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章 第一章 途径西北,你会听到最有意思的调侃就是“古城的房价都是驼城人炒起来的。”提起驼城,大多数人对它的第一印象就是“荒漠”,暴发户聚集之地。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与来自大自然的丰厚馈赠让这里一度被誉为东方科威特。 东方科威特就连空气中都带着一股石油和煤的味道。驼城坐落在古城的最北部,和革命圣地仅仅相连。由于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加上靠近大草原,这里自古以来都是民风彪悍之地。 带着海腥味的微风拂过大排档,这风带来的不止是鱼腥味,还有养育着渔民的希望!炎热的夏季海鲜配啤酒多么惬意的事情,这对来自西北的汉子来说更是难得的体验。 当然这对杜欣来说就是一场“噩梦”,他摸了摸那颗硕大的光头,看着和手臂大小的龙虾死磕的郝强叹口气“这地方对我这海鲜过敏的人还真是不友好!” 郝强没有注意听他说了什么,他的眼里只有那只硕大的龙虾,这么新鲜的玩意在自个家乡那厚重的黄土地和连绵不绝的山脉上可难找到,即使有也不是自己那微薄的收入能消费的起的! 面对着带自己出来长见识的同乡老大哥郝强有些不舍得把视线从龙虾上挪到杜欣那张胖脸上“哥要么咱们换个地方吃点,你这看着我怪不好意思的。”杜欣点了支烟,并没有回应,烟雾中杜欣的表情越来越阴冷。 “哥你说这沿海地区奏是不一样啊,这女娃皮肤都白森森家”郝强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打量着隔壁桌一名浓妆艳抹的女人.......杜欣有些无奈的猛吸一口烟,也索性郝强说的是方言,不然他俩非得挨揍! 郝强正在***的盯着那双美腿的主人身边可是坐满了正在推杯换盏的壮汉!糟了,方言是听不懂,可别人也不是没戴眼镜的高度近视啊!这里可是沿海的小村庄的农家乐啊,万一出点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郝强和自己在这里可是外乡人啊! 杜欣越想越怕,赶忙劝说郝强;’“强子别瞎看了,这不是咋们那,出事了可....... ”果然是怕啥来啥,隔壁桌那个妖娆的女人发现了郝强那双不怎么正经的小眼睛,“看什么看啊,眼睛那么小还看,不怕把你瞅瞅瞎啦啊,给钱了么你就看!”女人这边骂声一起,同桌的几个壮汉不约而同的放下了酒杯,视线注视着了郝强的身上! 女人的话说明这是某个方面的工作者,但是自己这边理亏在先,也因为阵容实在不对等。虽说没有看别人媳妇那么严重,可谁又能知道在酒精的作用下,加上所谓的男人尊严又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想到这杜欣赶忙将酒杯倒满朝着对面那桌人举起了酒杯,脸上的假笑把肥肉堆在了俩边,又滑稽又可笑;“大妹子,我这兄弟喝高了,他没什么恶意,我这朝你赔罪了,还有兄弟们这桌的单我买了”郝强看着自己的大哥这副表现,从那个女人那里挪回了视线,继续死磕他那只硕大的龙虾。 杜欣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脑袋微低余光偷偷打量着对方那几个汉子,余光中杜欣扫到了坐在女人侧面的几个男人胸前鼓鼓囊囊,做生意多年的他第一反应是那是钱,但现在各种支付手段发达,谁会带这么多现金。或者可能是......杜欣不敢想了,硕大的光头上冒出一层细汗,不知道是热还是怕,杜欣的啤酒肚一收一缩,皮带也伴随着肚子的收缩而鼓动着。 和杜欣一样有着颗大光头的男人看到杜欣的目光居然有些躲闪,将自己一半的身子侧在了女人的背后,下巴搭在了女人的肩膀上,用余光轻轻瞟着杜欣和郝强。 杜欣也不知道自己的赔罪对方是不是接受了,端着酒杯站在那里,也不敢坐下,也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 气氛没有僵持太久,光头***了起来。杜欣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想法:打起来带着郝强跑,一起挨揍!自己死扛着,让郝强跑,只希望这小子机灵点,救护车和警察同时赶到,可是明天的生意怎么办...... “明还有事了,表喝酒了,回去好好睡一觉走”光头***起来没有像杜欣预想中那样一个酒瓶飞过来,也没有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七八个***起来带着那个女人就要离开,领头的光头男人朝着杜欣挥了挥手就径直离开! 直到远处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声杜欣那只紧握酒杯的手才逐渐松开,擦了一把头上的汗,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后知后觉的郝强拉了拉杜欣的衣角问,“哥我是不是惹事了”杜欣听到了郝强这个单纯的问题,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带着腥味的海风吹来了渔民的希望,也给这个不太平静的夜晚里的“外乡人”都无心睡眠,有水土不服,气候不适,更多的是那一场因为风尘女子引发的短暂对峙 五菱车上几个壮汉正在打着扑克,闻着海风的腥味,“顺子,拿钱拿钱”打出顺子的男人兴奋的叫喊着都要盖过窗外传来的某些男女超越友谊的声音。“驴脸,你赢了钱又能咋,难道你还能和老狗一样找个异**流交流”被称为驴脸的男人脸一冷“龙哥也真是的,咋们弟兄跟着他在鸟不拉屎的地方过夜,大狗能快活,咋们几个就在这喂蚊子?” “警察,别动”忽然亮起的警笛让一群人的冷汗直冒,驴脸拉开车门大喊着“警察叔叔,我是被刘龙胁迫的,我帮你们把他抓来!”刘龙看着朝他走来的驴脸大喊“你抓了我警察也不会放过你的。”“那我先宰了你。砰一声枪响”..... “啊!”一声大喊,一身冷汗的刘龙睁开了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好没有枪眼!咋了几口吐沫才回过神来。惊魂未定的刘龙拉开贴了膜的玻璃看着窗外的一幕浑身冰凉。大狗在.....驴脸他们在对面的车上打着扑克!那下一步是。 刘龙手伸入外套内,手里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才略微有一丝心安,不行得做点什么老狗,你给老子进来”名叫老狗的男人正在享受着与大自然合二为一的快感,忽被惊扰,一脸意犹未尽的提起裤子走向那辆破烂的面包车! “龙哥,迟几分钟再叫我么,这样会出问题的.....”刘龙也没在意大狗的不满,直说到“我觉着心慌,我怕我们被警察盯上了”听到警察,大狗也慌了“哥咋个事,你咋知道的”;;刘龙脑海里闪现出一颗大光头和死磕龙虾的哟黑汉子。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到俩个操着西北口音的汉子,一个太过冷静,一个太过谦卑,这真的只是巧合吗?腰间那一闪而过的皮带扣...... 难道警察已经发现了蛛丝马迹,太多看似合理却又有失常理的地方了,一切都怪大狗要贪图享乐,先不说会不会影响团队团结,就说下午那事没有那个女人会出那么多事。刘龙越想越气,要不是大狗是自己小舅子,那...... 隔音极差的酒店,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壮小伙听着来自墙壁那边的靡靡之音,怎么不会脸红脖子粗! “强子回去了,哥带你去见识见识什么叫洗浴,什么叫服务”杜欣一脸不正经的描述着,说的激动时那颗光头都在发红!一旁的郝强也一脸憧憬,嘿嘿傻笑“哥你说的那些有没有今天那个娘们好看啊”杜欣一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你今天差点害死爸爸,你还好意思提了,那些人是干甚的,你都不知道,你就敢***家看人家桌子上的人了”杜欣越说越气,忽然他哑火了,他有了一种很可怕的猜测! 打发郝强睡着后,杜欣听着隔壁的靡靡之音却没有一点心猿意马!他在想今天那帮人的来历,全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吃饭的时候也少言少语。那个光头身上绝对带着东西...... 杜欣忽然想到“那汉子站起来说的那句话,那明明和自己是一个地方的呀!这就能解释清楚了为什么这帮人没有动他了,那么隐忍克制!他们是想放长线啊,要钓大鱼啊,可自个最多是个小虾米,胡老板顶大算个小龙虾,绝对没有郝强吃那个那种块头! “嘟嘟”电话接通了"胡老板,咋们可能被盯上了,今天.......’电话那头久久无声,“老杜啊,你干啥了,你要么自首吧!咋们那点事派出所就搞了,用不着这么大阵仗,你要是干了其他事,那和我可没关系,我都不认识你!”杜欣....... ------------ 第二章 “当死亡的阴影笼罩我的时候,我也会害怕,也会畏惧,可是当必须有人去面对这些的时候我希望那是我!” 每年毕业都是决定很多人未来的走向,也代表着分离和不舍!同窗的日子被一纸毕业书撕裂,韩阳手里拿着自己的毕业证书和刚刚打印的公务员报考职位表!今夜是最后的放纵,也是为各自的前程饯行! 黑夜的精灵煽动了自己的翅膀,夜幕降临了,四处拉客的出租车拉着酒醉的人归家,他们承载着的不止是这座城市的一部分,也是属于自己的那个温馨的家!的哥老韩将车停在了夜店的门口等待着醉酒的夜猫子,他听着收音机整理着那一堆新旧不一的毛票,时不时的皱着眉头!在他看来现代的支付手段有些过于虚幻,只有把钱拿在手里,攥在手心那才是自己的,而不是虚拟账户里的数字。 老韩最喜欢的事就是和乘客闲聊,听一听他们的故事,顺便炫耀一下自己那刚刚高考完不久的女儿,聊一聊刚满月的小儿子!看着那灯光闪耀的夜店,老张叹口气,那富丽堂皇的大门上面的英文字母他也不认识,只知道年轻的学生娃子们,宁愿几个礼拜不好好吃饭也要进去疯一回!但是此刻老张也顾不得多愁善感了,因为来活了! 几个头发染的花花绿绿的男孩搀着一个女孩子走向老张的车,女孩似乎喝的有点多了,拉扯着不愿意上车,可一个小女孩哪能掰扯过几个男人呢!女孩就这样被裹挟着上了车,老张回过头去“唉,这孩子看起来像个学生吧!她家在哪块呢,我给送回去”后边的小年轻不乐意了“你个出租车司机管的真宽啊,好好开你的车,把我们几个送到XX酒店。”老韩本想和几个年轻人理论,他开出租也这么多年了,什么人什么样还是一眼能看出来的。但又想到老伴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别惹麻烦,只能叹口气启动车子! DJ卖力的打着碟,舞台的灯光也在炫彩的闪耀着,年轻的荷尔蒙倾撒着属于年轻的魅力,一切都是那么疯狂,隐秘的角落里鬼鬼祟祟的男人正在左右观望,确定没人关注到他的时候偷偷的将一包药丸递给了奋力摇头的男孩...... “吴队目标在我们监控中,随时可以进行抓捕”坐在夜店门口黑色轿车上的男人听着无线电里传来的声音,迟疑几秒后说“盯紧药仔,监视买家,出门之后缉捕”...... “柳哥这药劲还真大呢”这女娃现在还没过劲呢!老韩的出租车生涯最憋屈的可能就是这次了,他喜欢和乘客闲聊,听他们的故事,可是这种人让他没有任何可交谈的欲望!虽然他觉着这个女孩可能会被伤害,可是老张害怕!老张不经回想起一年前的一对乘客,俩男一女上了车,也是像现在这样!女孩醉的不省人事,男人们商量着各种对女孩可怕的事情!他阻止了,可是不光挨了一顿胖揍,女孩清醒过来反而污蔑他......那次之后老伴不断的嘱咐不要管闲事! 舞池里的男女还在忘情的摇着,鬼鬼祟祟的男人怀揣着今夜的收入,微笑着要从消防通道溜走!早已盯着他的“猫”是不会放走这只大耗子的!抓捕很顺利,但这个只是小虾米而已!在面对部署严密的布控下耗子只有束手就擒! 离酒店只剩不到五百米,坐在后排的女孩不断的发出哼唧声,女孩在轻呼“爸爸”老张觉得一根针狠狠的扎进了他心房最柔软的地方,老张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如果此时坐在后边的是自己的女儿呢,出租车司机助纣为虐呢! “然后呢,韩阳你快说呀”面对催促,韩阳深吸一口气,“如果死亡的阴影笼罩了我,那我宁愿是我迎接了他,给更多的人带来光明!而警察就是这样的角色,警察是照耀一座城市的光,为你照亮前行的步伐,为你驱散面前的黑暗,他们直面黑暗而我们迎来黎明”! “那个出租车司机老韩是我的父亲,他的确面对罪恶,面对未知的危险畏惧了,这个是我们作为生命的本能,生命的本质就是刍害逐利。他锁了车门,按下了报警器。想要将车开向公安局,可惜失败了,三个男人在车里用刀将他捅的不成人形!” “那个女孩获救了,那几个男人本身就吸毒了,老韩吸引了他们全部的仇恨!我不想多伟大,但我只想像老韩那样的人多一点!” 此夜无言,只有各奔东西的离别之殇。剑未配妥,出门已是江湖! “郝强醒醒,别睡了,咋俩现在回家,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杜欣一夜未眠,锃亮的光头配着满眼的红血丝像极了刚刚越狱的逃犯!睡梦中被惊醒的郝强看着杜欣,有些畏惧的朝着墙边靠了靠“哥,你的正事要紧,带我回去按摩没那么着急,真的”郝强一脸坚定的看着杜欣,不自觉的朝墙角又靠了靠。 “我心神不安,总觉得昨天那伙人不对劲,干咋们这行的得小心点”’杜欣实在是没有精力理会他的玩笑,磨砂着自己的大脑袋,一点一点的和郝强分析着!郝强努力的要睁大自己的眼睛,想要好好看一下眼前这个大光头。“哥,你是不是好莱坞大片看多了,你那点事最多算个行政拘留,人警察犯得着费这么大周章么!” 杜欣被问的哑口无言,继续磨砂着自己那颗硕大的脑袋“强子啊,哥这不是担心么,小心无大错,万一是你犯了啥事呢?”杜欣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郝强不想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郝强面色变得凝重了起来,窝在被子里的身体成戒备状态,右手朝着床的夹板里伸去! 郝强盯着杜欣,“你是警察吧,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杜欣的大脑袋上又冒出了冷汗,杜欣搓着牙花子朝着他的皮箱后退! 郝强看着杜欣的模样“今天我也不打算活着出去了,你们警察把这包围了吧,不过还有你给老子当垫背,;老子干的事老子认了。”杜欣脑门上的汗珠更多了,他已经离箱子很近了,触手可及...... “白宫就是我炸的,我认了!”短暂的沉默后,“哈哈哈哈,哥我演的像不,有没有吓到你”杜欣扔了只拖鞋过去,擦了擦脑门的细汗!“你小子不是专业演员吧,搞得还真像那么回事,你大爷的!” “叮咚叮咚,你先穿衣服起来,我接个电话”杜欣走出房门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按下接听键“喂,何老板,交易继续.....” ------------ 第三章 孩子的哭叫声,趴在桌子上睡熟的男人发出的鼾声,泡面的香气,颠簸的列车速度越来越慢,直到它停稳,刘曦迷糊的感受到由于列车们打开灌输进来的冷空气,眼睛张开了缝隙,揉揉发酸的双眼戴上了自己的眼镜朝着窗外撇了一眼,发现天还没亮,舒了一口气。艰难的伸了一个懒腰把身子探出卧铺的边缘朝着下方问道“师傅这是到哪了啊” 正在背起行囊准备下车的中年男人中气十足的回了句“到古城咧,女子这地方旅游可是个好地方!”这浓厚的方言让刘曦抿嘴一笑“谢谢了大叔,你们古城人民的热情我感受到了!”男人听罢转头回了一个热情的笑容! 刘曦此刻也没了睡意,爬起身来打起来手机看着微信里的未读消息,爬下了铺,径直走向列车中间,饿了,得泡碗面吃,减肥什么的滚一边吧,饿了就得吃东西!刘曦吸溜着泡面,美美的唑了一口汤,什么女神,什么优雅,在这种环境下,在这碗面的面前都滚一边去吧!刘曦幸福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如果有什么事情是比在火车上吃泡面更爽的事情,那就是再冲一杯奶茶啦,说干就干...... “麻烦你让一让,兄弟把脚收一下。”随处散落的行李,脱了鞋横占三四个座位的男人,各种难以说清道明的味道混合让陈宇对这趟旅程的体验不抱任何希望。在经过各种艰难的战术穿插后陈宇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座位,看着属于自己那二十多厘米宽的座位上摆着一双黄色胶鞋的瞬间陈宇已经在心里把韩阳骂了个体无完肤,说好到上郡一切他安排,七八个小时的路程连个卧铺都不给买,这个韩老抠! 虽然兄弟得骂,但旅途还是得继续。“有卧铺啦,有要去卧铺的吗”列车员的声音此刻在陈宇的耳朵里是那么的悦耳,心底又一次怒骂了韩阳后补了差价后陈宇迈着欢快的步伐去了另一节条件能稍好一点的车厢..... 列车哒哒的声音再次响起,它拖着这些不同身份不同目的的人驶去属于他们的未来“韩阳你个瓜皮,你安排我就给我安排个豪华特慢绿皮车,你的良心去哪里了”陈宇还没来得及放下行李就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给自己的好兄弟打通电话施以问候! 刘曦端着有些发烫的奶茶杯小心翼翼的走向自己的铺位,谁承想一只硕大的背包直指奶茶杯发动了精准攻击!“奶茶在列车这狭小的空间里划出一道弧线,奶茶可能也不会想到它最终的归宿是和地板有了一次亲密的接触”....... 没有狗血电影里的情节,陈宇表示了歉意,刘曦只是心疼自己的奶茶,一切都是那么稀松平常,也是那么简单无趣!只是当一个如同百宝囊般的背囊里不断的掏出来零食和一个饥肠辘辘的吃货所碰撞将会产生什么样的火花,谁又能清楚呢! “哇,你这个男人好奇怪啊,哪有男的会背一大包零食”陈宇听到了这句善意的调侃;呵呵一笑,思绪回到了七年前。“陈种马,来把你包里的好吃的给我吃点,别一天天的光想着哄骗小妹妹”韩阳说话间就要去拉开陈宇的背囊。“韩棒槌,你再敢叫我种马我非得扒你的皮,你个死棒槌,我把你打成个棒槌”陈宇见势不妙转身朝着山上跑去边跑边喊“孟欣帮我揍棒槌,待会给你吃好吃的”一旁看着这俩人打闹的男孩也就此加入了战场! 三个人扭打成了一团,欢声笑语久久不散,明天就是孟欣参军入伍的日子,也是兄弟几个各奔东西的时刻,韩阳想要继续在象牙塔里深造,读研,陈宇则想要考警察!三个人都将为自己的梦想而战,未来终会相遇! 在那次离别之后陈宇总喜欢在自己的背囊里塞满零食,因为三个人有着相同的理想与信念,终究还会并肩同行,携手而战! “我在背包里装满了零食就是为了哄骗小女孩,尤其是吃货”陈宇开着玩笑朝着女孩敞开了背囊“诺,自己挑一挑,赔你的奶茶啦”......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一座城市开始了一天的运转和忙碌,穿着校服的小孩子蹦跳着走向学校。早餐摊的老板卖力的吆喝着,红绿灯路口等候的车辆发出焦躁的鸣笛工厂硕大的烟囱冒出的青烟绘成了这座城市的画卷。 “哥,这动不动几十万上百万的玩意就这这么随意的扔着,就不怕有人撬开车门偷了就跑?”郝强看着面前空地上一眼望不到头的“车海”脸上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惊讶。杜欣则是见怪不怪,咧嘴一笑一巴掌拍向有些看呆了的郝强“傻弟弟呀,着可是最大的一个汽贸港口了,那车是一船一船的往下卸车啊!”” 郝强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恋恋不舍的把视线从他们侧边的那台巡洋舰上移开!杜欣看到了这个动作一把搂住郝强的脖子“跟着哥好好干,最多三年就让你开上这玩意!”郝强一愣神推开杜欣的胖手“哥这怪热的呢,你这说的我都差点信了你说你这住个酒店都挑最便宜的小旅馆,吃饭都拣素菜点的主”郝强挠着自己昨晚被蚊子咬的一身大包,脸上写满了对杜欣画的这张大饼的怀疑。 “你这说啥呢,你哥我能亏待你,吃饭点素菜那不是哥在减肥么。”杜欣像一只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面红耳赤的喷洒着口水“再说了,你以为我愿意住那小破旅馆,他么蟑螂差点爬我嘴里,要不是小旅馆不用身份证我能去那地方么”郝强看着那张肥硕的脸上五官挤在一起的景象,赶忙向后退了几步以避免胖子的口水喷在自己的脸上!“等等,哥你说住小旅馆是因为不用身份证?”郝强停止了后退的步伐,脸上的笑容瞬间有些凝固! 杜欣先是一顿,那张胖脸扭曲的更厉害了咬着牙盯着郝强几秒后几乎吼道“你他么不是炸了白宫么,我怕FBI来找你,不住小旅馆能咋”郝强看着杜欣歇斯底里的模样,咽了口口水声低声道“你这就是抠门,找啥借口么” “杜总,你这小兄弟可不得了哟!炸了白宫”杜欣抬起头寻找着这声音的主人,说话的男人个头不高,鼻梁上架着的那副眼镜价值不菲,穿着休闲的衬衫却戴着一块硕大的沛纳海这个男人还真是品味独特,杜欣的脑袋里在检索着他所认识的人中是否有这样一个角色!杜欣在打量着男人的同时,男人也在打量着杜欣 “你是哪位?”杜欣想破头都想不到他的社交圈子里有谁会是这样一副形象“,他所接触过的老板趁亿的主都有,可是没有一位是这样的,优雅且懂得享受生活!毕竟在他们那边那个三线都够呛够的着的城市遍地都是靠能源暴富的暴发户们..... 听到杜欣的发问男人微笑道“认识一下,我姓何,坐着点进出口贸易的小生意,你的合作人胡涛我和他有过交集!今天冒昧的找到你,是想和你谈点生意” 杜欣被那一句“合伙人”吓到冷汗直流,他不知道这个男人知道了些什么,毕竟他也只是一个给大老板跑腿收车的车贩子而已。 “列车即将到达上郡车站,下车的旅客请拿好行李物品有序下车”一夜未眠的陈宇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零食包装和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看起来软萌瘦弱的女娃。她的胃不是连着二次元吧,还是说这货是仇家派来暗算我的零食的,陈宇心里闪过无数种不太靠谱的想法! “这个陈种马不会睡过站了吧!打电话也不接”韩阳站在火车站的出站口惦着脚尖向里张望着,终于在乘客都已经一散而空的站台,他看到了这个家伙。 只是画风略微有些奇怪,如果不是一个宿舍几年的情谊韩阳绝对没能认出来那个快要被皮箱和各种卡哇伊的包裹掩埋了的男人是他心心念的“陈种马”征得同意后韩阳跑进出站口一把抢过大背囊“种马啊,你咋这么客气,来就来,给我带啥东西啊!”说着便要拉开拉链,不等陈宇阻拦,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别动,里面的东西我好不容易才塞进去的”韩阳扭过头看着声音的主人,又看了看陈宇咬牙切齿道“种马” “记得给我发微信,下次我去古城你得给我赔我的奶茶啊”刘曦银铃般的声音充满了少女的纯真和清爽,看着载着那一堆行李还有刘曦的小面包车渐行渐远,韩阳咬着牙走向了陈宇“你不愧是种马啊,听你们说话,才刚认识啊”韩阳捶着胸口表示痛心疾首”陈宇趁着韩阳不注意给他脑袋上来了一巴掌“你个没良心的,给我买个绿皮车,还是硬座”...... 俩人打闹一番后韩阳很认真的对着陈宇说“那女孩看起来还是个学生啊,你一个人民警察,别犯革命错误啊” ------------ 第四章 “驼铃的声音带给我的是期待,是希望,每当我听到驼铃的声响我就知道是长辈们带着收获归来了,我想要的稀奇的玩具,可口的吃食还有大人们的笑容。现在听不到了,经济变好了,沙漠都要被治理完了,驼城都要变成煤城了!” 黑夜降临,夜晚不止结束了辛勤劳动的人们一天的辛劳,也给藏在角落里的腐烂提供了掩护,一座已经荒废多时的村落此刻却灯火通明,这里远离城市甚至离国道都有二三十公里的路程,没有熟人带路,想要发现这个藏在沙丘中的废弃小村简直是绝无可能! “兄弟,你这个地方安全不我这拿的钱可多了昂,几十万了!咋这都进了沙梁子了”抱着黑色皮包的男人坐在五菱“越野车”上面色警惕的问这开车的小黄毛。面包车在沙梁上横冲直撞,要是让白天冲沙的越野老炮看到也会佩服这人的勇气! “李老板,你奏放心,我们老大可有面了,再说了,这号鸟不拉屎的地方,啦个警察没事了来了”开车的小黄毛,说话间点了一支烟还不忘给乘客也递上一支!毕竟能坐上他的这个车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兄弟呀!我倒不怕其他的,老许给我介绍的我倒能信的过,主要是我怕你这个车把咋俩个交代到这沙梁子上了!我看你你那车灯都不太应自了”黄毛听到这话把这车在沙梁上开的更是起劲!“你们这些老板们都就这么个式子,我这车不行,拉过的老板没十个也有八个,但是去了之后没有一个不想来第二次的。” 坐在后排的李伟此刻已经没有心思搭理开车的黄毛了,他紧紧的抱着皮包倒不是真的害怕“几十万”丢掉,而是真的要被颠簸的吐出来了,同时也怕这车掉链子自己第一次执行重大任务就因交通事故而殉职。 驼城市公安局指挥中心;“报告,蚊香已经上了车,经过国道进入了沙丘地带”看着李伟的位置越走越远,治安支队长的心也悬了起来,三个月驼城城区派出所前接到有人报案;从事运输贸易的个体商户因赌博所欠高利贷被非法拘禁,暴力催收。丰富的矿产资源,让驼城这座本不不富裕的城市太多人一夜暴富,这样的经济环境下催生了一系列社会治安问题,也让本市的正常社会秩序受到了严峻的挑战。 由于这几年这样的事情在驼城时有发生,派出所断定这也是一次普通的治安案件,是由借着矿产资源发展而逮着机会开设地下赌场放高利贷的流氓地痞组织的赌局。派出所当即组织警力对辖区内的赌博窝点进行突击检查。 一个月前“刘江,你这胆子够大的啊,暴力讨债。直接在人公司门口拉起横幅,限制人老板的人身自由,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了吗”派出所内脸上还写着稚嫩的小警察教科书般的发问。可是这个男人却让入职不久的他见到了什么叫无耻。“警官,我这也没啥文化,不知道犯了什么法,还有给我抽支烟吧我不抽烟脑子不记事,容易结巴”说话的男人一脸褶子肉,光溜溜的脑袋后边如梯田一般一层层肥肉堆积着,身上则是“社会人的标配”花T恤,大裤衩,再配上一串硕大的佛珠。“啪”桌子被重重的拍了一巴掌“你给我严肃点,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 “小黄啊这刘江可是咋们城区派出所的常客了,早些年靠着讹诈小摊老板,帮学生打架起家,这是个老油子了”刘江听到这个声音,脸上的肥肉都有些发颤。“王队你怎么来了,这老泼皮现在是一问三不知”走进询问室的王队长把保温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开口道“刘江我问你,二十号下午,你去恒欣贸易有限公司干嘛去了,和你伙同的还有谁,你们在六楼的办公室待了多久。期间干了些什么” “王队长啊,我这人朋友多,我和那老板是老相识他硬要请我去他那喝茶,然后就遇到了一群人拉着横幅在楼下讨债,谁知道我这老朋友欠了多少钱啊。我还劝他农民工兄弟的钱不能拖啊。他还和我发了脾气,咋也不知道,咋也不敢问呐”刘江摇晃着肥胖的脑袋居然还有些怡然自得的味道。 坐在王队旁边记录的年轻警员听着这胖子满嘴跑火车,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刘江,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的讨债公司”刘江一听这话来劲了,脸上的褶子将那一双小眼睛挤的只剩一条缝“警官说话可要有证据啊,小心我告你诽谤。” 王队长把玩着保温杯和刘江对视,他猛的拔高声调“刘江你这胆子可越来越大了,都敢涉刑案了”本漫不经心的刘江一下子就急了,“我那最多算个扰乱公共秩序,我可是连管制刀具都没带啊!”刘江一听这话慌了,刑事案件那不是闹着玩的,他也知道警察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咋呼他。毕竟他犯的案子最多行政拘留而已。又想到今天自己进来的时候听到的风声,刘江胖胖的脑袋上冒出了一层汗珠, 王老黑,你可别诓我,我懂法,我那不就拘留十五天的事么,哪能扯到什么刑案。”刘江盯着王队长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出点什么。“好啊!你懂法”王队长说完停顿了一下接着拔高声调“那要是被你逼债的人,因为受不了屈辱自杀离世了呢!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你对受害人实施了精神和肉体的双重伤害。” “死了,他怎么就会死了呢,我也没干啥呀”刘江这下彻底慌了,脑袋上的肥肉不断的蠕动着,微微颤抖的双腿证明了他现在的恐惧。“王队长啊,那怎么能和我扯上关系呢,我那天就在他公司吓 吓唬了他一下,你们这也不能说那是被我吓死的吧”刘江这下说话是真的有些结巴了。 坐在对面的王队长面色冷峻,没有言语。“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刘江的小眼睛瞥到了背后的八个红色的大字“王队长,我坦白,你们不是取笔录吗,我一定知无不言,问无不答”刘江那颗胖脑袋使劲的往前凑着,如果没有“忏悔椅”的格挡他可能已经跪在了地上,此刻的刘江觉得自己浑身冰凉...... “本想给你个机会的,可是你不要啊。刑警队的待会就来接你了,你和他们坦白吧!”说罢王队长就起身要走,“王队你别走啊,你听我说,那人欠的是赌债,被逼着打的欠条啊”王队长听到刘江的喊叫声重新坐回了座位。 “说说”刘江在心理崩溃之后很快就将整件事情全盘托出,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他懂法,他只敢在法律面前打打擦边球,牵扯到死了人的刑事案件他是真的怕了。 据刘江交代,几天前一个外号小黄毛的混混,之前跟过一段时间刘江,后来不知所踪。这个小黄毛几天前联系到了刘江,说要介绍给他一笔大生意“三百万的债务”欠条打的是个人借贷。小黄毛有吸毒的习惯,晚上伙同刘江在洗浴中心吸毒后透露了他在一家规模巨大的赌场混,并说明了三百万的债务是赌债。 通过刘江的供述,城区派出所第一时间梳理案情,结合近期接到的多起报案,他们断定这是一个组织严密的地下赌场,同时将案情汇报于市局治安支队。治安支队收悉该案后高度重视,第一时间成立了专案组。 “黄毛,快到了没,把我肠子要给我颠出来了”坐在五菱车上的李伟紧紧的扶着座椅的靠背,他刚刚才发现这车连安全带都没有。“哥,快到了,再有个十多分钟,你放心我们的场子绝对专业你拿个几十万根本不够看,几万块的场子都有了”小黄毛对这种揣着几十万就当作不得了的行为充满了鄙夷,这是看不起谁呢! 李伟像一只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这是大案的节奏啊,第一次出外勤就遇到了这么大的案子。“蚊香接着套话,看看这小子是不是在信口开河。”离着破五菱几公里外黑色的越野车根据gps的位置远远的跟着这辆五菱车。 驼城治安支队得到的消息很有限,走访调查也无迹可寻,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地下赌场绝对不是周边村子里的地痞开设赌场放高利贷,这是一个组织严密,分工明确的犯罪组织。经过了严密的部署和调查后才抓捕了赌场的熟客许轩,通过他的交代和配合,才将身份被塑造成嗜赌成性的富二代李伟送上了这场赌局。小黄毛此刻的话语更是佐证了侦查队员的猜测和判断 克服着这车随时可能把自己从挡风玻璃上颠飞的恐惧把身子朝前探了过去“你给哥讲讲呗,我就好这口,”说话间掏出来红盒递了过去。“哥还不知道咋驼城有这号能人了,屁大点个地方都是熟人一起玩,谁敢组那么大的局,你后生不是旷我了吧!” 黄毛看了一眼这烟盒,听到李伟说的话顿时有些急了“亏你还是老板了,咋们这的大老板多了,不敢和本地人玩和外地”黄毛觉得自己可能说的多了,不再言语,李伟也不敢多问只能暂时换个话题,借机行事。“兄弟,你有女朋友么,现在这个街上俊女女多了”小黄毛从红盒里拿出一支点上,吐了个烟圈“我们这号人哪有女女能看上了,就一天和小姐纠缠不清和你们这种富二代该比不了” “那你一天能挣多少钱,那俩个钱都糟蹋了么”李伟这话一出,自己先是愣住了,小黄毛也是一愣。毕竟这与一个放荡不羁嗜赌成性的富二代人设严重不符,李伟也在暗暗自责着自己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我是说你们老板就不给你们管,你还得自己花钱找了,跟我混的那几个我可是管了” 黄毛嘿嘿一笑“哥,你也是同道中人啊!我跟你说昂,整个驼城你可找不出我们这么专业的地方了,我们老大那是手眼通天,伺候你们这种大老板多了,那可太知道你们喜欢干啥了,” 黄毛打着哈欠,不断的眨着眼睛“犯乏了,哥我上个厕所”说罢便将车停了下来,黄毛下车后李伟在暗自思索这这个黄毛所说的之言片语,如果说这个小黄毛说的是真的,那牵扯就中多了,老鼠拉木掀大头在后头! 黄毛上车后,眼神明显的有些溃散,精神却异常亢奋,通过几年的治安经验,李伟意识到这个黄毛不是上个厕所,而是瘾犯了。李伟吸了吸鼻子狠狠的撅嘴皱眉“兄弟刚去溜冰了吧,我见过朋友玩,我这也上劲了”说着从衣服兜里掏出白纸折叠的小包裹,对着里面白色的粉末.... 这粉末是李伟从墙上刮下来的墙皮,打算下班之后去那家装修门市找老板理论,他家刷的大白才不到半年就开始起皮干裂,没想到现在用到了......李伟也断定这小黄毛没见过这个东西,首先看他的经济能力,其次在驼城对这东西有依赖性的极少数,否则李伟也不敢演这出戏。 小黄毛看着那一堆粉末被李伟吸入,不由的吞了口口水“哥你究竟干嘛的啊,那玩意对身体不好”李伟听到这话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短暂的震惊之后小黄毛觉着自己社会人的身份受到了侮辱,开始和李伟吹嘘他的见识,见李伟不为所动。 小黄毛悄咪咪的说了句“哥只要你有钱,玩点其它的,我再给你找几个陪溜小妹那爽翻了!”李伟听到这话心头一震,难道这伙人不光开设赌场,还贩毒,那这事可就大了!小黄毛也觉着自己说错了话,剩下的路程上不管李伟怎么套话,一路无言。 “哥,我们村奏这俩天分钱了,你再宽容几天,我一定连本带利给你”穿着一身世界名牌的男人正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哀求着!酒店的房间里站满了持刀的男人们,坐在床上的一个男人转过头对跪在那里的人说“来打个一百万的欠条,你那个路虎就先压我这了” 男人一听这话哭的更凄惨了“我就借了二十万加上利息,才四十万,咋让我打一百万的条子了”话音未落一个巴掌已经扇了过去。“你不签就别走了,看看你在这待一个礼拜利息能有多少了。”叮叮叮,电话的声音响起,屋内寂静无声,只剩下淡淡的哭泣声“喂”电话那头迟钝了几秒“最近让老三把赌场关一段时间,治安支队盯上你了,该抛的棋抛了,还有刘龙那边有消息了第一时间汇报” 有人在靠近,他是谁,他要干什么,他拿着什么东西!我要不要反击,陈宇很努力的要睁开自己的眼睛,他做不到!身体仿佛被禁锢住了,就像一块千斤巨石将他死死压住,胸口好闷,呼吸也不太顺畅了。意志力最终还是战胜了身体的痛苦,他的眼睛里有了一丝光明,那一丝光亮打破了枷锁,忏悔椅冰冷的触感,那丝光亮的来源居然是眼前的探照灯。 “我怎么在这里,是谁把我带到这的,是谁干的”歇斯拉底的嚎叫得不到任何回应,黑暗重新笼罩,一张模糊又熟悉的人脸出现了,他在他耳边轻语,在他耳边呢喃,还有着淡淡的哭泣声。阴影中亮起了束光亮,一个看着异常熟悉的男人朝着他咧嘴笑着,从实到虚,直至彻底消亡。他的眼前出现了太多陌生的面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那一双双空洞的眼睛,对世界对一切都没有了希望,眼神里有的只是病态的渴望和苍白。 坐在忏悔椅上再次天旋地转!呢喃的声音越来越低,将要消失!“陈宇醒醒,该吃午饭了”陈宇这次睁开了眼睛,又闭上,又睁开,他确定了自己不在那个诡异的忏悔椅上,那些像人偶一般的生物也不复存在,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陈宇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发现已经被汉浸湿了!“你这在火车上就没休息啊,一晚上但凡你合个眼就不是这个样子的!”韩阳盯着陈宇那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有些生气。陈宇着实没有精力去反驳,他还没有从那个诡异的梦里回过来味,机械的拿出来手机看着一连串的未读消息点开了朋友圈。 “给大家欣赏我“四百斤“”的行李”配图,硕大的皮箱和包裹还有已经被放在了书架上的各类书籍!陈宇看到这个略有喜感的配图,噗嗤笑出声来,他想到了在火车上那个吃货。点开评论“原来是书我还以为我背了一大包的板砖,只是内心内心幻想着那是人民币,手动狗头护体”看着刚刚还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兄弟此时嘴角上咧,眼神迷离韩阳皱起了眉头“种马,又在和哪个女孩聊天啊,一副猪哥相”陈宇按上了手机的锁屏键,朝着韩阳翻了一个白眼“兄弟,你这是嫉妒。” ------------ 第五章 烟雾缭绕的屋子里一群人围绕在狭小的空间里望着长桌上的纸牌,眼睛通红,憋着气等待着荷官开牌,这个瞬间心脏的跳动仿佛都要停滞,灵魂都要被吸入面前的筹码中。这是拼上性命的一役,牌开了,看着面前的筹码被划了过去;这个瞬间男人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脑袋,他好像看到了自己嗷嗷待哺的孩子,看到了自己省吃俭用的妻子,卧病在床的老母亲.....下一秒“我要借五万”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只来自地狱的黑手”从阴影中探出紧紧的握住了他的脚腕,下一步即是地狱! “李老板我们到了,前面进了门就是”,说话间一个蓬头垢面,满眼血丝的男人冲了过来挡在车前,整个人趴在五菱车的挡风玻璃上,敲打着玻璃焦急的喊着“二蛋,你跟浪哥能说上话了,你和他说说再给我借上五万,我有预感了这哈能翻盘了” 小黄毛摇下车窗不屑的朝着窗外吐了口吐沫,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冷意“志强你还是先想办法还浪哥那五万块钱,这都俩天了,一个礼拜连本带利给不了,你知道后果了!还借了,再借你就连命都没了” 坐在后排的李伟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心底暗叹“这也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也有父母有妻儿.....”赌徒到了这一步已毫无人性可言,他们宁愿用自己的灵魂和魔鬼做交易也要在去享受那一刻的快感,直到妻离子散,自己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小黄毛把车停在了村子的入口,可以看到简易的凉棚下坐着三俩个光着膀子的汉子端着酒杯朝着远处观望着。“李老板,要上厕所就快点昂,咋们这的规矩,把手机卡拔了,交上来” 李伟耸耸肩很配合的把自己手机递了过去。小黄毛又点上了一支烟,在天色已经有些昏暗的情况下忽明忽暗!李伟心里幻想着自己在执行着军事行动,有狙击手在暗中掩护,这个小黄毛的烟头就是最显著的标点!当狙击手一声枪响,大批荷枪实弹的武警或者是特警就能将整个村落包围...... 幻想终归是幻想,小黄毛的一支烟已经燃到了棉絮,狙击手的枪声依旧没有响起。李伟内心有些忐忑不安。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如同一名卧底一般潜入赌博窝点,收集证据等待着大部队的到来!李伟作为治安支队少有的生面孔再有本着培养优秀的年轻干警的原则下,这个艰巨的任务才落在了李伟的头上! 小黄毛和坐在简易棚下的几个男人简单的含嘘了几句就带着李伟径直走向这个村落,进了村李伟左右打量着这里,从外边来看这就是一个已经荒废多时的小村落,杂乱的木块,已经残破到嘎吱嘎吱响的木门木窗。到处都长满了杂草,李伟艰难的行走着,也在思索着这个赌博窝点究竟藏在了那里。 步行了约有二十分钟,小黄毛带着李伟来到了一个满是沙蒿和坟堆的野地,这里环境复杂,沙丘众多即使是白天也很难看到影藏在沙丘中间的坟堆,李伟打量着四周,他看到了远处沙梁上似乎有人在走动,不用问这也肯定是“看场子的”小黄毛带着李伟继续走着,一直翻过一个小沙梁,才停留在了一个坟堆面前“兄弟,你这是啥意思,我是来玩钱的,你给我带到坟场上是几个意思?”李伟的口水都要喷在了小黄毛的脸上。 小黄毛也不生气“老板哟,你要知道最近这个警察查的紧,我们上次的地方已经不安全了,换成这了!这也是为你们着想了么!”李伟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打起了鼓。 李伟虽然没有直接的去接触过这类案件,但毕竟警校出身,也干了几个年头的警察,这次他的内心有些打鼓,本来以为就是几个村落的地痞开设赌局就是简单的治安案件,他也权当刷经验练手了,内心也是感谢领导给了自己这个珍贵的机会,但此刻看这阵势绝对不是小打小闹,有可能牵扯众多。 虽然内心有些慌张和恐惧,但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如果放弃那就前功尽弃,也枉费了其他同志们连续几个日日夜夜的走访调查!李伟深吸一口气,抱紧了自己的皮包跟着小黄毛从坟堆侧面的洞口跳了下去,经过一段甬道后李伟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他是从一个墓穴穿到了类似于地下室的地方,正前方硕大的铁门前站着的男人手持金属探测仪。身后是小到只能供一人弯腰走入的甬道。 报告“李伟的位置已经消失”随着技侦的警员的报告,指挥中心的气氛也变得微妙了起来,“通过李伟最后一次传回的消息,这个地方很有可能是一个集赌博,卖淫,吸毒为一体的场所,现在李伟的位置消失,更加佐定了这一点!”指战员的面色开始凝重了起来,“我们的行动队员现在的位置在哪里” “报告,行动组正在搜索李伟的位置,村落附近有嫌疑人负责望风,一组已放弃车辆徒步前进。”“报告,看守所那边有新的情况,据嫌疑人交代,这个地下赌场规模巨大,有涉黑背景!”随着各种信息的传来,指挥中心初步认定这个地下赌场不是一个简单的治安案件,很有可能牵扯众多。 “哎呦,我这肚子疼,兄弟你让我上个厕所”李伟看到那个金属探测仪腿肚子一阵发软,要知道他现在耳朵里还塞着耳麦,皮带扣上还有微型摄像机和gps!在这种地方,都已经到了地底下了,这些东西有没有作用都难说了...... “忍一忍啦,老板,你这样让我很难搞得”小黄毛听到了这话,面露难色低声道“老板呀,咋们都到这了,你这个样子不合规矩的。”李伟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哎呦,真的不行了,我有肠胃炎,你总不能让我解决在裤子里吧。”说着便朝着甬道跑了过去。 “黄毛你在这看着,我过去看看”拿着金属探测仪的男人把设备塞给了黄毛,朝着甬道的方向走了过去。这玩意怎么弄上去的,扣不下来啊,李伟在甬道里窝着腰使劲的掰扯着皮带扣,手电的光打在了李伟的脸上。 “你是不是有毛病了,偷看男人上厕所了?”李伟用手遮挡着灯光,嘴里骂着,右手将自己的皮带往后方扔了一扔。男人没有理会李伟,用手电打着的光看了几眼退了出去。“神清气爽啊,解决了点负担”李伟钻出了甬道抚摸着肚子,笑嘻嘻的朝着大门方向走了过去。“老板你的皮带了”黄毛注意到李伟的腰间那根酷奇不翼而飞。“粘上了点不可名状的东西,咋了,我的东西我还不能扔了?” 男人细致的检查着李伟,待李伟走进铁门后看着小黄毛说“你进去甬道里看看,刚来就上厕所”小黄毛一脸不情愿的走进了甬道,甬道里潮湿发霉的味道让小黄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 第六章 夜幕的降临宣告着一天的忙碌将要结束,工作了一天的人们也惬意的享受着这短暂的放松,短暂的凉爽。围湖而建的公园,不少老年人在打着太极,下棋。小情侣们依偎着幸福的散着步,谈情说爱,也有穿着校服的学生闭着眼睛默念着单词。 “多么祥和美好的一副画卷啊!”韩阳惬意的享受着风的拥抱,舒服的发出了**。“是啊!这种感觉我在大学毕业后就没有过了,每天看到的都是各种既可恨,又可怜的人,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去感受我们古城的魅力。”陈宇说话的时候忽然觉得鼻子一酸,是啊,在大学毕业进入派出所之后哪有像现在这么闲暇的享受时光,享受生活。“很多人都觉得派出所的警察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就连影视剧里派出所都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油墨重彩给了刑警,给了重案,可是没有干过这个基层中的基层单位的人又怎知个中滋味”听到陈宇的这一番感叹,韩阳先是一愣接着调笑道“咋滴,累了乏了,想要退缩了?” “退缩个屁,只是感慨一下,韩阳你知道当代警察最重要的武器是什么吗?”韩阳没有想到陈宇会忽然问这么一个无厘头的问题,静静的没有开口等待着他的下文。陈宇掏出香烟叼在嘴上,朝着四周打量了打量低头将叼在嘴上的烟重新装回了烟盒。舔了舔嘴唇道“当警察之前觉着警察威风,有手铐,有警械,还有枪,但是真正走入这个行业才发现最重要的武器也是保护自己最大的依仗是肩膀上的执法记录仪啊” 韩阳来了兴趣,用手戳了戳忽然沉默的陈宇“继续说啊,咋哑火了,听你这话音这是有故事啊”陈宇顿了顿“其实也没什么,给你讲个故事你就知道了!我们辖区有个老太太,碰瓷,恶意乞讨,就是拦截过往的外地车牌货车要钱,你要是不给那她就坐在你车前不走了!我们所把她带了回来谈话,这老太太在询问室极度不配合,大喊着警察打人了,询问室有监控录像,这人一看这情况口径一变,说我们的民警对他实施了暴力手段!纠集了家属在外大肆宣扬,造成的影响不可谓不恶劣。” 韩阳听故事的心态已经发生了转变,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受了委屈的警察,对扭曲事实的人恨之入骨“咋还有这样的无耻之徒”韩阳的愤怒让陈宇失声一笑“这还没完呢,有好事者把这事发在了网络上,在网上舆论的一边倒,民警的微弱发声只是石沉大海。键盘侠们才不会考虑什么是事实的真相,他们只会在网络上宣泄自己恶毒的一面” 韩阳听到这也没有了愤怒,只有深深的无奈,在面对虚拟世界恶意的攻击当事者的澄清往往苍白无力,真相也不会被那些恶意引导舆论的人接纳。“你们不是有执法记录仪吗,里面的视屏放出来不就真相大白于天下了么!”韩阳忽然想到了这个话题开始的时候陈宇所说的“执法记录仪”。 “没开”简洁的俩个字让这个话题变得沉重了起来,“不过我们调取了附近路口的所有监控录像还了我们同志的清白。” “怎么这个家伙手机不在服务区一整天了,真是的”刘曦此刻的心情也没能好在哪去,她孤身一人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自己的哥哥电话却一直占线。“这个坏蛋,等我联系到你,我得把你揍成个大猪头”刘曦心里恶狠狠的想着,可是没多久她又开始担忧了,这个猪头不会出事了吧!“滋滋滋”一阵电流的声音,房间里的灯灭了,刘曦窝在床上一遍一遍的打着那个电话“猪头你快回来呀”久久无果在面对陌生城市的不适应和对黑暗的本能反应,刘曦翻着手机里的通讯录,对着一个名字犹豫了久久按下了拨听 “喂,你是陈宇吗?”电话里忽然传来带着委屈的女声让韩阳一阵侧目,“种马你这啥情况”陈宇也是一阵纳闷,手机里的号码是未知来电,地区居然是魔都!他连魔都都没有去过,哪里来的魔都朋友。 “喂,你好,你是哪位”陈宇决定随便聊几句,如果是推销电话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恶作剧那就直接挂断好了。“喂,我是......” “我在***你直接打个车过来吧” “你刚刚说你哥不见了,多久联系不到了,如果超过二十四小时就可以考虑报警了”陈宇皱着眉头看着面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女孩,“他就是个警察,只不过是文职”陈宇看着抱着硕大奶茶杯的女孩失声一笑“警察,那他“失踪”就太正常了那太正常了,加班啊,开会啊,......” 李伟此刻心都要悬在了嗓子眼上了,坐在牌桌上的他此刻只知道自己面前的筹码已经所剩无几,而队员们破门而入的声音却迟迟没有传来,李伟此刻也意识到了这个地下赌场的隐蔽性和隔绝性已经阻挡了一切可能的定位信息。 “李伟的位置还是没法确定吗?”无线电里传来的声音,让组长面色一红。“我们已经摸到了村落的入口,但是村子太大了,很难准确的找到。”天色已经彻底阴暗了,现场的环境也不利于抓捕,如果不能瞬间控制所有盯梢人员,那消息就有可能被传到赌场内部!李伟的安全也难以得到保障了。“此处到处都是沙丘,初步断定他们在地下” 赌场内李伟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他不敢再拖下去了。生疏的手法,为数不多的筹码。“哎呦喂,我这肚子啊,不行了肠胃炎又犯了。我得上厕所。这局先暂停”李伟引起的骚动让保安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先生,你要玩就好好玩,不玩我现在就送你出去。你今晚这是第几次上厕所了?” 李伟捂着肚子跟随着保安,他还在寻找着可以传出消息的方式,时间过去太久了。再这样下去,这次行动就要黄了。李伟不知道有多深,但是这种地方肯定要有可供氧气输入的地方。而这种地方会藏在哪呢,当然是最需要新鲜空气的地方了,小黄毛没有撒谎,来这里的人的确是非富即贵,虽然这个“地下赌场”没有装修的多富丽堂皇,但是该有的设施却一样不少,卫生间里的马桶甚至比自己家里的都高级。 李伟手里拿着保安给他的黑色塑料袋,又一次走进了这个狭小的卫生间,这里毕竟是短时间内用墓室改造而来的,其他东西或许很快的能完善,但是下水道及配套的设备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弄完的,所以这个黑色塑料袋的作用就是....... 李伟忍受着各种难以形容的味道从那一堆塑料袋中翻出来一个装满小石子的黑袋子,一手扶着马桶,一手卡着墙站在了马桶上用塑料袋不断的敲击着一根露出半截的铁管,这应该是一根当年村子还在的时候沼气池的遗留物,大概是村子的人发现打在了墓里,索性放弃,这也就能解释自己进村的时候看到那些残破的管道了。 他敲击着这根钢管,这是最后一次尝试了,如果没有回应,那就只能放弃了。“你在里面敲个什么劲啊,上个厕所而已,麻利点”门口保安的催促声让李伟要放弃了,他不由得有些遗憾,这是第一次出外勤难道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正在李伟要从马桶上下来的时候,他听到了管道震动的嗡嗡声,如蚊吟一般微弱,但李伟还是欣喜若狂,他立马用手里装满小石子的塑料袋敲击给予回应。 “嘘,屏住呼吸”趴在一根露出的一截铁管上,轻轻的敲击着,想要听到回应。“叮叮叮”俩长三短,就是这了,这根铁管是近乎垂直的扎下去的,不会很深。如果距离太远,这种传声方式也不可能传出来。 寻找李伟无果的行动组队员们,在商讨对策的时候,赵明一拍脑袋:“这地方有一座荒废的古墓,内里复杂,我小的时候下去玩过”,这大大的缩小了他们的搜寻范围,同时也能解释李伟到了这里之后信号的消失。搜寻过程中,有队员说感觉到了铁管在有意识的被人敲击。“什么人,在那干啥呢?”一束手电的光芒打了过来,光芒是忽然出现的,人是从沙丘后方爬上来的...... 赌场内此刻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一扇打开的大铁门赌客们在疯狂的逃窜,村落里警灯爆闪,李伟看着胸口的刀柄,视线越来越模糊。几分钟前保安的对讲机里传来了在外盯梢人员的报信“快撤,有警察。”李伟看到了庄家台后方正在往布包里装钱的男人正是潜逃俩年之久命案嫌疑人“警察,别动,胡涛你被捕了......" “陈宇我哥的电话还是打不通,他不是出事了吧.......” 次日早晨公交车上“听说了么,昨晚就在那老沙梁子上抓人来了,听说还有一个国家通缉犯了,那叫一个痛快”中年男人描述的绘声绘色,仿佛他就在现场参与了抓捕行动。市公安局治安支队会议室:“改组织是近年来组织最为严密,行动最为隐蔽的地下赌场。涉案赌资近千万,同时也发现了新型毒品的存在!同志们我们在昨晚的抓捕行动中有很多不足,有民警负伤,至今昏迷不醒。地下赌场的幕后组织者仍在逍遥法外。” ------------ 第七章 贪欲是什么,怎么样才算贪婪,欲望如同一个气球一般膨胀并非朝夕,最初想要的可能只是一块小小的蛋糕,也有可能是一个小玩具得到这些之后依然不愿满足想要的更多,就像杀红眼的赌徒,更大的收益永远都在下一场。不得不说钱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东西,他可以让生性谨慎之人丧失冷静,更能让被欲望冲昏头脑的人铤而走险,它也同样可以使友情,爱情乃至亲情荡然无存 在杜欣看来自己并不是一个贪婪的人,更严谨的来说他是一个胆小的人。在他的职业生涯里他看到了太多人赚的盆满锅满,自己却只足矣维持温饱。同样的当那些坑蒙拐骗的同行锒铛入狱之时,他还能站在天台上喝点冰镇啤酒。对此杜欣很得意,他不止一次的调侃“富贵险中求,手铐一戴狱中留”可是此刻的杜欣却没了这份从容和自得。 卧室的门被反锁了,外边的人不知道里面的情况,里面的人更不想接触外边的世间。厚重的窗帘被拉上了,卧室的灯也没有尽职。黑暗密闭的空间里烟头忽明忽暗,时不时传来的咳嗽声向外传达着他还健在的讯息。 门外的郝强只有听到这咳嗽声才能略微心安,“哥,出了这事也有我的责任,你出来咋哥俩一起想想办法。”久久没有得到回应,郝强把脑袋靠在门上无力的捶打着。这是从港口回到驼城的第三天了,也是杜欣把自己锁在卧室的第二天。卧室内那个近二百斤的胖子双眼空洞无神的躺在床上,满是红血丝的眼睛一刻也不敢闭上。他怕闭上眼睛,又看到那个面色狰狞的男人倒下前看他的那个眼神。 驼城的夏季或许赶不上古城的炙热,纵使如此陈宇的衬衫依旧被汗水泡湿,他站在路边等待着出租汽车,他的旅程要提前结束了。好兄弟已经进入了考场,自己可能没时间等他凯旋归来了。群内的消息刺激着他的双眼“所有民辅警全体所内备勤待命。”看着一连串的“收到”也只能如同站队列一般的回复。虽然一个礼拜的休假就这么被腰斩了,甚至没有时间和兄弟道个别。可是选择了这个行业,那就得做好全年无休的准备了。相信韩阳会理解的,等他也拥有了这种随叫随到,全年无休的特权后。 就要离开这座短暂邂逅的城市了。出租车逐渐远离了城市的喧哗,在前往机场的道路上飞驰而去。陈宇点开韩阳的微信“兄弟,我那边有急事就先回去了,战友祝你凯旋归来。”并没有太多的情愫,一句战友就是陈宇对他最大的期望和祝愿。陈宇鬼使神差的点开了一个微信头像“你哥找到了吗?” “哥,你出来吃口饭呗,在这样子下去你的身体扛不住呀!。刚刚有人打电话过来了,让你把车挪一下子”屋内面如死灰的郝强听到挪车,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挪车,对得挪车,车上那东西该臭了吧,得尽快处理掉了。 杜欣腿肚子直打转,走出房门的瞬间腿一软向前趴了下去。也是郝强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杜欣的脸上已经出现了菜色,身上的汗臭味和烟熏味让郝强想一把将他扔下。郝强侧过脑袋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满是抱怨到“哥你是咋了么,不就拿了点他的海鲜砸了他一个花瓶么,赔他点钱就是了那花瓶就算是个古董,那也等他找来再说么。干嘛要自己折腾自己啊” 杜欣的脑子好像一下子转过弯来了,是啊,事情已经发生了自己现在的做法除了折腾自己哪还有什么补救效果。但是得先处理车上的“海鲜”该臭了。小区虽然偏僻,可总会有人经过的。或许已经有人路过了,郝强不是说有人打了挪车电话吗! 杜欣满心焦急,也不顾着自己虚弱不堪的身体,依托着郝强艰难的站了起来;嘴里不断念叨着“快快去挪车。”还藏在后备箱里的东西让他心神不安,此前只顾着恐惧与颓废了却忘掉了自己车辆后备箱还藏着一个可怕的东西,这必须尽快处理掉。蝼蚁尚浅贪生,更何况杜欣这二百多斤的大体格子! 杜欣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郝强推开“滚开,我要去车上处理我的海鲜,那车还得卖呢,这么热的天那海鲜不得放臭了”郝强忽然有点相信杜欣承诺他的“三年时间让你开上大酷路泽”虽然不知他之前的颓势是何原因,但仅凭这份拼劲郝强就就服他。郝强愣神间大门砰的一声被闭上了,杜欣拖着他那虚弱的身体滚下了楼梯。 “哥,你没事吧”身后传来的是郝强的声音,杜欣咬着牙没有管腿上的擦伤,他的心全部在那辆帕萨特的后备箱里。爬也要爬着去,不看一眼情况,他心难安。离着停车的地方只剩五十米了,杜欣反而有些畏惧。他害怕转角过去看到的是警戒带还有警察给他戴上的手铐。“哥你这整个一灵活的胖子啊,俩天没吃饭,还跑这么快”郝强那略带猥琐的音调让杜欣原地一个激灵,闭上眼睛走过了这五十米。没有警察拉的警戒带,没有那副为他准备的银色手镯,可是后备箱里的一幕却彻底让杜欣吓破了胆。“那个人呢”怎么只剩海鲜了。帕萨特后备箱内被扯开的麻袋旁撒落着硕大的龙虾...... 刘曦揉着哭红的眼睛趴在病床的边上。李伟的生命体征还算正常,可是失血过多导致的大脑缺氧却让他暂时或许是永远无法醒来。刚刚市局的领导来过了,告诉刘曦“李伟是个英雄,伤害他的人一定会被绳之以法。”刘曦不想要什么英雄,她只想要自己的那个“懒惰愚蠢”的哥哥。在李伟和刘曦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异,刘曦跟着母亲去了魔都。自己的哥哥则跟着酗酒如命的父亲。刘曦在魔都的生活也并不如意,远在驼城的哥哥不断的鼓励着她,资助着她。母亲在自己高中的时候离开了,是哥哥用自己兼职的钱供自己上完了大学。想到这刘曦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驼城市公安局“6,24专案组”在李伟事件发生后,省公安厅高度重视,让驼城市公安局限期破案,彻查组织开设赌场,贩卖毒品的犯罪团伙。驼城市公安局随即抽调刑侦,禁毒精干人员成立专案组。“胡涛,聊聊你加入赌场的细节吧,你们的组织架构,团伙成员”坐在忏悔椅上的男人低着头,双目无光“领导,我犯的事我认了,死路一条呗。咋们别在这浪费时间了,直接给我拉出去毙了算了” “胡勇你别在这犯浑,你的罪责最终会由法院宣判,现在你还有立功的机会,好好配合我们调查。”监控室内年纪稍大的民警眉头一皱对着话筒说到“你这样没办法攻破他的心理防线,他这种人自己也知道是难逃一死了” 看着单向玻璃后的胡涛,几个年纪较大的警察都皱着眉,想要打开他的心理防线。单看胡涛的面相没人会相信这是一个犯下了抢劫杀人,公开对抗警察逃窜七年之久的通缉犯。七年前的胡勇是市火葬场的一名烧尸工,在某个冬季的夜晚回到乡下老家发现有人用毒针偷窃自家狼狗,怒向胆边生的胡涛用铁锹拍死盗窃者。杀人之后在自家后院分尸,随即宰了养在院外的年猪。尸块与猪肉混合,由他多次通过不同方式,运输至自己供职的火葬场,利用夜晚换班的空挡私自开炉焚尸。在找不到尸源的情况下,这个案子一直是悬在当年专案组全体民警心上的一块大石头。这个案子最终的侦破得自于驼城守旧的观念,大多人不愿死后火葬,得益于火葬场的国企身份才未倒闭...... “小李,问他2.24的细节,问他第一次杀人的事情。”这样的魔头,在多年的逃窜犯案中早已没有了怜悯之心,但是他的第一次行凶恐怕至今都是梦魇。“胡勇我问你,2013年的2月24日至3月10日你在哪里,干了些什么”本面目表情的胡涛,听到这句话情绪忽然有些激动了起来“你们不是都调查清楚了吗,还问我干啥!你们也把我抓到了,直接让法院判我不就完了。”看到胡勇的表现,几个老警察对视一眼,看来那场案件另有隐情啊!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调查清楚李伟的案子和赌场的幕后黑手。 “小李接着问6月24日他在小沙壕村干什么,什么时候回到的驼城,李伟牺牲的时候他在干什么。”小李听到耳麦里的声音抬起了头“好,咋们换个问题,你于何时通过何种方式返回驼城,6月24日你在小沙壕村干什么,胡勇回答问题。”忽然拔高的声调让胡涛从自己的回忆中走了出来,他舔了舔嘴唇道“领导能让我抽支烟吗?”小李听到这个请求不自觉的朝着后边的单向玻璃撇了一眼。 “给他”通常来说,只要犯罪嫌疑人愿意提要求,要喝水,要抽烟,那他就是打算说点什么了,他的心理防线虽未被击破但也有所动摇了。小李从兜里掏出来一支烟给胡涛点着后递在嘴边。“现在烟也抽了,能好好聊聊了吗。” 胡涛待那支香烟染在了棉絮部分,才恋恋不舍的掐灭了。“我22号晚上回的驼城,这几年我一直躲在贵州打点零工,日子勉强能过的去,最初跑的那段时间白天躲在坟堆里,晚上出来偷点地里的菜。”胡勇似乎不太愿意回忆去那段逃亡的日子,脑袋越来越低。 “胡勇我问你,你回来驼城的动机是什么,你为什么会在6月24日出现在小沙壕村地下赌场,你是否加入了该地下赌场。”小李的问话让脑袋已经垂在了桌面的胡勇长吸一口气“我回来是想杀了曹二江。”听到这个名字,在场的警察都为之一振,曹二江曾因组织卖淫聚众斗殴被公安机关打击过,近期多起恶性案件都被指与他有关。“小李你问他,知道曹二江在哪吗,这个赌场是不是组织的” 没等小李发问胡勇说道:“我也没找到曹二江,要是我找到了他,那他早就死了”胡勇说话之时怒目圆睁,小李猛地一拍桌子“胡勇你给我严肃点。我问你的是,你是否赌场人员,你与地下赌场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什么赌场员工,我只知道曹二江是哪个赌场的掮客,拉一个顾客给他抽点。我在浙江的时候在茶楼见过他一面,我那会才知道驼城多了这样一个大赌场,本地老板想玩大的了,他们联系外地的老板过来。” “关于那个被你捅伤的警察,你有什么说的没。”面对小李的提问胡勇愣住了“我没捅警察啊,那天是有个自称警察的让我别跑。但是我被他一砖头砸晕了。” “胡勇,你给我老实交代,不要想着能逃避法律的制裁,你现在认罪态度良好还有机会。”胡勇根本不吃小李这一套耸了耸肩道“警官,我知道的我都说了,我就是一逃犯,你们证据确凿,毙我几回的都够了,我有必要在这种事上死不承认?” 指挥小李的老警察对着话筒说到“小李结束审讯吧,在他嘴里问不出来什么了”午饭时间,小李问早上指挥他的老警察道“刘师傅啊,你怎么知道当年的2.24能让胡勇情绪失控啊!”老警察咽下嘴里的饭转头过来道“经验和疑点,2.24的案子是这个杀人狂魔犯的所有罪案中最为残忍的案子,那也是他第一次犯案。如果不是有什么其他原因在驱动着他,那他绝对不会因为一条狗,那么冷静的待在凶杀现场第一时间分尸,还能想到杀猪来掩盖院内的血迹。” 小李有些不服气了,“刘师傅,你有看过《疾速追杀》吗,基努里维斯,为了狗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的。虽说那是电影,但是现实中也有和自己的狗相依为命的吧!” 刘师傅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小李不错啊,懂得反驳了”....... “老大,刘龙失踪了 " ------------ 第八章 古都,作为历史名城,近几年的发展不可谓不快,得益于悠久的历史,独特的文化氛围和让人眼花缭乱的美食使这座城市对各地的游客充满了诱惑。同样的它地底那丰富的宝藏也让一部分人垂涎欲滴。不同于驼城地下丰富的矿产资源,古都的地底大小规格的墓葬有多少恐怕谁也说不清了。 “哥,你说奏这瓶瓶罐罐能值钱呢么!”昏暗的墓穴里,俩名不速之客打扰了主人近千年的清净,被砸碎的石块,随处丢弃的陪葬品。在破坏性的挖掘翻找下本还算整洁的墓室已满地狼藉,数件珍贵的文物被破坏。“额贼,二愣子,别拿那些瓦罐,那玩意不好拿,还不知道值不值钱。翻金子,那些东西拿出去不好出手,找点金子出去一融,咋俩就发了撒。”被称作二愣子的汉子一把扔下已装在麻袋里的“瓶瓶罐罐” 陈宇回到所内,没来得及抱怨被腰斩的休假,直奔宿舍换好衣服奔向会议室!已经迟到了半个多小时了,不知道这会开完了没,这下子完犊子了。该死的交通,原本估算好的时间,硬生生的在等红绿灯的堵车之旅迟了半个多小时。陈宇内心抱怨着,脚上的速度却一点都不慢,恨不得多长几条腿。 “近期我们辖区发生的这几起盗墓,对古墓损毁严重,珍贵文物在盗墓者的行径下损毁严重。全所停止休假,要在短时间内揪出这几只藏在暗处打地洞的老鼠......”陈宇鬼鬼祟祟的溜进了会议室,喘着粗气找了靠后排的位置坐下“额贼,有盗墓贼,兄弟,领导刚讲了啥,让我瞅一眼你的笔记。” “杜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又一次翻身后杜欣爬起身来拧开了放在桌子上的大瓶矿泉水,吨吨吨的灌了起来。杜欣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只是带着同乡的小兄弟去见见世面而已,怎么会遇到那样的事情。躲在厨房的郝强也想不明白明明这大龙虾还没坏,杜欣怎么执意要扔掉呢!这足足二三十个,拿出来的时候麻袋里的冰块刚化不久,还能吃呀,想到之前吃那个大龙虾的美味,郝强决定私藏!明天支开杜欣,自己找个会收拾这玩意的大厨来一顿龙虾宴。 阴暗的丛林里体型硕大的胖子捂着自己的肚皮,那里正在流出红色的液体胖子深知再这样下去自己这几百斤肥肉得交代在这,得先找个地方控制伤口,再来考虑下一步出路,胖子掏出早已丢掉卡的手机,打开后盖插入了一张新的手机卡。 驼城市公安局的调查一时间陷入了僵局,据胡勇交代赌场内有一个掮客曹二江,只要能找到曹二江,那案件就将有一个新的突破口。当天逮捕的其他赌场成员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只是谈及赌场组织者他们所得知的情报也极其有限。只知道一个叫郝老四的人在操作着赌场的一举一动,而这个郝老四也从未露面,赌场目前的实际控制人为名为掮客的曹二江,眼下专案组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找到曹二江。 小旅馆内的隔音极差,隔壁情侣的动静甚至让这个简易木板做成隔断的围墙一阵颤动,这边的男人丝毫没有心情去感慨或者唾弃,他的身子窝在窗台的一角。厚重的窗帘,被拉开了一个缝隙小而精的眼睛不断的朝外观望着。 “曹二江的协查通报已经发出,各个路口,各个站点都已严防死守,这个曹二江绝对跑不出驼城。”专案组这边动作不可谓不快,几个小时内已经协调多警配合全城搜捕曹二江。“曹二江的家里有什么发现。”一个曹二江牵扯到这个案子最终的突破点,李伟至今昏迷不醒,所有专案民警心里全都憋着一股闷气。现在急需要一场胜利来鼓舞士气,也要给驼城的百姓一个交代。 装修豪华的宾馆内,年轻的男人一遍一遍的拨打着同一个电话,“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男人见状,拔下手机卡扔进马桶内,拿出一张新的手机卡插入。另一头躲在小旅馆的曹二江躺在旅馆那张破旧的小床上,眼睛半眯着,手里握着一部卫星电话。 “嫌疑人逃窜至山地,我部正在搜索”傍晚的森林阴森恐怖,一条吐着芯子的蛇缓慢的从树枝上爬下来,那一双眼睛盯着它的猎物,它瞅准了时间就在这一刻要发动致命的攻击了,可它还是晚了一步,一把匕首精准的扎在了它的七寸。喘着粗气的胖子将蛇一把扯下,剥皮,取胆,一气呵成。 “猎鹰注意,最新消息,嫌疑人有很强的野战侦查能力和生存能力”听着无线电里传来的声音,特警轻声一笑心道“我们这么多全副武装的警察还能让你跑了”刘龙靠在树根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在想这几他诡异的事情,在那个可怕的噩梦之后,凌晨他们前往交易。刚见面,警察就来了,由此它更加囧定那天差点起了争执的胖子和那个小眼睛的男人就是警察。“这个大狗,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在诅咒了已经中枪身亡的大狗几句以后,刘龙忍着腹部的疼痛,朝着驼城打了一个电话。 “二江”,“大龙”刘龙和曹二江同时一愣,他们都觉着心头一凉,难道自己最后的依仗也出事了。“你先听我说”又是异口同声。这下子刘龙慌了,他是担心曹二江的安危“二江,你先说。”在旅馆内的曹二江不由得叹口气,他也察觉到了刘龙的状况“大龙,这边赌场被查了,好像还死了个警察,现在警察满世界的再找我!我把东西给你放在,红太阳旅社0345房间,我等等给老四打电话。”刘龙这边连苦笑的力气都没了,他也由不得感慨自己和曹二江真的是难兄难弟。“二江自己保重”刘龙说罢,关掉了手机,检查了自己的武器弹药。 曹二江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良久终于做出了决定,电话拨了出去,宾馆的座机响起了,男人赶忙接起“喂,先生,请问你今天退房吗”郝老四刚要破口大骂,想到自己在这里常年包房。沉寂了几秒“二江?是你吗” 杜欣辗转难安,他眼睛一闭就想到了那个满身是血的男人,他爬起身来,拧开放在床边的矿泉水“吨吨吨”一阵舒服多了,杜欣开始强迫着自己回忆那天的事情。他怕这变成自己一辈子的阴影。四天前何老板在邀请了他和郝强上了他的车之后,车子径直开向何老板的别墅,在别墅里何老板把他和郝强安顿在了会客室之后何老板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连带着他的几个保镖。 没人看着的郝强就像放开了狗绳的哈士奇东跑西撞,就连人家的厨房都要看看,杜欣怕惹出事端,追着郝强出去了。在楼梯里看到满身是血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刀径直向他刺来,他也没有犹豫,随手操起花瓶砸在了那个男人脑袋上。鬼迷心窍的杜欣把这个断了气的男人装在了放海鲜的麻袋里从二楼的窗户吊了下去,塞进后备箱。一路带回了驼城。 “报告,有人在郊外的沙蒿地发现了曹二江的尸体,据法医鉴定死亡时间是昨夜凌晨至昨夜凌晨五点,为锐器所杀,发现尸体的地方并非第一现场。”这个案子再次陷入了僵局,曹二江的死让现有的线索支离破碎,杀死曹二江的手法及其专业。一刀由下向上直中心脏,凶手没有留下任何指纹,脚印,哪怕是车辙。 要说陈宇此刻最痛恨的人是谁,他肯定脱口而出,那俩遭天杀的盗墓贼。这俩盗墓贼已经要成为古都城区派出所的头号死敌了,在第一次案情通报后,这俩人有破坏性的挖掘了几个古墓!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只取重金属。“陈宇回所里开会”陈宇盯着被挖出来的盗洞,思索着,什么样的人能在一夜之间找准墓穴,并且实施盗墓。要知道被盗的墓虽然不是什么大墓,但也是古时候有钱有实力的富户。这些人对自己墓穴的重视程度,不亚于生前对自己的安全保护的重视。 “二愣子,走哥带你吃泡馍去” ------------ 第九章 驼城市公安局6.24专案组,“据胡勇的口供材料,我们锁定了该案的关键嫌疑人,曹二江”会议室的气氛此刻极其凝重, 刚刚锁定了的犯罪嫌疑人曹二江为案件带来了一线转机,就在警方刚要着手调查曹二江的犯罪事实时,他死了。 看着现场的氛围,小林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投影仪上出现了另外一个男人。画面中的男人黑瘦的脸庞,一双三角眼无不证明这是个狠角色“专案组成员盯着屏幕上的画像等待着后文。 小林指着投影仪介绍道“这个人是曹二江的结拜兄弟之一。此人绰号“郝老四”本名郝建军,81年生人,早些年参与过本市几场性质极为恶劣的聚众斗殴。出狱之后成立了鑫鑫贸易有限公司。近些年有多起涉嫌走私的案件都被指与他名下的鑫鑫贸易有限公司相关。也有部分证据指明在公安机关打击曹二江犯罪团伙的过程中,郝建军为其提供了资金和交通工具方面的帮助。” 在小林介绍完之后专案组成员形成了分歧,部分人认为应该立即将这个郝建军进行传唤,曹二江的死就是一个前车之鉴。另一部分人则认为现在传唤郝建军,只会打草惊蛇,先派人对其住所,公司进行侦查,在警方掌握更多证据之后在对其进行传唤询问。 试想一下一辆低调内敛的辉腾开在马路中间,那个气场是多么的强大。如果你觉得这个车太低调,这种情况也不存在了。这辆曾经低调奢华的座驾如今也不在低调,得益于网络的发达,这台大众带字母的“豪车”早就被众人熟知。它虽然不是最顶配的那台,可这也有V6的发动机,和大众带字母的独特气场。这辆13出厂的绝版超豪华座驾现在的价位低到你无法想象! “先生,你真的不考虑一哈了,你看昂,三十万,你买新车最多买个最低档的奔驰,宝马,奥迪,买这个那可不一样了。不喜欢这个,这个价位我们还有大路虎揽胜。”杜欣看着郝强的推销有些啼笑兼非,卖车得看准人群,这个小伙子一看就是想买人生中第一辆车要的是省油,省事便宜。 杜欣现在一听到辉腾就忍不住想起那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自己和他的故事就是从他那辆辉腾上开始的。杜欣虽然还未彻底放下恐惧,但是早上郝强的一句“哥今天要交房租了”还有他的信用卡账单。让他决定开门做生意,在前往门店的路上,他不断的嘱咐着郝强“有人找我,你就说我不在。”面对郝强的疑问杜欣绞尽脑汁道“哥这不是为了锻炼你么,我老板把店交给我打理,说明信任我,我把店交给你说明我信任你。” 杜欣藏在店铺后听着郝强再给顾客推销车辆的时候,越来越觉得烦躁了,他的老板失踪了。老板不在,核心业务没法展开啊,手机上的未接电话让杜欣觉得自己去自首是个挺好的选择,但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那个在后备箱里的男人没有找到之前,他害怕给自己背上一个杀人者的罪名。他在等,如果那个男人没死,那他肯定会来找自己的,如果死了,那弄走他的人又是什么企图。杜欣把手机调成静音想着这些事情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坐长途汽车是个很辛苦的事情,你不光要忍受动辄七八小时的旅途,还要感受来自四面八方的炙热和拥挤。二愣子此刻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蒸桑拿,什么叫人性的耐人寻味,二愣子前排的乘客把座位的可调放到了最后,后边的哥们则是把汗脚直接搭在了二愣子的头枕上。二愣子委屈的拍了拍前排的乘客,“哥,你把座子给咋往前调一调么”戴着耳机的哥们充耳不闻,二愣子朝着后排说道“哥,咋把鞋穿上么”后排依旧是漠视。二愣子的手被旁边的刘彬狠狠的攥着轻声说道“小不忍而乱大谋”二愣子只知道听这个哥的没错,能挣哈钱,他念过书。 刘彬和二愣子已经在古都待不下去了,最后一次盗墓的时候被当地村民发现了,刘彬的脑袋差点被铁掀开了瓢,见此状况,刘彬决定带着二愣子离开古都,手里已经有了几十克黄金,找个地方卖了再来谋算干点其他的什么。 “愣子听哥跟你说,咋俩这会去驼城,在驼城把东西一出手然后买个车,咋俩就开去去草原了,在草原再搞点大的,直接就出境了。”长途汽车在服务站修整的时候刘彬给二愣子说起了他所预想的宏图伟业。 古城城区派出所接到村民报案,昨天夜里有俩盗墓贼,被打跑了。取笔录之后,陈宇拦住了来报案的老乡,问了详细的体貌特征。速写出了俩张嫌疑人的画像,一个身高一米九左右,一个一米六。矮个子的小平头戴眼镜,嘴角有痣。高个一脸憨像,不过可有点力气了。老乡还在仔细的回忆着。陈宇拿着画像问“老乡,是这个样子不” “你打死了我,现在我要你也和我一样”满身是血的男人狰狞的扑了过来,杜欣啊的一声惊叫醒了过来。擦了擦脑门上的汉,原来是个梦。电话响起,是个未知的号码“喂你哪位”在郝强想要挂掉电话的时候对面传来了声音“你胆子够大啊,还敢在后备箱里藏尸体了?”杜欣的大脑门汗流不止“你是谁,你想怎么样。”电话那头传来阵阵笑声“给我弄个一千万,这事当我不知道”杜欣没被气的一口气背过去“一千万个锤子”好像真的有柄大锤朝着自己砸过来。没来得及惊呼就看到了郝强那张猥琐的笑脸,原来还是在做梦啊! “现有一名极端危险的持枪逃犯,逃入**山区,该疑犯名为刘龙,驼城籍人......” “何淼,你这段时间出来避避风头,警方可能已经盯上你了”听着电话里的声音,男人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一拳挥向旁边的沙袋。何淼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他不知道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和自己合作多时的刘龙现在成了挂上号的通缉犯,他的货不知所踪。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已经被警方盯上了。一双手搭在了何淼的肩膀上,紧紧环绕...... “驼城到了啊,都别睡了,驼城到了”售票员的破鼓咯嗓子喊叫着,惊醒了长途车上的旅客们。刘彬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拍了拍身边的二愣子 “愣子,我们到了,该下车了”刘彬带着二愣子下了车,走出了驼城的汽车站,远在古城的陈宇则接到了一个让他兴奋不已的好消息,韩阳的公务员考试通过了。 “哥,咋们先得找个住的地方啊,晚上不能睡桥洞吧”刘彬拍着二愣子的脑袋“哟,都会考虑问题了,不错不错”正如二愣子所说,当务之急是找个住的地方,看着揽客的出租车司机们,刘彬心里也没什么底。他们的黄金真的容易出手么,首先得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伺机出手手头的东西。 一辆出租汽车载着刘彬和二愣子前往了“红太阳大酒店”刘彬身上只剩下不到一千块钱,在黄金没有出手之前,只能对着出租车司机说“带我们去最便宜的旅馆” “老板,你还做不做生意了,我们要买台车。”趴在桌子上的郝强眼睛半睁,有气无力的说“自己去看看吧!看中哪台过来问价。”他实在是不愿意去招待顾客了;每个来了都说要买车,自己嘴皮子都要磨烂,端茶倒水之后,都摆摆手离开了。第一天上班的郝强也看不来谁谁真心想要买车谁只是来闲逛顺便喝口水歇歇脚。在这种情况下索性谁都不搭理,他还想在梦里继续去享受他那一桌子美味佳肴,想着想着口水不由得流了下来。郝强想到了还藏在冰柜里那俩只大龙虾,暗下决心下班之后找个人处理掉那几只大虾。就那么白白丢掉实在是太可惜了。 破旧的面包车驶在道路上,眼看着过了路口就能出了市区,开车的小黄毛却一声惊呼“四哥,有警察。”没错开车的就是现在驼城公安在苦苦寻找的“小黄毛”黄志玮。只不过现在的黄志玮已经大变样了,那一头杀马特般的黄毛已消失不见了。 “怕啥,那是交警,人正常查酒驾呢!你好好配合就行了”郝四说话的时候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毕竟干他们这一行的多少和违法犯罪沾着边。遇到警察那真是有一种耗子遇到猫的感觉,本能的害怕。小黄毛硬着头皮把车开到了路口配合着交警的手势将车靠边。“吹,吹”正如同郝四猜测的一般,这是交警在夜查酒驾。“小伙,你这车够破的啊,这大晚上的要去哪啊!”交警的发问让小黄毛坐如针毡心里已经是慌乱不已,却未显于面。“警察叔叔,我老娘病了,这不我带着我大哥回村里接她去么。”警察打着手电朝着面包车的后车仓里看了看“路上注意点啊,那条路不好走。”走过交警盘查的路口后小黄毛摸了一把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浸泡的湿透了。”郝四也没好在哪去一个劲的催促“快开快开。” 离目的地的距离不足一公里,开车的小黄毛手不由得颤抖着。坐在后排的郝四则面色凝重的点上了一支烟。郝四觉着自己的坐姿不太舒服,扭动着身子却不曾这个动作让固定在地板上的座位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正在思索着的郝四一个踉跄,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那个已经脱离了地板的座位,又看着开车的小黄毛问道“你特么哪找来的这么个破车,这是给人坐的吗?”小黄毛一脸委屈低声道“这不是你让我找个破车,满大街到处都是的,用完就能扔的那种么。”郝四嘴里那句经典国骂顿时僵住了,他也不知道该不该骂出口了。不过此刻也无暇去收拾小黄毛办事不力了,因为他看到了远处被杂草包围的大铁门。 几个小时以前,就在6。24专案商讨着对付郝四的对策的时候,躺在宾馆床上的郝四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你被警察盯上了,晚上8:00来城郊一号废弃工地。曹二江在这等着你呢。”得益于驼城市局对案发现场的保护力度,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早上在沙蒿上发现的尸体,更无从得知那就是黑白俩道都在找的“曹二江”。 郝四接到电话后第一反应是“这是个局”可他不敢赌,他身上有多少破事他比谁都清楚,被警察抓了那不挨颗枪子都对不起他在驼城诺大的名号。当机立断得找个能信的过的人,去城郊一探究竟。毕竟曹二江昨天的那几句话太莫名其妙。“哥,我有点东西藏在你的库房里你等风声过去,把它弄走,还有城郊。”接着电话就是忙音了。 躲在出租屋里的小黄毛此刻如同一只丧家之犬,一夜之间他似乎成了整个驼城的公敌,黑道白道都在发疯似的找着他。“小黄你到底干啥了啊!今天好多人都在打听你的消息。!”浓妆艳抹的女人说话间已经带着点哭腔了。 “我要是能知道这是咋了么我就不用惆怅了。”昏暗的出租屋空间狭小又密闭,女人有些受不了这种气息想要拉开门走出去。“你干甚了,是不是想让我死了”。小黄毛的话让手已经搭在了门拴上的女人转过身来扯着嗓门开骂“你个死不要脸的,一天往这一躲,屁事不干老娘伺候你还伺候不下了。你看看这个破房子里有什么了,把咋俩个都给饿死?”女人的叫骂声让本心烦意乱的小黄毛更加心烦“你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伴随着门被摔上的声音和女人高跟鞋的蹬蹬声。出租屋里的小黄毛胡乱的收拾了东西..... “四哥,欠咋们钱那小子失踪了,警察正在公司里问话呢!。”郝四脸上的表情更加阴郁了,要是放在往日,他不会在意这些事情。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个电话的主人是他手下的头号打将,平日里负责的就是给二江的“顾客”提供短期借款。这么久了都相安无事,怎么到了二江出事以后警察就动手了。由不得他不怕,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去那个“诡异”的城郊走一遭,看看是人是鬼。 “师傅,就在前面那个鑫鑫二手车附近停一下。”郝四戴着奔雷帽和口罩,身边放着的是一个硕大的背包。这样的装扮并不会让人特别注意,出租车司机也只是认为他是个夜钓的爱好者而已。 “警察同志,你找谁啊”郝强看着面前身着警服的同志,手上的西瓜也不知道该放还是该吃。郝强依依不舍的放下了那半颗西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站的笔直。“警察叔叔,我自首,我这颗瓜是从隔壁村的农田里偷来的,可我以为这是野生的啊。”站在郝强面前的警察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简直受到了侮辱,这个男人的小眼睛说话间还不断的撇着那颗瓜。这种近乎是耍宝的“自首”让警察不得平顺一下心情再开口“我没说你偷瓜的事,我们这次来是想了解一下......”警察的话还没说完,郝强的那双小眼睛却迷茫的看着面前的警察。开口说“难道那个村的村民真的因为这颗瓜报警了。” 不同于郝强的耍宝,躲在店面后方小隔间里的杜欣此刻抖成了一个骰子。脑海里无数种阴暗的想法闪过,又被他一一回绝。杜欣仿佛看到了自己被戴上了手铐,看到了在法庭上法官的宣判,自己忏悔的泪水。 “啪”一个巴掌打醒了杜欣所有的幻想。郝强贱兮兮的问道“哥,你在想啥呢”杜欣这才回过神来,吞了口口水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腿都软了,深呼几口气之后问道“强啊!警察来找咋们干啥了?” 郝强说“没啥呀,就是说来查咋们的收车信息,说是看有没有盗抢车辆”郝强话音刚毕,杜欣狠狠的缓了一口气。“走,兄弟下午哥请你吃羊肉面”杜欣的话并没有引起郝强的兴趣,郝强说道“哥,你自个吃吧,别管我了。” 出租车上的郝四看到了警察从“鑫鑫二手车”走出来的瞬间,他的心已经凉了一半,因为他只看到了一个自己不太熟悉的人,而杜欣不见了。这个二手车行算是他手底下所有生意里最干净的一个了,如果连它都被查了,那自己此刻的选择绝对是明确的。 ------------ 第十章 黑夜女神的面纱被悄悄拉下,也给炙热的驼城带来了片刻的清凉。忙碌了一天的人们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悠闲。此时混迹在人群中小黄毛则是慌不择路的逃窜着,一辆面包车在追他。他刚出了小胡同就看到了一辆白色的金杯停在了据他几百米的地方,几个精壮的小伙子正在寻找着什么。不管这些人的目标是不是他,此刻跑肯定没什么错。 坐在出租车上的郝四指挥着司机满城转悠着,他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如果警察真的在调查他了:那此刻出城去郊外就是唯一的出路。不能坐出租,这样目标太明显。毕竟这个时间点打着出租车去郊外肯定让人映像深刻。 “师傅我就这下车了,多少钱。”郝四观察了周边,这里四处都是来闲逛的群众还有摆摊的小商贩。这里人流量巨大,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好随机应变。“师傅你的包还没拿”出租车司机朝着窗外叫喊道。 已经走出十米有余的郝四眉头一皱折返来回去。“谢谢师傅啊”话音未落,站在旁的郝四被人撞了个满怀。郝四强忍着心中的怒气抬头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他开口问道“你是跟着二江那小子吧!”小黄毛有些惊了,他有些紧张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大哥,我不认识什么曹二江。” 郝四的那双眼睛有些狠厉。没想到在这遇到了这个小子,在二江出事之后他也曾派人寻找这个泼皮只是现在自己却误打误撞的和这家伙撞了个满怀。郝四用几秒钟的时间打量了下这个家伙。背着包,面色慌乱,这是要跑路的节奏,郝四侧过头朝着后方望去,果不其然看到一辆金杯车朝着这边驶了过来。“小子,要是不想死的话跟我走”郝四一把拉住小黄毛的脖颈嘴里大喊着“你个碎怂,敢偷老子的钱包看老子今咋收拾你了。”郝四的这一声大喊引燃了周边吃瓜群众的好奇心,短短几秒钟一道人墙就阻隔了面包车的视线。 郝四的胳膊肘套过小黄毛的脖颈。就像架着一个小鸡仔,飞快的朝着一旁的拐角处走了过去。小黄毛倒也配合,一路上假意反抗了几下子,腿上的功夫可一点都不慢。酿酿跄跄的跑进了公厕后边的小巷子。待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下了面包车,挤过人群之后哪还有小黄毛的身影。 阴暗的小巷子里,架着小黄毛的郝四环顾四周之后一拳砸在了小黄毛的肚子上。这忽如其来的一记老拳让小黄毛差点把隔夜饭也吐出来。“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黄毛被这一拳揍得够呛,半天没能回过神来,在那里弯着腰“嘶嘶”的吸气。 “老子问你啥了,你就不知道了?” “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郝四伸手摸了摸裤兜里的烟盒,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猛吸一口烟后看着半跪在那得小黄毛说道“你就是那个跟着曹二江的那个碎怂吧,那一面包车的人也是来找你的吧” “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睡了一觉醒来,就听我姘头跟我说她上班的时候不少人都在打问我着了。”说话间的小黄毛下意识的躲闪着,那一记老拳有点过于吃劲了,他生怕面前这个中年男人再给他来一下子。 “你认得我是谁不”听到发问的小黄毛借助着昏暗的灯光端详了起来,面前这个男人看约四十岁上下,留着个精干的小平头,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他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狠辣和阴冷。小黄毛迟疑了几秒试探性的问“你是郝老四。”话刚出口小黄毛就后悔了,赶忙改口道“四哥四哥”。 “我问你昂,曹二江出事的时候,你在啦了我的耐心很有限的”郝四此刻一支烟要抽尽了,同样的他的耐心也要耗尽了,一朵乌云盘踞在他心头久久未能散去。从去年那个事情之后他就如同一个瞎子,聋子一般惶惶度日......。 “四哥啊,江哥可是我的好大哥啊,他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跟我说早些年要不是没你他早就被人砍死在沙梁子上来”小黄毛一脸谄媚的说道。 “你表跟我扯淡昂,问你什么你说什么”说话间郝四的拳头又捏住了。 “大哥呀,我真的不知道啊,那天赌场出了事我就跑了,在我家的出租屋里睡了一晚上。一觉醒来就成这么个了。我还以为那些找我的人是四哥你派来的了” “你还不老实,等我给你活动活动筋骨”昏暗的路灯下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四哥,不是我不说,我是怕我说了就活不成了。二江哥的那个亡命徒兄弟知道了非得弄死我不成” 郝四心里太清楚玩那些东西的人是什么尿性了。他们的心智早已被摧毁,瘾上来的时候更是六亲不认,为了点钱什么都敢干。更别说什么江湖道义,哥们道义,面对这样的人他的话可信度太低。 “哟,你居然还知道刘龙”郝四此刻真的有些惊了,刘龙的是他和曹二江最后的一块底牌,如果去年那个冬天不是因为刘龙他也不至于每天担惊受怕。 “说你知道些什么”如果说之前郝四逼问小黄毛只是寄希望于他知道点什么小道消息,但是在小黄毛说出那句“那个亡命徒兄弟”的时候郝四是真的慌了。他在心里怒骂着曹二江,骂他留下了这么个可能让他们俩个都完犊子的隐患..... “给咋们想办法弄个车过来,不引人注目的,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任凭郝四的拳打脚踢,小黄毛闭着眼睛不再透露半点信息。郝四刚刚弄出来的动静已经惊扰了周边的住户,好几家人家的灯已经亮起来了。此地不宜久留,先出城再说吧! 戴着口罩的郝四倚靠在路灯桩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如同一只丧家犬一般,他和曹二江的计划还没开始似乎就成为了泡影。刘龙,曹二江,还有现在的小黄毛。每一个人都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的敲击在他的心头。如果去年那个冬天,没有参与那件事那现在会不会好过一点。郝四心里忽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奇怪的想法,转瞬间郝四自嘲的笑了。岁月催人老啊,现在居然开始思前想后了,哪像二十多岁的时候提溜着一把菜刀就敢横扫街面。 摩托车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一群把脑袋染的花花绿绿的青年呼啸而过。郝四拍打着摩托车扬起的尘土,骂了声“艹”郝四不由的感慨到“现在这帮半大小子还真特么的无法无天了,大半夜不好好睡觉,出来鬼吼什么。”郝四感慨间一辆破旧到报废场都不一定乐意收的大金杯停在了他的面前。 郝四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台车,车门上干裂的油漆块斑驳的像抽象派作家的画作一般,机盖好像是被冰雹砸过一样满是坑洼,排气管嗤嗤的往出冒黑烟。郝四吞咽了一口口水心道“这该不是小黄毛找来的车吧!”面包车的车门被拉开了,小黄毛从主驾驶探在后排拉开了车门,一张有些猥琐的笑脸正以一种奇怪的姿态咱现在了郝四的面前。 “四哥,看啥呢,上车吧”要不是身后有微弱的警笛声响起,郝四一定会把这台岁数可能比他都大的破车连着把它弄来的小黄毛一起给沉到黄河里去咯。 上车后的郝四闻着不知是汽油还是机油的混合味道,想要点支烟但又怕把自己在这车上自燃了,只能作罢。“你是个奇葩我忍了,你找来的车也这么奇葩你让我怎么忍。”郝四按捺不住自己的那颗躁动的心,朝着开车的小黄毛骂了起来。 “四哥呀,这才一个多小时,不偷不抢找台手续齐全还能动弹的车太不容易了,有这玩意您就知足吧!”小黄毛这会也回过味来了,他断定郝四也出事了不然凭借郝四在驼城诺大的名号他会甘愿和自己挤在这一台破车里。自己这被那么多人“追杀”有郝四护着也不错,就算这孙子护不住,但他肯定比自己这个小碎怂值钱的多了。小黄毛开着车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坐在车后的郝四眼睛微微眯着,他也在盘算着待会去郊区的事情:城郊那边的几个破工地都已经荒废多年了,杂草长的能有一人高,这个时间点,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去那里凶多吉少啊,待会.......俩个心怀鬼胎的人开着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朝着郊外驶去。 躺在小旅馆那又臭又旧的小床上。刘彬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自己和二愣子冒险下墓“借”来的金器还原封不动的藏在床底。本来按照计划,今天就该把这些玩意出手了,自己带着二愣子买台车直奔大草原了。谁能想到..... 今天中午那个金铺老板丑恶的嘴脸依然历历在目。今天中午驼城某个金铺“兄弟,你这个不值钱的,这是鎏金的,那几件也是银镀金。”刘彬当时一听这话没一口气背了过去,心到“真特么的抠啊,居然连死人都骗,地底下拿出来的东西是假的.....”这个刺激太大了,大到刘彬当时都想带着二愣子回到古城跳回那个坑拉起主人和他好好聊一聊他的后辈在陪葬品上造假的这个问题。 “哥我饿”二愣子庞大的身躯把床压的咯吱咯吱响,他的这句如同卖萌般的呓语让刘彬本就不愉快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哥给咋想想办法,明天出去瞅瞅,不行就在驼城干他一票了” “咋们就抢那个金铺”二愣子提出了一个不太中肯的建议。 “二愣子,那事咋们不能够干呐,咋们要搞就搞个有钱有涉黑背景的,这些人一方面不敢报警,一方面家里绝对有货,以备跑路来用。” “那谁涉黑啊!”二愣子无知的话语引来刘彬一阵嘲笑。隔壁的房间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低喘声,情非得已不得不叫的叫喊声,恰到好处的**。这一切都让刘彬和二愣子咬牙切齿,刘彬愤恨的朝着墙上砸了一拳。隔壁传来了一阵骂声..... 一人高的杂草掩盖了地面的坑洼,小黄毛不敢打开手电,只得窝着身子感受着杂草划过身体的痛感,缓慢的前行着。夜间的风微凉,小黄毛时不时的吸溜着鼻子。郝四跳下了墙,活动着刚刚崴到的脚腕。他观察着这里,到处都长满了杂草,工地中心的位置矗立着一半塔吊,塔吊的下方则是未完工的小二层。 时不时的一声狗吠为这里凭添了几分阴森和恐怖,郝四掏出手机打通了电话。“喂,你在哪,我到了工地了”对方并未有回应,只是传来了脚步声。手机那微弱的光芒在寂静无声的工地里不亚于一盏探照灯。一只脚踏过杂草,朝着这走了过来。 戴着面罩的脸低头看到了亮着光芒的手机,愤怒的举起来手中那支管状物体。四处寻觅着。藏在墙根后边的郝四看到这一幕,心都要跳了出来。他举起颤抖的手摘下蓝牙耳机,想要从刚刚翻过来的墙面上再翻回去,可此刻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不堪。 脚踩的突出石块,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似乎将要断裂脱落。身体悬空的郝四下意识的回头,看到的是黑洞洞的枪口和一双冰冷的眸子。 “咚”****的声音撕破了夜晚的寂静,明亮的火光从枪口迸发,带着它无与伦比的威势朝着目标奔去。“噔”一声沉重的响声响起,这是肉体与地面所接触发出的声音。坠地的郝四惊魂未定,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检视着血肉之躯和**所推动的弹丸是否有过亲密接触。小黄毛窝在车上,整个人缩成了一团。他不断的吸溜着鼻子,双手颤抖着。 蒙面的男人此刻举着枪装填了第二发弹药,今夜时间还长。他像一只捉弄老鼠的猫一般,慢悠悠的走向那堵围墙后边。 郝四听到了杂草被拨动的声音,他内心祈祷着。他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再往前跑就是开阔地了,开阔地的再前面那就是那一扇大铁门了。他最后的希望就寄托在了那扇大铁门的后方了。可郝四等到的不是希望,他等到的是黑洞洞的枪口。 “兄弟,我不问谁让你来的,我有钱,你别杀我,我给你钱”此刻的郝四哪有大哥的风范,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求生欲爆棚的人罢了。站在郝四面前的人没有言语,收起了枪,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意动用热武器杀死面前的这个男人。干净利落的一刀朝着郝四的面门直奔而去。 刀尖冰冷的触感,让郝四瘫软在地。千钧一发之际一辆冒着黑烟的面包车冲着面罩男直勾勾的撞了过去。面包车泛黄的灯光让面罩男瞳孔放大,他纵身一跃,可压迫杂草的面包车如同坦克一般横冲而来。面罩男半个身子和这辆破旧的“废铁”来了个亲密接触。 瘾头发作的小黄毛舔着发白的嘴唇,颤颤巍巍的拉开了车门叫了声“四哥” “啊!”一声惊呼。有不甘,有心塞,更多的是恐惧。郝强看着面前这只被他用菜刀破开的龙虾..... ------------ 十一章 月光洒落在荒芜的沙地上,一辆残破的面包车跌跌撞撞的前行着,车头只亮着一个灯的黄色光芒忽隐忽现。小黄毛脸色苍白,忍着身体的抽搐。整个人都要趴在方向盘上,脚使劲的踩着油门。这辆二十年车龄的小面包车发动机发出力竭的嘶吼,可车轮却只在沙地上打转,没多久就刨出一个巨大的沙坑。 惊魂未定的郝四猛地起身,拉开了主驾驶的车门,拔掉了插在车上的钥匙,将车子熄火。失去车门阻挡的小黄毛抽搐着掉了出去。柔和的月光照耀了他那张狰狞的脸,就像羊角疯发作一般抽搐着,咬牙切齿。 郝四想要拉开车厢门,可手上一点劲都没有了,双腿更如灌了铅一般沉重。坐在车上脑子一片空白,攥着车门的手早已僵硬。他尝试着用发颤的双腿支撑起身体,可肌肉的瘫软让他几乎是半滚了下来,沙子瞬间包裹了这个不速之客。郝四也没有力气去站起来了,他就这样躺在了沙地上一动不动。 天上的星星很亮,今夜的天空很干净,躺在沙子里的郝四如同一名思考人生的行为艺术家一般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沙子的包裹感让郝四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此刻正躺在松软的大床上,迷迷瞪瞪的时候有人害怕自己着凉,给自己盖上了一床厚重的被子。他真的累了,他只想长眠在这“温柔乡”那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了死亡女神的裙摆,她在呼唤让他放下所有的疲惫与执念去迎接最终的归宿。可是这床被子怎么越来越重,还有着一股特殊的味道。就在郝四想要放下所有戒备好好睡一觉的时候他产生了强烈的不适感,盖在身上的被子越来越重,就要压到自己似乎无法喘息了。 “咳咳”一阵咳嗽让郝四的睡梦彻底破碎,他的视眼渐渐的明了,眼前的一切也开始清楚了,瞳孔不断的收缩,死亡女神那黑色的裙摆也渐行渐远。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些扭曲的脸,张着血盆大口留着哈喇子。这个男人已经骑在他的身上,双手在他的胸前翻搅着什么。原来自己在睡梦中感受到的那床厚重的棉被是他的身躯,那那股腥臭又是什么。想到这的郝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被惊醒的郝四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怒号,双手推着那颗犹如食尸鬼的脑袋身体向后挪动着,他坐在一旁的沙地上喘着粗气骂道“你他么咋还碰那东西,迟早把你给整死了。”被郝四骂的小黄毛此刻哪能听进去他的话,整个人如同恶灵附身一般将自己的身体扭曲成各种形状,张开嘴巴大喊着“哥,我难受,你给我点”郝四的厌恶直接写在了脸上,他觉得凄凉,也觉得痛心。什么样的东西把人整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郝四拖着疲惫的身躯攥紧了拳头朝着哀嚎的小黄毛重重的砸了下去,一拳又一拳。受到一阵重击后小黄毛的身体开始了抽搐,没有了之前的癫狂,但情况依旧不乐观。 郝四步履蹒跚的走向了那台面包车,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这种人就是丧失了人性的野兽,凭自己难以将他带回来。面包车的后备箱被重重的拉开了,郝四提溜起那桶用于发动机降温的凉水,舔着嘴唇朝着抽搐的“救命恩人”走了过去。 今夜同样无眠的还有韩阳,明天早上就要去驼城市公安局报道了。在自己的理想抱负将要实现的前一夜韩阳失眠了他脑子浮现出了无数种明天去报道的场面,甚至都想到了未来的工作生涯。翻来覆去的韩阳索性爬起床点开了手机,朝着一个页面发送了消息“兄弟,我明天就要入警了,我又激动又惶恐。陈宇前段时间来看我了,我们聊了很多,他的言语中充满了工作的苦乏,可当他提起他办过的案子的时候那双眼睛真的很亮。或许我现在还体会不到吧!但是我相信荣誉和艰辛并存。”对方的聊天框久久未有回复,上一条聊天的信息还是半年前,犹豫了几秒的韩阳再次点开了对话框“孟星啊,我跟你说昂,等你回来可得好好收拾下陈宇,那货来看我的路上都能和美女搭上话。说起美女。唉!真的不知道她的哥哥怎么样了,那是个英雄......” 此刻的韩阳真的是少年壮志不言愁,他的理想抱负将在明天早上正式开启,入警只是一个开始。 躺在病床边上的刘曦嘴角勾出了一个微笑的弧度,她时不时的撅着嘴发出微弱的打鼾声,在梦中她抱着奶茶旁边坐着的李伟不断的揉搓着她的头发笑骂着“你这小妮子这么贪吃,以后哪有男的敢要你啊!”一切都越来越淡,梦境与现实的界限越来越明了,眼前的一切都雾化了,一张被泪水打湿的白色的床单出现在了眼前。刘曦抹了把眼泪,从床边直起了腰身,看着那个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机的男人轻声道“李伟你知道吗,小的时候我特别希望我哥哥是一个大英雄,这样我就是英雄的妹妹了。现在大家都称赞你是英雄,可是我现在真的不想你变成英雄了,如果你躺在这里这就是当英雄的代价的话。” “李伟被别人叫做英雄是因为有无数个家庭因他而没有支离破碎,这是万千被他保护的人民给予他的荣誉。在他选择做警察的那天开始,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是为了去得到赞扬,也不是为了荣誉,而是责任与担当”病房里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可能是刘曦太累了,也可能是她太专注了。 刘曦擦了一把眼泪抬起头看着这个男人,他腿上的裤子还粘着泥土双眼布满了血丝“王叔叔你怎么来了”男人爽朗的一笑随即意识到这是医院,压低声音道“我今天下午就打算过的,临时有个突发情况。忙完了就这个点了,现在回去老婆孩子都睡着了,就不去打扰他们了。”男人向前走了几步走到病床边上看着李伟消瘦的脸庞说道“姑娘,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今晚我来陪着他吧!” 一夜无眠,当天微微亮起的时候精神抖擞的韩阳就已经穿戴整齐,买怀期待的走向了驼城市公安局的大门口。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驼城人,韩阳对这个地方既陌生又熟悉。当年还在上初中的时候驼城市公安局是他去学校的必经之路,又一次走到了这一条熟悉的路上韩阳感慨万千,小的时候每次路过那个挂着警徽的大门口他心底就在暗暗憧憬。小男孩的梦想永远避不开警察和军人。大多数男孩子在记事以来都玩过“警察抓小偷”的游戏,一帮小男孩吵着嚷着要当警察,争的面红耳赤。 想到这韩阳不由得笑了,他想到了小时候的孟星。那会的孟星特别淘气,总是能做出一些让其他小孩渴望却又不敢尝试的事情。“偷西瓜,堵烟囱,上房揭瓦,打狗撵鸡.....”可这混小子每次玩游戏都要当警察,谁和他争他就揍谁。 想着儿时的趣事脚下的步伐也格外的轻快,韩阳已经到了驼城市公安局的大门口。这个时候他却驻足了,他不想随意的跨进去那一步,此刻脑子里不断的涌现着过去的事情,气血不断翻涌着。他就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建筑。 不由得他想到了孟星,想到了陈宇,想到了老韩,还有那个从未谋面但敬仰的李伟。思绪被一点点的拉开,此刻他真的很想掏出手机拍一张照片告诉孟星“你个混蛋,哥早你一步实现了我们儿时的理想。”每次提起孟星,韩阳一直在纳闷自己这种品学兼优的学霸怎么会和孟星那种种“混小子”持续了二十年的友谊。 说干就干。韩阳掏出手机点开对话框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不知在哪个山圪佬里钻着的孟星。云南某处雨林里孟星狠狠的打了几个喷嚏朝着身边几个穿着军装的男人笑骂道“肯定是我那个二缺发小在骂我”..... 男孩子的快乐很简单,韩阳觉得自己早孟星一步进入了这个大门也算是报了小时候被“剥夺”警察身份的大仇了。和孟星在驼城蹉跎了十几个年头后在大学生涯中结识了那个“种马”也算是志同道合的人最终走向了自己该去的地方。 远在古城的陈宇此刻也无心去翻看手机信箱里堆积的消息,他正在焦头烂额。盗墓案到现在都毫无头绪,每天都有村民前来询问。他理解也明白这种心态,毕竟最恶毒的诅咒就有“掘你祖坟”更何况这是切切实实发生的事情...... 天越来越亮,路上的车的也逐渐多了起来,繁忙且充实的一天此刻正式拉开了帷幕。昨天夜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对于每个人来说昨天已经无法找回了。人生的齿轮只会朝前一直转下去,过去终究变成尘埃。 ------------ 十二章 清晨的驼城市公安局禁毒支队办公室,一个男人伸着懒腰从办公桌上爬起,草草的收拾了一下洒落在桌子上的文件,猫下腰手伸进了办公桌的内部从里面拿出了一桶泡面。从他娴熟的动作来看这是一个“惯犯”。泡面刚冲泡上,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张伟岔岔的走向了门口嘴里还念叨着“这一大早的是谁呢,该不是哪个和我一样在加班的二鬼来蹭泡面了吧”张伟打着哈欠拉开了门。 张伟看着面前陌生的面孔问道“你找谁啊,来这干啥”张伟在问话的时候打量着面前的这个陌生人:上身穿着格子衬衫,一条黄色的工装裤。这该不是个码农吧,张伟脑子里正盘算着,对方开口了“你好我找张伟,我是刚被分到禁毒支队的,我叫韩阳,是政治处那边让我直接来这里找一个叫张伟的。” “哦!那你先进来吧,我就是张伟。这边现在正是人手不够用的时候呢!现在时间还早,你先坐会,等正式上班了你去领导那边报道走流程去。”张伟说罢拉开了一张椅子让韩阳坐下,他有些尴尬的端起放在桌子上的泡面“最近案子比较多,我昨天晚上整理了一晚上的卷宗,这会吃个这,要不要来一份”说着便弯下腰要拿拿出一桶新的面。 “伟哥,怎么就你一个人加夜班啊”韩阳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不免有些好奇,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以“警察”的身份去接触这些人,这种场合。 “别瞎叫,叫张伟也行,叫张哥也可以,一口伟哥叫的我觉着在给某个药物打广告呢!他们又不给咋广告费不是”张伟说话的时候腮帮子一股一股的有一种莫名的喜感,调侃完之后张伟告诉韩阳最近队里案子比较多,其他同事都出外勤了。“我这种“重量级选手”只能留在家里守塔了。” 韩阳没忍住笑出声来,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改他对警察的印象,在他心目中警察都是不苟言笑,一脸严肃。哪有像张伟这种幽默的人,韩阳打量着张伟又是没忍住笑出声来。张伟的腮帮子肉多,笑起来的时候俩边脸颊要突出来一些,看起来像一个矮冬瓜。 “冬瓜,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呢!”韩阳在开口的瞬间就已经后悔了,他盯着张伟的脸总是会想到一颗上尖下圆的大冬瓜,没成想嘴上一个不注意就叫了出去。 正在吸溜泡面的张伟一阵咳嗽,他侧过脑袋咳了好一会说“哎呀,你这个小同志呀忒不地道,哪有一上来就叫人外号的,咋和队里那帮二鬼一样,不是叫窝瓜就是叫伟哥”。 韩阳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张哥,不好意思啊我这第一天来报道,有些紧张。”韩阳此刻已经在心底把自己这张破嘴骂了无数次了,可是脑子里却又忍不住去想张伟到底是更像窝瓜还是冬瓜。 张伟也没有多在意刚开始的那个小插曲,他抱起几个文件夹给韩阳递了过去“小伙子,你来的这个时间有点早,先翻卷宗吧熟悉一下情况,这都是近几年的一些案子,我昨天晚上去找一个嫌疑人的案底的时候翻出来的,没想到现在用到了”韩阳有些汗颜,他真的是被张伟的外表所迷惑了,这样对待一个刚刚加完夜班的老同志的确是很不合适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办公室里的人也多了起来。韩阳看着这些人的紧张忙碌,站在角落里有些手无足措。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他们沉寂在自己的事情中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去搭理他。“韩阳,领导找你,你说你这孩子来报道你应该先去领导那啊!看他具体给你有什么安排,快去吧!”张伟的大脑袋透过门缝喊着韩阳的名字指挥着他前往支队长的办公室。 “你是叫韩阳吧!政法大学硕士,今年的省考加入到我们这支队伍里的”坐在那里的支队长对韩阳的简历很了解,看来他也对这次的新警入职很重视。韩阳站在办公桌面前等着后话。支队长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问道“你知道警察,尤其是缉毒警察会面对什么吗” 支队长看了看面前的韩阳说道“我们可能会拥有荣誉,但更多的时候是藏在幕后的。毕竟这个岗位特殊,所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毒贩子,面对的是自己或者是战友的牺牲。” “每年倒在这个这个岗位上的有太多的民辅警了,我相信你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就会有面对这些的准备,如果没有我希望你能主动离开,毕竟年轻的你有着更多的选择。”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沉重话题韩阳没有说话,他停顿了几秒后说 “支队长,我很清楚当我穿上警服的时候意味着什么,我也知道警察这个行业的危险与艰辛。我再报考这个岗位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韩阳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会在第一天工作的时候对一位身经百战的领导放出这样的豪言壮语,但他知道自己的热血在涌动,他也知道自己的信仰是什么。 “小伙子,我希望你能在这个岗位上实现你的理想与抱负,但是我要提醒你警察不光要有勇气有血性,还要能耐得住寂寞。这样你去找张伟,这段时间你就跟着他学习熟悉。” 韩阳走出办公室之后那股入警的喜悦已经被冲散了不少,领导的一席话让他依稀的对这个职业有了一个模糊的认识。是啊,警察不是耍帅的,更不是挂在嘴边朝着外人炫耀的资本。他想到了早上张伟吃泡面的场景,最初是觉着好玩,搞笑。现在更多的是一种心酸,自己真的要调整好心态了。 低着头思索着的韩阳没有注意到从禁毒支队办公室冲出来的一个胖子直接撞了个满怀“哎呦,你个二鬼,我这百八十斤的身子骨可经不起你这样折腾”听到这个略有喜感的声音韩阳又是一阵头大,这个未来一段的时间的“师傅”今天和自己发生了太多的意外了吧! “伟哥,不窝瓜,我,唉张哥”韩阳一阵语无伦次让张伟擦了一把汗,有些无奈的斜着眼“算了,你咋叫顺口就咋叫吧,伟哥就伟哥吧。大不了我以后找个机会要点广告费去。”这个不太正经的张伟让韩阳会心一笑“伟哥,支队长让我先跟着你熟悉熟悉情况。”张伟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拍着韩阳的肩膀说道“这帮二鬼终于记起我这号人来了,刚好下午你跟我出去一趟。有个案子需要跟进一下。” 炙热的阳光挥洒在大地上,路边的柳树都有些灰蒙蒙的这种天气下恐怕没有人想要直面其锋芒。但万事总有例外,郝强生无可恋的坐在了马路牙子上,仰着头感受着阳光的炙烤。在阳光的照射下郝强的眼睛逐渐模糊起来,恍惚间他看到了一只硕大的龙虾正对着它爪牙舞张,肆无忌惮的嘲讽着他。 龙虾挥舞着大鳌,郝强的视线更模糊了。“噔”一声闷响,这是肉体与地面接触的声音。郝强直直的倒在了地上,隐约间他似乎看到了那只龙虾得意的张开钳子发出咔咔的声音。郝强很久没有这么安稳的睡一觉了,他的意识在逐渐模糊,周围都黑乎乎的。 车窗户打开着,韩阳将脑袋探出去好奇的“观摩”着这座他熟悉的城市,这是第一次用警察的身份去接触这座城市啊,一草一木一花树都是那么的新鲜,充满了吸引力。 “韩阳你猜猜咱俩这是要去哪啊!”这忽如其来的声音打乱了韩阳的憧憬与构思,听到张伟的问话,韩阳将脑袋转了过去说道“强制戒毒中心”这下子轮到张伟纳闷了。 “小伙子可以啊,谁给你透的底”张伟的内心一早就认定这个新来的“高材生”是个狗大户,不然上级怎么会把他安排给自己这个禁毒支队有名的“废柴”呢。跟着自己不会有大案代表着不会有荣誉,但也意味着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伟哥,没人告诉我咋们今天的行程,我是自己推断的”正在沉思的张伟听到这句话忽然来了兴趣“哦!那你说说你的推断” “首先要案大案现在还轮不到我这个第一天入职的新警插手,再有你伟哥带我出来也没有经过上级批准,只能说这是一次常规的操作” 开车的张伟笑骂了一声“你个二鬼,那你就不会认为我觉着你天资聪颖,想要带着你去搞个大案子,说不准我手头有个特殊案件需要生面孔呢?”张伟并不是很正经的说辞反而让韩阳内心起了波澜,转念一想韩阳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判断。 韩阳并没有接着张伟的话茬继续说“其次你伟哥如果真的有特殊的案子需要便车便衣前往郊外,那也不会带着我这么个愣头青。”“再者我也是个土生土长的驼城人,咋们现在走的路是出城的路线这条路上除了沙梁唯一值得你伟哥在工作时间特别前往的地方就只有强制戒毒中心了”” “那看守所呢”张伟鬼使神差的问了这么一句话随即他自己都笑了,是啊,韩阳说自己是土生土长的驼城人,他自己也是啊。东边是看守所,南边只有强制戒毒中心和车管所俩个地方了。很明显自己在工作时间不会带着他去车管所,那结果就只有一个了...... 韩阳没有去搭理张伟既而继续分析道“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一般来说单位带新人的都是老资历靠谱的人,但是咋们这个岗位特殊靠谱的老资历一般都是单位里的万金油.....”韩阳话说到一半喉咙里就像被卡了鱼刺一样,他有些尴尬的看着张伟,心里怒骂着自己这张破嘴怎么就不知道收敛。 张伟被那句“万金油”刺疼了,他也没有心情去搭理韩阳了,只是双眼目视前方,专心的开着车。此刻张伟的内心充满了惶恐与震惊,那一句万金油还环绕在他耳边久久未能散去。他想到了自己当年入警的时候,想到了在毒贩枪口下手握枪管殊死搏斗的时刻。 “伟哥,小心啊,前面有人”张伟随着韩阳的惊呼一脚踩下了刹车,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人垂拉着身子躺在绿化带里,这个人的半截身子已经被绿化带遮掩只有穿着牛仔裤的腿露在马路牙子上。 “这个二鬼,可千万别给我整出来个凶杀案啊!”张伟说话间拉开车门,蠕动着有些肥胖的躯体,走向绿化带。每走一步脑门上细小的汗珠就更多一些,嘴里一直在念叨着“可千万别出事啊,我这带着新人出来遇个这事。” 韩阳听着张伟的自言自语有些不屑。他迈开大长腿三俩步就冲到了张伟前头“伟哥你快点的,这么热的天正常人躺那都得出问题了。” “小子等.....”张伟的话还未出口。韩阳的手已经扒拉开了绿化带的灌木,露出了躺在这的这具“尸体”的本来面目。这是一个男人,还在微弱的喘息着。面色有些潮红,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些什么。 紧随其后跟过来的张伟已经戴上了手套,手里握着自己的执法记录仪。看样子他已经做好了这个场景是一个凶杀案现场,随时打算保留一手证据及现场。韩阳看着“全副武装”的张伟心中的鄙夷更甚。正如同他所猜测的那样这个师傅胆小怕事,不愿意多生事端,只想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 伴随着这样的想法韩阳开口也带着些怨气“伟哥,这人还活着,你那套设备用不上了。”张伟听到韩阳的话失声一笑,他是由衷的开心。作为一名警察来说他见到的各种案件现场太多了,可是无论如何他不想看到凶杀的现场....... 张伟站在绿化带外打开了执法记录仪将它对准了在里面的韩阳和躺在那的男人,随即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韩阳越看越着急说话间都没有了对“师傅”该有的尊重“张伟啊,你在那墨迹啥呢,人还活着,先来救人啊!” 在救护车上韩阳一言不发,他觉得张伟是谨慎过头了。他还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心生芥蒂,韩阳忽然觉得自己跟着这样的师傅前路迷惘。 在救护车上被挂着生理盐水的男人一直在小声嘟囔着“那东西不是我的,欣哥怎么能干这种事。”他忽然面色狰狞,极其沙哑的声音喊着“报警”这些异常举动让张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左右观望了一下,默默的掏出手机打开了录音。在备忘录上写上了“杜欣”。然后开始检查男人的随身物品。钱包里只有几张银行卡和身份证“郝强”男,1990年8月20日出生。 “指挥中心请查询郝强的个人信息,身份证号为;6127**19900820****”随身物品有手机,但未能解锁。看到韩阳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张伟解释到“咋们首先得确定这个人的身份和是否有犯罪记录,以及他晕倒在地的原因。下一步就是联系家属了。” “警察同志我们初步判定该病患是由于中暑晕倒在地”医生的话让张伟悬着的心又放下了一点。他看着韩阳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道“待会到了医院你先守着,等他醒来,了解一下情况。”说话间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叠现金“医药费咋们先垫付,联系到家属再说。” 韩阳一脸迷惘的接过那一叠现金问道“那你呢”张伟轻声一笑“你个二鬼子,别忘了咋们出来干啥来了,这是个突发事件。” “对了,如果有个叫杜欣的来找他,多留意一下。” ------------ 十三章 废弃的工地厂房里到处都是随意散落的钢筋与混凝土,长的比人都高的杂草下掩盖的是人类工业的一部分。杂草下散落的钢珠和一颗还散发着**味的弹壳,如果有可能它们将会随着这座工地的破败而一直被埋藏。但是今天的俩个不速之客打乱了这里的宁静。如果这座荒废的工地会说话它此刻最想说的应该就是“mmp,把这当成旅游圣地了,三天俩头的来人,整天打破我该有的寂静。” 身高一米九以上的汉子正在和一根锈迹斑斑的钢筋在较劲着,蒲扇般的的大手在直面钢筋的倔强。铁锈随着钢筋的弯曲发出来迸裂声,就像小时候嚼的巧克力豆发出咔咔的脆响。钢筋的顽强让这个汉子的汗水撒落。也让一旁的年轻人嘲笑他的愚蠢“二愣子啊,你干嘛非的跟这根打在了混凝土里的钢筋较劲啊!咋们找点好下手的行么。” 刘彬一脸无奈且崩溃,要不是他俩连“红太阳”旅馆的房费都要承受不起了,那他才不会带着这个“饭桶”来干这种既违法又低端的事。本想着在旧工地偷些铁器回去卖给废品回收站,但是二愣子这个饭桶肆意的挥洒着自己的汗水。这让刘彬不禁怀疑他们这次的收入能否填饱这个傻大个的肚子。 二愣子那边也有些急眼了,他他把刘彬给他的忠告当成了对他力量的鄙夷。二愣子操着发红的双手猛吸一口气用力一扳,钢筋发出痛彻牙斐的声音,应声折断。于此同时二愣子也失去了平衡,他的背与墙面来了一场力量的对决。人类工业的残次品还是敌不过一个重达二百多斤的大胖子“奋力一击”墙体发出来哀嚎,劣质的红砖没有其它墙体的支撑只能在悲嚎中倒地。 只是红砖倒地所发出的声音让刘斌心中一紧,那不是砖头与地面接触的声音,更像是砸在了肉块上。伴随着这样的疑惑,刘彬想到了他和二愣子翻墙进来的时候看到的车辙和被压倒的杂草。最初他只是单纯的以为有人比自己捷足先登找到了这个“发财”的路子,但是现在看来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啊! 刘彬猛吸俩口香烟,脸一横烟一扔拉起了二愣子“愣子,你去把那砖给咱搬开,看看压着啥玩意了。” 对二愣子来说,听刘彬的准没错,虽然不理解刘彬为啥不是第一时间问他有没有伤到,而是拉起他就指示自己去搬砖。但他还是照做了。 “或许这就是友谊吧,他把自己从那个山村里带出来,保护他,不嫌弃自己,还想带着自己去发财。” 二愣子心里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越来越麻利了。红砖逐渐减少,下边压着的东西也逐渐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根黑洞洞的枪管,顺着这根枪管继续往下刨一只男人的手出现了。斑斑血迹的手死死握着这把枪的**,身体绝大部分依旧被红砖掩埋。 刘彬看到这个场面忽然觉得腿有些软;他咬着牙迈动了有些抽搐的腿。嘴里嘟囔着“二愣子你快来啊,哥有点慌。”刘彬虽然干过些盗墓之类的勾当,可像现在这样一支黑洞洞的枪口被一只血迹斑斑的手紧握着。这样的场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内心的慌张已经写在了脸上。 被他“寄予厚望”的二愣子看到这样的场面也是停下了手头挖砖的动作,他伸出擀面杖一样的指头放进自己嘴里吮吸。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二愣子吮吸着手指,双目无神。刘彬不断的吞咽着口水,拖着自己疲软的身躯朝后退却着。 天逐渐有些阴暗了,远处的乌云正在朝着这边飘来。忽如其来的一丝凉意让刘彬一个激灵,他鼓起勇气走向了那具尸体。搬过几块红砖后他看到了压在男人身下的牛皮纸袋。一旁吮吸手指的二愣子看到这一幕发颤的说“哥,这人有枪,这可不是好惹的主。”刘彬忽然笑了,他只是以为自己将要背上人命案子而已,他只是怕明天早上他的通缉令会贴满大街小巷。但是二愣子这句话提醒了他,要的就是这种不一般的人...... 医院里的韩阳手里拿着“郝强”的病理检测报告,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是怎么都想不通一个精神正常且没有潜在疾病的男人躺在大马路上硬生生的把自己晒中暑。 如果说是自杀的话,那这个“大佬”选择的方式足够别致,并且他没有遇到自己和张伟的话很有可能成功“自杀”。把这一切归功于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之后;韩阳掏出电话拨打了张伟的号码。对于第一天入警的他来说这种突发情况的后续处置他真的不知道改怎么做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韩阳有些绝望了,他想要扔下那个男人不管了,交给医院等待其家属。可又想到了张伟临走前说的“如果有个叫杜欣的来找他,那你多留意一下。”虽然不知道这个杜欣为什么会引起张伟的注意,但韩阳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做到有始有终。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嘴里一直在嘟囔着“那不是我的,那些东西和我没啥关系问就是想吃个龙虾而已。”韩阳站在床边思考着,在这种状况下他还在念叨着的东西一定是对他极为重要的,或者就是让他恐惧的源头。 “龙虾怎么了,你想吃龙虾吗?”意识还没有很清楚的郝强听到了这句话身上的肌肉竟有些痉挛;嘴角的肌肉不断的抽搐着,“那不是我的,和我没关系。”本身安静的郝强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手指紧紧的揪住床单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那” “真不是我的”。韩阳站在一旁拿着随身携带的笔和本子记录着郝强的每一句呓语。 “韩阳”,“郝强”一声雄厚的男音和清脆的女声几乎同时响起,韩阳扭过头看着站在病房门口同时发声却喊了不同名字的俩个人。靠里一点的男人踢着个大光头,那颗肚子和张伟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和张伟不同的是这个男人的眼睛里没有那种和善且正气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商人的圆滑和精明。站在他后边的女孩子眼袋极重,眼睛里布满血丝,脸上写满了憔悴。一看就是最近一直在操劳。韩阳脑子里转了几圈,他很确定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子,并且她刚刚还叫了自己的名字。 韩阳没来得及开口,那个光头男人就跨步走了进来,直直的朝病床小跑了过来。“郝强,你这咋了么。”韩阳也没有阻拦给这个男人让开了一个足矣容纳他的身躯的空位。随即开口“你是这个病人的亲属吧?”男人扭动的着脑袋看着韩阳问“他这是咋了,我接到公安局的电话说他进了医院了。” “这个中暑了,我们在路上遇到的,联系不到他的亲属就先送医院过来了。”韩阳说话间朝着门口的女孩投去了一个歉意的眼神。光头男人一直在嘴里念叨着“中暑了,怎么会呢”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些什么,猛的转头过来,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哎呦,你看我这心急了,都没问兄弟贵姓,感谢你把我这朋友送到医院来。医药费你们垫付了多少,我先拿给你。”说话时就打开了手机的付款码。 “我是警察.....”韩阳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咚”的一声,躺在病床上的郝强直直的掉在了地上,趴在病床边上的男人脑门上细小的汗珠更多了.....“愣着干啥啊,帮忙把他抬到床上去。”这一声叫醒了发呆的男人,也让摔倒在地的郝强恢复了些许意识。“哥,你来了”郝强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却是这几个小时里他说的最连贯的一句话。 “警官贵姓啊” “姓韩” “那韩警官在哪个辖区派出所啊” “不在派出所。” 韩阳对这种无趣的对话毫无性质,并且有些烦躁“不好意思,门口有我朋友,我先去一下。等等和你核实一下身份信息,人就可以交给你了。” “韩警官啊!实在是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傻兄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了,你以后要是有能用到我杜欣的地方尽管开口。”本身对耳边喋喋不休的男人有些厌烦的韩阳听到了这个名字瞬间来了精神。 “你是”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韩阳想到了前段时间和陈宇一起下火车的“五百斤行李”,迟疑了几秒以后脱口而出“五百斤行李”。站在对面的女孩一时间也愣住了。“你还记得那个梗啊,不过那天你朋友的确帮了我大忙。” 韩阳尴尬的一笑,心道陈种马啊你这回古城了,可我还在驼城啊,你可千万别和人女孩发生了点什么。韩阳越想越慌,这里是医院啊,如果陈种马真的......那自己这个当兄弟的被人在医院暴揍一顿也实属正常“我和种马不熟”韩阳真想抽自己俩个嘴巴子,昨天睡得太晚了,今天脑子都不太灵光了,老是说错话。 “啊”没等女孩话说完韩阳立即改口道“我是说好巧,你在医院干嘛啊”这句话一问女孩的眼眶里又盘踞起了泪水。韩阳心道完犊子了,这个陈宇,遭天杀的玩意.....“我哥还在昏迷不醒。”正在心里怒骂陈宇的韩阳忽然觉着自己的呼吸有些不顺畅了,他脑子里闪过了那个晚上,女孩好像说过他哥哥是警察,去执行任务了。 “你,你别哭了,把眼泪擦一擦。”韩阳这算是第一次和女孩子近距离接触,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我可以去看看你哥哥吗?”这真的是他最真实的想法,没有想要去接近女孩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向“英雄”致敬。 废弃的工地上时不时响起一阵铁器与泥土撞击的声音,乌云的遮蔽更为这片荒废的旧工地增添了一番阴鸷与孤冷。铁器撞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刘彬胳膊上的青筋直冒,汗水滴落在他们挖出的这个大坑里。 刘彬觉得他就像一个辛苦耕耘的老农,春天里种下一颗种子,等待秋天收获甜美的果实。只是老农种下去的是希望,而他种下去的是罪恶。果农来年会收获甜美幸福,而他呢! 二愣子闭上眼睛不去看那坑里的东西,他拿着刚刚在刘彬手里铁掀一铲一铲土去掩埋那个大坑。 牛皮纸袋被重新合上。刘彬嘴里默念着着“郝四,是个大哥啊!” ------------ 十四章 驼城市强制戒毒中心,张伟坐在讯问室里看着对面这个男人心里有些不岔,虽然这样的场合他见过的太多了,可是每一次都会觉得从心里打个寒颤。皮包骨头真的不是一个形容词,深陷的眼眶,垂拉着的眼皮,不断的打着喷嚏和吸溜着鼻子。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面前的人的底细恐怕他也不会相信这个人不到三十岁。 张伟看着面前的男人脑海里在思索着怎么去打开局面,面前的人可不是“几进宫”那么简单了。这小子从青少年期间就开始犯浑,可以说是从少管所一路“摸爬滚打”到这一步的。 “柳钢,还记得我吗”张伟决定还是用最简单的办法来吧,对于这个人来说警察的问询他简直可以去倒背如流。 垂拉着眼皮的男人坐在忏悔椅上有些有气无力的说“警官,你要问什么就问吧!别在这和我套近乎了,你这套没用啊。” “柳钢我问你,6月20日你在鑫鑫酒店干什么。” “警官我不都是交代了吗,那天我找了几个冰妹打算来场冰趴。可是人还没来,你们就先来了,然后就把我带到这里了。” “就你这身体还能玩的动那个?”张伟说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飘忽,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怀疑与不信任。 事关男人的尊严,柳钢的眼神也不飘忽了。他像只急眼的公鸡一样把脖子探的老长“你这人咋这样呢,我虽然瘦可我好着呢。”张伟在来之前做足了功夫,他翻阅了柳钢的所有资料其中就有早些年柳钢因为打架斗殴丧失了部分能力的鉴定报告。 “我对你那方面行不行没任何兴趣,我只想问你6月20日你在鑫鑫宾馆干了些什么,我这次来是给你机会的。”面对这种油条只能线调动他的情绪,再和他去打心理战。三分虚,三分实,让他也猜不透真实意图。 “就是去那边见了几个朋友,还有几个南方口音的男人,一起玩了一会。”柳钢这句话说的倒是老实。 “南方人,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显著特征,通过谁介绍你们认识的,你们在一起待了多久,期间干了些什么?” “就是几个瘦瘦高高的男人,通过我们一起玩的一个朋友认识的,他想要找个地方玩一会。人家有钱啊,我就是个跑腿的。” 张伟猛的拍了下桌子对一旁记录的戒毒所民警说“别记录了,我给他机会他不要啊,我这边直接零口供移交检察院够判这瘪犊子了。”说罢张伟站起来就要走。 “张警官,你别走啊,我好好聊,真的和你好好聊。”柳钢现在有些慌了,他不知道张伟到底掌握了多少信息,张伟在试探他。他何尝不是在试探张伟。 张伟只是回头,并没有坐下,盯着柳钢的眼睛说“你之前跟过的大哥刘龙可是把你全供了”听到刘龙这个名字柳钢浑身开始发颤,他说话的声音都出现了颤音“刘,刘龙被抓了?” 张伟顺势坐下猛的一拍桌子说“柳钢你别瞎打听,现在是看你的认罪态度怎么样了,我在给你机会。你私藏**溜冰已经够判你的了......” “张警官,刘龙可不是个东西啊!他不知道在哪得罪人了,南方人过来就是找他的,结果过来把我一顿揍啊。” “什么时候的事情,说详细点。” “我这知道的我可都说了,6月19日下午我朋友来找我说来了几个南方的大老板,让我把我的私藏拿出来,送到鑫鑫酒店.....结果当天晚上那几个人就把我一顿揍啊,问我刘龙的下落。”说话间柳钢还露出了自己被打过的淤青 “你被实施了暴力行为之后呢,对你施暴的人何时离开的,你们达成了什么协议,导致你在被施暴后你一个人在鑫鑫宾馆待到了21日凌晨,且****。” 柳钢猛然之间闭口不言,一个劲的喊着“我脑子疼”。 “柳钢你老实点,好好配合才是你唯一的出路,现在只有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你要是不愿意配合,那我只能零口供起诉了。” “我真的脑子疼,我记不起来了,可能那些人打我打的太狠了。” 面对柳钢的无赖行为张伟没有逼问下去而是拿起来水杯喝了口水问道“那我问你,陈志勇你认识吗?” “警官我脑子疼,陈志勇我记不起来了,真的记不起来。” “陈志勇,绰号小黄毛。” “黄毛啊,认识,他第一次玩还是我带着的,之前你们不是因为这个事处理过我们俩了么。”柳钢恢复了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一副想要积极配合的嘴脸。 “陈志勇在驼城有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人,你在6月10日至6月28日有没有和他有过交集。” “没有,那小子后来玩的挺开的,他有个姘头叫丽丽的,是**他们在旅馆那边有个租来的小房子,他一般在那。” “看你这样子神志蛮清楚的么,回到刚刚的问题,你和给你施暴的人达成了什么协议,我最后问你一次,这个机会你不要的话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柳钢迟疑了良久后说“你们必须得保证我的安全,我怕我说了之后我的生命安全会受到威胁。” “我和你保证,只要你老实交代,能制裁你的只有法律,同样的我们也会保证你应有的权益。” “那天那几个人在逼问我刘龙的下落,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怕被他们打死,我就告诉他们刘龙在驼城有俩个结义兄弟。郝四,曹二江。” 郝四猛的打了一个喷嚏,他的过敏性鼻炎犯了。每当快要入秋的时候用来治理沙漠的沙蒿就是导致人们鼻涕喷嚏不断的最大元凶。要是往年,这个时候郝四就该前往沿海城市吹着海风吃着龙虾了。自己的把兄弟刘龙常年在那些地区做着生意,地头熟,人也熟。 想到了刘龙郝四心里一阵难受,他怎么也不会预想到那次的事件会导致自己的拜把子兄弟一个拉起山头单干,一个有家不敢回。想到这郝四自嘲的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抖擞了下身上的泥土,掏出香烟点上了一支。忽明忽暗的小红点映射出的是一张苍老且疲惫的脸庞,脸上的沟壑是岁月的印记,但更多的或许是良心的不安。 郝四双眼不自觉的被远处闪耀的霓虹灯吸引,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座城市居然会这么美,他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站在这座城市的边缘去欣赏它。这种感觉让他有些迷醉,也让他感慨万千,他似乎看到了刘龙在离开这座城市走向不归路时的眷恋与缅怀。渐渐的他的眼睛有些花了,远处的霓虹灯转成了一个色彩斑斓的漩涡,他在那个巨大的漩涡里看到了自己,看到了刘龙,看到了曹二江。 色彩的背后则是无尽的黑暗,当烟头再一次亮起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只剩黑暗。 泪水顺着眼眶留下:这滴泪为什么而流,他不知道。猛吸一口香烟,烟草的辛辣瞬间挤压掉肺部的空气,一阵剧烈的咳嗽惊喜了躺在简易帐篷下的小黄毛。小黄毛睡眼朦胧的打着哈欠说“四哥,你少抽烟,那玩意对身体不好。” 郝四没有搭理他,随手扔掉燃烧至棉絮的烟蒂,用他那被烟熏过得嗓子说“黄毛啊,你说我们这样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像丧家犬一样四处逃窜。” 小黄毛有些沉默了,他不知道郝四为什么会忽然问这么一个问题,他绞尽脑汁都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回答,只能草草的说“活着就好呗,死了就啥都没了。” “只是不知道我的小丽今天有没有被欺负,又在哪个男人的床上嘶吼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担心我呢!” “嗯!”郝四听到这样毫不遮拦的一句话居然有些沉默了,要是放在往常他不才不会去关心像小黄毛这种人的生计和私生活。但是在这样的境遇下,也只有和这个狗都嫌弃的人去聊聊天了。 小黄毛见郝四没有打断他又自顾自的开始说了起来“小丽是我溜冰前就认识了,本来想着攒点钱然后让她也别干这个行业了,我们一起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租一个小房子,我去摆个早点摊,也够我们生活了。” “哥有烟吗?”小黄毛舔着嘴唇朝着一旁沉默不语的郝四讨要。郝四给自己和小黄毛各点了一支问“你刚刚说的挺好的,怎么没去实行。” 小黄毛猛的吸了一口烟说“本来钱攒的差不多了,我也该开始新的生活了,可是染上了这玩意。每次犯瘾了根本控制不住,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你是怎么沾染的这东西”郝四也算是亲眼见过小黄毛“犯病”的状态,他觉得沾染上这种东西真的是会丧失作为人的基本道德伦理。 “因为柳钢”其实小黄毛心底想说的是因为刘龙,但是想到面前这位和刘龙的关系,他最终没敢把那个名字说出口。 郝四听到了柳钢的名字,心里也有了个大概。他主动提起了刘龙“黄毛啊,你说的那个柳钢是和刘龙混的吧!柳钢这个人我知道,以前跟大龙的,他沾了那东西之后大龙就不要他了。”郝四再说这句话的时候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和刘龙曹二江分道扬镳也是因为刘龙在那件事之后的选择。 夜间的寒风还是有些刺骨的,郝四把衣服往紧拉了一拉,一旁的小黄毛有些沉默。尴尬的气氛最终还是被郝四打破“你有没有觉得奇怪,在城里围堵我们的事本地口音,并且对路况这么熟悉,还能巧妙的避开所有可能引起骚乱的地方。”说着郝四掏出了拔掉了sim卡的手机,查看了那条存在手机上的短信。 是啊,如果在废旧工地袭击他们的和在城市里的是同一伙人那他们根本没有必要只派一个枪手过来。 “四哥,旧工地那个男人说话的口音像是边境那边的”........ 从强制戒毒中心走出来的张伟摸了摸正在抗议的肚子,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咧嘴一笑自言自语道“那个小家伙不知道吃饭了没。” “孟欣和陈宇这俩个家伙绝对是我人生路上的绊脚石,但是没有他们我的人生又会很无趣。”坐在韩阳对面的女孩听到这样的一句话不由得噗嗤一笑。韩阳手机里的未接电话也辜负了那个矮冬瓜对他的关心。 ------------ 十五章 十五章 昏暗的灯光照耀了归家的道路,从国道到城区亦是从寂静到繁华。张伟开着车,看着窗外的景色从沙漠中的一抹绿色变成了万家灯火不由的有些失落。这万家灯火有哪一盏才是他的归宿,又有哪一间是他的容身之所。 想到这脑子里不由得出现一个倩影,她知性,优雅,身段窈窕。张伟有些疑惑,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这个漂亮姑娘是哪个嫌疑人。恍惚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似乎自己的后备箱里还放着给这姑娘准备的礼物。“哎呦,我也真是个二鬼,约了人姑娘还把人放了鸽子。” 猛的倒吸一口凉气气,张伟意识到了这个事情的严重性,这个关乎着自己脱单的重望。这样下去脑海里的这道倩影将会和他彻底无缘。 本在直行的车忽然打起了右转向灯。待到车辆靠边后单身多年的手速派上了用场 从上衣兜里掏出对私电话的同时按住了开机键,张伟觉得自己的手心在出汗,就像第一次面对持枪的毒贩一样紧张。从来没有觉得手机的开机动画是如此的漫长...... 犹如排爆手剪断红蓝线一般的点开了那个绿色的图标。“叮”叮咚声响彻狭小的车厢,微信里的消息不断的在更新着,张伟已经不在乎了,也没有心思去看。他的目光已经被置顶的那个红色的数字彻底勾住。 “你人呢!怎么电话都打不通。”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这样一句话,张伟的内心已经给自己宣告了死刑。接着又是“绝处逢生”。“不好意思啊,我这边临时有点急事,可能要放你鸽子了。”张伟看到这手指灵活的敲击着屏幕“唉!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我也是临时有点急事,等我忙完这几天一起吃个饭吧!”在点击发送后张伟看到了上一条消息的日期,已经是一个礼拜之前了。 “没关系的,你忙吧!吃饭就免了。”张伟有些无奈的开着车,继续前往归家的旅程。路上的小情侣在吵架,女孩耍无赖式的数落着男孩,看似不公平却暗藏幸福。张伟酸了,他也想拥有一场这样的感情。夏季的夜晚街道上人声鼎沸,小摊贩的叫卖声,各种小吃的香味让这个忙碌了一天的男人更感饥肠辘辘与孤独。 张伟把车开的很慢,他想要把这一切都印在自己的眼眶里,这种安逸这种热闹是他多久没有用心去感受过的了。他总觉得自己有一天会失去这一切,失去所有印刻在他脑子里的东西,眼前的繁华眼前的烟火气终究会离他而去。直到后车的喇叭声不断的催促时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走进那个老旧的小区,看着并不熟悉的街坊张伟走进了他那个有些落灰的家,没去收拾就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看了眼挂在墙上的照片。 强忍着不断袭来的困意,走进了卫生间,洗漱收拾。张伟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很念旧的人,但是每当他躺在床上就会被回忆撕扯拖拽。脑子里不断的浮现照片里的那几个人和几年前的那一声枪响。 韩阳陪着女孩渡步在河畔。俩人沉默不语,就这样安静的走着。刘曦也是难得得走出医院,享受着片刻的安宁与放空。纯净的夜色,微风拂过的湖面都是那么的治愈,刘曦的内心在这一刻是平静的。 韩阳就这样陪着女孩渡步,他垂拉着脑袋,眼珠滴溜滴溜的转。他在想今天在医院里那俩个男人的异常,那个叫郝强的肯定藏着大秘密。自己在他清醒后问他“你怎么会在大中午的晕倒在国道上”他的回答充满了疑点“我中午去遛弯了,走到那的时候有些体力不支了,眼前一黑就倒在那。” 这样的回答并不是没有可信度,只是他欲言又止,说话有些吞吐。当问到他在昏迷中所说的“龙虾”时他开始慌张了,面色惨白。 “韩阳谢谢你啊”刘曦的率先开口打破了韩阳的深思。韩阳面对这句有些突囧的道谢有些迷惑“谢我,干嘛要谢我啊!” “谢谢你陪我这么久,也谢谢你能让我有了一个倾诉的对象。”韩阳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面前的姑娘,作为一个新入警的缉毒警察,他心中的理想和抱负正在茁壮成长,他相信李伟和他也是一样的。为了更多的人宁愿去牺牲自己,他也在想如果自己遇到这样的状况那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答案是他不知道,或许只有到了那一刻内心会做出选择吧!看到李伟躺在病床上,韩阳的内心不由得敬仰,但更多的是惋惜。是的!他是一个英雄,可是他倒下了。作为警察他没有辜负人民赋予他的权利与责任,但是他作为刘曦的哥哥却没能尽到应有的责任,如果他是一个丈夫或者父亲呢! “李伟遵循了自己的本心,他是个值得尊重的人。”刘曦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说“谢谢” 韩阳看着刘曦的眼睛对她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劝慰你,毕竟没有人能理解你那种痛苦我能做的只是倾听。”对于此刻的刘曦来说她不想要更多的赞扬,她的内心太明白不过了自己的哥哥实现了属于他的理想抱负,他只是做出了他想要的选择。道理谁都懂,可是悲痛更需要时间的治愈,刘曦现在想要的只是一个能够分担她痛苦的人,一个能让她倚靠的肩膀让她可以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刘曦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这是她这几天第一次哭出声来,哭的嘶声裂肺。 哭声掩盖住了韩阳的手机铃声,韩阳只是站在女孩身边为她递上纸巾。 古城城区派出所值班室,陈宇顶着自己的熊猫眼一遍一遍的打着电话,对方就是无人接听。“嘶!韩阳这小子在干啥呢,这个点不接我电话。”又是一次无人接听之后陈宇放弃了。点开微信“韩阳你个臭小子,考上了警察就不接我电话,不回我消息了呗!你等着哥去驼城把你揪出来。” 点击发送后陈宇还是觉得不解气,又编辑内容“我说你小子不会是交了女朋友吧!就算是也不能有了女友忘了爸爸啊。还有我下周一动身前往驼城,可能需要你们当地公安援助,你在什么部门啊!” 小旅馆的隔音一如既往的差,隔壁传来的沙哑吼叫导致躺在床上的刘彬辗转难眠,终于在隔壁的嘶吼声到达巅峰的时刻刘彬也暴怒的从床上爬起。操起放在床下的锤子朝着墙面猛敲,边敲边骂“瓜皮你动静那么大是打算现场表演还是咋,要表演那你来这边让你爹看看。”隔壁的声音截然而止,随后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刘彬在骂完隔壁的野鸳鸯后有些后悔了,他也是只是一时间没能忍住而已。隔壁没有传来回骂的声音,就在刘彬刚刚松了一口气,房间的大门发出了木材断裂的声音,这块用作充当大门的朽木或许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生将会结束于一只42号的大脚。 ------------ 十六章 眼看分割出房间和国道的界限就要被攻破,刘彬也顾不上去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了。他给了站在门口边缘的二愣子一个示意。没等下一脚踹击在门上,二愣子的手就已经拉开了把手。刘彬的目光直直的对上了住在他们隔壁的这对“野鸳鸯”。 刘彬看到这个男人首先联想到了老鼠,那双眼睛小而精,头发就像平铺在脑壳上,整张脸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双聚光的小眼睛。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一看就是风尘女子,女人的脸型不错,化了很浓的妆,那双眼睛水汪汪的,也难怪这个贼眉鼠眼的男人那么卖力了。女人丝毫不忌讳,半遮半掩的身体在面对刘斌的目光也丝毫没有羞涩,反而大大咧咧的去展露那一抹春光。 刘彬观察鼠眼男的同时,对方也在观察着他。男人本来只是想咋呼下这个扰他好事的生瓜蛋子,看到门即将破碎他也打算收脚回到隔壁继续进行他的“耕耘”可没承想这俩生瓜蛋子把门打开了,男人的小眼睛转的滴溜溜的。心里盘算着怎么去结束这一场闹剧,对方看起来也不太好惹,先不说那个大个子。就是刚刚和他对视的那个男人,都让他觉得心慌,那个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村里的屠户看猪狗一般。 二愣子随手推上了那扇咯吱咯吱响的木门,如同一尊门神一般站在了门口。二愣子这个动作让屋内的气氛更凝重了,女人也顾不上搔首弄姿了,将身上的浴袍往紧裹了裹。“兄弟,你这是要弄甚了,是你先骂我的。”男人说话的底气有些不足了。 刘彬看着站在门口的二愣子骂道“你这是干啥啊,搞得咋俩像啥人,你看把大哥和嫂子吓得。”刘彬在骂完二愣子后满脸堆笑的给鼠眼男递上了一支“猴王”殷勤的点上说“大哥呀,我这兄弟有点彪,别搭理他,刚刚是我不好打扰你们了。” 二愣子扶了扶门框委屈巴巴的说“哥呀,这旅社可还拿着咋一百块钱押金呢!我想试试这门还能不能用了,别再让咋们赔钱”鼠眼男看着面前的这种情况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他拍打着刘彬的肩膀“哎呦,你这兄弟可真壮实啊可把我吓一跳了,听你们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 “我们是外边来的,来这边干工地的,打算过几天就回老家了”刘彬说话间一脸憨厚老实,那一口有些发黄的牙齿也随着嘴角的咧动也暴露了出来。多年钻地洞挖穴的刘彬身上还有着一股洗不掉的土腥气。 这些说辞和刘彬所表现出来的状态,让鼠眼男彻底相信了这就是俩个外地来打工的小伙子,刚刚和他的对峙完全是因为年轻人的血气方刚,想到这鼠眼男不由得有些得意。要不是那个小妮子那个姘头失踪了自己哪能这么容易骗她溜了一些,又怎么会在这些方面引来隔壁这俩小伙子的嫉妒。 鼠眼男眼睛滴溜的一转,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最近溜得多了出现了幻觉,这俩人就是从外地来这边讨生活的普通人,刚进门的时候自己那种直觉应该是幻觉吧。 二愣子有些惊慌的呼唤着刘彬“哥,嫂子这是咋了”女人在不断的靠近着二愣子,嘴里发出嗤嗤的笑声,二愣子已经被逼在了墙角。刘彬看到这一幕火气也是蹭蹭的上涨,虽然心里明白这女人和鼠眼男啥关系,但是有些东西不能说破,尤其是他和二愣子现在的这种情况真的不可以再去节外生枝了。 “大哥,你看嫂子这是不是喝多了,这.....”刘彬推搡了一把鼠眼男,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鼠眼男也不介意,直接朝着女人喊到“丽丽,别在那瞎玩了,安静待会,等等回房间有我呢!别都人家小老弟了。”二愣子趁着女人失神的瞬间像只受惊的小鸡仔一样躲在了刘彬的身后,面红耳赤,不敢再去抬头偷看那一抹春色。 女人面色有些潮红,她在这个屋子里渡步着,眼神很迷醉。鼠眼男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喝了点酒,酒劲还没过去呢!”说着他站起身来就要把女人拉扯过来,拉扯推搡的过程中女人的女人的手拉住了放在床头角落里的蛇皮袋。蛇皮袋很重,在用力的撕扯下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鼠眼男身形一转将女人整个悬空抱起转了一圈,女人的身形遮挡住了那俩人的视线。鼠眼男用脚朝后猛的一踹将蛇皮袋踹回了它本身的地方。 想到这他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小眼睛直冒精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家伙眼睛开始冒光的时候心里肯定憋着坏水了。 刘彬只想快点打发走这个猥琐男人和他带来的那个风尘女子,那女人看起来也有些不正常,女人的目光打量着在场的所有男人,脸上的表情也..... 正血气方刚的刘彬可不想在多生事端了,他佯装瞌睡打了个哈欠对鼠眼男寒暄道“大哥咋们这也是无巧不成书,今天这事我得和你道歉,扰你和大嫂的清梦。现在时间也很晚了,让嫂子一个人在那站着多不好。” 鼠眼男嘿嘿一笑,活像一只人形的大耗子“哎呀,兄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天能遇到你们弟兄俩个,这是缘分。我早些年也是在外拼搏,在外边这吃不好穿不暖的哪有人能和你掏心窝子说话。” 刘彬的脸色有些冷了,鼠眼男还在那喋喋不休“兄弟,不管咋样咋们得喝点,我去买酒,让你嫂子在这陪你们待会,我很快就回来。”没等刘彬阻拦,鼠眼男就已经扔下那个女人走出了门口。 刘彬的脸色越来越冷,女人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她躺在床上.....这是一种很不正常的反应。 “喂,我真的不骗你啊,那人绝对是个土夫子,我都看到了。一个蛇皮袋子沉沉的,未现在把他们稳住了,我一个人怕吃不下啊!” 偏僻的巷子里一座独院几个满身纹身的男人正坐在院内打牌,脖子上有道刀疤的男人踮着脚走向蹲在草丛里的男人,猛的一脚踹了出去“大狼你是不是想被金莲喂药了。现在啥情况你不知道,还敢打电话?”被称作“大狼”的男人吓了一跳,转过身后松了口气“苗哥,你咋老吓唬我呢!” “人那叫武大郎,我是大狼,这不是一个品种好吧!”说完这个冷笑话,站在大狼面前的男人还是板着张脸。 “你是想让我们都陪你一起进去是吧!前段时间被你控制在宾馆那小子报警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苗哥要我说你就是太胆小了,什么都私前想后,我就是联系了几个妹妹而已。”大狼脸上的表情充满了不屑。 “干咋们这一行的小心驶得万年船,现在把你们弄在这就是保护你们,风声太紧了,前几天一个警察出事了。” 大狼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了“哥,那是真事,那个场子的人真的敢动警察?” 苗哥做了个嘘声的姿势“别特么瞎说,你给我消停点,手机拿来,要是再让我发现......” 站在巷口的鼠眼男有些焦急的等待着,那双聚光的小眼睛正在左右观望着,终于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开了过来。面包车的车门拉开探出了一个剃着大光头的男人,跟着男人下来几个壮实的汉子,几个人把鼠眼男围住架在了面包车的车门前,车窗那探出的那颗大光头拿出一枚啤酒瓶径直的砸了上去。 “老鼠你现在可以啊!连我刘江都敢阴了?”说话的男人一脸褶子肉,光溜溜的脑袋后边如梯田一般一层层肥肉堆积着,身上则是“社会人的标配”花T恤,大裤衩,再配上一串硕大的佛珠。 “江哥我哪敢呀!”挨了一瓶子的老鼠有些迷瞪,他不知道自己哪得罪到这个“老地痞”了。听到这句话刘江笑了“你知道我前几天被派出所带进去吗?”老鼠没敢接话茬,等着刘江的后话。 “前段时间那个小黄毛把我阴了一把,差点让警察给我以刑事拘留咯”偏僻的小巷巷口被面包车彻底堵死,死胡同内的老鼠捂着自己的脑袋在不断的讨扰着。刘江坐在车上吐了一个烟圈,烟雾缭绕中刘江开始思索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刘江自认为在驼城他也算是“有着点名号的人物”虽然赶不上郝四,曹二江这些人,但是也算是最早出来好狠斗勇的一批人。随着时代的发展他们那一套行不通了,他又开始转型去开催帐公司。 除了那一笔账务,刘江觉得自己就是手段略微有些偏激了,他太清楚触犯法律的后果了。现在打在老鼠头上的酒瓶则都是“道具”对付什么样的人就得用什么样的手段。虽然刘江一直被鄙夷,但日子还算过得去。直到小黄毛给他介绍的那笔巨额债务。 ------------ 十七章 提起来小黄毛刘江就会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害怕的不是小黄毛。几天前的那场“催债”之后他也发动了关系想要寻找一些蛛丝马迹,可警察都一筹莫展的案情又岂是他刘江能查清的。 刘江觉得一场巨大的阴谋将他笼罩了进去,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吞噬着所有的一切。这几天他听到了太多让他害怕的事情,曹二江被人杀死在了沙梁上。郝四不知所踪,就连其他的几伙跳的很欢的都销声匿迹了。 这个漩涡的中心是什么他不得而知,但他只知道自己一旦被卷入那就是一粒尘埃。而一切的起因就是正在哀嚎不已的老鼠。 几天前:“江哥啊,你还记得勇子不,陈志勇,就那个小黄毛早些年和你混过的。”听着电话里有些谄媚的语气刘江不耐烦了。 “你要说什么,快点说,别磨叽。”毕竟相对于一个猥琐男人的电话来说站在对面搔首弄姿的女人更加有吸引力。 “江哥,我跟你说啊,那个小黄毛就是和你混过的那个,他现在可不得了了,他勾搭上了大老板,现在和曹二江他们在一块玩呢!他找我说要约你出来吃个饭。”老鼠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说不尽的猥琐和窃喜,毕竟只是打一个电话而已就有几千块钱的收入。而这笔钱又能让他快活几天了。 “再说吧!明天早上来我住的地方找我。”说罢就直接挂断了电话,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第二天一早还没从床上爬起来的刘江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他拖着肥重的身躯有些不耐烦的问“谁啊”大早上的老子还不退房。 敲门声依旧不绝于耳“特么的,要没啥要紧事我得打死你”刘江嘴里骂着,但还是批了件衣服下床开了门。门一打开,一颗贼溜溜的脑袋就探了进来“江哥,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刘江直接一脚踹在了老鼠的身上骂道“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特么才几点,你就直接过来敲门了,有什么事快说,要是你涮老子开心,那你等着死吧!” 被踹了一脚的老鼠也不生气,嬉皮笑脸的回应道“哎呦,江哥呀你说我这要不是有赚钱的大生意也不会这会来打扰你啊”老鼠能和刘江搭上话还是因为早些年他是跟着刘江的,只是后来老鼠染上了毒瘾,这才和刘江分道扬戈。 刘江踹了老鼠一脚后气也消了,朝后退了几步放老鼠走进了房间。进屋后老鼠也不客气拿起放在桌上的烟就自顾自的点了一支,待吐出一个烟圈后压低嗓子说“江哥,这是笔大生意啊,三百万的个人债务,收回来20%的提成。” 刘江一听这个也是来了兴趣,最近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帮人下手贼黑,什么招都敢用,收债的效率比他高了太多。因为这个他也是几个月没能有大开张了,虽然如此但刘江也没有轻信老鼠的话。 “说说,怎么一回事,别再是你嗨大了臆想出来的。”刘江肥硕的躯体直接给床上压出来一个巨大的弧度,一旁的老鼠甚至被弹了起来。老鼠的身体极为瘦弱,这是他沾染毒瘾多年所造成的最直观体现。 “就是那个陈志勇,小黄毛么,他最近不知道榜上了哪条线的大佬出手特阔,昨天他找的我让我给你打个电话就说要约你吃个饭,他们老大有笔生意要给你介绍过来。”老鼠嘴里的小黄毛刘江印象还是挺深的,最初小黄毛跟着刘江的原因是早些年打架斗殴留下了案底,没有合适的工作也没有一技之长,刘江看着这孩子品性还不错把他留在了身边。可是他和老鼠一样沾染了那玩意..... 老旧的居民楼迎来了俩名不速之客,一间尘封已久的屋子被打开了。扑面而来的是扬尘和霉味,但是对于这俩个正在逃难的人来说这里的环境堪比五星级酒店了。小黄毛在进门后第一时间扑向了那张已落满灰尘的床上。 站在门口的郝四小心翼翼的锁上了门栓,又在门框上放了一枚易拉罐。做好这些后,小心翼翼的走向了挂着窗帘的窗口,站在窗侧拉开了一条小缝向外观望着。做完这些后,他狠狠的舒了一口气,径直走向了厨房,那里藏着他现在最需要的食物。这几天把他折腾的够呛,在沙漠里睡了一晚,除了环境恶劣,更多的是则是人类面对自然的恐惧。 躺在床上的小黄毛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他耳边隐约会响起警笛的声音,甚至听到了发动机的声音都会让他丧失睡意。小黄毛从床上爬起,没敢开灯,就这样摸黑走向客厅。看着正坐在沙发上吃泡面的郝四,他忽然鼻子一酸,想要哭但没能流出来眼泪。 “吃点东西,咋们先在这住一晚,找个合适的时间再回那个旧工地看一看。”郝四的语气不悲不怒,充满了平静。 “四哥,这是哪啊,怎么有这么多吃的东西。”拉开了厨房门的小黄毛有些呆滞了,十几平方的小屋子里摆满了矿泉水,啤酒还有方便面。 “这个地方是我留着应急用的,谁都没来过,只有刘龙跑路的时候在这待过一段时间,没想到啊,我居然这么快就来到了这。” 接过小黄毛扔来的一罐啤酒,郝四有些唏嘘不已“黄毛啊,哥问你,你是怎么被那帮人追杀的,你知道那是谁的人么?” 小黄毛嘴里塞满了泡面,口齿不清的说“我不知道啊,我最初怀疑是刘江搞我,但后来觉得不是。刘江的人没那么大胆子看到你都敢动手。” “刘江?你和他有什么过节”郝四问。 “我以前跟过刘江,他人挺不错的,在你们这些老一辈里他算是最怂的一个,出去收账最多吓唬吓唬人,就连打人的啤酒瓶都是道具。”小黄毛还在低头吸溜着泡面,他是真的饿坏了。 “哈哈,那你怎么不继续跟着他了,怎么又和二江牵扯在了一起?”郝四脸上带着笑容,说话的语气也如同唠着家常一般,但他的右手已经握住了藏在沙发垫底下的匕首。昨天那是没有办法,多一个人总会多一份安全,而现在多一个人则是多一份暴露的风险。尤其是郝四在不知道小黄毛真实底细的时候。 “唉!刘江这人有个习惯,就是不允许手底下的人做的太过火,也不允许吸毒。跟着他的基本上除了几个老地痞没几个人有案底。” 小黄毛擦了擦嘴继续说“我不跟刘江了以后,认识了一个精通此道的老板”说着吸溜了一下鼻子。“这老板喜欢赌,喜欢玩,但是自己没啥渠道,我就是给他找场子的时候认识的二江哥。二江哥当时运行着那个赌场,主要是负责收账和外围人员。” 小黄毛殊不知他的一席话给郝四带来了多大的冲击,郝四心里充满了苦涩。当年的三个结拜兄弟,刘龙跑路出去,结果干了那条亡命之路,就连一只和他互通有无的曹二江都隐藏了这么多的事情,他知道的甚至还没有一个混迹在社会底层的小黄毛多。 “那你为什么会怀疑是刘江的人要整你?” 听到郝四的发问小黄毛打了个饱嗝悠悠说道“因为我摆了他一道,我怀疑他因为这个想弄死我。”郝四没有开口,示意小黄毛继续说下去。 “就是前不久,二江哥让我联系刘江,他知道我和他混过。当时二江哥给了我五万块钱和一张欠条,让我拿着这些东西去找刘江。让我给他说要介绍一笔生意给他,但是不能告诉他这事和曹二江有关系。” 郝四听到这眉头皱的更深了,他不知道曹二江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他,他也不知道曹二江留给他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郝四觉得自己被阴谋笼罩了,他就像被笼罩在迷雾里的旅者一般。暗处藏满了想要撕扯他血肉的野兽。 小黄毛的话还在继续说着“我找了之前和我一起的老鼠,我给他塞了点钱让他把刘江给约出来。我记得那天晚上是我时隔几年又一次见到了刘江。” “江哥别来无恙啊!”小黄毛热情的朝着刘江寒暄着,死死握住刘江的手,一个劲的堆笑着。 刘江摸着自己那颗锃光瓦亮的大光头,笑着回应道“哎呦,陈总这几年可是越混越好了啊!” 洗浴中心的休息室里,小黄毛打发走了浓妆艳抹的女人,满脸堆笑的躺在了刘江那一摊肥肉旁边。“江哥啊,我们老板可是把这事托付给我了,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您老三百万,给您老抽20%”说着小黄毛就拿出俩张欠条来。 一张是230万,一张则是70万。“你是我的老大哥啊,我实话和你说,这俩张条子都是个人借贷,但是一张是赌债,并且用了点手段让他签的。”刘江一听这话,身上的肥肉一阵哆嗦,眼看就要站起来走出大门了。 小黄毛在身后喊着“江哥,等等,这事没那么简单”刘江一阵冷笑,这事当然不简单了,这个小黄毛后来可是跟曹二江的,这俩张欠条指不定是不是曹二江勒索下的,现在找他去收账无异于让他去当个替死鬼。收回来还做罢,一旦出点差错那他刘江可收不了这场了,这钱就是好吃难消化,他可不打算趟这趟浑水。 小黄毛健步如飞,拖鞋与地毯上的撞击都发出了声音。“江哥,你把我想成啥人了,我知道你的意思。问和曹二江是认识,但他就是给我们老板介绍场子的,我和他也是这样的一个关系。这虽然有一部分是赌债,但还有一些是欠我们老板的正常借贷。” “恒欣贸易有限公司,这是苦主。你想啊,这些老板们百八十万的帐怎么都拿出来了,如果是曹二江的钱,那也不至于找你来要啊!那才是个狠人。这公司的老板欺负我们老板是外地人,把钱赖着不给。” 为了打消刘江的疑惑小黄毛又补充道“我找了曹二江,那货直接要50%,这不是没办法了么,才求到哥哥你这里了么。” 刘江还是不为所动,径直朝着更衣间走去。小黄毛一看这有些急了,一把搂住刘江那一身肥肉说“我们老板也怕出事,让我找个靠谱点的人,那230万赌债不要了,但70万个人借贷你给我要回来就行。” 听到这郝四大概明白了小黄毛是怎么阴的刘江了,呵呵一笑说“你真特么是个孙子,你之前的大哥你就这么坑他。” 小黄毛知道郝四肯定是误会了什么说“四哥,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张条子是真的,赌债也是真的。那债务是那公司老板他儿子欠的,他卷走了公司里大部分钱去还债了。他爸有心脏病......” 漆黑的小巷子里被打的抱头鼠窜的老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趴在面包车的门前说“江哥,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小黄毛失踪了,他那姘头被我哄的溜了点现在正在旅馆里发骚呢!”老鼠已经忘了他出来是干嘛的,裤兜里的手机已经出现了好几个未接电话。 “江哥,我有生意给你介绍”老鼠感受到了手机的振动,似乎想到了点什么。“旅馆里有俩土夫子,他们带着好货呢!小黄毛的那个姘头被我扔在了房间里,咋们上去抓个奸,敲他一笔。”老鼠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有些气短般的咳嗽。 刘江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了,他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坏人了,但是老鼠的一番话说的他觉着恶心。他有些不屑的看着老鼠,朝着他的脑袋狠踹了一脚。对手下的人说“找个底子干净的兄弟报警,就说有人吸毒。” 刘江真的应该庆幸自己没有听信老鼠的话去找那俩个“土夫子”不然的话驼城今夜又会爆发一场血战。同时专案组也错失了最佳的一次机会。 宾馆房间内,二愣子将已经被敲晕的女人塞进了床下,刘彬用麻袋包裹着那支“捡来”的猎枪。他指挥着二愣子收拾东西,自己站在门侧端着那支猎枪。在老鼠走后,刘彬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今天晚上处理完所有的后顾之忧,明天凌晨他就带着二愣子朝着草原方向逃窜。 这一枪终究还是未能响起,天蒙蒙亮,俩个男人扛着自己的行李走出了这个蜗居了几天的小旅馆。来的时候拿着的一堆不值钱的鎏金器件,走的时候似乎多了点什么。老鼠在踹门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巴掌大小的硬盘掉进了那个编织袋里。 ------------ 十八章 昏暗的路灯桩下男人卖力的哀嚎着,他想要挣脱开绑在手上的绳索,这个动作除了让他的手腕上出现勒痕便再无他用。“草特吗的刘江,你这是要把我往死里玩啊!”被绑在路灯桩上的正是老鼠,路灯泛黄的灯光给蚊子指了一条明路。 老鼠喂蚊子的故事没有持续多久,一辆巡逻的警车注意到了这里的异样,车头的大灯直勾勾的照亮了老鼠那张有些肿起来的脸。老鼠把自己的脸一个劲的往路灯杆的另一半凑,心里念叨着“没看见我,没看见我”他想要装出一副酒醉的样子。 驼城的警察还是很负责任的。毕竟大半夜的看到一个男人抱着路灯桩喂蚊子,不管他是想学佛祖割肉喂鹰,所以上演一场男人夜半喂蚊,还是喝醉找不到了归家之路的酒鬼。看到了那就不能不管不顾。 俩名巡警一前一后朝着老鼠走来,绕是老鼠这种脸皮比城墙都厚的惯犯此刻也有些羞涩了,他呲着一口大黄牙朝着年轻的巡警露出来一个菊花绽放般的笑容说“警官,我说我睡不着出来玩会,你信吗?” 老鼠瘦弱的身体被提起塞进了警车内,只留下路灯桩孤独的陪伴着深邃的黑暗。昏沉的灯光只能照亮它脚下的路,但也足矣。 询问室内老鼠那张和蚊子亲密接触的脸上满是大包,猥琐的笑容在这张脸上说不上来的协调与合适。灯亮了,明亮的灯光打在了老鼠的脸上。俩名警察径直走了进来,表情严肃的坐在了他的对面。 “你是说你自己把自己绑在了路灯杆上的?”面对警察的发问,老鼠还是坚持最初见面时的那一套说辞。 “警官啊,你要我说多少遍呀,我真的是想玩点刺激的,把自个绑在了路灯杆子上。结果一不小心绑成了死结,这不还没等我解开你们就来了么。”老鼠心里太清楚了,要是他敢在这说出来是刘江指示的,先不说刘江会不会有事,他自己绝对会被扯出来其他更多的事情。更别说他能不能防的住刘江的打击报复。 问话的警察也不生气,直接站起身对一旁的年轻警察说“小王啊,这家伙装疯卖傻的,咋们也不陪他耗了。看看尿检结果,不行明早直接给他送过去。让禁毒的人陪他去聊聊!”老鼠的心已经凉了半截,自己干了些啥自己太清楚了都不用等尿检结果出来,他自己都给自己宣判了。 回到家的韩阳满脑子都是那张楚楚动人的脸,他想着女孩的一颦一笑不禁有些痴了。手机铃声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响起。 “你小子这干啥去了,给你打了一天电话”陈宇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在讹诈了数日的晚餐后才心满意足的挂断了电话。韩阳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交友不慎啊!” 想到了陈宇刚刚说给自己打了一天电话,韩阳猛的一拍脑门心说,“坏了,光顾陪刘曦了”看着手机上的未接电话,韩阳扶着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到“现在终于理解了陈种马不接电话的心态了。” 思索片刻给张伟编辑了条短信“伟哥,今天那个突发事件我处理了,那会担心你不方便接电话,就没有给你打。你让我注意的杜欣我见到了,这个人的确很反常。具体情况明天见面以后告诉你。” 凌晨时分万物俱静,居民楼上有一户的灯光未灭,俩个男人正在促膝长谈。郝强一脸凝重的看着杜欣,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杜欣则是一副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劝慰郝强明天去精神科检查一下。 郝强的眼神越来越坚定,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舔了舔干枯的嘴唇说“欣哥,我不应该动了那种想法”然后向杜欣投去一个你懂的眼神。 杜欣不自觉朝后退了退,有些惊慌的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杜欣的眼睛里写满了悲愤,“郝强,你怎么可以这样。”杜欣是真的怕了,毕竟郝强和他关系密切,他们甚至经常躺在一张床上。一想到这杜欣都觉得自己能保证完璧之身也是一种上天的恩赐。 “欣哥,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不管你干了什么,你都是我的欣哥。”郝强的这一番话说的那是用情至深,每一个字都鼓起了极大的勇气从牙缝里往出来蹦。 杜欣看着郝强的这个样子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他真的想问问郝强是什么时候对自己有想法的,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让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说出这样的话,又是怎样的悲痛才让这个***在马路上晒到中暑。 “强子啊,哥知道了你的心意,但是有些事是不能做的即使你再想,那也不可以。”杜欣的脸悶成了苦瓜,他怎么也想不到狗血言情剧都不敢写的剧情怎么会落在自己的身上。看来还是自己对郝强的关心有些少了。 郝强深深的叹了口气说“欣哥,我觉得我这样做对不起我家老先人,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但是你是我欣哥呀!”郝强这带着一番哭腔的话语让杜欣一时间不知所措。 杜欣感觉一道电流直击他的脑门,怎么这郝强说的话这么诡异呢,难道自己和他真的发生了点什么。 想到这,杜欣的牙关直打颤。“强子啊!你没对我做些什么吧!” “欣哥,我对不起你啊。”郝强的这句话近乎嘶吼。 这一句话如同一柄铁锤砸在了杜欣的头上,顿时天旋地转。杜欣强忍着内心的颤抖,回忆着是哪一天自己不省人事,给了郝强可乘之机。 “我站在太阳底下想啊想,我觉得我不可以这样做,否则我下半辈子都会活在阴影中。” 听到郝强这样说,杜欣终于松过来了一口气,还好郝强没有这么干,不然下半辈子有阴影的就是自己了。 杜欣强忍着不适对郝强说“哥知道自己魅力大,毕竟成熟的男人么,大家都喜欢。可是你还年轻啊,你对我的迷恋只是暂时的。”杜欣觉得自己的心情很沉重,郝强这样好好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就爱上了一个得不到的人呢! 郝强瞪着无辜的大眼睛,一脸迷惘。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放在了杜欣的大光头上“没发烧啊!咋还说开胡话了。” 杜欣此刻意识到了不对,他试探性的问郝强“强子啊,哥有时间带你去楼下足疗店怎么样。” 郝强先是眼前一亮继而沉默“哥,你干那事是挺赚钱,但也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抛头露面了吧!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你这干的活不一般啊!我是佩服你的胆气,可这事毕竟违法的啊!” 看着越说越起劲的郝强,杜欣暗下决心明天去找精神科的大夫给郝强全面检查一下。找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 躺在床上的张伟思索着今天掌握到的信息,柳钢交代是几个南方人在找刘龙。最近驼城似乎断了货源,瘾君子们都要疯狂了。这之间是否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何老板,我的货呢!”黑暗中只有烟头在忽明忽暗,坐在黑暗深处的男人打着电话借用手机屏幕微弱的灯光擦着黑洞洞的手枪,他的另一支枪被另一种方式擦拭着。 电话那头传来了砸东西的声响“你还好意思问我货呢,我的货被刘龙抢了,这事你是不是该为我负责啊!” 江面上一艘不大的游艇正在漂泊着,船上发出阵阵靡靡之音船舱主卧里的男人放下电话,闭上了眼睛。 ------------ 十九章 驼城的清晨充满了烟火气,叫卖的小贩,正在揽客的出租车司机还有那些站在汽车站门口揽临工的男人们。这会还早,还没到了“上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车也没那么多,早餐店的包子冒出阵阵热气吸引着将要开始一天忙碌的人们。 张伟起了个大早,睡眼迷瞪的拉开了冰箱想要找点吃的凑合着吃一口,可冰箱里除了几盒看不清生产日期的牛奶就别无他物了。他掏出手机翻看着信息,想着出去喝完杂碎吃个肉夹馍,时间上应该来得及。 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张伟不由得笑了笑,一个长期不联系的同学发了微信“伟哥睡了吗”看了眼时间是昨天晚上发来的。出于礼貌性的回复“不好意思,昨天睡着了。”刚点出发送没几秒电话就过来了。 “伟哥,这大早上的打扰你还真的挺不好意思的,这不老同学这遇到了点事想请你帮帮忙。你还在干警察吧?” 听着这个声音张伟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其貌不扬,戴着眼睛满脸堆笑的男人。”这是高中同学,在自己干了警察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相遇,互留了联系方式。这又是好几年没有交集,他今天这一大早急冲冲的给自己打电话是有什么问题。 “嗯,我还在干警察,有什么事你说吧。” “伟哥啊,有这么个事我想咨询一下你,我们公司有一笔债务收不回来,那个欠债的跑路了,我想请你帮忙查一下这个人的个人信息。最好有他的行动轨迹,当然也不能让你白干不是?” 听到这张伟也大概知道这个所谓的老同学要干什么了,近几年这种无理的诉求井喷式的增多,有让帮忙查个人信息的,还有更甚者直接来打探案情进度的。面对这种无理的诉求,张伟也有他的一套应对方法。 “兄弟啊,感谢你为哥哥着想,想着给我提供一个免食宿的好地方,可我对那实在是不感冒啊,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帮你联系联系把你送进去也行。”张伟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堵的慌,近几年有多少所谓的“朋友”打着友谊的名号让公安民警非法查询公民个人信息,也因为这个有多少民警锒铛入狱。 “伟哥你看你这话不就说的言重了吗,这对你们完全就是顺手的事么” 眼看电话那头还在纠缠不清,张伟也没了好脾气。开口说“你们的公司债务如果合法,那你去法院走正常的民事诉讼,如果不合法,那你下午来公安局投案自首。” “嘟嘟”电话的盲音响起,张伟在撂下电话后忍不住骂道“什么玩意么,这样的同学多来几个,我迟早得载进去。” 现在的警察举步维艰,非法调取公民信息,车辆信息,名下财产等案例屡见不鲜。张伟接到的这种电话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警察面对的不光是穷凶极恶的歹徒还在面对着友情亲情与法律道德之间的红线。 还在睡梦中的韩阳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空旷的屋内响起的音乐震耳欲聋,韩阳觉得自己是被一只大手狠狠的从梦境中揪起。 “韩阳我马上就要到了,等着接驾吧!”是陈宇,也只有这个瘪犊子才会干这样的事,一大早上或者凌晨忽然一个骚扰电话。 “接你大爷,我还要上班呢,自己一边玩去。” 被陈宇的一个电话惊醒的韩阳也没了困意,穿上衣服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可乐,几口喝光,舒爽的打了个嗝。 第二天去市局,韩阳的心里还是充满了期待,走过路边的小摊,踏过柏油马路韩阳感觉路上的一切都在朝着他招手给了他一个微笑,就连被乌云笼罩的天空似乎都没那么阴鸷了。 “你听说了么,咋们局里来了几个新人,禁毒那边的那个昨天就来报道了呢!”市局的餐厅里正在吃着早饭的俩名女警在窃窃私语。 “听说禁毒新来的那个小伙子还是蛮帅的呢,我昨天下午在整理档案的时候看到照片了。”说的眉飞色舞的阿姨心里已经在盘算着给韩阳介绍个小姑娘了。 “昨天那个小伙子好像是被分在了张伟那里。”冷不丁的一句话吓了正在遐想的“阿姨”一跳。她有些惊讶的问着说话的姑娘。 “怎么会把新人交给张伟,跟着他那不就废了么。”提起这个话题,所有人都有些尴尬,只剩寥寥几人叹口气表示对新入职的小伙子同情。 6.24专案组,屋内的气氛很严峻,专案组的成员都红着眼睛整理着卷宗,他们已经高速运转了俩天了。每一个专案成员心里都憋着一股火,李伟负伤都这么久了,可他们的专案却陷入了僵局。 组长林飞提着一大包吃食走了进来,看着大家的发红的眼眶说“案件现在是毫无头绪,是走在死胡同里,但是我不相信会有天衣无缝的作案手法,我也不相信犯罪嫌疑人能逃得过我们的层层追捕。” 案件首犯曹二江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据法医报告“死者曹二江死亡原因为利器割破了颈动脉,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凶手的手法极为老练且精准,一刀毙命,刀口的整齐程度不亚于专业的外科医生。” “死者曹二江的身上并无任何遗物,通过现场痕迹观测,死者在生前并未与凶手搏斗。该案另外俩个突破点“陈志勇”绰号小黄毛,为死者生前的心腹马仔之一,也是直接带着我们的民警李伟前往赌场的引路人。” “郝建军,绰号郝四,这个人我想在座的各位都不陌生吧。”林飞指着投影仪上的照片问着坐在下边的各位组员。 提起郝四,只要在驼城干警察的几乎都略有耳闻,这是个成名已久的老混子。早些年聚众斗殴,非法集资,私藏枪支,暴力拆迁等等事件都有他的影子,苦于证据不足,一直未能拔掉这颗社会的毒瘤。 几年前他的结义兄弟刘龙因非法拘禁,暴力胁迫等罪名被公安机关立案侦查。可巧合的是在公安机关将要对刘龙进行抓捕的时候,这个人却不翼而飞。据驼城公安掌握的情况,刘龙投身于地下,开始涉毒。这其中必定有曹二江和郝建军的影子,因为刘龙跑路的时机过于精准,还有他贩毒的起步支持。 “林支,我建议我们从刘龙入手,毕竟禁毒那边的人追查刘龙也有一段时间了。他们对这个犯罪团伙掌握的信息会更全面一些,曹二江,郝建军,刘龙这三个人是属于一条绳上的蚂蚱,牵一发而动全身。” 没等林飞开口就有组员反驳道“禁毒那边都追查刘龙这么久了都没什么头绪,这不是一个好的突破点,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赌场的幕后组织者,我建议全城搜捕“陈志勇”和“郝建军。” 看着争论不已的专案组众人,林飞觉得一朵乌云遮蔽在了他的心头,这个案子绝对牵扯甚广,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曹二江在他们刚刚决定彻查缉捕的时候神秘失踪了,这个人再次露面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比曹二江的死更让林飞担忧的是郝四和小黄毛,这才多久,所有的涉案关键人员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这个案子怎么和几年前那件悬案如此相似,作案手法和“离奇程度简直如出一辙。” 韩阳总感觉有些怪异,今天的禁毒支队办公室人还是挺多的,可是一听到他是跟着张伟的,所有人都会先惊讶继而拍着他的肩膀去叹息不已。韩阳觉得有一件事情大家都知道,而唯独他埋在鼓里。 张伟拿出了自己的玉溪,点上了一支。待到一口烟气吐出,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车上狭小的空间烟雾缭绕。 有个男人在敲着车窗,张伟抬头看了一眼眼神示意他上车。敲着车窗的男人眼眶深陷,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这么热的天他居然穿着长袖长裤。 “张警官,给我抽支烟吧!”男人一上车第一件事就是讨要烟抽,张伟有些厌恶的拿出一包未拆封的玉溪给他扔了过去。 “小子,烟也拿了,别磨叽了,说吧!” “伟哥呀,你是知道我的,我这都戒了,和那些人已经不怎么来往了。我这也不知道这些情况呀!” “别逼我跟你动粗啊,在这不想好好说,那咋们换个地方”说着就要发动车,男人一看这个架势有些慌了。 “伟哥,别呀,你要问啥,你问。我肯定说,绝对不跟你打马虎眼。” “我问你,最近这帮瘪犊子都在哪拿货,上家是谁。”男人一听这话愣住了,愣神间就要拉开车门跑。张伟朝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这人多,咋们换个地。”张伟调转车头朝着国道的方向驶去。 一下车男人就在大喊“警察打老板姓了,警察打人了。”张伟没搭理他,走在男人的身旁一个压臂将男人掀翻在地。 “你这样的是老板姓吗,你好意思说你是老百姓?” “伟哥,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呀。你也看到我现在这状况了,我老婆都跑了,能卖的都卖了,我真的再没沾那玩意啊。” 这个躺在地上哭嚎的男人是早年间驼城小有名气的个体户,家庭温馨幸福,为人也仗义大气。后来可能是有点钱了也飘了,在朋友的蛊惑下开始沾染了那玩意。散尽家财,债台高筑不说,整个人都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最终落了个妻离子散的下场。 张伟看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男人也有些唏嘘不已,自己干了禁毒,这种妻离子散,家庭破碎的场景看的太多了。很多人都是图新鲜,觉得一口不会有事,殊不知一口误终生啊!更有甚者想要去证明自己可以战胜毒瘾...... “我问你,这段时间是不是拿货的渠道特别少?” “是,不知道哪出了问题,最近这玩意又涨价了。” ------------ 二十章 时间的流逝总是飞快的,夜晚又悄悄的来临。在驼城最繁华的区域里属于年轻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巨大的霓虹灯牌闪耀着。保安在有序的指挥着这些动辄几十上百万的豪车停放。穿着清凉的姑娘们在寻觅着今夜的“金主”,同样的冒着绿光的眼睛也在打量着这些“猎物”们。只是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孰能知晓。 一辆黑色奥迪停在了夜店门口,这辆车并不起眼,唯独引人注意的是它没有悬挂车牌。奥迪驶入了停车场,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停了下来。“ 一号就位”车内坐了四个人,车窗都未降下,副驾驶位置一双眼睛正在紧紧的盯着那扇闪烁着霓虹灯的大门。在奥迪车的斜对面一辆未挂车牌的金杯车横在马路边上。 坐在金杯车上的韩阳手有些抖,他不知道这是激动还是害怕,亦或二者皆有吧。一旁的同伴看到了韩阳的囧况说“没事,第一次出来都这样,习惯了就好了。就抓几个小瘪三,别紧张。” 韩阳的脑子里盘算的不是这次抓捕行动,而是所有人对张伟的那种奇怪的态度,毕竟他名义上还是“跟着”张伟的。从今天张伟没露面开始,再到每一个人听说他是跟着张伟的,都会露出一副惋惜的神情。韩阳实在是想不明白张伟身上发生过什么,为什么所有人对他都会是这样的一种态度。 “人出来了,注意警戒”无线电里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韩阳的思路。他抬起头观望着车外,一旁的同事压下了他的脑袋说“别朝外边乱看,我们的任务是切他后路,必要的时候逼停车辆。”白色的金杯车就像一台被遗弃在路边的“僵尸车”一般没有丝毫动静。 震耳欲聋的舞池里DJ在打碟,舞池里的年轻肉体们正在疯狂的摇动。男人感觉到兜里的手机有震动,停止了正在摇晃不已的脑袋。 “冷货7分,面交。”男人看到这条消息左右观望了一番,点击了删除。 男人把脑袋凑向了身边的女孩,嘴巴轻轻的咬住女孩的耳垂说“有肉了,今晚俩人份。” 女孩听到这窃窃私语如同被电流穿过身体一般,浑身**,面色潮红的挽住了男人的胳膊,急促的向门口走去。 “目标已走出大门,一号接管,二号,三号警戒。”黑色的奥迪车发动了引擎,一双锐利的双眼在死死盯着从门口走出的一男一女。 男人挽住女人走出大门后用手遮挡着刺眼的灯光,掏出手机发送了一条信息“兄弟,今晚有肉,有福同享。俩人份的,不过你可以来捡个漏。” 男人的车驶出了停车场,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一辆黑色的奥迪在远远的跟着他们。“一号已经跟随目标上了环城路,他在兜圈子,二号接替,三号待命。”黑色奥迪车在路口驶向了右转车道。开车的男人看着后视镜松了一口气。忽然手机又有了震动,男人有些紧张了,他担心会出现变故。 “兄弟可以呀,现在到处都没肉,你还能搞到,虽然吃不到肉但也能喝口汤么。”看着短信的内容男人猥琐的一笑,只要不是卖肉的出了变故,那怎么都好说。这段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肉价疯涨且有价无市。 韩阳坐在金杯车上听着无线电里的命令不由得有些疑惑,他开口问身边的同事“为什么他们会兜圈子呢,咋们现在还站在这不动,那不就跟丢了么。” “说你是新来的吧,这你就不懂了。那帮人可都精着呢。他们兜圈子就是为了看看有没有人跟踪,咋们的人跟一段就得换人换车,以免引起怀疑。”说话的警察换了口气,舔了舔干巴的嘴唇继续说“咋们也没法排除这里会不会有人在盯梢,一次性的全走了那不就让人怀疑了么。” 听到这韩阳的疑惑更多了,但没时间让他继续发问了。无线电里传来的声音让整车人神经紧绷“嫌疑人已停车,他们走进了居民楼,位置在.....” 一直被韩阳所惦记的张伟此刻正一个人渡步在路灯下,虽然夏天还未结束,但夜风却有些萧瑟了,穿着单薄的张伟一个哆嗦自言自语到“到底是这二鬼天冷,还是我不年轻了。”张伟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盘算着今天他得到的信息。“最近驼城没肉”这是好事,可张伟却觉得心悸,这将会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吗,他不知道。 但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肯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许一场血雨腥风将会拉开帷幕。他想到了那个叫刘龙的男人,他现在都忘不掉那个男人的嘴脸。一身肥肉,满脸煞气,那双眼睛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饿鬼一般写满了贪婪。 那天晚上的事情张伟实在不想提起,可他忍不住去想。不光是个人的恩怨,更多的是作为警察的执念。张伟掏出手机打通了值班室的电话,他总觉得有些心慌,支队里几个还算熟悉的名字,电话通通关机,就连新入警的那个小孩也是一样。 “喂,我是张伟,我想问问今天支队在开会吗?” 值班室的女孩听到这个名字眉头一皱,她不知道张伟打这个电话的含义。毕竟在局里在支队这个人似乎就是一个透明的,他来没来上班,有没有正常报备似乎都没人去管,也没人在意。就好像整个禁毒支队没有这样的一号人,如果这种情况放在即将退休的老民警身上不算稀奇,可这个张伟正值当打之年啊! “今天禁毒支队有行动,除了出差的,几乎是全员出动。” 张伟心里充满了无奈,果然自己已经被边缘化了,就连行动都没有去通知他参加。想到这他的心里充满了苦涩,不过这种情况也正常。要不是自己死皮赖脸的哀求支队长和局党委,那现在自己很有肯能都被调往了哪个闲置的办公室管理档案或者枪械了。 要不是那件事,林飞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副处了吧!可惜没有如果,也没有重来的机会,张伟走在路灯下的身影有些萧瑟。 金杯车一路“横冲直撞”也索性深夜的街道上交通状况良好。开车的民警硬是把一辆濒临报废的破金杯开出了帕拉梅拉的感觉。韩阳坐在车上脑门直冒汗,他不是怕待会的行动,他怕的是这辆年纪大概小不了他几岁的金杯车当路解体。 金杯车的一路越线狂飙让他们比预计的时间到的更早,前期侦查的民警已经猫在了楼道里等待着大部队的到来。 “韩阳你守着那边的窗户,小心有人狗急跳墙了。” ------------ 二十一章 二楼窗户上抛下一个塑料袋,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穿着睡衣的瘦高个,塑料袋与地面接触的瞬间瘦高个也下来了。他扭头观察着四周,听着来自楼上的动静,低头捡起那个黑色塑料袋包裹着的物体。 韩阳看着从楼上跳下来的瘦高个,也没多想就直接冲了出去。大喊“警察,别动”。这忽然的一声警告让瘦高个一个恍惚。 韩阳在警告的瞬间就已经朝着瘦高个冲了过去,男人的手伸进了睡衣的背后。在韩阳冲过来的瞬间,一把匕首卯足了劲对准韩阳捅了过来。 韩阳侧身躲避;刀子划过了皮带扣,发出了让人牙酸的摩擦声。躲过一刀的韩阳头上冷汗直冒,这会他也没有时间去观测自己有没有受伤了。 肾上腺素的作用在这一刻被发挥的淋漓尽致,韩阳的拳头直直的砸在了瘦高个的脸上。他握刀的右手被韩阳死死地攥着,利用身体的重量压着那只胳膊,想要把手里握着的那把刀打掉。 瘦高个的脸憋的通红,他的左臂在狠狠的敲打着韩阳的脑袋和后背。瘦高个想要推开压在他身上的这个男人,他已经听到了来自楼道的脚步声。 再跑不掉就没机会了,得快点,瘦高个看到了不远处的砖头,他想要够到那个“街头搏杀”的利器,只要手中再次拥有武器那此刻的困境就迎刃而解了。 韩阳觉得自己的手有些酸了,这几十秒已经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男人持刀的右手被他死死压住。但他也无法有其他的动作。 瘦高个的砖头就要触碰到了韩阳的头,韩阳的眼睛里那一抹红越来越大。他咬着牙闭上了眼睛。但最终那块“神器”没有和他有亲密接触。同事们终于闻讯而来了。 凌晨的马路上空旷无人,一辆未挂牌照的金杯车正在肆无忌惮的行走在这里。“韩阳,刚刚实在太危险了,要是我们迟来几秒,那你可就被开瓢了。”听到这样一句有些埋怨,但更多的是关怀的一句话,韩阳鼻子一酸。 刚刚是神经高度紧张,痛觉被暂时屏蔽了,现在腰和背火辣辣的疼。应该是被打出来淤青了,回家得擦点药水了。 车子猛的一个急刹车,韩阳的身体随着惯性晃动牵扯到了伤口。“嘶,咋猛的一个急刹车,啥情况啊?” 司机小刘探过头说“前面路中间躺着一个女人,衣衫不整,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几名警察拉开车门走向了“案发现场”。马路中间躺着一个女人,露在衣服外的皮肤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和淤青。 “这应该是个站街女,有吸毒史,嗨大了,没能找到路吧”这样的分析也算有理有据,女人表现出的状态就是吸毒者的症状,通过她的妆容和衣着也不难判断这是一个“站街女”而现在所在的位置不远处就是一排小旅馆。 “先检查生命体征,打120,等人清醒了之后传讯,尿检,该治安处罚治安处罚,有其他犯罪行为的再立案侦查。”随行的女警去处理这个“小插曲”了。 一路波折,金杯车回到了局里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韩阳走下车伸了个懒腰说“能回去睡觉了吧,我好困呀。” 这句话引来了一阵阵善意的嘲笑“小子,想回去睡觉,想的有点多了。我老婆已经习惯了我不在家的日子。”说话的警察是个大高个,他的脸上总是挂着一丝笑意。可韩阳却知道这个男人每次都是冲锋在前的一名“悍将”。 “游哥,人都已经带回来了,还要干啥呀?”面对韩阳的无知的问题,大高个嘿嘿一笑说 “小韩啊,你这个问题特别不专业,你不是学法律的么。你应该知道公安机关传讯时间不能超过24小时,所以呀我们时间紧任务重。现在去给他们做采样,尿检,谈话。之后该移交移交,该强戒强戒。” “小游,别扯了,带着韩阳去把那个跳窗的嫌疑人审了。”说话的人穿着制服,看他的肩膀都已经俩毛三了,在加上那一头花白斑驳的头发,叫一声三十出头的游悠小游也是应该的。 “韩阳,跟我去办案中心,今天哥教你怎么谈话取笔录。”游悠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和韩阳说话的时候称呼已经变了,变得更亲切了一些,因为韩阳今天的表现已经得到了这群“骄兵悍将”的肯定。 “悠哥,那个就是传说中的忏悔椅吧!”韩阳第一次走进“询问室”对什么都有些好奇。 “没事,你不用好奇,总有一天你会希望那把椅子上不会有人去光顾。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失业了。”游悠这句话说的一语双关。 “韩阳,待会你别说话,跟着我学,我教你怎么和这帮人精谈。他们的话你不能全信,这帮人鬼的很。” 穿着睡衣的男人被押在了“忏悔椅”上,白炽灯的灯光将椅子的部位照的通明。 “姓名,性别,籍贯......我们是驼城市禁毒支队民警现依法向你讯问有关问题......” 穿着睡衣的男人沉默不语,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韩阳,似乎想要把他的脸深深的映在自己的脑海中。 “回答问题”游悠的视线死死地盯着睡衣男的眼睛。 “性别男,姓名阎杨,籍贯.......” “阎杨,你随身携带的黑色包裹里夹带着违禁药物,你是否知情。你携带违禁药物的目的是什么?” “警官,你们都知道了,何必问我呢。你们自己去查呀,我就是和几个朋友约在我租的房子里玩一会。你们来了,不就把我带到了这吗?我带着违禁药物不就是因为约了几个朋友坐在一起玩么。” 游悠忽然咧嘴笑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烟给韩阳发了一支,自己点上了一支。“阎杨啊,我以为你是个老油条呢,没想到你是个“雏”啊”。游悠知道阎杨现在的说法只是想避重就轻,他承认自己使用了违禁药物,但他只口不提买卖的事情。 “警官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啊。” 眼见阎杨不接话茬,游悠又问“你在2号夜晚与本案其他嫌疑人“王淼””,“王勇”伙同齐聚你的出租屋内,你们都干了些什么。随后与王淼联系的齐衡是否来你这里购买违禁药品?” “我们几个大男人能干啥,就在一起聊了聊天,玩了一会。你说的那个齐衡我都不认识他,王淼说他有个朋友想来玩一会。我这东西也多,就说可以啊,让他来,再说了他还带着个姑娘呢!” “阎杨,你现在的认罪态度很差啊,别以为你能蒙混过关,你们的交易记录和聊天记录是无法抹灭的事实。现在我还坐在这和你聊,是给你机会,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就算你不想说,那也行,光是你身上藏着的那些东西就够让你喝一壶的了。”游悠知道和这些人“谈话”你只能熬,让他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阎杨在避重就轻,可游悠也不是省油的灯。游悠也在规避着自己的真是意图。 “韩阳你.....”游悠在韩阳耳边耳语几句,站起身拉开了询问室的铁门走了出去。 “姓名,性别.......”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孩,即便是正在对她进行“询问”的民警都暗暗可惜。女孩才刚刚成年,却使用违禁药品多次了。 “齐衡是我的男朋友,一般都是他准备东西,我去吸食。多的时候他会带七八个朋友在吸食后和我一起玩,少的话也有三四个人。”女孩说起这些的时候把头低的很低,她的泪珠滴落在了椅子上。 “齐衡一般都是通过什么渠道购买“违禁药品”?”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不会告诉我这些的,他就靠那些东西控制我,来让我供他和他的朋友玩乐享受。”一旦沾染这些东西,人的意志力和自尊将会被碾压。 “齐衡我问你,你和王雪是怎么认识的?”询问在同时进行着,为了防止串供,也因为时间的关系。 “王雪啊,他本身就是我的一个同学,就是偶然的一个饭局我得知她在本地上大学,我也刚好缺一个固定的玩伴。偶尔也需要招待一下朋友什么的。我看她还有几分姿色,就经常约她出来吃饭,最初她的确不太愿意玩。有一次她失恋了,喝了不少酒,我告诉她这玩意能解愁。后来她也和我断了一段时间联系,但是她没买“药”的渠道啊,所以她就又回来找我了。” “你买药的渠道是什么?”询问的民警很敏锐的注意到了齐衡的漏洞。 “我都是和朋友一起玩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买的。就是那个王勇,我和他是朋友。”齐衡的表情明显的出现了慌乱。 “阎杨,你真的没必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担了,你想想那几个人哪个是硬骨头,他们吐了,你不说。那你多冤枉。”韩阳看着这个让他身上隐隐作痛的男人,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出现场”就负伤了。而始作俑者就坐在自己的对面。 睡衣男沉默不语,韩阳继续问“我问你啊,你为什么从楼上跳下来,并且对我的抓捕进行了反抗?” 睡衣男说话了“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真警察,现在这诈骗案子这么多,你们那么多人冲进来,我害怕了就从楼上跳下去了。” 韩阳听到这套说辞有些生气了,他正要再次发问,游悠走了进来。游悠看着韩阳说“不管他了,咋们走,去吃夜宵。这案子该结了,这家伙零口供移交。那几个人该吐的的都吐了。”在韩阳和游悠走到了门口的时候睡衣男喊了一声“**我交代。” 游悠给韩阳使了个眼色,俩人径直走出了询问室的大门。 “韩阳你记住,这种油条不会被我那一句话咋呼住的,如果咋们刚刚再折回去,这家伙回过味来那有开始扯皮了。” 韩阳有些不解问道“悠哥,那给他时间缓冲,不是更麻烦么,他有时间有精力去想对策,想办法对抗我们的审查了。” 游悠咧着嘴笑,对韩阳说“小子,好好学着点吧,审人就是熬鹰,你得和他打心理战。现在这小子肯定在嘀咕他的那个同案暴露了多少东西。在过几个小时还没人搭理他的话,他自己就该说点我们感兴趣的事情了。” 韩阳心中的疑惑更甚了,他看着嘴里吃着面包的游悠问“悠哥,那你说这些人难道不会在外边串了供吗,他们死咬住不说。” 游悠有些欣赏的看着韩阳,吞咽了嘴里的面包后说“您能问这个让我挺惊讶的,这个就是对案子的了解程度了,我刚刚出去是干嘛了,就是去找阎杨和王勇王淼的资料了。” “王勇和王淼是亲兄弟,如果他们几个人之间有串供的行为,那一旦事情发生了转变,谁会是第一个被卖掉的?” 韩阳没再言语,他有些试探性的问“悠哥,张伟是个怎么样的人啊?”游悠先是愣住了,接着说“张伟啊,我不想对他多做评价,要是没有那档子事那他不会变成现在这副囧样。” “悠哥?”韩阳还想继续问下去,可游悠却端着一碗泡面走了出去。 一辆黑色凯美瑞驰骋在高架桥上,车内的CD上放着一首老歌《一场游戏一场梦》王杰那略显沧桑的嗓音唱出了这首歌别样的悲情。 张伟的手指随着音乐打着节拍,不由得跟着哼起了歌词。 “那只是昨夜的一场游戏” “昨夜的一场梦而已” “不要谈什么分离,我不会因此而哭泣” “那只是昨夜的一场游戏而已” “要真是一场梦就好了”张伟忍不住骂了一声,歌声的旋律传荡在车内久久未能散去。一支烟的寿命可能只有几分钟,但是这几分钟带给张伟的是愉悦和短暂的麻痹。烟头从窗内扔出,张伟的车驶入了前方的黑暗。 看大门的老头正坐在值班室内喝了二两烧酒,看着电视里的夜间新闻。一阵引擎的声音打乱了老头的惬意,老头开口破骂“大晚上来公墓,找鬼来了?” 老头骂完之后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些凉飕飕的。 ------------ 二十二章 只有站在这张伟才能意识到自己的心有疼,也只有把手放在那块冰冷的墓碑上才敢相信王斌躺在那个冰冷狭小的墓穴里永不见天日。 夜晚的风有些孤寂,它轻抚过这片长眠之地,似乎在告慰着在这里长眠的“灵魂”。张伟略显肥胖的身躯蜷缩了起来。 张伟点上一支烟猛吸一口,有些怅然的抬头望了望天空说“王斌呀,你到底是在那天上变成了星星呢;还是躺在这里面看着我这个死胖子和你诉苦”。话音刚落一片乌云遮蔽了天空,风席卷着地上散落的纸灰。 看到这个场面张伟有些愣神,他就那样呆呆的愣着,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烟灰积蓄的越来越长眼看就要燃尽棉絮烫到手指了。 愣神的张伟感受到了手指尖的温度,噗嗤一笑。在扔掉手里的烟蒂后张伟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到“唉呀,这个二鬼天气预报,看这样子是要下雨了啊!” 张伟站在碑前收起了那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向着那小小的“土堆”敬了一个礼。 “王斌今天还打算和你彻夜长谈的;可眼看这就要下雨了,我也只能长话短说了。”张伟有些失落,他又掏出一支烟点上,插在了碑前。 “最近事挺多的,我这有几个挺大的突破还是想和你分享一下,当年在暗箱操作刘龙的人我大概有些眉目了......” “对了,最近咋们那来了个小伙子,简直和你一模一样。一见面直接叫我窝瓜,我当时真想把那小子拉在身边仔细端详一下,看看是不是你王斌觉着我太寂寞了,找了一个你这样的王八犊子来陪我了。” 一道紫色的闪电短暂的照耀了夜空,接踵而来的就是轰隆隆的雷声和豆大的雨点。张伟站在碑前有些不舍得说“兄弟啊,我先走了,今天找到的那个小瘪三还是提供了点有用的东西的。” 驼城最繁华的城西一间档次挺高的酒店内正在上演着让人不齿的一幕;男人瘦弱的如同排骨般的身躯正在房间内游荡,一口槽牙已然烂的不成样子。而他不断环绕的目标则是几个看起来青春靓丽的女孩。 女孩咬着嘴唇,她在打量着面前这个牙齿都要烂光的男人,她还在坚守着自己最后的底线。看着几个已经贴敷在这个恶心的男人身上的女孩子,这个咬着嘴唇在挣扎的女孩开口了。“你直接说多少钱吧,我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的。” 男人露出了自己的那一口烂牙,呵呵笑着问“要猪肉还是四号?” “四号”给予这个恶心的笑容唯一的回应就是简短的俩个字。 “妹子,你不考虑一下猪肉么,就在这玩,我在多给你找几个玩伴。”男人说话的时候笑容猥琐且恶心。 “别和我说那些没用的,谁介绍我过来的你也知道,我要的东西什么价位你直接说就行了,别在那恶心我。”女孩此刻已经有些色厉内茬了,她看着男人猥琐的笑容说话的语气也有些结巴了。 男人看着女孩的样子又是一阵猥琐的笑容,他已经看出来了女孩的窘迫,但他也不想去惹麻烦,只要自己手里有猪肉那也不愁没有..... “四号一分1000,这是最低价了”男人说罢就不在搭理站在门口的女孩了。他纵身一跃跳在了床上,一时间各种声音响起。 女孩有些脸红,转过身对着在床上翻滚的男人说“好,我接受,我去取钱。”说罢被推门而出。走出房间的女孩有些崩溃,她挠着自己的头皮放声痛哭。 哭过之后女孩翻起了自己手机里的通讯录,寻找着能借钱给她的人。打了几个电话之后女孩把手机扔在了一边,忽然她想到了一个人。 “我这四百斤的行李......”自己的高中同学好像现在驼城,死马当做活马医。点开联系方式试探性的发了一句“老同学”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居然很快的回复了,并且还记得她的名字。“你是,张....蓉吧!好多年都不联系了,现在过得怎么样啊!” 女人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点开联系方式焦急的回复道“老同学我现在在个小企业里工作,维持温饱还是没问题的。”张蓉也很清楚她不能直接了当的开口借钱,这样的话是谁都会有所防备的。 从上学时期聊到了现在张蓉终于要暴露自己的本来目的了“老同学啊,你也是说呢,我这遇人不淑被骗了钱,现在还怀有身孕.....” 在医院的刘曦本能的觉得有漏洞,一个多年未见的同学,忽然之间和她联系。再聊了没多久之后第一件事情居然是借钱。刘曦本来把手机扔在了一边,并不打算搭理了。 “刘曦啊,我下个月工资发了就还给你。我是实在没有一丁点办法了,你说这种事情我敢告诉谁,咋们俩虽然后来不怎么联系了。但上高中的时候可是好闺蜜呀,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可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刘曦坐在病床边上看着李伟问到“哥哥,如果你能给我出谟划策就好啦。” 张蓉拿着取来的几千块钱,像一条饥不择食的野狗一样飞奔到房间内“我买,我在哪拿货,快点的。” 张蓉狠狠的敲击着房门,全然不顾里面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 良久之后房门打开了,男人露出了那一口烂牙嘿嘿一笑,一把从女孩手里拿过钱说“去三号仓库取货。我会告诉他们的。” 张伟开着车思索着要不要把今天得知的信息报告支队,他更倾向于自己去查,可是自己一个人毕竟势单力薄。 “一个半小时以后,给我打电话,如果关机或者不接,你们来城西“三号”仓库来找我” 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的韩阳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 二十三章 一滴水珠滴落在了车的前挡风玻璃,随着撞击水珠迸发成一朵绚丽的水花。张伟放下手机抬起头看着挡风玻璃上的水渍;在他愣神的这点功夫,水珠的后援部队到了。豆大的雨点砸在了车挡风上,这声音如同交响乐一般有节奏感。 街道顿时乱成一团,道路上回荡着汽车喇叭急促的声音。这场雨来的太突然,雨滴的声音越来越大,雨刮器已经没有余力去清除积水了。 红绿灯路口不断的响起催促的汽车鸣笛声,大雨在不断的冲刷着城市的污秽,也给正在路上的行人当头棒喝。张伟看着龟速前行的车子,内心有一种换上警服下车指挥交通的冲动,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术业有专攻。 交警的活他是真的干不了,如果让他站在马路中央那他可能连交通手势都不会打,更不要提去有效的疏导交通了。雨刷器又一次刷开了积蓄在挡风玻璃上的水,眼前的视眼又有了短暂的清晰。 就在这个瞬间张伟看到了一个女孩正在惊慌失措的横穿马路,她丝毫不在意自己一脚踩进去的水坑会不会泡湿自己的鞋子。张伟觉得有些反常,习惯性的按下了喇叭想要提示女孩注意过往的车辆..... 女孩有些急促,她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已经湿透的衣物,她只是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一团火在烧。她很着急,她想要快点跑过这段拥堵的路段。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就连这倾盆大雨都无法让她有丝豪冷静。 “出租车”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停在了路边,开车的司机把车停稳后拧开了保温杯,咗了一口热水到“姑娘你去哪啊,这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猝不及防的。” “师傅你别废话了,把我送到郊区.....,你快点吧!”女孩焦急的催促让司机一个愣神,司机年龄大概四十多岁,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姑娘,你这大晚上的去那干啥呀,看你这样子年纪也不大啊。我跟你说那地方可不是啥安稳地方,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一个人可不安全。”出租车司机可谓一个城市的名片,他们对这所城市的道路掌握情况就犹如医生对血管的熟悉。 女孩要去的地方附近荒无人烟,只有几个物流仓库和临时搭建的彩钢棚,那里住的人也大多都是外来务工的男人和一些瘾君子们。这个时间点去那个地方的女孩,只有可能是某个特殊行业的工作者。 想到这司机叹了口气,继续搭话到“姑娘,你这是遇到啥难处了吧,听老叔一句话:遇到啥事咋们都有办法解决......” “好好开你的车,我去那边是有点急事,就算我是那啥,我也不至于到那些地方去那啥吧。”女孩听着司机的话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自己在上学的时候开始都是品学兼优,没想到现在会被出租车司机当成那种人。 司机听罢没有再多言语,只是轻叹一口气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唉,现在这些孩子呀。” 张伟这边终于迎来了“曙光”伴随着红蓝的闪光灯,一抹绿色出现了在了拥堵的马路上。张伟的车在经过已被疏通的路口时看着冒雨执勤的交警,默默的行了一个注视礼。革命分工各不同而已,只要做了警察,那都将会面临着“牺牲自己,为了群众”的场景。 他们在这个时候为了城市道路的畅通,只能放弃回家陪着老婆孩子父母吃一顿其乐融融的下午饭,只能顶着猛烈的暴风雨站在路口疏导交通,任凭积水浸湿裤脚。 这既是一种职业,亦是一种担当。 车轮走过泥泞,昏暗的车灯照亮了眼前的弯道,女孩蜷缩在车子的后座,焦急的期待着属于她的“快乐”女孩转过头看着窗外,她看到了路边的农田,农田里承载的是农民的希望。而她的未来和希望又在哪里。 女孩的思绪回到了很久以前,那会她还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就像每一个爱美的小女孩一样,天真烂漫,对美好的事物充满了期待。她觉得自己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在接触那个东西之前。 “张蓉,这东西可刺激了,网上说的那些都是骗小孩的。你想啊,要是真的那么恐怖,那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痴迷于此呢?再说了,我又不收你的钱。话说回来你可是龙哥的人,我怎么敢骗你呢。” “那我试试,要是没你说的那么好,我可饶不了你。”男人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猥琐,他看着张蓉.....心里默念着“刘龙算个屁,他都要完犊子了。” 天旋地转,黑暗中似乎有一只大手拉住了她的脚腕,给她戴上了镣铐。在第一口之后,张蓉就觉得自己完了,自己这辈子都只能是这个东西的奴隶了。 “这是二江哥,刘龙完犊子了,二江可是他的结义弟兄。以后你就跟着二江哥好了。”曹二江凑了过来,他的手指端着张蓉的下巴端详着。随后嘿嘿一笑说“还挺标志,又有文化,我那个傻弟弟还是蛮有品味的么。” 说话间曹二江的手就已经在寻找着张蓉身体上最柔软的部位...... “你今天去帮我做件事,以后你的东西我供了。”听着郝四的话语,张蓉只是木纳的点点头,她知道自己只不过要从这张床上爬到另一张床上过去。 “哎呦呦,瞧瞧你这小模样,要不是用猪肉时间长了会烂身子,我都想让你试试猪肉了。”曹二江的话就犹如一把尖刀捅进了张蓉的心里,这会的她已经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单纯孩子了,她知道曹二江说的猪肉是什么。 张蓉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局面该去怪罪谁,可能最初和刘龙接触就是错误,他的糖衣炮弹击碎了她内心最后的戒备。 张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黑乎乎的屋子里,屋子里只有一个巴掌大小的窗户...... “唉,姑娘,醒一醒,你到地方了。”出租车司机有些心烦的点上了一支烟。他看着熟睡的女孩想到了自己家里那个可爱聪慧的小闺女..... 女孩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看了看计价器上的金额沉默不语的付了车钱后说“师傅你可不可以等等我,我去找个东西,然后再把我送回去。” 女孩下车后往前走着,司机开着大灯想要尽可能的照亮她前行的道路。 高跟鞋走在泥泞的道路中,歪歪扭扭的...... ------------ 二十四章 高跟鞋艰难的在泥泞中前行着,一道闪电划破了黑夜的帷幕。短暂的光明照耀了女孩脚下的路。她走在满是杂草和灌木的小路上,如藕一般白嫩的小腿被划出一道道血渍,女孩的手抓握着灌木以维持平衡。 全然不顾豆大的雨点滴答在自己的身上,女孩看到了那颗枯木,她的眼睛里写满了狂热,她就像一头饿极了的野兽;喘着粗气,双眼通红。 女孩的手伸进那个破旧的树洞里,她的表情越来越狰狞。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女孩的头发已经全部沾在了脸上,身上一道道被划破的伤口显得格外狰狞。 女孩背靠在那颗枯树上,怀里抱着被有屁纸包裹的小塑料袋又哭又笑。 围墙上高挂着的铁丝网着实让张伟犯了难,他看了看自己硕大的肚子,叹口气。盘算着怎么合理的进去这个貌似堡垒般的地方。 张伟朝后退了一段距离,一个助跑想要跳上围墙,用手扒一个着力点。可是想法是美好的,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张伟硕大的躯体跌落在了泥地上发出了重物坠地的声音。还没等张伟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一束手电筒发出的光亮直直的射在了张伟的脸上。 “什么人,干啥的?”说话的男人从厂房的大铁门里露出了个脑袋,这是一个身子壮实的矮个子男人,张伟观察着男人隐藏在雨衣下的脸;心底暗叫倒霉,这个男人的耳朵像饺子一样缩成一块。这就是俗称的饺子耳,而有这种特征的往往都是摔跤或者搏击的高手。 张伟满脸堆笑,扭动着自己肥胖的身躯,从泥泞中爬了起来。他挥舞着自己的双手,一脸歉意的说“那啥,我车坏了,我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人能给我借点工具。” 这理由着实有些蹩脚,先不说现在的救援条件有多么发达,就说这废弃工厂都没有一条大路能直通过来。这所工厂荒废了也有个七八年了,当年还在运行的时候就是化工企业,自然是远离居民,远离住户的地方。 拿着手电的小个子男人,把手电换在了左手上,他的右手伸向了雨衣的内部,握住了匕首的刀柄。 “胖子,你快点给我滚蛋,不然老子报警了。” 张伟一听这话,那张胖脸强忍着笑意,他真的不知道对面的这个小个子男人还有没有点“职业道德”他怎么敢说出来报警。 张伟觍着脸问“大哥,你们这有没有热水,给我喝口热水吧!这下着大雨,我也怪冷的。” “你老实说,你是来干嘛的,干嘛要扒墙”矮个子男人此刻回过味来了,他刚刚只是想尽快的驱逐这个不速之客,却没有去想这大晚上什么人会跑到这种地方来。附近最偏僻的地方就是这了,别说误打误撞,就算是对此处熟悉的人都不一定能找到。 矮个子男人握住刀柄的手已经拔出了那把匕首,将它隐藏在了雨衣下边。他的左脚也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他在观察着眼前的这个胖子,随时准备出刀一绝后患。 张伟呲着牙赔笑着说“大哥呀,那啥我是老鬼的人。鬼哥说这边有个废厂房,里面不少设备的电机都在。我都踩了好几次点了,想要在里面倒拾点铜线铜圈啥的。” 矮个男人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稍微的缓和了一些,但他握着匕首的手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张伟所说的老鬼在这片地界也算有点名气,这是一个靠废铁和二手机械发家的一个老混混,手底下养的那帮子小鬼也经常干点偷鸡摸狗的行当。 “大哥,我不知道这有主了,今天这多有冒犯,我回去以后告诫我们那帮弟兄别来这找不痛快。”此刻张伟似乎把猥琐融在了骨子里,那狡黠的眼神配上那颗大脑袋活像一只偷灯油的胖老鼠。 矮个子男人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把匕首插回了腰间的刀鞘里。手电的灯光再次照射在了张伟的脸上“我们是要盘下这个厂子,我是我们公司的保安经理。我现在怀疑你在我们厂里偷了东西,你现在跟我去我们保安室调查一下。” “如果啥都没拿,那我放你走,毕竟我们也不想惹麻烦。”矮个子男人说着就一把抓住张伟的手腕,左手紧紧的扣在了张伟的关节上。张伟一吃痛“哎呦,大哥你轻点,别这样子,你说啥我配合你就是了。” 张伟的内心在祈祷着韩阳那个傻小子能看到他之前发的消息,毕竟自己的性命就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在张伟刚到这个厂房附近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异常,草丛中布满了微型监控探头。今天的雷雨天气可能让他们丧失了作用。那个时候张伟就已经能断定这个厂房里有猫腻。但是最终还是要进去一探究竟,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被“送进去”。 而这个方法最要命的环节就是韩阳能不能真实的理解到自己的意思,这个真的心里有些打鼓。但是局里的情况导致他能完全信任的人只有这个刚刚入警的年轻人。 张伟被矮个子男人制服的瞬间铁门里面走出来几个手持棍棒的男人。一个留着长发皮肤惨白的男人说“道哥,就这么个小胖子,你至于大动干戈么。”男人说话间吸溜着鼻子,说话间拿起手中的木棒朝着张伟的脑袋上重重的敲下。 张伟被拖进了那扇厚重的铁门内 雨越下越大,女孩拖着疲倦的身躯左摇右摆的向前走着,她的精神很亢奋。身体随风摇摆,飘飘欲坠...... 在她就要一脚踩空跌落山涧的时候一双大手搀扶住了她,“姑娘你这是干啥去了,身上怎么都是伤口。”出租车司机在等待良久之后还是敌不过自己的良知,决定沿着女孩走过的路去看一看,毕竟这个女娃子付了回程的钱,自己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司机。但最起码的职业道德还是要有的,再者说了女孩说了她还要回去,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在种种情绪的驱使下司机冒着大雨去寻找了乘客的踪迹。 在司机的眼里,女孩的眼神空洞衣不遮体,就仿若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我在飞啊”女孩口齿不清的在描述着什么,搀扶着她的司机眼角借着出租车大灯的光芒看到了她手里攥着的白色粉末。 “喂,110吗?我这有一个乘客好像......我现在把她送去医院,你们过来一趟吧。” 躺在椅子上的韩阳流着口水,吧唧着嘴,他似乎在做梦,在梦里他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样开心的事情,嘴角勾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韩阳别睡了,有案子”游悠的大手拍打着正在熟睡的韩阳。 谁门中的韩阳一个激灵,睁开双眼,口齿不清的问“哪有案子,咋们走吧,出警,我找下我的外套。” “韩阳啊,你先缓缓,你这还没睡醒呢”游悠看着韩阳的样子心底有些赞叹游有些心疼,韩阳心里一直记挂着案子,这是他能当一个好警察的潜质。但是他刚刚经历了一场让他险些负伤的抓捕,回来之后又开始讯问。在凳子上短暂的休息都只能是奢望。 揉搓这双眼的韩阳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之后清醒了过来,他问游悠“悠哥,啥案子啊,什么情况。” 游悠眨了眨发红干涩的双眼说“案件本身不严重,但是这个嫌疑人很特殊,有可能和我们正在调查的几起大案有关联。” 韩阳一听到这话顿时睡意全无,“悠哥,你给我讲讲呗。” 游悠看着韩阳会心一笑感慨到“年轻真好,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干劲十足。”顿了顿之后游悠开口说“一个女孩在半夜去取4号,在国道附近,她拦了一辆出租车汽车。告知司机等待她回来,司机等了一段时间感觉不对劲。但是又觉着直接走了有些良心不安,于是在附近找了找这个女孩.....” 韩阳听的一阵愣神,他想到了老韩..... “韩阳,韩阳,你怎么了?”游悠的问话把韩阳从回忆中拉回。 “没什么,悠哥你继续说,这个叫张蓉的女孩有什么特殊的?” 游悠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平复着心情。紧接着他说“刘龙,驼城之前的一个老地痞,涉足各类灰色产业,后来他和他的结拜兄弟郝四闹僵了之后,他也进入了我们的视野,他的犯罪证据被掌握的七七八八了,而就在抓捕他的前一天晚上,这个人跑了.....在之后的几年里,他一直混迹于某边境小国,开始干起了**生意。他的主要销售渠道则是通过曹二江,郝四。我们一直在调查......” “这个张蓉就是刘龙在驼城混迹的时候身边的人,在刘龙潜逃之后,她又出现在了曹二江的身边,我们早就盯上了她,但是这个女人一直很少露面。这次派出所的民警在医院核查了这个人的身份信息之后第一时间汇报给了我们。” 听完游悠讲的这些,韩阳心底的疑惑更多了 ------------ 二十五章 脑袋上挨了一棍子的张伟在意识将要模糊的瞬间想到的唯有“韩阳,我算是把这二百多斤寄托在你的身上了,可千万别整出来幺蛾子啊!” 张伟在迷糊中被拖入了一个简陋的保安室。这个地方似乎是常年失修,墙壁早已被熏的黄黑,四处挂落着的破报纸更是佐证了这里的年代久远 矮个子男人随手操起一支铁棒,用棒子的一头顶住张伟的下巴,缓缓的抬起“现在咋们能好好聊一聊了,聊聊你为什么大半夜的爬我们的厂房围墙。再来聊聊谁告诉你我们这有那些东西的?” 张伟感受着铁棍冰冷的触感,强忍着头部的疼痛口齿不清的说“哥,我真是鬼哥的人,不行你给鬼哥打个电话?”张伟的内心在盘算着,如果这帮人真的会打电话给老鬼,那说明今天这事还有的聊,他们也不是什么亡命之徒。 矮个子男人在迟疑了几秒后说“我不认识什么老鬼,我就想问问你这是什么东西?”男人从背后掏出了一本警官证。 张伟心头一悸,有那么一个瞬间出现了愣神。但他立刻想到自己身上没有带这些东西,自己的那本警官证还在办公桌里放着。 虽然只是短暂的一个愣神,但矮个子男人也注意到了。“小子你这胆子够大的啊,你们大部队在哪呢?”说话间男的手把那根钢管狠狠敲在了张伟的背上。 张伟一个吃痛,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大哥,你这说笑了,那些雷子我可不敢招惹,冒充警察可是重罪啊。刚刚看到那玩意,我还以为你是那啥呢,吓得我一个激灵,我以为你们下套逮我呢” “干我们这个行当的,有时候吃肉,有时候也挨打。你不认识老鬼,那我这顿打我也挨了,我认了。”张伟的话说的是滴水不漏,还有点无赖。他知道此刻就是在打心理战,对方肯定也在内心打鼓。如此更是佐证了他的猜测...... 另一头的韩阳狠狠的打了个喷嚏,走在一旁的游悠皱了皱眉说“小子,该加衣服了,你这穿的有点单薄了。”韩阳在心中默念着,应该是陈宇那倒霉孩子在骂我,不知道那小子在干啥呢! 和韩阳的猜测没什么太大的出入,陈宇在下了火车之后就遇到了这场雷雨,他也算是感受到了驼城对他的热忱。在和文侦支队进行短暂的交接之后,他拨通了韩阳的电话,想要在工作之余“骚扰”一下韩阳。 陈宇在拨打了几个电话无果之后坐在酒店的椅子上翻开了今天拿到的资料开始思考起了起来,驼城这边给的线索是俩个“蠢贼”想要出手他们从墓中盗走的那一部分赃物。但是这些东西被古玩店的老板鉴定为“鎏金”并不值钱。 陈宇挠了挠自己的头皮,他不知道这俩个“蠢贼”是运气好还是走了狗屎运,他们的那一包“不值钱”的鎏金工艺品里暗藏玄机....... 三天前古城市公安局“陈宇,这次把你抽调到专案组是经过上级领导研究决定的,你们需要做的是把这个名为刘彬的盗墓贼手里的文物完璧归赵,安全的运送回古城。万不可出现犯罪嫌疑人狗急跳墙,对这些物品进行损毁和倒卖。” 陈宇的脑壳越来越疼了,古城市公安局文侦支队破获了一起大额的盗墓案件,几名境外的盗墓分子盗取了一历史悠久的古墓。在逃避公安机关的追捕过程中,他们将这些珍贵的文物藏在了并无盗取价值的平民墓中...... 办公室的椅子上手机闪烁着灯光,这台被遗忘在椅子上的手机里已经堆积了无数个电话和消息,而它的主人全然不知自己之前一刻也不能分离的手机正孤独的躺在冰冷的办公室里暗自流泪。 坐在车上赶赴医院的韩阳全然不知手机里几十个未接电话和微信,在今天出现场之前他的手机就已经静音了。他太累了,这会他只想靠在车子的座椅上好好睡一觉。在另一头的陈宇心里也在骂着“这倒霉孩子,什么情况。” 相对比于陈宇,更绝望的则是张伟。在保安室短暂的对峙之后,他被一群人一顿暴锤后拖在了一个废弃的修理厂里。沿途张伟不断的观察着亮着微弱灯光的厂房。 迷糊中他感觉自己被人从肩胛骨处架起,一只硕大的拳头砸在了他的肚子上。就这一拳胃酸就要翻涌而出,张伟艰难的抬起已经有些迷糊的脑袋。 又是一脚踹在胸前,张伟颇有些重量的身躯重重的撞击在了背后的铁器上。眉角渗出的鲜血流入了眼眶中,视眼瞬间变成了一片血红。来不及感受身上的痛楚,如雨点般的击打就再次来袭 微睁已经发肿的双眼,看着从那个巴掌大小的小窗里透出来的那一丝光芒,张伟估算着现在大概是黎明了吧!张伟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酸疼,有些自嘲般的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轻声念叨着“这帮孙子下手还真黑。” 一阵皮鞋与地面敲击磨擦的声音响起,张伟发肿的眼睛尽可能的睁开。随着铁门拉开的声音,映入他眼帘的是那个最初和他对峙的矮个子男人。 男人径直走到他面前,端起手中用碎步包裹的物体问到“说说,你肩膀上扛个啥警衔。调查我们多久了。” “大哥,我真的是老鬼的人,你们这一天神出鬼没的。你们那个三号仓库我都去过很多次了,这次来这也是为了诚意。我自己一个人来,还不够有诚意?” 矮个子男人露出了一口黄牙说“小兄弟,你要知道我们可都是龙哥的人,老鬼那可和龙哥交情颇深啊!咋们还是聊聊你这这次抓我们回去,肩膀上能扛个啥?” 张伟听到这,心里却安稳了一些,这些人还是在诈他。刘龙在驼城的时候是和老鬼有过交情,但刘龙在潜逃之后和驼城本地的这些人很少再有联系。他只信任自己的人,并且本人很少露面,在驼城地区有着属于自己的网络。这个网络一部分是曹二江在把控,曹二江这个人,吃独食吃惯了...... “鬼哥和我说过龙哥在的时候,他是多么风光。龙哥走了以后,他连渠道都没有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如果龙哥在我怎么会被挂在这挨揍” ------------ 二十六章 矮个子男人举起的右手缓缓的放下,他这会也有些吃不准这个胖子的身份了。如果说这个胖子是警察的话,现在这都好几个小时了外边还是没有任何异动。可是直觉告诉他这个胖子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是一般的小流氓在面对这种情况下绝对不会像被挂在这里的胖子这么硬气,这么有魄力。 这个胖子的猥琐都是装出来的,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畏惧,思维也是异常的清晰有条理。以矮个子男人的经验来说,一般的流氓地痞到了这个程度早就开始了胡言乱语,根本不会像胖子一样“游刃有余。” 一个看起来病怏怏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趴在矮个子男人的耳边窃窃私语。矮个子男人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难看。他用手捏住张伟的下巴说“我真的不想对警察动手,这意味着我没有希望了。” 说罢男人就从病怏怏的男人手里接过一支猎枪,枪口顶在了张伟的头上“你个雷子还真是有勇气,敢一个人来我们的老巢,我敬你是条汉子。”张伟眼角的余光瞥到一些人正在往轮胎里塞密封的塑料包装袋...... “再见了”就在男人要扣动扳机的瞬间张伟在那大喊着 “杀了我老鬼会和你没完的。” 扳机还是扣动了下去,伴随这那一声砰,张伟浑身的汗毛的树了起来,他觉得死神就在眼前,但预想中的**崩裂没有出现。矮个子男人哈哈大笑,拍打着张伟的背,说“兄弟吓到了吧!这可是我花了好几千块钱买来的玩具呢!”张伟感觉自己的身子也有些酥软,他的背早被汗水浸湿了。 矮个子男人用手拍打着张伟有些发肿的脸颊,有些耻笑般的说道“我就不信老鬼手下能有你这号人物,居然还没尿裤子。” 面对矮个子男人的说辞,张伟忍着疼痛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他端详着面前的男人,看着那张正在咧嘴大笑的脸庞。张伟吸了一口气,新鲜的空气顺着器官进入了胸腔。胸口传来的疼痛让他一阵咳嗽。 “兄弟,你先给我解开在说话好吗。”张伟的脸肿的不成样子,身上也到处都是淤青与伤痕。他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在绳索解开的瞬间,他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 矮个子男人给张伟扔了一瓶矿泉水说“兄弟,理解一下,干我们这一行的,谨慎点的好。” 张伟强睁着发肿的眼睛骂道“谨慎个屁,就你们那几十万的货,搞得和边境某国毒枭一样,扯犊子玩意。” 在面对张伟的质疑,矮个子男人也没有生气。他只是朝着一旁那个病怏怏的男人挥了挥手,从他手里拿过来一小袋白色的粉末说“你们老大既然派你来,那你肯定也懂行,看看这点能稀释出来多少。” 张伟在看这一小包白色粉末的时候注意到了窗外一个黑色身影,张伟忽然哎呦一声,他的整个身子倒在了放着杂物的地方。“兄弟你这下手可真黑,拉我一把,让我起来。” 矮个子男人抓住张伟的手腕要拉他起来,张伟顺势用膝盖顶在了他的小腿弯上,右手用力的向下挣脱,双臂搂住了男人的双腿。矮个子男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张伟完成了一个抱膝顶摔,在矮个子男人倒地的瞬间,张伟的手摸向了他的腰间,卸掉了他的手枪和匕首。 一旁那个病怏怏的男人举起手中的铁棍朝着张伟砸了过去。 “警察别动” 张伟笑了,嘴角的肌肉牵动了脸上的肿块,疼得他直呲牙。但他还是想笑,他在庆祝自己还活着,更值得庆祝的是他找到了这座城市的“毒瘤”之一,这些人就像一座城市的病灶一样,早已腐化发臭,他们在污染着整座城市的健康。而自己就像一片狗皮膏药,拔脓。 张伟不知道的是他能取得这个毒贩子的信任还有一部分要归功于那个在心底被他骂成狗的韩阳。 一个小时以前,从医院接手完嫌疑人的韩阳和游悠相视一笑,询问室里已经坐了俩名穿着制服的同行,这意味着他们能下班了。 “韩阳,这是不是你的手机。”游悠在收拾自己的东西的时候发现了椅子上闪着光的物件。韩阳一摸裤兜果然空空如也。 手机握在手里,看着那一大堆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韩阳一阵急躁。“韩阳你再不理我,爸爸就不要你了,你再也不是我的好儿子了”这是陈宇的消息。 “儿子,爸爸一天没理你,你就搞不清楚辈分了。”回复完陈宇后韩阳翻阅着其他重要的信息,终于他看到了张伟。 “我去郊区的废旧化工厂,一个半小时以后如果我没有回话,那你上报支队,组织警力,这可能是个毒窝。” 韩阳看着消息发送的时间,一拍脑壳暗叹不妙。这都过去三个小时了,张伟是不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郝四站在阳台上忧心忡忡,今天一整个晚上都警铃大作。他的心慌了,虽然知道这不是来抓自己的,但他的心里总是觉得害怕。郝四有些烦躁的点上了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下,他焦虑的心情才略有缓和。 “小黄毛,别在那瞎转悠了,看的老子心烦。” 小黄毛的表现更是不堪,整个人的脸上没有了一丝血色,身体不自主的颤抖着。脑门上的汉止不住的留着。小黄毛就怕忽然响起了敲门声,一本警官证映入他的眼帘。想到这的小黄毛一个激灵。 “四哥,你说这些警察是不是来抓咋们的,要么咋俩跑路吧。你听这警笛越来越近了。咋们走吧,待在这就是找死啊!”郝四看着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的小黄毛,有些烦躁的操起一瓶矿泉水朝着他砸了过去。 “你给我安静点,不然我让你觉得坐牢都是一种奢望。”小黄毛看着郝四的眼睛,他忽然意识到眼前的人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 二十七章 黑暗中一颗烟头忽明忽暗,香烟的主人坐在窗边用手撩起厚重的窗帘,顺着那一丝缝隙朝外观望着。相对于小黄毛听到警笛整个人瘫软的场面来说郝四不可谓不淡定。他气定闲怡的点了一支烟趴在窗边观望着。 只是时不时传来的喘息也证明了他并不是不怕,只是迫于身边还有一个更不堪的,他只能故作坚定。 伴随着警笛声的逐渐远去,郝四掐掉了手头的烟。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后,把手中还在冒着火星子的烟头朝着客厅的方向一撇。小黄毛正在愣神的脸上感受到了烟头残余的温度,骂道“啊!我操你大爷的.....”小黄毛下意识的朝着烟头扔来的方向看去。眼见郝四没有和他计较什么,小黄毛一脸堆笑,也不管那个在黑暗中的男人能不能看到他的表情。 “四哥,不然说您是大哥呢,看看你这气度,这胆识,能甩我多少条街了。”小黄毛脸上的表情越发献媚,但那双眼睛里似乎有一种名为不甘的情绪在徘徊。 “把我昨天喝剩下的那半瓶西凤酒给我拿来”郝四想要站起来,但他觉得自己做不到了,他的腿犹如灌了铅一般的沉重。现在稍微有点风,整个脑袋都感觉凉飕飕的。 一口烧酒下肚,郝四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他此刻才真正的体会到了刘龙当年的绝望。不知道刘龙是不是也曾经坐在这个位置上喝着烧酒,恐惧着未知的明天呢! 这个夜晚郝四想了很多很多,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直到从窗户灌入的凉风让他浑身一个激灵的时候整个人才略微清醒了过来。 小黄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的瘾要犯了。如抓心挠肝般的痒痒。小黄毛用牙齿轻咬着舌尖,疼痛才能让他清醒一些。他的脑子在想着一个女人,一个被人唾弃的女人。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现在在哪,他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最近又受到了什么样的折磨。 昨夜的大雨将城市冲刷,空气中都带着一丝丝绿植的甜味。从梦乡中清醒的人们开始了一天按部就班的生活。坐在马路牙子上的张伟搂着韩阳的肩膀说“你问我为什么那么拼命,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 张伟的手指指向了前方,韩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的是一群正在结伴而行的小朋友,他们的笑容是那么干净和纯粹。也有裹挟着吃了一半的煎饼果子去追赶公交车的年轻人们。还有更多的是为了超市那打折鸡蛋而健步如飞的大爷大妈。 韩阳看的有些痴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一座城市的早晨会这么“美”他看到的是希望,是朝气,也是幸福。 “我们拼命是为了保护这些人们去享受属于他们的快乐和安稳,我们去拼命更多的人才能按部就班的生活,键盘侠们才能安安稳稳的躺在家里,在网上大展拳脚。 情绪已经被带动了的韩阳听到了“键盘侠”三个字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他笑的眼泪直流,韩阳忍不住朝着张伟的胸口锤了一下。 张伟差点没被锤的背过气去,呲着牙转头大骂“你小子不会特么的是个卧底吧,老子没死在毒窝里,差点被你锤死。” “伟哥,你不去医院真的行么,你身上的伤挺严重的。” “行,行个屁,老子又不是超人,来来来赶紧把我扶起来,开我车送我去医院”张伟这会需要发泄,昨天晚上的事情让他已经有些不堪重负了。 “那你怎么非得拉着我坐在这,呆这么久”韩阳问。 “进来医院医生一看我这伤肯定不让我抽烟了,我得先找个地方抽个痛快,至于你小子,叫你过来本来是想锤你的。但是现在我这身体条件不允许”张伟从兜里掏出烟点上,他看着韩阳的脸,真的想一拳砸过去。然后告诉他,你小子差点就见不到你伟哥了。 张伟再上车的时候朝着身后的韩阳说了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谢谢” 站在医院门口的韩阳心中有些怅然,他在选择了这个行业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一份随时面对犯罪分子,随时和死神擦肩的“工作”但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躺在医院的李伟,正在病床上的张伟。 韩阳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皮带扣,这个地方昨天和一把利刃擦肩而过,要是没有它,那自己的肚皮将会被划开...... 一双脚正在无声无息的接近着他,悄无声息。一只手缓缓的伸向韩阳的脖颈处。这只手动了,很迅速的一巴掌打在了韩阳的脑袋上。 同时一个疲惫的声音响起“你个倒霉孩子,爸爸给你打了多少电话”陈宇瞪着他那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看着韩阳,大有一番你不给我解释,我就躺在地下哭的架势。 “你别闹,咋像个被蹂躏的小媳妇一样,让别人看见不好”韩阳每次看到陈宇都会由衷的开心,用孟星的话来说“这货长得就很有喜感,看到他那就意味着悲伤和忧愁即将烟消云散。” 事实也是如此,陈宇一脸幽怨的说“你个没良心的,亏我那么担心你,你倒好连个早点都不给我准备。你个负心汉,你是不是在外边有狗了” “咋别在这丢人行不,回去再说,走跟我回家”韩阳一巴掌拍打在自己的额头上心里在默念着“交友不慎”啊。 “回家,你还有脸叫我回家,你说说我昨晚上打了多少电话,你个不要脸的”陈宇整个人都摆出了一副泼妇的架势,大有一副原配抓住了老公和小三现行的赶脚。 韩阳忽然笑了,他很开心。每当自己开始迷惘的时候陈宇总会恰到好处的出现,总会用属于他的办法去开导自己。还别说陈宇这家伙蛮有当泼妇的潜质。 俩个人在路上很有默契的没有去提工作的事情,一路蹉跎,聊着大学时期的趣事,十多分钟的路程他俩走了半小时才磨到了门口。 “韩阳,什么都别说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那就要去面对它,我们是人民的第一道防线,也是遮蔽风雨的一道屏障。你要有这个觉悟,我们游荡在黑暗中,只为还广大群众一个光明。” “陈宇,你别翻我的冰箱,那让你翻过之后绝对是寸草不生”韩阳没有接陈宇的话茬,他的眼神中似乎出现了一丝坚定。他并不是畏惧了,他只是在入职第一天经历了这些,让他有些不适。 陈宇嘴里塞着面包口齿不清的说“严格来说孟星和你干的事差不多,那家伙和境外的毒贩发生了交火.....” 躺在床上的韩阳听到这话屁股像安了弹簧一样蹭的弹了起来,他瞪着眼睛看着陈宇问“什么时候的事情,星星没事吧” 陈宇吞咽着嘴里的面包,脸上带着一丝嘲讽,“果然是发小亲啊,你看你这反应这么大,我这个小妾是得不到老爷你的恩宠咯” 一个矿泉水瓶子精准的打在了陈宇的脑袋上。“别扯淡,说正事呢”韩阳的脸上满是焦急,虽然陈宇的这个反应证明孟星应该没什么事情,但他还是担心。 陈宇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坐在床边死死的盯着韩阳开口说到“韩阳啊,这些事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孟星说的有道理。你心太软,太容易被情绪左右,孟星在入伍的第一年就已经和境外毒枭有过交火了。那是他的职责,也是他的信仰。” “他很好,我们所里转业回来的有和星星在同一个地方的,也是无意中聊起。 韩阳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地方 ------------ 该章节已被锁定 ------------ 二十八章 郝四蜷缩在床上,床上随处可见洒落的酒瓶和被浸湿的痕迹。郝四揉搓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幻想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在自己的身上。抬头望去窗边,映入眼帘的只是厚重的窗帘。 隔壁卧室传来的轻哼让坐在床边的郝四一阵厌烦,他强拖着疲倦的躯体站了起来,走向隔壁的卧室。 卧室的床上一个男人蜷缩在角落里,他的身体正在挣扎着,眼睛里满是欲望与冲动。身上的绳索已经嵌入肉中,但男人还是挣扎着蠕动着自己的躯体。他看到了进来的郝四,身体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大。 “四.....哥”男人想要说些什么,奈何塞在他嘴里的东西让他只能发出口齿不清的呓语。男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身躯像一只虫子一样在地上蠕动。 郝四一脸阴沉的提着一桶水,朝着在挣扎的男人倾倒了过去。在冰水的刺激下男人的身躯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 小黄毛躺在地上嘴里大口喘着粗气,他嘟囔着对郝四说“四哥我好恨啊,我恨我自己,也恨.......” “四哥,你们的钱花的不扎手吗,我这个样子我也认了,我就是个没人爱没人疼的小混球,可是那些有着自己家庭的人呢!”小黄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起这些,他在整个人都要奔溃的时候似乎在记忆的深处翻找到了母亲的模样。他想要重新回到那个温暖的怀抱,也想要给自己的人生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小黄毛的话就像一柄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击在了郝四地心房上...... 郝四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阴沉,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毕竟小黄毛现在的惨状他和刘龙还有已经死去的曹二江有着不可分割的关联。 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过错,就像他从来不会去回想自己做过的每一件事,他害怕自己仅有的那点良知将他从内至外彻底燃烧,焚毁。 “四哥你说话啊,郝四你说话啊,你要给我一个解释。我的人生,我那个微不足道的小梦想就这样被你们践踏了,被你们摧毁了。” 郝四随手操起手边的灭火器朝着正在胡乱吼叫的小黄毛砸了下去,“你的梦想,你的人生是被你自己摧毁的,我又没逼着你去搞那东西。你给老子住嘴,我的罪过还轮不到你这种货色去评判。” 满嘴血的小黄毛忽然笑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叫着“要是那个人是你的女儿,是你的儿子呢,你还会这么心安理得的说着这些废话吗。” 郝四的喘息变得粗重了起来,他一脚踹开满身血迹的小黄毛,转身走向了门口点上了一支烟。 一口烟圈吐出,这个男人的神情绝对不是一个罪恶滔天的犯罪分子,他的眼睛里写满了迷离,和一丝温柔,更多的则是惶恐...... 在叫嚣的小黄毛也安静了下来,瞬间屋内的空气都变得有些粘稠。郝四就那样蹲在卧室门口静静的吸着那支已经燃至棉絮的烟蒂。小黄毛则拖着自己残破的身躯死死的盯着在门口的那个背影。 西南某地区,靠近边境的某村落。衣衫搜楼的男人捂着伤口步履蹒跚的走向了一户残破的农户。这户人家门前长满了杂草,墙壁都有些破败不堪。男人的视线似乎有些模糊,他的手死死地抓住门栓,却已经没有力气去敲响它了。 在男人的身体倒在杂草中的时候,那扇大门打开了,一个中年男子走出来左右观望后将男人拖进了这个别有洞天的农家小院。 男人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移动,他的嘴角出现了一丝弧度,他知道自己能活下来了。“龙哥,你能听到我说话吗?龙哥......” 走进农户后中年男人在大喊着“兄弟们快点,龙哥受伤了。”男人在吼叫的时候拉开了灶台上的石板,从石板下的那个黑洞洞的入口看下去,下边似乎是一个设施完整的化学实验室..... 西南武警边防部队某部“医生,医生,快点,我战友负伤了。”几个身着制服的男人满脸焦急的抬着担架跑向那急救室跑动着。 急救室门口的的红灯依旧亮着,站在门外的男人脸上写满了沮丧与失落。其中一个男人蹲在墙边喘着粗气,他的猛地站了起来冲着站在门口的男人吼道“要不是你分神,孟欣也不可能躺在这里面,生死未知。”站在急救室门口的男人一言不发,只是泪珠在不断地滴落着。作为一个入伍两年的新兵,他的表现已经算是优异了。 五个小时前“全体集合”伴随着嘹亮的集合号,在这个充满力量与纪律的地方,年轻的战士们从睡梦中惊醒,没有抱怨,有的只是铁一般的作风与纪律。 “接上级命令,有一伙境外毒枭势力非法越过我方边境,现我部将要赶赴**地区,协助当地警方进行一次缉毒行动。” “孟欣出列......” 边境某处,一伙衣着各异的男人正趴在草丛里警惕的看着前方,他们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被远处的狙击镜看的一清二楚。 西北风向,风速3.4目标位置,三点钟,射击条件良好。孟欣听着一旁观察手一丝不苟的报告,咧嘴一笑。用余光扫了眼旁边身体有些略微发抖的观察手。压低声线说“第一次都害怕,我第一次的时候还不如你呢。” “这些人是骡子,他们一般都是毒贩们雇佣的当地农名,用来探路的。现在不是我们动手的时机。”孟欣和一旁的观察手说着这些也是为了减轻他的心理负担。毕竟第一次荷枪实弹的执行任务,不是每一个人心理素质都能做到的。 一旁的观察手轻瞥了一眼孟欣说“班长,听说你狙击在大军区都能拍得上号呢。”孟欣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上扬。强装严肃的说“小子,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等我们任务完成后随便你怎么八卦。” 果然如同孟欣所想,那些衣着各异的男人在试探性的向前走了一段后又折返了回去。半个小时以后,一辆畜力车踩踏着树叶与枝干缓缓的进入了我方边境。 “彭”一声枪响,牵引毛驴的毒贩应声倒地,毒贩那边瞬时被打乱了阵脚,拿着武器的在胡乱的开枪回击,更多的人则是慌乱的逃窜。 “我们投降”交火短短几分钟,藏在畜力车后的毒贩们高吼着投降。孟欣嘴角一咧,对身旁的观察手说“结束了,下午回去准备加餐吧!”观察手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在看到战友们已经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彻底放心了,他在掩体里翻了个身想要舒展一下已经僵硬的肌肉。 “开枪啊”观察手的身躯刚刚舒展开来,他就看到了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孟欣的狙击步枪太长,根本来不及再去回击。观察手在这个瞬间彻底失神了。 “咚咚”俩声截然不同的枪声响起,毒贩倒地,观察手也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可是他的身上压着另一个厚重的身体。 “班长”一声撕声裂肺的呼喊下,孟欣的眼睛越来越迷离。他的口腔里满是血,嘟囔着说了一个名字“韩阳。” 观察手只是站在那里沉默,他的眼泪直流,泪水打湿了他的胸前。怒骂观察手的战士也没了动静,他抿着嘴,把头高高仰起,防止眼泪流出来。 急救室的红灯变绿了,大夫走出来摘掉口罩的瞬间,等在门口的战友们全部屏住了呼吸。医生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说“伤者的伤很严重,那颗子弹擦着脊部神经过去的。好在性命保住了,但是他今后无法在进行任何高强度的运动。” ------------ 二十九章 “我妈经常把我锁在房子里,为了和你出去玩,我可是练就了一手绝活啊!”孟星那张欠揍的臭脸在韩阳的面前使劲的晃悠着。 没过多久韩阳就见识到了孟星的那手“绝活”凌晨的学校男生宿舍,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溜出来房门,宿管阿姨在打着哈欠。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用几根铁丝撬开那扇厚重的楼门...... “孟星教教我这绝活,太秀了,简直就是007啊!”孟星一听这话也来劲了,爬在围墙上的一半身子顺着墙根划了下来“害,开个楼门太没有挑战性了吧!哥带你去开校门......” “孟星你大爷的,你偷我的检讨书.......”韩阳的怒吼充斥在整个校园里,但孟星的身影却逐渐模糊...... 睡梦中的韩阳轻声念叨着“孟星你个王八蛋” 韩阳似乎看到了孟星在满是泥泞的丛林里爬起身来,朝着他那么一笑。一颗致命的子弹击中了他,他的身影越来越淡。“孟星,”一声惊呼,也惊醒了韩阳的梦境。韩阳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了,还能再睡会。” 这次睡下,倒是安稳,没有任何稀奇古怪的梦境,孟星那张搞怪的脸也没有出现,韩阳觉得自己睡得格外的香甜。 厚重的窗帘也无法阻挡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韩阳的脸上,感受着脸上的暖意。韩阳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但下一秒,杀猪般的吼声就充斥满了整个房间,韩阳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现在已经9:20分了,他迟到了。手机上的未接电话,未读的消息,都似乎在嘲讽着韩阳的贪睡。 游悠“韩阳你跑哪去了,今天全体大会,点名你都不在.....” 张伟“韩阳你小子可以呀,这么快就学会了我溜岗的真谛,不过我佩服您敢溜大会。” 看着手机上各种留言和消息,韩阳的脸闷得像个苦瓜一样。他拨通了游悠的电话忐忑的等他接起来“喂悠哥,早上啥情况啊,我这起迟了。” “你是大佬,早上点名你不在,我帮你混过去了,现在会议也结束了,你直接去看守所。我在这等你,咋俩今天提审.....” 韩阳到了看守所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左右了,他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从大门口走出来的两个人。陈宇穿着警服和悠悠在聊着些什么。要不是韩阳清楚这俩的底细绝对会认为他俩是交往多年的老友。 陈宇看到了韩阳先是一愣,接着问身旁的优游“悠悠球啊,这位是?你认识吗,介绍一下呗。” 韩阳看着陈宇那略显夸张的表情,强忍着踹他一脚的欲望回应到“你至于么,不就昨天没请你吃大餐么。” 陈宇眼睛一斜“都说驼城人豪爽,我昨天觉得不是,但今天认识了悠悠,我有信了。只是我怀疑你小子不是根正苗红的驼城人呐!老实说你是不是祖上从阎老西那边逃难过来的,整个一土财主。” “你再贫,我揍你啊!” 一阵玩闹后韩阳问道“陈宇你怎么和悠悠在一块啊!你不是来驼城有案子的么。” 陈宇四下看了看说“等等下午咋们慢慢聊吧!在这说话不方便。现在最重要滴的事情是韩警官中午想带我吃点啥呢!” “我看咋们就素素的吃上点羊肉,也是咋们驼城特色么!”一直没开口的游悠猛地插话进来。 陈宇一听这话,顺势搂住游悠说“我一个外地人就客随主便了,宁带路?咋们素素的吃点羊肉就行了,吃那荤的青菜啥的太奢侈了.......” 午饭过后在归途中陈宇给韩阳讲了他为什么会和游悠在一起出现。 “那俩人反侦察意识还是挺强的,我们赶到那个小旅馆的时候已经是人走楼空了,同时那些文物也消失不见了。现场的痕迹表明这俩人走的挺匆忙的,那附近简直是四通八达,监控探头有一半以上都是坏的。” 游悠也接着说“陈宇同志那组人对咋们当地的情况不太了解,我们昨夜在路边带回来的那个女孩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那俩名疑犯的房间。昨天夜里刑侦那边接到了一起命案警,案发现场就在离旅馆不远处的废旧工地里。现场有枪支的痕迹,痕迹科的人正在鉴定,我们现在怀疑这俩名疑犯在废旧工地附近出现过。” “那我们现在从哪开始着手调查?”韩阳问。 “昨天晚上从路边带回的那个女人,她知道的绝对是我们现在急需掌握的情况。我们对她的社会背景展开了调查,这个女人是*工作者,并且她和6.24专案的主要嫌疑人之一“黄志伟”绰号小黄毛的主要嫌疑人交往密切。” 韩阳在听到6.24专案后他的思绪就已经有些跑偏了,他想到了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前辈”也想到了那个在医院里抱着他哭了一场的女孩...... “所以这次突击审讯市局领导高度重视,咋们三个要打好这第一枪,争取能给6.24专案撕开一道突破口。”悠悠正在说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走神了的韩阳。 “韩阳你想啥呢,现在在聊案子呢!”陈宇用手肘戳了戳发呆的韩阳。 “没想什么,你们继续说”虽然韩阳嘴里在辩解着,但他发红的脸颊却彻彻底底的将他出卖。 游悠和陈宇相识一笑齐声说道“现在随你怎么发呆,待会进了询问室你给我把状态拿出来。这不是开玩笑的。” 走向询问室的通道中,韩阳看着站在那里执勤的武警莫名地觉得有一种压迫感,这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在局里的询问室他都会觉得整个氛围压抑。现在在这里,韩阳的感觉不止是压抑,更多的则是有一种对司法的肃然起敬, 和对自由的珍惜。 武警在登记完后拉开了那扇厚重的铁门...... 昨夜躺在路边的女孩被管教搀扶着走进了询问室,韩阳看着她的脸,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点。 “我问你,你在7月7日凌晨1:52分在哪里,在干什么?”游悠坐在那里很快地进入了状态,他示意韩阳开始记录。 “我记不清了,那天嗨大了。” “在此之前,你在何地与何人在一起做了什么事情。” 女人低着头,她似乎不愿意提及那天晚上的事情。“陈志勇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前往红太阳旅馆,我想着和谁都一样,虽然那人邋遢了一点,但我干这行的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了。 “我继续问你,你是一直有“嗨”的习惯吗,陈志勇召你过去,是你已经服用了**还是陈志勇提供给你的?” 女人闭口不言,她戴着镣铐的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游悠把语气放的温和了一点说“有些事情即使你不说我们也能查到,但是你自己说出来,那算是认罪态度良好。同时你也不要抱有任何侥幸心理,懂吗!” 女人咬着嘴唇,看着坐在她对面的游悠,最终还是开了口“是陈志勇逼着我的,我以前不沾染那个东西。我男朋友就是因为沾染了那个才强迫我干这一行的。”女人说着就开始哽咽了起来。 一直未开口的陈宇问“那天晚上还有什么人在场,以我的经验来说,你们这种局,不会只有一个男性吧!” 女人的头又低了下来,闭口不言。陈宇也没有逼问,换了个问题问“那咱们来说说你男朋友吧!”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他也从来不会告诉我他在干什么。我最初认识他的时候我还在上学,他是个服务生,他和我说他以后想要当个颠勺的。然后和我开个小饭店,我当老板娘,他是大厨。在他认识了陈志勇之后他就染上了那东西。我们两的收入不够他一个人祸祸的,也是陈志勇给他建议让我去做.......”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话,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包庇陈志勇,别把我们都当成傻子。我们给你机会,你自己不要。那我们和你也没啥好聊的了。韩阳结束谈话,咋们走。”游悠忽然的愤怒让韩阳一阵愣神,他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听从悠悠的话站了起来,作势要走出去。 陈宇则是摇了摇头说道“咋有这么傻的姑娘,啥都不说,给机会都不要啊!”坐在忏悔椅上的女孩一看这个架势整个人都有点懵。“我知道的我都说了啊,你们还要问我什么?我真的没有维护陈志勇啊!” 陈宇看着游悠说“要么再给个机会,浪费你几分钟时间。”游悠一脸不情愿的坐了下来说“就五分钟啊,要是再给我满嘴谎话,我站起来就走。” “王丽我问你,你在7号凌晨进行*交易的时候在现场的还有什么人。你想好了再说,我不想再听到一句谎话了。” 女人似乎是鼓足了勇气开口说“那天在场的还有一个外地人,他们好像是一伙人,我听他们俩聊了曹二江,也提到了刘龙。” 游悠整个人都要被这个重磅的消息砸晕了,专案那边关于曹二江的死一直没有突破,曹二江经营的赌场里的4号也不是通过他们现在已知的任何渠道进来的...... 本来只是想诈出来陈宇他们在查的那一起案子,结果却知道了一个更不得了的消息。游悠继续问道“那个人的特征是什么么样的,叫什么名字。” “我那会已经嗨了,他们俩也是,在那个的过程中我听到陈志勇叫他老狼。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光头......” “这个老狼没多久就走了,他说他是偷偷跑出来的,之后陈志勇和隔壁房间起了冲突,然后他把我丢在了那边。之后的事情我真的记不清楚了。” 游悠和陈宇对视一眼后说“今天就先谈到这里,我们近期还会找你谈话,你要积极配合,明白吗。” 走出看守所的大门口,游悠立刻打了电话,要求立刻提审陈志勇,但得到的回复却让他脊背直冒冷汗。 “陈志勇在昨天夜里心脏病发作,现在尸体已经到了殡仪馆,派出所的值班民警在今天早上才发现的。” “悠悠,今天麻烦你们了,还蹭了一顿韩阳的羊肉。我得回我们组里研讨案情了,你们继续忙你们的。”陈宇看到游悠一系列的表现,就知道他在刚刚的讯问中肯定得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情报....... “韩阳,你跟我走,咋们去陈志勇的家里。”游悠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了。 “咋们没有搜查令啊!”韩阳虽然刚入职几天,但最基本的规矩他还是懂的。 “我已经申请了,等批准就行了,手续后补,这个人死的这么快,我觉得是有猫腻的,得快点了,别让他的家也被人给抄了。” 韩阳跟着游悠来到了一个环境还算不错的小区,保安拦住了他们问“你们是来干啥的,找谁的?” 游悠笑着呲起一口白牙说“哎呦,我是来看房的,就是有你这样的保安,我们这些未来的业主才能放心不是么!” 说罢给保安递了一支烟,保安点着烟后也是憨厚的一笑问“兄弟你是看的几号楼呀,我也没听说谁家要卖房子了。” “十号楼,我今天刚好有时间,带我兄弟过来瞅瞅,如果房子不错,我就买了,给我弟弟当婚房。是吧弟弟”说着把韩阳也给拉了过来。 “哎呦,兄弟呀,那十号楼可别买,也是大哥我看你实在,不想你上当。” “咋滴我都没说我买哪一层,你就说别买了。” 保安四处观望了一下,说“那十号楼住着个瘾君子,他那常大半夜的骚扰人家其他住户。大伙都不愿意搭理他,但膈应人啊!” “哎呦,那我得注意点,那人住那一层啊!别在我看房的时候撞见了。” “4023” 韩阳强憋着笑意跟在悠悠后边,“哥,你这还真的是张嘴就来啊,菜市场那大妈都没你能说。” 游悠笑了笑没说话,;俩人走上了楼,看着面前的防盗门游悠犯了愁。他对韩阳说“你给咋盯着点,我去找个锁匠回来。” “咔。搞定,门打开了。” “你小子咋还有这份手艺呢!”听到游悠的话韩阳的脑子里又浮现出了那张搞怪的脸。 ------------ 三十章 在韩阳鼓捣这扇防盗门的时候游悠也没有闲着,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拆开了墙面上的小电表箱....... 咔的一声,防盗门应声而开,游悠左手打开了手电,右手抽出了一支伸缩棍给韩阳递了过去。“拿着它,我们进去速战速决。” 韩阳没有言语,接过那支挺有分量的伸缩棍,朝着空中小幅度的挥舞了几下,跟着游悠走进了这扇大门。 一进门一股子霉味就扑鼻而来,走廊的地板上黏附着某些不可言状的黑色物体,穿过走廊,来到客厅。沙发上散落着各种衣物,几只苍蝇正在嗡嗡的低鸣着,地上那些已经发黑发臭的骨质残骸是它们的温床。 “这屋子不大,你搜靠门这边的俩个卧室,我去厨房和他的书房,动作麻利点,在客厅集合汇总状态。”游悠的话音未落,韩阳的一半身子就已经钻进了那扇虚掩的木门。 韩阳一进门就已经被眼前的一幕惊的面红耳赤,卧室中央的那张大床上遍布着女人的贴身衣物,还有着一些他叫不上名字的情趣用品。韩阳瞬间觉得面红耳赤,浑身充血。毕竟他还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孩罢了。 另一头的游悠则是有了重大的发现;都不需要去细致的观察,都能一眼看出这个房间的厨房不对劲,本应是厨房的地方安着一扇比防盗门还要厚重的大铁门,透过留着通风的小窗户看去,里边靠窗的地方全部都被厚重的水泥所封锁。 游悠掏出手机对这个诡异的地方拍了几张照片,接着朝门口的方向喊道“韩阳,你过来看看这门你能给弄开不。” 韩阳走过来的时候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散去,他有些结巴的回应“你...等等,让我看看”游悠朝着韩阳的方向瞥了一眼,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韩阳手上的伸缩棍还挑着一件女子的亵衣,结合着韩阳脸上还未散去的红晕,游悠忍不住嘲讽到“哎,小韩啊,你这爱好挺特殊的,但是当哥的得提醒你一句,这个屋子里的东西可不能乱动啊!这有可能是赃物。” 韩阳先是一阵愣神,接着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将伸缩棍上的东西一把甩了出去。“哥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越瞄越黑,看着韩阳脸上的表情,游悠笑的更开心了,在心底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 “别解释了,都是男人么,谁还不知道谁。”韩阳就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满脸赤红,嘴里在嘟囔着,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好了,不逗你了,快点过来看看这锁你能不能打开。” “好嘞,我这就过来。”韩阳的尴尬算是找了一个台阶下来了,在走向厨房方向的时候,他的眼神又朝着那件缺衣短布对的亵衣瞅了一眼。 开厨房的门也是费了一番周折,这也更加佐证了里面有大问题,正常人谁会给厨房安一扇防盗效果远超大门的防盗门呢!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在门打开的瞬间,游悠还是忍不住惊呼“娘的,这家伙还是个知识分子啊!”虽然在看到电表上那与正常用电远远不相符的数据时游悠就有些怀疑了,但他远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藏着一个微型的制毒窝点。 厨房内满满当当的放着试管,与各类化学仪器。至于说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的那就看看堆积在一侧的麻袋就知道了。 “这家伙居然还制毒,虽然只是最终加工且提纯,但这也不是一个人能玩转的事情。”韩阳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看着游悠说“打电话报告局里?” 门口传来了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游悠关闭了手电筒,眼神示意韩阳找好位置掩藏。现在是不清楚进来的是谁,来了几个人...... 强光手电在黑暗中瞬时点亮,站在对面的李二狗捂着眼睛,在他短暂失明的这个瞬间,一只43的大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伴随着李二狗的喊声,门口又有了动静,俩个男人一前一后的朝着游悠扑了过去。 跑在后边的男人,小腿狠狠的挨了一棍,这是躲在暗处的韩阳。在男人倒地的同时,韩阳用伸缩警棍别臂,上铐一气呵成。 跑在前面的男人被后方的声响打乱了注意力他扭头查看的瞬间游悠的大脚就已经与他的脸颊亲密的接触了。 五个小时后“你俩抓的那几个人吐了,他们几个是陈志勇的毒友,那间屋子是几个人一起改造出来的,他们之中有一个自学化学的,以伪造学校采购清单买来的这些化学仪器,开始“自给自足”。四中队接了这案子,追查原材料的来源。”听着同事的话语,韩阳的内心却有些焦虑,感情陈志勇这条线又这么断了。 “下午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这也算是韩阳第一次破了一起大案么!”游悠对着中队里的几个人说到。 “游哥,我总感觉心里不太舒服,我觉得这个陈志勇没那么简单,我们在他的卧室里找到的烧毁的那些纸张,还有他和曹二江那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游悠拍着韩阳的肩膀说“小韩啊,我们查案子就是这样的,总会有些意外的突破,也总会出现一些线索的断层。别失落,这次咋们俩也算是端了一个毒窝了,这几个人留在外边指不定会对社会造成多大的危害啊!” 韩阳有些惊讶的看着游悠“我还是觉得我们去提审那几个人更好一点,肯定能顺着这条线继续查下去!” 看着情绪激动的韩阳游悠做了一个嘘声的姿势,拉着他走出来办公室。走廊里游悠给韩阳点上了一支烟说“这个案子已经给了四中队了,我们就不参合了。这里面的事情多着呢,你得慢慢学。” 韩阳吐了一个烟圈,盯着游悠的眼睛说“我虽然没来几天,但是他们的那个案卷我看了,我也能看出来点东西,那些人根本没有想要在陈志勇事件上去深挖,他们下一步只是去追查原料来源。这个陈志勇的身上有着大问题,这是你告诉我的。” 游悠看着韩阳没有说话,他有些恍惚,他觉得站在他面前的好像是张伟,也是以前的自己。想到了张伟,游悠轻叹一口气,心道“现在这样挺好的,不是每个人都像张伟那样不撞南墙不死心......” “韩阳你有一腔热血,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走在马路上的韩阳回忆起在走廊里与游悠的对话满腔怒火,接着便是空洞与虚无,他想要知道这些人到底是经历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对张伟欲言又止。这之间到底藏着些什么事情,这些事情就像一团迷雾将他彻底笼罩。 韩阳脑子里装着事情,在马路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等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走在了医院的楼下。 他想要去看看躺在病床上的李伟,或许更想见到的人是陪护在病房里的刘曦吧! “郝强啊,你跟哥说说,你咋就忽然晕倒在了路边呐,哥可担心你了。”杜欣摸着自己那颗大光头有些宠溺的看着郝强。 郝强一脸委屈的望着杜欣的胖脸说“哥咋们找个地方喝点吧,我想借你的肩膀哭一场。” 杜欣强忍着不适拍打着郝强的后背说“兄弟呀!哥和你说好,哥可只陪你喝酒啊,其它的可不陪啊,等过了这段时间,哥带你去足浴涨涨见识,你可别在去那之前就没兴趣了啊!” 郝强眼神呆滞的朝前走着,忽然他的腿一软差点朝着楼梯上滚了下去。杜欣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张略显英气的脸,杜欣一时没想起来在哪见过这个人。 他搀扶着已经瘫软的郝强与韩阳擦肩而过,韩阳在走过之后回头观望了几眼也是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强子你咋了啊,咋忽然就软了呢!我都差点没搀住。”面对杜欣的问题,郝强脸色刷白的说“那是个警察,就是他把我送医院的。” 杜欣的大脑似乎被雷击了一般,他满脑子都是那俩个字“警察”搀扶着郝强的杜欣也是腿一软,俩人齐齐倒地。 “我这俩天有点贫血,还指望你来照顾我几天呢,没想到你个没良心的居然去“寻短见”,搞成这个样子。” 俩个各怀鬼胎的人消失在了街边。 “嘟嘟”一阵电话铃声的响起让站在病房门口的韩阳停住了脚步“喂,韩阳你在哪呢,我有点事情想问你。”电话中的声音有些焦急,但还是能听的出来这是一个好听的女声。 “我就在你哥的病房门口呢,你在的话,等我进来再说吧!” ------------ 三十一章 对于韩阳来说他最讨厌的地方之一就是医院,在这里他的心情终归是沉重的。他此刻站在病房门口,面前的这扇门仿若千斤。他不想看到李伟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各式各样的管子,他也不想看到刘曦哭红的双眼。 一声婴儿的啼哭伴随着满是笑容的长辈,它奋力的发出了对这个世界的第一声诉求,也在宣誓着自己的到来。迎接它的是母亲虚弱且温馨的笑容,父亲手无足措的喜悦以及医生对一个新的生命到来而发自内心的喜悦。 垂垂老矣的老人不甘的抬起自己的手,朝着空气奋力握下,他想要抓住自己最后的时间,但一切都是徒劳,他的过去,他的不甘都随着最终的离去而消散。 这样的故事在小小的走廊里在不断的上演着,每个人都要在这里面临自己最终的归宿,也会在这里迎接新的生命..... 病房的门从内拉开了,刘曦看着站在门口的韩阳问“你发什么呆呀,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韩阳的思绪被这清灵的声音所打断,他抬起头看着刘曦,余光瞥向病房内。“李伟他好点了吗?” “现在已经稳定很多了,医生说他能不能醒来是个未知数。我今天晚上开始就回家住了,毕竟生活还得继续不是吗?” 刘曦的这几句话让韩阳有些手无足措,他那一肚子安慰的话语在此刻唯有沉默。每次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李伟;他自己都觉得鼻子一酸,一种对战友的敬仰与心疼在心底不断的发酵积压。他不知道面前的女孩的内心经历了多少痛苦才会如此坚强的说出这句话。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回魔都吗?”韩阳看着刘曦姣好的容颜,内心五味杂陈。他知道这个女孩承受的太多了,或许回到魔都回归她正常的生活,随着时间的冲刷,她内心的忧愁会越来越淡吧...... “不回去了,现在这边安顿下来吧,那个蠢货需要人照顾呀!” 韩阳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尴尬的气氛被拄着拐杖的张伟所打破“韩阳你个瘪犊子玩意,我还等着你来了给我取药呢。你倒好,在这和美女聊天。”张伟的胖脸上还依稀有些淤青,肥肉的颤动扯着了伤口,疼的他一阵呲牙...... 韩阳吓得一个激灵,他回头看到张伟,摆出了一个假笑说“伟哥这是刘曦,她是李伟的妹妹......”话音未落,韩阳看了看身边的女孩,接着要说的话截然而止。 张伟杵着拐杖站在那里一阵沉寂,随后收起了那副没啥正形的样子,看着刘曦叹了口气说“韩阳过来扶我进去,我想看看战友。” 张伟站在李伟的病床前,将拐杖递给了韩阳,朝着李伟敬了一个礼,张伟一言未发,直至礼毕。 张伟敬罢礼后拿过韩阳手里的拐杖,转身朝着门口走去,那个背影显得那么萧瑟与落寂。 刘曦看着张伟的身影消失在了病房后问到“他是谁啊,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韩阳深呼一口气后说“他叫张伟,是我的师傅。挺没正形的一个死胖子,总是干些让人操心的事。” “是呀,这些家伙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他们就不知道保护好自己。”刘曦的话音未落,她的电话响了。定睛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犹豫了几秒后刘曦还是选择了接听,电话刚刚接起来,对方传来了一个急促的女声。 “曦曦帮帮我好吗,我不知道这会在哪里,我手机也要没电了,我可不可以去你那住几天,我这会没地方去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似乎充满了慌乱与惊恐,说话的语调急促且短暂。” “你在哪啊,我怎么帮你呀。你都不告诉我你怎么了,你让我怎么帮你”刘曦的语气也有些急躁了。 “我晚点打给你啊。”电话那头传来了钥匙转动锁芯的声音,随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看着刘曦紧锁的眉头,韩阳有些疑惑的问“刚刚打电话给你的是你朋友?” “嗯,是我高中的一个好朋友,几年没有联系了。前几天她打电话给我借了点钱,昨天夜里给我打电话过来说是有人要杀她,然后就传来了一群男人的声音。电话随即挂断了,然后一直联系不到......” 韩阳的眉头也随着刘曦的描述皱成了一个井字,他察觉到这里面应该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医生,这里有重伤员。”门外传来的吵闹声吸引了韩阳的注意力,他推开门出去看到的是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被担架抬着正冲向急救室。跟着医生一起向前冲的还有几个身着制服的警察,韩阳看到这个场面心头一紧,心里在暗暗祈祷千万别是哪个战友出事了吧! 他快步的跟了上去,待到伤员进了急救室,他走向站在门口等候的制服警。看着对方疑惑的眼神韩阳说“我是市局的,刚刚看到你们火急火燎的冲进来,想过来看看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听到韩阳的说辞,制服警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他叹了口气说“没什么需要帮忙的,谢谢了。” “里面那个不是咋们的弟兄吧”说话间韩阳把警官证递给了对方。 站在急救室门口的警察看了眼韩阳的警官证回应到“不是咋们的弟兄,古城来的几个兄弟办案子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聚众窝点,通报给了我们所。这个家伙是嗨大了,自己从楼上失足摔了下去.....” “斌哥,咋们又回这干啥呀。你不是说咋们直接进草原么”看着二愣子一脸委屈的模样刘斌直接朝着他那颗大脑袋扇了一巴掌说“你是不是傻,咋俩现在加起来没个五百块钱,你进草原干啥去,喂狼啊?” 二愣子揉着自己的那颗大脑袋说“你不许打俺脑袋了,本来不傻,打都被你打傻了。”刘斌没有理会二楞子,他这次折返回来其实也有自己的打算。在上次小旅馆的事情发生后,他带着二愣子坐上了前往草原的汽车。 ------------ 三十二章 刘彬拖着二愣子走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上;听着小贩的叫卖声,看着火光下滋滋冒油的肉串,刘彬的肚子开始抗议了。跟在屁股后面的二愣子更是不堪,烤肉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嘴角的哈喇子没有掉在地上已经是他最后的坚强了。 “斌哥我饿”二愣子的这句话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刘彬觉得自己的肚子里有东西在上下翻滚,各式小虫子在疯狂的撕咬着着他的胃。 “愣子,哥也饿啊,咋俩找个地方买点方便面吧,先垫垫行不?”不用等二愣子的回应,刘彬的双腿已经不听使唤的朝着路边摆满塑料桌椅的摊位移动了。 刘彬的手紧紧的攥着兜里仅剩的五百块钱,时不时的叹口气。坐在小吃摊上的二愣子正在兴奋的搓着手,他的视线随着服务员手中那一把冒着油光的肉串而移动着。 “服务员,来个烤韭菜,再来几个馒头吧!”刘彬说完这几句话之后不断的吞咽着口水,他的眼神忍不住朝身后的那桌小龙虾上瞟。 小吃摊上欢声笑语,推杯换盏,看着别人正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刘彬的眼神里满是羡慕。深叹一口气后开始对自己面前的韭菜开始了袭击。 “哥,咋俩啥时候才能有钱啊?”正在啃着馒头的二愣子冷不丁的问了这样一句话,刘彬一时没有回过神来。他顿了顿后压低声音说道“咋们都要到草原了,我又折回来,那肯定是有原因的。相信哥,明天哥就带你干票大的。” 听到刘彬的话二愣子的眼睛开始放光,他嘿嘿傻笑起来。看着刘彬很认真的说,“真的吗,明天你就带我干大的?” 刘彬吞咽着自己嘴里的馒头口齿不清的说“哥啥时候骗过你,明天咋们干他一票,然后哥带着你吃香的喝辣的,带你去见见世面......” 二愣子嘿嘿直笑,对刘彬说“哥咱明天就有钱了,那今天我是不是能吃点肉了,我可是看到了你兜里还有五百块钱呢!” 刘彬半天没能回过神来,这小子在这给自己摆了一道,谁敢说这愣子傻,这还会下套了。刘彬没有言语,只是朝着服务员招了招手。 “来二十块钱的肉串,再拿俩瓶啤酒。” 看着二愣子心满意足的撸着肉串,刘彬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掏烟,烟盒早已空了。虽然他给二愣子许诺了明天带他去“干大的”可此刻他却毫无头绪。抢劫在刘彬看来是属于低智商犯罪,目标太大并且都没法跑。去偷,又被他所不齿...... 就在刘彬一筹莫展的时候隔壁桌俩个男人的聊天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听说了吗,刘江又进去了,公安局找他谈了几次话呢!” “哪个刘江?” “还能是哪个呀,就是我们街区那个大胖子呀,他是干啥的你也知道的。这些人也就敢在咋们老百姓面前横,进了局子还不是怂蛋一个。” 刚刚发问的男人似乎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借着酒劲嘲讽道“刘江那种人算个卵,他也就是耍耍无赖,滚刀肉罢了。我们家小区那可出来个不得了的大事呢!” “你倒是说呀”同桌的几人看着男人端起啤酒杯不紧不慢的喝了起来,顿时有些着急,催促着他讲他们小区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跟你们讲啊,我听我们小区保安说俩个便衣警察说要去看房子,结果揪出来一个毒窝来,乖乖,那里面啥东西都有。简直就是一军火库。我以前就觉得不对了哪有人家窗帘一直拉着的,我还在那搜集证据呢,结果被便衣给我截胡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面对男人的吹牛,同桌的几人相视一笑,毕竟在驼城酒桌上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喝酒之前我是驼城的,喝酒之后驼城是我的。” 酒精的作用下,几个男人面色越来越潮红,其中一个搞畜牧的说“你们说那算个啥,我给你们说啊,我听说咋们市的郝四现在跑路了,他那结义兄弟曹二江被人闹死在沙梁上了。” 此话一出,其他几个男人果然来了性质,最初开口的男人轻叹一口气“曹二江和我还是同学呢,可惜不走正道呀!” “我二叔家的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以前是跟郝四的,现在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这种话题似乎在夜市上极其有市场,来送肉串的服务生都忍不住插了句嘴“那郝四的那些钱咋整呀,他可是有货了。” 吃的满嘴是油的男人们接着这个话茬说道“去年刘江不是就被人给抢了一回,他屁也不敢放一个,乌央央的撒了一片人说是要找抢他的人了,结果传到公安局那了。找他问话了,他屁都没敢放一个,哪敢说自己被抢了。” 听到这的刘彬猛的想到了自己在废弃工地捡到的那张照片,那个人似乎就是他们所说的郝四,之前他也动过抢劫郝四的心态。但是现在听这些人聊天的口气来看郝四已不知所踪。这个念头还是趁早断了。但是诺大的驼城,总不会只有郝四一人手里不干净,自己和二愣子手里还有从废弃工地捡来的家伙,干一票就跑绝对没有问题...... 被津津乐道的郝四此刻陷入了一个俩难的境地,戴着兜帽的郝四正在废旧的工地紧张的寻觅着什么,他将砖头彻底搬开后闻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强忍着不适,戴着手套的手在这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上四处摸索着。 小旅馆内老板正在热情的揽客,想要让陈宇一行在这住下,让“老嫂子”抚慰他们一天的疲倦。陈宇本就是派出所出身,他看着老板贼心不死依旧想要他们几个在这里消费“老嫂子”的抚慰。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此次的调查本就无法大张旗鼓...... 老板可能怎么都不会想到他正在极力招揽的客人是几百公里外的古城公安吧! “老板我们四个人,开俩间房,我们只想安静的休息一下。”老板一看这架势知道自己今天的生意是揽不到了,顿时心生不满有些不客气的说“有身份证一晚上60,要是没有一人加20” 陈宇也是心知肚明,这种廉价的小旅社只要你多出个几十块钱,身份证登记那是不存在的,甚至于这些人即便登记也不会用真实的信息。 几人走在有些湿滑的楼梯上,心情都有些沉重,这样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恐怕很难找到什么有用的证据吧! 在走向自己的房间时陈宇特别注意了一下那个挂着手写“维修”纸牌的房间。木门上有着几个明显的脚印...... ------------ 三十三章 站在废弃工地的郝四强忍着内心的惊恐操起了手边的铁锹。铁锹与地面接触的瞬间,他的心就已经跌落了谷底。纠结了几个日夜后郝四还是决定重新回到这个差点让他命丧于此的废弃工地。 这里有太多的谜团等待着他去解开,那个约他来这里的男人,那个持枪射击的神秘杀手。这几件事情已经是他的一块心病了,在逃亡前他想要给自己一个交代,也给横尸荒野的曹二江一个交代。 沾满泥土的铁锨向着地面深深的铲了下去,铁锨的触感似乎有了变化,郝四擦了擦脑袋上的汗,继续埋头苦干了起来。没多久的功夫,在这地下埋藏着的东西就露出了个大概。借着月光郝四看到了一张高度腐烂的脸。 郝四握着铁锨的手正在冒汗,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天在和小黄毛逃离之后,遗留在这的尸体就是他的一块心病。他想要在这具尸体上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再不济也要把这具尸体掩埋掉....... 郝四攥着铁锹的手在冒着汗,他想到了那份神秘的信封。几个小时前,正在屋子里喝着啤酒的郝四听到了一阵敲门的声音,他犹如惊弓之鸟从床底抽出俩把乌黑锃亮的仿54,一支对准了蜷缩在墙角的小黄毛,一支对准了门口。 预想中的破门而入并没有出现,这样僵持了半个小时后郝四示意小黄毛去打开那扇大门。面对黑漆漆的枪口小黄毛强忍着发颤的双腿走向了门口,他眼一闭心一横,将手压在了门把手上。 郝四的俩只手也紧紧的握着枪炳,食指轻压着扳机,整个人在朝着窗户的方向退去。门打开了,小黄毛预想中自己被扑倒的局面没有出现,他睁开眼睛四处观望着,只有微风拂过卷起楼道上的碎纸片。 就在小黄毛要关上门的时候,一个厚重的信封映入了他的眼帘“四哥,没人,只有一个信封”小黄毛背上的冷汗直冒,他不怕来人是警察,他只怕有人强闯房门,自己也会被身后的郝四打成筛子。 “拿过来我看看,走慢点,轻轻的闭门,一直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郝四的身子虚掩在卧室的隔断中,他那双阴冷的眼睛始终没有从小黄毛身上移开。无需质疑,只要小黄毛有任何异动,那俩支仿54将会毫不犹豫的开火。 小黄毛举起双手,将那个信封抬在了自己的脑袋之上,颤抖的双腿已龟速朝着卧室移动着。 支开小黄毛后郝四满心疑惑的撕开了信封,里面是一叠现金,以及一张打印出来的A4纸被叠的方方正正,里面似乎还包裹着一些照片。 郝四的右手死死的攥着那支手枪,信纸被他抖擞开,里面的内容映入了眼帘。 “郝四,你该跑了,上次的杀手只是第一波,和曹二江有关系的人都得死,信封里有一些现金,相信你出境的话有自己的门路。不要再去抱着什么天真的幻想,这次的人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 “刘龙差点死在西南,曹二江只是第一个。别去考虑我是谁,如果我要对你不利,那送信封给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毫无机会可言了。现在你可以让你的小兄弟看看门口的电表箱里有什么。” “小黄毛,你去看看门口。”郝四鬼使神差的指挥着小黄毛去门口查看情况,良久之后门外都没有动静。郝四将手枪上膛,身子侧出一半,看向门外。只见小黄毛手里抱着一捆L管瘫软在地上。 郝四的右手慢慢松了下去,那一支仿54跌落在了床上。他的内心开始恐惧了,如果那个神秘人想要他的命,那这会他已经死透了。郝四接着信件继续看了下去“你现在一定很想知道我是谁。这个不重要。知道那么多对你没有一点好处,这次送你一个模型,下次就不是了。你自己耗子尾汁。” 一封信似乎抽干了郝四全部的力量,他瘫软在床上,颤抖的手拿过信封。向外倾倒着其他的东西。 一叠照片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曹二江的尸体”就那样躺在那里,面无血色.....这是来自航拍的照片。 看完信的郝四陷入了沉思,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大手在操控着这一切。自己和曹二江搞得那点见不得人的勾当,刘龙那那条朝着内地输送利益的链条...... 到现在这份信,郝四觉得自己就像是闯入棋盘的一只蚂蚁随时会被人碾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郝四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自己和曹二江打的最后一通电话,当时是他给报信了,不然自己这会就已经坐在了6.24专案组的询问室里了。 那个能救他们三个人的命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那个杀手到底是什么来路,那么干脆利落的开枪。在驼城是绝对没有这种人物的,曹二江这家伙到底背着自己干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郝四脑子里在思索着这一切,但手上却丝毫不慢.....收拾妥当后走出房门,手里的枪对准了站在客厅的小黄毛..... 郝四戴上了手套强忍着往鼻子里钻的腐臭味跳进了这个不太深的坑,他的手在这具尸体上翻找着。一个硬物隔着手套都让他觉得膈手,憋着气用力把这具尸体一翻,看到了背后压着的一个老式按键手机。 皮卡车的后斗里被捂着嘴的男人正在死命的挣扎着,他看到了那个男人拿着铁锹走了过来,眼睛里写满了绝望。 郝四用力的将后斗上的男人扛起,扔进了新挖的土坑。“兄弟,别说四哥不照顾你,那边那个是个狠人,你和他在一起肯定被欺负,哥给你挑了个好地方。” 第一锹土落下的时候郝四点上了一支烟,很平淡的说“兄弟,你救了我一命,大哥我很感谢你。但是你知道的有点多了,下辈子别认识我,也别走这条路。当个乖孩子吧。” 小黄毛被绑住的手脚还在死命的挣扎着,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郝四,想要说些什么,但嘴上的布条只能让他呜呜呜...... 郝四在掩埋这个土坑的时候兜里的一个黑色的硬物悄然落下,接着也被泥土所掩埋。 在离废旧工地不过几百米的旅馆里几个便衣警察全然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他们现在正在被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所困扰。 “大兄弟,你们真的不要吗。我这可是有十里八村最好的呢!你们几个外地来的,出来一次得玩呀,看你们的穿着也不像是没钱的。你们来我这不就是为了那点事么,放心我这不光有老嫂子,小妹妹也有呢......” 面对门口的喋喋不休陈宇真想掏出警官证,和老板聊聊人生,谈谈理想。更让他觉得难办的是这个地方差劲的隔音,隔壁房间的声音丝毫没有减弱的传在了他的耳朵里。几个人皱着眉头,思索着合理的到隔壁房间的办法。 陈宇打开窗户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他看着争论不休的同事们陷入了沉思。他在想着为什么自己会卷入这样一场特殊的行动里。那俩个蠢贼不至于惊动省厅吧! 这次专案组里可谓人才济济,除了自己是基层派出所的以外,其他人他能认识的都是古城各区有名的“刺头”。 而他们的直接领导则是省公安厅...... 这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在他们来到驼城就更为明显了,正常的异地办案肯定会和当地公安一起,而这次上级的指示则是尽可能的不要与当地接触。也不要大张旗鼓....... 一支烟很快的燃尽,陈宇的眉头也越来越紧锁。 郝四站在马路中央,点上一支烟,看着远处的废弃工地自言自语“我还是有些仁慈了,就这样吧,看造化吧!”没头没尾的说完这样一句话后郝四消失在在了夜色之中。 ------------ 三十四章 6.24专案组办公室,深夜了灯火依旧通明。烟灰缸里满是烟蒂,每个人都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研讨着案件。 6.24李伟遇害案已经过去了有半个月了,专案组的每个成员内心都绷着一根弦,到现在了案子的进展还是没有丝毫的头绪,有的线索也随着嫌疑人的意外死亡而断绝。好像幕后有一双大手在操作着一切。 办公室的大门被猛的撞开“快,组织警力,我们发现了郝四的藏身窝点,咋们的弟兄盯了几天了,陈志勇的踪迹也在那边有出现。”闯进办公室的男人噼里啪啦的一阵话语打破了专案组的死寂,也给他们注入了一剂强心剂。 市公安局的大门缓缓拉开,这是一次大行动,各色车辆有序开出,坐在指挥车上的王强这会才有机会用水去浸润他冒烟的喉咙。“古城花园,306室,我们撒出去几天查到了这条线索,这家伙在早些年那起案件就把那个小区的私宅用作了刘龙的藏身点。” “现在小李在那边盯着,只要找到了这家伙,那咱们的专案就有了突破口。”王强面色潮红,这次专案组线索的停滞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他和张伟是一批入警,也算是经历过各类大案的老警察了。但他办过的案子里唯有6.24最为憋屈,在调查线索的过程中总会遇到各种阻拦与意外。 警灯的闪烁让还在沉睡中的居民一阵诧异,在一切布置妥当后王强一马当先,带着人冲上楼去。 紧闭着呼吸,破门,拔枪一气呵成...... 王强有些愤怒的叫来了小李“这就是你盯着的人,人去哪了?”面对王强的怒吼小李有些不岔的挠了挠头“我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我很确定,他这栋楼上就没下来人。” 王强没有再去迁怒小李,他捡起烟灰缸里的烟蒂感受着上边残留的温度,叹了口气说“晚来了一步,这家伙走了不到三个小时” “王队,你过来看这”王强的思绪被打断了,他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门口的橱柜里摆满了各种易于保存的食品和啤酒,但让他震惊的不是这个。而是橱柜的背后连通了消防的排烟管道。 在手电的照耀下,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个排烟管道内部被加固了,其承载能力完全可供一个成年人滑行下去。更匪夷所思的是当年的施工人员居然在这加固的排烟管道内壁安装了登山所用的滑轮装置。 “小李,你过来,你去查清楚这个排烟管道通向了哪里”王强的面色越来越凝重,真的不知道这是一场巧合还是有预谋的逃跑行动。如果是后者那需要考究的事情就有点多了。但眼下不是去想这些的时候。 “指挥中心,嫌疑人已逃跑,请封锁各个出城的路口,通知火车站与客运,机场全面通缉“陈志勇,绰号小黄毛,嫌疑人郝四”,该嫌疑人持有枪支。” “王队,这个排烟管道连接到了地下停车场下边,他们在下边挖了个地道,最终的走向还正在寻找。” 各个路口严正以待,拉起了破胎器,占满了荷枪实弹的警察,他们在等,等一个飘渺的可能。一辆黑色的奔驰车被拦住了,开车的司机转过头看着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的男人。男人操着一口南方口音说“没事,配合人家检查么,这是查出城的。” “车辆熄火,钥匙放在车顶,出示驾驶证,行驶证,车内乘客下车,配合我们检查。”奔驰车的后门缓缓拉开,男人有些轻佻的看着警察开口说“哎呦,我还说来你们驼城搞点生意呢,看这架势这治安可不太好哟” 年轻的制服警听到这句话有些面红耳赤,但他没有言语,只是翻找了车上的物品,核实了俩人的身份便放行了。 “联系大狼,让他们这段时间都给我低调一点,看这架势这次驼城公安可是要有大动作了”奔驰车缓慢的行驶在驼城的街头,男人坐在车的后座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何老板,我现在到驼城了,这边似乎形势右边啊” “那就低调点,重要的是你给我找到我那几十斤货”....... 王强在梳理了来自各方的信息得出了一个让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的结论,郝四的跑路,曹二江的暴尸荒野,自己和小李在调查线索时所遭遇的阻碍都是有一双黑手在背后推动着。王强站在窗边,拉开窗帘的一角向外观望着。 “王队,我们找到了排烟管道的最终走向,这是一处靠近城外的车库,通过车辙印我们判断这是一台自重很大的皮卡车。 听到这,王强忍不住朝着那个排烟管道的入口望了望,他有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这个家伙简直是滑的像只泥鳅一样。看着那个洞口他不由得想起几年前的刘龙,如果说那次刘龙的人间蒸发是给了他当头棒喝的话,那这次郝四用可能是同样的方法跑路则让他觉得阴云密布了。想到张伟和他说的话,他觉得自己也好,张伟也好,甚至是刘龙和郝四都在被一双黑暗中的眼睛窥视着。 “郝四,你站在这里看着外边的世界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呢”清晨时分,专案组成员垂拉着脑袋从古城花园撤出,他们这次的行动有些虎头蛇尾了。 韩阳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时间,一拍脑袋暗道糟了“这几天老是睡过头”驼城的清晨一如往常一般安宁,只是今天在公园里打太极的老头们的议论话题变了,不再是打折鸡蛋,也不是军国大事。 “哎呦,昨天晚上,驼城市局可弄了大事呀。听我侄子讲咋们市里的郝四被悬赏通缉了。昨天晚上乌泱泱的十几辆警车去逮他,可他们是咋去的,咋回来的。人家早就跑了” 正在压腿的老头接着话茬说了句“这帮混蛋玩意早该整治整治了,咋们驼城硬是让这帮瘪犊子玩意搞得乌烟瘴气的。” “゙嗨,这段时间说是又要严打,我看啊,又是个面子工程.....” 韩阳恨不得多给自己长几条腿,每次开会的时候他肯定睡过了头。韩阳冲进会议室,看着回头看着他的同事们,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您老,这又和周公下棋下的过了?”袭悠悠的调侃让韩阳老脸一红,赶忙往开岔话题。 “悠哥,这讲哪了,咋这么严肃呢”韩阳打量了一圈会议室,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坐在前排的那几位全部面色铁青。就连6.24专案组的人都悉数到场,只不过这些人的那张脸冷的像是腊月的冰滩。 “这不是上面下来文件了,让开展严打的专项行动,咋们驼城被点名了,认定为了重灾区.....”听到悠悠的话韩阳也是明白了前面坐着那几位白衬脸色难看的原因了。 “6.24专案组在成立以来,未取得突破性进展,在这次案件的调查中其专案组成员配合不紧密,思想上不重视。这是导致7月12日凌晨抓捕行动失败的主要原因” “专案组的主要负责同志要反思自身,提高认识......”王强的拳头攥的特别的紧,他觉的有一股火在胸腔里熊熊燃烧,后边的会议内容他没有听见去。他只知道,自己和专案组一起被钉在了“耻辱柱”上。随着专案组的解散,这份耻辱将会伴随着他整个从警生涯。 会议结束后每个人的心里都不太痛快,韩阳只是感觉一朵乌云笼罩在了他们的头上,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只是觉得内心极度压抑。 昨天夜里他还在安慰刘曦,李伟的案件一定会告破,凶手终会被绳之以法”...... 韩阳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天是怎么过下来的,浑浑噩噩的。随着对昨夜发生的事情有了一些了解,纵使是他也觉得有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在里面了。 ------------ 三十五章 刘斌有些郁闷的翻着兜里仅剩的五十块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转头对二愣子说“愣子,你说这驼城是不是风水不行,咋们来这就没遇到好事”二愣子听闻此话还是往嘴里塞着饼子,如同捣蒜般的点头。 他今天也不缠着刘斌带他搞场大的了,昨天夜里的阵势他也见到了。他是楞,但不傻,虽然知道昨天那阵仗不是冲着他俩来的,但也把他吓得够呛。 “老板来碗羊汤,再给我切几个饼子”说话的男人剃着颗大光头,一脸的横肉,脖子上那根硕大的金链子正随着他肥肉的颤动而颤动着。 “哟,江哥,你这还亲自来吃饭呀”老板随口的一声嘲讽,让刘江那颗大脑袋的憋的通红,他强忍着怒气说“别在这给我说这些废话了,赶紧上汤,吃完我得去派出所报道去”刘江摸着自己的那颗大光头,他觉得自己真的流年不利。这几年他已经低调了许多,可架不住事找他啊,这不严打了。他作为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哥”第一时间就被传唤到了派出所。“唉,这日子没法过了” 清早来碗羊杂汤配上几个饼子这是驼城人独特的吃法,这些羊汤店一开都是十几年,来喝这碗羊汤的也都是老主顾。一个男人压着步子靠近了刘江,抬起手朝着他那颗硕大的光头上啪的一声掴了下去。 正美滋滋的喝汤的刘江被猛地来了这么一下,一时间怒向胆边生。拧动着他那颗肥硕的脑袋,叫骂着“老子好歹在这驼城有点名号,现在老了也不是任何欺负的”待刘江的脑袋转了过去,看到了一张年轻的面容。先是一愣,随着一声叹气,放下了捏在手里的酱油瓶子。“你小子不去学校来这干啥来了” 年轻小伙的脸上写满了稚嫩,但他的穿着打扮活脱脱的是一个小流氓,一脑袋绿色的头发,小了好几号的衬衫卡在身上.... “去个锤子的学校,我今天和人约好了,就在旧工地干一仗,找你是拿点钱,办完事以后我去请几个弟兄喝场酒。” 刘江一口气差点没能顺的上来,他看着面前的男孩,唯有叹气。他不知道小时候还是蛮乖的儿子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他伸出自己肥硕的大手想要搭在男孩的肩膀上,但被男孩躲开了。 “你这孩子和谁混成这个样子的,你一个学生把自己的脑袋整成了那个样子.....”刘江的话还没说完,男孩就打断了他。“人家都说子承父业,我这和你比还差的远呢”这句话一说出来,刘江的血压蹭蹭的上涨。 “给不给吧,不给就别墨迹”男孩等待了几秒,见刘江还是没有任何动作,一把推开他朝着外边蹦去。刘江起身想追,但肥硕的躯体差点摔在熬制羊汤的大锅里。他一脸愁容的掏出手机“喂,大志,我儿子说要和人约架,你过去看看”此刻的刘江哪有一个老混子该有的混蛋,此刻他只是一个父亲而已。“不是让你去帮忙,别让他们打起来” 羊汤店的人看着这一幕都有些目瞪口呆。与刘江熟悉的羊汤店老板说“江子啊,你这孩子得好好管教了”刘江的那颗大脑袋有些发红,他的眼神里只有愧疚与痛苦。他看着老板的脸说“我哪有时间管这小鳖犊子啊” 刘江还是觉得不放心,掏出手机打了另一个电话“喂,派出所吗,我想报案,我儿子说要去废旧工地跟人约架。你们快过去看看。” 一旁的刘斌此刻也没有心思去喝那碗羊汤了,他听到了刘江报案提到了废旧工地。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了那具尸体。 想到这刘斌把那五十块钱扔下,拉着二愣子冲出了羊汤馆。不知所以然的二愣子嘴里还塞着饼子,他嘟囔着“哥,你让我吃完呀” 正在打麻将的大志也是个不嫌事大的小年轻,他从床下拉出一把长刀对同桌的几个年轻人说“我老大的儿子被人堵了,咋们去帮场子” 一辆黑色的奔驰后面跟着一台金杯车,驶入了这个荒废已久的烂尾楼。这俩台车的牌照都被布所遮掩。 十几分钟后停在路边的奔驰看到金杯缓缓驶出,坐在后座的男人拨通了电话“何老板,事情办妥了,似乎有点其他麻烦。” “不打紧,重要的是他身上的那台手机,还有那个牛皮纸袋......” 一台黑色的普桑与大金杯擦身而过,坐在车里的大志正焦急的打着电话,一遍一遍全都是关机。大志看着遮挡了号牌的金杯,看着它留下的车辙。当下断定,刘江的儿子被这辆车里的人掠走了。 手刹一拉,车尾顿时横了过来,一脚油门朝着那辆金杯冲了过去。就在即将要撞上的时候前车的车窗拉开,伸出了一支锯短了枪管的喷子”大志的猛踩油门的脚直接松了下来。看着那台金杯车扬长而去。 坐在后座的小年轻对大志说“志哥,要么咋们报警吧,我咋感觉这是在拍美国大片呢”大志一个愣神,有些呆滞的说“咋们车上还扔着这么多的刀子呢,最近严打.....” 他们愣神的这会,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一颗绿油油的脑袋探了出来。他看着面前的普桑惊喜的喊了一声“大志,你咋在这,刚好帮我干一仗”大志抬起头看着窗外那颗绿脑袋,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另一头的二愣子和刘斌蹲在汽车站不远处的路边,看着汽车站门口正在查阅身份证的制服警。刘斌的脑门直冒冷汗,驼城他是出不去了。本来想低调几天的想法也难以实现了。只能先想办法安顿下来了。 阴暗的小屋子里郝强瞪着通红的双眼,听着屋外的警笛声声音颤抖的问杜欣“哥,这些人不是来抓我的吧!” 杜欣有些烦躁了一把扔过去了一个枕头“睡你的,要是想抓你,你躲不到这会,明天开门做生意。 夜幕很快就再次来临,现在已经快到了八月份,天气也开始转凉了。刘斌和二愣子俩个人也没有了可以容身的地方,刘斌决定今晚冒险干一票。目标就是今天白日里见到的那颗大光头刘江。 ------------ 三十六章 夜幕下刘江拖着二百来斤的肥肉走出了派出所,他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前几天在他的洗浴中心发现了一名逃犯的踪。这不一大早作为老板皆“地头蛇”的刘江就被传讯了过去。一直谈到这会,走的时候那个小警察还是对他一脸的不信任。 刘江朝前走了几步,坐上了一辆在那等候多时的宝马七系。刘江一上车打了个哆嗦。侧着身子朝着开车的大志问道“我家那个瘪犊子今天没出事吧?”正在开车的大志听到这话一个哆嗦。 他的牙关有些打颤的说“哥,今天小涛没事,但是我好像惹了点事”刘江坐在后排,将自己的整个身子放的很松,正闭着眼睛思考着问题。听到大志的话,他闭着的眼睛微微张开了一条缝问道“咋啦,你说说”。 本还悠哉的刘江听完大志的描述后浑身肌肉紧绷,他实在想不到在驼城谁有胆子在这个特殊时期动用那玩意。对方明显就是有备而来,遮挡着的车牌号和直接拔枪的果断种种迹象都在佐证着这伙人是专业的。 车内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刘江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他的眼睛看着窗外。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开车的大志更是连粗气都不敢喘一口。车内的二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辆没有挂牌的金杯车在紧随其后。 七系的车身又长又宽,在驶入一个小巷子的时候一辆金杯横着堵住了去路。大志刚想要倒出去,巷子的入口也被一辆金杯车堵上了。刘江降下车窗玻璃,看着那俩辆金杯车的车门缓缓拉开。 一个男人拿着钥匙从七系的车头出划在了车尾,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对坐在里面的刘江说“江哥,认识一下,我叫大狼,今天你们这个小兄弟和我们见过。我就想问江哥你一句,你什么意思。都走这条路的,迟早还能遇上。” 刘江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他将那颗大脑袋伸出了车窗对大狼说“我着年纪大了,就想安稳做点生意,你们要想在这片地界戳出去,找我怕是找错人了。我只知道你划了我的车,你要知道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黑漆漆的小巷子里仅有的几个路灯也坏掉了,刘江眯着眼睛打量着对方。自称大狼的男人留着一个板寸,那张脸上有一道从脖子蔓延至下巴的刀疤。纵使有衣服包裹也能看得出来这副躯体有多么强劲的力量。 刘江在打量大狼的同时,大狼也在打量着他。大狼的眼睛在主驾驶和刘江之间瞟来瞟去他忽然笑了接着说道“江哥,你这小兄弟今天干那事可不是你说的这意思啊。咋们来日方长,这小兄弟我也不带走了,给你留个开车的。” 说罢大狼挥了挥手,一辆金杯挪开了路。宝马七系的引擎再次爆发出了轰鸣声,离开了这一段黑不隆咚的巷子。 “江哥我......”刚刚离开小巷子满手都是汗的大志想要给刘江解释。“啥也别说了,先把我送回去吧”路上刘江的脑子里在盘算着对方的来路,他大概能清楚那个大狼是什么来头。曹二江死后,一直游走在法律边缘的刘江就已经在盘算着金盆洗手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年龄大了,再者现在的驼城变天了....... “斌哥俺饿,在一户独门独院的宅子外,二愣子搓着手蹲在马路牙子上。站在一边的刘斌哈着气朝着前边的马路观望着。 “哥也饿啊,干完这一票咋们就有钱了。”刘斌站在马路牙子上等待着他的金主到来,或者说饭票更为合适。 “哥,咋们就蹲在这,啥时候是个头啊,我这又冷又饿的”二愣子死死的揣着怀里的东西,看样子这像是从那个死去的杀手那里拿来的那支枪。 愣子就今天早上喝羊汤那胖子,咋俩今晚就弄他了。”刘斌话音刚落,宝马七系的前大灯就已经照耀了独院的大门。 刘江下车后从包里掏出一叠钞票,对大志招了招手。“大志呀,你把这钱拿着,重新找个地方干吧”大志看着刘江手里的钞票皱起了眉头。“江哥,就刚刚那帮小子我给你码人干他,你的名声也不小啊” “大志,你知道我为啥用了你吗,我本来还想着带着你们几个年轻人走走正路。可结果呢,你们一天给我搞了些啥事。我那几个老兄弟都进去了,我也不打算干这行了。” 听到刘江的话大志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屑,他轻声念叨着“没魄力了就没魄力了呗,跟我扯这些” 没有再多言语,大志把车钥匙放在了七系的车顶上也没有去接刘江递来的钱,转身朝着夜幕下走去。 钥匙插入锁孔还没来得及转动,一个硬物就顶在了刘江的腰上。“别出声,开门,咋们进去说。” 刘江一阵愣神,他的脸色有些变了“兄弟,你这样干就有些过分了啊,我刘江在这一亩三分地还是能说的上话的。咋们有什么刚刚已经说清楚了,都是出来玩的,你想想后果。”刘江潜意识里认为这是刚刚那伙子人..... “愣子你去开灯,翻翻有啥值钱的玩意没。”刘江蹲在地上说“兄弟,你怎么想到来抢我的。”听到这俩人的言语,刘江更是无奈了,感情这是俩过江龙。这种情况更是得服软,谁知道他们拿了钱会不会再收条命。 “兄弟,我家里现金没多少,那边有个保险柜。里面有个十几万,嫌不够的话还有几个古玩,你也一并拿走”刘斌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配合的苦主,在刘江的指引下他和二愣子俩人轻车熟路的打开了保险箱..... “给我们哥俩整辆车,查不到车牌号的那种”刘斌一脚踹在了刘江的大脑袋上,用脚踢开了压在他身下的手机。“别耍小聪明,别以为我哥俩不知道你是干啥的,快点弄个车让我们走,对你好对我们也好。” 黎明时分一台挂着草原牌证的老款路虎车驰骋在了马路上,屋内的刘江被五花大绑之下扔在了衣橱中。 ------------ 三十七章 黑色的路虎车像一只脱缰的野马一般横冲直撞着,在红绿灯路口刘斌猛地打了方向,宽大的车身瞬时朝着一个方向倾斜了过去。车轮离开马路的瞬间,几吨重的车身从路边飞了出去,当它再次落地的时候车轮已深陷在了松软的沙地里。 刘斌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一脚油门下去盐碱地的砂石被车轮不断刨起朝着四周飞溅而去,砂石砸在车门上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哥,你别踩油门了,再踩下去,车子都要陷进去了。”二愣子摇下车窗探了半个身子出去看着路况。 刘斌没有理会,又是狠狠的踩了一脚油门,深陷的车轮硬是推开了一条沟渠,整辆车直直的冲了出去。二愣子的脸被飞溅起的砂石重重的击打着,他的手抓住车内的握把努力的把自己的身子收回去。 刘斌的脸上青筋直冒,他的右脚在死死的踩着油门。伴随着他发出的一声怒吼,整辆车从一个沙坑里再次探头。车头落地发出的了一声巨响,车头的保险杠已经不堪重负了,它被彻底的留在了这片沙漠里。 大概是发泄的够了,也可能是神智略微清晰了一些。刘斌的动作变得轻巧了起来,他把车子的速度降到一个正常水准,扭过头看着二愣子说“愣子咋俩今天差点杀人了,就特么为了那十几万块钱”说完这话刘斌的情绪更加的低沉了,脸上的血管也越发清晰了起来。 二愣子没有说话,只是抱着那一包他们刚刚“拿来的”巨款静静的看着刘斌。他的眼神时不时的瞟向自己的手,就是这双手扣动了扳机。一个二百来斤的胖子在那个瞬间躺在了地上哀嚎不已。他的眼睛在刚刚探头出窗外的时候被砂石打的发红,但他不敢闭上。 一旦闭上眼睛他就好象看到了一个大胖子在一声巨响后躺在了地上哀嚎。“哥,我怕”沉寂已久的二愣子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刘斌的手伸进了储物格,他那缠着绷带的左手从烟盒里捻了俩支皱巴巴的烟出来。点上,给二愣子递了一支。 本不会抽烟的二愣子接过这支香烟吸了一口,一股辛辣的味道充斥了他的内里,这口烟他吸出了辛酸,吸出了这一段时间的颠破流离,这口烟也让他觉得苦涩。他那不太灵光的脑子里想着的是古城老家他盘腿坐在床上,吸溜着油泼辣子面。虽然穷,但很安稳。说不定安安稳稳的伺候几年果树还能让老家人给说上一房媳妇。 刘斌的手搭在车窗前,享受着这台豪车带给他的充实感,左手的伤口有一种撕扯般的疼觉,他觉得自己还是不够狠。看着窗外荒芜的沙漠,他想到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局面。那一枪打死了那个胖子,那他和二愣子完全可以拉着他来这片荒漠。一具尸体在这里任谁都难以找到。而非现在的担惊受怕。 刘斌不由的把自己脑子里想的东西说了出来“愣子,你当时一枪干死那胖子就好了,咋们也没有那么多后顾之忧了” 二愣子听到这话,满眼通红的朝着刘斌吼道“我差点杀了那个胖子你知道不,我还有脸回老家了不” 刘斌的牙咬住了下唇,狠狠的说“你一枪干死他,和干残他没啥区别,老家这辈子就别想回去了。老子一个大学生,在那怂地方遭遇了啥事。你还想着回去?” “老子一个大学生受了多少罪,才弄了这么点钱,这样的一台车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生下来没有,这辈子就不会有了。” 二愣子看着面前歇斯底里的男人觉得他有些陌生。最早他鼓捣着自己去掏古墓,那会自己权然没有意识到这是犯罪。因为早些年自己家里修老宅都从那几百年前的墓坑里搬石板回来。在驼城闯荡的这几个月里,他也明白了自己干了些什么事。 可那和当众开枪杀人是俩码子事啊,自己再怎么没文化也知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而面前这个大学生却把杀人说的如此轻描淡写。 刘斌越来越爱上了这种感觉,他开着这台黑色的路虎驰骋在沙漠里,他觉得自己就是王者。当然这个环境变成高楼大厦林立的城市里就更完美了。在那满是钢筋水泥搭建的城市里,这辆一台车能带给他的远远不止车子本身。 刘斌的内心很清楚这只是他的第一步,这辆车还不是他的,他只能暂时的感受。这台车载着他走出这片戈壁后就该以一个极低的价格变卖或者遗弃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后排的蛇皮袋在剧烈的颠簸下将一枚被油纸包裹着的软盘飞向了前排的储物格。 一台缺失了前杠的路虎正在迎着曙光朝着不知名的方向前行着。 天蒙蒙亮,郝强一脸不情愿的拉开了卷闸门,他们要开门做生意了。睡眼朦胧的郝强提溜着扫把朝着空气挥舞着。 展厅里孤零零的摆着几台已经积灰了的二手车,茶桌上的茶杯也满是茶锈,这间店在沉寂了十几天后又一次的拉开了他的大门。 走在大街上的杜欣听着街面上的议论,有一种赶紧回去关门的冲动。周边一条街都是同行,大家也或多或少的知道一点杜欣和郝四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以前的杜欣可没少借郝四的东风去抢同行的生意。 “哟,杜光头啊,你居然没跑路?我可是听说了,你那头铁的大哥郝四可是干了点大事,现在公安局的人全城逮他呢。你咋还敢露面。”说话的男人尖嘴猴腮,头上的发量有些堪忧,排骨一样的身材外边套了一个白色的老头衫。男人看到杜欣的时候那双鼠眼直冒精光,他以前可悲杜欣欺负惨了,现在么..... “死老头,你给我一边去,我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要是我有问题的话公安局的人早就来找我了。”杜欣皱着眉头心里盘算着这老头有啥见不得人的事,自己给他翻出来,让他好好丢一下人。正盘算着呢,这老头的嘴里又开始唾沫点子乱飞了。 “杜光头,那不是警察来找你了么”顺着老头手指的方向那么一看杜欣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去。他真的怀疑这老冤家的嘴是不是开过光。 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穿着夏执勤服,肩膀上扛着俩杠一,后边还跟着一个提着公文包的年轻人。他俩正一前一后的走进了杜欣的门面。 ------------ 三十八章 王强的内心有些焦虑,专案的失利让他这段时间有些抬不起头来。无论是来自内部还是外部的压力于舆论都让他觉得嗓子眼里卡了一根刺。抬起手挡了挡有些刺眼的阳光,清晨的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可王强却只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疼。 6.24案件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不想放过任何有可能的线索。现在只要找到郝四和小黄毛,那这个案子就会有突破性的进展。彻夜难眠的他潜入张伟的病房,俩人彻夜长谈,张伟只是告诉他“郝四要跑路需要钱,而他可动用的资金只能是合法的”能满足他的这个需求的只有一个地方。 王强抬头看了看这块有些蒙灰的招牌“鑫鑫二手车”,这是一个不大的店面,透过虚掩的门能看到里面的展厅里停放着几台代售的二手车。还没等进门,一个大光头就迎了上来。这个光头挂着职业的假笑嘘寒问暖到“俩位警官进去喝口热茶,我可是守法的好公民呐,俩位有何贵干?” 小李皱着眉头朝前走了几步说“不用刻意强调你是守法公民,我们找你来了解点情况,你配合一下。” “我们是驼城市公安局的,有点情况想和你了解一下”杜欣一看这个场面悬在嗓子眼里的那颗心沉了下来。他知道如果这俩人是因为郝强从龙虾里刨出来的东西来的话,那来人就不会是俩个不带武器的警察了。 杜欣搞二手车也有些年头了,他其他的本事没有,但察言观色还是会的。杜欣朝着屋内喊了一声“郝强快点泡壶好茶,来了客人” “茶就不要了,我们问你几个问题就好”王强阻拦了杜欣的动作。 “我们查到了你在四月至今共七次朝一个账户里打款八十余万元,你能解释一下对方和你的关系吗?”王强再问这几句话的时候一直在盯着杜欣的脸。 “是我的股东,我这个店不是我一个人的啊。那人是我一个同乡,我每卖一个车得给他分红啊”杜欣在对方一开口就明白了这次他们的忽然造访是什么原因,就连同行都知道他和郝四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别说警察了。这一天他早就预料到了,郝四干了些什么他很清楚,但他同样清楚郝四得那些事他没有任何参与,之前给郝四转装汇款的时候收款账户也不是郝四的。每一笔债务与转账都是透明且公开的。 王强知道自己在待在这里只是浪费时间,他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试探而已。他也不太相信张伟提供的这条有些虚无缥缈的线索。 坐在病床上的张伟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笑容,自言自语到“王傻子,你这干了这么多年的刑侦还是那么没脑子”说罢张伟调整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躺在了床上。他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喂,老龚你帮我盯着点” “小李,你去查查这个杜欣的取款记录,顺便查一下行车轨迹......” 西南边境某地区,刘龙摸着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窝塌陷在了眼眶里的男人笑了,他笑的很开心“我还活着,就够了。” 地下室的门被拉开,刘龙被人搀扶着走出了这个他待了半个月之久的地下室。胸口的绷带在肌肉的拉扯下渗出了血水,他感受着伤口的撕裂感一把揪过身边的女孩。病态的舔着对方的耳朵。 “你说我这次中枪是因为什么啊”女孩颤抖着不敢说话,任凭这个满脸阴沉的男人上下其手。刘龙的左手抱住了女孩的脑袋,将她的脸紧紧的贴在自己还在渗血的伤口上。右手接过手下递来的一支针管....... “拿她试试药,死了的话废物利用,没死的话别把容器弄坏了”刘龙的胖脸现在已经消瘦了不少,他的内心充满了怒火。昨天夜里他接到了驼城的电话....... 女孩在地上颤抖着,一双沙色的作战靴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意识逐渐的模糊,这双作战 靴的颜色在她的视线里也越来越模糊。“浪费了”这是女孩最后听到的一句话。 “龙哥,人死了”穿着作战靴的男人看着远去的刘龙吼了一句。男人舔着干巴的嘴唇,拿起了腰间的水壶喝了几口。临走前还不忘看了眼躺在地上那个面容姣好的姑娘。暗道”可惜了,下辈子别认识我们。” 刘龙走进了简易的平房里,他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自言自语的说“这次我都流了这么多的血,都瘦了。”他的嘴微微撅起,声音充满了委屈与空洞。站在门外警戒的几个男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穿着作战靴的男人不由得朝后退了几步,他知道刘龙这是又犯病了。上次他出现这样的状况还是从驼城逃亡出来的那个夜里。想到那天晚上男人又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是和驴脸,二狗一起随着刘龙逃亡到境外的嫡系。 他想到了之前在驼城曹二江给刘龙的评价“大龙这个人平时还好,贪生怕死。可要是刀子砍在他的身上,那这就是条疯狗。”当天在一起吃饭的还有郝四,曹二江当着刘龙众多小弟的面数落着他,他还是一脸傻笑没有计较。 郝四接着话茬说“大龙咋是你说的那样呢,这特么就是条疯狗血越喷他越兴奋。就是那啥,那啥。对,比特犬。”当天的酒局异常的压抑,曹二江和郝四对刘龙的嘲讽已经到了他的弟兄们都无法忍耐的地步了。可刘龙只是坐在那里端着酒杯一口一个“大哥们说的对,我这就是一个怂蛋”........ “璇璇,进来。大哥有话要问你。”刘龙猛的呼喊打乱了男人的回忆。他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腿上如同被灌了铅一样。短短的几步路走过去,背上却出了一身冷汗。 “龙哥,你这伤还没好,要么躺床上休息会?”璇璇的汗水已经打湿了衣领,如果有可能他真的不想直面这会的刘龙,因为现在的他已经化身成立一条得了狂犬病的比特犬。 刘龙都没有回头,他背对着璇璇问“璇璇,你说我是不是流血了,我的脸也瘦了啊。我感觉我堵得慌啊,就这”刘龙的手轻轻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璇璇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刘龙拍打的节拍而跳动着。 “龙哥,你这受了伤了,还是躺下歇会吧”璇璇擦着自己脑门上的汗,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一阵沉默后刘龙掏出了一支仿54对准了璇璇说“咋们是兄弟呀,我被步枪远距离打了一枪,那你是不是要被这支小砸炮近距离来一下。让大哥我心理也能平衡一些呐”刘龙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期待,活像一个像好朋友讨要零食的幼童。 璇璇没有再有任何言语,早些年的时候刘龙被人砍了一刀,他也是这样折腾了许久才作罢。璇璇深呼一口气咬着牙...... “砰”一声枪响过后璇璇感觉自己的裤子似乎湿透了,他转动着僵硬的脖子看着身后。一个手里拿着药的男人倒在地上,他的头上有一个花生米大小的洞。 “我不想吃药”刘龙的身子从床上直接蹦了下来,他拿着那支仿54举过头顶。扣着扳机不放的手让这几发子弹倾倒而空。 “兄弟,谢谢你,我舒服多了”刘龙在走出这个房门的时候贴着璇璇的耳朵说了这样一句话。在刘龙刚走了出去,璇璇就瘫软在了地上。 ------------ 三十九章 黑夜的女神摇摆着她的裙纱,黑暗遮蔽了一切光芒的渗透。时不时的一声鸟叫给阴暗的环境增添了一丝生的气息。一颗三人都难以环抱的老树下;绑着绷带的刘龙仰头望着月亮,他的左手伴随着月光挥舞着,没有血色的脸上透露着一丝病态与痴迷。 “璇璇你说这月光是多么美啊,月光挥洒在我身上就像披上了一层轻纱,这个感觉让我痴迷。让我觉得世界如此美好” 璇璇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刘龙嘴里的月光被茂密的丛林所遮蔽。看到刘龙越来越疯狂的的表情璇璇有点惊了,他吞咽着口水问到“龙哥,你不会是受伤的时候用了四号止疼吧,你这状态有点不太对啊” “要用心看,黑夜的女神给了我们天然的庇护,她的裙摆给了我最后的依偎。我的精灵们就要在今夜像世界展示它的美,向世人宣告我刘龙将要成为这个领域的绝对王者。中了一枪也值得了。” 璇璇看着刘龙的癫狂,他笃定这个家伙绝对用了“四号”,轻轻的摇了摇头,咬着牙拉起了树根处被藤条所覆盖的大铁盖子。容一人通过的阴暗甬道暴露了出来。癫狂的刘龙也停止了他的疯狂。 “我的小精灵们今夜你们就要出现了”刘龙搓着自己的双手,露出了一口大黄牙,嘿嘿的笑着。正在璇璇有些不解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男人,一个让他目瞪口呆的男人。 “李欣蔚,他怎么会在这。”俩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推着一个轮椅缓缓的朝着这个甬道走过来。“这家伙不是何超的头号“药剂师”么,他,他怎么在这” 刘龙看着璇璇的表情很是受用,他的眼睛打量着坐在轮椅上的李欣蔚,那个眼神就像酒鬼看到了绝世美酒一般。 “李先生,现在是我的药师了,为了抢他可是废了一番周折呢。曹二江在驼城把这个家伙给我抓来的,说起来他可是真能跑呢。从海城直接干到了驼城......” 璇璇听的是一头雾水,刘龙说他从何超手里抢来的药师他能理解,可这个李欣蔚怎么跑到了驼城,怎么和曹二江扯上了关系他是真的不明白了。脑子里虽然疑惑,可手上的功夫不敢再慢一点点。 璇璇钻到了旁边的草丛里,拉开了一个稍小一点的铁盖子,发电机的嘶吼声惊起了一阵鸟鸣,黑压压的鸟群从树林里结伴飞了出去。 几个人依次进入了甬道,最后进来的璇璇关了铁门。一路走下去,这里则是别有洞天,一个足够藏下几十人的密室映入眼帘。刘龙一把推开手扶轮椅的白大褂,亲自推着。 刘龙推着轮椅走到了一个满是试管的实验台边说“李药师,你可是受苦了,这么一个高材生腿被人打折了,真是凄惨哟。我这穷苦地方,你就凑合着在这给我合成“猪肉”吧。可千万别嫌弃呀。” 刘龙不由得滑动着脚步,跳了一个华尔兹。能看的出来他很开心,他将手搭在了李欣蔚的肩膀上,顺着他的脖子抚摸至他的脸蛋。“哎呦呦,怎么被打成这样了,真的是让我心疼啊。话音未落,一支小巧的仿五四被抽了出来,刘龙朝着背后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开了几枪。待到一个弹匣打尽。 刘龙抽泣着将被绑在轮椅上的李欣蔚搂住,边抬头边说“李药师啊,是不是那个家伙打的你啊,你看我把他干掉了。”说着的时候那支仿五四在李欣蔚身上滑动着。 李欣蔚的嘴里不断地发出呜呜的声音。“哦,对了李药师的嘴还被封着呢,璇璇给咋们的贵客松绑啊,没点眼头见识。” 璇璇在解开绳子的时候才第一次认真端详这个传说中的男人。他的脸上满是血污,身上的伤痕更是数不胜数。男人的脸有些精致,精致的不像是一个男孩子,扶着眼镜的鼻梁又高又挺。整个人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书卷气吧! 男人被解开了身上的枷锁后整个人从轮椅上滑下,他看着刘龙的眼神充满了惊恐,如果杜欣在这里的话他肯定会惊呼“你咋从我后备箱跑到这来了。” “药师,你就在这给我安心的配比猪肉和给四号提纯吧。”刘龙说罢又是一阵有些癫狂的笑声。 李欣蔚呲着牙推着眼镜,一个长喘气后说“这不具备条件,你的设备太过于简陋了”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 刘龙都已经做好了一系列的威逼利诱,但没呈想这个药师居然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话,刘龙有些高估了药师。这个李欣蔚本来是某个化学专业的研究生,早些年求学的时候被实验室的同僚排斥。何超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宠物店给宠物洗澡...... ”璇璇,过来,药师找你提什么要求你尽量的满足他,咋们药师可是掌握了现在纯度最高的猪肉配比呢。“ 璇璇此刻明白了刘龙的癫狂,他们现在是整条利益链的最底层,低纯度的四号,“猪肉”的原材料,后期的提纯和配比都是海城的何老板在弄,在纯度达到需要的标准后刘龙再去带人买回货物,接着通过在驼城的郝四和曹二江去销售。 而这个所谓的加工费却占据了利益的70%,他们不是特别大的,但是这个利益也足以让他们铤而走险了。现在刘龙把药师抢了过来,那前景无法想象..... 有人欢喜有人愁,深夜的驼城,何超坐在自己的奔驰车里接到了一个电话“我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何超听到听筒那边传来的声音按下了车上的遥控器,伸起了与驾驶室的隔板,阻挡了声音传播的可能后。何超回应道“我也着急啊,可是还没什么线索,郝四不是威胁了,刘龙抢走了药师也是白费功夫啊” “你让你的人都给我低调点,别玩的太大了。” 挂掉电话之后何超降下窗板,对着司机说“让大狼开始咋们的第一步,驼城的君子们压抑的太久了。动作小一点。” 韩阳坐在办公室里打着瞌睡,游悠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他站在韩阳的背后偷窥着他的聊天内容。 “明天一起吃个饭吧”韩阳给刘曦发着消息,可脑海里却想着的是陈宇,陈宇这家伙来了驼城这么久了,现在却不知所踪。还有孟星,也不知道这个家伙在干什么。当年穿着开裆裤长大的兄弟现在也是各有各的生活....... 韩阳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忽然一张脸闯入了他的视线。 “啊!悠哥,你啥时候来的呀,吓我一跳” “来了好一会了,看你明天打算和谁吃饭呢,要不要带着我。我绝对是个好灯泡,不说话,我只吃。”悠悠的笑容逐渐变得联想霏霏了...... 被韩阳惦记的孟星这会正躺在床上想着很多很多的事情,在这些事情里有过去,有未来,也有韩阳和陈宇,还有那个在他的意识里逐渐模糊的身影。虽然医生和战友没有告诉他伤势,但他自己心里还是有一个大概的。 ------------ 第一章 途径西北,你会听到最有意思的调侃就是“古城的房价都是驼城人炒起来的”提起驼城,大多数人对它的第一印象就是“荒漠”。 东方科威特就连空气中都带着一股石油和煤的味道。驼城坐落在古城的最北部,和革命圣地仅仅相连,由于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加上靠近大草原,这里自古以来都是民风彪悍之地。 带着海腥味的微风拂过大排档,这风带来的不止是鱼腥味,还有养育着渔民的希望!炎热的夏季海鲜配啤酒多么惬意的事情。 这对来自西北的汉子来说更是难得的体验,此等美事这对杜欣来说却无福消受,他摸了摸那颗硕大的光头。 有些哀怨的说“这地方对我这海鲜过敏的人还真是不友好!” 一旁的郝强没有注意听他说了什么,他的眼里只有那只硕大的龙虾,这么新鲜的玩意在自个家乡那厚重的黄土地和连绵不绝的山脉上可难找到。即使有也不是自己那微薄的收入能消费的起的。 面对着带自己出来长见识的同乡老大哥;郝强有些不舍得把视线从龙虾上挪到杜欣那张胖脸上 他试探性的问到“哥要么咱们换个地方吃点,你这看着我怪不好意思的。”杜欣点了支烟,并没有回应。 “哥你说这沿海地区奏是不一样啊,这女娃皮肤都白森森家”郝强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打量着隔壁桌一名浓妆艳抹的女人....... 杜欣有些无奈的猛吸一口烟,也索性郝强说的是方言,不然他俩非得挨揍!郝强哪都好,可这嘴着实有些臭了。 郝强正在***的盯着那双美腿的主人身边可是坐满了正在推杯换盏的壮汉! 糟了,方言是听不懂,可别人也不是没戴眼镜的高度近视啊!杜欣那锃光瓦亮的大光头里的脑容量转的飞快。 这里可是沿海的小村庄的农家乐啊,万一出点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郝强和自己在这里可是外乡人啊!杜欣越想越怕,赶忙劝说郝强;’“强子别瞎看了,这不是咋们那,出事了可....... ”果然是怕啥来啥,隔壁桌那个妖娆的女人发现了郝强那双不怎么正经的小眼睛,“看什么看啊,眼睛那么小还看,不怕把你瞅瞅瞎啦啊,给钱了么你就看!”女人这边骂声一起,同桌的几个壮汉不约而同的放下了酒杯,视线注视着了郝强的身上! 女人的话说明这是某个方面的工作者,但是自己这边理亏在先,也因为阵容实在不对等。虽说没有看别人媳妇那么严重,可谁又能知道在酒精的作用下,加上所谓的男人尊严又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想到这杜欣赶忙将酒杯倒满朝着对面那桌人举起了酒杯,脸上的假笑把肥肉堆在了俩边,又滑稽又可笑;“大妹子,我这兄弟喝高了,他没什么恶意,我这朝你赔罪了,还有兄弟们这桌的单我买了”郝强看着自己的大哥这副表现,从那个女人那里挪回了视线,继续死磕他那只硕大的龙虾。 杜欣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脑袋微低余光偷偷打量着对方那几个汉子,余光中杜欣扫到了坐在女人侧面的几个男人胸前鼓鼓囊囊,做生意多年的他第一反应是那是钱,但现在各种支付手段发达,谁会带这么多现金。 或者可能是......杜欣不敢想了,硕大的光头上冒出一层细汗,不知道是热还是怕,杜欣的啤酒肚一收一缩,皮带也伴随着肚子的收缩而鼓动着。 和杜欣一样有着颗大光头的男人看到杜欣的目光居然有些躲闪,将自己一半的身子侧在了女人的背后,下巴搭在了女人的肩膀上,用余光轻轻瞟着杜欣和郝强。 杜欣也不知道自己的赔罪对方是不是接受了,端着酒杯站在那里,也不敢坐下,也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 气氛没有僵持太久,光头***了起来。杜欣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想法:打起来带着郝强跑,一起挨揍!自己死扛着,让郝强跑,只希望这小子机灵点,救护车和警察同时赶到,可是明天的生意怎么办...... “明还有事了,表喝酒了,回去好好睡一觉走”光头***起来没有像杜欣预想中那样一个酒瓶飞过来,也没有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七八个***起来带着那个女人就要离开,领头的光头男人朝着杜欣挥了挥手就径直离开! 直到远处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声杜欣那只紧握酒杯的手才逐渐松开,擦了一把头上的汗,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后知后觉的郝强拉了拉杜欣的衣角问,“哥我是不是惹事了”杜欣听到了郝强这个单纯的问题,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带着腥味的海风吹来了渔民的希望,也给这个不太平静的夜晚里的“外乡人”都无心睡眠,有水土不服,气候不适,更多的是那一场因为风尘女子引发的短暂对峙 五菱车上几个壮汉正在打着扑克,闻着海风的腥味,“顺子,拿钱拿钱”打出顺子的男人兴奋的叫喊着都要盖过窗外传来的某些男女超越友谊的声音。 “驴脸,你赢了钱又能咋,难道你还能和老狗一样找个异**流交流”被称为驴脸的男人脸一冷“龙哥也真是的,咋们弟兄跟着他在鸟不拉屎的地方过夜,大狗能快活,咋们几个就在这喂蚊子?” “警察,别动”忽然亮起的警笛让一群人的冷汗直冒,驴脸拉开车门大喊着“警察叔叔,我是被刘龙胁迫的,我帮你们把他抓来!”刘龙看着朝他走来的驴脸大喊“你抓了我警察也不会放过你的。”“那我先宰了你。砰一声枪响”..... “啊!”一声大喊,一身冷汗的刘龙睁开了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好没有枪眼!咋了几口吐沫才回过神来。惊魂未定的刘龙拉开贴了膜的玻璃看着窗外的一幕浑身冰凉。大狗在.....驴脸他们在对面的车上打着扑克!那下一步是。 刘龙手伸入外套内,手里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才略微有一丝心安,不行得做点什么老狗,你给老子进来”名叫老狗的男人正在享受着与大自然合二为一的快感,忽被惊扰,一脸意犹未尽的提起裤子走向那辆破烂的面包车! “龙哥,迟几分钟再叫我么,这样会出问题的.....”刘龙也没在意大狗的不满,直说到“我觉着心慌,我怕我们被警察盯上了”听到警察,大狗也慌了“哥咋个事,你咋知道的”;;刘龙脑海里闪现出一颗大光头和死磕龙虾的哟黑汉子。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到俩个操着西北口音的汉子,一个太过冷静,一个太过谦卑,这真的只是巧合吗?腰间那一闪而过的皮带扣...... 难道警察已经发现了蛛丝马迹,太多看似合理却又有失常理的地方了,一切都怪大狗要贪图享乐,先不说会不会影响团队团结,就说下午那事没有那个女人会出那么多事。刘龙越想越气,要不是大狗是自己小舅子,那...... 隔音极差的酒店,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壮小伙听着来自墙壁那边的靡靡之音,怎么不会脸红脖子粗! “强子回去了,哥带你去见识见识什么叫洗浴,什么叫服务”杜欣一脸不正经的描述着,说的激动时那颗光头都在发红! 一旁的郝强也一脸憧憬,嘿嘿傻笑的说“哥你说的那些有没有今天那个娘们好看啊” 杜欣一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你今天差点害死爸爸,你还好意思提了,那些人是干甚的,你都不知道,你就敢***家看人家桌子上的人了”杜欣越说越气,忽然他哑火了,他有了一种很可怕的猜测! 打发郝强睡着后,杜欣听着隔壁的靡靡之音却没有一点心猿意马!他在想今天那帮人的来历,全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吃饭的时候也少言少语。那个光头身上绝对带着东西...... 杜欣忽然想到“那汉子站起来说的那句话,那明明和自己是一个地方的呀!这就能解释清楚了为什么这帮人没有动他了,那么隐忍克制! 他们是想放长线啊,要钓大鱼啊,可自个最多是个小虾米,胡老板顶大算个小龙虾,绝对没有郝强吃那个那种块头! 和自己合作的胡老板也算是一个妙人,但胡老板也最多干点伪造变造倒腾倒腾事故车啥的,也不至于被这些人盯上啊。如果说他们是跟着自己来的,那更不可能了。 我杜欣有几两肉,我自己可心知肚明的,不至于被狼给惦记着。杜欣越想越不对劲,他觉着自己还是个胡老板打个电话通个气吧。 “嘟嘟”电话接通了 "胡老板,咋们可能被盯上了,今天.......” 电话那头久久无声,“老杜啊,你干啥了,你要么自首吧!咋们那点事派出所就搞了,用不着这么大阵仗,你要是干了其他事,那和我可没关系,我都不认识你!”杜欣....... ------------ 第二章 “当死亡的阴影笼罩我的时候,我也会害怕,也会畏惧,可是当必须有人去面对这些的时候我希望那是我!” 每年毕业都是决定很多人未来的走向,也代表着分离和不舍!同窗的日子被一纸毕业书撕裂,韩阳手里拿着自己的毕业证书和刚刚打印的公务员报考职位表!今夜是最后的放纵,也是为各自的前程饯行! 黑夜的精灵煽动了自己的翅膀,夜幕降临了,四处拉客的出租车拉着酒醉的人归家,他们承载着的不止是这座城市的一部分,也是属于自己的那个温馨的家!的哥老韩将车停在了夜店的门口等待着醉酒的夜猫子,他听着收音机整理着那一堆新旧不一的毛票,时不时的皱着眉头!在他看来现代的支付手段有些过于虚幻,只有把钱拿在手里,攥在手心那才是自己的,而不是虚拟账户里的数字。 老韩最喜欢的事就是和乘客闲聊,听一听他们的故事,顺便炫耀一下自己那刚刚高考完不久的女儿,聊一聊刚满月的小儿子!看着那灯光闪耀的夜店,老张叹口气,那富丽堂皇的大门上面的英文字母他也不认识,只知道年轻的学生娃子们,宁愿几个礼拜不好好吃饭也要进去疯一回!但是此刻老张也顾不得多愁善感了,因为来活了! 几个头发染的花花绿绿的男孩搀着一个女孩子走向老张的车,女孩似乎喝的有点多了,拉扯着不愿意上车,可一个小女孩哪能掰扯过几个男人呢!女孩就这样被裹挟着上了车,老张回过头去“唉,这孩子看起来像个学生吧!她家在哪块呢,我给送回去”后边的小年轻不乐意了“你个出租车司机管的真宽啊,好好开你的车,把我们几个送到XX酒店。”老韩本想和几个年轻人理论,他开出租也这么多年了,什么人什么样还是一眼能看出来的。但又想到老伴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别惹麻烦,只能叹口气启动车子! DJ卖力的打着碟,舞台的灯光也在炫彩的闪耀着,年轻的荷尔蒙倾撒着属于年轻的魅力,一切都是那么疯狂,隐秘的角落里鬼鬼祟祟的男人正在左右观望,确定没人关注到他的时候偷偷的将一包药丸递给了奋力摇头的男孩...... “吴队目标在我们监控中,随时可以进行抓捕”坐在夜店门口黑色轿车上的男人听着无线电里传来的声音,迟疑几秒后说“盯紧药仔,监视买家,出门之后缉捕”...... “柳哥这药劲还真大呢”这女娃现在还没过劲呢!老韩的出租车生涯最憋屈的可能就是这次了,他喜欢和乘客闲聊,听他们的故事,可是这种人让他没有任何可交谈的欲望!虽然他觉着这个女孩可能会被伤害,可是老张害怕!老张不经回想起一年前的一对乘客,俩男一女上了车,也是像现在这样!女孩醉的不省人事,男人们商量着各种对女孩可怕的事情!他阻止了,可是不光挨了一顿胖揍,女孩清醒过来反而污蔑他......那次之后老伴不断的嘱咐不要管闲事! 舞池里的男女还在忘情的摇着,鬼鬼祟祟的男人怀揣着今夜的收入,微笑着要从消防通道溜走!早已盯着他的“猫”是不会放走这只大耗子的!抓捕很顺利,但这个只是小虾米而已!在面对部署严密的布控下耗子只有束手就擒! 离酒店只剩不到五百米,坐在后排的女孩不断的发出哼唧声,女孩在轻呼“爸爸”老张觉得一根针狠狠的扎进了他心房最柔软的地方,老张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如果此时坐在后边的是自己的女儿呢,出租车司机助纣为虐呢! “然后呢,韩阳你快说呀”面对催促,韩阳深吸一口气,“如果死亡的阴影笼罩了我,那我宁愿是我迎接了他,给更多的人带来光明!而警察就是这样的角色,警察是照耀一座城市的光,为你照亮前行的步伐,为你驱散面前的黑暗,他们直面黑暗而我们迎来黎明”! “那个出租车司机老韩是我的父亲,他的确面对罪恶,面对未知的危险畏惧了,这个是我们作为生命的本能,生命的本质就是刍害逐利。他锁了车门,按下了报警器。想要将车开向公安局,可惜失败了,三个男人在车里用刀将他捅的不成人形!” “那个女孩获救了,那几个男人本身就吸毒了,老韩吸引了他们全部的仇恨!我不想多伟大,但我只想像老韩那样的人多一点!” 此夜无言,只有各奔东西的离别之殇。剑未配妥,出门已是江湖! “郝强醒醒,别睡了,咋俩现在回家,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杜欣一夜未眠,锃亮的光头配着满眼的红血丝像极了刚刚越狱的逃犯!睡梦中被惊醒的郝强看着杜欣,有些畏惧的朝着墙边靠了靠“哥,你的正事要紧,带我回去按摩没那么着急,真的”郝强一脸坚定的看着杜欣,不自觉的朝墙角又靠了靠。 “我心神不安,总觉得昨天那伙人不对劲,干咋们这行的得小心点”’杜欣实在是没有精力理会他的玩笑,磨砂着自己的大脑袋,一点一点的和郝强分析着!郝强努力的要睁大自己的眼睛,想要好好看一下眼前这个大光头。“哥,你是不是好莱坞大片看多了,你那点事最多算个行政拘留,人警察犯得着费这么大周章么!” 杜欣被问的哑口无言,继续磨砂着自己那颗硕大的脑袋“强子啊,哥这不是担心么,小心无大错,万一是你犯了啥事呢?”杜欣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郝强不想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郝强面色变得凝重了起来,窝在被子里的身体成戒备状态,右手朝着床的夹板里伸去! 郝强盯着杜欣,“你是警察吧,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杜欣的大脑袋上又冒出了冷汗,杜欣搓着牙花子朝着他的皮箱后退! 郝强看着杜欣的模样“今天我也不打算活着出去了,你们警察把这包围了吧,不过还有你给老子当垫背,;老子干的事老子认了。”杜欣脑门上的汗珠更多了,他已经离箱子很近了,触手可及...... “白宫就是我炸的,我认了!”短暂的沉默后,“哈哈哈哈,哥我演的像不,有没有吓到你”杜欣扔了只拖鞋过去,擦了擦脑门的细汗!“你小子不是专业演员吧,搞得还真像那么回事,你大爷的!” “叮咚叮咚,你先穿衣服起来,我接个电话”杜欣走出房门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按下接听键“喂,何老板,交易继续.....” ------------ 第三章 孩子的哭叫声,趴在桌子上睡熟的男人发出的鼾声,泡面的香气,颠簸的列车速度越来越慢,直到它停稳,刘曦迷糊的感受到由于列车们打开灌输进来的冷空气,眼睛张开了缝隙,揉揉发酸的双眼戴上了自己的眼镜朝着窗外撇了一眼,发现天还没亮,舒了一口气。艰难的伸了一个懒腰把身子探出卧铺的边缘朝着下方问道“师傅这是到哪了啊” 正在背起行囊准备下车的中年男人中气十足的回了句“到古城咧,女子这地方旅游可是个好地方!”这浓厚的方言让刘曦抿嘴一笑“谢谢了大叔,你们古城人民的热情我感受到了!”男人听罢转头回了一个热情的笑容! 刘曦此刻也没了睡意,爬起身来打起来手机看着微信里的未读消息,爬下了铺,径直走向列车中间,饿了,得泡碗面吃,减肥什么的滚一边吧,饿了就得吃东西!刘曦吸溜着泡面,美美的唑了一口汤,什么女神,什么优雅,在这种环境下,在这碗面的面前都滚一边去吧!刘曦幸福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如果有什么事情是比在火车上吃泡面更爽的事情,那就是再冲一杯奶茶啦,说干就干...... “麻烦你让一让,兄弟把脚收一下。”随处散落的行李,脱了鞋横占三四个座位的男人,各种难以说清道明的味道混合让陈宇对这趟旅程的体验不抱任何希望。在经过各种艰难的战术穿插后陈宇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座位,看着属于自己那二十多厘米宽的座位上摆着一双黄色胶鞋的瞬间陈宇已经在心里把韩阳骂了个体无完肤,说好到上郡一切他安排,七八个小时的路程连个卧铺都不给买,这个韩老抠! 虽然兄弟得骂,但旅途还是得继续。“有卧铺啦,有要去卧铺的吗”列车员的声音此刻在陈宇的耳朵里是那么的悦耳,心底又一次怒骂了韩阳后补了差价后陈宇迈着欢快的步伐去了另一节条件能稍好一点的车厢..... 列车哒哒的声音再次响起,它拖着这些不同身份不同目的的人驶去属于他们的未来“韩阳你个瓜皮,你安排我就给我安排个豪华特慢绿皮车,你的良心去哪里了”陈宇还没来得及放下行李就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给自己的好兄弟打通电话施以问候! 刘曦端着有些发烫的奶茶杯小心翼翼的走向自己的铺位,谁承想一只硕大的背包直指奶茶杯发动了精准攻击!“奶茶在列车这狭小的空间里划出一道弧线,奶茶可能也不会想到它最终的归宿是和地板有了一次亲密的接触”....... 没有狗血电影里的情节,陈宇表示了歉意,刘曦只是心疼自己的奶茶,一切都是那么稀松平常,也是那么简单无趣!只是当一个如同百宝囊般的背囊里不断的掏出来零食和一个饥肠辘辘的吃货所碰撞将会产生什么样的火花,谁又能清楚呢! “哇,你这个男人好奇怪啊,哪有男的会背一大包零食”陈宇听到了这句善意的调侃;呵呵一笑,思绪回到了七年前。“陈种马,来把你包里的好吃的给我吃点,别一天天的光想着哄骗小妹妹”韩阳说话间就要去拉开陈宇的背囊。“韩棒槌,你再敢叫我种马我非得扒你的皮,你个死棒槌,我把你打成个棒槌”陈宇见势不妙转身朝着山上跑去边跑边喊“孟欣帮我揍棒槌,待会给你吃好吃的”一旁看着这俩人打闹的男孩也就此加入了战场! 三个人扭打成了一团,欢声笑语久久不散,明天就是孟欣参军入伍的日子,也是兄弟几个各奔东西的时刻,韩阳想要继续在象牙塔里深造,读研,陈宇则想要考警察!三个人都将为自己的梦想而战,未来终会相遇! 在那次离别之后陈宇总喜欢在自己的背囊里塞满零食,因为三个人有着相同的理想与信念,终究还会并肩同行,携手而战! “我在背包里装满了零食就是为了哄骗小女孩,尤其是吃货”陈宇开着玩笑朝着女孩敞开了背囊“诺,自己挑一挑,赔你的奶茶啦”......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一座城市开始了一天的运转和忙碌,穿着校服的小孩子蹦跳着走向学校。早餐摊的老板卖力的吆喝着,红绿灯路口等候的车辆发出焦躁的鸣笛工厂硕大的烟囱冒出的青烟绘成了这座城市的画卷。 “哥,这动不动几十万上百万的玩意就这这么随意的扔着,就不怕有人撬开车门偷了就跑?”郝强看着面前空地上一眼望不到头的“车海”脸上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惊讶。杜欣则是见怪不怪,咧嘴一笑一巴掌拍向有些看呆了的郝强“傻弟弟呀,着可是最大的一个汽贸港口了,那车是一船一船的往下卸车啊!”” 郝强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恋恋不舍的把视线从他们侧边的那台巡洋舰上移开!杜欣看到了这个动作一把搂住郝强的脖子“跟着哥好好干,最多三年就让你开上这玩意!”郝强一愣神推开杜欣的胖手“哥这怪热的呢,你这说的我都差点信了你说你这住个酒店都挑最便宜的小旅馆,吃饭都拣素菜点的主”郝强挠着自己昨晚被蚊子咬的一身大包,脸上写满了对杜欣画的这张大饼的怀疑。 “你这说啥呢,你哥我能亏待你,吃饭点素菜那不是哥在减肥么。”杜欣像一只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面红耳赤的喷洒着口水“再说了,你以为我愿意住那小破旅馆,他么蟑螂差点爬我嘴里,要不是小旅馆不用身份证我能去那地方么”郝强看着那张肥硕的脸上五官挤在一起的景象,赶忙向后退了几步以避免胖子的口水喷在自己的脸上!“等等,哥你说住小旅馆是因为不用身份证?”郝强停止了后退的步伐,脸上的笑容瞬间有些凝固! 杜欣先是一顿,那张胖脸扭曲的更厉害了咬着牙盯着郝强几秒后几乎吼道“你他么不是炸了白宫么,我怕FBI来找你,不住小旅馆能咋”郝强看着杜欣歇斯底里的模样,咽了口口水声低声道“你这就是抠门,找啥借口么” “杜总,你这小兄弟可不得了哟!炸了白宫”杜欣抬起头寻找着这声音的主人,说话的男人个头不高,鼻梁上架着的那副眼镜价值不菲,穿着休闲的衬衫却戴着一块硕大的沛纳海这个男人还真是品味独特,杜欣的脑袋里在检索着他所认识的人中是否有这样一个角色!杜欣在打量着男人的同时,男人也在打量着杜欣 “你是哪位?”杜欣想破头都想不到他的社交圈子里有谁会是这样一副形象“,他所接触过的老板趁亿的主都有,可是没有一位是这样的,优雅且懂得享受生活!毕竟在他们那边那个三线都够呛够的着的城市遍地都是靠能源暴富的暴发户们..... 听到杜欣的发问男人微笑道“认识一下,我姓何,坐着点进出口贸易的小生意,你的合作人胡涛我和他有过交集!今天冒昧的找到你,是想和你谈点生意” 杜欣被那一句“合伙人”吓到冷汗直流,他不知道这个男人知道了些什么,毕竟他也只是一个给大老板跑腿收车的车贩子而已。 “列车即将到达上郡车站,下车的旅客请拿好行李物品有序下车”一夜未眠的陈宇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零食包装和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看起来软萌瘦弱的女娃。她的胃不是连着二次元吧,还是说这货是仇家派来暗算我的零食的,陈宇心里闪过无数种不太靠谱的想法! “这个陈种马不会睡过站了吧!打电话也不接”韩阳站在火车站的出站口惦着脚尖向里张望着,终于在乘客都已经一散而空的站台,他看到了这个家伙。 只是画风略微有些奇怪,如果不是一个宿舍几年的情谊韩阳绝对没能认出来那个快要被皮箱和各种卡哇伊的包裹掩埋了的男人是他心心念的“陈种马”征得同意后韩阳跑进出站口一把抢过大背囊“种马啊,你咋这么客气,来就来,给我带啥东西啊!”说着便要拉开拉链,不等陈宇阻拦,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别动,里面的东西我好不容易才塞进去的”韩阳扭过头看着声音的主人,又看了看陈宇咬牙切齿道“种马” “记得给我发微信,下次我去古城你得给我赔我的奶茶啊”刘曦银铃般的声音充满了少女的纯真和清爽,看着载着那一堆行李还有刘曦的小面包车渐行渐远,韩阳咬着牙走向了陈宇“你不愧是种马啊,听你们说话,才刚认识啊”韩阳捶着胸口表示痛心疾首”陈宇趁着韩阳不注意给他脑袋上来了一巴掌“你个没良心的,给我买个绿皮车,还是硬座”...... 俩人打闹一番后韩阳很认真的对着陈宇说“那女孩看起来还是个学生啊,你一个人民警察,别犯革命错误啊” ------------ 第四章 驼铃的声音带给我的是期待,是希望,每当我听到驼铃的声响我就知道是长辈们带着收获归来了,我想要的稀奇的玩具,可口的吃食还有大人们的笑容。现在听不到了,经济变好了,沙漠都要被治理完了,驼城都要变成煤城了!” 黑夜降临,夜晚不止结束了辛勤劳动的人们一天的辛劳,也给藏在角落里的腐烂提供了掩护,一座已经荒废多时的村落此刻却灯火通明,这里远离城市甚至离国道都有二三十公里的路程,没有熟人带路,想要发现这个藏在沙丘中的废弃小村简直是绝无可能! “兄弟,你这个地方安全不我这拿的钱可多了昂,几十万了!咋这都进了沙梁子了”抱着黑色皮包的男人坐在五菱“越野车”上面色警惕的问这开车的小黄毛。面包车在沙梁上横冲直撞,要是让白天冲沙的越野老炮看到也会佩服这人的勇气! “李老板,你奏放心,我们老大可有面了,再说了,这号鸟不拉屎的地方,啦个警察没事了来了”开车的小黄毛,说话间点了一支烟还不忘给乘客也递上一支!毕竟能坐上他的这个车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兄弟呀!我倒不怕其他的,老许给我介绍的我倒能信的过,主要是我怕你这个车把咋俩个交代到这沙梁子上了!我看你你那车灯都不太应自了”黄毛听到这话把这车在沙梁上开的更是起劲!“你们这些老板们都就这么个式子,我这车不行,拉过的老板没十个也有八个,但是去了之后没有一个不想来第二次的。” 坐在后排的李伟此刻已经没有心思搭理开车的黄毛了,他紧紧的抱着皮包倒不是真的害怕“几十万”丢掉,而是真的要被颠簸的吐出来了,同时也怕这车掉链子自己第一次执行重大任务就因交通事故而殉职。 驼城市公安局指挥中心;“报告,蚊香已经上了车,经过国道进入了沙丘地带”看着李伟的位置越走越远,治安支队长的心也悬了起来,三个月驼城城区派出所前接到有人报案;从事运输贸易的个体商户因赌博所欠高利贷被非法拘禁,暴力催收。丰富的矿产资源,让驼城这座本不不富裕的城市太多人一夜暴富,这样的经济环境下催生了一系列社会治安问题,也让本市的正常社会秩序受到了严峻的挑战。 由于这几年这样的事情在驼城时有发生,派出所断定这也是一次普通的治安案件,是由借着矿产资源发展而逮着机会开设地下赌场放高利贷的流氓地痞组织的赌局。派出所当即组织警力对辖区内的赌博窝点进行突击检查。 一个月前“刘江,你这胆子够大的啊,暴力讨债。直接在人公司门口拉起横幅,限制人老板的人身自由,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了吗”派出所内脸上还写着稚嫩的小警察教科书般的发问。可是这个男人却让入职不久的他见到了什么叫无耻。“警官,我这也没啥文化,不知道犯了什么法,还有给我抽支烟吧我不抽烟脑子不记事,容易结巴”说话的男人一脸褶子肉,光溜溜的脑袋后边如梯田一般一层层肥肉堆积着,身上则是“社会人的标配”花T恤,大裤衩,再配上一串硕大的佛珠。“啪”桌子被重重的拍了一巴掌“你给我严肃点,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 “小黄啊这刘江可是咋们城区派出所的常客了,早些年靠着讹诈小摊老板,帮学生打架起家,这是个老油子了”刘江听到这个声音,脸上的肥肉都有些发颤。“王队你怎么来了,这老泼皮现在是一问三不知”走进询问室的王队长把保温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开口道“刘江我问你,二十号下午,你去鑫鑫贸易有限公司干嘛去了,和你伙同的还有谁,你们在六楼的办公室待了多久。期间干了些什么” “王队长啊,我这人朋友多,我和那老板是老相识他硬要请我去他那喝茶,然后就遇到了一群人拉着横幅在楼下讨债,谁知道我这老朋友欠了多少钱啊。我还劝他农民工兄弟的钱不能拖啊。他还和我发了脾气,咋也不知道,咋也不敢问呐”刘江摇晃着肥胖的脑袋居然还有些怡然自得的味道。 坐在王队旁边记录的年轻警员听着这胖子满嘴跑火车,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刘江,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的讨债公司”刘江一听这话来劲了,脸上的褶子将那一双小眼睛挤的只剩一条缝“警官说话可要有证据啊,小心我告你诽谤。” 王队长把玩着保温杯和刘江对视,他猛的拔高声调“刘江你这胆子可越来越大了,都敢涉刑案了”本漫不经心的刘江一下子就急了,“我那最多算个扰乱公共秩序,我可是连管制刀具都没带啊!”刘江一听这话慌了,刑事案件那不是闹着玩的,他也知道警察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咋呼他。毕竟他犯的案子最多行政拘留而已。又想到今天自己进来的时候听到的风声,刘江胖胖的脑袋上冒出了一层汗珠, 王老黑,你可别诓我,我懂法,我那不就拘留十五天的事么,哪能扯到什么刑案。”刘江盯着王队长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出点什么。“好啊!你懂法”王队长说完停顿了一下接着拔高声调“那要是被你逼债的人,因为受不了屈辱自杀离世了呢!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你对受害人实施了精神和肉体的双重伤害。” “死了,他怎么就会死了呢,我也没干啥呀”刘江这下彻底慌了,脑袋上的肥肉不断的蠕动着,微微颤抖的双腿证明了他现在的恐惧。“王队长啊,那怎么能和我扯上关系呢,我那天就在他公司吓 吓唬了他一下,你们这也不能说那是被我吓死的吧”刘江这下说话是真的有些结巴了。坐在对面的王队长面色冷峻,没有言语。“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刘江的小眼睛瞥到了背后的八个红色的大字“王队长,我坦白,你们不是取笔录吗,我一定知无不言,问无不答”刘江那颗胖脑袋使劲的往前凑着,如果没有“忏悔椅”的格挡他可能已经跪在了地上,此刻的刘江觉得自己浑身冰凉...... “本想给你个机会的,可是你不要啊。刑警队的待会就来接你了,你和他们坦白吧!”说罢王队长就起身要走,“王队你别走啊,你听我说,那人欠的是赌债,被逼着打的欠条啊”王队长听到刘江的喊叫声重新坐回了座位。 “说说”刘江在心理崩溃之后很快就将整件事情全盘托出,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他懂法,他只敢在法律面前打打擦边球,牵扯到死了人的刑事案件他是真的怕了。据刘江交代,几天前一个外号小黄毛的混混,之前跟过一段时间刘江,后来不知所踪。这个小黄毛几天前联系到了刘江,说要介绍给他一笔大生意“三百万的债务”欠条打的是个人借贷。小黄毛有吸毒的习惯,晚上伙同刘江在洗浴中心吸毒后透露了他在一家规模巨大的赌场混,并说明了三百万的债务是赌债。 通过刘江的供述,城区派出所第一时间梳理案情,结合近期接到的多起报案,他们断定这是一个组织严密的地下赌场,同时将案情汇报于市局治安支队。治安支队收悉该案后高度重视,第一时间成立了专案组。 “黄毛,快到了没,把我肠子要给我颠出来了”坐在五菱车上的李伟紧紧的扶着座椅的靠背,他刚刚才发现这车连安全带都没有。“哥,快到了,再有个十多分钟,你放心我们的场子绝对专业你拿个几十万根本不够看,几万块的场子都有了”小黄毛对这种揣着几十万就当作不得了的行为充满了鄙夷,这是看不起谁呢! 李伟像一只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这是大案的节奏啊,第一次出外勤就遇到了这么大的案子。“蚊香接着套话,看看这小子是不是在信口开河。”离着破五菱几公里外黑色的越野车根据gps的位置远远的跟着这辆五菱车。 驼城治安支队得到的消息很有限,走访调查也无迹可寻,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地下赌场绝对不是周边村子里的地痞开设赌场放高利贷,这是一个组织严密,分工明确的犯罪组织。经过了严密的部署和调查后才抓捕了赌场的熟客许轩,通过他的交代和配合,才将身份被塑造成嗜赌成性的富二代李伟送上了这场赌局。小黄毛此刻的话语更是佐证了侦查队员的猜测和判断 克服着这车随时可能把自己从挡风玻璃上颠飞的恐惧把身子朝前探了过去“你给哥讲讲呗,我就好这口,”说话间掏出来红盒递了过去。“哥还不知道咋驼城有这号能人了,屁大点个地方都是熟人一起玩,谁敢组那么大的局,你后生不是旷我了吧!” 黄毛看了一眼这烟盒,听到李伟说的话顿时有些急了“亏你还是老板了,咋们这的大老板多了,不敢和本地人玩和外地”黄毛觉得自己可能说的多了,不再言语,李伟也不敢多问只能暂时换个话题,借机行事。“兄弟,你有女朋友么,现在这个街上俊女女多了”小黄毛从红盒里拿出一支点上,吐了个烟圈“我们这号人哪有女女能看上了,就一天和小姐纠缠不清和你们这种富二代该比不了” “那你一天能挣多少钱,那俩个钱都糟蹋了么”李伟这话一出,自己先是愣住了,小黄毛也是一愣。毕竟这与一个放荡不羁嗜赌成性的富二代人设严重不符,李伟也在暗暗自责着自己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我是说你们老板就不给你们管,你还得自己花钱找了,跟我混的那几个我可是管了” 黄毛嘿嘿一笑“哥,你也是同道中人啊!我跟你说昂,整个驼城你可找不出我们这么专业的地方了,我们老大那是手眼通天,伺候你们这种大老板多了,那可太知道你们喜欢干啥了,” 黄毛打着哈欠,不断的眨着眼睛“犯乏了,哥我上个厕所”说罢便将车停了下来,黄毛下车后李伟在暗自思索这这个黄毛所说的之言片语,如果说这个小黄毛说的是真的,那牵扯就中多了,老鼠拉木掀大头在后头! 黄毛上车后,眼神明显的有些溃散,精神却异常亢奋,通过几年的治安经验,李伟意识到这个黄毛不是上个厕所,而是瘾犯了。李伟吸了吸鼻子狠狠的撅嘴皱眉“兄弟刚去溜冰了吧,我见过朋友玩,我这也上劲了”说着从衣服兜里掏出白纸折叠的小包裹,对着里面白色的粉末.... 这粉末是李伟从墙上刮下来的墙皮,打算下班之后去那家装修门市找老板理论,他家刷的大白才不到半年就开始起皮干裂,没想到现在用到了......李伟也断定这小黄毛没见过这个东西,首先看他的经济能力,其次在驼城对这东西有依赖性的极少数,否则李伟也不敢演这出戏。 小黄毛看着那一堆粉末被李伟吸入,不由的吞了口口水“哥你究竟干嘛的啊,那玩意对身体不好”李伟听到这话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短暂的震惊之后小黄毛觉着自己社会人的身份受到了侮辱,开始和李伟吹嘘他的见识,见李伟不为所动。 小黄毛悄咪咪的说了句“哥只要你有钱,玩点其它的,我再给你找几个陪溜小妹那爽翻了!”李伟听到这话心头一震,难道这伙人不光开设赌场,还贩毒,那这事可就大了!小黄毛也觉着自己说错了话,剩下的路程上不管李伟怎么套话,一路无言。 “哥,我们村奏这俩天分钱了,你再宽容几天,我一定连本带利给你”穿着一身世界名牌的男人正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哀求着!酒店的房间里站满了持刀的男人们,坐在床上的一个男人转过头对跪在那里的人说“来打个一百万的欠条,你那个路虎就先压我这了” 男人一听这话哭的更凄惨了“我就借了二十万加上利息,才四十万,咋让我打一百万的条子了”话音未落一个巴掌已经扇了过去。“你不签就别走了,看看你在这待一个礼拜利息能有多少了。”叮叮叮,电话的声音响起,屋内寂静无声,只剩下淡淡的哭泣声“喂”电话那头迟钝了几秒“最近让老三把赌场关一段时间,治安支队盯上你了,该抛的棋抛了,还有刘龙那边有消息了第一时间汇报” 有人在靠近,他是谁,他要干什么,他拿着什么东西!我要不要反击,陈宇很努力的要睁开自己的眼睛,他做不到!身体仿佛被禁锢住了,就像一块千斤巨石将他死死压住,胸口好闷,呼吸也不太顺畅了。意志力最终还是战胜了身体的痛苦,他的眼睛里有了一丝光明,那一丝光亮打破了枷锁,忏悔椅冰冷的触感,那丝光亮的来源居然是眼前的探照灯。 “我怎么在这里,是谁把我带到这的,是谁干的”歇斯拉底的嚎叫得不到任何回应,黑暗重新笼罩,一张模糊又熟悉的人脸出现了,他在他耳边轻语,在他耳边呢喃,还有着淡淡的哭泣声。阴影中亮起了束光亮,一个看着异常熟悉的男人朝着他咧嘴笑着,从实到虚,直至彻底消亡。他的眼前出现了太多陌生的面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那一双双空洞的眼睛,对世界对一切都没有了希望,眼神里有的只是病态的渴望和苍白。 坐在忏悔椅上再次天旋地转!呢喃的声音越来越低,将要消失!“陈宇醒醒,该吃午饭了”陈宇这次睁开了眼睛,又闭上,又睁开,他确定了自己不在那个诡异的忏悔椅上,那些像人偶一般的生物也不复存在,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陈宇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发现已经被汉浸湿了!“你这在火车上就没休息啊,一晚上但凡你合个眼就不是这个样子的!”韩阳盯着陈宇那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有些生气。陈宇着实没有精力去反驳,他还没有从那个诡异的梦里回过来味,机械的拿出来手机看着一连串的未读消息点开了朋友圈。 “给大家欣赏我“四百斤“”的行李”配图,硕大的皮箱和包裹还有已经被放在了书架上的各类书籍!陈宇看到这个略有喜感的配图,噗嗤笑出声来,他想到了在火车上那个吃货。点开评论“原来是书我还以为我背了一大包的板砖,只是内心内心幻想着那是人民币,手动狗头护体”看着刚刚还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兄弟此时嘴角上咧,眼神迷离韩阳皱起了眉头“种马,又在和哪个女孩聊天啊,一副猪哥相”陈宇按上了手机的锁屏键,朝着韩阳翻了一个白眼“兄弟,你这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