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章 穿越 江晓宛今天很开心,八年的医科大终于熬出头了,从明天起,她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喜欢的事了。 江晓宛出身中医世家,又是一个乖孩子,所以当初高考报志愿的时候,她在父母祖父母和外祖父母的苦口婆心的劝说下选择了这个最好的医科大学。八年制的本硕博连读医科大让不少学子羡慕,但小宛第一喜欢美食,第二喜欢文学,而医学只能算是不讨厌。她天分极高,学习也认真刻苦,所以当时父亲对她说,只要她拿下医学博士学位,其它都随她。就为她爹这句话,八年里她遍读医书不算,还遍走祖国大好河山,打着寻访药草医方的旗号,遍学四方美食,为将来的美食之路打好基础。 此时此刻小宛心中感慨万千,无论如何,从明天起她就自由了。她心情很好沿着校园里的人工湖闲逛。正是夏天,湖中已绽开朵朵的荷花,小宛驻足观看,不防身后有人猛推了她一把,小宛跌入水中。 落入水中的小宛感觉水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她本是会游泳的,但不知为何涌来的水如漩涡一般将她卷入,她竟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人们的呼声越来越远,小宛的心也沉了下去,她不甘,她想做的一切都还没开始,就这么结束了吗? 许久,那种水流的压迫感渐渐消失,浑身有种重汗散去后的轻松和浑身的酸涩疲惫。小宛没力气多想便沉沉睡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小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是一名长相美丽的女子,只是来历不明,身份不清。没人知道她叫什么,从哪里来,而她自己大概是受了伤,不仅失了记忆,更成了傻子。救他的人是一个村夫,名沈雁翎,虽是村夫但长相俊美,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男子,又从小得父亲教导文才,也有些才名。只可惜家境不好,又是父亲带来的继子,继母待他十分苛刻,当他救了那陌生女子回家时,便以他坏了女子名节为由,要他娶了她为妻,只为省下那一笔彩礼,为她幼子娶一房好亲。他怜惜那孤身女子,没钱没势还神志不清,若无人照顾只怕被恶人残害,便当真将她娶了回去,给她取名宁儿。 成亲之后,继母便借故分家。沈雁翎不知性情好还是不在意,他们家只分了很少的差等的水田,粮食自给是不可能的,全靠他闲时上山打猎,才能维持生活,就这样继母还时时来要钱要物,沈雁翎又不好拒绝,以致他家至今一贫如洗。但小宛奇怪的是,照沈雁翎的性格和他家的情况,应该早过不下去了才是,但似乎自始至终,沈家都从未真正断过粮。 宁儿痴傻,沈雁翎却待她极好,她虽头脑不太清楚,但每日在家中倒也不曾给他惹事,两人成亲六年,如今已有一子,名叫阿筝,乖巧可爱,父亲上山打猎便是他在家中照顾母亲。 小宛正为那一家人叹息,却感觉有一只小手轻轻挨着她的额头,好像在试她的体温,她微微皱眉,缓缓睁开了眼睛。 只是眼前的景象差点让小宛再次晕过去了。 在她面前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担忧焦虑的看着她。虽然小男孩的小脸瘦瘦的,还有些污渍,但仍可以看得出他长得很漂亮,若稍稍打理,定是一个小美男。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和梦中宁儿那个5岁的儿子阿筝长得一模一样,打量周围地环境也与宁儿的家一样,也就是说小宛很时髦的穿越了。老天,她不爱看穿越小说,有时还有些厌烦,这,算惩罚吗? 见到母亲醒来,一直安静懂事的阿筝不淡定了,高兴得几乎跳起来。小宛看着面前兴奋的男孩,心里涩涩的,不知自己不在了,现代的父母会怎样的伤心,又在想,那个宁儿又会怎样,会到现代去吗? 阿筝很懂事,看母亲嘴唇干裂便体贴的给小宛到了一碗温水,喂她喝下。这下,宁儿下定决心了,这个孩子她护定了,无论如何要让他幸福快乐的长大。 放下碗,小宛将阿筝抱在怀里,用袖子擦阿筝脸上的污渍,轻声道:“娘亲睡了那么久,阿筝辛苦了?” 阿筝窝在小宛的怀里,抿着嘴不说话,他年纪小,但很敏感,似乎已经感觉到母亲的不同了。 春日的阳光暖暖的,照在相拥的母子身上,这幅画面很是温馨,当然是在忽略小宛肚饿的咕咕声的情况下。阿筝看小宛,哦,现在该叫宁儿了,脸色微红的低下头,抿着唇拉着母亲走进厨房,熟练地拿碗盛了一碗米粥,递给宁儿,自己也盛了一碗,大口的喝着。宁儿怔怔的看着接近米汤的米粥,不知该如何下口。阿筝抬头看母亲,轻轻地说:“家里没米了,我们得省着吃,等阿爹回来。” 宁儿这才想起自家夫君已在五天前上山打猎去了,三天前宁儿开始生病,高烧不退,阿筝无法,找了祖母伯母请医生替她看病,家里没钱便拿了米粮抵债。宁儿心酸不已,对阿筝道:“吃了饭,我们上山去挖些野菜回来吃可好?”此时还是早春,未下春雨,但化雪后也会有些早生的野菜,总比喝米汤强些,这时她倒庆幸自己是学医的了。 吃了早饭,宁儿背了一个背篓,拿了一把小锄便带着阿筝上山去了。宁儿家住在一座山丘下,这时宁儿和阿筝爬的就是这座山,山很平缓,化了雪,有微微的潮气,空气极好。宁儿认真的搜索路旁的土地,到午后已寻到小半篓的野菜,还有一些常见的药草。 寻到一片林中的平地,放下背篓坐下休息,阿筝年纪还小,并不觉得累,还在林中玩耍,宁儿也不担心他,只叫他不要走远。坐在一棵树下,宁儿抬头望天,不知在想什么。许久,阳光刺得眼睛难受,她才低下头,看着周围的泥土,缓解眼睛的不适。 百无聊奈的抓着地上的枯草茎,看着阿筝在不远处的草丛中玩的开心,宁儿微嘟着嘴把手里的草茎丢出去。嗯?等等,宁儿极快的捡起那根草茎,仔细的翻看,然后拿起锄头轻轻地挖草茎底下的土地,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是一颗土豆茎,虽已干枯,但她自信她的水平。 不大会儿工夫,土地中果然出现了5颗拳头大的土豆,宁儿丢下锄头,捡起土豆,弄掉了上面的泥土,刮开皮看了看,虽然有点老,但还未发芽,宁儿很满意,都捡起来,丢进背篓里。抬眼向阿筝看了一眼,小孩正弯着腰在草丛中寻找什么,宁儿一笑,没有打扰儿子的雅兴,她继续寻找土豆茎,心想再寻到几棵,他们母子俩这几日的口粮就有着落了。 “娘亲――娘亲――”宁儿正努力的挖着土豆,只见阿筝捧着一个小小的毛球向宁儿跑来。宁儿停下手中的活,从阿筝手中接过小毛球,才发现那个小小的毛球竟是一只还是一身绒毛的小野鸡,在宁儿手中轻轻的叫唤着,轻啄着宁儿的手心。 宁儿顿时童心大起,那手指逗着小鸡玩,忽想起这么小的小野鸡不会单独出现在这里,应当有一群才对,若能捉回去养着,长大了吃肉也是好的。便问阿筝在哪里捉到的小鸡,阿筝便领着宁儿到了他刚才玩耍的那片草丛,果然有一只母野鸡带着一群小鸡在觅食。 宁儿将手中的小鸡递给阿筝,自己蹑手蹑脚地向母鸡走去。宁儿这才发现这个身体原本是会武功的,虽不大记得招式,但当她想放轻脚步的时候便当真轻如无物,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宁儿兴奋了,谁知气息一乱踩断了一棵枯草,竟惊动了正在觅食的母鸡。母鸡极警觉,立即召唤小鸡回到身边,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靠近来的宁儿。 过了不大会儿,母鸡仍炯炯有神的盯着宁儿,宁儿却不耐烦了。她弯腰捡了一粒石子,自然而然地弹向母鸡,只是会武功的是以前的宁儿,她哪懂得控制力道,母鸡立时倒地气绝了。宁儿咧咧嘴,不知该说什么好,回头看阿筝正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 不再说什么,将死掉的母鸡放在一边,挽起衣兜,将小野鸡一只一只地捉进衣兜里,一数竟有12只,捡起死鸡,招呼阿筝回到她挖土豆的地方。看了一下,已有小半篓的药材野菜,和半篓的土豆,便将死鸡丢在背篓里,拎着小锄,带着阿筝下山回家了。 回到家中,天已不早了,宁儿将小鸡放在院子里,丢了几株野菜给它们,便带着阿筝进厨房去了。 宁儿家很富裕,虽说不上千金小姐,娇生惯养,但宁儿真不会生火,便叫阿筝生火烧水,自己打水将土豆洗好。看着五岁大的儿子熟练的生火烧水,宁儿一阵心酸,捡了一个土豆丢进火里烧着,对阿筝说,烧软了就可以吃了,看着阿筝望着自己一时变得晶亮的眼睛,宁儿忽然很有成就感。 不久水就烧开了,宁儿把洗好的土豆煮上,让阿筝看着火,便提着开水到院子里处理野鸡了。宁儿不曾杀过鸡,但解剖过不少动物,做起来也算得心应手。 不大会儿,阿筝拿着烤熟的土豆出来,剥好了递了一块给宁儿,宁儿张嘴吃了,阿筝也拿着另一块,小口的咬着,一边问宁儿,这是什么。宁儿正努力的给鸡拔毛,边咬着土豆,边回答道:“这是土豆,很适合用来填肚子的。”宁儿想起在前世土豆并不是中国本土的植物,而是从外传来的,才会有洋芋的名字,而在这里,似乎仅仅是未被人发现它可以食用。而这里的语言文字都和中国一般,但关于历史地理政治,一来宁儿失了忆,其后几年过的也是浑浑噩噩的,二来身处消息闭塞的穷乡僻壤,实在毫无头绪。不过宁儿也没有穿越女的远大理想,对于什么赚大钱,当大官,甚至改变历史都没什么兴趣,倒是蛮喜欢现在的农家生活的,反正她也辛苦好几年了,这样也挺好的。 阿筝很快啃光了不大的土豆,可怜巴巴的问宁儿能不能再烤一个吃。宁儿想了想吃饭还得好一会儿,便同意了。阿筝高兴得立刻在背篓里挑了一个最大的土豆丢进火里烧。宁儿帮阿筝把土豆埋在灰里,不用在旁边一直看着,让阿筝在院里玩耍,自己继续收拾野鸡。正在带小鸡的母鸡很瘦,但宁儿并不嫌弃,正想着拿些草药一起炖了给自家儿子补补身子。 待土豆煮好,宁儿便将半只野鸡炖上,等打扫了院子,将采回来的药材和野菜洗好、晾好,鸡肉也炖好了,用鸡汤煮了些野菜,母子俩吃上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题外话------ 第一次写文,亲们多指教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章 丈夫 晚饭后,宁儿烧水给阿筝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宁儿一脸惊艳的看着自家儿子。长相上阿筝既有宁儿的清丽,又有沈雁翎的俊雅,更难得的是,他身上竟有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优雅,宁儿不禁在想,这小子长大了定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孽。 自阿筝记事以来,宁儿就一直呆呆傻傻的,常常在院子里一坐就是一整天,对于阿筝这个儿子也只是不时的抱抱,以致阿筝长到5岁,这算是第一次得到母亲真正意义上的照顾。他毕竟是个孩子,只是本能的觉得母亲不同了,一下子小孩性便显出来了。他窝在宁儿怀里,半撒娇的缠着宁儿讲故事。宁儿心疼地抱着儿子,轻拍他的背,缓缓讲着她从前知道的故事,直到阿筝睡去,将他抱进被窝才走出房间,倚着柱子望着星空。 不到三日的时间,过去的一切已恍若隔世。她已不指望自己能回到现代,只求一家人能平平静静的生活,不过不知她这个愿望能不能实现,她有种感觉,宁儿的来历不简单,不知会有怎样的故事。用力想了一会儿,仍毫无头绪,索性就不想了,该来的总会来,到时候再说吧。 次日,早晨起来阿筝便缠着宁儿带他去山上寻野菜,想来是昨晚的菜好吃吧。宁儿笑笑,说吃了饭才去,阿筝倒也不是急性子,听母亲的话,去扯草叶来喂小鸡了。宁儿便进厨房煮上早饭,拿了笤帚打扫院子。 宁儿家的院子布置得很简单,只是用土墙围起来的一片地方,一面墙边搭了简单的竹棚,用来圈养沈雁翎打回来的活物,其它的地方,因为无暇打理便一直空着。宁儿扫视着院子,心想,若是在院子里种上土豆和蔬菜,既可方便平日取用蔬菜,也能让院子里多些生气。 正想着,院门拍响了。 “谁啊?”宁儿边放下扫帚走向院门,边问道。 “三嫂,是我,阿莲,我给你们送些东西来。”外面沈雁翎四弟的妻子阿莲回应道。她前两日回娘家去了,昨日回来才知道三嫂生了病,还是婆婆和嫂嫂给找的大夫,便想到三哥家想必又要让她们挖空了。就是欺负三嫂性子软!一想到三哥他们还要两日才能回来,三嫂和阿筝又要挨饿了,所以早早的带了些米面过来。宁儿这时便想起了,沈雁翎的四弟和他的妻子阿莲是他们一家当中除了父亲沈清廷,最照顾沈雁翎一家的人了,今日想必是听说宁儿生了病,特意送东西来的吧。 打开门,果然是阿莲提着一个篮子过来了。“是阿莲,快进来吧!”便拉着阿莲进院子。 “三嫂来开门的,阿筝呢?”阿莲跟着宁儿进院子,不见阿筝,便问道。 “阿筝去扯野草来喂小鸡了,才出门。阿莲,怎么就这么早过来了?” “我昨日快天黑才回来,听说你生了病了,还是婆婆和嫂嫂找的医生,想来你家又要断粮了,今天一早就送了些米面过来,来,快拿去煮上,你们该饿坏了吧!”阿莲没有注意到宁儿已经不同了,只担心着宁儿母子挨饿。 见到有人这样自己,宁儿十分感动,忙说道:“真是谢谢你,还想着我们母子。快进来坐吧,我给你倒水。”宁儿领着阿莲进屋。 阿莲这才注意到宁儿的不同,忙扳着宁儿的身子看了又看,确定是宁儿没错,才惊喜地说:“三嫂,你好了,你都好了?” “嗯”宁儿点点头,“是,我都好了。”她没法和他们解释她的来历,既然她代替原来的宁儿来到了这里,就替她好好活下去吧。 “太好了,我就说,三嫂怎么会是个傻子,一定会好起来的,若三哥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阿莲激动地说。 宁儿很高兴,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有人关心自己是多么幸运的事。 宁儿将阿莲送来的米煮上,土豆填肚子可以,但并不适合作为主食,又把昨晚未煮的一半野鸡肉包上,放进阿莲的篮子里。阿莲注意到宁儿的动作,哪能接受宁儿的东西,忙制止宁儿。宁儿笑道:“我和阿筝昨日上山捉来的,不是什么稀奇的,你别推辞,难为你还记着我们,就是尝个鲜罢了。” 阿莲也不喜欢斤斤计较,宁儿这么说也就收下了。沈雁翎的四弟沈雁翔分家以后和父母居在一起,但一直都自己开伙,所以才能时不时接济宁儿一家,与沈雁翎一家关系很好。虽然母亲很是偏疼四弟,但沈雁翎似乎不怎么在意,对于四弟一直都极为关爱,加之阿莲一向关心宁儿一家,两家关系一直都很亲近。 阿莲要回家做家务,所以并没有在宁儿家多呆,略略坐了坐就回去了,看着宁儿的挖回来的土豆很新奇,便要了几个带回去尝尝。 送走了阿莲,宁儿便开始做饭,不大会儿,阿筝带着草叶回来了。阿筝进门闻到米饭的香气,便想到是四婶来过了,便笑道:“娘亲,是四婶给我们送米来了吗?” “嗯,把草叶丢给小鸡,进来洗手吃饭。”宁儿应道。 此后两日,宁儿将自家的房屋和院子整理好,又把屋子周围的园子翻了土,种上了土豆。等沈雁翎回来的时候,未进家门便感觉到了与平时不同的生气。 这一日,沈雁翎和几个村民一起带着猎物回村了,刚走到家门口便感觉到家里的不同了,屋子周围的的院子都翻好了,种上了不知什么蔬菜,打开院门,宁儿正坐在屋檐下,拿着一根针,努力的和阿筝的破衣裳作斗争,阿筝在院里拿着从外面摘回来的草叶逗着小野鸡玩。一幅温馨和谐的画面。 听到院门打开的吱呀声,宁儿和阿筝都抬头看走进院子的人。虽然有宁儿原来的记忆,但真正看到沈雁翎本人,宁儿还是十分惊艳,不只是那张俊美得过分的脸,更是他自然而然的高贵气质。而恍惚中似乎有另一种感情,让她不自觉地靠近沈雁翎。 宁儿还没反应过来,阿筝已经冲进沈雁翎的怀里,沈雁翎放下背着的东西,抱起阿筝,看向宁儿,五年的相处让他仅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同,虽然几年来一直盼着她能好起来,但真到这一天,他却不知所措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章 赶集 静静地看着宁儿,沈雁翎不知该说什么。宁儿放下针线,进厨房到了一杯温水给沈雁翎,接过宁儿递来的水,喝了一口才轻声问道:“你,都好了?” 宁儿点点头。 “那么,你记起过去的事了?”沈雁翎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宁儿摇摇头,又接着说“也不愿想起,能让我身受重伤,漂流到此,想必很痛苦,我累了,忘了也是好的。” 听宁儿这么说,沈雁翎便明白宁儿的想法了。抱着儿子,牵着妻子进屋去了。阿筝还小,并不懂父母的担忧,趴在父亲的怀里,开心的说着父亲不在期间发生的事。 沈雁翎听着阿筝的话,有些担忧的看向宁儿,见宁儿微笑着摇摇头,才算放心,又听说母亲嫂子借给宁儿看病,拿走家里米粮,眸色微暗,却没说什么,只叫阿筝带他去看宁儿寻来的土豆。待阿筝去看沈雁翎带回来的活物的时候,才对宁儿说:“父亲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不孝,让你们受苦了。”宁儿抬头看沈雁翎,明白他的为难,叹了口气,才道:“常言道,吃亏是福,我并不在意这些,但阿筝还小,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母亲能认可我们,我不希望阿筝从小带着对别人的不满长大。” 宁儿说的是真心话,她希望她的孩子能有个天真烂漫的童年,她从小过的很累,不希望阿筝小小年纪就带着戒心同人交往。 听到宁儿的话,沈雁翎既震惊又安慰,做父亲的当然希望孩子好,但从小的经历却让自己乖巧的儿子变得早熟,对自己的继母他的祖母一直有着防备。 夜里,宁儿醒来却不见沈雁翎,便出了房间。夜里很安静,宁儿立在院子里,若有所思的侧耳听屋后的动静,她记得屋后是一片竹林,长得极好的,但平常并没有什么人会去,她却听到极轻的打斗声。微皱眉头,宁儿运起轻功飞身向屋后的竹林掠去。 月还未圆,但凭着习武之人敏锐的目力,宁儿一下子便认出了那个在竹林中舞剑的身影――她的夫君沈雁翎。尽管宁儿一直觉得沈雁翎不简单,但当真见到他动手,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沈雁翎本就很俊美,夜色中迎风而舞更是风姿卓绝,宁儿这般在现代看多了明星美男的人也不由看得痴了。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沈雁翎回头向宁儿的方向看了一眼,宁儿一惊,侧身隐在一棵树后躲过沈雁翎的目光,待他不再注意这边,才飞身离去。 她不想探究他,若真有什么,她也希望他自己对她明说。 翌日,宁儿醒来的时候,沈雁翎和阿筝都已不在身边了,穿了衣裳,宁儿走出卧房便见沈雁翎在院中处理打来的猎物,阿筝抱着扯来的草叶喂捉来的小野鸡和父亲带回来的小兔子。见宁儿出来,欢快地叫着“娘亲”。宁儿有些不好意思,飞快地梳洗了便进厨房做早饭了。 沈雁翎看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妻子,心中思量着昨晚的竹林中闪过的那个身影会不会是宁儿。片刻,他抬头看看晴朗的天空,对着厨房里的宁儿喊道:“今日我进城去卖肉,你要和我同去吗?” 宁儿一听这话便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好啊。”她一直很好奇古代的集市是什么样的,回头看了阿筝一眼,又问道:“那么阿筝呢?也带去吗?” 沈雁翎偏头去看阿筝期待的眼神,微笑道:“一起去吧,阿筝长这么大还未去过集市呢!不过集上人多,你们要跟紧我才好。” 听到这话宁儿还好,阿筝已兴奋得跳起来了。沈雁翎见母子俩这么开心,便觉得自己辛苦些也是值得的。 吃过午饭沈雁翎挑起从山上打回来的野味,带着宁儿和阿筝进城去了。 所谓进城,也就是去离小河村大约半个时辰的小河镇上赶集。与历史上的古代中国差不多,这里是五日一集,以日中为市,镇子不大,但也十分热闹。 沈雁翎带着妻儿,先将野味卖到酒店,又陪着宁儿把采来的药材卖到药铺,之后才领着宁儿和阿筝在街上闲逛。宁儿这才发现,沈雁翎虽然看上去温文尔雅、善良无害,但实际上却是极精明的,那个眼睛里透着精光的酒店老板硬是没占到一点便宜,看着沈雁翎一副气恼有无奈的样子。 宁儿和阿筝从未赶过集,见到什么都觉得新鲜,尤其是阿筝,一直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沈雁翎倒是好脾气的一一给他解释。看到卖糖葫芦的走过,阿筝和宁儿的眼睛便定在上面了,沈雁翎自然是注意到了,只是阿筝对糖葫芦感兴趣他能理解,但宁儿喜欢是不是有点太过孩子气了,不过叹了口气,沈雁翎还是上前去买了两串回来,母子两一人一串。 宁儿早就好奇糖葫芦是什么口味了,在现代,父母总是从医学的角度,看什么都要分析一下营养成分和健康标准,一会儿这个营养不均恒,一会儿那个有害健康,就算最后买了,也没心情吃了。 三人走在街上,边说话边逛,却见前面堵了一群人,不知出了什么事。阿筝好奇,当先跑了过去,沈雁翎和宁儿也只能跟过去了。沈雁翎力气大,很快就拨开人群挤到前面去了,见到被围在中间的人不由得皱了皱眉。 一对年轻夫妇抱着一个孩子,孩子大概五六岁的模样,旁边还有一个老妇人瘫坐在地上,嘴里喊着“老天爷啊!救救我孙儿吧!早晨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这样了……”而年轻夫妇两则跪在地上,给一个大夫模样的人扣着头,只求他就一救他们的孩子。那个大夫看上去也是个良善的人,叹着气说:“医者父母心,若能救老夫怎会忍心看着他死,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宁儿看向那个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的,是个招人喜欢的孩子,只是这时小脸泛着青,紧闭着眼,嘴唇青黑,是中毒的表现。在这样的小镇中,想来不会有人刻意给一个孩子下毒,多半是食物中毒。宁儿皱着眉,那个孩子和阿筝差不多大,若是阿筝出了事,她会是如何的难过,将心比心,她真不愿意那个孩子就这样死去。 宁儿向前了一步,准备去看看那个孩子的情况,却被沈雁翎拉住了,宁儿回身看沈雁翎,轻声道:“我懂医,想救救他。”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章 玉佩 沈雁翎看着宁儿,点点头,他是一个父亲,也不忍心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死去。便陪着宁儿向那个孩子走去。 宁儿走近那个孩子,仔细查看了他的眼睛舌苔和脉搏,又向孩子的父母问道:“今日他都吃了什么?” 几个人看向宁儿,老妇人先反应过来,把孩子从早晨起吃过的东西都说与宁儿,宁儿听罢,眉头微皱,果然是食物中毒。“怎么样?”沈雁翎问道。 “食物中毒,太晚了些,能不能救回来就看他的造化了。你能让他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出来吗?”宁儿回答。 “这个不难。”沈雁翎说着把孩子扶起来,在他腹部使劲按了几下,果然,便吐了。宁儿点点头,向大夫要了笔墨,写了药方交给他去抓药。大夫拿过药方,仔细看了一下,惊喜道:“奇方啊!不知你出自何方高足?” 宁儿浅浅一笑道:“学艺不精,师父不许提起他老人家名讳。先生还是快些抓药要紧。” 大夫见宁儿不愿多提,便也不再问了,毕竟许多名医都是脾气古怪的。却不知宁儿暗自松了口气,她总不能对人说她从现在还不知在哪里的李时珍那里学来的吧。 灌了一回药之后,孩子的情况明显好些了,宁儿点点头,让他们回家去调养,一家人继续逛街去了。倒是沈雁翎若有所思的看着宁儿,却最终没有说什么。 三人逛了许久,买了不少东西,算着回村的牛车快要出发了,便向乘车的地方走去。宁儿和沈雁翎都是习武之人倒是无所谓,阿筝到底年纪小,他们又腾不出手来背阿筝。赶车的是村头的牛老伯,待人极和气的,热情的招呼客人。车上坐的都是小河村的人,大家都相熟,一路上说着话,倒把宁儿不傻了的消息传了开去。 回到家中,宁儿便取了面粉、猪肉和几样合适的小菜,准备炸春卷给父子俩吃,要知道,在前世春卷是宁儿最喜欢的小吃之一,做的也是极好的。宁儿先用白面粉加少许水和盐拌揉捏,放在平底锅中摊烙成圆形皮子,然后将制好的陷心摊放在皮子上,将两头折起,卷成长卷下油锅炸成金黄色即可。宁儿拿筷子夹了一个,尝了一口,嗯,还不错。 看得旁边的阿筝甚是嘴馋,见娘亲一副感觉不错的样子,便闹着要吃。宁儿一笑,夹了一个给儿子。 “嗯,好吃。娘亲,这是什么啊?”阿筝咬着金黄色的春卷,嘴里模糊不清地说着。 宁儿拿帕子给阿筝擦了一下嘴角的油渍,笑道:“慢点儿吃,又没人跟你抢,这样很没形象的。这个啊,叫做春卷,春天里是要吃春卷的。” “嗯,嗯。真好吃,娘亲,可不可以送一些给小芸妹妹吃?”阿筝记着四叔家的小堂妹,有好吃的便想照顾堂妹。 宁儿也想起了阿莲家那个可爱的小侄女,别说阿莲和四弟一直照顾着他们家,就是小芸也是十分乖巧招人喜欢的小丫头,宁儿自然也是想让他们尝尝的。只不过要给四弟家送,自然不能忘了公婆家。也罢,她也希望婆婆能接纳他们一家,今日买的面粉,家里也还有猪肉,多做一些便是,便拿了一个小碗,夹了几块让阿筝给在院里编背篓的沈雁翎端去,回身再去准备材料,打算多做一些。 不大会儿,沈雁翎便牵着阿筝进门来了,把小碗放在桌台上,看着宁儿炸春卷。宁儿没有回头,问道:“如何,味道可好?” “好,做了这么多?”沈雁翎有些惊异。 “嗯,你等会儿给爹娘和四弟家送一些过去吧。有新鲜的当然大家都要尝一尝。”宁儿说着从锅里捞出最后一块春卷,拿了碗分来了两份装好,递到沈雁翎手里,接着说:“快去快回,我再做一个汤,等你回来吃饭。” 沈雁翎点点头,接过春卷,他自然明白宁儿的意思,想了一想,叫上阿筝一起去了,让阿筝多和祖父母接触,总是好的。 村子并不大,沈雁翎和阿筝很快就回来了,面上倒是高兴地样子,也是,总是送东西的,也没有冷眼待人的道理。 一家人吃了饭,便抱着阿筝在院子里说话。阿筝到底年纪小,又累了一天,很快就窝在宁儿的怀里睡着了。宁儿把阿筝抱回房里,放睡了,又出了屋子,却见沈雁翎正立在院子里望着满天繁星,夜风吹起他的头发,竟有种飘逸如仙的感觉,那种美不仅仅在相貌,更在气质和风骨,再加上沈雁翎会武功的事实更让宁儿坚信,沈雁翎绝不是个普通的农夫。 宁儿走近沈雁翎,轻拍他的肩,“夜深了,早点睡吧!” 沈雁翎转身看自家妻子,月光下,宁儿更加清美动人,忍不住把宁儿揽进怀里,轻声道:“有你和阿筝在,真好。” 宁儿也把头靠在沈雁翎肩上,静静地享受着丈夫的温情。许久,沈雁翎放开抱着宁儿的手,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宁儿。 宁儿接过玉佩,拿在手中细看。那是一枚上好的羊脂白玉,宁儿前世成人礼上,奶奶曾给了她一块,据说是江家的传家宝,价值不菲,但成色是远远不及眼前这一块的。玉佩大约有婴儿手掌大小,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背面刻了静宁二字,阴刻篆书,字迹苍劲有力。宁儿眉头微皱,这样贵重的玉佩不是一般人家能用的,更何况凤凰这样的纹饰,沈雁翎果然不是一般人吗? 宁儿只当是沈雁翎给自己的,哪知沈雁翎开口道:“我救你回来的时候,这块玉就戴在你身上,想必是你很重要的东西。我担心母亲拿了去,就给你收着了,后来,你又一直都不清醒,我也没敢还给你,如今你既已好起来了,也该物归原主了。” 宁儿惊得微张开嘴。她知道宁儿不会是个乡下女子,但猜着也不过是个大户人家的落难小姐,只是看着这枚玉佩,似乎不止呢!这下子,宁儿只希望自己别跟皇家扯上关系。闭着眼,宁儿试图想起一些过去的事,但也徒劳无功。 看着妻子皱着眉,似乎在思考什么,面上流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沈雁翎心疼的拍着宁儿的背,道:“别着急,总会记起来的。” 宁儿听到,便有些苦恼地道:“我猜,我的来历不简单呢,跟我在一起,怕是会有麻烦的。”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五章 女红 沈雁翎眉头一皱,抱着宁儿,叹息道:“我带你回来的时候,就想到了。不过,我跟你也是半斤八两,没什么资格说你。” 宁儿抬头看沈雁翎,有些不满地说:“你果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农夫,老实交代,你究竟是什么来历?” 沈雁翎被宁儿逗笑了,回答道:“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法回答你,爹他从来没对我说起过,而我跟着爹到小河村的时候只有不到一岁,什么都不知道,若不是娘故意时时刁难我,又毫不隐晦的说我不是她儿子,我估计都不会有所怀疑。呵呵,昨晚跟着我的那个身影是你吧!” 宁儿面色微赧,毕竟跟踪自家丈夫也不算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更何况还被人家发现了。“你怎么知道是我?” “在这个村子里,会武功的除了爹和我,就只有你了。”沈雁翎笑着揉揉宁儿的头发,竟像是大哥哥对待妹妹一般。其实在小宛变成宁儿,继承宁儿的记忆之后,她分明就感觉到沈雁翎对宁儿兄长一般的疼惜爱护,虽然她还不怎么习惯为人妻为人母的角色,但却莫名的信任着他,似乎有他在身边便是安全无忧的。但是,“你早就知道我会武功?”宁儿惊异地问道。 沈雁翎笑笑,“知道,当初要不是你会武功,估计也撑不到我救你回来。不过后来为了暂时封住你的内力我可是费了很大力气的,毕竟你那时不清醒,我怕你不小心会伤人伤己。好了,小脑袋不要想东想西了,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吧,交代清楚了也好休息。” “这样么?那么,你和公公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小村?”既然沈雁翎这么说了她也就不客气了,他们是夫妻,都说清楚了以后才好相处。倒不是宁儿适应能力那么强,这么快就适应了夫妻生活,而是,据她所知的,在古代她根本不可能摆脱这样的婚姻,难得丈夫儿子她看着都喜欢,在一起自然是好的,而且原先的宁儿虽然走了,但她的感情依然影响着她,想来,原来的宁儿是深深爱着沈雁翎的,即使她不会表达。 沈雁翎摇摇头,“不知道,大概是躲避仇家吧!”沈雁翎也只想的到这个答案。“夜深了,早点睡吧!”说着拉着宁儿回房去了。 此后几日天气晴好,沈雁翎每日下地干活,快到春耕时节了,土地还是需要提前翻过晒好的,本来宁儿要同去的被沈雁翎拒绝了,说是宁儿身体不好,况且他们家的土地也不多,倒是让宁儿在家做做针线活。 不过说到这个,宁儿就囧了,一般现代人都不懂得裁布缝衣,更不要说刺绣什么的,最多也就是简单的缝缝补补,而宁儿出生中医世家,针灸玩的不错,就是传说中的鬼门针法都能使得像模像样的。但放到绣花针上,那真叫做惨不忍睹她深深记得小学时的劳技课,有一项是绣花,宁儿图样画的不错,但她硬生生将一朵可爱的小花绣成了一团乱七八糟的线团,打那以后她就再也不肯碰绣花针这种东西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也就帮阿筝补过一次衣裳,幸亏破的不大,还算看得过去,当然也让宁儿发现了一个事实,就是作为土生土长的这里人,宁儿本尊也几乎不懂得女红。 沈雁翎看过宁儿给阿筝补的衣裳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原本以为宁儿好了之后,这些事便不用他来做了,现在看来还是他来做比较靠谱一些。当然,沈雁翎的手艺也就比宁儿好那么一点,看上去针脚还算平整。这下宁儿不由好奇了,在这之前,他们一家的衣裳都是谁做的,买成衣的可能性不大,别说家里没钱,就是有钱,据她那次逛集市的经验,这小镇上是没有成衣店的,也是,镇上也就那么几家人,估计也是自己做衣裳的比较多,其他乡下人就更不用说了,没有市场啊。而沈雁翎的手艺虽说比她要好些,但也没有自己做衣裳的本事。 想着便问出来了,沈雁翎一笑,道:“成亲之前娘和五妹给做了几身,后来四弟妹嫁过来之后就基本上都是请她和五妹做的,本以为你好了不用麻烦她们了,看样子还是不行。” 宁儿不好意思的微红了脸,毕竟在古代,不会女红甚至连缝缝补补都做不好的女人还真不多见,低声道:“不会可以学嘛,有谁是天生就会的,我去找阿莲学习就是了。” 沈雁翎笑笑,倒不怎么在意宁儿究竟能不能学会,不过鼓励还是必要地,“是,宁儿最聪明,定能学的好的。” 宁儿哪里看不出来丈夫在打趣她,倒也不恼,心里暗暗下决心要学出个样子,让夫君对自己刮目相看,只可惜,有些事真的是需要天分的,而脑子好、武功好真的不代表女红也会好啊!而宁儿真的是很没有这个天分啊。 当天宁儿就去找阿莲虚心求教,此后几日宁儿都处在与针线的艰苦奋斗中,偏还不肯沈雁翎和阿筝看她的作品,直到沈雁翎把地里的活都做好了,才想起宁儿说过要让他刮目相看的话,便跟宁儿要了她做的针线来看。开始还以为宁儿是要给自己一个惊喜,看到东西,沈雁翎才算明白什么叫做朽木不可雕也。 叹了口气,沈雁翎对于宁儿的女红算是不抱什么希望了,“没关系,请四弟妹和五妹做也是一样的。” “阿莲总要顾着她家,四弟和小云就够她操心了,五妹,也快嫁人了把,你还指望着她一辈子啊?”宁儿很头痛,本来作为一个穿越女,要想在异世活得好应该也不算难,至少赚钱养家也不算难吧,但是,问题是她和沈雁翎的身份啊!既然他们想保留现在的生活,便只能保持低调,不让自己饿死,也不能引起别人注意。 “我觉得,还是指望她们比较现实一些。”沈雁翎毫不留情的说出了真话,他真的不能指望宁儿,宁儿还是拿银针比较像样一些。 宁儿的女红生涯最终在沈雁翎的劝说下夭折,不只因为天分太差,更因为那双被针扎的满目疮痍的纤纤玉手,某夫君心疼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六章 入学 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同时镇上的学堂也开始招收新生了。 宁儿想阿筝已经五岁了,虽然一直都有沈雁翎亲自教,但也该进学堂学习才好,那么聪明的孩子,不能让他们给耽误了,便跟夫君提了。沈雁翎也有这个意思,当初因为继母的原因他上学堂是波波折折的,但也总算上完了学的,当时先生很看好他,曾说过假以时日他必能高中的话,只是后来因为父亲的反对,他没有参加乡试,倒是四弟已是个秀才。当时他对父亲还有些怨怼,后来也算明白父亲的苦心了,如今到阿筝,书自然是要读的,别的以后再说吧。 “只是……”宁儿想到学费的问题,在古代读书识字的人并不多,一方面是书籍少学校少老师少,另一方面便是学费贵了,宁儿并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负担起阿筝的学费。 沈雁翎看宁儿的表情就知道宁儿的想法了,只是这于他并不难,从前只有他的时候,他会浮躁,会像任何一个年轻人一样渴望功成名就。但在成亲之后,有了娇妻弱子要照顾,便懂得了隐藏和谋划。他虽然不清楚他与宁儿的身份如何,但不能为人所注意便是了,所以他总是将家里的财力控制在维持一家人温饱,但要想多一笔钱来供阿筝读书,自然也是可以的,所以他笑笑道:“无妨,为夫供得起。” 宁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我相信你。”这样,两人便把阿筝的命运决定了,还在和村里小伙伴玩耍的阿筝哪里想到他的逍遥童年就到此为止了,因为宁儿和沈雁翎不只要阿筝进学堂读书,还要他学武,至少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才成。 沈雁翎和宁儿都是行动派,既然决定了,当天晚上便开始教阿筝武功,第二天便要带阿筝进镇上学堂报名。 晚上吃过晚饭后,宁儿替阿筝准备东西,家里有笔墨纸砚,都是沈雁翎用的,宁儿觉得不适合阿筝,便决定明日到镇上另买。 今日阿筝听说父亲要教他武功,兴奋地很,吃过饭便跟着沈雁翎学基本功,完全忘了父母还要他读书的事。阿筝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从三岁起就跟着父亲识字读书,家里不多的几本书都在父亲带着读完了,只是,他自小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在家读书还好,由着他喜欢什么时候读都成,进了学堂便没这般自由了。 孩子年纪还小,沈雁翎也只教了他一些基本功,只是阿筝只道大侠惩奸除恶,威风无限,哪里知道学武辛苦,没多大会儿功夫便开始喊累。宁儿看了他一眼,跟她往山上跑的时候怎不见累,自然也不会替他说什么好话,继续研药去了,而沈雁翎只是轻飘飘的一个眼神,阿筝便老老实实继续练功了。 宁儿笑笑,看来孩子还是怕父亲多一些,手中的活没停下来,从簸箕里抓了一把药草放进研钵。在上次生病要了宁儿本尊的命以后,宁儿便决定多做些药丸放着以备万一,小河村离镇上算不得远,但请医生既要花钱,又耗时间,更何况这学了多年的技艺也该发光发热不是。 待研好了手中的药,宁儿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便准备了水招呼父子俩洗漱休息。阿筝累了,很快就睡去了,沈雁翎和宁儿还在说着话,似乎对阿筝今天的表现不怎么满意,对宁儿道:“那小子欠教训,往后还得严加管教才行。” 宁儿听了一笑道:“我倒觉得阿筝还是蛮懂事的,到底年龄还小,不必操之过急,虽说顽皮了些,懂事了就好。” “也罢,往后我教训了他之后,你哄哄他就是,男孩子不能娇惯。”沈雁翎还是坚持要管教儿子。宁儿无语摇头,感情所谓的打一棒子给个糖果,她就是那个糖果啊。 一夜好眠。第二日,为了送阿筝去镇上学堂,宁儿和沈雁翎一早就起来了,当然作为主角的阿筝当然也逃不了早起的命运。大概昨晚真的累了,阿筝难得的赖床了,可惜撞在一心想要管教他的父亲手里了,虽然宁儿很想给儿子说几句好话,但是这棒子还没打下呢,她这颗糖果也不好出场是吧。 最后阿筝终是在他老子的威严之下屈服了,老老实实起床洗漱,吃过早饭,还有些懵懂的跟着爹娘往镇上去了。 既然决定让阿筝学武功,沈雁翎和宁儿也就不打算让儿子每天坐马车去学堂了,每天走路锻炼一下也算学武的一部分吧,别的不说,轻功练得好了起码可以逃命不是。所以沈雁翎一路上都在交给阿筝路线和自己上镇需要注意的事,本来就是小村镇,居民都很淳朴,他们也不必担心阿筝的安全,况且路也不算远,上次他们走路上镇还在镇上逛了那么久呢。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家人到了镇上。因为不是集日的原因,镇上不是那么热闹,宁儿和沈雁翎也没有带着阿筝闲逛的意思,便直接去书斋买了笔墨纸砚,就向学堂去了。 学堂报名的时间也就三天,从昨日开始,包括昨日今日和明日,宁儿和沈雁翎选择今日来报名便是希望可以有一些时间给阿筝做准备。大概不少人都有这样的想法,今日来报名的人很多,学堂门口熙熙攘攘的。沈雁翎带着妻子儿子挤进门里,向幼学报名处走去,而在那里负责招生的竟是沈雁翎从前的老师。 沈雁翎走向前去,向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学生礼,喊了一声老师。先生打量了沈雁翎一遍,立刻便认出沈雁翎来了,有些激动,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小子出息了,这么久都不来看老头子我一眼,当初叫你好生考功名,你倒好,竟回去种地去了,连雁翔那根木头都是秀才了,你还是个白身,真真气煞我也!” 沈雁翎被昔日的老师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也不生气,这位老师脾气虽不好,学问却是极好的,偏不知为何,只肯教幼学,当初是欣赏沈雁翎才破例教到最后的,说起来那一届的学子还是沾了沈雁翎的光,先生本希望沈雁翎一举高中,谁知沈雁翎之后却不曾参加乡试,倒当真气着他了。 “是学生之过,今日带了小儿来,还望先生费心。”沈雁翎也不辩驳,只让阿筝上前给老师行礼。 先生见沈雁翎仍旧是温和有礼的样子,却也知他是个极有主见的人,决定了的事便不会更改,叹了口气,虽是可惜,却也无法,转眼看向阿筝。 阿筝平时就懂事,虽然有时会调皮任性,但在父亲面前,从不敢造次,所以虽然他很好奇先生对父亲的态度,还是老老实实的对先生行了个礼,才敢抬头看先生。宁儿而好奇的看向这位沈雁翎的恩师,似乎与宁儿头脑中迂腐古板的教书先生很不同呢。 这位先生姓陈,至于名字却无人清楚,人们都称他为陈老,很有学问,在镇上甚至临近几个镇都很有威信,常常有学子前来请教。陈老已是古稀之龄,但十分精神,骂起人来那叫中气十足,听了沈雁翎的话便把注意力转到了阿筝身上。打量了一遍,孩子不过五六岁,比沈雁翎入学的时候小一些,但看上去机敏聪慧,虽然在父亲的威严下,不敢造次,但眼中却闪着狡黠,倒是像极了小时候的沈雁翎,但相貌却要胜过其父一筹。点了点头,又考了阿筝几个问题,陈老在花名册上写下阿筝的名字,对沈雁翎道:“不错,倒是个好苗子,不过你不会等我把他教的差不多了又把他叫回去种田吧!” 沈雁翎笑笑,道:“不会。”不过若有必要让阿筝自己回去便是,也不算他欺骗老师不是。 缓了一会儿,陈老的气也算消了,今天来的人虽多,但幼学的并不多,陈老也不忙,便和沈雁翎说着话。这时陈老才注意到还有宁儿,便向沈雁翎道:“这是你媳妇儿?” 沈雁翎点点头,拉着宁儿上前见礼。陈老打量了宁儿一眼,道:“不是本地人吧!” 宁儿心里一突,这老先生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不愧是沈雁翎的授业恩师。“不错,老师是怎么看出来的?”沈雁翎答道。 “呵呵,就是清河郡太守家的千金也没有你媳妇的气度呢!何况是乡野之间,你小子从哪里拐来的大家闺秀?”陈老半玩笑的说。 陈老的话让宁儿心中一凛,他们可以低调,但与生俱来的气质却无法改变,这究竟是好是坏。 看着两人面色微变,陈老微叹了口气,沈雁翎幼时便气度不凡,照理沈雁翔是他同胞的弟弟,两人的气度上却相差甚远,加上他拒绝参加科举,他便猜测沈雁翎身份不凡,今日他故意点破宁儿的不凡,也存了试探之心,果然。不过他没有多说,他们都是聪明人,点到为止即可。 ------题外话------ 昨天没传上,今天重新传,亲们原谅小泽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七章 弃婴 在学堂坐了不久,沈雁翎便带着妻儿离开了。 出了学堂,一家人也没在镇上多耽搁,直接向小河村走去。沈雁翎虽然不曾离开过小河镇,但读的书多,知道的东西不少,宁儿又是个性格开朗的,阿筝活泼可爱,一路上说说笑笑的,阿筝倒也没有喊累。 小河村到镇上的路上有两座山,平时走的道就在两山之间的谷地,一条小河从村后的山里流出来,从两山间向外流去,小河村也因此得名,而他们所走的路便是沿着小河的。小河村地处南方,所属的清河郡临海,金龙国四大出海港口,有两个在清河境内,因此也是金龙国十分富庶的州郡,只不过,小河镇不临海,离州府也远,算得上是偏远山区了。 三人走到两山间的谷地,却见河中漂来一个木盆,阿筝眼尖,远远地便看到了,指给父母看,宁儿和沈雁翎只当村里人家洗衣的木盆顺水漂了来,想到乡里乡亲的,帮人家捡回去也是好的,便决定在河边等一下,待木盆近了再去捡。 一家人在河边的石头上坐下,等着木盆漂近。还未下春雨小河里的水不急,木盆也就缓缓漂来,从出现在他们视线中到离他们不过丈把儿远也花了一些时间。只是这时,宁儿却听见一阵极轻的婴儿哭声,宁儿皱皱眉头,转眼看向沈雁翎,却见沈雁翎也是眉头一皱,稍一犹豫,沈雁翎飞身踏水而去,将木盆捞上岸来。 宁儿和阿筝便凑过去看,果然,木盆中是一个襁褓,准确的说,是一件旧袄子包着一个看样子不满百日的男婴。天气还微寒,又是放在河中漂来的,虽然包着袄子,婴儿小脸还是冻得微微发紫,哭声已经很轻,宁儿搭上脉仔细瞧了瞧,不足月生的孩子,身体本就比较弱,从脉象上看,孩子已在河里漂了大半日了,幸而没有冻伤。 宁儿心疼的抱起孩子,沈雁翎解了外裳给孩子裹上,宁儿想到木盆在河里漂了那么久,袄子早就潮了,便解开了袄子,准备把沈雁翎的外衣裹在里面,也能暖和些。 “当”一声,一个东西从袄子里落了出来,宁儿没工夫管,继续把衣裳给孩子裹上。 阿筝好奇,蹲身从地上捡起东西来,竟是一块金牌,一面龙纹,一面光洁。沈雁翎从阿筝手里拿过金牌,仔细看了一遍,对着宁儿叹了口气。宁儿了然,想必这孩子也来历不凡吧,不由问道:“怎么办?” 沈雁翎叹了口气,都抱回来了,总不能再扔回去吧。到底是一条人命,别说阿筝在跟前,不能教坏了孩子,就是良心这一关,他们都过不了,若真扔了,怕是他们一辈子的不能释怀吧。“既然抱回来了,就养着吧,不过是多一张嘴吃饭,就当咱生的就是,好歹是一条人命。”沈雁翎无奈地说。 宁儿往手里呵气,贴在孩子脸上,给他暖一下皮肤,听沈雁翎这么说,也点点头,既然遇到了,自然要救他一救,只不过,“当初,你也是这么把我捡回去的吗?”宁儿忽然问道。 沈雁翎无奈叹息,点点头。 宁儿也叹了口气,这就是缘分啊。 既然决定了,夫妻两便抱着孩子,带着阿筝回家去了,小孩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得赶紧回去给他弄些东西吃。 回到村子的时候,下地干活的村民还没有回村,他们倒也没遇到什么熟人,顺顺当当的回了家。进了家门,宁儿把孩子放在屋里,便进厨房准备给孩子弄点吃食。奶水什么的是不指望了,宁儿拿了一点饭团,细细地捻碎了,烧了火,拿水煮成糊状,加了一点蜜糖,才拿去喂给孩子。 宁儿端着米羹出来的时候,沈雁翎已坐在院中编竹篓,沈雁翎手艺极好,屋后又有一片竹林,便常编了竹篓到镇上去卖,赚些钱补贴家用。宁儿想起今日才来回走了一趟,有些心疼夫君,便道:“今日累了,休息一下吧!” 听到妻子关心自己,沈雁翎心里暖暖的,却笑道:“不累的,多做一点儿好,往后要多一个人吃饭呢!” 宁儿便也一笑,进屋去了。房间里,阿筝半跪在床上逗着小孩玩,暖和了这一会儿,孩子已经好了许多,脸上的青紫退去了,皮肤白皙,巴掌大的小脸长得极漂亮,一双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周围,让人看着就喜欢。 宁儿在床边坐下,把孩子抱起,拿小勺子舀了米羹,吹到温热了才喂到孩子嘴里。孩子也饿了,咂咂嘴便咽了下去,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又看向宁儿。宁儿乐了,又舀了一勺喂给孩子,孩子也乖乖地吃了。小孩子很乖,直到一小碗米羹吃光了,宁儿放下碗,小孩还盯着小碗看。宁儿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孩子吃了不少苦,今日饿了那么久,是真的饿坏了吧。 宁儿抱着孩子哄了一会儿,小孩闭着眼睛睡着了,宁儿便把他放在床上放睡了,想起昨日沈父让沈雁翎买的烟丝还没送过去,便让阿筝给爷爷送去,她则打开柜子,去找阿筝以前用过的小衣裳小被子,打算给孩子用。 阿筝出门后,沈雁翎便推门进来了,宁儿知道他有话要说,但也没停下手里的活,只示意沈雁翎声音轻一些。沈雁翎看了熟睡的孩子一眼,在床边坐下,问道:“我今日的做法可是鲁莽了些?” 宁儿摇摇头,“跟他比起来,我大概也差不多吧!你不也把我捡回来了吗?无论他是什么身份,又发生了什么,他都是个无辜的孩子,能救他,也是我们和他的缘分。对了,既是我们的孩子了,给他取个名字吧!” 沈雁翎点点头,“也是,我们两跟他都差不多,也算同病相怜吧!”沈雁翎这话说的倒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不过想想倒也没错。最终给孩子取名沈旭平,旭是阿筝这一辈的字辈,虽然沈雁翎两个兄长的子女都没有随,但沈雁翎和他的四弟沈雁翔的孩子都随了旭字,阿筝书名沈旭筝,沈雁翔家的小芸大名叫沈旭云。平字则是沈雁翎和宁儿的希望,希望一家平平安安,小旭平能平安长大,小名就唤作阿平。 等宁儿找好了衣裳给阿平换上,天色也不早了,便准备去做饭,沈雁翎也继续编竹篓,床比较宽,也不必担心那么小的孩子会掉下来。不久,阿筝回来了,对沈雁翎说沈父让他晚上过去一趟,沈雁翎眉头微皱了皱,倒也没说什么,大概是知道他们捡了个孩子回来,有些话要问他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八章 采药 晚上,宁儿在家中照顾孩子,也在调着她的丸药,想着明日上山去寻几味药来给阿平补身子,那孩子先天就欠缺了些,又受了凉要好好调理才行,正好阿筝明日还不去上学,让他看着阿平就好。若是让别人知道宁儿就这样把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丢给一个五岁的孩子,不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不过人家夫君倒也不担心,毕竟宁儿清醒之前还是阿筝照顾宁儿的。 再说沈雁翎,按照父亲的吩咐,晚上去见父亲。 果然,父亲一来就问起阿平的事,沈雁翎老实回答了,便见沈父沉着脸,眉头深皱,良久,叹息道:“你果然如你母亲一般心地善良,宁儿是这般,那孩子也是这般,亏得我带了你出来,不然你迟早让那些人啃得干干净净。” 沈雁翎抬头看向父亲,这是父亲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及母亲,他很想追问下去,但看着父亲的神色又不忍多问,而沈父也只提了这么一句,便岔开话题,问那个孩子身上可有什么表明身份的东西。沈雁翎便把金牌递到了父亲手里,他并不认得这个信物,只猜测那并非普通人家能用的,毕竟是龙纹啊。 沈父拿着金牌看了一遍,见背面无字微微诧异,拧着眉不发一言,似乎在证实沈雁翎的猜测。许久,沈父叹了口气,也不曾多说什么,只嘱咐沈雁翎好生照顾那个孩子,这让沈雁翎十分怀疑父亲认识这个信物,但父亲不说,他也不好追问。末了,沈父问起了宁儿,听得宁儿当真清楚了,也十分欣慰。然而沈雁翎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父亲却问了一句,“这个孩子可能会给你们带来莫大的麻烦,你会后悔捡他回来吗?” 沈雁翎身形微微一滞,似自嘲的道:“我与宁儿,比他能好多少?走一步看一步吧!” 沈父看着沈雁翎离开的背影,略感欣慰,毕竟沈雁翎还是个通透的人,多少也猜出了自己出身不凡。待沈雁翎走远,沈父才取出一块与沈雁翎手中一样的金牌,只是,背面镌刻了两个字“灵泽”。 沈雁翎回到家中,宁儿还在碾药,两个孩子已经睡了,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清浅的药香。药草都是宁儿从山上采来的,这座山里的药草还算齐全,宁儿除了做一些备用的丸药,也把许多的药材作简单的炮制打算以后卖到药铺,也可稍微补贴家用。 见沈雁翎回来,宁儿便问起父亲的说法,沈雁翎也不瞒宁儿什么,都照实说了。宁儿笑笑,低调过日子吧,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应该不会注意到他们这样的小民吧。时间已晚了,便收拾睡下了。 平日都是阿筝同夫妻两同睡的,倒也不嫌挤,今日多了那么个奶娃娃,碰不得压不得的,原本宽敞的床立时显得窄了。沈雁翎叹了口气,“看来得赶紧另做一张床啊,阿筝大了,老和我们一起也不像样。” 宁儿同意沈雁翎的说法,便决定明日开始动手做,虽然春天不许进山伐木,但好在家里还有不错的木板。 次日,天气晴好。吃过早饭,沈雁翎找出家里的木板,就在院子里准备做一张新床,宁儿喂阿平吃了饭,便嘱咐阿筝在家看好阿平,又有沈雁翎在家,自然无碍,宁儿便背上药篓,拿上药锄上山去了。阿筝跟着宁儿上山采过几次药,倒不是对医术有兴趣,纯粹是贪玩,今日也闹着要去,被沈雁翎一瞪便老老实实地留在家里照看弟弟,又看看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的阿平,好吧,看在有新玩具的份上,他就不计教了。 沈雁翎看了儿子一眼,对他那点小心思了然于心,淡淡道:“明日就要上学堂,今天把三字经温习一下。” 阿筝看着父亲的脸色,心里不乐意又不敢反对,只得回屋拿了书本,在阿平的摇篮边坐下,边念书,边照看弟弟。 宁儿背着背篓上了山,便照着熟知的药物习性,去寻找药材。这几天以来,宁儿也差不多完全适应了这个身体,武功自然也能应用自如了,因此上山倒也不费劲。宁儿要找的都不算是稀奇的药材,只是长得比较分散,好在时间不紧,宁儿慢慢的寻找,顺便采了些野菜,准备回去给阿筝他们做野菜丸子吃。 太阳偏西时,宁儿看需要的药材都已采齐,便准备下山去了。时间还早,宁儿背着药篓,在丛林里走着,想着若遇到什么猎物也可以打回去改善伙食,至于野兽什么的,宁儿是不担心,按沈雁翎的说法,宁儿的武功对付山里的野兽什么的完全小菜一碟,尤其是轻功,便是沈雁翎也不及她的。 一路行来,倒没有见到什么猎物,宁儿也不在意,那些额外的东西,遇到是好的,遇不到便算了。但是在宁儿就要走出林子,再翻一个便到家时,却听到有人呼救,听声音还是村里人。宁儿皱了皱眉,还是决定过去看看,多半是村里人能帮就帮一把。 宁儿顺着声音赶过去,发现呼救的是沈雁翎二哥家的二侄子,一头野猪正扑向他,眼看就要被扑到了,宁儿不及多想,手里的药锄便抛了过去。灌注了内力的药锄正中野猪的头部,刚刚强悍的野猪立刻倒毙,那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仍是惊魂甫定的样子。 宁儿走过去,把侄子从地上拉起来,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从背篓里取了止血的药草给他敷上。“是,三婶婶吗?”他盯着宁儿的脸问道。 宁儿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虽然从前宁儿不甚清醒,但村里人多半都认的清楚,而面前的这个,是二哥家的小二,名叫夏林。沈雁翎的继母的前夫姓夏,所生的两个儿子分别叫夏山夏河,后来改嫁沈父之后,也没有改姓。老大夏山除了种田之外,还上山砍柴,大嫂为人有些刻薄但勤劳肯干,家里过的算不错,有三个孩子,宁儿印象不深,只记得有个女儿叫夏雪,不知为何总看宁儿不顺眼。老二家就不如老大家了,夏河好吃懒做,二嫂又是个不顾家的,总想着占人便宜,偏生家里孩子就有四个,老大向他爹,能偷懒就偷懒,老三老四还小,几乎从夏林十岁起,家里就靠夏林养活,夏林在四个孩子里倒是长得最好的,话不多又勤劳,宁儿对他印象倒是不错。 宁儿给他简单处理了伤口,才问他怎么回事,竟会去招惹这么大的野猪。夏林答道:“我今日上山,就想打点野味,补贴家用,哪敢对付这么凶的野猪,只是射野兔的时候射偏了,伤了它,惹得它报复。” 宁儿看了野猪一眼,果然背上插了一支竹箭。野猪很大,两人是抬不回去的,宁儿想着离村不远,便自己留下看着,让夏林下山叫人来帮忙。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九章 顶梁柱 没多久,夏林带着沈雁翎赶来了。 看到倒毙的野猪,沈雁翎嘴角微抽,看向宁儿,脸上尽是‘你就不能低调一点’的表情。宁儿垂眸,表示无辜,她只顾着救人,忘了这回事了。沈雁翎叹了口气,看来只能在夏林身上下功夫了。 沈雁翎拉着夏林的手,一副拐骗无知少年的样子,说:“阿林啊,今天也算是你三婶救了你一命,三叔能求你件事吗?” 夏林是个单纯的少年,只想着三叔大概是要分一些猪肉,野猪本就是三婶打得的,本就该全归三叔家,他还该多谢三婶的救命之恩的,也没多想就点头答应了。沈雁翎见状满意的点点头,开口道:“今天这事,你便对别人都说野猪是三叔和你打到的,别提起你三婶可好。你也知道,三婶是女人,毕竟力气小,若让人知道了,怕又要编排你三婶了。” 夏林想起村子里的人们平常便常常说三婶的话,诸如傻子一类的,他看来三婶该是仙女才对,却说不过别人,现在听三叔这样说,也深觉有理,便认真点了点头。 沈雁翎见夏林点头,大大松了口气,才去看野猪,脸上也有些喜色,回头看夏林,道:“这野猪我们两家一家一半吧,跟三叔一起,先扛下山去再说吧!”既有两人一同打猎之名,猎物自然是一家一半的,因此沈雁翎这么说,至于下山去分,一来是山上不方便,二来分了之后夏林的那一分他也难得弄下山去,他可不会指望他那个二哥和侄儿会来帮他,不然,夏林也不会只叫他上山来,而他和宁儿到底是习武之人,这点力气活倒不算什么。 夏林听沈雁翎说要分他一半心里很是过意不去,野猪是三婶打的,又救了他的命,他哪能再和三叔他们分猎物,连忙拒绝道:“这怎么可以,本就是三婶打的,我还该谢三嫂救命之恩,怎么可以……” “你答应过三叔的,不可再提此事。原该分你的,你就不必跟三叔客气了,阿筝他们在家,我们还是赶紧下山才好。”沈雁翎打断了夏林的话说道。 夏林看着沈雁翎的表情,没来由的心底一颤,虽然沈雁翎一向温和有礼,但包括他在内村里一辈的孩子对沈雁翎都有些莫名的敬畏,老老实实点点头,拿绳索和木杆捆上野猪,和沈雁翎一起扛下山去,虽然他们俩扛一头野猪下山看上去有些不太可行,但他莫名的相信三叔。 有夫君在,宁儿自然不必操心别的,背着药篓跟着两人向山下走去。折腾了这么久,天色已经算晚了,沈雁翎家比较近,便决定在沈雁翎家把野猪做一些处理再让夏林带回去。沈雁翎自十五岁便开始上山打猎,处理猎物是得心应手了,天没黑便处理好了,宁儿也做好了晚饭,便留夏林吃了饭再回去。 猪肉是两家平分的,但内脏什么的似乎这里人都是不吃的,宁儿记得那次跟沈雁翎去集上卖肉时,内脏都被扔在一边。宁儿学医出身,虽主攻中医,但营养学也有不少涉猎,这动物内脏,除了一些人受不了腥味,营养却是好的,因此,除了肚肠宁儿懒得收拾外,其他的宁儿都收下了,当晚就炒了猪肝给大家吃。 晚饭后,天已黑了,沈雁翎便帮着夏林把肉送了回去,虽然沈雁翎也不喜欢二哥家,但也不忍心才十五的侄儿太过受苦。 夏河家在村东头,沈雁翎家在村西头,虽然村子不大,但路程也不算近,走了一大段的山路夏河虽然力气不错,这会儿也累了,到家了只想倒床上就睡。只是两人才进家门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 先是二哥大声骂人,嚷嚷着老婆不做饭,让自己饿肚子的话,之后是二嫂尖声回击说没有没有肉怎么做饭,怪夏河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让一家人饿肚子,还有夏河大哥不耐烦的说没肉就没肉,让二嫂赶紧做饭,中间还夹杂着小四的哭声。 夏河不好意思的瞟了沈雁翎一眼,脸色微红地说:“对不起,三叔,让你看笑话了。” 沈雁翎摇了摇头,叹道:“进去吧!” 两人进院子,只见小三一个人在炉子旁烧火,锅里煮着米饭,火光映着女孩的脸,豆大的泪珠就这么滑下来。他们家本有五个孩子,老大夏风十六,老二夏林十五,老三原本是个男孩,生下来没满月就死了,不过不到两年又有了夏林的妹妹夏雪,也就没留他的位置,直接叫夏雪为小三,今年也不过十岁,最小的妹妹夏云才三岁。虽然大多数人家都会看重老大而偏疼最小的,但在夏河家完全没有。夏河跟老婆刘氏几乎从来不管孩子,夏风是夏家第一个男孙,小时候差不多都老人家带着,夏林的时候还没分家,一家子谁得谁带的,到小三小四就基本上是夏林带着。现在倒成了夏雪做饭,小四哭的声音都哑了也没人哄。 夏林赶紧放下背篓,过去帮小三做饭,小三抬头看哥哥,哇一声就哭出来了。沈雁翎知道小三小四年纪小,但都不是爱哭的孩子,忙拉开夏林,问小三到底怎么了。小三见了三叔,也顾不得别的,拉着沈雁翎的衣角,说:“三叔,救救小四,救救小四!” “怎么了?你好好跟三叔说,小四怎么了?”沈雁翎问道。 从小三断断续续的诉说中,沈雁翎算是明白了,原来,今天夏林早早就上山打猎去了,不知道小四发了高烧,一整日都迷迷糊糊的,她大哥和爹妈从早上就出去鬼混去了,掏走了家里的前,哪会管他们姐妹,出门还把门从外面锁上了,说是怕她们出去乱跑。小三心里着急,却也无法可想,她们姐妹被锁在家里是常事,村里人都知道,她喊了也不会有人管,她娘那泼辣劲儿谁都惹不起。好容易他们回来了,却只嚷着要吃饭,不管小四不说,还打发她出来做饭,三个人在里面吵嚷让小四睡一下都不得安稳。 夏林听说小四病了,连忙进屋将小四抱了出来,对沈雁翎道:“三叔,我身上没钱,能先借我点钱吗?我得赶紧带小四去看病。” 这时夏河和刘氏也跟出来了,对着夏林骂骂咧咧的,沈雁翎皱着眉头,从夏林手里抱过小四就向自家走去,此时天色已晚,况且小孩子的病拖不得。夏林知道沈雁翎是要带小四去看病,也顾不得别的,拉上小三跟上,头也不回的对爹娘说:“打回来的猎物都在院子里,你们自己弄吃的。”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十章 叹息 沈雁翎抱着夏云快步走回家,推门进去,倒把正在逗阿平玩的宁儿吓了一跳,皱眉问道:“怎么了?这是谁家孩子?” “二哥家的小四,烧了一天了,这会儿去镇上也难,况且孩子的病拖不得,我就带回来了,你给她看看吧!”沈雁翎把夏云抱进屋里,对宁儿说道。 夏云在沈雁翎怀里就不哭了,这会儿又迷迷糊糊睡去了,感觉到小孩儿身上的高温,沈雁翎也是一阵担忧。 宁儿闻言把阿平放下,走近来查看夏云的情况。小女孩儿长得清清秀秀的,但此时一张小脸泛着红,嘴唇烧的干裂,紧闭着眼睛,呼吸有些急促,眉头因为难受而皱起,看得宁儿一阵心疼。宁儿知道这么大的孩子发高烧是很危险的,忙让阿筝拿毛巾浸了凉水来给她降温,她则仔细查看了夏云的眼睑、舌苔和脉搏,然后从这几日才制的药丸中取了一粒,喂夏云服下,又灌了一口水下去。 这时夏林和夏雪也赶了过来,宁儿便向夏雪问起夏云的情况,然后点了点头,说:“已经服了药,只要热度退下去就好了,只是时间拖太久了些,今晚要用心照顾。” “只要小四好好地,我今晚不睡觉也要照顾好她。谢谢三叔三婶,今天要是没有你们小四只怕……”夏雪听到四妹没有大碍了,终于舒心的笑了,但想起父母和大哥的种种,不由得心酸,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三姐姐羞羞,这么大了还哭鼻子。”阿筝嘴里说着,却拿了帕子给夏雪擦眼泪。 这时夏林却一下给沈雁翎和宁儿跪下了,“今日夏林和妹妹的三叔三婶相救,若不然只怕我们兄妹都没有命了,从今往后,只要三叔三婶一句话,我们兄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沈雁翎和宁儿连忙把夏林拉起来,“都是一家人,怎么说这样的话,快起来,你是我们侄儿,小四是我们侄女,就是陌生人我们都不会见死不救,何况你们。小三,你还没吃饭吧,这会儿大概还热着呢,跟三婶先去吃饭,好吗?” 这时,夏雪才意识到自己还饥肠辘辘,脸上一红,见哥哥点头才跟宁儿去了厨房。 因为夏云就医太晚,病情比较严重,宁儿一直留他们到夏云的呼吸平稳后,热度也逐渐退下去了,才让他们带夏云回去,取了几粒药丸,交代夏林每隔两个时辰给她喂一次药,多喝水,并且嘱咐明早拿了猪大骨炖了汤给夏云补补身体,她知道夏林家过的不算好,猪肉应该是要卖的,但猪大骨却不值什么钱,肉铺或者饭店都不会要的,哪里知道那些猪肉有三分之一,夏河夫妇是要留下自己吃的。 而自始至终夏河夫妇和夏风那个长兄却始终没有出现,看着兄妹三人瘦小却坚强的背影,宁儿夫妇也是心酸,叹了口气,宁儿道:“早知道就该把猪肉都给夏林。” 沈雁翎叹了口气,“他不会收的,那孩子是个好的,那一半还是我压着他才拿的。十五了,过两年就该说亲了,只是有这样的爹娘,谁家姑娘肯嫁他家啊!这做父母的不明事理,不会持家,害的可是孩子。” 宁儿赞同地点点头,看向阿筝和阿平,道:“别的咱做不到,有机会多帮帮他们吧。” 夏林兄妹离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因为阿筝明日要上学去,宁儿早早便让他睡下了,阿平就更不用说了。此时宁儿也十分疲倦了,撑着眼睛收拾屋子,倒让沈雁翎先睡。沈雁翎心疼宁儿,让她睡去,自己收拾,宁儿看了屋里的药材,她可不希望明天再返工,道:“不麻烦,你明日不要上镇上去卖肉吗?早点睡吧,明日阿筝第一天上学堂,你把他送过去吧!” 沈雁翎点点头,洗漱睡了。 次日,沈雁翎早早便把阿筝叫起来了,自己去厨房弄了早饭,叫了阿筝吃,但并没有叫醒宁儿,今日并没有宁儿什么事,昨晚睡得晚,让她多睡一会。而宁儿其实在父子俩起来的时候就醒了,只不想动,况且她又没什么事,搂着阿平继续睡了。 待宁儿起床已是太阳升起了。睡得饱了宁儿心情也好,一睁眼便见阿平静静地看着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粉嫩的肌肤,十分惹人喜爱。宁儿亲了亲阿平的脸蛋,起床洗漱后便去厨房给阿平煮上米羹,也把昨日采回来的药熬了汁调进米羹中,待差不多好了,才加入糖,虽然加了糖药效会有所损耗,但阿平太小,还喝不了苦药。 熬好了米羹,宁儿抱着阿平先自己吃饭,米羹还需要等温了才能喂阿平吃。沈雁翎的手艺算不得好,起码远不及宁儿,不过也算不错了。阿平大概不满意母亲自己吃饭,不喂他吃,对着宁儿挥舞着小手,伊伊呀呀地说着宁儿听不懂的话。宁儿看得乐了,拿小勺子舀了一勺米羹,吹凉了喂给阿平吃。小人儿乖乖地张口,吃了下去,似乎尝到些许苦味,不大高兴地微嘟着嘴。 宁儿又舀了一勺,吹凉了喂他,嘴里还说着:“娘知道,这不如昨日的好吃,不过,你身体不好,得吃药才能向哥哥一样长得健健康康的,乖了,张嘴!”虽然小人看上去不怎么乐意,但宁儿的勺子送到嘴边,阿平还是老老实实张嘴吃了。宁儿满意的笑笑,索性放下自己的饭碗,专心的喂阿平吃饭。 等母子俩都收拾完毕,宁儿把药草拿出来晒着,想起夏云,也不知情况怎么样了,不过既然没再过来,想必已经没事了。宁儿抱起阿平,作为一个医生,宁儿有她恪守的准则,总要亲眼见到病人没事才行。 锁了院门,宁儿抱着阿平向夏林家走去。还未下春雨,地里的活还不忙,家里的男人多半会上山去打些猎物,女人则在家中做家务,做做针线活儿。宁儿一路上遇到了好几个妇女,早听说宁儿好了,与她说了些话,问起阿平来。宁儿知道村子不大,哪家有什么事大家都清楚,自然不能谎称自己所生,便实说是抱回来的。乡里人淳朴都为阿平一阵唏嘘,难得有个好归宿,也就不再提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十一章 串门 不久,宁儿就抱着阿平到了夏林家门口。宁儿抬手敲门,便听见夏雪的声音:“谁呀?” “是我,三婶。我来瞧瞧小四。”宁儿应道。 “来了来了。”便听到一人小跑的声音,接着院门便打开了。原本夏河夫妻跟夏风出门是要锁门的,但出了夏云的事,夏林今早硬是等着他们起来,拿了锁才上镇上去的,就怕小四再有什么事,还出不得门求救。 夏雪见到宁儿十分感激,领着宁儿进屋。夏林家房子不算好,一排茅草房,土坯的,宁儿不敢保证雨天不会漏雨,一共三间房,另有一间厨房和放杂物的地方以及一个竹棚,大概像宁儿家一般用来养打回来的活物的。 小四虽然退了烧但身体还很虚弱,躺在屋里休息,见到宁儿进来,轻轻的喊了一声,宁儿应了,把阿平放在旁边的床上,给小四检查身体。夏雪按照宁儿的吩咐,早早就烧火拿猪大骨给小四炖了粥,喂她喝下,小四的脸色倒是好了不少。宁儿点点头,小孩子恢复的不错,又向夏雪交代夏云身体尚未恢复,不要给她吃刺激的东西,今天最好就吃排骨粥,可以炒一点蔬菜。 夏雪点点头,她从不知道拿猪大骨炖的粥有那么香,她和哥哥今早也喝的粥,连父母和大哥也说好喝。便道:“三婶的法子真好。三叔和三婶帮了我们这么多,今天还特意过来看小四,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们了。” 宁儿笑笑,忽想起什么问道:“小三可会做衣裳?” 夏雪点点头,因为母亲不顾家,她早早就学会了做衣裳,从她七八岁起,他们兄妹的缝缝补补的活就基本上都是她做的,从去年起,就是衣裳也是她做的,说起来她的针线还是不错的。 宁儿闻言明显地兴奋,又问道:“那,你会做小孩子的衣裳吗?” 夏雪想了一下,说:“我给小四做过,不过再小的就没做过了,想来,都差不多吧!” 宁儿点点头,对夏雪道:“小三啊,三婶能不能求你件事?” “三婶的事,只要吩咐小三一声就是,哪里用得着客气。三婶要小三做什么?”夏雪回答道。 宁儿点点头,说:“三婶不会做衣裳,前几日因为阿筝要上学堂去,就麻烦你四婶做了两身了,她家还有小芸要操心,我也不好再麻烦她,就想麻烦你给阿平做两身衣裳,可好?”宁儿说起这件事还很是惭愧,毕竟在这个时代的女子,女红都是必修课,就算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也不例外,这个身体的本尊真不知道是个怎样的存在,或者真是天分太差不得不放弃了。 夏雪闻言,微微惊异,但也没有嘲笑宁儿的意思,只说道:“好,小三一定好好做。” 宁儿见夏雪应下来了,很是开心,接着说道:“我已经叫你三叔去买了布,晚些我叫阿筝送过来,嗯,小孩子长得快,你可以稍微做的大一些。” 夏雪点点头,难得可以为三婶做点事,夏雪暗自给自己鼓劲,一定要给小堂弟做身好的,所以第二天,小四身体好了些,夏雪还特地去阿莲家请教了做衣裳的事。 从夏雪家出来,天色已经是下半晌了,太阳有些烈,宁儿便抱着阿平快步向家走去。回到家中,沈雁翎已经回来了,正在院子里编竹篓。在乡下,竹篓用途多,每家都离不得,但并不是哪家都有人会编竹篓,再加上镇上有专门收购竹篓的,运到北方去卖,因此倒是不愁销路,而竹子大多都是野生的,成本低,村子里编竹篓卖的有四五家。沈雁翎手艺好,有时还会编些别致的花纹上去,卖的还不错。 发觉宁儿回来了,沈雁翎笑着问道:“去看小四了,可好了?” 宁儿点点头,把阿平抱回屋里,答道:“已经没有问题了,只是还虚弱,养几天就好了。对了,给阿平的布料买回来了没?我请小三给阿平做衣裳,要到春耕了,阿莲也忙不过来。” 沈雁翎点点头,他倒是知道小三手艺不错,况且夏林也不大让她下地干活,只是不好开口,不过夏雪跟她哥一样,得人恩惠老想着要回报,让她帮忙做点事也是好的。便道:“这样也好,省的那丫头总想着承了我们的情。我刚给爹娘四弟送了些肉过去,你没在家,就没跟你说。” 宁儿早上看到沈雁翎分好的肉,便猜到了,这本也是应该的,她自然不会有异意。看鸡棚里的食物没了,便拿了木盆喂鸡。 下午没什么事,宁儿便拿了一本沈雁翎的书翻看,边看着年幼的儿子,沈雁翎在一边编着竹篓,倒是安宁祥和。 这时,院门被拍响了,沈雁翎便问道:“谁啊?” “三叔,是阿林,今日肉卖的好,我给弟弟买了些点心回来。”阿林在门外答应着。 宁儿开了门,阿林进门把点心递给宁儿。宁儿看了一眼,是镇上比较精致的点心,村里人很少会买,便道:“你家也不富裕,怎么这么破费给阿筝买这么贵的东西?你的心意我们收下了,以后可不要这样了。” 阿林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小四胃口不好,我买了给她开开味的,就顺便给阿筝买了一份,真不是特意买的。” 宁儿笑笑,今天见了小四,似乎胃口还不错,不过她也明白夏林的心意,没有多说,只招呼夏林进屋坐。夏林连忙摇头,只说家里还有事,要回去。宁儿也不勉强,进屋拿了布,让夏林给小三带回去。想来小三已对夏林说过这件事了,拿上布便回去了。 宁儿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便开始准备晚饭,把沈雁翎剔下的骨头煮上,又拿了几个土豆削了皮,切成块煮进去,把阿平的米羹放在火边煨着,等开了,便先喂阿平吃饭,免得吃饭的时候,他又在一边吵闹。 宁儿喂完阿平,阿筝也下学回来了,第一天总有些新鲜劲儿,阿筝回来便跟父母说着他在学堂的事,似乎一点都不累的样子,还逗着阿平玩。宁儿见汤也炖好了,便把饭煮上,同时准备炒菜。昨天炒了一部分的猪肝,但今日宁儿到没打算继续炒猪肝,而是取了猪心,炒了,另炒了一个大白菜,荤素搭配,很是不错。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十二章 继母 清明时节雨纷纷,村子里也开始春耕了。家里的田地并不需要宁儿多操心,每日除了照顾阿平便是做做家务,给沈雁翎送水送饭。阿筝已习惯了每日上镇上上学堂,上学不见得多用功,但胜在脑子聪明,倒是结交了不少的玩伴。对此沈雁翎也没有多做苛责,毕竟孩子还小,他也不指望阿筝从那么小就用功,而宁儿更不愿意阿筝变成一个书呆子。 好容易天放晴了,田里的活也做完了,宁儿便把阿平留在家里,上山去了。这个时节山上有不少的野菜,下了雨,蘑菇也该生了。 山路很湿,并不好走,宁儿手里拿了一根竹竿慢慢往山上走。果然,没多久宁儿就见到了一丛丛的野菜,长得极好,旁边另一种已经采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想必是人们尚没有识得的。 心情很好,宁儿一样采了一些,继续在山林中走,过了中午,才慢慢向山下走去。此时背篓里已装满了各种野菜还有蕨菜和蘑菇。 回到家中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到沈雁翎哄阿平的声音,可惜小家伙不怎么给他爹面子仍然哭闹不止。宁儿有些疑惑,阿平一向很乖,尿湿了、饿了也不会哭闹不止,难道生病了。便在这时,传来了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你瞧瞧,你瞧瞧,这么小就这么个烂脾气,我当奶奶还说不得了?你们日子过得就不好,怎么还去捡来这么个有爹生没娘养的野孩子?还有你那个媳妇,这大白天的跑哪儿去了,既要养,怎么又把孩子扔给了你,一聪明了就迫不及待的要去疯了,亏你还拿她当个宝……” “娘你就少说两句把,我把孩子哄睡了先。”沈雁翎一贯温和的声音,但带了些许的恼怒和不耐烦,这继母不待见他,他也不甚在意,虽不喜欢别人说宁儿不好,但哭儿面前他也顾不得其他。 宁儿算是明白了,是婆婆不知道为什么跑到家里闹事来了。说起来,这个婆婆一直不待见沈雁翎,当初更是随便一句话就决定了沈雁翎和宁儿的婚事,虽然是她让沈雁翎娶的宁儿,但宁儿过门之后,她也十分不待见宁儿。就是后来分了家,在外人面前,也不说沈雁翎夫妇一句好话,而阿筝这个孙儿也从来不曾带过,跟几个堂兄妹在一起她也不是忽视,就是苛责的,搞得现在阿筝看她都带着疏离和防备。说实话,宁儿很不想见这个婆婆,但心疼儿子的她却不能不管,况且她并不希望他们家和继母的关系继续恶化,让父亲难以做人,沈雁翎说过父亲待他恩重如山。 宁儿推门进去,似乎吓到了婆婆,到底是在说人坏话,让人撞破了总是不自在的,对着宁儿便是一阵怒骂,夹七夹八的震得宁儿耳朵嗡嗡的。努力平息了一下心底的不满,宁儿尽量平静的对婆婆说:“娘到家里来,宁儿和相公都是高兴地,只是不知什么事惹了娘生气?娘先坐坐吧,宁儿哄好了孩子就给娘倒水。”说着便从沈雁翎怀里抱过了孩子。 沈雁翎把阿平抱到宁儿怀中,便对继母道:“母亲稍坐,雁翎把东西收拾一下。”便拎起宁儿背回来的背篓,往厨房去了。 沈雁翎的继母朱氏见两人各做各事,都不理她,心里一阵气结只想把门一摔就回去,却又不甘心什么都没捞到。对于几个儿子,老大朱氏是看重,老二是恨铁不成钢,老四是偏疼,但对老三,朱氏的感情很奇怪,既是刻意刁难,又想占些便宜,在外还要表现出一副爱惜继子的样子,而沈雁翎因为父亲的关系,对朱氏也是尊重的,外人看起来一家人关系还不错。 待宁儿哄睡了阿平,抱回屋里放下,沈雁翎也收拾好了东西,还一样捡了一些给朱氏带回去。两人走到朱氏身边,开口问朱氏过了的目的,他们可不觉得朱氏是过来串门的,没什么事她基本就只有要钱要物才会到沈雁翎家里来。 朱氏这时倒也没有夹七夹八的扯,直接说道:“后天你们五妹成亲,你们早些过来帮忙。” 这下不止宁儿,沈雁翎都惊住了,之前完全没听说,怎么这一下就要成亲,倒让他们想起了他们成亲的时候,即便像他们这样,也是半月后才成亲的,忙问是哪家人,怎么这么急。 朱氏却不肯说,拎上东西就出门去了,倒让沈雁翎和宁儿十分错愕。 “怎么回事?我之前什么都没听说啊?这么急,怕是亲戚都难得通知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宁儿看向沈雁翎道。她对那个小姑子印象还不错,很温和,又善良,长得也不错,一直东挑西捡的,选不定婆家,但到现在也不过十五,没有理由急急地嫁出去吧。 沈雁翎也十分疑惑,但猜也猜不出来,便决定直接过去问父亲。宁儿想了想,她来到这里之后还未见过公公,而且阿平也不曾让爷爷看过,时辰尚早便抱上阿平,往公公家去了。 朱氏大概是到村子里别家去请客去了,宁儿跟沈雁翎带着阿平进门只见到阿莲在院子里做针线活儿。刚分家的时候,沈父和朱氏是跟阿莲他们同吃同住的,但因为朱氏一定要说阿莲饭做得难吃,坚持要分开吃饭,最后闹得沈父不耐烦了,便自己开伙,但仍然住在一起。 “三哥三嫂,你们来了。是为了五妹的事吧?”阿莲将两人带进去,问道。 两人点点头,“之前什么都没听到,今日娘去家里说,却说后天就要成亲,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曾提起,究竟是怎么回事?对方品行如何?” 阿莲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没法子,五妹的清白都毁在那个人手里了,不成亲还能怎的。好在那人也算长相周正,从平日里行事来看,也不像是那般的人,只不知为何做下那样的事。又说要急着去京城,才急急忙忙的要成亲的。” 沈雁翎和宁儿听得惊奇,忙问是什么时候的事。阿莲道是昨日,五妹独自从赵家村回来,出了事,那人倒也有些担当,陪着五妹回来,便向爹娘提了亲。说母亲本是要告官的,只是告官到底最委屈的是五妹,往后怕是难以许到好人家,而父亲又看好那个人,才定了下来。 “那人就在屋里,三哥三嫂进去看看也好。”说罢便向屋里道:“爹,三哥三嫂来了。” 宁儿和沈雁翎便抱着阿平进了屋,果然见一年轻人和父亲坐在屋中,正下着棋。见夫妻两进来,便招呼两人坐,而那个年轻人却直愣愣的盯着宁儿看。 沈雁翎不悦,把宁儿挡在身后,冷声道:“你既要娶五妹,她便是你三嫂,怎可这般无礼?” 那年轻人一愣,但很快便恢复过来了,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三嫂跟我的一个友人长相十分相似,才多看了两眼,还请三哥三嫂恕罪。”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十三回 婚事 沈雁翎听他说得诚恳,眸色中也确实没有亵侮之意,而宁儿的来历他都不清楚,说不定还真是宁儿的亲戚,脸色便和缓了些,只是现在他还不能就这样相信他,便道:“世间之人常有相似,这也算不得奇怪,倒是有缘。” 那人点点头道:“三哥说得是,是云桥莽撞了。” “好了,雁翎,宁儿,既来了就过来坐吧!这是阿平?过来我抱抱。”坐在里边的沈父出声道,但是宁儿分明看到老头子趁着他们说话,偷偷藏了一颗棋子,看到宁儿的笑意,还拿眼警告的瞪了宁儿一眼。宁儿便笑着把阿平递到沈父手里,跟着沈雁翎坐下。 沈父抱过孩子,在怀里逗弄着,还一边对云桥说,“该你了,快点落子。” 云桥点点头,低头看棋盘,微微一惊,抬眼瞥了沈父一眼,无奈笑笑,接着下棋。沈雁翎看着云桥的表情,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他爹的脾气他还是了解的,他还以为这招光就对他用的,看来这个云桥棋艺不错。旁边的宁儿碰碰沈雁翎胳膊,低声问道:“你也发现了?” 沈雁翎叹了口气,低声道:“老头子用这招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说完便见沈父一眼瞪过来,沈雁翎耸耸肩,不说话了。 云桥显然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了,看着沈雁翎和沈父的表情,了然地笑了笑。 沈父逗着怀里的婴儿,下着棋,边跟沈雁翎说着话:“你们今日过来是为了你五妹的是吧!这就是你妹夫,叫云桥,你们有什么话问他就是。” “五妹呢?今日怎么没见她?”宁儿想看看当事人的情况,毕竟以后他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她到底不是古代人,并不十分在意所谓的清白贞操。 “在她屋里,你去看看也好,劝劝她,我瞧着你妹夫是个好的,若有什么,说清楚了便好,要做夫妻的,有了膈应不好。”沈父道。 宁儿点点头,便往五妹屋里去了。 “五妹,我是三嫂,我来看看你,我可以进来吗?”宁儿在五妹的门前问道。 “是三嫂来了,快些进来吧!”沈家五妹沈雁心在里面应道,宁儿听得出,沈雁心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宁儿推门进去,便见沈雁心一个人在屋里做着针线,眼眶哭的红红的。宁儿见着心疼,拿帕子给她擦,劝道:“好妹妹,有什么话就跟三嫂说,别憋在心里,跟三嫂说,到底发生什么了?” “三嫂……”沈雁心丢下手里的针线,抱着宁儿哭了起来。从阿莲那里宁儿已经大致明白沈雁心发生什么事了,此时她这般反应也在宁儿预料之中,不管如何,哭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强。宁儿也不劝她,只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等她自己宣泄够了再说。 许久,沈雁翎算是哭够了,才抬起头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宁儿。宁儿笑笑,出门给沈雁心打了一盆热水来,拿了帕子沾了水,给沈雁心敷哭的红肿的眼睛,边和沈雁心说着话。 “五妹,你老实对三婶说,你愿不愿意跟那个云桥一起生活?”宁儿认真地问沈雁心,在古代,出了这样的事,沈雁心只能嫁给云桥,但往后的生活,因为沈雁心对云桥的看法,会有不同的情形,现在也只能想办法让沈雁心以后过得好一些。 沈雁心被宁儿问的红了脸,不好意思说。宁儿眨眨眼,看来五妹并不是那么讨厌云桥。也是,那个云桥也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从今日所见看,性情也算不错,看样子也有些才华。 宁儿明白沈雁心的看法了,便劝道:“三嫂知道,五妹受委屈了,只是你现在就要与他成亲,往后还有几十年要住在一起,你若喜欢他,便是好的,若不喜欢,也只能让自己慢慢喜欢上他。五妹,人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的今生的擦肩而过,要相依相守要怎样的缘分?无论如何,三嫂希望你幸福,也相信爹的眼光。” “三嫂,你说的我都明白,四嫂也劝过我了,可是,只要一想起昨晚他做过的事,我就好怕,怕他靠近我,怕他碰我。一想到我们要一辈子生活在一起,我就想逃走。三嫂我该怎么办?我出家吧,那样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沈雁心说着就要往外走,脸上是迷茫的表情。 宁儿赶忙拉住她,“你这是做什么?出家就能解决问题吗?你有父母,你走了,他们要如何伤心?你有兄长,你出家了他们要如何内疚?还有那个对你满心愧疚,一心要补偿你的人,你出家了,你要他怎样?一辈子内疚,还是随你去了?他是个有担当的人,否则如何会跟你回来又跟爹娘提亲?你信不过三嫂,还信不过爹吗?你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怎么会把你往火坑里推?” “可是……” “不要想太多,三嫂知道,要你现在就接受他很难,但是,可以慢慢来。你可以先和他像普通朋友一样相处,三嫂相信,他不会勉强你的,慢慢的自然就放下了。别跟三嫂说什么出家的话,若出家真能解决问题,那大家都出家得了,还要这凡尘做什么?”宁儿温和地劝着沈雁心。 “可是他家是京城的大户,我这样的他们家能接受吗?”沈雁心还是忐忑不安的。 “那又如何?你看他与我们是多了个鼻子还是多了个眼睛?人和人本来都是一样的,既然妹夫会娶你,你也决定要嫁给他了,就该全心全意的相信他,努力让他的家人认可你。你是个聪慧能干的孩子,应该明白三嫂的话,以后的生活,是要你自己去争取的。” “是,三嫂我知道了。可是,如果他欺负我了,三哥三嫂会不会帮我?”沈雁心小心翼翼地问道。 宁儿笑了笑,这孩子总算是开窍了,“这是自然,娘家人永远都是你的后盾,他要是欺负你了,大不了三嫂帮你画个圈圈诅咒他。” “嗤~”沈雁心被逗笑了。 “好了,终于笑了,现在开始就开开心心地,等着做新娘子,新娘子可是要美美的才好。”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十四章 婚前 太阳西斜时,朱氏出去请客还没回来,沈雁心已开始做饭。婚事准备的急,所以沈雁翔和朱氏都出门请客去了沈父和阿莲留在家既要看家,又要看着沈雁心和小芸,朱氏还特意要沈父敲打敲打云桥,担心女儿以后受委屈。 沈雁心已经缓过来了,沈雁翎夫妇便辞了沈父,带着阿平回家了。沈父还特意交代沈雁翎明天跟沈雁翔一起去买婚事上用的蔬菜和肉,让宁儿陪沈雁心买些婚礼用品,女儿家心细一些,也让沈雁心散散心。 两人到家时阿筝还没回来,宁儿看着天也不早了,便叫沈雁翎带着阿平,开始做饭。刚上山采了野菜和蘑菇,宁儿便打算用这些做些菜尝尝鲜。先拿了蕨菜,用水焯过之后晾着,准备用来凉拌。然后拿了灶上熏得半干的熏肉,又剥了几瓣大蒜,洗了蘑菇,把蒜瓣炒香了,才把熏肉倒进去,炒一炒,最后放蘑菇,炒熟了,香气四溢。最后还拿野菜煮了个清汤。一桌丰盛的晚餐便做好了。 阿筝一进门就喊饿,惹得一家人都嬉笑不止,吃饭时,沈雁翎特意吩咐阿筝明天去学堂跟先生请个假,后天小姑姑要成亲。 “小姑姑要成亲了?”阿筝惊喜的叫道。 “嗯,往后不可跟姑姑胡闹了,可明白?”沈雁心大阿筝十岁,从来就疼阿筝的很,阿筝从小就跟着沈雁心玩闹,虽然沈雁心温和沉静,但阿筝总能撺掇着她做些与她性格不符的事,比如偷人果子,下河摸鱼什么的。 “哦!姑父是个怎样的人啊?有爹爹漂亮吗?”阿筝一脸好奇的问,丝毫没有注意到沈雁翎微微发黑的脸。 虽然沈雁翎是村里出了名的美男子,但一向不喜欢别人说他漂亮,总觉得漂亮是称赞女子的,更何况这一声夸奖出自儿子之口。“爹爹是英俊,不是漂亮,像你娘那样才是漂亮。”沈雁翎纠正着儿子的认识,“至于你姑父么,等你见了自然就知道了。” 宁儿看着沈雁翎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难得见到沈雁翎这么窘迫的样子,不禁好奇那个她甚至沈雁翎都从未见过的婆婆是个什么样的人,至少在宁儿看来,沈雁翎并不像沈父,想必是像母亲多一些。 次日清晨,沈雁翎和宁儿先送走了阿筝,才带着阿平去了沈雁翎家,因为沈雁翎夫妇都要到镇上去,阿平便放在阿莲身边。太阳升起时,一行人便向镇上去了。 因为要买不少东西,便请了村里的牛车帮忙,正好是集日,他们到镇上就分开买东西,约好了时间碰头。 分开后,宁儿陪着沈雁心去买红烛一类的婚礼用品,而嫁衣和喜被之类的,因为沈雁心已有十五,早已准备好了。宁儿陪着沈雁心先将单子上列的东西都买齐了,时间还早,便在街上逛逛,正好宁儿也想买点东西送给沈雁心做礼物。乡下里多半都是自己做个针线,类似荷包枕套什么的,但宁儿的女红实在是拿不出手,只得买个什么做礼物了。 集上一向很热闹,除了各个村里和镇上卖各种农产品和生活必须品的以外,还有不少卖小吃和各种小物件以及首饰的。宁儿想着沈雁心以后嫁到大户人家,也该有几样饰品,就算是便宜的也好,便拉着沈雁心到一个饰品摊,准备给沈雁心挑几样合适的。 这个饰品摊不大,老板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卖一些木质的,高档一点有铜质的、银质的饰品,看上去倒是不俗。宁儿给沈雁心挑了一支银簪,两枚木簪,问价格倒也不贵,便打算买下来,却在这时,老板的妻子过来了,看着宁儿呆呆地不说话,眼泪竟然哗哗地流了下来。 宁儿没有多想,不知是老板的妻子,只当是买东西的,别人看中了她喜欢的东西,便伤了心。宁儿一向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既然是别人喜欢的,想着商量商量便是,便道:“大嫂是喜欢这几件收拾吗?我挑来是要送给妹妹的,你另挑几件可好?” 宁儿此话一出,她哭的更伤心了,旁边的老板想开口问,却见她拉着宁儿转身就走。 宁儿心里奇怪,也没有反抗,随着女子去了,她没有记忆,这个女子却给她一种熟稔的感觉。两人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只见那女子一下给宁儿跪下了,嘴里哭道:“公主,您不记得秋水了吗?” 宁儿只觉得头脑里‘轰’一声炸开了,难道遇到故人了?可是她最不愿意的就是与皇室扯上关系,而这个人,叫她公主。几乎没有迟疑的,宁儿脱口而出:“对不起,我想你认错人了,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妇。”说罢,转身便往回走。 “不,您就是我的公主,我从六岁进悦王府便跟着公主,怎么可能认错,秋水认错谁都不会认错公主的,公主手腕上有一枚桃花印记,出生的时候国师大人便说公主必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公主不肯承认,便挽起袖子让秋水看一眼,若不是,也让秋水死心了。”那女子却挡在了宁儿面前。 听到这句话,宁儿的心就沉下去了,她知道,她的手腕上确实有一枚桃花印记。沉默片刻宁儿问道:“我是谁?” “公主不记得了吗?”秋水看着宁儿的表情,确实不像说谎,便道,“公主本是凤凰国悦亲王的长女,名为上官水沄,幼时被册封为静宁郡主。公主十四岁的时候,金龙国向凤凰国提亲,皇室中只有公主身份年龄都合适,便将您册封为熙宁公主,远嫁金龙。谁知路上遇到劫杀,凤凰送亲队和金龙迎亲队死伤过半,公主失踪,我也流落在外。后来听到金龙太子大婚,我以为是公主,千里迢迢寻到京城却发现那人竟是假的,我不信公主已死,一心寻到公主回去拆穿他们,只是我在金龙无亲无故,又没有一技之长养活自己,若非遇到相公,只怕我……” 宁儿心惊,没想到竟有这样的过去,那个人她取代自己的身份,难道就只是为了当上太子妃吗?宁儿隐隐有种感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我们出来那么久了他们怕要着急了,先回去吧!”说罢,便往回走。 “公主……” 宁儿知道她要说什么,“就如你说的,我们在金龙势单力薄,你认为有谁会相信?你已成家,我也有丈夫儿子,那个位置她占去了便占了,我不想拿我的一切去赌,我输不起。走吧,往后不要再叫我公主,上官水沄,你就当她死了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十五章 夜话 宁儿头也不回的往回走,没走多远就见到了追过来沈雁翎,宁儿见沈雁翎追过来,忙收敛了神色,问道:“你们不是买菜蔬去了吗,怎么过来了?” 沈雁翎见宁儿的神色,心里一突,却默契地没有多问,回答道:“我们买好了东西,正往牛车那边去,瞧见五妹呆站在那里,不见你,怕你出事,才问了她,追过来的。怎么了?没什么事吧?” 宁儿摇摇头,“她是我从前的丫鬟,当初跟我一起流落出来的,如今见到了,难免心里难过。只是我们都已成家,也不想再去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况且我已什么都不记得了,只劝她莫再想那些事了。” 这时秋水从后面追来,见到主子如此出色的丈夫,心里也稍稍释怀,只道:“奴婢秋水,见过姑爷。往后,还请姑爷照顾小姐。”秋水是王家调教的丫鬟,自然懂得审时度势,她自然知道她不能再跟随宁儿,但多年主仆的感情,她怎能不管宁儿。 沈雁翎微微蹙眉,这个女子并不像普通人家的侍女,只是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便向秋水点点头,“宁儿是我的妻,我只会保护好宁儿。”说罢,便带着宁儿往回走了,秋水立在原地,嘴角微勾,她怎么有种这个姑爷也不是个简单人物的感觉,也是,若是一个乡野村妇,怎么能配的上凤凰国最美的公主。 沈雁翎带着宁儿回到首饰摊旁,见只有沈雁心等在那里便问道:“老四呢?” “四哥带着东西先过去了,拎着怪沉的,又占地方。三嫂,你没事吧?”沈雁心回答。 “没事。是我让大家担心了,我们也赶紧过去吧。”说罢,掏出钱买下先前挑选的首饰,便准备走了。老板收钱时还向宁儿回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见秋水无恙的走回来,才放心的收了钱放宁儿三人离开,宁儿一笑,“你倒是嫁了个好丈夫,好好过日子吧!” 秋水脸色微红的点点头,向宁儿道:“小姐保重。” 到了牛车上,沈雁心和沈雁翔才问起秋水来,宁儿只道是从前的丫鬟,几年前被人所害失散了,今日在街上见到,所以说了些话。沈雁翎救宁儿回去的时候,大家便都知道宁儿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宁儿如今说的语焉不详的,想必不会是简单的遇到山贼什么的,大户人家的事他们虽然不懂,但多少也有所耳闻,三嫂这个态度,想必是不愿再回去了。便都住了口,不再问了。 因为婚事赶得急,他们也没有在镇上耽搁,只买了几个馒头坐在车上啃着。回到村里时,时间还早,便都到沈雁翔家准备婚事。 家里比较近的亲戚都已过来了,朱氏带着云桥招待客人,见宁儿他们回来,便让阿莲和宁儿先帮着沈雁心布置新房,自己叫了几个年轻媳妇收拾买回来地菜蔬,又叫沈雁翎和沈雁翔兄弟去帮着夏山借桌椅,几个侄子侄女也都在沈雁翔家里。 带到一切都准备妥当,沈雁翎和宁儿带着阿筝和阿平回家已是近天黑了。阿筝是下了学之后直接过来的,村里有五个正在上学的孩子,因为沈家的客请的晚,今天还都到镇上去上学去了,下了学便一同到沈家来了。 两个孩子睡得早,沈雁翎便拉着宁儿在院子里说话。 月色很好,沈雁翎坐在院子里,把宁儿抱在怀里,也不说话,他希望宁儿自己开口对他说。而宁儿,却在等着他开口问,等了许久不见他开口,才不满意地问道:“我等着你问我呢,你就这么不关心我吗?” 沈雁翎闷笑了一声,他害怕宁儿不肯相信他,不愿意跟他说呢,原来是在等着他问,便道:“那好吧。宁儿今日发生什么了,说出来,为夫为娘子分忧。” 宁儿重重地锤了一下沈雁翎的肩膀,一天的沉闷心情都散去了。难得轻松地把今天的事对沈雁翎说起。 沈雁翎听完眉头深蹙,他知道宁儿不是普通人,但也没想到宁儿出身皇家,还是别国的联姻公主。 宁儿知道,自己这样的身份,嫁到金龙国自然是嫁入皇家的,但是一般和亲公主都是嫁作嫔妃的,为了避免别国控制,多半不会得宠,但为何金龙国会以太子妃之位向凤凰国求婚。 “金龙和凤凰实力相当,两国互相联姻由来已久,并不是像小邦一般的和亲。”沈雁翎解释道,“只是,我觉得那个借你身份当上太子妃,如今又当上皇后的人,目的似乎不是荣华富贵那么简单。” “那,我们该怎么办?阻止吗?别说我们没有只是乡野小民,现在,根本连指证那个人的证据都没有。”宁儿有些担心,若那个人真的有阴谋,恐怕不止金龙朝政动荡,还要牵涉凤凰,一旦有动荡、战争,受苦的还是无辜的百姓。 叹了口气,沈雁翎自然也做不了什么,不过,“过两日,我跟五妹夫说一声,他既说他家是京城大户,想必是京城的官员,妹夫也是个精明的,早作准备想必不会有太大问题。” 宁儿点点头,也只能这样。宁儿靠在沈雁翎肩上,压了一天的负担算是放开了,“但是,五妹夫可信吗?” “我相信爹的眼光,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爹都能相信他的人品,把五妹嫁给他,我自然也相信。而且,这两天相处下来,感觉他是个可以相信的人。”沈雁翎解释道,“不过,爹,就不要跟他说了,他为我们已经操心的够多了。放心,我不会明说的,他是聪明人,稍微提点即可。” 宁儿点点头,一放松下来,困意便袭来了,靠在沈雁翎胸前,轻轻蹭了蹭,撒娇道:“我困了,你抱我回去吧!”说罢,便闭上了眼睛。 沈雁翎宠溺的笑了笑,看着妻子带着笑意的俏脸,伸手理了理宁儿的头发,抬头望了一眼明月,抱起宁儿,向屋里走去,心里暗暗下决心,将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会保护好宁儿还有他们的孩子。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十六章 婚礼 次日便是正式婚礼了,早晨天刚亮,沈雁翎和宁儿便先过去了,叫醒了阿筝让他看着弟弟,等晚一些再回来接他们。阿筝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把宁儿抱过来的弟弟搂在怀里继续睡了。沈雁翎和宁儿相视一笑,便收拾了向沈雁翔家走去。 天还早,客人和帮忙人都还没过来,只有自家人聚在这里。宁儿扫视了一下,大哥大嫂还有大哥家的两个孩子过来了,最小的三儿子夏阳跟阿筝一般大,所以要晚些来,老大女儿,名叫夏雾,十六了已经出嫁,因为小姑姑成亲,昨日便有丈夫陪着回来了,丈夫是邻村人,老实本分,也识几个字,待夏雾也好,过的也不错,只不知为何,夏雾还是讨厌宁儿得很,连她身边都不愿坐一下。老二男孩叫夏田像他父亲,老实勤快,十四岁了上了两年学堂,如今在镇上一家酒楼做事,很得掌柜的眼,想必会有出息。 夏河家自然是不能指望的,夫妻俩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出门的,倒是夏林带着夏雪早早过来了。夏林看了一下早早赶过来的大伯家和三叔家,一阵脸红,也不做什么解释了,他们家两个大人的做派大家早就知道了。 沈父见自家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便把云桥叫出来,趁着这会儿事还不多,先交代了一下今天的事,才开始安排事情。宁儿和阿莲被叫去给沈雁心梳妆,夏雾和夏雪跟着,其他女人去厨房检查菜蔬调料,男人开始安置桌椅,挂好凉棚,准备迎接客人。 乡下办婚礼规矩不算多,而沈雁心虽是嫁出去,但毕竟嫁的远,今日也就没有送亲礼,两人按风俗行礼之后在村里住一日,后日才离家前往京城。 四人走进沈雁心的屋子,新房另作了安排,这是沈雁心以前的住处,也就没有做什么装饰。沈雁心安静的坐在铜镜前,还穿着平常的衣裳,头发披散着,等着母亲和嫂嫂来给她梳妆。宁儿仔细打量着沈雁心,她长得不错,虽然不及沈雁翎,也是村里的一枝花,此时未作任何修饰更如出水芙蓉一般清澈秀雅。其实沈雁心很美,在跟云桥进京之后就发现那些所谓的美人多半不及她,只是从小就有沈雁翎这个哥哥做对比才显得不突出,后来有了宁儿就更无出头之日了。朱氏走上前,拿了木梳给沈雁心梳头,嘴里念叨着吉祥话,但想着自己养了十五年的女儿往后就是人家媳妇了,心里还是一阵难过,当即就要落下泪来。 “娘,今日是五妹的大好日子,娘该高兴才是啊!怎么哭了?五妹聪明漂亮,往后一定会过的很好的。”宁儿劝道,向阿莲使了个眼色,阿莲便走上前扶着朱氏坐下,宁儿接过木梳,继续给沈雁心梳头。本来母亲梳头也就是个仪式,之后由长嫂代劳也是常见的。沈雁心见母亲流泪,心里也不好受,泪水在眼中打转,宁儿边梳着头,边轻声提醒沈雁心:“娘是舍不得你,你这一哭,她岂不是更不好受,且忍忍,等你们启程进京的时候,有的你哭的。” 沈雁心很聪慧,点点头忍住了泪,配合的由着宁儿给她梳头。原本给沈雁心梳头的任务该是大嫂的,但沈雁心毕竟跟沈雁翎是一个爹的,而朱氏又看中宁儿嫁给沈雁翎第一年便生了阿筝这么个聪明漂亮的儿子,虽然不怎么待见沈雁翎一家,还是请了宁儿来。 宁儿像朱氏一般,一边给沈雁心梳着头,一边说着吉祥话,挽好了发髻,拿了朱氏为沈雁心打的银簪插在头上,再别上大红的绢花,清澈的容颜便显得娇媚动人。之后,便是上妆了,因为是新婚,宁儿给沈雁心画了一个稍显浓艳的妆,但比起村上人画的新娘妆,已是胜出许多了。 “三嫂真是一双巧手,这新娘子,我看着都喜欢。”阿莲在旁笑道。 宁儿侧过脸嗔了她一眼,招呼他们给沈雁心换上嫁衣。此时,沈雁心一身红妆,竟美得让人呼吸一滞,夏雾不由得在旁说道:“五姑姑真该好好跟三婶学学,这样的容颜埋没了可是太可惜了。” 宁儿和阿莲也在旁边点头。沈雁心羞得低了头,低声说:“你们太过分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几人笑笑,仍是一副促狭的看着她。朱氏看着一身嫁衣的女儿,作为母亲自然有些话要单独教给女儿,宁儿三人自然也明白,便都出门了。 看着天色已亮开,此时也没有什么事,宁儿便回家去接阿筝和阿平,夏雪也回去接夏云来,夏雾去厨房帮忙,三人便分开了。 宁儿回到家中的时候,阿筝已经起床,正拿着帕子给阿平洗脸,阿平一直都乖,也老老实实的配合着哥哥,不过,阿筝的动还是很熟练地,倒不曾把阿平的衣裳弄湿。宁儿满意的点点头,让阿筝继续给弟弟洗脸,她去厨房端了阿平的米羹来,这个宁儿倒真不敢让阿筝来,自己喂阿平吃东西,叫阿筝自己到厨房吃早饭。等两个儿子都收拾妥当了,宁儿才带着孩子往沈雁翔家走去。 今天宁儿要做的事很多,阿筝跟同龄玩伴一起,不用宁儿担心,阿平便交给沈父看着,好在沈父也十分喜欢阿平。 小河村虽然不大,但附近的村子里也有不少亲戚,因此吃喜酒的人也很多,沈雁翎夫妇也忙得脚不沾地,何况,下午时还特意抽出了一个时间行认亲礼。到傍晚时送走了客人,宁儿跟沈雁翎自然还要留下来帮忙,等大致收拾妥当回家时,天已经黑了。阿筝和阿平已经睡了,沈雁翎背着阿筝,宁儿抱着阿平,走在回家的路上,清冷的月光照着一家人,宁儿不由感叹:“这成亲还真是累人啊!” 沈雁翎笑笑,是很累啊,不过一辈子就这么一次,累也是值得的,不过沈雁心估计还得再折腾一次,那一头,想必也会要一场婚礼的。 两人走在冷清的小道上,月光下,一家人的身影很和谐,很美。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十七章 夏风 这一天一家人都累了,但沈雁心和云桥两日后便要前往京城,所以第二日宁儿和沈雁翎还是带着阿平去了沈雁翔家,况且,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帮着料理。 今日倒是只有沈雁翎和兄弟家的人,就是夏雾也已跟丈夫回去了。沈家包括夏山夏河兄弟几家,除了夏河家以外,过的都不算差,因为沈雁心嫁的大户人家,虽然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但看云桥的气度和穿着,想必是不会差的,所以一家出了些钱,算给沈雁心的嫁妆,这路程遥远,俗礼上的嫁妆也就免了。 宁儿特意拿了几样常用的药给沈雁心,尤其是通用的解毒药,虽然相信云桥的人品,但大户人家的事,谁也说不清。 忙到下午,沈雁翎和宁儿才带着孩子回家,阿筝上学堂去了,沈雁翎下田去查看洒下的谷种,顺便也看了宁儿要求下在旁边的坡地上种下的土豆。下过几场春雨,秧苗已经长出来了,坡地上的土豆也长出了喜人的小苗。沈雁翎拔了田里长出来的野草,带回去喂鸡和兔,也没有多逗留就回去了。 快进村子的时候,却见夏风匆匆忙忙地往村子里赶。沈雁翎微皱眉,他一直看不上这个侄儿,当初他是夏家第一个男孙,朱氏把他当心肝宝贝一般疼,宠溺过分,养成了如今好吃懒做的样子,成日里东游西逛的,竟靠着弟弟养活一家人,以前夏山、沈雁翎和沈雁翔还会说几句,哪知朱氏一个劲儿护着,大家便也无心再管了。 沈雁翎也懒得和他说些什么,转身往自家方向走去,哪知夏风追过来,拉着沈雁翎,道:“三叔就我!他们,他们要杀我啊!” 沈雁翎被夏风扯住,便回头向夏风跑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六个流里流气的男子向着这边追来,一看就是城里的混混,沈雁翎原本只道是夏风好吃懒做,到处游逛,如今看来,似乎还不止。 沈雁翎刚想说话,那群男子听到沈雁翎是夏风的三叔已经围过来了,向沈雁翎伸手道:“拿钱来,十两银子,拿不出来,打断你们叔侄的腿!” 沈雁翎面色冷了下来,抬眼扫了几人一眼,那几个无法无天的混混竟然不敢直视沈雁翎,也不敢妄动。僵持片刻,沈雁翎看向夏风,问:“怎么回事?” 夏风被沈雁翎的气势镇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沈雁翎面色更冷,喝道:“男子汉大丈夫有话就直说,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 夏风这才老实交代。原来这几日夏风在镇上游荡,结交了这几个游手好闲的混混。这几人每日在镇上聚众赌博,夏风跟他们混了几天,开始赢了不少银钱,得了甜头便每日去赌,哪知后来就背了手气,输了钱就跟他们借了钱再赌,高利贷利滚利,竟到了十两之多。便是沈雁翎也气得脸色铁青,在乡下人家,十两银子哪里是个小数目,够一个四口之家丰衣足食的过个两年了,这个侄儿竟几日间就赌出这么多钱来,真真是不知赚钱之艰难。只是先赢钱给些甜头,再使阴招坑人钱,摆明了就是诈骗,虽然夏风可恨,但也不是这么让人骗钱的,那可都是夏林的血汗钱。 “夏风是如何输你们这么多钱的?”沈雁翎问道。 “输了就是输了,怎么输的又有什么关系,赶紧还钱才是正紧。”领头的男子有些心虚,他确实是用见不得人的方法骗的夏风。 “呵,既要我出钱,总该让我知道钱是怎么花出去的吧,不然,岂不冤枉?”沈雁翎似笑非笑的说。 “反正他欠了我们的钱,还钱就是,哪来那么多废话!”另一个人叫嚣道。 “这里是小河村,村里的人都是我们的乡亲,你们想找大家评理吗?”沈雁翎不为所动,事实上,他一个人可以将这一群人打趴下,只是,一旦显露武功,对于他和宁儿恐怕是麻烦,才会在这里和这几个人争辩。 几个人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到了人家的地盘,再闹下去,他们讨不了好,便要夏风还他们原本的二两银子。 沈雁翎皱了皱眉,掏出半两银子,道:“你们几个好手好脚的,不做正经事,却行此等坑蒙拐骗之事,只有半两,你们要便罢,不要,我自有法拆穿你们的把戏。你们自己掂量着决定吧。”说着把半两银子递给他们。 几人意识到沈雁翎是个厉害的,不敢再纠缠,拿了银子便走了。沈雁翎叹了口气,“坑蒙拐骗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你们都年轻,想必也有父母亲人,拿着钱找点正当事做吧!”几个人身形微顿,没有回头,离开了。 “多谢三叔,若不是三叔,侄儿真不知怎么办才好。”夏风虽然不成器,脑子却也不笨,连忙讨好沈雁翎,想到那几个人被沈雁翎几句话就打发了,便想问出沈雁翎所说的那个手法,再去跟几个人要回钱来,“三叔说的那个手法是什么?三叔为何不直接拆穿他们,反而给他们银子?” 沈雁翎哪里会看不出夏风的想法,冷哼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再敢沾赌博,他们将你怎样我都不管,你以为他们是省油的灯?一旦逼急了,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凡事要适可而止。还有,你别以为我平白给你出钱,从明天起,你每日给我家挑三担水,一个月为期限,算是还了我的钱。”说罢也不管夏风什么表情,转身向自家方向去了。 走了不远,沈雁翎眸色闪了一下,向路边的一丛竹子走去,待外边的人看不见了,才开口道:“出来吧,五妹夫。” 云桥从竹林里转出来,轻声笑道:“三哥果然不是普通人。” 沈雁翎脸色未变,道:“五妹夫不再家中陪着五妹,到这里来做什么?” “娘有些事要与雁心说,爹跟牛大伯说话,我便自己出来走走了,没想到会遇见三哥,只是出于好奇罢了。”云桥温和笑道。 沈雁翎叹了口气,道:“你有什么问题,就直说吧!我不喜欢打哑谜。”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十八章 明说 “三哥既然这么说了,云桥也不敢隐瞒。云桥本姓慕容,乃是现今定北侯府的当家人,那日我说的话绝非玩笑,而与三嫂相似之人,是凤凰国的悦亲王世子,上官水潋。六年前嫁到金龙来的熙宁公主,便是上官世子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但奇怪的是,上官世子与当今的皇后娘娘并不亲近,而与我说话中隐隐透出皇后娘娘并非真正的熙宁公主的意思,只是似乎碍着一些原因无法明说。”云桥说完,仔细的盯着沈雁翎的表情。 沈雁翎果然眉头深皱,不过他既然决定相信云桥,便也没有继续隐瞒,“你猜的不错,宁儿才是真正的熙宁公主,只是你也看到了,宁儿已经成亲了,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自然不可能再去履行那个婚约。况且,宁儿并不希望改变现在平静的生活,如今你已经证实这个问题了,要不要拆穿她,你自行决定,但关于宁儿,三哥以一个丈夫的身份请求你,就当上官水沄死了吧!” “三哥的意思是不让三嫂恢复身份了?”云桥问道。 沈雁翎瞪了云桥一眼,道:“你自小在那种大家族中长大的,里面的弯弯绕绕你会不明白?宁儿六年前受了重伤,脑子不清不楚的六年,好容易清醒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根本就是一个单纯的丫头,把她丢到那里面去,你觉得她能活多久?” 云桥垂眸,他确实不曾想到这些,定北侯府一直人丁单薄,他父亲死的早,家里就只有母亲一人,只是母亲管着偌大一个侯府也十分辛苦,每日总有大大小小的事要烦心,更何况是皇宫。只是,六年前熙宁公主遇害难道真是遇匪那么简单吗?那个人冒充熙宁公主就只是为了一个皇后的位置吗?隐隐约约,他觉得此事不简单。 沈雁翎相信,以云桥的聪明必定可以想到他们所担心的事,而看他的表情,似乎已经想到些什么了。沈雁翎从怀中取出宁儿的玉佩,递给云桥,道:“这是宁儿的,静宁是宁儿最初的封号,想必也可以用作信物,你拿着,也许会有用。” 云桥接过玉佩,拿在手中细看,上等的羊脂白玉,正面是凤凰国的图腾凤凰于翔,背面用篆书刻了静宁二字。“也罢,我会注意盯着,不到必要的时候,我不会拿出玉佩来。”云桥点点头,“其实,我真不觉得三哥是个普通人呢,要知道,就是水潋也没有三哥一般的气势呢!”边说,边向外走去。 沈雁翎叹了口气,在后面对着云桥道:“我不管你什么身份,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娶五妹的,既娶了她便好好对她,要是她受了委屈,我这个三哥怎么都会给她出气的。” “我云桥从不拿婚姻开玩笑,况且,娶雁心,我从没有不愿意,就是母亲,也不会让她受委屈,三哥请放心。”云桥回身来,这句话很认真。 沈雁翎点头,“我相信你。”转身回家去了。 沈雁翎进门的时候,宁儿正抱着阿平在院子里看兔子,沈雁翎放下手里的东西,到院子边打了水洗了脸和手,才从宁儿手里抱过阿平。 宁儿把阿平交到沈雁翎手里,便拿起旁边的野草,喂给兔子。 “五妹夫猜到你的身份了。”沈雁翎道。“他说的那个和你很相像的人,是你的弟弟,上官水潋。” “上官水潋?”宁儿轻声重复着沈雁翎的话,脑中浮现出一张和自己有五分相像的脸,“弟弟吗?他没发现姐姐被掉包了?” “听云桥的意思,是发现了,却不能说,想必是有所顾忌。而这个顾忌,想必就是你了。”沈雁翎说道,“我把你的玉佩给了他,如果有必要,也可以作为信物。希望这件事,可以到此为止。” 宁儿看向沈雁翎,“五妹夫能猜出我的身份来,想必也能看出你的不同吧!” 沈雁翎耸耸肩,“看出又怎样,我才不信他能撬开爹的嘴。” 两人说笑了一回,看时间差不多了,宁儿下厨房做饭,沈雁翎抱着阿平,拿了书给他念,虽然孩子还小,但宁儿说要早些开始教才好,虽然不会说,但孩子会听的。 这次办事剩了不少菜,天渐渐热了,食物放不久,便一家分了些,也免得浪费。宁儿取了几样菜,合在一起热了,另炒了一个笋尖,煮了一个青菜汤,阿筝便也回来了。 吃了饭宁儿带着阿筝和阿平在院子里说话,阿筝像往常一样跟宁儿说学堂里的趣事,阿平呆在宁儿的怀里,向阿筝伸着胳膊,阿筝便拿了红绳逗阿平玩,而沈雁翎在一边编着竹子,听着母子俩说话,不时插上几句,加上阿平伊伊呀呀的声音,一家人其乐融融。 便在这时,院门被拍响了。沈雁翎放下手里的活计去开门,却已听到二嫂尖利的嗓音,“老三你也太不厚道了,侄子欠了钱,你帮着还一下不是应该的吗?竟然还要侄子挑水还债。有你这么当叔叔的吗?不就是半两银子,竟这般跟自家亲戚计较!” 沈雁翎修养极好,也有些怒了,开了门,也懒得跟二嫂废话,道:“也好,既是区区半两银子,二嫂替侄儿还了便是,三弟自然不会再让夏风挑水。” 二嫂本来气焰嚣张,夏河从来不管家事,她也一直就是到处闲逛,家里全靠夏林养活,两个大人加上夏风,倒要夏林给零花钱,哪里能拿的出半两钱给沈雁翎,立刻就闭了嘴。而沈雁翎家自有从山上引下来的水,何必夏风给挑水,不过是沈雁翎看不过眼,要责罚一下夏风罢了。沈雁翎见两人不说话了,看向夏风道:“身为男人,又是长兄,就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你身为长兄,不为家里分担,反而要兄弟养活,你有何资本去赌博,你已十六,难道还要你兄弟养你一辈子不成。” 沈雁翎一席话,竟说的夏风无地自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现在想起来,他自小有家里长辈疼爱,后来分家之后又有这样一对父母作榜样,从未想过自己应该向兄弟一般为生计操持,竟然流下泪来,“三叔,是侄子错了,从明天起,我给三叔家挑水,以后,会帮二弟做事,绝不会再拖累家人。” 沈雁翎看夏风真心知过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三叔并非一心罚你,只希望你长点记性,你既然知错了,三叔也不要你挑水,往后你跟你二弟一起做事便是。明事理的人,说了就懂,你若不知悔改,三叔也拿你无法,你好自为之吧。”说着便打发母子两回去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十九章 追杀 新婚第三天,云桥带着沈雁心离开小河村前往京城,热闹了一番的小河村又平静了下来。 沈雁翎每日除了下田照管秧苗,便在家中编制竹篓或者上山去打猎,改善一下家里的伙食。而宁儿除了在家里做家务便上山去采药,生活平平静静。 转眼就到了插秧的时节,往年都是沈雁翎一个人下田插秧,今年宁儿却要跟沈雁翎一同下田。阿平自然就交给阿筝了,镇上学堂上学的不少都是周边村子里的孩子,农忙时节自然要回家帮忙,学堂索性就放了三天假。 宁儿不曾做过插秧这样的农活儿,但家里种过不少药草,跟沈雁翎学了没多久便学会了,做起来还像模像样的。沈雁翎家的田不多,两人也不急,每天早晨下田,中午时分热的很,便回家歇一歇,凉下来一些才继续插秧,只是即便如此,宁儿的皮肤也晒黑了不少,沈雁翎有些心疼,宁儿却不在意,调些药水洗洗,过些日子自然就好了。 花了两天多的时间,沈雁翎家的水田便种好了,阿筝的假期也只剩下最后一个下午,便缠着宁儿带他上山。宁儿一直想不明白,阿筝为什么对这片山兴趣那么浓厚,一有空闲便缠着宁儿上山,但今天宁儿确实累了,便由着阿筝怎么说就是不肯答应。沈雁翎见状,板着脸训斥了阿筝几句,阿筝才老实下来,但最终,沈雁翎还是带着阿筝上山去了。 沈雁翎上山自然是打猎的,带着阿筝当然有些顾忌,便也没有往深山里走,只在外围转转。父子俩走了许久,沈雁翎担心阿筝太累了,便找了一片平地坐下来歇一歇。哪知阿筝却不觉的累的四处走动,沈雁翎也懒得管他,只让他别走远,自己则四处看着,希望见到一些猎物。 今天沈雁翎运气还不错,只在外围转转也打到了不少猎物,看着时间不早了阿筝还没回来,便有些担心,向阿筝走开的方向找去。这几天正是农忙时节,很少有上山打猎的村民,因此沈雁翎很容易就找到了阿筝的踪迹。 “你,你们别过来,我爹就在山上,你们要是伤害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沈雁翎远远就听到阿筝强自镇定的声音,心下一凛,丢下背着的猎物,便向阿筝声音传来的方向追去。 沈雁翎见到阿筝的时候,阿筝正挡在一名青衣老者面前,张开双臂要拦着前面三个手持利剑的黑衣男子。三人一声冷哼,利剑向阿筝的方向砍过来,老者不欲连累阿筝,但他不懂武功,又受了重伤,哪里能避得开,甚至连把阿筝拉到身后的力气都没有,只痛苦的喊了一声,“孩子”。 沈雁翎看到这一幕,哪里顾得其他,飞身向前,硬是从三把利刃之下把阿筝和老者抢了出来。沈雁翎带着阿筝和老者,飞身向后,躲开三人的攻击范围,也顾不得刚刚落在自己肩上的一剑,将两人挡在身后,向三人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大概因为深山之中少有人来的原因,三个人并没有在面上做什么掩饰,领头的一人长得有几分清秀,若非此时拿着剑,面露凶相,倒是有几分读书人的气质,另两人就是典型的武夫了,一身的横气。见到沈雁翎搅局,领头的男子面上现出杀气,但嘴里却说:“这是我们与这个老头的恩怨,你们不要搀和进来,你赶紧带着孩子离开,我们可以放你们父子一命,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老人也劝道:“此事与你们无关,快些离开吧!老夫贱命一条,他们要,拿去便是。” 沈雁翎一笑,他对这老头印象还不错,况且,既然儿子要救,他也不能伤儿子的心不是。沈雁翎扫了三人一眼,露出一个魅惑的笑意,硬是惊得三人打了一个寒战,两个打手吸了口冷气,喃喃道:“皇后娘娘都没这么勾人,这,这还是男人么?”领头的瞪了他们一眼,正准备说话,却听沈雁翎清冽而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 “被人窥了秘密还会放人离开,阁下还真是品德高尚,不过在下不敢信阁下的承诺,若阁下背后阴我们父子一刀,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沈雁翎略带嘲讽的说。 领头的人脸色一变,气愤,带着被人识破的尴尬,冷冷道:“那,你们就一起见阎王去吧!” 沈雁翎早有防备,把阿筝和老者向后推,自己抽出软剑迎击上去。“爹爹――”阿筝喊道。 沈雁翎躲开三人的迎面一击,向老者喊道:“快点,带阿筝离开,我拦住他们。”同时眼中的狠利一闪而过。 老者点点头,拼尽全力抱着阿筝向山下走去。待两人走出沈雁翎的视线之后,沈雁翎脸上现出一丝残忍,冷冷盯着三人,他不能留下祸患,可以肯定,这三人只是奉命行事,一旦他们回去回报此事,不仅老者危险,更不会放过他和阿筝,唯一的方法便是让他们回不去。想到这里沈雁翎剑势陡然凌厉,很快就制服了三人,用剑指着三人,沈雁翎的声音冷沉:“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追杀那个人?” 领头的人面色冷沉,见两个随从欲说出口,手指一动,两枚暗器打中两人,两人立刻倒毙,然后他看向沈雁翎笑道:“我,是死效忠我的主人,绝不会让人出卖她,让她受到威胁。”说罢,手中的利剑回刺,竟在沈雁翎面前自杀了。 “倒是个忠心的手下,不过,对我而言,你说不说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不是还有那个老人家吗?”沈雁翎低低地叹道。而这一刻,沈雁翎看到那个人眼中的绝望和痛苦,终于不甘地闭上了眼睛。而沈雁翎,看着三个人的尸体,甚是发愁,最后还是认命的挖了一个坑,把三个人埋了,以免被人看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等沈雁翎收拾好一切,向山下走去的时候,天色已开始暗了,奇迹的是,他打到的猎物还扔在路边,心情好了许多,背起东西向山下走去,耽搁了这么久,宁儿和阿筝肯定担心了。 “雁翎――”沈雁翎正背着东西往回走,便听到宁儿的声音,下一刻便见到宁儿焦急的向他走来。沈雁翎心里一暖,笑道:“我没事,阿筝可平安到家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十章 老者 宁儿上前来,仔细检查沈雁翎的身体,确定只有肩膀上一处伤口,而且已经止血了,才松了口气,回答道:“他们已经平安到家了,我,怕你有事,他们追人追到了这里来了,定不是普通人,你一个人对付他们,没有吃亏吧?” 沈雁翎温柔一笑,把宁儿搂进怀里,道:“我没事,他们那里是我的对手?放心吧!他们已经死了,谁也不会受到伤害。” 宁儿点点头,她并不责怪沈雁翎自己冒险,若是她也会这样选择,无论如何都会保护阿筝周全,“没事就好,他们都在家中,那个老人家是谁?怎么会跟你们在一起?” “我也想知道,我和阿筝在林子里歇了一会儿,阿筝自己玩,我以为他就在附近走走,哪知等了许久都不见他,找过去的时候,他挡在那个人面前,那三个人拿着剑指着阿筝,我当真吓到了,也顾不得别的去抢了他们过来。宁儿,我让他带阿筝离开,一方面是怕伤了阿筝,另一方面,我并不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宁儿,你会觉得我太过残忍吗?” 宁儿叹了口气,“放过他们,才是埋下祸患吧!我明白的。” 两人边向家走,边谈到。 回到家中,天已黑了,远远地,两人便看到院门口探头探脑的阿筝。也亏得沈雁翎一家住在村边,离别人家都有一段距离,并没有人感觉有什么不对。 两人走进院子,沈雁翎板着脸问阿筝为什么到处乱走,让人担心。阿筝低着头,乖乖地听着父亲训话,宁儿瞪了阿筝一眼,阿筝一个劲儿的缠着要上山,她就觉得不对,现在看来,这小子和这老头必定已经认识了,连父母都瞒着,还害得父亲涉险,的确是应当教训的,进屋拿了药粉,给那位老者疗伤。 相比沈雁翎肩上的皮肉伤,老者伤得要中的多,加上这些日子并没有得到应有的治疗,伤势明显恶化,难为他今天还硬是把阿筝从山上带了下来。 宁儿边给他清洗伤口、上药,边询问老人为何会被人追杀。老人也明白他给沈雁翎一家带来了麻烦,十分抱歉的说:“因为老夫连累你们了,老夫这就离开,也免得让你们陷于危难当中。”说着便要离开。 宁儿暗自发力,按住老人,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开口说道:“救你是阿筝的一片心,相公救你也付出了力气,你若再死在他们手里,相公和阿筝不是白费力气了吗?先治好伤再说,别的,先别顾忌。” 老人惊异于一家乡下人家的夫妻,竟然懂得武功,而且,他们的气质、神态,完全不是普通人所能拥有的,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你的秘密,你若不想说,我们夫妻也不会多问,你若要离开,我们也不会阻拦,但我是一名医生,我不会看着你死,所以,先把伤治好了再说。”宁儿缓缓说道。 “姜爷爷,娘亲都这么说了,您就不要再急着离开了,爹爹和娘亲都会保护你的,我爹爹娘亲可是很厉害的哦。”阿筝在旁边插嘴道。 沈雁翎瞪了阿筝一眼,“进去陪弟弟睡觉!睡不着就自己温书,明日上学堂,先生要问的。”阿筝听了父亲的话,乖乖地进屋去了。 宁儿处理完了老人的伤势,又给沈雁翎重新清洗了伤口,便跟沈雁翎进厨房吃饭了,留老人家一人,在院子里想事情。他相信沈雁翎夫妇,但有些事,知道了未必是什么好事,就如他可怜的女儿,连同那个未出世的外孙都死于非命,他不愿意,这些好心人因为他而受害,女儿外孙的仇,他会自己去报。 吃过晚饭,宁儿让阿筝今晚跟父母睡,把阿筝的床搬到另一个房间,铺好了床,让老人休息。两人都没有问起老人的身份,只知道他姓姜,夫妻两便称他为姜叔。 姜叔很有学问,阿筝时常会缠着他问东问西,有时也会跟沈雁翎下棋、谈天,倒是十分欣赏沈雁翎。这天,姜叔与沈雁翎下棋,也谈起历代兴衰,觉得沈雁翎很有学问,便问起沈雁翎为何不入仕途,谋得一官半职,也为社稷尽一份力。 沈雁翎笑笑,“仕宦台阁自是男儿志向,平淡自知也是人生乐事,雁翎本就胸无大志,只想照顾好妻儿罢了。宦海沉浮,实非晚辈所向。” 姜叔闻言,微微叹息,国家损失这样一个良臣,实在是可惜,只是沈雁翎夫妇宁愿粗茶淡饭隐居于此,想必也有他们的难处,自然不好窥探。算起来他在沈雁翎家也住了三日了,身上的伤也已好的差不多了,便跟沈雁翎告辞,准备离开,他向沈雁翎道:“老夫在这里也打扰三日了,明日,老夫就打算离开了。这几日以来,多亏了你们一家的照顾,如若他日小女沉冤得雪,老夫定当拜谢你们的大恩。” 姜叔站起身来,向沈雁翎认认真真地作了一个揖。沈雁翎连忙拦着,“晚辈怎么受的起前辈如此的大礼,只愿姜叔能早日达成所愿。那日的三人都已死去,只是背后之人想必不会善罢甘休,往后您还要多加小心才是。” 这一点,姜叔早已想到,那日沈雁翎让他带走阿筝时,他并没有错过沈雁翎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他便知沈雁翎不会让那三人生还,毕竟那三人若是离开,不只是他,就是沈雁翎一家,甚至整个小河村,都有危险。姜叔点点头,他自是知道前路坎坷,只是,他不能让女儿含冤而死,女儿交给他的东西,无论如何,他都会交到当今皇上手中。 沈雁翎想了想,从几日的相处来看,姜叔是个十分有学问又很正直的人,如果可以,他倒希望可以帮到他,想了想,道:“你若去京城,可以去定北侯府找定北侯,他是我的妹夫,若是可以帮上您的忙,想必也会容易一些。” 姜叔微微一惊,沈雁翎竟和定北侯有亲,可是既是如此,为何又偏居山野,不肯入朝,但这是沈雁翎的私事,他也不好过问。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十一章 闹剧 也不知是为什么,阿筝与姜叔十分投缘,听到姜叔要走,十分不舍,好在阿筝也很懂事,虽然不高兴,但也不曾阻拦。考虑到对方的追杀,宁儿和沈雁翎建议姜叔走官道,尽量避免落单,对方毕竟做的见不得光的事,人多的地方也会有些顾忌,姜叔也能安全一些。 姜叔同意夫妻两的想法,之前,他为了寻找女儿的踪迹才会走进深山,后来发现是对方故意引自己进山,方便他们杀人灭口。现在他最重要的就是把东西带到京城,保住性命才能为女儿报仇。 姜叔走后,阿筝消沉了两天,但小孩子心性,很快就不再想这件事了。上了学堂的阿筝懂事了许多,阿平渐渐长大,已经可以吃一些米粥和细致的糕点,阿筝便常常存了几日的零花钱,给阿平买糕点。 天气渐渐热了,许多水果都开始成熟,宁儿时常上山,也会摘些野果回来吃,阿平还没有长牙,不能吃水果,宁儿便将果子榨成汁,加了糖,煮开了喂给阿平喝,小孩子十分喜欢。阿筝也闹着要,宁儿便也做了些,不过阿筝大了,不必再煮开。阿筝看着红红绿绿的果汁,还要端了给小芸,宁儿和沈雁翎也随他,他们早知道阿筝和小芸要好。 这一天,宁儿又上山采了不少野果回来。宁儿上山采果子多半在下午,不必忍受暑热,沈雁翎下田或者上山打猎的时候,也可以做家务,照顾阿平。山上的水果有季节限制,宁儿便想着做些果脯和果酱,在没有水果的季节吃,这几日,都在做这件事。 山上的水果多,但宁儿也没打算多做,古代没有防腐剂,就算是果脯果酱也放不了多久,而她,也没打算拿出去卖,不过是想给孩子准备一些冬天吃的零食罢了。倒是不时煮些水果粥,大家都喜欢,尤其是阿平,抿着小嘴,看着宁儿笑,逗得宁儿揉着他的小脸,笑的开心。沈雁翎见宁儿这般喜欢孩子,便笑道:“你这般喜欢孩子,不如再给阿筝生个妹妹吧!” 宁儿闻言,脸色微红,道:“算了吧,光阿平还带不过来呢!等阿平大点再说罢。” 沈雁翎看了才半岁的阿平一眼,点点头,阿筝是他带过来的,这么大还算乖,再大些才真正让人头疼。 一家人正在院子里玩闹,却听到有人拍门。阿筝去开门,见门外站着夏雪,眼睛红红的,一副刚刚哭过的样子。阿筝跟村里的孩子都玩得很好,夏雪又是堂姐,感情虽然不像小芸一般,但也是极好的,忙问道:“怎么了?雪姐姐。你怎么哭了?” 沈雁翎和宁儿闻言,也抱着阿筝出来了,看夏雪伤心的样子,忙拉着她进院子。宁儿把阿平递到沈雁翎怀里,给夏雪擦了擦眼泪,柔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别怕,跟三婶说,谁欺负我们小三了?” 宁儿一劝,夏雪更伤心了,扑进宁儿怀里,大哭出声。一家人见夏雪这般伤心,不免担心夏河家到底出什么事了。忙问道:“小三先别哭,快跟三婶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夏雪从宁儿怀里抬起头,带着哭腔说:“爹爹,爹爹他要娶小妾!三婶,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我们家已经够乱了,娘亲跟爹爹都动起手来了,大哥和二哥拉着,我才出来的,三叔三婶,你们快去看看吧!”沈雁翎和宁儿闻言都是一惊,在这个时代,三妻四妾是很常见,但那也是大户人家,夏河家这样在温饱线上的人家,哪有纳妾的能力,这个夏河还真是胡闹。好容易夏风开始改过,认真跟着夏林干活,夏河家也算有些起色了,他竟然闹出了这样一出。 沈雁翎沉着脸,问夏雪:“你可知,是什么人家的女子?” 这一下夏雪哭的更伤心了,抽抽搭搭的说:“是,是柳家嫂子。” 这下沈雁翎和宁儿彻底无语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这柳家嫂子就住在夏河家隔壁,姓林,她丈夫姓柳,跟夏林夏雪一辈的,大了几岁,成亲不过四五年,媳妇是邻村的,长得不错,就是有些不安于室,常跟村里的年轻男子勾三搭四的。半年前她丈夫死于急病,年纪轻轻便守了寡。本来丈夫死了改嫁也是正常的,就像当初朱氏也是改嫁了沈父的,何况她年纪又长得不错。但通常要为亡夫守上一年,再请人说媒,正正当当的改嫁,而婆家通常也会自行替年轻的媳妇操办。只是这林氏风评不好,村里跟她胡闹的男子不少,但真心娶她的却不见得有,况且她丈夫死了还不到一年呢,这事闹出来,哪家都不好看。 沈雁翎皱着眉,问:“可告诉爹娘知道了?” 夏雪点点头,“爷爷奶奶和四叔四婶都过去了,大伯、伯娘上镇上去了,四叔让我过来叫三叔三婶的。” 沈雁翎点点头,想到那边必定乱的一团糟,便道:“阿筝,你在家看着弟弟,爹娘去二伯家看看,你娘煮的水果粥还有,你饿了自己盛了吃,记得喂弟弟,可明白了,不许丢下弟弟出去玩,知道吗?” 阿筝点点头,沈雁翎和宁儿才跟着夏雪回去。 果真如沈雁翎所想,那边正乱的一团糟,夏河跟刘氏对骂,朱氏也在骂着,夹着小四无助的哭声。三人走进院子,便看到沈父沉着脸坐在檐下,朱氏指着林氏骂她勾引夏河,沈雁翔在旁边劝着,阿莲安慰着小四,夏风夏林一人一个拉着父母,林氏却不以为意的倚着柱子立着,不说话,脸上还带着些许嘲讽的笑意。 宁儿有些诧异,她并不了解林氏是个怎样的人,但脸上嘲讽的表情有些奇怪,这样的事,要么死缠烂打,要夏河负责;要么哭哭啼啼装可怜,但林氏显然是另一类,这让宁儿开始怀疑林氏的目的,她到底想做什么。 其实这样的事,沈雁翎和宁儿并没有什么发言权,不过因为是一家人,至少过来劝架,必要地时候助威罢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十二章 林月 这时,林氏的公婆也过来了。两人脸色都不好,林氏毕竟是他们媳妇,乡下人迷信,常常觉得是林氏克死了他们年纪轻轻的儿子,再加上林氏常常与村里男子胡闹,两个老人更是不喜。如今儿子死了才半年,孩子还不到三岁,媳妇就急着要嫁人,况且还是给邻居家算是长她一辈又好吃懒做的夏河做妾,心里既苦涩又恼恨,脸上更是无光。两人进来就狠狠瞪了林氏一眼,便向沈父走去。 沈父在村中是少有的才识过人的人,人品又极好,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但在村里的威信很高,村民们有什么纠纷也会找沈父断一断,因此两个老人虽然看不上夏河跟刘氏,对沈父还是有些敬意的。 沈父示意两人坐下,看该来的人都来了,便出声制止了院子里吵吵闹闹的声音。夏河虽然一向混账,沈父也只是继父,但自小就怕沈父,到现在也没有改变,听到沈父带着愠怒的呵责,立刻就住了口,就是朱氏、刘氏也住了口,等着沈父说话。 见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沈父才看向夏河,语气平淡地问道:“你要娶妾?” “是,请爹成全!”夏河跪下道。 “娶柳家媳妇?”沈父依然不温不火的问道,但大家都听得出来语气里的不悦。 “是,爹,儿子与林妹妹情投意合,而且,林妹妹已有了身孕,还请爹成全。”夏河继续请求。 夏河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林氏的丈夫死了不过半年,竟然跟夏河孩子都有了,就是宁儿这个来自现代的灵魂都无法接受,更何况林氏的公公婆婆,当场就想给林氏一巴掌,亏得沈父给止住了。宁儿叹了口气,向林氏看了一眼,但她脸上的表情依然不变,怎么形容呢,宁儿上大学时,有个同学和人开玩笑时常睨着眼说‘你们这些愚蠢的地球人’时,便是这样的表情。让宁儿不禁想探究这个林氏。 皱着眉,宁儿走近林氏,看着她的眼,轻声道:“把你的手,让我看一下。” 林氏抬眼看着宁儿清明的眸子,眼中不经意间闪过一丝慌乱,双手向后,不愿意宁儿靠近。 宁儿脸上浮现一丝冷笑,轻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我侄儿好不好,你不必担心我害你。”说罢,拉过林氏的手,把上脉,果然,林氏并没有怀孕,但是…… “你并不想嫁给二哥,对吧!你爱的人是你死去的丈夫,对吧!二哥做了什么,你说出来,爹会为你做主的。”宁儿叹了口气,拍拍林氏的肩膀,劝道。 听到宁儿的话,众人俱是一惊,难道他们都误会林氏了。而林氏看向夏河,眼中透出愤怒、仇恨,眼光掠过沈父和公婆,脸上尽是委屈和痛苦。 “老三媳妇,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我强迫林妹妹不成?”夏河不等林氏说话便向宁儿发难。 听着夏河一口一个林妹妹,宁儿真有种欲呕吐的冲动,这夏河也老大不小的了,跟一个晚辈乱来也就罢了,还搞得这么肉麻。“什么意思?”宁儿冷笑,“你跟柳弟妹情投意合,她为何要自杀?” “雁翎媳妇,你说什么?阿月她要自杀?”林氏的婆婆惊道。 “你胡说什么?林妹妹她好好的在这里,哪里就自杀了?”夏河道。 “柳弟妹自半年前开始服食慢性毒药,如今毒已渗入脏腑,最多还有半年可活。”宁儿平静的回答道。 “你,你说的是真的?林妹妹,你为何要这么做?”夏河怔住了,问林氏道。 “为什么?呵呵,为什么?我林月天生就是个荡妇,我十岁的时候,大哥强暴了我,因为我是爹娘亲生的女儿,他是抱养的,他怕我跟他争家产,要我嫁给他。哼!我不愿,就算被夫家嫌弃,我也不会把自己交给那种混蛋。我嫁到柳家时,已做好了被柳家不喜的准备,可是杨哥他不嫌弃我,爱惜我,我想好好跟他生活。本来我们那么幸福,可是你,你做了什么?你还记得小亭的生日吗?那一天,你强了我,小亭早产,就是因为你!大夫告诉杨哥,我为何早产,那时杨哥生气了。没有人会不生气,他可以接纳我的过去,但谁能容忍妻子带着七个月的身孕跟人乱来,就是我自己,也不能容忍。我没有告诉杨哥真相,我要自己报仇,我要你偿还你欠我的一切。”林氏指着夏河骂道。 “我计划了三年,搞臭了自己的名声,想让杨哥死心,这样他就不会因我而难过,我走以后,他可以安心的另娶妻子,还会一样的幸福。可是,半年前杨哥却得了急病,去了。那时我真想随他去了,可是,仇还未报,我怎能安心?所以,我从杨哥下葬的那一天开始服药,我给自己一年时间,我要让你,家不得安,然后,我随了杨哥去,再也不会有人分开我们。”林氏说着,脸上化开一抹温柔的笑意。 所有人都沉默了,夏河竟然做下这样的事,即便沈父和朱氏都自觉没脸见柳家人。 “逆子,你,你竟然作下这样的孽。你,你要我怎样面对夏家列祖列宗,怎样面对柳家兄弟?怎样面对乡里乡亲的?你,你……”朱氏气得浑身发抖,阿莲忙在旁边劝着,就是夏风兄妹几个都羞惭地低着头,刘氏狠狠地瞪着夏河,只有夏河瞪着宁儿,一副要撕了宁儿的样子,沈雁翎不动声色地将宁儿挡在身后。 “那又如何,都已过了那么久,你们还能将我怎样?林月,你以为除了我还会有别人会娶你吗?你不要脸就大声嚷嚷吧!”夏河厚颜无耻地说。 “啪――”刚进门的夏山狠狠地打了夏河一巴掌,扯着夏河出门,“走,去见族长,这样无耻的事你都做出来了,我夏家还有什么脸面需要掩着,就让族长秉公处理,也给柳家弟妹一个交代。” ------题外话------ 彦儿改名啦!原来叫’遇见你何其有幸‘的,编辑建议改一改,现在叫田园风华。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十三章 被蛇咬 夏山是个老实人,同时也有些死心眼,自来是一是一、二是二的,容不得一粒沙子,又怎能容忍亲弟弟害得人家到了一心求死的程度。其他人也没有拦着,毕竟夏河实在太过分了,做了这样的事,还不知悔改,这事必定要经过族长解决的。 一行人找到族长家,族长苦心规劝,夏河却倔着一根筋,拒不认错,最终,将夏河在族谱中除名,赶出夏家。这样的事是要上报官府的,往后夏河想在小河镇内生活都难。而林月,柳家心疼她受的苦,也不追究她与夏河的事,让她留在柳家,只是,即便宁儿也最多保住她三年的性命。好在此事没有牵连刘氏和家中的几个孩子,但不止是夏河家兄弟两,就是夏山和他家两个孩子都没有机会当上宗族长老和族长了。但是,毕竟结束了。 那天沈雁翎和宁儿回家的时候,阿筝坐在院子里,正拿着书给阿平念,阿平也不闹,乖乖的听哥哥念书,不时伊伊呀呀的表示开心,阿筝便笑着捏弟弟的脸。沈雁翎和宁儿看得满心欣慰,心中暗暗下决心,定要守住孩子的一片天空。 阿筝上学的学堂,每五日,有一个休息日。今日,又是一个休息日,正好家里需要买些东西,沈雁翎和宁儿便将阿平放在沈雁翔家,带着阿筝上街去了。 镇上一如既往的热闹,沈雁翎和宁儿带着阿筝,在镇上闲逛,看看新鲜的东西,打算晚一些再去买东西。走到离秋水的首饰摊不远,宁儿想起秋水,想带阿筝过去见一见,看向沈雁翎,沈雁翎自然明白宁儿的意思,点点头,便陪着宁儿往秋水那边走去。 这时正好秋水在看着摊子,见到宁儿夫妇走来,连忙迎过来,正要给宁儿行礼,被宁儿拦住了,笑道:“你已不是我的丫头了,不必再行这样的礼。” “小姐,你,你不要我了?”秋水听到宁儿的话,眼圈红了,她并不是普通的丫鬟,自小就跟着宁儿,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主子。 宁儿看秋水的表情就知道她误会了,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已有你自己的生活,如果你愿意,就当我是姐妹便是,不必再守这主仆之分,况且,我现在也养不起你啊!” 秋水被宁儿逗得笑了,但仍然道:“小姐是秋水的主子,永远都是,只要小姐一声吩咐,秋水绝不敢说一个不字。” 宁儿见秋水态度坚决,也就不劝了,她要怎样就怎样吧,只说道:“你要怎样就怎样吧!这是我儿子阿筝,在镇上上学堂,往后,还替我多照顾他。”宁儿说着把阿筝拉到秋水面前。 秋水看向阿筝,道:“小公子好漂亮,简直胜过潋公子了。” 阿筝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秋水,道:“秋水阿姨好。阿筝知道阿筝长得很漂亮,可是,潋公子是谁啊?” 沈雁翎和宁儿低头,他们绝对没有教过阿筝这么自恋。不过秋水却笑着回答道:“潋公子是小姐的弟弟,也就是小公子的舅舅,小公子回去问小姐好了。”这丫头完全忘了宁儿失忆这回事了。 说了几句话,宁儿看着秋水客多,便也没有多留,带着阿筝离开了。一家人在街上随意的逛着,却听到身后有人唤着“恩公”。三人回头,却见一对年轻夫妇带着一个孩子向他们走来。 宁儿记性虽然不差,但对于一面之缘的人通常都没什么印象,一次看向沈雁翎。沈雁翎一笑道:“你忘了?我们第一次上街的时候,那个食物中毒的孩子。” 沈雁翎这样一说,宁儿倒是记起这件事了,虽然对几个人还是没什么印象。 三人走到沈雁翎一家面前,就要跪下叩谢,沈雁翎夫妇连忙拉住,道:“我们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里当的起你们这样的大礼,快起来!” “对恩公而言是举手之劳,对我们家却是天大的恩情。我们家代代单传,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是没了,我就算死了也没脸见列祖列宗啊!还请恩公莫要推辞。”说罢再次叩谢。宁儿他们也只得由着他们行礼了。 这般又花了些时间,沈雁翎看着天色已不早了,便带着妻儿去买东西。这次他们上镇上来,主要是来买粮食的,还要也买些肉回去炼油。因此沈雁翎先带着宁儿和阿筝去粮铺买了大约两个月分量的粮食,再带着宁儿和阿筝去买肉。 炼油用的是肥肉,比买真正的猪油要划算,正好,今日似乎买肥肉的人不多,肉的质量也不错,便多买了些,另外买了些半肥半瘦的猪肉,在乡下比较合适,看到放在旁边的猪大骨,宁儿想着该给阿筝和阿平补钙,猪骨汤是不错的选择,便给了几个钱买下了。到最后,买的东西不少,夫妻两一人背一些,阿筝自己走。阿筝这些日子自己上下学早已习惯走这一段路了,也不曾喊累。 回到家中,宁儿便把猪骨炖上,既是要喝汤当然要炖的透才好。之后,便带着从镇上买回来的糖葫芦去沈雁翔家接阿平,虽然两家关系好,但宁儿也不好意思总是叫阿莲帮忙,想着小孩子都喜欢糖葫芦,便给小芸买了一串。 宁儿到沈雁翔家的时候,阿莲正在院子里做针线,看着她娴熟的飞针走线,宁儿还是一阵羡慕。阿莲看着宁儿的表情,便笑道:“三嫂莫羡慕了,你那一手针法我算是见识了,没得浪费了针线。” 宁儿瞪了阿莲一眼,道:“我来接阿平了,今日不曾哭闹吧?”阿平那么小就伤了身子,体质多少要弱一些,幸好有宁儿调理,才没有常常生病。虽然体质弱一些,但阿平倒是个极乖巧的孩子,平常不哭不闹的,见谁都抿着嘴笑,十分招人喜欢。 “没有,阿平乖得很,刚刚睡了,小芸在里面看着呢。”阿莲答道。放下针线,领着宁儿往屋里去。 屋里阿平安安稳稳地睡着,还不时的舔着小嘴,小芸坐在旁边拿着一张手帕在玩。宁儿拿出糖葫芦递给小芸,道:“今天辛苦小芸了,三婶奖励小芸糖葫芦好不好?” 小芸看向母亲,见阿莲点头,才高兴地接过糖葫芦,甜甜地道:“谢谢三婶!” 宁儿笑着抱起阿平,准备回家去,便在这时院门被拍响了,门外人喊道:“夏家婶婶可在,夏家大哥被蛇咬了,快过去看看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十四章 救人 宁儿和阿莲都是一惊,连忙出门,见是牛大叔家的老三,跑的一身是汗的,“怎么回事?大哥怎么就被蛇咬了,伤的重不重?”阿莲忙问道。 “夏山大哥上山打猎呢,我们几个一起的,哪想竟遇到毒蛇,咬伤了夏山大哥的小腿。那毒蛇极厉害的,夏山大哥的腿当时就黑了,肿的跟大萝卜一样,看着都吓人。我们不敢拖着夏山大哥去镇上,把他抬回家了,沈四哥已经到镇上请大夫去了,只怕是……”牛三没有说下去,但宁儿和阿莲都明白他的意思了。 “娘今天去杏花村走亲戚去了,爹去了牛大爷家,找牛大爷说话了,牛兄弟麻烦你回去告诉爹一声,我和三嫂、三哥这就过去。”阿莲回答道。 牛三点点头,转身向他家去了,宁儿抱着阿平,向阿莲道:“那边多半是一团糟,阿筝我是不带过去了,要不小芸也跟我过去,跟阿筝一起,也放心些。” 阿莲也是这个意思,小芸和阿筝都还小,过去也只会添乱。“那,阿平呢?” “放在家里就是,阿筝看着我还放心。”宁儿答道。阿莲点点头,交代小芸要听阿筝的话,便让宁儿带着过去了。阿莲锁了门,出门向夏山家走去,宁儿抱着阿平,带着小芸回家。 宁儿一进家门,就把阿平放下,对沈雁翎说夏山被蛇咬的事,沈雁翎也是一惊,连忙收拾东西准备出门。宁儿放下阿平,让沈雁翎给三个孩子煮上粥,她则开始准备药材和银针。沈雁翎明白宁儿的意思,这一闹不知搞到什么时候,总不能饿着孩子,便进厨房给三个孩子煮上米粥,吩咐阿筝照顾好弟妹,便和宁儿出门了。 宁儿和沈雁翎到夏山家的时候,沈雁翔已经请了镇上的大夫过来,一众人围着夏山家的屋子,紧张地等着消息。沈父坐在屋檐下焦躁地抽着烟,虽然夏山不是他亲生的,但一直以来沈父对夏山都极好,也十分欣赏这个勤恳又老实的晚辈,这时却毫无生机的躺在那里。夏山的妻子柳氏在一边哭的声嘶力竭地,她母亲在一边劝着,小儿子见母亲哭,也在旁边哭的肝肠寸断的。 片刻,老大夫无奈的摇摇头,轻声叹道:“老夫无能为力,你们准备后事吧!” 老大夫此话一出,又是一阵哭天抢地,老大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柳氏一下子扑到老大夫面前:“先生,救救我相公,救救我相公。他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啊!他要是没了我们孤儿寡母的要怎么过啊!求求您,救救他吧!” 老大夫叹着气:“不是老夫不愿救,是当真无能为力啊!这蛇极毒,如不是及时扎住了腿,他都活不到这会儿!”老大夫扫了院子里的人一眼,他了解当家男人对这样一个家庭的意义,但他也确实无能为力。 “让我看看吧!或许还有救。”宁儿走进房间道。 屋子里的人都回头看向宁儿,宁儿没有丝毫窘迫,走进屋里。老大夫看到宁儿,眼前一亮,他便是当时宁儿救那个孩子时遇到的那个老大夫,想到宁儿的医术,连忙道:“快过来看看,老夫甚是佩服姑娘的医术,想必定能救回来。” 宁儿有些诧异地看向老大夫,她不记得她认识这位老先生啊,不过,想了一想才想起,是那次赶集遇到的那位老大夫。宁儿点点头,向夏山走去,她虽然不怎么喜欢大嫂,但对于大哥还是十分尊敬的,只是,没有一个医生会自信到认为自己可以起死回生,她可不敢把话说满,只说自己尽力。 宁儿拉起夏山的手替他诊脉,又仔细查看了伤口。果然是十分厉害的毒,夏山的整条腿都已经青黑,创口不大,但很深,流出深黑的血。 “怎样?”沈雁翎在宁儿身边问道。 “毒很厉害,而且已经侵入身体很深,现在必须用最快的方法除了毒,才能有救。只是即便如此,大哥往后这条腿恐怕会不大利索。”宁儿皱着眉说。 “人活着就好,人活着比什么都要紧!老三媳妇,赶紧动手救人吧!”沈父听到有机会救回夏山的命,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就是柳氏也惊喜地请宁儿赶紧为夏山治伤。 宁儿点点头,向老大夫道:“还请老先生帮宁儿一个忙。” “请讲。” 宁儿取了笔墨,写下一张药方,递给老大夫,“还请先生尽快配齐药材,将要煎好。” 老大夫点点头,拿着药方开始配药。宁儿则拿出银针,准备施针。 让众人都退开,宁儿纤纤素手拿起一根根晶亮的银针,飞快地扎在夏山腿上。众人只觉眼花缭乱,一片银光在眼前闪过,宁儿手起针落,说不出的潇洒,配药回来的老大夫也是一阵惊叹,暗自感叹现今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宁儿使的是江家的鬼门针法,这套针法是江家的绝技,之所以成为绝技,不仅仅因为其绝妙的除毒功效,更因为在江家当中也极少有人能真正使用它,以至于几乎到了要失传的程度,几代也未必有人能学会。而宁儿就是一个天才,她从十三岁开始学这套针法,到十八岁已经能够熟练地使用,但真正用在人身上,还是第一次,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宁儿自始至终都紧紧咬着嘴唇,待拔出最后一枚银针的时候,额上已沁出了一层秘密的细汗。 沈雁翎心疼的给宁儿擦了擦汗,宁儿回头报以一个笑容,然后拉起夏山的手腕,搭上脉,仔细检查了一遍,看着腿上的青黑已经渐渐退去,才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回头向紧张的一屋子人道:“毒已经清楚了,处理好伤口,再服些清毒的药,修养一些日子就没事了,只是,好了以后,腿脚怕是不太灵便。” 被宣判了死刑的人又活了过来,已是极大地福分,哪里还会计较腿脚是否灵便,柳氏忙拉着小儿子,向宁儿道谢。柳氏一向没少欺负宁儿,现在宁儿将丈夫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柳氏又是感激又是惭愧,拉着儿子便要给宁儿跪下。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十五章 夏山 宁儿拉起柳氏,道:“大嫂不必如此,医者父母心,哪怕是个陌生人弟妹都不会见死不救,更何况是自家亲人,大嫂快去寻些干净的布来,该赶紧给大哥上药包扎才是。”又转向老大夫道:“先生药可煎好了?快些拿来给大哥服下。” “已经好了。”老大夫回答道,转身端了一碗药来,他知道这药煎起来有些技巧,宁儿不敢交给旁人,才让他煎的,并不会觉得宁儿使役他。宁儿点点头让开身让沈雁翔给夏山喂药。 柳氏连忙去取了干净的布来,宁儿拿了纸包里的药粉,仔细的洒在夏山的伤口上,再拿柳氏取来的布条,包扎上夏山的伤口。然后,把手里剩下的药粉递到柳氏手中,嘱咐道:“大嫂需记住,每天给大哥换一次药,每次换药前,要用淡盐水给大哥清洗伤口,用过的布,需要用开水烫过晾干之后才可再用。刚才大夫煎的药还要再吃三天,我会煎好了送过来。” 柳氏已十分感激宁儿,道:“三弟妹救了相公回来,大嫂十分感激,以前大嫂对不住你,往后大嫂定当报答你,三弟家的事,只要三弟和弟妹一句话,我还有两个孩子绝不会有多话。” 宁儿笑笑,柳氏虽然刻薄了些,但并没有深沉的心机,人也不坏,若和一个人看对了眼,便会掏心掏肺的对人好,若看不对眼,嘴里绝对出不来一句好话,如今算是认同宁儿了。“大嫂言重了,都是一家人,哪有这么多谢不谢的,大嫂如今照顾大哥才是最重要的。对了,今晚大哥恐怕会有些发冷发热的症状,大嫂须得守在身边照顾,若发冷只管多加些被子就是,若是发热,就拿冷水浸了帕子给大哥擦脸,记住不要擦身子,尤其是心口。” 看到柳氏认真的点头,宁儿才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已经黑了,三个孩子在家她并不放心。沈雁翎也记挂着家里的孩子,见到大哥已经无事,便跟父亲说了一声,准备带着宁儿回家。而朱氏去了邻村,当时天已晚还是叫村里的年轻人去说了,不过赶回来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沈父想着朱氏必定是要过来的,便留在夏山家等着她。 村里人也就散了,镇上来的大夫因为天已黑了,便也没有回镇上去,而且夏山的情况,有个大夫看着也能放心一些。沈雁翎和宁儿跟沈雁翔夫妻一起出了门,两家离得算比较近,便同路,到了分叉口,阿莲先回去准备晚饭,沈雁翔跟沈雁翎一路去接小芸。 沈雁翎跟沈雁翔之间只差了不到三岁,兄弟感情很好,一路说着话,宁儿便安静的跟在一边。回到家中,便见厨房里灯亮着,进门,便见到阿筝抱着阿平在喂他吃饭,小芸坐在旁边,手里捧着一只小碗,拿着勺子舀着米粥吃,桌上还盛了一大碗骨头汤,小芸手边的小碗里,阿筝给她盛了汤,三岁的小女娃握着勺子,舀了泡在粥里,吃的眉开眼笑的。几个大人便都笑了,沈雁翔也没急着带小芸走,抱起女儿,喂饱了,才抱着小芸回去了。 宁儿也从阿筝手里抱过了阿平,给他盛了饭,叫他自己吃。天已晚了,宁儿已经累得很了,也没打算重新做饭,沈雁翎的粥也煮的多,两人便打算吃粥抵一顿便算了。宁儿抱着阿平喂饭,沈雁翎便去院中把野鸡和兔子喂了,进来时,宁儿已喂饱了阿平,阿筝也吃好了饭,便叫阿筝带了阿平去,夫妻两坐下吃饭。 第二天一早,阿筝上学堂去后,宁儿和沈雁翎便带着阿平往夏山家去了。宁儿很有责任心,夏山是她的病人,她当然要关心他的病情,况且她也是第一次使用鬼门针法,她也想看看效果。 因为夏山的情况昨天已经好转,今天也就没有多少人过来,毕竟大家都有活要做,就是沈雁翎,也只是陪宁儿过来,之后还要下田去。 朱氏昨晚已经赶回来了,此时正在屋里陪着夏山,柳氏在厨房里忙着早饭,镇上的大夫被留着吃早饭,现在正和沈父说话。见到沈雁翎和宁儿带着孩子过来,忙叫他们进去坐。 沈父很喜欢阿平,便把阿平抱过去在手里逗乐。 “这是你们家小儿子?”老大夫见过阿筝,因而问道。 沈雁翎点点头,和两人坐下来,宁儿进屋去看夏山的伤。夏山身体还很虚弱,但人已清醒了,见到宁儿进门,忙向宁儿道谢。宁儿一笑,道:“大哥不必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说着就解开夏山腿上的布带,检查伤口和身体状况。夏山身体底子好,恢复的也快,已经没有大碍,只要修养一些日子便好。 “怎么样?可是好了?”朱氏有些紧张的问道。 宁儿边拆夏山腿上的布带,边回答道:“毒已经清了,身体损伤不少,但调养一阵子便没事了,若恢复的好,腿脚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夏山的情况比想象的好,宁儿也十分欣慰。 虽然夏山恢复的比宁儿想象的好,但看到夏山还未消肿的小腿,以及还未退去的青黑,朱氏还是轻微的惊呼了一声。宁儿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拿手指不轻不重地按着夏山的伤口周围,夏山没有喊痛,但朱氏和宁儿都听到了夏山低低地抽气声。 “老三媳妇……” “感觉到疼是好事,如果感觉不到疼,才是麻烦。”宁儿神色平静地说道。转身去厨房取了盐水给夏山清洗伤口,古代没有酒精一类的消毒水,也只有用盐水代替了。待宁儿清洗完伤口,夏山已是满脸的汗水,却不曾喊一声,宁儿不禁对这个兄长多了一分敬佩。 等宁儿收拾妥当,沈雁翎已下地干活儿去了,阿平让沈父带着。夏山家要吃饭,宁儿便去厨房给夏山煎药,柳氏连忙跟了去,说要学会了免得宁儿来回跑。宁儿笑笑也就同意了,虽然对于外行人有些困难,但用心一些还是学的会的。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十六章 金鲤鱼 宁儿教会了大嫂煎药,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便带着阿平回去了。 想起那位老大夫说要拜自己为师的话,你宁儿当然明白他是为了自己使的针法,但鬼门针法哪里是每个人都能学会的,而且,她一个晚辈哪里敢收一个有名望的前辈当徒弟,自然是婉拒了。老大夫有些遗憾,不过并没有怨恨,宁儿看得出来,老大夫当真是对医术的痴迷,而非是贪欲,想着自己不会去行医救死扶伤,若能让他多救些人,也是好事一桩,鬼门针法教不了,传世医书倒是可以给的,便答应老大夫,将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写了给他,说不定还能造福世人。 宁儿回家也没什么事做,便把阿平放在摇篮里,坐在院子里翻晒她采回来的草药,拿了药碾研药。宁儿闲的没事便把草药做成药丸或者药粉,这样用起来也比较方便,不时推一推阿平的摇篮,逗着阿平玩。 过了中午,沈雁翎从田里回来了,还没进门便听到沈雁翎欢快的声音,“快看,这是什么?”宁儿顺着声音看去,却见沈雁翎手中提着以为金色的鲤鱼,宁儿立刻眉开眼笑,“哇!好肥的一条鲤鱼,今晚可以加餐了!你从哪里捉来的?” “还能哪里,水田里捉到的,难得见到这么肥的金鲤鱼呢!今晚可以饱饱口福了。”沈雁翎温和的笑着。在古代,人们一向视金鲤鱼为祥瑞,但是显然,沈雁翎和宁儿没有这个想法,鱼嘛!肥才是最重要的。 沈雁翎打了一桶凉水,先把鲤鱼养起来,吃鱼当然要现杀的活鱼才好。下午田里没有活要做,沈雁翎便留在家中继续编竹篓,待到太阳西斜,才开始杀鱼。 沈雁翎边动作老练的杀鱼,边跟宁儿讨论鱼要怎么吃,“咦!”沈雁翎的动作顿了一顿,宁儿也好奇的过去看,却见沈雁翎从鱼腹中拿出一个蜡丸,出于好奇心,沈雁翎放下手里半死的鲤鱼,捏开蜡丸。从蜡丸里沈雁翎取出一个不大的纸条,因为蜡丸隔了水,纸条上的字迹还算清晰,只见上面写了几个字: “安王正统,天下归心。” 沈雁翎眉毛一挑,露出一个颇有兴味的笑容,宁儿却是扑哧一声笑了,这假托神谕一招,看来是哪朝哪代都有的,就算是这个架空的王朝也无法免俗啊。 沈雁翎见宁儿毫不掩饰的嗤笑,不由问道:“娘子不信?” “切!陈胜吴广起义的时候说‘大楚兴,陈胜王’,是起义了吧,大秦也灭了吧,兴起来的哪里是大楚了?不过是个手段罢了,要是真灵,谁都拿个木偶扎小人便是,还要官府做什么?”宁儿在沈雁翎面前完全放心,有什么就说什么。 沈雁翎笑笑,他自然也不会信这种话,但有人会信,而放出这些鱼的人,也只需要哪些信的人,看来免不了一场混乱了,不由得叹了口气,“他们并不要我们信,只要有人信就够了,收拢人心做不到,搅乱一池春水还是可以的,看来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有麻烦了。” 宁儿看着沈雁翎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还以为他要担起国家重任,救民于水火中呢!哪知他把纸条往旁边一扔,继续抓起鱼收拾,还说道:“管他们怎么闹,给咱送来一条肥鱼还是不错的。”好吧,她太高估她夫君的爱国热情了。 因为家中还有两个孩子最终宁儿还是决定煮清汤鱼,既能保留鱼肉的鲜美,又适合给孩子吃。待到阿筝回家的时候,鱼肉已散发出浓浓的鱼香,馋的阿筝一进门就喊肚子饿,宁儿便笑着打趣他,阿筝也不恼,一双眼就盯着锅里。 等鱼肉好了,宁儿先盛了鱼汤,挑了细嫩的鱼肉,细细拣了鱼刺,叫沈雁翎喂给阿平吃,宁儿则取了青菜,再炒了一碟小青菜,等沈雁翎喂饱了阿平,才摆碗吃饭。阿筝很喜欢鱼肉,年纪又还小,沈雁翎和宁儿便拣了刺少的鱼肉,给他挑了刺才给他吃,阿筝倒是抬头望爹娘一眼,小嘴一张:“阿筝大了,不用爹娘照顾。”筷子却分毫不差的夹起鱼肉喂进嘴里,看得夫妻俩乐不可支。 晚饭后,热气渐渐散去,一天的活计也做好了,大人们便带着孩子,在村子里串门说话。沈雁翎和宁儿也带着两个孩子往沈雁翔家走去,一来两家比较近,二来也是两家感情好,常常一起说话。 沈雁翔家里,朱氏还在夏山家,沈父跟沈雁翔下棋,阿莲带着小芸在院子里纳凉。见到沈雁翎一家过来,阿莲忙招呼他们进去坐,小芸一眼瞧见阿筝便跑过来,拉着阿筝玩。沈父抬眼看了沈雁翎一眼,继续跟沈雁翔下棋,沈雁翔则一脸苦楚的看向沈雁翎,沈雁翎笑笑,跟宁儿一起坐下,没有理会沈雁翔求救的表情。宁儿跟阿莲说着话,也就是村里的家长里短,也说起夏山,阿莲看着宁儿一脸崇拜,宁儿便笑道:“寸有所长,尺有所短。我的女红不是烂的一塌糊涂吗?还不许我有一样好的?” “这倒也是,可惜三嫂是个女子,不然,说不定能成个名扬天下的神医。”阿莲接到。 “我倒不想当神医,学医可是辛苦的很,况且行医也是有风险地,医好了那是妙手回春,医不好,可是要偿命的。”宁儿笑道。 这时,沈父和沈雁翔也下完一局了,沈父不满意沈雁翔的棋艺,向沈雁翎道:“雁翎过来跟爹下棋,雁翔就是个臭棋篓子,一点意思都没有。” 沈雁翎认命的过去坐下,陪沈父下棋,沈雁翔则松了口气的坐在旁边观战。沈父自来就爱棋,棋艺算不得好,反正在沈雁翎十五岁以后就没有赢过沈雁翎,哪怕偷棋子也是一样,但沈雁翔的棋艺他老人家却是看不上的,没人陪的时候才会扯着沈雁翔下棋。 宁儿边跟阿莲说话,边看沈父和沈雁翎下棋,沈父开始时还占上风,渐渐的就被沈雁翎压制住了,这时沈父便开始扯出各种话题,来干扰沈雁翎的注意力,沈雁翎露出无奈的笑意,只顺着他说,也不拆穿他。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十七章 棋艺 宁儿几人瞧着沈父和沈雁翎下棋,几乎憋到内伤,沈雁翎却依旧神色平淡地一步一步把沈父逼到死路。沈父终于怒了,骂道:“死小子,你就不能让我一点!” 沈雁翎一脸无辜地说:“落子之前我问过要不要让您一子的,您说不用。” 沈父瞪着沈雁翎,“那样让了不是相当于我自己承认棋艺不如你了。我的脸往哪儿搁?” 沈雁翎抬头望天,他爹这不是故意难为他吗!还在想怎么让沈父放弃跟他下棋,便听见沈父向宁儿道:“老三媳妇可会下棋?” 宁儿正在跟阿莲说话,也没想,就回答道:“会一些。” 回头看到沈雁翎‘你是傻子’的表情,宁儿总算明白她刚才说了什么了,但是沈父的话已经接着响起了“那老三媳妇陪我老头子下一局吧!” 沈雁翎从棋盘边退下来,无奈的拍拍宁儿的肩。宁儿叹了口气,虽然不曾跟沈父下过棋,但她知道,沈父的棋品可不怎么好。 面对自己儿媳妇,沈父多少还是有些风度的,宁儿执黑子先。宁儿从小跟爷爷学的围棋,不过棋艺算不得好,从来不曾赢过爷爷,一直都被称为臭棋篓子,想着对上沈父应该也不会被他欣赏而被拉着下棋,所以也就随意的跟沈父下了。不过,宁儿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的棋艺确实不怎么样,但并不代表宁儿本尊棋艺也不好,相反的上官水沄虽不像一般闺秀一般从小学女红,但琴棋书画都是一流的,尤其是棋艺,更是凤凰国国师一手调教出来的,基本上没有几个人能在棋艺上胜过她。即便现在宁儿失去了记忆,但光凭着本能跟沈父下棋,沈父也没什么赢得机会。 沈父本来想在儿媳妇手上搬回一局,哪知在宁儿手里死的更快,脸上尽是懊恼的表情,沈雁翎看得好笑,但看到宁儿求救的表情,还是帮宁儿解围了。“爹,今日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呢!爹爹可想听?”沈雁翎安抚地握握宁儿的手,开口转移沈父的注意力。 虽然平时看沈父都是一副严肃的样子,但私下里,沈父却是一副老顽童的性格,听到沈雁翎说有有趣的事,便忙问沈雁翎,是什么事。 沈雁翎看着父亲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了,忙向沈雁翔使眼色,同时把白天的事跟父亲描述了一遍。沈雁翎本来只是当新鲜事给父亲讲的,毕竟他们只是平头老百姓,叛乱或者平定叛乱都没有他们的分,自然也不怎么关心。但是沈父听到沈雁翎说道‘安王正统,天下归心’的时候,却是神色一凛,定定地看着沈雁翎,不说话。 沈雁翎注意到了父亲的表情,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了?爹,有什么不对吗?” 沈父依然不说话,只仰头望天,许久才向沈雁翎道:“你可知,安王是谁?” 沈雁翎闻言微微一怔,才道:“不是二十几年前不知所踪的太子吗?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想必,安王早已不在了。”也许因为宁儿出生皇家,又遭了那么多难的原因,沈雁翎对皇宫有种潜意识的排斥。 沈父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人,一个身份还要让人拿去利用。”说完又是沉默。气氛有些沉重,其他人都不敢说话,就是阿筝和小芸似乎也下意识的放轻了声音。 良久,沈父重重地叹了口气,问道:“很快,又要到乡试了吧?” 沈雁翎和沈雁翔不明白父亲为何突然提起这个,但还是老实的点点头,“今年是八月初十,过了乡试便到中秋了。”沈雁翔回答道。 似乎思考良久,沈父才看向沈雁翎道:“雁翎,今年,你参加乡试吧!” 听到这话,沈雁翎和宁儿都是一惊,不明白父亲为何突然要让沈雁翎参加乡试,但就在这时,沈父又不上了一句话“竭尽全力,一定要取得会试的资格,明白吗?” 沈雁翎瞪大眼睛看向父亲,当初他一心要求金榜题名的时候,父亲不许他跨入仕途,如今,他心已平静,再无心富贵的时候,父亲却要他参加科举,还要他一定要取得会试资格,怎能不让他意外。在金龙国科举包括最低一级的乡试,然后是州郡一级的省试,之后是京城会试,最后殿试,父亲要求沈雁翎取得会试资格,便意味着沈雁翎需要一口气通过乡试和省试。乡试每年一次,设在八月初,省试三年一次,在十月初,正好今年赶上三年一次的省试,如果通过,过了年便要入京赶考,可以说,是十分紧凑的。 相对于沈雁翎和宁儿的诧异,沈雁翔却是高兴地,他在三年前参加乡试,已经是秀才,但省试没有过,而沈雁翎是以前先生最看好的学生,却不知为何,父亲会一意反对沈雁翎参加科举,以致沈雁翎至今还是白身,自己心里还十分惋惜,这一次,想必兄长定能一举中第。 虽然疑惑,但沈雁翎自来不会忤逆父亲的意思,既然是父亲要求,他便点头答应道:“是,孩儿定当尽力。” 沈父听到沈雁翎答应,点了点头,说道:“雁翔为人有些拘谨,要多有经验才好,所以要早些过乡试。雁翎聪慧过人,年轻时难免浮躁,官场繁杂,稍有不慎,便会搭上身家性命,故而让你磨砺几年,性情稳重,才可步入仕途啊!” 沈雁翎和宁儿都低着头,聆听父亲教诲,嘴角的微微颤动,却表明他们正在忍着笑意。沈父这话不错,于情于理也说得过去,但这话说在沈雁翎说出鲤鱼事件之后,就难免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更何况沈父还要求沈雁翎一定取得会试资格。只是,此事与他何干,为何父亲似乎有要他参与此事的意思。 沈父自然也看出沈雁翎和宁儿的表情了,面色颇为尴尬的瞪了沈雁翎和宁儿一眼,收起棋子转身回屋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十八章 求医 虽然沈父对待此事的态度很奇怪,但沈雁翎和沈雁翔夫妇都没有太在意,沈雁翔是单纯的相信父亲相信兄长,而沈雁翎则是父亲要他去他去就是的态度,天快黑了,沈雁翎和宁儿便带着两个孩子回家去了。 沈雁翎抱着阿平,阿筝走路不老实,一直东跑西跳的,夫妻俩也不管他,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活泼可爱才好。月色洒下时,一家人也回到了家中,点了灯,阿筝老老实实的拿起书温习功课,阿平就放在床上,由着他自己爬来爬去,阿筝坐在床边,看着他不掉下去就好。 宁儿边收拾院子里晒着的药材,边向沈雁翎道:“既是要参加乡试,现在可是要准备温习功课了,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你离了书这么几年,怕是难得过,爹爹也太难为人了!” 沈雁翎正在整理书本,听到妻子为他抱不平,笑了:“无妨,我自信过乡试没有问题,省试会试再说就是,既然爹让我去,我去走一趟也好。况且,我们低调,躲开那些人的注意力是不错,但若他们没有放过我们的意思,有些资本,也可以争上一争。” 宁儿拧眉想了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他们想躲,那也得躲得开才行,如此,让沈雁翎求一个功名也是好的。“那往后,你多花些功夫温书吧,既然要考,当然要考的好才好。” “好,为夫一定给娘子挣个功名回来。”沈雁翎笑道。 “嗯,不过,可不许得了功名就不要我们母子啊!”宁儿玩笑道。 “怎么可能!我沈雁翎今生就只有你宁儿一个妻子!”沈雁翎认真的对宁儿说。 宁儿微微一怔,心里却是开心的,嘴上却闷闷的道:“谁知道呢?读书人不都喜欢才子佳人、红袖添香的吗?我一个乡下女子哪里配的上……” 宁儿本想逗一逗夫君的,哪知沈雁翎直接按住宁儿,吻上了宁儿的唇。看到阿筝人小鬼大的从书缝里偷看他们夫妻俩,宁儿的脸一下子爆红,推开沈雁翎去院子里吹风了。沈雁翎看着落荒而逃的妻子,眉毛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哪里看不出宁儿拿他取笑,不过他的娘子脸红起来,还真是可爱。回头发现阿筝正偷偷看自己,心情好的他也没有计较,继续整理书去了。 生活似乎并没有因为沈雁翎要参加乡试发生多大改变,沈雁翎依然下地干活或者上山打猎,完全没有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意思。而宁儿,仍然时常上山采药,采些野菜和野果回来,闲时便带着阿平出去串门,跟村里的妇女说说东家长西家短的,沈父倒是没再拉宁儿下棋,想来那次输惨了,就只折磨沈雁翎和沈雁翔,搞得沈雁翎抓耳挠腮的后悔当初没有直接杀他个片甲不留。 阴历的七月,天气还很热,沈雁翎有时会带着阿筝去河里捉鱼,这一天,宁儿也同去了。小河算不得大,但水流也算急,不然当初阿平也没法顺流漂下来,现在又是夏天,水流自然更大。这个时代自然环境很好,小河除了暴雨天气,就是夏天,河水也算比较清澈。 选了一个水流较为平缓的地方,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天气晴好,时间尚早,热气还未上来,河边已有好几个人在捉鱼。沈雁翎挽起裤腿,下河去设网,阿筝在岸上指着水里的鱼,叫父亲去捉。宁儿抱着阿平站在河边,看沈雁翎下河捉鱼,沈雁翎和宁儿不许阿筝下河,阿筝便在河边水浅的地方捡鹅卵石,挑了好看的石头给宁儿看。 沈雁翎从小生活在小河村,下河捉鱼是轻车熟路了,很快就捉了三条半尺长的鲫鱼。河里捉到的鱼养不长,鱼肉也只是吃新鲜,所以,沈雁翎没打算多去捉,而在河里捉虾来,给阿筝养着玩。因为河虾小,肉少,村里人通常都不吃河虾,但捉鱼的时候,有时会顺便捉了回去。以前沈雁翎也给阿筝捉过,不过阿筝不喜欢,回去就送给小伙伴了,宁儿都没见他带回去过。这次宁儿见了,想着要拿回去烧了吃。 沈雁翎虽然不怎么相信小河虾会好吃,但既然宁儿高兴,他自然也没有意见。中午时分,天气热了,沈雁翎便拎着小桶,一家人一起回家去了。 远远地便看见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家门口,沈雁翎和宁儿同时拧起了眉,难道他们惹上麻烦了。 “走吧,过去看看。”沈雁翎走上前,就见到一名锦衣男子走到沈雁翎面前,面色焦急地问道:“请问,这里可是宁儿姑娘家?” 沈雁翎看向宁儿,宁儿走上前,“我就是宁儿,你们找我什么事?” 那名男子走到宁儿面前,诧异地发现尹大夫说的神医竟然是一个不过二十岁上下的女子,但他还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道:“在下是镇上李家的管家,昨日我家少爷突然生了急病,镇上大夫都到无救。老爷夫人不肯放弃,今早找到尹大夫,他道姑娘医术高明,可以起死回生,就遣在下来请姑娘,请姑娘一定要救救我家少爷。” 宁儿凝着眉,她知道那个见过两次的大夫,对他的印象不坏,而且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宁儿虽然不怎么喜欢当医生,但若是他可以救人的情况下让病人死去,她会内疚。而且,李家在清河郡都是很有地位的,沈雁翎要入仕,若有李家的一个人情,自然是好的。 不过宁儿还是要听一听沈雁翎这个当家人的意见。 沈雁翎见宁儿回过头来看他,自然明白宁儿的意思,宁儿想的到的,他自然也想的到,只是大户人家实非多,医术来说,谁都没有包治百病的把握,他害怕宁儿会因此受到伤害,自古以来,因为治病救人最终搭上自己的医生并不少。 李家的管家也是个极为精明的人,看沈雁翎夫妇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顾虑什么,忙解释道:“老爷和夫人都知道少爷病情严重,只求姑娘尽力一试,若不成,老爷和夫人也绝不会迁怒姑娘。”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十九 李家 既然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宁儿自然也不能再拒绝,便向那个管家道:“如此我跟你们走一趟便是。”说着把怀里的阿平送到沈雁翎手里,转身向管家道:“请管家带路。” 那管家听到宁儿答应了,几乎欣喜的泪流满面,连忙道:“姑娘请上车,路程不近,老爷特意吩咐不可怠慢了姑娘。”管家引着宁儿上了豪华的马车。 宁儿也没有反对,跟沈雁翎和阿筝交代了几句,就大大方方的上了马车。沈雁翎看着宁儿上了马车,出了村子,便带着阿筝进院子里去了,他并不担心宁儿,以宁儿的聪明和武功,还没几个人能伤害她,况且李家的家声一直很好。 乘马车果然比走路要快得多,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到了李府,因为李老爷事先交代过,马车直接进府。下了车,有丫鬟进去通报,宁儿和管家等在外边,很快,李老爷和李夫人便迎了出来,一系列的虚礼也免了,忙着叫宁儿进去看生病的孩子。 宁儿也明白他们作为父母的心情,快步跟着李老爷和李夫人进门去了。 进到李家小少爷的房间,宁儿不由得感叹,果然是清河郡有名的大户,仅仅一个少爷的房间,就布置得富丽堂皇的,虽说上官水沄出生皇家,但毕竟什么都不记得了。房间里,镇上还有周边的大夫都被请来了,但此时也是束手无策,只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的孩子叹着气。看到李老爷和李夫人领着宁儿进来,几个大夫都猜到是尹大夫向李老爷推荐的那个女子了,只是没想到,尹大夫推崇非常的人,竟然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少妇。有心高气傲的大夫,已表现出不满,但宁儿神色平淡地给众位大夫行了一个晚辈礼,倒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 李老爷忧心病中的儿子,那是他最小的儿子,也是唯一的嫡子,虽然另有三个庶子,但这个四十岁才有的幼子却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宝贝。每日就是有这个小儿子在身边凑趣,才觉得生活美满,如今,他的这个宝贝儿却躺在床上,被人宣判死刑,此时,哪怕是一丁点的希望,他也要拼命抓住的。 李老爷和李夫人也不管其他,径直引着宁儿走到生病的小少爷面前。宁儿看着面前躺着的孩子,不过十岁模样,长得眉清目秀的,此时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似乎睡不安稳,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宁儿看着一阵心疼,伸手拉起孩子的手,仔细的探查脉象,之后,又查看了舌苔,眼睑,才向李老爷李夫人和他身边的奶娘丫鬟询问发病的情况。 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孩子,宁儿轻轻叹了口气,道:“李老爷,你这后院该仔细整顿整顿了。” 李老爷一怔,“难道……” 宁儿轻轻点点头,要了笔墨,写下一个方子,递给尹大夫,“又要麻烦先生了,还请不要介意。” 尹大夫接过方子,毫无不悦之色,道:“是丫头看得起老夫,老夫怎会介意。”说着便拿着方子亲自取药煎药去了。 其他大夫见宁儿从容的开方,又见尹大夫大方的那方取药,看向宁儿的表情不由多了几分探究。却见宁儿向李老爷道:“宁儿需要用家传的针法为小少爷治病,还请各位回避。”当时在夏山家是因为在村子里,宁儿不必过多顾忌,现在在立家,宁儿却不敢当着众人的面使出鬼门针法来,世上向尹大夫那样纯粹的大夫可不多,无论如何,防人之心不可无。 每一行都有自己的规矩,那些大夫也表示理解,不等李老爷说话,便退出了房间,李夫人却不肯退出,向宁儿道:“老妇人不过是个深宅妇人,从不懂医药,姑娘不必顾忌我,我发誓绝不会传出一分一毫,我只想陪着我的睿儿,若他活不了,我只希望我陪着他到最后。” 老爷为难的看向宁儿,宁儿点点头,她理解李夫人的感受,若放在阿筝或者阿平身上,她也绝不愿离开他们一步。 宁儿让李夫人退开一步,解开病人的衣裳,露出瓷白的肌肤,然后摊开针包,拿起一枚枚尖细的银针,稳稳地扎在孩子身上。 看到一根根银针扎在自己儿子身上,李夫人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要冲上来抱着孩子,却被旁边的李老爷拉住了,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李老爷本是要避出去的,但李夫人要留下的时候,宁儿就让他留下了,就是怕李夫人控制不住自己冲过来,这施针的时候,是绝对容不得一点分心的。 第二次下针,宁儿的情绪稳定了许多,至少没有紧张地一直咬着唇,不过完成的时候还是出了一头的汗。拔下最后一枚银针,宁儿擦了一下额上的汗滴,在探了探孩子的脉象,向李老爷点了点头,给孩子拉上衣裳。 “姑娘,我的睿儿,他可是没事了?”李夫人紧张的问宁儿。 宁儿点点头,“已经平安了,等会儿喂他服下药,连服七天,在用些温和的补药调养一阵子就可以恢复。不过,他现在身体十分虚弱,绝对不能再沾上任何毒药,否则,即使本不致命的毒药,也能要了他的命。”宁儿看向脸色苍白的孩子,认真地嘱咐道,“我会再开一剂药,你们每日熬了冲进热水中,让他沐浴,水要热,每日泡澡的时间不可少于一个时辰,可以清除余毒,也可帮助他恢复体质。” 夫妇俩连忙点头,宁儿便开了门,从尹大夫手里接过药碗,递给李夫人让她喂给孩子喝下,其他诸位大夫看到孩子果然好起来了,都对宁儿刮目相看,而宁儿此时只觉得累的很,很想回去休息,实在没有力气应付别人。 李老爷也看出来了,虽然宁儿下针时潇洒自如,但他看得出来,那针法是十分耗费心力的,连忙叫丫鬟带宁儿去客房休息,并解释道:“我瞧着天已晚了,也不便再送姑娘回去,况且私心里,老夫也希望姑娘今晚可以留在府上,也避免睿儿的病再反复。已自作主张派人告知姑娘家中,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宁儿看着天色已晚,李老爷态度诚恳,便点头跟丫鬟去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十章 二公子 这里是清河郡李家的祖宅,建筑风格古朴大方,规模也是极大的,宁儿跟着丫鬟穿过花园,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才走到客房。 走进房间,宁儿随意的扫了房间一眼,算不得极好,但胜在干净整洁。丫鬟领着宁儿进屋,点了烛火,指着跟来的一个小丫鬟,向宁儿道:“姑娘需要什么,就吩咐小青去做,老爷和夫人吩咐了,姑娘需要什么尽管说,不必客气。”小青顺从地上前来给宁儿行礼。 宁儿点点头,道:“麻烦你了,替我谢谢李老爷和李夫人。” “姑娘不必客气,小少爷是老爷和夫人心尖上的宝贝,看着小少爷躺着不说话,就是我们这些下人都难过,姑娘救了少爷,就是我们的大恩人,若姑娘住不安心,才是我们招呼不周,老爷夫人定要责怪的。”那丫鬟想必是李夫人身边得力的丫鬟,不仅相貌不错,还口齿伶俐很会讨人喜欢,宁儿笑笑,“你快回去复命吧,我不过是做了大夫该做的事,哪里当的起李老爷李夫人的谢字。若小少爷有什么不好,便来叫我。” 那丫鬟点点头,交待小青仔细照顾宁儿之后,便退出去了。 宁儿折腾了一下午,出了一身的汗,此时闲了下来,只觉得身上一片粘腻,便叫小青给自己准备些洗澡水。说了一遍,不见反应,还以为小丫头看不起自己,不愿动手,抬头才发现那个小丫头一脸惊艳地看着自己。 宁儿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今天就算那般紧张,每个见到自己的人,也都怔了片刻,但是,这个丫头就这么盯着自己看,也太夸张了吧。宁儿无语地抬起手来,在小青的眼前晃了一晃,轻声唤道:“回神了,青丫头。” 小丫头被宁儿眀丽的容颜晃花了眼,听到宁儿带着无奈的话回过神来,一脸无措的看向宁儿。“对不起,小青走神了,姑娘需要什么?” 宁儿被小丫头的样子逗笑了,那一个眀妍的笑容不仅征服了面前的小丫头,还征服了躲在屋外偷看的李二少爷。 看着小丫头一脸局促不安的样子,宁儿也就没有继续逗她,笑道:“给我打些水来,我想洗个澡。” 小青听了宁儿的话,一溜烟儿跑出去办事了,好像后面有谁在追一般。宁儿乐得笑了,这小丫头也太不经逗了。 片刻,宁儿收敛了容色,清冷的声音向窗外道:“阁下是何人?隔窗偷窥可不是什么君子该做的事。” 听到宁儿的话,窗外隐着的男子冒了出来,大大方方的走进屋里,向宁儿道:“在下李安旬,李府二公子,冒昧来此,只因有些事想请教姑娘。” “为了小少爷?”宁儿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还请姑娘告知四弟生病的真相。”李安旬向宁儿道。 “你是希望他好的人,还是,希望他不好的人?”宁儿没有正面回答,仍然语气平淡地问道。 “姑娘此话何意?”李安旬皱着眉头问道。 宁儿轻挑秀眉,面上带着清浅的笑意,淡淡道:“李小少爷生病了,特意跑来问他的病情又偷偷摸摸的人只有两种。第一种是不想他好的,来打探情况是为了知己知彼,第二种么,是想他好,却又没有力量正面保护他的,只能暗中打听他的情况。李二公子,你,是哪一种?” 李安旬闻言一愣,定定地看着宁儿,半晌,无力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轻声叹道:“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没有能力保护他,眼看着他病倒,我连过去看他一眼都做不到。” 宁儿抬眸看向李安旬,皱着眉头说:“他已经没事了,你不必担心,只要避免再被人暗害,调养一些日子就好。” 李安旬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如此就好,我也可以放心回去了,毕竟‘我’现在还在南阳郡。今日多谢姑娘救了睿儿回来,李安旬欠姑娘一个人情,他日姑娘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在下定当竭尽全力。” 宁儿挑眉,“这么说,你是偷跑回来的,别人并不知情?你对这个弟弟的感情不一般啊!” 李安旬瞪了宁儿一眼,解释道:“在睿儿之前,家里已有大哥三弟和我三个庶子,只是于父亲而言,我们都不重要,他会重用我们,但不会真心的疼我们,因为父亲这一辈子,爱惜的人只有嫡母一人。从小大哥就被送到郴州,我就被送到南阳郡,三弟被送到云来郡,父亲这样做,既是避免我们与四弟相争,也是让我们将来辅佐四弟。” “说真的,我更愿意呆在南阳,虽然像孤儿一样独自生活,但至少不会看到父亲疼爱四弟的样子而难过。只是睿儿和任何人都不同,他真心把我当哥哥敬重,我也把他当做唯一的弟弟疼爱,只是我每年也只有年节可以回来一次罢了。” “我已经提醒过你父亲了,他是个聪明人,你不必太过担心,好了你快走吧,要是让人看到,要拉我浸猪笼的。”宁儿向李安旬挥手道。 李安旬嘴角抽了抽,刚才还一副八卦样,问出来了就赶苍蝇一样赶自己走,态度变得也太快了。 宁儿看着李安旬走了,眼珠子转了转,看来这个李安旬也是个厉害的人物,不过看样子倒是真心疼爱弟弟的,对他的印象不算坏,而且,有这么个人欠自己一份情或许也是好事。 很快,小青找人送了热水过来,还细心地找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过来,“姑娘跟二小姐身形差不多,夫人便从二小姐新作的衣裳里挑了一件过来,还说希望姑娘不要介意。” 宁儿看着小青手里的衣裳,一件素色的罗裙,看上去简洁大方。宁儿也没有拒绝,她也没打算洗了澡还穿着沾满汗的衣裳,点点头让小青出去,宁儿不习惯洗澡的时候有人看着。待宁儿洗了澡出来,李夫人已命人送了饭食过来,宁儿早已饿了,没多说什么便坐下吃饭了,猛抬头才发现小青和送饭过来的丫头都一脸花痴地看着自己。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十一章 辞行 田园风华31_田园风华全文免费阅读_第三十一章 辞行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宁儿叹了口气,道:“你们俩再这样盯着我看,我就吃不下饭了。【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两个丫头这才惊觉她们一直在盯着人家看,脸一下子通红了,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宁儿却笑了,道:“你们这个样子,要是见到我夫君可怎么好,太天真了啊!都没有见过美人。” 两个丫头不服气道:“是姑娘太美了!嗯,姑娘的夫君比姑娘还美吗?” 宁儿笑笑,“是啊!这世上漂亮的人多了,等你们以后见得多了就会明白的。”话说宁儿的记忆一直停留在小河村,他们夫妻上,只想着一个小村子就有他们这样的美人,大概是古代盛产美人吧!哪里知道上官水沄在凤凰国的时候就有第一美人之称,当初金龙国求亲的时候,他亲爹最大的反对理由就是怕她成为红颜祸水。 两个丫头确实没见过什么世面,竟然傻傻地就信了宁儿的话,以至于一直坚持世上很多美人,差点嫁不出去,当然,也不排除两人脑子不好使的原因。 宁儿洗了澡,吃了饭,有没有丈夫儿子在身边,闲的无聊,便逗着两个丫头玩。两个丫头虽然见识不算多,但还算活泼可爱,最重要的是,她们完全不了解宁儿,对宁儿又没有丝毫防备,以至于狠狠地满足了宁儿玩闹的趣味。 次日,宁儿早早就起床,过去看李小少爷。 进到屋子里时,李老爷和李夫人正看着小少爷吃东西,宁儿看他,虽然仍然面色苍白,但精神好了很多,边吃着东西,边听着李夫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李老爷陪在旁边,面上带着笑容。 见到宁儿过来,李老爷和李夫人连忙迎了过来,向宁儿道:“姑娘医术高明,小儿得姑娘相救,如今能好起来,姑娘有什么心愿,只管开口,只要老夫办得到,定会帮姑娘办到!” 宁儿笑笑,“不过是做我该做的事罢了,李老爷不必如此,小少爷可吃过饭了,我来替他把脉的。” 李老爷和李夫人连忙让开路,让宁儿走近,给儿子把脉。 宁儿仔细的查看了脉象,又问了他的感觉之后,向李老爷和李夫人道:“已经没事了,只要细心调养就好。”又交待了一些要注意的事,便准备辞行回去,却在这时,听见有人进来通报有位沈雁翎公子来接妻子回家。 宁儿有些惊异,但听到这里,心里还是暖暖的,向李老爷和李夫人道:“我夫君来接我了,宁儿这便随相公回去了,若小少爷有需要,再来找宁儿便是。” “既然沈公子过来了,便请进来坐坐吧!”李老爷道,便命人出去请沈雁翎进来。 很快,丫鬟引着沈雁翎走了进来。沈雁翎先向宁儿看了一眼,看她平安无事,才向李老爷和李夫人行了个礼,道:“宁儿在府上打扰了,在下前来接她回去。” “是姑娘救了小儿性命,我们该备宴酬谢才是,哪里来的打扰。”李老爷打量着沈雁翎,原本听说宁儿的夫君是个乡野村夫,还道是辱没了宁儿,如今见他品貌不俗,才觉得两人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小少爷身体已经无碍,宁儿家中还有小儿子要照顾,就先同相公回去了,若有事,李老爷再遣人来便是。”宁儿走至沈雁翎身边,向李老爷道。 “也罢,既如此,老夫就不强留姑娘了,这便命人送姑娘回去。” “多谢李老爷好意,但我们还要在镇上买些东西,就不麻烦李老爷相送了。”沈雁翎向李老爷道。 “也好。”李老爷答应着,从走过来的丫鬟手里接过一个盒子,递给宁儿,道:“这是我和夫人的一点心意,还望姑娘收下。” ------题外话------ 彦儿明天要考四级,今天少了点,明天补上。 田园风华31_田园风华全文免费阅读_第三十一章 辞行更新完毕! ------------ 第三十二章 纨绔子弟 “如此,宁儿就不多做推辞了,多谢李老爷。”宁儿知道就算自己推辞,李老爷也会说服自己收下,她对李老爷一家印象还算好,自然不会装模作样的推辞,大大方方的收下了李老爷递过来的盒子。 李老爷点点头,他活到这把年纪,见过的人何其之多,不少都喜欢虚情假意的客套,倒喜欢宁儿这样大方直爽的。“既然你们还要到镇上办事,我就不留你们了,等睿儿身体好了,我们定当登门相谢。”说罢,便叫人送宁儿和沈雁翎出门。 宁儿跟沈雁翎出门,手里拿着李老爷递过来的盒子,也没有打开看,两人出了门便向集上走去。“你怎么会过来的,阿平呢?”宁儿问道。 “下个月就是乡试了,我过来拜访老师的,就顺便来接你了,阿平放在四弟妹那里,不必担心。如何,那孩子生的什么病?”沈雁翎回答道。 “已经没事了,调养一些日子就好。你已经去拜访过老师了?”在街上宁儿也不好细说,只大概说道那孩子情况。 “去过了,说了几句话老师还要教课,我就出来了。走吧,陪我去买些东西。” 宁儿点头,两人往书斋去了。 小河镇虽然不大,但读书人也不少,镇上的书斋规模也不小,现在临近乡试,来往的人更多,那些书生进进出出还都文绉绉的,说些酸里酸气的诗文,还摆出一副风流才子的样子。光明正大的调戏女孩子,宁儿看着很是不爽,脸色一直都不怎么好。 沈雁翎一笑,道:“我跟他们不一样。别生气了,又不认识,买了东西我们就回去了,可好?” 宁儿闷闷地点点头,咬牙切齿的说:“你要是哪天敢跟他们一个模样,我就往你身上捅十九个二十三个窟窿。听到了吗?” 沈雁翎咧了咧嘴,“娘子,你谋杀亲夫啊!但是为什么是二十三个?” “因为我今年二十三岁啊!纪念我无辜的岁月。夫君啊,你要是想抛妻弃子最好早些哦,越晚窟窿越多啊!”宁儿笑的妖媚如花,晃花了一群风流才子的眼。 沈雁翎不爽的瞪了周围盯着宁儿看的人一眼,拉着宁儿进了书斋,“快些买了东西回去,省的你胡思乱想,还招惹了一堆狂蜂浪蝶。” 宁儿笑了,也没有反驳,跟沈雁翎进了书斋。 两人选了一些宣纸和墨,便去结了账,准备出镇回家。老掌柜是沈雁翎上学堂时一个同学的父亲,沈雁翎时常跟他过来,倒是认识沈雁翎。沈雁翎许久没来,便跟沈雁翎说了几句话,宁儿便在旁边等着。 书斋里有不少帖子,宁儿边等沈雁翎,边欣赏那些帖子。却在这时,一个人走到宁儿面前,轻挑的道:“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姑娘可愿做那出墙的红杏?在下徐满才,家有万贯家财,姑娘跟了我,可保穿金戴银,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宁儿被那人的油腔滑调恶心到了,抬头便看到了一张油头粉面的脸,身上如他所说,穿金戴银,一副暴发户的样子,脸上挂着晃动的肥肉,厚厚的嘴唇喋喋不休的说着让宁儿恶心的话。宁儿此时恨不得一把银针扎在他身上,让他再也开不得口,但宁儿多少还有些理智,这种人在古代多半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招惹上他,绝对是麻烦。 宁儿皱着眉,向那个自称徐满才的人道:“公子请自重,我已是有夫之妇。” 那徐满才本来在见到宁儿的时候就痴迷于宁儿的美貌,如今听到宁儿清美如甘泉的声音,更不愿放过宁儿伸手拦住宁儿道:“姑娘何必在意这些虚名,人生苦短,若不及时行乐岂不抱憾终身,在下不才,愿意为姑娘献身,还望姑娘不弃。” 宁儿闻言,差点当场吐了出来,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冷冽的气息压得徐满才几乎喘不过气来,口中冷冷道:“让开!” “小娘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徐满才虽然被宁儿压得难受,但还是强撑着恶狠狠的威胁道。 宁儿闻言反而笑了,抬起手来,状似无意地吹了吹指甲,道:“我确实不知道你是谁,如果你也不知道,可以去问你妈妈。”说罢,便向沈雁翎走去。 沈雁翎揉揉宁儿的头发,笑着说:“调皮!” 宁儿笑笑,刚才徐满才过来搭讪的时候,沈雁翎就过来了,是宁儿打手势叫沈雁翎在旁边看戏的,两人相携出门去了,而宁儿刚才的那个小动作,沈雁翎自然是看到了,看来某些人要倒霉了。两人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留下背后一片哄笑。 后事如何沈雁翎和宁儿不知道,但是听说,那个徐公子从那以后见到女子便浑身发抖,任凭请遍名医都没有用。 两人走出书斋便直接回小河村去了,直接往沈雁翔家接了阿平回家去了。 一进院子,便听到母鸡的叫声,宁儿眼睛一亮,把阿平送到沈雁翎怀里,直接往鸡圈那边去了。沈雁翎抱着阿平,笑着摇摇头,往房里去了。要说他这个娘子,有时候心思缜密,才思过人,但有时候又是一个孩子的样子。 很快,院子里传来宁儿的欢呼声,“雁翎,我们家母鸡生蛋了!你看,好大一个鸡蛋啊!” 沈雁翎放下阿平,出门看宁儿手中的鸡蛋,鸡蛋倒是不特别,但难得媳妇那么开心,便顺着宁儿道:“是很大,不如炖了给阿筝和阿平吃吧!” “嗯,好,新鲜的鸡蛋营养最好了,等阿筝回来,就给炖上,太好了,以后可以给阿筝和阿平补一补了!”宁儿兴奋的说。 沈雁翎笑着搂着宁儿进屋去了,这会儿的阳光很烈,多晒一会儿都要头晕。 等阿筝回来,听说家里的母鸡下蛋了,吵着要看,哪知宁儿已经把鸡蛋炖了,立刻就嘟起了嘴,直到吃到了第一个鸡蛋才算开心的笑了,宁儿捏了捏阿筝的鼻子,笑道:“就一个鸡蛋还跟娘赌气,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十三章 神秘人 夜晚,宁儿和孩子们睡去之后,沈雁翎向往常一样到屋后的小竹林练剑,倒不是要背着妻儿,只是多年来已成为习惯了,有时候宁儿心情好,也会跟他一起练剑,只是宁儿似乎对武功尤其是剑术拳脚不怎么感兴趣,倒是内功和轻功一直在练习。沈雁翎倒不在意这些,宁儿的武功已经不弱,想来是难得的习武奇才,况且,还有他保护妻儿,宁儿就算不会武功也无妨。 夏夜,没有月光,显得星星格外明亮,沈雁翎迎着夜风走进平常练武的竹林,当初他会选在这里盖房子,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便是看中了这一片竹林。现在宁儿也很喜欢这一片竹林,但原因却是这里长出的竹笋,宁儿说,口味极好。沈雁翎摇头一笑,宁儿好起来以后,他已经把宁儿当成相伴一生的爱人来看了,而非从前一般将宁儿视作需要照顾的孩子。 然而走进竹林的时候,沈雁翎却从迎面袭来的夜风中嗅到一丝血腥味,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沈雁翎向竹林深处走去。没走多远,沈雁翎便看到了倒在一丛竹树下的黑衣男子,身子倚着竹子,面上覆着银色的面具,只听到低沉的喘息声。 沈雁翎眉头拧紧,难道是追杀姜叔的人的同伙,竟然找到这里来了,沈雁翎眸中闪过杀意,若要伤害他的家人,他绝不会手软。这样想着,沈雁翎拔剑指向面前的黑衣男子,他满头白发,已不是年轻人,但沈雁翎决不允许有人伤害妻儿,即使老人,他也不能放过。“你是谁?”沈雁翎沉声问道,他不会滥杀无辜,该问的自然也会问清楚。 “呵――不错,有气魄,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树下的老人没有回答沈雁翎的问题,反而问起沈雁翎的名字。 沈雁翎皱着眉头,看着面前气度不凡的老人,虽不愿意,还是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我叫沈雁翎。” “沈雁翎么?孩子,你可想做一个掌握重权,拥有无人能及的地位的人?”老人看着沈雁翎,带着笑意道。 沈雁翎挑眉看向面前的老人,看样子这个人丝毫没有处在劣势的自觉,还想把自己拉下水。微微一笑,沈雁翎目光冷冽,“说,你究竟是什么人,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老人却没有在意,面具底下传出低沉的笑意,略显虚弱地声音道:“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知道尊敬老人了!你小子看着衣冠楚楚的怎么就不知道尊老敬老呢?四书五经都读到哪里去了?” 沈雁翎闻言满头黑线,现在的情况,老头儿是他的俘虏好不好,虽说不是他动的手伤的他,但是能不能不要那么嚣张?现在的他,只要沈雁翎一剑就能要他的命,竟然还说教起自己来了。 沈雁翎不说话,老人便当他默认了,接着絮絮叨叨的说着教训的话,沈雁翎竟然没有反驳的提着剑听他说话,直到老人说的累了,停了下来,见沈雁翎仍是原来的样子,不大高兴的说:“老人家我说了那么久,答应不答应,你小子给个话啊?” 沈雁翎一笑,道:“我几时说过要答应了,不是你说要尊老敬老的吗?你老人家在说话,小子不敢打断。” 听到沈雁翎这话,老头子终于恼了,把面具一摘,使劲往沈雁翎身上一扔,怒道:“你小子是笨了还是傻了,我老头子费心费力说了这么半天,你让我白说不成?” 沈雁翎仰天一叹,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要他说过吧,“不要扯开话题,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事快说,没事快走,大晚上的我不想跟人浪费时间。”沈雁翎不耐烦的说,他基本确定不是那伙人了,也不打算要了老人的命,但是,绝不想跟这个人扯上关系,直觉的,他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你想知道?想知道就答应我,答应我我就告诉你。”老头平复了情绪,笑的像只狐狸。 沈雁翎看了老头一眼,既然不是那些人,身份什么的,说不说都无所谓,转身收剑准备离开竹林,“不说算了,你喜欢看星星接着看,我先回去休息了。” “你……”老人被气到了,定定地看着沈雁翎离开的方向,说不出话来,他完全没想到沈雁翎这样不按常理出牌。待看不到沈雁翎的身影,一个黑色的身影无声地出现在老人身边,恭敬地站着。 “你看,他如何?”老人收敛了刚才老顽童的样子,问道。 “武功、气度都不错。只是我们对他完全不了解,这样交给他,可以吗?况且,看样子,他并不想接受。”那人回答道。 “你说的不错,但我这个样子,已经等不起了!能在我的威压下镇定自若的人并不多,难得他不在意权势财富,否则即使才高八斗,武功卓绝,也不能担当大任。我看就他吧!先歇一歇,人老了就是不中用,等天亮了再想办法说服他吧!”老人道。 旁边的人点点头,既然老人做了决定,他自然不会反对,而老人看上的人,还从来没有逃的掉的,这一点,他一点都不担心。 两人说着话,却听到有脚步声向这边过来,等走进了,才看清是沈雁翎。“想明白了?愿意答应老头子我了?”老人笑道。 沈雁翎看了老人一眼,没有接他的话,把手里的纸包递到老人手里,“一包是内服的,一包是外用的,都是疗伤用的,上面有标明。我知道你身边有人,用了药赶紧离开,我不想惹麻烦。”说罢转身便走了。 老人看着沈雁翎来了又离开了,眉毛一挑,他竟然发现了暗中的人,看来他们还低估沈雁翎的实力。“风,他发现你了呢!武功上应该可以服众吧!” 黑影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老人身边,点点头道:“确实不错。” 老人点点头:“暗门的门主从来不在内部挑,初掌暗门必定不少人刁难,别的不说,风雷水火你们四个,必须忠心拥护他,可听明白了。” 风点头称是。 “那好吧!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疗伤,等伤好了再跟他斗智斗勇。”言毕,两人消失在黑暗中。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十四章 夜里发生的事宁儿不知道,沈雁翎也没太放在心上,就没跟宁儿说。阿筝早早就上镇上读书了,沈雁翎今天不用下田,在家里读书,准备乡试,宁儿则一大早就上山采药去了,沈雁翎本来说宁儿太辛苦了,不必时时上山采药,但宁儿说药分五时,不同时间采来的药药性也不同,沈雁翎也就随她了。 沈雁翎在家中读书,顺便看孩子。阿平已经七八个月大,会爬了,宁儿便在院子里铺了一张很大的席子,由着阿平在上面爬,宁儿说让孩子多爬,有助于身体健康,尤其阿平身子一直就弱。 与从小就机灵调皮的阿筝不同,阿平自小就很乖,平日里不哭不闹的,以至于宁儿几乎要怀疑阿平反应迟钝了,但听阿筝和沈雁翎念书时看上去又十分聪慧,大概是性情如此吧,沈雁翎和宁儿也就顺其自然了。 “笃笃笃――”院外传来敲门声。沈雁翎翻着书,头也不抬得问:“谁啊?” “哈哈!沈小子,这么快就不认得老头子我了?”正是昨晚沈雁翎见到的那个老人和那个叫风的护卫。他们敲门也就走个形式,也不等沈雁翎开门就直接翻墙进来了。 沈雁翎皱着眉看着不请自来两个人,今日换了常服,倒像是出游的主仆两。沈雁翎现在很想把这两个人赶出去,但他们两都是高手,沈雁翎对付一个或许可以,两个基本没有取胜的可能。把阿平抱在怀里,沈雁翎面色不善的看向两人,“你们还想做什么,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 老人看着沈雁翎戒备的表情,道:“不必那么紧张,来,娃娃让我抱抱。”说着,向阿平伸出手去。 沈雁翎皱着眉抱着阿平,侧身避过老人的手,冷冷道:“有事说事,没事快走,你们有什么冲我来,别打我儿子的主意。” “哎,风儿啊,你说我们也是有权有势的人,谁见到不得恭恭敬敬,笑脸相迎的,怎么到了这里就是成了苍蝇一般招人厌了?雁翎啊,你说你一个读书人,怎么这样没有礼貌啊?”老人一副长辈教育晚辈的样子。 被点到名的风低着头,几不可见地点点头,心里一片悲凉,你说这一个是他现在的主子,不能违背,一个是他未来的主子,不敢得罪,他这是两边不能做人啊。 沈雁翎没把老人的话放在心上,淡淡道:“前辈到我家来,不会就是过来教训晚辈的吧?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既然如此,老夫就直说了。”说着向风使了一个眼色,风便退出门去守着,才在院子里坐下道:“想必你也发觉了,我们不是普通人,我们的真实身份是秘密,知道了这个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加入,要么死。” 沈雁翎皱紧眉头,道:“你可以不说。我不过是个山野村夫,不想参与那些纷纷扰扰,你何必纠着我不放?我有妻有子,只想和家人安安静静的生活。” “你和你妻子都不是普通人吧?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若有一天事情揭开了,你们凭什么保护自己?你凭什么保护妻儿?”老人显然是对沈雁翎下了一番功夫调查的。 听到老人的话,沈雁翎沉默了,不错,若真有仇家寻来,他和宁儿恐怕保护两个孩子都做不到,想到这里,沈雁翎心情不由得沉重。 “只要你接受,就可以有足够的力量,就可以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就算对方有权有势,也不能奈你何。”老人看沈雁翎沉默了,连忙抛出诱惑。 老人此话一出,沈雁翎就笑了:“我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才不会相信有这么好的事,而你老人家那一副狐狸一样的笑脸,明显没有安好心。” 老人嘴角抽了抽,这孩子怎么就是不肯信他,他长得也是慈眉善目的啊,沈雁翎怎到现在还这样防备着他。“我哪里没安好心了,我到现在不都没有伤你们一分一毫吗?你为什么就不肯信我老人家啊?” “那你倒是说说,你昨晚为何会被人重伤,出现在竹林里?世上那么多人,你为何挑中我?”沈雁翎语气变得认真,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 “权利大的同时,也意味着责任重大,仇人自然不少,为人所伤又有什么奇怪。至于选中你,一是你有足够的气势可以撑起场子,二是遇事沉稳让人放心,三是武功够好能顶的住不服之人的挑衅,四是头脑好使,不容易让人忽悠。最后么,就是缘分,暗门门主不会从暗门内选,我选中谁,暗门底下的暗卫都必须无条件服从。但这件事马虎不得,我从京城一路寻过来,你是最合适的人选。”老人收起玩笑之色,认真的解释道。 “你怎么肯定我会接受?”沈雁翎问道。 “我看中的人,从来逃不了,你也一样,你在意你的妻儿,你需要保护他们的力量。我也可以拿实力逼迫你就范,但那样,你不会真心掌管暗门,暗门事关重大,若处理不好,可能引起整个金龙国的混乱,我不得不慎重。由你接任门主,无论才能武功我都不担心,唯一担心的便是你会意气用事,你心太善,好在关系厉害的时候,还算杀伐果断,否则,我断不敢把暗门交给你。”老人解释。 “好,我答应你。”沉思良久,沈雁翎道。他知道他无法拒绝,从这个人向他说出暗门的秘密的时候起,他便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接受,要么死。 见沈雁翎答应了,老人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如此,我就把暗门交给你了,这是暗门的信物,可以调动暗门所有的财力物力人力,一定要保管好。你八月要参加乡试,正好回暗门完成交接,以后我终于可以过几年安生日子了!” “父亲要我取得会试资格。”沈雁翎说道,意思是他需要参加乡试。 老人看了沈雁翎一眼,道:“这点小事也需要麻烦,我找个人替你去就是,乡试三天,加上来回和休息时间,差不多十天足够了。这十天内,你需要掌握暗门的势力,收服那些不服的人。从现在开始,你就可以做准备了,如果第一步你都做不好,这门主的位置我也没法替你坐稳,你可记清楚了。” 见沈雁翎点头,老人才道:“暗门门主绝不在人前露真面目,面具、面纱、或者化妆随你,需要掌握的事,水和火会跟你说。”说罢四个黑衣男子现身,除了见过的风,另外三个是雷水火,恭敬的给沈雁翎行礼。老人点点头,“我姓蒋,你可以叫我蒋伯,以后水和火留在你身边,我和风雷先回京城准备交接。”说罢,带着风和雷离开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十五章 报复 看着三人离开,沈雁翎抱着阿平在院子里坐下。看了一眼天色,宁儿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回来,便让水和火给他说一说暗门的情况。沈雁翎边听两人说,边翻书,还顺便哄孩子睡觉,以至于两人都怀疑他有没有在听,偏沈雁翎不时发问还都切中要害,让两个人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就真心臣服沈雁翎。 差不多该问的都问清楚了,沈雁翎看着怀里已经睡着的阿平,把孩子抱回房里放下。出来看了两人一眼问道:“在我媳妇面前,你们俩能不能保证不被她发现吗?” 水和火对视一眼,他们调查过沈雁翎一家,自然知道宁儿的武功不弱,未必胜过他们,但他们还真无法保证不被宁儿发现。在门主面前,护卫都是绝对诚实,所以两人老实地点点头。 沈雁翎皱着眉,虽然他不会瞒着宁儿什么,但绝对不想把宁儿拖进暗门来,要说也只能自己悄悄跟她说。片刻,沈雁翎回屋里,拿了一张小小的纸条,那是他们捉到鲤鱼时见到的,本来也不甚在意,但因为父亲的态度,沈雁翎就把纸条留下来了。沈雁翎将纸条递给两人,问道:“这件事你们知道吗?” 两人看了纸条一眼,面色微变,道:“回主子,属下不知,暗门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这件事事关重大,虽然不至于动摇皇权,但若是有后续的谋划,也会是不小的混乱。 沈雁翎已想到会是这样,放出纸条的人只是利用谶语搅乱一池春水罢了,便道:“既如此,你们这就去查清这件事,有进展就回来报我。” “是,属下遵命。”两人领命离去。沈雁翎立在庭中,微微叹气,他深深感觉到自己上了老狐狸的贼船,而且还下不去了。 “吱呀——”宁儿背着药篓进门,见沈雁翎立在院中,不见阿平,便问道:“阿平睡了?” 沈雁翎点点头,过来接过宁儿的背篓和药锄,拉着宁儿进屋纳凉,道:“累了吧,先喝口水。” 宁儿接过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笑道:“看了半天的书,可是倦怠了?” 沈雁翎笑笑,道:“还好,有阿平在旁边闹,也不算无聊。”沈雁翎没有对宁儿说暗门的事,怕她担心,准备等一切定下来再说。 宁儿放好了药草,便回屋去看睡着的阿平,阿平体弱,宁儿对他格外的照顾些,况且错过了阿筝的成长,她也想在阿平身上找一些回来。 进入八月,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出现秋高气爽的天气。田里的水稻快要收割了,沈雁翎下地的时间也就比较多,虽然乡试在即,宁儿劝沈雁翎多放些心思在温书上,但沈雁翎说考试靠学生的积累,而非临时抱佛脚,依然每日下地去。宁儿想想也有道理,也就不再多说了,她哪里知道,沈雁翎想的是反正又不是他去考,何必紧张地准备考试。 乡试在八月初十,在清平县城,离小河镇有半日的路程,况且到镇上还需要准备几日,因此要提前几日前往清平县城住下,考试结束之后通常还需几日同窗聚会交游,这一来一去就要十几天的功夫,乡试接着就是中秋节,大多数考生都会尽快赶回家,这才将时间控制在这么短。 今年小河村只有沈雁翎一人参加乡试,又是晚了几年的,他当初的同窗有的已过了乡试,过不了的也早已放弃,因此不必担心被熟人认出来。只是京城路远,沈雁翎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来回一趟,确实是十分辛苦的,只是不能引起别人注意,也只得走一趟了。 八月初三,沈雁翎出发前往清平县城,家里不算富裕,孩子又还小,宁儿只送到村口,沈雁翎还拜托了父亲和沈雁翔照顾宁儿和孩子,便前往清平县城跟水和火会和,之后快马前往京城。 沈雁翎走后,宁儿一个人又要做农活,又要作家事,还要照顾阿筝和阿平,每天都极忙,还多亏沈雁翔一家照顾。 这一天宁儿做完田里的活,天色已不早了,背着背篓往村子里走。村里做活的人都已经回去了,宁儿一个人走在路上,想着阿筝会做的什么晚饭,这几日田里活多,都是阿筝做饭,手艺倒是好了不少。本来有乡亲要帮忙的,但宁儿看着也不多了,也就拒绝了别人的好意,毕竟大家都是累了一天的了,哪知会弄到这会儿。 乡村的小路上黄昏的阳光洒下浅淡的光辉,时不时还有蝉鸣,宁儿哼着歌往回走,但是她明显地感觉到有人跟在她身后。宁儿皱起了好看的眉,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后面的人果然忍不住动手了。 宁儿感觉得到木棍挥起带起的劲风,来人力气很大,速度也够快,但在习武之人面前却没有丝毫的威力。宁儿敏捷地避开打下的木棍,同时一把抓住打下来的木棍,将身后偷袭的人扯到面前。 宁儿看着面前满脸横肉的偷袭者,微眯起眼睛,她不认识这个人,他不是村里人,见色起意或者见财起意的可能性都不大,没有那个强盗会在离村子那么近的地方打劫;也不像是冲着上官水沄来的,想必她的敌人不会有那么弱;那么“是谁让你来害我的?”宁儿注视着那人的眼睛,问道。 宁儿的脸上现出一丝愠怒,那人竟受不住向后喊道:“夏河哥,快来救我!你不是说她只是个娘儿们吗?怎么力气竟比我还大?” “夏河?”宁儿原本还想不明白,她得罪了什么人,原来竟是夏河,想来宁儿拆穿他对林月做的事,让他恨上了。那么这个人想必是镇上的混混了,宁儿冷冷看向夏河藏身的草丛,面色冷沉地道:“二哥既然请了人来对付弟妹我,怎么还不出来?难道他替你出气还要替你受罚不成?” “哼!我敢找人动你,就敢站出来!沈雁翎不在,我看你一个小娘们怎么能打得过我们两个大男人!”夏河从草丛里走出来,狠狠瞪着宁儿说。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十六章 蛋糕 宁儿看着面前一副你死定了模样的夏河,唇角一勾,道:“那么,你想怎么处置我?” “哼!像你这样恶毒的女人,我怎么会轻易放过你,要是不想遭太多罪,立刻跪下求我,我心情好了,说不定就饶你一命。你说,你要是被人染了身子,沈雁翎那个傻小子还会不会把你当个宝?”夏河一副胜券在望的样子,睥睨着宁儿道。 宁儿眼中泛出冷意,她不允许有人想破坏她的家庭。“是吗?既如此,你动手吧,我倒想看看你怎样要了我的命。”说罢将手里的木棍狠狠掷下,竟在地下砸出一个深深的坑。 夏河跟那个混混对视一眼,那个混混眼中显出一丝惧意,但在夏河的瞪视下,还是捡起了木棍,与夏河一左一右向宁儿攻过来。 宁儿没有动,唇角调着一丝轻蔑的微笑,待两人近到面前,才伸手挡开打下来的木棍,抬脚就给了那个混混身上最脆弱的部分一脚,然后迅速回身避开夏河的棍子从身后一脚踢在夏河身下。本来宁儿自幼习武,不会做这等阴人的事,她自有几百种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办法。但这两人要毁她清白惹恼了她,既然他们一心用下半身思考,她就狠狠教训他们,看他们以后还胡作非为。而且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只有投机取巧才能胜得了两个壮年男子的攻击不是。 宁儿拍拍手,看着在地上滚做一团的两个人,一双美目中尽是嫌弃,清淡的声音缓缓道:“看在夏林几个孩子的份上,我今日不将你送官,为人父母者,不为子女的未来打算也就罢了,还一次又一次的阻断孩子的前途,做父亲做到你这份上,也真是失败。记住,这是最后一次,若有下次,我绝不手下留情。”说罢,捡起地上的农具,继续向村里走去,别以为宁儿大度,身为医者,宁儿很清楚她那两脚的威力,没有个一年半载,他们休想再出来惹事。 还没进家门,宁儿就看到门口探头探脑的阿筝,向外面看一眼,又向里看一眼,想必是不放心屋里的阿平。宁儿走进院子,揉揉阿筝的头发,闻到厨房里饭菜的香气,宁儿的肚子更饿了,笑笑道:“阿筝的手艺有进步了,这老远的就闻到香气了。” 听到母亲的夸奖,阿筝脸上扬起开心的笑容,骄傲地道:“那是当然,阿筝是最聪明的!” 宁儿被阿筝逗得乐了,连被夏河报复的郁闷都消解了,拉起阿筝的手进屋,抱起在床上爬来爬去的阿平,才跟阿筝一起进厨房吃饭。阿筝白天放在阿莲身边,傍晚才送回来,多半都吃过饭了,但阿平渐渐大了,开始喜欢四处乱爬玩耍,因此宁儿也不敢放他一个人在屋里,吃饭时宁愿抱在身边。 阿筝虽然聪明,但毕竟年纪小,会做的也就那么几个菜,吃了这几天,宁儿每天下地干活累了,倒觉得不错,阿筝自己就不怎么喜欢了,吃了一碗就不想吃了。宁儿看着阿筝的模样笑了,刚刚还在自夸自己聪明,这会儿就开始嫌弃自己的手艺了。也不说破,自己端着碗吃饭,叫阿筝带着阿平去玩,吃过饭她还要收拾厨房。说真的,宁儿一直有一种叫阿筝做饭实在得不偿失的感觉,通常阿筝做一顿饭,宁儿花在收拾厨房上的时间都超过做饭的时间了,只是她不愿意破坏阿筝作家事的积极性罢了。想着明天不用再下地干活,宁儿很开心,不仅自己可以歇一歇,也可以改善一下伙食了。 等宁儿收拾好厨房出来的时候,阿筝正坐在床边陪着阿平玩耍,见宁儿进来,甜甜的叫了一声‘娘亲’,阿平也在一边跟着伊伊呀呀的喊。宁儿笑着走过来,坐在阿筝旁边,把阿平抱在怀里,听阿筝说着学堂里的事,不时发出一阵笑声。 把两个孩子哄睡了,宁儿躺在床上,虽然很累,却睡不着,不禁想到沈雁翎,明日便是乡试了,不知道沈雁翎会不会紧张,虽然分开不过几日,但宁儿已经开始想他了。 次日宁儿不用下田,阿筝也不用上学堂,宁儿便舒心的睡了个自然醒。起床的时候,阿平趴在里面纠着床单上的花纹玩耍,院子里传来阿筝的读书声。宁儿给了阿平一个吻,起床穿了衣裳抱着阿平出门。 听到门里的动静,阿筝回头看了宁儿和阿平一眼,笑着说:“娘亲早安!我煮了米粥,娘亲洗漱了就吃些东西吧!” 宁儿点点头,抱着阿平打了水洗脸,才进厨房吃饭。今天无事,宁儿累了几天,也不想上山采药去,看着篮子里的积攒的鸡蛋,和已经做好的果酱,宁儿决定做蛋糕来吃,正好也给阿筝换换口味。 宁儿前世喜欢厨艺,对于古今中外的菜式和点心多少都有些研究,况且又是个喜欢甜食的,要说糕点,她做的倒真是极好的。在这里,虽然条件上有不少限制,但宁儿自信能做出不错的蛋糕。 说做就做,宁儿准备了鸡蛋和面粉和蔗糖,让阿筝看着阿平,宁儿便在厨房里做蛋糕。因为缺少不少工具,宁儿多费了不少功夫才做好,加上没有烤箱,宁儿又不想做蒸糕,只得一直守在旁边看着火。很快蛋糕就散发出特有的甜香,阿筝馋的不时在门口张望,就是宁儿,在古代第一次做出蛋糕,也是极高兴的。 出锅的时候,阿筝便盯着锅子了,宁儿一笑,拿了准备好的果酱抹在上面,小心地掰了一块儿吹凉了递给阿筝,阿筝尝了尝,开心的说着好吃。看着儿子喜欢,宁儿也很开心,掰下小块儿的蛋糕细心地吹凉了喂给阿平吃,小小的人儿抿着嘴,吃得眉开眼笑的,宁儿心里便十分开心。 待两个孩子都吃得差不多了,宁儿才取了剩下的蛋糕,留下一块儿给两个孩子,其余的分成两份叫阿筝给沈雁翔家和沈父家送去。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十七章 傍晚,许是今天无事,阿莲带着小芸过来了,阿筝很高兴,跟小芸一起陪阿平玩。宁儿跟阿莲在院子里说话,顺便把晒在院子里的药材收起来,这几日天气好,本来到昨天就该晒好的,但昨天宁儿回来的晚,收的时候已经下露水了,虽然没有湿,却染了潮气,只好今天再晒一天。 “今天便是三哥考试的日子了,三嫂可紧张?”阿莲帮宁儿补着衣服,随口问道。 “不紧张,又不是我去考。当初四弟考试的时候,阿莲你也很紧张么?”宁儿边把晒好的药草收起来,边对阿莲道。 “那时啊,我还好,倒是雁翔紧张地可以,考完试就急急的回来了,还多亏三哥开解呢!”阿莲捻着线道。 宁儿一笑,“先不管这些了,等雁翎回来就该中秋了,也该准备做月饼了。” “是啊!三嫂今年要自己做吗?三嫂手艺好,我可要先尝个鲜!”阿莲道。 “才不呢!阿筝和弟弟要先尝,四婶不许跟我们抢!”在旁边跟小芸和阿平玩的阿筝插话道。 “什么?什么?小芸也要!”旁边的小芸也凑过来说。 “好嘛!这还没做出来就有这么多人惦记上了,三嫂啊!你若做不好,可是对不起我们了!”阿莲看着几个孩子,笑着对宁儿道。 宁儿白眼一翻,道:“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敢挑三拣四的!” “哪有?只要是娘亲做的,都好吃。”阿筝鬼机灵,见母亲不高兴,赶紧过来拍马屁。宁儿捏了一下阿筝渐渐圆润的脸颊,心里感叹小孩子果然还是脸上有肉才可爱。 玩闹了一会儿,天色晚了,阿莲便带着小芸回去了。宁儿想着明日需要下田看看,应该不需多久,回来正好可以洗一洗衣裳,后天是集日,正好去买些调料食材做月饼。这个时代,中秋节的月饼都是自己做的,亲戚间会互相赠送月饼,比起现代直接上街去买麻烦的多,但也更有人情味一些。 转眼就到集日了,宁儿把阿平放在阿莲家,又收拾了家里,才出门去集上。阿筝上学早,集市却要到中午,所以宁儿晚了一些才出发。 大概是临近中秋的原因,镇上比平时要热闹,宁儿背着背篓,在人流中艰难穿行,早已没有了闲逛的兴趣,只想早点买好了东西回去。走出一个人流密集的街道,宁儿站在路边准备歇一歇在说,却见到了一个熟人――李安旬。 街角上,清俊如松的男子立在檐下,对宁儿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事实上李安旬也是一个美男子,与沈雁翎俊朗之余带着几分艳美的长相不同,李安旬的长相带着丝丝的冷意,让人不敢过于亲近,此时一笑却让人有种‘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感觉。宁儿看向李安旬,开口道:“李公子好!” 本来宁儿只是见到认识的人打个招呼,李安旬却道:“姑娘让在下好等!” 宁儿眉毛一挑,她怎么不记得她有叫这个李公子等她来的,“宁儿不记得曾与李公子有约,如何让公子等了?” 李安旬笑笑,道:“中秋节了,我难得回来一趟,特意给姑娘备了一份礼物,算作谢礼。”说罢把手里的盒子递到宁儿手里。 宁儿侧头看了李安旬一眼,打开盒子,竟是一朵雪莲花。 “我知道姑娘不爱钱财,不过姑娘既是学医的,想必会喜欢药材,刚好得到了这么一朵,便送给姑娘做谢礼了。”李安旬解释道。 雪莲花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药材,生长在极高的雪峰中,数量不多,更重要的是难得有人采的来。宁儿当然不敢收这么贵重的礼物,递回给李安旬道:“太过珍贵了,我不能收,李少爷的病李老爷已给过谢礼了,你不必记挂在心上。” 李安旬没有接宁儿递回来的盒子,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只是这雪莲在你们医者眼里是宝贝,于我而言不过是一朵比较难得的花儿罢了。原就是旁人送的,我转送于你,便由你处置了,若不喜欢卖了扔了送人了都随你。” 宁儿一愣,看李安旬也确实没有别的意思,便收下了。李安旬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宁儿收起盒子,靠在墙上歇着,打算等人少一些再去买东西。 等宁儿买好东西回家,太阳已经西斜了,去沈雁翔家接了阿平回来,宁儿把买回来地东西分类放好,在屋里逗着阿平玩,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宁儿背起阿平开始做饭。今天买肉的人多,宁儿去的晚,买到的肉不怎么好,不过是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还肥的居多。宁儿微皱眉,最后决定做红烧肉,挑了一些瘦肉给阿平煮了肉粥。 生了火,宁儿切了肉,又捡了几个从园子里挖出来的新鲜土豆,削了皮加入各种调料跟猪肉一起焖。红烧肉需要焖得透,宁儿便趁着这个时间,开始为明天做月饼做准备,阿平趴在宁儿的背上,伊伊呀呀的给宁儿助威。 阿筝回来的时候就闻到了红烧肉的香味,直接就背着书包进厨房来了,伸手就要抓肉吃。宁儿打掉阿筝的手,叫他回屋放了书包,洗了手才来。阿筝幽怨的看着宁儿,宁儿不为所动,只得老老实实回屋放了书包,打了水洗了手才来。宁儿正端着碗喂阿平吃饭,就叫阿筝自己盛了饭吃,阿筝虽然对母亲无微不至地照顾弟弟,却要自己动手不怎么满意,但吃着东西就忘了。 宁儿很高兴儿子在自己面前单纯可爱,毕竟没有谁会希望自己的儿子整天都是懂事乖巧的样子。喂饱了阿平,宁儿才开始自己吃饭,阿平在怀里不安分的动来动去,搞得宁儿都没法安心吃饭,又不忍心责备,这么大的孩子不都这个样子,直到阿筝吃好了饭,带着阿平出去玩去了,宁儿才算得以安生。 吃过饭,宁儿收了碗筷,就着火把今天买回来的类似花生、芝麻先炒了,晾凉了,再研细了放着明天做月饼。家里人不多,虽然要给亲戚家送,但也就是个形式,按一人一个的分量送去,别人家也是要回赠的,宁儿算着做上二十几个就足够了,由于材料有限,宁儿只打算做花生、水果、豆沙三种馅儿的,豆沙已经提前做好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十八 归家 八月十三早晨,阿筝上学堂之后,宁儿就开始和面准备做月饼。其实做月饼来说,宁儿和村里别人家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更精致些,馅料更新鲜些罢了。需要用的馅料昨日宁儿就已准备好了,今天只要调制成饼馅儿,包进月饼里,再烤熟就成,因此在这一部分上,宁儿没有花太多功夫,只是没有专业的烤箱,烤制上费了些功夫。 今天宁儿也没有别的事要做,索性就抱着阿平坐在炉子前看着火烤月饼,好在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两人也没有靠在炉边,倒不算太热。 第一炉烤好了六个饼子,宁儿拿着看了看,满意地笑笑,收到盒子里放好,按照当地的风俗,第一炉烤出的月饼是要供奉月神的。第一炉毕竟经验不足,月饼稍稍烤焦了些,第二炉就好的多了,月饼烤的颜色金黄,表面起了薄薄的酥皮,散发着淡淡的甜香,让人看着就有食欲。 宁儿看着心情大好,拿了一个掰开咬了一口,果然香甜非常。阿平看母亲吃饼,也向母亲伸出手来,宁儿一笑,掰了一块儿,阿平还太小,宁儿拿水泡过才喂给他吃。不过小人儿没有嫌弃,咋着嘴对母亲露出一个甜美可爱的笑容,宁儿乐了,轻轻捏了捏阿平的脸颊,笑道:“娘亲做的月饼可好吃?你说,你哥哥和你爹会喜欢吗?” 阿平还不会说话,挥舞着小手,似乎在表示同意。 月饼全部烤好的时候,阿筝已经背着书包回来了,进门就要月饼吃。宁儿笑着点了一下阿筝的眉心笑骂道:“臭小子,就知道惦记着好吃的!”话虽如此,宁儿还是十分骄傲孩子会喜欢自己的手艺,拿了刚烤出来的月饼给阿筝吃。 “娘亲,今天放学的时候,秋水姨到学堂找阿筝了,给了阿筝月饼,叫阿筝带回来。”阿筝边咬着月饼,从书包里取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宁儿。宁儿接过纸包打开,里面有五个月饼,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却和宁儿见过的糕点不大相像,想必是凤凰国的风味,心里暖暖的,拿了一个咬了一口,这月饼更像现代的港式月饼,莫名的一阵心酸,想必是宁儿本尊的感情。 平复了一下心情,宁儿向阿筝道:“明日上学堂,给秋水姨带两个月饼过去吧!” “好”,阿筝一口应下,伸手又要拿月饼吃。宁儿笑着止了阿筝的动作,“等会儿要吃饭了,剩下的月饼还要送别家的,等中秋才吃了!” 阿筝不乐意的看着宁儿,宁儿摇摇头,“明天再吃,这不还有你秋水姨送来的吗?明天你伯娘、婶子也会送月饼来,但不许不吃饭。” “哦!好吧!那就明天再吃。”说着带着阿平出去了,宁儿正好安心做饭。 次日是八月十四,亲戚间开始互相送月饼。早上阿筝走后,宁儿便背着阿平,提着篮子出门送月饼。 首先要送的就是父母家,因为几家都要送到沈父家,也就不麻烦一家一家的跑了,在沈父家里互相交换了月饼,还要再坐一坐,过了晌午才各自回家。 往年宁儿神智不清,沈雁翎也不会做月饼,他们家吃的月饼便都是别人送的,十四这天也就在沈父家坐一坐,而夏河家,夏河老婆是不会操心这种事的,夏雪还小,更不能指望夏林,也不做月饼。今年倒好,不止是宁儿做了月饼,就是夏雪也特意跟阿莲学做月饼,第一次做,看相不怎么好,口味倒是不错,而宁儿做的月饼却胜在口味新奇,大家都十分喜欢。 大家也提到沈雁翎,宁儿只说应当昨日考完,想必同窗还要聚一聚,但明日必定会回来。大家便都向宁儿祝贺,说沈雁翎必定能过,宁儿笑着答应,她也相信沈雁翎必定能过。 过了晌午,大家便都各自回家了,宁儿带着阿平回家,见院门开着,心中一阵雀跃,心知必定是沈雁翎回来了。 进门便看到沈雁翎坐在檐下喝水。不过十几日的功夫,宁儿却觉得沈雁翎瘦了些,走上前,抚着沈雁翎的脸,轻声道:“怎么瘦了?一个人在外都不知道照顾自己,可是考试辛苦了?” 沈雁翎把娇妻搂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很好,无事的。”他有无数话想对宁儿说,想告诉她他快马进京有多辛苦,想告诉她驯服那些桀骜不驯的手下有多困难,想告诉她京城那一潭水有多深。但最终害怕她担心,只有一句很好,一切平安无事。 宁儿不知沈雁翎进京,但经历过高考的她也没有问沈雁翎考的如何,毕竟无论发挥如何,在结果出来之前,每个考生都会紧张。沈雁翎已经梳洗过了,换了干净的衣裳,从宁儿怀里抱过阿平,在怀里逗笑,宁儿见状提着带回来的月饼进厨房放好,又拿了自己做的月饼出来给沈雁翎吃。沈雁翎并不饿,但既是自己妻子亲手做的,他便喜欢,拿在手里慢慢的嚼着。 “前天我到镇上买东西,遇到李二少爷,他送了我一朵雪莲花当做医治李家小少爷的谢礼。我看这个李二少爷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雪莲这种东西可不是普通人能拿得到的,更别说随便送人了!”宁儿边收晒在院子里的衣裳,边随意地跟沈雁翎说着话。 沈雁翎闻言点点头,想了想,问道:“李家二少爷,可是叫李安旬的?” “是啊!你认识他么?”宁儿不由好奇道,这样的人应当不会与他们有什么交集才对。 “不认识,只是听过,嗯,当年跟我齐名的那个美男子。”沈雁翎脸色不是很好的说,万分后悔自己问起李安旬。原来暗门在门主之下还有各州郡的负责人,李安旬就是南阳郡的负责人,而沈雁翎会注意到他是因为此次交接,各州郡的人都去了,唯独李安旬以回家为由没有去,只保证会绝对服从新主子。沈雁翎不能把这件事说出来,只得拿自己一向都不愿提及的囧事来当挡箭牌。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十九章 拜访 沈雁翎本来只是担心宁儿看出问题才岔开话题了,谁知宁儿听沈雁翎一说便开始好奇这美男子排名的问题了,忙过来扯着沈雁翎便问。沈雁翎郁闷的只想给自己两巴掌,没事提那个李安旬做什么,现在还得自己给妻子解释这个问题。 叹了口气,沈雁翎揉揉太阳穴,不太情愿地道:“大概五年前吧,清河郡徐太守唯一的女儿徐子彦到镇上养病。那位徐大人出自云阳徐家,家世好,文武双全,政绩斐然,是人人敬重的好官,但偏生养出了徐子彦这么个女儿。徐家自来男儿多,徐大人一代就有五个男子无一女儿,到徐子彦一代也只有徐子彦一个女儿,自小是父母疼兄长爱的,结果宠成了骄纵任性的性格,这也就罢了,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这位徐小姐喜欢美男子,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弄出一个美男排名来。” “你是说这个排名就是当初那个徐小姐搞出来的?可是既然弄出这么个排名来怎么不把你们招回去做女婿啊?”宁儿抱着孩子偏着头看向沈雁翎,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沈雁翎黑着脸看向宁儿,“你就这么希望我去嫁给那个女人?” 宁儿被沈雁翎的黑脸吓到了,连忙改口道:“怎么可能呢!我这不是好奇吗?好奇而已!照理来说名都排了不就是要挑夫君吗?” 沈雁翎叹了口气,“她确实是要选女婿来着,吓得李安旬连夜去南阳了,至于我嘛,当时你都有阿筝了。那个徐子彦虽然做事不循常规,常常有些出格的举动,但从不染指有妇之夫,还曾经发下豪言壮语要找天下最好的夫君。”沈雁翎说道这里,语气中难得的带了一丝欣赏。 宁儿点点头,这个徐子彦倒是个有趣的女子,若有机会见到,说不定可以做不错的朋友。“那当时,你和李安旬谁第一,谁第二啊?”宁儿好奇的问道。 沈雁翎无奈扶额,果然女子都是八卦的,就是宁儿也不能免俗,不想说话转身向屋里走去,却听到院子里一个骚包的男声道:“他和李安旬并列第一,徐小姐说他们俩最适合在一起,为世间女子除一害……哎,二哥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那人话未说完就发出一声惊叫,似乎被人袭击了。接着便是一声甚是不满地冷哼,淡淡威胁道:“三弟要不要去岭南逛一圈?”竟是李安旬的声音。 “咦!李公子来了?”宁儿惊异地看向门外,果然李安旬和一名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走进门来。长得花容月貌,妖娆动人,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脸上却是一副万花丛中过的样子,还摇着扇子对宁儿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 “家父命安旬和三弟前来拜访宁儿姑娘,冒昧来访,还请姑娘恕罪。”李安旬一身紫衣,显得高贵雍容,向宁儿道。 “李老爷抬举了。小少爷的病可好了?”宁儿还了一礼,问道。沈雁翎打量了李安旬和三公子一番,李安旬态度诚恳,脸上没有轻侮之意,但三公子看宁儿的眼神却带着惊艳和贪婪。冷冷扫了三公子一眼,沈雁翎引着两人进了堂屋。 “睿儿已经恢复了不少,如今正好中秋,父亲命我们兄弟来就是要谢谢姑娘的,这些东西是父亲命我们带过来的,原本父亲要亲自带睿儿过来拜谢的,但尹大夫说睿儿不宜劳累,才作罢。”李安旬解释道,让后面跟着的人抬了礼物进门,两个大箱子,没有打开,但有上次李老爷送的那一盒子,宁儿觉得,价值不会低。 宁儿微皱眉,道:“我替李少爷治病不为钱财,况且李老爷已经给过谢礼了,我不能再接受李老爷的东西。李老爷的好意我心领了,还请你们把东西带回去。” “父亲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出来时跟我们说,若姑娘不肯收就立刻打发我们回各自的地方呆着,这中秋佳节别人家都团团圆圆的,偏我们哥俩独自向西风,姑娘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哥两吧!”李三公子语气十分可怜的向宁儿道。 宁儿不怎么相信这个花蝴蝶一般的李三公子,转眼看向李安旬,见他点点头,又皱起了眉,看向沈雁翎。沈雁翎不怎么喜欢李三公子,但李安旬冒着直接得罪他的危险回家来,他若将他因为宁儿直接打回南阳去,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便向宁儿点了点头。 宁儿见夫君点头了,才松口答应收下。李安旬见状笑了,道:“你们夫妻琴瑟和谐,真是羡煞旁人。不过宁儿姑娘不必顾虑过多,这镇上甚至清河郡都知道睿儿在李家的地位,难道这些东西还抵不过李家四少爷的性命吗?于父亲而言,哪怕倾家荡产,只要四弟能好起来,他都是愿意的。你若不肯收,父亲心里才会不安。” 宁儿没有接话,转身去泡茶去了,留下沈雁翎带着阿筝招待客人。沈雁翎跟李安旬倒是说得到一块儿去,三少爷平时不喜文,不爱武,就算从小被李老爷送到云来郡学习掌管李家的势力也多半是李老爷信得过的下人做事,而他则跟城里的纨绔子弟一起胡作非为,也只有在李安旬和李老爷面前,能安分一点。跟两人坐了一会儿,他觉得没意思,便跟李安旬说要出去走走,李安旬犹豫了片刻,想到村子并不大,便同意了,只叮嘱小厮跟着,看着他别出什么事。 两个男人说话,宁儿也不好跟在旁边,端了茶水送过来,便从沈雁翎手里抱了阿平出去,说是去菜园里摘菜。 沈雁翎家的菜园就在他家院子旁边,是宁儿和沈雁翎闲暇时平整出来的,围了篱笆,种了一些蔬菜和常用的药材,还有就是土豆了。这片土地宁儿花了不少功夫,如今里面的菜蔬长势极好,每天吃的蔬菜都是从这里摘回去的,既新鲜,口味也好。 宁儿把阿平背起,自厨房里拿了菜篮子便往旁边的院子去了。李家两位少爷在沈家吃饭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宁儿也没有计划他们俩地分,但沈雁翎刚考了试回来该给他接风,因此宁儿也多摘了几种。看着移栽来的野草莓接了不少果子,想着自家孩子也吃不了许多,便决定摘回去招待客人。 这野草莓是宁儿上山采药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长得和现代的草莓很像,稍小一些,看上去也没有那么水嫩细致,但草莓味却要浓的多,酸甜可口的,就是倒牙,一次也只能吃几个。阿筝常带着小芸和夏云来摘,宁儿有时会摘了榨了汁给阿平吃。 宁儿正在院中摘草莓,却被一个腻得人掉一地鸡皮疙瘩的声音惊得差点把篮子掉在地上。皱着眉头,宁儿抬头看向外面,果然是宋瑶。要说这宋瑶也是小河村的一枝花,村子里常常有一群青年围着她转,今年不过十四岁,正是议亲的时候,但因为宋瑶一心攀高枝,不愿嫁村里人,每个集日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地到镇上游荡,就是想被有钱人家看上,就是为妾侍她也愿意,只可惜至今似乎还不曾邂逅她要的高枝。宁儿看她对着李三公子发嗲献殷勤,倒有些好奇这位李三公子会不会收了她。 想着宁儿隐在院子里,看着两人的动作。只见宋瑶扭着她的纤纤细腰,手里抓着一条粉色的帕子,浓郁的香粉味儿宁儿在院子里都嫌刺鼻,边跟李三公子搭讪,边向他抛着媚眼。李三公子眼中显出一丝嫌弃,但不知为何竟耐着性子跟宋瑶说着话,宁儿这才知道这李三公子名李安杨。 片刻之后李安杨把话题转向宁儿问起了宁儿的事。那宋瑶早已被李安杨迷得七荤八素的,哪怕他要她的命,她恐怕都会给,何况是关于宁儿的一点消息,也不需李安旬多问,便都说了。 宁儿皱起眉,看来这个李安杨心思不纯,得注意着才行。想着也没兴趣继续看下去,他们怎样与她何干,更何况这两人也没安什么好心,提起篮子回家去了。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宁儿也不想关心,却不想李安杨刚回来,宋瑶家就找过来了。这小河村有两个除了名的泼妇,一个是夏河的老婆刘氏,另一个就是宋瑶的母亲柳氏,现在,柳氏拉着哭哭啼啼的宋瑶过来,开口就骂李安杨胡搞乱来,对宋瑶始乱终弃。 李安杨虽然不学无术,但也不是傻子,这始乱终弃的罪名一旦坐实了,他就只有娶了宋瑶一条路,李老爷绝不会让他一个庶子败坏了李家的名誉。而宋瑶原本被李安杨哄得好好地,但回家仔细一想,就发现李安杨一直都在打听宁儿的事,宁儿虽说早已嫁了人,孩子都那么大了,但无论长相气质她都远不及宁儿,且李安杨家世强沈雁翎太多了,他若要强抢宁儿,沈雁翎必定争不过的,只有先下手为强,进了李家再说。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十章 所谓‘守株待兔 宁儿和沈雁翎看着过来闹事的柳氏和转着眼珠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的李安杨,实在不想掺和到这件事中。要说这个柳氏,跟他们家多少还有那么一点亲戚关系,她跟沈雁翎大哥夏山的老婆柳氏是堂姐妹,两人一个泼辣,一个刻薄,倒当真是一个家里出来的,村里人多半都不愿意与她们正面冲突。 李安旬不满地瞪了李安杨一眼,回头向那个小厮问道:“三弟对这位姑娘做了什么‘始乱终弃’的事?”始乱终弃几个字咬的极重,他这个三弟虽然荒唐,但眼光不会这么差吧! 那小厮还来不及说话,李安杨就连忙解释道:“怎么可能,本少的眼光怎么可能这么差!你看她的脸蛋,她的身材,哪里及得上我家娇雪、季春三分?我怎么可能看上她!” 李安旬瞪了李安杨一眼,淡淡道:“你没招惹上她,她怎么会揪着你不放?你不肯说我就禀报父亲让他定夺好了!” “哎!别,二哥我就是在村子里迷了路,向这位宋姑娘问了个路,哪知道就变成这样了?早知道我就算在村里让晕死,被狗咬死,也不会问人家姑娘话的。”李安杨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却不忘给那个小厮威胁的使了一个眼神。 沈雁翎看了一眼村子里笔直的一条道,连只小狗仔都不见的小路,怎么就把这位风流倜傥的李三公子给绕晕了。宁儿则是眉头微皱,从她所见的李安杨对宋瑶的手段,她不觉的李安杨是这样一个连谎都圆不过来纨绔子弟。李安旬则好整以暇的挑着眉看着李安杨,一副‘我不相信’的表情。 “哎,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哥啊!怎么帮着别人不信我这个亲弟弟啊?”李安杨见兄长不信,不由得拔高了声音。 李安旬却不看他,转向宋瑶问道:“他不肯说,那么还请姑娘说说,他到底怎么轻薄姑娘了。若真是他糊涂做了错事,在下定当还姑娘一个公道。当然,若是姑娘信口雌黄,诬陷小弟,蔑视李家门楣,李某也绝不会轻饶。” 李安旬此话一出,柳氏和宋瑶都感到后脊一凉,原来想好的话竟似说不出来了一般。宋瑶绞着帕子,牙齿咬着下唇,她没想到李安杨还有一个厉害的哥哥同来。原本她遇到李安杨的时候,只觉得他是个大户人家的纨绔少爷,她随意几句话就和李安杨搭上了话,这样的性格只要母亲泼辣功夫一出,再让村里人看一看,怎么着他也会把自己取回去,从此飞上枝头做凤凰,现在看来,这个二少爷却不好应付。 只是宋瑶一心嫁入豪门,好容易见到一个豪门公子,哪里会因为李安旬的几句话就放弃。拈着手帕抹了抹眼角的眼泪,偷看了李安旬一眼,两眼放光,果然是跟沈雁翎齐名的美男子,即使面色不渝,也是极吸人眼球的,比起一身纨绔公子气息的李安杨更吸引人。而沈雁翎虽然长得极好,但家境不好,又有个厉害的继母,何况早已名草有主,除了他家娘子,对任何女子都不假辞色,宁儿又是个什么美人在她面前都会黯然失色的存在,所以不止宋瑶,几乎村里女子都不曾对沈雁翎动过心思。 “人家,人家刚从田里回来,路过沈三哥家,正想跟三嫂打个招呼,谁知,竟被这位公子抓住,就摸人家脸,还,还要亲人家。人家用力想推开他,却力气不及他,就,就被他轻薄了……呜呜,人家清清白白的身子就这样让他轻薄了去,这,这让人家怎么见人,人家捕获啦……”说着帕子一甩,就要往不远处的树上撞去。 听着宋瑶一口一个人家,众人均是颤着牙,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以至于宋瑶突然撞墙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看着宋瑶往树上撞去。但是宋瑶本就没有寻死的意思,不过是想把事情闹大一些,给李安杨把‘始乱终弃’的罪名坐实,不得不把她娶回去。想着这么多人看着,必定会拉住她的,谁知竟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来拉她,倒让她直接撞到了树上。 虽然宋瑶并非真心寻死,撞树也就是做个样子,但那么大个人惯性自然是不小的,这一撞上去,大事倒是没有,还是华丽丽的晕过去了。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一个小孩子的声音道:“喏,这就是守株待兔啦,你看那一群人守着那只撞树的兔子。”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便见一个五六岁的长得极漂亮的男孩子,领着一个粉雕玉琢的三四岁小女娃向这边走来,正是阿筝和小芸。阿筝今日在学堂听了守株待兔的故事,回来见到小芸缠着他讲故事,阿筝就给她讲了这个故事。小芸毕竟还小,无法理解兔子为什么会去撞树,在她映像里,兔子都是撞在猎人的箭上的。阿筝正在想怎样给小芸解释,便见宋瑶一头撞在树上,便出了这么一幕。 众人都一副被雷到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要救人。宁儿是医生,首先走到宋瑶面前,搭上脉,叹了口气,在大家都以为宋瑶没救了,准备安慰柳氏的时候,宁儿抬起手,对着宋瑶的人中重重一掐。“哇”一声惊叫,装晕的宋瑶从地上跳了起来,伸着一根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宁儿。宁儿对着宋瑶一笑,转身向阿筝和小芸走去。 宁儿把小芸抱起,捏捏小芸的脸颊,笑道:“小芸儿来了,咱们进院子里玩去。”又向沈雁翎道:“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咱们就不掺和了。” “哎,沈公子,宁儿姑娘,你们就这么不管了?我们怎么也算你们家的客人吧!”李安旬向宁儿道。 “李公子出来时间挺久了,正好去宋叔家处理好了直接回府,我们就不留你们了。”宁儿头也不回的说,抱着小芸进门去了。沈雁翎笑笑,向李安旬拱拱手,跟宁儿进门去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十一章 坦白 沈雁翎领着阿筝跟宁儿进院子,就见宁儿拿摘回来的草莓给小芸吃,阿平这会儿睡着了,便考校起阿筝的功课来。阿筝虽然贪玩了些,但读书还算认真,沈雁翎考问的东西,都能流利地回答出来,脸上现出满意的神色。 阿筝见父亲露出满意的神色,总算松了口气,扑进沈雁翎怀里,那头蹭着沈雁翎的胸口,嘴里还说着:“爹爹,阿筝好想你!”沈雁翎揉揉儿子的头发,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离开爹这么几天都要哭闹?” “哪有,阿筝才没有哭!是娘亲一直想爹爹哪,每天晚上都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呢!”阿筝听沈雁翎这样说,连忙从沈雁翎怀里钻出来,撅着嘴说。 正在拿草莓给小芸吃的宁儿听到阿筝的话,回过头来瞪了阿筝一眼,不满意的骂道:“臭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阿筝连忙躲到沈雁翎身后,看样子爹爹对他的话很满意呢。 沈雁翎看着妻子郁闷的样子,和儿子有恃无恐的样子,轻笑道:“娘子,思念为夫就这么丢人吗?” 宁儿闻言俏脸一红,作势要打沈雁翎,被沈雁翎抓住手腕,笑道:“好了,娘子不生气了,不是说要做好吃的给为夫接风洗尘吗?” 宁儿想起沈雁翎才从县城回来,自然是要好好犒劳犒劳的,便把手里的草莓递到阿筝手里,向厨房去了。宁儿没想到沈雁翎今天就回来,再加上李安旬和李安杨来访,现在时间已不早了,自然是来不及杀鸡了,况且沈雁翎大老远回来累了,多半也不想吃过于油腻的东西,便决定做些清爽营养的小菜。 宁儿取了那日上街买回来的皮蛋、瘦肉和一些配料,跟米熬成皮蛋瘦肉粥,正好阿平也能吃,不必再另外给他准备吃食。另外宁儿拿了今天刚从院子里摘回来的茄子,放到火里烧烤,待到茄子烧熟了,取出来剥了皮,撕成条状;又把新鲜的青椒也放到火中烧熟,切碎,放在茄子上面;再把葱蒜、香菜等切碎,加入盐、酱、醋、花生末等调料,拌成凉拌。夏天吃正好,清香爽口。 除此之外,拿土豆和鸡蛋面粉,做了土豆饼,再炒了一个青菜炒肉片,用的肉是宁儿用野猪肉腌制的腊肉,既香,又不腻人。 做好这些之后,宁儿就叫父子俩进来吃饭,沈雁翎抱着阿筝进来,小芸是之前沈雁翔就来接回去了的。宁儿留他们父女俩吃饭,小芸也想留下,但沈雁翔说阿莲在家中等着,宁儿便捡两个土豆饼,给小芸带了回去,小丫头立刻开心笑了。宁儿点着小芸的额头,笑骂道:“你是喜欢三婶还是,喜欢三婶的手艺啊?” 小芸小脸笑的像朵花,向宁儿道:“小芸喜欢三婶的手艺,更喜欢三婶。”大家都乐了,沈雁翔看着女儿一副狗腿样,颇有些头疼的样子。 沈雁翎这一去京城,来回十几天,路程赶得急,几乎没有好好吃个饭,此时见到宁儿做出来地吃食,顿时胃口大开。宁儿给父子俩盛了饭,又从沈雁翎怀里抱了阿平过来,在怀里喂饭。宁儿手艺本来就好,又是沈雁翎父子都没有见过的菜式,一桌的饭菜都吃了个精光。 沈雁翎离家这几天,阿筝和阿平都跟宁儿睡一起,现在沈雁翎回来了,阿筝也要回自己屋里去睡。跟母亲睡了几天,阿筝明显不想离开宁儿,在屋里磨磨蹭蹭地不肯走。沈雁翎看着自家儿子,不高兴的瞪了一眼,阿筝还是老老实实回屋去了。 阿平晚上睡觉很老实,基本都是不哭不闹的,沈雁翎见他睡着了,便把他抱到最里面放睡,把宁儿搂在怀里。分开了这些日子,沈雁翎也是十分想念宁儿的,一番动作,把宁儿逗得俏脸绯红,靠在沈雁翎胸口喘着气。 搂着娇妻,沈雁翎想起要跟宁儿说暗门的事,虽然不想宁儿担心,但他不愿意瞒着宁儿什么,况且现在一切都已经定下来了,只怕宁儿怪他瞒着她去京城。 宁儿听罢,微微撅起嘴,向沈雁翎道:“你出发之前怎么不对我说实话?” “怕你担心,更怕会把你牵扯进来,这件事从来不能对外人说起,我是上了老头子地贼船下不来了,却不希望你来趟这一蹚浑水。”沈雁翎在宁儿耳边轻声道。 “那现在怎么又跟我说了?”宁儿知道沈雁翎不愿瞒她,不然也不会自己对她说了。 “我知道你的想法,我对你说,只要你不对人说起就无妨,但若是别人跟你说起,你就没得选择了。我答应老头子接下这个位子,一半就如他所说,我需要自保的力量,另一半,我没得选择,我不能丢下你们不管。宁儿你可怪我?” “怎会怪你?就如你所说,若是我,也会这么选择。对了,李二公子也是暗门中人吗?”宁儿想起沈雁翎白天古怪的问起李安旬,在她印象里,沈雁翎一向不喜欢别人说他漂亮。 “是,他冒着得罪我这个顶头上司的危险跑回来,我对他自然是好奇的,不过今天见过之后,倒觉得他是个可看大用的人物。”沈雁翎看向窗外道。 “哦,你准备不计前嫌重用他?”宁儿好奇的看向沈雁翎,虽然沈雁翎一直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但骨子里却不是个君子,至少在宁儿面前,有时候也会耍流氓。 沈雁翎一笑,轻吻宁儿的额头,轻笑道:“知我者夫人也,重用重用,当然是要重重地用了。” 宁儿翻了个白眼,心里默默说着‘李安旬,你自求多福吧!’我在沈雁翎怀里睡去了。 宋瑶最终没有嫁进李家大门,据说,最后闹到宋家族长面前,李安杨也是个腹黑的家伙,直到当着族长的面,才使计拆穿宋瑶。这下子,宋瑶不仅嫁不到李家,就算想在村子里嫁个好人家都难。虽然宁儿看不上宋瑶这般使心机要攀附豪门,但也觉得,李安杨这般行为未免太过狠辣,这等于毁了宋瑶一辈子。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十二章 中秋 沈雁翎见宁儿听到李安杨的作为后就沉默,不说话,便问道:“怎么了?可是觉得李安杨太过冷酷了?” “没有,不管是谁,做出了决定就要承担责任。宋瑶我们了解的并不多,但凭你的了解,你觉得她会是个好妻子吗?嫁不出去未必不是好事,说不定还拯救了一个将要受苦受难的男人,和可能出现的可怜小孩。若是她得了教训能改过自新,李安杨也算功德一件。我担心的是,李安杨并不是表面这样单纯,他迷惑宋瑶掏出我的消息,又不动声色地甩掉宋瑶,如果他是因为我的长相而追问,那么纨绔少年不足为惧;但若不是,那么,这个人危险。”宁儿轻声解释道。 沈雁翎听了宁儿的话,前面的有些难以接受,但也有道理,但后面的,沈雁翎不由面色凝重,向宁儿道:“需要我让人去查吗?” 宁儿摇摇头,“不必了,或许是我多虑了,我们小心点就好。对了,你去了京城,可见到雁心了,还有姜叔,他可平安到京了?” “雁心很好,我偷偷去看过,云桥和他母亲待雁心都不错,不过我的身份没法去见她。至于姜叔,我派人打听过,他没有进京,我派了人去找他,至今没有他的消息。”姜叔是沈雁翎和阿筝救回来的,他的事沈雁翎自然会关心一些。 “这么久了,姜叔会不会出事?当初或许该问一问姜叔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宁儿皱着眉头说。 “就算问了,姜叔也不会说的,他不愿意牵连别人的。放心我已让人去查了,应该很快会有消息。”沈雁翎叹道。 “也是。对了,这算你的私事吧,动用暗门的人怕是不妥。”宁儿摘着手里的菜,问道。 “无妨,风雷水火四个是门主的私人暗卫,主要任务就是保护门主,我们呆在这个小山沟里,也用不着他们跟着保护,给他们找点事做,也省的他们无聊。”沈雁翎编者竹篾,不甚在意的说。他们家比较偏僻,院子也弄得大,声音轻一些,不必担心有人偷听,况且乡村上,谁会无聊听人墙角,还不都是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 “呵――”宁儿笑了,“对了,今晚是中秋,可要到爹娘那里去?” “不必了,一直都是各家过各家的,等会儿阿筝回来了,一起过去坐一坐就好。”阿筝今天休息,吃了早饭就跟村子里的伙伴出去了,想必要一会儿才会回来。 “嗯。”宁儿点点头,把摘好的蔬菜拿进厨房放好,拿了木盆喂鸡。家里养的正是宁儿从山上捉回来的那一群野鸡,竟然全部都长大了,只有三只公鸡,其余都是母鸡,现在宁儿每天能捡六七个鸡蛋,拿了一部分煮给两个孩子补身体,其余的宁儿留着孵小鸡,养着自己吃也好。宁儿看着羽毛比家鸡漂亮许多的家养野鸡,今天是中秋,怎么也该杀一只,羽毛很漂亮,应该可以试着做做羽毛笔。 “娘亲,我回来了!”跑的满头大汗的阿筝推门进来。 宁儿看了儿子一眼,阿筝手里竟然拎着一只兔子,宁儿皱了皱眉,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阿林哥给的,阿林哥说他在山上打到的,给咱家过节吃。我不肯要,阿林哥和三姐姐一定要我带回来。”沈雁翎和宁儿一向教导阿筝不可随便要别人的东西,所以阿筝赶忙解释道。 宁儿点点头,又问道:“可跟哥哥道过谢了?” 阿筝连忙点头。 “那就好,把兔子放到厨房里,去洗手洗脸,我们要到爷爷奶奶家去。”沈雁翎点点头向阿筝道。 “嗯,我知道了。”阿筝拎着兔子进厨房放好,自己打水洗手。 “阿林这孩子也真是的,这么点事也记这么久。”宁儿放下木盆,洗了手,抱起阿平,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裳,阿筝出来,沈雁翎便也放下手里的竹篾,准备起身。月饼已经送过了,今天就直接过去,一家人聚一聚,说说话,就各自回家准备过节了。 沈雁翎一家到沈雁翔家时,夏山家和夏河家还没过来,朱氏和阿莲正在准备水果和花生板栗之类的,沈父跟沈雁翔说着话,小芸在旁边玩,见沈雁翎一家过来,都跟他们打招呼。宁儿把带过来的草莓递给阿莲,阿莲笑道:“是草莓,小芸还吵着要呢,你就带过来了。” “今早刚摘下来的,结的多,正好大家都尝尝鲜,这一茬过了今年想必就不会结了。”宁儿说道。 说着话,夏山一家也过来了,夫妇两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因为过节在镇上做事的夏田也会来,特意带了酒楼里的糕点回来孝敬父母和祖父母。因为宁儿救了夏山的命,朱氏和柳氏对宁儿都好了许多,宁儿也乐见其成,她就夏山不为他们报答,但能让他们认可自家也是不错的。宁儿和柳氏接过朱氏的活去做,朱氏便接过阿平照顾,阿筝则跟夏田夏阳还有小芸自去玩去了。 不大会儿功夫,夏林一家也过来了。夏河离开后,刘氏不再到处游荡,只在家中待着,这些日子以来,倒是清减了许多,宁儿本以为她会恨自己,毕竟夏河的事宁儿起了很大作用,没想到她却自那以后,就只专心在家学做女红,据说已经做得不错。宁儿不由想到她自己,难道她注定是个异类?而四个孩子,似乎对宁儿也没什么怨怼,毕竟夏河与他们而言,并不像一个父亲。何况,宁儿、夏山还有族长都给过夏河改过的机会,却是他自己放弃了。 几个孩子玩在一处,夏风、夏林、夏田几个一处说话,沈父跟夏山、沈雁翎、沈雁翔说话,几个女人又在一处,吃着东西,说着话,倒是安详自在。到天色差不多了,便各自回家准备晚饭和赏月过节了。 有夏林送的一只野兔,他们也就不杀鸡了,宁儿想了想,决定做一个红烧兔肉。晚上要吃月饼,宁儿准备的晚饭并不多,却胜在口味好,以至于阿筝在旁边抱怨吃不够。宁儿没理他,小孩子都是这般,眼大肚小。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十三章 迁怒 这里的中秋节风俗与现代也差不多,吃了饭,宁儿就开始准备桌子,摆放水果、月饼、干果等等,阿筝在一边跟着忙进忙出的。弄好这以后,宁儿又准备了一些山楂,怕月饼不好消化,等晚上给阿筝吃,因为人少,宁儿准备的东西不多,都很精致。每家送的月饼,宁儿都摆了一两个,其他的有一些应季水果,也摘了一些草莓,山上摘来的板栗,宁儿炒好了摆在桌上,花生和核桃是煮过的。核桃是宁儿再山上发现的,似乎还没有人吃,本来打算今天带过去给大家尝尝鲜的,早晨却忘了煮。桌上准备了香炉,等月亮出来后敬了月神才能开始吃东西。 自宁儿把桌子摆好,阿筝就在旁边盯着,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东西。宁儿和沈雁翎无奈笑笑,小孩子总是这样。大概是无聊了,阿筝跑到面前来缠着沈雁翎讲故事,沈雁翎推不过,就给他讲了。沈雁翎读的书多,也杂,四书五经不必说,其他圣贤名家的书也读了不少,而民间流传的各种杂书更是搜罗了一堆,宁儿曾经问起,沈雁翎笑着说,圣贤书无聊的很,老师父亲要他看,他就看了,那些杂书不过是看着有趣就买下来了,从前拿来教阿筝认字的。 当时宁儿不明白,启蒙不都用三字经么,用那些杂书会不会误导孩子,沈雁翎却说阿筝学认字时不过三岁,能懂得什么,三字经太顺溜,小孩子就光顾着背望天书了,哪还有功夫去认字。宁儿不得不说,沈雁翎这么说还是有道理的,她小时候父亲最早是拿唐诗叫她念的,那时不认字,光顾着背诗不知道诗里讲了什么。背到《望庐山瀑布》时,还问过父亲为什么要把破布挂在窗前的话,把父亲笑的直不起腰来。 现在沈雁翎给阿筝讲故事却一本正经的讲起寓言故事来了,也不知他从哪里搜集来这些个稀奇古怪的故事,宁儿也不曾听过。天黑下来月亮出来时,沈雁翎要燃香祭月,阿筝才不舍的站起来跟着沈雁翎祭拜。 之后就是吃东西聊天了,阿筝和沈雁翎都不曾见过核桃,宁儿便给他们解释,然后用力捏开外壳,取了煮熟的核桃仁给他们吃,果然父子俩都极喜欢。待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宁儿便拿了山楂给他们吃,怕消化不良,会不舒服。这晚阿筝借着团圆的理由,一定要跟父母睡,沈雁翎和宁儿也就依了他了。 过了中秋,沈雁翎和宁儿也开始忙着秋收,村里大多人家已经收了一些了,只因沈雁翎家只有宁儿一人在家,便拖到现在。好在最近天气都极好,即使晚一些也没有太大妨碍。而沈雁翔家收完之后,也来帮着沈雁翎家。 对于乡试沈雁翎倒是不怎么关心,暗门安排的人,他相信能办好,只等着消息便是。田里的稻谷收回来后,便在院子里晒干,宁儿还抽空把坡上的土豆都收了回来。坡地自来是用来种豆子或者甘薯的,但宁儿说要种土豆,沈雁翎便依他,没想到产量会高了许多,看着宁儿得意的向他扬起嘴角,沈雁翎宠溺的笑了一笑。他知道土豆是个好东西,不仅可以做菜吃,而且放的久,对土地水分又不苛求,对于贫困人家,是可以活命的。 宁儿想到古代许多贫寒人家交了租税,都没有粮食可以吃,土豆不用占用良田,而每家多少都会有些产粮不高的坡地,如果可以推广,应该也是一件好事。宁儿把这话对沈雁翎说了,沈雁翎也是这意思,便想着先把种出来的土豆送给几家亲戚尝尝,慢慢向外推广。宁儿想着也是这个道理,阿莲家早已尝过,今年就在坡上种了,宁儿便打算给夏山家和夏林家送去。 待宁儿送完了土豆回来时,却在门外就听到阿筝的哭声,沈雁翎在安慰。自家儿子宁儿是了解的,阿筝自来就懂事,很少会哭闹,就是偶尔有,也是撒娇卖乖的多,心想必定是受了委屈了,连忙推门进去。 阿筝的样子让宁儿惊呆了。不到六岁的孩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沈雁翎抱着阿筝给他上药,看到母亲进来,阿筝连忙收起眼泪,对宁儿道:“娘亲,不疼的,娘亲不用担心。” 宁儿不由得心疼,抱过阿筝,仔细给他检查身体,幸好都是皮外伤,上过药几天就好了,小孩子恢复力强,加上宁儿医术好,应该不会留疤。“怎么回事?是谁伤的你?”宁儿问道。 “是夏河。他找了一群人打他们,他们一起的几个孩子都伤的不轻。我给他们送过药了,也赔了不是,还好他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并没有责怪阿筝。”沈雁翎平静的说道。 “夏河!又是他!竟然对阿筝下手!”宁儿眸色冷了下来,针对她可以,只要夏河有本事,要报仇宁儿也不会太过气恼,但阿筝还是个孩子,还有那几个无辜的孩子,眸中杀意一闪而过。 沈雁翎注意到了宁儿眼中的杀意,她知道宁儿的出身,知道宁儿不会如表面这般单纯,但他却想维护这样的宁儿,不忍她露出这样的情绪。他站起来,把宁儿搂进怀里,轻声道:“别担心,一切有我,我会处理好。我这就把风调回来,以后有他跟着阿筝,不会再让阿筝有危险,好不好?” 宁儿抬头看一脸紧张的男子,知道他是爱惜自己,便点头道:“好,我相信你!”原本她并不希望暗卫跟在身边,总觉得做什么都有人看着会不自在,况且在这样一个小山村里也不会有危险,但阿筝出了事,让她不得不担心。现在想想,夏河因为这样的一件事就伤害阿筝,那李家又如何,她不敢保证那些想害死李家小少爷的人不会迁怒阿筝,有人贴身保护也是好的。而风是沈雁翎的护卫,虽没有见过,她信得过,阿筝虽学了些功夫,但对上大人,根本不值一提。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十四章 “娘亲,你别担心,阿筝没事,你看,这不是好好地吗?”阿筝看着母亲担心的样子,连忙表现出自己没事,用力伸了一下胳膊,疼的龇牙咧嘴的。 宁儿摇了摇头,进屋拿了药酒,给阿筝身上淤青的地方揉捏,阿筝也不知道是真疼还是假疼,一直在叫唤,宁儿索性就不理他了,只按着合适的力度给阿筝揉伤处。沈雁翎笑着没说什么,却把屋里自个儿玩耍的阿平吓到了,哇的一声就哭了,沈雁翎赶忙进屋抱起孩子哄着,也不等父亲呵斥,阿筝便乖乖住了口。 这几日在院子里晒谷子,宁儿担心扬起来的灰尘伤了阿平的皮肤,白天就把阿平放在屋里,由着他在床上乱爬。 宁儿配置的药酒效果极好,虽然揉的时候阿筝一直在叫唤,但之后到确实好了许多,宁儿便叫他拿着药酒,给几个受伤的同伴送去。打发走了阿筝,宁儿走进屋里。沈雁翎已安抚好了阿平,坐在床边看阿平滚着宁儿做的线球玩。“雁翎,这一次我不会再放过夏河,就算他是你的兄长。我可以忍受他针对我,报复我,但我绝不容许他伤害我的孩子。”宁儿眼中带着坚定,向沈雁翎道。 沈雁翎看着温婉柔顺的妻子露出这般的狠利,他不知道夏河曾经挑衅宁儿,但他也绝不会容忍伤害自己家人的人,何况是这样卑劣的手段,只是他不希望宁儿的手上染上鲜血,便道:“我去吧,这样的事我不忍心让你沾染。” 宁儿感觉到了沈雁翎语气中的心疼,明白沈雁翎误会她的意思了,她并没有要夏河性命的意思,便笑道:“我没有杀他的意思,只是该给他些教训了,他还不值得让我沾上血腥。” 沈雁翎见宁儿没有要人命地意思,也就随宁儿去了,他虽然也生气夏河伤了阿筝,但只要阿筝没有生命危险,多经历些事也没什么不好,往后风跟着阿筝,只要没有威胁到阿筝,他也不会让风多看顾阿筝。至于宁儿,出气这种事当然要自己动手才解气,况且又不是只有动手伤人才能解气。 宁儿心疼阿筝,叫沈雁翎杀了一只鸡,炖了给阿筝补身子,大概是生活好了,阿筝现在已经不那么喜欢吃鸡了,宁儿炖了一些药材进去,阿筝更是不喜,看着单独给阿平炖的,没有加入药材的鸡汤,阿筝看宁儿的眼神那叫一个幽怨。但在宁儿的灼灼目光下,阿筝还是喝了不少鸡汤。 宁儿没打算暗地里报复夏河,夏河跟她玩阴的,她却想光明正大的收拾夏河,也让他长长教训,正好明日是集日,宁儿决定明日上街再对付夏河。 次日一早,沈雁翎和宁儿陪着阿筝一同往镇上去,顺便带上了阿平,正好学堂休息,宁儿他们也没有要买什么东西,纯粹是一家人一起上街找夏河晦气。 一家四人行到镇上,却见城门上吊着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中年男子,已是面目全非,认不出本相来。原本这样倒可以给他保留些面子,却没想到那个英雄竟然十分贴心的把他的来历、生平、犯过的事,哪怕偷人家一根黄瓜都清清楚楚的列了出来,而这人正是夏河。 今天是集日,此时又是开市的时间,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都对吊在城门口的夏河指指点点的。夏河被吊在上面的时间应该不短了,此时虽然嘴里骂骂咧咧的,但声音已轻不可闻。 沈雁翎看着这般的惩罚,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不知是谁想出如此妙法,真正解气。”阿筝也看出夏河来了,笑的很开心,扯着宁儿的袖子说着恶人有恶报。宁儿却是扑哧一声笑了,沈雁翎不解的望过来,目光里带着问询,难道是宁儿做的? 宁儿自然明白沈雁翎的疑问,轻声解释道:“不是我,是秋水。” 沈雁翎面上露出一丝惊异,他知道宁儿已经渐渐记起过去的事了,也知道秋水不是普通侍女,但没想到秋水竟然会这样替宁儿出气,眼中依然带着探寻,都说万物随主,难道宁儿也有这样的本性? 宁儿看着自家夫君的眼神,无奈解释道:“不是随我,秋水是阿潋一手调教出来的。我那个弟弟从小就古灵精怪的,秋水虽然是我的丫头,但常常被阿潋带过去教导,说是以后护着我,免得我被人欺负。” 沈雁翎咧咧嘴什么都没说,他从来不觉的宁儿是个好欺负的,却不知眼前的早已不是从前的上官水沄,而那个上官水沄虽然才貌过人,但当真是个好孩子,除了不会女红,倒是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又从小被保护的太好,根本不懂得那些心机谋略,原本她父亲就不想她嫁入皇家,甚至想过借着悦王府的财势,招赘一个女婿,继续宠着宁儿。只是皇家毕竟是皇家,上官水沄身边也有两个厉害的侍女,一个是秋水,由悦王世子上官水潋一手调教,在凤凰国,任何人都知道上官水潋这个一心护着长姐的潋世子,同时也是个有恶魔之称的皇家子弟。另一个是落霞,是上官水沄的师傅,也就是凤凰国师教导出来的,绝对忠诚于上官水沄。两人跟上官水沄一起长大,感情极深,如今秋水在这里,却不知落霞在何处,宁儿不免心中怅然。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十五章 沈雁翎见宁儿神色微暗,猜想宁儿是想起什么不好的记忆了,拍拍宁儿的肩膀轻声道:“别怕,还有我们。” 宁儿一笑,道:“我知道,我不担心,只是有些想念爹娘和阿潋了。”还有远在前世的亲人朋友,宁儿望着天,轻声在心里说。 沈雁翎轻轻一叹,道:“将来有机会,我陪你一起回去,可好?” 宁儿心知凤凰国千里之远,更何况没有了联姻公主的身份,只要沈雁翎入仕,他们要想去凤凰国是极难的,但沈雁翎有这份心,她还是很高兴,向沈雁翎笑道:“好!” 很快,官府的人来了,把夏河从城门上放下来带走了。热闹看完了,城门口聚集的人也就散了,沈雁翎和宁儿带着两个孩子进城逛街去了。 他们今日就是为修理夏河来的,如今不用他们动手,便在街上随意闲逛了。刚刚秋收,又要交税,街上卖粮食的人很多,也有卖其他东西的。在这个时代已经开始实行部分的货币税收,类似小河镇这样比较偏远的山村,不方便粮食运输,就是上交银钱的。虽然租税不算重,但农民的负担也不轻。上次宁儿给李家少爷治病,李老爷知道宁儿家家境一般,是直接给的银票的,因此宁儿他们也就不必再麻烦卖掉粮食交租。 集市来了几次了,也就没什么新鲜了,阿筝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喜欢热闹的时候,倒是十分开心,阿平一向安静,到集市中也是安安静静的趴在父亲怀里,一双好奇的眼睛四处打量着。 忽然,一个大概八九岁的女孩向宁儿一家跑来,紧紧揪着宁儿的衣角,道:“姐姐,救救我,他们要让我接客!” 宁儿低下头看揪着她衣角的女孩,看上去不过八九岁的模样,一身衣裳早已辨不出原来的颜色和样式,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糊满了泥污,看不清原来的样子,唯独一双眼睛极亮,泛着水光,让人没来由的心疼。抬眼看向她身后追来的一群人,宁儿眉头深皱,宁儿虽然不曾见过,但猜想便是青楼的打手,这个孩子还这般小,竟然逼良为娼。 “你们两人,最好不要多管闲事,我们老板可是跟知县大人有亲的,你们这样的人家惹不起!”宁儿还没有说话,领头的打手便向宁儿喊道。那个女孩儿闻言,身子不由得缩了缩,揪着宁儿衣角的手攥的更紧了。 宁儿侧脸看沈雁翎,他沉静的面上露出一丝愠怒,这些人竟然光天化日之下逼良为娼,正想说话,阿筝已经开口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不讲理,伤害这样一个小姑娘,太过分了!”阿筝的声音清脆而略显稚嫩,带着正气,一双大眼睛盯着对方的眼睛,丝毫不见害怕,倒是那个一脸横肉的打手心底生出一阵惧意,心中骇然,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子,竟有这般的气势。嘴上却不肯松口,道:“过分又如何,我家老板可是与知县大人有亲的,得罪了知县大人,你们就别想在县内混了。快点让开,我念你年纪小,不计教你口出狂言!” 沈雁翎眉头深皱,在金龙国而言,知县不是什么大官,但在小河镇上,得罪了知县还真是大麻烦,四下扫了一眼,李安旬竟然也在人群中。沈雁翎一笑,李安旬看过来,沈雁翎微抬手,在只有李安旬看得到的地方,露出一枚墨玉来,正是暗门门主的信物,意思很明白,叫李安旬搞定这件事。 李安旬眼中现出一丝惊异,他早就觉得沈雁翎身份不同寻常,却没想到竟是暗门门主,如今表露了身份,自然是要他给他摆平这件事。他知道沈雁翎三天之内摆平了暗门上下不服之人,自然不会怀疑他的能力,不过这件事于他来说却比沈雁翎容易的多,毕竟在小河镇,沈雁翎只是个农夫,而他是望族李家的公子,他出面,对方不可能拂了他的面子。 “与知县大人有亲么?那本公子跟知县大人讨个面子如何?这个小姑娘,你们就放她一马吧!”李安旬从人群众中走出来道。 “原来是李公子,不知李公子要这个丫头做什么?”李家是金龙国四大家族之一,不说是一个小小的知县,就是清河郡太守,对于李家少爷也要给几分面子,何况他一个打手,对于李安旬恭恭敬敬的。 “呵呵,这位姑娘是我家四弟的救命恩人,她的事,自然也是我李家的事。”李安旬看向宁儿道。 那群打手对视一眼,知道惹不起李家,回去老板也不会责怪他们,便向李安旬拱了拱手,离开了。 “今日多谢李公子了。”沈雁翎向李安旬拱手道。 李安旬咧咧嘴,他现在只希望沈雁翎不要记他的仇,否则,他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不过举手之劳,何必言谢。家父家母一直希望当面向宁儿姑娘道谢,今日既然遇到了,不如到府上坐坐,四弟身体已好了许多,但还希望姑娘再给四弟做一个检查。” 宁儿想想也确实该给那个孩子做个复查,沈雁翎也没有反对,便同意了。不过还有这个孩子不知怎么办。宁儿弯下身子,问道:“你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可好?” 女孩子摇摇头,轻声道:“棠儿没有家,姐姐你收留棠儿吧,棠儿什么都会做的。” 看着女孩儿哭泣,宁儿倒不忍心不管她了,沈雁翎叹了口气,道:“罢了,留下给阿筝当媳妇儿算了。”沈雁翎不过是说说,并没有当真的意思,他们走得到一起也好,走不到一起,便把她当成女儿就是,正好他家还缺女孩儿。 宁儿是不想这么早给孩子定亲,不过看着沈雁翎也就是说说的样子,也就没有当真,至于将来,他们走得到一块去挺好,不行也就算了,因此也就默认了沈雁翎的话。阿筝偏着头看着爹娘说要给他当媳妇儿的女孩,眉头微微皱起,道:“爹,她比我大唉,当姐姐算了,我还是喜欢小芸一样的媳妇儿。” 宁儿闻言扑哧一声笑了,道:“姐姐就姐姐吧!你叫棠儿是吧?以后要看顾弟弟,知道吗?” 棠儿点点头,跟沈雁翎一家一起向李家走去。宁儿和沈雁翎都没把要棠儿当儿媳的话当真,但棠儿却当真把夫妻俩改口叫爹娘了,宁儿和沈雁翎没什么,就阿筝常常跟棠儿争论媳妇和姐姐的问题。 ------题外话------ 考研学校断网,亲们原谅我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十六章 李安旬领着沈雁翎一家往李家走去,因为是李安旬带着,他们也不必等通报,直接进了会客厅坐下。片刻,李老爷和李夫人带着李四公子过来了。还没等宁儿几人见礼,李夫人拉着李四公子就要给宁儿跪下,谢宁儿的救命之恩。 宁儿哪里会让他们跪下,连忙拉两人站起,道:“快别这样,宁儿是晚辈,哪能受您这样的大礼。” “宁儿姑娘说哪里的话,若没有姑娘,我可怜的孩儿怕是就这么去了,只要我的睿儿能好起来,哪怕是要我的命,我都愿意。姑娘救了我儿回来,是我们李家的大恩人,一个礼算的了什么?”李夫人诚心诚意道。 “好啦,夫人,你再这般下去,宁儿姑娘就要为难了,快坐下吧。”李老爷扶了李夫人坐下,又向宁儿道:“本该亲自去拜谢姑娘的,只因睿儿体弱,不敢让他劳累,今日遇到你们一家进城来,定要让我们聊表谢意。我已吩咐备宴,今日你们可不能推辞了。” “如此,我们一家多谢李老爷了。”沈雁翎向李老爷道。 “哪里的话,你们能留下,是我们的荣幸才是。”李老爷道。“对了这个孩子是?”李老爷注意到了棠儿,向沈雁翎问道。 “是今日在街上见到的可怜孩子,无家可归,相公就留下给阿筝做媳妇儿了。”宁儿笑道。 “是姐姐,不是媳妇。”阿筝赶忙纠正宁儿的话,小嘴撅起,煞是惹人喜爱。李夫人被阿筝逗乐了,招手叫阿筝过去。阿筝看了父亲一眼,见父亲点头了才向李夫人走去,规规矩矩的行礼道:“李夫人好。” 李夫人一向就喜欢孩子,尤其是阿筝这般乖巧又漂亮的孩子,拉着阿筝的手问阿筝多大了,可上学堂了。阿筝都老实回答了,末了还送了一套文房四宝给阿筝。 “小少爷身体如何了?”宁儿打量着李少爷脸色好了许多,向李夫人问道。 “已是好了许多,只是身体弱了些。”李夫人说着看向小儿子,脸上尽是心疼。 宁儿点点头,“那就好,身体弱只要细心调养就好。今日既然我来了,就再给李少爷检查一下吧。” “老夫正有此意。睿儿,过来让宁儿姑娘给你把个脉。”李老爷闻言向李安睿道。 李安睿点点头,向宁儿走来,挽起袖子,把手腕伸到宁儿面前,道:“麻烦姐姐了。” 宁儿打量了一下李安睿,比起上次的一脸病容,这次脸色好的多了,精致的小脸,白皙的肌肤,宁儿想,将来长大了定是一个难得的美男子。宁儿一边给李安睿把脉,一边询问他自己的感觉,毕竟许多感觉只有病人自己才能体会。问完了病情,宁儿给李安睿开了药方,又嘱咐了需要注意的事,李安睿却说出了一句让宁儿十分惊异的话,“宁儿姐姐,你可以做睿儿的姐姐吗?” 宁儿看向眼前比阿筝大不了多少的孩子,脸上却又与年纪不符的成熟,却小心翼翼的想让自己做他的姐姐。宁儿想到上官水潋,那个她已经渐渐认同的亲弟弟,总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跟上官水沄抢东西,又一边费尽心思保护自己单纯的姐姐。宁儿不忍拒绝,笑道:“你喜欢,自然是可以的,不过我可不喜欢这般小老头一样的弟弟,乖,笑一个。” 李安睿闻言,脸上出现一丝红晕,露出一个笑容,不像阿筝一样清澈明媚,带着一些羞涩,一丝忧伤,让人没来由的心疼。 李老爷、李夫人见儿子笑了,心中一阵苦涩,虽然李安睿是他们最小的儿子,但因为是唯一的嫡子,自小就当成李家继承人来培养的,以至于孩子小小年纪就似个小大人一般稳重。加上在李安睿之前已有三个庶子,就是老三安杨,也长了安睿五岁多,若没有安睿,他们都可能成为李家继承人,因此,在家中,除了李安旬,没有人不是背着他们欺负安睿的,只是安睿从不对人说起,久而久之,他们夫妇也极少见到安睿露出笑脸。 李夫人命人带棠儿去梳洗了一下,叫安睿带阿筝去玩,留下沈雁翎夫妇带着阿平陪他们说话。安睿和阿筝出去了,李夫人便把阿平抱了过去,在怀里哄着,宁儿便明白这位李夫人是十分喜欢孩子的。 晚饭时,虽然李老爷和李夫人宴请沈雁翎一家,但并没多叫人来,除了李老爷夫妇、李安睿、李安旬之外就只有一个李安睿嫡亲的姐姐李云景。宁儿也算明白李安睿为何那般希望她做他姐姐了,这个李云景,对李老爷李夫人讨好撒娇,对李安旬带着敌视,对沈雁翎一家带着蔑视和不屑,而对李安睿则是一副怨毒的样子,不过是十二三岁的样子,却带着一副尖刻骄傲的样子。 李老爷和李夫人,对这个女儿似乎也毫无办法,只得不去管她,只叫宁儿沈雁翎不要介意,哪知只是这样一句,竟惹得这位大小姐摔碗而去。李老爷没说什么,只让人收了碗,便不去管她,招呼沈雁翎一家吃饭。宁儿很是不解,一个名门大族的千金小姐,为何这般没有修养,却不好多问,李夫人也只是叹了口气道:“这孩子,从小就心思细腻,说好听了是心思玲珑,说难听了,就是喜欢胡思乱想。睿儿三岁大的时候,姐弟俩在荷花池边玩,睿儿小,没站稳把她撞下了荷花池,吓得哭了没及时叫人救她上了,得了一个月的风寒。从那以后,就天天说睿儿故意要害她,谁劝都没用,只怪所有人都偏心,到后来就成这个样子了。” “罢了,夫人,该说的我们都说了,该教的也教了,她转不过弯来我们也没有办法。让你们见笑了,还请不要介意。”李老爷赔礼道。 “无妨,李老爷不必放在心上。”沈雁翎道。 “李老爷,虽然这是您的家事,我们不便插嘴,但我想,李小姐应当是心里有个结解不开,若照此下去,绝非善事。我想李夫人不如多关心些李小姐,想必能找出症结来。”宁儿道。 “姑娘说的是,这些年睿儿身体一直不好,我们一心照顾睿儿,难免忽视了她。”李老爷叹道。 晚膳后,天已晚了,李老爷特意备了马车送沈雁翎一家回去。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十七章 回到家中,点了灯,宁儿才认真打量那个叫棠儿的女孩。八九岁的年纪,脸上还带着些许的稚气,身上穿着李家找来的旧衣裳,却有着难得的大家气质,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还未长开,但可以预见将来也是一个美人,一双秋水含烟的眼睛,带着些许水光,更多的是沧桑,让人莫名的心疼。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可还有亲人?”宁儿坐在女孩儿对面,温和的问道。 女孩儿抬头看了宁儿一眼,又看了沈雁翎和阿筝一眼,确定他们都没有要送走她的意思,才说道:“我叫孟雨棠,家在京城,我父亲是个官位不低的官员,母亲却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我爹本不是大族出身,曾经只是个贫寒书生,那时我娘是村里的一枝花,最后嫁了我爹还有不少人遗憾。当年我爹一心只读圣贤书,哪怕是种地砍柴都是我娘在做,吃了几年的苦,好容易我爹高中状元,却开始嫌母亲出身不好。” “先是为了攀上高门,娶了礼部尚书家的小姐,把我娘降成平妻,之后又陆陆续续纳了几个妾室。母亲性格柔顺,哪怕从原配嫡妻降成了低人一等的平妻,好歹我和哥哥还有个嫡出的名分,她就忍了。谁知那些人却得寸进尺,害死了我哥哥。哥哥不在了,本以为我爹会处置凶手还我娘一个公道,可他竟然只是轻描淡写的责怪了几句,就一笔带过。” “我娘亲心冷了,她只怪爹爹高中状元的时候,没有听大姨母的话,带着我和哥哥跟父亲和离,至少哥哥就不会死。娘亲从那以后再不与爹爹的那些妻妾争宠,一心只守着我,在佛堂度日,去年就郁郁而终了。娘亲死后,我在家中的生活更加艰难,但我还小,又没有办法逃离,只得忍受。没想到我这般委屈求生,那个恶毒的女人还是不肯放过我。” “前段时间,我爹得罪了一个高官,被那人参了一本,家里顿时急了。那女人不知从哪里打听到那个高官喜欢女色,便劝我爹把我送去,讨他欢心。我本以为,我到底是爹的亲女儿,在怎样也有割不断的血缘,再怎样也不会把不到十岁的我送人去糟蹋。却不曾想,他为了权势,竟然当真要把我送人。” “我的丫鬟小月,原本是我娘从街上买回去的,她感念我娘的恩情,一直忠心对我。听到这件事后,便设法将我送出了宋府,而她,扮成我的模样,替我去受了那份罪。”孟雨棠没有隐瞒,所有的话都对沈雁翎一家说了。也许是冷了心了,孟雨棠说起宋家的事不见悲喜,只说道哥哥母亲的时候流露出愤怒,说道小月的时候现出哀伤和无力。 沈雁翎和宁儿听过这话都沉默了,朱氏一直不喜欢沈雁翎,也从未想要害过沈雁翎的性命,就算宁儿从小在皇家长大,也是被一家人宠着的那一个,无法想象孟雨棠的父亲竟然眼睁睁地看着亲生儿子被人害死,还要亲手把女儿推入火坑。 “棠儿姐姐,你别伤心了,我比你小,当不成你哥哥,但可以当弟弟啊!你放心,以后有我保护你,谁也不能欺负你!”阿筝最先开口安慰孟雨棠。孟雨棠看阿筝信誓旦旦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嗔道:“我既是姐姐,自然是我保护你,哪里会让你来保护我!不如,我们一起保护小弟弟吧!” “好,我们一起保护平儿!嗯,还有小芸,棠姐姐,你可不许反悔!”阿筝捏着小拳头,一副认真的样子,惹得宁儿直想捏他的脸。 看到两个孩子达成共识,孟雨棠也终于露出了笑容,不由生出一阵欣慰之感,向孟雨棠道:“既然这样,你就安心住下来吧!我们会把你当自家孩子看待,定不会委屈了你。” 孟雨棠点点头,就这样在沈家住下了。孟雨棠被她母亲教的极好,虽然被嫡母压着,没有机会学习大家闺秀的技艺,但礼仪女红、待人接物是丝毫都不欠缺的,从此以后,沈家的缝缝补补的活都是她做的。宁儿倒是有些羞赧,人家一个不到十岁的女孩,女红都比她强,她似乎真的就成了异类了。 来到这个异世,宁儿有了两个儿子,如今有这个女孩儿,又十分聪慧,宁儿有心好好培养她,因此,便如大家闺秀一般,教给宋雨棠琴棋书画,甚至医术武功。可惜宋雨棠在琴棋书画方面天分不错,很快学得像模像样的,但武功医术却没多少天分。宁儿也不强求,由着她的兴趣去学。 九月中旬,乡试放榜,果如沈雁翎所料,成绩不算好,倒是过了,毕竟成绩若是太好难免引人注目。省试在十月中旬,秋收已过,家中并没有什么需要忙的事,沈雁翎便放心留下妻儿,启程前往省城。此次省试倒是有几个同乡的一同去考,便结伴同行,一去就是近一个月。 家中没有多少农活要做,家事也有宋雨棠帮忙,宁儿轻松不少,李家给了不少诊金,宁儿也不必操心生计,闲来无事便上山采药,有时会顺便打些猎物回来。其实像沈雁翎和宁儿这样的武功,要打猎基本上就是想打多少就能打到多少,但他们又没有打猎致富的想法,也就偶尔打些改善生活而已。 这天宁儿采药回来,刚进门,就见棠儿迎过来,道:“娘,有个人找你,等了好一会儿了。” “嗯,是吗?”宁儿漫不经心的放下背篓和药锄,打水洗脸洗手,“他可有说找我什么事?” “主子,我可找到你了!”宁儿话音未落,便有一名青衣男子哭着扑到宁儿面前。 这么久以来,宁儿的记忆已恢复的差不多了,听到这声音,她就知道来人是谁了。从前上官水沄有两个侍女,一名侍从,面前的这位就是上官水沄的侍从,名为青鸟。虽然青鸟名为侍从,但很少直接跟在上官水沄身边,而是四处奔波,替上官水沄处理其他的事,就是上官水沄从凤凰出嫁,他也没有直接跟在身边,而是约好了在金龙国相见,不想上官水沄路上就出了事。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十八章 青鸟 宁儿无力地叹息,凤凰国的悦亲王府中,王爷最尊贵,王妃最任性,世子最调皮,而上官水沄最富有。而这些事都是青鸟在打理,上官水沄就是个幕后主子,但青鸟这人什么都好,唯独就是一个大男人,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思想,偏偏有事没事就扑到上官水沄面前哭,让人无力又无奈。 “好了,青鸟,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有事说事,没事就回王府给爹娘报个信去。”宁儿抚了抚额,很想重重给他两巴掌,但人家千里迢迢跑来寻她,这样做似乎有些过分,只是哄是绝对使不得的,否则这个人一哭起来,当真有孟姜女的气势。 “主子嫌弃青鸟?”青鸟抬起头,那一张漂亮的脸蛋上尽是委屈,挂着泪水,当真是梨花一支春带雨。 宁儿仰头望天,这个青鸟是上官水沄幼时从街上买回去的仆人,悦亲王想着女儿身边也该有个信得过的侍卫,就让他留在上官水沄身边。青鸟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姓赵,跟在上官水沄身边后,才改叫青鸟,还与落霞和秋水有关,“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跟秋水的名字都出自这句诗,上官水沄就随口叫他孤鹜,上官水潋嫌这个名字不吉利,就改叫青鸟了。原本青鸟细心体贴,武功学的也好,跟在她身边也不错,但久了上官水沄就受不了青鸟动不动救哭的性格,看着那张脸又狠不下心赶他走,索性自己拿了些钱,在外面弄了些产业,叫他打理,只希望他少在面前荼毒她的耳朵。不过青鸟倒确实是个奇才,不仅把上官水沄的产业打理的极好,更扩大了规模,只是上官水沄感兴趣的东西不多,涉及的领域并不广。 “我没有嫌弃你,我丢了那么多年,爹娘一定担心了,你带个信回去,也免得他们担心。”宁儿闭着眼睛,无奈的说道。 “我就知道主子不会讨厌我。主子放心,王爷王妃,还有潋世子都很好,只是担心主子,要是知道主子平安无事,也就放心了。主子,我们这就回去吧!”青鸟说着,就拉着宁儿要往外走。 宁儿再次扶额,叹息道:“上官水沄在京城啊!你是嫌你家主子我命长是吧?我还不想这么早被人追杀到天涯海角。”宁儿望着天,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单纯到一根筋的青鸟究竟是怎么在吃人不见骨头的商场上活下来的。 “是啊!有人冒充了主子,”青鸟虽然单纯,又有些冲动,但仅限于面对主子的时候,在商场上,他简直冷静的怕人,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在他面前占到便宜。“主子,我猜那些人一定有一个大阴谋,搞不好会引起战争。主子您要参与吗?若不想,属下只告知王爷王妃主子一切安好。若主子要揭穿那些个小人,属下便竭尽全力为主子收集证据。” “这些以后再说吧,你先留心着他们,若他们只想要一个皇后的位置,给了他们便是,但若想要的太多,我定会让他们都吐出来。”难得青鸟正经下来,宁儿也认真说道。 “是,属下知道,定会为主子办好。”青鸟回答。 宁儿看了旁边听得有些呆了的雨棠,叫她给青鸟倒杯水来,她信得过雨棠,也就没有刻意避开她。雨棠心思聪敏,自然明白宁儿的意思,虽然震惊,但绝对不会泄露一丝一毫出去。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宁儿看向青鸟问道,小河村很偏僻,青鸟应该很难找来。 “主子忘了青鸟做的是什么生意了吗?听说这边出了种从未见过的蔬菜,叫土豆,属下特意过来看看,正巧就碰到秋水了,她说主子住在这里。主子,这家中也太过简陋了如今主子名下的资产已不少了,不必再受这样的苦了。”青鸟打量着宁儿家,不免心酸,主子从小是蜜罐子里泡大的,哪里受过这般的苦。 宁儿知道悦亲王府从来就不缺钱,上官水沄更不缺钱,叫青鸟做生意不过是闲的无聊时的一时兴起。因此,从最开始,青鸟做的生意就是各国各地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其他的便是青鸟顺手做起来的,可以说青鸟真正的任务不是赚钱,而是给宁儿搜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以后再说吧,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以前总感觉无所事事。我相公去省城考试去了,为了避嫌,我就不多留你了,尽快把消息传回去,早就想给爹娘传个信了,只是怕让人发觉我没死,反而给我的家人招来祸患,如今你来了正好。”宁儿把该问的都问清楚了就开始赶人,即便他们清清白白又是主仆关系,解释起来也很麻烦,索性就让青鸟说是求医来的,免得引起闲言碎语。 青鸟点点头,出门离开了村子。 “娘,你是皇家人吗?”雨棠见青鸟离开了,才轻声问宁儿。她是个极聪明的女孩,听到青鸟和宁儿说起的话,便怀疑宁儿是皇家纷争中流落出来的。 宁儿本也没有打算瞒着雨棠,既然收留了她,便会信任她,便说道:“我确实是皇家人,不过不是金龙国人。我是邻国的公主,联姻嫁到这边来的,不过路上被人刺杀,最后被掉了包,来了这里。”宁儿简单的解释,“你可千万不能对旁人说起啊,不然,大家都会有危险的,那些人可不会允许知情人或者的。” 雨棠惊异得小嘴微微张开,但她在复杂的大家庭中也生活好几年了,自然明白杀人灭口这种事,就算一件小事,做坏事的人都不会留些知情人,更何况两国联姻的大事,一旦对方发现,迎接他们的将是没完没了的追杀。因此,雨棠很慎重的点点头。 “别担心,他们都以为我死了,至少现在,我们还是安全的。当然,如果你害怕被牵连,就跟我说,等雁翎回来,我就让他送你离开。”宁儿看着雨棠的眼睛说道。 “我不怕,爹娘救了我的性命,给了我一个家,我要跟爹娘同甘共苦,更何况,我跟阿筝约好了,要一起保护照顾弟弟的,娘不要赶我走!”雨棠一听宁儿这样说,慌忙拉着宁儿的衣袖说道,她是真的害怕再一次被抛弃。 “别怕,娘没有赶你走的意思,只怕你被牵连罢了,这以后,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宁儿见雨棠这般紧张,柔声解释道。 “雨棠不会走,哪怕会死,也不会离开。”雨棠看着宁儿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十九章 十月里,天气越来越凉了,宁儿带着雨棠上镇上买了布料,准备做冬衣。阿筝每天都会问沈雁翎什么时候回家,宁儿便笑着说“过些日子就回来了”,不知不觉中,自己却已十分想念他了。 没有地里的活要做,又不会做衣裳,宁儿闲的无聊,就教阿平说话。宁儿看着阿平也快有一岁了,平日没事就给他读书说话,最近闲的慌,更是每天抱着他给他说话,以至于雨棠成天拿看怪物的眼光看宁儿。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天下午,我们的小阿平终于喊出了人生的第一句话,还是叫宁儿的。虽然那声音稚嫩的,宁儿自己都分不清是“娘丁”还是“娘金”,宁儿还是十分开心的抱着阿平在院子里转圈。小阿平毕竟还是个不到一岁的孩子,立时被吓得哇哇大哭,惊得宁儿手忙脚乱的哄孩子。刚从省城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的沈雁翎,看着一向冷静的宁儿露出这样癫狂的一面,虽然觉得很可爱,但还是无奈的叹息着把孩子抱了过去。 沉浸在喜悦中的宁儿,这才注意到自家夫君回来了,脸上露出一丝窘意,有些不自在的说:“你回来了,考的如何?四弟可是一同回来了?” 沈雁翎抬头看了宁儿一眼,自家媳妇是越来越漂亮了,尤其是脸上带着一丝不自在的红晕的时候,笑道:“一切都好,四弟已经回去了,家里辛苦你了。” “哪有辛苦,有雨棠帮忙,又没有什么活要做,我倒是无聊的很,幸亏还有阿平,不然我就要无聊死了。”宁儿把沈雁翎的行李收起,带着一些撒娇的说道。 “是啊!娘每天闲的没事就叫平儿说话,就跟鹦鹉一般,吵得要死。”雨棠给沈雁翎倒水,低声埋怨道。 沈雁翎看看宁儿,看看阿平,又看看雨棠,半晌叹道:“我在那边忙得要死,你们倒好,一个个闲的发慌的,下次该让你们去考。” “我倒是想,等哪天允许女子参加科考了再说吧!”宁儿头也不回的说道。“爹说要你取得会试资格呢!怎样,有把握吗?” “应该没有太大问题,题目并不难。倒是四弟,似乎还是考的不怎么好,我也没敢多问他。这不,考完就急匆匆回来了吗?”沈雁翎答道。一边还努力地教孩子说话,他也听到阿平叫宁儿了,虽然不清不楚的,但总是叫了,他总不能落媳妇太远不是。 “这么说,你原本还想在省城多呆?”宁儿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脸色不善地看向沈雁翎。 沈雁翎光顾着看儿子,没注意到宁儿不善的眼神,随口应道:“也没有,只是几个从前的同窗难得遇上了,说要聚一聚,只是……”沈雁翎正说着,感觉到雨棠轻轻扯自己的衣角,才看到宁儿微挑的眉毛,微沉的脸色,忙解释道:“哎,娘子,你别生气,我只是说说,就算四弟没事,我也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的,真的,你不信可以问四弟,他一路在喊累呢!” 宁儿见沈雁翎信誓旦旦的解释,本也没有当真生气,这下子直接扑哧一声笑出来了,道:“我哪里会当真管那么宽,你有你的朋友,聚聚也是正常的。” 沈雁翎摇头笑笑,把阿平递到雨棠手里,站起身,把宁儿搂进怀里,道:“傻丫头,我哪里舍得把你们丢在家里,当时就该直接带了你们一起去的。不过也无妨,待进京赶考的时候,我定会带你们一道儿去,省的娘子闲的没事,老想这些有的没的。” 被沈雁翎搂进怀里,宁儿羞得俏脸微红,轻推沈雁翎,低声道:“别这样,雨棠看着呢!”说着回头看,却见雨棠抱着阿平,偷笑着向屋里走去。 沈雁翎满意的看着雨棠带着阿平躲开,看着娇羞的妻子,低头吻上宁儿的红唇。宁儿眼中带着惊诧,一时竟忘了呼吸,身子软倒在沈雁翎怀里。半晌,沈雁翎松开宁儿的脸,半抱着宁儿,无奈道:“丫头,呼吸啊!” 宁儿大口喘着气,听到沈雁翎的话,没好气地瞪了沈雁翎一眼,狠狠道:“还不是你,没事吻我做什么。” “呵呵!娘子不喜欢吗?”沈雁翎抚着宁儿的脸颊笑道。 宁儿再瞪了沈雁翎,推开沈雁翎向屋里走去。沈雁翎看着羞红了脸的宁儿,莫名地开心,仿佛多日来的疲惫都消失了,只觉得有妻儿在身边,无论做什么都值得。 ------题外话------ 最近期末考试,少了点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五十章 追来 阿筝回家,见到父亲回来了,扑过来就挂在沈雁翎脖子上了。沈雁翎虽然平时对阿筝有些严厉,但也是十分疼爱的,许多日不见,他也十分想念阿筝,难得的拍着阿筝的背哄着他。 晚上宁儿特地做了好菜为沈雁翎接风,沈雁翎确实累了,早早就睡下了。夜里却有人来拍门,沈雁翎大概是倦极,竟然没有察觉,倒是宁儿睡得浅,被惊醒了。刚要起身,便听到门外传来打斗的声音。 这时沈雁翎也被惊醒了,连忙起身披衣,夫妻俩一起出了门。 推门出来,便见暗门的护卫风正同一名青衣女子动手,而那女子正是秋水。沈雁翎认得秋水的,知道她是宁儿的侍女,从见过的几次来看,他也相信秋水对宁儿的忠心,只是想不明白秋水为何这么晚了跑到这里来,更让他吃惊的是,秋水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从她的行动上看,应该受了不轻的伤。连忙让风住手,宁儿已冲过去扶起体力不支的秋水。 搭上秋水的脉,宁儿面色凝重,忙拉着秋水进屋,要给她治伤,秋水却按住了宁儿的手,道:“主子别忙,秋水说几句话,立刻就走,不然怕要连累主子。”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要有,那些人也是冲着我来的,是我连累了你们才是,别说了,我给你疗伤。”宁儿打断了秋水的话,拉着秋水往屋里走去。 秋水却不肯,道:“主子,他们已查到我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属下担心,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了,主子快些离开吧!王爷王妃还有潋世子吩咐秋水照顾好主子,若主子有事,秋水死了也没脸见他们。秋水自信避开了他们,只是小河村离小河镇太近,他们很可能会找到这里来的。” 宁儿和沈雁翎对视一眼,看来麻烦要开始了,只是他们对于对方几乎一无所知,而对方能查到秋水,要找到他们想必只是时间问题。“你先留下,现在我们有所动作更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倒不如以不变应万变,至少,他们对宁儿知道的也不多,我们有所准备,他们想必也讨不到便宜。”沈雁翎思索片刻,冷静地制止了要离开的秋水。 “相公说的不错,他们并不认识我,如今匆忙离开反而是告诉他们我的存在。快进来吧,我替你疗伤,明日还有事情要你去办。”宁儿接话道,拉着秋水进了屋。刚听到他们查到秋水她确实也是一阵着慌,但沈雁翎说的对,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否则他们慌张就是给了对方下手的机会。 秋水听宁儿说的也不错,才跟宁儿进了屋。宁儿要给秋水疗伤,沈雁翎自然不好跟进去,正好他也有话要和风说,便留在了院中。 “属下不知那位姑娘是夫人的人,多有得罪,还请门主责罚!”宁儿和秋水刚进门,风便跪下向沈雁翎请罪。 “不知者不罪,你也是做本分的事。当初熙宁公主遇刺一事可有进展了?”沈雁翎背对着风问道。当初熙宁公主遇刺时,朝野震动,也出动了暗门调查,后来找到了那个冒牌的公主,也查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朝廷又没有多想,此事就搁置了。到沈雁翎接掌暗门之后,因为牵涉到宁儿,加上他与宁儿还有云桥的担心,便再次让人去查这件事。 “回门主的话,据传回来的消息,确实有种种迹象表明当今皇后娘娘并非真正的熙宁公主,而且皇后背后似乎有一股神秘力量,在找什么人……主子,不会是……”风能成为暗门门主的四大护卫之首,头脑自然是很好使的,联系种种迹象,以及宁儿手下有秋水这样的高手,已经猜到几分了。 “宁儿真名叫上官水沄,便是那真正的熙宁公主,这也是我让你们查这件事的原因,我不认为那些人只想要一个皇后的身份和地位,这不值得他们如此冒险,我怕背后会有大的阴谋。”沈雁翎没有隐瞒,接着问道,“姜叔可有消息了?”沈雁翎已从暗门中查到,姜叔是朝中的三品大员,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儿子不成器,在朝中谋了一个闲职,女儿入宫,有一个嫔位,却在怀有近五个月身孕的时候离奇失踪,之后便是姜叔离京。沈雁翎不知道此事是单纯的妃嫔争宠还是另有隐情,只是既然有能力,他也希望帮上他的忙。 “属下无能,尚没有姜先生的消息。”风听到沈雁翎的问话,再一次跪下请罪道。 沈雁翎无声地叹了口气,风跟在他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他也算是习惯了风动不动就跪下请罪,也懒得再说他了,接着问道:“那么,上次鲤鱼的事查出什么来了没?” “水刚刚传信过来,属下本来准备天明再交给门主的。”风说着取出一个纸条,递给沈雁翎。 沈雁翎接过纸条,看过,递回到风手中。风知道主子是要他看,顺从的打开,看过之后脸色微变,低声叫道:“主子……此事,要如何处置?” 沈雁翎从风手中拿回纸条,手上用劲,纸片化为飞灰。沈雁翎面色沉静,眸中闪出一丝冷厉,道:“先不要打草惊蛇,注意着他们的动作,查到他们的目的和根基再说。另外,让人给皇上递个消息,熙宁公主的事也给他透个底。这三件事,你们尽力去查,尽可能搞清楚其中的内幕,若无干国事最好,若不然,我们也不至于太过被动。” “是,属下立刻命人去办。门主,是否需要属下调暗卫过来?”风答应道,又想到秋水的话,向沈雁翎请示道。 “也好,人不必多,不要引起别人注意。”沈雁翎点头道,“你去办事吧,天已快亮了,这里有我和宁儿足够应付。” “是,属下这就去办。”风答应道,消失在夜色中。 沈雁翎看着夜色恢复宁静,面色却是凝重的,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向屋中走去,想来宁儿也已做好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五十一章 “爹,娘,出什么事了?”院子里的动静也惊醒了睡在隔壁的阿筝和雨棠,两人揉着眼睛问沈雁翎道。 沈雁翎看着刚刚消失的风的身影,暗道一声好险。收敛了心神,看向阿筝和雨棠道:“没什么,你秋水姨有事来找你娘,正在屋里说话,天晚了就没有叫你们。回去睡吧!明早还要上学堂。” 阿筝这会儿并不算清醒,听了沈雁翎的话也没有别的想法,点点头,揉着眼睛回房睡去了。雨棠却歪着脑袋想了片刻,才回屋去了。沈雁翎暗自感叹这丫头心思细腻,不过她没问起,沈雁翎也就没有解释,他并不想太多人知道这件事。 转身回屋,宁儿已经给秋水处理好了伤口,屋里的血腥味被草药的清香冲淡了,若非刻意去闻,是察觉不到的。沈雁翎看着脸色还很苍白的秋水,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以你的身手,应该没有多少人能轻易伤的了你才对吧?” “就是当初截杀主子的人,我不会认错,他们的刀柄上有飞燕标记。主子,青鸟说的不错,他们必定有一个很大的阴谋,否则,我们不值得他们这样冒险。主子并不是普通的宗室女子,只要凤凰得到确切的消息,必定会为主子讨回公道,他们相当于和金龙凤凰两国作对。这个赌注太大,秋水不相信他们只想要一个皇后的名分。”秋水面色冷沉道。 “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也相信他们还有一个更大的阴谋。我已让青鸟传消息给父王他们,知道我的消息,他们就不会太过被动,必要的时候还需他们来揭穿此事。水潋来过金龙,之所以不曾揭穿此事,想必是那些人拿此事要挟他,只要知道我好好地,他们也就不会有顾虑了。”宁儿说道,“今晚他们暗杀你,你的家人如何了?” “主子,其实相公他并不是普通生意人,他曾今是一个杀手。那时是我救了浑身是伤的他,当时他叛出组织,被昔日的同伴追杀,而我也在躲避那些人的追杀。我们可以说是相濡以沫走出那段艰难的日子的,之后,风波平息了,我们就结为夫妻,一边做些小生意糊口,一边打听主子的消息。原本我们一直都挑着货品遍走四方寻找主子的,直到见到了主子,为了离主子近一些才留下来的,现在想来,就是这般才引起他们注意的。昨晚,那些人找来的时候,是相公先发现的,我们分开逃出,约好了在南阳见面。他把敌人引开,我趁机来给主子报信,之后去南阳与他会和。主子,你可会介意叶隐他曾经是个杀手。”秋水小心翼翼的问宁儿,宁儿是她追随一生的主子,她害怕宁儿不愿意她与叶隐在一起。 宁儿一笑,道:“说什么呢!傻丫头,他是做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欢他,愿意和他在一起。只是他一个人引开那些人会不会有危险?” 秋水闻言一怔,她一直相信叶隐的能力,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不敌别人,只是此时宁儿一说,她却开始心神不宁了,脸上一阵恍惚,口里喃喃道:“不会的,他怎么可能不敌那些个小人。” 宁儿看着秋水的神色,半晌低声叹道:“秋水,你比你想象的更在乎他。这也是好事,我这里你不必担心,歇一歇就去南阳与他回合吧。” “主子,我该留下保护你……”秋水道。 “没关系的,我的武功你知道,还有相公在,昨晚拦住你的是相公的护卫,这样,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只要保重自己就好,明白吗?”宁儿摇摇头打断秋水的话,缓缓说道。 秋水微微一怔,她早就看出沈雁翎不是普通村夫,却也没想到沈雁翎身边会有这样厉害的护卫,如此,主子的安全也有了保障,如今她已经被人查到了,虽然不排除对方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因素,但她跟在宁儿身边确实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因此,秋水点点头,看向沈雁翎道:“如此公主就拜托驸马爷了,请驸马爷务必照顾好公主。” 秋水一向称沈雁翎为姑爷,现在却郑重其事的称沈雁翎为驸马,可见是认真嘱托的,因此沈雁翎也认真点头道:“宁儿是我的妻,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好她。你们前往南阳,如果有什么难处,可以去找李府的李安旬,宁儿对李家有恩,他们想必会帮助你们,李家是金龙国的世家大族,那些人想必也会有所忌惮。”秋水是宁儿的侍女,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就如亲姐妹一般,如果秋水出了事,想必宁儿定会伤心难过。既如此沈雁翎便在能力范围内帮她一帮,至于李安旬,如果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他也不必在暗门中混了。 秋水点点头,看了看天色,天边已露出熹微的晨光,此时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也是外面人极少的时候。“主子,趁着这会儿外面人少,秋水这便离开了,主子万事小心,镇上的悦来糕饼店是主子的产业,主子需要时去找他们便是,本该青鸟告诉主子的,但那小子估计见到主子一高兴就给忘了。”秋水说着,整了整衣裳,就出了门。 宁儿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身边的所有三个人当中,也就只有青鸟最不靠谱了,忍不住对沈雁翎吐槽道:“你说,都是跟在我身边的人,落霞稳重,秋水机敏,怎么青鸟就这么不靠谱,偏生三个人当中,就只有青鸟是我一手教出来的。” 沈雁翎笑着揉揉宁儿披散的头发,笑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青鸟想必也有他的不凡,不然,你有怎会留他在身边?好了丫头,为夫知道,你身边的人都是不凡之人,你就不必烦恼了。” 宁儿低着头靠在沈雁翎怀里,呼吸着沈雁翎身上熟悉的气息,轻声问道:“雁翎,你会护着我一辈子吗?” “会的,无论是谁,哪怕当今皇上,我也不会让你受到意思伤害。”沈雁翎的声音很轻,宁儿却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浮起满满的幸福。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五十二章 天明以后,阿筝像往常一样上镇上读书,沈雁翎和宁儿则去了沈雁翔家中。沈雁翔考的不好,虽然已经回到家中,但沈雁翎并不放心,还要去劝慰他,而且考试回来,他也该去见过父亲。 沈雁翎和宁儿走进院中,只见沈父坐在庭中,悠闲地吸着草烟,阿莲忙出忙进地忙着家务,朱氏出门去了,沈雁翔坐在桌前,正在教小芸识字,看上去倒不像心情郁结的样子。 见到沈雁翎夫妇过来,阿莲向他们打招呼:“三哥三嫂,你们过来了。” “嗯,过来见过爹爹,顺便看看四弟可已经想开了。”沈雁翎揶揄地笑道。 “三哥就不要挖苦我了,我算想明白了,我就不是当官的料,这次若考上了,在镇上谋一个事做,若不成,就老老实实继续种田吧!倒是三哥,可是肩负着爹爹的厚望啊!”沈雁翔放下笔说道。 “这样也好,你想通了我就放心了。那日从考场中出来,你当真吓坏我了。”沈雁翎道。 “这也没办法,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三哥一样喜怒不形于色的。”沈雁翔道,在他印象当中,似乎兄长一直就是这般温和平静的,就算当初父亲不许他参加科考,他也只是沉默了几日,便又如平常一样了。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兄长冷静地可怕,但看到他平静的神情时,又让人无比的安心。 “雁翎来了,考的如何,可有把握取得会试资格?”沈父向沈雁翎问道。 “还好,想来应该没有太大问题。”沈雁翎回答道,“只是我不明白父亲为何一定要我取得会试资格?” “你不必想太多,该告诉你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只是有些事,知道了未必是一件好事。”沈父轻声叹道,“好了既然过来了,陪我下一局吧!” 沈雁翎现在是暗门门主,若他想查出沈父的来历和隐情并不是难事,但他不想用这种方法对待自己的亲人,而且,似乎是潜意识的他排斥着他真正的身份。因此听了沈父的话,沈雁翎也没有追问,顺从地坐下跟沈父下棋,虽然心里并不那么情愿。 父子俩下棋,宁儿就帮着阿莲做家务,也免得无聊。沈雁翎家只养了几只鸡和几只兔子,家里要做的活儿也不多,现在又多了雨棠帮忙,宁儿自然是轻松的多。就是阿莲也常常戏谑地说宁儿家找了雨棠这么个童养媳是件幸运的事,今日自然也提起了这个话题。 “雨棠跟阿筝的事并没有定下来,雨棠无家可归我们瞧着可怜就收留了她,至于她跟阿筝的事,将来好了,走到一块儿是件好事,若不然,就当是我家闺女也是好的。”宁儿再一次解释道。 “三嫂,我瞧着雨棠跟阿筝极好的,阿筝跟三哥一般,我瞧着不是一般人可以相配的,三哥后来遇到了三嫂才真是郎才女貌。如今我瞧着雨棠长相好,又聪明懂事的,配上阿筝倒是不错,三嫂不赶紧定下来,将来别人上门抢了,三嫂可别后悔。”阿莲笑道。 “是他的谁也抢不走,现在阿筝和雨棠都还小,我不想拿婚约束缚他们,至于将来,那又是将来的事了。”宁儿平淡地笑道。 “也是他们都还小,谁知道将来长大了又是个什么脾性,由着他们自由发展也是好的。”阿莲随口应道。 两人正说着话,却听到门外一阵哭声,接着就听到大嫂带着哭腔在门外喊道:“爹,爹在吗?田儿出事了,您救救田儿呀!” 院内几人都是一惊,夏田在镇上酒楼做事,一向可靠稳重,从来没有出过什么纰漏,如今把大嫂急成这般,想来是不小的事。 阿莲赶忙过去开门,宁儿等人也迎了上去。只见柳氏一脸的泪痕,一双眼睛哭得通红的。 “大嫂,快进来,出什么事了?看把你急成这样。”阿莲扶着紧张地身体微微颤抖的柳氏进院子里坐下,问道。 宁儿连忙拿了帕子,沾湿了给柳氏擦脸。略坐了坐,喝了些水,柳氏才算平静了些,才将事情给说了出来。原来夏田做事的那一家酒楼,也兼做客栈,小河镇地方小,平时住客栈的人不多,也就每年秋后卖粮的时候会有一些外地商人过来住宿。但昨日有一个富家子弟住进酒楼,对于环境条件的各种挑剔就不说了,还要特殊服务。所谓特殊服务,从古至今的酒楼客栈多少都有,但那酒楼毕竟只是小河镇上的一个小酒楼,平常就没有多少大户人家去吃饭,哪里养的起歌姬舞女。 那人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说是没有舞女便要酒楼里清秀小厮相陪,夏田长相俊美,被挑去作陪。本来这也不算大事,不过是陪着喝喝酒吃吃饭,偏那人不知收敛,竟然要收了夏田做男宠,夏河自然不肯,据理力争。那人也不知是什么身份,竟然带了人围了酒楼,说是夏田不从就让整个酒楼陪葬。 夏田自然不会让无辜的人因他而送命,被逼无奈答应了,才借着拜别父母的理由回到了家中,想到未来的屈辱,几乎哭死过去。 沈父怒极,竟有这般无耻蛮横之人,竟然逼着人家好好地儿子做男宠,烟袋往桌上一磕,怒骂道:“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当务之急是怎样保住田儿,爹,你先别发火。”沈雁翎眼中也有怒火,但还保持着冷静,向柳氏道:“大嫂,那人可在你家中?” “在,他怕田儿逃跑,一直在旁边看着。”柳氏几乎不曾见过沈雁翎带着怒色的样子,只觉得一股压力压在自己心上。 “如此,我们先过去看看,事情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实在不行还可以请李家帮忙,到底是一方大姓,别人多少会给点面子。”沈雁翎说道,越来越发现李安旬的身份十分好用。 众人点头,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出了门,向夏山家走去。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五十三章 一行人向夏山家走去,沈雁翎本想问问那人是什么来历,无奈柳氏光顾着伤心,竟然什么都不知道。沈雁翎和宁儿故意慢了几步,落在众人后面,低声向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的风道:“去打听一下,那个人是什么来历。” 风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去了。 宁儿扯扯沈雁翎的衣角,低声问道:“老是借着李家的名号不太好吧?” 沈雁翎微微摇摇头道:“我们只是平头老百姓,而这种事,只能借势压人,难道你还指望那些达官贵人会站在我们一边?我的身份是万万不能抖出来的,谁让李安旬欠了我的情,替我做些事也是应该的。别担心,实在不行,不是还有云桥吗?总不会当真让夏田被人欺负了去。” “嗯。”宁儿点点头,虽然身为一个现代人,她不会歧视好男风的男人,但前提是两人得是两情相悦,而如今的事情,根本就是逼良为娼,何况被逼的还是她的侄儿。 很快就到了夏山家,远远地就看到一群家丁模样的人围着夏山家院子。因为是夏山家的亲人,几人顺利进入了院子。夏雾已出嫁,自然不会在家,夏山跟夏田在院中,夏田也是哭的眼睛红肿,夏山给对方跪下了,小儿子夏阳年纪尚小,被这个阵仗吓得在一边大哭,却没人去哄。 那人坐在夏山对面,对于夏山一家人的行为无动于衷,脸上带着痞痞的笑意,大概是被夏阳的哭声弄得烦了,抬手一巴掌就向夏阳打去。狠厉的劲风带起一阵轻微的响声,沈雁翎和宁儿才惊觉此人竟然是习武之人,夏阳还是个五岁的孩子,这一巴掌若打到夏阳身上,半条命就没了。来不及多想,沈雁翎极快地跃起,从那人掌下险险地抢出夏阳,由于冲劲过大,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夏阳倒是没事,只弄得沈雁翎一身的泥灰。而原来夏阳所在的身后,一长凳子已经从中裂开。 众人呆了一呆,立刻想明白了,他是在警告他们啊!若非沈雁翎动作快,夏阳能不能捡回一条命都不好说。这也是在告诉他们,他根本不把他们的命放在眼里,随随便便就可以取走,因此,最好不要与他为敌。 那人见沈雁翎从他掌下险险地抢出夏阳,面上微微露出惊异,他并没有感觉到沈雁翎使用武功,单凭着极快地身手就从他手中就走人,这个人不可小视。 “呵呵,招来帮手了!”那人看向沈雁翎一行人,带着十足的威压阴阳怪气的说道。 “阳儿――”柳氏看着儿子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心急的扑过去将夏阳抱在怀里。 宁儿走上前,替沈雁翎整理了衣裳,才转眼打量院中那个锦衣华服的年轻人。那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四五岁的模样,长相也是极好的,只是宁儿见过的美人也不算少,要说气质,沈雁翎清朗之余带着艳美,李安旬漂亮之余带着冷酷,云桥潇洒之余带着狡黠,就是她那个还没正式见过面的弟弟,也是顶着一张正太脸的腹黑娃。但看到这个人却总有种不舒服地感觉,要说相貌,那一张脸长得极精致,但浑身上下却有种不合谐的感觉,偏又说不出什么来。 “公子一表人才,从这阵仗来看,家境也是极好的,若公子想要,无论男女,想必都是要多少有多少,何必为难一个孩子?”沈雁翎无视那人阴阳怪气的声音,略整了整衣裳道。 “呵,本公子偏就喜欢他又如何?如你所说,本公子要钱有钱,要势有势,哪里是你们这般草民可以相比的?本公子看上他,那是他的福气,多少人求着本公子,本公子都不看一眼。你们可别不识好歹,否则就别怪本公子不客气了!”那人运足力气,往手边的桌子上一拍,一张木桌便碎了。 柳氏、阿莲的脸立刻就白了,乡下人作家具只讲实用、耐用,那人竟然一掌就将桌子拍碎,她们不懂武功,只感叹此人力气非凡。宁儿却在沈雁翎耳边轻声说道:“这一掌应该用了七八成的内力,武功算不上多高,刚刚对阳儿的那一掌应该是用尽全力了,我对付他应该不成问题,你能撂倒他的那些护卫吗?” 沈雁翎轻笑着摇摇头,道:“打败他们不难,但只怕我们一大家子以后都只能亡命天涯了。先等等,风应该很快就能查到他的消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搞清楚他什么来历再说。” 宁儿点点头,不再说话。 沈父皱着眉头,上前拍了拍沈雁翎的肩膀,问道:“你可有办法救回田儿来?” “先想办法探些消息出来,知道他的背景来历我们才好想办法救田儿。”沈雁翎回答道。 正说着却见那人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在沈雁翎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宁儿想起他那般逼着夏田,心头一凛,难道他又看上沈雁翎了,连忙扯着沈雁翎向后退了一步。那人见宁儿的动作,微微一怔,立刻明白了,脸上现出一丝窘意。 只是片刻,那人的神色已经恢复了,看向沈雁翎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沈雁翎微拧眉,不明白那人态度转变的原因,但还是回答道:“他是我侄儿。” “侄儿么?你们可不怎么像呢!也罢,你说是便是吧!”那人意味不明地看着沈雁翎,似妥协似叹息地道,“既是你侄儿,那我今日便放过他,不过你这个做叔叔的可要好生教导侄儿,否则,我下次遇到可不会这般轻易放过他了。”说罢,理了理衣裳,向门外走去。 众人惊异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半晌,众人回过神来,那一行人却已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沈雁翎最先反应过来,看向院中跪着的夏田,冷着脸问道:“说吧,你到底犯了什么事?”不知为何,明明那人不像什么好人,沈雁翎却相信了他的话。 ------题外话------ 明天彦儿要回家了,因此要请假三四天,在外地上学的孩子伤不起啊。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五十四章 “三叔,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田儿么?”听到沈雁翎的话,夏田脸色一白,嘴里却并不松口。 沈雁翎何其聪明的人,一眼便看出其中有问题,面色更冷,道:“你现在自己交待,只要真心改过,我也不会难为你。但是若是让我亲自查出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我绝不轻饶!那个人要相貌有相貌,要势力有势力,要钱财有钱财,若他想要什么美人,用得着这般逼迫于你,坏自己名声?” 沈雁翎此话一出,众人皆心以为然,夏田虽然长得不错,但比起那个人本人而言,尚差的远,不说整个金龙国,便是一个清河郡也有不少美貌胜过夏田的美男子,他岂会因为美貌而一心逼迫夏田。若说别的,夏田无论家世才华都算不得出众,他更没有理由盯着夏田不放,除非夏田招惹了他。 “三叔,田儿当真什么都没有做过。三叔要相信田儿,田儿对天发誓,绝不曾做过对不起良心的事!”夏田虽然心里发虚,看着沈雁翎严的表情有些害怕,却咬紧了牙不肯说出真话来。心想,沈雁翎再怎么有才华有能力,也不过是个秀才,哪有能力查到他在镇上的事,只要他咬紧了不说,沈雁翎最终也只能信他。 “好,你倒是有骨气,我查出来你可别后悔!”沈雁翎见夏田冥顽不灵,也懒得多说,直接把风拿来的纸条递到沈父手里。 沈父的武功虽不及沈雁翎,但因为沈雁翎吩咐风的动作,也察觉到了风的存在,现在见到沈雁翎竟然让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清夏田在镇上做的事,不由怀疑风的来历和身份,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便问起。接过沈雁翎递过来的纸条,展开看了,沈父的脸色一变,将纸条递回沈雁翎手中,转眼看向夏田,冷冷道:“说罢,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若执迷不悟,我们也帮不了你!” 夏田见沈雁翎拿出纸条的时候,心里便暗道不好,却仍然不愿相信沈雁翎竟然可以查到那般隐秘的事,想必是在用计诈他,因此仍然坚持不肯承认,“爷爷,三叔,田儿什么都不曾做过,要承认什么?田儿本以为一家人,爷爷,三叔无论如何都会相信田儿,可是,你们却帮着外人来逼着田儿承认不曾做过的事。田儿不服,绝不会承认此等莫须有的罪名!”夏田说的大义凛然,宁儿却听出其中的心虚,嘴角泛起微微冷笑,原以为夏田是个有出息的,看来也毁在了名利上。 虽然沈父沈雁翎和宁儿都看出了夏田的不对劲,但其他人因为平时接触中,夏田都是老实懂事的,今日见到的那人却是一身的邪气,又对大家威逼施压,而把心里的天平都向夏田倾斜,因此,并不赞同三人的想法。“爹,田儿一向老实,从不惹事,怎会招惹那样的人?这其中想必有什么误会,田儿,你老实对四叔说,你可是得罪了那个人?”沈雁翔首先开口道。 “是,是他进客栈之后,就要我服侍他喝酒。我虽然算不得读书人,但也不愿意受到这样的侮辱。我,我泼了他一杯酒……”夏田脑子也是极灵活的,听到沈雁翔这么说,便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想将此事一笔揭过。今日他出了事,沈雁翎他们便急急地赶过来了,定是不愿意他受委屈的,如今他因为被人侮辱进行反击而遭到别人逼迫,他们必定是站在他一边的。 沈雁翎见夏田这般解释原因,眼中闪过失望的神色。若当真是夏田被无辜侮辱,沈雁翎无论如何都会为他讨回公道,但现在却是他想借此而躲过更大的罪责,怎能不让沈雁翎失望。冷冷的盯着夏田,沈雁翎的声音也极清冷,轻飘飘,却不容置疑的问道:“果真如此?” 夏田被沈雁翎盯得心里发寒,嘴上仍坚持自己是无辜被欺侮的。“四弟,田儿是你看着长大的,他的品行你该了解,怎会因为那个纨绔公子的几句话,就怀疑田儿?”夏山生性耿直,虽然感谢宁儿的救命之恩,仍然为儿子辩护道。 沈雁翎没有看夏山,仍盯着夏田,缓缓问道:“那么,三叔问你,青梅是谁?” 原本就心里发寒的夏田,这下脸全白了,不可置信地看向沈雁翎,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怎会知道青梅?” 夏山原本是完全相信夏田的,只是这时看到夏田的表情,却不得不怀疑了,“青梅是谁?田儿,你到底做了什么?” 夏田此时慌了,本来他以为是沈雁翎怀疑他而故意用话激他,此时沈雁翎说出青梅来,说明沈雁翎已经知道此事了,只是此事一旦说出来,他和青梅都没有活路了。夏田低着头,不肯开口解释。 夏山见夏田低着头不说话,便相信确有其事了,心里一阵心痛,抬起手就给了夏田一巴掌。原本跪在院中的夏田被打的翻倒在地上,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却仍然低着头不肯说话。夏山看儿子这副表情,更是怒极,抬手又要给夏田一巴掌。旁边的柳氏连忙冲过来,拉住夏山的手,哭喊道:“别打了,他是你儿子啊?就算犯了怎样的错,他也是你儿子,你难道还要打死他吗?况且,难道就因为一个不知道是谁的青梅,就要置你亲生儿子于死地吗?” 夏山长长叹一口气,道:“若没有什么,他为何不肯明说?三弟是那般是非不分的人么?若不是顾忌我们家的颜面,三弟大可以把他知道的直接公开,何必苦心规劝,可是田儿呢?不感激三弟的一份苦心,不肯实话认错,你叫我如何放过他得?” 柳氏无法再劝夏山,向夏田道:“田儿,这里没有外人,你有什么说不得的?你祖父、你父亲、你三叔都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你实话实说,真心改过,他们怎会难为于你?你又何必咬着牙不肯说清楚?” ------题外话------ 昨天才风尘仆仆的回到家,休整了一天,更晚了,向大家道歉!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五十五章 “是我的错,是我缠着青梅,被那个人看到了,他才要为难我的,不关青梅的事,爷爷、爹爹要处罚,田儿绝不敢有半分怨言。”夏田听到沈雁翎说出青梅来,知道此事再无法隐瞒,只得自己认下罪来,至少青梅还有一条活路。 沈雁翎看着低着头认错的夏田,自然明白他并不想青梅被牵扯出来,只是,事情若当真这般简单,那人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警告于他?“田儿,我知道你害怕牵扯出青梅来,不过他既说了放过你,只要你不一错再错,他自然不会为难于你,你直说又何妨?三叔并不是迂腐之人,你与青梅自小相识,本就是青梅竹马的一对,你与她旧情不忘也算不得大过,可是,你们不该觊觎人家财产,妄想杀人夺财!”沈雁翎恨声道。 “三叔,三叔你怎会知道这些?”夏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向沈雁翎,他本以为沈雁翎不过知道他与青梅的事,青梅已为人妾,他们之间有私原是要浸猪笼的。只是他们之间远不止如此,青梅是从前夏田在镇上读书时的先生的女儿,长得清秀可爱。两人从小相识,早已私定终身,只等着夏田长大成人,有了成就,便娶青梅过门。原本夏田到现在不过十五,青梅还不过十二岁,他们也不急着办婚事,只是半年前夏田所在那个酒楼老板的妻子病逝,将他们推上了深渊。 那酒楼老板如今不过三十几岁,妻子病逝之后只留下两个不到十五的孩子,便张罗着娶继室。青梅的父亲贪图酒楼老板的富贵,即使青梅不到十二,还是凭着一张嘴说服了齐老板,齐老板也看中青梅乃是举人之女,便硬生生把小自己二十岁的青梅取回去做了继室。名利之争拆散了夏田和青梅,偏偏夏田还在酒楼做事,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不仅甚为尴尬,旧日的感情也愈加深厚。 齐老板大青梅二十岁不说,青梅虽然家境算不得富裕,也算书香门第,自小通晓诗文,齐老板却是市井出身,虽然家财不少,也学着附庸风雅,肚里却没有多少墨水,久而久之,两人渐行渐远。而夏田读过书,在酒楼做事也常有接触文才的机会,倒与青梅情投意合。青梅从齐老板得不到的慰藉,却从夏田身上得了补偿,两人一有机会便互诉衷肠,渐渐地,青梅便有了跟夏田真正的在一起的想法。 夏田对青梅情根深种,早就想带着青梅离开,过自己的生活。只是尝到了富贵的滋味又怎能轻易抛舍,青梅既想跟夏田一起生活又不想再受穷困的苦,便盯上了齐老板的钱财。两人合计着给齐老板下毒,害死齐老板,两个孩子还小,要除去也不难,到那时,青梅作为齐老板的遗孀,继承齐老板的家业自然是顺理成章的。这本是极隐秘之事,却没想到会被人识破,更没想到沈雁翎轻易就查清楚了其中恩怨。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那个齐老板早已看出青梅与夏田有私,本来他娶了小自己二十岁的青梅为妻,虽是青梅的父亲贪慕富贵,将女儿嫁给了他,但对于青梅他多少也有些愧疚。也想过成全夏田与青梅,却碍于面子无法成行,好在两人年纪都尚小,只想着以后寻个机会成全了他们,因此,一直对他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却未想到两人竟然有害他夺财之心。 今日逼迫夏田之人本是齐老板的朋友,特意过来看望齐老板,却不想正好撞破了夏田和青梅的阴谋,本是要送交官府的,但齐老板有意放过两人一马,才有了今日这一出,意在给夏田和青梅一个警告,让他们打消害人之心。那人本就无意当真为难夏田,沈雁翎出面,他也就顺水推舟离开了。 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夏山的脸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精神,半晌,才叹道:“齐老板与青梅的事,虽说于情不合,但自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并没有差了半分,青梅便是齐老板明媒正娶的妻子,无论你们从前有过什么,都不该有越礼之举,此一过。齐老板身家财产为半辈子打拼所得,与你,与青梅都无半分干系,你们却要夺财害命,他若要取你们性命,我们没有半分辩驳的立场,你这是要爹娘,要我们夏家如何自处?” “爹,田儿错了,田儿不该觊觎他人钱财,想出毒计害人,爹爹要如何处置,田儿都不敢有半点怨言。可是青梅只有十二岁,正是女儿如花的年龄,为何要把她的青春毁在一个可以当她爹的男人手里?田儿不服,青梅也不服!”夏田跪下认错,却不肯承认他与青梅相恋是错,“哪怕爹爹要夏田一命相偿,田儿也绝不认同我与田儿相爱是错!” “青梅嫁与齐老板是她父亲定下的,她若当真不愿,当初就该自行与她父亲相抗争,最后退婚也好,逃婚也罢,没有这夫妻名分,做什么都无过。只是她既以嫁入齐家,便该遵妇道,若他们已和离,无论与谁在一起,都没有过失。”沈雁翎并不同意夏田的话,就算是宁儿,也并不认为已婚妇人与人有私是值得同情的事,事情有千千万万种解决,婚外情却是最见不得人的一种。 “你三叔说的不错,好在尚未铸成大错,他既然不曾将此事揭出来,想必是存了放过你们一次的心。既如此,此事也不必说开,明日田儿便去镇上辞了酒楼的事,往后跟着你爹,就在家里种田,什么钱财,什么青梅,都不必再提了。你若认真改过往后自有你的福分,若再有此等恶念,别说王法饶你不得,就是我这个做祖父的,也绝不会轻饶于你!”沈父接过沈雁翎的话说道。 “是,田儿明白!”夏田虽然心中不愿放弃青梅,但也不得不承认父亲和沈雁翎说的不错,只得低头认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五十六章 众人又告诫了一番,因为大家都相信夏山的人品,这件事也就没有公开,毕竟夏田还小,此事虽然是过错,但到底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大家也希望给夏田一次改过的机会。人言道:浪子回头金不换。这世上又哪有绝对的对与错,只要夏田改过,一切也可以重新开始,至于青梅,虽然齐老板长她二十岁,但从这件事上看,他也算不得恶人,至少青梅进门之后并不曾为难,甚至对青梅和夏田十分宽容,若青梅能安心和他过日子,也未尝会不好。 劝过了夏田,沈雁翎夫妇和沈雁翔一家离开夏山家,正要回家,却听沈父要到沈雁翎家坐坐。沈雁翎和宁儿自然不会拒绝,便同沈父一同回家去了。沈雁翎和宁儿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认为沈父当真只是到家里坐坐,想必是要将此事向沈雁翎问个清楚。 知道他们父子有话要谈,宁儿也就带着雨棠和阿平一同出了门。 宁儿带着两个孩子出门之后沈雁翎让风守在门外,才向沈父道:“爹有什么话就问吧!” 沈父仔细打量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想到那个人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待在沈雁翎身边,今日若不是沈雁翎命他做事,自己也未必能察觉到他,便知道此人绝非等闲之辈,恐怕就是专业的暗卫,但是沈雁翎身边为何会有这样的暗卫,究竟是监视他还是听命于他? “雁翎,那个跟在你身边的人是谁?是你的人还是别人放在你身边的人?”沈父严肃地问道,这件事很重要,若是别人放在沈雁翎身边的人很可能给沈雁翎带来危险,“还是,又是你捡回来的人?” 沈雁翎叹了口气,看来在捡人回来这件事上,他算是前科累累了,回答道:“他是我的人,父亲不必担心。这件事雁翎无法对父亲解释,还请父亲原谅。” “你的人?”沈父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风是我身边的护卫,原本我也不喜欢有人跟在身边,只是上次二哥找人伤了阿筝,我不得不防。”沈雁翎解释道。 沈父低着头,思量片刻,想起风在他面前出现的时候,衣袖上的龙纹暗纹,想起了他从前所知道的暗门的存在,抬起头向沈雁翎问道:“风?他是暗门的护卫,对吗?” 沈雁翎闻言一惊,暗门是金龙国的秘密,应该说每个国家都会有处在暗处的保护国家的力量。暗门在拥有巨大权力的同时也有重大的责任,只是,在金龙国中,知道暗门存在的人并不多,除了暗门内部的人,就只有朝中一些相关的高官和皇亲,那么,他父亲属于那一类? “爹,你怎会知道暗门?”沈雁翎吃惊地问道。 沈父微微叹息,道:“当初若没有暗门相助,为父也没有办法带你离开,更不可能带着你隐居此地,以全新的身份生活。雁翎,你老实对爹说,你在暗门中,是什么身份?” “原来如此,原来,我与暗门还有这样的渊源。爹,我现在是暗门门主。”沈雁翎不会对父亲欺骗什么,既然父亲问起,他便照实回答了。 这下,是沈父惊住了,他想过沈雁翎在暗门中身份不低,否则也不可能有暗卫随身保护,却不曾想过沈雁翎会是暗门门主。暗门门主在金龙国的地位可以说仅次于皇帝,甚至于皇帝都要对暗门门主礼让三分,因为,若是皇帝昏聩无道,暗门门主有权连同三公另立新君。金龙国开国以来,虽然三公权利已逐渐削弱,但辅弼君上监督社稷一项却是一直保留的,这也是暗门权力的体现,若没有暗门作为支持,三公也无法行使这项权力。 “雁翎,你说的都是实话?你当真是暗门门主?可是,你是何时加入暗门的?”沈父问道。 “暗门门主,是不从暗门内部选的,而上一任的门主选中了我。”沈雁翎叹了口气,“暗门规矩,知道了暗门机密,只有加入暗门和死,两条路。我不能死,而且,我需要保护宁儿和孩子的力量,所以我答应了他。” 沈父看着沈雁翎,仿佛透过沈雁翎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半晌,才低声道:“雁翎,你不是一直不明白为何我当初一力反对你参加乡试,这次却一定要你考入会试吗?” 沈雁翎点点头,道:“我确实不明白其中原因,却也隐约能猜到几分,爹,是因为我的身份吗?” “不错,爹一直不肯告诉你你的身份,只怕你的身份太过敏感,而我无法保护你周全。当初我答应了你娘,会让你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我绝不会失言,因此我宁愿你怪我,宁愿你的才华埋没在这乡野之间,也不愿意你进入仕途。”沈父叹着气,低声说道,“之所以这次要你参加科举,原因你可能猜到?” “那一日,我对你提起那张纸条的事,难道,与那件事有关?只是我命人去查了那件事,只查到有人要借着安亲王的名义企图祸乱朝政。”沈雁翎疑惑地说道。 沈父点点头,道:“你自然不可能查到别的,因为他们不过假托安亲王的名义闹事,可真正的安亲王,是你啊!” 这下惊呆了的人成了沈雁翎,他一直以为他与父亲不过是躲避仇家才来到小河镇,多半就是没落的武林世家。就算父亲提到他们与暗门的渊源,也只想到父亲与上一任门主私交不错,从未想过他也会和皇室扯上关系,还是金龙皇家最正统的继承人。“爹,你,不会是拿孩儿开玩笑吧?”沈雁翎无法接受这样的说法,低声问道。 “爹不会拿这样的事和你开玩笑,以前爹一直不曾将此事告诉你,是担心我们无权无势此事会给你带来灭顶之灾。可是那些人太过分,竟然借着你的身份企图祸乱金龙国。无论我们与皇家有怎样的恩怨,我都无法看着他们拿你的身份将金龙国拖入内乱,因此我让你参加科举,那样,至少,可以抓住一点主动权。”沈父叹着气说道。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五十七章 “这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和皇家有这样的牵扯,父亲——”沈雁翎不敢相信从沈父口中说出的话,“这样说,您并不是我的生父?” “自然不是,你父亲是先皇瑞德陛下,你母亲是当时的皇后。你母亲出自清贵之家,虽然出生高贵,但比起当今太后,母家势力却弱了许多,而她却在你之前生下了当今圣上。当时在立嫡和立长之间,朝臣还有过一番争论,只是你母亲生你时难产而死,先皇还是将你立为太子。”沈父有些怅然地说道。 “皇宫之中,没有母亲保护的孩子,生活那般艰难,即使皇上另寻妃嫔抚育也难以生存,更何况,你,是太子。一个婴孩即使有高贵的身份又如何,皇宫中有无数种方法让你无声无息地消失。我是你外祖父的养子,与你母亲自小一起长大,后来她入宫,而我科举入仕。你出生那一年,我考中武状元,你母亲又生下了皇子,家中一片欢腾,只是很快就传来了你母亲的死讯。你外祖母当场昏倒,就是你外祖父也一夜间老了十岁,只是碍于宫中规矩,我们都无法常常见到你。你半岁的时候,你外祖母进宫看你,却发现那么小的你,被人折磨的只有一把骨头,回家之后,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一面担心义母悲伤过度,一面,我也不忍你娘唯一的骨血被人害死宫中,所以我拜托好友,也就是上一任的暗门门主,想办法将你带出宫来,之后一路逃到小河村来。从此隐姓埋名,只希望你向普通人家的孩子一般生活。二十几年来,我几乎已经忘了从前的身份,原本你就此重新开始,就是做农民也好,却不想,你捡了宁儿回来。”沈父自顾自地说道。 “爹,你并不希望我娶宁儿?” 沈父叹了口气,道:“我虽不知道宁儿是何来历,但直觉的,感觉到她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且不说她的长相气质,单是她那时身上穿的衣裳,便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那是宫装啊!即使是朝廷大员家的千金,也只有特殊场合才会穿着宫装,我真怕她会是你的亲妹妹!好在她身上没有欧阳家的信物,否则,我万万不会答应你们的婚事。” 沈雁翎吃了一惊,他知道当初父亲并不支持他与宁儿成婚,却没想到,父亲担心的是宁儿会是他的妹妹。 沈父一笑,从衣襟中取出一枚金牌,递给沈雁翎。沈雁翎微皱着眉,接过金牌,在手中翻看。金牌并不大正面龙纹,背面刻了两个字,灵泽。金牌本身与阿平身上的那一块一般,只是那一块上没有刻字。沈雁翎翻看着金牌,便听到沈父在旁边解释道:“这是金龙国皇家的信物,背面刻的是你的名字。上次见到阿平的那一块金牌,我猜想他想必也是皇家中人,多半还是你的亲侄子,只不知为何,会流落到此。” “所以你说阿平可能会给我带来莫大的麻烦?”沈雁翎抬头看向沈父。 “是啊,阿平那么小,若非出了什么意外,想必也不会流落到此。只是我不明白,那个景王究竟是什么意思,虽然你与你母亲有几分相似,但也不至于一眼就让人认出来。”沈父不解的说道。 “或许,并不是认出我来,只是怀疑我的来历。”沈雁翎说道,“云桥走的时候,也说过我不像普通的读书人。” “若是这样,那是最好不过了。只是雁翎,以你的身份,你的势力,你是否要夺回属于你的东西。”沈父认真的问道。 沈雁翎侧脸看向沈父,笑道:“光是暗门我都操心不过来,去抢那些做什么?当皇帝有什么好的,我倒宁愿做个村夫。不过那些拿我的身份做文章的人倒是应该清理一下,我就是再大度也做不到把自己的东西拿给别人惹事,最后还要我来背黑锅。”最后一句带着森森的寒意,让人丝毫不怀疑沈雁翎会当真这么做。 “这样也好,一直以来我真怕你会不甘心本属于你的东西被别人占了去,要知道,皇家的纷争从来都是最残酷的,我宁愿你做个普通人,也不愿意你卷入到这样的纷争当中。” “雁翎知道,父亲,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雁翎还是从前的雁翎,就算这件事,也不必我亲自出面。”沈雁翎说道,已经接下来了一个暗门,他可不希望再惹来其他的麻烦。 “这样最好。既然过来了,我今晚就在你们家吃饭了,雁翎不会一顿饭都舍不得给爹吃吧?”沈父将话都说出来了,心里也放下了一块石头,心情舒畅了许多,看着沈雁翎开玩笑道。 “自然不会,不过爹把宁儿赶了出去,这吃饭怕是要等一等了。”沈雁翎笑道。 沈父听沈雁翎提起宁儿才问道:“这会儿,宁儿带着孩子去哪里了?” “想必是上山去了,宁儿说药分五时,不同时间采来的药,药效是不同的,所以有空就会上山采药。”沈雁翎回答道。 “你倒是捡了个宝,宁儿年纪不大,医术却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比的。”沈父点头道,“只是,宁儿是什么身份,你可是弄清楚了?” “宁儿的本名叫上官水沄,是凤凰国的联姻公主。”沈雁翎简单的解释道,“六年前凤凰公主被人劫杀的事,我已命人去查,只不过还没有什么消息。过了年我要上京赶考,我打算带着宁儿一道,这件事,也该有一个了结了。” 沈父听到沈雁翎的解释,点点头,道:“不错,此事若处理不好,只怕会引起两国战事,正好去看看心儿过的可好,虽然我相信云桥的人品,还是要确定她好好地才能放心。” “父亲不必担心,上次我秘密入京,已经暗中去看过雁心了,她过的很好,云桥还有他母亲对雁心都是极好的。云桥没有其他姬妾,除了在京中贵妇交往中吃力一些,雁心过得极好的。”沈雁翎向沈父道。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五十八章 父子俩说着话,很快宁儿就带着孩子回来了,手里还拎了一只野鸡,雨棠跟在后面,背着药篓拎着药锄。沈雁翎见状接过宁儿手中的野鸡去做处理,宁儿跟沈父打了招呼,把阿平交给雨棠抱进屋中,自己把采回来的药材分类晾在院中。 宁儿知道沈父要在家中吃饭,自然要做些好菜招待他,看着打回来的野鸡,便决定做叫花鸡了。作为中国知名度很高的菜品,宁儿这个极爱厨艺的人自然是用心去学过这道菜的,做起来虽然有些费工夫,但胜在口味极佳。有沈雁翎和沈父照看阿平,宁儿便叫雨棠给自己打下手,在厨房中做菜。外面,沈雁翎和沈父用心地教阿平说话,比起阿筝小时候一学会说话就叽叽喳喳地跟人说个不停,阿平则安静得多,见谁都甜甜地笑,却难得开口说一句话。 待晚饭做好,阿筝也从镇上回来了。此时已是十一月间,快到春节,小河村地处南方也下了两场雪,天气算不上多冷,到底是冬天了,阿筝一回来就扔了书包进厨房烤火,看着宁儿从烤过的泥土中剥出鸡肉来,不免好奇的问宁儿是什么。 宁儿对于儿子提的问题都是认真回答的,便把叫花鸡的来历都对阿筝说了一遍。听了宁儿的解释,阿筝点点头,雨棠却是惊讶的说,‘没想到还有这般有趣的东西’。 宁儿便笑了,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又算得了什么,等将来你见的多了自然就不奇怪了。” “娘亲说的不错,今日就有高年级的师兄说过了年要出门去游学,老师便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将来阿筝也要出门游学。”阿筝一脸坚决地说。 “真好,我也想出门见见世面,可惜是个女孩子。”雨棠有些遗憾地说。 “姐姐不必难过,将来我去游学,一定把见闻都写下来寄给姐姐,这样,便如姐姐也见到了一般。”阿筝看雨棠有些失望的表情,连忙说道。 宁儿边把鸡肉取出来切开,边听着阿筝和雨棠说话,面上带着温柔的微笑,待鸡肉装盘,厨房里散发着叫花鸡特殊的香气,两个孩子都馋的紧紧盯着鸡肉看。宁儿笑着打开阿筝不安分地伸过来的手,叫雨棠帮忙摆饭,阿筝出去叫沈雁翎和沈父进来吃饭。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晚饭后,沈雁翎将沈父送了回去,才回到家中,难得见到阿筝老实坐在院子里读书,但想想眼下已近年节,想来是要考问学识了。沈雁翎倒不怪阿筝临时抱佛脚,到底还是个孩子,他像阿筝这般大的时候,学习也不见得多认真。 宁儿没有问起沈雁翎同沈父说了什么,但沈雁翎是不会欺瞒宁儿的,只不想孩子听到,阿平还小,但阿筝和雨棠却是聪慧而早熟的。看着宁儿拿着笔墨,教雨棠学画,沈雁翎便拿了书帮着阿筝复习,阿平则安静的坐在席上,手里把玩着父亲做的玩具,夕阳下,倒当真是一幅极美的画卷。 转眼就到了年节,这天是年前的最后一个集日,沈雁翎和宁儿把三个孩子留在家中,到镇上去办年货。几天前镇上的学堂就放了假,要到元宵以后才会开始上课,阿筝便又如从前一般跟村里的孩子一起玩耍。阿筝人缘极好,无论大人孩子,相处不用多长时间就能打成一片,就是到了镇上读书,一回家还是村里的孩子头儿。 在宁儿印象中,乡村里,过年都是要杀年猪的,以前她是城里孩子,家里又是传统的大家族,过年自然是不许她到处乱跑的,一直没有机会见识杀年猪的盛况。本以为来到古代可以见识一番,却发现,古代的农村比她想象的要贫穷,有能力杀的起年猪的并不多,在小河村中就只有村长一家罢了。那村长家心气又是极高的并没有邀请村民去帮忙,宁儿依然没机会去见一见。沈雁翎见宁儿失望,便笑着说明年打一只小野猪养着杀年猪,宁儿才算开心了。 年节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年货自然马虎不得,夫妻两买齐所有的东西后,已是一人背了重重的一背篓,好在可以坐村里的牛车,否则当真要累的够呛。 宁儿总觉得,她一到镇上,总会遇到些事情,这次也不例外,夫妻俩买好东西刚要离开镇上,却有一名妇人抢到宁儿面前,对着宁儿磕头道:“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我儿子就要死了,求求夫人救救允儿。” 宁儿见状,明白此人是来求医的,只是村里的马车就要回村了,总不能叫人家等着自己,但身为大夫,宁儿又做不到见死不救,况且她也不知道病人的情况究竟怎样,不敢贸然答应下来。 沈雁翎知道宁儿的为难,便道:“我们把东西托牛叔带回去,都是乡里乡亲的,牛叔人品又好,我们去看看,回村里再去取便是。” 宁儿点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沈雁翎知道病人耽误不得,便要了那家的地址,让宁儿先随那妇人过去,自己把东西送过去之后,再去寻宁儿。 宁儿跟着那妇人往她家去,一路上就询问了病人的情况。原来那妇人是一寡妇,丈夫三年前死于公差,因此官家也给了家中一些补偿。那孩子自小身体就不好,父亲死时还只有九岁,虽然聪明过人,却也心思敏感。自来寡妇门前是非多,街坊中便多有谣传他们家是非的,妇人一向管束,到没有出什么事,这一次却是别人过分了,那孩子才跟人动了手,奈何对方人多,那允儿身体又瘦弱,竟让人打了个半死。镇上大夫都说该准备后事了,却是那位尹大夫对她们说找到宁儿或许会有救,那妇人才寻到宁儿面前。 学医之人多少都有些怜悯之心,宁儿听了妇人的话,也为他们唏嘘不已,只是求医这种事,历来都是尽人事听天命的,宁儿也只能答应尽力挽救那个孩子的性命。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五十九章 很快,宁儿跟着那妇人到她家中。 见到她家宁儿才真正明白何为家徒四壁,虽然家在镇上,这家的生活条件却比起小河村的夏河家尚不如。屋内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光线很暗,那个孩子身上盖得被子也薄的几乎透风。不过宁儿并没有过多的关注他们家里的环境,而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个孩子身上。 那个孩子不过十二岁的年纪,脸上还带着稚气,身子很清瘦,一张脸算不得出色,却带着一股正气,此时闭着眼睛,昏迷中拳头还紧紧地握着。宁儿看得一阵心疼,伸手拉起孩子的手为他把脉,又查看了孩子身上的伤。果然如他母亲所说,这孩子自小身子便瘦弱一些,这次又让人毒打,现在要想保住他的性命都不容易。 “夫人,我的允儿可还有救?”那妇人在旁边焦急的问道。 “我没有把握,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宁儿不会给病人家属虚假的希望,照实说她并没有把握救回这个孩子。 “没有把握,但还是有希望的对吗?求夫人尽力救救我的允儿。”那妇人也是通情达理的,只是将希冀的目光投向宁儿。 宁儿点点头,屋内光线不好,便叫那妇人点了蜡烛。说起来,那妇人把那孩子的一切都交待的清清楚楚的,却一句也未提及自己,以至于宁儿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姓什么。 就着烛光,宁儿取出银针给孩子治疗。那孩子被人打得重伤,但好在打他的人也是赤手空拳,并且没有什么武功,他伤的这么重一是一向身体就差,二是身上的淤血。宁儿相信那妇人请了不少大夫,因为他身上用过不少活血化瘀的药物,只是他身上淤血过多过深,根本不是单单药物就能消除,反倒沉积了淤血和药物,使得伤情更重。 半个时辰后,宁儿拔出最后一根银针,赶过来就守在旁边的沈雁翎连忙拿了帕子给宁儿擦汗。宁儿一笑,向那妇人要了笔墨,准备写药方。出乎沈雁翎和宁儿意料的是,这家人虽然几乎一贫如洗,但家中却有文房四宝。那妇人解释说那是孩子读书用的。宁儿也没有多问,取了笔墨,写了药方,叫沈雁翎去抓药,那妇人说该她去,宁儿却道需要她做别的事,她也只得答应了。 事实上,宁儿知道这家人贫困,而药方中又有几味比较贵的药材,宁儿有心帮他们一把才会叫沈雁翎去抓药。沈雁翎本不明白宁儿的用心,但药铺算出药钱来便明白了,想起宁儿说若是身上的钱不够便到悦来糕饼店去取,不由得一笑,难道他堂堂暗门门主还会缺钱?无奈一笑,付了钱,取了药回去。 沈雁翎走后,宁儿便要那妇人烧了水给允儿擦洗身子。宁儿会给他重新给他上药,他身上残留的药自然要清洗干净,趁这个功夫,宁儿跟那妇人攀谈起来,才知道那妇人姓林,夫家姓陈,那孩子便叫陈允,也知道林氏想培养陈允读书成才,便节衣缩食供陈允读书。 很快沈雁翎带了药材回来,对着宁儿一笑,把药材递到宁儿手中。宁儿看了一眼,微皱眉,道:“怎么买了这么多?” “那掌柜的说,这药得多吃几日,叫我多买了些回来,免得每日来回跑麻烦!”沈雁翎答道。 “这掌柜的真不厚道!我开的药方需要多少药材我还不清楚,怎么还要他来多说!”宁儿不满地说。 “呃,这么说,我被人坑了?”沈雁翎眉毛一挑,说道。 “那还用说,就是欺负不懂行的人!”宁儿拿过沈雁翎手里的药材,取了一部分分成几份,叫林氏拿去煎上,另一部分则用水调和磨成糊状涂在陈允的身上,嘱咐林氏每天三次给陈允煎药,三天给陈允换一次药,等药服完,应该就恢复了。 这时陈允已经醒来,对着沈雁翎夫妇说谢谢。宁儿在陈允床边坐下,平淡地问道:“在你看来,你和你母亲好好活着,跟那些所谓的声名比起来,什么更重要?” 陈允一怔,半晌道:“士可杀,不可辱!” 宁儿盯着陈允的眼睛,似是不满陈允的回答,半晌才道:“士可杀,不可辱。说的真好,那么你死以后,辱与不辱又有何不同?自古以来,是非功过皆是后人评说,所谓后人,又有几个是当真了解你的?你若成才,别人便尊你敬你,哪怕你曾做过乞丐,也不会有人介意,反而说你意志坚强,富贵有命。但你若籍籍无名,哪怕你现在是为了捍卫那所谓的清白名声而死,又有几人当真相信你的清誉?” 宁儿说出这番话来,不止陈允,就是林氏和沈雁翎都惊住了。沈雁翎自诩心思玲珑,却也不及宁儿一般通透。 呆愣片刻,陈允回过神来,脑中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向宁儿道:“多谢大夫教诲,陈允明白了,以后断不会逞一时之气,给自己给家人带来祸患!”多年后,陈允成为权倾一时的宰相,心中仍记得宁儿当头棒喝一般的一席话。 时候已不早了,沈雁翎和宁儿赶着城门关闭之前出镇回家。两人脚力甚好,回到家中天色微暗,倒也不算晚。村头的牛叔是个善良的人,已帮沈雁翎和宁儿把东西送回了家里。宁儿有些不好意思,说要上门谢谢牛叔,沈雁翎却道牛叔自来就热心,若当真上门去谢他,才会引得他不高兴,倒不如记着他的好,宁儿想想也就作罢了。 家中有雨棠和阿筝在,宁儿也不必操心太多,吃过晚饭后雨棠和阿筝带着阿平出门闲逛,夫妻俩便在院中说话。却见风现身递了一张纸条给沈雁翎,沈雁翎看过之后,便毁了纸条,向宁儿道:“姜叔找到了。”虽然暗门有规定不许为外人道,但风自然不敢出卖沈雁翎,因此风大多数时候都不会避着宁儿,更何况这件事算是沈雁翎私人叫护卫去办的。 “找到了?他没事吧!” “无事。”沈雁翎说着进屋取了笔墨写了一封公文,盖上印信,递给风道:“让人带着这封信护送姜叔进京,暂时不必面见皇帝,先交给定北侯安置。” “是。”风应了一声,接过公文出门去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六十章 “交给云桥?”宁儿有些不解地问道。 “暂时还不能打草惊蛇。”沈雁翎解释道,“姜叔和他女儿的事还与你有些关系。” “与我有关,莫非是他们知道了那人是假的,才被人追杀?”宁儿略略思索问道。 “不错,所以我先不能把他交给皇上,放在云桥那里最合适不过了。”沈雁翎说道,“那些人再怎样也不敢妄动定北侯府的人,同时也给他们一个警告,等我们进京再收拾他们。” “这样说来,阿平会不会就是那个孩子?”宁儿皱着眉,“阿平流落在外应该不是意外,但如果他是那个失踪的姜嫔的孩子,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姜嫔想必是无意中发现了皇后的秘密,我猜还拿到了什么证据,所以才会被追杀。姜叔想来是随后追出来的,阿平早产,姜嫔无奈之下将他送走。” “你说的不错,说不定当真是这般。”沈雁翎点点头,无奈叹道,“若是这般,我们还当真欠了他们许多。” 两人都沉默了,直到雨棠和阿筝带着阿平回来了,才收敛了情绪准备水给孩子洗脸休息。 过年时节,宗族里通常会有祭祖之类的活动,但沈雁翎和沈雁翔兄弟两并没有加入夏家族谱,自然也没有资格参加宗族的活动。小时候两人还会有些好奇,想要偷偷跑去看,但如今,早已不在意了。沈雁翎和宁儿便在家中专心准备过年。 古时过年有不少的仪式,颇为麻烦,但沈雁翎家除了他们夫妻便是孩子,也就没有那么麻烦了。除夕那天,早晨宁儿便带着雨棠开始做准备,下午,沈雁翎带着一家祭了神,之后便是年夜饭了。 宁儿在前世年夜饭花样繁多,一向最喜欢的就是火锅,只因身处大家族,少有机会实现,如今倒是小家庭了,只是孩子还小,吃火锅到底是不方便的。因此,宁儿特地准备了一些精致简单的食物,诸如春卷、水晶饺一类的小食,以及年糕等等,主食是米饭,做了鸡鱼,宁儿特地买了一些蔬菜,又做了豆芽,虽然每样菜分量都不算多,但菜式不少,也花了宁儿和雨棠不少的功夫。 自来年夜饭就是慢慢品慢慢吃的,饭食菜式又精致诱人,一家人一顿饭就吃了快一个时辰。在这个时代,虽然有爆竹之类的,但到底是富人家的游戏,虽然宁儿名下的产业不少,但两人一向低调,也就没有买爆竹,一家人围着火炉说话。阿筝嘴馋,还不时的寻了食物来烤了吃。沈雁翎和宁儿没有守岁的意思,孩子又还小,闹到晚间,也就各自睡下了。 第二日是初一,一家人一大早就出门往沈父家去拜年。拜年的礼物是年前就准备好的,宁儿特地带了年糕,以示年年高升的意思。 拜年与往年并没有太多不同,只少了夏河跟沈雁心,而云桥和沈雁心早在年前就遣了人送了礼物回来。夏风自那以后倒是改过自新了,每日跟夏林上山夏田,早已不是原来游手好闲的模样,刘氏在夏河走后收敛了许多,如今话也少了,每日就在家照看小女儿,似乎是不再像从前泼辣无赖。而夏山家与沈雁翎家关系好了许多,只是夏田沉默了许多,即使过年也是一个人坐在一边不肯说话。 沈雁翎担心夏田想不明白,憋在心中反倒惹来祸患,特意将他叫到旁边说话。 “三叔?”夏田不敢违背沈雁翎的意思,跟沈雁翎走到旁边,却仍然有气无力地喊道。 “田儿,你现在是心有不甘,还是心灰意冷?”沈雁翎平淡地问道。 “三叔,我,我不知道!”夏田的神色变得哀伤,虽然他自小就对沈雁翎有些隐隐的害怕,但心里又莫名的相信沈雁翎,“那天我和娘亲到镇上买年货,我见到青梅了,她看我已经不像从前一样温柔了,而是嫌弃,她怪我胆小,怪我轻易就背弃了她,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 “那你对她可还是从前一般的爱恋?”沈雁翎问道。 “青梅是我心中除了家人最重要的人,我哪里能忘得了她。可是看到青梅眼里对齐老板的怨恨和寒意,我真担心,她会继续错下去。她本是那般善良美丽的女孩,可是自从被她父亲嫁到齐家之后,就完全变了。她对少爷和小姐从来没有好脸色,这我可以理解,可是我无法接受她给那两个孩子下毒,他们都还小,就算骄纵任性也罪不至死,所以我偷偷换了药,为这事,青梅还和我大吵了一架。” “所以你答应帮青梅毒杀齐老板?”沈雁翎道。 夏田点点头,道:“虽然我不同意青梅的想法,可是青梅是我最爱的人,我宁可自己的手上沾满鲜血,也不愿她背上一身的债。” “田儿,你可想过,青梅自从嫁入齐家的那一天起就不再是你的青梅了,你何必这般执着于她?”沈雁翎叹息。“三叔不要你忘了她,只是,你这一辈子还很长,不能都活在青梅的阴影中,至于齐家的事,三叔不希望你插手,这潭水很深,你若搀和进去,只会受苦。” “三叔说的,田儿都明白,田儿定会放下此事,不会让家人担心。”夏田道,“只是那天我见到青梅,我们相识这么多年,我了解她,她虽不曾明说,可是我知道,她是不甘心的,我怕她会再做傻事。” 沈雁翎叹了口气,道:“若真如此,我们也没有办法,一切是她的选择,怎样的结果,都要她自己承受。” “三叔,你连这些事都可以查到,一定也有办法救青梅的,我不希望她出事。”夏田央求道。 沈雁翎看着夏田,片刻才说道:“田儿,不是三叔不帮你,青梅若就此罢手,凭着齐老板对她的愧疚,她可以享有一生富贵,可是,若是一错再错,必定堕入无边地狱。你若见到她,便劝她悔改,但无论如何不要再搀和进去,否则,不止是你,恐怕还要搭上你的父母亲人。” ------题外话------ 风华明天就要如v了,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彦儿。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六十一章 “三叔这话是何意?”夏田听到沈雁翎的话,首先想到的就是青梅的安危,赶忙问道。 沈雁翎叹了口气,夏田根本放不下青梅,但青梅早已不是那个单纯美丽的女孩,如今的她,就是齐老板都要忌惮几分。而这件事他又无法与夏田解释,虽然夏田读过两年书,又在镇上做了这几年的伙计,但到底还是个单纯的孩子,思索片刻解释道:“齐老板出生普通人家,父母都是普通老百姓,九岁的时候,父亲重病,家中贫困,不得已将作为次子的他卖给人家为奴。齐老板自小聪慧,很快得了主家信任,接管主家生意,由一个家奴变成了管事,之后主家仁慈,解了他的家奴身份,离开那家人开始白手起家。” “从那时起,短短十年时间,齐老板的产业开遍整个金龙国,成为名副其实的首富,就是当今皇上都要对他礼让三分。”沈雁翎语气平淡的说道,“这样的人,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娶一个小他二十岁的普通人家女儿为继室?你以为他会当真不知道你与青梅的事?而青梅,镇上一个教书先生的女儿,自小在其父教导下长大。青梅自小聪慧过人,小小年纪就有才女之称,再加上长相出众,可以说镇上不少人家都有心要青梅做儿媳妇,你以为她父亲为何要将她小小年纪就嫁到齐家续弦?” “三叔的意思是,齐老板与青梅的婚事本就是双方各取所需?”夏田虽然单纯了些,但却不笨,沈雁翎点到这里他多少也猜出其中有猫腻。 沈雁翎叹了口气,接着道:“齐老板是金龙首富,虽然商人在金龙地位算不得高,但只要齐老板开口,想要嫁入齐家的人多的是,他何必如此容忍青梅,与旁人有私,这恐怕是任何一个男子都无法忍受的吧。而你们,不仅在齐老板眼皮子底下私会,还有心害齐老板的性命,你觉得若是你,你能放过这样的人?” “可是,齐老板为何会这么做?”夏田惊得脸色苍白,却还是不明白的问道。 “你可听过‘郑伯克段于焉’的故事?若不记得了,可以再去翻一翻。”沈雁翎说罢转过身离去,有些事需要夏田自己想明白,他只能点到这里。原本他只是让人去查那日前来逼迫夏田的男子,顺便调查他针对夏田的原因,却没想到那人竟然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景王。正是惊异于景王竟然会搀和到这乡野小事之中,沈雁翎才会命人调查那个齐老板和青梅,没想到一查之下竟然发现这几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原本在小河镇所知,齐老板不过是个酒楼老板,在小河镇算是家底不错。这样来看,青梅有一个举人的父亲,又是镇上小有名气的才女,配成一对也说的过去,不过是齐家为名,青梅家为利。只是齐老板隐瞒真实身份隐居小河镇,虽然旁人查不出来,但如何瞒得过暗门?无论他的目的如何,沈雁翎都不得不小心。 初一这天,按照小河村的习俗,分了家的兄弟都会聚在一起。农村里一年难得有几天休息的,更何况大家聚在一起说话赏玩。妇人们聚在一起说话,准备食物,男人们自然又有他们的话要聊,孩子们当然也一同到处玩耍。夏风夏林看着夏田有心事,便都同他说话解闷,夏风与人游混了这几年,经历见识过的事自然不少,夏林自十岁起就在山野中跑,也有不少新鲜事,倒把夏田的心事疏解了不少。阿筝和夏阳年纪差不多大,带着小芸和夏云一起游戏,夏雪和雨棠则跟在宁儿等人身边说着话。 沈父依旧是个十足的棋痴,今日几乎把会围棋的人都挑战了一遍,只是棋艺似乎没有多少长进,依然是输多胜少,气得向晚辈们骂道:“小兔崽子,大年初一都不让我赢上一次。” 沈雁翎一笑道:“大过年的,我们也希望讨个好彩头啊!” 沈父闻言狠狠地瞪了沈雁翎一眼,转身招呼沈雁翔下棋,沈雁翎和宁儿他是下不过,对付沈雁翔还是绰绰有余的。沈雁翎无视沈雁翔求救的眼神,自去和夏山说话去了。 一整天都在其乐融融的气氛中度过,沈雁翎和宁儿心情都很好,吃过晚饭后,两人才带着三个孩子回家。中国人一向认为,大年初一是一年的第一天,需得和和顺顺的,一年才会都顺顺利利的,而家里地里的许多活,大年初一都是不能碰的,因此回家之后,一家人围着烤了一会儿火,便早早休息了。 次日大年初二,家家出嫁的女儿是要回娘家的,宁儿的娘家远在万里之外,自然是想都无法想,一家人便在家中,以后几日便是走亲戚,沈雁翎家也没有什么亲戚要走,可以说过年的几日是稍显无聊的,但对于辛苦了一年的农民而言,却是最舒心的休息日子。 休息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十五。真月十五镇上有庙会,也有一年一度的灯会,周边村乡的百姓通常会到镇上参加庙会,但灯会在晚上,许多人都出镇回去休息了,但也有不少人家会在镇上住一夜,去看花灯,毕竟一年也只有一次。小河镇不大,平时来镇上的外地人并不多,因此镇上的客栈也不多。除了在镇上有亲戚的人家,则需要提前预定房间,而元宵灯会也是镇上客栈赚钱的主要时机,房价自然要涨上不少。 沈雁翎有心探一探那个齐老板的虚实,宁儿和阿筝又好奇灯会的盛况,便决定一家在镇上住一晚。沈雁翎提前命人定了客房,比起临时订房能便宜一些,但比起平时仍是贵了三倍不止,宁儿皱着眉大呼奸商,沈雁翎却笑笑不以为意,做生意自来便是如此。 十五的早上,沈雁翎一家便到了镇上,直接便往庙会去了。在宁儿看来古代的庙会比起现代人山人海的庙会要有趣得多。虽然庙会人也极多,但远比不上现代,而庙会上卖东西的多半都是村民,卖的多是一些食物和精致的玩具。宁儿逛街自来除了吃食就是光看不买的类型,阿筝也不喜欢买东西,而雨棠自小在京城长大,瞧着这些东西虽然觉得新奇,却也没有要买下来的意思,因此一家人倒是少有的一身轻松的游客。 小河镇的庙会,供的神佛颇为混杂,既有道家神仙,又有西天神佛菩萨,宁儿自来不信神佛,只当做艺术来欣赏。只是宁儿也不喜欢显得自己是个异类,也随着众人买了香烛供奉,也求了签。 沈雁翎看上去也不怎么相信神佛,但正月十五的庙会大家也就讨个彩头罢了,便叫宁儿拿着竹签去请旁边的解签人解签。宁儿知道一般这种日子,寺庙里都会把不好的签抽去,无论求什么,都会是中上的好签,转眼向解签人的所在瞟了一眼,宁儿眉毛微挑,竟然是一群人围着解签人解签。歪着头,宁儿确实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签竟然吸引了这么多人,还都是年轻的少年少妇,旁边还有一些中年妇女似不满似嫉妒的低声说着话。 沈雁翎好笑地看着宁儿,道:“既然好奇,过去看看就是,不必在这边费脑子的。” 宁儿点点头,向那解签人走去。解签人身边围的人不少,但宁儿毕竟是习武之人,很快就挤了进去,抬眼看去,算是明白这里为何会聚了这么多人了。坐在桌前解签的是一名年轻男子,大概是八九岁的模样,顶着一张极漂亮的脸,带着温和的微笑,自然有足够的资本吸引那些大姑娘小媳妇,而金龙国民风也算开放,只要不作出有伤风化的事,并不阻止男女之间的正常交往。 只是对宁儿而言,这些并不重要,毕竟她家丈夫的长相绝对不比这个人差,而是这个人有着一张和宁儿相似的脸。单凭这点,宁儿就可以确定这个人的身份,便是她那个精灵古怪的小弟上官水潋。 沈雁翎跟在宁儿身后,没看到上官水潋的长相,只看着宁儿的表情奇怪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是阿潋来了。”宁儿摇摇头道,“这小子依然是不知收敛,到处招蜂引蝶。” 沈雁翎听说小舅子来了,便也向里面看去,正好上官水潋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看着沈雁翎那漂亮的过分的脸,轻挑了挑眉,他自然看到了自家姐姐在旁边,想起青鸟带回去的消息,便知道沈雁翎便是他现在的姐夫了,只是,还当真配得上他姐姐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宁儿自然不会傻到这时去和上官水潋相认,便混在人群中等着解签,而阿筝自然等不得,拉着雨棠自己去玩去了。那些问签的人多半都是冲着上官水潋来的,问完了签,还要天南海北的问上一番,倒让宁儿和沈雁翎好等。 凤凰国的悦亲王上官晴一生只娶了一位王妃,便是宁儿和上官水潋的母亲云子悠,虽然有个温婉动人的名字,却是凤凰国第一江湖山庄流云山庄庄主的独生女儿。云子悠自小在江湖中混大,武功高强、心思聪敏,唯独在上官晴面前,任性得像个孩子,偏生上官晴爱极了她,更是宠得无法无天。在王府中,云子悠几乎成了说一不二的存在,就是两个孩子上官水沄和上官水潋,也凡事都随着她的意。 流云山庄庄主只有云子悠一个女儿,早已决定把流云山庄交给上官水潋,因此上官水潋虽然顶着一个悦王世子的身份,却是自小在江湖中长大的,对于江湖骗术自然是熟的不得了,从小就把上官水沄耍着玩的。而上官水沄自小拜在国师门下,上官水潋便也把国师尊为师傅,虽不似长姐一般成为国师的得意弟子,却也多少学了些本事,至少神棍是扮的像模像样的。 沈雁翎和宁儿倒是有耐心,硬是等着旁人都散了,才坐到上官水潋面前,看着上官水潋装模作样的说了半天,才说他们暂时住在哪家客栈,叫上官水潋晚间去寻他们。上官水潋此时倒也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抽了一张纸笺递给宁儿。 此时离晚上的灯会还有一些时间,沈雁翎和宁儿便带着孩子先回客栈休息。整个下午,阿筝和雨棠都在到处游逛,幸而有人暗中保护,沈雁翎和宁儿也没有过于担心。吃过晚饭,阿筝嫌客栈中闷的很,便又拉着雨棠要出去,宁儿叮嘱他们天黑前回来,才允了他们出去。 没多久,上官水潋寻了过来,进了门,完全不像外边风度翩翩的样子,直接挂在了宁儿的脖子上。沈雁翎眸色微沉,虽然上官水潋是宁儿的亲弟弟,但跟宁儿这般亲近沈雁翎心中还是有些泛酸,偏生上官水潋还对沈雁翎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宁儿自然感觉到了沈雁翎的酸意,无奈叹了口气,把八爪鱼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上官水潋剥了下来。说来也奇怪,虽然她并非真正的上官水沄,但上官水沄的感情她都原原本本的继承了下来,包括对沈雁翎和阿筝,包括远在凤凰的悦亲王一家。看着上官水潋在自己面前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宁儿也几乎心软,即使她知道这人是装的。 “好了,阿潋,你怎么来了?还搞得一副江湖骗子的样子,父王和母妃可好?”宁儿无视上官水潋委屈的脸,问道。 “阿姐只关心父王和母妃,都不关心我了。为了见姐姐一面,我可是动用了流云山庄的势力才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金龙来,如今可真是上了潋儿的心了!”上官水潋不答宁儿的话,却为自己叫屈。 宁儿叹了口气,她就知道她这个弟弟一向以捉弄她为乐,十几年不曾改变,哪怕分隔几年,也是本性难移。“好了,你是个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倒是难为你了,说罢,这次又想要什么?” “阿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亲弟弟我还是那种贪财的人么?”上官水潋闻言,义正言辞的反驳道。 “是,阿潋从来义薄云天,扶危济困,阿姐我十分佩服。”宁儿笑道。 上官水潋瞪了宁儿一眼,终于转眼看沈雁翎,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才问道:“你就是姐姐的相公沈雁翎?” 沈雁翎见小舅子终于注意到自己了,向上官水潋拱了拱手,道:“正是。” 上官水潋活像挑剔自己女婿一般上下打量着沈雁翎。身为一大国的亲王世子,又是凤凰国第一武林门派的继承人,上官水潋虽然长了一张俊美如画的脸,眼神却是十分锐利的。只是沈雁翎也是皇族出生,又是暗门门主,自然不会输于上官水潋。宁儿看着两人凛冽的眼波大战,半晌才半含幽怨的开口道:“你们俩就算有什么情分,至少避着我吧!当着我的面眉目传情,你们俩让我情何以堪啊?” 此话一出,不说沈雁翎就是自小就没脸没皮的上官水潋也被噎住了,狠狠翻了个白眼,向宁儿道:“阿姐,我只怕你所嫁非人!” 宁儿却不怎么领情道:“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咒我,我祝你将来取个河东狮回去!” 宁儿原本不过是吓一下上官水潋,却没想到上官水潋一听到河东狮,肩膀微微缩了一缩,道:“阿姐,你要我怎样都成,就是别提那河东狮,我想起就心烦!” 宁儿见状秀眉一挑,道:“你说莫颖颖?我就想不明白了,颖颖对谁都温婉娴静的,怎么一见到你就大打出手?只是你不喜欢她,不理就是,何必放在心上?” 上官水潋却是故作深沉的叹道:“此事一言难尽,总之我和那只狮子八字不合本命犯冲,碰到一起准没好事。偏生皇叔一心要我娶了她,还说我娶了那狮子,就把皇位传给我。哼!谁不知道皇帝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我才不会上当呢!” 看着沈雁翎不解的样子宁儿解释道:“皇叔一辈子励精图治,唯独子嗣艰难,直到我嫁到金龙的时候,膝下也只有一个女儿,还不到九岁,所以才将我嫁到这边来。皇叔看着阿潋聪慧过人,早有传位与他的想法。” “阿姐,你怎么帮着皇叔说话,宗室中身份合适的子侄又不只是我一个,怎么皇叔偏就盯着我不放?”上官水潋不满地说道。 “好了,皇叔到如今也不到五十岁,往后的日子还很长,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数。你这次到金龙来,是为了我的事吗?” “不然还能怎样?哼!当我堂堂凤凰国是好欺负的?竟然敢动我上官水潋唯一的姐姐,他们就该做好生不如死的准备!”上官水潋咬着牙说道。 宁儿自然不会怀疑上官水潋的话,而且,金龙国也不会放过这样一心破坏金龙国的人,只是现在敌人还在暗处,即使上官水潋来了,他们也很难摆脱被动的局面。 ------题外话------ 今天本该下午两点万更的,但是从早上就突然停电,刚刚才来,彦儿实在赶不出万更了,亲们要原谅彦儿! ------------ 第六十二章 上官水潋是上官水沄的亲弟弟,对于姐姐的事自然不会有马虎,在接到青鸟的信之后,上官水潋便命人对沈雁翎做了调查。只是查到的仅仅是金龙国一个普通人家的子弟,读过书,是个秀才,又有美男子之称。似乎只是个普通人,但他总有一种这些都是表象的感觉。如今见到沈雁翎本人,更确定了这种感觉。虽然流云山庄的势力主要在凤凰国,但要查探一些金龙国的消息也不难,能让他们查不出丝毫不对的,绝不是简单的人物。 上官水潋眯起眼睛看向沈雁翎,道:“水潋自问流云山庄势力不弱,就算在金龙国中,只要我想,多少也能查出些消息来,可是对于姐夫,我却查不出任何的问题,这很不寻常啊!” 沈雁翎明白上官水潋的意思,也明白他是在意宁儿的安全,只是有些事却无法明说,他毕竟是别国的亲王世子,甚至按照宁儿的说法,将来还有可能继任凤凰国皇帝。因此沈雁翎一笑道:“雁翎的身份不便对你说起,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今生绝对不会辜负宁儿。” 上官水潋早已猜到沈雁翎不会对他说明真实身份,却没想到他会保证绝不辜负长姐,虽说一面之词难以让人信服,但沈雁翎自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好,我相信你!”上官水潋一笑,一双眼睛极亮,明媚的笑脸很容易让人放下心防,但熟悉的人都知道上官水潋从来不是一个单纯善良的人。 “阿潋,你,又想做什么?”宁儿看着上官水潋的笑容,不由得心里发毛,这小子露出这样笑容的时候通常都在算计人。 “呵呵,我只是在想,那些胆敢对姐姐动手的人也该付出点代价了。”上官水潋仍然带着笑意,“姐夫,现在还不能给姐姐讨回公道,但讨些利息总可以吧?放心,我绝不会留下后患。” “小弟说的不错,他们是该付些利息了,这样吧,你想做什么尽管做,我替你扫除障碍!”沈雁翎淡淡道,似乎两人谈论的不过是找人要债的小事。 三人正在说话,本来在睡觉的阿平突然醒来,竟然从床上跌了下来,立时哭了起来。阿平到现在大约有一岁了,已经可以摇摇晃晃地走动,说话也渐渐清楚了。宁儿听到孩子的哭声,连忙将摔倒的孩子抱起来,查看摔伤的地方。好在床并不高,阿平虽然痛的大哭,倒并没有伤到,宁儿一边给阿平揉着摔痛的地方,一边给他擦了眼泪,轻声哄着。 “阿姐,小侄子,我也要抱抱。”上官水潋一向极喜欢孩子也极有小孩缘,见到阿平便闹着要抱。 宁儿哄好了阿平,便将孩子交到上官水潋手里。阿平并不认生,只是不爱说话,宁儿将他递到上官水潋手里,他便乖巧的窝在上官水潋怀里,因为刚刚哭过,脸上还带着红晕,显得十分让人心疼。 “乖,小侄子,叫舅舅。你叫一声舅舅,舅舅给你买糖吃。”上官水潋诱哄道。 小阿平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上官水潋的话,眼珠子乌溜溜的转着,似乎在算计是否合算。上官水潋见阿平没有叫,接着说道:“小侄子不喜欢吃糖吗?那糖果甜甜的,可好吃了,宝贝儿,你就叫舅舅一声嘛!” 宁儿见着上官水潋拿糖诱哄阿平叫他,不由得笑道:“阿平自小身体不好,几个月大就开始吃药,为了哄他吃药,每次吃了药就给他糖吃。大概糖果都和苦药联系在一起了,阿平自知事起就不要吃糖了。” 上官水潋听了,倒是心疼起阿平来了,向宁儿道:“那阿平喜欢吃什么?” “点心什么的吧!除了糖果,凡是甜的东西他都喜欢。”沈雁翎接话道。 上官水潋点了点头,继续再接再厉,道:“小阿平乖,叫一声舅舅,舅舅给你买点心吃。”逗得沈雁翎夫妇一阵好笑,却也由着他们去了。 天快黑的时候,上官水潋总算如愿以偿的听到了一声舅舅,虽然沈雁翎和宁儿听着更像‘豆豆’。 这时,阿筝和雨棠也回来了,两个孩子逛了一天,小脸微红,男孩俊秀,女孩娇媚,十分惹人喜爱。 宁儿笑着拿水给他们洗脸,边问道:“逛了一天了,晚上可还有力气逛灯会,这灯会啊,可是比庙会还有趣的。” “我们不累,晚上还要看灯会。”阿筝首先表态。雨棠虽然有些倦色,但听说晚上更有趣,也说不累。 宁儿笑着摇摇头,也由着他们,把上官水潋介绍给他们。阿筝和雨棠已经懂些事了,上下打量了上官水潋一番,上官水潋跟宁儿有几分相像,但上官水潋潇洒,而宁儿清丽,自成不同的气质。阿筝自小机敏打量了上官水潋一番,开口道:“小舅舅,我是阿筝,舅舅要给阿筝买糖人哦!” 上官水潋第一眼见到阿筝便喜欢这个慧黠的孩子,如今听到阿筝脆生生地声音喊舅舅,便是他要什么,也答应了。 宁儿见阿筝一开口就像上官水潋要东西,虽说上官水潋是她的亲弟弟,也觉得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便故意沉着脸道:“阿筝,娘亲平日是怎么对你说的?” 阿筝闻言低下头去,低声道:“不许随便跟人要东西。可是娘亲,舅舅不是随便的人!”说着还偷偷拿眼去瞄上官水潋,担心他当真不给自己买糖人。 上官水潋听到阿筝不把自己当外人看,很是开心,向宁儿道:“阿姐,阿筝说的不错,我可是你的亲弟弟,怎么能和别人相提并论,你就不要怪阿筝了。” 宁儿看了上官水潋一眼,没有再反对,当时不许阿筝随便跟人要东西不过是因为阿筝长了一张惯会骗人的脸,只要他拿他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对人眨一眨,再甜甜的叫上一声,基本没人会拒绝他的要求,宁儿只怕阿筝养成骗吃骗喝的坏毛病。 “阿姐,你们住在客店里既要花钱,又住的不舒服,不如到我那里去住吧,也省的受罪。”上官水潋劝道,接到青鸟的消息之后,母亲便叫他来金龙找宁儿,只是接近年关,云子悠虽然思女心切,却也舍不得儿子在年关出来受罪,因此过了年上官水潋便出发来了金龙国。好在上官水潋在得到宁儿消息,便开始做准备,不仅铺好了路,还在小河镇买了一个别院暂住。 “就住一晚,何必这么麻烦?何况我与雁翎今晚还有事要做。”虽然感激上官水潋思虑周到,但他们晚上还要探一探这客栈的虚实,自然是谢绝了。只是想到他们晚上要做的事多少有些危险,宁儿还是有些担心三个孩子的安危,便向上官水潋道:“我跟你姐夫就不过去了,你把三个孩子带去吧。我可把他们都交给你了,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可不饶你!” 上官水潋听到宁儿和沈雁翎晚上还有事要做,不免有些担心,道:“不如我找些人跟着,多少也有照应?” “我们不过是探一探虚实,又不会当真和人动手,人多了反而容易被发现。你照顾好孩子就是,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宁儿解释道。 上官水潋虽然仍是担心,却也没有反对,想着姐姐到底是国师高徒,虽然心思单纯了些,但武功才华一般人也欺负不了她,况且沈雁翎的武功恐怕还在他之上,也就同意了。 休息了一会儿,天色完全黑下来了,街上也渐渐热闹起来,一年一度的灯会开始了。沈雁翎宁儿和上官水潋带着三个孩子出了门,去逛古代的灯会。沈雁翎并没有参加过元宵的灯会,宁儿和上官水潋身在皇家,元宵节常常要参加宫宴,对于民间元宵灯会的盛况并没有什么印象,尤其是阿筝和雨棠,更是好奇地打量着灯火通明的街市,而阿平则窝在沈雁翎的怀里,不时拿手指着四周各色的花灯。 阿筝一路缠着上官水潋,看上漂亮的花灯,便要上官水潋给他赢了来。小河镇风俗,元宵节的花灯都有灯谜,需要猜中了才能出钱去买。好在上官水潋才识不错,几乎都能猜的对,不多时几个人手中都拿了花灯,宁儿才打断了阿筝还在往花灯上指的手。阿筝看着前面越发漂亮的花灯,又不能违背母亲的意思,只得暗恼自己前面买的太多。 元宵灯会既是展示与民同乐的,也是民间青年男女的一个变相相亲会,无论男女,都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希望邂逅命定的姻缘,这样,便有了灯火传情的说法,若是见到了心仪之人,便把自己买到的花灯送给对方,如果对方也有意,便会接受,反之则拒绝对方的美意。 沈雁翎和宁儿手拉手走在一起,虽然不少少女倾慕沈雁翎的俊美,也有许多男子向往宁儿的美丽但还没有人当面表明心意。上官水潋就不同了,不仅年轻俊美,风度翩翩,虽然抱着一个孩子,但阿平也长得十分可爱,因此很受街上怀春少女的亲睐。 上官水潋在凤凰国也是有名的美男子,又是悦亲王府的世子,希望嫁入悦王府的女子数都数不过来,久而久之,上官水潋也就习惯了面对怀春少女的热情而淡然拒绝。也许是受到其父上官晴的影响,上官水潋也一直执着的追求一个让他疼宠一生的女子,一向洁身自好,甚至凤凰皇帝说要将莫颖颖嫁给上官水潋的时候,上官水潋还说出了今生只娶一个生死相随的妻子的话。因此上官水潋平时有些胡闹,但从不玩弄女子的感情,不喜欢便绝不会招惹。 一行六人穿过一条燃满花灯的街市,面前出现一座挂满红绸的酒楼。这座酒楼名为回雁楼,在小河镇历史算很长了,是百年老店,却一直生意极好,每个集日都是宾客满座的,但到底是百年老店,建筑装修都是古朴大气的。如今挂满了红绸,每层檐上还挂了精致的六角花灯,倒有了另一种风情。 回雁楼下现在聚集了很多人,纷纷议论着,多半都是年轻男子,面上带着兴奋的神色。宁儿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抬头往楼上看去,果然见楼上坐着一群人。一位大约五十岁上下的男子悠闲地坐着品茶,旁边围着镇上几位叫的上名字的老者,而在木栏前,立着一位一身红妆的少女。宁儿眨眨眼,抛绣球招亲,看来有热闹瞧了。 那少女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娇俏可人,身上的一身红妆又给她平添了几分妩媚之色,此时正站在楼上,一只葱白的小手托着腮,似乎在考虑把绣球抛向何方,另一手随意的把弄着绣球。 回雁楼位置极好,正处在四个解释交汇的地方,如今要去哪一条街市都得从这里穿过,而现在挤了这么多人六个人也不指望能穿到对面去,索性就留下看一场热闹。 很快,那中间的男子站了起来,走到前面,挥了挥手,无形的压力笼了下来,底下一下子安静下来。男子才开始说话,宁儿才知道这男子便是这回雁楼的老板,姓楼,那红妆少女是他唯一的女儿,楼千秋,今日便要为女儿抛绣球招亲,若是接到绣球,不算招婿,而是将楼家财产作为陪嫁,把楼千秋嫁给对方。 如此一说,底下立刻沸腾了。楼老爷所说的楼家家产自然是指这回雁楼,回雁楼百年不倒,根基财力自然不可估量,只要接到绣球,钱财美人便都抱回家去了。 楼老爷说完,便又退到后面坐下,楼千秋双手拿起嫣红的绣球,往底下扫了一圈,大概此时夜间,虽然燃了灯烛也看的不甚分明,况且她也并不认得底下的人,索性眼睛一闭,将大红的绣球抛了下来。 随着绣球抛下,底下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这抛绣球招亲,底下的人是不许争抢的,落到谁手里便是谁的,此时,众人都只得听天由命。 ------题外话------ 今天黄道吉日啊,彦儿喝了一天的喜酒,才回来 ------------ 第六十三章 所有人看着红色的绣球呈抛物线落下,大概是楼千秋用力太大,绣球落到对面的房檐上,又再一次弹起,向人群中落下。底下人的心再一次悬起来,宁儿看了一眼向他们这边飞来的绣球,狡黠的一笑,伸手把上官水潋手中的阿平抱了过来,拉着沈雁翎向后退了一步。 上官水潋被宁儿的动作搞糊涂了,维持着抱着阿平的姿势,不解地转头看宁儿。沈雁翎摇摇头,看着越来越近的绣球,沈雁翎就知道宁儿想做什么了,也不能说破,只想绣球飞来的方向瞥了一眼。上官水潋没有理解沈雁翎的意思,顺着沈雁翎的眼睛看去,却见一个大红的绣球向他飞来。 上官水潋一惊,连忙扭头想要避开飞来的绣球,却已经来不及了,大红的绣球准确的砸在上官水潋的脸上,一阵剧痛袭来,上官水潋这个自小习武的人居然华丽丽的晕了过去,只留下一句“靠,谁在绣球里面藏了东西!” 宁儿本意是逗弄自家弟弟一下,那颗飞过来的绣球,在怎样也不可能有多大威力,上官水潋自小是当做流云山庄的继承人来陪养的,躲过这样一个绣球自然不在话下。谁知,上官水潋竟然会被一个绣球砸晕过去。她哪里知道,楼老爷一辈子只有一个独生女儿,自小捧在手里怕风吹了,含在嘴里怕含化了,宠得几乎无法无天,唯独婚姻一事,半点由不得楼千秋,定要她抛绣球招亲,因为当初他与妻子也是抛绣球定的亲。 楼千秋自小被父亲宠着长大,在家中从来没有人会违逆她,平日里无论何事,只要她向父亲开口父亲都会顺着她,谁知这招亲之事父亲却半点不肯让步。楼千秋虽然骄纵任性一些,但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她不愿如此草率就决定了自己的婚姻,难道一个瘸子傻子接了绣球她也要嫁人为妻吗?她与父亲据理力争,父亲却不予理会,硬是定下了招亲的日子。 楼老爷是个固执的人,楼千秋多少也继承了楼老爷的固执,原本还只是不喜欢这样的草率决定自己的婚事,在楼老爷固执的镇压下成了真正的叛逆,一心一意要在这招亲会上弄出点事情来。所以楼千秋偷偷把楼老爷准备好的绣球给换了,成了自己准备的,里面包了山药蛋子的重球。虽然比不上铁球、铅球威力大,但从高处抛下,再加上楼千秋的内力,也足够伤人,至少,应该没人接的住绣球。而楼千秋虽然任性,但也不是傻子,故意将绣球丢到对面的房檐上,卸去了一部分的力度,想着不会伤人太重。只是楼大小姐金枝玉叶,哪里当真试过附了她内力的重绣球到底有多大威力,若非砸到的人是上官水潋,接绣球的人一双手便算是废了。 宁儿和沈雁翎见上官水潋倒了下去也惊住了,上官水潋的武功他们清楚,虽不及沈雁翎,却是胜过宁儿的。况且绣球不过就是红布包了棉花,为了扔起来方便,会加一些米粒增加重量,但怎么也不至于将人砸晕。宁儿连忙把阿平交给雨棠看着,蹲下身子看上官水潋到底怎样了。而沈雁翎捡起绣球,掂了掂重量,皱着眉拆开了大红的绣球,里面竟然是碎成糊状的山药,便猜出事情的原委来了,抬起头晦暗不明的目光看向回雁楼上。 上官水潋原本伤的就不重,只是因为猝不及防被砸中,才会被当场砸晕,宁儿用力掐了一下人中便醒过来了,看着宁儿,目光中带着幽怨,“阿姐,你这样玩我会死人的!你要是真的那么不待见我,说一声我直接抹脖子去,也免得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人啊!” 宁儿讪讪的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下面的动静,上面的人自然注意到了,看到有人竟然被绣球砸晕,楼老爷不用想也知道是自家宝贝女儿动的手脚,只是此时还得先看那被砸晕的女婿再说,反正他楼万家是认定了这个女婿,哪怕他真被宝贝女儿那不知轻重的一绣球砸傻了,这个野丫头也休想逃掉。 楼千秋看着被砸到下去的上官水潋心里也在发毛,虽然她用的力气不大(姑娘你用的是内力啊!)但说不准那人偏就那么倒霉给砸死了,难道她要坐牢吗?看着父亲匆匆往楼下去了,楼千秋也赶忙跟着往上官水潋身边跑去。 “女婿!女婿!你怎么样了?”楼万家喊着向人群中走来。看热闹的人都知道这是回雁楼的主人楼万家,连忙让路,楼万家很快就挤到上官水潋面前,抓着上官水潋的手,无限内疚地道:“是老夫没有教好女儿,害得贤婿受了这样的苦,你放心,岳父府上多的是良医良药,定会尽快医好医好贤婿的伤,到时就让你和秋儿完婚。” 上官水潋被楼万家一口一个贤婿叫的只想再昏过去,这还没正式订婚便将他一绣球砸晕,若成了亲那还了得。他原本一直以为莫颖颖就是世间最可怕的人,如今遇到楼千秋才算明白没有最可怕,只有更可怕,莫颖颖只是不叫他好过,这楼千秋是不叫他活命啊! 上官水潋还没来的及说话,楼万家就拉过缩头缩脑偷眼看他的楼千秋,道:“秋儿还不快给你夫君道歉,我平日请先生教你的闺训都学到哪里去了?” 楼千秋小步蹭到上官水潋面前,仔细打量了上官水潋一遍,确定上官水潋没有被自己砸死的可能,似乎脑子还算清明,总算放心了一些,虽然她不想嫁人没有什么错,应该是吧,但是把人家一个无辜少年弄死弄残,似乎还是很对不起人家的,低声道:“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嫁人,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倒霉!” “你的意思,这还是我的错了?”上官水潋眯着眼睛说道,他是亲王世子,流云山庄继承人,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就算外公教他武功都没有当真动过他,“我说大小姐,我与你素不相识,你至于一见面就要置我于死地吗?你知不知道你那一颗绣球足够砸死人啊?哦,你不想嫁人,我就该死于非命是不是?” “我,我并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颗绣球有那么大威力,而且,你现在不是没事吗?干嘛要跟我一个弱女子这般计较?”楼千秋咬着下唇说道。 “千秋,这事是你不对,该好好跟人家道歉。以后就有你亲自照顾这位公子,直到他身体复原你们成婚,可记清楚了?”楼万家向楼千秋道,又转向上官水潋,道:“贤婿就先住到府上,待身体好了再做打算,如何?” 上官水潋被楼万家一句让楼千秋照顾他到身体复原惊得立刻站直身子,向楼万家道:“伯父你看,我这身体已经没事了,就不必劳烦楼小姐了。至于婚事,楼小姐已说了不想嫁人,在下也尚未有娶妻之意,就算了吧!” “贤婿啊!你这是在怪岳父我教不好千秋吗?千秋她娘死的早,我是又当爹又当妈把她养大的。怪我思念亡妻,舍不得责备秋儿,养成了她这般骄纵任性的性格。可是秋儿她本性并不坏,你们看上去也是般配的,将来有了孩子,自然就不会胡闹了!”楼万家一副深切怀念亡妻的样子,倒让上官水潋心有戚戚焉,他一直就向往父母一般的感情,此时倒不知该如何拒绝楼万家了。 “爹,秋儿不要嫁人,秋儿陪爹一辈子可好?谁不知道男人都是花心的,谁能喜欢秋儿一辈子?要是他那天不要秋儿了,秋儿要怎么办?你瞧瞧阿龙哥早前娶梅嫂子的时候,待梅嫂子是何等的好,可如今呢?梅嫂子都快被小妾欺负死了阿龙哥都不说一句话!还有清姐姐,如今都熬成黄脸婆了,成哥还不是天天往青楼跑?还有……”楼千秋一张口就是一把血泪,最终是楼万家开口了:“好了!你是我楼万家的女儿,谁敢欺负,爹打得他连他娘都认不出来,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上官水潋原本还在纠结该不该拒绝一个可怜老人的请求,此时听到这话,连忙拽了宁儿就走,生怕楼万家把他揍得连他娘都不认识。沈雁翎和宁儿自然也不愿意自家弟弟被揍的连娘亲都不认识,趁着楼万家父女俩说话的空挡,带了孩子就溜了。 楼万家安抚好了女儿,准备再接再厉劝说女婿的时候才发现那一行人已经不见了。连忙问旁边的人,他女婿去哪儿了。旁人对楼万家还是十分尊重的,回答说走了,楼万家怒了,“走了?接了我女儿的绣球怎么能丢下我女儿离开?” 那人也是老实人,向楼万家道:“人家公子是被吓坏了,这接一个绣球差点丢了性命,这这将来成了亲还有随时被打的危险,自然是赶紧逃要紧,否则还不知道又没有机会再见到爹娘呢!” 楼万家一怔,感情是自己安抚女儿的一句话把人给吓跑了,但是他楼万家哪能容忍自家宝贝女儿被人抛弃,立刻命人去找。上官水潋逃走的时候,虽然楼万家没有注意到,但楼千秋却是看到的,只因为她也不乐意嫁人,故意让上官水潋逃走的,甚至还帮着上官水潋引开了楼万家的注意力,好让上官水潋顺利离开,旁边的那些家丁自然不敢对自家小姐的防水行为多说半句。 楼千秋见父亲命人去找上官水潋,连忙拦住父亲,道:“爹,今日是元宵灯会,这镇上的人这么多,你要如何去找?何况,我们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您这不是难为下人吗?不如这样吧!我瞧着他的衣着打扮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应该也不会是外地人,那定是镇上的人了,等灯会的人散了,我们再命人去找就容易多了,爹,您说对吧?”楼千秋自小就聪明过人,早就认真打量过上官水潋和一行几人,沈雁翎和宁儿还有三个孩子都是布衣,唯独上官水潋一身锦衣,必定是来探亲的外地人。而楼万家心里眼里只有上官水潋这个女婿,自然不会注意其他人,所以故意用常理误导楼万家,等他们去寻的时候,上官水潋想必就离开了,父亲也就没有办法了。 楼千秋的话其实漏洞颇多,但面对自己最宠爱的女儿,楼万家自然不会想太多,何况现在才突然想起他还没问过准女婿的姓名,认为楼千秋说的有道理,便散了礼物,带着楼千秋回家去了。 出了这样的意外,上官水潋的身心受到很大打击,大家也就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致,便跟着上官水潋去了他在小河镇上买的宅子。宅子不算大,但胜在环境极好,而且平日只有上官水潋一人住,还显的有些空旷。 上官水潋被绣球狠狠砸了一下,又受到了楼万家父女俩的刺激,一直到回家都恹恹的不想说话,安置好三个孩子睡下,沈雁翎和宁儿离开之后,便也睡下了。沈雁翎看着上官水潋的神态,颇有些担心,向宁儿道:“水潋他,没事吧?” 宁儿看了上官水潋的背影一眼,眼里也流露出一丝不安,但还是回答道:“应该没事,从小到大这小子跟颖颖打过多少次,每次输给颖颖都要失神一阵,应该明天就会没事了。我们赶紧走吧,再等要错过时机了。” “嗯。”沈雁翎点点头,两人消失在夜色中。 此时,小河镇的元宵灯会已接近尾声,热闹了一天的街市渐渐冷清下来,人们也陆续回家休息。沈雁翎和宁儿混在人流中回到客栈,因为人流混杂,没有人注意到沈雁翎和宁儿带着孩子出去,回来却只有两个大人。 两人在房中等了一段时间,等整个客栈都静了下来才出门前往客栈主人居住的内院,希望查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题外话------ 谢谢读者的花花和票票,彦儿是第一次写文,得到大家的支持,彦儿会努力的! ------------ 第六十四章 齐老板一家并没有在镇上另外找住宅,一家人就住在客栈的后面的院子里。舒蝤鴵裻外面看上去不过是个普通的院子,里面却是别有洞天。沈雁翎和宁儿换了一身黑衣,趁着夜色进入齐老板家的住宅,才发现这竟然是一个一层套一层院子,修的十分精致,完全是南方园林的风格。 沈雁翎一向不打无准备的仗,在决定亲自来一探究竟的时候,就已经命人查清楚了齐家的格局,此时找起来也是轻车熟路。其实沈雁翎对齐老板并没有恶意,只因为牵涉到夏田才会特意来一探究竟,似乎并不认为青梅当真是钱财迷心才会这么做,这次来就是想查查其中的隐情。 青梅的住所很好找,虽然青梅年纪小,齐老板一直没有跟她圆方,但作为明媒正娶继妻,青梅一直跟齐老板一起住在正房。沈雁翎和宁儿避开巡视的家仆,很快到了齐老板和青梅居住的正屋。 此时,正房的灯还亮着,周围的家丁丫鬟都被遣开,屋内传来低低地说话声。沈雁翎和宁儿对视一眼,屏气凝神在窗下蹲下偷听。 屋内,齐老板坐在椅上,青梅立在旁边,低声问道:“齐叔,我娘亲可有消息了?” 齐老板闻言低声叹了口气,道:“我已尽力派人去找,只是,还没有消息,那时若没有景王插上一脚,那人或许就现身了,虽然景王他也是好心怕我吃亏。” “我知道,景王殿下并不知情,怪不得他的。只是上次我见到夏田,本希望他再帮我一次,但是到现在他都没有动静,我,我都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乎我。虽然我利用他是我不对,但我是真心喜欢他的。”青梅毕竟只有十二岁,说着话里已带了哭腔。 齐老板叹了口气,向对待女儿一般抚着青梅的头,安慰道:“也许并不是他不在乎你了。上次景王对我说起,夏田有个极厉害的叔叔,或许,是他看穿了齐府水深,不希望夏田搀和进来。罢了,你别难过,我们另想办法就是,夏田是个重情义的人,短时间内定不会另娶旁人,等这件事了结了,齐叔替你提亲去可好?” “谢谢你,齐叔,若不是遇到你,我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那些人真是太卑鄙了,竟然劫走娘亲这样手无寸铁的妇人要挟父亲,若是落到我手里,我一定也让他们感受一下这般煎熬的感觉。”青梅提起劫走母亲的人,面上露出愤怒的表情。齐老板不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青梅的情形,那时他刚从外地回来下着大雨,青梅淋得一身是水的冲到他面前,说:“求求你,齐老板,你娶我吧!就算做一个妾室我也愿意。只要你娶我,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绝无怨言,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会为你做到!” 齐老板自十五岁开始白手起家,到拥有万贯家财,什么样的女子他不曾见过,却被这个还不能称为女人的孩子动容了。青梅算不上极美,但却给他一种无畏的坚强,让他没来由的心疼这个和他女儿一般大的孩子。他把青梅叫进马车,问她为何一定要嫁给自己。青梅一向聪慧,原本要编一个理由叫齐老板留下她并不难,但看到齐老板真诚的眼睛时,青梅却不愿对他欺瞒半分,将一切和盘托出。齐老板真心把青梅当女儿心疼,便答应娶青梅进门。 青梅不知道要她夺取齐家家财的人是何来历,又是什么目的,齐老板也好奇究竟是何人要谋夺他的家财,况且有句话叫做‘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既然知道有人要夺他家产,齐老板索性就将计就计,准备将对方引出来,也免得后患无穷,谁知竟然被好友景王撞破了夏田给他下毒,于是,第一计失败。 “好了,早点休息吧!别担心,办法总是有的,你先睡吧,我去看看嫣儿和澄儿。”齐老板说着提了灯出门,向西边院子去了,想必是两个孩子的住处。 沈雁翎和宁儿得到这些消息,觉得也差不多了,便运起轻功离开了齐家内院。原本是要回客栈住的,但不放心上官水潋便去了上官水潋的宅子。 虽然沈雁翎和宁儿并没有在上官水潋的宅子住,但上官水潋还是安排了两人的住处。两人回来的晚,也就没有惊动别人,直接回房休息了,没想到,两人刚灭了灯准备睡下,却有人在外面拍门。 沈雁翎和宁儿很是奇怪,这会儿会有谁来找他们,况且知道他们住在这里的人并不多。不过虽然奇怪,两人还是开门让门外的人进来,却是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穿着一身锦衣站在门外。男孩长着一张娃娃脸,十三四岁的年纪脸上还带着稚气,看到沈雁翎和宁儿开门,双手抱胸,向两人道:“我叫齐澄,是齐家大少爷,我亲眼看到你们从我家出来,你们一定是去我家偷东西了是吧!”男孩微抬着头脸上尽是得意。 宁儿听到这个名字,第一反应是二十一世纪的某种水果,而沈雁翎却是一阵懊恼,他们连齐老板本人都躲过了,尽然被一个孩子跟踪到这里来。 沈雁翎和宁儿还来不及说话,齐澄开口接着说道:“你们半夜去偷人家东西是不对的,但是,反正我们家多的是钱,只要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不把你们交给官府,怎么样?”齐澄仰着头,一张娃娃脸上努力做出威胁的样子,倒惹得宁儿低声的笑着。 沈雁翎扯了扯嘴角,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孩子威胁,却听到宁儿饶有兴味的问道:“那么,你的条件是什么?” 齐澄见宁儿询问,以为两人答应他的条件了,立刻换上一副笑脸道:“其实很简单,我要离家出走,以后就住在你们家了,你们不许告诉我爹!” 沈雁翎继续扯嘴角,什么叫做败家子,这就是典型,为了离家出走竟然可以包庇偷自家东西的外人。宁儿此时倒是觉得这个齐家大少爷有趣,请了他进屋,才问他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于是齐澄开始历数父亲和新娶进门的继母的种种不好,小孩子说的唾沫横飞,就差当着他们的面狠狠掬一把辛酸泪,两人却觉得这孩子纯粹就是闹别扭的小孩想不开加上成天呆在家里好奇外面的世界。 等齐澄倒完了苦水,宁儿才笑着问道:“我说齐大少爷,你说我和夫君为什么要到你家去偷东西?” 齐澄听到宁儿的问话愣了片刻,道:“为什么?” 宁儿狡黠的一笑,道:“谁都知道偷东西是犯法的,若是有别的出路,我们为什么要去你家偷东西?自然是迫于无奈了。你想我们家穷的都要出来偷东西了,哪里还有钱养你?你在家里是娇生惯养,吃饭穿衣都有人伺候,我们家可是一穷二白,别说找人伺候你了,一日三餐也只有青菜萝卜汤。家里啊没有大房子,一家人就挤在一个破茅房里,地上都是泥,下雨天根本没法下脚,晚上还有老鼠跑来跑去……” 宁儿还在描述自家的艰难境况,那个一心离家出走的破小孩已吓得瑟瑟发抖,这孩子天不怕地不怕,偏就怕地上跑来跑去的老鼠。而沈雁翎在一边憋笑憋得甚是辛苦,宁儿把那贫穷描述的绘声绘色,若不是知道她是凤凰国金尊玉贵的公主,沈雁翎都要怀疑宁儿曾经当真受过那般的苦。 “骗人,你们明明住在这么好的地方,怎么说是破茅房?”齐澄虽然调皮捣蛋,但绝不是傻子,一下子就指出宁儿的破绽。 宁儿被说破也不恼,得意的笑道:“你也被骗过了是吧?你说做我们这一行的,哪能当真住在自己家里,你瞧这里,怎么也是一个大户,谁会怀疑我们是小偷啊!” 这下沈雁翎当真喷了,他家媳妇也太有才了,别人都是想办法撇清的,她倒好,想办法要人相信他们是小偷。那齐澄被宁儿说的几乎要相信她了,偏生沈雁翎一笑,打翻了齐澄的认知,认真的看着宁儿道:“你骗人,你们才不是小偷,小偷是绝对不会说自己是小偷的!说,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宁儿被齐澄识破,心里默默吐槽现在的破小孩还真不好糊弄,眉毛一挑,淡淡道:“那又如何?不是你说我们是小偷的吗?而且,齐大少爷,你小子也太过单纯太过天真了,你以为这里还是你的齐府么?这里是我们的地方,我们要是不想你把事情说出去,多的是办法,最简单地就是叫你再也回不去!”宁儿说着还做出一个凶狠的表情。 “不,你们不会伤害我的。你们像仙人一样漂亮,一定不会害人的!”齐澄听了宁儿的话有些害怕了,嘴上却不肯求饶,明明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却还倔强的仰着头。 宁儿还想再逗弄一下这个叛逆的小孩子,却听沈雁翎道:“好了,都是当娘的人了,还喜欢和小孩子玩,当真是长不大的。风,送齐小少爷回府!” 齐澄被宁儿吓了一回,又见风冷冰冰的一个字没有,心里害怕,只得老老实实跟风走了。 屋里只剩下沈雁翎和宁儿,两人简单的洗漱之后便睡下了,宁儿枕着沈雁翎的胳膊,低声问道:“齐家的事,你怎么看?” 沈雁翎低头看窝在自己怀里的妻子,大概有些累了,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低声回答道:“想必是冲着齐家的万贯家财去的,世人总说钱财乃万恶之源,但事实上,谁又能离得了钱财,若是想做成大事,更是不能的。” “你怀疑劫走青梅母亲的人,他们是为了做别的事筹钱?”宁儿问道。 沈雁翎表示同意。 “那他们会不会是想做什么坏事?”宁儿问道。 沈雁翎一笑,道:“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事,否则,他们何必用这样的手段。” “那我们要不要阻止他们?” “呵呵,你说,我们要是把齐老板拉到我们这一边,会怎么样?”沈雁翎笑道,“或许我可以帮一帮齐老板,毕竟齐老板是金龙首富,他若站到我们的对立面,我们会很麻烦。” 这话宁儿同意,古人通常重农轻商,但有现代思想的宁儿看来,重农不错,但绝不能轻商。因此宁儿向沈雁翎道:“或许你可以帮他们找一找青梅的母亲,借助暗门的力量,应该容易得多。赢得齐老板信任之后,你可以让皇上拉拢他,给一个皇商的名号应该说对于皇上和齐老板都是有利的。” 沈雁翎闻言点头,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不错,我明日就命人去办。现在,娘子,我们该休息了。”说着就把宁儿紧紧搂进自己怀中。 次日,因为昨夜费了太多功夫,沈雁翎和宁儿睡了懒觉,起来时,宁儿发现自己昨天似乎给上官水潋惹了不少麻烦。早晨两人起床的时候,便见到一名侍女等在门外,说是上官水潋请宁儿夫妇过去。 沈雁翎和宁儿对视一眼,跟着那名侍女往前厅去,顺便问了一下上官水潋为何叫他们过去。那侍女虽然不是悦王府的侍女,但也知道宁儿是上官水潋唯一的亲姐姐,因此对宁儿也十分尊重,回答说是回雁楼的楼老板和齐老板过来了。宁儿扯扯嘴角,不会这两人来找上官水潋都跟他有关吧! 沈雁翎看着宁儿的表情,无声地笑笑,拉起宁儿的手,两人跟着那侍女往前厅去。 前厅里,上官水潋正一脸愁苦的招待客人,这齐老板父子俩他是完全不认识,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何上门来做客,但只要以礼相待便是。麻烦的是楼万家父女俩,楼万家一心要把女儿嫁给他,而楼千秋又是一心不想嫁给他,虽说现在他与楼千秋算是统一战线,但对于战胜那个精明的楼万家,他和楼千秋都没有什么把握,只得把姐姐推了出来,希望姐姐能劝退楼万家。虽然长姐上官水沄一直是个乖乖女,但六年过后,他这个乖乖女姐姐似乎变了很多,或许真能帮得上他。 ------------ 第六十五章 见到沈雁翎夫妇进来,上官水潋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虽然上官水潋自认为气度能力不差,但在这两个人面前却有一种身为后辈的感觉,无论齐航齐老板还是楼万家,比起他外公那个老狐狸都不差,让他深深有种深山老林里遇见高深隐者的感觉。舒蝤鴵裻 沈雁翎看了上官水潋一眼,拉着宁儿进门,给两人行了一个晚辈礼,便拉着宁儿坐下。齐航和楼万家,自沈雁翎夫妇进屋便把注意力放在了两人身上。齐航今早听到齐澄向他告状,蓦地一惊,竟然有人在他无知无觉中潜进齐家,而且不曾带走分毫,甚至将他‘离家出走’的儿子完好无损的送了回来。他不知道沈雁翎目的何在,只是这样的能力,若成为敌人,绝对是十分危险地。他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如果弄不清楚此事,他绝对无法安心。 沈雁翎自然看出了齐航的想法,昨晚齐澄跟着他们出来,他们若不想齐航发现,自有许多种方法,但他故意高调的让风把齐澄送回去,目的就是要齐航亲自来找他,他虽然没有想到把齐航变为皇商,但早有心拉拢齐航,就算不能拉拢齐航,也绝不能让齐航走到他的对立面。因此沈雁翎站起身来,向齐航道:“齐老板,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齐航看着沈雁翎平静的俊颜,莫名的觉得这个一身布衣的年轻男子有着非一般身份,点点头,齐航起身跟沈雁翎出门。坐在齐航旁边的齐澄,此时对宁儿还有些害怕,忙拉了拉父亲的衣角。齐航看看自家儿子,微皱了皱眉。 上官水潋看出齐航的为难,向齐航道:“家姐家的孩子正在府上,齐少爷想必不喜欢和大人一起说话,都是孩子不如一起说说话也好。”见齐航点头答应,便向身边的侍女道:“请齐少爷到园子里跟小少爷坐坐吧!”齐澄闻言跟着那侍女出了门,他平日朋友并不多,能结识新朋友自然是高兴地。 沈雁翎和齐航走后,楼万家把目光转向上官水潋和宁儿,仔细打量了一遍,虽然宁儿一身布衣,但相貌上与上官水潋有几分相似,举止神态高贵优雅,绝不是普通人家出生,这其中想必另有隐情。而上官水潋据他看来也绝不是他所查到的一个来小河镇修养的富家公子,若说目的恐怕与这个姐姐有关。虽然这样的来历不甚明了的人并不是女婿的合适人选,但他楼万家需要的从来不是一个乖巧的女婿,而是一个可以继承家业的人,在这一点上,所谓麻烦就不成为麻烦了,需要的只是足够的能力,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考察上官水潋的能力。但是能力问题可以培养不是,这个女婿看上去也不笨,教上个一年半载应该就可以独当一面了,到时候他也就不必这么辛苦了。简单的说,就是楼万家盯上了上官水潋,别说这里只有宁儿一人,就是上官水潋父母在,这个女婿他也要定了。 上官水潋被楼万家盯得发毛,不自觉向楼千秋看去。今日楼千秋一身鹅黄衣衫,衬得一张俏脸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娇俏。此时坐在楼万家旁边,咬着牙不说话,脸色颇为郁闷。楼千秋本以为昨日元宵灯会,来镇上看灯的人何其之多,要找到一个不知名姓的人何其之难,等到查到时,人家想必早已离开了,这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但她忽略了一点,便是上官水潋本来就是一个十分出色的人,加上楼万家一心一意要他做女婿,印象自然很深,直接画了一幅画像让人来找。 此时上官水潋也是十分懊恼,他本想着跟姐姐姐夫先到小河村住些日子,等楼万家要他做女婿的心淡了,才回到镇上来,谁知道,还没来得及离开,楼万家就带着楼千秋找上门来了。 上官水潋自小混江湖,本能的觉得楼万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在他面前也不敢放肆,现在只求姐姐为他做主了。 “沈夫人,我暂时这么称呼吧,等秋儿和令弟成婚之后再改口。我楼万家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今日带着千秋过来就是想将令弟与千秋的婚事定下来。这抛绣球招亲,是有镇上耆老作证的,若是悔婚,我们两边脸上都不好看。况且,千秋虽然被我宠坏了,下不了厨房,但绝对上的了厅堂,平日虽然顽劣了些,但绝对心地善良,没有背地里的坏心思,嫁过去之后,我不会让她拿着家世任性妄为,若有违家规妇道,都由着亲家处置。”楼万家也不知是夸自家女儿还是损自家女儿,当真是直言不讳。 宁儿微扬眉,看向上官水潋,问道:“阿潋怎么说?” “我再申明一次,是绣球砸到我,不是我接的绣球,为什么一定要我负责?”上官水潋有些抓狂道。 宁儿眨眨眼,自家弟弟永远是顶着一张温文尔雅的脸,算计着整人,难得露出这样抓狂无奈的样子。微微一笑,宁儿道:“我说阿潋啊,你这次来找我不只是娘亲的意思吧!娘亲虽然被爹爹宠得任性得很,但也舍不得宝贝儿子刚过年就远走他乡不是,我猜过年家族聚会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阿潋啊!其实楼小姐也不错,反正你忍受颖颖也忍受这么多年了,以后换楼小姐也不错,你说呢?” “阿姐,你到底帮着谁啊?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我想娶一个温柔善良的媳妇就这么难?”上官水潋一脸悲愤,就差拿头磕桌子了。 宁儿看着一脸郁卒的亲弟弟,倒有些可怜上官水潋了。莫颖颖是宁儿的师傅也就是凤凰国师唯一的孙女,老国师一生为国尽忠,膝下唯一的儿子也是为国捐躯,只留下一个独生女儿,就是颖颖。当时凤凰皇帝就将颖颖封为郡主,仅低于皇家公主的身份,若非膝下无子,恐怕早已将她定为太子妃了。而莫颖颖虽然有如此尊贵的身份,却自来知书达理,对待任何人都是温和有礼而又略带疏离,却与宁儿关系甚好,偏偏跟上官水潋不对盘,似乎从四五岁起,两人就是见面就打。上官水潋长莫颖颖两岁,但上官水潋自小贪玩,小时候几乎是打不过颖颖的,为此才发奋学武,现在却不知如何了。 算起来,莫颖颖小水潋两岁,如今也有视七岁了,只是大概因为皇上一直无子,所以早有了宗室中谁娶了颖颖,便传位与谁的意思,颖颖一直不曾嫁人,而皇上本意是刺激上官水潋去追求莫颖颖,谁知两人仍然是水火不容的样子。 宁儿叹了口气,上官水潋这次来除了帮她,想必就是躲开皇叔和师傅的逼婚吧!说起来宁儿还是很看好上官水潋和莫颖颖的,颖颖从来只在水潋面前露出真性情,若说对水潋没有别的情分宁儿可不信。就是水潋,别人不知道,宁儿可看得出来,水潋对谁都嬉皮笑脸的,只有跟颖颖是认真动手的,她可不信水潋当真只想搬回小时候输给颖颖的场子。之所以一直没有走到明处,多半就是夹杂了一个皇权的原因,两个人骨子里都想要纯粹的感情,否则世上温柔善良的女子很多,为何水潋从未看上一个,而颖颖才貌双全,这多年来想必也不乏追求者。 宁儿看了低着头不说话的人,向楼万家道:“阿潋说的也不错,自来抛绣球招亲都是接了球才算数,阿潋虽说被绣球砸中,到底算不得接球。况且,阿潋已有了婚约,两家虽然还没有放定,但双方父母都是认可了的,阿潋怎可另娶妻子?” “女婿已有了婚约了?既然无意结亲,为何到招亲现场去?这似乎于礼不合吧!”楼万家惊异于上官水潋已有婚约,却仍然不放弃的道。 “并非我们有意捣乱,实在是招亲就在路口上,我们想到另一边去,却挤满了人,过不去,只得等着了,顺便看看热闹罢了!”宁儿笑道,“本来只是我与阿潋开个玩笑,已阿潋的身手躲过那一个绣球自然是不在话下的,谁知楼小姐换了绣球,抛个绣球还用上了内力,阿潋躲不过才被砸倒了。不过也亏得砸到的是阿潋,否则,接绣球的人不死即残啊!” 楼万家想反驳宁儿的话,但宁儿说的句句在理,只是楼万家却仍然不愿放弃上官水潋做女婿。正在想如何反驳,却听到楼千秋说话了,“爹,这件事并不是他们的错,既然他已有婚约,您怎么能再把女儿嫁过去呢?千秋才不要做妾!女儿还想风光大嫁呢!” “不成,不是说并没有放定吗?那就和我家千秋公平竞争,哪有我女儿直接放弃的道理!反正我认定了你这个女婿,你就是有妻有妾,秋儿也嫁给你!”楼万家的这一句话一出,厅里的水潋、宁儿、楼千秋,包括刚刚回来的齐航和沈雁翎都被惊住了。 ------------ 第六十六章 “爹爹,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千秋?千秋是你唯一的女儿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就把女儿嫁给人家?别说女儿不喜欢他,就是他也不喜欢秋儿呀!难道你要女儿就过去就独守空房吗?”楼千秋最先反应过来,无法接受的站起来向楼万家喊道。 “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怎会害你!一切都是为你好,你将来自会明白!女婿,今日我便明明白白对你说,你这个女婿我要定了,今日便是大吉大利的好日子,等会儿我就命人来准备婚礼,至于你那个有婚约的未婚妻,若她愿意与千秋做娥皇女英共侍一夫,我不会反对,不然,请她放弃!”楼万家决绝地说道,坚毅的脸上现出一丝哀伤,他何尝愿意这般蛮不讲理的将女儿嫁出去,只是他真的没有时间再等了,他要为女儿找一个依靠,要保护他这个唯一的宝贝女儿。至于上官水潋,有时候看对眼一个人就是一瞬间的事,从第一眼看到这个男子,他就知道上官水潋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就算对他如何不满,也会照顾好千秋。 “楼先生,你怎么能这样强迫于人?我与楼小姐并无感情,你强迫我们在一起,想必对我和她都不会幸福的,楼小姐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拿她的幸福开玩笑?况且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父母并不在此,没有父母应允,潋,恕难从命!”上官水潋站起身来拒绝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错,但千秋抛绣球那么多人当中刚好砸中你,可见是天赐姻缘,难道还抵不过父母之命?”楼万家毫不相让。 上官水潋一向伶牙俐齿此时却一时想不到如何反驳,求救的目光看向宁儿,宁儿皱着眉,向楼万家道:“楼先生,不瞒你说,阿潋绝对不是令千金合适的夫婿。阿潋的身份,往后很多事恐怕无法随心,而楼小姐嫁与阿潋,只怕是要受委屈的。”宁儿不曾夸大,虽然她昨日安慰上官水潋皇叔还不到五十,一切都还有变数,但可能性是极小的,其他宗室子弟,不说别的,身份上就差了一大节,虽然父母包括她自己都不希望上官水潋继承皇位,但身在皇家,很多事不是他们可以左右的,若水潋继位,不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独宠一人都很难。 “此事已定下,若将来当真不顺心,那也是千秋的命,我不会责怪女婿!”楼万家虽然相信宁儿的话,但仍然坚持此事。上官水潋只得把目光转向沈雁翎,想让沈雁翎为他说话,却见沈雁翎对他轻轻的摇了摇头,道:“阿潋先答应吧,否则从今日起,你想出这个门都难。” 上官水潋闻言心中一凛,向外看去,便见一名属下在门边一脸踌躇地往屋里看,立刻便明白沈雁翎的意思了,眼中精光陡增,带着危险地神色看向楼万家,道:“楼先生这是要逼婚?” 楼万家见上官水潋目光中乍现的精光,对这个女婿更加满意,笑道:“我楼万家想做的事从来没有做不成的,今日我便是要定了你这个女婿。虽然我知道你实力不俗,但到底你的根基不在小河镇,远水解不了近渴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你……”上官水潋气极,但却是如他所说,他根基不在小河镇,甚至不在金龙,别说外公和父亲的势力很难大批进入金龙,就是进来了,想必早就来不及了,这楼老头成婚都逼得这么急,怎么可能给他逃跑的机会,只得狠狠咬牙道:“算你狠,我答应!” 上官水潋被逼无奈,只得答应楼万家,却见沈雁翎轻轻的摇摇头,不解的看向宁儿,宁儿低声叹道:“你姐夫的意思是,你若是再抗争一会儿,他便帮你摆平此事,可惜啊……”上官水潋仰头望天,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 楼万家也是一个行动派,刚刚定下婚事,便立刻有人进来准备婚礼,自然是有备而来,侍女们立刻拉着上官水潋和楼千秋下去梳洗打扮。此事楼千秋是万念俱灰,父亲这早有准备的样子,她那里逃的调,而上官水潋则是一副悔恨万分的样子,他姐姐那样说,他自然相信沈雁翎可以做到,他怎么就不多等片刻呢! 新人都下去梳洗打扮了,楼万家站起身来,向齐航道:“齐首富,难得今日遇到,不如留下来喝杯喜酒,顺便见证一下小女的婚礼!” 被楼万家道破身份,齐航微微一愣,随即想到上官水潋和沈雁翎都不是普通人,楼万家却能在两人没有反应的情况下围了上官水潋的宅子,自然不会是普通人,查到自己的身份也不足为奇。遂在堂上坐下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多谢楼兄看得起在下。” “呵呵,不知道师傅和叔叔知道阿潋成婚会是什么表情,希望叔叔不会迁怒我们。”宁儿笑道。沈雁翎走到宁儿身边,低声问道:“你刚才对阿潋说什么了?为什么阿潋看我是一副郁卒的样子?” “没什么,我只是跟他说,若是他再坚持一会儿,你就帮他摆平此事。放心,阿潋虽然从小就阴险狡诈的,但一向最重信诺,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你不必多想。”宁儿以为沈雁翎会担心上官水潋要他帮着悔婚,遂向沈雁翎解释道。 沈雁翎却是眉毛一挑,道:“为夫确实是这么想的,娘子当真了解为夫!” “呃。”宁儿一愣,她没想到沈雁翎还当真是这么想的,不由看向沈雁翎道:“你有把握应付楼万家,我觉得他似乎不只是回雁楼主人这么简单。”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围了阿潋的地方会是什么简单角色,我也是让风去办事被拦了回来才注意到的。”沈雁翎淡淡道。 “那你让人去查了?”宁儿好奇的问道。 “没有。”沈雁翎摇摇头,“楼万家既然一心要阿潋做女婿,自然会对阿潋说的,我何必浪费力气去查他!”两人说话并没有避着楼万家和齐航,那两人都是老狐狸,避着也会被他们知道,还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 “呵呵,小子知道的倒是不少,你是我女婿的姐夫?”楼万家被沈雁翎说破也不着怒,向沈雁翎问道。 “晚辈沈雁翎,正是阿潋的姐夫。”沈雁翎也大大方方的回答道。 “不错,你和女婿实力都不差,把千秋交给你们,我也放心了。我此次做出这个决定也是迫不得已,虽然强行定下他们的婚事千秋未必会幸福,但至少有个人照顾。虽然第一次正式见面,但老夫看人一向很准,我相信你们,女婿若当真不喜欢千秋,将来休了千秋便是,我只求你们护着千秋三年。”楼万家此时卸下了刚才霸道嚣张的样子,露出了身为父亲想保护女儿而不能的悲伤。 “楼先生可是有什么难处,若雁翎可以帮得上忙,定不会推辞。”沈雁翎猜想,楼万家定是有什么难处的,否则以一个父亲爱护女儿的心,定不会这般作为。 听到沈雁翎的话,楼万家爽朗的一笑,道:“我们这一辈的恩怨,自有我们这一辈解决,只要你们照顾好千秋就够了。” 沈雁翎闻言,也没有多问,自去找上官水潋去了,怎么说也是他小舅子,这种时候也该他去劝一劝。而楼万家见沈雁翎去劝说上官水潋去了,便请宁儿去劝一劝他那个宝贝女儿,这个时候那丫头想必是情绪低落,还不想见他这个做爹的。宁儿也理解他的心情,答应着去了。 沈雁翎径直去了上官水潋住的地方,进门便看到已经换好了衣裳的上官水潋坐在椅上,脸上郁闷不想说话的样子。沈雁翎微笑着在上官水潋身边坐下,挥手让身边的侍女退下,随手从桌上捡了个橘子,慢慢剥开,边开口道:“怎么,还在为这桩婚事烦恼呢?” “能不烦恼吗?姐夫,你说凤凰国有那么多千金闺秀,我这么多年一个媳妇儿都没给父王母妃带回去,大家都看好的颖颖,我跟她硬是打了这么多年,这刚来金龙这么几天,就不声不响的给他们弄了个媳妇儿回去,他们还不知道什么表情呢!尤其是皇叔,一心要把颖颖嫁给我,这下我要是把楼千秋带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她呢!”上官水潋瓮声瓮气地说道,又不满地向沈雁翎道:“你有办法摆平这件事干嘛不早说,这下子,什么都来不及了!” 沈雁翎一笑道:“婚姻大事自然要慎重,我哪里知道你这么容易就同意了,还以为你对楼小姐有意思呢!况且,你不是一直不想娶那位莫小姐吗?这不是正好?想必你他们是不愿意莫小姐嫁你做妾的。” “但是,我并不想娶楼千秋,那么骄纵任性的女子,哪里适合做悦王府的世子妃?将来还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烦呢!我只想娶一个温柔善良的妻子!”上官水潋说道,“况且,我到底是凤凰国的亲王世子,我怎么能娶一个别国女子回去。皇叔一定不会答应的!” ------------ 第六十七章 “是吗?其实,你若有心,这些都不是问题,你父亲不也是推掉了皇家安排的婚事娶了你母亲的吗?以你的能力应该不难吧!我虽然认识你不久,但从你姐姐口中,我对你多少也有些了解。舒蝤鴵裻以你的性格,谁能当真逼迫于你,若有你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不会答应,今天怎么一下子就应下来了?”沈雁翎便吃着橘子,边问道。 “我,那不是担心他会伤到姐姐和你吗?况且阿筝他们还在府上呢!”上官水潋皱着眉头说道。 沈雁翎却是但笑不语,看着上官水潋低着头想事情,沈雁翎也就没有打扰他,许久,侍女就来通报婚礼已准备妥当,请上官水潋过去。沈雁翎才站起身来,低声向上官水潋道:“楼前辈并不是故意难为于你,我想必有他的苦衷,只是希望找一个人照顾女儿罢了。他并没有强迫你们一辈子的意思,只要你保护楼小姐三年,你就当养了一个妹妹便是,若是三年后你喜欢楼小姐,我出面替楼小姐讨一个封号,保证凤凰不会为难你们,若不成,一纸休书,你们俩便再无夫妻关系。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烦恼。” “姐夫!”上官水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沈雁翎,沈雁翎却拉着他的手出了门,“好了,到底是第一次成婚,莫误了吉时才好。” 另一边,宁儿进了楼千秋梳妆的地方。楼千秋已换了吉服,一身红装的少女更有三分明艳动人,当然前提是忽略楼千秋一脸哀伤的表情。宁儿想起沈雁心出嫁时的样子,忽然有种自己就是个知心姐姐的感觉。 楼千秋注意到了走进门来的宁儿,却只是淡淡的抬头看了宁儿一眼,便又低下头继续玩自己的手指,对宁儿这个大姑子来了个视而不见。宁儿也不在意,没有打扰正在给楼千秋梳妆的侍女,在楼千秋身边坐下。 “你是给爹爹来做说客的吧!什么都不用多说了,我知道我在怎样都玩不过他老人家,我认命,他要我嫁人,我嫁就是!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楼千秋头也不抬,口气不是很好的说道。 宁儿一笑,接口道:“你一绣球差点把我唯一的弟弟砸去见阎王,现在以身赎罪也是应该的,还不知道我爹娘愿不愿意呢!要知道我爹一辈子没有妾室姨娘,又心疼娘亲,这么多年也只有我和阿潋两个孩子,要是阿潋当真出了事,我爹可是会找你拼命的。” “那,那又怎样?我又不是故意的,何况他现在不也没事吗?”楼千秋说起这件事,对上官水潋多少还是愧疚的。 “好了,我也不逗你了,我们都没有当真要你和阿潋在一起的意思,你就当挪个地方住就是了,你爹再怎样管着你也管不了一辈子吧,将来还是你自己的,当真不喜欢阿潋,和离也好,休夫也罢,我们都不会拦着的。”楼万家特意交代宁儿不能对楼千秋提起他有苦衷,宁儿只得以一个姐姐的身份劝楼千秋。 “当真么?我若不喜欢他,可以跟他和离?”楼千秋到底是三从四德教育下的女子,虽然父亲十分宠她,但女戒女训这一类的书还是读过的。只是楼万家本人也不是十分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楼千秋也仅仅是知道罢了,最多受了些周围女子的影响,听宁儿这么说,倒也可以接受。 “自然,若是你们当真不喜欢对方,难道还要相对一辈子,我不为你的幸福想,总要为我弟弟的幸福着想吧!好了,现在就当是,顺了你父亲的心意,先成了亲,往后的事,再说就是。”宁儿笑着劝道。 “好,这样我就不担心了。”楼千秋到底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平素被楼万家保护的太好,完全没有大家族里千金小姐的心机,顶多就是有些精灵古怪的怪想法罢了,倒是十分可爱。 婚礼最终顺利举行,沈雁翎和宁儿本来计划今日上午就回村子,如今只得拖到明天了。大概是知道了两人虽然成婚,并没有强迫他们做一辈子的夫妻,加上楼万家实质性的威胁,两人都是爱玩闹的性格,到底没有在婚礼上闹出什么事来。婚礼虽然办的匆忙,但有楼万家和齐航压阵,倒是办的有声有色的。待宾客离开,已是很晚,宅子里人并不多,上官水潋自然有人灌他酒喝,其他招呼客人,里外安排的事,自然是交给宁儿和沈雁翎了。 两人安置好其他的事,看过几个孩子休息的时候,已经累到不行,匆匆洗漱便睡下了。 次日早晨,见到‘新婚’的上官水潋夫妇的时候,沈雁翎和宁儿惊讶的发现,昨日针锋相对的两个人,今早竟然还有些琴瑟和谐的样子。那个在宁儿印象中总是娇蛮任性的楼千秋,竟然乖乖的跟着上官水潋走来,叫她姐姐,宁儿还当真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这两人不闹事,宁儿也能放心些,吃过早饭便带着孩子回家去了。却不知那两人背地里达成了协议,哪怕迟早要分手,在起亲人面前也要做出一副恩爱的样子,免得别人起疑,反而招来麻烦。 离开之前,宁儿摆脱阿莲帮忙照看家里,虽然晚了一天回来,但宁儿他们进门便发现家中的一切,阿莲都照顾的很好,不由得从心里感激阿莲。正想着要过去谢谢阿莲,便见到阿莲过来了,这会儿是过来帮宁儿喂鸡喂兔子的,见到沈雁翎一家已经回来了,便笑道:“三哥三嫂回来了?原说好了昨天回来的,你们晚了一天,我可是多给你们干了一天的活的,三嫂,你可得谢我才是!” “自然是要谢的,我们刚才还说着要过去谢你来着,你就过来了,也好免得我再跑上一趟。”宁儿说着,便叫雨棠去把给阿莲和公婆的礼物拿过来。 阿莲见到那些礼物,惊得嘴唇微张道:“三嫂,这怎么使得!都是一家人,怎么这般见外,我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三嫂怎么当得真?” 宁儿却笑道:“都是一家人,我哪里会跟你见外,不过是我娘家弟弟过来,知道婆家对我十分照顾,才特地准备的礼物。每家都有的,原是他要来家中拜访亲自送上的,谁道碰巧接了人家绣球,昨日刚成婚,自然不好过来,等过些日子又要离开,怕没有机会过来,就叫我带回来了。” “娘家的弟弟?他找到这边来,可是要接三嫂回去?”阿莲一直知道宁儿不是本地人,加上与众不同的气度,阿莲一直猜想宁儿应当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如今家人找了来,想必是要接了她回去的。宁儿长得漂亮,性格脾气又好,阿莲自嫁过来就十分喜欢宁儿,自然是不希望宁儿离开的。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嫁到了沈家,哪有回去的道理,只有有机会的时候,回娘家看看父母罢了。”宁儿笑道,上官水潋那些礼物宁儿原本是不想带回来的,现在一家人相处的好好地,她倒是颇为担心那些礼物又带来隔阂。但毕竟是上官水潋的一份心意,沈雁翎又应了下来,也就带回来了。 “三嫂,你娘家很远吧,嫁到这里这么几年一定很想家了。不过等到三哥考取了功名,自然能带着三嫂回去了,到时候三嫂衣锦还乡,看那些欺负三嫂的人还能说什么!”阿莲看着宁儿脸色微暗,连忙豪气干云的说道。 宁儿被逗得一笑,算是释怀了,两人坐在一起说话。阿莲虽然已经是一个三岁孩子的母亲,但到底还不到二十岁,听宁儿说起上官水潋接了人家绣球,娶了媳妇,自然好奇的问其中的细节,宁儿也不矫情,都和阿莲说了。坐到午后,阿莲牵挂家中的女儿,才告辞回去。 过了元宵,农家悠闲地日子便过去了,家家户户都要开始忙各种各样的事。春耕还早,但家家户户都会趁着农闲时分上山打猎或者打柴,赚些生计。 正月十八,省城送来捷报,沈雁翎竟是得了清河郡的第三名,成为举人,参加三月份在京城举行的会试。捷报一到,整个村子都热闹了,家家都到沈雁翎家里来道贺,小河村考取秀才的倒是的有几个,但通过省试至今也只有两三个,只是名次并不靠前,都不曾上京赶考,只凭着功名在镇上谋个事做罢了。 此次村中参加省试的只有沈雁翎和沈雁翔兄弟两人,沈雁翔倒是不曾落榜,只是名次确实不好,也就没打算进京赶考,想着过些日子到镇上谋个事做。 会试就在三月,虽说现在还是正月,但当真算起来,时间也并不宽裕。一般外地考生都会提前进京准备考试,也免得靠前会出什么状况,而且三年一次的大考,参试考生何其之多,进京过晚难免会有各种麻烦。沈雁翎此次进京不单单为了考试,还有许多事情要做,除了熙宁公主和鲤鱼谶语之事,暗门的总部到底是在京城的,他这个门主总该要去坐镇一些日子了,据说,最近又不少人想联络他这个暗门门主呢。 因此,拿到捷报之后,沈雁翎一家便开始准备出发进京,而进京的居住问题自然不用他们担心,上官水潋已经带着楼千秋进京,以他的性格,进京后想必也会直接买一座宅子居住,况且还有个妹夫是京城的定北侯。 要出远门,要准备的东西自然不少,更何况沈雁翎家是要一家人同去的,三个孩子,阿平还小,雨棠从京城都跑到这里来了,在出门问题上自然不会有意见。但阿筝就不同了,不仅跟村里的伙伴们挨个儿告别,还特意到镇上跟先生告别,惹得先生直夸阿筝懂事,而陈老听到沈雁翎终于决定入仕,只说了一句‘万事珍重’。 正月里通常是不出远门的,虽然宁儿不会在意这些,但沈父特意请了风水先生给他们择了出行的吉日,两人自然也不会违逆,因此等到二月初三才出门上京。清河郡地处南方,离京城路程甚远,上次沈雁翎几乎是日夜兼程、快马加鞭,才能在十几日内走了一个来回,按照正常的出行大约要十四五日才能赶到京城,再加上孩子大概要二十日上下。好在沈雁翎并没有到京城全面复习的打算,算着以他们的速度,到京城还能有十几日的准备时间。 ------------ 第六十八章 二月初三,天气极好,沈雁翎一家从小河村出发前往京城。为了出行方便,特意买了一辆马车,沈雁翎赶车。马车不大,一家人没有带太多的东西,宁儿带着几个孩子坐在车里。虽然已经做了一些改良,但到底不如现代的汽车舒服,一天下来,都累得不行,找了一家客栈便住下休息了。 沈雁翎要进京自然有人替他打点好一切,远离小河镇之后,身边的护卫现身驾车,沈雁翎便也进车厢中陪妻儿坐在一起。阿筝年纪尚小,又是第一次出门,总喜欢掀开车帘观望,春闱在即,路上也遇到进京赶考的士子。 对于宁儿来说,这一路的行程甚是无聊,倒是阿筝和雨棠一路的玩闹,阿平则是自小就安静,听着别人说话,就眨着眼睛笑。虽然沈雁翎没有一心求功名的意思,但路上无聊也就翻着书看,宁儿便也拿了一本书看,是一本医书,沈雁翎以前在街上买书时随手买的,没想到竟是一本难得的医家经典,宁儿整理书的时候看到,出门时便带上了。 赶车的护卫车赶得极好,起码,比起沈雁翎要好的多,这一日正行在路上却突然停了车,车上的人都向前扑倒,好在阿平被宁儿抱在怀里,并没有撞到。 “风回,怎么回事?”沈雁翎向外面赶车的护卫问道。暗门除了各类的人才分布各地外,还有暗兵和直接隶属于门主的暗卫。暗兵职责保卫国家安全,不到必要时刻不会出动,但暗卫直属于门主,由四大护卫统领,分别随从风雷水火的姓,另选一个字为名,风回便是风属下的暗卫,这次四大暗卫先行回京,便由他和另外四名暗卫一明三暗护卫沈雁翎一家。 “回禀主子,前面有个人突然昏倒了,属下担心伤了人才突然停车,让主子受惊了,还请主子恕罪!”外面的护卫风回闻言请罪道。 “那人可有受伤?”宁儿问道。 “回夫人的话,属下及时停车,并没有伤到人,那人似乎是生了病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相公,我们下去看看吧!”宁儿向沈雁翎道。 “也好,也耽误不了多少工夫,我陪你下去看看就是。雨棠,照顾好弟弟。”沈雁翎答应道,又向雨棠交代,见雨棠点头,才跟宁儿走下马车。 沈雁翎和宁儿下车的时候,风回已经将那人移置路边,拿眼看去,大概二十岁上下的年纪,长得斯斯文文的,虽然一身布衣,倒也干净整洁,背着一个不大的包袱,大概也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宁儿正准备给他诊治,却见阿筝和雨棠带着阿平轻手轻脚的走出马车。 宁儿微皱眉,向阿筝喊道:“阿筝、雨棠,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阿筝和雨棠闻言身子一僵,转身看向宁儿和沈雁翎道:“不去那里,就是这里风景挺好的,我和雨棠姐姐带弟弟出来透透气。” 宁儿的目光向四周扫视了一下,路边有一条河流过,河摊上都是盛开的野花,不时还有水鸟起落,倒当真是风景很好,出来透透气也是不错的,但是几个孩子在河边玩耍宁儿总是不放心的,况且阿平还这么小。沈雁翎看出了宁儿的想法,便向风回道:“叫人跟着他们,别让他们出事。” 风回点点头,向暗处一挥手,便有两条人影跟着三个孩子去了。宁儿这才算放心,蹲下身来查看病人的情况。孩子见状便知道父母是同意了,也就不必再偷偷摸摸,开心的向小河边去了。 宁儿查过了病人的身体,向沈雁翎道:“倒是没什么大病,只是身体虚弱,饿久了罢了。” “想来是贫寒人家的子弟吧!便帮他一帮也是好的,这便喂他吃食吗?”沈雁翎道。 宁儿点点头,掐着他的人中,微用力,年轻男子便醒来了。宁儿向风回道:“取些水来,将车里的蜜糖调一些进去,再拿些吃食过来。” 风回点点头便回了车上,片刻取了吃食过来,宁儿先将糖水给那人喝下,又拿了干粮给他吃。那人虽然饿的急了,但还是向沈雁翎夫妇道了谢,才拿过干粮吃,倒是有些读书人的温文尔雅。 沈雁翎和宁儿看着在河边玩的开心的孩子,看看天光也不早了,便打算歇一歇,吃些东西再继续赶路。赶了几天的路,每日都是吃干粮做午饭的,沈雁翎和宁儿还好,三个孩子却早就厌烦了,每次只吃一点,便不要了,晚上又要多吃,宁儿虽知道不好,但也拿他们没有办法。今日正好时间充裕,沈雁翎便叫风回去捉几条鱼来当做午饭,两人就坐在路边跟那个书生攀谈起来。 那书生话不多,倒是十分有见地,沈雁翎和宁儿从说话中才知道他名周元瑾,正是进京赶考的举子。他家在家乡也是不低的书香门第,只可惜是庶出,家中有嫡母压制,本来因为他书读的好,而嫡兄不及他,便多被苛责,此次省试,他恰好生病,发挥不佳,虽然得了个举人,名次并不好,嫡母便说服父亲不许他进京赶考,免得花冤枉钱,反而是嫡兄成绩极佳,早已进京去了。他实在不甘心这样失去这次机会,才会想办法偷偷进京去赶考。他生母虽然给了他一些体己的银钱,但到底是杯水车薪,他又不曾出过门,被人偷去了银钱,才会这般狼狈。 沈雁翎和宁儿听了他的话,都是一阵唏嘘,到底都是读书人,自然想帮他一帮,便邀请他同行。谁知此人倒是十分有气节的,向沈雁翎和宁儿道:“我今日得到两位的相助,已是万分感激,怎敢再多做要求,我只请两位捎我到镇上,我上街卖字,总能换些银钱。” 沈雁翎点点头,他们一行只有一辆马车,又有内眷孩子,确实不方便带上一个陌生男子,而沈雁翎也十分欣赏周元瑾的气节,便道:“如此也好,我便在京城等着你来,相信以周兄的才学,定能如愿。” “借沈兄吉言,他日元瑾定当报答沈兄的恩情。”周元瑾道。 这时风回带着几条肥鱼回来了,三个孩子也跟着回来了。沈雁翎和风回生了火,烤鱼的任务交给了宁儿,三个孩子便坐在旁边看着,阿筝一向是个自来熟,缠着周元瑾问东问西的,雨棠则拉着阿平坐在宁儿旁边看宁儿烤鱼。阿平如今已经会走路,说话也清楚了,虽然走路不太稳当,但不喜欢人抱着,爱跟着人到处走动。 虽然路上调料不全,但比起干粮来却是好的多,三个孩子倒是多吃了一些,阿平年纪小,宁儿还特意给他挑去了鱼刺才给他吃。 休息吃饭过后,一行人继续赶路,因为耽误了一些功夫,到下一个镇上时已是黄昏时分,好在早有人安排好了住处,一家人到镇上吃了些东西便歇息了。 到现在进京之路已走了一半多,这个镇子是金龙国交通的枢纽,因此虽然只是一个镇,但十分繁华,又正值举子入京赶考,更是热闹,镇上客栈酒楼几乎都是爆满。周元瑾到了镇上便和沈雁翎一家分开了,沈雁翎一家便前往准备好的客栈休息。 沈雁翎一家住的客栈住的多半也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当他们走进客栈的时候,便见到一群举子在大厅中斗诗。这个时代科举虽然重策论,但诗赋仍然是科举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因此在读书人聚集的地方,斗诗是十分常见的。自古学子一家亲,读书人见到同为读书人的,都会亲近,交流诗赋便是一种常见的方式,只是宁儿在前世虽读了不少诗词,但认真说起来并不喜欢诗词,而沈雁翎似乎也不是十分热衷于诗词。因此虽然那些举子看沈雁翎是读书人过来相邀,但沈雁翎以旅途劳累为由拒绝了。 只是沈雁翎和宁儿都没有想到,那些人竟然斗个诗都能斗出人命来。 因为白天太过疲劳,这些日子沈雁翎和宁儿几乎都是沾床就睡的,但毕竟是习武之人,对周围环境比一般人要敏感的多。睡下没多久,沈雁翎和宁儿便被一阵嘈杂惊醒,声音从楼下大厅传来,两人以为是底下斗诗的人闹了矛盾,想着都是读书人,应该不会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也就接着睡了。谁知不过片刻,底下便有人喊‘杀人了!’。 两人都是一惊,沈雁翎起身披衣,向外面的风回问道:“底下出什么事了?” “回主子,底下因为斗诗争了起来,后来动了手,现在似乎是死了人了!”风回平静的说道。 “这事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睡吧!我过去看看孩子。”沈雁翎心想下面闹他们的,也懒得管,既然醒了就去看看孩子,雨棠倒是不用操心,阿筝调皮,沈雁翎怕他又拉着阿平玩,不睡觉。 宁儿点点头,顺从地睡下,沈雁翎便出门往隔壁的房间走去。客栈的布局是四面的房间围着中间的大堂,沈雁翎出门便可以看到底下大堂的情况,果真是一团乱,中间躺着一个人,身下流了一滩血迹,沈雁翎看着伤口的位置,倒当真是没救了,以为是误杀,自有官府处理,也就回身准备进门看看阿筝阿平又没有老实睡觉。 却在这时,底下又传来一声尖叫,人群中又一个人倒下,而手执匕首的人反身又一刀刺向身边的人。沈雁翎来不及多想,随手摸出一枚铜钱射向那人举起的匕首,‘叮’一声清响,匕首落地。那人一惊,一掌劈向另一个人,沈雁翎哪里会让他再伤人,自楼上飞快的飞身而下,很快制住了行凶的人。 沈雁翎注意到那人目光一闪,不远处又有两人抽出匕首要伤人,他们都是死士,现在只想多杀几个人算是够本。沈雁翎哪里会让他们得手,手一挥,隐在暗中的两名暗卫现身,他们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制住。 底下那么大动静宁儿便也出门来看,便见到沈雁翎命人制住杀人者,在看大堂里倒着的人,早已断气。宁儿知道沈雁翎可以应付,也就没有下去,今日之事有些奇怪,虽然三个孩子有暗卫保护,宁儿还是有些不放心,在上面看着更好些。 客栈的老板早已躲着不敢出来了,大堂里的书生多半面色灰白,身体微颤,好在店家还不糊涂,出事的时候便找人去报了官府。 ------------ 第六十九章 虽然是晚上,但闹出了人命到底是大事,因此,很快官府的人就赶了过来。 让沈雁翎和宁儿吃惊的是,领队的居然是个女子,十六七岁的模样,领着一对捕快进门来,一身红衣,眉目间尽是英气。 大概这样的事多了,虽然带队的是个女子,但见到四人并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反而井井有条的指挥手下封锁现场,查问在场的人员。宁儿他们不知的是,这女子便是这兴安郡太守的长女,名冷梦瑶,虽然有一个温雅的名字,和一个文官父亲,但冷梦瑶自小就向往行侠江湖,五岁就跟师傅离家,直到及笄才回到家中。因为看不惯官府捕快的散漫荏弱,才会帮着父亲训练,虽然没有真正的捕快身份,但在兴安郡倒是极有威信的。 原本以为是书生斗诗中产生矛盾而误伤,但细想起来,一般读书人身上都不会随身带着利器,更何况一击得手,况且,动手的还不止一人,如此看来,恐怕是有人策划的。当沈雁翎出手制住那个人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逃离,也不是反击而是自杀,若非沈雁翎动作快,他早已是一具尸体。而另外两人也是一般,只是沈雁翎手下的人如何会让他们得手。 人犯和死者官府都是要带回去审查的,两名护卫看向沈雁翎,他们直觉的这三人背后另有隐情。沈雁翎明白他们的意思,却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们把人交给官府。领头的女子向沈雁翎点点头,倒是没有为难其他人,领着捕快,带着死者和人犯回去了。 沈雁翎没有在楼下多待,官府的人走后也就带着人上楼了,转过拐角,别人看不到的时候才对身后的暗卫道:“联络镇上的人,我们去捉鱼。” “是。”暗卫应了一声,消失在夜色中。 沈雁翎回到房中,宁儿已经看过孩子回到房里,见沈雁翎回来,便随口问了问情况。沈雁翎稍作解释,整理了衣裳,拿起发簪束发,准备出门。 “怎么,这么晚还要出去吗?”宁儿看着沈雁翎的动作,问道。 “嗯,去捉一条大鱼。你不必等我,先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沈雁翎应道。 “会有人来救他们?”宁儿不解的问道,她分明看到那几个人准备自杀,应该是死士,应该不会有人来救才对。 “不是救,是杀。只有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沈雁翎收拾好了,拿上面具走出门去。 宁儿听沈雁翎这么一说也就明白了,“那么,你小心些,我等你回来。” 西河镇府衙,兴安郡太守冷辰桓连夜审问犯人。 西河镇是金龙国的交通枢纽,因此西河镇也就成为所属的兴安郡郡府所在。原本这样样的案件不必连夜审理,但太守听到女儿的回报,心中震惊才决定连夜审理。 就如宁儿所想,那几个人都是死士,根本问不出什么来,但冷梦瑶才智过人,竟然问出了一些东西来,背后的人终于忍不住了,几缕劲风打熄了堂上的灯火,接着便是暗器袭向被抓的人,想要杀人灭口。 灯火熄灭的时候,冷梦瑶本能的护在冷辰桓身边,待发现中计的时候对方的暗器已经离人犯很近了,不由得懊恼。 眼见对方就要得手,那人满意的准备离开,却听‘叮叮叮’三声,暗器被打落,准备离开的人被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人制住。之后,堂里的灯点亮了,冷辰桓和冷梦瑶惊异地发现堂中多了一行黑衣人,两人守着三个人犯,两人制住前来灭口的人。面前是一名戴着银色面具的黑衣男子,仅看得见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旁边立着一名鹰纹面具的男子和四名护卫。 见到人被抓到,银面男子眼中似乎带了一丝笑意,道:“还真沉得住气,竟让我们等了这么久。”接着看向鹰纹男子,道:“交给你审问了,有了结果让人报给我。” “是。”鹰纹男子沉声应道,向属下一挥手,便将人带走了。 “哎,你们怎么能这样?他们是此案的人犯?”冷梦瑶制止道。 银面男子看了冷梦瑶一眼,犀利的眼光即使冷梦瑶曾今混迹江湖也难以承受,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随行的鹰纹男子转眼看向欲言又止的冷辰桓,取出一枚令牌亮在冷辰桓父女面前,之后便也随之离开了。冷梦瑶欲拦,冷辰桓连忙制止。 “爹,您干嘛拦着我,怎么能让他们把人犯带走?”冷梦瑶向冷辰桓道。 冷辰桓摇摇头,道:“手执龙纹令牌办差者,任何人都不能干涉,他令牌一出,便表示这个案子由他们接手,我们不必再管了。” 离府衙不远,戴着的黑衣男子立在夜风中,鹰纹男子出现在他身后。感觉到人来了,银面男子摘掉面具,露出一张艳美的过分的脸,正是沈雁翎,转身,向随之而来的人问道:“都安排妥当了?” 身后的人也摘下面具,那张脸长得也不差,温文儒雅,任谁看到都只会当他是一名儒雅无害的读书人。那人听到沈雁翎问话,恭敬地点点头。 沈雁翎看看夜色,时间已经不早了,想起宁儿说过要等他的话,不想再耽误时间,向身后的男子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对了,刚才那个女子是个不错的苗子。”说罢飞身离开了。留下身后的黑衣男子自言自语:“门主真是越看越漂亮了啊!” 慢了一步的风回听到他的话,虽然心有同感,但绝对不敢说出口来。他与那人早已认识,拍拍他的肩,低声道:“燕墨,看在你是我兄弟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门主一向不喜欢人说他漂亮,为了你的小命着想,千万别让门主听到。”说罢,赶紧追了上去。 沈雁翎回到客栈,已过了三更,宁儿披了衣裳坐在灯下等他,头靠着桌子,已是睡着了。沈雁翎一阵心疼,拿下宁儿手中的书,轻手轻脚地把妻子抱起,轻轻放回床上。沈雁翎动作极轻,但宁儿并没有睡熟,还是惊醒了,看到沈雁翎正在解衣裳,便把身子向里挪了一挪。 沈雁翎注意到了宁儿的小动作,解了衣裳在宁儿身边躺下,把妻子搂在怀里,低声道:“白天累了,怎么不早睡?明天还要赶路呢。” 宁儿往沈雁翎的怀里拱了拱,轻声道:“你不在,睡不着,索性起来看看书。” 宁儿虽然说得平淡,沈雁翎却极开心,轻轻在宁儿额头吻了一下,低声道:“我回来了,睡吧!” 宁儿果真是倦极了,很快沈雁翎就听到宁儿睡熟的轻浅的呼吸声,不由一笑,抱着妻子睡去了。 次日,天刚亮阿筝就领着阿平过来了,进门来就问宁儿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昨晚出事的时候并不算晚,阿筝和阿平玩闹,并没有睡着,正准备出门去看,宁儿便进了门,不许他们起来。阿筝迫于宁儿的淫威只得乖乖地睡觉,但这么大的孩子到底好奇心重,一大早就带着弟弟过来问宁儿了。 宁儿当让不会把昨晚的事跟阿筝和阿平说起,只说昨晚有人闹事,吵得声音大了一些。阿筝聪慧,大概看出了母亲没有说真话,还缠着要问。幸好沈雁翎端着早餐进屋来,向着阿筝一瞪,阿筝便不敢再开口了。宁儿见状一笑道:“果然还是父亲更有威信一些。” 沈雁翎摇头一笑,正好雨棠也过来了,一家人坐下吃饭。雨棠知道昨晚出了事,但是与她们无关也就没有关注,阿筝问起,雨棠也只装做不知道。 吃过早饭一家人出了客栈,继续向京城去。之后的路倒是走的顺利,二月二十五,沈雁翎一家总算到了京城。之前就接到上官水潋的消息,他们已经在京城安顿下来了,还邀请宁儿一家暂时住在他那里。宁儿之前就看出水潋和楼千秋是在他们面前做戏,若是住到他们家去,两人还不知道要怎样别扭。 “我们要去找地方住吧?你若是考的好,我们以后有可能住在京城,不然直接买一个宅子算了?”宁儿想着租房子住总比不上自己的地方,反正她并不缺钱,不如直接买房子。 沈雁翎见宁儿面上纠结,不由笑道:“我虽然一向不住在京城,但在京城还是有住处的,而且我的外祖家还在京城呢,再说不是还有云桥吗?” 宁儿抬头看了沈雁翎一眼,“这些我知道,但是问题是我们住哪儿?” “既然来了京城,先去云桥那里看看吧!虽然上次暗中去看过,但是到底匆匆忙忙地,父亲很想心儿,过去看看也好放心。”沈雁翎道。 “我看你是想认真看看妹夫家对五妹到底好不好吧!”宁儿笑道。 “是啊!雁心是我最小的妹妹,总要看着她好好地,我才放心。”沈雁翎叹道。 “哎,这样说来,我这个姐姐是不是特别不称职,从小到大,我好像都没怎么管过阿潋!”宁儿道。 “阿潋那般聪明,那里需要你去操心,我看倒像是他护着你这个姐姐。”沈雁翎笑道,向外面的风回吩咐去定北侯府。 自从快到京城,沈雁翎和宁儿便发现雨棠情绪有些低落。 “雨棠,怎么了?”宁儿问道。 “娘,我家也在京城,我怕,被他们见到,他们会抓我回去。”雨棠忧心地说道。 沈雁翎和宁儿闻言,笑道:“孟雨棠不是已经嫁人了吗?那个人是高官,他们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别担心。” “可是,我怕他们会找爹娘的麻烦。”雨棠并不宽心,他父亲是一个四品官,虽然在京城算不得大官,但到底高过他们这样的平头百姓。 沈雁翎一笑道:“你父亲不过是个四品官,堂堂定北侯可是我的妹夫,你是我们家孩子自然有他庇护,不必担心太多。” 雨棠微感惊讶,但也算安心了。 很快到了定北侯府,风回前去让人通报,虽然一行人的穿着都不像富贵人家,但定北侯府的下人并没有歧视为难,前去通报去了。 很快,云桥和沈雁心便迎了出来,见到沈雁翎和宁儿,就是云桥也和沈雁心一起叫三哥三嫂。阿筝跟沈雁心最要好,笑着拉着雨棠和阿平上前,道:“五姑姑,五姑父好!这是姐姐雨棠,这是小弟阿平。” 雨棠有些拘束,低声跟着阿筝喊了一声姑姑、姑父。阿平则仰着头,仔细打量了沈雁心和云桥一番,才脆生生地喊道:“五姑姑、五姑父。” ------------ 第七十章 沈雁心很喜欢孩子,出嫁之前就常常把阿平抱在怀里逗弄,如今那个被她抱在怀里的孩子,已经会走路了,还站在自己面前叫自己姑姑,一时间感慨良多。把阿平抱在怀里,仔细打量着阿平精致的小脸,沈雁心笑着问道:“小平儿,可还记得姑姑?你小时候姑姑可还抱过你呢!” 阿平听着沈雁心说话,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沈雁心的脸,半晌才眨着眼睛无辜的说道:“五姑姑,平儿不记得了!” 其他人都被小平儿一本正经的模样逗乐了,沈雁心咧咧嘴角,这孩子还真是诚实,向沈雁翎嗔道:“三个我伤心了,我那么心疼小平儿,怎么小平儿都不记得我了。” “呵呵,小孩子记性不好,阿平那时那么小,哪里记得人?五妹就别生气了。”宁儿闻言笑道。 沈雁翎摇摇头,“都嫁了人了,怎么还像孩子一样,你喜欢孩子,早点自己生一个就是。” “三哥说得是。三哥三嫂远道而来,想必也累了,赶紧进屋,别老是站在外面了。”云桥接过话头道。 “是是,三哥三嫂快进来。三哥,你们到京城来怎么也不先知会我们一声,我们也好出城去接你们?”沈雁心惊觉自己没有邀请沈雁翎一家进门,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把宁儿一家让进门来。 “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吗!你三哥这次是上京来赶考的,我们便也跟过来看看,这一国之都到底是怎样的。”宁儿笑道。 云桥引着沈雁翎一家到侯府的客厅,解释道:“母亲今日到丞相府串门去了,不在府中,你们不必拘束,只当在自己家中便好。”沈雁翎一家坐下便命人送来茶和点心,这时才问起雨棠来,上次沈雁翎家并没有这么个女儿。 “雨棠是相公给阿筝找的媳妇儿。”宁儿笑着解释道,并没有隐瞒雨棠的家世。 沈雁心看向云桥,云桥一笑道:“无妨,不过是个四品官罢了,他们安分便罢了,若不然,我堂堂定北侯的侄媳妇儿还不是让人随意欺负的。” “姑父,雨棠是阿筝的姐姐,不是媳妇儿,阿筝要娶一个小芸一样的媳妇。”阿筝闻言不高兴了,撅着嘴道。 雨棠眉毛一挑,道:“你不想娶我,我还不想嫁你呢!哼,世上好男人多的是,你以为我会吊死在你这棵树上?” 云桥见状倒是乐了,向沈雁翎夫妇道:“这两个孩子倒是有趣。”顿了一顿又道:“今年是大考之年,过年前就有不少考生进京来,如今更多,要另找住处也难,不如就住在府上吧!侯府人不多,除了我们夫妻就只有我娘一个主子,你们大可以安心住下。” 沈雁翎温雅一笑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在府上恐怕要打扰一些日子了!” “哪里的话,雁心思念家人,你们能住下自然是好的,母亲也希望家里能热闹一些,况且,母亲最喜欢孩子,你们住在府上她老人家一定会高兴的。”云桥真诚的说道。 “三哥三嫂一路上也辛苦了,不如我先带你们去休息吧,待会儿让人送些吃食过去,明日在给你们洗尘。”沈雁心见阿筝和阿平面露疲态,便笑道。 “也好,这赶了二十几天的路还真是累人。”宁儿说着,便跟着沈雁心出了门,沈雁翎跟云桥说着话。 待客厅里只剩下沈雁翎和云桥,云桥才看着沈雁翎神秘一笑道:“三哥,或者,我该称呼沈门主,别来无恙啊!” 沈雁翎闻言面色一僵,却也没有反驳,道:“妹夫果然不同凡响,你是如何看出我的身份的,我自问隐藏得还不错。” “三哥不是把江大人送到我府上吗?那可是三哥的亲笔信,不巧雁心的字跟三哥有五分相像,我便猜出来了。原本就觉得三哥身份不同寻常,却不想三哥竟是暗门之主。”云桥解释道。 沈雁翎点点头,提起姜叔,便问道:“姜叔可好?” “我这里你还不放心,何况他身边不是有你的人暗中保护吗?”云桥笑着反问道。 “如此便好,这次来京考试不过顺便,我想把宁儿的事做一个了结。”沈雁翎淡淡道,“况且据说最近有人有意联络我这个暗门门主,我怎么也该露个面才是。” “是吗?难道当年的劫杀案背后当真有内幕?可是,有把握揭穿他们吗?”云桥虽然赞成沈雁翎早日解决这个麻烦,但上官水沄是凤凰国公主,在金龙并没有认识她的人,除非凤凰国来人,否则他们很难证明那个皇后是假扮的。 “自然是有证人的,上官水潋来金龙了,现在就在京城。”沈雁翎道,“不过这次他是借着流云山庄的势力秘密来的金龙,恐怕没法过来见你。” “水潋来京了?只是他怎么会和流云山庄有关?”凤凰和金龙都有武林江湖势力,便如凤凰的流云山庄和金龙的听风楼,江湖势力一向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但江湖势力绝对不可小觑。 “你不知道吗?水潋是流云山庄少主。”沈雁翎道,“悦王妃是流云山庄的大小姐,老庄主的独生女儿,流云山庄交给阿潋也并不奇怪。”看了云桥一眼,沈雁翎又笑道:“我们就住几日,我在京城有住处,你不必担心养不起我们。” “三哥说的什么话?我慕容云桥是那样的人吗?”云桥有些怒气的说道。 “不是这个意思,我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住在你这里不方便。”沈雁翎解释道。 云桥想到沈雁翎是暗门门主,要处理的事多半都是十分隐秘的,住在侯府确实不甚方便,便没有多说。 另一边,宁儿跟着沈雁心带着孩子往后院走,三个孩子好奇的打量着侯府的花园。沈雁心问起家乡的父母,听宁儿说起他们对她的思念、担忧,不由得眼睛微红,向宁儿道:“真想回家去看看爹娘,这一走就是半年多,我也想爹娘了。从前在爹娘身边,只嫌爹爹话少,娘亲唠叨,嫁了人才知道爹娘的艰辛。” 宁儿一笑道:“别这样,待有机会了,让妹夫陪着回去看望爹娘便是。对了,你在这府上过的可好,妹夫亲家母可有为难于你?” “相公和娘都对我极好,特别是娘,凡事都教我,若是出门被人欺负,也都是娘护着我。娘是一个很——可爱的母亲。”沈雁心似乎想不到怎样形容婆婆,最终说了可爱。 “可爱?”对于婆婆,多半评价都是慈祥或者严厉,倒是第一次听到说婆婆可爱的,宁儿不由得对这位老夫人好奇起来。 看着宁儿一双好奇的眼睛,沈雁心也没有解释,只说她见到便明白了。宁儿也就没有再问。 这时忽然传来一阵说话声,宁儿猛的一惊,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见一名绿衣女子扶着一名老者坐在花园中。沈雁心顺着宁儿的眼光看去,便见住在家中的姜叔和一同来的干女儿在院中说话,便向宁儿解释道:“那是姜叔和他的干女儿,暂时住在府上,三嫂,有什么不对吗?” “落霞。”宁儿低声说道,快步向他们走去。 落霞感觉到有人靠近,连忙回头,“主子——”落霞虽然一向稳重,但见到失踪六年的主子,也冷静不了了,一下子扑到宁儿面前。 宁儿看着熟悉的容颜,轻声道:“落霞,你没事太好了。” “主子,太好了,主子没事,是落霞的过失,没能保护好主子,请主子责罚。”落霞见到宁儿也十分激动,但仍不忘记请罪。 宁儿把落霞拉到面前,仔细的看落霞的脸,半晌才道:“大家都没事,真是太好了,我已经见到了秋水和青鸟,现在见到你平安,终于可以安心了。可是,落霞,你怎么会在这里?” 落霞这才解释道:“主子这是我干爹,我收集当年的证据,被人追杀,是干爹救了我,认我做女儿。后来有人送我们到这里来,是侯爷和夫人收留了我们。” 宁儿这才去看姜叔,不由得惊呼,“姜叔!” “姜爷爷!”跟过来的阿筝喊道。 “咦,三嫂,你们跟姜叔认识?”沈雁心惊异地问道。 这时宁儿才想起来,暗门找到姜叔之后,沈雁翎便命人把姜叔送到京城来了,他在这里倒也是正常的。“去年姜叔曾在家里住过几日,所以认识的。”宁儿恢复了平常的神色,向沈雁心道。 “宁儿,你们一家到京城来,可是雁翎决定入仕了?”姜叔抱起阿筝向宁儿问道。 宁儿点点头,把阿平拉到面前,给姜叔介绍道:“姜叔,这是阿平。” 姜叔看向阿平,当时还是一个怀抱中的婴孩,如今已经学会走路了,站在自己面前,那张精致的小脸带着好奇打量着自己。当时在沈雁翎家中时他就对这个孩子格外的爱怜,如今看着他,姜叔仍然十分的心疼这个孩子。 宁儿之所以认真的把阿平介绍给姜叔,是因为阿平很可能是姜叔的亲外孙,他希望阿平能和姜叔多亲近才好。 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宁儿带着孩子,先去休息了。沈雁心把宁儿一家安排在一个清静的院子里,让人准备了水给宁儿他们洗洗风尘,之后,便送了吃食过来。 沈雁翎和云桥聊了许久才回来,宁儿已经梳洗过了抱着阿平,拿削好的水果给他吃。见沈雁翎回来,便让他去梳洗,之后再吃饭。 因为考虑到沈雁翎一家路途劳累,沈雁心特地吩咐准备了清淡营养的饭食送来,而他们也就没有过来打扰。 这一天确实累了,吃过饭后,宁儿看着三个孩子睡下,才回到房中。沈雁翎半躺在床上,穿着白色的中医,一头黑发随意的散在身边,手里拿着一本书,姿态慵懒自然,却把他那张明艳的过分的脸更加魅惑,看得见惯了夫君美貌的宁儿也是微微一怔。 沈雁翎察觉到宁儿进屋,抬起头来,放下书本向宁儿招招手。宁儿一笑,自然而然的在沈雁翎怀中躺下,嗔笑道:“夫君越来越美了,让我都要担心夫君被人窥视了。” 沈雁翎把宁儿搂进怀里,在宁儿耳边轻轻吹气,低声道:“为夫心中只有娘子一人,娘子自然能够体会。” 宁儿身子微微战栗,在沈雁翎怀里不安地扭了扭身子,低声道:“怎么体会?” 沈雁翎邪气的一笑,低头吻上宁儿的唇,模糊不清的道:“为夫自然会让娘子体会道。”言罢,一缕劲风弹灭了屋里的灯火。 ------------ 第七十一章 休息了一晚,宁儿精神好了很多,想到今日要拜见云桥的母亲,宁儿一大早就起来了。沈雁心命人准备了衣裳给沈雁翎一家送来,宁儿也没有拒绝,换上衣裳之后,雨棠和阿筝就带着阿平过来了。 宁儿本来就是极美的,平时布衣素服就已经十分美丽动人,换了一身锦衣,倒是更有些皇家公主的气质。而沈雁翎在宁儿看来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无论穿什么都丝毫不损风华。至于三个孩子,雨棠清秀可爱,已有了少女的风韵,阿筝的那一张脸比起他爹来是有过之屋不及,阿平就成了一个精致的白玉娃娃,任谁都想把他抱在怀里。 吃过早餐之后,沈雁翎和宁儿带着三个孩子跟着侍女去拜见侯府的老夫人。想起昨日沈雁心对老夫人的描述,宁儿此时对老夫人倒是十分好奇。 很快就到了老夫人居住的安福居,大概是知道沈雁翎一家会来拜访,门外的下人直接就把沈雁翎一家领进屋内。进入屋中便见到一位四十岁上下的妇人坐在上座,云桥和沈雁心陪在身边,另外还有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坐在老夫人身边,说着话逗老夫人开心。只是老夫人似乎不是十分喜欢这个女子,面上虽然笑着,却似乎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正说着,丫鬟禀报沈雁翎一家来了,老夫人侧脸向这边看来,忽然眼前一亮的向阿筝和阿平招手,道:“好漂亮的娃娃,快过来让奶奶抱抱!” 沈雁翎和宁儿闻言露出惊异的表情,看向云桥和沈雁心,却见两人默契地低下头,似乎在努力逃避这个人是他们母亲的事实,这下宁儿算是明白沈雁心为什么说她婆婆可爱了。雨棠似乎也被老夫人惊到了,在她印象中,这种大户人家的老夫人要么就是端着官家夫人的架子,看谁都是骄傲的样子,要么就是面上亲和,却拿着一双眼睛挑刺的样子,现在这老侯夫人这般性格,似乎还真是蛮可爱的。 而作为主角的阿筝和阿平则眨眨眼,阿平年纪还小,似乎被老夫人的动作吓到了,小身子躲在哥哥背后,却从阿筝肋下探出头来,好奇的打量着老夫人。阿筝机灵,一双大眼睛打量了老夫人一圈,似乎确定了老夫人不会伤害他们,才笑吟吟的开口道:“阿筝给奶奶抱,奶奶给阿筝礼物吗?”虽然一张口就要礼物,却丝毫不让人讨厌。 老夫人越看两个孩子越喜欢,听到阿筝的话微微一愣,却丝毫不觉讨厌,反而比那些喜欢往她身边凑的亲戚让人喜欢,连忙点头道:“当然是有的,阿筝,还有阿平是吧?快过来奶奶抱抱,奶奶有礼物的呦!” 这时沈雁翎和宁儿也反应过来了,听到阿筝的话,沈雁翎连忙道歉道:“阿筝还小,不懂事,还请老夫人不要见怪!” 阿筝得到老夫人的应允,领着阿平上前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此时的眼光完全被两个漂亮的孩子吸引过去了,顺势把阿平抱在怀里,把阿筝拉到面前,仔细的打量着。听到沈雁翎道歉的话,老夫人才抬头看沈雁翎夫妇,仔细的打量了一遍,才向沈雁翎夫妇道:“小孩子就是要真性情才可爱,像那些见着人就知道请安行礼的,一点儿也不招人喜欢。”回头又向云桥道:“你看,娘说的没错吧!只有爹爹和娘亲都长得漂亮,孩子才能长得更漂亮,你看阿筝和阿平不就是最好的例子?想当年娘长得那是闭月羞花,都是你那不成器的爹爹才把你生成这样。还好当初没把媛媛娶回来,不然我就更没机会要漂亮孙儿了。” 坐在身边的云桥无奈的撇撇嘴,叹道:“娘,你儿子我长得就那么见不得人吗?” 老夫人伸手捏了捏阿平有些肉呼呼小脸,并没有去看儿子幽怨的神情,接着道:“长得还不如陈家小子,也叫见得了人?还好心儿长得好,将来我孙子一定比岳夕的孙子漂亮。” 沈雁翎和宁儿听到老夫人的话,不由得深深同情云桥,虽然云桥比不上沈雁翎的长相,但也算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家世好,才华好,外面不知有多少千金闺秀倾慕与他,在家里竟然被生身母亲这般嫌弃。云桥看着沈雁翎叹了口气,亲自把沈雁翎夫妇领到老夫人面前,介绍道:“娘,这是心儿娘家的三哥沈雁翎,这是三嫂。” 老夫人看向沈雁翎和宁儿,沈雁翎俊美过人,宁儿清丽非凡,这慕容老夫人见人无数,却难找出能与他们相比的,而且,看着沈雁翎,他身上总有一丝熟悉的神韵,却想不出是什么。 沈雁翎和宁儿向老夫人行礼,老夫人忙叫他们起来,亲自命人上茶来。坐在老夫人身边的是老夫人娘家的侄女,也就是丞相府的嫡亲女儿楚嫣然,跟了老夫人过来住几日。目的自然是云桥。他们是表兄妹,丞相府虽然是京中贵门,但也比不上定北侯府手握重权,世袭罔替,历代还有几位公主嫁入慕容家,也算是皇亲世家,相府自然希望抓牢这个姻亲。而云桥相貌俊美,才华过人,深受皇上重用,更是他们心中的女婿人选,因此才借着照顾老夫人的名义把女儿送到府上。虽然云桥已经成婚,但沈雁心毫无家世背景,如何与相府相斗。 要说这楚嫣然长相也不差,也是知书达理的,在京城也是很有名气的才女。楚家希望把楚嫣然嫁到侯府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在他们小时候就想定下来,只是老夫人一直以让云桥自己选妻子为由拖延。本以为两人自小相识,家世也算门当户对,将来也是早晚的事,谁知云桥出门办事一趟竟然娶了一名乡野女子回来。但也没有太在意,毕竟沈雁心家世太差,老夫人必定会多方为难,另娶门当户对的媳妇,却没想到老夫人却极喜欢沈雁心这个儿媳妇,随时带在身边教导。 楚嫣然早已打听清楚沈雁心的出身来历,自以为沈雁心对她造不成什么威胁,在她看来,她与云桥自小相识,已算是青梅竹马,老夫人又是她的亲姑姑,自然会向着她,早晚会把她娶进门来。却不知道,老夫人一向不喜欢京中矫揉造作的大家闺秀,因此,云桥一直不愿娶亲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而沈雁心虽然出身差些,但相貌过人,礼数才华也不差,最重要的是沈雁心有一种平民女子的率性单纯,让她十分喜欢,因此从未想过另选媳妇。 楚嫣然见到沈雁翎夫妇的时候也是一阵惊艳,但随即想到两人不过是平民夫妻,就算考中了进士,也不过是比平民好那么一点,自然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看向一家人的目光中流露出不屑。 沈雁翎和宁儿自然注意到了,只是他们不会与这个半大孩子一般见识,沈雁翎微皱眉头,他知道京中贵族圈最终门第,沈雁心出身太低,在京中恐怕多受欺侮。 宁儿见到沈雁翎烦恼,轻轻拉拉沈雁翎的手,轻声问道:“可是为雁心担心?” 沈雁翎叹了口气,道:“京中最重门第,心儿怕是多受欺负!” 宁儿却是一笑道:“这有何难?你忘了你外租家是什么人了吗?太傅大人家的嫡亲孙女儿嫁到侯府也不差吧!” “你的意思是……” “父亲当年带你离开的时候,只是一个私奔的名声,虽说名声不是太好,但太傅府不是从来不曾将他从族谱中除名不是吗?这次父亲要你去见太傅大人,自然是要你回到沈家,自然雁心也该认祖归宗不是吗?”宁儿笑道。 “你说的不错,不如今日便去拜访太傅家吧!”沈雁翎道,“这两日过了,我就该有做不完的事了!” “也好。”宁儿知道沈雁翎此次来京有很多事要处理。 放下心里的担心,沈雁翎向沈雁心道:“心儿,今日你可有空闲?” 沈雁心摇摇头道:“没有什么事,三哥三嫂刚到京城来,不如我带你们在京城逛逛吧!” 沈雁翎笑着摇摇头,道:“不必了,你今日无事,我们下午去一趟太傅府吧!” “哼!又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楚嫣然在沈雁翎夫妻进门时,便不满沈雁翎夫妻,此时便出言讥讽。 “嫣然,你怎么说话的?快跟沈公子道歉!”老夫人喝道。老夫人识人无数,看得出沈雁翎目光纯澈,绝对没有那般的心思,不由得向楚嫣然喝道。又向沈雁翎解释道:“嫣然年纪小,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计较。” 沈雁翎性情温和,但绝对不代表他没有脾气,何况是莫名其妙的被人骂成趋炎附势的小人,只是沈雁翎喜怒一向不形于色,只淡淡的看向楚嫣然,问道:“不知沈雁翎做了何事,会被楚小姐斥为趋炎附势的小人?” “太傅大人才高八斗,岂是那个读书人相见就能见的?你让表嫂与你同去,不就是要借定北侯府的势力攀上太傅大人吗?哼!还说不是小人!”楚嫣然不屑的说道。 听到楚嫣然这样说,老夫人眉头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她最不喜欢这个侄女的就是这般自以为是的搬弄是非,尤其她还不到十五岁。沈雁心面上露出愤怒之色,沈雁翎是她最为崇拜的兄长,她怎会相信哥哥会有这样的心思,若哥哥想要功名,如何会等到现在。而云桥则暗自腹诽这个表妹的无知,沈雁翎身为暗门之主,要什么没有,还要讨好一个太傅求一个功名?要是惹怒了沈雁翎,只怕相府都要遭殃。 沈雁翎闻言却是一笑,声音极清冷:“是吗?楚小姐知道的真多!只是有时候还是不要太过自以为是的好,一个闺阁小姐在旁人家中与陌生人争辩,楚小姐当真好家教。” 老夫人面色一冷,向冷嫣然喝道:“立刻回房去。你的女德、女训都读到哪里去了,若再胡闹,我便命人送你回府去!” “姑姑!”楚嫣然不甘地叫道,却也无法,只得跟着丫鬟回去了。 “三哥,对不起……”沈雁心觉得是自己害兄长被人侮辱,低声道歉道。 沈雁翎摇摇头,解释道:“爹爹离家多年,一直思念父母,如今我进京来,便让我回去看看祖父,你也是爹爹的女儿,祖父的孙女儿,自然该回去见过祖父祖母,去不想让人误会了。” ------------ 第七十二章 屋内的人都是一惊,沈雁翎这样说,难道他们竟然是沈家人?沈家也是金龙国的大户,但是与其他大家族不同的是,沈家一向低调,却是金龙国无法忽视的一股势力。沈家子弟多半都是文士出身,算是清贵之家,现今沈家老太爷就是当朝太傅,虽然没有实权,但也是三公之一,而且门人遍天下,在金龙国影响力非凡。只是沈家嫡支一直以来都人丁单薄,而沈太傅膝下就只有一个女儿,早年入宫,生下太子便亡故了,而那位太子殿下还不到周岁就失踪了,至今生死不知。 沈太傅早年有一个养子,二十多年前考取武状元,只是太子失踪之后不久就传出了沈状元与人私奔的消息,还是一名待选的秀女,而当时的皇上竟然也随他们去了,并没有追究,甚至一向重视声名的沈家也不曾将那名养子从族谱中除名。这件事在当时也是引起轩然大波的,只是不知何故很快被平息下去,二十年后再提起,也只有慕容老夫人一般年纪的人才知道此事。 “你是沈清庭的孩子?”老夫人看着沈雁翎问道。 沈雁翎点点头,道:“父亲带着我隐居乡间,一直以来都十分感念祖父祖母的恩情,只是没有机会回来。这次我进京赶考,便让我来看看祖父祖母,如今离大考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才想早点去看过他们,之后认真备考。” “沈公子,嫣然说的话太过分了,我会教训她,还请不要介意。”老夫人替楚嫣然道歉道。 沈雁翎微笑摇头道:“老夫人言重了,老夫人是心儿的婆婆,也是雁翎的长辈,直接叫晚辈雁翎便是,如今,还要打扰夫人一些日子。” “哪里、哪里,我欢迎还来不及呢。这侯府一向冷清,要多有人住进来才有人气。况且我十分喜欢这两个孩子,巴不得他们就是我的亲孙子。”老夫人真心的说道,她是当真十分喜欢阿筝和阿平。 “三哥既然要去拜访祖父,可是要准备些礼物?我这便去准备可好?”沈雁心问道。 “那是你的心意,你自己做主就好。”沈雁翎笑道。 老夫人留沈雁翎一家坐了许久,吃过午饭,一家人才回到居住的院子,准备休息片刻再去太傅府。沈雁翎算着过了午睡的时间,才带着家人前往太傅府,云桥有公务要办,没有同行。 太傅府与定北侯府相距并不远,很快就到了太傅府门前。沈太傅虽然是三公之一,但沈家一向低调,太傅府也显得十分古朴,守门的见到侯府的马车,便很快的前去通报,有人引着一行人往太傅府正厅走去。 很快太傅大人和夫人来了正厅,便见到沈雁翎一家和沈雁心等在厅中。这时沈雁翎和宁儿也在打量着外祖父和外祖母,大概是血脉至亲的缘故,虽然沈雁翎与死去的女儿并非十分相像,但两人第一眼见到沈雁翎便认定了这个外孙。沈夫人十分激动,几乎要上前仔细看沈雁翎的脸,沈太傅较为沉稳,花白的胡子也是微微颤动。 沈雁翎站起身来,领着妻儿和妹妹,上前拜见祖父母,此时不能当面说明身份,沈雁翎只叫沈太傅和沈夫人祖父祖母。两位老人连忙把沈雁翎拉起来,仔细的打量了一遍,才用颤抖的声音道:“真好!真好!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清庭,他可好?” “父亲一向都好,只是想念祖父祖母,一直感激祖父祖母的养育之恩。”沈雁翎道,把沈雁心拉到两位老人面前,向两位老人道:“这是雁心,是父亲最小的女儿,如今已经嫁到定北侯府。” 沈夫人把沈雁心拉到面前仔细的打量,沈雁心像沈清庭多一些,但又多了些女子的温润优雅。沈夫人是认识沈雁心的,虽然女儿早亡养子离开之后,沈夫人就很少参与京中贵妇的聚会,但定北侯大婚的大事,沈夫人自然不会错过,当时就怀疑沈雁心是沈清庭的孩子,只是无法证实。沈清庭本来可以有大出息,却为了外孙而抛弃功名远走他乡,沈太傅夫妇一直都觉得亏欠了沈清庭太多,如今见到了沈雁心,便想都补偿给她。 厅中的气氛有些低沉,宁儿微皱眉,沈太傅和沈夫人年纪大了,心情沉郁对身体不好,况且亲人相见本该是开心的事,便向阿筝使了个眼色。今日雨棠没有跟来,原本雨棠就觉得自己跟来会显得尴尬,正好别人都走了,慕容老夫人觉得无聊便叫雨棠过去陪她。 阿筝一向聪慧,看到母亲的眼色,便拉着弟弟上前,到两位老人面前,微撅着嘴,略带委屈地道:“曾爷爷,曾奶奶,你们怎么能这样偏心,只见到姑姑,见不到阿筝和弟弟。”宁儿在一边微抽嘴角,要是在现代,她一定把儿子培养成大明星。 沈太傅和沈夫人的注意力被连个精致如白玉娃娃的孩子吸引了,况且,两个孩子甜甜的声音喊着曾爷爷、曾奶奶,心情不由得舒畅起来,沈夫人立刻把阿平抱进怀里,沈太傅则把阿筝拉到面前,向沈雁翎问道:“这是你的孩子?” 沈雁翎点点头,向老人介绍两个孩子,两个孩子也乖巧的向两位老人问好。当年沈皇后的死,一直是两位老人的心结,后来又是担忧孤零零的外孙在宫里的生活,两个老人几乎被折磨得身心俱疲。沈清庭不忍父母伤心,才在好友的帮助下带着沈雁翎远离京城,隐居乡野。两位老人十分感激沈清庭,但也觉得沈家亏欠了沈清庭太多,如今见到沈雁翎平安无事,又娶了一个好妻子,还有两个可爱聪明的感觉,只觉得一瞬间年轻了许多。 沈太傅和沈夫人留一家人吃了晚饭,也知道沈雁翎没有回到皇家的意思,便提出沈雁翎和沈雁心认祖归宗回到沈家。一来沈家成为两人的依仗,无论沈雁翎入仕还是沈雁心在侯府,都算有一个依靠,而沈雁翎回到沈家,自然是沈家嫡孙,也绝了旁支争夺嫡系的心思。另一方面两位老人也是为沈雁翎考虑,他们并不知道沈雁翎的身份能不能一直隐瞒下去,有了定北侯府这个姻亲,沈雁翎也多一份安全。只是他们不知道沈雁翎现在是暗门之主,哪怕身份暴露,也没有什么人能奈何得了他。 沈雁翎和沈雁心明白两位老人的苦心,点头答应了,沈太傅便定下了日子,沈雁翎和沈雁心认祖归宗加入沈家族谱。当初沈清庭是沈家旁支过继过来的,当时便是宗族承认的沈家继承人,后来虽然沈清庭离开沈家,但沈家并没有把沈清庭从族谱中除名,因此现在沈雁翎和沈雁心算是沈家名正言顺的嫡系子女。 晚膳过后,沈雁翎一家离开太傅府回到侯府,见过老夫人,便回房休息了。 沈雁翎和宁儿带着阿筝阿平回到居住的院子,雨棠已等在房中,见到沈雁翎和宁儿进门,便紧张地问情况如何。宁儿简单的说过之后,便叫雨棠领着阿平回去休息,阿平太小,已经很累了,之后也把阿筝打发回房休息。 屋内只剩下夫妻两,正准备休息,落霞便在外面道:“主子,落霞有事求见主子,主子可休息了?” 宁儿知道落霞沉稳,若非当真有事,并不会这么晚还过来找她,便叫她进来,问道:“你有何事?” 落霞进门请安之后,仔细的检查屋内没有别人之后,从怀中取出一叠书信来,递给宁儿,道:“这是干爹死去的女儿姜嫔得到的证据,证明皇后并非凤凰公主,而是旁人假扮,甚至布置人手追杀主子。姜嫔无意中得到这些,不得已逃出皇宫,被人害死甚至失去了还未出世的小皇子。姜嫔设法把这些东西留给干爹,只希望干爹能让此事公之于众,皇后得到应有的惩罚。干爹带着这些东西又是被人一路追杀,幸好得人相助,还把我们送到京城暗中保护,否则,我和干爹只怕早已离世。如今干爹知道主子便是真正的公主,便让我把东西交给主子。” 宁儿接过东西,大致的扫了一遍,便递给沈雁翎。 “主子……”落霞第一次见沈雁翎,虽然觉得沈雁翎不是普通人,但还没有信任沈雁翎,她看得出主子信任沈雁翎,因此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宁儿自然明白落霞想说什么,便笑道:“你说的帮助你们,还送你们到京城的人,便是相公安排的。相公一直在查这件事,证据自然是要交给他的。”又向沈雁翎问道:“怎样?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沈雁翎快速的看了信件一遍,微皱眉头道:“这些只够证明皇后为了后位劫杀于你,对方很谨慎,丝毫没有暴露真正的目的,和背后的势力,如果现在揭穿他们,他们必定会弃车保帅,放弃皇后,我们之前做的一切就白费功夫了。现在,我们只能先按兵不动,放心,即使他们现在发动兵变,我也有把握控制住局势。” 落霞听到救助他们的人是沈雁翎的人便是一惊,现在听沈雁翎这样说,便明白了,每个国家都会有隐藏在暗处的势力,作为维护国家的最后王牌,沈雁翎想必就掌握着这张王牌。因此也放心将此事交给沈雁翎,向宁儿告辞,准备离开,却听沈雁翎道:“姜嫔的孩子没有死,便是如今的阿平,你告诉姜叔一声,别让他担心,只是此事绝对不可说出去。” 落霞闻言一惊,但立刻反应过来了,点点头告辞离去。 “已经确认了吗?若是不是,岂不让姜叔空欢喜一场。”宁儿问道。 “放心,这样的事我绝不敢乱说,我已让人查过,阿平确实就是姜嫔的孩子!”沈雁翎叹了口气,接着说:“等这件事结束了,便应该把阿平送回去了,就是不知道我那个哥哥会不会领我的情。” ------------ 第七十三章 “要把阿平送回皇宫?雁翎,你忘了当初父亲是为何将你带出皇宫的吗?为什么还要把阿平送回去?阿平的母亲没了,他还那么小,让他以后怎样生活?”宁儿不同意沈雁翎把阿平送回皇宫的想法,且不说沈雁翎当初的遭遇,在前世看了那么多宫廷片之后,她就觉得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阿平是他们一手带大的,她怎能看着孩子受到这样的苦。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阿平与我不同,我是太子,别人不会放过我是自然而然的事。但阿平只是一个普通皇子,他再皇家算是安全的,况且不是还有我吗?若是阿平喜欢,就是拥立他做太子都是可以的,谁能伤害他?”沈雁翎道,“阿平渐渐长大了,有权利知道他的身世,拥有他本该拥有的一切。” 宁儿沉默了片刻,才道:“你说的不错,阿平有权利知道他的身世。也罢,有我们护着,谁也不能伤害阿平便是。倒是你回到沈家,皇上会不会察觉到你的身份?何况你掌握暗门,皇上他会不会更加不放心你?” 沈雁翎闻言一笑道:“若是这般他都察觉不到,那他也不必当这个皇帝了。不过他应该明白,我既然回到沈家,就是向他表明会忠心于他,若他还不放心,我也没有办法。反正他现在是不能拿我怎样,将来么,拥立一个我喜欢的皇子做太子就是,反正金龙国的储君必须要得到暗门的认可。不过虽然我和皇上接触不多,但看来他倒是一个好皇帝,还算是对我的胃口。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而是你这个真正的联姻公主!” 想到此事,宁儿也不由得心头一闷,虽然凤凰国的公主在金龙出了事是金龙的过失,但事情揭开之后,若想延续凤凰与金龙的关系,必定要履行婚约。照理来说,凤凰会另嫁公主到金龙,而宁儿是走是留都是悦王府说了算。只是宁儿与沈雁翎已经成婚,沈雁翎一旦入仕就是金龙国臣子,迎娶外国公主,身份一下子就变得尴尬,历史上并非没有先例,只是要么男方从此退出仕途,要么被皇帝猜忌,反遭杀戮。但若要离开,沈雁翎回到沈家便是沈家嫡孙,沈家想必会以宗族逼迫沈雁翎休妻。 “你会放弃我吗?”宁儿盯着沈雁翎的眼睛问道。 沈雁翎感觉到妻子的彷徨和担忧,把妻子搂进怀里,道:“早知道就不对你提起这个了,害的你担忧。别怕,我会把一切处理好,我不会放弃你,谁要干涉都不行,你永远只是我沈雁翎的妻子。” 靠在沈雁翎怀里,宁儿感觉到安心和温暖,沈雁翎这般说她就这般相信。虽然她只想要安宁平静的生活,但那不代表她就会害怕麻烦,只要是她的,她就会拼尽全力去守护。“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哪怕刀山火海,我会陪你一起闯。不过先说了,我的丈夫,这辈子只许有我一个,以后你若敢招惹小三小四,我就带着阿筝阿平回凤凰去,就留你一个人在金龙。” 在这个时代,讲究女子三从四德,若说出这般的话,便是妒妇,甚至可以直接休弃。但沈雁翎听到宁儿说这话,却十分开心,在他看来,妻子在乎丈夫,才会妒忌,若不然丈夫有多少妻妾又有什么关系,只是此时他却想逗一逗怀里的小娇妻,便笑道:“你不知道三从四德吗?说这样的话,难道就不怕旁人说你妒妇?” 宁儿哪里看不出沈雁翎的逗弄之意,但这一点她却是要认真对沈雁翎说清楚的,因而认真的向沈雁翎道:“我知道三从四德,也知道所谓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但是所谓后继有人并不是说有越多的子孙就越好。所谓嫡庶有别,但嫡子庶子不都是子女,难道就因为母亲身份不同就该受到不同的对待?既然都给了生命就该同样的对待,溺爱嫡子而苛待庶子,难道庶子就不会想得到同样的权利?所谓祸起萧墙,家里的斗争往往是家族没落的原因。所以在我看来,若要娶就该同样对待,若不然,就不要糟蹋人,还让子女一出生就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沈雁翎听了宁儿的话,沉默片刻,道:“娘子,你说的不错,为夫都明白。我们管不了别人,但为夫保证,绝对不会有人插入到我们当中,一辈子就只有你一个人。” 听到沈雁翎郑重其事的话,宁儿一笑道:“我相信你。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的想法,我想让你接受。” 沈雁翎摇了摇头,道:“你呀!今日累了吧,早些休息,我明日要进宫见皇上,你若是无聊,就让雁心陪着到街上走走。” “好。”宁儿搂着沈雁翎脖子,靠着沈雁翎的胸膛安心睡去。沈雁翎伸出修长的手指细细描摹着妻子绝美的容颜,低声道:“真想一辈子就陪着你和孩子住在小河镇,谁知道一个接一个,竟有那么多事找上门来。不过有你陪着,哪怕刀山火海我也要闯出一条道来,我们一家人定会好好地。” 次日,宁儿醒来时沈雁翎已经出门了。宁儿想起沈雁翎说过要去见皇上,梳洗之后,便带着孩子去找沈雁心。 老夫人的安福居,老夫人身边沈雁心和楚嫣然陪着,见到宁儿领着孩子进来,便招手叫阿筝和阿平过去,把阿平抱在怀里逗弄。阿平也极喜欢老夫人,乖巧的窝在老夫人怀里,虽然不爱说话,但那一双眼睛,确如同会说话一般,让人喜欢又怜爱。 问候之后,老夫人便叫沈雁心陪着宁儿他们在京城转转,也了解一下京城的风土人情。沈雁心答应着,想着趁着早出去,免得午后太阳毒辣,宁儿也点头同意。旁边的楚嫣然,不知在想什么,听到沈雁心和宁儿要出去,也要同去。宁儿虽不喜欢楚嫣然,但她毕竟是客人不好说什么,沈雁心也是无法,只得带着她一同出门。只想着未出阁的女子难得出一次门,只当她爱玩,也没有多想,老夫人却是认真叮嘱沈雁心看着楚嫣然,才让他们出门。 京城不似小河镇一般有特定的集日,在京城而言,每天都如集日一般,加上会试在即,京城中更是热闹。沈雁心在京城已住了半年多,早已熟悉了,带着宁儿母子还有楚嫣然来到最繁华的朱雀大街。 宁儿对古都的繁华充满好奇,领着阿筝和阿平在街上随行闲逛,雨棠也是好奇的打量着街市,虽然她是京城人士,但在家中一直过得不好,根本没有机会上街上闲逛,就是出门的机会都少得可怜。沈雁心一路给宁儿一家介绍京城的风物,旁边的楚嫣然却有意无意的跟他们隔了几步,仿佛让人看到她与他们在一起是多么丢人的事。对此宁儿和沈雁心也不在意,只让护卫紧跟着,别让楚嫣然丢了。 楚嫣然对沈雁心的吩咐嗤之以鼻,自以为她是丞相府的小姐,在京中谁敢与她为难,倒是沈雁心没见过世面罢了。 宁儿在前世便打着学医的名号,几乎将中国走了一遍,成了上官水沄之后继承了她的记忆,自然见识不浅,沈雁心带着宁儿逛了不少店铺,宁儿看得上眼的东西并不多。走着,几人进了京城最富盛名的珠宝店萃玉斋,楚嫣然轻蔑地看了沈雁心和宁儿一眼,便自己去挑东西去了。 这萃玉斋是京城最大的珠宝店,东西十分出色的同时,卖价自然也是居高不下的,京城中的名门贵女都以得到一件萃玉斋的首饰为骄傲。楚嫣然以为沈雁心虽然是定北侯夫人,但娘家太弱,自然没有余钱买这些奢侈品,宁儿一个村姑就更不用说了,因此故意走进店来,让沈雁心不得不跟进来,两人若是什么都不买,必定让人耻笑。 沈雁心哪能看不出楚嫣然的意图,面色微恼的走进门去。宁儿看着沈雁心和楚嫣然的表情,就明白了,挑眉一笑,握了握沈雁心的手,示意她不必在意,领着孩子进门去。三个孩子年纪还小,对什么都好奇,跟着大人逛什么地方都不觉的无聊,进店便开始打量店中的珠宝。但三个孩子都只是拿眼睛观赏,绝不动手去碰,店中的人也就随他们去看了。 萃玉斋不愧是京城最负盛名的珠宝店,店中的珠宝都是精品,而且每一样只有一件,绝无重复。楚嫣然端着丞相府大小姐的架子,看到喜欢的必定会试上一番,合意的便叫人包上,不多时已拿了好几件首饰。 沈雁心和宁儿却是仔细观看,很少拿出来试,沈雁心是节省惯了,现在的首饰衣裳都是婆婆置办的,很少自己买东西,虽然云桥给了她不少钱,但沈雁心仍然很少买东西回去。而宁儿就是眼光高了,在悦王府,上官水沄是最有钱的,同时也是眼睛最毒的,一般的东西绝对看不上眼。 看了半个时辰,宁儿挑中了几件玉制的首饰,两对白玉手镯,准备送给沈夫人,一对碧玉簪是给雨棠挑的,给沈雁心选的一对白玉簪,还有两个一模一样过的碧玉葫芦,雕刻精致,玉质晶莹碧透,一看就不是凡品,是给阿筝和阿平的。 沈雁心的眼力也是不俗的,一看就知道宁儿手中的东西必定十分贵重,赶忙提醒宁儿萃玉斋的东西都是十分贵重的。这一点宁儿自然是知道的,否则她也不会挑中这么多,而她,一向就不缺钱,因此向沈雁心笑笑,以示无妨。在她前面准备结账的楚嫣然回头瞥了宁儿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冷笑,就等着看宁儿的笑话。 ------------ 第七十四章 掌柜的看了楚嫣然手中的几样东西,拿着算盘打了一阵,报了了一个数字。舒残颚疈在宁儿看来,那钱也不多,但沈雁心和宁儿都看到楚嫣然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两人便明白楚嫣然带的钱不够,沈雁心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楚嫣然挑中的几样东西,明显是不及宁儿手中的几样,她既然是故意想给宁儿和自己难堪,身上带的钱尚且不够,更何况宁儿手中的几样。 沈雁心担心宁儿难堪,忙向宁儿道:“三嫂,这萃玉斋的东西很贵,你挑中的又都不是凡品,我怕……” 宁儿知道沈雁心是真心为她着想,笑道:“雁心,我不缺钱的,要不是这些日子青鸟那小子不在,我也用不着自己出来买东西。不过,雁心,这萃玉斋的东西当真不错,你也挑挑看,我付钱就好。” 沈雁心闻言,知道劝不了宁儿,好在身上带的钱也不少,大不了让人回府去取便是,便不再说话了,抱着阿平在宁儿身边等着。 说来这萃玉斋也是一个奇怪的店铺,店里有来回招呼的小二,但结账必定是掌柜亲力亲为,就是人再多也只得等着。宁儿也不急,边等着,边看旁边陈列着的玉器,不时取出玩赏一番。 此时,楚嫣然却是急的满脸绯红。原本萃玉斋的东西贵,若是客人挑好了身上的钱不够,只要把东西放回去便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绝不会多说什么,但萃玉斋绝不会赊账。只是今天楚嫣然一心想让沈雁心和宁儿出丑,如今身上钱不够,却不愿把东西放回去,生怕被沈雁心和宁儿看了笑话,居然抬出了丞相府的名头,定要让掌柜给她赊账。 掌柜自然不同意,只道让楚嫣然的丫鬟回去取了钱来付了方可。却说这楚嫣然的爷爷是当朝宰相,但楚嫣然的父亲却是个读书不上进的,最后开始做生意,反倒发了财,老丞相看中儿子的做生意地才能,又是嫡长子,便把家交给了他管。只是此人虽然发了财,但却是个吝啬成性的人,虽说家里开支,家中子弟的月钱都给的丰厚,但除此之外,休想再从他手里拿到一毛钱。曾经老夫人想吃南方运来的荔枝,自己的月钱不够,跟他支一些钱,他死活不肯,硬是让把荔枝退了。此事传为京中笑柄,老丞相甚为之烦恼,他却丝毫不在意更何况是女儿要买首饰,楚嫣然都不用使人回去,就知道父亲会如何拒绝自己。但是要让她把东西放回去,她却是不愿意的,且不说她十分喜欢这几样首饰,光是在宁儿和沈雁心面前出丑,她就不愿意。 两人僵持了许久,沈雁心微皱眉,到底是她带着出来的,她不知该不该替她付钱,况且,就是要,也该楚嫣然先开口,否则只怕是吃力不讨好,更何况她担心宁儿的钱不够。身后等着的人已经开始有怨言,虽然来这里的都是大户人家出身的人,但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往往比直接骂人更让人难堪,楚嫣然那一张俏脸已经通红。 宁儿不想管楚嫣然的事,但此时已经下午,他们逛了有两个多时辰,已经有些累了。阿筝领着弟弟走到宁儿面前,脆生生的声音向宁儿道:“娘亲,弟弟渴了!” 宁儿抬眼望了望外面的天光,该是喝下午茶的时候了,她可不舍的儿子受苦,站起身来,走到掌柜面前,道:“楚小姐的东西算在我的账上便是,麻烦给我结一下账。” 楚嫣然听到宁儿的话,脸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向宁儿厉声喝道:“谁要你假好心,我自己能付!” 宁儿抬头扫了楚嫣然一眼,淡淡道:“楚小姐,现在时候不早了,我家孩子渴了,我付了钱好带孩子去喝茶,不想再在这里耽误。至于钱款,楚小姐若是过意不去,以后再给我也是一样。” “你,你欺人太甚!”楚嫣然红着脸道。 宁儿却摇摇头,笑道:“我没想欺负你,我家孩子还小,我舍不得他们渴了饿了还要在这里等着。你若当真不要我付钱,还请让我先付。”宁儿的话合情合理,旁边的人都暗自点头,看着跟在宁儿身边的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对着宁儿说渴了,大家都心疼,哪里舍得让他们等着。 宁儿身后的一位身着粉衣的女子见状也道:“楚姐姐,你与这位夫人不是一同来的么,既是这般,以后再还给这位夫人也是一样,何必在这里置气,我瞧着这位夫人并没有羞辱你的意思。” 楚嫣然被这位小姐堵得说不出话来,转头看向宁儿,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如此麻烦沈夫人了!” 宁儿无所谓的笑笑,在她看来这个楚嫣然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大小姐,她才不会与她一般见识。这时掌柜的也算好了钱,果然是一个大数字,旁边的人都看到宁儿拿的东西,一看就都不便宜,再加上楚嫣然的,此时她们倒有些担心宁儿付不了钱了。 宁儿点了点头,这些东西确实值这个价,也没有多说什么,取出荷包,拿了银票递给掌柜。旁边的夫人小姐看宁儿一下子取出这么多银票,不由得好奇宁儿是哪家夫人,出门逛街竟然会随身带着这么多银票,但看到沈雁心便明白了,定是侯府的亲戚。 宁儿付了钱,让人包了东西,把楚嫣然选中的几样递给一边脸色不好的楚嫣然,便领着孩子出门了。沈雁心跟上,向后看了楚嫣然一眼,示意她跟上。楚嫣然却认为沈雁心在讥笑她,忍着眼泪,咬着唇,向沈雁心道:“表嫂,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府了。” 沈雁心看出楚嫣然心里不痛快,没有说什么,只吩咐人送楚嫣然回去,便带着宁儿和三个孩子去了京城最好的酒楼。 走进京城最大的酒楼乘风楼,宁儿便不由得感叹,果然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乘风楼位于朱雀大街上,正是京城最热闹得地方,此时虽然不是饭点,但酒楼内喝茶聊天的人也不少。沈雁心抱着阿平,领着宁儿、阿筝和雨棠走进酒楼,要了一个雅间,一行人跟着店小二往楼上走去。 走进雅间,宁儿点了茶和几样糕点。阿筝和阿平大概是真的渴了,茶送上来,两个孩子就赶紧端过来喝,惹得宁儿和沈雁心一阵好笑。很快点心也送上来了,宁儿点的一份花生酥,一份凤梨酥,沈雁心点了一份南瓜饼,一份桂花糕,一块块糕点做的很精致,让人看着就有食欲,只是阿筝边吃还边说着不如宁儿做的好。 原本这也没什么,孩子多半都会说母亲做的东西好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偏生做糕点的大厨从雅间外路过。虽然是雅间,但隔音效果算不得好,刚好听到阿筝的话。这位大厨原本是皇宫中的御厨,却是个爱厨成痴的人,年纪不过二十二三岁,做的糕点却无人能及。对于厨师而言,能进宫做御厨原本是十分荣耀的事,多少人求也求不到,唯独这个人觉得在宫中做御厨只有宫里的人能尝到,远不及在市井中,能够让更多人品尝,因此执意离开皇宫,被乘风楼高价聘请来,成了乘风楼的活招牌。 此人爱厨成痴,自然会关心任何一个人对他的吃食的看法,凡是听说有比他做的更好的,必定会缠着人家请教一番。因此听到阿筝的话,便敲门进来。 听到他表明身份,沈雁心和宁儿微感意外,宁儿不知道他的来历,沈雁心却是听过的,便问起他的来意。听他说明来意,宁儿一笑,道:“阿筝不过是个孩子,我是他母亲,我做的东西,他自然会更恭维一些,不然我一生气不做饭了,他岂不是要饿肚子?秦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是呀,儿子眼里自然是娘亲好的,我们都觉得公子做的好,公子何必在意一个小孩子的话。”虽然沈雁心也觉得宁儿的东西做的好,但见识过父亲的棋痴个性之后,沈雁心也很明智地尽量避免招惹到痴人,而眼前的这个秦素,绝对是痴人中的痴人。 秦素听宁儿和沈雁心这般说,微皱眉头,似乎也有道理,但他对厨艺的执着绝对不是两人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向宁儿道:“不管如何,既然小少爷说夫人的厨艺好,秦素相信夫人定有过人之处。夫人给秦素做一个糕点,让秦素见识一下,花不了多少工夫,还请夫人成全。” 沈雁心眉头皱起,正想反驳,却听宁儿叹道:“罢了,我做一个便是,不过我可先说清楚了,以后可不能再缠着我了。” “三嫂?”沈雁心皱着眉,似乎不同意宁儿决定。 宁儿却是笑一笑道:“他既然可以为了厨艺放弃御厨的待遇,可见对厨艺的执着,若是不满足他,你信不信他以后每天出现在侯府?” 沈雁心听到宁儿的话,看了秦素一眼,却见他面色赧然的咧咧嘴,似乎被宁儿说穿了心思,不由得叹了口气,跟着两人往厨房走去。 ------------ 第七十五章 宁儿把三个孩子留在雅间里吃东西,叫雨棠看着两个弟弟,跟沈雁心一同进了厨房。舒残颚疈秦素是乘风楼的大厨,待遇自然是极好的,有自己的小厨房,还有两个打杂的小厮。宁儿看了一眼厨房里的食材,看着东西齐全,便打算做一个简单的蛋糕。 秦素看着宁儿准备食材,看得出宁儿的手艺不错,而且,可以确定,宁儿现在做的东西他还未曾见过,便兴冲冲地给宁儿打下手。有这样的大厨给自己打下手,宁儿心里压力也不小,不过有些力气活也正好叫秦素去做。当时在家里给孩子做蛋糕时候,毕竟材料不全,又没有烤箱,宁儿做的简单,如今东西都全,又有免费的劳力,宁儿也就不客气的使唤人,甚至指挥着秦素做了一些奶油和果酱。 花了快一个时辰,宁儿做好了蛋糕,涂上做好的奶油,宁儿切了一块给秦素试试口味。对于自己的手艺,宁儿还是有信心的,但还是希望得到别人的肯定,因此耐心等着秦素的回答。 秦素到底是专业的厨师,尝了一口,细细品味之后,才评价道:“糕点松软可口,甜而不腻,最重要的是,秦素自问见识过不少出色的糕点,但这一品糕点,秦素确实是第一次见到,不知道这品糕点叫什么名字?” 能得到秦素这般爱厨成痴的厨艺高手这么高的评价,宁儿心里也是十分高兴,道:“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这种糕点叫做奶油蛋糕,不过是因为大家都不曾见过,觉得新鲜罢了。” “夫人太谦虚了,今日秦素受教了。”秦素诚心道。 “不敢当,不过麻烦秦公子命人替我包上一块,我要带回去。”宁儿笑道,想了片刻,又道:“今日我做的这蛋糕,你可学会了?” 秦素微微一愣,立刻想到每个厨师的厨艺都不会随意传授别人的,宁儿想必也不会让他把自己的厨艺传出去,便道:“夫人放心,秦素虽然爱厨,但绝对不会把夫人的手艺据为己有。” 宁儿听秦素这么说知道他误会了,便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厨艺要让更多人品尝到才有意义,我不介意你把它传出去,但是你赚的钱需得分我一成,如何?” 秦素没想到宁儿会这么说,又有了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回答道:“夫人说的是,只是,一成的分成似乎太少了一些,不如我分夫人三成,如何?我想夫人定然还有其他特别的菜式,不知夫人能否收秦素为徒?” “呃!”宁儿无言。旁边的沈雁心笑道:“我三嫂年纪还未必有你大,况且要是当真收了你这么个徒弟,还不知道我三哥会不会生气呢!你还是早些打消这个想法的好!” “不错,我不会收你为徒,不过糕点的做法,我写了给你就是,你自己研究,只别忘了我的分成就是。”宁儿也笑道。 “如此,是秦素唐突了。夫人放心,秦素绝对不会贪没夫人的那一份。”说话间,小厮已经把蛋糕包好,递到沈雁心身边的丫鬟手里,两人便带着东西回去了。 回到雅间,三个孩子在里面玩成一片,宁儿瞧着时间不早了,便带着孩子们,和沈雁心一同回去了。 乘着侯府的马车,一行人往侯府走去。只是,刚走没多远,马车便停下来了。微皱眉头,沈雁心向外面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不继续走?” “回夫人的话,前面有人打起来了,挡了道路,只得等一等再走。”外面的车夫回答道,果然外面响起一阵吵嚷声。宁儿没来由的想起那日在西河镇客栈发生的事,心头一紧,掀开帘子,果然,争执中的一名男子抽出一把匕首,刺向面前的人。 宁儿来不及多想,伸手拔了一朵头上的珠花,抛向扬起的匕首。“叮”一声清响,匕首落地,执匕首的男子面上现出一丝慌乱,抬手一掌向自己拍下。宁儿哪里会让他如愿,一挥手,身边隐藏的暗卫立刻出手将男子拿下。 京城毕竟是京城,两人动手的时候,便有人去报了巡捕,此时人也赶来了,宁儿向暗卫点了点头,示意他将人交给巡捕。暗卫得令,把人交给巡捕,又回到宁儿身边,似乎只是一名普通的护卫。 京中最不缺的就是富贵人家,贵族人家的女眷,身边有一两个武功不错的侍卫并不足为奇,因此,也没有人多注意宁儿。 拥堵很快就疏通了,马车继续驶向定北侯府。 马车上,阿筝和雨棠都注意到了宁儿的动作,但知道宁儿不会说,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就懒得问了,而沈雁心则是欲言又止的表情。马车驶出闹市区,宁儿身边的暗卫才向宁儿道:“夫人,属下可以肯定,那人与西河镇上的人是一伙的,恐怕要立刻去禀报主子。可是……” “你去吧,不必担心我们,这里还有雷夜和火蝶在。”宁儿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向那名暗卫道。 “三嫂?”沈雁心看着离去的暗卫,有些不安的向宁儿道。 “他是你三哥的人!”宁儿没有细说,只是简单的解释道。 沈雁心点点头,嫁入高门这么久,她也明白许多事无法明说,便不再问了。 御书房。 刚下朝的皇帝欧阳灵祁坐在书桌背后,随手翻阅着奏章,不时抬头往窗外看一眼,似乎在等什么人。大概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挥手让身边伺候的人下去,倒了一杯茶,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等着人进门。 没过多久,欧阳灵祁抬眼望向窗口,果然,一名黑衣男子不知何时已坐在窗沿上。见到欧阳灵祁看过来,男子眼中露出一丝笑意,道:“这么快就发现了,看来功夫有进步。”男子带着银色的面具,正是一早就出门的沈雁翎。 欧阳灵祁端起茶杯递给沈雁翎,沈雁翎随手接过,品了一口,放在案上,笑道:“皇宫中的茶,果然好喝!” “你若喜欢,我便让人送一罐去给你如何?”欧阳灵祁笑道,虽然皇帝多半都会对对自己有威胁的人有所忌惮,但自从沈雁翎第一次进宫见他,他便对这个漂亮的过分的暗门新主子有着莫名的好感,就像当初看着那个小小的弟弟欧阳灵泽一般。 欧阳灵祁是先皇的长子,其母是丞相府的小姐,也就是定北侯府老夫人一母同胞的姐姐。当初跟皇后沈清河是一同进宫的,又是先后有了身孕,只是沈皇后‘意外’流产,才先生下皇子,而沈皇后则一直到近五年之后才又有了当初的太子,因此欧阳灵祁长了欧阳灵泽五岁。欧阳灵祁的母亲一向防备宫中妃嫔,明里暗里害死了五位皇子,而欧阳灵泽一出生就是太子,更是一开始就成为她的眼中钉,虽有先皇护着,在宫中也受了不少苦。 虽然楚贵妃一直想置欧阳灵泽于死地,但欧阳灵祁却极喜欢那个漂亮的小弟弟,时常背着楚贵妃去看小灵泽,甚至欧阳灵泽离开皇宫也是欧阳灵祁耍赖引走了楚贵妃的人,才能顺利进行。如今见到沈雁翎,欧阳灵祁总会有一种当年的小灵泽长大了便是这般模样的感觉。 沈雁翎摇摇头,道:“你的好茶还是留着送给你那些宠妃吧!我的茶自有我媳妇儿准备。” “呵,你还不领情?”欧阳灵泽挑眉道。“你这次来京赶考,准备如何?要不要我把头名状元留给你?” 沈雁翎摇头道:“算了吧!我事已经很多了,不想再给你做牛做马!若不是我爹坚持,我才不会来考这个试!” “你倒是个孝子,你爹说什么你都听,那就随缘好了,我倒是希望你能进入仕途,多少可以帮我一些忙。”欧阳灵祁叹道。 “我不是已经在帮你了吗?不然我费心费力去查那些,你以为我闲的很?”沈雁翎微眯着眼道。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能力那么强,要是到明面上帮着我不是更好么?不成,这回怎么也要给你个功名,把你留在京城。况且暗门的根基毕竟在京城,你留下来也更方便些,不然,光是传递消息都得费许多功夫。” “你这是要帮我作弊?” “哪里哪里,能送到我面前的考卷都不差,我选谁都差不多。你堂堂暗门之主不至于这点水平都没有吧?”欧阳灵祁道,“对了你这次来除了熙宁公主的事,还有别的事吗?我看着你的样子,似乎要在京城长住嘛!” “嗯,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上次不是让人给你说过了吗?前些日子在西河镇遇到了一件有趣的事,似乎还跟拿安亲王做文章的人有些关系,皇上,我看这次你麻烦大了!”沈雁翎道。 “西河镇出什么事了?”欧阳灵祁问道。 沈雁翎正要回答,却见他安排在宁儿身边的暗卫寻了过来,不由得面色一变,向赶来的暗卫问道:“水岩,你怎么来了?夫人有什么事吗?” “回主子,夫人无事。属下护送夫人回侯府的路上,遇到有人执刀行凶,应该与上次西河镇上的人是一伙的,属下担心有变,特地来禀报主子。”水岩回答道。 “雁翎,出何事了?”欧阳灵祁问道。 “那些人又出来捣乱了,我会处理好,你不必担心。”沈雁翎向欧阳灵祁道,又回头向水岩道:“带人去查,上次的资料,加上这次的线索,尽可能查到他们的消息。但是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是,属下立刻去办。”水岩应命离去。 沈雁翎回头看欧阳灵祁,道:“还有什么事吗?没有我先回去了,你也看到了,又有人给我找事了,你有什么事吩咐人来找我便是。”说罢,也不等欧阳灵祁说话,便离开了。 欧阳灵祁在后面无奈的抽抽嘴角,人都走了他还能说有事吗? ------------ 第七十六章 沈雁翎没有多耽误,很快就回到侯府,虽然水岩说宁儿没事,但没有看到宁儿和孩子平安无事,沈雁翎还是不放心。舒残颚疈 沈雁翎回到侯府时,宁儿已经回到侯府,正把带回来的蛋糕取来给老夫人吃。新鲜的东西一般人都会感兴趣,老夫人也对宁儿的蛋糕赞不绝口,沈雁心陪在旁边,一向跟在老夫人身边的楚嫣然却不见。沈雁翎不关心旁人,给老夫人见礼之后就坐在宁儿身边。 宁儿和孩子们逛了一天也累了,把特意给老夫人买的玉镯送给老夫人之后,就带着孩子跟沈雁翎一起回房了。 沈雁翎一家离开之后,老夫人看着手中品质上乘的玉镯,不得不承认,宁儿眼光很好,这一对玉镯很适合老夫人,但以老夫人的眼光自然也看得出这玉镯价值不菲。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向沈雁心道:“你这个嫂子可不是一般人啊!” 沈雁心笑笑道:“三嫂的娘家我也不清楚,不过三嫂今日买的东西不少,还给嫣然表妹付了钱,我想三嫂当真如她所说,是不缺钱的。” 老夫人听了沈雁心的话,想起今日楚嫣然怒气冲冲的回来,便明白了,叹了口气道:“嫣然那孩子被大哥他们惯坏了。她的那点小心思,我哪里会不明白,住到侯府又怎样,云桥的性情我清楚,嫣然若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你只管回击就是,不必看我的面子。父亲也老糊涂了钱与权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必这般执着。” “娘……” “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心地善良是远远不够的。娘不要你苦心算计谋划,但你必须守住自己的东西,娘不要求云桥三妻四妾,内院复杂对一个家庭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但你必须给云桥守住内院。定北侯地位尊崇,想要嫁入侯府的人绝对不少,嫣然只是其中一个,娘护不了你一辈子,那些人必定要你自己清理掉,雁心,你可明白?”老夫人叹道。 “谢谢娘教诲,雁心明白。”沈雁心知道老夫人是在教自己,也是真心帮自己的。 老夫人点点头,又道:“你三哥三嫂都是聪明人,故意住到侯府来,自然是要帮你的,我猜,很快他们就会回到沈家吧!” 沈雁心点点头道:“祖父担心影响三哥准备会试,时间定在会试之后,我和三哥都会认祖归宗回到沈家。” “这样也好,虽然我们不在意,但京中最不缺的就是趋炎附势的人,有沈家的庇护,你也能轻松一些。”老夫人并非不希望自己的儿媳出身名门,只是在京中难寻一个合适的媳妇,定北侯府一向不参与党派之争,但许多大族都希望与侯府联姻,算起来也只有清贵之家的太傅府最合适,只可惜太傅府没有女儿。沈雁心既然是太傅府的人,认祖归宗回到沈家自然是好的。 沈雁心点点头,以后有沈家和哥哥庇护她在京中也会过得轻松一些。 沈雁翎和宁儿带着孩子回到居住的院子,打发走了孩子,沈雁翎才问起白天的事。宁儿一笑道:“没什么事,我看那日西河镇上的事和今日之事,都不过小打小闹,恐怕很快就会有大动作。” 沈雁翎点点头,如果想制造混乱,这一点动作远远不够,必定会有更大的动作才对,思索片刻,沈雁翎叹道:“过些日子就是会试了,那是一个好机会。” 宁儿点点头,道:“不错,如果在会试场上闹出事情来,必定引起大的混乱,雁翎,你要怎么做。” “这两次动作都有暗门出面,他们想必会对暗门有所防备,我看,把妹夫拖进来吧!”沈雁翎道。 “你是说,让京城禁卫来处理?”宁儿问道。 “不错。”沈雁翎点点头,“这两次行动下来,他们想必已经知道这件事由暗门接手,必定会防备暗门的动作,但应该不会想到京城禁卫会参与其中。我与云桥联手,想必不会出差错。” “好吧,你们的事,我也不想多问,不过他们最近动作应该不少,我们可以说防不胜防,恐怕会有人无辜之人被害。”宁儿说道这里,难免有些烦恼。 这一点,沈雁翎也没有办法,只得叹道:“我已经安排了人在京城的巡捕当中,只是,我也没有办法保证没有人被害。” 时间过得极快,今日,便是会试的日子。早晨,沈雁翎收拾好东西,便带着行李去了贡院。 沈雁翎和宁儿都不是十分在意能否考中进士,只是想到躲在暗处的人很可能借此机会制造混乱,宁儿还是横担心沈雁翎。沈雁心不知其中缘由,以为宁儿担心沈雁翎的考试,便故意邀请宁儿到城外的广明寺上香祈福。宁儿不好拒绝,只好拜托上官水潋派人暗中保护沈雁翎,才算放心。 乘着侯府的马车,沈雁心和宁儿、楼千秋一同前往城外的广明寺,雨棠留在府上陪慕容老夫人,阿筝和阿平去了太傅府,两位老人一大早便命人来接了去的。沈雁心不曾见过楼千秋,但楼千秋单纯善良,沈雁心温柔可亲,两人很快就熟悉了,有她们在旁边说话,宁儿的担忧也算疏散了些。 广明寺并不远,不到一个时辰,马车便到了寺门前。据说广明寺求功名极灵,因此科考期间有不少考生亲眷会到寺里烧香祈福,寺门前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宁儿不是很明白为何佛家清净之地也可以求功名,但她本来也只想求一个平安,也就随大流的进寺庙进香。 沈雁心是定北侯的夫人,来寺庙上香也有庙里的僧人接待,宁儿不喜欢听经,便拒绝了僧人陪同,上了香之后,三人便自己在寺庙里闲逛,全当是出门散心。 三月中,广明寺的桃花开得正好,一片桃林中,不少官家女眷相携闲逛。宁儿很喜欢桃花,伸手去摘枝头的桃花衣袖从腕上滑下,露出手腕上浅浅的桃花印记。雪白的皓腕,灼灼的桃花印记现出一丝妖冶。 “姐姐,你手腕上的桃花真美,是画上去的吗?”楼千秋好奇的问道。 沈雁心闻言看向宁儿伸出的手臂,果然是一朵妖妍的桃花开在宁儿白皙的手腕上。 宁儿看了一眼腕上的桃花,笑道:“一个胎记罢了,小时候我师父见到,还说我长大了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以至于我爹一直担心我成为红颜祸水,不知拒绝了多少名门贵族的提亲,免得我一不小心变成祸国妖姬。” “亲家公的担心也不错,我刚到京城的时候,听说皇后娘娘艳美绝伦,后来见到了,远不及三嫂,三嫂若是当真嫁入豪门,还真有祸国殃民的潜质。”沈雁心笑道。 “好羡慕啊!我爹常说我娘是个大美人,可惜我没有继承,不然一定也迷死一群人,现在我见到潋哥哥那张脸,都常常有自卑的感觉。”楼千秋颇有些羡慕的笑道。 “你当时不肯嫁给阿潋,不会就是因为阿潋长得太漂亮了吧!以前颖颖也说过这样的话,当时我还不能理解,后来见到雁翎了才算当真体会到。不过也无所谓啊,你可知道当初堂哥是怎么说阿潋的?”宁儿道。 “怎么说的?”沈雁心、楼千秋都好奇的问道。 宁儿颇为神秘的一笑道:“堂哥说呀,阿潋千万要好生学武,否则一定会让纨绔子弟当做美人儿抢到府上当小妾,气得阿潋差点一把火少了堂哥家房子。这话你们可别让阿潋知道,否则阿潋一定不会放过我。” 沈雁心和楼千秋咧咧嘴角,郑重的点点头,她们相信,上官水潋知道此事,一定会杀人灭口。 三人在桃林中闲逛,遇到沈雁心相熟的人会停下说说话,不过沈雁心毕竟不是在京城中长大的,朋友并不多,因为云桥的关系,不喜欢她的人倒是不少。 三人走了一会儿,有些累了,便坐下来休息。广明寺每年春天都会有不少人到寺庙中游玩,尤其是这一片桃林,为了方便游人玩赏,寺里也在桃林中放置了许多石桌石椅,摆放了茶水,供游人休息。坐在桃树下,宁儿随手拿了茶杯倒茶喝,天气已经转暖,和风丽日下,人面桃花相映成趣。 偏偏总有人喜欢破坏这一份美好。宁儿倒茶给沈雁心和楼千秋喝,两人并不挑剔茶水,走得累了便喝茶解渴。这时,两名十五六岁的少女相携而来,其中一人正是前几日住在侯府的楚嫣然,另一人则是一身绯衣,头戴珠翠,打扮的光鲜亮丽,一看就是出身高贵的人家。只是她原本长相就不是十分出色,衣裳首饰能衬托相貌,但衣裳首饰太重,反而更加弱化了她的相貌。 楚嫣然那天之后便回相府去了,沈雁心和宁儿也没有心思多去管她,虽然楚嫣然不招人喜欢,但只要不招惹她们,宁儿也不会和一个小孩子一般的女子计较。今日楚嫣然出现并不奇怪,每年桃花盛放也就这么几日,碰到一起也很正常,沈雁心和宁儿都没有心思去管她,楼千秋不认识楚嫣然,自然是直接无视。 沈雁心懒得管楚嫣然,但看到楚嫣然身边的女子,连忙拉着宁儿和楼千秋上前行礼,道:“臣妇沈雁心,参见优瑗公主。” 宁儿一向最受不了跪拜叩首的礼节,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跟着沈雁心下跪行礼。欧阳优瑗看着面前跪着的三人,仔细打量着三人的长相,宁儿就不说了,沈雁心和楼千秋也是绝色的容颜,突然生出想毁掉她们的脸的冲动。 半晌不说话,就让沈雁心三人跪在地上,楚嫣然看着三人跪在面前,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巴不得公主就让三人一直跪下去。 楼千秋自小被家人捧在手心,看着面前两人得意的样子,只想一鞭子甩在欧阳优瑗和楚嫣然的脸上,却被宁儿拉住。沈雁心微皱眉头,抬头看向欧阳优瑗,道:“不知臣妇有何过失,还请公主明示。” 欧阳优瑗脸色一暗,冷冷道:“你们没有什么过失,本公主就喜欢你们跪着又如何?” 楼千秋闻言冷笑道:“公主好威风,不知公主希望我们姑嫂三个跪多久?” “本公主不叫你们起来,你们便一直跪着,本公主高兴了自然叫你们起来!”优瑗公主扬着骄傲的下巴,冷笑道。 这话甚是欺人,宁儿想到沈雁翎说过适当的时候透露出上官水潋在金龙的消息,勾起一丝笑容道:“公主殿下如此对待外国使臣,有失金龙国风范啊!” “什么外国使臣,这里哪里有皇家人?”优瑗公主轻蔑地笑道。 宁儿指着楼千秋缓缓说道:“这位是凤凰国悦王世子妃,论起来身份不输于公主,公主命她下跪,未免过分。” ------------ 第七十七章 欧阳优瑗和楚嫣然闻言一惊,若楼千秋真是凤凰国悦王府的世子妃,欧阳优瑗这个行为确实是欺侮凤凰国皇室,闹大了,只会有损金龙国的风度,毕竟凤凰与金龙实力相当,悦王府在凤凰国地位尊崇,不仅悦王长女是金龙的皇后,而且凤凰国皇帝无子,上官水潋很有可能继承皇位,身份更是尊贵,他的妻子,地位自然也十分尊贵。 楚嫣然露出一丝恼恨之色,不过楚嫣然虽然任性些,但脑子也不笨,连忙道:“从来不曾听过潋世子大婚的消息,这里就冒出来一个世子妃,谁知道是真是假!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借着悦王府的名义给自己脸上贴金?” 楼千秋反应极快,宁儿提出悦王府的时候,便明白宁儿的意思了,站起身来,道:“我年龄还小,又是家中的小女儿,爹娘想多留我两年,所以还没有正式成亲。不过已经定了亲,我的名字也是载入皇家玉牒的,怎么,楚小姐认为,我不算悦王府认可的儿媳妇?” “不过是你们一面之词,谁知道是真是假,况且,我们之前并未收到凤凰国的国书,你如何证明你就是世子妃?”欧阳优瑗面色不善的问道。上次上官水潋到金龙来的时候,欧阳优瑗就对上官水潋有意,只是上官水潋几乎不曾认真看过他,即便如此他也希望嫁给上官水潋,还求过皇上。皇帝知道上官水潋身份尊贵,欧阳优瑗又是他的亲妹子,觉得若能成也不错,只可惜凤凰传来消息,潋世子已有内定的世子妃,才做罢。现在见到楼千秋,想到便是这人让她无法嫁入悦王府,哪怕她真是悦王世子妃,现如今既没有凤凰的国书,又不在金龙驿宫,她完全可以以冒充悦王世子妃,将三人一起带走,哪怕是真的,一句不知情,谁有能处置她这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冷笑着扫了沈雁心三人一眼,欧阳优瑗向身后的侍卫道:“这两人胆大包天,竟敢冒充凤凰王室,定北侯夫人胆敢包庇,给本公主带走,交给皇兄处置!”竟丝毫不给宁儿三人辩解的机会,就要带人。跟在宁儿身边的暗卫暗暗心急,依他们平日见到沈雁翎对宁儿的呵护,他们丝毫不怀疑他家主子绝对不会放过胆敢伤害宁儿的人,只是没有宁儿的召唤,他们绝不能与人动手。 优瑗公主的人就要带走宁儿三人的时候,一个清润的声音传来:“本世子来证明,如何?” 宁儿看着从前面走来的上官水潋,眉头微皱,自己叫他帮助沈雁翎,他却跑到这里来了,这小子未免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吧!上官水潋看到姐姐不满地眼光,眼里露出委屈的表情,他姐夫本事那么大,势力那么强,还有慕容云桥帮忙,哪里需要自己帮助。更何况还是姐夫不放心媳妇儿,才让他过来保护姐姐的,怎么自己过来还要被姐姐嫌弃。 优瑗公主听到上官水潋的声音,连忙回头,便见到上官水潋缓步走来,不由得心跳加速,脸色微红,露出少女怀春的模样,轻声唤道:“潋哥哥当真来金龙了,怎么没有住到驿宫去?外面的地方,哪里有驿宫来的舒服,潋哥哥不会怪优瑗招待不周吧?” 宁儿三人一同缩了缩脖子,简直无法把眼前一副小鸟依人模样的欧阳优瑗和刚才叫嚣着要拿他们治罪的刁蛮公主联系起来。楼千秋一直跟上官水潋吵吵闹闹的,嘴里一直说不喜欢上官水潋,但看到旁人对着上官水潋露出少女怀春的模样,心里还是十分不舒服,瞪了上官水潋一眼,眼里都是威胁之色,嘴里却是甜的腻死人的声音道:“相公――,千秋被人欺负了,你可要给千秋出气啊!” 宁儿看到上官水潋明显地缩了缩脖子,眼里有些不可置信,向身后使了个眼色,护卫赶忙上前,优瑗公主的侍卫见状连忙退回公主身边。上官水潋无视目光灼灼的优瑗公主,走到楼千秋身边,拉起楼千秋的手,温柔的问道:“怎样?你没有受伤吧!”如愿以偿的看到楼千秋也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 宁儿看着两人的互动,无奈的摇摇头,上官水潋自小时候就号称要娶一个温柔多情的媳妇儿,因为母亲从来就任性,比他们姐弟两还像十足的小孩子,而长姐温柔善良,凡事都顺着他,若非是他亲姐姐,他真想直接娶了回去。偏生遇到了莫颖颖,两人见面就互掐,十几年来就没有安生过。后来又遇到楼千秋,两人斗智斗勇,只要能打击到对方,不惜一切代价,否则这样的动作,宁儿都不指望在弟弟身上看到。 宁儿摇摇头,瞪了两人一眼,示意两人适可而止。上官水潋收到姐姐的警告,收了脸上的玩笑之色,面色微怒地看向欧阳优瑗,道:“我凤凰与金龙世代交好,公主此行不知何意?难道本世子的妻子,在金龙竟要受到如此的侮辱?还请公主给潋一个解释,否则,潋只能如实禀报皇上!” “潋世子,你,当真已经娶妻了?她就是你拒绝优瑗的原因吗?”优瑗公主见到上官水潋如此温柔的对待楼千秋,不由得心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固执的不肯低头。 上官水潋听到优瑗公主答非所问的话,微皱眉头,他对这个公主没什么印象,想要嫁给他的人不少,不乏名门大家的女儿,他基本不会多看几眼,这个优瑗公主,他仅仅知道金龙皇帝曾提出过把她嫁给自己,被父王拒绝了,父王当初不希望姐姐嫁到金龙,自然也不希望自己娶别国公主。因此淡淡道:“公主想多了,潋这是第一次见到公主,哪有拒绝公主的话。只是千秋是本世子的妻子,也是悦王府的世子妃,还希望公主对她有应有的尊重。” “潋哥哥,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上官水潋的话,彻底伤到了欧阳优瑗的心。那一日,宫中设宴接待凤凰国的使臣,欧阳优瑗在那么多的人中,一眼就看到了上官水潋。一身紫衣,玉面金冠,惊为天人,翩若惊鸿的一瞥,让他深刻的印在了小公主的眼里,心中发誓非君不嫁,此时他却说他第一次见到自己。自己深深印在心中,从来不曾忘却的邂逅,竟然只是一个人的回忆。欧阳优瑗受不住打击,一甩袖子向外跑去,身后的侍卫连忙跟了上去。 楚嫣然见公主跑开,心中暗暗恼恨,却不愿就这么离开,咬了咬牙,向上官水潋问道:“上官世子,这里到底是金龙,而非凤凰,世子来了金龙,却不住进驿宫,也不曾禀报朝廷,如今又如此对待我金龙的公主,未免太不把金龙放在眼中了吧!” 上官水潋皱眉,这般没脑子的人竟然也敢跳到自己面前耍小丑,冷笑道:“本世子来金龙,早已知会过皇帝陛下,特地来祝贺皇上寿辰。至于本世子住在哪里,皇帝陛下都没有意见,难道还轮到楚小姐过问不成?”又像宁儿三人道:“走吧!莫让无谓的人影响了心情。”只气得楚嫣然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走的远了,宁儿才向上官水潋问道:“我不是叫你帮着你姐夫吗?你怎么过来了?” “阿姐,在你心里就只有姐夫没有阿潋!”上官水潋一脸委屈地道。 宁儿嘴角抽了抽,上官水潋在她面前永远是这样乖巧讨好的样子,背地里不知道多狡猾,反正她是没见过谁能算计的了他。只是每次见到上官水潋这副样子,她都忍不住心软,哪怕知道这小子是装的,只得叹道:“这不是叫你们互相照顾吗?你们都是我的亲人,谁受了伤,我都会担心难过的。” “真的吗?嘿嘿!其实是姐夫不放心姐姐,才叫我过来保护姐姐的,放心吧!姐夫和云桥在那边,不会有事的。”上官水潋笑道,“阿姐,这寺庙中风景真好,不如多住两日吧!你们离得远一些,姐夫和云桥也放心一些。” 宁儿虽然放心不下孩子,但跟优瑗公主和楚嫣然折腾了这么许久,此时天色已晚,只得在寺里住下。好在广明寺香火甚旺,平时在寺里留宿的人也不少,此时还有房间,只是房间不多,上官水潋和楼千秋是夫妻,理所当然的住在一起,沈雁心和宁儿便同住一间。 用过晚膳,楼千秋和上官水潋吵吵闹闹的回了房,沈雁心和宁儿便坐在房中喝茶吃糕点。点心是寺里自己做的桃花糕,口味很好,宁儿这样挑剔的人也称赞有加。两人说着话,一个小沙弥端了壶桃花蜜来,说是寺里养的蜜蜂。两人闻到带着桃花香的蜂蜜,既新奇,又喜欢,留下蜂蜜,便打发小沙弥离开了。 沈雁心喜欢甜食,立刻取了勺子盛了一小碗给宁儿,再盛了一碗给自己。宁儿笑着说晚上吃太多甜食不好,边拿勺子舀了一勺,准备尝尝口味,一丝藏在蜂蜜甜香中的特殊香气钻入宁儿鼻翼,宁儿的笑脸僵住了。 ------------ 第七十八章 宁儿皱着眉,仔细的闻了闻面前的桃花蜜,面色凝重的夺走沈雁心手里的勺子。 “三嫂?怎么了?”沈雁心莫名其妙的看向面色凝重的宁儿,问道。 “桃花蜜有问题,你呆在这里不要乱动,我去看看阿潋他们,记着,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门。”宁儿认真的嘱咐沈雁心,又向外面道:“雷夜、火蝶留下保护雁心,风回跟我走,水岩去查一查寺里出了什么事。” “是。”四名暗卫领命,风回跟着宁儿飞身向上官水潋住的地方掠去。 宁儿赶到上官水潋和楼千秋住的地方,已经有小沙弥送了桃花蜜过来,不过两人不知道在争什么,还没有吃。看着还没有打开的一壶蜂蜜,宁儿松了一口气。 上官水潋见宁儿突然闯进来,愣住了,片刻,才问道:“阿姐,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宁儿没有答话,拿起蜂蜜仔细的闻了一下,才道:“还好我赶来的及时,不然你们俩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阿姐,你是说,这蜂蜜中有毒?有人要害我们?”楼千秋问道。 宁儿摇摇头,道:“不是毒药,是很厉害的迷药,只要喝下一口,都会睡得昏天黑地任人宰割。未必是要害人吧,或许是想拿来做人质。阳春三月桃花迷人,来寺里赏花还能在寺里住下的,都是家世不差的,应该可以拿捏不少人,何况,优瑗公主还在寺里呢!” “阿姐,那要怎么办?现在阻止怕是来不及了!”蜂蜜送来已经有一会儿了,只是上官水潋和楼千秋争吵,来不及喝下,其他人想必已经喝了吧。 “还没有那么严重,而且那些娇弱的贵妇闺秀,睡着了也好,省的叫唤着烦人,还碍手碍脚的。”宁儿撇撇嘴道。“阿潋,你这次过来带了多少人来?” “我来金龙带的人不多,不过,流云山庄在金龙也有一些势力。调了一些人去帮助姐夫,我过来就带了十几人,加上千秋身边的六人,也不过二十几人。”上官水潋道。 “我身边还有爹爹安排的两名护卫,雁心姐好像带了几名护卫来。”楼千秋道。 “加上我身边的暗卫也不到四十人,我怕对方人多,我们会不敌。”宁儿皱眉道。 正说着,水岩回来了。 “水岩,怎样,寺里有什么动静?”宁儿问道,迷药已经送来了,对方应该开始部署了。 “回夫人,广明寺被人围住了,虽然都隐在暗处,但现在想离开寺庙或者进寺里救人都是不可能的了!”水岩回答道。“夫人,是否发信号向主子求助?” “不,先等等,我们现在联系救兵无异于告诉他们我们没有中迷药,相当于放弃了一个可利用的条件,况且京城离这里远,早一点,晚一点区别并不大。你可查到,那些人是什么来历?”宁儿摇头道。 “从相貌和神态上看,似乎不是中原人,夫人,如今该怎么办?”水岩答道。 宁儿闻言一惊,竟然有外族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京城,能把整个广明寺围起来,人必定不少。这么多人进入京城竟然瞒过了暗门,恐怕其中牵扯甚广,而现在冒出来,只怕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宁儿不得不担心。 “阿姐,现在光凭我们的人必定是无法逃出去的,不过今日在寺里留宿的应该不少非富即贵的人家,想必都会随行有护卫,尤其是公主殿下。那桃花蜜里的迷药必定是十分珍贵的,想必也不会给随行的护卫也送。”上官水潋思索片刻道。“只是要他们帮忙,恐怕难!” “阿潋说的不错,现在也只有叫他们帮忙了。风回、水岩,这如今寺里的人,可有暗门可以调动的?”宁儿问道。 “公主身边的护卫属于大内侍卫,有暗门的标志可以调动,其他的丞相府和太尉府知道暗门的存在和信物,可以请他们帮忙。”风回回答道。暗卫保护主子,随时随地都要保证主子的安全,因此,宁儿决定住下的时候,四个护卫已经查清楚了寺里留宿的人。 宁儿点点头,道:“加起来有多少人?” “大约一百人。”风回回答,就算加起来也远远不及对方,此次只怕危险了,只能尽可能保护好夫人的安全。 宁儿眉头深皱,出来游玩,又在京城近郊,谁都不会带多少人来,如今能有这么多人已经很不错了,便向风回道:“那些人的目标很可能是公主,派两个暗卫过去,定要保护好公主。水岩你再去打探,尽可能找到他们围攻的薄弱之处,我想他们应该是要掳人做人质来要挟,动作应该不会太大,有机会就杀,我们人少,只能尽可能消灭敌人的力量。” “是,属下立刻去办!”风回和水岩应道。 宁儿看着两人离开,向上官水潋和楼千秋道:“走吧,我们出去会会他们!” “太危险了,阿姐,你和千秋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上官水潋阻止道。宁儿摇摇头,只有亲眼看到对方,才能想出对策,况且她可是凤凰国师的得意弟子,她那个师傅,虽然不是神乎其神的神棍,但除了武功高强学识渊博之外,最厉害的就是机关阵法,上官水沄虽然没有学到十成的本事,但七八成还是有的,这寺里又有桃花林这样的天然资源,要布一个《射雕英雄传》里的桃花迷阵倒是不难。 “阿姐,你要做什么?”上官水潋和宁儿、楼千秋走出厢房,见宁儿仔细打量着前面的桃花林,不由问道。 宁儿一笑道:“阿潋,亏你还自称我师傅的徒弟,难道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阵法吗?” “阿姐要在这里布阵?”上官水潋讶然道。 “不可以吗?这一片桃花就是最好的资源,布阵都是万变不离其宗的,不同的环境可以布置不同的阵法。阿潋,我算知道师傅为何不肯收你为徒了,你呀别的都好,就是没有心思静心研究这些东西。好了,时间不多阿潋、千秋,你们按我的吩咐做。”宁儿道。 上官水潋和楼千秋,点点头,按照宁儿的吩咐在桃花林中布阵。比起战场上的攻守大阵,这样的迷阵只有迷惑和保护的功能,自然要容易的多。很快,阵法就布好了,风回和水岩也带了召集的人过来。 宁儿看了看眼前的阵法,又看了看身边的人,点了点头,将人分组埋伏在特定的位置,交待不可随意走动,只要有人进来,杀。布置完成后,宁儿向身后的风回道:“发信号,通知你们主子派人过来。” 风回点点头,掏出一枚信号弹点燃了抛到空中,很快就是极亮的焰火绽开。宁儿点点头,剩下的就是等了。 此时贡院里,沈雁翎和云桥等人刚刚粉碎了意图谋害科举考生的行动,正在收拾残局,却见城外亮起一束极亮的焰火。沈雁翎知道那是风回手里的求救信号,心里一突,难道宁儿他们出事了?本来叫上官水潋过去保护宁儿沈雁翎认为没有谁能伤害宁儿,难道今日的谋乱并不仅仅在贡院? “三哥,那是广明寺的方向,三嫂和雁心今晚就留宿广明寺,难道……”云桥看向焰火燃起的方向,虽然不知道那是暗门的信号,但在三月间哪里有人会放焰火,何况还是佛门清净之地。 听到云桥的话,沈雁翎越发担心宁儿和沈雁心他们,上官水潋在金龙的势力算不得大,如果遇到强敌,他们只怕危险。“剩下的交给你处理了,那些考生就让他们好好睡一觉,处理好了之后进宫跟皇上说一声,我这便带人去广明寺。” “好,三哥小心,我处理好这边的事,就带人过去。”云桥道。云桥虽然也十分担心沈雁心,但他很清楚,沈雁翎武功胜过他,而沈雁翎手下的暗卫也胜过京城禁卫,沈雁翎赶过去,必定比他要快得多,现在只能尽快处理好这边的事赶过去。 沈雁翎白日参加了考试,刚刚又经过了一场恶战,如今已经有些疲惫,但想到妻子妹妹还处在危险中,还是咬牙打起精神往广明寺赶去。 沈雁翎带人赶到广明寺的时候,围在寺外的人已经开始往里冲,沈雁翎可以看得出这些人并非中原人,虽然穿着了中原人的衣裳,但长相上有着明显地北戎人的特征。沈雁翎面色冷沉,竟然有敌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进入京城,他却被蒙在鼓里,看来是时候抓出内鬼了。 “门主……”跟在沈雁翎身后的燕墨自然也看到了面前人的特征,不由看向沈雁翎,让外敌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京城,无疑是十分危险地。 “这也是我召你和李安旬入京的原因,我早知暗门中有内鬼,本来就想趁这次机会揪出来,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沈雁翎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燕墨点点头,但现在最重要的事应该是把里面的人救出来,别说夫人就在里面,今日这广明寺里留宿的贵妇千金不少,如果出了事,只怕是极大地麻烦。 “属下参见门主。”沈雁翎正在思考如何捉拿这些人又可以把寺里的人救出来,按宁儿吩咐等在外面的水岩出现在沈雁翎面前。 沈雁翎见到水岩在这里,心中稍安,宁儿一向聪明,让水岩等在外面必定有她的道理。便向水岩道:“你怎么在这里,夫人现在怎样?” “回禀门主,属下听夫人之命守在外面,等门主赶来。夫人利用桃花林布成迷阵,那些人无法闯进里面去,现在想必是安全的。夫人交待,门主来了只管捉了外面的人便是,只是,夫人撤掉阵法之前,切不可闯进桃花林。”水岩答道。 两人心中讶异,向桃花林看去,此时天色暗沉没有月光,但习武之人眼力极佳,自然看得见桃花林中无头苍蝇一般乱撞的人,心中佩服。 沈雁翎知道宁儿没事,便让手下的人尽管捉了敌人,但还是吩咐他们切不可进入桃花林。进入金龙境内的北戎人果然实力不凡,而沈雁翎带来的人之前已经经过了一场恶战,此时体力上落了下风,好在都是暗门特别训练的暗卫,半个时辰之后,已经把所有的人都制服。 沈雁翎看着外面已经清理干净,运起内力,向里面道:“宁儿,外面我已经清理干净了,可以撤掉迷阵了。” ------------ 第七十九章 宁儿听到沈雁翎的声音,总算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让上官水潋和楼千秋撤掉阵法。 阵法撤去,桃花林又是原来的样子,夜风中灼灼的桃花静静地绽放。沈雁翎担心宁儿,这阵法一撤去,便飞身向宁儿掠去,其他人也紧跟着向桃花林中走去,谁也没有注意到桃花林中,一双冰蓝色的眼睛阴鸷的盯着桃林中的人。 沈雁翎紧张地把宁儿搂进怀里,仔细的检查宁儿并没有受伤才算放心。而此时隐藏在桃花林中的人也没有闲着,他在仔细的观察前面的一群人,最后定下神来,一掌向上官水潋拍去。 没有人想到还有人隐藏在桃花林中,而且伺机杀人,就是上官水潋也在打趣着姐姐和姐夫,完全没想到已经有人想要置他于死地。掌风临近的时候,上官水潋已经避无可避,宁儿眼看着弟弟处于危险中却无法去救,只喊出一声“阿潋!” 却在这时,一道红衣闪过,扑到在上官水潋身上,那重重地一掌自然落在她身上。众人看去,却是楼千秋。 上官水潋没想到楼千秋会扑过来替他挡了那一掌,楼千秋扑到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几乎木然的把楼千秋抱进怀里。 那人打出这近身一掌,自然也失去了全身而退的机会,不给他自尽的时间,宁儿极快地制服了他。此人一身黑衣,脸上虽然有一双北戎人一般的冰蓝色眼睛,却是中原人一般柔和的五官,宁儿打量了他一便,眉头深皱,想必此人是个混血儿。宁儿此时担心着楼千秋的伤,哪里顾得上审问此人,向后一摔,把人丢到沈雁翎身后的燕墨手中,赶到上官水潋面前。 上官水潋抱着楼千秋,一向带着或真或假的笑脸人的人,此时却惊得慌了神了,手足无措的抱着楼千秋进屋放下,口中喊着楼千秋的名字,紧紧拉着楼千秋的手,向身后喊道:“找大夫,快去找大夫!你们都是死人吗?给我快去找大夫啊!” 上官水潋手下的人见到平时温和沉静的主子露出如此癫狂的一面,连忙飞快的向外走去,慌张中不免撞翻了外面进来的人。 宁儿紧跟着进门,看到大失方寸的弟弟,无声地叹了口气,虽然上官水潋和楼千秋天天争来争去,但在不知不觉间,早已将对方放入心里。否则上官水潋不会带着楼千秋进京,不会把她送到最在意的姐姐面前,更不会在她受伤时这样的担心慌乱。而楼千秋,若当真不喜欢上官水潋,那般固执的性格怎会与上官水潋一同进京,更何况以身犯险去救上官水潋。 看到这样的情况,宁儿不免有些担心,倒不是不希望上官水潋与楼千秋在一起,而是,上官水潋与莫颖颖早已是内定的一对。若只是别人认同还好,上官水潋若想反抗绝对没有什么人能逼迫他,而是上官水潋和莫颖颖之间并非没有情分,别说上官水潋未必放得下莫颖颖,就是莫颖颖也未必会眼睁睁看着上官水潋娶别人为妻。 上官水潋紧紧盯着楼千秋紧闭的眼睛,看到楼千秋虚弱地睁开眼睛,总算松了一口气,道:“你冲过来做什么?我武功好,他要不了我的命!” 楼千秋虚弱地一笑,开口想说话,却呛出一口血来。楼千秋是从旁边扑到上官水潋的身上,还受了这么重的伤,那一掌若按照那人的计划落在上官水潋身上,只怕谁也救不回上官水潋的命来。宁儿见此情景,面上怒意更浓,恨不能立刻将那人生吞活剥。 挥手让上官水潋的人退下,宁儿走到上官水潋面前,把上官水潋紧紧拉着楼千秋的手扯开,道:“让开点,你在耽误下去就真的没得救了!”说罢,坐下为楼千秋检查。 上官水潋被姐姐扯开,木然的站起身来,目光仍然紧紧盯着楼千秋。沈雁翎叹了口气,叫燕墨把那人带下去仔细看管,上前拉起上官水潋的手,道:“别太担心,宁儿的医术很好,弟妹不会有事的。” 上官水潋看了沈雁翎一眼,点点头,仍然不说话。沈雁翎叹了口气,叫其他人都下去,自己陪着上官水潋坐下,等着宁儿给楼千秋治病。 很快,云桥带着人也赶来了,护卫留在外边,云桥自己走进屋内,寂静无声的场面让云桥更加担忧,向沈雁翎道:“三哥,出什么事了?” 沈雁翎见云桥来了,见他一脸的担忧,便道:“有北戎人混进了京城,带人围了广明寺,想必是想抓什么人。我已经把人都拿下了,没想到有漏网之鱼,伤了千秋,宁儿正在给千秋治伤。雁心没事,在厢房中,你先过去看她,然后把人带回城里严加看管。” 云桥点点头,看到一脸担忧的上官水潋不免过去安慰了几句,才往沈雁心住的厢房走去。 两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经微明,宁儿拔下最后一枚银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向上官水潋道:“没事了,只要用些药调养一些日子就好。” 上官水潋听到宁儿这样说,终于松了口气,整个人却像抽去了力气一般,宁儿看到上官水潋的手还有些微的颤抖,道:“进去看看吧!她还要再睡一些时候,你别吵到她。我开个药方,等会儿煎好了,你喂他喝下。” 上官水潋点点头,缓步走到楼千秋的床边坐下,看着楼千秋苍白的脸,不由得心头一揪。那个从来和他好好说不到三句话的刁钻女子此时安静的闭着眼睛,长长地睫毛微微颤动,脸色苍白,神色却难得的安静温和。然而此刻他更愿意楼千秋站在他面前,和他大声的争吵,哪怕不喜欢这般任性调皮的女子。 沈雁翎看着宁儿也是苍白的脸,不由担心的问:“宁儿,你没事吧?” 宁儿笑笑,靠在沈雁翎的怀里,蹭着沈雁翎的胸口,笑道:“没事,你别担心。只是先前在桃花林里布阵,之后又用了鬼门针法,有些太过费神了,休息休息就好。” 沈雁翎点点头,吩咐人拿着宁儿写好的药方去抓药之后,便抱着宁儿回房休息了。宁儿原本和沈雁心同住一屋,但云桥不放心沈雁心不会武功,便带着沈雁心一同回城了,正好方便了沈雁翎和宁儿休息。 宁儿果真是累极了,靠在沈雁翎怀里便很快睡去了,沈雁翎看着妻子安静而疲惫的睡颜,不由得心疼,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宁儿的唇,抱着宁儿回房放在床上休息。沈雁翎昨日参加了考试,晚上又折腾了一个晚上,此时也很累了,只是看了看天色,天就要亮了,他还得尽快回到考场。沈雁翎现在很是懊恼,你说这天下又不是他的天下,凭什么他要为那个欧阳灵祁拼死拼活的做事?只是叹了口气,沈雁翎整理了一下衣裳,出门用凉水洗了一把脸安排好宁儿身边的暗卫后,带着人又匆匆离开了。 回到考场,刚好时辰到了,考官正在挨个儿发考卷。沈雁翎随意扫了对面的考生一眼,那人状态不错,面色红润,正提笔写字。沈雁翎颇为羡慕的叹了口气,打开试卷看试题。科举考试一共三场,今日是第二场,也是最重要的一场,但沈雁翎此时只想倒头大睡。 强打起精神,沈雁翎先扫了一遍试卷,似乎题目不难,算了算时间,到下午才交卷,现在休息一会儿应该也来得及,便倒下睡了。对面的考生一早就注意到了沈雁翎状态不佳,以为沈雁翎生了病,怕沈雁翎耽误了考试,看了桌上的东西一眼,竟然从旁边的墙板上掰了一小片木屑往沈雁翎身上砸。 木屑虽小,但沈雁翎可以肯定对面那个浑小子是个暗器高手,打得沈雁翎身上生疼,又不能开口,只得瞪了那人一眼,趴下继续睡。那人本以为沈雁翎会谢他,谁知沈雁翎瞪了他一眼又继续睡了。要说第一次是为了叫沈雁翎起来考试,这下就是生气了,又摘了一片射向沈雁翎。 这次他用了内力,沈雁翎也已经感觉到了,伸手接住木屑,警告的看了对面的少年一眼,准备继续睡,谁知,不等他睡下,一片接一片的木屑向沈雁翎飞来。沈雁翎嘴角抽了抽,他很想知道对面的少年到底是不是真心来考试的。向走道上看了一眼,考官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沈雁翎松了口气,想着考官定会处理此事,把桌上的木屑清理了一下,想着反正也睡不着了,便开始提笔答题。 沈雁翎等着考官过来制止对面捣乱的破小孩,谁知考官看到捣乱的人之后,低声的叹了口气,递给沈雁翎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竟然转身离开了。沈雁翎目瞪口呆的看着转身离开的考官,那人就算够不上作弊,起码也是明目张胆的影响考场秩序,考官居然不管? 而对面的人,看着离开的考官,露出一个邪恶的表情,似乎跟沈雁翎杠上了。 ------------ 第八十章 沈雁翎这才仔细观察对面嚣张的少年,却见那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长着一张如少女一般清秀的脸,此时撅着嘴,一脸嚣张的看着沈雁翎。不知为何沈雁翎看着他却生不起气来,就像一个小弟弟一般,让他亲近、包容。 叹了口气,沈雁翎甩了甩头,心道折腾了这么久,以至于头脑都迷糊了,他竟然会对这样恶劣的少年有好感。沈雁翎自然不会与一个小孩子计较,只是让他这样折腾下去,就什么都做不成了,瞥了少年的墙板一眼,只怕再不制止,这孩子就要把墙板抠通了。随手捡了一片木屑,往少年的穴位上射去,嚣张的少年立刻被定住了身子。心道反正这小子也没有考试的心思,给他一个安静的环境也好。 沈雁翎看着愤怒地转着眼珠的漂亮少年,挑眉一笑,果真有魅惑众生的潜质,看得从另一头走来的考官也为之惊艳,蓦地想起了一张五分相似的脸,年过半百的考官怔怔的立在走道上。片刻,另一名考官从那位考官身边走过,看到他震惊的表情,忙问出了何事,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只见一名俊美得过分的年轻考生正在埋头答题,却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可是究竟是什么让这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尚书如此失态。 这位考官三十岁上下,是吏部的侍郎,姓于,而那位老尚书则是礼部尚书孙振卿,年轻时是风流才子,到如今也是德高望重的朝廷重臣,这位于侍郎对于孙尚书也是十分敬重的。老年人身体毕竟不如年轻人,于侍郎只担心孙尚书惊吓过度出了事,连忙在他身边叫醒他。 孙尚书惊觉过来,再看时,沈雁翎已经在埋头答题,抬头看去,只见墙上的号牌上清楚地写着沈雁翎三个字。想起前几日沈太傅提起他孙子带着妻儿回来的消息,看来便是这个人了,只是,恐怕不是孙子,而是外孙。他还记得当初沈家独生女沈清河的卓绝风姿,曾有人将她称为画中仙,最后入宫成了皇后,虽说明面上没人敢说什么,但背地里不少人为之遗憾,何况,沈皇后之后就早早的香消玉殒。而现在的这个人与沈皇后有五分相似,又是沈家人,看上去年龄也对的上,想必就是那位二十几年前失踪的安王殿下了。只是这些事绝对不能说出来,看着旁边一脸担心的于侍郎,这孙尚书也是纵横官场的老狐狸,抬手揉了揉额头,向于侍郎道:“走到这里突然一阵头昏,哎,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 于侍郎听到孙尚书这么说,连忙扶着孙尚书往休息处坐下,便要去找大夫。孙尚书连忙制止他道:“太阳晃了眼睛,我坐一坐就好,你去给我倒些水来。”于侍郎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太阳,虽然还是三月间,但今日的阳光确实有些毒辣,便去给孙尚书取了水来。而孙尚书则靠在椅上不知在想什么,收卷后,孙尚书离开了贡院,这里的科举,虽然举子在完成所有考试前不可离开贡院,但考官却没有什么限制。 而贡院中,沈雁翎交了卷之后本已疲惫的身体更加倦怠了,看了对面愤怒的盯着自己,正在揉着自己酸痛的身子的少年沈雁翎一笑直接点了他的睡穴,只想好好休息一下。看着少年倒下睡着,沈雁翎一招手唤来了风。 交卷之后考场中只有巡视安全的士兵,只要对面的人不注意就无妨,但风还是极小心地避开了别人的注意,低声向沈雁翎道:“门主有何吩咐。” 沈雁翎靠在墙板上,慵懒地闭着眼睛,低声道:“这会儿那位考官应该离开贡院了。你去跟着他,不要惊动他,我想知道他今日究竟发现了什么。或者,他想做什么。” “是。”风应了一声,离开了。 沈雁翎抓起一块点心,懒懒地咬着,靠在床板上,估摸着风要晚一些才会回来,打算先睡一觉再说。 而风跟着孙尚书出了贡院,之后回了家,片刻之后换了一身打扮再次离开了尚书府,避开了护卫仆从的跟随,往丞相府去了。风见到孙尚书往丞相府去了,不免有些惊异,在大考期间,官员通常要避嫌,不会太多的往来,而孙尚书的表现明显的异常,更加肯定了主子的想法,继续跟着孙尚书往相府去了。 孙尚书没有走正门,而是从侧门敲开了楚丞相的家门,向门内的小厮道:“快去禀报丞相,我有很重要的事要禀报他老人家!”很快,相府的小厮领着孙尚书进了丞相的书房。楚丞相不等孙尚书行礼,便皱眉道:“如今正是大考期间,你究竟是有何事跑来找我,若是被人看到,只怕是要参上一本。” 孙尚书见丞相不高兴,连忙道:“卑职自然是有要事才贸然来找丞相大人的,否则,万不敢如此冒险!今日在考场中,有一名考生名叫沈雁翎,而他的长相,与当年的沈皇后有五分的相似。而前几日,沈太傅曾对我说,沈清庭的儿子带着妻儿回来了,要参加大考,等大考之后便要认祖归宗回沈家。” “你说什么?沈雁翎,与当年的沈清河有五分相像?”楚丞相听到这个消息,哪怕平时在冷静也沉不住气了。 孙尚书点点头,道:“应该不会错,若我猜的不错,他应该就是当年的太子殿下,只是不知道他回来想做什么?” “应该错不了,与沈皇后相像,又是沈家人,想必也只有那个孩子了。没想到他竟然没死!”楚丞相到底是在官场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只是说道沈雁翎的时候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向孙尚书道:“前些日子传出来的关于安亲王的事,莫不是与他有关?” “不好说,他到底是当初唯一的嫡出皇子,又是先皇钦定的太子,若是想要夺回皇位也并不奇怪。只是,我们现在要怎么做?是否要在试卷上做些手脚?”孙尚书问道。 “好,绝对不能让他考中功名,对付一个举人要比对付一个进士要容易的多!只是千万小心,别让人抓到把柄。”楚丞相道。“尽快除掉他,等到他回到沈家就麻烦了,到底是几百年屹立不倒的大家族!” “是,卑职这就去办!”孙尚书答应道,又从侧门出去,离开了丞相府。 而风此时还处在震惊中,虽然他早就知道沈雁翎必定出身不凡,但沈雁翎带着宁儿一家到沈家的时候,他也只想到沈雁翎是沈清庭与当年那个逃走的秀女所生,没想到沈雁翎竟然会是沈皇后所出的太子,就是不知沈雁翎本人是否清楚。看着孙尚书离开丞相府回家,风也没有继续跟踪,转身回了贡院。 风回到贡院的时候,正看到沈雁翎一脸无奈的拿了糕点给对面的那个少年吃。风一直跟在沈雁翎身边,自然知道下午的事,看着下午还在张牙舞爪的跟沈雁翎闹得少年,此时小猫一样窝在沈雁翎身边吃糕点,不由得抽抽嘴角,继续隐在暗中,等着那少年离开。 考场当中,考生是不能随便走动的,但不知为何,考官和巡考的士兵都无视了这个少年的行为。沈雁翎看着碟子里的糕点越来越少,不禁有些心疼,虽然他这个暗门之主不缺这点钱,但这是宁儿亲自为他准备的,如今倒成了这个陌生少年的饱腹之物,不免有些可惜。 那少年不看沈雁翎心疼的样子,吃完最后一块糕点,拿出一块锦帕擦了擦手和脸,向沈雁翎道:“哥哥的糕点真好吃,哥哥还有吗?” 沈雁翎抽了抽嘴角,没好气的道:“没了,吃完了快些回去,我要休息了。” 那少年听沈雁翎说没有了,露出一丝遗憾的表情,但肚子也差不多饱了,便在沈雁翎怀里蹭了蹭,找了一个舒服的位子,竟然就这么睡了。 “……”沈雁翎看着怀里完全不拿他当外人的少年,嘴角再次抽了抽,就是他家阿筝也不像这小子一样粘人吧! “哥哥怀里真舒服,就像皇帝哥哥一样,久儿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安心的睡过了。”那个自称久儿的少年不管沈雁翎怎么想的,很快就在沈雁翎怀里安心的睡去了。 沈雁翎叹了口气,大概这就是血脉相连的感觉,这个少年,从一开始就对自己亲近而自己,也同样疼惜容忍他,原来就是自己的亲弟弟。对于这个弟弟,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他是先皇最小的儿子,名为欧阳灵希,如今不过十五岁,据说与皇帝欧阳灵祁十分亲近,却没想到,与自己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哥哥也这般亲近。 知道风回来了,沈雁翎点了欧阳灵希的睡穴,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放他睡下,才跃上屋顶去见风。 “参见门主。”风道。 “嗯。”沈雁翎点点头,示意风起身,道:“怎样,有什么发现吗?” 风把知道的都报给沈雁翎,却见沈雁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神色,不禁问道:“主子已经知道了吗?” “嗯。”沈雁翎点点头,道:“无妨,他们不能将我怎样。现在麻烦的不是他们,而是那些借着我的身份企图叛乱的人。” “主子的意思是……” “暂时不必管他们,就算他们想杀我,至少还是会保护这金龙国的江山。”沈雁翎严肃道。 ------------ 第八十一章 “是,主子,属下领命。只是主子,丞相大人是皇上的亲外公,会不会将此事告诉皇上?若是皇上知道此事,会不会对付主子?而且,丞相要对主子的考卷动手脚,是否需要属下阻止?”风一口气问出心中的疑惑。 沈雁翎平淡地看了风一眼,道:“他们告诉皇上也无妨,大考之后我就会回到沈家,到时候皇上想必也能猜出来。更何况我回到沈家就算是告诉皇上,我放弃了皇家的身份,若他还信不过我,我也没办法。至于他们要对我的试卷动手脚,呵呵,原本我还不想当真进入仕途,他们既不想我考中,我还偏就不想如他们的意!”沈雁翎面色依然平静,却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风跟随沈雁翎也有一些时日了,算是了解沈雁翎的性格,沈雁翎露出这样的笑容的时候通常都在算计人,不知这次又是谁要倒霉了。 果然沈雁翎向风道:“你去查查这次楚家有什么人参加大考。既然他们想算计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了,楚丞相那个老狐狸,我可不觉的他只想让我落榜!”说罢,沈雁翎姿态优雅的翻身回到自己的地方,颇为头疼的看着睡熟了的少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了。放在这里,地方本来就窄,多一个人今晚就别想睡了,但要送他回去,想到欧阳灵希对他的依恋,他又有些不忍心,叹了口气,沈雁翎索性就坐下练功,总好过继续熬夜。 沈雁翎所料不错,孙尚书走后,楚丞相就匆匆进宫见皇上,把沈雁翎的事告诉了皇上。皇上闻言微微错愕,半晌,才低声道:“果然是他!” “皇上,您说什么?”楚丞相不明白欧阳灵祁略带错愕的叹息,不解的问道,他本以为皇上知道了沈雁翎的事,定会立刻派人杀了他,却没想到皇上提起沈雁翎却没有丝毫的杀气。 欧阳灵祁看了楚丞相一眼,他知道当年他母后和外租都是一心置沈雁翎于死地的,如今沈雁翎既然好好地回来了,他们自然不会放过他。只是自始至终他都并不喜欢当皇帝,更不想伤害那个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更何况沈雁翎掌握着暗门,就是他本人都未必能将沈雁翎怎样,何况外租父。叹了口气,欧阳灵祁向楚丞相道:“外公就不要再提此事了,他既然要回沈家,就是告诉朕他放弃了欧阳皇族的身份,若是朕再与他为难,就是朕的不是了!” “皇上,为君者切不可心慈手软,留下这个祸患,只怕为祸江山呀!如今又有关于安亲王的传言,只怕他回来就是要夺这江山的!”楚丞相劝道。欧阳灵祁是他的外孙,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有君王之风,才能卓著,但惟独对待皇室宗亲太过仁慈,将最小的欧阳灵希封为和亲王留在京中也就罢了,就是景王也毫不疑忌地留在京中,如今又要放过当年贵为太子的安亲王,让他不由得担忧。 欧阳灵祁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明白外外祖父的意思,只是若是赶尽杀绝能解决问题,那也就不是问题了,大多数时候不是宗亲愿意谋反,而是被逼得不得不反,况且沈雁翎真的动不得!便向楚丞相道:“沈雁翎的身份特殊,况且以朕对他的了解,他不会与朕争夺这江山。” “皇上,您与他相识?”楚丞相惊异道。 “嗯,这与他见过几次,是个不错的人。”皇帝很想告诉楚丞相,别说他一个丞相,就是作为皇帝的自己,若是把沈雁翎惹急了也可以改立别人为君,只是暗门的事,不能对别人说起。“好了,外祖父,朕知道该怎样处理,断不会让人谋逆叛乱!时候不早了,您就先回去吧!” 第二天终于是大考的最后一天,早晨欧阳灵希硬是赖在沈雁翎跟前吃了早饭才回去。沈雁翎看着在对面还朝自己笑的少年,无奈叹气,这小子当真是让欧阳灵祁宠坏了,跑到科考场上玩,欧阳灵祁竟然也由着他,往后定当要好生管教,否则,将来恐怕是比上官水潋还厉害的魔头。 交卷之后,欧阳灵希不回王府,也不进宫见皇帝,竟然缠着沈雁翎一同去了侯府。沈雁翎无法,只得带着欧阳灵希一同回到侯府。宁儿知道沈雁翎今日考完,早早就在门口等着沈雁翎,见到沈雁翎带着一个漂亮少年回来,脱口道:“雁翎,你,又捡人回来了?” 沈雁翎嘴角抽了抽,有捡了很多人回来吗?怎么就连妻子也是这个反应。欧阳灵希却没有吧宁儿的话放在心上,自来熟的走到宁儿面前,道:“嫂子好,我叫欧阳灵希,是沈大哥的弟弟。” 宁儿闻言微微错愕,欧阳灵希?沈雁翎的本名叫欧阳灵泽,当今皇帝是欧阳灵祁,难道是沈雁翎的弟弟,不由抬头看向沈雁翎,眼里都是‘你暴露了?’的表情。 沈雁翎对欧阳灵希的自来熟欧阳灵希表示无语,向宁儿道:“他说我有哥哥的感觉,一定要跟我来。”又向欧阳灵希道:“进来吧!我暂时就住在这里,不过不许胡闹。” 云桥与沈雁心也迎了出来,见到欧阳灵希,连忙行礼,偏巧听到沈雁翎叫欧阳灵希不许胡闹,不由一愣,就是皇上也未必会这般对和王爷说话,抬眼向欧阳灵希看去,却见欧阳灵希一副乖孩子的样子,乖巧的跟在沈雁翎身边,面上露出惊异的表情。对于这位和王爷,既是先皇最小的孩子,又是当今皇帝最疼爱的弟弟,虽然长着一张好看的脸,但也是一个真正的恶魔,从未见他有这般乖巧的时候。 欧阳灵希见大家都对他行礼,不耐烦的摆摆手,道:“我就是来哥哥家做客的,你们不要这样子,我玩着都不自在!”也不理别人,自行进门了。 “三哥?”云桥征询的目光看向沈雁翎。 沈雁翎摇摇头,道:“随他吧!不发疯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对了,阿筝他们呢?” “在母亲那里。娘喜欢他们,早早就接过去了,在那边等我们过去。”沈雁心笑道,一行人便往老夫人住的安福居去了。 沈雁翎还记挂着楼千秋和上官水潋,便问宁儿道:“阿潋和千秋怎样了?” 宁儿笑道:“怎么,信不过我的医术?千秋好得很,休息一些日子就好了,阿潋带着她去驿宫住去了。不过阿潋遇到了一点麻烦。” “什么麻烦?”沈雁翎问道,他对上官水潋这个妻弟印象不错,皇室当中,难得有这样重感情的子弟,如果可以,自然想帮上官水潋一把。 宁儿摇头笑笑,道:“这回我们都帮不上他了!你猜怎么着?颖颖那丫头听说阿潋成亲了,直接跟叔叔讨了差事跑到金龙来了,还说,阿潋若是敢娶别人,她就嫁到金龙来。阿潋现在也拿她没办法,叔叔一直希望颖颖嫁给阿潋自然是站在颖颖一边的,但我娘似乎喜欢千秋多一些。至于阿潋么,他对千秋的情分你也看到了,抛弃千秋不可能,放任颖颖嫁到金龙来,我师父不拿刀劈了他才怪!” “呃……”沈雁翎无言,原本阿潋娶楼千秋也只是权宜之计,楼万家也只是想给楼千秋找个依靠,现在倒好,阿潋喜欢上楼千秋了,偏偏未婚妻也找来了。沈雁翎摇摇头道:“阿潋自找的,早些离千秋远一些,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现在倒好,要是不要千秋,楼老先生怕是要找上门来吧!” 宁儿也是摇头道:“他们的感情纠葛,我也懒得管,只要别闹出大事就成。” “哥哥,嫂子,你们在说什么?”两人说着,欧阳灵希从沈雁翎身侧探出头来,笑着问道。 宁儿吓了一跳,本能的一巴掌拍在欧阳灵希的头上,道:“你不好好走路,要吓死人啊!” 欧阳灵希也不生气宁儿拍了他一巴掌,笑嘻嘻道:“嫂子,你别生气,久儿就是好奇嘛!” 沈雁翎摇摇头,把欧阳灵希从身边拉开,道:“好好走路,不然就回你的王府去。” 欧阳灵希也没有闹,乖乖跟在沈雁翎身边往安福居走去。快到安福居时,两个孩子便跑了过来。阿筝活泼,跑过来便挂在沈雁翎脖子上,道:“爹爹,你回来了,阿筝好想你!”而小阿平小胳膊小腿的,自然跑不过哥哥,只得站在沈雁翎面前,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沈雁翎,甜甜糯糯的声音道:“爹爹,抱抱。” 沈雁翎果然弯下身子,把阿筝放下,抱起阿平,亲了亲阿平的脸蛋,笑着道:“小平儿可想爹爹?爹爹不在家又没有乖乖听娘的话?” 小阿平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把头往父亲的颈间拱了拱,一双小手抱着沈雁翎的脖子。 被沈雁翎放下的阿筝,看着沈雁翎抱着的阿平,微撅着嘴,向宁儿抱怨道:“娘亲你看,阿平这么小就会骗爹爹喜欢了。” 宁儿笑笑,难得见到儿子露出这样的表情,捏捏阿筝的脸,笑道:“你是哥哥,自然要让着弟弟一些。” ------------ 第八十二章 田园风华82_田园风华全文免费阅读_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阿筝倒也没有当真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阿平虽然是并非他的亲弟弟,但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自小便跟阿筝在一块儿,比亲弟弟还亲。//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很快阿筝就不再注意父亲和弟弟,而把目光转向跟在沈雁翎身后的欧阳灵希。与活泼可爱的阿筝和乖巧慧黠的阿平不同,雨棠现在已经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很淑女地等在门前,先向沈雁翎问安,才跟在沈雁翎身后一起进屋。 大考三日,沈雁翎也累了,老夫人便也没有多留就让沈雁翎先回去休息了。欧阳灵希也要跟着沈雁翎去,只是沈雁翎当真不想再跟这小子闹下去,眼睛一瞪,道:“跟阿筝他们去玩,或者回你的王府去,你自己选吧!” 欧阳灵希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也不敢反抗,道:“好嘛好嘛!我跟侄儿们去玩!” 宁儿一笑,叫阿筝和阿平带着欧阳灵希去玩,自己和沈雁翎一同回到了居住的院子。“雁翎,考试还好吧!那天晚上那么折腾,昨日怕是考砸了吧!” 沈雁翎一笑道:“我本来就没有想要考上,早就知道那些人要来捣乱,我就没指望我有力气去考试。偏生久儿那小子给我捣乱,睡不成就只能考了!” “你辛苦了,我早让人准备了水,你先洗一洗,再休息一下。早上祖父命人送来消息,明日要我们回去熟悉一下礼节,后天就是正礼了,沈家毕竟是几百年的大族,这样的大事绝对不能出错的。”宁儿领着沈雁翎进了净房道。 沈雁翎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这两日你担心了吧!别怕,我会处理好的。” “我相信你,不过,幕后主使可有些眉目了?”宁儿问道。 “有些眉目了,似乎和景王有些关系,当年景王的生母被当今太后暗害早产,柳妃拼死才保住景王的性命。只是景王知道真相后却不曾表现出仇恨的样子,世人都道景王自小由太后抚养大,对早亡的生母没有情分,但是我查了他的消息,觉得这没有情分还有待商榷,似乎这景王隐藏得秘密还不少。”沈雁翎道。 “景王?”宁儿回想起上次见到的年轻男子,“上次见到,看着他总觉得怪怪的。明明是一张纨绔子弟的脸,却有一种阴沉的感觉。” “是啊!其实我并不希望是他,虽然我从小就在外面长大,但他们到底是我的亲兄弟。”沈雁翎叹息道。 沈雁翎坐在浴桶中,宁儿便陪在旁边帮他洗澡,她到底是二十一世纪的灵魂,不能容忍别人给自己的丈夫洗澡。宁儿听到这话叹了口气,道:“自古皇家最薄情,当初皇叔即位也是一场腥风血雨,死了不少人。也因此,皇叔即位之后纳的妃子并不多,早就有了早早立太子的意思,只可惜直到现在都没有儿子。” “是吗?那么他要立阿潋做太子,你们怎么想?”沈雁翎懒懒地靠在浴桶上,享受着妻子的服务。 宁儿耸耸肩道:“我父王母妃都不希望阿潋做太子,只是也早就接受这个结果了。皇叔已经五十了,就算现在有了皇子,年纪也太小了,何况皇叔已经不再纳妃了。当年的夺嫡之争,父王是亲眼看到的,若是爷爷早些定下储君,也不会有那一场动乱。父王是皇叔唯一的一母同胞的弟弟,阿潋若是即位,无人能多说什么,若阿潋不要,就有不少宗亲都有资格,到时又是一场动乱。阿潋也是明白的。” 沈雁翎闻言点头,从浴桶中站起身来。虽然宁儿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夫君出浴的样子,但每一次都很惊艳,沈雁翎一张俊美得脸带着笑意,湿发随意地披在身后,身上还带着水滴,当真是艳若桃李。 沈雁翎最喜欢的就是宁儿这般呆呆傻傻的样子,看着宁儿眼中的惊艳,不等宁儿反应过来,俯身抱起宁儿,在宁儿的低呼中,也不管身上还有水滴,抱着宁儿倒在床上。宁儿看着沈雁翎没有穿衣的身子,脸一下子红了,拍开沈雁翎的手,要坐起身来,骂道:“大白天的,你要做什么?” 沈雁翎笑笑,伸手再把宁儿抱进怀里,低声道:“能做什么?娘子,你想哪里去了,为夫就是看着娘子脸色不好,想来这两日也没有睡好,就陪着娘子一起睡。不过娘子若是想做什么,为夫也愿意奉陪!” 宁儿的脸更红了,到底抵不过沈雁翎的力气,靠在沈雁翎怀里也睡了。宁儿眠浅,很快就醒来了,看着沈雁翎疲惫的睡颜,心想这两日沈雁翎必定是累极了,便再闭上眼睛陪着沈雁翎一起睡了。 此时皇宫中,欧阳灵祁正靠在榻上翻阅着奏章,算着大考应该散场了,便问服侍在身边的公公道:“刘公公,这会儿大考该散场了吧!久儿可回来了?” 刘公公听到皇上问话。赶忙回答道:“回陛下的话,此时大考早已散场了,算时候,和亲王也该回来了,或者是回王府去了。皇上,王爷身边有人伺候,您不必忧心,况且,王爷也已经大了。” 欧阳灵祁摇摇头,“不会的,你小子考了试,第一件事肯定是来跟我炫耀,除非是有了别人陪他玩。你让人去王府看看,要看着久儿好好地才好。” “是,奴才领命。”刘公公出去吩咐人去找欧阳灵希。 很快消息就传来了,欧阳灵祁听到消息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皇上,那个沈雁翎当真大胆,竟敢那样对和王爷说话,奴才这就命人将他带来!” 欧阳灵祁摇摇头,“算了,久儿喜欢就随他吧,那个人不会伤害久儿的,别的,等久儿回来我再问他吧。”说罢,继续埋头看奏章,他一直都知道当皇帝很辛苦,但是最近事情越来越多,他都有些后悔当初帮着欧阳灵泽逃出去了,否则,现在这些也未必会是他的事。不过,如今知道了沈雁翎的身份,应该可以拿这个要挟他多帮自己做些事吧!不过沈雁翎这小子当真狡猾,若不是回了沈家,一个皇族身份应该可以让他多帮自己做些事,想到这里更加遗憾了。 直到晚间,欧阳灵希才进宫来。 “久儿啊!今日玩的可开心?皇兄瞧着,皇弟都乐不思蜀了!”欧阳灵祁笑道。 “皇兄,久儿就是遇到了一个大哥哥嘛!跟哥哥去玩了一天,怎么就乐不思蜀了?”欧阳灵希抓着欧阳灵祁的手,委屈道。 欧阳灵祁摇摇头,道:“皇兄没有怪你的意思。据说你差点闹得人家考不成试?皇兄可警告你,他若是落榜了,皇兄可饶不了你!” “皇兄,你也认识雁翎哥哥?”欧阳灵希不解的问道。 欧阳灵祁点点头,道:“皇兄可是打算委他重任的,他要是落榜了,那一份活儿可就交给你了!” “啊!这怎么可以,雁翎哥哥那么厉害,你要给他做的事,久儿怎么做的下来!”欧阳灵希道。 欧阳灵祁扑哧一笑,道:“难得我们久儿也有自知之明了,皇兄自然知道你办不到,逗你罢了。好了,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皇兄,你今晚要招妃子侍寝吗?”欧阳灵希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说出的话却惊得欧阳灵祁一口水呛在喉中,颇有些尴尬的道:“久儿,这些不是你该管的事,快些回去休息吧!考了这三日的试,你也累了吧!” “皇兄,虽然你年轻,但纵欲过度还是不好的,将来啊……”欧阳灵希顶着一张漂亮少年的脸,说出的话,却让欧阳灵祁只想一巴掌把他拍回王府去。打断了欧阳灵希的话,欧阳灵祁没好气的道:“好了,久儿,说罢,你到底想怎么样?” 欧阳灵希立刻露出狡黠的笑脸,向欧阳灵祁道:“皇兄,今晚我要和你睡!” 欧阳灵祁无奈摇摇头,道:“久儿,你已经大了,不能再总是粘着皇兄了!不如这样吧,皇兄给你挑两个漂亮的宫女,让她们陪你好不好?” “皇兄,难道在你心里,你的那些妃子宫女,比久儿还重要吗?你要陪他们就不管久儿了吗?好吧,既然这样,久儿这就回王府去了,不打扰皇兄陪伴美人了。”说着,颇为落寞的向宫门走去。 欧阳灵祁抽了抽嘴角,这个弟弟简直比他的儿子还要粘人。只是,虽然知道这小子的可怜模样多半是装的,但是欧阳灵祁到底是狠不下心来,喊住欧阳灵希道:“好了,皇兄服你了,今晚就留下吧!” 听到欧阳灵祁同意自己留下,欧阳灵希立刻露出笑脸道:“皇兄,你真好!我就知道皇兄对久儿最好了!” 欧阳灵祁摇摇头,命人端了点心来,向欧阳灵希道:“皇兄还要看奏章,你累了就先休息。” 欧阳灵希偏头想了想,直接靠在欧阳灵祁胸前,闭上眼道:“王兄看吧,久儿就这么睡吧!” 欧阳灵祁抽抽嘴角,无奈向欧阳灵希道:“你呀,将来娶了王妃可怎么办啊!别让人把我当成情敌才好!” “……”欧阳灵希也不知听没听到,在欧阳灵祁胸前蹭了蹭,没有说话。 田园风华82_田园风华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二章更新完毕! ------------ 第八十三章 很晚了,欧阳灵祁看完了奏章,才抱起欧阳灵希回到屋内,放他睡下。欧阳灵希是先皇最小的儿子,比欧阳灵祁整整小了十三岁,先皇过世的时候,欧阳灵希只有七岁,欧阳灵祁这个哥哥几乎是父亲一般看着他长大的,也因此,欧阳灵希很黏欧阳灵祁。虽然同样是兄长,欧阳灵希与欧阳灵祁亲近,却不怎么喜欢景王欧阳灵晨,还以为欧阳灵希只喜欢自己,没想到欧阳灵希见到沈雁翎竟然也十分喜欢他。 欧阳灵祁给欧阳灵希盖上了被子,欧阳灵希睡得沉,并没有被惊醒,翻了个身又睡了。欧阳灵祁宠溺的笑笑,转身去了净房,心里虽然无奈,但也不忍心责备这个最小的弟弟。想起来他最大的儿子如今也已经九岁了,虽然长得也极好,但大概因为母亲早逝的原因,那个孩子总是冷冰冰的样子,哪怕他这个父亲夸他聪慧,他也难得给自己一个笑脸。 从净室出来,欧阳灵祁便见灯下坐着的沈雁翎,仍然带着银色的面具,却是一身干净的白衣,坐在灯下,倒是极有温润书生的感觉。 “真慢!”沈雁翎放下手里的茶杯,有些不满地道。 “呃……”欧阳灵祁抽抽嘴角,这世上也只有沈雁翎敢这么跟他说话了,半晌才憋出几个字,道:“谁让你不叫我!” 沈雁翎瞥了欧阳灵祁一眼,淡淡道:“我对男人没有兴趣!” 欧阳灵祁彻底被噎住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你大半夜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噎我的?” 沈雁翎翻了一个白眼,道:“你以为我很闲?不是你让人叫我来的吗?折腾了一晚上也就罢了,那是我职责所在,结果白天还要被你那个宝贝弟弟折腾,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啊!” 欧阳灵祁闻言,倒是笑了,道:“呵呵,这欧阳家江山不也有你一分,再说,久儿也是你的弟弟啊!” “哼!久儿那小子,简直比我家阿筝还粘人,你这个大哥到底是怎么教他的?”沈雁翎不解的问道,出生皇家的人,就算是上官水潋一般被父母护在手心的,心机也绝对不少,更何况自小就没了爹娘的庇护的欧阳灵希。 欧阳灵祁叹了口气:“母后当年做过的事,我就算不完全了解,多少还是知道的,不说久儿的母妃,就是你的母亲沈皇后的死,与母后也脱不了关系。我这个皇兄,是对不起你们的,只能尽可能的补偿你们。灵泽,只要你开口,哪怕你要这个皇位,我也会给你。” “灵泽!”沈雁翎叹了口气,“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我,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你还相信我吗?到底我母亲是死在太后手里的,而我,也差点死在她手里!” “信!虽然你手握重权,但是从第一次见你,我就没有怀疑过你!”欧阳灵祁眼中没有虚伪,向沈雁翎道。 “我这次回京,没有要和你争皇位的意思,否则,也就不回沈家了。不过你的外祖父想要害我,我回敬了他们一笔,到时候别找我算账。”沈雁翎抬头看着欧阳灵祁,笑道:“也罢,上一辈的恩怨,我也不想继续下去,当初我母亲想必也不希望我活的痛苦。不过,我是暗门之主,你最好做一个好皇帝,不然,我只能行使暗门的权利了。” “这个我知道,其实,我真想你也来试一试这个皇位的滋味,实在太辛苦了!今日叫你过来,我是想问你关于凤凰国潋世子的事。潋世子来到金龙我是知道的,怎么之后又有一位莫郡主拿着凤凰的文书过来,还说有意在金龙选一个夫君。”欧阳灵祁问道,脸上当真是莫名其妙的样子。 沈雁翎叹了口气,这件事看起来凌乱难以理解,若是让欧阳灵祁知道不过是几个小孩闹别扭,加上几个看热闹的大人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欧阳灵祁见沈雁翎这般表情,不由问道:“怎么?你知道其中的原因?” 沈雁翎点点头道:“上官水潋到金龙来帮他姐姐的忙,阴差阳错接了楼千秋的绣球,被楼千秋他爹逼着娶了楼千秋。本来也只是权宜之计,谁知道被凤凰那边知道了,他那个小未婚妻一气之下讨了文书到金龙来了。皇上,这件事你不必多管,莫颖颖不会当真嫁到金龙来的,莫家一门忠烈,老国师就只有她一个孙女,哪里会由着她胡闹,不过是想激一下水潋罢了。水潋和楼千秋现在倒是有些情分,到时若是成了,还要跟皇上讨一个封号。” “这样就好,若真成了,给一个封号就是。不过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欧阳灵祁疑惑地问道。 沈雁翎叹了口气,道:“我抢了你一个媳妇儿,这下还你一个安定的江山,咱们也算两清了!” 欧阳灵祁一惊,“你是说,你那个宝贝媳妇儿就是真正的熙宁公主?” “是,娘子我不会让给你,反正你后宫三千的,也不必盯着我媳妇儿看。”沈雁翎道。 欧阳灵祁有些惊奇,虽然听说熙宁公主是凤凰最美的公主,但既然是兄弟的妻子,他自然不会为难,不过“雁翎,她毕竟是别国的公主,你以沈家公子或是金龙大臣的身份迎娶她都不合适。你若想与她在一起,要么保守她身份的秘密,要么回到皇家,以金龙国亲王的身份迎娶她!” 沈雁翎皱眉,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既然要揭穿假公主,宁儿的身份自然不可能保守,难道他就只有回到皇家一条路?“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只求皇上能帮我们夫妻一把。” “哎!灵泽,你就不能叫我一声哥哥?总是皇上皇上的叫,未免太生分了吧!”欧阳灵祁不满地道。 沈雁翎摇摇头,道:“你简直跟久儿一个德行!好吧,大哥,这总成了吧!” “这才对嘛!对了,你儿子多大了?” “六岁,怎么了?” “六岁?差不多,不如让他跟子君一同读书吧!你的才华过人,你儿子应该也不差吧!子君自小聪明过人,就是性子冷了些,找个人跟他一起,或许能好一些。”欧阳灵祁道。 “随你,只是阿筝一向调皮,未必有别家孩子那么好管教。”沈雁翎没有拒绝,他知道欧阳子君不错,让阿筝跟这个堂兄接触一下也是好的。“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沈雁翎说完便飞身离去了。 欧阳灵祁看着沈雁翎离去的身影,不由得心生羡慕,若是他能像沈雁翎一般自由,也未必不幸福。 三月十九,正是沈雁翎正式回沈家的日子。虽然沈家也是金龙国的大族,但一向低调,这次沈雁翎带着妻儿妹妹回到沈家,也并没有大宴宾客,只是请了沈家族亲和一些交好的人家,而定北侯府成为沈家姻亲,自然也来了。 沈家是清贵之家,也是极重礼仪的,沈雁翎一家和沈雁心加入沈家族谱的一系列礼仪下来宁儿已经累到不行,还要和沈老夫人一起,招待客人,毕竟从今以后她就是沈家媳妇了,自然要跟京城的贵妇交往。好在宁儿也是王府中出来的,礼仪气质也不输给京城各家的夫人小姐。 沈家在金龙国地位尊崇,在京城中也有许多人家希望与沈家结亲,只是沈家嫡支人丁凋零。这次听说沈家少爷和小姐回归沈家,不少人家又想与沈家结亲。今日来的都是沈家比较亲厚的家族,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娶了沈家小姐,或者将家中女儿嫁入沈家,都是极为有利的。只可惜来了之后才发现,沈家少爷已经娶亲,孩子都已经能跑会跳了,而沈家小姐也早已嫁到定北侯府。 定北侯府是金龙的开国功臣,现今的当家人虽然没有战功,但掌握着京城的禁卫,也是皇帝眼前的红人,他们自然不敢打沈雁心的主意。但宁儿不同,虽然宁儿貌美过人,但却没有过人的家世,不少人便盯上了沈家少奶奶的位置,只要有机会,便在沈老夫人身边推荐自家女儿。 沈老夫人早已认同了宁儿做沈家媳妇,如今这么多人跟她献殷勤,她自然也明白其中道理,却不以为意。 最意外的便是和亲王欧阳灵希的到来,甚至带来了皇帝欧阳灵祁的贺礼,这下子,沈雁翎这个刚刚回来的沈家大少爷,立刻成了京城的风云人物,各家拉拢的对象。 十日之后科举放榜,沈雁翎成为一甲探花,而当初沈雁翎和宁儿在路上救起的周元瑾,竟然成为状元,虽然意外,但沈雁翎倒是当真佩服周元瑾,特意邀他聚一聚。 沈雁翎与周元瑾约在京城最大的酒楼相聚,另外邀了云桥和上官水潋一起,加上硬是跟着的欧阳灵希,五个人在乘风楼点了一个雅间。周元瑾不愧是金科状元,见识颇广,说话也极有见地,云桥与上官水潋都是贵族出身,但品行很好,四人倒是谈得来,唯独欧阳灵希,只是跟在沈雁翎身边,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听别人说话。 ------题外话------ 开学啦!彦儿请假几天,二十五号开始继续更新。 ------------ 第八十四章 田园风华84_田园风华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四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五人在乘风楼中喝酒吃饭,顺便天南海北的聊天,几人都不是嗜酒之人,不过是拿小杯品酒,只是上官水潋心中郁闷,完全是拿着酒狂灌。【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欧阳灵希看一看沈雁翎,又看一看上官水潋,扯了扯沈雁翎的衣角,低声问道:“哥哥,水潋哥哥这样喝酒,真的没有问题吗?” 沈雁翎看了欧阳灵希一眼,又抬眼去看上官水潋,摇头道:“罢了,由着他吧!他心里不好受,醉一场也好!” 云桥是知情的,周元瑾莫名其妙的看向几人,眼里皆是不解之色,云桥见状,简单的说了上官水潋与楼千秋、莫颖颖的纠葛。周元瑾看着上官水潋喝酒买醉,摇摇头,“这不是我们能帮上忙的!沈兄,虽说发泄一下也是好的,但毕竟宿醉伤身,还是先送上官世子回去休息吧!” 沈雁翎点点头,上官水潋再喝下去,只怕伤了身,宁儿便要担心,便命人将上官水潋送回驿宫。 而此时,在驿宫中,楼千秋与莫颖颖大眼瞪小眼,惊得一众侍女都躲得远远地。 要说长相,楼千秋娇俏可爱,倒很有当年悦亲王妃云子悠的风范,貌美如花、任性淘气。而莫颖颖则不愧是国师府的大小姐,不动手、不说话,倒是很有谪仙美人的感觉,只是,若在旁人面前还好说,一遇到上官水潋,绝对无法保持形象。 楼千秋虽然跟上官水潋是被父亲逼着成了婚,但不知从何时起,对方早已嵌入心中,否则楼千秋也不会拼死保护上官水潋。而莫颖颖与上官水潋相识十几年,虽然见面就打,但打着打着也就有了情分了,听说上官水潋成亲,便立刻从凤凰国赶了过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看着上官水潋娶别人为妻。 莫颖颖到了金龙之后,两个女子的矛头便对准了对方,而都不再针对上官水潋。只是夹在两个人中间,上官水潋只觉得比两个人都把矛头对准自己还头疼。平日上官水潋在,两人还能多少维持形式上的和平,至少不至于正面动手,今日上官水潋被沈雁翎叫了出去,两人的冲突就开始白热化了。 一个是上官世子带进来的世子妃,一个是凤凰国仅次于皇家公主的郡主,两个人之间的斗争绝对不是那些驿宫里的下人可以过问的,因此,上官水潋被沈雁翎叫去喝酒之后,驿宫中的下人就很明智的躲开了。今年正好龙年,于金龙国有特殊的意义,因此今年皇帝的生辰也格外隆重,与金龙交好的国家也会由皇室子弟带队,前来贺寿,但现今时间尚早,驿宫中也只有凤凰国的使节。 楼千秋与莫颖颖从琴棋书画,到诗词歌赋,一样样的比,甚至动了武。楼千秋是江湖出身,虽然楼万家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但楼千秋武功不弱。而莫颖颖是凤凰国师的亲孙女,论辈分还该叫宁儿一声姑姑,老国师武功高强,就是宁儿武功也不弱,莫颖颖自然也不会差。两人打累了,便坐下来拼酒,楼千秋酒量不差,莫颖颖又是个要强的,两人由开始的杯子,换到小碗,最后变成搂在一起大碗喝酒。 即使楼千秋酒量好,也经不起拿碗灌酒,更别说不常喝酒的莫颖颖,最后两个人都喝醉了。两人清醒的时候打得天地变色的,但此时喝醉了,倒是搂在一起去了,两人驴唇不对马嘴的说着话,歪歪扭扭的向卧房走去。 驿宫的住宿都是三套卧房加一个厅堂围着一个园子子的小院子,通常一个院子便安排一个国家的使节,若人多则另行安置。楼千秋和莫颖颖分别住东西的卧房,上官水潋则住在北面的卧房,每日最常见的就是楼千秋和莫颖颖分别站在各自的门前无声地对骂。上官水潋对宁儿说,他此生最佩服的就是楼千秋跟莫颖颖居然默契到隔着一个园子,完全解读对方的唇语,简直堪比‘心有灵犀一点通’。当时宁儿咧咧嘴,脑海中浮现出楼千秋跟莫颖颖手拉手开心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留下上官水潋一个独自向西风的场景,不由得万分同情自家亲弟弟。 今日上官水潋出门之后,楼千秋跟莫颖颖先在院子里比武,之后,便在前厅拼酒,等醉得差不多了,也不让人服侍,两人搀扶着,歪歪倒倒地向卧房走去。驿宫中的人都算了解了这两人的破坏力,又不是她们贴身服侍的下人,更不敢近前,看两人准备回房了,也就退了出去。 两人走至园中,醉眼朦胧的思考着自己住在哪里,似乎是两人意见不同意,前后左右转了几圈,似乎有些头晕了,动作一致地甩甩头,然后一致决定到前方的卧房去休息。 送走了上官水潋,沈雁翎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便带着欧阳灵希回去了,云桥与周元瑾也各自回去休息。沈雁翎认祖归宗之后,也就带着妻儿回到了沈家,而欧阳灵希现在多了沈雁翎这样一个玩伴,平时有空就混在沈家。而欧阳灵祁也是行动派,那日与沈雁翎说过之后,便当真把阿筝叫进宫中,陪欧阳子君读书,好在欧阳子君的老师便是沈太傅,有老人家看着阿筝,倒也没有闯祸。 欧阳子君聪明过人,学文学武都不差,只是一向性子冷清,对谁都难得多说几句话,平时最烦的就是有人跟在他旁边喋喋不休地说话,因此欧阳灵祁给欧阳子君找了不少陪读,但不到三天,人家大人肯定会求爷爷告***把把自家儿子接回去。能给皇子做伴读的,家世都不差,欧阳灵祁也不能太过与人为难,之后,便没人给欧阳子君做伴读了。 这次选阿筝给欧阳子君做伴读,欧阳子君也没有特别的反应,只当和从前那些伴读的人一样,过两日便打发了,只是阿筝哪里有这样好打发。要说聪明,阿筝比起欧阳子君也不差,论武功,阿筝也算根骨极佳,只练了一年的功夫,对付普通的贼人也没有问题,而精灵古怪、奇思妙想,欧阳子君和阿筝根本没法比。 阿筝从小在村子里就是娃娃头,刚跟着祖父进宫见欧阳子君的时候,并不喜欢欧阳子君这个冷冰冰的皇子。但欧阳子君冷冷的跟他说他绝对待不过三天的时候,阿筝不服气了,原本宫中不比外面自在,阿筝只想玩几天,便离开。虽然父亲和爷爷都希望自己好好跟大皇子读书,但只要求一求母亲,父亲也不会反对。如今被欧阳自己一激,反而就偏要留下来了。 沈雁翎回到府中,阿筝也刚从宫里回来,正在跟宁儿描述欧阳子君冷冰冰的脸,沈雁翎摇了摇头,道:“今日在宫中,不曾闯祸吧?” 听到父亲问话,阿筝不乐意了,“爹,在你看来,阿筝就光会闯祸吗?阿筝很乖的,曾爷爷还夸阿筝聪明呢!” “那就好!曾爷爷学问好,你要好好跟曾爷爷读书,知道吗?”沈雁翎告诫阿筝道。 “知道了,爹,我去和弟弟玩去了!”说着,便往屋外去了。 “让阿筝给大皇子作陪读,阿筝好像不怎么喜欢大皇子,不然,我辞了皇帝吧!”沈雁翎自然听到了阿筝的抱怨,虽然他对阿筝一向严格,但也不想委屈阿筝,况且,自来伴君如伴虎,阿筝毕竟还小。 “不必了,阿筝和那个小皇子教上劲儿了。小孩子的事,有着他们去吧!今日可还好,和王爷呢?回王府了?”宁儿笑道。 沈雁翎摇摇头,“去找阿平玩去了,那小子简直比阿筝都粘人!” “还不是你们惯出来的!你对阿筝,也没有这般宽容!”宁儿道。 “这可不管我的事,我认识他也就这么几天。阿筝还小,又是个精灵古怪的,我要是纵着他还得了,管的严也是为他好。”沈雁翎辩解道。 “罢了,你说的对还不成么?今日阿潋怎样,上次见到他,我总觉得不放心。” “今日他就光顾着灌酒了,劝都劝不住。我想着发泄一下对他也好,也就由着他了,喝醉了,我让人送他回去了!”沈雁翎叹气道。 “也好,让他睡一觉,说不定就想清楚了。罢了,明日我们过去瞧瞧吧!”宁儿想起弟弟头疼的模样,到底是不放心。 “娘子说怎样都好。”沈雁翎把宁儿揽在怀里,趁宁儿不注意,在宁儿侧脸上偷了一个香。 次日,沈雁翎答应过妻子的事,自然会做到,早早的就带着宁儿一起去了驿宫。驿宫的人都知道沈雁翎与上官水潋是好友,昨日上官水潋醉酒,今天沈雁翎过来探望也很正常,都没有通报,就直接叫沈雁翎和宁儿就去了。 宁儿与上官水潋是亲姐弟,自然也没有那么多的忌讳,直接便往上官水潋居住的地方走去。沈雁翎瞧着宁儿担心的样子,也没有阻止,上官水潋不喜欢人多,尤其楼千秋与莫颖颖搞得他心烦,索性就不让人进来伺候,沈雁翎夫妇进院里,竟没有遇到一个下人。 宁儿拍门没有人回应,担心上官水潋生病了,便直接推门进去,里面的场景却惊得低呼出声。 ------题外话------ 回来了,以后恢复正常更新。 田园风华84_田园风华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四章更新完毕! ------------ 第八十五章 沈雁翎听到宁儿的惊呼,以为上官水潋出了事,赶上前抬眼往屋里看去。这一看,就是沈雁翎这样镇定的人,也禁不住惊呼出声。 屋内一片凌乱,三个人怕冷一般靠在一起,似乎睡得正好,丝毫没有感觉到外面的客人。一丝不挂的三个人让沈雁翎和宁儿这般的老夫老妻也脸上有些赧然,一时倒有些进退两难。 沈雁翎自然不愿意自家媳妇盯着别的男人看,哪怕这个人是她的亲弟弟。拉着宁儿退了出去,从身上摸出一枚铜钱,打在上官水潋身上。沉睡中的上官水潋惊醒,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靠在自己身上的楼千秋和莫颖颖,眼睛睁得老大,差点控制不住,惊叫起来。 上官水潋一动,楼千秋和莫颖颖也醒过来了,一眼看到一丝不挂的自己和另外两人,这下没有控制了,两人的尖叫汇在一起,惊得屋子都几乎动了一动。 宁儿在看到两人动了一动的时候就很明智的捂上了耳朵,沈雁翎就没那么好运了,一边揉着震得嗡嗡直响的耳朵,一边示意屋内的人赶紧穿衣裳起身。楼千秋和莫颖颖这才发现,她们不仅出现在上官水潋的房里,还一大早被人抓包,脸上既是羞恼,又是后悔。 沈雁翎和宁儿退出房间,在前厅坐下,等三人收拾好出来。宁儿一边喝着茶,一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向沈雁翎道:“果然一醉解千愁啊!这下阿潋不用再纠结了,不过千秋和颖颖怎么会出现在阿潋房里,我可不觉的颖颖和千秋会这般贤惠的跑去照顾喝醉酒的阿潋!” 沈雁翎微笑着摇摇头道:“我看着也是,那两个丫头都不像是会那样体贴人的女孩子。不过宁儿,你不是一直坚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吗?怎么又支持阿潋把两个都取回去?” “那是我这么想,除了我丈夫,我也不会要求别人和我一样。个人自有个人缘法,旁人三妻四妾也未必过的不好,只看他们心意罢了!阿潋分明对她们都有情,偏生死盯着这句话,搞得两头煎熬!”宁儿道。 沈雁翎挑眉,“水潋坚持这句话?” 宁儿点点头,“你也知道,我和阿潋出身皇家,见得最多的就是大户人家内院天翻地覆的争斗。从前阿潋有一个极好的玩伴,也是出生世家,他爹夫人姨娘一大堆,他也是兄弟姐妹一大群。没想到母亲被妾室逼死,妹妹被继母害死,心灰意冷之下,出了家。阿潋看着那个孩子出家为僧,说不受刺激是不可能的,只是哪怕阿潋有权有势也管不了人家的家务事,那时,阿潋便对我说,他今生必定寻一个好妻子,一心一意的对她一辈子。没想到,天意弄人!” 沈雁翎倒不知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听到宁儿这么说,也不由得感叹造化弄人。 这会子功夫,上官水潋和楼千秋、莫颖颖梳洗之后过来了。上官水潋还算好,虽然面色尴尬,但总算还很平静,楼千秋和莫颖颖却是一直低着头,进了屋也不曾抬头看沈雁翎和宁儿一眼。 宁儿摇摇头,让人送了查来,便让秋水和落霞在门外守着。秋水和落霞在宁儿到京城之后便都回到了宁儿身边服侍,追杀宁儿的人似乎并不清楚宁儿与两个丫头的关系,那次之后,也没有再追杀秋水。 屋内没有外人了,宁儿才板着脸看向上官水潋三人,道:“说罢!怎么回事?搞了这么一出,幸亏来的人是我们,换了驿宫里的人,我们凤凰国的脸面还要是不要?你说,阿潋,好好地喝个酒也就罢了,有你姐夫在,也不会害你,怎么回来就弄成这样?千秋,你不是口口声声要跟阿潋和离吗?怎么现在又搞成这个样子?还有颖颖,你好歹也是师傅亲自教养出来的千金小姐,怎么这点度量都没有?你们俩个,女孩子家,有你们这样喝酒的吗?连自己住在哪里都不记得了,要是这里还有别人,你们想过会出什么事吗?”三人进屋,宁儿就闻到了楼千秋和莫颖颖还没有散去的酒气,两个女孩子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此时的宁儿,摆足了上官家长姐的样子,三个人都被宁儿训的低下了头,一句话不吭。 沈雁翎看着宁儿一本正经的教训弟弟弟妹,倒是十分有气势,他还当真不曾见过宁儿这样板着脸的样子。 三个人都不说话,倒是宁儿训的累了,把手一摊,瞪着三人道:“罢了,这事你们都搞出来了,说罢,你们想怎么办?” 上官水潋低着头,低声道:“阿姐,我知道错了,我,我会负责的!”说罢,小心翼翼地看了宁儿的脸色。虽然平时看起来都是他在欺负温柔善良的长姐,但若是姐姐当真生气了,上官水潋还是害怕的。 宁儿吐了一口气,还能怎么办,上官水潋跟两人折腾了这么久,宁儿早就想说一块儿取回去得了。看向楼千秋和莫颖颖,道:“你们俩怎么想?若是有什么委屈,就跟我说,我不会让阿潋欺负你们的!” 楼千秋和莫颖颖对视一眼,昨日她们喝酒喝得晕晕乎乎的,在园子里转悠了一会儿就更晕了,冲着一个房间就进去了,正好里面没人,两人没有多想就睡过去了,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早晨起来才发现是上官水潋的房间,说起来也怪不得上官水潋,三个醉鬼做了什么,想必都是人人有份的,仍然低着头不说话。 宁儿见两人不说话,就当他们答应了,便道:“阿潋和颖颖的事,爹娘皇叔还有师傅都乐见其成,回去也不会有什么麻烦。只是千秋,到底是金龙人,雁翎,这要怎么办?” 沈雁翎晃着手里的茶杯,缓缓道:“这倒不算什么难事,跟皇上讨一个封号就是,这点面子,他还是会给的。”抬头看了三人一眼,又向宁儿道:“他们三个之间,现在想必有一些问题要解决,我们就先回去吧!晚上还要参加琼林宴。” 宁儿点点头,向三人道:“你们好好聊聊吧!我和雁翎先回去了,记住,不许再胡闹,都这么大的人了,不许再像小孩子一样乱来。”又向上官水潋道:“阿潋,你既要对她们负责,从现在开始,最好就想想怎么跟楼前辈和师傅交代,楼前辈我不了解,我师父虽然一向仙风道骨的样子,惹着他可不好玩!”说罢,便和沈雁翎一起,带着人离开了。 每次科举之后,都会由皇帝设宴,宴请两榜进士,可携嫡妻和嫡出子女参加,另外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员,也会携眷参加,那些未婚的进士,自然是那些世家理想的女婿人选。 琼林宴设在下午,沈雁翎和宁儿回去休息了一段时间以后,换了衣裳,带着孩子便与沈太傅沈夫人一同进宫了。沈雁翎家三个孩子都算嫡出,自然一同进宫去,虽然雨棠担心遇到孟家人,宁儿还是坚持带着雨棠同去,一来,雨棠也是入了沈家族谱的,是沈家正正经经的大小姐,自然要进入京中贵族的交流圈;二来,宁儿也是一个护短的人,雨棠现在是她的女儿了,哪里由得旁人欺负。 一家人乘着马车进宫,跟着内侍前往举行宴会的御花园。皇宫果然富丽堂皇,几个孩子都好奇的打量着皇宫。此时时间尚早,沈太傅带着沈雁翎与同僚世交说话,宁儿领着阿平跟着沈夫人跟京中贵妇打交道,阿筝和同龄的孩子一同玩去了,雨棠则是宁儿叫她与京中小姐们一同赏花游玩去了。 雨棠虽然出生在京城,但自小就不受宠爱,自然没有与京中小姐交往的机会,不过跟着宁儿这么久,这样的事也算应对自如。宁儿担心雨棠被人欺负,特意让落霞跟在雨棠身边。 今日雨棠以前家中的姐姐也来了,比雨棠晚了些到,见到雨棠,先是一惊,接着便趾高气扬的走到雨棠面前。她并不知道嫁出去的是雨棠的丫鬟,只道雨棠嫁过去了竟然十分受宠,竟然这样的场合也带了过来。 “呦!三妹妹!苏大人还当真是疼你,竟然这样的场合也带了你来。也不瞧瞧你什么身份,今日可请的嫡妻和嫡出子女,带一个小妾来,岂不是丢人现眼?三妹妹还是赶紧离开吧!免得被人赶出去,失了脸面,大家都不好看!”孟雨蔷阴阳怪气的说道。说起来,孟雨蔷长相也不差,但此时脸上尽是刻薄,倒是失了几分颜色。不等雨棠回话,又道:“果真是山野之间出来的野丫头,没见过世面!” 孟雨蔷此话一出,周围的小姐们都一脸怪异地看着孟雨蔷,而雨棠却不动声色地笑笑道:“孟小姐,你说话还请注意,我怎么也是太傅府正经的嫡出小姐,你这般侮辱,未免太不把曾祖父放在眼里了吧!况且,沈家乃是清贵之家,怎受的这般欺侮,走,我们请长辈评评理!” ------------ 第八十六章 雨棠说罢,便扯着孟雨蔷的手,要去找人评理。 孟雨蔷哪里肯依,伸手打掉雨棠的手,紧接着一巴掌就要打雨棠的脸,嘴里骂道:“野丫头,在本小姐面前摆什么谱?你以为你是谁啊……” 只是孟雨蔷的巴掌并没有打到雨棠脸上,抬眼看去,却见跟在雨棠身后的落霞一把捉住了孟雨蔷的手,清冷的目光盯着孟雨蔷一张有些狰狞的脸。 “孟小姐,我家小姐不是你可以动的!”落霞冷冷道,她是凤凰国师调教出来的,一直跟在宁儿身边,绝对不是一般奴婢可以相比的。 孟雨蔷是孟家嫡出的大小姐,比雨棠大了三岁,从小就不把雨棠放在眼里。只是,京城中最不缺的便是达官贵人,孟雨蔷家世虽然不差,但在京中也算不上多好。其父当初是状元,但毕竟没有雄厚的家世背景,就算孟雨蔷的外祖家,也不及金龙四大家族之一的沈家。 今日到场的人,除了一些新进的进士,都是达官贵人,如今跟雨棠一起的几位小姐,与孟雨蔷都不熟。雨棠是沈家大小姐,才貌礼仪都不差,性情又好,几位小姐对雨棠都颇有好感,此时孟雨蔷这般嚣张,她们便为雨棠不平了。 “这位小姐,不知是哪家千金,竟然如此不知礼仪,初次见面就如此侮辱沈家妹妹?”这是大将军赵文远家最小的女儿,名叫赵觅儿,也不过十来岁的模样。赵家是武将之家,对女儿的教养自然也不向文官之家一般严谨,赵觅儿的性格倒是多些爽直洒脱,相处久了倒是十分招人喜欢。 “是啊!沈家妹妹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竟然这般辱骂于她,如今还要动手,未免太过分了!”另一位小姐也道。 孟雨蔷狠狠甩开落霞的手,一脸嚣张的看向几个人道:“我是礼部侍郎家的千金,我外公是礼部尚书!哼,你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敢这样对我,现在给我跪下道歉,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孟雨蔷话音一落,便有人嗤笑出声,不过是个侍郎家的女儿,也这般显摆,这里随便一个人,出生都比她好吧!“礼部侍郎的女儿,礼部尚书的外孙女么?沈妹妹可是沈太傅的曾孙女,新科探花大人的女儿,姑姑是定北侯的夫人,弟弟是大皇子殿下的伴读呢!”荣郡王府的润玉郡主掩着嘴笑道。 “是呀!我们一群身份低微的,配不上孟小姐你,你还是找旁人说话去吧!”宁阳侯家大小姐笑道,拉着雨棠便往园中的小湖走去,边向其他人道:“这里有人污了风情,我们往湖边看鱼去!” 其他人也嬉闹着离去,不再看气得脸色铁青的孟雨蔷。落霞看了孟雨蔷一眼,威胁的看了孟雨蔷一眼,跟着雨棠去了。孟雨蔷一人立在原地,一双手紧紧地绞着手里的帕子,一一跺脚,领着人往母亲所在的地方去了。 很快,宴会开始了。沈太傅在金龙的地位很高,座位也靠前,沈雁翎和宁儿也带着孩子坐在一起。随着皇上驾到,太后、皇后、各位宫妃也随之而来,而欧阳灵希也跟在欧阳灵祁身边,还不忘对沈雁翎眨眼睛,其后景王欧阳灵晨也来了。 宁儿抬眼去看那位替了她位置的皇后,此时她正坐在皇帝身边,面上倒是温柔贤惠,太后娘娘对她似乎还不错。宁儿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冒牌货,要说长相,这位皇后长得十分美艳,虽然比起宁儿这个正版的熙宁公主还差了些,但不得不说,皇帝身边的几个妃子,还都不如这个皇后。比起宁儿的清贵优雅,皇后多了几分妖冶魅惑,宁儿眨眨眼,这个冒牌货似乎比她更有祸水的潜质。 “娘子,想什么呢?”沈雁翎见宁儿打量着皇后,凑在宁儿耳边低声道。 “我在想啊,这个冒牌的皇后,比我更有祸水的潜质!”宁儿端起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低声道。 “呵呵!娘子这话倒是不错,不过为夫一定把这个白骨精给你捉了来!”沈雁翎笑道。 琼林宴既是为新仕学子举办,自然少不了文才的考校,其后还有各家千金小姐展示的机会。能参加琼林宴的只有一甲和二甲的进士,其余还有一些世家子弟,而一甲的三人自然是受到挑战最多的,毕竟一考定终身,但事实上也有不少人不服气的。宁儿瞧着一群书生互相诘难,倒觉得十分有趣。 士子间的互动过后便是各家千金小姐展示的时间,许多时候年轻的少妇也会被要求表演。宁儿此时十分佩服古代的女子才华过人,就是那个很不招她待见的楚嫣然,宁儿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琴弹得不错。不过宁儿知道,人是夸不得的,宁儿刚在说楚嫣然琴弹得不错,楚嫣然就叫嚣着向宁儿挑战。 宁儿是京城名门中的新面孔,此时有人挑战,宁儿也不好拒绝,只得走到场中。宁儿也懒得想什么才艺,直接就着中央的古筝,弹起来。前世的宁儿,要说对音乐有什么研究,就只有古筝了,加上上官水沄琴艺精绝,她倒是不担心自己会输,弹的是经典名曲高山流水,也是前世宁儿最喜欢的曲子。 一曲弹罢,全场静寂,半晌才有人鼓掌道‘好琴!’宁儿诧异地向他看去,却是一名不曾见过的男子,坐在景王的下首,想来也是皇室贵亲。宁儿没有出风头的想法,弹完曲子便退回了原位,却见那名男子站起身来,向宁儿道:“冒昧请教夫人,此曲何名?可是夫人所作?” 宁儿抬眼看向一脸诚恳的男子,侧脸看沈雁翎,用眼神询问这是何人? 沈雁翎皱了皱眉,低声向宁儿解释:“这是端王府的世子,一向酷爱音乐,有时为了探讨乐律,还会到青楼楚馆去向人请教。”沈雁翎没说的是,此人虽然一副乐痴的模样,但也有一些迹象表明,此人是借着音乐,给人一种无害的错觉。 宁儿皱皱眉,她绝对不想招惹痴人,沈父和乘风楼那个大厨的经验告诉她,凡是痴迷于一事的人,都很难缠。只是既然人家是皇族贵亲,她自然惹不起,抬头道:“此曲名高山流水,乃是隐世高人所作。前辈才气高洁,不欲向人提起他的名号。” “高山流水,果然不负其名,在下佩服!”端王世子诚心道。 宁儿没再接话,施了个礼,便坐下,那边端王世子虽然似乎还有话想说,却没有说出来。 接下来,琴棋书画的才艺继续表演,气氛也很好。却在这时,一名太监匆匆赶来,贴着欧阳灵祁的耳朵说了几句话,欧阳灵祁脸色一变,立即起身,拉起下首的欧阳灵希便往外赶。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什么来,穿过几排座位,扯了沈雁翎便往外走。 在座的人都被欧阳灵祁搞晕了,若是出了什么事,欧阳灵祁叫上欧阳灵希不奇怪,但沈雁翎就算是沈家人,也只是臣子,如今才考上探花,怎么就得了皇帝如此的看重。 离开了宴会,欧阳灵祁来不及停下细说,只向沈雁翎道:“皇祖母突然病倒了,御医无计可施。这些年来,皇祖母一直惦记着你,虽然你不想回来,到底,让皇祖母见上一面,她也可以安心。” 沈雁翎没有挣脱,他知道他的祖母还在,也知道老人家自二十几年前,就在慈宁宫吃斋念佛,为她那几个早夭的孙儿祈福。虽然不曾见过,但或许就是血脉亲缘,他对这位祖母还是有亲情的,当初,或许她也是无奈吧!看着亲孙儿早夭,而无能为力。虽然知道未必有用,沈雁翎还是让风去把宁儿带来,心里有一点期望,或许,宁儿可以救回这位老人。 走进太皇太后居住的慈宁宫,沈雁翎跟着欧阳灵祁和欧阳灵希往殿中走去。走进寝殿,便见到一群太医围在里面,都是一副担忧愁苦的样子。欧阳灵祁知道他们会说什么,直接挥手叫他们出去,就连宫女都直接赶走了。 领着沈雁翎走到床前,欧阳灵祁拉着沈雁翎的手,递到祖母的手中,道:“皇祖母,您抬眼看看,这是谁来了?” 虚弱地闭着眼睛的太皇太后睁开眼睛,看着欧阳灵祁身边的沈雁翎,仔细的看了又看,才轻声道:“你,你是灵泽吗?” 沈雁翎弯下身子,让太皇太后可以摸到他的脸,低声道:“是孙儿,是灵泽回来了!祖母,对不起,是孙儿不孝,让您一直惦记!” 太皇太后抬手抚摸着沈雁翎的脸,开心的几乎流泪,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是皇祖母不好,害你受了这么多苦,孩子你受苦了!” 沈雁翎拉着老人的手,道:“孙儿不苦,祖母要好生养病,等有机会,孙儿带了您的玄孙来给您看,可好?” “好,好!你可不能骗祖母!灵祁,弟弟回来了,你可要照顾好他,还有希儿,都是你的弟弟,这回,你一定要看好了!”太皇太后郑重的向欧阳灵祁道。 ------------ 第八十七章 田园风华87_田园风华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七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是,皇祖母放心,灵祁会保护弟弟!”欧阳灵祁认真的说道,“祖母累了,睡一会儿吧!” “好。【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太皇太后似乎放下了一桩心事一般,安心的闭上眼睛休息,呼吸变得平稳,却依然十分虚弱。 “雁翎,出什么事了?”宁儿被风带过来,见沈雁翎立在屋内,连忙问道。 “你来了,太皇太后病倒了,你快给她看看吧!”沈雁翎见到宁儿赶来,脸上现出一丝欣喜,拉着宁儿往太皇太后的身边走去。 宁儿闻言一愣,但看到虚弱地躺着的老人时,作为一个医者的本能,宁儿执起了太皇太后的手,为她诊脉。半晌,宁儿放开老人的手,沈雁翎满怀希望地等着宁儿说话,却见宁儿轻轻摇摇头道:“太迟了!” “宁儿,你说什么?什么太迟了?”沈雁翎问道。 宁儿叹了口气,她只是一个医生,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太皇太后的病若是早一年她能救,现在,她也无能为力。“快三十年积郁成疾,我最多保她三年。”宁儿叹道,不是不想救,而是她真的救不了。 “只有三年吗?”沈雁翎低声道。 宁儿没有回答,在桌边坐下,提起笔写药方,背后兄弟三个默然看着昏睡的祖母。 宁儿把药方交给风去抓药,看了昏睡的老人一眼,示意三人到屋外说话。 “雁翎,我明白你的心情,这也是我不喜欢做医生的原因,许多时候,眼看着病人痛苦而无能为力,那种感觉,比旁人还辛苦。只是你应该明白,太皇太后是心病,煎熬了这么多年,对她来说,活着或许更辛苦!”宁儿平静的说道。 欧阳灵祁却是一阵心痛,宁儿说的不错,对于祖母而言,或许真的是活着更辛苦。 “你们也不用太灰心,我是用她现在的情况来推论,心病还须心药医,虽然现在已晚了,但如果心情愉快,或许还能多活几年。雁翎,有机会带阿筝和阿平来给她见见吧!尤其是阿平,她见了,应该会轻松许多!”宁儿宽慰道,说着拍拍手往宫外走去道:“你们兄弟几个慢慢聊,我还要回去看看我那个宝贝弟弟!” 宁儿走后,三人在殿中坐下,沉默许久,欧阳灵希才向沈雁翎道:“哥哥,原来,你也是久儿的皇兄啊!难怪久儿一见你就觉得亲近!哥哥,嫂子说的是真的吗?是不是久儿气着皇祖母了,她才会生病的?” “不是你,是皇兄的错。是皇兄没有照顾好你们,皇祖母才会忧心难过。”欧阳灵祁捶着桌子,第一次这样恨自己的无能。 “大哥,你已经很好了!明日我请祖母带着两个孩子进宫来吧!祖母和皇祖母当年亲如姐妹,也该来看望皇祖母的。”沈雁翎道,“有件事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阿平并不是我和宁儿亲生的,你的姜嫔拼尽一切保下来的孩子,我这个弟弟可是一直帮你好好养着呢!这回你又欠了我一份情。” “你说什么?那个孩子并没有死?”欧阳灵祁脸上带着惊异。 “自然。那孩子可怜,当初我和宁儿把他抱回来的时候,冻得全身发紫,不过好在平安无事。此事先不要声张,等这件事解决之后,我便送孩子回来。”沈雁翎解释道。 欧阳灵祁先是惊喜,又露出意思苦涩的笑容,“我当真没用,当年保护不了兄弟,如今,连妻儿都保护不了!” “皇兄,你别这么说,你是一个好皇帝,久儿知道的。久儿知道,母妃的事不怪你,久儿知道皇宫是个可怕的地方,但是久儿一直很幸福,因为有皇祖母和皇兄一直保护久儿。现在又有哥哥在,我们是好兄弟,皇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欧阳灵希安慰欧阳灵祁道。 “不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已经部署好了,等一个时机就可以一网打尽,之后应该可以过几天安生日子了吧!好像皇后生的是三皇子吧,如今也有五岁了,你派人保护好他,不管皇后什么来头想做什么,孩子总是无辜的。嗯!你的太子也该早点定下来。”沈雁翎道。 欧阳灵祁扯扯嘴角,道:“你的话题变得真快!不过,确实该早点立太子了。你觉得,子君如何?” 沈雁翎点点头,“我看不错,当年父皇要是直接立了你当太子,也没有这么多事了!” “怎么,父皇把太子之位给了你,你还不满意?别人可是求都求不来的!”欧阳灵祁笑道。 “你不用装傻。我后家不如你,当初我那个未出世的哥哥不明不白的死了,父皇就该明白的,若是当时就立了你做太子,或许母亲不会死,甚至后来的其他皇子也不会死,我们跟三哥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沈雁翎叹道。 “真的是灵晨吗?他,真的这么做?”欧阳灵祁问道,虽然他知道欧阳灵晨并非真心与他亲近,但并不愿意他走到自己甚至国家的对立面。 “是他!策划了十几年,应该准备充分了!蒋伯也是,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居然一直都什么也没发现。”沈雁翎道。 欧阳灵希不是很明白两个哥哥在谈论什么,但是两个哥哥相信他,却让他十分高兴。 “雁翎,如今看来,我欠你的越来越多了,都不知该如何还你,不如,把这皇位让给你做吧!”欧阳灵祁笑着打趣道。 沈雁翎眉毛一挑,道:“你若这样做,便是不合格的君王,我便可行使暗门的权力,你说,我立谁为君比较好?” “算你狠!”欧阳灵祁咬牙道。 “彼此彼此!”沈雁翎站起身来,“宁儿要去看她的宝贝弟弟,我得早些回去看孩子去了。你最好别什么都惦记着我,宁儿要是一气之下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我就绑了你去给我媳妇儿赔罪!” “噢,哥哥对嫂嫂真好!”欧阳灵希一脸羡慕的说道。 欧阳灵祁看了欧阳灵希一眼,道:“他那是有了媳妇儿,不要兄弟,久儿,你可不要跟他学!” “为什么啊?娘子,不就是用来疼的吗?”欧阳灵希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欧阳灵祁道,“将来久儿娶了王妃,也要像哥哥对嫂嫂一样好!”说着,便往宫外去了。气得欧阳灵祁在后面捶桌子:“凭什么你们都能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在一起,我就得天天对着这么大个皇宫!” 皇帝匆匆离开,宴会自然无法再举行下去,皇后也只能早早散了会,只是沈雁翎却引起了她的注意,立即命人去查沈雁翎的底细。 次日,沈太傅夫人带着阿筝、阿平和雨棠进了宫。沈夫人年轻时与太皇太后是极要好的闺中密友,也因此太皇太后很喜欢沈清河,沈清河成了皇后,她也是乐见其成。后来,沈清河惨死,沈夫人痛失爱女,虽然没有明说,但心里到底多少是愿者太皇太后的。太皇太后也觉得对不起沈夫人,两人从那时起,便少有联系。昨晚沈雁翎提起太皇太后重病,让她带着孩子进宫见上一见,沈夫人才惊觉她们已经二十几年不曾见过了。虽说心里多少是怨她的,但那么多年已经过去了,到底,还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她不忍心不见。 而太傅府中,此时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端王世子。 沈雁翎如今还没有官职,不用上早朝,今日暗门中也没有什么事要做,就在家中陪妻子。听到端王世子来访,便和宁儿一同去前厅见客。 端王世子欧阳巍见沈雁翎夫妇前来,连忙起身相迎。沈雁翎和宁儿一同上前行礼,道:“不知世子前来,有失远迎,还请世子恕罪。” “哪里哪里,是巍今日冒昧前来拜访,还请不要介意。”欧阳巍依然是温润如玉的样子。 宁儿看着两个人客套,心里直翻白眼,心道这端王世子既知道冒昧,怎么还跑到家里来,没事找事。此时宁儿扮演的是一个好妻子的角色,赶紧吩咐下人送上茶来。 宁儿猜想这端王世子今日前来,多半是为了昨天的琴曲,既然沈雁翎说这个人是个琴痴,虽然宁儿不觉的这个人会是个单纯的琴痴,但既然要做个痴人,这一趟是要跑的。所以宁儿早早让人把曲谱誊抄好了,他若来了,给他便是,宁儿不想与他纠缠。果然,很快欧阳巍便提到了琴曲,宁儿便命人将曲谱递给欧阳巍。 “沈夫人琴艺精湛,想必是极喜爱音律的,巍一向酷爱音律,却难得遇见一知音……”欧阳巍带着些遗憾道。 宁儿眉头微皱,这个欧阳巍总给自己一种奇怪的感觉,比如此时,他虽然对自己说话,余光却看向沈雁翎,似乎在观察沈雁翎的态度。果然沈雁翎的眉头微微蹴起,却没有说什么,宁儿注意到欧阳巍脸上现出一丝欣赏的神色,更加肯定了宁儿的猜想。宁儿不知道这个欧阳巍想做什么,但她可不希望引起旁人的误会,道:“算不上多喜欢,不过是师傅严厉罢了。说来惭愧,不过是取巧罢了,世子不必放在心上。至于知音只说,俞伯牙钟子期,固然传为佳谈,却并非每个人都有机会拥有的。” 田园风华87_田园风华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七章更新完毕! ------------ 第八十八章 欧阳巍暗自赞叹宁儿心思敏捷,而一眼看去,这个沈家少爷也不简单,况且沈清庭离家二十几年,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回来一个沈大少,沈家却丝毫不介意这位沈大少与少夫人的身份,让人想不猜疑都难。 宁儿看着这位端王世子的神情,心想这位端王世子今日来,恐怕询问曲谱是假,来找沈雁翎才是真,便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沈雁翎自然明白宁儿的意思,见妻子离开,便屏退了下人,向欧阳巍道:“欧阳世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欧阳巍也不矫情,笑道:“巍今日来,不过是对沈公子多有好奇,想找公子聊聊罢了!要知道我每次出门,见到好东西都想着久儿堂弟,他待我,可不及沈公子呢!” 沈雁翎一想到欧阳灵希的粘人劲儿,不由得扶额,道:“世子爷果然特立独行,雁翎佩服。” 没想到欧阳巍却认真的看着沈雁翎道:“久儿赤子之心,沈公子可以不接受,但巍绝不允许谁伤害久儿。” 沈雁翎闻言一怔,片刻才道:“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久儿!”大概是被欧阳巍的真诚动容了,沈雁翎也认真回答道。 “如此最好。久儿是我欧阳巍这辈子最珍惜的弟弟,无论是谁,若是伤了久儿,我都不会放过他!”欧阳巍道。 沈雁翎看着欧阳巍,半晌,才问道:“你不会,当初也对皇上说过这话吧!”不是疑问,而是感叹,沈雁翎绝对相信这个人会做出这种事。 “是。”欧阳巍倒也没有回避,点头道。 沈雁翎眉毛一挑,道:“你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不过久儿有人这般疼他也是他的福气。”摇了摇头又道:“我说久儿怎么这般粘人,有你和欧阳灵祁这样宠他纵他的哥哥,他这样子还算好的了!” “怎么?你有意见?我疼爱自己的弟弟,你管得着吗?”欧阳巍不满道。 沈雁翎端起茶杯,看着面上沉沉浮浮的茶叶,缓缓道:“凤凰国有流云山庄,金龙国有听风楼,都是势力遍及全国的江湖门派,虽说与朝廷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但江湖势力,绝不可小觑。金龙国的听风楼,内部有两系,一系交给了老楼主的独生女儿楼千秋,另一系,据说是由老楼主的徒弟凌霄掌握,也就是现今的听风楼主,怎样,凌霄楼主,雁翎可有说错?” 欧阳巍有些惊异地看向沈雁翎,他确实不曾想到,沈雁翎不过是一个太傅府的公子,甚至曾经隐居山野,竟然将他调查的清清楚楚,看来这个人绝对不是普通的读书人那么简单。而对于沈雁翎,在知道欧阳灵希喜欢缠着他之后,他甚至动用了听风楼的力量去查沈雁翎的来历,却一无所得。不过越是如此,便越表明这个人不简单,欧阳巍皱眉,或许以他的势力,还动不了沈雁翎,只是沈雁翎对待欧阳灵希似乎真的没有恶意,他也算微微放心。 “沈公子好本事,竟然把我的事查的这样清楚,看来沈公子绝不是一个读书人那么简单!只是,巍很好奇,沈公子是如何查到在下的身份的?莫非,沈公子也是混江湖的?”欧阳巍虽然惊异,但到底是听风楼的楼主,这点定力还是有的,只是回去要认真去查一查沈雁翎的底细,若是听风楼的敌人,他和师妹只怕都有危险。 沈雁翎见欧阳巍虽然面色镇定,但神色中已显出一丝紧张,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当初楼万家把宝贝女儿楼千秋嫁给了上官水潋,同时也把听风楼一部分的势力交给上官水潋。虽然楼万家没有把凌霄的身份告诉上官水潋,但是楼千秋身边的护卫,沈雁翎却是见过的。第一次见到欧阳灵希的时候,沈雁翎便发现欧阳灵希身边的护卫,与楼千秋的护卫是同出一卖,当时还很奇怪,如今一看,但是顺理成章了,便笑道:“你难道不知道,你师妹的夫君一直管我叫姐夫吗?” 欧阳巍听到沈雁翎的话,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他只知道师妹的夫君是凤凰国人,还是流云山庄的少主,算起来,与师妹倒是相配,没想到,竟然是沈雁翎的妻弟。只是若是如此,为何出生凤凰国流云山庄的姐弟俩会与金龙国人结亲?而且,师妹怎会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姐夫? 沈雁翎见欧阳巍的表情,便知道他并不知晓上官水潋的另一个身份,想着上官水潋最近麻烦已经够多了,还是不要再给他找事了,便解释道:“并非他们夫妻告诉我的,不过是千秋与久儿身边的护卫同出一门,我猜的!” 欧阳巍此时不得不佩服沈雁翎精明过人,而且观察入微,竟然这样就能猜出真实情况来,这样的人,若成为敌人,将是极可怕的对手。只是沈雁翎对他说这些究竟是什么目的? “我的目的,自然是拉拢你了!听风楼的势力加上端王府的势力,你与我们合作最好,保持中立也行,若是成为敌人,很麻烦!”沈雁翎依然云淡风轻的说道。 “你究竟是什么来历?想做什么?”欧阳巍一改温和儒雅的样子,目光凛冽的看向沈雁翎。 沈雁翎从容与欧阳巍对视,平淡道:“我是暗门之主,这样,够坦诚了吧!我不会做不利金龙国的事,也不会伤害久儿。” 最近发生了许多不寻常的事,虽然他作为江湖人,不过问朝政,但同时他也是端王府的世子,他自然明白,这只怕是有大事要发生,只是这种时候,他这样的宗亲,最好是明哲保身。此时沈雁翎毫不隐瞒的说出自己的身份,看来是要将端王府也拉进来,果然是一只狐狸! “你怎知我会与你合作?”欧阳巍道。 “未必要与我合作,只要不与我为敌就好。这次麻烦不小,你保护好久儿便是,我恐怕无法顾及太多!”沈雁翎知道江湖不便插手朝政,于他而言,只要欧阳巍和听风楼不站在欧阳灵晨一边,就足够了。 “好,我会保护好久儿,也不会与你为敌!”欧阳巍道,不得不说,沈雁翎不让他讨厌。 “既然这样,今天祖父祖母都不在,我就不留你用膳了!世子爷,慢走不送!”沈雁翎见事情谈好,便开始赶人,难得今日与娘子独处,他自然不希望有人来打扰。抽出那么多时间来陪他说话,已经很给他面子了,话说完了,自然就要赶人了。 欧阳巍满头黑线,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明目张胆的赶他走,这也太不给他面子了吧!看向沈雁翎,却见他没有丝毫的不自在,径自往内院走去,便也洒脱的向外走去。 而沈雁翎打发走了欧阳巍,便往府内去寻宁儿,走至他们居住的清河院,才见宁儿坐在池塘边的柳树下,摘了柳条在手中编织。这清河院本是沈雁翎母亲沈清河从前居住的地方,沈雁翎回来之后,便与妻儿一同住在这里。清河院的布置是沈清河出嫁之前亲自设计的,院中除了房屋之外,还有一个不小的花园,花园中间是一个荷花池,引水的小渠穿过整个花园。水边便种上垂柳,此时荷花还未开放,和风中细柳随风,十分清净优雅。 今日落霞随老夫人一同进宫去了,宁儿身边便只有秋水一人服侍。原本老夫人身边也有人服侍,但到底只是弱质女子,宁儿不放心,便让落霞跟去。落霞自小跟随宁儿,宫廷礼仪也很熟悉,武功也不差。昨日落霞跟随宁儿一同进宫,知道落霞稳重可靠,也就没有反对。 沈雁翎无声地走近宁儿身边,看着宁儿一双巧手编织柳条,柔软的柳条在宁儿手中变成一朵盛开的芙蓉花。秋水见沈雁翎走来,促狭的笑着,悄声离开,柳树下只剩下沈雁翎和宁儿。宁儿没有察觉到秋水离开,自顾自的编织这柳条,待编好最后一片花瓣,递到沈雁翎面前,才发现身边换了人。 沈雁翎很高兴见到宁儿俏脸上的红晕,接过宁儿编成的芙蓉花,笑道:“娘子手真巧,这花编的当真是栩栩如生!” 宁儿也毫不客气的收下沈雁翎的夸奖,道:“那是自然,宁儿我天子聪敏,才思过人。怎么,与那个端王世子谈好了?” “嗯,娘子啊!为夫怎么觉得,娘子你不怎么喜欢端王世子?”沈雁翎道。 宁儿柳眉一挑,道:“我要是喜欢他,相公你不是要戴绿帽子了吗?我怎么不知道,我夫君这样大度!而且,依我看来,那位端王世子虽然一直跟我说话,眼睛里看着的可是夫君,莫非……” 沈雁翎嘴角抽抽,明明是他想看宁儿吃瘪的,怎么反而被宁儿调笑了,俯身堵住宁儿轻轻张合的小嘴,不然,这丫头还不知要说出什么来! 被沈雁翎轻吻着,宁儿不自觉的回应他,拿着花的手环着沈雁翎的脖子,和风细柳中,羡煞无数有情人。 ------------ 第八十九章 夜晚,未央宫中,一名美艳女子靠在榻上,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任由身后的侍女为她梳头。寝宫中,数名宫女轻手轻脚的准备着熏香被褥,大家都知道这位皇后喜静,一旦动静大了,便要责罚。而皇后是凤凰国远嫁来的公主,在凤凰国地位尊贵,就是皇上也一向凡事都顺着她,更别说宫中的宫女。 待一切准备妥当,皇后在床上躺下,屋中所有的侍女都退了出去。最后出门的宫女吹灭了灯盏,未央宫内一片黑暗。却在此时,本已躺在床上的皇后,轻手轻脚的起身,掀开帘子,立在宫中凝神静听了片刻,才往南面的墙走去。在墙上拍打了几下之后,原本的屋墙打开了一扇门,不大,堪堪容得下一个人走过去。 皇后四下查看了一番,从旁边拿起一个烛台,极快地闪身进去,竟是武功不弱的。她走进暗道,身后的门便合上了,此时她才取出火折子,点亮了手里的烛台,沿着暗道往里走。大约走了一刻钟,前面出现一堵墙,她再次敲击几下,门打开,竟然是一个宽敞的大厅。 厅中燃着烛火,摆设很简单,有层层叠叠的幔帐,一个男子的身影在幔帐中若隐若现。 “若华参见主上!”皇后走进厅中,对帐中的男子跪拜行礼。 “起来吧!”许久之后,帐中的男子才懒懒地叫若华起身。 若华不敢揉一下跪的麻木的双腿,缓慢起身,道:“谢主上!主上今日召若华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不知所为何事?”男子依旧懒懒地道,下一刻却一个茶杯摔在若华面前,飞溅的碎片划开若华的手臂,若华深深咧了一下嘴,却不敢发出一声痛呼。幔帐一扬,男子从榻上站起身来,快步向若华走来。 厅中燃着烛火,昏黄的火光映得男子容貌幽魅惑人,即使面色中带着一丝怒气,也丝毫不减风华,而此人,正是曾经在小河村见过沈雁翎一家的景王欧阳灵晨。欧阳灵晨走至若华身边,伸手挑起若华的下巴,强迫若华与自己对视。若华哪里受得了欧阳灵晨的威势,却躲不开,牙齿紧咬着下唇,狠狠忍住要滚下来的眼泪。 “你安排了人在欧阳子睿身边?”欧阳灵晨的声音森寒冷厉,右手紧紧攫住若华的下巴,双眼盯着若华的眼睛。 若华闻言一怔,辩解道:“属下不曾!属下生是主上的人,死是主上的鬼。绝不敢背着主上做任何事,望主上明察!”若华自然听明白了欧阳灵晨的意思,欧阳灵晨最恨别人背着他有什么动作,而三皇子欧阳子睿,是他拿捏自己的一个筹码,虽然若华一直表现的与欧阳子睿不亲,但母子连心,欧阳灵晨一直相信她无法抛下自己的孩子。只是若是若华当真派人欧阳子睿身边,难免有背叛之嫌,想来就是这个原因,才引得欧阳灵晨这般怒火。 欧阳灵晨紧紧盯着若华,见她确实没有说谎,才松开了手。若华一脱开欧阳灵晨的手,便大口的喘气,回想欧阳灵晨的话,看来欧阳子睿身边有人保护,不是自己的人,想必就是皇上安排的,若华松了一口气。为了保护欧阳子睿,若华从孩子出生,就把他丢给奶娘,平时也极少和孩子说话,以至于到现在孩子与她都不甚亲近。只是世上哪有不爱孩子的母亲,若华被逼假扮凤凰公主入宫,欧阳灵晨并不完全相信她,才故意让她生下孩子,哪怕她再不愿,为了孩子,也会跟随他。如今知道欧阳子睿身边有人保护,若华松了口气,却不敢表现分毫,只做出大口喘息的样子,掩饰自己的欣喜。 欧阳灵晨沉默片刻,才背过身子,问道:“沈雁翎的身份可有些进展?” “回主上,昨天属下派人跟踪皇上和沈雁翎,皇上带着欧阳灵希和沈雁翎去了慈宁宫,去见生病的太皇太后,他们很小心,属下派去的人听到的东西不多,唯独可以确定,沈雁翎就是当初先皇钦定的太子欧阳灵泽。”若华不敢怠慢,沉声答道。 “欧阳灵泽?他居然还活着!”欧阳灵晨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冷笑道:“欧阳灵泽是曾经是钦定的太子,知道欧阳灵祁登基前,金龙的太子都是欧阳灵泽,虽然这个太子一早就失踪,但还是有不少老古板一心拥护他。你说,若是他回来了,会不会十分有趣?更何况他是沈家人,虽然沈家不似其他三家一般强势,但太傅大人门生遍天下,他未必没有一争之力。呵呵,无论他作何选择,都可以帮我们搅乱一池春水,何乐而不为呢?” “主上说的不错,属下立刻吩咐人去办!”若华应道。 “嗯!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记住不可有二心,我早已在欧阳子睿身上下了毒,若我发现你背叛了我,小子睿就只得去陪你这个不称职的母亲了!”广袖一甩,欧阳灵晨走进幔帐中,从另一面墙壁消失。 若华跪倒在地上,心中袭来一阵寒意,双手紧握,生生掐出血迹来,泪水滑落下来,却紧紧咬住牙不敢哭出声音来。良久,若华缓慢的站起身子,缓步向外走去,跪了许久,她的腿早已麻木,但她似乎没有感觉,仍一步一步往回走。带回到宫中,才多少恢复了平静,却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为了夜晚行动方便,若华以浅眠不让人打扰为由,宫中的宫女太监都离得远,也没人敢晚间过来打扰。“谁?”若华皱着眉头向外问道。 “母后,是睿儿。睿儿做噩梦了,睿儿害怕,想和母后睡。”欧阳子睿在外面回答道。 欧阳子睿如今只有五岁,虽然若华对他不亲,他也不黏母亲,但毕竟年纪小,夜晚若是做了噩梦,定然回到母亲门前敲门,虽然母亲总会教育他,让他自己回去,但每每这个时候,他能感觉到母亲的关心疼爱。 往常若华定会叫儿子回去,但今晚听到欧阳灵晨已经给欧阳子睿下毒,她便觉得自己从前的一切都已白费,早知如此,她该如民间的母亲一般疼爱子睿。“睿儿,进来吧!娘亲陪你。” 外面的欧阳子睿闻言一怔,他没有想过母亲会让他进门,只想和母亲说话,听到母亲唤他进去,连忙推门进屋,关上门便爬进母亲的被窝,生怕母亲反悔。“母后!”欧阳子睿紧紧抱着若华的脖子。 若华一阵心酸,紧紧抱住欧阳子睿,或许真的没有别的路了,她知道一旦事成,欧阳灵晨不会留下他们母子,既然如此,为何要帮一个害她们母子的人,或许帮了皇上,他会想办法治好子睿,毕竟是他的孩子。 临近金龙皇帝的生辰,各国使臣陆续来到京城,金龙国的京都又添了一些异域风情。 天气晴好,宁儿又是个闲不住的人,便领着雨棠一同出门逛街。如今阿平有沈老夫人照顾,沈雁翎虽然还没有正式授官,但最近也是早出晚归的忙着暗门的事,阿筝是欧阳子君的陪读,在家的时间也少。说来也奇怪,欧阳子君性子极冷,从来没有一个伴读在他身边待过三天,而阿筝自小就极闹腾,既聪明又调皮,人缘极好。欧阳灵祁选阿筝给欧阳子君做伴读时,沈雁翎夫妇也没想阿筝能做下去,没想到两人竟然相处不错。 上次沈雁心带着宁儿去了朱雀大街,这次宁儿决定到别处逛逛,听说北大街有一家新开的茶楼,有些新鲜有趣,便兴冲冲地带着雨棠去了。 两人来到这家新开的醉茗园,果真与一般茶楼有些不同,建筑古朴大方,里面环境清新典雅,宁儿一看就喜欢。这家茶楼虽然是新开的,但进进出出的客人并不少,好在宁儿他们来的是时候,还有雅间。 要了茶和点心,宁儿带着雨棠坐在雅间中喝茶吃点心,看楼下的表演,顺便听隔壁人聊天。倒不是宁儿和雨棠有心听人家隐私,而是旁边人声音实在太大了,加上古代的房子隔音效果实在不怎么好,隔壁说什么宁儿都听得清楚,也让宁儿打定主意以后在酒楼茶馆绝对不能乱说话。 也不知隔壁究竟是怎样三教九流的混杂,话题从最先的茶酒谈到京城各家青楼楚馆的花魁舞娘,而现在他们在谈国事,而国事又从刚刚过去的科举,说起丞相府的三公子考试犯忌,被贬到边疆戍边,说道快要到来的皇帝的生辰,而此时难免就要提到从小失踪的安亲王欧阳灵泽。 只听旁边有人高谈阔论:“传说当年的沈皇后风华绝代,那个安亲王想必也是个美男子,可惜啊!” “可惜什么?谁说安亲王已经死了?”另一人问道。 “肯定死了,沈皇后死的早,楚太后怎么可能容得下生下来就被封为太子的安亲王?要不然,当今皇上这皇位能坐的稳?沈家虽然低调,但与楚家对抗也未必输多少。”又一人说道。 “我说安亲王没死。我与你们说,你们可别告诉别人,这可是我在沈家做事的表弟的媳妇的妹妹说的,那个沈家的公子,并不是当年的沈清庭老爷的儿子,而是沈皇后所生的安亲王!”第二个说话的人接口道。 宁儿听到这里眉头皱起,所谓小道消息就是这样传起来的,虽然说什么不与别人说,但不超过几日必定传的谁都知道,看来那些人又要找事了。 ------------ 第九十章 坐在宁儿身边的雨棠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雨棠年纪大,但也算聪明过人,此时宁儿虽然没有说话,但雨棠看到宁儿脸色微变,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正要开口说话,却见宁儿叫了小二过来结账。 “娘……”雨棠也随之站起身来。 “我们得先回去了,棠儿,以后有机会,娘再带你出来。你不会怪娘吧?”宁儿温言道。 “怎么会呢?娘,我们这就回去吧!”雨棠懂事的说道。两人乘着马车回了沈家。 宁儿带着雨棠回到清河院的时候,沈雁翎才刚回来,一个人坐在湖边。宁儿怕沈太傅和沈夫人担心,便没有对她们说起,雨棠回府之后也自行回屋去了。 沈雁翎见宁儿脸色不好,拉着宁儿在湖边坐下,问道:“出了何事了?怎么脸色这般难看?” 宁儿皱着眉,向沈雁翎道:“今日我带雨棠去喝茶,在茶馆里听到一些话。” 沈雁翎只道是又有人拿宁儿的出身说事,这样的事在沈雁翎回到沈家之后,便一直没有少过,只是劝道:“你不必介意,要过一辈子的是我们,与旁人何干,我知道你的好就够了。” 宁儿摇摇头,她从来不曾为这个烦恼过,她怎样也是一个现代人,怎么会被一些古人的流言蜚语打垮,道:“我从来不曾担心过这些,我相信你,也相信爷爷奶奶。我今日遇到的是关于你的说法。今日在茶楼中,有人在散布关于你的身份的流言。” “关于我的流言?”沈雁翎皱眉,目前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并不多,就算是云桥和上官水潋,都只知道自己暗门的身份,而丞相府,巴不得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子弟,虽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绝不会传扬出去,他们结党营私也好,弄权专政也好,是不会破坏欧阳灵祁的皇位的,那么就只有欧阳灵晨了,只要这个消息传出去,欧阳灵祁便不会信任沈家,那么与他而言,无疑是十分有利的。 “别担心,我的身份皇上很清楚,他不会怀疑我的。”沈雁翎安慰道。 宁儿摇摇头,“我不担心他不相信你,那天见到他,我就看出他对你和欧阳灵希是真心疼惜爱护的。只是,就像上次的鲤鱼一样,我想,对方也只想搅乱一池春水罢了!” “你说的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罢了,已到了现在,我们想阻止也来不及了,等着看吧,我现在倒是好奇,皇上听说这件事后,会怎么做。”沈雁翎这下反而平静下来了,微笑道。 “你就不怕皇上把你拉回皇家?”宁儿偏着头问道。 “我与母亲长得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大考的时候,孙尚书不过见了我几次就猜到了我的身份,想来当年见过我娘的人,多半都能认出我来,就是云桥的母亲,当时见到我的时候,也有片刻的失神,我猜,她多少也猜出一些了。”沈雁翎神色平静的道。“想必这件事迟早都会抖出来,这回一并解决了也好,免得以后又有人拿这个做文章。况且你是凤凰国的公主,为夫也该有个配得上你的身份不是?” 宁儿点点头,沈雁翎这么说也不错,与其随时摆着一颗定时炸弹,还不如在合适的时候早点引爆,“只是,你们有把握吗?”宁儿还是不放心。 沈雁翎轻轻刮了一下宁儿的鼻子,笑道:“凡事自有为夫担着,你不必担心,暗门的势力比你想象的要大,我平时动用的都是暗卫,若到必要地时候,还可以动用暗兵,放心,有为夫守着,还没有谁能轻易动摇金龙的江山。” 流言传播的速度极快,傍晚的时候,就连上官水潋和云桥都知道了。两人对此事都十分惊异,顾不上其他就往太傅府跑来。 上官水潋最是关心长姐,一来就问道:“阿姐,外面说姐夫是当初失踪的太子,这可是真的?” 宁儿自然不会欺瞒弟弟,便向上官水潋点了点头。 云桥和上官水潋见沈雁翎夫妇承认,相视一眼,上官水潋皱着眉头道:“这个消息想必不是你们传出去的,那么会是谁?只是,这件事无论是谁搞出来的,对你们都极为不利,若是皇上猜忌沈家,只怕就要大乱了!” “我的身份皇上都清楚,这个倒不必担心,我担心的是那些所谓支持太子的人。”沈雁翎面色凝重的说道,接掌暗门之后,沈雁翎对着些事也有些了解,当初先皇将他封为太子,虽然之后他不到周岁就失踪了,但直到当今皇上即位,先皇都不曾另立太子,所以在朝中也有一部分官员是拥护他这个从未出现过的太子的,虽然目的未必单纯。 “不错,一直以来都有一部分官员支持原先的太子殿下,看来明早的朝堂上要热闹了!三哥,你要不要去凑一凑热闹?”云桥道。 “姐夫不是还没有正式授官吗?怎么可以入朝?”上官水潋奇怪道,宁儿也看向沈雁翎。 “暗门有监国之职,虽然极少正面出现,但必要的时候,暗门之主可以入朝监国。”沈雁翎解释道,“也好,明日想必会有一场好戏可看。再说,我这个暗门之主也该是时候露各面了,不然,他们怕是都要忘了我的存在了。” 次日一早,沈雁翎果真早早的带着护卫上朝堂去了。 沈雁翎今日仍然一身白衣,带着银色面具,立在朝堂中,竟有一种气势逼人的感觉。朝堂之中,知道暗门存在的人并不多,如今沈雁翎出现在朝中,除了丞相、太傅、太尉三公及定北侯、宁阳侯等公侯贵族,就只有少数宗亲知道。而沈雁翎突然出现在朝堂上,就算是知道暗门存在的人,也摸不准沈雁翎的意图。而沈雁翎本人,则不管旁人作何想法,只静静地立在堂中,如鹤立鸡群,落世谪仙,虽然不见容颜,仍然风华无限。 皇帝上朝的时候,见到沈雁翎在朝臣中,有一瞬的讶异,不过想起昨日流传起来的流言,便明白了,暗中咬牙,这小子是吃准了自己不会对他怎样,故意过来看热闹的吧!哼,今日便要让他吃一次瘪才成。 朝议正式开始,虽然场中百官都好奇沈雁翎的出现,但皇上都不曾说话,自然也不敢多问。而立在前方的欧阳灵晨面色晦暗,他故意让人放出沈雁翎的流言,依他猜想,皇上哪怕知道沈雁翎的身份,甚至有心重用沈雁翎,但沈雁翎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皇帝对他不可能不有所忌惮,更何况沈雁翎背后还有个沈家,而当年沈皇后的死,与当今太后恐怕脱不了干系,沈雁翎想必不会毫无仇恨,却不曾想,从未正面现身的暗门之主,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他哪里知道,欧阳灵祁因为母亲的所作所为,对于几个弟弟一直是十分愧疚的,无论沈雁翎还是欧阳灵希,只要他们开口,就是皇位,他也会成全,更不知道沈雁翎手握暗卫暗兵,若要报仇,欧阳灵祁根本不可能坐在这里。 议事不久,便有人提昨日盛传的消息。沈雁翎与欧阳灵祁没有阻止,只看着都是些什么人出头,之后欧阳灵祁又向几位重臣询问,而沈雁翎自始至终都静立不动,似乎只是旁观。 听完各位出头的大臣的题奏之后,欧阳灵祁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各位大臣表情各不相同,唯独沈太傅是真心实意的为金龙江山和沈雁翎担忧。而朝中大臣见皇帝静默不语,都拿不准皇帝的态度,只低着头,圣心难测,没有人能猜透皇帝心中作何想法。 许久之后,欧阳灵祁看向下首的欧阳灵晨,虽然欧阳灵晨尽力保持着脸色的平静,但欧阳灵祁看出其中的晦暗。他一直在给欧阳灵晨机会,一直想办法警告他放弃,虽然他与欧阳灵晨不似沈雁翎与欧阳灵希一般亲近,但他一直当欧阳灵晨是兄弟,没想到如今他不仅要与自己为敌,还要将沈雁翎拉进来。 抬起头,欧阳灵祁俯视着底下的群臣,道:“沈雁翎是当初的太子欧阳灵泽的事,朕早已知晓,他回到京城的时候,朕本意让他回归皇室,只是皇弟不愿。朕自觉这么多年亏欠与皇弟,便依他的意,让他留在沈家。如今,既然此事揭开,朕便在此承认皇弟的身份,正是册封安亲王,另赐王府,是否回府居住,便随皇弟的意就是!” “吾皇圣明!”群臣跪拜,唯独沈雁翎斜眼看着皇帝欧阳灵祁,他想过许多种可能,猜测这皇帝也不笨,此时迷惑敌人也会做出几分忌惮自己的样子,谁知他竟然会顺势将自己拉回皇室。而此时欧阳灵祁还像自己投来邀功的眼神,他实在想不明白,这究竟有什么值得他骄傲的。 散朝时,欧阳灵晨虽然保持着平静的神色,但仔细看去便不难发现他脸上的怒意。而此时,沈雁翎随欧阳灵祁进了御书房。屏退了众人,沈雁翎不悦的看向欧阳灵祁,道:“说罢,为什么这么做?此时难道不该迷惑敌人做出些假象吗?” ------------ 第九十一章 欧阳灵祁抬起头看沈雁翎,眼里有一丝哀伤的情绪,道:“我一直再给他机会,他与你和久儿一样,都是我的亲兄弟,我希望他能回头!雁翎,我知道你不想回到皇家,但是这一次,我以大哥的身份请求你,我们再给灵晨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沈雁翎明白欧阳灵祁的意思,欧阳灵祁希望欧阳灵辰能回头是岸,这一次欧阳灵晨想借此让皇帝疏远沈家,甚至杀了沈雁翎,但欧阳灵祁的做法无疑是告诉欧阳灵晨他相信沈雁翎,也是警告他放弃。“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罢!再给他一次机会吧!于他而言,你的生辰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能不能回头,就看他最后的决定了!我从小在外面长大,如今又是暗门之主,我对他没有那么深的感情,更不会拿金龙国冒险!” 欧阳灵祁叹了口气,道:“雁翎啊!其实有一点我一直想不明白?” 沈雁翎瞟了欧阳灵祁一眼,意思是‘有话就说’。 “说起来,母后害死了你未出生的哥哥,甚至你母后的死,与他都脱不了干系。照理来说,比起灵晨你应该恨我才是,为什么要帮我?”欧阳灵祁疑惑地看向沈雁翎,虽然他一直都相信沈雁翎,但也没想到沈雁翎会完全不计教的帮助他。 沈雁翎一笑道:“你很希望我来找你报仇,或者夺了你的皇位?” “嘿嘿,报仇就算了,不过皇位,你可以考虑一下的,要知道这皇位本来就是你的,你要回去也是明正言顺的!”欧阳灵祁晃着头道。 沈雁翎斜眼看欧阳灵祁,片刻道:“皇上不相信微臣,为了避嫌,微臣把墨玉交给皇上,皇上自己看着办吧!”说着便作势要掏出暗门的信物墨玉。 欧阳灵祁嘴角抽了抽,一个欧阳灵希,一个沈雁翎都是他的亲弟弟,怎么他一个都摆不平,连忙制止沈雁翎,开玩笑,如今朝堂上风云变幻,沈雁翎要是撂挑子不管了,他还不得累死。“哎!雁翎,我就是说说,雁翎你想太多了!真的,大哥从来没有不信你!” 沈雁翎翻了一个白眼,道:“罢了,你想知道,我与你说就是了。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无论母亲还是那位兄长,我都从来没有见过,说不怨是不可能的,但是你还算对我的胃口,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不过对于灵晨,说不上讨厌,不过他确实惹恼了我。”看了欧阳灵祁那一张八卦脸一眼,从第一次见到这个皇帝起,他体会到了男人八卦起来有多可怕!听过有皇帝打听自己妃子喜欢那个奴婢当乐趣的吗?你听过有皇帝好奇自己的臣子谁谁谁跟人有什么过节吗?这些事欧阳灵祁都做过,甚至偷看自己儿子偷偷藏起来的小人书,幼稚程度与欧阳灵希有的一拼。 沈雁翎摇摇头,知道今日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个大哥是不会放他走的,便道:“你知道我从小在小河村长大,除了我之外,家里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底下还有侄子侄女。我第一次接触欧阳灵晨,就是他差点一掌拍死我的侄子!不过出生高贵的人多半不会顾及小人物的生死,到底那孩子最后没事,我倒也没因此盯上他。因为那件事,我让人去查了一些事情,意外查到他竟然借用我的名义来策动叛乱。欧阳灵泽也好,安亲王也罢,虽然我并不在意这些,却不代表我要送给别人来给我找麻烦,更何况,为了向你和太后报仇,害了宁儿。” 沈雁翎脸上现出一丝怒意,“当年我从河里救出宁儿的时候,宁儿身受重伤,几乎惨死,后来虽然救回来了,但是,差不多六年的时间,宁儿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他要报仇本没有错,但宁儿还有那些无辜的人都被他报仇所害,旁人我管不了,但是他这样伤了宁儿,哪怕他真的放弃,我也要他付出代价。” “原来是这样。对了,说起这个,我今日承认了你的身份,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啊!你想,你那个宝贝媳妇儿的身份迟早是要揭开的,到时候你们不就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吗?这下你该多谢我了吧!” “……”沈雁翎都不想看欧阳灵祁那得意的样子,岔开话题道:“最近你你那个皇后有什么动静?” “每日除了处理宫中事务,到慈宁宫和坤宁宫请安,似乎没有什么动作。不过,最近她对睿儿似乎好了许多。”欧阳灵祁道。 “对睿儿好了很多,是什么意思?”沈雁翎不解的问道,在皇家不是最重子嗣的吗?就是没有孩子,皇后从妃嫔手中抱来的孩子也会十分疼爱,难道这个皇后平时并不疼爱这个皇子? “皇后从子睿出生,就把子睿对给奶娘宫女带,平时跟子睿也不亲近。”欧阳灵祁说道。对于这个皇后他算不上多喜欢,在这后宫中他对那个嫔妃都差不多,而后宫的争夺,只要不过分,他也不会过问。 “是吗?”沈雁翎皱着眉,“明日我带宁儿和孩子们进宫给祖母请安,你想办法把子睿单独送到慈宁宫。” “送到慈宁宫?你要做什么?”欧阳灵祁不解的问道。 “我怀疑,欧阳灵晨给子睿下了毒,以此要挟皇后。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不过小心为上,若当真下了毒,发现的早,宁儿或许能救他。”沈雁翎解释道。 欧阳灵祁一惊,看怪物一样看向沈雁翎,半晌才道:“你,你怎么会想到这个的,我怎么就没想过?” 沈雁翎翻白眼,不想太打击他,想了想才道:“没有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就算之前宁儿一直不清不楚,也十分疼爱阿筝。阿筝小时候,我经常上山打猎,家里只有他们母子,但无论谁来,宁儿都会把阿筝护的好好的。所以,皇后不疼爱自己的孩子,这点很可以,而原因,很有可能不是不想疼,而是不能疼。而现在突然对孩子好了,我可不会相信是她突然觉得孩子很乖很可爱,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原先不疼的办法已经没有用了,既然没有办法,还不如带孩子好一些。皇上,你这个皇后很聪明,如果能把她拉过来,也许能帮上大忙。” 欧阳灵祁看着沈雁翎转身走出御书房,在后面挫败的道:“我说用了,这世上怕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人没被你用过了吧!”而沈雁翎消失在他视线中,没有回答。 次日,沈雁翎果然带着宁儿和三个孩子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沈雁翎要去上朝,见过老人之后就离开了,而宁儿带着孩子留了下了。 上次沈夫人已经带着阿筝和阿平来见过了太后,而宁儿,当时太后还在昏迷,并没有见到。见到宁儿,太皇太后对宁儿印象不错,就是并非亲孙女的雨棠,老人家也十分喜欢。 见到最为牵挂的孙儿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孙媳妇和玄孙,老人家难得的精神不错,一直把阿平抱在怀中,跟宁儿阿筝和雨棠说话,气氛其乐融融。很快,欧阳子睿过来给太皇太后请安,阿筝是欧阳子君的伴读,与欧阳子睿也算相熟,两个孩子年纪也差不多大,时间不长已是很好的伙伴。 不过宁儿今日进宫,除了拜见太后之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给欧阳子睿检查身体。太皇太后自然也得了欧阳灵祁的意思,打发走了宫女太监,只留了以为年纪大的嬷嬷,一直跟着太皇太后的,也是她的心腹。 宁儿叫欧阳子睿过来,拉过他的手给他诊脉,同时也打量着这个刚刚五岁的皇子。不得不说,欧阳灵祁的皇子都还不错,至今宁儿见过的就欧阳子君和欧阳子睿,当然还有一直养在他们身边的阿平。欧阳子君虽然性子冷一些,但从阿筝口中可以知道那个孩子聪慧过人,心地也不坏,如今虽然还是对阿筝冷着一张脸,但却总是护着阿筝的。而面前的欧阳子睿,比起他哥哥来说要温和得多,长得很漂亮,虽然比不得阿筝会讨人喜欢,但那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盯着人,总让人忍不住疼惜,这一点倒是与阿平很像。 “怎样,睿儿没事吧!”太皇太后最担心孙子,看着宁儿微微皱起眉头,不由追问道。 宁儿没说话,看向欧阳子睿道:“睿儿,婶婶可以这样叫你吗?” 欧阳子睿点点头。 “姐姐和弟弟们难得进宫,你带着他们在宫里走走,可好?”宁儿问道。 “好!”欧阳子睿点点头,向雨棠阿筝和阿平道:“宫里的御花园很漂亮,我带你们去玩吧!”说着,便带着几个孩子出了宫门。 太皇太后哪能不明白宁儿是在故意支开几个孩子,待几个孩子离开,才问道:“睿儿可是当真中毒了?” 宁儿点点头,道:“是慢性毒药,从睿儿三岁开始,如今,毒已不轻。” “那,那可能解?”太皇太后连忙追问。 “并不是十分厉害的毒,只是一点点沉积,且不容易察觉,就是我,若不是特意去查,怕是也不会注意到。不过倒不是没有解药,只是配药需要一些时间。”宁儿知道太皇太后担心,更不敢刺激,她没敢说出,虽然能解,配药却难。 ------------ 第九十二章 之后的日子,似乎是平静了,只是沈雁翎仍然不敢丝毫放松。当日皇帝在朝堂上亲口承认了沈雁翎的身份,随后正式将沈雁翎一家加入皇家玉牒,阿筝是长子,自然而然的册封为世子,就是雨棠也封了玉霖郡主。皇上给沈雁翎另立了王府,但沈雁翎想在沈太傅跟前尽孝,仍然住在太傅府中。 皇上寿辰已经临近,各国使臣也陆续抵京,沈雁翎最近都很忙,几乎都是早出晚归,而上官水潋每日也有不少的应酬,只有宁儿,凡事都有夫君和弟弟为她打点好,倒是最轻闲的。唯一要她操心的,便是欧阳子睿的解药,宁儿吩咐青鸟去寻找一味难寻的药材,那个解药最难的便是那一味药,若寻不到便前功尽弃。 离皇帝寿辰还有三天的时候,青鸟总算回来了,把药草递给宁儿。宁儿看了一遍,点点头,“不错,辛苦你了!” 青鸟露出一个微笑,道:“为主子办事,是青鸟的荣……”‘幸’字还未说完,便被身后一声怒吼打断。 “赵谦!你赶紧给本小姐滚出来。我靠,你也是堂堂生意人,竟然做这种坑蒙拐骗的勾当!” 宁儿微微缩缩脖子,听声音是个女孩子,不过,真是够泼辣的,这一声怒吼,几乎连这院子都跟着抖了三抖,斜眼看向青鸟,她知道青鸟本名就叫赵谦,当初宁儿因为不想牵涉悦亲王府,青鸟在外面做事用的都是赵谦这个本名。这人虽然是宁儿的属下,但性格上完全没有作为属下的自觉,在外面惹是生非的能力绝对不输给上官水潋,好在他都能自己处理妥善,怎么这次让人找上门来了。 青鸟听见外面的声音,眉头深深皱起,他从来不会把麻烦带到主子面前,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闹到这里来了。想说话却又不敢开口,生怕主子一不高兴,又把自己远远的发配出去。 宁儿看着青鸟的表情,颇有兴味地挑了挑眉,向旁边的秋水道:“去把外边的姑娘请进来。”秋水抿嘴一笑,无视青鸟哀求的眼光,自去办主子交代的事去了。 “主子!”青鸟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望着宁儿,一双眼盛满泪水,似乎宁儿要追究他就哭给宁儿看。 宁儿秀眉一挑,悠然地在旁边坐下,淡淡道:“青鸟,一个大男人,卖萌可耻。我家阿筝都不用这招的!” 很快,秋水领着那名女子进来了。宁儿好奇的抬眼望去,在她看来古代女子都讲究三从四德,至少在人前总是温柔善良的模样,就是楼千秋、莫颖颖那样的刁蛮千金,在外人面前,也绝对是闺中典范。而这个女子竟然追到别人家中讨说法,何况太傅府不是一般人家,魄力非凡啊! 仔细看去,这名女子一身红衣,倒是配她张扬的性格,一张圆脸大眼睛翘鼻子,加上生气而微红的脸颊,倒是十分娇媚动人。只是虽然这女子长着一张萝莉脸,但宁儿学医出身,一眼就看出这名红衣女子,至少已有十七八岁的年纪。金龙国和凤凰国风俗相差不大,一般女子都是十四五岁定亲,及笄之后便要嫁人,即使因为特殊的原因要等,也会及时定下婚事。可是面前的女子已经十七八岁的年纪,却还未嫁人,而且看样子应该还不曾定亲。 宁儿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不看青鸟可怜兮兮的表情,向红衣女子道:“这位姑娘请坐,不知姑娘到府上来有何贵干?” 红衣女子怒视着青鸟,而青鸟却是一脸懊恼的表情,半晌,才道:“他,赵谦,骗了本姑娘辛辛苦苦采来的香草!还请夫人还子彦一个公道。” 宁儿闻言,挑眉看向青鸟,却见青鸟皱着眉低下头不说话。宁儿再打量了红衣女子一眼,开口道:“子彦?徐子彦?” “是,我叫徐子彦,赵谦与我说他给我一株上品的香草,我把那一株香草给他。谁知他竟然拿了一株假的给我,哼!竟敢糊弄本小姐,今日你一定要把香草还我!”最后一句是对着青鸟说的。 宁儿看向青鸟,上次从沈雁翎口中知道的这位特立独行的大家小姐,宁儿对她一直有几分好感,想来确实是青鸟不对,语重心长的道:“青鸟啊!我让你去寻一株药草,你怎么好去骗人家姑娘?既是人家姑娘先得了,你买来就是,骗人是不对的!”宁儿无奈,每次面对青鸟,她总有一种在教育自家不争气的孩子的感觉,又好气又无奈。 青鸟闻言,立刻露出万分委屈的样子,道:“主子,我是那样的人吗?我说过给她银子买下来,她死活不肯,主子又要的那么急,我也是没有办法才那么做的。她开口要一株十年的药草,我手边没有那么长年份的,就拿了一株五年的,想着将来寻到了再还给她。主子,青鸟知道错了,你别再把青鸟发配到别处去了。” 宁儿叹了口气,虽然青鸟也算有充分的理由,但到底是骗了人家东西,看来也只能自己帮他收拾残局了。“徐小姐,我寻找这一味药材,是为了给人配制解药。这一味药关系重大,若是没有,就配不出解药来。那孩子如今只有五岁,没有解药活不过三年,所以,我希望你把这位药让给我。我不会让你吃亏,只要我做的到,姑娘开口我定为姑娘做到。” 徐子彦也是个善良的女子,听宁儿这样说,不由得后悔自己冲动的行为,连忙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这味药这么重要。我去寻这株香草费了很大力气,他却那一株假的来骗我,所以我才会那么生气的。既然夫人需要,夫人拿去用便是,无需再补偿子彦了。” 宁儿见徐子彦这般通情达理,也十分高兴,道:“如此多谢徐小姐了,不过补偿自然是要给的。听徐小姐这样说,徐小姐想必是极喜欢香道的,我不怎么懂香,不过一向学医,多少认得一些香料。从前碰巧得到一株少见的香草,不如送给姑娘做赔礼吧!秋水,去我房里,把跟雪莲放在一起的那个盒子取来。” 秋水应了一声便去了,很快就取了一个精致的木盒过来,递给宁儿。宁儿接过,打开来,递给徐子彦看,只见里面是一朵大红的花朵,精致美丽,虽然是一朵干花仍然看得出盛开时的风姿绝伦。更奇的是,一般花朵白色的多半有香气,而颜色艳丽的,反而多半没有香气,但这一朵红花,不仅颜色艳丽,而且香气袭人,是极为难得的香料,徐子彦这么多年也只是在书本上见过。 “这太过珍贵了,我不能收的!”徐子彦连忙推辞,青鸟拿去的那一株香草,虽然难寻,但绝对达不到价值千金的程度,她只是气不过青鸟骗她,才会找上门来,而宁儿拿出来的这一朵花,说是价值万金都不为过。要说香料原本就是奢侈品,对于那些真正喜爱乡道的人,即使千金万金也会花钱去买。 “千金万金又如何,哪里抵得过人命。何况,我只是大夫,这朵花确实是价值万金的香料,但药用价值并不大,于我而言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何况我还有一件事请你帮忙。”宁儿笑道。 “要我帮忙?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徐子彦没有拒绝,反而有些好奇的向宁儿道。 “你收好就是,至于帮忙,现在不方便说,回头我让人跟你说就是。”宁儿笑吟吟的道,“放心,我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也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家人,而且,你要是不想,拒绝就是。”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我答应你就是。”徐子彦点头道,“既然解决了,我就先回去了,要我做什么,你让人跟我说就是,只要我做的倒,一定给你办到。” 宁儿看着红色的身影离开,偏着头若有所思,水汪汪的眼睛轻轻地眨着,许久,才看向旁边还处在委屈状态的青鸟,道:“青鸟,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怎么样?” 青鸟挑了一下眉,道:“主子有什么事要青鸟去办,直说就是,何必说什么将功补过的话?主子说罢,就是赴汤蹈火,青鸟也给你办妥。” 宁儿撇撇嘴笑道:“好了,我知道你委屈,不过谁让你骗人家东西来着?我这还算轻得了,今天落霞跟雨棠出门了,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训你呢!哼!在我面前都是一副受委屈的样子,怎么见到落霞就什么都心甘情愿了?” “主子!你在这么顾左言他的,属下这就告退了!”青鸟眼睛一瞪,就要离开。 宁儿逗乐了,虽然逗他很好玩,但也不能过分,不然,还有谁给她跑腿,便收了玩笑的意思,向青鸟道:“好了,你现在去夫君那里,把李安旬叫过来,我有事要他去做。” “主子?驸马对你也算是极好的了,怎么,你要当着他的面调戏他属下?”青鸟一向口没遮拦,闻言便向宁儿调笑道。 宁儿怒瞪他一眼,道:“落霞不喜欢话多的人,回头我在夫君身边给她寻个话少的!” ------------ 第九十三章 “别,属下这就去办!”青鸟闻言,哪里还敢多说,连忙消失在宁儿面前,生怕宁儿一不高兴就把落霞随便许了别人。 看着青鸟离开,宁儿脸上露出一丝晦暗之色,向秋水道:“半夏有什么消息了吗?” 秋水虽然一向活泼,但听到宁儿问起半夏,也现出严肃的神色,把刚刚接到的消息递给宁儿。“主子,是不相信青鸟吗?”秋水不解的问道,青鸟与她和落霞不同,青鸟是宁儿一手调教出来的,但是看主子的样子,分明是故意遣开青鸟的。 宁儿一边打开纸条,一边向秋水道:“我相信青鸟,这小子虽然不靠谱,但对我的忠心,我从来不怀疑。但是你也知道这小子不靠谱,再加上他对落霞的用心,落霞都不用动什么手段,只要一句话,保证秋水什么都跟她说。”宁儿叹了口气,秋水自小进王府就跟在她身边,两人可以说情同姐妹,如今回到她身边服侍,两人基本没什么隔阂,她自然是全心全意相信秋水的。 “主子落霞她真的……”秋水不愿相信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好姐妹会背叛,可是种种迹象表明,落霞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落霞了,她竟然故意想害死主子,那一次,若非楼千秋反应快,上官水潋早已不在人世。那个时候,主子一家还没有回到沈家,京城的贵胄都不曾注意到主子,更何况外族人,可是对方却清楚地了解到了主子的行踪和贡院的行动,当时,能够得到这些消息的,除了落霞再没有旁人,即便不忍心,她也不能让主子处在危险中。 宁儿叹了口气,道:“除了她还会有别人吗?那一次,若不是千秋,阿潋早已不在人世。落霞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这我早就知道,只是我不曾想过她步步为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了。连师父都骗过了,不得不说,她真的很厉害,若不是那日我从广明寺回到侯府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她眼中的惊异,我也不会怀疑她。”宁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子,继续解释道:“你可记得那日我们遇袭的情景?” 秋水皱着眉头,似乎在努力回忆当时的情景,却听宁儿自顾自的说道:“我一直想不明白,我从凤凰国出嫁,不说皇家亲卫和其他护卫,金龙国的迎亲队伍,还有王府的暗卫和流云山庄的护卫,为何这样容易就被人害得几乎惨死?六年来我一直浑浑噩噩的,后来渐渐记起了从前的事,但是对于那一晚的记忆,仍然很模糊。直到千秋受伤,我才猛然记起,那一晚,你让落霞护送我离开,你留下断后,而我中了迷香,根本无法动用内力。落霞让我跑在前面,她在身后挡住追兵,但是最后伤我的一掌,是从我身后打中的。” “主子,你是说,六年前是落霞伤了你?可是落霞她为什么这么做?主子待我们一直都很好啊!”秋水听得惊奇,忍不住问道。 宁儿摇摇头,“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历,雁翎只查到她与北戎有关。” 秋水心里到底是难过的,落霞本是国师府的人,老国师看她根骨不错天资聪慧,便让她跟着宁儿。秋水一直跟着宁儿,自然和落霞也自小相识,秋水性格活泼,而落霞话少,从小就默默地跟在宁儿身边,但久而久之,秋水也把落霞当成同生共死的姐妹,却不曾想她竟然一次次的要害自己的主子。 宁儿知道秋水心里不好过,但还是交代道:“等会儿见了人,可别露出什么端倪来,现在还不是时候。” 秋水点点头,她明白此事的重要性,搞不好他们都会死的不明不白。 青鸟虽然不怎么靠谱,偶尔还间歇性抽风,但宁儿交待的事办起来倒还是麻利的,很快就带着李安旬过来了。 “不错,这回没走错门。”宁儿看着青鸟,脸上带着笑意,说出的话却噎得青鸟只想撞墙,瞪了宁儿一眼,跺脚道:“我去侯府接郡主和小少爷回来!”说罢,便往园外去了,宁儿也没有阻止,让秋水给李安旬倒茶。 李安旬,立在宁儿面前,问道:“王妃叫在下前来,不知有何事?” 宁儿笑笑道:“我们也算是朋友,你不必这般拘束,我叫你来,是有件事想交给你去办。” 李安旬没有坐下,道:“我还是与王妃保持距离比较好,免得门主把我发配到鸟不生蛋的地方去。王妃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是。” 宁儿一挑眉,好吧,她确实不知道她夫君在属下面前还有这样的一面,也没有勉强道:“你还记得徐家那位子彦小姐吧!” 李安旬虽然疑惑,但还是点点头。 “这么久了还记得,你对徐子彦印象很深喽?”宁儿笑道。 “王妃想说什么?”李安旬警惕的看着宁儿,他早就知道沈雁翎夫妻都不是什么好人,一不小心就被算计的惨兮兮的。 宁儿挑眉,怎么李安旬这样看她,她好像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吧!轻咳了一下,宁儿向李安旬道:“我今日发现,徐家千金除了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外,还十分精通香料,所以让她帮我个忙。”说着从秋水手里拿过一张方子,递到李安旬手中,接着说:“我麻烦徐小姐帮我把它调成香料,然后,还请李公子想办法送到宫中。呵呵,皇上寿宴,自然要世间难得的奇香,你说是吧!至于要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教给你吧!” 李安旬一惊,他早就觉得宁儿不凡,如今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比起她夫君来丝毫不差,似乎什么人都能被他们夫妻发觉出利用价值来。李安旬到底是暗门中的一员悍将,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收了方子,便准备离开,却被宁儿叫住,道:“等等,把这个交给你家主子,或许会有用。”说着把秋水刚刚送来的纸条递给李安旬。 李安旬接过纸条,转身离开了。 “主子,你给李公子什么了?”秋水好奇的问道。 “一张药方。”宁儿淡淡道。 “药方?那你怎么要徐小姐调成香料?”秋水不解的问。 宁儿咧嘴一笑道:“那是主子我亲自调配的高级迷药,一般人可寻不到的。子彦么,以她的调香水平,必定可以做出合适的香品。” “可是主子,为什么要用到皇上的寿宴上,这不是……”秋水迟疑着继续问道。 宁儿挑眉,“这不是什么?”抬手在秋水头上敲了一下,道:“笨丫头,你想到哪里去了?雁翎和皇上都不希望伤人,用迷香,是最好的办法了!” “可是,用迷香不会被查出来吗?”秋水担心的问道。 “那种不入流的迷香怎么能跟你家主子我相比,我出马,保准没人查的出来。”宁儿自信满满地道。 “嗯,主子最厉害了!对了主子,半夏送来的是什么消息?”秋水好奇的问道。 “半夏截住了北戎送给落霞的消息,北戎军队已经进入金龙,来势很快,估算着,如果顺利,明日傍晚就能靠近京城。”宁儿靠在椅上,丝毫没有慌乱的样子。 “那主子,我们现在怎么办?”秋水问道,他们在金龙的人并不多。 “有夫君处理这些事,我只管相夫教子就够了。对了,调几个人保护孩子们,绝对不能有任何差错。”宁儿道。 “是,秋水知道了。”秋水应声去了,荷塘边只剩下宁儿一人,看着刚刚开放的荷花,点点粉白,点缀在片片莲叶中,清气宜人。 秋水再回来,已是晚膳时分,三个孩子也回来了,宁儿便带着孩子一同去沈太傅和沈夫人住处用膳。宁儿和沈雁翎回来之后,便每日都到沈太傅和沈夫人的住处用膳,两位老人独自生活了这么多年,才有了含饴弄孙的乐趣,每日都会等着他们过去。最近沈雁翎事忙,难得过去,宁儿却是每日都会带着孩子过去的。 不过,今日却有客人,恰好是宁儿识得的优瑗公主和楚嫣然。 宁儿还好说,不会与这般的小孩计较,优瑗公主却不会这般轻易放过宁儿,趾高气扬的走到宁儿面前,道:“真是有缘,又见面了呢!这次可没有潋世子给你撑腰,还不快给本公主下跪行礼。” 宁儿不想与优瑗公主争执,怎么说她现在也是优瑗公主的嫂子,怎么能与小姑子一般见识,便绕过优瑗公主,给沈太傅和沈夫人见了礼,便坐了下来。 “大胆!你竟敢对本公主无礼!”优瑗公主被宁儿不理她,扎炸毛了,指着宁儿道。 “优瑗,堂堂皇家公主就该有皇家公主的样子,这般无礼,成何体统!还不给你王嫂赔礼!”沈雁翎和欧阳灵希走进屋来,向优瑗公主道。 “哥哥说的不错,皇姐快给嫂子道歉。不然被皇兄知道了,又要罚你思过了!”欧阳灵希连忙在旁边帮腔道。 “灵希,你怎么能帮着外人欺负皇姐?”欧阳优瑗前些日子跟陈太妃出去探亲去了,并不知道沈雁翎回到皇家的事,此时不明白这个小恶魔弟弟为何会帮着沈雁翎夫妇说话。 ------------ 第九十四章 “皇姐,这是五哥,你应该还没见过吧!皇兄已经封了五哥为安亲王。那是五哥的妻子,你见了也该行礼才对,怎么能对嫂子大呼小叫的,这也太没礼数了,皇兄知道,定会责罚你的。”欧阳灵希一脸认真的说道。 沈雁翎却没有那么好的耐心跟欧阳优瑗说话,虽说她也是他妹妹,但从来就不曾见过,还对他媳妇儿这般无礼,没让人直接把她赶出去就不错了,还指望他对她有好脸色!绕过优瑗,沈雁翎向沈太傅和沈夫人见了礼才优雅地在宁儿身边落座,温柔的向宁儿道:“娘子,她可有惹你生气?” 宁儿低低一笑道:“我好歹是她的嫂嫂,怎么好跟一个孩子置气?辛苦了吧!快坐下吃饭。” 沈雁翎点点头,向欧阳优瑗道:“既然来了,就好生坐下吃饭,若不喜欢,我让人送你回宫。久儿,过来坐吧!” 欧阳灵希听到沈雁翎说话,赶忙跟到沈雁翎身边坐下,还不忘跟沈太傅和沈夫人问好。算起来,欧阳灵希也算是沈家的常客了,跟沈家人都很熟,尤其是侄儿阿筝,两人很能玩到一块儿去。欧阳优瑗见没人理她,又不愿这样离去,只得拉着楚嫣然在桌上坐下。 要说这欧阳优瑗与沈家倒也有些亲缘关系,欧阳优瑗的外祖父与沈夫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兄妹两感情不错,这次就是陈老太爷让欧阳优瑗带东西来给沈夫人。陈家不在京城中,难得见到一趟,至于楚嫣然,则是故意攀上了优瑗公主,硬是陪着陈太妃母女回去探亲,又陪着优瑗公主来了沈家。 晚膳过后,沈雁翎自然不希望欧阳优瑗和楚嫣然在家中碍眼,只是楚嫣然还好说,欧阳到底是他亲妹妹,总不好赶他走只得收拾房间让她住下。沈雁翎不明白欧阳优瑗为何一定要在太傅府住下,虽说她该把老夫人叫一声姑奶奶,老夫人与陈老太爷感情也很好,但不见得沈夫人就喜欢她,反而因为母亲的原因,老夫人一直不怎么喜欢皇家人。 宁儿看出了沈雁翎的疑惑,笑着解释道:“她呀,是为了阿潋。虽然她不知道阿潋与太傅府是什么关系,但阿潋到太傅府的时间比较多,我猜,她是想在太傅府偶遇阿潋吧!不过,想追求我弟弟,却将我这个姐姐得罪的死死的,这丫头是彻底没机会了!” 沈雁翎闻言笑了,道:“没想到阿潋还挺受女孩子欢迎的嘛!不过有千秋和颖颖在,优瑗应该没什么机会。” “她不是你家妹子么?怎么你这个哥哥都不为她说句好话?”宁儿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笑道。 “我跟她不熟,再说了,这么没大没小的妹妹,我可不喜欢。”沈雁翎搂着宁儿,轻轻咬着宁儿的耳垂笑道。 宁儿推开不安分的夫君,道:“今日我让李公子带去的消息你可收到了?” “嗯,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不必担心,他们翻不起什么大浪。”沈雁翎锲而不舍的把妻子搂回怀里,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娘子,你猜落霞是什么来历?” 宁儿一挑眉,笑道:“总不会是北戎公主吧!” “娘子真聪明,就是这样。十几年前,北戎皇室夺嫡之争,落霞的父亲是当初的太子,被现在的皇帝,也就是他的亲弟弟害死,夺了皇位。落霞和她的哥哥颜诺就是那个时候流落出来的。不过,我想不明白的是,据我所知,你待下人一向都好,尤其是落霞和秋水两个人,说是情同姐妹都不差,为什么落霞会下这样的狠手害你?哪怕是一块石头,这么多年也该捂热了吧!” 宁儿摇摇头,“落霞本是师傅府上的丫鬟,小时候就话少,不会讨人喜欢,也常常被人欺负。颖颖的爹娘死的早,国师府的主子可以说就只有师傅和颖颖两人,颖颖年纪小,师傅又一向不过问这些琐事,我遇到她的时候,她正被人欺负。我看她可怜,便跟师傅讨了她过来,师傅见她是个可塑之才,与我又合得来,便亲自教她武功,好让我身边有个可用之人。至于她为何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我却不知道。” “罢了,想不明白便不想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早些休息吧!”沈雁翎说着便抱起宁儿走进了内室,顺便吹灭了烛火。 次日,果真如欧阳优瑗所愿,上官水潋早早就过来了,沈雁翎一早就出去了,他见过沈太傅和沈夫人,就过来找宁儿来了。宁儿早起,正在教雨棠学棋,便见上官水潋走了进来。 雨棠很聪慧,琴棋书画都学的不错,不过宁儿的棋艺是老国师教的,加上宁儿自小与老国师学习机关阵法,棋艺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雨棠在宁儿面前完全不够看,见到上官水潋过来,便向上官水潋道:“阿潋,过来,陪你侄女下棋!” 上官水潋一愣,道:“阿姐,我的棋艺哪里能跟你相比,你自己教雨棠便好!”上官水潋难得谦虚一回,实在是他的棋艺在宁儿面前完全不够看。 宁儿淡淡摇摇头道:“棠儿的棋艺差我太远,你陪练正好!”说着站起来让出位置。 上官水潋抽抽嘴角,就知道姐姐会损他,要知道学棋除了要天分,还需要耐心和毅力,他性子定不下来,当初外公和老国师都教过他棋艺,不过也就是个半吊子,如今都沦落到给小丫头陪练的程度了。 “哼!五皇兄刚刚不在,便不安分的勾引男人,亏得五皇兄还对你这么好,果然是乡下出来的,不知羞耻!也不照照镜子看看,潋世子这般风姿卓绝的人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货色!”姐弟俩说着话,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想起,宁儿皱着眉,这丫头怎么就阴魂不散的。 上官水潋好看的眉皱起,这个优瑗公主还真是让人讨厌,当初金龙向凤凰提出把她嫁给自己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确的拒绝过了,如今还来纠缠,真是麻烦之极。便不耐烦的道:“公主那一双眼睛是摆设么?见过这么多次了,怎么就没注意到本世子与安王妃长得很像么?” 欧阳优瑗闻言一怔,连忙抬眼向两人看去,只见两人虽然气质相去甚远,但仔细看长相轮廓却是十分相似的,心下一惊,上官水潋这话的意思,难道两人竟是亲戚吗?优瑗公主此时后悔不迭,看上官水潋与宁儿的亲近程度,她相信宁儿的话会对上官水潋有很大影响,而自己与宁儿见过这几次,几乎都把宁儿得罪死了,现在想让她为自己说话,只怕是难了。 正在为难时,却见楚嫣然陪着沈夫人过来了,看到上官水潋与宁儿站在一起,还故意夸张的叫了一声,欲盖弥彰的低下头。 宁儿听到楚嫣然的一声惊叫,抬眼往楚嫣然走来的方向瞟了一眼,便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嘴角抽了抽,她从没想过这种低劣的手段会被人用到她身上,不由得想到,这古代的女子还当真是无聊,只是这种把戏未免太幼稚了吧! 沈夫人莫名其妙的看了楚嫣然一眼,虽然沈雁翎没有正面说宁儿与上官水潋的关系,但并没有对她们隐瞒宁儿的本名,况且上官水潋与宁儿本就长得很像,他们一早就猜出了两人的关系,怎么可能误会什么,倒是越发觉得楚嫣然矫揉造作,不讨她喜欢。原本沈家与楚家就没有什么交情,楚嫣然来到家里,他们也只是看在优瑗公主的颜面上才接待的,这会子倒挑起她外孙媳妇的刺来了。 楚嫣然被宁儿一看,心中闪过一阵凉意,但想起宁儿上次让她大失颜面,决心要宁儿出丑,反正又优瑗公主撑腰,宁儿是五王妃又如何,优瑗公主还是沈雁翎的亲妹妹,再怎么也不会伤害优瑗公主的,便硬着头皮,向宁儿道:“厚颜无耻的贱人,竟然当着人的面,与男人不清不楚,当真让人不齿!” 宁儿这下反而气得乐了,道:“阿潋,你与她说,我们什么关系!” 上官水潋一笑,他姐姐一向温柔,难得见到这般抓狂的模样。不过上官水沄一直是悦王府的宝贝,别说父母,就是上官水沄的师傅,也从来不曾对上官水沄说过一句重话,此时,竟然被人指着鼻子骂成‘贱人‘,也不怪宁儿发火,就是他也饶不过这人。 上官水潋虽然长着一张漂亮的脸,但整起人来毫不含糊,看向楚嫣然,脸上绽开一个明媚又美丽的笑容道:“这是我家姐姐,楚小姐长得好,这般粗俗的话,可有损小姐的风度,水潋可不敢在对小姐有什么非分之想了!”说着还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似乎对楚嫣然还当真有那么点心思。 宁儿看了上官水潋一眼,几乎笑出声来,果然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上官家的潋世子,否则,被他卖了还要给他数钱呢! 没有让宁儿失望,上官水潋话音刚落,欧阳优瑗便面色不善的向楚嫣然走去,一言不发,便一巴掌打在楚嫣然脸上。 ------------ 第九十五章 田园风华95_田园风华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五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楚嫣然被欧阳优瑗打懵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欧阳优瑗。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楚嫣然是楚家嫡出的宝贝女儿,从小到大都不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个,可是动手打人的是公主,虽然皇上并没有十分疼爱欧阳优瑗,但人家毕竟是真正的皇家公主,楚嫣然此时虽然很想还给欧阳优瑗一巴掌,但理智还在,双手微微颤抖,向欧阳优瑗道:“嫣然不知做错了什么,让公主如此折辱嫣然?” “做错了什么,就凭你勾引潋世子,就该打!”欧阳优瑗自小骄纵,哪怕此时打得是丞相府的千金,她自小一块儿玩大的闺蜜,也丝毫没有愧疚,只觉得她喜欢,旁人都该承受着。 宁儿挑眉看向上官水潋,对着上官水潋明显是邀功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向跟楚嫣然一起过来的沈夫人道:“祖母过来了?那边地荷花开的正好,不如一起过去看看吧!” 沈夫人点头,宁儿便挽起沈夫人的手,往荷花池边走去,顺便回头向上官水潋道:“把不相干的人送出去,然后陪棠儿练棋!” “阿姐!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唯一的弟弟?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最喜欢姐姐的,姐姐你别丢下我一个人!”上官水潋十分委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连沈夫人都心软了,老人家从前只有沈清河和沈清庭两个孩子,偏偏沈清河早逝,沈清庭离家,两个老人孤孤单单生活了二十几年,如今沈雁翎和沈雁心回来了,又有重孙辈的阿筝几个,但是对常来沈家的上官水潋和欧阳灵希,两位老人还是十分疼惜。 宁儿不用回头都能想象的到上官水潋那一副装可怜的样子,继续挽着沈夫人的手往荷塘边走,边吩咐秋水去取些点心来,头也不回的向上官水潋道:“不是还有棠儿和两位小姐吗?你要舍不得,大可以把公主和楚小姐留下来喝茶聊天啊!早跟你说了别跟我搞卖萌这一套,要不要我这就差人把千秋和颖颖找来陪优瑗妹妹和楚小姐玩?” “呃!别,阿姐我知道错了还不成吗?我这就办好,不劳她们来视察工作了!”上官水潋连忙拒绝,倒不是他上官水潋惧内,而是凭楼千秋和莫颖颖的本事,绝对能把这两人整的惨兮兮的。偏生这两丫头不管做什么都光明正大的,上官水潋算是领教了,还在凤凰国的时候,莫颖颖就经常打着他的旗号惹是生非,整个凰都就没有她莫颖颖不敢惹的人,每次闯了祸还都让他给她擦屁股;而楼千秋,破坏力绝对不比莫颖颖差,从第一次见面一绣球把他砸晕就能看得出来,如今身在他乡上官水潋觉得她们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所以上官水潋无奈的做起了赶人的事。 宁儿陪着沈夫人在荷塘边的凉亭坐下,侍婢端来茶水和点心,宁儿便在沈夫人身边坐下陪她说话。没多久,宁儿身边的秋水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宁儿一看,心头一跳,秋水虽然不及落霞沉得住气,但也绝不是轻易喜怒形于色的人,看了沈夫人一眼,不管什么事,她并不想先让沈夫人知道,正巧雨棠领着阿平过来,便让雨棠和阿平陪着沈夫人,自己找了个借口,跟秋水走开了。 “出什么事了?”避开了沈夫人的视线,宁儿问秋水道。 “主子,小世子不见了!”秋水焦急道。 “你说什么?阿筝不见了?”宁儿一惊之下,几乎是本能的抓住了秋水的衣裳。“怎么回事?不是有叶隐跟在身边吗?还有雁翎安排的暗卫,阿筝他不是跟太子在一起吗?怎么会不见了?” “主子,小世子和太子一起不见的,其他的暗卫和护卫都死在那里,叶隐没有在,恐怕是追过去了。主子,现在怎么办?”秋水此时也十分焦急,不说失踪的两个孩子,就是叶隐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也让她十分担忧。 “太子跟阿筝一起?”宁儿面色凝重,阿筝和太子、欧阳子睿身边的暗卫都是沈雁翎亲自安排的,宁儿相信绝对是有实力的暗卫,竟然全部被杀死,更何况还有有第一杀手之名的叶隐在。动手的绝对不是一般人,接着向秋水道:“他们是在什么地方出事的?带我去!”宁儿的话不容质疑。 秋水点点头。 宁儿又道:“叫上青鸟,让半夏和莲子看好雨棠和阿平,绝对不能让两个孩子再出事!” “是。”秋水应道,立刻去办。宁儿立在树荫下,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此时心乱,只会对自己不利,只是,一个母亲那里能在孩子失踪时还保持平静。 秋水回来,宁儿带着秋水和青鸟往出事的地方赶去,边向秋水问道:“这件事,雁翎可知到了?” “姑爷想必在我们之前就得到消息了,主子,以姑爷的能力,小世子不会有事的,您别太担心。”秋水劝道。她不是没想过劝宁儿在家中等消息,但她了解自己的主子,与其让主子在家中担忧,还不如让主子出来找,起码,主子心里能安心一些。而府中,沈雁翎和宁儿早已部署过,再加上上官水潋在,不是轻易可以闯入的。 出事的地方就在京郊,一个皇家猎场,除了皇家的围猎,平时也供贵族子弟学习骑射。今日阿筝和欧阳子君便是在这里学习骑射,休息的时候,欧阳子君带阿筝到稍远的林中去捉野兔,没想到会被人暗算。 宁儿带着人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清理过了,沈雁翎早已带人追了过去,留了人在这里等宁儿过来,死的人也没有带走,沈雁翎猜想宁儿会看一看。 宁儿对夫君的体贴很感动,但此时牵挂儿子的宁儿也顾不得其他,直接蹲下来检查尸体。这里留下来的,除了阿筝和欧阳子君的暗卫的尸体,还有另外一些人的,想必是抓走阿筝和欧阳子君的人的。 宁儿先揭开刺客脸上蒙着的面纱,观察这些人的特点,只是都是普通的模样,看不出什么特征来。宁儿皱了皱眉,转身去看那些暗卫身上的伤,希望找出些线索来。仔细的查看死者身上的伤口,宁儿不曾学过法医,但简单的死亡鉴定还是可以的。 查看了所有的尸体,宁儿并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靠在树干上,宁儿突然有一种无力感,她一直以为他们把孩子已经保护的很好了,可是,孩子却再一次受伤。 “主子,小世子不会有事的,姑爷一定会带小世子和太子回来的。”秋水安慰道。 宁儿抬起头,脸色微微苍白,望着天空,低声道:“秋水,你觉得他们为什么带走阿筝和太子?” 秋水一怔,立刻明白了,那些人怕是已经查到了姑爷的身份,抓走太子和阿筝,便是要威胁沈雁翎的。一旦走到了那一步,人非草木怎能无情,恐怕就算是皇上也无法为了江山抛弃自己的孩子。“主子,秋水已经通知了潋世子,那么多人,一定会把小世子和太子找回来的。” 宁儿没有说话,闭着眼,仔细回想刚刚飘过的意思气味,虽然周围的血腥味很重,又夹杂着树木和泥土的气味,但是,以宁儿作为医生敏感的嗅觉来说,她分明嗅出夹杂在空气中,极淡的一丝桃花香。此时已经是初夏,在太傅府,荷花都已经开了,这个时节怎么可能还有桃花,那就只有熏香或者药品。作为杀手,不可能使用熏香,那么是药品。 宁儿蹲下身子,取出匕首,熟练地割开死者的手腕,蘸起血来,放在鼻翼下仔细的嗅了嗅,仔细判断血液中是否存在毒药或者药品的存在。许久,宁儿接过秋水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指,站起身来,面色凝重。 “主子,有什么不对吗?”青鸟问道。 “是一种毒药,需要每月服下解药,否则,三日内,必死。”宁儿眸中透出清冷的光,看向青鸟道:“你又没有查过京城周围的环境,又没有什么地方在最晚一个月前还有桃花?” 青鸟回想了一下道:“东郊有一座夜华山,山势很高,前段日子与人上山游玩,似乎还有桃花。至于别处,应该是没有了。” 宁儿思索片刻,道:“走,去夜华山。” “主子?去夜华山做什么?”秋水不解的问道。 宁儿让青鸟带路,边走边解释道:“他们身上的毒,解药必须每月新制,用新开的当季花朵作为药引,服下之后,血液中会带有花香。因为花朵采下来就要立即使用,因此,从别处采花的可能性不大,一般都就地采花,因为配药并不限花种。” “所以,主子怀疑他们在夜华山中?”秋水点头道。 “就算不在,夜华山上应该也能找到一些线索。”宁儿道。“青鸟,你回城一趟,请徐子彦小姐去一趟夜华山,以我的身份邀请她就好,我们在山脚下等你们。” 青鸟明白宁儿的意思,也不多问,转身去了。 田园风华95_田园风华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五章更新完毕! ------------ 第九十六章 田园风华96_田园风华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六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宁儿和秋水,加上沈雁翎留下的人一同来到夜华山脚下。【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从山脚下往上看,这座山不算高,但风景确实极好,也难怪常有人到山上游玩,据说山上有个古寺,十分灵验,只是山路难走,少有人到庙里烧香。 宁儿之所以让青鸟去找徐子彦,是因为从那些人的血液中,宁儿感觉这山里的桃花不同,至少那些人使用的是不同的,既然这样,徐子彦作为一个爱香的人,家又在京中,想必多少有些了解,总比他们盲目地去找要强。 宁儿一行人先到山脚下,让人先去探路,宁儿便在山下边等青鸟和徐子彦,边观察山势。很快,青鸟回来了,另宁儿意外的是李安旬竟然也跟了过来。 “王妃,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徐子彦一向不喜欢虚礼,便直接向宁儿问道。 “徐小姐,你是爱香之人,这夜华山你可曾来过?”宁儿也不客套,问道。 徐子彦点了点头道:“这夜华山,我几乎每年都要来几次,这里的不少花木,即便品种一样,气息与别处也是不同的,所以,只要有机会,我都会过来。” 宁儿闻言心中一喜,接着问道:“那么,你可知道,这山上的香气特殊的桃花在何处?” “桃花?”徐子彦似乎不明白宁儿问起桃花来,虽然山里的桃花开得晚些,但这个时候也早已谢了,“我倒是知道,不过地方难找,路也难走,况且这个时节桃花早已开过了,桃子成熟却还早,王妃要找那里做什么?” 宁儿没法给徐子彦解释清楚,只简单道:“我们要去查一些事,可能十分危险。徐小姐若是不能陪我们过去,不妨告诉我们地方在哪里,我们自己去找便是。” 徐子彦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她本就是个极聪明的人,自然明白此事非同一般,若旁人恐怕直接就拉着她上山去了,那里会顾忌她本人的想法。徐子彦一向是个十分直爽的人,若得了一个人的好,便会千般万般的还他,此时宁儿会为她着想,她反倒更想帮宁儿一把,况且,收了宁儿的东西,总要还了这份情才是。便没有多想,点头道:“走吧,我给你们带路。不过,武功若是比我差的,就不要去了,那里路难得走。” 宁儿本想劝徐子彦给他们指路便可,不必去冒险,但还来不及说话,便听见李安旬道:“这一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徐小姐还是把地方告诉我们,我们自己去便可。” 听到一向寡言的李安旬竟然会关心除了李安睿的人,宁儿不由挑眉,似乎这位李公子,对这位徐小姐有些不同呢!便道:“李公子说的不错,此事危险非常,我也不希望你去冒险,毕竟此事与你无关。” 徐子彦摇摇头道:“这山上我来过许多次了,地形都熟悉了,你们这次想必是赶时间的,我对这里熟悉,你们也能少走些弯路,别再说了,我们赶紧上山吧!” 宁儿见劝不动徐子彦,便特别叮嘱李安旬保护好徐子彦。 果然向徐子彦所说,这条路十分难找,也十分难走,不同于平常上山游玩所走的道路,这里若非熟悉的人,根本无法认出道路来,其间还有悬崖峭壁,幸亏一行人都是武功高强的人,否则难以通过。 到达徐子彦所说的地方,宁儿似乎体会到了桃花源记中,渔人穿过山洞一般的豁然开朗,树木成荫,绿草丛丛,不远处是一个大瀑布,流成一个小湖,山间气温低,此时荷花尚未开放,只露出新绿色的荷叶,十分惹人喜欢。周围是一片桃林,桃花已谢,此时都是青绿色的小桃子,大概还需要一些时日才会成熟。 宁儿仔细打量着四周,似乎并没有作为一个基地的潜力,但是直觉的,她觉得阿筝,就在这里。 便在这时,瀑布旁边的石壁缓缓地滑开,两名黑衣男子押着两个男孩出来,正是阿筝和欧阳子君。 “阿筝——”宁儿喊道。 阿筝听到母亲的声音,使劲想挣脱拽着他的人,却被人拽的更紧。后面,一名白衣女子悠闲地走出来。她没有蒙面,也没有易容,正是从小就跟在宁儿身边的落霞。 宁儿虽然早就知道落霞背叛了她,但当真看到落霞站在自己的对立面的时候,宁儿还是无法抑制的心痛。 “落霞,真的是你!为什么?主子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为什么你要这般伤害主子?”秋水质问道。秋水也是与落霞从小一起长大的,此时她也无法接受落霞变成这样甚至伤害少主子,阿筝这样可爱的孩子,她究竟怎样才会下这样的毒手! “为什么?呵呵!为什么?”落霞抬眼看向宁儿和秋水,低声笑道,“你们与我不同,你们根本无法理解我。公主,你从生下来就是王府的郡主,有王爷和王妃疼爱,有世子爷爱护,从来不需要担心生活生计,哪怕叫青鸟做生意,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的玩闹。但是,我与你一样的出身,甚至比你更高,我是堂堂的公主,却从四岁就开始流落他乡,没有人疼我,没有人关心我,我每天想的就是如何让自己不会饿肚子。” “那又怎样?你从前的生活,与公主无关,既不是公主让你流落他乡,也不是公主让你被人欺负,相反,公主给了你新的生活,你平心而论,这么多年来,公主可曾委屈过你,哪怕当初嫁到金龙来,也是问过你的,就怕你想留在凤凰而委屈了你!可是你是怎么回报公主的,六年前,你那一掌几乎要了公主的命,六年后,你又做出这样的事,落霞,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又没有心?哪怕是石头,这么多年也该捂热了吧!”秋水怒道。 “你不会原谅我的,我知道,你我相处了这么多年,我还能不了解你吗?我们亲如姐妹,这么多年我早已把你当做比哥哥还亲地亲人。你待我好,公主待我好我都知道,但是我无法放下血海深仇向你们一样过简单的生活。公主、秋水,这么多年,我做了很多坏事,有时候我想,若是那一天我死了,会真心为我流泪的,也只有你们了,不过知道我做的事,恐怕最想杀我的也就是你秋水了。”落霞悠悠叹道。 不等宁儿和秋水说话,落霞接着说道:“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这么说话了。秋水,这世上我最在意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人,从第一次见面,你带了药来给我擦,你就刻入了我的心里。可是,在你心里,公主永远是第一位的,你会照顾我,会陪我说话,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你会安慰我,但是,如果伤害到公主,你会第一个杀了我对吗?那么现在,秋水,我这样伤害了公主,还有你心爱的人,你会怎么对我?秋水,你可知道,我发现你有了叶隐的孩子之后,我多想杀死那个孩子吗?可是因为是你的孩子,我下不了手,只得想办法瞒着你,我想若是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孩子要是没了,你就不会怪我,不是吗?” 秋水听到落霞这一番话,身子微颤抖着向后退了几步,“落霞,你,你怎么会这么想?叶隐在哪里?你把叶隐怎么样了?” “我没有把他怎样,他到底是第一杀手,我能将他怎样?我只是把他引开了罢了!公主,其实,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我都不该恨你,可是,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无法平静的与你相处,因为无论何时,你都能毫不经意的击溃我所有的骄傲。你的身份、你的容貌、你的才华都足够将我伤的体无完肤,让我无时无刻不在想,若是你不在了,或许别人就会注意到我了吧!”落霞悠悠叹道。 宁儿抬起头,盯着落霞的眼睛,许久,才轻声叹道:“说罢,你想怎样?” 落霞看向宁儿,似乎第一次认真看宁儿一般,良久,才开口道:“上官水沄,虽然我们相识这么多年,可是每一次看你,我还是会惊艳。说起来,你和沈雁翎还真是十分相配,若不是他,我还真想不到什么人能配得上你。有时候我想,若是父王没死,若是我还是北戎的公主,若是我们相遇了,我们也许会成为朋友,只是现在,我想你是无法原谅我的。罢了,今日,我们就做一个了断吧!我不会伤害小太子和阿筝,我抓了他们过来,只是想引你们过来罢了。公主,这一次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你,无论你怎样对付敌人,请你,放过若华和欧阳子睿,若华是我唯一的妹妹,子睿现在只有五岁,囚禁也好,流放也罢,至少保住他们的性命,可好?” 宁儿看着落霞,她那一张忧伤而美丽的脸,此时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点头,道:“若华我不敢保证,但子睿,我和雁翎一定会保护他。” “如此,就好。”落霞脸上化开一丝笑容,似解脱一般叹道。 田园风华96_田园风华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六章更新完毕! ------------ 第九十七章 田园风华97_田园风华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七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宁儿听出落霞语气不对,来不及多想,抬眼看向落霞,“落霞,你想做什么?”然后便见到青鸟飞扑过去,却还是晚了,落霞倒在血泊中,旁边是那两个黑衣人的尸体,阿筝和欧阳子君惊愕的立在旁边,欧阳子君还极快地伸出一双小手遮住阿筝的眼睛。【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宁儿回过神来,看着青鸟抱着落霞的身子,刚刚的一幕在眼前回放,就在宁儿点头答应会保护欧阳子睿的那一瞬间,落霞突然拔剑,杀死毫无防备的两个黑衣人,在横剑自尽,鲜血喷洒。宁儿自十四岁开始给人治病,却从未发现,鲜血的颜色会是这样的刺目。 落在落霞身边,气息微弱的落霞伸手拉住宁儿的手,轻声道:“主子,其实我这一辈子,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和公主,秋水还有青鸟一起生活在悦王府的日子。我从四岁离开北戎在外面流浪,直到遇到主子你,才有一个温暖的家,有时候我真希望,我能忘记那一段染满鲜血的日子,可以像秋水一样简单的生活。只可惜,太过刻骨铭心,哪怕我对自己用药,也忘不了。” “后来,哥哥找来了,他要为父母报仇。我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哪怕,我从来不喜欢那一段看似光鲜的宫廷生活。公主,落霞这一辈子,真正伤害公主的,就只有那一次,我本意只想伤了公主,让公主避开这一个漩涡,却没想到哥哥早先给公主下了迷药。”落霞轻轻的咳了一声,一口血涌了出来,宁儿拿起帕子给她擦干净,低声道:“不要说了,我不怪你,不怪你伤我,不怪你找别人顶替我……” “不,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秋水,我刚刚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只是想引开你和青鸟的注意力罢了,若是你们两个的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我根本没有机会自杀。不过,你有了身孕是真的,快两个月了,你可要小心照顾自己呀!往后公主就交给你们两个照顾了,你们可不能偷懒,若公主没有好好地,我做鬼都不放过你们。”落霞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地落在三个人心头,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落霞脸上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公主,我死以后,就把我葬在这里吧!我喜欢这里,不想再回到漠北去了,那里地方那么冷,人心更冷!” 落霞轻轻的叹息随风飘逝,眼睛轻轻合上,靠在青鸟怀里的脸上,还带着清浅的笑意,如释重负的轻松。宁儿和秋水都落下泪来,唯独青鸟不哭,紧紧搂着落霞的身子,那最后的一句话落在青鸟心头,他害怕,落霞会冷。 阿筝走到宁儿身边,伸出小手给宁儿擦眼泪,宁儿留着泪把阿筝搂在怀里。 远远地,叶隐和沈雁翎等人追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都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沈雁翎缓步走到宁儿身边,连同阿筝一起搂到怀里,无声地安慰。 两日后,皇帝的寿辰,除了每年都有的寿宴,还有十二年一次的祭天。周围诸国都有使者到金龙来为皇帝贺寿,也是参加十二年一次的祭天。 早晨,沈雁翎一家便与沈太傅和沈夫人一同乘车进宫。那一日,落霞死后,宁儿知道了许多事,比如落霞有一手独到的医术,那些黑衣人身上的毒就是她亲手配置的,如今她死了,那些人活不过三日;比如她是故意在上一次的解药中调入那种特殊的桃花,就是想引宁儿到那个山谷去,她喜欢的地方,也想让他们见一见;比如就像青鸟喜欢她一样,她也喜欢青鸟,只是她不想青鸟为难而一直避开他……很多很多,让宁儿的心涩涩地疼,有那么一瞬间,宁儿真的觉得,对落霞来说,死,真的是一种解脱。 沈雁翎看妻子又一次走神了,猜想她定是又在想落霞了,车厢里没有别人,他把宁儿搂进怀里,轻声道:“娘子,等这一件事结束以后,为我生一个孩子,可好?” 宁儿听到沈雁翎带着宠溺的安抚,浅浅一笑,道:“好,我想要个女孩,我一定会很宠很宠她,让她像小公主一般幸福快乐的成长。” “好,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的宝贝女儿,有我们疼,有哥哥姐姐爱,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沈雁翎把宁儿搂在怀里,轻轻的吻落在宁儿额上。 很快就到了祭天的地方,宁儿四下看了一眼,一个极大地广场,中央是一个高大的祭坛,周围有贵族和官员坐着观礼的平台,下面是百姓观礼的地方。宁儿看着底下人山人海的围着观礼的百姓,不由得看向沈雁翎,今日是敌人最好的机会,原本宁儿还不太担心,如今看到底下那么多的百姓,心里不免打鼓,若是对方混到普通百姓当中,于他们而言,绝对是不利的。 沈雁翎感觉到了宁儿的担忧,握着宁儿的手,低声道:“别担心,万事有我。他们混入金龙的士兵大多数已经被我抓获,其余的翻不起什么大浪,至于灵晨那只狐狸,是不会在这里动手的。” 宁儿点点头,她相信沈雁翎,以她对沈雁翎的了解,沈雁翎必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才会坐在这里的,“对了,雁翎,你这个门主不用亲自去吗?怎么还在这里?” “还不是欧阳灵祁那个小子,给我安了这么个名头,这种场合我能走吗?算了,有人看着,没事的,况且我也不放心你们。”沈雁翎道。 宁儿第一次见到古代的祭天仪式,看着台上皇帝燃香祝祷,底下的百姓匍匐跪拜,谁能想象今日还会有一场恶战。虽然已经做了准备,按照落霞的说法,对方的势力已经被削减了不少,但宁儿心里依然有些担忧。身后的半夏递过一碟水果,秋水有了身孕,落霞又不在了,今日宁儿硬是把秋水留在了府上,带了半夏和莲子出来。 如沈雁翎所说,对方并没有打算在祭天上动手,或许在沈雁翎的打压下,他们已经无法发起这样大规模的行动。 祭天过后,皇帝在宫中宴请官员及来访的各国使者。此时时辰尚早,皇后便邀请使臣及官员家眷到御花园中玩赏。宁儿如今顶着一个安王妃的名头,只得跟在皇后身边,招待各国使臣。此时宁儿知道面前的皇后,便是落霞最终牵挂的妹妹若华,宁儿一眼看去,若华与落霞并不相像,但看着她与落霞却有种相似的忧伤。 皇后一向是喜静的性格,没过多久,就以累乏了为由,走开了。宁儿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宁儿想,或许她应该与这位皇后谈谈。 “半夏,你照看好孩子,我去和皇后聊聊。”宁儿向半夏交代着,便领着莲子往皇后居住的未央宫去了。 未央宫中,皇后疲惫的靠在榻上,端起茶水浅浅的抿了一口,纤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木几,不知在思索什么。殿里很安静,似乎宫里的侍女都屏住了呼吸。一名宫女脚步轻快的走进殿中,向皇后道:“禀娘娘,安王妃求见。” 若华一愣,似乎没想到这位只见过几次的弟妹会来找她,但既然人家来了,她自然也就宣她进殿。 宁儿跟着宫女走进宫中,若华抬眼望去,她不得不承认,宁儿与沈雁翎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算她一个女人见到宁儿也不由得惊艳。宁儿上前来,行了一个礼。 若华连忙道免礼,亲自拉着宁儿起身。宁儿四下打量了一下,坐下道:“臣妾此来,不会打扰到皇后娘娘休息吧?” “哪里的话!弟妹过来,本宫欢迎还来不及,怎会打扰!只是,弟妹过来,莫不是只是与嫂嫂我说说话来的?”若华带着雍容的笑意说道。宁儿不得不承认,这位皇后确实很有一国之母的风范,说话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宁儿浅浅一笑,道:“我这时过来,是有一件东西想给皇嫂的。”宁儿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让莲子交给若华。 若华见到宁儿取出玉佩的时候,心里就泛起一阵心痛,即使隔得不近,她也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属于姐姐的玉佩,此时出现在宁儿手里,难道姐姐已经出事了吗?她一直知道安亲王是站在皇帝一边的。 几乎等不得莲子把玉佩交到自己手中,若华一把抢过玉佩,有些失态的向宁儿道:“这,这玉佩怎么会到你手你的?” 宁儿低头看着手里的茶,低声道:“她已不在了。临终时,她求我保住你和子睿的性命,我不想负她,会尽量做到,不过,我和夫君定会保护子睿的。” 宁儿抬头,见若华惊异地看着自己,没有多说,只道:“落霞葬在夜华山,她说她不想回到漠北,那里,冷。”言罢,宁儿站起身往殿外走去。快走出宫门时,宁儿听到身后的若华道:“若是,我死了,能不能把我也葬在那里?” “好!”宁儿没有回头,踏出未央宫,往御花园走去。 田园风华97_田园风华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七章更新完毕! ------------ 第九十八章 田园风华98_田园风华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宁儿走出未央宫,从原路返回御花园。//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皇宫确实是富丽堂皇,前世去看北京故宫的时候和如今是一样的感觉,那时,虽然故宫宫中来来往往的都是游人,但宁儿觉得,那里冷冰冰的,没有温度。现在在这里,哪怕这里住了那么多的人,却不及太傅府一丝一毫的温熙热闹。 有时候宁儿回想,如果没有当初的那一场意外,如今会是怎样的光景,若是二十几年前,沈雁翎没有离开,又会是怎样的结局?看着拈着花枝走过的宫女,宁儿不知道她们是否心甘守在这深宫之中。宁儿记得,当初凤凰国答应她嫁往金龙的时候,父母虽然每日都带着她学习各种礼仪,但背着她都是担忧和不舍,不舍她走进那个华美的笼子。 远远地两名宫装丽人走来,宁儿打量着她们的装束,想必是宫中的妃子,刚刚走了一会儿神,此时想避开也来不及了。宁儿索性领着莲子上前去,简单的行了一个礼,她是亲王的正妃,除了中宫皇后,后宫中还没有谁受的起她的大礼。 这走来的两人是去年才进宫的两个美人,年纪还小,又是心高气傲的,皇帝在后宫中一向不偏宠什么人,哪怕她们年轻貌美,也得不到皇帝多几分的宠爱。见到宁儿之前,两人正为了皇上更喜欢谁一些争吵,而见到宁儿,两人的注意力便被宁儿转移了,同仇敌忾的围着宁儿打量了一圈,才傲慢地向宁儿道:“你是新进宫的吧!瞧瞧这一张狐媚脸,小小年纪就一副清高的模样,你以为你是谁呀!规矩都不懂得,难道不知道见了我们该认真行礼,叫一声姐姐吗?” 不等宁儿说话,另一个美人接过话头道:“姐姐说的是,你年纪小,不懂得宫中规矩,好生学习就是,只是今日的宴会非同一般,若是妹妹做错了事,丢的可是金龙国的脸,到时候,哪怕是皇上再喜欢妹妹,也保不下妹妹的。”说着还露出一副都是为你好的样子。 宁儿一挑眉,感情把她当做与她们争宠的妃子了,还一口一个妹妹的,不知道的,还当真以为她们是关心她呢!宁儿制止了莲子要说出她的身份,这两日一直心情沉郁,也没个解闷的,如今有这么两个大玩具送上门来,她怎么能放过。便浅浅笑道:“那,依两位姐姐看,妹妹该怎么做才好?” 两人没有发现宁儿的心思,露出一抹高傲的笑容,道:“在这宫中啊,哪里是得到皇上的宠幸就足够的,还得靠娘家的势力,你看皇后娘娘,哪怕皇上心里怎样想的,人家有强大的凤凰国做后盾,这后宫中,谁敢不服她?妹妹啊!与其做那出头之人,还不如明哲保身,早日有一个孩子才是正理,那样啊,谁也不能小瞧了你去!” 宁儿瞧着两人一面高傲,一面又故意做出与自己亲近,为自己着想的样子,差点直接笑喷出来,不得不说,有着两个美人给自己表演宫斗缩小版,还当真十分有趣,连日来的阴郁也扫除了一些。想着戏也看了,也该回御花园去了,便准备跟两位美人告别离开,却听到背后欧阳灵晨的声音道:“五弟妹怎么不在御花园赏花?却到这里来了。怎么,这两位美人对弟妹无礼了?” 宁儿回头,便见到欧阳灵晨从身后走来,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摇啊摇的,倒是有几分风流公子的模样。只是,虽然欧阳灵晨也是沈雁翎的哥哥,但宁儿对这个人始终没有好感,不止是他一心与沈雁翎和欧阳灵祁为敌,宁儿第一次见他,便不想与他接近。转过身,宁儿欠身行礼道:“见过三王兄,三王兄怎么会在这里?” “本王去慈宁宫给皇祖母请安,正要往前面去,五弟妹也要过吗?不如一同过去吧!”欧阳灵晨道。 且不说男女之间要避嫌,就凭宁儿对他的印象,宁儿也不会与他同去,便婉言谢道:“多谢三王兄好意,我与两位美人相谈甚欢,还想与两位美人聊聊,三王兄还是先请吧!” 宁儿这么说,欧阳灵晨自然不好勉强,便先行离开了。宁儿转头看向两个美人,果然都露出了惊异地表情,景王爷的五弟妹,自然就是安亲王的正妃,金龙国,尤其是皇室,十分重嫡庶关系,亲王的正妃身份远远高过宫中的普通妃嫔,更何况她们只是小小的美人,连忙跪下请罪。 宁儿摇摇头,道:“我只是过来见见皇后娘娘罢了,你们不必这般放在心上。罢了,莲子,我们走吧!”说罢便领着莲子离开了。 走了不远,宁儿不动声色的放慢脚步,低声对莲子道:“有埋伏,小心点!” 莲子点点头,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极快地向敌人埋伏的地方扑去。莲子动作极快,瞬息之间以解决了埋伏在四个地方的杀手,但同时,位置也离宁儿最远。与此同时,一条暗影扑向宁儿,泛着寒光的长剑向宁儿心口刺来。宁儿唇角挑起一个玩味的笑容,素手一抬,三枚银针射向对方的几大重穴。那人没想到宁儿会武功,本以为引开了宁儿身边的护卫,便可捉住宁儿,现在看来,分明是宁儿故意让那丫头被引开,而引自己出手。连忙收剑回防,宁儿却不给他撤走的机会,三枚银针之后,来势更快的五枚银针他已是避无可避,而且,阳光下,五枚银针泛着暗色,明显是淬了毒的,这人压根就没想让他有机会逃走。 银针射入刺客的身体,刺客立刻便软倒了下来,那人只感觉身上一阵酥麻,便倒在地上再也动不了了。 莲子处理了最后一个刺客,不慌不忙的走到软倒在地上的刺客面前,蹲下身子,扯开刺客的面纱,竟然是欧阳灵晨身边的护卫。宁儿挑眉一笑,问道:“你家主子为何要杀我?怎么说,我也是他的弟妹啊!” 那人偏头避开宁儿的眼睛,梗着一口气,道:“要杀就杀,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宁儿却是一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家主子是想拿我要挟我夫君是吧!可惜,你不能如愿了。本来啊,我想,你当属下的也不容易,你要是乖乖说了,我便给你个痛快,可惜你不珍惜,不如,我将你交给你主子处置吧!你说可好?” 那人听着宁儿轻轻软软的话,心里却是一阵冷意,他自然知道主子的手段,无论是谁,主子都想掌控在手中,容不得任何人背叛,同时也容不得谁失败,所以任务失败的人,通常宁可被敌人杀死或者自杀,而现在,他知道宁儿不会杀他,更不会让他自杀。 宁儿知道此人不会说什么,也没指望他说,只吩咐暗卫将他带走,便带着莲子离开了。眼角的余光瞟过一个隐蔽的角落,唇角勾出一抹笑意,姿态优雅的向前走去,却在似乎不经意间丢下一枚玉佩。 待宁儿和莲子离开,一个阴暗的角落中走出一名男子,正是欧阳灵晨,虽然面如冠玉,一身锦衣,身上却带着一种阴沉的气息。他缓步走到宁儿刚刚走过的地方,弯腰捡起那枚不知是无意中遗落,还是故意丢下的玉佩。仔细观看,玉佩用上好的羊脂白玉雕成,正面是凤凰国图腾凤凰于翔,背面则是熙宁二字。 欧阳灵晨皱起眉头,他早已听说过凤凰国皇族都有作为信物的玉佩,熙宁正是嫁过来的凤凰公主的封号,难道当年的熙宁公主并没有死,就是眼前这个他的弟妹?他曾经让人调查过沈雁翎和宁儿夫妇,但得到的消息不多,尤其是宁儿,仅仅知道她是沈雁翎的妻子,连父母家人都完全没有线索,但是,若是宁儿是凤凰嫁过来的公主,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眼里闪过一丝嗜杀的光,如今已到了最后一步,不管她是不是上官水沄,都得死。 宁儿带着莲子回到御花园的时候,一群群的夫人小姐在花园中赏花游玩,丝毫没有意识到今晚会有什么变故。宁儿走了一圈,只觉得有些疲惫,便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下休息。孩子们身边都有人保护,宁儿不必担心,想到今晚还有许多事,宁儿便打算稍微闭目养神一会儿。 这个地方隐在花丛中,宁儿用手撑着下巴,合上眼睛,叫莲子看着周围,有什么异动就叫醒她。只是,宁儿一向浅眠,更别说这样热闹的地方了,不过想养养精神罢了。让宁儿欣慰的是,在宁儿休息的这段时间,真的没有人来打扰,等宁儿休息的差不多抬起头来,眼前的景象与她睡前并没有什么对变化。揉了揉太阳穴,宁儿感觉精神好了许多,换了只手撑着下巴,目光在人群中穿梭,似乎想在这近乎无聊的聚会中找出点乐趣来。 莲子见主子醒了,担心宁儿口渴,便倒了茶水给宁儿喝,又让路过过的宫女去拿了水果来,给宁儿清醒清醒。 田园风华98_田园风华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八章更新完毕! ------------ 第九十九章 田园风华99_田园风华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九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接过莲子递过来的茶,凑到唇边,正准备喝下,一丝极淡的气息飘入宁儿的鼻翼。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宁儿低头看着清冽的茶水,这等加了料的东西她怎会喝下,看来,有些人沉不住气了。不过,她倒想看看对方究竟有些什么手段,这毒药可是价值不菲的。轻轻把茶杯放下,宁儿向莲子道:“这天气热得很,你给我取些冰镇的凉茶来。” “是。”莲子跟在宁儿身边时日不长,但也是国师府出来的,宁儿嫁往金龙的时候,便随同过来了,只是一直暗中跟随。不过莲子倒不担心宁儿会出事,国师大人培养的人不少,但真正能叫国师师傅的,却只有宁儿一人,单凭这一点,便可知这位公主不同凡响,无论武功还是才智,都不需要莲子担心她。 莲子刚走,欧阳优瑗便和楚嫣然一同走了过来。宁儿微皱眉头,她虽然很想找点乐趣,但并不想找这两人的乐趣,倒不是怕了这两人,只是这两人实在太没意思了。 “五嫂,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呢?怎么不和各家夫人一同赏花,你瞧那边多热闹,不如我们同过去看看吧!”欧阳优瑗一副小妹妹关心嫂子的亲昵样子,激得宁儿直想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过宁儿看向楚嫣然,想看看这位楚小姐又要怎么与优瑗公主唱和。 不负宁儿所望,楚嫣然立刻接口道:“是啊,五王妃,我刚让人打听了,那边在斗诗呢,五王妃一起去凑凑热闹吧!五王爷新科一举得了探花,王妃想必也是才女,也让我们见识一下吧!” 宁儿听完楚嫣然的话,扯了扯嘴角,这两人一块来的,公主刚说不知道那边在做什么,这会儿楚嫣然便知道在斗诗了,还真是‘默契’,这不等于明摆着告诉宁儿她们想看宁儿的笑话吗?想必自己在这些人看来,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村姑吧!宁儿勾唇一笑,这会儿也闲得无聊,所谓斗诗,说不定也有些乐趣,便与两人一同去了。 欧阳优瑗与楚嫣然一面一个拉着宁儿往斗诗的地方走去,生怕宁儿突然反悔,她们看不到笑话,宁儿摇摇头,这两个小丫头,好好地不学,偏学这些钻牛角尖的东西,也不嫌累。 欧阳优瑗拉着宁儿走了进去,她是公主,旁人自然不敢拦路,三人很快就到了中间,一群小姐少妇围着一张圆桌,正在作诗。宁儿一眼看去,至少字写得都不差,看内容也不俗,只是到底是闺中少女,少了些风骨大气。 优瑗公主拉着宁儿过来,就是想看宁儿出丑的,虽然她与宁儿见过也就那么几次,但是每一次都在打击她。她自小到大,最在意的莫过于自己的容貌,并不是所有的公主都有花容月貌,她欧阳优瑗的相貌顶多算清秀,连漂亮都算不上。说起来先帝当年也是个美男子,子女虽然不多,但无论欧阳灵祁、欧阳灵晨、沈雁翎甚至年纪尚小的欧阳灵希都是难得的美人,尤其是沈雁翎,那一张脸,让无数女子都嫉妒,就是已经出嫁的另外两位公主,也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唯独欧阳优瑗长相平凡,若非她与陈太妃还有几分相像,她都要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了。 而宁儿,从第一眼见到她,她就不得不承认宁儿是个真正的美人,那种见到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的存在,她不得不承认,那一刻她很嫉妒宁儿,尤其,她一直心仪的上官水潋从一开始就护着宁儿。唯一让她开心的就是宁儿只是个乡野出生的女子,哪怕成了亲王府的王妃,也不能改变这一点,这一次,她故意拉着宁儿参加斗诗,就是想让宁儿出丑,这样一个乡野女子,怎么可能懂得诗词这样高雅的艺术,到时候,看她如何在京中贵族当中生存。 欧阳优瑗和楚嫣然在宁儿眼中,就是两个被惯坏了的小孩,连反抗都这样的幼稚,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宁儿也想看看古代的才女究竟有怎样的水平。这一群人中,不少与欧阳优瑗是熟识的,见欧阳优瑗和楚嫣然过来,连忙与她们打招呼,欧阳优瑗连忙把宁儿介绍给她们,还特意强调宁儿出身低微,完全忘了上官水潋曾说过宁儿是他长姐的话。宁儿也不辩解,她们看不起自己的出身又如何,还不是得给自己规规矩矩的行礼。 因为公主的到来,气氛微冷了片刻,很快又热络起来,一群人起哄要宁儿作画题诗。宁儿秀眉一挑,刚刚还只是作诗,自己一来就加了作画,看来这些人是十分不待见自己啊!宁儿素来知道女人的嫉妒心和虚荣心是很可怕,她也不指望这些人能把她当做姐妹,既然她们先向她挑衅,就怪不得自己了。 宁儿挽起袖子,提起毛笔,在砚台里蘸饱了墨汁准备下笔。前世的她,确实没多少才艺,琴棋书画中,也只有琴和书算拿的出手,但上官水沄不同,凤凰国师是谁,凤凰国的传奇,无论武功才情,他敢称第二,没人称第一的存在,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徒弟能差到那里去?至于诗,就更好办了,中国上下五千年的诗词精华,她还不信找不出一首合用的。 参加斗诗的都是女子,作的也就是花草树木什么的,给宁儿出的偏偏是桃花。好吧,宁儿不得不说,她与桃花十分有缘,难得身上有个胎记,还就是一朵桃花,想了一想,桃花绚烂,倒不像梅兰竹菊一般,可以吟诵气节什么的,索性就画了一幅灼灼盛开的桃花,不假思索的在旁边题下了《诗经》中的《桃夭》。女儿家作诗没有严格的韵律限制,这一首《桃夭》倒十分应景。 宁儿放下画笔,围着的人便安静下来了,就宁儿的长相气质,若非优瑗公主特别强调,想来根本没人会觉得她是个平民出身,更何况这一手纯属的画技和书法文采,不少人便围过来夸奖宁儿,哪怕宁儿曾经是个村姑,如今也是皇家认可的王妃,除非王爷休妻、皇上下旨,否则没有什么人能动摇她的身份,而王爷,所有人都看得出,是十分宠爱这位王妃的,府上根本没有什么通房侍妾,因此,现下与王妃搞好关系才是。 宁儿倒没有什么想法,不过以后要住在京中,与京中人处的好一些,自然是好的,至少日子能过的轻松许多。不去看欧阳优瑗和楚嫣然,宁儿猜想两人此时心情必定不怎么好,也懒得理他们,这两人已经将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了,她再怎么也改变不了,索性就不去理他们了,只要别惹到她,她也懒得与她们为难。 此时宁儿显得却是欧阳灵晨会如何对付她,看到那块玉佩,他应该想到些什么了吧,这会儿,应该在考虑如何除掉宁儿才对。宁儿应付着这些人说话,没留意到慢慢靠近自己的一个身影,看着宁儿的眼神带着阴暗。 宁儿虽然是个医生,现在也算是个高手,但实际上对于周围环境的警惕性并不高,那人靠近宁儿的时候,宁儿几乎没有察觉。但也就是几乎,那人抽出匕首的时候,宁儿便已经察觉了,冷冷地瞥了那人一眼,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长相算中上,放在人堆里并不显眼。一眼看去,并不是个胆大妄为的人,抓着匕首的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那女子被宁儿的目光一瞥,更加紧张,宁儿本以为小丫头会放气,没想到她顿了顿,深吸了口气,继续向宁儿走来。似乎在数着自己的脚步,那女子一步步向宁儿靠近,宁儿皱眉,这个女子似乎并非想杀宁儿,但在被宁儿发现之后,竟然还一步步向她走来。 宁儿本不是个冷血的人,此时她也不想这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女子这样死去,便站身来,在那女子动手之前,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那女子被惊到了,自然不能再动手,只得把匕首收了回去,任凭宁儿将她拉了过去。 周围的人有些不明白,迷惑地看着这个有些瘦弱的平凡女子,不知宁儿想做什么。宁儿看着面前低着头的女子,微微一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姑娘?有什么心事大可说出来,大家帮你出出主意,怎么一个人躲在后面?” 这里的人大多都是相识的,很快便有人说道:“哎!这不是赵将军府上的晴儿小姐吗?怎么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我说,该不是你那几个庶出妹妹又欺负你了吧?你好歹也是个正正经经的嫡出大小姐,怎么总是被人欺负,就不会学学觅儿妹妹,嫡庶有别,姨娘再受宠也越不过正室去。”一位小姐说道。 “是啊!林姐姐说的不错,晴儿姐姐,你就是太好性儿了,要是我,早打得她找不着北了!”另一名少女道。 宁儿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赵晴儿,看来,其中还有些故事。 田园风华99_田园风华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九章更新完毕! ------------ 第一百章 宁儿仔细的打量着赵晴儿,总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却不明白,赵晴儿既然是个深闺小姐,为何要杀自己,还是在这样的场合,若当真伤害了自己,想来整个赵家都得陪葬,这丫头看上去似乎也不笨啊! 那赵晴儿被宁儿一看,更加紧张,就差没直接扑到宁儿面前承认她要刺杀宁儿了。宁儿皱皱眉,虽然她很想探究一下这个赵晴儿,但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只得放开赵晴儿,只警告的捏了一下赵晴儿的手。 从这些人口中宁儿多少知晓了赵晴儿的家世,赵晴儿是赵家,也就是太尉府二爷的嫡出女儿,当朝太尉的孙女儿。赵家大爷,也就是赵晴儿的伯父,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但赵晴儿的父亲却是个除了名的浑人,没有什么才识功业也就罢了,还是个好色成性的。赵晴儿的母亲家世也不差,只是性格懦弱,在赵府就被妾室欺负,也不敢反抗,加上没有儿子,母女两个在赵家可算是处境艰难。但是宁儿还是想不明白,赵晴儿为什么要杀自己,自己没有得罪赵家吧! 此时宴会就要开始了,皇后遣了人过来请各位夫人小姐入席。宁儿微皱眉头,看来只能另找机会问赵晴儿了,跟着宫女往宴会的宫殿走去。 宴会设在瑶华殿,参加宴会的人按品级排坐,宁儿便带着孩子坐在沈雁翎身边。皇帝身边坐着太后和皇后,往下便是几位亲王和公主,以及其他宗室和别国使臣,上官水潋离宁儿并不远,还趁别人不注意,跟宁儿使眼色。 宴会开始,无非是皇帝说开场白,之后,便是各位使臣大臣送上礼物,说些祝寿的话。沈雁翎的寿礼是宁儿让青鸟准备的,青鸟这些年给宁儿打理生意,自然搜罗了不少珍奇之物,正好送给皇帝做贺礼,比起旁人倒多了几分新奇。宁儿此时边看着别人给皇帝送上礼物,边想着该什么时候拆穿那位假的上官水沄,沈雁翎已说过欧阳灵晨会跳出来捣乱,主动权当然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好,不过宁儿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的发展路线。 待献礼和祝福环节之后,北戎使臣站了起来,走到中央,向欧阳灵祁行了一礼道:“颜诺此行到金龙来为陛下贺寿,途中遇到一名女子,自称是凤凰国的熙宁公主。诺心知公主乃是当今皇后,万万不敢相信,那位姑娘却拿出了证据,证明自己是凤凰的公主,因六年前被贼人所劫,才在外流浪六年之久,且一直被人追杀。颜诺自觉此事事关重大,将这位女子带到了京城来,不知皇上可愿见上一见?” 欧阳灵祁眨眨眼睛,他早知身边的皇后不是真正的公主,但他也知道真正的公主就坐在殿上,怎么这里又冒出一位公主来,而且又是被北戎使臣带来,他可以肯定这颜诺不安好心。但身为皇帝,欧阳灵祁也不是吃素的,在颜诺话音刚落的时候,他便把欧阳灵晨的表情查看了一遍,自然看到了欧阳灵晨脸色的变化,微微冷笑,看来他们的同盟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牢固。“是吗?既然如此,就请那位姑娘上殿来吧!”颜诺在宫宴上提出来,欧阳灵祁自然不能拒绝,让人把那女子宣了上来。 殿上的人听到颜诺的话,都露出惊诧的表情,更有不少人看向上官水潋,毕竟上官水潋是熙宁公主的亲弟弟,三年前也曾来过金龙,哪有亲弟弟认不出姐姐的道理。而上官水潋则挑了挑眉,没想到竟然还有别人冒充姐姐! 宁儿闻言,也不由得侧目看向殿中的颜诺,从掌握的资料知道,他便是落霞的哥哥,在二十几年前的宫廷政变中跟落霞和若华一起流落出来的北戎王子。六年前他在落霞的帮助下截杀了上官水沄,把自己的妹妹送入了皇宫,只是如今这么做又是为何,弄出另一个公主来,不是把若华至于死地吗?若华到底是他的亲妹妹,况且这么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这不是等于背叛了欧阳灵晨吗? 就是宁儿身边的沈雁翎,也对颜诺的行为表示不解,这样做,似乎对他都不会有什么好处,难道,他与欧阳灵晨闹翻了,故意给他制造麻烦?侧目看向欧阳灵晨,虽然掩饰极好,但沈雁翎还是看出了欧阳灵晨眼中一闪而过的懊恼和杀意,看来这并不在他们的计划当中。 很快,内侍带了那位所谓的公主进来,所有人都被走进来的‘公主’吸引了。宁儿抬眼看去,好吧,大概上官水沄美名在外,这位所谓的公主,也长得极美,虽然被那么多人盯着,但丝毫没有羞怯,大大方方的任人打量,并且一丝不差的给殿中人行礼。 坐在皇上身边的若华也在打量着这位公主,虽然她并未见过真正的公主,但直觉的,她觉得面前的这个人是假的。而殿上的人,除了上官水潋,都是不曾见过真正的上官水沄的,因此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上官水潋身上。上官水潋身边的莫颖颖,自小和上官水沄是一起长大的,论辈分还要叫宁儿一声师叔,在听到颜诺说找到上官水沄的时候,就差点嗤笑出声,幸好有上官水潋在旁边,才忍住,这会儿见到所谓的‘上官水沄’不由撇嘴,且不说长相,就是气质与上官水沄也是完全不同的。 欧阳灵晨并不担心上官水潋会帮对方,他并不知道悦王府已经得到了宁儿的消息,只想着为了上官水沄的安全,悦王府绝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看着沈雁翎身边的宁儿,他不免露出阴鸷的眼神,他让人给宁儿下毒,甚至逼赵晴儿刺杀宁儿,都没有成功,此时,他十分担心宁儿才是真正的熙宁公主。 欧阳灵晨眼睛微咪,此时,他只有先发制人,从宁儿手里得到的玉佩,他让人看过,确实是凤凰皇家的信物,就算宁儿真是真正的上官水沄,作为信物的玉佩也只有一个,丢了她也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开口道:“颜大人,此话可不能乱说,熙宁公主是我金龙的国母,大人这话,可是要负责的。本王听说上官皇族都有表明身份的玉佩,不知姑娘可有?” 那女子闻言明显一怔,但很快镇定下来,道:“水沄流落民间六年,玉佩,早已遗失了,并不在身上,无法给王爷过目。” 殿中窃窃私语,景王爷第一个出来说话有些奇怪,但这个说法,不少人都有所耳闻。但这名女子的话也挑不出错来,毕竟一个弱女子,在外流浪六年,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是吗?那么,皇后娘娘手中可有玉佩信物?”欧阳灵晨向皇后道。 若华看了底下的女子和自己的哥哥一眼,心中一片悲凉,她一直知道她和姐姐在哥哥颜诺眼中只是棋子,但看到哥哥这样置自己于死地,心中还是十分酸涩,尤其是她刚刚得知了姐姐的死。浅淡的一笑,似乎妖媚,又有一丝沧桑,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道:“本宫,自然是有的。” 见若华拿出玉佩,颜诺把目光转向上官水潋,道:“上官世子,你是熙宁公主的亲弟弟,在下想,最有资格说话的人应该是你,不如你来说一句公道话。” 上官水潋站起身来,看了殿上的女子一眼,又看了拿警告的眼神看他的欧阳灵晨和颜诺,勾起一丝冷笑道:“两位这样玩弄悦王府有意思吗?抱歉,按照凤凰国的规矩,每个宗室子女,手中都只有一枚玉佩,刻的是最早的封号。阿姐周岁时受封静宁郡主,到十四岁远嫁金龙才改封熙宁公主,因此,阿姐的玉佩上刻的是静宁!” 众人皆是一愣,他们都亲眼看到皇后手中的玉佩,刻了熙宁二字,而非静宁。偏在这时,一直坐在沈雁翎身边的宁儿站起身来,走至殿中,手掌打开,露出一枚玉佩,果真背面刻了静宁二字。 宁儿是沈雁翎的王妃,朝中之人,都见过宁儿,对她的美貌也早已惊艳过,但是也许因为上官水潋和上官水沄气质上差的甚远,众人一直没有注意到宁儿与上官水潋其实还是有几分相似的。此时两人站在一起,便可以看出那相似的相貌轮廓,让人不得不相信他们是亲姐弟。 宁儿站出来,欧阳灵晨和颜诺都露出了讶异的表情,此时却无法辩解,半晌,欧阳灵晨沉声道:“上官世子三年前曾到金龙来,既然皇后并非公主,为何不说出来?” 上官水潋冷笑,道:“不是两位对本世子说,若是本世子拆穿了皇后的身份,便要了阿姐的命么?现在看来,两位不过是以假消息要挟本世子罢了!阿姐是我凤凰国最美的公主,哪里是一般人可以假扮的?如今阿姐已平安无事,但我凤凰绝非无人,本世子此来,就是要为阿姐讨一个公道!” ------------ 第一百零一章 “是与不是,都是上官世子一面之词,我等难以相信,还请世子拿出实证来!”颜诺此时也反应过来了,立刻发难道。 上官水潋冷笑,“颜大人刚才说这位姑娘有证据证明她是熙宁,还请拿出证据,让在场的各位见识一下。” “那是自然,上官姑娘,把证据拿给上官世子看看!”颜诺看向那名女子道。 “是。”那名女子说着挽起袖子,露出皓腕,上面赫然一枚灼灼的桃花印记,开口道:“水沄出生时,腕上便有这一枚桃花印记,师傅曾说过,水沄长大了必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父王担心水沄成为红颜祸水,为此还拒绝了不少名门贵家的提亲。” 宁儿嘴角抽了抽,好吧,对方能打听到这样的事,也算他们能耐。 却在这时听到了莫颖颖的嗤笑声,道:“这位姑娘说的不错,爷爷却是说过这样的话,姑娘能打听来还真是能耐。好吧既然姑娘称爷爷为师傅,便是知道水沄姐姐是师傅的得意弟子,颖颖自小调皮,武功是不及姐姐的,不如姐姐试着打败颖颖吧!”说罢便站起身来,一身红衣,墨发如云,莫颖颖虽然巧笑嫣然,眼里却带着冷意。 莫颖颖这般说话,那女子自然无法拒绝,上官水沄当年也算是个风云人物,出身皇家,又是鼎鼎大名的凤凰国师唯一的徒弟,还有凤凰国第一美人之称,她也只得应战。 莫颖颖浅笑着走上前,接过内侍递过来的木剑,作了一个请的姿势。那女子也不客气,持剑便向莫颖颖攻来。莫颖颖却不着急,就像表演一般,慢慢的使出连贯的剑招,偏生让那人找不到破绽,一套剑法舞毕,莫颖颖挑落那女子的木剑,嫣然浅笑道:“颖颖的剑法,诸位可看清楚了?这是爷爷当年的成名剑法风舞流云,到现在就教了水沄姐姐和我,刚刚过招的时候,这位姑娘可是一招都没使出来呢!” 殿上的人皆是一怔,原来莫颖颖的用意是这样,颜诺却不服,道:“我们并未见过凤凰国师的剑法,如何证明?” “本王证明,这确实是莫老国师的成名剑法!”一直没有说话的端王爷开口道。这下再没人反驳了,端王爷当初与莫老国师是莫逆之交,自然熟知老国师的武功,况且端王爷是皇帝的亲叔叔,也是那一辈亲王中最为德高望重的。 此时事情已经明了了,皇上命人将那名冒充上官水沄的女子和颜诺带下去。只是颜诺哪里是这般容易对付的,既然已经与欧阳灵晨闹翻了,索性将欧阳灵晨也扯拉下来,甩开上前来的侍卫,颜诺冷笑道:“金龙皇帝,都说你是个英明的皇帝,以我看,你就是个糊涂皇帝,哼,你以为当年凤凰国的公主为什么会被人劫杀?我不过是一个外族人,如何能在金龙犯下这滔天大案?哼,这一切都多亏了你的好弟弟,景王殿下……” 话还未说完,便被暗中射过来的暗器打中,倒在了殿上。 殿中人的注意力立刻转向欧阳灵晨,欧阳灵晨脸色暗黑,眉头深皱,似乎做出重大的决定一般站起身来,走至殿中,冷笑道:“不错,确实是我让人劫杀熙宁公主,然后安排现在的皇后到你的身边,今日,我便要为我惨死的母亲报仇,楚太后、欧阳灵祁,你们准备好受死吧!” 楚太后眼中露出一丝杀意,欧阳灵祁却只是淡淡地道:“三弟,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回头是岸!” “哼!回头是岸!欧阳灵祁,若没有当初楚贵妃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动作,你如今会是这九五之尊?你的皇位是用我们这些亲兄弟的血染成的!不说我,当初沈皇后与太后先后有孕,却只有你一个活下来,后来生下了太子又血崩而死,你敢说与楚太后无关?就是你如今最疼爱的欧阳灵希,你敢说赵太妃的死与楚太后无关?欧阳灵泽,欧阳灵希你们难道就不在意这些吗?竟然与杀母仇人站在一起。”欧阳灵晨眼中带着仇恨,冷声道。 沈雁翎按住想要说话的欧阳灵希,站起身来,看向欧阳灵晨,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楚太后欠我的,甚至楚家欠我的,我都会讨回来,不劳三哥操心。不过,守护金龙江山,是我的责任,我不会让你挑起祸乱。三哥,皇兄已经给过你机会,现在放手,你还有回头的机会。” “我走到这一步,就没想过回头,欧阳灵泽,你是要站在欧阳灵祁一边吗?”欧阳灵晨此时还想拉拢沈雁翎。 沈雁翎看向欧阳灵晨,道:“守护金龙国是我的职责所在,三哥,你若再执迷不悟,五弟也只得对你动真格了!” “好!”欧阳灵晨冷笑着拍了三下掌,等着安排好的人响应,但是等了半晌都没有动静,往殿中看去,除了他们几人和一些上官水潋等人外,殿中的人,都已经沉沉睡去。宁儿浅浅一笑,道:“王爷说了,不想杀戮过多,再说此事牵连甚广,若都除了去,只怕朝政动荡,便让妾身配了些迷药,大家睡上一觉,也就什么都过去了。” “你,你使阴招!”欧阳灵晨见殿中大多数的大臣都昏睡过去,剩下的想必都是欧阳灵祁和沈雁翎一边的人,不由怒道。 沈雁翎浑不在意的摇摇头,淡淡道:“我从来不曾说过我是一个君子。”说罢,向外面道:“安旬、燕墨,把人带进来吧!” 外面应了一声,一行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李安旬和燕墨,带着被暗卫抓获的叛逆头目走了进来。 欧阳灵晨怔愣的看着被带进来的属下,看向沈雁翎眼中有些不可思议,他已经让人牵制住了慕容云桥,皇宫侍卫,怎么会还没有行动就让人抓住,难道,“你是暗门之主!”欧阳灵晨也不是傻子,能在他控制了京城禁卫大内侍卫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控制住他的势力,也只有那个神秘的暗门。为了这一次行动成功,欧阳灵晨也联系过暗门,只是,哪怕暗门之主曾经出现在朝堂上,他也没能说服那人帮助他,更没想到,沈雁翎就是暗门之主。 沈雁翎一笑道:“不错!我便是暗门之主,三哥把我逼到动用暗兵,也已十分不容易了。从你第一次出现在小河村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你了,开始我想不明白你为何会搀和到那一件事中,不过,查到齐老板是金龙首富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三哥权谋玩的很好,牺牲几个平民,不仅能够得到齐家的财产,还能让姓齐的全心全意为三哥所用,若是成功了,也许不用这般政变,皇兄也只能做个摆设罢了!是吧,三哥!” “不错,五弟是个聪明人,甚至计谋才能不输于皇兄,难道就甘愿为臣子?或者,皇兄岂会放心将这般有才能,又有势力的人留在身边,要知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欧阳灵晨嘲讽的笑道。 “三哥多虑了,身为暗门之主,五弟我,是不可能要皇位的,否则,这暗门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至于皇兄,他会做一个好皇帝,否则,我也可以另立君上。三哥,自古以来,皇家薄情,入宫为妃便是注定了面对腥风血雨,成王败寇,三哥也该明白这个道理。”沈雁翎平淡的说道。 “成王败寇,你说的不错,我今日落到你们手中,也没什么可说的。我这辈子没有多少佩服的人,欧阳灵泽,你算一个。据我所知,你去年才接掌暗门,不到一年的时间,把我想拉拢的势力都拉到了你那一边,还默不作声的蚕食我的势力,输给你,我不冤!只是,我想不明白,无论楚太后还是欧阳灵祁,算起来都是对不起你的,你为何要帮他们?”欧阳灵晨最后还是不解的问道。 沈雁翎看向欧阳灵祁,道:“父亲将我带到宫外,隐居山野二十几年,从未对我说起过我的身世。直到你们以我的名义造出谶语来,父亲担心我毫无所知还要为你们背黑锅才让我入仕。我接掌暗门,在遇见你之前见到皇兄,对他映像不差,第一次遇见你又是亲眼见你想一掌拍死我侄儿,你说我会站在谁一边?更何况把皇兄赶下了皇位,谁来当这个皇帝,总不能推给久儿吧!既然皇兄这个皇帝当的不错,对我来说,拥护你推倒他远远比帮助他保住皇位要费事的多,自然会选择简单一些的。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你伤了宁儿,你可知整整五年,宁儿是怎么过来的,一个金尊玉贵的公主,沦落到人人可欺的傻子,你可有想过无辜的她受了多少苦,我这个做夫君的,怎么也该为她出气。” “五弟,输在你手里,我心服口服,成王败寇,如今我落到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欧阳灵晨此时反倒平静下来了。 沈雁翎看了欧阳灵祁一眼,见对方点头,便让人把欧阳灵晨带了下去,向宁儿使了个眼色,宁儿从莲子手中接过一匣香片,在殿中燃上。很快,殿上的人都清醒过来,却有一种恍如梦境一般的感觉,而投向欧阳灵晨一方的大臣,不见欧阳灵晨在殿上,都露出一丝茫然,而皇帝说欧阳灵晨突发急病已送回王府,更让那些人心中惶急。在朝堂上混的都是人精,哪里不明白其中奥秘,这一场宴会简直如坐针毡一般。 三日后,传出景王欧阳灵晨突发急病,不治身亡的消息,此后,陆续有景王一党的朝臣告老还乡,朝廷启用一批新人,可以说是进行了一次大换血。宁儿的身份正式得到金龙国的承认,沈雁翎以金龙国亲王的身份正式迎娶凤凰国的公主。阿平作为这场纷争中无辜受害的姜嫔唯一的孩子,也回到了宫中,欧阳灵祁没有给他另取名字,成了欧阳灵祁的四皇子,但平时仍然是留在沈家的时间比较多,欧阳灵祁也不反对,沈雁翎和宁儿对于阿平就如再生父母一般。 一年后,宁儿生下一女,取名锦年,适逢花朝,破格封为悦华公主。 一年后,上官水潋正式册封为凤凰国太子,沈雁翎和宁儿作为金龙国使臣往凤凰国祝贺,正式拜见悦王和悦王妃。 ------题外话------ 沈雁翎和宁儿的故事到这里便结束了,以后会写几个孩子的故事。撒花~ ------------ 第一章 十五年后,京城最好的茶楼醉茗园中,雅间里,一名白衣男子慵懒地靠在小几上,修长的手端起茶碗,浅浅抿了一口,端着茶杯玩赏,顺便听着隔壁的八卦。这家茶楼,在十五年前就被宁儿诟病过它的隔音效果之差,而如今,这人却似乎以此为乐。 只听隔壁高谈阔论,一个略带兴奋和崇拜的声音道:“你们听说了吗?安王府的筝世子就要回朝了?” “真的,就是那个五年前跟太子打赌去了军中的筝世子?”有人问道。 “可不就是他么!那筝世子啊,五年前就是京城第一美男了,现在不知是什么样子了?说起来,筝世子要身份有身份,要家世有家世,去军中也就是走那么一圈吧!毕竟安王府就只有这么一个世子,要真出了事,安王和王妃不得后悔不及?”另一人接道。 “哪里的话?当初筝世子与太子打赌,去军中不带一兵一卒,不爆露身份,五年为期,筝世子若能立得功勋,便算筝世子赢了。筝世子果真只身一人进入军中,短短五年,已经是大将军,这一次更是筝世子带兵将北戎打得大败,简直是大快人心啊!”开首的那一人连忙辩驳道。 “真的?筝世子离开京城的时候,也只有十五岁吧,到现在也不过弱冠之龄,这不可能吧!”一人质疑道。 “怎么不可能,楚丞相不也只有弱冠之龄吗?筝世子不见得比楚丞相差!再说筝世子大败北戎,过几日就班师回朝了,到时候你们便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那人坚决维护心中偶像。 另一边,端着茶杯的白衣男子眉毛微挑,筝世子要回来了,他一直很好奇这个安王府的世子,原因便是这人与他齐名。要说如今的金龙国,最富盛名的年轻一辈便是金龙四大公子,众人皆知的便是他这个当朝丞相楚阳澄,种种传说,又说他半岁能言,三岁能写,五岁会诗,十五岁考中状元,十八岁当上丞相,乃是金龙国史上最年轻的丞相。但事实上,除了十五岁考上状元,十八岁当上丞相,其他的都是瞎掰,而他在十五岁以前,不过是楚家一个普通的小姐罢了! 是的,与少年将军欧阳旭筝齐名的当朝丞相楚阳澄其实是个女子,或者她应该叫楚淩烟,当时是楚家的六小姐,有一个双胞胎的哥哥楚阳澄。回忆起那一段日子,她如今还是一阵酸涩,她母亲是楚家嫡出的二爷的正妻,却迟迟没有生下子嗣,在他之前已有了两个庶出的哥哥。好容易母亲生下了他们兄妹,又是大吉大利的龙凤胎,没想到哥哥体弱,不到十五岁便早早夭亡。她母亲早在生下他们兄妹时伤了身,再不能生育,哥哥害怕母亲和她在府中无法生存,兄妹两便换了身份,从那时起,楚家六小姐夭亡,而五公子高中状元。 楚阳澄晃着茶杯,这几年来,她成了金龙国最年轻的丞相,母亲在府中的地位也提高了,而父亲去母亲身边的时候也多了,她便觉得他们兄妹这个决定,是值得的。向他们这样的名门大族,光鲜之下,有多少见不得人事,她心里清楚,能为母亲守住一片天地,哪怕牺牲再多在她看来也是值得的,只因为在那个家中,母亲是唯一真心疼他们兄妹的,就像他的哥哥楚阳澄,情愿顶着楚淩烟的名字死去。据说没有名字的人死去,是没有归宿的,有时候她会想,兄长在另一边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 “公子,过几日我们再来喝茶可以吗?”楚阳澄身边的丫鬟小心翼翼又带着向往的向楚阳澄道。 楚阳澄一笑,他哪里能看不穿这个丫头的心思,欧阳旭筝不止有京城第一美人的美称,更是少年英雄,没有女孩子会不向往,道:“怎么才听说筝世子的美名,就不要公子我了?” “公子,怎么会呢!您永远是听雨心中最好的公子!”叫听雨的小丫鬟连忙表示忠心,生怕主子一不高兴反驳了她的心愿。 楚阳澄一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公子我也想看看这位传说中最美的公子,好了先去把这个雅间定下来,免得到时候还得在外面晒太阳!” “真的?太好了!可是公子,我们要定哪天啊?”听雨希望的眼神看向自家无所不能的公子。 楚阳澄放下茶杯,展开折扇往外面走去,淡淡道:“三天后。” “啊!公子,你是怎么知道的?”听雨边跟上楚阳澄,边崇拜的问道。 “算的!”楚阳澄美好气的道,“死丫头,再这么多话公子我下次带听霜出来!”这一着果然是杀手锏,听雨连忙闭了口跟上楚阳澄。 走出醉茗园,楚阳澄侧脸看向京城城门的方向,这位筝世子回来了,听说齐家三少和传说中的神医都会来,这样子,所谓金龙四大公子就凑齐了,会不会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所谓金龙四公子,除了楚阳澄和欧阳旭筝之外,便是金龙首富齐家的少当家齐三公子齐慕,和有神医之称的白玉茗公子。 齐慕是金龙首富家的庶子,但大少爷齐澄志向不在经商,这位三公子便是自小当做齐家继承人培养的。而齐慕本人聪明过人,也是个经商奇才,不仅将齐家产业治理的井井有条,还开辟了海上商路,如今齐家的影响力已不仅仅是金龙,加上齐慕长得也是极好的,在金龙绝对不缺倾慕之人。而白玉茗传说是毒医的弟子,虽然有神医之名,但真正见过他的人并不多,就是楚阳澄也仅仅知道他曾经救下一个染上瘟疫的村子,也正是因为这件事,白玉茗成为四大公子之一。 楚阳澄上了马车,往丞相府去了,虽然她一直不怎么喜欢那个地方。 三天,转眼就过去了。这一日,京城中十分热闹,不少人都知道欧阳旭筝回京了,临街的茶楼酒肆都坐满了人,等着看这位曾经的第一美人,如今的金龙英雄的风姿,而最为高兴地便是安王府了。一大早,宁儿便指挥着下人开始准备迎接阿筝回来,而沈雁翎也没有出门,就在家中等儿子回来,身后跟着早就过来的雨棠夫妇和阿平,还有一名美丽少女。 “娘亲,哥哥要下午才进京呢!你先歇一歇吧!”少女抱着宁儿的胳膊,看到母亲额上的细汗和父亲心疼的目光,欧阳锦年撒娇道。这个欧阳锦年便是沈雁翎和宁儿的小女儿,从小被父母和兄长视作掌上明珠,如今也有十五岁了,相貌随宁儿多一些,也是个京城里出了名的美人,据说仅次于当年丞相府早夭的淩烟小姐。 宁儿看了自己视若珍宝的宝贝女儿一眼,道:“你哥哥离家五年,也不知道喜好变了没有,要是不喜欢怎么办?” 沈雁翎摇摇头,以前阿筝在家时,宁儿嫌阿筝调皮,现在阿筝出去闯荡了吧,她有心疼,这便是当母亲的样子了吧!看了焕然一新的王府一眼,沈雁翎无奈道:“好了,你准备的阿筝都会喜欢,别想太多了。”沈太傅和沈夫人过世之后,沈雁翎一家便搬入了王府,到如今已经有七八年的时间了,还是第一次这样的焕然一新。 过了午后,挤在街上的人更多,而楚阳澄也带着听雨听霜坐在醉茗园等着看美人。楚阳澄一手托着腮,一手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不知在想什么。 很快街上沸腾起来,听雨连忙趴到窗下,希望一睹第一公子的风姿,而听霜眼里只有主子一人,仍然安安静静地立在主子身边。楚阳澄没有动,脸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淡淡的开口道:“听雨啊!人家这才从城门进来,到这里来至少还要一刻钟的时间,加上今天街上拥堵,走到这里来,大概还得一炷香的时间,你这会儿看不到人的,过来坐坐,一个姑娘家,总要矜持些才好!” “嗤——”一向沉稳的有些冷漠的听霜也是一笑,看着趴在窗前的听雨对着楚阳澄嗔怒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 听雨不敢反驳楚阳澄,但听霜就不同了,转向听霜道:“听霜,你笑什么?” 听霜连忙一敛容色,道:“没什么,你继续,我没有任何意见。” 听雨闻言便有一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哼了一声,继续把注意力转到底下的街上。听霜心细,特意给楚阳澄要了点心和茶水,楚阳澄看着听雨的模样,心里倒是有一丝羡慕,到底她也是个女子,也十分羡慕这般小女儿的姿态。也不去理她,拈着点心,细细地品着不时喝一口香茗,等着正主进城。 果然如楚阳澄所说,过了快一炷香的时间,欧阳旭筝骑着马从底下走过。 听到听雨的惊呼,楚阳澄也凑到窗前去看,不由赞道‘果然是一个祸世妖精‘。跟在楚阳澄身后的听风撇撇嘴角,心道,主子有什么资格说人家。 ------------ 第二章 听霜说的不错,底下骑马走过的欧阳旭筝确实不愧是当初的第一美男,骑着一匹白马,没有穿战袍,只是一件简单的白袍,一头墨发用一枚玉簪束起,面如冠玉,眸若晨星,就如阿筝幼时宁儿所说的一般,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孽。如今的欧阳旭筝,刚刚二十岁,继承了父亲的相貌,又有些母亲的风韵,一张漂亮的脸上,总是挂着温柔的笑意,若不是走在这一队归朝的将士当中,任谁都会当他是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 而事实上,欧阳旭筝若相交不深,也当真会以为是一个谦谦君子,但若是了解他的人便会知道,欧阳旭筝对谁都温柔可亲,那是因为在他看来谁都差不多,而他认同的朋友或者惹毛了他的人,就等着被好好招待吧!欧阳旭筝离京之前,曾经有宁招冷酷太子,不惹温柔世子的传言,看着他那一张好欺负的脸,最后被整的惨兮兮的人数之不尽。 不过就像听霜所想,眼前的楚阳澄比起欧阳旭筝也丝毫不差,楚淩烟当初有第一美女的说法,作为双胞胎哥哥的楚阳澄又能差到哪里,更何况现在的楚阳澄便是当初的楚淩烟。楚阳澄的相貌,与欧阳旭筝的妖孽长相不同,更偏向阴柔一些,如同水中映月,清幽飘渺,哪怕她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却带着丝丝的忧伤,更让京中少女迷恋。不过在朝堂上混了这么多年,楚阳澄也自有一种凌厉大气,只要楚阳澄轻飘飘的一眼,便少有人能安然与之对视。 楚阳澄从窗口看去的时候,欧阳旭筝也抬头望向楚阳澄,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不同于平时温柔的笑意,如同春日暖阳一般温暖和煦,不止征服了楚阳澄身边的听雨,就是在朝堂上磨砺的几乎心如止水的楚阳澄也是微微地怔愣,被那一抹明媚的笑容晃花了眼。 在楚阳澄还没回过神来,便听到一阵惊呼,抬眼望去,只见一名白衣男子不知从何处蹿出来,浑身没有骨头一般挂在欧阳旭筝身上。看到这一幕,楚阳澄不知为何,心头闪过一丝不悦的情绪,而旁边的听雨则是直接愤怒出声了,“他,他是谁啊?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筝世子!” 楚阳澄回过神来,抬手揉了揉被听雨震得难受的耳朵,道:“人家筝世子本人都没说话,雨儿啊!风度!注意风度!你主子我可是堂堂的丞相啊!”说罢,继续抬眼去看故事的后续发展,她可不认为那个筝世子是个好欺负的人。 果然,欧阳旭筝抬手扒拉开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的人,一句话不说的将从马上甩了下去,一个眼神都不看他的继续往前走,边语气平淡地说:“回去把你的宝贝药材看好了,你很快就要见不到它们了!” 落在后面的白衣男子并没有因为欧阳旭筝的无礼而生气,回头轻轻扫了一眼身后的众人,微挑眉,如仙如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似乎根本不介意欧阳旭筝的态度,让人一下子猜不透他与欧阳旭筝的关系。揉揉似乎被欧阳旭筝抓疼了的胳膊,轻轻一跃,消失在众人视线当中。 欧阳旭筝这话声音不大,加上街上人声嘈杂,听到的人不多,但楚阳澄这样的高手,既然她想听,自然是听得清的,勾起一抹笑意,楚阳澄向听霜道:“白神医的药,公子我也喜欢!” “是!属下这就去办。”听霜应了一声消失在雅间里。而楚阳澄继续坐下来喝茶,热闹看完了,不过,他更喜欢呆在外面。身边的听雨似乎是见多了这样的事,也不觉惊异,百无聊赖的跟在楚阳澄身边,似乎想问什么又不敢问的样子。楚阳澄挑眉,她倒想看看这个丫头能坚持多久。 楚阳澄喝了三杯茶,听雨终于问出了心里想问的问题,“公子,那个挂在筝世子身上的男人是谁啊?” 楚阳澄放下手里的茶杯,无声笑道:“不错,这回坚持了三杯茶的功夫!” “公子!”小丫头也是有脾气的,见到自家公子又拿自己打趣,立刻便柳眉倒竖了,还一边跺着脚。 楚阳澄轻轻一笑,道:“好了,不逗你了。那个挂在筝世子身上的男子便是你一直好奇的神医公子白玉茗。本来还想给你保留点他的完美形象的,既然你这样想知道,便对你说了。怎么样?幻灭吧!” “不,不会吧!白公子怎么会这样?”听雨果然是一脸接受不了的表情,虽然听雨知道,不管是欧阳旭筝还是白玉茗,对她这样的小丫头来说,都是难以逾越的距离,她会崇拜他们,会想欣赏他们的风姿,但绝没有想过与他们有什么交集,只是听到那个人会是神医公子白玉茗的时候,听雨还是震惊到难以接受。 “本公子说的还会有错吗?哎,说起来,他们俩要是走在一起,也算赏心悦目吧!”楚阳澄不管听雨受伤的表情,继续雪上加霜。 “可是公子,你为什么让听霜去拿白公子的药啊?”听雨不解的问道。她家主子要什么没有,干嘛要去做这样的事。 “抢东西这种事当然是人多才有趣,是吧,阳澄?”一个清冷的男声响起。 楚阳澄一笑,道:“是齐兄来了,快些进来吧!雨儿,再去要些茶水点心来。” 楚阳澄话音未落便有一名男子推门进来,一身紫衣,加上通身的气派,足以让人忽略他那一张丝毫不比欧阳旭筝和楚阳澄差的脸。只是比起面上温雅,内里狡诈的欧阳旭筝、温润优雅而带着忧郁气质的楚阳澄和长得如仙如画却惫懒无赖的白玉茗,这人却是一张冰山脸,难得见一个笑容,与楚阳澄这般说话,还算是客气了。 楚阳澄瞥了齐慕的冰山脸一眼,道:“你也来了!这回京城有的热闹了!不过也好,免得那些花痴天天盯着我一个人。” 齐慕不答话,随手端起茶杯,优雅地品着茶。 楚阳澄也不在意,等齐慕喝过了三杯茶,才问道:“说吧,找我什么事。你可不是没事找人喝茶聊天的人。” “买个消息,三万两!”齐慕惜字如金。 楚阳澄挑眉,侧脸看向齐慕,淡淡道:“想说说,你要什么消息,我看看值不值。你是商人,我也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齐慕抬眼看向楚阳澄,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听风楼主,齐慕就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人,明明是一个看似孱弱的贵家公子,偏生武功高强,又是金龙第一武林名门听风楼的楼主。听风楼上任楼主是如今的端王,从老楼主楼万家手里继承了听风楼,原本听风楼的势力分了一半给嫁往凤凰的楼千秋,但楼千秋出嫁前便将听风楼的势力全部交还给了欧阳巍。欧阳巍又是个懒散的人,收了楚阳澄这个徒弟,便是把她当成继承人培养的,楚阳澄十五岁考中状元的时候,欧阳巍便以楚阳澄才堪大用为由,把听风楼直接打包交给了楚阳澄。 齐慕与楚阳澄打过几次交道,以他一个精明的商人也从未在楚阳澄手里占到过便宜,因此对这个看似无害的楚丞相,他从不敢掉以轻心。“我想知道,一个叫慕流离的人的消息。”齐慕想了一想,道。 “慕流离?光知道一个名字吗?”楚阳澄问道。 “是。”齐慕点头道。 楚阳澄挑眉,“光知道一个名字,你让我把人给你找出来?你信不信我三天之内里给你找十个八个‘慕流离’来?”楚阳澄不悦,世上同名同姓的人不少,光一个名字,谁知道他找的是哪个慕流离。 “她是我母亲,无论如何请你找到她,价钱方面,你要多少我都给!”齐慕难得的一次说了这么多话。 楚阳澄怒了,“你以为我是神仙还是怎么着?光给我一个名字,哦,我还知道他是个女子,你就叫我在这茫茫人海中给你把你母亲找出来,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既然她是你母亲,你多少知道她的长相吧!” “不知道,我没有见过她,父亲说我也不像她。”齐慕苦恼地道,他可以掌握齐家,可以赚金龙甚至更多国家的钱,但是,唯独对从未见过面的母亲,执着又无计可施。 楚阳澄皱眉,理智上来看,她不该跟这种头脑发热的人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但是作为她个人来说,她很想帮齐慕一把,就像当初哥哥提出要她扮成哥哥的样子守护母亲一样,那时她也觉得哥哥很疯狂,但她还是答应了。 “罢了,我帮你去找便是,不过,我可不保证我能找到!”楚阳澄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齐慕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眼光,“多谢!” 楚阳澄皱着眉,道:“这件事虽然成功的几率很小,但是,我手下的兄弟也不能白给你干活,你得先给定金!” “好!”齐慕显然早有准备,取出三万两银票,递给楚阳澄。 楚阳澄点点头,道:“即然这样,我有了消息再通知你。” 齐慕点点头,离开了。 听雨显然还沉浸在见到帅哥的兴奋中,看向楚阳澄,兴奋道:“公子,四大公子啊!听雨这辈子圆满了,就算现在死去,也再所无憾了!” 楚阳澄摇摇头,不理会那个还在发痴的丫鬟,往门外走去,心想以后再不带这个花痴的笨丫头出门了。 ------------ 第三章 田园风华3_田园风华全文免费阅读_第三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安王府门口,管家焦急的等待着归家的世子,林管家是沈家的老人,沈雁翎搬入王府时将他也带到了王府,做了王府的管家,可以说是看着阿筝长大的。//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五年前阿筝突然要离京,他还十分担忧,没想到五年之后,当年的少年已经变成了威名赫赫的大将军,金龙国的英雄。 “林管家,世子爷可回来了?王妃又让我过来看呢!”宁儿身边服侍的秀儿快步走来,向林管家问道。 林管家往城门方向望了一眼,没有发现世子的影子,便道:“怕是还要一段时间,你对王妃说不必着急,世子今日一定会回来的。” “王妃都使了我和蔓儿姐姐跑了好几趟了,每回都这么应着的,要不了一刻钟,便又要使我们来看!”秀儿半嗔道。 “秀儿姐姐说本世子什么坏话呢!”秀儿正说着呢,一个白色的身影便落在门前,正是刚刚回京的阿筝。 “参见世子爷!”林管家和秀儿连忙行礼道。 阿筝却没有多留,直接飞身往府中去了。 王府内院中,身为安王妃的宁儿坐在院子里,一群人陪在身边等着阿筝回来。过了十五年,宁儿的容颜更有了些成熟的风韵和尊贵大气,此时坐在桌前,心不在焉的啃着苹果。锦年抱着宁儿的胳膊,嘴里说着‘娘亲只要哥哥不要自己的话’,宁儿摇摇头,对于这个小女儿,宁儿一向那她没办法,在旁人面前倒是知书识礼,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但在家中,就是个真真正正的小公主,偏生只要她委委屈屈的掉上那么一两滴泪,什么便都依了她去了。 雨棠坐在锦年身边,便拿手去戳锦年的额头,笑道:“还说呢,这家里你说一句话,不是谁都依着你吗?阿筝这一走就是五年,你还不许他跟你抢一天娘亲啊!”雨棠早已出嫁,嫁了武阳侯世子,待雨棠一向极好,而侯府的侯爷夫人也极喜欢雨棠,就是小姑也把雨棠当姐姐看的,如今雨棠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而阿平则就像小时候一样,话不多,总是安静的坐在一边听人说话,不时轻描淡写的插上一句话。 锦年不乐意的拿眼去瞪雨棠,撅着嘴道:“爹爹,棠姐姐欺负年儿。” 沈雁翎一笑,摇摇头道:“你呀!都这么大了,还这般调皮,看你哥哥回来不教训你!” “哥哥怎么会教训年儿,这回啊,哥哥一定会给年儿带礼物的!”锦年有恃无恐的道。 “大哥打仗那么辛苦,你还叫他给你带礼物,你这丫头,当真是个小没良心的!”阿平笑道,如今阿平已经十六岁了,长成了一个晴朗俊秀的少年郎,虽然比不上阿筝,也不差。 “一个个背着我说话很开心嘛!”一个清润的声音道,接着便是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哥哥!”锦年与阿筝虽然五年不见了却丝毫不生疏,一见到阿筝就扑到了阿筝的怀里。 阿筝叹了口气,五年不见,他还是拿这个粘人的妹妹没有办法,伸手把自家妹子从自己怀里掏出来,仔细看了一遍,才道:“不错,走出去还算能见人。可惜啊,还是赶不上当年的淩烟小姐!” “哥哥!”锦年对哥哥的话很不满意,哪有人当着自家妹妹的面说人家漂亮的,再说那个楚六小姐早已不在人世了,两个人怎么比啊! 沈雁翎看着两个孩子一见面就斗嘴,连忙制止道:“好了,阿筝,怎么一回来就拿话噎你妹妹?年儿也是,明年便要及笄了,怎么还是这样任性?” “嗤!爹爹,这么多年了,怎么还用各打五十大板这一招?”阿筝笑道。 沈雁翎挑眉看向阿筝,散漫地道:“越大越玫规矩,是不是想和那些个叔叔哥哥切磋一下?” “呃!”阿筝一下泄了气,老老实实给爹娘行礼问安,才像小时候一般我到宁儿怀里。虽然阿筝无论文才武功都不差,但沈雁翎并没有把阿筝带入暗门,只是平时没事的时候常常会叫暗门的人,给阿筝陪练,至于阿筝不喜欢他们陪练,则是因为他父亲,堂堂金龙国亲王,又是暗门之主,但对他这个儿子,绝对算不上君子,每次让人陪练,不是车轮战就是群殴,虽说他们不至于真的伤到阿筝,但是累人得很,阿筝没事绝对不希望招惹到他们。 沈雁翎虽然不喜欢自家儿子太黏自己的妻子,但看在儿子多年未归的份上,也就没说什么,让人端了茶水过来,对阿筝道:“你娘担心你这几年口味变了,什么乌龙茶、龙井茶、铁观音让人准备了一堆,你要喝哪种?” 阿筝偏头想了想,道:“龙井茶好了!哎,在军队里呆了那么久,难得喝到好茶啊!” 宁儿听到这话,立刻就心疼了,连忙让人端了茶水点心过来,她的宝贝儿子小小年纪就出去受苦,都是那个欧阳子君惹的,下次见到必定要骂他才是,想起阿筝是跟欧阳子君打赌才跑到军中去的,但是赌的什么却从未说起过,不由问道:“阿筝,当时你跟子君打赌,到底是赌了什么?为什么非要跑到军中去?” 阿筝摇摇头,道:“往事不堪回首,就不要再提了,反正子君输了,身为太子怎能言而无信,哼哼!他就乖乖等着成婚好了!” 几个人都懵了,怎么打赌还扯到婚事上了,不过,欧阳子君虽然一向冷冰冰的,但是跟阿筝感情很好,今天却没有来接阿筝,倒是很奇怪,早晨阿平过来的时候,宁儿问起,便听阿平说欧阳子君说不想见到阿筝,宁儿还以为两个孩子闹翻了,现在看来,倒是欧阳子君输了打赌,才不想见到阿筝的。这下子,宁儿更加好奇阿筝和欧阳子君的打赌了,偏生阿筝嘴巴紧得很,怎么都问不出来。 一直安静的坐在一边的阿平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笑意,道:“娘亲,你给我做一盘桂花糕,我便告诉你这个秘密怎么样?” 阿筝怒了,“死小子,你两个哥哥还比不上一盘桂花糕吗?”亏他以前还对阿平这么好,这小子竟然为了一盘桂花糕就把他卖了。 阿平没有理会阿筝的愤怒,捻起一块点心,笑道:“不是一般的点心,这可是娘亲亲手做的点心啊!再说,你们的秘密又不是你们告诉我的,你有什么理由要我保密啊!” “你就不怕你太子哥哥报复你?”阿筝咬牙切齿的道。 阿平不放在心上的摇摇头,道:“太子哥哥是很厉害啦,不过,睿哥哥对这个秘密应该也是很感兴趣的。” “好了,娘亲给你做,你快说啊!”宁儿不理阿筝快要抓狂的样子,答应了阿平的条件。沈雁翎扶额,他怎么没发现,他娘子竟然这样跟孩子玩的到一块去,再看看这完成一团的一家子,哪里有一分皇亲贵族的样子,幸好他也不在意那些虚礼,既然妻子儿女高兴,他也就随大流了。 阿平看了阿筝一眼道:“娘亲还记得五年前跟西陵王到京城访问的小公主吧!当初,西陵王归顺金龙,一个条件便是要把那个荣华小公主嫁到皇家,至于人选嘛,一个是太子哥哥,另一个就是大哥了。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好像太子哥哥和大哥都不想把那个小公主娶回家来,结果就有了这个赌约,谁输了,谁去娶那个小公主呗!” “哦,这样啊!那么,那个小公主长得不好吗?为什么太子哥哥和哥哥都不想娶她?”锦年不解的问道,虽然西陵现在是金龙的属国,但西陵公主陪太子或者王府世子都是不差的,怎么两人都不想娶。 阿平故作神秘的摇摇头,道:“哪里不好啦!那时荣华小公主虽然年纪还小,但也看得出来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人。不过那个小公主的性子还真是特别。哎,到现在小公主也该及笄了,应该很快就会到金龙完婚,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宁儿偏头想了想,别国公主,虽然是属国,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也是个麻烦,沈雁翎是皇帝的亲兄弟,她又是凤凰国皇帝的亲姐姐,要是阿筝再娶个别国公主,难免有人会盯上安王府。所以,阿筝不愿娶那位公主宁儿倒是赞同的。因此,宁儿转头安抚阿筝道:“好了,你赶路回来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娘亲已经让人准备了热水了,晚上,再给你接风。” 阿筝听到宁儿的安抚,在宁儿颈间蹭了蹭,道:“好,我先回去休息了,给大家的礼物应该很快就来了。今天街上人太多了,我就先回来了。”说罢,向从前居住的院子走去。 刚进院门,便见到院中一个白色的身影背对着他,阿筝无语望天,道:“白玉茗,本世子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非要阴魂不散的缠着本世子?你神秘莫测不担心颜面,本世子还不想跟你这个混蛋牵扯在一起!” 田园风华3_田园风华全文免费阅读_第三章更新完毕! ------------ 第四章 阿筝院子里立着的男子转过身来,看向阿筝,正是街上突然挂在阿筝身上的白玉茗。此时他面带微笑,就像见到一个老朋友一般,然而下一刻,便见一道白影飘过,向阿筝扑来。这回阿筝早有准备,连忙向后躲开,白玉茗扑了个空,站住身子,一挑眉毛道:“你这人真没趣。早说了,你把那一套针法交给我了,我便不缠着你了。反正你要做王府世子,做大将军,又没有机会出去济世救人,为什么不做一件造福天下的事。” 阿筝提起衣角,往院子里走去,头也不回地道:“你让教,本世子偏就不教,你又能怎样?哼,你再缠着我,我便对人说出你的身份,有大名鼎鼎神医陪我出丑,我又有什么不满意的!” “哎哎!我说旭筝,你何必这样一幅贞洁烈女的样子,我又不是要毁你清白,只要你教我,以后我什么都依你!怎么样,我好歹也是堂堂神医啊,追着你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你何必这样斤斤计较啊!”白玉茗追着阿筝走进院子,不死心的继续缠着阿筝。 阿筝此时万分懊悔,当初发什么神经竟会用鬼门针法去救人,这下好了,惹了这么一个死缠烂打的家伙回来。虽说白玉茗说了只要自己把鬼门针法交给他,便不再缠着,但是当初娘亲教他针法的时候就反复交代不可轻易交给别人,只因这针法繁复,自己学了快十年,已经可以熟练地使用,但是,用是一回事,教是一回事,要是一个弄不好,玩死了堂堂神医,怕是要激起众怒啊! 阿筝不理白玉茗,自顾自地走进屋内,当着白玉茗的面,解下袍子,走进宁儿早已准备好的浴桶中,也不管屋里还有人就自己洗澡。 “欧阳旭筝,你竟然当着本公子的面耍流氓!”白玉茗被阿筝的动作惊住了,连忙退了两步,手指颤巍巍的指着阿筝,虽然他自幼学医,也没有见过有人当着他的面解衣沐浴,更何况,阿筝本来就长了一张雌雄莫变的脸,散了头发泡在水中,更是勾魂摄魄。 阿筝都不回头看白玉茗一眼,反正一个大男人又不能将他怎样,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他虽然面上不显,但也是十分疲倦了。 白玉茗见阿筝不理他,他也没有特别的嗜好,只得从屋里退了出去,却仍然守在阿筝的院子里,锲而不舍的等着阿筝出来。只可惜,阿筝沐浴之后,便披了衣裳靠在榻上休息,也没打算去招待外面的白玉茗。 “哥哥、哥哥!”锦年的声音响起,接着欧阳锦年便轻快地跑进院子里来。见到立在院子里的白玉茗一怔,接着大声喊道:“哥哥,外面这个家伙,是什么人啊!” 专心致志的数阿筝院子墙角的蚂蚁的白玉茗,被锦年的声音吓到了,一抬头,便见一名粉衣少女站在院门口,大概一路跑过来的,脸色微微泛红,更显的娇艳动人,修长的手指指着自己,却丝毫不让人讨厌。 没等白玉茗说话,锦年已经走到他面前了,仔细的打量了白玉茗一遍道:“我本以为不会有跟哥哥和楚丞相一样好看的男人了,没想到你比起哥哥也不差嘛!你是哥哥的手下吗?哥哥罚你在这里晒太阳吗?” 白玉茗不知该如何回答锦年的话,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阿筝听到锦年的话,走出屋子来,便看到院子里大眼瞪小眼的白玉茗的锦年,微蹙眉头,道:“年儿,你过来,离那个疯子远一点。” 锦年眨眨眼,看看阿筝,又看看面色有些尴尬的白玉茗,还是乖乖地往哥哥身边走去,问道:“哥哥,他是谁啊?怎么在你的院子里?他喜欢哥哥吗?” 阿筝抽抽嘴角,他这个宝贝妹子说的都是什么话,什么叫做白玉茗是不是喜欢他,但对着这个他从小宠到大的妹妹,他还真开不了口训她,只得解释道:“这就是鼎鼎大名的神医公子,不知道发什么风一直缠着哥哥我,你不必理他。年儿,你这会儿过来有什么事?” 锦年听到阿筝的话一愣,接着抬眼去看白玉茗,金龙四大公子,她见过的只有楚丞相和自家兄长,如今见到白玉茗自然是好奇的,不过听哥哥这样说起来,怎么就没有了神医公子的仙风道骨了。 白玉茗感觉到了锦年的目光,不悦的看向阿筝,看他一副得意的样子,挑起一抹邪魅的笑容,道:“我想要什么,旭筝,你不知道吗?”话里带着一丝幽怨,就这么一瞬间,锦年看阿筝的眼光就变了,嬉笑着往外走去道:“哥哥,太子哥哥和子睿哥哥过来了,爹爹叫你过去呢!我先回去了,哥哥你快些过来哦!” 阿筝被白玉茗和锦年的话噎住了,深深吐了口气才道:“算我服你了,走吧!我带你去见我娘,她要肯教你,我没意见。” 白玉茗的眼睛立刻亮了,赶忙跟上阿筝往外走。 阿筝还没走到前厅,就听到锦年在跟人描述自己和白玉茗,不由得回头瞪了白玉茗一眼,走进厅内。 “年儿,你又背着我说我什么坏话?”阿筝走进殿中,撇向锦年问道。 “我哪有背着你说,这不是当着你的面说的吗?再说,话可是你和白公子亲口说的,妹妹我可是一个字都没改。”锦年连忙辩解道。 厅里的人听到锦年狡辩,都低声笑了,欧阳子睿笑道:“年儿,那可是神医,你就不怕他杀你灭口?” “不怕,不是有娘亲么?娘亲最厉害了,娘亲会保护年儿的吧!”锦年蹭着宁儿的胳膊娇笑道。 宁儿笑着摇摇头道:“你这个鬼丫头啊!”接着看向白玉茗道:“白公子是吧,你别放在心上。” 阿筝没有接话,领着白玉茗,给欧阳子君和欧阳子睿行礼。欧阳子睿连忙叫阿筝两人起来,欧阳子君却是似笑非笑的道:“难得嘛,你竟然会给我行礼!” 阿筝也不介意欧阳子君的态度,淡淡道:“我不想给你不履行赌约的借口!” “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欧阳子君斜眼看向阿筝,对旁人,他都是一张冷脸,但阿筝不同,阿筝是他第一个认同的伙伴、兄弟,无论阿筝做什么他都不会当真与阿筝生气。 阿筝一挑眉道:“赌约一天没履行,我就不得不小心为上,哼哼!要不是你把我拖出去,我能叫那个花痴看上?” 欧阳子君咬牙,他怎么不知道这个兄弟这么小心眼。阿平看着两个哥哥斗气的样子,注意力转移到阿筝身后的白玉茗身上,拉着白玉茗坐下,低声问道:“年儿说,你想要哥哥的什么东西,是什么啊!” “是啊,是啊,我也想知道呢!”锦年和欧阳子睿也凑了过来。 白玉茗看了三个围着自己八卦的人一眼,又见阿筝回头警告的看向自己,故作神秘的笑笑,对着阿筝挑了个眉,意思便是‘你要不想我说出什么不利于你威名的事,就帮我搞定。’ 阿筝叹了口气,无奈对宁儿道:“娘亲,这小子想学鬼门针法,硬是从边境缠着我到京城。阿筝不敢胡乱应下,娘亲――” 宁儿转头打量白玉茗,大约和阿筝差不多大,长得也极好,此时一脸期望的看着自己,倒让宁儿不忍拒绝了,问道:“你是学医的?” “娘亲,年儿不是说他是神医公子了吗?”雨棠在旁笑道。 “晚辈学医十几年,也算小有名气,不过神医之名,不过是旁人说的,玉茗不敢自居。上次见到旭筝使用鬼门针法救人,玉茗向往非常,若前辈不弃,玉茗愿拜前辈为师,终生侍奉。”白玉茗说道学医,却是一脸的认真和执着,连沈雁翎都不由动容。向宁儿道:“我看倒是不错,这孩子胜在认真,比阿筝不知道强了多少!” “不错,阿筝要有这般认真,也就不是这般半吊子的样子了。”宁儿道,不过,话是这么说,宁儿也没打算那么轻易的交给白玉茗,便道:“这鬼门针法,是我家密传,不可轻易授人,你可要经受考验啊!” “晚辈愿意接受考验!”白玉茗连忙道,生怕晚了宁儿便会反悔。 “那好,我想好了考验的方法,便让阿筝告诉你。不过我的考验可没有那么好过哦!”宁儿笑道。 “多谢前辈!”白玉茗惊喜道。 这时,一名小厮进来通报道:“禀王爷、王妃,有人到王府来找白公子,说是又要事相告!” “哦!请他进来吧!”沈雁翎看了白玉茗一眼道。 很快,一名清秀药童跟着小厮进来,给屋里的人行礼之后,才看向白玉茗,有些犹豫。 白玉茗皱皱眉头,看向小厮,道:“出什么事了?你直说就是。” “是,公子,听风楼主让人抢了药材,主子,要怎么办啊?”小药童焦急的道。 “听风楼主?”白玉茗一愣,不明白那位神秘楼主为什么这么做,向屋内的人告辞,匆匆跟着小药童离开了。 ------------ 第五章 “听风楼主竟然会抢神医的药材?这似乎有些没道理吧!”欧阳子睿有些不解地道。虽然欧阳子睿身为皇子,但一直是混江湖的,听风楼势力很大,他不明白听风楼主为何会做这种好像对他并没有什么益处的事。 “那人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不过他行事的作风,确实很难猜。我想他的目的应该不是什么药材。”阿筝道,他与听风楼主接触不多,但一直知道那个人不好对付。 “哥哥,你认识听风楼主?”锦年好奇的看向阿筝,在她看来,最难缠的人便是这个她的亲哥哥了,好像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掌控,嗯,白玉茗应该是个例外,不过娘亲说的,痴人惹不起,而白玉茗绝对是痴人中的痴人。 “打过几次交道,不过,没见过他的正脸。”阿筝淡淡道。 “啊,他这么厉害,哥哥连他的正脸都没有看到。”锦年露出遗憾的表情,倒是对这个听风楼主更加感兴趣了。 阿筝白了锦年一眼,道:“是个人都有不想让人知道东西,我又何必勉强,年儿,好奇心会害死猫的!” 锦年瞪了阿筝一眼,过去缠着阿平,道:“平哥哥,桂花糕分年儿一份好不好?” 阿平抱着盘子,躲过锦年伸过来的小手,道:“你喜欢,自己跟娘亲要去,这可是娘亲亲手给我做的,太子哥哥和三哥,我都是不给的。” 阿筝看了两个幼稚如孩童一般抢东西的弟妹,道:“子君,我们到院子里坐坐吧!”说着便抬脚往外面走去。 欧阳子君便也站起身来,向沈雁翎和宁儿道:“五叔、五婶,子君先告退了。” 安王府的花园中,阿筝悠闲地坐在一株桂花树上,甩着两条修长的腿,见欧阳子君过来,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欧阳子君坐上来。欧阳子君也没有客气,直接在阿筝身边坐下,问道:“怎么了?有什么话要单独对我说?” 阿筝笑笑道:“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冷着一张脸,跟我说我在你身边绝对待不了三天。本来我还不想呆在宫中,你这么一说,我反倒和你对上了,偏就要留下。那时我还真没想到我会和你成为兄弟。” 欧阳子君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道:“原来你是跟我赌气才留下来的,亏我还以为你是真心想和我做朋友的。” 阿筝看向欧阳子君,老实的道:“我那时只有五岁好不好,你天天冷着一张脸,我敢靠近你身边就不错了。哎,这么多年你就没有一点变化,将来要是吓坏了嫂子,看你怎么心疼!” “你瞎操心什么呢!不过你今年也有二十了,五叔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有你了吧!我看这回五叔和五婶要开始操心你的终生大事了,就是父皇想必也是要关心的!”欧阳子君道。 阿筝一挑眉,道:“我要是遇到一个娘亲这样的人,立刻就娶了回来,可惜啊,缘分不到。哎,怎么扯到这里来了,我叫你出来是有正事跟你说的。” “什么正事?”欧阳子君问道。 阿筝没有说话,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欧阳子君。欧阳子君接过,看了一遍,皱着眉头看向阿筝道:“鬼蜮?” “嗯!”阿筝点点头,“他们用了鬼蜮毒瘴阵,亏得娘亲教了我阵法医术,又有白玉茗相助,不然,我们三十万大军恐怕一个都回不来。”阿筝脸上现出一丝阴郁,顿了顿又道:“楚阳澄似乎也在查鬼蜮,我听说,齐慕也到京城了,这回可算热闹了。” “抱歉,让你冒险了!”欧阳子君有些歉疚,一直以来他都把阿筝当做亲兄弟看待,虽然阿筝说的轻描淡写的,但牵扯上鬼蜮,哪里是容易的。 阿筝摇摇头道:“晚些时候,我问问爹爹,他对鬼蜮的了解应该更多。不过,楚阳澄究竟是个怎样的人?”阿筝离开京城的时候,楚阳澄才刚刚考上状元,他对于楚阳澄,仅只知道楚阳澄的传奇故事罢了。 “楚阳澄,楚家的五少爷,当年死去的第一美女楚淩烟的双胞胎哥哥,十五岁考中状元进入仕途,却不靠楚家的名望,而是本身的才能,十八岁就当上丞相。说起来他跟你同年,当今朝臣当中,他算是最难缠的一个,就是父皇,对他也是十分欣赏的。”欧阳子君解释道。 阿筝点点头,能得到冷酷太子这样的评价,这个人确实不简单。 另一边,白玉茗跟着药童匆匆回到京城的别院,赶忙往自己的宝贝药房走去。药房当中并没有被洗劫了的惨状,几乎连东西的放置都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白玉茗往书架旁边的一个玉匣走去,打开盖子,果然里面空空如也,不由得咬牙。这个药房当中,最珍贵的并非这玉匣中的那一枚朱果,但是,对他而言,搬走这一个房间,都不如拿走这一枚朱果重要。 白玉茗靠着桌子坐下,向小药童道:“小雨,拿走东西的人,可有留下什么话?” “那黑衣人说,公子的果子听风楼拿走了,若是公子想拿回来,便在今晚子时在清波湖的湖心亭等他。”小雨低声道,白玉茗一向温和,哪怕犯了错通常也不会重罚,但是小雨最怕的便是公子如现在这般,静静地坐着,清冷而忧伤。 “好,你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白玉茗拿手撑着头,侧脸如玉一般白皙细腻,却带着难言的寂寥忧伤。 “公子,侯府传来消息了,说夫人又犯病了,想见一见公子。”小雨虽然知道公子不愿意提起侯府的事,可是夫人是公子最大的牵挂,即使侯府是为了别的目的想骗公子回去,他也不敢隐瞒夫人的消息。 “我知道了,你告诉他们,我明天一早回去。”白玉茗没有抬头,清冷的声音道。 “是,小雨下去了。”说着便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一个人,白玉茗抬起头来,脸上尽是冷意。金陵侯府,这个他一直不愿提起的地方,却是他每次回京都不得不面对的地方,只因为他唯一的牵挂,他的母亲还在侯府。他不得不承认,他出生在侯府,可是从小到大,侯府的族谱中都没有他的名字,他不在意,随了他母亲的姓,名字也是母亲取得,从五岁离开侯府,他回去的时间屈指可数。 他还记得,当初他师父出现在侯府,对他父亲说,可以治好他的长子,也就是他的嫡兄,金陵侯世子,条件是带走他的时候,他父亲毫不犹豫的将他交给了师父。那时父亲的欢喜刺痛了他,父亲从未想过,他离开侯府之后,会被怎样的对待,心里只有他的兄长可以好起来。 他跟随师父离开,开始学医,十几年的时间,由一个侯府没有姓氏没有名字,也没有公子称呼的庶子,成了毒医唯一的弟子。他的师父,身为毒医,从来治病救人只随心情,当初把他从侯府中带出来,也只是觉得连奴婢都可以欺负的他很可怜。师父将一身的医术交给他,甚至把药王谷名下的产业也全都交给他,待他就如亲子一般。 从离开侯府起,他就再也不想回去,但是,府中还有一个他在意的人,便是他的母亲,白笑儿。母亲名为笑儿,可是,从小到大他从未见过母亲展颜。金陵侯府有好几房姨娘,就是通房也不少,但是白玉茗一直不明白的便是,为何无论父亲还是侯夫人都唯独苛待母亲。 每一次他回京,父亲都会命人以母亲生病为由,让他回府。他知道父亲这么做的原因,药王谷虽然鲜少过问外界的事,但不代表就软弱可欺,之所以几百年屹立不倒,自有自己的支持力量。为了母亲的安全,他安排了人守在母亲身边,他知道母亲没有病,也没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伤害母亲,而父亲,不想整个侯府陪葬,也不敢妄动母亲。之所以叫他回去,只因为他那个嫡兄,自小就体弱多病,加上府里那一群妾室、庶子哪里是省油的灯,每一次回来,那个兄长都是一身的病。 他并不同情那个兄长,在它看来,第一次被害,是无辜受害,第二次被害也情有可原,但一次又一次的被害,就是笨蛋了,俗话说久病成医,就算成不了医,总该学会防着别人吧,他都不知该说他笨还是说他可怜了。 想着,便站起身来,抽了一本医书翻阅,反正听风楼约得时间是子时,他到时候过去就是。他白玉茗从未怕过什么,对方既然约了他见面,想必是想要他做什么,只要拿回东西,旁的并不重要,因为父亲答应过他,他将朱果交到父亲手里,便让他带走母亲。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母亲更重要。 亥时刚过,白玉茗便披了一件袍子,往外走去。小雨追过来,道:“公子,你真的要去吗?那些人肯定不是好人,他们会伤害公子你的。” ------------ 第六章 白玉茗没有回头,道:“你先休息吧!我不会有事的。舒骺豞匫”便飞身去了。 清波湖是京城一个著名的景点,四季都有不少人游湖玩赏,不过此时是夜间,湖上没有人。白玉茗踏着水波落在湖心亭中,四处看了看,并没有机关和埋伏,更加确定了对方的目的不是那一枚朱果,便安心的坐下来等待。 刚过子时,便有一名白衣人落在亭中,白玉茗抬眼一看,只见那人身着白衣,带着一张面具,飘飘欲仙的立在亭中,夜风吹起他的长发,有种如魅如仙的感觉。白玉茗没有起身,只看向那人道:“你便是听风楼主?” 那人也不把白玉茗的态度放在心上,在石桌边坐下来,打量了白玉茗一遍,才道:“在下正是听风楼主,今日请白公子来,只有一事想请教公子。”说着取出一个匣子递给白玉茗,接着说:“在下怕公子不肯给一个面子,才出此下策,还请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白玉茗皱着眉头,从楚阳澄手里接过匣子,打开来看,正是那一枚朱果,丝毫没有损伤。白玉茗拈起果子,对着月光照了照,果子不大,大约一颗草莓大小,通体鲜红,在月光下仿佛散发出淡淡的红光,散发出诱人的气息,仿佛一颗香甜的果子,绝对没有人能想到这颗果子会是世上最毒的毒药之一。 白玉茗把果子放回匣子中,看向楚阳澄,道:“楼主可知道,这果子是什么?作何用途?” 楚阳澄一愣,老实摇摇头,道:“不知道,只知道公子为了寻它跑遍名山大川,想必是十分难得的灵药,才让人去偷了来,引公子出来罢了!” 白玉茗抽抽嘴角,道:“在下真不知该说楼主什么好,我师父是毒医,我虽然有神医之名,但我收藏的,除了治病救人的良药,还有毒药。这果子名为长蛇果,是世间最毒的毒药之一,若一不小心沾上一点汁水,一炷香之内,必死。” 楚阳澄面色一僵,显然没想到这么一颗诱人的果子,会是那么厉害的毒药,片刻才道:“既是毒药,你费那么大劲找它做什么?” 这话也不过是楚阳澄随口一问,却见白玉茗面色一变,喃喃道:“是了,他要这果子做什么?”父亲提出让他拿到长蛇果便放他母亲离开,让母亲可以过上全新的生活,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因此,在父亲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从未想过父亲要长蛇果做什么。 楚阳澄没想到自己随口问的一句话,会让白玉茗有这么大反应,却也没有太放在心上,虽然不了解白玉茗,但对于白玉茗的人品她还算信得过。“白公子,我今日请你来,是有一件事想想向你请教,还请公子解惑。” 白玉茗眉头微皱,还是答应道:“什么事?” “我知道关于鬼蜮的事。”楚阳澄此时很认真。 白玉茗抬眼看向楚阳澄,紧盯着她的眼睛,半晌,才道:“楼主凭什么认为白某会告知与你?” 楚阳澄一挑眉,淡淡道:“我能从你手里抢一次东西,就能抢第二次。” 白玉茗眉头皱起,难道他看起来真的那么好欺负?怎么一个二个不是利用就是威胁的?唇角一勾,白玉茗修长的手指拨开垂下来的发丝,站起身来,往外走去,淡淡道:“楼主喜欢,尽可以光顾,寒舍不胜荣幸。” 楚阳澄看着白玉茗离开,眼中露出一丝玩味,看来一向神秘的神医公子也是有脾气的,修长的手指敲着桌面,想着是不是明日该跟那个筝世子探探底,不过欧阳旭筝的传言她也听得不少,恐怕那人不会比白玉茗好对付。正想着却惊觉一阵刺痛从指间传来,抬手细看,只见修长白皙的指尖,出现了一个个细小的红点,而一阵阵刺痛便从那一个个小点传开。俗话说十指连心,针刺般的疼痛虽然不至于让她难以忍受,但还是让她深深皱起了眉头,不由叹道:“不愧是神医,下毒也下的神不知鬼不觉的。” “主子,可需要属下为主子寻一名大夫过来?”隐在身后的听霜关心的问道。 楚阳澄摇摇头,道:“不必了,若是旁人能解,白玉茗就不会下到我身上了。不过看样子他也没有要伤我性命的意思,想来过几日就好了。走吧,回府,明日还要上朝,我也该会会那个筝世子了!” 此时,安王府的书房中,阿筝安静的坐在书桌后等着沈雁翎。过了子时,沈雁翎才推门进来,看了自家儿子一眼,沈雁翎不由得感叹时光催人老,转眼间,一向需要他保护的儿子已经长大,还成了金龙国的英雄。 “爹爹,娘亲睡了?”阿筝带着揶揄的笑意看向父亲。 沈雁翎瞪了阿筝一眼,道:“等了很久?” “呃,没有、没有,阿筝是儿子,等多久都是应该的!”阿筝看着父亲威胁的眼神,连忙收起脸上的玩笑,一本正经的答道。 沈雁翎闻言一笑,在阿筝对面坐下,道:“说罢,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打赌的话也就哄哄那些外人,瞒着你爹,还不够。” “呵呵,什么都瞒不过爹爹。”阿筝笑笑,接着说,“五年前,我和子君出城游玩,碰巧遇见一名西北军士兵,在树林中挣扎。我们觉得奇怪,就靠近一探究竟。虽然我算不得得到母亲的真传,但七八分还是学到的,我查到,他体内有一种很厉害的毒。那时他中毒已经很深,我没能就会他的性命,他对我说,西北军中很多士兵都中了这种毒,不知何时中下,也不知何时会发作,而只要发作,便只能向木偶一样被人摆布,但是只要不离开边镇,就不会有事。而他是不愿一辈子留在边镇,不得见家人,才偷跑出来。” “所以,你以跟子君打赌,以这样的名义离开京城,混入军中?”沈雁翎面色严肃,儿子的能力他清楚,阿筝离开京城之后,没有依仗王府的名望,五年时间收服桀骜不驯的西北军为自己所用,甚至带兵打到北戎老巢,他自问他自己在阿筝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做不到这些。而且,以阿筝的性格,如今的西北军,想必是唯他之命是从了吧。他担忧的是这样重大的事,阿筝竟然没有跟他说一声,就直接跑到西北军中去了,想到他说起的毒药,沈雁翎也是一阵后怕,若是阿筝有事,不说宁儿,就是他也受不了。 看到父亲严肃的表情,阿筝也收起了玩闹的表情,认真道:“爹爹,阿筝不会拿自己开玩笑,离开之前,阿筝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爹爹,阿筝之所以不告诉爹娘,一是怕爹娘担心,二是,我若说了,爹爹必定会亲自去查,只是,爹爹身为暗门之主,金龙亲王,查起来不会那么容易;而且,爹爹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查这件事,所以,我去是最合适不过的。” 沈雁翎皱眉,没有说话。 阿筝见父亲没有发怒的迹象,连忙扯着父亲的衣袖道:“爹爹,这件事你别告诉娘亲好不好?娘亲知道一定会骂我的。” “你还知道娘亲会担心你?要是你出了事,你又没有想过你娘会怎样伤心?”沈雁翎从阿筝手中抽回自己的衣袖,没好气的说道,顿了顿接着道:“那么你查到些什么?” 阿筝闻言笑了,这便是父亲不追究了,连忙把自己查到的东西报告给父亲。 沈雁翎听完眉头深皱,道:“这么说鬼蜮又要转土重来了?” “我查到的东西就只有这么多,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北戎得到了鬼蜮的帮助,也难怪我们与北戎打仗输多胜少!”阿筝说道。 “所以,你故意重创北戎,想逼鬼蜮现身?阿筝,这未免太冒险了!”沈雁翎虽然也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是,如果阿筝稍微失算,便不是打败北戎,而是赔上一切了。 “阿筝明白,不过娘亲说得对,凡事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好,若是等他们先动手,我们就失去了先机。”阿筝明白父亲的担心,但并不后悔自己的冒险行动,他没有告诉父亲,最后那一场战斗,他是九死一生才回来的。 沈雁翎沉默良久,才对阿筝道:“关于鬼蜮的资料,我明日交给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父亲永远是你的后盾,如果有需要,跟爹爹说便是。好了,早点去休息,明日你也要上朝去的。” 白玉茗离开清波湖,没有回别院,而是直接去了金陵侯府,楚阳澄的一句话,让他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他自小离家,在药王谷长大,对于侯府,可以说没有什么情分,但是母亲还在那里,他不得不关心。 金陵侯府是金龙国开国的功臣之一,侯爵世袭,到如今也是金龙国除了皇家的豪门高第之一。也因此,金陵侯府建筑恢弘大气,虽然白玉茗也算是侯府的公子,但对于侯府,他并不熟悉。白玉茗避过了守卫,径直往母亲居住的笑风院掠去。 落在母亲房间的窗下,白玉茗没有惊动别人,静静地看着坐在灯下的母亲。此时已过了子时,侯府中的人都已睡了,母亲却仍然坐在灯下做衣裳,他心中流过一阵暖意,母亲做的衣裳,必定是给自己的,只是看着母亲这般操劳,他心中又是十分的心疼。 “吱呀”一名中年妇人推门进去,夺过未做好的衣裳道:“姨娘,时候已经晚了,早些睡吧!明日公子回来,见到姨娘这般憔悴,又要难过的。” ------------ 第七章 坐在灯下的白笑儿抬头看了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的小梅一眼,带着一丝无奈忧伤,又有些期待得到:“是啊,茗儿就要回来了。舒骺豞匫只是,这回不知道侯爷又会要茗儿做什么?有时候,我在想,这么多年来都是我拖累了茗儿,若是我不在了,茗儿或许就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了吧!” 被叫做小梅的妇人立刻慌了神了,连忙拉着白笑儿的手道:“姨娘千万不可乱想,若是公子知道姨娘说了这样的话,不知要怎样的伤心?姨娘心地善良,老天都看着呢,有的是姨娘享福的时候,公子不是说了吗?等公子办到侯爷的事,就可以带姨娘离开了!” 白笑儿摇摇头,拿过没做好的衣裳继续做,轻叹道:“小梅,这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那个人么?对我和茗儿,不止是不疼不宠,不把我们当妻子儿子看待,他是恨我们的啊!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可是他从一开始就想把我和茗儿推下深渊,你忘了吗?我父母是怎么死的,我是怎么进到侯府的?那时我太年轻,会幻想他待我好,不在乎我的身份把我带到府中,哪怕做一个妾室,我也无悔。可是这么多年了,他让我亲眼看到父母蒙冤而死,让我和茗儿在府中受尽欺侮,甚至拿茗儿的一生换世子的性命,我若再看不明白,就不只是傻,而是没心没肺没脑子了。” “姨娘……”小梅不知该如何劝白笑儿,这些,她都看得分明,只是看得分明又如何,公子自小离家,在侯府中没有任何根基,而他们,更没有后家辅助,与其看着主子痛苦而无可奈何,还不如有一点虚幻的希望,至少,主子能过的好一些,没想到,主子早已看透了这些。 “你不必劝我,我早已决定了,小梅,我虽然是个深闺妇人,但是长蛇果是什么,我是知道的,那一枚果子光投到水源当中,就足以毒死一个城池的人。且不说他要做什么,绝对不会做好事便是,但是无论做什么,都会让茗儿给他背黑锅!我不会让他得逞的,明日我便死在茗儿面前,往后,茗儿再没有什么牵挂更不会被那个无耻之徒威胁利用!”白笑儿的话很轻,却很坚定,小梅僵立在旁边,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知道白笑儿也有这样的坚定决绝。 “不,我不同意!”白玉茗再也看不下去,走进门来。 “茗儿?你怎么会来的?”见到儿子,白笑儿既是惊喜,又是担忧,金陵侯府不是普通人家,她害怕儿子受到伤害,更害怕孩子已经听到了她刚才的话。 白玉茗看着母亲,知道母亲的担忧,道:“他们轻易伤不了我,娘,你不必担心!”白玉茗走近母亲,靠在母亲身上,道:“娘,孩儿不要你死,你答应孩儿,绝不可以做那样的傻事!” “茗儿,母亲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为了娘亲吃了很多苦。娘也舍不得离开你,之前他们一直没有触及底线,娘也就看着你吃苦了,但是,这一次绝对不行。茗儿,娘绝对不能让你拿你的未来,拿别人的性命换娘亲的自由!”白笑儿说的坚决。 白玉茗沉默片刻,才道:“我答应你,不会把长蛇果交给他,娘,你不要做傻事!” 白笑儿这才露出了一点放松的笑容,道:“好,茗儿你别担心,娘在府里过的很好,虽然你爹不喜欢娘,但这么多年了,也已经不再拿娘亲出气了,只要娘知道你在外面过的好,便足够了。” “母亲……” “好了,回去吧!别让人抓着把柄,茗儿,娘只要你好好地!”白笑儿安抚自家儿子,白玉茗总算点头,离开了笑风院,没有注意到,一双注视着他的眼睛。 “主子,茗公子从来不知道你关心他,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待白玉茗走远,那人身后的黑衣男子才不解的问道。 被称为主子的人转身离开,道:“我欠他的,何止那么一点,况且,侯府当中,你觉得除了玉茗,还有谁能看大用?金陵侯府是祖上传下来的家业,怎能会那些个纨绔子弟手里?”话中带着愤怒、无奈,正是金陵侯世子吴玉枫,暗夜中,可以看出他一身紫衣,容貌与白玉茗有几分相似,却比白玉茗多了些沉稳冷傲。“走吧!回去吧!玉茗的实力似乎并不只我们所知的,或许他真能当的起重任。” 次日早晨,沈雁翎同阿筝一同上朝去了。阿筝这是第一次上朝,昨日又同父亲说了许久的话,跟父亲上了马车,还半眯着眼。沈雁翎看着儿子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一路上同阿筝说话,到宫门外,阿筝才算清醒了些。 阿筝是安王府的世子,又是刚刚归朝的大将军,自然又不少人围着攀交情,阿筝虽然离京五年,但到底是大家出生,应付起来也算得心应手。正在阿筝应付的不耐烦的时候,听外面传报楚丞相到了。 阿筝对这位楚丞相有几分好奇,他离京的时候,楚丞相刚刚考中状元,虽然楚阳澄是世家楚家的公子,但据说一直身体不好,阿筝对他印像不深。而楚阳澄考中状元的时候,阿筝对他的印象也仅限于那一张极漂亮的脸。五年之后再见到楚阳澄,阿筝没想到,楚阳澄这个一向名声很好,又以温和沉静出名的少年丞相,竟然冲上来就给了阿筝一巴掌。 阿筝被打蒙了,殿上的其他人也愣住了,刚刚走进大殿的欧阳子睿看到楚阳澄的动作,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动手打这位堂兄的人。他现在很同情这位楚丞相,她身为丞相又如何,他这位堂兄可是连太子哥哥都不放在心上的人。 阿筝抬眼看向楚阳澄,有些诧异的的盯着楚阳澄,不明白自己何时得罪过这位楚丞相。而楚阳澄此时也注意到了殿中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们两人,不过也不奇怪阿筝是身份尊贵的王府世子,又是统领一方兵马大将军;而自己是朝中一品文官,世家楚家出生的公子,在旁人看来,是不该做出这样的举动来的,更何况她与筝世子,应该并没有正式见过面。谁也不会想到,她会是听风楼主,更没人会想到她之所以会这样失态,完全是因为阿筝曾经三番五次的调戏于她,不知道阿筝怎么想,但楚阳澄确实很想掐死他。 无缘无故的打了亲王府的世子,阿筝脾气再怎么好也不可能轻易放过她,更何况,阿筝绝对算不得一个以德报怨的君子。虽然楚阳澄那一巴掌打得并不算重,落在他这样常年习武的阿筝身上,就只有浅浅的一点印记,但是,他堂堂世子,金龙大将军,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人打了,丢的面子可不是一点半点,更何况是在大殿上当着众朝臣的面打的。 带着危险地笑意靠近楚阳澄,阿筝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小的威压,道:“敢问楚丞相,旭筝所犯何过?要劳烦楚丞相教训?” 楚阳澄当然不可能说出真实的原因,被阿筝逼得只得往后退了一步,道:“误会,阳澄认错人了,以为世子是当初调戏亡妹的登徒子,才会一时失态,误伤世子。还请世子谅解,阳澄他日必定登门致歉!” 阿筝眉毛一挑,又往楚阳澄身边走近了一步,似笑非笑的道:“楚丞相当真是个好哥哥,六年前的事,还记得这样清楚。不过六年前旭筝还不到十五,父王和母妃也管得甚严,哪里敢做出这般有伤风化的事……”靠近了楚阳澄身边,阿筝轻轻嗅了一口气,突然停住了话,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道:“既是楚丞相认错了,旭筝便不追究了,不过丞相说的,可要做到,不然,母妃误会旭筝做了错事,旭筝可是要受罚的。”便退回了沈雁翎身边。 殿中人都被阿筝的动作搞糊涂了,前一刻还一副要楚阳澄给个说法的样子,下一刻便不追究了,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没有人能猜得透筝世子的心思。 楚阳澄也被阿筝的动作弄糊涂了,她与阿筝也打过几次交道,但是一直不知道那个狡猾如狐狸,又惫懒如无赖的人,便是与自己齐名的筝世子。刚刚还一副要讨个公道的样子,此时便不再追究,也让楚阳澄不敢松懈,这个人,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如果吃了亏,也必定是要自己讨回来的,她现在十分相信这个人让她登门道歉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此时他倒愿意阿筝直接跟她把账算清,也省的她还要总是惦记着防着这个恶魔世子。 好在皇上很快就上朝来了,总算把楚阳澄从胡思乱想的深渊中解救了出来。今日最重要的朝议便是归朝将士的赏功,因此,楚阳澄虽然一直在走神,却也没有让人察觉出不对来。 ------------ 第八章 散朝后,楚阳澄跟着众朝臣走出大殿时,还有些精神恍惚,慢慢的往外走,却被背后走来的欧阳子睿拍了一下肩膀,道:“楚丞相,在下十分佩服你的勇气,就是太子哥哥也不敢当众动手打筝哥哥,你好好做好心理准备,等着迎接筝哥哥的报复吧!” “小睿儿,你很闲?”清润的男声从身后响起,欧阳子睿和楚阳澄一起回头,只见阳光下,阿筝懒懒地靠着朱红的主子,双手环胸,唇角勾起一抹魅人的笑意。 欧阳子睿看到阿筝的笑容,突然有种后脊发凉的感觉,干笑两下,道:“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楚阳澄看着踏着悠闲地步子向自己走来的阿筝,不知为何就想往后退,但自己的骄傲又不允许自己做出这样的事,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美得像妖精一般的男子一步一步靠近。 “你想做什么?”楚阳澄盯着阿筝的眼睛,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她总有一种心虚的感觉,害怕他会看出自己的小秘密。 “楚丞相觉得,本世子能做什么?”阿筝带着魅惑的笑意,低声道,看着她被自己逼得褪下平时的温润优雅,阿筝便觉得有趣。他也没想到文官出生的楚阳澄,竟然会是听风楼主,若非与那个狡猾的楼主纠缠了这么久,阿筝也不可能轻易地从楚阳澄身上的香气就认出他来。 楚阳澄一愣,也立刻想明白了,欧阳旭筝在怎样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做什么,心里的紧张也就松开了,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阿筝已经认出了她的另一个身份。楚阳澄虽然混迹官场好几年,但面对阿筝的时候,总会觉得这个人很难对付,无论是江湖上还是朝堂中。 阿筝看着楚阳澄发呆,摇摇头道:“这样又呆又傻的,真不知道你在朝堂上是怎么混到丞相的。”说罢,便往前走了,走了快十步远,才听到楚阳澄怒吼:“混蛋欧阳旭筝,你骂谁又呆又傻呢!” 欧阳没有答话,唇角却微微扬起,随手抛了一瓶药粉给楚阳澄,出宫去了。 楚阳澄本能的接住阿筝跑过来的药瓶,有些不解地看向阿筝离开的背影。阿筝感觉到楚阳澄的目光,没有回头,道:“解药,抹在有红点的地方。哎,惹谁不好,偏去招惹神医,有了这解药,你也得疼上三两天,要是遇不到我,你就等着被他折磨上一年半载吧!” 目送阿筝离开,楚阳澄才反应过来,走出宫殿。坐上了马车,楚阳澄倒出一点粉末,涂在指尖疼痛的地方,果然,一阵凉意传入心底,指尖立刻舒服了许多。“咦,没想到筝世子还懂得医术!”楚阳澄不由得惊叹道。 没想到身边的听雨立刻露出一个鄙视的眼神,道:“筝世子的母亲安王妃,当年就是很有名的神医,当初还给太皇太后治过病呢!太医院的首席太医都自愧不如。筝世子虽然没听说学过医术,但安王妃就只有筝世子一个儿子,怎么也会教给世子吧!世子会医术又有什么奇怪的?” 楚阳澄扯扯嘴角,她不知道旁人被自家丫鬟鄙视了是什么表情,反正她是十分不爽,偏过头往窗外看,不理那个不会看人眼色的笨丫头。 这日早晨,白玉茗就带着药童到了金陵侯府,通报之后便进了侯府大厅。早晨侯爷不在府中,接待白玉茗的是侯夫人。金陵侯夫人大约四十岁上下,保养得极好,看上去不过是三十多岁的妇人,看着她带着一副假笑对自己说话,白玉茗只想赶紧给吴玉枫看好病离开。虽然侯夫人从来就讨厌白玉茗,但为了常年生病的儿子,也只得对白玉茗客客气气的。白玉茗也不喜欢侯夫人,只是他母亲还在侯府,对侯夫人虽然冷淡,也只得收敛一些。 寒暄过后,白玉茗也懒得多与侯夫人多做纠缠,道:“夫人有什么话只说就是,玉茗既然来了,就不会拒绝。” 侯夫人被白玉茗一语点破了心思,面上有些赧然,但是想到独子的病痛,只得陪着笑道:“玉茗,你看,枫儿也是你的兄长。如今你也算学艺有成,又是名满天下的神医,怎能看着你兄长受苦而坐视不管?这便去给你大哥看看吧!” 白玉茗闻言冷笑,道:“夫人不是说母亲重病吗?怎么此刻又变成世子爷重病了?况且,世子爷这样的大哥,玉茗自认为高攀不起!” 虽然白玉茗称自己的生母为母亲不符合规矩,但是,此时侯夫人要求白玉茗救人,自然不会和他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连忙赔笑道:“都是一家人,玉茗怎么能这般与家中兄弟生分?如今枫儿重病,玉茗便救你大哥一救吧!” 白玉茗知道,自己若是不给吴玉枫看病,是不可能见到母亲的,也懒得再与侯夫人纠缠,道:“走吧!不是重病吗?还在这里浪费时间!”说着便往吴玉枫的居住的枫林院走去。 侯夫人见白玉茗答应了,连忙跟上白玉茗往枫林院走去。 白玉茗走进吴玉枫的卧房,便见到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的吴玉枫,让人看去就是一副虚弱地样子,丝毫看不出昨晚他还神清气爽的帮白玉茗打发了笑风院的暗卫。 白玉茗对吴玉枫这个兄长算不上讨厌,只是有时候不免觉得这个堂堂世子未免太过软弱可欺了些。金陵侯如今有四十五岁的年纪,侯夫人是他的正妻,只生得吴玉枫一个儿子,而其他的还有无房一房贵妾和五房妾室,通房丫头就更不用说了。这么多妻妾的后果就是子嗣也很繁多,他虽然对侯府的事不甚上心,但也知道如今,他这位父亲已经有了六个儿子和五个女儿,他若算在排行当中,应该是三公子。 看着吴玉枫脸色苍白的样子,白玉茗叹了口气,上前给吴玉枫把脉。查看之后,白玉茗低声叹道:“我说,你也这么大人了,就不能长点记性,人说吃一堑长一智,你要得吃多少次亏,才能有普通人的常识啊!” 吴玉枫,虚弱地笑笑,道:“你这么说,就还有救,没事,死不了就行。”背地里却暗自骂白玉茗,心道他这是为了谁才搞成这副样子的,不赶激也就罢了,还每次都要被他数落。 白玉茗见他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我若不来,你就等死?”暗自在药方中加了几味苦药,势必要让吴玉枫记住这次教训,以至于之后,吴玉枫端着药碗喝药的时候,总是一副幽怨的表情看着身边的护卫,道:“这药很苦!”而护卫只瞟了他一眼,道:“自找的!” 吴玉枫看了跟进来的母亲一眼,道:“母亲不必在这里看着,神医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吗?放心,孩儿不会有事的。” 侯夫人虽然不放心,但也不敢违背儿子的意思。而他这个儿子,似乎从很小就不愿意旁人违背他的意思,虽然一直身体瘦弱,但在侯府中的威信却不是她这个母亲可以相比的。 侯夫人走后,吴玉枫又把下人都打发出去了,白玉茗看了他一眼,不明白这位兄长又想做什么,似乎从小到大他就不曾看透过这位兄长。 吴玉枫坐直身子,看向白玉茗,虽然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弟弟长得比他还好,微微一笑,道:“三弟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白玉茗吐了一口浊气,亏他还对这个哥哥有那么一份好感,这会儿只想给他一掌,不过好歹忍住了,人家毕竟是病人。虽然白玉茗确实长得极好,但是一般是个男人都不会喜欢被人称赞为漂亮,就像当初他第一眼看到欧阳旭筝的时候,脱口就是一句‘绝世美人’,当时欧阳旭筝想都没想就给了他一拳,若不是欧阳旭筝被围困在鬼蜮毒瘴阵中时,自己帮了他的忙,别说帮他跟宁儿求情,见面都未必会看他一眼。 吴玉枫看白玉茗的表情,就知道他心中肯定恨不得砍了自己,只碍于自己是个病人才没有动手,笑了笑,收敛了容色,才向白玉茗道:“坐吧!我们兄弟聊聊。”示意白玉茗自己端水喝,接着说:“我知道你不喜欢侯府,也不屑侯府公子的身份,除了你母亲那里,你什么地方都不愿意多待一会儿,不过看在为兄命不久矣的面上跟大哥说会儿话吧!” 白玉茗坐下,端了一杯茶水,浅浅抿了一口,没好气的道:“你死不了,我是神医,不会让你死了砸自己招牌的!” “那为兄就放心了,我也不想英年早逝啊!”吴玉枫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白玉茗瞪了他一眼,道:“有话快说,我还要去看母亲!” “哎,你昨晚不是才见过吗?亏得大哥我还帮你引开了那些盯梢的人,没一个谢字也就罢了,连陪哥哥说会儿话都不肯,真正是个小没良心的!”吴玉枫一脸幽怨的说道,哪里像平时那个沉稳冷静的金陵侯世子。 ------------ 第九章 “你……”白玉茗不可置信的看向吴玉枫。 “你什么你啊!金陵侯府怎么也是一个立家上百年的大族,哪能没有些暗处的力量,你倒好,啥事不管就往里闯,要不是我给你拦着,你打算让父亲抓起来跪家庙还是毒死整个侯府?”吴玉枫没好气的骂道。 “呃,你怎么知道是我?”白玉茗有些尴尬。 “父亲早就把府里的暗卫交给我了,你进府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吴玉枫淡淡道。 白玉茗皱皱眉头,吴玉枫既然知道这些,不应该会被人暗害,这样看来就只能是他自己有意为之,只是,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自己给他看过几次病,也不至于他就会故意这样帮着自己吧! 吴玉枫看着白玉茗的表情就知道白玉茗在想什么,知道今日自己若不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这人绝对不会相信自己,不得不说,虽然白玉茗很少在侯府,但吴玉枫对这个弟弟还是十分了解的。“好了,大哥我对你又没有恶意,你心里应该清楚,我找你,是有一件事要求你。” 白玉茗皱皱眉头,吴玉枫说的不错,在怎样他也是药王谷的少主,混江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点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思索片刻,才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吴玉枫收敛了刚刚玩笑的样子,看着白玉茗道:“鬼蜮的事,你知道多少?”没有绕弯子,吴玉枫直接问道。 白玉茗一惊,回京的时候,欧阳旭筝特意交代过他不可将鬼蜮的事说出去,欧阳旭筝本人自然不会做那种事,怎么一到京中不止听风楼就连自己一向病弱的兄长都知道这件事了。不过既然吴玉枫已经知道了,他也不必刻意隐瞒,道:“在边关的时候,交过一次手,那些人,很残忍!”回想起当时面对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士兵的时候,白玉茗这般的人也不免微微冒起冷汗。 吴玉枫见白玉茗脸色一变,不由得微微皱眉,看来鬼蜮远不只他了解的那么简单,也是,若只是那么简单,又怎么会让人这样讳莫如深又闻之色变,只是听到白玉茗跟鬼蜮交过手,吴玉枫难免担忧,道:“你怎会招惹上鬼蜮,难道你不知道鬼蜮很危险吗?” “呃,这个……”白玉茗没想到吴玉枫反应这样强烈,当时他和阿筝从毒瘴阵中走出来的时候,两人都是都是九死一生,只是见到有人真心实意的为自己担心,心里还是暖暖的,道:“我是无意中碰上的,鬼蜮用毒瘴阵困住了欧阳旭筝的三十万大军,我刚好取材药,就在毒瘴阵的范围内。并没什么大事,欧阳旭筝不仅武功高强,还精通机关阵法,我们用了三天就破阵出来了。” 吴玉枫并没有因为白玉茗的话就放松心情,虽然白玉茗说的简单,但是一个阵法就把三十万大军困在其中,哪里能简单,两人怕是死里逃生的。叹了口气,吴玉枫道:“玉茗,我今日叫你来,就是想跟你说,无论如何,不要把长蛇果交给父亲,哪怕毁掉都不能给!当时父亲让你找长蛇果,一面是让你死心,另一面也是抱了侥幸的心思,虽然我不知道他要长蛇果做什么,但是我查到的关于鬼蜮的消息,提到了长蛇果……玉茗,我答应你,一定会想办法保护你母亲,千万不要把东西交给父亲!” 白玉茗愕然,他没想到吴玉枫竟然是要他不要把长蛇果交给侯爷,不过她已答应过母亲,不会交给侯爷,当下答道:“我已答应了母亲,见到侯爷,我只说找不到便是,只是,你说这果子与鬼蜮有牵涉?你也在查鬼蜮的事?” “我查到有关鬼蜮的记载,上面说曾有人给鬼蜮的首领献了一枚长蛇果,半年后,鬼蜮突然崛起,三天之内灭掉当是的九座城池,城中五万百姓,无一幸免。虽然只是只言片语的记载,但是我查过,长蛇果是千古奇毒,这也并非不可能!玉茗,你是神医,这些,你应该比我了解。”吴玉枫严肃的说道。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你说过的也不能反悔,母亲若出了什么事,我定不会饶你!”白玉茗说道,要谈的事谈完了,也没有多待,毕竟他与侯府的关系并不好,出了院门往外走去。 白笑儿在侯府不受宠,住处虽然不差,但十分偏僻,好在白笑儿也不愿意与侯府的那些姬妾低头不见抬头见,对这样的安排并没有异议。白玉茗要往母亲居住的笑风院去便要穿过侯府的后花园,白玉茗在侯府的时间少,府里的下人并不认识这个公子,看他的穿着气度,只当他是侯府那个公子的朋友,到府上游玩,都恭敬地叫一声公子。 白玉茗走在花园中,看到一株难得的药草竟然生在花园中,便向身边引路的丫鬟道:“这可是园中的名花?” 丫鬟看了那株不起眼的小草,道:“公子说笑了,不过是一株野草罢了,看来这管园子的花匠是越发不尽心了。公子莫放在心上,奴婢这就让人将它铲了。” 白玉茗微皱眉,也是对于旁人来说,也就是一株野草罢了,便道:“这是一株药草,玉茗采了回去,还劳烦姑娘对夫人说一声。” 那名丫鬟嘴微张了张,却没说什么,点头答应,她是侯夫人身边得力的丫鬟,自然知道白玉茗是侯府庶出的公子,但是就算侯爷夫人,对白玉茗也十分客气,她哪里敢违背白玉茗的意思,况且不过是一株药草罢了,夫人也未必会放在眼里。 白玉茗说着便弯腰去采药草,那丫鬟一见,连忙道:“这等事情,公子吩咐奴婢做就是,何必自己动手!” 白玉茗没有接话,采了药草拿在手中,便听到一阵嘈杂响起。白玉茗抬眼望去,只见几个家丁抬着一个麻袋往西边走去,似乎有轻微的女子的声音传出。白玉茗皱起眉头,看向那个丫鬟。 那丫鬟却是一阵尴尬,脸色微红,不知该如何解释,看着情形,必定是二少爷又抢了哪家姑娘回来了。而眼前的人,虽然是侯府的公子,但也是名满天下的神医啊。 白玉茗没听到丫鬟的回答,也没有在意,他的注意力明显被那个麻袋吸引了,那个声音很低,但是他分明听到那是欧阳锦年的声音。虽然他觉得不该是欧阳锦年才对,但是,那天欧阳锦年的声音形象已刻入脑中,他自认为不会认错,便提步向那边走去。 那丫鬟见到白玉茗往那边走去,连忙跟了过去,谁都知道,侯爷虽然看中世子,但对其他子女一向纵容,二少爷强抢民女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就是世子也管不了的更何况常年不在府中的三少爷。 那些小厮看了眼前的白衣公子一眼,虽然震慑于白玉茗的气势,但想到自家恶魔公子,还是大着胆子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拦着二少爷的人。” “三,三公子……”那丫鬟连忙追过来,试图阻止白玉茗多管闲事。 白玉茗没有理那名丫鬟,看向几个小厮,道:“里面是什么人?” “是二公子的人,你快让开,二公子若是等急了,有的你受的!”一名小厮喝道。 “公子,我们快些走吧!您不是还要去见姨娘吗?侯爷很快就回来了。”那名丫鬟不想横生枝节,向白玉茗道。 “打开!”白玉茗没有理会那小厮的威胁,二少爷,他并不放在心上。 几名小厮退了一步,却不肯让开,不过白玉茗的耐心可没有那么好。出手如电,点了几人的穴道,径自解开麻袋上的绳子,露出里面的人来,没想到竟然真的是欧阳锦年。 白玉茗皱着眉头扯下欧阳锦年嘴里的布,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抓到这里来了?” 欧阳锦年自小是被父母兄长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哪里受过这样的苦,一得自由,也顾不得与白玉茗熟不熟,直接扑到白玉茗怀里,放声大哭。 白玉茗被欧阳锦年哭的手足无措,只得哄道:“好了,莫哭了,这不是没事了吗?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哥哥,他们打晕了我,要我做那个什么二公子的小妾,哥哥我不要!”欧阳锦年哭的更厉害了。 白玉茗自来不会哄女孩子,只得从那名丫鬟那里拿了帕子来,给锦年擦脸,边安抚道:“不会的,谁敢让你当小妾,哥哥毒死他全家!” 身后跟着的那名丫鬟,先被白玉茗拿了帕子,又见白玉茗安抚锦年说要毒死二公子全家,但是白玉茗是不是也算二公子的家人吧! 锦年哭了许久总算缓过来了,看着白玉茗没有丝毫尴尬,拿起帕子在鼻尖嗅了嗅,丢到白玉茗怀里,骂道:“那个野女人用过的,还拿来给我!” 白玉茗笑笑,没说话,倒是旁边的丫鬟欲哭无泪,她招谁惹谁了,这小姑娘开口就骂她野女人。仔细看去,锦年今日确实打扮的普通,有些像大户人家丫鬟的样子,但一张俏脸却美得惊人,也难怪会被二公子抢进来。只是看着她与白玉茗的关系,似乎不简单,否则,一向清冷的神医公子怎会出手帮她,连‘毒死全家’的狠话都放出来了。 ------------ 第十章 第十章 “你是什么人?竟敢在侯府里撒野!”领头的小厮虽然被白玉茗的气势压的喘不过气来,但是,弄丢了二少爷要的人,他就等着被打死吧!心想着这里到底是侯府,哪怕是世家公子,也不会为了这么一个小丫头与侯府过不去,才大着胆子向白玉茗道。舒骺豞匫 白玉茗没有理会那个小厮,只打量了欧阳锦年一遍,道:“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跑出来了?若出了事,还怎么得了?今日你运气好遇到我在这里,若不然,你真打算给吴玉柳做小妾?” 欧阳锦年低下头,若非她从小贪玩,不好好学武功,怎么会让人这样轻易就抓了来,虽然被白玉茗救了,心里还是一阵阵的后怕,只得低声道:“白大哥,年儿错了嘛!不是有你救了年儿吗?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帮你求娘亲收你为徒好不好?” 白玉茗叹了口气,揉揉锦年的头发,道:“我不说你,等会儿送你回去,看你爹娘怎么教训你!好了,走吧。”说着就带着欧阳锦年往笑风院走去。 “二少爷,这个人要带那个丫头走!”大概是等了许久不见人过去,那个二少爷找了过来,而那几个小厮见到二少爷,大大松了口气,连忙告状道。 “站住,本少爷看上的人,也是你能动的?”那个二少爷没有让那几个小厮失望,气势汹汹地向白玉茗道。 欧阳锦年要说话,被白玉茗按住了,淡淡的转身,看向吴玉柳,这个吴玉柳长得倒也不差,不过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让人确实喜欢不起来。白玉茗瞟了吴玉柳一眼,道:“我师妹何时成了吴公子的人了?”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三弟回来了。怎么不到二哥的院子坐坐?一个女人罢了,三弟何必为了她跟二哥生分了?既然是三弟的师妹,我便以贵妾之礼娶了她便是!”吴玉柳眼底流露出不屑,神医公子又如何,不过是个没权没势的江湖郎中罢了,怎敢跟侯府作对。 “哎呀!柳儿,你怎么又胡乱许人贵妾,不过是个低贱的丫头罢了,你纳了她是看得起她,还敢挑三拣四的,这贵妾之位可不能随便许人!”一个娇媚入骨的声音插进来道,白玉茗看去,正是吴玉柳的生母刘氏,一脸嫌弃的看向白玉茗和欧阳锦年。 “这不是三弟的师妹吗?怎么样也不能太不给面子,若让人说出去,还道咱家公子与奴仆一般低贱呢!”吴玉柳接话道。 刘氏鄙夷地看了白玉茗一眼,冷笑道:“连族谱都上不了的野小子罢了,姓都随了他那个卑贱的母亲,算什么公子,亏得府上的下人还左一个公子右一个公子的叫,也不嫌丢人!” 母子俩一唱一和,把欧阳锦年和白玉茗贬的奴婢不如,似乎给吴玉柳做妾还是抬举了欧阳锦年。欧阳锦年气得满脸通红,却被白玉茗按着说不出话,只拿指甲掐白玉茗的手掌。 白玉茗扯了扯嘴角,手心疼的很,却不得不拉着欧阳锦年,她一个就要议亲的女孩子,要是闹出这么一出,一辈子就算毁了。他与欧阳旭筝也算生死之交,既然遇到了,怎么也要保护锦年安然无恙。等母子两说完了,看向两人,白玉茗才淡淡一笑,道:“我们药王谷的大小姐,可不是一个侯府庶子可以高攀的。”说罢,带着锦年离开了。 园子里,刘氏被白玉茗的态度激怒了,连忙让人去抓白玉茗和欧阳锦年,却被吴玉柳拦住了。“你做什么?不想要那个丫头了?”刘氏道。 吴玉柳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在京城混,还是知道什么人是不能惹的,比如安亲王府,比如听风楼,还有药王谷。虽然药王谷一向低调,但是据说二十年前,当时的礼部尚书家的儿子调戏了药王谷的一名弟子,结果,从那一天起,尚书府所有人身染恶疾,却无人敢救,直到弃官离京,才算保住了一家老小的性命。那还只是一名普通弟子,更何况是药王谷的大小姐。 “药王谷是惹不得的。”虽然不愿意,吴玉柳也只得放下对欧阳锦年的心思,否则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即便如此,吴玉柳从这以后也再没有好日子过,欧阳子君兄弟几个从来就把锦年当亲妹子疼爱的,再加上欧阳旭筝这个亲哥哥,若非为了锦年的名声不能声张,恐怕金陵侯府都讨不得好。 走到笑风院,白玉茗放开欧阳锦年的手,看着自己几乎血肉模糊的手心,无奈摇摇头,去了一些药粉撒上。欧阳锦年看着白玉茗修长白皙的手掌上布满的狰狞伤口,有一些内疚,低声道:“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紧紧拉着我的手嘛,我一心急就……” “就抓我的手?”白玉茗挑眉看锦年,“大小姐,你一说出你的身份,你这辈子就算毁了,你明白不明白啊!女孩子最重名声,你是想出家为尼还是招吴玉柳做驸马?” “啊!怎么会……”锦年显然没有想到这样严重的后果,不管怎样,吃亏的都是她,“那,你师妹怎么办?” 白玉茗图好了药粉,看了欧阳锦年一眼,道:“师傅无儿无女,就我一个徒弟。” 屋内的白笑儿听到外面的动静,开门出来,便见到白玉茗和一名少女在院子里说话,便向白玉茗道:“茗儿来了。这位是?”虽然欧阳锦年一身丫鬟打扮,但白笑儿看得出她气质不俗,应当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是我师妹,瞒着师傅跑出来的,刚好被我撞见,等会儿就带她回去。娘,今日耽误了时间,来的迟了。”白玉茗道。 “没关系,娘知道你好就行。你不喜欢侯府,坐一坐就走吧,快进来,娘给你做了点心。”白笑儿笑着叫两人进屋,叫小梅端了点心来。 锦年也不是个客气的人,看那点心做得精致,看着就喜欢,便不客气的拿起来吃。“好吃,比我娘亲做的还好,伯母,你好厉害!”欧阳锦年边吃还边夸道。 “慢点吃,茗儿就喜欢这点心,我做了不少,等会儿,你们带点回去吃。”白笑儿温和的笑道,让欧阳锦年有种莫名的亲近。 “好啊!那年儿谢谢伯母了!”锦年本就长得极好,此时笑得眉眼弯弯更是招人喜欢,白笑儿也点点头道:“好,你们喜欢就好。” “哎,这可是我娘亲给我做的。”白玉茗连忙道。 “茗儿,怎么还跟你师妹争,她难得来一次,况且你是哥哥。”白笑儿道。 白玉茗幽怨的看向白笑儿,道:“娘,你才见年儿一次就这般疼她,我可是你的亲儿子啊!” 白笑儿看了白玉茗一眼,都懒得回他的话,只看着两人吃东西斗嘴。不久,侯爷派人来叫白玉茗过去,白玉茗便把锦年留在院中过去了。回来之后,白玉茗脸色微沉,却没有说什么,跟白笑儿告了别,便带着锦年和小药童离开了。 坐在马车上,锦年向白玉茗问道:“白大哥,你怎么了?” 白玉茗看了锦年一眼,收敛了容色,道:“没事,我先送你回去。” 白玉茗不说,锦年也就没问,两人也只是见了两次,谈不上多深的感情。白玉茗心细,叫人把马车直接赶到王府侧门,才领着锦年进去。 锦年毕竟是偷跑出去的,这会儿心虚的猫着腰往里走,逗得白玉茗低声的笑。只是,刚进门,便见阿筝坐在树枝上,沉着脸看着锦年。 锦年一向是害怕哥哥的,况且今日被哥哥抓了现行,连忙躲到白玉茗身后。白玉茗看了身后可怜兮兮看着自己的锦年一眼,向欧阳旭筝道:“她今日受了惊了,让她先回去休息吧!” 阿筝看了锦年一眼,虽然梳洗过了,但脸上还有哭过的样子,皱着眉看向白玉茗,还是点点头让锦年离开了。 锦年对着哥哥吐了吐舌头,跑开了,还不忘从白玉茗手里拿过带回来的点心,看得白玉茗和阿筝都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待锦年走远,阿筝才看向白玉茗,问道:“这丫头又闯什么祸了?” 白玉茗叹了口气,把侯府发生的事给阿筝说了一遍,末了问道:“你妹子身边没有暗卫吗?今日若不是刚好遇到我,可就要出事了!” 阿筝叹了口气道:“怎么会没有,爹爹在锦年小时候就给她安排了暗卫,只是这丫头也不知哪里学来的旁门左道,每次都能把暗卫甩开。今日多谢你了,不过金陵侯府的二公子我是不会放过的,敢动我欧阳旭筝的妹妹,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随意,别伤到我娘就是。不过,旭筝我有件事要你帮忙。”白玉茗道。 “什么?”阿筝知道白玉茗不会提过分的要求。 白玉茗四下看了一眼,这里虽然偏僻但不免还是有人会经过,便道:“我们换个地方说罢。” 阿筝眉头微皱,能让白玉茗那么小心,怕不是小事,便带着白玉茗去了自己的书房。 ------------ 第十一章 阿筝坐在书桌前,看着眼前的白玉茗,开口道:“你究竟有何事要我帮忙?”阿筝知道白玉茗是个骄傲的人,除了他一心痴迷的医术,不会轻易求人。 白玉茗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定下决心,取出一个木匣递给阿筝道:“这是长蛇果,金陵侯让我拿它去交换我母亲,不过种种迹象表明,这枚果子应该不简单,母亲和吴玉枫都不让我把它交给金陵侯。” 阿筝接过匣子打开,里面是那枚朱红的长蛇果,鲜艳欲滴,仿佛一枚诱人的果子。阿筝不认得长蛇果,但跟着宁儿学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不会以貌取物,大多数时候,看上去越是鲜艳美丽,越是诱人可爱的东西,越是剧毒无比。听着白玉茗的介绍,更清楚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便接口道:“所以?” 白玉茗自嘲的笑笑,接着说:“我,甚至我母亲,都不明白,为何侯爷会这样恨我们母子,更不明白,他为何坚持把母亲娶进府中,百般折磨。我自小离开侯府,跟着师傅在药王谷长大,师傅就只有我一个徒弟,师傅和师母一直把我当做亲生儿子看待,只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有一个执念便是带母亲离开侯府,一起在药王谷过平静的日子。” “只可惜,金陵侯府也是上百年的豪门大族,哪怕我身为药王谷少主,也没有办法带着母亲全身而退。所以金陵侯爷提出我拿到长蛇果,便放我娘离开的时候,我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甚至从未想过他想要做什么。若非母亲以死相逼,吴玉枫诚心相求,我想必已经把它交给侯爷了。”白玉茗顿了顿接着说。 “你把它交给我,是怕你自己控制不住,把它交给金陵侯爷,换你母亲的自由?”阿筝拿起果子,细细看去,向白玉茗道。 “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听风楼主放下话说要抢这枚果子,放在你这里比较安全。”白玉茗淡淡道。 阿筝挑眉,“你让我给你保存东西?” “你要什么报酬?”白玉茗淡淡道,虽然知道欧阳旭筝一向很有奸商的潜质,但白玉茗也不得不低头。 阿筝拿着果子一笑道:“罢了,今日你救了年儿,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这果子放在我这里就是。不过我可不保证娘亲不会无聊了拿去做实验,到时你可别追着我要我赔你。” “如此,多谢了,这果子是难得的毒药,王妃若是喜欢,只要自己小心便可,这东西留着也是祸害。吴玉枫说起,当初鬼蜮的事可能还跟这果子有些关系,别落到他们手里便是。听风楼主也在查鬼蜮的事,却不知是何缘由。”白玉茗淡淡道。 “听风楼?我知道了,我会自己去问她。只是若是你这样说,岂不是金陵侯爷与鬼蜮有关?只是,若是这样,为何金陵侯世子会阻止你把果子交给侯爷?”阿筝疑惑地道。 白玉茗摇摇头,道:“我从来看不透吴玉枫的心思,不过,至少他对我是没有恶意的。” “也罢,你先回去吧!我还得去教训年儿那丫头。简直越来越不像话了,迟早有一天会闯下大祸。”阿筝道。 白玉茗没有反对,转身离开了,他也觉得欧阳锦年那丫头欠教训,是该好好教训一下,虽然王爷王妃很疼她,不过这一次,看来是躲不过了。 阿筝离开了书房,便往王府的院子里去了,锦年正拿着从白玉茗那里拿来的点心哄宁儿开心,看来是被母亲发现这丫头偷跑出府去了。 阿筝走到桌边坐下,拿了一块糕点送到口中,不得不说,白玉茗的母亲做的点心味道确实极好,不比自家娘亲差,难怪锦年这个挑剔的丫头也会喜欢。 锦年对阿筝的动作有些不满,她很喜欢这个点心,可惜带回来的并不多,要不是母亲生了气,她哪里舍得拿出来。不过哥哥跟白玉茗谈了那么久,今天的事白玉茗肯定是对哥哥说了,而哥哥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算不告诉爹娘也肯定会教育自己。锦年哪里敢在这个时候违背哥哥的意思,她宁愿面对哥哥的责罚,也不愿被爹娘知道,只得一脸谄媚的看向阿筝道:“哥哥,味道不错吧!白伯母做的点心可是极好的!” 阿筝哪里能看不透这个小丫头的心思,瞪了她一眼,继续拿起点心吃,丝毫不理会锦年心疼的目光。 宁儿觉得两个孩子今天的气氛有些古怪,便向锦年道:“年儿,可是又惹你哥哥生气了?” 阿筝一笑,看向宁儿准备说话,便见锦年连忙道:“没什么大事,就是不小心弄坏了哥哥的东西,年儿回头赔给哥哥就是!”说罢连忙用祈求的眼神看向阿筝。 宁儿看向阿筝,见阿筝点点头便道:“你哥哥宝贝的东西不多,能跟你生气,必定是很珍贵的东西,你好好跟哥哥道歉。你哥哥一向疼你,哪里会当真和你生气。” 锦年见阿筝点头,才松了口气,没想到阿筝接着说:“娘,年儿弄坏的是阿筝的宝贝,便罚她给孩儿打扫半个月的书房做惩戒如何?也让她长些记性。” 锦年一下子就低下头了,万分希望母亲驳回哥哥的要求,要是真落到哥哥的手中,哪里有她的好果子吃。 只可惜,宁儿没有听从锦年心底的呼唤,心想这个女儿也该规矩一些了,这个家里也就阿筝能治住锦年,便点头道:“你哥哥说的不错,是该好好罚你,以后好好听你哥的话。再过一两年就要嫁人了,可不能在这般胡闹了!娘不是恼你喜欢热闹,喜欢出去玩,只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又不会武功,好歹带着护卫出去,就是暗卫也好,若不然惹到高手,你哭都来不及。爹娘和哥哥都希望你好好地,你要是出了事,最担心的可是我们。” “娘,娘儿知道了嘛!年儿错了,娘你别生气!以后年儿都听话还不成吗?”锦年连忙向宁儿保证道。 阿筝摇摇头,向锦年道:“走吧,给我打扫屋子去!”说着便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锦年不敢跟哥哥顶嘴,只得跟上。 书房中,阿筝坐在书桌后,看着锦年不安的坐在椅上,面色冷沉的看向锦年道:“丫头就没有什么要跟哥哥我交待的?” 锦年低着头,小声道:“哥哥,人家错了嘛!你就原谅年儿吧!” 阿筝看向锦年,这丫头虽然看上去认错态度还不错,但他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丫头又敢给他重犯,反正他们父子俩没少教训这个不知悔改的野丫头,但最多安分十天,又要给他们惹事。好在锦年虽然顽皮,倒也明理,从来不曾做过恃强凌弱的事,只是她若武功高强,有能力保护自己,他们也就随她喜欢了,但这丫头无论学武学医都几乎没什么成绩,不然也不会轻易就让人给抓回去当小妾了。 “好吧,既然你知道错了,就把我这屋子里的书都抄一遍好了,每天我会吩咐人送吃的过来,你就不必出去了,爹娘那边我回去说,什么时候抄好了,什么时候出来。别指望用以前的小计倞逃出去,我手下的人可比不得爹爹的暗卫,除了我的话,谁的话都不听,要是硬闯,吃亏的可是年儿你哦!”阿筝淡淡笑道。 “不要,哥哥,年儿再也不敢了,你别罚年儿抄书啊!”锦年看着哥哥走出房门,连忙道,看着哥哥屋子里的这么多书,锦年欲哭无泪,要她抄完还不知道是何年马月呢! 阿筝决心要给锦年一个教训,哪里会理会她的话,带着一名护卫,就离开了王府。 “世子,我们现在去哪里?”阿筝身后的护卫问道。看着世子这样责罚锦年公主,那护卫倒是有些于心不忍了,到底他从小跟着阿筝,与锦年也算是一起长大的。 阿筝上了马,淡淡道:“去丞相府!” 王府与相府倒也不远,阿筝和护卫沈瑄就到了丞相府。 阿筝的身份,相府的人也不敢怠慢,忙把阿筝迎进府中,准备去知会府中的主子。阿筝摆摆手,淡淡道:“本世子只是来找楚丞相的,不必惊动旁人,带本世子去见丞相便是。” 那小厮自然不敢违背阿筝的意思,便带着阿筝往楚阳澄住的地方走去。 远远地便看到楚阳澄坐在秋千上拿着一本书读着,从这个方向看去是楚阳澄的侧脸,镀上了柔和的阳光,美得像画中的仙人一般。 “相爷,筝世子来了!”小厮向楚阳澄禀告。 楚阳澄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转过脸来,便见到阿筝缓缓走来,心头一跳,看到阿筝的笑容,连忙从秋千上跳下来,有些失态的道:“你来做什么?” 阿筝也不气恼,淡淡一笑,道:“旭筝与楚丞相同朝为官,一向仰慕丞相大名,特地来拜访,怎么,楚丞相不欢迎在下?” 楚阳澄很想说不欢迎,但面对阿筝狡黠的笑意,也只得咬牙切齿的道:“欢迎,怎会不欢迎?雨儿,给筝世子倒茶!” ------------ 第十二章 阿筝看楚阳澄一脸恨不得立刻把他打出去的样子,也不恼,好整以暇的在石桌边坐下,端起听雨递过来的茶水,优雅地喝着。 楚阳澄虽然恨不得立刻把楚阳澄赶出去,但理智还是让她冷静了下来,在江湖上她可以跟阿筝胡搅蛮缠,但在这里,她只能是楚丞相。深深吸了口气,楚阳澄努力平复心头的火气,在阿筝对面坐下道:“不知筝世子亲自登门拜访有何贵干?” 阿筝侧脸看着已经平心静气的坐在自己面前的楚阳澄,心里惊叹这个楚丞相定力当真不差,这么短短的时间,就收敛了容色,不愧是金龙开国以来最年轻的丞相。淡淡一笑道:“本世子离京多年,对京中的同龄人都已经生疏了,现在没有什么事做,就请楚丞相陪着本世子随便转转呗!” 楚阳澄斜眼看向阿筝,她对于欧阳旭筝的了解也不少,知道阿筝五岁后才跟着父母进京,但是其后也在京中居住了十年才离京去军中,怎么可能五年时间就生疏了,从她看来,阿筝与太子以及其他两位皇子,关系都是极好的,就算想让人陪着走走,也不该找她,他们应该不熟吧!便拒绝道:“在下自小体弱多病,一向鲜少出门,世子还是另外请人陪同吧!” 阿筝放下杯子,一双清亮的眸子对着楚阳澄的眼睛,调皮的轻轻眨了眨,竟然让楚阳澄也是一阵惊艳,更别提旁边的丫鬟,和那些盛装打扮了,特意赶来,希望跟筝世子有一场邂逅的楚家小姐们。楚阳澄看了齐齐聚过来的妹妹们,心里暗骂一句妖孽。 阿筝看见楚阳澄嘴角微微一动,便知道楚阳澄在骂他什么了,就是家中的妹子,也常常这么骂他,妖冶一笑,更勾起无数春心,温柔的开口道:“旭筝早就听说楚丞相的美名,早已仰慕多时,希望与丞相结识,才特意前来拜访,丞相怎么这样不待见旭筝?” “五哥,筝世子难得到府上来一次,你这样子可不是待客之道哦!”一名身着粉衣的少女踏着优雅地步子往这边走来,声音甜的腻人,便说还边对着阿筝抛了个媚眼。 楚阳澄翻了个白眼,人家筝世子本人比起这个叫她五哥的楚云烟可是漂亮的多了,怎么可能被楚云烟给迷住。就在楚阳澄翻白眼的时间里,楚云烟已走到了她身边,如同亲近的妹妹一般挽着楚阳澄的手臂,轻声道:“五哥,世子爷到府上做客,怎么也不告知我们一声,这样子多失礼啊!” 楚阳澄暗自腹诽,知道失礼还一个两个都跑到这里来。不过还没等楚阳澄说话,楚云烟已经上前给阿筝行礼。看着楚云烟出了头,其他姐妹们也赶忙上前来,给阿筝行礼。 阿筝微挑眉,看着围过来的一群女孩子,数了数,竟有七个之多,还不算早夭的楚淩烟和已经出嫁的其他小姐,不由得感叹楚家当真子嗣繁茂。 阿筝懒懒地一挥手道:“本世子是来找楚丞相的,打扰了各位小姐游园赏花的兴致,当真是罪过。” 阿筝不过是客套的话,虽然他没有让人禀告楚家上下,但既然见到外男在,世家千金便应该远远避开才是,这楚家的小姐们反倒一个个都聚了过来,此时反倒来责怪他不知礼数。 “世子说的哪里话,世子能来,是我们楚家的荣幸,能见到世子一面,云烟就算立刻死了,也死而无憾了!”楚云烟没有听出阿筝话里的不耐,反而更加凑到阿筝面前献殷勤。 这下子,不只是阿筝和楚阳澄,就是楚家其他的小姐,也露出了不满地表情。楚云烟是楚阳澄的庶妹,长相随了其生母钱氏,美艳有余而优雅不足,尤其对阿筝说出了这样一番大胆露骨的话。 楚阳澄脸上的笑意一潋,身上便有一种凌人的气势,微含怒气地道:“云烟退下,你也是楚家的大家小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这便回房去!” 楚云烟对楚阳澄这个兄长还是有些畏惧的,不敢违逆,含着泪水转身跑开了。楚阳澄的目光扫了一圈,刚刚还叽叽喳喳的一群大小姐立刻住了口,低着头不敢说话。阿筝却是一笑,道:“阳澄兄,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各位小姐赏花,出府去走走吧!” 楚阳澄虽然不想跟阿筝一起出门,但此时也无法拒绝了,若不然,一个没有规矩,她这些个妹妹们,这辈子就很难寻到一个好姻缘了,虽然她对这些个妹妹都没什么好感,但也不希望她们给自己惹麻烦,只得带上听雨,跟阿筝出了门。 阿筝出门是骑马的,楚阳澄也只得同阿筝一起骑马,便问道:“我们去哪里?” 阿筝一笑,道:“去一个你没有去过的地方。” 楚阳澄侧目看向阿筝道:“世子不是说对京城生疏了,还要阳澄带路的吗?怎么,连阳澄不曾去过的地方,世子爷都知道?” 阿筝一向是个脸皮厚的,面不改色的接口道:“一句客套话罢了,阳澄何必在意。” “呃……”楚阳澄无言,他还当真是第一次见到反口反得这样理所当然的。 阿筝所说的楚阳澄没有去过的地方,其实就在京郊,阿筝与楚阳澄还有听雨跟沈瑄出了城又骑马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便被一座山拦住了去路。楚阳澄不免不解的看向阿筝,阿筝却是一笑,上前扒开一片茂密的苇草,便看到一个不大的洞口。 阿筝也没有点火把,直接往里面走去,三人便也跟着往里走。本以为路不远,阿筝才没有点火把,谁知这一走竟走了快一炷香的时间才看到了光亮。阿筝首先从洞中跳了出来,接着楚阳澄也走了出来,不由得惊叹:“好美啊!” 等初到时的惊喜过后,楚阳澄才看向阿筝,问道:“这么远的路,你怎么也不带个火把?”打量了一下四个人,虽然没有受伤,但多少都有些狼狈。 阿筝却是欠扁的一笑,道:“你不觉得,看得关明时候的豁然开朗的感觉很美妙吗?” 楚阳澄抽抽嘴角,道:“我看你是故意整我吧!” 没想到阿筝还当真点点头道:“我前几次来是带了火把的,不过你第一次来,总该让你感受一下这种美妙的感觉,反正我也已经很熟了。” 俗话说的好,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楚阳澄咬着牙,一拳打向阿筝那张祸国殃民的俊脸。阿筝早料到了楚阳澄的反应,轻飘飘的避开楚阳澄的拳头,还嬉皮笑脸的道:“呵呵,这才像你嘛!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看着都想抽你。” 听雨看到两位主子打起来了,吓得脸色大变,幸亏沈瑄拉着,否则便要冲到前面去劝架了。好在阿筝与楚阳澄也不是当真要拼个输赢,过了几招,便坐在草地上休息。这里环境极美,有一个清澈如明镜的湖泊,周围都是青青柔软的小草。 四人就坐在湖边,阿筝和楚阳澄都没有说话,就只有听雨叽叽喳喳的跟沈瑄说话,沈瑄话也不多,听雨说上几句,才回上一两句。看着天色不早了,阿筝便吩咐沈瑄去打些野味来,他自己则看了两根芦苇,做了简易的鱼竿,递了一根给楚阳澄,两人坐在湖边钓鱼。 听雨性子活泼,看别人各做各的事,便四处去找野花编成花环玩耍。 楚阳澄接过阿筝递过来的鱼竿,不由得惊奇的问道:“你怎么连这些都会?” 阿筝把鱼钩甩下湖泊,道:“小时候爹爹教的。爹爹总觉得我性子急躁,教我钓鱼来磨练我的性子。你也知道,我小时候是在乡下长大的,不知是钓鱼,就是下河捉鱼我也会的。”顿了一顿,看向楚阳澄道:“我已经这么坦白了,我说楼主大人,是不是也该坦诚一点?” 楚阳澄露出微微惊异的表情,片刻,才道:“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今天早晨在大殿上。开始我也没有想到是你,不过,跟我有过节的人不多,我没见过容貌的就只有你一个。还有,便是你身上的香气了,一般男人身上很少会有你一般的香气,你说是不是?”阿筝提起鱼竿,把刚刚上钩的一条小鱼取下来,放在旁边,继续把鱼钩甩下湖里。而掉上来的鱼,则用草绳拴住,不担心会坏掉,因为很快就会烧火烤鱼。 听阿筝说起香气,楚阳澄不由自主的去闻了闻自己的身上,她从小就不喜欢香薰什么的,扮成哥哥的模样之后,就更不会了,“我怎么没有闻到?” 阿筝看楚阳澄认真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认识楚阳澄以来,阿筝似乎总是能让这个以冷静狡猾出名的听风楼主、少年丞相为之失态。而楚阳澄看到阿筝脸上的笑意,哪里还能不明白自己又一次被人耍了,瞪了阿筝一眼,不再说话,专心致志的钓鱼,他总结出经验了,这个筝世子,越是与他说话,越是容易落入他的网中。 ------------ 第十三章 很快,沈瑄捉了两只野鸡回来了,阿筝看看已经有四五条鱼了,便放下鱼竿,开始动手收拾鱼,也让沈瑄把野鸡收拾好。待鱼清理干净,阿筝便动手烧火,楚阳澄到底是大家出生,这些事是完全插不上手。不由得感叹道:“我一直以为你是堂堂的王府世子,就算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是从小有人服侍的,没想到你什么都会。” 阿筝一笑道:“算不上什么难事,以前娘亲还是我教会她烧火的,在回京之前,我就是一个平凡人家的孩子罢了。不过这也是好事,出门行军,什么情况都遇得上,会的多一些,总是好的。” “你说的不错,我出门就只能啃干粮。”楚阳澄同意阿筝的说法,不知不觉间,两人的关系倒是拉近了许多。 吃过简单的晚饭,四人原路返回京城,快到京城的时候,阿筝看着远远地一片火光,挑起一抹笑意道:“果然沉不住气了,走吧,我们去捉几只老鼠!” 楚阳澄抬眼望去,是城中朱雀街的方向,看火光的样子,只怕火势不小,怕是要引起混乱,不由得皱起了眉。 阿筝似乎看出了楚阳澄的心思,淡淡道:“父王早有准备,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走吧,过去瞧瞧。” “你故意带我出城,就是想给他们机会?”楚阳澄也不笨很快就想到问题的关键了。 阿筝笑笑,道:“我猜你已经大致查到对方的所在了,而且他们应该已经被你逼的快要跳墙了。阳澄啊,追根究底不错,不过要记得,狗急了还会跳墙呢,他们要是来个鱼死网破可就麻烦了,歼敌一万自损八千的事做起来可不值得。” 被阿筝点破,楚阳澄微微垂眸,双手紧紧握拳,她何尝不知道这些,可是想到兄长的死,她就没法静下心来,因此,找到一点线索她就穷追不舍。阿筝说的不错,再逼下去,对方恐怕真的就狗急跳墙了,到时就算她能够得到真相,只怕自己的实力也会大大受损。“你为什么帮我?”楚阳澄看向阿筝问道。 阿筝骑马走在前面,没有回头,道:“因为是你!” 楚阳澄一怔,半晌才道:“世子开玩笑了。” 阿筝没有回头,夜风中声音有些模糊,道:“在你看来是玩笑吗?若是你这么想,那就是玩笑吧!” 楚阳澄还来不及细细想阿筝话里的意思,四人已经赶到了朱雀大街,火势很大,有禁卫军在维持秩序,忙碌着救火。而负责京城禁卫的定北侯慕容云桥立在火场外面,看着火场皱着眉头。 阿筝和楚阳澄走到慕容云桥身边,阿筝先开口道:“姑父,这边情况怎样?” 慕容云桥见是阿筝过来了,皱着的眉头松开了些,向阿筝道:“你回来的正好,你父亲进到火场里去了,都快半个时辰了,还没出来,我担心他出事,又不能走开。你在这里看着,我去里面看看。”说着便要往里走。 阿筝连忙拉住慕容云桥,听说父亲进去快半个时辰了还未出来,阿筝也很担心,却不能让慕容云桥冒险,便制止道:“姑父在这里等着,我进去找父亲!”说着不由分说就闯进火场中。 “阿筝!”慕容云桥想拦住阿筝,却哪里快的过阿筝,只得看着阿筝的身影消失在火场中。此时火势已经弱了许多,但烧过的房屋店铺却存在着无数的隐患,慕容云桥担心,却又无计可施。 楚阳澄看到阿筝冲进火场中,心头突然一紧,向慕容云桥问道:“侯爷,安王爷为何会进入火场当中?”人总是当局者迷,就像楚阳澄会不顾一切将对方逼到绝境,而阿筝根本连前因后果都不问,就直接往里面闯。 “哎,我还来不及说,这小子就往里面闯。起火之后,我和三哥就赶过来了,没想到没过多久,有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锦年在他们手中,若要锦年平安,便让三哥独自到火场当中去见他们。三哥担心锦年,也顾不得太多,就赶了进去。” “他们说,你们便信了?”楚阳澄问道。 “若只是说,三哥也不是这样冲动的人,但是跟信一起送来的还有锦年的玉佩,那玉佩是锦年的外公悦王爷给锦年的,从未离身过。”慕容云桥解释道。 楚阳澄皱着眉,道:“听雨,回去叫听霜带人过来接应,我进去看看。”说着便往里面走。慕容云桥连忙拉住楚阳澄道:“阳澄,你怎么也胡闹?那火场岂是乱闯的地方!”慕容云桥只知道楚阳澄是文官之首,并不知道楚阳澄还是个武功高强的江湖中人,论起辈分来,楚阳澄也算他的侄子,楚家这一辈中也只有楚阳澄是他看得上的,故而连忙制止道。 “表叔不必担心,旭筝不管不顾的往里冲太过危险了,阳澄进去,至少比他理智一些,就算找不到安王爷,至少必要的时候可以吧旭筝带出来,况且,我已经叫人过来接应,必不会有事。”楚阳澄道,“信上可有说叫安王爷到何处去找悦华公主?” 慕容云桥知道楚阳澄是个稳重的人,这样子也有道理,便道:“信上说锦年在明月斋,正是火势最大的地方,阳澄你毕竟是个文人,便在外面等着,我进去找他们。” 楚阳澄哪里会让慕容云桥进去,知道刚刚欧阳旭筝闯了进去,慕容云桥必定会直接拦住她,好在慕容云桥不知道她会武功,不待慕容云桥反应,便出手点了慕容云桥的穴,闯进火场中。 楚阳澄对朱雀大街也算熟悉,直奔慕容云桥所说的明月斋去,阿筝进来比他早,要去找他已经很难,倒不如先去寻找沈雁翎和锦年。明月斋是京城一家老字号的点心铺子,楚阳澄的母亲很喜欢明月斋的点心,常常叫楚阳澄给她买回去,而楚阳澄多半都会亲自过来,也算是明月斋的常客。 没有费多大功夫,楚阳澄来到了明月斋。这里是今日朱雀街大火的中心,楚阳澄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不过如阿筝所说,他们早有准备,虽然火势很大,烧毁的房屋店铺不少,但一路寻过来并没有看到烧死的人。 虽然有武功护身,但楚阳澄还是感觉到火场中的灼热和火烟的呛人,好在此时火势已经渐渐弱了下去,楚阳澄那袖子当着火烟尘埃,在一片废墟当中找人。 楚阳澄是个聪明人,立刻想到对方既然以欧阳锦年引沈雁翎进火场,目的应该不是让沈雁翎和阿筝进来送死,那么,这个明月斋应该有密道或者密室才对。因此楚阳澄立在明月斋的废墟当中,观察哪里可能会有密道。大概是过于专注了,楚阳澄没有注意到一根砸下来的横梁。 “小心!”楚阳澄听到阿筝的呼声,接着便被人扑到滚倒在烧的灼热的地面上。楚阳澄本能的闭上眼睛,一睁眼就看到眼前放大的一张俊脸,正是一脸怒气的阿筝。 “咳、咳!你你进来干什么?不知道这里面很危险吗?”阿筝吸入了不少烟气,重重地咳了两声,才骂道。 楚阳澄推开阿筝坐起身来,看了阿筝一眼,看上去虽然有些狼狈,倒没有受伤,才道:“我只是觉得奇怪,猜想这明月斋应该有什么密道或者密室,才进来探一探的。”说着站起身来,继续查看已经快要烧光的明月斋。 “我还以为你是担心我呢!”楚阳澄身后,阿筝悠悠叹道。 听到阿筝说出这样的话,楚阳澄身子一僵,不知该怎么接话,她行走江湖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隐藏女子的身份,以欧阳旭筝这样的聪明,既然可以发现她就是听风楼主,只怕也早已发现她的女儿身,只是,她却不敢继续想下去,拼命告诉自己,自己只能是楚阳澄,金龙最年轻的丞相。 阿筝看楚阳澄身子一僵,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了,也不再去刺激楚阳澄的龟壳行为,跟楚阳澄一起仔细观察起这个地方来。他听到沈雁翎进了火场,来不及多想就闯了进来,才发现自己是毫无目的的闯进来的,刚准备回去问慕容云桥,便看到楚阳澄闯进火场直奔这边过来。阿筝知道这种情况下,楚阳澄肯定比自己冷静得多,该问的东西应该都已经问清楚了,便跟着楚阳澄过来了。 两人在里面转了一圈,浓重的烟熏得两人几乎睁不开眼睛,阿筝看向楚阳澄道:“你先出去,这里太危险了!” 楚阳澄皱眉,理智上此时她不该在这里冒险,但她知道自己肯定无法劝阿筝离开,虽然她没有伟大到舍命陪君子,但是不知为何,她就是无法丢下阿筝一人离开。 阿筝看楚阳澄不动,怒道:“你傻了吗?快出去,我是要找我的父亲,与你何干,你要查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在这里冒险!” 楚阳澄侧脸看了阿筝一眼,“若我们俩今日的角色对调一下,你可会陪我?” 阿筝一怔,道:“我会陪你。” “那你何必让我走!”楚阳澄一笑,不信邪的走到墙角,似乎有把几面墙都摸个一遍的打算。 ------------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阿筝看到楚阳澄的动作,便明白她的意思了,虽说这个办法笨是笨了些,但却是最有效的办法,便同楚阳澄一起动手寻找机关。舒榒駑襻 火烧过的墙壁还带着灼热,阿筝出征五年,也算皮糙肉厚,双手还是烫的发红,更别说楚阳澄,双手都烫起了水泡。阿筝瞟了一眼,只觉得万分心疼,刚要让楚阳澄住手,便听楚阳澄惊喜地道:“找到了!” 阿筝抬眼望去,果然墙壁缓缓地打开了一面。阿筝反应快,扯着楚阳澄往侧面避开,躲过了一排射过来的毒箭,还不忘骂道:“你就不能有点常识,混江湖这么多年了,难道不知道机关后面多半都会有暗器吗?咳咳!”一张口吸进了火烟,阿筝再一次呛得咳嗽。 “……”楚阳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拿手拍着阿筝的后背给他顺气。 阿筝喘过了气才向楚阳澄道:“你老实呆在这里,我先进去探探,若没有危险,我便叫你,到时你再进来,可明白了?” 楚阳澄在阿筝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的逼视下,乖乖点头。见到楚阳澄点头,阿筝才小心地避开机关往里走,不时还回头看楚阳澄一眼。楚阳澄正想跟进去,被阿筝抓个正着,只得讪讪的止住脚步。 过了大约一刻钟,才听到阿筝在里面喊她,楚阳澄连忙跟了进去,看到道旁散落的各种机关,楚阳澄不得不佩服阿筝,传言不错,这位筝世子如今的荣耀都是凭自己的能力得来的。走到尽头,便见阿筝立在一个岔路口等着楚阳澄,面上带着疲惫,好在身上似乎没有什么伤。甩了甩头,楚阳澄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好像不知什么时候起,她似乎开始关注起这个让她恨得牙痒痒的筝世子。 “哎呦!欧阳旭筝,你做什么?”楚阳澄一怔的功夫,便被阿筝敲了一下头,不由得怒道。 阿筝看了楚阳澄一眼笑道:“我们现在身在敌窝,你就不能警觉一点,脑袋瓜里面想什么呢?” “……”楚阳澄瞪了阿筝一眼,道:“我在想我们该往哪边走,不然我们分开走,免得耽误了时间。”楚阳澄掩饰自己刚刚的失神道。 阿筝挑眉看了楚阳澄一眼,道:“你确定,我们分开走,你能活着走出密道?我不觉的剩下的路会比我刚刚走过的好走。” “所以?”楚阳澄看向阿筝,她确实不懂得机关暗器,但是她混江湖也有这么多年了,刚刚若非大意了,哪里会在阿筝面前出丑,怎么现在倒像是自己需要阿筝保护了。 阿筝似乎没有听出楚阳澄的意思,伸手拉住楚阳澄的手往其中一条道走去,理所当然的道:“所以,你应该跟我走在一起,我们两个人也可以有些照应。” 楚阳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阿筝拉着往里面走,等反应过来时,看到阿筝拉着自己的手,避免脸色一红。虽然她不到十五岁就扮成哥哥,但是哥哥一向性子清冷,自己为了不被人看出端倪来,她一向都与人保持距离,就算父母,也没有太过亲近。如今与人这般牵手,却是第一次,她到底是个女孩子,哪能不脸红。 阿筝余光看到楚阳澄微红地脸,不由得心情大好,虽然身处险境,但能让这只乌龟对自己露出一点女儿家的心思来,他也算满足了。想到这里不由得为自己叹息,想想他出生皇家,身份尊贵,长相俊美,又是年少有为的大将军,喜欢他的女子数之不尽,怎么他偏生就喜欢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假男子?真真是自讨苦吃。 阿筝回想起第一次遇见楚阳澄的样子,那时楚阳澄是以听风楼主的身份,去查鬼蜮的线索。楚阳澄行走江湖并不刻意隐藏女子的身份,只是一身男装,又是听风楼主,自然没什么人会怀疑她是个女子。只是仅仅是一次接触,就让阿筝一见倾心了,对她百般纠缠,以至于楚阳澄提起他就恨得牙痒痒。若非如此,一向心思沉稳,又阴险狡诈的楚阳澄怎么可能当着众朝臣的面,就给了阿筝一巴掌。 楚阳澄挣了挣,甩不开阿筝的手,微恼的道:“这有两条路,我们分开走,找到王爷和公主的可能性也会比较大一些!”这话不错,只不过楚阳澄此时却只是想离阿筝远一些罢了。 阿筝哪里猜不出楚阳澄的想法,楚阳澄想离他远一些,他偏不让,他才不信楚阳澄对他没有丝毫感情,否则,以楚阳澄的武功哪能次次都让他如愿?偏生这丫头总想着躲着自己,自己一靠近她就要躲开,这一次他非要让这丫头面对自己不可。想着,握着楚阳澄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淡淡说道:“你以为我刚刚站在那里做什么,路我早就探过了,虽然他们刻意做过掩饰,但走过就是走过,哪能没有几分痕迹!” 楚阳澄顿住脚,用力甩开阿筝的手道:“欧阳旭筝,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我是楚阳澄,是当朝丞相,我有我的责任,我的执着,我不会喜欢你的!”对于阿筝的感情,楚阳澄一直都很清楚,她不否认她动心了,可是她要保护母亲,要为哥哥报仇,她不能任性。 阿筝也停下来,静静地看着楚阳澄,许久,才缓缓道:“不会喜欢吗?既然不喜欢,这里那么危险,你跟进来做什么?既然不喜欢,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相信?阳澄,我知道你要保护你母亲,要为你哥哥报仇,但是,这跟你喜欢我有什么冲突?你要做的事,我不会阻止,只会帮你做到;你要丞相这个职权,我便等你。你为什么就一定要把我排除在外?” “为什么?”楚阳澄轻轻地重复着,看向阿筝道:“你应该知道鬼蜮有多可怕,我不想你搀和进来!六年前,所有人都知道楚家六小姐不幸病逝,却不知,死去的是楚阳澄,楚家的五公子。我亲眼看着哥哥死于鬼蜮的毒药,全身溃烂,哥哥求我,求我保护母亲,他愿意顶着楚淩烟的名字死去,只要我和母亲平安活着。从那时起,世上就再没有楚淩烟。欧阳旭筝,鬼蜮已经盯上我了,我不可能全身而退,不想再牵扯到别人,世上那么多好女孩,总会有属于你的新娘,我即使在九泉之下也会祝福你的。算我求求你了,离我远一点,我失去了哥哥,再承受不起一次打击了!” “就为这些?”阿筝静静地听楚阳澄说完,缓步上前,把楚阳澄搂进怀里,低声道:“听到了吗?我活着,好好地活着,现在是,将来也是。我连鬼蜮毒瘴阵都闯出来了,还有什么应付不了的?相信我,好不好?我不会死在你面前,我会陪你做到你想做的一切。” “我……”楚阳澄抬头看阿筝,靠着阿筝的胸膛,她从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胸膛是这样的温暖宽厚,让她,舍不得放开。 还不等楚阳澄说话,阿筝借着道:“我欧阳旭筝认定的人,就不会改变,你要做楚家小姐,我便娶你做世子妃,你若要做楚丞相,我欧阳旭筝便敢跟你短袖,你活着是我的人,死了还是我的死人,今生今世,你休想撇下我!” 楚阳澄叹了口气,道:“你这是何苦?” “不苦。娘亲说过,人一生,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从此相守一生。阳澄我今生只你一人,哪怕你做不成我的妻,这个位置,也不会给别人。”阿筝看着楚阳澄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楚阳澄面色微红,轻轻推开阿筝,道:“我们还是先取找王爷和公主吧!” 阿筝知道楚阳澄害羞了,也不拆穿道:“如果我说,父亲和锦年根本不在这里,你信吗?” 楚阳澄一愣,道:“你怎么知道?若是这样,那么他们会在哪里?” 阿筝叹了口气道:“进来之后才发现的,想必是早已转移了,而我们,应该是他们故意把我们困在这里的。简单的说,就是一个陷阱。阳澄,说不定我们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楚阳澄罪微微张开,皱着眉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应该已经封了出口,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那你为什么还把我拉到这里来,我们往回退应该还可以退出去吧!” 阿筝再次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我没想过,我一路走过来,到那个岔路口发现了一个机关,就是毁掉这个密道的机关,只要有人走到那里,机关就会启动,那时候密道应该已经从最外面开始坍塌,你呆在外面绝对比走进来还危险。” “那现在这里呢?”楚阳澄指着脚下,问道。 “算算时间,大概还要一炷香的时间,我猜,他们大概是想让我们尝尝等死的滋味吧!”阿筝答道。 “既然这样,我呆在外面跟呆在这里,应该没什么区别吧!”楚阳澄斜眼道。 阿筝略带幽怨的看向楚阳澄,道:“怎么会没有?外面只有你一个,在这里不是还有我吗?再说了,我几时说过我们一定会死?” ------------ 第十五章 “你不是说,他们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的吗?”楚阳澄道。 阿筝摇摇头,戳了一下楚阳澄的额头,道:“他们要你死,你就要死啊!既然还有时间当然是要想办法出去啦!” 楚阳澄这下也算冷静下来了,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这里是一个密道,修的时间应该不短了,里面燃着蜡烛,两人置身其中并没有憋闷的感觉,说明应该有通风口。显然阿筝也注意到这个了,正在四处打量着通风口的位置。 楚阳澄从衣兜里摸出一支线香来,放在烛火上点燃了,果然看到香烟往一个方向飘去。两人对视一眼,顺着香烟飘散的方向寻过去。 阿筝看向楚阳澄,不解的道:“你不是不喜欢香料吗?怎么还会随身带着线香?” 楚阳澄耸耸肩道:“我不喜欢,但是哥哥喜欢,徐子彦徐姨就是哥哥的授业恩师,我既然要扮成哥哥,他的爱好我也只能继承。还好哥哥从小就霸道,他学什么,也非要逼得我一起学,不然,别人还好办,徐姨肯定第一个就发现问题。” “这么说,你还懂得调香?”阿筝颇有兴趣的问道。 “是啊!虽然学艺不精,但是徐姨七八分的技艺还是学到的。我师父,现在的端王,你也知道的,从来就是个懒骨头,当初师叔离开金龙的时候,不听风楼完全交给了师父。要说我师父,武功一流,才华惊艳,就是人也不笨,偏生不懂得经营,我才十五岁,他就直接把听风楼打包交给我了。不过后来想想,也亏得他早早把听风楼交给我,不然迟早亏得只剩下一个空架子!那时我无法,说起来,我除了读书和学武,也就懂得香料了,没办法,我领着护卫去砍了半个月的沉香,才算补上了听风楼的亏空。”楚阳澄无奈的叹息道。 “呃,这个,我以前光知道端王叔对待小叔完全没原则,没想到他竟然能把金龙第一武林门派玩到空架子的程度!”阿筝感叹。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走到了尽头。看上去,这里就是一个死胡同,但作为他们这样的高手,已经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里空气的流动。阿筝抬手轻轻地敲击四面的墙壁,果然,有一面是空的。 阿筝退后一步,向楚阳澄道:“你退后一些,我打破这面墙壁。” 楚阳澄依言后退,阿筝运起内力,砸在面前的墙壁上。“轰——”一声响,墙壁倒下,扬起一片烟尘。 楚阳澄和阿筝用袖子掩住口鼻,等烟尘散去一些,才往倒下的墙壁里面看去。 这一眼看去,阿筝和楚阳澄都呆住了。墙壁里面,竟然是一个金光闪闪的宝库,楚阳澄和阿筝都是大家出生,如今混到丞相将军的位置,见过的世面也不少,只是这个宝库,完全不逊于国库,以至于两人都惊住了。 密道坍塌的声音越来越近,就连两人刚刚待过的地方都已坍塌,两人快步走进宝库,果然,塌下来的土石很快就堵住了刚刚砸开的墙壁。不过,似乎到那里就止住了,两人这下子没有了被活埋的危险,只是,若是找不到出口,两人饿死也是迟早的事。 “据说,前朝的最后几位皇帝,都是贪婪残暴的君主,毫无忌惮的搜刮民脂民膏,尤其是珍奇之物,以致天下百姓群起而攻之,最终被推翻,建立起现在的金龙国。只是,金龙建国之后,却没有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宝库,难道说,就是这里?”楚阳澄四下打量了一遍,道。 “想来就是这里了,不然,谁能在这里建起这样一个宝库。哎,金龙的国库,我也跟子君逛过几次,也没有这般珠光宝气啊!”阿筝感叹道,“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现在怎么出去!这么大个宝库,金龙建国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我现在觉得,我们找到出去的路的希望十分渺茫啊!” 楚阳澄闻言,也觉得前途渺茫,顿时,发现宝藏变成了与宝藏同眠,心里怎么想怎么不舒服,看向阿筝道:“这下好了,我死都撇不下你了!我们也算是生不同衾死同穴了!” 阿筝一笑道:“找找吧!我不是轻易认命的人,或许并没有那么糟糕!” 楚阳澄点点头,她知道阿筝不过是安慰她罢了,不过,没有试过她也不会放弃。两人分头在宝库当中寻找出路,不时互相说几句话,总算气氛不算太过冷沉。 金龙开国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因此这个宝库至少有三百多年不见天日了,虽然光彩夺目依旧,但走在里面总有一股子的腐朽的味道。两人在宝库中转了一圈,只觉得身上都沾了一身的霉味。 阿筝和楚阳澄从城外回来,赶不上歇息一刻,一直到现在,楚阳澄稍好一些,阿筝已经是倦极。两人背靠背的坐在一堆珍稀布帛上,累得只想一觉睡去,加上口渴难耐,当真十分痛苦。 阿筝四下看了一下,一时半刻估计是找不到出路了,便向楚阳澄道:“我们先休息一下吧!虽然出不去,但暂时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楚阳澄点点头,把一堆绫罗绸缎铺开,弄平整了,向阿筝招手,道:“这样子会比较舒服一些,虽然霉味重了一些,将就着睡一下吧!” 阿筝看向楚阳澄铺好的地铺,挑眉一笑道:“一起?” 楚阳澄脸一红,快速躺下,不理身后笑得花枝乱颤的阿筝。阿筝见楚阳澄害羞了,也没有再逗她,在楚阳澄身边躺下,把她抱在怀里。楚阳澄不安的扭了扭身子,想挣脱阿筝的怀抱,阿筝却紧紧抱住楚阳澄,道:“我们都不知道能不能出去,有何必在乎那些虚名,反正我这辈子是赖定你了,你再乱动,我可不保证我会做什么!” 楚阳澄身子一僵,果然不再动了,乖乖地靠在阿筝怀里。楚阳澄从十五岁假扮哥哥,便刻意与人疏远,何曾有人这般靠近她,此时阿筝的气息紧紧包裹着她,让她感觉安心的同时,又十分紧张。好在阿筝今日确实是累极了,很快就沉沉睡去了。楚阳澄小心地转过身来,正对着阿筝熟睡的脸,她一直知道阿筝长得好,那一张脸比起她这个曾经的第一美女也不差,只是没想到,熟睡的他,就像个孩子一般温和纯净,让人舍不得触碰。 楚阳澄轻轻的伸手,细细地描画阿筝的容颜,阿筝一直以为是他先爱上了楚阳澄,才一路穷追猛打,却不知,最先动心的人,是当年的楚淩烟。那时,她还是楚家的六小姐,十三四岁,正是豆蔻年华,她的哥哥,楚阳澄是三皇子欧阳子睿的伴读,太后又是她的姑祖母,有时她也会进宫去游玩。那一次,明阳公主与她发生了争执,故意把她推下了水池,还不许人救她,必得她泡足了半个时辰,才许她上岸。之后,丢下一身湿的她,便离开了。她无法,只得躲在假山后,等着衣裳干了,才离开。就在那时,阿筝突然出现,温和的问她,还特意给她寻了干衣裳来,那时,在她心目中,阿筝就如仙人一般。 有时候,楚阳澄会想,若是当初没有发生那么多的事,如果哥哥没有死,她没有女扮男装进入朝堂,阿筝会不会娶她为妻?只可惜,还没有等她有机会对阿筝表明心意,或者谢过阿筝,楚淩烟就不幸“早夭”,之后阿筝离京,她曾以为,她与阿筝,再也没有缘分了。 还在回忆中的楚阳澄,没有注意到阿筝缓缓地睁开眼睛,不动声色的钳住楚阳澄的手脚,略带暗沉的声音道:“阳澄既然不想休息,不如我们做点别的吧!” 楚阳澄回过神来,瞪大眼睛看着把自己紧紧搂在怀里的阿筝,有些慌乱地道:“你、你不是睡着了吗?你要干什么?” 阿筝一笑,妖娆天成,勾得楚阳澄一阵怔愣,没等楚阳澄回过神来,阿筝已经挑开了楚阳澄的衣带,低沉的笑道:“本来是睡着了,可惜被某个不安分的人给闹醒了,阳澄,既然你点了火,哪有不灭火的道理!” 这下楚阳澄的脸全红了,她是不曾经历过这些,但在男人中混迹了这几年,哪能什么都不懂,更何况,她此时清楚地感觉得到阿筝身体的变化。努力想挣脱阿筝的束缚,不过,好容易得到的机会,阿筝哪里会让她如愿,硬是让楚阳澄眼睁睁的看着阿筝一件一件慢条斯理的剥掉她身上的衣裳,在慢慢侵占她的领土,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沉睡过去的。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被抱在阿筝的怀里,身上的衣裳已经穿好了,丝毫看不出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楚阳澄本人却清晰地感觉到全身的酸痛。阿筝见她醒来,舀起放在旁边的水给她喝,眼里尽是温柔。 楚阳澄撑着身子坐起,微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舀眼睛盯着阿筝看。 阿筝以为楚阳澄生气了,把她搂进怀里,低声道:“阳澄,不管你怎么想,我不后悔我做过的事。你若生气,打我骂我都好,别不说话好吗?” 楚阳澄靠在阿筝怀里,静默许久,才轻声道:“我也不后悔。” 列表 ------------ 第十六章 阿筝抱着楚阳澄的手一紧,低声道:“阳澄,我真怕你因为这件事,再也不理我。” 楚阳澄微微一怔,在她看来,阿筝一直是一个风姿潇洒的人,似乎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从未见过他这般小心翼翼的对谁说话。心头一阵心酸,道:“叫我淩烟,可好?” 阿筝轻轻拨开楚阳澄面上滑下的发丝,轻声唤道:“淩烟,我爱你。” 楚阳澄的眼泪便滑下来了,从她决定做哥哥的时候开始,她再也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对她说,爱她。 看到楚阳澄流泪,阿筝慌了,连忙问道:“淩烟,你怎么了?对不起,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楚阳澄摇摇头,只继续流泪,似乎要把这些年受的委屈都发泄出来。阿筝紧紧抱着她,两人都没有说话,等楚阳澄哭够了,阿筝才拿帕子沾湿了,给楚阳澄擦脸。 楚阳澄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阿筝找来了水,问道:“你找到出口了?” 阿筝点点头,笑道:“你才发现啊!好了,收拾一下,我们这就出去吧!消失了这么久,姑父想必是担心死了,还不知道爹爹和锦年怎样了!” “王爷和公主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楚阳澄知道阿筝的担忧,安慰道。 阿筝叹了口气道:“但愿吧!”说罢,就抱着楚阳澄往外走。 楚阳澄脸色一红,道:“你,你放下我,这个样子让人怎么想!” “这里除了我们俩,连个鬼都没有,能有谁怎么想?乖,出去了我就放开你,我知道,第一次会很疼的。”阿筝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楚阳澄的脸更红了,却也没有再挣扎,双手环着阿筝的脖子,安心的靠在阿筝怀里。阿筝找到的路是一条年代似乎很久远的密道,应该是匆忙留下的退路,没有用砖石砌过,还看得出挖凿的痕迹。因为年代久远,上面不时有泥沙掉下来,好在没有石头,否则走在这里也是十分危险的。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有阿筝抱着,楚阳澄四下打量着这个出口,昨日他们俩几乎把这个宝库都翻看一遍了,并没有发现任何可能的出口。 地道里没有灯火,阿筝小心地避开壁上突出的石块,听到楚阳澄问话,便道:“我醒来的时候,四处找了一下,发现这个方向的霉味比起别处要浓厚一些,想着这边可能有水,便把墙壁砸开了。本来只是想找到水,免得我们俩渴死,没想到竟然有这么一个出口。” “哦,看样子,这里应该是修建宝库的工匠故意留着逃生的,只是简单的挖出来,这么多年都没有塌,也算我们幸运了!”楚阳澄道。“你累了吧!我可以自己走的。” “没关系,很快就走通了。这个地道不长,不过我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地方。”阿筝轻松地笑道,加快了脚步,他出去过一趟,看样子应该在京城外,他们还得尽快赶回去才成。 果然,很快就走出了地道,阿筝放下楚阳澄,两人从长满野草的洞口钻出来,往周围一看,楚阳澄看向阿筝:“我们在城外?” 阿筝点点头,道:“这个地方我没来过,也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更不知道该怎么走回去!”阿筝也是一脸的无奈。 楚阳澄叹了口气道:“我也没来过。走吧,我们下去看看,找找又没有村子什么的,或许可以问问回京城的路。” 阿筝点头同意,俩人走下山坡,希望找到人家,也希望能找到一些吃的,他们从昨天傍晚走进火场,现在看上去已经是下午的光景,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 赶着下山,他们也没有刻意去找,只留意着路边又没有什么野果之类的拿来充饥。只可惜,天不从人愿,两人走到山下硬是没找到什么吃食。坐下歇了歇,两人随便找了个方向,便接着赶路,此时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往哪边走,于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两人走了快半个时辰,总算见到前面袅袅的炊烟,两人松了一口气,加快脚步往那边赶去。很快两人就走到了一个小村子,楚阳澄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要是再走不到,她都怀疑他们会累死饿死。阿筝握了握楚阳澄的手,两人往最近的一个院子走去。 阿筝上前敲门,很快一名十一二岁的女孩子过来开门了,只是不知为何,女孩子眼睛红红似乎哭过的样子。阿筝和楚阳澄对视一眼,还是开口道:“小妹妹,我们兄弟两个迷了路,走到这里来,现在是又累又饿,能不能跟你们买些吃食,让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 女孩子愣愣地看着面前两个漂亮的向仙人一样的哥哥,半晌没有答话,直到屋里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小鱼,是什么人来了?”听声音是个中年男子,声音里带了一丝哀伤无奈,阿筝和楚阳澄都皱眉,难道这户人家发生了什么事吗? 叫小鱼的女孩子回过神来,向屋里道:“有两个哥哥走失了,要跟我们买些吃食,爹爹,可是要让他们进来?” 里面沉默了片刻,才道:“让他们进来吧!你给他们弄些吃的,叫他们吃了快些离开!” “好!小鱼知道了!两位哥哥,你们跟我进来。”小鱼领着阿筝和楚阳澄走进院子。 阿筝打量了一下,这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只是,到现在为止,他们只见到了眼前这个小女孩,那个父亲,仅闻其声,不见其人,阿筝和楚阳澄本能的觉得这个村子,至少是这个人家有问题,他们进村到现在,没有见到一个人走在外面。 “两位哥哥,你们先坐,我给你们准备些吃的。”小鱼没有让阿筝和楚阳澄进门,拿了凳子让他们坐在院子里。阿筝和楚阳澄也没有多问,坐在院子里休息,赶了这么远的路,实在是累的很了。 很快,小鱼就端了吃食过来,东西不多,有几个馒头,两个小菜,一个汤。阿筝和楚阳澄是饿的很了,只觉得比平常的山珍海味还要香甜。而小鱼,就在一边陪着阿筝和楚阳澄。 阿筝觉得就这样坐着有些尴尬,便笑着问道:“你叫小鱼是吧?这家里就只有你和你爹爹吗?” 小鱼抬头看了阿筝一眼,只觉得阿筝长得真漂亮,就是村里最漂亮的春花也赶不上阿筝一半,听到阿筝问话,便道:“阿娘前些日子不在了,如今小弟也生了病,爹爹在里面照顾弟弟。”小鱼说着眼睛便开始发红。 楚阳澄一听,只觉得这一家人万分可怜,便道:“你的小弟生了什么病?可看了大夫了?” 小鱼摇摇头,道:“没有用的,小弟和阿娘是一样的,村里别家也是这样,谁都救不了,村长爷爷说,只有有一天村子里的人都死了,这个病才会消失。” 阿筝皱着眉头,放下碗筷,向小鱼道:“小鱼,把手给我。” 小鱼不知道阿筝要做什么,但还是把手递给了阿筝。阿筝给小鱼查看了脉象,眉头也越皱越紧。楚阳澄不由得紧张,问道:“怎么了?很严重的病吗?” 阿筝点点头,沉默了片刻,才向小鱼道:“小鱼,能让你爹爹出来见见我吗?” 小鱼还没有答应,便见一名中年男子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向小鱼道:“你进去看着你弟弟。”才转向阿筝,问道:“你,知道这种病?” “见过,或者,应该说不是病,是毒。先生,在下可有说错?”阿筝平静的说道。 “你说的不错,这不是病是毒,是魔鬼种下的剧毒!”那名中年男子在阿筝对面坐下道,双手紧紧握拳,似乎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阿筝紧紧盯着男子的眼睛,问道:“你们,与鬼蜮有什么关系?” 阿筝和楚阳澄看得男子的身子明显地一震,不可思议的看向阿筝,“你、你怎么知道鬼蜮?” 阿筝仍然盯着男子,道:“我差点死在鬼蜮手中,怎么会不知道鬼蜮?” “难怪,难怪毒会突然发作!”男子低垂着头,低声叹道,“你见过这种毒,应该知道这种毒是做什么用的。” 阿筝点点头,“这种毒,是鬼蜮用来控制属下的,能够随着血脉传递。也就是说,不是你们,而是你们的祖先是鬼蜮的人!” “你说的不错,但也不全对。每一个国家都会有自己的底牌,而鬼蜮,是前朝的暗势力。只不过,鬼蜮比起其他来说,更加极端,他要求每一个属下包括他们的后代,都全心全意的效忠他们,因此,每一个鬼蜮的人从进入鬼蜮,就会服下毒药。平时只要不离开一定的范围,毒药对身体并没有太大的伤害,只是,一旦主上需要,所有的门人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聚集到主上身边,否则,就会毒发而死。”男子解释道。 “如此说来,你们隐居在这里,一直都相安无事,是因为鬼蜮的主上,没有需要召集你们?”楚阳澄问道。 男子点点头,“据村里的老人说,一百年前曾有过一次,不过,时间不长,许多人都挺了过来,否则也就没有我们了。我们已习惯了这般隐居的生活,不愿再为他们卖命,因此,我们宁愿毒发而死,。或许,我们撑过去了,仍然可以这样平静的生活。” ------------ 第十七章 “你们就打算这样这样死去吗?”阿筝不由得问道。舒榒駑襻 那名男子叹了口气道:“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当初管理国库的人的后代,虽然是鬼蜮的人,但是,几乎不会什么武功。后来国家破亡了,先祖就从事先准备的密道逃出,在这里定居。那时先祖以为,国家灭亡了,鬼蜮自然也就不存在了,我们也可以安心的隐居生活,可惜,这可怕的毒药却一代代传承了下来。” “可是,如果鬼蜮要复国,为何会等了这么多年才有所动作?到如今,仅仅是人心上就绝对不占优势。”楚阳澄不解地道。 那人摇摇头,道:“因为,鬼蜮要的,从来就不是一个国家。我们的祖先在鬼蜮当中地位不高,虽然我是下一任的村长,但对于这些事,我知道的并不多。鬼蜮一直在找一样东西,据说得到那个东西,可以控制天下!” 楚阳澄跟阿筝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问道:“是什么东西?” 那人却摇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是据说,当初皇帝之所以横征暴敛,目的就是寻找那个东西,只是我们这样的小角色,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 阿筝眉头微皱,撇开这个问题,道:“你的意思,应该你们整个村子如今都是毒发的时候,你可知现在,还有多少人活着?” 男子摇摇头道:“我我作为未来的村长,多少学过一些功夫,因此,对毒性的抵抗,比别人要好一些,小鱼却是不知为何,到现在,毒发的现象都不明显。至于其他人,到昨天为止,村子里就只有我们父子三人活着了,小文今早已经不行了,我,应该也撑不了多久了!” “我可以进去看看小文吗?”阿筝问道,他没有想到这般惨状,整个村子就只有这么两个活人了。 那男子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只是领着阿筝和楚阳澄进屋去。两人打量着简单的屋子,先前进来的小鱼正抱着弟弟,给他哼着简单的童谣似乎在哄他睡觉。见到他们进屋,低声道:“弟弟睡着了,你们轻一点!” 男子听到小鱼的话,微闭了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阿筝走上前,手指搭上孩子的颈动脉,果然,小小的孩子已经死去。 三人默默地退出房间,阿筝向男子伸出手,男子倒也配合的让阿筝把了脉,许久,阿筝才开口道:“你的毒已经太深,我救不了你。不过小鱼,还有一线生机。” “你能救小鱼?”男子露出惊喜地神情,或许已经面对了太多的残酷死亡,即使只是一线的生机,对他而言,也是弥足的珍贵。 阿筝点点头,道:“我们出来的时候,没有带银针和药材,所以现在我也没有办法。若是你信得过我,我带小鱼回去,就算我不行,我母亲应该可以救小鱼一命。” 那男子松了口气,道:“我相信你们。况且,村子里如今只剩下我们父女两个了,若是小鱼有希望治好,你们就带小鱼走吧!以后,就不要让她回来了,所有的亲人都死在这里,对小鱼而言,这里只能是一个伤心之地。往后就让她跟着你们,哪怕做一个丫鬟也好,给她一个活路。” 阿筝有些意外,这人竟然仅凭几句话就将女儿交给了他们,不过想想,这个村子都已经成了一个死人村,他们又能从一个小丫头身上得到什么,也就释然了。 男子看了看天色,此时离天黑还有近一个时辰的光景,便把小鱼叫了出来,给她交代了一些东西,便叫她收拾一些干粮,跟阿筝和楚阳澄一起离开。 女孩儿刚刚失去了弟弟,不愿意离开,但又不敢违背父亲的话,只得点头答应了,一步三回头的跟着阿筝和楚阳澄离开。 楚阳澄可怜小鱼,一路上都在开解她,而阿筝,边走还边辨别方向,虽然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身在何方,但是这些人既然隐居了这么久,都没有跟人交往过,说明这地方,够偏僻。看看一副跟着自己走的样子的楚阳澄,他现在算是发现了,这人只要跟自己在一起,就绝对不会关心寻找方向和出路的问题,虽然从心底里,阿筝很喜欢楚阳澄会依赖自己。 或许是老天爷也觉得阿筝跟楚阳澄这两日太过倒霉了些,两人带着小鱼翻过了一座山,便在山中遇到了一名猎户。阿筝救下了野狼爪下的猎户,那人感激阿筝的救命之恩,便带着三人到猎人打猎时居住的木屋暂时休息一晚。因为此时天色已晚,连夜赶路下山很可能会遇到野兽或者陷阱的危险。阿筝和楚阳澄自然也明白这些,况且他们已经累极了,也就没有推辞,跟着少年猎人往木屋走去。 此时正是农忙时节,进山打猎的就只有这一名少年,阿筝不由好奇的问他为何不在家种田,反而上山打猎,毕竟打猎虽然赚的多但是,收入不稳定,种田却是关系着一年的收成。 那少年听到阿筝问话,脸上现出一丝焦急的神色,道:“我并非是为了猎物上山来的,我上山来,只为了寻找蛇胆。” “你找蛇胆做什么?”楚阳澄问道。 “我父亲生了病,需得新鲜的蛇胆做药引。爹爹的病拖不得,我只得放下地里的活,到山上来打蛇。可惜,我上山了三天了。别的猎物倒是打着不少,偏偏见不着一条蛇。”少年领着三人走进简陋的木屋。 楚阳澄对山林打猎不甚了解,便看向阿筝,心道这个时节,不正是虫蛇出没的季节吗? 阿筝跟着少年进屋,坐下来,才解释道:“通常来说,人怕蛇,不过反过来,蛇也是怕人的,所以一般情况下,蛇也好,野兽也罢,是不会随便出现在人面前的。” “是吗?那要怎样才能找到蛇?”楚阳澄好奇的看着阿筝。 阿筝偏着头想了一想,道:“不知道,爹爹年轻的时候,一点也不喜欢打蛇,光是蛇胆能卖,别的几乎没有什么用处,而且又是毒又是粘液的,除了不小心遇到,爹爹可不会故意去找那些冷血动物的晦气。” “啊,这样啊!”楚阳澄明显露出失望的表情,道:“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会呢!” 阿筝抽抽嘴角,什么都会,他要是真的什么都会,还算是个人吗?摇摇头道:“你不也不懂得机关阵法吗?我不懂这个又有什么奇怪的?” 楚阳澄笑笑,好像也对,若是阿筝真的什么都会,那也太打击人了。不过,她还是很想帮一帮这个少年,她从小生活在复杂的大家族中,从小到大一直在与各种人的争斗中成长起来,但是心底里,她却是渴望家庭亲情的。就像,从一开始,她就羡慕阿筝,不是他尊贵的身份,也不是安王府的权势,她只向往着安王爷与王妃的感情,向往王爷王妃对阿筝和锦年的疼爱。虽然安王府是京城当中真正的豪门,但这样的温情却是她这样的家中从来不敢奢求的。而这个少年,她希望他可以如愿,至少,他可以保住那个温暖的家。 夜里,其他人都睡了,楚阳澄轻手轻脚的走出木屋,往屋外似乎在找什么。跟在她身后的阿筝微皱眉头,不太放心地紧紧跟着她。没多久,楚阳澄找齐了她要的东西,在一块石头上坐下,道:“旭筝,我知道你跟着我,过来坐吧!” 阿筝从一棵树后面转出来,摸摸鼻子,在楚阳澄身边坐下,指着楚阳澄放在石上的一些花草道:“你找这些做什么?” 楚阳澄心安理得的把头枕在阿筝肩上,道:“那个孩子不是要找蛇吗?我配点香料,帮他把蛇引来。” 阿筝顺势把楚阳澄搂进怀里,道:“你既然要帮他,我去给他捉一条蛇来就是,我还不信我满山还找不到一条蛇来。你这大半夜的跑出来,地方又不熟,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楚阳澄听阿筝这样说,心里暖暖的,笑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他吗?难道你就不怕我变心喜欢上他了?” 阿筝低下头,不由分说的吻住楚阳澄的唇瓣,许久才放开她,道:“以后不许说这种话!你这辈子只能喜欢我一个!” 楚阳澄喘着气,瞪了阿筝一眼,扭过头去,不看阿筝。 阿筝却是叹了口气,道:“好啦,莫生气了。我知道,你只是想要一个温暖的家。你放心,只要我活着,就会努力给你一个温暖的家。阳澄,你知道的,我对你的心意,我答应你,我不会有侧妃,更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姨娘,你嫁给我,就是我唯一的正妻,你若不肯,我这辈子孤独终老,可好?” “你开什么玩笑呢!你可是安王世子,怎么可能没有侧妃,没有侍妾?”楚阳澄闷闷地道。 阿筝听到楚阳澄这般说,把她的脸扳正过来,对着自己,认真的说道:“我是认真的,什么开枝散叶的鬼话,我才不要听!我堂堂西北大将军,我还不信谁能逼我!更何况父王不也只有娘亲一个,就是潋舅舅,也只有两个妻子,他还是皇帝呢!” ------------ 第十八章 “我相信你。”楚阳澄低声道,顿了顿,又道:“其实你不必这样说的,我与旁的女子不同,我若你若全心全意待我,我便守在你身边,你若变心,我便离开。” 阿筝一笑抱着楚阳澄,道:“我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 楚阳澄脸色微红,挣开阿筝的怀抱,拿起身边放着的香料,准备开始配香。阿筝没有勉强她,只坐在身边看着楚阳澄配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遇到那个猎户,两人向他打听了这里所处的方位和京城的方向,才知道这里是京城的北方,离京城大约有两天的路程,想来地道是从地下直挖的,才把路程缩短了许多。阿筝很担心京城的情况,但也知道如今的情况急不来,才在山里住下,打算明日到镇中买了马,才快马赶往京城。 天亮后,阿筝和楚阳澄不敢再多耽搁时间,把香料交给那个少年,两人带着小鱼,匆匆就下山去了。回京的路还算顺利,两人快马加鞭,当天天黑的时候就赶到了京城。阿筝和楚阳澄自小习武,阿筝从军五年,楚阳澄又一直混江湖,虽然疲倦了些,到底还算好,小鱼却是从未这般辛苦过,况且身上还中了剧毒,到京城城外的时候,几乎是小脸苍白。 此时城门已关,守城的官兵见到底下的人,便要查问,阿筝和楚阳澄亮出令牌,守城官兵自然放行,就是小鱼,他们也没有为难。阿筝此时赶着回家,便让楚阳澄把小鱼先带去找白玉茗,自己先回王府。 阿筝匆匆赶回王府,果然见到王府正在到处寻找自己,见到自己回来,那个稳重的老管家也是涕泪横流的,连忙领着阿筝进府去见宁儿。宁儿自儿子失踪便一直在担心,好在后来众人进到火场中,并没有发现人的尸体,才算松了一口气,哪知儿子一失踪就是这么久,她就差没自己出去寻找了。 阿筝见母亲这样担心自己,十分自责的上前去,道:“对不起,娘亲,孩儿不该这般莽撞,不仅没有寻回父亲和妹妹,还让母亲担心。” 宁儿仔细检查阿筝的身体,确定儿子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道:“你没事就好。” “娘亲,父亲和年儿可回来了?”阿筝见宁儿放下心来,连忙问道。却见宁儿叹了口气,脸上再一次露出担忧的神情,道:“你爹当天晚上便回来了,只是受了重伤,如今还在卧床休息,年儿还没有消息。” “年儿还没有消息?娘,那天我让年儿在我的①38看書网,怎会让人捉走?难道年儿又偷跑出去了?”阿筝皱着眉问道,安亲王府有暗卫保护,加上阿筝自己的亲卫,怎么可能让人把锦年抓走,除非锦年自己离开王府。 宁儿叹了口气,道:“你妹妹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你爹的暗卫跟了她这么多年,也不见看住她,你的亲卫也不见得看得住她,娘可不信,你真能让人伤她。” 阿筝闻言默然,宁儿说的不错,锦年是他们家的掌上明珠,别说爹娘,他这个哥哥,虽然时常管束于她,但到底是下不了狠心伤她的,因此,哪怕让他的亲卫看着锦年,锦年也能逃了出去。许久,阿筝才道:“父亲怎样?伤的可严重?” “有娘亲在,你爹不会有事的,只要修养一段日子就好。只是你爹一直担心你们兄妹,如今你回来了,你爹也可以放下一些心思,你过去瞧瞧你爹吧!”宁儿道。 “娘,你别太担心,我一定会把年儿平安带回来的,我们一起过去看爹爹吧!”阿筝劝慰宁儿道。 宁儿点点头,虽然担心,但在儿子面前,也不敢表露,阿筝失踪那么久,回来也是一脸的倦色,只怕这一路也十分艰辛,她不想让阿筝再为她烦心。 母子两走进正房,便见沈雁翎躺在床上,虽然在闭目养神,但脸上的神情并不轻松,想必还在为儿女担忧。阿平陪在旁边,见到宁儿和阿筝进来,惊喜地向沈雁翎道:“爹爹,大哥回来了!” 沈雁翎连忙睁开眼睛,便见阿筝和宁儿一起走进屋来,到沈雁翎床前道:“爹,孩儿回来了!孩儿不孝,让父亲担心了!” 沈雁翎见到阿筝回来了,脸色算是轻松了一些,却仍然板着脸,道:“谁让你不动脑筋就乱闯,如今平安回来了,算你运气好。若你不幸回不来,你让爹娘怎么办?这般不稳重,往后如何担当王府的大任?” 阿筝低着头,听着父亲教训,这一趟遭遇,若非最终寻到出路,他和楚阳澄都得葬身那个密道当中,如今能听到父亲的责骂,阿筝也感觉心中满满的暖意。“是孩儿错了,父亲教训的是!”阿筝答道。 沈雁翎叹了口气,也知道儿子是为了自己和锦年才会去冒险,只是阿筝这几年来,做的事几乎都在冒险,他虽然很自豪自己有一个出众的儿子,但相比这而言,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重要,也因此才会狠狠地责骂阿筝。 “好了,阿筝平安回来了是一件好事,你就不要责骂他了,这两日阿筝想来是受了苦了,如今也是一脸的倦色,还是让他先回去休息吧!”宁儿心疼儿子,不由得劝道。 沈雁翎叹了口气,道:“我听你姑父说,你听到我进了火场,直接就跟了进去,之后,楚丞相也跟了进去。你们俩个,你是带兵五年的将领,她是天才之称的少年丞相,按理都不是冲动的人,怎么这次就这般胡闹?那孩子现在没事吧!”沈雁翎对有天才之称的楚阳澄印象并不坏,故而问道。 阿筝微低头,眸光有些闪烁,道:“孩儿听说父亲和锦年出了事,来不及多想,就冲了进去。至于阳澄,她说是,想要找鬼蜮的线索。” 沈雁翎伤的不轻,但阿筝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那闪烁的眼神哪里瞒得过自己,微挑眉,似笑非笑地道:“是吗?为父怎么瞧着,你和阳澄关系不简单呢?” 阿筝正不知如何回话,见下人过来禀报,松了一口气。却听那人道:“启禀王爷、王妃、世子爷,楚丞相来访。” 阿筝心头一跳,不知楚阳澄这时过来有什么事,他了解楚阳澄的性格,这个时候,若非有事,定不会来访。 沈雁翎似笑非笑的看了阿筝一眼,道:“请楚丞相进来。” 很快,楚阳澄领着小鱼走进门来,给沈雁翎、宁儿和阿平见礼之后,才向阿筝道:“我带着小鱼去了百草山庄,却被告知白公子不在府中,府里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想着小鱼的病拖不得,便带了她过来。” 阿筝闻言皱起眉头,道:“白玉茗不在,府里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有什么不对吗?或许临时出门了。”阿平不解的问道。 阿筝摇摇头,道:“白玉茗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让人为他操心,他若有事出门,至少会与人说一声。难道,他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庄里的人说,白玉茗自前天下午出门之后,就没有回去,他们也很担心,正在到处寻找白玉茗。”楚阳澄答道。 “前天,莫非跟这件事有关?”沈雁翎皱着眉头道,这件事,似乎有些蹊跷了。 阿筝看了乖巧的站在坐在楚阳澄身边的小鱼一眼,先抛开这个问题,向母亲道:“娘,小鱼是我和阳澄路上遇到的一个孩子,身上中了剧毒,你看看能不能就她的性命。” 宁儿这才把注意力放到楚阳澄身边的小丫头身上,听到阿筝说这孩子中了剧毒,心里也是一阵怜惜,招手叫小鱼过去,拉过小鱼的手,给她检查身体。小鱼还没有从亲人全部去世的悲伤中恢复过来,一直都是一言不发的任由阿筝和楚阳澄摆弄,看到宁儿,却是无端的亲近,脸上也带着一丝的希冀。 宁儿查过小鱼的身体,看着小鱼希冀的目光,道:“还好,毒性渗透还不算深,阿平,你去药房取了解毒丹来。” 小鱼看着宁儿,小心翼翼的问道:“阿姨,小鱼还有救,对吗?”小鱼到底是个孩子,尤其是面对了村子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她现在对死亡有着恐惧。 宁儿拍拍小鱼的肩膀,道:“能救,从今天起,先服些解毒药,等毒素清楚一些了,阿姨在用针给你去毒,放心,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如此就好,小鱼,你先安心住下来,旁的事,等毒解了再说。你的父母亲人,必定也希望你能够好好地活着。”楚阳澄开解小鱼道。 小鱼点点头,接过宁儿递过来的药丸服下,便跟着王府的丫鬟去休息去了。 楚阳澄见小鱼安顿好了,便道:“时辰不早了,我也回府去了。”说罢,便往外走去。 “我送送你。”阿筝说着,也站起身来,往外走。出到府门外,阿筝向楚阳澄道:“你回去好好休息。” 楚阳澄点点头,道:“我会让人去找锦年公主,应该很快会有消息,你不要太过担心。” ------------ 第十九章 田园风华19_田园风华全文免费阅读_第十九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楚阳澄走后,阿筝便被宁儿和沈雁翎赶回房休息去了。【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虽然担心妹妹,但这两日阿筝已经累到不行,也就依言回房去了。 阿筝走后,宁儿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向夫君道:“相公,我怎么觉得,阿筝对楚丞相的态度有些奇怪?旁人就算是子君,阿筝也没见特意送过啊!” 沈雁翎抬眼看了媳妇一眼,笑道:“娘子说的不错,不过,我家阿筝也确实是该娶妻的时候了!” 宁儿一惊,回头瞪了沈雁翎一眼,道:“你什么意思,楚家那孩子可是个男孩,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沈雁翎被自家娘子瞪了一眼,摇摇头道:“谁说没有孙子抱?他小子若敢断袖,我也得把他扳直回来!况且,谁说过丞相只能是男人?” 宁儿一愣,“不会吧!难道楚阳澄女扮男装?那她为什么这么做?” 沈雁翎叹了口气,道:“你可还记得当年的淩烟小姐?” 宁儿点点头,她对那个有第一美女之称的楚淩烟还是有印象的,一个很漂亮很聪慧的女孩子,是楚阳澄的双生妹妹,两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京中贵族家的女孩子多半高傲矜持,那个孩子却十分温和乖巧,当时宁儿还有过把她娶回来给阿筝做媳妇的想法。本来都要上门提亲了,没想到楚淩烟突然病逝,令京中无数少年郎扼腕叹息。“你是说,当年死去的,可能是楚阳澄,而非楚淩烟?”宁儿问道。 “有这种可能,我不觉的阿筝会喜欢一个男子,况且,在那之前,楚阳澄跟着外公学习,又是睿儿的伴读,我对他算不上了解,也接触过几次。那个时候,那孩子一向温文尔雅,虽然对人会有些疏离,但并不像后来一般冷漠,而改变就是在楚淩烟死后。”沈雁翎说道,“虽说,妹妹早夭会对他有不小的刺激,但一个人也不至于改变太多,但若是死去的是楚阳澄,就说得过去了,楚淩烟若不想让人看出不对来,必定不会与人亲近。” “这么说也有道理,可是这不是欺君之罪吗?那孩子为什么要这样冒险?”宁儿问道。 “想必有她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吧!我猜,若当年死去的真是楚阳澄,死因怕是不会是早夭这么简单。”沈雁翎道,“罢了,以后的事以后再操心,阿筝既然敢这么做,想必是有退路的,况且,那小子如今手握西北军大权,谁敢逼死他媳妇啊!” “也对,好了,儿子回来了,你也可以好生休息了吧!我可是陪你熬了两天了,他们既然要拿年儿威胁你,暂时应该是不会伤害年儿的,等养好了精神,在全心全意去找年儿。”宁儿向沈雁翎道。 “是,娘子说的是,我们早些休息吧!”沈雁翎说着,让开一个位置让宁儿上床休息。宁儿也没有客气,在沈雁翎身边躺下。大概是神经紧绷的太久了,很快就睡去了,沈雁翎看着妻子疲惫的脸,心里一阵自责,若非他没有保护好儿女,哪能让妻子这般担忧。 过了五更,街上已经没有了来往的人,柔和的月色照着清冷的大街。却在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向安王府跑来。月色下可以看得出来人是一名女子,看上去似乎受了伤,有些狼狈,却锲而不舍的向安王府跑来,急促地拍响了大门。 睡眼朦胧的门房打开大门,便看到一脸痛苦焦急之色的女子,虽然看上去十分狼狈,但他仍然认出了自家公主。连忙让人将欧阳锦年扶进门内,让人立刻去通报王爷和王妃。 沈雁翎、宁儿和阿筝赶过来的时候,锦年已经被送回自己的院子了,简单的梳洗过,看上去已经疲惫之极,却不敢睡去,像是有什么话,一定要跟父母兄长说。宁儿此时已顾不得责备女儿,赶忙上前,将女儿抱在怀里,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定只是轻伤和疲累,才算放心。 锦年见到父母兄长,立刻眼泪就留下来了,但仍然没有忘记,抓着阿筝的手道:“哥哥,快去救白大哥,白大哥为了救我,被他们捉去了。我回来遇到丞相哥哥,他已经带人追过去了,哥哥,你快过去帮他们!” “你说白玉茗被他们抓去了,阳澄也赶过去了?他们在哪里?”阿筝急道。 “城南郊外,有一个清寒别院。”锦年喘了一口气,回答道。 阿筝皱了皱眉头,向父亲道:“爹,你的伤还没好,就在家中养伤,我带人过去救人。” 沈雁翎点点头,他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允许他亲自过去,便叫风和雷,带人跟着阿筝过去救人。阿筝没有停留,立刻带人往城南赶去。 阿筝知道白玉茗武功不弱,虽然有锦年这么一个拖后腿的,但白玉茗到底是有神医之名的药王谷少主,不能力敌,至少还可以用毒,这样还被人捉住,看来敌人实力不弱,当下不敢丝毫耽搁,生怕赶过去的晚了,楚阳澄也会被抓。 阿筝赶过去的时候,惊讶的发现,除了楚阳澄,还有吴玉枫领着人赶来帮忙。三方人马很快就击退了对方的攻击,对方见势不好,立刻丢下白玉茗撤退了。阿筝他们并没有追,只让人跟踪对方究竟退到何处。 阿筝上前查看白玉茗的伤势,好在虽然伤的不轻,但并没有生命之忧,倒了两粒药丸,给白玉茗服下,道:“多谢你救了锦年,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白玉茗虚弱地一笑,道:“正巧遇见罢了,你不必这般客气。我也是把锦年当做妹妹看待的。”转眼看向吴玉枫,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道:“你怎么会来的?” 吴玉枫眉毛一挑,道:“许你的朋友来救你,还不许我这个亲哥哥来?” 白玉茗讪讪的一笑道:“我只是没想到而已,受宠若惊。” 吴玉枫翻了个白眼,向楚阳澄和阿筝道:“先让人把玉茗送回去吧,我们在这里看看有什么线索。” 阿筝点点头,吩咐人将白玉茗送回百草山庄,他们三人留下查看。 这个地方应该是最近才作为他们的据点,来去似乎有些匆忙,给阿筝他们留下了不少线索。三人当中,楚阳澄最善长收集信息,很快就找到了有用的信息,三人顺着线索找去,却是一个不大的密室。 “呵呵,今日,又有什么新把戏?”三人刚刚推开密室的门走进去,便听到一个嘶哑的女声平淡地说道。 三人对视一眼,走进密室中,只见这个不见光的密室中关着一名中年妇人,双手双脚都被链子扣住,头发散乱,双眼暗淡,却可以看得出年轻时的美貌。妇人没有抬头看走进门的三个人,仍然自顾自的说:“十八年了,我既然挺过了这十八年,到如今还会怕什么?你们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不过,别想我说出什么来!” 三人的脚步都顿住了,而被扣在里面的妇人也觉察到进来的人不是平时看守的人,抬起头来打量着阿筝三人。“你们是什么人?”嘶哑的声音向三人问道。 “你是什么人?”阿筝皱着眉头问道。 那妇人定定地看了三人许久,才慢慢的答道:“慕、流、离。” “慕流离?”楚阳澄低声惊呼,“你是慕流离?” “阳澄,你认识她么?”阿筝不解的看向楚阳澄,楚阳澄如今不过二十岁,而慕流离照她所说,应该被困住已经有十八年了,楚阳澄不该认识她才对。旁边的吴玉枫显然也有这样的疑问。 那妇人虽然不解,却也点点头,道:“我确实叫慕流离,倒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慕流离。” “前些日子,齐慕让我帮他找一个人,说是他失踪多年的母亲,名字就叫慕流离。只不过除了名字之外,没有任何线索,我也只是尽可能的帮他去找。”楚阳澄解释道,又向慕流离道:“你说你是慕流离,你可有一个名叫齐慕的孩子,现在正是弱冠之龄?” “慕儿!我的慕儿,他可是好好地?”慕流离听到楚阳澄的话,立刻激动起来,满怀希望的目光看向楚阳澄道。 “你真是齐慕的母亲,慕流离?”楚阳澄盯着慕流离,问道。 “是,当年我父亲是入赘慕家的,所以,我跟了母亲,姓慕。只是母亲也只有两个女儿,便想让我继续招婿。只是,我喜欢上了慕儿的父亲。他是金龙首富,自然不可能入赘慕家,甚至我嫁给他,也只能做妾。他待我极好,慕儿出生后,便取了慕字,也算是全了我的孝心。只可惜,慕儿还不到周岁,我就不得不离开了他。”慕流离轻声说道。 楚阳澄对齐家的事不甚了解,但看着慕流离也不像说谎的样子,便准备上前解开她身上的束缚。只是,楚阳澄刚一动,就被慕流离叫住了。“别过来,这里有机关,你们过来就会被毒箭射死!” 阿筝三人一惊,抬眼看去,果然看到慕流离不远的墙上都是排排的小孔,应该是设毒箭的洞口,阿筝仔细观察了一下,机关布置十分巧妙,只要靠近慕流离十步之内,毒箭便会自动射出,这里地方狭窄,一旦射出毒箭,他们基本上就是活靶子,根本避无可避。 ------题外话------ 抱歉了,彦儿外出实习了一个星期,没有来得及更新,请大家原谅。 田园风华19_田园风华全文免费阅读_第十九章更新完毕! ------------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楚阳澄皱着眉头,她不算什么好人,但既然答应了要帮齐慕的忙,就会尽可能做到,更何况现在慕流离就在眼前。舒榒駑襻不由得看向阿筝,道:“旭筝,你可有办法破解机关?”楚阳澄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依赖阿筝。 阿筝很满意楚阳澄遇到麻烦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自己,此时他明显已经忘了,这里三个人当中,只有他一个是懂得机关的。笑笑道:“没有把握,试试看吧!你们退后一点。” 楚阳澄和吴玉枫依言后退,看着阿筝小心地踩着机关攻击的盲点向慕流离走去。吴玉枫看着阿筝毫发无伤的走到慕流离面前,不由得对他生出了几分佩服之意,他自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楚阳澄和阿筝更不是,不然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成为金龙国的风云人物。就在这时,却出现了在他看来十分惊悚的一幕,阿筝走到慕流离面前,竟然回过头来,对着站在他身边的楚阳澄妖娆的一笑,眼中尽是炫耀的意思,而他身边,一向冷静狡猾的楚丞相竟然不雅的对阿筝翻了一个白眼,同时他也注意到,楚阳澄握着软剑的手缓缓地松开,露出轻松的笑意。 这下子,吴玉枫没法淡定了,白玉茗放狠话要毒死他全家的时候他很淡定;听说楚阳澄在朝堂上当着众人的面给了面前这位西北大将军一巴掌的时候,他也能保持冷静,但是现在,亲眼看到阿筝跟楚阳澄眉目传情的时候,他真的不能冷静了。吴玉枫承认,楚阳澄跟阿筝站在一起确实很养眼,但是作为金龙国最有前途的两个人,如果搞到一起去了,那得碎掉多少少女的芳心啊! 楚阳澄自然注意到了吴玉枫怪异的表情,瞪了阿筝一眼,示意他收敛一些。阿筝却无所谓的耸耸肩,转身开始破解机关。阿筝花了近一个时辰的功夫,才把密室里的机关暗器都拆除下来,看着眼前一堆乱七八糟的材料,阿筝拍拍手,向楚阳澄道:“这下帮了你一个大忙吧!要怎么谢我?” 楚阳澄偏着头想了想,看向阿筝道:“你想要什么谢礼?” 楚阳澄不过随口一问,哪知阿筝倒是当了真了,想了想,才道:“你看着办吧,你送什么,我都喜欢。”俩人压根没注意到身后一脸诡异脸色的吴玉枫,更没想到吴玉枫回去之后,十分严肃的警告白玉茗,绝对不能跟两人走的太近,免得被两人带坏了。 此时天已经渐渐亮了,三人带着慕流离回城去。吴玉枫自己离开,楚阳澄带着慕流离去了听风楼的总部,而阿筝,还赶着回去教训妹子,匆匆的就回王府去了。 阿筝没想到,他那个从小就没心没肺的妹妹,这回竟然会乖乖地等着他回来教训。阿筝刚刚走进锦年的房间,便看到锦年立刻半靠着做起来,紧张的看着阿筝,问道:“哥哥,白大哥没事吧?” 阿筝白了自家妹子一眼,这会儿知道担心人了,怎么平时还总是任性胡闹,让人担心,便没好气的道:“死不了,修养一些日子就没事了。我说欧阳锦年,悦华公主,你老人家就不能让人省心个一时半刻?你哥哥我刚刚死里逃生,还要翻天覆地的到处找你,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的!” “哥哥,年儿错了嘛!你就不要生年儿的气了,年儿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任性胡闹了。哥哥,白大哥住在哪里?年儿要去谢谢他。”锦年拽着阿筝的胳膊,可怜巴巴的恳求道。 阿筝没好气的甩开锦年的胳膊,道:“这回我一定要跟娘亲说,让她赶紧把你嫁出去,早点去祸害别人家,省的有事没事给我找麻烦!” “不要嘛,哥哥,年儿还小,不要嫁人。哥哥你欺负人,你比我大五岁都没有娶妻,有什么资格要我嫁人!”这下子锦年不依了。 阿筝凉凉的看了锦年一眼,道:“有人愿意娶你这个笨丫头就不错了,你还想着要等几年?到时候你年纪大了,就更没人要了!白玉茗救了你两次,上次搭上了药王谷的名声,这回差点连命都赔进去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丫头想过怎么报答人家没?” “啊?”锦年低下头,气势低了下去,小心翼翼的看着阿筝,问道:“哥哥,白大哥好像什么都有啊!年儿也不知道怎么谢他,要不然,年儿以身相许好不好?” 阿筝正端着茶水喝,也没指望锦年自己去还这份情,妹子惹下的麻烦,哪次不是自己给她善后的,不过是故意逗她罢了,没想到锦年竟然会蹦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一句话,惊得阿筝‘呼哧’一声,华丽丽的喷了。 放下茶杯,平复了一下心情,阿筝回头看自家妹子,努力用平静的语气向锦年道:“年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锦年无辜的看向哥哥,大概被哥哥吓到了,小心翼翼的看了哥哥一眼,确定哥哥没有没有一把掐死她的想法,才开口道:“不是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吗?少年英雄不顾生死救美丽善良的千金小姐的性命,然后,千金小姐以身相许,从此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阿筝的双手握紧了又松开,再握紧,他现在非常想知道,他不在的这几年,他父母到底是怎么教导他妹子的,竟然单纯到连话本这种东西都会相信。阿筝努力控制住自己想一巴掌打清醒锦年的冲动,咬牙切齿的对锦年道:“以后,话本这种东西不要相信。”顿了顿又道:“跟哥哥说,谁让你看那些东西的。”他现在非常怀疑,锦年就是为了遇到一个英雄救美,才没事就甩掉护卫往外面乱跑。 “哥哥不相信吗?是绮薇姐姐跟我说的,绮薇姐姐说,她的姐姐绮罗姐姐就是这样子的,现在她姐姐姐夫可幸福了!”锦年一脸向往的道,“哥哥,我一定也会遇到一个很疼我很疼我的少年英雄,以后,我们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阿筝抚了抚额头跳动的青筋,平静的问道:“所以,你没事就甩掉护卫,想出去遇到你的缘分?” 锦年没有发现哥哥的语气不对,自顾自的点头说道:“是啊!哥哥,一定能明白年儿的心意吧,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鬼知道会嫁个什么样的人啊!要是自己遇到的缘分就不同啦你想,他不知道我的出身来历,就肯救我,说明不是贪财好利之人,能救我于危难当中,说明心地善良武功高强。这样的人一定会是一个好夫婿的!” “不错,年儿说的有道理,不知道年儿挑中了哪个英雄少年?”一个沉稳的男声响起。 锦年后知后觉的发现屋子里多了另一个人,抬眼看去,却见自家父亲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内。锦年虽然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但一般孩子都是害怕父亲的,锦年当然也不例外。她不敢反驳父亲的话,只得瞪着阿筝,低声埋怨道:“你怎么不提醒我爹爹来了?” 阿筝凉凉的一笑,道:“我提醒你了,你忙着说话,没有看我。” 锦年看着父亲依然平淡地脸,拿不准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忙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拽着父亲的胳膊道:“爹爹,年儿跟哥哥开玩笑呢,您别当真、别当真。”还警告的看了阿筝一眼。 沈雁翎没指望女儿跟他说,把目光投向一边的儿子,道:“锦年让你娘来教训,阿筝你跟我到书房来。”说罢,便往外走去。阿筝给了锦年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跟着父亲出去了。 王府书房里,沈雁翎好整以暇的看着阿筝,笑道:“阿筝,你就没有什么事情,要跟为父解释一下?” 阿筝连忙收敛容色,看着父亲道:“父亲指的是什么?” “不如,为父的儿媳妇。”沈雁翎淡淡道。 阿筝却是心头一跳,连忙道:“爹爹,孩儿年纪还小,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这婚姻之事,还是等几年再说吧!若是娶了妻子,孩儿却养不活妻儿,岂不叫人笑话?” 沈雁翎看着儿子神色有一丝慌乱,饶有兴味的摇摇头,道:“无妨,堂堂安王府,还不至于连几个人都养不起,更何况,阿筝你西北大将军的俸禄应该也不少吧!若还不够,我叫你皇叔给你加俸禄。” 阿筝哭笑不得,虽然他这个年纪的人,不少都已经当爹了,但这么长时间以来,父母也不曾催着他成亲,怎么今天父亲突然想到这一茬来了,还紧抓着不放。狠了狠心,阿筝咬牙道:“爹爹,孩儿有喜欢的人了。” 沈雁翎见儿子终于说出真话了,满意的一笑,道:“既是有喜欢的人了,怎么不娶回家里来?爹娘都不是死板的人,就算家世门第差一些也无妨,只要心地好就行。” 阿筝皱着眉头,想了想,自己既然下定决心要娶楚阳澄回来,迟早是要面对父母的,若是能得到父亲的认可自然是好的。楚阳澄到底是隐瞒了女子的身份,有父亲帮忙会少很多麻烦,便小心翼翼的向沈雁翎道:“孩儿喜欢谁,爹爹真的不会介意她的身份地位吗?” ------------ 第二十一章 沈雁翎挑眉看自己一向潇洒肆意的儿子露出这样小心翼翼的表情,不由得心情大好。阿筝自小就懂事听话,从小到大几乎不让父母操心,又一向极有主见,别说自己,就是当今皇上,阿筝也不见得会乖乖听话,这样子小心翼翼的表情,倒当真是十分难得。便笑道:“爹爹几时说话不算数了?你对爹爹说,就算你皇叔他们有意见也无妨,爹娘都站在你这边。” 阿筝点点头,看着父亲端着茶水的手,往父亲侧面挪了一下,他还记得今日吴玉枫看他和楚阳澄的表情,生怕父亲一杯茶直接泼过来,哪里想到爹娘早已从他和楚阳澄的交往中看出端倪来了。想了想,阿筝才道:“其实,她家世很好的,人也漂亮,知书识礼……” “是不是还有学识渊博、武功高强?”沈雁翎笑着接口道。 阿筝对父亲一向都是敬畏有加的,从小到大就没指望过自己的小心思能瞒过父亲,只是被父亲直接点破,还是十分不自在,讪讪的道:“爹爹都知道了?” 沈雁翎摇了摇头,道:“你是我的儿子,从小是我教出来的,为父还能不了解你?说罢,你什么时候跟楚家那个孩子走到一起的,你们两个现在到什么程度了?” 阿筝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本就妖冶的长相更显的惑人,就连沈雁翎这个当爹的,都想骂他祸水。“其实,阳澄并不仅仅是朝中的丞相,还是听风楼主,我跟她就是在江湖上认识的。我追了她挺久,把她缠的烦不胜烦,所以那次在早朝前,她才会想都没想就给了我一巴掌。” 沈雁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他不得不承认,楚阳澄无论相貌才情与阿筝都是相配的,但还有一个问题必须问清楚,他和媳妇还等着抱孙子呢,绝对不想再多一个儿子。便问道:“她到底是楚阳澄,还是楚淩烟?” 阿筝一怔,他没想到父亲一下子就想到这方面上来了,但对于父亲,他本来也没打算隐瞒,况且,他还想父亲帮忙才是。便答道:“是楚淩烟。爹爹,淩烟是不得已才会这么做的,你帮帮我们吧!” 沈雁翎看着儿子认真的表情,沉吟了片刻,才道:“阿筝,你是认定了她?” 阿筝肯定地点头,道:“爹爹,虽然我是王府的世子,又是手握重兵的将军,但我从未想过要三妻四妾。孩儿一直觉得,像我们家这样,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就好。淩烟从小到大都过得很苦,从小只有母亲护着他们兄妹,没想到哥哥也死去了。这样的她让我心疼,我不要侧妃姨娘,只想一辈子宠着她一个。” 沈雁翎看儿子一脸认真,心里也十分欣慰,道:“淩烟是个好孩子,当年你娘就十分中意她,虽然跟你同年,年纪上并不那么合适,但你娘已经准备请人上门提亲了。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定下来,就传出了那孩子病逝的消息,你娘还十分遗憾。只是,阿筝,淩烟一向温和沉静,但以爹爹识人的眼光来看,她骨子里有自己的坚持,这样的人,若用心了,便不会轻易变心,但若你负了她,也绝不会再回头。阿筝你可要想好了,莫伤了人家的心。” 阿筝对此毫不犹豫,道:“爹爹,孩儿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爱她,愿意尽我一生爱护她。更何况,孩儿已经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沈雁翎挑眉看向阿筝,道:“阿筝性子太急可不是什么好事。爹娘不反对你跟她在一起,但现在你还有很多事要忙,全部处理好还不知道需要多久,要是一不小心……儿子,一辈子就一次婚礼,有了遗憾,我看你后悔一辈子!” 阿筝一愣,不是很明白父亲的意思,不过他跟楚阳澄正式成亲的时候,还真的是欲哭无泪。沈雁翎没有让阿筝认真回味话里的意思,转移话题道:“鬼蜮的事情怎么样了?” 待沈雁翎离开之后,阿筝还在思考父亲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阿筝还是决定赶紧把这件事处理清楚,早些把楚阳澄娶回来。 经过了上一次的惊魂经历,锦年倒是收敛的多了,虽然时不时的还是会往外面跑,但至少知道带着护卫。阿筝一直以为,锦年所说的要对白玉茗以身相许的事,不过是说说罢了,毕竟这位大小姐从小到大,什么事,多半也就是三分钟热度,更别说豪言壮语了,顶多三天,什么都不记得了。却没想到这一次,锦年倒是当真了,没事就往百草山庄跑,说是白玉茗救了她的命,她要照顾白玉茗报恩。对此,沈雁翎和阿筝倒是没什么意见,锦年去百草山庄,比起满世界乱跑不知道要好多少,而宁儿则若有所思的看着锦年,悠悠叹一句,‘女大不中留啊!’ 很快,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突然传来一个消息,嫁到北戎的明阳公主,陪同北戎王来访。原本,出嫁外国的公主回国访问也不奇怪,但不久之前,欧阳旭筝才大败北戎,虽然没有将北戎灭国,但也是元气大伤,此时,北戎王跟王后,不是应该呆在北戎忙着休养生息吗? 这位明阳公主是当今皇帝欧阳灵祁的第二个女儿,本名月夕,因为是欧阳灵祁的第一个公主,封号明阳。说起来这位明阳公主也十分可怜,论长相,她也不差,偏生从小就有一个跟她一般大的楚淩烟时时压着她一头,好容易楚淩烟死了,又有欧阳锦年,基本上没有出头之日。 四年前,北戎向金龙提亲,原本和亲公主顶多就是普通宗室的女儿,怎么也轮不上皇帝的亲闺女,更何况北戎与金龙关系并不好。当时皇家都已经确定了和亲的人选了,没想到明阳公主自己向皇帝提亲,甚至以死相逼,才嫁到了北戎。也因为明阳公主的原因,阿筝虽然征战五年,带兵打到北戎城下,也没有灭掉北戎国,可以说,她在金龙并没有什么好名声。 锦年如今虽然收敛了许多,但仍然是爱热闹的性格,四年前明阳公主出嫁的时候,她年纪还小,虽然不怎么喜欢在这个堂姐,还是闹着要去看,阿筝无法,又不放心锦年自己出去,正好今日无事,便陪着她一同上街去看。 对于刚刚战败就来访的北戎,京中百姓多少都有些好奇,因此街上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阿筝紧紧拽着锦年的手,生怕一不小心这位姑奶奶又丢了,此时他万分后悔没有事先订一个临街的茶馆坐着等。 这时,身后的茶楼中,楚阳澄带着听霜听雨,往街上看,见到阿筝拉着锦年在底下,便向两人道:“旭筝,到上面来做吧!” 阿筝抬头,便见楚阳澄悠闲地坐在上面的雅间里,看了身边一头汗的锦年和熙熙攘攘的百姓,阿筝果断的拉着锦年往茶楼里走。 “你们俩怎么混在底下,若非看到你不耐烦的表情,我还以为你故意到百姓中体察民情呢!”楚阳澄笑道。 锦年对楚阳澄这个丞相一向都是跟自家哥哥一样的敬畏,这时,连忙跟楚阳澄打招呼。楚阳澄对这个未来的小姑子倒是十分温和,点点头示意两人坐下。 很快底下传来一阵阵的起哄,几人都往窗口往下看。从城门的方向,一队车马缓缓走来。北戎民风比金龙国要开放,北戎王和明阳公主的车驾并没有向金龙的马车一样盖得严严实实的,而是,挂着半透明的薄纱,还用银钩挂起,可以看到,北戎王亲昵的搂着明阳公主,丝毫没有避讳。 只是阿筝看到楚阳澄的笑脸明显地一僵,可以感觉到楚阳澄身上虽然克制,还是明显散发出来的恨意和寒气。阿筝不知道楚阳澄到底看到了什么,又经历过什么,只能抓住楚阳澄的手,希望可以给她一点安慰。 楚阳澄感觉到阿筝的温暖,努力平复了心头的情绪,向阿筝状似轻松地一笑,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阿筝知道楚阳澄此时必定不会对自己说出来,想必跟她死去的哥哥有关,却没有问。若是楚阳澄不愿意说,他不会过问,只是,阿筝晦暗的目光看向底下渐渐远去的车驾,楚阳澄与明阳公主应该比较熟悉,就算关系不好,应该也不会让楚阳澄这样失态,那么,就是那个男人了,北戎王吗?伤害他的妻子,是要付出代价的。 北戎王夫妇的车驾很快就走远了,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茶楼上的几个人。此时楚阳澄的情绪已经平复了,平静的看向阿筝,道:“今晚陛下要为北戎王和明阳公主接风,设了宫宴,旭筝,你要去吗?”虽然北戎王并不怎么受欢迎,但明阳公主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 阿筝闻言皱了皱眉头,这事他知道,本来他不想去,明阳公主到底是他的堂妹,他倒是不想面对败在他手下的妹夫,只是楚阳澄的样子,想必是要去的,她这般的情绪变化,他不放心,便道:“去。” ------------ 第二十二章 下午,阿筝既说了要去,哪能甩下锦年这个黏人的牛皮糖,只得带了她同去。沈雁翎和宁儿对这样的宴会没有兴趣,便只有阿筝带着锦年去赴宴。两人进宫的时候,宫宴还没有开始,锦年跟相熟的朋友自去玩去了,阿筝便独自在男宾区坐下。 阿筝全是因为楚阳澄才回来,坐下之后却不见楚阳澄,不由得皱起眉头,让人去打听楚阳澄有没有来了。直到宴会快要开始,楚阳澄才姗姗来迟,见到阿筝在席中,便给了阿筝一个微笑,示意阿筝放心。 阿筝见状,却皱起了眉头,楚阳澄若是平平淡淡的态度,阿筝倒不会担心,如今这样刻意的安抚自己,让阿筝怀疑楚阳澄会做出什么傻事。 宴会上歌舞升平,虽说赏心悦目,但阿筝从小到大,每年都少不了要参加那么一两次的宫宴,只觉得宫宴都差不多,实在没什么意思。往席上扫了一眼,大概金龙与北戎关系不好,又有明阳公主这样一个尴尬的和亲公主,皇帝请的人并不多,只是一些大臣和家眷,至于宗亲,基本上都只有阿筝这一辈的前来参加。 楚阳澄坐在阿筝对面,除了跟阿筝打了一个招呼,便心不在焉的坐在那里,几乎没有说过话。阿筝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楚阳澄,直到楚阳澄中途离席,阿筝想了想,并没有追上去,叫了暗卫暗中跟着,若有事便来汇报。 看着前面的歌舞表演,阿筝正觉得无趣,便见堂上的舞姬全部退下,之后,一名身着红妆的女子走至中央,对着殿上的皇帝盈盈一拜。阿筝看去,虽然蒙着面纱,但仍然一眼就看出中间站着的人是楚阳澄。 此时的楚阳澄,一身大红的锦衣,一头乌丝只用大红的绸缎束起,面上覆着红色的面纱,不是熟悉的人,根本认不出她来。阿筝对从前的楚淩烟没多少印象,扮成楚阳澄之后,她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的模样,就是衣着,除了朝服,基本就是简单的白袍,若是不熟悉的人看来,还有那么一点谪仙美人的感觉。但此时,一身红妆的她,却给人一种妖冶绝伦的感觉。 阿筝皱着眉头盯着一身红妆的楚阳澄,他知道楚淩烟是当初的第一美人,却没想到她还有这样妖冶惑人的气质。楚阳澄却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阿筝的目光,规规矩矩的给上面的皇帝行了一个礼,接着,乐声响起,楚阳澄独自一人在殿中起舞。 不同于刚刚的轻歌曼舞,楚阳澄红衣猎猎,扬起的红纱,翩若惊鸿的舞姿,让殿中人不由得沉醉,以至于乐声停下,楚阳澄在殿中优雅跪下的时候,殿中人尚没有反应过来。 阿筝不知道楚阳澄要做什么,下意识的往北戎王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那北戎王敛着眉,脸色一片晦暗。 阿筝的目光没有离开楚阳澄,感觉的身后有人在扯他的袖子,不由回头,却是一名身着北戎服装的的侍女。见阿筝回头来看她,那女子显出一丝慌乱,但仍然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控制着紧张感,向阿筝道:“世子爷,奴婢有事想对世子说,还请世子借一步说话。” 阿筝皱着眉头,有些不明白那侍女的意思,更不放心前面的楚阳澄,却听那侍女接着道:“是与楚丞相有关的。” 阿筝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侍女的眼睛,却见她虽然有一丝畏惧,却仍然不肯退缩,便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那名侍女连忙跟上。 走至一个人迹罕至的角落,阿筝转过身,对着那名侍女道:“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那名侍女跪下,给阿筝行了一个礼,才道:“求世子爷救救公主!” 阿筝知道这是明阳公主的侍女,应当是从金龙带去的,只是,从这次北戎来访看,北戎王对明阳公主应该不差,便问道:“你家公主不是好好地吗?怎么求我救她?” 那侍女不知是相信阿筝,还是实在走投无路了,将所有的前因后果,都对阿筝说起。原来,明阳公主一直喜欢真正的楚阳澄,楚阳澄虽然没有挑明,但也没有反对,在当时差不多皇上都默认了楚阳澄这个女婿。但就在五年前,现今的北戎王,当时的北戎太子来京,竟然看中了楚淩烟。 后来,不知为何,北戎王要对楚淩烟下毒,但是,楚阳澄与楚淩烟是双生子,长相几乎一模一样。当是的楚阳澄尚未加冠,楚淩烟也还未及笄,北戎王下毒的时候,竟然错把楚阳澄当成楚淩烟下了剧毒。当时,楚淩烟和明阳公主亲眼看着楚阳澄被折磨得没有人样,求着楚淩烟下手杀死他。楚淩烟下不了手,最后是明阳公主亲手杀死了楚阳澄。 楚阳澄的死,对楚淩烟和明阳公主影响都极大,楚淩烟从那时开始扮作哥哥,要为哥哥报仇,更因为哥哥是因她才惨死,一直都抱憾愧疚。而明阳公主更加决绝,北戎向金龙提亲的时候,明阳公主自己请婚,嫁到北戎,目的就是亲自为楚阳澄报仇。 阿筝紧握着拳头,向那侍女问道:“她们想怎么做?” “以身为饵,引鬼蜮幕后之人现身,斩草除根!”那侍女回答道。 “你说什么?”阿筝抬头看向那名侍女,却见那侍女取出一封信,递给阿筝。 阿筝看着熟悉的字迹,手微微颤抖的展开信纸,却见上面写道:“旭筝,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写信了。我知道我辜负了你的心意,只是,我没有别的选择。当年死去的人本该是我,只因为我贪玩,离开了一会儿,便害得哥哥惨死,这个结我永远的放不开。这一次,是我唯一的机会,我相信,你一定会帮我做好后续的事,这便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从哥哥死去,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有爱情,对不起,留下你一个人,你那么优秀,必定会有你相伴一生的人,我无论地狱天堂,都会祝福你。” 阿筝紧紧握着手里薄薄的信纸,没有理会身后的那名侍女,脚步沉着的往宴会的大厅走去。远远地,便见独自立在堂中的楚阳澄缓缓解下面纱,露出那张绝美的脸。向北戎王看去,果然见他面色阴沉的握紧手里的瓷杯,而他身边,明阳公主露出一丝妖异的笑容,便在北戎王察觉她的异样,回头看去时,飞快的抽出匕首,狠狠刺入北戎王的胸膛。 变故突然,殿上的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北戎王已经倒在血泊当中。而就在这瞬息之间,突然冲出一群黑衣人来,极快地身手向楚阳澄攻去。 楚阳澄勾唇一笑,抽出腰间的软剑,迅速回击,看着阿筝的方向,露出一丝笑意。 阿筝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只见楚阳澄对他一笑,嘴唇微动,他看懂了楚阳澄的唇形,四个字,‘帮我善后’。阿筝飞快的冲向楚阳澄,他不管什么大事不大事,只知道,但凡人活着,总是有机会的。 阿筝抢到楚阳澄面前,堪堪地拦下楚阳澄刺向自己的软剑,怒吼道:“混蛋,你想做什么?” 楚阳澄用力想挣开阿筝,但努力了几次都徒劳,只得叹道:“他们要我的血来开启一件宝物,五年前,就是因为这个,才会给我下毒,想让我受制于他们。却不知道为何,毒药会下到哥哥身上。你还记得小鱼的父亲说过,鬼蜮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国家,据月夕查到,他们得到一件宝物,要用我的血开启。” “所以你要自杀,来绝了他们的念头?”阿筝怒道,“你就没想过,我可以保护你吗?” 楚阳澄看着阿筝愤怒的俊脸,笑道:“我知道你会保护我,但是,我不想牵连你。哥哥死时,最后悔的就是让月夕看到了他的惨痛,以至于月夕不惜一切的要为他报仇。旭筝,我不想走上哥哥的后尘。” 阿筝沉默片刻,看了围过来的一群黑衣人一眼,向楚阳澄道:“回去再跟你算账,你别再做傻事,你要敢自杀,我就敢给你陪葬!” 楚阳澄叹了口气,她知道,阿筝一向是个说的出做的到的人,他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若自己当真自杀,只怕他真的要跟自己一起去了,只得挥起剑迎敌。此时,楚阳澄才抬眼去看殿中的情形,却见殿中的大臣及家眷,眼中都呈现出诡异的呆滞,正如提线木偶一般,一步步向他们围过来,而皇帝和太子,面色凝重的看着殿中的混乱。 阿筝皱着眉,仔细扫了一遍,他总觉得鬼蜮的主子并非北戎王,此时,北戎王躺在血泊当中,却似忽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计划,那么,鬼蜮真正的幕后人是谁?而那个所谓的宝物,还有那枚长蛇果,加上楚阳澄的血,到底是怎样的关系?难道,得到那个神秘的宝物真的可以控制天下? 沉吟片刻,阿筝突然开口道:“长蛇果在我手中,你们不想要吗?” ------------ 第二十三章 大结局 第二十三章 大结局 阿筝在赌,赌那枚长蛇果对于鬼蜮而言,跟楚阳澄的血一样重要。舒榒駑襻果然,阿筝话音刚落,向这边围过来的‘木偶’们,就是一顿,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变化,但那里瞒得过带兵五年的阿筝。看着继续围过来的人群,阿筝冷笑,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枚艳红的小果子,举在面前,修长的手指缓缓划开果子细嫩的皮,可以看见红色的汁水流出来。 这下子,围过来的人群果然停下来了,阿筝抬眼看向欧阳子君,见他做出一个‘拖’的手势,微皱眉,阿筝扫了那些人一眼,随意的把玩着手里的果子。这个动作却把楚阳澄吓到了,白玉茗曾对她说过长蛇果的毒性,现在阿筝不仅把它弄破了,还这样随意的把玩,不由伸手去拉阿筝的手。 阿筝见楚阳澄的动作,知道她担心什么,对她一笑,示意无妨。阿筝当然知道长蛇果的厉害,况且那么危险的东西,他怎么会带在身上,这一颗不过是一颗仿品罢了。说起来,锦年从小调皮,学武学医都没什么成绩,却不知从哪里学来一手造假的绝活,现在已经可以制造假肢了。这一次,阿筝为了备不时之需,特意让锦年做了几颗假的果子带在身上,以锦年以假乱真的技艺,自然轻易不会让人看穿。 阿筝的目光在周围的人群中穿梭,他离京五年,对于朝中的大臣尚不十分熟悉,更别说大臣的家眷。看目前这个样子,应该是催眠术,而施术的人,应当在人群中,阿筝现在要做的,就是在那么多人当中找出那个人来。 楚阳澄很快就冷静下来了,阿筝能想到的楚阳澄自然也能想到,松开拽着阿筝的手,转身背靠着阿筝,与阿筝一起寻找施术的人。 阿筝面色不动,手指甲不动声色的划着小小的红果,流出来的汁液也是惊人的殷红,染在阿筝白皙的手指上,对隐藏在人群中的人流露出不动声色的威胁。谁都知道,现在是考验定力的时候,此时,睡若先动手,便是输了。阿筝凛冽的眼神扫视着面前的人群,一样木然的眼光,沉默的对着他们俩人,虽然殿上那么多的人,却静寂的怕人。 大约一炷香以后,站在包围圈外面的欧阳子君向阿筝点了一下头,阿筝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魅惑的笑意,向人群中道:“金陵侯爷,游戏结束了,你该站出来了吧!” 面前的人群失去了支持一般倒下,一身锦衣的金陵侯白翔翼缓步走出人群,带着阴鸷的笑容,拍着手走上前来,道:“不愧是欧阳灵泽的儿子,不比你老子差,不过今日,楚淩烟也好,长蛇果也罢,我都势在必得。” 阿筝却是一笑,道:“那就看侯爷的本事了!不过旭筝很好奇,淩烟的血,到底有什么不同?淩烟与阳澄不是双生兄妹吗?怎么淩烟可以,阳澄却不可以?” “事情已成定局,与你们说也无妨。我们的宝物便是这一枚宝石,需要用特殊的血液和长蛇果的汁液浸润才能发挥威力。你刚刚也见到了,那还是没有血祭的威力。我本意是把玉茗培养成为血祭的祭品,没想到阴差阳错的被楚淩烟遇到了。不过比起玉茗,似乎这个丫头更适合一些,或许能更好的发挥宝石的威力。”吴翔翼取出一枚七彩的宝石,展示给阿筝看,丝毫不担心有人会抢夺宝石,仿佛一切都已在掌握之中。 楚阳澄听说这话,微皱起眉头,努力回想小时候是不是有那么一回事。 “吴翔翼,你错了,当初撞破你的仪式的不是这个女娃娃,而是,她的哥哥,那个男娃娃。阳澄更淩烟是双生子,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有意思的是长相上,淩烟比她的哥哥阳澄更多一点英气,而相反的,阳澄比淩烟长得跟精致一些。不过这些细节,除了他们的母亲,旁人是不会注意到的,就是我,也是眉儿对我说起,我才注意到。” 一个略带嘶哑的女声响起,殿里的人循声看去,却见齐慕扶着慕流离走来,而慕流离没有在意旁人的眼光接着道:“眉儿嫁到相府近五年才生下阳澄和淩烟,他的丈夫自然对她不喜,她虽然有个正室的名分,在府里的生活却如同姨娘一般,反而因为身为正室,被妾室记恨。阳澄和淩烟幼时,身边的仆妇伺候十分不尽心,加上两人十分相似,有时竟然连衣裳都穿错,而你,刚好就遇上了那么一次。” 慕流离平淡地述说着,丝毫没有顾忌吴翔翼已经越来越黑的脸。而吴翔翼此时悔恨不及,他囚禁慕流离十八年,就是要慕流离说出当初究竟是谁破坏了他的大事,没想到慕流离死守十八年不肯说出真相。五年前,他多方查证,得知楚淩烟是当初的女孩,为了报复慕流离与他作对,才继续囚禁折磨她。他计划了几十年的大事,眼看就要成功了,谁知慕流离突然被救,更亲口对他说当年只是下人的失误,让他错杀了最重要的一环。 “慕流离,你,好得很!”吴翔翼咬着牙道。 慕流离被折磨了十八年,看到吴翔翼的表情,不由露出笑意,道:“那是自然,我苦苦煎熬这么多年,就是要看你所有希望落空的一天,如今,总算如愿了!吴翔翼,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禽兽,你毁了笑儿一辈子还不够,还要害了玉茗,我们慕家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们?” “这些都不重要,在大业面前,一切都可以抛弃。”吴翔翼仍然面色冷沉,丝毫不为所动,于他而言,妻妾、儿女一切都比不过一个镜花水月的大业。 “侯爷这大业未免说的过早。”吴翔翼反应过来之前,阿筝已飞身跃过,回过神来,那一颗宝石已落到了阿筝手里,状似随意的把玩着。 吴翔翼面色一凛,他完全没想到阿筝的武功已到了这样的境界,而他,自以为大业在望,根本没有防备着阿筝。此时,宝石被阿筝夺取,不由得恼怒,虽然楚阳澄已死,他已没有机会完成血祭仪式,但只要宝石还在,他总是还有机会实现。阴鸷的眼光盯着阿筝,几乎没有多想,就扑上前,想将宝石抢回来。 阿筝稳稳地立着不动,但吴翔翼的掌力扫到之前,却有一人稳稳地截住了吴翔翼的攻击,正是沈雁翎,此时他以暗门之主的身份出现,带着面具,旁人认不出来,吴翔翼却一早就知道了沈雁翎的身份。 沈雁翎没有太把吴翔翼放在心上,向阿筝道:“这里我来对付,你去帮着你娘配置解药。” 有父亲在,阿筝自然不必太过担心,拉着楚阳澄就往后面走去。 最后的结局,阿筝没有问父亲,楚阳澄也没有问起,金陵侯被问斩,却没有牵连太多,就是金陵侯府也没有削去,金陵侯世子吴玉枫继承侯爵,对几个庶出弟妹却十分宽容。白玉茗也算是正经的侯府公子,却也没有回到侯府,向吴玉枫提出把母亲接出侯府生活。吴翔翼已死,这也不算过分,便也同意了,这下锦年更喜欢往百草山庄跑了,沈雁翎和宁儿只得叹息女大不中留,却也没有反对,他们都不是刻板的重视门第的人,而白玉茗,符合他们对女婿的要求。 楚阳澄退出了朝堂,恢复了楚家小姐的身份,换回了楚淩烟的名字,皇帝并没有追究她假扮兄长的罪名,反而十分怜惜她的经历,亲自给她和阿筝赐了婚。至于明阳公主,欧阳灵祁知道前因后果之后,也没有再追究,只依着她的意思,让她到皇家寺院修行。北戎原本就被阿筝打得只剩下都城周边的几个城池,如今北戎王死在京城,自然也不能追究,只得另立了王上,真正的臣服于金龙。 当楚阳澄恢复楚淩烟的身份回到楚家的时候,已经成了楚家里最大的剩女,那些堂妹庶妹们都跑来看笑话,但楚淩烟到底在朝堂上混了那么几年,轻轻扫上一眼,那些女子也就乖乖闭嘴了。而她的父亲,却十分遗憾,楚淩烟不再做丞相了,他在楚家的地位自然也比不上从前了,加上楚淩烟如今已经二十岁了,即便有第一美人之名,要找一个好人家也难了,对待楚淩烟母女也就冷淡了。 楚淩烟看在眼里,不由为母亲不值,没想到母亲过了几日便放开了,想来是一前一后的态度刺激,反而让母亲看开了。 这一日,楚淩烟悠闲地在院子里晒太阳,算着皇上赐婚的圣旨也快要下来了,很快她就要离开楚家了。虽然她并不喜欢楚家,但到底是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多少都有些留恋。 “怎么不见了?明明看见他往这边来了。”一个丫鬟的声音。 “要不要进去问问,丢了十五少爷总不好。”另一个丫鬟道。 “别,这可是六小姐的院子,我可不想面对六小姐冻死人的目光。不过是个庶子罢了,饿了自然会回来。”前一个丫鬟说着,便拉着另一个离开了。 楚淩烟皱皱眉头,回想了一下,家里她这一辈总共十五个孩子,最小的便是十五少爷楚阳雪。名字像个女孩儿,人长得也像个那孩子一般精致可爱,今年只有六岁,楚淩烟对她了解不多,但似乎不像其他兄弟姐妹一般招人嫌。 往院子里扫了一眼,便看到躲在花丛中的小男孩,正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楚淩烟突然一阵心疼,不由得皱皱眉头,似乎恢复女儿身份以后,她越来越同情心泛滥了。不过一个弟弟,对她也没有什么威胁。 楚淩烟走上前抱起楚阳雪。楚阳雪在楚家过的不好,身子略有些瘦,但一双眼极有灵气,而目光纯澈,果真如他名字一般,不容玷污。 “姐姐,阳雪饿了!”小孩儿很老实的向楚淩烟道。 楚淩烟一笑,拿了点心给他吃,不得不说,其他弟妹或是侄子,见了他只会表现的乖巧,绝对不允许自己露出一丝不好,楚淩烟反倒喜欢这样的率真。 次日,皇上的赐婚圣旨便送来了,阿筝早就想把楚淩烟娶回去,因此婚期就定在一个月以后。这下,楚淩烟在楚家的地位明显就提高了,夫家是出了皇帝最为显赫的王府,未婚夫是少年将军、王府世子,直嫉妒死一干楚家小姐。 楚淩烟不耐烦的打发走过来祝贺的姐妹们,正准备休息一会,便见母亲来了。楚夫人是一个很温柔的妇人,见女儿脸上有一丝倦意,便心疼的让女儿躺下,她就坐在床边陪女儿说话。坐了一会儿,楚夫人要离开,楚淩烟却抓住母亲的手道:“娘,你跟父亲说,把阳雪养在身边吧。”楚淩烟知道楚阳雪的生母早已死了,正因为这个,才会被人欺负。哥哥早亡,如今自己也要嫁人了,母亲在家中,也得又一个依靠。 楚夫人微微一怔,明白女儿的担忧,便点头答应了。 一个月之后,楚淩烟出嫁,盖着大红的盖头,楚淩烟离开了生活二十年的楚家,隔着盖头,她看到母亲笑容里的不舍,不在意那些堂妹庶妹的嫉妒眼光,乘着花轿,楚淩烟进了安王府的门。 透过大红的盖头,隐隐约约看到阿筝一身红衣的妖娆样子,心里一阵暖意,曾经她以为自己再没有机会与他携手,没想到,现在自己披着嫁衣,成了他的妻子。拜了堂,楚淩烟被喜娘送进洞房,等着阿筝。 新房里只有她一个人,楚淩烟不免又开始胡思乱想,直到很晚,阿筝才推门进来,拿喜称挑开楚淩烟头上的红盖头,把新婚的妻子抱在怀里,低声呢喃:“淩烟,你终于是我的妻子了。” 楚淩烟享受着阿筝温暖的怀抱,静静地听着阿筝说话。楚淩烟今日早早便起床,又折腾了这一天,着实是累了,不大会儿就开始迷迷糊糊的。阿筝一笑,便要帮楚淩烟解开衣裳一同休息,却没想到原本迷迷糊糊的楚淩烟这时准确的抓住了自己的手。 “淩烟,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我们该早点休息了。”阿筝凑在楚淩烟耳边,低声道。 却见楚淩烟瞪了阿筝一眼,凑在阿筝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便自己脱了衣裳躺下休息了,而阿筝,坐在床上,一脸的不可置信,最终却也无法,只得搂着楚淩烟,安安分分的睡觉。 一年后,王府再次挂上了红绸,这一回,是欧阳锦年出嫁,新郎自然是白玉茗。一大早,楚淩烟这个大嫂给欧阳锦年梳头,而新娘子本人,则抱着小侄子,也就是阿筝和楚淩烟的儿子欧阳昕辰,玩的不亦乐乎,哪里有一点新嫁娘哭嫁的意思。倒也是,百草山庄离王府并不远,白玉茗又宠锦年到无以复加,她想回家里来还不是几步路的事情。 到了吉时,阿筝送锦年到百草山庄,望着越走越远的花轿,宁儿低叹一声“老了”,沈雁翎搂着妻子的肩膀,道:“孩子都大了,往后,王府交给阿筝,我陪你游山玩水,可好?” 宁儿看了儿媳妇一眼,从楚淩烟手里抱走了孙儿,往回走,道:“跟你走了,等回来小昕辰都不跟我亲了,等昕辰认得人再走吧!” 沈雁翎看着妻子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敌便是眼前这个还不满半岁的嫡亲孙子,暗自咬牙,下定决心要拐走妻子。 十日后,沈雁翎上奏皇帝欧阳灵祁把王位传给儿子阿筝,直接把妻子打包带走,留下阿筝万分不满地接过父亲的担子。回首看去,温婉的妻子轻轻摇着儿子的摇篮,心头的不满便也疏散了,岁月静好,如今拥有这样的幸福,他已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