。”
“把所有药店铺子都开张吧,于姑暂时没有地方去,她要是愿意,就先让她打理药店铺子,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就归还她卖身契,不过要她自己来赎。”纤云思索一瞬后道。
于姑的手艺不错,以后再开首饰铺子有用处,现在不是时候,至少要度过今年的瘟疫才行。
纤云又吩咐一些事情后,就回了葛府。
次日清早,衙门就贴出告示,充公的财物,一部分用来安置清石庵中的妇人,供她们日时所需,剩下的部分,选择一部公开卖,每人限购五十亩,一亩地五贯钱,其余的上缴朝廷。
公开竞价的主要是吴州的商铺和良田,上交给朝廷的大都是庄子。
良田卖了给以租给农民种,不影响吴州粮食的供给,吴州知州如此做法,赢得了吴州百姓的支持,良田价格便宜,不少农户想要有属于自己的田地。孙夏两家即使不愿意,也敢在这个时候出面唱反调。
一时间整个吴州十分热闹,到处见到的百姓都是一脸笑容满面,走到哪里都称赞官府办事公道,是青天大老爷。
半个月后,巷头巷尾的谈论终于平息不少。
纤云依靠在榻上,懒洋洋地享受着和和煦的日光,仔细翻看账本,吴州的药店铺子开了三处,这几日的的盈利还不多。
“姑娘,马月婆来了。”晴雨外门喊道。
马月婆如今已经从清石庵中放出来,现在庵中留下的只有甘愿守寡的妇人。
“月娘,里面坐。”马月婆熟络起来,就让纤云这么唤她,算是二人关系的更亲近些。
事事顺心后,马月婆的圆润不少,整个脸颊透着红光,激动地笑道:“姑娘,多谢姑娘。”
马月婆也是有头脑的,衙门刚放她出来时,不敢再那风尖上寻纤云,等风声过去,才敢过来道谢。
纤云摇摇头:“这事情可不是我的功劳,我只是把你的意愿传达罢了,还是你自个有能力。”
马月婆心如明镜,知道纤云不愿意承认这事情和她有关,当即顺着话:“姑娘说的是,今日来,除了感激姑娘,还有就是月娘后着脸皮来向姑娘讨份差事。”
纤云之前为了让她安心,收了她的卖身契,刚想找个合适的时间给她,她到认真起来,凝视月娘。
看的月娘脸微红:“姑娘,自打月娘给姑娘卖身契那时候起,月娘已经决定今生就跟着姑娘,只要姑娘给月娘一个机会,月娘定会好好把握。”
月娘脑袋聪明,看人还是比较准的,既然自家弟弟都已经卖身给这位姑娘,自己也觉得这位姑娘心地好,是个不错的主子,她跟的心甘情愿。
月娘做事老练,人情关系十分擅长,做个管事的婆子又委屈她了:“我现在没有办法安排你进葛家内宅,要是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去铺子里帮忙。”
月娘眼睛一亮,铺子好啊,比较自由,而且回家也方便,可以照顾怀孕的弟媳。
“多谢姑娘,月娘求之不得。”纤云看的出来,对方是真心的,三个铺子张掌柜确实忙不过来,月娘过去帮帮忙,也许会好很多。
药店铺子都是卖出去吃的,要出事情都是大事,还是小心点好,继而笑道:“月娘,是姑娘我要多谢你,也算是我们的缘分,你的卖身契先存在我这里,你什么时候想恢复自由身,和我说一身,就还给你。”现在给她,估计她不会收下。
月娘是个懂得感激的人,性子却是执拗的很!
月娘又是俯身拜谢,纤云忙拉住。
晴雨送月娘,以后算是一下人,晴雨也不避讳,就讲了一些葛家的事情给月娘听,二人谈得十分投机。
“姑娘,你让人打听的庄子有着落了。”晴画笑着压低声音进了门。
葛府现有的银子已经没多少,李氏这几日当家,葛老太太心情不好,自然不敢上前顶撞,只好咬着牙往里面贴钱。
这可是无底洞,早晚要提出来的,到时候就要搬出葛府,要不就分家,纤云其实早就做好了分家的准备,分了更好,不过以葛天行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赞同分家的可能性不大,所以纤云让晴画去打听的是比较大的府邸,容得下住这么多人就行。
晴画递给纤云一张纸,上面详细地写着目前比较合适的房子,总共有三处,有一处离得不较近,房子是现在房子的三分之一,足够住了,纤云比较满意这处。
“明天差人去看看,看看哪里的风景比较好,比较适合住的,再向邻里打听打听,房子以前的事情,买也要买个清白的。”纤云沉吟后吩咐道。
晴画刚想接话,就听到晴远在外面唤道:“姑娘,老太太唤你过去。”知道晴画和纤云有重要的事情要谈,晴远把风,自然不会主动进去,用身子挡住往里瞧的珠花。
“姑娘梳洗一下就过去。”晴画对着帘子回了声。
珠花好奇心没得到满足,悻悻然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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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暗涌(一)
时园,静悄悄的。
晴画小心掀开帘子,纤云轻脚移步进了屋。
一眼扫过去,三房人全在,气氛沉闷,各有所思,纤云知道老太太多半注意不到她来,但还是守礼地福了一福,小碎步站到权氏身后,和纤语并肩。
权氏见女儿来了,伸手摸了摸纤云的手,向纤云、纤语投来一个安分的眼神。
纤云、纤语会意点头,看来今日是大事。
葛老太太呷了一口茶水,看了一圈,觉得人差不多了,道:“葛家经此一劫,已经不复往日,现在的府邸已经支撑不起,已经差人选好了一处比较小的园子,大家回去收拾收拾,过几天就搬过去。”
此话一出,没人惊讶,似乎早就预料到,葛老太太把众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接着说:“三媳妇的病也好了,二媳妇还在禁足,大媳妇最近糊涂事情做得不少,暂时就由三媳妇掌家吧。”
顿时众人脸色多变,夏氏惊讶之余,暗暗窃喜,葛家如今公中恐怕没什么钱财了,即使换了府邸,要维持葛家这么多人体面的生活,很不容易。
李氏心中怨恨居多,这么多年下来,她好不容易得到掌家的机会,手还没捂热就没了,把这一切都归结于三房,连同三房的其他人都憎恨起来,掌家岂会那么容易。
权氏经过小产一事,心思不在后宅内斗,而是家的和睦,端庄不失谦虚,推辞道:“母亲,媳妇回来后一直身体不舒服,到时候多半会有心无力,没接触过,许多不懂,葛家这么大的家业,媳妇实在承担不起,大嫂掌家多年,二嫂也已经上手,管理起来应当更加得心应手,多谢母亲厚爱。”说着又是一福,态度无比尊敬。
一番话说得葛老太太语塞,媳妇身体不好,总不能硬要让她操劳,传出去,指不定说什么,缓和语气摆手道:“既然如此,就暂时由大媳妇掌家,三媳妇一块学习。”
半字未提到李氏,看来这次葛老太太是真的生气了,二房众人的脸色大变,心有不甘,知道葛老太太向来是十分固执的,只好默认接受,等待时机。
在京中的时候,权氏能够把家业打理好,葛家也定能胜任,如今葛家多变,在一大家子人眼中,三房就是外人,关起来阻碍大,权氏不想趟这趟浑水,葛老太太松了口,她只要坐坐样子,就好,相信夏氏是不太愿意别人过多插手她做事的,想到这里,权氏谦虚福了一福,目送葛老太太回内屋休息。
夏氏原先本怀着幸灾乐祸的心理,没想到最后却是她中招,颜色阴晴不定,弯着腰行礼,垂眸急速转动思绪,寻思着这份差事对她来讲有什么好处,能不能从中获得利益,看到李氏吃瘪,她心里还是高兴的。
接下来的几日,葛家陆陆续续地搬家,上至葛老太太下至粗使婆子,都忙的闲不下来,原本安静的葛家顿时骚动起来。
而此时孙夏两家的府邸却是静悄悄的,夜色笼罩中蕴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似暴风雨来临的静谧之气。
“这事情确定吗?”孙家大老爷孙知远俯身前倾小声问道。
“千真万确,上面来的信说的,这次是真的下了狠心的,葛天行此行可能就是接了秘密任务的,以目前的情形来看,知州如此配合,要不是一伙的,要不是就是有上面的密旨,总之不管是哪种情况,对我们都没好处。”夏家二老爷,夏月峰神色忧郁,说着朝四周看看,生怕隔墙有耳。
夏家大老爷上上个月得了官,已经去京中上任,夏二老爷说的上头就是指夏大老爷,也指京城朝廷。关系着家族的事情,夏大老爷没有确实的把握是不会说出来的,所以夏二老爷十分相信,心情自然而然地就不悦起来。
孙家大老爷与各色各样的人打过交道,孙夏两家在吴州这么多年,不管生意上是多么的竞争,背地里面,两家都家主都明白,两家是相互存亡的关系,却又不相互信任,夏二老爷说着时不时地看着窗户和门,孙大老爷也不点破,继续谈下去:“既如此,我们不能一味的被动,这次他们已经动了手,自然是有后招,我们必须想出个章程出来,免得到时候打得我们措手不及。”
孙家的书房处于孙府中间偏北,建在小湖水之上,是他平常处理公务的地方,对安全性他十分有把握,说话的声音不由地提高了几分。
夏二老爷观察入微,明白孙知远这一举动的目的,当即抱歉笑道:“孙兄说的极是,那如今我们应当如何?他们是朝廷命官,我们一介草民,如何能抗衡?”
今日二人相约,所为何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沉吟了一瞬后道:“他们是官,那就让上面来制服他们,我们只要推动形势就行。”
夏二老爷笑眯眯地点头,孙知远的一番话显然让他如同吃了定心丸,相信这屋子一定安全的,孙家此行是诚心的,接话道:“看日前孙兄提议把南方的几处药材渠道卖给你,难道和此事有关系?”夏二老爷没有夏大老爷聪明,生意靠的是诚心谨慎,五年前才开始从商,放弃了读书考取功名的想法,其实打心里面对商人是有些看轻的,脑袋运转起来,也没有孙知远灵活。
蜡烛泛黄地灯光,映射在孙知远容颜上,透露出一丝神秘。
孙知远嘴角上扬,颇得意道:“自然,此事情虽然不是特地为此而做,如今去大大用的上。”心中不禁对她的女儿,孙依晴赞许一番,毕竟此番建议还是她提出来的。
含糊不清的说法,夏二老爷听得一头雾水,眼神示意孙知远继续说明白。
孙知远呷了口茶水,润润嗓子道:“此事情需要做的谨慎,药材自然是用来治病的,听说不远处的通州出了瘟疫,如今已经封城,我即使有那个心想去卖药材赚钱,也没有那个人脉关系,而现在的吴州却是我们都熟悉的地方。”
夏二老爷强装镇定,心中一惊波澜汹涌,紧咬住的牙齿,涨的两腮酸痛,思索了几瞬后恍然大悟,双眼夹杂着忧色喜道:“孙兄好计策。”
封了城,到时候即使是朝廷官员也抵挡不住百姓的暴动,他们不但可以脱身还可以赚的满盆金,一举两得。
孙知远早早预想到夏二老爷的反应,见到后十分满足,连连呷了好几口水,觉得今日的茶水比以往的都甜,这些日子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似乎都可以冲淡。
“确实没有什么比天灾更加让人无奈,只不过苦了吴州的百姓。”夏二老爷毕竟是个读书人,不是正正经经的商人,心怀悲怜之情不由感慨道。
孙知远心中却不屑文人的这些假慈悲,面上依旧保持笑容,劝道:“夏兄说的极是,只是眼下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想想我们两家也有不少人,我们身为家主,责任重大,不为自己也要为子孙们多考虑考虑。”
亲情是最容易打动人的,此番话说道夏二老爷心坎里去了,刚才的顾虑一消而散。
夏家大老爷当了官,夏二老爷可以直接去投奔,孙家想要在京中生存下来,还需要夏家的帮助,孙知远衡量后,放下面子,恳切地和夏二老爷商量起计划的细节,夏二老爷的悲怜之情转瞬即失,一脸兴致勃勃地听着,只是眉梢紧蹙,略显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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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暗涌(二)
春雨绵绵,滋润着秃秃的树枝上绿芽,万物正在寂静中复苏。
三日后的葛府新宅终于安顿结束,三房被安排在西边的奇园,总共八九间屋子,正房三间,权氏夫妇居住一间,一间会客,另外一间便是纤云和纤语的闺房,两侧耳房供几个丫鬟和妈妈使用,幸好奴仆少,上等丫鬟妈妈们都能单独得一间房。
葛家众人还沉浸在搬新家的各种情绪中,守门的小厮,冒着雨送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
“赵妈妈,此事情可属实,派人去探查过了吗?”权氏一脸倦容,用手撑着额头,勉强地打起精神问道。
赵妈妈心知夫人不能劳神,这几日搬家一直没休息好,要不是事情严重,也不会急着来禀告,怜惜回禀道:“夫人,派出去的小厮回来都如此说,而且刚才城门已经封锁起来,事情定是真的,老爷已经去了衙门,多半也是为了此事。”
权氏心惊,手一滑,身子一摊,整个人差点摔到地上,赵妈妈赶忙上前扶起来,纤云和纤语住在西屋子,听到动静,以为权氏除了什么事情,忙赶过来。
赵妈妈把刚才的话捡了重要的说了一遍,合着雨香伺候权氏躺下,稍作休息。
想不到瘟疫居然来的这么快,现在还在年初,纤云惊讶之余,陷入沉思,不知不觉的扶着木床的手紧握,大红漆雕花上留下明显指甲印记,纤云却毫不知觉。
“姐姐,你照顾娘,我出去一趟。”纤云转身对着满脸焦急的纤语道。
纤语是姐姐,自认为要保护好妹妹,刚想劝阻纤云,就被纤云拦截道:“姐姐,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是去铺子看看,顺便打探消息,放心,有晴画和晴远,我不会有事情的。”
现在最关键的是要知道瘟疫的情况如何,有多少人已经感染了,她的那些药材是按照前世所需购买的,屯了不少,希望可以派上用场。
细雨打在脸颊上,在白皙的肌肤上形成一颗颗水珠子,晶莹剔透,当马车达到时,纤云头发已经湿了大半,顾不得那么多,匆匆上了马车。
晴画、晴远两个丫鬟心知事情紧急,留了心眼,多备了几条手巾,擦拭掉三人身上的雨水。
赶了半刻钟的路程后,眼看就要到了,马车却被堵在巷子中,衙门的衙差正在逮捕一些已经暴动的百姓,昔日繁荣的商铺街道上,各种蔬菜瓜果扔的到处是,笼子罩子东倒西歪,愤怒的百姓群涌地往药店铺子挤,药柜被翻得一塌糊涂,配药的人早已经被打得只剩半口气。
遭了,她的三个药店铺子,每个铺子只有二人守着,要是百姓乱来,那她屯的那些药岂不是就要毁了!纤云顾不得马车,提起裙角,飞奔而去。
“姑娘,姑娘,你怎么来了?这边这边!”马月婆惊讶地拉着纤云往药店铺子后方的院子的侧门而去,待三人进去后,探头检查几番后才拴上了门阀。
于姑和张掌故二人迎了上来,满脸忧色。
“姑娘,百姓已经失去理智,现在见到药店就强抢,我们三人就自作主张关了铺子……”于姑本想多解释解释,毕竟张管事为人不错,一心为了铺子好,要是姑娘因为此时怪罪于他,她们心里都不好受,毕竟当初是她们二人求张管事帮忙的。
纤云看明白于姑眼底的内疚,忙道:“这事情你们做的对,不过下次要是还有此事情的话最好差人来说一声,也免得我跑一趟。”新的葛府离的比较远,路上倒是有骚乱,到也能理解,但是不能给办事的太多越权的侥幸。
三人见到纤云来了,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脸上神情稍微缓和一些,把这几日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
短短三日,就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而且还巧在葛天行忙着搬家,知州去了外地。
联想到前世夏令其开心酒足后说漏的醉话“谁不想活命,药材现在就是救命的稻草,即使要拿金子换,也都抢着买”
孙夏两家能够如此做,肯定留了后手,目前还是解决瘟疫比较紧急,沉吟了一会儿,当即决策道:“张掌柜你去齐大夫医馆看看,问问此次瘟疫的有没有具体的药方可治……最好能有明确的配方。”
张掌柜作揖点头,受到纤云的感染,整个人都充满斗志,心中也燃起了希望,小跑出了门。
“月娘,你去打听打听孙夏两家最近的动向,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不放过。”马月婆猜不透纤云的心思,却明白她不会做无用的事情,二话没问就出了门。
于姑留下守着药材,纤云回府,正好葛天行刚回来。
纤云一入屋子,感觉到气氛凝重,权氏脸色苍白,纤语哭成泪人,歪倒在赵妈妈怀里。
权氏镇定再三后,坚定道:“老爷,不管如何,我都要在意身边,语儿是有婚约的,可以安排姐妹先住到平将军府上。”
“娘,我要和爹娘在一起……我不要离开。”纤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俯身上前,拉着权氏胳膊央求。
权氏双眼含泪,怜惜地摸了摸女儿肩道:“语儿,你还年轻,你作为长姐,以后要好好照顾泱泱,泱泱平时顽劣,多费些心思,娘对不住你。”
纤云越听越觉得像似生离死别的话,惊得搬到门槛,顾不得疼痛,深吸了口气,扶着门框急急问道:“发生什么事请了,为什么要我和姐姐离开?”
最坏的打算,就是孙夏两家的计策成功,葛天行没有被召回京城,而是要求全力控制瘟疫,要正是如此,这场瘟疫那就是葛天行的催命符,她更加不能走。
晴画扶着纤云一瘸一拐地来到权氏面前,不等权氏说话,态度十分坚决道:“姐姐已经是有婚约的人,要是此时经历瘟疫,以后到了婆家,定会被说闲话,所以一定要离开“,纤云双眼黝黑深邃,炯炯有神,似乎有魔力一般,纤语瞬间失了神,忘记了哭泣,当反应过来时,权氏已经同意了纤云的话。
原本权氏就希望两个女儿走,纤云如此说,权氏自然十分赞同,想接着劝小女儿也一起走时,纤云帮拉住权氏的手,抿了抿唇,抬起亮晶晶地眸子道:“娘,女儿日前听说不远处的通州也发生的类似的瘟疫,所以就留了心眼,买了不少药材,这一次也许能够过去的,娘,我要留下来。”
声音不大,却清晰不容置疑,肯定的语气,坚毅的神情,这一切在权氏眼中显得十分亲切,和她年轻的时候十分相似,一时间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无奈地看着葛天行。
葛天行皱眉,原本已经抱着必死的心情,他知道这一切是孙夏两家搞得鬼,瘟疫的症状确实和通州相似,但是孙夏两家控制住了几处比较重要的药材渠道,再加上朝廷要求封城,此时的吴州就是一个隔绝的地方,听到小女儿的话,心里隐隐觉得可能有希望。
纤云看出个天行眼中的质疑,一个女儿家开铺子无非只是闹闹玩玩的,即使是药材铺子,存货也不多,解释道:“爹爹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齐大夫,他也知道此事。”
齐大夫的医馆挤满了人,确实有不少病患已经吃了药有缓解,乱民虽然不砸医馆,但是病患挤得医馆水泄不通,葛天行刚亲自去镇守,维护秩序,对于齐大夫的为人多少有了解,对纤云的话多了几分信任。
纤云和葛天行去了会客厅商量药材的事情,权氏领着赵妈妈收拾纤语的细软,原本沉闷的气氛稍微活跃起来。
接下来的几日,纤语婆家,平府差人来,走水路接走了纤语,平家是纤语将来的婆家。
葛天行把药材搬到衙门里,按照齐大夫的药方,熬成汤药分给百姓,纤云守着权氏,心中安娜期待着一切能过去,葛家的人,自顾不暇,葛老太太几日都不见人,生怕谁传染瘟疫给她。
马月婆和张管事急匆匆地赶来,候在门口的晴远忙领进去。
“姑娘,孙夏两家都没了人影,府中只剩下一些家奴……”没说完就被头发散乱的晴雨打断,急着跑了几大步,没稳住身子,摔在地上,大声唤道:“姑娘,不好了,外面都说衙门的药材吃死了人,好多百姓都要冲进衙门,说要杀死老爷。”
“哐当!”纤语手中的茶杯摔的粉碎,噌的一声站起来,焦急上前几步。
“派人去打听打听,具体是情况,齐大夫那里也问问。”纤云顿时没了主意,那些药材是以衙门的名义分配的,出了事情就是知州和葛天行的错,怪罪下来,丢官是小,人命为大。
几人默不作声快速出了门,屋内安静下来。
纤云再联想到孙夏两家早就人去楼空,他们两家做的真的够绝的!
纤云恨恨地要紧牙关,这次要怎么度过去?这事情她一个内宅姑娘能力有限,去了东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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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回击
纤云对自己买的药材是比较放心的,那么多人吃唯独只有几人死去,其中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不是那几人误食了别的东西,要不就是疫情变化了。
晴画看着姑娘在屋内来回踱步,听着急促的脚步声,她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都能听到她的心跳声。
一阵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此番沉静。
“姑娘,姑娘,又死了好几人,大夫们说是疫情变化,原先的病情恶化,加上最近天气潮湿,导致不少病人感染了其他疾病,引起恶化,现在齐大夫的医馆里聚集了好几位有名望的大夫,都在商量怎么治。”晴雨匆忙跑回来,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硬是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现在猛力的喘着。
“郝妈妈去送纤语刚回来,去了夫人那里,看着似乎有急事。”晴雨呼吸顺畅后冒了一句。
莫不是纤语除了什么事情?纤云急忙到了东屋,郝妈妈不忘向纤云福了一福,继续道:“夫人,三姑娘已经平安到达,平将军知晓了此时,仔细问了奴婢,奴婢就照实说了。”
郝妈妈忐忑地把信交给权氏,心中嘀咕:此事事关重大,平将军刚平定西北的战乱,路经此处,原先是准备送去平将军府的,后送三姑娘去平将军如今所在处,多半也有报信的意思,所以她才斗胆都说了出来,平将军也是朝廷的官员,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眼眸流转间,见权氏紧蹙地眉头稍微舒展些,郝妈妈心中一喜,随着权氏又紧蹙眉头,面露忧色,郝妈妈心揪了起来,如此心情起伏不定,心砰砰地跳个不停。
“来回奔波,也累了,你下去休息梳理一番吧。”郝妈妈如临大赦,悬着的一口心放下来,转身间朝纤云惠心一笑,福了福告辞出去。
平将军和葛天行是生死好友,这事情葛家只有葛天行和权氏知道,送纤语过去,一方面是想保住纤语,令一方面自然是想借力。
平将军刚打了胜仗,随行的猛将队伍应该不少,吴州已经被封了城,葛天行自然不能贸然出去,而且私自用兵是犯法的,要是平将军以途经此处,遇到非法之人,处之,却是正常。
通过纤语和葛家通信,也不会落人话柄,纤云不得不佩服爹这招确实不错,心中暗暗赞许,也庆幸昨天关键时候想起了平将军,不然只有几个家奴护送的纤语只怕也会被乱民冲散。
“泱泱过来坐。”权氏见站在门口发呆的小女儿,怜惜之情大起,招招手拍了拍她右手边的软垫,示意纤云坐过去。
“你姐姐很平安,不用担心,有你爹在,一定会度过此次难关的。”权氏抚摸着女儿消瘦的脸颊,十分心疼。
纤云知晓权氏这话即是在安慰她,也是在安慰她自己,不过好在能看到希望就好。
变异的疫情需要时间去研究治疗的方法,而期间最恐怖的事情就是百姓的恐慌和骚动,一旦有人估计煽风点火就能会引起大范围的暴乱。
孙夏两家这段事情已经把药材价格一加再加,但自从衙门免费发药后,他们就失去了利益,此时死人,他们脱不了干系。
母女二人相互偎依,相互鼓励和安慰,一向要强的权氏,心中又多了一份牵挂,葛天行此次的行动应该蛮危险的。
第二日,葛天行带着他的随行和平将军派过来的人巡逻整个吴州,只要发现有人故意带头骚动,散播恐慌言论和哄抬药材价格,就全部抓起来。
几日下来,城中的骚动稍微平息不少,知州吴良玉集合吴州的许多大夫,把所有病患严重的都集中起来治疗,以免传染给他人。
但是这次异变的疫情来势凶猛,每日都有不少人死去,而且越来越多,吴州百姓的心更加躁动不安,渐渐地葛天行带的人已经不能够驱散。
“齐大夫,怎么样,现在可有办法治疗?”吴良玉急的整个人都苍老许多,一头乌黑的头发暗淡无光。
齐子吟摇摇头,叹息道:“原先的瘟疫来源已经查明白,是有人故意在人们饮食的水源中放置瘟疫之人穿的衣物等贴身衣物,发病的情况和不远处的通州相似,可是后来的突变,在通州也有几例,却及时遏制住了,现在虽有药方,却没有足够的药材,我去仓库看看,看看有没有能够代替的药材可以使用。”
说完齐子吟就匆忙去了仓库,留下一脸惆怅的吴良玉,原本以为此次差事是葛轻松活,现在能不能看到明日的太阳都难说,叹气仰头看了天空,阴沉沉的,云层特别低,湿冷的天气更加使人心情急躁不安。
齐子吟特地去翻了纤云屯的那几种名贵的药材,目前只有这几种药材是没有用到的,之前配方不需要用,他仔细取了一些药材,配对药方,和几个大夫一起研究。
这些药材是纤云按照前世的记忆买的,那几种名贵药材稀少,产地比较远,屯的不多。
三次后,衙门中发出一阵欢呼,大夫们脸上终于露出喜色,研究出可以代替的药方,只是就仓库中存货而言依然不够。
孙夏两家虽连夜奔走,但是家眷很多,半路上又有乱民。
夏家老太太感染了瘟疫,夏家二老爷孝顺,冒着风险出门给他的母亲寻找大夫,
葛天行领着几个忠心的手下,捉到乔装浑水摸鱼的孙家的家奴,顺藤摸瓜,和平将军里应外合。
平将军是葛天行战场上的好友,正好带兵回京,途经此处,碍于皇命,不敢耽搁行程,也不能冲进吴州城,只好在外面照应,之前通过纤语和权氏通信,和葛天行取的联系,后捉到夏家二老爷,缴获了不好药材。
孙大老爷孙知远眼见事情不妙,立马跳出来,指责夏二老爷,把一切罪行都推脱道对方身上,并主动交出吴州还有的药材,本人却不现身,派了一个管家出面。
但是这不影响葛天行她们的行动,正愁找不到把柄,哄抬价格,故意制造瘟疫,这可不是小罪,面上受了药材,暗地里面却没有放慢行动的脚步,继续和平将军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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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逃命(一)
葛府,丫鬟们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色,不管情况多么艰苦,只要有希望,人们就会活下去的勇气。
所谓狗急跳墙,孙夏两家见大势不好,索性就破罐子一摔到底,引得相邻的乡镇都染上了瘟疫。
大夫们虽研究出药方,可效果却缓慢,抵挡不住来势汹汹的瘟疫,葛府有好几个下人都感染上了,人人自危,谁都大门紧闭,不愿出门也不愿有人来访。
葛天行今日已经第三次来,葛老太太依旧不见,葛妈妈紧握着门阀,抵着门,深怕葛天行强行闯进来。
“母亲,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可是现在外面已经有暴动,不少乱民趁机作奸犯科,吴州的不少富裕人家都被攻破,死伤无数,现在再不走,我们葛家这么多人的性命就不保了。”葛天行说的恳切,葛老太太听了害怕,三儿虽对她没有什么亲情,但也不会在这节骨眼上害她。
现在葛家的这座府邸花了不少银两,要是再没了,以后葛家的脸面在何处,如何去见列祖列宗,葛家不能毁在她手上,可是心中又没有共同存亡的勇气。
葛天行十分急切,捞下话:“母亲,要是想通了,赶紧收拾行囊,暂时躲到西边的县城中。”
多次劝说,也算尽了儿子该做的事情,听不听得进去就是葛老太太的事情。
此事,吴州的疫情算是得到控制,眼中最重要的却是,由于疫情不少不安分子想借机强取豪夺,渐渐形成一个暴民的组织,专门打劫富裕家族,葛家在吴州的名气不小,虽落败,但在别人眼中也是大户人家,城门被封锁,吴州里没有军队,葛天行一个将军也没有可以抗衡的力量,故而才早早安排离开葛府。
权氏和纤云一惊收拾妥当,只捡了一些要紧的财物和贴身衣物,在马车里焦急等待,大家面露喜色。
“母亲还没上车,你们到心安理得的坐上去,哪里还有孝心!”李氏冷不丁地立在葛老太太身旁道。
权氏和纤云探出头来,前几日就劝说没有一人愿意走,现在是想怎么样?
如今外面乱成一片,只准备了三辆马车,现在莫不是要来抢!
“二嫂说的哪里话,我们母女二人供做一辆马车,挨着的那辆正是给母亲的。”权氏眼神指了指挨着的那辆青色的马车。
葛天行骑马,三房的贴身丫鬟们挤在一辆马车上,如今赶忙下了车。
李氏语塞,见没有多余的马车,几步上前,推开晴画晴远等人,几步弯腰把四姑娘推进去,自己也麻利地进了车。
葛老太太看了气的铁青,现在虽是大难当头,可她这个长辈还在,李氏居然如此无视,气的胸腔起伏剧烈,葛妈妈侧耳低语几句,葛老太太气哼哼的上了马车。
夏大老爷毕竟是族长,弄两辆自是没问题,也明白如今情形只能依靠三房,立马示好,让三房的几个丫鬟到她的马车中挤挤。
几辆灰青色马车摇摇晃晃的出了葛府,由于要躲避乱民,葛天行领着从小路避开。
一路上无人说话,个个神色凝重,哐当一声,权氏的马车车轮陷到水沟里。
马车内的人都匆忙下了车,这时候葛老太太透过窗帘看到权氏穿着旧的麻布青山,脸色蜡黄,随便挽了个发髻,两鬓碎发松散,纤云原本个头就不高,这几日没休息好,清瘦不少,双眼都陷下去了,两个人看上去病怏怏的,葛老太太心中窃喜,后故意问道:“要多久,赶紧帮忙弄上来,免得耽误大家的行程。”
大老爷和二老爷都下马帮忙,使出全部的力量也只能是马车动弹几份,多次下来,一刻钟过去,大家都满头大汗,马车依旧一毫不动。
正当大家都不赖烦的时候,山坡下面突然传来叫唤声:“看看,前面那么多辆马车,肯定是大户人家的,这次定要发了,说不定还有娇媚的小娘子,嘿嘿……”为首的鬓须壮汉挥舞着锋利地大刀激动道,双面放光,如狼见到猎物一般,手下的人,纷纷响应,冲上来。
夏氏离得最近,饶是有讨好三房的心,此时也顾不得,忙吩咐车夫:“快,快,驾车离开,快啊……”车夫意识到危险,慌忙地唤了几声“架,架……”,马鞭猛烈抽打,马儿尖叫几声飞奔而去。
李氏见大房两辆马车匆匆远离视线,反应过来想走时,被涌上来的乱民堵住了去路,拦着的几个汉字,光着胳膊,刀一横,李氏吓得脸色惨白,缩进车厢里。
“小娘子哪里跑,想不到还是个娇滴滴的,看来今日的运气不错。”几个汉子笑的很淫荡,非常眼尖地看到蜷缩在李氏身后的四姑娘葛芝杏。
“哟哟……里面还有一个小姑娘,谁都不许动,爷的刀可没长眼睛!”一个猥琐的壮汉用刀尖挑开帘子,眼神色迷迷的打量着李氏和葛芝杏。
原本推马车的男丁觉察到情况不对经,纷纷拿起武器。葛天行征战多年,觉察到来人不善,威严十足地礼貌性问道:“我们回家祭祖,路过此地,你们是何人?”
这些人应该就是这一带的流匪。
领头人早早就注意到葛天行,正相互打量,本能地觉察到面前之人,气度不凡,浑身散发出逼人的军人霸气,正犹豫要不要做的太过分时,手下已经动手了。
“啊……走开,放开我……”李氏哭天抢地,二老爷早就吓破了胆,想上前去救人,可惜腿脚早早不听使唤,似百年树木一般,牢牢地定在地上,分毫动弹不得。
随着哐当一声,抓住李氏的大汉,直直倒在地上,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葛天行左右边的侍卫已经立在李氏身旁,保护马车,不让任何人接近。
领头人暗道不妙,吴州的大户人家不少,能有此等伸手的大户人家却不多,难道是之前一直传言有位将军的葛家,转眼想到,此时他们人多,就算以前是将军,现在乱世,就算死了,也无人知晓,想到此下定决心,快速指挥手下:“身手不错,伤害我们兄弟,上,给兄弟报仇!”
流匪们收到鼓舞,士气大发,葛天行带的侍卫只有十来人,根本招架不住,瞬间好几辆马车都被砸毁了。
“娘,你怎么样了,还好吧?”权氏头上撞了个包,出了血,纤云挡在权氏身前,赵妈妈怕纤云受伤,硬是用身子抵住前来的乱棍。
“娘……没事……”权氏有气无力道,尽量发出声音,指甲拼命地掐自己,努力保持清醒。
葛天行下马挡在妻儿身前,杀尽流匪,下手快很准,丝毫不含糊,流匪眼见厉害,踌躇上前,大多选择比较薄弱的地方去下手。
夏氏逃走,大老爷却还在,此时正和二老爷相互依靠,心中对她妻子私自逃走,十分生气。
“惠心,你坚持住……云儿,扶着你母亲上马车,快!”葛天行命令式地吩咐道。
战场上经历多年都不曾害怕,如今眼见妻儿的生命危在旦夕,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但还能保持冷静思考,十来个手下都是精英,在他的有条不紊指挥下,暂时能抵挡住流匪,可是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流匪的数量如此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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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逃命(二)
纤云明白葛天行的意思,和赵妈妈,一左一右,参扶着权氏朝唯一辆没有坏的马车而去。
突然一个人影挡住三人去路,李氏惨白地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鬼魅惊悚,引得人心里发毛,假惺惺道:“三弟是将军,保护弟妹一定不费事,我们都是平常百姓,没本事。三弟妹,你就让给我,算我求你!”不知道是挤出来的还是被吓得的,此时李氏哭的极度伤心,拼命地拉着权氏,还不忘用臀部挡住赵妈妈。
与此同时,颤颤巍巍地二老爷、老太太和四姑娘都已经上了车,大老爷正往上爬去。
纤云急了,心中似有一把大火在燃烧,奋力向前挤,李氏感觉到侧身的动静,转过身来,狠狠地踩了纤云一脚,疼的她眼泪都溢出来,却仍旧不放开,冷色道:“二伯母,我娘受了伤,只需要给我娘稍微依靠的地方就行,我和赵妈妈可以不坐马车,我知道二伯母你心地最好,我们是一家人,您不能见死不救!”
李氏踩住的脚使劲揉捏几圈后,猛力一推,权氏又渐渐昏迷,纤云和赵妈妈使出吃奶地劲才使得三人没有都倒下。
葛老太太挑起帘子,从缝隙中看着,纤云站稳后求道:“祖母,我求求你,娘真的是受了伤。”
此时有好几个流匪攻过来,眼见刀就要劈刀马车上,大老爷大叫一声,双手抱头嚎叫,车里众人才反应过来,眼看面前有三五个满脸兴奋的劫匪,匆匆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葛老太太毕竟经验丰富,年轻地时候也是个狠角色,厉色吩咐道:“还愣住干什么,没看到流匪追过来吗?是想让我们都围在一块死吗?车里人本来就多,马儿拉的不快,还不知道动作快点!”
再多也不会多了权氏一人,只是不想救而已!
纤云怒气腾腾盯着马车,知道马车摇摇晃晃远去,才回过神来,早已泪水打湿双颊。
赵妈妈替权氏挡住了流匪,死死抱住权氏,怎么都不肯松手,当葛天行赶过来时,赵妈妈已经断了气,不肯闭上的双眼中尽是担忧,死前都心心想念护主。
好歹是一家人,想不到危急关头,却如此,葛天行心寒透了,虽没指望葛家人对她们好,但也没想过会如此为难她们。
纤云扶着权氏手,抓的很用力,权氏吃痛,微微有些知觉。
“姑娘……”原本旁边马车的晴画晴远跑过来,抱着赵妈妈的尸体,又是一阵哭。
部分流匪去追马车,葛天行的手下也死了五六个,留下的都负了伤,马车中的财物早就被抢光光,葛家原本就不富裕,随身带的东西没几个值钱的,流匪见死了不少兄弟,还没捞到好处,气不过,抓起几个粗使的婆子泄愤杀了。
血溅四射,吓得妇人们花容失色,好几个妇人都失了禁,有的吓得往马车地下钻的,有落荒而跑,如无头苍蝇一般,弄错了方向,最终自投罗网,断送了性命,有些不堪受辱有勇气的,直接抹了脖子一了百了。
晴远,晴雨几个大丫鬟比较亲近的丫鬟吓得抱在一起,晴画守在纤云身旁,剧烈颤抖的双腿,即使合齿要紧嘴唇,也无法遏制住,显然也十分害怕,直勾勾忌惮地看着冲过来的流匪,慢慢向纤云靠去,还不忘侧身护住纤云。
“云儿,快上马,平将军的人就在前面的关口接应我们!”葛天行环抱着昏昏迷迷地权氏。
纤云和几个丫鬟都不会骑马,又都是未婚的姑娘,葛天行几个手下都是男子,不方便。
无奈之下,纤云一咬牙,接着葛天行的力量,攀上了马,晴画跟在其后,剩下的几个丫鬟和郝妈妈,葛天行的手下一人护住一人,差不多也能半打半退。
纤云上马后,还没坐稳,马儿就骚动起来,嚎叫一声,马蹄刨地,奔跑起来,双手没抓稳,东倒西歪,和晴画二人紧紧想依。
纤云索性趴下,抱住马脖子,晴画眼疾手快,扯到缰绳,拼命的勒住,太紧惹得马儿尖叫,边跑边摇晃脑袋,远远看去,二人如同暴风雨中的浮萍。一旁追赶的葛天行,整个心都悬着,不停地呼喊:“云儿,放松缰绳……”
晴画坐在后面,一向对葛天行比较敬重,自然对他的声音比较敏感,努力控制好她的紧张情绪,听清后方的话后,小心翼翼地松开一截缰绳,又是一截,马儿才止住了尖叫声,高昂地头才放下,奔走也稳妥些。
纤云渐渐适应后,想到此时不应该是害怕的时候,后有追赶,需要奔走很长一段路才能活下去。她鼓起勇气大胆地接过晴画手中的缰绳,立起身子,尽量回忆着前世夏令其教她骑马的感觉,放松紧紧夹着马腹地双腿,双眼直视前方。
渐渐地纤云已经掌握些技巧,终于撑过一段比较艰难的路程,眼看前方就是关口。
“云儿……”远远看去,双眼含泪地纤语恳切地呼喊着,纤云冲着纤语笑了一笑,身子不稳,向东歪了一下,吓得她僵直了身子。
纤语惊得冲下马车奔过来。
“小心!”突然处于纤语身后的男子,跃下马,拉住纤语往左边一跃。
纤语反应过来时,眼前已经是温暖厚实的男子胸膛,耳边还回荡着刚才悦耳的声音,瞬间反应过来,挣扎着:“放开我,云儿有危险。”
“子吟已经去了,应该会没事的。”爽朗笑道,抬眸示意纤语朝后面看。
纤云无法阻止马儿,眼看马儿就要飞撞到前面的马车,缰绳一紧,扭转马儿朝西,可一转头,才发现那是三个高大的树,可此刻已经来不及了,紧张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害怕地闭上双眼。
晴画也紧紧地抱着她。
突然一个好听地声音传来:“放松些!”
纤云睁开眼睛,正看到齐子吟满脸忧色,一手紧紧握住缰绳,另一只稳住他自己的马儿。
有了人帮助,纤云和晴画都松了口气,整个人也放松许多,马儿渐渐地放慢速度,最后终于停下来,后方接应的人赶忙扶下晴画。
纤云刚要下马,发现马儿嘴角出了血,哼哼地呻吟着,心中一软,摸了摸马儿的头,想要安抚一番,谁知道马儿似受到刺激一般,整个身子抖动一震,蹦跶几下,倒下来,连着她也一起。
马儿足足有她两个人大,这压下去,定要受伤。
“得罪了!”齐子吟话刚说完,纤云整个人已经腾空而起,再一转眼,已经安稳地坐在齐子吟的马上,心吓得要跳出来,她双手按着,平息下来后,发现她整个人都蜷缩在齐子吟怀里,顿时双颊通红,垂眸喃喃道:“多谢齐大夫久命之恩,请收小女一拜……”
她刚准备弯腰,额头直接磕到齐子吟的下颚,一人抚头,一人抹着下颚。
纤云偷偷瞧去,才发现齐子吟黝黑的双眸如夜晚璀璨的明星,似有夺人心神之魔力,脸上的倦色掩盖不住本身散发出来雍容淡雅的气质,嘴角清晰可见的胡须渣渣平添了几分稳重。四目相对,她迅速别过视线,可惜眼神扫来扫去也不能离开他的胸膛。
此时纤云才注意到齐子吟今日穿的不是青色的棉质长衫,而是一身月牙白青丝绣着淡雅菊花图案的衣裳,腰系玉带,外早对领镶黑边饰的长上衣,身上一股不淡淡的药香味纤云忍不住再次抬头看去,眼前的男子眼睑自然下垂,僵直身子,神情却淡然,仔细看去,会发现他双颊微微桃红,瞳仁灵动,水晶一样的吸引人。
齐子吟心道奇怪,平日里看的女病人不少,不过像眼前这么大的姑娘救治的却不多,暗暗有些紧张,握着缰绳的双手出了汗,面上已经摆出悠闲淡雅地神情,可当四目相对时,他浑身犹如触电一般,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眼前的女子似惊吓坏的乖巧白兔子,聪明伶俐又善解人意,双瞳似剪水,似乎会说话一般,忽闪忽闪,闪的他心中痒痒的,一股别样的暖流悄悄流淌,泛起一阵阵的涟漪。
“云儿……”二人瞬间的停滞被一声温暖清脆地声音打破。
纤云和齐子吟都回过神来,不知所措,尴尬地对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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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回京
一向安于内宅的妇人姑娘们,经历这番逃亡,虽获得安全,但依然心里留有余悸。由于权氏昏迷不醒,赶路赶得十分匆忙,半个月到达京城,葛天行还没来得及送权氏回家,就被宫中殿前伺候的胡公公宣去陛见。
当今圣上是丰越国第十代皇帝越明陆,年号丰辰,人称丰辰帝,30岁继位,当时由于其兄越明新夺位失败,逼死先皇帝,最终虽没有夺得皇位,但这使得丰辰帝对其皇位更加谨慎小心。
纤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葛天行这次算是完成了皇命,她就不再似前世那般,是个没父没母的孤儿,没人疼爱,欣喜之余,不禁泪流满面。
离京将近两年,葛府一切照旧,家奴们见自家主子们平安归来,纷纷喜形于色,手脚也异常麻利起来。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非常快,回京将近一个月,许是一切安定,权氏心也放宽了,整个人似容光焕发,如今已经开始打理府中事宜――搬家。
葛天行事情办得好,龙心大悦,不但恢复了葛天行的官职,还赏赐了一座府邸,此刻权氏正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这些都是老爷爱吃的冬笋,都用竹篓子包裹上”
“泱泱,你赶紧回去收拾收拾,你那屋中的物品都是娘当年特意让名工巧匠定制的,让手下的人仔细一点,免得磕到了……”
纤云看着忙的不亦乐乎的权氏,心里也暖洋洋的,此时的权氏如同鱼儿遇到水一般-----如鱼得水。
突然很想融入其中,上前偎依,鼓起已经养的圆圆的腮帮子道:“娘,那你也把女儿我好好整理整理,一起打包了吧,女儿实在是累的走不动了。”
纤云说着毫不客气地逮到机会就往权氏怀中蹭,几番下来,用力抱紧权氏的细腰,惹得权氏咯咯笑起来。
权氏见女儿双颊白嫩似水,忍不住轻轻掐了一把,又揉捏几圈,嗔笑道:“我们泱泱这么大个儿,娘哪里去找这么精贵的箱子来装。”
赵妈妈去世后,雨香就接了赵妈妈的事情,此刻笑道插话道:“那还不简单,给姑娘找个好夫婿,比什么金子银子都值呢。”
纤云突然想到之前和齐子吟在马上的情景,不由地小脸通红,一直红的耳朵根子。
“哟哟……我们姑娘害羞了,真是姑娘大了。”郝妈妈提着大红牡丹雕漆描金的食盒,共三层,每层都是一盘小点心,都是纤云爱吃的---藕粉桂糖糕,枣泥馅儿的山药糕和水晶饺子。
权氏也嗤笑一声,关切道:“等忙完你姐姐的婚事,娘一定打起精神给我们泱泱找个好儿郎。”
纤云不满娇嗔道:“娘,你也取笑我,泱泱才不要嫁人呢,一辈子都陪着娘。”
说着往权氏怀中挤了挤,努力呼吸着权氏身上的香气,她真的很怀念这个味道,这个温暖的怀抱。
“都这么大的人呢,还似小孩子似的,小心没人来提亲,来,赶紧趁热吃,都是泱泱爱吃的,好久没有吃到了吧。”权氏双眼全是热柔情,这两年苦了孩子了,就连她自己,也觉得现在松了口气,那把日日圈在脖子上的枷锁到今日才除去,心宽了,人自然就精神许多,小女儿年纪虽小,可却敏感细腻,忍道现在才敢这么大胆的撒娇说话。
以前的葛家到处是葛老太太的人,作为葛天行的妻儿,自不能给他添麻烦,所以她在吴州这段时间,只要不是伤及要害的事情,她都揭过去了。
纤云乐滋滋地吃着,不忘给权氏夹了一块:“娘,好久没吃了,味道还和以前一样。”
权氏笑着点点头,接过来,优雅慢慢地吃着。
天行府,能得到皇帝御赐,是天大的荣幸,何况还是以人名而赐予的,顿时在京中引起一阵关注。
葛天行一介武将,平常又不爱勾结受贿,但是权氏会经营,葛府的府邸在京中不算富贵,但也不算下流。
离家多年,家中的奴仆好多所剩无几,好在权氏等人的行囊不多,搬起来也不吃力。
一行人十几辆马车,纤云迫不急待地跃下马车,只见眼前的是大红的黄铜鎏金的兽头大门,门宽足足可以两辆马车并齐出入。过了仪门,就是天行府的正院,五间正房,正中堂屋,上面有一个赤金色的红底大匾,匾上写着显目的“正然居”。两侧一副乌木联牌镶着錾银的字迹,贵气十足。
院子的牌匾都是按照之前葛府原有的做的,纤云居住的院子,小巧别致,穿堂过后,路过假山,远远就见“竹林苑”三个青色大字跳跃在眼帘,不同于正院的贵气大气,翠竹相拥,溪水川流,两股在竹林苑中汇合成湖,假山砌石,青山依傍,绿水荡漾,湖中鱼儿跳跃欢腾,小桥流水,意境深远。
“莫不是走错地方了,整个和仙境似的!”晴雨手舞足蹈道,摸着白玉般的石头栏杆,爱不释手。
“姑娘,你瞧,她倒像是去过仙境似的!”晴远忍不住打趣道,心中也十分满意此情此景。
走过白玉桥,两旁的翠竹遮映,入门曲折清石路,三间正房,一明一暗,小巧幽静,竹窗细纱,盈盈丝光。
两边是厢房,墙角的耳房,贯穿正房和厢房,似耳朵长在头上,别有一番风味。
晴画毕竟年纪大些,没像晴雨她们一溜烟早跑没了影子,守在纤云身侧,默不作声,暗暗地欣赏这一切,心中也暗暗为自己主子开心,历经磨难后,希望姑娘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原是权氏身边的二等丫鬟天儿,如今和兰儿一同被升为一等丫鬟,正领着几个丫鬟送过来,进门就拜了拜道:“二姑娘,这是夫人给您添置的人手,人多收拾起来方便。”
让纤云放心用着几人的意思。经过权氏调教后的,应该都是信得过的。迎上来打量天儿身边两个丫鬟,大约十三四岁的年纪,一个珠圆玉白,出身应该不是贫苦之家,另一个垂眸双手交叉立在胸前,举止紧张,面黄肌瘦的,偷偷打量时,正好与纤云四目相对,瞬间又瞥开。
好一双坚毅有神的眼睛,不管举止多么害怕,眼神却很坚定且沉稳,一旁的晴画心中一惊,似乎看到了当年她的影子。
挑选的两个丫鬟都不错,现在她身边只有晴画和晴远两个一等丫鬟,负责替身事务,郝妈妈负责一些府内的人情往来,单独晴雨一人守着,又经常去处串门打听消息,经常要晴画晴远轮流守着院子,确实缺少人手,语气怀柔道:“你们二人都叫什么名字,今日领你们过来,应该都明白日后的事宜。”
再好的丫头,不忠心也无用!
二人齐齐点头答应:“姑娘,奴婢明白。”
“奴婢是九儿。”先说话的是那个圆润的丫鬟。
“奴婢……奴婢没有名字,夫人说可以请姑娘赐名字。”说着激动地跪下来。
纤云也不推辞,道:“那就叫妙儿吧,和九儿呼应。”
妙儿得了名字,脸上喜色,紧蹙的眉梢松开,连连道谢。
多了两个帮手,收拾起来就更加方便。
妙儿和九儿负责园子中的花花草草,不少都是她小时候就开始栽种的。
“是兰儿姐姐。”九儿很快就适应过来,和兰儿想熟,忙迎上去。
“原来是九儿,能够侍奉二姑娘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这是夫人让给二姑娘的,你赶紧送过去,别耽搁了,夫人那里正忙着,我就不进去了。”兰儿显然是小跑过来的,说话时还喘着气。
屋中的帘子才挂了一半,九儿乖巧地立在外屋,唤道:“姑娘,刚才兰儿姐姐送来一帖子。”
二等丫鬟没有主子的吩咐是不能随意进去的,特别是主子在内屋的时候,九儿初来,自然想给纤云留个好印象。
晴画撂下手中的活,取来帖子。
纤云翻面一看,是许氏的帖子,邀请她去一聚。
许氏什么时候到京的,还住在齐府,回来这些日子,松懈了,关起门过着小日子,忙唤来晴雨问清楚,才发现晴雨被派出去采买去了
晴雨本身就是闲不住的,到了京城自然更加耐不住,早早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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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齐府
次日,纤云收拾好一切好,正打算找权氏,说说许氏想邀请的事情时,权氏就带着雨香雨甜兴匆匆地跑来。
“我家泱泱长得真水灵。”看着纤云朦胧疑惑地样子,权氏忍不住又捏了她小脸蛋几下才罢手。
“离京的时候你还小,娘出门一般带着你姐姐出门,此次是你第一次出门,去的还是齐家,自然不能小觑了。”权氏说着手中也不闲着,拿来雨香手中的衣裳,一件又一件的给纤云比划比划。
昨日刚得知,齐子吟因为治瘟疫有功,皇帝一块奖赏,赐了从六品御医,并且使他归了宗门,静齐侯府,许氏的哥哥把齐子吟养大,可惜在瘟疫中死去,只剩下许氏这半个亲人。孙家散了后,就把许氏接过去侍奉。
侯门府邸深严,纤云心中有抵触,不想去趟浑水,但想到许氏对她一向不错,而且静齐侯认下齐子吟只是想稳住帝皇之心。齐子吟是齐老侯爷的弟弟的嫡孙,即使住在一个府中,关系也疏远,自然顾不到还有个许氏。
权氏明白许氏的意思,但心中不急着把女儿嫁出去,纤云还有两年才及笄,但是出门必然要给女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带女儿见见世面,学些人情世故也好,她这个小女儿,心思细腻,却是个不喜欢争抢的,性格比较安静,她担心嫁到大户人家去受到欺负,正努力打算多留几年,好好培养培养。
纤云一点都不厌烦,很享受权氏的热情,很乖巧的任由权氏打扮,双眼锃亮地瞅着权氏,充满温馨和笑意。
在吴州的时候,她身子不利落,那时候,小女儿不得已出面保护撑起后宅,她心中累积了不少歉意,同时也很欣慰,两个女儿总算有一个和她有些相似,看着呆呆的女儿,以为纤云是紧张,安慰道:“泱泱,许太太是个仁慈的人,你就当是在自家一般。”
哪能是自家,毕竟是侯府,虽说葛天行现在正蒙圣恩,但也抵不过几十年传承下来的侯门世家,不过她知道权氏是在安慰她,并且也是紧张她,立马露出一个赞同地笑容道:“娘,泱泱知道,离上次,已经有半年没见许太太了,怪想念的。”
晴画安静地伺候纤云一套衣服一套衣服的换着试,心中觉得自己夫人是关心则乱,我们姑娘年纪虽小,却是极有注意的,姑娘屋中的丫头们,在上次那么大的动乱时,因为害怕,后见到自家姑娘,心都安定了不少。不过姑娘一直养在内宅,许多事情都没经历过,夫人的担心也是对的,忙分开母女二人的注意力道:“这么多件,奴婢见姑娘每件都好看。”
权氏可不依,一定把衣裳穿好,配上她带来的首饰,拉着纤云转几圈,左瞧右瞧,觉得都满意了才罢手。
折腾了一上午,在权氏屋内吃了午饭,小憩了会才出门。
不放心女儿,一直嘱咐跟到高台大门前:“泱泱,别害怕,有娘在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只管去玩。”
纤云含泪点点头,做母亲地永远围着儿女操心,权氏那份紧张感,让她觉得太过幸福,似乎要把两辈子的母爱都集中到一起来体会。
齐府离天行府隔了半个市集,京中路宽,纤云走的都是大道,一辆浅杏色的马车,低调不扎眼。
齐府很大,许氏早早就派人在侧门接应,没有侯府当家人的正式邀请,她们都不能走正门,虽是侧门,却也足够马车行走,马车稳稳地从侧门穿过去。
“多日不见,我的云儿长大了。”许氏笑吟吟地迎上来,身旁还跟着一个鹅黄白毛小夹袄的小姑娘,配上烟云蝴蝶裙,衬托的白皙面容,娇嫩美艳,稍微看一眼就挪不开眼睛。
听到许氏热情的呼喊她,那女子小脸蛋揪起来,抱有敌意地看着纤云,眼中的不喜十分明显,这样的表情显示在那妖娆媚艳的脸上,别有风情。
纤云当做没看见一般,开心害羞道:“好久没见伯母了,好甚想念。”自从上次许氏想收她为义女不成后,二人之间就亲切许多,硬是让纤云喊她一声伯母。
“云儿,这是你许嫣姐姐,比你年长一岁……瞧我这记性,一开心就忘了,赶紧进屋,外面风大。”许氏是真的开心,眼角还含着泪,许是想起了她已逝的女儿。
许嫣是许氏哥哥的女儿,父母双亡后,就跟在许氏身边,许氏没有儿女,之前有个庶女孙依瑶已经被嫁出去,嫁中就她一个孩子,平日里自然得到许氏的疼爱,可刚一进门,她就觉察到姑母对眼前的女子十分上心。
仔细瞧去,眼前女子身着浅淡的翠绿莎纯长裙,外套锦缎淡米色小袄,边角缝制雪白色的兔子绒毛,俏皮可爱,一条淡绿色的段带围在腰间,中间有着镶嵌着一块上好的和田美玉。梳简单的桃心髻,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斜斜一枝翡翠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圆润的脸蛋白嫩嫩的,脸上的稚气未去,更加显得人灵气逼人,举止投足优雅,显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心中琢磨着也许是因为她的身份,姑母才那么上心的,如此想想,许嫣心里好过一些,挤出一抹笑容,向纤云示好。
纤云也微微含笑点头,大概能猜到许嫣对她有敌意的心思,心中多少有点歉疚,轻声道:“我唤你一声许嫣姐姐,你唤我纤云吧。”
许嫣也是心思通透的,明白许氏不会无缘无故请人过来,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假托要去如厕离开。
许氏看了许嫣离开的方向,点点头后又轻摇头,心叹道:她这个侄女看似聪明,却经常忍不住那直脾气,不合适在大家族生存,暗说明说多少遍了,硬是不听,一心要嫁给子吟,莫不说齐府的人不同意娶这么没有身份背景的人,就是她也不同意。
转身掩盖掉心中的郁色,拉着纤云的手,边走边说:“今日找你来就是说说体己的话,云儿就是我半个女儿。”进了屋子,丫鬟们很有眼色地拉好帘子,守在屋外,应该是信得过的丫鬟。
看许氏的模样似有要紧的事情,稍微思忖几瞬后不得结果,索性就不再想。
“吴州的事情,确实多亏了你们,请受我一拜,我一个寡妇见葛将军不方便,云儿你就带我替葛将军道声谢!”许氏猛然地就跪下来,行了大礼,吓得纤云直立起来,又觉得不是,连忙俯身拉起许氏。
“伯母,你无需如此,那些是父亲应该做的,快起来,地上凉。”许氏含笑,稳定情绪后,二人重新坐回榻上。
“我虽是孙家的媳妇,可他们如此想害我,要不是葛将军,我早早成了替死鬼。”许氏说着又激动起来。
这事情纤云倒是有耳闻的,当初事情败露后,孙大老爷一口咬定是夏家做的,他带着家眷逃了出去,夏家大老爷是做官的,知晓后,通过关系,把孙家爷拉下来水,孙家无奈之下就把罪过都推死去的三房身上,一来二去,许氏就遭了秧。
葛天行虽找到圣上想要的那些遗留下来的钱财之物,却也查出孙夏两家只是皮毛,大鱼还在暗中,圣上自然就没有把孙夏两家连根拔起,只稍微处置了,是留着长线钓大鱼,许氏如此说,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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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交锋
屋内静悄悄地,纤云能听到窗外风吹动叶子的声音。
许氏朝着窗柩张望了几眼,小声道:“孙大老爷没了,但是孙大太太和两个女儿却好好的,如今正然静齐侯府。”
她听了心中紧窒。
随后感叹道,也对啊,上一世,孙家的姑娘是要入宫做贵妃的,现在离选秀还有半个月,如此一来,只是改变父亲母亲的命运,其他人的命运依旧照着下去。
正想着许氏再次说道:“夏家二老爷没了,夏大却在京中谋了个实缺。”
想不到经历如此遭遇,夏令其还能平步青云,这么说来李氏应该也跟着一块来了,知道父亲的所为后,应该会记恨上父亲,而且当时葛老太太的态度寒了父亲的心。
如今不再是一家人,各过各的,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许氏不会无缘无故说着一番话,压力声音,神秘一笑继续道:“饶是谁也不会想到,孙大太太居然和静齐侯府的老太太沾亲带故的,孙二姑娘,也是个通透的,以前在家没瞧出来,她来没多久,就哄得老太太开开心心,腿脚的疾病也不犯了,颇受宠,现在连我这个做婶婶的,见到她都要礼让三分。”
说完许氏长叹一声,似有说不完的苦楚和无奈,寄人篱下心酸只能往肚子里吞。
孙依晴一直很聪明,躲在幕后,把别人当做棋子,她一人坐享收益,许氏说的结果,她一点都不意外,或许在心里早早就觉得孙依晴能够做到。
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甩甩这想法,娘果然说的对,她就是缺少了她的那份热情和冲劲。
葛天行做了这么多,和孙夏两家的梁子结上了,如今孙夏抱上这棵大树,夏家说不定也有门路,许氏是在提醒她,心中对许氏更加感激。
二人又说了会悄悄话,纤云把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捡了些趣事说给许氏听,气氛渐渐缓和活跃起来。
时间晃晃即逝,许久不见,一说话就谈了一下午,硬留着她吃晚饭,几番推辞不得,既随许氏去了正房。
丫鬟们早早就收拾妥当,见许氏来了,候命准备摆桌。
进来一枚红色的如意绣花衣裳的女子,抹着厚厚地一层胭脂,笑着进了门:“姑母,我一人吃饭冷清,今日小叔不在,不介意我打伙一块吃个饭吧。”
说完不等许氏答应,就命身后的丫鬟们把准备好的菜肴端进来。
怪不得许氏过得不如意,这女人明显和许氏不对盘,气焰却如此嚣张,许氏勉强一笑,点点头。
那女子习以为常,似乎本应该如此,上前几步,双眼精光直冒,斜着眼打量纤云,看的纤云浑身不自在。
“哎呀,姑母哪里请来的漂亮姑娘,比前几日祖母请来的名角都好看,赶紧给我介绍介绍,改日也好引荐给祖母开开眼,省的每次都说我没眼光。”女子肆无忌惮,眼神中的不屑之意十分明显。
把她和戏子比较,真是把她当做泥人任人搓扁捏圆呢!
泥人也有三份脾气,正当要开口反驳时,许氏投过来一个眼色,赔笑道:“六少奶奶就是这个脾气,常常爱说笑,这是葛将军的小女儿,只怕戏子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的,你莫要吓坏了她。”
六少奶奶是齐子吟哥哥的妻子,当年嫁过来没几日,就守了寡,齐二太夫人觉得亏欠了她,所以很是宠她,许氏是外人,她当然不放在眼中,连同她的客人都一样不屑。
什么将军不将军,她根本不认识,上午去找晴姑娘玩耍时,听说许氏请了一位仙女似的姑娘,说不定是打算给齐子吟看亲的,故而她才急匆匆地跑过来,放在平时才不屑过来呢,听到许氏这么维护那女子,更加觉得晴姑娘猜的八九不离十,立马不悦起来。
许氏趁着空档,刚忙介绍:“这是齐御医的嫂子,饭菜都凉了,赶紧坐下来。”
纤云不知道齐家的那些曲曲弯弯,心中正狐疑什么时候得罪了眼前的女子,见许氏频频使眼色,也知道此事多半有隐情,乖巧地坐下来。
六少奶奶很得意的看着桌上的珍稀佳肴,挑衅地看着纤云。
她眼观鼻鼻观心,优雅安静地吃着,桌上的菜肴确实丰富:通花软牛肠,光明虾炙,用反复捶打的里脊肉制成的白龙曜,羊皮花丝,豆苗贴田鸡,奶汁炖鸡,鹿鸡同炒的小天酥,烤鹌鹑,过门香,再配上婆罗门轻高面,和清淡的红豆粥,每样小巧精致,色香味俱全。
许氏苦笑,真是小家子气,葛家夫妇只得一双女儿,二人都十分宠溺孩子,特备是权氏,更是吃穿用度样样都捡好的,家世虽比不上百年的侯门,可过的日子不比侯门的一些嫡出的姑娘差,真是小人心了。
见纤云好不理会,淡定从容的神情,许氏不由地觉得今日的饭菜特别可口,看着六少奶奶黑着脸,她居然吃得比平日都多,心中对纤云更加赞许。
既然有人送来好吃的,不吃白不吃,何必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纤云每样都吃一些,不时地还给许氏加几块,气的六少奶奶差点要掀桌子。
二太夫人再宠爱她,也不能容她给齐家丢面子,这个度她还是拿捏得好的。
食不言,一顿饭下来,六好奶奶基本上只顾着瞪眼了,恨不得把纤云吃下去,悻悻然地离开了。
“晴姐姐,你说说,哪有那般没见过吃食的人,居然全部吃完了,一点都不客气,真是饿死鬼投的胎。”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找到孙依晴诉苦。
“六嫂子,那般没见识的人,你和她较真就输了,看把你气的,苦的是你自个,你瞧瞧,眼角都气的长了好几道皱纹。”孙依晴抬眸朝着小胡氏眼角看去。
六少奶奶是二太夫人娘家族人中仅剩的晚辈,没成婚就没了丈夫,大家私底下都会称呼她为小胡氏。
小胡氏一听紧张的不得了,忙拉开铜镜瞧瞧。
“果然,真是被气到了,改日我定要讨回来。”小胡氏恨恨地喃喃道。
孙依晴不是小胡氏,自然明白纤云所为为何,心中对纤云留了心眼,以前在吴州,她还小没当回事,这次她定要连本带息都讨回来。
寄人篱下的日子不远了,等姐姐被选入宫中,她在齐家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眼波流转间,道:“六嫂子,你不用为那样的人伤神,听说前些日子,七爷好心救了她,她还趁机靠上去,就是我们府中的戏子也要脸面,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可见她是没教养的,你和她较真就是自降身份。”
七爷说的自然是齐子吟,小胡氏一听还得了,怒色道:“好个狐媚子,看我不去撕烂她的脸!”
孙依晴赶忙拦下来,急道:“我的嫂子,我是当闲话说给你听的,你听过就忘了吧,谣言不可信的,再说你现在去找她,估计人早走了。”
“那也不能这么便宜她了!”小胡氏还是气不过,整个人像似自己宝贝的东西被抢了一般。
小胡氏七情六欲全都表现在脸上,她的心思,孙依晴早早就摸得清清楚楚,嫂子改嫁给小叔在大户人家也是常有的,再加上小胡氏还没过门六爷救去了,做个良妾肯定不成问题的。
二太夫人也默许了此事,小胡氏自然更加大胆起来。
“那晴姐姐,你说怎么办?你一向有主意的,你帮帮我,我咽不下这口气。”听进去话泄了气的小胡氏寻求道。
孙依晴轻轻笑道:“你贸然过去骂她,只会坏了你的名声,这事情只要选择一个适当的实际说出来,她自然没脸面见人,到时候根本不需要你去赶人的……”
小胡氏听得立马笑颜如花,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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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炙手
次日,纤云甩开心中的顾虑,让张掌柜在外面多打听打听。
起身刚想去看看园中移植过来的几盆花草时,九儿面带喜色跑了进来:“二姑娘,夫人请姑娘过去坐坐,说是姑太太来了。”
纤云一喜,好久没见了,记忆中的那个豪爽的姑母,有她在身边,总觉得十分轻松惬意。
稍微收拾一番就迫不及待去了正屋。
“姑姑,泱泱可想你了!”纤云迎面扑上去,直接扑到葛天沁的怀中。
葛天沁使劲抱了抱,拉着纤云,端瞧道:“让姑母看看,我家泱泱是不是变成大姑娘了,白嫩嫩的小脸蛋,真是长大了,姑母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比你还矮上一头了。”
葛天沁是葛天行的结拜妹妹,她本身是孤儿,十岁那年,葛天行在行军的途中所救,当时她无父无母,对以往的任何事情都没记忆,却有一番好身手,几次帮助葛天行打得胜仗,后就结拜为兄妹,她就随葛天行的姓氏。
丰越国民风纯正,女子做将军在历史上不是没有,所以当葛天沁做将军时,凭借她过人的本事也赢得将士们的信任,如今也官拜正三品,是今朝唯一一位女将军,颇为惹眼,最腻歪就是女儿间的曲曲弯弯,殷殷燕语,和权氏情谊相投。
权氏轻轻咳嗽一声,领着一个华服的妇人进了院子。
葛天沁看到此人,握住纤云的手一紧。
纤云很乖巧地所在葛天沁身旁,恭敬地行礼。
“葛将军也在此,真是赶巧了。”那华服的妇人笑盈盈地上前说着,礼貌性地行礼,眼底闪过一丝不悦,纤云巧妙的捕捉到。
“尚书夫人也是难得一见的贵人,看来今日这趟来的是赚到了,嫂子,赶明儿我可要多来几趟。”葛天沁虽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但作为宅内妇人多年,也学的一些虚以委蛇。
二人寒暄一番,权氏招呼三人都就座吃茶。
“果然水灵,听说令爱是才学惊人,一番珠钗手艺更是绝伦,今日总算见到其人了。”尚书妇人刚才心中鄙视,面上却装着十分羡慕欣赏的神情,刚才进门就瞧见和葛天沁没大没小的摸样,心中顿时不喜。
“夫人过奖了,那都是传言,传言往往都是夸大其词的,什么手艺不手艺的,都是铺子的师傅做的,她一个姑娘家,只是偶尔学习打发时间的。”权氏心中得意自家女儿的好,谦虚地说道,还朝纤云撇去一个眼神,让她别开口。
纤云怪怪地点头,垂眸间就瞧见表姐贺水欣冲她渣眨眨眼,似乎在说:“好无聊,我们出去玩吧。”
葛天沁嫁的是昌平公主的儿子贺水善,昌平公主是皇帝的亲姑姑,年轻的时候也是骁勇的将军。
她总共得了一双儿女,女儿正是眼前的贺水欣,在纤云记忆中,这个表姐为人十分豪爽,正是随了她母亲的性子,此刻估计正如热锅上的蚂蚁,煎熬着呢。
纤云也觉得无趣,官太太们谈事情,和她没有关系。
权氏看出女儿的心思,出声道:“你表姐妹,好久没见,自个去玩玩吧,别在这里碍着我们了。”
贺水欣如同大赦,恭敬地行礼,端庄地挑了帘子出门。
随后就很没形象地拉着纤云一路奔跑,等过了回廊,才拍着胸脯道:“真是憋死我了,再不出来,我会死在那里的。好几年没见,你到变得沉得住气了?”
贺水欣狐疑地打量纤云,她才反应过来,小时候二人常常一起厮混,兴趣相投。
当家笑道:“还说我,你小时候常常做了坏事都是我去给姑母说情,有一次偷偷跑出门,我们吃了好多东西,结果吃坏了肚子,闹得医馆里,姑母来人一抓一个着,我当时被娘狠狠禁足了三个月。”
“我也被禁足了三个月,娘还请来了什么教习嬷嬷,差点没把我整死。”贺水欣捏了纤云的白嫩脸蛋回忆道:“还以为你变了的,原来是长大了……”
长大了就会有许多烦恼,转而想到之前听到的谈话,狡黠地眨眨眼道:“要是你嫁给我哥哥的话,我们以后还可以一起玩啊,是不是?”
纤云语塞。
一时没想到贺水欣会提这事,姑母此次来,大概也是有次想法的吧,表哥贺水镜小时候纤云也一块玩的,十分爱护妹妹,为人幽默风趣,算一算应该有十八岁了,难道到现在还没议亲?
似是看出纤云的困惑,贺水欣解释道:“我娘就盼着你回来了,哥哥自己也不着急,正好可以多玩玩,乐得自在。”
“要是,要是我们万一回不来,那岂不是……”纤云后面的话好意思说出来,双眼明亮地看着贺水欣。
“哎,算了,我最不爱这曲曲弯弯了,实话和你说吧,我今日来就是要问问你,你对我哥哥有没有意思?”贺水欣索性摆手,直接问出来。
她顿时双颊绯红,饶是重活一世,这么直白的话,也不好意说出口,一时间也把握不准贺水欣的意思。
难道是表哥本身也不愿意,所以派贺水欣来探探口风,回想小时候贺水镜对他虽好,却是如同对待贺水欣一般,只是当做妹妹来疼爱。
越想越觉得是此种可能,支支吾吾道:“这事情自己哪里能够说得清的,我自小就没哥哥弟弟,一直把表哥当做自家哥哥般亲近的。”
只有哥哥妹妹的情谊,贺水欣心中一松,转而有有些失望。
“你别怪我,我也是被逼的,我哥有个喜欢的人,我娘一心想要你做媳妇,现在还不知道哥哥喜欢人的事情。”贺水欣感叹道:“不过要是做嫂子的话,我还是愿你来做的,说真的,我是真心的,要是你想嫁给我哥哥的话,我一定会帮助你的。”全都说出来后,贺水欣轻松许多,整个人都明快起来,眉宇间的郁色全都消失不见。
她相信贺水欣说的话,不过她目前确实对表哥没有男女之情,转而脑中又浮现一个淡雅的男子模样,顿时脸颊绯红,嘴角浅笑。
“不过如今看来,娘也遇到对手了。”贺水欣没心没肺地笑道,引得纤云好奇。
“今日来的尚书夫人,估计也是来说亲的,至于说的哪一家就不知道了,我们泱泱真的抢手,还没及笄,舅舅家的门槛就要被踩断了!”贺水欣欢快地在纤云屋中,边说还边表演,引得屋内的丫鬟都笑起来。
“我们姑娘这么好,当然受欢迎。”自己服侍的主子受欢迎,丫鬟也张脸,晴远说话间颇为得意。
潘尚书一向与葛家有过节,此番说亲定不会为她潘家,那会为谁?
葛天行得宠,又手握重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要好好拉拢,这将是不可多得的官中助力,拉拢的方法最好就是联姻,葛家如今只剩下她一个没有订亲的姑娘。
圣上必定也预料到此等情景,对皇位那么谨慎之人,对手握兵权的人肯定多加防范,难说这次不是圣上有意试探之。
想着纤云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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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猜字
贺家本来和葛家就是连带着亲的,即使亲上加亲,圣上也定会觉得正常,潘尚书和和华平侯家是姻亲,尚书夫人来多半是给华平侯家说亲的。要是两家再结亲,官场关系太过联合,圣上会忌惮,母亲应该明白这点的,纤云自是不急这茬。
权氏三人显然谈得不愉快,尚书夫人也板着脸早早就离开。
原本就是姑嫂,想做亲家是自然,纤云真正担心的是这点,保不齐哪天,母亲就给她安排好这门亲事。
想想不得头绪,就准备和贺水欣一起去参加宁王妃的赏花节,每年到五月,宁王妃都会举行,邀请京中权贵的姑娘公子们参加。
贺水欣赖在纤云的如意白丝绸的榻上,无奈道:“年年赏花,那几盆花都是一个样,有什么好赏的。”
人比花儿美,赏的是人,哪里是摆在那里的几盆花,贺水欣也明白,就是不耐烦,宁王妃是皇亲国戚,送来帖子,自是不能不去的,连刚回来的纤云都收到了帖子。
权氏自然又是十分重视起来,以往有纤语分担一些注意力,她可以浑水摸鱼,现在母亲整个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幸福的同时也没了自由了。
“云儿,这件好看,俏皮可爱,最合适。”纤语帮胖选衣服首饰,看着桌上一大堆的衣物,纤语也有着汗颜的感觉,母亲这也太紧张了吧,妹妹年纪还小,还怕找不到好儿郎,暗暗庆幸当初她的规模小多了,难怪这几日妹妹都撇着嘴,一脸不高兴呢。
不过赏花会是一个好的露脸的机会,妹妹一直养在闺阁,即使再好,别人也无法知晓,是该出去走走,去参加的女子都是贵族后人,风头不能过盛,盖了皇家风范,但又不能太朴素怠慢了宁王妃,依照她参加过的几次经验来看,选择比较淡雅的颜色,搭配一些亮眼的装饰。
收拾妥当后,权氏瞧了好几圈才放心,道:“你什么都好,就是气头上太过执拗,此去肯定遇到不少姑娘,有的姑娘说话刻薄,你别跟着一般见识,当做耳旁风就好。”
纤云挂着微笑,四肢早已经累了脱力,依然按照母亲之前要求的姿态走了一遍,得到满意后,她才上了马车,倚在贺水欣身上:“天没亮我就被换起来,我眯一会儿,到了再唤我。”
贺水欣十分同情,点点头,庆幸她娘是个粗枝大叶的。
此次赏花会和往常一样,设在宁王妃的一处别装上,冬暖夏凉,还有一年四季都温暖的泉水,毕竟皇家地盘,大多数贵女们都十分珍惜此次机会。
宁王爷是皇帝的堂弟,其父辈是嫡亲的兄弟,自然都是皇家人,别装也是皇家产地,大道直通,远远就瞧见茂密翠绿的树木整齐排列,一股暖暖含着芳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洋溢其中,觉得整个身子都轻松愉悦起来。
走近后,遇过茂密的树枝后,映入眼帘的是五颜六色的花朵,正当万花争艳的时节,草木繁茂葱绿欲滴,花团锦簇,相互衬托,交相浑映,整个花圃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引得不少贵女们留足赞叹。
移步换景,纤云算是饱了眼福,看惯了淡雅竹林的眼睛不禁为此景惊叹,流逝潺潺,穿过一片桃花林,桃花粉嫩,莺声燕语,唧唧咋咋,清脆动听。
远远就瞧见前面三个大字“锦绣亭”,錾金红底,字体浑厚有力。
贺水欣一看就着了迷,她有两大爱好,练字和看戏,至今纤云都没想明白,不耐烦的她居然可以一练字好几天,不吃不喝,看戏连看好几场,一点不觉得累。
“这字写的真好,不知道是出自何人,不过看着似乎有些眼熟……”皱着眉头,就是想不出来,硬拉着纤云在亭前立足好一会儿。
“不认识就别装的好似一番饱读才学一般,果然是一丘之貉。”小胡氏眼见看到纤云,故意跑过来奚落一番,身旁跟着的是孙依晴以及齐家的姑娘。
贺水欣一脸诧异,她不认识眼前的人,为何要如此奚落她,顿时火大。
眼见贺水欣要发飙,纤云冲她苦笑,使了眼色才安抚住,而贺水欣多看了几眼牌匾,回给纤云一个放心的眼神,道:“我们才学自然比不上,那你说说看,这是出自何人之手,要是说的出来,我就向你服输,要是说不出来,你公开道个歉!”
把道歉二字咬的十分重,小胡氏气呼呼的干瞪眼,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几盏茶的时间过去,小胡氏急的满头大汗,恨不得把那三个字瞪没了,最后无奈之下,想乘机溜走。
“快来看看,这里有言而无信之人,刚才是你亲口答应的,现在决然想趁机逃跑,真不知道言而无信的人是怎么浑水摸鱼进来的。”贺水欣帮刚才小胡氏的话回敬过去,大感暗爽。
不少贵女们都过来瞧热闹,其中有不少是认识贺水欣的,都纷纷表示友好支持。
“贺姑娘的书法可是千金难求,在京中谁不知晓,就是连圣上都十分爱惜的。”明显是崇拜贺水欣的姑娘。
这下小胡氏傻眼了!
纤云此刻暗暗觉得贺水欣的神情,活脱脱地想一只要吃小白羊的大灰狼,莫不是这牌匾上的字就是她本人的,要真是如此,她真的无语了,连本人居然一开始没有认出来!
当然,要是此事能够气气这个嚣张的小胡氏,她也是乐见其成的,谁让她似个炮筒,见人就放。
孙依晴显然事先也不知道这些事情,顿时也没了主意,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推了推小胡氏的胳膊,轻声道:“名声要紧,还是道个歉吧。”
小胡氏涨红了脸,垂眸,抿了抿嘴,几番要说不说的样子,最后当众人都不耐烦时,发出几声如同蚊子声音:“刚才是我唐突了。”
不过站的近的人,还是有人听到了,贺水欣也不想表现出欺负人的样子,见好就收,道:“既然你那么喜好书法,改日我们可以一起切磋,今日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呵呵。”
说完冲着纤云眨眨眼,二人携手离开。
众人看完了戏也就散了,许嫣一脸羡慕,羡慕贺水欣那份潇洒,渐渐对纤云也起了好感。
小胡氏恨恨躲脚,低头暗暗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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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公主
贺水欣一头锦缎般的长发,用一支白玉珊瑚簪子挽着。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举止投足间十分淡然潇洒,若是嫡仙下凡,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眼波盈盈,平添几分灵气。
经过刚才的事情,二人受到注意自然多了,不少贵女都暗暗打探贺水欣身旁的灵气逼人的女子的来历。
纤云今日盛装打扮,一身银丝茉莉对襟振袖收腰丝制罗裙,雅而不俗的鹅黄色,淡淡的幽雅,腰间一朵大大的乳白色蝴蝶结,桃心鬓上插着蝴蝶金步摇,斜插雕花木簪,灵动的茉莉耳饰在春日的阳光下闪烁着,满园的春色下也掩盖不住其芳华,不施粉黛的白皙面容,嫩如桃花,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似乎能闪动人心,举止投足见,小女儿的娇态尽显。
贵女们扎堆出现,五颜六色的衣裳,正好和花圃中的花儿相互映衬。
“水欣旁边的这位妹妹应该就是葛将军的小女吧,第一次来参加别拘谨,都是年纪相仿的姐姐妹妹。”温柔的声音抑扬顿挫,听的人心中娇软,定睛看去,只见一个优雅的少女。
一袭兰色的窄衣领花绵长袍宫装,看起来淡雅脱俗,外罩深蓝色的丝绸高雅飘逸,绣花腰带,乌黑的长发绾起,左右各一只鎏金穿花戏珠步摇和菊花纹珐琅彩步摇,银质流苏,走起路来,一摇一摆,手上带着金黄镯子,耳旁垂着翡翠耳环,脖上挂着珍珠项链,星眸明亮,肤如凝脂,正笑着打招呼,笑容四春风般温暖。
“正是,公主猜的可真准。”贺水欣态度十分熟络亲切道。
看来她这个表姐在京中很有人缘,今朝只有好几位公主,但是待字闺中的年纪都不大,眼前的年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应该是三公主端品公主。
纤云忙行礼道:“小女正是。”
见纤云一脸正经,端品公主佯装责怪道:“你整日念叨的妹妹也是个古板的,亏你使劲夸的,引起我万分的好奇。”
她愕然,难道这公主和贺水欣是一个品好的?向贺水欣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许久不见,是有些变化,不过小时候的那些事情是真的,我可没编排,等多见几次熟络了,你就发现好玩的呢。”贺水欣反驳道,毫不在意端品公主的质疑。
端品公主的生母是普通的侍女,难产而死,一直养在皇后膝下长大,却不得宠,众人也就不会故意来奉承。
贵女们由于各自出身的原因,也分成好几派,贺家是驸马,不能为官,葛天沁是个例外,即使如此也是属于皇帝一派的,端品公主相比较于其他人而言,自然会更亲戚贺水欣,不过这些在公开场合,二人还是知晓分寸的,说了会话就分开来。
纤云施礼相送。
“等会你就看到了,每年都很热闹的。”说的不是别人,正是被贵女们围住的四公主,端茗公主,是皇后所生,大家自然趋之若鹜。
端茗公主才十岁,个头不高,被一群女子围着,纤云看过去,只看到众人的脑袋。
贺水欣神情淡然地拉着她正准备走时,一个幼稚的声音唤住:“水欣姐姐,果然是水欣姐姐!”
甜甜的声音加上甜美的笑容,听的贺水欣一身鸡皮疙瘩,无奈地紧握了纤云的手,使了一个眼神,挤出一丝笑容道:“参见端茗公主。”恭敬地行礼,引得纤云也跟着照做。
“水欣姐姐,最近你怎么也不找我玩,父皇不许我去找你,在宫中好闷的,今日终于可以出来玩了,你定要陪我一起,好不好嘛?”小女儿的撒娇,拉着贺水欣的衣袖轻轻摇摆,眼神十分无辜,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乎只要贺水欣不答应,就会如山泉一样,爆发出来。
贺水欣频频蹙眉,嘴角抽了抽,尽量缓和语气道:“水欣自然会陪着公主的。”
见答应了,端茗立马开心的不得了,整个人都差点蹭到贺水欣身上去。
“茗儿……”端品轻声唤了一句,端茗公主整个身子似竹竿似的立起来,瞪着大大的眼睛,幽怨地看着她,无声地控诉不满。
端品无奈地笑了笑,拉着端茗的手,让贺水欣空闲出来,她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总是喜欢抢她的东西,平常见贺水欣和她关系好,就巴巴地贴过来,可惜的是贺水欣最腻歪的就是她妹妹的这样的女孩儿,冲着贺水欣抱歉一笑。
贺水欣趁机翻了个白眼,示意:管好你妹妹,每次都连累我。
端品只得苦笑,妹妹是皇后亲生的,她拧不过的,只能哄着。
纤云一旁观看者,皇后是有多么宠爱和保护,才会把端茗工作教养成如此没有心机的人,来回在面前的三人脸上打量,隐隐觉得事情不仅是表面上如此,不自觉的多看了几眼端茗公主。
端茗公主似是感觉到有人再打量她,转头对纤云四目相对,问道:“姐姐,这个姐姐好眼生,难道是姐姐新得的朋友?”
等不得答案,立马迎上来对纤云说道:“这个姐姐长得一点都不好看,瘦瘦的,一点都没有水欣姐姐好看,姐姐,我看,这个朋友你不交也罢。”
端茗顶着幼稚的面庞故作深沉说着,神情极为认真,纤云极度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贺水欣一听更加不高兴了,自以为是皇后所生就如此似乎忌惮,纤云今天是第一次来,没惹到谁,这四公主真是不省心的。
“四公主,这是我的表妹,今日第一次来。”贺水欣嘴角再次抽了抽。
纤云看到贺水欣整个脸都要拧在一块,不禁笑了出来,瞬间意识到,立马捂住了嘴,幸好端茗没注意到。
端品头疼,每次她这个妹妹出现就没好事情,连哄带拽地终于把端茗拉走,走前投来一个抱歉的眼神。
二人走远后,贺水欣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许多。围观的贵女们中有不少年长的,顿时觉得端茗公主好可爱,母爱泛滥,尾随着两位公主的身影而去。
等人都散了,贺水欣才轻声道:“以后别和端茗公主走的近,她……她有点奇怪。”
公开场合说公主的不是就是污蔑皇家,贺水欣支支吾吾只说了一句话,连叹三声。
纤云多少明白一些,那端茗公主不会无怨无归挤兑她,多半是因为他的姐姐端品公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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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描花
贵女们性格有迥异,从小受过不错的教养,提前到了,此刻正炫耀着。即使多等一会儿,也没有显露出不耐烦的情绪,来这里的,大多是来消遣的。
顿时不少贵女们围在一起,讨论着今年流行的什么头花,什么衣裳以及胭脂水粉,总之都是女儿家用的用品。
时候到了,宁王妃亲切地招呼众人入了亭子就座:“今年的花比往年多了好几种,这次就换个玩法,锦绣亭中已经备好了笔墨,姑娘们随意选择花,作画好的,前三名可以获得你选的那花。”
宁王妃喜爱花,是全京城的人都知晓的,收藏的花自然名贵,今日能够割爱,是不可多得的机会,顿时引起众贵女的炙热反应。
纤云却烦恼了,她只学过描首饰的样子,画根本没学过,此时不知如何是好,向贺水欣求救。
“我只会写字,画从来感兴趣,不过还是能画一点的……”贺水欣为难道。
往日宁王妃会选出几盆特别喜欢的花,请众贵女们作诗画画,她一直都是随便写首诗糊弄过去。
“表姐,我不会作画。”纤云面露难色,直言相告。
“没事,到时候我替你画一幅,你自个再描上几笔就好了,不过说好,我的画的确有些不能入目,你考虑考虑要不要我画。”贺水欣没底气地说道。
画的再不好也比她这个指挥描样子的人强,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
“那个三色茶花很漂亮,可惜就是太难作画了。”贺水欣最爱的就是茶花,纤云也认同,二人的水平不高,自然选个最简单的。
盆栽是围圈放置在一个半人高的花台上,高低层叠,五颜六色,缤彩纷呈,纤云朝着人少的地方过去,一股鲜嫩的绿色跳跃在眼前。
细长娇嫩的绿色中亭亭立着一多含苞待放的小骨朵,半开着的花苞露出清新的蓝色,这花纤语认得,是鸢尾花,准确的说还是没开的鸢尾花,没有那么多的花瓣,难度应该不大,朝贺水欣招手,示意过来。
“眼光不错,全是绿叶子,我也找了一盆小菊花,花朵不大,也好作画,你先自个描一描,我画好再来找你。”贺水欣小声说着。
二人咬耳朵,说着悄悄话,这一切都被身后不远的孙晴远看的明白。
自个描,纤云恨不得可以像描样子一样摘几片叶子下来,可惜那是宁王妃珍惜的花,只能哀怨地对着那盘花发呆。
宁王妃开场主持一番,后面就留给贵女们玩,她的女儿年纪还小,害羞,主持不了此等场面。
“思思,你画的真好!”端茗双眼放光地盯着旁边端坐着认真作画的少女。
身穿软银轻罗百合裙的少女,微微脸红地谦虚一声:“你画的也很好,都是先生教的好。”正是宁王妃的爱女,为人比较腼腆,却非常爱画。
端茗在少女不经意间,撇撇嘴不以为然,也埋头画起来。
三盏茶的时候后,大多数都画完了,纤云急的满头大汗,催促道:“表姐,你轻点,你这哪里画的是鸢尾花的叶子,似那乡间野草,仔细一些,还有时间的。”
贺水欣本来就不善于作画,要作两幅画,确实够呛,可是眼看着一盆鸢尾花在她笔下成了一推野草,她顿时急了。
“别催,我知道,原本以为好画的,想不到比那小菊花还难,真是失策。”贺水欣抱怨着,手中的笔没有停。
纤云瞧了贺水欣的那菊花图,确实,叶子的层次分明,花朵清晰,再看看眼前的鸢尾花,那么多的叶子,瘦长高低,拥簇在一起,画不好就是一堆杂草,顿时萌生了不呈现画作的想法去。
最后宁王妃再次出来,领来几个风采飞扬的俊俏少年,引起贵女们的窃窃私语,大胆的更是投去媚眼,而纤云还在哼哧哼哧地描花,重生后第一次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给打一顿----实在太笨了。
“时间到了,为了以示公平,我请了几位京中的才子才做评委。”穿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的宁王妃笑着往前一步,举止十分优雅,话语间显得十分自信从容。
简短的话后,就把场地留给来的几位少年。
男女授受不亲,女子们都停留在亭子中,由侍女们把画呈现上去,少年们在园子中的八仙桌上并排围观。
纤云依依不舍地把画给了侍女,心中十分不情愿,不过想到这么丑的话,应该没有人会在意,心中也释怀一些。
“能够有幸看到才女们的大作,真是不枉此行啊,我说什么来着,肯定有好玩的,现在相信了吧,快看看,谁画的最好?”说玩还乐呵呵的笑起来,阳光下尤为显眼,只见身着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的上好丝绸,胸前闪亮的黄金项圈,拳头大的金锁挂着,头顶上好的和田玉发簪,大红色的锦绣发带,语气轻浮,整个一个纨绔贵族子弟。
却引起了不少女子的注视,贺水欣一扫,眼中尽是不屑。
转头贴耳道:“那是沈家的二爷,就是一个小混混。”
纤云摸摸记住人名和长相,贺水欣一路介绍过去,突然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夏令其。
他也算得上才子?纤云转而想到,在吴州他的名声确实很响亮。
不过再次见到,纤云警惕心大起,这样的人总是在眼前晃,她始终觉得不安神。
“这是最近回来的齐府的七爷,知道的人不多,我也只知道他在家中排第七,其他全不知。”贺水欣没有注意到纤云的异样,一路介绍完了。
纤云听到齐家,回过神来,看过去,果真是齐子吟,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白衣黑发,鬓发微微飘动,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顿时感觉身后的万花都失去了颜色。
齐子吟似乎感觉有股炙热的视线传过来,寻这看去,不巧二人四目相对,纤云顿时脸颊红了,别开脸去。
她都已经是重活一世的人,为何还如此娇气害羞,纤云也纳闷,不过想到还能体会到小女儿的情绪,她还是很开心的,毕竟前世的经历她留下的只有伤痛的记忆。
“咦,不是画的花吗?怎么会有一团草,莫不是那个死奴才不上心,把奴才们乱画的也混在一起呢,你们看看,那么多盆花中也没有一个与此相似的,哪个呈上来画,赶紧给我出来!”沈二叫嚣道,言语十分不客气。
纤云顿时僵直了身子,画的不好也不需要这么大做文章,再说她画的明明是鸢尾花,怎么会是一团草,四个花骨朵,她还特意用蓝色描了几遍。
那个呈画的奴婢战战兢兢地迎上去,双腿发抖。
贺水欣也投来一个无奈的眼神,被这小阎王撞上,发作起来可不好糊弄。
纤云紧张地抓着贺水欣的手,轻声问道:“我们画的的确是鸢尾花,看的出来的吧?”
贺水欣无奈地点头,暗道:确实更像一团草。
“都是……姑娘们的画……奴婢亲手送过去。”那丫鬟被吓得不轻,说起话来都哆嗦。
“来的都是大家闺秀,岂会有这等画,休要狡辩!”沈二说罢就要让人把那丫鬟拖下去杖责。
宁王妃脸色大变,心中也犯嘀咕:又是哪里惹到这小阎王了,原本姑娘家的画就不是爷们该看的,无奈之下,她才让大家都作画,这样免得留下什么不好的传闻,此刻要处置丫鬟,她碍于脸面,就默许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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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医路欢颜》,书号2409705,简介:前尘荣华,今世漂泊,看重生医女医路尽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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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相护(首订,求支持!)
在京中,沈二可以无法无天,连宁王妃都要让着他,唯独害怕他的嫡亲哥哥沈良宇,二人是一母同胞,长相相似,但气质完全不一样。
他身长七尺八寸,风仪大度,一身苏绣月华长袍,白银缠丝的宽腰带,头顶乌黑的发髻,四周裹着海蓝色发带,白皙的脸上神情严肃,眼神似刀,眉宇间英气十足。
“大家都在认真品论画作,你瞎闹腾什么。”沈良宇把颐指气使的沈二给拽回来,一番教训。
沈二听到冷冷的声音,立马泄了气,知道他的哥哥是真的动怒了,耷拉着脑袋,如同老鼠见了猫,没了刚才的风采。
如此变化,却引得不少春心萌动的姑娘跟着一起垂头丧气。
又心中不甘,趁着沈良宇不注意之际,把那幅画偷偷择出来,放在一旁,这一团草的画,害的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失了脸面,特别是在一大群的漂亮水嫩的姑娘们面前,不能忍。
场面又恢复平静,那个战战兢兢的丫鬟重获新生,欣喜地退下去。
“那团草莫不是之前晴姐姐你准备画的那个鸢尾花吧?”小胡氏小声嘀咕。
孙依晴笑着眼神扫过纤云,笑道:“有可能是,宁王妃的下人肯定都是知道分寸的,定然不会偷偷作画,就算画了也没有好处,这么多的花中,只有鸢尾花还没开,多半是它。”
想法得到认同,小胡氏立马掩嘴笑出来:“真不知道是哪个画的,画成那样子还有脸给被人看,真是脸丢大了,刚才要是能把作画的人揪出来就好了。”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对于沈良宇及时阻止,深表遗憾。
“如果真的是鸢尾花的话,我想想……好像看到是谁比较靠近鸢尾花的……嗯……”孙依晴故作思考,引得小胡氏一脸好奇,急促催道:“快想想!”
孙依晴托腮冥思苦想,突然眼睛一亮。笑道:“好像是葛家姑娘和贺姑娘。许姑娘好像也在的……人比较多,记不大清楚了。”
一小子说了这么多人,小胡氏不能明确获知是何人,大感不悦。
二人从开始交谈时。周围就安静下来,贵女们都竖着耳朵听着。
纤云和贺水欣离得比较远,没听到。不远处的许嫣却听得明白。
许嫣自从上次见过纤云,就知道她在许氏心中的地位不小,要是此番揭穿了她。许氏定会埋怨她,无父无母的她生活就更加艰难,何况晴姑娘也只是猜测,应该不会说出去,再说都是齐府出去的人,谁丢脸都是丢的齐府的脸面,家族的整体荣誉绝对高于个人。左思右想,觉得此事她不说。晴姑娘应该也不会说。
沈良宇是翰林院正品学士,一手丹青响绝京中,新科状元也有一手好丹青,少年中以此二人为主要裁决人。
一炷香的时候后,结果出来了,选出来的一叠宣纸,呈现给宁王妃。
“刚才允诺的彩头自然作数,不管选出多少副佳作。”宁王妃对自己女儿的丹青有信心,早早就嘱咐过。
宁王妃是东道主,她的女儿的画当然放在第一,宁王妃笑吟吟地接过第一张,果然是她最喜好的花色各异的十样锦,红黄紫白蓝等好几种颜色的花朵层层攀高高,渐次开放,叶似长剑,这是十祥锦中变异品种,一株花上有两到三种颜色,交相浑映,十分艳丽。
“感觉还能闻到香味呢,和真花没两样,画的真好。”有女子不禁羡慕崇拜起来。
特别是花朵上的那两只徘徊的蝴蝶,尤其传神,使几株十祥锦都活了起来,纤云心中也无比佩服,她的确没那个天份,也没那个喜好,能描好首饰的样子,她已经很满足了。
翻看到最后几张时,小胡氏激动地猛力拉着孙依晴。
几株鲜艳娇美的君子兰,跳跃在宣纸上,把君子兰的碧绿光亮,画的特别到位,叶子上故意画了一滴欲流淌下的露珠,显得其叶子晶莹剔透光彩照人,受到大家一致赞扬。
孙依晴嘴角上扬,很享受这一刻满足,眼神有意无意地瞥到齐子吟,今日她的表现很到位,不是很突出却又显露出她的才情。
重活一世,选择避开禁锢的宫墙,但又不甘愿过低人一等的日子,自然要选好一个家世比较好的夫婿,家族背景好、人又不错的也没娶正妻的男子太少。
以她仅仅知道的来看,皇帝对齐家还是比较看好的,齐子吟也忠于主上,将来定有一番作为。她再把姐姐送入宫,如前世的她一般,有了这层关系,齐子吟封侯拜相是迟早的事情。可惜她重生的太早,又一直养在冷宫多年,不知道具体的一些细节,不然葛家的姑娘一定不会如今日这般顺利。
“晴姐姐,据说那君子兰,宁王妃已经栽培了好几年,姐姐真厉害。”小胡氏满心欢喜,似是她自己得到一般。
孙依晴眼底全是不屑,但转眼即逝,笑着点点头。
“咦,莫不是拿错了。”宁王妃小声问道身旁的丫鬟。
这明明是之前沈二一直嚷嚷的那幅草,如此劣作,怎么可能入选,定是丫鬟拿错了,正准备让丫鬟拿下去时,沈二眼睛一亮,快速拱手作揖上前一步道:“宁王妃,画有好有坏,这团草算得上最劣的作品,今日裁决就是沾着一个最字,自然如此,那这副也应当入选。”
虽是歪理,宁王妃却也知道今日这小阎王定是要让这劣作的姑娘丢脸,方才会罢休,暗叹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不过即使吃了亏,也只能吞下去,沈家出了位皇后,是皇亲国戚,没人敢惹得起。
毕竟在她的地方上,忙打圆场道:“沈二说的似乎有理。但是今日之前就已经说了是选出上乘之作的。”
“那怎么行,劣作第一有时候比上乘之作还难,大哥是不是?”沈二不依不饶,拉着沈良宇,示意他出声。
沈良宇不愿意跟着弟弟一起胡闹,但又不会撒谎。轻咳一声道:“对于不会丹青之人。自然是容易的。对于学过丹青的人,确实有难度,据在下看,这副应该是出自不会丹青的人之手。”说完还递给沈二一个严厉警告的眼神。
丢了这么大的面子。怎么能不讨回老,沈二缩了缩肩膀,远离沈良宇几步后道:“你看。闺中的姑娘没有谁是没学过的,能有次劣作,也是一番才情。应该也给予奖励。”沈二一番歪理说的理直气壮。
纤云却紧张的手心直冒汗,如何是好,她故意没署名,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贺水欣也同样紧张,因为赏花会在京中十分受到重视,不少闺中姑娘苦练技艺,就是想在赏花会上大出风采。赢得好名声,从而找到好的归宿。要是纤云真的这样被揪出来,那名声就算是毁了。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当众成了别人的笑料,茶余饭后的谈论,讲究礼节的人家都不会要的。
暗自后悔,早知道就不要逞能,不画总比现在强,强烈地歉疚感席卷而来,贺水欣心疼地望向暗自紧张的纤云。
“既如此,就这样吧。”宁王妃松了口,如此一来,即使出了什么事情也怪不到她头上来,一盆鸢尾花实属平凡之花。
贵女们都纷纷观看,都好奇这作画之人,比得第一的宁王妃的女儿还更加受到注视。
纤云暗坐不动,心中捉摸着有没有什么方法避过去。
整个场面都安静下来。
“敢勾引男人,此时却不敢站出来承认,弄这么一出劣质的画来不就是想引得大家的注意,哼!”小胡氏的声音虽轻却响亮,如同在寂静地水面上泛起一阵浪花。
小胡氏参加过好几次赏花会,明白贺水欣是不会作画的,再加上孙依晴的有意引导,继而认定此画是纤云所作,此刻正气势十足。
真是坏事连着来,纤云眉梢频起,看来今日不得不出面了,齐家六少奶奶敌意颇深,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要命的话来。
齐子吟看到小胡氏也是一愣,转眼即明白,满脸忧色地看向纤云。
只见挺直腰杆,站起来稳了稳声音道:“我一直没学丹青,今日是第一次参加赏花会,没有准备,仓促之下勉强画了这么一副劣作,确实是我的过错,扫了大家的兴致。”
愿意承认她的不足,态度诚恳,不卑不亢,一双灵动的双眸,神情坚毅从容,宁王妃眼睛一亮,觉得葛家不亏是将门之后,敢作敢当,确实难得。
沈二见纤云白皙粉嫩,洁白的皮肤上没有任何别的东西,仿若透明般洁净,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身躯在众人中显得十分弱小,眼神的愧色十分明显,微风浮动,衣衫飘飘,远远看去,似水面上的睡莲,纯净无瑕,柔弱的让人不敢靠近,顿心生怜惜之情,觉得他这般作为实在过分,平白欺负一个姑娘家,悔意十足。
沈二正打算怎么能弥补时,有个女声突然冒出来,疑惑问道:“劣作和勾引男人有什么关系吗?”稚嫩的生硬道出众人心中的疑问,齐刷刷地看向那少女,正是端茗公主。
端茗公主一直天真纯善,即使说错了,众人也觉得是童言无忌,此刻她正认真好奇的盯着小胡氏。
小胡氏笑道:“回禀公主,没有实际的关系,却都是她一人所为。”
一句话引得众人再次把视线投向纤云,顿时,纤云觉得无数支剑向她射来,心生怒气,自认为没有得罪过小胡氏,为何多次发难,是本意还是孙依晴合谋为之?她眼角余光看去,孙依晴正洋洋得意地看着热闹,联想到今日来所发生的事情和许是的提醒,她顿时明了。
原来孙依晴今世的目标不是入宫而是齐子吟,小胡氏一心想嫁给齐子吟,但是她头脑简单,要是想发作,早早就来找她。绝不会忍到现在才说出来,这样一来,答案就呼之欲出。
纤云弄清孙依晴这层关系后,大方地问道,目光如炬,直视小胡氏。看的后者心虚的很:“不知我何处得罪了六少奶奶。小女刚回来,今日算是第一次出席这么多人的聚会,何处去勾引人,请您给大家说个明白。还小女我一个清白。”
委屈十足,惹得不少人都暗暗同情,姑娘家的名节最重要。
乘热打铁。她缓和语气,神情黯然道:“我一未出阁的姑娘,真的很难说出口来此等言语。难道嫁了人的姑娘就可以整体念叨在嘴边,纤云实在不懂,再次向众人请教。”
顿了顿继续:“若这是京中的待客之道,那真是小女的荣幸,不知道诸位姑娘中,有没有从京外回来的,想问。是不是也收到此等荣誉。”说到最后双眼含泪,引得沈二一阵内疚。其实他也只是想找点乐子打发时间。
一连串的发问,先说小胡氏作为一个已婚妇人,乱嚼舌根,还到处嚷嚷,已经是触犯了妇德,后暗指宁王妃的待客之道,是要拉宁王妃出来替她说话。因为宁王妃就此默认的话,她会被别人认作是和小胡氏串通好的,毕竟那画是从宁王妃手上拿出来的。
齐子吟刚想出面辩解时,被贺水镜拦住,轻声道:“再等等看,现在不宜出面。”
他想想,心中歉疚和心疼,纤云已经把话题转开,确实不是适合他出面说话。
宁王妃心中正怨恨那小胡氏,一直以来就不喜欢她,本来这赏花会只请未出阁的姑娘,偏偏她是未出阁就守了寡,又深得齐二太夫人的喜爱,就多给份面子,让她来了,不想惹出此等事情来。
葛家圣眷正浓,岂能容忍其女儿当中受辱,不得不出面圆场道:“是我疏忽了,出阁的姑娘确实不宜参加此等场面,以后定会注意,今日的事情只是沈二他和大家开的玩笑,大家也别往心里去。”
打着太极,只想撇清关系,见纤云神情依旧,心道:葛家姑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恐怕没那么容易罢休,当即话锋一转,劝道:“齐家六少奶奶,今日的事情确实唐突了,姐妹之间拌个嘴也正常不过,说几句贴心的话就当过去了。”
明白着给小胡氏台阶下,让她向纤云道歉,把此事揭过去。
小胡氏正被刚才宁王妃说的,以后不让她参加赏花会的事实打击愣住了,此刻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又听到让她道歉,顿时怒火攻心,道:“是千真万确的事情,我又没有冤枉她,她敢做还不能让人说吗?再说七爷就在这里,你问问他自然就清楚了!”
说完得意地看了一眼纤云,挑衅地眼神,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纤云不禁嗤笑,不过面上还是一脸委屈,此刻把齐七爷牵扯进来,就是一块丢脸,她自己也是齐家的人,为了自己泄愤不顾家族利益,这么没头脑,难怪会被当抢手,孙依晴选的人还真准。
贵女们对第一次露面的纤云本来就好奇,此等可以听传闻的机会,岂容放过,齐刷刷地看向齐子吟,引得后者脸一阵青一阵白,原本以为六嫂只是性格鲁莽,现在看来真是不可理喻,不顾及姑娘家的名声,那也要顾及道家族的名声。
纤云觉得齐子吟当初也是为了救她,才会引得这一身麻烦,继而出面解释道:“当时马儿受惊,危急之下,齐七爷才出手相助,当时一起出手的还有其他人,齐七爷是见义勇为,你身为其长嫂,居然公开污蔑自己小叔,不知道是听了何人挑拨?”纤云语气平缓,一席话说有条不紊。
一家人怎么会说两家话,小胡氏一直是个直肠子的,定是受了别人挑拨,不少认识小胡氏的人都觉得此种可能性较大。
“就是,齐七爷那是救人,乱民袭来,哪里顾得了那么多,这是好心,你千万别听别人乱说。”和齐家教好的姑娘出声劝道。
小胡氏撇撇嘴,不满地小声嘀咕了句:“即使救人,也没必要靠的那么近吧。”
掷地有声,孙依晴嘴角再次上扬,就要坐实了葛纤云不贤良的名声。
纤云汗颜,这小胡氏今日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不知道孙依晴到底给了什么好处,反问道:“当日的事情是在吴州发生,大在场的大多是葛家的人,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自己人信得过,自然不会故意抹黑纤云,那就只剩下一起在场的齐家人。堂堂侯爷府背地里面居然乱嚼舌根。也暗示小胡氏妄加猜测、血口喷人。
小胡氏本想开头辩解,却被抢了先。
“人家葛家姑娘刚回来,你就故意欺负,害的人家都以为这是京中之道。害的我们大家都跟着丢脸,你个寡妇来凑什么热闹,这么不安分。应该早早给送到庵中去,真是扫兴!”沈二十分不耐烦骂道,骂的小胡氏眼冒金星。傻了眼。
沈二一出面,引得不少人的赞同,刚才纤云也明白问了是不是京中就是如此,给一个手握兵权的将军的女儿留下此等印象,想必圣上也是不乐意的。
贵女们心思明亮,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
沈二看了委屈十足的纤云,还想发作。被沈良宇拦下来,拉到身旁。
齐子吟见事情越闹越大。挣脱开贺水镜的阻拦,上前道:“那日好几人都在马上,我们着急救人,没有考虑到那么多,确实是我疏忽了,六嫂也是听我大概提了一些,怕是听岔了,今日实在是我们齐家对不起葛姑娘,改日定会上门谢罪的。”
把所有过错的揽到自己身上,这样六嫂应该回去以后应该少受些责罚,也算对得起死去的哥哥,不由地心中感慨道,要是哥哥还在,六嫂也不至于如此,都是他害的。
当事人出来解释清楚,众人恍然明白,终究不过是场误会,能够和葛将军一起在乱鸣中共患难的女儿,品性上自然是没多大问题的,再说葛姑娘年纪还小,葛家皇恩浩荡,什么样的家世找不到,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勾引男人,顿时大家心中的天平都倒向纤云这边。
齐子吟即使沾着侯门的亲,毕竟不是侯爷,葛家自然看不上,何况要去巴结一说。
与此同时,不少心思细腻的人察觉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齐家六少奶奶那么在意小叔的事情,心思真多有不正,怕是年纪大了,等不得了。
贺水镜无奈,此种场合原本就是女儿家的斗嘴,男子插足解释,虽消除大家心里的误会,但也坐实了纤云真的被男人从马上救下来,至于过程,个人自会有各自的诠释,始终对姑娘的名声不好,这也是刚才他一直不让齐子吟出面的缘故。
不过齐子吟却有另外一番打算,葛将军怪罪起来,他付得起责任,也十分乐意,想着不经意间,眼角划过一丝笑意。
齐七爷也是不常路面的人,长相儒雅,温暖如玉,此番仗义执言,引得不少贵女们好感,纷纷都感叹怎么不是静候府的长子。
沈二见风光被抢走,面露不悦,瞪了一眼小胡氏,道:“赶快道歉,不然今日就会传出去我们众人欺负一个新来的小姑娘,圣上问起来,我可承担不起,还连累宁王妃。”
宁王妃点点头笑道,这小阎王多半是看上葛家姑娘,努力讨好,可惜依她看,葛家姑娘年纪还小,又养在小家内院,哪里懂的那么多,只知道受了委屈,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她看了也于心不忍。
小胡氏连连遭受斥责,哪里受得住,呜呜呜地哭起来,一路小跑没了人影,孙依晴丝毫不动,冷眼看着,眼神在齐子吟和纤云之间徘徊,心中妒火腾腾。
谁都想撇开关系,去了就是得罪了沈二,也得罪了葛姑娘,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移步而去。
沈二很满意地笑道:“你没学过丹青,我还是看的出来你画的是鸢尾花,我哥哥也说了你有绘画的天赋,下次赏花会,定能得到王妃的珍藏。”
原本是想安慰纤云的,可惜一张嘴就变成这样,众人却觉得再正常不过。
看来这沈二平常就恣意妄为惯了,纤云暗暗地想,乖巧地点点头,擦掉泪水,接过沈二热情送过来的鸢尾花。
赏花会最终一场闹剧结束,参加的人却兴致勃勃,比往常情绪高胀。
纤云抱得鸢尾花准备离开。
沈二兴冲冲地跑来:“葛二姑娘是吧,听说你在京中有一个首饰铺子,我正好要给妹妹选个生辰礼物,不知道可否方便,改日去登门请教。”
主动要求去女子家中私会,实在唐突,纤云心生不悦,但又不好发作,礼貌性道:“铺子我只是耽搁名,打理都是掌柜帮忙的,沈二爷要是感兴趣,可以去铺子中挑选,小女子我对铺子中有什么首饰都不清楚,沈二爷为难到小女了。”
真眼说瞎话,前几日去看她,还发现她刚刚描好了几个新的花样,贺水欣暗暗嘀咕,不过看到沈二吃软钉子,心中大快。
沈二还想说什么,就被赶过来十分严肃的沈良宇拽上了马车。
“改日我再去找你玩。”贺水欣和纤云道别,各自上了自家马车。
今日的事情,权氏知道了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的,她半靠在车马软靠背上,想想回去怎么安抚她的娘亲。(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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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寿宴
月色朦胧,天行府邸内。
权氏去庄子上视察,直到人定一刻(九点半左右)才赶回来,纤云回来没有遇上。
葛天行给权氏掖了掖被子,劝道:“你也别气了,齐七爷可是我们云儿的大恩人,那样的场面能挺身而出,解释清楚,已经难得可贵,刚才还送来拜帖,说要改日登门道歉,这样的品性,实属难的。”知道妻子不满意自己女儿被欺负。
本来就是齐府的人惹得事情,齐七爷身为齐家人,自然要出面,不然都成什么了,权氏暗暗想,想到外面那些传言,她心中就堵得慌。葛天沁虽很喜欢泱泱,也知道其中的内幕,可贺家毕竟上面还有公主驸马,皇家最要不得的就是闲言碎语,泱泱嫁过去岂不是要看脸色过日子,想想睡意全无。
柔声道:“老爷,我知道齐七爷品性是极好的,要是他单单是个大夫反倒好了,招婿进来更加妥当,可现在他身后可是侯门,人多复杂,泱泱一派天真,我真心不舍得……”说道最后忍不住抽噎起来。
现在最保全纤云名声的方法就是嫁给齐七爷,许氏那边貌似也十分赞成。齐二太夫人原本就是看着齐大太夫人的脸色过日子,让女儿过这种一辈子都看人脸色的日子,她实在不情愿。
葛天行何尝不是如此想的,当日逃亡人多口杂,没太多留意,就种下此等祸事,叹气道:“妹妹的为人你我都知晓,不会亏待云儿的。”思来想去,贺家是最好的选择,家族简单明了,不参与皇权纷争,关键是公婆都熟人,也十分喜欢云儿。
权氏点点头,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心中还是有块疙瘩,捉摸着想个法子去齐家讨回这个理,那小胡氏还没道歉呢。
权氏哭了会想起来什么又道:“沁妹妹是真的想结成亲家,我也十分乐意。连年没见,水镜那孩子性子越发活络了,实在招人喜欢,只是我看着两孩子好似对此事不热心,难说二人是没那个意思,我这个做母亲,也不能因为家世的愿意。不顾女儿的感受,老爷你看了?”
葛天行沉吟了会:“改天你问问云儿,我们大人开心了,惹得两个孩子不开心,我就两个宝贝女儿,不能委屈了,妹妹那里即使做不成亲家,也是一辈子的亲人。相互照应是一定的,哪天把妹妹请过来,好好说说此事。寻个稳妥的方法。”
夫妻二人说着话,夜深了,细细碎语渐渐被均匀的呼吸代替。
葛天行半夜醒来发现妻子眉头紧锁,轻轻磨平,长叹一口气,许久后换个姿势继续睡去。
一夜无话。
纤云痛快地睡了个饱觉,吃完早饭,就去寻权氏。
“云儿来了,母亲去了会客厅,要过会来。来,这是你爱吃的香甜酥饼。”荣光焕发的纤语招手,笑着拿着诱人的点心在纤云眼前晃,隔着几步远,她都能闻到那股香甜味。
“姐姐,家中来客人了吗?”正屋的会客厅一般是接见身份比较贵重的人。
纤语眨眨眼笑道:“是齐家七爷。听说是来向道歉的,他也是一个有心的。”
说完又冲着纤云挤挤眼,惹得她怪不好意思的,别开脸去道:“姐姐,你莫要打趣我,那日我众目睽睽之下,齐家六少奶奶居然公开污蔑我,要道歉也应该是她来的,现在小叔替她出面,算什么事。”
纤语拉近纤云道:“姐姐知道,要是当时姐姐也在的话,定会问那小胡氏个所以然来,真以为我们葛家没有儿子,就任人欺负,不过小胡氏那样发作,肯定不会随意低头道歉,道歉了就说明她理亏,就是她自己打自己的脸面。”
“再说那小胡氏也太不是事了,公然说别人,生怕别人不知道她那点龌蹉的心思,那日的事情,我保管不少人看出来她的想法。”纤语气的两腮鼓鼓的。
纤云暗笑,以为要出嫁了,纤语被教习的嬷嬷训练的变成大家闺秀了,原来还是那个直爽的性子,不过却懂得收敛了,平将军与爹是世交好兄弟,两家也常常走动,平将军夫人为人和善,明事理,纤语嫁过去应该会幸福的。
不过转而又想到上一世,她明明记得纤语过得并不好,又一次闹出人命,可惜到后来她被关在夏家,最后知道的消息是纤语生了大病。
“姐姐,将来的姐夫怎么样,待你如何?”出阁前,男女双方接触不多,有的人家洞房是第一次见面,平家算是世交,平日里有往来,纤云远远见过几次。
希望未来的姐夫品性要好,希望今世姐姐不再受苦,娘选的应该还不错吧。
“见面的次数不多,每次都是闲聊几句,有长辈在,不能失礼,不过他在外面的说法挺好的,俗话说将门无犬子,应该不会差吧。”纤云满脸幸福的笑意。
纤云瞬间明白了,姐姐很满意姐夫。
现在是五月底,纤语成亲的日子定在八月初八,没几个月了。
“没几个月,到时候姐姐就可以日日见到姐夫了,我就可怜了,没人陪我玩了。”纤云佯装伤心。
“你陪着娘,我还会经常回来的,离得不远,几条巷子过去就到了。”纤语轻笑,她这个妹妹调皮起来的时候真的就是长不大的孩子,严肃起来的时候,连她这个长姐都害怕。
“你看,这么熟络,现在还没嫁过去,你已经……”听到往屋外脚步声,纤语忙捂着纤云嘴巴,纤云呜呜几声,发出一串零碎的声音。
雨香挑着帘子,权氏笑眯眯的进来:“姐妹俩说什么说的这么开心,泱泱来了,我看看,有没有受伤,听说那齐家六少奶奶给你使绊子了,哼,别急,娘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说完就吩咐雨甜把外面的盒子拿进屋。
“刚才齐家七爷亲自送来了请帖,明晚是齐大太夫人的六十大寿,邀请我们过去热闹热闹。”权氏打开锦盒,仔细挑选出一系列的珠钗,金的银的以及玉的俱全。
权氏不会想用珠钗作为寿礼吧,纤云暗想。
“这些是我刚差人买回来的,你们姐妹挑挑,明日出门要收拾的端庄大体些。”权氏笑着拿着一只银钗在插到纤语的发髻上:“这支蛮适合语儿的。”
“娘,寿礼准备的什么?”刚受到请帖,应该来不及准备像样的寿礼吧,不过见娘一脸镇定,她好奇的紧。
“侯门人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次只是因为齐七爷的关系,才会邀请我们,我们去也只是看看热闹而已,寿礼中规中矩就好。”权氏毫不在意地说道,瞬间划过的狡黠笑意眨眼间即逝,纤云恍惚以为是幻觉,她的娘亲回来后这么平静,莫不是打算到人家寿礼宴上发作吧。
不过娘一直很聪明,做事伶俐很有分寸,心中的好奇多过担心,暗暗期待。
权氏把两个女儿都打扮妥当后,脸上乐滋滋的,觉得自家女儿越看越好看。
最近权氏心情大好,整个人都圆润起来,以往的衣服都略微嫌紧,挑选了许久,直到夕阳红霞映天时,才打扮好。纤云第一次见到娘如此精心打扮,三十五岁,由于保养得好,面上看去也就二十八九岁,身着缕金挑线纱裙,外罩翠纹织锦羽缎斗篷,素雅清新的桃花妆,双颊微微红晕,显得俏丽年轻。
母女三人共乘一辆马车,满心欢喜的去了静齐侯府。
静齐侯在京中权威贵重,不干涉外戚,所以皇帝颇为器重,来贺寿的人都是极有身份的。
静齐府红漆大门前 停了好几俩马车,纤云值得等候一会。
“这么巧,权夫人也来贺寿。”尚书夫人特地放慢脚步,等候转身道,眼神斜视,满脸不屑。
权氏权当做看不见,这种人越是跟她较劲她就越来劲,赔笑道:“确实巧,京中这么多贵族夫人,就尚书夫人你主动来接我,实在感激不已,静齐侯府第一次来,待会儿还需要尚书夫人多多指点才是。”只有你这么无聊,下车专门来堵人讥讽。
显然的暗讽明捧,尚书夫人似是没有听出来,听得乐滋滋的,眉开眼笑道:“好说,好说,待会儿你就跟着我,保管你不会丢了的。”
如此信誓旦旦,眼见权氏伏小,尚书夫人心中别提都得意,端端脖子,挺着胸,也不看纤云姐妹,直直就入了门。
她们也跟着过去,却放慢步子。
穿过仪门就是正堂,寿堂就设置在此处,纤云顺眼瞧去,寿堂南墙上挂有红绸,上挂着百寿图,两旁鲜红的寿联,上悬寿幛,寿堂整个地面上都有大红色的毛毯,寿堂正面的墙壁之下摆着一张花梨木的方桌,上面有序地排放着寿桃、寿面以及鲜花和水果。吃食往里就是寿烛,寿堂两边摆放着客人坐的椅子。
两侧有垂着竹帘,帘子后面整齐地摆放着好几张桌椅,此处是客人们吃宴席的地方,男女分开坐。
府中的人来来往往,可惜认识的很少,纤云跟着权氏侯在一处厢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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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点还有一章~~~奋力码字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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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道歉
侯府家大人多,办事的速度却不慢,没等多久,寿宴就开始了。
齐大太夫人总共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齐实卿世袭了侯爵之位,大夫人被封为三品诰命。大夫人史氏是书香门第出身,整个静齐侯府都是她在打理,她总得二子二女。她此时正扶着大太夫人出来,并请到寿星到上席位,下面的晚辈们就按照辈分落坐。
开始祝寿词,也是按照站长幼顺序。
静齐侯起身作揖弯腰行礼道:“祝母亲吉祥如意,寿比南山,永享天伦之乐。”送的寿礼是一颗拳头大的黑珍珠,乌黑程亮,惹得大太夫人乐滋滋的。
礼物再贵也没有儿孙的心意贵,活到大太夫人这岁数,什么稀罕玩物没有见过,黑珍珠不难找,但要找这么大又如此纯净透亮的却是很难得,没有一番苦心是不可能寻到的,明白静齐侯的心意,大太夫人很欣慰。
客随主便,静齐侯开了头,使得气氛活跃起来,渐渐有不少人上去拜寿,送寿礼。
静齐侯府是大夫人掌家,但是大多重要的事情,大夫人是要去找大太夫人商量的,最后拍板的还是大太夫人,如此一来,贺寿就是一个讨好的好时机。
“祝母亲越活越年轻,笑口常开。”三儿子齐实原从小受宠爱,爱赌博,不爱念书,正想借此机会好好表现一下,无奈胸无点墨,后有笑道:“母亲,儿子最近常去庙中听大师说禅,听说了一个故事,觉得十分有道理。”
三儿子虽然不成器,大太夫人是老来得子,十分疼爱,慈祥笑道:“说来听听。”
三老爷开心道:“曾今有个丞相,姓李名叫胡七。他父亲五十岁的时候才生了他。他幼小的时候就非常孝顺。略略大了一点的时候就做了一篇表文。在每天的晚上。焚了香祝告天地。情愿减去了自己的寿算。给父亲添着,这样就可以使得父亲能够亲眼看见他成立的时候。”
大太夫人心道:三儿子莫不是开窍的,真是如此的话,就真的是最好的寿礼了。示意三老爷继续说。
“有一天的夜里,他做梦看见有一只黄色的仙鹤从天上飞来,他就赶上去一看。原来就是自己曾经烧掉的一张表文。并且后面还有几句批语说。‘胡七愿意减算寿命益亲。出于至诚,父延二纪,至胡七状元及第’,后来胡七果然中了状元,官做到了丞相。这时候他的父亲还在世上。亲眼看见,并且也受了皇家的封赠。”
“儿子愚钝,蒙母亲多年教导无以为报,遂想效仿前人。”三老爷说着又行了大礼。
大太夫人真心觉得今日三儿子真的是开窍了,眼中全是孺慕之情,比刚才收到黑珍珠还要开心。
众人都看的出来大太夫人是真的很在乎三老爷,一心盼着三老爷能够有番作为,今日这礼确实送到寿星的心坎上去了。不过身为母亲,自然不能要了儿子的寿命来补自己的,当即笑道:“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安分一点,母亲就满足了。”
三老爷早就算到大太夫人舍不得儿子,他也就是说说,逗逗老人开心,要真是答应了,他就苦了,每日要去祈求,听名望的大师讲经颂德,推辞一番点点头。
正当一家人都沉浸在亲情中是,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大太夫人。舞儿也听过这个故事,而且已经照着做了,希望菩萨能够听到我的祈祷,祝您事事顺心,万寿无疆。”小胡氏扭捏地细声说道,垂头红着脸。
众人诧异。大太夫人最先反应过来,道:“舞儿有心了,不过此等做法想必菩萨也不会同意的,再说你祖母还在,我可不能逾越了,呵呵……”
吃力不讨好。说的祖母是二太夫人,正是齐子吟的祖母。
齐子吟皱眉,近日来小胡氏乖巧些,以为已经醒悟过来,没想到此时又发作,但是这次他不想出面,小叔挺身而出维护寡嫂,传出去不是什么好事情,而且现在众目睽睽,思索间眼神有意识的去寻找心中想念的身影。
小胡氏出现后,权氏情绪就有些激动,笑容更加灿烂,纤云疑惑地左右观察一番,正好和齐子吟对视上,他淡淡一笑,她瞬间红了脸,低头看鞋。
齐家二太夫人一家是刚刚入得齐府,不受待见是京中共知的,前日才大出风头的小胡氏此时出现,大家都是一亮,暗道:今日难道又有好戏看,上次是姑娘们参加的,贵族夫人们不能亲眼目睹,暗地里可惜。
没人愿意接话,大太夫人又不领情,委婉拒绝了。小胡氏此时不知道怎么下台,情急之中向齐子吟求救,引得齐子因更加不满,直接侧过身子,当做没瞧见。
“齐六少奶奶真是个有心人,说不定也一直暗中给二太夫人求了菩萨,只等您寿宴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的。”权氏出来圆场,众人也纷纷响应,葛家姑娘和小胡氏接的梁子,很多人都知道,疑惑权氏这是唱的哪一出。
接着转换语气道:“想必和大太夫人很亲厚,大太夫人真是个有福气的,羡煞旁人。齐六少奶奶如此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不但甘愿为丈夫守节,还愿意折寿,实在值得我们效仿学习,敢问六少奶奶是在灵妙庵中求的菩萨吗?”权氏态度十分诚恳问道。
小胡氏立马傻眼了,他不过看三老爷那么轻松就赢得大太夫人的喜爱,想效仿的,根本就没有去上门灵妙庵中求菩萨,而且她才不想守一辈子的活寡,她要嫁给七爷的。
权氏这么一说,就是把她架在台子上下不来了,只能一口认定。
看了众人的眼神,尽量平缓语气道:“确实也给祖母求了菩萨,本想等来年告诉祖母的,也不忘祖母这多年的操心,我未出阁就亡了丈夫,本想就此过下去,才去菩萨面前祈祷。经过这段时间的诵经礼佛,确实明白许多事情,庵中大师也说我尘缘未了,而且本朝没明文规定要守寡。所以……”
抬眸间察觉到大太夫人的脸色微变,心下紧张,止住了话语。
赏花会上胡言乱语就算了,今日居然当着面说不想守寡,当初可是她自个愿意进门的,这事情大家都明白,她存的那点小心思谁不清楚。七爷年纪轻轻,正是经不住诱惑的时候,又对六爷有愧疚,心软之下,收了也是有可能的,但这事情只能捂着在家里说说而已。
真是给静齐侯府抹黑!大太夫人十分不悦,碍于宾客都在,也不好发作。
二太夫人长叹一声。虽然她可怜小胡氏,也默许了小胡氏此事,不想她却大胆做到此等地步。赶紧差人把小胡氏拉下去。
权氏今日来就是要为女儿讨回公道的,已经开了头岂会中途放弃,叹气道:“听说当日你教训我女儿不顾名节,我一直当是位妇德很好的守节少奶奶,所以你训斥了我的小女儿,我也没在意,还教导要她向你讨教。今日来,本想让她给你道个歉的,谁知,原来是这么个情形。都怪我没打听清楚,大太夫人,今日对不住了。”
说完权氏就羞愧忐忑地辞别。
纤云心中大赞,娘真是高明,两世的经验加在一起也想不到这注意,面上却很配合权氏。愧疚之情十分明显。
“权夫人留步,今日错不在你,是我们静齐侯对不住葛家,对不住葛二姑娘,还不出来道歉,敢做不敢当,没影的事情岂能瞎说。”
大太夫人发了话,二太夫人此时寄人篱下,说话没有分量。
权氏已经为“道听途说”主动道了歉,明摆着要小胡氏也一样,这是要给她女儿讨回公道。
在座的宾客心中知道来龙去脉的,心如明镜似的,对权氏更加亲近几份,有这么端庄得体、认真聪慧的母亲,女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再加上明显是齐家小胡氏不甘愿守寡,借机发作而已,葛家姑娘很不幸就被选中。
纤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贴上了不幸的标签,也赢得了不少人的同情。
“大太夫人,我……我……”当初她没好意思出口道歉,今日人更加多,放眼看去,不少鄙视不屑的眼神,还有一些平日里有私仇的,直接幸灾乐祸地等着看笑柄,即使脑袋再不好使,也知道今天做过了,要是再把大太夫人惹怒了,即使二太夫人有心,也不能保的住她。
头脑一热,豁出去,噗通一声下跪哭诉道:“大太夫人,是我错了,我对不住您,我不该听信那样的传闻,我……”没说完没大太夫人冷言打断:“想明白再说,你能我为祈求菩萨,没有什么对不住我的。”
当日敢当众发难,就应该有承担失败的勇气,这个时候还搞不清楚情况,原本对二太夫人一家就没好感,此时心中更加厌恶小胡氏,真是给她们侯门狠狠掌了一巴掌。
“葛二姑娘,是我听信传闻,长嫂为母,六爷身前让我多照顾七爷,所以一心急了才会如此,确实是我做错了,葛二姑娘贤良淑德,希望多多包涵。”小胡氏被大太夫人一个斜视吓得一股脑全说出来,语速极快。
“我看是真心知道错的,葛二姑娘一直大度的,定不会与你计较的。”尚书夫人瞥了一眼权氏,挑了挑眉梢笑道。
小胡氏见有人帮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权氏脸色不悦,尚书夫人一直视她为眼中刺,不过小胡氏已经当众道了歉,目的已达到,也不能做的太过分,就没发话,推了推纤云。
纤云原本一直躲在权氏身侧,此时被推出来,众人都觉得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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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亮相
纤云礼貌地向大太夫人行礼,大大方方地接受众人打量。
俏皮可爱的垂鬓髻均称地垂到耳边,两边各一个羊脂色茉莉小簪,中间蝴蝶结状的盘发上扣着花瓣金钿。乌黑亮丽的齐刘海下,水灵灵的大眼睛闪闪发亮,肤若凝脂, 嘴唇透着丝丝红色。身着烟云蝴蝶裙,裙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淡紫色织锦宽腰带束住,清新淡雅,频频几步,裙摆飘动,似乎能感觉到一股梅花的淡淡香味。
权氏很满足众人的反应,给纤云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纤云知道母亲是在给她鼓气,母亲都做到这个份上,她要是怯场的话,别人只会把她们母女当做笑柄来看。
不理会尚书夫人的话,朝着小胡氏福了一福,抬眸谦虚道:“母亲一直教导与人和善,虽不知道当日你为何发难,今日相见,自然希望你说明白,要是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向你认个错,而且帮人改过是大善所为。”
她道歉的很不情愿,谁的看的明白。
葛二姑娘也不是好糊弄的,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二太夫人眼睛一亮,之前许氏和她提过几次,都说不错,今日见到,果不其然,要是子吟能够结上这缘分,在侯府的日子也能舒坦些。
家大是非多,主母不但要贤惠,还需要有头脑有算计,二太夫人心中暗暗期待葛二姑娘会怎么做。
纤云以退为进,变相的把她的软钉子还回去,小胡氏愣住了,抬眸见看到孙依晴点点头,她突然明白过来,诚惶诚恐道:“葛二姑娘,我是真心悔过,不该乱说你的话,不该去轻信谗言。我……”
不能再让她说下去,指定最后就变成我们故意以权力压制她,硬让她改口,那到时候解释不清楚。传出去她葛家就是依仗着圣上宠爱,欺压别人,恃宠而骄。
她思绪婉转,依旧笑着拦截道:“齐六少奶奶严重了,当日的事情,在座的不少姑娘都有耳闻的,事实怎么样大家都明白的。我今年才十二岁,懂得不多,可也明白一个道理,身正不怕影子歪,原本就是没有的事情,自然也不怕你说,明眼人自然知道谁是谁非的。”
上前几步,问道:“六少奶奶一口一个错。敢问当日你为何那般,明知道错事还错下去?”
小胡氏意识到纤云年纪虽小,心却硬。她如此落下俩面,哀求示弱,也得不到一丝同情,还苦苦相逼。
不等小胡氏开口,纤云笑着转过身来,继续道:“小时候夫子曾今说过,不能以己度人,自己在意的事情,别人不一定放在心上。原先不明白你为何如此,今日知道六少奶奶的处境。才明白一二,七爷一表人才,想必作为长嫂的你,平日肯定没少操心……所以您要是真觉得你有错,我想对不住的人应该是齐七爷,他是最无辜的人。况且说他是非的人正是他的长嫂。”
成功把话题引到齐子吟身上,察觉到不少官品在身的人都打量他,小胡氏身躯一震,是啊,她怎么没有想过七爷刚入仕,这样的传闻出来对他的仕途影响极大,她心心念念的嫉妒那不知所谓的事情,却忘记了根本。
她当即跪下去,哭诉道:“是我爱护心切,不容有一丝差错,想不到忽略了根本,七爷,是我对不住你,大太夫人,二太夫人,孙媳妇知道错了,甘愿受罚,希望以此能还七爷一个清白!”
说着噗通磕头,吓得大太夫人赶忙差人把小胡氏拉住。
纤云见达到了想要的效果后,福了一福就推到权氏身侧。
深宅姑娘脸皮都薄,即使被诬陷了子虚乌有的事情,也会心虚,会害怕,不知情的人见了反而会以为有什么。
行得正自然不怕说,这句话虽对,对付以往的谣言传闻多半是不管用的。不过在今日场面上,纤云表现出淡定从容,半点女儿家的羞愧都没有,再加上小胡氏的道歉,使得人们更加相信葛家姑娘是清白的。
同时人们的关注往往会注意到最离奇的方面,小胡氏之前不情愿向她道歉,后心甘情愿,并且下跪磕头地认错,前后态度的反差,肯定会引得人们去遐想:寡嫂对小叔有了爱慕之情,眼里容不下别的女子,此等品性之人,话不可信,远远避之。
丰辰国虽有先例,嫂子改嫁给小叔,也是暗中不宣的事情,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大太夫人气的一拍桌子,七爷现在官职虽不大,却得圣上看中,千万不能因为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妇人,给毁了牵前程,当即命令几个婆子把小胡氏拉下去。
齐子吟原先就不想搭理小胡氏,后被拉着道歉,避不开,准备说话却被二太夫人阻拦见小胡氏被拉下去,想到死去的哥哥,满心内疚。
二太夫人一直观察着纤云,说话态度明确,有理有据,不爱抢风头,说完规规矩矩地侯在长辈身旁,眼睛也不乱瞧。心中不禁满意几分,虽心疼小胡氏,但是和子吟相比起来,心还是向着子吟的,谋算着,改日找许氏再打听打听。
“小小不悦的插曲,大家别往心里去,今日是老人家的寿宴,自然要吃的开开心心的,来,继续给我们寿星贺寿!”打圆场的静齐侯夫人史氏笑道,又吩咐厨房加了好多菜。
大家都明白,这是要用美食来封堵住众人的口,都赔笑应答。
众人相互寒暄一番,气氛又活跃起来。
权氏摸摸纤云的头,满心欢喜,女儿果然是继承了她的性子,只是经验不足,还需要教导,好在年纪还小,她有的是时间慢慢教。
今日的事情虽是齐家有错在先,但也不该当众挑出此事,给齐家人没脸。
齐家人每一个又好脸色的,纤云知道此番肯定得罪了齐家,正当想着,权氏就离了席,朝着大太夫人福了一福道:“大太夫人,昨日才得知你的寿宴。匆忙下备了这份寿礼,原本只是想着给女儿祈个福,才出言相问的,不想会如此。是我唐突了,在这里给大太夫人赔不是。”
说完恭敬弯腰行礼,并把寿礼献上。
大太夫人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些,当看到寿礼时,先是诧异后笑出声来:“权夫人客气了,这份大礼,我可不能自个瞧了去。”
静齐侯爷夫人瞬间明白过来。上前帮忙。
“真的是福草,还是整整六株,正是六十大寿呢!”大太夫人身边亲近的婆子,惊讶感叹,声音虽小,大家却听得分明。
福草生长在纯净的海中,海水涨潮时,在海水中滋养。海水退去时,又吸收阳光,是极好的补品。传言说有长生不老的功效。
丰辰国四周全是陆地,不产福草,不要说平常百姓,即使是皇家也难得一见,今日突然出现六株,大家岂能不震惊!
大太夫人毕竟是经过世面的人,知道权氏伏小认错,又送大礼,无非就是想告诉大家,她并不是要为难静齐侯府。只是不能容忍别人欺负她女儿。
下如此大的手笔,就为了表示她的诚意,大太夫人不得不说,她确实做到了,而且这份礼不管是谁都推辞不掉,特别是她这种上了年纪又有儿孙在旁的人。面子里子都有了。又给了台阶下,大太夫人客气笑道:“权夫人有心的,确实我管家无方,才会出了那样的人。”
权氏见好就收:“静齐侯家大业大,难免有人会乘机。”
互相给台阶上,一来一往,彼此心中的疙瘩也就消除了大半,舍了一个举足轻重的小胡氏,换得六株福草,这笔账怎么算都不亏,大太夫人满意地点点头。
福草的出现,引得大家都很兴奋。
被问的没法子的权氏只好如实相告:“这是我娘家兄弟还在的时候,一次去海上寻得的,如今他们去了,我也无法知晓。”
提到去世的哥哥,权氏神色黯淡,权家原也是富裕的大家族。
逝者为大,众人也不好紧着追问。
寿宴热热闹闹的结束,大家都很有默契的闭口不谈中途的小插曲。
纤云、纤语和权氏上了马车,马车一震,缓缓而去。
“娘,那真的是舅舅寻的?”纤云疑问道,前世不曾听说此物。
权氏神情有些飘远,点头道:“是你舅舅留下来的,但却不是他寻得的,反正我也不知道如何用,放在手里也是浪费,不如给懂得使用的人。”
传说的能够延年益寿的秘方中的主要材料就是福草。
纤语赞同地点头,再说她也不相信什么可以长寿的秘方,三人细细碎语回了府。
静侯府后花园中。
“表哥,你刚才为什么不出面替嫂子解释清楚,嫂子都低声下气道歉了。”许嫣冲着齐子吟哭诉,她也在刚才明白小胡氏的心思,联想到了自己,觉得小胡氏特别可怜。
她之前隐隐觉得,今日特地注意到表哥望向葛家二姑娘的眼神,柔情似水,她明白那眼里的柔情代表什么,正是她一直担心的问题――表哥对葛家二姑娘有好感,
“嫣儿,当时的情况你也在,要是出面解释,旁人见了去会以为叔嫂之间真的有什么事,别胡闹了,天色不早了,回屋休息休息。”许氏边劝边拉。
许嫣一听更加不能忍受,葛二姑娘的身份比较高,能够帮到表哥,只要表哥的心在她这里,即使以后做妾也无所谓,而今日她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
家世容貌都好,又赢得表哥喜爱,那她期盼什么过活!
莞尔间想到齐子吟曾今奋力救过纤云,说不定那时候就喜欢上了,心中堵得难受,挣脱开吼道:“就因为她家世好,小小年纪没心机,好把握,六嫂什么心思,你早早就明白,二太夫人都默许了。再说当初我爹在世的时候,想把我许给你,你也不接受,说什么配不上的话,当时我真心觉得你是为我好,今日才明白,原来……”
要是她有那样的身世,肯定早早就成夫妻了。
眼泪哗啦啦,妆容都花了,哽咽一声,继续:“原来你只是个嫌贫爱富的,六嫂子苦守你多年,你都不领情,我爹爹也养育你多年,你也毫不顾忌。今日我且问你一句话,你愿不愿娶我?”
许氏大惊,许嫣的最后几乎是大吼出来的,小胡氏的事情才发生,接着再来一桩,传出去子吟的名声就毁了,忙拉住。
“表妹,我还是那句话,我一直把你当做妹妹来疼爱,没有儿女私情,你天性善念,合适单纯幸福的生活,我会为你找个好婆家的。”齐子吟为难,毕竟是把他养大的恩人女儿。
他做事一向恩怨分明,可以养许嫣一辈子,但是不会为了报恩牺牲他的幸福,而且在齐府,许嫣只有是他的妹妹才能生存下去的。
这次回齐府,只得了五品官职,已经让静齐侯那边忌惮,暗地里处处使绊子,这样的生活有他一个人就足够,不想连累身边的亲人。
思绪飘远,想到今晚上光彩迷人的她,双眼迷离,不知道她愿不愿和他一起共走一生,这样的生活,相比没几个人愿意过吧。
“呵……呵呵……是说我不合适齐府的生活吗?”许嫣冷笑,面目表情扭曲,小胡氏的惨淡收场,让她明白表哥的薄情,用尽全身的力量,搏上一搏,结果依旧输了,现在连最后的想念都被掐得粉碎。
她自问自答:“我怎么会不合适,我证明给你看的!”也不会让你们就如此的顺利下去,二太夫人和姑母都很喜欢葛家姑娘 ,不就是因为她家世好。
你们慢慢等着,我会让你们后悔的!
情绪异常失控,处于恍惚状态的许嫣被许氏慢慢拉进了屋子。
“嫣儿,嫣儿……”唤了几声痴痴呆呆的许嫣,没回应,许是不禁叹了口气。
齐老太爷是庶出,按照承袭制应该是二老太爷这个嫡子继承。当年二老太爷年纪小,被暗算,庶长子乘机取而代子。如今二老太爷去世了,只留下子吟这一根独苗,根本无法和齐大太爷较量。皇恩宠爱下,子吟已经活的小小翼翼,何苦再连累他人,她明白子吟的用心,可惜嫣儿一心执拗,辜负了他一番心意。
齐子吟俊眉频起,习惯于做事干脆。
许嫣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惹得她伤心,他心里也不好过。
日后要派人看护着她,免得想不开出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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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齐来
纤云在静齐侯大太夫人寿宴上大出风头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暗地里面传开,怕得罪静齐侯,人们都私下悄悄议论。
其中最开心的莫过于权氏,整日都笑的合不拢嘴,觉得自家小女儿百看不厌,而且很聪明,全心全意地教导纤云。
纤云原本就是重活过的人,内宅的许多事情本来就会,想哄权氏开心,故意学的很快,日子久了,就很无趣。
“娘,你教的,我都学会了,真的。”她黏到权氏胸前,撒娇似的提出抗议。
“泱泱学的真快,没几日,语儿就要出阁了,娘考考你,成亲的那些礼品,人情往来,你列个清单给娘看看,娘看过了觉得可行,就许你。”权氏心叹道,泱泱还是年纪小,耐心还不够,不过这两个月下来,学的非常快,休息一下也好。
最近她自己精神也有些不济,总是犯困。
“好咧,娘可要说话算数的。”纤云欣喜道,这下终于有空去整理吴州铺子的事情了。
“夫人,沈二爷来了,正在大门外候着呢。”兰儿慌张地跑进来。
纤云挑眉,沈二爷,不就是赏花会上的那位,还真的说来就来,暗暗偷瞧娘的神色,那日的事情娘知道八九层。
沈二爷明着帮她了,但是他欺人在先后帮忙。平日里他率性而为惯了,今日说不定也只是来瞧瞧,可传到别人耳中恐怕就不是那么回事。
沈家是皇后娘家,手握大权,圣上肯定也不想见到大权在握的人和手握大量兵权的联合,但是眼下又不能避而不见。
娘思索了几瞬后。吩咐道:“派人去通知老爷,说今日有贵客到,就在家中一块宴请齐七爷吧。”
齐子吟前几日来了拜帖,说要表示歉疚之意,葛天行和权氏琢磨后,虽没有和齐家结亲的打算,也不想得罪齐家人,最后商量在京中上好的酒楼设宴。正好是今日。
沈齐两家人都在,好有个比较和权衡,外人摸不准也只能猜测。
纤云再次觉得娘很心细,很聪明,暗暗告诫她自己,不能因为重活一世,比别人多知道些就自大。
“泱泱待会随娘一块过去。”沈二爷此次来肯定是见泱泱的,齐七爷也是来向泱泱道歉的。此刻藏着反而显得小气。
纤云乖巧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不一会儿,葛天行就回来了,连带着齐子吟一块:“齐七爷,家中内人做了一些吴州的小吃,许久没吃到。尝尝鲜。”
“有劳夫人了。”齐七爷礼貌笑道。
沈二爷已经安排在正厅,不见纤云人影,有些着急。
“沈二爷,多有怠慢,来,请坐,吃茶。”葛天行不善于言辞,特别在陌生人面前,更加不知道说些什么。
权氏带着纤云进了屋。笑道:“沈二爷。齐七爷早早拜了帖子,妾身就准备了一下吴州的小吃,都是一些简单的家常菜,二爷别嫌弃。”
此刻他才注意到葛天行身后的齐子吟。联想到在赏花会上,齐家人欺负葛二姑娘,顿时心生不喜,撇过头去注意到纤云,一身简单素雪绢云形千水裙,淡色如水,甜美可人,比那日见到的更加亲切。
纤云礼貌地微笑行礼,悄悄打量。
近处看去,一双妖媚的眸子钳在一张完美俊逸的脸上,细碎的长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眼角却微微上扬,显得很妩媚,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别开脸去,她依然能够感觉到那股视线,炙热而强烈。
转而四目相对,纤云略显慌张,齐子吟冲着淡淡一笑,双眼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薄薄的唇上扬,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衣,颀长纤细的身材,自然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
各有千秋,娘带她来,恐怕也存了多看看的意思,谁家嫁女不是百家挑。
权氏招呼丫头婆子摆菜,葛天行招呼二人坐下。
沈家富贵,平日里珍稀佳肴肯定吃的多,这种素常的小菜却不一定见到,他很新奇地看着一道道菜。
一道道菜用一色的青花缠枝花纹盛放:爆乌花,蛋松,剁椒鱼头,丰化芋艿头,罐焖核桃鸡块,红焖冬瓜泥,清炖狮子头,三思敲鱼,清汤鲫鱼,五味煎蟹等等,整整摆满桌子。
虽是家常菜,由于要招待客人,权氏早早就吩咐厨子要做的精致好看,此刻端上来,她很满意,色香味俱全。
沈二爷忍不住吞了口水,急道:“这些菜色中我有好些都没见过,看着很美味,权夫人哪里请的厨子,我也去那里请个回来。”
葛天行招呼沈二爷吃菜,后者毫不客气地吃的津津有味。
权氏也招呼纤云吃菜,笑道:“沈二爷说笑了,都是以前吴州请的老厨子,吃惯了,其实都是一些家常菜,比不上京中那些大厨的。”
沈二吞下去一口蛋花,直瞪眼道:“谁说的,我见比那些大厨做的都好吃,权夫人可不能欺负我这个老实人。”
你还老实,那天下都是老实人。
齐子吟回来后一直没迟到过地道的吴州菜,京中不是没有酒楼做,而做不出当地的那个味道,此刻吃到,觉得倍感亲切,笑道:“沈二爷有所不知,这些菜系都是吴州常见的,京中人大多不爱吃这些,但是京中的有些酒楼中也做这些菜,只是不够地道。”
沈二爷原本就想到不搭理齐七爷,好好给纤云出出气,此刻他一出面解释,更是显得他无知,心中的敌意更加深,眼见齐子吟面前的那盘鱼头他一口都没吃过,心生一计,热情笑道:“这鱼头我吃的极鲜美,齐七爷也常常。”不等对方推辞,就把整整一个鱼头给了齐子吟。
瞬间齐子吟脸微变,他最不爱吃鱼。
葛家人也注意到二人见不同寻常的气氛,猜测齐七爷是不爱吃鱼还是不能吃鱼?
齐子隐忍慢慢吃下去,尽量吃的美味,可在纤云看来,那比她吃药的样子还痛苦,权氏和葛天行也稍微松了口气,幸好不是吃了就要命的。
沈二爷心中偷着乐,每当齐子吟吃什么菜时,他就尽量去多吃些,不喜欢吃什么菜时,他故意夹菜给齐子吟,后来齐子吟故意先吃不喜欢吃的菜,所受的苦少了。一来一回,二人的碗里堆满了菜,桌上盘中所剩无几。
纤云含笑地看着二人,齐子吟受到她的目光后,微微红了脸,沈二却洋洋得意,地虎再说:颇有怎么样,你赢不了我。
两个少年间的气势,葛天行乐见其成,刚接到齐七爷的时候,他就很诚恳的表示了歉意,并且要求当面向他女儿道歉,也愿意负责。暗示愿意娶她女儿,之前担心是出于责任的原因。
现在这顿饭,沈二爷如此搅和,他依然能够保持仪态,可见教养很不错,貌似也很满意他的女儿,确实是不错的良婿人选,只可惜,齐家太过复杂,他也不太愿意把女儿送进去。
权氏心中对沈二爷十分不满,好几道菜是她女儿爱吃的,全被他吃光,这么不体贴的人,将来怎么照顾妻子,面上喜道:“看来这些菜颇受欢迎,我差厨房加点菜,慢慢吃。”
沉浸在吃食中的沈二爷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权氏排除在外。
午饭后,沈二爷还洋洋得意刚才的获胜,齐子吟笑着不与理论,他自觉没趣,就提议去院子里溜达溜达,消消食。
大姑娘葛芝宜突然来了,沈二爷虽不情愿,但是还是知道男女间的大防,失望之情表现的十分明显,引得权氏心中更不喜,她的女儿是正经人家女子,岂是随便拉拉扯扯能看的。
赶紧催促纤云回屋去,嘱咐:“大姑娘也没出阁,语儿快出嫁了,正好姐妹们可以说说家常话。”
纤云点头答应,回了竹林苑。
葛芝宜肯定也是闻风而来的,回京这么多日,一直没露面,来意肯定不单纯,娘让她们说贴己话,就是让她看紧些,最好一直待在屋中。
“五妹妹,多日不见,长高了。”刚入竹林苑,葛芝宜就热切地迎上来。
纤语瞧去,只见她身着广袖上衣绣五翟凌云花纹,纱衣上面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点缀在每羽翟凤毛上的是细小而浑圆的蔷薇晶石与虎睛石,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用金镶玉跳脱牢牢固住。
比在吴州的时候穿戴还要奢华,不禁愣住了,葛芝宜很满意纤云的反应,随即摆了摆袖子道:“五妹妹这屋子真漂亮,看的我都不想走了,五妹妹要是同意的话,我正想搬过来住几日,感受这仙境的美妙。”
到底想干什么,以葛芝宜穿着来看,现在肯定过得不错,定没道理来巴结她。
即使是真心喜欢这里,也不能让她进来,好不容易才摆脱葛家那群人,忙谦虚道:“姐姐说笑了,平日里屋子都是死气沉沉的,姐姐一来,顿时鲜亮起来,真是沾了姐姐的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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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有喜
二人说着进了屋,晴画上了茶水后退在一边。
“妹妹的口齿真伶俐,难怪引得京中爷们都出来相助。”赏花会她没收到邀请,一直嫉妒纤云,今日又听说齐七爷和沈二爷都来做客,娘的意思,借此接近,对她来说是好机会,不一定能成功,却知道可以让沈二爷认识她,
当初二姑娘葛芝兰就是成功的例子。
沈二爷是皇后的侄子,京中多少姑娘想嫁过去,即使做个良妾也比一般人家强,因此她才拉下脸面,低声下气。
纤云不悦,本以为葛芝宜经历一番应该会看开些,开口就如此暗讽她,如今分了家,三房也从族中离开,根本不需要如以前一样忍她们,当即不客气道:“姐姐是快要出阁的姑娘,此等污秽之言都说得出来,妹妹身体突然觉得不适,还是请姐姐回去吧。”
这里不欢迎你!
葛芝宜又惊又怒,看着眼前板着脸的纤云,心中恨恨:现在发达了,不把她们放眼里,真是给脸不要脸。
娘就不应该让她来探风示好,看她碰的一鼻子灰,人一个没见到,拍拍袖子瞪了一眼纤云,不甘心的回去了。
“大姑娘怎么会如此轻易就离开,别不是就憋着什么坏水吧。”晴远担道。
的确是有些反常,莫说葛芝宜那一身的穿着,那态度也十分嚣张,好似她来就是给纤云多大的脸面。
正沉思着,后唤来晴雨去打听有关葛芝宜的事情。
“哎哟……痛死我了!”晴雨刚挑起帘子就和妙儿撞个正着。
妙儿顾不得,急匆匆地爬起来:“姑娘,不好了,夫人昏倒了。”
权氏昏倒的地方是花园中的凉亭里。
纤云忙赶过去。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那猫我已经打走了,你快唤醒你家夫人,这里风大……”远远就听到沈二爷忙急的跳来跳去的,语无伦次的不知说些什么。
“沈二爷,你嚷嚷开。已经去请老爷了,过一会就来,你让一下,让夫人透透气。”雨香很不满,对沈二爷充满怨恨,责怪他惹得事,才使得夫人晕倒。
丫鬟人言微轻,哪里敢顶撞沈二爷。
“沈二爷。请您让开!”纤云瞧见娘脸色惨白,联想到之前产子时娘也是这番摸样,心中大骇。
沈二爷被纤云吓了一跳,惊得没稳住身子,差点倒到权氏身上去,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逛逛花园……”急于解释,却不知道如何才说的清楚,突然手一指:“都是她,她突然追着个猫跑出来,吓到我,才……”被猫吓得摔倒,作为男子实在难以启齿。
被指的女子哭成泪人,忙认错,楚楚可怜。还不时地偷看几眼沈二爷。心中暗暗着急:沈二爷当初就是看不惯纤云被欺负,才出手相助的,今日应该也会如此,想着可怜地哭诉道:“五妹妹。我不是故意,我出了园子,见到一只小猫很可爱,就寻过去,不想撞到沈二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五妹妹……”
真的是哭的肝肠寸断,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沈二爷一心扑在怎么向纤云解释清楚权氏晕倒的情形。
纤云眼中只有娘,害怕的同时也告诫她自己,尽量冷静下来。
“晴画,你赶紧去请齐七爷,看看有没有走,没有话,麻烦请他过来。”纤云掰开葛芝宜紧紧拽着她袖子的手,吩咐道:“晴远,晴雨,一块来帮忙,雨香姐姐,先把娘先扶到屋内去。”
几个人都是女子,下手不敢太重,怕伤着权氏,找了最近的一处厢房,安置下权氏。
“齐七爷来了。”晴画喘着气道。
“老爷爷来了。”雨甜满脸焦急。
“都让开来,麻烦齐七爷了。”来的路上已经听雨甜说了大概,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庆幸齐七爷正好还没走,一来一去,晴大夫的时辰随不定就会决定权氏的生死。
葛天行把屋内的人都赶出屋外,只留下雨香和齐七爷。
纤云等人侯在屋外,沈二爷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此刻很悔恨,不经意的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他的母亲就是一病不起,后来就没了,在大户人家,后宅经常会发生如此事件,葛将军只有一位夫人,身边没有妾侍,女人间相互吃醋陷害的事情应该不会有,后联想到冲撞他的姑娘,听她唤葛二姑娘为妹妹,葛将军只有两位嫡出的千金,大姑娘他见过,那此人难道是姨娘生的孩子,今日这番作为是要报复权夫人的?
纤云见沈二爷来回瞅着一旁泪眼婆娑的葛芝宜和她,稍微缓和语气道:“刚才才过于紧张,唐突之处,还请见谅,她葛家大老爷的女儿,今日第一次来,没见过世面,不懂礼数冲撞了沈二爷,沈二爷海涵。”小小年假学着大人们的寒暄,沈二爷觉得怪怪的,却又跳不出个刺,频频蹙眉。
太过于客气,引得沈二爷讪讪的,原本今日的事情也有他的不是,现在说他是受害者,怪不好意思的,隐隐觉察到纤云看着葛芝宜,眼底却没有丝毫温度。
二人关系不好,今日该不是故意来的吧,他要是不执意去那处没修好的园子,权夫人也不会着急去寻他,这女子难不成是故意去堵他的?
借他之手害人,当他吃素的!
再看看葛芝宜哭泣的可怜样,沈二爷越发觉得有可能,歉疚道:“今日的事情虽不是我有意为之,确是因为我连累了夫人,有我的过错,等夫人醒来我会自行去请罪的。”不管葛芝宜处于任何目的,不能让她得逞。
归根究底还是葛芝宜惹得。
纤云明了沈二爷的意思:他不想插手别人的家事,同时也不远管葛芝宜。
其实葛芝宜是冲着他去的,也不算是家事,但是他已经表了态度,纤云也松了口气,就怕沈二爷不甘心,要拿捏葛芝宜,到时候事情闹大了,她们的名声都会受到损害。
“大姐姐也受到了惊吓,现在娘病者,无暇接待你,麻烦姐姐还是回去吧。”不愿意和葛芝宜再多纠缠,现下她最担心的就是权氏的病情。
葛芝宜不甘心,掐的大腿都青了,疼的哭得死去活来,就是想博取沈二爷的同情,眼下却不见作用,纤云又明着赶人,她不甘心,一时间忘记要哭泣,水嫩的脸上妆花了一大半,泪水冲的粉脂散开,留下好几条痕迹,甚是吓人。
纤云知晓她不甘心,立马吩咐道:“九儿,送送姐姐。”
葛芝宜就被九儿有礼貌地请下去,转了弯不见人影后,她发作起来,甩了九儿一个巴掌:“一个奴才也感赶我,小心我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九儿疼的眼泪都出来了,毫不害怕道:“我虽是奴才,但这里也是我的家,你是外人,凭什么伸手到别人家里来,勾引男人不成功,到迁怒别人,真是不知羞耻!”
“你……”葛芝宜还想再打时,郝妈妈刚才外面采购回来,门口撞见二人争执。
郝妈妈认出葛芝宜来,声色不动,厉色道:“吵什么吵,丫鬟们之间争论个什么劲,小心都打发出去。”
说着就作势要去喊牙婆子。
九儿知道郝妈妈是在做戏,并不害怕。
葛芝宜气的直喘气,她这身衣裳哪里像丫鬟,是故意把她当做丫鬟吧,正是士别一日刮目相看,连下人们都如此跋扈,她如此摸样,被人瞧了去,对她名誉有很大的损失,咬咬牙,踢了自家丫鬟一脚,出门上了马车。
“终于赶走了!”九儿松了口气,倒吸一口气气,疼的直咧嘴。
“赶紧找大夫瞧瞧,下手真狠。”郝妈妈心疼道。
九儿却顾不得那么多,说了权氏的事情,二人都匆匆赶回去。
“恭喜葛将军,夫人有喜了,身体没有大碍,只是受到惊吓,又加上劳累,才会导致昏倒的,休息一会儿就会醒的。”把完脉,二人出来讲话,齐子吟作揖恭喜道。
葛天行不是第一次做爹,瞬间明白过来,激动地语无伦次:“有喜了,有身孕了,真的……想不到……云儿,你娘有身孕了,你以后会有弟弟妹妹了……”
纤云大喜,祸兮福所倚,娘最近只顾着打理家里又要教导她,却忘记了照顾她自己,万幸万幸,希望这次可以平安的生个儿子,这样她也有个弟弟。
“恭喜爹爹,我去吩咐厨房,做些好吃的,等娘醒来补补。”纤云十分开心,一扫刚才的郁色。
沈二爷喜形于色,连连恭贺,后觉得刚才有失他一直维持的高大形象,想葛天行辞了行。
齐七爷开了药方,葛天行亲自和他去了药店领取。
纤云看到九儿脸上明显的几条手指印,对葛芝宜更加厌恶。
“姑娘,刚才她走的时候,还和她的丫鬟小声嘀咕,不知道说了什么,以老奴看,她不会就此甘心的,恐怕以此会记恨上的。”郝妈妈担忧道。
纤云不怕她明着来,就怕她暗地里,葛大老爷先是六品官,难说没有认识的权贵之人,后道:“娘病了,爹刚才已经同意府中的事情暂时由我管理,告诉守门的小厮,要是她再过来,先别让进来,先来禀告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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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圣旨
权氏有喜的消息很快就在天行府传开,下人们都面带喜色,葛天行更是乐得每日紧巴巴地守着权氏,生怕出什么意外。
一大家子所有的事情就真的都交给了纤云。
她当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姐姐出嫁,娘才两个多月的身孕,爹看的太紧,惹得娘生气了。
权氏板着脸道:“才两个多月,不要紧的,现在语儿要出嫁,你这个当爹的能不能上点心?”
葛天行赔笑赔不是:“我不是担心你身子嘛,再说你早早就安排妥当,现在云儿已经能够上手,你就放宽了心吧。”
权氏别过身子,置气不理睬,心理面却觉得很甜蜜。
老夫老妻之间拌拌嘴也蛮不错的,语儿的事情其实早早就安排好了,就等吉日了。
纤云看的出来娘不是真的生气,悄悄退出去,把空间留给二人。
竹林苑内,微风凉爽,夹扎着翠竹的清香。
晴画面露喜色的迎上来,纤云诧异,好奇问道:“莫不是有什么喜事?”
平日里晴画很少会喜形于色。
晴画挑了帘子,纤云进了内屋。
“姑娘,这是刚才张掌柜遣人送来的账目,说是吴州的那批货。”吴州被扣押下来的货物。
她一直等着可以很赚一笔,半个月天前圣上开了金口,答应那布匹百姓也可以穿戴,不为皇后一人独享。
人们的购买心理很多时候都是被挑拨起来的,京中的贵女贵妇们纷纷抢买,一时间,一匹布买到100两。
可惜纤云的那批货远在吴州,运过来需要不少时日。但是商机不等人,时间一长,商家见到赚钱的机会,肯定会以极快的速度模仿出一批又一批的出来,等到时候市场上真货假货参差不齐,真假难辨时,人们的购买欲也就渐渐变淡。
而她就是要争取这几天的时日!
看纤云翻着一页一页,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出货日期和银两。顿时觉得白花花的银子在面前晃动,看到最后一页时,不禁惊喜道:那批货全部卖光,总共赚的三万五千两白银,去掉成本和工钱,也净赚将近三万。
“这些你拿去给张掌柜,就说是给他们的赏钱。”她拿了五千两给了晴远。
晴远面色一滞,姑娘赚了银子也不能这么大手笔。存着以备不时之需多好,刚想劝姑娘,见了晴画的眼色,到嘴边的话咽下去,接了银票出了门。
张掌柜是夫人一手带出来的,自然不会背叛夫人。姑娘早晚有一天会出嫁。嫁出去的姑娘就不再是葛家的人,到时候保不齐张掌柜他们还能这么热心做事,姑娘是在收买人心呐。
纤云没见到两个丫鬟之间的互动,摸着一沓银票,笑眯眯的,活像没见过银票的财迷。
八月初八,满院子的桂花香,甘甜如怡。
权氏眼泪婆娑的送纤语上花轿,朱金香樟木雕花轿。左右刻着“金龙彩凤”。“麒麟送子”的吉祥图案。
“语儿……”权氏舍不得女儿,眼见花轿越来越远,手帕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
“娘,姐姐会幸福的。姐姐也说了,离得不远,会时常回来看我们的。”纤云心中也不舍纤语,以后她就少了一个可以说说心里话的人了,虽然嫁的地方不远。一旦嫁了人,就需要多操一份心,她经常去打扰纤语,日子长了,婆家肯定会有微词。
三声炮响过,唢呐高奏,鞭炮齐鸣,彩旗招展,新郎披红戴花拜过天地。
一家人还没从送亲的失落中回过神来时,一道圣旨就来到了天行府邸。
宣旨的小公公一脸正色:“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威勇将军葛天行,为人清廉,慷慨正义,勇猛善战,实乃我丰辰之典范,今并州官员结党谋私,遂派其去察明秋毫,即日启程……”
权氏听着整个人都呆住了,并州的官员私吞官盐,中饱私囊,官官相护,已经派了好几任官员前去,至今都没能解决。
岂不是有去无回,权氏下意识地摸摸小腹,孩子生下来就没了爹,可是圣旨不可违抗!
权氏失神期间,葛天行已经接了圣旨,他心中也不愿意丢下刚怀孕的妻子,前几日在大殿早朝时,就有人建议派武馆去镇压,其实就是去斩杀,杀官员岂是什么好的差事,在并州留下来的官员中,基本上没有不沾事的,他们合力团结,他此去,凶多吉少。
扶起权氏,进了屋。
整个天行府黑云压城。
娘那样的反应也知道这次的差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她跟着一块进了屋,葛天行思索了会,眼神黯淡道:“云儿,你娘有身子重,语儿出嫁了,你就是家中的大人,要照顾好这个家,铺子忙不过来就盘出去……”
明显是在安排后事,纤云眼泪不争气的哗啦啦地掉:“爹……爹,你说什么了,女儿听不懂,娘只是有了弟弟……姐姐也会经常回来看我们的……”
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些什么,总之就是不想听到爹口中那些听着像是遗言的话语。
葛天行眼神一暗,叹气暗道:“女儿还小,把一家子重担交到她身上,确实为难她了,如今却没有选择的余地,可惜家中无男儿,他不在后,她们母女肯定会受到欺负,到时候的日子肯定艰难,越想越觉得,心中一阵一阵抽痛。
权氏突然回过神,哭道:“老爷,你……你一定要平安回来,自从我嫁了你,你每次出征,我都是提心吊胆的,却没有今日般不安,老爷……你给我一个保证,保证你一定会平安回来,差事你去办了,办不好最多受到责罚。你千万别认死理,想想我们那未出世的孩子,你忍心见他出世就没了父亲……”
句句都是半吼着说出来的,纤云从没见过娘这么伤心,知晓这次事情非同一般,圣旨一下来,不得不去,要想保的性命。也许娘说的方法可行。
只可惜如此一来,爹往后的日子就一直背负着懦夫的名声。
她哽咽道:“爹……娘说的对,你要答应我们一定会平安回来,不然娘肯定会伤心死的,到时候就剩下云儿一人,孤苦伶仃,你忍心任由别人欺负女儿吗?”
自己的名声和妻子儿女们的性命,孰轻孰重。葛天行心中想的明白,只可惜,他虽有那个心,但是并州的那些人未必肯放过,叹口气:“惠心,赶紧起来。地上凉,小心动了胎气,云儿,你也赶紧起来。”
纤云才意识到她已经瘫坐在地上,双腿发麻。
“惠心,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答应你,此去定会小心谨慎,尽早回来。”葛天行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僵硬地肌肉抖动几下。看上去甚是怪异。
得到了保证,权氏稍微缓和下来,起伏的胸腔渐渐平息,她的丈夫最在乎承诺。只要应承了,再苦再累,哪怕没了性命他都会奋力去做到。他能够保证,心中肯定已经有了计较,希望此去可以真的平安回来。
满脸倦容道:“老爷,谢谢你,我们一定会等你回来的,不管多久……”即使一辈子都行,只要你还活着。
葛天行感激地握紧权氏的手,心疼地抚摸了权氏散落下的发鬓,暗暗告诫自己,不能辜负这眼前这个女人,要一起携手生活下去。
纤云见二人含情脉脉,知趣的离开了。
离了正然居,秋风飘飘,吹得原本已经红肿的眼睛生疼。
她站在池塘边,乘着秋风,把心中的不快都发泄出来。
晴画寻来,远远就见到的一个瘦小担保的背影,在秋风中瑟瑟颤抖。
晴画一旁候着守了一会儿,实在不忍,上前几步,纤云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二人正好对视,映入眼帘的是泪水挂满面颊,红红的。
她忍不住,轻声唤了句晴画姐姐,就扑到晴画怀里放声哭起来。
好不容易再次获得的幸福,她实在不能承受再一次失去父母亲的滋味,那种苦楚尝试过一次就足够……就足够了。
偌大的湖边,哗啦啦的树叶摩挲声中夹杂着痛切的哭泣声,缠缠绵绵,令人心碎。
二人温存了最后的几个时辰,葛天行就连夜出了城,权氏伤心之际动了胎气,一连好几日都郁郁寡欢地躺在床上,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掉,守着的丫鬟妈妈天天劝道,也不见权氏有什么反应,就一味地伤心。
纤云精神也不济,天行府邸的大门日日紧闭,谢绝待客。
十来天后,有人三番五次来敲门,引得守门的小厮不得不向纤云禀告。
“姑娘,守门的刚刚来人说,说门口来了一个自称是带着老爷儿子的女人。”晴雨这几日没少抹眼泪,双眼红彤彤的。
儿子?莫非是钱姨娘,之前听说葛老太太想带着她走,大太太不高兴,二人还为此起了争执,最后不知道有没有带来,原来她也来了京中。
不过她来做什么,难不成想乘着爹不在,硬要来认亲?
纤云摇摇头,不对,要认亲也应该选在爹在的时候才对。
“姑娘,赵姨娘生下孩子后,老爷就一直没去看过那孩子,钱姨娘日日带去老太太那里的。”郝妈妈似猜到纤云心中的疑惑,开口解释道。
她知道此事,即使爹不喜欢,知道实情,没有说出来只是想保存葛家的颜面,即使分了家,在别人眼里,任然是一家人,因此她想要认亲也应该在爹在的时候。
再说这孩子本身就就是大老爷的,乘爹不在,来找她们母女,这算什么事。
听听怎么说也好,总比她整日在门前晃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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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送子
钱姨娘笑吟吟地抱着孩子小跑进来。
纤云没有引入客房,就站在门口等她,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头发散乱纠缠一团的妇人,她微微诧异,钱姨娘应该是这摸样是是装的还是真的如此?
不动声色,继续大量,散乱的头发用一块藏青色的方巾包裹着,蜡黄粗糙的面庞上有好几处泥土印子,佝偻着身子,灰色襁褓补了好几处,仍旧有棉絮暴露出来。
钱姨娘见她领着一群人,气势十足的盯着她看,讪讪赔笑道:“五姑娘,我……我……我知道之前我有许多对不住你和夫人的地方,今日实在不得已才厚着脸皮过来求你,孩子还小,已经高烧好几日,再不治疗,恐怕命就没了,您就看在老爷的份上,可怜可怜这孩子吧。”
面色的憔悴不似作假,纤云狐疑,不过孩子不是爹的,根本没理由留下来,只会给娘添堵,但是要是钱姨娘说的是真的,那么万一就此不作为,岂不是害了一条性命。
示意郝妈妈去看看实情。
郝妈妈结果襁褓,之间孩子脸涨得通红,浑身滚烫,道:“姑娘,烧的不轻啊,你是怎么带孩子的!”郝妈妈一直没有小孩,对孩子很喜爱,见不得小孩受罪。
郝妈妈是有经验的,纤云赶忙遣了人去请大夫。
钱姨娘见纤云能愿意忙帮,心中一喜,到谢道:“谢谢姑娘,一直都是由我照顾的,孩子也习惯了,还是我来比较好,免得给姑娘夫人们惹麻烦。”
脸上的沧桑不似作假。有着大老爷的孩子,葛老太太怎么也会护着,为何落得如此地步,不过这不关她的事情,即使好奇也不会多问,笑道:“那是自然,等大夫来瞧过就把孩子给你带走。”
见不打算收留他们,钱姨娘按耐不住了。她是走投无路才会厚着脸皮过来,三老爷在吴州的时候就没瞧一眼孩子,肯定是已经知道孩子是大老爷的,她也是在前几几个月才得知,瞬间明白为什么大太太处处容不得他,亏她一直以为是三房连累了她,心心念念恨得都是三老爷,哎……
大老爷为了仕途。居然也狠心不认孩子,赵姨娘在天之灵知道后恐怕都不会安生。
孩子她养了段日子,已经视如己出,如何能割舍的下。
钱姨娘再三犹豫道:“姑娘,孩子是无辜的,您就收下他。给他口饭吃就成,只要他能够活下去,我不在身旁也好。”
要是一开始应该听葛老太太的话,把孩子给权氏抚养,即使后来三老爷知道不是亲身的,那也能衣食无忧。
可惜现在老太太没了。
纤云仔细看去,纠缠在一起的头发里有不少落叶的碎末,钱姨娘为何这般光景,大姑娘前脚走了没多久。她就来了。她实在不得不怀疑她的用心。
纤云笑道:“孩子自然要救得,家中的情况姨娘一路过来应该也是知道的,只怕只能救得了一时,大老爷和大爷都在。他们不会不管自己的亲人吧,什么人能比亲人照顾的好。”
钱姨娘想到老太太没了后,她的遭遇,眼泪止不住的溢出来:“姑娘,您有所不知,老太太已经没了,大老爷怕影响仕途,根本不管,什么事情都由着大太太做主,大爷一心只管吃喝嫖赌,根本不管家里的事情。”
“其实老太太好几月前就没了,孩子的确是大老爷的,大太太也不敢做的太过,直到前些日子,大姑娘不知道怎么回事,回来后发了好大的脾气,后来就把我和孩子赶了出去,今日实在没有办法……”钱姨娘注意着纤云的神色。
石打水漂,惊起一阵浪花,纤云心里也泛起了涟漪。
原来是她间接的造成的,那日葛芝宜在她这里没捞到好处,回去拿个姨娘出气。
钱姨娘应该是知道的,今日是故意找上门。
果然没安好心,一旦入了门,那孩子即使不是亲身的也成了亲身的。
纤云面色冷冷道:“那么姨娘应该也知道当日发什么事情,还是姨娘觉得是我连累到你,所以你今日特地找上门了,是来找个说法?”
钱姨娘一惊,吞了口水道:“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今日来不管姑娘您愿不愿接受我们,我都没有话说,只是看在和老爷多年的情分上,不忍心老爷就那样走了。”
说的老爷是指葛天行,爹的事情和大房有什么关系?她早有所怀疑,却没理清楚头绪。
钱姨娘先她心中着急,忙道:“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日大姑娘回来后,气腾腾的找大太太抱怨,大太太一点也不奇怪,还劝大姑娘,让她再忍一段时间。”
纤云好奇,脱口而出:“她们在等什么?”
钱姨娘摇头,苦笑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后来就被赶了出来,不过听说大姑娘和孙家二姑娘关系很要好,孙大姑娘被册封为贤妃后,老爷就被派了出去……大姑娘知道很高兴。”
贤妃吹得耳边风,是给孙家报仇。
后宫妃嫔想要站住脚,一样需要娘家的支持,现在孙大老爷么了,孙家大爷不成气候,正是急需有人在朝中扶持,夏氏母女就给瞌睡的人送去了枕头。
现今葛大老爷官品小,有贤妃提拔,日后升官不是难事,爹去并州的事情,恐怕不单单是贤妃的耳边风吹得,刚册封的妃子,肯定不敢逆鳞议论朝廷之事,只怕葛大老爷出了不少力。
为了仕途,不认儿子,不顾兄弟之情,葛老太太知道后只怕会死不瞑目的。
不过如此一来,爹的处境肯定很危险!纤云暗暗着急。
晴画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紧张姑娘要是也一蹶不振,天行府就没人管家,到时候不正好让眼前的钱姨娘转了空子。此事万万不能发生。
换了被热茶水,递给纤云,道:“姑娘,老爷定能平安回来的,夫人一直没休息好,整个人都消瘦了,幸好夫人明鉴,教会了姑娘掌家。到时候老爷回来了,见到府内一切安好,肯定会很高兴的。”姑娘你更应该照顾好身子。
纤云知道晴画一向心思比较细腻,琢磨了会儿,明白了她的意思,会意地点点头。
事情没有定论不能自乱阵脚,爹已经去了,家中的她们帮不上忙。只能扫一扫那些人的小心思。
钱姨娘见纤云没了刚才的着急,暗叹不好,犹豫道:“姑娘莫不是不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圣上刚册封的,京中早早就传开了。”
“不是不信你,你今日来告诉我这些。就是想让我们接纳你们?”纤语反问。
钱姨娘恨恨地想,脸色一变道:“自然是让夏氏那贱人不得好死。”也尝尝被人凌辱的滋味。
原本大老爷已经愿意把她收房,都是夏氏暗地里把她弄晕,安置在陌生男子的房中,才使得大老爷大怒,大姑娘才乘机嚣张的把她赶出去,这些日子受得苦楚,岂能咽得下。
脸上的浓浓恨意,纤云看的明白。却不多问。笑道:“此事我做不到也不能做,现在我和娘只想安安静静地等爹回来,我不想掺和你们的事情。”你也不能留在这里,夏氏一家已经联合上贤妃。她和娘是无法敌对的。
孙依晴还真有本事,把自己的姐姐推进宫里,真和前世她一样,得到圣上恩宠,静齐侯的人肯定会有意示好,那么孙依晴所想的婚事就真的要水到渠成了。
想到这里她觉得心里感觉酸酸的,空荡荡的。
皇妃的妹妹做媳妇,二太夫人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如此一来不但对齐七爷的仕途有利,他们在齐家的地位也凸显高了。
确实好的不容拒绝。
钱姨娘见她陷入沉思,以为有转机,说不定会松口,摸不准地试探开了口:“姑娘,一起册封的还有孙三太太的侄女,据说二人颇受圣上喜好。”姑娘和许氏交好,知道了应该会高兴,说不定愿意出手。
纤云眉头皱的更深,不想暴露太多的情绪,垂眸沉默了几瞬,道:“姨娘还知道什么,一块说来听听,最近母亲身体不好,家中的事情暂时由我做主”,转头吩咐了句“去那处亭子坐坐,晴雨你拿些吃食来。”
钱姨娘听到有吃的,双眼一亮,规矩地跟着一侧。
夏氏心也够狠,把人往死里逼。
凉亭隐在垂柳间,垂柳半挂栏杆,几个婉转回廊后是小池塘,亭中看去皆是自然美景,颇有隐士之风。
“姑娘,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听说孙大姑娘能够入选,孙二姑娘使了不少力。”钱姨娘狼吞虎咽地吃着绿豆饼,也不忘回话,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希望她说的有用途。
“孙大夫人和齐府的大太夫人沾着亲。”
“葛老太太去世前把她名下的铺子全都给了孩子,可惜全被夏氏抢去了,一块送给了贤妃娘娘。”
“孙二姑娘是极有主意的,听说帮助孙大太太赚了不少银子,静齐侯府的人都很喜欢,暗地里说去过去做孙媳妇……”
“葛大姑娘想通过孙二姑娘嫁到京中的权贵之人,那日来找姑娘是葛大太太的主意……”通过她没能巴结上京中权贵,自然就寻得孙依晴帮忙,两家一拍即合。
“……”
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孙夏两家的事情,说的乱七八糟的,但是纤云大概明白了一些,隐隐猜测出齐家有意娶孙依晴,她没有明着答应,难道齐家是想在大太夫人那边找个孙辈的爷娶她。
这么好的婚事怎么可能便宜了二太夫人,姑娘家又不能明着说要嫁给谁,孙依晴现在应该为难的吧。
不过几次接触下来,对孙依晴有所了解,她喜欢藏在背后摆布他人,这一次选中棋子是葛芝宜,只是不知道她要怎么运用。
再则钱姨娘告诉她许嫣的事情,是想让通过许嫣去惩治孙家,这点她想岔了,要是许嫣有意拉拢葛天行的话,就不会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传来。
“大夫来了。”晴雨请来大夫,打断了钱姨娘的语无伦次。
钱姨娘着急孩子,领着一个年迈的大夫去了厢房,孩子被郝妈妈照顾着。
“姑娘,你该不会真的想要留下钱姨娘吧?”晴画担心,很担心她所想会成真。
纤云知晓了爹去并州的隐情,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危机,叹道:“赶紧派人出去打听打听,好几日没出去走动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钱姨娘自然是不能留在府里给娘添堵的。
丫鬟们领了差事都各自忙活去。
晴画见自家姑娘有了精神,不似前几次的死气沉沉,大松了口气。
“去见见姐姐吧,姐姐应该很担心。”纤云看着碧蓝的天空,淡淡地说道。
希望爹可以平安归来,平将军和爹是世交,也许可以打听出来什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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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噩耗
平将军府邸中,喜事刚过,府内到处可见红色。
纤语的贴身丫头豆儿一旁领着路,边说着纤语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
只见鹅卵石的曲折小路两侧佳木茏葱,奇花烂漫,一股股清香从花木深处满溢出来,徜徉于整个园子中,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白石为栏,雕甍绣槛,皆隐于树杪之间。
“云儿……”纤语已经侯在园子入口。
树枝晃动,花瓣陆陆续续飘落下,纤云远远看去,如同花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清新淡雅。
姐妹俩只十来日没见,却似隔了好久,热切地抱着温存几许,依依不舍地进了“芳心园”――纤语现在居住的地方。
“云儿,娘怎么样了?”之前纤云送过信回来,让她不担心,毕竟刚成亲,总是往娘家跑,传出去也不好。
其实,纤云是不想爹的事情被太多的人知晓,人都趋于踩地捧高的。
纤云知道姐姐担心,解释道:“娘这几天精神已经好很多,姐姐放心,我一定会把娘照顾好的,姐姐还习惯?”纤云脸色圆润,眉宇间丝丝郁色,略显憔悴。
该不是爹的事情不好?
黛眉一紧,幽眸一怔,试探性地问道:“姐姐,莫不是平将军知道了什么?”之前她信中告诉过纤语,让她向平将军打探爹的事情。
纤语面色一滞,犹豫道:“爹的事情,公爹已经知道了,放心不下爹,已经悄悄去支援。要过几天才有消息回来……”
平将军能出手,是好事情,姐姐为何一直担忧,莫不是还有其他事情。
纤云握紧纤语双手,询问道:“姐姐,我们姐妹间有什么话不能说的,有什么难事就一起想办法解决。”
纤语心里明白,但是此事她做的不对。心中有愧,再加上担忧爹的事情,一连几日都没睡好,整个人就憔悴了。
面露愧色道:“云儿,之前你是不是用手帕包裹了一沓银票,放在我箱笼中?”
妹妹是好意,不想却连累她。
纤云点头,那些银子正是日前卖掉吴州的那些布匹赚的的。当晚思前想后,也没想明白前世姐姐为何郁郁而终,只想起平家一件事情,就是平将军去世后,生意上出了大事,赔了不少银子。所以她才什么也没买,直接送了银票。
难道这些银子被谁发现了?即使发现,也只能知道是娘家人给的嫁妆钱,谁也不能挑个不是来。
疑惑地望着纤语,心中有些许担忧。
纤语犹豫再三后,道出:“我成亲当日,洞房闹得厉害,不少箱笼被打开过,那些银票和你的信笺都在。唯独你说的手帕不见了。”女儿家的手帕最私密。自己妹妹不会女工,难得绣了一条,还不见了,她这个姐姐做的很不好。
“银票一张没少?”纤云诧异。谁不偷银票,会偷她那拿不上台面的女工手帕。
再联想到,该不是纤语为此受到牵连,女子的手帕有时候可做定情信物,要是别人拿了那手帕,诬赖是姐姐的,到时候掉进黄河也洗不清楚,难怪姐姐担心。
纤云安慰道:“姐姐莫急,或许是谁看玩笑的,那……手帕现在找了吗?”不管是谁,先要回来才是。
纤语摇头,忍不住从怀中掏出帕子,手指打了个圈,轻拭眼角的泪水。
“姐姐放心,要是以后有人拿那帕子出来惹事,就说出实情,我可以当场对质,我想京中没有几人能有我这么差的女红。”纤云故作轻松笑道,想减轻纤语心中的负担。
纤语听了泪似泉涌,急了道:“谁是担心这个!”
那是哪个?纤云纳闷了,不禁摸摸了右手边的乌黑发梢。
“此事情,我已经跟大爷说清楚了,他也帮忙寻找,我是怕帕子被哪个登徒子拿了去,你以后的名声怎么办?”还有好几年才及笄,爹又生死未卜,再没了名声,哪里还寻到好人家。
都是她害的!想想就捂着帕子哭起来。
纤语一向是藏不住事情的,心里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解决了才安心,此事情已经发生好多天,一直没告诉她,恐怕就是存心悄悄解决了。
再加上爹的事情,难怪提不起精神。
“姐姐别担心,妹妹会找一个相信我的人,不过是一条帕子,说不定是谁闹着玩的。”不管是出于开玩笑还是算计,她都不会让此事牵扯到纤语的。
纤语望着眼神坚毅的她,慢慢停止了哭泣。
哭的太凶猛,嗓子哑了,纤云帮递过去茶水,笑道:“姐姐,说真的,你真的不用放在心上,到时候有姐夫出来作证,还怕此事会影响到我。”
当然,姐夫要先信得过,因为他也有嫌疑。
纤语眼神一暗,她虽不愿意,但也怀疑过平期艺,多日下来,他一直努力帮忙,况且他没有这么做的缘由。
解释道:“他真的没有!”语气很肯定。
纤云忙笑道:“姐姐要好好守住,放心,这件事情不会影响到我的。”相处没多久,就能对姐姐这么信任,可见是不可多得的丈夫,她突然觉得轻松了不少。
目前最要紧的还是爹的事情,平将军应该没有多说什么,不然以姐姐的性格,肯定要担心死,如今还有心思担忧手帕的事情,知道的肯定不多。
既如此,还是不让她知道的好。
纤云打定主意后,起身道:“姐姐,时日不早了,娘该醒了,我改日再来看望姐姐。”
纤语面露不舍,哭的红肿的双眼,眼巴巴地望着,看的纤云心中一软,又坐下来。
刚换了一个新的环境。不适应,行为举止都小心翼翼,只有在她面前才露出此等小女儿的情怀,纤云不由感叹,日后的她想必也要如此吧,婆家再好,终究没有自己的家来的舒坦和自在的。
又陪着纤语说了会话,直到天黑了才离去。
晴画挑着灯笼。保持二人有半步之远,放轻脚步,不忍打扰正在沉思的纤云。
九儿侯在门口,着急地摩挲着双手,见她回来,迎上去:“姑娘,你可回来了,你刚出门。敏姑娘就来了,说有要紧的事情,神情颇为严肃,小厮们不敢大意,就放她进来了,现在正在屋里。
之前换铺子的事情。纤云不过是权宜之计,权敏也明白,之后一直相安无事,葛芝宜前段时间刚来过,她又来,都是些不省心的。
“去瞧瞧,备些吃食吧。”她担心娘,晚饭没吃就赶回来了,转头吩咐九儿:“你去娘那里看看。千万别把敏姑娘的事情传到娘耳朵里去。”
幸好这些丫头机灵。没有把权敏领到权氏那里搅和。
权敏原本就长得丰满富贵,一袭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乌黑亮丽的头发上插着镏金点翠钗,绾着朝天髻。飞起的双鬓上各一个金镶珠宝半翅蝶簪,显得贵气十足,此刻正慢悠悠地喝着茶水。
“敏姐姐,真是稀客啊。”纤云不动声色笑道,解开披风递给晴画。
“云妹妹,让我好等,我想去见见夫人,你的丫头们一个个都拦着,莫不是家里有什么宝贝,不能被人瞧了去,要真是如此,我今日非得看看,饱饱眼福。”权敏佯装嗔怒责怪道,“我们都是一家子,不能因为我嫁了人就疏远了。”
“娘身体不好,已经昏睡多日,不能被打扰,我也好几日没去了。”丫鬟们肯定说过具体的情况。
权敏掩口故作惊讶,笑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妹妹是故意防着我了,害我伤心许久。”
就是要防着你。
权敏故作亲近,指着桌上的礼品一番介绍,纤云都谦虚地道谢收下。
都是大补品,正好可以让娘补一补。
权敏见纤云不推辞,不由地越说越兴奋,双眼发亮。
倒影在纤云的眼中,就是一个狡黠奸商的神情,要做大生意,自然先要给予被人好处,今日权敏带来的礼品都是不凡物品:上好的人参,灵芝,和一些稀有的食材,其中有好几种都是有银子也很稀缺的养颜的药材。
如此大礼,她顿时觉得手心发烫,推辞道:“敏姐姐,这些物品太珍贵了,平时也用不到,不如……”
“嘘……”权敏即使捂住纤云的樱唇,笑道:“云妹妹,我就直说了吧,这些东西我只是受人之托,我已经应承下来此事,你要是不收下,我就没颜面去见人了。”
受人之托?疑惑地晃动了身子,扫了桌上的物品,爹一直没有消息,她们母女能做什么事情,值得别人如此大手笔。
权敏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眼神一暗,哽咽道:“其实也不是旁人,就是夏大,你也知道我和二妹妹都是什么情形夏嫁给他的,他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相处了这段日子,我知晓他心里是有妹妹的,所以才主动前来的,我们是姐妹,以后一起定能好好相处的。”
纤云整个身子一震,大惊之下,不小心滑了手中的青花茶杯,打湿了衣角。
抬她过去做妾?他不过是捐了六品官,就想纳将军之女为妾,恍惚间觉得她听错了,抬眸瞪看权敏,只见她点点头,红润的嘴角一开一合:“妹妹虽然还小,可是早一日定下来就安妥一些,日后的变数谁知道的,我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觉得夏大人蛮不错,妹妹真是是好福气。”当初她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才得到,心中气夏大的淫欲,也暗暗觉得这样也不错,将军的女儿又怎样,以后和她还不都一样是个妾,暗爽不已。(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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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威胁
晴画一怔,慌忙地帮纤云擦拭衣服,手忙脚乱中扯开了衣服下角料。
“撕拉”一声,惊醒了混乱中的二人。
纤云不相信地问道:“敏姐姐,你刚说什么?”
权敏笑盈盈地观察着纤云的表情,忐忑惊慌的她,犹如一只受惊的小白兔,暗道:原来他喜欢这样的女子,难怪葛芝兰整日都是我见犹怜。
“妹妹是被吓到了吧,其实这事情早晚都要说的,我自小和你亲如姐妹,所以才早早来支会你一声,好让你有个心里准备的。”权敏安慰道,一副我真是为你着想的神情。
这是唱的哪处,逐渐回过神来的纤云把最近前前后后的几番事情连串到一块儿,来回想了几圈,瞬间明白过来,惊得缩在袖子中的双手握紧,指甲深深嵌入肉中,亦不知道疼痛。
夏大是明着威胁,要是她不嫁,他就给身处危险的葛天行再插上一刀,带时候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又有手帕在手,他再以造谣,说他们之间有什么私情,才奋力去救葛天行,到时候怎么说都说不清了。
真心好谋算!
这么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他倒是想得明白,娘手中有多少财产她不清楚,但是依照着前世来看,肯定不少,其中有好几处是京中权贵们都巴不得的珍贵之物,他也正因为此得到上级的赏识,平步青云的。
此事情不能答应,想明白是一回事,要是现在一口拒绝,爹就有生命危险。
慌张吞吞吐吐道:“敏姐姐,此事情太过惊讶。我一时半伙还没缓过来,给我些时日,让我好好缓解缓解。”
权敏一副心知明了的神情,道:“妹妹说的是,今日我打扰太久,改日再过来,要是妹妹早早想通了,就派人捎个信来。”不愿意嫁也歹嫁。以后就和我一样,看你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纤云呆呆地坐了好久,权敏什么时候走的她都没有察觉,心中反复思量着怎么才能渡过眼前的危机,夏令其敢如此说,肯定对并州的形势很有把握。
晴画面露担心,道:“姑娘,找大姑娘帮帮忙吧。”
平将军也去了。说不定也受到同样的威胁,面色一沉道,换了晴雨道:“你去打听看看,最近有什么人去了平府?再传张掌柜过来一趟。”
晴雨是女子,打听官场上的事情不方便,所以打听夏令其的官场关系就交给张管事去办了。前几日一直大门紧闭,就把此事耽搁了。
半个时辰后,妙儿领着张管事去了正厅。
纤云招呼他坐下后,迫不及待的问道:“张管事,事情打听的怎么样了?”现在要紧的就是知道夏令其是靠着何人,才有这么大的口气。
张管事心知她急了,对于最近发生的事情也有所耳闻,禀告道:“小的办事不利,没有查出他朝着哪位官员联系的十分密切。但是他平常接触的人物中。有的不少是三品大官,而且对他都以礼相待,他们……。”
纤云再次诧异,不可能没有依靠的势力。如今朝着的势力均以后宫妃子分股,剩下的就是皇帝一派,转眼一个念头冒出来――难道是圣上亲信。
难道是圣上怀疑葛天行,或者是由于吴州的事情,想借机除掉他?
冷汗直冒,背脊发凉,全身僵硬,依旧拼命地挺直腰杆,深怕松口气就再也醒不过来。
吴州的事情权氏说的那些,不足以让圣上封口,急忙止住了胡思乱想的思绪,问道:“那他平日里联系的那些大臣们之间有什么共同的地方?”
张管事由于担心纤云,只说了一半,接着继续道:“重大的共同点没有找到,只知道那些大臣中大多是后宫妃嫔娘家亲戚。”
她不由地大喘气,这么说不是圣上的人,夏令其是圣上人的可能性也就不大,那么爹就有活下来的希望。
再问了一些细节后,纤云就去看望权氏,此事情不能让娘知道。
“娘,怎么样了?”纤云进门就问,正好迎面遇上刚问诊完的齐子吟,
她愣了几瞬,福了一福道:“齐大夫,请问我娘怎么样了?”他已经是御医,品级虽不高,但也是一般人请的动的。
齐子吟看出纤云心中的疑惑,解释道:“夫人是有官品在身的。”可以请宫中的御医,不过他来确实是存个想见面的私心的。
不到一个月,她已经消瘦了,双眼都凹下去,每日估计都睡不安稳吧,葛将军的事情,他今日来就是想帮忙的。
“夫人需要静养,还请姑娘移步。”此处说话不方便。
纤云受到他的眼神,会意谢道:“多谢齐大夫,外面园子里有座凉亭,景色不错。”那处比较空旷,不怕别人来偷听。
别人也看的清楚他们的身影,不会怀疑二人之间有什么私情。
事情重大,就冲着手帕被夏令其知道这事来说,家中必定除了内奸,让晴画、晴远二人把风。
纤云伫立在红漆雕花的凉亭中,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满心期待。
“姑娘,夫人思虑伤神,怀孕的反应巨大,精神自然有些不济,只要熬过这段日子就会好起来的。”夫人恐怕还不知道具体的事情,幸好不知道,想想又说道:夫人需要静养,最好不要受到挫折。”
所有的事情让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一力承担,于心何忍。凝眸那小小的身躯,笔直地伫立着,她身后那片清秋,应和着四季的风韵,招展成一种永恒的风景,他多么希望他就是那四季常伴的花草树木。
从第一次见到的好奇、惊讶到如今的同情、怜惜,说不清这份感情是不是男女之情,只知道看着想抚平眼前可人白净面庞上的紧蹙黛眉。
二人对视良久,她从他的眼神中看到慌乱不知所措的自己,也读懂了他眼底的一丝柔情和担忧。
也许,也许,他愿意帮助她。
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试探问道:“齐大夫……不好意思,应该是齐御医,你在京中有医馆或者是比较适合养病的静修之地吗?”她在对京中不熟悉,有的记忆还是几年前庙会的样子。
万一她不答应夏令其的要求,在天行府里的权氏肯定会知道,换一个地方,先静养好身子才告诉她也不迟,饶过她此刻的死心吧,只想多感受一下拥有家人的温暖。
齐子吟明白是要给权氏找个静养的地方,看来葛将军的形势不好,点头道:“我正好有一处私宅,地方不大,但却安静。”
“那……”请求还为说出口,齐子吟就主动道:“反正我也不用的,一直都空着,姑娘要是有用处,正好可以帮我看看房子。”说着冲她一笑。
纤云感激地行礼,福了一福:“谢谢齐御医……”
“其实,我有个同窗好友在并州,来信说葛将军的情况不明,却也是好消息。”
纤云眼睛一亮,问道:“可是真的?”,爹说不定可以冲出重围。
齐子吟点头,她喜极而泣。
他看着颤颤巍巍的娇小肩膀,不忍道:“姑娘最近思虑太重,要多加注意身子,并州的事情,有新的情况,我会及时告诉姑娘的。”
“还有姑娘想什么时候用宅子,就差人来说一声,我派人领你们去。”他领去不好,会影响的名誉。
“娘的情况,现在能够挪过去吗?”她最担心这点。
齐子吟沉吟思索道:“那再等几日吧,夫人现在呕吐不止,坐马车肯定会吃不消的。”
“我现在开始准备一些日常所需,先送过去可好,等娘身子好些了,带领去。”不能多耽搁,直觉上夏令其给她的时间不多。
“姑娘想的周全。”齐子吟再次笑道。
她不知道怎么表达她心中的感激,有俯身行了大礼,谢道:“谢谢齐御医。你的恩情,我没齿不忘。”
齐子吟虽不舍,心中明白不宜多留。
纤云突然看到了喜欢,目送走他,又喜又哭。
纤云把安排权氏去静养的事情说了后,两个丫头一阵沉默。
“姑娘,真的要把夫人送过去。”万一老爷受伤回来,岂不是有可能连夫人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晴画很担心,迟疑地开口道。
“爹情况不明,娘不能再受刺激了,而且现在是双身子,不能有个差错,你挑一些信得过的,守在娘身边,再嘱咐一下郝妈妈和雨香,见到有谁嚼舌根就狠狠处置,晴画你去查一查我送给姐姐的手帕,都有谁知晓?”先保住娘,保住娘肚子中孩儿,说不定她真的会有一个弟弟。
晴画、晴远见纤云面色冷冷的,知道姑娘是铁了心了,都纷纷点头道:“姑娘放心。”陷害姑娘的人不能放过。
“姑娘,你今日都没怎么吃,奴婢让厨房熬了莲子粥,你多少吃一些吧。”晴远恳求劝说道。
纤云一心想心思,完全没有听到,冲着正然居的方向地喃喃自语:“娘,爹一定……一定会遵守承诺,一定会回来的,对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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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逃回
日子平静地一天天过去,纤云的心却越来越不平静,整个天行府内安静的似无人烟一般。
权氏已经被安排住进齐子吟的宅子中静养,她说的借口是胎儿不稳,需要安逸的清新的好环境,再加上齐子吟的证词,权氏才被糊弄过去。
晴画办事效率高,三日后就查出是九儿把纤云手帕的事情泄露出去的,缘由和当年的晴锦类似,夏令其答应只要纤云嫁过去,也会把她收房,更甚的是九儿已经是他的人。
纤云知道此事气急了,他的手未免的伸的太长了。
同时,她更好奇的是,权氏那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是他执意要得到的,要说是钱财,他夏令其有权敏的嫁妆,肯定不愁的。
“姑娘,九儿其实以前和大姑娘认识的,在夏家做过一段时间,所以当日大姑娘才敢下手打九儿,许是打习惯了吧。”晴远捂嘴笑道。
九儿已经被打发出去,卖到西北蛮荒之地。
府中的丫鬟确实太不像话,需要好好鞭策,所以九儿就成了以儆效尤的范例,当众杖责了二十,然后再打发出去。
丫头们见到只剩下一口气的九儿被牙婆带走,都倒吸一口凉气,姑娘是动了大怒。
“奴才们吃里扒外是主子们最不容许的,九儿姑娘错就错在生了妄想的念头,奴才有奴才的命运,安分守己,好好做事,姑娘自然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但是要是心怀不良和侥幸,那就试试看,姑娘不怕多惩治另一个九儿!”晴画厉色道。
晴画一身穿着和气度比一般小户人家的姑娘都强。是丫鬟们最羡慕的地位,纤云让她出门,一是想让她在丫鬟们当中立威,二是让丫鬟们知道她们的奔头是什么,一个人一旦没有的方向,心自然就会想别的。
丫鬟们更加是大气不敢出一声,都挺着脊椎,垂着头。
纤云很满意这样的效果。淡淡道:“规矩就是如此,要是有谁忍受不了,接了工钱出去,我也不拦着,但是机会只有一次,今日你没走,那就是同意了我府中的规矩,就必须遵守。”
丫头们纷纷应答:“是。姑娘。”
遣散了丫鬟们,纤云正打算回屋,妙儿神色慌张地跑进来,东张西望,见没了人影,才敢跟上来。
“姑娘。不好了,我刚才送九儿出去时,见到外面有个死人,不知道是谁,竟然躺在后门,怎么办?要是明早被人瞧了去,定会以为是我们府中出的事情。”妙儿脸色煞白,惊魂未定,显然被吓得不轻。
“带几个粗使的婆子。去后门看看。”先看看再说。
后门是偏僻狭窄的小巷子。远远看去,之间浑身是血的双腿,半个身子被草盖住,看不清容貌。
“妙儿。你看清楚他的容貌了吗?”晴画蹙眉,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幸好刚才九儿被杖责也出了血,不然此人早早就被牙婆的人察觉了。
妙儿被点名问道,心中一慌,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没看清楚,只见浑身是血就没了主意,就去禀报姑娘了。”没弄清楚情况就把姑娘唤过来,看到此等污秽的场面,她心虚了。
要是姑娘因此做噩梦怎么办?不过她还没想清楚怎么办才好时,被晴画的声音所惊。
晴画大惊,瞪圆了眼睛,张了张嘴,想大叫,瞬间就意识到,连忙双手捂着嘴巴,只听到呜呜的声音。
此时此景,大家的神经都非常紧绷,只要一丝动静也足够引起大家的恐慌。
“姑娘,你快看……姑娘……”晴画焦急地直摆手,就是不说看什么。
纤云忍着血腥味,皱眉上前几步,看清草垛中的容貌时,站在晴画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地上的人儿的侧脸――居然是葛天行。
纤云也震惊了,惊吓的说不出话来,突然地上的人儿呻吟几下,吓得几个粗使婆子往后好几步,晴画扶着纤云,愣在那里。
她似疯了一般,不顾那些血迹,掰开那些草堆,暗道:爹,爹,你真的回来了,千万要坚持住,娘还在等你,等你……”
“把马车迁过来。”纤云快速吩咐道:“晴远去准备几件换洗的衣服,此人受伤太重,还没死,大家莫要害怕,但是必须及时救治,妙儿带几个人,把这里收拾干净。”
知道没死,大家都是松了口气,按照她的指使忙活起来,等剩下只有晴画和她二人时,道:“晴画,你去巷子出口守着,千万别让人进来。”
晴画慎重地点点头。
纤云俯身仔细检查,发现葛天行身上大的伤口至少有十几处,有几处的伤口已经溃烂,引起的高温,她握着的手心,滚烫滚烫的,脸上的伤口好几处已经结痂,嘴唇干燥蜕皮,整个人都在颤抖,无力地呻吟,那些人居然这么狠心,下手如此之重。
半个时辰后,齐子吟的别院中。
“齐御医,事情太过仓促,所以才请你过来瞧瞧,里面有位病人。”纤云急切地等在门口,看到齐子吟的马车过来,忘了礼仪,直接说道。
齐子吟先是一愣,也不拘于礼数,冲进了别院。
清理伤口,包扎上药,一连串的治疗,齐子吟沉着冷静,完成后大呼一口气,笑着擦拭去鬓角的汗水。
纤云进来后,看到已经是干干净净,身上裹满布条的葛天行。
“怎么样了?”见到他大吸一口气,面带微笑,应该是活下来了吧,但是还是不放心。
“姑娘,莫不是对在家的医术不相信?”齐子吟看着她一双无辜有担心的美眸,不禁起了捉弄之心。
纤云忙摇头道:“不是……只是想知道家父的确切情况,自然是信得过齐御医的。”完全没有意识到齐子吟嘴角噙着的狡黠笑意,双眼一直不离葛天行,似乎要把葛天行每个伤口的恢复情况看的清清楚楚才甘心。
不忍看到她担忧,解释道:“葛将军真是为勇敢,能支持道现在已经是极限,等过了今晚,高温退下去,生命就没有大碍了。”身上大多是皮外伤,只有背后一处是致命的,再进一寸就伤了心脉,幸好!
其实按照他推测,葛将军的意志力特别强,定能挺过去的,不过救人的事情,不可能十拿九稳,所以照实说了,希望她能明白,又加了句:“葛将军身体好,这么艰难都挺过来了,今晚应该也可以的。”
纤云点点头,不知不觉中已经潸然泪下,是喜悦的泪水――喜极而泣。
哭笑道:“谢谢齐御医,说着就双腿跪下拜谢。”
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了。
齐子吟被吓了一跳,走近一步,想上前把她扶起来,顿时想起男女大防,不宜如此,愣在当场,晴画端着热水进来时,就看到如此怪异的景象,差点摔了手中的水。
纤云跪趴着,齐子吟半蹲着,双手顿在纤云的双肩上方,晴画斜侧方的角度看过去,真的像是齐子吟在打纤云。
齐子吟早早就听到脚步声,轻咳一声道:“姑娘,莫要如此,我本来就是医者,再说姑娘让我治病,肯定会给诊金的。”想以此来缓解尴尬地气氛。
纤云认死理,又是一拜,后起身道:“齐御医多次仗义相助,受小女子一拜,是应当的。”
晴画瞧清楚情况后,放好东西,又悄悄出了门。
二人四目对上,尴尬至极,相视一笑,缓解气氛。
“齐御医,此处别院,能不能卖的?爹的赏识如此之重,万一被人追查到,到时候会连累到你的。”纤云一边给葛天行擦拭手中的血迹,一边问道。
“姑娘要是放心的过在家的话,就安心在这里住下,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买去也可以。”齐子吟很笑道,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惹得纤云瞪着眼睛看着他。
每次纤云这么看着他,他心中一紧,眼原本要说的好言好语也变成酸酸的。
其实他要说:卖给姑娘你也无妨,只是这处他不常来,没人会知晓的,他也不会说出去。
听到可以买,心中很感激,这处别院精不大,布置的却异常的精致,可见是喜欢的,裙子不夺人所好,纤云暗暗想到:等爹的伤势好些后,就把这处别院再还给他,也算是对他的回报。
“那齐御医开个价吧,待会让晴画跟你一块走,办好手续。”纤云急切道,此时越快越好,爹没有接上圣上的旨意,是暗地里逃回来的,被知道后就是死罪,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齐子吟明白纤云的顾虑,也不再推脱,吩咐一些该注意的事项后就离开了别院。
晴画跟着去办理别院购买的手续。
屋内静下来后,葛天艰难开口道:“是云吗?”
纤云大惊,听得不清楚,只听清了“云”字,猜测爹是在唤她,连连应答:“是我,是我,我是云儿,爹,你感觉怎么样了?”
终于醒过来了,齐子吟料想的果然不错,他对他的医术很相信。
“云儿,头发……头发……”葛天行扯动嘴唇,拼劲全身的力气,说清楚后昏睡过去。
是“头发”,这次纤云听得明白,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焦急地唤了好几声,可惜葛天行依旧没有反应,幸好他的呼吸很均匀,她稍微安心下来。
仔细琢磨“头发”是什么意思。(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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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陛见
莫不是指他的头发,转身解开发髻,拨弄几番。
掉出一个小拇指粗细的空心细竹杆,里面夹着一封信。
她想都没想就拆开了。
原来是写给她和娘的信,爹早早胡料到此事会发生,才想尽办法,只有见到她们,才告诉有此信。
信中说并州官员走私盐的罪证,以及指出京中有官员勾结并州官员,一起私吞银两。
但是信他没有带在身边,郊外的庄子上。
取信不难,难的是取回来怎么守得住,时间一长,那些追杀爹的人肯定会发现此处,到时候把信拿回去,爹就白白折腾了一回。
不能如此,一定有办法可以度过此次难关的,她坚信。
她托着下巴,黛眉频起,不停滴踱步,晴画侯在门外,不敢上前打扰。
半个时辰过后,纤云领着晴画悄悄出了门,先住在城中的客栈中过了一夜,随后去庙山上香,等天色渐渐暗了后,才去了庄子上。
拿到信后,纤云揣在怀里,觉得比十万两银票都重。
“姑娘,这样不好吧。”晴画突然觉得自己姑娘太过于热心此事,即使是对齐御医有感激,也不能如此抛头露面。
今日是齐御医医馆开张的日子,纤云从庄子上回来后,就直接去恭贺。
“就是要被人知道,放心,我心里有数的。”娘的静养,爹还没有醒过来,她觉得想来想去信应该亲手交给圣上,只有如此,爹才能换回一条性命。至少能够将功补过吧。
可是她没有传召没办法进宫,而且此事不知真假,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姑母虽能相信,但是把她牵扯进来,圣上只怕会更加多疑,只得出此下策了。
医馆开在比较热闹的商铺巷子中,来恭贺的人不多。纤云到时,医馆门口鞭炮声“噼里啪啦……”作响,围观的孩童兴奋捂着耳朵,张望着上串下跳的。
“葛姑娘,莫不是夫人的病情……”见她脸上没有焦急之色,料想应该不是此事,但又想不出其他事由,不禁问道。
纤云心中发虚。施礼笑道:“齐御医,多谢你救治娘的病,听说你今日医馆开张,所以才道贺的,小小薄礼,望收下。”
齐子吟回礼。暗喜道:“多谢姑娘,里面坐。”
外面人多眼杂。
纤云明白他的好意,心中更家愧疚,今日来,她就是想借那些眼杂的人传出去,最好说的有板有眼的,此刻自然不能进去。
推辞道:“齐御医,能否借一步说话?”她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反而看看医院旁边的小巷子。
齐子吟纳闷。今日她很反常。平日里只要能够避免误会的事情,她统统会避开,一瞬间,想到难道是因为他救了葛将军的缘故。心存感激,那也用不着如此啊,这样做他又得到什么实际性的好处。
疑惑地跟上去。
“齐御医,昏迷需要多久才能醒来,昨日醒来过一次,说了几句话又昏睡过去。”纤云放低声音道。
说的是葛将军,齐子吟笑道:“姑娘莫担心,只要昨日醒来,就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具体什么时候醒来,在下也不清楚,以往的病人经验来看,至少十天半个月的。”
纤云点头,连连道谢后,福了一福。
晴画提着糕点回来,立在巷口,冲着纤云一笑,纤云会意,对着齐子吟道:“齐御医,我还要回去照顾母亲,你继续招呼其他客人吧。”
齐子吟点头,目送她上了马车,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中,他才转身回了医馆。
转身的瞬间,铺子转角门缝中偷偷观察地小厮匆匆出了门。
纤云回府后,心中的紧张难耐,坐立不安,吩咐道:“晴画,还是换一件素净的衣裳吧。”
“晴远伺候纸笔,待会把信给贺表姐送去,一定要亲手交给她。”她正色道。
晴远明白姑娘一般严肃起来,事情就特别紧要,牢记住姑娘的每一句话,心中默默地念上三遍。
权氏平日疼女儿,衣服都是俏丽精致的,没几件衣服素净的连一个绣花都没有,翻找了许久,终于找出一件月白纱裙。
“姑娘,这件素净,不过……会不会太素净了。”这件还是在吴州时候穿的。
纤云接过来,展开扫了一眼,笑道:“无事,这件正好,希望圣上能够仁慈。”
收拾好一切后,纤云安静地等待时机。
晴画不明白姑娘的意图,思量几番,忍不住问道:“姑娘,今日如此是为何?莫不是有人会请姑娘出去?”
梳妆打扮整齐,看着书,明显是在等什么,要是平时,姑娘早早就去夫人或者老爷身边守着了。
纤云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思索着:“贺表姐这么久都没有回信,难不成今日她去不成?”
正想着,晴远就挑了帘子进来,顺了气道:“姑娘,奴婢没有遇到贺表姐,守门的人说是去了庙中祈福去了,要明日才回来。”
贺水欣和三公主较好,要是能够得到三公主的帮助,见圣上应该容易些。上一次四公主端茗公主,明显很不喜欢三公主与其他人较好,三公主那里更加不行,四公主不是好应付,而且皇帝皇后很宠爱她,所以才故意拉着齐子吟在外面说话,希望此方法可行。
眼见一个时辰过去,仍旧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纤云已经派晴远去门口瞧了好几回。
心中渐渐不安起来,时间不等人啊。
皇宫中,一带翠嶂后面,身穿流彩暗花云锦宫装的女子,怒色道:“晴姐姐说的一点都不错,果然是个狐媚子,这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勾引男子,传她进宫,看我这次她怎么狡辩。”
“是,娘娘。”粉色宫女装的丫鬟领命福了福退下去。
“嫂子,你放心,这次一定不会让她再逃脱了,看还有谁出来帮她。”许嫣转头对着紫绡翠纹裙的小胡氏笑道,脸上的肌肉抽搐,衣襟上散了不少胭脂白粉。
小胡氏嘴角上扬,眼中厉色闪过,想到待会儿可以看到纤云的狼狈样子,心中十分畅快,憋了许久的气终于找到发泄口了。
纤云进宫后,就被三公主的丫鬟拦截下来。
燕台高耸,虎观嶙峋,麟阁崚嶒,上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其中微露羊肠小径,她穿过去,引入眼帘的是千秋楼阁。
端品公主一袭勾勒宝相花纹服,绾着天鸾簪双环髻,坐在檀木描金的贵妃椅上,摇着牡丹薄纱菱扇
“参见三公主。”纤云跪拜下去,贺表姐没有收到信,三公主拦下来是何意?
“听说贵妃传召你进宫,你知道她传召你进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吗?”端品公主看着纤云一脸迷惑的神情,心中了然,果然不知道,幸好她提前一步知晓,贺水欣与她较好,一再提起她的表妹,可见二人情分很好,能帮的自然帮一帮,现在葛将军生死不明,贵妃想要这个时候报复,确实是最佳时机。
纤云装着一脸不知情的样子,回道:“母亲一直生病,我一直在家中照顾,突然接到贵妃的传召,就匆匆赶来了。”贵妃就是许嫣,什么目的,她自然明白,端品公主应该是看在贺水欣的面上想提醒她一番,她就更应该装不知道了。
端品公主叹口气道:“贵妃是刚册封的,如今已经有好几月的身孕,你此去千万要小心谨慎,不可马虎,圣上就在乾清宫,有什么动静肯定会知晓,凡是忍耐几分。”能提点的已经提点的,剩下是事情就看她自己了。
纤云心中感激,贵妃怀的是龙子,要是见了她以后就除了什么事情,她担当不起。
“多谢公主提醒,纤云感激万分。”说着行大礼。
端品公主点点头,继续摇着牡丹薄纱菱扇。
纤云离开了千秋楼阁,而是去了乾清宫,端品公主告诉她圣上所在的地方,是想让她忍忍,别弄出太大的动静。
她却心中一喜,省去了她打听寻找的时间。
纤云掏出一把银子,塞给守宫门的侍卫,笑道:“我是葛将军的女儿,今日是受贵妃娘娘的旨意进宫的,可否通传一声圣上,说民女有急事禀告。”
贵妃如今受宠,她又贵妃请来的人,说的话模棱两个,侍卫们自然会联想到,该不会是贵妃派来的或者是贵妃娘娘出了什么事情,立马重视起来,拿了银子就小跑进去通传。
几盏茶后,纤云被召见。
进了乾清宫,纤云恭敬地跪下行礼。
丰辰帝,一身明黄龙袍,靠坐在金色透雕的五条龙的宝座上,正看着奏折。
见到纤云行礼,抬起头来,打量下面跪着的她,带着一丝期待,葛将军的女儿突然要见他,是不是葛将军有消息了。
葛将军一身戎马,如此英勇仗义之人,如今却要背负上懦夫逃跑的名声,想到这里,他眼神一暗,并州的事情葛将军都不行的话,以后就更没人愿意去了。
“都退下吧。”见她忘了他身边立着的几个服侍的太监,面露犹豫,丰辰帝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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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晚上要很晚才回来,所以都是提前一天定时发布的,每日两更,中午和晚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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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应对
等大殿中只剩下二人时,纤云掏出信笺,双手奉上,道:“陛下,父亲日前把此信带回,本想呈献给陛下您,可惜他身受重伤,至今还没有醒来,民女认为此信是父亲丢了性命也要保住的,定是十分重要的,所以才斗胆来觐见圣上。”
希望此信有用途,她大概看了一遍,全是记录的官员的交易记录和一些人的名单。
“你有心了,葛将军现在身在何处?朕派御医随你回去。”
“已经请过大夫,大夫虽然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却也不知道何时会醒来。”想到葛天行身上那些伤口,纤云忍不住泪水,轻轻抽噎。
“信到了有几日了?”丰辰帝接过信,问道。
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娃,突然送了一封十分紧要的信笺,很容易惹人怀疑,而且要是信笺是真的,应该早早送来,要是记得不错的话,她的母亲,葛将军的夫人是三品诰命,是可以请命面圣的。
纤云被怀疑的目光打量的浑身不舒服,哽咽道:“母亲自从父亲走后就一直郁郁寡欢的,加上害喜闹得厉害,现在也卧床静养,每日醒着的时间很短暂,民女不得已才拖延道今日,赶巧贵妃娘娘传召民女进宫,所以才有此机会,请圣上明鉴。”
丰辰帝满意点点头,果然虎父无犬女,要是一般人家的闺阁女子,刚才那样恐怕早早就吓得语无伦次,她还能有条不紊的说清楚,实在难得。
不过贵妃突然召见她,是为了何事?齐家也插手并州之事。
“既如此,就你见见贵妃吧。”丰辰帝按下心中的疑问,打开信笺。唤来贴身的公公吩咐几句。
纤云离开后,皇帝身边的亲信公公派了一位小公公领她去了贵妃的长春宫。
长春宫是后宫西六院中奇异花草最多的地方,刚入园子,就异香扑鼻,那些奇草仙藤苍翠。都结了实。似珊瑚豆子一般,累垂可爱。玲珑楼阁,蝶舞添香。
纤云进屋就听到柔声的女子嬉笑声。
“可不是,感情他是知道母亲心里不痛快。安慰娘娘呢。”站在许嫣身旁扶着她的嬷嬷谄媚地笑道。
许嫣和孙依晴二人并排坐在金丝软垫的榻上。下方是小胡氏和孙依晴。
“民女拜见贵妃娘娘。”纤云恭敬地行礼。许嫣似没看到一般,接着说道:“这么小的孩子哪里知道,恐怕刚才就只是翻个身。”
嬷嬷笑地似花儿一般,应道:“娘娘说的是。”
“贤妃姐姐。刚你说什么来着,最近人犯懒。容易记不住事情,每次李嬷嬷都需要再三提醒,我才记得住。”许嫣转向孙依婷――贤妃。
孙依婷和许嫣一起进宫的,她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心中嫉妒,又有求于人,忍着赔笑道:“妹妹说的是,还有几个月就生了,忍忍就过去了,再说有李嬷嬷在,什么事情多留一份心,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我刚才听说你有个要好的表哥是御医,正好我二妹妹最近咳嗽,想请他帮忙瞧一瞧。”
“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算我没说。”贤妃一直把贵妃当做竞争的对手,今日听说纤云要来,正好妹妹也在宫里,就听了妹妹的建议,来看看热闹的。
孙依晴知晓许嫣的性子,经不得人激,她可以好好说说今日纤云的事情。
许嫣忙拉着贤妃手道:“姐姐说笑了,有病就必须治疗,表哥最近告了假,我差人去捎个信,让表哥去府中瞧病,反正离得近。”
余光瞟着纤云,想从她脸上看出异样,可惜纤云稳如泰山,似没听到一半,毫无关心,许嫣顿时觉得无趣。
贤妃察觉到后本想道谢,却被孙依晴抢先道:“民女先谢谢贵妃娘娘,不过依晴的病不要紧的,让齐御医去家里瞧病实在不敢当,还是等哪日齐御医当值了,姐姐再带我过来就好。”
许嫣立马联想到之前的探子带回来的消息,纤云不但半夜三更的请表哥去瞧病,还当街去恭贺,真是狐媚子。
“晴姐姐想的周到,不亏是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不像某些人,只知道一些下三滥的招数。”许嫣怪里怪气挑眉道。
纤云知道她说的是她,也不气恼,今日她进宫的目的已经达到,只要仍她们说一说,发泄一下,放她回去就好,所以她打定主意,不管对方怎么说,她都不故意反驳。
可惜纤云这一副任你骂的态度在许嫣眼中却十分扎眼――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现在葛将军生死未明,即使活着找到了,也是反抗了皇命,没得传召亲岂能回来,现在就连普通的良民都不如,还骄傲什么?
“贵妃娘娘说的是,最近整个京城都在传,葛家女儿眼见爹爹不行了,就再也装不下去了,眼巴巴地想爬上男人的床,想早早攀龙附凤,我早就说过她就是个狐媚子,可惜当初没人相信我,哎……”小胡氏哀叹几声。
引得许嫣更加生气,亏她当初还当她是不错的姑娘,葛将军一生狭义,临了也懦夫逃走,有其父必有其女,果真不假。
居然拿爹来说事,京中的传闻她也有所耳闻,确实把爹说的很不堪,要不是有姑母求情,圣上于心不忍,恐怕早早就把爹的罪行定下来了。
这个时候她主动与齐子吟较好,别人会那么想是自然的,她不后悔。
嫁给齐子吟她也愿意,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觉得他过得很隐忍,处处小心,能帮上忙的都会伸出援手。只是不知道他的想法如何,会愿意趟着浑水吗。齐家虽复杂,只要她小心,应该可以保全自己,相信爹娘到时候会明白的。
水镜表哥一直爹娘心目中的女婿人选,可惜他已经有了心上人。而她对他也没有男女之情。
忍忍就好,纤云不打算回答,依旧装作没听见。
小胡氏最见不得纤云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接着道:“别以为你装聋作哑就可以糊弄过去,今日两位娘娘都在。你不把事情说清楚。就是触犯了两位娘娘。”
许嫣点点头,表示赞同。贤妃笑吟吟的看着她。
说清楚什么,承认她主动勾引,当她是傻子吗。要是承认了她还有命走出这里吗?
不过貌似一直不开口。事情反而更加糟糕,许嫣和小胡氏眼中的妒火十分凶猛,再加上孙依晴和贤妃二人一旁煽风点火,此事不妙。
跪着太久。腿脚酸痛,俯身一拜道:“回禀娘娘。绝无此事,父亲只是出去办差还没回来,民女的娘病了,所以请了大夫,当时不止一位大夫在场,您可以派人去调查。”幸好当时有一位常常给娘看病的大夫,一直住在府中。
许嫣愕然,觉得纤云的眼神非常纯净,纯净地可以倒映出她狰狞的面庞,顿时看的呆住了,难道是传信的人弄错了,想想又摇摇头,不可能,肯定又是她在花言巧语,她就是这样把表哥勾引走的。
许嫣狠狠道:“休想骗我,表哥被你骗,不代表我们都会被你蒙骗,你当街去找表哥的事情是只有你们二人在吧,此事你怎么狡辩?”
此事本来就是她故意为之,自然找不到其他证人,眼角的余光,撇到屋外送她来的那个小公公还没走,正透过门缝偷看――这么说圣上知道此时的情形。
她笑道:“我当街去道贺,看的人很多,我没有进屋,只送了贺礼就回去了,齐大夫是我娘的大恩人,我带我娘去道贺有什么错,我想贵妃娘娘是身在宫中没办法,要是自由身也会前往道贺的,是不是?”
许嫣当初是一气之下,去参加选秀,其实只是想表哥能够醒悟过来,可以娶她,而每次表哥都只是劝说而已。可惜葛将军失势的太晚了,要是早几个月,表哥就能不会再执迷于葛纤云的家世,就可以娶她。想着神情有些飘忽,顺着纤云的话下去,差点就脱口而出赞同,惊讶地瞪圆了双眸。
“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如今肯定还是自由自在的,我还可以去看望表哥,还可以嫁给表哥,都是你害的。”许嫣失控地扑上纤云。
纤云大惊,不敢躲,许嫣要是摔下来,动了胎气,圣上就是有心放她一马,恐怕也不行了,挺直腰杆,接住许嫣。
冲劲太大,纤云整个人被压得一边倒,李嬷嬷和贤妃连忙拉住,许嫣才没摔下去。
众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你别拦着我,今日我定要好好教训她,看她还敢不敢勾引我的表哥,表哥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许嫣抱着肚子痛哭。
已经是贵为贵妃,还说此等话,宫中耳目多,皇帝怎么可能容忍比人他的女人心心恋恋都是别的男人,纤云眼角扫了一眼贤妃,她果然得意地面带微笑。
宫中这一刻的朋友很有可能下一刻就是敌人,贤妃显然不怀好意,许嫣被执念冲昏头,要是今日的事情传到圣上耳朵里,她恐怕就此失宠了,转而注意到外面的小公公还在,她同情地望向许嫣。
许嫣对她没有做实际性的伤害,同时也担心许嫣如此会伤了孩子,禀道:“贵妃娘娘,民女没有抢走任何人,是真的,当初我说给齐六少奶奶的话,我今日一样赞同,往往叫嚣的最厉害的人对此事或者此物肯定是非常在乎的。”说着眼神瞥向孙依晴和小胡氏。
许嫣当日听到纤云的对小胡氏说的话,明白她的意思,也赞同,顺着纤云的目光而去,突然想到,贤妃一向与她不和,今日居然无缘无故示好,而且还带着她的妹妹,顿时觉得一盆凉水泼下,惊醒了。
她已经是贵妃,回不去了,现在她的敌人是贤妃。
贤妃的妹妹一直在针对纤云,孙家和葛家有过节,她们把她当做抢使唤了。
许嫣找回理智后,盯着纤云沉默看了许久,缓缓道:“你说的虽不错,但是表哥娶谁都不可以娶你。”要是娶了你,那她又算什么,她已经回不去了。
纤云知道许嫣是明白过来了,这样一来,她应该会少了一些罪,笑道:“贵妃娘娘说的是,终身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纤云现在还小,全凭父母做主的。”
许嫣端倪一会儿,觉得纤云说的也有些道理,但是心中的那股怨恨又放不下,冷冷道:“希望你记住今日的话。”
小胡氏见许嫣平息下来,拉着脸不悦,上前就指着纤云骂道:“你竟敢伤害龙胎,贤妃娘娘,您也在场,请您给我们贵妃娘娘做主啊。”
贤妃嘴角一扬,此话说得正合她意,开口道:“你说的不错,刚才是她推了贵妃娘娘,来人,把她拿下!”
见没人进来,贤妃恼怒:“来人!”
门外的丫鬟按耐不住,想要进去,一直偷窥的小公公正急匆匆地赶回来,进门唤道:“奴才给贵妃娘娘、贤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原来是小泉子,怎么是你来,人都死到哪里去了。”贤妃满脸怒色。
小泉子笑脸迎人,回禀娘娘:“小泉子遵旨来请葛姑娘的,圣上传唤。”
贤妃面色一冷,不出声瞪了纤语一眼,今日算你幸运,下次就没这么好的事情!
“圣上要紧,你走吧,好之为之。”许嫣一闹,精神明显不济,软软摆手道。
“纤云告退。”领行大礼后赶忙跟着小泉子离开。
“谢谢小公公解围。”纤云拜谢。
小公公慌忙还礼:“姑娘严重了,我只是按照吩咐办事的。”
纤云依旧笑着道谢,不是他一直跟着,在紧要关头出来,她指不定要受苦的。
“姑娘,既然是请了旨意,自然是要去见圣上的,不过圣上交代了,走个形式就好,让姑娘回去传达传达,问候夫人安好,要是夫人还有亲人的话,不妨接到京中,一起有个照应,也会给葛将军一个公道的。”
纤云欣喜,谢道:“谢谢公公。”摸了一定金子塞过去。
离了宫门,就见晴画焦急地候着马车边上,伸长脖子张望。
“姑娘,你终于回来了,急死我了。”晴画紧张的手心全是汗。
纤云冲着她一笑:“我没事,就是不认识路,有点耽搁了,晴画姐姐,娘除了敏姐姐,还有其他亲人吗?”
晴画被问的一头雾水,愣愣道:“我自从跟了夫人,只知道夫人娘家就剩下敏姑娘一人。”
纤云点点头,晴画单手她护住头顶,弯身进了马车。
圣上不会无缘无故问的,莫非说的是权敏,哎,还是等娘醒来问清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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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聘礼?
住在别庄的三个月中,爹娘的身体都是齐子吟照看的,二人对齐子吟也越发熟络。权氏害喜症状缓后,葛天行也可以下床简单的行走,每日都到权氏身边看望。
晴画扶着她下了马车,望着久违的天行府,倍感亲切。
纤云揣着圣上的疑问,琢磨了三个月后终于得到解惑。
“爹,娘,圣上是何意思?女儿想了许久都没明白。”她把小公公传达的圣意一字不漏地告诉二人。
二人对视一眼,沉默叹了口气。
葛天行笑着唤纤云过去坐下,宠溺地望着她道:“都是爹爹不好,连累云儿了。”
纤云知道爹一直自责她为了进宫不惜牺牲名声的事情。
她离京城的时候还小,对京中的人脉关系不熟悉,而且爹的信笺中没有提及任何一人,纤云自然会想到是没有值得可信之人或者不想连累之类的原因,最后才情急之下仓促行事。
姑娘家的名声何其珍贵,现在外面都在传她趋炎附势,眼见父亲出事,想巴结齐家。
葛天行见她如此懂事,如此不在乎,心中有了另外的想法:莫非女儿其实也想加入齐家,这段日子相处下来,看得出来齐御医是个不错的人,很懂得照顾人,也明事理,云儿跟着他应该不会吃亏。
又是一声长叹,纤云忙投过去一个安慰的眼神,葛天行犹豫再三后道:“云儿,你真想知道此事?”
此事事关重大,知道了没好处。
纤云点头,已经想了三个月的疑问,突然有人能够给出答案。怎么能不想。
葛天行道:“罢了,知道了也无妨,圣上那样示意,就是想通过你之手得到那东西。”
什么东西,纤云好奇地瞪大眼睛。
“之前爹去吴州,明着是养伤其实是替圣上找前太子余羽的罪证,可惜只查到那些私有田产,揪出了孙夏两家。”葛天行说着冲权氏一笑。
权氏温色道:“权家当年也是前太子一派的。后太子失败,权家遭到灭门,你的外婆是外公在外面养的妾侍,所以娘才逃过一劫,后来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没有灭九族,权敏就是那时候活下来的。”
纤云大惊。想不到娘的身世如此坎坷。
权氏一族是前朝太子党羽,圣上知不知道娘是权家人?
权氏看出她疑问,笑道:“圣上显然已经知晓,不然不会如此传话与你。”
纤云点头,显露出不安,问道:“娘。圣上到底要什么?”
权氏抚摸着圆滚滚地肚子,笑道:“听说前太子有先皇的遗诏,被藏在一处隐秘的地方,而最后力保太子的人正是权家的人。”
这么说遗诏在权家,在娘的手中?
纤云惊愕地望着权氏,权氏苦笑点头。
圣心难测,很难说交出去后不会被杀人灭口,她知道圣上派葛天行去吴州的目的也不敢轻易交出,最后商议一切按照圣上的旨意行事。先表明忠心。希望在他们功成身退的时候,圣上可以记得恩情,放过他们夫妻二人。
这就是为了圣上多次派葛天行去危难中,一方面是权家没有得到遗招。可以通过他办成事情,令一方面,权家获得遗招却没有教出来,可以借机除掉他们。
不管哪种结果,圣上都是得利的。
纤云背脊发凉,伴君如伴虎,人命在皇权面前真是不值得一提。
权氏见纤云眼中竟是惧意,拉过她双手,拍拍安慰道:“放心,圣上如此暗示你,应该是想悄悄处理此事,此次算是因祸得福吧。”她心中也不确定,怕吓到女儿,在安慰女儿的同时也是安慰她自己。
葛天行坐到她们二人对面,笑道:“圣上应该不久后会召见我的,到时候就知道了。”他一个多月前就醒了,第一时间就是传了密信给圣上,至今也不见圣上召见,他暗暗着急。
纤云点头,觉得现在的话题过于沉重,怕影响到娘的情绪,上前偎依在权氏的肩膀上,撒娇道:“娘,你好久都没抱泱泱了,等有了小弟,就再也没有女儿的地方了……”
权氏和蔼笑道,指着她的头道:“泱泱吃醋了,这么大的人了,也不害臊。”泱泱明显瘦了一圈,这段日子苦了孩子,既要照顾他们还要抵抗住外面的谣言。她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才得到这么好的闺女!
“女儿永远是娘的女儿,才不管别人怎么说呢,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转头有问道葛天行。
望着他水灵灵的大眼睛全是笑意,他不禁也受到感染,笑出声来道:“是是是,我们云儿说的对。”
三人享受了许久的家庭的温馨后,葛天行就扶着权氏回了内屋休息。
纤云一扫以往的忧色,觉得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
竹林苑中。
晴远小跑迎上来,道:“姑娘,敏姑娘又来了,这次还带了更多的东西,奴婢……奴婢听守门的小厮说……说是像聘礼。”
下聘?夏大真是等不及了,莫非也急于得到娘手中的东西,好巴结上面的,只是不知道他上面的权贵是谁。
“我去门口见见,别让她进来。”上次权敏来,威胁她,她不清楚爹的情况,憋了一肚子的火,今日正好可以发泄一下。
葛天行没有得到圣上的消息,不敢再别庄住太久,是悄悄跟在权氏马车回到天行府的,每日只在权氏屋中的密室里,接着怀孕之事,只让郝妈妈和雨香、雨甜进出正然居,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好。
所以家中的下人们还以她为家中的当家看待,其实权氏回来后身子重,确实也是她当家的。
“你们这些狗奴才,居然连我都拦着,等我见到妹妹。把你们都卖到大西北去!”权敏被拦着不得入门,恨得牙痒痒的,指着守门的几个小厮一顿骂。
晴远怕权敏在门口闹,使得周围邻居都知道,就让她进了高宅大门,拦在仪门外。
纤云老远就听到骂骂咧咧的声音,走进围着几个小厮打量一番,后使了眼神。他们随即退到她身后,她转身佯装生气道:“敏姐姐,我葛府的下人也是爹娘养的,没见过狗奴才,自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敏姐姐既然清楚,今日妹妹真心讨教一二,还望姐姐不要吝啬。还不赶紧出来,让敏姐姐教导一番。”
立马有几个小厮恭敬地走出来。
晴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见权敏投来的怨恨的眼神,她随即捂着嘴,转过身去,双肩微微颤抖。
纤云抿嘴含笑。今日父母好好地在府中,刚才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当然不再害怕夏大的威胁,只要把夏家硬是要娶她的事情传出去,圣上知道了,自然会猜到夏大的用意,到时候夏大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
权敏远以为纤云会哭哭啼啼地恳请她帮忙,满心得瑟过来,就想搓搓纤云的傲气。谁知过来后她被反咬一口。一霎那间脑袋没转过弯来,指着纤云,“你……你……”涨红了脸也没说出个话来。
所有的下人们都强忍着笑意,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丑陋不堪,怒火腾腾,怒道:“哼,我不跟你一半见识,今日来,就是来送聘礼的,夏大说了,抬一个姨娘不需要多麻烦,你收下这些聘礼,他明日就派人过来接你,你不需要准备什么。”
无耻之徒!前世怎么会看上这种人,此事真心想抽她自己几个耳光。
幸好她有了一次看清的机会!
纤云顺了顺鬓发,悠哉地找了乌木雕花椅子坐下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一个月前,我已经明确告诉过你不会答应夏大的要求。”
权敏张嘴刚想狡辩,她面色一冷道:“夏大与我没说过几句话,至今我都记不清他的容貌,他执意娶我,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你想多了,就是看上你了,虽然我也没瞧出来你有什么值得欣赏的地方。”权敏很不屑地斜视她,慢慢从上到下打量。
她嘴角微微上扬,抬眸道:“我自认为自己也没有如此大的魅力,所以……”语气变厉色:“所以……夏大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今日你不说清楚,我怎么可能同意。如此没有诚意,真是寒心。”
权敏全身一震,黝黑发亮的双眸似黑洞,看的她浑身紧张僵硬,慌张道:“我只是听命办事,哪里知道那么多,总之你收下就对了,聘礼我送来了,我也该离开了。”要是再再下去,她很有可能就会说出夏大的目的。
她当初和夏大商议的结果是,她和夏大平分权氏财产,要是被葛纤云知晓,她以后恐怕就再也进不了天行府了。
其实她现在已经进不了了。
“你自己喜欢做姨娘,不代表别人也喜欢,我不肯答应你们的无理要求,就趁着我爹不在,娘病重的情形夏,欺负我一个小女子,也不怕传出去笑话,拿走你的聘礼,你爱给谁下聘就给谁去,天行府不欢迎你。”纤云冲着大门说道。
引来邻居们围观,纤云不好接着说教,示意晴远。
晴远上次就要骂权敏,抓到机会,抱起一推红布匹,奋力往门外一扔,轻视道:“拿走你的聘礼,想威胁我们姑娘,门都没有。这些东西脏兮兮的,也不知道送给多少个姨娘用过,你们都过来,把这些都抬出去,免得弄脏了院子。”指着一旁的几个粗使婆子唤道。
观看到此时此刻,也明白权敏是不怀好意来的,麻利地抄起地上的物品,往外抛,晴远还故意往权敏身上扔去。不会儿,大门口外面就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丢完东西,“碰!”一声,大门紧紧关上,权敏等人还在呆滞状态,围观地人群中有愤恨的,捡起地上的东西砸向权敏。
权敏抱头窜逃,顾不得礼品,躲到马车里匆匆离开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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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说开
北风紧,满地银霜。
晌午后,贺水欣和贺水镜带着一些吃食到了竹林苑。
贺水镜面色犹豫,纤云仔细瞧去,发现他的脸颊微微泛红。
贺水欣上前一把抱住她,笑呵呵道:“你就别看了,看把我哥看的,都快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纤云捋顺贺水欣鬓角的头发,笑道:“你们急匆匆地过来看我,不太正常,凡事反常必然……”
贺水欣瞥了一眼脸色红润的贺水镜,娇嗔道:“就你知道的多,进屋再说。”
转头有对哥哥说:“我和表妹说姐们间的话,你自个玩去,不要管我们。”
端品公主之前帮助她,是看在贺水欣的面上,从宫中回来后,一直没见到表姐的人,乘机开口:“表姐,我写的信你可收到了?”
贺水欣愣了几瞬后点点头,道:“放心,端品公主人很好的,我昨日刚去过宫里,也替你谢过了,现在该轮到你来谢我啦。”古灵精怪地瞅着纤云看,笑道纤云不知如何是好。
纤云凝视贺水欣一会儿后问道:“表姐今日来找我何事?表哥和平常也大不相同。”
平常的贺水镜十分顽皮开朗,今日明显拘谨害羞,要不是那容貌千真万确,又有贺水欣在旁,她都要怀疑此人是否是假冒的。
贺水欣呵呵几声,笑颜道:“表妹猜的真准,还能有什么事情,不就是之前和你说的那件事情,娘昨日不知道从哪里知晓。夏大上门提亲,你虽然打退回去了,但是娘坐不住了,这不。逼着表哥来看着。”说着又是捂嘴偷笑,要是她在场,肯定要搬来大箱子砸上去。
姑母真是对她上心啊。不但没有嫌弃她的名声不好,要知道先有齐子吟那事情后有夏大,不管是怎么样的传闻,总之和男人有关系,对闺阁中姑娘都是大忌。
莞尔间又想到之前表姐说表哥有喜欢的人,今日表哥是来求她向父母亲和姑母说开的?要是以前,恐怕说了也是徒劳。自从父亲遇难后,说不准真的会同意。
“此事我也说不准,我先和父母亲说说,到时候再一起去劝说姑母。”她拉着贺水欣的袖口说道,祥云的金丝花纹。栩栩如生。
贺水欣点头:“也不急于今天,我和表哥先回去,等你的消息,今日是母亲听说舅舅回来了,悄悄派我们来探望的。”
毕竟圣上还没有明说有传回葛天行的旨意,现在他还是逃回的身份。
贺水欣拿了一块的桂花糕吃下,拍拍纤云的肩膀道:“我等你消息,最近不宜多来,你捎信给我。”
纤云收拾一番。领着晴画去了正然居,现在权氏的身子将近七个月了,走路很不方便,郝妈妈是老人,一切事宜都由他把关。
她寻了大红牡丹的软垫花梨木椅子,坐到权氏对面。
“娘最近吃的可好?”权氏正然吃茶。见女儿关切的神情,心中一暖,道:“雨香,再去盛碗燕窝粥给泱泱,这碗凉了,也去热一热。”
权氏接过雨甜递过来的手帕子,轻轻擦拭嘴角的茶水,宠溺地捋了捋纤云肩上的发丝,道:“泱泱怎么还这么瘦,以后娘吃的补品也多备你一份,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耽搁了。”
纤云点头,低吟道:“娘,我吃不了那么多,一下子大补,过犹不及,要慢慢来的,放心,泱泱有注意的。”
“过来坐,刚才还在闹,许是知道姐姐来了。”权氏招招手,满脸笑意。
纤云俯身去摸摸权氏拱起的肚子,圆鼓鼓的,觉得很是神奇,里面有她的弟弟或者妹妹,前世她没有生过孩子,一直怀不上,从来没体验过为人母的乐趣。
小心偎依在权氏怀里,嘀咕道:“娘,亲人之间的关系真奇妙,感觉好亲切。”她说的是肚子里的孩子。
权氏点头,赞同道:“血缘关系是割舍不了的,他定也是知道你来了,呵……快看,他刚才又踢了我一下,呵呵……”
纤云也觉察到了,瞪了水灵灵地眼睛,喜道:“娘,是真的,我也感觉到了,再过几个月就可以正式打招呼了,呵呵……”
她接着自言自语道:“水镜表哥贺水欣表姐和姐姐,我们自小就一块玩,感觉也似亲兄妹,中间许久没见,刚回京城拿会儿,见到第一眼就觉得十分亲切,娘,等弟弟出来,肯定觉得更加亲切,说不定还会冲我笑的。”她只当表哥是亲情。
权氏脸上笑意渐渐褪去,抹着肚子,沉默不语。
纤云静静坐在权氏身旁,偷偷打量她的神情,娘该不会是不同意吧。
权氏叹气道:“你姑母是自家人,娘虽然觉得这婚事是极好的,上次你姑母就催促要合二人的生辰八字,我当时觉得需要探探两个孩子的意思,就推脱下来,没想到,还真说中了”,突然语气微变,严肃问道:“泱泱,你和娘说实话,你是不是和……”和别人私定终生?
这样露骨的话,权氏说不出口,而且要是女儿没有此事,这话会伤了母女见的和气,话说到一半犹豫怎样才能委婉的暗示。
纤云听出权四话语中的顾忌,坦诚道:“娘,你误会了,我和水镜表哥亲如兄妹,我是如此,水镜表哥也是如此,水欣表姐也知道此事。”
娘要是不相信可以找水欣表姐作证。
权氏明了,松口气道:“是娘想多了,我家泱泱一向很懂事的,水镜表哥的事情你姑母知道吗?”
纤云摇头,犹豫要不要说出水镜表哥有喜欢的人这事。
“估计你姑母也不知道,要是知道肯定不会这么安静,不过泱泱也无须担心。你姑母是通情达理的人,双方都不愿意的话,她也不会强人所难的,再说做不成儿女亲家。你也喊她一声姑母,总是连带着亲的,就是你姑母从小就很喜欢你。真把你当做她家女儿一样看待。”权氏安抚女儿。
纤云连连点头,喜道:“我知道姑母的好意,可惜女儿不能做到,而且现在女儿年纪还小,不想耽误表哥,所以今日才寻了空找娘说清楚的。”
“我先和你爹商量商量,此事不宜急躁。”权氏见小女儿乖巧颔首。想到以后女儿嫁出去,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纤云明白娘嘴上说不急是安慰她的,只怕等她一走就会去找爹爹商量。
她起身道:“娘,女儿还要出看看庄子上送来的年货,待会再来看娘。”
权氏双眼一亮。见她完全没有羞怯之色,心中大定道:“去吧,去吧,泱泱长大了。”果然经历事情多了,人也成长的快,以前她只要见到庄子上来人,就躲的远远的。
“去里屋吧。”权氏吃力地挺着身子,郝妈妈参扶着。
以防会有人旁听了去,权氏称呼密室为里屋。和郝妈妈通过气,自然明白话中的意思。
密室内跳动的黄光,衬托在葛天行的身形更加落寞。
门微微开启,发出嘶嘶的声音,葛天行知道是权氏来了。
因为平日里只有权氏会来,忙上去扶着。郝妈妈及时退出去,关好门,守在外面。
“惠心,快坐下。”葛天行重叠了好几层软垫子,铺平,扶权氏坐下。
权氏坐下后,挪了挪,往转过身子,看清葛天行的脸,道:“老爷,妾身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回忆到夫人一般严肃起来,事情都不小。
他不禁坐直了身子。
权氏把水镜和纤云的事情说了大概。
葛天行了然笑道:“哈哈……原来是此事,如此甚好甚好。”
权氏纳闷,扯了胸腔抖动不已的葛天行,问道:“老爷,何出此言?”
葛天行喜色道:“其实,这几日我一直在琢磨云儿的婚事,我受伤这段时间,和齐御医熟络很多,有一日我开玩笑要是哪家的姑娘受到齐御医这般细心照顾,肯定会以身相许的,你猜他怎么说?”
权氏暗感不妙,该不是齐御医开口要他们把泱泱嫁给他吧。
葛天行明白她眼中的忧虑,笑道:“夫人莫急,他说,目前为止没有一个愿意嫁娶的,但倒是一个将军有如此想法。”
不是她猜的意思,疑惑问道:“此话是什么意思?”
葛天行笑呵呵道:“他的话有两个意思,一是没有看着合适的,不会乱娶,说明她对婚姻之事很慎重,二是,他只有对我们这么上心的照顾,我们家和他联系的比较多的就是云儿,这说明什么?”
权氏双眼瞪圆,咽了一口水道:“他对我们云儿有意?”
葛天行点头,晴拍权氏的后背,继续道:“我上次在并州得到别人的帮助才回来的,之前云儿也提过齐御医在并州有个朋友,如今想来,一直是他派人在暗中帮助,对我们云儿是十分上心啊,而且我见云儿好似也有好感。”
齐御医的身份早在吴州的时候,他就派人查过,也只能查到他是齐家一员,普通的一个大夫,并没有查到并州的什么朋友,在当时危机时候,能够抵挡住那些追兵,都不是一般的人,身手非常敏捷。静齐侯虎视眈眈,他都能安稳地安排妥当,可见此人心思细腻,而且其实力远远不像表面上那么弱势,云儿过去,他应该有足够的能力护住。
“是啊,云儿在当时情形之下,选择把她的名声和齐御医挂在一起,肯定是做好最后打算的,可见对齐御医也是有心意的。”权氏感叹道。
葛天行见妻子皱眉,劝说道:“夫人放心,有我们在,云儿即使嫁过去,齐家爷不敢怎么样的。”
传闻止于智者,云儿当时的无奈之举,他却没有去阻止,可见也是乐见其成的,再联想到他那温润如玉的干净笑容,不禁笑出来。
权氏见葛天行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他对齐御医很满意,再想到她原本要商量的事情,幽幽问道:“老爷,妹妹那边还需要多沟通沟通。”
葛天行一脸兴奋,连连点头:“夫人放心,妹妹明白事理的。”
圣上没多久就要传召他了吧,到时候他能出面解决此事了。
想到云儿要嫁人了,他欣喜的很,权氏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纤云拿着账本,翻看今年的收成,全然不知她的婚事已经被暗中定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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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赐婚
葛天行又等了一个月,终于等来了圣上的圣旨,他带着权氏的东西进了宫。
圣上满意收下,葛天行拧着的心终于松开来。
然而遗诏的消息很快就被几大势力所知晓,兵权重握的西平侯按耐不住,带头起兵造反。
丰辰四年三月月,西北动乱,圣上派葛天行去辅佐镇压,大皇子主帅。
西平侯和沈家以及齐家都是前朝的功臣,此时西平侯反叛,两家都紧张起来。
沈家是一直保持中立的态度,沈老太爷一直忠于前太子,他的两个儿子却由于皇后的关系,忠于新皇,顿时沈家分成两派,冷战中。
沈二间见形势不好,就带头领了十来个风月场上的粉头回家,还要娶当红的为正妻,并且谁的面都不给,执意如此,引得家中一片混乱。
沈家大门紧紧关闭,不少好事者贴耳趴墙,时不时总能听到院内的叫骂声。
沈老太爷在朝中威望很高,再加上皇后的关系,圣上暂时不能动沈家,沈家此时大乱正和他的心意。
新皇多疑,静齐侯明白,当年虽然和沈家一同辅佐前太子,但由于沈老太爷的弟弟是和他一起去镇压战乱时,丢了性命,从此两家就接了梁子,再加上朝着所站的势力不一样,更加水火不容。
静齐侯佯装称病,在家休息,紧闭大门,谢绝一切来往,期待能够渡过这次难关。
只要圣上相信他齐家和西北动乱没有关系,那齐家就可以保住。静齐侯爵的封号也能留下,为了表忠心,他还推荐了他的大孙子和齐子吟去西北帮助平乱。
大孙子是大房嫡出,将来是要继承静齐侯爵位的。此去帮助是小,其实只是安定圣上的猜忌。
恰巧这也是除掉齐子吟的一个好时机,战乱时期。命不保夕。
丰辰四月, 许嫣产下一皇子,孱弱多病。
隔日,权氏也诞下一男婴,沉静许久的葛府汇终于多了一丝欢笑。
一个月后,葛天行迟迟未归,孩子的满月酒自家小办庆祝。只请了葛天心和许氏,以及平将军一家,葛纤语怀孕有四个月,害喜厉害,就未曾过来。
权氏刚出月子。已经可以下床行走,姑母和平将军夫人自然都由权氏招呼,纤云领着贺水欣去院中赏花,她刚得的一盆新的一品红。
圣上不悦,京中人人自危,特别是他们手握兵权的官员,之间交流更加注意,紧要时刻,即使沾亲带故也要避嫌。纤云自上次见过后再也没见过。
纤云接过晴画递来的热茶,问道:“水镜表哥的事,姑母同意了吗?”
贺水欣神秘一笑,点点头道:“上次来见过你,过去后娘就查问我,我没留神就被套出话。母亲知道了很生气,后来舅母来信,母亲看了信后脸色才好了些,渐渐地就不再生气,只是冷战,直到两个月前,二人才和好的。”
见贺水欣的样子,应该是好奇娘信中说了什么,她也很好奇娘是怎么说服姑母的。
她可惜道:“我也不清楚,当日我说完后,就没再捡起这个话题,姑娘家总不能把婚事挂在嘴上的。”
春日和煦,透过半开着的木窗洒进来,暖洋洋的。
两姐妹正在窗下闲聊,一个时辰后,贺水欣离开了竹林苑。
纤云心中惦记着权氏,抬步去了正然居。
进门就听见孩子的哭闹声。
“娘,弟弟是不是饿了?”葛天行没回来,大名还没取。
权氏脸上堆满了笑意,挪不开眼,片刻之后,才意识到忽略了小女儿,歉意道:“可能是饿了。”转头就唤来郝妈妈,抱走孩子去喂奶。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非常快,大家都惦记着葛天行,却心照不宣地不提这个话题,幸好有孩子可以逗弄打发时间。
丰辰六月,葛天行终于回来,西平战乱平定,大皇子立了大功,西平侯的失败给沈家当头一喝,沈家三代人终于达成一致,沈老太爷辞官养老,其大儿子,升官做了沈首辅,辅佐大皇子。
葛天行先去宫中交差,回家时却带回了一个惊天的消息。
皇帝赐婚,纤云没有诧异,圣旨应该是爹请回来的,齐子吟负伤回来,圣上为了补偿,自然愿意成人之美。
“云儿,这婚事你可满意?”葛天行逗弄儿子,笑吟吟问道。
他们早知道她的意思,而且不管从名声还是权利划分上来看,嫁到齐家算是还可以的。
纤云红着脸道:“全凭爹做主。”说完小跑扑进权氏怀中,娇羞偎依。
权氏乐呵呵望着日日期盼的人,喜道:“老爷,孩子还没有名字呢。”
葛天行愣然笑道:“激动过头,居然把这么大的事情忘记了,不过早前我就想好了,不管男女都唤作葛福熙,他是我们的福星。”
纤云也开心笑出来,今世多了个弟弟,母亲心结疏解,爹爹也平安归来,等她嫁人了,也有儿孙伴在左右,老来得子,确实是福星。
“ 福哥儿……”权氏喃喃唤了好几声,满脸幸福。
爹被升为刑部尚书,以后就可以常在京中。
纤云离开正然居,给夫妻二人相聚独处的空间。
刚出了院子,就见晴雨急匆匆地跑来,满头大汗。
“姑娘,敏姑娘和二姑娘一快来了。”
这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不能让她们打扰爹娘的幸福时光,拦截道:“你先随我去看看,要不是什么大事就被打扰父母亲。”
晴雨点头,领着她过去。
晴画跟在后面,低声道:“姑娘。早前听说二姑娘刚小产,现在应该还在坐月子,现在跑出来,岂不是最伤身子。”
能有什么事情是她不顾身子也要过来的。纤云疑惑。
权敏没了往日的骄傲,眼窝发黑,脸色苍白。葛二姑娘脸色也疲惫的很。
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二人忙迎上来,福了福道:“五妹妹,我听说姑父回来,能不能让我们见见,我们有事……想请……教他。”
什么事情非要见爹,纤云更加疑惑,按耐住心中的不悦。招呼她们坐下道:“爹爹刚回来,正在休息,一时半会恐怕醒不来,你们有什么事情,不妨和我说说。要是我能办到的,不会推辞的。”隐隐觉得此次的事情,她们二人是认真的,慌乱的眼中没有算计。
“五妹妹。平日我也没来求过你什么,今日实在不得已,才过来求你的,求你转告三叔,求他救救夏大吧,看在葛家的情分上。行不行……”
泪流不止,纤云大惊,忙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权敏已经慌了没注意,一股脑都道出来,掩面而泣。
夏大原来是得了西平侯的相助,安排在京中的势力。如今西平侯失败,他自然也被牵连,现在已经被抓起来,要砍头的,罪不牵连妻儿,所以权敏和葛芝兰才可以逃过一劫,也算圣上仁慈。
纤云转念一想,此事爹不能插手,一旦有什么举动就会引起圣上的猜忌。
刚得了军功,爹交了军权才获得圣上的赐婚,赢得信任,此时要是再出面,不是自打脸吗?
她们难道不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无用功的事情求了也是白搭,何苦还来遭人白眼。
纤云冷冷问道:“你们如何想到来求爹爹的,爹刚才西北回来,回京后的事宜,你们想必也清楚的。”
葛芝兰和权敏一愣,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葛芝兰心性较稳,思量几番,急道:“五妹妹,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当年葛家落败是什么原因,大家心知肚明,都没计较什么,三叔好歹也是葛家的人,不管有没有分家,总归是姓葛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权面全没了主意连连应和道:“我一直把姑母当做母亲般亲近,五妹妹,你就让我见见姑母。”
纤云蹙眉,见二人闹得动静越来越大,心中觉得烦躁。
开口劝道:“你们先回去,现在夏大的事情正在势头上,不能留你们太久的,等爹醒了,我就告诉她。”
权敏和葛芝兰欣喜,抹了几把眼泪,道:“谢谢五妹妹。”
纤云实在不愿和二人周旋,打发二人离开,她匆匆去了正然居。
葛天行正在逗弄福哥儿,权氏笑呵呵的抱着。
纤云把刚才的事情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葛天行听了沉默不语,逗弄福哥儿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此事不宜插手,云儿,你怎么看?”他能做的已经做了,求的圣上开恩,保全了她们二人的性命,夏大事谋反的罪名,圣上定是要严惩,以儆效尤的。
纤云微微诧异,后回道:“爹,女儿认为不宜也不能,圣意难测。”获得信任难,被猜忌却容易。
葛天行赞许地点点头,女儿果然有主见,去了齐家爷不怕被人欺骗了去摆手道:“此事就交给云儿处理吧。”
纤云颔首退出去,要是她猜的不错,以爹的性情,肯定是帮忙求过情的。
权敏和葛芝兰突然找上门,背后多半有人提点。
真是自己不好过也见不得别人好啊。
“停下脚步,转身吩咐道:“晴雨,你去打听打听,最近敏姐姐和二姐姐有与什么人来往。”
晴雨道是。
“姑娘,莫担心。”晴画安慰道,敏姑娘眼红她们姑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会做出玉石俱焚的举动也不为过。
纤云仔细想了会又道:“晴画姐姐,你吩咐所有下人,故意传出敏姐姐她们今日来闹事。”
晴画颔首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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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不安
晴雨打听回来后,一脸气愤:“姑娘,定是孙二姑娘又去说了什么,守门的小厮说孙二姑娘在半路上马车坏了,就借了敏姑娘的马车。”
这么赶巧,确实可疑。
孙依晴这么做,无非就是想破坏她的婚事,只要圣上怀疑爹的忠心,那么就更加忌惮葛家与齐家联姻。
到时候再寻个错,搅黄了婚事,圣上有了台阶下,即使是御赐的婚事也可以推了,她算计的好,可怜权敏和葛芝兰被当抢使唤了。
她还有一年才及笄,这一年孙依晴恐怕都会暗中使绊子。
纤云至今没想明白,孙依晴为何如此执着于嫁给齐子吟?
齐子吟和她平常没往来,何处生来如此大的执念?
想不明白,纤云揉了揉额头,侧身倚着眯了片刻。
九儿打发走后,妙儿一人在外屋,一年下来,不再之前那样畏手畏脚,再加上晴雨活络,二人常常一起玩耍,人也开朗不少。
她挑了帘子进来,含笑道:“姑娘,夫人唤你过去,说是有要紧的事情。”
纤云惊醒,晴画伺候穿衣,晴远梳头,片刻后,去了正然居。
自从福哥儿出身后,娘的脸上欢笑多了,精神很好,整个人似年轻了好几岁。
雨香给纤云添了锦兀,在权氏左手边,正好可以看清福哥儿。
权氏见纤云来了,唤郝妈妈把已经睡着的福哥儿抱下去,转身望着已经出落了亭亭玉立的女儿。
她被看的不自在。忙问道:“娘,要紧的是何事?”莫不是知道了她处理权敏她们的事情。
她心里隐隐还是担心娘会因为念在从小养育过权敏的份上,有了感情,割舍不掉。要插手此事。
权氏看出女儿的担忧,笑颜劝道:“泱泱果然长大了,明白一及笄就要嫁人了。一转眼,你也要出嫁了,娘原本想对留你几年,可惜你的婚事是圣上赐婚,娘不能擅自做主”,权氏眼中的尽是孺慕之情,盈盈双眸似秋水。轻抚了纤云的面庞道:“昨日贤妃派人送来了请帖,相约你明日赏花,贤妃娘娘刚得了一盆西域的奇珍花草。”贤妃是孙家的姑娘,孙家一直记恨葛家,此番邀请定是不怀好意。
泱泱的圣上赐婚。挡了孙二姑娘的路,贤妃娘娘定是因此恼怒了,私心来讲,她确实不想泱泱去赴宴,可惜皇家威严不容忽视,打量着略带稚嫩的白皙面庞,不由地一声长叹。
纤云心中似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不自觉地伸手去抚平权氏皱起的黛眉。
权氏心中一暖,回过神来。冲她一笑。
二人笑颜相对,不由地笑出声来。
纤云知道权氏是担心她,贤妃娘娘恐怕只邀请了她,宽慰道:“娘,泱泱能够保护好自己的,肯定也邀请了水欣表姐的吧。”
孙家和葛家是敌对是大家都知晓的事情。要是单独请她,她一旦出了什么意外,肯定要归结到贤妃身上去,贤妃 不会这么糊涂的。
权氏微微点头,忧色道:“宫中要谨慎言行,别争强出头。”
纤云点头,这次不知道贤妃又使什么手段,挑唆夏大的事情没成功,她再接算计,看来她也逼急了。
圣上赐婚,即使她和齐子吟搭上线,那也只能做妾,以她的性子肯定愿如此,所以在会急着在她大婚之前除去她。
她未免太小看别人了。
权氏想想还是不放心,明知道对方要对她的女儿不利,她却无能无力,贵妃娘娘听到赐婚的消息后,受了好大刺激,再加上生孩子亏损的身子,现在还靠药吊着,她只指望不上了,挨个想了一遍,也没寻思出一个可以帮助的人。
她在京中的交际圈子实在太小了,暗暗下决心,等福哥儿大些,定要出去多走动走动,将来出什么事情也好有个人情可以托付。
纤云不知道权氏此时此刻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只想让娘相信她可以平安赴宴回来,反握权氏的手,笑道:“娘,放心吧,水欣表姐和端品公主较好,上次在宫中她曾热心帮助过,贤妃娘娘是东道主,出了什么事情她自然也逃不了的。”
除非贤妃可以不顾她的脸面,也要为妹妹一争,圣上和妹妹,哪个重要,想必贤妃自个定是清楚的,此去要防的还是孙依晴,她做手脚比贤妃容易多了。
不过,这些事情娘不清楚,她也不想让娘再操心,自己心中警惕记着就好。
见权氏还是一脸忧色,思索片刻后,撒娇唤道:“娘,自从有了福哥儿后,你都好久没关心女儿了,你看……衣袖都嫌短了。”纤云手一抬,露出一大截雪白的手腕,这一年,她长高了不少,平时的应酬不多,衣物穿的还是以往的。
权氏诧异,歉疚笑道:“我们泱泱长高了,是娘疏忽了,娘去年就订做了好几套,后来害喜就把这事给忘了,幸好泱泱今日说起,不然去了宫中定是要被别人嘲笑了去。”忙唤来雨甜,去常去的那家成衣铺子去衣裳。
又拉起纤云,转了一圈,笑吟吟道:“果真小很多。”再过一年,就有她高了,一晃两个女儿都出嫁了,家里就冷清了,幸好还有福哥儿。
半个时辰后,权氏满意地打量着纤云,她已经习惯每次出门前,权氏的精心的打扮。
权氏觉得此次不应过多的张扬出挑,选了中规中矩的穿着。
四喜如意云纹锦锻对襟,外罩碧霞云纹霞帔,简单的插着银质四蝶步摇,再配上一对绞丝银镯,整个人端庄简朴,却失身份。
权氏掩饰住心中的不安,笑着松了纤云出了门。
纤云笑着挥别后,带着晴画上了马车。
晴画见她进了马车后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担忧道:“姑娘,孙二姑娘可能知道那手帕的事情。”
主仆二人都在猜测孙依晴终出什么计谋,晴画一心为纤云打算,好心提醒。
夏大在劫难逃,很难说不会恼羞成怒,拉着她一块,孙依晴说不定真知道手帕的事情,最坏的打算是她借此发挥,让所有人都知道。
纤云愣然。
“夏大都是将死之人,此时的话未必能信,其他人也不傻的。”晴画扶好愣愣她,劝道。
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想到,夏大执意要娶她的事情,齐子吟也知晓,心中稍微安定不少。
晴画见她面露倦色,放好软垫,劝道:“姑娘,你休息一会吧,到了我再唤醒姑娘。”
纤云点点头,侧身靠下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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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失踪
名为赏花,其实所谓何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纤云直接被领到贤妃的墨玉轩。
进园时,只见园中香气扑鼻,华彩缤纷,走进去又见珠帘绣幕,桂楫兰桡,时时细声燕语,一派平和。
贤妃邀请基本上邀请了京中权势都蛮大的贵女,视线平和扫过去,对上贺水欣,浅浅含笑。
纤云悄悄打量过去,脚下也不停,跟着翠衫的小丫头进了亭子。
“云儿,小心,千万别一个人。”贺水欣倾身过来贴耳嘀咕,脸上去保持微笑。
纤云含笑点头,屈膝行礼,樱唇微启:“参见贤妃娘娘。”
贤妃身穿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金点翠花篮耳坠,左手戴着嵌宝石双龙纹金镯,右手微微抬起,露出金镶玉手镯,淡淡说了句免礼。
纤云和贺水欣挨着坐下,视线寻找孙依晴的身影。
扫视一圈,居然没有发现她,心不由地揪起来。
端品公主带着端茗公主一块过来,贵女们行礼寒暄后,在贺水欣身旁坐下。
端茗幽怨地瞪着水汪汪地黑眸,瞅着纤云。
她感觉到炙热的视线,下意识的看去,二人眼神不期而遇,端茗吐吐舌头一撅嘴。
纤云哑然失笑,端茗公主还真是不喜欢她啊,想想她十岁的时候,也没这么天真活泼。
贺水欣见她盯着端茗刚走过的方向一脸沉思,心中了然,压低声音道:“端茗其实最在乎端品的,容不得别人和端品玩的好,其实她不坏就是对于看不惯的人,狠劲得捉弄。上次端品公主帮助你的事情,她肯定是知晓了,不过只要你与端品保持距离,她应该也不会如何的。”想当初她可没少收端茗的祸害,幸好那时候她还小。哄骗起来也容易。要搁到现在,肯定不行。
纤云愣然。想不到是这样的原因,还以为端茗是看不惯端品,仰仗着皇后的权威。有意欺负人。想想不由地发笑,顿时觉得端茗居然有些可爱。
她的喜怒哀乐全都表现在脸上,可以恣意的活着。
贤妃见人齐了后,给每位姑娘都上了茶。各自相互寒暄,中间安置花盆。一袭艳绿色的对襟的丫头掀开蒙在上面的薄纱,露出雪白亮丽的雪莲花。
众人眼前一亮,雪莲花虽珍贵,但今日来的都大户权贵之女,平日养颜肯定用过雪莲,而此株雪莲花却与平常所见不同。
见雪莲花成功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贤妃的嘴角上扬,眼中划过一丝得意,这是雪莲花中的比较珍贵的品种――绵头雪莲花,圣上总共只得一株,却给了她,可见她在圣上心中的地位。
贵女们气度教养都是极好的,顿时都纷纷开口夸奖,和先前的半冷不热的寒暄不同,不少人都露出奉承之意。
贤妃和贵妃一起入宫,身子却一直不见动静,而贵妃已喜得一子,母凭子贵,自古以来的后宫皆是如此,贤妃自然被认为是不得圣上宠爱,而今日这雪莲花一展露,立马获得了贵女们的改观。
“许莲花自古就是奇珍,入药有多种用途,本宫喜得此株雪莲,不敢独自享用,所以才请来众姐妹,一块品尝。”贤妃徜徉在奉承话语中,笑眯眯的说道,眼中竟是傲色。
一语置地,众人面面相觑,御赐之物,怎能随便吃?
在宫中举行吃雪莲花,这么大的事情肯定瞒不过圣上,此事贤妃应该已经禀明过,现在故意此说,故弄玄虚,只是想彰显出她在圣上心中的地位高而已。
明白过来的贵女们也不点破,起身屈膝,恭敬地道谢。
不明白的贵女们觉得大家都如此,圣上即使追究起来也不会责罚众人,也起身行礼答谢。
顿时一片祥和。
“李嬷嬷,拿下去做雪莲乳鸽煲吧,美容养颜,养肝明目。”贤妃一派大度吩咐。
贵女们言语间都露出喜色,平常雪莲花吃的再多,也比不上圣上御赐的雪莲花吃的舒坦。
能够吃到御赐之物都是有威望的人家。
雪莲花被几个粗使的婆子小心抬下去,等候品尝的时间,贤妃吩咐些事宜,就推脱乏了回屋休息,她们可以自由在园子玩耍。
纤云警惕放眼望去,在晃动的人影里,她见到了孙依晴。
孙依晴一袭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随云髻左侧插着梅金丝镂空珠花,挨着的是镂空兰花珠钗,右侧碧玉玲珑簪,走起路来,摇曳身姿,风情无限,她的到来引起啦不少人的注意。
身为贤妃的妹妹,自然是众人巴结的对象,贵女们纷纷围上去,夸她的发饰好看,妆容精致,衣裳衬人等。
孙依晴笑颜谦虚,眼神中尽是不屑,身形较高,遇到不太富贵的贵女,只垂眸扫视一眼,眼不走心。
“姐姐,我们离开这里,这里的人好讨厌。”端茗嘟着小嘴,十分不满地摇着端品的胳膊,双眼紧紧锁着孙依晴。
端品尴尬一笑:“茗儿,今日是贤妃娘娘邀请,怎么刚来就走,而且你不是一直想吃那雪莲花,现在走了就错过了。”
端茗是皇后的女儿,可爱聪明,圣上颇喜爱,那株雪莲花,她求了好久都没得到,最后赏赐给贤妃,已经很不满,现在孙依晴的出现,更是抢了她的风头。
端茗一听雪莲花就泄了气,她是眼馋,可是也气那个不知哪里来的女人抢了她的风光。
眼神来回在孙依晴和雪莲花拿走的方向徘徊,最后似下决心道:“那茗儿听姐姐的。”
是想留下来吃雪莲花,端品莞尔一笑,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
拉回端茗重新坐好,丝毫没有注意到端茗眼中滑过的精光。
贵女们见的家常讨论,纤云和贺水欣都觉得无趣,有几个贵女为了争辩今年流行什么花色的花钿吵起来,她们不想招惹是非,边找了比较安静的一隅,端品也领着端茗一块。
端茗突然小脸拧到一块,拉着端品的衣袖道:“姐姐,我要如厕,姐姐不许离开。”
端品点头,吩咐丫鬟仔细照看着。
端茗一溜烟跑没了人影。
在三人都没注意之际,端茗跟着孙依晴而去。
一路跟到果树园中小径深处,端茗见周围静悄悄的,心生害怕,躲在路口不敢出来。
孙依晴停顿三刻后,见身后没动静了,才抄了左侧的小路去了芳香园。
芳香园靠近御花园,此时圣上正在招待几位少年有为的才俊。
“怎么样了?”孙依晴低语问道慌忙来的紫衣丫鬟,她的贴身丫鬟鸯儿。
鸯儿朝后打量几眼,拉着孙依晴躲到后面园子入口的游廊假山后。
才松了口气道:“姑娘,按照你的指使做了,刚才奴婢看见沈二已经捡走手帕了。”双眼发光,面露狡黠。
孙依晴转了转眼珠子,笑意盈盈,满意道:“不错,等办完另一件事情后,我就求姐姐给你做主。”鸯儿是她的贴身丫鬟,心性却很傲,不愿意嫁到小门小户,指望贤妃能够看在她忠心办事的份上,帮她选个大户人家,有娘娘的关系,说不定还能捞个正妻之位。
所以她才感觉冒险。
“姑娘,吩咐就是,奴婢一定给办的稳妥了。”她知道第二件事情更加难办,弄不好还会被灭口,可她是姑娘的心腹,原本知道的事情就多,她要是不同意做此事,她很有可能就被他人代替,到时候有没有命都难说。
孙依晴很满意,四周看了看,贴耳吩咐几句,鸯儿脸色凝重,半宿才回过神来点头答应,瞬间掩饰掉眼中的惊愕,挤出一丝笑容道:“姑娘,奴婢一定会好好办事的。”
孙依晴点头,摆手后,探了探门口,忘了一眼芳香园中的动静,没见到沈二,掩住心中的激动,打发了鸯儿离开,她悄悄又回到墨玉轩。
在她人影消失后,她所在的地方倒映出一个修长的人影――正是她刚刚没见到的沈二,双眼微眯,若有所思得盯着她离去的方向。
孙依晴全然不知,当她赶到墨玉轩的时候,墨玉轩中只剩下几人,且脸色都不好,心中一喜,看来事情发生了,收敛好情绪,正打算打听一番时,一个丫鬟跑到端品公主身边道:“三公主,奴婢把这里里外外都找过了,就是不见四公主的身影。”
是她领着四公主如厕的,弄丢了人,她的小命保不住了,吓得颤颤巍巍跪下。
端品脸色大变,才一会儿的功夫。
即使端茗中途跑了,她也应该能找回来,她自幼在宫中长大,大部分地方都熟悉,除非是……
猛然想到冷宫,皇后宠爱,从来不限制茗儿的自由,只要她想去的都会尽力满足,整个后宫中只要冷宫她不曾去过。
“起来,带我去看看,四公主是在哪里走丢的?”端品厉色道。
平常看起来端庄温柔三公主,严肃起来更加令人生怯,贺水欣却明白,忙安慰道:“别急,可能茗儿贪玩迷路了,我和你一块去。”
纤云也跟着一块去帮忙找人,顿时院中仅剩的一些贵女也害怕起来,主动去相助,孙依晴顿时傻眼了,事情是发生了却不是她所想的事情。
停足思索了刚才的路线,确定没什么破绽后,恨恨地握紧双拳,悄悄离开去找贤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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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狠招(1)
墨玉轩中的人都纷纷去找端茗,贤妃卧房中只留了一个丫鬟和一个妈妈。
孙依晴小跑进来,看沉默看了一眼,服侍贤妃的妈妈和丫鬟知趣的退下,侯在外面。
“姐姐,沈二一直没有来,看来此事不能按时进行,那就依照之前说好的,我已经让鸯儿去了,她会寻个好时机的,现在大家都忙着找四公主,正是帮了我们大忙。”孙依晴细声细语,寂静地屋子里却显得清晰无比。
贤妃浅笑,挑眉道:“二妹果然厉害,一石二鸟,只是鸯儿恐怕不能留了,之前你让我允诺的事情,恐怕不行了。”鸯儿是唯一知道所有事情的,放在身边还好,要是打发出去,就会远在天边,平白给自己埋了隐患。
孙依晴明了,不过鸯儿跟她最久,心中还是有些不忍的。
不过那丝同情转眼就逝。
这厢两姐妹正聊得火热,墨玉轩园子中也渐渐热闹起来。
端茗公主找到了,此时正扑在端品公主怀中畅快哭泣,似是要把受到的惊吓委屈统统都发泄出来。
“茗儿莫怕,姐姐在这里。”她料想的不错,茗儿果然是在冷宫,而且是在最偏僻的的果树园中,那里常年无人打理,灌木横生,茗儿一人在其中,定是被吓坏了。
茗儿最害怕孤单,不可能一人跑到那里去的,是何人故意引导过去的?
四公主被找回,贵女们不敢当着面讨论,只能把好奇心收回肚子中。
“雪莲乳鸽煲做好了。端上来给众姑娘们品尝一番,本宫也是第一次吃,不知味道如何,看在大补的份上。大家讲究讲究。”贤妃谦虚道。
四公主走丢的事情贵女们虽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但也明白不可能无缘无故走丢,雪莲乳鸽煲做不多。一人分到一小碗,尝尝鲜而已。
端茗突然起身离开,一口都没喝,盯着孙依晴看了许久,可惜孙依晴当做没看到一般,依旧和贵女们有说有笑,品论这雪莲的味道如何。
端品不放心。跟上去。
“茗儿,要是不想吃,我送你回去吧。”回她住的清源轩。
端茗摇头,说道:“姐姐,你还是留下尝一尝。顺便把我的那份也吃回来,茗儿要去见母后请安。”
此事惊动了皇后!
也罢,整个皇后里面都有皇后的眼线,又是她宠爱的女儿,定是更加留心的,笑道:“母后定是担心了,路上被耽搁了,赶紧过去吧。”
端茗点点头,被丫鬟挽着手离开。
半个时辰后。贤妃见雪莲乳鸽煲吃的差不多了,每人都相继品尝了,就分散了众人。
纤云和贺水欣一路,先离开了,她们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地,今日到此为止都没平平安安。她心里更加不安。
孙依晴扶着贤妃正往屋内走去。
“二妹,贵妃知道了吗?”贤妃有些不放心。
孙依晴很自信道:“姐姐放心,要是贵妃刚才就来传唤人,别人定是要怀疑是姐姐把消息放出去的,等她们二人离开了墨玉轩,到时候再被贵妃娘娘传唤去,那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可就与我们都无关了。”
可惜是今日沈二一直没出面,一向闹腾的他,竟然忍得住,莫不是鸯儿没把事情办好,可惜手帕已经不在她手里,她也无法确认此事。
前世的沈二是个不折不扣的混世魔王,再加上圣上忌惮沈家,圣上就寻了沈二的不是拿捏,毁了沈家多年的心血。
这一世看起来,虽然一样很混,却只是做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不是事前世传闻有误,还是今世有许多都改变了。
圣上要拿捏沈家夸大罪名也是有可能的,孙依晴想着,陷入往日的回忆中。
“参见贤妃娘娘,晴娘娘留步!”沈二浑厚的声音突然出现,惊醒了孙依晴。
贤妃惊愕,外男是不能随便进入后宫的。
忙敛住讶异,恭色道:“原来是沈二爷,这里不宜见面,我们就此别过了。”
赶忙拉着孙依晴加快脚步,沈二现在出现的太晚了,葛纤云已经回去了,心中不禁埋怨。
走的慢的贵女们听到有男子的吵闹声后,有不少好奇的,又折回头。
见到时沈二,抬脚就想离开,远远避开他。
沈二哪里肯依,要他表演,没有观众怎么行。
劝道:“诸位姑娘们,晴做个见证!”
众人眼睛一亮,要见证什么?沈二什么时候和贤妃有扯上关系的?
好奇心一旦滋生,就迅速生长,不少贵女们停下来,愿意做个见证。
“贤妃娘娘,这墨玉轩是你的地方,凡是都是你拿主意,是也不是?”沈二追着问道。
贤妃被问的莫名其妙,愣然点头道:“确实,不知墨玉轩哪里得罪沈二爷了?只要沈二爷说出来,本宫定会严加办理?”
沈二笑道,转身一摔甩衣袖,装着一脸为难道:“其实不是得罪我,而是我有一事相求。”
沈二吞吞吐吐地,引得众人更加好奇。
一向什么都不怕的沈二爷什么时候也有事情求人,而且是求到毫无往来的贤妃娘娘面前。
贤妃更加纳闷,望了一眼孙依晴,孙依晴也不知,思索片刻后,低语道:“姐姐,他该不是现在才来发作吧,要是找葛纤云,我们就推得一干二净,反正现在人也走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要是来找茬的,姐姐只许忍一忍,派人去皇后那里报个信,不能当面硬碰。”
惹了沈二就是打了皇后的脸面,此事不能鲁莽,贤妃意识到后,点点头。
幸好有二妹妹在一旁提点,不然早早就被圣上抛到脑后了。
贤妃转过身来,正色道:“沈二爷不妨说说,要是本宫能忙上榜再好不过了。”说不定还能引得皇后好感。
沈二鼓足了劲,使脸微微泛红,慢悠悠地从衣袖中掏出一条手帕,高举道:“你们院中的一个小丫头送了我一条手帕,说是她姑娘给的,我纳闷,最近相好的几个粉头都不喜爱粉色的手帕,所以好奇之下就追了出来,谁知道一路就走到这里,去不见那丫鬟的身影,还请贤妃娘娘忙帮做个主,寻找寻找,或者你们有谁知晓这手帕是谁的,也可以告诉我,也好让人家姑娘知道,爱慕表错了人,免得一腔情意妄成空。”
粉色桃花的手帕在空中晃来晃去,成功吸引的众人的目光。
孙依晴大惊,那帕子不是她之前给出去的那条,反而像鸯儿的,为了安定鸯儿的心,二人绣了相同的手帕,各自交换。
怎么会在他手里?
“姐姐,不怕,鸯儿恐怕是被发现了,那手帕是她的。”孙依晴贴耳细说。
贤妃大惊,脸顿时没了血色,要是圣上知道她墨玉轩的丫头故意去勾引男子,她刚刚挽回的圣心就彻底的没了。
说不定还会被打入冷宫,贤妃害怕地握紧孙依晴的手,掐的她生疼。
“今日本宫宴请了不少姑娘,她们身上的手帕是什么样式的,本宫自然无从知道,这个忙,无能为力了,还请沈二爷从别的地方查找吧。”贤妃咬牙保持镇定道。
沈二眼中闪过一丝讥笑,转向一个刚慌忙进来的丫头道:“你们可知道这是谁的?”看着那丫鬟晃动手帕,却连着那丫头周围的女子一块问了。
众人都以为是他随意问的,而孙依晴却暗叫不好,一个劲地给那丫鬟使眼色,可惜后者会错了意,急道:“那是我们姑娘的,我刚刚去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原来是被沈二爷捡去了。”
孙依晴瞬间黑了脸,双眼冒火,恨不得把那丫鬟生吞活剥了。
那丫鬟是孙依晴的二等丫鬟,最近同为一等丫鬟的菱扇生病了,就让她顶替跑个腿,当初选她一块来,就是见她年纪小,懂得不多,使唤起来方便,没想到却栽在这里了。
此时此刻,孙依晴悔的肠子都青了!
菱扇年纪虽小,但是此事也看明白自家姑娘生气了,而且是十分生气,忙开口否认道:“不是我家姑娘的,是鸯儿姐姐的……也不对……好像有两条一样的,分不清哪条是姑娘的?”
菱扇还在纠结到底是孙依晴的还是鸯儿的时,贤妃已经派了几个嬷嬷把那丫鬟带了下去。
可是在场的人都明白,手帕没见过,那丫鬟却露过好几次脸,关键是跟在孙依晴身后的。
沈二一副了然,走到孙依晴身边,把手帕一扔,作揖抱歉道:“真是对不住,不知道手帕是贤妃娘娘嫡妹的,要是知道,定不会如此来寻,实在对不住了,借此机会也想诸位姑娘说清楚,免得有损我名声,我沈二虽然流年胭脂巷,去从来不和良家女子私会,要是有谁愿意,就大大方方的,最瞧不起那些背地里偷鸡摸狗的勾当。”
特地吧偷鸡摸狗四个字咬字特别重。
孙依晴已经气得后背全部湿了,好你个沈二,今日的事情改日定会讨回来。
葛纤云肯定是不知道此事,那也不可能是她所为,鸯儿当时即使事情没办好,也不至于沈二拿着她的帕子找来。
是鸯儿,鸯儿失手托盘而出还是只是巧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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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狠招(2)
孙依晴一头雾水,重生第一次觉得脑袋不够用。
贤妃面露尴尬,轻咳一声道:“只是丫鬟掉的帕子,沈二爷多虑了。”
你沈二故意挑事。
沈二没有暴跳如雷,而是轻佻地冲着孙依晴笑了笑:“也是,姑娘家不比爷们,手帕还给你们,我走了,以后别没事把手帕掉到爷们面前。”
即使是宫中也分内外宫殿的,男宾接在外面,姑娘们的丫鬟在后宫内院丢手帕,怎么也不可能飞到外面去。
原来是想勾搭上沈家,皇后现在年纪一大,容貌比不上年纪的妃嫔,贵妃已经有皇子,贤妃迟迟不得动静,坐不住了,想依附上皇后。
一时间,心思曲曲弯弯,最终都想到皇后那层面去。
孙依晴见众人的神情都变得怪怪的,敛住心中不悦,道:“可能是弄错了,今日多谢沈二爷了,回去定要收拾收拾那丫鬟,好给沈二爷一个交代。”
沈二头都没回,径直走了。
狠毒的女人!
转而又想到齐子吟有什么好,都想嫁给他。
第一次心生嫉妒。
侯在过道上的齐子吟作揖谢道:“今日真是多谢沈二爷。”
沈二掩去心中的嫉妒,咧嘴笑道:“幸好你发现的早,不然小爷我就会被那死女人算计……不过你有什么好的!”仔细打量他一番,酸酸地说道。
齐子吟苦笑,他那里知道孙依晴是怎么回事,不过面上依旧保持淡淡的神情。引得沈二一阵不爽。
他和沈二相识才一会儿,却也明白沈二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混,做事还是有分寸的。
这边风波刚刚平息,贵妃娘娘的墨玉轩中又一番风景。
“纤云妹妹。求求你,之前是我不对,我嫉妒表哥喜欢你。所以处处和你作对,还听信别人的挑拨,处处给你使绊子,孩子生病的这段时间,我想了许多,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今日请你来。就是请你看在姑母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吧。”贵妃娘娘突然抱着孩子痛哭流涕。
纤云讶异,已经做好被贵妃娘娘为难的准备,来了以后,却是这番景象。
皇子生下来就一直体弱多病。她早有耳闻,想不到贵妃娘娘也跟着憔悴了很多,皇子的病情定是严重吧。
纤云衡量了贵妃娘娘的话后,觉得她悔悟的可能心较大,毕竟对于一个初为人母的母亲来说,什么都没有她的孩子来的重要,特别是身在皇家,皇子就更加重要。
她想重归与好,是想让她去劝说齐子吟。来治疗皇子吧,毕竟齐子吟上次随军镇压动乱时,展露出来的领导才能被圣上欣赏,从御医院调出来是早晚的事情。
纤云颔首答应:“娘娘,民女明白您的苦衷,自然不会多计较。只是此事民女也只能尽力而为。”
你和齐子吟的交恶,她一个还未过门的媳妇,总不好多插手的。
贵妃明白她的意思,见对方已经接受道歉,喜色道:“谢谢你,祝你们婚姻幸福,我是真心的。”
齐子吟已经是她的过去,她现在要保住的是她的孩子。
纤云又问了一些皇子的症状,后回了天行府。
闹腾的一天就这样回去了。
从宫中回来三日后,纤云觉得身子越来越乏,到了第五天,整日有一半的时间是昏睡的。
葛天行意识到不对劲,唤来齐子吟,才知道纤云中毒了。
当日从赏花会回来后,宫中发生大的事件,四公主想吃雪莲,就跑到墨玉轩中,抢了贤妃正准备吃的雪莲,吃完后就中了毒,和贵妃娘娘的五皇子的最近症状一样,而纤云沾染的毒性相对少些,又有什么药物相互制约,潜伏了一段时间才发作出来。
明显是有人故意害她的!
齐子吟心中一紧,这毒很伤身子,解药他能配得出,但用药量特别大,其中有一味药是滑胎的主药。
他恍惚间不知如何是好,隐隐觉得纤云中毒和上次进宫有关联,要是能够有毒药的话,也许会有不同的配方解毒。
皇子中毒事情非同小可,圣上把此事掩盖下来,不想打草惊蛇。
纤云也只好称病待家。
齐子吟选择了稳妥的方法,慢慢解毒,以防伤了身子,只是这样一来,纤云受煎熬的日子就长了。
一晃到九月,葛家人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下来,纤云可以下床走路了。
这一病好几月,整个人瘦了好几圈,权氏望着她,忍不住别过脸去,掩面而泣。
“娘,已经好多了。”权氏也瘦了,做母亲的操碎了心。
权氏擦了眼泪,笑道:“做了泱泱最爱吃的菜色,郝妈妈,摆饭。”
纤云中毒后,胃口一直不好,权氏每顿饭都相陪,一方面是心疼女儿,想督促女儿多吃一些,面的毒没清除,人已经活活拖累死了。
纤云心中一热,浑浑噩噩的这期间,她时常会想到前世的种种不幸,现在可以清醒地看到权氏,心中倍觉欣喜。
饭后,纤云没有睡意,坐在窗口发呆,上次看的窗外还是绿意盎然,现在却是秋风萧瑟,泛黄干枯的落叶铺满了院子。
当日贵妃是有心想求好,不可能下毒。
她在贵妃哪里没有吃喝什么,要说沾染什么东西的话,同样也有晴画一份,沾染上毒的地方不在贵妃那里。
贤妃是孙依晴的妹妹,那次邀请赏花,居然平静地没有发作,实在不符合常理,直觉上中毒与她们有关系。
可是她是怎么沾染上的?喝的汤,贵女们都喝了,唯独她和端茗公主二人中毒,其中端茗公主喝的还是从贤妃手上夺去的。
难道真如表面看上去那样,是有人想害贤妃和贵妃,她只是被殃及了。
要是如此,贤妃何苦要贡献出御赐的雪莲花,给别人一个下毒的机会,她仔细回忆当日的事情,又唤来晴画确认一些细节,反复思索,理出一个令她都震惊的可能过程。
当日端茗公主无缘无故失踪,宫中敢这么做的人,没有几个。
端茗公主莫不是发现了什么,才使得被人狠下杀手。
晴画见她醒来后就在发呆,心中琢磨一番,觉得此事还是要让姑娘早些知道:“姑娘,听说那日我们走后,沈二爷去墨玉轩大闹了一番,孙二姑娘的帕子被他当众退还回去,狠狠地搓了孙二姑娘的脸面。”她想起来都觉得心中解气。
当日夏大就是把握着姑娘的手帕来要挟姑娘的。
纤云一愣,这事情她不知,转念一想,心中一惊,孙二姑娘难道原本是想用她的手帕发作一番的?
越想越觉得此事有可能,她早早就怀疑夏大偷取的手帕在夏大落难后交给了孙依晴,沈二是圣上请来的,设宴在前殿,怎么也不可能捡到墨玉轩女眷的手帕,除非是有人故意送过去!
贵妃娘娘生的皇子原本就体弱,这毒虽不立马要命,却会加剧孩子的病情,莫不是贵妃召见她的时候,皇子已经病危了,那么贤妃如此,只是借机发挥,或者说原本皇子的毒就是她下的。
“晴画姐姐,最近孙二姑娘可有什么举动?”她故意称病,掩盖事情,孙依晴不知道具体情况,肯定会多番打听,毕竟过完年就及笄,大婚在即。
晴画面露犹豫,愤色道:“孙二姑娘真是个传奇的人物,被沈二爷那样当众说了,不但不避讳,还整日缠着他,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就突然嫁给了齐大爷,还以为她对姑爷一心一意,原来也是个眼皮薄的。”
沈二定是知道了孙依晴算计他,她去只想求的沈二封口吧。
可惜沈二一直率性而为,不可能遂了她的心意,纤云露出淡淡的笑意,人选不如天算。
一直想嫁给齐子吟的孙依晴突然转了性,确实可疑,明明知晓我已经病了,只要等到我不行了归去,她可乘机而入。不惜把贤妃拉下水,使了这厉害手段,没收回利息就罢手,确实反常。
反常之事十有八九会出妖!
思虑太多,脑袋昏胀,摇摇头,也罢,她现在养好身子,才有力气和她斗一斗,要是她能平安的加入齐家,近处看着,她还能飞上天去。
晴画看住她满脸愁容,安慰道:“姑娘,休息一会吧,身子最要紧。”身体好了再把这口气讨回来。
纤云点头,任由晴画伺候睡下。
孙二姑娘处处和姑娘作对,现在依仗着贤妃娘娘,齐家尊敬几分,嫁的齐大爷是将来侯爷的继承人,又早姑娘嫁过去,姑娘未来的路更加需要小心谨慎。
幸好姑爷还不错,这期间,一直为姑娘忙东奔西的,比好色懒做的齐大爷好了不知多少倍。
见纤云呼吸均称后,晴画蹑手蹑脚地出了内屋,唤来晴远,小声嘀咕道:“可有打听出来孙二姑娘为何要给齐大爷?”
晴远鄙夷地碎了一口,见晴画眼色,意识到她声音太大,靠近晴画耳朵说道:“还能是什么,外面都传来了,姑爷上次去西平,立了功,全被静齐侯邀去了,圣上也默许了,她还不巴巴地贴上去。”
姑爷失去圣上的宠爱,孙二姑娘就换成齐大爷,怎么都觉得没那么简单,晴画抿嘴思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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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承诺
纤云醒后,晴画忍不住把晴远打听来的消息说复述了一遍。
“姑娘,奴婢觉得此事恐怕不是孙二姑娘一人能拿主意的。”晴画压低声音道。
纤云投去一个赞许眼神,点头道:“确实,传言往往不可全信的,贤妃娘娘想要在宫中立足,需要静齐侯相助,静齐侯爷亦如此。”
绑定两家之间的关系的方法就是联姻,贤妃就只有一个嫡亲的妹妹,齐子吟跟静齐侯之间总有股说不清的结缔。
谋划到最后,还是为了利益牺牲,她孙依晴应该会很郁闷吧。
想想不觉得心情好很多,果然是幸灾乐祸了。
圣上暂时对齐子吟冷淡,多半是让他退出人们的视线,好查找给皇子下毒之人。
用心良苦,高处不胜寒,害死皇子的是后宫之人的可能性较大,弄不好还是整日常见的亲近之人。
丰辰五年六月,纤云已经十四岁,六月初三的生辰。
体内余毒总算清除了,权氏全心照顾,不在乎钱财,一心想把自家闺女再次养的圆润。
“娘,真的吃不下了。”纤云苦着脸可怜地盯着权氏,权氏板着的脸再次松垮下来,小女儿那无辜水汪汪的眼神,她看着心就酥了。
在她强烈的督促下,纤云的气色好了许多,只是还略显消瘦。
纤云明白娘的意思,在娘家不尽量养好身子,到时候去了婆家,操心的事情很多。身子更加补不上来,身子一旦不好,子嗣就会艰难,没子嗣日子就更加艰难。这点她深有体会,即不想女儿再受此一遭。
岁末,纤云举行及笄礼。望着她,以往觉得吾家有女初成长,今日已经是大人了。
邀请威望较高的人来行及笄礼,权氏邀请了葛天沁,现今唯一女将军,威望算是最高不过了。
葛天沁身穿蓝色锦袍。
纤语出了月子,脸色红晕。立在平夫人身旁,平夫人一身紫色对襟长袍,梳高簪,额前配金树形步摇冠,金树分别展开了大小四十余件树枝小枝权。每一小枝权顶端各有一两个可以活动的小金环,环下各系一片金树叶,稍一触动枝摇叶摆,华美无比,连一旁的纤语都失色许多。
簪者是葛天沁,先走出来,以盥洗手。
纤云穿着彩衣走出来,梳双鬟髻,向宾客行揖礼。然后面端庄跪坐。
葛天沁接过丫鬟奉上罗帕和一枚红木发笄,高声吟颂祝。
随后亲手解下双髻,梳成一个发髻,簪上一枚红木发笄。
纤云跪拜。
葛天沁又取下红木发笄,再插上发钗,纤云再跪拜。后又拆下换上再是钗冠,至此及笄礼成。
纤云起身,冲着迎上来的权氏一笑。
权氏感叹,觉得自己女儿今日与平时不一样,不禁觉得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很耀眼的光芒,让人挪不开眼。
贺水欣笑吟吟地一把拉住纤云祝贺。
“才几日不见,云儿越发漂亮了,让姑母好生嫉妒。”葛天沁打趣道,心中还有些遗憾。
贺水欣立马吃味道:“娘,你女儿也是花容月貌,你一直就偏心,眼里只见纤云妹妹。”
权氏忙打圆场,拉过贺水欣与怀中,笑道:“欣儿一直很漂亮,你云妹妹比不了的。”
权氏和葛天沁相视一笑。
葛天沁笑道:“你这孩子,多大了,还吃味。”眼中尽是浓浓的宠溺。
贺水欣本就是说着玩的,被葛天沁一瞪,就假装害怕,往权氏背后躲,母女二人就围着权氏打圈走,引得众人笑声不断。
权氏被转晕了,忙挣脱开二人,去招呼来客。
温馨地晚饭后,宾客散去,纤云回到竹林苑就受到齐子吟送来的及笄礼。
她的及笄礼,权氏只邀请了要好的亲戚女眷,男宾一概没有请,他居然也知道了。
打开鎏金深红色方盒子,是半截通透的羊脂玉挂坠,还是一对的,他拿了另一半。
下面还压着一封信。
晴画小心收好羊脂玉,笑道:“姑爷是个有心人。”
信笺只有两张,她片刻就阅读完,脸上掩不住的笑意,引起晴画的好奇,问道:“姑娘,姑爷都说什么了,看姑娘高兴的,莫不是说什么时候来娶姑娘?”
都是未出阁的姑娘,晴画说完就红了脸。
纤云也不恼,收好信笺瞪了晴画一眼,笑颜道:“怎么可能,日子娘恐怕早早就想好了,赐婚的时候早就说明,及笄后选择良辰吉日完婚。”
晴画捂嘴笑道:“姑娘说的是,早前听郝妈妈提了几句,夫人正在看黄历了。”看来姑娘的好事近了。
姑爷和姑娘感情好再好不过了,伺候纤云宽衣入睡。
纤云睡前又翻看了信笺,看了一遍又一遍,轻抚信笺中的隽秀字迹。
齐子吟怕她担心委屈,还特地写信过来解释,之前晴画和她说外面关于他传言的事情时,她只当做笑话过耳不过心,没想到他还特地写信过来解释。
也是,要一个男人解释身体不行这样的传闻,确实难以开口,不过她又感到好笑,是不是真的不行,婚后自然知晓的,无需多此一举吧。
再一想到,他此番作为也是想宽解她的心,确实体贴。
眼神不经意间有瞟到最后那句承诺:“我齐子吟虽然没有显贵的家世,但是我发誓一定护你一身平安幸福,决不负卿。”
执子之手,与之偕老,他们真的可以做到吗?
由于上世的失败,她不能确信,但见到他的承诺,引起了她心里压抑已久的热情,说不定今世会不一样。
想着渐渐入了梦乡,嘴角还挂着甜甜的笑意。
次日一早,晴画来唤她时,手中还紧紧握着那封信,见晴画看见,忙慌地藏到枕头底下。
都已经看到了,晴画抿嘴一笑,姑娘是真心喜欢姑爷的。
知道待在家中的日子不多了,顿顿饭都跑到权氏哪里一块吃,享受最后的温暖。
权氏见女儿已经盈盈似秋水的黑眸,眼角掩不住的笑意,她知道女儿很满意这门婚事,心中也暗自高兴。
福哥儿已经三岁了,开始学说话,依依呀呀个不停。
郝妈妈结果福哥儿,雨甜摆饭。
权氏不停给纤云夹菜,吃完一碗,不一会儿,碗中又堆出一个小山丘,不由苦了脸:“娘,再吃就成小胖猪啦。”到时候嫁衣穿不下怎么办,嫁衣可是早早就做好的。
权氏扑哧一笑:“泱泱是担心嫁衣穿不下,真是迫不及待嫁出去啊,哎……”
放下筷子,垂眸佯装伤心。
纤云知晓权氏是逗她玩,十分配合地俯身靠在权氏肩上,软软道:“娘啊,女儿才不急着嫁人呢,女儿要陪着娘,陪着弟弟,还要教弟弟写字呢。”
说着摇啊摇,摇的权氏晕晕的,忙摆手道:“好啦好啦,娘知道泱泱贴心,娘也想多留你几年,可惜圣旨不容人哪。”
说着一拍纤云的手,搓啊搓。
纤云更是乘机抱着权氏,轻轻亲了权氏的左脸,笑嘻嘻的。
权氏一愣,笑意更甚,把似把爪章鱼的她从背后拉下来,做好后,笑道:“怎么越活越闹腾了,都及笄的大姑娘了,赶紧吃,才都凉了。”
说完别过脸去,脸上泛起了可疑的红色。
纤云偷偷瞧去,忍住笑意,看的权氏更加不好意思。
她实在忍不住,塞了一口菜,本想转移注意力,“咳咳……”呛到了。
果然不能幸灾乐祸,报应来了。
卡在喉咙中,痛哭难受,权氏慌忙拍了拍她后背,又喝了点水,她才缓过气来。
一顿饭在小插曲中热热闹闹地结束了。
丰辰六年二月十五,福哥儿已经可以唤姐姐,她的婚事也定下,四月二十。
权氏忙碌起来,时间紧迫,每日忙的不可开交,三餐依然坚持和纤云一块吃。
纤云看着权氏准备的越来越丰厚的嫁妆,不由劝道:“娘,女儿用不了这么多,给女儿也是浪费了,娘还是由着,等小弟长大了,交给小弟,他肯定能打理好的。”
权氏听了不以为然,坚持道:“福哥儿的娘早准备好了,这是你的部分,这段日子,你跟着娘一块打理,娘觉得你就是缺了经验,头脑可比娘灵活多了,所以,这银楼交给你最合适。”
权氏倾囊相授,处理家中的大大小小事情都带着她,这处银楼在京中只能算是中等的,但一年周转的银两就足足有十万两,娘是怕她嫁过去受苦吧,齐子吟刚才吴州回来,良田铺子估计也不多,还要养活一家子,以他的俸禄是提供不了现在这样的生活,娘是真心什么不问价钱,只想给她最好的。
银楼来钱最快,以后要是却银子,能及时应急。
明白娘的心意,也不再推辞,鼻子泛酸,乖巧地蹭到权氏怀中,还是母亲最好,一心只盼儿女好。
她不会辜负娘的期盼的,一定会把日子过得好起来。
莞尔想到齐子吟的那个承诺,暗自欢喜。
而权氏却又是另一番心思,她多日打探得知,齐子吟只有一个医药铺子,还经常不收钱,全家人靠着他的俸禄过活,泱泱嫁过去肯定是要当家的,当家主母定会要理财,没财怎么理,想着还是多给些现银子,再多挑几个生意好的铺子,福哥儿还小,不需要这些。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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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大婚
四月二十,纤云紧张地一夜没睡,瞪着纱帐看了一晚上。
早上起来,晃眼酸胀干涩。
葛老太太没了后,出嫁的礼节就更简单,权氏请来葛天沁和纤语来给纤云妆扮,权氏一旁看着,满眼笑意,瞬间又暗自伤心,忍不住躲到外面去抹了把眼泪。
福哥儿由郝妈妈参扶着,摇摇晃晃地走来,稚嫩地童音暖暖问道:“娘,你是不是……也舍不得姐姐走,福儿也……不想……姐姐走,娘……你让姐姐别……走,好不好?”
权氏见小儿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双眼泪汪汪,撇着嘴,呜呜地哭着望向她,心似被撞了一下,那份不舍之情被勾引出来,一阵怅然。
郝妈妈知道夫人是舍不得姑娘,但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姑娘要是看到夫人如此,更定也要大哭不已,哭花了新娘妆容就不好了。
劝道:“夫人,今儿是姑娘大喜的日子,夫人该高兴,我见姑爷也是疼人的,以后肯定会陪着姑娘时常来看夫人的”,说完又抱起福哥儿,道;“福哥儿的姐姐以后有了姑爷,到时候福哥儿就多了一个人疼,是不是应该高兴?”
福哥儿一听可以多个人来疼他,姐姐依然还是姐姐,立马欢腾起来,扑腾腾地直往权氏怀中扑去,撅着小嘴道:“娘,郝妈妈说的是不是真的,福儿多一个人疼啦~~”童音拉的好长,引得权氏破涕为笑。
摸了摸福哥儿的头道:“福哥儿说的对,娘一时没想到。还是福哥儿聪明。”
权氏抱着福哥儿进了屋,很满意刚才郝妈妈的表现,觉得她做事稳妥,有她跟在泱泱身边。她也安心。
大红妆图的是喜庆,纤云瞧着镜子的自己,险些认不出来。秾丽娇媚。
她平日很少上妆,本身容貌是清秀,一番妆扮下来,多了一份妩媚,衬得肌肤白皙透亮,充满情意的双眸,璀璨发亮。穿上大红嫁衣,后搭上流光溢彩的云霞如意披肩,真是光彩异常。
头戴金线丝骨架上镶嵌宝蓝点翠为底,面饰金凤,翊以二珠翠凤。皆口衔珠滴。前後珠牡丹花、蕊头、翠叶、珠翠穰花鬓、珠翠云,冠后下方左右各三博鬓,点缀累丝凤凰和翠云,嵌有红蓝宝石128块、红珊瑚珠6颗、珍珠5452颗。
夺目的凤冠霞帔衬托出她如天上耀眼的明星,灼灼光华。
新娘子在进入洞、房之前,脚是不能沾灰尘的,穿着绣着许多福字的套鞋,静静等待。
权氏已经恢复一脸喜色,招呼亲戚女眷们。
片刻后婚宴开席。众人都吵闹散了去,贺水欣不舍地抱了抱她后离去,
整个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晴雨、晴画、晴远和妙儿四个丫鬟作为陪嫁,此刻都侯在房中,陪在她身边。
郝妈妈提了大红的透雕食盒,笑颜道:“姑娘。坐累了吧,先吃点,时辰还早了。”
简单朴实的饭菜,都是她爱吃的, 三菜一汤,炒肉丝儿、烩白菜、玉须泥鳅汤,外加一大碗石榴鸡花生红米饭
新娘子上了花轿是不能再吃东西的,她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郝妈妈看的满心喜欢。
吃了饭,纤语就过来看望她,安慰道:“云儿今日真漂亮,姐姐都挪不开眼了。”
又给她补了妆,重新抹上胭脂。
纤云顶着沉重的凤冠,脖子僵硬的难受,适宜的活动活动,使得一些珠子乱了,纤语拨正后,她端坐着不敢动了。
“只要动作小些,是不会乱的。”纤云拨正最后一串珠子后,侧过身来说道,纤语是过来人,知晓此刻必然是紧张害怕的,就想找找话题,转移纤云的注意力。
纤云索性站起来,径直的来回走动活动身子,问道:“姐姐,景哥儿怎么没来?”问的是纤语的儿子。
纤语刚开口还未出声,就传来响亮的鞭炮声,越来越近。
纤云莫名的紧张,身子陡然紧绷着,被纤语握住的双手,下意识的握紧:这一次也要嫁出去了,这次要度过一身的人,和上一世一样,她满心喜欢。
两世的画面交叠在一起,她愣然了,不确定的问她自己,这次会不一样吧。
会不一样的。
纤语见她紧张,笑颜安慰:“云儿莫怕,姐姐会陪着你的,妹夫是个不错的人,齐二太夫人又是明事理的人,日子定会好的,离家也不远,可以时常回来看看的。”
申时末,喜娘进来,先给纤云道了万福,说了些吉利话,郝妈妈发了红包,喜娘喜色收好,后替纤云盖上大红的金丝双面绣的鸳鸯喜帕。
盖着手帕,看不清路,被喜娘领着,看着脚下的门槛过了一个有一个,知道她快出了天行府了。
鞭炮声、唢呐声,很有节奏的奏响前方。
圣上赐婚,齐子吟现是齐家一员,关系到静齐侯的脸面,静齐府自然会大办。花轿绕了半个京城,直到太阳落山,才进了静齐侯府。
为了彰显静齐侯府的大度,把东边明源阁重新修建,扩大了园子,到处挂了红灯笼,贴着大红喜字。
下了花轿,进了门,至此她就是齐家的媳妇,再也不用担心改变不了命运会再次成为夏家的媳妇,一瞬间眼前的红色蒙上了一层水雾。
喜娘贴耳轻轻低语提醒她。走的再慢,也到了正堂,拜天地。
一拜天地,富贵荣华,天长地久;二拜高堂,安康祖寿,福泽绵长;夫妻交拜,多子多福,白首偕老。
对拜时,弯腰的瞬间,齐子吟在耳边细说,“一路上辛苦了”
她没来的及回答。藏在喜帕下的水雾渐渐散去,换来的是浅浅的笑意。
完成拜天地的仪式后,在众人的欢闹声中,她执彩球绸带送入了新房。脚踩麻袋,走过一只,喜娘又递传于前接铺于道。意谓“传宗接代”、“五代见面”。
十只麻袋过后,正式入了新房。
进了新房后,他们二人男左女右沿床坐,一名福寿双全妇人用秤杆微叩一她的头部,而后挑去喜帕,意示“称心如意”。
喜娘端上合卺酒,给他们二人。脱下凤冠霞帔,换上喜庆的衣裳。
关上房门,二人共吃“床头果”。
齐子吟稍坐即出,她换妆,客人吃“换妆汤果”。
而后。她随齐子吟一起行“拜见礼”,
拜时起乐,她深吸一口气,抬步而上,见堂上摆大座两把,做的是齐大太夫人和二太夫人,左右论辈份依序就坐,她亦安亲疏、辈份依序跪拜见面。
长辈赐红包,之后就是正席酒。她被喜娘送回了新房。
两位喜娘开始帮着铺床,将床上的花生、莲子、桂圆等等吉祥物都收起来,又把房间里的肴馔撤下去。
闹至午夜才渐渐散去,齐子吟进房,她微微抓紧手边的锦帕,垂眸不敢直视。偷偷瞧去。
他上床,按照习俗,她需要“坐花烛”,花烛不可吹灭,烛尽方可上床。
他喝了些酒,脸颊微熏发红,双眸璀璨发亮,温柔道:“不用守着那些虚礼的,就我们二人,无事的。”
她才发现原本热闹的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她亦不知。
她他该不是想让她来服侍他洗漱更衣吧,美眸探究望去,他回以一笑,她心中一颤,微微涟漪。
忙垂首恭敬站立,屈膝行礼,道了万福,他没等她说完就上前搀扶她,手很温暖。
“妾身唤人进来服侍。”她累的不行,又手生疏,肯定没有他的贴身丫鬟服侍的妥帖。
齐子吟笑吟吟道:“云儿,以后可以这样唤你吗?今日你累了,把丫鬟们唤来伺候,我去净房就好。”
纤云一愣,他是还想着让她伺候的吧,意思今日累了,暂且放过你,不禁笑出来。
云儿,那是爹常常唤的,看来爹在他面前没少提起过。
晴画、晴雨、晴远和妙儿都进来了,伺候她更衣洗漱,郝妈妈笑嘻嘻的收拾物件。
“姑娘,你还好吧?”刚才她瞧见小胡氏在窗外张望,等姑爷出去了后,就跟了去,琢磨这事何时和姑娘才好。
晴画正犹豫之际,晴雨已经全部说出来。
纤云诧异,小胡氏还没死心,也是,她自愿嫁进来,自然没有其他路可走。
晴远幸灾乐祸道:“姑娘,大夫人刚才送了两个丫鬟,要去净房服侍姑爷,被赶了出来。”
大夫人是静齐侯的正妻,而孙依晴正是她的媳妇,弄不准是孙依晴送的,借了大夫人的名声。
纤云让人去唤来,既然是大夫人的名义送来的,她新婚第一天就压着她们,会传出悍妇的名声。
晴雨唤来二人,纤云问了二人名字,一个倾颜,一个叫碧月。
倾颜身着淡粉色锦缎裹胸,下坠白色曳地烟胧荷花百水裙,轻挽淡薄如清雾胧绢纱,腰间坠一条淡青色丝带,挂了个薰衣草荷包,不时散发出阵阵幽香,气若幽兰,妩媚无骨。
碧月简单梳了个青云莺丝髻,披上蓝色紫苑白纱披风,环着精致细蓝玉镯子,冰肌藏玉骨,新月如佳人。
二人见新来的奶奶,面容虽好,却稚气未退,心中一阵窃喜。
纤云垂眸收敛眼中的不悦,送来如此美貌的丫鬟,明摆着想让齐子吟收房,刚来第一天就提放她,失望之情显露,紧张地握紧双手。
齐家大太夫人在家中地位最盛,却不动声色,那就是默许了此事。
她就不能明着动手,也不能着急。
今日新婚,他赶出来一次,日后如何?她不可能管住他的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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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洞、房
“你们都下去,夜已经深了,这里不需要伺候。”门口传来齐子吟淡淡的声音,纤云听出一丝不耐烦。
他也不能把人直接送走。
倾颜、碧月二人讪讪地颔首退下去,在齐子吟进了门后后,她们不甘心地盯着泛着黄光的木窗看了几眼。
郝妈妈明白过来,领着丫鬟们都退下去,又剩下二人。
独处的时间,她不知说什么,拘谨不安。
齐子吟刚梳洗完,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见她忙掩饰的不悦,走近低声歉疚道:“她们是静齐侯爷的人,即使送走了,还会有其他人送来。”她应该能听懂。
纤云微微诧异,他这是愿意和她共享秘密的意思吗?
随即颜笑道:“明白。”
蜡烛垂泪,只剩小半截,跳动的火焰,呲呲作响。
齐子吟拨了灯芯,折回来更加靠近她,二人眼神不期而遇。
她微微紧张。
近处看,他轮廓分明,五官精致,薄唇微红,深邃的双眸似耀星。
平常那疏远淡漠的气息全无,换来的是一片赤诚笑意。
纤云好奇,不由地多看几眼,正好捕捉他嘴角的狡黠,微微一愣。
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紧握她的手,宽厚的手掌,正好可以包裹住她的手。
四年前,他第一次见她,那时她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单纯而柔弱,却想让人去保护。去呵护,今日一见,端庄安静,云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仔细看去,还能看出几分稚嫩。
后注意到她的聪慧和孝心,渐渐地被她所吸引,不时地总会去查问她的近况,想想不由地笑出来。
是幸福的笑容。
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下来。握起纤云双手,喜色道:“以后你还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我,今日早些歇息吧。”
不一样的,他是在提醒平日里见到的他不是他的全部,纤云突然觉得有股力量压着——信任的力量。
他为何如此信任她。她不解,不过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想着,他松开一只手,磨蹭地用另一只手脱了鞋,然看定睛地看着她。
她无奈下,也脱了鞋,随他拉着折身上了床。
浮雕描金莲花纹拔步床垂着金钩,悬挂大红销金撒花帐,纤云侧身放下帐幔。顿时觉得眼前变得朦胧,凤帐烛摇红影。
她折过身来,齐子吟正含笑看着她,一脸认真,她禁不住他的视线,垂眸看着并蒂莲的被褥。嘴角笑意不断。
她不是没有经验,可是眼前依然不知如何是好,等了片刻见对方没动静,怔怔地抬眸,又对视上一双含笑的眼睛。
这是要这样看一晚上,不累?
她已经累了,转而想到会不会是他的伤没好,疑惑之色充满的双眸,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在靠近,嘴角噙着狡黠笑意。
突然一阵酒香飘来,喷到她脸上,不禁发热发红。
二人之间只有一尺之远,近的可以看到对方睫毛的根部。
她受到惊吓,不由脱口而出:“你……你……”
吞吞吐吐许久都没道出来,羞于启齿。
齐子吟爽朗地笑出声来,道:“你真是可爱,莫不是在想信中之事?”
被点破,她不由大囧,幽怨地看着他。
面容红潮,瞪圆的双眸,微微的光线下,美丽动人,使得他心中一动。
她生气挣脱开双手,侧身背对躺下。
齐子吟也顺势躺下,笑道:“娘子莫气,那日写那份信,确实是想安定你的心,千万别误会。”
没有误会,而是觉得之前都被他蒙骗了,以为纯良的人,直到洞、房才知道,原来隐藏得好深,突然有种上当的感觉。
她生气的是这个。
齐子吟当然知晓纤云郁闷的真正缘由,也不气恼,轻轻地从后背探过手去,见她没有反抗,就一把乘机抱住她,下巴靠在她背后上,以后她会明白的。
纤云感觉后面传来阵阵热浪,接着又是一阵细语。
“我的祖父、父母亲都是老静齐侯害死的……”
她大惊,身体一颤,之前听父亲谈论过齐家,齐子吟这脉才是齐家嫡亲一脉,没想到当初为了侯爵之位,兄弟相争,还连累妻儿。
这么说岂不是老太爷杀死了二太夫人的丈夫,二太夫人居然能够安然待之,心胸不简单。
齐子吟身负如此,能平安长大,不但要二太夫人的庇佑,也需要他自己强大和聪慧,思及此,她突然心疼起来,握紧圈在她腰间的双手。
突然背后滚烫,齐子吟把头埋进她的脖颈间,在耳后流连。
纤云一怔,过后尽量放松身体,新婚第一夜要是没落红,她在齐家的地位更加难说。
齐子吟意会,扳过她身子,二人四目相对。
她不由地涨红了脸,齐子吟却似看到美味可口的食物,眼睛亮亮的,俯身而下,唇一路划过她的眉头、鼻梁、脸颊,最后在她的唇瓣上迟迟停留,轻啄似蜻蜓点水。
纤云明白这一刻始终是来了,她要做齐家的媳妇,认真的活下去。
想着瞬间,他的他的唇再次落,这次不似之前的温柔,略带一丝侵略,又带着一丝怜惜,双手温柔地捧着她的双颊,轻轻抚摸,似捧在手心的珍宝。
纤云娇躯轻颤,渐渐放松下来,想跟着一块享受着份甜美,双手紧紧握住,牢牢箍住了他的脖子。齐子吟似受到鼓舞一般,浅浅一笑,更加大胆,笨拙将自己的舌尖探过来。她一愣,呆滞片刻后觉得一份酒香扑鼻而来。
他隔着布料开始轻轻的搓揉,完全将她的丰盈罩在手心里。动作轻柔,突然觉得一凉,裸露出玉白的肌肤。
她心里恐惧着,害怕着。
齐子吟双眼放光,手悄悄从边沿钻进去,火热的大掌亲密地覆上她的柔软,然后他用食指轻轻勾画出丰满的轮廓。
她感觉到下身的硬物。全身紧张僵硬。
当他进入的时候,她疼痛难忍,发出喃喃的呻吟声,忍住眼泪,齐子吟紧张地抱紧她。擦掉她鬓角的香汗,
齐子吟只有一个通房丫头,少年时一直为了生存,对自己要求严格,对男女之事也不精通,看着纤云痛苦之色,第一次有了悔意,低声安慰道:“我会慢慢地进去的。”
她以为他回放弃,转念一想。早晚都要经历的。
他终于进去了,感觉到那股温暖,流向全身,点燃他全身的血脉与热情。
实在疼,她忍不住流下眼泪,齐子吟愣在当场。不知进退,亦不敢动。
后细声说道:“下次就好了,是我不对。”他太用力了,没有顾忌她的感受。
试说着又试着动了动,纤云疼的叫出来,双手紧紧地嵌入他的背后。
他欣喜,他们终于是在一起了,以后不管怎么样,都会相互扶持下去,他不在是孤单一个人奋斗,郁闷伤心时也有可以倾诉的人,想到这里,心中一动,又奋力进入。
缠绵的蜜汁湿润着二人的相融处,疼痛感渐渐减少,换来的而是一阵阵酥麻。
她洁白的小腹剧烈地起伏着,下身传来一阵急促的颤栗,她笨拙又简单的主动,似点燃的火焰,他对视一眼,露出洁白的牙齿,俯身亲吻,带着肆虐和贪婪,吮吸着她的甘甜滋味,想她把揉到他身体中一般,最后奋力挺进,宽厚的胸膛把她包裹住。
香汗淋淋,片刻后,纤云一惊累的不行,鬓发湿润,潮红中尽是掩不去的倦色。
“云儿……”他轻声唤道。
纤云笑着看着他,想了想问道:“你唤我云儿,那我唤你什么?”
“夫君还是子吟?”她试探问答。
齐子吟下身动了动,惹得纤云牙齿打颤,他满意笑道:“子吟。”
肯定的语气。
纤云仔细观察,纯净透亮。
齐子吟心中一动,双颊大红,俯身吻下去,细细品尝,惹得她痒痒的,轻声笑了出来。
听到声音后的齐子吟情绪高涨,浓烈的男性气味扑鼻而来,她一瞬间脑袋空白,只听到二人急促的喘气声,不禁紧紧拽住床单。
四月下旬的夜,繁星当空,却丝丝凉风,结束的时候,纤云已经很累,勉强穿好亵衣,齐子吟帮她攒好亵裤,抱着她去了净房。
木桶内雾气腾腾,炉子一直开着。
他准备帮她洗澡,纤云羞愧,软语辞了齐子吟的好意,下身的疼痛顿时觉得明显,小心擦拭,粗虐洗了一番,回卧房时,双腿打颤,原本在净房的齐子吟,再次出来,扶着她上了床。
她累的不行,片刻就睡过去,齐子吟洗好后,之间她紧蹙眉头,嘟着樱桃小嘴,蜷缩在床脚,他心中一动,俯下身子,抱着她安静睡下。
次日醒来,床上只剩她一人。
唤来晴画,才知道齐子吟早早出了门,她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门的。
她睡得时候已经深夜,深夜他去哪里?
晴画伺候上穿衣,郝妈妈收拾床铺,她元帕上那鲜红的印记,不由撇过脸去,异常尴尬。
晴画虽然觉得姑爷突然不见是怪异,怕姑娘担心,道:“姑娘,姑爷说不定是有事出门了,听说之前姑爷只有一个通房丫鬟,连个姨娘都没有。”姑娘是好福气,那两个美貌的丫鬟早早送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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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脸~~这章竹子尽力了~~
更新说明:快过年了,琐碎的事情比较多,暂时保持晚上一更照常,等过完年再恢复~o(n_n)o~(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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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敬茶(1)
纤云洗漱到一半时,晴雨领着夏妈妈进了屋|p或3g.co
夏妈妈是二太夫人身边的老人
忙上前给纤云行礼,后笑道:“打搅七奶奶了,七爷已经出门了?”七爷平时没这么早出门呀
纤云点点头,请夏妈妈坐下,晴雨倒茶
夏妈妈推辞笑道:“使不得呀,奴婢还急着回去交差,不能耽误了大事”
说的是元帕的事情,纤云一下子想到昨日的情形,不由地红了脸
夏妈妈笑着杆一福,接过郝妈妈递过来的元帕,翻开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忙收起来,放到盒子里,后转身恭敬地道喜:“奴婢给齐少奶奶道喜了”
说完就告辞离去,纤云笑着点点头
新婚第二天收落元帕是很重要的一步,有了落红帕子才算是婆家正式承认了她的身份
后要在门前燃放爆竹,让外面的人都知道,家里娶了个清白的女子若是没有落红,婆家就会不认同这门亲事
听着外面的炮竹声,她知道成亲的头一关总算是过了
夏妈妈一路进了二太夫人的景寿蘅阁,二太夫人向来起得早,这个时辰二太夫人屋子里的丫鬟已经开始忙碌,夏妈妈站在门口,等到丫鬟们将水盆端出去,小厨房的丫鬟又将滋补的汤盅端进去,她才随着丫鬟一起进了内室
二太夫人身着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夹袄坐在锦机上,七爷身边的大丫鬟海棠正在为二太夫人梳头,夏妈妈着到海棠目光一闪,然后恭敬地向二太夫人行了礼
二太夫人转头问道:“怎么样?”
夏妈妈满脸喜色,笑道:“大喜了”
二太夫人这才笑起来,吩咐身边的丫鬟雪薇“把那支云鬓花颜金步摇拿出来,今儿就带它了”
夏妈妈转头去看给二太夫人梳头的海棠,只见她脸色煞白,握着二太夫人头发的手停滞下来,目光中闪动着不甘心
海棠是二太夫人赏赐给七爷的去年二太夫人体贴孙子便开脸做了通房,今日新奶奶进门第一日她不在七爷房里,跑到二太夫人这里来,难不成还想着别的心思二太夫人就算急切想要重孙子也想要个嫡出的
七奶奶没来前,海棠没有生的半儿一女,做不成姨娘,现在七奶奶刚来更不可能抬她做姨娘,七奶奶可是大将军的嫡女
肯定不会故意给新来的少奶奶添堵
夏妈妈想想不由摇了头出门去忙别的差事去了
夏妈妈刚走,小胡氏提着食盒笑着进了门
“祖母,舞儿来给您请安了”小胡氏欢快的走进来,脸上堆满笑意
二太夫人喜道:“原来是舞儿,难为你天天记得,要不是你,我都不记得吃了”
小胡氏打开食盒,一股浓烈的中药味扑面而来,小心端起来,道:“祖母趁热喝了吧”
二太夫人笑着接过汤药,一勺一勺喝着,小胡氏夹着几个蜜饯递到二太夫人面前,笑道:“这蜜饯是刚做的,祖母尝尝,有什么不一样?”
二太夫人吃完,笑着点点头道:“甜而不腻,还有芝麻香味,舞儿有心了”
小胡氏双眼一亮,笑道:“祖母真厉害,一吃就知道怎么做的,舞儿可是学了好久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呢”
明显的奉承,二太夫人微微笑道:“我也就是瞎猜,舞儿最近厨艺进步许多,果真是心灵手巧”
小胡氏笑笑,“只要祖母喜欢,我就一直陪着祖母到腿疾完全治疗好”
二太夫人转身,擦拭嘴角,倾身慈祥笑道:“你爱这几日一直忙着帮我熬药,早起晚睡的,忙这忙那,都憔悴了,你也不要想太多,这几日府中事情也多,你需要操心的事情多着的,七奶奶刚来,一时半伙还上不了手,你多帮衬着”
二太夫人一房虽然一同住在静齐侯府内,外面看上去是一府的,其实私下是两个府,静齐侯除了重新翻新院子,其他开销都是他们自理的,平日都是小胡氏带着管理
小胡氏自然是不甘心就这样交出去,听到二太夫人这么一说,心中一喜:二太夫人心中还是疼她的,七奶奶是大将军的女儿又如何,还不是不得祖母喜欢
二太夫人见小胡氏双眼发亮,盯着前方一动不动,她不由地眼神一暗
海棠听了后也心中一喜,二太夫人难道是不喜欢新来的七奶奶,这么说,她的机会就更大了
小胡氏忙收敛情绪道:“祖母说的是,七奶奶刚来,有许多事情需要交接的”当着二太夫人的面在,自然不能说不愿意交出去,但只要二太夫人没有放出明确的话,她就一定不交出去
二太夫人又拉过海棠的手,拍拍道:“都下去歇着吧”
海棠蹲了身退了下去,小胡氏杆福也退下
顿时屋内就只剩下雪薇和二太夫人二人,二太夫人长叹一声
“二太夫人何必叹气,刚才有丫鬟来说,七奶奶自打昨日来,见了倾颜和碧月两位后,再也没问过七爷房里的人,依奴婢看,七奶奶心胸宽着呢”雪薇给二太夫人敲敲背,细说道
二太夫人又叹气道:“不能因为好欺负就去欺负,将心比心,关键是,吟儿想要事业进步,必须有个贤内助,当初就是觉得葛二姑娘端庄聪慧,还知晓分寸,不像那些眼皮子浅的,只知道窝里横”
雪薇见二太夫人动了气,忙劝说道:“老夫人说的极是,只怕六奶奶要辜负您的一番苦心了”刚才二太夫人有意提起,就是想让小胡氏能够主动交出管理权
二太夫人又是叹气
小胡氏就是不明白,经过她三番两次的闹腾,吟儿要是把她收房了,会成了京城的大笑柄齐家也会跟着蒙羞,至于海棠,容貌虽艳丽,做丫鬟的时候倒也老实本分,自从开了脸性子也野了
莞尔间又不知想到什么,二太夫人笑了出来
雪薇一愣后笑道:“老夫人最近放纵二人,莫不是想考验考验七奶奶,奴婢听说七***母亲权夫人可是位了不起的人物,有其母必有其女,想必七奶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雪薇是老夫人的陪嫁,私下底常常唤二太夫人为老夫人
二太夫人轻笑出来:“还是你了解我”
纤云住在明源阁离二太夫人的寿蘅阁不远
见齐子吟还未回来,纤云正打算独自去寿蘅阁
想着齐子吟面露倦色回来,见到她已经穿戴整齐坐在炕头等他,歉疚道:“等我换身衣服就来”
他一人回来,身边没有一个丫鬟,昨日到现在,她就见过倾颜和碧月两个丫鬟,之前打听来的消息,他身边明明有一个照顾他起居的通房丫头
遂唤了晴远去伺候他更衣
穿戴整齐后,齐子吟道:“现在一道去给祖母磕头吧!”
纤云点点头,按耐住心中的好奇――他大半夜的突然去了哪里
齐子吟侧身看到新婚的妻子身着一件桃红色银纹绣百蝶褙子,一对金雀钗栩栩如生,映衬地清秀的面容上有几分娇羞妩媚,问道:“云儿,在想什么了?”
纤云微微诧异,抬眸对视片刻后,笑颜道:“云儿没想什么,只是有些紧张”
他既然不告诉你,应该是不想别人知道
不过想到昨晚他才承诺过要相互依靠,转头就瞒着她,心中不免失望
二人沉默走了一段路后,齐子吟拉着她手,要低声音道:“其实不是怕你的,所以才没有告诉你……其实我昨晚是接到宫中的旨意”
纤语大惊,怔怔地瞪大眼睛,后垂眸收敛情绪,颔首道:“夫君劳累了”
他应该是忙了一夜没睡吧,匆匆赶回来还要陪她一快去行礼
二太夫人是齐子吟的嫡亲的祖母,纤云二人先去了寿蘅阁
纤云进了门,恭敬地给二太夫人磕了头,敬茶行礼
二太夫人和蔼可亲地笑着,如春风般和煦温暖,后忙招呼她坐过去,坐到她身边去,笑着问道:“我这房家中的人不多,吟儿可有给你介绍过了?”
纤云摇头,至今她连齐子吟的通房丫头都没见到
二太夫人随即笑着看向左侧的小胡氏,昨儿没有闹洞房,丫鬟们又不守规矩没去给新来的七奶奶请安
“这是你六嫂子”二太夫人指着身穿红色百褶如意月裙的小胡氏说道
小胡氏挺直身子,抬了抬眼皮,接过纤云奉上的茶,呷了一小口,笑道:“七奶奶辛苦了”按说应唤弟妹
二太夫人对小胡氏更加不满,衣服穿的比新娘子还要艳丽,态度又傲慢,真是平日太娇惯她了,扫了一眼后又指着小胡氏旁边身着乳云纱对襟衣衫女子说道:“这是六姑娘”
纤云打量过去,发现对方正看着她,眼神清澈无瑕,眼中充满好奇,六姑娘立马起身奉茶:“七嫂,请喝茶”
纤云道谢接过茶水,呷了一口,后跟着二太夫人重新坐回去
二太夫人又说了家常,后问道:“你屋内的丫鬟原本就不多,就把我屋内的无硫和无璃给你”问的是齐子吟
齐子吟忙道谢:“全凭祖母做主”无硫和无璃是祖母身边的二等丫鬟,素来老实本分
纤云静静地听着二太夫人讲话,二太夫人后又问过她的意思,她不清楚那两个丫鬟如何,只起身谢道,乖巧地垂眸而立
“不早了,你们赶紧去大夫人那里磕头,也好让孙媳妇认识家中的亲戚”二太夫人摆摆手笑道
齐子吟道是,二人跪拜后,去了大太夫人的明齐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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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敬茶(2)
沿着竹园中游廊走到止境,便是明齐阁。
进去庭院,映入眼敛的是足有二人高的石榴树,树在庭院的东墙边,纵向排列,树周是半人高的围墙,上面摆满了各种花草,最北面靠里的是几株紫薇,开着红色的小花。
丫鬟传唤了一声,后有位妈妈出来挑了帘子,他们进了屋。
大太夫人今日穿了一身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正气色闲定的喝茶,见他们来了,眼中露出丝丝笑意。
纤云仔细打量过去,坐在大太夫人下席的老夫人,脸色红润,慈祥和善,见到她来,身子不由地坐直了,纤云回忆了之前权氏打探的齐家消息,这位应该是老姨夫人,二老爷便是她所出,二老爷争气,给她挣了一个五品诰命,她在家中才是算有了一席之地。
纤云和齐子吟恭敬地跪拜了大太夫人,老姨夫人,后敬茶行礼。
大太夫人细细打量了二人好一会,才揭开茶盖喝茶,老姨夫人也才敢揭过去,呷了一下口。
纤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刺绣荷包,恭敬道:“大太夫人,这是孙媳妇的一点心意。”
还给小辈准备了,可目前只来了老姨夫人,纤云一股脑都拿出来,免得到时候缺了谁的,惹得闲话。
大太夫人身边的顾妈妈受到示意,接过她荷包,拿给大太夫人瞧。
大太夫人扫了一眼,似不感兴趣,后道:“这些都是你们小辈喜好的。家中的兄弟姐妹,七奶奶恐怕还没认识,都去唤来认亲。”
嫌弃她送的荷包低廉还是有意针对,由于之前权氏在齐家大闹过。一时半会儿,纤云也拿不准,只垂眸立着。
片刻后。整个屋内就热闹起来。
挨着老姨夫人坐下的是二夫人,二爷,二奶奶。
对面坐着大夫人,三夫人、三奶奶以及四奶奶。
姗姗来迟的大奶奶孙依晴被大太夫人热切地起身迎到上位上去,挨着大太夫人。
大夫人笑着道:“长云、长博和长华,三兄弟一早就忙着出去了。”
大太夫人听了点点头笑道:“以后有的是机会,也不急于今日。”
说话间。几位姑娘,少爷已经进了屋来,众人都先上前拜了大太夫人后,在拜见纤云,纤云笑着回礼。
纤云仔细观察了一遍。在场的人大多能猜个七八分。
“祖母,这荷包不是您做的吧,我记得前几日我缠着你教我绣了牡丹花,比这好看多了。”孙依晴拿起一个荷包端瞧。
难怪大太夫人瞧不上,她本就是女红的巧手。
纤云的女红一直等不上台面,荷包都是晴画和郝妈妈二人做的,算得上是上等的女红。
孙依晴早早就看出来,故意此说。
大太夫人点头,笑道:“这是七奶奶的心意。”重在心意。
纤云不知接什么话。颔首垂眸。
一旁的老姨夫人不免多看了纤云一眼。
大家说了会儿话,孙依晴笑着赞道:“七奶奶可是有的一手首饰工艺绝活,听说是得到秘传的,改日想讨教一二,七奶奶可不能嫌弃我这个笨徒儿。”
自嘲的说法引得大太夫人轻笑,众人也陪着笑着。
“怪不得。我瞧着七奶奶头上的梅花琉璃钗和蜜花色水晶发钗特别精致好看,还在想着是京中哪家铺子卖的,原来是七奶奶亲手制品。”站在二夫人身后的二姑娘齐香芷,欣喜说道。
纤云看出了她眼中的喜爱,明白今日的荷包恐怕送不出去了,笑道:“我陪嫁的一位姑姑,年轻的时候有幸得学了些手艺,我年幼的时候,跟着学了一些,这两只头钗都是她所做,二姑娘要是喜欢,就到我屋内看看,还有不少新奇的样式,不过就是有些做着玩的,等不上台面。”
二姑娘立即有了兴趣:“我就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改日一定去七嫂子屋内去瞧瞧,嫂子可不能嫌我烦哦。”二房是老姨夫人所出,大太夫人有两房嫡子,孙辈的子嗣有多,二房定然弱势,此番想与她较好也属正常。
而且二姑娘为人爽快,她也喜欢。
见大姑娘,三姑娘和四姑娘眼中满是羡慕,又碍于都是大房的姑娘,又知晓大奶奶和七奶奶之间的渊源,亦不敢出声。
纤云出声:“要是大姑娘、三姑娘、四姑娘、五姑娘不嫌弃的话,有空也可以来看看。”
姑娘们都点点头,孙依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吃过宴席,男人们聚在一起说话,女人们也到老夫人屋子里闲话家常。
大夫人有意无意往蜀锦上说,引得众人来了兴趣。
“姐姐一直偏爱蜀锦,所以圣上就赐了姐姐好几匹,姐姐知道祖母喜爱,就让我带一匹给大太夫人,说是只有太夫人如此有福泽的人才能穿出那份贵气。”孙依晴说完朝着一个丫鬟使了使眼色。
丫鬟捧着蜀锦进来,恭敬地递给顾妈妈。
大太夫人喜欢蜀锦,是整个静齐侯府都知道的,可惜上好的蜀锦难得,基本上都贡献到宫中,为此,大太夫人留了不少遗憾。
此时见到蜀锦,大太夫人轻笑出来:“大孙媳妇有心了,替我谢过贤妃娘娘,谢谢贤妃娘娘割爱。”摸了又摸,爱不释手。
纤云抬眸的瞬间捕捉到孙依晴投来得得意的神色,故意在众人面前送出来是要寒碜她吧。
纤云面色不变,依旧淡淡地立着,荷包只是走过场,她一个新媳妇,送太过重的东西不合时宜,还引得众人猜忌,说她故意巴结大太夫人,况且两家的恩怨来说。二太夫人肯定不喜欢她与大太夫人这房的走的太近。
只需学习二太夫人,不近不远就好,她的生活重心不在大太夫人这里。
大太夫人让顾妈妈好生收起来,转眼间看到桌上的荷包。心中立马比较起来。
进了我静齐侯府却不知规矩,一点眼力见识都没有,这点上真是比不上她娘亲。
笑着看了孙依晴一眼。真是越顺眼,后冷冷道:“七奶奶的荷包做的还不错,可惜都是花俏的颜色,适合年轻小辈们,姑娘们都分了吧。”
公然的嫌弃,新媳妇进门得不到好脸色,日后的日子定不好过。心肠软的不免心生同情。
众人看出大太夫人的脸色变化,没人敢上去挑选。
大太夫人心中惦记着蜀锦,又说了几句话,就起身离开了。
大太夫人一走,众人才松了口气。孙依晴开口道:“这是你们七奶奶的心意,可要收好。”说完招收唤来众位姑娘。
大房的姑娘们和孙依晴同处一房,自然亲近熟络,一番挑选后,剩下的才轮到三房,最后只剩一个给了二姑娘。
看来二房的日子很不好过啊。
得了荷包众人也就散了,纤云走在最后,正好和老姨夫人一道。
出了院子,老姨夫人笑道:“七奶奶的女红手艺已经很不错了。比我们强多了。”
纤云谦虚道谢:“老姨夫人夸奖了,其实这是我屋内一个丫鬟做的,我的女红那才叫拿不出手的。”
老姨夫人走进几步,笑颜道:“七奶奶谦虚,刚才听说你会做首饰,听得人心里好奇。闺中的女子精通女红的不稀奇,会做首饰那才称得上奇人,那精工的程度比女红难多了,就如那蜀锦,上好的一年才得少许,物以稀为贵,大太夫人见惯了贵重物品,就喜欢这些不寻常的,早前,还特别喜好那西域的红缎子,七奶奶莫要放在心上。”
这是在提醒她大太夫人喜好什么,看惯了常见的珍贵之物,反而喜欢稀有之物,哪个稀有之物不是耗时耗力的,她没有和孙依晴争宠的意思,也不想把她自己推到大太夫人的跟前。
在闺中的时候,权氏就大概提点过静齐侯府的众人,说大太夫人心性小,如今接触看来,确实有些,还喜欢别人的奉承。
长辈提点,不管出于何意,都不能随便拒绝。
纤云收敛住眼中的诧异,颔首道是。
老姨夫人拿不准纤语是明白了还是敷衍她,又道:“明源阁离我那里不远,以后常来坐坐,家中的姑娘大了,寻常也没处可玩耍的。”
要是她真的过去,不管为了何事,以大太夫人不喜爱老姨夫人的情形来看,恐怕也会一并记恨她,在静齐府,她没有后台,暂时不能贸然行事。
又不能随意拒绝,纤云又道是。
老姨夫人笑笑点点头,转身离去。
老姨夫人故意示好,提点她大太夫人的喜好,又邀请她。
接受了的话就明摆着会成为大太夫人的眼中钉,但是想要站得住脚,光凭她一人,初来咋到的,确实不行,这事情还需问问二太夫人的意思。
以她的直觉,觉得二太夫人是有大智慧的。
明源阁中,丫鬟们正忙着收拾东西。
“姑娘,累了吧,喝口水吧。”妙儿迎上来。
齐子吟吃过饭就去了宫中当值,一夜没睡,白天还不能歇息,吩咐道:“晴远,你让厨房顿盅鸡汤,晚上给七爷补补。”
晴远道是,去了后面的厨房。
“姑娘,整个明源阁只有二太夫人那里才有小厨房,现在还是小胡氏当家。”晴画小声提醒道。
纤云诧异,突然明白过来,见晴远已经走远,扶额道:“让晴远去看看再说吧。”
无硫是二太夫人的人,隐约间听到二人的谈话,心中感慨:“七奶奶性子估摸着是软弱的,从昨日来到现在,该有的没有也不计较,被欺负了也笑笑揭过,二太夫人派她们来帮助七奶奶,看样子恐怕使不上力了,眼中失望之色明显。
纤云没有注意到无硫的神情,进了屋,开始收拾几大箱笼的物品。
前脚进门,后脚就传来无璃的声音:“六奶奶,您来了,这里乱的很,恐怕会弄脏了您的衣物。”
“不妨事的,我身为嫂子又当家,自然要过问一下弟妹的情况,所以就带着这几个不知羞的丫鬟们来给七奶奶赔罪。”小胡氏脸上堆满了笑意。
无璃和无硫对视一眼,一个去通报,一个搬开小胡氏面前的物件。(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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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挫威(1)
“见过六嫂。”纤云福了一福。
小胡氏点头,笑吟吟地寻了座位,后唤来外面候着的丫鬟。
海棠、倾颜和碧月陆续进来,三人给纤云行了礼,纤云点头唤她们起来。
小胡氏不等纤云说话,就开口责备道:“她们这些小蹄子,凭着有几分姿色,就目中无人,弟妹,你既然进了我们齐家的门,自然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所以我做主把她们都带过来了,还不赶快向七奶奶的赔罪。”
一来映射她没姿色,有姿色的丫鬟都不把她看在眼里!
二来炫耀她如今当家的是她小胡氏!
三来好借她的手除掉这三个容貌出众的丫鬟!
小胡氏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头脑,要不是看出二太夫人为人明睿的话,她都要怀疑是不是二太夫人出的主意。
联想到上次小胡氏发作时,与孙依晴关系不错,这次恐怕也是得到她的指点。
纤云不接话,定定地看着面前跪着的三个丫鬟,倾颜和碧月一脸轻松,丝毫不害怕。
海棠眉宇紧蹙,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二太夫人没有答应海棠的事情,小胡氏是知道的,所以才会有恃无恐。
小胡氏一向看她不顺眼,七奶奶刚来,她就迫不及待的把她拉到七奶奶面前问罪,海棠心中十分不甘。
纤云把海棠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
起身拉起倾颜和碧月道:“刚来事情太多,二太夫人心疼人,赏了两个丫鬟,我到把你们给忘记了。”
倾颜和碧月诧异间,心中得意,她们是静齐侯送来的人。七奶奶果然是性子软的,正幻想着日后可以坐上正位的情景时,纤云由吩咐道:“晴画姐姐,把她们二人领取,正好帮助一块收拾。”
晴画含笑道:“真是太好了。正愁人手不够。收不完呢。”
倾颜和碧月愣然,执拗不愿意。她们从小跳舞,虽身份低微,却没做过重活。
晴画丝毫不管。唤上无硫麻利地拉了二人下去。
小胡氏出面阻拦:“弟妹。不可,她们还没给你敬茶,这礼数不可废。”
只有姨娘和通房丫头才需要向她这个正房敬茶。
不过小胡氏到底还是不希望齐子吟被那两个美貌丫鬟所迷惑,也料想那两个丫鬟是静齐侯爷的人。不敢轻易妄动,只是象征性地说了说。
纤云笑道:“六嫂说的极是。那两个要是我没记错的,是静齐侯爷体恤七爷,送来的丫鬟,礼数中自然没有丫鬟敬茶的。”
纤云说完看着海棠,海棠一愣,看着纤云镇定地双眸中没有一丝慌乱,她突然明白过来,七奶奶在给她机会,要是她不敬茶,那就安守本分多个丫鬟,如倾颜和碧月一样。
海棠忙接了桌上的茶水,恭敬地递给纤云。
纤云慢悠悠地接过,呷了一口,毕竟是服侍子吟多年的丫鬟,她还不知道子吟是什么态度,问过再处置也不迟。
小胡氏恨得牙痒痒,原以为葛二姑娘是心胸狭小,容不得人的。
新婚第二日就容不下丈夫原先身边的人,会留下妒妇的名声。
此刻她接受了海棠,即使七爷把她收房,她也被海棠压着,她出身富贵,居然被一个低贱的丫鬟压着,心里不甘。
海棠一直以来都被小胡氏虎视眈眈,凭借她掌家,没少给她苦吃,原先还担心新奶奶会容不得她,才会去求二太夫人,现在看来,七奶奶刚来,当家权利又在小胡氏手中,要是讨好七奶奶,做个姨娘应该没问题。
纤云见海棠嘴角噙着笑意,余光瞥向小胡氏,又道:“如今七爷成家了,也不好留你一人和丫鬟们挤着,等这里收拾妥当,就把隔壁的院子收拾出来,你不嫌弃的话,就搬进去吧。”
海棠听了更加觉得她的猜想是对的,以二太夫人对小胡氏的疼爱,要是七爷收了房,她的日子更加难过,那还不如现在这位性子温顿的七奶奶,立马笑道:“不嫌弃,多谢七奶奶厚爱,七奶奶您这里事情繁忙,奴婢自个去收拾就成。”
纤云蹙眉,后道:“那也好,你唤几个粗使的婆子一道去,听说那里杂物比较多。”
海棠连连笑道:“多谢七奶奶。”
辞谢后出了门,还不忘看了小胡氏一眼。
“六嫂,我这里乱的很,就不留你了,等收拾好了,再请你来坐坐。”纤云起身捡起桌上的好几件衣服,开始收拾。
小胡氏气的直跺脚,出了门,还不忘嘀咕一句:“哼,现在得意,到时候有你苦吃的。”海棠那丫头鬼心思多得很。
晴画挑了帘子进门:“姑娘,派她们去洗衣服了。”
纤云含笑点头,那两个一看就是舞娘出身,细皮嫩肉的,不给点苦吃,眼睛永远长在天上。
“姑娘,姑娘,真是气死我了。”晴远气腾腾地跑回来。
“怎么啦,看你脸给的跟煤炭似的。”纤云转身问道,被厨房里的人刁难的吧,小胡氏当家,厨房的人大多被她收买了。
“那些死婆子,说是一日三餐要按照制度来,谁都不能例外,奴婢就说自己买食材做,里面的李婆子人比较和善,挨不过我多番恳求,就同意了,后来眼见快煮好了,那一向和李婆子不和的夏婆子却告状唤来六奶奶,六奶奶一来,就气匆匆地摔了鸡汤,幸好我跑得快,不然那滚烫地汤水就撒到脸上了。”晴远说道最后,双眼红红的。
纤云这才发现晴远下半身都湿了,帮唤晴画去打热水。
纤云拉过晴远劝道:“让你受委屈了,来,先把湿的衣服换下来。”
晴远发泄一通后,心情也好些了。
纤云问道:“那你可知晓那夏婆子和李婆子为何不和?”
李婆子要是小胡氏的人,定然不会明知道小胡氏当家,还敢同意。
晴远回忆说道:“听说是因为李婆子是后来大太夫人送来的。抢了夏婆子的位置,所以不和。”
又是大太夫人,真是到处按了眼线啊!
这般一闹,小胡氏就会把李婆子当成她这边的人,二太夫人定不会喜欢。
正想着。外面传来声音。说李婆子来了。
“七奶奶,这是重新炖的鸡汤。是按照晴远姑娘的做法做的,您要是放心,以后交给奴婢炖吧。免得弄脏了姑娘们的手。”
纤云不明所以。李婆子突然来示好,她大警,李婆子难道真是大太夫人那边的,要挑拨离间她和二太夫人?
但要是不接受。以后恐怕吃食上更要受约束,笑道:“这汤本来就是要炖给七爷和祖母喝的。现在七爷有事不回来吃饭,这汤就只能劳烦祖母喝了,还麻烦李婆子帮个忙,和我一块给祖母送过去。”
李婆子眼眸一亮,笑道:“是奴婢的本分。”
寿蘅苑中,夏妈妈和二太夫人正在做鞋子。
“刚才无硫传信来说七奶奶把侯爷赏赐的两个丫鬟派去洗衣服了,那两个娇滴滴的丫鬟,恐怕要脱层皮了。”夏妈妈笑着剪着布料。
二太夫人点头,那两个丫鬟一看,心术就不正,定不能让吟儿沾染上。
“还赐了海棠院子,刚才六奶奶在厨房大闹一场,打翻了鸡汤,李婆子又送去一盅。”七奶奶不似看上去那么稚嫩。
二太夫人开口道:“李婆子这些年苦了她了,小胡氏就是前例子,自然要提防,试一试看清才好。”
夏妈妈道是,叹了口气,心道:“六奶奶最近一两年和大太夫人那边走的愈来愈近,被大奶奶收服的死死的,早已不把二太夫人放在心上,怕早就萌生了取代二太夫人之意,所以才会对七奶奶小心试探。”
听到脚步声,二人止住了话语。
“拜见祖母。”纤云屈膝问安。
二太夫人起身拉起她,慈祥道:“快坐下。”
纤云道是,最在左边的花梨木椅子上,唤来李婆子端上鸡汤。
“听说最近祖母每日需要喝药料理身体,孙媳妇就差人熬了鸡汤,正好可以养养胃。”纤云接过鸡汤端到二太夫人面前。
二太夫人别有深意地看着李婆子一眼,后笑道:“真是有心了,你刚来,诸事都不熟悉,还能想着我,真是难得,看你脸色也不大好,趁着热,一块吃吧。”
说她很快与厨房的人相熟。
她忙道:“祖母,这鸡汤是李婆子熬的,媳妇只是捞个跑腿的活。”
二太夫人心中赞许,李婆子去送鸡汤她是知晓的,七孙媳妇是见夏婆子和李婆子不和,一时弄不清楚李婆子的意图,才辗转到她这里,间接的问她的意思。
也按照传递一个信息:她不愿意和大太夫人那边关联。
“李婆子没有成过亲,把家中的小辈都当做自家的孩子一般疼,以后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就唤李婆子去做吧。”二太夫人喝完一碗汤笑道,权氏爱女心切,家中的简单吃食恐怕她吃不惯。
纤云点点头,松了口气,看来李婆子是二太夫人的人。
纤云喝了碗汤后,又说了她对海棠等人的安排。
“你是正房,这些事情你做主就行,以后家中的事情,你要多操心些。”
纤云颔首道是,又说了会话后,回了明源阁。
“恭喜二太夫人,得了一个好孙媳妇。”夏妈妈看出二太夫人眼中的喜色,贺喜道。
“有她出面,家中的事情也好办些,小胡氏现在依仗着大奶奶撑腰,目中无人,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二太夫人怒气道。
夏妈妈道是,二人又继续做鞋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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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8、挫威(2)
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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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夫人应该已经相信她几分,话语间,透露出的是让她接掌家中的事情,小胡氏不是二太夫人家中的亲戚吗,怎么突然生了间隙。
想着就到了明源阁。
许氏笑着迎上来,笑道:“我刚去祈福回来,见你这里忙,就做主唤了丫鬟们来帮忙,你可不许推辞。”
纤云笑颜道:“姑母来帮忙再好不过的事情,云儿可是求之不得。”
莞尔间想,想到,也许许氏知晓一些事情,拉着许氏道:“我们进里屋聊,许久不见姑母,怪想念的。”
许氏任由着她拉着,二人一块进了屋。
唤了晴画进来添了茶水,后悄悄退下,只剩下二人时,许氏急切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办到,定不推辞,云儿,你别怕,姑母一定站在你这边。”
纤云扑哧笑道:“姑母,你太紧张了,云儿没什么大事。”
许氏拉过她的双手,斥责道:“你这孩子,没出什么大事,怎么一副皱眉苦脸的,害姑母一阵心焦。”
纤云收起笑意,问道:“其实就是有些事情想不通,想请教姑母。”
许氏点头,示意她说。
纤云思索一番后,问了关于小胡氏和二太夫人之间的异样。
许氏笑道:“二太夫人还是很疼爱六奶奶的,只是最近六奶奶和大奶奶走的近,和二太夫人疏远了。”
补充道:“具体的什么事情,我也说不上来,只是大奶奶嫁过来后,小胡氏经常往大奶奶那跑。二太夫人也越来越沉默。”
纤云的第一反应就是二太夫人有什么把柄在小胡氏手中,从二太夫人暗示来看,是不喜欢小胡氏当家的,不由地问道:“二太夫人还让六奶奶当家,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六奶奶手中?”
许氏一愣。后笑道:“我原先也以为。后来越看越不像,说二太夫人对六奶奶寒了心。我到相信。”
要是静齐侯是通过大奶奶把手直接伸到明源阁来,二太夫人要是有所动作,那就是变相的不信任小胡氏。静齐侯立马能够知晓。打压的力量肯定会越来越大,所以睁只眼闭只眼。
这么说来,二太夫人不会帮着小胡氏。
许氏见纤云蹙眉,语重心长劝道:“二太夫人一心想七爷能够强大起来。可以与静齐侯抗衡,其他的阻碍。她会毫不犹豫地清除掉。”
纤云心中一紧,幸好她没有立即去老姨夫人那里,如今之际,需要让二太夫人完全相信她,是一心为七爷考虑的。
二太夫人的意思她明了,还需知晓齐子吟的意思。
晚膳后许久,齐子吟才回来了。
“七爷吃过了没?”她让厨房还温热着饭菜,虽然昨日他让她唤他名字,但也只有在二人独处的时候,她才能那样唤他。
齐子吟拉着她手道:“手这么凉,夜晚凉气重,以后无需在这门口等我,”进了屋接着道:“我还没吃,之前不觉得饿,你现在一问,才感觉到饿了。”
海棠虽有意服软,平日的琐事,她一字却未提,刚来,家中的婆子丫鬟都看小胡氏的眼色行事,幸好晴画问了李婆子一些事情,得知后才留了晚饭。
以往在葛家,厨房供自己驱使,想什么时候吃都可以,现在只得在自个屋中捂热着,多亏不是寒冬。
“饭菜做了有好些会儿了,幸好天气不冷,现在还温热着。”纤云揭了搁在饭菜上的盘子。
齐子吟净了手,挨着她就坐下。
“最近事情有些多,以后我会尽量赶回来一块吃的,过几日,我在旁边的耳房建个小厨房。”他确实饿坏了,但还是保持一定的礼仪。
难道以后都很晚才回来,看来皇子的情况很不好。
他亲自带人建造小厨房,倒是可行的,只怕会引得大太夫人那边多想,随即开口劝道:“家中只有祖母那里有小厨房,也难得用,我刚来,就建造小厨房的话……”
二太夫人都不敢常用,她一个新来的媳妇怎么能。
说话间,齐子吟已经吃完半碗饭,喝了口汤道:“宫中事情较多,往后几个月恐怕都要如此,家中的厨房太远也不方便,不能由着我一人使得整个厨房都不歇息,云儿莫担心,我明日就差人过来修建。”
大太夫人那边知道吗?
纤云犹色道:“谢过七爷,七爷辛苦了。”
齐子吟一碗饭吃完,抬眸见觉擦到她的异色,笑道:“云儿,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这是内宅之事,他还管不到怎么多,再说,不是还有云儿你在。”他指的是静齐侯。
纤云见他投来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灵光一闪,笑道:“七爷聪慧,云儿莫及。”她刚来,家中处处迈不开。
静齐侯府不可能明面上阻止他建造小厨房,只会暗中安排人插进来,齐子吟的二房的支柱,正是一个安排人进来的好时机。
对他们二人,也是一个揪出家中暗盯的好机会。
此事在内宅内,他虽能亲自督促小厨房之事,可后面的事宜还需要她经营。
齐子吟见纤云又惊又喜的,笑道:“此事还需要你多费神,我平日不在家中,你需要多加注意,受了什么委屈,定要告诉我,不许自个一人躲起来伤心。”
说完就拉着纤云,硬要她点头答应,
纤云拧不过她,垂眸含笑,喃喃道:“嗳”
二人又说了会话,纤云把家中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后顺着把话题说道海棠身上:“大婚那日,没见到海棠,第二日才知道她原来是侍奉你的,就把西边的屋子给了她。”
西边的屋子是有独立院子的,那是姨娘才有的待遇,齐子吟明白这是在问他怎么处理海棠。
大婚当日,海棠不把新进来的正房放在眼里,可见是个不省心的。
转念此道:“此事云儿做主就是,等过几日你熟悉了家中的事务,内宅之事全由你做主。”
纤云心中一喜,看着海棠的态度,原本担心齐子吟对海棠的情分很深,现在听他这么说,放心不少。
又想起什么,齐子吟又道:“云儿,我们是夫妻,有什么难处都可以说出来相互商量商量。”
纤云脸一红,刚才确实是她故意试探他的口风,觉察到他语气里的不满,抬眸歉意道:“七爷说的是,云儿知道了。”
心中却是喜的,夫妻之间要是还猜忌,那活的多累,她其实很羡慕母亲和父亲之间的那种坦白,现在看来,他们也能做到。
她重获新生后,除了亲近之人,对他人都保留了份戒心,他倒是从订婚后,什么事情都坦诚相告的,越想越觉得是她的不是,讪讪地红了脸。
齐子吟见她小脸红彤彤的,抿唇垂眸,灯光下,显得俏皮娇媚,心中一动,不由地上前保住了她。
纤云愣然,后防松享受着温暖的怀抱。
晴画晴远伺候二人洗漱,留下晴画守夜,晴远去西边的耳房休息。
纤云轻身上了床,见到大红的被子,联想到昨日的温存,心中一热,淡淡地笑了出来。
齐子吟也跟了上来,侧身躺下,笑着问道:“笑什么呢?今日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如此羞愧之事哪里说的出口,她莞尔间,转换话题道:“倾颜和碧月两个丫鬟,我打算等过些日子后也安排到西边的院子去,她们身份特殊,总不能一直是丫鬟吧。”
齐子吟点头,沉吟的会儿道:“云儿说的是,只是我可不愿意招惹那两人。”明摆着是来监视的,但是又不能置之不理。
没有撕破脸的时候,她们还要好好相待。
见纤云笑吟吟地望着他,柔情似秋水,笑问道:“云儿莫不是已经有主意了?”
纤云抿嘴一笑,把海棠在二太夫人那里的事说了一遍,道:“海棠连二太夫人都不大看在眼里,我有些不放心她,所以打算抬倾颜和碧月二人为姨娘,海棠那里自然会急了。”急了就会露出马脚。
当然她还存了私心的,要是家中只有她一位正妻,别人会说她善妒,气量小,容不得他人,留着两个貌美的姨娘,堵了众人的口。
齐子吟一愣,海棠原本是祖母身边的,两年前服侍开始他的,做的也是一些家中的琐事,所以她从没疑心过。
海棠要是真是有问题,他又仔细想了好几遍,确信海棠应该不知道他的重要的事情,忙感激道:“云儿,娶到你真是我的福气。”
说完把她搂到怀中,宠溺一番。
纤云下了一挑,他用力太大,她喘不过气来,用手掌推了推他。
他感觉到胸前热浪滚滚,感觉到她的力道,才反应过来,歉意地呵笑道:“我一时大意,怎么样,没有弄疼你吧?”说完紧张兮兮地仔细检查。
纤云摇摇头,见他手忙错乱的样子,扑哧一笑:“我没事,只是再这样下去,我们俩都要风寒了。”
齐子吟大囧,刚才忙着检查她有没有哪里受伤,把被子掀开,二人上半身都露在外面。
忙盖上被子,二人相拥睡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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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挫威(3)
“六奶奶,侯爷垂怜我们姐妹二人,赏赐了一匹上好的天水碧的丝绸,颜色大气端庄,我们姐妹二人俗艳,穿不出那份韵味。”倾颜笑着走进小胡氏,扯出绸缎的一角在小胡氏的腰间比划比划。
小胡氏笑吟吟地侧目而视,颜色真好看,就是不接手。
碧月忙道:“果真是,颜色真合适,对了,我想起来大奶奶也有一件类似的,特别喜欢。”
小胡氏和大奶奶要好,暗地里无比羡慕大奶奶,吃穿用度都喜欢模仿。
小胡氏眼睛一亮,仔细瞧了后有些失望,质地和颜色和大奶奶的那件很相似,仔细看去还是有些差别的,不过这也算不错的了。
倾颜看出小胡氏眼中的欢喜,又道:“如今我们二人做的是一些粗使丫鬟的活,再好的料子都经不住磨。”
原来是要对付七奶奶,反正一直敌对,收了这缎匹更好,以后去大奶奶那里,也会有脸面些。
小胡氏接过天水碧,笑道:“七奶奶,刚进门,有许多事情不知晓,还需要慢慢告知,既然我进门早,自然会尽心去提点,二位就放心吧。”
得到答应,倾颜、碧月二人松了口气,屈膝道谢。
次日一早,小胡氏就去了二太夫人哪里告状,说是纤云怎么能欺负静齐侯爷送来的人。
二太夫人后传了纤云过去,问了她实情。
纤云如实相告:“祖母,之前忙着收拾屋子,人手不够。才麻烦她们姐妹二人,等收拾妥当了,自然就不需要她们忙帮。”
二太夫人笑着点点头道:“确实,府中的丫鬟少了些。七奶奶如此也说得过去,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开销。舞儿,你作为家中的当家人肯定是明白的。再则之前操心七爷的生活难为你了,现在七奶奶来了,你也可以轻松些。”
两个丫鬟是别人房中的私事,她管的太宽了!
小胡氏听出二太夫人中的含义,脸涨得通红,心有不甘,后了一张笑脸。软语道:“七爷是我们这一支的唯一男主人,血脉继承都要指望七爷一人,我作为长嫂,有这份职责,六奶奶年纪轻。多一些有经验的人在身边帮衬着,相信服侍的会更好的。”
她还未进门,肯定不会让那两个小狐狸精先上位的,又道:“七奶奶身边的丫鬟也不多,我瞧着倾颜和碧月二人乖巧伶俐,定能把七奶奶伺候周到的。”
纤云沉吟不语,小胡氏既然想忙倾颜碧月二人出头,又担心她们二人会勾搭上七爷,想把二人送到她眼皮底下。让她日夜盯着,真是好笑。
小胡氏害怕二太夫人不相信,又说了大太夫人那边的四房,说四太太身边的丫鬟多伶俐,伺候四太太和四老爷如何的周全。
二太夫人笑而不语,望着纤云。
纤云明白二太夫人不想管理此事。让她自己拿主意,便笑道:“原本就是房中的事情太多,才麻烦倾颜和碧月的,等过几日,想清请祖母做主,抬她们为姨娘。”
毕竟是静齐侯送来的人。
小胡氏一听,惊讶地合不拢嘴,随后咽了口吐沫,急色道:“此事还是要看七爷的意思把,万一七爷不喜欢二人,七奶奶岂不是徒增厌恶。”
纤云料想到小胡氏的心思,淡淡道:“她们二人姿色出众,性情又温和,七爷怎么会不喜欢,祖母,你说可好?”
二太夫人笑道:“此事你做主就行,都是你房里的事情。”
说完眼神扫视了满脸期盼的小胡氏一眼,眸光流彩间闪过浓浓地失望。
一心只想着她自己,完全不顾及七爷和大太夫人那边的关系,幸好当初没有强迫七爷收了她。
纤云点头道是,小胡氏失望地要紧牙关,心中恨恨道:“原来也是性子软弱的,倾颜和碧月二人的姿色不错,不用多少时日,有了孩子,到时候即使她过去,有了孩子也晚了好几岁,何况还有个嫡出的在她头上。
不过见二太夫人的神情,肯定是首肯的,只好按奈下心中的不甘。
纤云托词说还要收拾房中的物品,起身道:“多谢六奶奶的提点,家中的许多事情我都不懂,以后还要多麻烦你。”
小胡氏冷着脸,挤出一丝笑意。
离开了寿蘅苑,纤云直接回了明源阁。
唤来倾颜和碧月二人宣布了此事。
“西边的园子有好几件厢房,你们唤几个人一块去收拾收拾,今晚就搬过去吧。”纤云慢悠悠地道。
倾颜、碧月面露喜色,果然还是六奶奶厉害。
二人恭敬地跪谢,后离去。
晴远一脸不愿意道:“姑娘,你何必如此,即使是静齐侯爷送来的,就当做普通的丫鬟照看着,他也不能把咋们怎么样,只是个耳目而已,何须放到自己眼皮底下。”
晴画劝道:“放到眼皮底下才看的明白,别埋怨了,姑娘自有姑娘的道理,赶紧收拾吧,看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
晴画拉住晴远,不让她发牢骚。
纤云只是笑笑,继续整理书房的书籍画卷。
片刻后,海棠在外求见。
晴雨领着她进来。
“海棠见过七奶奶。”海棠语气中带着不悦。
纤云疑惑,昨日海棠来见她还满心喜欢的。
便让海棠起了身,坐在侧边的锦杌上。
海棠坐了半个臀部,前倾着身子道:“七奶奶,奴婢有一事相告。”
纤云心中一亮,抬眸看着她。
海棠低头犹豫再三,后深呼一口气,下决心道:“六奶奶当家,克扣了不少银两。换成好礼,孝敬大奶奶去了。”
她跟在七爷身边两年,接触到的事情不多,却也明白七爷心底对大太夫人那边是有抵触的。再加上二太夫人对大太夫人的态度,看上去是尊敬,其实是淡然没过心的。因此她明白七爷和二太夫人肯定是不希望她们和大太夫人那边交好。
而最近一段时日,六奶奶和大奶奶走的越来越近,二太夫人有心让七奶奶当家,她知晓想要以后活的好,就要讨好七奶奶。
听说了倾颜和碧月的事后,刚才她去向六奶奶示好,居然被斥责拒绝了。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纤语微微蹙眉道:“此事关系到六奶奶的名声,不可妄言。”
海棠不知收了什么刺激,她给晴雨使了眼色,晴雨退了出去。
海棠知晓七奶奶性子软弱,又怕她不相信。急色道:“七奶奶,我是有确切的证据才会如此说的。”
纤云沉吟片刻后道:“此事二太夫人知道吗?”
海棠摇摇头后又点点头,迟疑道:“我也不清楚,六奶奶是二太夫人的族亲,一般小过错都不贵责罚,想必还不知道吧。”希望七奶奶明白她在家中的地位,只要六奶奶没什么大的过错,二太夫人就不会舍弃她。
小胡氏见纤云在思索,心中一喜。七奶奶是听进去了,又道:“六奶奶除了给二太夫人的伙食一切正常外,平常下人们吃的用的,她越来越克扣,府中的丫鬟婆子少也有这个原因……”
口说无凭,纤云问道:“可有确实的证据。这些都是遵从二太夫人节俭的原则,六奶奶也没什么过错的。”
海棠一愣,确切的证据,只要六奶奶外放高利债的单子,但是那里面也有她一份,要是说出此事,她也不得好过。
可是七奶奶也说的对,凭借六奶奶是二太夫人的族亲这点,要是没有足够的证据,一次性搬倒六奶奶,那么她就思路一条了。
进退两难,她犹豫了。
纤云趁机提点到:“要是真有你说的此事,可有丫鬟婆子能够证实你的话,要是府中的丫鬟婆子也认为如此,你说的事情,我也会相信一二。”
海棠一喜,是啊,只要有人出来证实就好,可家中的丫鬟婆子大都是六奶奶的人,现在倾颜和碧月也算是她的人,谁还能出来作证?
一个个熟悉的人影在她脑中闪过,后笑道:“七奶奶,家中的人虽说大多都听六奶奶的,其中不乏有不满的,奴婢这就去打听打听。”
纤云点头道:“不知六奶奶与你有何渊源,你今日此言,要是拿不出证据,我就当听过就忘,以后别再提起。”
没有证据就是空话,她不愿意出头。
海棠明白滴点点头,面上恭敬,心中却鄙视:正是胆小怕事的,质押这次的事情成功,以后哄好七奶奶,她还愁没有七爷。
想想觉得大有干劲。
海棠行礼退下后,晴雨也回来了。
进屋就道:“姑娘,你猜的不错,海棠果真是在六奶奶那里吃了瘪。”
六奶奶刚才受了气,海棠正好成了她的出气筒,但也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问道:“所为何事?打听出来了吗?”
园子不大,发生点事情,一会儿就会传开。
晴雨幸灾乐祸道:“海棠听说倾颜和碧月被抬了姨娘,急了,就效仿去向六奶奶示好,谁知六奶奶毫不领情,把送去的好多首饰都扔了出去。”
小胡氏当然生气,倾颜、碧月抬为姨娘,已经很结缔,要是再来个丫鬟出身的姨娘,她如何能接受。
晴画事宜出声道:“姑娘,海棠以前是二太夫人信任的丫鬟,要是有什么重要的证据,肯定早早就交了出去,何苦等到现在,再说,即使扳不倒六奶奶,也好暗中要挟六奶奶。”
纤云轻笑道:“她是想让我出面搬到六奶奶,好让她收成人之美。”
不过,要是真有什么证据,她到不建议挫挫小胡氏的威风。
思索间吩咐道:“你再催催张管事,问问我让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问的是二太夫人这房的产业。
晴雨领了差事出了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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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挫威(4)
倾颜和碧月二人每日去纤云屋中立规矩,想要趁机见齐子吟,可惜齐子吟忙的整日早出晚归。
一晃十日后,晌午小憩时,晴画带回了张管事的消息。
纤云新婚不久,怀着凡是小心谨慎的原则,没有召唤张管事相见,而是让他托了晴画传话。
纤云只留了二人,晴画压低声音道:“张管事让禀告姑娘一声,似乎有人暗中盯着二太夫人的产业,他没敢太亲近,所以查到的不全面。”
晴画拿出一份信,纤云接过去道:“真是够小心的。”静齐侯很忌惮二太夫人这房。
晴画见纤云面露笑意,轻声问道:“姑娘,怎么说?可是好消息?”
纤云骤然皱眉道:“六奶奶管家还是有手段的。”二太夫人明面上的财产很少,每年几乎没有剩余,按照海棠所说的,小胡氏每年都给大奶奶不少好处,那么就要想尽办法从日常中的点点滴滴中克扣下来。
晴画不明白,疑惑地望着她,纤云抬起手,一晃手中信道:“不信,你看看。”
看完后,晴画面露诧异道:“姑娘,看来这个管家的也不是好差事,静齐侯府一向风光要面子,居然如此克扣自家人。”
没有钱财,即使想办事也办不了,静齐侯爷真是处处制约。
“不过海棠所说的应该不错,按照这个每年的进项,家中的丫鬟婆子的月例不会那么低的。”纤云指着最后几行字说道。
海棠说的话是真的。
晴画眼睛一亮,喜道:“即使海棠找不到确切的证人。只要对账本就能知晓了。”
纤云摇头:“没那么简单,小胡氏这么做时日不短了,肯定是有打算的,账本肯定是用心做过的。”
晴画点头。皱眉道:“那怎么办?姑娘你不让我们过多干涉海棠的事情,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整日不见人影。”
想要海棠信任她。自然要给海棠足够的信任空间。
不管找的证据如何,只要她努力去找,应该会找的一些。
二太夫人即使放弃了小胡氏,她还有大奶奶,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她,那还不如暗坐在后观看。
适当的还可以制造一些证据。
纤云思索片刻后道:“我打算再开一间银楼,笔墨伺候。立即回封信给张管事。”
银楼不必其他,需要许多银两,很容易引人注意,但想到姑娘做事向来有她的缘由,颔首道是。忙活着磨墨。
半柱香的时间后,纤云写完,正色道:“小心行事。”
又隔了五日,张管事办事很快,银子是现成就有的,按照她的指示,现在京中传开有一家新开的银楼可以参股放高利息。
银楼记在一个普通的商人名下,不少人觉得有风险,都处于观望阶段。
晴画忧色道:“六奶奶那么宝贝银子。哪里舍得去冒险,万一全赔进去,不是栽了。”
之前不知道姑娘怎么想的,现在却明白姑娘是要引六奶奶主动上钩。
银楼的信誉最重要,有不少不良的商人携卷了银子就没人踪迹。
纤云摊手道:“本来就没有十拿九稳的事情,我也只是试探一下。反正银楼照样开,不受影响。”
晴画想想觉得也是,后不知想到什么,道:“要是成的话,海棠应该会来的。”
正说着话,海棠就在外面求见。
海棠一脸喜色地行了礼,不等纤云说话,就急道:“七奶奶,有好消息。”
纤云抬眸问道:“多日不见你,正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刚想到你,你就来了。”
海棠呵呵笑道:“真是赶巧啊,我心中一直惦记着七奶奶,刚一得到消息,就来了。”
晴画给海棠添了锦杌,上了茶水。
海棠顾不得喝茶,放下杯子,站起来道:“七奶奶,昨日六奶奶去银楼放高利时,后和银楼的老板吵了起来。”
这事张管事居然没有来说,按下心中的疑惑,问道:“什么银楼?什么高利?”
海棠见成功的引起她的兴趣,眉飞色舞地说着:“奴婢以前就听说六奶奶在外面放高利,银子生银子,赚了不少银子。”
“这次六奶奶总共拿了五千两银子去放高利,上午刚去和店家签了契约,下午就要去要回银两。”
纤云抬眸,水墨一般的双眸闪闪发亮。
海棠继续道:“奴婢就深入打听一番,才知晓原来六奶奶是去了新开的一家银楼,这家银楼由于是新店开张,规定前多少人可以拿到四层的利息,后面的只能三层,六奶奶去晚了,硬是要四层利息,银楼不依,她就吵了起来,把银子要回来了。”
停顿了片刻后,海棠神秘笑道:“那银楼店家很生气,奴婢一问全都说出来了,
而且我还拿到了六奶奶和那家银楼作废的契约。”
说完就宝贝地掏出来,犹豫地一会儿后小心交到纤云手中。
纤云仔细看了一遍,确实是真的银楼契约,而且还是她新开的那家的。
海棠见纤云相信了她,迫不及待道:“七奶奶,这是真真实实的证据,只要再加上屋中的丫鬟婆子的证词,就能证明六奶奶克扣银两去放高利。”
她大婚也快一个月了,该熟悉的已经熟悉,但昨日探的二太夫人的口风,不建议现她现在接管。
而且她也认为也不是时机,最好小胡氏能够主动交出来,二太夫人对小胡氏还有一丝同情的,想给她留有余地。
海棠正在兴头上,要是就此按下的话,她肯定不甘心。
还会以为她是想独自占了功劳。
纤云笑道:“这确实是契约。我觉得再过些时日才好,府中的丫鬟婆子的月例是每月十五发,那个时候会好些。”小胡氏选择利息高的高利,肯定是缺钱。静齐侯爷的生辰也快到了,需要准备礼物,小胡氏和大奶奶交好。送去的东西肯定不菲,缺钱是自然的。
现在是月末下旬初,将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小胡氏肯定会想尽办法凑银子的,只要盯着,抓到好几条过错一起,效果更好。
海棠没想到纤云会不同意。激动道:“七奶奶,现在就是大好的时机,时间一长,六奶奶有可能会察觉到,到时候有了防备。就功亏一篑了。”
她知晓七奶奶性子软弱,没想到事到临头会退缩,急色劝道:“七奶奶,证词的丫鬟婆子,奴婢都选好了。”
纤云见海棠急的满头大汗,明白此时要是直接拒绝,她很有可能情绪失控,说不定会坏了大事,安抚道:“你说的不错。不过还需要有个章法,选个好的时机,容我想想,合理安排,总共有多少丫鬟婆子,你待会带晴画去看看。”
海棠见纤云松口了。抿嘴道:“那好,不过我曾答应那些丫鬟婆子的,只要在二太夫人面前对峙,恕奴婢不能违背诺言。”说完给纤云行跪拜礼。
晴画忙上前拉起来海棠推辞几番后才起身。
见到纤云面露不悦,补充道:“现在要是见了晴画姑娘,会惹得六奶奶怀疑,得不偿失的。”
海棠还不能相信她。
纤云也不恼,摆手道:“既如此,那你先下去休息休息吧,明日再唤你来商量此事。”
海棠屈膝行礼离开。
晴画猜测道:“她还防着姑娘,姑娘真打算明日唤她来商量?”
纤云点头:“要是不如此,她肯定会自己跑到二太夫人那里去的。”
晴画赞同道:“姑娘说的是。”
一连三日,纤云都找海棠说一些细节的事宜,海棠一开始还兴趣浓厚,到了第三日就兴趣平平。
今日是第四日,纤云等了许久,海棠一直没有出现,隐隐觉得不安。
晴雨急色匆匆地进了屋:“姑娘,海棠正在二太夫人那里大闹,控诉六奶奶!”
纤云惊得站起来,问道:“什么?说详细些。”
晴雨一股脑都说出来,纤云吩咐晴画道:“把书房最近的那个账本带上,去寿蘅苑。”
纤云赶到时,二太夫人一脸严肃地盯着海棠。
“你可知晓你在说什么?”二太夫人严肃地问道。
海棠没见过二太夫人如此严肃,缩了缩脖子,鼓起勇气道:“二太夫人,奴婢是有证据的,这是银楼的契约,而且此事七奶奶也知晓。”
小胡氏急匆匆地推了她后背,提着裙子小跑进了屋,刚巧听到这句,哭诉道:“祖母,静齐侯爷的生辰到了,想备了好礼,苦于没有多少银子,听说放高利赚钱,就问别人借了些,由于没做过此等事情,心中害怕,当日就反悔把银子要回来还给了别人。”
小胡氏的泼辣海棠习以为常,心中暗道不好,要是二太夫人就此同意六奶奶,她就全白忙活了,不免恼纤云拖了几日。
伏小抽噎道:“海棠只是一个丫鬟,知道的不多,但知道六奶奶给的月钱越来越少了,原以为是六奶奶节俭,省下来派大用途,现在才知道不是,那银子去了哪里?”装可怜谁不会,在二太夫人身边服侍的时候,常常见到小胡氏使用这招。
二太夫人呵斥道:“放肆,偌大一个府,还需要你一个丫鬟来教导怎么管家吗!”
小胡氏得意地笑着,挑眉地挑衅地看着海棠。
二太夫人大声怒道:“你们都给我跪下!”后让人去唤纤云过去。
纤云赶忙进了屋,问了安后,立马解释道:“祖母,海棠说的事情,之前也禀告过我,由于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就想缓一缓,不料海棠今日自己过来了。”
小胡氏瞪眼,大怒道:“假惺惺的,你一直记恨我掌家,才如此费心来算计,祖母,你要为我做主啊。”说完就抽噎起来。
海棠被二太夫人一吓唬,腿都打软,一时语塞。
纤云看了小胡氏一眼,后屈膝禀道:“祖母,海棠服侍祖母多年,也跟着祖母一块喜欢六奶奶,苦于府中的生活太过艰苦,不得已才说出来,她早早就告诉过孙媳妇,说六奶奶的放高利的银子是府中的,而且不在一处放。”
海棠震惊,齐奶奶这话夸大了。
小胡氏惊得忘了哭泣,怔怔地看着海棠。
上次海棠发狠话,她就怀疑海棠是知晓她一些事情,现在想来,多半是的。
海棠立马唤来她找的丫鬟婆子进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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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挫威(5)
两个丫鬟,两个婆子进了屋。
海棠使了眼色,丫鬟婆子怯怯地跪着。
二太夫人制止住准备发作的小胡氏,亲自审问。
“唤你们进来,所为何事,你们也明白,有事说事,要是发现谁硬是找事的话,一律按家规严惩。”二太夫人严厉呵斥道。
齐府家规严格,故意诋毁主子,重则杖毙,轻则发配到西北蛮荒之地。
二太夫人一向慈祥和蔼,何曾见过如此凌冽地神情,吓得个个脸色煞白,使劲地点头道是。
纤云退坐在一旁,二太夫人问话期间,晴画小声提点道:“紫色衣裳的婆子是厨房的,灰色的是采买的,两个丫鬟都是伺候过二太夫人的。”
难怪二太夫人脸色难看,来的四位都是府中的老人,却要通过一个丫鬟来告知她府中的情形,实实在在地在她脸上扇了一计耳光。
“那账本……”纤云看了晴画一眼询问道。
晴画轻轻点点头,纤云恍然明白,原来海棠一开始就谋算着要拉她下水,那日银楼契约,只不过是想试探她。
账本是前几日,晴雨无意中捡到的,现在看来应该是有人故意落下的。
小胡氏一直记恨她,要是再把此事归结到她身上,保不齐小胡氏会做出伤害他人的举动。
而且她暂时只想安静地蛰伏。
纤云心不在焉地琢磨账本事时,二太夫人也问到最后一个婆子了。
二太夫人润了润嗓子,继续道:“你是协理采买的婆子,有什么证据证实六奶奶管家不力?”
采买的婆子跟着主办采买的妇人,见过的世面多些,比其他三人镇定。被点名后,恭敬道:“回禀二太夫人,奴婢一直跟着主办采买的婆子身边,平常是做些跑腿的活,由于年岁大了。记性不好。所以每日都把事情记录下来,特别是需要出门采买的东西。最近海棠姑娘来找我问过去的事情时,翻开那些记录才察觉到当中的异事。”
“能有什么异事,平日里你们这些采买婆子就喜欢回扣。我严厉管家。你们拿的少了,就来诋毁我,真是不要脸!”小胡氏火冒三丈地指着采买婆子劈头大骂。
二太夫人横眉一扫,呵斥道:“你退下。”她还在问话。插什么嘴。
脾气真是越来越长了,经常不把她放在眼里。二太夫人瞥了怒气腾腾的小胡氏,心生不愉。
海棠暗喜,不停地向采买婆子挤眉弄眼的,可惜采买婆子似木桩般的一动不动地端坐着。
二太夫人顺了顺气,问道:“你认识字?还会写?”
采买婆子垂眸,眼角闪过一丝笑意,回禀:“奴婢以前学过一些,只会简单的文字,有些不会的字都是请教海棠姑娘的,一来二去,奴婢也认识不少字了。”她年幼时,家境还算可以,父母只得一对儿女,对她很疼爱,一并教她读书写字,她学起来也很有劲,可惜后来家中变故,她只得卖身为奴。
采买的主办妇人是六奶奶的人,要不是海棠有恩于她,她是万万不可能出来作证的。
二太夫人一脸质疑,疑惑地吩咐丫鬟找了一本书来,随便点了几个字,采买婆子都迅速地读出来,而且还能粗糙地写出来。
采买婆子知晓二太夫人是相信了她,趁热拿出她记录的几本册子。
夏妈妈翻开,摊在手掌间,歪歪扭扭地字迹和采买婆子现写的一模一样。
小胡氏顿时觉得那些字特别刺眼,恨不得上前一把撕了,气的胸腔剧烈起伏,府中大多数的丫鬟婆子都可以说她克扣,唯独采买的婆子说不得,她一个内宅妇人,想要购买一些私密的东西,通过她们采买婆子正好可以掩人耳目,因此她从来不曾克扣她们,想不到她居然吃里扒外,那海棠狐媚子到底给了她什么好处。
毒辣地视线狠狠地戳着小胡氏地脊梁骨,也越发笃定海棠心机深。
忌惮二太夫人的发威,小胡氏气的五官拧到一块去,却不敢大气出一声。
二太夫人已经回过神来,看着一页又一页上记录的购买物件的名称和价格,心寒了大半,这些东西她压根没听小胡氏提过,更加不曾见到过。
前面几页都是女子的首饰、胭脂水粉,要说是小胡氏自己私吞的话也是可能的,看到另外一册,记录的全是男子的佩戴之物和一些文房四宝,用脚趾头想也明白,这些东西不是小胡氏用的。
二太夫人再联想到她去大太夫人那边越发勤奋,心彻底寒了。
猜测是一回事,只要不是亲眼证实,都会心存侥幸,为之开罪,现在铁证如山,她无法避开。
小胡氏见二太夫人神情落寞哀伤,暗暗庆幸,小声试说道:“祖母,这些东西确实是孙媳妇让人去采买的,大太夫人那边人多,打点起来也费神,这些东西和她们平日有的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好在她们都是热心的,明白我们的心意……”
正当小胡氏得意地述说着时,二太夫人缓缓道:“我们府中而言,这些东西足足可以吃穿半年,刚才她们几个也说了你克扣府中下人的工钱,此事你可承认?”府中的收益多少她心里有数的,小胡氏送礼就花了半年的钱财,不克扣根本维持不下来。
小胡氏脸刷白的躬身跪下道:“孙媳妇也是没有办法,府中的人不多,不需要那么多的下人。”
二太夫人抬眸提高了声音,斥责道:“此事已有一年多,我却浑然不知,真是老糊涂了,今日要不是海棠来说,恐怕等到整个府都被你送人了,我才会知晓,你当真是会办事!”
小胡氏神色一滞,吓得瞠目结舌,片刻后。噤若寒蝉地喃喃道:“孙媳妇和祖母是一家人,怎么会把府送人了。”是不满意她擅自做主吧。
现在所住的只是静齐侯府的一角,住的府邸早早是别人的,她根本送不起来。
不知悔改!
二太夫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小胡氏好一会儿,叹气道:“你还记得是一家人……”一家人会不明白她们与大太夫人之间的是非曲直。
小胡氏错意会到二太夫人似有松动之意。忙立直身子道:“祖母。正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所以我在费心与大太夫人较好的。毕竟住在静齐侯府。”
说完又瞥了海棠一眼,酸酸地道:“不像有些人,只知道搬弄是非。眼皮子浅的很。”
小胡氏转身有意无意地扫视了纤云一眼。这话虽是说给海棠听的,也是在警告她。
她眼角的那份得意,纤云尽收眼底。
小胡氏所做的都是冲着与大太夫人那房较好,除了知道原委的几人。任谁来品论都会觉得小胡氏做的对,说不定还要夸奖几句。说到底现在她和大奶奶的关系确实很好。
纤云凝视打量二太夫人片刻后,猜想,二太夫人已经转愤怒为心寒,碍于现下与大太夫人那房之间的脸面,肯定会隐忍吞下这口气的,这样一来,小胡氏岂不是更得意。
二太夫人年纪大了,心中装的烦心的事情多了,万一生病,她就没了后方的支援。
思及于此,纤云起身恭敬道:“祖母,六嫂是好心,一心盼着大家能够过得好,但是凡事自有规矩可循,海棠说出今日之事,恐怕也是一时兴起,要真是眼皮子浅的,想诬陷六奶奶的话,也不会把这账本遗忘掉,这可是记录着大罪证。”
夏妈妈眼疾手快地递给二太夫人。
小胡氏一直恨恨地盯着她,二太夫人态度又有意偏袒小胡氏,因此她任由小胡氏骂骂咧咧,现在猛然听到她的名字,惊得瞪圆了双眸,不可置信地瞅着纤云。
纤云投去一笑意,问道:“海棠,这是前几日你掉在我园中的账册,今日得空整理书籍,才发现不是我屋中的东西,现在正好还给你。”
这本账册是她故意丢在七奶奶园子中的,看着满脸笑意的纤云,全身却觉得发冷,账册上没有署名,七奶奶如何知晓是她的。
账册中记录了六奶奶是克扣下人们工钱的详细账目,现在是拿出来的好时机。
二太夫人就算在偏袒六奶奶,在正妻的七奶奶面前,怎么也要治六奶奶管家不力的罪过。
海棠权衡轻重后,有得到纤云的眼神警告,鼓足勇气出来承认了账册一事。
二太夫人凝是账册片刻后,直接把账本摔倒小胡氏面前,问道:“账册中记载的可属实?”
小胡氏战战兢兢地看完账册,吓得一身冷汗,舌头打颤道:“祖母,我……我只是减少了一些不必要的开销,以及开除一些偷懒的丫鬟婆子,这么做都是为了……”
小胡氏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纤云截道:“六奶奶,海棠本就是丫鬟,还有屋中跪着的四人,她们都是跟着祖母一起的老人,如今就这般待遇,何况其他人,退一步来讲,克扣下人不是简约的唯一方法。”
二太夫人对小胡氏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现在全部被掐碎了,纤云的出现才从悲伤地情绪中走出来。
齐府要是再被小胡氏这样胡闹下去,只怕她们都等着喝西北风,这个家早晚还歹七奶奶掌家,当即正色道:“如今证据十足,证明六奶奶管家不力,七奶奶进门时日不短了,暂由七奶奶掌管。”
小胡氏顾不得哭泣,眼泪鼻涕一大把道:“祖母,这么多年,你未曾说我做事有何不妥之处,今日突然如此,孙媳妇不服。”
二太夫人侧身闭目,片刻后,缓缓睁开眼眸,神色黯然怜惜道:“你是嫌弃我发觉你晚了还是早了?”
小胡氏被问的呆若木鸡,傻了眼,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二太夫人不理会小胡氏,招手示意纤云过去。
“今后府中的重担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看着,别再出这等笑话之事。”二太夫人说着眼神环视了海棠和小胡氏。
一个丫鬟公然指控主子,传出去定嘲笑二太夫人治家不言。
明显是对此有微词,海棠的确需要治一治。
纤云恭敬颔首道是。
二太夫人被这么一闹,神情倦怠不已,又吩咐她一些事项后,就离开了。
众人都松了口气,小胡氏瘫坐靠在桌脚旁。
大家也鱼贯离开了。
“奴婢感谢七奶奶。”海棠追上来笑道。
纤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丫鬟急切地指控主子,说的好听是正义,说的不好听,还以为是觊觎主子的位子,不知道你是哪一种?”
要是她和小胡氏互掐起来,她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海棠吓得脸色煞白,惊恐地看着她。
纤云走了几步,转身补充一句道:“要是你不明白,正好闭门思索几日,说不定就能想出来。”
半响后,才道:“丫鬟就是丫鬟,一定听主子的吩咐行事的,和这二者都无关,海棠谨记七奶奶的话,好好思过。”
忠心不是靠说的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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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谈心
海棠听了警告,殷勤安分数月后被抬为姨娘,按照原本的姓名,唤作石姨娘。
又得到纤云的重用,帮着处理一些琐事的事情,走起路来脚下生风。
小胡氏受挫,府中的丫鬟婆子踩低逢高,同为姨娘,倾颜和碧月二人的日子却不好过。
三人一同住在西边的静香苑中。
晌午,石姨娘正处理完一批新进来的丫鬟,欢喜地回来。
与倾颜、碧月二人迎面撞上。
倾颜摇曳身姿,笑颜道:“石姨娘现在是七奶奶身边的红人,想必能时常见到七爷吧。”
海棠一脸得意,轻视脂粉味厚重的二人:“见与不见我难道还需要告诉你一声,啊,我倒是忘记了,你们脂粉堆里出来的娼妓都是厚颜无耻,见不得别人比自个儿活的好。”
她才做了几天姨娘,见她越来越得七奶奶的重用,二人使得绊子越发刁钻,又同住在一个园子里,时时都要提防着,正瞥着一肚子的气,今日正好逮到机会:“你们即使打扮的再花俏,七爷也不会来看一眼的。”
倾颜气的脸色发青,碧月忙拉住,脸色缓和,问道:“石姨娘也别气恼,我们姐妹二人正是因为是在脂粉堆里长大的,所以对男人的心思一看就明了,你服侍七爷两年多,七爷肯定对你是有情分的,听说前几日开始,七爷就不似之前那么忙了,我们姐妹好多日没有见过七爷,所以才问问石姨娘的,并没有其他意思。”
石姨娘立马笑了出来,瞧着一脸谦恭的碧月越看越顺眼:“七奶奶宅心仁厚,七爷刚闲下来。自然多亲近七奶奶。”
碧月不知石姨娘有没有听明白,又道:“我们二人与七爷素来不熟,不来看望我们是自然的,可是石姨娘你不同,你可是服侍过七爷的人。既然七奶奶仁爱。想必石姨娘不久后就会得到七爷垂爱,我们二人先恭喜姨娘早日喜得麟儿。”
七奶奶就算再仁厚。也不会允许庶长子出生的。
石姨娘一怔,若有所思地辞别二人,回了屋。
“你说那听懂了吗?”倾颜担忧地低声问道。
碧月微微笑道:“她能够在二太夫人身边服侍多年。心思定不少。只是近日开心冲昏了头罢了。”
“姐姐你真是坏,要是不提醒等她自己明白过来,最起码还能多高兴几日了。”倾颜掩面一笑悄悄出了园子。
次日,三位姨娘给纤云请安。三人趁着纤云不注意的时候眉来眼去,晴画看在眼里。暗道:石姨娘怎么突然和她们走的近了。
三人离开后,晴画说了石姨娘的异色,忧色道:“石姨娘才安分一会子,七爷一直没去她房里,恐怕安奈不住了。”
纤云面色一沉:“是那两位姨娘安奈不住了,小胡氏刚失了势,她们就出来搅和。”
晴画一怔,细细一想,觉得的确是那么回事,三个姨娘是住在同一个园子里的。
“六奶奶被禁足期间,超过经书送给二太夫人,二太夫人没理会,现在正在捂着发脾气,摔了不少东西。”晴画颇为心疼,府中本来就不富裕,六奶奶又撂下烂摊子,三个月多月下来,姑娘已经贴了不少私房钱进去。
纤云宽慰:“祖母是做给我看的,知晓六奶奶丢下的是什么摊子,同时也想保住六奶奶一条命。”
依照六奶奶的性子,一旦被发出来,心中的那股气定会找个地方发泄,很容易被大奶奶利用。
禁足也不能一辈子,二太夫人担心的事情早晚会发生的。
晴画点头,心道:还是姑娘想的远,不免感叹,要是夫人知晓姑娘现在过得如此小心翼翼,定要心疼不已。
纤云拉回思绪飘远的晴画道:“石姨娘今日买回来一批丫鬟,你挑几个伶俐的,派到小厨房。”正是齐子吟刚建好的小厨房。
晴画领着差事下去了,出门迎上齐子吟,行礼后离去。
小厨房刚建好,齐子吟就日日回来吃晚膳,纤云吩咐晴远去摆饭。
齐子吟笑盈盈地盯着纤云看,看的纤云脸颊绯红,忙道:“刚盛了热水,七爷先净手吧。”
看出她眼中的慌乱和无措,齐子吟欢喜一笑,顺从地伸出双手。
纤云原是试探水盆中的热水温度,突然眼前出现一双手,抬头正迎上一双眼乌黑亮丽的眼睛,读出其中的意思——亲自帮他净手。
纤云扑哧一笑,轻轻接过他的双手,十指相接触的那瞬间,她感觉到一股暖流淌进了心田,清香甘甜。
成亲数月,原本以为他是谦谦君子,没想到私底下就如同孩童一般,喜欢故意地撒娇,平添了夫妻间的情趣。
她也渐渐放松下来,除了女工,其他事情,她都亲力亲为,也看出他是真心喜欢。
净手完,齐子吟温柔道:“现在轮到夫君了。”
纤云掩住羞涩,缩起双手道:“我自己来。”要是被丫鬟们看见,传出去多难为情。
齐子吟知道她大囧,面色红彤彤的,按耐住笑意,板着脸道:“难道是嫌弃为夫?”
纤云忙辩驳:“怎么会,我只是……”
不等纤云说完,他快速拉过她的双手按在水中,憨厚一笑:“既然不是,那就不要推辞了。”
纤云心中似抹了蜜的甜,晴远在帘子外面听到屋内的动静,忙止住摆饭的丫鬟婆子,一起侯在屋外。
纤云又想说什么。
齐子吟擦干她双手道:“以后这双手抖归我管了,娘子检查看看,是否合格?”
说完拉着她的手来回在她面前晃动,逗得纤云扑哧一笑。
“像个小孩子似的,成亲前一直没发觉,真是瞒的深啊。”纤云涨红了脸打趣道。
齐子吟不自在地转换话题:“早早就饿了,赶紧去吃饭吧。”
纤云静静跟在后面。侧身察觉到他脸上多了一抹可疑红色,笑着弯了嘴角。
晴远事宜的出声,缓解了齐子吟的尴尬。
晚膳后,纤云先伺候他洗漱,后自己洗漱。齐子吟正在炕上歪着身子靠着看书。
见到她后。拍拍左边空出来的地方,示意她坐过去。
纤云上前几步坐下后。顺着他手中的书看去。
齐子吟扳过她的身子,侧身靠在他怀中,幽幽说道:“皇子虽然救活了。恐怕也是个痴儿。贵妃伤心不已,已经多日卧病在床。”
简单几句话,交代了他最近所忙之事,刚成亲时。他就忙得不可开交,纤云一句话都没问。却很担心,关系皇嗣,弄不好会连累性命的。
他看出她的担忧,纤云心中泛起了涟漪,犹豫再三问道:“那如今……你回来的这么早,难道是圣上问罪了?”
贵妃有病,更应该费心治疗才是。
齐子吟苦笑地合起来书,搂着她道:“娘子猜中了,圣上心忧皇子之事,迁怒了治疗的一概御医,幸好圣上圣明,只贬罢免了官职,现在我就是一介庶民,没有俸禄,还靠着娘子养活。”
纤云感到耳边的热气呼呼的,不由地缩了缩脖子,斥责道:“就你嘴贫,圣上是好意,不想你卷入纷争中。”
齐子吟结实地挨了纤云温柔一锤,不怒反笑倾身贴脸而来道:“以后可以和娘子一起打理家中事务,帮娘子分忧。”他何尝不知道圣上的心思,罢了他的官事告诉众人皇嗣的事情他不知道。
皇子是中毒,毒性难解。要是他能够解开此毒,就会成为下毒之人的眼中钉。
圣上是为了保全他,同时也是保留一份力量。
只是以后恐怕再不能做医官了。
齐子吟以往已算是热情的,却还不如今日。
正想着要不要把尚书家游园会的事情告诉他时,他的手已经游走到她的小衣中。
纤云原以为齐子吟是为了罢官的事情,心中不痛快,一番温存后,刚想劝道,齐子吟忙拦截道:“云儿不必担忧,此时没了官反而是好事,静齐侯就不必盯得那么紧,我们生活也相对轻松些,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她被说的脸颊绯红,嘟嘴道:“没了俸禄,你拿什么养活一大家子呢?大太夫人那边的月例一直没见着过。”
原本是打趣的话语,齐子吟听了却是一脸沉思,半响后道:“其实圣上有意让我过继到大夫人名下。”
纤云一惊,这等私密之事也和她说,就是没把她当做外人,心里暖暖地同时又想到:“那二太夫人怎么办?你可答应了?”
圣上是不放心静齐侯,把他过继到大夫人名下。现在是疑心静齐侯,难保有一日不疑心他,圣心难测。
齐子吟蹙眉垂头道:“自然是没能答应,不过今日圣上又提了一次,恐怕圣意已决,祖母的身子也越来越差,只怕时日不多了。”
纤云安抚道:“我会多照看着,这几日祖母的身体好很多了。”
齐子吟感激道:“六嫂不懂事,祖母气的不轻,暂时先别放出来,免得惊扰祖母。”
纤云点头倒是。
次日早晨,晴画、晴远侯在外间。
“七奶奶还没传唤?”晴远隐隐有些着急。
晴画摇头,又道:“再等等吧,今日七爷好不容易没早早出门。”
几盏茶后,纤云唤来二人,伺候齐子吟起身洗漱。
齐子吟洗漱后去了东边的小书房等候,纤云才开始洗漱。
晴画小声道:“姑娘,大太夫人邀请你过去,早早就派人来传话,晴雨打听出来说是邀请了尚书夫人和姑奶奶。”
纤云一愣,姑母和静齐侯一直没有往来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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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说亲
吃过早餐,纤云和齐子吟一同去二太夫人屋内请安,随后送齐子吟出了门。
纤云刚想去大太夫人那处,葛天沁赶巧来了。
只来了姑母和随行的丫鬟。
纤云按耐住心中疑惑,看出姑母有话要说,领着葛天沁进了屋,摒退了众人。
葛天沁沉吟不语,端着茶水发呆。
纤云心中一紧,姑母今日反常的很,担忧问道:“姑母,今日怎么来了,也不见表哥表姐。”
葛天沁叹气道:“今日是静齐侯府的大太夫人邀请的,就顺道来看看你。”
纤云看出葛天沁动了动嘴唇,又想说什么。
纤云坦诚笑道:“许久不见姑母,云儿好想念,今日睡得久了,连姑母来了都不知道,是云儿罪过了。”
纤云一席话,葛天沁听了脸色柔和一些道:“云儿,我知道你在齐家的处境尴尬,但是有一事,姑母恐怕终究还是要连累到你。”
纤云瞧着表情严肃的葛天沁,心似被什么撞了一下,莞尔暗道:最近没听说什么大事发生。
葛天沁看出她的疑惑,一股脑都道出来:“云儿,齐府有意把姑娘和水镜联姻,水镜是怎么样的人,当场就委婉地拒绝了,我见齐家依旧不死心,恐怕会从你这里下手,真是连累你了。”
看上水镜表哥?是看上葛天沁的兵权吧,静齐侯难道真的有不臣之心?
纤云收敛眼中的诧异,沉吟片刻后,道:“姑母。齐家已经出了两位后妃,要是再有兵权,那光芒就太盛了。”
葛天沁如何不明白,冷哼一声道:“他们想怎么样。我不管,也不想理会,姑母不在乎和他们撕破脸。只是担心你。”要是她做的太僵硬,两家结了怨恨,纤云必定受到牵连,在齐家的日子更加艰难。
纤云定睛地看着葛天沁,劝道:“姑母放心,水镜表哥要是有了钟情地女子,齐府也没有办法。会会舍得把嫡出的姑娘嫁过去为妾吧。”
葛天沁一听眼睛发亮,这个方法算是委婉地拒绝了齐家的请求。
素来性子风风火火,越想越觉得可行,最好在京中传开来。
“姑母这就回去办理。”葛天沁嘱咐了她几句后就急匆匆离开了。
前脚刚走,大太夫人身边的顾妈妈就来请她过去。
纤云领着晴画过去。随着顾妈妈进了屋。
屋中只有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以及大太夫人,尚书夫人和葛天沁难道已经回去了。
面露忐忑地屈膝行了礼:“孙媳妇来晚了有罪,请大祖母责罚。”
大太夫人笑吟吟道:“无妨无妨,就是好长时间不见你,想唤你过来坐坐,来了就好,要是这点小事都责罚的话,那第一个当罚的岂不是我老婆子。”
大太夫人腿脚不好,常常一耽搁就许久。
众人被大太夫人的话逗乐了。纷纷捂嘴浅笑,纤云也喜色道:“多谢大祖母厚爱。”
说完又是一拜,行大礼,被顾妈妈拉起来,牵引到右手边的圈椅坐下。
纤云坐下后,偷偷打量屋中几人的神色。猜到只留了三位夫人,三房下面都有未出嫁的姑娘,大太夫人这是铁了心要嫁一个出去。
纤云怕被看出眼中的慌乱,垂眸收敛情绪,听到大太夫人唤后,抬眸笑道:“怎么不见妹妹们?”
大夫人瞥了大太夫人一眼,笑道:“二姑娘快出嫁了,正在屋中赶制嫁衣,其他姑娘新鲜,也都一块忙帮去了,这会儿恐怕都在二姑娘屋里闹腾了。”
想到二姑娘那直爽的性子,纤云不由捂嘴笑了笑,又道:“我也好久没见二妹妹,不知道二妹妹住在哪里,我也想去沾沾喜庆。”要与水镜表哥联姻的不是二姑娘。
府中适龄的姑娘还有三姑娘、四姑娘,五姑娘才十三岁,勉强也能算上,其中三姑娘和四姑娘是大房所出,五姑娘是三房所出,不管那房姑娘去联姻,和二房都没关系,二夫人完全没必要参与此事。
“七奶奶刚刚大婚,要说喜气,谁也及不上你的。”二夫人抿嘴一笑。
纤云含羞地低着头,慌乱地搓着帕子,瞄了一眼大太夫人道:“二伯母就会取笑我。”
大夫人接过话又接着说了些女儿家备嫁的一些趣事,终于引导贺水镜身上:“要说福气,谁也没有七奶奶的姑母葛将军福气大,得了一双儿女,女儿美貌孝顺,男儿俊俏多才,那日游园会上,我远远见过一面,果真传言非虚。”
纤云忙谦虚道:“大伯母得了两双,福泽更是翻了倍呢。”
大房生的两子两女。
三夫人也赞同道:“可不是,我平日是不知道多羡慕大嫂,没事就喜欢去大嫂那里坐坐,沾沾福气。”
大太夫人心中得意,在她心中她的儿女都很不错,面上还谦和道:“我一个内宅妇人,哪里能够和葛将军相比,折煞我了。”
大太夫人笑道:“大媳妇谦虚了,就连取得媳妇也是一等一的好,只是听说福泽很厚之人要是能够喜得良缘,后代子孙的福泽会很厚绵长。”
果真说的到此事上,纤云依旧笑着静静听着。
大夫人看了大夫人一眼,二夫人瞥了上满的大太夫人,朝着纤云说道:“那赶巧了,七奶奶是葛将军的侄女。”
三夫人添加道:“二嫂建议极好,要是此时成了,既是福上加福,也是亲上加亲,人间一大美事啊,七奶奶,你说是不是?”
纤云早有准备,葛天沁去她屋中不是什么秘事,姑母事情一时半伙办不好,只好推脱道:“我年纪尚亲,这么大的事情,我可做不了主的,传个话什么的,倒是能做到。”
三夫人立马不悦,不冷不热道:“如此锦上添花,七奶奶也不愿意吗?”
纤云惶恐地站起来,微微颤抖道:“三伯母严重了,此事重大,自认不能胜任。”
三夫人就想掏出她赞同的言语,好把此事交给她。
三夫人立马换了一张笑脸道:“七奶奶是低估自己了,这事就属你最合适”,转头又对大太夫人说道:“我看这事就交给七奶奶去办如何,七奶奶也是我们齐家人,也应当为齐家尽心尽力。”
大太夫人面露笑意,点头道:“三媳妇说的对,只是现在府中三姑娘、四姑娘都到了适龄,哪位姑娘嫁过去合适,还需要商量一番,不如先让孙媳妇去探探口风,问问贺公子的喜好。”
军权重要,嫁个他称心的,说的话才会有分量。
这话落在三位夫人耳中却又是别样的意思:大太夫人是下了决心要与贺家联姻啊。
纤云暗暗松了口气,就怕大太夫人头脑发热,拍板把此事交付于她,正襟而坐道:“水镜表哥想来看着夫妻间的情分,一直拖到今日未娶,正是想找一个钟情的女子,即使是姑母,也拿他没有办法。”
与其动脑经在她这里下手,还不如从贺水镜下手。
贺水镜当面婉拒,三位夫人都在场,自然也看出来贺水镜是极有主见的,此时听到这话,想到上午的事情,夫人们都脸色不悦。
大太夫人却依旧保持笑意,劝道:“听说你们表兄妹之间感情较好,你的话肯定比我们有分量的,说不定就能听进去的。”
纤云捕捉到大太夫人眼里的没有温度的笑意,大惊之余瞪圆了双眼,怕被对方敲出来,垂眸收敛情绪,再挤出一丝笑意道:“孙媳妇一点把握都没有,既然大祖母吩咐,我自当走一趟问问看。”
大太夫人又道:“这等事情是福泽之事,促成了说不定会给整个齐府都平添了福气,早日听说弟媳病了,说不定此等喜事一充,病就全好了。”言下之意,此事不成,二太夫人就有危险,她们也有危险。
纤云顿时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压迫着她,使得她动弹不得,大太夫人明摆着恩威并施,看来决心不小啊。
促成了就是齐家的恩人,不成就是不顾长辈死活的小辈!
后面说的什么话,纤云都没听得进出,知道齐子吟来接她回去,她才觉得松了口气,虚脱地任由他参扶着。
到了明源阁,晴画赶忙把她身上浸透的亵衣换下来。
纤云心不在焉地靠在榻上想着事情,齐子吟唤来晴画询问事情原委后,冷哼一声:“她们竟敢如此!”
纤云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看着满脸怒气的齐子吟,诧异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齐子吟俊眉一挑:“此事你就直接回了她们,有我在,她们敢来!”
纤云惊道:“千万不可,消消气,已经忍了多日,不可毁在今日一时之气。”
今日之事引发了他多年的怨恨,听到纤云的一番话,觉得有理,这么多年都忍下来来了,不能毁在一时。
慢慢平息下来,忙安慰道:“你还好吧,刚才你脸色煞白的,双眼呆滞,吓死我了。”
说着就抱住她。
纤语感觉到他双臂压迫的力量,体会到他心中的担忧和害怕,他害怕他在乎的人凭空失去,就如同他的父母亲般。(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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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难处
“快喘不过起来了……”她呼吸急促道。
齐子吟讪讪地放开她,歉疚道:“有没有弄疼你?我一时鲁莽了。”
纤云轻点他的胸脯笑道:“没被吓死,也被你闷死了……呵呵……”
娇嗔软语,眼似秋水,烛光下波光粼粼,闪闪发亮,看的齐子吟心神一荡。
气氛缓和许多,纤云事宜开口道:“此事姑母已经和我商量过,她自然也不同意,说是要赶紧给表哥找个钟情的女子,我们只需要等上一段时日就可。”
又细说了具体的方法,齐子吟听得连连点头。
随即笑道:“正好我现在是闲人一个,我们就出门避开此事。”
纤云点头,补充道:“还要带上祖母,她们的目标是祖母。”
齐子吟赞同道:“确实,只是我担心祖母身体不适,恐怕不能适应旅途的奔波。”
二太夫人最近精神虽好些,每日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床上度过的。
沉默深思半晌后,纤云提议道:“不如这样,我们去庄子上审查,祖母就安置在庄子上,庄子上宁静,也适合养病。”
“最近的庄子不能去,远的庄子路途遥远,庄子更加容易被找到。”齐子吟摇头否决。
纤云轻声一笑:“自然不是你们齐家的庄子,也不是我的陪嫁庄子,我娘还有几处比较私密的庄子,去那里大太夫人找不到的。”
齐子吟眼睛一亮,喜道:“如此甚好,改日找个借口,和祖母一起出门。”
三日后,纤云一切安排妥当后。去寿蘅苑接二太夫人时,发现苑中只有一个小丫鬟守着。
“二太夫人哪去了?”祖母身体不适,出门的可能性不大啊。
小丫鬟恭敬禀道:“大太夫人邀请儿太夫人过去小住几日,说是刚寻得了几味药材,正好给二太夫人补补。”
二太夫人的病。依照齐子吟的描述。应该是不治之症,珍贵的药材可以延续一段寿命。但也是杯水车薪,突然一怔,大太夫人难道是看出她想避开。
弟弟还小。爹娘对两个女儿很疼爱。姑母有看中兄妹之情,为了不使她为难,硬着皮头也要靠向她这边的,大太夫人是逼着爹娘和姑母表态度。站到他们那边去。
不行,此事千万不可。
纤云匆忙赶回明源阁。
“晴画你五看看七爷是不是在书房。请七爷过来,就说有要事相商。”纤云坐立不安,晴远忙递了茶水,上好的龙井,她此刻喝的全是苦涩的。
齐子吟神色紧张地进了屋,纤云摒退了众人。
纤云定睛看了齐子吟片刻后,似下决心问道:“七爷,妾身今日斗胆问你一事,爷可否如实相告?”
齐子吟从没见过如此严肃的纤云,不由地正襟做好,点头道是。
纤云松了口气,问道:“不管上辈人的恩怨如何,七爷和静齐侯不可能相处和睦其乐融融,圣上为何要如此?还望七爷能够解惑。”
当初是七爷求的圣上恩典,回了族中,多半是圣上的意思,齐子吟想要报复静齐侯可以有多种方法,入了族,放在静齐侯眼皮底下,行事更加不方便,不是良策。
齐子吟没想到纤云会问此,楞了片刻,思虑再三后,才缓缓道:“夫妻本是一体,本应该早早告诉你的,只是怕你担忧,因此一直没说。”家中许是发生了如此有关的事情,稍微一想,该不是祖母的事情吧。
纤云连连点头:“这是自然的,我今日有此一问,就是因为祖母被大太夫人接过去了。”
齐子吟再次愣然,冷冷道:“她们手脚真快。”
之前齐子吟有透露过圣上想要齐子吟直接归了大太夫人那房。
到底是为了什么?
纤云怔怔地盯着齐子吟,眼中全是期盼。
齐子吟叹口气道:“先帝就是外戚干政,倒是宫中大乱的,所以当今圣上很忌惮外戚,现在圣上忌惮的除了皇后外戚的沈家,剩下的就是静齐侯齐家。齐家虽然不是嫡亲的血脉在后宫,却也是和齐府相交甚好的,圣上之意,想把我入驻大房名下,一来可以方便以后名真言顺的继承侯爵,而二来可以试探静齐侯有没有不臣之心。”
要是齐子吟有异心,圣上可以一竿子打过去,平定一切。
纤云惊得一身冷汗,七爷做的事情岂不是危险万分,
焦急道:“七爷,两边只要有一边有疑心,我们的性命都难测啊,圣上此事罢了你的官名,难道也是想让你好早早入了大房?”
齐子吟点头,又道:“只是祖母年事已高,还要经受如此磨难,儿孙的确实不孝。”
“祖母被接过去,我们去庄子上一事作罢了,我又不能答应大太夫人所说的婚事,一旦答应下来,姑母就会被卷进去。”
姑母的军权,圣上已经允许由贺水镜表哥继承,到时候枕边风吹吹,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齐子吟陷入了沉吟,此事他出面也无济于事,祖母现在在她们手里,权衡再三后,道:“祖母现在在她们手里,我明日先试着去接祖母回来,你先称病谢绝见客。”
纤云点头,现在只能权宜之计。
次日,纤云却真的病了,染了风寒,咳嗽不止,齐子吟心疼不已,开了方子,嘱咐诸多事项后才依依不舍地去了大太夫人那里。
“姑娘,昨日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晴画端来汤药嘀咕道。
假病容易落人口舌,她是故意着凉的。
带来的陪嫁中如今只有晴画依旧唤她姑娘,其他人都唤她为七奶奶,她时常怀念做姑娘时的日子,特别是生病的时候,思念更加深重。
纤云头昏沉沉的,喝完了药就躺下睡了。
晚膳时,晴画唤醒纤云,洗漱一番后,等着齐子吟回来吃饭。
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人影。
“七爷有传话回来吗?”纤云问的是守门的妙儿。
妙儿摇头,又点头道:“七爷临走的时候,吩咐奴婢多做些清单的食物给七奶奶,还说晚膳的时候他回亲自来检查的。”
这么说就是打算回来吃饭的,接人也不需要一天的时间,看来事情不顺利啊。
起身想抬步出去打探一番时,才想到她现在称病,顿不能出去的。
又一个时辰过去后,齐子吟依旧没回来,倒是二太夫人身边的夏妈妈来了。
夏妈妈眼睛红红的,见到纤云,神色不自然地低了头,挤出一丝笑道:“七奶奶,二太夫人唤你过去,七爷也在那,惦记着你许是还没吃,唤你一块过去用膳。”
纤云咳嗽几声,苍白的面庞显得更加憔悴,回道:“我这就过去。”
夏妈妈亲自来请,定是有要紧的事情,纤云体感寒冷,披了件大毞就跟着夏妈妈去了寿蘅苑。
二太夫人半靠在床上,齐子吟侧身坐在床边,纤云忙赶上去,问道:“祖母,身子可好些?”
二太夫人点点头,吃力道:“七孙媳妇,听说你病了,手这么凉,该多穿点,吟儿,你也不小了,好生照顾好你媳妇。”握着纤云的双手,力气十分微弱。
齐子吟心疼的看了一眼纤云,都是他出的馊主意,自己媳妇又是实心眼的人。
夏妈妈很有眼力见识的退出去守在外屋。
二太夫人逼着眼,缓缓道:“夫妻合心,其力断金,我要你们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你么夫妻二人都要一条心,一心一意为齐家四房。”四房是齐子吟的父亲。
怎么都觉得二太夫人是在交代后世,双眼含泪地点点头:“是,祖母,孙媳妇一定谨记。”
齐子吟握紧双拳,奋力的点头道:“孙儿明白,一定做到。”
随后纤云和齐子吟起身跪拜行大礼,二太夫人却再也没有丝毫反应。
二人吓得忙上前,发觉二太夫人呼吸均匀,睡过去了,才大吐了一口气。
纤云、齐子吟一前一后离开了寿蘅苑,夏妈妈送走二人后进屋伺候。
折腾了一日,二人都没什么问口,草草吃了点就睡下了。
二人侧卧不语,许久后,纤云开口问道:“今日发生什么事情呢?”早上就去接人,晚上才回来,怎么都觉得蹊跷。
齐子吟语气中不满意味十足:“他们也太过了,居然想软禁祖母,幸好我去的及时,祖母宁可吊死也不愿意囚禁,他们怕惹出人命才放祖母回来,可惜经过一番折腾,祖母的身子受损颇多。”
大太夫人真是什么都敢做,公然囚禁,和要挟她的事情比起来,就不见怪了。
“明日我要出门寻几味药材,可能需要几日才回来,家中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见纤云咳嗽不止,内疚道:“都怪我,害你受罪了。”
纤云摇头,笑道:“祖母刚才还嘱咐过的事情,你转眼就忘记啦,夫妻一体,自然是患难与共的。”
齐子吟心中一热,圈住她的身子,顿时觉得软香扑鼻,散神片刻道:“我知道这是他们调开我的法子,可是现在我不得不去,只要有希望减缓祖母的病情,都不该放弃。”原来我的自私,把家中的一切困难都交给你。
纤云心中虽不悦,但也想到此事的重要性,娇嗔道:“云儿在你心中就如此没地位啊,还比不上那几味药草……”
纤云还没说完,齐子吟已经欺身上来,堵住了她的樱唇,话语变成了喃呢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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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身死
清早,齐子吟看望了二太夫人后出发寻草药去了,纤云喝完药,正打算去看望二太夫人,妙儿急匆匆地跑进来。
“七奶奶,六奶奶没了。”妙儿神色慌张,血色全无。
纤云惊得站不住身子,晴画和郝妈妈及时稳住她,留下晴雨安抚受惊过多的妙儿,其余人都赶去淑芳苑,小胡氏的住处。
淑芳苑在寿蘅苑后面,需要通过寿蘅苑前面的游廊,路过时夏妈妈截了她去了寿蘅苑。
纤云派了晴远去淑芳苑打探虚实。
纤云低声询问:“夏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六奶奶好端端的,怎么会……”
夏妈妈食指放在唇边,“嘘”一声,轻声道:“七奶奶待会儿自然就知道了,奴婢在外面守着,就不送您进去了。”
夏妈妈给纤云挑了帘子,四周张望一圈。
纤云按住心中的狐疑,抬脚进了屋,随即就被眼前所见震惊到了。
二太夫人面色发紫,嘴角挂着血迹,分明是中毒的迹象,转身就要去唤人。
“云儿……”纤云止住了脚步,声音虽轻,她听得却十分清晰。
回到二太夫人的床边,握着二太夫人微微颤抖的手,轻声唤道:“祖母,祖母,云儿在此。”
二太夫人试了好几次才睁开双眼,嘴角微微弯曲道:“我可以唤你云儿吗?”
二太夫人气息如浮游,纤云心焦不已,握着二太夫人的手力气重了几分。
“好孩子。唤你来是有些事情要交代你,舞儿太不明是非,我带着她一块走了,路上也好做个伴。”有气无力地说着。显然要交代后事。
纤云强忍住泪水,点头道:“恩,祖母请说。云儿一定谨记。”
“大奶奶为人心狠,大太夫人手段高明,大夫人精明小气,三夫人心肠歹毒,二夫人心善耳根子却软,日后我不在了,她们日日会盯着你。你要小心谨慎对付,千万……不能因为太累……就留下吟儿一人,吟儿……独自一人背负的太多……你们二人相互护持……”
纤云震惊,这些人的面孔二太夫人看的清明,再留意到她脸上的遗憾之色。隧道:“祖母,云儿定不会辜负祖母的期望,那些欺负七爷和祖母的人,云儿一定不会放过的。”
二太夫人慈祥地点头,挤出一丝笑容出来,虚弱道:“我这一身活的怨恨中,心开阔不了,久而久之……郁结难解,吟儿跟着我也吃了不少苦。临了我也明白过来,之前是我做错了……你们要是能够离开静齐府安静的生活的话,就离开吧……”
纤云哭不成泣,二太夫人态度骤然变化,会不会和今日中毒有关?
急切问道:“祖母,你中的毒……”
二太夫人已经奄奄一息。纤云唤了好几声才皱了皱眉头,嘴角扯动几下,依旧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在纤云急切地期盼下,她就这样挣扎地走了。
二太夫人还有想说的话,可惜没能说出来,毒药药性太过强大。
齐子吟是医者,二太夫人和小胡氏恰巧在他离家的时候出了事,太过巧合。
纤云愣住许久,痴痴呆呆地脑中一片空白,许久后才放声哭了出来。
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守在外面的晴画闻声冲了进来,看到毫无呼吸的二太夫人,心中大惊,再联想到淑芳苑的情形,慌忙道:“姑娘,奴婢刚从淑芳苑回来,六奶奶不见踪影,伺候六奶奶的贴身丫鬟也不知去向。”
纤云更是一震,第一反应是二太夫人做的,死不见尸还是藏起来了。
这么做意义何在?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二太夫人似是知道致使她中毒之人是谁?一连串的问题在脑海中浮现,她也逐渐缓过神来。
家中可以掌家的人全部不在了,所有的一切需要她来主持,她不能倒下。
又仔细询问了晴画关于淑芳苑的事情,后挑了帘子出去,见园子中全是神色慌张的仆人。
纤云扫视一圈后,没有发现夏妈妈的身影,随即看向左手边的晴远道:“你去把夏妈妈找来。”
晴远颔首道是转身离开。
纤云转头吩咐道:“这里有谁是伺候六奶奶的?”
一身下来没人应答,中间的胡妈妈掐了一把左边畏畏缩缩地小丫鬟,狠狠道:“七奶奶问你话了,你一个丫鬟还拿乔什么劲?”
胡妈妈是小胡氏的陪房,管理家中的大小开支,是小胡氏的得力之人。
现在是什么情形,还整什么幺蛾子,纤云不悦,眉头频频皱起,冷冷地盯着胡妈妈。
胡妈妈觉得浑身不自在,似处在千年寒冰中一般,缩了缩头,收了手,那小丫头得了自由,吓得噗通一声跪下,哭诉道:“七奶奶,奴婢是服侍六奶奶的二等丫鬟,只负责泡泡腿,奴婢刚才被派出去买一些针线,回来的时候六奶奶就没了,奴婢实在不知道六奶奶去了哪里。”
小丫头十来岁,不像说谎的样子,此事只需要一证实就知真假。
按照二太夫人所说,小胡氏现在应该不在了,肯定也找不到了,只是二太夫人如此做,不免会留下口舌之论,大户人家的奶奶突然没了本就蹊跷,不分青红皂白就认为死了,说的不好听,还以为是家中故意害死的。
事实恐怕也是如此,纤云犯难。
纤云又问道胡妈妈:“你素来与六奶奶较好,可知六奶奶平时有什么喜爱去的地方?”
胡妈妈思索后摇头:“奴婢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之前她也怀疑是七奶奶故意设计陷害六奶奶的,可她里里外外都找过了,七奶奶的人连六奶奶都没见过。再加上现在七奶奶脸上的焦急之色,不似假的。
她能做到管事的地位,凭借的一双看人的本事,想到六奶奶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了吧。握紧衣角的双手出卖了她心中的慌乱和担忧。
六奶奶没了,她的管事地位也保不住了。
可惜刚才下了七奶奶的脸面,低头又想了想。语气缓和奉承道:“七奶奶,这里人多,还是先进去坐下来等等,已经差人去找六奶奶了。”
都是时候了,还想着讨好她!纤云大怒,一甩衣袖,厉色道:“你这妈妈。真是不明是非,我一个正经的主子还需要你来吩咐,你平时都是这么指挥六奶奶的吗?现在六奶奶没了,是不是你是的坏?老实招来!”
纤云连番的炮轰,胡妈妈吓得腿都软了。想不到一向温柔的七奶奶发起火来如此下人,再想到七奶奶的爹是葛将军,心中更是害怕。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妙儿突然跑进来,顾不得有人,拨开人群道:“七奶奶,不好,六奶奶屋子着火了!”
众人都是大惊,纤云带着大家朝着淑芳苑去。火势熊熊,远远就见火光和浓浓黑烟。
“大家快去救火!”纤云发生吩咐道。
一脸黑漆漆地晴远喘着气跑来,深呼一口气,指着大火道:“七奶奶,夏妈妈……夏妈妈……”
止不住地眼泪泉涌而出,纤云扶着她身子问道:“夏妈妈到底怎么了?”
晴远嗅了嗅鼻子。哽咽道:“夏妈妈在里面。”
那熊熊大火笼罩下,房屋已经看不清晰,人力下运来的水根本阻挡不了火势。
要是没逃出来的话,现在空怕已经活不成了。
纤云黯然,夏妈妈是二太夫人的心腹,她原本还想从她口中知晓一些事情的。
现在这根线断了。
顺过气来的晴远,摸了摸脸道:“七奶奶,夏妈妈是执意要进去的,我拉都拉不住,二太夫人去世,她心头难受,真是一时想不开,六奶奶早没了,还来找什么六奶奶。”
说着又哭起来。
纤云似是抓住了什么,用力抓住晴远胳膊问道:“你见过夏妈妈,那她进去之前说过什么?”
晴远被一下,一股脑都道出来:“说是六奶奶在里面,二太夫人年纪大了,要六奶奶多照应照应,还说六奶奶喜爱这房子,她就去收拾收拾好一块带走。”
纤云大惊,夏妈妈也知晓六奶奶没了,更加证实了六奶奶的确是二太夫人所为。
家中的基本都出去寻找小胡氏,淑芳苑中更是空荡荡的,大伙烧尽后,岂不是屋中只有一人,忙问道:“晴远此事是否有他人知晓?”
晴远想了一会儿,摇头道:“应该没有,那时候火势太大根本看不清,不是夏妈妈发现奴婢,奴婢根本不知晓夏妈妈在这里。”
纤云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似新芽破土而出,积极生长。
“火势太大,大家快让开,房屋要坍塌了!”胡妈妈躲在一旁喊道。
跑的快的人没收到伤害,反应慢的直接被火势扑倒淹没。
晴画拉着纤云急忙离开。
惊魂未定之余,纤云哆嗦得双手紧握着晴画,想借力来点醒自己,后唤人救出受伤的人,遣散掉受惊的仆人只留下几个胆子大的婆子。
一会儿的功夫,整个淑芳苑的宅子就化为灰烬。
几个婆子拿着竹竿拨弄,开始收拾残局。
“不好,屋子里居然有人!”婆子惊呼道。
“全身烧焦了,看不出是谁啊,还是先禀明七奶奶吧。”慎重的婆子建议道。
“哎呀……我的六奶奶,你不是出去了吗,怎么一声不吭地关在屋子里啊,现在活活被烧死,死的冤枉啊……六奶奶,你要是在天有灵,就告诉奴婢,奴婢一定找到害死你的人……”胡妈妈凑上来一看,紧张地扑上去,哭的昏天暗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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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下葬
胡妈妈嚎着嗓子,所有人都停住脚步,见到纤云,怯怯地止住脚步,不敢上前探望,只得好奇的张望着。
离得最近的郝妈妈捂着嘴,小跑过来,压低声音道:“问过了,那烧焦的尸体上的首饰都是六奶奶平日的心爱之物。”
晴远不敢置信,抢道:“怎么可能……唔……”纤云使了眼色,晴画忙制止住晴远,夏妈妈的一番心血,不能白费。
晴远被拉下去后,纤云上前几步,盯着胡妈妈,冷冷道:“院内所有人不得离开,统统要审问,查出个究竟,告慰二太夫人和六奶奶的在天之灵。”
声音清脆响亮,院中的人听得脸色迥异。
二太夫人去世的消息,纤云一直没来得及宣布,此刻听到,不少跟随二太夫人的丫鬟婆子偷偷抽噎抹着眼泪。
妙儿留在明源阁安抚照顾晴远,郝妈妈找来帮二太夫人整理仪容。
纤云守在二太夫人屋内,晴画带着几个忠心的婆子在外间审问众人。
半个时辰后,晴画喝了好几口水,才道:“姑娘,她们知道的都差不多,只有一人见过夏妈妈和晴远。”
纤云抬眸问道:“何人?”
“胡妈妈”晴画皱眉,思索又道:“不过胡妈妈也没具体看清,只说远远看去像是,说不准她是故意陷害的,现在夏妈妈正好不见了。”
纤云点头,踱步几圈后抬头问道:“纵火的人可找到?”
纤云分析补充道:“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夏妈妈一人恐怕不成的。”
晴画笑道:“姑娘说的不错。要是这纵火之人,姑娘也许已经猜到了。”
纤云见晴画故意卖关子,缓解气氛,有心成全。就顺着猜道:“猜不出来,你说来听听。”
大火烧尽后,胡妈妈最担心的是屋内的东西。翻开之后,发现里面有一个大箱子,铜质的,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当时纤云就奇怪,按说胡妈妈是六奶奶的贴身妈妈,最应该担心的是六奶奶才是。
除非她知晓六奶奶已经不在屋内。所以当检查一切东西完好后,才发觉屋中有人,惊吓之余,担心事情被揭发,才故意说六奶奶是被人谋害。指桑骂槐,是说她害死六奶奶。
胡妈妈很可疑。
晴画也不卖关子了:“是胡妈妈,刚才去她房里也搜出不少六奶奶的心爱之物,其中还有一些是二太夫人送给六奶奶的。”
不谋而合,突然一个想法生出,何不借此机会整理掉家中不臣之人。
不知二太夫人知不知晓胡妈妈这一步,总算没有辜负二太夫人的希冀。
“先打二十大板,然后送去见官吧。”胡妈妈纵火是事实,不管她有没有想害死六奶奶。这个黑锅她被定了。
晴画慎重点头,抬步又转身道:“夏妈妈失踪很惹人怀疑。”
“多送些银子给夏妈妈的家人,就说夏妈妈心疼二太夫人,也跟着一块走了。”纤云想了想又道:“此事要做的隐秘些,样子要做的像。”
晴画颔首点头,退了出去。
派了小厮送信给齐子吟过去已经过了两次。三日后再不回来,就要下葬了。
她一直等着齐子吟回来可以查明二太夫人的毒。
等到第三日中午,齐子吟已经没回来,大太夫人,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以及大奶奶却都来了。
二太夫人走的蹊跷,连送葬的子嗣都没有,纤云也不纠于结那些礼节,独自守在灵堂前。
此刻,一身孝服出来迎接。
大太夫人进门就哭诉道:“弟妹,昨日还有说有笑的,今日怎么突然就没了……弟妹啊……”
声音不大,动作却很夸张,生怕被人不知道她有多伤心,不顾周遭的阻拦,硬要上前抱着棺材。
大夫人似见了鬼似的,怯怯地拉着大太夫人道:“母亲,请节哀,想必二伯母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为此劳神过度……”正说着大太夫人就哭的昏厥过去。
原本安安静静地灵堂顿时嘈杂起来。
纤云冷眼旁观,依着晴画靠在水桶粗细的柱子上抽噎,寻了空挡朝着郝妈妈使了眼色。
郝妈妈会意,绕到棺材左侧,手上帮忙扶起大太夫人,眼角余光紧紧盯着棺材。
夏妈妈是下人,棺材不得设在主人的灵堂中,就在另外的偏院中设了,此事大堂之中,六奶奶和大太夫人的棺材一左一右,中间相隔三部之远。
一群人人围着把大太夫人送了走,大夫人也一块走了,似灵堂中有什么东西追赶她,走的最快。
三夫人皮笑肉不笑道:“七媳妇,我命人算了吉日,过了今日要再过十天才有吉日,不吉利啊,还是今日下葬,也好让二伯母入土为安,七爷回来肯定能理解的,大太夫人心痛之余,还不忘吩咐派人过来忙住下葬。”
纤云一怔,三夫人的话中透露了两个信息,一是她笃定齐子吟今天赶不回来,而是他们都赞同今日下葬,而且必须下葬,否则他们不介意帮忙。
按耐住心中的怒气,纤云谦虚点头:“谢谢三伯母,还是三伯母想的周到,家中只有我一个妇人,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早早就慌了没有注意了,一切全凭大太夫人安排。”
齐子吟不在,她即使想反抗也是以卵击石。
三夫人笑着弯了弯嘴角,拍了拍纤云手道:“七媳妇莫怕,一切有我们在。”
纤云垂眸收敛眼中的情绪,点点头。
在一片哭声中,二太夫人和六奶奶入了土,牌位也入了宗祠。
晴远受到的刺激太大,情绪不稳定。被安置在庄子上,妙儿一旁照顾。
此刻她身边能伺候的人就只剩下晴画和晴雨以及郝妈妈。
折腾了一天,纤云终于可以坐下来了,晴画添茶。
郝妈妈端了热水进来。纤云净手后简单地吃了饭。
郝妈妈收拾完后,让晴雨守在屋外。
纤云坐在软榻上,活动筋骨。思索今日的事情。
郝妈妈压低声音俯身道:“七奶奶,白天大奶奶身边的婆子和大夫人身边的妈妈伺机挪开棺材盖。
六奶奶的尸身是假的,纤云命人打了木钉,二太夫人准备留着齐子吟回来查看的。
她们究竟是看什么,还怕二太夫人是假死不成,纤云不由不由冷笑。
她们那群人果真如二太夫人所说,很恐怖。此番作为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下毒之人正是她们把,如此重手也下得了手。
齐子吟如今只是庶民,她们都不放过。
想到此处,纤云一惊。三夫人笃定齐子吟今日回不来,难不成齐子吟那里也出了事?或者这原本就是个圈套?
被自己的猜测所吓到,纤云坐立不安,赶紧联系父亲母亲,多派遣人去查找。
信送出去,纤云才稍微松口气,双手已哆嗦的厉害,茶杯端不稳,咣当咣当作响。她见者心烦,直接双手交错紧握,避在身后。
晴画见她如此紧张,安慰道:“姑娘,七爷许是多寻了几味药耽搁了,原本七爷也说需要好几日的。莫要因为今日的事情多想了,姑娘还是早些睡吧今天忙活了一整日,明日还要主持家中的事务的。”
主事的两位主子一下子没了,今日就有不少家仆偷偷拿了值钱的东西逃跑了。
次日一大早。大奶奶的得力妈妈,就领了好几个手脚利索的婆子过来,专门惩治那些逃跑的仆人。
纤云一夜几乎无睡,精神不济,硬着皮头谢道:“多谢大奶奶,不过那些仆人中也有不是明源阁的,还需要仔细清查,只要东西抓回来,人也知错就改的话,就饶过这回吧,家中的仆人在救火的时候,不少受了伤,现在能用的人不多。”
直接让大奶奶来处理,岂不是要安插进来更多的耳目,纤云软语拒绝。
大奶奶却利索地笑着,随即指挥起来,佯装没有听见,纤云又上前几步,她才惊讶的发现。
纤云忙唤人止住那些人杖责仆人,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大奶奶笑吟吟地顿了片刻懂啊:“七奶奶你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这样的仆人你要是纵容了,就还会有下次,都说家贼难防,七奶奶莫不是连这个理都不懂吧。”
眼珠子转了转,又晃着身子,步伐轻盈,细声道:“静齐侯府家大业大,要是出了这么几个家贼,到时候万一出了事情,七奶奶可是担当不起的,静齐侯府也担当不起啊。”
好大一顶帽子!
纤云无力辩驳。
大奶奶笑兹兹又吩咐几个婆子下手重些,随后院中板子的声音错落有致。
纤云不语,安静地转过身去,避免看到血腥的一幕,也拉着晴画转过身。
随知大奶奶快步上来,一把拽过晴画,扳回她的身子,挑眉道:“下人们都要看清楚,这就是背叛主子的下场。”晴画连连点头,忍着心中的恶心看了几眼那被杖责而死的一个婆子,迅速眼神躲闪而去,那婆子她认得,小厨房的贾婆子,手脚灵活,就是家中贫寒,爱贪小便宜。
晴画弯腰干呕,大奶奶才恶嫌地松开她,又对纤云道:“即使是贴身的丫鬟,也要防着,那胡妈妈正是再好不过的例子,七奶奶放心,我今日来是奉了祖母之命,帮助你惩治一番后就离去,剩下的事情全由你一人处理。”
这点倒是出了纤云的意料,现在正是安插进来人的好机会,他们居然眼睁睁地错过。
不安地情绪席卷而来,她心中泛起了一阵阵地涟漪。(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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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转折
晌午后,大奶奶就带着人离开了,院中剩下的仆人不足十五人,大多都被打发出去。
纤云正疑惑大奶奶的用意时,母亲权氏来了。
纤云远远瞧见权氏,眼泪就不住地溢出来,权氏模糊的身影越打越大,直到扑到权氏怀中,好好大哭一场后,她才看清权氏的面容,满脸忧色,略带憔悴之色。
是在担心她吧!
刚想说句“她很好”的话时,唇边突然出现一根手指。
权氏忧色怜惜道:“娘知道我们泱泱孝顺,娘是怎么教导你的,受了什么委屈都可以和娘说说,和娘还有什么矜持的。”
宠溺的语气,还是母亲的怀抱温暖,纤云顿时觉得整个人有了力量。
有了支持,有了依靠,有了懂她的人。
纤云依依不舍地离开权氏的温暖的怀抱。
权氏递来信笺,道:“你爹已经找到子吟了,只是遇到宁王遇刺,现在正在宁王府救治宁王,宁王命在旦夕,完全靠着他的一手绝活的针灸之术才能救活。”
纤云迫不及待地打开信笺,信中所说和权氏说的相差无几,唯一多的部分就是齐子吟痛心此事之余,也彻底对静齐侯一家失去了信心,想救活宁王后,凭借宁王的关系,求的圣上恩泽他,可以不入静齐侯门下。
这几日的折腾,纤云也萌生离开之意,而且二太夫人的遗言,她已经答应,自然想好好做到。
“娘,子吟是什么时候遇到宁王的,宁王是在西北督战的时候遇刺,离京城虽不远。但也要三天的路程,齐子吟才出去四日,一来一回时日不够的。”
应该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权氏明白女儿的心思,忙摇头道:“你爹是借着去支援宁王的名号才派不少人马寻找子吟的,也赶巧。在行军的路上遇上了。他当时被一群人追赶,跑的精疲力竭。你爹派出去的人就把他带回部队,后知晓宁王遇刺已经被偷偷送回宁王府,他才执意前往的。”
他如此做法。权氏不能理解。宁王是亲王,一直与朝中的权威重的大臣侯爵保持距离,他现在是齐家的人,静齐侯又被圣上忌惮。可以说宁王和静齐侯关系也属于敌对。
想攀上宁王这棵大树,实在是险招!
纤云知道权氏的担忧。但是齐子吟说的圣上的私下意图,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能散播,只得含蓄道:“二太夫人去世前有叮嘱我,让我尽量避开静齐侯府,最好离开,过过平凡的日子,所以我想子吟应该那样想的。”
彻底离开静齐侯府,投靠宁王,再加上他们的关系,倒也不是不行,权氏理解的点点头。
纤云明白权氏是会错她的意思了,但也不想解释,不顾家中的事故,还奋力去救治一个不想从他那得到好处的人,实在说不通。
“信笺中说大概三日后就会回来,宁王的伤势已经得到控制。”纤云把信笺拿给权氏看道。
权氏粗略地看了一遍,点头道:“他的想法也许不错,当初就是觉得二太夫人为人明睿,她平安地养大孙子却还未享福就辞世了。你一个涉世未深的姑娘更不是他们的对手,活着的人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重要,其他的也只是锦上添花。”报仇也需要等自己的力量大了后,才能击中对方,现在他们夫妻二人的力量太弱了。
母女二人许久未见有说不完的话,不知不觉也已经深了,纤云依依不舍地送权氏离去,家中的幼弟还需要人照顾。
纤云一边等着齐子吟的归来,一边开始偷偷地收拾细软。
三次后,齐子吟归来,一脸愁容。
纤云欣喜急切地跑出来迎接。
齐子吟抱抱她,心疼地顺了她鬓发道:“害你担心了,进屋说话,外面太凉。”
顺手帮她披了件男装外衣,她才意识到她只穿了中衣就跑出来,羞愧地所在他的怀中,任由他带着。
多日的思念牵挂的沟壑,今日才得到填满。
齐子吟回到屋中,发现卧房中的收拾的干干净净,几个大箱子也被翻出来。
他的妻子总是想得周到,而他总是做得不好,宁王还未醒来,能不能走还是未知之数。
宠溺中夹杂着歉疚道:“宁王还没醒来,不过宁王向来是说一不二、恩怨分明之人,这样的忙应该会帮上的。”完全不涉及到忠心的问题。
纤云点头:“正以为听说了,所以才收拾的,不过这些都是偷偷收拾的,他们不知道的。”说着纤纤玉指指着叠在一起的几个箱笼。
齐子吟看着娇气的恬静面庞,宽慰不少,多日来闷着的忧愁和伤心似破开一条缝,慢慢地流淌出来,心情也轻松一些,家中的事情纤云信中说的十分详细,祖母的突然辞世,他的内心差点承受不住,从小没了父母亲,看着自己的亲哥哥离去,现在辛苦抚养他长大的祖母也来开了,他此时很庆幸他不是一无所有,不是被所有人抛弃,他还有她。
不由地抱紧了纤云,纤云一怔,感觉到肩膀上有热浪传来。
他心中一定很苦吧,连最后一眼都未曾见到,静静地任由他肆意的哭泣发泄。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宣泄出那些伤痛,哽咽道:“云儿,幸好我还有你。”
纤云一怔,笑道:“我也幸好有你,而且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的。”
齐子吟泛红的双眼噙着笑意,深怕丢脸,硬是抱着纤云不肯放手,但是抱久了二人都累了,最后趁着松开之际,齐子吟吹灭了蜡烛。
真是好面子啊!原本想让他看看二太夫人是中了什么毒的,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当时担心齐子吟不能回来,就自多主张地取了一些二太夫人的血,可惜现在已经干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查出来。
正想的出神,齐子吟轻轻一推。问道:“想什么想的这般入神?现在我回来了,你安心的说个觉吧。”脸色十分憔悴,蜡黄蜡黄的,定是没睡好。
纤云心中惦记着事情,又担心血迹越来越干后会失去效果。愣了片刻后。轻声询问道:“之前不确定信会到你手里,所以有些事情没有和你说。现在可以说吗?”你能经受的住再次提到失去的亲人吗?
黑暗中的齐子吟沉默了。
正当要改口时,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沙哑地声音传来:“无事的。是事情早晚要面对的。我不会逃避。”只会伤心而已。
纤云担忧地握住他的手,犹豫道:“当日担心你回来不了,所以就先收藏了一份祖母的血下来,可惜只有一点。现在已经干涸了,还有用吗?”
齐子吟全身一怔。欣喜洗抱紧她道:“云儿,你太好了!”他不知道要用什么话来感激她。
偌大一个侯爷府,下毒肯定会留下一些线索的。
原来有用,她也欣喜道:“我保存在箱笼里面,等明日拿给你。”她怕一时半伙来不及检查就已经走了。
齐子吟松开些道:“说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吧。”他虽然很累但是却没了睡意,也许能知晓一些蛛丝马迹。
纤云不明白他的用意,见他兴趣蛮大的,也不忍扫兴,就把最近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讲了一边,对于大奶奶那日杖责下人的事情尤为详细描述一番。
齐子吟急切问道:“那些打发出去的人都是去了西北?”
看着激动的他,纤云恍然顿悟,一直想不通的问题今日终于明白了,大奶奶那日来不是要安插人的,而是除去可能知晓二太夫人被下毒事情的下人。
这么说来杖责而死的岂不是都是知晓一些的,莞尔想到那个被杖责的血淋淋的婆子,跟在二太夫人身边好长时间了。
纤云大骇,急切道:“都是我的失误,我一直没想明白,原来她如此做事这般用意……”
齐子吟安慰道:“此事不怪你,当时祖母辞世的时候,身边得力的丫鬟都不在,那些婆子都只是祖母身边的老人,平日里不贴身照顾,知道的也有限的。”
纤云自责不已,再有限也比双面都不知道的强。
二人商量着送走的人还没走多远,也许还能找到。
不知不自觉二人累了进入了梦乡。
找不能明着找,纤云就派了庄子上的小户地主想雇人来掩饰,可惜进展极慢,好不容易寻的几个,问来的信息完全无用。
紧张小心的寻找时,宁王却少来一份信,瞬间断了二人的期待。
幸好二人平常讨论之时,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纤云叹息道:“宁王说的有道理,被送走的那些仆人大都死了,死的不明不白,我们离开,他们下手起来更加肆无忌惮,宁王明着说了,要是帮了此次,那么两者就算各不相欠,以后我们出了什么事情,他不会出手。”
总归是怀着些希望的,失望必然是有的。
齐子吟仔细看了信道:“要是我们不走,既顺了圣上的心意,也堵住了静齐侯明面上迫害,宁王还愿意按照保护,这对我们而言,确实是最安全的。”只是心有不甘。
纤云心中也不甘,好不容易压住心中的那股恨意,现在走不了,恨意骤然扩散开来。
接下来的好几日,夫妻二人都处在平复情绪中,调整好状态来迎接以后的硬仗。
三日后,圣上的旨意下来,让齐子吟过继在静齐侯府的二房下面。
出乎二人的意料,也和圣上暗示的有差别,难道是由于静齐侯主动上书的缘故?
这个问题没有谁来解答,二人只能相互商议猜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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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盟友
纤云本就收拾妥当准备搬走的,二房的二奶奶带了人来帮忙,见到屋中收拾的干干净净,惊讶之余说:“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七奶奶别见外,母亲看你人手不够,派我领了几人来帮忙,我们现在可不敢回去的。”眼梢一挑,埋怨地看着纤云。
她忙上前赔不是,微微笑道:“东西不多,一会儿就收拾完了,二奶奶来的正好,搭把手搬一搬,我就不推脱了。”
二奶奶拉着她点头说:“那是自然,我是求之不得了。”
扭头又吩咐:“大家都小心些,免得磕到碰到。”
奴仆们道是,纷纷忙碌起来。
纤云冲晴画使了眼色,晴画退后张罗下人搬运之事。
她领了二奶奶去了里屋,招呼她坐下。
二奶奶眼珠子轱辘转了几圈,把屋子四周瞧了个遍,神秘兮兮别扭道:“七奶奶,之前听说是想把七爷过继在大房名下的,大老爷和太夫人也同意了,后来大奶奶进宫见了贤妃,带了宫中的御赐锦缎,太夫人就执意不同意,继而来大老爷也被说服了……”瞪大眼睛,压低声音继续说:“我们二房在府中是什么地位,七奶奶肯定知晓的,让七爷过继到二房名下,实在是委屈了七爷。”
二房是庶出,七爷是嫡出。
纤云诧异,二奶奶是明着示好,可是如今他们也没多大的能力。
二奶奶年纪虽轻,却有一双毒辣的眼睛,二房能在大房和三房的挤压下,过到如此的光景,必然有过人之处,她察觉出纤云眼中的疑惑后。转念一想:“大太夫人一直不喜欢二太夫人,现在二太夫人没了,按说应该心疼七爷,如今你们搬家她们都去赴宴了,根本不在家中。要不是家中的丫鬟伶俐告诉祖母。今日还不知道你们要搬过来的。人嘛,活着总会有相互护持的时候。所谓患难见真情。”
纤云听明白了二奶奶的意思,直接道:“我见二奶奶心直爽快的,纤云就实不相瞒。以后定会和二奶奶一起服侍老姨夫人的。”
不是服侍老太夫人。算是表明了态度。
二奶奶欢颜说:“还这么见怪,应该唤作娘,唤我一声二嫂。”太夫人是母亲,还说老姨夫人只能是姨娘。但老姨夫人有官品在身,私下为了尊敬会唤声娘。
纤云点头道:“嗳。二嫂”。
二奶奶欢喜拉过她的手:“嗳,这就对了,以后你有什么难处,就和二嫂说,我能办到的一定好不推脱,平身最看不起那些口是心非,假意承诺之人。”声音越说越放开,还不时的拍了胸脯一下。
纤云扑哧一笑,故意捉弄道:“我之前觉得二嫂怪怪的,原来是说书演戏了。”
被点破,二奶奶讪讪地笑了笑,请咳嗽几声后,瞪眼道:“还不都是因为你,都说七奶奶是个性子软却爱钻牛角尖的人,我不是怕你身在二房心不在嘛,哪敢一上来就如此,万一吓着你了怎么办。”
说着就上来拍打纤云,真是自来熟啊,幸好没一上来就是如此,不然还真会吓着。
纤云连连认错,双臂掩面求饶道:“我的好嫂嫂,我知道错了,还是嫂子想的周到……”
“那还差不多,呵……”二奶奶停下来,屁股一推她,在她身边挨着坐下。
第一次遇到如此热情的人,纤云名上和睦,心中也暗暗提防。
二奶奶突然叹气道:“我们今日算是第一次见面,你不相信我是自然的,所为日久见人心,你会明白的,看的出来你心肠好,只要别人不伤害你,你是不会主动攻击别人的,这也是我今日找你谈话的缘由。”
纤云震惊不已,心中泛起了大浪。
一直听说二奶奶在府中的名声一直不错,在下人中特别受欢迎。她豪爽的性子搭配上尖锐的眼力见识,倒是确实能够做到。
她忙尴尬笑了笑:“二嫂是个妙人。”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
二奶奶呵呵一笑道:“要说妙人可是七奶奶你,说了这么多的废话,我们也算熟了吧。”
纤云点头,愣然地望向她:难道这不是她今日来的目的。
二奶奶侧身严肃地贴在她耳边说:“现在确定我们以后就是盟友了,自然就开始说正事,二太夫人去世当日,我还见过的,气色恢复的挺好的,怎么突然就去世了,你们就一直没有怀疑过?”
真相是怎么样她一直想知晓,好奇地望向她,点了点头。
“还有大奶奶把你屋子里的仆人一顿整理,该杖毙的杖毙该打死的打死,这点很古怪,大奶奶治家一直推崇温和的手段,杖毙数名仆人还是第一次。”二奶奶爱煞有介事地冲着她点点头道。
要是被杖毙之人下的毒,那大奶奶的嫌疑最大。
说了这么多,充分引起了纤云的好奇心,谦虚道:“还请二嫂提点。”她说不定知晓一些。
“自从六奶奶被撤去管家的权利后,私下地都认为六奶奶做了二太夫人不喜欢的事情,还是大事情,只要明白府中缘由的人,稍微一想就能明白是何事。”
纤云也知道,六奶奶和大奶奶走的太近,已经被大奶奶收买。
“六奶奶是什么性子的人,岂会容忍自己的利益受损,听说每次去大奶奶那里,都是冷着脸去,笑着出来,而去世当天,听说六奶奶是苦了脸出来的……”二奶奶故意停顿看向纤云。
她一怔,当日六奶奶确实去探望过二太夫人,该不会……
纤云猛然不敢往下想,惊恐地盯着二奶奶。
二奶奶微笑地点点头。
她一直怀疑大太夫人是之前就中了毒,只是有一定的潜伏时辰,但是又解释不通六奶奶为了没了,且二太夫人还要隐藏。
依照二奶奶的意思,是六奶奶吓得毒。可是没有下毒的动机啊,即使有怨恨要下毒,那也是对她下毒,想想不禁推翻次想法,摇头道:“应该不是。六奶奶应该不会的。”多次交锋下来。看得出六奶奶跋扈胆子却不大。
二奶奶斩钉截铁道:“不,你听我说完就觉得是了。”
纤云惊魂未定。心不在焉地点头。
二奶奶用力地晃了晃她身子,叹气道:“果真是性子弱啊,这点打击就不行了。后面的推测。我都不敢说了。”
“别别……我认真听着了,刚才只是在思考而已。”纤云忙阻止表态。
二奶奶不满地嘟嘟嘴,咳嗽一声,清清嗓子道:“好吧。要是你扛不住,你就直接打断我吧。”
纤云尴尬地点点头。涨红了脸,原来在别人眼中她是这番印象的。
“大太夫人和二太夫人面和心不和,整个府中都知晓,大老爷的侯位原本是属于二太夫人的儿子四老爷,看到二太夫人自然会想到四老爷,继而想到他的侯位,所以面上的这二人是最被怀疑的对象,所以被害当日,他们都出去一段时辰,连同身边亲近之人也一块带走了。”
“也许你会觉得毒会潜在一段时辰不发,以我所知,二太夫人被接过来的这些日子,所知所用之物,都有身边的夏妈妈先试吃试用,夏妈妈安然无恙,二太夫人也应该没事的。”
纤云点头,这事她只是听说,夏妈妈去了急,没来得及得到证实。
“所以我推测这毒是在二太夫人回去后下的,当时亲近过的二太夫人的人,除了她身边的亲近伺候之人,就是六奶奶了……”
二奶奶说道此处,面露疑惑:“只是我不明白六奶奶为何要下毒?”
纤云思索片刻,吸收她所说的话,提道:“要是大奶奶的授意的话,还是有可能的。”她接手管家后,发现账目许多不对,要是留下什么把柄,被大奶奶抓住,要挟下毒,也是有可能的。
二奶奶眼睛一亮,右手拍到她肩上,赞赏道:“你想的不错,一点就明白了……他们能不知不觉地除去二太夫人和六奶奶,自然也能除掉别人,所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她嗅觉到一丝危险。
把她们留下,难道也打算暗暗除去,真是用心良苦啊。
要真是大奶奶教唆的,比亲手杀害更可恶,二太夫人离走前眼中浓浓地哀伤,她至今地记忆如新。
是对六奶奶的彻底失望!
原本想到不知何时才能查出二太夫人的死因,现在似看到的希望。
正色道:“你说的不错,幸好遇到二嫂这般妙人点醒我。”
二奶奶碎了一口:“你又打趣我,我不说,你早晚也想明白,我今日故意献丑,无非就是拉你入伙的。”
双眸程亮清明,不含一丝羞愧,当真是豁达磊落之人。
纤云抿嘴一笑,入了二房也未见得不好,这样的人要是敌人的话,就不好说了,不管盟友的结盟的目的何在,只要目标一致即可。
“二嫂,我明白,我的态度也很明确的,不过平常大奶奶在你这应该是得不到好处的吧。”她递过去一杯茶,二奶奶爽快地接下。
咕嘟一口,一阵清香甘甜顺流而下,二奶奶舒畅道:“我能活到现在算不错的了。”
看来大奶奶的手段比以前还厉害。
晴画进来通知一声东西都搬走了。
二奶奶抬腿跃起,在门口打量后道:“瞧,见者七奶奶太亲切,说着都忘记时间,我们一道走吧,正好可以赶上午膳,娘准备好菜,我也沾沾光。”说着套着纤云的胳膊。
纤云回眸环顾一圈她刚住不久的婚房,不舍之情陡然冒出,鼻子一酸,眼前蒙起了一层雾气。(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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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联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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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二房,原本的奴仆不能全部留下,从中挑选忠心顺眼的带过去。//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六奶奶在时,克扣下人,纤云掌家后,宽待她们一些,但毕竟家中钱财有限,远远不及静齐侯爷下面的仆人的月俸多。
纤云有心从她们口中套出一些线索,暗地里放风出去,此时都争相着邀功。
她静坐在里屋,晴画和郝妈妈二人在外审问,妙儿守在门外盯着一干奴仆。
“见过晴画姑娘,奴婢是厨房的瑶儿,只是一个烧火的丫鬟,当日奴婢紧记李妈妈的吩咐,一直安于厨房,现在回想起来,当日李妈妈举止有异样,必定是知晓些什么才好心提点奴婢的。”屋内只有晴画和郝妈妈二人,她说起来倒也无惧,可惜想到李妈妈被杖责而死,她心惊畏惧。
知晓李妈妈平日里对她多番照顾的人不少。
现在只有寻得七***赏识,她才能逃过此劫。
当真是知无不言,可恨知晓的太少。
晴画和郝妈妈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冲着她点点头,示意说下去。
“那几日,六奶奶胃口不好,脾气忽好忽坏,每每送去的饭菜都不合口味,就看了大夫抓了几帖药,奴婢们都期盼着六奶奶喝了药一切都会好起来,对那药定是十分紧张小心的,按说应该是厨房的管事婆子亲自熬药才是,可是那天却是胡妈妈亲自熬得药。”厨房管事婆子原是二太夫人的人,后被六奶奶收买,胡妈妈确实六***陪嫁。
片刻后。晴画提出:“当时你在何处?”
瑶儿忙说:“奴婢当时一直在厨房内烧火,那日二太夫人刚回来,六奶奶说是要给二太夫人接风,就吩咐做了许多菜。奴婢一人负责两个灶台,所以只见到胡妈妈进来后什么时候出去的,奴婢却不知晓……”
“不过奴婢曾今习得一些药理。觉得……觉得……”吞吞吐吐俯下身来,晴画冲着她点头:“你尽管说就是。”
瑶儿才松了口气:“觉得像是安胎的药……”说着又偷瞧了一眼晴画,见对方脸色如常,接着说:“奴婢是在处理那些药渣的时候察觉的,虽不知晓是哪种配方,但是其中的几味用量多的药材都是妇人安胎之常药,后来和李妈妈说起此事。李妈妈就让奴婢永远忘记此事,晴画姐姐要是不相信,可以唤来大夫检验……不过奴婢只取了一小部分藏起来了。”
晴画脸色转喜,看了郝妈妈一眼。
郝妈妈回了个明了的眼神,换了脸色冲着瑶儿正色道:“你知晓你在说什么吗?要是查出来你所言纯属胡言乱语。就是立即杖毙你也难消你的罪过。”想要了承诺就先表明你说的是否属实。
瑶儿吓得脸色惨白,却依旧倔强地弓着背脊,缓缓道:“奴婢习得药理,知晓一些香料的配方,不得已地情况下就把那些药材藏在香囊中。”
双手微微颤抖地掏出两个香囊,郝妈妈脸色渐缓和,迟疑了片刻后接过去。
“你说的事情,还需要多番证实,要是确实如此。定会记你一功,该怎么做还需你自己斟酌斟酌。”郝妈妈把香囊推向晴画,眦眦眼睛歪着头对着瑶儿轻声说道。
晴画拿了香囊,轻声来到纤云身旁。
“姑娘,香囊。”
“她现在才拿出来,定是有一定把握的。现在说谎对她不利,此事是真的可能性较大。”仔细嗅闻,浓郁地花香中果然夹杂着药材的味道。
六奶奶是寡妇,突然怀了孕,有心安胎生下来,什么心思二太夫人是明了的。
七爷仕途不顺,岂能再招惹非议,难怪二太夫人把六***尸体都藏起来了,只怕六***肚子已经显现了吧。
再联想到二***推想和大太夫人临走前眼里的失望,应该是在被毒害后才命人一块收拾了六***,可惜当日的具体情况无法探知了。
六奶奶为何无缘无故去谋害二太夫人?这个疑团还是没解开。
纤云握着香囊自言自语。
晴画听出她言语中的意思,猜测道:“姑娘,这事情大奶奶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六奶奶又十分听从大***话,要是瑶儿说的是事情的话,二太夫人肯定容不下那孩子的,以六***性子……只怕……”
一语道破,纤云心中那团云雾忽然消散,一切都明朗起来。
截了晴画的话,赞许道:“你说的不错,要是六奶奶向二奶奶求救,大奶奶借机挑拨的话,以六***心性确实有可能,再问问还有没有其它人知晓此事?”
晴颔首道是,悄悄退了出去,留下纤云一人静思。
一上午的盘问下来,知晓此事的唯有瑶儿一人,要不是李妈妈谨慎又真心善待瑶儿,只怕瑶儿也一块被大奶奶处置掉了。
晚膳时,齐子吟回来一块吃饭,说起昨日给她的毒血一事。
“云儿,祖母中的是砒霜,用量非常多,可是刚询问过当日府中砒霜无人采买砒霜,应该是他们暗中送来的,但是当日她们三房都有用到砒霜,这是我从暗中探的交易。”齐子吟摊开纸张。
纤云低头仔细一看,足足有三斤,要这么多的砒霜何用。
她疑惑不解。
齐子吟轻点了她鼻子说:“说是有人得了怪病,寻了偏方,需要砒霜为主要用材,不过……”话锋一转。冷哼一声:“为了以防万一才多备了些,还给每房都送去,深怕别人不知晓似的,这借口咋听还不错,仔细深究却漏洞百出。”
话到此处,纤云停下碗筷:“此事可以问问二奶奶。”
唤来晴画,吩咐她拿着刚得的新茶去了二奶奶那里。
二人没了胃口。索性就不吃了,纤云把白天的事情和他一并说了。
齐子吟打开香囊,仔细观察,纤云多添了一盏灯。
片刻后。齐子吟眼睛一亮:“是安胎的药。”
孩子是谁的?六嫂是足不出户的,觉察到一股强有力目光射过来,笑道:“此事和我无关的。”
说着拿过一个鸳鸯地枕头让纤云躺好。他挨着侧卧着。
纤云微微一怔,欣喜靠过去,不依不饶问:“那会是谁?”
二人对视一眼,显然想到一块去了。
孩子要是他们三房中的话,定会有痕迹。
“大奶奶想推脱责任的话定会向我们推脱的,今日刚搬来,有老姨夫人在场。明日就说不准了。”纤云被看的脸一热,挑眉含笑道。
半个时辰后,晴画回来了,一并带回的还有当日偏方的药方。
纤云看不懂,静静等候齐子吟的结论。
齐子吟摇头:“这方子是真的。白面一两,大枣一颗,头发三钱,砒霜六钱,外敷所用。
晴画诧异:“可是二奶奶说她手下有一个丫鬟,外敷了许久都没好。”
“外敷的恢复的慢,备下大量的砒霜原来是有此用途。”齐子吟脸色微变。
晴画赶忙退下去。
纤云叹息:“查的虽明白,可惜没有证据。”
“既然已经深入虎穴,迟早会有证据的。”齐子吟搂过她的肩膀。想了想缓道:“老静齐侯在西南又赢得胜仗,贤妃有有了身孕,静齐侯在朝中的势力已经隐隐有盖过沈家之势,只怕府中的日子越来越不少过,你在府中多加小心,我明日安排几个有才能的人进来。护你平安。”
“有你在身边,我能有什么事情。”
“医官已经丢了,此途难以再续,本朝又素来文武不相交,我打算跟随葛将军行军,镇压东北边境。”静齐侯府的爵位他不稀罕,他要凭借自己的本领保护妻儿,这是他所日来所思的结果,葛将军也十分赞同。
他不在身边,静齐侯的忌惮也少些。
纤云见她双眼放光,眼神笃定,知晓他已经拿定注意,也明白他的用心,二房是庶出,他不在身边,她能安静平安地活下去。
转移了静齐侯的注意力。
第二日,给太夫人请安时遇上三夫人。
纤云笑脸迎人,屈膝福了福。
三夫人一脸好奇:“刚才见到两个绝色的女子,原以为是大爷新纳的姨娘,一打听才知道是七爷的,七爷真是好福气,七奶奶真是贤惠,哪里找来的女子,不妨也给大爷找找几个,免得大爷那眼睛总是盯着别人手中的俏丫鬟。”
纤云从容含笑:“三伯母见到的倾颜碧月二人吧,那却不是我的功劳,还是大老爷赏赐的,大爷要的话,大老爷定能找到的。”
“不过要说到容貌,她们二人自然是比不上大***。”
三夫人也附和:“自然,不过七奶奶还是管好她们二人,少放出来显摆,不知道还以为你故意胜过大***。”
纤云诧异,这完全是污蔑。
依旧恭敬笑道:“三伯母教训的是,以后定不会让你看到她们二人的。”是你忌惮她们的美貌吧 。
三夫人身边的丫鬟贴耳低语几声,三夫人气匆匆地走了。
纤云现在住的地方是明仁苑。
大爷和三老爷好色在府中是出了名的,三夫人身边的丫鬟姿色都不错,就是防着三老爷出去找人,找别人不如找她一手培养出来的,好掌控。
三房和大房都是嫡出,太夫人偏爱大房,三房早就积怨极深,又因大爷曾今抢了三老爷的俏丫鬟,三房是面和心不和。
在处理胡妈妈的时候,海棠一并处理了,倾颜碧月二人安静了时日,最近又不安分起来了,想到此处,纤云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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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联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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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静谧,星月当空,静齐侯府的拐角的花丛中传来一丝细语。//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女子娇羞温软,扇子般的睫毛忽闪忽闪地,似灵动的蝴蝶,飞进了男子的心窝。
“三老爷,你轻点,妾身害怕。”朦胧地月色下,红彤彤的鹅蛋脸增添了几分妩媚。
男子频频点头,亟不可待,似在平常一道美味的菜肴,置身于独自的幽境中,听到女子的叫声后,他才醒悟过来,歉意地抚摸着娇嫩地面庞:“是我太急了……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一朵娇嫩的花儿……他也实在不懂得怜惜你,以后就我来浇灌你这朵花儿。”
女子脸一热,满心感激,月光下,双眼似比天上的繁星还明亮,抛了个媚眼说:“妾身出身低微,七爷自然看不上,三老爷要是真心疼爱妾身的话,能不能帮妾身一事。”
男子正在欢快兴头上,想都没想都答应了。
女子却没有及时说出来,犹豫再三,面露难色。
男子觉察出她的异样,忙晃着她身子问:“颜儿,你尽管说出来,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得到,你放心好了,等过些日子,我去禀明太夫人,给你个正式的名分。”
七爷虽然落败,但她名义上还是他的姨娘,怎好该做他人妾,倾颜知晓此事的可能性非常渺小,她如此偷换,不过是想过的好一些。
倾颜的沉默指使三老爷更加担忧,再三保证:“是真的,颜儿,那个臭婆娘整日防我似防贼似的,找的服侍的丫鬟竟是些不堪入眼的,只要母亲答应我。她也没办法。”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想要保护她的心更加迫切,恨不得明日就能把她收回去,好日日软香入怀。
二人没有想到一块去,倾颜在庆幸她的美色有价值的同时。也明白三老爷一直被三夫人压着。他们一旦被发现,她会死的很惨的。
想着不由地哆嗦一颤。
三老爷心疼的拥抱更紧。
她才缓缓低语:“妾身的身心都是三老爷您你。可是近日不知为何,大爷总是送来一些贵重的胭脂水粉,前身实在无福消受。可是又不敢退回去。万一大奶奶知晓,误会什么,妾身不怕以死以证清白,只是割舍不下三老爷你啊……”
哭的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三老爷捧起她的脸,脸色铁青。鼻腔哼哼几声,直视她道:“好你个齐长云,我的人你也敢染指,上次的账还没算,真以为我怕了你,哼……”
倾颜面露惧色,他缓和脸色,诺诺安慰:“颜儿,别怕,此事我明日就给你摆平,把他送的东西都退回去,有我顶着,大奶奶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当真?”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男子很自信地点点头,拍着胸脯。
翌日,倾颜果真命人把一大推的东西都退还过去。
大奶奶见到桌上包袱里大大小小的上好胭脂,气的一股脑都摔在地上。
屋子中顿时弥漫着各种香味,大奶奶更是恼怒,气的拿起一壶凉茶猛灌。
赵妈妈忙抢过来,急色劝道:“大奶奶,使不得,这茶凉了许久了,我重新给您包一壶吧。”
大奶奶不依不饶,奋力一扯,茶壶腾空抛出去,咣当一声,碎了。
她一惊,苦笑地喃喃自语:“这就是要过一辈子的夫君啊,我不恨他,只怨我命不好,命中没有良人……”她重生一世后,只想找个家世好的。
现在找是找到了,只是那人却差了,每每想到此事都犹如一根肉刺刺在心中。
转而把对自己的怨恨渐渐转化到七爷和七奶奶二人身上去。
既然你管不好你的人,就别怪我心狠。
“捡起来带上,七奶奶刚来,或许正缺的。”
大丫鬟暖离伺候她换了衣裳,赵妈妈把地上的胭脂一股脑都撞到包袱里。
纤云正午睡,大奶奶就带人冲进来,抢过包袱,往纤云床前一扔:“你居然教唆姨娘们勾引爷们,真是不害臊,七爷还没死,你就敢如此,真是饿死鬼投胎的,一点不知道收敛,今日这事情你证据确凿,你别想抵赖。”
美梦关头,被当头一喝,纤云惊得一声冷汗,怔怔地看着床前怒气冲冲的大奶奶: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能看到如此动怒的大奶奶,还是第一次。
看了地上凌乱的胭脂,大概猜到一二,她知晓倾颜碧月不安分,没有阻拦,只派人悄悄盯着。
如此看来她们没有辜负她的一番苦心啊。
郝妈妈笑着恭敬地把大奶奶迎出去,纤云穿戴整齐后,连忙好奇问道:“我近日足不出户,胭脂用的稀少,刚才瞅了一眼都是上好的胭脂,给我用实在浪费,大奶奶还是拿回去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亲自到了杯茶给大奶奶。
大奶奶一甩推翻了,水溅到纤云手上,滚烫的。
她情急之下一扔,打湿了大***脚边,郝妈妈很有眼力见色地忙拉开大奶奶。
赵妈妈大怒地一蹬郝妈妈,抢前一步,护在大奶奶身前,视郝妈妈为洪水猛兽。
“大奶奶是家中主事的,新来的奴仆居然敢如此猖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七奶奶由于教唆呢?”赵妈妈嘴里数落着郝妈妈,眼神一直对视这纤云。
纤云不语地看着红红的手背,任由晴画上药包扎。
“刚才见到七奶奶手背被烫的红红的,担心大奶奶也会烫伤,才想挡住那杯茶水,枉我一番好心,不想却让赵妈妈误会了。”委屈地望着赵妈妈。
赵妈妈扶着大奶奶,瞪了郝妈妈一眼,哼哼:“你会好心,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大奶奶,你坐下。奴婢给你瞧瞧。”
大奶奶点头坐下,怒气消散不少,还正是多亏了那杯滚烫的茶水。
刚问罪,她们奴仆三人就联合演了出戏,是想要博得同情。好在太夫人眼中多得些怜爱。
只是今日的事情。她必然是要追究下去的。
就是不知道那烫红的手背值不值得了,大奶奶故作关心地冲着纤云说:“七奶奶原本就楚楚动人。如今手受伤了,却显得更加动人,以我看不如不治。保管谁见了都会更喜爱的。不信可以问问别人。”
晴画不悦地瞪了大奶奶一眼,接着给纤云包好纱布。
赵妈妈检查后喜道:“大奶奶,只是袜子湿了,没手伤着。”
大奶奶安下心来。指着地上的胭脂道:“这些胭脂,我是用不起的。这是你屋里的姨娘送来的,一个姨娘月俸多少,大家都知晓,只怕这辈子的月俸加起来都抵不上这些胭脂吧,我作为家中主事的,凡是都要交代清楚,处理公证,今日来就是问问七奶奶知不知晓此事。”
是来警告她的吧。
倾颜碧月二人,她虽不见待,但是毕竟是她屋里的人,刚来就被大奶奶拿了人,她们以后再府中将会更加难以生存。
纤云捂嘴佯作惊讶:“我屋中的姨娘送过去的?怎么可能,她们每月次啊那么点的银两,大奶奶莫不是弄错了吧。”
“我岂会弄错,不信你唤来倾颜,一问便知晓。”大奶奶神色笃定。
倾颜敢如此大胆地把东西送去,大奶奶认定是她教的。
想反咬探的她手中的家财有多少,未免太小看她了。
纤云自然派人去唤倾颜。
片刻后,瑶儿回来,说倾颜去了清灵庵祈福。
自从上次事情后,瑶儿就被留下来。
纤云却恼道:“什么时候了还去祈福,真是会整事的,派人去把她接回来。”
瑶儿道是,匆匆离去。
纤云起身福了一福,歉疚道:“大奶奶,等她回来,定会问个明白,给你一个交代,只是今日的事情我实在不知晓,还望大奶奶明鉴。”
你屋中的人出事,你也脱不了干系,等上一时三刻也无妨。
“那是自然,我先回去换身衣裳,待会倾颜回来,一块领到我屋中,我自会公证处理。”大奶奶眉梢一扬,颇为得意。
今日定教你吐点血出来!
送走了满脸得意的大奶奶,纤云唤了件素净的衣裳。
纤云近日食欲不好,脸色发黄,再加上素色的衣裳,整个人显得十分憔悴。
“等会瑶儿回来,直接把倾颜绑起来看着,等有人来传唤再带到太夫人屋去。”纤云说完先去了二夫人屋中。
晴画和郝妈妈跟着。
“姑娘,三老爷那里怎么办?倾颜如此大胆,肯定是得到担保的。”晴画提醒道,她和姑娘一样恨急了害死二太夫人的人。
可也不能急于一时,姑娘明显是急躁了。
纤云胸有成竹笑道:“今日的事情我本来就不知晓,是大奶奶特地来告诉我的,三老爷即使怪罪也会怪罪告状之人。”
再说三老爷现在正眼馋着倾颜,十分希望有人出来替倾颜说句话。
纤云把事情告诉了二夫人,减去倾颜和三老爷的事情。
二夫人惊讶之余,当即就领着纤云去了太夫人屋中,此事涉及大房,定要太夫人定夺。
太夫人正在炕上兴致勃勃地听着丫鬟诵读佛经,见到二人来了,不情愿得起了身。
二夫人又把刚才纤云告知她的事情说了一遍, 太夫人听到最后,怔怔地看着纤云。
纤云上前一跪,认错说道:“孙媳妇无能,没能管住屋中的姨娘,要不是今日大奶奶来问孙媳妇,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此事都是我的疏忽导致的,请祖母责罚。”又是一拜
不顾太夫人紧蹙的眉头,纤云俯身继续说:“不过七爷一直洁身自好,又时常不在府中,一直没有碰过两位姨娘,要是大爷实在喜欢,也不介意她们的身份,收了去也无妨的。孙媳妇愿意书信七爷,以七爷为人,肯定会答应的,。”
闻得风声的三夫人进门就道:“大奶奶一向贤惠,定然也不会介意的,如此美事七奶奶为何苦着脸,莫不是舍不得两位姨娘?”三老爷喜爱寻花问柳,她受了不少气,今日见到也有人遭难,她正乐得开怀。
纤云朝着三夫人点头:“人心都是都长的,相处的时间长了,自然有了感情。”
太夫人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赶忙派人去传唤大奶奶过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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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联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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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时间里,二夫人请辞出恭去了,临别时向纤云递了一个放心的眼色。//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风水轮流转,大房一直自视颇高,看不起三房,此时三夫人别提有多高兴了,见太夫人脸色微变,又添油加醋道:“七奶奶说的极对,感情也需要培养的。”
说着转向太夫人:“只是七爷一家才搬来几天,他们的感情就的好以至于大爷舍得下这么大的手笔,我看倒像是认识许久的,再说那些胭脂也没确凿的证据是大爷送过去的,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一席话帮了大房却破了大***那套说法——胭脂是倾颜贿赂她的。
大奶奶在路上已经了解大概,进屋后瞧了纤云一眼。
没想到她竟敢闹开来,姨娘出墙对七爷的影响颇大,七奶奶应该忍气吞下才是。
太夫人望向大奶奶时,脸色才缓和几分,招呼她过去,把屋中的事情有对她说了一遍。
大奶奶早早做好心理准备,从容回禀:“此事是七奶奶一面之词,不足为信,那些胭脂确实是倾颜送来的,当时许多丫鬟婆子都瞧见的,祖母一问便知。”
气不过纤云恶人先告状,斜视了她一眼愤恨道:“倾颜是什么出身,大家都知晓,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银子去采购上等的胭脂,定是七奶奶暗中相助的吧,平日里就听说七奶奶待人极好,对姨娘们也大方体贴,是也不是?”
承认了便是间接的承认此事与她有关,纤云思量着该如何应答。
郝妈妈上前一步。递给纤云一个眼神,恭敬地对着太夫人说:“七奶奶素来不喜欢浓妆,对胭脂了解甚少,只要稍微一打听就能知晓。”
大奶奶确实抓到要害一般。双眼放光,紧逼道:“做了好事不干承认,还需要一个奴才出面回答。难不成是有什么隐情?”
太夫人淡淡地瞧着,自从大孙媳妇来后,静齐侯府就官运亨通,是福相之人,打心眼地偏向大孙媳妇的,而且她也能干,短短时间内。就管理好整个一个侯府,相信此事她也能摆平的。
七爷刚来,二房就忍不住要发作,今日正是一个整治二房的好机会。
同时也给七奶奶一个下马威,大奶奶在府中的威望会提高。真是一举多得。
大奶奶收到太夫人一个放心的眼神,心中更加笃定她在太夫人心中的重要地位是不会被撼动的。
得意之下,大***语气更加刻薄:“齐弟妹是刚来,对府中的事情很陌生,我作为当家的,自然会替你分忧的,你如今多此一举,让我怎么在府中立威,贿赂一事虽小。但不可姑息,作为主子更要做个表率。原本我是想你我二人私下解决的,不想你惊扰了祖母,既如此,就让祖母来定夺。”四目相对,她看出太夫人眼中的赞许。
一句话下来。好几顶大帽子就口到纤云头上。
观战地三夫人不由地也一阵不甘,白白错失了一个看大房出丑的好机会。
大奶奶形式老练,如泥鳅一般滑腻,更难寻到她的把柄。
情况急下,纤云僵直地身躯微微颤抖,垂眸摇头:“不是的,那些胭脂和我无关,不是大奶奶和我提起,我根本不知晓,大奶奶何苦如此颠倒是非。”
“是与不是你心中明白,人证物证俱在,别想抵赖!”激动地调高了声音,昂着俯视跪着颤抖的纤云,十分享受。
在她无法觉察之处,纤云紧蹙的黛眉下一双星耀般的眼眸,发出坚定的光芒。
她只是在等待!
“孙儿拜见祖母。”大爷急匆匆地赶来,扫视一圈屋内后,没见到心心想念的人,松了口气。
纤云嘴角微微弯起,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大爷一向贪恋美色,对楚楚可怜的女子毫无招架,反之,大奶奶这种强势的性格,他避而远之。
大爷的表情变化众人尽收眼底,大奶奶脸一热,恼羞成怒,把气都撒到纤云身上:“祖母,此事已经十分明白,还请祖母定夺。”
大爷如此焦急,所为何事她会不知,不能让他破坏她的好事,不停地朝着大爷挤眉弄眼的,瞪得眼珠子恨不得要跳出来,后者却讪讪地头一缩躲开。
想坏大爷的好事,别想!府中的漂亮丫鬟他从来只有看没得摸的份,今日这个怎么也要争取到,好不容易七爷和七奶奶都同意,纳一个丫鬟,祖母肯定会同意的,再想到倾颜的容貌,心一热,更加横了心。
“祖母,那些胭脂都是孙儿送给倾颜的,倾颜名义上虽是姨娘,却没见过七爷”没碰过也是别人的姨娘,大爷一向不善于言辞,索性表态恳求:“我们二人是真心相对的,请祖母成全。”
有人主动出来承认,纤云的莫须有的罪名自然烟消云散,一瞬间由当事人变成了旁观者。
生怕太夫人不信,大爷有拿出几盒胭脂,怔怔有词:“这是我刚买的胭脂,正准备送给倾颜的,都是同一家的胭脂,倾颜最喜欢的,只是没想到她连用都不敢用。”
暗示大奶奶善妒,暗中下狠手。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平日里大奶奶说东大爷不敢往西的,今日居然敢公然反抗,还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
果然再弱懦的人也有反抗奋起的一天。
大奶奶一双眼睛如毒蛇一般死死地盯住大爷,他感觉浑身不等动弹,冷汗直冒,眼神闪烁避开极具杀伤力的视线,心生退意,莞尔间想起刚刚倾颜想不开要上吊,又变得勇敢起来,豁出去道:“你瞪什么瞪,结婚好几年,原先我屋中的通房丫鬟全部被你弄得送的送。死的死,不是祖母一直劝着孙儿要夫妻和睦,我早早就告诉祖母你的歹毒心肠。”
现在告诉也不晚!三夫人不由地眉峰一扬:有戏。
“你……你……”大奶奶怒极攻心,半天也只说出一个字。
大爷忽然觉得没那么害怕眼前的刁妇了。鼓足气势,把大奶奶如何弄没了他的爱妾的事情,一桩桩清晰明了地道出来。
啧啧。足足有五人,年年轻轻已经和大老爷不相上下,再加上一个倾颜就超过了,完全是铁真真的把柄,定要促成此事,三夫人一脸痛惜安慰:“大爷,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奶奶年纪轻不懂得方法,今日定不会也如此的,再说那五个姑娘恐怕都低不到倾颜一个,别往心里去了。”
说到大爷心坎里去了,倾颜姿色放在京城都算是上乘。即便是京中万香楼的红牌也抵不上的,投向三夫人一个感激的眼神。
大奶奶已经气得脑袋一片空白,恨不得揪着大爷的耳朵使劲拧。
苦于太夫人在,她不断地压住腾腾怒火,咬牙切齿道:“祖母,大爷年纪还轻,父亲早早就与妾身说过要督促大爷学业,不可沉迷于女色,我屡次劝说过大爷要洁身自好。可惜无济于事,不得已才寻了个错把那些丫鬟送出去,但残害人性命一事,却是子虚乌有的,望祖母明鉴。”
大爷突然抱着耳朵,嚎叫:“你被过来。今日你就是宁断我的耳朵,我也要定倾颜了。”蹦跶几下,躲到三夫人身后,探出头,忌惮地看着大奶奶。
一直被忽略的纤云事宜地开口:“大奶奶只是比较严厉,吓唬吓唬你的,怎么真的会拧断人的耳朵了。”
大爷却猛然跳出来,冲着纤云怒道:“怎么不会,上次拧的耳朵到现在还疼的……嘶嘶……”怕纤云不相信,抓住耳朵凑过身子就要给纤云看,扯到旧伤,很事宜的吸了口凉气。
纤云吓一跳,郝妈妈赶忙挡在前面。
“是不是,现在还疼呢?”大爷依旧不死心,深怕别人不相信。平时里大家就只相信他媳妇的话,不证明一番,更加不会相信他,那他的美人就没戏了。
纤云尴尬地点点头,没想到大爷是这样的人。
孙媳妇再好也是外人,孙子再不好也是自家的,再说孙子也没做什么错事,只是喜欢几个通房丫头而已,就要受到**上的毒打,太夫人终于坐不住了,亲眼瞧见孙子见了大奶奶如同老鼠见了猫,可见平时被欺负惯了。
大奶奶是被宠坏了。
太夫人心疼地招呼大爷过去,仔细瞧了伤处口,心中一颤,伤口都化了浓,怕他们知晓,肯定是捂着没寻大夫,转头对着大奶奶厉色道:“平日里你就是这么对待他的。”
是肯定的语气。
“只是通房丫鬟,府中也有明文规定,不许在正妻之前生儿育女,有什么好担忧的,没想到这等器量你都没有,不知道把整个家交到你手中是否合适。”太夫人板着脸,冷冷道。
一席话大奶奶犹如身处寒潭,冻得没了知觉,连呼吸都慢了半拍,无力道:“祖母说的是,孙媳妇只是一时糊涂,以后定不会辜负祖母的期望。”稳住祖母的心最重要。
太夫人见大奶奶认错态度诚恳,微微霁颜:“既如此,七孙媳妇赶紧书信告知七爷一声,等七爷同意了后,大孙媳你安排给倾颜开脸吧。”
“你也是,别只顾着女色,多应该像你爹学习。”免不掉要叮嘱孙子一声。
大爷喜滋滋地反握太夫人的手:“祖母教训的是,孙儿一定时时刻刻记得您的话。”
三夫人很满意这场戏,大奶奶吃瘪还是头一遭,恨不得现在就出去说个痛快。
借口如厕却与怒气冲冲的三老爷迎面撞上。
三老爷双手拨开老妻,进屋找太夫人评理:“母亲,倾颜一直与儿子情投意合,大侄儿一直眼馋觊觎,今日居然串谋大奶奶一起来谋算叔叔的女人,视为不孝,强迫女子为妾视为不齿,连累七弟媳视为不仁。”
张口都是大爷的不是,原本准备休息的太夫人惊吓地踩了空。
纤云正好在太夫人后方,赶忙起身扶着了她,她做好后,纤云又再次回到原处跪下,低头不发一言。
太夫人巡视一圈,大孙媳妇离得不远,却只顾着发愣。
大奶奶正欣喜愣然间,不知道太夫人对她又增了一丝怨恨。
出恭的二夫人回来了,一块来的还有二奶奶。
纤云闻声望过来,正好和二奶奶对视上,后者挑眉一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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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连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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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和二奶奶柔声请安,太夫人轻应了一声。//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二夫人是和纤云一块来的,纤云跪着,她半倚着椅子,不安地望向太夫人。
二奶奶却一脸诧异,巡视一圈后,左后目光落太夫人身上:“祖母,地上凉,七奶奶身子一向不好……”
事情演变到此等情况,纤云已经无关紧要了,边出声:“起来吧。”
纤云恭敬地道谢后,挨着二奶奶坐下。
刚坐稳,一双鞋就映入眼帘。
三老爷欣喜地看着纤云,急道:“原来七奶奶也在这里,我刚才说的话全是真的,七奶奶你可不能听信了为什么不该的话。”
三夫人气的等翻白眼,气急攻心,一下子昏厥过去。
太夫人连忙差人扶着她去旁边的榻上休息。
每次他想要纳个妾,她就装晕,事情一过立马精神抖擞的,这次肯定也是的,三老爷一点都不担心三夫人。
三夫人有晕厥的毛病,府中人人知晓。
原因大家都心照不宣。
结果,三夫人听着屋内的动静干着急,除了照顾她的丫鬟,没人理睬她。
两房为此其掐起来才好,纤云佯装诧异反问:“三伯父为何如此说,倾颜和大爷的事难道还有假的不成,那些胭脂就是证据。”
三老爷顺着纤云的视线看去,不怒反笑:“那些是大爷送的不错,却也全数退还了,可见倾颜对大爷没有那份心的。此事只要唤来倾颜一问便知。”后面一句也是对太夫人说的。
大爷一听可不依了,冲着三老爷置气道:“正合我意,倾颜要是不喜欢这些胭脂,为何我送出许多天后她才送给大奶奶。显然是想把好的孝敬大***。”
先一步讨好正妻,赢得好感,大爷的话外之音。三老爷听出来了,鼻子出气哼了一声,不理会他。
三老爷生怕有变,大房现在得势,太夫人的心明显是偏向大房的,心中的不满积攒许多,上前几步振振有词:“母亲。这次你可不能偏帮着,上次桃儿明明是我赎身回来的丫鬟,你却硬是夺下给了大房,就因为大房说了一句喜欢,我也是您亲身的儿子。您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怎么如此偏心……偏心啊……”
三房是太夫人老来得子,十分宠爱,只要不是大的过错都能包容,大房袭承了侯爵,又掌家,心中一直想着要对三房做些弥补,这也是她一直纵容三老爷的缘故。
太夫人往日相处的点点滴滴一下子全部涌出来,陷入了回忆。
三老爷顺势匍匐在太夫人脚尖,太夫人神情动容。孺慕之情尽显。
三老爷趁机再进一步:“母亲,今日的事情孩儿句句属实,要不是大奶奶故意拿此事发作,孩儿准备过几日就私底下和母亲商议的。”
是大奶奶私心想要惩处七奶奶,才连累两房的怨恨加深了。
大房看不起三房,三房一样看不顺眼大房。要不是有她老婆子在,只怕大房早早分了家,独自快活去了。
想到此处,更加担忧三房以后的生活,她年纪大了,活不了几年了。
太夫人整个心都已经偏向了三房,劝住三老爷,扭头问大爷:“这些胭脂确定是你送去的?”
大爷很确定的频点头。
“这也是倾颜原封不动地送回来的?”问的是气的铁青的大奶奶。
“不是她还能是谁。”一遇到大爷的事情,她就没了往日的镇定,三老爷出现后本以为会有转机,偏偏太夫人一向是偏向大房的。
她此时恨不得太夫人从来不见到大房才好。
太夫人接着又问纤云关于倾颜的事情,最后派人去唤倾颜过来。
倾颜早早就被纤云接回来关在屋子里,就是为太夫人传唤做准备的。
片刻后,倾颜就垂着头慌张地进了屋。
三老爷笑颜望着,她穿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小声嘀咕:“放心,一切有我,你照实说就行。”
声音不大,倾颜却听得清明,嘴角上扬,垂眸瞥了他一眼。
当着太夫人的面与三老爷眉目传情,只怕有心成全的也会临时变卦,这点倾颜深知。
几乎不可见的笑容,三老爷硬是冷冷地回味许久。
倾颜一一请安后,恭敬地跪在太夫人面前,低着头。
太夫人仔细打量一番,果然是个美人,还知晓分寸礼仪实属难得,七爷对待她们二人之事她也略有耳闻,白养着还不如便宜她的儿孙,不得不说大儿子挑选的眼光真不错。
太夫人思绪飞转,渐渐露出笑意,屋内众人一头雾水,难不成太夫人十分满意眼前的女子,也被她的容貌所吸引了。
“现在大爷和三老爷都说你与她们有情分,你是七爷的姨娘,不管是谁,你都犯了罪,好不安内室的妇人!”太夫人的转变如翻书,刚才还笑着,顿时铁青着脸,严厉质问。
倾颜吓得直哆嗦,三老爷和大爷心疼的要上前护住较弱的美人,太夫人统统瞪了一眼,二人头一缩,定在原处。
太夫人的气势果然厉害,纤云今日还是第一次瞧见。
能治理一个侯府妥妥当当,没有妾室只有老姨夫人一人,不是寻常人可以做到的。
“你说不说,你再说,把你送官,到时候就与我齐家无关。”太夫人加重语气。
倾颜牙齿打颤地磕磕巴巴说着:“贱妾一直……一直爱慕三老爷……”
三老爷眉开眼笑,挪了挪身子,往倾颜凑过去。
大爷恼了:“那你还收我的东西,要是没有那份意思,我会舍得买那么好的胭脂给你。,瞧,刚才七奶奶都说了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的胭脂,可见我是真心待你好的。”
大奶奶派丫头暗示过她反咬七奶奶。后她被七奶奶扣压后,仔细想了一圈明白了其中的利弊。
倾颜依旧低着头,心中不由觉得她的选择是正确的。至于胭脂,七奶奶只是不爱用,不代表买不起。
七奶奶才是有钱人。
捂着脸哽咽起来:“大爷送来的东西奴婢从来不敢接受的,后来大爷就偷偷藏到屋中的院子里,今日丫鬟们收拾的时候才发现的,奴婢当即就送还给大奶奶了,大爷如此说奴婢。当真是真心对奴婢好?”
大爷一时语塞,他也只是想表达他有多心疼她,多舍得花钱而已,急着解释道:“我不是怕你不收嘛,所以才……”大奶奶狠狠剐了他一眼。余下的话硬是吞了下去。
三老爷更加欣喜:“就是,如此偷鸡摸狗之事,哪里有什么真心。”
“你……”大爷还想说什么,胳膊上传来的疼痛堵住了话语。
大奶奶脸上笑得越欢,拧着大爷胳膊的力道越大,大爷咬牙忍着:不能让倾颜觉得她是怕婆娘的。
二人较量之际,太夫人凌厉吩咐道:“把她直接杖毙了,如此祸水的狐狸精不能留下。”
她刚才只是想试探大爷和三老爷对她的感情到底如何的,二人明显动了真心。
这女人不能留。留下就是祸害。
大奶奶还没缓过劲来,大爷已经挣脱开,扑向倾颜。
三老爷却沉默了。
“祖母,你不能,你……要杖责先杖责我吧。”大爷一副耍赖的摸样,如母鸡护着小鸡一般。张开双臂,听着胸膛挡在倾颜身前。
太夫人大怒,居然敢为了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顶撞她,她还偏不信了。
直接唤来几个婆子,二人拉着大爷,二人压着倾颜下去。
随即屋外就传来啪啪的杖责声,声声似打在三老爷的心头上,恭敬冲着太夫人作揖:“母亲,今日的事情算是孩儿不对,只是倾颜好歹也是一条人命,母亲消消气后就打发她出去吧。”
母亲的性子他最了解,不同意的事情一定不会点头的,硬来只会惹得她更加恼怒。
太夫人脸色微微缓和,见三儿子神情黯淡,心疼之余还有愧疚,三媳妇凶悍,三儿子一心又喜欢温柔可人的,这门亲事是她硬要他娶得,这事她也有责任,叹口气道:“也罢,杖责二十,要是还没断气就打发出去吧。”
三老爷松了口气,向太夫人道了谢。
大爷心中还有不甘,他花了那么多的银子,还没收回一丝利息了。
大奶奶及时拉住,眦眼等着他,他立马泄了气,今日回去指不定要怎么打他的,刚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彻底烟消云散了。
二十下完了后,倾颜全身是血,气息浮悬如丝,女眷们都别过脸去,只有三老爷红着眼死死看着倾颜,额头青筋暴起,太夫人瞧见,又是一阵心痛。
三房和大房的怨恨至此越结越深了,只怕三房现在连同她也记恨上了。
红颜祸水啊!
太夫人靠依在软榻上连连叹气。
众人也鱼贯地离开。
婆子领来牙婆子,一手银子一手卖身契,倾颜就不在算是齐家的人了。
直到牙婆子没了身影,三老爷才慢慢地有了意识。
大奶奶竹藤狠狠一下又一下,大爷硬是不认错,不改口:“要不是你今日去搅和,我的好事岂会没了,我不过就只想要贴心的通房丫头,你多番阻拦,要是再如此,我可不管你什么贤妃姐姐,我照样休了你!”想起那娇嫩的身躯突然血淋淋的,他就失去理智,连同害怕也忘记了。
竹藤打一下,他就骂几句。
五日后,二奶奶神秘兮兮地来找纤云。
硬是拉着纤云在半道上说话:“大爷也是可怜人,不过是想纳妾大奶奶眼里也容不下,那些为她卖命的丫鬟们只怕还蒙在鼓里的……”声音越说越低,还四处张望,像是说的什么惊天秘闻。
纤云领会,顺着话也压低声音:“太夫人明显是想着大***,上次那样闹腾也没用,听说大爷回去还挨了不少打的。”
二奶奶抿嘴轻声一笑,拉着纤云边走边说。
二人走后,她们身后的草木中突然冒出一个身影,脸煞白煞白的,魂不舍色地望着二人离开的方向。
她正是大奶奶身边最大的丫鬟,暖园。
一心一意替大奶奶办事,只是惦记着大奶奶去年暗示让她开脸的事,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也许大奶奶是太忙忘记了,等过了风头再去说说,说不定能行。
不定地细声低语,慌张地连续走错路。
看着远去的身影,纤云问道:“你说的就是她?”
二奶奶点头。
纤云面色一冷,盯着暖园离开的方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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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连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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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暖园和暖离二人出去拿大奶奶刚定做好的衣裳和首饰。
暖园郁色地走在街上,满脑子都不断地想着刚刚大***那句话:最近事情太多,太夫人的气还没消,等过段时日再说吧。
她今年已经十七,搁在平常人家,早早就嫁出去了,没得到肯定的答复,暖园不安地想着。
暖离走得快,“咦”的一声,转身疑声道:“那人好像是倾颜,她不是被打发出去了……”
倾颜的事情是个导火线,暖园不由地顺着暖离食指方向,定睛一看,果然是倾颜不假,看上去比在侯府过得还要好。
暖离、暖园悄悄地跟上前去,不远不近地跟在倾颜身后。
“看她的穿着打扮,应该是嫁了人了,可当初明明是被牙婆子买去的。”暖园不解地同时带有羡慕,倾颜的出身还没她清白了,但她身上的妇人打扮显然生活的不错,虽比不上侯府的夫人奶奶们,也比的上一般的富裕家。
顿时一股怨气提上来,卡在喉咙里,上下不得。
不知是恨意还是嫉妒,眼见倾颜转身,暖园疾步跟上去。
暖离忙道:“你做什么?她现在已经不是我么府中的人,大奶奶吩咐莫要惹事的。”
暖暖推开暖离的手,挑了挑眉眼:“你就不好奇?我只是去看看,能惹出什么事情,只是耽搁一会儿,不会误了大***事的。”
暖离心中也好奇。一番推让下,便随着暖园而去。
等了片刻。约摸着倾颜已经走过一段距离,二人才探出头来,拐过弯跟上去。
七拐八绕。巷子中越来越安静。
二人不由地紧张起来。
暖离胆子小,想要回头,暖园不依。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不探究一番,岂不功亏一篑,意见不合,眼神比划僵持了。
突然一声咯吱的木门声传来,二人眼睛一亮,目的地到了。
二人躲在一堆木竹条后。挨着蹲下。
开门的是一个年仅十二岁左右的小丫头,欢喜地迎上倾颜:“主子,您总算回来了,三老爷等你很久了呀,茶已经连喝了三壶了。”
三老爷?暖离和暖园都是一惊。
要是旁人唤三老爷的话倒是平常。倾颜和侯府的三老爷有私情,联系在一块,这事情就不寻常了。
“我们在等等,要真是三老爷的话,正好可以回去禀告大奶奶。”大奶奶一高兴,说不定就让大爷收了她。
期待的过程无比煎熬,暖离却令一番心思:大爷一直喜欢倾颜,要是知晓了此事,大爷肯定会闹腾。大奶奶就会不高兴,他们二人就会吵架。
主子们吵架,受罪的总是奴才们,上次大爷被打,她也被连累了,到现在小腿还隐隐作痛的。
一等便等到晌午。二人又累又渴,暖离几番劝说离开,暖园硬是不依,似木桩定在地上一般,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的门口:只要他从里面出来,就能知晓是哪个三老爷了。
巷子幽深,她们等了一上午都没瞧见有人走过,可见倾颜真是选得好地方。
暖离实在沉不住气了:“要是没来此处,我们现在已经回去了,万一那人不是三老爷,我们回去肯定要被责罚的……不行……暖园姐姐……我们还是走吧。”
暖离几乎是哀求声,大奶奶责罚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对大爷下手对那么重,何况她们这些奴才们。
暖园跟在大奶奶身边的时间最长,明白暖离担心何事,一力承担道:“放心,要不是的话,我回去和大奶奶说清是我硬拉着你的。”
已经等了这么久,再等一会儿也无妨。
话说到这份上,暖离张了张口,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得了,反正现在回去也要受责罚,不如弄个明白,回去还能有个交代。
男子的声音越来越近,二人紧张地手心全是汗,大气不敢喘一声。
“赶快进屋去,外面阳光毒辣,小心晒伤了我的美人……嘻嘻……”男子挑逗洗话语传出门外,暖离暖园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地一怔。
声音很耳熟,但刚才调戏的语气是故意装出来的,和往常的三老爷雄浑的声音略有不同。
门口的男子又打趣了几句,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暖园赶忙探出头去。
果然是三老爷,暖园笑的嘴角弯了弯。
三老爷哼着小曲一摇一摆地扬长而去,丝毫没有意识到后面有两股炙热地光芒。
等三老爷拐过了弯,暖园奔到门口,看清了门口的牌匾“齐府”。
暖园暗暗记下位置后,原路返还,取了东西就急匆匆地往回赶去。
进门时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回事?”大奶奶不耐烦地打量了二人。
今日没遇到一件顺心的事,刚才听说太夫人有意让二奶奶也帮着掌家,这不是扇她巴掌吗。
暖园顾不得大***冷眼,深吸一口气,一股到说出来。
“真的,你们亲眼瞧见的?”眼神扫过她们二人,最后目光定在暖离身上。
暖离是她丫鬟里最忠心最敦厚的,不会撒谎。
暖离重重地点点头:“是真的,奴婢们瞪了许久,总算没有白等。”
打你啊你突然放声笑了出来,此事要是三夫人知晓了,肯定要大闹,她再来摆平此事,太夫人还会想到要二奶奶来帮忙处理家事?
暖离瞧着满脸笑意地大奶奶,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安定下来。
暖园却又怀着另一种心思,满心期待地等着。
可惜大奶奶不知在想什么,整个人沉浸其中。她再次失望地垂下了头。
做的再好,大奶奶只怕也认为是丫鬟应该做的吧。
只是要是今日不成,以后更加不行的,鼓足勇气。提醒道:“大奶奶,大爷一直想纳妾,腰肢知晓三老爷暗中得逞了。他会不会……”会不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大奶奶止住笑意,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暖园,眉清目秀,虽比不上倾颜的姿色,在丫鬟中也算出众的,走了一个倾颜还有一个碧月,大爷只怕是耐不住的。只是纳妾一事何时轮到一个丫鬟来提醒她怎么做,心中十分不满。
心术不正的丫鬟,不好掌控,她不能搬个石头砸自己的脚。
最见不得自以为是的下人!
转眼又看向暖离,暖离倒是不错。有一说一,没心眼,胆子又小。
眼神游离在二人身上片刻后,大奶奶心中便有了计较。
“确定她们知晓了?”纤云已经第三次问道晴画。
晴画点头,笑着添了灯说:“我亲眼看到她们进去的,许久才匆匆的赶回府中,肯定是知晓了,已经好几天,不该不动静。难不成暖园她们没告诉三老爷?”
纤云摇摇头:“不会的,暖园最急切邀功,好一心爬上枝头做主子,恐怕大奶奶是在等待时机。”
最近太夫人对大房,除了对大老爷和大夫人态度温和,其他人都一概板着脸。是在生大***气。
可惜大奶奶一直端着,就是不愿去服个软。
纤云又吩咐晴远去找雨荷要几个绣花式样。
雨荷是太夫人身边的丫鬟,习得一手好女工,府中丫鬟们都喜爱向她讨教。
其目的都是想借机知晓太夫人屋内的情况。
不一会,晴远就回来了,喜道:“姑娘,闹起来了。”
纤云不慌不忙地赶过去。
三老爷跪在太夫人跟前,三夫人挨着瘫坐在地上,手还在三老爷背后又一下没一下的拧着。
二奶奶抢在她前面几步进了屋。
进门就低声警告大爷:“今日你不许闹事。”
大爷嘻嘻笑着,反问:“要是我不闹事,你真的同意我纳妾。”他眼馋暖园那丫头不是一天两天了。
大奶奶别有深意地挑了眉,一扬道:“答应你的事情合适会少了你的。”
大爷一心心犯痒痒,一双杏眼在暖园身上来回的打量,啧啧,原来身材也不错。
暖园被打量的脸颊绯红,娇嗔幽怨地抛去一个眼神,迅速垂下眼眸,跟上大奶奶。
大爷心中一热,这丫头,真是会勾人魂,视线一直锁着她,跟上去。
这一切都被大奶奶看在眼里,心中一哼:果然是心眼多的,先让你得意会儿。
纤云冷眼旁观,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视到暖园。
当日太夫人被毒死的砒霜都是由暖园采购,大奶奶害人,她定是执行的对象。
“既然已经有了身孕,就先等她生下来再说,也无需接到府中,我不会承认她是侯府三房的姨娘的。”太夫人一锤定音,三夫人眼神空洞,半响回过神来,日防夜防,也防不住男人偷腥,居然已经蛮了她这么久,她一定要把那狐媚子撕碎不可。
“多谢母亲。”三老爷一拜,到时候生个儿子,母亲自然会松口的。
齐家孙辈的嫡出子孙就三个,大爷傻痴,他的连个儿子身体都不大好,孙辈里正缺聪慧的人,只要有一番希望,母亲都不会放过的。
三老爷进屋后,没睁眼瞧过一眼三夫人,三夫人顿时觉得孤立无援,装晕不管用,太夫人也不向着她,顿时眼红发疯叫起来:“怎么可以,要是真的让那狐媚子生下来,我就带着两个儿子与你们齐家恩断义绝!”
她嫁过来这段时日,吃了多少苦,操了多少心,太夫人心里清清楚楚,现在还要帮着一个外面的女人,她不依!
太夫人也是一怔,三夫人平时虽跋扈,却没像今日这般狂躁,此时她是真的豁出去了,铁了心。
太夫人衡量一番后,还是觉得或许那外面的女能生下个好的孙子,劝道:“三媳妇,我知晓你心里的苦,但你也要明白我的苦心。”
“这样吧,不管生儿生女,那女人都不许领回来,听到没?”板着脸对着三老爷。
三老爷剐了三夫人一眼。
太夫人如此做,已经是难得了,三夫人心中明白,却依旧吞不下这口气,为其地放声哭了出来。
原本准备走人,好回去向大奶奶要奖赏的大爷刚转身就被太夫人唤住:“此事你也全都知晓了,莫要说我偏心,倾颜已经是被人的,你就莫要再惦记着。”
大爷连连点头,别人的破鞋他才不喜欢呢,转头偷瞄了一眼暖园。
太夫人觉察到,想权衡一下二人之间的关系:“祖母帮你挑个姨娘吧,大奶奶身边的丫鬟倒是不错,我看倒不如……”
大奶奶上前一步屈膝福了一福,笑道:“祖母,孙媳妇正好也想和您商量此事的。”
太夫人眉梢微扬,大奶奶算是明白她的用意了?
大爷和暖晴纷纷露出喜色。
“孙媳妇觉得还是自家看着的人比较纯良,寻思一番后,觉得暖离性情温顿,姿色在丫鬟中算是上等的,想开脸抬做姨娘,不知祖母觉得如何?”大奶奶嘴角抽搐。
大奶奶身边的丫鬟名字都差不多,太夫人以为刚才大爷看的那人就是暖离,没作考虑就答应了。
大爷和暖园却傻眼了,大奶奶怎么突然临时变卦。
“太夫人,大奶奶,我唤作暖园。”暖园不死心奉承期盼着。
太夫人瞬间明白过来,这等小事就大奶奶做主好了,只要给大爷填个人就行。
大爷一想到暖离,心中不甘,到嘴的鸭子再一次飞走了,两次都是她的正妻搞的鬼,心中愤愤之情升起。
“祖母,之前她和我说的是把暖园给我的。”大爷指着暖园说道。
太夫人向大奶奶投去探究地眼神。
“暖园聪慧能干,许多事情都是她出面打点的,一时半会我还少不得她,等过些时日,我腾出人手来,到时候再给你也不迟。再说暖离不论容貌还是身段都是不错,关键还年轻。”大奶奶直勾勾地盯着呆掉的暖园。
暖园一次又一次希望落空,一颗心如同被架在炭火上蒸烤,从原先的大火熊熊到如今的熄灭,她的心也凉了大半截。
太夫人听着觉得有道理,就答应了大奶奶,又敲打了大爷,事情就算落定了。
大爷看了一眼暖园,叹了口气,跟着大奶奶回了屋。
纤云慢慢走在前面,晴远参扶着。
晴画追上暖园,小声问道:“听说姐姐早前买了许多砒霜,不知道还有没有剩下的,今日晴雨那丫头也染上了那怪病。”
暖园一怔,那病虽是真的,但按照那个药方的效用不大,府中的人都知晓,七奶奶不可能不明白的,视线寻着纤云的身影而去。
纤云正好转身寻找晴画,视线正好对上,随即微微一笑。
晴画就又低声说了句:“听大夫说,砒霜用量不多的。”
说完不等暖园回应就小跑追上纤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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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凯旋
心情好了看什么都不错,看着满院子的落叶,纤云感叹道:“原来秋日也有觉得不肃潇的时候。”
“姑娘眼里只有姑爷,看什么自然都好看。”郝妈妈捂嘴笑道。
纤云也浅浅一笑,确实如此。
西南大胜,今日正是凯旋归来之日,不知几时回来,她索性就领着丫鬟们早早侯在门口。
秋风瑟瑟,今日的风格外大。
纤云心切,硬是立足大风中等候。
晴画多劝无果,给纤云披了件披风,小声道:“暖园已经被安排好了,大奶奶不曾发现。”
暖园不服气找暖离厮打,盛怒下顶撞了大奶奶,大奶奶便乘机把她买到西北蛮荒,纤云半路拦截下来。
“等年底庄子上的人来送年货的时候,再一块安排了,现在就多派人看着。”现在交出暖园,只会牵扯出大奶奶,贤妃刚得皇子,正当恩宠,到时候事情只能至于此。
大奶奶是新晋的媳妇,姐姐又是贤妃,想这么做的可能性不大。
除非是有人授意或者是暗中安排,亦或是嫁祸。
不急,再忍一段日子吧。
晴远喜滋滋地跑进来:“七奶奶,姑爷被宣旨进宫了,说是立了大功。”
纤云一喜:“真的?”
晴远也以为是在做梦,掐了自己胳膊一下,疼的直咧嘴,顾不上疼痛,冲着纤云连连头。
纤云大喜,这回她相信了,转身对着晴画吩咐:“你吩咐厨房多准备一些饭菜……还有……晴远。你再去打探打探,问问七爷他什么时候回来?”她要好好打扮亲手做几道他爱吃的菜色。
现在着手应该还来得及。
说做就做,纤云风风火火地冲进小厨房。
二夫人开口向太夫人给她建了一个小厨房,大奶奶一开始还会送来一些残羹冷炙。自从有了小厨房,大奶奶干脆不送吃食,有时候还会让大厨房的婆子来大秋风。
纤云一进厨房。厨房内的丫鬟婆子们吓得停下手中的活,拘谨地往墙边站,七奶奶可是头一次来厨房!
七爷爱吃她做的,所以以前纤云是经常自己动手做的。
纤云看着桌上的食材,琳琅满目,叹了一声:“你先出去吧,这厨房借我做几个小菜。”
掂量面前的山药。转头唤住瑶儿:“瑶儿留下帮帮忙,我好久不做,只怕生疏了。”
瑶儿是纤云带过来的人,以前就是厨房做事的,对厨房的事情熟悉。人又能干,张罗起厨房的事情十分拿手。
瑶儿挑了几个伶俐的婆子,冲着他们一本正经地吩咐道:“七奶奶厨艺一向很好,今日亲自下厨,是难得的机会,你们可要仔细看清楚了,能学到多少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三个被选中的婆子面露喜色,被留下来的自然是瑶儿姑娘比较喜欢的。
要是能给七奶奶留下好的印象,日后的好日子多了呢。
想的带劲做起事来更加卖力。在瑶儿的吩咐下,捡菜的捡菜,烧火的烧火,洗菜的洗菜,瑶儿直接跟在纤云旁边打下手,纤云要什么调料。她都一一递过去。
晴画和郝妈妈忙不上忙,被纤云安排收拾屋子去。
纤云原本只打算做三道菜,看着食材还有不少,选选挑挑,足足做了五道菜,得空看了温着热的菜,想到应该再添一道汤。
七爷不喜欢吃鱼,她顿了鸡汤,行军艰苦,应该补补身子。
“七奶奶,你休息会吧,我看您看着,等好了我再一块温热。”瑶儿不停地给纤云擦汗,由于厨房热气大,纤云鬓发全部湿了,几撮几撮的贴在脸颊上。
纤云估摸着齐子吟差不多要回来了,便道:“也好,你小心看着,人不能离开。”
“七奶奶,您放心。”瑶儿开朗笑道,完全不似以前畏首畏尾的小丫头,没了束缚,人变得开朗多了。
“晴画,你闻闻,是不是还有油烟味?”她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抹了不少香粉,总觉得身上的油烟味一都没少。
晴画近身嗅了嗅,头道:“和香味混在一块,仔细闻才能察觉。”
纤云拿起衣袖凑近深吸了一口气,摇头道:“不行不行,我还是沐浴吧,你赶紧准备热水,在派人去问问晴远,七爷还有多久回来。”
这么长时日不见,满身油烟味像什么。
晴画唤了一个婆子。陆陆续续地添了热水,净房中热气腾腾她试了水温,觉得合适后才伺候纤云沐浴。
女子的头发长,沐浴后湿了自然需要晾干,纤云为了节省时间,把屋内的窗户的打开,任由那秋风呼呼地飞进来。
晴画,妙儿拦不住,一致怂恿郝妈妈。
郝妈妈是权氏的贴身丫鬟,又是长辈,纤云对她比较尊敬,她的话,有时候能听得进去。
郝妈妈进屋就瞅见纤云的长发在空中飞舞,忙冲到窗户跟前,关上窗户,劝道:“七奶奶,使不得,这秋天的风是软刀子,吹的时候不觉的有啥,却是个祸害,许多好歹都是他引起的。”
仍旧不放心,责怪了晴画和妙儿,拿了毯子裹住纤云。
湿湿地头发被压得贴在身上,透过薄薄地衣裳,顿时就赶到后背凉飕飕的。
“郝妈妈,没事的,我只是吹头发,现在要不是吹干,待会要去见七爷,外面的风更大。”纤云一脸征求。
说的是个理,郝妈妈却没话好回了,扫视屋内一圈后:“你把那红牡丹地毯子也裹上,头发露出来就是了。”
纤云连连道是,郝妈妈老脸不由地一红。
纤云、晴画和妙儿也不拆穿她,纷纷捂着嘴笑了。
郝妈妈更好挂不住了,瞪了晴画一眼:“都是你这个小蹄子教唆的,以后别与我说话。”
黄口小儿斗嘴才会如此说。
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进门的晴远进门就问:“难道你们已经知晓了,那我不是白白跑了一趟。”
屋中四人均是一愣,纤云最先回过神来,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晴远欢喜道:“那正好,我还有一件更高兴的事……不不……是两件,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哦,妙儿,你扶好,小心别摔着。”
四人急着想知道,晴远卖了会关子,预期地效果达到了,昂首逐字道:“我……们……七……爷……升……官……了!”
“升了几品的?七爷已经是四品官了,再升的话……”妙儿板着指头一个个数着。
晴远一拍妙儿脑袋:“你傻了吧,七爷早早就不做官了。”
话一出,才意识到不对,捂着嘴,嘻嘻地看向纤云。
纤云轻笑:“你就别卖关子了,还没说已经把妙儿吓着了,有你这样报喜的嘛。”
妙儿其实是在想着七爷是什么时候不做官的,在她的影响力七爷就是官老爷,官老爷不就是做官的。
晴远头,恢复正常语调:“七爷这次不是和以往一样是随军的军医,这次是带兵打仗的,是将军。”
纤云笑着头,此事齐子吟有提到过,没想到他还有一番武艺,当初以为他只是权宜之计。
从军也好,静齐侯是文官,爹和姑母都是武官,本朝严禁文武官员相互结党,所以文武官员私下很少结交,当初母亲要是知晓今日会到侯爷名下,估计死活都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刚刚册封的,是正四品副骁骑参领,葛将军被封为刑部尚书,不正是双喜临门吗?”晴远终于把最想说的说出来,得意地看着她们的表情。
妙儿对官场的事情没什么概念,听明白是升了官,比以前的大了,开心地笑出来。
晴画情绪收敛,也只欢快笑着。
倒是纤云,没想到会给父亲升官,二人一起册封,圣上是决定相信父亲,相信齐子吟了。
也就是说她可以明着和母亲来往了,莞尔间想到已经好几个月不成见到母亲了。
顿时又是喜又是哭的。
晴画递过来手帕子。
纤云轻轻擦拭,怕弄化了刚上好的妆容:“没事,我是开心的。”
晴远深感同受,当时她刚听到消息时,也是激动地眼泪哗啦啦地往外冒,止都止不住。
“姑娘,还是我来吧。”晴画一直负责纤云的妆容衣服之类的,比她娴熟,片刻就恢复如初。
“啊”晴远突然跳起来,一拍脑子,叫道:“遭了,奴婢一开心,光顾着说这事,把正事忘了,七爷现在恐怕已经到家门口了。”
纤云赶忙起身:“赶紧出去看看。”说着第一个冲出去。
刚到门口,门帘就自动打开了,日思夜思的面容突然出现在眼前,英气俊朗,只是皮肤黑了,轮廓也分明些,胡须渣渣还在,鬓角的碎发上还有灰尘,一袭黑漆漆的衣裳依旧泛白,她认得,是她亲手缝制的一件衣裳,第一次做手艺不佳,他走的时候硬是带上,想到她不会是穿着这身衣服进宫的吧。
眨了眨眼睛,再一看,他身子比以前结实许多,穿起来到不显得大了。
纤云不由地怔住,脑中一片空白。
齐子吟亦是喜出望外,贴近她的脸颊道:“才几日不见,自家相公都认不出来了?”
脸颊上的热气痒痒的,连带着心也痒痒的。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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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家宴
回过神来的纤云,激动之下,一只脚已经迈出门帘,正好和齐子吟撞个正着。
然而迎接她的是结实的胸膛,很暖和。
“头发还没干,赶紧进屋,外面风大。”他顺了顺半干的长发,连带着纤云一块进了屋。
纤云被腾空带起,吓了一跳,刚低头查看时,她已经落到地面上。
暗自诧异:之前的话,有旁人在,他肯定不会做出如此轻率地举动的,不过她倒是喜欢,此刻的他才多了几分活气,以前的他背负的太多,行事过于谨慎,情感过分讶异。
二太夫人去世的时候,她真怕他一时接受不了,变得萎靡不正。
定睛看去,他眉宇间开朗不少,多了份潇洒。
屋中的丫鬟们很有眼力见识,彼此间交换了眼神,静悄悄地退了下去。
顿时,屋内静地清晰可见二人的心跳声,噗通噗通的,快得很。
二人对视一下,纷纷涨红了脸。
“家里果然暖和多了,云儿不觉得闷热?还是打开窗户透透气吧。”转身朝着里间窗户走去,刚走两步就止了步,呼呼地风声传来,窗户一直是开着的。
他更加尴尬,讪讪地咳嗽了几声:“风怎噩梦这么大,你头发还没干,还是关上吧。”
死鸭子嘴硬,承认一下害羞也不会怎么样嘛。
不过如此别扭的模样煞是可爱,她静悄悄地看着他,眼神清澈如湖水。但却似再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齐子吟脸颊滚烫,转过身去,双手拍了拍双颊,真是恨铁不成钢:以为黑了些脸红会看不出去。瞧云儿的反应,分明地瞧得真真切切的,太丢人了。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如此忸怩!
其实他一直的别扭。只是他自己不知而已。
鼓足勇气,打开窗缝,头探出去,深吸几口气,转身一本正经地对着纤云道:“我回来了……”下面该说什么,他语塞了。
军中都是男子,时间长了。他更加不知道怎么和女子相处,特别是日思夜想的娇妻。
纤云不知道他心中所思,开心地顺着他的话说:“平安回来就好,可有什么趣闻?”名利什么有事锦上添花,没有也没关系。她只要他活着。
开了口,有了台阶,齐子吟说起话来就顺畅多了:“这次行军,感触颇深,次啊意识到以往的日子太混沌了……”
他滔滔不绝的说着军中的奇人异事,原来这次行军他是底层做起,经常随着部队奔东奔西的,见识开阔了,人的心胸也豁达了。
纤云津津有味地听着。这是第一次他讲这么多话。
不知不自觉中,齐子吟已经握住纤云的手,直到口干舌燥想喝水时,方凑到嘴边,触感温热滑嫩,才意识到不对劲。对着纤云一笑。
转身到了茶水,顺带也给纤云到了一杯。
他说完一壶茶也喝的精光。
纤云又唤来晴画添了一壶。
纤云不想扫了他的兴致,把他要换的衣裳,放到一旁:待会儿再换也无妨。
“你也说说家中的事情吧?”许久不见,你肯定也有许多话要说吧。
纤云顺口就道:“家中一切都好,都是平淡的小事情。”
她挑了几件重要的事情,把暖园的事情也一块说了。
“也好,此事不能急,那段时日都忍过去了,等等也无妨。”祖母的仇定要报,而且要不留余地。
此时,晴画挑了门帘,探身道:“姑娘,姑爷,太夫人派人说要过去一块晚膳,说是要给姑爷接风。”
纤云看向他,彼此间交换了眼神,后冲着门口道:“你去多弄些热水,七爷要先沐浴。”
晴画犹豫片刻后,应声退下去。
“我们好的时候,他们眼红背后下手,我们不好的时候也不忘补上几脚,泥人还有几分脾气呢。”纤云酸酸地努努嘴,最见不惯静齐侯府这一家子趋炎附势,小人得志的模样。
齐子吟轻轻笑出来,结婚这么久,自家妻子算是头一次较起劲来。
以前有太夫人,后来又为了他,现在他可以承担一切,今日的家宴正是好时候,正好给她撒撒气。
瞌睡了正好有人送枕头,齐子吟沐浴地十分仔细,舒舒服服地先泡了澡,再养央求纤云搓背,几番折腾下来,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
太夫人身边的顾妈妈已经来回好几趟了。
太夫人见顾妈妈耷拉着脸,面色一冷,挑眉问道:“还没好?”
顾妈妈轻轻点头,七奶奶的丫鬟们很和气,净房中的水声不似作假,小夫妻许久不见,温存温存也是应该的,抬眼间见太夫人面色不悦,一席话吞咽了下去,颔首立在太夫人身侧。
“母亲,听说七爷回来的时候一身衣服破旧的很,行军难免顾及不到,我们再等会吧。”大夫人开口劝道,今日摆的是虽是家宴,只怕会食不知味。
二奶奶转了转眼珠子,捉摸着要不要趁机溜走先填些东西,她肚子已经闹开了。
二夫人不知她心思,见她变幻莫测的神情,还以为她不舒服,忙问道:“怎么啦?可是哪里不舒服?”
二奶奶机灵一动,捂着肚子:“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先出去一趟。”
二太夫人意会,等着开席,她要是说去如厕,实在不雅,便点头赞许。
二奶奶得了准许,又向太夫人说了句,转身便急匆匆地离去。
“和那山村的妇人有什么区别。”大姑娘一脸嫌弃地捂着鼻子,小声嘀咕着,正好足足让二夫人听得一清二楚。
“可不是……姐姐说的正是。”大姑娘旁边的小丫头附和道,眼神一眼很厌恶地看着二奶奶的座位。
说话的是大房的庶出姑娘,六姑娘。
今日是家中来人最全的一次,要是纤云在此,一定会发现好几位面生的。
平常她见到的都是家中的嫡子嫡女,而且也没见全,那些庶出的不收嫡母见待,出来见人的机会少的很。
二夫人稍微皱了皱眉,看了她们一眼。
大姑娘瞪回去,毫不示弱。
二夫人心中叹息:大夫人心性温顿,凡事都会礼让三分,偏偏生出来的女儿却如此骄横野蛮,带着庶女也如此教养,心中唏嘘不已。
齐子吟和纤云姗姗来迟,一袭淡绿色的长裙,清新淡雅,齐子吟深绿色的长袍光彩熠熠,好一对碧人。
如此光华,倒映在太夫人和静气候眼中,如同针刺一般。
太夫人铁青着脸瞪着二人,静气候毕竟是男子,只是威严地挺着胸膛,眯着眼看向二人。
一进屋,数十道视线投来,纤云慢悠悠地从左到右,扫视过去,又从右到左看了一遍,最后才把视线落在太夫人身上。
刚才齐子吟和她说了静齐侯在塞外的招兵买马地举动,心中就明了几分,圣上让齐子吟从武,就是一惊觉察到静齐侯的动静。
同为齐家人来平定,对外都好解释:静齐侯闹得大,那么齐子吟就是平定的功臣,闹得小,一句家族纷争就可以了事。
保存了皇家颜面又赢得了一个忠心的良将,不愧是明君,上一世对于当今圣上没印象,但私下听人讨论,都说是很贤能的君主。
如此,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太夫人的性子,这么长时间她也明白一些,越是把她当回事,她越是瞧不起你。
纤云青莲移步,屈膝道了万福。
齐子吟恭敬作揖,歉疚道:“孙儿回来时七奶奶差点没认出孙儿来,想着还是洗漱一番,免得祖母也认不出孙儿,所以才耽搁了会,望祖母见谅。”态度诚恳有嘉。
纤云心中已经鼓起掌来,他说起慌来倒是脸一点都不红,要不是她确定没有此事,只怕也会就此相信他。
齐子吟似感觉到一股炙热的视线,偷眼看了纤云一眼,又一本正经地转过头去。
纤云抿嘴一笑,他脸红了。
太夫人虽不信,但也不好说什么,停顿半响后缓缓开口:“我们都是闲人,等等也无妨,正好大家在一起说说话。”
屋中的几位爷们却不依了:他们哪里是闲人,即便闲着也不愿意来喝凉茶受闲气。
“都过了一个半时辰,七哥真是比人家新娘子还要久。”大姑娘看不惯,见多数人面色不悦,她今日可是推掉了一个闺中密友的邀请,白白等了这么久,怨气颇大。
齐子吟又赔笑说了几句。
大夫人出声管教几句女儿,大姑娘不满地撇撇嘴。
“加些炭火,把菜再热一下。”太夫人故意冲着顾妈妈说道,声音不高不低,屋内的人都听得清楚。
等你等的温着的炭火都熄了。
爷们一桌,女眷一桌,中间有屏风挡着,纤云听了二夫人的暗示,坐到她身边,将二人中间空了个位置:“二奶奶哪里去了?”留着位置是给二奶奶的。
“刚刚肚子不舒服出去了,估计差不多也该回来了。”二夫人小声说着,心中却不安,去了快一刻钟了,难道出了什么事。
“突然顾妈妈神色慌张地进了屋,贴近太夫人的耳边说了几句,太夫人神色大变,眼神剐了二夫人一眼。
二奶奶出事了,二夫人暗叫不好,心中着急,派了身边的丫鬟出去打探。
“二奶奶可能是在哪里休息。”纤云心中却悱恻:二奶奶身子一向很好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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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族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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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奶奶脸色惨白,虚脱地靠在凉亭地雕漆圆柱上。
“二奶奶,还是请大夫吧,再这样下去,奴婢怕……”半夏是二***贴身丫鬟,没说完就被二奶奶打断。
二奶奶手一抬,有气无力道:“别去……我休息会儿就好……晚宴开始了吧?”大夫一瞧,她偷吃的事情定是藏不住,太夫人一向不喜二房。
不能留下话柄。
半夏点点头:“刚开始的,菜还没上全。”
“扶我去那边坐一会儿。”二奶奶指着亭子中的圆石墩,缓了口气道。
她只吃了两块桂花糕,即使食物不干净也不至于如此水泄不止,来来回回她都不记得如厕几次了,以至于她索性侯在不远处地凉亭中。
身体上的不适有所缓解后,二奶奶开始慢慢回想起刚才的事情,那些桂花糕是七姑娘给大姑娘准备的点心,拿去厨房热时,她眼馋就吃了几块,现在看来,明显糕点中下了不干净地东西,七姑娘想要陷害大姑娘?
七姑娘是七爷的亲妹妹,七爷现在刚刚得了势,七姑娘就如此急不可耐,真是没头脑,大姑娘可是大夫人的心头肉啊。
现在二房不能散,她今日受得苦也不能白白挨过,就把这一切算在大姑娘头上吧。
只是大姑娘已经早早先行一步,七姑娘和她之前因为一支簪子起了口角,买了她最爱吃的桂花糕示好,等了许久早就饥肠辘辘。唤了丫鬟把糕点送去大夫人的小厨房,打着热一热的名义,其实是好方便她去吃,因为小厨房离得最近。
不想二奶奶居然敢吃她的东西。当即就向太夫人告状。
太夫人素来疼爱大姑娘,自然同仇敌忾。
又命人去请:“赶紧去找找二奶奶,怎么去了那么久。要是真有什么不适还是尽早唤来大夫瞧瞧。”
顾妈妈领命唤了几个婆子出去找。
半路上正好遇到半夏和二奶奶,半夏一手挑着灯笼,一手扶着二奶奶,行走缓慢,听到脚步声后,二奶奶尽量站直了身子。
半夏抬起灯笼,心领神会地出声:“二奶奶。前面是小路,路不平,小心些。”
顾妈妈连声催促:“二奶奶,总算找到你了,全屋子的人都等着你开席了。赶紧吧,太夫人已经派老奴找了您好几次了。”
微弱地灯光下,二奶奶神色一禀,她在太夫人的心中何时有这样的地位了。
莞尔间想到,难道是因为大姑娘。
当即怔了怔色道:“有劳顾妈妈了,我这就赶过去。”
到了大厅,大家已经开吃了。
二奶奶强忍着下身的不适,几步轻移,屈膝行礼:“孙媳妇来晚了。请祖母责罚。”
太夫人耷拉地眼皮瞥了一眼,哼了一声,不轻不重地道:“听说你是出去找吃的,可有此事?”
二奶奶原本已经做好心里准备,猛然听见,还是冷不丁躯体一震。
大姑娘眼睛一亮。悄悄地走到太夫人身后,柔声说道:“二奶奶许是饿了,平常这个时辰的话,晚膳早就吃过了,祖母您就体谅一番吧,二嫂肯定不是有意的。”
饿了就要吃东西,还分什么有意无意的,她已经避开了,二奶奶暗自腹诽。
大姑娘见二奶奶脸色更加苍白,暗自得意,以往二房从来不敢大气吭声,现在居然敢公然抢东西,还不是因为七爷得了功名,真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七爷、七奶奶来的晚,太夫人明显不满,她此时说出此事,太夫人定然会借机发作,好间接地挫挫七爷、七***气势。
纤云稍微一想,立即明白过来太夫人此番的目的,二奶奶心中还惦记着七姑娘的事情,压根没有想到这一层。
权衡一番后,二奶奶掩面抽噎:“孙媳妇身体不适,出去走走的时候,正好遇到大姑娘的丫鬟在大夫人的小厨房里鬼鬼祟祟的,好奇就去瞧瞧,一时没忍住就吃了两块,当时那丫鬟全然同意的,还很热心地邀请我吃的,不然我怎么敢吃大姑娘的东西。”
“你胡说,明明是你嘴馋硬抢的!”大姑娘一口咬定。
声音太大,话毕,大姑娘就意识到,尴尬地捂着嘴。
屏风另一侧的男子们听到动静,原本热闹的酒席,顿时安静下来。
只见二奶奶细若蚊声道:“大姑娘要是实在不想给我吃,不给就好,居然下了不干净地东西在里面,害我好苦……”
“你胡说,那些东西我原本打算自己吃的,怎么可能下药,你自己吃坏了肚子,休要赖到我身上,祖母你看看,二嫂,如此狡辩。”大姑娘说着撒娇地摇晃着太夫人的胳膊。
一双湿润地眼睛忽闪忽闪地瞅着太夫人,太夫人地心都化了,出声哄道:“祖母会为你做主的,放心。”
太夫人严厉地吩咐道:“吃东西是事实,吃了不适却要怪别人,二孙媳妇,你今日胆子倒不小。”
当真以为有了七爷得了官就可以恣意妄为了。
二奶奶原本就虚脱了,几番口舌下来,双腿打软,半夏赶忙扶住。
看在别人眼中却是二奶奶被太夫人的话吓住了。
坐在男宾席上的齐子吟袖子中的手紧握。
纤云也坐不住了,明着打他们的脸啊。
起身冲着太夫人福了一福道:“我瞧二奶奶脸色惨白无比,说话也有气无力的,应该所说不假。”
转头又问向大姑娘身边的丫鬟:“那些桂花糕大姑娘吃了没?”
丫鬟没说话,转头看向大姑娘,其实她也不知道糕点怎么有问题的。七姑娘送来的时候,大姑娘吃过两个,一点事都没有,怎么到了二奶奶这里却出事了。
大姑娘忙跳出来道:“我当然没吃。”
要的就是你这句。二奶奶今日明显是吃了亏,不似自导自演。
“既然如此,就把那些桂花糕拿来。验证一下就能知晓,二奶奶所说的是否属实。”纤云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太夫人身上,四目相对,纤云毫无畏惧。
太夫人似被纤云的眼神所激,提高了声音,道出一个“好”字。
有现成的御医。纤云自然推荐,太夫人却不耐烦道:“妇人的事情莫要扰了他们的兴致,找个人试吃一下不就完事了。”
早就扫了兴致,还是你太夫人带的头,纤云撇撇嘴。
太夫人眯眯眼。笑着对着二奶奶道:“既然此事你有所怀疑,不如你来试试。”
二奶奶明显已经脱力,太夫人太不厚,纤云直言:“不如大姑娘来试吧,毕竟是大姑娘的东西,自己总不会害自己的。”只会害别人。
大姑娘一惊,死死地等着纤云,纤云回以淡淡一笑。
大姑娘向太夫人求救,太夫人打圆场道:“那就雨秋来试吧。”雨秋正是大姑娘的丫鬟。热桂花糕的。”
雨秋在众人的注视下吃了下去,三块没吃完,脸色大变,双手捂住肚子,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顿时屋中一片安静。
太夫人脸色铁青,感觉脸颊火辣辣地。瞪了大姑娘一眼。
大姑娘缩了缩脖子,退后几步,不敢置信地盯着剩下的桂花糕,随即脱口而出:“不可能……不可能,今早七姑娘刚送过来的时候,我还吃过的,一直没什么事情。”
此话一出,太夫人更加觉得没脸,今日大姑娘实在扶不上台。
不过在众人都没有察觉到的地方,七姑娘的神色变幻都落在二奶奶眼中。
从刚才的担心和现在的大松一口气,二奶奶断定此事多半是七姑娘所为。
当然,也不能排除是大姑娘现在是故意演戏。
大夫人早就慌乱的不知所措,心疼地看着女儿又不安地看着太夫人。
大奶奶适宜地出声:“饭菜已经热好了,还是先吃饭吧。”
此话深得太夫人的心,太夫人恨不得接过此篇章。
只是,那就你想的那么容易,形势不对就开溜,想得美!
二奶奶手帕捂面:“祖母,此事虽是孙媳妇不对在先,可是大姑娘所为实在欺人太甚,现在真想明了,孙媳妇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难道不能求个说法。”
太夫人叹了口气,劝道:“你确实受了委屈,此事确实要怪罪大姑娘。”
不远处人堆中的七姑娘嘴角弯了弯,满心期待。
“是她管教丫鬟不力,现在雨荷也得到同样的报应,今日就打发出去,大姑抄写一百张佛经以示惩戒。”太夫人轻轻挑眉看了眼二奶奶。
大姑娘本来就会隔山差五地给太夫人抄佛经,这哪里是惩戒,二奶奶心有不甘,还想说什么,眼神瞥到七姑娘失落地目光,似想到什么,便不由沉默了。
大姑娘却哭丧着脸,她为了讨祖母开心才抄写的佛经,天知晓她有多讨厌。
事情落定下来,众人入席,晚膳算是开始了。
原本想要拉拢的家宴就在一场风波中散去,纤云倒是很满意。
一阵闹腾,太夫人只怕也没有心情对她一番“教导”,准备起身离开时,又被顾妈妈唤住,一同唤住地还有脸色不悦准备开溜的大姑娘。
丫鬟们上了饭后小点心。
太夫人突然拿出族谱,在大家面前晃了一晃,半响后才道:“之前手续一直没下来,今日才算弄好了。”
示意顾妈妈递过去,顾妈妈直接递给七爷。
纤云坐在七爷旁边,正好可以看清,其他人也伸长脖子张望着。
七爷一页一夜地翻着,这是齐家的族谱,当翻到齐家二房时,七爷手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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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上门
一夜秋风,满地落叶。
折腾了一夜,临近晌午纤云夫妻才起床。
齐子吟独自去找衣服,纤云穿戴好时抬头一看,他正直直地盯着她看,眼神中似乎还有一丝不满,转眼即逝。
纤云不由地定睛一看,他手中抱着一堆衣服,身上只着亵衣。
她不由地扑哧一笑,随即一堆衣服就挪了位置,到了她的手中。
忍住笑意,轻声咳了咳,故意出声道:“你不转过身来,怎么穿呢?”
他刚才把衣服扔过来的时候,就转过身体,留给她一个背影。
他不转身,她就不不动手穿,二人僵持下,他还是幽幽地转过身来,觉察到她的目光,脸上红晕慢慢荡漾开来,眼睛忽闪忽闪地,不知该看哪里。
纤云仔仔细细地一件件穿上,屋内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凝滞了。
他足足比纤云高出一个头,感觉到一双柔软粉嫩的手在时而接近时而远处,渐渐地心猿意马起来,觉得空气的气息都炙热几分,忙挺了挺身子,找了个话题道:“太夫人给我们看族谱,其实只是看中我和葛将军手中的兵权,是好事。”这里的葛将军是只纤云的姑母,葛天行已经主动交了兵权,做了刑部尚书。
纤云轻轻出声“是”,爹爹交出兵权也是为了安定圣上的心,葛家的人手中兵权过于集中。
声音轻妙,潺潺如清晨的甘露滴落。
他心神一荡,想起昨日的春风。顿时觉得燥热,接过君子兰花纹的锦缎宽腰带,快速地系上。
结果,仓皇之下系反了。纤云抿嘴含笑。
去了一趟军中,他比之前还别扭,眼前的他和昨夜的骁勇似乎判若两人。
纤云作弄心大起。抢过腰带道:“还是我来吧。”
胳膊环腰,从后来慢慢捋顺环绕贴在腰间,最后用力系上,齐子吟没注意,一下子僵直了身子,垂眸看到纤云嘴边噙着的笑意。
一根腰带感觉系了许久,完了后齐子吟深深呼出一口气。
一块用过早膳后。齐子吟看着娇妻比嫁过来之前清瘦不少,心疼道:“凡是有我呢,娘子放心。”说着还冲他挑了挑眉,做了笑的手势,示意她多笑笑。
纤云眼睛一亮。这是在告诉她家中的事情不需要低头不需要害怕。
点点头,目送他上了马车,纤云才不舍地回了屋。
进了院子,晴远就悄悄说道:“七姑娘侯在屋中,看上去似乎有急事,奴婢就留下她了。”
纤云一愣,七姑娘一向只和许氏较好,前些日子搬家,许氏不愿意进来住。就在留在原来的住处,气姑娘也跟着许氏一块留下,今日怎么突然来了。
纤云按下心中的疑惑,笑着几步进了屋。
“七嫂。”七姑娘怯生生地轻声唤了句。
纤云应道:“快坐下,最近还好吗,刚才你七哥刚出门。不知道你要,比人还能见上一面,你们姐妹也许久不见了。”
七姑娘听到此话,脸色一惊,掩饰地笑道:“七哥的事情要紧,以后有的是时间,今日是专程来找嫂子的。”
纤云诧异,微微挑眉,什么事情要撇开齐子吟来找她说。
七姑娘犹豫不定,几次想说出来口都咽下去,纤云便开口道:“七姑娘和嫂子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和我说和跟你七哥说是一样的,你但说无妨,嫂子保证等到时候一字不拉地说给七爷听得。”
七姑娘大惊,面色惶恐,纤云此事确定七姑娘怕是有了难处,却又不想让齐子吟知晓。
七姑娘是齐子吟的父亲的庶出的女儿,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倒也亲厚,只是自从六爷去世后,兄妹二人却变得疏远了,说到底还是因为六爷,当初六爷遇难,七姑娘只顾自己逃走,七爷心里为此堵着了。
七姑娘抬步要走,纤云忙拉住道:“到底是怎么了?莫不是许伯母出了事?”
七姑娘忙摇头,似下决心道:“只要扫自己答应妹妹一件事,不要告诉七哥,可好?”
纤云迟疑了片刻,思量着万一事情太大,他还需通过七爷的话,就瞒着七姑娘好了,随后点头道:“好,嫂子答应你。”
这下,七姑娘才松了口气,重新坐下后道:“嫂子,我知晓你和二奶奶素来交好,今日我来时求你,帮我向二奶奶求个情,昨日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没想到会是二奶奶……”
纤云讶然,便问道:“昨日的事情太夫人已经给了了断,没人会想到你的。”
七姑娘摇摇头道:“昨日二奶奶的丫鬟看到我去过小厨房的,二奶奶肯定是知晓的,嫂子,你和二奶奶关系好,你就帮妹妹这一回吧,只要二奶奶肯原谅我,要我低头认错,我都可以的。”
纤云没有立即搭话,二奶奶既然已经知晓了,却掩护住七姑娘,借机反将了大姑娘,显然是再次表明了她的立场,即使心中对七姑娘有微词,也不会怎么样她的,不过冤家宜解不宜结,七姑娘既然愿意认错,她这个和事老还是要走上一遭的。
七爷得了官,七姑娘就敢如此大胆地对大姑娘下药,行事实在欠考量,幸好这次遇到了二奶奶,不然恐怕会两成打错,给别人一次打击他们的机会。
七姑娘需要鞭打一番,纤云板起了脸,严肃道:“妹妹,我既然被你称呼为一声嫂子,那么我就卖老几分,昨日的事情要不是遇上二奶奶,此事你打算如何善后?七爷出生入死刚的官回来,指望的是大家能过上好日子,你如此作为,可有想过七爷的处境?”
七姑娘显然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变脸。不由地心中一紧,七嫂子难道是不打算帮她,又被纤云冷冷的问的哑口无言。
是啊,要是被害的是大姑娘。以太夫人对大姑娘的疼爱,必定会牵连到七哥的,二太夫人都会突然间没了。何况她一个无关紧要的姑娘,想到此处,七姑娘浑身打颤。
纤云心中叹气,这就被吓到了,敢做却没想过承担结果,这样的性子人做同伴,最忌讳。打定主意今日要教训一番,又道:“凡是做之前要想想这事情的结果你能否承受,个人的事情只有自己去担当,没有人事定要给别人去担当的,你七哥一人肩上不单单只有你一人。再说,大姑娘素来与你不碰面,你突然发难是何故?”
七姑娘呜呜地哭出声来,纤云皱眉,缓和语气道:“我不是有意要责怪你,只是今日的事情虽小,确实一个好好的例子,你好好想想,至于二奶奶那边。我寻个空挡,带上你一块去道歉。”
见纤云答应下来,七姑娘连连道谢,擦了擦眼泪,观察纤云眼色,小心翼翼道:“嫂子。原本许姑姑给我寻了一门好亲事,却被大姑娘抢去了,我是一时心中气不过才做了糊涂事,今日听了嫂子的话,才知晓自己错的多离谱。”
大姑娘抢亲,这是纤云不知,难道之前大姑娘和她起了争执就是由于此事,当时忙于暖园的事情,就没来留意。
要是真的,那大房也太欺人太盛。
纤云掩住心中的不满,面带微笑道:“明日你换上许伯母一块过来坐坐,七爷刚得了一些好茶,刚好可以尝尝许伯母的手艺,好久没有喝她泡的茶了,十分想念呢。”
七姑娘眼中大放异彩,急的有些口吃道:“是,嫂子,我一定还来许姑姑的。”
纤云的用意她明白,是想许氏打听大姑娘抢亲一事,只要嫂子肯帮忙,那她说不定还有希望。
“既然来了,就一块吃了饭吧。”纤云见她急着离开,只怕是回去告诉许氏。
七姑娘回过神来后,似想起什么,皱着眉说:“嫂子,还有一事,大姑娘向大奶奶哭诉,说是要让太夫人也一块惩处二奶奶,太夫人又那么喜爱大奶奶和大姑娘,你说……”
这才是七姑娘向她求救的缘由吧,纤云心中明了。
太夫人要真是敌不过大奶奶的劝说,处置了二奶奶,二奶奶气不过说不定就顺口说出七姑娘,她真真担心的是这个。
二奶奶那人,做事果断,既然如此选择,必然不会反水的。忙安慰眼前的慌乱不安地少女道:“你也无需担心,二奶奶没饭什么错,太夫人即使再偏爱,也是明白事理的,不然昨日就不会惩罚大姑娘抄写佛经了。”
“这样吧,你待会别走,午膳后我请来二奶奶,一块把事情说清楚了。”
七姑娘一喜,转而担忧道:“二奶奶会原谅我吗?”
纤云耐着性子柔声道:“毕竟是你害苦了二奶奶,到时候要拿出诚意来。”
此事七姑娘不说,二奶奶恐怕也会来说的,七姑娘能软语道歉的话再好不过,也算能增进和二奶奶之间的情谊。
七姑娘感激地连连点头,心想着原来七嫂根本没有她们说的那么坏,这里的她们自然指的是一块玩的姑娘们――侯府的姑娘们。
纤云又转头吩咐晴远去不知午膳,七姑娘偷偷打量,觉得七嫂是真心漂亮的,比大奶奶好看多了,大姑娘平日里和她说的都是反话,故意说七嫂的坏话,这次算是明白了大姑娘才是不值得可信的人。
午膳时,纤云故意弄了好几个七姑娘喜爱吃的菜色,就餐气氛十分融洽,七姑娘还不时地给纤云夹菜。
纤云平常又午膳后小憩的习惯,二奶奶亦是如此。
但今日七姑娘在此,她自然不能睡,陪着说会话:“二奶奶估计再午睡,已经派人去请了,我们等一会,正好可以尝尝这点心,是厨房刚研制出来的。”
瑶儿满脸期待地端上来两小盘五颜六色的糕点:“形似蜜桃,六种颜色,奴婢就取了个好寓意,叫做“桃谷六仙”。”
纤云吃完一个后,露出赞许之色:“确实不错,甜而不腻,入口即化。”
七姑娘一连吃了好几个,看了盘子再看看瑶儿,神色尴尬道:“很好吃。”
适时,晴远也回来了,一块来的还有二奶奶以及二夫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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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密商
纤云招呼二奶奶、二夫人,晴画搬了锦杌给二人,七姑娘退到纤云对面。
二奶奶言语间瞥了一眼七姑娘,七姑娘神色一慌张,低下了头。
开门见山,纤云直接说了用意:“二奶奶,今日请你来确实是有件事情,还需请你帮忙谅解谅解一番。”
二奶奶和二夫人对视一眼,二奶奶开口道:“妹妹只管说就是了,我们是一家人。”私底下二奶奶嫌弃七奶奶唤的生硬,就自作主张直接唤妹妹。
纤云看向七姑娘,使了个眼色,七姑娘踌躇不语,气氛尴尬,纤云当即缓解:“其实是七姑娘做错了事情,想要向二奶奶道歉,但到底是姑娘家,脸皮薄,所以我这个嫂子就做主请二奶奶过来。”
说完又冲七姑娘使了眼色,这次七姑娘到领悟过来,站起身来,恭敬地对着二奶奶行礼,磕磕巴巴道:“二奶奶,虽然是无心之失,但终究是我不对,是我害苦你了,请您原谅我这回吧。”
二奶奶眉毛一挑,她原先就想好捂住此事,可心中对七姑娘还是有一丝不满的,今日七姑娘自动跳出来,她到想起了一件事,书不定七姑娘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没有,道:“七姑娘好端端地,怎么突然如此,莫不是因为大姑娘气的糊涂了。”
一句话点出两点,七姑娘愣在当场,纤云也微微诧异。
二奶奶是要帮七姑娘,还是借着七姑娘之手来打压大姑娘,只怕后面的意味较大。
纤云假装不满地瞪了一眼七姑娘。轻笑道:“七妹妹,二奶奶不但原谅你了,还要帮助你了。”
二奶奶笑着瞪回纤云一眼,摊摊手道:“这话我可没说。都是你自个说的,我可不负责任的。”
七姑娘一下子跟不上二奶奶的思维跳跃,支支吾吾半响才冒出一句话:“我……我多谢二奶奶。”
二奶奶扑哧一声。捂嘴轻笑:“好啦,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确实是大姑娘太过分,经此一事,你明白了就好,也算值得的。”
所指何事,七姑娘心中清明。正是大姑娘和她起了争执的事情。
七姑娘连连答谢,心存感激之余,更多的是对眼前嫂子的改观,她一直听说二奶奶生性泼辣,得理不饶人的。今日明显是看在嫂子的面子上,轻轻揭过了她的错,又偷偷瞧了二人一眼,发现二奶奶对七嫂言语轻松,态度温和,七嫂也回以相同的笑容,不由地对七嫂产生丝丝敬意,要知道二奶奶刚才看她的时候,她吓得话都说不全。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只听说是大姑娘抢了亲,对方还是大官,大姑娘嫁过去的话,大房还不如虎添翼,此事要不得的。”二奶奶轻叹道,一旦大姑娘嫁的好。下面的姑娘还能不好,大房有三个姑娘,好事肯定都轮着她们的,到时候她们的日子就更加难过。
纤云轻点低吟:“的确会有此番可能,只是这其中的具体事情是如何,还需要细细了解才明白,二奶奶可是又什么好法子。”
二奶奶明显有备而来,句句话都往上面引导。
二奶奶看若有所思得七姑娘一眼,扭头对二夫人道:“母亲,此事还是你来说吧。”二夫人知晓的比较多。
二夫人看了眼七姑娘,犹豫道:“此事我知道的也少,还是让七姑娘自己来说吧。”姑娘家听着别人议论她的不光彩的事情,脸面肯定挂不住。
自己来说,知晓哪些要避讳,反而更好。
一圈话下来,话题重新绕到七姑娘身上,面对齐刷刷投过来的视线,她觉得似方丈光芒齐齐发来,让她无所遁形,情急之下向纤云求救。
纤云心中感叹:七姑娘不是没有主见的人,只是有些时候太过胆小,此事明显二奶奶是愿意帮助你,你该痛痛快快地说出事情的原委。
叹气归叹气,温和细语劝道:“七姑娘只管说,二奶奶一向憎爱分明,你赶上好时机了,还不赶紧说说。”
适时,七姑娘才壮了胆,面露喜色道:“许姑姑有一个较好的官家太太,她娘家哥哥的儿子,是五品的御前带刀侍卫,那官家太太约了许姑姑和我去她家做客,正好欣赏她刚得的稀奇玩意,大姑娘不知道是如何知晓的,那日也一块去了,极力讨好,那官家太太明显更满意她。”
七姑娘言语中还愤愤不平,二奶奶和纤云听了却是一愣,大姑娘是侯爷的嫡女,怎么会看上一个御前的带刀侍卫,大姑娘的脾气再不好也只是家中人知晓,外面大姑娘树立的名声是很不错的,这其中有问题,二人各有所思。
二夫人瞬间也明白过来,抢先安慰道:“好孩子,别难过,她做的那些不光彩的事情,早晚会受到报应的。”招手唤来七姑娘,圈了手帕,擦拭她眼角地泪水。
二奶奶似乎想起什么来,又问道:“大姑娘那日做了什么?”
偎依在二夫人身旁,心中似乎没那么憋屈了,回忆当日的情形说道:“大姑娘擅长棋琴书画样样都精通,其中书法最好,其次就是女工特别好,当日官家太太直夸她刺绣手艺好。”
想不到大姑娘原来才学还不错,平常那副性情以为是个不学无术的,纤云暗暗称奇。
二奶奶嫁过来早,自然是知晓的,却反问道:“大姑娘并不擅长女工的,倒是她房里的丫鬟很擅长,每隔几日就会送一些绣的小玩意给太夫人的。”
“当日大姑娘确实是亲手绣的。”七姑娘努力回忆当日的情形,突然眼睛一亮:“对了,中途大姑娘离席好一会的。”
那就是这个了!大姑娘肯定是桃代李僵了,掉了包,要真是如此,不妨以此之道还之彼身,“你的女工怎么样?”纤云抬头冲着七姑娘说道。
七姑娘脸颊微微一红,谦虚道:“自然是比不上大姑娘的,自认为勉强还算拿得出手的。”
那应该还不错,纤云暗暗想,又不放心:“你可有现成的刺绣样品,随便什么都好。”
这是要看刺绣手艺,虽不明白七嫂的用意,但是七姑娘对自己的刺绣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忙点头道:“有的,正好前日做了好几个香囊,原本打算送给七嫂和七哥的,恰巧有几个颜色的线没了,就搁置下了。”
“已经差人去买了,等明日绣好了,我再给七嫂送来。”说到刺绣,七姑娘眼中溢出流彩光芒。
纤云道了几声“不忙不忙”,七姑娘却兴冲冲地辞别,急着回去绣香囊。
纤云看得出来七姑娘对刺绣很喜爱,也不阻拦,只叮嘱几句注意身体之类的话。
“你就这样放她走啦,我还有话要问的。”二奶奶一脸不满,向纤云控诉。
二夫人轻笑一声道:“你不喜欢刺绣还不许别人喜欢,我瞧七姑娘那么喜欢,刺绣技艺估计也不错的,只怕也就比大姑娘差一点。”不然也不会让大姑娘抢了风头。
当然这里说的大姑娘的刺绣自然说的是大姑娘房里丫鬟的作品。
先了解七姑娘的刺绣技艺再说吧,转而问道:“听说娘的刺绣也很好,七姑娘喜欢刺绣,学起来肯定也快的。”抓紧时间突击学习一下,说不定可行。
二夫人心神领会,谦虚笑道:“老了不中用了,老眼泛花,手也不灵活了。”
没否认就是愿意教了,纤云出面代七姑娘道谢,又思索片刻,冲着二人神秘一笑:“十日后的中秋佳节,听说宁王妃今年会参加,那官家太太肯定也会参加的。”
二夫人和二奶奶神情一滞,这事她们还居然不知晓,再一想七爷曾经救过宁王,宁王妃肯定会邀请七奶奶的。
宁王答应帮助七爷,之前只是暗中相助,正好借此机会转明,此事还是齐子吟与她说的,当然宁王妃也有送了请柬。
眨眼间,二夫人和二奶奶喜出眉梢。
“好久没有这样的聚会了,不知道到时候我们能不能去的?”二奶奶试探性问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纤云。
纤云尴尬地一笑:此事我不敢确定,不过宁王妃向来喜爱热闹,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二奶奶神色一暗,心中却大定主意:此次说不定能够见到大姑娘受挫,定然不能错过,渴求地望着纤云和二夫人。
她有诰命在身,肯定是能去的,不过即使没邀请二奶奶,以长者的身份带去的话,宁王妃也不会在意的吧。二夫人估摸着思量后,说出心中的顾忌。
“等七爷回来,我再问问”莞尔间想到:“不过大奶奶也没有诰命在身的,要是她能去的话,二奶奶肯定也可以的。”
大奶奶是贤妃的妹妹,哪能一样,二奶奶幽怨地望了纤云一眼,撇撇嘴。
纤云捂嘴轻笑:“你就放心吧,中秋是重在团圆,肯定是希望一家圆圆满满地。”
主要是二房在侯爷府的地位尴尬,庶出,又不得太夫人喜欢,要不是二老爷给二夫人争了一个诰命,她也是没有机会出席的。
二奶奶被笑的脸一热,拉着二夫人的袖子就出了门:“明日再来找你,你赶紧帮我问问,要是我去的话,说不定还会帮上不小的忙的。”
纤云点头笑着,送走二人,转身就去寻许氏,她等不急了,现在就想知晓大姑娘那么中意官家那个五品带刀侍卫的缘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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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反攻(1)
茶气四溢,口齿余香。
许氏娓娓道来:“具体是什么缘由我也不清楚,不过徐家世代相传,到这一代已经是七代了,再庞大的家族,富足不过三代,徐家能够延续至今,肯定有过人之处的,徐公子一表人才,对七姑娘来说是不错的人选。”
徐家要么就是不像表面上那般作为,要么就是徐家人持家有道。
纤云下意识地倾向于前一种。
“确实很合适,家世简单,说不定大姑娘会看不上,毕竟家世和静齐侯相比差很多。”纤云见许氏叹气,隐晦地安慰几句。
晴画进来笑道:“刚才郝妈妈来过,说是七姑爷回来了。”
七爷一般不会如此,定是有急事,许氏忙催促道:“七爷说不定是有要紧的事情,你赶紧回去瞧瞧,顺道谢谢七爷送来的茶。”
纤云乖巧地点点头,福了一福。
纤云直接去了书房,齐子吟有要事的时候,总喜欢在书房思考。
进门就瞧见齐在吟正在疾笔书写,纤云放轻脚步,侧身而立。
片刻后齐子吟就搁浅下笔墨,抬头问道:“来了,这是徐官人的信,你也看看。”黝黑的指节中夹着一个黄色的信封。
徐官人?莫不是徐公子的父亲,徐公子袭承了官职,其父亲就在家养老,世人为了表示尊敬他,都唤他一声徐官人,他的夫人就唤作官家太太。
纤云一口气看完,心中一喜,徐官人有意和她们结亲。而不是静齐侯府。
看来中秋之夜的宴会可去可不去了,只要徐家看中了七姑娘,即使大姑娘表现的再好也是徒劳。
“七姑娘今年才十三岁,不会不会太早了?”虽然她也想早早定下这门亲事。但徐官人信中的意思,是想早日结成亲家,好给徐家开枝散叶。徐家是单脉相传的。
“徐公子年纪不小了,着急是正常的,等过了年就十四了,娘子被担心,可以和徐家商议商议。”齐子吟笑着望着她,柔情似水。
纤云脸一热,撇过脸去。不停圈着手帕的食指出卖了她心里的波澜。
齐子吟欺身上来,一股浑厚的男性气味扑鼻而来。
虽然已经习惯他的拥抱,一下子还是不知道手该放到哪里,索性就抓着他的胳膊,他似乎受到鼓励一般。一个转身,他已经坐下,她坐在他的腿上。
转过头来,正好对上一对深邃透亮得眼眸,眼中的浓浓情意似浪潮满席卷而来,她徜徉在其中。
娇羞绯红,满面春风。
他看着无措仓皇挣扎的她,心中一阵暖流,随即轻声笑出来:“娘子真是可爱。”
说着手指轻轻触碰了她的鬓发。
这下纤云的脸更红。堪比红火的虾子。
羞愧之下,纤云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心中丝丝甜蜜。
心满意足得拥着双手捂住脸的纤云,开口道:“中秋的请帖,宁王爷也邀请我一块参加,到时候把七妹妹一起带上。徐公子也去的。”
纤云偎依在他怀里,细声喃呢:“好。”
突然有想起什么,纤云接着说:“二老爷和二夫人有受到邀请吗?”
“二奶奶也想去,中秋团圆,多加几个人,宁王爷应该不反感吧。”
“应该没问题的,二老爷已经受到请帖,还有就是贤妃得了皇子,贵妃的皇子虽活下来,但是脑袋受了影响,我回来当日,去瞧了,只怕再长大一些,就会看出不正常,还在不哭不闹,不管是饿还是饱,都默默无声的,哎……”凭他的医术只能做到如此,贵妃因此对他心怀怨恨,连带着对纤云也不满意。
现在贤妃得了皇子,贵妃受得刺激不小,看着眼前白皙光滑地面庞,思量一番,征求道:“要是有机会见到许嫣的话,多劝劝她吧,一人在宫里,实在可怜。”当初就是为了和他赌气才去的,每每想起来总觉得对不住抚养大长大的许大人。
纤云抬眸四目相对,轻点头:“许久前见过她一次,她的身子貌似子生产后一直不好。”
“生产时落下的,再加上郁结缠绕,消瘦很多。”齐子吟回想起那日见到贵妃的样子,又是一叹气,本应该花多般的年华,怎么就提早凋落了。
中秋佳节,纤云一身乌金云绣衫,配上一对镂空雕花水晶钗,携带着七姑娘一块去了宁王妃的别院。
宁王爷喜欢清静,此次宴会只是满足妻子的热闹喜好,他只是到场应应景就可,所以选在别院中举行。
大姑娘一袭盛装,远看似一多盛开的牡丹,近处瞧去,身穿大红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喇叭袖子出露出芊芊玉手,手腕上的金镶玉手镯,色泽亮丽纯净,十分抢眼。
“那是大奶奶给大姑娘的,听说是和贤妃娘娘给大奶奶的,不亏是宫里的手艺,果然不一般。”二奶奶羡慕中带着酸冲着纤云小声说着。
那手镯确实与市面上见到的手镯不一样,大姑娘只在重要的场合才拿出来带,可见她也很宝贝。
只是今日的事情恐怕要让她失望了,上次她主动抢了比人的风头,今日贵女云集,其中不乏手艺一绝之人。
进了别院,放眼望去,少女们稀稀疏疏,显然是来早了。
二奶奶索性拉着纤云去了一处比较偏僻的亭子,又派了身边的丫鬟去把风。
纤云见她双眼放光,猜测肯定是想从她这里打探什么是非,抢先说道:“这里人多口杂,小心点。”
二奶奶皱眉,纤云的声音轻的如同微风拂面一般,努努嘴道:“放心吧,我晓得的。我只是想问问那香囊的事情。”
说的是七姑娘的女工手艺。
“练得怎么样了?母亲一直不想让我知晓。”不满地眯眯眼。
二夫人是怕二奶奶知晓后藏不住事情,没想到此事却把二奶奶撩拨的更加好奇难耐,只怕要不是二夫人有意把她打发到外面庄子上视察,她早早就来找她问明白了。
二奶奶有时候真会一高兴就脱口而出。有时候却又十分聪慧,懂得隐忍。
告诉她也无妨,纤云示意她低头。手弓着套在嘴上,轻声细语:“我见过之前七姑娘绣的香囊,手艺很好的,我没见过大姑娘屋里的丫鬟的女工手艺,不过二夫人对于七姑娘教的很上心。”
二夫人一向喜欢刺绣,对于她细心教导许多年,就是不见技艺长进。后来年纪大了也就逐渐死了心,二奶奶回想起当日二夫人神采飞扬的神情,明显是起了惜才之心,这么说七姑娘的女工技艺很不错,还很有天赋。
想到此处。二奶奶不由地捂嘴偷笑。
“云儿,原来你在这里。”贺水欣笑盈盈地朝着纤云挥手,转眼间已经来到亭子里。
贺水欣三月前订了亲事,男方家中有人去世,需要守孝,婚事就耽搁下来,连带着贺水欣的穿着比往常朴素许多,一件乳白色的素雅君子兰花边裙子。
纤云联想到二太夫人去世的时候,家中一团糟。齐子吟没能够给二太夫人守大孝就去行军。对此心中留下许多遗憾。
“想什么了,想的那么入神,待会儿我不能陪你了,公主也来了。”贺水欣一脸歉疚,说的公主正是与她较好的端品公主,贺水欣嫁的正是端品公主母妃娘家的一位公子。官拜四品,刚刚随军回朝。
纤云幽怨地小眼神看过去,看的贺水欣脸颊微微发烫,青莲移步,拉着纤云的手道:“云儿,不许那姐姐诶寻开心,不过我办事你放心。”
宁王妃的女儿擅长丹青,画的一手好画,传神逼真,贺水欣的一手好字也是京中传闻。
“好啦,知道姐姐最能云儿,下次请姐姐来做客。”纤云反握着贺水欣的手冲她点点头。
贺水欣也轻点头,又和二奶奶打了招呼才离开。
“贺家的女儿果然大气,谁能娶到你这个表姐真是福气。”二奶奶难得满心夸奖,眼神不自觉地跟着贺水欣而去。
纤语顺着望去,眼中闪过一抹红色,不是大姑娘是何人,今日贵女们都是精心打扮,其中不乏为了出彩浓妆艳抹的,大姑娘不管气度还是容貌,显然是当中比较出众的。
纤云一眼就瞧见,大姑娘今日不知想以什么手段来赢得更对好名声呢?
宁王妃举行此等宴会,一方面是满足她好热闹的心性,令一方面就是想给她的女儿一个额可以尽情作画,且有同年人陪伴,她的女儿虽然丹青天赋颇高,却不善于与人交流,特别是对丹青一窍不通之人。
“这不是上次不学无术之人吗,今日还敢来,以为这是哪里,还敢来撒野。”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传来。
“人家家世好,当然可以来,不像你需要辛辛苦苦学习这个学习那个才能来,你要是不服气,你也找个那样的父母。”
“呵呵……你说什么胡话,父母岂是我们可以选择的,再说养不教父之过,说不定人家就是有意如此的。”
“我要是她,早就躲在家中不出来了,上次那样,哪里还有脸面出来……”
……
如此这般尖酸刻薄的言论一字不落地传到纤云耳中。
“她们……”纤云忙拉住二奶奶,冲她小声说道:“狗咬你,你难道要咬回去?”
二奶奶不满急色道:“但是她们欺人太甚!”上次的事情她有耳闻的。
“不能任由她们如此造谣,难道就这么算了?”二奶奶压低声音,拉着纤云肩膀道。
“自然不能任由她们,狗咬你,自然是打回去的。”纤语冲着二奶奶眨眨眼笑道。
二奶奶心领神会,兴奋高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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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反击(2)
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定然不妥,二奶奶热情劲冷却下来后,小声嘀咕:“这么多人,怎么动手啊。”
她们所在的地方属于园子中比较偏僻之处,动静不大的话,倒也是可以动手的,二奶奶左右巡视一圈后,暗暗想着,扭头过来发现纤云已经走进她们之中。
“她还有脸过来,真是不要脸!”叫嚣的最厉害的绿衣女子,挑眉瞪眼地指着纤云讽刺讥笑。
纤云冷眼环视一圈她们三人,其中有一人她有印象,与大奶奶交好,貌似她的父亲是贤妃阵营的。
就是你了!
“看什么看,你敢做就要想到会被人说,上次有人帮你打人,今日怎么没一块带过来,躲在后面做缩头乌龟算什么,哼!”粉色华服的女子被纤云看的心发慌,故意调高声音,昂着脑袋,抖抖肩,张牙舞爪的。
“人家现在可是有相公的,小心人家打你!”绿衣女子捂着嘴讥笑道。
“我才不怕她了,我就是说了,以后还会不停地说,你能怎么样,嘴长在我身上。”
真是欠凑的,纤云收回视线,垂眸问了一句:“当真?”
“我说的出就做得到,你就是臭不要脸的!”说着头越昂。
“啪!”自动凑过来的脸不打可惜了,纤云把握好力道,以免留下太深的手印。
贵女们的皮肤精贵着的。
那女子惊得瞪直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捂着脸颊道:“你……你……你竟敢打我!”
“哎呀,刚才手滑,急着找耳环,没有注意到你,实在抱歉。”纤云弯着身子。一边说一边在地上张望寻找什么。
那女子跳脚直吼道:“什么耳环?你分明是故意打我的,你气不过我说你,你是故意的!”
“就是,我们都看见了,你是故意的!”其他二人心中虽不不甘。却不敢真的上前打回来。毕竟二人的父亲只是小官,出门前一父母一直叮嘱不许闹事。此时说话的气势明显弱了几分,眼神也躲躲闪闪的。
人就是擅长欺软怕硬,她也不例外。
纤云走进粉色华服女子右侧。垂眸示脚下意:“难怪我找不到耳环。原来是被你藏起来了,要是你看上这耳环,直接说就是,何必如此偷偷摸摸。弄脏了可惜了。”
纤云的视线频频射到粉色华服女子脚下,心吓得她提起裙子连连后退。嘴里还争辩道:“明明是你故意丢下的,还诬赖我,真是死不要脸。”
“哎,怎么断了,你藏的死死的,好好的一个耳环就被你糟蹋了。”纤云十分可惜地捡起地上已经碎成两半的耳环,心疼地吹掉上面的尘埃。
“不就是一个耳环吗,至于吗,还大将军的女儿呢,你看她那穷酸样。”绿衣女子重新找回气势,不屑地碎了一口。
愣住许久的二奶奶终于回过神来,想不到一向温温柔柔地七奶奶也有如此彪悍地一面,再联想到七奶奶是将门之后,葛将军从小人到中年才喜得儿子,听说小女儿从小就被当做半儿半女来养的,现在看来,传言非虚。其实纤云只是没有亲自动手而已,平常的手段赶紧利落,她倒是有耳闻的。
“你知道什么,这耳环世上只有一对,真是没眼力见识的。”二奶奶上前冲着那绿衣女子翻了翻眼,指指点点的。
顺手接过纤云手上的耳环,叹息道:“我刚才就觉得奇怪,你们说我的坏话,还故意站的那么近,原来是故意的,是故意想私吞了这耳环吧。”她的耳环刚才确实是丢了,只是刚意识到准备寻找时,恰巧看到粉色华服女子一脚轻轻掩盖上去。
纤云叹了口气,视线在三人身上游走,最后定在粉色华服女子身上:“冤家宜解不宜结,这样吧,这只耳环是我请人耗费三个月才修改完成的,单单成本就花了一万两,今日是中秋团圆之日,我也不想惹是非,你们只需赔了这只耳环的成本工钱,此事就作罢吧。”
她一脸吃亏委屈的摸样,二奶奶不由地在心中较好,七奶奶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装的似真的一样,那耳环虽是和田美玉做的,但个头小,实在不值一万两。
七奶奶真是会做生意。
“一万两,你做梦,就你那破烂货也配值,说出来也不怕笑掉大牙,我倒要叫众人来评评理。”粉色华服女子有心招人来使纤云难堪,殊不知正中纤云下怀。
园子中的人虽不多,但是此处的动静不小,已经引来附近转悠的三五个贵女。
“这原本是外祖母送给母亲的陪嫁之物,母亲又转手送给我,由于款式旧,我找了许多能工巧匠才得以修改完成,今日是团圆之日,好不容易可以得以团圆,带就想着上祖母的耳环,就好似祖母在身边一番,不想,你看中偷取去不说还故意踩在脚下,那可是我外祖母……”纤云痛惜地轻声低吟。
贵女们有个通病,就是喜欢标榜自己的善良,为弱者打不平。
“怎么可以如此,看上就算了还偷,不就是一个耳环,有什么好的”
“你没瞧见,她全身上下几乎没有首饰,一时眼红才偷得吧,只是那时人家外祖母的遗物,她也感,实在是……”
“可不是,听说她的母亲也手脚不干净,常常喜欢顺带着一些小东西回去,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
言论一边倒,纤云自从上次宴会后,认识她的人不少,自然知晓她的首饰一向很好,心中更加确信那华服女子定是眼馋别人的耳环。
“你们休要胡说!”粉色华服女子气急败坏地见人就骂:“你……你还有你不但手脚不敢进,还到处勾搭男人,你们都是一路货色。”
此话一出,贵女们脸色大变,这话对闺中姑娘们来说就如同那毒药。
顿时吵起来,要与粉色的华服女子辩论个究竟。
“敢做不敢承认。上次我父亲生辰的时候,请了你的母亲――时太太,来做客,她临走的时候,是不是拿走了三食盒菜肴和一盆兰花。那些食物早早就装到你们肚子里面去了。无法寻找的到,但是那些食盒上面都有我家的印章。一查便知。”中间消瘦的女子收敛情绪后一条条控诉。
“还有上次陈自语生辰的时候,根本没有请你来做客,你死皮赖脸的跟着静齐侯府的大奶奶一块过来。不过来就来吧。无非就是多个人吃饭。也没关系,但是你顺走的圆形砚台,可是她父亲的最爱,这东西只怕现在还在你家书房里吧。”消瘦女子说完冲着陈自语使了个眼色。
陈自语气愤道:“那砚台虽然不名贵。确是父亲用了许久,一直很宝贝的。不见了后伤心了好一阵子,现在我问你,那砚台还在不还?”
直刷刷地眼神都瞅着粉色华服女子,她羞愧地涨红了脸,那个砚台是母亲看中,觉得应该很值钱才拿回来的,可惜回来典卖的时候发现居然不值钱,母亲一气之下就丢在仓库里。
“只怕已经丢掉了,不值钱的东西留着也没用,说不定拿去当铺,都没人愿意接受的,只怕现在已经丢掉了。”纤云冷不丁地叹息道。
“胡说,一直好好地收藏着。”粉色华服女子话一出口,自己也是一惊,怔怔地看着地面,脱口而出,等于变相地认为她偷了那个砚台。
有了偷的前科,这次即使没偷只怕也没人会相信她,一想到到处投来提防她的目光,她呼吸一窒,身子软下来。
“写个借据吧,改日我派人到你府上去取。”纤云轻轻地声音飘来,粉色华服女子听在心里却如同刀割,一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啊。
其他贵女们显然是同仇敌忾,也纷纷催促:“就是,我们几人正好做个见证。”
“真是求之不得,要是能够顺利得到赔偿的话,一定请来几位到府中做客的。”纤云转身笑颜道,神情温柔谦和。
不知情的人看来,纤云就是静齐府中出来的,七爷有得了军功,纤云又是将门之后,在别人眼中,正是千真万确的贵女。
当然姑娘们也是都喜欢那些首饰玩意,其中肯定不乏刻意讨好她的。
纤云的首饰铺子已经开了分店,接单子不多,但在权贵中却十分受欢迎,东西新奇,花样好看,主要上次惊艳地宣传给她们留下了深刻的美好印象。
晴画早早准备好笔墨侯在一旁,那粉色华服女子在众人的目光下,接过去笔墨,不情愿地写下了欠条,纤云笑着接过来,吹干墨迹,转手展开呈现在众人面前:“在场的人都帮忙做个见证,此事大家有目共睹,这些银子虽然买不回那只耳环,却也算一点补偿。”
“正是,千金难买心头爱,一万两算是少的。”二奶奶乐滋滋洗看着欠条。
欠条传递给众人看完后,纤云转交给粉色华服女子:“你也看一遍,要是觉得无误就画个押吧。”
“商贾的俗气。”粉色华服女子小声嘀咕一句,狠狠地按了个手指印,似乎眼前的纸张是多年的仇人一般,使劲按压,手背上的经脉凸显。
纤云又招呼起那几位帮着做见证的贵女,一块到旁边的亭子说话。
粉色华服女子脸色苍白的瘫坐在石墩上。
“大奶奶,真的是大奶奶,哼,真以为是什么将门的贵女,其实就是一个撒泼的野丫头,要不是大奶奶不让说,我早早就把她的事情说出来了,在静气候府她什么也不是……”绿衣女子眼睛发亮,拉了拉肤色华服女子的衣角。
粉色华服女子突然活过来一般,起身往大奶奶的方向而去,一边还喃喃自语:“静齐侯府的七爷得了军功,大奶奶应该更加不喜欢吧,敢得罪我,你敢得罪大奶奶吗?”
想到纤云对着大奶奶求饶的摸样,她呼吸顿时顺畅许多。
凉亭中的二奶奶看了纤云一眼,挑眉道:“你看,去告状了,不过你今日正是威风,深得我心啊。”最后一句话,她故作太夫人的腔调,显得十分滑稽。
纤云扑哧一笑,前世的她就是火爆的脾气,重活一世后,她学会隐忍许多,不断地压抑告诫自己,今日出手,再次感觉到那股轻松快感,现在想起来也莫名的心悸,似乎一下子年轻了许多。
那个名副其实的将门之女才是真真实实的葛纤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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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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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节,月圆人更圆,重头戏安排在晚上,宁王妃早早把人请来,就是为了陪自家闺女玩乐。晚霞映天红,宁王妃招呼众人就做后,就让姑娘太太们自行娱乐。
懂得宁王妃意图的姑娘们,想讨个好,自然会提出丹青。
只是没想到这次最先开口的确是大姑娘:“平常丹青和书法都是分开来的,不如今日就合在一起,即考量了作画人的才学也考究了题诗人的文采和笔力。”
大姑娘擅长书法,此举明显是急于出风头。
“这样的提议不错,同时还能考究题诗人的作画水平,大家有什么新鲜的想法都可以提出来,思儿,觉得怎么样?”宁王妃后面一句轻声问着挨着她坐下的女儿,越思儿。
越思儿心思单纯,只要可以切磋丹青之术,她都很乐意,当即甜甜地笑着点头。
盈盈细语,各自三五人的讨论,就是没人出来提出另外的想法,最后宁王妃一锤定音:“既如此,那就按照静齐侯府的大姑娘的想法来吧。”
这提议是她提出来的,有不满意的人矛头自然而然的就会指向大姑娘,宁王妃是故意提出大姑娘的出身的。
“宁王妃也是个妙人。”二奶奶冲着纤云挤眉弄眼的。
笔墨纸砚频频铺开,纤云面前也放置了笔墨纸砚,她顿时响起上次作画的情形,这是没有贺水欣帮她,她扭头问二奶奶:“二嫂可善于丹青?”
二奶奶微微蹙眉,她闺中的时候学过,但是已经许久不动笔。现在是什么水平她也拿不准,低吟几番挣扎后,冲着送来纤云歉疚一笑:“我还不不画了,许久不动笔,只怕笔都拿不稳了。”
纤云相视一笑:“我就没学过。上次的事情。二嫂肯定也是听说过的。”
二奶奶推了推那碍眼的纸张:“既如此,我们就别参与了。”
纤云点点头。唤来送来笔墨的丫鬟,说清楚后,那丫鬟只是笑着说了句:“笔墨就不收走了。王妃说了请奶奶们随意。”
这是给她们练手的?纤云愕然。
写的话。见不得人,不写的话,白白的一张纸特别显眼。
屏退了那丫鬟后,纤云小声建议:“这纸张还是收起来吧。看着扎眼。”
二奶奶扑哧一笑,轻点她的额头道:“你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纤云笑着唤来晴画。利索地把纸张收起来,放到桌台下面,笔墨就任由放着。
其实她的字写的还是不错的,不过今日她只需要看看热闹就行,不想劳神。
一刻钟后,二奶奶似有些坐不住了,嘀咕道:“大姑娘擅长书法,不知道她要给谁题诗?你看她会给谁题诗?”
大姑娘心中想的自然是给宁王妃的女儿题诗,一来众人本来就偏颇于东道主的宁王妃,自然连同她的女儿也一块偏袒。
只是今日越思儿和端茗公主走的越来越近,大姑娘只怕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纤云看着二奶奶一脸担心好奇,便卖了个官子道:“待会不就知晓了,只是大姑娘的书法很好,在京中很出名?”
对于这些闺中女子的才学她的确不知,在京中的贵妇的眼中,她只怕是个沾了商贾之气的俗家女。
二奶奶立马来了精神,连二再三地被纤云唬住,这次难得她不知晓,润润嗓子,轻声说着:“大姑娘的书法是大夫人亲自教导的,大夫人还是闺中女子的时候是京中第一才女,特别是她的一手好字。”
说完就怔怔地看着纤云,纤云事宜地露出一个惊讶地神情,二奶奶心满意足继续道:“大夫人十分用心教导,大姑娘除了那身脾气不像大夫人,才学的天赋到是继承下来了,不过大夫人似乎还是不满意,对大姑娘的要求越来越严厉,大姑娘受不了就去向太夫人求救,最后大夫人只得妥协。”
大夫人原来是这样的人,平时她见大夫人就是温良贤惠的,一直感叹是她没教好大姑娘,现在看来,大姑娘那脾气估计是太夫人给宠出来的。
“这么说,大姑娘不如大夫人了?”纤云抓住要点问。
二奶奶赞许地点点头:“不过在同年人中,大姑娘也算拔尖的,不能掉以轻心。”她巴巴地跟过来就想看看七奶奶能够找出什么妙人压过大姑娘,之前有耳闻的是贺家姑娘贺水欣,听说一手书法绝伦了,但是刚才匆匆见了一面,不像是请她帮忙的样子,再加上大姑娘出的新的玩法,她心中的好奇就增加了几分。
晴画倾身贴耳说了句,纤云就扭头对二奶奶道:“茶水喝多了,我离开一会儿。”
二奶奶明白她是要如厕去,摆摆手,继续观看面前已经快要成型的画作。
纤云被躲在树后面的贺水欣吓了一跳,不满地拍了一掌贺水欣,责备道:“吓死我了。”
贺水欣左右探望后,拉着她重新躲到那棵树后面。
“怎么样了?”纤云急于知晓,开口便问。
贺水欣投来一个不屑的小眼神,嘟嘴道:“我办事你就放心吧,我已经给宁王妃的女儿题诗了,大姑娘没赶上,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那颜色可好看了。”幸灾乐祸地捂着嘴笑着。
纤云也是一乐,思索后道:“大姑娘不会就此作罢的,肯定还要提出其他的比试,不如这样……”纤云越说声音越低,生怕走漏风声。
贺水欣边听边点头,听完后哈哈一笑:“原来你才是最坏的那个,幸好我不是和你作对的人。”
说的好似她很坏的样子,纤云不满地抗议:“我可是一直很乖巧善良的。”
贺水欣投来一个压根不信的神情:“就你……”不由地扑哧一笑,接不上话了。
纤云一敲她额头,故意板着脸道:“严肃点,待会事情砸了我可饶不了你。”
贺水欣抱着头。也很配合地求饶道:“云儿饶命,表姐我知道错了。”
纤云被她的神情逗乐了,不禁笑出来。
二人闹腾了会各自离去,纤云重新回到席位上。
宁王妃组织了几人,已经在评论画作。对于贺水欣的书法。纤云有信心,再加上是越思儿的画作。此局必然胜出。
半个时辰后,果然不出所料,越思儿和贺水欣的画作是第一。大姑娘却排到第五。再看到大姑娘脸色不佳,明显压着气,看向贺水欣的眼中都带着火。
这样的心情,恐怕连带着刺绣也无法正常发挥吧。纤云不由地开心笑出来。
“七嫂、二嫂,待会儿要比试刺绣。我预备了几花样,抉择不下,请两位嫂子帮忙看看。”七姑娘递过来几个花样。
纤云接过花样,招呼七姑娘坐下,按照大姑娘的性子,肯定要提出有利于她的比赛方式,刺绣重点虽是针法,有时候花样也能会讨巧,平添几分。
二奶奶也认真地一张一张地看,不时地还和七姑娘说上几句意见,纤云却心不在焉,凝神听着前方的动静。
“既然有人提出来,不妨就从选出的优秀画作中,选出喜欢的花样来刺绣,还可以考校对画的理解。”大奶奶挑衅地看了纤云一眼,恭敬地冲着宁王妃建议。
果然不出所料!
作画的时候她们肯定已经想到此招,纤云见满心焦急的七姑娘,安慰道:“不管是谁的画,你就只当做是一副花样就行,千万别乱了心。”
纤云的话似定心丸一般,七姑娘重重地点了头。
有贺水欣和纤云暗下操作,七姑娘自然是选择越思儿的画作。无论七姑娘成功还是失败,都不能让大姑娘去绣越思儿的画。
但是纤云对七姑娘还是有些担忧,先试探的问道:“这十副画作中,哪个你比较有把握?”
七姑娘明白纤云是暗示地问她,越思儿的画作精细,需要精湛地刺绣,但是容易出效果,七姑娘盯着画看了许久后,似下决心道:“细致的画需要精致的刺绣,但是容易出效果……”
贺水欣频频投来眼神,纤云打断七姑娘的话,直接问道:“要是让你绣那副,你有几分把握?”指的正是越思儿的那副。
七姑娘有喜有忧,喜得是要是绣的好,就能得到宁王妃的青睐,但是砸了,反而会连累两位嫂子,正当犹豫之际,纤云又幽幽地重复了刚才的话,言语中带着急切,她深呼一口气,严肃地看着纤云道:“八层。”十足的把握她没有,主要是时间太短,要是多给一个时辰,她定能有十层的把握。
纤云笑着冲贺水欣比了个手势,过后低头对着七姑娘道:“已经很不错了,到时候你专心刺绣,其他的事情你一概别管。”
七姑娘把时间不够的缘由说了后,纤云反而轻松一笑:“你不够别人的时间更不够,你就放心大胆去吧。”去世的赵妈妈女工也很出色,但是和七姑娘相比,速度明显跟不上,七姑娘最大的优点就是喜欢刺绣,一心无二用。
随着天色渐渐黯淡下来,七姑娘也逐渐收尾了松了口气,冲着纤云笑道:“七嫂,我绣好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妥的?”
二奶奶也凑过来,惊喜道:“七姑娘真是心灵手巧,画中的人物和真的似的,你看,这不正是园中那处的丫鬟,是不是一模一样?”
纤云也暗暗称奇,七姑娘的手艺出乎她的预料,二夫人定是惜才,倾囊相授了。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传神的刺绣。”纤云笑盈盈地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捧在手心的刺绣,指肚轻轻滑过绣绢中追捕蝴蝶的少女们。”这番场景让她想起小时候跟着贺水欣和纤语一起追蝴蝶的场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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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保媒
“真是栩栩如生,画中的人物繁多,能在怎么短的时间内绣出来,实在难得。”宁王妃激动地捧在手心,一脸不敢置信。
大姑娘脸色大变,宁王妃如此赞叹,第一又与她无缘了,恨恨地瞪了七姑娘一眼,嘴里还嘀嘀咕咕的。
晚饭时,大姑娘和大奶奶一直绷着脸。
宁王妃喜爱七姑娘的画作,就安排七姑娘和越思儿在同一桌,纤云和二奶奶则和贺水欣们一块。
七姑娘胆子小,有些怯生,一时间成为众人眼红的对象,浑身不自在,一连着打翻了好几盅鸡汤,引来不少鄙视嘲讽的眼神。
仓皇羞愧下,七姑娘心生退意,寻求地看了看纤云,纤云便唤来晴画,一块走过去。
“先去换身衣服吧。”纤云笑意迎人,礼貌有加,宁王妃倒也和气,看出七姑娘是单纯怯生的孩子,心生好感,现在这样的姑娘少了,哪个不是一肚子心眼,随不定思儿能有个玩伴了,看着纤云离去的背影,宁王妃唤来身边的贴身妈妈,倾耳问道:“这七姑娘是哪房出的?”七奶奶也七爷一直不受静齐侯爷和太夫人的喜爱,大房和三房是太夫人所出,要是这两房的姑娘,七奶奶不会如此相护,二房的可能性比较大。
那妈妈抬头看了一眼远处黑着脸得的大姑娘,把之前大姑娘和七姑娘的事情①38看書网书来,末了还加了句:“七姑娘是七爷的嫡亲妹妹,年幼父母双亡,也是可怜人,幸好现在又七奶奶关心着。”
七爷的嫡亲妹妹,宁王妃莞尔一笑。原来如此,七奶奶是给七姑娘出气的,不过那徐家的公子今日好像也来了,要是两方都有意的,她不妨做个顺水情人。再想到七姑娘刺绣时的那股专注劲和她女儿画画时的一模一样。顿时对七姑娘的好感大大提升。
“徐公子今日也来了,你在这里的一举一动的都会传出他的耳中的。别管其他人怎么样,现在宁王妃有意让你和越思儿交好,你应该专注于此。来。你试试这件衣裳,看看合不合适?”纤云翻出包袱中的翠绿折叠水仙裙递过去。
七姑娘红着脸,羞愧道:“七嫂说的是,多谢七嫂。”她从来没参加过如此大的宴会。也没人教导她要预备一些衣裳,幸好有七嫂。不然她此番窘态恐怕早早就传到徐公子的耳中。
几盏茶的时间后,七姑娘收拾妥当后,重新回到座位上。
分开时,纤云轻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七姑娘含羞地笑着点点头。
纤云还没坐下,一个中年的妈妈就过来道:“七奶奶,我们王妃有请,请您随我走一趟。”
纤云诧异,宁王妃虽然和她来往过两次书信,但说的都是公事,边礼貌地回了句:“劳烦妈妈带路。”
晴画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只离一步之远,二人交换了眼神,晴画的眼中似在说:“姑娘小心。”
纤云点点头,二人默不作声在跟在后面。
抄手游廊,拐了几处,嬉闹的声音渐渐淡去。
满院子的桂花香,听说宁王妃十分喜爱宁王妃,知晓宁王妃喜爱花,到处寻找稀奇的花草,只为妻子开心,现在满院子的桂花香,只怕也是宁王爷的手笔。
从花香中穿过,纤云的思绪飘远,打心底地十分羡慕宁王爷和宁王妃,什么时候她和齐子吟也可以裹上如此安稳惬意的生活。
“小心前面的台阶。”领路的妈妈柔声提醒道。
纤云显然没有回过神来,根本没有听到他的提醒,直到一脚踩下去,一旁的晴画才及时拉住她:“七奶奶,小心脚下台阶。”
在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晴画都会称呼她为七奶奶。
领路的妈妈耳聪目明,转身扶了纤云一把。
“这里僻静,当时一冲动就把住的地方建造在此,现在觉得真是满远的,七奶奶,赶紧坐下歇息。”宁王妃斜靠在软榻上,旁边的丫鬟重一下轻一下地帮她捏着小腿。
纤云道谢后,看过去,视线扫过她的小腿。
“现在只是秋天,腿脚已经不利索了。”宁王妃感叹道。
宁王妃有腿疾,齐子吟也曾经被请去瞧,始终没能根治。
纤云点点头没有接话,此事她说好说不好都不成,索性不开口。
宁王妃闭目养神了一会后,才缓缓开口道:“转眼已经好几个月了,原本打算请七爷和你一块来做客,大些七爷的恩情的,后来战事爆发,我一个妇道人家,一急就没了心思。”
纤云依旧淡淡地笑着,宁王妃说话一向喜欢留有余地,她隐隐约约猜到宁王妃唤她来多半是和七姑娘有关。
“不过现在也不晚,等哪天你有空,请你们来小聚一番。”宁王妃说完这句,眼睛权睁开,怔怔地望向她。
纤云立马摆出一副惊喜,但又宠辱不惊,转眼间又转为平和从容,礼貌道:“谢谢宁王妃,我带七爷一块谢过宁王妃。”
皇家中人总会有一股高高在上的感觉,与这类人相处,不需要过分的嘴上讨好,细节的拿捏,已经可以传递信息。
这不,宁王妃立马笑出来,打趣道:“还怕你不答应,害我一阵紧张。”
“纤云和七爷是求之不得,怎么会拒绝的,王妃你折煞小女子了。”纤云也捂嘴轻笑。
气氛融洽,二人的距离也拉进来,宁王妃估摸着道:“七姑娘的刺绣真是让我打开眼界,七奶奶真是藏得好生啦。”
正题来了,纤云顺着杆子往上爬:“七姑娘从小就痴迷刺绣,只要几根针线在手,饭都忘记吃,有时候非要绣完才肯罢手,今日是第一次带出来,就闹了笑话。”说完还十分配合地轻轻叹口气。
“无妨无妨,我家小女也是如此,我这个做娘的,有时候没办法,都要亲手去喂她吃……”话锋一转,“这么看来,她们俩还真是有缘分,思儿也说七姑娘是真的读懂了她画里的意思,依我看,不如你多带七姑娘出来走动。”当时思儿看到绣好的画绢时,激动的神情,只有再遇到高超技艺的丹青画作时才会有的。她这个做娘的,自然希望女儿好的。
“多谢王妃抬爱。”纤云起身屈膝福了一福,“我带七姑娘多谢王妃,日后定当多带她出来走动。”
宁王妃摆摆手道:”无需这些虚礼,快快坐下。”
纤云颔首道是,仔细思量后,开口求道:“宁王妃既然喜爱七姑娘,有一事还请王妃相助。”
宁王妃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纤云便把之前大姑娘和七姑娘的事情说出来。
宁王妃听完后,抬眸问道:“徐公子家的是什么意思,你们知晓吗?”
纤云心中一喜,果然没有猜错,宁王妃是愿意出手相助的意思,又大概了提了公子的父亲徐官人的信中所说。
末了,纤云又道:“七姑娘性子恬静,徐公子这般简单的人家,是再合适不过的。”
宁王妃要是真的爱屋及乌,看上七姑娘的话,这话应该能够听得进去。
半响后,宁王妃打定主意道:“要是你说的一切属实的,我就不防做个顺水媒人。”
纤云大定,宁王妃保媒,即使静齐侯不满,此事也无法改变的,连连道了好几声谢谢,惹得宁王妃吟吟笑起来。
“七姑娘有你这样的嫂子真是福分。”宁王妃打趣道,心中暗道:七奶奶果然是七窍玲珑的心,她只是略微示意了对七姑娘的好感,她就猜到她的用意,这样的人在七爷身边,静齐侯府的那些人,日子只怕也不好过吧,想到大奶奶刚才铁青的脸,她顿时开怀笑出来。
大奶奶仗着是贤妃的嫡亲妹妹,一向连她这个王妃都不放在眼中,只不过是占了点皇族的气势就敢如此嚣张,她早就看不惯了,只是碍于王妃的面子,不好出手而已。
辞别宁王妃,纤云推脱了领路的妈妈,二人慢慢返回。
“姑娘,刚才大奶奶气的不轻,要是再知晓此事的话……”晴画担忧道。
刚才她在园子故意打了她的人,七姑娘又抢了大姑娘的风头,要是再知晓宁王妃保媒的事情的话,肯定要跳脚,坐不住了,她就是要激怒她,一旦她出手了,才能寻到她的短处。
“此事不急,先暂且瞒着,等定下来再说。”宁王妃只是嘴上答应了。
夜间,纤云把宁王妃要保媒的事情说与齐子吟听,第二日徐官人就亲自登门拜访了宁王妃。
第三日,宁王妃保媒的事情就传到了静齐侯府。
大姑娘立马坐不住了,拉着二奶奶和大夫人去了太夫人屋中,没有如平常一般大吵大闹,太夫人的屋中异常的平静,许久后,二奶奶脸如黑炭的走出来,换了身衣裳,直接进宫拜见贤妃。
大姑娘忍着,直到回了自己的屋中才大声哭了出来,大夫人一旁劝着,也不停地抹眼泪。
纤云带着满心欢喜的七姑娘到宁王府道谢,刚回来,太夫人就传话来,要她过去,一并带上七姑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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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相争
太夫人半倚着茶几,撑着头,夏妈妈一旁轻轻打圈给太夫人按摩额头。
纤云一进屋,二奶奶就不停地冲她使眼色,纤云顺着二奶奶的目光看去,三夫人和五姑娘正跪在地上。
此事怎么又涉及到三房?纤云早早做好大姑娘不甘心会告诉太夫人的准备,再疑惑地看向二奶奶,二奶奶无声急切地说着,看口型,纤云只能猜出是两个字,对屋中现状一知半解,纤云止住了脚步,给太夫人行礼,七姑娘紧挨着她,身形微微颤抖,低头咬着下嘴唇,见她行礼,慌忙地跟着一块屈膝。
“都坐吧。”太夫人叹了口气道,手轻轻一挥,抬眸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三夫人和五姑娘,又叹口气道:“三媳妇,不是我不帮你,宁王妃已经出面,此事就作罢吧。”
说的好似她抢了三房的人,纤云按耐住心中的不悦,扫视了大姑娘和大奶奶一眼,最后视线定在大奶奶身上,大奶奶私会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来,笑着弯了弯嘴角,挑衅味十足。
居然挑拨三房,纤云借机喝了茶,来遮掩她心中的波澜。
三夫人听了太夫人的话,嘤嘤地哭起来:”母亲,五姑娘虽没有一位侯爷父亲,但从小一直在您身边长大的,我不求她能大富大贵,只求的能够一世安康,如此要求,母亲都不能答应吗?”
太夫人扶额,三媳妇闹起来真是没完没了,此事宁王妃插手,哪里还有她转换的余地,三媳妇要么就是被大房迷惑住了,要不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是故意想从她这里讨点好处,哎,平常确实只顾着大房,忽略了三房,近日一向安稳的二房突然跳脱起来。居然和宁王妃较好。真是不能小看了七奶奶,想到此处视线移向纤云。
今日的事情且看七奶奶怎么处置。只要她露出一股强烈的气势,今后就需要多加注意二房,转而一想。大房要是能在这个时候和三房和好。还愁二房乘机得力。
纤云感觉到一股炙热的视线传来,抬眸而视,正好对上太夫人,纤云收敛情绪。谦和笑了笑,太夫人心中正想着怎么谋算二房。见到对方坦率的眼神,心中一紧,迅速地挪开视线。
怎么感觉太太夫人如此慌张,不敢与她直视,一时间,纤云错愕:太夫人这副神情,她还是第一次见。
三夫人依旧跪着,太夫人无法,只得命身边的妈妈亲自扶三夫人起来,三夫人半推半就地坐下后,依旧嘤嘤哭着不停。
徐家在京中只能算是一般的人家,五姑娘好歹是侯门出门,三夫人应该是看不上才对,想到此处,纤云看了五姑娘一眼。
身穿蓝色蝴蝶长裙的五姑娘,面带怒容,扶着三夫人的双手握的紧紧的。
五姑娘根本没有见过徐公子,看神情,似乎也很在乎与徐家的亲事,纤云一时倒是找不到头绪了。
纤云想着竟然忘记收回在五姑娘身上的视线,五姑娘感觉到后,拉近三夫人的胳膊,小声说道:“娘,别哭了。”七奶奶已经那么有钱,还要与她抢徐家,实在太过分了,露出半个脸来,眦眼瞪着纤云,握住三夫人的力道也加大了。
死丫头,来真的啊,三夫人心中叫苦连连,胳膊上传来的痛感越来越强,她忍不住地哭出声来,哭声凄惨哀绝。
“多大的人还哭!”太夫人实在被闹得头疼,厉色道,又不耐烦地冲着纤云道:“既然此事是由七奶奶张罗的,就让七奶奶说明情况吧。”
三夫人被一吼,哭声戛然而止,双眼含泪地望向纤云,顿时,屋中一片安静,纤云扫视一圈后,众人的表情真是丰富多彩。
二夫人面露担忧,二奶奶愤愤不平,用眼神向纤云传递心中的对三夫人的不满,一向泼辣要强的三夫人,今日去却反常的变成文弱的妇人,大奶奶和大姑娘一脸得瑟。
纤云想明白大奶奶此番作为的缘由后,心中轻笑,脸上却摆出愣然不知的神情。
大奶奶定是把徐家说的多番好,再加上大姑娘有意想嫁到徐家,三房更加深信不疑徐家是不错的家族,这也是能够打动三夫人的地方吧,退一步讲,即使三夫人徒劳,此举也可以修补大房和三房的关系,好合力对付二房,纤云深信大奶奶的目肯定在后者。
再仔细一想,自大姑娘取得徐太太的好感后,并没有再次和徐家有接触,显然静齐侯也看不上徐家。中秋宴会上,大姑娘故意想出风头,明着是想留下一个好的名声,好让徐公子和徐太太留意到她。其实当日京中显赫家族中的年轻男子都出席了,大姑娘的方法放在哪位公子身上都很受用,只是有了先前大姑娘风头盖过七姑娘的事情,人们会对号入座而已,认为大姑娘是上徐公子了。
理清头绪后,纤云也想好了对策,无辜地看向三夫人:“那日中秋宴会,宁王妃喜爱七姑娘的刺绣,心疼七姑娘,就打定主意要给七姑娘寻个好夫君,知道前几日,才知晓宁王妃保媒的男方是徐家,刚才三夫人如此说,难道是徐家已经和五姑娘结了亲?”
纤云想想摇摇头,急道:“要真是如此,那我还赶快去只会宁王妃一声,三夫人可有确凿的证据,要是有的话,不然借我一用,连宁王妃也敢欺骗的人家,胆子不小,应该交给刑部去稽查。”说道后面,纤云摆出愤愤难平的神态,连带着说话的语调都提高几分。
三夫人傻眼了,她哪里有什么证据。二奶奶不是想让七姑娘嫁给徐家的吗,怎么听着七奶奶似乎对徐家不满意呢?
愣愣想了片刻,三夫人眼睛一亮,难道徐家并不好,大姑娘压根就没看上?
三夫人的丰富表情,众人看在眼中。冲着对面坐着的二奶奶使了俏皮的眼神。
二奶奶心里神会感慨道:“原来三夫人说的是那个徐家啊,中秋宴会上,倒是听说过,徐公子一表人才,好多姑娘都心生爱慕。就是没什么家底。官职又小,又是一脉单传。当日不少姑娘都为此叹息伤神的。”
三夫人听了眉毛直跳,没家底,官职小。一脉单传。这些大奶奶完全没说,只说好几代传承的徐家。把两方面的话结合起来,三夫人突然擦觉到房中不不对劲的地方,要是家族显赫。又是单脉相传的话,这等事情肯定早早就传来。京中的大家族哪个不是人丁兴旺的。
二奶奶继续火上浇油:“五姑娘如此聪慧灵秀,又是侯府出身,什么好人家找不到的,要不是宁王妃保媒,徐公子人不错,这亲事,莫说七奶奶不同意,就连我都觉得不合适。”
“确实如此,要是三伯母要是真的有意徐家,我改日不妨去说说,或许宁王妃会同意的,都是齐家的姑娘。”庶出换成嫡出,哪个家族不愿意,三夫人见纤云神情不似作假,再加上二奶奶的愤愤言辞,对于此番话信了大半。
大姑娘见形势逆转,食指指着纤云抢话道:“早先聚会的时候,七姑娘错过得到徐太太的好感的机会,才会在中秋宴会的时候让七奶奶帮忙大出风头,这么说不就是引得徐公子的改观吗?七妹妹说是不是?”
大姑娘咄咄逼人,七姑娘更加害怕,缩在纤云身后,头不停地摇头,就是不说一个字。
“你敢做到不敢承认?今日当着大家的面,你不妨说清楚,是不是?徐家要真的不好,七奶奶会如此费心帮你?”大奶奶争锋相对,句句戳到七姑娘的软肋上。
七姑娘的头更加低了。
纤云示意晴画扶着她,握了握七姑娘的手,无声的安慰。继而叹口气道:“七姑娘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出息什么重要的场合,眼见年纪越来越大,我作为长嫂,自然要操心她的婚事,带她去见见世面,不正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大姑娘却说我是故意带七姑娘去大出风头,难道大夫人或者大奶奶每次带你出气,都是谋划让你大出风头的吗?”
说道此处,纤云摆出一副惊讶掩口,幽幽道:“难怪大姑娘在京中的名称如此响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大姑娘顿时脸色丰富多彩,咬牙切齿地瞪着纤云。
纤云叹口气摇头道:“可惜我出去的次数好的可怜,幸好七姑娘争气,一手绝妙的刺绣能够入得了宁王妃的眼。”
听在大姑娘耳中却是另一番意思:你自己技不如人,何苦埋怨他人。
“祖母,我这个长嫂做的实在不称职,本来还欣喜因此给七姑娘寻了门好亲事,没想到徐家尽是如此,我们静齐侯府的姑娘怎么能下嫁这样的人家,七姑娘可是嫡出……”说道此处,纤云莹莹地哭起来,口中喃喃地说着对不起二太夫人的话,不停地谴责自己。
二太夫人在的时候,七姑娘是嫡出,七爷过继到二房,七姑娘却没有,相对七姑娘二人,纤云的确是长嫂。
只是一个连庶出的姑娘都比不上的人居然说是嫡出,这话,太夫人听着几位刺耳,不自然地回联想到惨死的二太夫人,心中更加不喜七姑娘,连带着觉得七奶奶的也更加厌恶。
纤云不顾太夫人厌恶地神情,擦了擦眼泪,惶恐地拜了一拜
道:“太夫人,要是徐家真是如此这般不堪,该请太夫人看在二太夫人的份上,可怜可怜七姑娘,正好三夫人有意徐家,不如……”反正都是齐家的姑娘,这句话纤语还没说出来,三夫人就嗖地站起来。
“我们五姑娘才是正经的嫡出,你休想让她代替七姑娘!”连带着大奶奶也瞪了一眼,现在她算想明白了,大姑娘肯定是在中秋宴会的时候知道徐家不好,才退出来的,大房果然是不安好心的!
纤云躲在帕子里的嘴角微微上扬,依旧垂首。
大奶奶却坐不住了:“三伯母,你休要听她们胡言乱语,徐家确实很不错的。”
“那大姑娘怎么不愿意嫁过去,之前徐太太很是看好大姑娘不是吗?”三夫人已经想的明明白白,带着怒气问道,完全忘记了大奶奶当家人的身份。
大姑娘是侯爷的嫡女,徐家自然配不上,五姑娘却不一样,嫁徐家这样的已经算不错的,当然,这样的话大奶奶是不能说出来的,挣扎片刻后,回了句:“总之,我们确实是为五姑娘好的,以后你们就知道孰是孰非了,到时候后悔了就明白今日有些居心拨测的人的真面目。”每次七奶奶都装着一副无辜的神情说着颠倒黑白的事情,但是往往却让人相信,她最气的就是这点。
三夫人正在气头上,想到以往与大房的恩怨,又是跑到太夫人面前一跪,哭嚎道:”母亲,我知晓母亲不喜欢三房,可是如今大房的小辈们也胆敢如此欺负我这个三房的长辈,这日子没发活了,母亲……母亲……今日你定要给我做做主……”
太夫人被三夫人的哭声吵得头更痛了,顺着三房的台阶道:“好歹是你长辈,你们如此相待,确实欠考虑,大奶奶身为家主的主事者,也跟着一块胡闹,真是有失侯门的风范,统统回去闭门思过一个月!”
大姑娘顿时眼泪挂不住,哗啦啦地掉出来,大奶奶恨恨地握紧手绢,低声道了句是。
“七姑娘的婚事既然是宁王妃保媒的,我看应该没什么问题,宁王妃贤明在外,不会害了七姑娘的,以后就待在家中修身养性吧。”太夫人厌恶地扫视了七姑娘和纤云一眼。
二奶奶偷偷地冲着纤云一笑,纤云轻笑回之,顿时感觉到手上的动静,转头看到一双充满感激的泪水,七姑娘含笑看向她,激动地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没能发出来。
纤云安慰地拍拍她的手道:“我明白。”七姑娘想说感激她的话吧,从小没有父母,才使得七姑娘的性子如此胆小怕事,希望嫁了人摆脱了这个家会好些。
当然七姑娘才十二岁,离大婚还有一段日子,这段日子她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提防大房和三房,今日看太夫人的神情,貌似也坐不住了,对她们的厌恶已经摆在脸上,不似以前笑脸迎人,厌恶收敛在心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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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较劲
“七奶奶,大奶奶欺人太甚了!”晴雨气匆匆地跑进来,“大爷身边的通房丫头有了,说是这些东西都必须要是新的,定是故意的。”
由于七姑娘的事情太夫人让大奶奶禁足了,大奶奶就以退为进,直接推脱说,待罪之身不宜管理家中的事情,硬是让纤云来代理。
纤云一万个不愿意搅和进去,一股脑以要教导七姑娘为由推辞掉了,整体安居在卧房。
大奶奶得到消息后,就联系了宫中的贤妃,请来一位教导嬷嬷,此时已经到太夫人屋中,纤云正在梳妆打扮。
晚秋天凉,纤云加了件薄薄地披风,正准备出门时与晴雨遇上。
“你也随我一起来吧,这么大的事情,我做不了主的。”七奶奶示意晴画多看着晴雨,三人一块离开,晴远和妙儿留下守着屋子。
一路上,纤云仔细想了一遍今日的事情,暖离是大奶奶的丫鬟,给了大爷做通房丫头,现在有了身孕,且是在正妻前有的,按说大奶奶和太夫人应该都不会赞同才是,可大奶奶却一反常态,对暖离很是爱护,什么东西都挑最好的,甚至有的都超过了太夫人。
明着爱护,实际上是把暖园放在炭火上烤啊,只等谁忍不住看不下去,跳出来做大奶奶那把下手的刀。
离远点比较好,即使太夫人再不见待通房丫头生孩子,也是不容他人残害她齐家的子嗣的。
一路沉默想着,差点绊倒门槛。幸好晴画和晴雨即使拉住,纤云停留稳了心神,才穿过门帘进了屋。
太夫人正在和大夫人说话,三夫人兴趣泛泛地喝茶茶。磕着瓜子。
见到纤云进来,屋中的人都抬起头,太夫人又恢复到淡淡的笑容。三夫人啧了一声,继续嗑瓜子。
三夫人以往可不敢如此放肆的,纤云记下这个一样。
太夫人觉察到纤云视线在三夫人身上停留,不由地轻叹口气,不知道这一步是不是走对了?
纤云走进给三夫人请安,走到大夫人跟前时,才发现大夫人双眼红彤彤的。纤云抬眸时,她赶忙撇过视线,垂眸冲纤云挤出一丝笑容来。
大夫人是为了大奶奶和大姑娘的事情哭的吧,以同情博取太夫人的同情,想要给她们二人求的恩惠。殊不知这一步是大奶奶自己主动走的。
纤云一一请安后,坐下后,三夫人却投来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纤云佯装没有瞧见,恭敬地等着太夫人说话。
刚才她进屋的时候,就发现屋中根本没有宫中请来的嬷嬷。
太夫人眼神警告了三夫人一眼后,语重心长道:“转眼,家中的姑娘都大了,是该好好教导教导。免得嫁出去被人家笑话,说起来不管是哪房的姑娘嫁出去,在别人看来都是静齐侯府的人,大姑娘样样都好,就是心性单纯,容易被花言巧语蛊惑。幸好宁王妃大量宽容。”
说道此处故意停下来看了纤云一眼。
纤云轻声回道:“本来就是没有的事情,宁王妃也没放在心上,清者自清的。”大姑娘那样还算心性单纯,那些说蛊惑三夫人的话,完全是由她和大奶奶策划的。
太夫人是想给大姑娘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再给予好处,承认七姑娘也是静齐侯府出去的,和大姑娘是连枝,打了巴掌再给个甜枣,这事谁不会做。
纤云没有领情,太夫人脸色微变,眉梢挑了挑,继续道:“大奶奶请来了宫中的嬷嬷,家中的姑娘,不论待嫁还是为订亲的,都一块学习吧,也好增加姐妹们之间的感情。”
“如此再好不过了,还是母亲想的深远……”大夫人和太夫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三夫人却只是出身道了句“哦”。
变相地软禁七姑娘,纤云黛眉微蹙,以大姑娘的性子,七姑娘能不能活到出嫁都是问题,此事不妥,大大的不妥,纤云刚想要出声反驳时,晴画端来一杯茶,弯腰道:“刚刚的茶水凉了,奴婢重新换了杯热的。”
纤云顺手接过来,忽的有听见耳边轻语:“刚才郝妈妈来过,说是七姑娘已经被宫里的嬷嬷带走了。”
纤云手滑差点掉了杯子,青花地杯盖磕到杯身,发出清脆地声音,她的思绪却异常跳跃起来。
该怎么办?既然嬷嬷已经把七姑娘接过去,那唤她过来就不单单为此事了,抬头看向太夫人时,三夫人有故意冲她神秘一笑,依旧不急不慢地磕着瓜子。
灵光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她捕捉到,却转瞬而逝。
纤云的沉默无疑更加驳了太夫人的面子,语气不好地暗讽道:“天下的父母都是为了儿女操碎了心,七奶奶对七姑娘爱护有加,即使是母亲也未必有你用心的,日后必定是为慈母。”
是说她自己生不出孩子,索性把心用在七姑娘身上,来博取七爷的心。
晴雨不满地看着太夫人,晴画赶忙拉住晴雨,以免她跳出来帮助七奶奶出头,坏了七奶奶的事。
纤云叹了口气道:“祖母说的是,纤云婚后,七爷在家中的时间太少,不像大爷,整日陪伴在大奶奶身边,实在惹人羡慕。”大奶奶进门早,都没孩子,要说也应该说她吧。
一句话直接打到太夫人脸上,太夫人脸色微变。
纤云双眼发亮,笑的越发灿烂:“七姑娘乖巧懂事,常常来陪我说话,亲近了就更加怜惜她,想要把她父母的那份都补上,只是这点纤云学的不够好,没能像大奶奶一样给七姑娘丰厚的衣食锦缎。”
大奶奶给暖离的那些名贵的东西,早早就在府中传遍,此话相似一把刀引开了太夫人心中的伤疤。太夫人的脸色刷的一下子黑下来。
这恐怕也是大奶奶推脱禁足不管事,太夫人也没多番劝说让她接手的原因吧,太夫人心中有着气。
“你已经做得很好,要是家中人人都那般。几个静齐侯府也不够折腾,暖离只是抬为姨娘,吃穿用度自然稍加改善。”太夫人冷冷地说着说道此处。哼了一声,冲着身边的夏妈妈道:“只怕是扶着的那些心术不正的丫鬟们故意造谣的,心心念念如暖离一朝成为主子,你仔细齐查点,静齐侯府容许这样的下人在!”
欲盖弥彰而已,此事恐怕早早传到府外了。
大奶奶此事真是预料错了,太夫人没有静齐侯爷那么大度。能看在贤妃的份上什么都不计较,宅内的妇人,特别是长者,一向呼风唤雨惯了,现在让一个通房的丫头盖过她。怎么能不气。
气有了,不能冲着大奶奶发,遭殃的自然会使她们,只是纤云岂会甘愿默默受气。
“能够得到宫中的嬷嬷教导,是七姑娘的福分,纤云也正好可以偷偷懒,只是代理管理的事情,纤语实在做不来,况且大奶奶只是禁足一个月。不妨碍的。”纤云话锋一转,推脱道。
太夫人眉头皱的更深了,她哪里有想让她代理管理的意图,转而一想,之前七奶奶貌似是以教导七姑娘为由推辞的。她请来教导的嬷嬷,不是为了减轻她的事的。想到此处太夫人嘴角抽了抽,后悔当日故意试探七奶奶,说出那番代理的话。三媳妇已经明里暗里跟她闹了好几次,今日更加是摆脸色给她看:五姑娘的嫁妆怎么能和大姑娘相比,三媳妇今日越发大胆了。
“七奶奶你是想乐得清闲吧,你忍心看着母亲一把年纪还要为府中的事情操行?”三夫人笑着挑眉道。
“自然是不忍心的,所以让让大奶奶继续管理的。”纤云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态。
“大奶奶是爱屋及乌,一个姨娘有了身子,摆出这么大的阵势,生怕被人不知晓静齐侯府的大房长子是个庶出,这点就万万不及七奶奶。”三夫人有意指向她屋中的的碧月。
自知晓倾颜跟了三老爷,她费了好大的劲,才稳住碧月的,以免效仿倾颜。
太夫人强忍着头疼,面部的肌肉紧绷着,气的一拍桌子,厉色道:“谁说我们府中要出庶长子?如此子虚乌有的话你也敢拿来传播?”
三夫人被太夫人怒气冲冲的气势吓到,支支吾吾道:“外面的人都在传,我也是今日刚听说的……”
太夫人脸色铁青,双眼似利刀,看的三夫人全身不寒而栗,大气不敢出一声。
太夫人威严十足,发福的脸上依旧能看出杀气。
“难怪怎么劝,祖母都不愿让大奶奶继续管理,先前是纤云不懂事,想清闲偷懒,现在才知晓负了祖母的良苦用心……纤语知道错了……”纤云不停地认错,太夫人听得头皮发麻,怎么七奶奶句句话看似有理,她听着却十分不舒心。
况且她先前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现在却没有更好的理由来反驳她们二人说的原因,什么事情都没有比家中庶长子大,特别是有侯爷袭承在身的大房。
“七奶奶说的有理,此事大奶奶确实做得不够好,我看七奶奶也该学学,正好替大奶奶分担分担,以免以后大奶奶有了身孕时,也能得空安胎。”三老爷进门爽朗道,自从倾颜的事情后,三老爷对七奶奶越看越顺眼。
太夫人听了三老爷的话,陷入了沉思:大奶奶一直操劳家中的琐碎事情,以至于连孩子都没怀上,近日故意如此,肯定暗示她心中的不满。
想通了后,太夫人心情好很多,也怪她,嫡长子早早就出世了。
“三老爷说的正是,是我欠考虑了,家中的事务就由七奶奶暂时代理。”太夫人脸色大转,觉得三老爷今日稳住了许多。
三夫人却按奈不住了,按照拧了三老爷一把,三老爷咬牙忍住,不停地冲三夫人眨眼。
这一切纤云正好看在眼里,三夫人明显有意想要掺和一脚,相比日后暗中提防,不如一早把她拉进来放在明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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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争锋(1)
“此事,纤云实在做不来,三伯母一直在太祖母身边学习,三伯母是最佳人选。”纤云福了一福,谦虚地推脱道,“我来的日子尚浅,府中的人至今都没认全,实在难以担当如此重任。”
太夫人思绪一转,刚才脑袋一热,只想着让大奶奶休息一段时日,以最近七奶奶的表现来看,七爷恐怕也是这个意思,静齐侯府不能落入他们手中,三媳妇虽然冲动自私了些,心还是向着静齐侯府的。
“你说的也是个理,三媳妇年长许多,你们二人一起打理,也好有个伴。”说完又叮嘱几句关于要注意的事宜。
听训完,三夫人急不可耐地奔出去。
纤云还没回到屋,三夫人喜滋滋地跑过来,小声嘀咕道:“既然以后要一起打理,不如现在先拟个章程出来吧。”
这是要分工了。
纤云看了三夫人小人得志的神情,似想起一件事情来,便点头道:“三伯母说的是,要是三伯母不嫌弃的,不如到屋里喝杯茶,坐下来慢慢商量。”
纤云领三夫人进了屋,亲自泡了茶。
三夫人看着她慢悠悠地动作,心中伙计缭绕的,总算能体会到新官上阵三把火那心情了。
三夫人表情丰富多彩,差不多是时候了,纤云才端了一杯茶,递给三夫人道:“小心烫,这茶我也是第一次喝,不知道味道如何,要是不好喝,三伯母可不许怪罪哦。”
“不怪罪,不怪罪……”三夫人轻轻呷了一口,眼睛一亮道:“甜滋滋的,好香。哪里来的好茶?”
纤云顺着茶的话题一股脑说了此茶的泡的方式以及功效。
三伯母耐着性子听却没听到哪里有得卖,面露不悦。
关子卖了差不多了,纤云才叹口气,感慨道:“上次在宴会上,遇到东边的华平侯家的一位姑娘。她喜好喝茶。听说我也常常泡茶,就赠与我一小份……可惜她后来就回去了。”
纤云故意压低了声音。神秘一笑:“但是以后恐怕就能常常喝到了,听说华平侯府想要与静齐侯府联姻,对象正是华平侯府的世子。可惜当日五姑娘没有去。不然说不定还能见上一面的,华平侯府的姑娘也是看在大姑娘的份上,我才能沾到光的。”
纤云字字句句似戳进了三夫人的心坎里,三夫人越听脸色越沉。
“那又怎么样?最后大姑娘不是也没见着。”二奶奶挑了帘子。笑盈盈地说道。
“不过听说相貌堂堂,在东边也是出了名的才子。和大姑娘倒是郎才女貌,家世也旗鼓相当,要是能成,真是一番好姻缘。”纤云起身招呼二奶奶,小声念叨了几句。
二奶奶却来气道:“我们侯府的姑娘个个都是拿得出手的,七姑娘要是经常出门,现在京中的肯定又多了一位才女,可惜早早就把婚事定下来了,不然还有机会争取一番的。”
静齐侯府的姑娘出色的不止大姑娘一人,这是三夫人多年的心病,顿时觉得,华平后只是想与静侯府联姻,没说是和家中的哪位姑娘,她的女儿一点不比大姑娘差,也有机会争取才是。
想到此处三夫人突然神情一松,纤云和二奶奶相视一笑。
“听说年底华平侯世子还会再来一次京中,到时候三伯母去看看就知晓,我所言非虚的。”纤云又扔了一个重磅。三夫人明显动容了。
三夫人有了暂时代理打理府中的事宜,府中女眷的应酬自然就会由她出面多,借着如此的好机会,多带着五姑娘出去走动走动,还怕没有好儿郎,她如此急着想给五姑娘找个婆家,就是不想以后落入大奶奶的算计里。
大奶奶看着大度,实则器量小的很,见不得别人过得好,母亲还在,她就不把三房放在眼里,哪天母亲不在了,把她们赶出去这等不孝的事情,大奶奶都做得出来。
仔细推敲了,觉得此事可行,距年底还有几个月,趁着这个空挡,好好教导女儿,再带着女儿出去走动走动,博个好名声。
派来宫里的嬷嬷,教导是幌子,实则是估计耽误府中姑娘的前程。
想到此处,三夫人毫不犹豫地视纤云为一个战线的人,有意提醒道:“坏了,大姑娘是不是知晓此事,所以才让大奶奶请了宫里的嬷嬷来,七姑娘年纪最小,你要多留一些,免得出什么乱子。”
纤云摇头道:”此事我也是今日刚得知,只需要过几日就能知晓,到时候要是真的对七姑娘不利的话,到时候免不了还要请三伯母搭把手。”
当家人才能干预此事,纤云一句话表明了她的态度。
三夫人顿时笑容满面,忸怩地谦虚道:“那是自然的,五姑娘和七姑娘年纪相仿,平时也能做个伴。”
是要她帮助五姑娘的意思。
“三伯母不说,纤云也明白的,总之,以后府中的事情还需要三伯母多多教导。”纤云谦和地拜了一拜,三夫人眉笑颜开,乐得合不拢嘴。
七奶奶是识时务的,三夫人心中暗赞,更加觉得华平侯府这门亲事,她们三房的五姑娘有戏。
三夫人立马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问道:“那就先考考你,明日是我们二人上任的第一天,你觉得应该如何做?”
二奶奶正呷了一口,听到此话,一口茶直接呛在喉咙里,剧烈的咳起来。
三夫人眉毛轻佻,不满地斜视了二奶奶一眼,清清嗓子道:“赶紧伺候你们奶奶。”
二奶奶身边的服侍丫头遭了罪,吃了三夫人不少冷眼。
纤云稍微沉思了会儿不好意思道:“不知道说得对不对,三伯母只当听听笑话就是了。”
三夫人立马拉了兴趣,七奶奶把大姑娘气倒,定然是厉害的,要是连七奶奶都没把握的事情,她能做好的话,以后还有谁会瞧不起三房。
越想越觉得七奶奶顺眼,从来没有今日这么顺眼。
成功地引起了三夫人的好奇心,也不再卖关子,犹犹豫豫道:“我知晓的府中的大事就两件,一是大爷房里的暖离有了身子,每日开出来的采购单子好几张,还全部要京中最好的;第二件就是大奶奶抬了暖离为姨娘,却至今没有给暖离安排一间院子。”
三夫人听了暗暗称奇,这些她也想到了,被纤云说中,不甘心地又问了句:“就只有两件?要知晓整个静齐侯府好几百人呢。”
“原来有这么多人,难怪我最近觉得眼前晃荡的丫鬟们眼生的紧。”纤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眼神的丫鬟?”三夫人提高了语调问道。
二奶奶酸酸地讥讽道:”还不是大姑娘挑来伺候宫中的嬷嬷的,说是要给嬷嬷减轻负担。”
“一个教导的嬷嬷,能有什么负担,难不成还要当成主子供起来好好伺候,到底是她伺候姑娘们还是姑娘么你反过来伺候她,真是搞不懂大姑娘是什么态度……啊对了,宫里来的那个秦嬷嬷没有传唤大姑娘过去,说是大姑娘身体不适,休息好了再进行。”二奶奶不满地又加了句。
此事纤云回来的路上得知的,惦记着想要知晓七姑娘的情况,不放心晴雨一人,连同妙儿也派出去打探。
“我也刚听说,还没来得及问三伯母此事。”纤云的话无疑是当头棒喝,打碎了三夫人心中的侥幸。
三夫人坐不住了,踱步道:“大姑娘如此谋算亲人,要是真的让她嫁娶华平后府,岂不是给我们静齐侯府抹!”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纤云暗笑,大姑娘只有对不喜欢的人才会如此,华平侯府是她要讨好的地方,小心讨好还来不及了。
虽然都是侯府,华平后却是有封地和军队的,两家根本比不得。
不过这些事情纤云自然不会故意说给三夫人听。
纤云和二奶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直到把三夫人隐藏许久的那些欲望都撩拨出来后才见好就收。
欲望愈多,想要做的事情也越多,三夫人一颗都等不得,匆匆向纤云辞了别。
二奶奶望着晃动的门帘,喜道:“要是三夫人真的上道的话,大姑娘的如意算盘只怕瑶碎了。”
纤云心中却惦记着晴雨和妙儿,她们出去已经有半个时辰了,该不会是七姑娘那边出事了吧。
“你又忽视我!”二奶奶五指在纤云眼前晃动,不满地控诉道。
“刚才你来的时候,可有听说嬷嬷把姑娘们都唤道哪里去了?”纤云抓住二奶奶的手,正色问道。
“听说是大奶奶专门设立了处院子,还派了不少丫鬟过去伺候。”二奶奶回忆道:“你是关心则乱,在家里,她一个功力的嬷嬷还能翻了天不成。”
她一人是不成,但是加上奶奶,大姑娘已经远在皇宫的贤妃,此事就说不准了。
“晴画,你再去看看,我和二奶奶留在屋里说会话。”纤云扭头吩咐道。
晴画领命出去半刻钟后,小厨房的瑶儿就匆匆赶来,鬓发散乱了,嘴角挂着血,进门就道:“七奶奶,晴雨姐姐让我来传信,让奶奶千万别出去。”
纤云心似投了一拍,厉色问道:“谁打的你?”
瑶儿脸上的五条红彤彤的手指印,清清楚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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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争锋(2)
瑶儿感觉到纤云的怒气,心中一暖,泪水夺眶而出,嘤嘤道:“宫里的嬷嬷规矩太严,七姑娘受了伤,晴雨姐姐气不过去就上去扶了七姑娘,嬷嬷就说晴雨姐姐不懂规矩,现在正在训斥晴雨和妙儿姑娘,七奶奶,你别过去,那宫里的嬷嬷说,奴才如此,做主子的也要受到惩罚。”
纤云转怒为笑,果然还是来了,把贤妃扯进来,对她未必是坏事。
纤云沉吟片刻后道:“静齐侯府的太夫人,侯爷都还在,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嬷嬷来主事了,我倒要去看看。”
郝妈妈扶起瑶儿,跟在纤云后面。
纤云走了几步想起什么,便转身问道:“五姑娘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瑶儿愣然片刻后,点点头又摇头:五姑娘被训斥了几句,许是被嬷嬷吓到了,一直在哭。”
纤云低吟一声,让瑶儿指路,婉转小路七拐八拐,足足走了一刻钟后才到。
选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太夫人的心彻底偏向大房了吧。
“住手!”纤云厉色地怒视宫里来的嬷嬷一眼。
吓得的一哆嗦,原本要落下来的戒尺打偏了,打到晴雨的脸上,晴雨吃痛,大声叫了一声。
晴画神色慌张地跑到纤云身后,嘀咕道:“姑娘,这位宫里的嬷嬷是贤妃身边最得力的。”
最得力的又如何,纤云挑了挑眉,凌厉指责道:“不知道我们静齐侯府的人犯了什么大错,让嬷嬷如此生气?”
宫里嬷嬷冷笑一声道:“我只奉了贤妃的旨意来教导家中的姑娘。不敢偷懒,姑娘们年轻不懂事,做下人的应该更加劝道才是,七奶奶要是觉得我有做错。大可去告诉贤妃娘娘。”
呃,这算是公开挑衅嘛,纤云笑着直视她。笑意越来越深,宫里的嬷嬷被看的不寒而栗,当即撇过脸去。
“即使是贤妃娘娘,也不能越过太夫人处置下人吧,这三人是我的丫鬟,和姑娘们没有关系,嬷嬷如何解释?”纤云指着瑶儿、晴雨和妙儿怒视道。
“既然是七奶奶的人。就更不该插手姑娘们的事情,这样不懂事的奴才早该赶出去才是。”宫里嬷嬷扬眉得意笑着,又下手抽打了晴雨。
这下纤云怒了,这位嬷嬷也自视太大吧,三夫人怎么还不过来。纤云冲着晴画轻声吩咐一句。
晴画当即压低声音说着:“三夫人正在赶过来,听说刚刚出了门。”
选的真是好时候!
纤云上前一步夺下宫里嬷嬷手中的戒尺,顺力推了嬷嬷一把,差点摔倒。
郝妈妈和晴画扶起狼狈不堪的晴雨和妙儿。
纤云弯腰问柔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们仔细说来听听……”晴雨和妙儿一喜,做奴才的最盼望的就有个护住她们的主子,张嘴刚想说,纤云语气一转,厉色道:“要是你们做错了什么事情。还不老实交代,休怪我不留情。”
晴雨整理了思绪,愤愤地指着宫里嬷嬷道:“嬷嬷教导七姑娘学习走路的礼节,七姑娘身子不稳,多走了几次,嬷嬷就下手打了七姑娘。侯府的正经姑娘,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下人来打,我们二人不忍心就冲上去,护住七姑娘,不想嬷嬷不但不停手,反而加大了力道,七奶奶,我们真的只是纯粹想护住七姑娘而已,作为侯府的下人,自然是要护住主子的。”
纤云很满意晴雨的这番话,听到匆匆来的脚步声,纤云当即把戒尺和晴雨拉到三夫人跟前,委屈道:“三伯母,今日虽然是您第一次当家,但是宫里的嬷嬷也不能如此无视你,胆敢动收打府中的正经姑娘,罪不可恕!”
三夫人最忌讳被人拿看不起她,她才当家第一天,宫里的一个嬷嬷决然欺负到家中,她扫视一眼后,看到五姑娘,心中一软,奔着五姑娘跑过去,仔细地瞧瞧五姑娘,身上没有伤害后,才松了口气,急切问道:“嬷嬷也打了你?”大奶奶真是厉害啊,这是要告诉她,她有一个贤妃的姐姐,谁也不能越过她去。
不,我今日就偏要,这口气要是咽下去,今日她在家中就更没有地位了。
“我敬你是宫里的嬷嬷,才放心把家里的宝贝姑娘们都交给你教导,你居然如此不懂得怜惜,难道你平时都是这样伺候贤妃的吗?”
“即使是这样伺候,那也是你们宫里的事情,既然来了静气候府,就应该事事问过太夫人才是,你如此胆大妄为,你谁给的你胆子,要是此事是贤妃娘娘的旨意的话,我无话可说。”三夫人怒气腾腾地指着宫里嬷嬷鼻子。
“三伯母,消消气,既然是贤妃的旨意,我们就请太夫人进宫求求情,不能让嬷嬷把姑娘们打死,再怎么错,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纤云故意添油加醋。
“没……没……贤妃娘娘怎么可能如此吩咐,我只是奉命来教导几位姑娘的。”宫里的嬷嬷脸色大变,支支吾吾地乱了阵脚。
“你说清楚,此事影响颇大,三夫人如今当家,不妨拟个字据,免得到时候冤枉了你。”纤云差人去拿来纸笔。
郝妈妈一推,推到宫里嬷嬷的怀中,哼气道:“赶紧写吧。”
“没错,要是真的不是贤妃娘娘的旨意的话,你就写个凭借,按个手印,对你也没损失,相反还能表彰你的忠心。”三夫人眼睛一亮,还是七奶奶有头脑。
“啪啪……”三夫人拨弄着戒尺发出清脆拍打的声响,眼神无声地似在告诫宫里嬷嬷,要是你不写的话,就用此伺候。
虽然贤妃没有吩咐,但是大奶奶和贤妃的谈话没有避开她,追究起来还是会连累的贤妃娘娘。
此事还是止于她为好。奋笔疾书,按下手印。
三夫人笑兹兹地摸了摸偎依在她怀里的五姑娘后顺手接过来,扫视了一眼:“写的不错,既然不是贤妃娘娘的旨意。那么今日的事情就是我们静齐侯府的家事,家事家中了,不过你毕竟是宫里来的人。我必须去请示一下太夫人,来人,请嬷嬷先去坐坐喝杯茶。”
纤云拉住要发作的晴雨,低声训斥一句道:“不许惹事!”
平日太纵容晴雨了,要是七姑娘的事情当即发现的时候就赶快来告诉她,不至于连累三人都挨打,她们毕竟是她屋中的丫鬟。忠心护住的却是七姑娘,别人要真是较起劲来,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接话,总不能说是因为她与七姑娘的关系好吧。
况且那嬷嬷名义上还是教导七姑娘的。
“七奶奶,你先把七姑娘接回去。大夫马上就到。”三夫人视线在她身边的挨打的三个丫鬟身上扫过,淡淡笑道:“她们也是好心,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就不追究了。”
纤云恭敬地笑道:“多谢三伯母,嬷嬷只怕累着了,三伯母不妨让她多休息几日,姑娘们今日被吓得不轻,也需要时间缓缓神。”
三夫人一脸了然:“一直休息到离开才好,自家的姑娘我们自家不会教导嘛。”
纤云颔首道了句是,目送三夫人押着嬷嬷离开后。脸上的笑意立马退去,低声道:“都跟我回去。”
晴画暗叫不好,看了受伤的三人摇摇头,心中叹道:姑娘在这个家中不容易,七爷好不容易得了军功,已经被人说是居功自命不凡。现在下面的丫鬟们敢公然顶撞宫里嬷嬷,故意曲解起来,岂不是要说姑娘将皇家颜面不放在眼里,摇摇头地轻轻叹了声气,催促三人加快脚步。
“你们统统给我跪下,大夫来了就让他等一等,跪满一个时辰才许起来。”纤云阴沉着脸,吓得屋中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声。
晴雨委屈地哭出声来。
“哭……你还知晓哭,看来是我平时太纵容你们,宫里的嬷嬷即使欺负七姑娘,也轮不到丫鬟们来出头,特别是晴雨,一向冲动,现在不比往日,都给我好好反省地跪着,一个时辰后我来听听你们的结论……”后面的重话纤云实在说不出口,扫视了可怜兮兮的三人,叹了口气,拂袖而去。
纤云一走,三人都放声哭出来,跪着抱成一团。
郝妈妈更加恨她们不争气,板起脸教训道:“还哭!七奶奶是为了你们好,你们扪心问问,要是今日的事情被大奶奶大做文章的话,一个藐视皇家威严的罪就足足使得我们都栽进去,你们给我好好想想,不许再哭!”
三人中晴雨的年纪最长,一直帮着纤云打听事情,稍微一想,就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心中大骂了几句大奶奶后,擦干眼泪,挺直背脊,恭敬地跪着,神情认真。
妙儿平时以晴雨马首为瞻,照着做,瑶儿却愣在当场,忘记了哭泣,不死心地望向郝妈妈,问道:“郝妈妈,我们是不是不该插手帮助七姑娘的?七奶奶是为之生气的吗?”
擅自做主的奴才,那个主子会喜欢。
“此事可大可小,你好好想想。”郝妈妈略感欣慰道,“你们幸运遇到是七奶奶,要是换成被人的话,完全可以不管你们,主子们一向不需要不听话的下人。”
晴画和纤云在半路分手后,领着大夫去了七姑娘屋中。
纤云离开后去了书房找齐子吟,把嬷嬷的事情详细地说了经过。
齐子吟沉思半响后,拉过纤云的手,轻轻抚摸,抬眸又迎上一双水盈盈地眼波,心中一热,甩开那些杂念,正色道:“贵妃今日一直想让你进宫,不会和此事有关吧。”
纤云努努樱桃小嘴,不满地戳戳他的胸膛道:“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听说那个嬷嬷是贤妃身边的红人,舍得送进静齐侯府,动机肯定不单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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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贵妃
五日后,纤云受到贵妃的传召,进宫一叙。
深秋庭院瑟风起,郝妈妈追上纤云,给她加了件狐裘披风,柔声笑道:”七爷本来想亲自送过来的,半路上遇到三老爷,又怕追不上七奶奶,就差奴婢过来了。”
在雪白毛绒的披风衬托下,纤云娇嫩含羞的面容似雨露初荷,那抹红晕隐隐若现。
郝妈妈心满意足地目送纤云离开,远目相送,暗道:不知不觉姑娘越发出挑了,最近身子也变得圆润,走起路来款款有姿,绰约婀娜。
晴画扶着纤云上了马车,马车稳稳地前行。
“昨日深夜,宫里的嬷嬷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联系到大奶奶,三夫人知晓后,气的不轻,一早就气势汹汹地押着嬷嬷,去请示太夫人重罚她,到现在却还没有动静。”晴画面露忧色,嬷嬷被关起来的那日,她就一直紧紧地盯着,直到前日才发现那位嬷嬷似乎暗中与府外的人有来往,而且不止一方的人,最奇怪的是,派人去打听,只打听出来那些人都不是京中人,突然像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毫无踪影。
却更加引起人的怀疑。
纤云靠在车厢中的软靠背上,半眯着眼道:“无需再打听那些人了,暗中盯着那位嬷嬷,再注意大奶奶和大姑娘最近的举动。”齐子吟手中有当年二太老爷在世的时候训练出来的暗卫,打探消息十分灵敏。要是连他们都能避过的话,那只有两种情况,一是那些人的身手了得。在暗卫之上,二是那些人根本就是虚无的,联系最近大房出奇的平静低调,她更加相信后者:大房在谋划什么吧。
想到此处。纤云轻叹口气,可惜现在仅剩下的暗卫只有八人,其中两个女子齐子吟送给纤云驱使。二人一直隐在暗处,获取消息有诸多不便,还是在侯府给她们安排个明明白白的身份较好。
晴画受到纤云负面情绪感染,心中一紧,神色凝重点点头,脑中闪过七姑娘可怜的摸样,愤慨道:“七姑娘的脸上的伤害没好。那位嬷嬷下手真狠,即使是贤妃娘娘也不能平白无故打人的,要是今日三夫人失败的话,七姑娘又要受罪了。”
她身边,晴画最稳重懂事。所以最近都是她在照顾晴姑娘,这样的情绪,纤云能够明白,安慰道:“有三夫人在,她不会得逞的,五姑娘比七姑娘年纪大些。”
徐家的底细纤云一直没弄清楚,齐子吟也只知道咯大概,不如借此机会试一试。
“徐太太的寿辰是不是五日后?”纤云不确定地问道,双眼突然睁开。炯炯有神。
晴画反应片刻后,脱口而出:“是后日,徐太太的请帖是三天前送来的。”姑娘怎么突然问起来,疑惑地看了纤云一眼后,不确信地问道:“姑娘,之前你让准备的寿礼已经早早送过去了。”徐太太只是小小宴请。请纤云过去的意思就是想让她带上七姑娘过去,原本碍于七姑娘脸上的伤,她推辞掉了寿宴,且早早备了份礼送去。
不过徐家倒是低调的有些过了,按说七爷是七姑娘的亲哥哥,寿宴不应该连他一块请去吗。齐子吟当日看到请帖上只有她的名字时,闷了好久都没说话,显然生气了。
瞬间齐子吟那闷着黑沉地脸庞浮现在眼前,不禁地弯了弯嘴角。
他又别扭,人家不请他,他不去怪徐家,反而怪到她身上,硬要她逗他开心,结果她努力后,迎来的却是他越来越黑沉的脸,几次下来,她忍不住地笑了,气的他好几天都没理她,刚才送披风估计也半路不好意思才让郝妈妈送过来的。
这个夫君真是难伺候,这性子和七姑娘怎么没有半点相似。
不过乐趣却也不少,现在想起他当日的想笑憋着又生气的神情,都觉得好笑。
晴画见纤云笑着摇摇头,心中一松,姑娘只是想起此事来的吧,七姑娘伤还没好,应该不会去参加徐太太的寿宴的。
七姑娘是正经的主子,订了亲,也不那么顺畅,何况府中的丫鬟,她们未来又是如何了,晴画一只不敢去想,只想好好地待在姑娘身边。
下了马车,一个表情严肃的中年宫装妇人领着去了贵妃的寝殿。
上次进宫的时候,纤云匆匆见过贵妃一面,当日二人算是摒弃前嫌,后来许久没联系,纤云以为贵妃又变卦了。
贵妃一身华丽的流彩暗花云锦宫装,端坐软榻上,面带笑意地看向纤云。
纤云行大礼,后被引到贵妃对面的贵妃椅上,服侍的妈妈帮纤云添了个缠枝纹的软垫。
“一别许久不见了。”贵妃稍微调整了坐姿,微微地低下头含笑道。
果然再宫中呆久了,磨练出来了,面带微笑,眼含不满,宫中真是磨练人。
贵妃难道是在怪罪她,前几次都是齐子吟故意瞒着她拦截下她的传唤的。
纤云惊恐地一拜,樱唇刚启,贵妃就摆摆手道:”我知道不是你的意思,你无需紧张。”
现在的贵妃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莽撞直率的许嫣,懂得了收敛,学会了宫中的生存手段。
纤云一下子把握不准贵妃的用意,原本她是猜测贵妃是知晓贤妃的一些举动,而且是对七爷不好的举动。但从她进来已经有一刻钟的时辰,贵妃却一直端详地看着她,看的纤云全身发毛。
该不会齐子吟多次不理会他,又把她惹怒了?
要真是如此,她今日来真是“撞大运了”!
正当纤云心中懊悔时,贵妃扑哧掩口一笑:“七嫂什么时候这么生分了,我还是以前的那个嫣儿啊。”
听了这话,纤云更加不安了。瞪圆①38看書网速眨了眨眼睛,吞了口水道:“纤云不敢当,贵妃娘娘抬爱了。”
晴画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自己姑娘一向沉稳内敛,半响之间,她见到姑娘的表情丰富多彩。再偷瞄了贵妃,心中暗忖:姑娘又来了。
每次姑娘伏小的时候,都会有人要遭殃,不过今日多方是贵妃娘娘,有的也是之前的旧恩怨,思绪快速转了好几遍,也没想出谁要遭殃。好奇地往纤云身边靠近几步。
贵妃佯装伤心道:”宫里面虽然锦衣华服,却不似当初跟在七哥后面轻松自在,进宫的日子越长,就越加怀念以往的日子,七嫂要是联系嫣儿。把嫣儿当做家人的话,以后常来宫中和我说说话可好?”
纤云暗暗紧靠自己:今日的贵妃不同往日。她沉默的时候,贵妃已经开始滔滔不绝,原来最近皇后身体感染风寒,贵妃和贤妃二人一起打理后宫事务。
难怪贤妃派来的嬷嬷那么大胆!
“我本想回去看看姑姑的,可惜宫中的事务多,暂时走不开,而且圣上也没同意,下次七嫂你过来的时候。也一块带上姑姑,我请了她多次,她一次都没来。”贵妃的神色一暗,纤云从她的眼中读出了疲倦,贤妃还有大奶奶可以相伴,贵妃却孤身一人。
想到此处。纤云却起了怜悯之心,只要她放下过去的事情,以后常常来往也不是不可以的。
“姑姑最近腿脚风寒发作了,整日都卧在床上,七爷心疼姑姑,估计也没告诉她,下次我来的话,一定会带上姑姑的。”纤云点头微笑。
贵妃心中一暖,宫里的新人一批又一批,赢了一批又来一批,根本是无穷无尽,当初只是一时之气进了宫,却再也无法回头,她现在只想好好的活下去,抚养她的孩儿健康长,呷了口茶,叹气道:“过去的事情,是我太冲动了,现在已经放下了,七嫂能否原谅小妹?”
纤云大喜,觉得贵妃的神情不似作假,又捕捉到她眼中的沧桑,似乎一切都停止了,不含任何热情,忙点头道:“我当初也做的不对,贵妃娘娘不记恨是纤云的福气。”
一笑泯恩仇,二人相视一笑。
二人开始絮絮叨叨聊一切平常的琐事,纤云挑了一些许是和齐子吟的事情,正说到七姑娘被打得事情时,贵妃皱眉自言自语道:“我说今日没瞧见,原来是去了静齐侯府。”
纤云一听眉目,赶忙说:“不过那个嬷嬷实在太过分,七姑娘只是十二岁的孩子,礼仪规矩学的不好也不该打啊,更何况七姑娘只是多学学的慢。”
“这位嬷嬷在宫中也是出名的手段了得,要不是年纪大了,贤妃肯定要多留她几年的,现在送到静齐侯府,倒是想得齐全。”贵妃一脸赞许神色,纤云心中不得不佩服,贤妃可是贵妃的死对头啊。
人果然不能小觑,之前她一直觉得贵妃不是贤妃的对头,听贵妃的意思,那位嬷嬷离开说不定和贵妃有关的。
接下来的话正好印证了纤云的猜想。
“那位嬷嬷是专门处置宫中那些偷鸡摸狗的丫鬟的,不过早在半年前,却到处收集各种偏方,前几日被查出一些秘方弄吃死了一个妃嫔,贤妃把此事瞒下来,只把她打发出去了。”贵妃嘴角一努,鄙夷地说着。
偷鸡摸狗的丫鬟应该是指那些和男人私通的,这位嬷嬷应该是处置那些有身孕的丫鬟的,在宫中传授偏方为何故?
纤云疑惑道:“贵妃娘娘,敢为是什么方子?”
“是生孩子的方子,我这里正好寻得几个,你带回去给七哥看看,我改日再传唤你过来。”贵妃身边的绿衣丫鬟递过来一个花梨木盒。
这是下了逐客令,纤云也不多留,今日聊得时间太长了,贤妃可能早早注意到了。
出了宫门,天色已暗。
下了马车,纤云缩在袖中的手紧紧握着那那个木盒,直接往齐子吟的书房而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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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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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纤云不敢置信地捂着嘴问道。【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齐子吟谨慎地又看了一遍偏方,叹气口道:“真是把人命当做儿戏,这两张是打胎的,这张倒是调理身体的,只是其中的药量太多,是药三分毒,长期喝会落下病根的。”他虽不行医许久,但是每每看到这些祸害的医者,心中不免感慨万千。
纤云知晓不能行医是齐子吟心中的痛,原本她以为会是一些帮助后宫妇人产子打理身子的药方,毕竟贤妃许久才怀上孩子的。
等等,要是那嬷嬷真的是精通此事的话,那不该是请她来府中教导姑娘们规矩,这么好的下人,放在身边可以拉拢许多新来的妃嫔。
纤云想不通。
齐子吟见她若有所思,食指轻轻抚平她眉宇间蹙起的小山丘,心疼道:“徐家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背景,但是应该是圣上的人,这次与我们结亲,听从圣上的意愿较多。”
纤云喃呢在他怀中,淡淡的清香幽幽传来:“我打算带七姑娘去参加徐太太的寿宴,要是徐家在圣上面前能说得上话的话,应该会怜惜七姑娘才是。”最好暗中给贤妃或者大奶奶使绊子。
齐子吟呵呵一声,抓起她的手道:“带上暗卫,最近京中不太平,家中的事情也多,不需要太过委屈自己。”
纤云听出他语气中的冷冽,看来静齐侯爷已经按耐不住了。
三夫人受了不小的刺激,立即行动起来,带着五姑娘参加各种聚会场合。当然更不会错过华平侯府的世子。
纤云刚从徐太太寿宴回来,在门口遇到三夫人。
“三伯母这身衣服真好看,比那园中的花儿还漂亮。”纤云下了马车打量了一眼,粉黛含笑。似柔煦的的春风。
三夫人原本一肚子火,听到称赞,怒气笑了几分。几步迎上来,五姑娘唯唯诺诺地跟在后面,白皙的面庞上还残留着泪水的痕迹。
纤云佯装没有擦觉,依旧从容优雅地看着母女二人。
她当家有好几日了,七奶奶完全没有插手的意思,临了大的事情,还都向她请示。对七***好感度直接上升,不免想袒露一下今日的事情,也好寻个章程。
“娘先回去吧,我和七奶奶说会儿话。”三夫人亲切地摸了摸五姑娘的头。
五姑娘轻声应道,随着丫鬟们走了。
三夫人拉着纤云去了不远处的花园。
也不怕隔墙有耳。看来三夫人今日遇到的事情不小啊,纤云套着耳朵吩咐晴画几句,晴画点点头笑道:“天气凉了,我去取件披风来。”
三夫人不疑有他,心中还暗道:真是有眼力见识的奴才,再看她身边的丫鬟却还似柱子杵在那里,没好气地道:“你也帮我取一件来。”
无缘无故被骂的丫鬟,心中郁闷,低头道了句是酒匆匆赶向晴画。
可惜晴画只是顺道去取披风。主要目的还是吩咐暗卫把风。
“今日大姑娘出了丑,但是华平侯府的侯爷夫人还是属意她,末了大姑娘还故意奚落五儿一番,真是欺人太甚,七奶奶,你说我们的命怎么那么苦啊。我不过只是想给女儿找门亲事。”三夫人开了头,似溪流奔腾,涛涛地说出今日的种种。
看来华平侯府看中的还是侯爷的身世背景,只是华平侯府明显比静齐侯府处处占上风,还要政治联姻,其中能得到什么好处,再想到齐子吟说的京中不太平的话,不由地联想到难道两家背地里面是做什么事情,她虽不具体当家,但是家中的账本她是有权查看的。静齐侯府最近总总迹象表明,暗地里有大笔的银两在往东边输送。
“五儿要是以后都不敢出门的话,怎么办好啊。”三夫人自说自话的哭起来。
纤云被哭声惊醒,忙劝道:“三伯母,你具体说说今日的事情可好?”她需要确定华平侯夫人是在怎么样的情况下还善待大姑娘的。
“哼,那个不要脸的,今日衣服都撕破了,露出一大块的肌肤出来,不用说是侯门贵女,就是一些小家碧玉也要羞愧而死,她倒好还有脸杵在众人面前装可怜哭泣,不就是要等华平侯夫人出面帮助她,那华平后夫人也不够聪明,如此失德之人她也不嫌弃……”
三夫人此举虽败坏了大姑娘的名声,却更是让大姑娘更加肯定了与华平侯府的婚约,经此一事,大姑娘嫁到华平侯府是板上钉地的事情了,有些可惜了,不过要是华平后也参与了不干净的事情,五姑娘得不到也好。
只是改怎么劝说眼前满是怒火的三伯母了,还是找个人给她消消气吧,拿出一份手抄的偏方递过去:“听说那么嬷嬷喜好收集这些东西,原先也不是专门教导规矩的,只是生子是上天安排的,岂会任由她一个妇人说了算。”
三夫人不明所以,好端端地怎么又说到那么嬷嬷,那位宫里的嬷嬷现在正被大奶奶保护着,她当日押下去本路就被拦截下来了,想到这事,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脸色铁青。
纤云晃了晃手中的偏方道:“三伯母你再看看,要是那么嬷嬷真的有这本事的话,纤云请求你帮帮忙。”纤云结婚也快一年了,一直没怀上,在外人看来确实有问题,但是纤云知道,是齐子吟做的手脚,刚开始她很伤心,后来知晓是他担忧她年纪太小,生孩子会伤了身子,等长几岁再生也不迟。
只是对医术一窍不通,又急于抱儿子的大奶奶和大爷来说就一点不通了。
话以到此,就算反应再慢的人也听出不对劲来了,七爷原本就是医者,难道七爷也没有办法。七奶奶才寄希望于偏方,三夫人疑惑地抽了一眼七奶奶,脸上毫无羞愧之色,一派从容。一点也不像急于生孩子的人。
转念一想,想到了另一层意思,进门早的大奶奶也一直没有孩子。大奶是将来的侯爷继承人,要是大***孩子也将会继承,而且静齐侯府规定一定要有嫡出的长子的,实在生不出来就从姨娘身边过继,只是过继后也还是被人的孩子。
三夫人被她的想法惊得说不出话来,以至于刚才的愤慨都忘记了,再想想太夫人左敲旁及大奶奶许多次。要不是有贤妃的姐姐,大爷早早就拉了好几房姨娘了。再加上最近的那个新开脸的丫鬟有了身子,大奶奶急于生孩子的心就不难猜测了。
要真是如此,她可以好好抓住这个把柄,让她永远生不出孩子来。
“要是真有此事。我定会尽力而为的,只是那嬷嬷看着实在不靠谱,即使是有,七奶奶也要当心。”三夫人寻思一番后,心中宽慰不少,既然华平侯府是没希望了,那就让大奶奶永远都无法再重新掌握家中的权力。
纤云捕捉到三夫人眼中的灼热,明白三夫人已经想明白其中的曲曲弯弯。
纤云又补充几句:“三夫人,今日厨房的丫鬟不够用。打算买几个丫鬟进来,还请三伯母给个章程。”三夫人把厨房一部分事情交给纤云打理,趁机安排暗卫的身份要紧。
“买几个丫鬟就是,此事你拿主意吧。”这种小事不能引起三夫人的注意,现银也只是走走场子。
当然,纤云想要撇开她与那些丫鬟的关系。肯定会挑选好让三夫人拿主意的。
二人各怀心思离去。
晴画早早就立在外面等候,见到纤云赶忙替她披好狐狸毛的披风。
“她们现在在何处?”问的是暗卫。
“在姑娘屋中等候,七爷只是怕引起注意,遣退了其他人,屋子中没有灯光,姑娘进屋的时候要小心。”晴画压低声音靠近说道。
纤云进了屋,七爷出来接她,晴画知趣的退了出去。
“听说你要安排她们,厨房人多口杂,倒是不错的地方,只是我担心你的安危,要不安排一个吧。”齐子吟幽幽地建议道,窗户中偷过来的微弱的月光洒在她肩头,朦朦胧胧,映衬的一双眼睛璀璨耀眼。
“我没事,有晴画她们在的。”现在对大奶奶那边的事情完全不知,厨房是打听的最佳地方,最好能混进大奶奶那边的小厨房去。
齐子吟见她态度坚持,没再过多劝说,日后她多加注意就是了。
唤来暗卫二人,齐子吟低沉道:“以后一切事宜都向夫人说明,无需再来问过我。”算是变相的向纤云表明他的立场态度――满心的相信她。
之前纤云不是没有想过,这些暗卫是他的,事情肯定会像他禀告的,虽然她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还是很不喜欢这种被监视的感觉,此刻齐子吟表明立场,也是想让她好好善待这暗卫二人吧。
二人齐声道是,七爷点点头去了隔间,把空间留给纤云三人。
“你们二人名字分别叫什么?”暗中的手背齐子吟抓住,使劲握了一把才松开。
“奴婢墨惜。”
“奴婢墨兰。”
名字倒是合适,纤云琢磨了会儿道:“之前晴画已经表达我的意思,但是我还在再次要说明白,此事不会太久的,等事情妥当了,会借着你们到了合适的婚配年纪送你们出去的。”
“奴婢明白,多谢主子厚爱。”做暗卫的命都不是自己的,此刻愿意给她们能见光的身份,她们很乐意,感激是真的发自肺腑的。
“你们事情直接向我汇报,不需要通过任何人,也不能通过旁人,还有此事较危险,你们要小心。”
纤云又把她们主要注意打听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直到半个时辰后才吩咐完。
二人离去,纤云摸着黑找到齐子吟,发现他已经靠着塌睡着了,这段时间他的应酬也多了许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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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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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人当家,出了大姑娘有事没事出来显摆一下与华平侯府的婚事,整个静齐侯府出气的安静。//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平淡的日子一日有一日,年关将至,府中总算有了忙碌的样子。
好几月的时间里,纤云一次都没见过大奶奶,要说大房背地里没有什么事,她压根不信,不过每日墨惜和墨兰汇报的内容都是家常琐事。
大冬天,纤云越来越觉得困乏,以道是自己的父母,只在园子门口迎接,远远就瞧见权氏领着福哥儿过来。
福哥儿又长高了。
福哥儿性子活泼,一刻都闲不住,纤云嘱咐郝妈妈和晴画二人一块跟着,权氏才不舍地跟着纤云进了屋。
今日的事情关系盛大,纤云摒退所有丫鬟,留了晴远在外面把风。
葛天行畅快地喝了一杯茶,抬眸看向越来越顺眼的女婿,乐道:“要不是我当初慧眼识珠,真是会错过一段良缘啊。”
权氏媚眼埋怨,当着晚辈的面开她玩笑,看她回去怎么惩罚。
葛天行觉察到自己娘子无比怨念的眼神,不由会意,本着应该在晚辈捡钱树立美好高大的形象,呷了口茶,转移话题:“早前查封的那些银子的记录我有备份,此事真的与侯府有关系?”早年在吴州的时候就擦觉出来孙夏两家的银两每年都很有秩序的往一处运送,只是当时的权力和线索有限,后来圣上也觉得此事应该暂且缓一缓,以至于回京后。他一忙就把此事抛诸脑后了。
“**不离十。”齐子吟一页一页地翻过账册,屋中顿时无人愿意出声打扰他,安静地等待着他能得出确切的答案。
当初爹只抄了孙夏两家挂名在别人名下的产业,单单那些产业的规模已经足足超过一般的大官贵族。要是再有暗地里面的,那这些产业就十分可疑了,再和静齐侯府扯上关系的。此事就变得更加棘手。
只有军队才不断地需要大批的银子供给,再加上静齐侯府有意与华平侯府联姻,其中的心思不难猜。
这几个月中,静齐侯府对大***态度明显没有以前热忱,看来他是“好事”将近了。
“此事还需要岳父大人帮忙。”齐子吟看完后,沉吟片刻后严肃地冲着葛天行作揖拜了拜。
“好说好说,都是一家人。”葛天行乐滋滋的摆摆手。要是真的能够把静齐侯府给弄下去,那么他的这个好女婿就是可以名真言顺的继承侯爵之位,想想越是觉得他很有眼光啊,发现一个璀璨的明珠。
“这几处的银子来龙去脉我已经获悉,但是其他几处还只寻到一些线索。时间一长,他们肯定会发现我们的踪迹,到时候再想寻线索的话就更难了。”齐子吟恭敬地指着京外的几处地名。
夜长梦多,静齐侯府能够悄悄地行事这么多年都没背抓到把柄,可见做事还是有一套的。
“放心,好女婿,你只管吩咐,只要岳父我能办到的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葛天行一拍胸脯,一腔热忱。
“小婿先谢过岳父。”齐子吟面带笑意低了低头。
接下来怎么部署怎么作战。纤云和权氏都兴趣泛泛,寻了借口去找福哥儿了,留下两个十分投入的男人。
“娘,姐姐最近怎么样,她办到庄子上去住,已经快大半年了。”莫不是和夫君吵架了或者在婆家不受待见。
权氏轻声笑道:“放心。纤语她好着了,他们一家是一块搬过去的,说那边环境好,清净。”不想参与京中的事情吧。
看来这段时间的平静不久就会被打破了,纤云望着远方的飘动的白云,心中突然有股激动,犹如那关在牢里的鸟儿一般,终于由于日翅膀恢复了,终于可以再次再广阔无边的天空自由飞翔,这样的日子很快就会来了吧,不安中带有期待。
“姐姐,姐姐,你在看什么”,“娘,姐姐是在看什么好吃的吗,连福儿都不愿意理睬。”委屈地一手拉着纤云的一角,一手摇摆地晃着权氏的手。
纤云被清脆的童声拉回了思绪,摸摸福哥儿的头,俯身下来:“姐姐在想福哥儿哪去了,想问问天上的神仙福哥儿有没有欺负别的小孩子呢。”
福哥儿望天,皱眉,努嘴:“姐姐居然还相信天上有神仙,要是真的有神仙的话,那么久应该每天都听得道我的祈求,福儿都五岁了,还没吃到……”小孩子抱怨地嘟起了嘴。
“那福哥儿都向神仙祈求了什么?”纤云被福哥儿的童言逗乐,不由童心大起,故意接着话。
“观音娘娘的神仙露啊,据说可以救命还可以保持睡觉的,要是我有了神仙露,颜丫头一定是我的!”福哥儿小脸拧成一团,纤云扑哧不由地笑出来。
他口中的言丫头是贺水心的妹妹,有段时间,福哥儿特别喜欢念着她,每次去贺水心家中,他都跟着去,久而久之和贺水心的妹妹感情好要好,不过这和神仙露有什么关系。
不等纤云开口问,福哥儿已经拉着她,煞有介事地问:”姐姐,要是颜丫头一直睡着,那么她就是福儿一个人的,福儿不想那些坏人和颜丫头玩,姐姐,你说是不是,那些神仙都是骗人的,我都祈求了好长时间了,把握爱吃的都拿出来,他们都没来……”
又是委屈的小脸蛋。
纤云很无语地看了自家娘,这样的弟弟是怎么教出来的哇,从小就阴险啊,不过貌似很聪明啊,五岁就知道要好好女孩子。
权是很无语地笑了笑:“也不知道像谁,自从跟你去了贺家就变成这样了,有段时间颜丫头被他缠烦了,就不理他,他就去打和颜丫头玩的孩子,硬是把颜丫头惹哭了。”说道后面轻声笑出来。
有这样的孩子,日子过得肯定很热闹,纤云突然有想要一个孩子的冲动。
权氏看出女儿眼中的羡慕:“等过了这段时间安定了正好,你们还年轻的,不过家里要是再多个这样的,恐怕要闹腾翻了。”
福哥儿看着姐姐和娘都乐呵呵的笑着,心中更加郁闷:怎么姐姐听了没有神仙还这么高兴?
欢快地气氛中,纤云送别父母和小弟。
“七嫂,原先我当你是大户人家出身,懂得分寸,原来也是那些长舌妇,乱嚼舌根,真是给我们侯府丢人!”大姑娘半路拦截,来势汹汹,阴阳怪气的。
纤语扬眉,又出什么幺蛾子,这几日她没触犯这位自诩要辉煌腾达的大姑娘吧。
懒得与她争辩,现在要紧的是配合齐子吟调查那些银子的事情,纤云莲步轻移。
大姑娘不死地再次追过来双手一横拦住整个羊肠小路。
“大姑娘又何事?你将要出阁,凡是还是谨慎些好。”如此跋扈也不怕人家退亲,当人华平侯府是政治联姻,此事肯定不会,但是以后不代表不会,想到大姑娘难缠,索性就咽下后面的话,懒得与她做口舌之争。
大姑娘可不依了,叫嚣:“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做的,有本事做就要敢担当,做缩头乌龟算什么。”
越听越像是真有什么事情,纤云诧然抬眸看过去,片刻才道:“什么事情,请大姑娘说的明白点,要是今日的事情你故意撒泼,作为嫂子的我不得不替家中的长辈好好教育你一番。”
大姑娘嗤之以鼻,教训她,你凭什么。
“今日贤妃娘娘被禁足了,前段时间你刚刚进宫缉拿了贵妃,肯定是你在贵妃跟前搬弄是非,说了七姑娘的事情。”
怎么又扯到七姑娘了,纤云疑惑,仔细一想,要是是为七姑娘出头的话,除了她和齐子吟,剩下的只怕是有徐家了,看来上次徐太太寿宴,徐家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看来徐家的势力不小,在御前的风量不低啊,七姑娘也算寻得一门好亲事。
不过此事和她没关系,纤云当即反驳:“你要想污蔑人也寻个好主意,你自诩自己没这么大的能耐能够左右圣上的心意,贤妃娘娘做了什么事情被禁足相比只有她自己知道,合适轮到你一个外宫之人插手,难道其实是你想左右圣上的决定,那也未免太大胆了吧。”纤云惊讶捂嘴,看了气的跳脚的大姑娘,又补了句:“你的想法不错,等我改日去宫中时,帮你问问贤妃娘娘,看能能让你进宫侍奉圣上。”
左右圣上的心意那必须要枕边风,吹啊吹。
大姑娘气的全身发抖,恶狠狠地看着纤云的身影消失于视线中。
“大奶奶,你一定要教训一下七奶奶,最近她实在太嚣张了,连贤妃娘娘都不放在眼里,要是再这样下去,这个家岂不是都到了她手中。”大姑娘摇晃着大***手臂不满地嚷嚷着。
“她也就图嘴上快意,姐姐的地位岂是她能相与比较,现在当家的还不是三夫人,她是憋着气,你正好撞到她刀口上。”大奶奶轻轻地摸着自己平坦的腹部,神情自然道。
大姑娘见大奶奶一点都不生气,不会是彻底不想争取了吧,这可不行,不能看着侯府落到别人手中,加大摇晃大***力道。
刚进门的宫里嬷嬷看到,忙火燎地跑过来:“我的小姑奶奶,大奶奶现在可是两个人,你千万轻点啊。”
大姑娘愣然地松了手,缓过神来后:“大嫂,你有身孕了?”
大奶奶笑着点点头,宫里嬷嬷收起来刚才的神色,换了一张严肃地脸,插进二人中间,防止大姑娘再有类似动作。(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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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欠债
“秦嬷嬷,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小心的,大嫂,恭喜啊,难怪最近大嫂都不出门。”大姑娘笑嘻嘻地猫着身子越过秦嬷嬷凑到大*奶身侧。
大*奶也摆摆手,示意无碍,秦嬷嬷不甘心地努努嘴退了下去。
大姑娘小心地奉上茶,又拾起来刚才的话题,“大嫂,刚才和你说的事情可是真的,你没瞧见,最近三伯母嚣张的很,还想把五姑娘嫁到华平侯府去,上次害我出丑,幸好华平侯府夫人为人好,这口气你可要好好帮我出口气,您现在刚有身子,要是她们乘机团结起来,等我们下手时就晚了。”
大*奶挑眉,二房就二奶奶和七奶奶很要好,二夫人态度一如既往,倒是最近三夫人和七奶奶走的越发近了,看三夫人最近打理的架势,也不像祖母说的那么没用,怀胎十月,确实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最近静齐侯爷的态度也奇怪的很,冷淡的许多。
看来还是要想个法子,大*奶沉吟了许久后便问道:“只是我身子不便,即使有心也无力的,你真的想要对付她们?你再过不久就要出嫁了,这个时候……”探探大姑娘的意思,嫁出去的女儿犹如泼出去的水,待嫁姑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拿捏不准大姑娘是真心想出手还是想借她之手来出气。
“大嫂,我明白,放心好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将来的侯府继承人重要,我是真心想挫挫她们的气焰,省的她们不知天高地厚,免得我出阁都走的不安心。”
那就好办了,大*奶连连附和是,“说到二房,我心中也是有些怨言的,以往二老爷输了银子,每次都会找大爷帮帮忙,但是自从七奶奶来了后,二房的心却变了,不要大爷帮忙,也不念以往的恩情,连一些小事情都拜托不得,真的寒了心。”
“不过寒心归寒心,毕竟是一家人,七奶奶有的是银子不错,只怕也经受不住二老爷的挥霍,以前有大爷帮忙限制住还好些,现在真说不准。”说着抬眼看了大姑娘一眼,大姑娘依旧木木地听了,叹口气只好再说的明白些:“只是不知道七奶奶愿意给多少银子给二老爷,要是哪天二老爷赌大了……”见大姑娘眼睛一亮便打住了话语,看来听明白了。
大姑娘却似抓到什么重要信息一般,不死心地追问:“要是七奶奶不愿意掏那笔钱的话,二房肯定要不和,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呵呵呵”
大*奶点点头,总算听懂了,难怪华平侯府指定要大姑娘,以大姑娘的心性只怕将来出了阁要吃不少的苦,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系。
纤云刚送走来打秋风的三夫人。
“姑娘,要是大*奶真的是有了身孕,为什么还躲着,依照大*奶的身子,肯定是要出来炫耀显摆的。”晴画伺候纤云用膳。
就说明怀孕也是这些天来她们谋划事情当中的一件,只是墨惜和墨兰汇报的内容中为何安胎药才吃了一个月,按照三夫人的说法至少也有将近两个月的身孕了,可疑,墨兰墨惜是不可能谎报的,三夫人也没必要故意说错时间,唯一肯可能就是大*奶那边藏着猫腻。
纤云随便塞了几口,嘴里淡淡的,食不知味,索性就差人撤去吃食。
妙儿进门道:“七奶奶,大爷又拉着二老爷出去了。”
不见低的银子漏洞,以往二老爷好赌却不滥赌,小赌怡情,无伤大雅,她垫点银子得到二房的支持也算不错,只是最近要的银子似乎越来越多了。
“最近二老爷一直是跟着大爷出去赌的吗?”大爷什么时候也染上这个嗜好?
妙儿摇头:“奴婢只知道今日是和大爷出去的,之前没有听说。”
那应该不是,家里这么多的眼线,经常一块出去肯定会有人瞧见。
“你去请二奶奶过来,就说我新得了一个珠钗花样。”妙儿领命退了出去,晴画很贴心地翻出纤云几天前刚做好的一直珠钗。
二奶奶心直口快,性子倔强,却愿意帮助她,除了有共同目标外,就是喜好她铺子里做的珠钗,每个月总会送过去一些新鲜的货色。
“这可是姑娘花了好几天完成的,可惜了。”二奶奶拿起珠钗来毫不手软,和赌博的二老爷一个德行,晴画不满地紧紧握着珠钗,“姑娘真的吃太多亏了。”
“这些都是小事,多个盟友总比多个敌人好。”她本来就是外人,即使对于二房来说也是外人,看二夫人的态度就明白了,敬重有加却不够亲切。
妙儿出去没多久,外面就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妹妹,这次一定要帮我。”二奶奶盯着一双红红的眼睛进门就欲跪。
纤云不明所以,赶忙上前扶起来二奶奶做好,才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预感和二老爷有关系,隐隐不安地揪着手中的手帕。
“刚才小厮回来说,二老爷欠了一大笔的银子,债主扣下压来不让走,还拿走去见官,二爷气不过去就上去抢人,一来二去就争执起来,二爷哪里是他们那些混混的对手,现在正命悬一线,我名下有几处庄子和铺子,就是通通典当出去也不够,妹妹,你就再帮帮我吧,这次是最后一次,我保证是最后一次。”二奶奶眼泪止不住地哗啦啦地涌出来,连声音沙哑了。
纤云忙问了要多少银子,心叹道这次恐怕要大出血了。
二奶奶比划了四个手指头,喃喃细声:“四万。”
嘶嘶……这也太多了,她一下子也不能拿出那么多的现银。
二奶奶见她犹豫了,又欲下跪央求:“我知道这笔银子不是小数目,只是……只是……你看在两条人命的份上,帮帮我,你写个欠条,我们会慢慢还你的,你就当做是借给我们的。”
之前那些都有欠条,二老爷压根没提过还银子的事,今日这笔银子送出去只怕也是打水漂。
纤云为难地蹙眉安慰:“不是我不帮忙,只是这笔银子数目太大了,我有心却无力的,时间还这么紧迫。”看来平日是太过于纵容二老爷了,这一年给的银子零零散散加起来少说也有五千两了,不是小数目啊,她一个铺子收益再好也不过几千两的交易。
只是此事不帮忙,二房只怕会记恨上,提议道:“要不这样吧,你差人去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是欠了谁家赌坊的银子,看能不能宽限几日,容我们凑齐银两。”
二奶奶缓过气,安心道:“说的正是,我名下的产业要换成现银也需要时日,我这就去办,妹妹,你也和我说个实在话,你愿意拿多少出来?”
考验她?纤云敛去异色,琢磨再三,叹口气,为难道:“我名下的几处产业你都清楚,好几处是勉强能维持的,只有银楼还算有收益,可是能拿出来的银子也不多,最多一万两吧,实在不够的话,我也只能典当掉名下的嫁妆了。”
二奶奶讪讪地红了脸,嫁妆钱她是不能拿的,七奶奶愿意这样帮助已经算不错的,还是找娘想想办法吧,红着脸摇头:“使不得,你的大恩我会记在心里的。”
二奶奶什么表情都显摆在脸上,纤云立马就瞧出她的不好意思,打圆场说了句:“要不去找祖母,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祖母总要知晓的,怎么说也是齐家的儿子和孙子出了事情。”顾及颜面也会出手搭救一把的吧。
二奶奶苦苦洗笑了笑,嗅了嗅鼻子,哽咽:“我来之前已经去求过祖母,娘现在还在祖母屋子里的,祖母虽然恨气愤,却想借此机会给二老爷一个教训,说是还要让二老爷去衙门带上几日,长长记性。”
倒是像太夫人的作风,二老爷不是她所生,一毛不拔肯定是想的,只是这事情必经有辱门风,定然不会完全袖手傍观。
“祖母是气话,只是家里要是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银子出来,三房和大房肯定不同意的。”纤云担心的是此事,到时候二房男丁俱损,她和七爷就是孤军奋战了。
“我还是祖母哪里再看看,我放心不下。”二奶奶一听坐不住了,刚才走的时候,貌似瞧见三夫人往那处去。
纤云又安慰了几句。
二奶奶走后,纤云就佯装发脾气,唤来今日做饭菜的丫鬟过来。
借机唤来墨兰。
“大姑娘最近日日去大*奶屋里,二奶奶最近经常出去……”纤云听着墨兰的报告,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打岔问道:“你是说最近二奶奶经常去当铺还有郊外?”去当铺好理解,是典当那些首饰,里面基本上都是从她这里舀去的,一个妇道人家去郊外,除了巡视庄子还能做什么,是用找常去的墨兰点头:“听墨清说,二奶奶……二奶奶在郊外购置了不少庄子和良田。”二奶奶和七奶奶一向要好,这些事情早早就探到了,一直没报告上来,怕七奶奶伤心。
墨清也是暗卫之一,齐子吟专门给纤云出门时候用,暗中保护,平时不出门的时候,就和张管事一起负责外面的事务。
纤云面色一冷,猛的一拍了桌子:“之前我是怎么说得,不管什么事情,都需要具体的禀告,什么时候给了你们选择禀告内容的权利了?”音调一样,墨兰大了冷颤,低头认错。
“是墨兰擅自做主,请主子责罚!”
“把知道的全都给我详细说清楚,休要隐藏一点点,你们的主子没有你们想的那么软弱不堪!”纤云气急,要是早些知道,说不定今日的事情就不会来的这么突然,措手不及的滋味真不好受。
墨兰心惊,看了纤云黝黑双眸中怒意腾腾,忙低下头,心思漏了半拍,七奶奶的眼神好可怕,看来这次她们是好心办了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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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赌坊
晴画蹑手蹑脚把墨兰送出去,生怕打扰到她。
纤云暗暗庆幸,这些事情二奶奶没有直接参与。她心里虽没有完全接纳二奶奶,但是渐渐地也喜欢和二奶奶那样子直爽的人相处,能看到贺水欣的影子,热忱,温暖。静静地想着,以至于墨兰什么时候走的都不清楚。
二老爷和二爷这一房一开始就没打算真心接受他们,她无奈地轻笑一声,是啊,她和七爷又何尝想真的成为一家人,如今事到临头,心里却依然不舒坦。墨兰禀告的信息中,二奶奶只是典当了一些首饰,购置了良田和庄子,是瞒着大爷和二老爷做的,二老爷和二爷却联合演了今日这处大戏,真以为她是一个摇钱树,想要多少就要多少,平日里不含糊爽快的给了,真以为她舍得。
纤云想着双眼寒光森森,换了衣服回趟娘家。
纤云进了将军府红漆大门,一路走得很慢。一别匆匆,今日再见依然觉得亲切熟悉,静齐侯府和爹在政治上不对盘,她在静齐侯府的地位又尴尬,免得给父母带来麻烦,故而一直鲜少来往,今日这事她实在没法办,还需要娘出手帮助。
把家中的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问道:“娘,你能帮我查查看看,到底是哪家赌坊?这么一大笔的数目,一般的小型赌坊只怕不成的。”
权氏顿时气着了,训斥道:“该怎么说你,也怪娘没有教你,这种给人钱财的事情最能养出祸害,即使要给,也要给的很勉强,要有合适的理由,你且等等,我差人去问问,要是在我们赌坊里的话就更好了。”最后这话是安慰小女儿的,要是真的如此,赌坊的管事早早就会来禀告她了。
不过京中她的赌坊遍布也有好几个,能全部避开,倒是很巧,权氏看了满脸有心事的小女儿,按下了心中的疑惑,也罢,还是等打探出什么消息再说吧。
“谢谢娘,其实这银子女儿是有的,但是正如娘所说,此事不能再纵容下去,大房,三房瞧不起人就算了,现在连一向低调不得势的二房也骑到我头上,真当我们葛家没人了!”纤云气鼓鼓地说道,习惯性地拉着权氏的袖角,神情和未出阁的时候一模一样,权氏看的不由晃了神。
权氏拍拍小女儿的手,柔声道:“娘知道你厉害,那些铺子你打理的还好,等一切稳定了,我手下的这些酒楼你也一块打理吧,娘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了。”
“娘一点都不老,和我走一起,看着像是姐妹的,娘,你不许偷懒,女儿我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纤云乘机撒娇,还是娘家好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做事也不需要犹豫再三,瞻前顾后的。
母女二人重温了往日的huā园,派出去的人也带来了回信。
“华平侯府的赌坊?”纤云第一反应就想到了大姑娘,一种直觉。
权氏听后沉吟一刻后,表情严肃地看着她,动了动嘴唇,欲说不说。
纤云一急:“娘,你想到什么就说吧,女儿没关系的。”
权氏长叹一声,理了理被梅huā枝条勾住的散huā水雾绿草裙摆,宠溺地摸了她的头,二人坐下后,才娓娓道来:“有一件事情你是不知道的,华平侯府为了表达诚意,把京中好几处的产业都当做聘礼送给了大姑娘,那赌坊虽然没有,但也是迟早的事。”
纤云暗叹称奇,不由地瞪圆了眼,难不成是大姑娘暗中勾结了二房,一块来舀她的银子。
“不过来信的人说,只输了一万两,暗地里商量好故意说成四万两的,云儿,这事情不能这么算了,这次你听娘的。”权氏愤愤不平,恨不得敲死那些作怪的东西。
纤云点点头,二老爷和二爷虽然贪财,却没有这个胆量,大姑娘插手的可能性较大。
“此事你不好出面,最好还是二奶奶出面,现在二爷正在醉月楼里快活的,我派人盯着,你赶紧回去。”权氏有条不紊地把一系列手段说出来,纤云听得十分清明,的确是好方法。
赶忙辞别权氏回到静齐侯府,直接进了二奶奶的院子。
“二嫂,二嫂眼睛可好些了?”纤云青莲移步。
“无碍的,已经瞧过大夫,说是没有大碍,只是哭多了,妹妹这会儿来,可是有法子了?”二奶奶空洞的双眼突然有了一丝神采。
纤云感慨,二奶奶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只可惜终身托付错了人,她回娘家的事情没有瞒着,这一会儿,估计整个静齐侯府都知道了。
“我是出去打听铺子的价钱如何的,但是回来的时候却瞧见二爷,二爷不是重伤吗?以为看错了人,但又不放心,所以才来二嫂这里的。”话里有话,既然欲说又止住,引得二奶奶心中痒痒的。
“我也是听说,说是在外面躲债养伤,不敢回来,我也没见过,不怕妹妹笑话,说不定二爷走了,我都无法看到一眼。”二奶奶越想越觉得自己命苦,嫁的不好就算了,可惜自己这个还如此不争气,尽是惹事。
纤云也颇为感叹,心一横,还是把来意说了:“要是二爷不在家的话,那我刚才看到的就真的是二爷了,脸上虽有些一些伤痕却没有性命危险,二嫂不必担忧。”
二奶奶一听可不是滋味,没有伤及性命,那为何不回家,哪里能比得上侯府的戒备森严,忙追问纤云二爷的下落。
“我也是路过的时候瞧见的,貌似去了醉月楼,我派了个小厮留在那里看在,以防万一。”
醉月楼是什么地方,二奶奶没去过,但光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再加上平日里总是听丫鬟们之间的碎语,也能猜出七七八八,当下坐不住了,央求纤云带路。
纤云自然要劝,几番劝说不下后,只得派小厮带路。
她自然是不会去的:“二嫂,那不是我们深宅女子该去的地方,恕我不能相陪了。”
二奶奶说了无妨,就匆匆走了,纤云看着远去的背影,轻轻长叹便回了屋。
“娘子,你轻点,我的伤害还没好……”二爷捂着耳朵,嗷嗷叫着。
“哼,你有力气来嫖,那点伤算得了什么,我苦心苦力地在家想尽各种办法筹钱,不要脸面地去求人借银子,你倒好,在这温柔乡里醉生梦死,你当我是什么?”二奶奶气急下了重手,顾不得往日的淑女形象。
二爷连连认错,抱着二奶奶的大腿,求饶:“你听我说,我如此做事由原因的。”
二奶奶挑眉,停下来看了他。
“银子准备的怎么样了?”不问还好,一问二奶奶就差点一口气上不来,顺过气来又是拳打脚踢。
“别别别……静齐侯府最近的举动太过可疑,我见散了是早晚的事情,要是我们不现在多捞些银子,到时候分了家我们喝西北风去啊,我这么多也是为了这个家,也是想给我们的孩子有好的生活,哎哟,你别打了,再打真的要残废了……”二爷一口气说完,二奶奶却愣住了。
静齐侯府要散了!这是从何说起。
“你真是个没脑子的,家中现在什么气氛,你看不出来吗?侯爷最近到处忙着招兵买马,虽然做的很隐蔽,但是身为齐家的人还是能打探出一丝蛛丝马迹的,不管成功与否,我们二房都占不到光的,太夫人那样的人,家产是指望不上的,七奶奶既然有银子,干脆就多拿一些,也不妄我们二房照顾他们这些时日,这也算我们应得的,七奶奶到底打算给多少银子?”这正是他最关心的。
“一万两,不过说是找了一个现成的当铺,说是可以抵押到银子,我已经把名下的一些产业抵押过去,到明日就可以拿到那些三万两银子。”二奶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刚才二爷说的事情太震撼了,她从来没想过静齐侯府要如此散去。
最不济是太夫人死后,大房不愿意一起过要分开。
“那些铺子不值得那么多的银子,要是真的给银子,那也值了,这次做的不错。”二爷贼兮兮地笑着,双眼泛着精光,看的二奶奶几位不舒服。
她总算回过神来,爹和相公是在明明白白坑七奶奶的银子啊,一想到七奶奶真心对她,千方百计的想办法,就她那点产业能够抵押到这么多的银子,七奶奶肯定是帮了大忙的,心中顿时泛起亏意,早知道如此,应该把我名下那几处私房银子买的地也一块典当出去,哎。
“七奶奶一向真心待我们,自从进了门,没害过我们,我们如此做法太不厚道了,按我说要银子就应该从公中凑出才是,我们也是齐家的子孙,为何不能得到?”这点她最郁闷了,三房再不济,名下的产业却不少,他们二房只有太夫人给的一点点,还要瞒着太夫人偷偷打理。
二爷又是几番劝说,说出现在的要紧的地方,到时候要是七奶奶和七爷落魄了,或者被侯爷打压了,他们手里有银子也好帮忙救济,不至于便宜了大房,之类的话句句说到二奶奶心里去了,仔细想想,似乎也算给二房多了条生路,不由地答应二爷配合整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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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傻了
二奶奶自打出去寻二爷后,整个状态都不一样,气色好了许多。
“多谢妹妹帮忙,二爷人好端端的就好,我也不求其他什么。”虽答应了二爷的要求,但再见七奶奶,心中愧疚之情越发明显,不是不得已她都不愿意碰面。
“银子还差一点,我也借的一些,能不能再帮帮忙,二老爷年纪大了,经受不住酷刑的。”昨日二老爷在衙门里被用了刑。
此事府中皆知,敢动静齐侯府的人,太夫人肯定是默许了的。
二奶奶终究还是妥协了,纤云垂眸,掩饰黯然的神色。
“实在对不住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此事太夫人定然是知道的,我们不妨再去劝劝太夫人,求的她老人家松口帮忙。”娘的计策赶紧利落,她原本还有些心软不忍算计二奶奶,现在看来,原来又是她多心了,哎,利益驱使。
如此说了。二奶奶也不好再厚着脸皮,寒暄了几句就坐不住了离开了。
“二奶奶也是没法子,二爷背地里指不定使了什么法子。”郝妈妈宽慰劝解,七奶奶和二奶奶一直要好,千万不能为此伤了神。
纤云默不作声,伺候的人都以为是因为二奶奶寒了心,很配合地不时地说几句玩笑话,想哄她开心。
可惜纤云正在想事情,根本没有听进去,以至于郝妈妈连连叹了好几声才无奈地出了门。
纤云派人告诉二奶奶抵押的日期,她帮着又让宽限了十日,不过要算利息。
按照娘的打算,是要直接封了那家赌坊的,以示给大姑娘的警告,同时也算是向圣上表明葛家的态度。
公然和华平侯府作对,是要有绝对的勇气的。
可是纤云等来的不是赌坊因为死了人而被封,却是赌坊藏匿前朝残党,聚集商议举义,这是圣上大忌,直接派宁王接手此事,一眨眼的功夫,繁华的赌坊就破落地无人问津。
事情发展有些出乎意料,虽然结果是满意的,心中还是隐隐不安,又寻得娘仔细问。
权氏苦笑:”此事真的不是娘做的,娘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只懂得一些经商的小手段,不过也显然是有人再背后帮了我们一把,而帮我们的人,要不是不想我们被牵连进去,要不就是正好是华平侯府的敌人,想接我们的手。”要是后者的话,我们就危险了。现在华平侯府肯定探查到我们曾经派人偷偷去过赌坊。
气氛一下子陡降,纤云觉得一股冷气袭来,背脊凉风嗖嗖。
葛天行大笑几声:“云儿过来了,多日不见,圆润不少。”她今日出去执行皇命,今日才回来。
一进门就瞧见愁眉苦脸的妻儿,不由地站住听了会墙角:“要是有人想要栽赃的话,现在华平侯府肯定会有所举动,不至于毫无头绪,哈哈……真是大快人心,早就看那华平老头不顺眼了。”
这下轮到权氏和纤云傻眼了,难道和他有关系,还是说就是他做的,从他的话里听着怎么是在帮助她们。
“刚回来,饿死了,云儿,你要是想知道就回家问问你夫君,此事他最清楚不过了。”葛天行说着冲着权氏眨眨眼,这可是增进感情的事情,你别乱搅和。
权氏哪里不明白葛天行那点小心思,当即很配合的随葛天行去用膳,留下纤云一人愣愣地坐了半天,直到觉得凉了才起身回去。
齐子吟不在家,转念一想,才想起今日他要去参加什么大人的寿宴,估计回来不会早,可是好奇心难耐啊。
“姑娘,听说那赌坊着了火,二爷失踪了。”晴画急匆匆地小声附耳低语。
纤云惊讶,莞尔想到要是如此赌坊里的争取岂不是消失的无隐无踪,看来出手的人事真心在帮她们。
晚间,纤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牵挂着一肚子地疑问,想要问齐子吟。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一股酒气袭来,由远到近,渐渐西席卷到耳边,嘴角,脖颈,再到胸前,突然身上一凉,她才清醒过来,原来不知何时齐子吟已经回来,被子被掀掉了,正把她当个暖炉紧紧抱在怀里。
“今日喝了多少?”她扭动着身子,想要获得新鲜的空气,刚一得空,扑鼻地酒气迎面而来,渐渐传入到口中,嘤咛几语,话不成字,全部被他吞进口中,甘甜醇香。
“好香。”男子低沉的声音中透露出慵懒。
“今日的事情怎么回事啊?”纤云戳戳他的心窝,手指还不停地轻轻打着圈。
他心中一热,含住她不安分的手指,允吸轻笑道:“好吃。”
又拉着她一阵亲热。
每次她想问今日的事情,他就堵上双唇,不让她说出口,气的她涨红了脸,看在他眼里更是诱惑难耐。
“夫人,好心急,如此不开心,难道是因为嫌弃夫君我做得不够好,嗯?”说着手还不安分地摸了摸二人的私秘密处。
纤云羞愧的一手盖面,真是越来越没禁忌,最近真是翻着花样试,不过每次都弄得她很舒服。
见纤云不理他,故意拉长声音说:“刚才夫人问的什么事情?”
这话题她感兴趣,忙接话:“今日赌坊的事情可是你做的?二爷怎么失踪了?”
齐子吟轻笑一声,抱紧她,轻声附耳:“这是夫君送的礼物,可满意,至于二爷,我只是派人吓了吓他,谁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这是可与我无关的。”热乎乎地气吹到她耳边,引得一阵酥颤。
你不吓唬的话,二爷定然不是失踪,心中无比鄙视一下。
“谁让他算计你,我早就想警告过他了,真是不长记性,害我又忙了些。”齐子吟幽幽地抱怨着,心中恨不得直接把二爷给处理了,要不是二奶奶拦着,二爷还想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把手伸到他屋里来,哼,他可不是那么大度的人,小心眼的很,特别讨厌别人惦记着他的东西,包括人。
不过这些不能让云儿知道,他现在可是白玉无瑕的好夫君的形象。
“云儿,此事还满意,是不是应该奖励一下?”用极其诱惑的声音呼着气说。
真是越来越没羞,不过今日的事情确实深的她心,便柔声道:“二爷不会真的出事吧,我们虽然和二爷有过节,但是二奶奶怎么说没害过我们,这么年轻守寡的话……”同为女子,还是不忍心的。
“放心,我派人跟着的,性命无碍的,现在夫人的小脑袋是不是该想想怎么犒劳一下辛苦一天的夫君呢?”说着用手摸摸他的头,拨开挡住耳垂的碎发。
不然夫君要吃醋了,一吃醋那个什么人就管不到了。这话是轻声嘀咕的,纤云没大听得清楚,整个人就被他推出去。
“现在我躺着,等待云儿的奖赏。云儿莫要害羞,也别心疼我,想怎么样都成,夫君我受得住。”平躺着一副仍任鱼肉的摸样,引得纤云轻声笑出来。
一夜折腾,原本还是等着,后来实在不满意她的慢吞吞,一翻身就扑下来。
翌日旭日高挂,纤云才起身梳洗,刚用了点早点,太夫人就派人过来。
除了一直没露面的大*奶,其他人都到齐了,纤云落座后,触到二夫人异样的眼神,心中疑惑地一一行了礼,落座。
“今日唤你们过来,是因为家中出了大事,二老爷现在还在衙门里,二爷也突然失了踪,已经派人去寻找,此事不能明目张胆的找,二房也莫要怀恨在心,侯府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你们身为侯府的人想必都非常清楚,至于欠的银子,二奶奶你说说具体情况。”太夫人漫不经心地说着,一点没走心,敷衍的情绪十分明显,只怕去寻找二爷的事情也很不伤心,是巴不得二爷死在外面,二房就二爷一个继承人,断了根二房更加翻不了身。
大房和三房的人心中明了,幸灾乐祸之时也有些寒心,要是那日他们有如此遭遇,太夫人是不是也会如此处理。
二奶奶把今日借银子以及抵押的事情说了一遍,屋内无人应答。
纤云暗自想来:太夫人今日召集大家,难不成不是打算解决此事?那召集过来难道是看二房的笑话,要真是如此,也太不厚道。
不过此时,她不合适说话,也选择了沉默。
最后还是二夫人开口恳求:“母亲,我知道这是是二老爷做错了,但是他已经知道错了,也吃了苦头,母亲,你就救救他吧。”
太夫人慢悠悠地喝着茶,眼皮抬都没抬。
二奶奶也央求,连一直没出声的老姨夫人也开了口,伏小恳求,太夫人脸上才多了一丝动容,撩了眼皮子道:“都是齐家的子孙,没有不帮的,但是那不是小数目,三媳妇,家中的账目你比较清楚,你来说说还能拿出多少?”
三夫人含糊地说了大概只能拿出五千两,二奶奶立马泄了气,即使分家产,再少爷不至于这点,偌大的静齐侯府区区四万两银子怎么会拿不出来。
“既如此,我们再凑一凑,凑够一万两,这样就能救出二老爷了,只是这银子是从公中借去的,写了拮据给三媳妇,也好安心。”太夫人不轻不淡地说着,看着一点不关心,实则心里算盘打得很清楚。
大房和三房却明白,只要太夫人在,这笔账二房赖不掉的。
“二爷找到了……”来报的小厮扯着嗓子。
二奶奶一喜:“在哪里,带我去见见。”
“二奶奶,二爷他……他……”
“他怎么呢?你倒是说清楚?”屋里的人一同好奇,纤云却不由地紧张起来,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也算知道齐子吟的脾气,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想处理掉二爷的心事有的,该不会是伤残了吧。
其实和伤残差不多,那小厮害怕地低声说了句:“二爷他傻了,脸奴才都不认得了,自个的家爷不认识,硬是拉着河边的老妇人说是他的娘亲……”
二夫人脸色铁青。
竹子很负责任的说,晚点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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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相克
众人见到二爷的时候,他双眼空洞呆呆的,除了对吃的会傻呵呵的笑着,其他时候见谁都不理睬,说什么都不答话,引得二夫人和二奶奶哭的死去活来。
“这事情不是我做的,我派出去的人只是跟着,说是看到什么被吓到了,可惜对方太过狡猾,只知道吓唬二爷的人最后往侯府方向而来,我再派人去看看,你多注意一下最近家里的情况。”赶回来的时候起子吟匆匆交代几句就出了门,看来是遇到紧急的事。
若是侯府的人出手的话,大房和三房以及太夫人多有可能下手。
多了个傻子,侯府中却已经能听到笑声,丫鬟们喜欢拿着食物去**二爷。
二奶奶整日以泪洗面,整个人消瘦许多,变得也沉默寡言了。
“七奶奶,太过分,也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谣言,说是因为七爷克二爷,才导致二爷变傻的,现在二奶奶和二夫人正吵着要把七爷从二房的族谱里除去,在太夫人那闹得不可开交。”晴远碎了一句,显然是要造谣,从让二老爷赌博开始,就是想要挑拨她和二房的关系,尤其是二奶奶与她的关系,三夫人刚当家,没有如此做的理由,那就只能是躲着不见人的大*奶了,纤云心生一计。
换上院中的几个丫鬟,留下郝妈妈看院子,自己带着晴画、晴远、晴雨、妙儿冲进大*奶的院子里。
大*奶原本在树下静静地看着书,看的困了小憩时,只留了一个丫鬟在身边,正是来的好时候,纤云一笑,轻咳几声。
暖雨慌张地喊醒大*奶。
纤云才不管那么多,反正大*奶怀孕的事情没有公开,她就当做不知晓,肚子凸显的也不明显,她干脆直接撒泼起来。
“别一切你躲起来就可以,你这个不要脸的,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敢承认,还故意造谣中伤我,我哪里挨着你了,你自己不能掌管家是你没用,怎么记恨上我了,要我说你最该记恨的就是你自己,我和七爷过来已经一年多了,二爷一直好好的,哪里来的克不克一说,现在二爷傻了,你一张嘴一张一合就说我们没办法活下去,你怎么如此狠毒,我们可是一家人啊……”纤云边说边说上去拉扯大*奶,用力非常大,大*奶和暖雨挣脱不开,而纤云身后的四个丫头只是佯装拉开,其实是暗地里护着纤云。
“你放开我,有话好好说,你突然来撒泼发什么疯。”大*奶被抓的吃痛,怒道。
“我不放开,跟我去太夫人面前说清楚,你今日不把事情说清楚,休想离开,狗急还跳墙,你如此相逼,难道是想整个侯府的人都过得不安生?”纤云连拖带拽地把大*奶拉到太夫人屋里。
秦嬷嬷正好在太夫人屋里,惊慌地差点跳起来,恨不得把纤云生吞活剥了。
“七奶奶,现在大*奶是有双身子的人,经受不得如此折腾,你还是赶紧放开手吧。”秦嬷嬷凶狠狠地瞪着纤云,用力地掐着纤云的手。
纤云吃痛赶忙甩开。
“胡闹!没生过孩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太夫人眼珠子恨不得要瞪出来了。
她是没生过孩子,但是刚才那么用力,中途还摔过几次,大*奶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不过看太夫人如此紧张,应该是有的才对。
“大嫂有了身子了,真是恭喜了,刚才是我太冲动,幸好胎儿没事,不然我就罪过了,要不让七爷待会给给大嫂把把脉,毕竟是自己人,瞧脉瞧的仔细。”纤云连连道歉。
太夫人倒是很赞同,七爷以前可是圣上钦点给皇子瞧过病的,医术肯定很好,家中虽然可以请御医过来,但是次数也不好过于频繁,一来是远而来御医是男性,对女眷的名声不好,七爷是自己人,自然没有这些牵绊。
纤云见太夫人面色动容,又加把油劝说几句,大*奶却急躁道:“我没事,我自己身体再清楚不过的,七爷是忙人,怎么好劳烦,再说秦嬷嬷也寻了好的御医,定期都有瞧脉,七奶奶的好心我心领了,只是刚才你说的那些事情,我确实冤枉的很,最近一直关在屋内养胎,以至于前几天才知道二爷出了事。”
纤语一想坏了,刚才表现太过,要是此时说要克二爷的话也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克,那太夫人肯定会大怒的。
刚才的争吵动静大,屋内的人也知晓一些。
纤云索性就撒泼到底,反正今日的事情她可不想背黑锅,但也不能让二房和她反目成仇。
太夫人听到“肚子里的孩子克二爷”的时候,脸色果然大变,二奶奶却惊诧走到大*奶面前问道:“你真的有了,几个月了?”
“回禀二奶奶,有两个月了。”秦嬷嬷冷冷地回到,把大*奶护在身后。
仔细一想,还真不是七爷,七爷最近没有什么变化,反而因为二爷连累的受到圣上的斥责,克的话一个不幸另一个应该幸运才是,大*奶多年没有孩子,现在突然有了,还是两个月,怎么看都像是大*奶肚子里的那个才是克二爷的正主,刚才抬过去冲动了,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现在也想象二夫人的话,心中暗暗惊讶,难道真的是想我们二房从此一蹶不振,心好狠啊。
“二奶奶,真的不是七爷,要不是今日面临要干出的风险,我也不会贸然撞到大*奶。”纤云对二奶奶使了眼色。
三夫人却笑道:“大*奶现在也没出什么事情,还多亏了七奶奶,我们才知道这等喜事,这可是我们侯爷府的大喜事。”
“可不是。”二奶奶斜视了一眼大*奶。
大*奶心中恨恨的,七奶奶几乎话就把事情扭转过去了,可惜她现在是有孕之身,不然刚才肯定中途就把亲奶奶拿下,哪里还轮到她到这里开撒泼。只是一向柔弱的七奶奶怎么突然撒泼野蛮起来。
“祖母,今日一直安胎,要是真的是腹中的孩子惹得祸的话,也也等她出来再受罚,或者我这个做母亲代为接受,希望二奶奶和二伯母能够心中舒坦一些。”大*奶以退为进,算准了以太夫人的心性,非常再回肚子的孩子,肯定不溶于受到一丝一点的伤害。
“三媳妇,你是怎么当家的,这等谣言是谁放出来的,赶紧派人去查,严惩不贷,二爷的事情和旁人无关,你们也别要着谁不妨,秦嬷嬷赶紧扶着大*奶扶着回屋休息,大家都散了吧,杵在这里像什么话。”太夫人揉了揉额头,厌恶地扫视了众人一眼。
出了院子,纤云故意找到二奶奶,把今日的事情说了大概,顺便问了二爷的情况。
“听七爷说,二爷这是看到什么受到了惊吓,要是知道是受到什么惊吓,说不定能治好的,二嫂,你不妨耐心和问问二爷,说不定能知道一些。”纤云拉着二奶奶地手关心劝道。
二奶奶最近受到的打击很大,往日的笑容完全没有了,“我试试看,只是二爷不喜欢和人接触,夜里也常常做噩梦,哎……”
又说了一会儿,二人就此分别,她拐进厨房。
“有什么可疑的?”问的是大*奶的屋里。
“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但是在大*奶的后花园充满一股药味,原本以为是煎药的渣渣所导致的,但是那些枯萎的花草中也有药草的味道,奴婢猜测是有人拿汤药长期浇灌才会导致的,奴婢还取了其中一株枯萎的杜鹃花。”墨兰说着拿一根枯萎的枝桠。
纤云用手帕小心包裹好,吩咐道:“昨日做的菜太咸了,今日要是再不注意,小心被打发出去。”
墨兰和墨惜颔首道是,纤云便领着丫头们离开了。
等到晚上,齐子吟回来,纤云赶忙拿出枝桠让他鉴定,“能看出是什么药材煎的吗?”
没抱多大的希望,只是随口一问,不想齐子吟却点点头,说出好几种药材的名字,最后吐出三个字“是安胎药”
纤云忙让瑶儿找来平时安胎煎药剩下的渣渣。
“应该是这个药方没错,但是这棵杜鹃真的是栽在药渣堆积的地方?”齐子吟心中疑惑,从这树枝来看,是泡在药渣堆里才会有如此的味道吧,整个枝桠里面全都浸满了药材的味道,不过中药材的味道比较重,也说不准的。
“应该没错,墨兰娶得时候那里堆满了药渣,瑶儿也说大*奶要过几次药渣,只要安胎的,其他的都不要。”这点很奇怪。
“改天再去看看就知道了。”齐子吟抚平纤云皱起的眉头轻笑道。
“此事不急,这些日子大*奶一直在屋里,不太好进去。”纤云想到她拉着大*奶的情景,便把今日的情况告诉了齐子吟。
“最好是能把一把脉,刚怀孕的人也说不准的。”齐子吟看着拧着眉的纤云,扑哧笑出来,又道:“别想了,我们早先睡吧。”
纤云瞪了他一眼,随着他一块去了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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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问罪
“姑娘,大*奶都有了身孕了,说不定就是用的这方子,估计要不了多久,姑娘也会有的,好不容易的来的,那个秦嬷嬷要价还是是高。”纤云和晴画并排走着,看了一眼周围无人,二人才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纤云摇头要是真的能够成功,那些银子也是值得的。”
“好巧啊,七奶奶,你这是去哪里?咦,你手里是,是不是又得了稀罕物啊?”三半路杀出来,双眼直愣愣地盯着方子,仿佛在看一推银子似的,之前她问过秦嬷嬷,可惜对方开价太高,足足要三百两银子,要是没有用的话,银子就直接打水漂了,想不到七奶奶倒是舍得,也是新婚燕尔的居然都怀不上,恐怕也和大*奶是一个情况。
只是她大自从生了头一抬后就一直没动静,她抱孙子心切,大*奶都能怀上,这方子肯定假不了。
“这样吧,七奶奶,我看看就成。”三笑嘻嘻的,眼角堆满地皱纹。
纤云面露不舍和羞愧,犹豫之际,三直接就抢夺。
“你……”晴画刚想说,就被纤云阻止了,“三伯母,实在不好意思,这只是一副调理身子的方子,秦嬷嬷是宫里来的,伺候过许多贵人主子,我这是从她那里讨来的,要是三伯母感兴趣不妨也去问问秦嬷嬷?”纤云作势要抢。
三手一缩,紧握在背后,挑眉道这样吧,既然是调理身子的方子,七奶奶年纪轻轻的,容貌好得很,我们这些黄脸婆才需要,不如把这方子借我看看,隔几日定当亲手还给你。”
这是要赶去去誊写下来吧,纤云不舍地垂眸。
三挑眉这点小忙都舍不得吗?要是你答应此事的话,我就同意,七姑娘出嫁的时候,一定办的无比风光。”
“这……”
“别犹豫了,我看一下又刽少块肉,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有事,先走啦。”三美滋滋地捂着方子急匆匆地离去。
纤云长叹一声,就离去。
“当真?”大*奶喜上眉梢,眼里略过狠劲。
“千真万确,但是要是三真的当做调理身子的吃了的话,就糟糕了,不如我再去偷偷吧方子寻。”秦嬷嬷隐隐不放心,那方子是宫里专门用来一些新晋的小主的,让她们绝育用的,而且含有慢性毒药,服侍一长,身体就会垮了。
大*奶畅快地喝着茶,满意地摇摇头道无妨,只要方子没问题,即使出了事情,也不会有大碍的,到时候三只会把这笔账算在七奶奶身上的。”
纤云回了屋就问墨兰,刚才她去大*奶屋里的时候,故意带了墨惜做了一份鸡渗汤。上次墨惜懂得一些药理,再次去上次墨兰去的地方。
“花园里的药渣不是很多,院子里有翻新过的痕迹,刚才我去的时候,地上还有未干掉的药汤的痕迹,正是安胎的汤药。”墨惜回忆了刚才的情景,注意了每一个细节,尽量说的详细明白。
“可有看到到汤药的是何人?”那是大*奶的园子,只有大*奶的人出入,为了以防万一,纤云再次求证。
墨惜点头。
纤云又吩咐了墨惜注意每日都是谁来要药渣和安胎的汤药。
墨惜退下后,纤云一个人静静地坐了许久。大*奶如此低调就是怕被别人她是假怀孕,毕竟这个家里真的生过孩子的人大有人在,大*奶没生过,装得再像也有露马脚的时候,干脆就避而不见。
只是到时候生产要如何,总要有个孩子出来才行的,孩子,孩子,遭了,暖离正好也有身子,纤云忙唤来晴雨你去娶看看暖离最近如何,顺便问问产婆的事情,家中有两位孕妇。”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大*奶那里,早早就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位姨娘。
匆匆又过了两月,大*奶的肚子已经明显凸出来,暖离果然被大家遗忘了,自从上次大*奶故意给她最好的后,不管是家中的主子还是丫鬟都很不待见她,除了一日三餐很丰富外,整日被关在屋子里,身边只有一个要好的丫鬟伺候。
“姑娘,不好,出事了,三的没了。”晴画一颤俯下身来,掖了掖纤云床边的被角。
秦嬷嬷给的方子,齐子吟鉴定后得出的结论是不能吃,但是三肯定吃了或者给别人吃了,纤云要是好端端的,三自然会怪罪到她头上,索性就业装病,最近已经在床上躺了快半个月了,每日起来走动的极少,有齐子吟帮忙,一切顺顺利利地,看上去就是个重病患者。
会吃死人,纤云一点也不意外,齐子吟早说过会有这个可能,只是没想到三是给她吃的,纤云影响着三奶奶沉默寡言,鲜少露面,倒是平白害了人。
她生病的事情,整个侯府都知晓,纤云之前就劝过三“我这病来的奇怪,大夫都是不原因,我觉得会不会是那个房子导致的,所以三伯母为了以防万一,那方子还是不吃为好”,十天前,三来看望她的时候,她劝说过,不过今日出了人命,三显然没有听进去。
“你去看看,三要是要到我们屋来闹的话,就放她进来。”纤云怕门口的妙儿拦住,自从她“病”了后,除了齐子吟和亲人,其他人来,妙儿都不让进去,生怕不知趣的人来添堵,时时刻刻警惕着,生怕我没了。
瞪了半个时辰都不见人影,晴雨却匆匆赶来,“七奶奶,三和大*奶闹起来了,大*奶摔了一跤,要死要活地已经闹到太那里了,侯府都闹翻了,就我们这里最清净。”
又不是真的怀孕,故意示弱,想让太帮她出头吧。
三现在打理的府中仅仅有条,虽比不上大*奶,但是三对主要针对大房,其他人的月份都正常按时给,这点比大*奶当家的时候好很多,也赢得不少人的赞许,渐渐有站住脚的趋势,大*奶是着急了,眼看生完孩子就可以掌家了。
三主动找上门去,当然要借此利用一番。
“吃死人的方子,你别诬赖我,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大*奶直言问道,三却哑口了,当初七奶奶病了要烧了方子,是她抢的,现在没了,一气之下就毁了方子,现在哪里去找,再说那个方子上也没写明是秦嬷嬷的,此事只有七奶奶,对!七奶奶可以作证。
“七奶奶可以作证,她也吃了,幸好的早,不然也没了,现在病了也差不多只剩下半条命,你真是恶毒!”三说着派人去唤七奶奶。
太叱喝道三,大*奶即使有,你也不能推她,再打的怨恨能比得上我侯府的继承人重要,方子能够吃死人,给大夫瞧过了吗?”不跳字。
三点头,当然看过,不然肯定不敢给吃的,七爷是御医,不是也没瞧出来吗,要是看出来还会让七奶奶吃,只能说这秦嬷嬷一直就没安好心,算准了七奶奶会去要生子的方子。
纤云病怏怏地,盯着惨白兮兮的面庞映入众人的眼中,太不由吓了一跳,要是不还活着的话,看上去真的和死人似的,二奶奶和二只是微微叹息,要是七奶奶走了,她们的日子更加不好过吧,想到之前的种种,心中更加对大房不满。二奶奶目光不由地瞟向大*奶隆起的肚子,要是大*奶现在孩子没了就好了。
“我的确是从秦嬷嬷那里寻了生子的方子,但是方子已经不在我身边,我吃了一个月觉得不对劲就停下来了,前几天来了一位御医说那房子是宫中的禁止的偏方,吃多了确实会死人,像我这样的算是幸运的,休养好了说不定还能恢复到往常。”纤云慢悠悠地,气息浮游地说着。
说完后直喘气,累的满头大汗,说得慢比正常累多了。
“刚才我来之前,已经派人去搜查了秦嬷嬷住的屋子,现在也差不多快来了,要证明我的话是不是正确,马上就会了。”纤云急喘着气冲着太说道。
三接过小厮们递的包袱,洒落一地,冷哼道果真有好多类似的方子。”
人证物证俱在,秦嬷嬷此事肯定是逃不掉了,贤妃远在宫里,远水救不了近火,刚才阿里的时候,已经派人堵住了出口,要是有人报信,一律绑起来。
“送交刑部,此等事情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这么嬷嬷估计不是第一次作案,这个家里容不下她了。”太暗暗心惊,幸好大*奶心眼多,是贤妃的亲,不然只怕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
“扒了裤子,先打了五十大板,再交出去。”三不解气地插嘴道,太皱眉,虽不满意三的态度,不过此等做法也没。
纤云以借口不能见血便退下去。
大*奶急切地等着贤妃的消息,派出去的人好几拨了,还没消息,难道那边出了事。秦嬷嬷已经快不行了,还有二十大板打下来,只怕小命不保,秦嬷嬷若是没了,她生产办,平日的生活料理都是秦嬷嬷一手办理的,连她身边的丫鬟都不她是假怀孕。
如何是好,大*奶越等越是心焦,不停滴派丫头出门打探。
纤云又转杯躺下装病,许久不来的二奶奶却来了,在帘子外面踌躇许久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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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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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露馅
马车平稳停驻,赵妈妈一跃下了马车,翼翼地扶着大*奶,心思紧张地等着。
大*奶的胎儿才7个月左右,自然情况下不可能会要生产,除非外力,所以她正等着配合大*奶的举动。
大*奶一早闻到风声,下马车的故意脚下采空,摔了一跤,表情扭曲,肚子也适宜的有了反应。
“你轻点儿,出了事,你担当的起吗?”不跳字。赵妈妈呵斥不知轻重的丫鬟,都是未出阁的丫头,可以说是第一次见到要生孩子的场景。
一簇人拥着进了屋,忙唤来产婆。
纤云听着晴雨时不时的来报,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便起身,打算去了太屋里请安,回头的时候顺便路过二奶奶守住的屋子。
“七奶奶来的正好,暖姨娘进入好一会了,还没生出来,要是有个好歹,我交代……”这事情她做强势,要是不问是大人还是小孩,有一个出了事情,她都会被连累的,真是好心惹得一身骚,想想就郁闷。
纤云诧异地咳嗽几声,“二嫂,出事情?你会在这里?”
二奶奶就把来龙去脉,一股脑地全说出来,“产婆不让我进入看,屋里现在情况,完全不知晓。”
“暖姨娘要生了,选在这处生?大爷和大了,知晓这事情吗?”不跳字。纤云捂嘴大声喘着气道。
二奶奶担忧地看了一眼纤云,顺手扶好她,叹气道大房那些人是货色,你还不知晓,现在都赶着跑去打大*奶那边去了,说是那边也好生了,暖姨娘肚子里的好歹也是亲骨肉,能一点儿都不待见的。”
纤云心中却疑惑了,大*奶难道没有派人,还是已经在屋里,想到此处一惊,握紧双手,上前几步,轻轻敲了门暖姨娘样了?还顺利吗?”不跳字。
来了一个产婆开了半个门缝,纤云朝着门缝看清楚屋内除了两个产婆,就几个粗使的丫鬟,看着眼生。
产婆投一个眼神,示意顺利,随后便不耐烦地说着见血不吉利,奶奶们还是在屋外等着,暖姨娘是头一胎,有些难出来,估计要久些,我子也不需要多久,奶奶们不妨坐下来等。”这是在请示还需要装多久。
纤云暗暗点头,这个产婆倒是精明能干,暗暗记下此人的样貌。
随后又病怏怏地道以防万一还是请个大夫吧,暖姨娘就麻烦你们了,我们就在外面等着。”
晴远忙扶好纤云。
二奶奶听了丫鬟的话却直接跳起来,大夫被请到那边去了!”
“再去请,请别的大夫,赶紧的。”二奶奶气的一摔杯子。
“我已经请人去请三了,等三也好有个主意。”纤云有气无力地半靠着。
二奶奶压根听不进去,她心中更加确信大*奶是要暖姨娘就此难产而去,想到此处,双阳发光,蹭蹭地直立起来,遭了,哪些产婆才是关键,谁里面会发生事情,进入好久了,暖姨娘刚开始开叫唤几声,现在已经完全没了声音。
“你让开,我要进去看看。”想也不想就气冲冲地要推开纤云。
此时要是让二奶奶进去,假意生产的事情,这个院子里的都就都了,大*奶也会很快,不行,必须捂着。
“二嫂,你稍安勿躁,那些产婆是三请的京中最好最有经验的,不会有的。”
“我看看才安心。”有经验的更可怕,“三请的?”走了几步突然转身我问起。
纤云点点头,“三当家这些日子,你我是有目共睹的,请的产婆自然也放心,刚才我瞧着门缝看了,暖姨娘好着的,就是孩子还没出来。”
二奶奶渐渐平复情绪,三请的,倒是害人的可能不大,三和大*奶一向不对盘,巴不得这孩子顺顺利利地生下来,天天膈应大*奶,现在她贸然闯进去,确实不好,万一冲撞了暖姨娘就不好说了。
“样?生出来了吗?”不跳字。三急吼吼地小跑。
纤云和二奶奶同时摇摇头。
“已经两个时辰了。”二奶奶提醒道。
“一点动静都没有?”三在门前晃了晃,疑惑地问了句。
纤云刚想接话,门就开了,走出来一个产婆,小声对着三说了句,三便按下惊诧,愣了片刻,唤了纤云和二奶奶一块进了屋。
“三,暖姨娘没有要生的迹象吗?”不跳字。二奶奶不敢置信地问道。
“三,二位奶奶,是子了,刚才暖姨娘肚子痛,衣服又湿了,情急之下晃了神,以为羊水破了,就急急准备生产,不想进来后,才暖姨娘好好的,衣服是茶水打湿的,我们害怕,所以一直躲着,想等等看,说不定可以生,可是……可是瞪了许久,也不见肚子有动静,只怕……只怕胎儿还没到出声的时候。”产婆说着,屋里众人都吓得跪下来。
暖姨娘脸色苍白,鬓角权氏汗水,但精神却还行此事是由于太紧张,连是不是羊水破了都不知晓,不怪她们。”
三郁色了,大*奶要是生出来,暖姨娘这个孩子就不是庶长子了,不正是应了大*奶的心愿,难不成这其中是大*奶故意下的手,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瞧暖姨娘的状态,肯定是经受了一番疼痛折磨,心中起了一丝同情,女子怀胎十月不易啊。
暖姨娘还战战兢兢地,要是此事三责罚的话,孩子要办,会不会连累到,看了纤云一眼,便低下了头。
三心中已经把这一切都归功于大*奶所为,那两个产婆虽然胆子大,却没有故意害人,要是刚才故意催生的话,她们这在屋外人人根本无法知晓,同时绝明白,这些产婆应该不是听命于大*奶的人,不由地对二人又高看几分。
“暖姨娘已经有十个月的身子,你们二人看看,大概时日会出生?”最好现在就能出生,大*奶那边是早产,大夫已经去看了,现在正折腾起劲。
“按照往常的经验,也就三四日内了。”不确定地语气。
三也不计较,叹了声气,看来是不可能抢在大*奶前面了,看了暖姨娘一眼,对于一个姨娘来说,也许这样更好,可以保的母子平安地活下去,“你们好好照顾着,时刻候着,我去大*奶那边瞧瞧。”
“老奴刚才差人去查看了,说是暖姨娘不在自个屋里,在另外一处生产,二奶奶守在门口,根本无法进去,大*奶,这如何是好?”赵妈妈是知晓给暖姨娘安排的屋子有个暗门是直接通往大*奶的园子的,孩子个头不算小,家中人又多,要躲这些耳目,难得很。
“二奶奶居然敢坏我好事,这样吧,也不能把指望都放在暖姨娘那边,你派人出去找找,要是有合适的婴儿就抱吧,这次给我仔细点。”大*奶阴测测地说着,眼中尽是寒意,吓得赵妈妈直哆嗦。
有了三的人看着,纤云稍坐了会就离开了。
“爹的人到了吗?只要有出去的,都拦下来。”纤云唤来墨惜,墨惜的身手最好,现在夜色渐渐暗了,出去方便。
纤云静静地等着,算着大*奶从开始生产到现在也快有两个时辰了吧,要是今天晚上寻不到婴儿,那就有好戏看了,拖也拖不过今夜,要是生了一夜还没出来,小的没事,大的早就活活痛死累死了,所以纤云不急,安静地等着。
是夜,繁星璀璨,似乎在指引着迷茫地人们通向清明。
齐子吟最近一直忙于奔波,最近京外到处发生动乱,虽是小范围的,但是渐渐地已经有了关于侮辱圣上的留言,也同一涌出许多拥护前朝遗留皇子的拥护者,一人心惶惶,对于老百姓来讲,不管谁做皇帝都一样,但是现在有人要争,就意味着要有战争,这是老百姓最不愿意见到的,战事受累的终究还是百姓。
“还没来?赵妈妈你亲自去看看?”她不敢让太和大进来,现在的情况对她非常不利,万一露馅了,这么多日的精心部署就化为虚有了,这一次不能失败,她也失败不起。
半个时辰后,赵妈妈头发散乱的,哭诉道奶奶,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官兵,根本无法出去,之前派出去的那些丫鬟,只怕不是躲起来了就是被抓了,老奴还不容易才有命。”
“外面会有那么多的官兵?”大*奶惊的提高声音喊出来,静齐侯和华平侯明明和相约好等皇子再长大一些才动手的,难不成是被圣上了,不……不……不,要是如此,静齐侯府不会还安静。
急的拉着赵妈妈。
“老奴具体的也不清楚,只刚才太和大匆匆离去,侯爷正召集大家,太临走时说了奶奶安心生养就好。”
看来事情不小,后院的事情侯爷一向不过问,他召集大家,可见事情不单单是内宅的事。
几番挣扎过后,大*奶长叹一声,才幽幽道赵妈妈,就说孩子是死胎吧,早产,你赶紧处理此事,再派人去打听侯爷召集大家到底是为了何事?”
赵妈妈愣然片刻,后抹了把眼泪,哽咽道是,大*奶受苦了,等过了这茬说不定就会好起来的,奶奶请节哀!”后面那句说的十分响亮,是故意说给其他人听得。
赵妈妈忙着善后,大*奶泄了气地倒在床上,这次算是办砸了,坏我好事,先让你再得瑟片刻!
眼睛眯眯的,幽幽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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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雪耻
静齐侯真够绝情,要不是齐子吟赶忙,纤云都不知晓原来华平侯趁着乱民已经攻进了京城。静齐侯作为参与者,正疏散妻儿,唯独落下纤云不管不问,二房要不是老姨太太相求,只怕也是被扔下不管的。
遭到相同情况的还有大*奶,要说有此遭遇还是大*奶一手造成的。
静齐侯召集大家一起商议事情,虽说和贤妃分歧起了争议,断了交易,但是大*奶肚子里怀的毕竟是齐家的嫡出重孙,静齐侯亲自去接人,才大*奶根本没有身孕,活泼地不像是刚刚生产过的妇人,当时气的扭头就走,并且下了死命令,谁也不许带上她。
大*奶原本就是憋着一肚子的气,想要进宫求见贤妃,不想刚踏出门槛,静齐侯就带着人冲进来了,逮个正着。
当时她实在害怕,怕静齐侯会拦下她,不让她进宫,毕竟现在还不静齐侯和华平后已经背弃了她们,她此行就是寻求帮助也是高密,继而想都没想都直接往远处跑。
落在静齐侯眼中却是无限的鄙视和不屑。
纤云收拾了一些贴身用物,就带着丫鬟们匆匆回了娘家,爹曾经带过兵,手下的护卫比静齐侯府身手好许多,应该守得住。
二奶奶走是脸一声告别都没有,纤云自然也不气恼,那些抵押的银子,她们现在带不走,但是那笔债却是在的。
纤云让银楼给的银票的是有期限的,而抵押到期的是在银票到期之前,小小留了一手,不然真心要为失去的那一万两银子日日心疼,都是一两一两挣的。
坐在马车里,纤云胡思乱想一通,从帘子缝隙扫了眼住了将近两年的侯府,心中顿时轻送了不少,想不到临到头这里唯一觉得有牵挂的人,居然是二奶奶,也是,相处久了会有些感情的。
终于要离开这里了吗,纤云暗自激动之际,齐子吟俯身挑起帘子,外面很混乱,不要出来,你扶稳了,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
纤云这才反应,吵杂的声音越来越大,呼喊声哭泣声,妇人小孩的声音渐渐弥漫在金属撞击和马蹄的脚步声中。
又是战乱纷纷,受苦的依旧是百姓,偶尔一个特别刺耳,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纤云偶有忍不住想探出头去张望,终究还是忍住了,看了又能如何,她不能改变,只能徒增惆怅而已。
终于到了将军府,侧门而入,周遭的护卫警惕的把守,此处的人声渐渐散去,将军府所处的地方比较偏远,周围基本都是商铺,现在凌乱地牌匾西一块东一块,如同马车碾压过一般,似有似无地哭声从巷子深处传来,凄凉苦楚。
纤云进了屋,看到那依旧璀璨明亮的繁星,心情却沉重无比。明明身子好好的,但最近心里总觉的很累,做事不带劲,连带着身子更加疲惫,看上去真的病的不轻。
星空璀璨,寂寞如初。
权氏忙拉着纤云问长问短刚才听说静齐侯府一家都走了,唯独不带你,吓死娘了,幸好幸好,子吟赶及时。”
葛天行去接却被静齐侯府的兰半路拦截了,可想静齐侯府做的多么很绝。
“我没事的,你……你……我等你……”纤云安抚了娘后,寻到在门外等候的齐子吟,千言万语滑到嘴边却是只字片语。
她知晓他是要去奉旨平定叛乱的,之前就,只是事到临头,她亦是不舍,每每他在外忙碌的夜里,她惊梦醒来,总是会不禁害怕想到,要是日日如此,她能否能够承受以后这漫长的岁月。
“我一定,我。”齐子吟静静地注视了她,是多久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她了,三十二天了,他记得清清楚楚,这一次的动乱不像前几次,小打小闹,如今是内有外患,华平侯爷和静齐侯是动了必死的决心,大了平定前朝余党的旗号,实则是要逼宫,贤妃又不安于眼见到手的皇位转眼就没了,正联合其他的势力,搅乱整个局势。
纤云点点头,瞩目地送着远去的背影。
直到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她依旧不舍,想再多看几眼,几眼就好。
翌日,阴雨绵绵,一下就是十几天,纤云的心越来越不安定了,和衣而睡,不敢深入而眠,就这样焦心无为地等着。
等来的不是良人,而是惊天的消息,皇后驾崩,大皇子暂时由贤妃抚养。
宫中的事情,纤云这些日子也听到七七八八,贤妃和静齐侯算是决裂了,相互争斗,圣上算是两边受敌,形势危急。
大皇子是最有力的继承人,贤妃抚养,等于默认了贤妃是中宫之主,转移焦点,即使圣上走了,还有贤妃主持大局,有正是血统继承人,算是变相的把贤妃拉拢到圣上这边阵营。
五日后,整个京城陷入战乱,将军府也遭到了波及,纤云和权氏带着家眷,在葛天行的带领下,投奔了在郊外的平家。
“你们终于来了,听说你们上路了,却迟迟没来……”纤语抱着权氏和纤云哭出来,宣泄掉这些日子的担忧。
母女三人抱团发泄够了,相视一笑,能见到真好——活着见到。
纤云不由地想起齐子吟,他现在在哪里,可有受伤?
为了打发焦急等待的日子,纤语带着纤云帮忙种种花,做做衣裳,纳鞋底,这些都是闺中时候,纤语一概不理会的,想到现在做的如此之好。
天气见凉,她应该给他做身衣裳,记得他走的时候,还穿着春日的薄衫。
就选凯旋的深红色吧,归来之日穿着喜庆,纤云想想嘴角微微上扬,眼角的笑意渐渐散开。
立秋在即,却下起了雨,来的太匆匆,纤云帮忙护着院中的还在晾着的衣裳——不能湿,上面的图案我刚刚画完,正等干了准备着手绣。
门开了,雨更大了,雨水迷离中,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渐渐地,渐渐地清晰。
这次不是梦幻,这次是真实的,她感觉到了温暖。
耳边响起激动颤抖的声音我来接你们。”
简短的话却一下子卸掉纤云心头千斤重的顽石,终于结束了吗。
将军府中,纤云看着进进出出收拾的人,心中无比安定,耳边听着晴雨打探来的消息。
大安小乱,华平侯伏诛,静齐侯失踪,被在全力通缉,而通过暖园的证词和证据,直接指向是贤妃所指示,这点出乎纤云的意料,大*奶在战乱中失了踪迹,想要报复确实也晚了。
当初战乱之初,纤云把此事交予齐子吟,想让他有合适的机会可以出手,以慰祖母——二太的在天之灵。
最终还是拗不过皇家,事情堪比国安,这只是给了圣上一个导火线,宫中死去的几位皇子和有些痴呆幸存下来的贵妃的,多事受到莫名的毒害,毒药虽然和暖园下的砒霜不一样,但是圣上却改成了一样,借此发落贤妃。
确实是个很好的借口,强大的不容人狡辩,杀害皇室子嗣是重罪,何况她杀了不止一个。
不过转念一想,此事贤妃或许是真的参与了的,毕竟没有任何品级的大*奶敢下如此重手,就是便宜了也一块参与的太。
“太呢?”纤云不甘心地问道,二太的死就是一根刺,深深地刺进齐子吟的心中,他的父母遭遇不测,二太肯定也参与了的。
齐子吟笑着扶她坐下现在应该多休息,少虑多吃才是上策,那些人自然有他们该去的去处。”手轻轻地抚上她的小腹。
三人前,得知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原来之前总是犯困,只因为肚子里面这个闹得。
双喜临门,静齐侯一家被抓到衙门,唯独不见静齐侯,谋反是死罪,满门抄斩,但顾忌到齐子吟也是齐家血脉,继而没有连累旁族,对齐家家族而言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生死真的只是一瞬间,原本还锦衣华服的太如今确实阶下囚,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末日,可惜静齐侯依旧没有出现。
来年开春,圣上平反了当年的夺嫡冤死的二太和齐轩洪——齐子吟的祖父,把齐家的族谱重新改写,只有齐轩洪这一族,其他一概不论,从此开始谱写族谱。
为了安定刚刚的战乱,圣上没有及时削去侯爵的世袭,齐子吟却不愿继承静齐侯,圣上故而封为义勇侯,但是只有爵位和俸禄,没有实权,只是博得一个好名声而已,也算是安慰仙逝的几位亡者。
新晋地功臣,门前总会热闹非凡,纤云刚乔迁的新居——义勇侯府,也不例外。
谣言说她善妒,不喜欢送姬妾义勇侯,故而都纷纷送来产婆或者乳母,只是要这么多乳母产婆做,她还有好几个月才临盆。
不过还是要硬着头皮迎接,来头都是不小的官家太太,人未见,礼先到。
“都领吧,总共有二十位产婆和十位乳母?”纤云听着大肚子任由郝妈妈扶着,问向禀告的晴远。
写的好卡~~~~~~~~t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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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就计(大结局)
贤妃落马,与其交好的淑妃却坐不住了,暗地里都在传说是贵妃害死了皇后嫁祸于贤妃。皇后是沈家嫡女,沈家自然不甘心,失了皇后的皇子就如雨中的浮萍,很难在后宫立足。
可偏偏沈家算中,准备送进宫的秀女是沈家旁族的,也是贺水镜喜欢的女子,二人已经私定终身,就等安定后择日完婚。
贺水镜是性情中人,自然先占后凑,拐带了女子消失了没了踪影,沈家努力寻找无果之下,记恨上了齐子吟。
认为是故意如此,好让贵妃可以成为正宫之主。
因此,纤云重点观察了沈家送来的几位乳母和产婆。
“云儿,要娘说,你现在身体不适,不该为此操劳,那些人推脱打发了就是了,全都接受了,等于是在家里按了钉子。”权氏十分不满小女儿的这次行为,觉得是十分不明智的举动,现在要做的是要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才是,这是头一胎,权氏这个做娘的比纤云都激动还紧张,隔三差五地就来看望,这不,自从听说来了好多产婆和乳母,直接收拾包袱住进了来了。
有娘照应着,纤云正乐意,“要是真的是有人居心不良的话,那么我们打发掉这一波还会有一下次,不如放在明处,好好堤防,说不准还能顺藤摸瓜,揪出蛛丝马迹。”纤云挺着肚子拉了拉板着脸的权氏。
“你哦,真不把当回事,也要顾忌到肚子里的这个啊。”权氏撇撇嘴,扶着她,这个女儿都好,就是决定的事情,谁也说不动,我不说了多少遍了,找个理由把那些人打发走,生产的产婆和乳母她早就准备好了,根本不需要这些来路不明的人。
再说她的宝贝外孙子,能托付给底细不清楚的人照顾,越想越觉得生气,要是生下来后,那些人还在,岂不是真的要让她们来照顾。
权氏想着,头摇得跟碧浪鼓似的,“不行,你就听娘一句劝,都打发走了吧。”
纤云娘是担心她,但是此次明显是对方来势汹汹,而且有意为之,她岂能如此放过,危及到她和她关心的人的事情一概不能放过。
“娘,你也听说了沈家的事情吧,上次我进宫,看到沈家的姑娘最近和淑妃走的很近,没多久就传出来皇后的死是人为,明里暗里都指向贵妃,这其中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还处在子吟封侯的关键坎上,娘,你就我吧,我会的,不拿我的孩子开玩笑。”纤云说着就撒娇起来。
权氏无奈,只得勉强答应了,打心里还是不赞同,此事太过危险,你看看,偌大一个侯府,母女俩说个话,还需要寻个僻静隐蔽的地方,深怕被谁听了去。
“放心,沈家记恨着,肯定会有所行动的。”纤云保证再三,权氏才放过她,脸色才多了一丝笑意。
还吃安胎药的时辰了,郝妈妈来唤,权氏扶着纤云慢慢地回了正屋,药是齐子吟亲自熬得,只要得空,从不加以他人之手,这倒是让想乘机下药的人恨得牙痒痒,一般的毒齐子吟都能敲出来,前几次还会少量砒霜之类的,一个月下来,无人再敢下药。
下药的人一搜查就出来了,但是齐子吟不动声色,夜里出手,下药的人无缘无故就失了踪,知情的人自然心里害怕,没机会下手,她们还算安分。
“这药要喝到时候为止?”纤云每日都喝的好纠结,又辣又苦,难以下咽,即使有蜜饯盖住苦味,时日一长,问到那股味道就想吐。
“你身体有些虚弱,要是现在不调理好,到时候哪里力气生孩子,乖……把这喝了,一口气下去。”齐子吟哄小孩似的把药端到纤云嘴边,药味立马扑鼻而来,好冲!
“我来喂你吧。”齐子吟摇摇头笑着吹了吹汤药。
纤云忙抢过药碗,她才不要了,努努嘴,看了汤药片刻,为了孩子妥协的忍着喝下去,真心好苦,他十分怀疑是不是齐子吟故意弄苦,明明是一样的安胎药,为她喝的越来越苦,而且她不喝的话,他不是一勺一勺的喂下去就是一口一口的喂,这样更苦,上一次纤云实在犯恶心,他就是如此,害的她整整吃掉一碗蜜饯,甜的腻歪死了,导致后来看到蜜饯就害怕。
“吃个甜枣吧。”蜜饯改成甜枣,甜味淡些,但是纤云还算能够吃下去。
齐子吟抿了抿嘴唇,略带点小失望,他都转备好了一大碗甜枣,可惜没有派上用场,冲着拧着脸的纤云乐呵呵地笑着,暗暗想着下次看来要再苦一点。
身体又重了,贵妃娘娘召见入宫,自从怀孕后纤云进宫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是一旦纤云不去,许是也推脱不去,今日是贵妃的生辰,不能不去。
贵妃怀念做姑娘时候吃的饺子,许氏就做了一些,一块带入宫中。
虽是贵妃生辰,刚经过一段乱世,需要喜庆的事情来热闹一下去去晦气,不过请的都是宫中的太太,纤云以身子不适为由,出现露个脸就离席了。
“主子,那些饺子里面被下了毒。”墨惜神色微微带着紧张,低声附耳。
许氏做的饺子是平常家吃的,自然是放入贵妃的寝殿中,上不了皇家宴席。
“仔细瞧清楚了吗?”不跳字。纤云悄悄回了屋,又让墨惜去瞧瞧,并让墨兰守着。
墨惜去而复返,很确信地点点头。
出门的时候仔细检查过,每个都检查过,没有问题才出发的,入了宫一直就没有外面的人接触,贵妃如今的手段,宫里人早早收拾的服帖,哪里出了问题。
晴画也在想同一个问题,突然想到一点姑娘,我们上车之前,奴婢去取披风的时候,食盒是搁在马车里的,那时候可有谁来过。”
纤云心中一紧,那时候她根本没注意到此事,娘一直在嘱咐拿些事宜要注意,哪些不能吃,而且她一直以为在晴画手里,晴画办事她一向放心,哪里知晓晴画中间有这段波折,这么说毒是那时候下的,千算万算,没想到会在是食物里下毒,难道他们的目标是我,毒死贵妃,栽赃与我,一石二鸟,好算计。
纤云先平静下来,前面的生辰宴还有一段才结束,仔细想想对策,直接告诉贵妃饺子不能吃,岂不是便宜了那下毒之人。潜伏多次,狐狸尾巴还是露出来了,只是手段还是一如既往,之前在她安胎药里下毒,现在下毒下在吃食里。
只是若是沈家做的话,总觉得过于牵强,确实让人疑惑。
想不通,纤云就扔在一边,先把当前的问题解决掉。
唤来晴画,仔细吩咐后去了贵妃那里,先通个气。
“刚才看到沈家的姑娘和公主在园子里,似乎要往这处,主子……”墨惜有些拿不住,万一沈家的姑娘和主子起了冲突伤到胎儿办,可是劝七奶奶避开,又眼不下这口气,没做坏事,为要躲着,躲着反而像似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去表姐那里看看,许久不见了。”纤云转身离开,墨兰松了口气。
纤云拉着一紧嫁为人妇的贺水欣小声嘀咕,初略地把大概的事情讲述了一遍,”这次定要帮我,关系到存亡的大事。”
“确定是沈家干的吗?”不跳字。贺水欣很惊讶,他们很少与沈家有来往,无仇无怨地突然来事。
纤云又把最近的风言风语说了大概总之,就是沈家了谣言,或者就是不,也想借此机会再次培养出来一个皇后,贵妃是他们的劲敌,宫中势力大地位稳,宫外还有族人撑腰,还是新晋的功臣侯爵……”
贺水欣忙打断我明白,你是想试探一下背后的人,只要将计就计,背后的人一定会跳出来,好邀功。”
纤云点头,此事不是沈家就是与贤妃要好之人作为。宫中有权势的妃嫔不多,与贤妃交好的就一个淑妃地位还行,要是此事与她有关,她定会出现挑事。
不然只要纤云和贵妃一口否认,只还会知晓贵妃是吃了何物中毒。
所以一定会有鉴证人。
“我到时候会去的,只是不让沈姑娘露脸,这个有点难办。”但是一出现,来捉拿的人肯定不会说实话。
“这正是难办的地方,这样吧,我思来想去,还是就设在贵妃的寝殿附近的院子里,你和端品公主通个气,让她带着沈姑娘,看准了时机,应该没问题。”纤云皱眉,想想有没有其他漏掉的地方。
贺水心长叹一声都快做母亲的人,还如此不得安生,你的日子我看着都累。”
纤云无奈地笑了笑,她也不愿意如此,不愿意整日堤防着那个,警惕着这个,还要算计着各种事情。
二人分别后,纤云回到寝殿,看到贵妃愁眉苦脸地看着桌上两盘子饺子,一盘子有毒,令一盘是特地寻来无毒的饺子,仔细看来还是有区别的。
“此事确定了吗?”不跳字。以为没了贤妃娘娘,她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多年的绷着的神情也松懈下来,想不来又发生这事,“在宫中,要说得罪谁,只怕只有淑妃娘娘了,她与贤妃娘娘较好,莫非是她?”
纤云把心中的想法说了一遍,然后把两盘饺子混在一起,做上标记,让贵妃记住。
“待会儿就知晓了,贵妃娘娘,可惜这毒药墨惜暂时也没看出是,这些边角是圆的饺子是无毒的,娘娘待会千万不能吃了。”不然可以装的更像,刚才墨惜拿小鸟做了实验,折腾了好一会的功夫才晕厥,看来是不会立马死的毒药。
贵妃娘娘点头,纤云又补充了一些细节,话还没说完,淑妃娘娘就到了,贵妃娘娘和纤云对视一眼,收敛心神。
果然是她背地里面使坏。
纤云起身行礼,淑妃阴阴地笑了笑,摆摆手示意坐下,看到神情有些疲倦地贵妃娘娘,暗暗期待,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但是纤云却看得清明。
纤云好奇淑妃时候发作,难道是看到贵妃吐血身亡才动手吗,在想要不要让墨惜准备一下类似的药。
“这饺子看着不,不像宫中御膳房的出品,难不成是这位侯爷亲自带来的?”淑妃心中急得不行,面上却表现出一派轻松。
贵妃点点头,小口吃了一个,也邀请淑妃一块吃,淑妃连连摆手摇头,反应特别大,贵妃不由地多看了一眼,微带疑惑,淑妃忙讪讪地打圆场我刚吃饱,实在吃不下了。”
好吧,找的借口还算行,刚才毕竟是在生辰宴上。
“我是来给送生辰礼物的,刚才人太多没赶上,一路追到这儿。”说着屋外的丫鬟抱上来几匹艳红色的锦缎。
“这是我刚刚得到的,你别看样式不起眼,做衣服穿得特别舒服,别嫌弃。”淑妃娘娘笑吟吟地把锦缎递。
贵妃娘娘觉得有些头晕,刚站起来就晕了,泛着白眼,表情狰狞扭曲,身份恐怖,连纤云也被吓到了,莫不是真的中了毒,急的看向墨惜,墨惜投一个安心的眼神。
“大胆,居然敢谋害贵妃娘娘,来人给我拿下!”淑妃得瑟的大声喊道。
纤云哪里肯依贵妃娘娘只是身体不适,按说应该晴御医才对”,“晴画赶紧去请御医。”
“我对药理有些精通,这分明是中毒的迹象,赶紧来人拿下,即使不是中毒,也是你这恶妇害的。”淑妃好蛮不讲理,就是要拿下纤云。
纤云挺着肚子,身体很不利索,又估计到孩子,安静地随来人押着跪在冰凉地地上。
“淑妃娘娘,自问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陷害我,贵妃娘娘有不测,我能得到好处,说句不好听的,最得利的莫淑妃娘娘你。”纤云大声叫嚣道,眼神瞥向墨兰,墨兰冲他的点点,纤云说的更加大声起劲。
端品公主领着沈姑娘,刚走到门口,就被里面的声音吓到,继而二人躲在门外没有进去。
“哈哈……你倒是蛮聪明的,可恨贤妃娘娘和二姑娘居然一直没看清楚你的真面目,才惨死在你们手上,就算我得利有样?现在事情已成事实,你即使再狡辩也无济于事。”看了一眼,已经奄奄一息的贵妃,心中非常解气。
“贤妃娘娘陷害多位皇子,此事是圣上明察,与我无关,家中的祖母只是个受害者,你莫要胡说扭曲事实,要我说,害死贤妃娘娘的应该是你才对,贤妃娘娘不懂药理,哪里会有那么多的毒药,你善于药理,肯定是你嫁祸于贤妃娘娘的。”纤云刚才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故意豁出去说,这样才让淑妃纤云在拼死狡辩。
站在门外的沈姑娘全身一怔,家中的事情她虽的不多,但是偶然间听到父亲提过,想把她送进宫,让她在适当的时候可以利用淑妃,表面上较好,但是不能真心相交。她清楚的情急当时爹说到淑妃娘娘时的眼神,狠毒阴寒。这么说爹爹是知晓淑妃娘娘的事情,也皇后娘娘的死与贵妃娘娘无关。
即使如此,沈家也不可能再出一位皇后,看现在圣上对义勇侯的态度就知晓,虽是功臣去只得一个好听的名称,贵妃娘娘也深居简出,不理会宫中的那些是是非非,外戚干政是皇族大忌,可惜爹爹他就是看的不明白,不行,见了两位娘娘,她更加不想入宫,再想到圣上对沈家的态度,她必须把这一切好好和爹说清楚。
转身就走,端品公主轻声询问几句,二人就悄悄离开了。
圣上和御医也即使赶到,怒气冲冲吼道你给我跪下,好好交代你都做了好事?”
淑妃纳闷,刚想开口,圣上一瞪眼,御医忙跪下来禀告回禀圣上,这些毒药确实和宫中几位皇子中的毒十分相似,但是其中混杂了好几种其他的药,臣一时半会不能确定。”
淑妃娘娘瞪圆了眼瞅着桌上放着的好几瓶毒药,些药她已经扔掉了,还会出现,贤妃被抓的那天,她就处理掉了。
“不解释是吧,那就直接押下去吧。”圣上不耐烦地挥挥手,毫不理会哭叫连连的淑妃。
“义勇侯赶紧起来,此事做的不。”此事义勇侯先禀告了他,他才能寻得机会处理了淑妃,虽然早早知晓贤妃的药是来源于淑妃,可惜淑妃在贤妃被抓后,就处理掉了,根本没有证据,他一直没法下手,今日正好寻得机会。
御医开了几幅要给贵妃娘娘调理身子,刚才制造那种惨象的药虽然没有毒性,却伤身子。
两个月后,沈府的姑娘失了踪,整个沈府都在寻找。
“那位失踪的姑娘就是当日在门外和端品公主在一起的,沈家想送女子进宫的心思一直没断,听说从旁族里面挑选出来三四个出众的姑娘,打算在今年选秀的时候送入宫中。”贺水欣叹了口气道。
纤云也心有愧疚,沈姑娘若是有不测,她确实有要担当些责任。
“别想那么多了,总之,现在日子算是太平了,还是把的小日子过过好吧。”贺水欣把纤云拉,抱了抱,刚准备摸摸她的肚子,纤云就叫唤出来。
“啊……好痛”,肚子传来剧烈的疼痛。
“不好,是要生了。”郝妈妈年纪大有经验,忙扶着纤云躺下,唤来产婆。
前面湖边钓鱼的葛天行和齐子吟闻声赶,被权是铁面的关在门外,里面叫声一声高一声低,外面候着的人的心就七上八下的。
“放心,肯定是个大胖小子。”葛天行是人,想了想实在不安慰,就拍了怕的肩膀。
才不管是还是女儿,我要完完全全的云儿,死小子,要是再不出来,我军法处置。
————完————
原本设定有婚后的生活的,但是觉得还是写到这里比较好,到这里此文算是结束了,谢谢大家的支持,虎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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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娃:我摊上个爹,我还没出来就要打我,好害怕,我还是不出去了……
某爹:称我好的时候,赶紧出来!(黑着脸)
某娃:娘,你看爹……
某娘:(无力中)……你赶紧出来吧,谁军阀军法处置你,我就家法伺候他。
某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