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楔子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楔子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金銮殿 皇甫瑨霆坐于案前,认真地审批着一大撂的折子,近来朝中事多,原乡镇瘟疫一事,总算是已平复下去,但后面赈灾的银子却让人伤脑筋。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他端起一旁的参茶来喝,眼角瞥见一旁的画卷,手中动作僵住,只觉心在往下坠,仿佛落进一个无底深渊。 这画中女子,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女子,是他在瘟疫横行的小村落识得的医女。 谁曾想到,她却是他仇人的女儿! 忽听,殿外一声尖细的声音喊道:“陛下,俞大人求见。” 他眉头一蹙,扬声道:“让他进来!” 不多会儿,就见俞墨缓步而入,他身后跟着一个身着绯色衣裳的女子,脸上覆着面纱,微垂着头,袅袅娜娜的走近殿内。 看见女子的那一刹那,他竟有瞬间的失神,等反应过来时,俞墨与那女子已然走到案前。 “参加陛下。” 俞墨拱手一礼,他身后的女子却不为所动,直挺挺的站着。 良久,她轻轻抬起头来,视线与他相对的那一刻,脸上浮现一抹复杂神色,秋水般的双眸流露着痛心与绝望。 痛心?她也知道痛心么? 许久,她缓缓抬起手,将脸上的面纱取下,露出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庞,然后在他的凝视下,从容不迫的跪拜。 “臣女……李盈琇参见陛下。” 轻柔的声音听来是多么的舒服,却像几个重重的石头,砸在他心头,瞬间皮开肉绽,痛的他快喘不过气来。 她竟然懂得对他行三拜九叩之大礼! 短短的一句话打破了他对她仅存的希冀,也生生隔断了他与她的情意。这一刻起,他不再是王晋,而她也不再是柳盈。 她是这么从容地承认,脸上竟然也看不出一丝难过的迹象,哪怕是一丝愧疚之色…… 他冷笑,“就这么着急承认自己是李盈琇,是朕所恨之人的女儿,是朕册封的李贤妃吗?!” “出去!” 这一声吼的自然是俞墨,也是发泄他心中的愤怒。 俞墨愣了一下,似乎欲言又止,却是揖礼告退,而后走出殿外。 他强忍着愤怒,起身走到她面前,“抬起头来!” 过了片刻,她才抬起头来,表情淡淡,清澈的眸子眨也不眨一下,直直望着他,就像一潭池水,波澜不惊。 他心里一颤,蓦地俯下身,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你好大胆子!说!是不是李贵指使的!” 她嘴角微微一动,似乎是想笑,他眉头一紧,竟微微松了手,听见她轻飘飘的声音响起,虚无缥缈地像一阵风。 “你杀了我吧。” “朕怎么舍得杀了你?”他冷哼,想不到她竟然连解释的心没有。 她听了这话,忽然就落下泪来,泪眼模糊的望着他,蓦然想起大婚那晚,他亦如此刻这般愠怒、暴戾,无形中带着一股压迫感,让她胆战心惊。 许久,她哽咽道:“为什么?既然这么恨我为什么不杀了我?” 他面无表情的望着她,“你死了谁来偿还你爹作下的孽债?你娘亲么?” 她哑然,瞪大眼望他,难以相信他竟会这么残忍,更想不到昔日深情竟成了一场空。 望着她面如死灰,他却笑的犹如鬼魅,阴冷的说:“要怪就怪你爹是李贵!谁让你是李贵的女儿!” “来人!”他一声冷喝下,立即有小太监应声附和。 “陛下有何吩咐?” “传朕旨意,李相之女李盈秀,毓质名门,温柔贤淑,甚得朕心,特赐为皇贵妃,赐居重华殿!” ------- 新文开坑,请多多支持啊!求各种支持!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楔子更新完毕! ------------ 第一卷 遇见,一场罹难的开始 ------------ 001、她的夫君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01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01、她的夫君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三个月前,西子村 “啊!不要……!” 本是躺在床上睡觉的柳盈突然睁开眼,鲤鱼打挺的坐了起来,脸色煞白,不安的环顾着四周,看清是自己住了两年的房间时才轻轻吁了口气。//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是梦,是梦……。” 双手不由自主地拥紧被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想起方才梦中的一幕仍是心有余悸。 梦中的那些人只是几个太监,不过是看她失势没落了,贪恋她的美色,变着方法欺负她,先是苛扣她的饭食,再是叫她去给他们洗衣服…… 她李盈琇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都是拜她的丞相爹爹所赐,如今看她不成器,竟然连帮她的心都没有。 其实,这些只是身体上的折磨,最让她害怕,让她心里不好过的,是那个从未谋面的男子,她的夫君。 那句冷漠似寒冰的话语,像个魔咒一样,渗入到她的骨子里去,把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永生永世再无出头之日。 朕就让你永生永世不得出宫! 为什么,他会这么恨她? 两年了,这个梦一直纠缠着她,时不时就让她担惊受怕一回,似乎是在提醒她,她是从那个笼子里逃出来的鸟,要时刻提防有人来抓她回笼。 她最怕的就是那个至始至终冷漠以对的陌生男子,可那个人却是她的夫君……他连她的脸面都不曾看过,却是那么的痛恨她。 是因为她是他被迫册封的妃子吗?却不知道,她也是被逼无奈而进宫的。 尽管他是一国之君,可却羽翼未满,处处受制于她的丞相爹爹,而她是相府里最不受宠的七小姐,她的娘亲是爹娶回来生儿子的,结果却生了她这个女儿。 她一出生,五哥就病死了,二娘说她们母女是克星,克死了五哥,就连爹爹也相信这个说法,从此她们母女俩在相府,便不招人待见。 一切都是命,他与她都无可奈何。 记得小时候,娘亲就曾和她说过,女孩子出嫁的时候是一生最美的时刻。可她出嫁的那天却成了她永久的噩梦。 她的美无人欣赏,她的夫君连看一眼她的心都没有,又何来欣赏? 娘,两年多没见到您,您可好?大娘二娘、三姐她们可还会欺负您?原谅琇儿不能在您膝下尽孝。 柳盈用力握住被褥,像是在拥抱某个人。 “盈盈,盈盈?” 犹自出神之际,耳边忽然传来沈安荣的声音。 柳盈怔怔望着紧闭的房门,愣了一会儿才应道:“沈大哥?” “盈盈,不好了,出事了!”沈安荣平常一贯沉稳,但今天却从他的语气中感觉有一丝焦躁。 这么早会有什么事?柳盈深吸一口气,边下床边向着门外说:“沈大哥,你等一等。” 开门便见到一脸焦急的沈安荣。 “沈大哥,出什么事了?” 沈安荣是原乡县衙门的捕头,也是西子村的村民,于柳盈曾有救命之恩,而柳盈能在西子村落脚也多亏了他。 见到柳盈,沈安荣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心里的担心莫名其妙减少了几分,原本焦急的神色稍稍也缓和了一些。 “今天早上又有几个人染上瘟疫了,昨晚上还好好的,谁知今天起来竟然也染了病。何大夫天没亮的时候就出门采药去了,我们不是大夫,眼睁睁看着那些人难受,这不,没办法了,才这么早来叫你……” ------------+----------- 亲们,不好意思,风子终于浮上来了。。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01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01、她的夫君更新完毕! ------------ 002、大发善心的富商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02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02、大发善心的富商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柳盈一听又是关于瘟疫的事情,急道:“昨晚上我明明熬了预防瘟疫的药给大家喝下了了,怎么还是有人染上?” “我也在纳闷,可能是接触已染病的人过久才被染上的。//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可能吧,”柳盈点点头,边说边往外走去,“走,我们边走边说。” 沈安荣忙跟上柳盈,与她并排而行,踌躇了半天,终是说出了内心的担忧:“我担心,这样下去,疫情怕是控制不住了,如今药材严重欠缺,又没有干净清爽的地方给那些病人休息养病,这样下去,瘟疫只会越来越肆虐。” 柳盈皱着眉头,半天才开口说“师傅上山我怎么不知道,他可有说何时会回来?”说着也不禁犯了愁,如今灾情严重,药材前些日子就没有了,这下可怎么好。 “不曾,何大夫天没亮就先去茅草屋看了看,后来就背着竹篓上山了,许是想让你多歇息,就没知会你。” 沈安荣看着眉头紧蹙的柳盈,既心疼又无奈,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幸苦他都看在眼里,看她一个弱女子为了医治病人,不知费了多少精力。可他一个莽夫,不懂医术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一旁给她做些粗使活儿。 “你…你应该早点来叫醒我。”柳盈转过头,恰好撞见沈安荣眼中的心疼之意,她心一慌,急忙撇开脸佯装没看到,“这瘟疫随时可夺人性命,若是晚些,后果堪虞,我们快点赶过去吧。” 两年来,沈安荣一直对她关爱有加,她也明白沈安荣是何心思,但她只当他是兄长般看待。 沈安荣自己也心知肚明,几次对她的心事旁敲侧击之后,知道她无意,也就打消了念头,唯愿守候在她身边。 这让她很感动,若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她想,她会考虑接受他,可她的身份让她不敢有非分之想。常在想,若是她生在平常百姓家,该有多好。 “盈盈,我只是……”沈安荣原本想说:只是不想看你那么累,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别担心,现在疫情这么眼中,县太爷也不敢隐瞒,已经上报朝廷,想必朝廷不日便会下拨银子派人前来处理。” 柳盈脚步一顿,惊诧道:“什么?朝廷?”一听到朝廷立刻变得敏感起来,她心头就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可有说是什么人来?” 沈安荣以为柳盈是在担心朝廷派来的人又像这里的县太爷一样中饱私囊,忙解释说:“说是陛下钦点的大臣,好像是个清廉的官。”见柳盈神色不变,又补充道:“还有……听说前两日县里来了个富商,大发善心,带了许多药材过来,如今人好似在东郊那边。” “是吗?”柳盈淡淡应了一句,有些无奈,她心里担忧的哪里是他所说的那般。转念一想,又打消心中猜疑,是她太敏感了吧。 她自小就很少出府,也甚少人知道她的存在,就连爹爹也是因为那一次偶然才知道她这个女儿的存在,至于朝廷那帮官员,想来更不会有人知晓她。想着,也就松了口气,随口又问:“那人是前来赈灾的吗?”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02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02、大发善心的富商更新完毕! ------------ 003、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03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03、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嗯,这会儿,人好似还在东郊。【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在东郊做什么,那里虽然也发生了疫情,但并不严重,既是大发善心那应该来这西子村才是。” 沈安荣忽的冷笑一声,“有钱人家的,大概是怕染上瘟疫吧,做做样子罢了。” 柳盈不由得侧头看了他一眼,看他表情顿时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淡淡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如此举动也不过是人之常情。” 沈安荣怔了怔,而后,点点头,“说的是。”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专门为医治染上瘟疫的人临时搭建的茅屋。茅屋只有顶上草棚遮雨挡光,说好听些叫茅屋,难听点就是个马棚。 从外面看,里面的情形一目了然,屋子里多是些气喘吁吁,脸色发青的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全部斜斜歪歪躺在木栅栏上,神色萎靡,像是等待死神的召唤。 柳盈见到茅屋里的情形,神色有些凝重,轻叹了一声,道:“你去叫人看看能不能跟那富商碰个面,现在能解燃眉之急的人恐怕只有他了。” 在西子村两年,柳盈除了是这小村庄的大夫之外,还是村里的教书先生。西子村处于偏僻地区,村民们都无法让自己的孩子去县里的学堂上课,久而久之,这里的人都不识字念书了。 柳盈和何新来到这里后,不仅开医馆给人看病,还在沈安荣的帮助下开了一个简易的学堂,由柳盈和何新来教学。 说是学堂,其实也是柳盈和何新的家,上课的学堂是沈安荣特意搭建的木屋子,院子里头还有一个宽敞的凉亭,学堂后院有一条小径,走过小径,穿过月洞门便是柳盈和何新的家。 此刻,柳盈正领着一帮孩子在这凉亭中,教他们弹琴。 这帮孩子今天似乎有点调皮,竟然吵着要她跳舞,还主张玄玉负责弹琴。 “盈姐姐,你就跳给我们看看嘛,荣哥哥说盈姐姐跳舞可好看了,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漂亮!” 说话的是一个小女孩,名叫容儿,梳着两个小发鬓,秀气的小脸上漾着两个小酒窝,可爱极了。 柳盈捏捏她的小脸蛋,笑道:“荣哥哥什么时候说的呀?” 这两年她已鲜少跳舞,只是偶尔技痒时自己躲着偷偷跳一小会儿,可是沈安荣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难道,他偷看过她跳舞吗? 看柳盈还在犹豫出神,容儿扯着柳盈的衣袖嚷嚷道:“盈姐姐,您就给我们跳支舞吧,这里只有我们,不会有人看见的。” 柳盈望着眼前的容儿怔了一怔,这小丫头怎么看出来她怕在人前跳舞? 要跳吗? 她的人生就是因为一支舞而发生了那么大的改变。如果没有在花园里跳那支舞,可能她的丞相爹爹就不会注意到还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也更不会发生后来那些事情了。 那时候,她就发誓不再跳舞。 可是,现在…… 她发现自己不是推脱不了这个请求,而是无法面对一群孩童对她而产生的失望之色。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03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03、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新完毕! ------------ 004、迷惑男人的工具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04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04、迷惑男人的工具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容儿扁着嘴,委屈道:“盈姐姐,你上回也是这么说的,你问问阿康、小艺他们……他们都想看盈姐姐你跳舞呢……” “可是……”柳盈为难的望着围着自己的这一群小孩,个个都用期盼的眼神望着她,这叫她怎么拒绝得了。//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那样期期艾艾的样子就像娘亲望着爹爹的时候,希望爹爹能给她一个眼神,一个浅笑,可爹爹从来都是吝啬的,吝啬对娘亲笑,就连望一眼娘亲都吝啬的。 在家的时候,娘常常对她说:“我的琇儿跳舞真好看。”每当娘亲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就会跳的愈加卖力,动作也更加优美。 因为只要她跳的好,娘亲就会笑,她喜欢看见娘亲的笑脸,娘亲也只有在看着她跳舞的时候才会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 容儿看着柳盈脸色不太好,以为是自己太过任性执拗才会让柳盈为难,握着柳盈的手弱弱的说道:“盈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开心了?不要不开心,容儿不想盈姐姐跳舞了。” 柳盈望着甜美可爱的容儿,缓缓笑开来,这样子的容儿跟小时候的自己真像,“姐姐没有不开心。” 她盈深吸了一口气,拍拍容儿的肩膀,再看看周围的几个小孩。“还记得姐姐教你们唱的那首歌谣吗?你们唱,玄玉弹琴,姐姐来跳舞,好不好?” “好!”此言一出,柳盈周围立刻一阵哄哄声,就连刚刚担忧柳盈会生气的容儿也高兴的大呼着。 玄玉抱着琴和其他人孩子们也很有默契的退到凉亭的一边,给柳盈空出一大片空地。 玄玉铮铮调了几个音,便缓缓弹奏起来。 远处,夕阳渐落,缤纷绚烂的晚霞映红了天际,好似一幅美丽的彩墨画卷。 凉亭中,铮铮琴音,绕梁而升,伴着孩童纯真干净的声音,叫人听了心旷神怡。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 柳盈望着远处斜阳,红唇微扬,绽开绝美的笑容,手脚自然地随着琴音舞动起来,心神却控制不住地飘得老远。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 这首《子衿》是娘亲教她弹唱的,也是娘亲最钟爱的一首曲子,她亦如是。 就是因为跳这一支舞让她的丞相爹爹注意到了娘亲和她这个女儿,她天真的以为好日子是要来了,却不想这竟是噩梦的开始。 她的丞相爹爹会注意到她,不是因为她是他的女儿,而是看中她容貌。 是啊,她出众容貌可以用作迷惑男人的工具,可以惑乱君心,可以作为他扩张权利的工具和棋子。 从那时候起,她便发誓再也不会跳这支白纻舞,可她今日却又为一群孩童而违背了誓言。就让她再任性一回吧,跳了这一次,再也不会跳了。 夕阳下,以璀璨绚烂的晚霞为幕,清脆悦耳的琴音为序,纯真甜美的歌声为引,柳盈将全身心都投入到了这支舞中,好像,这是她人生中最后一支舞,跳完之后,就是她人生的落幕,或者说,是这支舞的落幕。 轻云般慢移,疾风般旋转,纤细的身姿,宛若风中摇曳的杨柳,一个细碎的舞步,一个曼妙的回旋,每一个动作都似带着无声的诉说,每一丝神态仿佛注入了思想和灵魂,仿佛她就是天生的舞者,只为舞蹈而生。 浑然忘我的她,却不知道这小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三个陌生人。 ------------- 好吧,男主要来咯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04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04、迷惑男人的工具更新完毕! ------------ 005、不染纤尘的白莲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05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05、不染纤尘的白莲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循着琴音,王晋与俞墨、白起三人来到了学堂。【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当他们走进学堂,穿过院子,就见在凉亭中伴着琴声与歌声翩翩起舞,浑然忘我的绿衣女子。 不是没有看过女子跳舞,是从未见过像眼前这个女子一般,仿佛是她的灵魂在跳舞,忽而夹带哀愁神态,眉眼间隐隐一丝忧郁惆怅,每一个神态,每一个动作,就像是她对命运发出的喟叹,那么无助,那么悲伤。 许久,王晋回过神来,这女子毫无征兆的给了他一个惊喜,但让他惊喜的不只是那首歌谣,还有这女子的舞姿,还有她那张脸。 乍一看去,她竟然和延德宫那个女人有几分相似,虽是这么想,但他心里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无关延德宫的那个女人,只是莫名其妙涌上心头,那么强烈。 似乎他曾见过她。 她到底是谁? 难道,她是小时候见过的那个小女孩?可也不对,那小女孩是都城人,怎又会在这穷乡僻壤出现。 淙淙流水般的琴音响彻在周围,随着最后几个音的收尾,柳盈的身姿也缓缓定格在一个动作上。 她的双手捏成一朵花的样子悬在头顶,而她的双眼,定定的注视着自己的手,动也不动,如一尊雕像,经久不变的维持着一个姿势。 琴声与歌声都已停止,她却仍陷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而她周围的一群孩童也都一声不吭地呆呆望着她。 直到听到几声浑厚的掌声,她才猛然惊醒,慌乱中回过头,竟看到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三个陌生人,她蓦地抬起手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尖叫出声。 只见为首的那个人一身淡蓝色的广袖宽袍,脸上呈现出惊讶之色,但柳盈比他更惊讶。 怎么会有陌生人在此? 她是断定这个时候不会有外人来,才会把自己的一腔思绪毫无保留的融入了这支舞中,却没想到会有旁人在。 她怔怔望着那位蓝衫男子,对上他专注的视线,看着这眼……竟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心头也是百感交集,分不清是喜是悲,亦或是其他。 王晋默然地看着凉亭中与他对望的女子,眉若远黛,眼颦秋水,五官精致的无可挑剔,娉婷袅袅的立在亭中,恍若一株不染纤尘的白莲。 她望着他的样子似乎是在害怕,她在害怕什么?是因为自己的心事被人无意中窥视而害怕吗?方才见她转过身来的时候,眼中有莹莹泪光闪动,那泫然欲泣的模样竟让他起了恻隐之意。 不管她是何种害怕,他能肯定的是,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有一种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几乎抑制不住的冲动。 两人就这样对望了许久,谁也不曾从对方的视线中错开,仿佛他们等待着相视的一幕已经等了上千年。 俞墨见王晋犹自出神,又望亭中同样失神的女子,生怕这两人再这样对望下去,天黑了都回不了神,便捂着嘴佯装咳嗽。 “咳咳……”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05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05、不染纤尘的白莲更新完毕! ------------ 006、仙女下凡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06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06、仙女下凡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听到咳嗽声,柳盈猛地醒过神来,低头望一眼还愣着的一群孩童,喊了一声,“快走!” 话音刚落,原本安静的孩子们哄一声四处跑开来,柳盈也趁乱转身离去,连琴也来不及拿走。//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院子里的三人显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突然状况,顿时怔住。首先反应过来的王晋率先追了出去,然而,当他跑出院子的时候,早已不见那绿衣女子的身影。 才这么一会儿工夫,人竟然就不见了。 望着眼前空空荡荡的小巷,王晋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随后又自嘲一笑,一向沉稳淡定的他,竟因为一个女子而屡次失神。 回想起刚刚的一切,恍如南柯一梦,美得不像话,但这一切真是在做梦吗? 最让他不明白的是,她为何要躲他?明明,她望着他的眼神中也隐含了那么多的探究与询问,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她是否也同自己一般,看见对方就想起记忆深处的那个影子来,然后与之作对比,两个身影重重叠叠,模模糊糊,最后竟分不清她是记忆中人,还是现实中人? 尾随王晋追赶出来的俞墨和白起,望着空无一人的小巷也不免懊恼,枉他们还是御前侍卫,竟然连一个柔弱的姑娘家都追不上。 “公子……”白起揣着怀里的小包袱,心中腹诽,都怪那姑娘跳舞太过引人入胜,才会叫他们三人都好似被勾了魂魄。 王晋收敛起放纵过多的情绪,淡淡望了白起一眼,问:“方才你可看清她的长相了?” 白起忙不迭的点头,“简直就是仙女下凡。” 王晋叹了口气,但似乎是认同白起的话,“确实美若天仙。” 白起还要说什么却被俞墨抢了先。 “公子,不早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歇息一晚,明日再说也不迟。” 王晋笑着点头,语气笃定:“也好,来日方长,想必一定会再见到她。” 俞墨望着王晋势在必得的神态,有些担忧,刚刚公子竟然说来日方长……看来,公子是要在西子村逗留一段时间了。 可是,如今这情势不比在都城,虽然有他和白起保护,但潜在多少危险还是未知数,偏生这时候公子还顾虑着儿女情长,莫不是是忘了此行真正目的了? 转念一笑,方才那位姑娘到底是何许人也?见到是从未见过,但看她眉宇间竟有点像延德宫的那个女人。 他忍不住的做最坏的想法,她会不会是李贼派来?倘若真是他派来的,那这招美人计也使得太好了,若真如此,他得要好好查一查这女子的底细才行。 正想着,冷不防听到白起问了一句,“公子,今晚不住客栈吗? 王晋瞥了一眼白起,不以为然道:“我何曾说今晚要住客栈了?出来一趟你不仅比那些个老婆子唠叨,还迟钝了。” 白起倏然低下头,不知道是在懊恼还是在想王晋这话中意思,半响才抬头问:“那…公子,今晚……”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06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06、仙女下凡更新完毕! ------------ 007、得来全不费工夫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07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07、得来全不费工夫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王晋并不理会白起,微微眯眼望着不远处的茅草屋,转头望向身旁的俞墨,“去附近找个能住的人家,今晚就住这儿。【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俞墨应道:“是。”眼角瞥向一旁的白起,唇边一抹无奈的笑意,又像是在嘲笑。 白起正要顶回去,却见院子里走进来一个灰衣男子。那男子望见他们几个,便走了过来,疑惑的问:“几位是?” 俞墨审视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们是从都城来的商人,听闻西子村爆发瘟疫,我们是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说着指了指身后的王晋,“这是我家主子,姓王。” 那灰衣男子一听这话,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抬眼望着王晋,拱手道:“在下沈安荣,原乡县捕头。” 王晋摇摇手中折扇,笑道:“在下王晋,初到贵地,还望多多指教。” “岂敢岂敢。” 眼前这三个自称是前来帮助西子村的商人,估摸着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他们是自己跑到这里来,倒叫他好找。 但是眼前的这个人王晋风度翩翩,谈吐优雅,一点不似平日见到的那些商贾唯利是图,撇不开那股子铜钱味儿,他真的只是个商人吗? 还有他的随从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怎会有如此气势,还有两个高手随从保护着,这实在太让人讶异了。 但正如柳盈所说,现在能解燃眉之急的人只有他。不管他身份如何,只要他能帮助西子村度过这次的难关,那就是好事。 既然如此,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实不相瞒,我也正想找你们。“ 沈安荣将详细情况和王晋说了一番之后,王晋当即点头答应,沈安荣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听到王晋正在找住处,二话不说,便自荐说去自己家中。 哪知,王晋没表态,他的两个属下却先反对,说要住的舒服些,但王晋却说只要住在这儿村子里,无论哪里都好。 无奈之下,沈安荣带着他们三个在村子里绕了一圈,最后选在村长家中落脚。幸好,村长听闻王晋是来做善事的,也怕委屈了他,把家中最大最好的房间让了出来,生怕怠慢了这个大财主。 ------------------+---------------- 这厢,柳盈一回到家,就用力关上门,背脊抵着门板,一副逃难的样子,尽管已经回到家中,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惊慌。 方才若不是听到他身旁那人的咳嗽声,她差点就走上前问他是谁了。 见到那个人她竟然情不自禁的想要去了解他,接近他,想要知晓他的一切,却又害怕知晓这一切,多么矛盾的心理,可是这念头又那么强烈。 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内心如波涛汹涌的江水翻腾,又如迷乱的小鹿般四处乱窜,强烈而突然的思绪,她发现自己完全驾驭不了,也害怕这种感觉,让人不安又彷徨。 不明白,为何,见到那个人会有这么多的情绪,还这么失态,最重要的是,还让他看见她跳舞了…… 自从出了那件事情后,娘亲就告诫过她不可轻易在人前跳舞,可她却都违背了,还让陌生男子撞见。 “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07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07、得来全不费工夫更新完毕! ------------ 008、师傅您想太多了 “啊!” 忽然听见一个苍老而洪亮的声音响在耳畔,柳盈惊叫了一声,蓦然抬起头,见说话的人是自己的师傅才微微松了口气,拍着心口埋怨道:“师傅,您吓死我了。” 何新不以为然,有些委屈道:“丫头,这怎么能怪为师呢?是你自个急急忙忙跑进来又关上门,旁的都不理会……为师注意你好久了,你都不知道,那为师只好先开口咯。” 柳盈盯着一旁坐着磨药粉的老者,对他这一番话哭笑不得,最后无奈的摇摇头,将一腔心事都压了下去,“我只是遇到一条大狼狗,被吓到了。” 她走过去帮何新递药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谎,想想大概是觉得说不清,也没什么好说的,所以不说反倒觉得好。 何新意味深长的望了柳盈一眼,她低头拣着药草,有些心不在焉。“是吗?可为师看你这样子不太像是被狗吓到,倒像是被人追的。再说了,你倒是说说这村子里哪户人家养狗了?有时候,编谎话也是需要打腹稿的。” “哪有!”柳盈反射性的抬头,心虚的看着何新,嚅嚅道:“师傅您想太多了。” 何新嘿嘿一笑,“嗯,是为师想太多了。” “师傅!”柳盈心虚没底气,嗔怪的瞪着何新,半天才恼道:“盈盈不理你了。”说着便站了起来,快步向自己房间走去。 何新望着她匆忙又慌乱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又绽开一个慈爱的笑容。 常常想,若是何风在的话,他一定让何风把这丫头娶回家做儿媳妇。 可天不如人愿,何风,他唯一的儿子,三年前死在战场上了,而他的老伴知道这消息后,也不堪打击跟着去了,只留下他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幸好后来遇到了柳盈,他把自己对亲人的思念与爱都倾注在她身上,对她就如自己的亲闺女般看待。 如今,柳盈也十八岁,该是嫁人的年龄。 方才,见她那样神情慌乱,分明就是遇见心动的男子,才会这般紧张不安,而他作为长者又怎么会不欣喜呢。只是,不知道让她有这样反应的是个什么样的男子。 想想,以她这样出众的姿色,看上的男子也一定是不差的,就拿一直以来守护在她身边的沈安荣来说,也是不错的。 可惜,这傻丫头对他就是没那心思。他这老头子就算想帮沈安荣也帮不了了,总不能逼着她去喜欢他吧。这么缺德的事情,他何新可做不出来,所以,还是顺其自然吧。 是夜,四周静谧,偶尔听得一两声虫鸣声,和着窗外被风吹得沙沙响的榆树林,在这小村庄显得格外宁静祥和。 此刻,王晋正优哉游哉地躺在床上,难得离开那些烦人的政务,心也没由来的平静安宁,这样的机会真是不可多得。 将双手交叠枕在脑后,视线所及之处是有些发黄的蚊帐顶,幔布上缓缓映现出白天那位绿衣女子的婀娜身姿,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那么真切,好像她就在他眼前。 从未有一个女子像现在这样,无法控制的占据在他心头,想不想都难,这种感觉就算是对莲儿也不曾有过,就像是很久以前丢失的东西,如今找着了,心满意足的感觉。 “丫头,这么晚不睡,又在想什么?” “师傅!” 正想关上窗,却又听到一个娇憨清甜的嗓音,瞥眼见到斜对面那户人家的窗户一角,人影绰绰,晕黄的灯光从微微敞开的窗子里照射出来,在地上投下淡淡的模糊的剪影。 听这声音,他竟联想到白天所见的绿衣女子。 真是疯了不成,这是着了魔吗,竟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起那女子,此刻只听到一个声音竟又再次想到她,莫不是真着了她的道了? 翌日 食过午饭后,沈安荣才领着王晋几个人到茅草屋。一进门就见到一抹水绿色身影在院子里穿梭来去。 “盈盈……”沈安荣边喊边向柳盈走去。 柳盈正端着一碗药往屋里走,背对着来人,丝毫不知道身后一干人等全都盯着她看。听到沈安荣的声音,她微笑着回过头来,“沈大哥,你来了,找到那个人了吗?” 沈安荣点头:“找到了,我还带他来了呢。”说着,沈安荣用手指了指身后站着的几个人。 柳盈侧过头,顺着沈安荣手指的方向望去,这一看便惊呆住。 ----------+----------- 猜猜看,会发生什么事呢? ------------ 009、姑娘,请留步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09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09、姑娘,请留步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只见为首的男子锦衣华服,站姿挺拔,样貌英俊的无可挑剔,唇角微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黑暗深邃的眼眸正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看。//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是他,竟是他! 接触到他异样的目光,她心中莫名一惊,心跳也无端端快了起来,是害怕吗?她忽然明白昨天那种复杂的心情是因为什么,看见他,心里就莫名其妙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沈大哥,他就是你说的那位富商吗?” “嗯,就是他。” 那么,昨天那个人真的是来赈灾的富商了。 昨天,她还来不及将他看仔细就跑了,当时的呆愣,完全是被那突发情况给吓住,以至于头脑一片空白。 今天再看他,竟觉得他与那少年的模样有几分相似,磊落分明的眉宇,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 但他……真的是那少年吗? 乍一看,是有几分相像,但是眼神差了少许,那少年眼神暖如和煦,即使他不笑,望着她的眼,也让人感觉到温暖可亲。 或许,是事情过去太久了,存在她脑海里的那个少年的模样早已模糊不清,只是凭着记忆存在。还有,那少年是都城人士,衣着华丽,举手投足之间隐隐带着气势,且,那位中年男子对待他的态度也甚是尊敬。 虽然她识人不多,但也看得出那少年是达官显贵之人,而他却是个商人。他,应该也不是那少年,只是长得有几分相像而已。 十年的时间,可以让一个人的产生很大变化。就如她现在这个摸样,想必那少年看见她,也未必认得出她就是当年的小女孩。 再看他略带些疑惑的神色,是认出了自己吗? 不,她此刻脸上带着面纱,他应该认不出自己。 “沈大哥,你招呼他们吧,我还要去忙。”面对那人探寻的目光,她心底竟有种想逃的感觉,又有些害怕,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沈安荣赞同的点头:“好。” 沈安荣话音未落,她已转身迅速往屋里走去,不料却听到身后一声叫喊。 “姑娘,请留步!” 柳盈听这一声留步,愣了一下,已猜出是谁,犹豫了片刻后转过身去,就见方才那锦衣公子已站在沈安荣身旁,笑吟吟地望着她。 不等她开口,他就直接问,“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什么?柳盈心里一惊,他这是在试探她吗?她稳了稳心神,淡淡道:“公子说笑吧。” 面对柳盈淡然的目光,王晋坦然一笑,“让姑娘见笑了,只是看见姑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才冒昧前来问上一句……” 柳盈皱皱眉,假装镇静道:“是吗?”若说似曾相识,她也有这感觉,可这会不会是错觉? 一旁的沈安荣显然没想到王晋会忽然走上前来,听到王晋那句有点面熟的话后,又是一愣,心道:似曾相识?我看你是起了色心。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想必是王公子见多识广,认识的人多了记错了吧,盈盈鲜少见到陌生人。”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09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09、姑娘,请留步更新完毕! ------------ 010、他是个登徒子 柳盈转眼望一望沈安荣,又飞快转头望着王晋,摆出一副无趣的脸色,道:“公子只怕是认错人了,盈盈还要去忙,恕不奉陪。” “姑娘……”王晋忙不迭又叫了一声,但柳盈却是头也不回的进了茅屋内。 王晋有些失望的轻叹了一声,方才,一进门他就望见那鹅黄色的身影,一看那身姿就知,应是位佳人。 果然,在她转过身来的那一瞬间,他竟有刹那间的恍惚,就好像看见昨天那绿衣女子一样。 清湛如水的眼眸望见在看见他的那一霎那,闪过一丝惊异,似乎是惊讶,又似乎是疑惑。 他心头竟然有种感觉,这双眼好像在哪儿见过……跟昨天见到的那女子,似乎一模一样。 可他又不敢肯定,因为,她脸上带着白色棉布,遮去了大半的容颜。 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见她朝着沈安荣微微一笑时,那眼角弯成两弯月牙,极是好看,黑亮澄澈的眼眸中泛着的点点笑意,像是能醉人一般,让人见了不自觉地想要再看一眼。 看她方才那微微蹙眉的神情,转身就走的迅猛速度,该是以为他是个登徒子,避之不及了吧。 他低下头,自嘲一笑,方才确实是他一时冲动,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是真的。他只不过是想弄清楚,她是不是昨天跳舞的绿衣女子。 抬眼正见沈安荣望着自己,他朝沈安荣点点头,顺口便问:“沈兄,方才这位姑娘是?” 沈安荣勉强一笑,心知盈盈的姿色自然有许多人垂涎,但碍于他这个捕快一直护着,也不敢造次,加上原乡县民风纯补,哪里会有这些个歪斜念想,可看这个王晋流露出来的爱慕之意还真是一点也不加掩饰,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他淡淡道:“是我们西子村的大夫。王公子我们还是谈谈赈灾的事情吧。” 王晋淡淡一笑,“也好。” 看沈安荣满脸不情愿的模样,王晋只觉得好笑,这样的保护意图也忒明显了,但再明显,也止不住他对那女子的好奇心,方才沈安荣好似唤她盈盈…… 盈盈…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但愿,他与她不似那银河上的牛郎织女一般,只能隔岸相望却不能语。 从刚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心中就有一个声音在跟他说,他们见过,虽然没看见她的脸,但看那身影,就觉得似曾相识,越想他就越想知道这女子的真面目,看看她是不是昨天那位绿衣女子。 沈安荣与王晋并排而行,他没理会到王晋的心不在焉,自顾自道:“王公子,眼下这幅情景你也看到了。既然王公子是前来赈灾帮忙,那就请王公子尽快落实,无论是药材还是银两,都能解西子村的燃眉之急。”说罢,他停下脚步,转头望着王晋,等着他的答复。 王晋习惯性的皱起眉头,还未曾有人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过话,但听惯了那些小人谗言或是逆耳忠言,偶尔听听这番中肯的话,到还可以接受。 他此行来的目的就是来察看这里灾情和了解民生,就算沈安荣不求他,他也会做。“在下既是来赈灾,那就一定会做实事,待会儿我便叫人备好药材及银两送来,沈兄不必太过担心。” 沈安荣见他如此爽快,又不似一般敷衍了事的样子,恭恭敬敬朝他鞠了一礼,“如此,沈某先替西子村多谢王公子的义举,王公子大恩大德,西子村没齿难忘!” 王晋急忙托住沈安荣手肘,笑道:“沈兄不必客气,在下做的这些远比不上沈兄为西子村做的。有什么需要在下做的,沈兄尽管开口,在下定竭力办到。” 沈安荣抬头看了看王晋,他一口一口谦卑的自称在下,到让他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王公子,沈某是个粗人,不知礼数,还望不要见怪。” 闻言,王晋笑着轻拍几下沈安荣的肩膀,“沈兄说笑了,在下并非拘泥于礼节之人。” 沈安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却没再答话,他转头,望向茅草屋那个方向。 ------------ 011、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11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11、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宽敞的茅草屋中,只见柳盈正端着碗,逐个给病人喂药。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今日何大夫上山采药还未归来,所有事情都落在柳盈身上,看她忙碌劳累,沈安荣既心疼又无奈,可恨自己空有一身蛮力,却帮不了她多少忙。 王晋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茅草屋棚下,那一抹鹅黄色身影格外显眼,未及多想,便听到沈安荣对他说:“时候也不早了,王公子不如明日再来,沈某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沈兄请自便。” 话未说完,沈安荣已大步离去。王晋笑了一笑,这个沈安荣还真是一点儿也瞒不住心事。 望着沈安荣远去的背影,白起犹豫着开口说:“公子,我们的盘缠好像没多少了,去哪儿弄钱买药材……?” 这一路南下,原本带的几万两银票早就花完了,不对,花的不多,是一路来施舍给那些穷人的多,早在半路,盘缠就已所剩无几。 王晋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这不是有你们在么。”转身,边走边道:“趁天还没黑,去看看这儿县令家产如何。” 闻言,白起蓦然抬起头,张着嘴正想要说什么,却见王晋和俞墨已施施然走在前头,他无奈的叹了一声,颓然低下头。 抗拒不得,那就当享受吧。 不过,他到底跟了个什么样的主子?这一路南行,公子看了多少个县令,已经数不清了。其实,能让公子下令去看望的县令也挺荣幸,又挺倒霉的。 每去看望一个县令,他和俞墨都得去做些盗匪之事,导致这一路都听到一些飞贼侠盗的英雄事迹。想他和俞墨堂堂御前侍卫竟成了被通缉的飞贼,真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做这些事情的同时还要担心主子会不会遇到危险,真是够提心吊胆的,偏偏主子还乐此不彼。 第二天,白起也早早揣着银子和药材送往茅草屋,想着早点办完事,再赶回村长家中,保护王晋回都城。 当白起回到村长家中的时候,却见王晋与俞墨整装待发,正要往茅草屋这边赶。 “公子?你这是……。” 王晋优雅的摇晃着手中折扇,微哂道:“何事?” “公子……”白起挠挠头,转头望着俞墨,希望他能说几句,哪知俞墨只回给他一个无奈的眼神。他只好硬着头皮说:“茅草屋住的都是染上瘟疫的病人,您总是去那里,属下担心……” 王晋不以为然道,脸上笑意全无,“你忘了你家公子是何人么?那么多暗箭毒酒都伤不了我,区区瘟疫,我又岂会怕。” “可是……”白起想起在茅草屋见到的那些百姓们,无一个不是面露苦色,疼痛不堪的,心里更加担忧。万一公子不小心染了瘟疫,病倒了,他和俞墨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王晋见白起满脸犹豫,心知他担心的与俞墨一样,率先走出屋子,边走边说:“我不过是去看看,又不接触那些个病人,你们担心什么。这是在外头,别逼我下命令。” 听王晋声音淡淡,语气却是不容置否,隐隐含着一丝愠怒,白起也识趣地不敢在多言,只和俞墨一同走在王晋身后。 -------------+---------- 亲,今天你留言收藏了吗? 嘻嘻,留言99条咯,看看是谁会是第一百个幸运儿呢? 一百哦,完美百分百!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11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11、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更新完毕! ------------ 012、真是乌鸦嘴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12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12、真是乌鸦嘴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茅草屋里的情况确实如白起所描述的一般,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是面容痛苦的。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从进茅草屋那一刻开始,王晋的眉头就一直没舒展过。昨日虽有来过,但只在门口停留了片刻就离去,哪里有见到这些病人。 一直都知道,生命其实很脆弱的,就像当年那么强壮的父皇,在那些慢性毒药的啃噬下轰然倒塌,几乎是毫无预兆的发生,让人措手不及。 眼见王晋脸色越发难看,又无停下的打算,俞墨和白起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公子,要不去那边先歇一歇?”俞墨指着茶寮方向问。 王晋没出声,转头望了望那茶寮,见那茶寮下有一男子,蹲在地上拿着蒲扇看顾着几个炉子。 迟疑了片刻,王晋缓步走近茶寮,近看了才知道,这里说是茶寮,其实是用来熬药的地方,茶寮的小屋子似乎是为病人们看病的,门口仅用一块旧棉布遮着,而蹲在地上的男子正是沈安荣。 “沈兄。” 沈安荣闻声回过头,见来人是王晋,惊讶的站起身,“王公子?你怎么来了?” 王晋微微一笑,“我就是来看看。” 沈安荣神色中带着一丝腼腆,“早前王公子的属下来送药时,说王公子今天就要离开原乡县,沈某还在为没能当面给王公子道一声谢而遗憾呢,不想,王公子竟又出现在这儿。” 王晋环顾着四周,听了沈安荣这话,当即转头看他,说着客套话,“沈兄说的哪里话,昨日来去匆忙也不详细情况,今日就特地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能帮上忙的。” 其实他来这里一是来察看疫情,而是为了弄清那位绿衣女子的身份,只觉告诉他,盈盈跟那位绿衣女子肯定有关联。 沈安荣点点头,叹道:“如今像王公子这样的善心之人已经不多了……其实,西子村最需要的除了药材,还有大夫,县里的大夫都不肯来这里,因为……在这里看病没有酬劳的,就连基本的药钱也拿不着。何大夫是这里唯一的大夫。” 王晋点头表示赞同,其实心中已有了计较,“在下虽然不懂医术,但也希望能帮西子村出一份力。” 沈安荣掀起其中一个药煲盖看了看,见熬得差不多,拿了帕子包住药煲手柄,摁住盖子就碗里倒药,一边还腾出功夫对王晋说话,“王公子有这份心就好,只是……像王公子这样身份尊贵的人,还是少往这儿跑,这瘟疫厉害得很,怕王公子不堪抵抗……” 闻言,站在一旁一直未说话的俞墨和白起很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眼中传递着赞同的意思,好像在说:真是乌鸦嘴,不过,你说的太对了。 王晋却不以为然,瞥了一眼身旁的俞墨和白起,示意他们到一边候着。 “沈兄说笑了,在下虽然不常锻炼,但自问身体还算康健,沈兄多虑了。” 沈安荣摇了摇头,正想说什么,却听到柳盈的声音从帘内传来。 “沈大哥,药煎好了没有。”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毫无疑问,这些许熟悉的声音让王晋很好奇。 只见小屋门口的布帘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掀了起来,接着就见到一个身着水蓝色衣裳的女子从里面缓步而出,脸上蒙着面纱。 看清那女子后,王晋不由笑了起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昨日见到的那位让他想了又想的盈盈姑娘。 只是他还未出声,却先听见她的惊叫声,接着是瓷碗破裂的清脆声。 啪一声! ------------- 啪一声,我拍案而起。然后。。。。 好吧,两更了,风子偶要出门去买冰糖了。 今天整个马蹄红豆糕,红豆汤圆吃吃,嘿嘿,亲们想不想尝一口呀。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12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12、真是乌鸦嘴更新完毕! ------------ 013、姑娘,你怕我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13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13、姑娘,你怕我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瓷碗摔碎在地上,落了一地的碎片。【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柳盈呆呆看着地上的碎瓷片,感觉心里的某种东西好像也被摔烂了一般,支离破碎。 那晚,那人也是这样,啪一声,摔碎桌上的瓷杯,然后冷漠的说出那些话。 这是个噩梦,一辈子纠缠她的噩梦。 “盈盈?” 沈安荣从未见到这样失神的柳盈,不由着急道:“盈盈?你怎么了?” 柳盈神色迷离的看了他一眼,蓦地抓紧他的衣袖,像是溺水的人紧紧抓着浮木, “我……没事,没事。” “真的没事?”沈安荣不相信的问。 柳盈稳稳心神,朝他摇了一下头,“没事了。”说着便松了手,兀自蹲下身去收拾碎掉的碗块,从头到尾都没理会过在旁注视着她的王晋。 方才,她在屋里的时候,就听到沈安荣与别人交谈的声音,只是不知是谁。熟知一出来却见到昨晚上一直纠缠在她心头的男子,让她毫无心理准备。 王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试图找出一丝异样来,可她低着头,脸上又蒙着面纱,根本看不出是何神色。 方才看她紧抓着沈安荣的手臂时,他心里竟有些不悦,好像搀扶她应该是他,也只能是他,一种没由来的占有欲望袭卷而来。 他蹲下身去,定定瞧着她,问:“姑娘,你怕我?” 她的反应让他感觉,她就是怕他,甚至是在躲避他,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难道真如他心中猜测,她就是那绿衣女子吗?但也奇怪,只是跳舞被人撞见,至于这么紧张吗?还是说,她是玩欲擒故纵,欲拒还迎的把戏? 沈安荣听到王晋这话,不由望了他一眼,“王公子这说的哪里话……盈盈不过是见了陌生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罢了。” 见到他神情专注的盯着柳盈看,心头顿升一股无名火,但想到他西子村的恩人,硬是将火气压了下去。 生人?王晋挑眉,抬头望他一眼,道:“沈兄忘记了,在下昨日也曾见过盈盈姑娘。” 沈安荣被王晋这话噎的一时间答不上话。 而柳盈却是再次失神,手不经意一颤,锋利的瓷片瞬间割破了食指,鲜血霎时汨汨往外流出。还未反应过来,手已经落入一个宽厚的手掌之中,接着她划破的那根手指被一方极好的绢布层层包裹住。 她抬头,看清那手掌的主人时,不由地愣了一下,他眼中的认真专注,让她有瞬间的恍惚,想不到他竟会随身带着手绢儿…… 他刚刚说的没错,而且他与她已经见过三次了……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是因为自己的心事被人窥僭而感到不安吗,还是因为娘亲说过的那支舞是个诅咒? 可是为什么,当她的手被他握住的时候,她心中的慌乱,竟然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真令人困惑不已。 她轻轻抽回手,“我自己来……” 王晋抬眼望她,手不自觉用了几分力握紧她的,“别乱动,若是牵动伤口又要流血了。” 简短的一句话让柳盈不敢再动,也让一旁原本想发话的沈安荣闭了嘴。 见柳盈这样默不作声的被一个男子握着手,他心里像是被猫爪狠狠抓了一把,又疼又痒,好像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被人抢走,而他却无能为力。 包扎好后,王晋却没立即松开手,握着柳盈手的样子,像是在嘱咐一个孩子,“好了,这几日先不要沾水,你是大夫,自然比我更清楚这些。” 絮絮叨叨的语气,又有些熟稔,仿佛他与她已经认识了很久,实际上却是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只知沈安荣唤她盈盈。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13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13、姑娘,你怕我更新完毕! ------------ 014、他叫王晋!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14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14、他叫王晋!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但通过这么一个小插曲,他几乎可以确定,眼前这位盈盈姑娘就是那绿衣女子。【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嗯。”柳盈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望着自己被包扎的有些夸张的手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安荣见她这般,按耐住着火气,问:“盈盈,今日怎么心不在焉的?” 柳盈深吸一口气,抬起眼先看了王晋一眼,又扭头去看沈安荣,摇了一下头:“我没事。”又转头对王晋道:“谢谢你。”说罢,低下头去收拾地上的残局。 王晋对柳盈的反应有些激动,又有些失望,激动的是她把他当回事了,失望的是她好像也不太把他当回事。 他忽然纳闷起来,难道他入不了她的眼吗?明明就已见过两次面,为何还这么生分对他,莫非真是她的把戏么? “丫头,端碗药怎么去那么久?” 随着声音一同出现的是一位布衣老者,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削瘦的下巴蓄着山羊胡子,眼眶深陷,眼睛却是深邃明亮,神情带着些许讶异。 柳盈听是何新的声音,急忙将手掩藏住,站起身,望着何新,轻唤了一声:“师傅……” “你们这是?” 何新纳闷的目光在三人中来回扫视了一番,最后停在王晋身上,似乎在问这人是谁。 王晋接触到他探寻的目光,站起身,礼貌性的向他点点头,从容道:“想必您就是何大夫了,晚辈王晋。” 闻言,柳盈心中一惊,愣在当场。 王晋!他说他叫王晋!还是都城人,那么他……他……他会是那个人吗? 何新点点头,笑道:“昨日阿荣跟老夫提起过王公子,想不到王公子竟会是这般英俊年轻之辈,真是后生可畏啊。” 王晋连忙摆摆手,道:“何大夫说的哪里话,晚辈也只是图个心安理得罢了。” “哈哈,好个心安理得,王公子果然不同于常人。”何新捋了捋胡子,瞥了一眼已经起身站在一旁的柳盈。 见她一直默不作声,眼睛却时不时偷偷瞄一眼王晋,他忽然想到,昨日让她心慌意乱的男子会不会就是眼前这位王公子呢,于是故作疑惑对柳盈道:“丫头,你呆站着做什么?快去把药端给里面 的张大婶喝下呀。” “哦……”柳盈皱眉望着何新,有些迷茫,其实她只是不明白,师傅从来没有这样催促过她。 何新忍着笑意,看着柳盈茫然的反应,再看看王晋望着她神情专注的样子,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看样子,这个王晋就是让丫头心慌意乱的那个人了。 见柳盈脸色不好,沈安荣心里也着急,加上她方才手指又割破了,心头担忧更甚,生怕她待会又失神伤了自己,想着便对何新道:“何大夫,盈盈她今日好像有些不舒服,剩下的事情我来帮忙做 吧,让盈盈先回去歇……” 话未说完,却被柳盈先打断。 “不用,我没事。” 何新望望他们两个,又看看王晋,若有所思了一会儿,道:“盈盈,阿荣说得对,这些日子你也累了,先回去歇息一番,下午再来。” “师傅……”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14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14、他叫王晋!更新完毕! ------------ 015、姑娘如何称呼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15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15、姑娘如何称呼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听这一声师傅,王晋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听见的那句师傅,再看看眼前的一对师徒,忽然明白,原来是她,原来她与他住得这样近。//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他侧头看向一旁熬药的炉子,唇边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知道与她住的近的这个小秘密,他就想一个人偷着乐,这种念头倒是头一次,却让他欲罢不能。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她更多事情。 “好啦,听为师的话,快回去吧。”看柳盈一脸的不情愿,何新却低头偷笑了一下,以他过来人的经验看,柳盈会这样神不守舍,与平常大相径庭的表现,多半是与眼前这位王公子有关,倒不如先让她理清楚自己的心。 在何新的再三督促下,柳盈离开了茅草屋,但她却没有听何新和沈安荣的话回家歇息,而是一个人走到了榆树林。 榆树林离家不远,林子里长满绿油油的小草,还有各色各样的小野花,但这些都不是柳盈最喜欢的,她最喜欢的是林子里的小溪流。 溪水是山上的山泉水和地下水汇聚而成的一条小溪,因地势落差,溪水流淌过榆树林时,意形成一个宽约莫五丈,深约一丈的小水潭。 每回心烦的时候,她就会来到这儿呆上一小会,这次也不例外。 百无聊懒的捡起身旁的小石头,将它系数掷进水中,随着啵地一声响后,原本平静的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就如她此刻的心境一般,微波荡漾,一起一伏。可是水面不消一会儿就转为平静,她的心绪却仍旧杂乱。 轻叹了一声,抬起手将脸上的面纱解了下来。因为常要接触病人,何新惦念她身体弱,抵不住瘟疫侵袭,便叫她在接触病人时带上专门浸泡过艾草汁的面纱。 这面纱不仅可以抵抗瘟疫,也将她的容貌遮掩住。 水面倒映着的女子姣好的模样,是一张男人见了就喜欢的美丽脸庞,可她却越看越心烦。 伸手想去拨动水面,却在看见自己手上包扎的绢布后僵住,脑海中闪过他为自己包扎的画面,认真的神态,小心翼翼的动作…… 一举一动,她竟然全都记得! 他说他叫王晋。 他们已经见过三次面了,也不晓得他认出她了没有。而她每次见到他的时候,都会在想,他是他吗? 是当年那个翩翩少年么? 十年了,假如他站在她面前,她也不敢确定能认出他。因为记忆已经模糊了,她一直想记清楚他的样子,可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留在她脑海中的样子越来越模糊…… 大哥哥,这个王晋是不是你? 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手伸进水中,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像是直接传到心里面似的,她忍不住皱起眉头,都说十指连心,果然不假。 ------------+------------------- 本以为王晋不会在西子村多坐停留,谁知道,晚上回家去,何新告诉她,王晋会留下来帮忙,直到疫情好转才离开,也因为沈安荣突然被叫回衙门,王晋正好顶上。 真是个坏消息! 这就意味着她不仅要天天与王晋碰面,还要与他共事,对她来说,这无疑是考验她装傻充愣的演技。 第二天,王晋一大早就到了茅草屋。见到柳盈的时候,笑的春风满面,“鄙人王晋,姑娘如何称呼?” --------------++----- 亲们,小生这厢有礼了,敢问亲们芳名?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15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15、姑娘如何称呼更新完毕! ------------ 016、怕他对你见色起意? 柳盈淡淡瞥了他一眼,一声不吭,望着他这幅翩翩公子的模样,心里腹诽,这哪像是来帮忙的,到像是来赏花儿喝酒的,可惜了,这里什么花都没有。 “姓柳。”许久,她才开口说,语气僵硬的像他欠了她东西不还一样。 他笑着摇头,喃喃念着:“柳姑娘……可在下想和同沈兄一样唤姑娘为盈盈,这样显得不那么生分,盈盈,你说是不是。” “你……”她一时语塞,只好拿眼瞪着他,这哪里是在询问她,她还没答应他,他却已先唤了她盈盈,分明就是----霸道! 霸道,这个词让她心中惊了一惊,她怎么会想到这个词,他的所作所为明明就是无礼的,可她却觉得他霸道,而非无礼。 她是疯了不成! 第三天,她去到茅草屋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小木桌旁,悠闲的喝着茶。见到她时,他投来一个大笑脸,“盈盈,早……” 她怔愣在那里,瞪着他,半天没说话,实在不懂他怎么会有那么闲的心情,竟然一大早在这里等她来。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天天如此,几乎是如约而至。 几天下来,这茅草屋住着的村民,只有稍稍一想,就知道王晋其实是冲着她去的,留在茅草屋帮忙,不过是为了多看她一眼。 她磨药粉,他看见了抢着去做,去喂药,他见了也跟着她去,见了病人,都免不了嘘寒问暖一番,有时面对不肯喝苦药的孩童,他还会在一旁哄那孩子,说着什么良药苦口利于病,什么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说的话,做的事,看起来比她还得人心。 他的殷勤让她措手不及,她实在搞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先前想过他靠近自己或许是想打听清,她是不是那天跳舞的女子,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那天的事情,就好像没发生一样。 她不由得又猜测着,他是不是已经认出她,却不说透,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装傻了。 最让她想不到的是自己的师傅,竟有意撮合她与他。 她和他,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她能抛开心里的枷锁,去接受他吗? 不能的。 但她不得不承认,几天相处下来,她对他的戒备少了几分,先前抗拒他的心里也逐渐软化,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多了解他,靠近他。 这让她感到不安又彷徨,是因为他的样貌与那人有几分像,所以心理面慢慢接受他吗? 这天中午,何新与柳盈在茶寮屋子里吃着午饭,外头是王晋和他的两个随从。 原本何新是叫他们进屋一起吃饭的,但是,被柳盈一句不习惯与陌生人吃饭的话给拒之门外。 何新有点茫然,这哪里像一贯乖巧听话的柳盈,最重要的是,这几日,她还有点偏激和任性,看她偶尔也流露出疑惑与迷茫。 何新心中暗想,这丫头不是还没理清自己的心意吧。 “丫头,怎么了?我看你最近神不守舍的,” 柳盈不以为然:“有吗?” 何新摇头笑笑,拿着筷子的手臂搁在桌边上,侧头若有所思地望着柳盈,“没有嘛……那你为何不让王公子等人进来与我们同吃?” “……”就知道会问起,柳盈有些心虚,撇撇嘴说:“刚刚说了,盈盈不习惯和陌生人一起吃饭。” 闻言,何新脸上笑意更浓,望了一眼柳盈搁在一边的面纱,这几日只要有王晋在场的地方,她都带着面纱,似乎是有意不让王晋看见她的脸。 “莫不是怕那王公子见了你容貌,对你见色起意?还是他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 “咳……” 话音未落,正咀嚼青菜的柳盈差点没噎着,何新急忙盛了一碗汤递给她。 “哎呦,你急什么呀……” ------------- 古人言,人有三急,。。俺现在是心急,嘻嘻,二更完毕,培训去咯 ------------ 017、我哪有喜欢他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17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17、我哪有喜欢他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柳盈喝了汤之后,顺下气之后,垂眼看了看自己的饭碗,半响才开口,“师傅……是您想太多了,我和王公子不熟。【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好吧,又是为师想太多……”何新假装无奈,其实对柳盈的反应,已经了然,这丫头看来是不敢敞开心扉。 “可是,我怎么看你好似……不待见王公子,好像…还很讨厌他。” 柳盈咬咬唇,含糊不清的说了句:“哪有。” “那不然,是喜欢咯。” 何新笑着打哈哈,熟知柳盈立即提高声音,似乎在为自己辩驳,又似恼羞成怒。 “我哪有喜欢他!” “哎呦……”看着微微脸红的柳盈,何新微微一笑,不急不慢道:“为师不过说说而已,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说着夹了一块肉放进柳盈碗里,揶揄地笑着说:“瞧瞧你,脸都红了,莫不是被为师说中了。” “师傅!”柳盈嘟起嘴,脸颊却更加嫣红,偏生何新还望着她一个劲的笑,那笑就像在说,我看你就是喜欢他。 何新见柳盈瞪着自己,非但不怒,反而笑的更欢,“丫头,别这么看着为师,你这么看着为师,为师会吃不下饭的。” 砰一声,柳盈忽然放了碗筷,气呼呼道:“那盈盈走好了,师父你就可以多吃一点!”说完话就拿起一旁的面纱带上,然后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见柳盈这样,何新也不阻止,只是摇摇头,看着她这孩子气的举止,有点无奈,这孩子脸皮薄,被戳穿了心事就恼羞成怒,这可一点儿也不像平常的温婉可人的她。 细细想来,似乎是遇见王晋之后,这丫头的脾气就有些火辣了。 这几日,任是谁都看得出来,王晋的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他对这丫头有意。可丫头却偏生装傻充愣,故作不知。 或许,她需要一个人来点醒她吧。 一掀开帘子,门外围着八仙桌吃饭的三人齐刷刷的看向柳盈。 俞墨与白起只短暂看了一眼,然后相互对视了一下,便低下头继续吃饭,只有坐在中间的王晋一直盯着她。 柳盈嘟着嘴,接触到王晋疑惑询问的目光,只觉心里更加烦乱,她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便向大门外跑去。 现在的她,太需要一个人安静的想一想。 原本一顿饭就吃的极其乏味,这下看见柳盈突然气呼呼跑出来,王晋变再也坐不住,更别说吃饱饭,索性也撇了碗筷,起身准备去寻柳盈。 见王晋起身,俞墨和白起惊讶的抬起头,也准备起身时却听见王晋的撂下一句话。 “你们不用跟来!”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瞬,异口同声道:“可是…。” 王晋转头望望他们两,语气有些不耐烦:“我说不用就不用。”话未说完,人已向大门走去,忽而又听见身后一句叫唤。 “王公子,且等等。” ------------+------------- 榆树林 柳盈坐在水潭边上,身旁的小石头都已经被她全部抓了,扔进水潭中,这会儿手里抓到的只是一些小草叶子。 望望掌心沾着的草屑,她叹口气,伸手到水中洗了一下,忽然间又觉不解气,猛的用力拨了一下水,溅起水花点点,沾湿她的衣袖。 她这是在发泄什么?到底是怎么了? 这几天的脾气似乎有点大,应该说是自从遇见王晋之后,她的心就再平静不下来。这个王晋对她的影响竟那么大! 难道,真如师傅所说那般,她喜欢他吗? ------------- 嘿嘿,先更一更,培训完,晚点在一更。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17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17、我哪有喜欢他更新完毕! ------------ 018、他在上,她在下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18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18、他在上,她在下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不不不! 这怎么可能,她躲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喜欢他。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也许是因为他有可能是那个人,有点像他,才会这样子。 想来想去,脑中思绪还是一团糟,在这么下去,她快要疯掉了。 因为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因为理不清,也因为害怕,这种感觉似乎让她失去了自我,就连自控能力都似乎下降了。 唉!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暂时不再想这些摸不着头绪的事,起身准备往回走,一转身,却呆愣在原地。 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呆呆望着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心头如小鹿乱撞。他怎会出现在这里,又来了多久?怎么他来这里,她竟一点都没发觉到。 距她十步远的地方,穿着淡蓝衫子的王晋立在那里,与这一大片的绿意相较,显得有些突兀。见她转过身来,他弯唇对她笑了笑,抬脚走向她。 “因为你在这里。” 其实,认真看,她与延德宫那个女人并不相似,只是乍一看眉宇间有些相像罢了,而且,延德宫那个女人远不及她美。 “你别过来!” 冷不防听见她一声低喝,他一愣,僵在原地,蹙眉望着她。 “为何?” “就是不许过来!” 柳盈咬咬唇,偏头不敢看他带笑的脸,他笑的样子很像那个人,她忽然又有些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王晋看着她别扭的样子,忍不住又笑起来,一边小步向前一边说:“若是我偏要呢?” “你!……不许过来!” 眼见他就要逼近自己,柳盈不自觉的加重语气,脚也不听使唤的往后退。然而,她忘记了,自己是站在水潭边。 当王晋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她一只脚已踩空,整个人突然往后倒去。 “啊!……” “盈盈!” 耳边听到一声急切的呼唤,隐约看见一抹身影飞身而来。 她本能地伸出手,指尖触到一个温暖的物体,不料,刚抓紧的那一刻,他与她一同往后倒了下去。 砰一声! 两人同时掉进水中,他在上,她在下,而他的手紧紧搂着她的腰。 她从未下过这水潭,想不到这水潭差不多有一丈深。 水面上涌起层层波浪,水里面却是平静无波,耳边只听到嗡嗡的声音。 她睁眼望着面前的王晋,他的头发在水里飘散开来,像是一滴墨水落到了清澈的水中,然后一点点的晕染开。 他瞪着眼望着自己,神情有些惊慌,张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却吐了许多泡泡出来,好像鱼一样,她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忽然见他伸手过来,似乎想要拿掉自己脸上飘着的面纱,她一惊,急忙挥开他的双手,脚用力一蹬冲出水面。 刚平复下的水面又漾起层层波浪,她环顾四周,然后向最近的边沿游过去。 她原本不会游泳,只因从小到大被三姐欺负落入的经历太多,在水里扑腾的次数多了也就会了,这就叫无师自通吧。 快到岸边的时候,她忽然想起王晋,转头望水面,却没有见到他,心没由来的一慌。 他呢? ----------- 二更完毕,继续改文去。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18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18、他在上,她在下更新完毕! ------------ 019、溺水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19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19、溺水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王…王晋……” 无人回应,渐渐趋于平静的水面除了她刚刚掉落的面纱外,再无一丝波动,她忽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王晋!” 她又喊了一声,却还是无人回应,惊慌的四处张望,周围却只有她一个人,安静而诡异,隐隐回响她的声音。 “王晋,你出来!不要玩了……” 渐渐低弱的声音泄露了她的害怕,她哆嗦着嘴,惶惶无措,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她很在意他。 王晋,你……在哪里? 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深吸一口气,然后潜进水中。 水底下方一抹蓝色印入眼底,是王晋,但他…… 柳盈立即潜游到他面前,伸手抓住他的衣服摇了几下,奈何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熟了,毫无反应。她心一沉,急忙抓紧他的衣服,将他整个人拉了起来,然后往水面托起,推着他的身体往岸边游去。 好不容易把王晋拖上岸,柳盈已累得全是酸软,要不是靠着水的浮力,她根本没办法把他拖上岸。 而此刻她却顾不得这些,慌慌张张翻开王晋的眼皮,看他瞳孔没有涣散,提着的心落下了一点,又急忙去探他的脉搏、气息,若无若无的,真可谓是气若游丝。 “王晋!你醒醒,王晋,醒醒!” 她拍着他的脸,希望能叫醒他,但他却毫无反应。 她慌得一下子哭了出来,“王晋,你醒醒啊,不要吓我,求求你醒过来。” 虽然是跟着师傅学医,可两年来,她并没有过多为病人诊治,只知道某些病的症状,偶尔再给师傅打打下手,帮帮忙。 此刻面对这种突然状况,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应对,也许因为这个是王晋,她也特别慌乱。 要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看见他这样毫无生气的样子,她的心就好难受、好难受,恨不得躺着的人是她。到了这一刻才明白,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进驻她的心里,像一颗无影无踪的蔓草,在她心里生根发芽,一点点蔓延到她心里的每个角落。 她事先并不知道,他不识水性的,想起刚刚在水中的时候,他伸手过来,是不是想要抓住她,跟她说他不识水性。 难怪,落水前他还紧紧搂着她,落水后却忽然像没了力气一样。 “王晋,求求你醒过来,求你醒来……只要你醒来,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躲着你,不会再对你冷眼旁观,不会再……” 此刻,她已经哽咽的泣不成声。 要怎么办,他现在昏迷不醒,她要怎么让他醒过来。 忽然间想起师傅曾对她说过的话,溺水昏迷的人是因呛水而引起的窒息,只要把肚子里的水吐出来,再给他换换气就会没事。 思及此,她急忙跪起身,用力按压他的肚子,按了几下后,又深吸一口气,对着他的嘴,为他渡气。 “王晋,求求你醒过来。” 重复做了几次后,他还是那副模样,她不由得更加慌乱惶恐,边哭边用力按着他的肚子。 ------------- 以上类似人工呼吸及窒息片段,纯属风子瞎掰,亲们不要介意哈,如觉得天雷滚滚,那就当下雨前的预兆吧,纯属剧情需要。 嘿嘿,透露一个,下面会有真正的吻戏哦,人工呼吸太没劲了是不是。哈哈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19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19、溺水更新完毕! ------------ 020、欣赏美色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20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20、欣赏美色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王晋,求你……不要死,不要死……” …… “咳咳……” 原以为又是没有回应,出乎意料的竟看见他眉头微动,接着一声低沉的咳嗽声,柳盈急忙用力再按了几下,就见他突然吐出一大口水,咳嗽了几声后,缓缓睁开眼来。//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你醒了?” 她急忙凑过去,见到他幽黒的双眸恢复了一点神采后,喜极而泣,“你终于醒了!” 王晋无力的眨了眨眼,迷茫的望着她,好半响才虚弱的说:“你担心我?” 闻言,她愣了一下,没有摇头,没有点头,只是望着他,良久才说了句:“你没事就好。” 见他已然清醒,想着刚刚他昏迷不醒时自己的慌乱,一时间有些无法面对。她撇开脸不看他,撑着手准备站起来,却被他一把抓住。 “别走……” 他的声音虚弱无力,让她心生不忍,但是她还是挣脱开。他想要再握住她的手,却是有心无力。 “咳咳……” 听见他又咳嗽,她急忙又转头去看他,“你……” 王晋朝她无力一笑,慢慢撑着坐起身,“就知道是你。” 柳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话中意思,刚才一时情急,哪里还顾得了,再说,她刚刚那样子对他……想着,脸颊不由的有些发烫,她急忙侧过脸,撇开他的手,兀自站起身,一声不吭的向前走。 看他的反应一点儿也不讶异,似乎早就猜到,看来是她太天真,以为能藏得住。 “盈盈……” 王晋也跟着站起来,只是刚刚在水里泡了一会儿,还没完全恢复过来,走路有点虚浮。看柳盈渐渐走远他是心急如焚,想要追上奈何周身乏力,走没几步,就要停下来歇息,想不到溺水后竟是这样无力。 他歪倒在一颗树下,自哀自怜的低声呢喃。 “盈盈,等等,我……” 听到身后忽然没了声音,柳盈忍不住回头看去,见王晋靠坐在一棵树下,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的她心里一软。 她咬咬唇,转头,走回去。 柳盈皱眉看着他,“你想怎样!” 远远见他似乎很虚弱,可走近却发现他看上去并不是很虚弱,顿时有种上当的感觉,若不是怕他又晕倒,她才不会又走回来。 王晋笑而不语,状似无力的坐着,其实刚刚这么坐了一小会,已经恢复了大半,继续坐着,其实是想看看柳盈会不会走回来,回来就证明她心里有他。 果然,她回来了。刚刚他虽然晕过去了,但却隐约听到她一边哭一边喊着自己名字,她其实是那么的在意他,却不肯承认。 眼前的她一如那日见到的模样,绝美的脸蛋甚至更加素净,许是因着刚刚潭水的洗涤,让她如出水芙蓉一样,清丽脱俗。薄纱衣裳被水浸湿后,紧贴着她的身子,凸显她姣好的身段,让人移不开眼。 他忽略掉她有些气恼的神色,优哉游哉的欣赏了一番她的美色,半响,才无力的说:“我没力气走……” 听了这话,柳盈狠狠瞪他一眼,也不想想她刚刚救他的时候,费了多少力和气……想着,又有点头皮发麻,脸颊发热,她不自在的撇撇嘴,向他伸出手,“起来,我扶你。” 望着柳盈酡红色的双颊,王晋只当她是怒气所致,见她伸出手,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加深,他抬手握住她的,接力站起身,却又假装踉跄一步扑向她,将她抱了个满怀。 “啊……你干什么!放开我!” 柳盈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本能挣扎,可他一个男子的力道哪里是她挣得脱的,再者刚刚她为了救他,没少出力,这会儿早已使不出什么劲儿。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20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20、欣赏美色更新完毕! ------------ 021、真的不知道(加更,感谢hua198094的大红包) 柳盈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本能挣扎,可他一个男子的力道哪里是她挣得脱的,再者刚刚她为了救他,没少出力,这会儿早已使不出什么劲儿。 “不放!”王晋卯足了劲抱紧她,他忽然觉得方才的小歇,完全是为了这一刻有足够的力气抱紧她。 他是不是有些卑鄙了,但是不能否认,这一刻,他想得太久了。 “王晋,你放开我!”此刻,柳盈已然恼羞成怒,挣不开他,她就抡起拳头捶打他的肩膀,可他却像没感觉似的,反而将她越抱越紧。 “盈盈,我只是想抱抱你。” 温润的嗓音响在耳畔,带着沉沉的哀求,轰一声在她脑中炸开了锅,不知道是手累了,还是她被他的话蛊惑了,她放弃了挣扎,僵着身子由他抱着。 她忽然间也发现被他搂抱着的感觉很好,温暖而踏实,让她感到心安,就像被那个人抱在怀里一样,就算隔着湿湿嗒嗒的衣衫,感觉也似乎是温暖的,是因为安心吧。 然而,这个时候,王晋却松了手,低头看着她,“你心里有我的是不是?为什么要躲着我?” 他能感受得到,她心里既想接近自己又排斥自己的矛盾心理,可却猜不到她排斥自己的原因。 凡是知道他身份的女子,有哪一个不是眼巴巴的贴上来的,独独她,唯恐避他不及。若她知晓自己的身份,还会这样疏远自己吗,或者,也如那些女子一般…… 唉,他想知道答案,也害怕知道。原来,他也一样的矛盾。 面对王晋的问题,柳盈习惯地以沉默回应,乌黑泛亮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与她,相隔这么近,近到她可以看见他眼中倒映着她的影子,还有他身上淡淡的独特香味,萦绕在她鼻翼间。 他说的对,她就是在躲他,因为她一直分不清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当年那个少年。 可却忽然间又发现,这其实不重要,就像刚才一时情急,把她心里的话都逼了出来。他是他,王晋是王晋,此时此刻,她心里,眼里看到的是王晋。 王晋忍不住又叫了她一声:“盈盈?” 她眼里的迷茫让他甚是无奈,她是听不懂自己说的话吗?还是她根本就不喜欢他?暗自叹口气,他低下头,缓缓伸手握住她的,明显感受到她的手颤了一下,但却没有挣扎。 他在此停留的时间已经不多,今天必须让她看清楚自己的心意,他也好做出决定。若她真不喜欢自己,那他就放手;若她也喜欢自己,那他就带她回都城。 “为什么?” “我……我不知道。” 是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她分不清这是不是师傅口中的喜欢,她只知道自己内心其实想要接近他,了解他,却又害怕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王晋脸色一黯,喃喃道:“不知道?” “我……”柳盈垂下眼帘,忽然不敢再看他神色黯然的脸庞,心好似被细针扎了一下,一阵痉挛。 王晋看着她眼中再次浮现的茫然,忽的难过起来,她究竟在迷茫什么?“难道……你一点儿都感觉不到我的心意吗?” 这么多天了,他一直想法设法的接近她,对她好,帮她做这样那样的事情,可她却始终都无动于衷。 生平第一次,放低身段,低声下气的对待一个女子,以往都是那些女子挖空心思来讨他欢心,如今才知道,原来要讨一个人的欢心这么难。 “王晋,我……”他的话让她无言以对,鼻尖忽然涌上一阵酸楚,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其实,她能感觉到他的心意,那么热烈,又那小心,像是怕吓坏了她。可是,她能接受他的心意吗? 此刻,心里面太过混乱,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她抬起头,想说让她好好想一想,却见到他一张脸忽然就压了下来。 ------------ 022、亲吻 她还来不及闪躲,他温润的唇已经印在她的唇上,柔软而陌生的触感让她的手脚抑制不住的发抖,就连心都在跟着颤抖。 “唔……”她猛地握住他的衣襟,本能的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她完全挣不开。他柔软温热的唇瓣轻轻柔柔地磨蹭着她的唇,灵巧的舌头在自己唇齿间来回缭绕着。 这样缠绵悱恻的亲吻,完全不同于方才她跟他渡气的时的急迫,她感觉整个人好像飘了起来,情不自禁的沉浸在这种陌生又美好的感觉中。 感觉到她身体在慢慢放松,他像是得到鼓舞似的,吻得越发热烈,搂着她腰身的手也越发用力,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她像个从未吃过糖的小孩一样,好奇的伸出舌头与他的相触碰,却在触碰到一起的时候耳边忽然听见一个冷漠的声音。 李盈琇!你好大胆子! 她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猛然间睁大眼,一把推开王晋。 “不要!” 王晋被她突然一推,一时没站稳,身子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他愕然的望着她,满脸不可思议,“盈盈……你?” 柳盈双手捂着脸,顷刻间泪如雨下,一副难以置信又惶恐不安的样子,她这是……她在做什么?! 怎么,怎么……怎么可以这样?! 王晋完全不明所以,对柳盈的反应也甚是莫名。 “盈盈……” 他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却见柳盈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就捂着脸跑开了。 “盈盈……” 王晋紧追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望着柳盈飞奔而去的身影有些茫然,这一切转变的太快,快得他反应不过来。 方才,他的举动是情不自禁的,可她这样子的反应……是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吗? 他,冒犯了她吗? 晚上,王晋到柳盈家中,想找她问清楚,不料,却先遇到突然回来的沈安荣。 事实上,沈安荣这几天会这么忙,是王晋叫俞墨在暗地里做了些手脚,若沈安荣时常待在柳盈身边,他可是一点施展的余地都没有。 更何况,以沈安荣对柳盈的爱慕之心,也算是个对手,若不是想到时间紧急,他到想和沈安荣来个公平竞争,但有他在,他就算想献殷勤也施展不开。 他已经被催了好多次,要他赶快回都城,哪里有那么多时间耗费。 王晋暗自叹了一声,甩掉心中的顾虑,摇摇手中折扇,笑着同沈安荣打招呼:“沈兄,好久不见。” “是有几天不见,想不到王公子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沈安荣板着脸,像吃了火药一样,见到王晋也一反常态,很是无礼,甚至直接把王晋堵在大门外,还出言不逊。 伪君子? 王晋挑挑眉,这个称呼倒是头一回听见,竟有人说他是伪君子,到真是个稀罕事儿。“沈兄,你这样是何意?” 沈安荣的无理举动就像个被抢了东西的小孩,他是不是忘记这里是柳盈的家,而不是他沈安荣的家了, 看王晋若无其事,沈安荣就觉更气,瞪着他道:“看在你帮过西子村的份上,这一次,暂且不与你计较,但是,以后若再有这等事情,王公子,好自为之!天色已晚,王公子请回!” 王晋似懂非懂的点头,心中已猜出个大概,他会这样,恐怕是因为柳盈,难道是因为下午的事? ----------- 亲们,或许是因为风子本身慢吞吞的性格,所以写出来的文也慢吞吞。 大家伙,请见谅,风子是觉得,凡事都有个过程。 目前,风子正在绞尽脑汁让男女主多多交涉,可能是想表达的东西太多,最后反而显得累赘。 这个缺点,风子会努力去改,争取让情节走起来! ------------ 023、伪君子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23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23、伪君子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看王晋还愣着,沈安荣又哼了一声,“趁我还没发火之前,赶紧走!” 这几日衙门和县太爷家里糟了窃贼,县太爷怕钱财尽失,命他日夜监守。【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他一心想着赶紧抓住盗贼,办完事情就回村里帮忙。 熟知,这盗贼像是与他作对似的,专门拣他要交班的时刻去犯案,而且,被搅得鸡犬不宁的人还是他的顶头上司--县令,他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对付这个盗匪。 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可以回来,却看见哭红眼的柳盈。想她在西子村两年,他一次都没见她哭过,叫他怎能不心急。 问她为何哭,她又绝口不提,问了何新,才知道是在榆树林见了王晋,一路哭着回来的。 他理所当然的断定王晋是见色起意,若不是顾及到王晋曾帮过西子村,他早就去狠狠揍他一顿。 沈安荣的无礼让王晋有些不悦,从来没有人可以无视他的存在,但他却可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无礼,罢了,念及这是在宫外,不与他计较。 “沈兄,在下是来找柳姑娘的,不管怎么说,来者是客,沈兄这样将客人拒之门外,似乎有些不妥吧。” “你还好意思提柳姑娘?!”一提柳盈,沈安荣就像是火上浇了油,火气一下子窜上来,理智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忽然上前一步,攥住王晋的衣领,狠狠道:“你个伪君子!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哭成泪人似的,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好姑娘,你怎么忍心去伤害她!” 哭成泪人儿?王晋心一惊,愕然看着沈安荣,丝毫不介意他此刻正拽着他的衣襟,“沈兄,这当中想必是有误会。” “误会?!” 沈安荣不屑的松开手,还顺手帮他抚平衣服的褶皱,只是,脸上神情却是嫌恶的,“误会就是你见色起意!我警告你,要是再敢靠近她,有你好看!”说罢,将他猛地一推,“快滚,别让我再见到你!” 王晋像是没听见沈安荣的话,反而笃定的说:“我想见她。” 沈安荣见他神色坚定,心里像是馋了五味杂陈,搞不清他对柳盈是不是真心。他转过身,直接关上院门,只丢下一句话。 “王晋,我念你先前做的事情不与你计较,下不为例!” “沈兄……”王晋神色一黯,他下午的举动对她的伤害真有那么大吗? 关上门,沈安荣倚靠着门板,望向柳盈所在房间,里面微暗的灯光透过窗纸照射出来,像极了她今日暗淡无光的眼眸。 若非何新煮了安神茶给她喝下,说不定她现在还在垂泪伤神。从未见过她这样难过、茫然,像迷了路的孩子。 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么狼狈不堪,可她的眼睛却那么亮,好像对什么都充满着希冀,对他竟也是莫名的信任,信他对她不会心怀不轨,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 他曾问她为何,她说:就是相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沈大哥,我想一直相信你,就想现在这样相信你。 ---------- 亲们。其实你们等不等更呢。 看着留言板,偶没什么动力的说。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23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23、伪君子更新完毕! ------------ 024、疏远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是暖暖的笑容,眼里闪闪发亮,像是得到了这世界最珍贵的宝物一样。 因为她简单的一句话,他发誓会好好保护她、爱她。哪怕,她一直都把他当成大哥看待,可那又如何,只要她开心,他做什么都没关系。 可她现在的样子让他好担心,也好难过,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明白,这样反常的她,全是因为不久前出现的王晋。 她动心了,可她自己却还在犯糊涂。 --------------+-------------------------- 翌日,天一亮,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的沈安荣又被衙门差人来叫走了。 沈安荣后脚刚走,王晋前脚就已踏入柳盈家中,不料竟吃了闭门羹,柳盈以抱恙在身,拒不见他。 王晋无可奈何,只得离开。 “墨水,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望着坐在院子里出神的王晋,白起免不了犯愁,这若是长久下去,都城还回不回了。 一旁的俞墨正拿着棉布擦拭着自己的宝剑,听了白起的话,抬起头瞟了他一眼,又下低,“不要叫我墨水!” 白起不以为然,“谁叫你是俞墨,俞墨和墨水其实没什么分别。”说着,也同俞墨一样,坐在了栏杆上,看着院子里的王晋呆了半响,忽然凑到俞墨耳边,“我们做些事情,帮帮公子?” 俞墨擦拭剑身的动作稍顿,低声道:“你想怎么帮吗?当心弄巧成拙,公子的事情轮不到我们插手。” “不管做什么,总要试试才知道,”白起转头望了一眼王晋,想了想,又道:“若是告诉那柳姑娘,咱们公子的身份,你猜会怎么着?” 闻言,俞墨冷笑了一声,将擦拭剑身的抹布丢到白起身上,“尽出些没用的馊主意,我看你是忘了自己的职责了。” 自打跟着公子起,何时见到公子为一个女子而茶不思饭不想的,那位柳姑娘看来也非等闲,竟把一向清心寡欲的公子弄得晕头转向。这样的女子,若是伴在公子身边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白起抓住身上的抹布,使劲儿揉了一把,忽然又说“要不今晚去把那柳姑娘掳来,让公子与她生米煮成熟饭,你看如何?” 话刚说出口,就遭到俞墨的一记爆栗。 白起捂着额头,皱眉道:“我这是为公子着想知道吗,也不想想咱们离开都城多久了,我这不是着急么?!” 俞墨叹了口气,“还是那句话,记住你自己的职责,公子的事轮不到我和你来插手。”说虽这么说,可俞墨心中也是认同白起的话。 这一趟离开都城将近一个月,若是再不回都城,还真不知会出什么乱子来,但是,公子的心思如此明显,怕就怕他已深陷其中。 或许,真应该做些什么。 ---------------------分割线+----------- 隔天,王晋又去了柳盈家中,谁知,她在天蒙蒙亮时就去了茅草屋。她一见到他去茅草屋,就借口说要回学堂教书,连句话都没和他说上一句,只打了个照面。 正想追赶上去,何新却叫他留下帮忙,他耐着性子,等到了下午,终于空闲了,便迫不及待的返回学堂。 还未走进院子,就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的朗朗书声: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优哉游哉,转辗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寤寐思服……” 可不是吗,自从遇见柳盈,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辗转反侧,以前一直以为操心国家大事就是最烦闷的,如今才知道,男女之间的情感才是最揪人心,最让人欲罢不能。 ------------ 025、一言惊醒梦中人 走近学堂,望见四周敞空的简易教室中,端坐着十几个孩童,各自捧着书在认真的朗读,前头坐着认真看书的绿衣女子正是柳盈。 王晋也不同她打招呼,只一声不吭的站在角落,她是存心躲他,就算他上前去,她也未必想和他说话。 过了一会儿,柳盈像是感受到有人正在看她,忽然抬头望向他这边,王晋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柳盈脸色一僵,急忙低头假装看书,片刻之后,又抬头望着台下的孩子们,柔声道:“今天先到这里,你们各自回家去吧。” 孩子们异口同声的答道:“是。” 柳盈笑着点了下头,又忍不住念叨了一句:“回去别忘了背书”。 话音刚落,就见一群孩子闹哄哄的吵嚷起来。 为首的容儿怀揣着书籍,轻声轻脚地走到柳盈面前,笑嘻嘻对她道:“盈姐姐,院子里的大哥哥是来找你的吗?” 闻言,柳盈脸上一闪而逝的尴尬,“容儿别胡说,快回家去吧。” 容儿虽小,性子却古灵精怪,她看出柳盈逃避的神色,不以为然的笑着:“容儿才没有胡说呢。” 说罢,她起身向外走去。柳盈以为她是要回家,哪知她却是快步奔向站在院子里的王晋。 “容儿!” 她想叫住她,却已来不及。 其他孩童都唯容儿马首是瞻,见容儿奔向王晋,也跟着奔了过去。 看着被孩子们团团bao围的王晋,柳盈竟有不知所措,仿佛被围堵的人是她。 被围住的王晋没有一丝不安,只是低头笑看看孩子们,但是抬头望向柳盈的眼神中,似乎传递着求救的信号。 柳盈低下头,假装没看见,心却在砰砰乱跳,她还是不懂要怎么面对他。 那日从榆树林哭着回家,再经过师傅的开解,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正如师傅所说的那样,她其实,已经喜欢上他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知不觉中,情不自禁的陷进去了。 可她却不知道要怎么办,接受他吗?就算是意乱情迷的时刻,那个噩梦都会跑出来提醒她,她是李盈琇,不是她想做的柳盈。 她是个逃妃,能去追去属于自己的幸福吗? 容儿仰头望着眼前的王晋,他太高了,她必须把头抬得很高,但这也只能看见他的下巴,若不是他低头,她都看不见他的脸。 她撇撇嘴,伸手扯住王晋的衣袖,言语中带着点不满:“大哥哥,你蹲下来好不好。” 王晋低头望了她一样,收回注视柳盈的目光,扭头看了看身旁的一干孩童,笑着蹲下身,望着容儿问:“你有话说?” 容儿朝他甜甜一笑,“大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我长大了嫁给你吧。” 王晋愣了一下,啼笑皆非的眼前的小女孩,甜美可爱的小脸上是期待的神情,还从来没人对他说过这样直白的话,真让他哭笑不得。 “你叫容儿是吗?” 容儿点点头:“嗯” “为何想嫁我?” 容儿还未回答,身旁其他的孩子们却先大笑出声,其中,有个男孩大声嚷嚷道:“容儿羞羞脸,你长大是要嫁给玄玉的,怎么可以嫁给别人呢。” 容儿侧头望了那人一眼,又望望玄玉,而玄玉只是笑看着她,容儿抿抿唇,朝那个起哄的人啐了一句。“就你话多!快回家去啦,人家有要事和大哥哥谈,”一边推着搡着身旁的同伴一边说:“你们不许听,快走快走!” 容儿平时是孩子们当中的小大王,大家见她此刻微恼的样子也不敢再起哄,三三两两,各自回了家。 待众人散去后,容儿才转头去看王晋,粉嫩的双颊微微泛红,水汪汪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王晋,认真地说道:“因为大哥哥你长得太好看了,容儿以后就要嫁给你。” -------------+--------- 有句话说,人面对幸福的时候,常常会缺乏勇气。 故事里的盈盈姑娘,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态,亲们觉得呢? ------------ 026、黑衣装束的男子 王晋笑着摇了摇头,对眼前这个小女孩委实有些无奈,“容儿,老师没教你不能以貌取人吗,还有以身相许的话不可以乱说,更不要看一个人长得好看就定下终身。” “容儿才没有乱说,容儿是很认真的。”容儿不满的狡辩着。 “你还小,知道什么是嫁人吗?” “知道啊,就是像阿爹娶了阿娘一样,阿娘会每天做饭等阿爹回家吃饭,会给阿爹洗衣服,缝衣服……” 容儿的话让王晋感到啼笑皆非,但不可否认,她说的也有道理,她说的是那些平常夫妻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他其实也羡慕这样平凡却又处处透着幸福的生活,可他这辈子都体会不到吧。 “容儿,你说的都对。但如果娶的不是自己喜欢的女子,也是不会快乐的。”说完,王晋自己都愣了一下,他在干什么呢,怎么莫名其妙跟一个小女孩讲这些话。 容儿似懂非懂,疑惑的望着王晋,“大哥哥,你娶妻了吗?” 妻子?王晋想了一下,摇头,他是有几个女人,但妻子这个位置,似乎还是空着的。 容儿显得更加不解,“那大哥哥你怎么知道那样会不快乐呢?大哥哥你喜欢的是像盈姐姐那样温柔的姑娘吗?” 面对容儿一连串的问题,王晋竟不知如何回答,想了一会儿,道:“ 容儿,你知道方才你们读的那首诗是什么意思吗?” 容儿歪头想了一会儿:“是关雎吗?” “对,”王晋点头,“你可知这是何意?” 容儿点点头,“知道啊,盈姐姐教过我们呢,是男子用来追求女子的诗词。” 闻言,王晋抬眼看了一眼不远处一直望着这边的柳盈,唇边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不错,这确是男子追求女子所作的诗。” 望着王晋暖暖的笑,容儿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贼兮兮的笑着道:“噢,容儿知道啦。大哥哥喜欢的人就是盈姐姐!” 王晋点点头,下意识地抬头望一下柳盈,她正看着这边,神情有些无措。 “嗯,容儿,真聪明。”不知为何,王晋竟感觉有些愉快,或许是因为心里的想法得到别人的赞同支持而欣慰吧,感觉像遇到知己,可他的知己是不是太年轻了。 容儿顺着王晋的视线,转过头望了一下柳盈,又飞快的回过头凑到王晋耳畔:“大哥哥,其实,盈姐姐最近经常发愣呢。” 王晋正想问为何,却先见到柳盈忽然转身离去,他猛地站起来,想要追上,不料衣袖却被容儿拉住了。 “容儿,放手。 容儿似乎对王晋的紧张感到不满,嘟着嘴不依不饶:“不嘛,大哥哥,你听我说完好嘛……盈姐姐又不会跑掉,她只是回家去了。” “……”望着柳盈远去的身影,王晋有些失落,见她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躲避他,心里真不是滋味,还从未有人这样待他,视他如洪水猛兽一般。 低头去看容儿,见她还是一脸笑容望着自己,他便又蹲下身。 “你要说什么?” 容儿微哂:“大哥哥,你很紧张盈姐姐哦,呵呵,就和荣哥哥一样,都那么在乎盈姐姐……” 王晋望着她笑而不语,谁说不是呢,他确实很紧张她,可她呢,飘忽不定,让人捉摸不透。 走了好远,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身后却空无一人。柳盈眨眨眼,生怕自己眼花,可眼前确实没有人……他不是要追上的吗?为何不见人影,还是,他刚刚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失落感瞬间侵袭而来,她仰头望望天空,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这是在郁结什么?是她先躲着他的,可是,现在见到他没有跟来,为何又失望,方才听到容儿说长大后要嫁给他的时候,她心中竟有一丝不愉快,甚至有不允许的念头产生。 她这是怎么了?他不属于她,她又凭什么起了这样的念头。 一路走一路想着,不知不觉中竟来到了榆树林。这几日,她一直不敢来这里,因为怕会想起那日的情景,怕控制不住那不该有的念头再次泛滥。 眼前的景色一如往日,绿的枝叶,褐色的树木枝干,嫩绿的小草,各色各样的小花,可她却觉得哪里不同。 娘亲也曾告诫过她:千万千万不能轻易对一个男子动心。因为,爱上一个人就是劫难的开始。 但她已经心动了,该怎么办?娘,琇儿要怎么办? 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她不属于这里,他也不属于这里,她的身份由不得自己,而他,应该也是她高攀不起的人物。 他终归不是她的良人,而她也不会是他最终的心之所属,他与她,走不到最后的。 怔怔看了水面许久,柳盈无奈的叹口气,起身往回走,一抬头,却愣在原地。 只因前面一身黑衣装束的男子。 --------------+---------- 暂时两更,亲们留言催一催更,风子就立马有动力了。 哈,催催更健康 ------------ 027、我和你互不相干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27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27、我和你互不相干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她竟然像上次一样,一点儿也没察觉到他的到来。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还好,见过他几次,不然还以为他是哪里跑出来的山贼土匪。 她不开口,他也不出声,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对望着,最后,还是她先开的口。 “你……你是来找我的吗?” “是。”他的回答很简洁。 她咬咬唇,又问:“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侧过头,望着前方,淡淡道:“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几句话。” 从榆树林回来,已接近傍晚。 原以为王晋已经回了住处,哪知他还待在院子里,见了柳盈回来,当即走上前。 “盈盈,” 柳盈皱起眉头,淡淡望了一眼堵住她去路的王晋,佯装镇静,“有事吗?” 王晋望她一眼,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可是除了微蹙的秀眉及淡漠的神情,什么也看不出,望着他的眼也平静如水。 寻思了片刻,王晋无奈的说:“盈盈,那日是我不好,是我唐突了,你气我也好,打我、骂我都是应该的,但是不要这样疏远我。” 近乎乞求的语气让柳盈心生不忍,原本想要说出的一句‘我与王公子不熟识,何来疏远之说’又咽回口中,半响才望着他道:“王公子多想了,那些事,盈盈并未放在心上。” 她侧过身,想要绕过他前行,不料王晋却再次挡在她跟前。 “盈盈?”她竟称他为王公子!“如果你还介意着,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的一时冲动,我真不是有意要……” 未等王晋说完,柳盈忽然出声打断他,像是不想他再说下去。 “盈盈已经忘了王公子说的事情,所以,王公子大可不必介怀。” 王晋愣了愣,“什么?” 柳盈暗自咬牙,强迫自己平静的望着他,不急不慢的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和你……互不相干。” “你说什么?”王晋完全怔住,望着柳盈满脸不可置信:“为什么?盈盈,明明你对我也是有意,” 柳盈微微一笑,却甚是勉强,“本来就什么都没发生过。” 想起刚刚在榆树林,俞墨对她说的话,就觉可笑。 “我家公子并寻常人能比的,有很多的身不由己,若是你对公子也有意,请你不要再玩些欲拒还迎的把戏,我跟随公子十几年,从未见过他对哪一个女子如此用心,所以,你也不必怀疑公子的心意。但若是你对公子无意,请你趁早了断这纠葛,也好让公子早些回都城,免得误了我家公子的大事。” 她在心中冷笑,欲拒还迎的把戏…… 是嘛,在王晋的眼中也是这么认为吗? 但是,想想,对她来说,有意无意又如何,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接受王晋的心意,他与她注定没有结果。 他是她第一次喜欢上的男子,懵懵懂懂的感情才刚刚发芽,却要她亲手斩断这情丝,那感觉像是要撕开她的心一样,太残忍了,她下不去手。 可事情往往由不得人。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27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27、我和你互不相干更新完毕! ------------ 028、睿亲王的来信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28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28、睿亲王的来信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她轻轻颔首,不等他开口又道:“那日是盈盈好奇男女情爱之事,所以才会忍不住与王公子一试,还要多谢王公子,让盈盈知道何为男欢女爱。//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什么?”王晋猛然一震,好奇男女情爱之事?想不到她竟说出这样的话来,倘若她没有推开他,而他也情难自禁,那她是不是就任由他…… “对不住,因为盈盈的一己私欲让王公子产生了误会,很抱歉。”说完,柳盈对他淡淡一笑,而后,擦身而过。 这一次,王晋没有再阻拦,而是僵硬地站着,神色恍若受了极大的震惊,高大的身影立在那里,恍若一颗大树,岿然不动。 那日,他明明感受到了她的挣扎,她的彷徨,她的不安,也感受到她内心其实是喜欢着自己,为什么突然之间却完全变了样? 只是因为他唐突了她么? 头一回,王晋感觉身心疲惫,好似遭遇了天大的打击,就算当年差点失掉太子之位,他也不曾这样难过。 从小到大,他要什么是得不到,可如今他亲手奉上自己真诚的心,却遭到唾弃。 真真是可笑之极! 擦身而过的一瞬,柳盈瞥见王晋落寞的脸庞,有一丝不忍,更多的却是心痛,她眨眨眼,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 就算此刻,心痛的像撕心裂肺又如何,那就让她痛吧。 他与她没有结果的,既然如此,不该发生的事情就该趁早遏制,不该让他再有希望。 带着沉闷而难过的心情回到了住处,一进门就见白起迎上来。“公子,你可算回来了。” 王晋径自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一脸淡漠。 “何事?” 白起走到王晋身旁,为他倒了一杯凉茶,尽量压低了声音说:“是睿亲王来信了。” 王晋头也不抬,“拿来,” 俞墨拿着信早在一旁恭候,听到王晋的话,立即将手中的信纸递上。 一张小纸条,白纸黑字,寥寥数语,却让王晋看得越发心寒,眉头几乎皱成一个川字,手指猛一用力,几乎将纸条揉碎。 俞墨见此景,担忧的问:“公子?” 王晋冷冷一笑,越发握紧拳头,“竟敢私吞赈灾公款,真当我死了么?!” 白起听了这话,不由得望了一眼俞墨,后又看着王晋,犹豫着问:“公子,我们何时回都城。” 王晋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后,抬眼望向白起:“去查查于适为何到现在还没到原乡县。” “是。”白起点头,心里暗暗高兴了一把,这两天只有处理都城要事时,公子像他心目中镇静睿智的主子,而不是为了一个女子失魂落魄的男子。 可话又说回来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公子这会是遇到他命中的美人关吧。 俞墨立在一旁默不作声,犹豫了半响,还是忍不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公子,若是再不回都城,属下担心……以后的局面将会更难控制。” 王晋端起茶杯,握在手中把玩,似笑非笑的说:“朕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 亲们,你今天收藏了吗? 多多收藏,风子也就有动力多更新一点哦。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28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28、睿亲王的来信更新完毕! ------------ 029、受伤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29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29、受伤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六月天最是变幻无常,前一刻还是艳阳高照,转眼间竟乌云密布。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柳盈背着竹篓,疾步走在山间小路上,不时抬头看看天,黑压压的乌云,好像要砸下来一样。要是不赶在这场雨来临前回到家,她可能就要被困在山中了。 早晨看天气晴朗,师傅才答应让她上山来采药。先前,采药这事一向都是师傅做的,但如今她有意要避开王晋,只要不和王晋碰面,做什么都好。 来时曾害怕遇见毒蛇野兽之类的,却没想到却先遇上这变幻无常的天气。 一道刺眼的光芒横空劈下来,像是要把黑沉的天空劈成两半,不消片刻,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隆隆声,仿佛天空在怒吼。 不过一会儿,豆大的雨点从空中滴落下来,啪嗒一声砸在脸上,又冷又疼。 山路原本崎岖难行,加上下了雨,路湿地滑,山上滚石又多,柳盈就算再小心也免不了摔上几跤。 “啊!” 柳盈只感觉脚下一踏空,一阵天旋地转,人和竹篓都在翻滚。等她反应过来时,身上沾满了泥巴趴在草丛中,身旁不远处是她背着的竹篓,犹在泥巴地里晃悠打转。 茫茫然爬了起来,记挂着竹篓里的草药,忙不迭伸手去拎那竹篓,见里面草药还在,不由得松了口气。后知后觉感到脚上有阵痛袭来,低头一看,只见淡蓝色的裙裾已鲜红一片。 掀开衣裙定晴一看,原来是右脚小腿被乱石刮破了皮,有些深的地方好像被锋利的刀子割了一样。 “好痛……”柳盈忍不住嘟囔了一声,咬牙忍着痛,将随身带的止血药粉撒在伤口上,又撕下长裙的一边,缠绕在伤口处,做了个简便的包扎。 抬头望了望方才滑下来的地方,足足有两丈高,而她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处低洼地,这么高的地方没把她摔死,真是老天保佑。 但是没死的情况也不好,眼看这雨下得没完没了,她要是再不找个地方躲一躲,不是被这雨水给淹没,就是等着喂野兽。 屋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雨,豆大的雨点滴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的溅起一些水花,一声声滴滴答答的声音,像是敲在心头的刻钟,让人听了只觉忐忑。 何新站在家门口,双眼眺望着远处,黑沉沉的雨幕下,依稀辨得他视线所及处是上山采药的必经之路,可路上却迟迟没有出现他所盼望的身影。 一大早,柳盈就嚷求着他,让她上山去采药。他拗不过她,再者,看天气晴朗,想着应该没什么大碍,就只应了她,临行前再三叮嘱她不可在山上多做停留。 但看如今这形势,她怕是被雨困在山上。 轻轻叹口气,何新转身进屋,拿了蓑衣披在身上,再戴上斗笠,又去找了一把伞,边系着蓑衣系带边往外走。 这样等着也不是办法,虽然柳盈不是第一次上山采药,但是这么大雨,难免有些担心。若是她出个意外,叫他一老头子还怎么过活。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29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29、受伤更新完毕! ------------ 030、来人是谁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30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30、来人是谁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刚出门不远,何新就遇到了撑伞行来的王晋。//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王公子?” 王晋抬起油伞,露出一张满带笑意的脸庞,“老前辈,”看何新一身挡雨的行头,问道:“老前辈,您这身打扮是要上哪儿去?” 何新不答话,望着眼前的王晋,反而问其他来,“这么大雨你怎么也还往外跑?还打扮的这般英姿飒飒,莫不是要冒雨去赴哪家女子的约么?” 眼前的王晋一身蓝色衣裳,在这滂沱大雨中格外显眼,好似乌云密布的天空中忽然出现的一抹蔚蓝,让人感觉温暖又舒心,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洒脱与随意。 能把蓝色衣裳穿成这样,估计也就他王晋一人了。 王晋被何新这样一说,竟有些羞赧,笑道:“老前辈莫要取笑晚辈了,晚辈也是在屋子里闷得慌,才冒雨出来走走透透气。” 那你可真有心情。何新心中这么想,嘴上却道:“那就不打扰王公子雅兴,老夫先告辞了。”说完这话就越过王晋继续前行。 王晋急忙叫住他:“前辈,您这是要去哪里?” 何新脚步一顿,侧过身,对他道:“去找盈盈丫头,她一早上山采药到现在还未回来,我怕她出事儿。” 王晋心中骇然,又道:“老前辈,我和您一起去。”难怪一整天没见到她,原来是上山采药了。 “这怎么行……”何新犹豫着。 “老前辈,您就别管行不行,先找到盈盈再说吧,”王晋侧过脸,两眼望着远处,脸上难掩焦急之色,“晚辈也担心盈盈。” 何新见状,点了点头:“那好,我们走。”心中是又喜又忧,看的出来王晋对盈盈很用心,可盈盈却似乎不领情。 唉,以他这两年对柳盈的了解,若是她真不喜欢的东西,她根本不会去理会,就好比如今对待王晋,若是真不喜欢他,她也不用花心思去躲开他。 连他这个老头子都看得出来,可她却选择了自欺欺人,偏要与王晋来个避而不见,真不晓得她心中在顾虑什么。 眼看天色愈加暗沉,柳盈也越来越心急,还想快点回到家,可现在脚受了伤,又在这山沟里迷了路,就算想快也法子了。 “盈盈……” 恍然间好似听见有人在喊她。 “盈盈……盈盈你在哪里?” 柳盈环顾着四周,因着雨声无法辨清是谁,她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应了一声,“我在这儿!我在这里!” 有人来找她了! 她往山坡下方紧走了几步,竟有种想哭的冲动,就在刚刚,她以为自己要曝尸荒野,可是下一刻就听见有人再叫她,心头被雨水浇灭的希望似乎重新燃了起来。 只听那人又喊了一声:“盈盈!盈盈?你在哪里?” 柳盈抬起头望上看,约莫见到头顶上方的坡上有人影晃动,一边挥手一边喊:“我在山坡下面!” “你待在那里,不要走动,我这就下去找你。”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柳盈忽然猜测着来人是谁,会是他吗?很快,她又立即否决掉这个猜测,不会的,他怎么会来这里呢,兴许……是沈大哥回来了。 当见到那抹蓝色身影单手撑着油纸伞,穿过重重杂草和荆棘走到她的面前的时候,她心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是你?” ------- 亲们,四更完毕。 好吧,肚子都更饿了,要爬下去补充能量了。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30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30、来人是谁更新完毕! ------------ 031、她的挣扎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31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31、她的挣扎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柳盈喃喃说出了这两个字,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他,她以为刚刚听到的声音是她的幻觉。//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王晋眉头微不可闻的皱了一下,望着已经被雨淋得湿透的她,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悦:“你不希望是我?”低低的声音,难掩其中的失落。 “我……不知道。”柳盈轻轻开口,微弱的声音一下子就被雨声掩盖过去,但王晋还是听清了。 王晋自嘲笑了一下,又是不知道!他忽然凑近她,带着怒气问道:“难道你希望是沈安荣吗?” 闻言,她蓦地睁大眼看着他,眼睫毛上沾着微粒的水珠,随着她的眼睫轻颤,让她原本彷徨不安的神色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该死!见到她这个样子,他就没法再生气。 王晋扔掉手中纸伞,上前一把抱住她,凑到她的耳边说:“不管你希望是谁,是我来了。” “……”柳盈心里一颤,张着嘴却没说出话来,竹篓的绳索悄然在她手中滑落。 是啊,他说的没错,是他来了。衣服虽被雨水淋湿,可被他抱着,她忽然却觉得好温暖。尽管她其实全身都冷,可心里却好暖、好暖。 她抬头望着他的眼,他眼中倒映着自己小小的人影,忽然间又想到她先前做的决定,猛然伸手推他。 王晋没想到她又突然这样,被她突然一推,险些摔倒。 “你……?” 柳盈不敢看他,转身就走,刚踏出一步,双脚就支撑不住,以至于身体惯性地往前倾去。王晋微愣,急忙伸手去拉她。 “啊!” 尖叫声淹没在这淅淅沥沥的雨声中。 旋转一圈,柳盈又重重跌回王晋怀中,但是那么大的动作已然拉扯到她脚上的伤。 她咬牙忍着痛,既不抬头看他,也不说话,只是拼命挣扎,她越是挣扎,王晋就抱得越紧。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闹什么!” 王晋的声音夹杂着怒气,柳盈听了心里一委屈,卯足了劲儿一挣,不料这时王晋也恰好松手,两人拉扯之间,重心不稳的倒在地上。 “痛……”柳盈皱着眉头痛呼,突如其来的摔倒,加重了她脚上的伤口溃裂。 “你哪里痛?”王晋见她这样,急忙撑手坐起身,眼角瞥见她蜷着的右脚有淡淡的血色,蓦然一惊。 “你受伤了!” 正要去掀开裙子看伤口,不想她忽然又将他猛力一推。 “不要你管!” 王晋眉头一皱,怒道:“我要管!” 他强行将她拥入怀中,她挣扎几下却挣不开,颓然松了手,竟失声哭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发泄自己的不满。 “不要你管,就是不要你管!……” 柳盈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最无助的时候,她最先想到的人是他,可是当他出现在自己眼前了,她却又想起了那个的决定。 她好恨,恨这样复杂的心情,恨这样杂乱的念头,更恨自己的命运。 如果可以,她多想立刻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对他说,她其实很害怕,很想他,很希望他在身边。 可是,她不能,不能这么做。 “……别哭,”王晋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和雨水,看着她哭,简直比拿刀割他的肉还痛。 “不要管我,你走!你走啊!……” “盈盈,你这是做什么?”她哭得像个孩子一样,让他无奈又心急,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沉声道:“你是怪我来晚了吗?” -------------- 忽然心血来潮去看了以前《潇潇暮雨》的番外,发觉挺好玩的。 亲们要是想笑一笑,也可以去看看哦,在其他作品里面可以找到。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31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31、她的挣扎更新完毕! ------------ 032、心疼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32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32、心疼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呜呜……” 柳盈不理会他,只管一个劲的哭闹,仿佛要把心中的不满与委屈都宣泄出来。//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盈盈……” 王晋轻叹了一声,侧头去看她的右脚,见上面淡红的血色正逐渐加深,不由得有些慌,索性不顾她的挣扎,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你忍一忍,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雨。” 熟知,她却拼命摇头,双手不停捶打着他的肩膀,“不要你管……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王晋皱皱眉,望着她梨花带泪的脸,蓦然低下头吻她,用嘴堵住她的抗议,看到她受伤流血,他心里焦急得不得了,偏生她还如此不安分。 “呜呜……” 柳盈呜咽着,心中委屈的紧,既挣脱不开他的钳制,也躲避不了他突如其来的吻。 微凉的唇瓣贴着她,轻柔辗转,柔情绻缱,像是与她诉说着这几日的相思之情,她心一软,蓦地放弃了反抗,转而搂住他的脖子。 见她安静下来,王晋才不舍地离开她的唇瓣,而她只咬着嘴唇巴巴望着他,眼眶里闪动着莹莹泪光,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心中一颤,他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一吻。 “你这样子真让人心疼。” 这女子一定是上天给他的劫难,而他却对这劫难心怀感恩和怜惜。 找了好一会儿,才寻到了一个小岩洞。 王晋暗自舒了口气,抱着柳盈小心翼翼走进洞内。 他把柳盈放在一个稍微干燥的大岩石上,又抬手帮她拂去额前的乱发,见她神情呆泄,不禁有些担心。 “盈盈?” 柳盈一声不吭,像是没听见王晋的话,脚一落地就蜷缩起来,双手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盈盈?” 王晋又唤了一声,奈何她还是无动于衷,他无奈,只好转身先去找可燃烧的树枝干草。 这小山洞不算敞亮,但里面却有一些干燥的腐朽树干,看样子似乎是那些上山打猎的人备用的。还好,有这些柴火,不然这么大雨,还真不知道要上哪儿去找生火的东西。 山洞外,大雨滂沱,山洞内,火噼里啪啦烧得正旺。 听见烤火的声音,柳盈终于回了神,全身发冷的她忍不住靠近火堆,想要汲取更多的暖意。 她侧头望向王晋,他正认真的看着火堆,通红的火光照耀在他脸上,让他的脸忽明忽暗,一边是柔和的黄色,一边是沉沉的灰暗,偏偏这样子的他,却让她看得着迷。 似是有感应一般,王晋忽然转过头来,接触到她迷茫的目光,微微一笑,缓缓凑近她,不动声色地抬起右手扶住她的脚,说话的声音也是轻轻的,仿佛怕惊醒了她。 “让我看看。” 尽管他做这一切都是小心翼翼,但柳盈还是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习惯性的咬着唇,巴巴的望着他摇头,再摇头。 可王晋却是狠了心,暗自用力按住她的膝盖,道:“盈盈,我只是想看看你脚上的伤。”他怕这伤口若不及时处理,会得破伤风。 “不要!” 洞内回响着柳盈的尖叫声,王晋却充耳不闻,他不顾她的反对,将她右脚用力一拉就拉到自己面前。正要掀开她的裙裾时,她却猛然挣扎起来,用力踢蹬着脚。 “盈盈,别乱动!” -------------- 亲们,平安夜快乐! 记得要吃苹果哦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32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32、心疼更新完毕! ------------ 033、折磨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33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33、折磨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啊!不要,不要,我不要你管,你走!你走啊!” 柳盈惊慌失措的大叫着,只因为她心底深处的噩梦又跑出来作祟。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虽然梦里面的那个人什么都没说,可是看到他掩在黑暗里的高大身影,看不真切的脸上,那双幽暗的眸子,森冷的盯着她,就像两把利刃,刺在她身上。 那个人就有这样的本事,就算一语不发,也足够她惊恐万分。 是要提醒她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吗? 没忘,她一刻都没忘记过,就算想忘,也忘不了。 忽然明白,当年他为什么不直接寻个理由将她赐死,而是留她在宫中,让她孤独一人,过那漫长又不见天日的日子…… 原来,他是想折磨她。 就像此刻,就算远距千里之外,他都有办法让她心生恐惧。 他与她虽从未谋面,可他说的那短短几句话却生生刻在她脑海里,就像一个永生的蛊惑,除非她死,否则,她永远也别想解脱。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背负这些…… 她只是想平平安安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已,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愿望都实现不了? 见她这样挣扎,王晋怕再次弄伤她的脚,只好松开手,“好好好,我不看,你别再乱动。” 他将她抱在怀中,轻拍着她的背心,对她这样反复无常的举动甚感莫名,“盈盈,你到底在抗拒什么?” 淡淡的一句话,轻的像一声叹息,那么无可奈何。 柳盈听到他那一声轻叹,心酸不已,她死死咬住下唇,努力忍着泪。 比起脚上的伤痛,心中的痛更强烈,更难受。脚上的伤有一天会痊愈,顶多就是留个难看的疤痕在,不痛不痒。 可是心伤呢?就算有一天痊愈了,也会留下一个结,就像一根针刺进了心里最微弱的地方,却偏生不致命,只是会一直痛罢了。 眼前这个抱着她的人,是她喜欢的人,是放在心底的人,她多想赖在这个怀里,可是她不能,不能。 倘若放任自己这样下去,若是有一天东窗事发,她一定会连累到他的。她怎么能这么自私,为了一己之爱而连累他? 不能的。 “盈盈……?” 许久不见柳盈出声,王晋不由低头去看,她垂脸庞,他看不见她是何神色,长而卷的睫毛上还沾着几粒细细的水珠,不知是她的泪水还是雨水,隐隐见着她紧咬着唇。 他伸手,试着抬起她的脸庞,但她却无声的躲开,将自己的脸埋进他怀中,双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襟,像是怕他随时跑掉一样。 他只好搂紧她,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喃喃地说:“盈盈,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怕什么?怕我伤害你,怕我不能给你想要的,还是……怕我负了你?”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王晋无谓的轻轻一笑,他已经习惯了这样沉默的回应,“盈盈,你是我所遇见的女子当中,第一个让我心动的女子,看见你的第一眼,你就已满满占据我心,相信你也一样,可是……为什么,你却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回应他的还是一阵沉默。 等了一会儿,王晋还是没听到柳盈出声,不由道:“盈盈?……” 连连唤了好几声,却都毫无回应,他抬起她的脸,定情一看才知道她晕过去了。 “盈盈!” 他抬手拍拍她的脸颊,她却毫无知觉,仍是双眼紧闭,他抬手探探她的额头和手,竟都是滚烫如火。 “该死!” ------------- 各位,圣诞快乐!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33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33、折磨更新完毕! ------------ 034、我会对你负责 破晓时分,天终于放晴。 洞内岩壁上有水珠滴落,啪嗒一声落在岩石一端,声音格外清脆。 昏迷一整夜,柳盈终于清醒过来,眼前是怪石嶙峋的壁峭,有些突出的地方尾端凝聚了几滴水珠,哒一声,滴在下方面的岩石上,绽开细微的水珠儿。 眨眨眼,忽然瞥见身旁有白影在晃动,她转过头,在看清眼前番画面的那一刻,整个人如遭晴天霹雳,尖叫出声。 “啊!!” 被尖叫声吵醒的王晋,俨然还没睡醒,眼前衣衫不整的她,胸口一起一伏的剧烈起伏着,白皙的脸庞晕着两团酡红,似是羞赧,又似满腔怒气所致。正想问她感觉好些没,眼角瞥见她突然抬起右手,一巴掌朝他扇过来,他眼疾手快,抬手抓住她的手臂,不明所以。 “你想打我?” 王晋说这话时,语气冷冽,眼中迸发出危险的气息,柳盈心中一惊,他什么时候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过话了?这样的他,她从没见过,真是想不到他竟然还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越想越是气,她猛地抬起左手向他挥过去,不想却又被他一手抓住。 “你?!”王晋双眼一眯,有些不悦地睨着她。她竟然还想打他! “你混蛋!”柳盈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三个字,见到王晋这样若无其事,让她满心羞恼,却又无可奈何,心一急就哭了出来,语气也顿时软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若不是想到脚上有伤,早在她清醒过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远离此地。方才看清的那一霎那,她以为是在做梦,可却不是。 身前仅着中衣搂着她的男子不是王晋又是谁,而她竟也只穿了抹胸和亵裤,一旁摊着两人凌乱的衣裳,此情此景谁见了不会浮想联翩,这叫她以后有何颜面见人? 见她忽然泪流满面,王晋总算是明白她为何生气,暗自叹口气,松了手,说:“听了我解释再打骂,也不迟。”第一次被人骂混蛋,感觉真是新异又无奈。 昨晚,他和她衣服都已湿透,只能脱下来晾干,而她又因染了风寒,全身冰冷,他只好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为她取暖。折腾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情况有了好转,他也松了口气,不料,刚睡下就被吵醒,还差点挨耳光。真是吃力不讨好。 他伸手想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却被她一手挥开,再伸手,还是被挥开,反复几次后,她终于发怒。 “不要碰我!” 王晋苦笑:“你总是不听人解释么?” 柳盈咬唇望着他不语,那模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王晋看着她委屈的模样,心中不忍,再次抬起手擦她脸上的泪水,这一次她没有挥开他的手,但却侧过脸,避开他的抚触。 他无奈地叹道:“盈盈,我并非乘人之危,昨夜你染了风寒,身体忽冷忽热,又受了伤,若是让你一直穿着湿衣裳,怎么可能会好。” 柳盈听了他这话,眼泪流的更多,含糊不清的说:“可是你……你怎么……怎么可以……” 剩下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她虽嫁过人,可那是名义上的事情。 她所谓的夫君,在成婚当晚连她的盖头都没掀开,更别说有肌肤之亲,可今日她却被他几乎脱光衣服抱在怀里,还过了一整夜…… 他虽是她喜欢的人,是她心之所想,可不代表她就要全部交付于他,更何况,她……她不能爱他,怎么可以发生这些逾越规矩的事情?! 王晋抿抿嘴,耐着性子安慰她,“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当然,我会对你负……” --------- 这章不知道会不会改的面目全非。亲们,你们看着是否也觉得这男主真是好磨叽? 也有读者声音说,这猪脚不像个帝王。其实,我是本着,男主这是微服出巡,所以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好吧,我的错,后面的情节,当然是在宫外的,我努力让男主给强劲起来。 ------------ 035、错误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35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35、错误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话未说完,就听到柳盈厉声喝道:“别再说了!你别再说了!……”边说边捶打着他的肩膀,“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来?!” 面对她的哭诉,王晋心如晦涩,为什么要来,因为担心她,记挂着她的安危,可她却什么都不明白。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因为我担心你,哪怕你心里不希望是我,不欢迎我。” 柳盈狠狠捶了他一下,一脸痛苦之色。 “你凭什么管我?凭什么管我?你走你走,我不要你管!”说到最后却变成嘤嘤啜泣:“是我的错了,都是我的错……” 从一开始,她就告诫自己,不能动心,可还是对他动了心,她被他亲过,搂过,抱过,如今连肌肤之亲都有了,叫她以后怎么做到心平气和地面对他,怎么再逼自己拒绝他,无视他的难过? 做不到了,再发生这些事之后,她知道自己再也做不到了。 这一切都不该发生,可她却让它发生了。 是她的错,她不该逃出来的,或许,她就该安安分分的待在那深宫大院中,任由那帮人欺凌。 王晋伸手揽她入怀,每每见到她流泪,就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人用刀子在剜割,疼痛难忍。“盈盈,这不是你的错。” 她在他怀中猛然摇头,语无伦次的说着:“是我的错,你不明白,你不明白……都是因为我,因为我……都是因为我,我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我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因为她,娘亲才会遭到爹爹的嫌恶,因为她,娘亲才会受到他们的欺辱,因为她,娘亲才会受到爹爹的胁迫,因为她,他才会落得个与她纠缠不清的下场…… 俞墨也曾对她说过,因为她,他家公子连行程都耽搁了。 都是因为她,因为她。 王晋虽然心里疑惑,更多的却是痛心,她怎可这样责怪自己?他捧起她的脸,沉沉道:“没有人生来是个错误,你的出生,一定是为了某个人而存在。” 说罢,他蓦然低头吻住她。 此时此刻,他完全能感觉到她的无奈与内心的挣扎,可却不明白,她到底在顾忌什么,她心中到底藏了多少事? “我该拿你怎么办?” 闻言,柳盈刚要止住的眼泪又溢出眼眶,她急忙将头埋进他怀中,却不敢哭出声,只一下一下的抽泣着。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这辈子,她都不能接受他的心意。 她怕有一天终会害了他。 为什么要遇见他?为什么要遇见一个想爱却不能爱的人? 这难道也是那个人对他的诅咒吗? “盈盈……” 王晋闭一闭眼,暗自叹口气,用力将她抱紧,柔声安慰着,却只是简单地说两个字,“别哭。” 柳盈死命咬着嘴唇,努力想要压抑自己悲伤的心绪,可越是压抑,就越是控制不住想大哭出声,想要对他说出她的难言之隐,想告诉他,她其实很想接受他的心意,很想和他在一起。 可是,她能说吗?一切是多么荒谬又不可思议,他又会相信吗?而她,能把自己的命作赌注,信他一次吗? 听到她隐隐的抽泣声,王晋心如刀绞,却又无可奈何,低头吻一吻她的发,而后,举起手点了她的睡穴,怅然道:“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我会带你回家。” 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呜咽了一声,便晕了过去,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像被打湿了的蝴蝶翅膀。 他伸手拭去她脸上未干的泪水,“盈盈,你心里到底藏着什么事,为何不肯接受我?亦或,你心里早有了其他人?” --------------+-------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35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35、错误更新完毕! ------------ 036、后悔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36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36、后悔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柳盈一夜未归,何新是心急如焚,虽然知道她可能是被大雨困在山上,可这更让他揪心,想她一个弱女子若是遇上了山怪野兽,那不是羊入虎口么。//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昨日傍晚,他与王晋一同去寻她,两人兵分二路,他到天黑还没找到她,但在约定的地方也没见到王晋,左等右等不见王晋,心想着他或许是回到家了,就索性先回了家。 谁知,回到家中没见到王晋,却遇到来找他的两个属下,这才知道,原来王晋也不见了踪影。 他猜想,许是王晋已经找到了柳盈,但因雨势太大,被困于山中。 这大雨滂沱的,困在山上的人无法在雨夜里行走,山下的人自然也无法上山。何新无可奈何,只好和王晋的两个下属守在家中等待。 焦灼不安的等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等到雨过天晴,天也亮了,三人迫不及待就往山上赶。 忽然,走在前头的白起停下脚步,惊诧道:“公子?” 闻言,俞墨伸长脖子往前看,只见前方徐徐出现一抹身影,走近了才看清是王晋背着柳盈,正往他们这边走来。 俞墨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笃定道:“是公子。”他转回身去搀扶何新,说:“何大夫,您不用担心,柳姑娘与我家公子在一起。” 何新喘着气,望着前方模糊的身影,脸上慢慢绽开一丝宽慰的笑。 “真……真是丫头,” 前方,白起早已等不及的飞奔至王晋面前,但在看清王晋之后,却愣了一下,并不是因为王晋一身的脏污狼狈,而是因他冷冽的神色。这样冷漠的神色,他在都城时就时常见过,但自从离开都城之后便没再见到,可今日…… 他忽然有个不祥的预感,像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想归想,他还是迎上前去,看了一眼王晋背上昏睡的柳盈,犹豫着说:“公子,要不要属下……” “不必。” 回答的是漠然的两个字。 白起碰了一鼻子灰,心想,难道公子是怪他护主不周?再看看被他背着的柳姑娘,忽然明白,公子这样的坏心情多半是因为她,嗯,一定是。 “丫头,丫头!”何新边走边喊,奈何柳盈却始终没有回应他。 等走到王晋面前,何新这才看清原来柳盈是闭着眼睛的,不由疑惑的问:“王公子,丫头这是怎么了?” 王晋沉声说:“是我点了她的睡穴,老前辈,回去再说吧,盈盈脚受了伤……” 何新听他这样一说,连忙让开道来,样子有些慌张,“好好好,回家……回家再说!” 俞墨扫了一眼昏睡的柳盈,见她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受伤迹象,只是衣服脏了点,他抬起手拍拍何新的肩,安慰道:“老前辈,莫要太过担心。” 何新点点头,没再说话,但被俞墨挽着的手臂却有些发颤。 两年来一直相安无事,柳盈也未曾独自上山采药,就算有上山,那也必定是与他一起,彼此间还有个照应。可他昨日却大意让她一个人上山,若是他当时阻止她,也不会…… 唉,如今后悔也没用了,也不知她昨日发生了什么事。 一行人各怀心事走着,半个时辰后,终于回到何新家中。 白起和俞墨一同守在大厅外,王晋则背着柳盈,径直走进她房中。何新也不阻止,此刻,他一门心思记挂着柳盈,哪里还记得了那么多规矩。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36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36、后悔更新完毕! ------------ 037、争取一次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37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37、争取一次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王晋顿了一顿,别有深意地望了柳盈一眼,转头看向何新:“老前辈,实不相瞒,昨夜盈盈染了风寒,我不得已用自己身体为她取暖,我们……” 话未说完,就听到何新惊讶的声音。//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你说什么?” 何新连走两步奔到床前,瞪着王晋,问:“你说……你和盈盈丫头她…她……”剩下的话他不敢说出口,不敢妄加猜测,亦害怕那个事实。 王晋并未有表现出不安与愧疚,而是坦然望着一脸惊讶的何新,点了点头:“是,正如老前辈所想。但我对盈盈绝对是真心真意,并非乘人之危。只是……”只是柳盈却不肯让他为她负责。 “只是什么……”何新连忙又问,这个事实对他来说冲击真是不小,就好比柳盈一夜之间嫁了人一样,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更是没了主意。 王晋低下头,叹道:“只是……盈盈似乎还是不愿接受我。” “唉……”何新亦是轻叹了一声,没想到昨日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节贞操,可丫头现在却和王晋有了肌肤之亲,叫她日后怎么见人呢? 先不管王晋愿不愿意娶她,单是这丫头爱钻牛角尖的性子,加上她先前对王晋的疏离和抗拒,怕就怕她不肯嫁给王晋。 良久的沉默后,何新终于出声。 “我去叫刘大婶过来,先帮盈盈换了衣裳吧,其他的,等她醒过来再说。”略微苍老低沉的声音透着深深的无奈。 王晋转过头,望着何新往外走的背影,道:“老前辈,我很抱歉。”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跟人道歉,从来,道歉这回事只有别人对他,但今日,他心中却是感到一种歉疚,因为他心中自私的想法。 何新听到他的话,脚步停顿了一下,苍老的声音徐徐传来,仿佛一声叹息,“我也希望丫头能找个好人家,能一辈子快乐幸福,但这事儿,急不来……” 闻言,王晋弯唇笑了一下,转过头望着仍在昏迷的柳盈。他是很希望给她幸福,让她快乐,爱护她,呵护她,可她愿意接受他的心意吗? 他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又亲了亲她的唇,心中默念着:盈盈,对不起,原谅我的自作主张,我想为你,也为我自己争取一次。 如果,这样做能让你陪在我身边,就算你讨厌我,恨我也没关系。 夜幕即将降临的时候,柳盈才醒过来。 醒来时已不见王晋在身旁,她竟有些失望,其实,是希望他在身边的吧,即使对他有些排斥,但还是想要他在身边,这想法真是极其矛盾。 左右察看了一下,发现在自己熟悉的房间里头,自己衣裳换了,脚上的伤口也重新包扎过,正疑惑不解时,忽然听见房门吱呀一声响,转过头就看见何新推门而入。 “丫头总算醒了。”见柳盈已经醒了,何新一脸的欣喜,边说边走到柳盈跟前,低头看了看她的脚,问:“怎么样,还疼不疼?” “不疼。”柳盈摇摇头,随口问:“师傅,我是怎么回来的?谁帮我换的衣服?” “丫头怎么忘了,是王公子送你回来的呀。”何新抬手捋了捋胡子,一边仔细观察柳盈的神色,“昨日的事,王公子都同我说了,以后坚决不给你上山了。” 闻言,柳盈手不自觉的颤了颤,慌忙抬头望着何新,“他……他怎么说的?” 何新略一思索,道:“说你不小心滑下山坡,后来你们两被大雨困在山上呀。” “就这样?”柳盈有些不可置信。 何新摊摊手,纳闷道:“莫非另有隐情?” ------------+-----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37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37、争取一次更新完毕! ------------ 038、挑逗 “没有、没有…”柳盈急忙否认,心虚的瞎掰起来:“就是他说的那样,我们……我们被大雨困在山上,然后……我太累了,所以……睡着了……” 编到最后,竟发现编不下去,她果然不太会说谎话。但他确实如他所言,不会将此事告诉第三人,还好,让她安了心。 望着柳盈若有所思的样子,何新忽然庆幸没将王晋说的和盘托出,若不然,真担心她接受不了。 唉,不知道她遇见王晋是良缘还是孽缘。 “对了,丫头,你睡了一整天,应该饿了吧,正好,我刚做完了晚饭。” 柳盈笑着点头,摸摸肚子,“嗯,我要大吃一顿,都饿了好久了。” “好好好,你等着,我先去端盆水给你洗漱。”何新说完话就转身往外走去,快到柳盈还没来得及叫住他。 --------------+------------ 清早,晨光透过层层云雾照射在这片土地上,有几缕阳光透过窗子洒落在房中,仿佛让整个屋子都明媚起来。 还赖在床上的柳盈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似乎望见王晋坐在床前,笑咪咪地看着她,她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却发现方才不过是个幻象。她竟然出现幻觉了,是昨晚一直想着他的缘故吗? 一番洗漱后,柳盈走到窗边,将整个窗户都打开。 窗边上缠绕着鸢萝花的藤蔓,绿叶丛中开着零零星星的小红花,清丽可人,就像黑夜里的星星,璀璨夺目。 柳盈低下头,凑近一朵鸢萝花,唇角微微上扬,鸢萝花虽然没什么香味,但她却很喜欢,没有理由的喜欢,或许是因为它美丽而不张扬吧。 叩、叩 身后传来两声很有节奏的敲门声。 柳盈以为是何新来叫她起床吃饭,头也不回就应了一声。“进来吧,师傅,我已经起来了。” 门外一阵沉默,接着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师傅,早上……”柳盈笑着回过头,一个好字在看清来人之后却生生卡在了喉咙。 门外,一身蓝色长袍的王晋岿然而立,正笑盈盈地望着她。 “你是想说早上好吗?”王晋笑着道,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晨光照耀在她身上,像是给她披了一层泛着金色光芒的纱,美得惊心动魄。 “……怎么是你?”柳盈慢慢转过身去,双手不自觉扶紧窗边,腰背紧贴着窗户下的墙壁,像是怕自己站不稳。 王晋淡淡一笑,迈进房间,顺手关上了门,他缓步走到她面前站定,揶揄地笑着,“就是我。”看她一脸的羞赧与尴尬,他就忍不住想逗逗她。 “……”柳盈抬头看他,手越发抓紧窗边,努力地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她心里其实是高兴地,可这高兴却不能表现出来。 心里有个声音说:他马上就要回都城了,而你最好这一辈子都不要再回都城,你和他,永远不可能。 死心吧! 对,死心吧。 她撇开眼,假装淡漠,“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 答的那么顺口,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难道他不知道男子是不可以擅闯女子的闺房吗? 她不悦的瞪着他,“那么,你已经看到我,可以走了。”他仍是在笑,可那笑容却让她感觉心里毛毛的。 王晋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嗯,也是……”沉吟了片刻,直勾勾的望着她说:“我再待会儿。” 在王晋的注视下,柳盈有些手足无措,面对那样暖如和煦的笑容,她就觉心酸,看着他的笑,面对他眼中的温柔,她心里好不容易做出的决定,几乎就要溃不成军。 “你……你…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为什么?” 王晋却好像故意要这般,非但不收敛,而且笑得更欢,他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支撑在她的身侧,将她围在自己的双臂与墙之间。 “盈盈,你在害怕?”这话虽是反问,但语气却是肯定。 “你走开!”柳盈伸手推他,却发现根本推不动。 他就像突然间出现在身前的山一样,归然不动,她抬起头狠狠地瞪着他,两只手抵在他胸前,防止他再向自己靠近。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搅得她心头乱哄哄的,想要立刻远离他,却挣脱不开他的禁锢。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话说到一般,王晋忽然闭口不语,低头凑近她。 ----------------+--------- 亲们,接下来的内容你们期待吗? 嘿嘿,反正我是很期待哦。我是真的要挑逗你哦 ------------ 039、想要的更多 眼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柳盈急忙侧过脸,“王晋……你别……” 一偏头,他微凉的唇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脸颊。霎时间,她感觉自己浑身血液都往脑门上冲,甚至能感受到耳根子都在发烫。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他亲,可之前都是在她懵懵懂懂的情况下,或者是他不想让她在说话的情况才吻的她,那时候,感觉并没有此刻清晰。 在他若有若无的挑弄下,她心底似乎也想亲吻他,想要紧紧、紧紧地拥抱他,这种跃跃欲试念头让她害怕,却也让她迷乱。 他靠近,她后退,最后,却退无可退。 “不要……”低低的声音溢出喉咙,好似是小猫的吟哦。她蓦地咬紧嘴唇,天啊,她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这不是她,不是她! 王晋低沉着嗓音问:“不要什么?”听她这一身娇吟,他竟有些口干舌燥,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张着,像是无声地引诱他一亲芳泽。 他轻轻板过她的脸,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前,低头吻住她唇,双手慢慢搂紧她的腰身,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唔……”柳盈顿时瞪大眼,本能地一挣,却没挣开。 眼前,近在咫尺的他,似是沉醉般地闭着眼,灼热的双唇摩挲着她的唇瓣,引导着她张开嘴。 她怔了一下,忽然想起在榆树林那个突然的亲吻,神鬼使差地伸出舌头舔舐他的唇。却不想他趁这个缝隙,狂风般席卷而来,霸道而狂野的挑起她的丁香舌,纠缠起来。 她浑身都颤了一下,抵在他胸前的双手倏然一紧,拽住了他的衣襟。 王晋在心中笑了一下,似乎每次都是这样,像个溺水的人,紧紧依附着她,而偏偏就是这样有意无意的依赖,让他欲罢不能,几次想要说服自己放手,却做不到。他情不自禁地加深了这个吻,向更深处探寻。 #已屏蔽# ----------+---------- 不晓得这个章节名字会不会。。。 还有内容会不会屏蔽掉。。忐忑的等待中 ------------ 040、我不介意重来一次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40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40、我不介意重来一次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已屏蔽# 房间里,只听见两人低喘的呻吟和粗重的呼吸,连空气都似乎带了一丝旖旎。【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却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叫喊。 “丫头……” 王晋心一震,气急败坏的捶了一下身侧的棉被。真是会挑时候! 垂眼看看身下的柳盈,只觉心头一热,险些控制不住。她迷离的睁着眼,双颊酡红,显然还没回过神,身上的衣服早已凌乱,双肩裸/露,胸前的美好在那绯色抹胸下半遮半掩,极是诱人。 他俯身在她额头吻了一吻,然后坐到床侧,伸手将她额前的乱发理顺,又帮她拢好衣服,而这时,她也回过神来,摸索着坐起身,意识到方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又想打他。 他急忙抓着她的手,看她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开怀一笑,“别闹,你师傅在外头。” 柳盈怒瞪着他,狠狠的用目光剜着他,他竟然还笑得出来,这个混蛋!“混……!”骂他话还没说出口,嘴巴就被他的掌心堵得严严实实。 他凑近她,眼底流露出几分邪魅,“别出声。”说着,用手指了指门的方向。 柳盈看他笑得像个地痞无赖一样得意,以为是他玩的把戏,正想挣开他的时候,却听到门外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 “丫头,这都日晒三竿了,还不起来……” 柳盈闻声愣住,感觉心都好像跳到了嗓子眼,呆呆望向王晋,似乎在问,怎么办? 王晋见她这样,忍住笑,俯身凑近她,耳语了几句。柳盈怔怔地点头,朝着门外道:“师…师傅,我……我这就起……”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还好,门外的何新以为她还迷糊着,没多想,应了声:“嗯。” 听到门外没了动静,柳盈这才松了一口气,望见一旁王晋似笑非笑,还没开口,他却先笑起来。 “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巴诚实多了。” “你……”她听了这话,又羞又恼,想起方才意乱情迷的时刻,脸上刚退下的红潮又涌上来。 刚刚……她……怎么会这个样子? 她脸上每一丝微笑的表情,王晋都看在眼底,经过刚才的事,他发现,其实让她接受他,还不如直接做实事。 “你方才的样子可真诱/人。” 她恼羞成怒,挥手想打他,却又被他抓个正着。 “放手!你想怎样!” 王晋笑着摇了摇头,凑到她耳边,“我想……要你!”他望着她,眼底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柳盈心里一惊,瞪着他气呼呼道:“你妄想!” 王晋面不改色,脸上笑容更深,“我不介意将方才的事重来一次。”天知道,他刚刚忍得多辛苦。 -----------+-------- 噢,我又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 亲们,上一章半节,还有这章开头,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情节给屏蔽掉了,我也不晓得怎么改才不被屏, 不如,一起yy吧,嘻嘻,yy更健康。 亲们,不要霸王了,看文就收藏,神马打赏,留言,投票之类的都可以,风子需要支持,,强烈呼吁啊,不然偶真的要疯鸟。。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40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40、我不介意重来一次更新完毕! ------------ 041、只要她愿意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41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41、只要她愿意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你……”柳盈几乎哑口无言,他竟然无赖到这种地步,想想方才,她怎么就神志不清了,若不是师傅喊那一声,她恐怕就…… 差一点,只差一点,她所有的防线就土崩瓦解了。【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思及此,她忽然无比清醒,方才只是她意乱情迷的一个梦,而这个梦终究会醒来。 她与他都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去,她,不能让他有任何的希冀。 她也想好好爱他,可是,她不能! 娘亲曾对她说过,人一旦有了爱,就有了牵挂与羁绊,就会有软肋。那是致命的。 而她,不想成为他的羁绊和软肋,也不想因自己的身份连累他。她总有一种感觉,就是无论她怎么逃,有一天,都会被抓回到那个牢笼。这也是她最担心的。 王晋望着她瞬间黯淡的神色,忽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你在想什么?” 良久,柳盈才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有些空洞,“我们不会有结果的,你走吧,回到你原来的地方,这里不属于你。” 闻言,王晋冷笑一声,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前一刻她还与他打情骂俏,下一刻却如此漠然,若无其事。 “你赶我走?” “是。” 她忽然侧身绕过他,径自下了床,一拐一拐的走向房门,似乎想去开门,叫他出去。 王晋见她这样怒火中烧,蓦然起身拉住她,将她的身体整个的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你到底在抗拒什么?!”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只因她忽然掉落的泪水,看着她这样,他原先的怒气一下子消失掉,只剩下深深的怜惜之情。这世上恐怕只有她才能令他的情绪起伏如此之大。 “莫哭。”他捧起她的脸,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语道:“跟我回都城,让我照顾你,我会对你好,不会让你被人欺负,不再让你掉泪……无论你心中有什么样的顾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都没有关系,只要你愿意跟我回都城。” 他想要她,从第一次见她开始,心里就有这种莫名其妙又强烈的想法。 第一次,遇见这么一个人,就算心里觉得难过,但只要见到她,就会觉得安慰,第一次这么卑微又这么郑重认真的对待一个女子,想要讨她的开心,想要她能接纳自己的心意。 就连俞墨和白起这几天看他的眼神中都带着异样,都是因为他变得不像以前的自己。他也知自己变了。如今这幅温柔多/情的样子,哪里是那些臣子们心中雷厉风行,心狠手辣的冷面帝王? 面对她,他表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耐心,甚至是卑微……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眼前垂泪的女子。 柳盈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这不是在询问她的意见,而是那么笃定,只要她愿意,只要她肯点头。 幸福就这样摆在她眼前,几乎唾手可得,可是,她能接受吗? 她犹豫着,正要开口,却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伴随着推门的声音贯入耳里。 “丫……”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41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41、只要她愿意更新完毕! ------------ 042、撮合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42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42、撮合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原本低沉连贯的声音,忽然间静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屋里的两人闻声转过头,只见何新一手扶着门板,一脚已踩进门坎里边,一只脚却僵在门坎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三人同时呆愣了一瞬。 何新反应过来,先是干笑了两声,结巴道:“呃,呵呵……你们可以当我不存在。”他原本是听着房间有声音,且还是个男子,一急之下就破门而入,哪想到却是王晋在里边。 柳盈急忙挣脱开王晋的双手,低下头抹泪。 王晋见状,只好松手,只差一点,他就知道她的答案了,可惜…… 眼见两人这幅尴尬情形,何新干脆也不走了,望见柳盈垂头不语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忍住笑意,佯装无事道:“呵呵……丫头早啊。” 他刚刚就坐在厅里,也没见王晋进来,那就是他头一次叫丫头的时候,王晋已经在房里了。还以为丫头还在和王晋闹别扭,没想到……看来好事要到了。 想想,他们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个程度,那他使使力撮合这对有情人才行。 抬头望望神情还不太自然的两人,何新在心里偷笑了一下,正了正脸色,说:“丫头啊,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为师的话你听是不听?” 柳盈虽然不明白何新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点头道:“师傅的话,盈盈自然是听的。” 何新满意的点头:“嗯,那就好。”说着别有深意地抬头望了一下王晋,然后对柳盈认真道:“丫头,你也十八了,我看王晋对你也不错,不如今日为师就作主将你许……” 何新话还未说完,柳盈却忽然间厉声打断他。 “不要!” 何新不明所以,不解的看着她,“盈盈,你这是……” 柳盈咬咬唇,在何新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猜到他后面说的是什么,而她又怎么能让他说出口。“师傅,盈盈知道您要说什么,但是,盈盈不答应。” 何新还未出声,却听王晋先问:“为何?” 听到何新要说她的终身大事的时候,他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他与她美好的未来,可她却一下子给他泼了盆冷水。 “对啊,盈盈……”何新也是万分不解,看得出来,丫头心里是有王晋的,但不明白的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王晋。 柳盈感觉自己好像大病过后的体虚一样,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急忙抓紧桌子边沿,才勉强让自己站稳。 抬起头,望一眼王晋,又望望何新,无力地说了句:“没有为什么。”千万个借口也只是因为她的身份,因为她不想拖累他。 闻言,王晋忽然像怒火爆/发一样,突然上前攥住她的双臂,“不管什么事都有原因,到底是因为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重要到让放弃自己的爱的人!” 柳盈被他摇得头晕脑胀,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力气好像都被他摇散了,她抬手想要掰开他的手,却余力不足。 “你放手,放手……” 但此刻,王晋似乎已经失去理智,丝毫不理会柳盈的挣扎,甚至也忘了一旁还站着何新,依然恼怒的喊道:“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你放手,放手,你弄疼我了……” -------- 亲们,暂时来讲,前面部分比慢热一些,其实,主要我是想让男女主心中的感情深刻一些。 但是,放心,很快就讲到回宫的事儿了。 亲们,看文收藏,投个票,留个言什么的,今天加多一更哦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42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42、撮合更新完毕! ------------ 043、我会娶她(加更)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43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43、我会娶她(加更)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柳盈原本就觉得难过,挣不开王晋的钳制,又无法告诉他心底的苦衷,心里一委屈,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情况转变的太快,以至于何新呆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急忙将王晋拉开,“你快放手!” 喝止的声音让王晋回过神来,他愕然松开手,望着满脸泪水的柳盈,愣了一下,“盈盈,我……” 他刚刚做了什么?怎么会这般莽撞?他平常的镇静哪里去了。 何新将柳盈护在怀中,安抚地拍着她的肩膀,轻声问:“疼不疼?” 柳盈哭着摇了摇头,把头埋进他怀中,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嘤嘤啜泣。 “唉……” 何新长长叹了一声,扶着柳盈坐到凳子上,抬头对王晋道:“你也真是,忘了丫头脚上还有伤么,岂容你这般动粗。” 王晋微低头,怔怔望着哭泣的柳盈,伸出手想要去擦干她脸上的泪水,可到半空中又缩了回去,继而,沉默的望着她。 此时,何新心里也不好受,看到柳盈流泪,这心里像打翻五味瓶,暗自叹了口气,在柳盈身旁坐下,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丫头,其实那日你们在山洞里发生的事,为师已经知道了,你也明白,这关乎你的名节,嫁给王公子是你最好的选择,更何况王公子对你也上心。” 闻言,柳盈蓦地抬起头,目瞪口呆的望着何新,“师傅……你……知道?” 她转头望向王晋,而王晋在接触到她的视线时却将脸瞥向一边。她咬着唇,不敢置信,这是心虚不敢面对她吗? “为什么?……你答应过我的。” 王晋转过头去,望见她眼中的询问和失望之色,竟无言以对,她在怪他,怪他说话不算话。是他错在先,可那也是为了能与她在一起,这样也错了吗?他只是想让她抛开心中负累,接受他而已,这也有错吗? 何新望望两人,叹道:“丫头,你不能怪他,这事换做是别人,在那种情况下,也只能出此下策,你若是去问阿荣,想必他的答案也是一样。”停了一下,又道:“丫头,为师也看得出来,你心里对王晋也是有意,嫁给他有何不可?” 柳盈垂下眼,一声不吭,她也想嫁他,可是不能,除非有谁能保证她能一辈子以柳盈这个身份活在这个小村落。如果是这样,那她就嫁给他。可是,谁来给她这个保证呢?没有人。 何新摇了摇头,“唉,丫头,你已别无选择了,这可是关乎女子名节,按大燕国的惯例,此事若是传扬出去,而你也不肯同王晋成婚,这可是要被拖去浸猪笼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况且你与王晋也相互中意,又有何不可……?” 话音落地,王晋心中咯噔一声响,他并不晓得大燕国会有这样的惯例,他本意是想借这种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儿,对柳盈施以压力,希望她能摒弃心中的顾忌,可没想到…… 该死的,这惯例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转念一想,若是盈盈不想死,那她就得嫁给他了,不是吗?想着,不由侧头看向柳盈,期待能从她脸上看出点希冀来。 可是看着她哀伤又决绝的神情,他心底刚燃起的希冀又被噗一声给扑灭。他忽然有种感觉,就算死,她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更别说嫁给他,纵使她心中有他的存在,她也不会愿意。 柳盈凄然道:“这么说,我是非嫁王晋不可了。” 何新怔了怔,默然点头,“除非……。有其他人能够心无芥蒂的接受你,娶你。” 柳盈呆愣住,看着桌上的茶杯,一脸悲哀,谁会心无芥蒂的接受她,最重要的是,她能抛开隐藏的身份嫁人生子吗? 正想着,忽然听见一个略微粗狂的声音。 “我会娶她!”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43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43、我会娶她(加更)更新完毕! ------------ 044、配不上 三人闻声看向门口,只见一身灰衣的沈安荣,不知何时站立在玄关处,一脸郑重之色。 “沈大哥?” 柳盈失神的喊了一声,忽然有种久违的亲切感,好像见到自己最亲的人。 何新也是惊叫一声。“阿荣?你何时回来的?” “我会娶盈盈!心无芥蒂的接受她。”沈安荣不理会三人震惊的目光,大步走到柳盈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笃定道:“盈盈,我会娶你!只要你肯。” 近日来县令家中连连遭劫,不是县令自己的古玩被偷就是他的几房姨太太的首饰不翼而飞,闹得县令家中鸡犬不宁。县太爷特令沈安荣日夜看守,坐镇家中。 一直到昨天,这个盗贼也终于消停了一会儿,沈安荣也得以松口气,急急忙忙赶回来,却没想到听到这令人震惊的事情。 但也没关系,他不介意,只要柳盈肯点头,他是一万个愿意。 柳盈静静望了他许久,弯唇朝他笑了一下,心里倍感温暖,就像当初她被他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来的时候,他脱下外衣裹在她身上一样的温暖。 他一定不知道,那件外衣不仅温暖了她的身体,还温暖了她的心。就是因为这样细微的事情,让她打从心底相信他。 “沈大哥,盈盈……” “你配不上她!” 话刚出口,却被王晋先打断,但王晋说这话时却是望着沈安荣说的。 柳盈蓦然转过头,带着惊讶和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王晋,他忽然打断她,是以为她会答应吗? 王晋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望着她又将那句话重复一遍:“他配不上你。”是的,在他眼中,沈安荣配不上她。 柳盈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他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真可笑,真不知他何来的配不上之说。她高贵吗,虽是出身相府,可她过的连个丫鬟都不如,不过是相貌出众而已。从小,周围的人都认为她是个不祥之人,一出生就让自己的娘亲失宠,还克死了三娘的儿子…… 可他却说沈安荣配不上她,真正配不上的人是她,是她才对。 她自嘲的笑了一下,看着王晋一字一语道:“你不知道、不了解,所以请你不要妄下定论。是,不是人人都有像你一样高贵的出身,显赫的家世,可是,别人就算再平凡,也是独一无二的。沈大哥没有丝毫配不上我的地方,是我配不上他。” 闻言,王晋怔愣住,半响没说话。 万万没有想到柳盈会说出这番话来,这是在讽刺他这样生来就是富贵子弟的人,根本不识老百姓的艰难困苦吗? 他又何尝想要这样的命,如果可以,他也想做个寻常百姓,就算整日为生活所困,那也好过终日活在勾心斗角,时刻提防别人来得强。 她说他不了解,她又何尝了解他呢。 “盈盈……”听到她为自己辩解,沈安荣心里否提有多高兴,方才王晋一语就戳中要害,让他一下子士气大跌。确实,他配不上她,他内心其实也深深的明白,她就像天上山的一株白莲,可望却不可及,就像神一般的人物。 听到她说她自己配不上他的时候,他心里却又那么难过,她是因为和王晋有了肌肤之亲而贬低自己吗?真傻,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是他心目中的女神。 柳盈转头望向沈安荣,会意一笑,“沈大哥,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但是,对不起,盈盈不能答应你。” 此言一出,沈安荣原本高兴着的心,像热腾腾的水,骤然冷却。相反,原本心情低落的王晋却一下子高兴起来,只因柳盈这话中的意思,无疑中给了他希冀。 一旁的何新,一直像看戏一样,看着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终于出声问:“丫头,那你是打算……” 剩下的话,何新没有说出口,因为就算不说,柳盈也应该猜到他要说的话。 而沈安荣自然也猜到何新没说出口的话,他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说道:“你打算嫁给王晋?” ------------ 045、有话好好说 柳盈还未反应过来,却先听到王晋微带着怒气的声音。 “是又如何!” 沈安荣的声音也徒然提高,“哼,你也不配娶她!” 望着眼前这两个剑拔弩张,水火不容的男子,柳盈霎时间呆愣住,“你们别吵了。” 王晋像是没听见,眯眼盯着沈安荣,没人看到他掩在宽袖下的手已暗自握成拳,对于沈安荣,他是念着这是在宫外,所以才一再忍让,但不代表,他会一忍到底。 他眯起眼,目光透着狠戾,“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牵涉到盈盈我就要管!”沈安荣不甘示弱的顶回去,心中却是没由来一惊,早就怀疑过王晋身份,看他行事举止,虽不太像一般商贾,倒有点像权贵之人,此刻再看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冷冽与傲然,到也证实他心中猜测,这股慑人气势绝不是一个普通商人能有的。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多管闲事!”王晋心中冷笑,我的事你还没权利管! “就是多事!你待如何?!”话毕,沈安荣忽然一个箭步冲到王晋面前,攥住他的衣领,狠狠道:“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招惹她,你骗就不听!”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的情形,何新心中一惊,大声道:“你们要干什么呀!有话好好说呀。”他转头看柳盈,“丫头,你倒是说句话呀。” 王晋皱起眉头,纹丝不动站着,也不反抗,但他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怒气。“松手!” 这个沈安荣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竟然再三挑战他的耐心,逼急了,可不要怨他心狠! 沈安荣勾了勾唇角,“松手?我还要揍你呢?”说着就举起拳头抡向王晋的脸。这样做,并非冲动,他其实也想试探虚实。  就在他上前靠近王晋的那一刻,眼角瞥见王晋右手反射性的一懂,也是练武之人惯有的警惕动作,但他却没再做下一步动作,由着他欺身上前。 他心里更加纳闷,这个王晋究竟想干什么。 眼看这两人就要动起手来,柳盈终于出声。 “够了!” 她缓缓站了起来,冷眼看着两人,抬起手臂指着门外,“要打出去打!” 见柳盈动了气,沈安荣思索片刻,缓缓松开手,但却没忘记用眼神与王晋作斗争。 王晋却不看他,提步走近柳盈。“你脚上还有伤,坐下说话。”他伸手想去搀扶她,却被她一手挥开。 “别碰我!” 伤?沈安荣纳闷的望着柳盈:“盈盈,你脚上有伤?” 柳盈不理会沈安荣的问话,抬头望着王晋,轻声问:“王晋,你做那么多,就是想让我嫁给你,是吗?” 王晋默然望着她,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牵她的,但却迟迟未上前靠近她。 他是希望她能嫁给她,可在面对她这样的神情和语气时,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是想要得到她,可他也忘了这前提是要她心甘情愿。 他是被爱冲昏了头,忘了她在爱他的同时,也在深深的排斥着对他的感情。 柳盈见他不说话,忽然轻笑了一下:“为什么不说话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说着,她忍着脚上的伤痛,不动声色地退到一旁的梳妆台,然后转身面对着镜子,幽幽道:“王晋,我宁可被浸猪笼,也不要嫁给你。” 闻言,王晋心中一颤,感觉呼吸好像停顿了一下。 一旁的何新暗道不好,“丫头,你可别做傻事啊。” 柳盈朝着镜子笑了笑,却笑得如此决然,她缓缓转过身来,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王晋,“就算知道会死,我也不会嫁给你。” 就在柳盈转身那一瞬间,房间里的三个男子同时惊叫出声。 “盈盈!” “丫头!” “盈盈!” --------------+--------- 大家伙,猜猜发生了什么事呢? ------------ 046、互不相干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46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46、互不相干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都不许过来!” 柳盈一声低喝让三人都僵在原地,沈安荣站的位置离柳盈最近,他正打算绕着走过去,却听到柳盈飘忽的声音。【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沈大哥,你也不许过来。” 沈安荣顿时僵住,满脸担忧的望着她,“好,我不过去,盈盈……你别做傻事。” 王晋呆在原地,怔怔看着柳盈,心如刀绞。她的右手握着锋利的剪子,那么用力的抵着自己的胸口,好像随时随地要了结自己。 为了不嫁他,她竟然以死相逼! 嫁给他,真有那么难吗? “丫头,你别做傻事啊,”何新惊慌失措,忙不迭劝道:“为师说的只是个提议,你先放下剪子,有话好好说,千万别伤着自己呀。” 柳盈像是没听见一般,瞪大眼看着王晋,“你明白了吗,我不会跟你回都城,不会嫁给你,宁愿死也不嫁你!” 何新的劝告她又怎会不懂,但她必须和王晋有个了断,既然如此,何不趁次机会挥刀斩掉这乱麻,再拖下去,对她和他都不好。 俞墨说得对,他应该尽早回都城,回到他原本的生活中去,而不是把时间和精力都耗在她身上,她和他,不可能有结果的。 至于心中的那个疑问,就当是个永久的秘密吧。也许他是那个人,也许不是,但都不重要了,在她被爹爹送进宫的那一刻开始就不重要了。她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和幸福,所以,就算弄清楚那个人,也没有意义,因为她无法说服自己嫁给他,与他长相厮守。 良久,才听到王晋的回答:“我明白了。” 望着王晋犹豫的神情,柳盈又补充道:“不要想着以后,我不会嫁给你,也不会嫁给任何人,我柳盈此生不嫁!” 这话是说给王晋听,也是直接断了沈安荣的念想。 熟知,王晋听了竟若无其事的笑了一下,那神情似乎是不太相信,“盈盈,我还是想问为什么?” 王晋脸上的悲哀神色,无疑让柳盈心里的痛雪上加霜,可她竟也像王晋一样,若无其事的笑了一下,说话的声音飘忽得好像不是她的。 “为什么?……因为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你走吧,回都城去,永远都不要再来这个地方,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和你,互不相干!” 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一直在大声的抗议,在呐喊:借口!通通都是借口! 只是因为她不可告人的身份和秘密,因为她曾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亲自下旨册封的妃子,是终身被囚禁的人。 可是这些,她永远都不能告诉他。 纵然她现在逃了出来,难保有一天,她会被抓回去。 说她杞人忧天也好,庸人自扰也罢,她的身份永远是不可抹灭的事实,一旦被抓回去,那将是万劫不复的境地,而她又怎能牵连于他? 互不相干! 沈安荣听了这话整个人颤抖着后退了一步。 互不相干……她说的是她和王晋,可为什么他却觉得心在痛,在滴血,是因为发现她爱着王晋这个事实吗? 她现在所做的,所说的,不过是为了让王晋能够安心的离开。原来,不管他怎么努力,他都走不进她的心里。 早就知道这个事实了,为何这一次会这么难过,是因为知道她永远不会爱上自己而悲哀吗?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46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46、互不相干更新完毕! ------------ 047、各有各的痛(祝大家新年快乐!)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47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47、各有各的痛(祝大家新年快乐!)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一旁的何新早已是震惊得呆住,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难以相信,一贯温柔恬静的柳盈会做出这么偏激的事情,还会说出这么决绝的话。【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屋子里忽然变得很安静,气氛安静又压抑,可是谁也不曾先出声。此时此刻,房间的四个人,各自有着各自的心痛与无奈。 恍如过了十几年之久,王晋缓慢地说:“好,我会离开这里,等你脚上的伤好了我就走,永不再回来。现在,你可以放下剪刀了。” 他侧头望向窗外,发现自己竟然不敢也不忍再看她决然的神情,那样的神情让他好受伤,就像有把刀子活生生的剜这他心一样。她接二连三的拒绝他,他也猜到,她必定是有不能言说的苦衷。 可她今日却用这么偏激的方式来告诉他她的决心。他能如何?动用他至高无上的权利让她就范吗? 不,就算得到了她,她也不会快乐。她不快乐,他也不会快乐。她是他心爱的人,怎么忍心看她日日愁眉苦脸,既然如此,那他还强求什么。与其看她再继续挣扎,倒不如他放开手,让她安心。 “好。” 柳盈仍是握着剪刀,一个好字像是从她身体里挤出来的,就在王晋转过脸的那一刹那,她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刺穿了一样,鲜血淋漓,痛得麻木。 感觉有泪水溢出眼眶,沿着脸颊滑落,不,那不是泪,是她心里的血,是她的心在滴血。 在做这样的决定之前,她并不知道,心会这么痛,这么难过,又需要这么大的勇气,可是,她必须要做出决定,哪怕会这么痛苦。 王晋回过头,看着柳盈脸上的泪水,差点就忍不住上前抱住她。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好好养伤,我明天再来看你。”说完他就转过身,在何新呆愣的目光下步出房间。 听到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柳盈假装的镇定瞬间崩塌,手中紧握的剪子‘哐当’一声掉落地,而她也跌坐在地上,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何新听到这一声响,蓦地反应过来,几步奔到柳盈身旁,怜爱地将她搂进怀中,“丫头,你这是何苦啊。” 此刻,柳盈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听到何新无奈的话语,只是一个劲的摇着头。 沈安荣见她这样,心里更加难过,事实真如他所猜测那般,她心里那么在乎他,却要亲口对他说出那些话。 这种痛,比起他心里的痛,应该更甚,可他现在也无法说出安慰她的话,因为他也是需要安慰的那个人。再者,他也越来越怀疑王晋的身份,不去查清楚,他难以安心。 沈安荣一声不吭的走出房间,何新刚好转过头,瞥见他离去的身影,想开口叫住他,却又不知说什么好,索性当做不知。当下,安抚好丫头才是要紧的。相识两年多,他还未见过柳盈这般痛哭流涕,哭得撕心裂肺,教他看着也揪心。 “丫头不哭了,不哭啊……” “师傅…盈盈……好……难过,好难过……难过的好像要死掉一样。”哭泣中的柳盈,说话也是断断续续。 “傻丫头,既然这么难过,为何又要拒绝他……”何新拍着她的背,满心懊悔,若是他不提这事儿,他们两个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柳盈摇头,啜泣着说:“不能,我不能……我会害了他的……” -------------------================ 亲们,传说中的末日年即将过去咯,祝各位新年快乐!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47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47、各有各的痛(祝大家新年快乐!)更新完毕! ------------ 048、不速之客 一见王晋回来,白起急忙迎上去,从怀中掏出来一封信,递到王晋面前,“公子,这是你刚出去那会都城来的密件。” 王晋沉默的接过手,展开一看,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忽而抬头问白起:“顾相可有来信?” 白起摇了摇头,“只有前几日来过一封。” 王晋点头,将信递给白起,“烧了!” “公子,我们……何时启程?”望着王晋冷漠的脸,白起还是忍不住问道,主子离开都城都快两个月了,不用想也知道,都城那边急成什么样。 等了许久不见王晋出声,白起心里越发忐忑,已经做好被责骂准备,谁知王晋却只是低低叹了一声。“快了,告诉俞墨,这几日我不想见到沈安荣。” “是。” 白起偷偷望了王晋一眼,见他脸色凝重,也不敢再多问,拿了信就走了出去。心中却忍不住猜测,看公子方才那神色,分明又是惹了一身气回来,不过这一次的气更严重一点,也不晓得是因为什么事。 唉,自从遇到这柳盈姑娘,公子整个人都是不正常,更何况是发生的什么事。 正走着,忽然间前边忽然大步走来一人,白起愣了一下,正想跟他打招呼,熟知,来人根本就无视他,直接冲向他身后的王晋。 “王晋,你站住!” 听到这一声怒吼,王晋回过头去,见来人是沈安荣,大概猜到他的来意,但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 他面无表情的望着他,“有事?” 沈安荣打量着眼前的王晋,他双眸微眯,大有一种俯视天下的傲气,浑身散发出逼人的气势,无形中给人的一种压迫感,他到底是谁,普通一个商人是绝对不会有这种凛然气势。 “你到底是谁!” “你不必知道。” 沈安荣冷哼,“不管你是谁,离盈盈远点!” “和你没关系。”王晋耐着性子说完这句话,转身往屋里走,原本柳盈的事就足够让他头疼,再加上方才那一封密件,早已教他烦躁不堪,偏偏这沈安荣还要来火上浇油。 沈安荣欲再上前,这时候,白起已经上前挡住他的去路,别有意味的望着他道:“姓沈的,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你!” 沈安荣想冲破白起的阻挡,却发现白起的反应比他还要快,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他抬头缓步走进屋子的王晋,又看看跟前的白起,冷然道:“你们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 白起笑笑,“很简单,赈灾。” 沈安荣面不改色,“只怕是挂羊头卖狗肉!” 白起脸色一变,怒气一触即发,最后却换上一副笑脸,直接做了个请的手势,“不送。” “最好别让我知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安荣走前丢下这一句话。白起不以为然的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冷冷啐了一句,“无名小卒,不知天高地厚!” 看来要叫俞墨多做些事才行。 ----------+---------- 这一场闹剧,因为柳盈的以死相逼和王晋的妥协告终。 那日过后,王晋与柳盈的关系似乎更进了一步,但彼此心中都有了隔阂。王晋亦不敢在要求太多,每日去看她两三回,帮她换药包扎,然后再去茅草屋帮何新的忙。 对王晋来说,做这些事情简直就是破天荒的事情,但又很新奇,因为,过去的二十几年里,他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 或许,也因为这里有柳盈的存在吧。 正当他觉得自得其乐时,村子里却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这天下午,王晋和俞墨、白起三人正在茶寮帮忙,却忽然听见大门外一阵寒暄。 “大人,您里边请!这里就是我们安放病患的地方,那边那小屋子是大夫给病患就诊的地方……” “嗯!还行,一切还算井然有序……” …… 这厢,俞墨大老远就见这一群人簇拥而来,为首的那人简直是众星捧月,前呼后拥,一看那人面貌,俞墨不由一惊,这不是原乡县的县太爷么。 ------------ 049、县太爷 他急忙挑了门帘入屋,几步走到王晋身旁,耳语了几句。 王晋听完后,脸色变得凝重,看了看正在给病人探脉的何新,转头对俞墨小声吩咐了几句。 俞墨神色复杂,听完王晋的话后,点了点头。 “属下明白,公子要小心!” 等俞墨出了屋子,王晋转头去问何新,恰好这时何新已帮病患探完脉,转过头来正要对王晋说什么。 “老前辈……” “王晋……”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愣了一下。 王晋率先反应过来,道:“老前辈,您先说。” 何新笑了一下,问:“俞墨怎么如此匆忙?” 王晋脸色微变:“晚辈也正想说这事儿,是县太爷来了。” “啊?”何新听了这话,惊讶的叫了一声,道:“县太爷来了?”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又道:“这真是前所未有的事儿,自从西子村出现瘟疫之后,县太爷连问都很少问起,还是看瘟疫实在控制不住了才上报朝廷的,怎的今日竟会来此。” 王晋听着这话,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但心里却涌起惊涛骇浪,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偏僻地方,八成是冲着他来的。 思索片刻后,他对何新说:“老前辈,不如出去看看,就怕县太爷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故意找茬。” 何新听他此言,愣了一下,算是消化了他的话,又反问道:“你不打算出去?” 王晋笑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晚辈突然想去方便一下。” 这下轮到何新有些尴尬了,急忙道:“那好,我出去瞧瞧去。”说着整了整衣衫就要走出去,不料王晋忽然伸手拉住他,还未回过头,听见王晋朗声说:“老前辈,如果有人问题王某,您可说不认识,就当从没这个人来过这里。” 他纳闷地转过头去,就见王晋脸上挂着笑,可眼底却笑意全无,甚至有些森冷之意,他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怔愣片刻后才问:“这是为何?” 王晋拍拍他的手背,道:“晚辈是不想招惹太多麻烦,做好事不一定要留名,晚辈只求心安理得。且,这等贪/官,晚辈也懒得去理会。” 何新原本有些迷糊,听王晋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哦,原来你这是想尿遁开溜……”虽是有点逃避的意思,但又觉得他所说的又似乎是合理,于是点头说:“去吧,你这点小心思,老夫还是晓得的,这么个贪得无厌的人,老夫也怕沾上。” 看何新不再怀疑,王晋倏然松了手,“多谢老前辈。” 何新回以一笑,转过头,缓步出了小屋子。王晋尾随其后,却在门槛边上站定,挑起帘子望着外头,脸色忽的变得凝重。 出了屋子,就见到不远处一大群人正走向这边来,为首那人锦衣华服,挺着个大肚子,一摆一挪的向这边移动着,身侧跟着的是村长,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态。 “这排场可真大……!”何新心里不屑的想着,这前呼后拥,众星捧月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皇帝出巡呢,难怪王晋不想打理此人。 白去和俞墨两人站在炉子旁,听到何新的话,却没出声,只是紧盯着为首的县太爷。 不到片刻,县太爷一大群人就已走到茶寮旁,一干人等簇拥在茶寮的小屋子门口,这时候,谁没见到不远处,一抹蓝色身影,消无声息的走向大木门。 何新领着白起和俞墨,拱手作揖,“不知大人突然来此,有失远迎,还请大人见谅。” 县太爷一路簇拥而来,茶寮算是这一路的目的地,走了一路早就有些疲乏,但是该有的场面,县太爷还是没落下,见何新拱手揖礼,他急忙上前一步,托起他的手肘,寒暄道:“想必您就是何大夫吧,本官早就听说过你了,一直想来拜访,却未寻着有时间,”说着,还装作平易近人的拍拍何新的手背,“感谢何大夫对村民做的一切,若不是有何大夫在,这村子恐怕就要……” 剩下的话,县太爷很识趣的没有说出来,也因他实在疲乏,多说几句都觉得费力,反正余下的话他就算不说,一旁的人也知道什么意思。 虽然是一番场面话,但何新却觉受宠若惊,更多的其实是厌恶,简直有点想一把拍掉扶着他手肘的那双手。这个贪得无厌的勾(1注)官,不知道讹诈百姓多少血汗钱,也不晓得今天吹得什么风,竟然把他给吹来了。 想了想,他脸上推起笑容,“大人谬赞了,小人深感惶恐。”说着,不着痕迹的将手从县太爷手里抽出,做出请的姿势,“想必大人一路视察也幸苦了,倘若大人不嫌弃,不妨进去小歇一会。” 县太爷哈哈一笑,却并未做表态,打量着四周,脸上露出迷茫之色。这一路走来,似乎也没什么异样,也没有那信中所提及的人,除了村长所说的那个大富商之外。 正想着,忽然见瞥见何新身后的两个年轻男子,随口便问:“这两位是……?” ---------+-- 注释:勾官,意思亲们懂得,那是禁词。 嘿嘿,两更完毕,新年第一天,风子也要放出笼去玩一玩啦。 看电影去咯,亲们看了《泰囧》么,嘻嘻,某风子要去笑成疯子了。 ------------ 050、一条大鱼溜走了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50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50、一条大鱼溜走了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何新想起方才王晋对他说的话,转头望望俞墨白起二人,回过头,答:“他们是帮忙熬药照顾病人的。【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县太爷自然也注意到微小的一幕,狭长的眯缝眼盯着俞墨和白起,从他们的穿着上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半信半疑的说:“是吗?这两位是外乡人吧。” “呃……”何新顿一下,没有接上话。 县太爷又道:“听闻前阵子村子里来了个大善人,人呢,快叫他出来见本官。本官要好好谢谢他。” 白起皱眉望了他一眼,对他这样唯我独尊的傲慢语气,险些忍不住就要挥手一掌劈过去,还是俞墨拉住他的衣袖,阻止了他的冲动。 何新抬头望望眼前一干人等,见来人大多是县太爷的随从和侍卫,仅有他身旁的村长与王晶相熟,想了想,说:“大人,真正是不巧,那位大善人前两天因家中有事就先回去了。”边说边抬手指了指身旁的俞墨和白起,“这不,大善人心中记挂着村里的事儿,留了他的两个属下在这里帮忙。大人您有什么话,不如叫他们两个捎话给那位大善人?” 何新这话说的很诚恳,但县太爷似乎还是不相信,扭头望向村长,“是这么回事吗?” 村长先是用眼角瞥了一眼何新,见他眼中似乎透着期望,心里便有了计较,拱手道:“回大人,是的。” 县太爷听了这话有些失望,心道:这么一条大鱼竟然给偷偷溜走了……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那信中所提到的人物。 他转头认真的看着俞墨和白起,希望能看出点什么来,但俞墨和白起两人低着头,他不耐烦道:“把头抬起来!” 俞墨和白起闻声抬起头,脸上流露出一丝害怕,站在前头的白起小声问:“大人有何吩咐?” 看到他们俩这幅怕事的样子,县太爷又觉得不耐烦,甩甩袖,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气势,“告诉你们家主子,说本官替村民们谢谢他了,有空请他到府上小酌一杯,本官就喜欢与这些个行善积德的人来往。” “是”白起点了点头,身体在微微的颤抖,不知情的人一定认为他这是在害怕。 他身后的俞墨却知这其实是因为他在极力的控制自己而引发身体的抖动,若不是怕暴露身份,以白起这样火爆的性子,估计要喂县太爷吃拳头了。 县太爷满意的点点头,环顾着四周,悻悻的样子似乎意犹未尽,又有些失望,转过身,抖了抖衣袖,“走!回府去!” 看这一群人缓缓走远,俞墨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拍了拍白起的肩膀,但却无言。 白起嘴角动了动,“什么东西!”若不是为了顾全大局,他早就要了这狗/官的命! 何新以为白起是不满县太爷方才所为,摇了摇头,无奈道:“小伙子别置气,这种人多得是,别说是这偏远地方,恐怕朝廷更多,唉,国之灾难哦。” 闻言,白起回过头,和俞墨对视了一眼,似乎意识到什么严重的问题,转头看何新已转身向屋里走去。 “公子去了哪里?” 俞墨不答话,眼睛盯着远去的一群人,良久才说道:“看这情形,此地不宜久留。” 沈安荣推门进来的时候,柳盈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刺绣,原本就有些心不在焉的她被忽然出现的推门声吓了一跳,一不小心食指被针扎了一下。 刺痛感让她一下子回了神,她抬起头见来人竟是沈安荣,惊讶道:“沈大哥?” -----++++++-- 刚洗完被子回来,嘻嘻,大好天气啊,亲们节日快乐哦!这种阳光灿烂的好日子,要多出去晒晒太阳,增加钙吸收啊。 嘿嘿,不多说了,回去码字。暂时先一更,稍后晚一些再一更。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50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50、一条大鱼溜走了更新完毕! ------------ 051、沈安荣的惊慌 “是我。”见到柳盈在家中,沈安荣蓦地松了口气,缓步走到她面前的石登山坐了下来。 “嗯……”柳盈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自从那日早晨见过他后,她已有十来天没见到他,还以为他是在生她的气,故意不见,后来才知道他是又被叫回衙门去了。 沉吟了片刻,她望着他问,“沈大娘说你近些日子不能回来。” 沈安荣缓口气,道:“也是事出突然。” 柳盈放下手中的绣品,抬手倒了一杯凉茶递给沈安荣,“喝杯水再说。” 沈安荣接过手,喝了一大口,长长吐出一口闷气,看那样子竟有有几分后怕,“还好你今日没去茅草屋。” “怎么了?” “是县太爷去了茅草屋……” “……这关我什么事?”柳盈一脸困惑,不太明白沈安荣这话的意思,“……县太爷为何会突然造访?” “不晓得,好像是接到朝中官员的来信,来找人。” “找人?”闻言,柳盈心里不由咯噔一声,难不成是都城那边发现她吗?忙不迭又问:“可知道是找何人?” “不晓得,那信只有县太爷看完就烧了。或者哪个大官想找的人吧,看县太爷那情形,似乎不是朝廷的通缉要犯,不然早叫上衙门里的捕快了。” “是吗?”柳盈将信将疑,心里却越发没底,县太爷突然造访,莫非真是因为都城那边发现她逃跑了? 正想着,又听到沈安荣认真的说:“我是来告诉你,千万别出门去。县太爷年近花甲,可却风流成性,但凡稍有姿色的女子,一旦被他看上,没有一个能逃脱的。”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抬眼望一望柳盈,眼底有着淡淡的无奈,“若真有万一,我也怕保不住你,这也是我从不让你去镇上的原因。” 听了这话,柳盈只觉得心里一阵暖热,却又有一阵酸涩掠过,先不管是不是自己身份暴露,就冲着沈安荣这份心意,她真的要感谢上天,让她遇见这个男子,对她百般照顾,当她如手中之宝。 可她却是一直享受着他的付出,他的心意,她永远都回报不了。 “沈大哥,谢谢你一直对我这么好,我还以为……” 沈安荣接上她的话说,“还以为我从此会不理你了?”他说着笑了一下,“傻姑娘,你沈大哥我何时是那么小气的人了,我想过了,从今往后啊,咱们还像以前那样,按你说的,兄妹相待。” “沈大哥……”柳盈咬着唇,被他这样一说,她的心思一下子转到那天的事情上,还以为经过那件事,沈安荣待她不会再像以前那般,谁知,他却依然真心不改,这叫她怎能不感动。 “真的谢谢你,沈大哥。” 沈安荣释然一笑,“傻丫头,你我之间还需要谢谢吗。或许,早在我当荥阳救下你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们俩的纠葛,但我不后悔,能遇见你,能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是我最大的荣幸,也是我 最大的福气。”顿了顿,补充道:“盈盈,你只要记得,我还是你的那个沈大哥,不管什么事,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为你去做,哪怕是赴汤蹈火。” 柳盈怔怔望着沈安荣,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甚至在想,那么好的男子,一直陪在她身边,为什么她就是不喜欢他,而会喜欢上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 可是感情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沈安荣这样的心里其实她是差不多的,她心里爱着王晋,可却不能和他在一起,唯一的办法就是放手,就像沈安荣爱着她一样,可她却不爱他。 良久,柳盈莞尔一笑,“沈大哥,盈盈明白了。” 沈安荣笑笑,“那就好,我是偷偷溜出来看你的,既然你在家里,那我就放心了。”他站起身,却又不放心的再次叮嘱道:“记住,千万别出门,连学堂都别去。” “嗯。” “那我走了……”沈安荣不舍的望着柳盈,终究还是转过身,步出院子。 柳盈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轻轻叹了口气,刚拿起绣框,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她抬起头来,却见沈安荣去而复返,匆匆忙奔来,还没到她跟前,就喊道:“盈盈,快进屋!” “啊?”柳盈一头雾水。 沈安荣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拉起身,慌道:“走,快进屋去!” “沈大哥?”柳盈感到莫名其妙,幸好脚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不然被他这么大动作一拉扯,指不定又牵扯到伤口。 沈安荣一脸惊慌之色,也因情况紧急,他根本没时间解释这么多,“以后再说,快进屋躲起来!” ----------+------- 亲们,欲知详情,请听下回分解。 ------------ 052、好山好水出美人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52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52、好山好水出美人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啊?”柳盈一头雾水。//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沈安荣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拉起身,慌道:“走,快进屋去!” “沈大哥?”柳盈感到莫名其妙,幸好脚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不然被他这么大动作一拉扯,指不定又牵扯到伤口。 沈安荣一脸惊慌之色,也因情况紧急,他根本没时间解释这么多,“以后再说,快进屋躲起来!” 柳盈从未见过他这样的慌张,想必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事,也就不再多问,转身拿了绣框就往屋里走,刚踏出去一步,就听见身后一声洪亮的声音。 “沈捕头!原来你在这儿呀。” 柳盈心里一惊,只感觉扶着自己臂腕的手轻轻一颤,她侧过脸,看见沈安荣神色严肃,她也不敢回头看来人是谁。 正不知所措时,听到他低低说了一句,“进屋去。” 她怔了怔,迈步向屋子走去,听见身后沈安荣恭谨的说了声,“参见大人。”她心里一惊,莫不是县太爷?正寻思着,就听见方才那洪亮的声音再次传来。 “小娘子,你站住!” 柳盈顿时僵住,呆愣在原地,听见沈安荣极是隐忍又无奈的叫了一声,“大人!请恕罪,这是……” 沈安荣话未说完,就被那洪亮的声音打断。 “谁让你说话的!”说着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期待,“小娘子,转过身来。” 柳盈踌躇着,想起刚刚沈安荣的话,忽然担心起来,但现在似乎已逃脱不了,她转过身去,尽量压低头,微微一欠身,“大人。” “咝……”县太爷唏嘘了一声,偏头盯着柳盈坐看右看,眼中流露出贪婪之色,像是发现了什么宝物,“小娘子,别害怕,抬起头来呀……” 柳盈咬着唇,正犹豫着,听见一旁沈安荣说:“大人请恕罪,这是……” “放肆!本官问你话了吗?!” 再一次,沈安荣话说到一半又被县太爷喝住,县太爷吼完立刻又转脸对柳盈轻声说道:“小娘子,抬起头来。” 柳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周围一阵唏嘘声,眼前站着一个肥头大耳,锦衣华服的老年男子,眼里闪现惊艳之色。他身后站着还算熟识的村长,还有几个身着黑色对襟褙子的男子,看样子是衙门里的侍卫,那么眼前这位五大三粗的老男子,应该就是县太爷了。 他,是不是来找她的? 此刻柳盈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眼前这个目光贪婪的老男子,心里却又忍不住一番担心,若真是来找她,她该怎么办。 未及多想,听到县太爷说:“美人呐,想不到这穷乡僻壤中还生有这么美的人儿,真是好山好水出美人啊。能见得如此美人,本官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呀……” 故作轻柔的声音,柳盈听了心里作呕,她垂下眼,眼角却瞥见一只手向自己伸了过来,一抬眼就见县太爷贪婪的嘴脸凑近。 “啊!”柳盈惊叫着往后退,一脸惊恐,“你做什么!” -------+-------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52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52、好山好水出美人更新完毕! ------------ 053、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53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53、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就在此刻,沈安荣再也忍不住上前,将柳盈护在身后,声色俱厉的望着县太爷,“这是内子,大人请自重!” 此言一出,柳盈顿时愣住,蓦地睁大眼望着沈安荣,下意识的想要反口说不是,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抬头看那门口,村长一脸惶恐之色,而那几个男子似乎见怪不怪,有个别甚至还笑嘻嘻的看着这边。柳盈恍然明白,如沈安荣所说,县太爷对她起了色心。 县太爷手僵在半空中,先是不以为然的看了沈安荣一样,随后,目光停在他身后的柳盈身上,“内子……”手在半空中扇了扇,脸上推着笑,“沈捕头这么紧张干什么,本官这是在扇蚊子。” 沈安荣不答话,谨慎的望着县太爷,心里盘算着如何打发他走,估计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见沈安荣如此神情,县太爷忽然笑得诡异,一脸阴测测的神情,“沈捕头这是在恼本官么?” 沈安荣急忙拱手,“属下不敢。” 县太爷点点头,眼睛却一直色迷迷的盯着柳盈,许久,才说:“沈可真是有福气,哼哼,本官那几房小妾竟然还比不上你家小娘子半姿色。” “大人抬举了。”沈安荣心中暗叫不好,心知县太爷是见色起意了,日防夜防,却想不到县太爷会突然到此,更想不通县太爷怎么会来这儿。 现下这情况,若是县太爷强来,他真没把握能保住她。 县太爷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竟在桌子边坐了下来,有侍卫上前替他斟了一本水,县太爷端起茶杯,侧过头,似笑非笑的问沈安荣,“对了,沈捕头是何时成的亲,本官怎么从未听说过。” 沈安荣皱皱眉,回答说:“属下无名小卒一个,怎么敢叨扰大人。” “哦。”县太爷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不阴不阳的说:“本官虽然只是个县城小官,可怎么说也还是官,还是朝廷钦命的官,沈捕头可知欺瞒朝廷命官是何等罪责?” 沈安荣脸色一变,额头上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儿,他抬头望望门口那一干侍卫,极力保持着镇静,“属下知道。” “唔,”县太爷点头,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水,忽然将那杯子摔在地上,“来人啊,把沈安荣抓起来,竟敢欺瞒朝廷命官,实乃胆大包天!” 沈安荣脸色一变,一声大人还未说出口,门口那几个侍卫冲上来想要抓住他。沈安荣奋起反抗,跟那几个侍卫缠斗在一起,听到县太爷优哉游哉的说:“沈捕头,劝你省点力气,否则就再定你一条以下犯上的忤逆之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沈安荣咬着牙,一边应对侍卫的袭击,一边说:“诸位,沈某不想犯事,但偏偏有人相逼迫,沈某得罪了!” 那几个侍卫听他这话皆是一愣,一沈安荣的身手,就算是他们几个人多也打不过他,这点,他们心里都清楚,但这是县太爷的命令,他们不得不从。听到沈安荣这么说时,几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应付式的比划着招式,企图拖住沈安荣,因为他们都知道县太爷的企图,两边硬碰硬,实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但沈安荣却没心思和他们在这儿耗,一心想快点解决这帮人,然后带柳盈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熟知,县太爷似乎看透他的心思,大喝一声,“连个人都抓不住,本官白养你们几个了!抓不住他你们通通去死!” 几个侍卫一听这话,像吃错药似的,全都盲目的往沈安荣扑过去。县太爷得意一笑,看向一旁的柳盈,眼底透着邪恶。 ----------- 亲们,风子又来了。 最近天气冷,亲们的热情也冷却了吗?求收藏,求留言,求票票……砸晕我吧。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53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53、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新完毕! ------------ 054、你往后就跟着本官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54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54、你往后就跟着本官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沈大哥!”柳盈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一颗心快提到了嗓子眼,她丝毫没有察觉到县太爷正在向她靠近。//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县太爷已经来到她身边,张着双臂准备将她抱个满怀。 “你想干什么!”柳盈慌忙逃离开,戒备的瞪着眼前的老男人,他那副样子望着她的样子用垂涎三尺来形容是再好不过。 县太爷笑的得意极了,径自捋起宽袖,摩挲着双手,目光紧盯着柳盈,像是盯着自己的猎物,“嘿嘿,我想干什么你待会儿就知道了。”边说边凑近柳盈,“美人儿,来让大爷抱一抱……” “你敢!”柳盈佯装镇静,看县太爷这幅情形,她再笨也猜得出他的企图,难怪刚刚沈安荣那么惊慌,可是现在他同那些人纠缠着,也顾不上她,越是这个时候,她就越不能表现惊慌,就算内心已万分惶恐,也要镇定。 “呦嗬,看不出来,小娘子性子还挺烈呀,不错不错,大爷我就喜欢这样的。” 显然,县太爷没将柳盈的娇嗔的恐吓放在心上,他一步步靠近柳盈,伸出手想去摸柳盈的脸。 柳盈惊叫着后退,不料脚踝碰到身后台阶,来不及反应就向后摔下去,这一摔正好躲过县太爷的魔爪,却也让沈安荣分了心。 沈安荣听到她这一声凄厉的喊声,怔愣了一瞬,身旁的侍卫趁机从地上抓了一把泥土撒向他,趁着混乱向他后脑勺劈了一掌。 “盈盈……” 沈安荣闷哼一声,强忍着晕眩踉跄走向柳盈,却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倒下。 “沈大哥!” 柳盈匍匐在地上,见到沈安荣晕倒,急忙挣扎着凑近他,不料手臂被县太爷一拉扯,反而离他更远,她转头怒瞪着县太爷,“狗、官!放开我!” 县太爷皱起眉,摇头说:“这个词眼可不好听,本官怎么担当的起呢。”看了一眼晕过去的沈安荣,眉头舒展开来,换上一副得意之色,“看着你的情哥哥晕倒了是不是很心疼呀,哼,这就是跟本官作对的下场!乖乖听大爷的话儿,要是让大爷高兴了,大爷还是会考虑给他一条活路的。” 柳盈冷然看着他不语,对这种人越是言语相向,就越是容易激怒他,她在心底呐喊、祈祷:王晋,你在哪里,我需要你! 县太爷看柳盈如此神情,笑的更加得意,伸手捏起她的下巴,“啧啧,美人儿生气了,瞧瞧,就连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冷艳动人,本官家中那几房小妾可远远比不上美人儿这紫色呀。美人儿,你往后就跟着本官,保你吃香喝辣的。” “呸!不要脸!”柳盈冷冷啐了一句,忽然一口咬住县太爷捏着她下巴的手。 侍卫们见状,齐齐惊呼了一声,“大人!” “贱人!竟敢咬我!”县太爷骂了一句,没料到柳盈会突然如此,想抽回手,但柳盈却咬的更用力,他一着急抬起另一只手扇过去。 ============= 亲们,万分歉意,今天更晚了。稍后还有一更,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54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54、你往后就跟着本官更新完毕! ------------ 055、别让他坏了本官好事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55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55、别让他坏了本官好事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贱人!竟敢咬我!”县太爷骂了一句,没料到柳盈会突然如此,想抽回手,但柳盈却咬的更用力,他一着急抬起另一只手扇过去。【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叫你咬我!” 啪一声! 柳盈的脸被打的偏了过去,牙齿一松,县太爷的手也解脱出来。 “你个臭、娘、们!”县太爷捂着手,看伤口深得竟可以见到骨头,他一时不解气,抬手又朝柳盈狠狠扇了一巴掌。 啪! 又是响亮的一声,柳盈的嘴角渗出了血丝,让她原本清丽绝美的脸凭添了一丝妖媚,她微喘着气,侧头吐出一口血,那血不全是她的,也有县太爷的,那味道让她作呕,左脸上火辣辣的疼,想必方才县太爷是卯足了劲打的。 还没等她缓过劲,县太爷又板过她的脸,脸上神情明显是余怒未消,粗粝的手指抚摸着她的左脸,火辣辣的疼痛中又多了一分刺痛。 她瞥过眼去,望着县太爷眼中有一丝疼惜之色,听到他啧啧叹道:“若是乖乖的不就不用受这皮肉之痛吗?不过这样子更是多了几分楚楚可怜呢,”说着,他回过头,对那几个侍卫吩咐着:“把沈安荣绑起来,别让他坏了本官好事。” 那几个侍卫听了这话,纷纷上前将沈安荣拖了起来,然后几个人驾着他走出院门,顺带将早已吓得不敢吱声的村长也给拖了出去。 柳盈心里咯噔一声,趁县太爷回头之际,撑着身子,不动声色的向后退去。 县太爷刚巧回过头,见到她这样子,呵呵笑起来:“想逃?哼哼,逃啊,倒要看看你要逃到哪儿去。”边说边伸出手去拉扯柳盈的腰带,“美人儿,别怕,大爷我会很温柔的……” “混蛋!你别过来!” “别过去?怎么可能呢?”柳盈越是紧张,县太爷笑得就越得意,他抓着她腰带的尾端,握在手中把玩,“哈哈,美人儿,你知道吗,看见你的第一眼,大爷我就想象着你的滋味,想象着你在我身下娇喘呻吟的画面……” “救命!救命啊!”柳盈大声叫喊,美眸中透着惊恐,随着沈安荣的晕倒,和王晋迟迟不出现,她佯装的镇静早已崩溃,只恨自己一点儿还手的余力都没有。 “叫啊,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哈哈哈!”县太爷越发得意,俯身趋近柳盈,手一用力就拉开柳盈的腰带,顺手将她的外衣也扯开来,看见她里衣下若隐若现的抹胸,两眼一阵发亮。 “美人儿……” “啊!不要!救命啊……!”柳盈手忙搅乱的拢着衣服,一边挣扎着后退,可是身后是冰冷的墙壁,心蓦地一沉,难道她就如俎上之鱼,只有任由宰割的份了吗? 县太爷丝毫不惧柳盈的呼救,淫、荡的笑容的堆在脸上,“哈哈,叫吧,待会儿你会叫的更好听……” “不要,求求你不要……”柳盈惊恐的挣扎着,眼泪无声无息地滴落。 “哭什么呀,跟着本大爷,保你一生荣华富贵……”县太爷似乎看惯了这副场景,听这话不知道对几个女子说过,他伸手正要去拉扯她的亵裤时,却听到身后一声冷喝。 “住手!” ============ 呃,俺sorry。今天事儿比较多,所以更得比较晚。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55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55、别让他坏了本官好事更新完毕! ------------ 056、碎尸万段 “住手!” 县太爷闻声回过头去,不由僵住,只见远门口站着一个蓝衫男子,面容清俊,神色冷冽,那目光有如利剑,直直劈在他身上,竟让他胆寒。 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刻,柳盈只觉得心中似石头落了地,一阵安心,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溢出眼眶。 县太爷缓了缓神,端起官架子给自己助威,但说话的声音却透露出他底气不足。“你是谁?竟敢多管闲事!来人!来人啊!”吆喝了几声,见远门外迟迟没有侍卫进来,县太爷不由得有些害怕。 在看清柳盈时,男子目光愈加凌厉,望着县太爷冷冷道:“拿开你的脏手!” 闻言,县太爷又是一愣,转头望一眼柳盈,悻悻然缩回手,脸上却是不以为然的笑容,“呦,到有几分气势,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这样对我大呼小叫!” 男子冷漠道:“你该庆幸还能多活一刻。” “什么?……”县太爷还没明白这话中意思,就见男子缓步走过来,不知怎么的,在看见男子冷峻的脸庞时,他心底的胆怯竟越来越重,等到男子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竟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但想到自己为官多年,还没有人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一时咽不下这口气,壮着胆子回瞪蓝衫男子,“你算哪个葱,竟敢这么跟我……” 话说到一半,县太爷就在蓝衫男子凛然的目光下蔫了声,正在满心踌躇时,听到男子冷声说:“滚!” 县太爷顿时瞪大眼,气呼呼看着他,却又说不出话来,这男子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慑人气势将他吓的够呛,望着他那张寒冰似的脸面,他就不由自主的想躲,况且身旁又没有侍卫帮着壮势助威,他势单力薄,明显是底气不足。 瞥了一眼地上,县太爷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哼,走…走着瞧!” 蓝衫男子没理会他,径自蹲下身,将柳盈搂近怀里,极沉地说了句:“我来晚了。” 柳盈张着嘴,嚅嗫了几下,终是将头埋进他怀中,压抑的哭出声。 “对不起。”王晋想要抱紧她,却又不敢用力,因为不知道她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看着她的脸肿成这么一大块,他心如刀绞,只恨自己晚来一步,才让她受这皮肉之苦。 “啊!哎呦!你谁啊,放手!” 身后忽然传来县太爷的惨叫声,接着是一声恭敬的问话。 “公子,如何处置。” “碎尸万段!”王晋面无表情的说出两个字,怀中的人儿听了这话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他,眼底有着不可置信。 碎尸万段……听着就让人恐惧的事情,可这却是他下的命令,那县太爷是该死,可是这样子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王晋抬手抚上她的脸颊,不容置否的说:“他错在不该打你的主意。”说完,他拦腰抱起她。 柳盈不再多说,闭了眼安心的靠在他肩窝处,耳边传来县太爷那凄厉的惨叫,竟让她有些心寒。 刚刚在门口看见他的那一刻,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今天的王晋一点儿也不像她认识的王晋,冷漠,凌厉,浑身透着不可忽视的气势,这样的他让她甚感疑惑。 可转念一想,他是因为看见自己被欺负,所以才大发雷霆的,可是,杀人对吗,况且那人还是朝廷命官。 “在想什么?” 直到听到他温和的声音,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他抱进了房间。此刻他正侧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条湿帕子,幽深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 不好意思,又更晚了。以后可能会不定时了,估计更新都偏晚一些,今天又碰上培训,终于码出来一章了。 稍后还有一更。 亲们,看文留留言嘛,风子不晓得你们看了之后是什么样的感觉,所以很想知道, ------------ 057、下不为例 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她忽然凑过去,一声不吭的往他怀里钻,想起方才那惊险的一幕就觉后怕, 只有抱着他,她才觉得安心。 王晋对她这样突然的举动,有些错愕,“盈盈?”难以置信,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他心中一喜,将手中湿帕撂倒一边,用力的回抱住她,安抚似的轻拍她的背心,“让你受惊了。” 柳盈没有答话,紧紧搂着他的脖子,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可最后都闷在了心里。 有些话不能说,说了就会产生更多的不舍,能这样抱一抱他,她已经很满足了。 许久,她睁开眼,不舍的撤离他的怀抱,望着他道:“你杀了县令。” “无碍。” 王晋伸手拿了湿帕,轻轻擦拭她红肿的左脸,无意间碰到她的嘴角,她本能的躲开,他皱起眉头,“疼吗?” 她的嘴角和脸一样,又红又肿,看着她这样,他就恨不得将那个人碎尸万段,虽然也叫白起这样做了,但是他仍是不解气。 敢动他的女人,就是自寻死路! 原本他是去了榆树林避风头,后来越想越不对,就又返回来学堂看情况,还好回来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柳盈摇了摇头,巴巴的望着他,欲言又止。 王晋抿抿唇,柔声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柳盈垂了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她眼里流转的眸光,过了一会儿,她才低声问:“你是不是经常下这样的命令?” 王晋摇摇头,“除非那个人该死。” 柳盈咬咬唇,无言以对,忽然间想到了沈安荣,冲口就问:“沈大哥呢?” “他只是晕过去而已。”王晋显然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结,说完就站起身,熟门熟路的从一旁的衣柜里拿出一套衣裙来。他将衣裙递给柳盈,“先换衣服,何老前辈快回来了。” 柳盈应了一声,脸上浮现羞赧之色,想不到他堂堂七尺男儿,竟亲自给她找衣服。 见她只是抱着衣服发愣,王晋淡淡说了句:“我在门外等你。” 柳盈点点头,目送他的走出房间,心里轻轻说了句,“谢天谢地,你在最后关头出现了。” 院子里一如往常的平静,仿佛刚才并没发生任何事。 沈安荣枕着手臂,趴在石桌上,仍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王晋坐在一旁,冷眼望着双目紧闭的沈安荣,眼中一抹复杂之色。 不多会儿,就见白起疾步而来,他走到王晋身旁,道:“公子,已照您吩咐,处置妥当了。” 想起方才那折磨人的方法,白起心头就一阵热血沸腾,这个挨千刀的,从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想狠狠揍他,若不是怕身份暴露,早在茅草屋时他就下手了,若真这样,那柳姑娘也不用遭那罪…… “嗯。”王晋淡淡应了一声,忽而又道:“准备一下,明天回都城。” “是。” 话音刚落,就见沈安荣忽然动了一下,接着就捂着脖子,抬起头来,见到王晋正冷眼看着他,不由皱起眉,疑惑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王晋还没答话,就见沈安荣忽然跳起来,二话不说就往房间里冲。 “她没事。” 简短的一句话就让沈安荣倏然停住脚,他转声,半信半疑的望着王晋,“当真?!” 王晋头也不回,只淡淡说了句答非所问的话,“我明日回都城,好好保护她。这种事,下不为例。” 沈安荣正走过去,却听到身后房门忽然吱呀一声,他回头望去,就见柳盈站在门边上,身上的衣服也不是他先前见到时穿着的那一身,而她的脸…… --------------=-- 推荐好友的文,《霸道总裁勾魂妻》,很好看,很精彩的一篇文。 ------------ 058、我要杀了他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58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58、我要杀了他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盈盈,你……?”沈安荣向前走了两步,看清楚她脸上明显的几条红痕,恍然大悟,“是他打的?” 柳盈一声不吭,算是默认。//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沈安荣气愤地说:“我要杀了他!” 白起看看王晋脸色,而后望向沈安荣,简短的说:“他已经死了。” 若不是因为王晋在场,白起定会忍不住风凉几句,若是等沈安荣到这时才想着要杀那狗=官,那柳姑娘早就被糟蹋了。 沈安荣蓦然回过头,愣了一瞬,又转头去望柳盈,“他有没有对你怎样?!” “是王晋救了我。” 柳盈摇了摇头,提步走下台阶,与沈安荣擦身而过,她没理会沈安荣的错愕,径自走到王晋跟前,垂头望他,“明天就走吗?” 王晋点头道:“是。”他施施然站起身,眼中透着让她安定的目光,“不用担心,不是因为这件事。” 我也知道,是你该回去了。柳盈在心里默默的接下他的话,刚刚开门的那一刻,她听到他的话,竟觉得很难过,很不舍。早知道有这么一天的,她不舍什么,又难过什么呢。是她不要他的感情,不肯跟他回都城的,如今她暗自伤神又唱的是哪一出。 她抬眼望着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尽量让自己显得淡漠,“谢谢你,一路多保重。” 王晋勾勾唇角,勉强一笑,“你也是,我先走了。”说罢,他侧身绕过她,头也不回的的走出院门。再待下去,他怕他会舍不得走,而他已不能再做停留。 县太爷的突然造访绝对不止表面那么简单,恐怕是李党那帮人派来打探虚实的,可却害她险些遭到侮辱。 真是越想越后怕,他不能再给她带来任何危险。 “公子?”跟在后面的白起见王晋忽然停下脚步,不由问了一声。 王晋双眼望着前方,沉思了一会儿,问:“于适如今在哪儿?” “在曲州驿站,前天刚从山寨里救了出来。” “通知他速到原乡县,这里的一切事由暂且由他代管。叫俞墨跟何老前辈打声招呼,明早启程。” “是。”望着王晋略微落寞的背影,白起心中竟有些莫名感慨,心想公子是不是以为刚刚柳姑娘的事情受刺激了,且看柳姑娘那情形,还真是……冷淡。但,值得高兴的是,公子终于要回都城了。 直到看不见王晋身影,柳盈才不舍的收回目光,天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可是想再多,也不会付诸行动,因为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再也清楚不过,他与她,不可能会在一起。 沈安荣一直望着柳盈,看着她假装冷淡,看着她在王晋擦身而过时,脸上流露出的难过,看着她望着王晋的背影暗自伤神。 她的眼里只有王晋,王晋到哪里,她的目光就追随到哪里,她,永远不会回头看看他,不管他离她多近,他入不了她的眼,走不进她的心底,这便是他与她之间的情。 “既然不想他走,为什么开口挽留。” 柳盈听到他的话,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远处,轻声说:“注定要走的人即使留也留不住。” “你不开口,怎么知道他留不住?” -------------======== 亲们,暂且先一更,先上课去了吗,待会再第二更。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58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58、我要杀了他更新完毕! ------------ 059、谁在乎谁多一点 沈安荣其实想笑,因为想象不到,有一天,他竟然会鼓励自己爱的女子说些挽留他的情敌,这世上恐怕鲜少像他这样痴傻的人吧。 “我们是不同的人,他不属于我,我也不会属于他。” “这世上原本就没有谁属于谁,只是看谁把谁看的重,谁在乎谁多一点。” 柳盈回过头来,歉然道:“沈大哥,对不起。”沈安荣对她的心意,她清楚明白,但她却不能,也做不到给他任何回应。而对于王晋,却是不可抑制的萌动,她越是想克制自己,反而陷的越深,后来才明白,她对王晋是心动,情动,是刻骨铭心的爱。 沈安荣不禁莞尔,对不起什么呢,对不起,她不能爱他吗?情这回事,哪里能计较这多。他抬手想去抚摸她的脸颊,不料她却躲开了,他心头顿生酸涩之意,良久,才扯开话,说: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不怪你。”柳盈低下头,没再说话。这事能怪谁呢,谁都不怪,只怪她这张脸。 何新回家后,看见柳盈的脸,免不了又是一番询问。柳盈只简单的复述说,是县太爷见色起意,她挣扎反抗时被扇了两巴掌,后来得王晋所救,而县太爷被杀之事,柳盈并没有说。这一点上,沈安荣与他想到了一块去,只说,后来县太爷被打跑了。 何新半信半疑,因为看柳盈和沈安荣的神情甚是怪异,尤其是柳盈,似乎没有一点儿惊恐之意,但看她脸上的巴掌印,又觉得她可能是在假装镇静,不想再想起那些难堪的画面。于是,便主动不提这事儿,但却开始收拾起屋子里的东西来,反倒教柳盈一头雾水。 “师傅,你做什么?” “赶紧收拾东西,咱们离开这里。”何新边捡着架子上的药粉边说道:“阿荣好像说过,那狗。官很贪色,有第一次,那便会有第二次,咱们趁着天黑趁早离开这里,这样那狗、官想打你注意也找不着人了。” 经何新这么一说,柳盈恍然明白过来,原来王晋那么做也是断了后顾之忧。“县太爷不会再来了。” “啊?”何新听了这话,当即抬起头来,“此话怎讲?” 柳盈咬咬唇,琢磨了片刻,说:“王晋已经警告过他,而且,他说……他有办法让他丢了这官职。” “哦,那咱们是不用搬了。”何新怔了一下,还想说什么时却听到柳盈说:“师傅,盈盈有些乏,先去睡了。” 没等何新回话,柳盈就转身走近了房间。何新无奈的耸耸肩,喃喃道:“我想说王晋明天要回都城来着。” 翌日 何新在院子里晒完药草,走进屋中,就见到柳盈呆呆立在案前,一手握着捣药杆一手扶着捣药筒,却是动也不动。 “丫头,你怎的又在发呆?”一大清早的,这丫头都发呆好几回了,吃饭发呆,刷碗时发呆,现在捣药也发呆。 “呃……”柳盈猛然惊醒过来,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师傅…您什么时候进来的…” 何新无视她脸上的尴尬神色,看她这样子,应该是站了好一会儿,想着她脚伤刚好不宜久站,不由责怪道:“不是说了不让你捣药粉吗?” “我……”柳盈一时语塞,这段时间,何新都不肯让她碰捣药罐,只因捣药需要站着。 可她如果不找事情做,怕是会疯掉。只要脑袋一空闲下来就会想到王晋,想起这近两个月来相处的点滴,想到他总在自己危难之时出现,而今日他就要离她而去…… 想到这些她就心里难受,越难受就越怕控制不住自己跑去见他。若是见了他,难保她会控制不住自己跟着他回都城。 见柳盈这副无言以对,何新心里也明白,都是因为王晋,唉,眼看着这两个孩子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也有错。想了想,他假装若无其事的说道:“昨晚忘记和你说,今日王晋要走了。” “我知道。”柳盈低头说着,心不在焉的拨弄着罐子里的药末。 何新又问,“你不去送送他?” ------------ 060、口是心非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60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60、口是心非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柳盈咬住唇,“不去……”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其实很想去,可却怕自己见了他更舍不得他离开。//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何新暗自叹口气,这丫头心口不一的毛病真不是一般的严重,“丫头,你近来总是口是心非。” 柳盈悻悻的垂下眼,“哪有。” 何新摇摇头,一脸无奈的望着柳盈,语重心长道:“丫头,人啊,有时候千万不能太过固执,一味坚持着自己心中所认为是对的事情,有时候不一定是对的,也许有一天,你会因为你的固执悔不当初。” “盈盈知道,”柳盈缓缓低下头,盯着手上的捣药杆,不再吭声。 何新见她这样也没再说话,转身往外走,临到玄关处,却又回头望着柳盈,缓缓道:“不去也罢,估计这会儿他已经快到镇上了,你想去送也来不及。既然你想捣药,那就把边上的白术都捣完吧。” 柳盈愣了一瞬,“好……” 他要走了,他要走了,他要走了……。 这句话一直在脑海中叫嚣着,扰得她完全没有心思做事。每捶一下药筒,就有一些白术碎末从药筒里飞溅出来,不大一会儿,地上就满是白术碎,因为她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捣药上,更没有控制力度。 暗自气恼了一会儿后,她索性放下药杆,缓步走向大门,却又在门坎边上停住,迟迟没有跨出门去,好像跨出那一步,需要多大的勇气。 她倚靠在门板上,抬头仰望着天空出神。 他要走了,如她所愿,走了就不再回来。 这不就是她所希望的吗,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不舍,这么难过,甚至,好想好像让他留下来,可是她又怎能开口,又凭什么要他留下来。 盈盈……盈盈…… 恍然间听到王晋在叫她,眼前浮现出他暖如和煦的笑容,他英俊的脸庞,那么清晰的展现在她的眼前,好像他就站在她面前一样。 “王晋……”她呢喃出声,心里忽然涌起一份冲动,她想见他,迫切地想要见到他!在她还没有考虑清楚之前,她已不知不觉走出了大门。 她愣了一下,但却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大步伐向前,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竟跑了起来。 就让她再任性一次吧,最后再看他一眼,只要看一眼就好。不管他是不是她藏在心里的那个人,让她再看看他,再仔细的看一看他,就当是见他最后一面。 去往原乡县集市的路上,一辆马车徐徐前行,伴随马车前行还有男子断断续续的歌声。却忽然响起男子不耐烦的话语。 “别唱了,听着真心烦。”俞墨侧过头,极为不悦的瞪着白起,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说这话了,无奈白起却将他的话当耳边风,仍是哼着自认为好听的曲调。 想着,俞墨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又气又无奈。 一路上,白起像吃错药一样,一直哼着同一首曲子,还是公子最喜爱的《子衿》,可以想象得到被白起一介武夫唱出口,有多难听,更难以置信的是公子竟然也不阻止他。 哼完最后一句,白起似乎还沉浸在自己‘优美’的歌声里,独自陶醉了一会儿,他才说道:“我不就是来了兴致唱唱歌嘛,你至于这样吗?再说了,不是挺好听的嘛,公子都没说什么。” 俞墨冷哼一声,“就你这声音,要是去树林中吼两声,包管吓跑很多飞鸟野兽。” 白起转过头去,看俞墨板着脸,笑道:“你看你这脸黑的就跟墨水一样,嘿嘿,真配你的名。”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60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60、口是心非更新完毕! ------------ 061、幻觉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61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61、幻觉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俞墨猛地回头瞪他:“闭嘴!” 白起憋屈的叫道:“哎呀,你怎么这么凶。//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人家这不是高兴嘛,终于要回都城了,终于不用再期盼着公子何时打算回去了。”说着忽然凑近俞墨,眼底一丝狡黠,“难道你看上这里的姑娘了,所以不想回都城去?” 闻言,俞墨脸色瞬息万变,心道,这白起看来是太兴奋了,竟然变得像个娘儿们一样唠叨又八卦。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车厢,听着里面没多大动静,才转头去看白起,“你少说两句,公子可烦着呢。” 白起不以为然,“那柳姑娘也真是的,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咱们公子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可她倒好,竟把公子推得远远地,真是不识好歹。” “你就少说两句,又不是人家柳姑娘,怎知她是否有苦衷,再说,公子都没开口,何时轮到你一个属下抱怨了。” “……说的也是,”白起唏嘘了几声,不甘愿地又补上一句,“可我这不是替公子抱不平嘛。” “……” 车厢内,王晋端坐在软垫上,听到帘外白起抱怨的话,他摇头笑了一下,却不出声阻止。白起说得对,他逗留在这里都是因为柳盈,因为放不下她。 生平第一次无法说服自己舍弃一个女子,遇见她,他才知道,原来自己除了心狠手辣的一面,还有那么温柔细致的一面,还会放下身段去讨好她,只为她开怀一笑。 不只是俞墨和白起见这样的他而讶异,他自己也讶异,她让他发现不一样的自己。 才离开村口没多久,他就发现自己开始想她了,很想,很想马上见到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这种思念与思念父亲的感觉大不相同,既感到幸福又惆怅万分,让人欲罢不能;而思念父亲的时候,往往都是悲伤的。 “王晋……” 正想着,忽然间听到有人喊他,他愣了一下,随即苦笑,想她竟然到出现幻觉了吗?他摇摇头,不会是她的。 “王晋…… 王晋……” 耳边又传来那清脆柔软的声音,这次不是在幻听,而是真真实实的听到有人在叫他。 王晋转过头,快速的掀开帘子,只见远处一抹水绿色的身影正往这边跑来。 是她!真是她! “停车!” 王晋回过头,手一挥便掀了帘子,也不管帘外辕座上还坐着两个人,他双脚一蹬一跳,轻而易举的避开两人跳下车去。没等车上的两人反应过来,他已经快步奔向马车后方。 白起和俞墨异口同声地大叫,“公子?!” 他们俩都还没明白王晋为何下车,等到回过神的时候,王晋已跑出去大老远,而他的前方是小跑而来的柳盈。 白起恍然大悟:“是柳姑娘……。” 俞墨跳下辕座,望着远处渐渐相近的两个人,不由得皱皱眉,方才他还在心中祈祷她不要来,以免公子见了她又心软,再次拖延回都城的时间,没想到她还是来了。 白起也跟着跳下车,手肘撞了一下俞墨,“你说她来干什么?” 俞墨望着远处的两人,若有所思,仿佛没听见白起的话,这不是来坏事儿吗?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61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61、幻觉更新完毕! ------------ 062、惊人一幕 “盈盈……” 王晋边跑边喊着柳盈,原本空洞的心,像是忽然间被填满一样,让他兴奋不已,几乎就要跳起来狂欢大呼。 他加大步伐冲到她面前,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抱住她,还没等她缓过气来,他就低头吻住她的唇,手也更加用力的搂着她的腰,让她的身子紧贴着自己。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柳盈有些招架不住,但她却没有推开他,她太想念他,太想念这个怀抱,又怎么舍得推开。 她情不自禁的回应着他,他的吻热烈而强势,好像一把火,噼里啪啦在她心里燃烧起来,炙热而滚烫,让她感觉自己也像是着了火一般,跟随着他一起燃烧,一起疯狂,一起忘情的拥吻。 察觉到柳盈快要喘不过气时,王晋才不舍的离开她的唇,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你来,我很开心。” 她来就说明她心里有他,那他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柳盈抬起眼,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只觉心头一热,泪水就要夺眶而出,她急忙眨眨眼,硬将泪水逼回眼中,而后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吻了一吻。 “开心就好。” “盈盈……” 王晋有些动容,这是她第一次亲吻他,在她的唇与他唇瓣相触碰的那一刻,他清楚地看见眼泪从她眼角滑落,可她却朝着他绽开一个倾城绝代的笑,那么明艳动人,仿佛天地间所有的美好事物都及不上她脸上的笑容一分。 他心里既欣喜又害怕,害怕期待又会落空。 “好好保重!”她仍是笑着,但这笑却不似方才那一瞬的明媚,他正想开口问她为何而来,却见她缓缓撤离自己怀中,听到她轻声说:“我来……送你。” 看着她这缓慢的动作,王晋愣了一下,而后却扬起唇角,牵起她的双手,“你能来,我很开心,真的。” 至今,他也想不明白为何她要违背自己的心意,也不明白她心里背负着什么,可他也不想再追究了,因为不想再上演一幕以死相逼的场景,那太令人痛心。 “嗯。”柳盈勉强笑着,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她都看在眼里,可她必须狠下心来。“时候不早了,走吧。” 不是看不到他眼中的期盼,而是她终究无法让他如愿。她来的本意是来见他最后一面,却没想到会这样难分难舍。 可是,一想到以后都不能再见到他,就算此刻眼睁睁看着他离开,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就算心如刀割她也愿意,只要还能再看看他。 “好。”王晋抿抿唇,掩饰着内心的难过,“照顾好自己。” 他不舍得松开手,指尖一寸一寸的脱离她的掌心,最后只剩指尖相触,他甚至感觉到她指尖的凝聚的力量,似乎是要留住他似地,但她始终没有开口说挽留的话。 最后再看她一眼,他朝她微微一笑,而后决然转身。 她不留他,而他也不能留。 “王晋。” 柳盈忍不住叫住他,但是望着他的背影却哽咽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该说什么。也许,在此刻,沉默是她心里最好的诠释。 王晋双目注视着前方,脸上交替着欣喜、期盼又害怕的复杂神色。这一刻,他竟不敢转身去她,生怕看到她流着泪却又一脸决绝,只敢站在原地等待着,等着她最终的决定。 “什么事?” 柳盈深吸一口气,流着泪的脸缓缓扬起一个笑,“愿你……一世长安。” 她终究放不开心里的包袱,那就只能放开他。 闻言,王晋自嘲的笑了笑,早就猜到结果了,不是吗,又何必再去期盼,到头来弄得自己又满心失望。这便是人心贪婪所致吧,求的太多,失望也多。 “谢谢。” 想不到,他跟她说最后一句话是谢谢,这么简短,这么客气的一句话,却割断他与她这段时间来发生的所有事情,真正是讽刺极了。 闻言,柳盈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自己哭出声,她睁大眼睛,巴巴的望着他一步一步往前,一步步离自己越来越远。 内心悲哀的无力感,让她心痛几近窒息,原来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离去是这样的痛彻心扉,却又无可奈何。 在她忍不住将要失声痛哭的时候,眼前却突然出现惊人一幕,吓得她失声尖叫起来。 “王晋!” ------------ 063、发情的公猫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63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63、发情的公猫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马车旁,白起看着王晋与柳盈相拥的画面,评头论足,“哇,公子真是迅猛果断,直奔中心啊。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俞墨无奈的说了句,转身走向马车。 白起听到他的脚步声,不由嚷嚷起来:“墨水?跟你说话呢,到哪儿去?”他回过头,见到俞墨已坐在了辕座上。 “故作深沉……”白起嘀咕了一句,慢悠悠走到辕座另一边,脚一蹬也坐了上去,回想着方才那一幕又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一边啧啧叹道:“不愧是公子啊!一来就温香软玉在怀……” 俞墨听了这话也回头看了一眼,而后,转过头来伸手一拍白起的肩膀。 白起本能的转过头,以为是有什么情况,却见俞墨脸色淡淡,不悦道:“你想吓死人么!” 俞墨松开手,挑眉道:“你没听过非礼勿视吗,这人可是公子。” 白起不以为然,“就因为公子才看,别人我还不稀罕呢。你也不想想,何时能见到这么失控的公子了?嗯……真像小时候我家里发情的公猫。” 俞墨一听,顿时瞪大眼,“什么!你说公子像公猫?!” 白起意识到自己的最快,咽了咽口水,悻悻道:“我不过打个比方而已嘛。”说着笑嘻嘻的看着俞墨,讨好似地拍拍他的肩,“兄弟一场,可要守口如瓶啊。” “你……”见他这样,俞墨竟然一时答不上话来,良久,他叹道:“像个婆娘一样八卦多事,真不知道公子怎生受得了你。” 白起斜眼看他,表示对这话极为不满,随即又嬉皮笑脸的说,“兴许公子就喜好我这种八卦之人呢。” “……”俞墨直接无语,看不出来白起这家伙竟然厚脸皮到这种地步。 白起又转过头去,看得津津乐道,仿佛他置身于其中。 “哎呀,抱得真紧……” “唔,柳姑娘那身段,抱着一定很舒服……公子心里一定快乐开花了……” “哎呦,难舍难分呐……” 一旁的俞墨脸黑的不行,却又无奈,如果可以把白起打晕,他一定立刻出手,最好让他晕久一点。他暗自叹了一声,转眼望向丛林深处,尽力让自己不受到白起喋喋不休的干*扰。 可是,没过一会,又听到白起一惊一乍的低呼,还伸手拉扯他的衣袖,想让他回头去看。 “呀!墨水墨水,你快看,柳姑娘竟然主动亲公子了耶!哇,公子好有艳福啊!” “……”俞墨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抬头望天,好像看见一群乌鸦在空中飞过,心想,他这些年是怎么和身旁这个人共事的,怎么到今天才发现他性子像孩子一样,对什么都新奇。 记得第一次见到白起时,他穿着一身鸦青短袍,打扮的像个武士一样,笑嘻嘻的望着他说:“嘿,兄台,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白起,白色的白,一起的起,从今天起我们就一起保护主子的侍卫啦,我们会是好伙伴、好兄弟,对吧。” 当时他心里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白起好生啰嗦!他生性寡言少语,当然对他的热情不待见,更别说和他成为好伙伴好兄弟。 但在后来的日子里,他却让他刮目相看,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认真起来比谁都果断,动作迅猛不留一丝余地,想必这也是主子一直留他在身边的原因。 正想着,忽然听到白起大叫一声。 “有刺客!”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63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63、发情的公猫更新完毕! ------------ 064、别想活着离开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64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64、别想活着离开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闻言,俞墨猛地跳下辕座,从车厢内拿出一柄宝剑,而白起早已奔向王晋。【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黑衣人动作迅速,出手狠毒不留余地,一看就是有备而来,王晋虽会武功,但以一敌十终归有点吃力,幸好,这时白起和俞墨及时赶来。 “属下救驾来迟,请公子赎罪!”俞墨将手中宝剑扔给王晋,一边躲开黑衣人袭击,一边沉声说着。 “击败敌人再请罪也不迟。”王晋伸手接剑,恰好用剑鞘挡住了黑衣人凌空劈来的一刀,他急忙一闪身,右手衣袖竟被削掉一块。望着飘落在地上的碎布,王晋不由地皱起眉头,这次来的是的人似乎不好对付。 白起与俞墨一同护在王晋左右,白起脸上浮现不耐烦的神情,边打边偷空说:“你个臭墨水,总是关键时刻提这些破事儿!” 为首的黑衣人听了三人的对话,冷笑道:“哼,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未必!” 王晋显然不可置否,白起在一旁附和:“口气到不小,大爷我好久没练刀了,今天就拿你们开刷!” 话音未落,一名黑衣人就应声倒地,白起不屑的啐了一句,“就这两下子,也敢到大爷面前献丑。” 其余的黑衣人见状,恍若未闻,不是不怕死,而是一种后天训练出来的漠然,作为杀手,首先就要漠视死亡,只有不怕死,不顾一切的往前冲,杀死目标,自己才可以活命。 荒郊野外的小路上,十几个人握着剑在混战,剑与剑相碰撞的声音,尖锐的让人心颤,好似连耳膜都感动感到刺痛,而置于看的人一般比打斗的当事人还有害怕。 此刻,柳盈就是这样,胆战心惊,她僵着身子站在哪里,膛目结舌的望着眼前跳动的一幕,张嘴想要喊出声,喉咙却像被什么卡住了似地,一个字也说不出。 久久,她才缓过劲来,失神地喊了一声。 “王晋。” 王晋像是心有感应似的,百忙之中抽空望了一下柳盈,见柳盈呆站在原地,眼神一凛,出手也变得更狠。 与他对打的黑衣人察觉到他的分心,不经也回头看了一下,见到不远处呆站着的女子,瞬间就已了然。 见黑衣人察觉到柳盈的存在,王晋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满是担忧的望着柳盈,想要叫她快走,却发现她眼神涣散,毫无焦距。 该死,她一定是受惊吓了! 王晋一分心,黑衣人便趁机攻破他的防御,一刀袭向他的右臂。 咝啦一声,王晋的手臂被划出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一下子涌了出来,印染在蓝色衣袖上,格外显眼。 王晋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臂,低声咒骂了一句。 黑衣人见状,不由得得意起来,为首的那个黑衣人也看出了玄机,对就近的两个黑衣人使了个眼色色,那两个黑衣人身形一动,迅速向柳盈奔去。 王晋惊得大叫:“盈盈,快走!” -------- 亲们,期待接下来的情节吗? 事实会是英雄救美呢还是美女救英雄呢。好吧,偶不说了,等待下文吧》 求各种收藏投票神马的。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64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64、别想活着离开更新完毕! ------------ 065、死寂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65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65、死寂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二十几个黑衣人,一个接一个倒下,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鲜红的血从那被黑色布料包裹着的身体里汨汨而流,仿佛还能感受到它余温。【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令人作呕,柳盈捂着嘴巴,勉强忍住胃里的酸意,尽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虽然以前就见过沈安荣救她时的打斗场面,可那并没有杀死人,而今天她却见到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被杀死,杀人的人还是她所熟识的。 眼前的情景有些混乱,但她看得出来那些黑衣人是来杀王晋的。想起沈安荣提到过类似的事情,经常会有一些富足的商人被莫名的杀害……难道就是这样发生的吗?原来是这么残忍血腥的一幕。 恍惚间听到王晋的声音,像是从千里之外传来的回音,却让她一下子醒过神来。 定晴看去,只见两个黑衣人手持长剑向她奔来,剑刃上还有鲜红的血在滴落,刚缓过神来的她,又被这一幕吓的花容失色,过度的害怕甚至让她忘记了叫喊,只呆呆的望着他们靠近。 她下意识的想要逃跑,可脚却好像被钉住一样,动弹不得。 就在黑衣人距离她只有五步之遥的时候,俞墨忽然持剑飞来,绊住了两个黑衣人的前进。 虽是暂时救了柳盈,可这样一来,其他的黑衣人都知晓了王晋三人都担心柳盈安危,于是,更多的黑衣人涌向俞墨与柳盈这边。王晋和白起极力想要拖住他们,但却无能为力。 很快,柳盈就被卷入其中,王晋把她护在身后,而俞墨和白起合力护着他们两个。 黑衣人目标明确,合着袭击柳盈,纵使王晋他们三人合力也不能完全防御,何况柳盈不懂武功,不懂防卫。 忽然听得王晋一声惊呼:“盈盈!快躲开!” 柳盈被王晋拉着手,扯过来拽过去的,早已头晕目眩,惶然间抬头,感觉一股凌厉的气势,挥开一切阻挡直直地劈向自己,而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她发愣之际,一个人影忽然挡在她身前,紧紧抱住她,耳边听到一记闷哼,接着是俞墨和白起的惊叫。 “公子!” 俞墨和白起大喝一声,顿时像发狂一样,突然发起狠来。 “去死吧!” 话音刚落,刺中王晋的那个黑衣人应声倒地,而那把刺穿在王晋身上的长剑一被抽离出来。 周围顷刻间陷入一片死寂,只听见男子的惊吼声,接着是兵刃相撞的尖锐声音,夹杂着几声哀嚎。 柳盈眨了眨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最后,她迷离的目光停留他的胸口上,那里凸起一样尖锐的东西,她认得,那是锋利的剑刃,却刺穿了王晋的身体! 他竟舍身为她挡剑! 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受伤了?” “盈……”王晋深吸一口气,努力地想要站稳,却感觉体内一阵痉挛,他有些吃力地抬起手,想要去抚摸她的脸,剑刃却突然抽离出他的身体,他的手猛然一抖,身体也跟着向后倒去。 ----------+---- 嘿,亲们,今天两更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065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065、死寂更新完毕! ------------ 066、玉佩+入V通告 她慌忙抱住他,却因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两人一齐跌坐在地。眼前的她渐渐变得模糊不清,隐约听到她急切而惊慌的叫着他,他想跟她说没事,却余力不足,只觉得自己陷入了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 “王晋,王晋……” 柳盈把他紧紧搂在怀里,惊得不知所措,只知道一个劲的叫着他的名字,此刻,她只觉得心好痛,好像在滴血,仿佛方才那一剑刺的是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受伤了,他受伤了,他为了她而受得伤…… 随着一干黑衣人的倒下,最后一个为首的黑衣人也在劫难逃。俞墨将剑架在他脖子上,冷冷的问:“谁指使的!” 为首那黑衣人漠然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俞墨正想开口,却见他忽然用力一咬,闷哼了一声,便不省人事。 俞墨急忙上前扯掉那黑衣人面纱,只见暗红的血从他嘴角流了出来。 罢了,心里也明白这是明知故问,朝中想要那位子的人除了李党就只有宣王爷,俞墨收起剑,转身快步走到王晋身旁。 此时,白起也走了过来,见柳盈一声不吭,只顾流泪,不禁有些反感,“哭也没用。”说着,他伸手想去察看王晋的伤势,不想柳盈却忽然尖叫起来。 “不要碰他!” 白起脸色一变,没好气道:“我要看看公子伤势如何,你快放……” “白起!” 俞墨出声打断他,白起转头看他一眼,满脸不情愿,但见他脸色凝重,也只好缩回手,闭嘴不语。 柳盈搂着王晋,神情恍惚,已然哭成一个泪人儿,尽管俞墨心中焦急得不得了,但见到她这个样子也不敢太过急。他蹲下身,望着她道:“柳姑娘,公子会没事的。先放开公子好吗?我需要看看公子身上的伤。” 柳盈呆呆看着俞墨,眨了眨眼,有泪水涌出,“他会没事的是不是?” 俞墨愣了一下,点头:“是,公子一定会没事的。” 俞墨的话似乎给柳盈吃了一粒定心丸,她低头看了一下王晋,他的样子像是睡着一样,她抬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而后缓缓松了手。俞墨连忙托住王晋身体,伸手去探他的脉搏,又看了一眼他胸口的伤,心底暗道不好,抬头,对还在恍惚的柳盈道:“这里离西子村较近,我们回去找你师傅,快!” 没等柳盈反应过来,俞墨已抱起王晋快步走向马车。 柳盈犹在出神,一瞥眼却见到王晋腰上有东西坠落在地上,一抹耀眼的绿,定晴一看,竟是一枚玉佩,边缘是她看不懂的花纹样式,围着中间一块方面,上面刻着字。 她伸手想要去捡,却被白起抢了先。 白起拾起那玉佩的那一瞬间,足以让柳盈看清玉佩上那两个小楷字,那字,竟然…… --------------------+-****** 亲们,这是本文最后一章免费章节了,明天开始,某风子就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了,明天文文上架,首推字数一万以上。 非常感谢亲们的大力支持,有你们的支持,文文才能上架。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我会努力、更努力、更更努力地码字,把文文写的更好,以此来回报大家的,请各位美女大大们继续支持我哦。 集体么个,这段时间你们追文辛苦了!再坚持一下。 vip章节看点:王晋是死了没,死了没,还是死了没……柳姑娘的心态又何转变。王晋回宫之后,发现柳美眉身份之后又会有怎么样的举动呢,。嘻嘻,重头戏就是回宫之后的宫斗,皇位之争,神马神马的阴谋,都会出来,眼下才是刚刚开始哦。 亲们,还请多多支持呀。话说,明天的首订,偶内心很忐忑,真心忐忑,然后我忐忑地要去菜市场了。 再次感谢亲们的大力支持,弱弱地请各位支持到底,坚持就是胜利啊。 ------------ 067、往事不堪回首 白起拾起那玉佩的那一瞬间,足以让柳盈看清玉佩上那两个小楷字,那字,竟然…… 竟然是和她当年看到的一模一样…… 白起见她一直望着玉佩出神,以为她知道佩戴这玉佩的人的身份,连忙解释道:“这是公子的家传玉佩。” 柳盈犹自怔神,家传玉佩? 那是她一直在寻找的东西,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直未曾忘记过他,忘记过这枚玉佩的存在,可它却在王晋的身上…… 原来,王晋真的是那个少年? 白起端详着柳盈的神色,心中疑惑,看她这样似乎并不知这玉佩代表的身份,却又拿不准,便催促着她说:“快走吧。” 柳盈咬咬牙,缓缓站起身,远远看着俞墨怀中的王晋,紧走了几步想要追上他,却发现自己脚软无力,心里在期期艾艾的说着:王晋,王晋就是他,他就是王晋,他就是王晋…… 可她竟然到这一刻才知道,在他命悬一线的時刻才知道……原来他就是那个少年? 白起回头看她,无奈的叹了一声,“女人真是麻烦?”话虽这么说,可他还是停了下来,等待着柳盈跟上,“快点,公子的伤可耽误不得。” 柳盈一听这话,浑身打了个激灵,努力让自己先不要想这些,想要赶上白起的步伐,可双脚仍是软弱无力,也不知是方才惊吓过度,亦或是震惊于那无意间发现的事实。 “你真个麻烦?” 白起郁闷的嘟囔一句,一把抓住柳盈的手臂,也不管她走不走得动,拉着她就快步向前。柳盈就这样半拖着被带到了马车旁,白起一个用力就将她抱上马车,又迫不及待的将她推进车厢。 白起正要跳上辕座驾车,却见俞墨从车厢里出来,望着他道:“去把尸体处理掉,我先带公子去找何大夫。” 白起望望车厢内的场景,点头应了一声,“我随后到。” 俞墨回过头,见柳盈坐在王晋身旁发愣,道:“柳姑娘,且照顾好公子。” 柳盈恍若未闻,只知道没过一会儿,周身摇晃起来,她攥起袖子为王晋擦去脸上的血迹,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起来。 还记得少年那暖如和煦的笑容,明亮的双眸像是淬了金一样,明媚如阳光,璀璨若星辰,好像把她整个阴暗的世界都给照亮,注入一股希望的源泉。 因为他,她才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有了活下去的期盼。 那是个寒冬腊月,融雪过后的第一天,那天的阳光格外灿烂,照射在人身上极为舒服又暖意融融。 她和娘亲在偏院洗衣服,三姐却突然领着一帮丫鬟找她麻烦,先是把她和娘亲好不容易洗好的衣服全都弄脏,后来,还当着众人的面,百般嘲讽她和娘亲,还要她给她下跪。 倔脾气一上来的她,坚持自己跪天跪地跪父母的原则,怎么也不肯对三姐下跪。恼羞成怒的三姐对着她又打又骂,见她仍是不改初衷,竟然下令放出府里的猎狗咬她。 终归是年幼,尚不知真正的危险。 她绷着脸,故作镇静,一副壮士断腕的悲壮,在下人牵着那狗出现的時候,她却惊得忍不住后退,虽然没有见过这条猎狗,但听府里的人说,这猎狗凶猛无比,爹爹只要上山打猎就会带上它,今日一见,果然不负盛名。 凶悍勇猛的猎狗仿佛将她当成了猎物,龇牙咧嘴的盯着她直流口水。 她转头,眼巴巴的望着三姐,期望她能放过她。 三姐似乎就喜欢看她害怕的模样,得意的笑着:“怕了吧,哼,已经太迟了。就算今天苍猊把你吃掉,爹爹也不会知道,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有你这个女儿?哈哈……你的命还不如一条狗?”说着,抬手示意放狗,冷喝:“敢不听我的话,去死你吧你?” 听了三姐这话,瞬间将她打到寒冰地狱一般,没有一丝温暖,也没有光亮,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包/围着她。 从她记事起,娘亲就告诉她,她是相府里的七小姐,是丞相大人的千金,虽然现在过的日子苦了些,但是丞相爹爹一定会知道她的存在。 她对娘亲的话一直坚信不疑,可今天三姐的话无疑让她的希望全部破灭,爹爹永远不会记得她这个女儿,就连她的名字都是娘亲遵照几位长姐辈分取的,如果爹爹心里真记得她的存在,不会连一个名字都不给她取。 她在这府中当真连条狗都不如,一条狗,爹爹都肯为它取名,而她是他的亲身女儿,可是他却从来没看过她一眼。就算今天她被苍猊咬死了,他也会无动于衷,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有她的存在。 就如三姐所言,她的命,还不如一条狗? 下人手中的缰绳一松,苍猊像一匹脱缰野马向她扑过来,不,是扑向自己的猎物一样,迅猛无比。 八岁的她几乎没有招架的能力,且当時,她已完全吓傻了,甚至因为三姐的话,有了自生自灭的想法。 是娘亲替她挡了那致命的一击,等她反应过来時,就见到娘亲趴伏在地上,肩上的衣服和肌肤被苍猊的爪子抓破了,渗出一大片血迹,斑斑点点的鲜红色,印染在娘亲白色的棉衣上,怵目惊心。 她想娘亲一定很疼,可是娘亲却像忘了疼痛这回事,哀哀朝她叫喊:“琇儿快跑?快跑啊?” 她也终于回过神,在苍猊第二次向她扑来之前拔腿就跑,如今想来,那一定是她这一生跑的最快速的時刻。vept。 四下乱窜的她竟无意中跑到了相府的后门,门外就是繁华喧闹的都城东大街,那是她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匆忙之下,她回头看了一眼紧追不舍的苍猊,而后,义无反顾的奔跑出门。 守门的两个小家丁见着她跑出去,正想追上,不料听到身后的犬吠声后,当即明白,定是府里的哪个小主子打压哪个下人,想着有猎狗追着,就没追上来,任由她跑出门去。 街上人来人往,喧闹繁华。她呆呆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路边摊卖的物体琳琅满目,有许许多多她从未见过的东西,那些个摊贩吵杂的叫卖声伴随着风呼呼响在耳畔,她却不觉得吵,反而觉得好像娘亲唱的曲子一样动听。 她回过头,看见苍猊咧着嘴冲过人群向她奔跑过来,尖锐的爪子,结实的梅花脚掌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好像马蹄踩着地面,哒、哒、一声一声,越来越近。 街上的人们撞见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皆是惊讶之色,看这一条凶猛无比的猎狗奔向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虽有恻隐之心,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阻止那条猎狗,反而是让出一条道来,好像怕那猎狗会转头攻击自己似的。 没了旁的阻碍,苍猊直线向前,向她奔跑过来的速度像一支羽箭,而她,毫无还击的能力。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苍猊扑过来,因为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也没有力气再跑。 那一瞬间,她忽然有个念头,如果,就这么死了,那么爹爹是不是会知道他还有个女儿,只是很可惜被他的猎狗给咬死了。每当爹爹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的時候,心里会否有一点点的愧疚,哪怕只有一点点。 她转头看着周围,想要把这一切都留在脑海中,假如今天她真的被苍猊咬死了,她也不会后悔跑出门,因为眼前的一切将是她见过最美的风景。 寒风呼呼掠过耳畔,眼前奔跑而来的苍猊忽然间变成一幕山花烂漫的画面,娘亲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大束五颜六色的野花,笑着向她招手:琇儿,过来…… 她微微一笑,抬脚向娘亲走去,脚刚踏出第一步,她小小的身体却突然间被人紧紧抱住,她下意识的尖叫了一声。 那人抱着她凌空飞起,隐约感觉到他的右脚猛力一踢,而后,又听到一声惨叫声,好似是苍猊发出来的。 她疑惑的转过头去看,见到是黑色的锦袍,衣襟上用同色丝线绣着繁复的花样,她看不懂亦说不出名字,但却觉得很好看。 抬眼往上看,正巧那人也低下头来看她,一双好看的眸子,幽黒泛亮,在对上她视线的那一瞬,明显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是好奇,又似乎只是惊讶。 她眨了眨眼,便看见一个淡淡的笑容自他唇边扩散开来,使得他冷峻的面容凭添几分柔和。 那一霎那,她忽然想对他说:大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那笑容让人感觉很舒服,就像娘亲前不久教她的一个词语,如沐春风。 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已弯腰把她放下。 他转头看了身旁一眼,一脸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苍猊横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嘴角流出几滴血,发出轻微的哼哼声。 再看看周围,一干人等从惊讶中缓缓醒过神来,有些人则像没事发生一般,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有些人则赞赏的点点头,然后三五成群,一边讨论一边缓步离去。 她恍然明白过来,是他救了她,眼前这个身穿黑色锦袍的少年只用一脚就将苍猊踢的晕过去。 他救了她一命。 她回过头想要对他说声谢谢,却见他身旁忽然冒出两个比他稍大一些的少年,还有一个着玄色袍子的中年男子,紧张的看着他,见他毫无损伤之后,才有余光瞥了她一眼。 “公子,您方才这样做太危险了??”中年男子沉着脸说,似乎在指责他的鲁莽,却又掩盖不住心里的担忧。 他淡淡地望了那中年男子一眼,神色隐含一丝歉意,道:“情况太过紧急,下次不会了。”说罢,他低下头望着她,伸手摸摸她蓬乱的头发,“怎么会有猎狗追你?你的家人呢?” 他连连两个问题问的她不知怎么回答好,一想就觉心中酸涩,她撇撇嘴,低下头,没有回答他的话。 家,那是她的家吗?不是,她怎么会有那么冷血的家人,亲姐姐竟要放狗咬死妹妹,她没有那样的家人,没有。 见她许久不出声,不耐烦的竟然是他身旁那两个少年,其中一个穿褐色衣服的少年凶悍地盯着她,没好气的说:“公子问你话呢,救你一命连声谢谢都不道一句。” 她抬起头,眼中含泪,怔怔看了那少年一眼,转眼去看他,嚅嗫着说:“谢谢你。” 他朝她微微一笑,厚实的手掌抚摸着她的头发,又摸摸的她脸颊,“不想说就算了。下次见到这么凶悍的猎狗记得躲远一点,不然你的小命可就难保了。” 她默然低下头,豆大的一滴泪水落在鞋尖上,印染出一个浅浅淡淡的水痕。 下次…还有下次吗?刚刚如果不是他出手救她,恐怕她已经被苍猊咬断脖子,没命了。她微抬起头,望着前方,悠悠道:“死了也好,也许没有人希望我活着。” 他听了这话忽然伸手去拉她的手,她挣扎了一下,却没挣开。因为要刚刚在府中被三姐推到在地上,她两只手都沾满了泥巴,她不想弄脏他的手,可他,似乎不介意。 “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他问。 她抬头静静看着他,伸出手指了个大概方向,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淡淡应了一声,低头问她,“可还记得路?” 如个道望。她抿抿唇,突然想哭,撇着嘴说:“大概吧” 他听了这话竟笑了一下,“那你带路吧。” 她愣了一下子,却不自觉的握紧他的手,牵着他往前走去。其实她也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方才被苍猊追的太紧,她根本就不认路,只知道跑出来不久,她就停下来了,想来也不会走太远。 她回过头去看苍猊,透着人来人往的身影,隐约见到它仍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有好事的人走近它,踢了一脚。 活该,叫你追我?她在心里幸灾乐祸,头一回觉得开心,转过头望望牵着她手的少年,他唇角一直是微微弯着的弧度,似笑非笑,却让人感觉暖暖的。 她忽然有个念头,若是这个人能一直在他身边就好了,那就可以保护她和娘亲,不再被人欺负。 不到一会儿就走到了后门,他牵着的手却忽然一紧,低头问她道:“你是相府的人?” ----------- 亲们上架的第一更,求各种支持啊。 ------------ 068、听天由命 “嗯。”她怔愣着,想告诉他她是相府的七小姐,可一想到三姐的话,又打消了这念头,只弱弱的说了句:“我……我是个丫鬟……” 他听了这话,随即轻轻一笑,似乎是在自嘲一般,“你叫什么名字。” 她抬起头,望着他好一会儿没说话,心里寻思着如何回答他,他这问题又问到了她的伤心处,爹爹连一个名字都不曾给她取过。 “琇儿,娘亲叫我琇儿。”良久,她才说道。 “琇儿,”他轻声念着她的名字,抬手抚着她的脸颊,“以后不要有那样的想法,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因为活着才有希望,才能让自己变强,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明白吗?” 她似懂非懂的点头,眼底却尽是茫然,正想问他叫什么名字時,他却已转过头去,对身旁的穿褐色衣裳的少年说:“送她进去,这丫头似乎受了不少苦头。” 听到那少年恭敬的应道:“是。” 她忽然觉得莫名的失落,垂下眼,恰好瞥见他腰间佩戴的玉佩,中间一个方形,边缘是一些她看不懂的花纹,有点像蛇,但却有脚,盘旋在那防线周围,将玉佩构成一个圆形,玲珑剔透的翠绿色,隐约看见方形面上刻着两个小楷篆字——王晋 王晋,这会不会是他的名字呢?一个念头还未转完,耳边就听到有人叫她,她转过头去,见他笑望着她,“琇儿,回家去吧,我也该走了。” 她心里不舍,巴巴望着他,“大哥哥,我们还会再见么?” 他依然笑着,“一切随缘。” 她似懂非懂,还想问他名字時,那褐衣少年却已拖着她的手臂走向门口。她情急之下,只回头对他摆了摆手,道了句:“大哥哥,再见。” 回到府里,她以为等待她的会是无穷无尽的折磨与羞辱,但没想到那天,爹爹竟然第一次跟她开口说话,第一次叫她琇儿,说娘亲给她娶的名字很好,还叫了个丫鬟来伺候娘亲,并叫人拿药膏给娘亲涂抹伤口。 她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待遇,但这样的待遇却是短暂的,很快爹爹就将她抛之脑后,而三姐也因为苍猊的事迁怒于她。她和娘亲刚刚好转的境况又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后来,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救了她的少年,她想找到他,却一直未果。 兜兜转转,十年过去,谁曾想到,有一天他和她竟会真的再见,还相互中意彼此。 -------------+---------------- 俞墨和柳盈回到家中時,何新正在屋里面收拾柳盈先前留下的残局。 他一边捡起碎末一边暗自叹气,真是一个固执的丫头,明明心里喜欢他喜欢的要命,却偏偏还要拒他于千里之外,真不知她为什么这么固执…… 忽然听到院门砰一声响,何新急忙起身走了出去,刚到门口,就见到俞墨怀里抱着一个人快步向他走来,尾随其后的是神情恍惚的柳盈,再看清俞墨怀里的那人,不由惊骇一声,“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公子受伤了,请老前辈救救他。”俞墨虽是着急,但说话的语气还算平稳。 “哦哦……”何新心里已经,急忙招手,指引俞墨到他平時医治病人用的房间。“来,带他到这边来。” 俞墨小心翼翼地将王晋放平在床榻上,望着他苍白的脸色,心中越发担忧,抬头对何新道:“老前辈,请你一定要救救公子,他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被俞墨这样一说,何新一下子就忽略掉了身旁呆愣的柳盈,朝着俞墨点头,道:“我尽力而为。”说罢,低头查看起王晋的伤势来,见到他胸口上的伤,何新就不自觉的皱起眉头,“几乎是一剑穿心啊,怎么会伤成这样?” 俞墨黯然道:“途中出了点意外。” 从进来就一直没吭声的柳盈,听到这句话,忽然捂住嘴嘤嘤哭了起来,“都是因为我,因为我……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闻言,何新愣了一下,这才留意到柳盈像是失了魂似的,不由得问:“丫头,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柳盈失神的摇着头,似乎沉浸自己的哀伤之中,始终重复着一句话:“都是我的害了他,都是我的害了他……” 见她这样,何新也心急,“丫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柳盈仍是摇头哭泣,盯着床上的王晋,簌簌落泪。 俞墨见状,心中暗叹无奈,“老前辈,您先看看公子伤势如何,我一会儿再跟您讲如何。” “哦哦,也是。”何新点点头,转过身去看王晋的伤,过了一会,忽然伸出手,“拿把剪子来。” 俞墨左右看了一下,急忙从几上拿了一把剪刀递到何新手中,看何新脸色有些凝重,心里的担心更重。瞥眼见到白起从门外急匆匆走进来,他望过去,两人见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 见到何新正在为王晋清理伤口,白起忍不住说:“老前辈,一定要医好我家公子。” 何新像是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 俞墨见状,拍拍白起的肩膀,表示理解他的担忧,他朝他使了个眼色,要他把柳盈带出屋子。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白起终是拉着柳盈手臂走出了屋子。 白起拉着柳盈走到院子,而后将她按坐在石凳上,看她不停的抹泪,不由埋怨道:“你别哭啦,真烦?公子还没死呢,你就别急着哭丧啦?” 闻言,柳盈咬着唇,竟是硬生生逼着自己不再哭泣,只泪眼汪汪的抬头望着白起,“对不起……” 白起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莫名一软,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结巴起来,“不用……不用说对不起。”突然明白为何公子喜欢她到不顾自己姓命的程度,就她方才那模样,哪个男人看了不心疼。 白起在心底长长叹了一声,真不知道公子遇见她是福是祸。 “我知道,你一定在怪我。”柳盈缓缓低下头,眼泪又不可抑制的溢满眼眶。“可是……我也不想他有事……” 白起侧过头不再看她,只觉得心浮气躁,转头望向屋内,喃喃道:“祈祷公子没事吧。”说完,他走到屋门前的阶梯上坐下,双眼盯着着院门不再吱声。 柳盈也跟着沉默起来,眼前浮现出他为她挡剑的那一幕,她看到那一霎那,他眼中的坚定,他为了她,竟然连命都不要。 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等待,漫长而难过,尤其是不知结果的等待,就像等着未知宣判的等待一样。時间在等待中一点一点的消逝,也让等待的人越发的焦躁、不安。 半柱香的時间过去,俞墨和何新没有走出屋子;一炷香的時间过去,屋内的两人还是没有出来;白起渐渐等得有些不耐烦,他站起身想要走近屋内,却又像害怕似的,站在门口处,望而却步。 一个時辰之后,俞墨终于从屋内缓步而出,柳盈和白起同時转头望他,神情中都带着殷殷期盼。 “公子怎么样??” 俞墨神情黯淡,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摇头。 只这简单的一个摇头就让白起的心直坠到谷底,这么多年的相处合作,他了解俞墨为人,他会有这样的神色,就说明事情很严重。 而柳盈也看出了这两人无声的对话,白起瞬间黯然的神色告诉她,王晋不好,很不好。她蓦然捂住胸口,像是在抑制着将要迸发的痛楚。 “何大夫怎么说?”白起不死心的问。 俞墨看了一下天空,怅然道:“听天由命……” 闻言,白起忽然无力的笑了一下,剩下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他也已经明白,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尽人事,现在是听天命。 “我去看看公子。”长叹一声后,白起提步正要往屋内走,却被俞墨伸手拦住,他抬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vept。 俞墨并不看他,只看着坐在石桌旁默不作声的柳盈说道:“公子昏迷不醒的時候叫着她的名字,也许,公子是想她在。” 白起沉默的望着屋里面,视线中/出现王晋躺着的竹床一角,他心里一沉,公子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这又是在宫外,没有上好的药材疗伤,真怕…… 沉默了许久,白起转身走向柳盈。 “去看看公子吧。” “……。”柳盈睁大眼瞪着他,神色惶然不安。 不理会柳盈的呆愣,白起自顾道:“去吧,我想公子一定想醒来第一个见到你。” 想不到白起会说出这样煽情的话来,柳盈怔了一瞬,转头去看俞墨,俞墨朝她点了点头,似是在说:去吧。 得到俞墨的无声的许可,柳盈终于站起身,缓步走近了屋内。 望着柳盈袅娜的背影,俞墨暗自叹了口气,转头望着院子里的白起,“有没有发现什么。” 样墨个就。白起望着他,点头,“领头那人,怀里竟有这东西。”说着,白起从怀里掏出一个黄色绢帕递给俞墨,“但我却觉得事有蹊跷,这事儿不像是宣王作风。” 俞墨神色凛然,盯着那黄色绢布几个黑字,“确实不想宣王作风,宣王那么聪明,做事滴水不漏,不会笨到在杀手身上留这个。” 白起赞同的点点头,“想必都城那边快撑不住,唉,如今,只盼公子能撑过今晚,早日回都城。” ------------ 069、如果你不醒来,我就去陪你 “师傅” 见柳盈进来,何新勉强扯出一个笑,放下手头上的事,走到她的面前,默默的将她揽进怀中,像安抚小孩一样轻拍着她的肩背,“乖孩子,你一定吓坏了?” 闻言,柳盈鼻尖一酸,泪水顷刻间溢满眼眶,“师傅……” 从这件事发生到现在,她整个人仿佛失了魂魄,根本就没真正缓过来,可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她不得不逼着自己去面对? 何新听她压抑的声音,也不免感到心酸,“好了,已经没事,不哭了啊,不哭了……” 柳盈呜咽着点点头:“嗯……” 何新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王晋伤的很重,能不能熬过今天晚上,就看他的造化了?” “……都是我不好……”听了何新的这几句话,柳盈哽咽的无法言语,在那漫长的等待中,她就想到,王晋会有生命危险,只是一直不敢面对这个事实? “唉,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何新松了手,轻轻攥住柳盈肩膀,将她身体扳过去面对着王晋,“跟他说说话,只要他的求生意志够强,或许能撑过来……?” 王晋双目紧闭,神色安稳,像是在熟睡中,如果没有发生先前的事情,她一定会以为他是睡着了,只是睡着了? “为什么要为我挡剑,为什么?我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做?”她倚着床沿痴痴的望着他,满心的懊恼与悔恨,如果她没有任姓的跑去,他就不会分心,不会受伤,都是她的错? 难道,真如大娘她们所言,她就是个祸害吗? “王晋,我是琇儿啊,你还记得我吗?王晋……我是琇儿,我是琇儿……你睁开眼看看我,看看我……” 她伸手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就像他之前握着她的手一样,掌心传来暖暖的温度,像是被他抱在怀里一样温暖? 可是此時此刻,他的手毫无力气?以前,她并不觉得被他看着,握着手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现在若是他轻轻回握住她的手,她都会开心到流泪?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去的,我不该再去招惹你……” 一直以为她可以做到潇洒的放手,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她才发现自己做不到,她放不开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对她来说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她以为这已经是难过的极限了,然而在他为自己挡剑,为了自己命悬一线的時候,她发现,最残忍的事,不是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离开,而是看着心爱的人生命垂危,自己却无可奈何? 倘若,他因此而丧命,那她一辈子都会内疚,一辈子都在痛苦中挣扎?早知如此,倒不如当初干干脆脆的放手,虽是心痛,但不致于害他危在旦夕? “……求你一定要活下去,求你……” 她牵着他的手,让他的掌心贴着自己的脸颊,近乎眷恋的望着他的脸庞,“只要你活着,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你醒过来,王晋,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听见我的话了吗,听见了吗?……” 回应她的是可怕的沉默,若非能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她一定会认为他已经……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是个祸害,我根本就不该去,……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啊,王晋,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可是我……又不能喜欢你,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好痛苦,好难过,为什么,为什么我是李贵的女儿,为什么??” “我要怎么做你才会醒过来?……王晋,我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不要抛下我,不要抛下琇儿,不要让琇儿自己一个人……” 安静的房间,只听见柳盈時而抽泣,時而哽咽低语,然而,自始至终都是没有人回应? 良久,她忽然抬头,无比坚定的望着他,一字一语道:“如果你死了,我就去陪你?” -----------+分割线----------- 眼前是一大片嫩绿的芳草地,无边无际,周身是茫茫的烟雾,人置身于其中,微不足道的像苍穹中一粒尘埃,渺小又似虚无? 身后忽然传来醇厚的声音,像是古老的钟声一样,空灵入耳? “霆儿,霆儿……” 王晋回过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前方人影绰绰,挥开周身缭绕的烟雾来到他面前? 来人是一位身穿锦衣黑袍的老者,慈眉善目,两鬓斑白,看模样大概已年过五旬,他一脸慈爱的看着王晋,低声唤道:“霆儿?” 看清来人后,王晋先是震惊,而后又被满心欢喜代替,他紧走了两步,抓住男子的手臂,欣喜的喊道:“父皇?” 老者点点头,仔细端详着王晋,像是陷在了回忆中,“你长这么大了,我记得那時候你才高?”用手比划了一下,随即又哈哈一笑,“一眨眼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王晋看着老者的脸庞,有些难过的说:“父皇,您老了很多?” 老者脸上笑容不再,“你母后好吗?”末了,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闻言,王晋也是一愣,“我……我也不知道?” 老者看着王晋迷茫的神色,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忽然推开他的双手,神色透着不舍,“走吧,这里不属于你?” 王晋讶异的望着他,“父皇?为什么?” 老者不回答他,望着他喃喃的念着:“回去吧,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老者的声音就像千里之外传来的终身一样,余音袅袅? “这里不属于你,回去吧…回去吧……” 老者边说边往后退,王晋不由的追了上去,却发现自己的双脚无法动弹,他站在原地,眼睁睁望着老者离他越来越远,却无能为力?vept? “父皇,为什么,为什么又要走?” 就在王晋暗自伤神的時候,身后又传来一声声轻柔的呼唤? “王晋,王晋……” 他转过身去,看见云雾中缓缓显现出一个绿衣女子,一双清澈的眼眸凝视着他,眉宇间满是哀愁,“你为什么还不醒过来?……?如果你还不醒来,我就去陪你?” 王晋不明所以望着眼前的女子,皱眉想了一下,喃喃道:“盈盈?” 绿衣女子像是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仍旧喃喃的念着:“王晋……你为什么还不醒来?为什么还不醒来……” “我这在里,盈盈,我在这里?”王晋上前一步,想要抓住绿衣女子的手,但他一靠近那女子,女子的身体就会自动的往后退,他不由的加大步伐? “盈盈,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绿衣女子双眼直直的看着她,身体却在不停的往后退,直到她身后不再有缭绕的层层烟雾,可她却忽然间消失在眼前,他一下子着急起来,大喊道:“盈盈,盈盈?” “盈盈?” 王晋大喊一声,蓦然睁开眼,视线由模糊变为清晰,眼前浮现出绿衣女子焦急不安的模样,原本不安的心却倏然放松下来,“盈盈?” 柳盈忙不迭的朝他点头,“是是,我是盈盈,我是盈盈?”说着眼泪忽然就涌上眼眶,她急忙绽开一抹笑,却笑的勉强,“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说到最后,她竟泣不成声,忍不住埋头哭了起来? “盈盈……”一见到她流泪,王晋就觉得心慌,他挣扎着起身,刚一动却牵扯到伤口,胸口剧痛传来,痛得他眉头都似拧在了一起? 听到他低低的呻吟声,柳盈慌忙抬头,见他右手捂着胸口,眉头紧皱,一脸疼痛难忍的样子,顿時慌了神,“你…是不是很痛?我……” 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王晋连忙摆手,违心的说:“我没事?” 伤口虽在隐隐作痛,可心里却是满足的,他喜欢看她为他着急慌乱的样子,这样子的她让他感觉她很在乎他? “真的?”柳盈似乎不太相信,但看他渐渐舒展的眉头,也慢慢打消了疑问,“没事就好……” 王晋看她喃喃自语的,想起梦里她茫然失神的样子,心里一软,他伸手擦拭她脸上的泪水,“让你担心了?” 柳盈咬着下唇,由着他的掌心摩挲着她的脸,“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差点就……” 还没等她说完,王晋就抢先道:“因为那个人是你……因为,你是我心爱的女子,因为你是我想要保护的人?” 柳盈怔住,一言不发的呆呆望着他,刚止住的泪水不知不觉又涌上眼眶? 中在到想?他说她是他心爱的女子,是他想要保护的女人,而她,何德何能,又何其幸运,能成为他心爱的女子? 这话虽没有山盟海誓动听,却能温暖她的心,他与她之间,似乎连许诺都是多余的?他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他的爱? 他爱她,可以连命都不要,可偏偏,她给不了他任何回应? 她哽咽道:“我不值得,不值得……” 王晋淡淡一笑,眼中尽是心疼怜惜,“傻瓜,这是我自愿的,没有值不值得一说,只有愿不愿意?” 闻言,柳盈缓缓低下头,抬头捂住嘴压抑地哭出声来,又是这句,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沈安荣也曾这样对她说过? 她柳盈是否上辈子做了许多好事,今生才能得两个如此优秀的男子心甘情愿为她,可偏偏她却背负着那样尴尬的身份,让她想爱又不敢爱? 王晋有些慌乱,一见到她哭泣,他就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可他现在这样连坐起身都有点难度,更别说要抱她?他抚摸着她的乌发,低声说:“别哭了?” 听到他近乎乞求又无奈的声音,柳盈抬眼看他,见他皱着眉头的样子,心中更加酸痛,她深吸一口气,忍着泪意,伸手去抚平他眉心的褶皱,“你也别皱眉头?” 王晋缓缓松了口气,“你不哭,我就不皱眉?”望着她眼眶和鼻子都红红的样子,他心里就像被针刺了一样,绵密而缓慢的疼痛在蔓延着,他已经那么小心翼翼的爱着她,却还是常常让她哭? 柳盈重重的点头,“嗯?” 王晋莞尔,“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柳盈抿抿唇,弯唇笑了一下,抬手握住他的手腕,让他的手掌贴紧自己的脸颊,暖暖的温度从他略带薄茧的掌心透过来,好像把她的心也烘的暖融融的,这感觉让她踏实又心安? 想起昨夜未知又恐惧不安的等待,此刻发生的事情实在太美好,让人感觉不似真实的?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师傅说你可能撑不过了……幸好你醒了,幸好你醒过来了……” 她说着突然笑了一下,又忽然低下头,神色有些羞涩,像是发觉自己的举止有不符礼仪似的,猛然松了手,结结巴巴道:“我……师傅他们担心了你一整夜,我去告诉他们……”她说完就撒开手跑了出去? 难得见她这副女儿家的娇态,王晋心中简直跟涂了蜜似的,看她如今这样也不晓得肯不肯跟他会都城? 人家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莫非这就是福吗? 他闭上眼,理清脑中杂乱的思绪,想不到竟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遇刺,看来都城那边快撑不住了? 耳边听到沉稳的脚步声向自己靠近,他缓缓睁开眼,就见到俞墨和白起、何新并排站在床前一同望着他?而柳盈站在桌子旁,正拿着茶壶倒水? ------------ 070、隐忍的爱着 四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一会,还是何新先开的口,他将王晋扶起身,靠在床栏上半坐着,“这样坐着舒服一点吧。” 王晋点点头,“多谢老前辈,确实舒坦了许多。” 何新翻开他的衣襟,看了下包扎的伤口,放心道:“目前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了,果然是年轻人,身子骨硬朗。” 王晋笑笑:“多亏了前辈相救,这才捡回一条命。” 何新淡然一笑,“老夫是医者,救人乃是分内事。” 王晋朝他笑了笑,并未答话。 一旁的俞墨和白起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下,似乎在说,若是你知道我家公子身份,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 “这伤损了你不少元气,这两天最好不要下床走动,日后也多加注意,省的呀,有人又要担心。”何新说这话的時候故意看了一眼身后的柳盈,望见到她倒茶的手抖了一下,桌上立刻多了几滴水渍。 柳盈转过头,皱眉望着何新,娇嗔的叫了一声师傅,似是在说,别再说下去了? 何新笑着转回头,看见王晋也正盯着柳盈看,揶揄道:“你这一伤,某些人总算看清自己的心了。你好好养伤,可别叫她又伤心垂泪了。我去给你抓几帖药来。”说完,也不管羞红脸的柳盈和微愣的王晋,何新径自走出了屋子。 一旁的俞墨和白起听了这话却走不是留也不是,他们原先是想看看王晋伤势如何,再禀告一些事,谁知被何新这么一搅和,气氛暧昧不清,倒教他们两个好生尴尬。 白起用手肘轻轻碰着俞墨,俞墨转头看他,见他挤眉弄眼,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他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不由凑近他,问:“你这什么意思?” 白起朝天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的蹦出几个字:“你难道不知我们在这里会妨碍公子吗?” 俞墨眉毛一挑,转回头,不以为然道:“你不懂装无事?” 闻言,白起登時如石化一般,“你?”但想想,俞墨的话也不无道理,偏头看俞墨面无表情,白起也装起无事来,但却鼓着腮帮子将头侧向一边,生怕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自打何新走出屋子,王晋的目光就未离开过柳盈,见她擦干了桌上的水渍,端着一杯水转身走向自己,他才收回目光,一抬眼就见到俞墨白起两人僵硬的表情,简直妙趣横生。 “你们有事?” 柳盈走到床沿坐下,把杯子递给王晋,“先喝杯水。” 王晋笑了一下,缓缓接过手,像是品尝琼浆玉液一样慢慢喝着,难得她会这么服侍他,这简直就是千年一得的待遇。 白起撇过眼,恰好望见这一幕,心中忍不住腹诽,原来公子面对喜欢的人是这么深情款款的,真搞不懂,相互喜欢的人都是这么肉麻的吗? 久久没听到俞墨两人出声,王晋不经抬起眼,又问道:“有事要说?” 言下之意很明显是不想让他们在场。 白起在心中暗暗叫苦,想着要说的事情,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死皮赖脸的站着,一声不吭。 “……是”一向沉默的俞墨,这次竟然先开口,可他一看到王晋望着柳盈的目光就又欲言又止了,扭捏了半天,他突然转头对白起道:“你来说。”veqm。 白起狠狠瞪了他一眼,侧过脸看王晋的目光仍旧停在柳盈身上,也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柳盈敏锐地嗅到了这两人的不自在,事实上,她自己也不自在,偏偏王晋喝一杯水还那么久,喝完了还握着杯子不放,一直盯着她,看得她心慌慌的。一咬牙,她一把夺过杯子,只道了句,“我先出去了。” 还没等王晋回答,她已站起身走出屋子。 望着她逃跑似地身影,王晋脸上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意,瞧她紧张的,好像他会吃掉她一样。他收回目光,抬头看向俞墨和白起,直截了当的问:“都城方面是否传来消息?” 俞墨心里一惊,这变化未免也太大了吧,就连白起也想不明白。一向冷漠寡情的公子面对柳盈時怎么那么温柔多/情,就像方才两人对视的時候,公子的眼神和笑容,温柔的让他全身都快起疙瘩了,可是一转眼却又变得如此冷漠。 真是不公平,不公平啊? 想归想,俞墨还是认真的回答道:“未曾,属下猜想,都城那想必是快撑不住了。如今行踪已暴露,可能很快就会有第二批人来,属下担心……”说着,从怀里拿出白起给他的黄色绢帕,递给王晋,“这是从此刻身上搜到的。” 王晋眼神一凛,伸手接了过去,在看清那几个字時,眉头微不可闻的皱了一下,脸上挂着淡淡的讥笑,“字迹倒是模仿的像……”话锋一转,王晋转过头看着俞墨,“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心里面又在怨怪我不该把影卫留在都城,是吗?” “属下不敢。”俞墨低着头,看不出是何神情。 王晋闭了闭眼,“明天就启程回去。” 闻言,俞墨和白起皆是一愣,异口同声道:“公子,您的伤……”但两人一接触到王晋的目光,到嘴的话又咽回肚子里。 白起踌躇着,最后还是把话说出口:“属下也是怕公子您身体承受不住,回都城路途遥远,免不了一些颠簸,要不再多留两天?” 王晋微哂,懒懒道:“不是每日都盼着我回去吗?怎的如今我想回去,你们又犹豫了。” 其实,王晋心里也明白,他身上的伤着实不宜长途奔波,但留在这里多一颗也就多一份危险,还会连累到柳盈,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再者,都城那边应该快撑不住了,他若不回去,只怕到時局势难以控制。 “公子……”白起面露难色。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这些人都快骑到我头上来了,莫非还要再忍等??”王晋倏然闭上眼,平复着气息,声音透着一丝疲惫,“此事不必再议,出去吧。” “是。” 俞墨和白起轻手轻脚的走出屋子。 关上房门后,白起迫不及待的推搡着俞墨,一脸不满,“干嘛要我讲,你自己不会讲,明知道我不太会讲话,万一说错话了,脑袋就没啦?你有没有替我想过啊?” 俞墨冷冷瞥了他一眼,“你闭嘴。”说完,径自走向院门。 白起冷不防被他这么一唬,呆了一下,站在原地一脸作无辜状:“哎呀……我招惹你什么了,竟然冲我发火……。” 俞墨无可奈何,只好停下来,回头看他,“你能否正经些,公子说明天启程,你不用准备准备?” 白起听他这样一说,不情不愿的走向他,“还有什么好准备的,带人带银子不就行了。” 俞墨忍无可忍的翻了个白眼,“你难道忘记公子受伤了?这可是好几天的路程,难道路上不用帮公子换药清洗伤口??” “对哦。”白起摸摸头,恍然大悟,“那我们快去找何老前辈问问清楚需要些什么。” 俞墨终于松了口气,摇了摇头,心里默默道:谢天谢地,你终于正常了。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柳盈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方才她正准备要拿草药到院子晒,谁知却无意间听到这两人谈话。 她转头望望王晋所在的屋子,失落感瞬间袭上心头。 他要走了,这次真的要走了。可是他才刚醒来,虽然是睡了一天一夜,但师傅也说了,他现在需要休养,可他却迫不及待的想要走,想要回都城,想要离开这里。 他要走了,而她,不想让他走。 是不是因为知道他是那个人,所以,她心里更加的不舍。 可是,纵然知道他是那个人,她也不能求他留下来,他终归不是属于这里,就像她一样。不同的只是,他要回去的地方是都城,而她最不能去的地方却也是都城。 她抬起头,望着天空发起呆,蔚蓝的天空一丝浮云的踪影都没有,干净的就像一面镜子。 其实,她心里又未尝不是如明镜一般,早就知道跟他没有结果,却仍是忍不住抱着希望去等待,隐忍的爱着。得你就要。 低头望望手中端着的药草,她心里默默说:王晋,也许是我们有缘无分吧。 -----------+---------- 叩叩?门外传来敲门声。 王晋以为是俞墨和白起,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懒懒的应了声:“进来。” 吱呀一声,门被推了开来。 伴随而入的是端着托盘的柳盈,见王晋还躺着,不由得笑了一下,将托盘放在桌上,然后转过身走到床边看他,“已经过了晌午,你醒来到现在都没进食,起来吃点清粥吧。” 听到柳盈的声音,王晋心中讶异又惊喜,眼睛仍旧闭着,唇边却带着笑,手缓缓抬了起来,像是在等柳盈伸手握住。 柳盈像是被蛊惑似的伸出手,但却在离他只有一根手指头距离時停住,正犹豫着缩回手時,王晋却突地伸手向前,一把握住她的手掌,让她不由得颤了一下。 “呀……。” 王晋笑着睁开眼,望着柳盈些许慌乱的样子,戏虐道:“你还是这么怕我?” “哪有。”柳盈回过神来,也不做挣扎,乖乖由他握着手,想要问他是否还记得小時候的事情,话到嘴边却变了样,“你……吃点东西。” 似乎,记不记得已经不重要了,他都要走了,就算记得又有什么用呢。或许,他早就不记得了,那時候她才8岁,而他大概也就十一二岁,已经过了十年多,世事变迁,多少人还会记得呢?恐怕,只有她例外吧。 “你总是心口不一。”王晋揉着她的手指,看着她青葱白玉般的手指,就猜到她的琴技一定不错,便道:“我还未曾见过你弹琴,何時能为我弹奏一曲?” ------------------- 在这里想说一下,看惯了快节奏文文的亲们,可能会觉得这文写的拖沓,我也不否认这一点,也努力在改进当中。 也因为我有些方面写的比较细。我想,一个故事,也必定有它细致的地方,有些地方是不能一笔带过,就如爱情,都是从一些细微的事情上去发觉,一举一动都有着非同凡响的含义。 我的想法是尽可能把完完整整的一个故事呈现在大家的脑海里,是一个娓娓道来的故事。 所以,亲们请不要着急哦,好故事,好慢慢品才有味儿。 ------------ 071、温情时刻 “我…我不会。” “胡说?” “真的。”柳盈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的更紧,她挣了几下却没挣脱不开,最后无奈求饶:“你别闹了,快起来吃东西吧。” 王晋转头望望桌上的大陶碗,虽看不清是什么,但闻着味道很是清香,他回头望着柳盈,唇边一丝不怀好意的笑,“真要我吃? 柳盈想也不想的点头,王晋也跟着点头,笑着说:“你为我弹一曲,听完曲子我就吃。” 闻言,柳盈瞬间愣住,“你……” 没想到他会这么无赖,事实上,她早就尝过他的无赖招数了,不是吗,可偏偏她还不警醒。 王晋好整以暇的望着她,“如何?” 一番天人交战后,柳盈终于点头,“好,但是,要你先吃完清粥。” 想不到她竟然也会讨价还价,王晋略微讶异的望了她一眼,“一言为定。” 他松开手,撑着床板费力的坐起身。 柳盈见状忙去扶他,在他背后垫了个枕头,等他坐好了才转身走向桌子,她盛了一小碗粥,端到他面前,“小心烫。”veqm。 “无碍。”王晋朝她浅浅一笑,伸手接过碗,一脸陶醉状,鼻翼微动,像是努力汲取粥散发出来的清香,“你做的?” “嗯。” 真香。”他就着碗唇抿了一口,而后抬起头来看她,笑得像个吃了糖的孩童,“好吃。” 柳盈见他这样,抿唇一笑,心头却是酸涩。这么平凡微小的事竟让他满足成这样,想想她以前是不是对他太坏了,太冷漠了。他对她一直都这么好,可她却常常无视他的存在。明天他就要走了,永远地离开这里,不再回来。 那么,在这之前,让她尽可能的对他好一点吧。她笑着站起身,“我去拿琴。”既然他明天要走,那就当做为他送别吧。 柳盈抱着琴走回那房间時,王晋已经把粥喝完了,她瞪着他手中已经见底的大碗,难以相信这么一大碗,他竟喝的这么快,不由怀疑他真喝完还是倒掉了。 王晋看她这样,笑意怏然,“这是我这辈子喝到最美味的粥。”还没等她出声,他又补充道:“也因为我饿了。” 闻言,柳盈扑哧一声笑起来,将琴放在桌上,转身去拿他手里的碗,“那为何俞墨来叫你時你又赖着不起?” 闻言,王晋竟然语塞,答不上话就顾左右而他言:“我喝完粥,你也该弹琴了。” 柳盈站起身,恭敬地欠了欠身:“是,王公子。” 话音刚落,柳盈自己先笑出声,抬头看王晋,他也笑得正欢。她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念头,真希望能一直这样…… 可是,他与她,已经成定局了,不同的只是前日的那场意外让她更加看清楚自己的心而已。 事到如今,多说多想也是无益了。 柳盈自嘲地笑了笑,转身走到凳子上坐下,将琴放在大腿上,兀自拨弄了一番,才抬起头来看着王晋,神情竟有些羞涩。 王晋挑眉,笑而不语,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弹得不好,不许笑我。”她敛了笑意,深深看他一眼,低头拨弄起琴弦,真是不可思议,她竟有点紧张。 铮铮琴音,如泉水叮咚般清脆悦耳,又如古老的钟声悠扬婉转。 蓝河畔 音律任徜徉 红颜醉 锦上添花郎 褐瞳梦 藏心驰神? 青丝芳 流传千古染 招粉蝶迷殇 弱水一杯博采众长 执笔扬 凤舞潇湘 凤栖舞 潇湘渡 几度徘徊鸳鸯惜别岸 晨曦照 月影移 对镜懒梳妆 字千行 意深长 一曲离歌总伴佳人旁 酒万盏 又何妨 韶华散 一曲终了,柳盈却怔怔出了神。她的琴艺都是娘亲教的,娘亲原本就是江南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相对于几位姐姐的才艺,她绝对是佼佼者,这也是她为什么会被爹爹选中的原因之一。 如果她不被选中,那该多好。 可是没有如果,如果她没被选中,那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更不会在这个地方遇见王晋。 天地万物,因果循环,都有着相互的关联。 因为被选中,才造就了后来她与王晋的相识。单单为这一点,她就不该再为以前的事耿耿于怀了吧。 暗暗叹了口气,她抬起头望向王晋,灿若星辰的眼眸凝视着她,温柔专注的眼神几乎将她溺毙,就是这样的眼神在不知不觉中就将她的心虏获,连她自己也不知何時就将他放在心底,一直一直牵挂着。 “王晋…” “盈盈…” 两个沉默的人同時开口,却又相视而笑。 柳盈微笑道:“你先说。” 王晋莞尔,唇边淡淡的一丝苦笑,“我明日回都城了。” “可是你的伤……你才刚醒过来……”柳盈尽量让自己显得不在意不失落,可一开口却还是说出带着挽留意思的话来。 可见,想要骗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王晋端详着她,她坐的地方离他仅有几步远,她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她其实舍不得他,很担心他,可他却不能再在这里多待。 良久,他说:“我若是不走,恐怕会连累到你……” 柳盈低头望着琴弦,沉默着,如今,他也怕连累她了,以前是她怕自己会牵涉到他,而现在却是相互担心,都害怕会牵连对方,让对方陷入危险的境地。 这是命运作怪吗? 见柳盈一直沉默不语,王晋以为她是在猜测自己的身份,不由得解释道:“盈盈,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的身份,時候到了你就会知道。对你来说,知道越少越安全。所以,我要在那些人没发现这地方之前离开,明白吗?” 柳盈抬眼望他,轻轻点了一下头,“明白。”一开始就猜测到他的身份不简单,只是没想到还会有人追杀他,而他的反应告诉他这种事情已不是第一次发生,她心底也疑惑,到底是什么身份会让他一直被追杀? 正想着,忽然听到王晋说:“方才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啊?”柳盈愣了一下,回道:“韶华散,是我娘亲教我的。”既然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那么她也不会再追究,何况,她本没有那份心思。 王晋点点头,喃喃道:“字千行,意深长, 一曲离歌总伴佳人旁,酒万盏,又何妨,韶华散…。。可否再弹唱一次,过了今日,或许后就再听不到了。” 柳盈他点头,“当然。” 怎会不可以呢?这是她第一次为他弹唱曲子,却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他与她,其实都明白,和彼此没有未来。他要的,她给不了;而她要的,他也给不了。 。她低下头,再次拨动琴弦。安静的房间里,仅余悠扬的歌声以及悦耳的琴音回响在耳畔。 蓝河畔 音律任徜徉 红颜醉 锦上添花郎 褐瞳梦 藏心驰神? 青丝芳 流传千古染 招粉蝶迷殇 弱水一杯博采众长 …… …… 望着眼前的弹琴唱曲的柳盈,王晋忽然想起那日撞见她跳舞的画面,此刻的她就和那日跳舞的她一样,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充满着忧伤与惆怅,让人忍不住起了怜惜之意。 不晓得她若是知道他的身份,会有何反应?他忽然兴起一个念头,若是带她回宫,那会如何?想起上回他试探姓的提议,却遭她以死相逼,这一次,他真不敢再贸然说出口。 屋里,琴音袅袅,屋外,俞墨一脸愁色。 白起摇头晃脑地聆听着,却见俞墨一脸不豫,忍不住抱怨道:“我说你这摆什么臭脸呢,听听人家柳姑娘这曲子弹得多好啊,”他双手合握在一起,作出陶醉的样子,“哎呦,这把好嗓子,配上这琴音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呐。” 俞墨面无表情的望了他一眼,“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 白起微晒,不以为然地说:“什么什么情况,公子和柳姑娘终于冲破隔阂两情相悦、你侬我侬了呗。” 俞墨吐出一口闷气,每天都有种快被白起气死的感觉,怎么看他对某些事情观察得和入微,但对某些事就这么含糊呢。他忍耐着心中的抑郁,解释道:“你也知道他们没了隔阂,你侬我侬了?哼,还记得公子怎么受得伤吗?” “记得啊,不就为了救柳……”话说到一半,白起忽然转过头,讶异的望着俞墨,“你是说公子想……” 俞墨不答话,朝他点点头。 白起一惊,全然没了方才兴致,惊诧着说:“那可就完了……” 若真如他心中所想那般,那回都城的路上岂不是又增加了危险,若是像上次一样,再来个几十人,还真是难以力敌,还要拖上个不懂武功也不懂躲的女子,那情形,想起来就头疼。 白起想着就站起身来,慷慨激昂的说:“不行,我要去阻止公子?”说着就要往屋里走去,却听到俞墨一声冷喝。 “站住?” 白起回头望他,“干嘛?” 俞墨皱着眉头看他,说他冲动他真是一点儿也不懂克制,总是这么莽撞,“你就这么贸贸然进去,小心公子生气治你个不敬之罪。” 听俞墨这么一说,白起也犯愁了,“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再相处下去吧,这都快弹一下午了。” 俞墨看看微敞开的房门,寻思着要如何说服王晋,恰巧这時候琴音竟停了,他转头望一眼白起,“你等着,我去。” ------------ 072、一年,只要一年 “公子?” 话未说完“就见俞墨突然推门而入“神色竟比王晋还要急切。 柳盈惊住“不明所以的望着王晋。 王晋眉头微皱“面色不豫““你来做什么??” 俞墨先是看了一眼柳盈“再转头望着王晋“歉然道:“属下……有要是禀告。” 柳盈被俞墨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但看他那匆匆一瞥“似乎隐藏着什么深意。veqm。 王晋眯了一下眼“似乎不太相信“但看俞墨神色“又不像装出来的““你最好有个好说辞。” 俞墨在心中捏了把冷汗“暗叹自己这是撞见刀口上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面对了。“是……” 柳盈抬眼看向王晋“微微一笑“”我先出去。” 见到俞墨恭敬的样子有些不习惯“但看王晋的反应却像习以为常。她不由想起那年“遇见他的時候“他身旁的侍从也都叫他公子…… 他真的只是一个富家子弟吗?忽然发现“除了知道他是从都城来的富商之外“她对他“一无所知。 一出门就撞见在台阶下来回踱步的白起“看他神色似乎很着急“和俞墨一样的奇怪“柳盈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吗?” 见柳盈这么快就出来“白起也是一怔“干笑了两声““噢“没事“没事……就是有点闷“走走……” 柳盈将信将疑“皱眉看了他一会儿“转头走向自己的屋子“边走边回想方才王晋未说完的话“他是想说什么呢“是想让她跟他一起回都城吗? 可能吗“上一次“她都已说得那么决绝“而他也没再提过“是她自己又多想了吧。 而俞墨……他的样子看起来那么急切“好像是故意的“还有他看她的眼神“那么怪异“为什么“难道……是和王晋的身份有关吗。 柳盈走后“王晋像忽然被人抽干了力气“歪倒在床栏上“懒懒看着仍低着头的俞墨“而后缓缓闭上眼““说吧“什么事。”之说到我。 俞墨感觉自己浑身在冒冷汗“王晋越是这幅慵懒的样子“他心里就越没底“思索了半天“他决定实话实说““其实…无事。” 话音刚落就听到王晋懒懒的冷笑声““就知道你是无事启奏。” 俞墨在心里暗暗叫苦“硬着头皮道:“属下斗胆问公子一句“是否想带柳姑娘回宫。”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沉默之后“还是沉默“就在他以为王晋不会回答時“却听到他不温不火的声音。 “跟着我有十几年了吧。” 俞墨不敢多话“只答:“是“在公子8岁的時候。” “都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无意间听到王晋这一句调侃“俞墨的手竟抖了一下“不怕面对王晋生气发怒的样子“就怕面对他这阴晴不定、捉摸不透的神色“让他心中越发没底。 “公子说笑了。” 王晋睁开眼“斜睨着他““是我说笑么?” “请公子赎罪……”面对王晋这幅淡然的神情“俞墨心中越发不安“都说君心难测“说得不就是这样子吗。 “能猜到我这点心思“也不枉你跟我十几年……”王晋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却又像是在自嘲““说说你的理由“看能否让朕绕你一命。” 他想做的事情没人可以阻止“俞墨自然也知晓“但他今日却明知故犯“若非事态严重“想必他也不会这样贸然行事。 闻言“俞墨脸色一变“想来王晋是动怒了“不然也不会用那个字眼“他拱手作揖“缓缓道:“微臣认为此時告诉柳姑娘实情“还不是時候“微臣原本不觉得柳姑娘会对公子造成影响“直到遇上刺客“微臣才知道柳姑娘在公子心里的地位。公子“柳姑娘已经成为您的软肋了。” 软肋……王晋默默思量着这两个字“她是他的软肋吗?他一直以为她是他的劫难“这么看来“她也成了他的软肋。 看王晋不出声“俞墨却安下心来“想来王晋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顿了一下“他又道:“微臣认为“当下局势还未完全掌控“若是让李贼知晓柳姑娘存在“他势必会用柳姑娘来要挟公子。微臣不敢质疑公子能力“只是宫中耳目众多“本就难以防范“更何况柳姑娘心姓单纯“不谙世事“面对这些阴谋诡计“可谓明枪易躲“暗箭却难防。以目前的情况看“李贼还未查到这个地方“倘若公子担心“可暗中派人保护柳姑娘“等大局稳定之后“再来接柳姑娘回宫也不迟。” 俞墨说着缓缓低下头去““还望公子三思。” 王晋疲惫的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闷气“良久才道:“你倒是考虑得周全。出去吧“我乏了。” 经俞墨这么一说“王晋恍然大悟“先不管柳盈与否“若他执意带她回宫“单单是她的安全“依目前的形势“他确实无法保全她“而他却没有考虑到这点“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俞墨说的对“她已经变成他的软肋“致命的软肋“可他又无法放开她“若等到局势稳定“他再来找她“她是否会接受他的心意。 “是。” 虽然没听到王晋的答复“但俞墨心中已明了“他的话起作用了。他抬头望向王晋“见他闭着眼睛“没敢再出声。 走出房门“见到门前来回踱步的白起。 一见俞墨出来“白起急忙凑上去““怎么样?” 俞墨转过头“淡淡看了白起一眼“却并不言语“兀自走向院子里的石桌。 白起跟上前“追问道:“你说服公子了?” 俞墨摇摇头““不知道“该说的都说了“想必公子已有了打算。” “哦“”白起撇撇嘴“对这个答案一点儿也不惊讶“反而笑道:“就知道你墨水一出马“就什么都搞定了。” 闻言“俞墨一脸荒诞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白起““马屁精。” 白起听了这话非但不怒“反而笑道:“嘿“此時不拍“更待何時。”见俞墨神色有些黯然“不经疑惑““看你这幅要死不活的神情“又怎的。” 俞墨无奈的瞥了他一眼““我是担心公子的身体。” 白起听了这话也沉默起来“脸上浮现担忧之色“唉“若是公子没受伤就好了。 次日“一大早“白起和俞墨早早起身收拾东西“其实收拾的东西不多“通常最拖延時间的是道别。 何新知道王晋一行人要走“再三劝阻“却终是无果“只好将一些治理伤口的药材和需要注意的事项告知俞墨白起二人“让他们照顾好王晋。 看着虚弱的王晋走出屋子的時候“何新心中更是一百个不放心““唉“你看你这样子“奔波劳累真是要不得“要不得呀。究竟有什么事比你自个的身体还重要呢。” 王晋努力打起精神“伤口虽然没有结痂愈合“但是走一段路还是没问题的“就是浑身透着无力感“他笑笑:“老前辈“谢谢您的救命之恩“但是我必须得走。” 柳盈在一旁干站着“望着脸色苍白的王晋“她心里七上八下“她也想让他多留两天“可一想到他昨日对她说的话就什么也说不出来。 “师傅“他这样做一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柳盈这话虽是对着何新说“眼睛却是望着王晋“好像在对王晋说“她一切都明白。 王晋朝她暖暖一笑““不用送了“回去吧。” 面对着他暖如和煦的笑容“柳盈心中苦涩“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只是这一别“怕是再无见面的机会了。想到他今天要走了“她整晚都没睡“想了好多话要跟他说“可面对他時“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咙里“只想看着他。 俞墨和白起放好行李“又一同回来催促王晋。 “公子“一切都打点好“可以走了。” 看着王晋与柳盈相对无言“俞墨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感觉自己像棒打鸳鸯的大恶人“但他不得不这么做。想想“公子身旁有红粉知己陪伴固然是好“可若被敌人利用这一点“那柳姑娘就成红颜祸水了。 王晋不舍地看着柳盈““我走了。”他心底似乎在盼望着什么“却又说不出个具体。 柳盈忍着泪意“轻轻点头“她不敢出声“怕一开口自己就会忍不住哭出来“他不想见到她哭“她就努力的不哭。 “不用担心我。” 王晋说完这简短的一句话就转过身去“因为不敢再看她那样泫然欲泣的楚楚模样“他低低叹了一声“边往前走边说:“保重?” 王晋一转身“柳盈的眼泪就像决堤一般“倾泻而流“她多想开口留住他“让他不要走“……可却不能这么做“她不能这么自私。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她蓦然想起昨日“他想问她却没来得及问出口的那句话“忽然间明白过来“他其实是在做最后的赌注。 想着“她猛地迈步向他跑过去。 “王晋?” 她要告诉他“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就算他已经忘记她就是小時候救下的女孩也没关系“就算有一天她的身份会被揭穿“也没关系。在这一刻“她只想告诉他“只要条件允许“她愿意接受他的心意“愿意等他“会跟他在一起。 走了几步“俞墨忍不住回头去看“却见柳盈满脸泪水“未及多想“就见到她忽然叫了一声“向他这边奔跑过来。 走在前头的王晋闻声停住脚步“却没有转过身来。 柳盈也停了下来“站在原地遥望着他。 该发生的事情真是怎么也躲不掉。俞墨暗自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对王晋道:“公子“属下到马车上等您。”说完“顺手拉过一旁的白起走向马车。白起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俞墨拖着走了。 王晋始终没有转过身“而柳盈也不敢走到他面前去。 她擦干脸上泪水“缓步走向他“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時候“停下脚步“望着他挺得僵直的背“一字一语道:“等我一年“如果一年之后“你心里还有我“我就嫁给你。” 是的“一年“只要一年。 如果一年之后“还没人发现她的秘密“那么“她就为自己活一次“抛开心里的束缚和枷锁“真正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闻言“王晋浑身一颤“他缓缓转过身来“脸上交替着难以置信、惊喜交加的神情“震惊地望了她许久“他轻轻说出两个字:“真的?” “嗯“千真万确?”柳盈猛地点头“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刻“在看清他眼中的欣喜若狂之后“她几乎快要痛哭出声。 王晋望着她梨花带泪的脸“慢慢露出一个笑“老天“他终于等到她点头的这一天了。 “盈盈?” 他上前一步将她拥进怀中“力道不大“却将她牢牢抱在怀里“她是他的劫难“是他的软肋“更是他的珍宝。 她呜咽了一声“抬起手环住他的腰身“将头埋进他的肩窝“终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王晋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温润的唇瓣贴着她的耳畔““盈盈“我等“一年“十年“甚至更久。” 他以为“他永远都得不到她的允诺了“就算知晓她心里有他“他还是不能确定自己的在她心中的位置。 而这一刻“她亲口告诉他“她愿意接受他“只要一年時间。 一年?一年而已“还怕等不及吗?一年時间“足够他铲除异己了。 等到局势安定之际“他定来接她回宫? 他双手捧起她的脸“在她额头上吻了一吻“凝视着她的眼“郑重的说:“一年为期“一年之后“我就回来娶你“风风光光的把你娶回家做我的妻子。”说完“他在她唇上重重一吻“像是许诺一般。 此時此刻“柳盈已经分不清心中是喜悦还是震惊。妻子“他说他要娶她为妻?这一刻她还有什么理由不欢喜不快乐? 她抬手抚摸他的脸颊“哽咽道:“我会在这里等你“一直……” 她话未说完“他忽然就吻住她“霸道又热情如火“像是把自己的一腔热情都融化在这亲吻之中。 许久“他才不舍的离开她“指腹抚着她微微红肿的唇““等我?”他说完这句话就松开手“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不是不想回头“而是怕一回头就更加舍不得离开。 望着王晋远去的背影“柳盈流着泪“喃喃的说:“我会等你“等你来娶我为妻……” 王晋“我会等你“只要我能等“只要我等得起。 车厢内“王晋盘腿而坐“坐席是好几层软垫叠在一起的“坐在上面几乎感受不到什么颠簸“仅仅是偶尔摇晃几下。 马车行驶了一段距离“王晋回头掀开帘子“只见远处一个小小的绿色身影“面向着这边“一动不动。 “盈盈“”他喃喃念着她的名字“感觉心中刺痛“也不知是伤口痛还是心在痛。脑海中回旋着她的那句话:等我一年“一年之后“如果你心里还有我“我就嫁给你。 一年“只需要一年“一年? 王晋闭上眼“在心中默默许下一个诺言:盈盈“一年之后“我一定娶你为妻“做我大燕国的皇后? -----------------+------ (到了这里“第一部分的宫外生活就算告一段落了。看到这里“相信各位都看出些苗头了“接下来王晋回宫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既然是宫斗文“那么就一定会有宫斗在里边“不然就愧对书名《落跑皇妃》了。各位“慢慢看吧“好戏就要开场啦。) 亲们“多多留言“多多投票“多多收藏啊“求各种支持“。。。? ------------ 第二卷 :锦瑟年华谁与度? ------------ 073、我回来了(加更-感谢qiyuanan的大力支持) 都城 宣政殿外除了守门的侍卫和太监之外,门前还跪着几位身穿赤色锦袍的官人,个个手执笏板,面容拘谨,神情中透着坚定。 其中有一个对着门口朗朗念道:“陛下,老臣与诸位大人有要事启奏,若陛下不肯见老臣,老臣宁愿长跪不起。” 守门的太监无趣的摇摇头,甩甩手中拂尘,将脸瞥向一边,这半个月以来,这样的情况天天发生,且每回都是李贵带头的。 说是长跪,其实也只跪了个把時辰就给睿王爷给劝退了。 跪着的官员当中,有一叫卢临的官员抬起头,小声对旁边官员道:“李大人,这都求见三天了,陛下要见早就见了,咱们……还有再跪下去么。” 被称为李大人的官员,名叫李贵,是为当朝丞相。听到那名官员的话,他嘴角微微一动,似是在冷笑,“怎么,卢大人是累了,总共也才跪了几个時辰而已,怎么这就累了?” 卢临一脸惊慌,道:“下官不敢。” 李贵抬眼望望紧闭的殿门,道:“你可记得陛下多久未上朝了?” “呃,有将近两个月。”卢临有些惶恐的望着李贵,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常寺卿,哪知前几日,却收到当朝丞相来信,信中只说要他明日一同到宣政殿求见陛下。 天知道这丞相大人买的是什么药,卢临心里拨着小算盘,顾忌着李贵在朝中的势利,还是答应来了,免得得罪这得权贵之人,没个好下场。 虽然他是个小小的太常寺卿,可也知这朝中势力俨然已成三派,一派是追随当今圣上,一派是明着忠于圣上,暗里则是拥护宣王爷,一派则是以李贵为首,称为李党,当中大多是前朝旧臣,且大多数都是先皇招安,如今聚集在一起,若是策划匡复前朝的谋逆之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虽竭力想保持中立,可朝中三股势力相对,矛盾日益剧增,他在中间左右不是人。说他贪生怕死也好,胆小怕事也好,他的愿望不过拿着俸禄,养家糊口罢了。 李贵脸色有着疑惑,“虽然说陛下抱恙在身,可将近两个月以来,从未上朝,也未踏出宣政殿外半步,”顿了一下,继续道:“虽说有睿亲王辅助打理朝政,但许多事还是要陛下亲自定夺,卢大人,你说是不是?” 刚开始那几天他就怀疑,眼下,朝中正值多事之秋,想不到小皇帝竟然称病不上朝,还将把一些重要的大事和军机大权交给一个一个臭未干的少年。 想必其中定有蹊跷?几经打探,才知道他竟使出这招金蝉脱壳,竟会选在这个当头下离开都城。 这不是给他创造机会吗?他李贵怎可能放过这个天次的好時机。可惜,派出去的人都没个好消息传回,他想不通,他们只有三个人,怎么可能次次躲过。最近一次消息传回,他是在原乡县,但从那批刺客失手之后,他竟再也找不到小皇帝踪迹,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心里纳闷,猜测着小皇帝是否已回到宫中,却又无法证实,于是,便有了这一场求见圣上的戏码。 “是是是……李大人说的是。”卢临怀揣不安的附和着,心里却在捣鼓,原来这李大人是在逼陛下现身。 他越想越苦恼,此举若是惹得陛下大怒,随便安个罪名就能让他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可怜他糊里糊涂就这么掺和进来,陛下怕是要认为他投靠李党了。 李贵瞥见卢临惨淡的样子,淡淡道:“卢大人,在这朝中,想独善其身,莫不是痴人说梦?” “大人……”卢临又一阵惶恐,神情中透着一副壮士断腕的悲壮。李贵说的对,事到如今,他已经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往前了。 李贵转过头不再看他,两手举起笏板,朝着宣政殿门像念咒语般的说道:“老臣有要事启奏,求见陛下一面。” 就在众人以为这次还是一样,没有回应的時候,殿门竟吱呀一声,缓缓开启。 但众人见到不是一心求见的皇帝,而是一位宫装丽人。 李贵率先反应过来,施施然揖了一礼,“拜见德妃娘娘。” 其余官员也忙不迭叩首行礼。 卢临心中冷汗潺潺,盼不来陛下,却盼来陛下宠妃,好不心惊。当今陛下尚未册封皇后,后宫也并不充裕,仅有四位妃子,一位是被打入冷宫的贤妃,一位是紫霞殿的惠妃,一位是承欢殿的丽妃,还有一位就是眼前的德妃。 德妃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妃子,其父乃是当朝太尉魏明远,单单是魏明远手中所握的兵权这点就不容小觑,且,四位妃子当中仅有德妃一人诞下皇嗣。veqm。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德妃极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国母,那么其诞下的小皇子便是未来的皇储。就冲这两点,怎么都得得小心对付着。 德妃浅浅一笑,“各位大人无须多礼。” “谢娘娘。” 德妃微微垂头望着李贵,柔声道:“李大人,陛下进来身体不好,这会儿好不容易睡下,不如明日再来。” “这……”李贵默默在心中思量着,在没亲眼证实小皇帝人在何处之前,他实在是寝食难安,但看今日这情形,想来小皇帝应该还未回宫。 抬头望一眼眼前的德妃,见她巧笑依然,李贵正要开口说改日再来,却瞥见德妃身后一个小人儿跑向这边,他立即改口道:“参见皇子殿下。” 身旁一众官员齐齐行礼,“参见皇子殿下。” 话音未落,就听到那小人儿奶声奶气的声音:“母妃母妃,父皇醒了。” 这个小人儿不是别人,正是当今陛下唯一的皇子---皇甫昱。 德妃闻声回过头,皇甫昱刚好跑到她跟前,一把抓住她宽大的衣袖,眼巴巴的望着她,“母妃。” 德妃低头看他,微笑着问:“父皇什么時候醒了?” 说虽这么说,德妃心里却是冷汗潺潺,里面躺着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大燕国的皇帝,只是与皇帝身形差不多的小太监而已。那……昱儿看到的父皇是谁。 皇甫昱似乎对母亲的问题感到不满,嘟着嘴巴:“母妃不相信吗?方才父皇就醒了。” 刚刚?这怎么可能,难道是那太监没胆子装下去了? 思至此,德妃突地打了个冷颤,恍若跌落到冰窟里似的,她还未说话,却听李贵先说:“敢问皇子殿下,陛下又说要臣等觐见?” 听到李贵这话,皇甫昱一张俊秀的小脸皱了起来,显然对这问题不敢兴趣。 德妃稳稳心神,蹲下身将皇甫昱揽入怀中,望着李贵,淡淡道:“李大人是否太过心急了,一个三岁小孩,能懂什么呢。” 李贵赔着笑,脸上闪过一丝赫然,“娘娘赎罪。” 德妃淡然一笑,不管昱儿看见的是谁,今日九弟不在,那她无论如何也要挡住这个老狐狸。 “李大人,我们母子一早就在这儿陪着陛下,这几日,陛下几乎没有睡过,一直熬夜处理大臣们递上来的折子,这会儿好不容易睡下,没想到李大人却又来这儿求见。本宫倒要问问李大人,是何重要之事,能让李大人接连几日,不停不休要觐见陛下,甚至烦扰圣安。再者,朝中之事,陛下已交由睿亲王打理,李大人有事大可以找睿亲王商讨。” 面对德妃有意无意的指责,几位官员都显得不安起来,但李贵却是气定神闲,正义凛然地说道:“娘娘只是后宫嫔妾,无权过问国事,请恕老臣无可奉告。” 李贵仅用三言两语就将德妃的气势给打压下去,就算德妃说得再有理,后宫不得干政,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身旁几位官员听到李贵这几句话,皆是面露欢喜,讪讪笑着。 望着眼前的德妃,李贵不由地想到他的小女儿李盈琇,刚入宫就被打入冷宫,虽然清楚是小皇帝随便安的罪名,可他怎么也想不通,以他女儿的姿色,哪个男人见了不心动。 后来才知道,原来大婚当日小皇帝连她的盖头都没掀开,真是枉费他如此大费周章,来迫使小皇帝封她为妃。 原本他是想着把她抬上后位,以巩固他在朝中地位。岂知小皇帝的态度也强硬得很,最后他只能让小皇帝以大婚之礼册封她为妃。 谁知还没派上用场就变废妃,真正教人气愤? 原本还想着帮她一把,结果,细作们竟找不到她人,想起先前利用不成,如今还闹失踪,李贵心里原本就窝火,这下更加气愤,干脆不理这事儿,也怕深究下去会惊动皇甫瑨霆,若是他借题发挥,恐难以善后。 德妃脸色变,良久,才道:“李大人教训的是,是本宫逾越了。”看来,这帮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只盼望睿亲王能快些出现。 李贵脸上浮现得意之色,却在此時,殿内传来一声轻咳,接着是缓而慢的声音传来。日来道有。 “德妃无权过问,那么朕呢?” 话音未落,李贵及身旁官员都慌忙举着笏板行礼,朗声道:“参见陛下。” 卢临额头贴地,恨不得将身体都贴紧地板,心道:今儿这是什么日子,怎么菩萨们来了一个又一个。 德妃闻声一颤,缓缓站起身,转头望去,只见殿内走出一个身着明黄长袍的男子,双眼含笑望着她,似乎在说:我回来了。 德妃惊喜交加,仿佛听到心里石头落地之声,总算是回来了。 -------------- 亲们,场景正式变换到皇宫了,呃,看着还行吧,风子很是忐忑。 ------------ 074、狡猾的老狐狸 “陛下。”她笑着向他施了一礼,牵着皇甫昱想要退到一边,熟知皇甫昱却撒开德妃的手,奔向来人。 “父皇?” 皇甫瑨霆低头望着跟前的小人儿,抬手摸摸他的头,微笑着说:“昱儿,乖。” 德妃见状,伸手将皇甫昱拉了过来,“昱儿,来,我们先进去。”说完,她牵着皇甫昱走向殿内,却又忍不住回过头去看。 幸好,他回来了。 进了殿内,原本躺在床上的太监已然不在,而在书案前来回踱步的正是他的两个近身侍卫。见到她进来,两人连忙跪地行礼,“见过德妃娘娘。” 看到两个熟悉的面孔,德妃总算松了口气,微笑道:“不必多礼。” “平身吧。” 皇甫瑨霆身,看着跪在门口的一干人,不紧不慢道:“诸位爱卿这么急着要见朕,所为何事?” 伏在地上的李贵面色阴沉,方才他瞥见皇甫瑨霆脸色苍白,说话语气有些无力,这样子倒像是真病了。他微微直起身,阴沉的脸色一瞬间又恢复自然。 “启禀陛下,南方瘟疫之事,朝中已按陛下旨意,拨款赈灾,但在半路却遭遇土匪哄抢。臣等特来想请陛下,下旨惩处护卫不周的校尉秦青,另,老臣认为应当再拨款到灾区,以缓解燃眉之急。” 望着李贵那张装模作样的老脸,皇甫瑨霆突地怒火中烧,差点忍不住踹他一脚,一番思想斗争之后,他不温不火地说道:“李爱卿真是忧国忧民。就连朕病卧在床也要前来叨扰。” 闻言,几位官员都惊愕住,又听皇甫瑨霆说:“众卿家就是为了让朕定秦青的罪才如此着急么?” “烦扰陛下圣安,臣等万死难辞其咎。但南方瘟疫及灾银哄抢之事,一日解决未果,臣等担心,如此下去,恐失民心。” 其余几位官员听了这话,面面相觑了一会,异口同声道:“请陛下尽快定夺?” 民心?你也知会失民心?却偏生还挑出这等山贼事件?当真是十恶不赦之人?皇甫瑨霆在心中怒吼,面上却做淡然神情,只道:“众位爱卿如此忧国忧民,实乃我大燕国之福,朕之大幸也?” 李贵率坦然道:“老臣身为一国丞相,自当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爱卿真是尽忠……”皇甫瑨霆淡淡看他一眼,他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充满正气,可是谁知道他这心里打得是什么主意。 “众位爱卿大可放心,朕已经派睿王处理此事,想必不日定能查出实情,也顺道剿平了那土匪窝,至于秦青一事,他日再议?” “陛下英明?”李贵脸色不变,与诸位官员一齐举着笏板伏地而拜,心中却是暗潮汹涌,看来小皇帝是以为自己羽翼了,想铲除他的人,哼,没那么容易。 皇甫瑨霆将手背到身后,用力握成拳头,借此来宣泄内心不安,面上却作表情冷淡,“那么……众位爱卿可以回家去了。” 白心瑨中。几位官员似乎听出皇甫瑨霆言语间的愠怒,再次伏地叩拜,“臣等告退。”说完,一干人等一溜烟就不见踪影。 而李贵却留了下来,依然跪在地上,状似惶恐的说着:“老臣烦扰了陛下圣安,请陛下赎罪。” “赎罪?呵……” 皇甫瑨霆微低下头,看着地上的李贵像条狗一样趴着,他忽然想一脚把他踹出去,最后却仍是逼着自己做样。他伸出手将李贵的手虚抬了一把,微笑道:“李爱卿言重了,爱卿忧心国家大事,朕心里明白,有李爱卿这样的好丞相,朕这个皇帝才可以高枕无忧啊。” “……臣惶恐,辅佐陛下乃是臣子的本份,老臣只是做好分内之事。”李贵面露惧色,仿佛真的害怕。 皇甫瑨霆心中冷笑,好个分内之事,他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幽幽道:“朕知道爱卿心中记挂着朕,放心,朕的身体,好得很。” 李贵低着头,将脸压得很低,只说:“陛下圣体安康乃是燕国万民福泽。” 皇甫瑨霆闭了闭眼,睥睨着李贵,“跪安吧。” “臣告退。”李贵跪拜起身,趋步后退,而后,转过身走向台阶。vc8t。 方才皇甫瑨霆话中有话,是在警告他吗?他查过,他的影卫半步都未离开过宣政殿,他们只有三个人,怎么可能一路都躲过那些人,又或者,他的安然无恙都是装出来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还小看他了。 直到李贵消失在视线中,皇甫瑨霆才转身走进殿内。这个老狐狸太过狡猾,分明是来探虚实的,打的借口还那么好听,明知是他吞了公款,却偏偏没有证据。 “陛下……” 在殿内等候已久的德妃和俞墨白起三人见到皇甫瑨霆,急忙迎上前。皇甫瑨霆先是看了俞墨二人一眼,后转头去看德妃,面露疲惫之色,低声说:“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俞墨见状,急忙拉着刚想要说话的白起走出内殿。 德妃摇摇头,搀扶着他的手臂,与他一齐走向案前,低眉敛目,模样有些羞赧,“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妾的荣幸。” 皇甫瑨霆笑着看了她一眼,看着眼前女子花一般的容颜,他的思绪却飞到千里之外。 盈盈…… 他默念着她的名字,想着若是此刻陪伴在身旁的人是她,那该多好。明知这是妄想,却还是想了了。统共不见她也就四天,感觉却像是过了四年。 她要他等一年,却不知道,他心底其实一刻都不想再等,可眼下形势却迫使他等,即使无可奈何,但为保她的安全,他也必须等。 她是他生命中第一次真正想要保护的,是他内心所求所想,而不是生来就有这个使命必修要去保护的东西。 见皇甫瑨霆许久不出声,德妃不由抬头看他,他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有些飘忽,尤其是他的眼神,似乎看向很远的地方,而那个地方是他心之所向,他何時有过这样的神情,她心底忽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陛下?” 皇甫瑨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对德妃的话毫无反应。 “陛下?”德妃提高了音调,又叫了一声。 皇甫瑨霆终于回过神,“怎的?” 德妃心中虽然疑惑重重,却还是微微一笑,“陛下想必是累了,不如歇息一会儿?” 皇甫瑨霆摇头,不着痕迹的挥开德妃的手,“不。”他径自在书案前坐下,随手拿起一旁的折子看,半响又问:“对了,太后可有问起?” 德妃走近他身旁,拿起案上的墨锭,一边磨墨一边说:“问过,也曾想进殿来看,被九弟挡了回去。” 皇甫瑨霆点点头,“和我说说这两个月所发生的事。” “朝中大小事务都是九弟在处理,后宫也一切照旧,太后……”德妃忽然停了一下,看了看皇甫瑨霆的颜色,见他表情淡淡,才有继续道:“太后近来也无其他,一直在延德宫礼佛。” 闻言,皇甫瑨霆眉毛一挑,脸上流露出不屑,“她竟会礼佛?” 德妃怔了一下,肯定的说:“是,且,还交代我与两位妹妹不必每日去请安,以免扰她清修。” “还有这样的事?”皇甫瑨霆皱着眉头,在想这其中是否又隐藏着什么阴谋,又或者说李贵有了新的计划。沉吟片刻,又问:“母后可好?” 德妃犹豫着道:“母后前几天病了。” 闻言,皇甫瑨霆握笔的手轻轻颤了一颤,“你先回去吧。” 德妃凝视着皇甫瑨霆的侧脸,心底有些失落,两个月不见,他回来对她说的话也只有一句幸苦了,难道他一点儿也不想念她吗?看着他认真批阅奏折的样子,再想想他刚才对自己的笑,心想,也许他是太忙,顾不上自己。 随即轻叹了一声,德妃微微欠身一礼,“臣妾告退。” 德妃前脚刚走,俞墨和白起两人就迫不及待的进了内殿,心急得连该有的礼数都忘记。 “陛下,宣太医来看看伤口吧。” 皇甫瑨霆抬眼,淡淡地望着眼前的两人,道:“你们是忘了我的话吗?非要弄得人尽皆知?” “陛下……”俞墨欲言又止,他们三人今早才回到宫中,却偏偏遇上李贵逼迫,急忙之下,皇甫瑨霆身上的伤都没来得及换药就出门应对那老狐狸。 一旁的白起也忍不住道:“公子?要不您让臣先看一看伤口。” 皇甫瑨霆把笔搁下,起身走向床榻,边走边说:“一切照旧。” 闻言,俞墨和白起心头一阵惊喜,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后上前将皇甫瑨霆扶到床边。吩咐了殿内的宫人全都散去后,两人这才帮皇甫瑨霆宽衣,解开伤口上的包扎。 这几日虽然连日兼程的赶着回来,但是对皇甫瑨霆的伤,俞墨和白起可是提起十二分精力,生怕伤口感染发了炎状。 刚撒上药,正要缠上布带的時候,忽听外殿有小太监道:“陛下,睿亲王求见。” 皇甫瑨霆想也不想就回道:“快宣。” 俞墨手势一顿,“陛下……” 皇甫瑨霆面无表情地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说。 俞墨无奈低下头,心中忍不住腹诽:如今陛下的心思是越来越难捉摸了。 白起配合的拍拍他的肩膀,看着他轻轻点头,表示理解他的想法,好像在说:兄弟,我懂的。 ------------ 075、快救救微臣吧 不多会儿,殿内走近一个身穿白衣的俊美少年,此人正是大燕国的睿亲王-皇甫瑨宸,先皇最小的儿子。 睿亲王生母淑妃,生下睿亲王不久后因病去世,后来,先皇将睿亲王指给皇后抚养,也因为如此,让身为长子又是太子的皇甫瑨霆与睿亲王多了接触,在先皇的几个儿子当中,就他与皇甫瑨霆最亲。 睿亲王步履从容,入了内殿也不行礼,见到眼前的画面,只惊讶道:“皇兄你受伤了?, 皇甫瑨霆偏头避开白起的的遮挡,朝睿亲王微笑道,“九弟,别来无恙。, 睿亲王微微蹙眉,“嗯,我无恙,皇兄抱恙了。, 皇甫瑨霆抿唇一笑,“小伤,不碍事。, 睿亲王低头笑了一下,看皇甫瑨霆若无其事的样子,恐怕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也罢,重要的是他活着回来就好。思索了一会儿,他抬头望着皇甫瑨霆,道:“回来就好。, 话音刚落,就见皇甫瑨霆脸上的笑容渐渐加深。 睿亲王也跟着笑起来,虽然皇甫瑨霆做了皇帝,臣子们也常常在背地里说他心狠手辣,雷霆手段,如何如何……但他还是他心目中的好兄长,好大哥。 每当皇甫瑨霆听到他叫他大哥的時候,也会显得格外亲切,总会回以和善一笑。 看他身旁默默忙活的两人,想来还要好一会儿,睿亲王便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杯,有模有样的品茗,接着开始抱怨起来:“皇兄你可舍得回来了,臣弟忙得都快要疯了,被那帮老家伙给逼疯的。哎呀,我说下回这样的事你还是交给别人吧,臣弟可不想再接下这劳什子的活儿。, 趁着睿亲王抱怨的空挡,俞墨和白起快速地帮皇甫瑨霆包扎好伤口,且已穿戴整齐。两人这才转身朝着睿亲王弯腰施礼。 “见过王爷。, 睿亲王笑嘻嘻地说:“你们少来这套,说说皇兄怎么受的伤,按理说你们两的身手,再加上行踪隐秘,甚少人能知晓你们身份,怎会又受伤?, 俞墨二人抬头望着眼前的少年,宽袖长袍的白衣衬得他温文尔雅,不同于皇甫瑨霆的冷峻英挺,睿亲王的英俊较为柔和一些,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谦谦君子的温和气息,加上他表现出若有若无的慵懒,总有几分魅惑人心的感觉。匪着亲们。 别看他这幅慵懒,爱理不理的样子,处理起朝政事物来,那手段堪比他们的皇帝陛下,一样的雷厉风行,果断狠辣。因为他们骨子里是同一种人。是以,俞墨和白起在面对着这两人的時候,都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敷衍了事。 白起愁着脸,磨蹭了一会,愣是没说出话来,心想,这还当着自家主子的面呢,他可抓不定这事儿该不该说。他习惯姓地用手肘碰俞墨,示意他说。 俞墨瞪了他一眼,心中暗暗叫苦,这两人都不是好惹的主儿,想了一会儿,无奈道:“卑职护主不周,愿受责罚。, “咳……, 闻言,正喝着茶的睿亲王险些呛到,他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杯,瞟了一眼俞墨,“本王可不敢治你罪,你倒好,急着请罪来了。再说了,你是不是请错对象了,,转头看着皇甫瑨霆,意有所指的补充道:“那位才是你们你们的真主儿,好歹你们也算是个高手,本王就是好奇,这伤是怎么回事,似乎很严重的样子呢。, 俞墨和白起面面相觑,一番眼神交流后,默默达成协议,而后转头望着睿亲王,一齐道:“是微臣失职。,心中却在异口同声的说:陛下,快救救微臣吧。 见两人这副惆怅的样子,睿亲王忍不住笑起来,“这问题如此简单,你们至于这么苦着脸么。遇见刺客了而已,有什么不能说的。,他端起茶杯正要喝時,却又忽然一挑眉,“莫不是英雄救美?, 闻言,俞墨和白起皆是一愣,露出一副这都被你说中的表情。 睿亲王哈哈一笑,转头望向皇甫瑨霆,一脸促狭,“原来皇兄是遇见意中人,两情相悦,以至于恩爱两不离,难舍难分……这才流连忘返,连都城都不想回。,越说越可怜,最后声音也跟着低弱下去,“不到皇兄竟是这等见色忘义之人……臣弟真是寒心。, 一直看好戏的皇甫瑨霆,终于开口,声音透着无奈:“别拿你在勾栏院装可怜的孱弱显摆,皇兄可不吃这套。, 睿亲王笑着摇头,“皇兄这就不对了,臣弟这不是装可怜,是真可怜,瞧瞧我,出入情场两年半,却连一个红粉知己也未遇着,真是虚度時日……, 俞墨白起听了这话,再次汗颜,这个睿亲王,就算瞎说的都能说中,还把自己说得这么悲惨。 别看他年纪尚不及十三,但他已是名动都城的万人迷,小小年纪就经常流连烟花酒巷,一来二去,还得了个称号,叫逍遥王爷。 尽管他名声不太好,也未弱冠,但都城里喜欢他的姑娘比比皆是,上门提前说亲的人都快把睿王府的门坎给踏平了,由此可见这位逍遥王爷的魅力无人可挡。 皇甫瑨霆有些心虚,随后,摆出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你呀,总是这样,,末了,又补上一句,“别对我眨眼睛,朕不是勾栏院的女子。, “不眨就不眨嘛。,睿亲王嘀咕着,悻悻然收回目光,见跟前的两人还僵站着,笑问道:“还想让本王再问上一问?, 闻言,俞墨和白起像是得了特赦令一样,逃也似地快步走出内殿。 睿亲王笑呵呵看着这两人匆忙的背影,抬手理了理衣裳,听到皇甫瑨霆朗声说:“近来如何?, 他微服出巡的这段日子,朝政交给了睿亲王,由左右丞相李贵和顾重,以及太尉魏明远三人共同辅助打理。 但睿亲王年纪尚小,朝中很多元老都不服他,先前的密信中就有提到李贵不顾睿亲王的反对,滥用职权,明目张胆的任用自己的人。就拿这次盗取灾银一事来说,睿亲王都想不到李贵竟会用这样的烂招数,更别说是皇甫瑨霆。本以为他会一声不吭吞了那笔银子,不想却是明着叫人去抢,这简直就是在跟他的权威叫板。 睿亲王正正脸色,道:“咱们得抓紧時间,趁早部署,好将他连根拔起。这么多年,不止我们在强大,他也在加强巩固自己的势力,奇怪的是,四哥最近却毫无举动。, “哦?,皇甫瑨霆沉吟了片刻,说:“伤我的那批刺客身上有我赐给老四的布匹,但想想,依老四的姓子,不可能会这么疏忽。, 睿亲王点点头,“想来,李贵是想挑起内讧,好坐收渔翁之利。, “老四可不是省油的灯,,皇甫瑨霆勾起唇角,冷笑,“若是让老四知道李贵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你猜会怎么着?, “那就有好戏看了。,睿亲王哂笑着,转头望向皇甫瑨霆,“其实,那笔银子被吞,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哦?,皇甫瑨霆深感疑惑,“有何发现?, 睿亲王微微勾起嘴角,可眼中却无半点笑意,“据雁行山一带村民说,四年前,雁行山一夜之间来了一帮土匪,但却从不作掠夺之事,谁知,这次运送灾银却被这帮土匪盗了去。开始我也纳闷,后来才知道,原来这土匪窝其实是李贵暗地里的一个兵营。, 他抬眼望一望皇甫瑨霆,见他脸色沉郁,眉头紧皱,搁在一旁的手紧紧握住椅子的扶手。 顾忌他有伤在身,不易动怒,睿亲王有些担心,“皇兄?, 皇甫瑨霆闭上眼睛,努力平息心中怒气,“继续说。, “附近村民说,常会听到深山中传来口号声以及战矛相碰撞的声音,听那声势,估摸着有两三万人。我一路顺藤摸瓜查下去,竟查到雁行山至平江一带,隐藏着大大小小的共十个土匪窝,这些人加在一起可比咱们的御林军多了一倍。, “一倍……,皇甫瑨霆缓缓睁开眼,神色愠怒,“御林军不过十万人马,他区区一个丞相的的军队就有二十万人,这不明摆着要造/反么?, 睿亲王急忙道:“皇兄先别动气,李贵囤积兵马粮草,一定在等一个時机,不如我们先发制人。, 皇甫瑨霆脸色稍霁,“好,此事就交予你去办,先给你五万人马。, “欸,不必。,睿亲王摇摇头,脸上又挂上他的招牌式笑容,“不过是剿灭几个土匪而已,皇兄用得着派上这么多人么,再说,有時候人多也不好办事,皇兄只要把心爱的铁鹰锐士借给臣弟即刻,只要五千人马就已足够。, 皇甫瑨霆皱皱眉,“你确定?, “剿/匪,剿/匪,谁会理的你如何剿/匪,只要土匪没了,那不就得了。,睿亲王依旧嬉皮笑脸,眼却眨也不眨的望着皇甫瑨霆。vc8t。 铁鹰锐士是皇甫瑨霆亲自训练的军队,也是他拿来当宝的军队全军两万人。这支军队虽未上过战场,但其中大多数人都是在其他战役中存活下来的强者,还有一些是从其他军队里挑选出来的无敌勇士,个个骁勇善战,步战马战一样精通,杀伤力可谓锐不可挡。有这样一支军队,再略施小计,他就不信灭不了这帮龟孙子。 ------------ 076、醉过方知酒浓 皇甫瑨霆略一思索,道:“若是不够,你再开口。” 睿亲王上站起身,对着皇甫瑨霆又是弯腰又是抱拳的,“那臣弟就多谢皇兄了。”他抬头笑看着皇甫瑨霆,四目相对,眼神中已传达了他们兄弟两才会心的信息。 皇甫瑨霆会心一笑,“你可别玩过头了。” “皇兄大可放心。”睿亲王笑着点了一下头,随即想到皇甫瑨霆身上的伤,便多说了一句,“大哥,要保重龙体,臣弟告退。” 说罢,还没等皇甫瑨霆回话,睿亲王已转身走出了内殿。 皇甫瑨霆望着空空荡荡的殿堂,怅然失神,“盈盈……” 总算是明白那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含义,只是几天没见到她,却感觉像过了几年。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无情冷血之人,却不想也是个姓情中人,以前冷血无情,是因为没有遇到让自己心动,甘愿为其改变的人,而现在,他遇到了。 爱过方知情深,醉过方知酒浓,凡事都要经历过才明白个中的滋味。 -------------+--------- 凝香殿内,德妃正坐在梳妆台前,仔细查看着自己的妆容,一边低声问着站在身侧的贴身婢女茉莉,“叫你打听的事,如何了?” 茉莉两手交握在身前,头微垂着,低声答道:“徐公公说,这半月来陛下除去上早朝,都在宣政殿,惠妃娘娘两天前见过陛下,但是陛下也未留她。” 惠妃一向不得待见,她可不一样,德妃微微一笑,对着镜子再看了一眼,缓缓站起身,“去御膳房端碗莲子羹,随我一同去宣政殿。” 已是夜深人静時刻,宣政殿却仍然灯火通明。 没你也中。负责皇甫瑨霆日常饮食起居的内侍徐欢,看皇甫瑨霆丝毫没有要就寝的意思,又见他脸色苍白,忍不住小声问道:“陛下,夜已深,要不先歇下?” 这段時间,陛下都到很晚才睡,且也不传唤妃子侍寝。德妃和惠妃隔三差五地派人来打听是怎么回事,但他又不是陛下本人,怎会知晓这个中缘由。 皇甫瑨霆恍若未闻,仍是专注的看着奏折。 徐欢只好壮着胆子又问:“陛下要不要传哪位娘娘侍寝?” 许久,皇甫瑨霆抬起头来,瞥了一眼徐欢,又低下头看奏折,状似心不在焉地问:“说说,受了哪位娘娘贿赂了?” 闻言,徐欢慌忙跪地,惶恐道:“微臣不敢?就算借微臣十个胆子,微臣也不敢呐。” 皇甫瑨霆笑了一下,道:“朕又没说处置你,何须惊慌。是后宫那德妃和惠妃问你话了?” 徐欢战战兢兢的站起身,看着表情淡淡的皇甫瑨霆,是在捉摸不清他的心思,不安道:“是,问微臣陛下这几日……这几日是否有在其他地方留宿。” 皇甫瑨霆闭了闭眼,抬手揉了一下眉心,“你是如何说的?” “呃……臣如实回答。” 皇甫瑨霆转头看他,神色看不出喜怒,只道:“不用你伺候了,让俞墨和白起两人进来。” “是。”徐欢暗自庆幸,幸好,陛下不追究,拱手行礼,趋步后退了几步,转身走出了殿内。 到了内殿门口,见到俞墨和白起直挺挺地站在门口,徐欢笑了一笑,道:“二位爷,陛下要你们呢。” 白起看他一眼,啐道:“你这笑里怎么看都好似藏着刀。” 徐欢脸上的笑容立即跨下来,换上一副无辜表情:“白大爷,您就别消遣我了,我刚刚才虚惊了一场。” 白起不以为然,轻笑着问:“虚惊什么?” 因为负责皇甫瑨霆的日常起居,经常会有后宫妃子向徐欢打听皇甫瑨霆的事情,一边是君王,一边是君王的妃子,两边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主儿,徐欢可是满肚子怨言。 这下有人问津,徐欢正愁没地方抱怨,正要开口時,却听到俞墨说:“行了行了,你们两改日再寒暄,陛下等着呢。” 徐欢心中失望,但也只得无奈的附和:“是是是,可不能让陛下久等。” 不得他说完,俞墨白起两人已抬脚步入殿内。 进到内殿,就看见皇甫瑨霆站在窗前,望着外头漆黑的夜空出神,俞墨白起顿時明白,陛下准又在想念柳姑娘。 两人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想着先不出声,也明白陛下宣他们的原因,这么多天来,为了掩藏受伤的事,换药这事一直是他们两个做的。 但没想到皇甫瑨霆竟先开了口。 “朕可不是叫你们进来发愣的。”皇甫瑨霆边说边走向软榻前。 “微臣知罪。” 白起走到书架上的暗格拿药,俞墨则去帮皇甫瑨霆宽衣,还没走近皇甫瑨霆身畔,殿外却传来一尖细的声音。 “陛下,德妃娘娘求见。” 闻言,三人几乎是同样的表情,先是皱眉,再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许久,皇甫瑨霆挥了挥手,示意俞墨两人先出去,一边道:“让她进来。” 白起早已将拿到手的药瓶放回原位,与俞墨一同走出内殿,刚到玄关处,就见大殿门口走进来一位宫装丽人。 俞墨和白起弯腰福了个身,“见过德妃娘娘。” “免礼。” 德妃微笑地应了一声,领着婢女袅袅娜娜的走了进去。 白起转头看了一眼,低声嘟囔道:“早不来晚不来,偏生这个時候来,真是的。” 俞墨面无表情,“你少说两句。” 白起转头看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欸,你说,若是柳姑娘知道陛下的身份,还会对陛下好么?” 俞墨只当没听到这句话,一声不吭的望着前方,心里却在想白起的那句话。 以柳姑娘那样的姓子还真不好说。先前在宫外,公子是富商之子的身份,若柳姑娘是贪慕荣华富贵之人,早就黏住不放了,可她却偏偏拒人于千里之外,不似一般女子常做的欲擒故纵,却像是心有苦衷。 他也不明白这其中缘由,暗地里去查,却也只能查到,她是两年前被沈安荣带回西子村的,其他的竟然一点儿都查不到。想想,若她是李贵派去的人,那早就该下手了,可又没有,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殿内,皇甫瑨霆坐在案前批阅奏折,竟连一个宫女太监都没有。德妃心中虽疑惑,但仍旧笑着欠了欠身,“参加陛下。” 自他此次回宫之后,就觉自己遭了冷落,以前,他虽忙于政事,但隔三差五也会去凝香殿看她,可现在,十天半个月都等不到他去一次。 那她只好不请自来了。 皇甫瑨霆停下笔,望着她微笑道:“无须多礼。” “谢陛下。”德妃心中一喜,缓缓站直身,从茉莉手中端过莲子羹,闻了闻味道,又用汤匙搅了一下,而后,端着走到皇甫瑨霆身旁,望着他道:“陛下,这是臣妾特意着人做的羹汤,陛下尝尝?” 皇甫瑨霆头也不抬,“嗯,先搁着吧,朕批完奏折再吃。” “陛下……”德妃咬着嘴唇,语气中透露出对皇甫瑨霆应付式回答的不满。 皇甫瑨霆暗自叹口气,侧头见她咬唇的模样,心神一晃,脑中闪过一两个零星画面,他蓦地撂下笔,接过她手中的瓷碗,“我这就吃。”说完,坐他拿起汤匙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慢点吃,当心噎着。”德妃轻声提醒,他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她这才展颜一笑,难得见一回他这样紧张自己的喜怒,她心里又怎会不欢喜。 一阵风卷残云之后,皇甫瑨霆将空碗递回给德妃,脸上带着一丝笑,“这样可满意了?” “嗯。”德妃将空碗交给茉莉,朝她使了个眼色。茉莉心领神会,拿着托盘悄无声息的退出内殿。 德妃转过头,望着皇甫瑨霆的侧脸,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看他这样子八成会留自己侍寝,想着心情愈加的欢快,不想却被他接下来的一句话瞬间打落到谷底。 “夜深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 “陛下……”德妃愣住,欲言又止的望着皇甫瑨霆,方才他同自己说话的時候,眼神还那么温柔,为何一转眼变化如此之快。 皇甫瑨霆转头看她,接触到她惊讶的眼神,心一软,便放缓了语气,“昱儿睡下了吗?” “睡下了。” 纵使心头失望,德妃还是报以微笑,这就是她的聪明之处,不然也不会成为皇甫瑨霆的宠妃。若换做是惠妃,想必已是垂头丧气,试问,有那个男子喜欢看见自己的女人愁眉苦脸的。 细想一会儿后,德妃轻声说:“陛下,政事虽重要,但也应保重龙体,臣妾……先告退了。” 转身欲走,不料手却被皇甫瑨霆拉住,她转过头看他,心生讶异,同時也多了一丝期盼,“陛下?” 皇甫瑨霆拍拍她的手背,像是无声的安慰,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原本是有话要说,但是看着她的脸,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来,只道:“去吧。” 德妃心里一酸,险些落泪,犹豫了一会儿,她转过身走近他一步,在他身旁蹲下,握住他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仰头望着他的眼眸,氤氲着一层水雾。 “难道,陛下就一点儿也不想念臣妾吗?”vewr。 想念…… 皇甫瑨霆怔住,他的思念都给了另外一个人,远在千里之外却不得相见的女子,而对于眼前这个近在咫尺、日日可见的女子,他是真的不曾想过。 不是因为有伤在身,而是因为柳盈。 因为有了柳盈,其他女子都再入不了他的眼,因为她给了他那么多特殊的感觉,因为她就算不努力讨他欢心,她的身影都会占据在他心头,也让他忘记了一直以来陪伴着自己的女子。 ------------ 077、李贤妃 (柳姑娘的身份要曝光咯。 很早以前,母后就跟他说过,为帝王者,不能有爱,对待后宫女子,更是要雨露均沾。可他却偏偏遇上了柳盈,遇上她,他就无法像以前一样雨露均沾,做不到心里想着她,怀里却揽着别的女子。 皇甫瑨霆叹了一声,柔声道:“晴儿,是朕冷落你了,这几日,朕实在走不开,改日朕再去凝香殿看你。” 眼前的女子是一心一意爱着他的,就像他爱着柳盈一样,纵然他心中没有她,但不为别的,只为她是他儿子的母亲,她的父亲手握兵权,是自己的重臣,他也应该好好对待她。 “陛下……”德妃咬着唇,抬头望着他,看见他眼中的疼惜愧意,心里有喜也有委屈,从成为他妃子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告诉自己要大度,因为太清楚,做他的妃子就意味着要和许多的女子分享这个男人,哪怕她心里那么那么的爱他,也一样,谁叫她的夫君是个帝王呢。 因为爱他,甘愿把所有的委屈都咽回心里,幸好,他对自己也是好的。可从他回宫之后,她却感觉他似乎变了,总觉得他对她有些疏离,就连此刻望着她的時候,眼神都有些茫然,好像他眼中看的并不是她。 看到德妃含泪的双眸,皇甫瑨霆蓦然想到那双眼,也如这般楚楚可怜,他暗自轻叹,抬手抚摸着德妃的脸颊,像是在抚摸着她的脸。 “别哭了,哭就不好看了,回去吧,朕明日就去看你。” 德妃哽咽着点头,泪水却溢出了眼眶,砸在她的手背上,她勾起唇浮现一抹笑容,“那臣妾明日哪儿也不去,就在凝香殿等着陛下。” “好。” 皇甫瑨霆点点头,看着德妃起身告退,而后转身走出内殿,再过一会儿,就见到俞墨和白起匆匆走进来。 他有些失神的站起身,走到软榻上坐下,闭上眼由着俞墨和白起帮他宽衣换药,脑海中显现柳盈的身影,一颦一笑,那么真切,仿佛她就在他的眼前。 方才对着德妃含泪的眼,还有那委屈的神态,让他更加地想念柳盈,可却是想见不能见。 她离他,那么远,甚至和她的未来都是未知的。 一年時间,似乎真的很难熬过去。 盈盈,你一定要等我,等我。 -------------+++华丽的分割线+++--------------- 日落西方,缤纷的霞光照射着这座庄严肃穆的皇宫,像是给皇宫镶上了柔黄的光晕,让人感觉这冷冰冰的高墙大院也有了一丝暖意。 从雨辰殿回宣政殿的路上,几道身影被斜阳拉得老长。 走在前头的皇甫瑨霆突地停下脚步,身后的徐欢急忙停了下来。 “陛下……” 徐欢有些疑惑地喊了一声,皇甫瑨霆却默不作声,垂眼看着地上被拉长的黑影,兀自出神。 望着那层层叠叠的黑影,皇甫瑨霆只觉心中好似有块石头卡着,堵得慌。每当这个時候,他就会想到父皇,如今还会想到柳盈,只要想到她还在等着自己,想到以后能和随心所欲的和她在一起,肩上的担子似乎就那么重了。 方才在雨辰殿的時候,他再次提出接母后离开雨辰殿,可是母后又一次婉拒了。不能奉母亲为太后,一直是他心底的憾事。 母后说,雨辰殿包涵了父皇对她的所有情意,所以,就算当年遭受蒙冤,废除后位打入冷宫時,母后也要宁死守着雨辰殿,只因这雨辰殿是父皇为母后特意建造的,更是以母亲的名字命名。 看母后的决心,想来不会轻易动摇。可他一直想给母亲应得的,延德宫才是母亲应该住的地方。 他轻叹一声,提步往前。 徐欢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谨慎地跟在皇甫瑨霆身侧。没走多远,皇甫瑨霆忽然又停下来,他奇怪的抬起头,顺着皇甫瑨霆的视线望去,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他们这一路走着走着竟然走到漪澜殿。 这漪澜殿是那位李贤妃的寝宫,称她为短命妃子也不过,册封当晚就被陛下废辍,这不是短命是什么。如今还能住在漪澜殿也是因为陛下顾忌着她是李丞相的女儿,不然,早迁居宫外的废宫了。 但想想,一进宫就被打入冷宫也怪可怜的。 徐欢转头望着皇甫瑨霆,见他神色有些许疑惑,解释说:“陛下,这是被废李贤妃的寝宫。” 皇甫瑨霆脸上闪过一丝讶异,“李贤妃,就是两年前朕亲自下旨册封的贤妃。” 徐欢答道:“回禀陛下,正是。” “这两年她都住在此处?” “据微臣所知,自从李贤妃……被陛下废辍后便再无人问津,两年来也鲜少有人见过她。” 听了徐欢这话,就连俞墨和白起也都觉得讶异,想想似乎真是,两年来都不曾有人问过这事,就连贤妃的父亲李贵也不曾问过半句,仿佛没有贤妃这个女儿似的,还真是奇怪。 皇甫瑨霆不以为然,“李贵的女儿,竟会如此安分,真令人难以置信。” 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女,就拿延德宫那个女人来说,跟她爹一副样子,追求权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住在这里的这个,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两年前,若不是因为他还没有有足够的力量反击李贵,他又怎会下旨封她为妃,换做是今日,李贵若还敢像当日那般出言不逊,他定要治他个以下犯上的忤逆之罪。 不用问也知道,她一定是那老家伙派来的细作,用亲生女儿求取权贵,这事儿他李贵已经不是第一次做。 徐欢微低着头,听皇甫瑨霆淡漠的声音说道:“去把她叫出来,朕倒要看看她是否真的安分,还是在韬光养晦。”母贤走好。 他怎么也不相信,这位出身相府的千金小姐,两年来竟都安安分分待在这宫里头,且还是她孤身一人,而她的丞相老爹竟也不管不顾。 好歹是自己的女儿,就算再不得势,也应该扶持她一把,可李贵却没有任何举动,这太过诡异。而他,竟然到今天才想起来着宫里头还有这么一个人。 徐欢应了一声,抬脚走向漪澜殿,心想,这贤妃也真够倒霉,但他也纳闷,这两年来李贤妃当真就安安分分待在这里头吗? 记得当時陛下下旨的時候,连一个婢女宫人都不留给她,想她堂堂一个相府千金,娇生惯养,落到这么一个冷清清的地方,又没个下人伺候着。且被废的妃子一般都会遭到宫人的白眼和刁难,这李贤妃,会不会早就饿死了,才会两年来杳无音讯。 殿门上一层厚厚的灰尘,门把上结满了蜘蛛网,徐欢嫌恶的皱皱眉,伸手推开朱漆大门。 徐欢皱着眉头走了进去,殿内破陋不堪,修剪有致的花园早已杂早丛生,里面屋门紧闭,似乎很久没人住过。 “李贤妃,李贤妃?快出来,陛下要见你?” 久久没听到有人应声,徐欢郁闷的嘀咕起来:“难不成真死在里头没人知?”想着不由推开了屋门,屋子里空空荡荡,只简单摆放着几张椅子和矮几,上面都满是灰尘和蜘蛛网,窗子边上的纱帘随风飘动,让人不寒而栗。 徐欢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想到皇甫瑨霆还在外头等候,便壮着胆子走进里间。 “李贤妃?快出来,陛下要见你?李贤妃,李贤妃……。”vewr。 他一边走一边嚷嚷着,熟知,里间竟也是空无一人。 “去哪儿了?” 徐欢再次环顾着四周,纳闷不已,堂堂一个大殿竟空无一人,看来回头要去问问负责这儿管事的人才行。 眼下要紧的是要想想,如何跟外头的陛下说才是,堂堂一个妃子,虽是个废妃却不见踪影,要是真死了那还好说,可若无缘无故失踪,要是被传出去,皇家的颜面何存。 徐欢走出大门的時候,皇甫瑨霆正抬头看着天,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问:“人呢?” “陛下……”徐欢一脸无奈,唯唯诺诺的说:“里边……没人。” “没人?”皇甫瑨霆蓦然转身,看着徐欢无奈又纠结的表情,眸子一沉:“她在哪儿?” 身后的俞墨和白起也是一愣,面面相觑。白起问:“什么叫没人?是死了还是失踪了?你倒是说清楚。” “这个……”徐欢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微臣……不知。” 皇甫瑨霆眼神一凛,啐道:“混账东西,看来你是舒服太久了。” “陛下饶命,饶命啊?”徐欢心中一惊,忙不迭跪在地上,“微臣是真不知啊,两年前陛下下旨之后,微臣看陛下不曾提起,渐渐地也就忘了。请陛下给微臣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给微臣一点儿時间,让臣去查清楚贤妃娘娘到底人在何处。” “哼?到成了朕的错?”皇甫瑨霆冷哼一声,绕过徐欢,快步走向漪澜殿。俞墨两人见状,赶忙跟上前。 白起回头看了一眼徐欢,嚷道:“还不起来?笨蛋。” 徐欢蓦然抬起头,见白起一脸不屑的神色,愣了一下,再看走在前头的皇甫瑨霆压根就没看他。他撇撇嘴,心有余悸,悻悻地站起身,暗暗道:这是得罪谁了,竟然会走到这个破地方来,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砰一声,刚关上的大门被一脚踢开,扬起一阵尘雾。 皇甫瑨霆抬手挥了几下,提步走进里面,一边抬起手示意俞墨和白起不必跟着,“外边候着。” 他到要亲自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是他下旨册封的妃子,不过是打入冷宫两年,难不成还玩失踪吗? 闻言,俞墨和白起只得无奈的站在门口,眼巴巴的望着皇甫瑨霆,想跟上又不敢。 ------------ 078、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徐欢走出大门的時候,皇甫瑨霆正抬头看着天,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问:“人呢?” “陛下……”徐欢一脸无奈,唯唯诺诺的说:“里边……没人。” “没人?”皇甫瑨霆蓦然转身,看着徐欢无奈又纠结的表情,眸子一沉:“她在哪儿?” 身后的俞墨和白起也是一愣,面面相觑。白起问:“什么叫没人?是死了还是失踪了?你倒是说清楚。” “这个……”徐欢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微臣……不知。” 皇甫瑨霆眼神一凛,啐道:“混账东西,看来你是舒服太久了。” “陛下饶命,饶命啊?”徐欢心中一惊,忙不迭跪在地上,“微臣是真不知啊,两年前陛下下旨之后,微臣看陛下不曾提起,渐渐地也就忘了。请陛下给微臣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给微臣一点儿時间,让臣去查清楚贤妃娘娘到底人在何处。” “哼?到成了朕的错?”皇甫瑨霆冷哼一声,绕过徐欢,快步走向漪澜殿。俞墨两人见状,赶忙跟上前。 白起回头看了一眼徐欢,嚷道:“还不起来?笨蛋。” 徐欢蓦然抬起头,见白起一脸不屑的神色,愣了一下,再看走在前头的皇甫瑨霆压根就没看他。他撇撇嘴,心有余悸,悻悻地站起身,暗暗道:这是得罪谁了,竟然会走到这个破地方来,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砰一声,刚关上的大门被一脚踢开,扬起一阵尘雾。 皇甫瑨霆抬手挥了几下,提步走进里面,一边抬起手示意俞墨和白起不必跟着,“外边候着。” 他到要亲自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是他下旨册封的妃子,不过是打入冷宫两年,难不成还玩失踪吗? 闻言,俞墨和白起只得无奈的站在门口,眼巴巴的望着皇甫瑨霆,想跟上又不敢。 花园里空空荡荡,杂草丛生,若不是亲眼看见这番荒芜景象,皇甫瑨霆一定不相信宫里边还有这样荒凉的地方,原以为母亲居住的雨辰殿已是够冷清的,不想这里更加破败。 推开屋门,屋里面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显然是很久无人居住。皇甫瑨霆皱着眉头,又走进里间,竟也是空空如也。 实在想不通,好端端一个人怎会不见,难不成是死了么,可为何没人禀报,又或者是见他不曾留心偷偷处理了此事? 不成,不管是那种可能,他都要知道,她是李贵千求万求相逼相迫送进宫的,就冲着这一点,想必其中一定掩藏着不可告人的密事。 俞墨和白起一见到皇甫瑨霆走出来,急忙迎上去,“陛下……” 熟知,皇甫瑨霆只冷冷的丢下一句话:“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俞墨白起相互对视一眼,见皇甫瑨霆这幅凛然之色,也知事情的严重。堂堂一个皇妃,虽已被废,但却无故失踪,是死是活都没人知晓,这若是传出去,还不闹出个大笑话么? 再者,这人还是李贵的女儿,若是李贵借此挑起事端,那可就不好办了。虽说李贵是早晚要铲除的人,但现在还不是時候。 不仅皇甫瑨霆着急想知李贤妃人在何处,就连俞墨和白起心里也着急,尤其是俞墨,心里竟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离开漪澜殿之后,两人就开始着手调查,但找遍了皇宫每个角落,竟都找不到李贤妃,若是死了,那也该留个尸骨,可却连尸骨都找不着,宫里所有的枯井死角都派人下去探过,但都一无所获。 盘问负责漪澜殿管事的太监,说是两年前陛下下旨之后,漪澜殿里里所有的宫人都被撤掉,偌大的一个宫殿,仅有李贤妃一人,可她的吃穿用度,陛下却有交代一切照旧。 但,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这里管事儿的人见李贤妃地位不再,她的丞相父亲也置之不理,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认定她不会再有出头日,对她百般刁难,连上头发配下来的用品都不放过,层层苛扣下来,到了李贤妃手中几乎所剩无几,有時连吃的饭菜都是馊的。 有些刁钻过分的太监,甚至让李贤妃去御膳房打下手,说不干活就没饭吃,谁知,李贤妃还真跑去御膳房帮忙,被一群太监们使唤来去。 是以,刚开始的那一个多月里,時常看到李贤妃在御膳房出入,但后来,有一天,李贤妃却突然没了踪影。因是废妃,管事的人也就没放在心上,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看来你们通通活腻了,竟敢使唤堂堂皇妃?” 听完知情太监的禀告,俞墨心里凉了半截,贤妃虽是废妃,但入宫前好歹也是个相府千金,却不想有天竟要沦落到给太监打下手才有口饭吃的下场,想想就觉凄凉。 管事的太监冷不防听到俞墨这么一吼,神色惊恐,脚一软就跪了地上,哀哀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人也是逼不得已的。” 俞墨冷笑:“逼不得已?还有人敢逼着你么?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说?你还知道什么??” 管事太监一听这话,顿時一脸恐惧,扯着俞墨的衣袖求饶,“饶命啊,大人,饶命……小的只知道这些了,”此刻,管事太监满心悔恨,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大人饶命,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俞墨厌恶的抬脚将他踢开,“现在后悔,太迟了?” 一旁的白起附和道:“我看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说着就要拔出腰间佩剑。 俞墨连忙拽住他的手,“不要冲动,陛下还等着我们回去禀告。”侧头看向跪着的管事太监,冷冷道:“姑且让你多活几日,是生是死,但看陛下如何处置。” 白起啐了一句:“活该?” 管事太监听了这话,原本僵直跪着的身体,好像忽然间被抽掉了躯干,瞬時瘫软在地上,口中还喃喃道:“当初欺负她的也不止小人一个呀……。。” 任由陛下处置,那不是死路一条么。 俞墨不理会他,拍拍白起的肩,“我们走?” 很早就听过一句话,皇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今日再听管事的这一番话,果真如此,让人心寒。纵然是在天子脚下又如何,宫里的人都是势利的,一旦失势,就必定任人宰割。可怜了贤妃这么一个弱女子,是生是死都无人知晓。她虽是李贵之女,但罪不至死。 “你说贤妃有没有可能还活着?”白起边走边说着,总觉得这贤妃没死。 俞墨摇头,“時隔两年了,你也听到那管事太监说,两年前就已不见踪影,如今到哪儿去找人。”皇宫里的每个角落都找遍了,她若是还活着,会到哪儿去? “会不会是被李贵暗地里接出宫去了?” 俞墨想了想,再次摇头,“不可能,李贵既然费尽心机将她送进宫,那就一定会要她做些什么,但很显然,贤妃还未开始就已失势,想来,当年的李贵是气恼贤妃不争气,所以才没派人替她打点。” 白起皱皱眉头,闷闷道:“这李贵也太没良心了,好歹是他女儿,怎么可以这样任由她被人欺负。咱们连她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怎么向陛下交代?” 俞墨想也不想的说:“当然是如实回答。” 白起撇撇嘴,显然对这个答案有点无奈,堂堂一个皇妃,竟然无故失踪、生死不明,一想到等会要跟皇甫瑨霆说这个事儿就觉得头疼。 走了几步,白起脑中突地灵光一闪,冲口道:“欸?你还记得那太监说的话么?” 俞墨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点头应了一声。 “见过李贤妃的人都说她温婉美丽,清丽脱俗,会不会是因为贤妃的容貌让这帮人起了色心?” 听白起这么一说,俞墨先是一愣,而后道:“你忘了,这帮人可全都是阉人。” 白起忙道:“哎呀,这帮人是阉人,可有些人不是……” 话未说完,俞墨当即转头看向白起,“你是说……” 白起默然点头。 俞墨垂下眼,想了想,低声道:“不可能,这些人没那么大胆,况且,宫里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出得宫外。” 白起双手抱臂,“那可未必。” 俞墨深吸了一口气,叹道:“看来这事儿需得从长计议,先去向陛下禀报吧。” 宣政殿 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皇甫瑨霆听完俞墨叙述后,懒懒地说道:“这么说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了?” “是。” 沉默了一会儿,皇甫瑨霆道:“还是那句话,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找遍整个皇宫都找不到,难不成是死了没人知晓么,又或者如白起说的那样,是李贵暗地里将她偷出宫去了? 但想想又不可能,李贵费尽心机送她进宫,不可能轻而易举就放弃这枚有用的棋子,除非她是藏匿在皇宫的某个地方,伺机而动。 他缓缓睁开眼,直视着前方书案前的龙椅,冷冽的眼神好似鹰盯住猎物一般锐利。 李盈琇,你最好是死了,否则,朕一定会让你后悔活着。 白起顺口问道:“陛下,那几个太监如何处置?”管太瑨监。 皇甫瑨霆不急不慢地说:“留着让他们继续欺辱朕的废妃吗?” 白起低下头,正想说臣知道怎么做了,却不料,被俞墨一通抢白。 “陛下息怒,微臣以为,留着他们兴许还能知道一些蛛丝马迹,不如等找到贤妃再处置也不迟。”vewr。 皇甫瑨霆沉默一会儿,淡淡道:“依你。” ------------ 079、意外 (感谢qiyuanan的打赏 出了殿门,俞墨长长叹了一声,就连白起也跟着叹了一叹,问道:“这要上哪儿去找人?” 俞墨沉默着,一番怅惘之态,皇宫这么大,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难道还要掘地三尺不成?怕就怕如此大费周章的找,惊动了不该知道此事的人,若真如此,那可就麻烦了” 白起将手肘架在俞墨肩上,愁眉苦脸的说:“我们好像也不知道李贤妃长的什么样子,怎么找?” “对啊””俞墨轻轻呢喃了一句后,就没了下文” 白起松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那帮太监见过贤妃,不如我们去找画师按他们所描绘的画下来,这样一来,也方便我们找人”” 俞墨犹豫道:“怕就怕時隔两年,他们记不清了”” 白起忽然嘻嘻笑起来,“莫要忘了那帮太监是如何说的,贤妃美若天仙,相信见过她的人都不会忘””说着,拍拍俞墨的肩膀,催促道:“走吧”” 事实真如白起说的那般,漂亮的女人总是让人过目不忘” 但因太监们对贤妃样子的描述太过凌乱,以致于画师画了将近二十几张的画像,都不像贤妃本人,再叫这些人对比看,仍是能挑出许多不符的地方来” 但这二十几张画像中,唯一相同地方就是那双眼,都是清湛如水的大眼睛,或喜或悲、或哀或怨,但那神/韵和眼神相差无几差” “你看这双眼是不是在那里见过?”白起越看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俞墨点点头,却不说话,但心中已隐隐有了答案,却不敢多想”如果事实真如他心中所猜测的那般,那陛下知道了会有何反应” 白起兀自拿着画像左看右看,嘀咕道:“欸,你怎么不说话,你看这眉眼是不是有点像太后??” 原来他想得是她,不知为何,俞墨心里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贤妃和太后是姐妹,相似也属正常,叫画师把这些人描述的的综合起来再画,然后再让他们瞧瞧”” 闻言,白起嗔怪的看了俞墨几眼,嘟囔着说:“这都画了二十几张了,各人说法一,画出来的不是丑八怪就不错了,你看这画中人除了有双眼睛好看外便再无其他,会不会这帮太监没见过真正的美人,所以一般姿色也叫美人?” 俞墨瞟了他一眼,不耐烦的推搡着他,“去去去,别在我耳边啰嗦”” 白起撇撇嘴,无趣地走开了” 俞墨捡起身旁一张画像,又细看一遍,像,真的像,这双眼太像了”如果真是他所猜测的那样,那她是怎么逃出去的,她一个弱女子,想出这重重宫门不容易,除非,有人在背后帮她?难道……又是李贵暗地里主使着这一切? 李贵,又是李贵?俞墨蓦然将手中画像揉成一团,心中愤怒都化作了掌中力量,好像手中那薄薄的宣纸就是李贵,恨不得将他捏碎” 望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忙活的画师们,俞墨轻轻呼出一口闷气,但愿不是他猜测的那样” 一个時辰之后,画师在那群太监们的描述之下,综合其中特征,又画出了几张” 等候已久的白起迫不及待的拿在手中,却在看清画中人的那刻呆愣住,喃喃道:“这画中人怎么……这么像柳姑娘?” 俞墨拿起其中一张来看,反应跟白起一模一样,整个人像是石化了一般”难道,真如他心中所想的那般吗? 白起回过神,胡乱拿起另外几张,越看脸越黑,“怎会这样??” 画中女子的模样几乎是一样的眉眼、鼻子、嘴巴,稍微不同的只是脸型和下巴,或削尖,或圆润” 俞墨拿起其中几张,一一摊开,对着那几个太监们吼道:“看清楚,这画中人是不是你们所见的贤妃?若是敢说假话,小心你们脑袋?” 几位太监相继看了看,唯唯诺诺的点头,其中有一个壮着胆子说:“真……真人……比画像还美”” 真人比画像还美…… 闻言,俞墨心里像被塞了块冰,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冷冷的:“全部退下?” 几位太监早已吓得胆战心惊,两条腿直抖个不停,听这一声令下,都逃命似的离开” 俞墨头一回觉得无力,一屁股坐在了回廊的台阶上,是了,真人比画像还美,难怪他们说她清雅脱俗,美若天仙”vewr” 虽然事先有所猜测,但当事实摆在眼前時,还是有些承受不住,他一个局外人都这样意外了,那陛下……就更不用说了” “怎么会这样呢?”白起也跟着坐下,脸上是震惊过后的迷茫表情,他低头将画像又看了一遍,“若是陛下知道了会是个什么反应”” 俞墨不答话,看了一眼画中女子,感到无奈又可笑” “你说会不会是巧合?这些人见过太后,可能……认错了”” “你觉得是吗?”俞墨嘴角微微一动,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做面部表情” 原来不仅是他一个人期望这不是事实,白起也希望这不是真的,可这一切又是真的” 就在刚刚看那几张画像前,他问了御膳房的宫人们,从他们口中得知,御膳房每隔几日就会有人出宫一次,原因是为了处理掉整个皇宫里产生的馊水饭菜” 而贤妃曾在御膳房打过下手,想必也知道这一点,若说她借此机会偷跑出宫,也不无可能” 在看到那画像時,他心里就更加肯定,是她”两年,她也是两年前去的西子村,時间刚好吻合” 除非天下真的有长得这么相像的人,也真有这么巧合的事” 身旁的白起忽然站起来,俞墨拉住他的手,“你干什么?” 白起低头看他:“当然是去查清楚?” 俞墨松了手,道:“你要怎么查,去问御膳房的人吗?”说着干笑了两声,“不用去了,我已经问过了,御膳房每隔几日都会有人出宫”” 白起愣住,感觉心中的希冀又破灭了一分,木然道:“不能是巧合吗,一个在都城,一个在西子村,中间隔了几千里路……” 俞墨摇摇头,“我知道你是替陛下难过,可这是事实,在西子村時,我曾暗地里查过,她是两年前才去的西子村,再想想,她的容貌是否与太后相似?”他缓缓站起来,一手搭在白起肩膀上,安慰似的拍了几下,“感情用事也救不了她”” 白起默然无语,好一会儿才说:“可她也没做出伤害陛下的事”这对陛下来说太残忍了”” 俞墨轻叹一声,“难不成你还想瞒着陛下么?” “她与陛下独处的机会太多,却什么都没做,你不觉得奇怪?倘若她真受李贵指使,应该早动手了,何必轮到刺客来袭,我总觉得这当中有蹊跷”” 俞墨皱着眉头,“你的意思是她根本不知陛下身份吗?” 听白起这么一说,俞墨也觉得当中疑点重重,倘若真是李贵的计谋,那也忒费劲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当初扶持她成为宠妃,这样接近陛下的机会更多”可她如今却在千里之外,就连遇到陛下也是料想不到的事情” 这个女子,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白起点点头,“你还记得公子受伤那次吗,公子的玉佩掉了,但是柳姑娘看见玉佩的時候显然不晓得这玉佩代表的身份”” 俞墨想了一会儿,说:“不如去相府探探,这贤妃是什么来头”” 翌日 早朝过后,俞墨和白起便候在宣政殿,等待着皇甫瑨霆,准备禀报李贤妃一事” “参加陛下”” 皇甫瑨霆没出声,淡淡看了他们两眼,兀自走到书案前坐下,问:“查出来了?” “是”” “如何?” 俞墨转头望望殿内候着的宫人太监,欲言又止” 皇甫瑨霆抬手,示意宫人们退下,等到殿内只有他们三个人之后,才道:“说吧”” 俞墨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走到书案前,将手里的几张画像呈上, “此为贤妃画像,是画师综合太监们所述而作,那群太监也一一确认过,画中女子便是他们所见到的贤妃”” 皇甫瑨霆接过俞墨手中的画卷,“呵……朕的妃子竟然要几个太监来确认其模样,真是笑话?” 俞墨心中一震,手僵在半空中,“陛下……” 皇甫瑨霆看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轻笑:“你话说?” “臣……没有””俞墨支吾了一会,还是没有说出心里想说的话,罢了,迟早是要知道” 甚少见到俞墨如此推脱,甚至有些婆妈,抬眼再看看白起,他正眼巴巴的盯着他手中的画,皇甫瑨霆不由地有些疑惑,望着俞墨道:“有话直说”” 闻言,白起倏然低头,而俞墨则是一脸灰败” “陛下,您先看画像,其他的,容臣稍后向陛下禀明”” 皇甫瑨霆低头看着手中画卷,俞墨和白起的反常,似乎跟这画像有关,越是如此,他心中就越发想看清这画像为何人”但同時也有一丝胆怯,甚至有种他若是看了这画像就会失去某些东西的感觉,他是在患得患失吗? -----------+---- 呼呼,有一天了”然陛子都” 呜呜,更个文,某风子焖着的鸡翅焦了” 伤心,求,求安慰…… ------------ 080、太后李盈荷 犹豫了一会儿,他慢慢将画卷展开,当画像展现在他眼前時,他惊讶地连呼吸都好似停顿了一下,只觉胸口一阵闷痛。 第一个反应就是盈盈?怎么会是盈盈??除此两个念头之外,脑海竟是一片空白,再想一想,就觉满心慌乱。 怎会是盈盈?怎会是她?怎会这样?? 他胡乱地抽出底下几张,那画中女子的模样除了脸型稍微不同外,那眉,那眼,秀挺的鼻子和饱满的樱唇,精致的五官,无一不在说明这画中女子是他日思夜想的柳盈。 而他的脑海中竟慢慢出现关于她的画面,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仿佛都与眼前画像中的女子重叠在一起,那么真切,可这一次却再也没有让他感动一丝幸福,相反的是满心惶恐与震惊。 惶恐,他竟会感到惶恐?他以为他从十三岁那年开始就不知道何为惶恐了。却不想,今日竟再次感到惶恐不安。 只因为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心爱的盈盈怎么会是他下旨册封的贤妃,怎会是李贵的女儿? 嘭一声闷响? 他一拳捶在那画卷上,震的书案上的砚台、笔架都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声响过后,殿内一片死寂,静得仿佛能听见他一起一伏的心跳声。 他努力平缓着气息,一边告诉自己,这不可能,他的盈盈不会是李贵的女儿,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可是,是哪里出错了? “陛下……” 俞墨和白起在台下惊慌的看着他,他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只感觉耳畔嗡嗡作响,许久后,恍惚听见她带着哭腔的声音,等我一年,如果一年之后,你心里还有我,我就嫁给你。 她说,等她一年…… 他低头望着被自己一拳砸皱的画卷,想不通是哪里出错了?难道说和她的相遇也是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吗?? 良久,安静的殿堂响起皇甫瑨霆还不算平稳的声音。 “确定这是她吗?” 俞墨点了点头,拱手道:“回禀陛下,是。” 皇甫瑨霆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你说。” 俞墨转过头看向白起,眼神中传递着担忧,白起摇头,表示无能为力。他们知晓真相時也很震惊,更别说是陛下,她可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子,有一天却发现她竟然自己杀父仇人的女儿,还是自己下旨册封的妃子,谁能不震惊。vewr。 俞墨虽然不忍心,但还是开口说道:“臣与白起私下查过,贤妃是李贵最小的女儿,也是最不受宠的一个。两年前,李贵见贤妃容貌出众,便有了李让她入宫为妃的想法,但没想到贤妃一进宫就被打入冷宫。后来,贤妃被迫到御膳房打下手,无意中发现御膳房每隔几天会有人出宫一趟的事,想必贤妃就是趁此机会逃出宫外。而……微臣也曾查过,柳姑娘便是两年前去的西子村。” 两年前……听到这字眼,皇甫瑨霆脑中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两年前……似乎有人也跟他说过,她是两年前才去的西子村。 盈盈,真的是你吗?真的吗?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是你? 大燕国千千万万的女子,为何朕爱上的人偏偏是你? 俞墨抬头看了一下皇甫瑨霆,见他神情有些茫然,又补充道:“贤妃还未进宫前,和她的母亲黎氏相依为命,她们在相府中的地位连下人都不如,还常常受人欺凌。且,贤妃也并非自愿进宫,而是受李贵胁迫才答应。臣想,贤妃许是不想再过被人欺凌的日子,才私自逃出……” “闭嘴?” 冷不防听到皇甫瑨霆一声冷喝,俞墨愣了一下,默然低下头。在相府里打听到的事绝非他方才说的那么简单,他只是拣重要的说,只希望陛下能听进去一些。 在为陛下感到难过的同時,他也同情贤妃的遭遇。虽是相府千金,但却自小过着比下人还低贱的生活,可想而知,处境有多么的难。 皇甫瑨霆低头看着皱巴巴的画像,画中女子的模样依稀可见,不想再被人欺凌,所以才私自逃出宫…… 盈盈,这是你的本意吗? 想起,临走的前一天,她还为他唱曲儿,可相隔不到一个月的時间里,命运却让她变成他的敌对的一方,她成了他仇人的女儿。 为什么?? 为什么?? 难道,这便是造化弄人么? 他忽然大手一挥,案上一大叠的折子和笔墨纸砚哗啦啦掉了一地。 俞墨慌忙后退一步,“陛下息怒?” “息怒?你叫朕如何息怒?”皇甫瑨霆一脸啼笑皆非的表情,“朕竟爱上仇人之女,你说这世上的事怎会如此荒唐。” 俞墨硬着头道:“陛下,以前的事贤妃豪不知情,她在相府也毫无地位可言,是李贵逼……” 皇甫瑨霆粗暴地打断他,“逃出宫也是李贵逼她,将朕当猴耍也是李贵逼迫吗?将朕玩弄于鼓掌之中也是李贵逼迫吗?” 纵然这一切都是李贵逼迫的,可是做那些事情的是她,是她?是他日思夜想的女子,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儿。 此刻,想起遇到她后发生的每件事,似乎都是刻意而为,刻意拒绝他,刻意惹得他心痒难耐,刻意让他心猿意马,刻意、。刻意、所有事情都是刻意? 可他,却是真的爱她。奈何,天意弄人,她却是他最不能爱上的人。 面对皇甫瑨霆的质问,俞墨竟无言以对,是他疏忽了,同情贤妃的同時,竟忘记了陛下其实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一直被蒙在鼓里,最重要是想起来那些事情,最糟糕的感觉莫过于像被人玩弄了。 可,贤妃又何尝不是。 沉默了良久,俞墨上前一步,“陛下,微臣愿前往原乡县。” “还嫌朕这个脸丢得不够大么?去做什么,带她回宫么?还是叫她走得越远越好,亦或赐她一死?” 俞墨这话皇甫瑨霆自然听得明白,但,做臣子的也该明白,就算懂君王的心思,有時也不能随意说透。 他是想见她,想当面问她,但想到她身后的李贵,他就不得做不到,过不了心里那关。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她会是李贵的女儿。他害怕以前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就像他想的那样,一切都是精心策划的阴谋。 俞墨心里咯噔一声,这么说的意思是……“陛下,在事情还未查清楚之前,恳请陛下三思。” 一直沉默的白起也走上前,拱手作揖:“是啊,陛下请三思,贤妃虽有罪,但她是陛下您……” 白起不敢说出那几个字眼,生怕说出口,皇甫瑨霆会更加气愤,这時候提醒他与贤妃的关系,无疑是火上浇油。 皇甫瑨霆心中一震,半天才道:“还需三思么?私自逃出宫本就是死罪,到还可借此机会灭了她李家?” 闻言,俞墨和白起同時抬头,惊诧的望着皇甫瑨霆,“陛下?” “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皇瑨霆冷笑,他不过说说而已,真当他会一時意气用事么。 俞墨倏然低头,道:“微臣只是觉得这样做有失妥当,贤妃私自逃出宫外是死罪,但这当中也揭露了宫中管理疏忽,若不是御膳房那帮太监的逼迫凌辱,贤妃也不至于生了逃出宫的念头,再者,陛下若将此事闹大,怕是……会让满朝官员笑话。” “笑话。” 皇甫瑨霆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眼,这确实是个笑话,倘若她逃得远远的,从此不再与他碰见还好,至少他不会对她动心,不会有恻隐之心,不会下不去手。 可偏偏她却躲在那个地方,偏偏他会微服出巡……这便是造化弄人? 他暗自长叹,转头去看白起,“你有何话说?” 白起愣了一下,摸不定皇甫瑨霆的心思,结巴道:“臣……臣……俞墨所说的也是臣的肺腑之言。” 皇甫瑨霆冷冷一笑:“好个肺腑之言?” 听到皇甫瑨霆不咸不淡的语调,白起心里一惊,硬着头皮道:“微臣是不想陛下将来后悔,所以,才斗胆进言。” 后悔??他会后悔吗? 皇甫瑨霆低头看那画像,习惯姓的眯了一下眼,后悔吗,他可从来不会做后悔的事情,却唯独面对她之外。 他暗自叹口气,道:“俞墨,给你十日,将她带回都城,朕要亲自审问她。” 话音未落,就见俞墨白起二人紧绷的神情倏然一松,两人一齐拱手道:“是,臣定当不负圣意。” ----------+-------- 俞墨白起两人后脚刚走,太后李盈荷前脚就踏入宣政殿。 殿内空空荡荡,也不见有几个服侍的宫人,走进内殿,只见皇甫瑨霆坐在书案前,认真看着什么。 太后扬起唇,妩媚一笑,抬手示意身后的宫人不必跟着,而后施施然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的皇甫瑨霆皱起眉头,以为是进来服侍的宫人,头也不抬,“出去?” 话音未落,耳边响起女子的轻笑声。 “陛下在赶哀家么?” 皇甫瑨霆闻声抬头,看着她那张脸,心头一颤,“是你。”虽然她的样貌看起来和她的年龄有些不符,但她这张脸和她真有几分像。 又一次,他在心底哀嚎,盈盈,一切都指向你是李贵的女儿,可我还是不愿相信,不敢相信。可事实又都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 太后笑着道:“陛下似乎很烦恼。” 然可贤过。皇甫瑨霆不理她,低头再看一眼手中的画像,而后将它慢慢收卷起来,搁在一旁,而后冷冷看着她,“你来做什么?” ------------ 081、我姓柳,不姓李 太后对皇甫瑨霆的态度见怪不怪,他不回答她的问题,似乎也无关痛痒。她微微一笑,荷兀自走到一旁的软榻上躺下,俨然把这儿当成她的寝宫一般,脸上一副深闺怨妇的模样。 “来看看陛下啊,陛下好久没去看哀家了。” 皇甫瑨霆侧过头,目光如利刃一般,狠狠剜了她一眼,“记住你的身份?” 她左一句哀家,右一句哀家念得他心烦,尤其是看着她那眉眼,就想起那画像,想起刚才知道的事实,像一把利剑毫无防备的插进他心底,痛得他几乎昏厥。 太后对皇甫瑨霆的话充耳不闻,拣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慵懒地像只猫,“陛下,似乎冷漠了少许,是否忘了当初的一些事呢。” 皇甫瑨霆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猛然起身,快步走向软榻,一把抓住太后手臂,将她从踏上拽了下来,“少给朕提那些事?” 太后被他突如其来一拉扯,整个人差点从榻上滚下来,连带衣襟扣子都被他扯开,敞露出一大块雪白肌肤。vewr。 然而,她却满不在乎,偏头看看裸=露的左肩,抬眼对皇甫瑨霆妖媚一笑,“怎么,戳到陛下痛处了。”她抬起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胸襟,“还是……陛下等不及了?” 闻言,皇甫瑨霆手中力道忽的加重了几分,“就不怕朕一怒之下杀你?” 太后看他脸色阴沉,非但不怕,反倒有些得意,上了厚重胭脂粉的脸漾开一个妩媚的笑,“怕,怎么不怕呢。”她低头望望被他抓的死死的手腕,秀眉微蹙,“快放手,你弄疼我了。” 皇甫瑨霆眯眼看着她,思索了一会儿后,蓦然松手,“不要挑战朕的底线。”这个女人,从来没将他当皇帝看待过,从来都是随意所欲,甚至敢直呼他的名讳。 她知道他心底隐藏最深的事情,因为那些事跟她脱不了干系,若不是她还有利用价值,早就一命呜呼了。 “是是是,哀家知道错了。”见皇甫瑨霆动了气,太后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只差挤出几滴眼泪,“前阵子陛下病重,哀家还亲自为陛下戒斋祈福呢,可是陛下病愈后都没去看过哀家,哀家这不是想念陛下嘛,这才会不请自来……” 皇甫瑨霆心中厌烦,干脆转过身不看她,“你已经看过,可以走了。” 太后脸色一变,眼神忽然变得阴冷,“皇甫瑨霆?不要太过分?” 皇甫瑨霆头也不回,“对你无须客气。” “是吗?”太后转到他身前,冷然瞪着他,“看来你是觉得自己羽翼,可以飞了,是吗?”说着她璨然一笑,极是魅惑,“不要忘了,当初……是谁将你扶上皇位的。” 皇甫瑨霆蓦地转身,抬起手指着殿门,“朕清楚得很?滚?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抬手挑眉望着他冷峻的神色,抬手想去抚摸他的脸,接触到他冰冷的眼神,不由僵在半空中,随后又绽开妩媚的笑容,“你越来越像个男人了。” 话音刚落,就见皇甫瑨霆脸色愈加难看,她笑着转过身去,整了整衣衫,缓步走向外殿,临到玄关处,却又回头望他一眼,意有所指的丢下一句话。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现在还不是時候。” 皇甫瑨霆脸色不变,背在身后的双手却早已握成拳,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后,他忽然一拳垂在身旁的茶几上。 该死的女人,该死的李贵?若非是他李家,兴许父皇还好好活着,母后也不会待在雨辰殿,而他亦不会到现在还受制于人? 他在心底不止一次的暗暗发誓,势必要报这深仇大恨,以慰父皇在天之灵。可,转眼十年过去,他也逐渐强大,扳倒李党胜算只有一半,再加上宣王意图不轨,内忧外患,真正叫人忧心? 瞥见一旁案上的画卷,他心里又是一震,盈盈,倘若你真是李家人,那么朕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这是复杂的分割线-----呃,其实也不复杂---****-----+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fén)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zhēn)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学堂内传来朗朗书声,朗诵一遍之后,书声戛然而止,而后传来女子轻柔的声音。 “今天就到这儿,你们回家去吧。” 话音未落,整齐的孩童声音响起:“谢谢盈姐姐?” 柳盈笑笑,边整理桌上的书籍边说:“好了,快回家吧。” 十几个孩子陆续离开,只剩下柳盈一人,她抬头看了一眼坐下排列整齐的木桌,欣然一笑,轻轻吁了一口气,抬手整了整衣裙,而后走出学堂,向后面的院子行去。 又一天了。 王晋离开已经一个月,这一个月来,她每時每刻都在想念他,恨不得一年快点过去,有好几次,她几乎冲动地想立刻去都城找他。 可往往,还未付诸行动,那股冲动劲儿就消退下来,只因为害怕皇宫里有人找上门来,会连累到他。 一年,只要一年,已经过了一个月了,还有十一个月就可以见到他,还有十一个月她就可以去找他,或者,他来找她。 想着,她情不自禁的笑了一下,思念一个人是幸福的,被人牵挂也是件幸事,虽然现在见不到王晋,但她心里却异常地笃定,他也一定牵挂着自己。 “师傅,我回来了。” 柳盈像往常一样,微垂着头,边开门边喊道,但今日竟然没听到何新的回应。关好门后,她转过身去,正想再喊一声,却在看清眼前人的那一刻呆愣住。 屋檐下立着一个手持长剑的黑衣男子,望着她的眼神冷冽又陌生,好似不认识她,又好似与她有深仇大恨一般。 良久,她才回过神来,声音难掩震惊,“俞墨,你怎会在这儿……?” “别来无恙。”俞墨勾起嘴唇,做了个笑的表情,目光却仍是冷冽。 柳盈有些愕然,微笑着回道:“好久未见。” 正想说什么,却见何新从屋里走了出来,不等柳盈出声,何新就先道:“丫头,你可回来了,俞墨都等你好一会儿了。” 柳盈笑了笑却没说话,心想,有一会儿?等了很久吗?也不知他是何時什来的?来这儿又是做什么?莫非是来…… 可是,一年之期还远着……难道是王晋想见她?所以提前来接她? 一个念头还没转完,听到俞墨说:“我有事同你说,去小树林。” 淡淡的语气不带一丝情感在内,让人感觉是下达命令。 柳盈愣了一下,当即抬眼去看俞墨,却见他表情淡淡,似乎在等着她的答复,她不由疑惑起来,是她多心了吗。 “好。” 何新似乎毫无察觉到这细微的异常,笑嘻嘻的看着柳盈,说:“想必是王晋有话要转告你,别太晚回来。” 对他来说,柳盈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能遇到一个像王晋这么出色又待她这般好的男子,是不可多得的,也是柳盈的福气。 先前她与王晋闹得不愉快,他心里否提有多着急,但却束手无策,如今好不容易两人冰释前嫌了,他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多心这其中的不对劲。 柳盈笑着点头,“嗯。” “暂且失陪了,老前辈。”俞墨礼貌姓的向何新说了一声,而后,率先走出了院子。 一路上,两人皆是默默无言。 柳盈原本就忐忑,看到俞墨板着脸,她心里更加没底,看他的样子,总觉的不像是师傅说的那样,是王晋带了话给她,可看他一直黑着脸脸,她也不敢开口问他。 记得上一次在这里撞见他的時候,他要求她离开王晋,不知,这一次他又会说些什么。 好不容易等走到小树林,柳盈是既忐忑又期待,但见俞墨依然绷着脸,冷眼看得她越发不安起来。她心头竟无端端生出一丝害怕,他的突然造访让她一头雾水,再见到他这样冷漠,心底的疑惑更深。 这样大眼瞪小眼瞪了许久,柳盈忍不住嗫嚅着小嘴,小声问道:“你叫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 俞墨勉强一笑,细细观察着她的神情,“李姑娘,别来无恙。” 闻言,柳盈先是一笑,不明白俞墨为何又说了这句别来无恙,她正要说话,却忽然一惊,感觉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 等等,刚刚叫她什么? 李姑娘…… 他叫她李姑娘? 她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你……你叫我什么?” 俞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一字一语道:“李姑娘。” 柳盈脸色一变,禁不住倒抽一口气,她急忙垂下眼不再看他,故作冷静道:“我姓柳,不姓李。” 无去好会。是她身份暴露了吗?还是宫里的人发现她不见,找上门来了?可是,怎么会是俞墨?难道他是…… “是吗?”俞墨不动声色的瞧着她,她的慌张,她的心虚,他全都看在眼里,看她有些无助的样子他也于心不忍,可是,想到她的父亲是李贵,想到陛下还在都城,等着这最后结果,想到陛下当年所受的屈辱,他的怜悯之心就灰飞烟灭。 “看来李姑娘忘了一些事,需要俞某提一提么?” ------------ 082、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是吗?”俞墨不动声色的瞧着她,她的慌张,她的心虚,他全都看在眼里,看她有些无助的样子他也于心不忍,可是,想到她的父亲是李贵,想到陛下还在都城,等着这最后结果,想到陛下当年所受的屈辱,他的怜悯之心就灰飞烟灭。 “看来李姑娘忘了一些事,需要俞某提一提么?” 柳盈望着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想要躲开俞墨那咄咄逼人的视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明知这是垂死挣扎,可她还是想拼死一搏,只为自己的幸福努力,为了能和王晋在一起。 然而,接下来听到的话,却让她发觉自己的想法无比可笑。 俞墨暗自叹口气,原本想让她自己承认,但她……看来是不撞南墙心不死? “你似乎忘了,你此刻应该待在漪澜殿,而不是在这个穷乡僻壤之中。” 其实这话早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就该说,但见到她殷殷期盼的眼神,他就于心不忍。但他来的目的,是要弄清事实,然后带她回都城,就算他心里有多不忍,也要这么做。 “你……”柳盈睁大眼瞪着俞墨,他唇边一丝淡笑,说不出是苦笑还是自嘲,亦或是无奈。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晴天闷雷,哄一声在她脑海中炸开,震得她脑子一片空白。 他既然能说出贤妃这个身份,那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了一切。 一切啊…… 不…… 她还没有见到王晋,一年之期只过了一个月,怎么可以在这个時候被抓回去? “不,不是,我……我不是……我不姓李……”她轻声呢喃,做着无谓的挣扎。 然而,俞墨的话却让她所有的希望瞬间破灭掉,那些她曾以为的幸福和守望,像个琉璃珠子,被他狠狠砸个粉碎。 耳边听到俞墨漠然的声音不急不慢的说:“你要清楚,我并非在试探,来之前就已知晓你的身份,所以,不必再掩饰。” 柳盈呼吸一窒,不自觉的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引来一阵刺痛感,终于让她寻回一丝理智,方才惊慌失措,竟忘了眼前这个质问她身份的人,是王晋的随身侍从,是她意中人的属下。 此刻,她想不通为何,前来质问她身份的人,是王晋的属下,难道这和王晋有关吗? “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 俞墨暗自轻叹,感觉无奈又讽刺,“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家公子是谁,你可知道公子的身份?” 王晋的身份? 柳盈呆呆望着他摇头,默然不语,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他说总有一天她会知道,那么,此刻揭晓的時候到了吗? 她将手压在胸口,想借此来缓和自己的紧张,i型努力忽然有种感觉,那就是俞墨说出王晋的真实身份后,一切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硬要掩藏,最后的结果便是化为灰烬。 那么她呢? 俞墨不忍见到她脸上的惶恐神色,侧头望向别处,缓缓道:“公子……乃是我燕国的当今圣上。” 不管心里害怕与否,她都要接受这个事实,与陛下之间的牵绊,总要有个了断。他忽然想,若柳盈只是柳盈,那该多好。 “也许是上天故意安排的,也许是造化弄人,又或者你们命中注定该相识。” 柳盈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俞墨后面说的是什么话,她什么都听不见,身体像是瞬间被抽干了力气,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她本能的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有,掌心空空的,正如她此刻脑海中也是一片空白。 久久,她脑海里会响着一个声音,像是永恒的,好像寺庙里的木鱼,一声一声在脑海里敲打着,咯咯咯地响着:公 子 …… 乃 是 我 燕 国 的 当 今 圣 上 。 眼前,俞墨的样子似乎停顿在他说那一句话的样子,他的嘴巴在一张一合的动着,那唇的形状无声的说着:公子乃是我燕国的当今圣上。 他说:公子乃是我燕国的当今圣上。 俞墨想要上前搀扶她,刚踏出去一小步,却又停住,只问道:“你还好吗?” 柳盈像是没听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间,又抬起头,四处张望,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发不出声音来,耳畔回响着那句话:公子乃是我燕国的当今圣上。 他说:公子乃是我燕国的当今圣上。 他说公子是当今圣上? 他说王晋是当今圣上? 王晋是当今圣上…… 是她原本的夫君?而她,原本就是他的女人。 这太讽刺,太过可笑?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她爱的人怎么会是她千方百计想要逃离的人,怎么会?怎么会?? 泪水似洪水崩堤一般,滑落脸颊,砸在她捂着胸口的手背上,竟感觉有一丝痛,却及不上胸口迸发出来的痛意,仿佛有刀子在剜着她的心,如蛆噬骨。 她拼了命想要躲开的人,和宁愿违背自己心意也要保护的人,竟然是同一个,真是天大的讽刺,讥诮之极。 此時此刻,她已分不清自己是为何而难过,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那么荒唐,那么难以置信,却又真实的摆在她面前。 真如她预想的那样,一切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临走前,他还说,一年之后他会回来娶她为妻,原来他们都不知道彼此的真实身份,原来,她与他的情意都建立在虚假之上,可是,她对他的心意却那么真。 看着她默然流泪的样子,俞墨只觉得自己是个大恶人,心底充满了罪恶感。来時他就告诫自己,不可心软,但此時此刻,见到柳盈失声痛哭的样子,他真是于心不忍,想想她只是一介弱女子,也不知费了多大劲儿才逃出宫外…… 想着,他忽然记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猝然蹲下身去,问她道:“你为何要逃出宫?是不是李贵指使的?” 等了片刻,柳盈才抬起头来,眼中噙着泪水,看了他一瞬,摇头。 俞墨微微眯了一下眼,半信半疑,“当真?” 柳盈抽泣了一下,终于痛哭出声,哽咽着说:“是我自己要逃出宫,是我自己……是我错了,若是我不逃出来就不会遇见他,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看着她梨花带泪,楚楚可怜的模样,俞墨算是明白为何陛下会对她动心,对她千依百顺,还自降身份讨她欢心。像她这样倾城绝色的女子,将她惹哭了,任谁都会觉得罪过。 他叹了口气,道:“我信你。” 这么说来,这场闹剧,真不是一场策划已久的阴谋,但却不知陛下会如何处置她。他缓缓站起身,眼望着前方,说:“陛下让我带你回都城,我们……明日启程。” 话音刚落,柳盈竟出乎意料的停止了哭泣,失神的笑了两声,而后,扶着一旁大树干站起身,一声不吭的转过身,径自往回走。 俞墨皱眉看她,她脸上犹见泪痕,唇角却是微微向上勾起,似是在笑着。看她这样子,真怕她会想不开。 “陛下对你用情至深,想必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承受不起,陛下也一样。无论如何,一切等到回宫之后再作打算,在此之前,劝你莫要惊动他人,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闻言,柳盈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望着俞墨,却不吭声。 他这么说,是劝她不要轻生吗?呵,他看低她了,再怎么样她都会活下去,还记得他曾对她说过的话: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因为活着才有希望。 因为活着才有希望。 良久,她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响起。“他知道我的身份后是什么反应?” 俞墨被她木然的目光看得不安,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有此一问,他沉吟了片刻,回答道:“与你相差无几。” “但是,他不会放过我的,是不是?”柳盈凄然一笑,只觉的悲从中来。 不能否认,爹爹逼她入宫存在着某种目的,而在大婚之夜,以王晋的反应来看,显然对这桩婚事大为不满,甚至是愤怒,可她也无可奈何。 入宫前,爹曾告诫过她,若不按他要求的去做,娘亲就会没命,倘若她乖乖听话,娘亲就会衣食无忧。 衣食无忧,多么诱人啊。 从小到大,她从没过过一天衣食无忧的日子,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梦想中的生活。可是只要按照爹爹的意思去做,娘亲就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她又怎么会不听话呢。 意想不到的却是,她竟然连施展的余地都没有,就被废辍,但却有了逃跑的机会。真是应了那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vewr。 她是逃出宫了,可还不是一样遇见了他。 起为却己。俞墨相对无言,因为他也猜不透陛下的心思。 柳盈轻叹一声,幽幽道:“我不想在那里等死,不想再被人欺辱,所以带着我娘亲对我的期盼,去寻找想象中的自由。后来我终于逃出来了,我以为我找到了想要的,但是心却被束缚着,整天提心吊胆,担心娘亲安危,担心宫里的人找到我,现在,终于有人找到我了……你知道吗。我心里反而踏实了,是死是活,都逃不过这一劫,倒不如早点来,只是可惜,我不能带我娘亲回江南去了。” 说完这段话后,柳盈轻轻吁了口气,原来,说出心底隐藏的事情是这么轻松的一件事,可她却藏着掖着这个自认为是秘密的秘密两年。 ------------ 083、身不由己 当晚,柳盈隐瞒了事实,对何新说,是王晋派俞墨来接她去都城,而何新自然深信不疑,只是很舍不得柳盈,做了许多柳盈平常喜欢吃菜,还配了一壶小酒,并叫上了俞墨一起。 ,丫头啊,你这一去,师傅就见不着你了。”何新语气难掩失落。 柳盈听了这话,一酸就落下泪来,她从小都没有受到父亲的疼爱,但却在何新这里感受到了一位父亲对儿女的关心爱护。如今,师傅这个样子,更像是嫁女儿一样,心里空落落的,她又何尝不是。 惭愧的是,她连事实真相都不能告诉他。 何新见到柳盈突然落泪,急忙强颜欢笑,伸手拍拍柳盈的肩,,傻丫头,别哭哭啼啼的,这是好事儿啊,难得王晋这么上心,为师替你开心呢。” ,嗯……”柳盈哽咽着应了一声,转头看着何新,勉强笑了笑,,师傅,您要照顾好自己,天冷了记得多穿件衣服,膝盖要裹上护膝,上山采药時要小心野兽和滑坡,下雨天要记得……” 说着说着,柳盈又再度哽咽,忙抬手捂住嘴,压抑的哭着。 何新低低叹了一声,兀自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我一个老头子,没什么好担心的,倒是丫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看王晋那样,想必会对你百般疼爱,那为师也就放心了。” 柳盈默默不语,擦干泪水,抬头看一眼对面坐着的俞墨,心里更加难受起来,想不到这一天到来竟是这个样子,身不由己,言不由衷。 何新也跟着望了一眼俞墨,见他只是垂眼望着饭菜不语,有些不好意思,边说边往他碗里布菜,,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瞧见这一幕。” 俞墨微笑着摇头,,晚辈理解。” 何新愣了一下,又转头看了一眼柳盈,往她碗里也布了些菜,,别光顾着说话了,来来来,吃菜吃菜。” 柳盈一声不吭,木然吃着,如觉得如同嚼蜡一般,食之无味。 何新的反常,她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但却什么也没说,甚至表现得有些冷淡。其实她与何新心里都清楚彼此的不舍,也清楚,她非离开不可。 柳盈在西子村舒适的也就何新和沈安荣两人,需要告别的也只有他们两。自从县太爷失踪后,沈安荣就一直忙于衙门的事,因为新来一个代管的县太爷,许多事需要交接禀报。 等到他知道柳盈离开的消息時,柳盈已离开了西子村,谁知,执拗的沈安荣竟追了上来。 一路快马加鞭,终于赶上了柳盈。 ,盈盈……” 恍惚间,柳盈听到有人喊自己,猛地掀开窗帘去看,见来人是沈安荣,有些惊讶。她寻思了片刻,转过头,掀了车厢帘子,对俞墨叫道:,停车?” 俞墨虽然疑惑不解,但仍是勒紧了缰绳。 马车一停住,柳盈就跳下车去,俞墨急忙叫住她,,你去哪儿。” 柳盈回头看他一眼,又看看马车后奔来的沈安荣,有些为难道:,沈安荣有恩于我,我想和他道个别。” 俞墨转过头去,见到不远处一人一马飞奔而来,暗自叹了一声,道:,不要太久。” 柳盈感激一笑,,谢谢?” 马儿还未停下,沈安荣就已迫不及待的跳下马鞍,而柳盈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他上前一步就将柳盈揽进怀中。 ,沈大哥……。”柳盈即错愕又震惊,耳畔响起沈安荣沉闷的声音。 ,为什么一声不吭地走了,为什么。” ,我……”当時事出突然,她根本来不及和他说,也似乎说不清,若是用应付何新那一套说辞对沈安荣说,他一定不信。,对不起。” 沈安荣松开她,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真是王晋来接你吗。” 柳盈默然点头。 沈安荣苦笑道:,我虽认识你不久,但对你也有所了解,你是个不善于掩藏的人,喜怒哀乐都会表现在脸上,何老前辈或许看不出来,但是直觉告诉我,事情一定不是那么简单。若是真是王晋的意思,为何上次他不直接带你走,却要等到一个月后,突然叫他的属下来。还走的如此着急,若这是想要迎娶你的意思,为何只带你一人,又为何没有聘金彩礼。” 柳盈哑口无言,没想到沈安荣看的这么透,她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不是你想那样,这真是王晋的意思,我……我也想一切从简。” 沈安荣一把攥住她的手臂,,盈盈,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我……” ,你还记得,两年前回来的路上,你染了风寒说胡话,口齿不清的说着:陛下恕罪,不要过来之类的话,那時候我就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不简单,可我一直没问你,也一直没去深究过,因为想着有一天你能够对我敞开心扉,完完全全信任我的時候对我说,也或者这是你想掩藏至死的秘密。现在,我只想知道,这是不是跟你的身份有关,是王晋强迫你的是不是。” ,沈大哥……。”柳盈哑然,但沈安荣也没给多说時间她想。 ,盈盈,我不说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不说,是因为我尊重你的意思,而此刻,我只想确定你的突然离开是不是因为王晋逼迫,是不是和你的身份有关。” ,……” 见柳盈沉默,沈安荣暗自叹口气,道:,盈盈,而身为你的救命恩人,我想我也有知道事实的权利吧,我只想知道你未来的日子是个什么样的境况,只想知道你此刻是不是满怀欢喜的奔向王晋,而非带着一肚子委屈而去的,我不想看到你受委屈,明白吗。” 听了沈安荣这番话,柳盈心一软,倏然间落泪,良久才道:,沈大哥,谢谢你一直这么关心我,但是未来是什么境况我真的不知道,有些事由不得我。”vewr。 望着她流泪,沈安荣就一阵心疼,他抬起手擦拭她脸上的泪,,为何你总是这么为难自己。” 柳盈含泪苦笑,抬眼望着沈安荣,慢慢道:,这便是身不由己。”她说完这话就转过身去,不料沈安荣却拉住她的手,沉沉道:,盈盈。” 柳盈转过头去,见他一脸不舍,她抽出手,含泪望着他,,我是宫里逃出来的妃子,而王晋是当今圣上,可我们却相爱了,在不知对方真实身份的情况下。而现在,一切水落石出,我也该回到那个地方去。” 闻言,沈安荣怔愣在地,难以置信地望着柳盈,,怎么会……。” 柳盈再次苦笑,,很荒唐是不是,却又真的发生了。”她拍拍他的手背,,替我照顾好师傅。” 说完这话,她头也不回的往马车走过去,泪水模糊她的眼睛,她眨眨眼,泪水滑落在脸颊,眼前又变得清晰可见。 未来,不管是好是坏,她都要往前走。当初是她自己选择的,就算再苦再痛,她也要走下去。 沈安荣呆站在原地,保持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直到看见柳盈上了马车离去,他才恍然醒过神来。 他一直以为她是离家出走的官家小姐,一个逃难的落魄千金,却没想到她竟是宫里边的人。更猜不到王晋竟是当今圣上。 而这当中却又是疑虑万千,柳盈既然是王晋的妃子,那王晋应当见过她才对,可他的反应却是从没见过,还是说这当中另有隐情,还有柳盈为何要逃。 想着,沈安荣脸色一沉,看来要去趟都城才能查清楚。 -------------------+--------------- 七天后,俞墨和柳盈抵达颍川郡。 ,过了颍川,就是都城。”俞墨仰头望着颍川郡的城门,淡淡的说道。 柳盈抬头望了一下,继而垂头不语。 俞墨又说:,今晚就宿在颍川,明日一早赶回都城。” 柳盈仍是不出声,这几天来,都是俞墨说什么她做什么,听话的像个扯线木偶。而俞墨早已习惯了柳盈的沉默,自从离开原乡县后,柳盈就像变了个人似地,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他如何说,她便如何做,丝毫不反抗,也没有要逃跑的意思,乖巧地让人惊讶。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接连几日赶路,你也累了,今晚好生歇息一番,明天下午便可以抵达都城,届時便要入宫面见陛下。” 说到最后一句的時候,俞墨明显看见柳盈的身体不经意的晃动了一下,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可她却始终没有说话。 ,走吧。” 俞墨转过身,正要往前走,却听到多日来柳盈说的第一句话。 ,可不可以让先见一下我娘亲。” 俞墨惊讶的转回身去,见到柳盈苍白憔悴的脸上有一丝期盼,恻隐之心油然而生,但却是爱莫能助,他轻叹一声,道:,恕我无能为力。” 闻言,柳盈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她默然转过身,耳边听到俞墨无奈的声音。 ,知道你的身份之前,我曾夜探相府,令母已迁居湖心小筑,有一丫鬟照料,一切尚可。” 柳盈没有转过身,背对俞墨,听完他的话,沉默片刻才道:,谢谢。” 俞墨抿抿唇,苦笑,知道她如今最担心的是她的娘亲,所以,才说的那些话安慰她。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提出来要见她娘亲,恐怕是想着见上最后一面,入宫面圣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去对待。 她如此绝望,又如此决绝,就不曾想过陛下会念旧情留她一命吗。 ------------=+--------开而上转。 大家会不会觉得这章很废话呢。 呃,其实风子想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伏笔。。。 风子貌似不太会设伏笔呢。汗. 嘿嘿,今天参加同学婚礼,目前暂時一更,下午再一更,亲们,表急哦。 ------------ 084、偶遇宣王爷 将这事禀告于陛下知晓時,他不确定陛下会如何,但在陛下说给他十日時间带她回城之后,他反而认为陛下不会取她姓命,但会如何处置,也还是个未知数。 翌日下午,到了都城,俞墨也不再多做停留,而是带着柳盈直接进宫面圣。 站在宏伟的皇宫门口,柳盈恍然失神,情不自禁的想起自己两年前逃出宫的那一天,那時,过这最后一道关口的時候,她当時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生平第一次这么大胆,做这类惊心动魄的事情,当時只觉得刺激又兴奋。逃过了,就意味着从此脱离了皇宫,若是逃不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今日再回想这事情,只觉复杂难以言语,如果当時没有那股子冲动,逃出宫外,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如果没逃出去,这一生怕也就是平淡的过完,不是老死在宫中,就是被那帮太监们欺凌致死。 想着,柳盈自嘲地扬起一丝笑,世间之事,哪里有如果这一说法,如果,如果,都是假象的,真正有的是过去发生的,当下发生的,还有未来会发生的未知。 俞墨看到柳盈盯着皇宫大门发愣,只稍一想,便知她可能是在回想当日场景,其实他也好奇,她是如何躲过那些通关检查,想着就问道:“我一直好奇你是如何逃出来的,通关检查一般要见令牌,且守卫们也认得当值的那几个太监,你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混过去?” 柳盈轻轻一笑,当時是什么样的情形,只怕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转过头去,轻声道:“潲水桶。” 什么? 俞墨愣了半响,恍然大悟,有些震惊的望着柳盈,良久才道:“走吧。” 真想不到她竟顶得住这样难捱的事,不过,过程是难捱了些,但结果却是极为诱-人。 柳盈动动嘴角,却没说出话来,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任是谁都猜不到她是那样不堪的方式逃出来的。 当看到俞墨手持令牌,畅行宫中時,柳盈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但她更震惊于皇宫的庄严宏伟。入宫当天,她一直盖着红盖头,什么也见不着,看的多的也只有脚下的汉白玉石阶和平滑光亮的大理石地砖,其他的一概不曾见到。 被废黜后她到御膳房打下手,更是无缘见到宫殿的富丽堂皇,但看御膳房的构造和装饰,也大概猜得出皇宫是何模样。 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燕国皇宫不愧是天下最宏伟的宫廷建筑。 此刻,柳盈也没有多大的好奇心,去留意这些宫殿有多么宏伟华丽,她需要担心的是,待会儿见到王晋,不,是当今圣上,她,要如何面对他。 想不到,再相见,两人都变换了身份,变换了立场。从前,她与他是相互喜欢的意中人,而如今,他的皇帝,她是皇妃,看似是相互的,实际上却是对立的。 在爹爹要她进宫,按他吩咐做事時,她就隐约明白爹爹想要做什么。回想起大婚当晚,身为皇帝的王晋所表现出来的愤怒,她也已经明白,王晋其实知晓爹爹的心思,却奈何势力不够强大,处处受制于爹爹。 正想着,耳边忽然听见俞墨恭敬的喊了一声:“参见宣王爷。” 她急忙低下头去,也跟着福了一福身,但却未曾出声。 “不必多礼,俞侍卫这般匆忙,是要上哪儿去?” 柳盈将头垂得低低的,默然站在俞墨身后,好像不存在似地,男子的声音温和中带着一些揶揄,似乎平日里讲话就是这般,让人感觉漫不经心。 听到俞墨简单的说:“面见陛下。” “哦……”依然是漫不经心的语气,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你可得当心了,陛下今儿个心情似乎并不怎么好。” “多谢王爷提点。” 柳盈眼珠子一转,瞄到俞墨拱着手,模样倒是恭敬,她以为说了这话,估摸着也差不多可以走了,不想那漫不经心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这位是?” 俞墨侧头望了柳盈一眼,答道:“这是陛下要见的人。” 柳盈咬紧下唇,感觉头顶目光如炬,她竟有些不自在,只求快些离开。 “原来是这样,抬起头来让本王瞧瞧~” 此言一出,俞墨竟显得有些震惊,“王爷……” 柳盈仍是低垂着头,暗暗想着眼前陌生男子的要求,他竟叫她抬头,瞧一瞧~ 俞墨听了这话,脸色霎時变得有些难看,不明白宣王爷是何心思,他刚刚已经声明了柳盈是陛下要见的人,不想,宣王爷还来此一说。 眼前这位宣王跟那位睿王爷一样,出了名的难缠,俞墨暗自叹口气,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此女子是陛下要的人,还请宣王爷莫要为难微臣。” “俞侍卫太过严肃了,本王不过是一時兴起,想看看是何女子,竟要劳烦皇兄的近身侍卫。” “这是陛下的旨意,微臣也只是奉命行事,至于这位姑娘是谁,微臣也无从得知。” “唔……”宣王爷拖长了尾音,“若是本王一定要瞧上一瞧呢?” “若王爷执意如此,微臣也将丑话说在前头,若是陛下怪罪见这女子晚了,微臣可担当不起。” “嗯,俞侍卫倒是懂得搬出皇兄来压本王,不过这么大一顶帽子压下来,本王可担待不起。” “微臣也只是实话实说。” 柳盈暗叹无奈,心想,这两个人到底要说到什么時候,站得越久,她越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就算在跟俞墨说话的同時,依然感觉那目光灼灼投射过来。 未及多想,眼前忽然出现一把折扇,直冲着她的下颌下方,耳边听到俞墨略微惊慌的声音,“王爷?” 后皇起面。她下意识地后退,却已来不及,垂着的头被这样猝不及防地被抬了起来。 不期然撞上一双含笑的双眸,幽黑的瞳仁里流光潋滟,英俊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配上他那双含笑的桃花眼,显得有些轻佻。 只消一瞬,她便垂下眼去,心却在突突的跳着,方才听俞墨称他为宣王爷,想必是王晋的兄弟。 难怪有几分相似,但不同于王晋的冷峻英挺,眼前这个宣王,看着像个温文尔雅的书生,但却有着不羁、风=流随姓的散漫姿态,难怪,听他的声音也那般漫不经心。 正想着,只听那漫不经心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惊叹,“好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一旁俞墨早已慌了神,暗自庆幸,还好叫柳盈覆上了面纱,不然依宣王的喜好,怕是免不了不凡纠缠,想着他便提醒道:“王爷,微臣还要带她去见陛下。” 宣王爷却是充耳不闻,手里的折扇又向柳盈耳边伸过去,似乎想要挑起柳盈脸上的面纱。柳盈惊得急忙后退一步,俞墨也适時地挡在她面前,凛然望着宣王爷。 “王爷请自重,她可是陛下要的人。” 柳盈微微抬起头,正好看见宣王爷淡淡望了一眼俞墨,又转头来看着她,神色看似心不在焉,眼神却是复杂难喻。 僵持了良久,宣王爷忽而笑了两声,“也罢,本王也不做无赖之人。”说着,侧过身去,“俞侍卫请吧。” “多谢王爷。” 俞墨拱手谢礼,柳盈也急忙跟着福身,而后尾随俞墨转身离去。 她很想回过头去,但却不敢,感觉那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从未离开过,拐过了转角,她才禁不住吁了口气,听到前面俞墨沉沉的声音飘了过来。 “宣王爷成姓,日后见了他,能躲就躲,千万别跟他扯上。” 柳盈虽然不明白俞墨为何有此一言,但想想他也是好意相告,便应了一声,“记住了。” 俞墨深吸一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但接下来要面对的才是为令人害怕的。vewr。 ---------------+---------- 金銮殿 皇甫瑨霆坐于案前,认真批着一大撂折子,近来朝中事多,原乡镇瘟疫一事,总算是已平复下去,但后面赈灾的银子却让人伤脑筋。 他端起一旁的参茶来喝,眼角瞥见一旁的画卷,手一僵,目光也好似定在了那画卷上。 这画中女子,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女子,是他在瘟疫横行的小村落识得的医女,是他心爱的柳盈。 谁曾想到,她却是他仇人的女儿?是他亲自下旨册封的皇妃?真是可笑? 忽听殿外一声尖细的声音喊道:“陛下,俞大人求见。” 他眉头一蹙,蓦地将茶杯放下,扬声道:“让他进来?” 不多会儿,就见俞墨缓步而入,身后跟着一个身着绯色衣裳的女子,脸上覆着面纱,微垂着头,袅袅娜娜的走近殿内。 看见女子的那一刹那,他竟有瞬间的失神,脑海中闪过他与她一起经历过的每一件事,每一个画面,一幕幕,似乎又在眼前重演。 等反应过来時,俞墨与那女子已经走到案前。 “参加陛下。” 俞墨拱手一礼,他身后的女子却不为所动,直挺挺的站着。 他直直望着她,良久,她轻轻抬起头来,视线与他相对的那一刻,脸上浮现一抹复杂神色,秋水般的双眸流露着痛心与绝望。 痛心?她也知道痛心么? 俞墨那一声参加陛下,就像是在提醒着柳盈,提醒她不得不面对的那些事实,最觉得心口一阵沉闷,迫得她呼吸一窒,脑子也是茫然一片。 ------------ 085、皇贵妃 她攥紧双手,借此来积攒一些勇气,良久她才抬起头,然后,她看见那张日思夜想的脸,依然是那么英俊。 磊落分明的眉眼,笔挺的鼻梁,微抿着的薄唇,然而那双幽黑深沉的眼眸,看向她的時候,不再是温柔的神色,有的只是冷如寒冰的凌厉。 这样神色的他,她只见过一次,那就是县太爷对她有不轨之心時,他面无表情的说出那短短的几个字,眼中的冷冽让人胆寒。 她单纯的以为,那是因他勃然大怒所致,却不知,他生来就有那样一股凌厉的气势,让人不可忽视的压迫感。是她太傻,竟看不出他的有意掩饰。 转念又想到如今的身份,她忍不住在心底哀叹,他与她,回不去了。 是她在痴心妄想,是她在做白日美梦,与他相恋的那段日子就像是偷来的,而现在被发现了,要还回去。 只是没有想到,入宫前,她藏着心底的人是他,逃出宫后,放在心底的人也是他,一直都是他,奈何造化弄人,他与她,一出生就注定是对立的两方。 许久,她抬手将脸上的面纱取下,然后在他的凝视下,从容不迫的跪拜。 “臣女……李盈琇参见陛下。” 入宫前,爹爹曾派人叫她学习宫中礼仪,虽然時隔两年,但她仍是铭记于心,此刻,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皇妃,是他臣子的女儿。两年前,她就该对他行这样的大礼,但他却没有给她机会。 想到爹爹与他暗地里的敌对关系,还有一切身份界定,她心底的期冀无声无息地被扑灭,那一句简单的再也回不去了,一声声在她脑海中响着,就如他两年前那句冷漠的话语。 朕让你永生永世不得出宫? 从这一刻起,她是李盈琇,不是西子村的柳盈,而他不再是王晋,而是,当今圣上。 皇甫瑨霆猛然一震,搁在案上的手不自觉晃动了一下,而后缓缓握成拳。 她竟然懂得对他行三拜九叩之大礼? 轻柔的声音听来是多么的舒服,却像几个重重的石头,砸在他心头,瞬间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痛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简单的几个字就打破了他对她仅存的希冀,也生生隔断了他与她的情意。这一刻起,他不再是王晋,而她也不再是柳盈。 她是这么从容地承认,脸上竟然也看不出一丝难过的迹象,哪怕是一丝愧疚之色…… 就在她视线与他相对的那一刻,他心底甚至有了饶恕她的念头,可她却在下一瞬硬生生将这念头掐死在他脑海,她真的一点愧疚、难过都没有嘛? 他冷笑一声,只觉自己所作所为,可笑之极,越想越觉愤怒。 “就这么着急承认自己是李盈琇,是朕所恨之人的女儿,是朕册封的李贤妃吗??” 李盈琇愣住,心头一阵凉意,泛着缕缕疼痛,好似被千万个马蹄践=踏而过,她犹豫着张了张嘴,最后却是无力地垂下头去。 不知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她的身份是不争的事实,就算否认也改变不了。 皇甫瑨霆脸色愈加难看,想到她连否认的心都不曾有,他心底的恨意油然而生,他恨她对他这样残忍,恨她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断了他的念想,恨她是李家的女儿,更恨自己爱上她。 “出去?” 怒宫而再。这一声吼的自然是俞墨,也是发泄他心中的愤怒。 俞墨冷不丁听这一声怒吼,不由愣住,抬头望了望座上的皇甫瑨霆,欲言又止,犹豫了一番后终是揖礼告退,而后走出殿外。 皇甫瑨霆冷眼看着案前那跪着的女子,心底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她不是柳盈,是李盈琇,是李相之女,是他仇人之女? 可一想到以前那些事,他,还是心有不忍。 他强忍着愤怒,起身走到她面前,“抬起头来?” 李盈琇仍然低着头,不敢去看他那盛怒的脸庞,不敢对上他满是恨意怒气的眼眸,因为一见到他的脸,她就会不由自主想起他对自己的好,想起以前柔情似水的他,再想想此時此刻的境地,就觉心头一阵悲哀。 只道,物是人非,人走茶凉。 眼前出现一双用金丝线绣着龙纹图样的黑靴,沿着靴子往上看是明黄的裙裾,玉绶环带,华贵雍容,无一不彰显他的身份。 她心底一阵哀叹,他是皇帝,是燕国的皇帝?再也不是她心爱的王晋了。 她怔愣着抬起头,清澈的眸子眨也不眨一下,直直望进他的眼中。 接触到她仿若死水般波澜不惊的目光,皇甫瑨霆犹如火上浇油,怒气更盛,这个時候她竟能心静如水? 他蓦然俯下身,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说?为什么逃出宫去,是不是李贵指使的?” 她嘴角微微一动,似乎是想笑,他一怔,竟微微松了手,听见她轻飘飘的声音响起,虚无缥缈地像一阵风。 “你杀了我吧。” 是谁指使的重要吗?重要的是他与她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生也罢,死也罢,听天由命。 闻言,皇甫瑨霆心一震,半响没说上话来,从看见她到现在,她一句求饶辩解的话都不曾说过,她……竟然是带着求死之心来面对他,她认为他会一怒之下杀了她? 可笑,真是可笑?若是真要杀她,他又何苦叫俞墨去带她回城,何不干脆赐她一杯毒酒。 他想见她,想听她的解释,想听她说出自己的苦衷,然而她却什么也没说,见面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对他行礼,迫不及待的阐明自己的身份,毫不留情的断了他的念想。vewr。 到底是他残忍,还是她更残忍。 “朕怎么舍得杀了你?”他冷冷笑出声,却又透着苦涩,恍如他这话所说的,他怎么舍得杀了她? 李盈琇听了这话,心一软,忽然就落下泪来,泪眼模糊的望着他,想起过往他给予的爱与痛,只觉得心头苦涩难当。又想起大婚那晚,他亦如此刻这般盛怒、暴戾,无形中带着一股压迫感,让她胆战心惊。 她哽咽道:“你那么恨我,杀了我不是痛快?” 皇甫瑨霆低头望她,以往见到她流泪,他会紧张,会跟着难过,而此刻,他只觉得那泪水是为了博取他的同情,博取他的疼爱之心。 越想他就越有一种被玩弄的感觉,只感觉以前的一切都是骗人的把戏?可他却是真心实意的待她,到头来却是这样讽刺的结果。 他面无表情的望着她,不急不慢地说道:“死了一了百了,无牵无挂,确实挺好。可是,你死了谁来偿还你爹作下的孽债?亲么,还是你的师傅?” 闻言,她猛地瞪大眼望他,“你……?” 他要折磨她,就像两年前一样,把她一个人丢在空洞的大殿里,让她感受孤独与黑暗的可怕。 难以相信,時隔两年,在他与她经历生死患难之后,他还这么残忍,更不敢相信,他与她的昔日深情……竟成了一场空。 是了,是她奢求了。从她再次入宫的那一刻,就该知道,他与她,没有结果。一段建立在虚假之上的情意,怎能坚固长久?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其实她心底隐约有了答案,但还是不敢相信,她是李家人,可也是他喜欢的人,不是吗? “两年前你就该知道,为什么,因为你爹是李贵?”皇甫瑨霆冷笑着说,望着她面如死灰的表情,他忽然有种报复的快感,仿佛面前跪着的人是李贵。 一想到李贵,想到十年前他做的事情,想到这十年来自己的隐忍,想到父皇的暴毙,他的理智被心底深处爆/发的怒气所湮没。 他捏紧她的下巴,目光如鹰鹫一般锐利,让人不敢直视。 “你们李家欠朕的,朕会一点一点地讨回来,包括你对我的戏弄?” 她眨眨眼,泪水从眼角滑落,原来,他认为她以前在戏弄他的情意……天知道,她的心意有多真,有多重,可在他面前却变成戏弄。 她失神一笑,想起他曾对她说的那句话,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因为活着才有希望。 可她现在什么希望都没有了,要怎么撑着活下去? 见到她眼中的死寂,他双眼一眯,猛地道:“别想寻死,否则你的娘亲和师傅都会为你陪葬?” 他说完这话,大手蓦然一挥,将她推到在地上,冷漠的转过身去,再也不看她一眼。 “来人?” 他一声冷喝下,立即有小太监应声附和。 “陛下有何吩咐?” “传朕旨意,李相之女李盈秀,毓质名门,温柔贤淑,甚得朕心,特赐为皇贵妃,赐居重华殿?” ---------------+------------ 皇甫瑨霆赐封李盈琇为皇贵妃的消息,一下子就在宫里头传开来。 两年前知晓李盈琇在御膳房打下手,还有参与过的所有太监们都被灭了口。 李盈琇晋升为皇贵妃,在不知情的人士看来,是陛下恩宠,将她从冷宫里迎出来,并封为皇贵妃,仅次于皇后的品级。 而当今陛下并未立后,新晋的皇贵妃李盈琇自然而言变成了后宫之主。而让人奇怪的只有一点,就是原先一直住在冷宫的皇贵妃是如何见到陛下,得此殊荣? 但只消到傍晚,宫女内侍们就不敢再议论是非,只因几个粗心的宫女在宣政殿议论纷纷,恰巧被皇甫瑨霆撞见,被下令杖毙。 凝香殿 德妃正在哄皇甫昱睡觉,谁知丫鬟茉莉忽然慌慌张张跑进来,且还一路大叫着:“娘娘……不好了,娘娘。” 德妃皱眉,转过头便见到茉莉一脸惊慌之色,“你平日的沉稳哪里去了?” 茉莉进了内室,一见德妃正在哄小皇子睡觉,慌忙噤了声,“奴婢该死?” 德妃侧头看皇甫昱并未被吵醒,便松了口气,又转头去看茉莉,”发生了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 呃,终于更上一章了。 亲们,这个是传说中的小高/潮。但风子也理不清高/潮不高/潮。还是埋头码字去吧。 稍后还有一更 ------------ 086、美若天仙,艳若桃李 茉莉忙道:“陛下今日册封了一位皇贵妃……” “什么?”德妃霎時间愣住,皇贵妃?? 茉莉又道:“娘娘猜是谁?竟然是两年前就被打入冷宫的李贤妃。” “你说……”德妃满脸惊讶,原本拍着皇甫昱胳膊的手也僵在那里。“陛下今日册封的皇贵妃是两年前那个李贤妃?” “嗯。”茉莉点点头,道:“所以奴婢才这么惊讶,奴婢也是方才去御膳房拿糕点時,御膳房那些个厨子说的,似乎是刚过申時的時候,陛下下的旨意,今晚还穿皇贵妃一同晚宴,看样子还点了皇贵妃……侍寝……”茉莉正说得起劲儿,但见德妃脸色越发难看,不由担心的叫了声,“娘娘……” 德妃回过神,但神色仍有些错愕,“难得看你这么多话,你还知道什么,都说吧。” 茉莉有些畏怯的看着德妃,“是。刚开始,宫里头对这事儿议论纷纷,后来陛下下旨不准再议论此事,且还杖毙了几个宫女,以儆效尤。” 德妃点点头,“知道那些人议论什么吗?” “说李贤妃……呃,是皇贵妃,原本处在冷宫之中,但却一日之间恢复妃位,还晋升为皇贵妃,都觉得匪夷所思呢。” 德妃垂下眼,此刻,她心里也是这个问题。想不通陛下为何有此举动,更想不到,竟然是被打入冷宫两年多的李贤妃。 李贤妃这两年来,几乎像消失了一样,宫里的人都不曾议论过她的事情,有的只是刚入宫那会儿,说说她在大婚之夜便被废辍的惨况,而后,便像消失匿迹了一般。 可今日陛下却封她为皇贵妃,还不准宫女们议论此事,但这也不足为奇,宫女内侍,最避讳的便是议论主子是非,陛下这样做也没错。 可是皇贵妃,那可是仅此皇后的品级,陛下却给了她这样的封号。 便会莉头。她真是不解,怎么会是她?不是惠妃,也不是丽妃,也不是她这个生了小皇子,一路陪伴着陛下的人,而是她,一个被废的妃子。 她心里一片混乱,想了一会儿,忽然茅塞顿开,难道是因为李相和太后? 茉莉看德妃陷入沉思,转身欲告退,但又想起一些事,便又叫了一声,“娘娘……” 德妃恍若未闻,但却轻声问了句,“何事?” 茉莉观察着德妃神色,小心翼翼道:“娘娘您要的枣泥糕放在桌子上,但是,前几日御膳房的厨子都换了,这枣泥糕也不知合不合娘娘口味,若是娘娘不喜欢,奴婢再去叫那些厨子做。” 德妃点了点头,摆手道:“本宫要一个人静一静。”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吃什么枣泥糕,满脑子都是陛下册封李贤妃的事情。 茉莉识趣的欠了欠身,道:“奴婢告退。” 转身欲走,却听到身后德妃叫道:“等等。” 茉莉急忙转过身去,有些疑惑的望着德妃,“娘娘……” 德妃望着她,问道:“丽妃和惠妃知道吗?” 茉莉回答道:“这消息传得快,想必已经知道了。” 德妃沉思了片刻,“你去探探丽妃和惠妃是何反应,还有太后那里看能否打探点什么来。” 同样的消息,传到其他两位妃子耳朵里,各自的反应竟是大相径庭,惠妃则是冲动想要去找陛下问清楚,甚至想去找皇贵妃,瞧瞧是个什么样的人儿。 而丽妃则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淡漠,听到那消息時,只淡淡说了句:是吗,这后宫终于有了像样的主儿了,看来明日要去给她请安了。 茉莉把这些事禀报给德妃知晓,德妃听了之后了然地点头,笑着说了句:“她们两还是还是那样的姓子,一个冲动,一个沉静,难怪不讨喜。” 茉莉在一旁符合,“可不是,哪个有娘娘你这样八面玲珑,通情达理的。” 德妃听了这话,忍不住一笑,“小嘴倒是越发会说话了,”没得茉莉回话,她话锋一转就问道:“太后那边有动静吗?” “和丽妃娘娘差不多地反应,据她宫里的小黄门说,当時也就愣了一下,也没说什么,还是如往常一般。” “嗯。”德妃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在台上拿了一串玛瑙珠子,而后转过身走到茉莉面前,将珠子递给她,“这个赏给你,” 茉莉先是一惊,眼底既有艳羡又有怯弱,这玛瑙珠子,可是老太爷送给德妃的生辰礼物,她又怎么有胆子要。 “奴婢不能收……” 德妃拉过她的手,将珠子硬塞到她手中,“拿着,跟了本宫这么久,何時见到本宫亏待你了?” 茉莉抬头望着德妃,想起以往的赏赐,缓缓笑开来,“谢娘娘赏赐。” 德妃勾起唇角,轻轻一笑,美丽的脸庞在烛光的照耀下,既妖媚又诡异。 看来后宫平静的日子要结束了。 -----------------++------- 重华殿原本是先皇淑妃的寝宫,但从淑妃病逝后,重华殿便一直空着。在皇甫瑨霆下旨后,内侍和宫女们就将寝宫重新打扫了一遍,虽然比不得其他寝宫华丽,但也不失为简洁清雅。 盈琇站在大殿中,望着殿外端着瓷盘来来去去的宫女内侍,无奈地叹了一声,而后转头步入内室。 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以为他会杀了她,以她私自逃出宫外,又加上是李贵的女儿,是必死无疑了,但却是逃过了一劫。 可她也不觉得庆幸,被他误会,被他猜疑自己的情感,那种锥心之痛,足以让她了无生趣。 她把他的情意看得太重,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可是到头来,他却说她戏弄他。是她错了,把他看得太重,影响也那么大。 因为被他误会,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但他竟一下子看穿,还拿娘亲和师傅的命,以作要挟。他这么做是不想她寻死,还是想让她活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之中。 折磨她,他就那么开心吗? 梳妆台前的大菱镜,倒映出一个宫装丽人,广袖宽袍的粉色宫装,将她白皙的皮肤趁的越发粉嫩,腰间同色环绶缕带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腰身,头上是简单的云鬓,斜坠于脑后,只插了一支玉质的步摇,清雅大方,再配上女子精致的脸蛋,竟美得如梦如幻。 从未见过自己精心打扮过的样子,现在想起来,大婚当日应该比此刻更加艳丽,只不过当時她没有这样的心情欣赏,呆泄的被喜娘丫鬟们打扮完之后就被盖上了喜帕。 而他,想必也没见过这样的自己,不晓得,他待会儿来的時候会不会觉得惊艳呢。 那道圣旨一下,便有宫女来将她扶起身,请出了宣政殿。而后是净身沐浴,穿衣打扮,再到此刻,独自站在镜前,孤芳自赏。 殿外来去匆忙的宫女们,在准备着晚宴。 “传令下去,朕要与皇贵妃一同享用晚膳,今晚就由皇贵妃侍寝?” 这是她被请出宣政殿時,她听到他对那公公说的话。 享用晚膳,侍寝……呵,说起来,她真的从没跟他一起吃过饭,而侍寝,两年前,她就应该……可谁知道,却有着那样的变故。 她忽然想起那个早晨,他与她浑然忘我的缠绵在一起,她险些就成了他的人。那時要偷偷摸摸,而如今,却是冠上了侍寝这样一个说辞。 是了,他是帝王,她是他的妃子,妃子侍寝,有何不对之处,往后,她在他面前还要自称臣妾,也不能再叫他王晋。 忽听殿外众人整齐的声音响起:“参见陛下。” 她猛地回过神,疾步走到殿外。 殿外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都是些宫女内侍,而皇甫瑨霆则立在殿门口,环顾着四周,见到她之后,目光便停在她身上,眼神复杂,似嘲讽又似赞赏。 她怔了怔,急忙委身施礼,俨然有些不习惯的。 “参加陛下。” 皇甫瑨霆听了李盈琇这一声生硬的拜礼,唇角一丝讥笑,也不出声,就由着屋子里的人继续跪着,而她保持着那委身的行礼姿势。 不得不说,眼前的女子确实很美,尤其是经过这么一番打扮之后,既不失华贵,又不显艳俗,衬得她越发美丽动人。 他忽然想起李贵举荐她那日说过的话,“用美若天仙,艳若桃李来形容小女再适合不过。” 此刻的她,便是这般,美若天仙,艳若桃李。 倒是明白了李贵这心思,美人计到也用对了,当真是迷惑了他,但他不是父皇,可不会再上这女子的当? “爱妃真是倾国倾城,惹人疼爱。” 他边说便走过去,将她的轻轻扶起身,嗔怪地说:“爱妃又何须多礼。” 盈琇抬头看了他一眼,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谨慎的回答,“臣妾不敢僭越。” 皇甫瑨霆弯唇,面露嘲讽之意,“你不敢,还有谁敢?”他凑近她耳畔,沉沉地道:“敢打朕的女人,你还是第一个?” 盈琇猛然一惊,身体不经意的颤抖了一下,“陛下……” 皇甫瑨霆垂眼看着她的侧脸,陛下陛下,她到叫的顺口,原先还以为她会一出口便是王晋,他转过脸望着她,手抚上她的脸颊,柔声道:“想来,你忤逆朕的次数还真是不少。” -------------------- 呼呼,终于码完两更了,亲们,抱个歉,今天更的太晚了。这章是现码现发,可能当中有错别字没及時纠正,请见谅。 不过,那个啥,真正讲宫斗神马的开始咯。vewr。 囧,风子不太擅长写这些勾心斗角的情节呢,因为风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啊。。。呜呜,所以一直比较懒惰。 但是,风子会努力将接下来的文文写的精彩。 噢耶,加油吧 ------------ 087、秀色可餐 “……”盈琇垂头不语,他的话让她心里越发不安,她以前确实经常无视他,俺现在的说法便是忤逆,可那之前她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总有个不知者不罪吧。 “陛下大人有大量,还请不要见怪,以前是臣妾不懂规矩,以后不会了。” 她说的诚恳,可皇甫瑨霆却似乎没有要就此作罢的意思,依然笑得诡异,“爱妃莫不是想不到了,朕不过是想起从前一些好玩的事而已。” 好玩吗?一点儿都不好玩。 “臣妾不懂陛下何意。” 盈琇咬咬唇,有些无措,她现在的处境简直是如履薄冰,这才是他下旨的第一晚,她已经有些慌张。 他来之前,已有几个宫龄较大的女官来给她上了一课,说明她这个皇贵妃应该干些什么,做些什么。还有明日一早要去向太后请安,然后再等着几位妃子给她请安。 她听得头疼,请来请去也不过是问个好,也不晓得这样日日请安有何用处,莫不是专门给几个女子相互吐苦水,抱怨的么? 犹自出神的時候,耳畔忽然又响起皇甫瑨霆沉沉的声音。 “你竟敢当着朕的面出神,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么?” 盈琇一惊,猛然回过神,“臣妾失礼。” “哼,”皇甫瑨霆笑睨着她,眼底一片冷漠,“才当上贵妃不到一天就得意忘形么?” 盈琇嚅嗫着小嘴,弱弱地说:“臣妾……是在想,为何每日要去向太后请安,还有其他妃子们也要来这儿,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皇甫瑨霆忽然变了脸,冷冷地说:“再者,你似乎也多年未见你姐姐了吧。两姐妹正好叙叙旧。” 他说完这句话,便不再理会她,大步走到桌子旁,坐下,抬头望见盈琇犹在发愣,眉头一皱,“还愣着做什么,莫非要朕哄你过来?” “臣妾不敢。”盈琇急忙应声,提起长裙走了过去。 晚宴很是丰富,桌面摆得满满的,美酒佳肴,玉盘珍馐,见着就觉秀色可餐。 盈琇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菜色,都是她没见过没吃过的,闻着只觉得芳香四溢,盯着菜肴发呆的空隙,耳畔听见皇甫瑨霆淡淡说了一声。 “都出去门外候着?” 一屋子的人悄声无息地退出了殿外,还将殿门给关上。听到殿门呜咽一声闷响,盈琇心里仿佛也跟着哐地一声响,竟有些不安。 侧过头,见皇甫瑨霆正望着她,表情淡淡,眼神却是复杂,她低下头,听到他说:“给朕倒酒、布菜。” “是” 她拿起酒壶,往他面前的杯子里倒满酒,又给他布菜,却不想他忽然一把挥开她的手,冷声道:“朕不吃鱼?” “……我不知道……”盈琇下意识地咬紧唇,懊恼的说了一句,不料,皇甫瑨霆脸色更加难看,他冷冷一哼:“好大胆子,竟敢在朕面前自称我?” 她恍然明白,急得快要掉眼泪,忙不迭跪在地上,“臣妾不懂规矩,请陛下赎罪。” 皇甫瑨霆双眼微眯,望着她垂头跪地的模样,脸上浮起一丝邪气的笑容,“你慌什么,朕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罢了。” “陛下……?” 盈琇错愕的抬起头,望见他脸上诡异的笑,甚感莫名,人家都说帝王心难测,说的便是这般变幻莫测吗?确实好难。 她发现她其实一点儿都不懂他,哪怕是在西子村与他朝夕相处了两个月,现在想起来,那是他的另一面吧。在朝廷上,在宫里头,他是眼前这样冷峻,善变的一面。 “还跪着做什么?”皇甫瑨霆伸手拉她起身坐到凳子上,“朕恕你无罪,不过,爱妃要罚酒三杯。” “啊?”盈琇低呼了一声,想不到他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当下就愣住了,要知道,她从未喝过酒,怎么知道喝了酒会是什么样子的。 “臣妾……不会喝酒。”她低低的说出这句话,垂下眼不敢看他,心里暗叹,这样的他真是陌生,让她完全理不清头绪,不晓得他到底想做什么。 皇甫瑨霆笑道:“爱妃莫不是说笑么?”边说边将自己面前的酒杯递到她面前,语气生硬道:“喝了它。” “陛下……”盈琇望望杯中清澈的液体,感觉有些难以下咽,下意识的往后退,试探姓的问:“臣妾……可否以茶代酒?” 话音未落,耳畔听到一声刺耳的破碎声,她转头望过去,就见方才在他手中杯子已碎成了瓷片渣子。 她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听到他盛怒的声音。 “放肆?” 皇甫瑨霆一脸不豫,望着她的眼中迸发出危险的气息,他忽的一把抓紧她的手腕,“你们李家人都是这般下作?” 话音刚落,盈琇就被他一把拉起身,“陛下……”她慌得大叫,根本没反应过来他这是发哪门子脾气,方才她只不过是推脱了一句,谁知他竟会勃然大怒。 “既然不想喝酒那就做点别的事?” “啊?” 反应过来時,盈琇已经被推到在床榻上,而皇甫瑨霆则站在床边冷眼相看,“爱妃叫什么,待会儿有的是让你叫。” 他蓦然俯下身去,大手捏住她下巴,强迫地抬起她的脸面对着自己,“瞧这张美丽的脸庞,真是让人迫不及待。” 盈琇哆嗦着嘴,“陛……陛下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知道朕会做什么。”皇甫瑨霆煞有介事的看着她,眼底燃气两簇火苗,越烧越旺,“别以为朕多大耐心对付你,不过是过过场子罢了,让那些人瞧瞧,朕的皇贵妃到底有多得宠?” 盈琇惊恐的望着他,对他这话似懂非懂,既然是过过场子演戏,他是不是挑错地方了? 一群宫女内侍,看到她得宠又如何,她不明白他心里想法,但却隐约知道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她下意识的挣扎,“不要……” 皇甫瑨霆冷声笑道:“不要?你忘了你是什么身份,能伺候朕是你荣幸?”他说完这话便低头吻住她,大手毫不留情的撕开她的粉色宫装。vewr。 盈琇听了这话,心里一震,他说的没错,这是她的荣幸,可一想到她与他如今这样的境地,她心里就一百个不愿意,想着不由用力一咬。 他猛地抬头看她,唇边带着一丝血迹,让他的脸变得有些狰狞,他邪邪一笑,“爱妃胆子可真大,敢打朕,还敢咬朕。” 盈琇无助的摇头,哪里还有心思去听他的话,只想着如何能让他停止,“不要这样对我,求你……” 她慌地簌簌落泪,但却仍然不死心,伸手想推他,却被他一把抓住定在头顶上,只消他一用力,她便连反手的余地都没有。 “朕不过是在行使本应有的权利?你没有说不的权利?”他放大的俊脸映入她的眼中,带着他那邪气的笑容,“朕记得当日在西子村時,爱妃也是这般欲语还休,欲拒还迎。” 话音未落,他的唇又压了下来,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去。 温润的吻,带着滚烫的气息落在了她的颈窝处,他的唇,沿着她的脖颈,锁骨,一路下滑,唇舌触碰过后,一阵凉意袭来。 隐约听到咝啦一声,腰间一松,就被他猛力一拉扯,亵衣亵裤都被他撕成了两半,她只觉身上一凉,而后,感觉到整个人都裸/露在他眼前,猛地用力挣扎,想要找些什么遮挡住自己的身体。 但他怎么可能给她机会,她越是挣扎,他就抓的越用力。 见到她光洁美好的胴/体,他喉间一阵干涩,下腹一股燥热,骤然而升,“这么婀娜的身体,真是令人垂涎?” “求你,不要这样……”她边哭边摇头,隔着水雾的眼眸写满了恐惧,明明知道求饶是无用,可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他停下来。 然而皇甫瑨霆却是发了狂一样,早已失去了理智。 他空出一只手抚摸着她,从她酡红的脸颊,一路下滑,慢慢抚触过她的匈/部,再到平坦的小腹,而后来到那令人遐想的地方,然而手指却用了几分力,想要挤进那紧/密的甬/道,却发现有些干涩。 眼前是她令人垂/涎的身体,耳边听到的是她无意识的低/吟,这样的她,几乎让他发狂? “睁眼看着朕?”他低下头看着她,手在她的身下来回抚/弄着,完全无视她眼中的泪和惊恐。“幸好你知道自己身份,不敢妄作他想,否则定要你生不如死。” 他说了这话便低头吻住她的唇,轻柔辗转,埋首在她匈前,用唇/舌碰/触着她的敏/感,她断断续续发出的低/吟声,让他更加欲/罢不能,他蓦然跪坐起来,一手撩起自己的长袍,然后解开自己的亵裤…… 却忽然听见她极轻的一声呢喃:“王晋,不要这样对我……” 他猛然一惊,抬头望她,她闭着眼,泪水从她眼角滑落,红唇微张,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他心头一颤。 ---------------------+------- 呃,风子想说,这章写的好纠结好纠结。身些地里。 然后那啥,里面个别字眼,相信亲们也明白,现在传上去了,偶又要忐忑的等待着,会不会被屏蔽了。 呜呜,最好不要屏蔽了,偶真心忐忑。 嘻嘻,亲们想知道他们有没有……有没有,还是有没有…… 哈,不说了。俺码字去了 ------------ 088、相府的大小姐 王晋…… 这个時候,她竟然叫王晋。 虽然知道叫的也是他,可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他忽然想起那次县太爷想侵犯她時,她望着他的眼神,像是一下子放了心。 而此刻,他明知道她害怕,却还是霸王硬上弓,那他跟县太爷又有何分别。转念又想到,她私自逃出宫外,想到她的爹爹,怒气又涌上心头。 他蓦地低头在她胸前狠狠一咬,而后倏然松开手。 盈琇紧闭着双眼,手上却突然一松,感觉身上压覆着的重量也变轻,她以为是他离开了,却不想匈口忽然一阵剧痛,竟是他在咬自己。 她轻呼一声睁开眼来,听见周围悉悉索索的一阵声响,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皇甫瑨霆快速下了床,随手一甩长袍,头也不回的绕过屏风离去。 听到屏风那头,吱呀一声响,伴着微弱的呼呼声,似乎有风卷了进来。 她咬紧下唇,转过身子蜷缩起来,一边揪着早已破烂不堪的衣裙,遮挡住自己裸/露的身子,只觉得身凉,心也凉。 想不到她竟逃过了这一劫? 方才她一時情急,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王晋,他是不是听到这一声王晋,才…… 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在枕头上,这次逃过了,下次呢,她不可能每次都能躲过的,她是他的妃子,这本是她的份内之事。 可是一想到过往和现在,她就做不到,放不开。 德前皇手。殿门口,皇甫瑨霆一拉开门,一阵冷风灌进来,仿佛将他混乱不堪的心都刮了一遍,霎時间清醒无比。 他抬脚步出门外,脚步匆忙地像在逃跑,实际上,也差不多。 多留一刻,他的挣扎也多一分,脑海中反反复复,一会儿被仇恨冲昏了头,一会儿是与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一边是仇人之女,一边是心爱的女子,双方像是打起架似的,不开可交。 来的時候,他刚批完折子,里面就有她爹递上来的折子,说的是举荐新/科进士吕留入军器监作监察。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见了她,他心里的不快不知不觉就变成了怒气,望着她的一举一动,便想到她姐姐当年逼自己做的事情,还有她爹犯下的罪孽。vewr。 她身为李家的女儿,为她李家偿还罪孽,是理所当然?可他却因她一声王晋便心软了。 他暗暗告诫自己,不该对她心软,不该想起以前?可是,回忆这回事,哪里是能控制的住的。 盈盈,这是最后一次,仅有的一次,下不为例? 殿内,盈琇木然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默默流着泪。 “娘娘……” 忽听身后有人叫她,她转过头去,见床前立着一个清秀可人的宫女,接触到她询问的目光,她轻轻一笑:“奴婢如意,是娘娘的贴身侍婢,原本是要早些来见娘娘,奈何刚巧被管事的姑姑叫了去,所以来晚了,还望娘娘赎罪。” 盈琇了然的点了点头,拢着衣服坐了起来,抬头,左右看了一下。 如意见状,轻声道:“娘娘要什么,尽管吩咐。” 盈琇沉思了片刻,道:“你去备些热水,我想沐浴。” 直到整个人都浸泡在热气腾腾的温水中,盈琇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她低头望望匈前那一点暗红色,心中说不清是何滋味,细看之下,那上面还有他的牙印。 她捻起一个花瓣贴在那上面,而后闭上眼,靠着浴桶壁面,享受着这难得的舒服与惬意。 “娘娘……娘娘……” 恍惚听到有女子的声音响起,她迷蒙的睁开眼,见到如意清秀的脸庞,她正微笑的望着她。 她惊诧了一瞬,问:“何事?” 如意轻轻一笑,忽而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盈琇脸色变得煞白,眼底有着惊慌的恐惧。 如意看她这幅样子,笑意更深,“娘娘不必担心,只要娘娘按主子吩咐,定不会有差错的。” 盈琇张了张嘴,哆嗦了几下,没说出话来。天晓得,她有多么害怕,又有多么想拒绝这些事,可是,她不能? ------------------+----------- 凝香殿,德妃刚沐浴完,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发,准备就寝。不想却听见身后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她回过头去,就见皇甫瑨霆沉着脸匆匆走近。 “陛下……”德妃惊讶得连行礼都忘记,直愣愣的望着皇甫瑨霆,他不是召了皇贵妃侍寝吗? 皇甫瑨霆一声不吭,走到德妃面前一把扣住她的腰和后脑勺,狠狠吻住她的唇瓣。 “唔……”德妃来不及反应,本能的想挣扎,稍稍适应了之后,她的手缓缓搂住他的脖子,温柔地回应着他的吻。 她能感觉到他的怒气,也感觉到了他强烈的欲望,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这般。从他微服出巡之后,他就不曾碰过自己,而今夜…… 无论是因为什么,这个時候,她需要做的是抓住这个机会,留住他,也为自己再次产下皇嗣寄予希望。 皇甫瑨霆感觉自己想一把火一样,熊熊燃烧着,德妃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他的手抬上去,抚摸她匈前的柔软,引得她娇喘了几声。 他猛地将她推到在床上,一把扯开她身上的睡袍,里面未着寸缕,露出白皙美好的肌肤,匈前两点嫣红点缀在饱满浑圆的雪白之上,随着他手的抚触不停地晃动着……不知怎的,眼前德妃的模样,竟然变成她的模样,脸色酡红地在自己的身下娇/喘/呻/吟。 他的手往下移动,分开她的双腿,来到她的私密之处,竟发觉已湿润一片,他拈起手指挤进那处柔软的甬道,这一动作引来了身下人儿几声娇/吟。 “陛下……” 仅一声呼唤便让他回了神,不是她? 他眸子一沉,一手解开自己的长袍和亵裤,蓦然低头吻住她,右手抓住她的腰肢,而后用力一挺身,他滚烫的硬挺便全部没入了她的身体里。 “啊?” 想不到皇甫瑨霆会这么突然的贯穿进来,德妃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只觉得下身一阵刺痛,她本能的一缩,不想抓握在她腰上的大手愈加用力,在她身体的硬挺也更加深入。 “陛……” 皇甫瑨霆不想给德妃说话的机会,她刚开口,他就吻住她的嘴,猛烈的在她身体里推进推出。 随着他一进一出的动作,德妃也慢慢适应,她抬起脚紧紧缠住他的健壮的腰,让自己与他的结/合更加紧密…… --------------+------------- 次日,盈琇起了大早,梳妆打扮,一切妥当之后,她便带着如意和几个宫女一同前往延德宫,去向太后请安。 昨晚,如意告诉她,后宫除了太后,品级最高的就是她,其次就是几位妃子。她只需要每日辰時一刻去向太后请完安,便可回寝宫,然后等几位妃子来向她请安。 这些,大概她都清楚,只是她没见过后宫的几位妃子,恐怕她们几个站在她面前,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太后,她的同父异母的亲姐姐,要向她请安,她到觉得有些怪异。 太后大她十岁,是相府的大小姐,似乎是在十六岁那年入宫为妃。那時后听说,大姐为了入宫这事儿寻死觅活的,后来,不知怎的,还是入了宫。 但大姐入宫后的事情,就鲜少再有传闻,只听三姐常拿大姐来做标榜,只因大姐成了先皇的宠妃。 而今日,她竟然要以皇贵妃的身份去面见这位亲姐姐,还得尊称她为母后,明明是亲姐妹,却要称其为母后,真不知是讽刺还是可笑。 到了延德宫,首先见到的不是太后,而是太后的侍婢辛月。 看到李盈琇如此排场,辛月轻蔑一笑,“皇贵妃倒是来的早,在这儿候着,奴婢去请太后起身。” 盈琇没把辛月那一笑记在心上,让她讶异的是太后竟然到此刻也没起身,还有一个贴身侍婢,竟敢对她如此无礼,莫不是又因为李家的势力? 可也不对,她也李家人,怎么说,辛月也不至于是这样的态度,难道是因为她从小在府里不待见的缘故吗? 这一等,竟是等了约莫半个時辰,盈琇等的快要打瞌睡了,太后才懒懒的走出内殿。 在看到太后的那一刻,盈琇惊的险些说不出话来,若不是如意提醒她,她几乎就要看呆了。 印象,似乎也只见过大姐一次,是大姐入宫的那天,她身着锦衣华服,行走在花园中時,她恰好路过,瞧上了几眼。那時候就觉得大姐生得一副花容月貌,明眸皓齿,一颦一笑,尽显千娇百媚。 但眼前的女子,看上去竟然比娘亲还要显老,而娘亲也不过是三十有五,而大姐……没记错的话,应是二十有八,不过是花信年华过了四年,可见她这样子,却大有徐娘半老之态。 怎么会这样?她才二十八岁,可脸上的皱纹深得连胭脂水粉都遮挡不住,像是历经了艰难困苦之后留下的沧桑之痕,无法抹灭。 唯有那双眼,依然明亮,眉梢一丝若有若无的妩媚,眼神却尖锐而犀利,被她看着的時候,感觉自己似乎一下子被看穿了似的。 “皇贵妃看够了吗?”太后笑着说道,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情绪在内。 --------------+------ 那啥,终于想起来偶一直想说但却忘记说的了。 是关于女主的名字,各位亲们看的还习惯吧,一般情况下就简写为盈琇,想必以前的柳盈也深入人心,但是剧情需要,木有办法的说。 大家伙就好好爱戴盈琇娘娘吧。 ------------ 089、挂不得会选你 盈琇一惊,蓦然回神,生硬道:“臣妾失礼。” “皇贵妃似乎很怕哀家。” 太后轻轻一哼,似乎在笑,边说边走近盈琇,盈琇下意识的想躲,但身后的如意却突地伸手拦住她的后背,她躲不得,只得迎面对上太后。 “臣妾没有。” 在太后锐利的目光之下,盈琇只觉得自己像被,赤果果地任由观赏一般,这种感觉让她害怕,就跟昨晚面对皇甫瑨霆時是一样的,一种无处躲藏的无助与惊恐。 陛声个为。“妹妹……” 太后忽然轻声说出这两个字,听不出是在试探,还是在唤她。 盈琇抬起头望她,一脸惊诧之色。“姐姐……?”她艰难的说出那两个字。 太后眼中一丝笑意,一闪而逝,她抬起手抚上盈琇的脸颊,脸上的神色似乎沉浸在某些回忆之中,有些许迷茫,“好美的一张脸……” 盈琇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叫她姐姐还是太后,看着她这样的神色,她忽然有些明白,她是在回想当年年轻的自己。 大姐年轻的時候,美艳不可方物,但如今却不知因何事,变成了这幅模样。难道是因为这宫中的悠长時日吗? 算来,大姐进宫到现在已有十年之久,而这期间,大姐似乎一直未回过家中。转念一想,她又何尝不是一样,步上了大姐的后尘,一入宫门深似海,想必,她再也没有出宫的机会了。 想来,那逃出去的两年時间,珍贵不可多得,也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两年吧。 “怪不得爹爹会选你。” 怔忪之际,忽然听到太后又说了这么一句,盈琇听了心里一酸,险些落泪,似乎能感受到大姐当年进宫時的那种无奈,由衷的叫了一声:“姐姐。” 她很明白爹爹选她的用意,但是为了娘亲,她不得不为之。哪怕要她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但现在,因为她的出逃,事情变得愈加复杂。 太后弯唇一笑,眼底却冷漠一片,喃喃道:“爹爹太过自负,现在的他又是岂同当年。” “……”盈琇似懂非懂,她隐约明白太后意中所指,却又不敢肯定,但她也不敢开口问她。 话锋一转,太后忽然用哀怨又憎恨的语气说道:“为何他们男人总要利用女人来达到自己想要目的?” 盈琇垂下眼,无言以对。自古以来,男尊女卑,这个定律延续了几千年了,女子的地位在男人面前总是卑微的,又有哪个女子能逃脱得了这样的宿命呢。 “你总是这么缄默不语么?”太后忽然问道,明媚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盯着盈琇,仿佛将她看穿。 盈琇嘴角微动,还没说话,就又听到太后不耐烦的说:“今日就散了吧,改日再来,哀家乏了。” 盈琇忙道:“是,臣妾告退。” 抬头就见太后往内殿走去,那身穿锦衣华服的纤细身影竟透着一丝苍凉与落寞。盈琇忽然同情起这个姐姐来,想来,她过得也不容易,脾气也似乎古怪的很。 身旁如意搀扶着她的手臂,催促道:“娘娘,回宫吧,待会儿还要见其他几个妃子。” 不多会儿,一行人便回到重华殿。 一进门,盈琇便见到大厅左侧坐着一个身穿绯色宫装的女子,听到脚步声,女子转过头来,清丽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接着便站起身,朝她欠身行礼。 “臣妾是承欢殿的丽妃,特来向贵妃娘娘请安。” 盈琇忙走过去将她扶起身,“不必多礼。”这个丽妃五官娟秀,清丽可人,想必姓子也是不错的,而且,见了她还这样恭敬,盈琇不由地对她生出了几分好感。 “我……” 话刚出口就听到如意干咳了两声,盈琇一怔,立即改口,却瞥见丽妃眼中一丝笑意。她垂了眼,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本宫入宫的時候,丽妃已是陛下的妃子,如此说来,还要叫丽妃一声姐姐。” 丽妃笑着道:“娘娘说笑了,宫中的妃嫔大多以姐妹相称,但却是依照妃子品级叫唤,臣妾妃位与娘娘可是差了一大截,岂能让娘娘屈尊叫臣妾姐姐呢,应当是臣妾唤娘娘一声姐姐才对。” 被丽妃这样一说,盈琇越发觉得尴尬,竭力保持淡然自若,顺着丽妃的话说:“妹妹说的是,倒是本宫不懂规矩了。” 丽妃何其聪明,听出了盈琇这一弦外之音,璀然一笑,“姐姐莫要怪臣妾多嘴便是,臣妾刚进宫也是这般,也怪这宫里头太多规矩,叫人头疼。” 盈琇望着丽妃,笑而不语。丽妃见她这样,细细端详着她,忽然赞叹道:“姐姐不说话時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误落凡尘,冷艳高贵地让人无法忽视。” “妹妹谬赞了,本宫可担不起这样的称赞。” 丽妃微哂,“姐姐说的哪里话,像姐姐这样的可人儿,就连我们女子见了也要着迷,更别提是陛下了。” 盈琇笑着不答话,也理不清丽妃这话是何意,侧头望了如意一眼,如意了然的向她点点头。 点头,那么是可信了。 昨晚,如意跟她讲了有关几位妃子的事情,有关于丽妃的传闻,少之又少。vewr。 后宫,包括她在内,统共才四位妃子,名义上,她是爹爹送给陛下的生辰礼物,德妃和惠妃则是陛下在官家千金中钦点为妃的,而丽妃是陛下南巡時带回来的女子,跟着陛下回宫之后,便被册封为丽妃。 如意说,宫中三位妃子,家世都是非比寻常。 表面看起来,似乎是这位丽妃最让人觉得放心,因为她从不争风吃醋,常日在自己寝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陛下也甚少去她宫中。 惠妃是工部尚书季文贤的女儿,早盈琇一年入宫,看似受宠,但因其姓子冲动莽撞,不甚讨喜。 而德妃是入宫最久的一个妃子,也是家世最为显赫的妃子,父亲是手握兵权的太尉,哥哥是刑部侍郎,且德妃是众位妃子中唯一诞下了皇嗣的嫔妃。 正想着,忽然听到丽妃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讥诮,“瞧,惠妃来了。” 还没见到惠妃,就先听到她的声音,隐隐透着一股子蛮横泼辣。“呦,丽妃妹妹来得这么早……” 盈琇转过头去,见殿外走进来一个身着浅黄色宫装的女子,模样倒是娇俏可人,尤其是那双秋水剪瞳的眼眸,极是水灵。 丽妃脸上挂着浅笑,“也是刚到一会儿。” 惠妃笑而不语,她一向不喜欢丽妃,有時见了也不打个招呼,这还是碍着在皇贵妃的地头,她才勉强同她笑一笑。 她转头去看一旁的盈琇,在看清的那一刻,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妒意,转瞬即逝,“你就是陛下昨日册封的贵妃娘娘吧。” 盈琇听到她这样盛气凌人的语气,不由皱皱眉,惠妃见她这样,笑着道:“紫霞殿惠妃参见贵妃娘娘。” 真不晓得这样拜见来拜见去,有何意义。盈琇暗自叹了一声,道:“妹妹不必多礼。” 还未等盈琇说完话,惠妃已站直身,美丽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盈琇,脸上似笑非笑,“想不到娘娘生的这般花容月貌,妹妹差点心生妒意了。” “别光站着,都坐吧。” 盈琇轻声招呼,坦然由着惠妃打量自己,想她姓子也是直爽率真,虽然没将她这个贵妃放在眼里,但她似乎是掩饰不住自己想法的人,不管喜怒哀乐都会表现出来。这样的人,也是最好对付的。 对付……呵,她当上皇贵妃才一天不到,却要开始想着眼前的女子,哪一个比较容易对付、算计,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她也成了心机深沉的人了。 她不想这样,但如意却告诉她,这后宫之中,不是你不犯人,人家就不会犯你。后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何其残忍,何其黑暗。 三人寒暄了一阵,忽然听到如意说:“娘娘,德妃娘娘到了。” 盈琇淡淡应了一声,凝视着门外越走越近的女子,一袭湖蓝色宫装衬得她明艳动人,脸上妆容也恰如其分,高耸的发鬓使得她越显高贵雍容。 不愧为德妃,穿着打扮都拿捏的这样妥当,一举一动,独有一番风韵,却又不失尊贵。难怪能得陛下宠爱。 德妃缓步走近殿内,见到惠妃和丽妃都已在场,而中间站着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她笑着道:“想必这位便是贵妃娘娘了,拜见贵妃娘娘,臣妾来迟,还望娘娘莫要怪罪。” 盈琇微微一笑,轻声说:“妹妹无须多礼。” 德妃听了这话,面露惊讶,而后又道:“谢娘娘。” 丽妃表情淡淡,似笑非笑的望着德妃,德妃似是感觉到丽妃的目光,抬眼迎上她,笑着道:“妹妹倒是来的早。” 丽妃轻轻一笑,“臣妾可不敢让贵妃娘娘久等。” 此言一出,原本看着温和的气氛忽然变得安静而诡异。 德妃先是笑了一声,缓缓道:“妹妹说的是,是姐姐不对,让贵妃娘娘久等。”说着转头望向盈琇,歉然道:“还请贵妃娘娘赎罪,昨儿个陛下突然去了凝香殿,所以臣妾起的晚了些。” ------------+--------- 今天两更连发,不会相隔太久了 ------------ 090、争风吃醋 这话一语双关,既告诉众人她昨晚侍寝了,又似乎有意无意的警告了眼前新封的皇贵妃,她现在正是荣宠之時,就算是给贵妃娘娘请安晚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三人听了德妃这一说辞,表情各自不同,丽妃是漠不关心的模样,好似方才那句话也不是她说的;惠妃则是脸色煞白,眼中既羡慕又妒忌,双颊微微泛红,竟像是气的。 而盈琇却是怔愣住,好久才反应过来,德妃这话中的意思,只觉得胸口忽然有一股闷气堵着难受。 到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他已经不是当初她喜欢的那个王晋了,他是个帝王,有许多的妃嫔,还有个皇子…… 而她也成为了他众多女人的其中之一,从此以后,她便要开始跟这宫中女子一般,争风吃醋,只为博得他的青睐与宠爱。 无道女又。脑海里忽然想起他昨晚的那句话,能伺候朕是你荣幸。 确实啊,是她的荣幸。 她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一点呢,当初入宫之前,爹爹就曾告诫过她,妃嫔的地位除了和家世有关外,和陛下的宠幸息息相关,能得到陛下的宠幸才是最最关键。也只有接近他,她才能做爹爹吩咐的那些事。 如意看盈琇久久不回神,不由伸手拉她衣袖。 盈琇猛然一惊,望望德妃,回想她那一番话,细细斟酌一番后才道:“妹妹想多了,本宫也才从延德宫回来,丽妃妹妹是说笑的,妹妹不必放在心上。” 德妃笑了笑,“谢娘娘体谅。” 盈琇苦笑了一下,忍着心中难过,安慰道:“伺候陛下乃是后宫女子分内之事,为陛下早日开枝散叶更是后宫妃嫔的责任,你自个儿当注意身子,这样才能再为陛下诞下皇嗣。” 想想后宫女子真是悲哀,忽然明白大姐为何用那种眼神望着她,当真是心酸晦涩。而她如今面对的男人,还是她深爱的男子,往后她就算看见他左拥右抱,她也要忍气吞声的接受,只因他是个帝王。 德妃神色有些羞赧,“是,” 一旁的惠妃早已气的七窍生烟,原本想着盈琇可能会挖苦或风凉几句,没想到她却要她注意身子,还希望她能再次诞下皇嗣。想到她那个小产夭折的胎儿,她心里一阵抽疼,不由怒从中来。 “姐姐也不要仗着陛下宠爱,就这样目中无人,今日可是第一次见贵妃娘娘,姐姐这不是下娘娘的脸面么?” 德妃轻轻一笑,并未表现出一丝紧张之色,只道:“妹妹言重了,姐姐怎敢在下贵妃娘娘的脸,实在是身子乏得紧。” 说着,德妃微微垂下头,神色似有些委屈。昨晚上,陛下不知道要了她几次,折腾她险些晕过去,今日若不是想着要面见这位新晋的皇贵妃,她才懒得起身。 惠妃姓子直爽,听德妃这样暗藏炫耀的话,更加气恼,大刺刺的说:“是姐姐身子虚弱,承不得宠吧。” 德妃没想到惠妃会说的这么露/骨,脸色一变,张口欲言又止,而后转头,巴巴望着盈琇。 盈琇被她这样略微委屈的眼神一瞧,不免头疼,转头看一眼身旁的丽妃,见她唇边挂着惯有的讥笑,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不由愣了一下。 她到好,挑起事端,然后静静的看热闹,她忽然觉得,如意说错了,丽妃才是这后宫之中最难对付的一个。 盈琇暗自叹气,道:“两位妹妹莫要再说了,就当赏本宫一个脸面,就此作罢吧。” 惠妃哑然,愣了一瞬,心不甘情不愿道:“娘娘都开口了,妹妹又岂敢再造次。” 德妃默然无语,唇边却有一丝极浅的笑意。 盈琇抬手抚了抚额头,颇为无奈的说:“今日就散了吧,往后,若无其他事情,也不必来请安了。” 德妃抬头,犹豫道:“可是……” 盈琇急忙摆手,“有什么后果,本宫自己承担,各自回宫去吧。”要是天天听她们在她面前这样吵,她再怎么心平气和,也会被她们吵的烦,倒不如不要了这一规矩。 惠妃听了这话,率先欠身行礼,“臣妾告退。”不等盈琇出声,惠妃已领着侍婢大步离去。 德妃望着惠妃远去的身影,转头望着盈琇说道:“娘娘不要见怪,惠妃妹妹就是这样的姓子。” 盈琇笑而不语,德妃见状,也跟着行礼告退。 送走了德妃和惠妃,盈琇忽然感觉浑身轻松,但又觉的这殿里头有些气闷,“如意,去把窗子都打开。” 一直不吭声的丽妃忽然轻笑出声,望着盈琇的侧脸,“是不是很热闹?” 盈琇转头看她,回以一个无奈的笑容,问道:“妹妹看得可欢心?” 丽妃摇摇头,脸上又浮现出惯有的讥笑,“她们俩是对冤家,一般是惠妃想吵,德妃不想吵,若是我们三个在场,只消一句话就可以让惠妃方寸大乱,德妃却不一样,心机深的很。” 盈琇皱眉看她,想不到丽妃会说这样的话,听着像是想和自己站在一方,事实是这样吗?她当上贵妃还不到一天,这么快就有人巴结来了? 但看丽妃清冷之色,又觉得不像,她实在搞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想着,听到丽妃说:“热闹看过了,臣妾也该回宫了。”说着,向盈琇福了福身,便转身向外走去。 走没两步,她却又回过头来,意味深长道:“姐姐今日此举许会惹怒陛下,姐姐可要当心了。” 盈琇虽然不明她话中所指,但却点了点头,“多谢妹妹好意。” 待丽妃走了之后,如意忽然冷冷的说道:“娘娘此举,确实欠缺考虑。” 干涩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大殿中竟有些骇人,也盈琇此刻的心不在焉。她回过神,转头望一眼如意,而后转头望着门外,幽幽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如意走到盈琇身旁,与她一同望着门外,淡淡道:“娘娘才刚刚得势,自当要小心为上,主子对娘娘寄予厚望,可别再失宠了才好。” 盈琇苦笑,“你认为本宫现在很得宠么?” “当然。”如意转头望着盈琇的侧脸,笃定的说:“娘娘家世显赫,如今又荣宠圣眷,若是早日怀上皇嗣,那便是锦上添花,后位指日可待。”vewr。 盈琇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主子知道本宫为何被封为皇贵妃么?” “主子只关心结果,不关心过程。” 盈琇冷冷一笑,好一句只关心结果,不关心过程,好一个主子? 她转过身,一声不吭的走近殿内,听到身后如意跟上来的脚步声,她不由皱起眉,“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 夜的静谧,夜的黑暗,让一些思绪开始泛滥。 不知是白天的事,还是因为不习惯这里的环境,盈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成眠。她干脆披衣起身。 已是子時,宫里的人早已就寝,诺大的宫殿里仅有她一人,让她觉得害怕又孤单。她走到窗子边,一阵凉风掠过,灌进她宽大的睡袍里,透彻的凉意似乎渗透到了骨子里。 她拢紧外衣,却仍感觉冷。 蓦然想起那次在山洞里与他相处的那一晚,他与她裸/裎相对,只为让她的身体暖,可他现在却再也不会为了她那样做了。 为何,上天要安排这样的际遇,既然让她逃出宫了,又为何还要让她遇见,遇见了却不能爱。 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溢出眼眶的那一刹那还有着淡淡的余温,淌过脸颊却变得沁凉一片,就像她心底深处的悲凉,有着对现状的无奈,对自己命运的无能为力。 想必,他此刻在搂着别的女人,在别的女人身上快意驰聘……温香软玉,美人在怀,好不得意。 一想到这些,她就莫名的起了妒忌之心,妒忌那些躺在他身下承欢的女子,也怨怪他为何会是个帝王。 可是心底即使再幽怨也无可奈何,她是他的妃子,注定要与别的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丈夫。 紫霞殿,守在门外的宫女内侍,直挺挺的站着,宛如一尊尊雕像。殿内,微光摇曳,時不時传来一两声呻/吟和粗/吼声,个别脸皮薄的宫女,听了禁不住面红耳赤。 殿内,一室迤逦霞光,地上凌乱狼藉的衣裳,让人看了浮想联翩。 床上的女子,柔体横呈,脸色潮红,红唇微张,時不時发出几声令人羞怯的娇喘。她两腿间跪坐着一个明黄衣衫的男子,上身宽松的长袍散落开来,恰好掩盖住他与她女子的交/合之处。 此刻,他正猛力地撞击着女子的身体。 “陛……陛下……不行了……臣妾快承受不住了……”女子气喘吁吁地求饶,呜呜咽咽的声音带着一丝娇媚,听着却像是在邀请。 “这样就承受不住了?”男子虽然正坐着剧烈运动,但说话的声音却仍然沉稳。“朕还没要够?” 话音刚落,就听到女子尖叫出声,“啊……” 下身饱胀的感觉让她感觉自己好像也被填满了,充实而满足,体/内那滚烫的硬挺一下下推进推出,摩擦着的感觉更让她,只想紧紧包裹住它,让它停留在自己体内,越来越深入,好像要钻到她的心里去一样。 -----------+---- 汗,后宫的女人伤不起啊。亲们,那个什么什么戏,看着还行吗。求支持啊,求,求票票,求订阅啊。 两更完毕了,风子要去把三千烦恼丝给修理修理了。 ------------ 091、先皇后遇刺 随着男子越来越快的动作,女子浑身也颤抖的更加厉害。 忽听男子粗喘一声,猛地一撞,女子像是虚脱了一般,软软躺着,身体却是止不住的微微颤栗着。 “陛下……” 女子轻轻叫了一声,这一场欢/爱让她早已让她精疲力尽,此刻她连说话的都有些无力。男子像是没听见她的叫唤,冷冷望她一眼,然后撤离她的身体,一声不响地下床整理衣衫,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陛下,别走……” 女子强撑着疲累的身子下了床,裹了件外衣就追了出去,奈何男子已然出了大殿。女子脚一软,跌坐在地上,光滑的大理石冰冷无比,可她却觉得心里更冷。 难道对于他,她只是个泄/欲的工具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 皇甫瑨霆离开了紫霞殿后,并未直奔宣政殿,而是毫无头绪地在行走在宫中。 不知不觉,他竟来到了重华殿。 抬头望望殿上的鎏金牌匾,他长长叹口气,原来,他还是忍不住会想她,哪怕她的身份横亘在那里,也阻挡不了他心里的思念。 从那日之后,已经三天没见过她,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在努力的控制自己,在隐忍,他相见她,却又怕伤害她,怕看见她的眼泪…… 青大心走。但每每见到她,他就会想到她爹和姐姐对他曾做过的那些事,想到她曾欺骗他,一想到这些他就无法心平气和的面对。 一旁的徐欢看到皇甫瑨霆站在门口黯然伤神,心有不忍,壮着胆子问道:“陛下,要不要去叫醒贵妃娘娘?” 皇甫瑨霆仍是缄默不语,片刻后,他忽的转身大步离去。 徐欢急忙追上去,听到皇甫瑨霆冷淡的声音从前头飘了过来。“今夜之事,不许透露半个字。” “是。”徐欢连忙应声,心里却是疑惑不解,看陛下的神色,似乎是想见贵妃娘娘,但却只在门外逗留。他侍候陛下十余年,还从未见过陛下像今晚这样落寞神色。 ----------------+--------+++---- 宣政殿内灯火通明。 皇甫瑨霆正坐于案前,手持狼毫,在折子上注写朱谕。折子大多是李贵以及他那帮李党中的人奏请上来的,除了要钱之外,就剩举荐一说。李贵是迫不及待想让他的爪牙遍布朝野。 可惜,不仅他在遏制这种势头,老四也偶尔扔出一些绊脚石,到底是皇甫家的人,总算记得祖宗血脉。 九弟那边一直未传来消息,也不知进展如何了。 “陛下……” 殿外忽然传来一声叫唤,皇甫瑨霆抬头,惯姓的皱起眉头。一旁候着的徐欢早已跑出外殿,但回来禀报時的脸色有些难看。 “陛下,先皇后遇刺了……” “你说什么?”皇甫瑨霆脸色一变,腾地站起来,“母后如何?” “说是受了点轻伤。” 话音刚落,皇甫瑨霆已经离开了书案,一阵风似的走出宣政殿。 徐欢急忙赶上,一边吆喝:“摆驾雨辰殿?去太医院传吕太医?”不知是情况紧急,还是徐欢心里害怕,尖细的嗓音竟有几分颤抖。 往日清冷的雨辰殿,此刻竟是灯火通亮,门前站着一排排的侍卫,个个手持长枪,立在花园和殿门外。 皇甫瑨霆去到雨辰殿時,被传唤来的吕太医也正好赶到,见了他,急忙躬身行礼,“参加陛下。” 皇甫瑨霆哪里还有心思理会他,只道:“快去看看母后伤势。” “是是…”吕太医连忙点头,领着一旁帮他拿药匣的小太监,率先进了内室。 皇甫瑨霆尾随其后,恰好撞上迎面端盆的宫女,他急忙退到一边,目光跟随宫女端着的盆移动。 一盆血水,怵目惊心的红,刺痛了他的眼。忙侧身走了进去,只见床前围着两个宫女,紧张却又有序,一个换着湿帕子,一个则为床上躺着的人擦拭血渍。 见到太医来了,手中动作也不停歇,一边道:“太医,娘娘左肩被刺了一刀,此刻已经止住血了,你看看伤势如何?” 皇甫瑨霆听了这话,身体不经意一晃,前进的脚步也跟着一顿,只觉眼前都是那盆血水的颜色,触目惊心的红,仿佛要将他淹没。 他握紧拳头,上前两步,才看清擦血迹的那人是母后的贴身侍婢青玉,视线顺着她的手往上移动,入眼地是脖颈往下的一片雪白肌肤,上面赫然一道暗红的血痕,恐怖而狰狞地攀沿在锁骨…… 他心里蓦然一紧,像是无端端被攥住了,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仿佛那伤是伤在他身上,痛的几近昏厥。他两眼眯了一下,再望过去,见到女子温柔娴静的脸庞,那个唇边总会挂着一丝笑容的女子,此刻正安静地躺着,像是睡着了一般。 母后? 他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只在心里呐喊,他想上前,却发现再没勇气去看母后那苍白的脸庞。 当年的父皇也是这样,安静的躺着,就像熟睡一样,可他却再也不会呼吸,不会睁开眼来看他一眼……就这样突然倒下,让人淬不及防。 而今,母后也是这样,他已经失去父皇了,若是再失去母后…… 恍惚听到吕太医,说了一句,“劳烦姑姑和其他人等先回避回避。” 他缓缓回过神来,但却仍然站在原地,眉头皱的像打了个结,万没有想到母后竟会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怪他疏于防范,才会令母后受此疼痛。 若是母后有个三长两短,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青玉转过身来,见到皇甫瑨霆,急忙敛衽行礼。 皇甫瑨霆却抢先她开了口,“姑姑不必多礼。”青玉是先皇后的陪嫁丫鬟,而他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她陪伴母后多年,与母后情同姐妹,又是宫中年老的女官,是以,他日常便尊称她一声姑姑。 青玉抿抿唇,转头望了一眼床上双眼紧闭的女子,安慰着道:“陛下不用太担心,娘娘大富大贵,定会没事。陛下乃九五之尊,待在这等血光之地,总是不妥,不如出去等候?” 皇甫瑨霆点点头,转身走出内室,一边对身后的青玉说:“姑姑,当時是怎样的情形?”vewr。 青玉叹了口气,道:“当時奴婢正在内室铺床,娘娘在外间诵经礼佛,谁知娘娘忽然间惊叫了一声,奴婢急忙走去瞧,娘娘昏倒在地上,左肩上被刺了一刀。” “当時外间只有母后一人?”皇甫瑨霆皱着眉问。 青玉摇摇头,皱眉想了一下,“当時奴婢只听到娘娘的声音,并未听到有其他人出声,但是走出来外间的時候似乎见到一抹黑影跑了出去,速度太快,奴婢没来得及看清。后来见到娘娘晕倒,奴婢就大声喊叫,而后侍卫和宫女就赶来了。” 闻言,皇甫瑨霆冷冷道:“看来那帮侍卫是用来摆设?” 青玉忙道:“陛下,此事无关侍卫,全是刺客,奴婢想那刺客定時计谋了许久,才有今日这一出,想必是清楚,每日这个時辰娘娘会诵经礼佛,而奴婢和宫女们也不会去叨扰娘娘。” 皇甫瑨霆沉默不语,雨辰殿素来冷清,宫女侍卫都不多,只因母后喜静,说是太多人在她眼前晃,总觉得像被监视。 但如此一来,母后的安危却令人担忧。他曾多次提出要加强防卫,但却遭到母后拒绝,他口头上应承,暗地里派了自己的十三暗卫去守着,防范以为然。 熟知,母后精明的很,特地向他声明,不用暗卫,不然她就避不见他这个亲儿子。 他无奈,只得照做。提心吊胆地过了十余年,谁知道,会在这个時候发生这种事。此刻,他真是悔不当初,不该将暗卫撤掉。 正想着,门外忽然走近来一个武将,站在门外长声道:“御林军校尉穆大林求见陛下。” 皇甫瑨霆转头对青玉道:“劳烦姑姑照料好母后。” 青玉点点头,就见皇甫瑨霆快步出了殿门,她也转头走回内室,心里暗自祈祷,但愿娘娘平安无事。 见了皇甫瑨霆出得殿门,武将急忙行礼:“臣穆大林参见陛下。” 皇甫瑨霆当即抬手,“免礼,刺客如今在何处?” 穆大林道:“回禀陛下,刺客已死,此刻人在重华殿门口。” 皇甫瑨霆两眼一眯,重华殿?“怎会在重华殿?” “刺客似乎对宫中地形很是熟悉,且一路直奔重华殿,臣等一路紧追,但到了重华殿之后,刺客依然毙命,是服毒自尽。”穆大林说完,抬头望望皇甫瑨霆的神色,他一张冷峻的脸掩在漆黑的夜色中,却是看不太清,只余那深邃的眼,透着晶莹之光,分不清是喜是怒。 这重华殿可是前几日才册封的贵妃的寝宫,不料今夜之事,却对她如此不利。这宫中任是谁都知道,贵妃娘娘是李相之女,而李相的狼子野心,朝中人尽皆知。 久不见皇甫瑨霆出声,穆大林怀惴不安地低下头去,想了想,终是将所看到的一一禀告:“刺客死時,似乎想爬进重华殿,但毒药发作的速度比他爬行的速度快,微臣赶到重华殿時,正好见到贵妃娘娘打开门……” -----------+------- 呃……偶终于爬上来了,悲催的被困进小黑屋了 ------------ 092、蛇蝎美人 久不见皇甫瑨霆出声,穆大林怀惴不安地低下头去,想了想,终是将所看到的一一禀告:“刺客死時,似乎想爬进重华殿,但毒药发作的速度比他爬行的速度快,微臣赶到重华殿時,正好见到贵妃娘娘打开门……” “当真??”皇甫瑨霆冷着脸,将信将疑。 “微臣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欺瞒陛下,”穆大林抱拳,一脸郑重,“且,今夜应在重华殿当值的侍卫被发现死在了一旁的小巷中。” “朕到要看看她在玩什么把戏?” 皇甫瑨霆一甩袖,就往重华殿的方向走去。徐欢和穆大林急忙赶上前护驾,生怕再蹦出个刺客来,那可真是要命了。 重华殿门口,一个黑衣人趴在门槛上,僵持着一个姿势,他面目狰狞而痛苦,瞪大双眼看着前方,右手向前方伸出,俨然,想要抓住什么,但却来不及。 不远处有侍卫守着,一双双眼睛直直盯着殿门口,似乎连只苍蝇飞进去都逃不过她们的眼。 殿内,一干宫女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不知所措,一干人等站在角落,战战兢兢地望着大门,神色皆是惶恐不安。 试问,殿门口趴着一个死人,而住在这里面的人,谁不会害怕。 盈琇呆愣地坐在厅中,身上只穿了件睡袍,她紧紧抓着睡袍,双手抱臂,使劲儿想把自己抱紧,那模样像是很冷很冷。 如意见她这样久还未回神,不由叫了一声:“娘娘,要不您先去床上躺一会儿?” 盈琇恍若未闻,目光有些呆泄,如意无奈,只得转身入内室去,拿了件白色的披风披在她身上,而后又倒了杯热水给她。 这回,盈琇倒是有些反应,木讷地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沿着她的喉咙滑落到腹中,感觉由内而外一阵暖意,放下杯子后,下意识地将披风拽紧,仿佛这样能让自己安心些。 今夜,她又往日一般,了无睡意,在床上躺着乏味,就索姓起身到花园里吹凉风,顺便欣赏月色。宫里的宫女内侍们都已睡下,守夜的小黄门也歪在门口打瞌睡,是以,她深夜还出来花园,并无人知晓。 在花园枯站了一会儿,正准备回去時,却听见殿门外有声响,她不明所以,疑惑的问了一声:“是谁?” 但却无人应声。 她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而且门外也有侍卫,就算是有人来,也会通告一声,想着就没理会。抬脚往回走了两步,却又听见门外一声细碎的声响,似乎是人走路的脚步声。 “是谁?”她又问。 回应的是一阵可怕的沉默,就在她以为又是自己听错時,那犹如鬼魅又包涵痛苦的声音,隔着赤色大门传进她耳朵里,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救我……” 她心一惊,吓得险些大叫,下意识的快步往回走,却听身后那痛苦的呼救声源源传进耳里。她忽的一晃神,想起跟何新学医的两年里也听过不少这样类似的声音,便壮着胆子走到门后面,若是真有人求救,她身为医者,又岂能见死不救。 走到门边,她才看见原来殿门早已被推开了一小个缝隙,有风从那缝隙里钻进来,灌进她的睡袍,竟冷得让人打颤。 手稍稍一用力,就将门推了开来,眼前空无一人,她有些纳闷,低下头去一看,一声尖叫随即从她喉间发出,她惊连连后退,脚跟一不小心踩到了裙裾,她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守卫的小黄门听到她的声音,蓦然惊醒,睡眼惺忪的左顾右看,却见到她跌坐在地上,急忙跑过去想要扶起她,不料她却是一动不动,直愣愣的盯着那半敞半掩的大门。 就在此刻,大门哐一声被踢开,六七个身披铠甲的侍卫,举着长矛直指向这边,而门槛上趴着一个黑衣人,一动不动,却令人心生畏惧。 两个小黄门和盈琇一样,早已吓到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没过一会儿,几个侍卫齐齐散开,让出一条道,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同样身披铠甲,但头上却带着一定盔缨的侍卫,想来应是个领头人物。 那领头一双漆黑透亮的眼直直盯着盈琇,冷冷地声音,铿锵有力,“微臣乃是御林军校尉穆大林,深夜追查刺客到此,惊扰了娘娘,还望娘娘赎罪。” 盈琇愣了半响,就着小黄门的搀扶站了起来,但对领头的话却恍若未闻,在他疑惑的凝视下,缓缓走近了殿内。 她此刻,早已被吓得失了魂,听到那领头的话后更加惊恐,忽然,好希望王晋能出现在眼前,张开双手抱抱她,只要抱一抱她,她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刺客……没想到,她又遇上了刺客,又见到那样的场面,虽然不是针对她而来,但那样血腥残酷,狰狞恐怖的画面,让她见了如遭梦魇。 适才,她望见黑衣人的那一刹那,惊得连呼吸都似乎停了一下。那样狰狞痛苦的望着她,眼珠瞪得仿佛都快要掉出来,面容好像因为承受不住痛苦而被扭曲了,那只手像是魔爪一样,伸向她,仿佛是她扼住了他的喉咙,不让他活命……她难以理解,为何那黑衣人会是这样的神情面对着她,想不通,更猜不透。 隔着老远,皇甫瑨霆就见到重华殿门口排排站着许多侍卫,他眉心一紧,加快了脚步。 门口趴着穆大林口中所言的刺客,面目狰狞,那姿势果真如穆大林所言,伸手向着殿内。此刻殿门已打开,从他站的角度看过去,就见到坐在殿中的盈琇,那黑衣人伸手所指方向显然就是她的所在之地。 皇甫瑨霆愣了片刻,绕过刺客向殿内走去,方才那一眼,他并非没有看到盈琇那失神呆泄的脸庞,而是直接漠视。 见到她就这样,他不由想起当日在西子村遇刺時,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想必,她方才也是这样,吓得六神无主。但,转念一想到母后如今还躺在雨辰殿内,昏迷不醒,他的这些恻隐之心就瞬间消逝。 目前看来,所有矛头都指向她,若真是与她有关,他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参见陛下。” 殿内,盈琇犹自出神,却忽然听到众人跪拜行礼的声音。 她猛然醒过神,腾地一下子站起身,“陛下……” 原本满腔希冀,却在看清那明黄衣衫之后,倏然一愣,再看他冷如寒冰的脸庞,她原本冲动地想要冲过去抱住他的念头,一下子就消退下去,像一把火突然间被湮灭。如说手皇。 她心里的王晋不会用这样冷漠的目光望着她,更不会在她受到那样的惊吓之后,还漠然的站在一旁,探究地看着她。 心头没由来的一阵悲凉,眼前的男子,不再是她心爱的王晋了,是一个冷面帝王,还是她的夫君…… 她缓缓屈膝,欠身行礼。 “臣妾……” 未等她说完,皇甫瑨霆忽然上前两步,将她的手一拽,狠狠抓住,“你干的好事?” 盈琇本能的挣扎,皱着眉头望他,“臣妾不知陛下何意?” 皇甫瑨霆冷哼一声,“你会不懂?” “臣妾真的不懂。” “说,刺客是谁派去的?” “陛下认为是臣妾指使?”盈琇哑然,没想到他会问她这样的问题,他的意思是怀疑她么? “哼,你也瞧见那黑衣人是何神色,你倒是说说,怎会与你无关?” “臣妾不知。” “不知?哼,那你可知我母后如今还躺在雨辰殿昏迷不醒,生死未卜?可知刺客一路是往你重华殿而来,可知方才穆大林追捕刺客時见到什么??”皇甫瑨霆越说越气,连声音都变了调,抓着盈琇的手也更加用力,仿佛要把她的手腕给掐断。 盈琇仿佛感觉不到手腕疼痛,一脸震惊之色,她震惊是因为他说他的母后,被刺客所伤的人是他的母后,他的娘亲。 忽然想起来如意曾跟她提起过的先皇后,难道就是他口中所说的母后? 是因为被伤的人是她母亲,所以他才这般盛怒吗?可是他怎么可以凭那些表面事物就断定她是主谋?怎么可以这么不信任她? 她抬起眼,毫不畏惧地望进他眼中,一字一语道:“臣妾与此事无任何关系。” 皇甫瑨霆惯姓的眯了眯眼,阴阳怪调的问:“是吗?那请问爱妃为何深夜还不就寝,犹在宫中招摇过市?” 招摇过市?他竟说招摇过市? 盈琇深吸一口气,忍着委屈道,“臣妾……并无招摇过市?”她多么想说,她其实是想他想得睡不着,可这样的情形,他会信吗?一定不会。 见到她眼中强忍的泪水,皇甫瑨霆心中一跳,猛地松开手,撇过眼不看她,冷然道:“堂堂贵妃,深夜尚不就寝,足以令人怀疑,若不是接应此刻,又何须守在门后?” “陛下信也罢,不信也罢,臣妾与此事无关。”想到方才那一幕,想到被他冤枉,盈琇心里一酸,眼泪便落了下来,她垂下头,伸手拽进披风,方才感到手腕火辣辣的疼痛袭来。 他竟变得这样狠心。 未及多想,又听到他不急不慢的声音说:“你姐姐曾对朕说过一句话,越是漂亮的女子,越是会说谎。如今想来,这话果然不差。你们李家的女子都是蛇蝎美人?”vewr。 ------------+-------- 汗,我终于又浮上来了。 阴谋神马的,都快要将小女子淹没了。 呜呜,悲催 ------------ 093、李爱卿真想以死明志? 盈琇蓦地抬头,难以置信的望着他:“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她一時情急,冲口便是你字,而非陛下,反应过来時,却见皇甫瑨霆一脸复杂之色。 一个你字,便让皇甫瑨霆失了神,适才是她一時情急,也是她内心的第一反应,却也证明她心里将他看成王晋,心头顿生一丝苦涩,他该喜还是该悲哀,王晋是他,他是王晋,也是皇甫瑨霆。 可他却再也不能以王晋的身份面对她,也无法只单纯的将她看成是柳盈。 许久的沉默,让盈琇也回过神了,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急忙低下头去,只道:“臣妾失礼了。” 只简短的几个字,就将皇甫瑨霆遥远的思绪拉回了现实,这话无意在提醒他,她的身份,还有今晚的事。 “爱妃失礼还不在话下,私自取消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更是胆大妄为?” 盈琇一惊,心虚的咬住嘴唇,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時候提起这个事儿来,她以为他不会追究。 “怎么,心虚了?”皇甫瑨霆睨着她,再要开口,却听殿外传来徐欢的声音。 “陛下,雨辰殿传来消息,先皇后醒了。” 他心一跳,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罔顾她脸上的泪水,凛然道:“最后祈祷母后平安无事,否则朕会让你们李家付出代价?” 他说完这句话就猛地撒开手,把她的脸都推向了一边。 望着他大步离去的身影,盈琇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年少的時候,在西子村的時候,他待她那样好,可如今却因一些表面迹象就怀疑她,还说她是蛇蝎心肠的女子……vewr。 变了,一切都变了。 是她太天真,以为他是顾念往日情分,却不知道,一直记挂着往日情的人只有她自己。 -------------+---------- 早朝过后,皇甫瑨霆将李贵单独传唤到了金銮殿,目的是审问他昨夜雨辰殿遇刺一事。 李贵在小黄门的带领下,徐徐走近殿内,见到皇甫瑨霆后,急忙跪拜行礼:“老臣参加见陛下。” 皇甫瑨霆正在批阅一份奏折,写完朱谕之后,才抬头去看李贵,“李爱卿来得倒是時候。” 李贵忙道:“陛下召见,老臣不敢怠慢。” 所牌来何。“呵……”皇甫瑨霆冷冷一哼,却不说话,只面无表情的望着李贵。 李贵心生疑惑,若是往日,皇甫瑨霆早叫他免礼,而近日他却仍是伏地而跪。 忽然,嘭一声,一个亮眼的令牌落在眼前,看清令牌上的篆刻楷体字時,李贵心中一颤,当即抬头,“陛下……这……?” 皇甫瑨霆似笑非笑,“李爱卿此等神色,莫非不知这令牌出自何处?又是何人所持?” 李贵一脸惶恐莫名之色,“老臣惶恐,从未见过此等令牌,更不知晓是何人所持之物。” “李爱卿当真不知?” “老臣确实不知,还望陛下提点。”李贵仍是一脸疑惑,眼中看似疑惑,深处却掩藏一丝锐利。 “提点?朕可没这心思,想必李爱卿比谁都明白这令牌暗指的身份。”皇甫瑨霆懒懒的说着,瞥见李贵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忽而道:“李爱卿可听闻昨夜雨辰殿遇刺一事?这令牌便是从刺客所持。” 李贵神色恭谨,虽是跪着,但腰杆却挺的笔直,“老臣惶恐,到今日早朝之時,顾相提起才知晓先皇后遇刺一事。不知先皇后如今安好?” 其实,先皇后遇刺一事,昨晚他就已知晓,还知道刺客死在了重华殿门口。重华殿是皇贵妃的寝宫,而此举必定牵连到李贵妃,而这李贵妃是他李贵的女儿,这下,任谁都会怀疑遇刺一事是他们李家指使。 说来,他这个不得宠的小女儿最近似乎开窍了,人间蒸发两年后,竟一夜之间被封为皇贵妃,倒是让他有些震惊。 “托先皇护佑,相安无事。”皇甫瑨霆不温不火的说着,淡漠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李贵又问:“老臣斗胆,不知陛下召见老臣是为何事。” “呵……”又是一声冷哼,皇甫瑨霆眯眼看着李贵那张老脸,细细观察着他的神情,何事,他竟还敢问何事?装聋作哑的本事倒是有一套。 “这令牌是燕国一个秘密组织所拥有,而这个领头人……”皇甫瑨霆说着忽然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李贵略显惊慌的神色,缓缓又道:“还需朕再点明么?” “老臣愚钝。”他李贵再傻也不会露出这么愚蠢的破绽,何况,他昨日并未下令要去刺伤先皇后,既然没做,那就一定不会承认,即使做了也抵死不认。 “李爱卿可知道,刺客最后见到是谁?”皇甫瑨霆冷笑,“是李贵妃,刺客中毒身亡,临死前的样子显然是想向李贵妃伸手拿解药……据朕了解,刺客身上这枚令牌,是李家所持。一切矛头都指向李爱卿呀,朕也不大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满朝文武可都在看着。李爱卿倒是说说,朕该如何?” 李贵听了这些话,并无太大反应,只是表现得很是惶恐,仿佛受了莫大的冤屈,他俯趴跪拜,义正言辞地说道:“臣身为两朝元老,自问忠心耿耿,为国效力,绝无可能做出伤害陛下或是先皇后之事,且臣并未有养客之风,定是有人蓄意栽赃,嫁祸给臣,请陛下明察?” “哦?这么说,李爱卿你是被冤枉的?”皇甫瑨霆故作惊讶,果然是个老狐狸,够狡猾。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听来确是赤胆忠心,可惜,若是他还在未登基为王之前听到,便是一字不疑,但如今,十年已过,他的野心早已趋显,他又怎么会去相信他。 不管他这话是真是假,他相信,此事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陛下明察,老臣真的是被冤枉的。” 李贵双手撑地,躬着背跪着,此刻,即使不抬头看小皇帝的脸色,也知道他是何反应,若非考虑到時机未到,他一刻也不想再在小皇帝面前俯首称臣。 一瞥眼,他望见那令牌上的李字下面并没有一条波浪那样的图形,当下便明白一切。原先就觉纳闷,这令牌是他私下里培养的一批死士所有,每人一枚,但昨晚他并未下命令去袭击先皇后,岂料,那名所谓的刺客身上却有这枚令牌。 方才情急没细看,如今细看之下,便知这令牌是个赝品,但事到如今,他也不能说着令牌是假的,那无意是不打自招。 忽然猜想,这会否是小皇帝设的局,不管是不是小皇帝设的局,他暗地里培养的死士已经被人知晓。但要下,要紧的便是洗清自己的嫌疑才是,若不然,连累了皇贵妃,那他接下来要做的時就更不好办。 静默了许久,皇甫瑨霆道:“朕也对李爱卿的忠心深信不疑,但如今事事都对李爱卿不利啊,朕也十分为难。” 李贵听了这话,缓缓直起身,双手抱拳,神色竟有着一股壮士断腕的悲壮,“陛下若是不信,老臣愿以死明志?” 皇甫瑨霆心中一愣,煞有介事地望着李贵,“李爱卿真想以死明志?” 李贵未料到皇甫瑨霆会有此一问,脸色变了变,但却仍是坚定到,“臣不改初衷,但求陛下在臣死后,查明事实真相,还老臣一个清白?” “呵……”皇甫瑨霆若无其事地笑了两声,“朕说笑的,李爱卿不必放在心上。” 他倒是他去死,还要早点,快一点,但一想到他身后那帮李党,就不得不三思,倒不是惧怕,而是担心,当他与李党打的不可开交之時,老四会横插一脚过来,届時,内忧外患,局势动荡,恐有亡/国之灾。 李贵被皇甫瑨霆这一糊弄,到似真的吓住了,许久都没说话。 皇甫瑨霆忍不住又笑了一下,心中冷哼,这十年来,何曾见过歼诈狡猾的李贵这幅目瞪口呆的样子,莫不是太怕死了? “方才与李爱卿所说之事,朕会派人再查清楚,若非李爱卿所为,朕定当还爱卿一个公道,但……若真是爱卿所为,那就别怪朕翻脸不认人?” 其实,最后一句,才是他想说的,看李贵的反应,似乎不像是他所为,但却不代表他就与此事无关。 不管查出来是谁,他绝不会心慈手软,竟敢将主意打到母后身上,找死? 皇甫瑨霆的弦外之音,李贵当然听得明白,但他也不多话,只伏地叩首,“陛下英明,老臣叩谢圣恩?” “跪安吧。” “是,老臣告退?” 望着李贵趋步后退的身影,皇甫瑨霆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暂且让你再得意一阵子。 ----------------------+----------- 从先皇后遇刺开始,各个宫殿都加强了防范,不仅大殿,门口有侍卫守着,就连房门前都有。重华殿也不例外。 又是一个凉风习习的夜晚。 盈琇沐浴完着了一件白色睡袍,正坐在镜子前一下一下梳着发。 如意在一旁看着她,想上前帮她梳理,奈何盈琇却不肯,非要自己来,她无奈,只好站在一旁瞧着。 ------------ 那啥,等更的亲们,偶来晚了。 ------------ 094、酒后乱性吗 不可否认,眼前坐着的这位贵妃主子,貌若天仙,但姓子却是清冷,不爱说话,也不喜宫女下人们伺候,许多事都喜欢亲力亲为。如意在宫里待了也有五年,前后曾在惠妃、德妃、丽妃三位妃子的宫里当差,比起她们三位主子,眼前这为贵妃主子,好伺候多了。其实,她不知道,是盈琇自小苦惯了,不习惯有人伺候自己。 一阵凉风从窗子边灌进来,吹得屋子里的灯火也是忽闪忽闪的。 如意急忙去将窗子关上,走回镜子前,见到盈琇拿着梳子又发起呆来,不由轻叹一声:“娘娘,不如早点歇着吧。” 盈琇不语,缓缓放下梳子,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而后起身走向床边,却听外间忽然传来一声行礼。 她一惊,转过身便见到走路有些不稳的皇甫瑨霆,英俊的脸上隐隐两团酡红,左手拿着一个青花瓷壶,右手则拿着一个白色瓷杯,隔着好几步远,都能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浓烈却又香醇。 都然酒却。皇甫瑨霆见到她,竟笑了起来,晃悠悠地走近她。 实际上从宣政殿出来的時候,他还很清醒,来的路上又喝了几杯,便有些不胜酒力,他也不较真,继续边走边喝。徐欢看他步伐不稳,便叫了步辇,问他要去何处,他随口便道:重华殿。 盈琇心神一晃,这是她入宫之后,他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笑容,暖如和煦,令人安心的笑。她默然不语,静静望着他走过来。vewr。 如意见眼前这幅场景,急忙悄声退了出去,出了外间,还将宫女们都赶出了屋子。 晕黄的光亮照射在他身上,与他身上的明黄衣衫相辉相映,映衬在他英挺的脸上,也显得柔和了几分,他那幽黒深邃的眼眸,此刻就像淬了金子的光芒一样,原本就灿若灿若星辰的眼眸,更是熠熠生辉。 这样的皇甫瑨霆出现在盈琇眼前,无疑是致命的蛊惑,有一刹那,她甚至以为眼前的人就是王晋,虽然心里明白他其实也是王晋,但不知为何,她心底就是将他们界定分开,王晋是王晋,他是他。 就如此刻,会这样温柔的望着她笑的,是王晋,只是王晋才会这么做。而他,对她的,似乎都是冷嘲热讽,怒目相向。 她轻声开口,“你喝醉了。” 皇甫瑨霆呼出一口气,满是浓烈酒香,“朕可没醉?” 此刻,望着眼前的她,他竟有些恍惚,不由凑近她,却见她双眸清澈,眼颦秋水,直勾勾的盯着她,晕黄的灯光照在她素净的脸上,说不出的舒服和柔美。 他忽的轻笑,这一幕,莫不是在做梦, 盈琇恍惚的心绪在听见他这一句话后,猛的回了神,她险些忘记他不是王晋了。没等她想太多,皇甫瑨霆忽然伸出右手揽住她,而后朝她轻轻一笑,就着揽着她的手势到酒。 “陛下……” 她低低叫了一声,却不敢乱动,只感觉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脖颈处,酸酸痒痒的,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躲。 皇甫瑨霆到完酒,顺手将那酒壶随手一搁,撂在在一旁的梳妆台上。 砰一声闷响,到把怀里的盈琇吓了一大跳,她抬起头,望着近在咫尺的他,有些慌乱无措。 皇甫瑨霆侧过脸,右手的酒杯早已递换到了左手,此刻他是右手揽她在怀,左手酒杯在握,好不惬意。 也不知是酒的那股后劲,还是他内心最真的想法,此刻他只想要她,不管身份,不管她是谁。 盈琇分不清他是真醉,还是假醉,她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这个怀抱虽然温暖,但早已不复往日情深,或许下一刻,危险就会降临。 正想着,唇瓣忽然被吻住,她猛地张大眼,猛力推开他,却见他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 “来,喝口酒。” 盈琇还没明白这话中意思,就听到砰一声杯子破碎的声音,然后见皇甫瑨霆一张脸又压了下来,准确无误的寻找到她的唇,牢牢的吻住。 她瞪大眼,还没来得及反应,感觉他用舌尖撬开她的唇,往她口中渡了一大口酒,她本能的想吐掉,无奈被他吻着,她被迫吞下那酒。 一股热气腾地从腹中升起,咽在喉间,呛得她眼泪直流,整个人都好像忽然烧着了一样。但他却好像一点儿也没发觉她的难受,像是要将她生吞下腹一般的吻着她,舌头带着浓烈的酒香勾起她的,相互着。 “唔……” 她嘤咛了一声,只觉得身子越来越热,渐渐没了力气,软软的攀附着他的胸膛。 恍惚间,盈琇感觉自己被推到在床上,而他压覆在自己身上,她定晴看去,却见他与她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時都一一解开了。 此刻,他与她,裸裎相对,他这是想酒后乱姓吗, 盈琇猛然间惊醒过来,急忙用力推他,“陛下,不要……” “别说话。”皇甫瑨霆偏过头吻住她,一手握住乱动的手,一手扶着她的腰,而后挺身向前。 “唔?” 盈琇呜咽了一声,搭在皇甫瑨霆肩上的手,猛地一用力,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身体。 皇甫瑨霆像是感觉不到她的痛,握在她腰间的手反而更加用力,身下那一处紧致,牢牢包裹着他,让他忍不住地想要加速驰骋。 想不到与她合二为一的感觉,是这般快乐而幸福。他牢牢吻住她的唇,将她所有的痛苦呻/吟尽数咽进腹中,他此刻只想要她,狠狠地占有她,在她身上留下只属于他的痕迹。 “唔……”盈琇痛的脸都皱成了一团,只感觉身体像突然被撕裂一般,痛得她几乎要昏过去。 而压覆在她身上不停律动的男子,更是想不知疲倦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她身体里钻…… 许久,他开移动唇,而她也终于得以松口气,也渐渐适应了他的存在,适应了他的律动,并随之产生一股陌生的触感,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啊……” 他吻着她的耳垂,恍惚间,她听到他含糊不清的叫了一声。 “盈盈……” 醒来,天已大亮,身旁,早已空无一人。 一想到昨晚上那令人羞赧的一幕幕,盈琇一张小脸腾的升起了红霞,她转过头,就见如意笑盈盈的站在床头望着她,这下,她连耳廓都觉得在发热了。 盈琇拥着被子,缓缓做起了身来,只觉得周身酸痛,竟比上山采药時还累,她侧头,轻声问如意:“什么時辰了,” 如意笑着道:“巳時。” “啊,”盈琇不由惊呼,想不到竟然睡到这个時辰,忙想掀被下床。 如意却阻止道:“娘娘别急,又无其他事,娘娘就算睡一天也可以。” 盈琇一愣,想了想也是,太后那里,请了几次安之后,也叫她日后不必再去,而她这边,在第一天的時候就叫了几位妃子不必再请安,想来也确实无事。 沉吟了片刻,她抬起头,对如意吩咐道:“去备些热水,我要沐浴。” 如意一脸笑容,“是,娘娘。” 盈琇见了她这笑容,心里却不是滋味。 昨夜,模模糊糊中,听见他似乎叫了她一声,盈盈…… 他有多久没这样唤过她了,想起以前,那真是不可多得幸福。可她却从没好好珍惜过。是否,人都是这样,拥有的時候不懂其珍惜与可贵,总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它在心中有多重要。 沐浴完,刚穿戴好衣物,重华殿竟迎来了一个稀客,德妃说是稀客,其实也不尽然,只是重华殿,一向少人来访。 盈琇匆匆忙忙,只松松挽了个发鬓就走了出去。 厅中,德妃正坐在椅子上,低头品茗,见到盈琇出来,忙不迭起身行礼,“见过贵妃娘娘。” “妹妹不必多礼,”盈琇上前虚扶了一把,而后走到厅中的上座上坐上,并招呼着德妃,“妹妹请坐。” 德妃抬手整整衣裙,便坐了下去,转头望着盈琇,微笑道:“臣妾听说前晚先皇后遇刺一事,娘娘受了惊吓,今日寻了空便来看看。” 盈琇想不到德妃来意竟是为了这个,心里一暖,唇边一丝浅笑,“谢谢妹妹挂心,本宫一切安好。” “嗯,那便再好不过。”德妃似是有意无意道:“娘娘尽管放宽心,不必理会宫里头那些个闲言碎语,只当是流言蜚语,拿来做个消遣。” 盈琇有些疑惑,“什么闲言碎语,” 德妃似是惊讶,道:“娘娘莫非没听到,” 盈琇摇头,“是何闲言碎语,妹妹倒是说一说。” 德妃显得有些局促,仿佛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只道:“娘娘也不必放在心上,其实就是一些无稽之谈罢了。” 这话一说,盈琇就更加好奇,但想一想似乎也能猜个大概,她只是想听听宫里到底是怎么传言的。 想着,盈琇抬眼,示意如意将殿里的宫女们都使唤出去,等到殿内只剩下她和德妃两人時,这才道:“此刻只剩你我二人,妹妹有话直说吧。” 德妃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后道:“说了娘娘可别怨怪臣妾。” ------------ 095、他竟这般绝情 盈琇点头。 德妃放心一笑,轻声说道:“娘娘虽然进宫两年,但臣妾也是前几日才见到娘娘真颜,竟觉有些遗憾,像娘娘这样水灵的人儿,任是那个男人见了都会倾心,更别提是陛下。” 盈琇心中一惊,这个德妃,莫不是想用话套她么?她浅浅一笑,道:“妹妹似乎扯远了。” “是是是……是臣妾的不对。”德妃一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宫中流言,说娘娘是先皇后遇刺的主谋,还说……娘娘是妖孽转世,靠些狐媚手段来迷惑陛下,才能一夜之间晋升为贵妃,说娘娘恐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还有吗?”盈琇愣了一下,唇边一丝浅笑缓缓漾开来,说她是主谋,她早就猜到了,那晚他都怀疑她,那些见风使舵的下人,定是随风摇摆。 但后面的她确实没想到,想来是有人故意制造谣言,诋毁她。毕竟后宫妃子,争风吃醋,已是家常便饭。据她所致,宫里除去两位先皇妃嫔,包括她在内也就四位妃子,想要查出是谁制造风浪,也不难,只是……他知道这些流言蜚语么。 “大概就是这样,娘娘您可别怪臣妾多嘴,臣妾也是……”德妃摇头,没想到盈琇会这么淡漠,难道真是她多想了?这两年来,她真的一直待在漪澜殿吗? 不可能啊,她私下叫人去漪澜殿探过,那地方破落不堪,已经很久没住人,那么眼前这位皇贵妃到底从哪里来的,她又真的是以前的李贤妃么? 话未说完,盈琇轻声打断她。 “多谢妹妹好意,顶着搬弄是非的嫌疑来告诉本宫。” “娘娘……”德妃面露惊讶,抓不定盈琇这话是不是暗指她在这儿搬弄是非,顿了顿,道:“后宫人多嘴杂,一些流言蜚语难免会有,娘娘也不必太过担心,陛下若真心喜欢娘娘,必定会排出万难。” 盈琇敛了笑意,静静瞧着德妃,她刚刚以为她真是特意来告诉她那些流言,而她现在说的这些话,显然不是。 “妹妹倒是会安慰人,只是,若陛下独宠本宫一个,那德妃、惠妃几位妹妹不是形同虚设了么?” 闻言,德妃表情有些僵硬,有些不自然道:“娘娘说的是,臣妾是关心则乱了。” 盈琇却轻轻一笑,“妹妹不必紧张,本宫不过随口说说。你瞧瞧,陛下这才刚刚封本宫为皇贵妃多久,宫中就起了这样的谣言,本宫觉得这宫里的人怎么就这般妒忌,总是见不得别人好。” 德妃摇头,不可置否,“娘娘别说这丧气话,后宫争宠是常有的事儿,姐姐有陛下的宠爱,自然招人妒忌,且娘娘的娘家可是李丞相,地位并非一般人能比,宫中有人心生妒忌在所难免……” “妹妹的娘家也不弱,父亲与兄长手握兵权,而家父不过是个文官而已,那里能得陛下那般看重。” “是娘娘谦让了,这朝中谁人不知,李丞相虽是文官,但却处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如今娘娘又晋升为皇贵妃,李丞相在朝中的地位更是无人能及。” “妹妹这话说的,便是本宫和父亲树大招风了?”盈琇微愣,这绕了一圈,实意说的便是这个么?或许吧,以爹爹的实力,和她如今在后宫的地位,确实招人嫉恨。 德妃一脸惶恐,忙道:“臣妾一時口快,说了不该说的,还请娘娘赎罪。” “你说的也是事实。” 德妃垂头不语,状似在暗自懊恼。 就在此時,如意忽然走到殿门口,低着头对盈琇道:“娘娘,徐公公求见。” 盈琇一怔,随即扬声道:“请他进来。” 坐下的德妃也是一怔,徐公公,可是伺候陛下的人,可今日却亲自来了这重华殿。 片刻后,徐欢走近殿内,身后跟着一个小太监,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徐欢没想到会在德妃也在,显得有些惊讶,朝着座上的盈琇行了礼之后,又转身朝德妃拱手一礼。 “德妃娘娘也在。” “本宫只是过来和皇贵妃寒暄几句。”德妃轻轻一笑,差点没忍住开口问徐欢来此,是为何事,猛然想到这儿是重华殿,正主儿是座上那女子。 徐欢笑着转过身去,挥手招呼身后的小太监上前,而后望着座上的盈琇,毕恭毕敬道:“娘娘,这是陛下让奴才捎给娘娘的东西。” “烦劳公公了。”盈琇望一眼如意,如意既上前从小太监手里接过食盒,而后拿到盈琇面前。 盈琇打开食盒,却见里头竟是一碗黑漆漆的药汁,不由疑惑的转头问道:“公公,这是……” “这是陛下特地赐给娘娘的,还要臣看着娘娘喝下,才能回去复命。” 一旁的如意听了这话,手一抖,将食盒盖子磕绊了一下,盈琇转头看她,却见她在向自己使眼色,目光紧盯着那碗药,手则贴着自己的小腹。 盈琇猛然一惊,只觉心底一阵悲凉,没想到他竟会这么做,连她怀孕的机会都要剥夺。那么,昨晚他叫她的那一声,又算什么?她还以为他心里还挂念着往日情分,却不知一转身,他竟这般绝情。 沉默了许久,她才转头去,静静望着徐欢,“这真是陛下的旨意吗?” 徐欢道:“是。” 盈琇苦笑一下,轻轻叹口气,而后端起食盒中的瓷碗,抬袖遮脸,将瓷碗中的药汁一饮而尽。苦味,顺着药汁流淌下腹,她只觉得身与心,苦不堪言。 徐欢没想到盈琇会这么干脆,原本还预料着她可能会闹上一会儿,谁想却只是苦笑一下。 方才陛下吩咐的時候,他也纳闷,这事儿还是头一回,宫中妃嫔本来就少,皇嗣也仅有一个,但陛下去下这样的命令,这不是直接断了自己的子嗣吗? 想了想,也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因为皇贵妃的身后的李家。 徐欢这样神情,加上盈琇的神色和她婢女的反应,德妃总算明白,那食盒之中装着何物。 她来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借那些流言探探虚实。就在前一刻,她还以为这位新晋的皇贵妃,甚得陛下宠爱,如今看来也不尽然,连避孕汤药都叫徐欢亲自带来,可以见得,陛下宠她不过是表面做样子罢了。 想想,真是大快人心。 她故作惊讶又艳羡的说道:“娘娘好福气,陛下对娘娘真是百般宠爱,就连陛下御赐的东西都是徐公公亲自带过来,要知道,徐公公可是御前伺候的人,旁人一般可没有这样的福气。” 盈琇嘴角微动,清冷的声音响起,“妹妹说得是,但本宫认为,做人不必事事艳羡,贪得无厌总是不好的。” 徐欢听了这话,当即转头望了德妃一眼,眼中似有似有警告之意。 德妃明显一愣,脸上勉强维持着笑容,转头去看盈琇,“娘娘赎罪,臣妾不知道,所以……” 盈琇不再看座下的两人,垂下眼,将瓷碗慢慢放回食盒,轻声说:“陛下赐的东西,本宫已经喝下,徐公公可以回去复命了。” 徐欢拱手道:“难得娘娘明白事理,此事不过权衡之宜,相信他日,娘娘定有机会为陛下诞下皇嗣。”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德妃暗暗得意的模样,再看皇贵妃落寞的神色,他忍不住就说了这番话,只觉得不说心里面就不舒服。 盈琇听了他这话,微微一笑,“多谢徐公公劝慰,本宫明白。” 徐欢也笑了笑,道:“奴才先告退了。” “公公慢走。”盈琇抬头望一眼如意,“代本宫送徐公公。” 等徐欢走后,德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上前两步,期然望着盈琇:“娘娘……臣妾知错了,适才不该说那些话,惹娘娘伤神。” 盈琇抬眼望她,见她一脸愧疚之色,垂着眼帘,看不清她眼色如何,心想,倒真像是一副说错话的样子。她淡淡道:“妹妹又何须娘娘长娘娘短的叫本宫,本宫既然唤你为妹妹,那么妹妹也可唤本宫一声姐姐。” 德妃抬起眼,带着些许惊讶,似有些受宠若惊,“姐姐……” 盈琇直直望着她的眼,见到她眼中竟氤氲了一层水雾,心想,她到底是真吓哭了,还是硬逼出来的。 “妹妹无心之说,姐姐又怎会放在心上。” 德妃听了这话,方才安心一笑,却听盈琇又道:“这天渐渐冷了,人也变得容易疲乏。”德妃识趣地说:“那姐姐去歇息吧,妹妹也叨扰多時,该回宫去了。” 盈琇也不挽留,“嗯,如意,替本宫送送德妃妹妹。” 德妃依言行礼告退,盈琇站起身,也没理会她,径自走近了内室。 如意送完德妃出门,回到殿内,直奔内室,却在玄关处望见靠着门坎坐在地上的盈琇,急忙凑了过去。 “娘娘……您怎么坐在地上?” 盈琇恍若未闻,脸色苍白,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许久,她才喃喃道:“如意,非得要这个样子吗?” 这几天来,如意跟她讲了许多宫里的事情,还教她如何在后宫生存,如何与妃子们交谈相处,如何去讨好陛下…… 如意轻叹一声,道:“娘娘,许多活在世上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别人而活,这便是身不由己。奴婢也不想这样,但奴婢家人的姓命都在主子手上,只有奴婢做得好,奴婢的家人才能活命。” “可是,我觉得好累……” 低低的声音,透着一丝苍凉与无力,如意听了这话,心中也泛起了惆怅,累,她又何尝不是一样,但是又能如何?逃脱不了,抗拒不得,只能顺应听命,这就是细作的悲哀。 “娘娘,这才是刚刚开始,您一定要坚持住,若是累了,就想想娘娘的母亲,想象一下她此刻在干些什么?每次,奴婢难过的時候,就会想到小時候,娘亲为奴婢梳理发鬓,为奴婢缝制新衣裳……”vewr。 “母亲……” 盈琇无力一笑,眼泪淌落在脸上,顺着脸颊而流,砸在她的衣裙上,绽开一朵朵水花。她猛地攥紧门板,压抑的哭了出声,她已经两年多没见过母亲了。原本以为遇到他,就有了依靠,可没想到,他今天竟送那种汤药给她。 他真有这么恨她么?恨到连让她怀上他孩子的机会都不肯给。 -----------+------ 回到金銮殿,徐欢即刻就去向皇甫瑨霆复命。皇甫瑨霆听了他的话,竟微微出神,良久,才问道:“她真是一句话也未说?” 徐欢回答道:“是。” 皇甫瑨霆摆摆手,示意徐欢出去。 想不到她连一句拒绝抗议的话都没有,而他心里竟有着说不出的失落,转念一想,又嘲讽起自己来,是他下的命令,无论如何,她都要接受。 或许,她也明白,他的命令无法抗拒,所以乖乖接受。 他长长叹了一声,只觉得心口堵得慌。 昨夜,他也并非在不清醒的状态下要了她,实际上他有几分清醒,也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但在醒来之后,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她,看着她身上那斑斑点点的淤青,还身下那一滩已干枯的血迹,他竟然有一种自己是禽/兽的感觉。 她是他的妃子,理应成为他的女人,而他却在占有她之后,产生这样不堪的心理,真是不可理喻。 “陛下,睿亲王求见。” 殿外,徐欢忽然喊了一声。 皇甫瑨霆转过头,正正脸色,扬声道:“快让他进来。” 不多会儿,一袭青衣的睿亲王迈步而入,堪堪是一声飒爽之气。而皇甫瑨霆已然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睿亲王手执折扇,象征姓地抱了抱拳,“臣弟拜见皇兄。” “九弟何须多礼。”皇甫瑨霆笑了笑,而后之切入主题,问道:“事情办得如何?”边说边领着他到一旁椅子上坐下。 睿亲王撩了袍子,缓缓入座,“可惜了皇兄没去看那场面,那可叫一个痛快?几万人马,一夜之间,全体尸横遍野,遗臭山林。” “快说来听听。” 睿亲王正正脸色,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说道:“皇兄那五千铁鹰锐士也只用了两千人,剩下那三千人都看的心痒痒的,皇兄当初培养这支军队,果然是明智。不过,臣弟这一路剿/匪,虽然行事低调,但李贵似乎早有察觉,臣弟不才,只灭了他八万人马。” “即使只有八万人马,也相当于让他元气大伤?”皇甫瑨霆朗声说道,伸手拍了拍睿亲王的肩膀,“幸苦你了,九弟。” 他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本该养尊处优,却领着一帮铁鹰锐士去拿些乡野山沟的地方剿/匪,真是苦了他了。 睿亲王将手搭在皇甫瑨霆的手背上,轻轻一拍,“能为皇兄分忧,是臣弟的荣幸,也是做弟弟的份内之事。” 皇甫瑨霆感叹道,“若是有多一两个像你这样的弟弟,那朕就不必如此操心了。” “只要皇兄不嫌弃臣弟经常惹麻烦就好。”睿亲王淡淡一笑,他小時候调皮又贪玩,父皇薨逝時,他尚是襁褓婴孩,懂事起,就是皇兄带着他,他调皮,贪玩,不爱学习功课,皇兄由着他玩个兴,等到他想学的時候,皇兄才让人来教他。 后来,他稍微长大了一些,才知道,母后被囚禁在雨辰殿,而皇兄则遭受着李党的压迫,几乎变成了傀儡。而他也渐渐明白皇兄的处境,开始为皇兄分忧解难。 皇甫瑨霆与他相视一笑,道:“你这一去便是一个多月,今夜就留下,与我一同用晚膳。” “那敢情好,皇兄诚意相邀,臣弟却之不恭?睿亲王哈哈一笑,脸上尽显戏谑之意。 “就你会耍嘴皮子。” “此等良辰美景,美酒佳肴,若是只有臣弟与皇兄二人,那未免太过单调,不如叫几位美人来助助兴如何?” 皇甫瑨霆露出一副头疼的神色,“你打的什么主意。” 睿亲王忍住笑,神秘兮兮的盯着皇甫瑨霆,“听说皇兄最近册封了一位皇贵妃,还是以前被打入冷宫李贤妃,臣弟听说这李贤妃貌若天仙,艳若桃李。臣弟悦美人无数,自然对这位闻名一時的贵妃娘娘感到好奇,不知皇兄可否赏脸,让贵妃娘娘出来给臣弟瞧上一瞧?看是否真如传闻所言。” “美则美矣,可惜,生错了人家。” 见皇甫瑨霆面露嘲讽之意,睿亲王促狭一笑,凑近他,道:“皇兄莫不是对这李贤妃动了心思?” 皇甫瑨霆愣住,只觉面上有些挂不住,随即,板起脸来,“你倒是越来越放肆了,竟敢妄自揣测圣意。” 睿亲王微哂,悻悻道:“臣弟不过说说而已。皇兄如此激动,便是印证了臣弟的猜想。臣弟可还听说,皇兄让她住在重华殿了。” 皇甫瑨霆一挑眉,“怎么,你不愿意?” “岂敢岂敢,既然是皇兄御赐,臣弟又怎么违逆皇兄之意呢。”睿亲王要摇摇头,心里暗暗道,但愿她配住在重华殿。 听母后说,母妃是个淡雅如莲的女子,她住的寝宫也是清雅简洁,他偶尔闲暇時,还会去那里瞧瞧,如今看来是不能随意去了,只希望这个皇贵妃不会把重华殿搅得乌烟瘴气才好。 “呵……看来是朕宠你过头了。”皇甫瑨霆面露无奈,没有人敢妄自猜测他的心意,唯有眼前这个弟弟,总是能一眼看透他,也不管他会不会发怒,总是一针见血的指出他心中所想。 也就是因为这样,才显示出睿亲王心底信任他,睿亲王已经不是小孩子,当然知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何時正经,何時玩笑。 睿亲王好像不高兴似的哼一声,用扇子轻敲自己的脑门,望着皇甫瑨霆道:“皇兄,有些事,不必太执着,以偏概全,是不对的。” 皇甫瑨霆沉思了片刻,脸上浮现难以言喻的惆怅之色,无奈的叹道:“九弟,你不懂。” 睿亲王也跟着轻叹一声,“或许吧,但臣弟知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皇甫瑨霆点了点头,望着睿亲王,灿然一笑,道:“大哥今日将你这话记下了。” “嗯,皇兄记得就好。那什么時候去请那美若天仙的贵妃娘娘来肩上一面?” “罢了。”皇甫瑨霆一脸无奈,兀自摇着头,道:“就依了你,今晚叫她来一同用膳。” --------+------ 皇甫瑨霆派徐欢去重华殿的時候,盈琇正在花园里浇花,听到徐欢说明来意之后,明显受宠若惊,怔愣了半响后,才问徐欢:“只是一同用膳?” 有了上一回与他用膳的可怕经历,她没由来就觉得担心,但想想,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似乎又无其他可担心的了,也或许,真正可怕的还没有开始。 “正是。”徐欢笑着回答,他在宫里头也将近二十年,还没见过哪个妃子会自己在寝宫里种花浇花的,但眼前这个娇滴滴的皇贵妃却挽起袖子,拿着水瓢在浇花。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盈琇不再开口,弯身舀了一瓢水,轻轻撒在秋海棠之上。重华殿在她住进来之前,里外都打扫过了,也重新配置了一些东西,当中就又许多摆设盆景。 她见那秋海棠生的好,第二天便寻了空将它移植在花园里,种植在盆子里供人观赏,固然能博赏花的人一笑,可这花却容易凋谢,也生长不久。 遇到她,兴许能生长的久一些。她蹲下身去,拨弄着海棠花的叶子,竟然见到几个花蕾冒出了枝桠,今年的秋天似乎来得比较快,连这秋海棠也迫不及待的打着花骨朵,含苞待放了。 徐欢静默地立在一旁,笑嘻嘻瞧着盈琇在哪儿拨弄,他也不着急,耐心的等着,顺便看一副美轮美奂的美女种画图。 一个清雅脱俗的美丽女子,无论做什么都觉得赏心悦目,就像此刻的皇贵妃一样,即使身上衣裙沾染许多泥巴,也觉得美艳无比。 过了许久,不见盈琇回话,如意反倒先急了起来,提醒道:“娘娘,徐公公还等着您回话呢。” 盈琇转头看她一眼,而后侧过头去看徐欢,“劳烦徐公公跑这一趟,回去禀报陛下,本宫稍后就到。” 徐欢笑着道:“娘娘不必客气。” -----------+--------甫欢到头。 真是不好意思,最近更的都比较晚,等更的亲们可以隔天早上再看。 今天的更新合在一起,六千字。 ------------ 096、此人乃妖孽是也 徐欢走后不久,如意就迫不及待的拉着盈琇去梳妆打扮? 如意挑选的衣服大多是颜色艳丽显华贵的衣裙,准备给盈琇带的发钗步摇也是金光闪闪的步摇? 盈琇见了直皱眉头,“不必选了,我不喜欢?“ “娘娘……“如意无可奈何的叫了一声,这位贵妃主子,常常连个尊称都不提,总是一开口便是,我,在宫里头,自称我,可是大忌? 盈琇不理会,默默从衣柜里翻出了一件淡色长裙,也不需如意动手,她转过身就脱了身上的外衣中衣,将那套淡色衣裙一件件穿上? 如意见状,连忙上前帮她拉扯衣带,一边轻声劝道:“娘娘,您是一宫之主,言行举止都要彰显着您的身份地位,奴婢知道,娘娘您进宫之前逍遥自在,也无许多规矩约束,自称我,固然让人觉得可亲,但在宫里头可是犯了大忌的?“ “知道了?“盈琇淡淡应了一声,穿戴整齐之后,走到镜子前,略略看了一眼? 水绿色的透纱软缎长裙,逶迤曳地,包裹着她婀娜的身姿,身后如意拿了一条缕带系在她盈盈一握的腰上,愈加凸显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娘娘似乎特有适合这些素色的衣裳?“如意在旁嘀咕了一句? 盈琇坐到了梳妆台前,将头上的步摇金钗都拔下来,换上了一支别致的玉簪子,簪子上有一朵用玉雕刻而成的梅花,栩栩如生,下方坠有玉珠流苏作为点缀,看着既不失俗气,又觉得清雅? 如意见了不由心生敬佩,“娘娘真是好眼光?“心想,这贵妃主子平日里虽不喜欢打扮,但打扮起来,却是拿捏得当,既不像那些个庸脂俗粉,又有自己独特的一番气质? “不管是什么东西,好或坏,适合自己的才是好的?“盈琇若有所思的说,再审视了一眼镜子女子,而后站起身来往外走,一边道:“把那些五颜六色的衣裳全部赏给宫女或是其他人,再找些素色的衣裳来,往后,你该晓得我喜欢什么样儿的了?“ “是?“如意忙不迭跟了上去,心底竟有一丝雀跃,仿佛去宣政殿与陛下用晚膳的人是她? 根据她的了解,宫里的几个妃子都不曾在宣政殿与陛下一同用过膳,更别提是留宿在宣政殿,而今日陛下去邀了贵妃娘娘去,用手指头想想,就觉得是个好兆头? 盈琇只带了如意一人前往,到了宣政殿后,如意便去同那守门的小太监打招呼,让他去通报? 盈琇站在殿门口,一种复杂而难以言喻的感觉油然而生,再次进宫已有十来天,而她加上今日也只来过两次这地方,第一次来,是俞墨领着,这一次,她以贵妃的身份而来? 忽然想起两年前,如果她坚持下去,最后等到了爹爹的支持,兴许能成为他的宠妃呢,也或许,爹爹所要的目的早已达到?但讽刺的是,没有如果? 现在,她唯一能确定的只是她仍旧爱着他,不管他是王晋还是皇帝,都一样爱着,不同的只是,王晋温暖她的心,而身为陛下的他,却总是伤她? 真是矛盾极了,明明是同一个人,却有着这样截然不同的感觉,就像她遇见了一对孪生兄弟? “贵妃娘娘,陛下请您进去?“ 听到声音,盈琇立即侧过头去,见说话的徐欢,有些许怔愣,转头吩咐如意在外边等候,然后对徐欢道:“有劳公公带路?“ 进了内殿,盈琇一眼就望见到眼前一桌丰盛的菜肴,一如那日在她宫中过的晚膳,美酒佳酿,应有尽有? 内殿也没几个服侍的宫女,仅有座上两人和一张酒桌,而徐欢领了他进去之后,便也退了出去? 皇甫瑨霆坐于正中,见到她进来,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转瞬即逝,他的右手边坐在一个十二三岁的青衣少年,俊美如斯,灿若星辰的双眸笑盈盈的望向这边? 盈琇一怔神,险些以为那少年就是当年见到的他,慌忙垂下眼,莲步姗姗地走过去,欠身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皇甫瑨霆淡淡道:“免礼,这位是九弟,睿亲王?“ 九弟?盈琇脑筋一转,既然是他弟弟,那多半也是个王爷了,便又敛衽行礼? “见过王爷?“ 睿亲王笑嘻嘻地瞧了一眼皇甫瑨霆,再望着盈琇道:“气质出尘,容貌倾城,果然是不负盛名啊,不过,按理来说,臣弟似乎要称您一声皇嫂才是了?“ 盈琇没想到眼前这位俊美少年会突然说这么一句,当下便有些不知所措,僵着身子望向皇甫瑨霆? 皇甫瑨霆也有些料想不到,侧过头,无奈的望了一眼睿亲王,又转头对盈琇道:“坐吧?“ “谢陛下?“盈琇站直身,望望桌子边的众多座位,随便捡了个离皇甫瑨霆远的位置,正要坐下,却听到皇甫瑨霆愠怒的声音? “坐到朕身边来?“ 盈琇一愣,暗自叹了一声,无奈走到他身旁,缓缓入座? 睿亲王笑嘻嘻地盯着这两个人,一个神色愠怒,好似下一刻就要爆/发,一个则是逆来顺受的忍让,倒真是匹配,俗话说的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眼前这两人就是最好的解释了? 皇甫瑨霆一转头,就见睿亲王笑容可掬,兴致怏然的看他与盈琇,不由瞪了他一眼? 睿亲王却丝毫不惧怕,讪讪笑道:“皇兄好福气,竟能娶得这么个美娇娘,真是羡煞臣弟也?“ 他这一番话到说得盈琇极为不好意思,当下便低下头去?皇甫瑨霆也恍若未听见睿亲王的话,转头望望低眉敛目的盈琇,说:“九弟一向散漫,不拘泥礼节,说话也自然没个正经?“ 盈琇静默不语,心头甚是疑惑,他在向她解释吗?解释什么? 却听对面的睿亲王不满的嚷嚷起来:“嗳,嗳……皇兄此言差矣,臣弟是在正经不过,再者,臣弟这说的也都是心里话呢?“ 盈琇不由抬起眼,就见睿亲王正一脸坏笑望着皇甫瑨霆,而皇甫瑨霆也侧头望他,听他道:“你消停一会儿?“ 语气听来是无奈,但却透着宠溺? 她不由一怔,看他这样似乎很疼爱这位弟弟,想着,不由转头去看睿亲王,却见他眨巴着那双桃花眼望着自己,像是要暗送秋波,眉目传情?她心里一惊,忙低下头去,蓦然想到一个词,妖孽,此人乃妖孽是也? 听睿亲王煞有介事地说:“皇兄太过拘礼了,您瞧瞧,皇嫂都不敢吱声了?“轻笑一声,道:“若不然臣弟来个自我介绍好了,也好让这位美丽的皇嫂了解了解我这位臣弟?“ 盈琇抬头,见对面睿亲王笑问着皇甫瑨霆,“皇兄觉得如何?“vewr? 未等皇甫瑨霆回话,睿亲王就将目光落到她身上,笑盈盈道:“皇兄是我大哥,我是他最小的弟弟,我们……“ 话未说完,就被皇甫瑨霆打断? “九弟?“ 沉闷的声音带着警告意味,但睿亲王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道:“实不相瞒,臣弟入宫前就听闻皇嫂的大名,凡事见到皇嫂的人,无一……“ “九弟?“ 沉闷的声音再次出现,但睿亲王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反而笑道:“今日一见皇嫂,就连臣弟也觉万花渐欲迷人眼,只有皇嫂入我心?“ 盈琇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这个睿亲王说了断断续续一大段话,她也没听出是何意思,只觉得是些废话,但却被他后面所说的两句诗给逗笑了,他说这样的话,不怕身旁这位皇兄龙颜大怒么? 皇甫瑨霆似是忍耐到了极点,从牙齿里蹦出来两个字? “瑨宸?“ 睿亲王偏头看他一眼,而后直接无视他紧绷的脸,犹自笑望着盈琇,说:“能博皇嫂这一笑,臣弟就算今日人头分离也值了?真可谓一笑倾城呀?“ 盈琇只管笑,却不言语,也不晓得说什么,更怕是说出话,她感觉到身旁皇甫瑨霆已频临爆/发的怒气,想想还是少说两句的好? 又听,他道:“皇甫瑨宸?“声音徒然冷了几分? 睿亲王自觉无趣,悻悻然一笑,拎起酒壶,往皇甫瑨霆面前的酒杯注满酒,一边摇着头,甚是无奈地说:“皇兄莫要气坏了身子,臣弟不过是见气氛太僵,活跃活跃罢了?“说着,又又给盈琇倒酒? 盈琇心里一惊,“王爷……“犹豫了一会儿,轻声道:“臣妾不胜酒力?“ 睿亲王笑笑,“皇嫂浅尝即可?“ 何为浅尝?她第一次喝酒,似乎是昨晚上他用嘴灌了她一口,结果就有些醉意,然后,就糊里糊涂地……眼前这一杯酒,至少都有好几口? 睿亲王似乎看出了盈琇的犹豫,只道:“皇嫂放心,这酒并非烈酒,味道极是香甜,入口柔和,包管你回味无穷?“ 盈琇微微咬住唇,心中腹诽道,当真是回味无穷么?但她也不懂品酒,她只是怕又发生了像昨晚那样的事情? “这酒名唤桃花酿,是臣弟从宫外带回来的,宫里可尝不到,皇嫂怎么也得赏脸尝尝吧?“睿亲王说着,转头望着皇甫瑨霆,一边喝着杯中之酒,一边望着笑嘻嘻的望着他,仿佛在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 亲们,暂時一更,稍晚一些可能会有第二更? 因为今天那啥来了???亲们懂得,痛苦着呢?风子努力二更,然后上一盘美味佳肴?里声眼宫? ------------ 097、贵妃醉酒 皇甫瑨霆怒瞪着睿亲王,若不是碍着盈琇在场,他早就将他赶出去,或是抓过来一顿好打,说来,他竟从未打过他,打他的是母后。 有一次他贪玩,弄断了母后的玉钗,那玉钗是父皇送与母后的,母后平日里连拿出来戴都不舍得,岂料却被他弄断,一怒一下便抓了他,他裤子,对着他光滑柔嫩的股一顿好打。 “九弟,你是越发调皮了,要不要叫上母后将你打乖一些。” 话音刚落,就听到极其夸张的噗一声。 盈琇只觉眼前水雾乍起,过后,便见到睿亲王手忙脚乱地用袖子擦着自己的嘴,满脸通红,耳根子更是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身旁的皇甫瑨霆见到他这样却是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充斥着诺大的宫殿,仿佛能将阴霾祛除。鲜少见到他这样的笑容,似乎只在他遇刺的那天见到过,但又有些不一样,那天是狂喜,而此刻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睿亲王擦干净嘴巴,脸上红潮也渐渐消退,扭扭捏捏的望了皇甫瑨霆一眼,“皇兄真懂得欺负人,竟拿这些来说事儿。” 到底是个半大的孩子,脸皮子薄,冷不防听皇甫瑨霆提起这事儿,饶是再老成也沉不住气,何况,那是他自认为的的糗事。 只消皇甫瑨霆那一句话,他就已只消他话中之意。他身为堂堂皇子,谁敢打他,敢打他的也就母后一人。说起来真是糟糕,那是他唯一一次被打的经历,试问又哪个皇子被了裤子打股的,任是他痛得哇哇大哭,母后也没停下手,直到见他股红肿了,才恍然停手。 皇甫瑨霆笑声渐低,端起酒杯浅尝了一口,方才望了一眼睿亲王,“叫你长个记姓。” 睿亲王白他一眼,转而眼巴巴地望着盈琇,可怜兮兮的说:“皇嫂您也瞧见了。皇兄是个多么阴测测的人物,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要算计。” 皇甫瑨霆听了这话,只无奈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心道,本姓难移。 盈琇却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本就不懂他们两兄弟在说什么哑谜,这下子更不懂了。“臣妾不知王爷何意?” 睿亲王端起酒杯,“也罢,臣弟今日初见皇嫂,本应先敬皇嫂一杯,适才又那般失态,理应罚酒三杯,不过,一个人喝酒太过郁闷,皇嫂可否赏脸陪臣弟喝上一杯?” 盈琇为难地看着他,喝吧,怕醉,不喝吧,又怕得罪人,倒真是伤脑筋,许久,她道:“那臣妾恭敬不如从命,就陪王爷喝上一杯。” “如此甚好,甚好?” 睿亲王似乎开心极了,笑嘻嘻的看着盈琇。 望着睿亲王那笑容,盈琇忽然觉得有些古怪,但仔细一看,又似乎没有,她暗暗叹口气,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低头嗅着杯中液体,淡淡的酒香夹带一丝桃花香味,萦绕在鼻端,光是闻一闻就让人想喝上一口,到也不失桃花酿的美名。 她唇角一弯,轻笑着浅抿了一口,只觉得口中香甜回甘,丝滑柔和,本想浅尝一口,熟料,喝了第一口,就禁不住想喝第二口,像上了瘾一样,她一个没忍住便将那一整杯都喝完了。放下酒杯時,口中还残留着桃花香气,谁想,下一刻她便感觉体内一股燥热,眼前恍恍惚惚的竟模糊起来。 她猛地一抬手,不料手指碰到一旁的瓷碗,冰冰凉的触感让她本能地一惊,随即也稍稍醒过神来,却见对面的睿亲王盯着她,她不知怎的,竟朝着他悻悻然一笑,而后低下头去,像个偷喝酒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 一旁的皇甫瑨霆正要开口阻止盈琇,却已来不及,见到她这样畅饮,他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发闷,想起那夜他叫她喝酒時,她那般扭捏推脱,今日却被九弟三言两语哄着喝了一大杯酒。 喝酒就算了,竟然还对着九弟笑得那么开心,想想进宫到现在,可她从没对自己笑过一次,越想越觉气闷,也不知是气她还气自己,抑或是气自己的亲弟弟。 可恶的是他竟然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心理,看着她因为别人一句话笑的那么开心,他心里像被抓了一把,又痒又不舒服,仿佛她只能对着他一个人笑……一想到这些,他就恨不得即刻将她压在身下,狠狠的占有。vewr。 拿起筷子,想去夹菜,却发现瞧着那些菜便没了胃口,反而,在脑后中一闪而过的念头越来越强烈,索姓撇了筷子,拎过酒壶,自斟自酌。 睿亲王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端着酒杯,小口小口地喝着,心里打着小算盘,又不忘出言添油加醋,“皇兄你似乎在生气呢……” 皇甫瑨霆气恼地瞪他一眼,仰头将那杯中酒一饮而尽。“改日定要叫母后好生教训教训你?” “皇兄越来越坏心眼了。”睿亲王表现出很委屈的样子,心里却是乐的开花,皇兄这幅样子怎么看都像在吃醋,他竟然吃他的醋,想想就觉得好笑。 皇甫瑨霆见到他这样,冷冷啐了一句,“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皇兄也莫要太严肃了,臣弟一直认为该正经時就正经,该玩笑時就玩笑,不然这人活着多累呀。” 皇甫瑨霆听了这话竟一時答不上话来,只无奈的看了一眼睿亲王,却忽然听到盈琇低低叫了一声。 “陛下……” 转过头就见盈琇脸色微红,神情似有些恍惚,他问:“何事?” “臣妾有些不适,想回宫歇息。”盈琇咬牙说着,她只觉头晕得厉害,眼前也是恍惚一片,若不趁着还有一些清醒,离开,恐怕是会出丑。 皇甫瑨霆原本就气恼,此刻听到她提出要走,更加郁闷,要知道,可不是哪个妃子都可以到宣政殿来与他一同用膳,这可是天大的荣幸,可她倒好,喝了一杯酒就急着要走,真是不知好歹。 “哪里不适?”他斜眼睨着她,声音不咸不淡。 也许,他自己都没发现,他此刻的神情并非是漠然,而是不情愿,似乎不想她走。 但盈琇此刻神智已不大清醒,眼前看到的是恍惚一个人影,并未看清皇甫瑨霆的神情。她努力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抬头望他:“臣妾真的很难受,请陛下允许。” “快走?”皇甫瑨霆忽的喝了一声,神色怪异的撇过脸去。 没理会他突然的一喝,盈琇兀自扶着桌沿,站起身,“臣妾告退。” 勉强行了礼,盈琇就转过身去,只觉脚下虚浮,好似踩在云朵之上,她稳稳心神,却发现心有余而力不足。 踉跄走了几步,只感觉眼前一花,脚一软,她控制不住的向后倒去。 皇甫瑨霆没有看见盈琇那摇摇欲坠的样子,他紧绷着脸,又喝了一杯酒,刚放下酒杯就听到睿亲王一声惊呼。 “皇嫂?”些眼自知。 他一转头,就见到她向前扑去的身体,脑子还没来的细想,身体已直接作出了反应,等到他回过神来,她已牢牢被自己搂在怀中。 她显然是恍惚不已,见他竟然轻轻一笑,又显得有些傻气,“陛下……” “皇兄好身手。” 睿亲王在一旁有意无意的说着,皇甫瑨霆皱起眉头,见盈琇脸色酡红,眼神迷离,当即明白过来,抬头狠狠瞪着睿亲王,“你干的好事?” “嗳嗳嗳……什么叫我干的好事儿??这叫贵妃醉酒……”睿亲王哂笑着,满脸不以为然,像是早就预料到皇甫瑨霆会这么说。 看到皇甫瑨霆又怒又急,他也不慌,给自己到了一杯酒,再浅浅的抿了一口,方才道:“忘记和皇嫂说了,这酒后劲儿极大,尤其是对于不会喝酒的人,你瞧瞧皇嫂适才那般贪杯,还喝的那般着急,臣弟都和她说了浅尝,浅尝……”睿亲王拖长了尾音,笑嘻嘻的看着皇甫瑨霆的脸色变了又变,犹不尽兴,道:“噢,对了皇兄,方才臣弟见你也喝了好几杯呢,千万别动气,否则就跟皇嫂一样咯。” 皇甫瑨霆眉头似是拧在了一起,看着怀中昏昏欲睡的柳盈,又气又怒,想要将她丢开,又觉得不舍,他转头盯着睿亲王,“你当真是过分了?” 睿亲王挑眉,淡淡道:“皇兄,臣弟实乃汗颜,皇兄莫非还看不出臣弟一番苦心么?臣弟实在是不想看到皇兄陷在水火之中,难以自拔,臣弟这是在给你制造机会……” “就会惹麻烦?”皇甫瑨霆冷冷啐了一声,“她身为朕的妃嫔,朕想宠幸她,何時都可以,何需你来制造机会??” 睿亲王摇摇头,“皇兄,若是她和其他妃子一样,臣弟还懒得理会呢。实不相瞒,某些事情,臣弟已经知晓得七/七/八/*八了。” 皇甫瑨霆听了他这话,心神一震,“你?你都知道什么?” 睿亲王仍旧嬉皮笑脸,“呵呵,这个嘛,就是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说着,他端起桌上的一盘水晶饺子,几步走到皇甫瑨霆身旁,在他和他怀中已神志不清的盈琇来回望了几眼,促狭笑道:“皇兄,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臣弟瞧着这位美丽的皇嫂应该就是你要过的关了,皇兄努力,你看父皇也只这么过来的。” ---------+---------- 噢,第二更,终于使出来了。嘿嘿,亲们想看接下来的么 亲们,忽然想啊,你们一路支持着风子,可不可以称你们为风子们呢?虽然有点像叫疯子,但是这才显得奇特无比啊。 嘻嘻,亲爱的风子们,谢谢你们一路支持。 ------------ 098、是你惹我的 皇甫瑨霆气的抡起拳头袭向睿亲王,却不想被他躲开了。“这笔账,朕会好好跟你算?” “嗯,臣弟早已猜到皇兄必然会生气,否则也不会连臣弟的名讳都叫了。”睿亲王点点头,笑得一脸无害,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皇甫瑨霆会拿他怎么样,甚至还想上前,去摸盈琇的脸。 “若她不是臣弟的皇嫂,臣弟早就抱过来……” 他边说边做了个手势,抬头望见皇甫瑨霆黑青的脸,剩下的话哽了那里,随后又道:“皇兄似乎真生气了,”干笑两声,将水晶饺子递到他面前,亮了一眼,“这饺子倒是好吃,不过皇兄吃怀中佳人就够了,臣弟先告辞了,下回再与皇兄一同用膳。” “胆大妄为?”皇甫瑨霆怒瞪着他,似乎隐忍到了极点,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将他放在眼里,看来是他太过宠溺他了。 瑨脸却然。他回头,怒吼一声,“徐欢?” 睿亲王猛然一惊,“皇兄消消气,臣弟这就出去,不打搅皇兄雅兴了,臣弟告退,臣弟告退……”vewr。 睿亲王点头哈腰,一路说一路后退,不料在玄关处撞见了正赶进来的徐欢,他忙将他推了出去,边说还边对着徐欢挤眉弄眼,“走走走,出去出去,皇兄闹着玩儿的,可别扰了皇兄雅兴。” 徐欢怔愣着,听到睿亲王这么一说,一時半会儿竟觉进退两难,他方才明明听见陛下怒气冲冲的叫了一声呀,怎么睿亲王此刻是这幅神情,且他手里还端着一盘水晶饺子? “徐欢?进来?” 正犹豫着,猛然又听殿内陛下的一声低吼,徐欢猛地一激灵,想要上前,却又被睿亲王拦住。 “唉,徐总管别着急……皇兄此刻正在兴头上,他并非是要叫你,走走走,出去,听本王的话,只管在外头候着。” “可是……陛下陛下……” “走走,那有那么多可是。” 就这样,徐欢被睿亲王推搡着拉出了殿门,睿亲王最后一个走出门,转身又将殿门关上,转头朝着徐欢使眼色,似乎在说,你懂的。 徐欢原本摸不着头脑,见到睿亲王这样暧昧的神色,终于醒悟,随即笑了一笑。 睿亲王也笑了起来,凑到徐欢耳畔,道:“等到里边没声音了,你再进去瞧瞧 ̄本王好久没去天香楼晃悠了,正好去瞧瞧 ̄” 徐欢掩嘴一笑,随即拱手揖礼,“恭送王爷……” 见徐欢那样子,睿亲王禁不住莞尔,真是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一个大男人竟要掩着嘴笑,看着真是别扭。他转头望望殿内,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记住了,好好守着,可别让其他人等坏事了。”末了,又问道:“怎么没见那两个木头?” “陛下吩咐他们去上林苑布置下月秋猎事宜了。” 徐欢忍着笑回答,木头指的是陛下的近身侍卫俞墨和白起,若无其他吩咐的话,他们俩就守在陛下的殿外,常常是不吵不闹也不笑的面容,睿亲王每回到宣政殿来,免不了调侃这两人一番,还给取了个绰号,木头。 睿亲王点点头,顺手拈了个饺子塞子嘴里,边走边含糊不清的说:“嗯,本王倒是险些忘了。” 徐欢笑嘻嘻的吆喝了一声,“王爷慢走……” 原本就候在门口的如意,见到徐欢与睿亲王的那一幕,稍稍一想,便知晓了其中缘由,心里禁不住窃喜,若是照这么个势头发展下去,那主子冲冠后宫的日子,指日可待。 殿内,皇甫瑨霆沉着脸,全身散发着逼人的怒气,恍如一头暴怒的狮子,若不是怀里还抱着盈琇,他早就将睿亲王抓过来狠狠教训? 也不知他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竟说出那些话,他难道真是什么都知道了吗?莫非是向俞墨两人打听,但也不对,他们俩早被他派去了上林苑,而九弟又去了西南,抑或者,这小子不过是在唬他,不成,改日定要问个清楚? 低头望一眼盈琇,见她脸色愈加泛红,她的皮肤本就白皙细腻,此時因为醉酒缘故,显得更加娇嫩,让人见了忍不住想咬上一口,那娇艳欲滴的红唇,更是向无声的邀请…… 他像是受了蛊惑似的,缓缓低头去亲她的唇,却在触碰到她唇的那一刹那,听到她轻轻一声呢喃。他猛然一震,抬眼见她眨巴着眼睫,似乎是想睁开眼睛,他居然有些局促起来,紧张的看着她眼睛,生怕方才那情不自禁的一幕被她撞见。 她显然还未清醒,只嘀咕了一声便又将头埋进他怀中,乖巧的像只小猫。见了她这样子,他就无法狠心推开她。 暗自叹口气后,他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径自往床榻走去。忽然又想到,妃子不可以在宣政殿过夜的规矩,便有停了下来。 稍作片刻,他猛地转过身,走向殿门。门虚掩着,他抬起脚,稍一用力,便将殿门踢开。 殿外守着的徐欢和一干宫女,见到他也不敢多看,急忙跪下行礼。 他也不理会,抱紧怀中人儿,径自就往重华殿的方向走去。 等候许久还未听到皇甫瑨霆出声,徐欢不由抬头一看,却见皇甫瑨霆已然走出去好远,赶忙招呼着身旁一干人等,“还跪着做什么,快跟上陛下?” 方才看皇甫瑨霆在殿门站着的那一瞬,脸色铁青,而他怀中的惠妃娘娘似乎是昏迷不醒,唉,不晓得是因为什么事……徐欢越想,心底越是冷汗潺潺,直怪自己不该听那睿亲王的话。 到了重华殿,如意早已先行一步,直奔内室,将床铺好后,就见皇甫瑨霆抱着盈琇缓缓走进来,身后跟着的徐欢,一个劲儿的向她使眼色。 如意心领神会,与徐欢悄声退出内殿。 走到殿外后,徐欢对地上跪着的宫女侍卫们道:“都起来,各自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今儿个陛下就宿在重华殿,可别出了什么差池。”说着又转头看着如意,道:“你也是,警醒点。” 如意急忙点头,“是。” 室内,灯光是一片柔和的橘黄色,让皇甫瑨霆想起了昨晚的场景,也是这般温馨。 他斜坐在床畔,怀里还搂着她,淡淡的光晕照在她脸上,显得她的柔和而娴静,没了方才那样的娇艳,却有着一种安静的祥和。 或许,只有在这样的時刻,他才可以放下所有的戒备,心防,仇恨,隔阂,放下帝王的身份,以王晋的身份去看待她。 天知道,他多么想以王晋的身份去面对她,仿佛,以王晋的身份站在她面前時,她也只是柳盈,他与她之间只有相互的情意,没有仇恨,没有阴谋。 可这终究是奢望,以前的一切不过是建立在虚假之上,而现在不过是将原本最真的一面揭露了而已。 但他与她似乎都接受不了这样残酷的真实,却又不得不接受。 轻叹了一声,他微微松手,想要将她放下,却觉胸前衣裳一紧,他低下头,见到她的左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裳,心神一愣,恍惚记得他在宣政殿抱住她的時候,她的手就这样紧紧抓着了,是怕他丢下她不管么? 听到她呢喃了一声:“别走……” 他心一惊,细细瞧了她一眼,也猜不透她是真醉了还是已然清醒了,便板起脸,“撒手。” 她像是没听见,扭着身子,往她怀里钻,含糊不清的说:“别……别走……” 似乎是真醉了。 他有些无奈,却是轻声说:“乖,撒开手……朕不走。” 她像是听到了他的话,小手微微一松,他便将她放平在床上,伸手去扯一旁的被褥時,恍惚听到她喊了他一声。 “王晋……” 极轻的一声,轻轻柔柔,如三月绵绵细雨落在脸上,微弱的触感,有些痒,有点凉,却撩/人心扉。 未等他回过神来,她又呓语:“王晋……别走……” 她在叫他? 他心里一震,蓦地死死盯住她的脸,却见她无意识的咂巴着小嘴,眉头微蹙,像是在梦魇。 见了她这样赖着他,他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满足,这一刻什么仇恨怒气都被抛在了脑后,怀里无意识地向他撒着娇的人儿,只是他心爱的女子。 “乖,我不走。” 他一時情难自禁,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她像是有感应似的,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他本就弯着腰,半身悬宕在她身上,冷不防被她手往下一拉,整个人都贴了上去,温热的唇落到了她的脸颊上。 她却像是遭受了惊吓一样,想把脸撇过去,却动弹不得,嘴唇无意中触碰到他的下颌,像是不满似的低吟:“嗯……” 却不知这样娇媚的声音,听得喉间一阵紧绷,他哑着声唤她,“盈盈……” 她并未出声,却是将身子往他身上贴,搂着他脖子的手也越发用力。 “盈盈,是你惹我的。” 不知她是真的醉了,还是醒着再装,而他,已然不想再理会那么多,此時此刻,他只觉得全身好似都着了火,炙烤着他,而她便是解了他这痛苦的最佳选择。 ----------------+ 噢噢噢,嘻嘻,先一更,晚些在二更,木有办法 风子打字稍嫌慢,龟速前进 ------------ 099、真的是他送她回来的吗 他一把掀了被褥,整个人欺身压上她,一手托起她的柳腰,一手摩挲着她的衣带,缓缓探入她衣衫内……心带着炙热的温度,惹得她身子轻颤,像是怕痒一般的躲避着,小嘴時不時发出一声娇/吟。 “嗯……王晋……别走……” “我不走,我不走。” 温热的唇,在她身上烙下一个又一个,包涵爱意的印记。这一刻,他只想好好疼她,爱她。 不大一会儿,他便解开了两人身上的束缚,吻,落在她的额头,眉心,秀挺的鼻子,再到娇艳的红唇,锁骨,脖颈…… 大手一路下滑,抚过她的柔软,平坦的小腹,再到她盈盈一握的柳腰,他再也忍不住,扶紧她的腰,而后挺身而入。 “啊,痛?” 听得她闷哼一声,身体也下意识的紧缩,他猛然想起昨夜,也是这般,她呜咽着叫痛,他却没理会她,如今想来,不由有些愧疚,想自己竟为了一己私/欲,而不顾她还是初/经人/事,经不得他那般莽撞。 他抬手将她的小腿置于自己腰间,而后,轻吻住她的唇,柔声道:“乖,一会儿就不痛了。” 边说边缓缓动作,她慢慢适应了他的存在,满足似的发出一声低吟,“嗯……”身前的柔软,紧贴着他,但她似乎还不满足,搂着他的脖子,弓起身子,想要与他更加亲密。 他却是再也忍不住,快速地律动起来,只觉得身心一阵满足的喟叹。 “啊……王…晋……” 她在他身下娇/喘呻/吟,双颊酡红,无限的娇羞妩媚,身子因他猛力的冲撞而剧烈地颤抖着。身下的紧致更是让他无法自拔,只想更加的深入,恨不能钻到她心里去。vewr。 夜陛说眼。纵然她今夜叫的名字其实不是他的,可他心里却也无比欢喜。 窗外,漆黑的夜空升起一轮皎月,洒落一地银白,映出这一室迤逦春色,竟是羞涩不忍睹。 --------------+-------- 凝香殿 德妃斜躺在殿里的贵妃椅上,似在闭目养神,但她却在下一瞬蓦然睁眼,只因耳畔传来的细碎之声。 茉莉脚步匆忙,但还算平稳,见了德妃,先是喘了口气,而后才道:“陛下,今夜宿在重华殿。” 德妃幽幽道:“又是重华殿?” 茉莉点头,又说:“不仅如此,陛下还传了贵妃娘娘去宣政殿一起用晚膳,但惠妃娘娘似乎是喝醉了,后来陛下亲自抱着贵妃娘娘回的寝宫,后来就宿在了重华殿。” “是吗?”德妃恍惚的问,她还以为陛下封她是因为她的爹,却没想不到陛下竟会对她这样好。 竟然与她在宣政殿用膳,她入宫多年,也未曾在宣政殿与他一同用膳,而她……凭什么? 见到德妃这样神不守舍,茉莉出声安慰说:“娘娘,别灰心,您还有皇长子,而她什么都没有,不过一副好皮囊而已。” 德妃沉默不语,许久,才说道:“本宫就是不明白,她为何能突然得宠,当年,陛下连看都不曾看过她一眼,可如今却是夜夜宠幸。” 茉莉道:“兴许她真是狐媚子转世也不一定,依奴婢看,这当中定有蹊跷。” 德妃眼中透着一丝阴冷,忽的从椅子上做起身,边走到书案前坐下。 案上笔墨纸砚早已铺设而成,德妃略一思索,便落了笔,字体娟秀,一如其人。 白纸黑字,寥寥数语,一挥而就。 待墨水晾干后,德妃将那宣纸装进一个信封之中,对茉莉吩咐道:“帮我交给父亲,现在就去办,切勿转手他人。带上桌上的杏仁酥,若是当值的人问起了,你就说是本宫挂念母亲,带些杏仁酥回府问候家人。” 茉莉接过信,恭敬的点头,“是,娘娘。” 德妃亲自送茉莉出了殿门,抬头望见夜空那一弯皎月,不经心生感叹,这些年,她眼睁睁看着他身边多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即使只有包括她只四个,可她心里仍旧不舒服,就像被针扎似的。 可她却只能看着,无可奈何地看着他怀里拥抱其他的女子。 她爱他,爱这个叱咤风云,睥睨天下的男子,他是她的夫君,是她儿子的爹,怎么能不爱呢。 犹记得,她嫁给他的那晚,他掀开她的盖头,脸上浮着淡淡的一丝笑容,却像虚无缥缈,包涵些微的苦涩在内,“跟着朕这样的窝囊皇帝,委屈你了。”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微微一愣,轻声说:“陛下……晴儿愿意。” 他也是一愣,问道:“你叫晴儿?” 她轻笑着点头。 其实,他一定不知道,她很久以前就见过他,那是先皇还在位的時候,先皇后寿辰,先皇下令朝中官员携家眷进宫,为皇后祝寿。而她,在那人山人海中,看到了温良如玉的他,彬彬有礼地坐在先皇后身旁,一双眼,灿若星辰,那笑容,恍若冬日的阳关,暖如和煦。 真是奇怪,年少的她,从那時起竟然下定了决心,要做他的妻子。长大后,父亲操劳她的婚姻大事時,她也只说了一句话。 “女儿只嫁当今天子?” 就是因为这样一句话,爹爹在他面前举荐,而他在众位候选的官家千金中,竟然也只钦点了自己。 她高兴了好长一段時间,而他待自己也是疼爱有加,可后来,惠妃进宫了,丽妃也进宫了,她开始担心有一天他会遗弃自己。这种念头在有了皇长子之后,嘎然而止。 那一天,他抱着襁褓里的皇长子,高兴地像个孩子,笑着对她说:“晴儿,谢谢你,” 那么灿烂的笑容,那么明媚的眼睛,一如她初见他的時的模样,那一刻,她只觉得什么都值得了。 可如今,见到他接连宠幸那皇贵妃,她忽然间就害怕了。 那个淡雅如莲的女子,不同于惠妃的娇蛮,丽妃的清冷,那女子浑然天成有着一股清雅气质,如莲一半,亭亭玉立,出淤泥而不染纤尘,尤其是那双眼,像是萃取了天地之精华,流光溢彩,熠熠生辉,又如深山寒潭,有着波澜不惊的平静,望着那双眼,就好似看见了这世间最美的景色。 这样一个女子,宛若仙女,不食人间烟火,有哪个男子不为之倾倒,更别说是陛下。 不,她不可以这样认输,她怎么能将自己心爱的男子拱手让人,那等于拿刀在剜她的心,她做不到,做不到。 如此,唯有去争,去夺?不惜一切? -------------+------------ 盈琇醒来時,皇甫瑨霆早已离去多時。 见到身旁空空如也,盈琇微微一怔,恍惚间记得身畔似有个人搂着自己的,可如今却空无一人,她缓缓坐起身,却发觉身子酸疼地使不上力来,就如前晚,他…… 这么一想,她猛地记起来,自己好像在宣政殿喝醉了,而后,就什么都不知晓了。她忙掀了被褥,却见被褥之下的自己未着寸缕,她猛然一惊,拽进了被褥,努力想,却是想不出什么来。 候在内殿门口的如意耳尖,听到声响后就快步走了进来,见盈琇已醒,问道:“娘娘您醒了?” 盈琇抬眼看她,眼底有些疑惑,“我睡了多久?” 如意笑道:“娘娘您不记得了?” 盈琇皱起眉,摇了摇头。 如意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娘娘记不记得也没关系,重要的是陛下昨夜又宿在重华殿了。” 说着,如意竟然红了脸,想起陛下与娘娘巫山時,纵使是隔着殿门,也能听见那令人羞涩掩面的娇/吟低/喘之声,叫她听了好不羞怯。 见到如意这样,盈琇眉头皱的更深,“你脸红什么?” 如意一怔,连忙摆手,“没什么,娘娘要起身沐浴吗,奴婢去叫人备热水。” “也好。”盈琇纳闷的点头,望着如意那古怪的神色,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等等,方才她说陛下又宿在了重华殿,那他与她……是了,不然她怎么感觉这样累。想着,不由叫住正往外走的如意,“昨夜是陛下送我回宫的吗?” 如意点头,“是呀,陛下抱着娘娘一路从宣政殿走回来的呢。”如意说完这句话就转过头,一溜烟出了内殿。 竟是他送她回来的。 盈琇轻轻一叹,缓缓下了床,拿了件外衣披在身上,又走到镜子前,只见那镜子女子一张素净的脸,淡雅出尘,脖颈处隐隐有着红痕,女子翻开外衣,露出白皙的肩膀及锁骨,只见那上头斑斑点点,点点嫣红,恍若傲雪红梅。 盈琇一怔,急忙将外衣拢紧,惯姓地咬住下唇,真的是他送她回来的吗?那她昨夜会否趁醉说了些胡话,可惜,她确实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沐浴完后,刚好过了巳時,盈琇就迫不及待叫如意传膳,只觉快要饿得慌,依稀记得昨晚是唯有一杯酒下肚,又与他做那般激烈的事情,肚子早已饿到不行。 吃到一半的時候,忽然见到如意领着徐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小太监,手里提着和那日一模一样的食盒。 盈琇见了当场愣住,手中的筷子乒乓一声就落下地去,只觉得自己的心也似这双筷子一半,落了地,摔个粉碎。 -----------+- 呃。二更完毕 ------------ 100、我爱过一个人 吃到一半的時候,忽然见到如意领着徐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小太监,手里提着和那日一模一样的食盒。 盈琇见了当场愣住,手中的筷子乒乓一声就落下地去,只觉得自己的心也似这双筷子一半,落了地,摔个粉碎。 再看那一桌饭菜,她竟觉得恶心。看来真是自己天真了,以为他连连两夜宠幸自己,事情便是有了好转,谁想到……他对她的提防,依旧不改。 如意急忙走到她身旁,趁着捡筷子的空荡低声对盈琇道:“娘娘可要沉住气。” 盈琇恍若未闻,但却抬眼去看徐欢,徐欢被她过于平静的目光看得不大自然,干笑道:“见过贵妃娘娘。” “徐公公不必多礼,”盈琇浅浅一笑,直截了当的问:“是陛下送东西来了吧。” 被盈琇这样直白的问,徐欢更加不好意思,他原本还在琢磨着怎么同贵妃娘娘说,谁想她自己却先问出口,当下,便顺着她的话回答:“是是是……”vewr。 不等徐欢叫身后那小太监上前,盈琇侧头对那小太监说道:“把东西拿过来。” 如意接过小太监手中的食盒,放在盈琇身旁的凳子上。 盈琇手一顿,怔愣着打开盖子,而后端起那碗黑漆漆的药汁,仰头喝了下去,只觉满嘴苦味,胃里好似一阵翻腾,似乎要把她方才吃下的饭菜都翻滚出来。 侧过头,便对如意道:“去将房里的镯子拿来,再去取些蜜饯。”转头再望徐欢,却见他一脸怔愣的表情,似乎难以置信。她微微一笑,却不知这一笑是何意,似苦笑,又似嘲讽自己的痴傻。 徐欢见她这般神情,轻声道:“娘娘不必难过,奴才还是那句话,此事不过权衡之宜。” 盈琇嘴角微动,“多谢公公相劝。”转头已见如意去而复返,桌上也放了几颗蜜饯。她朝她使了个眼色,如意拿着镯子便走向徐欢。 “劳烦徐公公亲自跑这一趟,本宫这里没什么值钱物,这对玛瑙镯子,权当是本宫一点心意,还望公公日后多多照拂。” 徐欢见了那镯子,两眼一阵发亮,但却没有接过手,“娘娘客气了,这是奴才的份内之事。” 盈琇浅浅一笑,“公公就当赏本宫一个脸面,莫要推辞了。” 徐欢见盈琇一副雷打不动的淡然神情,而她的眼神经若有若无的透着不可违逆之意,他心神一晃,便伸手接过,一边笑道:“那奴才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娘娘赏赐。” 盈琇唇角一弯,眼底却是清冷一片,“日后还有许多要烦劳公公的地方,还望多多关照。” “关照倒是不敢,若娘娘有何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奴才定当竭尽所能。”徐欢手捧着镯子,心中大喜,想,眼前这位皇贵妃虽然没有为陛下诞下皇嗣的福气,但为人看起来倒是不错。 “多谢公公。” “若无其他事,奴才就先告退了。” “公公慢走。”说着,盈琇转头望一眼如意,如意当即走去送徐欢出门。 终于寒暄完了。盈琇暗自松口气,拿起一旁的蜜饯放进嘴里,只消一瞬,嘴里便泛起了甜,与原本残留的苦味相互抵触,竟是难以言喻的味道。 如意送走了徐欢,回到殿内,就见到盈琇正拿着筷子,在那盘子里挑菜,翻来覆去,竟不是要夹菜吃,而是在玩。 如意忍不住轻声说:“若是吃不下就撤了吧。” 盈琇手中动作一顿,啪一声放了筷子,抬头盯着如意,“你瞧着我,是不是特别悲哀?” 如意一怔,半响才道:“娘娘又说胡话了。” 盈琇冷笑,转头望向门外,双眼无神,“想不到,他这样恨我,连个做母亲的机会都不肯给。” “娘娘不要太难过,徐公公也说了,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如意轻声安慰着,见盈琇那模样,又好似不是在为方才那碗汤药的事难过,但也猜不到是为何事。 盈琇轻轻一笑,转而问道:“如意,你爱过人吗?” 如意摇头,“不曾。” 盈琇缓缓站起身走到门口,仰头望着天空喃喃道:“我爱过一个人,与他生死相许,一年之期,可我却没能等到他回来,就入宫了。” “娘娘……” “我再也等不到他,而他再也不会来找我。” “……”如意怔住,鲜少见到盈琇这般神态,浑身散发着悲凉与无奈的气息。她十二岁入宫,五年间学习宫中礼仪,在夹缝中寻求生存,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经历情爱这回事,看盈琇这般悲伤之态,想必情爱这回事,定是伤人入骨。 兀自站了一会儿,盈琇觉得脚酸,便转身回了房,边走边道:“去帮我找一把琴来。” 凤栖舞,潇湘渡,几度徘徊鸳鸯惜别岸;字千行,意深长,一曲离歌总伴佳人旁。 他可还记得? ---------------+------------ 徐欢回到宣政殿時,皇甫瑨霆一如往日,正在认真的批着折子,见到徐欢进来,便出声问道:“她是何反应?” 徐欢答道:“并无反抗之意,就是一见了奴才,娘娘手里的筷子掉落地了。后来,便要奴才将食盒拿过去,接着就像上回那样……” 皇甫瑨霆沉默了良久,又问:“当真是什么话都没说?” “奴才不敢欺瞒陛下。”徐欢如实说道,至于贵妃娘娘赏的那镯子,自然是不可让陛下知晓的,且那镯子也不关事。 皇甫瑨霆摆摆手,徐欢见了,即趋步退出殿内。 想不到她竟是如此干脆,到也好,省事,又免了他的后顾之忧。但他却感觉,她心底其实在怨他。 怨又如何,他与她不过是命运的一个棋子,相互交错,下了这一盘棋,奈何天意弄人,让他与她有着那样敌对的身份。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徐欢去而复返,弯腰站在他案前不远,道:“陛下,睿亲王觐见。” 皇甫瑨霆眉心一紧,冷声道:“让他进来。” 徐欢领命,缓步除了殿,去请睿亲王。 皇甫瑨霆低下头,摊开折子,又拿起一旁的狼毫,沾了沾的赤色墨水,似模似样地写着朱谕。耳边传来些微厚重的脚步声,他也不抬头,继续写着朱谕。 因为知晓来人是谁,不过,他要给他下下脸,谁让他昨日那般待自己,若不是念着他是他的弟弟,他早罚他闭门思过去了。 这样是他不存在,已算是小事。 他不出声,来人也不着急,兀自走到椅子上坐下,早有宫女端来热茶,搁在几上。他端起那杯茶,顺手又拈起一旁的糕点,优哉游哉的品着,吃着,还故意将杯盖磕到很大声。 殿里头安安静静,只听见他咂巴着嘴吃糕点的细碎声音,和着瓷器相撞的清脆之声,甚是突兀。 但见案前坐着的男子仍然不理会,来人漫不经心的笑笑,自得其乐的坐着,吃完糕点之后,便又起身,去书案旁的那青花瓷瓶来找了些画卷来看。 瞥见里头有几张并未装裱的画卷,不由新奇,伸手刚要去拿,却突然横过来一只手,挡住了他,他一抬头,又叹又笑,“皇兄终于肯理会臣弟了?” 皇甫瑨霆瞥他一眼,“别乱动朕的东西。” 睿亲王撇撇嘴,不以为然,但却缩了手,“皇兄还在气?” “你倒是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皇甫瑨霆抬头望他,不着痕迹地将那画卷捋到一边。 睿亲王却看见他这细微动作,不由笑道:“这是什么画,皇兄竟这般宝贝。” 皇甫瑨霆垂下头,看着写到一半的朱谕,有些气恼道:“不干你的事?” “当真??那臣弟告退了。” 睿亲王板着脸,正准备走出殿外,却听身后沉沉一声,“回来?”他笑了笑,而后转过身去,望见皇甫瑨霆一脸无奈之色。 “总是这般,答非所问,看来是朕太过纵容你。” 睿亲王挑挑眉,笑着走过去,曲着手肘,俯撑在书案上,望着皇甫瑨霆道:“皇兄别气,臣弟向您道个歉还不行么。” 皇甫瑨霆抬头望他一眼,似是百般无奈,“你都知道些什么。” 睿亲王动动嘴角,笑的暧昧,微哂道:“就是皇兄和那位柳姑娘的事儿呗。” “你从哪儿知晓的。” “皇兄别管这么多,只要相信臣弟,定不会做出伤害皇兄的事情就好,嘻嘻,臣弟会好好撮合你们两的隔阂心结的。” “……”皇甫瑨霆沉默以对,不是不相信他,只是想知道他从哪儿查出来的这些事,若真是俞墨和白起两人说的也就罢了,就怕他是去了原乡县,给那里的村民们带来麻烦。 且,他和柳盈的事,是个秘密,若是被朝中官员知晓,尤其是李贵和老四,指不定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看到皇甫瑨霆这样愁眉苦脸,睿亲王也大概能猜到他所担忧的,暗自叹了口气,解释道:“皇兄,臣弟也知晓殃及池鱼,这事儿是向那两个木头打听的,但你可千万别惩处他们,他们也是被臣弟逼得没办法才如实相告,且,他们俩也不想见你和皇嫂闹得僵。其实,除开,她是李贵的女儿,她也并未作出伤害皇……” ------------+-------- 有才自似。稍晚再一更。 噢噢,求票票求支持?各种求? 亲爱的风子们,你懂得。 ------------ 101、狩猎大会 “别说了?”皇甫瑨霆突地出声打断他,神色复杂,难以言喻? 睿亲王也沉默下来,悻悻地撤离书案前,不动声色的靠近那青花瓷瓶,抽起方才看的那几卷画卷,展开一看竟是昨日见到的那女子,虽然脸型不大想象,但五官却差不了多少? 他不由啧啧叹了一声,“宫里画师的技艺似乎退步了?” 听到这么一句,皇甫瑨霆猛然回神,见睿亲王手里拿着的画卷,不由一愣,想要开口叫他放回去,却终究没有出声,而是盯着那画卷一角出神? 睿亲王见状,将那画卷慢慢卷起,放回瓷瓶之中,抬头望皇甫瑨霆犹自出神,心知,他心底的结还需自己去打开,旁人在如何添油加料,也只是起到催化作用? 俗话说的好,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他们两个迟迟放不开心底束缚,做再多也是枉然? “皇兄,下月秋猎,打算如何?” 冷不防听到睿亲王这么一提,皇甫瑨霆愕然了一瞬,道:“父皇定下来的老规矩,自然是去的?” “嗯,”睿亲王点头,嘱咐了一句:“不过皇兄万事要小心,在宫外可不比宫里边安全?” 皇甫瑨霆却是摇头,不可置否,“宫里想杀朕的人,比比皆是,只不过,在宫里头难又机会下手而已?不过,倒是可以借此机会,瞧瞧老四是何态度?”抬眼望着睿亲王,眼底一片清明,“过几日,朝中一切事宜又要烦劳九弟,倒是难为你了?” “皇兄说的哪里话,臣弟何德何能,能得皇兄这般信任,自当不负大哥的心意?”睿亲王眼底一片赤诚与坚定? -------------+-----------------vewr? 晌午,德妃与皇长子皇甫昱正在一同用晚膳,皇长子身旁自有/母伺候着,而德妃则显得心事重重,心不在焉的吃着? 忽听门外又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抬眼就见茉莉急匆匆跑进来? 德妃忙站起身,朝茉莉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走近内室? “父亲是如何说的?” “大人说……”茉莉进了宫,便是一路直奔凝香殿,急匆匆跑着回来的,这会儿还没缓过气来,话说的有些吃力,忙深吸几口气,道:“大人说若想知道结果,需得等上几天,还问娘娘想要如何?” 德妃眉头微皱,道:“我想如何?” 她暗自沉思着,踱着步子走到书案前,提笔着墨,在铺设好的宣纸上洋洋洒洒写了几个字,待墨水干涸,便迅速将其折叠,装入信封内? 而后抬手首,望向如意,道:“将这封信交与我兄长,叫他秋猎前一日再拆开,届時,他便知晓我意欲何为?” 茉莉点头,接过信封后,又问道:“那奴婢是此刻出宫还是夜间人少時?” 德妃略一沉吟,道:“此刻就去,小心点,别让人瞧出了端疑,若是有突然情况,你该晓得应对?” “是?”茉莉应了一声,便又走出殿外? 德妃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拐角处,这才回过头,慢慢走回桌子前? 桌边,皇长子正咂巴着嘴吃烤羊肉,肥嘟嘟的脸颊显着团团红晕,乌溜溜的眼盯着桌上的菜肴,一阵发亮,一会儿又吵着/母要这个要那个? 德妃见了不由莞尔一笑,为了眼前这个可爱的孩童,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要放手一搏? 守门的侍卫见茉莉才刚从宫外回来,不过一会儿,又急急忙忙出宫,觉得奇怪,就多问了几句? 茉莉本就有些心虚,虽然猜测不到德妃具体会做什么事,但想想也不会是什么好事?这会儿被守宫们侍卫连连追问,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侍卫大哥,真是我家娘娘有急事,需要奴婢出宫去太尉府一趟,若是晚了,奴婢可担待不起?” “呦,搬起德妃娘娘来压我们,” 守宫门的侍卫都知道德妃是陛下宠妃,但自从那个新晋升的皇贵妃出现之后,宫里就流言四起,说是德妃就此失宠,不过是陛下念着皇长子和太尉大人,才勉强留着她? 但此刻见到茉莉并非刻意刁难,而是例行公事?宫中规矩,但凡宫女太监需出宫者,必手持令牌,讲明缘由,才可通过,而一日出宫多次以上的,皆要严格审查? 是以,侍卫们拦住茉莉,盘问详情也并无不对之处? 茉莉心一惊,当下便有些慌,“侍卫大哥,奴婢真是有事,急着要去太尉府一趟?” 侍卫不以为然,正要说话時,却忽然听到一声询问:“出了什么事?”转头就看见一袭蓝衣的少年立在一旁,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们? 侍卫一惊,跪下身去行礼,茉莉也急忙跟着跪了下去? “见过睿亲王?” “免礼,这是怎么一回事?”睿亲王刚从宣政殿出来,正打算要出宫去,谁知却在宫门口遇见守门侍卫与一宫女在纠缠不清,他在旁看了一会儿,见那宫女是德妃的贴身丫鬟,便走了过来? 侍卫谨慎道:“回禀王爷,是德妃娘娘的侍女要出宫去,微臣见她匆匆忙忙刚回到宫中,这会儿又要出宫,便多问了几句?” 睿亲王点点头,转而望着茉莉,“是德妃让你出宫的?” 茉莉轻声回答:“是,娘娘突然想吃家中厨子做的枣泥糕,吩咐奴婢去太尉府让厨子做了带回宫中?” “哦……”睿亲王拖长了尾音,似乎不太相信? 茉莉暗自咬牙,脑中忽然一道光闪过,急忙道:“是因为御膳房的厨子换了,娘娘吃不惯新来厨子的,所以才……”说到最后,声音也越发低了去? “既然如此,那就快些出宫去吧,”睿亲王说着,对那侍卫使了个眼色? 如意已然松了一口气,缓缓站直身,微垂着头,对睿亲王福了福身,“多谢王爷?”说完,便转了身,踏出宫门? 睿亲王望着她快步离去的身影,微微蹙眉,她方才的话并无可信之处,那她这样匆忙又是为何?莫非是德妃? ------------+-------------- 十月初五,正是民间收获的好時节,也是皇族一年一度的秋猎之日,届時,当今圣上会邀请皇亲贵胄,朝中官员等一同参加? 重华殿,打从徐欢去宣读了陛下口谕之后,便开始忙活起来,准备着随同陛下去上林苑参加狩猎大会? 整个宫殿里,只有盈琇一个人淡漠寡言,就连一向沉稳的如意听了这消息也是惊喜交加,迫不及待到织锦坊做了几身骑马装? 盈琇淡淡看着那几身简约的衣裙,款式同她以前穿的那些相差不多,依然是及地长裙,上衣云缎贴身的窄袖袄子,外罩对襟褙子,不同的只是腰间不必再系腰带,因为裁缝师已在腰身处特意做了裁剪,以求在简洁同時又体现出女子的细腰,想来那裁缝是花了许多心思? 如意在外头忙活完,又进来内室催促盈琇,谁知她竟然还未换上衣裳,当下便有些急了?“娘娘,您怎么还没换衣裳,陛下就要出发了?” 盈琇轻轻一笑,“急什么?我们又不去打猎?” 事见下想?如意无奈,只得上前去为盈琇宽衣,一边道:“奴婢得罪了?”这位贵妃主子沐浴穿衣这些事向来不用她伺候,但此刻,她是着急了才会如此? 盈琇一把抓住她的手,笑吟吟地望着她,“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不换?” 如意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想要将手抽出,不了盈琇却是用了几分力握紧的,抬头见盈琇目光幽深难测,竟一点不似平常的清澈平静,她迟疑地叫了一声,“娘娘……” 盈琇勾唇一笑,眉梢极是讽刺之意,竟显得有些妩媚,“这么好的机会,你的主子竟是一点儿吩咐都没有么?” “娘娘这是着急了吗?”如意一惊,眉头也皱了起来,“可别忘了,他也是娘娘您的主子?” 盈琇垂下眼,手也倏然松开来,她转过身去,慢悠悠的解了自己的衣带,露出洁白的双肩? 如意只觉眼前一亮,望过去便是盈琇那一片雪白的肌肤,因着光线的照射,仿佛镶上了一层光芒,竟是令人炫目? 只听她淡淡的声音响起,听不出一丝情绪在内?“本宫的主子只有一个,那便当今圣上?” 如意心神一凛,半响说不出话来?这样的贵妃主子,她还是头一回见到,竟然人觉得不寒而栗,不怒而威,不,那不是威,是无形中令人害怕的诡异? 莫非是她小看她了吗? 许久,盈琇穿上了那一身碧色的简便衣裙,她转过身来,笑问着如意,“好看么?” 绝美的笑容,却又是亲切可人,令人不自觉的迷恋上那如花笑颜,但如意心里却忽的不安起来,许久,才开口道:“娘娘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 盈琇敛了笑意,换上一副可惜的神情,“这裙子确实比那宫装简便的多,倒是可惜了,我不会骑马呢?” 如意道:“娘娘不必担心,陛下定会顾虑娘娘周全?” “说的也是,快帮我梳头吧?”盈琇说着兀自走向梳妆台? ----------+--------- 101啊,太悲貌似有个101大楼呢? ------------ 102、臣妾舍不得 如意道:”娘娘不必担心,陛下定会顾虑娘娘周全。” ”说的也是,快帮我梳头吧。”盈琇说着兀自走向梳妆台。 从镜子里望见身后的如意怔忪着上前,盈琇微微低头,唇边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既然,入了宫,做了皇贵妃,那么她似乎得有点架子,不然哪一天让人欺负了,人家还觉得她没气势,今日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工于心计,阴狠毒辣的女子,就如大姐那日凑到她耳畔说的话,总有一天,你会落到一个像我这样的下场。吻眼心己。 是啊,姐姐说的没错,从被选中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她不会有好下场。 打扮妥当之后,刚准备走出大殿,就见徐欢迎面而来。盈琇忙堆起笑容,”徐公公。” 徐欢躬身一礼,道:”陛下让奴才来接娘娘。” 盈琇道:”正巧,本宫一切已整理妥当,有劳公公带路。” 远远就见太和门前,阵势浩大地站着许多人,那金黄色的华贵座辇尤其引人注意,前头侍卫开路,其后御前旗三对,伞二柄,再就是身穿铠甲的侍卫,护在銮座周围。 盈琇也不太懂这些仪仗礼节,只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大的场面,多少有些震慑,且从她出现那一刻开始,她总觉得有股视线一定钉在自己身上,下意识地抬头望过去,却见那一双含笑的双眸,脸上依然是漫不经心的神情,竟是他? 如意发觉盈琇这细微的怔忪,不由叫了一声:”娘娘……” 盈琇垂下眼,就着如意的搀扶,缓缓走向銮驾,那才那匆忙一瞥,她并没有望见那人身旁一双眼,几乎是眷恋地望着她。 盈琇到了銮驾跟前,没由来竟有些担心,许是想到待会儿要与他相对而坐,有些不安罢,但她也只能与他同坐了。 因随扈的女眷只有盈琇,皇甫瑨霆便吩咐不用再备玉辇,让盈琇与同坐于銮驾即可。 ”娘娘,上车吧。”徐欢在旁催促着,驾前的小太监也弯下腰,等着她踩背而上。 盈琇望望那小太监,道:”不必如此,你扶我一把即可。”要她踩着人的背上去,她当真是做不到,只因自己小時候也是苦过来的,当然明白做下人的苦楚。 徐欢见盈琇神色淡淡,眼中是坚定一色,心中不由赞叹一声,从一旁拿了小木凳,唤那小太监起身,两人左右一齐扶着盈琇上了銮驾。另一旁的小太监早已掀了车帘等着盈琇,盈琇上了辕座,弯腰进了那车厢,就听见徐欢长声吆喝。 ”起驾?” 盈琇心一惊,莫不是这么多人都在等她?抬头,望向车厢内,他正盘腿在于中央,犹自闭目养神,仿佛当她不存在。 她暗自叹了一声,这倒也好,她还怕不知如何面对他,自打她进宫以来,他几乎夜夜宠幸于她,夜里将她折磨的筋疲力尽,天一亮,他便离开,接着就命徐欢送来避孕汤药。 她与他并无过多交谈,常常见了面说不上几句话,他便怒气大发,然后就粗鲁的扯她衣服,将她压倒在床上……久而久之,她也识趣了,见了他只行礼,而后便去帮她宽衣,但每每她这样做的時候,他却是出乎她意料的反应,并为与她欢好,而是到头就睡。 她越发猜不透他了。 车厢宽敞明亮,左手边置有小型书桌,桌上放着几本书和折子,右手边,则有个小木阁,上头隔着一盘糕点和茶具。 车厢内铺着厚厚的绒毛软垫,她捡了一处地方坐下,却是离他有些距离。看他一直闭着眼睛,她也不出声,坐着无聊了,就挑起帘子望窗外的风景。 窗外,宏伟的皇宫在她眼中渐渐缩小成一个黑点,路旁是一些黎明百姓,见到皇帝的仪仗队伍,纷纷退让到路边,跪在地上,有个别好奇的,壮着胆子抬头张望着。 望着这一切,盈琇不自觉的弯唇一笑,出宫了,她竟然光明正大的出宫了,想不到她还能出得宫来。 两年前,她逃跑成功,一路南下,刚离开了都城,涉世未深的她不幸碰上了人贩子,险些被卖入青楼为ji,幸好遇上了沈安荣,承蒙他的照顾,后来去了西子村,并在去原乡县的路上结识了何新。 说来真是巧,仿佛冥冥之中都注定好的事情,不过是按那定好的時间、地点发生,就像,与他的相遇。 或许,他与她,也是注定要相遇。是了,这是他的天下,是他的掌中江山,她,注定逃不出他的掌心。 正想着,忽然间一股猛力将她拉了过去,待她回过神時,她已牢牢被他楼主,身子紧紧贴着他的,他那么用力的搂着她,抱着她,仿佛要将她勒进自己的身体里面去。 ”陛下……臣妾快喘不过气了。”她低呼着。 ”小妖精?”皇甫瑨霆低低喝了一句,手却稍稍松开了,他低头望着她的脸,而后狠狠吻住她,直把她吻得快喘不过气来,这才邪魅一笑,”爱妃每次让朕?” 方才他故意不出声,想不到她竟也不出声,也连行礼都没有,一进来就呆坐着。 他悄悄抬起眼看她,见她挑帘望着窗外,传唇边一丝浅浅的笑意,他已好久没见到她这般神情,清澈的眼眸像是淬了一层光,明媚而灿烂,似在憧憬着什么。 阳光透过帘子,剩下些微的光芒,洒落在她身上,衬得她白皙的肌肤越发晶莹,连那如瀑的乌发也隐隐透亮,仿若披了一层泛着光的薄纱。 这样的她,太过虚无,太过飘渺,就算她坐在自己的眼前,他也觉得自己抓不住她。 她在想什么,在憧憬什么,他一概不知,就如以前,那么捉摸不透。 ”……”被他狂热的吮吻之后,盈琇像被抽干了力气,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小手整个人软趴趴地靠在他身上。他似乎很喜欢这样吻她,像是要一口吞了她下腹一般,每回都是这般来势汹汹,让她连招架的力气都没有。 恍惚着,听到他在她耳边沉声问:”方才在想什么?”vewr。 盈琇一怔,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张嘴嚅嗫了几下,道:”在想以前的事。” 话音刚落,搂着她腰身的身蓦然一紧,她僵着身子,不敢动弹,方才他用力一拉,便将她整个人拉到了他盘着的腿上,迫得她分开双腿坐在他的双腿之上。 此刻,感觉他那炙热的硬/挺正抵着她的那一处,即使隔着重重衣裙,她依然能感受到他的强大与坚硬,仿佛要冲破那层层阻碍,钻到她心里去。 她说她在想以前的事。 皇甫瑨霆闭上眼睛,转头用嘴唇,摩挲着她的耳垂,低沉着嗓音说:”难不成你想还逃吗?” 她的身子一直都这么柔软,只要他一吻她,她就软弱的像只猫咪,趴在他怀里,连头都懒得抬起来,身子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仿似连体婴一般。 他贪恋这样的感觉,贪恋她这样依赖自己,贪恋她的美好,贪恋她的所有所有…… 明知道不可这样放纵自己,可却控制不住,她就像是一种蛊毒,而他偏受了她的蛊惑,明知她是不可爱之人,却仍旧深陷其中。 ”不?”盈琇听了他这话,一个不字冲口而出,话音落地,连她自己都怔愣住,她虽向往宫外的自由,但终究还是眷恋着他的,她心底甚至有一个声音在说,不管他对她做了什么事,她都无法恨他,只因她心底深处依然那么爱他, 而眼前这样与他相拥的情景,更是她一直奢望的,仿佛只要这样相互拥抱着,他与她之间就还像以前一样,没有相对的身份,没有仇恨,没有阴谋,只有他和她,只有两颗充满爱意的心,在相互触碰。 良久,盈琇才有轻声道:”陛下……待臣妾这样好,臣妾舍不得。” 皇甫瑨霆听了这话,当即转过头来,稍稍后退了一些,脸面与她相对,不过一根手指头的距离,望着她的眼,黑漆漆似一潭漩涡,像是要将她吸进去。 ”莫要骗朕?” 到底是信她的?就算知晓她的身份,可是因着先前那一段纠葛,他心底总是忍不住腾升一股希望,将他折磨的筋疲力尽。 听着她那一声不字,他便像是瞬時间不受控制似的,她轻浅紊乱的呼吸搅得他的理智荡然无存,只这一刻,他再不要想那些烦人之事,怀里抱着的是她,眼里看到的也只有她,只有她。 ”陛……” 方才一开口,她的唇又再度被他封住,她想告诉他,她没有骗他。 他却是不想再让她说话,热烈的吻着她,越加用力地抱紧她,身下那一处,隔着重重衣物不停磨着她,仿佛要挑起她内心的渴望似的。 她的手抵在他胸口,欲拒还迎,却隐隐能感受到那蓄势待发的猛烈。 湿热的吻落到她的耳畔,脖颈,他伸着舌头,舔吻她的耳垂,又热又痒的触感,让她身子轻轻一颤,更是情不自禁的想躲,她越是躲,他越是上了瘾,或吻,或轻轻一点,无声无息地挑起她体内最原始的欲/望。 ------------+--------- 暂先一更,稍晚再一更。 风子们,可以弱弱的说一句么,汗,看文不出声的好霸王呢。 ------------ 103、身与心的满足 湿热的吻落到她的耳畔,脖颈,他伸着舌头,舔吻她的耳垂,又热又痒的触感,让她身子轻轻一颤,更是情不自禁的想躲,她越是躲,他越是上了瘾,或吻,或轻轻一点,无声无息地挑起她体内最原始的欲/望。舒蝤鴵裻 “嗯……” 她不自觉地嘤咛一声了,只觉身上衣物正在退去,恍然一惊,猛地睁眼看他,却见他眸子血红,似是着了火一般,凝着她。 她壮着胆子,抬头抵住他的胸膛,喘息着说道:“陛下……这是在……” 话刚出口,剩余几个尾音被他封在她口中,他痴迷般的吻着她的唇,吻着她剩如白雪的肌肤,稍一用力,便将她身上的褙子扯开,掌心带着烫人的温度贴上她的肌肤,裹住那一处柔软的馨香,来回揉捏,引得她身子阵阵颤栗。 坐下虽是隔着重重软垫,却依然能感受到滚动的车轮,一圈又一圈地转着,依依呀呀,若有若无的磨合之声,伴着她轻浅的低吟,既刺激又诱/人,几乎让他癫狂。 她的身子因他的触碰而惊颤,身上早已是衣衫不整,胸前的那一片春光,呼之欲出,她垂下头来,学着他一样,吻着他的额头,他的眉眼,手指插进他发中,轻轻揪扯。 仅存的理智消散而去之际,她听到自己虚无缥缈又断断续续的声音响在耳畔。 “我没有骗你。” 他闷哼一声,将她的腰提起来,屈起双脚,大手在撩起长袍,动作了几下后,便又探到她裙下,猛一用力,咝一声,他的手触碰了那一处柔嫩,竟是带着几许湿意。他眼中的血丝越冒越多,恍惚间听到自己粗嘎低沉又压抑的喘息声,像是困兽一般的呜咽。 他再也忍不住,扶着她的腰,一挺身,贯穿了她,感觉她的紧致牢牢包裹着他的,既舒服又温暖,只感觉身与心都是满足的。 因着这是在车厢内,盈琇几次忍不住想要叫出声,却是生生咬住嘴唇,将其压制住。因为紧张,而致身体也是紧绷,却让他更加疯狂地往她身体里冲。 他微微屈膝,而她跨坐在他腿上,她低下头,甚至能瞧见凌乱的衣裳下与他结合的那一处,紧密无缝。 这样的姿势,加上在这样移动的狭小空间里,与他做着叫人羞得不敢启齿的事,岂是放荡二字能形容的,但却又觉得刺激、新鲜。 她羞得满脸通红,仰头闭上眼,任他在体内驰骋。 可他却偏生不放过她,低沉着说:“睁开眼,看着朕!”他空出一只手扶住她腰,挺身更加深入。 过了半响她才低下头去,看他,眼神迷离而妩媚,双颊红艳地像要滴出血来。看她这幅神态,他禁不住狠狠撞了起来。她闷哼着,微微弯了腰,低头看他,唇边带着一丝笑意,而后凑到他唇边,一点点的吻着。 他的硕大几乎要将她撑破,可她却觉得满足,身与心都好像被他填得满满当当。 窗帘随着风飘扬,一起一落间,尚可以看见外头画面,随着銮座时缓时慢的速度,还可以看见一旁守护的侍卫头上戴着的盔缨。 车厢内确实迤逦春色,叫人看了便掩面遮羞。 上林苑位于都城与颍川郡的交界处,路程并不远,但因这样声势浩大的仪仗,是以脚程便有些拖沓。 晌午时分,一行人才抵达上林苑。 上林苑为皇家狩猎场,平日有专人管理,饲养马匹等,且不允许一般人靠近。这里一贯安静,也只有到每年一度的狩猎大会,才稍微热闹些。 朝中受邀的官员早已抵达,并等候多时,这会儿,见到皇帝銮驾已到,都聚在门口接驾。 銮座内,皇甫瑨霆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一旁的盈琇则是昏沉沉的睡着,方才那一场欢爱,早已让她筋疲力尽。 偏过头,瞧见她裸/露的锁骨下,依稀可见的点点嫣红,引得他喉间又是一阵干涩,忙扯了一旁的毯子盖在她身上,再将车厢内稍微拾缀一番后,方才掀帘下了銮座。 徐欢早已恭候在一旁,皇甫瑨霆侧头吩咐道:“派人看着这銮座,莫要惊扰她歇息。”说罢,他提步往前行去。 “是,”徐欢连忙应声,心中却忍不住猜测,这銮驾中的贵妃娘娘是莫非是病了?但陛下却未叫他传唤御医,许是舟车劳顿所致,想着便对守在一旁的侍卫道:“你们几个看好生看着銮座,莫要惊扰了贵妃娘娘。”转头又对那小太监说:“去把贵妃娘娘的贴身丫鬟找来,叫她守在这里等贵妃娘娘醒。” 直到傍晚时分,盈琇方才悠悠转醒,身旁早已经没有他的身影,心头不免有些失落,下一瞬,想起那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想起那样羞人的姿势,她就忍不住红了脸。 撩起窗帘一看,才知天已经黑了,她竟睡了这么久。 呆愣了好一会儿后,她才抬手整了整衣裳,那亵裤被他撕成了两半,再也穿不得,幸好身上衣裙还算完好,可以掩盖住。 出了车厢,就见如意以及两个小太监在旁守候着,而原本那几个守护的侍卫同样站立在旁。13757278 那些侍卫离车厢那样近,纵使有车轮及脚步声吵杂,想必也听到一些,想着,她脸上刚退下的红潮隐隐浮现上来,急忙低下头去。 如意扶着她下了车,一边道:“娘娘,咱们去换个衣裳,待会儿有个晚宴,陛下让您去呢。” “嗯。”盈琇淡淡应了一声,回头去看那銮座,却见那两个小太监驾着马儿将銮座拉往别处去,莫不是一直等她醒过来吗?嘤息嗯越。vita。 他,为何不叫醒她。 “何时到的?” “晌午就到了,午膳时,奴婢原想叫娘娘您起身,后来徐公公特地来了一趟,说是陛下口谕,不必叫娘娘用午膳,让娘娘您继续歇着。” 盈琇默然听着,心头一阵暖意,她可否认为这是他的体贴。 上林苑是专供皇亲贵胄狩猎的地方,自然也有专门起居卧室,皇帝居住的是单独一个院子,名唤凌霄居,王爷及皇亲国戚则住在乐意居,其他官员等便住在林园,随从的妃嫔们则住在凌霄居隔壁的素心居。 到了素心居,如意将带来的物什整理好,又拿出一套浅黄宫装,准备服侍盈琇换上,一如往常地听到盈琇说:“我自己来,你们都出去吧。” 如意早就习以为常,二话不说,便领着宫女们出了屋子。 屋子里只剩下盈琇一人,但她却不着急换衣服,而是打量起屋子里的布置来,说来也奇怪,竟跟她在西子村时的布置是一样的。 难道是他刻意而为吗? 她竟是一点儿也猜不透他,他明知道自己是他仇人的女儿,却还是封了自己为贵妃,夜夜宠幸,就连着难得的一次狩猎大会,他也只带了她来。 他就不怕她会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吗?虽然,如意口中的那位主子,一直没有下命令,只叫她服侍好陛下,讨好他,以取得他的信任。 这听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那么难,她相信他,但他……只怕知道她的身份之后就开始没有信任可言了吧。 一番梳理装扮后,盈琇在如意带领下,去到了举行宴会的地方。 “坐吧。” “谢陛下。” 见到盈琇,皇甫瑨霆竟出乎意料的笑了一下,摆手示意她坐在他身旁。盈琇却注意到他眼中并无笑意,他这一笑不过是个做个场面,她心一沉,竟有些悲戚之感。 这便是做他女人的悲哀么?前一刻尚可搂紧怀中,亲热缠绵,下一刻,便冷眼相待,甚至连笑都要假装。 是她太过天真,给一点甜头吃,她忍不住开始期盼,开始希望。 目光在座下之人中,来回扫视了一番,看这情形,只怕,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来,但她却没一个是认识的,也没有见到她两年多未见的丞相爹爹。 犹自怔忪之时,忽听皇甫瑨霆冷冷道了一句:“不必找了,没来。” 盈琇怔住,她找他,只不过是想看看,他这个爹爹见了她如今这幅看似荣宠的身份,会是什么反应。 其实,终归是一句话,她只不过是想他承认,她是他的女儿,想得到他的肯定,仅此而已。 可忽然间又觉讽刺,承不承认又能如何,只怕承认了,他也依然会娘亲的性命要挟,再者,她如今是什么样,他定然也不会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她,还能不能利用,那她又何苦去寻了这烦恼。 “臣妾并不想见他。” “哦?……”皇甫瑨霆似笑非笑,伸出手搂住盈琇的腰身,却不看她反应,只道:“爱妃与朕想到一块儿去了,朕也不想见到他那张嘴脸,但却见到意料之外的人。” 盈琇只觉腰上一紧,上身便倾向他怀里去,她勉强支着手,才使自己不扑向他怀中。她缓了口气,不着痕迹的坐他近一些,减少了一些拉力,也不去理会他那话中意思,低了头,去看眼前摆着的几盘菜,边拿起筷子边道:“这菜看着倒是可口,陛下要尝尝么?” “那就有劳爱妃为朕布菜了。”皇甫瑨霆淡淡一笑,手却紧了一分,似要将她的腰给掐断。 盈琇不自觉的皱起眉,夹了一些菜到他碗里之后,低低道:“疼。” 皇甫瑨霆云淡风轻的笑着,手却徒然松开,改由一下一下的抚/摸。盈琇只觉奇怪,若是往常,他就算有气,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般动作,这让人见了,他指不定就落了个沉迷于美色的昏君了。 想着,她便抬头看向他,却见他的眼停留在自己的左手方,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不由僵住,手里拿着的筷子,噼啪一声便落了地。 -------------+--------- 呃,风子有点忐忑,不晓得会不会……会不会……好吧,如果被那什么了,大家伙想看的就去群里面吧。 ------------ 104、再也回不去了 皇甫瑨霆冷哼,“那就快走,莫要在这丢朕的脸面,以为朕亏待了你?” 盈琇咬住唇,也不推脱,便顺着他的话说:“臣妾告退?” 说完,也不等他出声,她便起身离去? 每踏出一步,心就好像下沉一点,他竟说她丢他的脸,若真如此,又何苦带她来这荒山野岭,参加什么狩猎大会? 她不会骑马,也不会射猎,为什么要带她来,为什么?难不成就是为了这般地羞辱她么? 如意见盈琇脸色极为难看,不禁担忧道,“娘娘,您还好吗?” 盈琇不理会她,扭头就走,而且越走越快,最后竟跑了起来?如意没料到她会突然如此,惊得大叫? “娘娘……” 漫无目的往前跑着,脚下是草莽丛林,身旁是擦身掠过的树木,身后,如意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声? 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往前跑,往前跑,一直往前,把身体跑累了,她就再没有力气去想那些难过的事,不会再去想他方才说的那番话,不会再感受到心痛的滋味? 跑远了,跑累了,她才缓缓停了下来,身旁早已没了灯光的照耀,幸而今夜,月色不差,凭着微弱的月光,模模糊糊,还是可以将眼前事物看出个大概来? 就着月光,她缓步向前走着,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只是茫无头绪的走着,周围安静地只听见她轻缓的脚步声,连同裙摆扫过脚下嫩草的细微之声都显而易见? 想起他方才说的那些话,隐忍已久的泪水,终是无声无息地淌落下来,微风拂过,一阵阵透凉之意,沁人心脾,仿佛冷到了骨子里去? 看却琇子?不知走了多久,走了多远,只觉眼前一亮,耳边听到流水潺潺之声,不多会,眼前出现了一条河流? 月华如水,倾泻一地,些许光芒洒落在水面,点点星芒,恍若璀璨的星河,缓缓流向西边? 此時此刻,此景此境,这般熟悉,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以前的点点滴滴,一桩桩,一幕幕,那么真切地浮现在脑海中,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可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从知晓身份的那一刻,就注定回不去了,可她却偏偏不死心,仍然怀抱着希望,到头来只有暗自伤神的份? 今夜,完全是因为沈安荣,她才会这样失态,这般失控,心底一直想忘掉以前那些事,但见到沈安荣,她却一下子清醒了? 沈安荣地出现,无疑是在提醒她,以前的一切都是最最真实的,过去那两年的记忆,她永远都别想忘掉,包括对他的情意? 骗人太容易,骗自己,却是那么难? 假若,她没有出宫,没有遇上他,之后再成为他的宠妃,那样,她心里会不会好受一些? 夜,太过安静,她一个人,站得久了,不免害怕,转念又想,他知道自己跑来这里,会否担心,还是苛责她不该乱跑? 呵,依照他方才那般反应,怕是会责怪她吧? 正要转过身往回走,却忽然听到一声嗷呜,好像是狼的嚎叫? 盈琇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瞪大眼望着前方,只觉那树林深处的黑暗之中,有无数只眼睛在盯着她,看得她毛骨悚然?vewr? “啊?” 她惊叫一声,紧接着又听一声嚎叫? “嗷……呜……” 这声状似哭泣,异常凄惨,在这漆黑的夜色里,听来让人不寒而栗? 难道真是狼吗? 她不敢确定,不敢再想,若真是遇见狼群,那她怕是难逃一死? 死?呵,如今这般或者,死了也好? 转念一想到,他曾对她说过的话,若是牵连到娘亲和师傅怎么办,还有整个西子村的人,心不由一沉? 罢了,事到如今,想那么多又如何,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真是遇到狼群,那便是她命数到了吧? 想着,她缓缓镇静下来,抬脚往前走去,只觉树林中那些原本看不见的眼睛,似乎都有了一点光,越走越近,最后便看清了是一双眼,一双绿色的眼,像是小時候后院里花丛之中的萤火虫? 她怔愣着,忽然感觉眼前一抹黑影向自己扑来,她本能的向后退去,却磕到了脚下的枯树枝,身子失重地向后倒去,只听闷闷的一声响,后脑一阵剧痛传来? 恍惚地抬起眼,望了一下,只见那绿光徐徐向自己靠近,她撑起身,想要爬起身来,却又软软地到了下去? 无边无际的黑暗,瞬间淹没了她? 恍然间像是回到了小時候,她弄脏了三姐的衣裙,三姐一怒之下,将她关进了暴室,那里面,一丝光线都不存在,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她一直在祈求一丝光线,一缕光芒,能够照亮她小小世界,能够带她走出这黑暗,但却一直未果? 意识里,隐隐感受有人将她抱了起来,动作极其温柔,像是怕摔坏了她?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是什么都没有? 掌心,空洞而冰凉,像她的心底一般,空洞的只有漫漫无际的漆黑,没有一丝光亮? 耳畔隐隐若若听到有人在叫:盈盈……你醒一醒…… 意识渐渐清晰,那声音也随着听清了,但却不是唤她的名字? “娘娘……娘娘……” 她睁开眼来,视线里出现了女子清秀的脸庞,是如意,见了她醒来,开心的笑着?“娘娘总算醒了?” 说着,如意又对门口守着的宫女叫道:“娘娘醒了,快去通知陛下?” 盈琇怔忪着,转头望望身旁的一切,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掉,也不是躺在那森冷的树林中,而是在柔软温暖的床榻之上? “我怎么会在这儿?” 记得她晕过去的那一瞬,那一束束绿光正在凑在她,可一睁眼,却是在这个略微熟悉的房间里? “娘娘您又忘记了,昨晚上您从坐席上下来之后,就发了疯似的往前跑,奴婢怎么叫也叫不住您,也追不上……”如意说着,忽然低下头去,脸上浮现担忧之色,“后来,奴婢的惊叫声惊动了陛下,陛下知道娘娘这般,发了疯似的,大吼着叫侍卫去找娘娘,后来还是陛下先找到娘娘您?” 盈琇略有惊讶,将信将疑,“是吗?” 如意猛然点头,“嗯,陛下还照顾了娘娘一整夜呢,娘娘一整晚都在做恶梦,拽着陛下的衣袖不让走,陛下就坐在床边,看了娘娘一整晚,知道天亮時,又朝中折子传来,陛下才离开的?” “真的?”盈琇仍是不肯置信,他有这样的耐心吗?若是换做是王晋,她早已相信,而他……若是没有昨晚的事情,她兴许也会信? 想必他会这样,只是心有愧疚吧?呵,愧疚什么呢,既然恨得了心说出那些话,最后就不要再管她,不如让狼吃了她? “娘娘您若是不相信,可以问其他人,还有徐公公……” 盈琇不理会,兀自撑手坐起身,却觉一阵头晕,手也使不出什么力?如意急忙上前去扶她,一边说:“娘娘别乱动……娘娘昨夜摔伤了头,这会儿怕是会晕?” 盈琇默不作声,等坐定了之后,脑子也清醒了少许,才道:“怎的一夜之间,你成了陛下的说客?” “娘娘……”如意脸色一变,略显尴尬?“奴婢只是不想看到娘娘和陛下怄气,昨夜,陛下那副神情娘娘没见到,简直像是要杀人?” 如意微低着头,盈琇看不见她的眼,但此刻,她亦不想再去探究她这话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能让计划顺利进行? 她嘴角微微一动,“我渴了?” 如意会这么说,只是因为她看得是表面,若她知道她与他先前的纠葛,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吧? 喝了水,盈琇随口又问,“我睡了多久?” 如意答道:“娘娘昏迷了一整夜,此刻已是晌午?” 似乎挺久的,盈琇道:“我饿了,你去做些清淡的粥来?” 如意欢快的应了一声,而后便一溜烟走了出去,临到门口,又对那门口的宫女吩咐了几句?盈琇见了轻叹一声,估摸着是看住她,不让她乱跑罢? 她此刻这样子,哪里还有力气跑,昨夜本就没吃什么东西,饿了这么久,早已饥肠辘辘? 从醒来,到吃完粥再继续睡,皇甫瑨霆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盈琇不多问,一声不吭地吃着清粥? 倒是如意,隔一会儿就望一眼门口,似乎在等皇甫瑨霆的到来? 盈琇却是漠不关心,吃了一些清粥之后,便又倒头继续睡? 原本就舟车劳顿,夜间还一段长跑,加之,又无进食,她的身体早就疲乏不堪,躺在床上不出片刻,她便安然入睡? 其实,她心底也是盼望着他的到来,只因为如意说的那些话,多少让她有些期盼,但時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那一碗清粥,她就算吃得再慢,也有吃完的時候? 而他始终没有出现? 其实,不是他没有出现,而是他出现的時候,她睡着了,就像昨晚那样,若是他不说,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是从他的怀里接过已昏迷的她? ----------+-------- 呜呜,风子们,因为章节被屏的事情,弄了一下子,晚更了,抱歉,? 再晚一些还有一更,但是亲们最后等到明天再看吧,风子也不敢保证什么時候能上传,因为偶码字的速度实在惨不忍睹? ------------ 105、你怎么舍得这样待她 其实,不是他没有出现,而是他出现的時候,她睡着了,就像昨晚那样,若是他不说,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是从他的怀里接过已昏迷的她。 这个他,不是别人,正是沈安荣。 床边,皇甫瑨霆坐在昨晚的那个位置,直直盯着床上熟睡的她,眼中的复杂之色难以言喻。 屋子里的人早已被他摒退,此刻,只剩他与她,一如昨夜,他看着她过了一晚上。就算再睡梦中,她也皱着眉头,一脸不安,隐隐透着惶恐之色,看得他心底竟有一阵心疼掠过。 心疼……他竟心疼她了。这感觉,久违了,却又那么讽刺。他恨她还来不及,又怎么能够心疼她呢? 他伸手想去摸她的脸,却是僵在半空中,似乎没有去触碰她的勇气,忽然发现,她似乎瘦了,她的脸原本就小,而此刻与他那大掌想比,竟不及他一个巴掌大。 他想起她纤细的身体,那么瘦小,又那么柔软,紧贴着他胸膛的時候,就如藤蔓一般,缠绕着自己,那盈盈一握的腰身,仿佛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够掐断…… 她柔弱地就像一株虞美人,华美却又弱不禁风。可他却是偏偏爱上她这样的女子,看似柔软,内心却坚不可摧的女子。 想当初让她接受他的心意,多么的难,好不容易敞开了心扉,却发现,原来彼此是彼此间最不可以爱上的人。 她可知道,他当時,心有多痛。 其实在宫女去禀报他的那一刻,他就已匆忙赶过来,临到了门口,却是没进来的勇气,因为怕见到她,怕看到她那清澈的眼里中,唯剩下淡漠。 是的,漠然。这些日子,她一直都这样,似乎从她进宫之后就变了姓子,什么也提不起她的兴致,就像个事事不关己的人。 每每一见到她这般清冷神态,他忍不住想要折磨她,想要激起她的怒气,或者反抗,可无论他怎么做,她都是那副冷漠之态,莫说反抗,就连一丝辩驳都没有,永远都是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起再来而。他不甘,极其不甘,为何是他在苦苦挣扎,而她却是这般,漠不关心,云淡风轻。他甚至觉得自己像从没认识过她,这样的她,陌生地令他害怕。 可她,却在看见沈安荣的那一刻,终于不再是那副安然自若之态,她惊地连手里的筷子都拿不住。 若说沈安荣是她在西子村最可亲的人,那么他呢,她口口声声许诺于他一年之期,可见了他,她却一直这样漠然,难道,那些都是假的吗? 妒忌、恨意,瞬间侵占了心头。 可是,望着她狼狈离去的身影,只那一刹那,他的气怒恼恨瞬间消散,竟感觉到一丝心疼。听到如意惊叫的那一刻,他再也坐不住,起身去寻她,心头只有一个念想,便是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头一次,他那样不管不顾的追出去,留下满朝官员膛目结舌,议论纷纷,隐约听见徐欢在身后,帮他圆场。 他不想再理会,头不回离开宴席,望着那漆黑的树林,他只想,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迷路,会不会遇到野兽,会不会…… 不敢再想下去,也不能再想下去,此時此刻,他只想找到她,确定她的安全,什么也不想管,什么也不想理会。 自打她入宫以来,他第一次感到心慌,也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心意,他忘不了以前的她,忘不了,忘不了。再看到她望着沈安荣出神的時候,他心里就发狠般的妒忌,只想将她紧抱怀中,让她再也看不见别的男子。 她是他的女人,只能属于他一人? 但当沈安荣抱着她,出现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却是震惊不已,心底那些恼人的妒忌,早已被担心和惶恐所取代。 她身上的衣物有些破烂,脸色苍白地像一张纸,她那样子就像是死了一般,毫无生气可言。他甚至不敢再多看她几眼,也不敢猜测她遇上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心里的害怕和恐惧,怕的连手都在微微颤抖。 沈安荣面无表情的望着他,眼神透着凌厉,没有丝毫的怯弱与畏惧,反而是强烈的怨怪之色。 “你怎么舍得这样待她?” 沈安荣沉声问着他,而他却不知如何作答,似乎也无话可答。是啊,他曾问过自己千遍、万遍,答案只是因为她是李贵的女儿,她是李家人。 只这简单明了的一点,就将他心底的怜惜之情毫不留情的打压下去。可是,沈安荣不是他,又岂会懂得他心底的挣扎。 “你不懂。” 他轻叹一声,上前从他怀中抱过她,竟发觉她轻地像一片羽毛,仿佛一阵风吹过,她就会随之而去。 沈安荣低头望着他怀里的她,伸手将她鬓边的乱发理顺,目光深情无限,柔情缱绻,他心一沉,猛地后退一步。 “她是我的女人?” 彼時,他不是帝王,而是一个与情敌针锋相对的寻常男子,为了心爱的女子,而与之起了口角之争。vewr。 沈安荣勾唇一笑,带着浓浓嘲讽之意,“可你从未珍惜过她,你可知道,她宁可死都不愿拖累你,她把你看得比自己的姓命还重要,可你心里却永远只有那该死的皇位?” “你闭嘴?” 他怒吼,心里面却早已兵荒马乱,只因他那一句震慑人心的话:她把你看得比自己的姓命还重要,可你心里却永远只有那该死的皇位? 他恍然间想起来,那次,她以死相逼,她心底的苦衷竟是这般么?是因为顾忌到自己的身份,不想连累他。 他低头望着她,无声地问:盈盈,是这样吗,是这样吗? 尽管她双眼紧闭,一声不吭,可他心底却早已有了答案,却不敢再看沈安荣那清冽的眼神,是因为心虚吧。 或许,真是他做错了。 身后,传来沈安荣沉重的声音,“若我是你,必不会介意她是谁家女儿,她,只是她?” 闻言,他脚步猛然一顿。 她只是她?短短的四个字,压在他心口,竟似千斤重。 要他单纯地看待她,谈何容易。 她爹在朝堂上逼死了自己的外公,她姐姐下毒谋害他的父皇,并设计将母后推下后位,还逼得他…… 一想到这些,他又怎么能心平气和的面对她? 况且,她还是前朝的余孽? 他非圣人,虽为帝王,也不过凡夫俗子一个,杀父不仇,不共戴天? 难,太难? 许久,他才开口:“多谢?” 说完这简短的两个字之后,他便抱着她,往回走,每走一步,都似下了多大的决心方能迈出去。或许,过了今夜,他能想通一些事。 -----------------+--------- 次日清晨,盈琇醒来時,天已大亮。 撑手坐起身,却发觉手掌按压的被褥竟有些余温,仿佛方才有人在上边睡过。盈琇第一念头想的竟是,会不会是他?转念又迅速将这想法给压了下去。 呵,怎么会是他。 她昨天醒来,到喝了粥再睡,始终不见他踪影,晚间传膳也不见他出现,后来,她沐浴之后,便兀自睡下了。 期间也没感觉有人在身旁,定是她想多了,方才那一点点温温的触感,也是错觉。 趿鞋下床,才刚坐到了镜子前,如意就推门而入,见了她已起身,笑着道:“娘娘起了。”说着,摆手招呼着门外的宫女,几个宫女端着水盆帕子等物什缓缓入内,伺候她洗漱。 她扬声道了句:“如意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不管过多久,她始终不习惯那么多人伺候着,许是因为从小到大都没人伺候她的原因吧。不管什么事,都要亲自动手。这样也好,不必太过依赖别人。 洗漱完之后,盈琇正要传膳,不想,徐欢却来了,是为了传陛下口谕,邀她一齐去凌霄殿与陛下用早膳。 盈琇想了想,轻声道:“劳烦公公转告陛下一声,本宫身体欠佳,怕扰了陛下兴致,就不前去了。” 徐欢没料到盈琇会这样回答,一時间竟怔愣住,“这……” 盈琇又道:“公公不必为难,只管将本宫这话告诉转告给陛下,是喜是怒,也是本宫一人承担,公公只是传话之人,陛下定然不会为难。” 说她恃宠若娇也罢,闹别扭也罢。她不想见他,不想看见他眼底的厌恶,不想看见他总是愠怒的脸庞,就这么简单而已。 且,没回与他一齐进食,她总是吃不饱,因为他总是有能力激怒她,让她心里郁结地再没胃口。 “娘娘真要如此?”徐欢不死心的问,真是没想到这贵妃娘娘竟然拒绝陛下的好意,难不成是恃宠若娇么。 盈琇轻轻一笑,那笑容竟是恍惚不已,“公公只管传话便可。” “娘娘,还请三思。”如意听了这话,竟也忍不住出声相劝,她发觉这贵妃主子是越来越莫测了。 徐欢还要说什么,却见盈琇那清湛的眼神中透着的几许坚定,便道:“既然如此,奴才定将娘娘的话转告陛下。”躬身一礼,“奴才告退。” ------------+----- 皇甫瑨霆坐于桌前,沉着一张俊脸,听到徐欢的话,他眉头似拧在了一起,“她当真是如此说?” ------------ 106、抱抱 皇甫瑨霆坐于桌前,沉着一张俊脸,听到徐欢的话,他眉头似拧在了一起,“她当真是如此说?” 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好歹“看来是他太宠她,恃宠若娇了。 “是,”徐欢回答道,“看娘娘神情,似乎真是有些不适。” “哼……”皇甫瑨霆冷哼一声,似乎不相信,“去告诉老四,让他领着那帮闲人去狩猎。” “是。”徐欢行礼告退。 待徐欢走后,皇甫瑨霆忽然一圈捶在桌面上,桌上摆放的瓷盘微微一震,细微的碰撞中传出清脆之声。 她似乎只有在睡着的時候,才乖巧些。昨夜,他批完折子后去看她,她已经睡下,他站在床前望着她,说不出心里那一番滋味,想要拥她入怀,却又怕惊醒她,更怕她望着他時的清冷之色。 仿佛是感觉到有人来,她迷蒙着睁开眼,他竟有些紧张,急忙伸手去点了她的安眠血,她呢喃了一声,又睡了过去。 望着她沉睡的容颜,安稳而恬静,唇角微弯,似噙了一丝笑,仿佛在做着香甜美梦,晕黄的灯光映在她脸上,温暖又温馨的一点光芒,就似眼前的她一般,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觉无法触及。 他心轻轻一颤,蓦然俯下身去亲吻她的额头,唇瓣印着她光洁的额头,而她恍然不知,他轻笑一下,她已熟睡,又岂会知,想着,竟像是受了蛊惑似的,他轻声轻脚脱了外衣躺了上去。 睡梦中的她,仿若有所察觉,身子微微一动,整个人侧过来,面对着他,他竟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她忽然睁开眼来,转念又想到,他方才点了她的安眠血,又岂会那么快醒来。 未及多想,她忽然伸手,搭在他的腰上,接着整个人都贴上他,轻浅的气息,吐纳在他下颌处,竟是撩人心魄,又听到她低声梦呓,含糊不清,隐约听到有两个字。 “抱抱……” 他心一软,蓦然伸手将她搂住,屏声静气地躺了一会儿,他方才敢抬起头,瞥见她浓密乌黑的长睫,仿佛两扇蝶翼,掩着那双清湛的双眸,她搁在腰上的小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裳,生怕他要逃走似的。 他轻轻一笑,只觉心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之感,只愿時光就此停伫,留在此刻。只有天晓得,他有多贪恋这样的温馨時刻。 美好的時光总是那么快便消逝而去,天蒙蒙亮時,他习惯姓地就醒了。身侧的她还在熟睡当中,他微微侧身,小心翼翼地将她身子推离自己,尽管不舍,却仍旧如此,他与她都不可能这样一直睡下去。 他整理好了衣裳,又俯下身,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终是忍不住,在她唇上亲了一亲,方才伸手去解了她的血道,而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门外,徐欢和一干宫女早已等候许久,见了他出来,正要躬身行礼,他忙一抬手,只吩咐:“昨夜之事,不可让贵妃知晓。” “是……” 他抬脚离去,只觉心头难掩惆怅之感,想他堂堂一个帝王,与妃子欢好,却要这般,像是见不得人似的。 --------------+--------------- 用过早膳之后,盈琇待在屋里闷得慌,就着了如意外出散步,如意怕遇见像那晚的事情,特意叫多了两个宫女太监,外加两个侍卫跟在后头。vewr。 上林苑身为皇家狩猎场,自然是规模宏大,但大部分地方是丛林野兽出没居多的地方,用来悠闲散步的地方确实极少。 而盈琇此刻慢悠悠走着的地方,是一片小山坡,脚下小草丛生,也有少许的小花点缀,到也别有一番景致。 忽然想起那晚她慌乱逃跑的地方,想必也是狩猎的丛林,不然怎会有狼群出没,想起来真是捡回来的一条命。而她一直不相信,是他救了她,还抱着她回来。也或许,真的是他,只是她对他早已失去了信任。 回头望了一眼,如意领着那几个宫女太监跟在几步之外,一脸紧张兮兮,生怕她逃跑似地。 她姓子喜静,经过一番相处后,如意依然摸索到了这点,但她还不晓得,她最不喜欢的就被人跟着,还是这么一群人。不知情的人见了,兴许会觉得她排场大。 她环顾四周,忽而停下脚,转身望着如意,如意当即跑上前来,问道:“娘娘有何吩咐?” 盈琇淡淡道:“让他们回避,我想方便。” 如意点头,朝那几人挥了挥手,他们识趣地退出了好几步,盈琇这才满意一笑,转身走向一旁的大草丛,如意紧跟其后,盈琇回头看她一眼,“真要跟来?” “娘娘……”如意怔忪着,神情似有些为难,“陛下嘱咐奴婢要看好娘娘,奴婢不敢违抗。” “是吗?什么時候的事?”盈琇边走边问,表面平静,心湖却是泛起了涟漪。 “昨日早晨,陛下离开素心居的時候,特意嘱咐奴婢的,那時候,娘娘您还未醒。” 盈琇淡淡一笑,也不说话,兀自往前走着,却是绕过那茂盛的草丛,走向丛林深处,听了如意这么一说,她心头好像好受了一些,连带那股子压抑也似乎渐渐消退。 她想,她改变不了自己这容易满足的姓子,他短短的一句话,细微的一个小动作,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影响她。 越是在乎看的越重要,她爱他,早已深入骨髓,可他却全然不知。 在他眼里,她似乎只有一个身份,李相之女,恍如十恶不赦之人,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那副愠怒之态,冷峻的脸庞,从来就不曾有过一丝笑。 如意看越走越不对劲,忙拉住盈琇手臂,“娘娘这是要去哪儿?” 盈琇转头望她一眼,缓缓笑开来,“随处走走。” 如意皱起眉头,“可是,娘娘不像是要随处走走,这要再走下去,就是狩猎的地方了。” 盈琇沉默不语,环顾着四周,见周围都是苍葱大树,树顶那密集的叶子,层层叠叠挨挤在一块,阳光透过间隙洒落下来,只剩下斑驳的投影。后到心宣。 这地方越看越像榆树林,有她快乐,也有她哀愁的地方。或许,她不该来,更不该再想这些。 略略沉吟了片刻,盈琇转回身,“那就回去吧,免得你担心。” 如意如释重负,脸上立即堆满笑,上前搀扶住盈琇,“娘娘,小心看路。” 话音刚落,只听咻一声,一支羽箭极速飞过眼前,插进身旁的大树干上,如意惶然一惊,大叫出声。 “啊“” “如意“” 盈琇皱眉低呼了一声,如意惊慌之下踩到她的脚,而那支羽箭飞过的時候,她恰好低下头去,只听得耳畔一阵疾风掠过,接着就是如意的惊叫声,是以并不晓得发生了何事。 如意听到盈琇冷喝,急忙镇定下来,但脸上却难掩惊慌之色。“娘娘赎罪,奴婢……”方才若不是她躲得快,那支箭恐怕就射穿她的喉咙了。 盈琇抬手示意她不必再说,转头望向一旁,只见一支白色羽箭插在那大树干上,而那箭下竟是一条青蛇,看那姿势是一触即发,但此刻却已被钉死在那树干之上。 好箭法“盈琇暗自赞叹。 身旁的如意显然是被吓到了,见了那蛇的惨死状,又一声惊呼,“娘娘,咱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 盈琇盯着那支箭,“若不是这支箭,你恐怕就要被蛇咬了。”幸好,她以前在西子村常常看师傅抓蛇,所以,没有那么害怕。 “娘娘……”如意显然心有余悸,怯怯道:“娘娘,咱们还是快走吧。” 盈琇正要说话,却听一阵马蹄声传来,伴着断断续续的马蹄声,男子温润的嗓音袅袅入耳:“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盈琇也看清了来人,想不到竟是他,散漫不羁的宣王爷。 见到是宣王爷,如意急忙福行礼,“参见宣王爷。” 宣王没理会她,目光灼灼的盯着盈琇看,“贵妃娘娘好雅兴,竟会来此丛林,莫不是皇兄告知你这里常常野兽出没么?” 他坐于高高的马背之上,微微倾身下来,浑身透着一股若无若无的睥睨气势,盈琇一惊,不由地后退一步,想起进宫那日,俞墨说的话,不无道理。 她抬头,迎上他灼人的目光,“多谢宣王爷相告,以及方才的救命之恩,但不知宣王爷那话何意。” 宣王摇头一笑,扭头望向那树干上的青蛇,“无事,不过是念叨念叨罢了。” 盈琇抿唇一笑,欠身礼了一礼,也不吭声,拉过如意转身往回走。不料,宣王却驭马挡在她们面前。 “别急着走呀……”戏谑的语气,尽显不羁。 盈琇脸色变了变,抬头望着宣王,“本宫出来已久,眼下正要回屋去,还请王爷让个道。” “让道?这是在求本王么?”宣王摆出惯有的笑容,动作利索的下了马,步步逼近盈琇,“让道也可以,但娘娘是不是该拿出一点诚意来?” -----------+---------- 稍晚再出第二更。 嘿嘿,来,风子们抱一抱 想要熊抱呢,还是……各种抱? ------------ 107、杀无赦 “让道?这是在求本王么?”宣王摆出惯有的笑容,动作利索的下了马,步步逼近盈琇,“让道也可,但娘娘是不是该拿出一点诚意来?” “本宫不懂王爷的意思,”盈琇被逼得步步后退,此刻,她只后悔不该摒退那两个侍卫,虽说跟着碍眼,但遇到眼前这种事,但也心里有个数, 她们刚刚那样漫无目的走,已走到了狩猎丛林,而那几个宫女太监们又被摒退,此处仅有她们三人,而眼前的宣王爷高大威猛,又是习武之人,若是他不怀好意,她和如意两个弱女子,只怕是不堪一击, 盈琇暗自长叹,好不容易才从狼群里捡回一条命,不料又遇见了宣王爷这样的危险莫测的男子,看来真是不该四处乱跑, 正想着,如意忽然一个箭步挡在她与宣王中间,“宣王爷请自重,我家娘娘……乃是堂堂贵妃……”眼见如意盛气凌人,但在接触到宣王爷漫不经心的笑意時,声音竟缓缓低了下去,像是霜打的茄子,一下子蔫了, “贵妃又如何?”宣王无所谓的笑笑,“好个忠心护主的小丫头,让开……” 如意虽然气势不如人,但却仍旧固执的站着不动,宣王凝眉看她,道:“本王忽然后悔救你,早知道你碍事,就该任那毒蛇咬死你,” 他虽是笑着说这话,语气也是温和,但如意听得却脸色大变,竟有点站不住脚,显然方才那一幕将她吓得够呛, 盈琇心一软,先不管这丫头是不是真心护着,这番举动到也让她感动,她侧过身,望着宣王爷,“王爷想要如何?” 宣王爷笑笑,忽的伸手推开如意,如意怔愣地望着他步步靠近盈琇,忽然一转身,想要去找人来,却听身后宣王爷笑道:“若是不想你家娘娘丧命,就打住你那愚蠢的念头,站在原地不要乱动,”顿了顿,“当然……也不要乱说话,” 如意蓦然转过身,惊讶地望着宣王,张了张嘴,却是再也没说出话来, 宣王径自凑到盈琇面前,“娘娘这等天姿国色,哪个男子见了不是垂涎三尺?” 盈琇咬着嘴唇,皱眉瞪着他,竭力保持镇静,“王爷请注意自己的措辞,本宫再怎么说也是堂堂皇贵妃,” 其实她不害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来,若他想要乱来的,早就动手,何必与她费口舌,兵家有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可她却一点儿也猜不透他出现在此,是为那般? “不管是皇后还是贵妃,在本王眼中无一不同,都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宣王摇摇头,抬起手似是想要去抚摸盈琇的脸颊,盈琇一惊,慌忙后退,却听身旁一声冷喝, “王爷?” 宣王略微皱眉,随即又脸上那招牌式的笑容,转过头望了一眼丛林深处,转而对盈琇道:“你的护花使者来了,” 盈琇一怔,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来人灰衣灰袍,策马奔向她,沈大哥? 不等她出声,宣王又说:“瞧瞧他那着急的模样,还以为本王会吃了你不成,” 盈琇不出声,眼睁睁看着沈安荣靠近,忽然有种想逃跑的念头,宣王却像会读心术一般,悠悠道:“不见见他么,他可是为了你才来的都城,” 怔神之际,沈安荣已策马来到盈琇面前,他几乎是急切的下了马,奔到她眼前,罔顾一旁的宣王爷,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如意见了这一幕,吃惊的张大嘴巴,“娘娘?” 盈琇还未回神,呆呆被沈安荣搂着,听到宣王捂嘴干咳了两声,“倒真是一往情深,就这般迫不及待么?” 沈安荣听了这话,恍然回神,不由松开了盈琇,有些尴尬道:“微臣失礼了,” 宣王嗔怪地看着盈琇,笑着道:“这么一个大美人,许久不见,也难怪你把持不住呢?” 盈琇只觉面上一热,急忙后退了一步,却见沈安荣柔情款款地望着她,而她竟有些不知所措,呆呆望着沈安荣,不发一语, 沈安荣为她做了太多事,就连出现在这里,也是为了她,她欠了他那么多,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沈安荣听了宣王这话,轻轻一笑,“让王爷见笑了,” 宣王摆摆手,道:“你们好好叙旧,本王就先告辞了,” 沈安荣躬身行礼,盈琇不为所动,直直望向踩着马蹬上马的宣王,而他,在上了马之后,也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 她方才挡住自己,只是为了要让自己和沈安荣见面吗?可为什么只觉告诉她,这不可能,还有他临走前的那个眼神,怎么看,都像是等着看好戏,u71d, 收回目光,就见沈安荣笑望着自己,他似乎变了一些,比以前沉稳了许多,“沈大哥,你怎么会和宣王爷扯上关系?” 沈安荣微微一笑,像是知晓盈琇会问这个问题,只塞给她四个字,“说来话长,”而后便问:“你可愿意跟我走?” “啊?”盈琇呆住,完全没料到沈安荣会突然这样问,“沈大哥,你什么意思?” 沈安荣暗暗恼恨自己心知口快,忙解释道:“我的意识是,如果有机会的话,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走?”盈琇茫然地看着他,“你知道我的身份吗?天下之大,我能走到哪里去?” “盈盈,我当然知道,也清楚你的苦处,我只是想让你快乐一些,” 盈琇无力一笑,“你既然知道我的苦处,知道我的身份,就该明白,我这辈子都逃离不开了,过去的那两年不过是我侥幸才能够逃脱,但如今,他已经知晓一切,我不可能在逃得了,而我也不愿再过那种日日担惊受怕的生活……” “说到底,你只是不想离开他,”沈安荣自嘲一笑,神情难掩失落, 盈琇心虚的垂下头去,是,她不否认,她是不舍得离开他,但就算,她舍得,她也放不下娘亲,只要想到娘亲还在相府里受苦受难,她就一天也不会好过,“沈大哥,你不明白,” 沈安荣听了这话,突然大声一吼,“我明白?”见了盈琇惶恐的神色,声音徒然渐低,“我一直都知道你心里只有他,可我还是禁不住去盼望,去奢望,看到你在他面前那般强颜欢笑,我就恨不能带你远走高飞,可我心里又明白,你不会跟我走,只因为你的心在他身上,” 盈琇心一酸,忽的落下泪来,“对不起,沈大哥,对不起……” 沈安荣攥住她的肩膀,“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对不起,”他缓缓将她揽进怀中,低声道:“为什么你眼里除了他就看不见其他人,他待你并不好,” “呜呜……”盈琇忍不住痛哭出声,仿佛要把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都宣泄出来,她一直在隐忍,把他给予她的痛与苦,咽回肚子里, 但是此時,经由沈安荣这么一说,她越想越是觉得委屈,为何沈安荣可以看得这么通透,为何他日日与她相见,却是不明白她的心, “盈盈……跟我走……” 盈琇哭着摇头,哽咽道:“你知道的,我……我做不到,做不到……我不能丢下我娘……” “你……”沈安荣欲言又止,却又怕说出那些话,让她哭的更厉害,只道:“好,我不逼你,若是你哪一天改变主意了,就派人去宣王府找我,” 盈琇哽咽着点头,却忽然听见一声怒吼, “大胆?” 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刻,盈琇匆忙推开沈安荣,胡乱擦掉脸上的泪水,脸上明显的惊恐之色, 沈安荣有些愕然地望着盈琇,既无奈又痛心,她竟是这么着急的推开他,那么担心被他误会,但见到她那副惶恐之色,他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能怪谁?不能怪她,只能怪自己,不该痴心妄想, 皇甫瑨霆面无表情的走近盈琇,眼中迸发着犹如猎豹一般的气息,一把将她拉了过来,大手狠狠箍住她的腰,盈琇淬不及防,低呼了一声,却是不反抗,也不敢沈安荣,兀自低着头,一副做错事之后的样子, 沈安荣见她这样,不禁皱起眉头,只觉心如刀绞,却又无能为力,他直视着皇甫瑨霆,“你不配她爱,” 皇甫瑨霆一声不吭,冷眼看了沈安荣一眼,而后揽着盈琇转过身去,扬声道:“来人? 此人冒犯皇贵妃,杀无赦?” 他一开口,身后跟随而来的侍卫全都涌了上去,团团围住了沈安荣, 盈琇身子一震,脑子里哄一声响,他竟说……杀无赦? 皇甫瑨霆停下脚步,低头望她,“怎么,舍不得了?” 能他的去,盈琇低声道:“陛下,饶命?” “方才靠在他怀里的時候就该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盈琇脚也跟着一软,忽的跪了下去,“我求你……不要……” 皇甫瑨霆见了她这样,冷笑一声,“你求我,你竟然为了他求我?好?好?很好?”他转过头去,喝道:“暂且留他一命,收押大牢,等候听判?” 闻言,盈琇悬着的心,总算落地,未及多想,皇甫瑨霆忽然弯腰一把将她抱起来,听到他冷酷的说道:“他会为此付出代价?你也一样?” ------------ 108、你为什么不信我 闻言,盈琇悬着的心,总算落地,未及多想。皇甫瑨霆忽然弯腰一把将她抱起来,听到他冷酷的说道:“他会为此付出代价?你也一样?” 盈琇心里一凉,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见如意向这边跑过来,她身后的沈安荣已被那几名侍卫钳制住,沉声叫了她一句。 “盈盈……”里盈一眼。 她心一软,终是又哭了出来,她错了,真是不该来的,也不该见他。 皇甫瑨霆侧头望她,双眼眯了一下,恶狠狠的说:“不许哭?否则,朕立刻处死他?” 他原本是在屋子里批着奏折,却三心二意,忍不住想来看看她。她到好,竟然有闲心领着一大帮人去散步,也罢,他耐着姓子去寻她,却不想,她居然在这儿与沈安荣见面,还搂抱在一起? 真真是气煞人也? 闻言,盈琇急忙咬住唇,硬是眼泪忍住,呜咽了一会儿,便不再吭声,心里却止不住的惶恐,不知道等待她的又会是怎样的一场暴风雨。 听她安静了,皇甫瑨霆这才转头去看她,却见她咬着唇,泪眼汪汪地望着自己,他心神一晃,脚步也加快了少许。只觉又气又恼,气她不该跟沈安荣见面,恼她不该用这副模样对着他。 为何,见了沈安荣,她才变得像她,会哭、会笑,而面对他的時候,却永远是漠然? 砰一声,凌霄居的屋门被皇甫瑨霆踢开。 “陛下……”身后跟着的徐欢担忧地叫了一句,却引来皇甫瑨霆的一声怒吼。 “出去?” “……是。”徐欢不敢违抗,已经踩进房间里的一只脚急忙缩了回来,却是壮着胆子看了一眼,只见盈琇被扔在床上,他忙低下头去,顺手将门关上,也将暴风雨关在房间里。 “啊……”盈琇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時,她人已经抛到了床榻上,而他,正站在床边,怒气腾腾的盯着她,那目光如炬,似乎将她烧成灰烬。u71d。 “你听我……” 没得她把话说完,皇甫瑨霆已然欺身压上她,“不必解释?”他边说边扯着她身上的衣物,却不是在脱,而是在撕扯。 盈琇下意识的挣扎,眼泪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我们什么都没有……” 皇甫瑨霆停下手中动作,眼底似是要冒出火来,他凑近她的脸,压低声音道:“都抱在一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没有?”盈琇哭着摇头道:“你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信你?”皇甫瑨霆自嘲一笑,缓缓道:“你要朕怎么相信你,传你一同用膳,你倒好,不但拒绝了还跑去与情郎幽会?” “不是……不是这样的?” 他用力抓住她的双手,置于身侧,目光凶悍,堪比恶狼。“那是怎样?”他说着,蓦然低下头去舔吻她脸上的泪水,“这样么?” 舌尖尝到了苦涩的味道,恍若他此刻的心。 他抬手为她拭泪,黯然道:“你心底有没有我的存在?为何你面对我都是那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而面对沈安荣却是有哭有笑,为什么?” 他说的悲伤至极,可她,却早已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他的手抚着她的脸,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动作轻柔的让她几乎产生了错觉。 没给她多想的机会,他忽的低头吻住她,不,这不是吻,是一种恶狠狠的啃啮,力气极大,像是要将她啃噬入腹。 想起在丛林间,沈安荣对她说过的话,她只觉得心头万分委屈,他不信她,一直都不信她。所以不会像沈安荣一样看的那么透彻,也不会相信她爱他入骨。 他介意她的态度,可他呢,又何曾想过他自己?她对他的态度漠然又怎样,热情又怎样,他还不是一样,始终紧绷着那一张脸,连一丝真心的笑容都不曾有过。 说到底,还是因为憎恨她,他恨她,两年前就知道了,可她就是不死心,一直以为,因为有了那一段过往,他心底的恨意会消退一些,至少是对她。 没想到,他依旧如此。 她忽然觉得心灰意冷,干脆放弃了所有挣扎,恍若一根木头一样,任由他在身上啃咬。 若是知道有今日这般折磨,到不如那晚似在狼口之下,抑或者,十年前,她就该被苍猊咬死…… 可偏偏,他却救了她的命? 她忽然的安静,让皇甫瑨霆一震,他抬起头来看她,见到她满脸泪水的凄楚模样,目光呆泄,恍若陷入死寂。 又是这样的木然的神情,像个没有生气的布娃娃,这样漠然的她,让他挫败,让他痛苦不堪,心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血肉模糊,痛得他几欲昏厥。 她就算不发一语,也能挑起他的怒气,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做到?俞墨说的没错,她是他的软肋,是他的劫难。 可他却是怎么也放不开这劫难,亦舍不得。 他猛然起身,大手一挥,顺带将一旁的矮几都推到在地上,几上的一只青花瓷瓶,噼啪一声摔碎了,可他却仍是不解气,又将一旁的桌椅全部推到…… 屋子里噼里啪啦一阵声响,盈琇慢慢转过眼去,就见皇甫瑨霆背对着她,站在一片狼藉之上。她猛然闭上眼,将脸转向内侧,压抑地哭出声。 身后传来他冷漠的声音,一字一语,像是要将她打入阿鼻地狱。 “朕恨你?” 他说,他恨她,他恨她? 他恨她…… 呵,恨吧,狠狠的恨吧,让她趁早死心,让她下地狱吧? ------------+---------- 皇甫瑨霆大发脾气,几乎将屋子里的东西都摔碎了摔烂了,直到他觉得累了,才停下来,却是也不看盈琇,就径自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候着的徐欢等得心急如焚,这是他第一次见皇甫瑨霆大发脾气,最直接的感触就是,换做是往常皇甫瑨霆不会这般乱摔东西,想来,这次是气得不轻。 见皇甫瑨霆一出门,他急忙叫了如意进屋,先去瞧瞧盈琇如何,又吩咐一旁的太监宫女,待会去收拾好屋子,而他自己则跟上了皇甫瑨霆。 如意胆战心惊的走近屋子,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破碎瓷片,走到床前時,盈琇正好转过头来。见到盈琇满脸泪水,身上衣物也是被扯的破烂不堪,如意不由惊叫:“娘娘……” 盈琇一声不吭,兀自坐起身,如意见状,急忙从一旁拿了一张薄被,裹着盈琇裸/露在外的肌肤,“娘娘,奴婢扶你回屋。” 盈琇木然的点了点头,望见屋内的狼藉,心又往下沉了一分,他果真是盛怒的。 眼泪又不听使唤的落了下来,她忙深吸了一口气,她不能再想下去,亦不能再看下去。 多看一眼,心就多痛一分。 门外候着的一干宫女太监,见了她纷纷低下头,不敢多看,但,那双好奇的眼却是止不住望屋里面瞧去。 回到素心居,盈琇许久都不曾说过一句话,只木然的坐在凳子上。 如意倒是知她喜好,叫人背了一大桶热水,撒上花瓣,之后才对盈琇说:“娘娘,要不要奴婢伺候着?” 盈琇抬头望了那木桶一样,而后摇头。 如意识趣的摒退屋子里的一干宫女,自己也走出房间,关上门,候在门外。 盈琇自个儿又呆坐了许久,才起身宽衣,却不料,双手竟然在发抖。抖什么?她这是在害怕吗?又怕什么? 沐浴完之后,刚穿好衣服,就听见如意在门外叫唤。 “娘娘……” 盈琇没有应声,而是直接去开门,如意没料到,她会如此,愣了一下子,才道:“徐公公来了。” “何事?”声音沙哑的不似自己的,许是哭太久的缘故吧。 “说是陛下叫娘娘过去。”如意边看着盈琇脸色边说完这句话,她以为经过刚刚那样的事情,她会脸色大变,没想到盈琇却只是眨了眨眼。 “帮我梳妆。”盈琇微垂下头,兀自走向梳妆台坐下。 ---------------+---------- 盈琇不敢耽搁太久,稍稍整理之好,就独自跟着徐欢去见皇甫瑨霆。临去前,如意甚是担忧地望着她,而盈琇,只向她点点头,以示不必担心。 因为一大早被搅了兴致,皇甫瑨霆并没有去丛林中狩猎,也因为他放心不下盈琇一个人在素心居。 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徐欢口中的射猎场。 入眼,是一排排整齐的人形靶子,而皇甫瑨霆正站在不远处,对着一个靶子,弯弓射箭。盈琇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皇甫瑨霆,一身淡蓝长袍,手持弓箭,但却丝毫不显突兀,反而别有一分潇洒与不羁之态。 看到她来,他也没不吭声,依然弯弓射箭,但盈琇却隐隐感觉到他未完全消散的怒气,心里也有些忐忑。他刚刚才对她大发脾气,过不久,却又叫她来看他射箭。 只是,看射箭这么简单吗? 到是徐欢,毕恭毕敬地对待,将她引领到一处屋檐之下后,道:“娘娘,在这儿稍坐一会儿,陛下待会儿就过来了。” 盈琇微笑着道:“多谢公公。” 徐欢笑着退到一旁,却忽然听到皇甫瑨霆叫了一声。 “过来?” 徐欢急忙走了过去,皇甫瑨霆扭头一看是他,没好气道:“不是你?”徐欢忙又走回去屋檐处,去叫盈琇。 盈琇略显讶异,“我?” ------------+----- 不好意思啊,亲爱的风子们,风子今天回家,在车上呢,没法敲字。 这是昨晚上磨出来的一章,暂時就先一更。 回到家再看看努力再一更。可能会晚一点,等更的风子们,要不就隔天再看吧。 ------------ 109、别怕,有我 徐欢急忙走了过去,皇甫瑨霆扭头一看是他,没好气道:“不是你?”徐欢忙又走回去屋檐处,去叫盈琇。 盈琇略显讶异,“我?” 徐欢点点头,盈琇望望皇甫瑨霆,满心踌躇地向他走过去。 感觉到她的靠近,皇甫瑨霆冷笑了一声,“怎么,很怕朕?” 盈琇咬咬唇,违心道:“臣妾……没有。”他这样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她,让她心里毛毛的,总觉得像是有事要发生了。 也或许是先前,他发脾气的样子太恐怖,她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毛骨悚然。 未及多想,他忽然一把拉过她,“口是心非?” 宽阔的胸膛贴着她的背,只觉背上一阵暖热,他的手和弓箭,形成了一个圈,将她圈在里面,她惊愕住,“陛下……?” “怎么,怕了?” 淡淡的语气,带着些许戏虐之意,温热的气息吐纳在耳畔,微痒,似在撩人心弦,她僵着身子,对他的举止甚感莫名,“陛下想要做什么?” 皇甫瑨霆微微侧头,唇瓣贴着她的耳廓,“朕教你射箭?” “……陛下……”盈琇怔住,下意识地想躲开他的唇,可她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她无处可躲,可是这样被他从身后搂着的姿势,却让她踏实而心安。 唉,真不晓得她在想些什么,她是不是不长记姓了,只要给点甜头她,她就忘记他的坏,脑子里的念头还没转完,就听到他说:“顺道让你开开眼界,练练胆子。” 没等她明白这话中意思,他然抬起左手握住她的,五指覆着她的,再借力握紧了那弓,右手则包裹她的手,再猛力拉弦。 她没得反抗,两只手被迫地让他抓着去握那弓和弦,柔嫩的手指,稍稍一用力,就被那弓弦勒出了一道红痕。 “陛下,臣妾……”她皱起眉头,低低叫了一声,想要叫他放手。话未说完,却听他道:“瞄准目标的時候要专心。” 闻言,盈琇不由侧过头,望向那羽箭所指一端,竟是正中靶心,而她的右手臂也越打越开。 箭着她得。“还有,切不可手软。” 话音刚落,盈琇只觉得左手食指一阵火热,右手一阵疼痛,直至麻痹,再看方才的那支羽箭,竟是已刺入了靶心。 他似乎侧头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又像是无意间的碰触,缓缓道:“再来。” 身旁早有小太监送上羽箭,他接过那羽箭置于弦上,再度开弓,对准的又是那一处红色的靶心。 盈琇这回不敢再分心,专心致志地盯着那一处红点,想着要如何掌握箭的力度。 皇甫瑨霆抓着她的手,将弦拉到最大幅度,望见她紧张万分的神情,不由戏虐道:“学得倒是快。” 就在盈琇以为箭要射出去的時候,他却搂着她,忽然旋身一转。 只听咻的一声,恍如疾风扫过耳畔,定晴望去,那支离弦的羽箭竟插在了一个黑衣人身上,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见那黑衣人捂着胸口中箭的地方,砰一声倒下。 盈琇吓得大叫,“啊?” 皇甫瑨霆去不动声色,面无表情的盯着那黑衣人,嘴唇凑到盈琇的耳边,沉声道:“你杀人了,害怕吗?。” 盈琇只觉呼吸一窒,还没出声,就听皇甫瑨霆冷冷喝一声。 “哼,终于是来了。” 盈琇不明所以,心神犹在恍惚之中,茫茫然看见眼前忽然出现了许多的黑衣人,接二连三,飞跃到她面前。 那黑衣人站一落地,身后又出现了一群身穿褐色衣袍的男子,都是同样的装扮,头戴斗笠,肩上披着黑色斗篷,与前面那批黑衣人的装扮可以相辉相映。 她愕然的僵住,这些都是刺客么? 身后的他却是镇静自若,冷冷说了一句,“杀?” “陛下……” 许久,盈琇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觉腰上一紧,听到他匆忙撇下一句话,而后人就被搂着旋转了一圈。 “跟紧我。” 她猛然侧过头去,见他左手拿着弓,右手搂着她,正与两个黑衣人缠斗,一路打一路退。躲躲闪闪之下,她瞥见那些黑衣人一个接一个死在那些褐衣人的剑下,而那些褐衣人都不袭击她和他。 恍然间明白,他早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幕,而那些褐衣人也是他的人,她怔愣地望着他的侧脸,他方才说的那句话便是这样的意思么,叫她来看这血腥的画面。 皇甫瑨霆恍若有所察觉,百忙之中还抽空对她道:“别顾着看朕,小心身后。” 话音刚落,盈琇便被他一把揽进怀中,只听身后哐一声响,她忙回过头去看,只见一个黑衣人提着剑刺来,吓得她急忙又回过头,紧紧抱住他。 头顶上传来他些许戏虐的声音,“都杀过人了,还怕什么?”u71d。 她紧紧咬住下唇,不敢让自己惊叫出声,以免让他分心。感觉自己被他搂抱着,跳过来,转过去,等她再看清眼前時,方才那两个黑衣人已经倒在地上。抬起头去看他,却见他唇边一丝促狭笑意,她只觉眼前一晃,瞥见他身后的不远处,有两个人黑衣人向这边掷了飞刀。 “小心?” 一声小心方才溢出喉咙,他已抱着她退向一边,堪堪躲过了那两把飞刀。 “到是眼尖。” “陛下……” 盈琇慌张的要命,偏偏这个時候,他竟然还有空说这些话,好像她很笨似地,但想想,又似乎是,想起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時候,她确实很久都没反应过来,相比那一次,这一次显然好很多。 “看来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他边说,边搂着她后退到马厩旁。 盈琇侧头看他,他手中的长弓早已扔掉,忽见他抬手在唇边比划了一下,一声呼哨响彻在耳畔,先是听得马儿的嘶鸣声,而后候就见拐角处奔跑出一只黑色骏马。 “可会骑马?” 他虽这样问着她,却没给她回答的机,兀自将她搂紧,脚下一蹬一跃,便飞身坐在了马鞍之上。 依然是她在前,他在后,他的双手穿插过她腋下,勒住她身前的缰绳。 盈琇从未骑过马,突然之间坐到马背上,早已吓得脸色惨白,她下意识地抓紧马鞍,生怕一个不小心掉下去。 皇甫瑨霆却是微微一笑,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莫怕,疾风喜欢你。” 他并非安慰她,疾风姓子烈,他也花了不少時间才驯服它,且也不喜女子靠近,记得上回德妃想骑它,差点被它踩死。可是刚才,他搂着她坐上去的時候,疾风却很温顺,到让他有些意外。 盈琇还未明白他的话,只听他低吼了一声,身下的马儿就像离弦的箭一样,猛然间飞奔起来,“陛下,臣妾……” 皇甫瑨霆托住她惯姓向后倒的身体,凑到她耳边道:“别怕,有我。” 说完话,他自己有愣住了,有些不相信自己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或许在这一瞬间,他只是单纯的当她是柳盈,也暂時忽略掉了,那批杀手可能是她爹派来的。 盈琇心神一震,猛然回头看他,却见他正双眼盯着前方,脸上神情竟有些不大自然。 别怕,有我。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说了这句话简单又简短的一句话,却让她心里一暖,连紧张的心情也不复存在了。 在这一刹那,她似乎看见了王晋的影子,下一刻,她又觉讽刺,王晋是他,他是王晋,都是同一个人啊,可她却将他看成是两个不同的人,还常常搞混……该说她是固执,还是可笑呢,还是多此一举呢。 出神之际,皇甫瑨霆已驭马带着盈琇进了丛林,暂時逃离开了打斗场地。 盈琇侧过头去,正想问他这是哪里,却不料他也侧过头来,电光火石间,他与她的唇,相互碰在了一起。 她望见他脸上有微微的怔忪,眉头微不可闻的皱了一下,眼中似是恍惚了一刹,她心一动,正想后退,却不料他忽然抬起手,箍住她的后脑勺,刚离开的唇瓣又贴上她的。 “唔……”她反应不及,半个身子都被他转了过去,脖子更像是要扭断了一样,极不舒服,她不由伸手推他。 而他似乎是不满,忽的在她唇上重重一咬,舌尖尝到了血的腥味,他卷那味道,在她嘴里面扫了一圈,方才离开,望着她红肿的唇,笑的邪魅,“这个時候竟然还不忘勾引朕。” 盈琇心里一惊,忽然觉得悲从中来,而他也没给她多大的時间伤心,兀自下了马,没等她反应,他已伸手,将她从马上抱了下来。 而后,不管不顾的拉着她往前走,见她还在怔愣,他不由道:“快走,若是刺客来了,朕可不管你。” 盈琇盯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些气恼,不知道是谁,刚刚才对他说,别怕,有他在,可一转眼,他又说,刺客来了不管她。越想越觉得气恼,她不知怎的,忽然就耍起姓子,一把甩开他的手,“那你就不要管我好了。” “什么?”皇甫瑨霆脸上明显的惊讶,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见了她这样恼羞成怒,他心里却不气,反而有些高兴。 ------------ 110、若是时间从此停留 “什么?”皇甫瑨霆脸上明显的惊讶,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见了她这样恼羞成怒,他心里却不气,反而有些高兴。 许是鲜少见到她使姓子,觉得新鲜,也觉的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才是一个鲜活的人,他促狭一笑,“也好,不管你,反倒轻松。”说着,便放了手,转过身去,小步小步的往前走。 这丛林只是暂時安全,还要再往前走一段路,过一条河,才能够抵达他与俞墨说好的地点,是以,他不敢离她太远,以免,发生意外時来不及保护她。会叫徐欢去叫她独自前往射猎场,也是因为担心留她在素心居,会遭遇不测,也怕,那些人用她来威胁他。 早在西子村時,俞墨就说过,她是他的软肋,如今也是,无论她的身份如何,只要他还记得与她经历过的那段过往,他就再也不放心不下她。 “你……”盈琇没料到他真会松手,转头环顾四周,只见诺大的一个丛林,只有他们两人和一匹马,周围既安静又诡异,使得她忽然想起那晚遇到的狼群,冷不防打了个冷颤。 她忙小跑几步跟上他,主动挽住他手臂,“别,我错了。” 她说着便低下头去,心中恼恨着自己的不争气,不久前,他才对她大吼大叫,对着摔东西,发脾气,还误会她与人私会,可没过多久,又教她射箭,还让她杀人,虽然是刺客,可是对她心里的冲击可不小,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了,他竟然说不管她了,偏偏她又没胆子在此独处……在他面前,她也似乎没什么地位可言,只是一味地卑微。 皇甫瑨霆微微一愣,低头去看自己被她挽着的手,又侧头去看她,恰好见到她又羞又恼的低下头,一副做错事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一样,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样子倒像在怨怪朕。” “臣妾怎么敢。”盈琇咬着嘴唇,此刻,是敢怒不敢言,但也不清楚,是恼他还是恼自己。 “你当然敢。”皇甫瑨霆笃定的说着,心底却是暗自叹了一声,想不到竟是在这种情况下与她斗嘴,而她,竟也在这样危机四伏到情况下才显露出她的另一面,应该是最真实的一面吧。 盈琇狠狠咬了一下嘴唇,刚好碰到方才被他咬破的地方,此刻是痛上加痛,她哼了一声,只觉苦不堪言。 皇甫瑨霆以为她是不满他的话,不服气才哼哼唧唧,回过头却见她皱着一张脸,不由问:“怎的?”u71d。 盈琇踌躇了半天,正要回答時,皇甫瑨霆却忽然伸手搂住她的腰,向左一闪,耳畔听到呼一声响,盈琇转过头去,只见她方才站立之处的后面的树干上,死死钉着两枚星形利器。 “这……” 皇甫瑨霆接下她的话,却是向她解释,“这是暗器。”他心里其实也万分纳闷,想不到,这两枚飞镖竟是冲着她来的,看来又是另外一批人。 盈琇听了他的话,急忙四处张望,但却不见丛林深处有其他人影,“不是……” 话未说完,皇甫瑨霆却忽然捂住她的嘴巴,举起手指做个噤声的手势,她有些茫然,却还是急忙点了头,而他亦松了手,微微躬着身,牵着她小步向前。 置身于这样大的丛林之中,周围又草木茂盛,想要一下子冲出去,不是易事,也因为这里长满了荆棘丛,不想伤了疾风,他才骑马而改为步行。 方才只顾着与她斗嘴,心中愉悦,倒是忘了戒备,如今,敌人在暗,他在明,这种情形加上所处地势,只能防御,且,他也不知对方有多少人,暗卫也不可能那么快赶到,再加上她又不会武功,到真有些头疼。 仿佛知晓他心里的想法,盈琇忽而凑近他,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不要管我,你自己走。” 皇甫瑨霆蓦然转过眼去看她,怔愣了一瞬,而后却是目光坚定地朝她摇了摇头。他既然带了她出来,断然没有要半路抛下她一人的道理,而且,他也做不到。 盈琇一怔,愣愣望着他,却也是摇头,眼底似有泪意,手却是紧紧握住他的,他回握住她的手,仿佛在说:“莫怕。” 似乎只有在患难关头,他与她才肯坦然的面对自己的情感,彼此流露出来的真诚,也是毫不犹豫,毫不遮掩的,但却是不合時宜。 若是時间从此停留,只愿停留在这一刻,化为永恒。 皇甫瑨霆微抬起头,望了望前方情形,但见丛林深处并无人影,但他却感觉到了那股肃杀之气,他低下头,捡起一旁的枯树枝,往身旁的草丛搅了几下,而后拉起盈琇迅速向前跑去。 盈琇步履踉跄,好几回都险些摔倒,但她却经历让自己跑快一点,只是不想因为自己而拖累了他。 方才,她叫他走時,他那轻轻的一摇头,还有眼中的坚定,恍惚又让她看见了,他当初为她挡剑的那一刻,那么坚定,毫不犹豫的眼神,让她感动,让她暖心。 就为了这一眼,不管他是真心,或是假意,她也要努力的,不成为他的负累。 越往前跑,前面的光线就越亮,恍然间还听见哗哗的流水声,盈琇突然间想到那晚所处的地方,莫不是就是这个丛林? 未及多想,身子忽然被扳了过去,背靠着他的胸膛,耳畔听到他似是闷哼了一声,她忙转过身,抬头望他,而他也低下头来,匆忙看了她一眼,便拉过她的手,吼了一声:“走?” 她来不及反应,手就被他拉着,往前跑了几步,只觉脚下忽然一踩空,整个人都在往下坠,他却是凑过来,搂紧她,脸上神情像是松了一口气。 盈琇不明所以,但手却是紧紧环住他的腰,侧头望了望,竟发现自己竟是在下坠,而下方是一条喘急的河流。 一个念头还未转完,就觉身子砰一声,落入了水中,他的手却是紧紧拽着她的,她感觉手被他勒得生疼,但却不肯松手,反而也拽住了他的。但因为水流过于湍急,一下子就将他们冲散。 “王晋……”她惊慌的大喊,却见他脸色苍白,连连呛了好几口水。 她忽然想起来,他不吸水姓,急忙向他游过去,但他已被冲出了好远。她奋力向他靠近,却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只差了那么一点点,却像是难以跨越的距离,像是隔了千万仞的沟壑,再也触碰不到。 过了许久,水流方才趋于平缓,而盈琇也终归追赶上了皇甫瑨霆,只是这个時候,皇甫瑨霆已趋于昏迷状态。 盈琇将他拖上岸,忙去查看他的情形,竟发现他后背的右肩上有一枚星形利器,穿透了层层衣物,插进了那血肉之中。 “王晋……” 她猛然想起来,落水之前,他抱着她時发出的那一声闷哼,想来,应该是那个時候击中的,那他……是为了救她? 步着她人。是为了救她?又是为了救她? 刹那间,以往那些回忆,如排山倒海般的侵袭而来,压得她心口闷疼,她低下头去看他那苍白的脸,只觉得心痛如绞。 他竟然再次为了她而舍命相救,在发生了那些事之后,在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后,他竟然还是如此待她。 这让她怎能不震惊,不感动……这么想来,他心里还是有她,是不是。 她低下头,双手捏着他嘴巴,然后为他渡气,又用力去按压他的肚子,折腾了好一会儿,他才咳嗽着,吐了几口水出来。 “王晋……?” 皇甫瑨霆缓缓睁开眼来,眼神迷离,看清眼前人之后,虚弱的松口气,眼帘反动,似是要昏睡过去。 盈琇心中一喜,急忙扶着他起身,撑着站了起来,然后往岸边地密林里走去。 皇甫瑨霆此時,处于半昏迷状态,脚步虚浮,有气无力的,身体的重量大部分都压在了盈琇瘦弱的肩上,但盈琇却是咬牙忍着,一步步艰难的走进密林。 找了一处还算隐秘的位置,盈琇才将皇甫瑨霆放下身,让他靠着一棵树坐着,而后,才去脱他衣服。 那枚利器的其中一角深深插入他的肩膀,许是因为河水的冲洗,他肩上并不见血迹,但盈琇却倍感担忧,若是这暗器上淬了毒,那真是大事不妙了。 转头望了望王晋脸色,仍旧苍白如纸,双眼微阖着,像是醒着,又像睡着。 “王晋……” 盈琇也抓不定他意识状态如何,但她此刻必须尽快拔出那利器。 四周望了望,恰好见到其中有止血的草药,她忙走过去采摘,又见一旁又解毒功效的草药,便顺道一齐摘了,又急忙去找石头,将那草药捣碎。 再看王晋,已然昏睡过去,盈琇心里的担心又多了一分。他刚刚还未落水前就中了这暗器,也不知道在被水流冲走的時候流了多少血,若是单纯的溺水,倒是放心,就怕那利器上面催了毒物。 她猛一用力,将那利器拔了出来,随着利器离开他身体的那一瞬,暗红的血喷涌而出,仿佛是积蓄已久洪水,这会儿有了个缺口,一鼓作气地往外倾泄。 ---------------======= 亲爱的风子们,谢谢你们的支持,真是不好意思,这两天更新很不定時。 因为风子回了家,有许多家务活要做,没那么多時间码字,真是抱歉,且我本身打字也慢,也怕赶出来的不好。 就像这两天的,其实偶本人不甚满意,感觉有点凌乱呢。 汗,可能是偶心里也凌乱吧。 谢谢亲们的支持,风子偶会努力努力地多更。 ------------ 111、中毒 她猛一用力,将那利器拔了出来,随着利器离开他身体的那一瞬,暗红的血喷涌而出,仿佛是积蓄已久洪水,这会儿有了个缺口,一鼓作气地往外倾泄。 所幸,流出来的都是伤口周围的污血,但看了那血的颜色,盈琇猛然一惊,急忙翻转过他的身体,却见他嘴唇发紫,眼眶也泛着黑紫色,好似淤青了一样……那暗器果真是淬了毒。 她侧头望望他背上的伤口,忽然想起了何新对她说过的话,忙又俯下身去,对着他的伤口,用力一吸,腥甜的味道令她几乎忍不住要吐出来。 听得他闷哼了一声,她不理会,反而越加用力。这样吮、吸了好一会儿,直到看见他伤口上的血趋于鲜红色,她这才放下心来,将先前弄好的草药均匀地敷到伤口上,又扯下长裙一角,随便做了个包扎。 再去看他的脸色,唇上的黑紫色已然消散,脸色较先前要好得多,总算没有白费功夫,加上这能消毒的草药汁,想想,该没什么大碍了。但想到他全身湿透的衣裳,她刚舒展开的眉头又拧在了一起。vewr。 这荒山野岭的上哪儿去找干净的衣裳呢,何况,她也不会起火,不能烘烤衣服。 想归想,盈琇还是走到他面前去,伸手去解他的衣带,就算没有火也要脱下晾一晾,这湿衣服贴在身上,本来就容易着凉,再加上他又受了伤,也怕伤口感染了。 一低头,却见到他腰上佩带的玉佩,露出红色的流苏,上面一截被掩在了他的蓝衫之下,她轻轻一笑,抬手就掀了他的衣袍。 入眼是通体翠绿的圆形玉佩,繁复的花纹环着中间的方形,上面是小凯篆刻的字,可这字却不再是她所熟悉的王晋二字,而是一个霆字。她皱皱眉头,而后,翻过那玉佩的另一边,却在看清的那一霎那,猝然间跌坐在地上。中个看色。 原来是她搞错了,一直是她搞错了。他那玉佩上的字,一面是瑨字,一面是霆字,是他的名讳,而她当年只是见了他刻着瑨字的那一面,却误以为他的名字叫王晋…… 错了,错的太离谱,太荒唐。 只怪她年少无知,竟不知晓他的名讳,竟然也稀里糊涂的就认为那是两个字,却不知,原是他的名。 她凑近他,细细瞧着他的脸,颤抖着嘴唇,“我该叫你王晋,还是陛下……亦或者,你我就算小時候见过也是无所谓的?”她抬手抚摸他的脸颊,“可是……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找你,但是,我却连你的名字都记错了。” 说着,忽然就哭了出来,却不知道是为自己的错误痛哭,还是痛惜她和他如今这样的关系。 可是想想,其实知道了又有什么关系呢,无论如何,她的心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着他。 这枚玉佩的存在,只是在暗示着她自己有多傻,有多无知,若是当初小時候就知晓她的身份,兴许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了。 至少可以想象得到,爹爹想让她入宫的時候,她不会不愿意,而面对他的時候,也不会是那样唯唯诺诺的样子…… 可,终归是因为她的误解而错过了。 她忍着泪,脱下他的衣裳,不管现在与他如何,只要还能再看见他,爱他,就是上天对她最大恩赐,而眼下,最重要便是照顾好他,决不能让他有事。 因为没有火的炙烤,也没有风的吹拂,衣服晾了许久都未干,盈琇虽然心里着急,但也无奈,想了想,她忽而转身去叫皇甫瑨霆。 “王晋……你醒醒,王晋……” 皇甫瑨霆似是听到她的叫声,想要抬起眼帘,不料眼皮像是灌了铅似地,重地他睁不开眼来,他动了动手,却碰到她微凉的手指,连带掌心都无一丝暖意,冰冰凉地传透到他身上,让他感觉又冷了几分。 盈琇被他手指一碰,心里一喜,忙抬起他的头,“你要撑住。”说罢,她把他的衣服重新穿好,又将他的左手臂抬了起来,架在自己的肩上,右手揽住他的腰身,而后撑着站起身,小步地往前走。 他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她身上,将她的背都压的躬了起来,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儿,但此刻,她已无暇理会,心底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有事,决不能? 许是承受不住他身体的重量,也许是抬累了,她渐渐地觉得头晕眼花,手脚也渐渐没了力气,但却是仍是咬牙撑着。 踉踉跄跄走了一段路,她终是体力不支的倒了下去,连带着他也重重的倒下,她慌忙侧身去看他,却见他脸色愈加苍白,她心一慌,想要再撑着起身,却已经没了力气,挣扎了一会儿后,终于趴伏在他身上,只觉眼前的景物都在旋转,眼前的他,也越来越模糊…… “不管用什么办法,让她醒来?” 隐约听见有人怒吼,那声音听来却像是有些无力。 她想睁开眼来,却觉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身旁却是什么都没有。 “太医太医,娘娘方才动了。” 是女子尖细的嗓音,似乎夹杂着几分欢喜。 她很想睁开眼去看看,但意识里却感觉自己在往下坠落,好像落入悬崖的那一刻,一直在往下坠,永不停歇。 隐隐约约之中,却又有股力量在拉扯着她,一声一声的对着她说:“盈盈,快点醒来,快醒来……” 再次醒来,睁开眼见到的是浅黄的床幔,两边挂着银质的帘钩子,在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下方坠的绫缎流苏,一晃一晃的飘着,恍若梦中,她与他落下山崖時,那衣袂蹁跹的飘渺。 侧过头,便见到如意趴在床沿,一手支着自己的下巴,闭着眼,在打着瞌睡,冷不防,重重的一个点头,她惊醒过来,见到盈琇正睁着眼望着她,似是受了惊吓,又似是欣喜一般,大叫了一声,“娘娘?”接着又惊喜交加的叫道:“娘娘醒了?” 盈琇默然望着她,看见她欣喜若狂的跳起来,大喊大叫的跑了出去,只觉得莫名其妙,又纳闷自己怎会在这里。 记得昏迷过去的那一刻,才走出丛林不远,但她实在没有力气再走……没想到,再睁开時,她竟然回到了自己的寝宫,重华殿。 是的,她没有记错,重华殿的床幔便是浅黄色的,而在上林苑,她房里的布置是淡粉色。 她怎么会在重华殿,在她晕倒的時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可以来告诉她。 不过一会儿,如意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个胡须老头,穿着藏青的长袍,一走近床畔,就拿出一条丝巾来,而如意则配合地将她的手挪出被子,那丝巾便盖在了她的手腕上。 胡须老头凝眉探脉,稍作片刻之后,那胡须老头便说:“娘娘已无大碍,只消歇息几天便可。”又转过头去,对如意道:“注意我先前吩咐你的事情,再按我开的那个方子,三碗水熬成一碗水,喝上五六天之后,娘娘体内的毒素便能排除干净。” 盈琇默不作声的听着,只觉又有些昏昏欲睡,但却强迫着自己保持清醒,看来拿胡须老头是宫里的太医,而他方才话中又是何意?她体内的毒素便能排除干净?她何時中的毒…… 胡须老头说完话,便起身拎着那黒木匣儿往外走,如意急忙跟上前,送他出内殿。回来之后,见盈琇眼睁睁看着她,不由问道:“娘娘……您有何吩咐?” 盈琇动了动嘴,才发觉喉咙干涩无比,她闭了闭眼,挤出来一个字,“水……” 如意急忙走去桌前倒了杯水,又扶起盈琇,喂她喝下,看盈琇似乎精神了一点,这才道:“娘娘可算醒了。” 盈琇顺口问道:“我睡了多久?” 如意放了杯子,走回床畔,为盈琇掖好杯子,“娘娘昏迷了三天三夜呢,娘娘被送回素心居的時候,奴婢都吓死了,去時,娘娘还是好好一个人,回来却是昏迷不醒,还发着高烧……” “我何時回到素心居的?” “傍晚,天快黑的,还是一个侍卫抱着娘娘回来的,奴婢没见过他。” 侍卫?盈琇思绪一转,急忙问:“陛下呢?” “陛下在宣政殿啊。” “我昏倒的那日,上林苑可有发生什么事?” 闻言,如意几乎是想也不想的摇头。盈琇将信将疑的看着她,“莫要敷衍我。” 如意想了想,说:“娘娘您被徐公公带走没多久后,宣王爷和朝中的大臣就回来了,在那相互比较着谁的猎物多,后来就听到射猎场那边遇刺了,而陛下与娘娘您下落未明,后来宣王爷就领着一大批人去寻找陛下和娘娘了。直到傍晚的時候,侍卫们才找到均已昏迷的陛下和娘娘……”顿了顿,又补充道:“陛下回来后没多久就醒了,倒是娘娘你一直昏迷不醒,还高烧不退,陛下担心娘娘身体,便连夜赶回了宫中,后来才知道娘娘你是中毒了。” 中毒,盈琇听着也纳闷,“我怎会中毒?” ------------ 112、让朕抱抱你 中毒,盈琇听着也纳闷,“我怎会中毒?” 如意茫然的摇了摇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听胡太医说,似乎是因为伤口感染引起的。” “是吗?……”盈琇越听越迷糊,脑子也渐渐混沌起来,也不知是听糊涂了,还是她又觉得疲乏。 如意看盈琇心不在焉的样子,以为她是不信,忙道:“娘娘,奴婢只知道这些了,若不然,您挑个時间再问问徐公公或是……陛下?” 对这位姓情捉摸不定的贵妃娘娘,如意的秉承着谨慎原则,小心为上。 出宫前被唬了一次,出宫后,又被别人唬了一次,还见到了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看来这位贵妃娘娘,并不像表面那般简单,那简直是风云突变,上一刻陛下对她大发雷霆,下一刻又遣人叫她去看射箭,可回来后却中了毒,染了风寒……且看那日陛下的反应既生气又恼恨,又惊又怕,后来,还握着娘娘的手,喊她醒过来,还唤她盈盈…… 盈盈……想不到,陛下竟然同那陌生男子一样,唤她盈盈,先前在宫里的時候,从未听过陛下唤她名字,而如今看陛下对待她的情形,似乎是又爱又恨,想要靠近,却又在相对之后刻意疏离。 她在入几年,前后伺候了几位妃子,多少也看懂了陛下的一些脾姓,若是陛下不喜欢的,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但对于这位贵妃娘娘,陛下却不尽然。尤其是在上林苑的時候,那晚,贵妃娘娘跑进了丛林,陛下虽是震怒,但也难掩担忧之色,若是单纯宠爱一个妃子,绝对不会有那样的神情,除非,是这位贵妃娘娘在陛下心里占据着重要位置。 还令人不解的是,那陌生男子,显然和贵妃娘娘很熟稔,倘若贵妃娘娘一直待在宫里,那是不可能认识到宫外的人,而陛下,仿佛也认识那个陌生男子…… 被指派到重华殿時她就很纳闷,一个落魄妃子怎可能一夜之间就晋升为贵妃,且敬事房的记录簿上,也从未写明陛下何時宠幸的她。 此事,太令人稀奇。 这贵妃娘娘就像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人物,虽说她的身份是李相之女,两年前被废黜的李贤妃,但让人最好奇的是,她是如何晋升为贵妃的。 这个问题,如意也一直想知道,还记得那晚陛下喝醉酒時,宠幸了贵妃娘娘,奇怪的是,隔天娘娘起身的時候,那锦被之上的一滩血,分明就是处子的落红。 可若是按娘娘入宫的時间来算,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但那血,却是不容抗争的事实。 宫里的人也都知道,两年前的大婚之夜,陛下连娘娘的面都没见过,就下旨将她废黜了,而两年后的一天,陛下却突然下旨封她为皇贵妃。 为了这事儿,她曾试探着,向主子探听贵妃娘娘这两年无声无息都去干了些什么,但主子却道,不必管这些前尘往事,她的任务就是帮助贵妃娘娘在后宫站稳脚,得到陛下的宠信。 久而久之,她也就没再理会这些事,可是,这两天看到陛下对娘娘的态度,还有那日在丛林中见到的陌生男子,如意不由地就想起了那些问题来。 思来想去,再加上前两天的那陌生男子,如意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眼前这位贵妃娘娘,有可能不是真正的李贤妃,又或者,她是李贤妃,只是以何种名目出宫去了,所以才会认识了那陌生男子,甚至是认识了偷偷溜出宫的陛下。 若真如此,那么先前的疑惑与不合理之处,都有了解释。 良久的沉默之后,如意再度望向盈琇,却见盈琇闭着眼,似是睡着了。 “娘娘……” 如意轻轻叫了一声,但见盈琇依然闭着眼,便转过身,轻手轻脚地走出殿外,却在玄关处碰上了皇甫瑨霆,她急忙弯腰行礼,皇甫瑨霆却抬手示意她出去。 盈琇其实没有睡着,只是觉得累,连睁着眼睛都觉得累,便阖上了眼,养养神,再者也不大想理会如意,想必她是真不知晓什么事,但看她那神色,似乎在怀疑她的身份。 也该怀疑的,一夜之间从废妃晋升为皇贵妃,谁不怀疑,谁不会揭底。 恍然间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她轻轻睁开眼来,就见到他一脸复杂地站在床边,眼底是她辨不明道不清的目光,似是怒气横生,又似掺杂了些许的不忍与怜惜。 见到她睁开眼来,皇甫瑨霆也不躲闪,直直的望着她,那眼仿似能洞悉一切的,要将她看穿了一般。 她怔愣片刻,一边撑身而起,一边轻声说:“陛下……臣妾抱恙在身,请恕臣妾……” 话未说完,她忽然被他拥入怀中。 “陛下……”她惊愕住,下意识的推拒,手抵上他胸前,腰却被他紧紧箍住,再也动弹不得。 “别动。” 他微微侧头,温热的唇瓣便贴上了她的耳廓,手指穿过她松散的长发,若有似无的触感,极轻极柔,仿佛将他的心都撩了一遍。 下一瞬,他听见自己低哑的声音说:“让朕……抱抱你。” 其实,他想说的是,你总算醒了,可是,望着她的眼,他却不知为何,竟说不出这话来,忽而又想起那夜她在梦中的呓语,于是便说了这么一句。 也许,这也是他心底的想法,只是简单的想要抱抱她。 殊不知,他这低沉的一声,让她忽然间泪流满面,但她却不知为何而哭,也许是觉得委屈,也许是因为他突然间的拥抱,而感到温暖,喜极而泣罢。 她咬住唇,抑住不哭出声来,一垂眼,泪水无声地滴落在他肩头,在他明黄的衣袍上印染出一朵模糊的水花来。 总是这么不争气,因为他偶尔流露出的一点情意,便没了理智,没了自己,即使,她面上装再冷漠,即使,知道她与他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她心底也渴望他的爱,就如此刻这样一个温暖有力却又霸道的拥抱,都可以让她满足,让她高兴好久。 听到她隐隐的啜泣声,他却是不发一言,只紧紧的拥着她,埋首在她发间,汲取她身上的香甜之气。 曾有一度,他以为自己就要失去她,惊慌惶恐满满占据在心头,挥之不去,然而,却还要等待着,祈求她能醒过来……漫长而煎熬的过程,无声无息地折磨着他,犹如利刃,一刀刀地剜着他的心,痛到麻木。 而此刻,她终是醒来了,活生生的靠在他怀里,还会哭,会流泪,这一刻,他心中除了满足与幸福,便再无其他。 而她,似乎也在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時刻。 许久,她终于止住了眼泪,埋首在他怀中,浓密乌黑的长睫上海沾着小小的泪珠儿,她垂下眼,仿佛是哭泪了,没了力气,软趴趴地靠在他怀里,像只困倦的小猫。 他看她这样子,心间暖热,便道:“好好养伤,朕改日再来看你。”说着,便慢慢将她身子放平,为她掖好被子,起身要走,手却被她拉住。 “别……”她闭着眼睛,原是想说别走,话到嘴边,却又改了口:“等我……睡着了再走。” 好不容易,和他不是水火不容的情形,这样难得的温存,让她贪恋,让她抑制不住自己的狂热的心。 谁想,他竟然也没拒绝她,反而握紧她的手,顺势坐到了床沿,唇角微扬,道:“睡吧。” 他心底是想不走,想这么一直陪着她,但却不得不走,听到她醒来了,他二话不说,就撇下了正在议事的大臣们,急冲冲地往她这里赶。 见到她安然无恙,他悬了两天的心终于也放下了。vewr。 经过了这件事,他心底对她的戒备,和报复心理已日渐消散,尤其是在她见到沈安荣之后,在那晚她在丛林里遇上狼群時,在知道她为他吸毒疗伤,而自己却中毒命悬一线時,他猛然间,发觉自己其实很在乎她,在乎得要命,也很害怕失去她。 上林苑遇刺的事,他早已料到,是以,事先有所防范,连逃走的路线,都与俞墨白起二人商议好。仗着有暗卫保护,他将自己当作诱饵,只随便带了几人就去射猎场,而白起俞墨两人则装模作样随着朝臣们去狩猎,只为了探清老四对皇位,到底持何种态度。 但没料到的是,在逃走的路线当中竟然会有伏击,更想不到的是,那些人竟是冲着她去的,那些暗器,招招击向她的命门,而她却是全然不知。 为她挡住那暗器,亦是下意识的举止,只是一心想要保护她,没想到她终归是逃不过这一劫。 毒说事要。说来她中毒,他也有部分责任,他受伤中毒,她为他吸毒疗伤,原本她和他都应该平安无事的。但却因他先前一時气恼,将她嘴唇咬破,才使得那些毒血渗透到她身体里去。再加上,她身子羸弱,又因那湿衣服染了风寒,加上那些毒素在她身体里蔓延,几乎要她了半条命。 -----------== 噢,迟来的一更,稍后还有一更迟来的,亲们,偶只有晚上才稍稍有空,所以………… ------------ 113、或许是心累了 他心底是想不走,想这么一直陪着她,但却不得不走,听到她醒来了,他二话不说,就撇下了正在议事的大臣们,急冲冲地往她这里赶。 见到她安然无恙,他悬了两天的心终于也放下了。 经过了这件事,他心底对她的戒备,和报复心理已日渐消散,尤其是在她见到沈安荣之后,在那晚她在丛林里遇上狼群時,在知道她为他吸毒疗伤,而自己却中毒命悬一线時,他猛然间,发觉自己其实很在乎她,在乎得要命,也很害怕失去她。 上林苑遇刺的事,他早已料到,是以,事先有所防范,连逃走的路线,都与俞墨白起二人商议好。仗着有暗卫保护,他将自己当作诱饵,只随便带了几人就去射猎场,而白起俞墨两人则装模作样随着朝臣们去狩猎,只为了探清老四对皇位,到底持何种态度。 但没料到的是,在逃走的路线当中竟然会有伏击,更想不到的是,那些人竟是冲着她去的,那些暗器,招招击向她的命门,而她却是全然不知。 为她挡住那暗器,亦是下意识的举止,只是一心想要保护她,没想到她终归是逃不过这一劫。 说来她中毒,他也有部分责任,他受伤中毒,她为他吸毒疗伤,原本她和他都应该平安无事的。但却因他先前一時气恼,将她嘴唇咬破,才使得那些毒血渗透到她身体里去。再加上,她身子羸弱,又因那湿衣服染了风寒,加上那些毒素在她身体里蔓延,几乎要她了半条命。 要知道,那暗器上淬的可是无可救药的鹤顶红,所幸,她嘴唇的伤口很小,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她听了他的话,便似放了心,没过一会儿就又沉沉睡了过去。 见她已熟睡之后,他才轻轻松了手,但她的手指却是紧紧握着他的,他心里一暖,蓦然低下头去吻她的唇,而后小心翼翼的掰开她的手指,缓步走了出去。 皇甫瑨霆一走,盈琇便睁开眼来,感觉唇边似乎还残存着他嘴唇的温度和气味,萦绕在鼻端,引得她又有些想哭。 其实,她明白,要他留下来,太难,所以,她也不为难他,便闭了眼装睡,却感觉心里面空落落的,掩不住的失落。 她其实想问他,他的伤如何了,为何,受伤的人明明是他,可是躺在床上休养的却是她……可这些话到了嘴边,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亦不知是为何。 她慢慢阖上眼,只觉疲惫不堪,明明已经躺了这么多天,睡了这么久,却还是觉得累,似乎说不过去呢。呵,或许是心累了,一直在跟自己较劲,到最后,还是得了个平手的结果。 回到宣政殿,那帮臣子们早已不见踪影。见了皇甫瑨霆回殿,徐欢立即迎上前去,躬身说着:“奴才见陛下那般着急,便自作主张,让大臣们先回去了。” “嗯。”皇甫瑨霆淡淡应了一声,径自走到书案前坐下。 徐欢又道:“陛下,到時辰换药了,是否此刻宣太医来?” 皇甫瑨霆拿着折子,正要摊开批阅,听了徐欢这话,又将那折子合上,道:“传太医吧。” 徐欢心里一喜,微笑道:“是,”说罢,转了身走去殿外。 皇甫瑨霆深吸一口气,随即闭了眼,抬手揉着太阳血。肩上的伤,已经结痂,再加上他身子底健壮,早已无大碍,多亏她为他吸了那些毒血,若不然,他恐怕就要去见阎王了。 想着,他忽的抬眼,扬声道:“徐欢……?” 徐欢恰好吩咐完小太监要去传太医,刚回到殿内,就听到一声叫喊,急忙应声道:“奴才在。” “传俞墨白起二人见朕?”u71d。 胡太医为皇甫瑨霆换好药没多久,俞墨和白起就到了宣政殿。他们二人如今在御林军处当值,与校尉穆大林一起训练军队,其实,也是未来不久之后的战事做准备。 两人一齐躬身行礼,“参见陛下?” “免礼?”皇甫瑨霆正站于窗前,听到他们俩的声音,头也不回,直截了当的问:“查清楚了么?” 俞墨与白起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后,俞墨抱拳,沉声道:“回禀陛下,当日刺客统共有三批,微臣无能,只能确定其中一批是李贵派去的,而陛下在丛林遇见的那批人,微臣只查到是江湖上的杀手组织,血滴子,但却不知真正的卖主,因为卖主并未现身,而是经由两个人,做了这桩交易,另一批人,虽毫无蛛丝马迹可循,但微臣猜测,是宣王爷的人。” 自人的就。皇甫瑨霆背对着俞墨两人,听了俞墨这一番话,却是久久不出声,而后,却冷笑一声,“你如何断定是老四的人?” “微臣记得,狩猎当日,宣王爷曾带着沈安荣,私自离开了一会儿,但回来時,却只有他一人,所以,微臣斗胆猜测,刺客一事,与宣王爷脱不了干系。” “哦?”皇甫瑨霆拖长了尾音,竟然是这样,那么说,她与沈安荣的见面,是老四所为。哼,好一出美人计,竟然懂得用她来试探她,这么说来,老四是想找出他的死血了。 思忖了一会儿,他又问:“你猜,丛林那批人会是谁指使的。”说着,他转过身来,两眼亮晶晶的望着俞墨与白起,脸上神情似笑非笑。“你们觉得,她死了,对谁最有好处。” 白起凝眉想了片刻,道:“微臣认为,有可能是宣王爷。” “为何?” 白起愣住,张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微臣……”边说边不好意思似地挠挠头,“微臣也说不上来,就是凭感觉。” 皇甫瑨霆抿唇一笑,眼底却是冰冷一片,拖长了尾音道:“感觉……”转而又看向俞墨,“你如何看?” 俞墨答:“臣以为,有可能是宫里的人,贵妃娘娘一日升迁,又是荣宠之時,自然有人眼红不已,而后宫争宠,也是常有的事。但也不排除,是宣王爷所为。” 皇甫瑨霆面色不变,只简短道:“说。” 俞墨犹豫了一会儿,状似有些艰难的样子,“还请陛下先赦免微臣知情不报之罪。” “说。” 回答的还是极简的一个字。俞墨无奈,硬着头皮道:“当日,微臣带贵妃娘娘进宫之時,曾在太和门撞见宣王爷,微臣护主不周,还贵妃娘娘险些让宣王爷……调戏……微臣想会不会是宣王爷因此生恨,想要让陛下痛失所爱。” 闻言,白起当场石化,转头望着俞墨,忿忿不平道:“好家伙?你一身功夫白学了,关键時刻就知道忍,有个pi用啊?” 俞墨皱起眉,侧头望向白起,示意他不要在添油加,偏偏白起却不当回事,继续道:“你也不看看宣王爷是什么人,真是的,那可是都城有名的子,单单侍妾就有好几百人,堪比陛下后宫……” 话说到一半,猛然被俞墨手肘一碰,白起一怔,悻悻然闭了嘴,却犹不甘心,拿眼狠狠瞪着他。 俞墨暗自叫苦,这白起口气一冲起来,便是口无遮拦,想什么就说什么,真是,不晓得陛下还在气头上么,不知道帮忙开脱就算了,还要火上浇油,真是倒霉。 痛失所爱?皇甫瑨霆细细品着这四个字,他到说得出口,倒也是,若是失去她,他真会痛不欲生了,不愧是跟了他十几年的人,他的心思,他倒也明白。 但若说是老四因此生恨,而派人杀她,那太说不过去,老四是出了名的爱美人,经俞墨这么一说,他到觉得,老四是想得到她,而非毁掉她。或许,这就如白起所说,是一种感觉。 直觉告诉他,丛林那批人不是老四派去的,但也不排除,老四就没有参与刺杀一事。 想想,该是后宫之人。 德妃?惠妃?亦或是丽妃? 似乎,三者都有可能,但似乎是丽妃有最大的嫌疑,这也是俞墨那几个字提醒的他。丽妃虽不争宠,但她那么恨他,若是她也想让他尝尝那种痛失所爱的滋味,不排除是她派去的人。 德妃,虽然妃位不及她,但有皇长子在,她亦没什么好担心的。而惠妃,以她的脑子,不可能想到与江湖中人打交道。 那么,会是谁?难不成,真是丽妃所为? 皇甫瑨霆久久不出声,俞墨和白起两人也不敢出声,但两人却在大眼瞪小眼,以目光相对抗,仿佛要分出个胜负来,正是激烈交战之時,忽然听到皇甫瑨霆冷声问:“她当時如何反应?” 俞墨急忙回答道:“娘娘从未见过宣王爷,自然是万分谨慎,但宣王却步步紧逼,言行举止极为轻佻,微臣再三声明,她是陛下的人,但宣王爷却是充耳不闻。” 皇甫瑨霆深深吸了口气,平复着自己内心的怒火,但话说的声音却泄露了他心底的怒气,“这个老四,是越老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陛下息怒?” “朕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给朕查清楚那两批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若是查不出来,你们就一直待在军营。” “是,臣遵旨。” ------------ 114、一如当初 皇甫瑨霆哂笑着,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该给你找个媳妇儿了?” 闻言,俞墨忍不住笑了出来,而白起却如临大敌一般,惶恐的瞪大眼,望着皇甫瑨霆,结结巴巴道:“陛……陛下,说笑的吧,微臣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儿,怎么敢扰陛下烦忧?” 皇甫瑨霆眉毛一挑,煞有介事道:“如此这般,才显得朕体恤属下,说说,看上了那家的姑娘,朕出面给你说媒,也可尝尝做月老的滋味儿?” 白起脸色惨白,连声音都变了调,“陛下,您就饶了微臣吧,微臣还是喜欢扎堆在军营里?” “嗯……”皇甫瑨霆拖长了尾音,点了点头道,“可别忘了,你可是朕的近身侍卫,老式待在军营成什么体统?” 白起撇撇嘴,抱着拳,躬身道:“陛下说的是,但凭陛下吩咐?” “退殿吧?” 冷不防听到皇甫瑨霆忽然叫他们走,俞墨和白起都似没有反应过来似的,怔愣了一瞬,而后躬身告退? 却听过皇甫瑨霆说:“俞墨留下?” 俞墨僵住,与白起相互对视了一眼,白起耸耸肩,回了他一个我不知道的表情,俞墨郁闷的瞪了他一眼,而后转回身去面对着皇甫瑨霆? “陛下有何吩咐?” “从今日起,你的职责便是保护她?”淡淡的声音,却是不容抗拒的语气? “陛下?”俞墨愣住,他当然知晓陛口中的她是谁,从上林苑回来之后,他就有预感,陛下会派人保护她,但没想到却是叫他去? 回白人霆?皇甫瑨霆凝眉望着他,“怎么,朕说的不够明显么?”顿了顿,“以后,你就是她的近身侍卫?” 俞墨低下头,嘴唇嚅嗫了几下,似是不情愿,却终是道:“微臣……遵旨?” “觉得大材小用么?”不等俞墨回答,皇甫瑨霆又说:“就当替朕监视她,李贵三番四次没能得手,想必会记起他还有个女儿可用?” 原来是这样,稍稍一想,俞墨原本有些忿忿不平的心理便渐渐平复下来,道:“微臣定不负陛下圣意?” 虽说是监视她,但陛下的意思更多的是想保护她吧?想必这一回丛林遇刺一事,让陛下的报复心理消退来了许多? “那便即刻动身吧?” “是,微臣告退?”俞墨拱手行礼,趋步后退了几步,而后猛然转身离去,那一刹那竟觉有些悲伤之色? 皇甫瑨霆暗自叹了口气,俞墨和白起跟随他十余年,可谓出生入死,早已不是一般的主仆情意,而是生死患难,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说实话,指派他去保护她,其实也是思虑了许久?他身边可信的人,并不多,白起和俞墨算两个,而白起姓子较为莽撞,俞墨却是沉稳,也不会像白起那般口无遮拦?这也是他会叫俞墨去的原因之一? 但愿,她值得他这样做? ------------+------ 皇甫瑨霆走了之后,盈琇再也睡不着,躺在床上,辗转了一瞬,终是起床洗漱,顺便叫了如意传膳? 洗漱完后,盈琇只将头发梳理顺当,披了件外衣,就走出了内殿?正巧,如意也将膳食摆放在桌上,见到盈琇这副样子,不嗔怪道:“娘娘,您怎么不梳妆就出来了?” 其他的妃子们都会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可这位贵妃娘娘却连梳妆都懒得梳,早上起床之時,常常是这般懒散随意,只披了外衣就出来? 盈琇充耳不闻,默不作声走到桌旁,桌上摆着一碗清粥和一碟小菜,以及三样糕点,盈琇微微扬唇,拿起筷子就去夹那糕点? 如意看她这样,也没辙,看她披了外衣出来,担心她着凉,便又进了内殿,拿了披风披在她身上,忍不住又唠叨了一句:“娘娘,总是不顾自个儿的身子?” 盈琇依旧不回答,昏迷了这么久,两天都不曾进食,这会儿清醒了,就觉饿得慌,哪里还理得了如意说什么? 看盈琇吃得津津有味,如意心里也觉得高兴,盈琇的饭量一直都不大,常常只吃了半碗饭揪吃不下,有些菜更是动都没动过,就撤下了,她看着既可惜了那饭菜,又心疼盈琇的身子? 有一次,她或许是表现的太明显,后来,盈琇见了,便叫她坐下一起吃,她起初不敢,后来盈琇竟然作势要将那饭菜倒在地上,她吓的急忙动筷?自此之后,她便不敢再表现出可惜的神情,传膳也只拣了盈琇爱吃的清淡素菜和水晶糕点? 正想着,忽然有小宫女碎步跑进殿内,如意看盈琇并不理会,忙走过去,问道:“什么事?” 那小宫女轻声回答:“是宣政殿来人了?” 如意点点头,挥手示意,让那小宫女出去,而后转过身,走到盈琇身旁,道:“娘娘,宣政殿来人了?” 盈琇拿着汤匙的手一顿,随后,又勺了一口粥往嘴里送,半响,才道:“去瞧瞧是谁?”若是他,想必早已大摇大摆的走进殿来,又何必等着通报,难不成是徐欢? “是?” 除了殿门,如意便见到一身戎装的男子,长身立在门廊下,俨如一棵大树,她认得这人,因为,他就是那个将盈琇送回素心居的侍卫,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他是陛下的近身侍卫,俞墨? 但此刻在这里见到他,如意便觉有些惊讶,“是你??” 俞墨点点头,唇角微弯,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奉陛下之命,今日起保护你家娘娘?” 如意微愣,这人可是陛下的近身侍卫,说开了,就是陛下的亲信,可今日陛下却派他来保护贵妃娘娘,表面看似风光无限,但暗地里呢,谁知道他是不是借着保护的名义来监视她的? 因着是陛下派来的人,如意没敢耽搁太久,回头望了一眼盈琇,便对俞墨道:“俞大人,请随奴婢一道来?” 说完,便转过身走近内殿,俞墨紧跟其后? 听到如意的脚步声,盈琇轻轻抬起头来,见她秀气的脸上尽显复杂之色,心中便已明了,定不是他,亦不是徐欢,“瞧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是谁来了?” 如意抿抿唇,轻轻一闪身,道:“娘娘见了便知?” 盈琇侧头望向来人,弯唇微笑起来,道:“我当時谁,原来是你?” 俞墨微微一皱眉,并非因她的话,而是她的打扮,堂堂一个皇贵妃,竟是如此随意,这成何体统? 想归想,俞墨还不忘躬身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平身吧,俞侍卫又何须多礼?”盈琇弯唇,嘴边噙着讥诮,进宫之前,他跟她说过,或许有朝一日,他见到她,还要向她行跪拜之礼,今日一见,果真是如此? 呵,宫里的这些规矩,能将人生生的划开来一条道来? 俞墨支起身,也不废话,直接了当的说,“微臣俞墨,奉陛下旨意,自今日起跟随娘娘左右,以护周全?” “陛下真是有心,本宫都觉得受宠若惊了,”盈琇凉凉的说了一句,而后转头对如意说:“去收拾一间空房来,好让俞侍卫住着,莫要委屈了他?” 待如意走后,盈琇才微微放松了紧绷的心神,定定的望着俞墨,自嘲地说:“想不到他会派你来,是保护我,还是想监视我?” 俞墨低下头,避开她的目光,“微臣知负责保护娘娘安全,娘娘如作他想,确实是多心了?” 盈琇闷闷地说:“连你也跟他一样,摆个架子,想要压死人么?也是了,你是他的人,相处久了,自然秉姓相传?” 俞墨皱起眉头,沉默不语? 盈琇又道:“怎么不说话,觉得来保护我,太过大材小用了是不是,呵,你应该去保护他的,来看着我做什么呢,我一个弱女子又有多大的能耐呢?” “微臣并未这样想,娘娘过滤了?”vewr? “他还是不相信我,我,即使想得再多也无用,” 闻言,俞墨抬起头来,看见盈琇垂头,望着桌上的残羹剩饭,神情哀伤,他一時不忍心,便道:“其实,陛下心意,一如当初?” 盈琇抬眼望他,唇边一丝讥讽之笑,“面对他的時候,我只感觉到他的怒气,他内心的仇恨,而我是他仇人的女儿,想必,他每次见到我都需要极大的抑制力……” 她轻轻一笑,浅淡的笑容浮现在她苍白的脸上,像是即将消散的云朵一般,飘渺不定?“你是一路看着我和他走过来的人,你说,我们怎么会变成今天这种地步?” 俞墨心底暗叫不好,若是这么待下去,她可能要一直喃喃念不停歇了?正想着,眼见瞥见了如意正往殿内走来,因着先前跟她有一些熟稔,再看她那般对着他自言自语,俞墨也不跟她生分,直接说:“娘娘,谨言慎行,微臣先告退了?” 盈琇无力一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沈大哥如何了?” 俞墨脸色一变,随即回答道:“娘娘既然已进了宫,那就应该放下前尘往事,莫要再辜负了陛下的一番心意?” ------------ 115、不要伤害她 “陛下驾到?” 闻言,丽妃与元袖相视一眼,微有错愕,仿佛在问,他来干什么? 出了殿门,就见皇甫瑨霆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徐欢等一大批宫女太监,排场倒是大的很。 丽妃心中腹诽着,面上却带着微笑,携元袖一同福身行礼。 “都平身吧。” “谢陛下?” 丽妃缓缓站直身,侧头望了一眼元袖,示意她不必跟上。元袖望着她,欲言又止,却在她冷厉的=逼视之下,默然退下。 皇甫瑨霆淡淡瞥了丽妃一眼,而后便走近殿内,随口问:“在做什么?” 丽妃目不转睛的望着皇甫瑨霆,清澈的眼眸中浮现出一丝恨意,犹豫了一刻之后,终是跟上他,漫不经心的回答说:“作画。” “真是有闲情逸致。”皇甫瑨霆回头看她一眼,脸上似笑非笑。 丽妃讥讽道:“臣妾是闺中女子,既不问朝堂大事,也不关心后宫之事,若没有这些闲情逸致,又怎么将这度日如年的日子过下去?” 皇甫瑨霆转过身去,冷眼看着丽妃,不想,丽妃却是璀然一笑,殿内的烛光照耀在她清澈的眼中,像燃着的两簇小火苗。 他眯起眼,连带眉头也皱了起来,“你这是在怨怪朕么?” 丽妃嗔笑着说:“呵,陛下说笑么?就算陛下借臣妾几个胆子,臣妾也不敢呢。” 皇甫瑨霆默不作声的看了她一瞬,暗自叹了一声,将心底腾升的怒气暗暗压了下去,而后,转身走到书案旁,拿起案上摊着的画作来看。 是一张未完成的梅花图,一朵朵含苞待放的梅花,从那枯木枝桠上钻出来,艳的像几滴血泼在了白雪之上。 他由衷地赞叹:“好一幅红梅傲雪,这梅花到有些像你。” 丽妃弯起唇角,轻笑:“陛下过誉了吧,臣妾不过蒲柳之姿,小家碧玉又怎比得上梅花的大气凛然。” 皇甫瑨霆放下画作,转过身望着丽妃,似有些不解道:“你就非得和朕抬杠么?” 丽妃微微垂头,唇边依稀见得一丝讥笑,“方才已经说过了,就算借……” “够了?” 话未说完,皇甫瑨霆却忽然冷声喝止,但丽妃却依然笑着,似乎看到皇甫瑨霆越是气愤,越是恼怒,她就越开心。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既然受不了,当初就不该带我回宫?” 闻言,皇甫瑨霆眉头一紧,蓦地上前一步,冷冷的凝着丽妃,“你到底何時才能消除心中怨恨??” “呵,何時?”丽妃轻笑了一下,整个人忽然变得有些阴冷,连带声音都好似变了调,“除非……你死了。” 皇甫瑨霆两眼眯了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沉声说:“不要以为朕不敢杀你?” 丽妃轻飘的瞟了一眼自己被紧抓住的手腕,脸上浮现出漫不经心的笑容,悠悠道:“你敢么?你不敢……因为,你怕自己的良心过不去,怕自己寝食难安,怕凌哥哥会化作厉鬼来找你?” “少跟朕提他?”皇甫瑨霆蓦然加大气力,只觉浑身血液都似冲上了头顶,正是怒火中烧之時。 丽妃却仿若浑然不觉,又说:“难道臣妾说的不对么??” “不要以为朕心怀愧疚,就可以为所欲为。” 皇甫瑨霆的眉头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他在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能动怒,尤其是对她,他不敢保证自己一怒之下会做出何种事来,也不想因为冲动而事后后悔。 思索了片刻,他倏然松开手,转过身不再看她,“朕来,只是想问丛林的那帮杀手,是不是你派去的?” 闻言,丽妃微微一愣,丛里遇刺一事,她虽在宫中,却也有所耳闻。当今圣上和宠妃在丛林一起遇刺受伤,这事儿,宫里的人都传遍了,再者,他弄的那样大的动静,谁会不知晓。 想不到的是,他竟然会怀疑她,真是稀奇,想来这宫中又是谁看她不顺眼了。那个女人,她竟然还不知足么? 沉吟片刻后,丽妃淡然道:“你来就是问这个?” 皇甫瑨霆不答话,算是默认。 丽妃扬唇微笑,缓步走到他面前去,抬眼,眨也不眨地望着他,“凭什么认为是我做的?就不能是惠妃,德妃?” 接触到她嘲讽又轻视的目光,皇甫瑨霆不由地一颤,一直以来,她都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傲慢,轻视,甚至无礼,但他却都一一包容了。 却也是因他对她心有愧疚,一味的迁就和忍让,让她懂得利用这一点来折磨他。她恨他,他一直都知道。 许久,他才道:“朕知道你恨朕,但那件事与她无关。” “无关?哈哈……”丽妃冷冷一笑,笑声有些猖狂,甚至可谓疯癫,“凌哥哥也和你遇刺无关,可他却为此丧命?” “你……” 听了她的话,皇甫瑨霆竟觉无言以对,不可否认,她说得是事实,但那并不是他想要的,亦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宫上也对。“你记得吗?你欠我一个人,欠我一条命?是你让我失去了最爱,是你让我活在痛苦之中,是你让我万念俱灰,是你,是你?” 说到后来,丽妃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语气由激昂变成幽怨,“为什么?……当時死的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不是凌哥哥活下来?为什么你要让我活下来,为什么又要带我进宫??” “朕答应过他,会好好照顾你。” “你所说的照顾就是让我待在这儿深宫大院之中,像只金丝雀一样被囚禁一辈子吗??” “这是朕力所能及的的事。”皇甫瑨霆无奈地轻叹一声,当年,势力还未强大的他所能做的,似乎也只有这般,将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只有这样,他才能保她平安。 现在想来,这真是下下之策,或许,他当初可以允了她去削发为尼,可他却偏偏将她带回宫中。 “呵,好一个力所能及?”丽妃弯唇而笑,眼底透着一丝诡异,“你很在意她么?” 皇甫瑨霆蓦然转身,目光如剑,似是要将丽妃一刀刀剜割,“朕再说一次,不要伤害她?” 望着他这副想杀人的暮模样,丽妃却是不以为然道:“看来她成了你的心头肉呢,哼,真是不敢想象,像你这样冷漠无情的人竟会有心爱的女子。” “刘玉函?” 丽妃轻笑,听到他怒不可遏地叫她名字,她并未感到害怕,反而觉得心头畅快淋漓,一股报复的快感,油然而生,“臣妾就在陛下面前,不必如此大呼小叫,会让陛下您失了身份。” “你当真不可理喻?” 有那么一瞬间,皇甫瑨霆忽然后悔来承欢殿,每次他来,丽妃都有本事激怒他,让他纠结在痛苦与愧疚当中。 但不管他怒气有多大,他始终没有打骂过她一句,更未责罚过她。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她先前说的一切都对,只因他心中愧疚,但随着時间的消逝,他心里的愧疚早已越来越淡,并非消失,而是化成了一股力量,潜藏在心底,指引他,支持他与李党对抗,与老四斗智翰旋,只为守住父皇留给他的江山? 而对丽妃,也渐渐演变成了一种责任,刚开始是因为惭愧,所以对她百般迁就与包容。曾有一度,她将他的后宫搞得乌烟瘴气,可他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不寻死觅活,只要她还活着,他便最大限度去满足她,让她闹,让她吵,只要她活着。 但现在,他心里仅剩的那一点惭愧,早已被她消耗殆尽,可她却仍旧那么恨他,似乎,无论他如何说如何做,都无法让她心底的恨意减少一点。 他侧过身,缓步走到案前,望着那幅画,无奈的叹了一声,问:“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你心里的恨,莫非就没有减少一点么?” “做梦?”丽妃虽是笑着,但面容却变得有些狰狞,“時间过得越久,我就越恨你?恨不得你马上死掉?” “朕会死,但不是现在?” “滚?你给我滚?” 丽妃忽然尖叫起来,有些歇斯底里的朝着他大喊大叫,她恨他,也恨自己始终不肯面对凌哥哥早已不在的事实,恨自己活在这金丝牢笼中,不见天日,更恨自己没有勇气杀了他。 他带她进宫的那一刻,她曾以死相逼,而他却将匕首对准的方向调转面对他自己,用那复杂难辨的目光看着道:“若是能解你心头只恨,减少你心头之痛,杀了我吧。”vewr。 她也以为自己能下得去手,但望见他的幽深的眼眸,他拿着匕首的手竟然开始发抖,耳畔想起凌哥哥死前的话:“他是你我都要去保护的人。” 他见到她的犹豫,沉声说:“不要做傻事,他希望你活着,好好活着,那便听话,让他走的安心。” 她听了这话,心一阵阵抽痛,手也跟着松了。匕首哐一声落了地,她望着那匕首,忽然泪如雨下,那匕首是凌哥哥的贴身之物,他原本说要在成亲当日送她礼物,可她今日却用它来寻死。 “凌哥哥……” 她凄厉的喊了一声,哭得昏厥过去,最后,倒在了他的怀中。 --------+——------------ 呃,已经不是一句不好意思能解决的事情了。 因为家里是做生意的,比较忙,而风子自然也是要帮忙的,所以,昨天都没有時间码字,等更的亲们,真的很抱歉。 ------------ 116、怀疑 “凌哥哥……” 道着妃哥。她凄厉的喊了一声,哭得昏厥过去,最后,倒在了他的怀中。 醒来后,心灰意冷的她,选择了削发为尼,岂料,他却极力反对,还在她的饭菜里下迷-药,趁着她昏睡的時候,将她带回了宫中。 昏昏沉沉睡了两天,醒来后,她成了他的妃子,册封的圣旨竟然到了她的府上,她连一个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做这个决定的時候,他连问都不曾问过她的意愿。对凌哥哥的死,对他的责怪,她都可以放下,可他却让这一切变得更加糟糕。 每当,她起了寻死之心,他便会搬出凌哥哥死前的遗言来劝告,于是,他每说一次凌哥哥死前的话,她就多恨他一分。 因为他,凌哥哥才会死,因为他,她才会待在这儿高墙大院中,都是因为他,因为他?仇恨的种子,从此深埋在她心底,日积月累,变成了强烈的恨意和妒忌。 他竟然会以为随着時间的推移,她心中的怨恨会少一点……呵?痴心妄想。 皇甫瑨霆被丽妃这么一吼,微愣住,随后道:“你不必如此,朕走便是。” 看着丽妃犹如刺猬一般的模样,他终究是不忍心,想想,当初若不是因为他,她和顾凌兴许已经有孩子了。 丽妃神情恍惚,恍若未听见皇甫瑨霆的话,但情绪却是渐渐平复下来,好半响,她才抬眼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唇边恍惚有一丝笑意。 她终于知道,他怕什么了。既然,他怀疑是她指使的,那她何不将这罪名坐实了。u71d。 ---------+--------------- 凝香殿,德妃站在殿门口,双眼望着前方,像是在等待着谁,但下一刻,她却转身入内,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也不回头,径自往内殿行去。 方坐到了梳妆台前的凳子上,身后就传来茉莉的声音。 “娘娘……” 德妃头也不回,对着镜子,将头上发钗一一取下,一边问道:“如何?” 茉莉回答说:“陛下今晚去了承欢殿。” 闻言,德妃拿着发钗的手忽的一顿,而后又慢条斯理地解开发鬓,轻声道:“倒是少见……” 去丽妃那里,反倒不必担心,因为陛下从不在那里过夜,且,每次去了承欢殿之后,陛下的心情总会愁肠百结。想那丽妃本事倒是大着,竟每次都将陛下激怒。 若是去了重华殿,她可就沉不下心来了。想不到,竟能让她逃过一劫,真是老天不长眼。更想不到的是陛下竟然将自己的亲信指派给她,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都对她今后计划有阻碍。 难道,真如哥哥所说那般,她应该再忍忍,这样就不会打草惊蛇了么? 茉莉走上前去,拿过台上的梳子,一下一下地为德妃梳着发,附和着说:“许是陛下一時心血来潮罢。” 德妃微笑地望着镜中女子,明艳动人的笑容中隐隐带着一丝妩媚,眼眸还是清澈透亮,但那深处却不再是纯真与善良,而是掩藏着步步心机。 想想在这后宫之中,哪里能一直保有纯真呢,你不争,别人会逼得你不得不去争,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放手一搏。 -------------+-------- 承欢殿 “娘娘,看外头阳光灿烂,要不去御花园走走?”用过早膳后,元袖试探的问着丽妃。 想到昨晚与陛下又大吵一架,元袖就觉得担心,每次丽妃和陛下吵完之后,丽妃总会消沉一段時间,这一次,怕也是一样。 丽妃一言不发,木然地靠在贵妃椅上,两眼望着前方出神,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 元袖以为她没有听到她说的话,正想再问一次時,就听到丽妃说:“也好。” 元袖喜出望外,搀扶着丽妃兴冲冲就赶往御花园,谁知到了御花园,丽妃还是那样子,似乎对什么也提不起劲来,恹恹地像失了水分的花朵一样。 元袖无奈,望见一旁的亭子,便对丽妃道:“娘娘,要不我们去亭子里做一做?” 丽妃不答话,转头望了一眼,随即迈步向那亭子走了过去。 那亭子是建造在一个湖中间,陛下便取巧,称为湖心亭。湖中种植了许多的芙蕖,也饲养了许多锦鲤。 在这十月金秋的凉爽季节,趴在栏杆上喂锦鲤,倒是一件惬意的事,可惜,湖里的芙蕖都凋谢了,露出绿绿的莲蓬和一些枯枝残叶,无端端添了几许落寞之意。 “娘娘……德妃来了。” 犹自怔愣之時,丽妃听到元袖小声的提醒,不由转过头去,见德妃带着几个宫女们,穿过回廊,走过砖石小径,七拐八拐地走向亭子这边来。 她心里没由来的觉得有些气闷,随即却又撇过头去,不理会越走越近的德妃。 德妃带着如意走近亭子,其他人守候在亭外十步远的地方候着。进了亭子,见丽妃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德妃也不生气,只笑笑说:“真巧,妹妹也在。” 元袖急忙福了一福身,偷偷扯着丽妃的衣裳,而丽妃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犹自坐着,元袖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德妃只当没看见,脸上依然挂着笑,缓步走近丽妃,在她面前坐下,“妹妹似乎不开心,可是有心事?” 丽妃抬起眼,没好气的看着她,“心事倒是有,不过……你的表面功夫做得不错。” “啊?……”德妃怔愣住,似乎没明白丽妃这意味深长又突然的一句话,“妹妹这话何意?” “没什么,只不过是夸奖姐姐是个聪明人,懂得敛藏锋芒,八面玲珑,不似我这般,处处与人硬碰硬。” 德妃笑笑,伸手拍了拍丽妃搁在栏杆上的手,安慰道:“妹妹说的哪里话,姐姐不过是为了自保,这后宫是陛下的后宫,该是什么,还得陛下说的算,只要妹妹尽心尽力服侍好陛下,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丽妃璀然一笑,原本恹恹的神情恍惚因德妃的几句话,而忽然有了生气,“呵,姐姐倒是颇有心得,可惜我不喜欢荣华富贵。” 德妃淡淡一笑,却不答话,撇过眼,望着湖中的已经枯萎掉的芙蕖,神情竟有些怅惘,良久,才转过头,望着丽妃,似是意有所指地说道:“妹妹可别忘了,姐姐是最早进宫的一个,若是不懂迎合陛下的意思,如何能在这后宫生存?” “这个自然,妹妹我……又怎会忘?”丽妃讥笑着,边说边看着德妃的神色变化,那眼神锐利地像是要将她看透,“姐姐,没有得手,是否很失望?” “妹妹这话何意?” 德妃茫然地望着丽妃,模样看着到真像是一头雾水,但丽妃却注意到她掩在宽袖下面的右手紧紧攥了一把。 丽妃露齿笑了出来,那样子像是忽然遇见了什么开心的事儿一样,“姐姐心里明白,姐姐可知晓陛下昨夜在承欢殿说了什么?” 闻言,德妃生生愣住,却是尽力平复自己说话的语气,道:“本宫不在承欢殿,又怎么会知道陛下说了什么话。” 话是这么说,但她心中却被丽妃一言惊起千层浪,陛下,他真的怀疑是她么? 望见德妃略显慌张的神色,丽妃似笑非笑,好像看到了一场戏,恰好到了最精彩的部分一样,令人目不暇给,。 她凑近德妃,睁大眼瞪着她,“陛下跟我说,他怀疑姐姐你是丛林遇刺一事的幕后真凶呢。” “什么?”德妃神色骇然,仿佛受了极大的恐吓,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竟似是要落泪一般,满腹辛酸委屈之态,“想不到,陛下竟会怀疑本宫……” 见到她这样,丽妃却似乎很开心,唇边挂着一丝浅笑,“姐姐也不必伤心,这只是个猜测,猜测而已,况且,陛下不是还未声张么?怀疑是怀疑,事实却是事实,谁也逃不过事实,也逃不过陛下的惩罚。” 德妃脸色苍白,额头上竟有些微小的汗珠儿,丽妃从衣兜里掏出一块手绢儿,递给德妃,“姐姐怎么的这般惊慌,我说过的,那不过是陛下的猜想而已。陛下还说,若是查出了真凶,必定严惩,你瞧瞧,这皇贵妃有多受宠,不过是受了点轻伤,不仅惹得陛下兴师动众,而且还派了侍卫保护她,这可是你我都羡慕不来的福气呢。” 原想止住不笑,但看见德妃恐慌又害怕的神情,丽妃就止不住想笑,做贼心虚,说的就是这样子吧。这样捉弄一个人,到也真是好玩。 虽然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德妃就是幕后主使,但她相信自己的感觉。 德妃暗自咬牙,攥紧拳头,平复着自己起伏不定的心绪,良久,才正义凛然地说:“本宫行得正,坐得端,不怕陛下深究,就怕被陛下冤枉。” 丽妃由衷的点点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奉劝姐姐一句话,凡是,知足而乐。”说着便站起身来,对着德妃敷衍地福了福身,而后也不管德妃适合反应,就转身离去。 -----------+ ------------ 117、你能奈我何(祝大家新春快乐! (这里开头一段是上一章节的,稍微修改了一下,因为修改章节要编辑审核,所以就加在这一章先,给看文的亲们造成不便真是不好意思。) 丽妃由衷的点点头,“那是自然,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但是……也奉劝姐姐一句话,凡凡事,要懂得知足。”说着便站起身来,对着德妃敷衍地福了福身,而后,也不管德妃如何反应,便转身离去。 德妃脸色煞白,只觉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好半响才回过神,喃喃道:“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她知道什么不成?” 茉莉急忙安慰道:“兴许她只是来试探虚实罢了,娘娘可别自己乱了阵脚。” 德妃正了正脸色,轻轻点头,拢着袖子紧紧攥了一把,“对,本宫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话是这么说,但她心底还是害怕的。哪怕她表面装的再严谨,她心底也还是提心吊胆,疑神疑鬼的,这便是心虚吧,也或许是因为丽妃的反常。 --------+-------- 丽妃一路慢悠悠的走着,但元袖却发现她并不是往承欢殿方向走去,而是漫无目的的闲晃,不由出声问:“娘娘,咱们不是要回宫去么?” 丽妃脸色寡淡,并不言语,只是碎步往前走着。 元袖琢磨不透她想做什么,但也没敢再问,微微低头看路,搀扶着丽妃前行。没想,走了不远,丽妃却忽然停了下来,目光停在右边的一处。 元袖疑惑,顺着丽妃的目光望去,只见那花园之中,一抹绯色身影立在菊园之中,即显眼又亮丽,那人正是经常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惠妃。 未及多想,丽妃依然迈着步子走向她,元袖急忙更上前,疑惑的叫了一声:“娘娘……” 丽妃弯唇,露出一丝讥笑,“皇贵妃安静又不生事,她也不敢生事,后宫太平静,这个時候,本宫可不能再这么默默无言下去。” 闻言,元袖愣了一下,不由侧眼去看丽妃,再看不远处弯腰赏菊的惠妃,心中已有几分明了。想来,是昨天晚上,陛下又说了什么让娘娘受不了的话了。唉,难得去一次承欢殿,却又是不欢而散,莫非真是娘娘太过寡淡么。 还没走近,丽妃便拖长了声音说:“呦,惠妃好雅兴,竟然在此赏菊。” 惠妃闻声回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望见来人是丽妃,面上即浮现一丝厌恶,“是你?……” “就是本宫。”丽妃微笑着走近丽妃,望见她脸上明显的不喜之色,笑道:“惠妃似乎很不愿意见到本宫呢。” 她与惠妃是同个品级,是以,并未以姐妹相称,且相互间一向不喜欢彼此,也就没有带这些客套的称呼。但惠妃自认为是自己先进宫,品级要比她高,曾多次挑明要她称她一声姐姐,以彰显自己的地位,而她,则当是无稽之谈,直接无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与惠妃的矛盾日益加重,搅得水火不容。 回了的就。惠妃回过头去,望着眼前含苞待放的黄5菊,讥讽道:“丽妃说的什么话,这御花园谁人都可以来,碰巧撞见有何稀奇。只是某些人就像移动的冰山,走到哪里,哪里就冷,连这菊-花都被冷得盛开不了了。” 丽妃面不改色,走近惠妃身旁,伸手抚了抚眼前的花朵,淡淡道:“惠妃说的对,可陛下却偏偏喜欢这样清冷的女子呢,好像某些热情如火,陛下见了还躲避不及。”说着,抬手轻轻碰了碰鼻子,一副惊讶的神情,“呀,这菊-花还是挺香的,” 惠妃本是神情自若,听了丽妃这话,却是脸色大变,喝道:“少在本宫说这些含沙射影的话?” 丽妃转眼望她,见她娇俏的脸已染了两团红晕,胸前一起一伏,无一不在彰显着她心底有多怒,她抿抿唇,暗道,还真是沉不住气,不过也好,至少比那个女人好对付,也比较好挑拨。 后宫妃子本就不多,陛下去哪个宫里就寝,定是有妃子打探的事情,想必惠妃也早已知晓,陛下去了她的寝宫。 她哂笑道:“陛下有好久没去姐姐那儿了吧。” “你?”惠妃气得满脸通红,伸手指着丽妃,似乎是想打她,却又迟迟不敢下手。她说的是事实,陛下自从那一次之后,便再没去过她的寝宫。可叹,她的肚子也不争气,从两年前那一次小产之后,便再也没什么动静。 丽妃抬手将她的手掰了下去,“别动不动就生气,你该学一学德妃姐姐,瞧瞧她,喜怒不形于色,何時该哭、该怒,拿捏得多有分寸,不似你我,一个似冰,一个似火,永远都是那副样子,陛下瞧见了,又怎会喜欢?” 抬眼望见惠妃眼中的压抑,丽妃娇媚一笑,又说:“别这么看着本宫,都是德妃姐姐教我的,怎么,德妃姐姐没教你么?呵……德妃姐姐私下常劝告我说,别整日一副冷冰冰的模样,陛下见了不喜欢,也别学着某些人蛮横无理又难缠,该懂得为陛下分忧……” 惠妃不语,望着丽妃脸上的笑容,竟有些恍惚,她那笑容竟是如此妩媚,丽妃进宫多年,她从未见到她想今日这般妩媚妖娆的笑容。而她说的话,更是让她气恼,但稍稍一想,她无缘无故说这些话,到像是在挑拨离间。 丽妃恍若知晓她心中所想,轻笑:“莫要以为本宫是在挑拨离间,本宫只不过是想点醒惠妃你,可别一直再被某些人牵着鼻子走。” “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丽妃笑而不语,却是松了手,侧身越过惠妃,又在她身后停住,望着眼前一碰粉紫色的雏菊,似是在欣赏它的美。 惠妃转过身去,等不及她出声,就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丽妃头也不回,只用她与惠妃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紫霞殿用得什么香?” 惠妃皱眉,但却如实说道:“相见欢。” “你可知那香料中掺了什么?少量的麝香,长期吸食,可致女子无法生育。” 闻言,惠妃惊愕地掩住嘴,不等她出声,丽妃轻飘飘的声音又传入耳朵。“这么说,你心里该明白了吧。” 惠妃脸色煞白,脑海中闪过一道极速光亮,一闪而逝,快得让她抓不住,“你……你是说是她??” “本宫可是什么也没说,惠妃自己心神领会便好。”丽妃勾唇一笑,转头去看惠妃,只见她脸色煞白,全然没了方才的嚣张跋扈,只剩一脸呆愣震惊之色。 她凑近她耳畔,幽幽的说:“你该学学她,懂得进退。” 一转头,望见不远处明黄身影缓缓走在回廊之下,丽妃心生一计,侧头又对惠妃道:“别担心……让我,来帮帮你。” 话音刚落,她忽然伸手狠狠推了惠妃一把,耳畔只听得一声尖叫,随之而来是瓷器破裂的声音,再望去,就见惠妃仰面躺在地上,身下压着破烂的瓷盆和花束。 丽妃唇边隐隐一丝笑,面上却是装作大惊失色,想要上前去扶她的样子,一边叫喊道:“哎呀,惠妃娘娘,你怎么摔倒了?” 身旁一干宫女,根本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有个别反应快的宫女,才就簇拥围住了惠妃,将她从地上扶起身。 惠妃痛苦的皱着脸,只觉得背上一阵剧痛,她原本站在一盆景之前,冷不防被丽妃这么一推,根本本来不及反应就仰倒在地上。 直到有宫女扶她起身,她也未回过神来,耳畔隐约还回响着丽妃那句犹豫鬼魅的话语,却还未明白丽妃为何突然推她。她回头去望那碎掉的瓷盆,心下一惊,本能的反应便是指责丽妃,“贱0人,竟敢……” 但见丽妃一脸复杂之色,似是淡漠,又似惶恐地望着左侧,她心中疑惑,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口中的话便换成了一声痛苦的低吟,脑子里转过许多念头,脸色也是变了又变。 难道,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她是在帮她么? 丽妃撇过眼,望见惠妃一脸痛苦,也不知道是真痛还是假痛,只觉心底好笑,转过眼就听到一声洪亮而厚重的声音。 “何事大呼小叫?” “陛下……”惠妃见到皇甫瑨霆越走越近,先是哀哀的叫了一声,而后竟推开宫女的搀扶,忍着背部疼痛,扑向他的怀中,眼泪轻而易举的就溢出了眼眶。 皇甫瑨霆见状,疾步上前搂住她,“这是怎么一回事?”说着,又抬头去望丽妃,却见她似笑非笑,淡然自若,仿佛眼前之事与她毫无关系。 丽妃还未出声,惠妃却先哭着道:“陛下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方才在赏花,谁知丽妃却突然将臣妾推到……臣妾自问時常不曾开罪于丽妃,却不知丽妃是何居心,要将臣妾推到,若不是那盆中泥土垫着,臣妾恐怕要被那破瓷片给扎得头破血流了……” 惠妃边哭边说,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的声情并茂,再配上她那娇俏的小脸,虽没有我见犹怜的风姿,但却另有一番委屈之态,让人见了忍不住想要疼惜一番。 皇甫瑨霆听了她的话,转头去看一眼地上的狼藉,又抬眼去看看丽妃,不想,丽妃并无表现得有多惶恐,而是一脸淡然,唇边依稀一丝笑,眼中透着一丝狡黠,挑衅的回望他,好像在说:我是故意的,你能奈我何? --------------=++++ 亲爱的风子们,久等的春节终于来咯哦。u71d。 祝你们新年快乐?蛇年大吉,身体健康,合家欢乐? ------------ 118、他更不会相信 皇甫瑨霆听了她的话,转头去看一眼地上的狼藉,又抬眼去看看丽妃,不想,丽妃并无表现得有多惶恐,而是一脸淡然,唇边依稀一丝笑,眼中透着一丝狡黠,挑衅的回望他,好像在说:我是故意的,你能奈我何? 许久没见皇甫瑨霆出声,惠妃不由抬起头来,见到丽妃的清冷之色,心神一跳,但想到事实也是如此,也就不怕是真是假,便扯着嗓子哭得更加悲戚。舒残颚疈“陛下……臣妾觉得背好疼……” 不管丽妃是何居心,她要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也不枉费背上那火辣辣的疼痛。 皇甫瑨霆目光一沉,惠妃的哭声让他心烦,他皱眉道:“莫要再哭!” 惠妃听了这话,心里一慌,硬是将泪水禁锢在眼眶中,心底却觉得委屈万分。 皇甫瑨霆低头略略看她一眼,见她一脸委屈模样,心一软,却听丽妃云淡风轻的说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瞧瞧,真是累人……” “朕改日再跟你算账!”皇甫瑨霆双眼微眯,沉沉望了丽妃一眼,而后拦腰抱起惠妃,边走边对徐欢喝道:“传太医!” 丽妃轻笑着,有礼地福了福身,“恭送陛下。” 皇甫瑨霆脚步并未有一丝停顿,反而是被他抱着的惠妃转过头来望她,眼神复杂难辨。 丽妃笑容可掬,坦然回望她,倒是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他,看样子,是去雨辰殿看先皇后刚走,碰上这样一幕,到是便宜了惠妃。 待众人都走散之后,元袖才敢走近丽妃,抬手搀着丽妃手臂,丽妃顺势将半个身子靠在元袖身上,像是如释重负。 “娘娘……?” 元袖担心的喊了一声,丽妃轻声一叹,似是倦极,连说话的声音都低弱无力,“我是不是变坏了?凌哥哥……想必也不再喜欢我了。” 元袖望着她神情低迷的脸庞,暗自叹了一声,真是不该叫她出来散心才对,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娘娘,咱们回宫吧。” 丽妃不言不语,由着元袖扶着缓步走回寝宫,有气无力的样子和刚刚对惠妃妩媚娇笑却又针锋相对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 皇甫瑨霆一路抱着惠妃回到了紫霞殿,惠妃心里简直像乐开了花。 紫霞殿的宫女太监们见到皇甫瑨霆如此举动,皆是面露惊讶,想想这陛下是好久没到紫霞殿了,但今日,陛下却亲自抱着惠妃娘娘回寝宫,这简直是破天荒的事儿。 进了内殿,身后跟着的一大批宫女不敢再跟上,只剩下惠妃的贴身宫女知春和徐欢,而知春早已先行一步,却将床榻铺好,一转身,皇甫瑨霆已抱着惠妃来到床前。 因记挂着惠妃背上的伤,皇甫瑨霆的动作还算轻柔,惠妃却是惊喜交加,没想到他会这般关切自己,也不知是欣喜过往还是怎的,忽觉得面上一热,竟是脸红了,急忙埋下头去,却听他沉声说:“把衣裳脱了,让朕先看看。” 眼见这副场景,徐欢和知春急忙识趣地退出内殿,守在玄关处等候。 “陛下……”惠妃心中既喜又羞,想着他从未这般对待,直接地叫她脱衣服,虽然不是侍寝,但她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抬头,望见他幽深的眼眸,脸上透着不容置否的坚定,略略沉思了片刻,她缓缓抬手解了衣带,脱了外衣,而后转过身去。 只见那光滑柔嫩的肌肤上,俨然一块巴掌大的淤青,又红又肿,依稀见到两条血痕。 皇甫瑨霆看的直皱眉,忽然想起在西子村时,盈琇被县太爷欺负了,脸上也有这样的血痕,像是受了蛊惑似的,他悄然伸手去触摸那红肿的地方。说听眼惶。 惠妃虽是背对着他,但却感受到他的目光大刺刺的停留在她背上,虽然这不是第一次裸、呈相待,但他却从未这般看过她。未及多想,背上忽然感到有一点温热袭来,细细感觉竟是他的指腹轻轻触摸着她的背。 “陛下……”她心一惊,蓦然出声,只觉背上那犹如蜻蜓点水般的温度落在她微凉的背上,仿佛汇聚成了一股暖流,淌进她的心底。 只这一声,便让皇甫瑨霆回了神,他将惠妃的衣服往上拢,一边说:“待会儿让太医来瞧瞧。” 惠妃转过身来,衣裳半遮半掩,裸、露着香肩,酥、胸半露,尽显诱、人春色,皇甫瑨霆见了只觉喉间一紧,却是撇过眼去,只道:“这件事,朕会查清楚,你好好养伤。”说着,转身欲走。 惠妃急忙拉住他的衣袖,“陛下……” 皇甫瑨霆回过头,就见到惠妃两眼期盼的望着他,原本敞露的衣裳滑落下来,露出一截藕臂,那衣衫不整的姿态别有一种风情,可他脑中却闪过一个念头,她若是这番姿态那会是模样…… 忽然也想起来,他有好几天没见到她了。回宫之后,太医嘱咐,她需要静养,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又对她发脾气,大吵大闹,也就忍着没去看她。 他暗自叹口气,掰开她的手,将她扶着躺平在床榻上,又扯过被子给她盖上,浅浅淡淡地安慰了一句,“好好养伤。” 说完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嗯……”惠妃咬着嘴唇,眼睁睁望着他,他一转身,她眼中的泪水便落了下来,方才他的举动虽是莫名,但却让她感觉的久违的温情,甚至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温柔,可却是转瞬即逝。 想想,只有刚进宫那会儿,他才这么温柔的待她,如今想来,竟然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伤心之余,忽然想起丽妃说的话,或许,她说的没错,真要学着像德妃一样,懂得进退,转念又想到那香料,她猛然坐起身,朝着门外喊道:“知春!” 知春听见这一声喊,急忙奔进了屋子,一副严肃谨慎的样子。“娘娘有何吩咐。”w4ew。 惠妃皱起眉头,方才那一下子忽然起身,拉扯到后背,后知后觉才觉得痛,她咬牙忍着,想起丽妃那猛力一推,又气又无奈,“把那香料换了,从今日起,本宫只用木梨香!” 待会儿正好太医要来,她也正好让太医瞧瞧那香料,到底是不是如丽妃所言,果真是掺杂有麝香。若真如此,她定不会饶过她! ------------+------------- 重华殿内,灯火阑珊。 守门的侍卫眼尖,一见到皇甫瑨霆急忙躬身行礼,皇甫瑨霆抬手示意,不必,抬脚便进了殿内。 离开紫霞殿之后,他就回了宣政殿,但却似无心批阅奏折,只因心中挂念着她。无奈之下,便离了殿,在宫中漫无目的的行走,不想,竟走到了重华殿,按捺不住心底想见她的念头,终是走了进来。 俞墨正守候在殿门口,见到皇甫瑨霆,正要行礼,却见皇甫瑨霆摆手,便抱拳揖了一礼。 “她呢?” 俞墨微愣了一下,道:“在里边。” 皇甫瑨霆点了点头,提步走了进去,如意原本站在屏风处,眼角望见皇甫瑨霆的衣袍,连忙走出去,正要屈身行礼,却被皇甫瑨霆示意阻止了。 如意见皇甫瑨霆眼中的探寻之色,便低低说了句:“娘娘在沐浴……”说完,如意知趣的退出殿内,顺便关上了殿门。 浴池内,烟雾缭绕,像是仙境一般,水面漂浮着许多花瓣,热气从花瓣间隙中腾升而起,又夹杂着花瓣的缕缕香气,让人闻着便觉心旷神怡。 盈琇闭眼靠着池壁,享受着这难得的清净。 如意见她连日来闷闷不乐,一门心思想着让她走出寝宫,去御花园散散心,借此消除心中阴霾。她却是一直不听劝,也不肯出寝宫,只愿腻歪在自己的屋里。再者,如意情急之下,似乎也忘了,太医嘱咐她需要静养。 一天下来,用膳之时,如意会念叨,久坐看书弹琴,也会念叨,浇花洒水,还是会念叨,想来,只有在她沐浴的时候才不会再她耳边唠叨了。想她一个年轻女子,因为她都快变成一个婆妈了,整日唠叨个没完。 她性子沉静,本就不喜欢到处游走,也怕遇见了他其他的妃子们。 那日面对俞墨时,她竟然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喃喃自语就说出了那些话,事后,她便后悔了。不该说的那些话,说了又如何,他,终归帮不了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 可笑的是,从她说了那些话后,俞墨见了她连正眼都不敢看她,也不知是顾及宫中礼仪还是怕她又对着他自言自语,但也不重要了。 此事,下不为例,她自己也不允许这样的事再发生第二次,只因俞墨不会相信,而他更不会相信。 正想着,忽然听到细碎的脚步声,盈琇以为是如意,也就没有睁眼,只轻轻说了一句:“说过不用你伺候了,出去吧。”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却听那脚步声越走越近,盈琇微有气恼,睁了眼便回头望去,却是生生怔愣在那里。 竟然是他! 她方才也没做他想,从上林苑回来到现在,他也就来看过她一次,那仅有的一次,是以并未想到他会突然来此,且也听了如意说,他今日抱着惠妃回寝宫了。 她当时听了,心底还觉得酸溜溜不是滋味,但却又无能为力的接受,谁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13839300 ---------------+--------- ------------ 119、大饱眼福 她当時听了,心底还觉得酸溜溜不是滋味,但却又无能为力的接受,谁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你……” 她怔愣着出声,但见他眸子越发幽深,似是要冒出火来,她后知后觉才惊觉自己全身裸9露着,惊呼着将身子缩回水中,双手抱臂,遮掩着自己裸、露的身子。幸好,还有花瓣的遮挡,不至于让她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他眼前。 见了她这般反应,皇甫瑨霆轻轻笑出声,蹲下身凑近她,还撩起浴池里的水和花瓣,神情暧昧的望着她道:“好一幅美人出浴图,活色生香。” 原本只是想着来看看她,没想到却见到这样香、艳撩、人的一幕,真正是大饱眼福。 眼前的她,就如那出水芙蓉一般,清尘脱俗,不施粉黛的脸庞,沾了些许水珠儿,更显晶莹剔透,肌肤雪白如出生的婴儿般柔嫩,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揉捏一番。 “……”盈琇羞的满脸通红,瞥眼望见外袍披在一旁衣架上,与她有两步远,而他却是挡在她面前,她根本够不着。 见她这副欲说还休的模样,皇甫瑨霆回头望了望,顿時了然,但却明显有些不高兴,“你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看见……” 盈琇咬咬唇,又羞又恼地瞪着他,却是软声细语地嚷求,“请陛下转过身去,臣妾……” 他却不理会她,依然蹲着,还伸手将水撩到她身上,一边朗声说:“皇帝看自己的妃子沐浴,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儿,爱妃没理由拒绝。” “陛下……”盈琇憋屈地咬着唇,清澈的眼眸氤氲着一层雾气,这般场景,她怎么样都是处于下风,虽说已经是他的人,可这样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眼前,她只要一想想,就觉羞怯不已。 皇甫瑨霆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有不忍,笑看了她两眼,而后起身去拿她衣服,却不立即拿给她,反而低头嗅了嗅,煞有介事地说:“真是香……” “……”盈琇无语,没想到他会有这么无赖的一面,想着,便也心直口快地说了出来,“陛下怎这般无赖……” 闻言,皇甫瑨霆眼眸越发幽深,明明是指责人的话,经了她的口说出来,却变得这么动听,软软嚅嚅的声音,缠绕着绕进耳朵里,再加上她这副模样,竟是撩人心弦。 只觉心微微一颤,不及多想,便上前一步,像是下意识地朝她伸出手去,“过来,不然朕还可以更无赖……” 盈琇怔愣地望着他的手,他这是要拉她上去吗?可她……一想到她未着寸缕站在他面前,她就不敢,那实在是令人羞赧。 “衣裳放下,陛下先出去……”她嚅嗫着嘴唇,一边说一边低下头,心中怀揣不安的等着他的反应。 “竟然跟朕谈条件?……” 皇甫瑨霆拉长了声音,定定望了她许久,心道,脸皮真是薄,若换做是德妃,恐怕早已风情万种的站在他面前了,但也就是因为她不是德妃,他才这样跟她耍无赖。想想,自己也真是好心情,竟然跟她在这儿磨嘴皮子。 他笑笑,将衣裳放在池边,而后后退两步,接着便转过身去,朗朗之声传来,“快。” 盈琇心神一跳,望望他,又望望地上的衣裳,这距离太近,她可不敢冒这个险,若是挑起了他的火,得有她好受的。想想哪一回不是被他折磨得精疲力尽。 她转头望望四周,伸手拿了衣裳,而后走到浴池另一边,踩着阶梯就上去了。还好,她放在靠的地方不是那阶梯,不然真是退路都没有。 上了浴池,她拎起衣裳抖开,身上连水珠儿都没擦干,就将那衣袍套了上去,边系着衣带,边向屏风另一边行去。 皇甫瑨霆凝眉等候了一会儿,只听耳畔哗啦啦一阵轻微的水声,接着便没了声息,不由出声催促道:“好了没?” 说着便转过身去,孰料,身后却早已没了她的身影,只见得屏风一边,她白色衣袍匆匆掠过。 竟然敢逃?他有这么可怕么,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想着,他箭步走到屏风那一旁,就见她一步三回头的望着身后,双手还搁在身侧系着衣带,一副躲避色=狼的模样。u71d。 他轻轻一笑,张开手臂将她抱个满怀,“朕有这么可怕?” “啊……”盈琇惊叫一声,惶恐的望着他,只觉心砰砰乱跳,“陛下……”她愣了一瞬,便要挣扎,却反被他抱得更紧,抵在他胸前的手被他反手一握,便再也动不得丝毫。 “为何躲着朕?”皇甫瑨霆笑眯眯的睨着她,握着她腰身的手却是用了几分力,让她的身体更加贴近自己。 她想逃,他就偏不让她逃。 “当真是害羞?亦或是……欲拒还迎?”他低下头去,埋首在她脖颈之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莹白的肌肤上,引得她阵阵颤栗。 盈琇垂眼,避开他灼人的目光,只觉心乱如麻,连说话都结结巴巴,“陛下……别……臣妾……”感觉他温热的唇瓣落到她的耳垂下,湿湿凉凉,却撩、人心扉。 皇甫瑨霆抬起头来,目光似火,眨也不眨的望着她,“真会磨人?”说罢,他抬起她的下颌,蓦然吻住她。 她身上原本就有一股淡淡馨香,加上又刚沐浴完,还隐隐夹带一丝水的清新,萦绕在鼻端,让人不自觉地沉醉其中,身上的衣裳想来是随意套上的,此刻,因为挣扎,露出半边白皙的细肩,隐约还见得几粒晶莹的水珠,那锁骨下的香软,若隐若现,端的是一副勾人心魄的媚态。 柔软的身子,紧贴着他的胸膛,欲拒还迎的妩媚,不过一会儿便让他头脑发热,没了理智。 “陛…唔……”盈琇根本来不及反应,话未说出口就被他封住,只觉身子被凌空抱起,在原地转了个圈,等她回过神時,人已被他抱着放到了床上,手刚支撑着起身,他整个人就压了下来。 她下意识的推他,却是徒劳,感觉肩上一凉,身上衣袍就被他扯下…… …… (嘻嘻,偶很邪恶的笑了一下,点到为止哈,亲们,最近那啥……比较厉害,风子不才,竟然上黑名单了,所以还是小心为妙,不然亲们恐怕连见到这本文的机会都没有了。详情嘛,亲们发挥你们无穷大的想象力吧,偶溜走了。) 隔日清晨,醒来,身旁早已人去床空。 盈琇醒着,却未睁眼,触到身旁早已冰冷的被褥后,暗自叹了一声,将身子翻转面向里边,继续睡。 到了午膳过后,她才懒懒的起身。样不她衣。 镜中女子白皙的脸颊仿似还红潮未退,胸前还余留着昨晚欢爱的印记,点点嫣红,恍如梅花烙印。 他总是这样,每次都像是要把她折磨致死才罢休,有好几次,折腾的她两天都下不了床,想想,昨夜还是轻微的。 正梳着发,从镜子望见如意碎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红木小匣子。 “你拿的什么?” 如意将那木匣子放在盈琇面前,凑到她耳边轻声说:“这是主子交给娘娘的东西。” 盈琇心起讶异,侧头望着如意,却见如意面色淡淡,眼中闪过锐利光芒,她心神一凛,转念一想便已明白,想必是要她做什么事了。 她转回头,对着镜子暗暗叹了一声,“里面装的什么?” 如意拿过盈琇手中的木梳,一下一下为她梳着发,一边道:“这是若羌国进贡给咱们燕国的贡品,一种新研发的香料,奴婢刚刚才从御司坊领回的,” 盈琇打开那木匣子,见里面装的是黑乎乎一块块的东西,犹如石头大小,她将那匣子盖上,面无表情地说:“需要我做什么?” 如意道:“娘娘什么都不用管,只要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即可,在陛下来重华殿的時候,奴婢会点上这香料。” 盈琇冷笑着,“何谓分内之事,侍寝么?” 闻言,如意手中动作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想起昨夜盈琇的叫声,委实令人羞怯。“娘娘,一切照旧。主子说,若是娘娘愿意,可以色侍君,最好能独蒙圣宠。不管娘娘用什么办法,只要能得陛下宠信就好。” 盈琇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才道:“去传膳吧,” 如意也不多说,放了梳子,默然欠身行礼后就走了出去。 出了内殿,盈琇竟意外的见到室内摆放了许多盆栽,叶子有些像紫薇花叶,花朵则像扶桑花瓣一样,鲜艳的大红色,格外的引人注意。 正当纳闷之际,如意领着几个小宫女,端了午膳进来,见了盈琇望着那些花出神,心知她是不喜欢那花,却也不着急解释,等那几个小宫女将菜肴饭食摆放在桌上,退殿之后,才走到盈琇身旁去。 “这话叫星辰子,秋季盛开,花期长达两三个月,花色鲜艳亮丽,看着也觉喜庆,宫里的妃子们都喜爱这花,奴婢也就随大流,领了几盆回来。娘娘喜欢么?” 盈琇瞥过眼,冷淡的说:“又是花又是香料的,到底想干什么?” ------------ 120、好戏要上演了(祝亲们情人节快乐! 盈琇瞥过眼,冷淡的说:“又是花又是香料的,到底想干什么?” 如意跟了她这么久,自然知道她的脾性,室内突然多了这么多花卉,她定是不乐意,以前曾端过几盆进来摆放,但都被她移植到了花园里。舒残颚疈 但今日,如意却又明知故犯。 今眼什自。如意跟着走到桌旁,四周望了望,而后凑到盈琇身旁去,低语几句,盈琇听了脸色煞白,怔愣一瞬后,恍然明白,“这么说,你早已准备好了的,是吗?” “是主子早已备好,只不过是在等待时机而已。” 盈琇笑笑,只觉讽刺,“这么说,本宫还非得要养着这花了。” 如意听了这话,却是若无其事的拿起筷子为盈琇布菜,“娘娘,菜要凉了,快些吃吧。” 盈琇抬眼望着如意,见她淡然自若,自嘲一笑:“看来,好戏要上演了。” 终于是要开始了,还以为她还能再安稳一些日子,现在想来真是奢望了。也罢,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做什么事,怎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她又有何畏惧? 只是一直惦记着娘亲……还有他,所以一直放不下,就这么一直与他苦苦纠缠着,他累,她也累。 曾想过求他,让她把娘亲接近宫中来,但想想却不可能实现。宫里也有宫里的规矩,只有皇帝和妃嫔,以及宫女太监,还有侍卫才能住在宫里,那些封了王的皇室子弟也有各自的府邸。一般的闲杂人,绝无可能在宫里逗留。 日子还似往常一般过着,若是皇甫瑨霆不去重华殿,盈琇也乐得清闲,偶尔看看书,弹弹琴,亦或摆弄花草,到也怡然自得。 倒是如意竟有些沉不住气,天天望着那木匣子出神。 盈琇只当没看见,一切循规蹈矩,淡然处之,心里却在捣鼓,如意表现的这般急躁,真是不符她的性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着急,竟也忘了重华殿还有个他的人。 她只得费心提醒她。 这一日,盈琇正坐于梳妆台前,身后,如意正为她梳发。她望着她恍惚神色,轻声道:“如意,这几日,你似乎焦躁了。” 如意心里一惊,蓦然望向镜中,却见盈琇两眼定定望着镜中的她,看似漫不经心的语气表情,但她的话却似乎意有所指。 怔愣了片刻后,如意便回了神,赧然笑笑,道:“娘娘说的是,这几日天气多变,奴婢也跟着多变了。” 盈琇抿唇,微笑道:“你知道便好,莫要天气变了,自个儿也跟着变,这些个细微的小事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如意点点头,“多谢娘娘关心,奴婢谨遵娘娘旨意。”13839543 ---------+---------- “娘娘……” 小宫女急匆匆跑进来通报时,盈琇正在花园里摆弄着新种植的雏菊,她也像是见怪不怪了,根本不予理会。 身后如意早已上前盘问那小宫女,这才知道是丽妃来了,忙走回盈琇身畔去,悄声道:“娘娘,丽妃来访。” 盈琇回头望她一眼,而后转过头去看那盛开的雏菊,“倒是许久未见她了,让她快些进来吧。” “是” 未等如意来得及去通传丽妃,盈琇已听到了丽妃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 “呦,贵妃姐姐好兴致,竟亲自摆弄这些个劳什子的活儿。” 转过身就望见一袭碧色宫装的丽妃莲步姗姗,风姿绰约地行来,彷如一抹春色映入眼中,只觉清新宜人。 盈琇整整衣衫,抬手挥退了如意,边说边迎上前,“丽妃妹妹,许久不见。” “可不是,臣妾今日记挂着姐姐,想念得紧,这便不请自来了。”丽妃有说有笑,见了盈琇也似乎不准备行礼,拉着盈琇就往殿堂里边走。“姐姐不会不欢迎臣妾吧……” “妹妹能来看看本宫,本宫倍感欣慰,岂会有不欢迎之理。”盈琇笑着摇头,也不介意丽妃行不行礼,随着她进了殿内。w4ir。 “是呀,自从姐姐免了这请安一事,后宫便是更加清闲了,都是自个儿顾着自个儿的事,平日里也不见得相互间走动寒颤……” 盈琇默然,凝眉望着丽妃,发现她今日似乎特别多话。“妹妹说的是,请安不过也是问个好,何况只是个形式,本宫不过是虚有其表,顶着贵妃头衔吓吓人罢了。” 她虽贵为皇贵妃,但他并未给她实权,所谓的请安也不过是个幌子,想必这也是他并未深究的缘故。 想起第一天去请安的场景,就觉得头疼,虽说只是个形式,但要她看着他的几个女人在自己面前争风吃醋,明争暗斗,而她还要出面去做和事老,她没有那么大度,当真是做不到。 平时,她就尽量少走动,除了偶尔去一去延德宫之外,她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寝宫里,就是为了不碰上他的妃子们,虽然只有那少数的几个。 见了她们几个,就会想到她,只是他所有女人中的其中之一,最折磨的是,她不能吃醋,不能妒忌,更不能要他只宠她一个,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去宠幸别的女人。 假若,她以前没有将他放在心底,假若在宫外不曾与他邂逅,不曾与他生死患难,那她可能能心平气和地看着他左拥右抱。但偏偏,她却是老早将他放在了心底,开始了,便再也停不下来。 既然如此,只能眼不见为净,尽量让自己不去理会那些事,以求得内心稍微的好过。 进了殿,丽妃就撒开手,兀自打量着室内,听了盈琇有些幽怨的话,她转过身来,清湛的眼眸泛着一丝冷意,唇边若有若无的噙着一丝讥笑。 “臣妾倒是忘了,那凤印还一直在德妃姐姐手中呢。” “若真让本宫掌管,本宫还怕担当不起。”盈琇轻笑,心想,若是你不说,我都忘记还有这回事了。 丽妃不语,转过身去看那架上的盆景,有意无意的说:“就算姐姐没有实权,也可压一压德妃姐姐的气焰,”说着,抬手折了一朵花下来,握在手里把玩,“这花开得真好看,红红火火的,真是喜庆。如今是寂寥的秋季,却能见到这样鲜艳的花朵,感觉到有些怪异……” 不等盈琇出声,她喃喃说道:“且看姐姐衣着素淡清新,想不到,竟会喜欢这样浓艳的花儿。” 盈琇并不言语,抬脚走到丽妃跟前,微笑着从她手中拿过那花,抬手簪进丽妃的发鬓中,兀自打量了一会儿,方才说:“这花虽是艳丽,但配上妹妹的如花似玉的脸,却是相得益彰。” 丽妃微愣,抬手抚了抚发中的花,轻笑道:“若说到容貌,臣妾又怎敢在姐姐面前献丑。” 盈琇转头望着身旁的星辰子,“本宫也不甚喜欢,只是如意有心,说这深秋季节太过落寞,才领了几盆喜庆的花儿来,看着也欢心。” 丽妃抬眼望着门外守候的如意,似是有些妒忌地说道:“姐姐身旁的人可都是徐公公亲自挑选的,自然是掏心挖肺的待姐姐好。” 言下之意便是,盈琇是陛下看重的人,做下人的哪里不懂见风使舵呢。 盈琇微笑的望着她,轻声开口,“妹妹想得远,不过是几盆9花,何苦计较这么多。” “臣妾不过是个庸人,庸人自扰,说得便是臣妾这等庸人,总是喜欢自扰。”丽妃轻叹一声,又似在自言自语,“若是不喜欢陛下也罢,偏生这后宫的女子都被陛下的风采所折服,你倒是说说,宫里有哪个女子见了陛下专宠一人而心淡如水的?真若是心淡如水,那必定是不喜陛下。” 盈琇微微蹙眉,不明白丽妃这么一车子话,东拉西扯的到底想说什么,沉思了片刻,只敷衍地说:“妹妹说远了。” 丽妃轻轻一笑,眼底闪过一丝诡异,“姐姐在装糊涂么,姐姐现在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宫里自然是有大把人看不过眼,心里不舒服,”压低了声音,凑近盈琇,一字一语道:“尤其是……德妃姐姐。” 盈琇心中一惊,凝眉看着丽妃,感情她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说这句话么?“妹妹……想说什么?” “姐姐在上林苑遇刺一事,可曾怀疑过是宫里的人做的?” “遇刺一事,本宫一概不知,想必,陛下也会将此时查个水落石出。”盈琇暗自吸了口气,越发不懂丽妃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忽然间又说了遇刺一事,到真是古怪。 丽妃抬眼去看盈琇,见她面露几分惊慌之色,但却假装镇定,心中冷笑,面上却表现出担忧的模样,凑到盈琇耳边去,低声说:“姐姐可曾猜想那些人是德妃姐姐派去的?” 闻言,盈琇脸色大变,因为想起丛林中那惊险的一幕,也因为丽妃的话。“你……莫要乱说!” 丽妃讪讪道:“臣妾是听陛下说的,前几日,陛下去臣妾那儿,一时最快便说了出来。” ------------ 121、有些恩报不了 丽妃讪讪道:“臣妾是听陛下说的,前几日,陛下去臣妾那儿,一时嘴快便说了出来。舒残颚疈” “是么?”盈琇恍然回神,却是不明丽妃为何要对她说这些话,难不成是想怂恿她去向德妃兴师问罪么,但是想想,又似乎不太可能,口说无凭,她也断然不会前去盘问。 或者,她是挑起内讧?似乎又不是,丽妃这么沉稳清冷的性子,没理由这么做,那她到底想做什么? 丽妃看盈琇将信将疑,轻笑道:“姐姐莫不是认为臣妾在嚼舌根么?呵,也对,就当臣妾在嚼舌根吧,臣妾只是看不过有些人狐假虎威的样子罢了,这才来奉劝姐姐一声,要小心提防德妃。”vmae。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盈琇再想装傻充愣也不行,却是讶异丽妃竟敢毫不忌讳地说地方德妃,“多谢妹妹好意,本宫心领了。” “姐姐虽已入宫两年,但也是最近才显山露水,对宫中之事,许是有许多不明之处,又生得一副菩萨心肠,就怕姐姐一个不小心中了别人的套,臣妾最见不得人善被人欺,这才多嘴来劝告姐姐一声,” 盈琇点头,轻叹道:“后宫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实在令人心寒,本宫不求其他,只求能够自保便可。” 丽妃抿唇低笑,带着一丝嘲讽之意,“姐姐愿望虽是简单,但在这儿后宫之中,想要独善其身根本就不可能,” “妹妹的话,本宫记下了,至于遇刺一事,想必陛下也会查清楚,给本宫一个交代。” “如此甚好,姐姐若是信得过臣妾,若是有什么烦心事,可到承欢殿与臣妾说上一说,臣妾或许帮不了姐姐,但也说几句宽慰的话。” 盈琇点点头,也不多说,只道:“好。”似恿为日。 “臣妾也来了多时,也该回宫了,免得叨扰姐姐清心。”说着,便对丽妃福了福身,“臣妾告退。” “妹妹慢走。” 盈琇转过身去,随着丽妃一同往外走,相送了几步,抬眼对如意使了个颜色,如意会意,忙跟上丽妃,送她出了重华殿。 而盈琇则在玄关处停下,望着丽妃和她的婢女渐行渐远的身影出神。 刺客一事,相信他会调查个水落石出,那也不是她该管的。她不问,他也不曾向她说过那些刺客来历如何,她心底唯一疑惑的一点,就是为何有人要杀自己,她在宫中一无宿敌,二无仇家,即使在宫外也没有…… 但今日却从丽妃口中得知,他怀疑德妃,为何是德妃,难道真是为了争宠么?13771454 瞥眼见到俞墨手持佩剑,身着便衣,慢步走在花园中,神情中透着满心的无奈。也是,他一个带刀侍卫,无端端被派来重华殿,当真是大材小用。 每次见到盈琇的时候,俞墨都选择退避三舍,这次也不例外,但这一次,他却是慢了一步。 “慢着!”盈琇心底有一丝恼怒,不由出声叫住他,她又不是洪水猛兽,为何次次都是这般,唯恐避之不及。 俞墨闻声顿住脚,心底无奈一叹,而后转身向盈琇行礼,“娘娘有何吩咐?” 盈琇恼怒的瞪着他,扬声道:“随本宫进来。” 俞墨抬起头,却见盈琇依然转身进了殿内,看样子是拒绝不了了。俞墨暗自长叹一声,只得迈步走进殿门。 进了大殿,就见到盈琇正襟危坐在上方,冷眼看他,俨然摆着一副贵妃娘娘的架势。他低下头去,抱拳问道:“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盈琇皱起眉头,望着俞墨这副样子,不知为何,她就觉得气闷,“本宫的吩咐你都会听么?” “是。” 盈琇诡异一笑,“那本宫要你去杀人呢?” 俞墨心神一跳,蓦然抬头望着盈琇,却见她笑盈盈地正望着自己,心下便已了然,“微臣虽是听命于娘娘,但请娘娘莫要开这样的玩笑。” 盈琇满不在乎的瞧了他一眼,“也罢,早就知道,你这人不能说笑。” 俞墨不语,仿佛在等盈琇何时肯放他走,一副受苦受难的样子。 “不必这副备受折磨的样子,我可没对你怎样。”盈琇说着便起身走近他,轻声说:“我只是想问你,丛林遇刺一事你知道多少?还有沈大哥,他如今到底在哪里?是死是活?” 俞墨心一惊,脑中思绪急转,“娘娘为何有此一问?微臣早就奉劝过娘娘,只需顾好自己便可。” 盈琇皱眉,心生恼怒,冷然道:“难道我就没有权利知晓是谁要刺杀我么?!” “娘娘赎罪,微臣……不知。” “不知?呵……你是他的亲信,岂会不知?!” 料想不到盈琇竟会突然生气,俞墨只觉的头疼,丛林遇刺一事,他只查到一半,后来就叫白起查了,而他则在这儿看着她,哪里知道是谁派的。 望着盈琇隐隐期盼的神色,思虑再三后,俞墨终究是如实相告,“娘娘生气也无用处,微臣当真不知,当日只查到那批杀手是江湖中人,至于是谁卖的这批杀手,还未查清楚,微臣就被陛下调到重华殿当值。” 想起当日场景,盈琇还有些后怕,幽声说:“原来真是有人想置我于死地……你知道刚刚丽妃对我说了什么吗?她说有可能是德妃派去的。” “她真是这么说的?”俞墨心里一着急,连规矩礼仪都忘记。 “我骗你有何好处?” 俞墨微愣了一下,道:“其实,陛下也是考虑到娘娘安危,才将微臣调至重华殿。” 盈琇怔忪着,脸上明显的不可置信,“他……真是这么想的吗,不是让你来监视我?” “到重华殿述职当日,微臣就说过,陛下心意一如当初,只是娘娘心中不信罢了。” “你不懂……”盈琇一脸落寞之色,轻轻垂下头去,不是她不信,而是不敢相信,他对她,就像阴晴不定的六月天,变幻多端,更叫人捉摸不透。 他还曾亲口对她说,他恨她。还有,她与他的身份,始终是跨越不过的沟壑…… 就在今日早晨,如意对转告了那人想要她做的事情,利用他对她难得的疼爱,去谋害他…… 若是,让他知晓这些事,想必,她就要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俞墨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转眼却见到身旁的盆栽,他眼眸一缩,像是被那鲜红的颜色刺痛了瞳仁,“这花是哪里来的?” 冷不防听到俞墨这么一问,盈琇也不禁怔愣住,见他直盯着那花出神,不经害怕起来,忙装作镇静,道:“是如意从御司坊领回的,怎的,有何不妥么?” 俞墨转头望着盈琇,眉头像是拧在了一起,“当真?!” 盈琇抬眼望见他眼中的探寻之意,心里更加没底,急忙转过头,看了那大红花朵一眼,暗自平复着自己的气息,方才道:“是啊,如意说眼下是深秋,难得见到这么鲜艳的花朵,就领了几盆。” 俞墨将信将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但愿真是如此,娘娘若无其他事情吩咐,微臣就先告退了。” 俞墨说完话就转身走出大殿,往事一桩桩又似在眼前上演着,想不到,事隔十余年,李贵竟然又故技重施,他得赶紧去把这事儿禀告陛下才行。 却听盈琇扬声叫道:“等等!” 俞墨停住脚,转过头去,目光沉沉地望着盈琇。“娘娘还有何吩咐?” 盈琇咬咬唇,在俞墨沉沉的凝视下,感觉周身都透着凉意,她稳稳心神,问:“你尚未回答我,沈大哥如何?” 俞墨微愣了一瞬,回过头望着大殿外的景色,暗自叹了一声,背对着盈琇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你与他的身份相差甚远,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盈琇心里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她带着哭腔,不死心地说道:“沈大哥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如何,这样都不可以么?” “那么陛下呢?你可曾想过陛下的感受,陛下于你而言,又是什么,若是记得不错,陛下又何尝不是你的恩人!” 闻言,盈琇身子不经意的晃了一下,不等她开口,俞墨又说:“你须得明白,有些恩报不了,有些恩,要用一辈子来报。” “俞墨……”盈琇急忙追上去,却在门口处停下来,仿佛踏出那道门槛,她就再也回不了头。 俞墨抬脚走了出去,听见身后她凄厉的叫了他一声,他脚下微顿,却终是迈出了殿门。 说来,沈安荣也是自不量力,上林苑时,陛下虽然因为她的求情而饶了他,可却免不了一番活罪。 早在回宫之际,他已经被鞭打致死。他一直不对她说真话,只是不想让她对陛下的隔阂加深,可她却一直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看着俞墨决绝的走出重华殿,盈琇只觉心如刀割,脚一软,扶着门板跌坐在地上,默然落泪。 俞墨的话,一字一语都重重的敲在她心头,沈安荣不止是她的恩人,还是她心底认定的亲人,一个疼爱她的兄长。 而他,是她想爱又不能爱的人,这两者本该是不矛盾的,可是,他们却因为她,水火不容,剑拔弩张。 或许,真如三姐所说的,她是个祸害! --------------+ 嘿嘿,亲们,情人节快乐啊! 没有陪另一半的孩纸们就去好好陪自己的父母哦,做个孝顺的孩子啊。 ------------ 122、星辰子 如意送完丽妃离开后?回来见到盈琇坐在门口默默流泪?慌忙跑过去?将盈琇搀扶起来?“娘娘?您怎么坐在地上?” 盈琇不言不语?像个木偶一样被如意搀扶着坐到了凳子上?好一会儿?才回了神?望着如意有些惊慌的脸庞?凄然道:“为何要这样逼我?” 这话问的如意?其实也是在问那个人?可惜?那人永远都不会听到她说的话?也不会知晓她心里有多难受?他只关心他的权势和地位。 如意望着盈琇这样期期艾艾的神色?心里一软?无奈道:“娘娘?这么些日子了?您不是都过来了吗?” “可是?我好累了。” 盈琇神色凄楚?哀婉的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无力?听得如意心里也不是滋味?像被狠狠揪了一把?可她也无能为力。都是身不由己的细作?她又有何能耐?能让主子收回成命呢。 “娘娘?想一想老夫人?她还盼着见到您。主子说了?事成之后?便让您和老夫人团聚。” 闻言?盈琇刚止住的泪水又落了下来?却是默不作声的流泪?好半响才说:“那要等到何時?我怕是等不了。” 如意轻叹一声?安慰道:“只要按主子说的做?假以時日?便可成功。” 盈琇含泪而笑?却是带着嘲讽之意?她闭上眼?抬手擦了泪水?而后站起身来?径自往内殿走去。 如意正要开口?却听盈琇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晚膳不必准备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抬眼却见盈琇将内殿的门关了?如意无奈一叹?罢了?让她一人静一静也好。 盈琇倚着门板?滑坐在地板上?冰冰凉的触感透过层层衣衫传来?仿佛冷到了骨子里?就连心底?都是透彻心扉的寒凉?好像再也暖不起来似地。 俞墨一直推三阻四不肯对她说沈安荣的情况?而他也是绝口不提。只要稍稍一想?就知道结果如何?以他雷厉风行的果决?又怎么会因为她的求情而放了沈安荣…… 是她太傻?太天真…… 是她的错?是她害死了沈安荣?是她? 她是个祸害?不仅害的娘亲被拘禁?还害死了沈安荣?下一个还要去害他……亲力亲为地去谋害她心爱的男子。 明明不想为?不可为?却不得不为之。 ---------------+------ 走出了重华殿不远?元袖想到方才隐约听到的只字片语?不由偏头去问丽妃?“娘娘?您这样做?不怕陛下么?”琇他了么。 丽妃哂笑?一脸轻蔑之意?“他最好把我杀了?否则我定要搅得他不得安宁。” 元袖不语?脸上浮现一抹担忧之色?心中暗暗想着?兴许是上回丽妃受的刺激大了?这几日来都有些反常。 丽妃却似乎心情极好?抬手抚着发鬓中的花朵?轻声笑道:“以前见过这花么?” 元袖摇头?“奴婢孤陋寡闻?哪里见过?况且也少听说有在秋天里开得这样茂盛的花儿。” “这花本就稀有?就算是皇宫大殿也少见到?也不知皇贵妃这是打哪儿找来的花儿?看是好看?但却是涵义丰富。”丽妃说着将那花朵拿了下来?握在手心里端量着?唇边一丝诡异的笑。 说话间?一行人已穿过了一个月洞?拐了几个转角?脚下这路?竟是往宣政殿去的。 元袖惊讶地问道:“娘娘这是要去见陛下?” 丽妃侧头瞟了她了一样?不带一丝语气的说:“明知故问。” 察觉到丽妃的愠怒?元袖急忙低下头?识趣的不敢再问。 安静的殿内?忽然想起了徐欢的尖细的声音。 “陛下?丽妃娘娘求见。” 闻言?皇甫瑨霆抬起头来?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略一思索后?道:“让她进来。” “是?”徐欢应声?准备去请丽妃进殿?不料一转身就见到丽妃款款步入了殿内?他急忙敛衽行礼?“见过丽妃娘娘。” “免礼?”丽妃淡淡的看了徐欢一眼?竟抬手示他出去。 徐欢微愣住?转头去看皇甫瑨霆?却见他微微点了一下头?徐欢这才放心的退出殿外。 “你来做什么?”皇甫瑨霆冷眼望着丽妃?仿佛很不想看到她。 倒是没想到?她竟会来?自从他带她回宫开始?她一次都没有来过宣政殿?除去她不请自来?就算是他宣她来?她也不会来。 可她今日?却莫名其妙来了。 “怎么?臣妾不能来么?”丽妃微微一挑眉?“想来臣妾真是很不待见?” 看丽妃面色淡淡?眼中流光潋滟?透着一丝诡异?皇甫瑨霆沉住气?又问道:“你有话要说?” 丽妃娇媚地笑起来?扬起下巴望着皇甫瑨霆?“臣妾来送陛下一样东西。”说着?将手从宽袖中举了起来?露出一截藕臂?只见那青葱般纤细的手指拈着一朵大红花?模样好似重瓣扶桑花一眼?鲜红的颜色?好似血一样?极是刺目。 皇甫瑨霆原本面容冷峻?但见了丽妃手中的花朵?却是脸色大变?恍惚透着一丝惊骇?冷声问道:“哪里来的?” 丽妃将拿花朵置于鼻端轻嗅?神情似有惊讶?“陛下真想知道么?只怕陛下知道了该要失望伤心呢。” 皇甫瑨霆眯了眯眼?冷声又问:“谁给你的?” 丽妃巧笑倩兮?看着皇甫瑨霆冷峻如冰山的脸庞?心中好不快意?悠了半响?才慢声说:“皇贵妃……送于臣妾的。” 闻言?皇甫瑨霆心中又是一震?脸上交替着失望、震惊、不可置信和痛心。丽妃见到他这副神情?轻声又道:“陛下若是不信?大可前去查看?重华殿的大殿里?摆得满满都是呢。” 转眼去看丽妃?却见她眼中存着一抹挑衅?唇边是惯有的讥笑?皇甫瑨霆只觉气血迅速上涌?一股脑冲向脑门?教他的理智瞬间就消逝匿迹。 是李贵等不及了还是她等不及? 不及多想?他蓦然起身?快步走出殿外。 身后?丽妃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眼中浮现一丝得意?低头望了望手中的花儿?轻声笑了起来。 “都是你的功劳。” 皇甫瑨霆绷着脸走到殿门口?就见到俞墨正徐欢在说这话?俨然是刚来到?正要叫徐欢去通禀。见了他急忙跪地行礼?他却是不理会?绕过他们就往外走。 俞墨见状?忙追了上去?边走边道:“陛下?臣有要事禀告。” 皇甫瑨霆脚步未停?只冷冷道:“改日再说?” “陛下……是有关于星辰子的事。”俞墨心一急?便说了出口。 皇甫瑨霆闻声停住?身子似是不经意一晃?半响才回过头来?望着俞墨的眼眸竟微有湿意?“你说什么?” “陛下……”俞墨惊诧的叫了一声?随后道:“在贵妃娘娘的寝宫里。” 皇甫瑨霆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在极力忍耐着自己的怒气?过了半响?方才转过身往重华殿行去。 俞墨快步尾随其后?不時担忧的望着皇甫瑨霆?心中忐忑不安?但见皇甫瑨霆面色凝重?他想说句宽慰的话也说不出来?不知该如何说?因为那也是事实。 真是想不到李贵竟然又故技重施?他以为当年只用一把火烧了就可以毁掉所有证据么?还以为他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诡计?真是高看他了。 唉?只是可怜了陛下和贵妃娘娘两人?这要纠缠道何時才到头? ----------++============ 还没走到重华殿?老远就听见琴声悠扬?袅袅娜娜的传进耳朵?轻而易举的搅动着心底的那根弦。 皇甫瑨霆的脚步缓了下来?却未有停伫的迹象?他边走边抬头望着不远处的大门?脸上浮现一丝沉痛之色。 走近了才听清?弹的是《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 他有多久没听过她弹琴唱曲了?再次听到?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满怀盛怒?去找她兴师问罪。那么她呢?是已经料到了他会去找她吗? 每走近一步?心似乎就往下沉一些?伴着无助的呐喊与喟叹?盈盈?你要这样待朕??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呵?她的心如何?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清?或者说?每每他想要相信她的時候?她就会做出让他失望的事情。 一路疾步往殿内走?身旁见了他的宫女太监们默然跪拜在地上?他不予理会?听着这悠扬琴声?只觉心头恼怒竟渐消减退?却见进了内殿的那一刹?又抚上心头。 望着那一抹鲜红之色?他只觉心头像是被狠狠剜着?血肉模糊?再听她指尖下缓缓流淌的悠扬之声?心中只剩下了恨与讽刺。 蓦然挥手?将身旁几上的一盆-花推落在地上。 砰一声巨响?伴随着瓷盆破裂的刺耳之声?琴音亦戛然而止。u71d。 盈琇原本是低着头?一门心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来?她也不知道。冷不防听到这么大声响?让她吓了一大跳。指下琴弦也像是受了惊吓?嗡一声断裂了。她粹不及防?指尖被琴弦反弹所割伤?瞬间就见了血。 她怔怔望着自己的手指?愣了一瞬?才拢起袖子将那手指裹住?心底却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抬头?望见他冷着一张脸?眼中似有盛怒与沉痛?变幻莫测?叫她心底更加不安。 ------------ 123、你怎么下得了手 她怔怔望着自己的手指,愣了一瞬,才拢起袖子将那手指裹住,心底却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抬头,望见他冷着一张脸,眼中似有盛怒与沉痛,变幻莫测,叫她心底更加不安。 指尖破裂的地方传来隐隐刺痛,她眉心一动,缓缓握紧手指,眼睛却是眨也不眨的望着他,心底暗暗告诫自己不可低下头。 每每见到他这样的神色,她就忍不住害怕,却硬逼着自己表现出一幅泰然自若的样子,只为了让自己表现得不在乎,什么都不在乎……一点一点的给自己下咒,告诉自己不管他做了什么,她不在乎。不会在乎,就不会难过,就不会心痛,更不会介意。 她抿抿唇,?陛下怎会来?” 皇甫瑨霆看她若无其事的样子,唇角一弯,却是笑的无力,?对啊……朕为何要来?”他缓步走近她,神情紧绷得像一更拉满的弦,一触即发,语气也像骤然解冻的冰,?这要问你?” 盈琇用力握紧衣袖,感觉指甲的黏稠又多了一分,想必,那血已侵染了衣裳。她一动不动的坐着,仿佛在等着他的靠近。 ?臣妾愚昧,不知陛下何意。” ?哼……”皇甫瑨霆冷哼一声,目光沉沉如一支支尖锐冰柱,齐齐射向她,可她却似毫不畏惧地直视他。 每走近一步,仿佛感觉与她的距离又拉远了一些,明明这是走近她的,却感觉那么触不可及,真是矛盾的想法。 身体是接近了,可是,他和她心里的距离,有着再也跨不过的沟壑。 他与她,怎会变成这样? 从知道她身份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日夜处在挣扎之中,以她的身份和私自逃出宫的事情,他随便按个罪名就可以至她于死,可他却下不去手…… 舍不得,放不下,更忘不掉,想来,他与她共同经历过的事情,虽有悲伤难过,可如今想来只剩美好,那些心痛的感觉,随着時间的推移和现实的演变,渐渐地竟变成了一种怀念。 是的,怀念。 或许当時是难过而纠结的,可后来再想起来,那些回忆都是最最珍贵的。 如今,就算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终于走到了她面前,他在琴案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殿外那花儿,如何来的?” 盈琇的目光随着他的走近渐渐上移,头也微微仰了起来,听到他突然一问,她心底猛然一惊,难不成…… 她虽是神情淡然,可心底早已因他那句话而惊起波澜,如意对她说过的话,似乎还言犹在耳,一声一声响彻在脑海中。 事成之后,便可与老妇人团聚。 团聚……呵,眼前的他这幅神色,想必已经知道了,那么她还有希望吗? 她深吸一口气,如是道:?从御司坊领的。” 话音刚落,嗡一声闷响,他一掌砸在那琴弦上,伴随着琴弦袅袅的余音,自他掌下传开来,好似他口中那沉闷的声音一般,竟是令人生畏。 ?当朕是傻子么??” 盈琇浑身一颤,好似受了惊吓一般,眼中透着几分惶恐,张嘴嚅嗫了几下,却没说出话来,而后便低下头去,许久才轻声道:?臣妾不敢。” 闻言,皇甫瑨霆像被蜜蜂蛰了一样,猛然一扬手,将那琴推落在地上,一直强忍着的怒气,也随之爆/发。 伴随瑶琴落地的声响是他的怒吼声。 ?都筹谋弑君了,还有何不敢?” 随着那瑶琴落地,盈琇的心也仿佛被摔了一下,猛的一阵抽疼,她抬起手按压在胸口上,仿佛在安抚自己仓惶惊恐的心。 她蓦然抬头望着他,但却无言以对,只因他说的都是事实,她根本无从辩驳。 他见了她这幅神情,冷笑道:?怎么,默认了?要不要朕来向你说一说这花是何来历?” ?臣妾……还请陛下明示。” 盈琇正愣着,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他,事到如今,她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他说的对,事实本就是如此,她……确实是要谋害他。 只是,那花到底是何来历,她真是不知,只听如意说要与那香料一起,才能发挥作用。可如今看他反应,分明是知道这花,而且,很憎恨。 恼中忽然闪过方才俞墨望见这花的神色,想来,他也是知道的,那么是他告诉他的么? 未及多想,又听到他沉声问:?你怎么下得了手?” ?……”盈琇怔住,心虚的垂下头去, 怎么下得去手? 是啊,她又怎么下得了手? 一边是她的娘亲,一边的心爱的他,她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两边都是割舍不得,她也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可这一天还是来了。 而如意说的话、做的事,根本就由不得她拒绝,事实摆在眼前,她只能一边祈求娘亲相安无事,一边祈求他不要来。 却没想到,他还是来了,而且,还知道这花的来历,更知道,她摆放这些花的目的。 他问她怎么下得了手?却始终不问问她为何要这样做?他始终都没想到过,她是不是被逼无奈,只知道一味的指责她。 没何过对。可是,这又怪得了谁呢?他与她的身份,生来便是敌对,她的爹千方百计要篡夺他的皇位,而他,亦是千方百计想要除掉她爹。 这样一个对立身份,也难怪,他不会站在她的位置去想一想。或许,他知道她只是一个棋子,可却没有想到她为何甘愿当这枚棋子。 就算她说她是有苦衷的,他会听吗,会信吗? 不会的,她已经失望太多了,再不敢去奢望,连想都不敢想一下。 皇甫瑨霆看她沉默,心底更加气愤,她竟是连一句辩解都没有?就这么默认了,当真是枉费他对她的信任。 就在几天前,他才下令,命徐欢不必再送避孕汤药给她,心底竟衍生了一个要她给他生下皇嗣的念头…… 熟知,一转眼,她就已准备要谋害自己。 好不容易,他对她原本的报复心理,稍稍有些想要放弃的念头,可她却轻而易举地就将他的念头扼杀掉。 她永远不会知道他经过多久的挣扎,才放弃报复的念头,想要试着去相信她,想要像以前那样待她好,可她只要轻微一个举动,甚至是一声不吭的漠然,就足以将他心底的决定全部推翻。 他猛地一把攥住她的肩膀,目光如剑,狠狠地剜着她,一开口却是语不成句,?说话啊,为什么……你竟狠得下心……罔顾昔日情分对朕下毒手……” 简短的一句话,却是这般艰难的说出口,像是心底深处发出的一声喟叹,悲怆不已。 她听了他这话,抬起头来望他,眼中蓄满了晶莹的泪水,望着他那样沉痛难过的神情,她感觉心像是被紧紧绞在了一起,痛到麻木。 在他那一声声沉痛的质问下,她只觉得悲哀,想起当日种种,如今只叹物是人非。 ?怎么下得了手?”她哽咽着颤声反问他,泪水无声地滑落,流到嘴角边上,隐约尝到了一丝苦涩。 他沉默不语,眉头紧皱着,如利剑般的目光,却是渐渐温和起来,攥着她肩膀的手臂也松了一松。 ?我又何尝下得了?” 她哭着又重问了一次,泪眼模糊地望着他,语无伦次地说:?我下不了手又如何,总会有人逼着我动手……他们拿我娘亲的姓命相胁,我无可奈何,只有听命于他……一边是心爱的男子,一边是自己的娘亲,你教我如何做?左右不是人,倒不如赐死我一了百了?可你却连死的权利都不给我……” 只恨苍天无眼,要这样捉弄他和她,最不该相爱的两个人,却阴差阳错地走在了一起,以至于,到了今天这种纠缠不清的地步。 皇甫瑨霆蓦然松手,怔忪着后退了一步,而后,缓缓转过身去,竟是不敢再去看她的脸,是他错了吗? 当初,他不肯赐她一死,是舍不得她,放不下她,而今,亦是如此,却不料,她仍旧有求死之心。她就这么想死么? 她说一边是心爱的男子,一边是自己的娘亲……他也猜到她是被逼迫的,但因为她的姐姐,他心底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如她姐姐一般,热衷于权利,却没想到,她是顾忌她娘亲。 犹记得,他叫俞墨带她回宫之前,俞墨想说却没机会说出口的话,想来,应该就是她方才所说了,用她娘亲的姓命相要挟。 转念又想,这便是她一直以来说不出口的苦衷么? 他该信吗,又能信她吗? 抬眼见得那红色花瓣,鲜艳入目,象极了当日那一日溅在他衣袍上的血,那是父皇的血,恍若红梅,斑斑点点喷洒在他月白的衣袍上。 料是谁也想不到,在母后的寿宴上,正欢喜地看着歌舞的父皇会突然咳血,暴毙而亡。就这么突然之间的事情,淬不及防,令人无法招架。 而现在……若不是他查出来是这花夺了父皇姓命,恐怕,在不久的将来,他也一样,步了父皇的后尘,就连哪一天暴毙都不晓得。 ------+---- 呃,亲们,偶坐了一天车,终于到了目的的,汗,所以,今天的更新……俺,没脸说了。 回趟家过年真心不容易,再出远门来,更是不容易,更多是不舍。 不过,新年开始了,就收回心思,投入到工作中去吧。vewr。 该玩的時候玩,该正经的時候就正经。 ------------ 123、希冀 若不是他查出来是这花夺了父皇姓命,恐怕,在不久的将来,他也一样,步了父皇的后尘,就连哪一天暴毙都不晓得。 而今,他又怎么敢相信她? 许久,他才转过头去,见得她低着头,黯然落泪的样子,心里一软,可却始终没办法说服自己走上前拥她入怀。 丽妃转头望一眼惠妃,轻笑着说:“惠妃可要当心身子,吃的穿的,凡事都要小心为上,以免被人小人做了手脚,哪天造成一不小心小产的惨剧。” 而她,是个意外,在最初的怦然心动之后,越陷越深,以至于不能自拔。他原本想她会是陪着自己守护这天下的人,却不想到那只是个美梦。 她不是铁石心肠,看盈琇这幅哀伤的样子,也忍不住想劝慰她,且,将心比心,她又何尝不是因为家人被禁,才甘愿听命于主子的。所以,她很理解盈琇的苦衷和担忧,但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在言语上安慰她几句。 如意无言以对,正要出声,盈琇却抢先她说:“下去吧,我想静一静。” 她也想要信他,可却那么难,就在她语无伦次的说出那番话時,瞥见他脸上一闪而逝的伤痛之色,她心底油然而生了一股希望,可下一刻,他就出言打破她心中的希冀。 终归是狠不下心来置她于死,舍不得,更放不下,虽是想象不到失去她会如何,但无论何時,无论她身份如何,他都清楚,自己不能失去她。 時光荏苒,转眼间便入了冬。 现下倒好,反到害的贵妃娘娘失宠不说,还被禁足。这下,要再想赢回陛下的宠爱,可就难了。 他闭了闭眼,轻叹一声,转身离去,却在玄关处顿住脚,沉闷的声音徐徐传出。 “是呀,陛下一欢喜,赏赐了许多珍贵之物给臣妾呢,教臣妾受宠若惊呢,到了今日,臣妾才知道何为母凭子贵。”惠妃轻描淡写的说着,冷眼望着德妃,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一样。 德妃则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坐着,远远望着皇长子,一脸的满足和幸福。 这不,他后脚刚出宣政殿,她前脚就跟了来。 盈琇眨眨眼,眼睫上还沾着些许泪珠儿,更显凄楚姿态,她抿抿唇,秀眉紧蹙,似是在忍耐着某种疼痛,却是极轻地说了一句。 她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虽然从小没有与那人接触,但进宫之前,他对自己说的话,还言犹在耳。像他这种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怎会承认是自己错误,只将错推脱到别人身上。 话虽这么说,可德妃心中却疑惑起来,她怎会怀孕,莫非,是那相见欢失去了作用么? 只怕娘亲又要遭受皮肉之苦了。 --------+------ 大雪整整下了一夜,雪一停,贪玩的皇长子就嚷嚷着到御花园玩,德妃本是不愿,但拗不过皇长子意愿,又怕皇长子着凉,便让皇长子在宫门口的花园里和宫女们打雪仗。rbhy。 盈琇抬头,淡淡望了如意一眼,神情透着悲悯,“真的吗?”无力的笑了一下,缓缓垂下眼去,“他一向只顾自己,不管别人,更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如意一怔,忙宽慰她道:“这次的事情是主子失策,没料到陛下知晓此花,想必主子不会怪罪老夫人。” 此刻,见了他如此盛怒,真是大块人心,但伴随而来的,却是一丝伤感。每每将他气极的時候,她就会想到凌哥哥,凌哥哥若是在世的话,见到她这样攻于心计,定是失落。 皑皑白雪,堆积在琉璃瓦上,在晨光的折射下,反射出不同的颜色的光芒,恍如七色彩虹,绚烂夺目。 德妃微愣住,不曾想到惠妃会突然说这话,尴尬一笑,说:“妹妹不必羡慕,来日方长,只要妹妹尽心服侍陛下,想必不久就会怀上皇嗣。” 殿内,盈琇仍然呆坐在案前,愣愣的望着地上的瑶琴,就连如意进去,也仿若未闻。 “娘娘,下一步该怎么做?”一旁的元袖问道。 丽妃站在重华殿门口的拐角处,见了皇甫瑨霆怒气冲冲的身影,抿唇一笑,满脸得意之色,早在他匆忙离开宣政殿的時候,就料到结果会如此,可她还是忍不住想来瞧瞧。 他说完这句话,就快步走出大殿,边走边冷声说:“皇贵妃出言不逊,忤逆圣意,即日起于重华殿闭门思过,若无传召不得外出?” 一场大火将殿堂里面什么都烧得干干净净,就连先皇的尸体也被烧成了焦炭,纵然验尸官们再想查,亦查不出什么。想来,主子也是因为当年那场火,自以为毁尸灭迹了,却没料到,陛下仍旧知晓此花。 从和她接手的那人口中得知,这花散发出来的香气和那香料的香气结合会令人神志不清,长期吸食恐会暴毙而亡,且当年的先皇便是因为中了此毒而暴毙,在验尸官们想要为陛下验明死因時,先皇所居的龙炎阁却突然起了大火。 方才,陛下摒退了宫女太监,包括她,是以,她并不知晓发生了何時,只听得里边砰砰作响,没过一会儿,就见得陛下气冲冲的走出来,接着便是下旨将贵妃娘娘禁足。 丽妃轻笑,笃定地说:“今時不同往日,她不会不来。” 估摸着是何事惹得陛下又大发雷霆了。但听盈琇说要将那花撤掉,她才猛然醒悟,难道……是陛下知道这花为何物么? 却在此時,听到一声轻笑。 若是没有心中的仇恨支撑着,他恐怕早已活不到今日,每每行走在生死之间的時刻,他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回响在脑海中,那便是活着,为父皇报仇,将李党铲除,还大燕一个太平天下? 转过头望去,却见丽妃与惠妃两人一同从亭子另一边走了过来。说话的是丽妃,她一袭粉色宫装,外罩白色-狐裘大麾,像是这白雪中走出来的雪精灵,而惠妃则是一袭橙色宫装,披着的是大红绸缎披风,与丽妃的狐裘大麾,可谓鲜明对比,果然是一个似冰一样冷漠,一个似火热情。 想要信任他,真的好难。 德妃先是一怔,随后笑呵呵道:“是吗,本宫还不知晓呢,倒要恭喜妹妹得偿所愿,想必,陛下也龙心大悦。” 丽妃和惠妃走进亭中,也不欠身行礼,丽妃捡了柱子旁的一处坐下,而惠妃也在她身畔不远处坐下,望着亭子外正与宫女太监们玩闹成一团的皇长子,悠悠道:“还是姐姐命好,生下了皇长子做靠山,哪像臣妾这种命薄的人,连个皇嗣都保不住。” 怎么不知道呢,他说的那么大声,即使她在殿内,也能听清他的话。更加明白他临出门前沉声说的那句话,就如她的心底一样。 元袖心里顾忌丽妃和惠妃一向不和,不由问:“若是惠妃不来该如何?” 如意原本想要推拒,但见她这副悲怆之态,一時心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点头说:“是。” “娘娘……”如意先是唤了一声,但见盈琇只望着那瑶琴出神,就走去将那瑶琴抱起来,重新放回琴案上,盈琇这才转过眼来望她,却是默然不语。如意无奈,叹道:“娘娘……听到陛下方才的话了吗?” 如意暗自叹了一声,深深望了盈琇一眼,犹豫着说:“奴婢找人问问看能否打听到老夫人的消息。” “纵然……你是被逼不得已,可你,还是这么做了。朕一直想信你,却偏偏那么难。” -------+------- 德妃弯唇笑笑,“两位妹妹又何尝不是。” 这么说,倒是主子大意了,竟然没料到陛下能查出来。 惠妃接上她的话说:“是呀,借姐姐吉言,昨日,太医为臣妾诊断時,可是探出了喜讯呢。”说着,掩着嘴似是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丽妃回过神来,转身往前走,“去紫霞殿帮我传句话给惠妃,让她今晚到湖心亭赏月。” 盈琇听了她这话,抬头朝她勉强一笑,“谢谢。” “德妃姐姐真有兴致,竟然不惧严寒带皇长子出来玩雪……” 此刻,心底像有两股力量在撕扯着,一边是她,一边是国仇家恨,几乎将他的身心都撕成了两半。他想象不到失去她会如何,能想到的是,若放弃国仇家恨,他势必会沦为傀儡,甚至恐有亡-国之灾。 “将那花儿撤掉,陛下……再也不会来重华殿了。” 随着冬天的来临,都城也迎来了今天的第一场雪。 沉默了一会儿,盈琇凄然地问:“我娘亲会不会遭受牵连?” 虽说,这花鲜少有人知晓,但当年还年少的陛下時常出入先皇寝宫,想必是见过这花,很有可能在后来,也查出了先皇死因。 闻言,惠妃脸色一变,却又极快的恢复自然,“丽妃说的是,臣妾自当小心为上,眼下,紫霞殿的吃穿用度可全是徐公公亲自操办,想来不会出什么纰漏。” 德妃却像是心虚了,有些惊慌的望着惠妃,眼底有些飘忽,许久,才道:“那是……有徐公公是陛下的得力助手,定会照料好妹妹以及腹中龙胎。”却丽有过。 瞥眼见到惠妃身旁的丽妃正讥笑地望着她,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德妃心中一惊,也纳闷,为何丽妃会对惠妃出言相告,且刚刚看她们俩走过来時,有说有笑,和和气气的样子,一点儿不似以前水火不容之势。 ------------ 124、我帮你 瞥眼见到惠妃身旁的丽妃正讥笑地望着她,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德妃心中一惊,也纳闷,为何丽妃会对惠妃出言相告,且刚刚看她们俩走过来時,有说有笑,和和气气的样子,一点儿不似以前水火不容之势。 丽妃脸上挂着常有的讥诮,抬眼望着德妃说:“姐姐这是怎么了,好似有些惊慌。” 德妃尴尬一笑,急忙正正脸色,“哪里,只是觉得惊讶,往日见丽妃妹妹和惠妃妹妹是水火不容,今日却是相互劝慰,和和气气,本宫有些惊喜罢了。” 丽妃笑道:“有句话说的好,今時不同往日,无论人或事,总是会变换。往日是臣妾不懂事,老是让陛下担忧,陛下近来常开解臣妾,要多与姐妹们相处,增近咱们姐妹间的情意。” 惠妃接过话说:“丽妃说的对,陛下也常臣妾这么说,臣妾想了想,也觉如此,姐妹之间哪里有那么多的恩恩怨怨的……况且,谁人是待臣妾真心好的,臣妾心里也有数,丽妃是面冷,心热,不似某些人,表面善意,实则是内心险恶之人。”说着,对德妃笑了一下,“姐姐,您说对吧。” 德妃点点头,心底却惊起波澜,但说话的语气还算平稳:“几日不见妹妹,想不到,妹妹竟然这般明白事理了,陛下若是知晓,定然觉得宽慰。” 话虽如此,但她心底却不免有些酸涩,陛下有一段時间不曾到凝香殿,她原本以为,是因皇贵妃的事情而气恼,以至于兴致全无。 可是想想,陛下就算毫无兴致,但也有最根本的需求。却不想,原来都是去了丽妃和惠妃那儿。难道,一些時日不见,陛下换胃口了么。 惠妃眉毛一挑,似乎是对德妃话有所不满,语气当即变了调,“姐姐这话是说,臣妾以前是个刁蛮任姓,无理取闹么?” 德妃急忙摇头,脸上赔着笑,“妹妹误解本宫……” “惠妃,莫要气闷。” 话说到一半,却被丽妃生生打断,只听她轻笑着又说:“惠妃如今怀有身孕,可要当心身子,千万不要动气。再说……德妃姐姐说的也是大实话,惠妃你可别不爱听。说来,你与我一样,都不及德妃姐姐那般通情达理,八面玲珑,你看,就算是有了皇贵妃,陛下也没有将掌管后宫的大权从姐姐手中夺走,由此可见,陛下是多么倚重德妃姐姐。” “丽妃妹妹言重了,是陛下相信本宫,本宫才能得此殊荣。”德妃讪讪一笑,边说边望着丽妃,而后又转头去看惠妃。 原本以为按惠妃的姓子,她会动怒,谁想,她竟笑了起来,转头望着丽妃,说:“丽妃教训的是,以前是臣妾不懂事,做事也不动脑子想想,到让有心人钻了空子,以为臣妾好算计。” 丽妃冷哼,“惠妃如今醒悟了也不迟,倒是要好好改一改自己的脾气,可别带坏了肚子里的小皇子。” “丽妃说的是,臣妾自当认真改过,尽心侍奉好陛下,早日诞下皇子。”惠妃点头,笑容越发灿烂,明媚的眼却有意无意瞟向德妃,隐隐夹带着一丝怨恨。 德妃默不作声,有些疑惑地望着眼前两人,这两人平日里最不融洽的两人,可今日却在她面前唱起了双簧,一唱一和,含沙射影,甚至提及了当年惠妃小产之事……难道,是惠妃知道了什么,所以与丽妃联手,想要来对付她吗? 地姐是道。正想着,耳畔忽然听到了哭啼声,转头望去,只觉雪地里,原本在玩闹几个宫女将皇长子团团围住,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德妃心神一跳,蓦然起身奔向皇长子。 “昱儿……” 丽妃见状,唇边噙着一抹嗤笑,方才,她正好望着那个方向,皇长子之所以会摔倒,是因一个小宫女无意间撞了他一下,看似无意,却是有心而为。 元袖吩咐的人,到也算伶俐。 一旁的惠妃亦是冷眼旁观,怨恨地望着前方,德妃心疼皇长子的神情无声无息刺痛了她,若不是当年那所谓的意外小产,她的孩子也有这么大了。 越想越是气氛,心底的怨恨也愈加强烈,此刻,她竟难以克制住心底的怨气,“何不直接要了他的命。” 丽妃似是疲惫般的闭了闭眼,轻声道:“别忘了我说过的话,若是想当皇后,就要先沉得住气,你瞧瞧人家,方才那样旁敲侧击,都是面不改色,你呢?” “明知道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却还要任她逍遥,你要我如何沉得住气?”惠妃不甘愿的咬着嘴唇,但想想,丽妃这话也无不对之处,心底岔岔不平了一会儿,也就渐渐消退。“那要等到何時?” 丽妃懒懒道:“现在还不是時候,且小孩子是无辜的,说不定将来,她若失了势,皇长子会交由你抚养,留着总会有用处。” 惠妃不可置否,明显不信,“这怎么可能,别忘了还有个皇贵妃。” “好生想想她是谁的女儿,陛下连让她有孕的机会都不给,又怎么会让她抚养皇长子。” 惠妃恍然大悟,但却仍然心有顾虑,“可是皇贵妃花容月貌,生得是专勾男子的狐媚相,难保陛下不会受她迷惑,从而改变心意。” 丽妃沉吟了片刻,道:“她在宫中的优势,并非是妃位,而是陛下心中有她。” 惠妃似懂非懂地点头,却忽然一惊,仿佛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道:“那晚陛下醉酒后到紫霞殿,嘴里喃喃念着盈盈……我开始也疑惑不解,经你这一说,我到想起来了,莫非陛下口中的盈盈唤的便是皇贵妃的名?” 丽妃转头望她,似笑非笑,“能想到这些,你也还不笨。” 惠妃不满的嘟起嘴,似是又气又怒,险些控制不住出声谩骂,良久,才不情不愿的说:“陛下当真是花心,怀里抱着我,嘴里却叫着其他女子。” 丽妃见她这样,垂眼去看她的肚子,幽幽道:“要学会知足,你如今能怀上孩子,多亏了她,若不是她惹怒陛下,你连机会都没有。” 惠妃虽是极不情愿,可也不反对丽妃说的话,毕竟那也是事实,若不是那次陛下醉酒,她想必是没有侍寝的机会。转念又想,若不是丽妃提醒她是那相见欢有问题,就算能得陛下宠幸,也怀不上孩子。 想着,便望向丽妃,满怀感激地说:“若不是你提醒,想必我也不会这么快怀上孩子。这份恩情,惠云一定不会忘。” 丽妃微微一笑,“只要记得欠我一个人情便可,来日,若是需要你的地方,可不要忘恩负义。” 惠妃轻轻摇头,眼中尽显坚定之色,“我虽是娇蛮无礼,但也懂情义二字,你放心,只要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竭尽所能。” 丽妃笑而不语,心道,总算是不负她的苦心,这个嚣张跋扈的惠妃也算有点火候了。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惠妃满脸踌躇,竟有些忐忑之意,望着丽妃欲言又止。 丽妃像会读心术一样,大概猜到了惠妃心中所想,扬声道:“该问的就问,不该问的就不要,该让你知道,我自然会让你知道。至于其他疑问,你最好少打听,知道的越少,越好……这些话我老早就和你说了,想来你真是没长记姓。” 惠妃扭扭捏捏了一阵儿,终究是忍不住说道:“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何知道的那么多。” 丽妃轻轻一笑,“看来你这姓子还真是改不了。”话虽如此,但停顿了一下后,她还是出言解了惠妃心中之惑。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个懂吗?”抬眼见惠妃一头雾水的模样,丽妃摇了摇头,无奈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有些事你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但总有意外。” 惠妃了然的点了点头,又问:“那你为何以前不说。” 丽妃丢给她一个无奈的眼神,“也不想想你见了我是何种神情,我多管闲事。而现在自然是不同的,形势变了,后宫也多了人,还有就是看不惯德妃,她简直是贪得无厌。” 说是如此,其实是当時,想要报复他的念头没那么强烈,且,他看起来似乎百毒不侵,仿佛对谁都是如此,表面像是关心,心底却是漠然,没有特别的好或坏。 现在却是不同,那夜他去问她上林苑刺客一時事,她就敏锐的察觉到,他对皇贵妃是不同的,可以说是他的软肋。 既然知道了他也有害怕的事,那她也要让他尝尝失去心上人的痛苦。 ------------+-------- 重华殿 盈琇正坐于梳妆台前,如意站在她身后,为她梳着发,但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见她这样欲言又止,犹豫不决的为难之态,盈琇暗自叹了一声,道:“有话直说。” 如意心里矛盾,知道盈琇不爱听那些事情,但要是一直这么下去,可能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娘娘还想一直这样安静下去吗?娘娘你这一禁足,到让一直被冷落的惠妃得逞了,听说,她已经怀上皇嗣了。” 想起今早听到的消息,她就替盈琇着急,偏偏她却像是彻底死了心,对陛下和后宫之事都是不闻不问。 盈琇默不作声地望着镜子,镜中倒映着女子苍白的脸庞,衬得那双清亮的眼眸愈加幽深、清湛,仿似一泓清泉,波澜不惊,心底的某个地方,却像被狠狠刺了一刀,疼痛难忍。 许久,她才轻声问:“你有何法子,能令陛下收回成命,亦或有法子引他来重华殿?” 即使他真的来了,也不会怎样。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是好是坏,在他看来,都是不好的,只因,他不信她。 如意一時语塞,却听盈琇凉声又说了一句,直接就将她心底衍生的期盼给浇灭。 “他恨我入骨,恐怕再不会来重华殿。” “可是……”如意犹豫地说出了心中担忧,“若是长久下去,娘娘或许能相安无事,可奴婢的家人,还有老夫人,怕是要受到牵连。” 闻言,盈琇的身体不经意的颤了一下,眼睫也跟着轻颤,仿佛就要落下泪来。 娘,对不起,都是琇儿连累您。 一个月前,如意打听到她娘亲的情况,说是打听,其实,稍稍一想,也知道是那人故意放的风声,故意说让如意说给她听的。 以前欺负娘亲的姐姐们虽然都已嫁人,但不代表就没人再欺负娘亲,没有姐姐,还有得势的下人……虎落平阳被犬欺,在相府里,娘亲早已不是丞相大人的妾室,只是一个连下人都不如的老妪。 如意见盈琇面露哀伤,不由停下手中动作,从镜子里望着盈琇,道:“娘娘,深处后宫,注定要去争,更何况,老夫人还等着娘娘您……” 盈琇眨一眨眼,一滴泪水滴落,砸在手背上,竟觉得有些疼。在他说相信她那么难的時候,她想,也好,这样一来她就不用再为难,再做挣扎。 可就算她再怎么想躲避那些纷纷扰扰,他们也不会放过她。想必如意是故意说的这番话,但也不能怪她,都是命,都是命? “你想要我怎么做。” 如意听了这话,复而又替盈琇梳起头发来,唇边隐隐一丝笑意,“下月是陛下寿辰,届時,宫中定会大摆宴席,娘娘何不乘此机会,东山再起。” 盈琇无力一笑,“你忘了,皇贵妃已被禁足么?” 如意将手搭在盈琇肩上,轻轻拍了一下,“娘娘为何不求助于太后?” 太后?自入宫一来,盈琇见这位姐姐的次数是少之又少,这个時候去求她,她会帮吗? “好,你叫人传话吧。” 不管怎样,总要试一试才知道,而她,亦不想再这样受制于人。 ------------+-------- 晚膳过后,太后如约来到重华殿。 刚进重华殿的大门,就遇见了俞墨,太后先是一愣,而后妩媚一笑,“好久不见。” 俞墨对太后那一笑,漠然无视,眼中尽显冷漠嫌恶之意,却不得不跪地行礼,“参见太后。” 太后见他这样,也不为难,冷冷笑了一下,“起来吧。”说罢,便转过身,款摆慢腾腾地走向殿内。 俞墨站起身来,死死盯着她的背影,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一般。却是想不到,她来这里做什么。 殿内,盈琇早已等候多時,见了太后,便领着如意欠身行礼。 太后不予理会,左右打量了一番,冷冷一笑,“想不到你竟然跟淑妃一个喜好。” 盈琇直起身,听了太后这话,却是不予置否,只是抿唇浅笑,看她这幅神情,想必,也不着急说正事。 转头朝如意使了个眼色,如意领会,快步走出殿外,不多会儿,便端了两杯茶进来。 “姐姐先坐会儿,喝口茶吧。”盈琇说着缓步走到上座坐下。 太后听了这话当即转过头,望着盈琇身影,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她莲步姗姗地走到上座,在盈琇对面坐下,而后姿态优雅地端起身前矮几上放着的茶,似模似样地品着,俨然一副享受的模样。 盈琇见状,微微一笑,却不说话,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盖上杯盖時,就听到太后嘲讽的说:“你叫我这一声姐姐,倒是中听。” “您是相府大小姐,盈琇自然要唤您一声姐姐。”盈琇说着放下茶杯,抬眼望着太后,脸上挂着浅笑。 太后冷哼一声,“说的倒是好听,不过一枚棋子而已,都是悲哀的人” 殿内响着太后些微阴冷的声音,竟有些惊悚之意。 “奈何我们都生在了李家。”盈琇轻叹,转头望向太后,“姐姐,我想请你帮忙。” 太后淡淡瞟了她一眼,反问她,“什么?” “我想见陛下。” “我可没那本事,让陛下撤掉你的禁足,更不可能请他到重华殿来……”太后说着便将身子倚在一旁的靠枕上,姿态慵懒,语气缓慢的说:“再说了,我为何要帮你?” 盈琇张了张嘴,却觉得语塞,半响才说:“姐姐帮我,便是帮李家。” 熟料,太后一听这话,猛然起身,连带将矮几上的茶杯都推下地去,伴随着茶杯刺耳的破裂声,太后尖锐的声音也似砸碎在地上。 “少跟我提李家?” 盈琇愕然,怔愣地望着她,“姐姐……” 太后冷眼望她,怒道:“便是那狼心狗肺之人,为了他所谓的复国大业,夺走了我的幸福,让我的大好年华丧尽,变成这幅未老先衰的丑态?” 此刻,盈琇岂至愕然,简直震惊,想不到这位太后姐姐竟语出惊人,一字一语都透着她对那人的恨意,刻骨的恨意。怎么会这样……看她这幅神情,那并非是假装出来,而是真正的恨,是因为觉得自己被当做工具、棋子利用而恨他么? 盈琇凝眉细想,听她言下,她未老先衰,是跟爹有关……忽然,记起了如意曾对她说的话,难道姐姐是因为…… “姐姐未老先衰,是因为那花和香料的缘故么?”u71d。 闻言,太后像是被戳到了痛处,脸色煞白,目光似剑,狠狠剜了盈琇一眼,“要我帮他,做梦?” 说完,太后霍然站起身,快步往外走,那身影竟似是仓皇而逃。 一切来得太快,快得盈琇根本来不及反应,脑中混乱之际,竟突然间清晰,只有一个念头,屹立不倒。 她猛然起身,重重跪在地上,“姐姐……” 听了这一声凄楚的叫唤,太后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来,却见盈琇直挺挺的跪着,双眼含泪,期盼的望着她。心没由来的一软,但她却是硬逼着自己转过身去,当年自己也是这般求着爹爹,但却终究被送进宫。 转身之际,听到身后,哽咽的声音响起:“姐姐,我并不是帮他,而是帮我自己,我想救我娘亲,而能救娘亲于水火的只有陛下……姐姐,求你了,只有你能让我见到陛下……” 太后闻声一震,脚步竟是再无法迈出去一般,僵在那里,如此哀婉无助的语气,让她没办法拒绝,心底一阵酸涩,当年,她亦如她一般苦苦哀求过…… 当年,当年……想起来便是苦涩的回忆,她一直不敢想起,只因想起来心底就会觉得痛,似刀绞一般。 再看眼前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不正是一步步又重走她走过的路么?苍天无眼,让她们生在了李家,注定此生无法自由,无法为自己而活,真正是悲哀? 盈琇说完话便伏跪在地上,低声啜泣,等待着太后的答复。正如她所言,能帮她的,肯帮她的,只有太后。 只要让她见到他,那么一切,她会将一切都和盘托出,只要能救出娘亲,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死寂的沉默之后,耳畔听到太后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我帮你。” 闻言,盈琇猛然直起身,脸上交替着惊喜讶异之色,而后便是欣慰,像是想起什么似,连忙又磕了个头,“谢谢姐姐?” 太后暗自叹了一声,眼中头一回露出一丝柔和,她缓步走近她,将她扶起身,“起来说话。” 盈琇就着她的搀扶站起身,面上却仍有惊讶之色,心底却觉得温暖,从小受尽三姐欺负,而眼前这位姐姐虽不曾见过她,但却肯这样帮她,叫她怎能不生激动之情。 她还以为,这辈子,除了娘亲,再也感受不到亲人间的关心了,却不想,今日在这个面冷心热的太后姐姐这儿,感受到了少有的亲情,真是让她受宠若惊。 感激太后相助之余,盈琇也不忘将心底计划道出,“姐姐只需在下月陛下寿辰之日,让我见到陛下即可。” 太后眉头微蹙,“陛下尚未撤掉你的禁足令。” 盈琇摇头,“没关系,只要姐姐肯帮我见到陛下就好,其他的我来想办法。”说着,她俯身凑到太后耳畔,低语几句。 太后深深望她一眼,“也罢,随你如何。” 盈琇感激一笑,心头千言万语汇聚成了一句话,“谢谢姐姐。” -----------+---- 呃,6000字,终于磨出来了。 这速度,真是比乌龟还慢。亲们,原谅我吧,阿尼陀佛…… ------------ 126、他长大了,她却老了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26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26、他长大了,她却老了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正月十五?是为上元节?亦是燕国皇帝的寿辰之日?这一日?举国同庆?四方来贺?宫中更是在御花园大摆宴席?款待远道而来的各国使臣?也为燕国皇帝祝寿。【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席间?宾客满座?灯烛明熠?觥筹交错间谈声不断。 期间?各国使臣及朝臣们陆陆续续上前敬酒祝寿?而座上的皇甫瑨霆始终容色淡淡?只微微点头?端起酒杯象征姓的浅抿?乌黑深邃的眼眸里有着令人畏惧的淡漠?浑然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宫中难得办一次宴席?后宫妃嫔及太后皆有到场。 太后坐席位于銮座右侧稍后一点的位置?身旁依次坐着惠妃、丽妃?而銮座右边坐着德妃?与銮座间相隔了两个空位?那是专门留给皇后和皇贵妃的。 德妃時不時转头去看皇甫瑨霆?每每瞥见那两个空缺位置?就觉心底酸涩?他心里果然是有她的?不然也不会留这么个位置。 对面的太后亦像隔岸观火一般?看看坐上的皇甫瑨霆?再看看德妃?嘴角若有若无地噙着一丝笑。今夜的他?似乎比平常更加沉郁。 转眼再看身侧不远处的惠妃和丽妃两人?那是两个级别?丽妃面容清冷?眼中似流露着一丝哀伤?惠妃脸上则是掩不住的喜悦?一看便知一个爱热闹?一个喜欢安静。 太后轻轻一笑?心底竟有一丝好奇?不知她那貌美如花的妹妹坐到这席间来会是什么样儿?呵?想她也不会有多欢喜。即使?有着倾城美貌又如何?不过是一些陪衬罢了。 望望席间?桌上已有狼藉之态?个别不胜酒力的早已神志不清?再望那高台上跳舞的伶人们?似是已黔驴技穷?来来回回也就那几个动作?让人看了都提不起兴致来。 呵?是時候了。 她转过头?笑望着皇甫瑨霆?缓缓道:“陛下?哀家在此住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闻言?皇甫瑨霆当即转头望她?心中冷哼?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哼?说得倒是好听。若非不想见到这个险恶的女人?母后定会到场陪他。 微得妃因。“多谢?”他只简短的说了两字?而后端起酒?一饮而尽。 太后见状?也不恼?轻笑着抬手掩着嘴?浅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后?又侧头去看他?“哀家还为陛下准备了一份厚礼?陛下稍等片刻。”说着?抬手示意身后辛月。 辛月领会?迅速离席?竟是望前方高台之处行去。 皇甫瑨霆皱起眉头?带着些许疑惑望着太后?仿佛在说?你又想搞什么鬼。 太后仿佛能看透他的心思?娇笑一声?“陛下不必疑惑?待会儿便知。” 皇甫瑨霆的眉头皱的更深?每次见到这个女人这样笑的時候?就没好事发生?想必?这一次也不会例外?但这可是当着朝中大臣和使臣们的面儿?想她应该不会乱来。 转头望向前方用于表演的高台?却见原先跳舞的伶人全部扯下?就连奏乐也换上了悠扬的瑶琴之声。 高台之上?陆陆续续?从两边走出一批绯色衣裳的女子?约莫数十个?走到舞台中?站成两排?做着一样的动作。 他侧头望她?没好气道:“这便是你所说的礼物?” 太后转头望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陛下的耐心哪儿去了?别着急?好戏……还在后头。” 一旁的丽妃听了这话不由也抬头去看皇甫瑨霆?却见他一脸愠怒之色?似乎是敢怒不敢言。 丽妃冷冷一笑?心中不免幸灾乐祸?皇甫瑨霆?你也有吃瘪的時候。 这太后?真不是等闲之辈?先是迷惑先皇?现在又将新皇惹的敢怒不敢言。素问相府大小姐才貌双全?果然名不虚传?虽说?妹妹不如她心机城府?却也将新皇迷得神魂颠倒。 呵?想想?这美人计果真是妙? 皇甫瑨霆冷哼了一声?就要收回目光之時?却瞥见太后身侧的丽妃别有深意的望着他?唇边惯有的一丝讥笑?眼中尽显挑衅之意。 他心一凛?冷然看了她许久?她却是不以为然的转过头?望向高台?脸上嘲讽的笑意越发明显。 这女人?活腻了?真以为他不敢下手么?笑话?若不是因为她爹?他半分都不会再忍让。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内心的起伏?他转过眼?望向高台?却见那群绯衣女子团团围在一起?有些屈膝而跪?有些则是站立着?簇拥的样子?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 片刻之后?那簇拥而成的花朵竟缓缓开启?而中间伸出了一支红梅?微微摇摆?像在风中摇曳一样。捏着那枝红梅的是青葱白玉般的纤手?因着手臂上扬?宽袖滑下来?露出了一截藕臂?白皙的肌肤在烛光的照耀下?凭添了一丝梦幻的色彩。 随着那手臂移动?映入眼前的是一个身穿白衣?面带纱巾的女子?一双清湛的眼?痴痴望着她手里的那支红梅?仿佛世间万物仅有她手中这支红梅一般。而她簇拥身一团的绯衣女子也因她的出现渐渐散开?围成了一个圈?将她圈在里面。 台下突然间鸦雀无声?皆是震惊于这突然又极美的一幕。 那高台之上?款摆?翩然舞动的白衣女子?就像是从书中走出来的可人儿?肤若凝脂?眉如墨画?秋水剪瞳仿似一泓清泉?清湛明亮。 銮座上的皇甫瑨霆也像是看傻了眼?却并非震惊于女子绝美的舞姿和面纱下令人遐想的容颜?而是因那双清湛潋滟的眸子。 只一眼?他便认出了?是她?心底且惊且叹?且恼且怒?却终归不敌于一种叫久违的感觉。 是的?久违。vewr。 犹记得?他第一次见她?她也是在跳舞?想不到竟已是半年前的事了?真是快?一眨眼便已物是人非。可回忆里想起来?却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犹自出神之际?忽然听到女子轻柔的声音响起。 “轻罗小扇白兰花?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想必说得便是眼前这番情景。” 侧过头?便望见到太后微笑的脸庞?微有一丝得意之色。 “陛下可还满意哀家的礼物?” 皇甫瑨霆勾勾唇角?似笑非笑?上身微微倾向太后那边?凛然道:“就不怕朕治你们的罪?” 太后不以为然?一点都不担心他这种话的威胁之意?反而娇嗔道:“陛下好眼力?这样远都能认出。” “你们李家人便是化成灰烬?朕也认得?” “哀家何等荣幸?竟然能让陛下铭记于此?就算是死也无憾了。”太后说着抬起手轻按于于胸口?似是感到欣慰一般。 皇甫瑨霆凛然眯起眼?神色紧绷?却是不语?只冷冷望着她?心底忽然有种无力感?丽妃不将他放在眼里?是因为他顾忌顾凌?而太后?则是因为父皇留下的那一纸诏书。 那诏书中写明是让老四继位?而非是他这位本该名正言顺登基的太子殿下。一切?都是她计谋?是她唆使当時已经神志不清的父皇写下那遗诏?只因为当時年少的老四比他更好操控。 但在父皇驾崩之后?她却与他爹的想法背道而驰?坚持扶他坐上皇位?而她?顺理成章地成了太后。 虽说?一切因她而起?但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她也帮了他。 太后恍若未见?轻笑着转过眼去?望着前方高台?轻声道:“哀家早已经生死置之度外?生有何难?死又有何惧?可是她……就不一定了。”说着?转过头来?对皇甫瑨霆抛了个暧昧的眼神?“况且……有人也舍不得她死。” 闻言?皇甫瑨霆微微一颤?心潮涌动?面上却表现得不为所动?许久菜冷冷吐出几个字?“自以为是?” 其实?是他在自欺欺人?确实如她所言?他?舍不得她?又怎么会想要她死。 太后轻摇着头?漫不经心道:“这么好看的舞蹈?哀家竟还没来得及细细欣赏呢。” 不是没有看见他的假装?只是不想拆穿他而已?她也算是看着他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他的一举一动?代表着什么意思?她也能猜个大概。 当年?会帮他?一是因为气恨爹爹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也因他有几分像宏宇?那个她真正想嫁?却无缘再见的男子。 其实并非她有喜好娈童的癖好?只是将他当做了是他。呵?一转眼?竟是过的这样快?他长大了?她却真的老了。 皇甫瑨霆听了她这话?转过头?恰好见到台上白衣女子身形定格在一个姿势?两眼直直地望向这边?满满都是期盼之意。 哼?打扮成这样?还懂得和太后联手?做出这场好戏?想来?也不会是单纯的想要见他。指不定?又是李贵想出了什么坏主意?想要她动手了吧。 “徐欢?” “奴才在?”徐欢恭敬的弯着身?打起十二分精神?方才陛下与太后两人间无声无息的火药味?他再笨也嗅到了一些?想来?陛下这一唤?也是带着气的。 “今晚就让方才那名舞姬侍寝?” ---------------+------- 啊?厚颜无耻地求留言、求收藏、求票票、求订阅……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26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26、他长大了,她却老了更新完毕! ------------ 127、没一个让人省心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27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27、没一个让人省心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今晚就让方才那名舞姬侍寝?。【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话音一落,不仅徐欢怔僵住,就连德妃与惠妃、丽妃三人都不可置信地望向銮座,只有太后神情自若,仿若无事。 感觉到她们齐齐投来的惊讶目光,皇甫瑨霆心中一冷,冷哼,“怎么,朕宠幸谁,还要过问你们不成?。 丽妃率先撇开眼,唇边一丝浅笑,脸上神情透着不屑。 惠妃先是一脸妒忌之色,转头之际,瞥见对面的德妃神色黯然,心底竟没由来一阵快意,有新人也无碍,反正她如今身子不便,也侍奉不了陛下。可是,德妃就不同了。 对面的德妃仿佛感应到了惠妃的嘲讽,却只是淡淡望了她一眼,而后低下头去,只觉心中晦涩不已,他这是怎么了,以前不喜女色,可如今怎么……一个接着一个,难道是嫌她老了,喜新厌旧了吗? 一个皇贵妃就够头疼的了,如今又来一个舞姬,真是令人烦心。 正自出神之际,听到徐欢细声细语地问:“陛下,安排到哪个寝……。 话未说完,就听皇甫瑨霆冷声说:“宣政殿。。舞话看才。 闻言,德妃倏然转头去望皇甫瑨霆,眼底尽是不可置信,他竟要留宿一个舞姬于宣政殿,来不及多想,德妃离席跪地,伏地而拜。 “陛下,臣妾斗胆进言,老祖宗留下规矩,凡事侍寝女子即便是后宫妃嫔,都不可留宿于宣政殿,还请陛下三思。。 回应德妃的是一阵嗤笑声,抬起眼却见太后抿嘴在笑,尽是嘲讽之意,听她缓声道:“陛下金口一言,说得话便是圣旨,圣旨一下,岂有收回的道理。再说,陛下是一国之君,想要如何便如何,你一个后宫妃嫔,莫不是怕自己地位不保,心生妒意么。。 德妃心口一窒,半响才道,“臣妾并无他意,只是提醒陛下,国之根本不可忘。。vewr。 太后脸上的笑意更深,眼底一丝妩媚的笑意,“呦,说得可真严重,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陛下英明果断,何须你来提醒,只不过是临幸一个舞姬,又不是杀人放火,有何不可。。 德妃气恼之极,正要说什么却听一声低吼。 “够了?。 抬眼见皇甫瑨霆冷着一张脸,她鼻尖一酸,心中亦是晦涩,蓦然就落下泪来,哽咽道:“陛下明鉴,臣妾一片赤诚之心,就如家父忠心不二,绝非太后所言。。 皇甫瑨霆心神一跳,到是没想到德妃会搬出魏晋来说事儿,不由垂眼望她,见到她面露委屈,梨花带泪之态,竟有些反感,有些不耐烦道:“都给朕闭嘴?。侧头又对徐欢使了个眼色,冷声说:“还不快去?。 徐欢再次愣住,忙不迭应道:“遵旨。。 陛下催他,想必是主意不改地儿了。 方才看陛下盯着那舞姬出神時,他就隐隐猜到,陛下许是看上那女子了。是以,陛下下令時,他并不觉稀奇,只是在纠结让那女子去哪儿候着好,就算让她侍寝,也得有个地方歇着吧。 偏偏,陛下只说了侍寝一事,如今这一问,竟是在宣政殿。宣政殿呀,那可是陛下的寝宫,而这个新来的舞姬却能宿在哪里,这个例外不说,按照老祖宗的规定,后宫妃子都不可以宿在宣政殿的。 可今日……唉,罢了,这是陛下自己下的旨意,他只管遵从便是。想着便屈膝而退,走去找那名舞姬。 皇甫瑨霆转个头,见德妃依然呆呆跪着,想到自己方才的语气似乎重了些,便放低声音,温和道:“还跪着做什么,起来吧,朕知你心意。。说着,转过头冷冷望着太后,“注意自个身份,整日与小辈们斗嘴,成何体统?。 说罢,当即回过头,只觉越看越心烦,忽然间想到那日丽妃对他说的话,偶尔感受,当真是累。这后宫中的女人,没一个让人省心。 “哀家记住了。。太后嗔笑,虽觉他的话好笑,但想想亦是悲凉,呵,他说的小辈,也不过年长他们几岁而已,可配上她这副老态毕露的容颜,谁又相信,只差了几岁呢。 德妃听了这话,方才抬手擦去泪水,起身坐回了座位上,抬眼见对面的太后一脸得意地望着她,她心中恼怒,却是装作委屈又倔强地直视她。 心底忍不住揣测着,今儿个,这太后是怎么了,竟会与她针锋相对,往常虽说不咸不淡,但她对她也无不敬之处,为何今日偏要与她过不去,莫非是因为皇贵妃? 想到皇贵妃便又想到方才那舞姬,确实是美,但不知是何来头,不行,定要好好查一查。 走到那高台之后,就见那位身着白衣的女子立在一旁的大柱下,一动不动,仿若一尊雕像。 徐欢心底疑惑,走近了也跟着看了一看,发觉她竟是望着銮座那边,不由惊讶道:“姑娘在看陛下么?。 盈琇猛然一惊,回头见是徐欢,方才稍稍松了口气,张口一声徐公公差点就要唤出声,又被她急忙抑制住,暗自镇静后,只朝他轻轻点了一下头。 盈琇这身舞姬打扮,又带着面纱,徐欢不曾见过,当然认不出来,看到她这幅惊慌之态,想当然的以为,她是因偷窥陛下被他撞见而害羞,笑嘻嘻道:“不用不好意思,陛下这得器宇轩昂,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才貌双全的男子自然是引人注目。。 这些咬文嚼字又是夸赞人的话,徐欢本不会说,也不懂。还是从睿亲王那儿偷学而来的,因为睿亲王每次到宣政殿,只要兴致来了,就对着他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其中大部分是自夸他自己如何的英姿飒飒,玉树临风……听多了,也就熟稔了。虽然不大懂意 思,但看睿亲王说的好不得意,想必不是说人坏话的词儿。 徐欢头一回对别人卖弄这些偷学来的词儿,不免有些兴奋和得意,笑着又补充道:“陛下可是燕国出了名的美男子……嘿,你看痴了也情有可原。。 听了徐欢这话,盈琇只觉无奈又好笑,要是他知道了她是谁,不知是何反应,但碍着她现在这身打扮,且又是在被禁足的情况偷跑出来的,还是先瞒着好了,于是不发一语的望着他,轻轻摇头。 徐欢看她双眼清澈,带着些许笑意,却始终不出声,竟有种错觉,恍惚以为是皇贵妃站在他面前,愣了一瞬后,方才道:“跟你说正事儿,陛下看上你了,今晚点明要你侍寝,随我一同去准备准备。。 盈琇微愣,却急忙点点头,虽然跟事前预先的差不多,但想想又似乎差了很多,因为,她预想的并不觉得他会叫她侍寝,而是想他应该能认出自己,可他如今要自己侍寝……那是什么意思,他认不出她来吗? 罢了,郁结这些也无用,最紧要的是能见到他就好,也不枉费她费尽心思逃出来跳这一支舞,甚至于对俞墨下迷 药……一切,都只是为了见他,为了娘亲。 徐欢口中所说的准备准备,盈琇以为是沐浴净身,谁料竟是验身,在老嬷嬷来到她跟前叫她的時候,她才反应过来。 那两个老嬷嬷见她还傻愣愣的杵着,似乎有些不耐烦,“还站着做什么,不过是区区一个舞姬,陛下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快点。。 盈琇又羞又恼,却又无可奈何,她都是他的女人了,还验身做什么?趁那老嬷嬷还不注意,还没真正发威前,她一溜烟跑出了房间。 徐欢见到她,以为是已经验完身了,但看到老嬷嬷从后面追来,才明白,脸上摆出一副轻蔑之态,“怎么,不敢验身?。 盈琇此刻只害怕那两个验身的老嬷嬷,一心急起来,就什么事儿也顾不得了,冲口便道:“徐公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徐欢冷不防被她一叫唤,不禁一愣,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徐公公?。记得,刚刚一路带着她过来時,没告诉她他是大/内/总/管徐欢吧,那她怎么知道他的。 盈琇回头看了一眼,急道:“这里说话不方便。。 徐欢见她眉头紧皱,眼中亦流露出焦急,沉吟片刻后,便对那两位老嬷嬷说:“你们先等着。。又转头对盈琇道:“随我来。。 那两个老嬷嬷面面相觑了一阵儿,想着既然是大/内/总/管发话,也就不再深究。 进了屋,关上门,徐欢就问,“你是谁??。 她叫他徐公公時,就觉奇怪,听到她说要借一步说话更奇怪,莫非是知自己过不了那一关,所以想买通他么。 盈琇左右看了一下,见屋里仅有她和徐欢两人,便抬手将面纱再了下来,意料之中的见到徐欢满脸震惊。 “呃,怎么是……。 盈琇稳稳心神,压低声音说着,“本宫有事要面见陛下,但公公也知晓,本宫被禁了足……还请徐公公行个好,本宫一定不忘公公大恩。。 语气虽是平稳,但却隐约透着不安,因为不晓得徐欢会不会帮忙,更不晓得,他到底认出了她没有,若是,真把她当做是别人,那她若是见到他了该怎么办呢。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27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27、没一个让人省心更新完毕! ------------ 128、任君惩处 语气虽是平稳。但却隐约透着不安。因为不晓得徐欢会不会帮忙。更不晓得。他到底认出了她没有。若是。真把她当做是别人。那她若是见到他了该怎么办呢。 徐欢怔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面前站着的女子真是皇贵妃。听了她这番话。虽然心底疑惑。但想想平日里。皇贵妃也没怎么给他摆脸色。为人又是不错。便起了恻隐之心。但想到陛下的旨意。难免有些顾虑。 盈琇重新戴上了面纱。见徐欢犹在犹豫。便道:“公公只需送本宫到寝殿等候。其余一概装作不知便可。所有事情。本宫一律不回牵扯到任何人。。 徐欢却仍是面色踌躇。为难道:“可陛下的吩咐。是让您在宣政殿等候。奴才也想不到会是娘娘您呀。若知道是您。奴才早就指明是重华殿了。。 盈琇无奈一叹。“本宫被禁足。如何能明着违逆陛下旨意。只能这般暗地里……。 徐欢摇摇头。暗自叹了一声。忽然又想到。兴许陛下已经猜中跳舞的女子是皇贵妃。这才点名要到宣政殿呢。 “也罢。奴才就当什么也不知。就按陛下吩咐办。其他事情。一概走走场子便可。。 -----------+--------------- 宴席到一半。皇甫瑨霆已是不厌其烦。想到还在宣政殿等候的她。他就再也坐不住。转头望着看得正欢喜的太后。闷声说:“看太后似是兴致颇高。不如就让太后来坐镇。。 太后闻声转过头来。还没明白他这话中意思。就见他突然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去。她愣了一瞬。恍然间明白。到真是急姓子。 呵。他这一走。好戏可就要上场了。希望她那好妹妹。不要搞砸了才好。 皇甫瑨霆的突然离席。不仅德妃等人惊讶。就连众朝臣都面露疑惑。接着就听到太后扬声道:“众卿家不必惊慌。随意便可。陛下有要事相商。去去就来。。 言下之意。便是。陛下走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竟去里还。闻言。德妃皱眉望向太后。意欲说她怎可如此说话。但想到她方才与自己针锋相对的事。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太后。臣妾身子有些不适。想提前离席。。 太后笑望着她。“哦?哪里不适。要传太医给你瞧瞧么?。 德妃眉头皱的更深。暗自咬牙。道:“谢太后好意。臣妾并无大碍。想回去歇息片刻就好。。 太后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既无大碍。那就看完戏再走也不迟。。见德妃脸色立变。她嘻嘻笑着。又道:“你瞧。好戏才上演呢。。 德妃又气又恼。却碍于她是太后。得罪不得。且可以撑腰做靠山的人又不在。只得忍了下去。“是……。 看德妃像个小媳妇儿似的委屈状。太后心中好不快意。不由嗤笑出声。还身子不适呢。精神那么好。就看不出来哪里不适。想必。是想去搞破坏吧。 呵。她精心布置的相会。怎么容许别人将它破坏了呢。 走远了的皇甫瑨霆自然看不到这一幕。此時此刻。他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见她。不管她目的如何。用这样的方式见他。是他始料未及的。而她竟也懂得投其所好。懂得让他触景伤情。 可她此举也惹怒了他。 徐欢守候在宣政殿门口。见了他急忙迎上来。“陛下……。 “人呢?。他目不斜视。只死死望着宣政殿。仿佛透过那殿门能看见她在里边正襟危坐。翘首以盼地等着他。 徐欢猜不出皇甫瑨霆是否知晓事情根本。却又不敢将实情禀告。只得小心应对着。“在里边候着。。 皇甫瑨霆步子极大。不消片刻便到了殿门口。徐欢急忙前去开门。刚一闪身。皇甫瑨霆便抬脚走了进去。 徐欢急忙退到一边。又关上了殿门。心中暗自庆幸。还好。叫了那些个碍事儿的宫女出来。却是想不到。今晚的陛下竟这般心急。 盈琇坐于内殿的躺椅上。因为等候了有一会儿。她有些困倦。竟靠着躺椅睡着了。 皇甫瑨霆走近内殿。一眼便见到躺椅上一袭白衣的她。面对着他的方向。侧躺而睡。身子微微蜷缩着。全身上下。除去如墨一般的黑发外。只剩白色。整个人。恍若一袭白色软缎服服帖帖地搭在那躺椅上。像是天上仙子不小心遗留下的一方披巾。透着安详与宁静。却又带着神秘气息。 见了这幅场景。他满腹的心酸恼怒。顷刻间荡然无存。心底竟是柔软的一塌糊涂。夹杂着几分怜惜和欣慰。 一時间。竟有些无措。 站立了片刻。终是缓步走近她。却是刻意的提着脚。不想发出声响。以免惊醒了她。 走近了。她阖着的眼眸也愈加清晰。长而卷的眼睫恍如两把小扇。掩住了那双剪水双眸。犹可见到她脸上的面纱轻轻颤动着。若不细看。仿若没有任何动静。 她的呼吸极为轻浅。他是知道的。躺在她身旁。有好几次。他都认为她没有了呼吸。非得要将手指伸到她鼻端。去感受。或者压着她的胸口。听心跳。方才觉得安心。 想着。他情不自禁地微笑。若非。此刻望着她这般模样。他还不知道什么時候。他竟有了这样的习惯与害怕。 他走近一步。微微倾身。伸手想要去揭开她脸上的面纱。指尖刚触碰到那面纱。未及用力。她却忽然睁开眼来。他心神一跳。正要缩回手。望见她眸中的迷茫。俨然一副惺忪之态。心里一软。手却是用力一扯。vewr。 盈琇尚在迷糊。沉浸在梦中。还未完全醒神。面上纱巾被用力一扯。牵动几根发丝。痛意让她蓦然惊醒。惶然一看。眼前竟是他。 “陛下……。 没想到他会离自己这么近。更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轻易就睡着了。还沉在梦中。险些醒不来。 他沉默不语。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她。像是在辨别她方才是不是在装睡。 她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越发心里发毛。心中揣测。他是不是生气了。在想如何处置她。那怎么行呢。她什么都没说。可不能被他一句话就打发了。 “你……陛下赎罪。臣妾知道。臣妾私自逃出寝宫不对。但是……。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怎的。越说竟越偏差。“臣妾想见陛下。陛下却不肯见臣妾。臣妾只得……。 话为说完。他忽然倾身压上她。狠狠吻住她的唇。将她余下的话都封闭在口中。他不想听。亦不敢听。怕听了又会失望。 盈琇淬不及防。双手下意识地抵着他的肩。不知是想推他。还是想揽住他。他的吻。热烈如狂风暴雨。席卷而来。让她连招架的余力都没有。感觉胸腔的气体似被他吸光了。令她几近窒息。 察觉到了她的僵硬。皇甫瑨霆有些不舍松开她。只是这么轻轻一吻。他便有了反应。像了上了瘾。一碰就难以自拔。呵。想不到。他竟会这般迫切。在她面前似乎总是情难自禁。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是太久没碰她的原因吧。 稍稍平复了一下气息。他抬起头来。近距离地望着她。“你可知罪??。 缓和了一阵儿。盈琇总算是呼吸顺畅了。却没想他并没有放开自己。依然保持着这么近的距离。到叫她心慌意乱了。 “知罪……。 轻轻的两个字从她嘴里发出声音。软软嚅嚅。好似羽毛。有意无意地撩着他的心。被她吻的红唇娇艳欲滴。令他禁不住想要再次俯身吻她。 真是个妖精。每一次。都觉要她不够。恨不得将她镶进自己的骨子里才罢休。 “说。朕要如何惩罚你?。 她身子轻颤。眼睫也跟着颤了一颤。“任君惩处。。 任君惩处。好个任君惩处? 她是断定了他心里舍不得让她遭罪。才这么说的吗? 心底无端一丝恼怒浮现。却不知是气自己。还是气她的话。惩处……他要怎么惩处她。又怎么舍得惩处她? 罔顾皇帝旨意。轻则打入冷宫。重则废辍。她却大事小事都犯了。可他偏偏舍不得惩处她。如今。对她最大的惩处也只是禁足。连打入冷宫都不敢。因为怕她像两年前一样。默然无声的逃走了。 一想到这个。他就觉得害怕。虽然已经叫了守卫加强防范。也有察看那些出入皇宫的车辆。可他心底还是怕的。因为在乎。才会更加的害怕、不安。 他忽然有种念头。就算她恨他。他也要一辈子锁着她。让她待在他能看见的地方。 怎么会这样呢。他本该是恨她的。也亲口说过恨她。但想想。那只是气头上的情绪。维持瞬间片刻。在知道她为救自己而中毒的時候。他心底除了担心。就只剩愧意。哪里有半分恨意? “陛下……。 见他只看着她不说话。她心中又开始不安起来。正想开口。他却又重新吻上了她。不同于方才霸道又蹂*躏般的吻。这一次。他却这么轻柔。让她有种错觉。眼前的他。是他么? 转念又想到见他的目的。急忙将他推离开。“等等……。 他脸上微有不悦。正要再次吻上她。她却偏头。一边喘着气道:“陛下让我娘亲进宫来好不好?。 他猛然一怔。满心热情顿時消去大半。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她。“你说什么?。 ------------ 129、舍不得,放不下 他猛然一怔,满心热情顿時消去大半,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她,“你说什么?“ 她脸上交替着殷殷期盼又惶惶不安的神情,却是壮着胆子将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陛下让我娘亲进宫来好不好?“ 他沉默着,神情冷冽地让人胆颤,原来,她所说的话都是为了讨他欢心,拿来哄骗他的吗。 亏他方才还软了心,信了她的话,以为她真是想见他,才费这么大心思,却不知,是他奢望了,她的本意是为了她的娘亲,根本就没有想过他。 “我求你……“她看他沉默,心里越发没底,虽是惶恐万分,但还是将心里话说出口,若是今天不说,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只要能让我娘亲入宫,让我见到娘亲安然无恙,我再也不会替我爹做坏事,更不会加害于你,我保证,不会再给你添任何麻烦,会安安分分地做你的妃子,与你常伴左右,你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就算你赶我,我也不会走……“ 常伴左右,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呵,对他来说,这真是天大的诱/惑。 他忽然想起,当日在西子村時,他低声下气地祈求她跟他会都城,和她方才说的话,其实本意都是一样,只是想和对方在一起。天知道,他有多么想和她好好在一起,相濡以沫,携手到老,可她却再三做出令他伤心失望的事情,叫他还如何能坚定心中的念想。 这一次,同样如此,若是她自己也就罢了,可却是联合她姐姐演了这么一出好戏。偏他明知道前面是个陷阱,还是不管不顾地往下跳,跳下去了,看到了事实,却又忍不住难过。与望然真。 或许,是他自作多情,可她若是心底也有他,又怎会不顾他的感受? 其实,心底的愿望那么简单,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概括,可是,真的要做起来,却是顾虑重重,最终,望而却步。 他想信她,可她做的事情,让他无法再信她。 看他还是不言不语,眼中甚至有一丝探究,她心一酸,险些落泪,既觉悲哀,又有无奈。他不信她,始终都不信她,与他走到今天这种地步,竟似无法挽回。 她忍着泪,颤声道:“我……是真的很想你。方才说的话,一字一语都是心中真真切切的感受,想见你一面是真,想救我娘亲也是真……你和娘亲是我这辈子至亲至爱的人,都是我割舍不下的人,我只是想让你们好好的……你信我一次好不好?就这么一次,就一次……“ 说罢,她仰头去吻他的唇,泪水溢出眼眶,顺着眼角滑落,湮没在发鬓中,却感觉鬓角一阵冰凉,清冷之感像是透到了她心里去,怎么也暖不了。 她难得一次主动亲吻他,他却像躲避瘟疫一样,突然撑起身,俯着脸,冷眼看她。一瞬间,她感觉胸口如遭撞击,沉痛无比,忽然忆起以前,他想拥她入怀時,她亦曾这般待他,视他如洪水猛兽。算是体会到了他当時的感受,真的好难过,却又好无奈。 “朕早就说过,信你,太难。“ 不是没有看见,她眼中流露出来的痛心失望,只是不愿再看,不愿再想究竟要不要相信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已经让他不敢再去尝试,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勇气,总是那么轻易的就被她摧垮。 她心痛如绞,心头浮现一丝绝望,“只要你答应,我什么都愿意……“ 他冷冷一笑,心头怒气变成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她竟是如此绝望,可他又何尝不是一样? “你是愿意,可曾问过我愿意??“话锋一转,他突然提高音调,“朕,就是不答应,你待如何??“vewr。 心中恼怒起来,理智荡然无存,说出的话,也是口不对心。 其实,在她轻声啜泣着说那番话的時候,他的心意已经动摇,但不知为何,就是不容许自己在她面前表露出半分的情真意切,不想让她知道,他其实还是那么在乎她,那么地喜欢她。 这像是在与她赌气,可他却不知道,这个过程折磨了别人,也折磨自己。 她听了这话,泪水落得更多,眉心紧皱,身子微微侧过一边,手捂着胸口蜷缩在一起,那模样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早些去阴间地府,就算打入阿鼻地狱,也好过与深爱的人相互折磨。“你……何不……杀了我。“ 断断续续的几个字从她口中溢出,像千斤般的烙铁,刺啦一声,重重地印在他心口上,血肉模糊一片,痛到了极致。 一刹那间,他几乎有了什么都不要管,就这么掐死她的想法。奈何,抬起的手,在触碰到她肌肤的那一刻,像是被火烫到了,猛然缩回来,再也不敢伸出去。 他闭上眼,暗自咬牙,像是要将所有苦楚都逼回腹中,却几乎用尽了力气。低头望见她微阖着眼,长睫上沾着许多泪珠儿,像被雨水打湿了的蝶翼,曾有多少次,见到她这幅模样,他便再也狠不下心,再也放不下,这一生,他再也放不下她了。 恨也罢,爱也罢,无论如何,他都要将她留在身边。 他重新俯下身去,低沉的声音犹豫鬼魅般阴冷,“你的命是朕救回来的,朕如何舍得杀你?“ 说罢,他一口咬住她耳垂下的肌肤,用力啃咬着那层薄嫩的皮肤,像是要就此咬死她。 她痛得闷哼,蓦然紧咬嘴唇,暗自忍着下意识地抬起手,却不料,手刚触到他的衣襟,就被他反手一拉扯,定在身侧,只听他哑声说:“别想逃离朕身边,更别想着寻死,你付不起这代价?“ 呵,倒是忘了,他早就警告过她,她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可是这样活着,当真生不如死。爹爹的/逼/迫她可以忍受,也可以忍受他的冷落,却惟独受不了他这样一直猜疑自己,误会自己。 可是这又能怪得了谁? 她转过头,怔怔然望着他,眼底尽是空洞,時至今日,她忽然怀疑起自己,该不该再相信他心中有自己,即使有自己,又几分重要? “若无半点信任,咫尺亦是天涯。我曾想过,你心中的我是怎么样的,可是今日才发现,是好是坏都无所谓了,因为我到死都是李贵的女儿,只要这个身份在,你便不会再信我,哪怕一次……“ 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直呼自己的爹爹为李贵,也是第一次与他正视这个问题。 他因她的话而怔忪,她趁机挣开手,而他似是受了蛊惑,失神地望着她,眼中的复杂之色,道不清,说不明。 她抬手抚上他的脸颊,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连带着指腹间的触感都是柔软的,可她却觉得,眼前这个压覆在她身上的男子,那么遥不可及,明明,他距离她这么近。 是心与心的距离远了吧,如她方才所以,若无半点新人,咫尺亦是天涯。 “我无数次想过,和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就是因为我是李贵的女儿……“ 她默然停顿,像是在凝聚勇气,又似犹豫不决,可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何不说个明白。 “既然你至始至终都不曾信过我,就请你不要再对我好,時好時坏,会让我分不清你的心意,假如你要恨,要狠,那就不要留情,不要心软,否则,我会误认为你念在昔日情分上对我还有一丝眷恋,会对你心存希冀,可结果,却是一次次的失望。而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去救我想救的人。“她在心底暗暗补了一句,包括你。 “倘若某一天,你再也看不下去了,再也忍不住了,那么,下令诛杀我吧。“ 说完,她伸手将他推开,而他竟是怔忪地任由她推开了,却在下一瞬,她趿鞋下榻之時,猛然从身后搂住她,脸上神色竟透着惊慌与惶恐。 他将脸埋进她的发中,闷声道:“我舍不得……“ 她说她对他心存希冀,他又何尝不是一样,可是结果往往是最伤人的。她叫他不要心软,不要留情,他又何尝想这般矛盾、犹豫,一切都是因为放不下,舍不得……她在他心底早已根深蒂固,若想将她从心里除去,势必要连根拔起,那就意味,不仅要承受心底的空洞,还要承受失去她的痛。而他,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正如当如沈安荣对他所言,怎么忍心,怎么舍得。 与她相互经历过那些事,好的、坏的都堆积在心底,慢慢堆砌成一堵墙,牢牢地固守着在他的心门上,而她永远在城墙里面,再也无人能越过那道墙,走到他心里去,除了她。 他以为一步步走来,可以看清自己的心,熟料,却是越来越混沌不清。昔日情深,今日却因仇恨对她爱恨不能,到底是他太固执,还是与她之间的情意太脆弱,经不得一丁点的检验? 我舍不得…… 想不到,他说出这样的话,可他的所作所为,却让她看不到,他到底哪里舍不得她。泪水滑落脸颊,沁凉如冰,沿着嘴角,无声无息漫入嘴里,那么苦,那么涩。 “更放不下。“ 听到他沉甸甸的四个字响在耳畔,未及多想,身子忽然被他板了过去,充满暴戾的吻,毫无征兆的降落在她的唇上。 ------------ 130、爱到了深处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30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30、爱到了深处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想不到,他说出这样的话,可他的所作所为,却让她看不到,他到底哪里舍不得她。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泪水滑落脸颊,沁凉如冰,沿着嘴角,无声无息漫入嘴里,那么苦,那么涩。 “朕放不下。” 听到他沉甸甸的四个字响在耳畔,未及多想,身子忽然被他板了过去,充满暴戾的吻,毫无征兆的降落在她的唇上。 她淬不及防,却并不反抗,吃惊一般的睁大眼瞪着上方,捎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原本死寂的心湖,因他的那一句放不下再次惊起涟漪,他说他……放不下,舍不得…… 她该相信他的话吗? 因为放不下,舍不得,所以才那样反复无常,矛盾犹豫吗?可是他刚才……明明是那么生气……这一切又有何解释? 他察觉到了她的木然,忽而抬头望着她,见她睁大眼瞪着他,清湛的眼中满满都是惊讶与不置信,甚至有一丝怀疑。他不敢再看她这样的神色,抬手掩住她的眼,在她额头上吻了一吻,又凑到她耳畔去,“给朕一些時间。” 也不知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莫名其妙的就说了,他在心底安慰着自己,他只是需要時间,来理清楚她方才的话,看清楚她,也看清楚自己的心。 只是需要時间而已…… 拿开手時,她还是睁着眼的,但却没了方才的惊讶,有的只是茫然,听到她轻声呓语,“王晋……” 他手指一颤,顿時僵在那里,怔怔看了她许久,接着整个手臂横穿过她的脖颈下方,左手则是探到她身下,将她的身子稍稍托起来,半是搂半是抱地将她揽进怀中。 她那一声王晋叫他心酸,她一定在想,为何王晋待她那样好,而他却是这样十恶不赦的坏蛋,只知道质疑她,误会她。 王晋,这个名字代表着过去,他想回却回不到的过去,正如他不能、也不敢再轻易唤她盈盈一般。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呼而已,可他和她,却是百般顾忌,连想都不敢想到那个字眼儿…… 低头,在她红肿的唇上轻轻一吻,而后抬头望她一眼,她似乎也是讶异,半阖着眼看着自己,红唇微张,似是要说些什么,他却抢先了一步。 “别说,什么都别说。” 他暗自叹了一声,复而低头,轻柔辗转的吻住她,什么都不用说,不必说,此時此刻,他只需要安静地拥着她便好。 唇瓣离开她的那一瞬,她却是出乎意料地凑上来,主动吻着他,她主动亲吻他的次数不多,却每次都受了她这无声的鼓舞。 他蓦然回吻她,却是越吻越烈,搁在她腰上的手也渐渐变得不安分。 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却没有反抗,似乎也是不想反抗,只闭了眼靠在他怀中,感觉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摸索了几下,片刻功夫,就感觉到他的强硬抵着自己,蓄势待发。 她怔了怔,随后扭着身子磨着他,像是在做无声的邀请。 他似是惊了一下,垂眼望她,见她眼中隐隐有着期待,心中一喜,蓦然吻住她的唇,下身用力一挺,一下子贯穿了她。 她轻轻哼了一声,像是身体得到满足的一声唏嘘,又似内心深处的一声喟叹。 似乎,爱到了深处,唯有两相/交/欢/,才能感受到彼此间的需要与契合,就如此刻的他和她。 王晋也罢,他也罢,都是他,是她心爱的男子。她其实想和他说,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她需要的从来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也只是他。 (如果……如果这被屏蔽了,那风子……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欢爱过后,疲惫的不仅是身体,还是心理。两人衣衫不整地躺在狭小的躺椅上,这是头一次,欢爱过后,两人相拥在一起。 盈琇感觉像在梦中,時不時抬头去看他,他闭着眼,神色淡淡,似是疲惫得睡了过去。 虽是如此,他的右手却是紧紧搂着她的肩膀,左手则是握着她的右手,搁在他的胸膛上,像是怕她逃走似的,紧紧搂抱着。想想,这样与他相依偎在一起的時刻,实在是少之又少。 或许,就是因为少,她才觉得很满足,很欣慰。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吧,他只要待她稍微好一点点,她就会摇摆不定。 转念又想到,或许,他的心底也和她一样,因为记挂着对方,所以一直犹豫不决,想要遵从自己的心意却又那么难。 思绪千回百转,最终还是回到那个点上,终究是因为她的身份吧。不能改变,不能磨灭的事实,除非他能心无芥蒂的接受她。 却是不知道,今晚的这一席话,他听没听进去。而他的那句话,她可是清清楚楚地刻在心底……舍不得,放不下。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忽然,想到今夜留宿的问题,这是他的寝宫,他自然是没问题,可她只是后宫妃子,若留于此处,势必会引来众人口舌,那并不是她想要的。 料想不到,今夜会是这般结果,这么看来,他是不会救娘亲了……唉,与他的心结这么深,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也罢,就让她自己想办法吧。 “陛下……”她轻唤了一句,他却无半点回应,显然是睡熟了。 她暗叹一声,轻轻挣开他的手,坐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而后趿鞋下塌,甫一站稳,只觉双腿酸软无力,她一時来不及反应,眼看就要跌坐在地上,身子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 “走不动还逞强?”他方才是在闭目养神,不回答她只是想看看她意欲,却不想她竟是要走,看她方才那模样,想必是脚还使不上力。 “……”她咬唇不语,心中羞恼,若不是方才那一场欢爱,她何以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回头望了他一眼,却见他眼中尽是责怪之意,夹杂着几分心疼,何時能见到他用这种神情面对自己,不由地错愕起来,只觉得受宠若惊。 见到她局促不安的神情,他心有愧意,想来,以前对她太不好了吧,以至于,这样一点细微之事,就让她惊慌失措。微微松手,将她身子板过去面对自己,目光在她身上扫视了一圈,唇边一丝浅笑。vewr。 “要到哪儿去?” 她微怔,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瞥见他裸/露的胸堂,面上忽的一热,急忙垂下头去,“臣妾……不能宿在此处。” 说罢,她抬眼偷偷瞄着他,却见他神情一凛,而后抬手整理衣衫,趿鞋下榻,随后又倾身凑近她。 她下意识的向后退,却被他长臂一伸揽入怀中,感觉身子凌空一升,等反应过来時,他已抱着她走向殿外。 “陛下这是……?”她一下子慌了起来,不安的踢蹬着脚,他这是要干嘛?抱着她回宫吗? 他却并不理会她的慌乱,边走边道:“莫要多言。”神色淡然,语气却是不容反抗。 “……”她讪讪地垂下头,见他快要走到殿门口,急忙将脸埋进他怀中,乌黑的墨发垂下来,遮住了她大半边脸。 垂头见了她如此模样,他弯唇一笑,是羞得不敢见人么?心中有愉悦,也有难过。或许,将恨意转嫁到她身上,报复在她身上,真是错了,还是大错特错。她是他心爱的人,可他却似丧失理智一般,只知报复。 可是,到了最后,后悔的还不是他自己……呵,如今想来,是他自作自受吧。 “徐欢?” 皇甫瑨霆沉声喊了一句,徐欢应声开门,见到他就站在门后面,面露惊讶,忙不迭跪拜行礼。他不理会,漠然道:“传令下去,朕今日在此赦免皇贵妃禁足之令,” 此言一出,只觉怀中人儿轻轻颤了一下,他暗叹一声,抬脚步出殿外,走了两步却停了下来,又道:“还有,今晚宣舞姬侍寝之事,只当不存在。” “谨遵陛下旨意?” 抬起头,早已不见皇甫瑨霆身影。 回子己无。徐欢顿時有些惊慌,忙吆喝身旁的宫女太监:“还愣着干什么,快跟上陛下呀。”心底竟觉被惊地冷汗潺潺,好在没出什么事儿,看陛下这模样,多半今夜要宿在重华殿了。想着,不由钦佩着皇贵妃来,她这招金蝉脱壳,真是用得妙哉。 一路沉默无言,盈琇也不敢把头抬起来,一面盼着快点到重华殿,一面又盼着慢一些到,纠结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想慢一点,还是快一点。 其实,快慢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他抱着自己,而自己可以安心的靠在他怀里。 听如意说,她醉酒的那一次,他也是这么抱着她回到重华殿的,但她已昏睡得不省人事,而今,却是精神抖擞的,他的一举一动她都了然。 到了重华殿,她也没抬起头来,听到守门的侍卫跪拜的声音,再然后,就是宫女太监们,包括如意,最后听见的竟是俞墨。 “微臣参见陛下……”俞墨显然有些吃惊的样子,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讶异。 也许是因为心虚,她下意识地攥紧他肩上的衣服,而他竟然将她抱紧了一分。她悄悄抬起眼来,瞄着身旁情形。 “平身。” 听到他淡漠地说了一句,而后抱着她径直走进了内殿,身后不知是谁,又关上了门。她终于敢抬起头来,看见眼前熟悉的一幕,也稍稍放松了一些,但他,却似乎仍旧没有要放下自己的打算,依然抱着她走向里边,左拐右拐,竟是走到了浴池边。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30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30、爱到了深处更新完毕! ------------ 131、心痛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31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31、心痛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听到他淡漠地说了一句,而后抱着她径直走进了内殿,身后不知是谁,又关上了门。//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她终于敢抬起头来,看见眼前熟悉的一幕,也稍稍放松了一些,但他,却似乎仍旧没有要放下自己的打算,依然抱着她走向里边,左拐右拐,竟是走到了浴池边。 盈琇纳闷不已,惊讶地问:“陛下要做什么?” 皇甫瑨霆弯唇一笑,眸中闪过一丝亮光,弯腰将她放下,左手却仍搂着她的腰,缓缓凑到她耳畔去,“沐浴。” “啊?” 见她犹自怔愣,他将她搂紧,含笑望着她,“怎么,想要朕帮你宽衣?” 过于暧昧的话语终于让盈琇有些反应,急忙挣开他的怀抱,又退离他两步远,谨慎地望着他,“不……不用,臣妾自己来。”他那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看得她心里毛毛的,总感觉像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你怕什么?难道,还害羞不成。”皇甫瑨霆微笑着,眼中竟是揶揄之意,许是今日与她说开了,心里的束缚也减少了,才觉得浑身轻松,眼里、心里,仅有她一人,她的一举一动都令他赏心悦目。 “就是……”盈琇嘟囔了一声,却是不争气的红了脸,一副讪讪的样子,心底却在无声地顶嘴,就是害羞了又如何。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着她回寝宫,还是在她无比清醒的時候,这叫她以后怎么见人,估摸着要被人说妖媚惑君了。而此刻,他竟然还要在浴池边上宽衣,难道他想……不行,绝对不行?她在心中呐喊着,那种事情,想想就令人羞赧。 皇甫瑨霆挑一挑眉,煞有介事地说:“方才在宣政殿時却不见你害羞。此刻,你又在怕什么?”说着,缓步绕过她,走到浴池入口的台阶边上站定,又回过头来望她一眼,“过来,帮朕宽衣。” 不知为何,看见她这幅害羞模样,他就忍不住想调/戏她,望着她双颊红扑扑的,满心羞恼,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看着心疼,又觉得温馨而满足。 闻言,盈琇脑中咯噔一声响,半天没吭声。 什么?宽……宽衣? “臣妾……不会,臣妾去唤宫女来伺候陛下……” 她说着转过身去,正要迈步向外走,却听他在身后吼了一声。 “站住?” 她咬咬唇,无奈地转过身去,见他冷着一张俊脸,不悦的瞪着她。 “朕可许你走了?” 她默然摇头。 他冷声又道:“过来。” “我……”她刚想拒绝,看到他脸色越发冷峻,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心中不安的捣鼓着,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怎么觉得今晚的他跟平時不大一样,是不是今晚受了刺激?可是,受刺激的应该是她才对吧,原本一门心思想要救娘亲,结果却被他冷言冷语训斥了一阵,还被吃得干干净净。 皇甫瑨霆等了一瞬,见她还在迟疑,脸色一凛,扬声道:“朕叫你过来。” 盈琇不情不愿地碎步挪过去,却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就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他,又来一场令人心痛的吵闹。 她走到他面前去,见他唇边有一丝浅笑,她心底竖起的防卫,竟是不争气的颠了一阵儿,仿佛受了他这蛊惑,就要崩塌。她急忙正正心神,将注意力凝聚在自己的双手之中,而此刻她的双手正忙着为他宽衣。u71d。 要解开他腰间绶带,就必须要绕到身后去解开那结,她为了省事,就直接站在他跟前,双手环过他腰,这姿势像是抱着他一样。 他垂下眼,只觉眼前乍现,她的身子离他那么近,胸前的柔软有意无意的蹭着他的胸膛,襟口微微敞露着,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只见那白衣之下的肌肤,凝脂般光滑的肌肤,在烛光的照下,更加诱人,优美的弧线,让他身下一紧,突然间升起一阵燥/热/。 而她自己却似没有发觉一般,素净的小脸上有着认真的神情,解开了腰带,便是帮他脱去上衣。他心中觉得欢喜,险些忍不住低头去亲吻她,却见她的动作有些僵硬,视线停留在他胸口上。 自然是知道她在看什么,那里,可以说是他和她昔日情深的一个印记,一个刻在他身上,刻在她心里的印记。 他握住她的手,按压在那一处粉嫩的疤痕上,身子微微一颤,感觉得心也好似颤了一颤,他张了张嘴,一声盈盈却怎么也叫不出声。 她手指微微一搐,半响,才颤声问道:“还……会不会痛?”虽然与他并非第一次裸/裎/相对,可这是第一次,她有机会看清他胸前的伤疤。望着这块粉嫩的疤痕,情不自禁地就想起了昔日之事,一幕幕像是在眼前重演着,却让她心酸不已。 他沉默着,抬手拈起她的下巴,让她面对着自己,头起来的那一刹,却见到她眼中晶莹的泪意,他暗自一叹,将她的手往右边挪动了一些,却感觉到她似乎下意识地想缩回去。他却不允,用了几分力箍住她的手,哑声说:“比不上这里痛。” 她微凉的掌心,贴着他的胸膛,掌心之下,是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她抬头,怔怔然望着他,泪水却模糊了眼睛。 他说,他心痛……是为了和她之间的情意而心痛吗? 他暗自叹了一声,缓缓将她揽进怀中,曾几何時,他最害怕见到她哭泣,不想见她难过,亦心疼她的泪水,可每一次惹他哭的人,还是她。此時此刻,他忽然想对她说对不起,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另外两个字。 “别哭……” 她听了他这两个字,却哭得更凶狠,温热的泪水落到了他裸/露的肩上,却觉得透凉,就像雨水拍打在身上,沁凉中透着一丝生疼。 他用力将她抱紧,恨不得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也分不开。 别哭。 她是不是听错了,他方才说了这两个字……有多久没有听过他说这两个字,以往,只要见了她哭的時候,他就会这么对她说。她也懂,他不大会安慰人,每次,只要他对她说这两个字時,她就算止不住眼泪,心底也会好受许多。 无着他盈。可进宫之后,他却是连哭都不许她哭,恐怕是认为她在博取他的同情吧。再后来,她变得连哭都哭不出来,尤其是在他面前,就算是想哭,也要强忍住。只有悲痛欲绝之時,才控制不住的流泪。 而今,她是为前尘往事而哭,是为他与她之间逝去的情意而哭,只叹,一切都成了过往云烟,再也无法拥有了。留下的只是心头干涸的渴望,脑中渐渐消散的记忆。 “别哭。”他无奈地又重复了一句,心中酸涩的苦楚,仿佛能将他打垮,他松了手,抬手为她擦泪,可她泪落的凶,怎么也擦不完,他干脆吻住她,转移她的注意力,含糊不清的呢喃了一声。 “盈盈……” 她呜咽一声,哭声惊叫声尽数被他堵回口中,听到他轻轻的一声呢喃,感觉心跳好像停了一瞬,他唤她盈盈……入宫之后,她记得他唤他盈盈的次数并不多,这是第三次。 却是不明白,他今日为何如此,以往的他是决口不提的。 而此刻,她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想,只因他越发热烈的吻,像是在他和她的身体之间点了一把火,让她也跟着烧了起来。 她抬手搂住他的脖子,身子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感觉他的手快速在自己身上游移,不消片刻,她的上身便毫无遮挡地显/路在他眼前,却在此刻,感觉身子一个腾空,竟是他拦腰抱起了他。 回过神時,她人已躺在了榻上,而他也随着覆了上来,大手来回动作了几下,她身上的长裙屑裤一一被退去,他亦如是。声下的那一处,恰好相互抵触着,可他却是不着急着所取,反而伸手扯过一旁的薄被盖在他背上,也遮住了她落路的身子。 他微喘着气,垂眼望着她,嘴角噙着一丝笑,想说什么却似乎说不出口,这不是第一次与她换/好,可他却头一回感到紧张,甚至顾及到她的感受。 “你……” “你……” 两人同時出声,却又同時怔住。 她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羞怯,扭捏着别过脸去,只觉身子在发烫,脸也在发烫,却是止不住心底狂潮,她甚至感受到他的渴/望纯纯/与/动,却是不明白他为何不……若换做是往日,他早就攻城略地了。 他轻轻板过她的脸,“想说什么?” 她蓦然咬住唇,脸上更显羞赧,那种话叫她如何说的出口?犹豫了许久,她一声不吭,只用行动来表达她的话。 他见她蓦然无语,正要发话,却感觉她扭着腰肢,微微弓起身子,期期艾艾地等着他的灌满,身上披着的薄被因她的动作而微起波澜,无端端更显聊/人/春/色。 她这是……默许他吗? 垂眼见她眼中坚定神色,他心中一阵狂喜,却是先低头吻着她的唇,大手覆没着她光滑的背,在她身体放松之际,用力关穿了她。 -----------+---- 亲,偶知道这章节,后面字词部分有些面目全非 ,不过想必大家能看得清楚,,那啥俺就不多说了。 如此这般,只是为了让亲们看个尽兴,3q”非常感谢大家支持。 如果这样还被上单子,那风子只能求个红包,留言什么的安慰安慰了。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31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31、心痛更新完毕! ------------ 132、只要她快乐 她这是……默许他肆意妄为的信号吗? 垂眼见她眼中坚定神色,他心中一阵狂喜,却是先低头吻着她的唇,大手抚/摸着她光滑的背,在她身体放松之际,用力贯穿了她。 “嗯……”突然间的饱胀之感,她情不自禁地唏嘘一声,身与心的满足,让她为之心颤。 听到她闷声一哼,他忙停下来,抬头望她,却见她眼神迷离,红唇微张,脸色酡红,那说不出的醉人姿态,令他心神一荡,不自觉地更加深入,引来她几声娇喘。 垂眼见她酡红的脸庞并无一丝痛苦之意,眉梢之处,反而若有若无的隐现媚态,他心里一喜,复而吻住她的唇,微微托起她的腰/,让自己与她更加契合。 已说不出这是第几次见她这幅模样,却单单这一次最让他感到最快乐,不仅仅是省体的满足,还有心底。 她不吭声,双手攀着他的肩,纤细的双腿则轻轻勾住他的腰肢,整个人想一株藤蔓,紧紧缠绕在他身上,悄然用行动鼓舞着他。他受了她鼓舞,再也忍不住狠命撞起来,朝着先前让她惊喘的那一处,一下接着一下,越来越快,越来越烫…… “啊……” 她抑制不住叫出声,心随身动,快意犹如潮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几乎让她沉沦,令她欲罢不休。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知道此時此刻,想要牢牢地抱紧他,抓住他。 他一双眼眸越发幽深,像是燃了两团火,却是在眨也不眨地望着她,看着她的省体因他的撞击而颤动,红唇微微颤抖,欲说还休,欲拒还迎的媚态,让他几欲癫狂。 脑海之中,仅有一个念头,便是让她快乐。头一回,觉得男女之事,并非只有发/泄和占/有,心中的满足之感,可以盖过身上所有快意,此刻,与她便是这般。 只要看着她快乐,他心便足矣。 她低吟声,断断续续,最后似变成了纠缠不休,一声声,灌进他耳里,却是催/情/万分。他听了动作愈加猛烈,快速地撞着她的身子,像是要将她的心魄都撞出脑海。她轻声惊叫,声音透着撩/人/心/扉的妩媚,双腿不可控制地颤抖着,却是拼尽力气缠住他的腰身,似是要将他留住,嘴里发出说不清的呓语,缠绵悱恻。u71d。 他俯身压覆在她身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隐约听到他哑声低吼了几句,而后,用力一动,便似羽箭离弓之势,顷刻间恢复如常。 回神之际,只觉他的手温柔地抚过脸颊,而后轻吻着自己,她唏嘘一声,似是安心,身子疲惫乏力,阖了眼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身畔如同往常,早已人去床空,心头不免失落,恍惚想起昨夜与他榻上缠绵,当真令人羞怯。 个着她要。也不知是太久没见他,还是因为他那短短的几句话而疯狂了,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昨夜的她,竟会是那副妩媚放/荡之态。心头羞恼却也满足欣慰,昨夜的他似乎哪里不一样,但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同,就是觉得不同。 撑手坐起身,身上薄被滑落,露出胸口大片,盈琇低头一看,见了上面嫣红点点,不禁又红了脸,忙扯过被子掩盖住身子,拢紧在胸前,屈膝下床,动作轻缓,生怕自己摔着,虽然歇息了这么久,但浑身上下还是使不出什么力气。 张口想要叫如意,却又一時纳闷起来,若换做是往常,如意都会守候在床侧等着她醒来的,为何今日却不见她。 正想着,耳边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抬眼望去,一个清秀可人的紫衣女子映入眼中,不等盈琇出声,那紫衣女子便朝着她福了福身,“贵妃娘娘您可醒了。” 盈琇不语,眼中疑惑万分,这宫女面生的很,记得重华殿似乎没这号人物。 紫衣女子看出了盈琇的疑虑,轻轻一笑,道:“奴婢玲珑,今后代替如意姐姐伺候娘娘。” 代替如意?盈琇凝眉一想,她似乎没下过这个命令吧。“如意去哪儿了?” “回娘娘的话,如意姐姐被徐公公调到尚衣局做执事,所以,调了奴婢来伺候娘娘。” “为何是如意?”盈琇心中讶异,直觉如意突然被调,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这是徐公公的意思,奴婢不大清楚,奴婢也是今儿一大早接到的调令。” 听了玲珑这话,盈琇也大概明白了几分,想来应该是他的命令,却是不知他会不会瞒着她,做了其他事……说来,如意也是代替了那人吩咐她做什么,虽是步步紧逼,可她也是受人胁迫,罪不至死,只盼他能留她一命。 “娘娘,奴婢伺候您更衣洗漱吧。”玲珑边说边走了过来,盈琇忙道:“不必了,端盆净水来,本宫自己来。” 玲珑不知道盈琇洗漱之事从来不需人伺候,以为她是嫌弃自己,当下便有些惊慌,“娘娘莫不是嫌弃奴婢不比如一姐姐做事利索么?” 盈琇轻叹,“本宫并无此意,只是不习惯有人在旁伺候,按本宫吩咐的去做便可,这里,无人会怪罪你。” 玲珑将信将疑,撇撇嘴,道:“是,奴婢遵命。”说罢,便揖礼趋步而退。 盈琇忍不住又叹了一声,也不知道徐欢从哪里找来的人,比起如意来,真是慌张了许多。不知道他此举是为何意,难道是因为如意的身份露陷了?若真如此,那她就算想问他也不敢了,只怕又会惹怒了他。 夜幕降临,盈琇用了晚膳,坐在躺椅上发呆之际,却听玲珑来禀,说是俞墨求见。她心底纳闷,想不明白,往常一直躲着自己的俞墨,今日竟然会求见自己。 她暗暗吸气,心道告诫着自己,待会见了他,可不要又失态了才好。 “让他在大殿等着。” “是……”玲珑应了一句,转过身,一溜烟就往门外跑去。 盈琇慢腾腾地站起身,缓步向殿外行去,恰在此時,玲珑也领着俞墨进来,却见俞墨身后跟着一个人,似乎是女子,纤细的身影几乎都被俞墨高大的身姿挡住了。因为光线问题,从盈琇那个角度看,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剪影,但却有些熟悉之感。 正在怔神之际,听到俞墨朗声跪拜行礼,他身后那人也急忙跟着跪了下去。 “参见贵妃娘娘。” “免礼。”盈琇回过神,因着心底疑惑,冲口问道:“你身后是谁?” 俞墨抬眼望她,抿唇不语,他身后那人,听了盈琇这话,却是轻轻一抬脚,跨出了一步,抬眼望着前方站着的盈琇,眼中闪着晶莹之光,双唇因为过于激动而微微颤抖,好半响才发出一点声音了,极轻的叫了一声:“琇儿……” 闻言,盈琇如遭惊雷,身子一个趔趄,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脚跟却踩到了长裙,淬不及防跌在地上,险些撞上身后上座的矮几,股之间,一阵疼痛袭来,可她却似全然不知,震惊地望着那位妇人。 “娘娘?”身旁玲珑一声惊叫,忙凑到盈琇身旁去,却见盈琇恍若失了魂魄一般,瞪大眼睛望着前方那位身着布衣的妇人,仿佛她是洪水猛兽一样。 俞墨亦是面露惊慌之色,却见盈琇怔神之际,还不忘向自己投来询问之意,他微愣,却是笃定地点了点头。 不错,他身后的妇人正是她的娘亲,黎氏。 今早辰時,他得陛下命令,要他将贵妃身边的侍婢如意灭口,再去一趟相府,接贵妃娘娘的母亲黎氏进宫,说是进宫,其实是暗地里将她带入宫中的。因为,早朝之际,陛下亲口想李贵要人,说是皇贵妃思母之切,要李相带其入宫与皇贵妃相见,以慰相思之情。却不想李贵竟推三阻四,更扬言说皇贵妃的母亲已于两年前就病故。 陛下自然不信,便要他亲自走一趟相府,打探虚实,见机行事。 他先前去过相府,所以找黎氏,并不费劲,只是当他见到黎氏時,相府的一个下人正在欺凌黎氏。想起陛下要他见机行事,他就一不做二不休,将那下人打死,再一把火烧了黎氏所住的屋子,而后一走了之。 这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得到了俞墨无声的回答,盈琇终于缓过来,也终于看清眼前站着的人,就着玲珑的搀扶站起身来,而后颤巍巍的走向那妇人。 泪水簌簌而落,双唇微张,却是久久发不出声音,仿佛被什么哽住了,许久,她才颤声唤道:“娘……娘亲……” 原本以为此生再也不可能见到娘亲,可此刻,她却活生生地站在眼前。从小到大,她从未离开过母亲,唯一的一次离开,就是入宫为妃,谁知,一别竟是将近三年……这段時间来,娘亲一定受了很多苦难。 黎氏脸上早已是老泪纵横,看着盈琇缓步走向自己,几乎是在极力忍耐着激动,“琇儿,琇儿?” “娘亲……”她哭着哀声一唤,也终于走到了黎氏面前,而后,张开双臂将她抱紧怀里,痛苦起来。 黎氏哭得一度哽咽,却抑制着自己的激动,安慰着盈琇,抬手轻拍着她的背脊,像小時候哄她一样,轻声哄着:“琇儿,乖,不哭……” ------------ 133、不疾不徐,却恒定向前 “陛下吩咐,老夫人此后在重华殿长住,娘娘大可放心。”说着,他拱手揖礼,“娘娘若无其他吩咐,微臣先告退了。” 盈琇站在原地,有些呆愣地望着他渐行渐远,他说的对,她确实该当面谢他,心底却有不确定,不知他是否真有心,要与她重修旧好” 殿内,盈琇忽然跑出去后,玲珑很识大体地招呼起黎氏来,让她在旁稍作,并奉上茶水。 “老夫人请用茶。” 黎氏在盈琇走后,渐渐止住了泪水,见玲珑给她端来茶水,不卑不亢地道:“多谢姑娘。” 她原先也是官家女子,无奈家逢巨变,才落难青楼,本是官家女子,自小受过良好训导,即便時过境迁,她骨子里那股大家风范也不会消失。何况,那些经历与磨难,是令人成长的东西,随着岁月時日的变迁,变成自己心中的记忆,是别人无法夺取的财富。 说来,要感谢相爷,让她看淡了一切功名利禄,早在十几年前,她对他已经失去了信心,若不是记挂着女儿,她早就去见爹娘了。 玲珑见着黎氏温婉的笑容,也不禁喜笑颜开,“老夫人叫奴婢玲珑便可。” 黎氏笑着点点头,浑身透着淡然而娴静的气息,“琇儿……”说一出口,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忙又改口道:“你们娘娘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玲珑讪讪一笑,“真不巧,奴婢也是今日才被调来伺候娘娘的,”歪头想了一会儿,说:“奴婢只知道,今日娘娘睡到晌午才起身,用过午膳后,弹了一会儿琴,再看看书,习字作画,估摸着平日里也是做这些儿事,再后来就差不多晚膳了,过后便是沐浴更衣,若是陛下来了重华殿……那自然是侍寝了。” 黎氏了然的点点头,心想,她这女儿的姓子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以前在相府時,她就喜欢做这些。只是常常被府里的人逼着干活儿,可到了晚上歇息時间,她也还是兴致不减。说来,也只有在晚上,人人都安歇了,她们母女两才能得空一会儿,也是靠着这少许的時间,女儿几乎学会了她所会的一切。 沉吟了片刻,她又问:“陛下……待娘娘可好”” “自然是好的了。”玲珑说起皇帝和盈琇的事情,似乎特备兴奋,小脸上满是艳羡与崇拜,“前些日子,几乎夜夜召娘娘侍寝,吃穿用度,样样都是徐总管亲自监管,上回去上林苑狩猎,陛下也只带了娘娘一个妃子,可见娘娘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不同凡响。” “是吗””黎氏淡淡一笑,妃位高又如何,那不代表这个从未谋面的皇帝女婿就会对她的女儿好,唉,也是她不该问的。外人一看,定是觉得好,可是,实质上呢,好不好,只有她的女儿最清楚。 正想着,转头便见到盈琇正从殿外走来,黎氏赶忙起身,迎了上去,“琇儿……” “娘……”盈琇唤了一声,握住黎氏的手,相携着走进殿内,见玲珑一脸谨慎的望着她,模样有些惶恐。她只觉得莫名其妙,方才在殿门外,看她似乎和娘说得很起劲,怎么这会儿见了她,却畏手畏脚的,她有这么可怕么” 转头望一望黎氏,问道:“娘,你们方才在聊什么”” 黎氏摇头,一脸慈爱的望着盈琇,“没什么,就一些闲话。”vewr。 盈琇微一点头,也不想再追究,扶着黎氏到一旁椅子上坐上,而后细细端详着她,喃喃道:“娘……您苍老了许多……”说着,眼泪又不听使唤地往下掉。 黎氏急忙拍拍她的手背,“莫要哭了,能再见到你,受再多苦也值得。” 盈琇忍着眼泪,轻轻点头,“对了,娘,你用过晚饭了吗”” 闻言,黎氏竟面露难色,牵强地说:“用过了。” 盈琇见她这样也能猜个大概,转头便对玲珑吩咐道:“去御膳房挑几样小菜来,不要荤菜,再要一碗清粥,快点?” “……是。”玲珑从未见过盈琇这幅急切的样子,领了命便奔出了重华殿。看娘娘这幅神情,仿佛老夫人是好几天没吃饭了一样。可老夫人是相府妾室,按理说,就算不得宠,也不至于几天没吃饭吧,且看那老夫人的穿着打扮,比她这个奴婢还朴素,当真令人疑惑。 玲珑走后,盈琇这才卸下心防,望着黎氏问:“是府里的人又抢了娘的饭食是不是”” 玲珑初来乍到,虽然不知道她是谁派来,总之,她还不信任她,不似如意,一见面就开门见山,表明身份。而且,这些事,也不能当着玲珑的面说。 黎氏听了这话,竟似受了委屈的孩子,险些落泪,却是强忍着,勉强笑了一下,“为娘没事,幸亏方才那位公子去的及時。” 黎氏说这话時,脸上隐隐有着后怕,盈琇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想必这三年来,娘亲每日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可怜她竟然不曾尽过一日孝心。 “娘,琇儿不孝。” “快别这么说,”黎氏抿唇笑着,那笑容有着历经沧桑的沉稳娴静,眼中满是慈爱与宠溺,她伸手抚摸着盈琇的脸庞,为她擦去眼角泪水,“为娘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苟且偷生至此,只为了见你一面,如今见你好好的,为娘也就放心了。” “娘……”盈琇哽咽着,泪水悄声滑落,心中又喜又悲,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以后琇儿照顾您,保护您,不会再让您被人欺负……” 殿看到去。黎氏笑着点头,却是又问,“陛下……他待你可好”” 她虽不知她在宫里情形如何,但两年前也听说了,女儿一进宫就被废辍,那時,相爷还常常对着她撒气,冷嘲热讽,甚至拳打脚踢。约莫半年前,府里又有传言,说她的女儿被封了皇贵妃。她心底纳闷,却更加为女儿担心。也不知女儿在宫里生活的如何,可还会受人欺负,会不会想念她这个娘亲…… 盈琇微怔,正要说话,却见玲珑端着托盘从殿外走来,身后跟着几个同样端着托盘的宫女。 等到玲珑放置好了,她便站起身来,挥手摒退玲珑等人,顺手拉着黎氏起身走到桌旁,一边道:“娘,我们边吃边说。” 黎氏也不推辞,微笑着坐在了凳子上。 桌上摆着四碟小菜,旁边隔着一碗清粥,看着便忽然想到,她有多久没见到这样可口清香的饭食了,约莫十几年了吧。女儿出生一个月后,她就被相爷撵到了后院杂物房,似乎是从那時起,她便不曾见过这些可口饭菜。 今日一见,霎時间,感触颇多,往日经历的辛酸苦难,到此刻,回想起来,皆化作了一抹浅笑。那些不堪回守的往事,兴许能打倒她的身体,却永远不能打倒她的内心。 当一个人心中怀揣着希冀,坚定着一个信念,那便拥有水滴石穿的力量。而她心中便是这般,坚不可摧,守护着一个信念,犹如一条不疾不徐,却恒定向前的河流。只因为活着,才能见到她的女儿。 盈琇亲自为黎氏盛粥布菜,脸上是久违的温馨之喜,“娘,来,快尝尝。” 黎氏笑着端起那碗粥,浅尝了一口,只觉口中香甜柔滑,充满着淡淡的米香,她抿唇笑笑,脸上竟有羞赧之色,“好吃。” 见了黎氏这模样,盈琇几欲落泪,却是生生忍着,勉强笑了一笑,“娘,您……慢慢吃……” “嗯。”黎氏点头,用汤勺舀了一口粥送进嘴里,随后又转头望向盈琇,“琇儿,你还未回答为娘的问题。” 盈琇垂下眼,竭力掩饰着自己的愧疚与悲伤,再抬眼時,眼中已被一片明媚所取代,唇角微有笑意,轻声道:“陛下待我很好。” 好不好,其实是个什么定义,若是单纯的好或不好,那他待她是時好時坏吧。每次对她不好之后,又做一些事情,暖一暖她的心,等她感动完后,引来的又是一场暴风骤雨。 可尽管如此,一想起他来,她心中还是觉得幸福,尤其是昨夜和今日他默默做的事情,这么说,便是好的。 “嗯,那便好。” 这一晚,黎氏与盈琇几乎彻夜长谈,两人同睡一铺,而皇甫瑨霆竟也似乎理解盈琇的思母心切,不仅当晚没去重华殿,接连几日都不曾召盈琇侍寝。 ----------+------- 御花园 惠妃和丽妃正在游园子,两人相携,悠哉悠哉地走着,身后十步远外,跟着她们俩的侍婢和几个宫女,瞧着是一副和谐又养眼的美人游园图。 已是花月中旬,白雪皑皑的世界早已被揭去,换上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万物复苏,悄声迎接春日来临。 惠妃眼尖,老远便见到德妃带着皇长子在那一大块平地上玩蹴鞠,而德妃坐在一旁石凳上观看,俨然一副慈母之态,德妃看不过眼,每每看见她和皇长子,就心生恨意,“这段時间来,倒是喜欢显摆了,以前可不曾见她常与皇长子共处。” ------------ 134、母仪天下(加更 为感谢qiyuanan打赏的5000大红包)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34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34、母仪天下(加更 为感谢qiyuanan打赏的5000大红包)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惠妃眼尖,老远便见到德妃带着皇长子在那一大块平地上玩蹴鞠,而德妃坐在一旁石凳上观看,俨然一副慈母之态,德妃看不过眼,每每看见她和皇长子,就心生恨意,“这段時间来,倒是喜欢显摆了,以前可不曾见她常与皇长子共处。//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长她是色。丽妃撇过眼,朝着惠妃说看方向望去,脸色淡漠,唇边似噙着一丝冷笑,“人总是会变的。” 德妃今日一身雪青色宫装,端端坐在那柳树下,头顶杨柳吐着新芽,飘飘扬扬,坠在她的头顶上方,配上她那身打扮,整个人,彷如这园子里最清新的一抹春色。 以前她喜爱深色,以彰显自己的雍容华贵,但自从皇贵妃出现后,她就渐渐改变了自己的喜好,呵,真是用心良苦。可惜了,她空有一副花容月貌,却没有皇贵妃那种淡然若莲的气度。 “越是炫耀什么,就证明她越害怕什么。” 惠妃闻言,当即转过头来,些许讶异地望着丽妃,微微蹙起眉,“你改变主意了?” 丽妃收回目光,淡淡道:“何時说过了。” 惠妃吃瘪,微有恼怒,却是咬唇望着丽妃不语。丽妃见状,笑道:“瞧你这幅样子,都告诫你几回了,要沉住气,也别带坏了肚子里的小皇子。” 听到丽妃说到小皇子,惠妃脸色才稍有缓和一些,嗔道:“你总是这般和我打哑谜,明知道我姓子直率,拐不了那么多弯路,你要做什么,直说便是。” 丽妃轻笑,伸手拍拍惠妃手背,“好好好,都是我的不是,你别气了。”转头望了一眼德妃,语气冷了几分,“咱们去给她泼一泼冷水……” 说着,便拉着惠妃往德妃方向行去。惠妃欣然同意,脸上竟有几分期许之情。 丽妃将她脸上的神情尽收眼底,正是因为惠妃这种不懂掩饰的姓子才好掌控,只消给甜头她,她便会巴巴地贴上来,像块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 不像德妃,整一个人精的女子,城府之深,后宫女子怕是无人能敌。转念想到了自己,又何尝不是和她一样呢。 还未走近,德妃仿佛有所察觉,回过头来看了一看,见到丽妃和惠妃相携而来,面露讶异,却又急忙笑开来,“两位妹妹,也出来游园子呢。” 惠妃尚未言语,却听丽妃先开口道:“可不是嘛,今日这么好的天气,若不出来走走,怕要把肚子里的小皇子给闷坏了。” 惠妃接过话去说,“可不是,陛下这几日总在臣妾耳边唠叨,说要多走动走动,一来方便生产,二来,顺便培养小皇子的活泼开朗的姓子。” 德妃勉强笑笑,有意无意地说:“是吗?妹妹何以知道怀得就是位皇子?” 闻言,惠妃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却被丽妃抢了先。 “惠妃自有身孕以来,都是胡太医在照料着,胡太医说惠妃腹中胎儿是皇子,那就是皇子。”丽妃转过头,别有深意地看着德妃,恰好见到她眼中流露的一丝阴冷,不由冷笑,“莫非姐姐是怕惠妃腹中孩儿出生后,与皇长子争皇储之位么?” 惠妃面带惊讶,却欲言又止:“想不到姐姐竟是这般……” 德妃笑容僵在脸上,没想到丽妃会说出此言,这是明明白白地质问?到教她有些反应不及,许久才尴尬地说道:“两位妹妹过滤了,本宫只是疑惑,惠妃妹妹有孕不过两月有余,按理说应该还诊断不出胎儿是公主还是皇子,这才有此一问。” 丽妃讥笑道:“胡太医堪称宫里医术最高明的太医,他的诊断,自然是不会错的。却不知姐姐言下之意是质疑胡太医的医术,还是巴不得惠妃腹中胎儿是位公主。” 经丽妃这么一说,惠妃才幡然醒悟,小脸上一副委屈之态,几乎泫然欲泣:“原来姐姐这么见不得臣妾得宠,姐姐您有了皇长子,又圣宠多年还有什么不满足。陛下只不过是最近才宠爱臣妾一点儿,姐姐竟都看不过去了吗?” “惠妃莫要伤心。”丽妃适時地安慰了一句,心中却暗自称赞惠妃的演技,她这一番话伴着一把眼泪,到真是委屈的紧。 “妹妹被难过,唉,本宫无心之说,想不到让两位妹妹误解成这个意思,是本宫错了。”德妃赔着笑,脸色有些局促,显然没料到惠妃会如此反应。 印象中,惠妃这样的直姓子,总是喜怒不形于色,稍稍有不喜欢的地方,便会大吵大闹,方才她说的那句话,若是换做是平常,惠妃早就跳起来,对着她破口大骂了,谁知,却是如今这幅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到让她意想不到。难道是跟着丽妃久了,姓子也变得阴测测的了? “姐姐这是拿无心之说来搪塞惠妃么,唉,臣妾也要替惠妃诉委屈了,惠妃自两年前小产后,便再无怀孕,如今好不容易怀上了,可却遭了姐姐这般不待见,怎叫惠妃这个做娘的不伤心呢。” 德妃微愣,面露苦恼之色,“本宫岂敢,能为陛下诞下皇嗣,是多么荣幸的事情,本宫也替惠妃妹妹感到高兴,方才一言,当真是无心之说,若丽妃妹妹硬要曲解,本宫也别无他法。” 话虽如此,她心底却寻思着丽妃这一语双关的话,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惠妃小产的事了,难道,真是她查出了什么吗? 丽妃轻笑,满脸嘲讽之意,悠悠道:“姐姐这是在怪臣妾挑拨离间么?哼,臣妾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想必惠妃妹妹也心如明镜,自然明白这话中之意。”u71d。 “就是,丽妃好言相互,姐姐竟也看不过眼吗?”惠妃在旁附和,声色厉俱,“虽说姐姐是无心之说,但也代表姐姐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臣妾虽然不及姐姐聪明,却也知道,一个人若心中无此想法,断然不会说出此话。” 德妃似是哑口无言,好半响才无奈道:“妹妹何必要揪着那话不放,” 心中一万个不解,这段時间来,丽妃和惠妃总是追着她不放,一遇到她,就在她跟前唱双簧,真不晓得,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丽妃抬手拍了拍一旁惠妃手肘,一脸担忧之意,“惠妃莫要难过,当心对腹中孩儿有影响,万一有个差池,那不是正中了别人下怀?”说着,又转头去看德妃,唇边微有笑意,“说来,到想起了一个事儿。姐姐自诞下皇长子后,也有三四年了,依陛下对姐姐的宠爱,却为何一直没传出好消息呢?” 闻言,惠妃先是一愣,随后便明了,侧头还装作委屈模样,掩着袖子,俨然做着大声哭泣的准备。 德妃脸色一变,神情中竟有着掩不住的失落,“本宫也想为陛下开枝散叶,延绵子嗣,但这事儿却是急不来的。” 丽妃这话说到了她心中痛处,为了再次怀上皇嗣,她不知尝试了多少方法,但结果都是一样,只因她当年生皇长子時险些难产,导致体虚不足,耗费太多精气。近些年来,她怎么努力地培本固元,都无用处。 而太医更是直接判定她此生,或许都不能再生育。这比判她凌迟处死还要难过。不幸之余,也还算万幸,她,还有皇长子。 “是呀,急不来。您瞧皇贵妃,日前日日侍寝,可陛下叫人送去的避孕汤药也如期而至,皇贵妃竟也沉得住气,一点也不着急。这不……一来二去的讨了陛下欢心,如今不也远离了那汤药么。”望见德妃愈加苍白的脸庞,丽妃面露讥笑,心中只觉好生痛快。 惠妃在旁幽幽道:“以皇贵妃如今这势头,怀上皇嗣,登上后位,那是指日可待了。” “可不是嘛?不过……”丽妃故意停顿不说,上前一步,抬手搭在德妃肩上,细声细语地道:“姐姐你可要争气,臣妾和惠妃都看好姐姐您呢,说来,姐姐你算是陛下的元配了,无论是入宫还是其他,都甚得陛下心意,若论皇后人选,姐姐当是不二人选。” 德妃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不可思议,却又瞬间恢复如常,“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本宫并无心于后位,只盼皇长子能平安长大就好。” 丽妃轻笑,一脸不容置否,“姐姐,可曾想过,陛下为何封您为德妃?……才德兼备,温柔贤淑,当是选拔皇后的要求,也只有像姐姐这样的女子,才能够母仪天下?” 母仪天下…… 德妃神色恍惚,脑海中回响着丽妃说的那几个字眼,感觉自己竟有些飘然,头一回听到别人对她说,她有母仪天下之风范。母仪天下?这话当真是好听。 吹捧,果然是要不得,但却令她喜不罢休,恨不能此刻,见了她的人就称她一声皇后娘娘,那她的儿子,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了…… 许久,她回过神来,方才惊觉自己失态,急忙谦虚道:“多谢两位妹妹抬举,这些事,还是交由陛下来定夺吧。” 丽妃后退一步,笑着道:“姐姐太过谦让了……”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34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34、母仪天下(加更 为感谢qiyuanan打赏的5000大红包)更新完毕! ------------ 135、温馨却又奇妙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35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35、温馨却又奇妙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丽妃后退一步,笑着道:“姐姐太过谦让了…… 惠妃不言不语,脸色淡淡,但眼中却微有怒气,似乎是在极力忍耐着? 丽妃察觉她的愠怒,想她定是不解她方才对德妃所说的话,微微一笑,随后朝着德妃敛衽行礼,一举一动,无比的恭谨? “臣妾……先告辞了? “臣妾也告退了?惠妃见状,也只得跟着丽妃一齐行礼,却没有丽妃那般恭敬,只敷衍了事? 望着两人远走的身影,德妃眼眸眯了一眯,当下心绪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两人与她一见面就在跟前唱双簧,事后又说些令她心神向往的话?分明是想激起她心中的斗志,想要她跟皇贵妃争夺后位? 丽妃所言也不差,她自认为才德兼备,温柔贤淑,足以担当皇后之大任?奈何,入宫四年,陛下从未提出或透露过,要册封她为皇后的意思?纵然她有庞大的家族靠山,亦有皇长子,子凭母贵,但陛下未有这个意思,她纵是着急也无可奈何? 但今日,丽妃再三提醒,她的目标不是丽妃,也不是刚有身孕的惠妃,而是皇贵妃?刚开始,她不知皇贵妃底细時,她并没有多大担忧,但当她知道了皇贵妃的来历之后,她便惶然不安了? 虽说皇贵妃的身份是不可磨灭的事实,但只要她仍然占据在陛下心中,她便无一丝胜算?今日丽妃一言,倒是警醒了她? 她,不能再等了? 才走出了没几步,急姓子的惠妃就按捺不住,质问起丽妃来,“你方才为何说那些话,难道以前说的都是骗我不成? 丽妃转头瞟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那你教我如何说才好?还是……你想挺着个大肚子去跟皇贵妃,去跟她争?瞥眼见到惠妃一脸茫然,又补充道:“坐收渔翁之利,这个,懂吗? “呃……懂了?惠妃怔愣了一瞬,急忙忙点头,随后转过脸去,心中暗暗恼恨自己? 尚是待字闺中之時,为何对这些书籍之物视而不见,就连爹娘叫她细读,她也死活不肯,琴棋书画,样样都不感兴趣,反而对那些舞刀弄枪倒是喜欢得很,也因为如此,喜欢练剑习武的她,整日跟哥哥们在一块,这才造就了她这样直来直往,横冲直撞的姓子? 望着惠妃懊恼的神色,丽妃只轻轻一笑,带着深深地嘲讽之意,却不知是在笑惠妃姓情直率,还是笑自己城府之深? 方才三言两语意在试探,却是想不到德妃竟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热切那个位置,想必经过今日这一番话,她就算不做什么,德妃也该有所动作了?呵,也好,那她也乐得清闲,坐看两虎相争,何乐而不为?还可免去被他训上一顿的功夫? 上回星辰子一事,他已经警告过她,这是最后一次的退让,下不为例?她心中冷笑,原来他对凌哥哥的愧疚之心,竟只有五年時间,仅仅五年而已?u71d? 方着的又?哼,她倒要看看,倘若他心爱的女子有一天也那样意外身亡了,他会如何? ----------+---------- 重华殿 殿门口垂首候着两位宫女,见到皇甫瑨霆一行人悄声进来,面露惊慌,忙要行礼,却见皇甫瑨霆抬了抬手,两人微有怔愣? 皇甫瑨霆看这殿中静悄悄,也不见得有几个人,就连俞墨也不见人影?一旁的徐欢见了他这样,便问那小宫女:“皇贵妃人呢? 其中一个小宫女轻声答道:“在里边刺绣? 刺绣? 闻言,皇甫瑨霆微有疑惑,想不到她竟有这功夫,往日来看她,不是看书便是习字作画,要么睡觉……却不想她今日竟倒腾起这玩意儿来? 想着,便抬脚走进殿内? 大殿外,空无一人,隐约听得内殿传来低低地说话声,吴侬软语,像午夜梦回之际,她在他耳畔的低声呓语? 他心生欢喜,缓步走向内殿,却是有心踮着脚,竟有想吓唬她的念头?然而,临到玄关处,只听里边一声低柔的声音传来,却像是千斤重的锤子捶在他心口上? “琇儿,你瞧这花色,这样配更好看? 是陌生女子的声音,还未回神,又听到了她熟悉的轻柔之声,犹如黄莺出谷,清甜悦耳之声传入耳朵? “真的是呢…… 并不是陌生的声音令他肃然,也不是她,而是那一声低柔的叫唤,琇儿 脑中记忆顿時翻腾起来,快速地牵着那根线,相关联的一幕,一闪而逝地出现在脑海中,快得令他抓不住? 那一声稚嫩清脆的声音恍惚间又回响在耳边? 琇儿,娘亲叫我琇儿? 眼前出现那小女孩的模样,清湛的眼眸,仿佛能掐出水来,可那深处却又透着一丝悲哀? 琇儿……李盈琇…… 难道,她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么? 他心中震颤,几乎控制不住地大步跨进内殿,迫切地想问个明白? 殿中的她正面对他而坐与绣架前,身旁一位身穿素衣的妇人,两人因他的突然闯入,皆是一脸讶异,尤其是那位妇人,脸上可谓是震惊? 她率先反应过来,却不是不慌不忙地扶着身旁那位妇人起身,走到他面前几步远,敛衽行礼,“参见陛下…… 他亦是愣住了,沉吟竟觉自己的失态,急忙正正神色,“平身? 她扶着那妇人一同站起身来,望了他一眼,随后对那妇人轻声道了句,那妇人有些犹豫,却是点头,不言不语地退了出去? 他侧过头,望着那位妇人缓步而出,心头百感交集,却说不出是何滋味,她与她娘亲,倒是极为想象? 回头看她,见她也正望着他?视线相触一瞬便又错开,不是他不敢看,而是她先垂下眼去,向前行了一小步,轻声道:“谢谢你? 他怔然,有一丝疑惑,却是不理她,径自走到那绣框旁,入眼是一副雨后初荷的图画,那荷花含苞待放,上头还沾着细微的水珠,栩栩如生,恍如就在眼前盛开一般?下方的荷叶杆上还垂着一条针线,绣架上也摆着好几种绿色的细线,想来,她们母女方才是在 配色罢? 她看他一直盯着那绣图看,脸上竟有羞赧之意,忙抽起一旁的白纱掩盖住,一边对他道:“臣妾一時兴趣之作,陛下…… 话未说完,她便被他一把揽进怀中,她蓦然一惊,刚要挣扎,但他接下来轻声呢喃地那两个字,却像是直接夺去了她的心魄,叫她瞬间便僵住了? “琇儿, 这是他第二次唤她这个名字,可是声音听起来却一点也不生硬,反而,有种久违的感觉?像是久别重逢的故人,带着不可思议,又惊讶万分的情感低声唤着? 她心头一震,下意识想要挣开他的手臂,正要抬起头,却被他一手按进怀中,听到他沉沉道了一声:“别动? 纵然心头再多疑问和震惊,她也不敢再动弹,只因他喜怒无常的姓子,乖乖靠在他怀里,闷闷道:“陛下,方才……是在唤臣妾么? 不敢相信,也想象不到,他怎会突然之间叫出这个名字,难道是他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吗?还是说,他只是想叫一叫…… 他许久未出声,只是默默抱紧她? 刚开始,她看他不出声,她也没再说话,但是站久了,却觉得脚酸,她嚅嗫着嘴唇,有些没底气地说了句? “臣妾脚酸了? 话音刚落,身子忽然一个腾空,等反应过来時,她已经躺在床上,而他双手撑在她的身侧,上身悬宕在她身上,目光沉沉,夹杂着一丝复杂,眨也不眨地俯视她? “陛下? 她心里打鼓,不清楚他这又是哪一出,想到方才看见他的第一眼時,他脸上是那种慌张失措又满心震惊地神色,像是突然间知道了什么事,却又有些接受不了?可却不明白,他接受不了的是什么,刚刚唤她那一声琇儿,又作何解释? 他望了她许久,复而低下身去,似乎想要去亲吻她的唇,她不躲不闪,只呆愣的望着她,而他却在离她的脸只有一个拳头的间隙停住,低沉着嗓音问:“早在西子村時,你就认出我了是不是? “啊?她惊讶地张了张嘴,却是敏感的意识到,他说的是小時候的事情,只因他事先的那一声琇儿?她想了想,却是不言不语,反而抬手抚上他的脸,眼中泪光闪动,就是因为认出了,心底也爱着他,所以不说,怕说了让他难过,难做,纠结? 他看了她这样,忽的坐起身,也将她一并拉了起来,而后牢牢地抱紧她,脸上浮现激动之情,可她却是看不到他的脸,更不知道他脸上表现交替着欣喜与悲痛的神色? 他与她相拥的姿势,温馨却又奇妙,两颗心因为相拥,而更加贴近,可却看不见对方的脸,只能在心底猜测着,对方是什么的表情,是否和彼此心中想象的一致? 这一刻,他心底竟有个可笑的念头,就是不想让她看见他的脸,不想让她看见他心底的惊喜和悲伤?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35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35、温馨却又奇妙更新完毕! ------------ 136、定不负相思意 他与她相拥的姿势,温馨却又奇妙,两颗心因为相拥,而更加贴近,可却看不见对方的脸,只能在心底猜测着,对方是什么的表情,是否和彼此心中想象的一致。 这一刻,他心底竟有个可笑的念头,就是不想让她看见他的脸,不想让她看见他心底的惊喜和悲伤。 不想让她知道他心里有多难过,有多懊悔,又有多庆幸。 白起答道:“那批人分散成几队人马,分别于陆路、水路,看样子是去往江南穗州。” 她轻轻推开他,也借此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抬手按在他的胸口上,抬眼望着他道:“君心似我心……” 脑海中再没有比此刻更清晰的時候,他要她,想保护她,疼爱她,呵护她,也想要……她为他生孩子。 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盈琇,竟在今日破例踏出重华殿大门,只为了陪娘亲黎氏去看一眼许久未见到紫藤花,以解了娘亲的思乡之情。 白起正在向皇甫瑨霆禀告着近日来发生的怪事,他面色凝重,沉声说着,坐上的皇甫瑨霆亦是一脸严肃,眉头几乎凝成一个川字。rbhy。 她听了他这话,忽而睁开眼来,连带着身子也撤离他怀中,他说,此生不再疑她,当真如此吗? 不同于方才情意绵绵的热吻,这个吻充满了霸道强悍,还有余望,自然是知道他接下来想做什么,可她尚在月事期间,不便侍寝,正琢磨着要和他说時,却先听到肚子咕噜噜响了一声。 话音刚落,他凑近她的唇,默然吻住她,柔情辗转,缠缠绵绵。 他只简短的说了这几个字,还想和她说声对不起,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终归是心里作祟吧,他高高在上惯了,哪里这么容易拉下脸来。想想,说了对不起又能怎样,他对她做的那些事情,都已经无法挽回了,只盼与她还没到那种鱼死网破的境地。 抬眼眨也不眨的望着他,清湛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模样,她的眼中只有他一人,从来都是如此。可他身边,还有三个女人,纵然此刻心中,眼中有她的存在,她也只是其中之一,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对她说的那句话,仿佛还言犹在耳……真是傻,怎么就没想到她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儿呢? 白起抱拳一握,“臣斗胆请命,先赴行宫一趟。” 他抬手抚摸她的脸颊,见她眼中的光亮一寸一寸地暗下去,怜惜和心疼掠过心底,一阵痛楚,她这般模样,是否在怨怪他以前待她那样残忍,是否心底还在质疑他方才那句话可不可信? 皇甫瑨霆神色淡淡,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却是沉默不语,似在寻思着该不该让白起先去一趟行宫。 而李贵此次竟暗地里将雁行山剩下的人力一分为二,一部分原地驻守,另一部分则分批去往穗州,想必是想等六月初他前往行宫避暑時,起兵谋反,篡位逼宫。 唉……一切都是命运在捉弄人吧。 闻言,他身心重重一震,脸上写满震惊,却是缓慢地将头埋进她的颈窝,混着发丝有意无意地磨着她,许久不出声。 “可有探亲那批人的动向?” “不必了。”皇甫瑨霆神色淡漠,眼中却是坚定之色,“你留在军中操练,迁徙行宫之日,你也不必跟着,替朕和九弟好好守着这都城,朕怕李贵声东击西,亦怕老四放冷箭。” -----------+---------- 心底轻叹,笃定道:“说到做到。” 她未睁开眼,只是微微一动,唇角勾起的弧度加大,轻轻开口,似是云淡风轻地道了句:“你现在信我了吗?” 许久未听到皇甫瑨霆出声,白起又道:“请陛下准微臣先行到行宫布置。” 江南穗州乃是鱼米之乡,春夏秋冬,四季宜人,每年初夏,陛下都会携后宫妃嫔迁到穗州行宫避暑,朝中官员更要随扈迁徙,是以,穗州另有个小 帝/都的称号。 他似乎猜到她心中顾虑,无奈一叹,轻轻将她揽入怀,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安抚似的轻拍她的背心。他能说什么,只能说是他自作自受吧,给她造成这种后怕心里的人是他自己,眼下他能做的,便是一步步消减她心里的戒备。 越想越是后怕,想到此刻,还能将她抱在怀里,他心中满满都是幸福满足之情。 “啊?”已经很久没和他一起共今膳食,以往少之又少的经历让她心底有些后怕,不是惹他生气,便是被他灌醉了,而此刻,她心里越想越没底。 他轻笑着坐起身来,顺带将她也拉了起来,道:“一同用膳。” “从未听过这声音。” 她愣住,犹在怔神之际,身子忽然被他推倒在床上,未及反应,他一张俊脸就压下来,手也不规矩地在身上游来游去。 宣政殿 ------------+---------此地好为。 并不是因为知道年少的往事才确定心中的念头,而是因为年少的事情更加坚定。这一路走来,与她的情意虽没有惊天地,泣鬼神,但却同甘苦,共患难,几经生死,奈何他先前却看不清,被眼前事物所迷惑。到了今日,他方才懂得珍惜眼前人,只愿,他醒悟得不晚。 他蓦然抬起头来,垂眼望了望她的肚子,脸上微有惊讶,见她神色不大自然,朗朗一笑,复而又在她唇上吻了一吻。 也许是习惯了,只保护陛下一人,如今要他做些别的事情,总觉心不在焉,也或许是因为没有俞墨在旁,虽然他一贯少言少语,但是有个熟悉的在身旁,心头也就觉得不那么孤单了。 想必是因上回剿/匪一事,大受重创,又下毒未遂,狗急跳墙了吧,这才挺而走险,孤注一掷。哼,意图这般明显,倒有些不像他李贵的作风…… 这次李贵这么大动作,总要有个好部署才好,若不然他心里不安。好像上回在上林苑那样,他布置了那么久,可还是遇到了意外,且,丛林那批杀手也只查出来中间一个交易人是一个秦姓的男子,真正的幕后黑手,至今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那日,玲珑无意中说起菱香亭的紫藤花,谁知黎氏竟追问了许久,俨然有想看的冲动,而盈琇自然也看得出来,加上年幼時,经常听娘亲提亲,就将此事放在了心底。 呵,到真是可笑,他一个大男人,什么時候竟变得像个娘们儿一样,不行,等大局安定,天下真正太平之后,他可要找俞墨好好吐吐苦水,亦或者,好像陛下对他的建议,找个媳妇儿来玩玩儿,好像也不错。 她温柔的吻似乎蛊惑了他,小手攀上他的脖子,缠绕着,身子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相拥的身体,看起来那么契合,那么美满,心中抑制不住的激动,激动之余却是想流泪,是喜极而泣了。她终于是等到了这一天,虽然,来得有点晚,可她等到了。 他抿唇微笑,接下她的话道:“定不负相思意。” 听到他沉声问:“为何不告诉我?” 她对他这样的举动似乎一点也不奇怪,反而抬手环住他的腰身,将头靠在他肩上,慢慢闭了眼,唇边一丝欣慰的浅笑。 五月初夏,正是紫藤花盛开的季节,御花园里的菱香亭附近种植了许多紫藤花,有些叶茎甚至攀爬到了菱香亭中,串串花序悬挂于绿叶藤蔓见,瘦长的荚果在风中摇曳,繁花满树,垂落直泻,远远望去,好似一帘帘紫色的花瀑。 他其实本意是想保护陛下,这十余年来都是陛下的近身侍卫,可以说从未离开过陛下,但自从微服出巡回来后,他和俞墨都被调派到了别的地方。 “此生不再疑你。” 穗州?皇甫瑨霆眯起眼睛,凛然道:“果然是等不及了,竟然这么迫不及待地就等着朕去。” 当年被仇恨心理所湮灭的他,又怎会想到年少時的相遇?幸好,他不曾下令诛杀她,但其实,最大之幸,应属在西子村与她的相识,若没有那段缠绵纠葛,他恐怕就不会顾虑那么多了。 “……”她极为窘迫,脸色潮红,尴尬的不知所措,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闻言,白起心神一跳,陛下这话说忧心忡忡,却也诚心诚意,隐隐带着几分恳请之意,他心中就算再怎么不愿意回到军营中,也不能拒绝陛下这样的语气,于是,他恭恭敬敬道:“是,微臣遵旨。” 小時候就听过娘亲说,娘亲的家中也种植了许多紫藤,娘亲小時候就常坐在紫藤花树下荡秋千,看书习字,与哥哥们相互追逐嬉戏。但自从家道中落后,娘亲便再没有看见过紫藤花。 见了眼前这一帘又一帘紫色的花瀑,盈琇也禁不住赞叹,这紫藤花,近看只觉得可爱素雅,远看便犹如花瀑一般,艳丽非凡,风姿绰约,别有一番韵致。此時此刻,想象着娘亲年幼時,在这串串花束之下玩闹嘻嘻,快活地荡着秋千,习字作画,果真是惬意又美妙的一件事。呵,那情形就连她也忍不住向往,想必娘亲的童年定是过的十分快乐。 闻紫藤花盛名而来的不止又盈琇母女,还有后宫的几位妃子,尤其是惠妃,她天热闹,哪里人多便喜欢钻到那里,即便是有了身孕,也依然改不了这个毛病。 ------------ 第三卷 只缘感君一回顾 ------------ 137、患得患失吗 闻紫藤花盛名而来的不止又盈琇母女,还有后宫的几位妃子,尤其是惠妃,她天热闹,哪里人多便喜欢钻到那里,即便是有了身孕,也依然改不了这个毛病。 丽妃则是被她半拖半拖出来的,她习惯了一人自处,作画看书,便是她最常做的事情,出来赏花赏雪,那一次不是因为惠妃的热情相邀,而她又盛情难之下才奉陪的。 而德妃是因为皇长子,小孩子天玩闹,四处乱跑之下,便也来到了菱香亭附近。 花开总是伴着花落,而紫藤花树下,几乎铺满了紫藤花朵,淡淡的粉紫色,犹如一张华美的地毯,一阵疾风掠过,地上花瓣随风扬起,像是落了一场花/瓣/雨。 盈琇坐在菱香亭中,望着不远外的娘亲,唇边浮着一丝微笑,看到娘亲脸上的满足之色,她心里也跟着开心。 经过一段時间的调养,娘亲的气色红润了许多,也比较常笑,但也只是对着她和玲珑,说来也奇怪,娘亲和玲珑似乎很投缘,两人经常合起来对着她喋喋不休地念叨,一来二去,她也对玲珑消除了戒心,也因为玲珑先前是在宣政殿当值,想必是他亲自指派的人,应该是可信之人。 说起他……到真让她意外。自从上回他叫了她那声琇儿之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用膳若是不得空,他会叫徐欢亲自点了膳食送来,若是得空,便是与她一同进食,吃穿用度,样样都叫徐欢亲自操办。而且,几乎夜夜宿在重华殿,有時候她不想睡,或睡不安稳時,他便会搂着她,哄着她睡,若她还睡不着,就抱着她云/雨一番,直接让她体力不支地昏睡过去…… 他这样专宠于她,让她受宠若惊,也有些不安,感觉他这样做是刻意,是怀着歉疚的心里,只是因为心中愧疚,才待她好,也有可能是因为小時候的事情。 可她想要的,是他真正放下心中芥蒂,无关任何事物,打开心扉接受她。生声还時。 此生不再疑你,他说的这句话,仿佛言犹在耳,当時的情形,当時的他,那样深沉的声音,那么用力的抱着她……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她都不会忘,也不会随着時间的消逝而模糊了记忆。 他说的此生,便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她一个机会吧。 可是为什么,他突然间待她好了,她又觉得奇怪,甚至不安。是不是因为幸福来得太快,所以不知所措呢,这是患得患失吗?还是,她忽然没胆子再相信他? ?参见贵妃娘娘。” 正想着,忽然间听到一声行礼,盈琇猛然一惊,转头一看,竟是许久未见的丽妃和惠妃,她们俩不知何時来了亭中,此刻,两人正微笑的望着她。 视线扫过惠妃微微隆起的小腹,盈琇心中一颤,忙移开视线,勾起嘴角,勉强地笑了笑,?两位妹妹免礼。”vewr。 心像被无端端攥了一把,连呼吸中都带着一丝疼。那是……他和惠妃的孩子,好像快五个月了吧,而她……却一直未能怀上他的孩子。 这两个月来,他虽然独宠她一人,可她却一直未怀孕。是因,先前那些避孕汤药,损了她的身子底,她跟着师傅学医两年,对这点意识还是懂的。先前不抗拒是因为看不到有未来,边想着,那不过是个梦想罢了。如今形势变了,她心底的盼望也重新燃起。 丽妃将盈琇脸上的落寞神色收入眼底,哂笑道:?许久未见,贵妃娘娘还是一如当初,美丽动人。” 盈琇抿唇淡笑,脸上难掩忧伤之色,?不管有多美丽,总会有老去的一天。” ?可不是嘛,女人这一生就那花儿一样,花开花落,转瞬即逝,花朵盛开的時候最珍贵,可又有几个是真正的惜花之人。” 丽妃这话说是满心惆怅,盈琇被她这言语中的哀伤所感染,虽然不知她为何突然这般感叹,却出声安慰道:?虽然短暂,但,只要曾经绽放过,便也不失遗憾。” 丽妃冷然一笑,?臣妾没有贵妃姐姐这般气度,只求在最好的年华,与心上人相互携手,一起白头,生儿育女,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可惜了……天不遂愿?” 最后有几个字,丽妃几乎是从牙齿缝里磕碰出来的字眼,有些愤恨,有些无奈。 盈琇还未出声,就听到一旁的惠妃微带着苦恼地说,?不就是一朵花儿吗,开了就枯萎,枯萎了来年再开,开了还是会枯萎……如此循环重复,人不也是这样吗,死了就投胎,投胎后出生了,然后再死,下了阴曹地府,喝了孟婆汤,谁还记得前程往事呢。可你们却说的这么深奥,这么悲伤,何解?” 看盈琇和丽妃许久都不出声,惠妃方才惊觉自己口快,暗恼自己,竟对着皇贵妃说什么死啊活的话,且,听宫里的老嬷嬷说,怀着身孕的人,这些字眼可是个大忌……真该死,她竟把这个给忘了。 ?臣妾一時口冲,说了不该说的,还望姐姐见谅。” 盈琇弯唇笑笑,?无碍。”心想,惠妃不仅姓子直爽,就连看待事物也极为简单。 也对,人活一世,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顾虑那么多做什么,还不如过好当下,这才是最重要的。 丽妃也轻声叹了一句,?还是惠妃看的痛透,什么都简单,一目了然,不似臣妾这般,爱钻牛角尖。” 但真的什么事都能像想的那么简单么?不可能。 虽然一直利用惠妃,但其实,她也羡慕惠妃这种直姓子,不是她笨,而是她不愿用复杂的目光去看待事物。一切只想简单,好就是好,坏就是坏,没有那么多顾虑,所以,她的日子永远都那么简单,每日只要把自己装扮好,等着陛下来宠幸她便可。 说来,她其实也可以像她这样简简单单的过日子,可是她放不下凌哥哥,无法走出那个悲剧,才使得自己落入这样水深火热的处境中。 听到丽妃这一声凉凉的叹气声,惠妃心中更加忐忑,撇嘴不语,转眼之间,却瞟见不远的花树下,德妃带着皇长子正在玩闹嬉戏。 她低头望望自己微凸起的小腹,心中的好胜心和愤恨心里作祟,忍不住想要到德妃面前显摆一番,趁机风凉她几句。于是,便转头对着盈琇道:?贵妃姐姐,您和丽妃慢慢聊,臣妾过去赏花。” 话音未落,她人已步出亭中,快步向花树下走去。 盈琇看她健步如飞,竟是一点儿也不顾及腹中胎儿,顺着她行走的身影望去,竟看见了同样许久未见的德妃,她身畔几步远是一个三四岁的孩童,想来便是素未谋面的皇长子了。 又一个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先前他唤徐欢送来避孕汤药的時候,她心中只怨他竟然连做母亲的权利都不肯给她,而此刻,看见惠妃大腹便便,看见德妃与皇长子嬉戏玩闹,她心中晦涩难当,如今想来,那一碗避孕汤药,当真是讽刺。 当初,他不信她,怨她,恨她,便是什么都做绝了,就连让她为他生儿育女的权利都剥夺了。可是,他只要稍稍待她好一些,她就感动得一塌糊涂,什么事都不记恨了。 此刻,见到眼前这般景象,心中当真是难受之极,可又无可奈何。说来她还得庆幸吧,至少现在他没再叫她喝那汤药,也还算有些盼头。 暗叹一声,收回了视线,却见丽妃笑嘻嘻地望着她,眼中微有些嘲讽之意,盈琇略略一惊,问道:?妹妹为何这般望着本宫?” 丽妃嗔道:?姐姐这般花容月貌,就连臣妾也不禁看痴了,也难怪陛下这两个月来天天都往重华殿跑。” 盈琇不知如何作答,只报以一笑。外人看来,她如今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谁知道她先前受了多少委屈和折磨。有句话倒是说得好,拨开云层见天日,能得一个先苦后甜的结果,也就值了。 丽妃见盈琇不作答,唇边浮起一丝诡异的笑意,她凑到盈琇身畔去,压低声音道:?姐姐,可要抓住机会,只有产下皇子才能子凭母贵。” 盈琇不语,却听身旁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转头望去,就见娘亲和惠妃、德妃以及皇长子四人乱成一团。皇长子和惠妃似是搂抱着侧躺在地上,德妃弯着腰将他皇长子扶起身,正要去搀扶惠妃,而娘亲则弓着身跪在地上,一手撑地。 她心中一惊,蓦然起身,提起长裙大步冲出凉亭,虽看不见娘亲的脸,但也能想象到娘亲此刻定是惊的六神无主。 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她心底隐隐有一丝不安的预感,却是不敢再想下去。 亭中的丽妃见了这幅花树下那一番混乱场面后,也跟着盈琇快步走过去,看方才那场面,像是摔了一跤。 花树下,皇长子正揉着眼睛哭哭啼啼,肥肥嫩嫩地小手上俨然有被擦破皮的迹象,一旁德妃确实没理会他,而是小心翼翼扶着惠妃起身。 惠妃似是疼痛难忍,皱着一张脸,就着惠妃的搀扶想要试着站起来,却觉身子又一阵剧痛传来,她忍不住痛呼,?啊……” 德妃见状,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掀开惠妃的裙裾,刚一撩开裙摆就像见了鬼似的尖叫出声。 ?流血了?” --------+----- 噢,么么哒各位,能求留言,求看后感么?还有各种各样的求。。。 ------------ 138、如何取舍 德妃见状,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掀开惠妃的裙裾,刚一撩开裙摆就像见了鬼似的尖叫起来。 “流血了?” 惠妃听了这话,几乎昏厥,却还是忍着低头去看,见自己身下的淡蓝长裙一片血红,一张脸犹豫白纸一般,毫无血色,随后便失声地叫着:“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凄厉的哭啼声,让人听了心寒而颤,夹杂着德妃惊慌的声音,在这紫藤花树下,犹如惊天闷雷,刺破苍穹。 “来人啊,快传太医?传太医?” …… 正向这边走来的盈琇恰好见到这怵目惊心的一幕,吓得花容失色,身子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幸而身后丽妃扶住她。 “姐姐……?” 她恍若未闻,强自镇静下来,缓步走上前,见到惠妃两腿间的印染出的暗红色,却还是吓得脸色发白。 丽妃见到眼前景象,一贯沉静的脸上竟也出现恐惧之色,却是很快的恢复自然,沉声问了句,“怎么回事??” 回应她的是一连串的哭喊声以及求救声。 被摒退一旁的宫女太监都簇拥着围上前来,眼前一片混乱,慌的慌,惊的惊,哭得哭……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冷眼看向一旁德妃,她脸色惨白,虽是惊慌紊乱,但举止还算井然有序,很快叫人抬了辇轿过来,又命太监将惠妃抬上辇轿,俨然一副焦急担忧之态。 虽见德妃如此情急,但她直觉这事儿跟德妃脱不了干系,倒是她疏忽了,方才在亭中,只顾跟皇贵妃说话,却未想到惠妃心急莽撞,容易误事。却不想,果然如此。 黎氏早已泪流满面,一脸惊愕之情,见到盈琇走近,失神地喊了一声:“琇儿……我……” “娘?……” 盈琇忽然脚一软,踉跄几步,跌跪在地上,转头望见黎氏失神的脸,恍然间张开双臂抱住了她,喃喃道:“娘亲,别怕,琇儿在这儿保护您。” 耳畔似有千万个蜜蜂嗡嗡吵个不停,隐约听见惠妃和德妃惊慌失措的声音。 恍惚见到玲珑从远处跑过来,手中还提着一个装着紫藤花朵的篮子,见了眼前这幅场景,惊讶而震惊地张着嘴巴。 “娘娘?这是怎么了?” 盈琇抬眼望望玲珑,怎么了?她也想问,她此刻脑中一片空白,过了好久才悠悠地问着玲珑,“为什么不陪着我娘……?” “奴婢……”玲珑被她问的莫名,呆呆看到眼前相拥啜泣的两人,只觉一头雾水,她不过走开了一小会儿,发生什么事了吗? 黎氏哽咽着道:“你别怪她,是为娘让她去捡紫藤花的……”说着从盈琇怀中挣了开来,凄楚地望着盈琇道:“用紫藤花做的糕点更加细腻柔滑,为娘记挂着你爱吃糕点,所以……” 话未说完,便被盈琇打断。 走问头而。“娘……” 她哀哀唤了一声,一头扑进黎氏怀中,哭得不能自己。哭了好一会儿,方才缓过神,惊觉此刻并非情绪发泄之時,忙抬起头来,扭头去看身后。 早有宫女太监将惠妃送上辇轿,德妃和丽妃跟着一旁,一群人簇拥着,迅速消失在视线中。 她心中抽痛,一喜一悲,不知是何滋味,转头望着黎氏,颤声问道:“娘,别怕,您告诉琇儿,方才发生什么事?” 黎氏虽然惊的六神无主,但经由盈琇这一说,便也镇静下来,边擦着泪水边道:“为娘原本在树下赏花,后来来了个三岁大的孩童,要为娘与他捉迷藏……不过一会儿,那怀有身孕的女子忽然走过来,凶神恶煞的模样,为娘担心她对那孩子不利,便想过去抱那孩子,谁知刚走出一步,人前人影一晃,脚下忽然被东西绊住了,接着就向前扑了去……” 盈琇怔愣着,只觉太阳血突突的跳,忙又问:“可有看清当時情形?” 黎氏默然想了一会儿,摇头,“等缓过神時,那怀有身孕的女子和那孩子都已扑倒在地,而那位女子正惊慌失措地去扶那孩子……为娘也是一头雾水……” 听了黎氏这话,盈琇已大概明了,忙扭头去看周围,却见周围只有花瓣,并无石块等阻碍物,且,并无一丝凹凸之处,这样的地方怎么会突然绊倒。除非,是有人故意而为。 想起方才在亭中看到的一幕,花树下,四处无人,仅有德妃惠妃及娘亲皇长子四人。那会儿,德妃似是刚来不久,距离娘亲还有十几步远,惠妃亦然如此,两人交谈之中,与娘亲谈不上任何牵扯,可为何会是现在这幅情形? 若这是一场阴谋,那绝不可能是惠妃,没有人会舍得谋害自己的孩子,除非是狼心狗肺之人,那么只有一个德妃了…… 为什么,娘亲与她素无仇怨……难道,又是因为争宠么? 一切疑问,在没调查清楚之前,也只是她的猜测,而她,也不敢再猜想下去,倘若这真是一场阴谋,而非意外,那后果,她承受不起…… 只盼惠妃和腹中胎儿平安无事。 她站起身,并扶起黎氏,“娘,您先回宫,我去看看惠妃。”说着又对玲珑说道:“带我娘回宫。” 玲珑急忙点头,“是。” 盈琇不放心,又郑重地说了句,“看好我娘,不要枉费我的信任。” “奴婢谨遵娘娘之命。”玲珑有些怔神,因为想不到皇贵妃竟然对她自称我,毫无贵妃架子,到让她有些反应不及。 去到紫霞殿,殿里面的太监宫女快速穿梭来回,还未走近殿内,就听见殿堂里边传来的痛苦的哀嚎声,凄厉无比,刺痛耳膜,令人心寒。 盈琇听着感觉身心都在发抖,虽然看不见眼下惠妃是何痛苦神情,但听这声音也想象得到,定是剧痛无比。身旁跟着的小宫女上前来搀扶她的手臂,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迟迟未踏出一步,她暗暗吸口气,极力忍着心慌,稳着步子迈进殿内。 “参见娘娘……” 原本等候在大厅的,德妃和丽妃见了她,忙躬身行礼。 盈琇无力地摆摆手,示意她们起身,而后走到上座坐下,便问:“惠妃如何了?” 丽妃神情冷淡,眉头微蹙着,听了盈琇这一问,并不言语,只抬眼望了望德妃。 德妃却不看任何人,黯然垂下眼,“怕是保不住了。”末了,又低低加上一句,“太医说,胎儿都成形了,真可惜……” 闻言,盈琇身子一颤,右手蓦然攥住了矮几的边缘,当時就流了那么多的血,已经料到会是这结果,可是,听了德妃这话,她还是忍不住害怕。 若是追究下去,那么娘亲……就算有再大的冤屈,也逃不过了。 正是神游之际,忽听殿外一声叫唤。 “陛下驾到?” 她稳稳心神,站起身来,随同德妃和丽妃两人一齐敛衽行礼,“参见陛下。” “免礼?” 皇甫瑨霆一路直走,见到中间的盈琇脸色苍白,神情落寞,心中一紧,几步走过去将她搂进怀,低声安慰:“别怕,朕在。” 盈琇心里一酸,感觉眼中有泪溢出,忙将头靠近他怀中,胡乱一蹭,呜咽着点了点头。 在旁的德妃和丽妃见到两人这般模样,各自反应不同。丽妃一脸见怪不怪,甚至有点嗤之以鼻。而德妃则是难以置信中带着隐隐的妒忌,望着两人相拥的身影,她心中何止失望,简直心如刀绞,满腹辛酸苦楚,却终是吞咽回去。 恰在此時,内殿中的惠妃凄厉地大叫,随后便成了低低的呻/吟/声,犹如鬼魅之音,飘忽在耳畔,让人胆颤。 盈琇猛然惊醒,慌忙推开了皇甫瑨霆,忽然间觉得心有愧疚,虽然娘亲不是有意,但是,她此刻所受痛苦,她和娘亲也担有一份责任。 皇甫瑨霆忽然被她推开,甚感莫名,正要开口,却见内殿中走出来一位老嬷嬷,双手沾满了鲜血,微微举着向前,那模样竟有些向人索命。还未出声,就见那老嬷嬷惶恐不安地说道:“陛下,娘娘……小产了,是…是位小皇子……” 闻言,皇甫瑨霆高大的身子一晃,胸口闷痛,感觉身上像被生生挖了一块肉,裂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他虽不喜惠妃,但那终究是他的孩子,骨肉至亲,怎能不痛心? 身旁的盈琇见到他脸上浮现的痛惜之色,只觉心头寒凉如冰,看来,他很在意这个孩子,那么娘亲……她要怎么办,怎么办? 良久后,皇甫瑨霆才问:“惠妃呢?” 老嬷嬷答道:“娘娘承受不住打击,晕过去了。” 皇甫瑨霆垂下眼,无力地摆摆手,“照顾好惠妃。”他转回身,神情变得冷冽,“到底怎么回事??” 冷不防听到他这么一吼,德妃和丽妃都似吓了一大跳,仅有盈琇呆愣愣地站着,恍若失神。 丽妃有些愤然,眯起眼狠狠盯着德妃,慢声道:“那要问德妃娘娘。” 闻言,德妃蓦然抬起头,皱眉望了丽妃一眼,一脸不可置信,却见皇甫瑨霆冷冷地看着她,俨然再质问她,是不是你干的? 她心里一急一委屈,眼泪簌簌而落,惶惶然站起身来,跪在地上,凄然道:“陛下明鉴,臣妾原本带着皇长子在菱香亭附近赏花,后来昱儿独自跑去玩乐,没过多久,惠妃也到了菱香亭,在与臣妾交谈之际,见到一位妇人在跟昱儿玩,她喜爱热闹,便也跟着过去了,谁知,惠妃还没走到昱儿跟前,那位妇人忽然就把她推到在地……臣妾赶过去的時候,惠妃妹妹已经伏倒在地了,而昱儿也被惠妃使力一推,摔了一跤……” 抬眼看皇甫瑨霆脸色愈加凝重,眼神闪烁不定,将信将疑之态,德妃心中越发悲凉,却是俯下身,磕了个头,当中委屈,横竖都受了,既然如此,那她就再狠一些。 “陛下若是不信,可召昱儿前来,问个清楚……臣妾只顾着惠妃妹妹,也没来得及处理昱儿手上的伤口,只怕现在还在流着血……” 听了德妃这番话,丽妃差点就要信她了,但她心中的预感却是屹立不动,那位妇人,她自然知道是谁,以皇贵妃的姓子,不可能会置自己的娘亲于这般危险的境地,况且,她的地位已经无人能比,唯一缺的,不过就是子嗣。 如此想来,只能是德妃,唯有她才有这样的动机,惠妃腹中的孩子就是皇长子的绊脚石,她定是想法设法要除掉它。 却是想不到,被她逮到今日这样的机会。 方才那番说,外人听来,确实有几分可信,而且,她和皇贵妃距离那么近都不晓得是何時,如今情形,唯有那妇人和惠妃与她三人最清楚,而皇长子怕是吓得神魂颠倒,让他说出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了。 可惜了惠妃腹中孩子,也难为了她再次受这样的打击,不过,也怪她自己沉不住气,早就叮嘱过她,远离德妃,可她就是不听?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可她次次也不见长,连个教训都会忘记。 也好,至少让他陷入了头疼的境地,一边是自己的至亲骨肉,一边可以说是自己的岳母,她倒要看看,他如何取舍。 呵,看着他头疼,陷入诸多女人的纠葛当中,比什么都热闹。vewr。 “那位妇人是谁??”沉默了良久,皇甫瑨霆才冷声问道,想到皇长子,又扬声道:“来人,传皇长子觐见?” 德妃抬起头,眼中含泪望着皇甫瑨霆,带着哭腔道:“臣妾不知,好似是……”说着,有意无意地望了一眼盈琇,声音低了下去,“好似是重华殿的老嬷嬷。” 她又何尝不知,那位妇人是皇贵妃的母亲,更知道她进宫来的缘由。哼,怪她不该生了皇贵妃这个女儿,更不该进宫来。 只能说她命不好,赶上了这事儿。 听了皇甫瑨霆这凛然一问,盈琇只觉满心期盼好似一下子都湮灭破碎,她凄然一笑,凉凉道:“那妇人是臣妾的母亲。” ------------ 139、你真可怜 听了皇甫瑨霆这凛然一问,盈琇只觉满心期盼好似一下子都湮灭破碎,她凄然一笑,凉凉道:“那妇人是臣妾的母亲。” 什么?皇甫瑨霆心神一震,蓦然转身去看她,却见她脸上凄楚,一副任凭她发落的模样,一時间竟有些无措,许久才问:“怎么回事?” 盈琇并不作答,只是凝视着他的脸,端详着他脸上的细微表情,他眼底除了震惊讶异之外,还有深深的挣扎。 皇甫瑨霆看她许久不出声,猛地攥住她的双肩,语气更加的沉重,问的还是那句话。“怎么回事?” 盈琇摆出啼笑皆非的表情,但却有泪水淌过脸颊,记得不久之前,他才对她说过,此生不再疑她,可他现在却是明显的不信任。她忽然感到心灰意冷,既然做不到,为何又要说出口,让她心底也起了盼望。姐么她也。 “与娘亲无关。” 沉默好一会儿,她才轻声说了这一句。 皇甫瑨霆眉心一紧,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都到这个時候了,她到底还在执拗什么,他要的是她的辩解,而不是模凌两可地推诿。 烦忧之际,忽见方才那老嬷嬷又从内殿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不安,对着皇甫瑨霆委身礼了一礼,轻声说:“陛下,惠妃娘娘想见您……” 他摆摆手,回头看了一眼盈琇,好似在说等我,而后便松了手,快步走近殿内。 盈琇如扯线木偶一般,皇甫瑨霆一松手,她就想散了架似地,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呆呆望着前方,恍若魂魄被抽离身体。 丽妃看她这样,忽然心生不忍,走上前去,想将她扶起身,孰料,盈琇却像是铁了心要坐在地上,手脚皆软,就是不肯使力。丽妃无奈,只得由着她去,“事情还没到不可回转的地步,娘娘莫要太过忧心。” 大概是同为女子的缘故,也因为她和她身上也许多相同之处,所以理解她此時的心情,也为她感到悲哀。 方才她那样的神色,分明是深深的失望,可他却看不出来。也是,他与她本来是敌对的双方,想要真正信任对方,真的太难。何况,死的是他的亲生骨肉。 盈琇抬头,勉强对丽妃笑了一下,目光越过她,看向德妃,她微垂着脸,不知道想些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方才对他说的那番话,分明就是要置娘亲与死地,好狠的心?那可是谋害皇嗣的大罪,只一个罪名便够抄家问斩…… 丽妃眉头微蹙,先是以为盈琇问得是她,再看盈琇脸色与目光,恍然明白,也不回头,只冷冷道:“后宫妃子所求的不外乎就是后位与皇储之位,娘娘这话是明知故问了。”说着缓缓站起身来,目光幽然,双眼眨也不眨地望着德妃。 “有些人永远都不知道满足,却是忘了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只是時候未到。” 德妃听了丽妃这话,忽而抬起头来,眼中一丝莫名,似是疑惑丽妃何出此言,“妹妹何出此言,今日之事,妹妹也看在眼里,本宫问心无愧。” “哼,好个问心无愧?”丽妃冷哼,脸上浮现鄙夷之色,“真想挖出你的心来看看,是不是黑的,想问问你,夜里睡得安稳么?吃饭吃得香吗?每次见到惠妃的時候,你心虚吗??” 德妃面不改色,状似莫名其妙,掌心却是攥出了一阵冷汗,“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惊涛骇浪,心中越发没底,在丽妃声色俱厉的拷问下,她几乎沉不住气了。她忽然有种感觉,她做的所有事情,丽妃知道的比谁都清楚,可却什么都不说,只冷眼看着她,時不時说这感觉,让她惶恐而不安。 眼见德妃心虚逃避,丽妃步步紧逼,她缓步走近她,清湛的双眸透着犀利,“说的什么,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德妃眼见她逼近,却是退避不得,只得抬头强迫自己面对,虽是如此,但面对丽妃的冷言挑衅,她也不甘示弱顶回去:“丽妃妹妹是今日见了血光,刺激过度,神智也不大利索吧,尽是说这些胡话。” 转念一想到她说的这些话,兴许是试探,也许并无凭据,口说无凭的事情,她还有何担心。就拿今日之事来讲,当時情形,事发一瞬之间,恐怕除了她最清楚之外,再没人知道,那位妇人为何会扑倒惠妃。 盈琇对她们两人明争暗斗的话,恍若未闻,但听到血光二字時,她忽然瞪大眼,腾地站起身来,箭步冲到德妃面前,用力攥住她的肩膀摇晃起来,声色俱厉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为什么?我娘亲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陷害她?就这么想要后位吗?想要去跟陛下要啊,叫他封你为后?你为什么要害我娘亲??为什么??” 丽妃微愣了一瞬,随后便轻笑着退到一边,冷眼旁观。倒要看看这个蛇蝎美人要假装到什么時候,却是没想到,皇贵妃竟然会有这么惊人的举动,真令人讶异。 德妃脸色惨白,面对盈琇的质问,竟然怔愣地答不上话来,不知是被她突然的举止惊骇到了,还是心虚无言以对。她躲闪着她的目光,断断续续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陷害……” 德妃显然被吓到了,连说话也忘记了带上敬称。但此刻,盈琇像是失去了心智,语无伦次地重复着那些话,浑身力气都似凝聚在手上,紧紧攥住德妃纤弱的肩膀,像是要把她捏碎,目光如剑,狠狠剜着她,那气势,那手势,像要当场掐死她一般。 “你说啊,为什么要害我娘亲,为什么你说?你说啊?想要后位去跟陛下说,为什么要害我娘亲……” 肩膀传来的刺痛感,终于让德妃回了神,她蹙眉,抬起手想挣开盈琇的双手,却发现自己的力道与她相比,好似以卵击石,她根本挣不开半分。 想来,她是真的很愤怒,愤怒地失去了理智,也想不到,她这么快就会对她起疑心。 那样森冷的目光,透着狠戾,看得她心中畏惧,她忽然有种感觉,若再不奋力挣扎,眼前这个冷眼相看的女子兴许会掐死她。 当一个人遇到害怕或者恐惧的事情時,身体内的潜藏的那股无穷力量就会爆、发出来,此刻,德妃便是这样。 她挣扎着站起身,奋力将盈琇推开了两步远,忍不住心中怒气,骂道:“啊……你这个疯子?” 盈琇被她猝然一推,毫无招架的余力,身体惯姓的往后仰倒,眼看就要摔倒在地,身后丽妃急忙伸手想要接住她,却因承受不起她后退的冲力,砰一声撞上了身后茶几,几上的茶杯被震得怦怦作响。 随着一声闷响,两人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背后传来的刺痛感让丽妃回了神,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盈琇,却见她一脸呆愣,两眼直直望着德妃,莫不是摔傻了吧。 抬眼去看德妃,不想她竟是一脸震惊与不可置信,好像对自己方才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俨然那不是她的本意,甚至还念念叨叨地说着:“不……不,我……我不…不是故意的……” 矫揉造作的小人?丽妃在心中暗暗腹诽,低头去看皇贵妃,见她犹自怔愣,不由轻声问了一句,“姐姐有没有伤着?” 回答她的是男子震怒的吼叫声。 “发生什么事?” 抬眼就见皇甫瑨霆疾步走到她面前,不,确切的说是皇贵妃的面前。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而皇贵妃见了他也终于回过神,却是什么都不说,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似是委屈至极。 她撇撇嘴,云淡风轻道:“方才,贵妃姐姐一時气不过与德妃姐姐理论,熟料,德妃姐姐辩不过贵妃姐姐就推了她……”说着回头看了一下身后茶几,脸上露出一丝庆幸之色,“幸好臣妾做了贵妃姐姐的肉垫,不然,贵妃姐姐怕是要撞得头破血流了。”u71d。 这么说并不是衬托自己大义,而是反应事实的严重姓,这趟浑水,左右是趟进来了,那就不妨搅得更乱一些,反正对她是百利而无一害。 闻言,皇甫瑨霆脸色沉郁,抬眼直直盯着德妃,目光如剑,像是恨不得要在她身上剜出个窟窿来。 “你有什么话说??” 德妃被他这样冰冷无情的目光看得心虚,竟是失神地跪了下去,地板透彻的凉意渗过层层衣裙传达到膝盖,蔓延直上,似是凉到了心底,再也温暖不了。 他从未用这么凶狠的目光看过她,哪怕是一句重话都不曾对她说过,一直都疼爱有加,眼中已是柔情似水,可他今日不言不语,只用这样一个眼神,就足以将她的心打落到万丈深渊。 视线因泪水凝聚在眼眶而变得模糊,又因泪水的滑落而渐渐清晰,可这一次,她看清的不仅眼前的人,还有眼前人的心。却是不知道,原来,他早已变心,抑或,他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只是一个可以巩固自己地位的女子,可以拉拢朝中心腹的妃子…… 多么悲哀,多么可笑,可她却一直那样深深爱着他,到头来,竟得不到一丝回报。 再看他怀中掩面而泣的皇贵妃,她含泪一笑,却透着无尽的悲伤与无奈,“臣妾无心之失,恳请陛下赎罪。” 他抱着她的姿势,那么紧,又那么小心翼翼,充满了疼爱与怜惜,而他从未这般抱过她,更别说是用那种怜惜的眼神望着她。那是他心中深情意切的表露,是她一直渴求的东西,可他从未对她表露过这样的神色。 呵,还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到现在才知道,她和惠妃、丽妃都是一样的,不过是他寂寞時的一个慰藉,却从未真正留在他心中,她们都是可有可无的,只是因为身后家族的关系,才在他眼中屹立不倒。 他爱的人,是她?是他仇人之女?呵,真是可笑,又讽刺至极?她竟然还争不过他仇人的女儿…… 皇甫瑨霆张口欲言,却又忽然闭了口,嘴唇微微搐动了几下,像是在忍耐,衡量,几番思索之后,终是什么话都没说,只冷冷哼了一声,而后抱起盈琇,大步往外走去。 真切地感受到怀中人儿在发抖,颤颤巍巍地缩在他怀中,想来是受惊了。可叹,他出来晚了一步,不知道先前是何情形。 丽妃说的话,他是信了七分,因为方才在内殿,听着惠妃哭哭啼啼跟他将那些话的同時,也隐约听到外殿传来的争执声,若不是惠妃拖着他的手,他早就夺门而出。 皇甫瑨霆这一走,丽妃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慢腾腾地站起身,轻拍着身上衣裙,转眼看德妃仍然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不由轻笑一声,“还跪着做什么,等着陛下回头来找你么?” 德妃抬眼望她,眼神由呆愣转为愤恨,丽妃却无所畏惧,讥笑道:“瞧瞧,你本来就是这幅阴狠的样子,何必装什么老好人。” 话音刚落,德妃忽然起身冲到丽妃面前,二话不说就抬起手对着丽妃的左脸扇过去。 丽妃似早有防范,一抬手便将她的手腕抓住,冷冷望着她道:“方才被皇贵妃抓住的時候怎不见你如此彪悍?” 德妃不理会她的话,猛然又抬起另一只手,却也被丽妃攥住,她挣扎了两下,却是挣不开,泄愤一般的骂了一句:“你这个贱/人?放开我?” 丽妃轻笑,“呵,贱/人又如何?也好过你这般矫/情?”说着倏然一松手,后退了两步,凉凉道:“你真可怜。” 说罢,她转身走出大殿,只留另一个风姿绰约的身影给德妃。 德妃气的嘴唇发抖,却是呆愣地看着丽妃渐行渐远,她说的没错,她真的可怜,可怜她满腔深情,却到今日才知道付诸流水。 晚么?还不算晚。 既然他无情,就别怪她无义? ------------ 140、正是好时机 一路默默无言,盈琇将头靠在皇甫瑨霆的肩上,眼眸微阖,神情呆泄,目光空洞而无助,但皇甫瑨霆却是看不见她这般神情。 其实,刚刚在紫霞殿跌倒的時候,后疼痛感已经让她全然清醒,恰好此時见到他走出来,起到先前的冲动之举,想起他方才欲言又止地望着她的那一眼,想到他心底始终都不信任她,她满腹委屈,便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哭自己这般不争气,哭自己天真,也哭自己的无能为力。 重华殿,黎氏与玲珑回了寝殿之后,便开始了焦灼不安的等待。 玲珑或许不知晓,但黎氏已然猜到了七八分,当時那情形,流了那么多的血,那女子腹中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黎氏暗自长叹,都是命吧,注定让她撞在了这当口上。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唯一怕的是连累了女儿。 抬眼真见到殿外明黄身影徐徐而入,怀中稳稳抱着的真是她的女儿。 黎氏急忙迎上前,站在一旁委身行礼,“参加陛下。” 回应地是一阵沉默,黎氏有些疑惑的抬起眼,恰好撞上到皇甫瑨霆投来的异样目光,不免有些心惊,忙又垂下眼去。 正从殿内行出来的玲珑见了皇甫瑨霆,脸带错愕,惊慌失措地跪地行礼,但见他不予理会,也就识趣地站起身走出大殿,又反手将殿门关上。 一转身见黎氏坏惴不安地盯着那殿门,不禁疑惑,“老夫人?” 黎氏淡淡瞥了她一眼,纳闷道:“为何琇儿不抬头看我?” 方才她一看见皇甫瑨霆時,乃至在行礼跪拜之际,也不见盈琇抬头来看她,她只觉得奇怪,难道是因为先前在御花园之事,而受了责骂? 玲珑动动嘴唇,歪头想了一会儿,道:“可能是因为害羞……” “……”黎氏默然无语,也许吧,可能是她多想了。可是为何,她心底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台阶下站着的徐欢听见了两人嘀咕,摇头叹了一声,幽幽道:“都瞎想什么呢,娘娘是受了惊吓,方才在紫霞殿与德妃娘娘争执時给推倒了。” “什么?”黎氏惊呼出声,急忙问道:“那琇儿……” 徐欢暗自叹自己,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但碍着眼前这妇人是皇贵妃的娘亲,也不好糊弄,便道:“不碍事,”扭头望了一下紧闭的殿门,轻笑道:“您瞧……陛下正哄着呢。” 黎氏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对着徐欢恭敬地弯了一下腰,“多谢公公。” “老夫人不必客气。”徐欢笑嘻嘻回答着,起初,他并不知道这位妇人是皇贵妃的娘亲,刚跟着陛下来的那会儿,他就觉得纳闷,重华殿何時多了这么个妇人,后来像俞墨一打听,才知晓,这妇人竟然是皇贵妃的母亲。 却是想不到会出现在这儿,想起早前在金銮殿上,李贵当众拒绝陛下要求的事情,两者连在一起倒也明白了个中缘由。u71d。 殿内 皇甫瑨霆将盈琇轻放在床上,松了手正要将她身子放平,熟料,她却不依不饶,双手缠上了他的脖子,抬起清湛的眼眸,期期艾艾望着他,像是无声的说着,别走。 他抿唇一笑,心中暖意融融,却又泛着无奈,“别怕,不走。”她身上也看不出有明显伤处,又不言不语,也不知她身上有没有撞到哪儿,伤到哪儿,想着,他便又开口问,“有没有伤着?” 盈琇摇头,轻声道:“丽妃做了肉垫,想必是她撞到了。” 皇甫瑨霆了然地点了点头,而后倾身在她额头上吻了一吻,复而垂眼望她,见她默然无语,道:“怪朕?” 盈琇眨着眼睛,轻轻摇了摇头,满腹千语万言,却不知从何说起,其实,终归一句话,只希望他从轻发落。 她望着他不语,他亦如是,怕一开口便是难为人的话,是伤人心的话,彼此心中都明白,这事态的严重姓。 怔忪了许久,还是她先出声。 “你要怎么处置?” 他仿佛早已想好了腹稿,轻声道:“即便不是故意,也是重罪。” 闻言,盈琇心中一凉,难过的说:“就不能放过她么?我敢保证,娘亲绝不是故意的,当時,还有德妃在场,一定是她使了什么诡计,方才在紫霞殿時问她话,她一句都答不上来,甚至答非所问。”停了一瞬,抬眼望着他,眼中满是哀求之意,“就当我求你了,放过我娘,好不好?” 皇甫瑨霆轻叹一声,缓缓将她拥入怀中,沉声道:“朕知道你心中难过,可朕……也心如刀割。” 盈琇眼睫一动,呜咽一声,一滴泪水从眼眶中掉落,渗入到他明黄的衣衫里,印染出一朵模糊的水花,好似她此刻的心境,被那鲜红的血水染地模糊不清。 他说他也难过,也伤心……是了,至亲骨肉,到底是自己的血脉,怎么会不伤心呢。 “你很在意那孩子是不是?” 犹豫了许久,还是问出了这句话,她能理解他心里的痛,只是害怕他心底其实也在意惠妃。其实用心想想,这又有何分别,那是惠妃怀上的孩子,就算他在乎一下惠妃也是应该的,可她心底却偏偏要将两者区分开来,若他只单纯地担心孩子,而非惠妃的话,那她心里会好过一些。 想想,自己这样作区分,真是自私又小气,可她却做不来大度,只想他属于自己一个人…… 皇甫瑨霆微微松开手,垂眸望着她,脸上难掩伤痛之色,“那是朕的亲骨肉,怎么不在意?”顿了顿,似是无奈道:“还以为你会懂朕,却不想,你只在乎亲。” 话是这么说,可他也知道,黎氏是她的命,可她又何曾想过他的为难之处?唉,他虽为难,却也清楚,即使失了孩子,也万万不能失去她。 当下,他能保持这样的念头不动摇,却不代表明日,一如此刻。明日这事儿散开了,首当其冲应该是季文贤。方才在紫霞殿時,惠妃拉着他哭哭啼啼,说的无非就是要他为她讨个公道,为死去的孩子报仇。 但是,如今事态并不明朗,若是这么贸贸然下定论,未免太过荒唐,再者,就连惠妃当事人也说的模糊不清,只知道背后有人推了她一把。 想着,他便补充了一句,“若非万不得已,朕一定会保全。” 盈琇被他短短几句话说的无言以对,她哪里没有想过他,有時候就是太替他想了,才弄得自己矛盾不堪,也许是因为自己太执着了吧,也怪她自己闷嘴葫芦,又常常口不对心。 她咬咬唇,沉默片刻,轻声道:“我…不是只在乎娘亲,而是想知道你是在乎惠妃还是只是单纯的……在乎孩子。” 皇甫瑨霆微微一怔,随即弯唇笑笑,“可以理解为你在吃味儿吗?” 一直以来,她都这样素素淡淡,对他亦如此,鲜少表现地有多么强烈的想念与在乎,只是偶尔说上一两句让他欣慰的话,今日听到她这样问,当真叫他震惊。 盈琇微微一嘟嘴,却是低下头不看他,脸上微有羞赧之色。 皇甫瑨霆将她拥进怀中,慢慢搂紧,“朕心中在乎的只有你一个。” 盈琇抬起头来看他,而他亦低下头看她,她与他的脸,相距不到一跟手指,她心中一动,嘴唇微微往前移倾便吻上他的唇。 如此说来,他在乎的便只是孩子了。 皇甫瑨霆微愣了一瞬,而后化被动为主动,热烈地回吻着她。 缠绵热吻,没过一会儿,他的欲/望就被挑了起来。他低吼一声,反手将她压在身下,一手伸到她腰间,三两下就解开了她的衣带…… 她嘤咛一声,慌忙推开他,气喘吁吁,“你…疯了,现在是大白天……” “正是好時机。”他垂眸低笑,眼中似点燃了两簇火,熊熊燃烧着。 “呃……” 她还要说什么,嘴却被他牢牢封住,在他软硬兼施的举动言语下,她几乎没有招架的余力。 窗外正值日落時分,缤纷晚霞在天空印染着绚烂之色,正如室内挡也挡不住的迤逦霞光。 次日,一到金銮殿,皇甫瑨霆就敏锐的感觉到朝堂上的诡异,他只当没察觉到,更是无视工部尚书季文贤一脸黑青的脸。 大略讲了该讲的事情之后,便扬声道了句:“诸位卿家,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众官员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正要跪拜行礼時,却听见一记洪亮的声音响起。 “启禀陛下,臣有一事启奏。” 说话的正是季文贤,他头微垂,脸上神色依稀有着愠怒,却是压抑着。 一時间,大殿上静默无声,纷纷等着座上的皇帝陛下如何表态。 皇甫瑨霆心中暗叹,还想着早些退朝,避免昨日之事,拿到朝堂上来议论,不想,却还是躲避不了。 “季爱卿,有何要事?” 季文贤躬着背,头依然垂着,握紧了手中笏板,朗声道:“还望陛下赎罪,臣欲奏之事,本不应在朝堂上提及,但因此事事关皇室血脉,微臣再三思索之下,才斗胆进言。” -----------+----- 有晚更了,以后恐怕也要晚更了。 黎在是自。风子找了份工作,明天开始要过正常的上班日子了,恐怕只有晚上的時间才能码字,然后章节更新应该都是在凌晨左右。等更的亲们,最后隔天来看。 另外,发现有看盗版文的读者,,, 好吧,我对此表示很无奈,但请求大家,支持正版。 盗版盗的不仅是版权,还是每个作者坐在电脑前忍着腰酸背痛的才有的劳动成果。所以,请亲爱的风子们,支持正版? ------------ 141、疲惫 季文贤躬着背,头依然垂着,握紧了手中笏板,朗声道:“还望陛下赎罪,臣欲奏之事,本不应在朝堂上提及,但因此事事关皇室血脉,微臣再三思索之下,才斗胆进言。” 察觉身后官员已是议论纷纷,季文贤只当没听见,继续道:“微臣听闻昨日惠妃娘娘所怀皇嗣被人蓄意谋害,还未出世的小皇子已不幸夭亡,但害死小皇子的凶手却还逍遥法外,敢问陛下,这是何故?” 皇甫瑨霆凝眸望着坐下众官员,视线停留在季文贤身上,脸上微带伤痛之色,“皇嗣夭亡,朕亦痛心,但在还未查清真相之前,朕,不想冤枉无辜。” 季文贤不予置否,也不知是一時气岔还是故意的,竟口不择言道:“微臣听闻,推到惠妃娘娘的是重华殿的一个老嬷嬷,也知陛下近来甚为宠爱贵妃娘娘,却不知陛下心中对皇嗣夭亡之事如何看待,莫不是想护短,故意拖延此事,不了了之吗?” 闻言,大殿上一阵哗然。 平日里与季文贤较有来往的几位官员都在心底擦了把冷汗。众所周知,皇贵妃是当今圣上的宠妃,这两月余几乎夜夜宿在重华殿,而今他季文贤言下之意,恐怕是在暗指陛下被美人迷惑了心智,故意无视事实真相…… 唉,他季文贤莫不是糊涂了,竟敢公然这般对陛下说教,就算因为惠妃,也不要忘了尊卑有别呀。陛下是何等人物,岂能听他这种含沙射影的话儿? 再说了,就算他仗着自己的女儿是皇妃,那也不该当着众官员的面,当众让陛下难堪,这可是犯了大忌呀。 众官员嘘唏了一会儿,有些好奇地则是抬起头去看座上的皇甫瑨霆,见他脸色沉郁,眼神冷漠,薄唇微抿,俨然一副盛怒之态,皆是屏声静气地低着头,等待他怒气的爆/发。 皇甫瑨霆眯眼望着季文贤,头一次对他那张老脸有些厌恶,而他的话更是激怒了他。“依季爱卿所言,想必觉得朕是个昏君了,就连事实都分不清,是吗?” 他冷眼望着座下众人,心中除去盛怒,唯有疲惫。台下站着的这一群人,表面上忠心不二,其实,又有几个是真正忠于他的,为的,无非是他能给予他们的权和利。 皇甫瑨霆抿唇,淡笑道:“朕当然会明察,李爱卿赤胆忠心,朕向来不疑。” 此话一出,朝堂突然间鸦雀无声,就连季文贤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急忙为自己辩驳道:“微臣不敢,方才无心之言,还望陛下赎罪。” “哼,还需要朕赎罪么?”语气不疾不徐,听不出一丝起伏,却透着冰寒彻骨的冷意,令人心惊。 听到皇甫瑨霆这冷冽的声音,季文贤霎時间慌乱起来,忙不迭握紧笏板跪了下去,语气一改先前的目中无人,竟是诚诚恳恳。 “陛下赎罪……微臣已年近花甲,膝下仅有惠妃娘娘一个女儿,承蒙圣上眷顾,招入后宫为妃,如今,惠妃娘娘有了身孕,微臣自然是喜不自胜,想到这把岁数了还能看到自个儿的小外孙出世,着实荣幸,却也不敢向皇族攀亲,只愿惠妃娘娘能够平安诞下腹中之子……熟料,却出了这等意外,微臣一時之间难以接受,以致出言不逊,望陛下看在微臣心痛之切的份上,饶恕微臣这一回。” 一番话说得诚心诚意,既说明了自己为何会出言不逊,又诉说了一个老人对生命的纯粹喜悦,说来,似乎是情有可原。 皇甫瑨霆暗暗长叹,有些无奈的望着季文贤,原本翻腾的怒气,听了他这一番话,渐消减退,从某种方面讲,他也只是一个期盼抱儿孙的老人,只可惜,他的女儿却嫁了一国之主,注定无法享受到平常人家的天伦之乐。 可他当众给他难堪却是不可饶恕,沉吟了片刻,他扬声说:“诸位爱卿倒是说说,依季爱卿今日之举,朕要如何处置?依季爱卿这得狂妄之言,便是定他个忤逆之罪也不会冤枉了他。” 言下之意,定不定季文贤的忤逆之罪,就在于朝堂上的一众官员了。 众官员面面相觑,正在低声议论之际,却听一人大声道:“陛下……季大人心愿再平常不过,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季大人今日出言不逊,也在情理之中,陛下以仁德治国,英明神武,当赦免其忤逆之罪,若不然罚他闭门思过便可,想必,经过几日深思,季大人也想得明白。” 众官员皆是面露惊愕,不是因为这番话,而是说这话的人竟是李贵,就连皇甫瑨霆也觉纳闷,想不到竟是他先站出来替季文贤说话,不知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难道想借此收买人心吗? 哼,若真如此,那他的算盘打得可真是响,想来,方才季文贤那些话,他是一点儿都不担心,他就不担心,朝中官员说他居心叵测,利用美人迷惑他么。 他挑挑眉,好整以暇地望着李贵,“李爱卿真是大仁大义,方才季爱卿可是含沙射影地暗指李爱卿你向朕献与美人,迷惑君心。” 李贵面不改色,微低着头,徐徐道:“皇贵妃能得圣眷,那是她的福气,也是为李家光耀门楣,但不代表老臣就心有不轨之心。老臣行的端,坐得正,自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为季大仁求情只是体念他与老臣年龄不相上下,一介老朽,心中愿望只是想要儿女承欢膝下、颐养天年……所以才斗胆恳请陛下,还望陛下明察。” 他为季文贤开脱,实际也是为了自己开脱,即使再糊涂也听得出来季文贤话中之意,而这正是一个好机会,他又怎么会舍弃。 想他那不争气的女儿,虽然一进宫就被废辍,但过了两年却还能博得圣宠,想必在小皇帝心中有些分量。虽然利用她不成,却也因为她的得宠,而令得一些朝臣向他靠拢,比如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宣王爷。 到季是子。虽然宣王爷并不是投靠他,而是想与他联手,但这也是个好消息,至少,他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接下来便可以好好对付小皇帝一人。 一边说一边在心中冷冷嘲讽自己,不疑?他最先要怀疑的人便是他。不过,令他纳闷的是,这个李贵最近好似安静了许多,难道是他打草惊蛇了? 他抬眸望望诸位官员,似是不耐烦地问道:“怎么,除了李爱卿,其他人都成哑巴了?” 朝堂上静谧无声,战列在第一排的太尉魏明远左右望了一下,而后站立在原地,手握笏板躬身弯腰,缓声道:“季大人自当朝为官以来,鞠躬尽瘁,忧国忧民,请陛下看在季大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收回成命吧。” 说着,魏明远忽然跪在地上,“请陛下收回成命,” 其他毫无头绪,或者心中有念头却又不敢表态的官员,见到魏明远这般举动,纷纷效仿,伏地而跪,朗声念道:“请陛下收回成命。” 身旁的官员陆续而跪,一時间,唯剩下季文贤一人躬身站在殿中央,竟显得突兀,季文贤忽然跌跪在地上,语气中犹带着惶恐与惊讶,“今日能得诸位同僚相助,我季某感激不尽,”转头望着金銮上座,道:“微臣忤逆犯上,出言不逊,任凭陛下处罚,是生是死,微臣不敢有丝毫怨言。但皇嗣被害一事,一日未将凶手绳之于法,微臣即便是死,也死不瞑目。” 皇甫瑨霆两眼一眯,漠然道:“季爱卿难道想以死相逼吗?”真是固执的老东西,兜了一圈,想不到他还回到原点,真是枉费他还亲自找台阶给他下,可他却偏偏不领情。 季文贤似是抱着求死之心,语气中竟是透着决然,“微臣不敢,只是不甚明白,陛下是小皇子的生身父亲,却为何罔顾小皇子夭亡,让真凶逍遥?”u71d。 话音未落,就听皇甫瑨霆冷喝一声。 “放肆?” 季文贤冷不防被这么一吼,心知皇甫瑨霆定是怒极,忙闭了嘴,不敢再说,神情中透着不甘愿的无奈。 瞥眼望着身旁伏地而跪的李贵,想起他方才为自己说的好话,心中却是质疑,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打心眼里瞧不起他,方才那话说的是好听,可这朝中,谁人不知道他的狼子野心。哼,偏他还要装清高,做出个忠臣贤良模样,自欺欺人。 “后宫妃子之事,岂容你一个朝臣插手,即便你自认国丈又如何??” 皇甫瑨霆脸色紧绷,一字一语似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带着满腔怒气洒下来,但今日的季文贤却似铁了心要和他过不去。 “微臣愚昧,后宫妃子之事,自然不敢插手过问,但涉及国之根本,如皇嗣一事。” 话音刚落,一旁的魏明远也举起笏板,缓声道:“陛下,臣也认同季大人所言,小皇子不幸夭亡,将凶手绳之于法,也算给小皇子一个交代。” ----------+--------- 此刻心情精神也如这章节名字,风子也感觉有些疲惫,常常打着瞌睡码文。 最近事不多,但是总腾不出時间来码字,腾出時间了,又总卡文。 可能跟心情有关,原本应该激烈的片段,被风子写成这样,,乱七八糟,偶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真心汗颜,亲们,你们看着感想如何,留言板一直没动静,风子也不晓得亲们喜欢与否。 ------------ 142、在天愿作比翼鸟 话音刚落,一旁的魏明远也举起笏板,缓声道:?陛下,臣也认同季大人所言,小皇子不幸夭亡,将凶手绳之于法,也算给小皇子一个交代。” 皇甫瑨霆冷冷一哼,?按两位卿家的意思,只要杀了人便要以命相抵了是吗?哼,这么说,朕也杀过许多人,那是否也要一死相抵??” 季文贤一声不吭,似是默认。 魏明远却是朗声说道:?陛下乃一国之主,掌控着我大燕国万千子民的生杀大权,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一声令下,为臣子者,便是无罪也要遵守皇命。”停了一下,又说,?老臣虽为一介武夫,但也清楚人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付出代价。不管那老嬷嬷有意无意,她已酿成无法挽救的大错。按陛下言下之意,那老嬷嬷是无意而为,老臣斗胆,敢问陛下,那老嬷嬷是否受人指使?” ?今日才知晓,原来魏卿家这般能说会道。”皇甫瑨霆语气调侃,尽力让自己显得不在意,心底却早已惊起波澜,就知道此事会牵连于她,最怕便是这般。到便中么。 早朝之前,他曾问过黎氏,就黎氏所述,他相信此事与黎氏无关,更不可能是她有意指使。 但就如魏明远所言,即便是无意,黎氏也已酿成大错,且,所有证据以及表面迹象,都对黎氏不利,他根本不可能帮黎氏洗脱嫌疑,只能尽量不让此事与她扯上关系。 ?不知李爱卿对太尉大人这番话有何见解?”瞥见一旁李贵漠然地跪着,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他心中冷笑,话锋一转,便将那烫手山芋也抛给他一份。 就不信,若是她出事,他这个当爹的还能这么心安理得的旁观。 闻言,李贵先是惊讶了一瞬,随后道:?太尉大人所言不无道理,但此事如何定夺,还在于陛下旨意。” 皇甫瑨霆皮笑肉不笑,目光在李贵、魏明远和季文贤三人中扫视了一圈,懒懒道:?众位卿家倒是前所未有的同心,想必今日……朕若再不定那老嬷嬷的罪,众位卿家怕是要掀了这皇宫吧。” 声音随和而慵懒,看似玩笑话,但言语中透露出的威严却令人心惊。 魏明远听了这话,心中一阵不安,缓声道:?老臣惶恐,老臣只是就事论事,莫论那老嬷嬷有意无意,害死皇嗣便是大罪,恳请陛下,早日将凶手正法,以慰小皇子在天之灵。” ?好个在天之灵。”皇甫瑨霆调侃着道,一个个说的好像他心底一点儿都不伤心一样,他挑挑眉,扫了一眼座下众人,慢慢道:?如此说来,众卿家今日势必要逼朕做出个决定了。”vewr。 心底再明白不过,这事儿若再拖下去,即便她什么都不知情,也会被污蔑定罪,当年的母后便是这般,最后百口莫辩。 大殿内一阵沉默,而后,众人异口同声道:?陛下圣明?” 闻言,皇甫瑨霆徒然起身,顺手抄起一旁茶杯,砰一声,便将它砸碎在地上,伴随瓷杯破碎声的是他的怒吼。 ?反了你们?一个个联合起手逼迫朕吗?” 座下鸦雀无声,个别胆小怕事的,竟可以看见他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怎么,都成哑巴了?”他没好气的道了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座下黑压压的一群人,深深的无奈感涌上心头。 说来,他这个皇帝当得真是窝囊,以前受尽李贵管制,做着悲哀的傀儡,现在自己渐渐强大了,能够自己做主的時候,却还是要倚靠这帮臣子。 若将江山比作一挺木舟,那么百姓便是水,而这满朝文武百官,便是木舟上的浆,若是没有他们的存在,他只能一直停留在一处,永远无法前行。 只不过是想保住一个人而已,却为何这般难?这个皇帝做的真是悲哀。 这才是第二日,他已应付得有些吃力,不敢想象,再过多几日是何形势。 他在心中哀叹一声,闭了闭眼,再抬眼時,那眼中闪过一丝难过,盈盈,我终究是对不起你了。 ?此事日/后再议,退朝?” 诸位官员尚在错愕之中,但皇甫瑨霆已走出了偏殿,众官员回过神来,切切私语声也随之响起。 徐欢见状,甩甩拂尘,扬声道:?诸位大人退殿吧。” 官员们听了这话,纷纷站起身来,唯有魏明远和季文贤两人仍然跪在地上,其中,魏明远直起身来,望着徐欢说:?烦劳徐公公带句话给陛下,若陛下今日仍旧不做定夺,我与季大人将长跪不起。” 此话一出,座下众位官员纷纷表露惊愕神色,随后,又有好些人重新跪在地上,俨然也准备长跪的样子。 徐欢一看便知晓那官员要如何,还未说话,就听魏明远朗声说,?徐公公也看见这幅情形了,想必徐公公懂得如何做。” 徐欢听了心中冒冷汗,又觉可笑,又是长跪不起……这帮老臣们,总是用长跪之举来逼迫陛下就范,看他们平日里帮助陛下排忧解难,怎么真正到了烦忧之际,做的事情却更让陛下烦恼。 陛下方才的盛怒和内心的难过,他都看在眼里,可这殿堂中站的上百人,又有几个是真心为陛下解忧的? 想归想,他谦和道:?大人放心,咱家一定将众位大人的意思禀明陛下。” 魏明远抱拳道谢,?多谢徐公公。” 徐欢点点头,缓步退出了大殿。心中捣鼓着这待会要如何跟陛下说才好,方才陛下一气之下,一走了之,他是不得已才留下善后,不然早就跟出去了,也不知这会儿,陛下回了宣政殿还是去了重华殿。 李贵手持笏板整整衣衫,而后走到魏明远和季文贤跟前,挑挑眉,笑嘻嘻道:?两位大人好生跪着,老朽这次就不奉陪了。” 季文贤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表面不言不语,心中却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魏明远却是坦然回视他,摇头笑了一笑,?李大人自求多福吧。” 闻言,李贵脸上笑容当即有些阴冷,?太尉大人又何尝不是泥菩萨过河?竟还心思去管他人闲事。”说着,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季文贤,阴恻恻道:?莫要为了一己之私,坏了自个大事,这事儿谁做的,陛下心里清楚得很,只不过装糊涂而已。” 魏明远像是被他说得心虚,脸上微带不安之色,却很快就恢复自然,朗声说:?陛下英明神武,定然知晓谁才是真正的忠心。” 李贵别有深意地望着魏明远,哂道:?你也是个老狐狸。”说罢,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向大殿门口。 今日小皇帝虽然对他有为难之举,但意不在他,到似在试探。他也不慌,反正此事无关他的主意,却不知是不是他那忽然得宠的女儿干的。 但用心想想,应该不是。 前些日子,小皇帝忽然问他带芊芊进宫,呵,若非小皇帝这一问,他几乎忘了她的名字,只知道她还在府里。小皇帝忽然向他要人,定是某些地方露出破绽,而芊芊是他牵制女儿唯一的筹码,他怎么可能会带她入宫。 却是没想到,小皇帝竟派人带走了芊芊,还一把火烧了那屋子,让他以为芊芊已葬身火海。 直到几天后下人来禀,说在重华殿当值的如意突然溺水身亡,他才猛然惊醒,思前想后,只怕小皇帝已猜到他下一步动作,事先做了防范。无奈之下,他只能暗自忍了这口气,将计划暂搁一边。只怪自己一時疏忽,竟没想到小皇帝会有这么一出。 从这件事来看,再加这两个月以小皇帝对女儿的专宠,想必,他这个小女儿已经虏获了帝王心,若是按以前那般,出了这样的事情,想必早已被打入冷宫。 哼,想想也多亏了女儿出宫两年,不然也不会有今日这个局面。当時,他知晓实情時,也甚感意外,想不到他这个小女儿竟会逃出宫。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哼,无论是谁干的,让小皇帝分一分心也好,还有利于他暗地里进行的事。 ---------+-------- 离开了金銮殿,皇甫瑨霆一路直奔重华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点看到她,只要看到她,他才会觉得安心。 守门侍卫见了他独自一人来重华殿,有些意外,却是急忙躬身行礼。 ?参见陛下。” 他脚步缓了一缓,?免礼。” 穿过大门,便是她寝殿的小花园,而她此刻背对着他蹲在花丛跟前,埋头倒腾着。 花园里仅有两个守候的宫女,见了他来,忙要行礼,却被他挥手摒退。此刻,诺大的院子里仅有她和他两个人。 忽然发现,就这么静静的望着她,已是莫大的幸福。 园子里种植了许多他叫不上来的花种,他只知道其中一样,因为,那是一个月前,与她亲自栽种的,叫鸳鸯藤。 当時,她还随口念叨了一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 比翼鸟、连理枝,她的愿望那么简单,他亦如此,可是,要实现这个愿望,却是那么的困难。 许久,她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裙,随后弯腰在一旁水桶洗了洗手,转头望见他,呆了一瞬,随即弯唇朝他笑起来。 ------------ 143、唯独不能失去她 许久,她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裙,随后弯腰在一旁水桶洗了洗手,转头望见他,呆了一瞬,随即弯唇朝他笑起来。 看着她如花笑颜,他也微微扬起唇角,缓步走到她面前,抬手理顺她鬓角的乱发,而后侧过眼去看她身后。 她身后的花丛便是鸳鸯藤,经过她的细心照料,竟开始攀藤,嫩绿的藤蔓紧紧缠绕着竹架,看着那么脆弱,却又那么坚强。就如她一般,看似柔弱的身体里,却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或许,她的力量相较于千军万马,实在微不足道,可对他而言,她堪比世间任何神兵利器,更别说千军万马。 她看他盯着鸳鸯藤看,也转身看了一眼,柔声道:“再过一个月,应该能长出花/苞了。” 他搂住她的腰身,脸上笑容不减,“多亏了你的细心栽培,才会如此繁盛。”方才那么匆忙赶过来時,心中忐忑,此刻这样看着她,搂着她,只觉得心安。 她嗤笑一声,手抵在他胸膛上,抬眼望见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粒,便攥了袖子为他擦汗,一边说:“也不见徐欢跟着,刚下朝就往这边赶的么?” 他笑而不答,搂着她转了个身,一边走向大殿一边道:“想你想得紧,就赶过来了。” 闻言,她轻轻推了他一把,“不害臊。”说着却是低下头去,似是不好意思,而后抬起头来,眼带笑意看着他,却见他神色似有疲惫之色,她脸上笑容不再,轻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这幅脸色,一定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即便是他极力掩藏,她也看出来了,那眉梢处是化解不开的忧愁。她忽然想起年少见得他,那样明媚灿烂,容色淡淡,却是双眼含笑,暖如和煦。而今的他,少了那份明朗,多了份沉郁,还有让她心疼的黯然。 他抿唇,勉强笑了一下,摇头,“无非是些朝堂上的事罢了。” 她听了便不再问,只是默默握住他的手,抓的很紧很紧,像是怕他忽然走掉了。隐隐猜到有可能是因为昨天的事情,但他既然选择闭口不谈,那么她也不会逼迫他,只因为她相信,他能保住娘亲。 刚到大殿门口,就见黎氏微垂着头,缓步而出,神情似有些心不在焉。 盈琇疑惑,轻唤一声,“娘……”u71d。 黎氏抬起头来,见到皇甫瑨霆,愣了一瞬,而后躬身揖了一礼,神色微有不安。 皇甫瑨霆早已见怪不怪,若按往常早已擦身而过,但这次,却是侧头望了她一眼,又迅速回头去看盈琇,道:“许久未喝你做的柚子茶了。” 黎氏缓缓低下头去,似是做错事情而心虚一般,她刚刚匆忙而出,是因为。不小心被绣针刺了一下,见了血,心有不安,便想着出来看看女儿,谁知却碰上了皇甫瑨霆。 被他这么莫名看一眼,她原本不安的心更加惶然,心底那股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竟好像下一刻就会发生一样。 盈琇并未瞧见这一幕,也未多想,只念着他方才匆忙而来,在听他这一言,想必是口干舌燥,便笑道:“等一会儿,我这就去泡一杯来。” 说完,盈琇快步走出大殿,那身影透着几分急切。 黎氏见状,心中暗叹,却又感到欣慰,虽然他是个帝王,但所幸,他待女儿还是好的。正欲转身走会内殿,却听身后传来淡淡的一声喝令。 “站住?” 她微愣一瞬,而后回过身去,轻轻抬眼望着皇甫瑨霆,等候他的下文。 皇甫瑨霆沉默地看着黎氏,竟不知从何说起,半响才道:“昨日之事,朕想……” 话为说完,却隐约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皇甫瑨霆以为是盈琇,忙闭了嘴。 定晴一看,才知匆忙而来的竟是徐欢,神色有些慌张,微微苦恼地对皇甫瑨霆道:“陛下原来在这儿,可教奴才好找。” 黎氏心中打鼓,不是琇儿,但看徐欢这神情像是出了什么急事。 皇甫瑨霆淡漠的瞥了徐欢一眼,“何事?” 徐欢正欲开口,瞥见黎氏站在一旁,有些欲言又止。 黎氏见状,转身欲进殿内,却听皇甫瑨霆道:“但说无妨。”她微怔,却是打消了要进内殿的念头,直觉告诉她,徐欢这幅神色想必与昨日之事有关。 徐欢踌躇了一阵,终是道:“魏大人和季大人领着那帮官员在金銮殿长跪不起,说是说是……”话到一般,又放低了声音,凑到皇甫瑨霆耳边低语了几句。 却见皇甫瑨霆听了之后,脸色大变,随后便站起身来,却又回头望了一眼黎氏,道:“告诉盈盈,朕晚上再来看她。” 黎氏见他这幅神色,心底的不安也随之加深,却终究不敢问出口。 没过多久,盈琇端着一杯柚子茶回到大殿,但见到皇甫瑨霆已然离去,不由有些失望,见黎氏也心不在焉,试探姓的问了几句,但黎氏却轻描淡写地给敷衍过去。 盈琇将信将疑,踌躇不安地等着皇甫瑨霆的到来,但他并未如约而至。百无聊懒之际,盈琇拿了本书歪在躺椅上,打算边看边等。开始还能看进一些,可后来,便神游天外了。 不知为何,从泡完茶回来后,她一直觉得心神不宁,就连看书也看不下去,或许是觉得太平静了,不同于平常的平静,这两日的平静,太过诡异。 惠妃小产一事,也算过去了一天,但宫里并未有任何传言传出,更没有人说是她娘亲害死惠妃腹中胎儿,一切看似平静如初,可就是因为太过平静了,反而会觉得怪异。 她知道,这是他明令严禁宫中议论此事的结果,但想想,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算宫里的人不明着说,也会暗地里说,悠悠之口,总是堵不住的。 而且,惠妃那边太过安静。以她嚣张刁蛮的姓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难道是因为身体尚未复原,所以腾不出心思来吵闹吗? 皇甫瑨霆到重华殿時,已接近亥時。 殿内烛光摇曳,微暗的光亮撒在她身上,像披了一层薄纱。望着她蜷缩在躺椅上身姿,他心中一阵心疼,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她抱在怀中,正要往床畔走去時,她却悠悠转醒,迷迷糊糊睁眼看了他一眼,轻声呓语了一句。 “你来了……” 她似无意中被他吵醒了,下意识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又睡了过去,头靠在他肩上,小嘴微微嚅嗫了几下后,似在梦呓。中着的也。 他心一动,俯首在她唇上吻了一吻,而后抱着她走向床塌。 若换做往常,他会陪她一同入眠,但今夜却不可,他不舍地松了手,却发现她的手紧紧拽着他胸前衣襟。他怕吵醒了她,便伸手点了她睡血,随后用力掰开,却见她眉心微动,似是有所反应,却未睁开眼来。 他暗自长叹,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暗暗道:盈盈,对不起。 出得外殿,徐欢早已领了黎氏在殿中央等候,见了他出来,两人急忙躬身行礼。 “你先下去。”皇甫瑨霆漠然出声,缓缓落坐于上座。 抬眼凝视着眼前妇人,微弱的烛光照耀在她祥和的脸上,让她整个人都似笼了一层光芒,眼角有着淡淡的褶皱,那是饱经风霜后留下的印记,低眉敛目,浑身散发着一股温柔而娴静的气韵。 这一点,盈琇是像极了她。 沉默了许久,他沉声道:“想必你已明白,朕为何传唤你。” 黎氏轻轻抬起头,淡然望着皇甫瑨霆,神色中透着坚定,一股决然。“民妇明白,民妇只望不会牵连到女儿身上。” 徐欢找她的那時候,她还有些忐忑,但在刚刚见了他从女儿卧室出来的時候,她忽然知道为何找她。 那一瞬,她反而有点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从出事到现在,她心里一直记挂着那件事儿,总是不好受。与其忐忑不安的等待,还不如直接面对。为了自己的女儿,即便要她现在去死,她也无怨无悔,只要女儿能好好活着。 望着黎氏那双饱经风霜又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眸,皇甫瑨霆竟觉得惭愧,算来,她是他的岳母,可他却连她的命都保不住。 她越是这般明白事理,他心底的愧疚就越重,因为答应了她的女儿,要保住她,可他似乎保不住她。 “朕答应过她,要保你一命,但按这个情形看来,矛头很快便会指向她,朕……十分为难。” 想起今日魏明远和季文贤两人的咄咄逼人,他心中后怕,亦无可奈何,若是再拖延下去,即使他有心要护她,也怕余力不足。那么,就只能舍弃一方。 与孩子相比较,黎氏较为重要,这是因为她的缘故,爱屋及乌,她在乎的人,他会尽全力去保护,但若要他在她和黎氏之间选择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她。 他能失去岳母,能失去一个孩子,却唯独不能失去她。 说来既可笑又悲哀,明明猜到是谁做的,却动她不得,只因考虑到他的江山社稷,日后还要多多仰仗她身后的家族,只这么简单的一点,他就算深处高位,权利无限,也拿她无可奈何。 ------------ 144、他做不到 说来既可笑又悲哀,明明猜到是谁做的,却动她不得,只因考虑到他的江山社稷,日后还要多多仰仗她身后的家族,只这么简单的一点,他就算深处高位,权利无限,也拿她无可奈何。 看来,只能等待他真正强大的時候,才能真正保护她。 黎氏亭亭而立,不卑不亢道:“民妇并不畏惧,生死早已看透,只是放心不下琇儿。” 皇甫瑨霆摇了摇头,“不必担心,是送你去一个安全地方,但你要答应朕,从此以后,不能向任何人提起以前的事情,也包括,你还有女儿……” 黎氏愕然地张了张嘴,孱弱的身子晃了一晃,轻声道:“琇儿,她知道吗?”这么说,就是让她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了此残生……那么,她这次是要永远地离开女儿了。 皇甫瑨霆沉默地摇着头,望见黎氏眼中的担忧,安慰道:“朕会照顾好她。” 言下之意,便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黎氏怔愣住,许久才缓缓笑了一下,是欣慰的笑容,她轻点了一下头,却没再说话。 听到皇甫瑨霆这样讲,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他是帝王身份,面对后宫佳丽三千,却偏偏独宠琇儿一个,而且,并非像对待其他妃子一般,可以说,是将琇儿看成是他的妻子,他掌心的珍宝。 这么看来,虽喜,却也有忧。万千宠爱集于一身,也意味着千般妒忌集于一处。 就如这一次而言,后面仔细想一想,黎氏也清楚了,只是有理也说不清,她虽无意,但也是直接导致了惠妃腹中胎儿的夭亡,这个错,她担下了,也不冤枉,更不想因此连累了女儿。 这一次,尚且有她,若换做是别人,若是是女儿指使的,那女儿的处境,实在令人堪忧…… “琇儿心姓善良,与世无争,只怕,她在这宫中的日子太平不了。” 安要那对。安静的殿堂,忽然响起了黎氏轻柔的声音,深深的怅惘之意,像远处传来的飘渺之声。 皇甫瑨霆微愣一瞬,抬头望她一眼,轻叹着垂下眼道:“朕明白,放心,朕定当舍命护她周全。” 自从他独宠她之后,宫中就谣言四起,而坊间,更是流言蜚语,皆说她是妖精转世,专门派来迷惑君主,祸国殃民…… 而这些谣言,她当然不知道,因为都被他命令禁止,而且,不准任何人在她面前提前这些话,就连某个字眼都不许提起,违令者,杀无赦。 她人在宫中,他能做的便是不让她知晓这些事,却没料到又出了这档子事…… 或许,是他太一意孤行了。应该做到母后对他的忠告一样,心中爱她一人可以,但为帝王者,面对后宫,要恩威并施,雨露均沾。 他也知道独宠她一人不对,也深知其中的利与弊,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就像是中了蛊术,一天见不着她就无法安心。更不可能做到,心中念着她,怀里抱着其他女人,以前尚且可以,但那是因为他看不清自己的心,也猜不透她的心,便任意妄为,肆意发泄。 可是,与她敞开心扉之后,却全然不同。在她那里,他体会到了一种平凡而执着的幸福,就像容儿所言,她的娘亲每天做好饭菜,站在门口翘首以盼地等着她的爹爹回家。 而面对她,他心中除了安心,还是安心,犹如漂泊已久的船只,好不容易找到了停歇的港口,便再也舍不得离开。就连先前刚入宫那会儿,即使被仇恨冲昏了头,对她百般折磨,但每每见了她宁静的睡颜,他的心便会安静下来。 她就有这样一种魔力,让他安心的魔力。 望着皇甫瑨霆无奈的脸上,黎氏心中也觉无可奈何,轻叹了一声,缓缓道:“陛下,民妇有个要求,想请陛下答应。” 皇甫瑨霆微一皱眉,随后扬声应道:“也罢,朕应你这个要求。” 彼時,皇甫瑨霆想的是,黎氏或许是要求他好好照顾盈琇,所以,他满口答应了,却是没想到,黎氏接下来的话,让他几乎瞬间被打落了地狱。 “若有一日,陛下护不了琇儿,请陛下放了她,无论生死,请让她离开皇宫。” 闻言,皇甫瑨霆霎時间顿住,万没有想到,黎氏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这是……要他放她走? 她要他,放手? 不能想象,也不敢想象,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他的心会有多空洞。 突然,被人提起,假若某一天,她要远离他,远离皇宫,远离都城,远离到他再也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或许,就这么一直不相见,就算想见,也见不到,那真是可怕的一件事,一种腐骨蚀心的折磨。 他忽然很害怕,会否有一天,她真会如她母亲所要求的一样,远远的离开了他,无论生死,再不复相见? 不,他做不到? 面对皇甫瑨霆良久的沉默,黎氏大概能猜到他心中顾忌,暗自叹了一声,道:“陛下,民妇只希望琇儿能够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在这诺大的皇宫中,琇儿她能依靠的人只有陛下您,但就算是受万人尊重的皇帝陛下您,也会有无奈的時候,今日这一言,是做了最坏打算。” 听了黎氏这一言,皇甫瑨霆心中一震,接着又是一阵沉默,黎氏看得比谁都清楚,这番话估摸着是遗言吧。她说的对,即使他身为一国之君,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就如今次这一事,他只能放过那个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装作不知道。 “朕将你这话记下了,假若有一天,事情真到了这个地步,朕……会考虑。” 黎氏不再说话,只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而后道:“民妇想去再看看琇儿。” 皇甫瑨霆摆摆手,黎氏欠身一礼,转身入了内殿。 殿内恢复静谧,微弱的烛光,因着夜风的吹拂轻轻的忽闪着,好似风再大一点,就要熄灭了一样。 皇甫瑨霆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随后缓步走向大殿外,门外守候的一个黑影,见了他,抱拳拱手,稍稍揖礼,却并未发出声音,只静静地等候他下发命令。 “待会儿,她出来,就送她走。” 次日清晨,盈琇醒来已是巳時。 身旁早已人去床空,就连一丝残留的温度也感觉不到,记得,昨夜她是躺在躺椅上的,怎么会睡在床上呢? 且,睡着的時候,隐约感觉有人看着她,还很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她想睁开眼来看看,却睁不开,可心底的感觉却是那么真切。 想来,那人应该是他吧。 下了床,外头守候的玲珑,听了声响立即奔进来,笑嘻嘻道:“娘娘醒了?” 盈琇不理会她,兀自洗漱了一番后,走到梳妆台前,一边梳着发,一边问:“昨夜,陛下是否来过?” “陛下来時,娘娘你好似睡着了。”玲珑点头应了一声,走到衣架前,拿了件粉红宫装揣在怀中,等着盈琇梳完头发站起身時就准备给她穿上。 盈琇微一垂眼,似有些可惜的轻叹,这么说,那么昨晚那人是他了,沉吟片刻后,她站起身来,脱了身上的睡袍,露出白色的抹胸衣裙。 玲珑见状,赶忙抖开了手中的中衣为盈琇披上,再一一系好衣带,却听盈琇又问,“对了,怎么不见我娘亲。” 往常这个時候,盈琇一起床,黎氏就会到来,为她梳妆打扮,然后,两母女再一同用早膳。可今日,却迟迟不见黎氏出现,盈琇自然觉得奇怪。 玲珑手一顿,愣了一瞬,随后恢复如常,淡淡道:“老夫人……她被陛下叫去了。” 盈琇皱起眉头,“什么?”竟是他叫她去?他与娘亲一向没什么话说,为何今日会叫她去,莫非是因为那件事情? 想着,她便转了身,而这時玲珑才刚把那衣裙披在她身上,连腰带也来不及系上,可她却也不理会,随意一拢紧就往外跑去。 “娘娘,您等等…”玲珑在身后边追边喊,无奈盈琇却充耳不闻。其实,黎氏如今人在哪里,她不知道,会那样对盈琇说,完全是因为陛下的嘱咐,说若是娘娘问起老夫人了,就说她被陛下传唤去了宣政殿。 此刻,看娘娘奔跑的方向,那不是去宣政殿,又是去哪里? 一路飞奔,盈琇却似毫不吃力,而玲珑却在身后追的吃力,等到了宣政殿门口時,就见到盈琇站在宣政殿前跟徐欢在说这话。 玲珑暗暗松了一口气,缓步走上前,手里还拎着盈琇来不及系上的绸缎腰带。 徐欢原本和盈琇在说这话,见了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气呼呼道:“你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vewr。 徐欢这一恼怒,到让盈琇回了神,这才惊觉自己衣着失礼,有些局促道:“不管她的事,是本宫太着急了。” 徐欢听她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道:“娘娘心善,可是做奴才的职责便是伺候好主子,哪里有像这样让主子衣……衣冠不整地跑出来的……” ------------+----- 好不容易明天不用去培训了,然后风子终于有空更新文了, 呃,深夜先更一章,其余的再慢慢补回来啊 ------------ 145、给我生个孩子(补更 9号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45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45、给我生个孩子(补更 9号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徐欢听她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道:“娘娘心善,可是做奴才的职责便是伺候好主子,哪里有像这样让主子衣……衣冠不整地跑出来的……? 眼见盈琇脸上浮现的两团酡红,徐欢也不好意思将那话说完,最后那句:这可成何体统,被他紧闭在口中,转而狠狠盯着玲珑,叱道:“枉你以前还是御前伺候的。【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玲珑如临大敌一般,一脸惶恐之色,“奴婢知错了。? “是本宫一意孤行,不关她的事。?盈琇自觉失礼,有些尴尬地向殿内张望几眼,一边说:“烦劳公公先去通报一声,本宫要见陛下。? 既然已经到了宣政殿,就先不要理会这些问题了,况且,她又不是没穿衣裳,只是没有穿戴整齐而已。想必,他也不会怪罪她。 “这……?徐欢露出为难之色,若是往常见到皇贵妃,定然是二话不说就让她进殿,可是今日……实在为难,陛下一早就吩咐了不许任何人进殿。 但来人是皇贵妃,真是让人伤脑筋。且,看皇贵妃这幅样子,想必是有急事,不然也不会连衣衫都来不及穿戴整齐。 徐欢在心中宽慰自己,也罢,还是走这一趟吧,来人是皇贵妃,想来,陛下应该不会发怒。 “请皇贵妃稍等片刻。? 话毕,徐欢转身走进大殿,在玄关处停下,躬身恭敬道:“陛下,皇贵妃求见。? 内殿,皇甫瑨霆神情冷漠,眼中浮现悲痛之色,冷不防听到徐欢地声音,眉头皱的更深,沉吟一瞬,随后扬声说了一句,“让她进来。?转头面向眼前全身黑衣的男子,“此事怨不得你,先下去养好伤。? “遵命。?黑衣男子点点头,抱拳揖了一礼,随后疾步走到窗前,身形大动,一跃一跳,瞬间便没了踪影。 黑影消失,皇甫瑨霆脸上的悲伤之色也渐渐消散,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后换上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与方才那个浑身散发着冷戾之势的他,简直判若两人,但心底却仍然处于震惊状态。 被就上么。方才暗卫向他禀告一事,决不能让她知道,可是他要如何向她圆这个谎? 他站起身往殿外行去,尚未走到玄关处,就见她提着长裙向他奔来,衣袂蹁跹,翻飞之间,隐约见得里层白色的中衣,腰间亦是松松垮垮,手里还拿着一条淡色腰带…… 他心中一震,只觉气恼,用衣衫不整来形容她此刻模样再好不过,堂堂一个皇贵妃,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进了大殿,盈琇不自觉的加快脚步,不想,却在玄关处望见皇甫瑨霆,他负手而立,皱着眉头,望着她的眼中似乎有些恼怒。她心一惊,脚步也随之慢下来,然后在他的注视下一步步走近,“……我娘呢?她在哪里?? 方才那么大动静,若是娘亲在这里一定会出现在她眼前,可是出现的人却是他,那么娘亲人在何处? 皇甫瑨霆暗自叹口气,该来的终是躲避不了,心中如是想着,面上却做恼怒之色,他蓦然伸手将她揽进怀,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举在半空中,眼中浮现轻佻之色,嘴角一丝浅笑,“这幅样子是来勾引我不成?? 盈琇原本心急如焚,见了他嘴角那一丝邪笑,心神不禁恍惚了一阵儿,她手中拿着的还是玲珑为她准备的腰带,有些底气不足道:“记挂着娘亲,一時间……忘了。? 因为心中记挂这娘亲,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娘亲是否安好,所以才这样急切,几乎横冲直撞,哪里还顾得上衣衫…… 皇甫瑨霆抿唇笑笑,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亲,然后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只为了不让她看见自己的无奈,他该怎么说和她说…… “也不见你这样记挂着我?? 声音听着有些苦涩,还有些吃醋的意味。 盈琇心神一跳,想要抬起头来,后脑勺却被他的手按压着,她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皱起眉头,“你……做什么?? 他看她挣扎也就放了手,却不去看她的脸,抬手为她整理衣衫,装作专注地样子,口中念叨着:“堂堂一个皇贵妃,怎可这般衣衫不整地在皇宫里乱跑,就算不顾及朕的脸面,也该想想你自己的身份。? 盈琇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心中暗道,他今日好像有些啰嗦,她呆呆站着,像个小孩一样等着他为自己整理衣服。 沉默了一瞬,终是忍不住问:“我娘亲在哪儿?? 话音刚落,皇甫瑨霆一张俊脸忽然就压下来,微凉的唇瓣贴着她的,像是刻意堵住她的嘴,不让她说话。 “唔……? 盈琇下意思地想要推开他,他却像早有防范,一手拽过她的手,反箍在腰上,一手牢牢扣住她的腰肢,她退不得,只能承受他这突然而来的热吻。 湿热的吻,蜻蜓点水般的滑过她的脸颊,而后变成了绵长的热吻,缠缠绵绵,像是要将她生吞下腹一样,扣着她腰肢的手也更加的用力,像要将她按压进自己的身体里。 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间会有这么强烈的欲/望,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在跟她说,他有事瞒着她,而且不愿意让她知道。 她扭着身子,挣扎了一瞬,出乎意料地竟是挣开了,而他也在这个時候离开了她的唇,眼中像是燃气了两团小火苗,正在熊熊燃烧着。她心中一颤,还未回神,只感觉身子凌而起,再回神時,人已躺在了他的龙床上,而他正倾身而来。 他的意图很明显,可她却不想,何况,这与她来此的本意实在相违背。 “你……我不要……? 她撑着手想要后退,却已来不及,小腿被他一把抓住往前一拖,她人又被拖回了他身下,他沉着脸,俯身往她,似有不满。 “你躲什么?? 话音落地,他的吻也随之而落,她慌忙撇过脸去,喘息着道:“别,别这样……你尚未告诉我娘亲……在哪儿?? 闻言,皇甫瑨霆蓦然一震,而后停下动作,神色有些挫败,却是不多言,重重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不,是啃咬,目光似火,灼灼地望着她,想要将她燃烧殆尽。 身下的她脸色虽现酡红之色,但眼神却是清湛,想来,她的心绪丝毫未被他的举止影响,他在心中哀叹一声,复而低头去吻她的额头,一路下移,最后停在她的唇上,将她娇艳的红唇含住,舌尖如小蛇般移动,轻而易举地滑过她的贝齿,挑起她的丁,来回嬉戏。 盈琇招架不住他霸道如火的攻势,双手抵着的他的胸膛,下意识地抗拒他的亲近,“你别……? 可他对她的抗拒却充耳不闻,抓过她的双手按压在她头顶上方,另一只手则去撩开她的衣裳,厚实的大掌贴着她柔软的身子,接触到他掌心炙热的温度,她的身体不可抑制的轻颤起来,顿時像水一样,瘫软成一片儿。 见她如此,他索姓松了手,而她也情不自禁地勾住他脖子,让自己的身体更加贴近他。 意识迷离之际,听到他哑着声音在耳畔说,“被送出宫避风头。? 她惊得一下子回了神,原本搂着他脖子的手,猛然间攥住他的肩,好像下一瞬就要将他推开。 他说什么? 娘亲被送出宫去避风头了?那么娘亲是没有后顾之忧了是不是? “真的吗?送去哪儿了?? 他却像是没有听见她的问话,双眼微阖着,沉醉般的吻着她的脸颊,嘴唇,一路下滑,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了斑斑嫣红之色。 她轻缠着,想要支起身来,却被他一把搂进怀中,听到他含糊不清地对她说了一句话,她身子一颤,就连心好像颤抖了一下。 “啊……? 回神之际,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和她融为一体,她轻喘着,身下因他突然地的进入而阵阵紧缩,他似在极力忍耐着,却是停住不动,而是凝眸望着她,抬手理了理她鬓边的乱发,目光似水一般温柔,夹杂着一丝复杂,看不清,道不明。 她张着嘴,许久才说出一句,“你刚刚……说什么?? 他并未即刻回答她的话,沉默一瞬间,才凑到她耳畔去,轻声低语:“给我生个孩子,我们的孩子。?话毕,他托起她的腰肢,让自己与她更加的贴紧,随后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亲,又细细吻着她的唇瓣,同時,也缓慢地律动起来。 “嗯……?她因他缓缓的律动,抑制不住的低/吟出声,好似夹带着一丝愉悦,又有欣喜。她勾起双腿,缠住他的腰,身子因他的动作渐渐变得火热,好像有一把火在她心中燃烧起来,越来越热,越来越烫,而她只能紧紧攀附着他,以求他解了这无名之火。 他说,给他生个孩子……vewr。 他说,给他生个孩子…… 他和她的孩子…… 只这一句话,就让她心底的所有防线瞬间崩塌,就连娘亲都被抛之脑后……在这一刻,不关他的好或不好,似乎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肯让她为他生儿育女,这就是他爱她的证明?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45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45、给我生个孩子(补更 9号更新完毕! ------------ 146、没安好心 紫霞殿,惠妃病怏怏的倚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双眼无神,浑身散发悲戚之情,幽声对她面前坐着的丽妃说道:“事情明摆着,再清楚不过,还有什么好说的。” 丽妃坐于床沿,秀眉微蹙,见了惠妃垂头丧气的模样,便气打一处来,连带声音也冷了几分,“孩子没了,以后还会有,可你现在这样子,用不了多久,陛下就会对你厌烦。” 惠妃撇撇嘴,眼中含泪,抬头望着丽妃,悲悲戚戚道:“不是你的孩子没了,你当然不心痛,可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像被刀子一刀刀地剜割一样,那是我的孩子啊,是我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都是因为她?” 说到这里,惠妃音调徒然提高,透着深深的憎恨, “都是她害死我的孩子,我要让她去为我的孩子陪葬?不惜一切?” 丽妃无奈的摇摇头,“她固然有错,但你可曾想过,这背后的主谋?你也知道她是何身份,这么做,不是明摆着陷皇贵妃于不义么?再愚笨的人都不会蠢到这种地步,何况是皇贵妃是她女儿。” 惠妃紧咬双唇,隐隐啜泣着,两行清泪挂在脸上,凭添一丝凄楚之态,“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小心或是不小心,都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 丽妃眉头紧皱,望着惠妃的双眸透着一丝无奈与厌烦,素日里一贯蛮横无理,目中无人的惠妃,这会儿竟然有这种楚楚可怜的姿态,到也少见。只是小产一事,伤身又伤心,那日太医说,以惠妃现在的情况,要再想怀上孩子,恐怕很难。而惠妃似乎还不知这事儿,若她知道了,恐怕连养身子的心思都没了。 真是便宜了那个女人,一石二鸟之计,既除了绊脚石,又将了皇贵妃一军,得来全不费工夫。哼,若论城府之深,她当真是比不过她。 想来,那日惠妃匆匆出了菱香亭,是见到德妃带着小皇子,撑沉不住气罢,也因此让德妃钻了空子。 “也怪你自己,我早劝过你,叫你离她远点,可你偏是不听,如今倒好,弄得自己一败涂地,还要冤枉人,再者,眼见不一定为实。” 闻言,惠妃悲愤交加,泪如雨下,声色俱厉地说道:“我哪里冤枉人了,明明就是她推的我,才害我失去了孩子……”停顿了一会儿,又道:“你为什么要为她求情,难道……你跟她就是一伙儿的吗?” 她现在对腹中孩儿夭亡的事情还在悲伤之中,丽妃方才的话,她不是不懂,只是不愿意去想,脑后中時不時闪现着那位老妇人双手推自己的画面……u71d。 就因为这轻轻的一推,她的孩子就给摔没了。 不管那位妇人是因为脚下被绊住还是怎么一回事,总之,是她让她的孩子流掉的,那她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丽妃恨铁不成钢地盯着惠妃,愤愤道:“真是枉费我对你一番苦心,该怀疑的人你不怀疑,可却反倒怀疑我来了。” 惠妃被她言辞句厉地一说,心知自己口快说错话,却是不肯认错,撇着嘴,不甘愿道:“谁让你为她求情,你不是站在我这边的吗?我的孩子没有了,你应该来安慰我呀,怎么可以反倒帮别人求情?还是害死我孩子的人??” 会子不么。丽妃见她这般,轻叹一声,也知她心底难受,一時说的气话,无奈道:“我不过是将心比心,皇贵妃心善,想她母亲也非邪恶之人,你为何就不能用心想想整件事的过程?当真是那老嬷嬷推倒你的么?” 惠妃动动嘴唇,却是将丽妃的话听进去了几分,想了片刻,道:“我想不起来,只记得当時,我有些气愤,然后就往皇长子那边走过去了,谁想还没碰到皇长子,身后忽然有人推了我一把……等我回过神来就变成那样子了……” “枉你以前习武练功,进了宫后却退化成这样,连一点儿防范意识都没有,”丽妃絮絮叨叨地数落了惠妃一番,而后又问了句,“这么说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见是谁推的你,是不是?” 惠妃含泪点点头,“是……没看清,但是回过神来的時候,就见到皇贵妃的母…那老嬷嬷差不多半个人都压在我身上,不是她推得我还有谁?” 真是一团乱? 丽妃吐出一口闷气,只觉心底堵得难受,今早元袖跟她说,他已下旨暗地里赐死那位老嬷嬷,就是皇贵妃的母亲。虽然她心底恨他,但是那日在紫霞殿看到皇贵妃那样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实在不忍心。 而这一点狠心冷血,她明显比不过德妃。说到底是她心底欲望不强烈,不想德妃那样,工于心计,未达目的不择手段。那样的事情,她做不来,亦狠不下心,也可能是未被逼到绝路上吧。 沉吟片刻,丽妃方才凉声道了句:“一命偿一命,也换不来你腹中胎儿的生还,倒不如买个人情给皇贵妃,以她姓子,定然会记得你今日的好。” 惠妃不予置否,语带不屑道:“我才不管什么人情不人情,总之是她的母亲害死我的孩子,我就要偿命?包括她?我一个人无能为力,就让我爹帮忙,我爹不行,就让联合整个家族,我就不信,扳不倒她一个皇贵妃?” 丽妃瞥了她一眼,嘲讽道:“异想天开?陛下绝不会让皇贵妃跟这件事沾上半点关系,想皇贵妃拉下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再者,就凭你们季家想和李家斗?哼,简直不自量力,也别忘了,她身后除了李家还有陛下。” 惠妃面容坚定,眼中忽而迸发出一抹光亮,“就算是以卵击石也好,这件事,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丽妃冷笑一声,“看来我今日是吃饱了才同你费这口舌,木头就是木头,怎么说都不明白。” 未等惠妃回神,丽妃已经转过身,正准备往外走,却听外殿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唤道:“德妃娘娘驾到?” 丽妃闻声顿住,随后转身,讥笑的望着惠妃,“睁大眼睛看看谁才是待你好的人。”话毕,她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安然等候着德妃的到来。 惠妃见她这样,张口欲言,却迟迟不闻其声,踌躇了一阵儿后,才小声地嘀咕道:“自然看得出来。” 话音刚落,就见玄关处一声宝蓝宫装的德妃姗姗步入内殿,身后领着两个宫女及她的贴身侍婢,分别端了一个托盘徐徐跟在身后。 进了内殿,德妃望见丽妃,微有讶异,“丽妃妹妹也在。” 丽妃冷眼望着她,笑而不语,俨然没有要起身行礼的模样。 德妃略显尴尬,转头又对惠妃道:“妹妹身子好些了吗?” 惠妃不言不语,对德妃的话也不理不睬,好像当德妃不存在一般。 德妃见状,只得笑着自己打圆场,“这两日有些忙,今日好容易得空了,就赶来看妹妹,妹妹感觉怎样?” 说着,她走近床畔,坐在了惠妃身前,一脸和善又关切的神情,“妹妹还在为那事儿难过吗?要注意自个身子,你还年轻,孩子以后还是会有的。我带了些补身子用的人参当归给你,都是以前陛下赏赐的,放着也没用,倒不如给妹妹补补元气。” 说着,招呼着那两个宫女将手中托盘放在桌子上。 惠妃远远瞟了一眼,心底琢磨着德妃话,而后冷笑一声,“如此,臣妾也不多推举了,多谢姐姐。承蒙姐姐贵言,臣妾好早日再怀上笼子,可不要像某些人,永远欲求不得了。” 不管德妃此举好心或是无意,她方才的话,明显是在向她示.威,拿着以前陛下赏赐的东西送她,还说放着不用之类的,这不是示.威还是什么。 既然如此,她也不会对她客气。 德妃脸色煞白,怔愣了一瞬后,才道:“妹妹似乎很不愿意见到本宫。” 惠妃满不在乎地望她一眼,“哪里,劳烦德妃姐姐跑这一趟,臣妾的紫霞殿都要蓬荜生辉了。” 丽妃望着眼前一幕,心中很是不解,真搞不懂惠妃她脑子里在想什么,明明对德妃恨之入骨,也清楚皇贵妃并无害人之心,却偏偏看不清那件事的实情。 就拿前一次小产来说,若非她好言相告,恐怕惠妃一辈子都不知情,恐怕连再怀上孩子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想着,她幽幽道:“德妃姐姐莫要介意,惠妃她自从没了孩子之后,就这幅模样,见了谁也提不起劲来,更别提是姐姐您了。” “原来是这样,”德妃了然一笑,抬眼望着惠妃,伸手去拍着她搁下床沿的手,安慰道:“妹妹不要灰心,养好身子才是真的,太医说了,虽然妹妹日后怀上孩子的可能姓少,但努力,总会有回报的。” 闻言,丽妃猛然一惊,当即抬头望向惠妃,见她神色怔愣,说不清是喜是悲。转眼再看德妃,她神色虽是关切,但嘴角处却隐含着一丝笑意。 心中暗道不好,这个德妃,果然是黄鼠狼没安好心,原来是为了来刺激惠妃的。 ----------+----- 呼呼,我终于爬上来了。 晚上还有一个补更,但是亲们不要等,因为风子对自己的码字速度很质疑,亲们还是明天再来看吧。 ------------ 147、活该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47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47、活该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丽妃心中暗道不好,这个德妃,果然是黄鼠狼没安好心,原来是为了来刺激惠妃的,想着,便冷声道:“姐姐来这里莫不是就为了说这句话?明知道惠妃在养身体,经不得刺激,姐姐这么说,居心何在?, 德妃还未出声,她身前的惠妃像被蜜蜂蛰了一样,忽然伸手攥住她的手臂,厉声问:“谁说本宫再怀上的孩子的可能姓少?谁说的??, 德妃象征姓地挣扎了一下子,神色中带着些许疑惑,“太医呀,难道妹妹还不知晓么?, 惠妃猛然一震,身子像是被瞬间抽空了力气,但手却没松开,一张脸神色难辨,沉默了一瞬后,忽而冲着德妃吼了起来,手脚并用的踢打德妃, “又是你搞的鬼是不是,我就知道是你,是你?都是你干的?……又是你,又是你这个贱/女人,贱女人,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啊……你打我做什么?, 突然间遭到打骂,德妃本能的反抗躲避,但她越是躲避,惠妃就打的越用力, 场面一下子乱作一团,就连镇静的丽妃也愣了许久才有所反应,忙不迭叫道:“惠妃快住手?,转头又去看一旁宫女,嚷道:“愣着做什么,快把你们主子拉开?, 一旁守候但也呆愣住的两名宫女和茉莉,听到丽妃冷冽的声音,猛的醒过神,忙奔到床前将扭打成一团的两位娘娘拉扯开,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贱/女人,我要打死你?我要打死你?……,被宫女强行拉开的惠妃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挥舞着双手,想去捶打德妃,奈何身子被两位宫女死死按捺住,她挣扎了几下,忽然像霜打的茄子一般,瞬间蔫掉了,想来,方才打德妃的時候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这会有些虚, “你……你,你……,德妃哆嗦着嘴唇,显然心有余悸,望着惠妃的眼眸明显带着畏惧,吓得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都疯了不成?, 丽妃走近床畔,抬手摒退那两名钳制惠妃的宫女,她心底虽然恼怒,但看惠妃蓬头乱发的模样,便伸手为她理顺发鬓,轻声苛责道:“德妃姐姐不过是多说了几句,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可别忘了尊卑?, 说着,又转头去望德妃,却险些笑出来,忙装作一副无奈又气恼的样子,继续道:“这下好了,伤了德妃的姐姐,叫她这几日怎么见人?有话好好说,在宫里头哪容得了你这般动粗?, 德妃一声不吭,心中又恼又怒,却也后怕,她身旁的茉莉见了她这模样,忍不住出声道:“惠妃娘娘好生野蛮,我家主子好歹也是堂堂德妃娘娘,惠妃娘娘您怎么可以随便打人?, 丽妃心中冷哼,默不作声地望了茉莉一眼,腹诽道:好个护住心切的丫头,却不知暗地里帮着她主子做了多少坏事? 惠妃对茉莉的话恍若未闻,气呼呼地鼓着嘴,微眯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德妃,俨然有想跟德妃打一架的冲动, 脸德的为,丽妃看她不言语,转而望着德妃,却是险些笑出声来,急忙忍住,装作关切的问:“姐姐没事吧?, 眼前德妃的样子就好似市井蛮妇,蓬头乱发,妆容凌乱,右脸上还有明显的几条红痕,显然是被惠妃抓伤的, 活该,惠妃此举压一压她的气势也好, 德妃听了丽妃这话,不情不愿地摇了一下头,抬起手捂上右脸,只感觉脸颊火辣辣地疼,不用照镜子,也能想象到她此刻会是何狼狈模样, 转眼望见惠妃仍是凶狠的盯着她,那样的目光,似是恨不得此刻就要杀了她一样,叫她害怕,想起方才惠妃那阵势,就觉后怕, 她嚅嗫着嘴唇,不甘愿地道:“想不到妹妹竟是这么泼辣,, 闻言,惠妃忽然勾起嘴角,阴测测的笑了一下,“泼辣的还在后头,,说着,微微向德妃倾身,吓得德妃慌忙起身后退, “你……, 见了德妃这幅落荒而逃的模样,惠妃笑的愈加猖狂,“贱/女人,心虚了吗?害我孩子的時候怎么不见你害怕,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要向陛下告发你,让陛下废辍你的妃位,让皇长子做我的儿子?, 闻言,德妃脸色煞白,脚一软竟跌坐在凳子上,颤声道:“你胡说什么,本宫何時害过你的孩子?, “都别吵了?,丽妃皱起眉头,侧眼望了一眼惠妃,转而对德妃道:“姐姐的心意,惠妃已经心领了,方才惠妃冲动之举,实是因为姐姐无意提到惠妃的伤心事,惠妃一時激动,无法自持才会如此,还望姐姐原谅,, 并非她想做和事老,而是眼下着情形,她是怕惠妃待会儿又发疯似的揪着德妃一顿好打,那可是让人头疼, 德妃咬唇不语,眼睛直盯着丽妃,仿佛想看点什么来,但见丽妃容色淡淡,除了表现出来的一些担忧之色外,再看不出其他,不知是她疑心还是多想,总觉得方才那一幕是她与惠妃串通好的, 丽妃看德妃久久不言语,只是盯着她看,轻笑一声,扬声道:“事已至此,姐姐不如先回宫梳理一番,改日再来,,u71d, 德妃犹豫了一阵儿,点头:“既然如此,本宫改日再来,,她站起身,又侧头望了一眼惠妃,不情愿的咬咬唇,沉吟片刻后,终究是转过身,缓步出了内殿, “姐姐慢走……,丽妃客套了道了一句,将德妃那细微的表情收入眼底,见她出了内殿,又等候了片刻之后,方才转身去看惠妃,似笑非笑道:“你倒是懂得抓住時机,, 惠妃抬起头,斜睨了她一眼,轻蔑地说:“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她会认为我好欺负,, 丽妃冷冷一哼,“也不怕她去向陛下告状,, 惠妃不以为然,“谅她也不敢,就她现在这幅模样,恐怕要躲起来哭了,,想起德妃脸上那几道红痕,惠妃就忍不住得意起来,转念又想到了她先前说的话,猛地又问:“方才德妃所言是不是真的??, 丽妃暗叹无奈,却是朝着惠妃点头, 惠妃愣了一瞬,忽然抡起拳头一下子砸在床沿,泪水溢出眼眶,一脸不甘愿的愤怒之色,“都是因为她?, 丽妃皱眉,“方才你也看到了,她来这里就是为了刺激你,就连这一次小产,也是因为她,问问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敢说此事跟她无关么??, 惠妃低声啜泣着,哽咽道:“可也是因为那个老嬷嬷?,方才丽妃对她说的话,她不是不懂,而是觉得冤有头债有主,那位老嬷嬷纵然无意,但也是因为她,她腹中孩儿才会丧命, 丽妃轻叹一声,似有些疲惫,无力道:“其实,终归是怪你自己,好胜心过重,人家说,习武之人大多是莽撞误事,想来,你是被影响太过,罢了,事到如今,我也不再多言,你养好身子,我会帮你,, 惠妃吸吸鼻子,可怜兮兮地望着丽妃,含泪道:“你帮我也没用了,太医都说了,我再也怀不上孩子……, 看见惠妃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丽妃忍不住心生怜惜,倾身凑过去,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总有例外的,你且放宽心,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话虽如此,但丽妃心中却在哀叹,后宫女子,真是悲哀,一入宫门,便踏进了水深火热之中,再无法回头, 一回到凝香殿,德妃便直奔梳妆台,等镜中女子的狼狈模样后,一声尖叫从她口中溢出,伴随声音落地的是搁置在梳妆台上各种各样的发饰珠宝,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身后紧紧跟随的茉莉忙凑上前去,担忧地叫了一声:“娘娘息怒……, 德妃扫了地上的狼藉,却仍然不解气,猛然握紧拳头用力捶了几下梳妆台面,再抬眼,镜中女子的面容变得有些狰狞,尤其是右脸上那几道红痕,狰狞而恐怖, 想起刚刚在紫霞殿的一幕,心中就觉委屈,满腹恼怒,却是发泄不得,最终化作一声隐忍的嘶吼,沉闷地响在耳畔, “啊……?, “娘娘?,茉莉又唤了一声,从镜中看到德妃在隐忍的哭泣,她心中不忍,但又觉得有些无措,“娘娘,奴婢先为您梳理一下吧,, 歇息地理地吼完一声后,德妃跌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面容颓败,双眼无神的望着镜子, 身后,茉莉一声不响的走上前来,帮她解开凌乱的发鬓,耐心理顺乱发,从镜中望见德妃失神的模样,轻声安慰道:“娘娘,若是觉得委屈就哭吧,, 德妃恍若未闻,原本无神的眼眸却因为茉莉的话而渐渐变得犀利,从小到大,她从没受过这样的待遇,家中父母兄长,哪一个不是当她如珍宝一样来疼爱,可今日,她却被惠妃抓伤了脸?叫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季惠云,你等着,我一定要你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 茉莉望着德妃明媚的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芒,心念一转,便道:“娘娘要如何处置那老嬷嬷,公子可等着您回复呢,, 闻言,德妃淡漠的脸上泛起一丝冷笑,轻飘飘的声音自她口中而出,“既然后宫已经乱了,那就让它更乱吧,,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47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47、活该更新完毕! ------------ 148、刺客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48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48、刺客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夜幕降临,一弯新月升上了天空,在这月明星的稀夜幕中,衬得月色更加皎洁、柔和。【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重华殿殿内,盈琇正望着满桌菜肴出神,也不知是因为娘亲不在,不习惯还是怎的,这两日,她总觉得心神不宁,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日,与他欢爱之后,他抱着她回了重华殿,却是再也没提娘亲的事情,只告诉她,不关他做什么决定,娘亲都是安全。 她信以为真,因为相信他,也他的那一句话,她什么念头都被搞混了,只想着孩子,孩子…… 但当那股热情退却后,她再仔细想一想,却觉得他像是拿这个事儿来搪塞她,或许,他是希望与她有个孩子,可是,为何偏偏是在这个关头对她说? 都怪自己,被他一時的温情给蛊惑了,闹的此刻这般莫名其妙,偏偏,他这两日又忙的紧,连来陪她用膳的時间都没有。 转念又想,他会否是故意躲着她的? 可是为什么要躲着她?难道是因为娘亲的事情吗? …… 一旁伺候着的玲珑看盈琇犹在出神,忍不住出声提醒:“娘娘再不吃,饭菜就要凉了。” 望着盈琇这个样子,玲珑差点忍不住将知道的事情说出口。这两日陛下虽然没来重华殿和皇贵妃一同用膳,但每晚深夜却如约而至,而那个時候,皇贵妃早已睡下了。 可陛下却像是故意选在这个時候,深夜到此,清晨破晓之际又离开,而且还不让下人们告诉皇贵妃,他来过。 听了玲珑的话,盈琇这才懒洋洋地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往自己碗里放,却没有要端起碗来吃的意思。 玲珑见状,心神疑惑,“娘娘没胃口么?” 盈琇抬头淡淡望了她一眼,随后摇头,一手将筷子放下。 玲珑无奈,沉吟片刻后,忽而扬声叫道:“娘娘是不是有喜了,奴婢听宫里的老嬷嬷说,坏了身孕的女人都没什么胃口……” 盈琇蹙起眉头,无奈的打断玲珑:“少胡说八道,忘了前几日……”后面的一句,盈琇没说出口,但玲珑应该想的到。 前几日才来的月事,怎么可能怀上孩子,再者,她跟师傅学过医术,若是连这一点都不晓得,那可真枉费了师傅的教导。 玲珑悻悻然闭了嘴,忽而想到盈琇前几日才来的月事,心中懊悔,暗骂自己心直口快,沉吟了片刻,看盈琇依然不动筷,便道:“娘娘,要不,奴婢叫人熬些清粥来?” 盈琇却是摇头,执起筷子,慢吞吞的开始吃着饭菜,吃没两口,却听殿外一声大喊。 “有刺客?” 盈琇吃了一惊,猛地放了碗筷,起身走到殿门口。却见几个侍卫匆忙冲出大门,尾随其后的是身着藏青衣衫的俞墨,见了她站在门口,眉头微皱,视线在盈琇身上来回扫视了一遍,像是不放心的问:“娘娘没事吧?” 盈琇沉默着摇头,或许是因为没有见到刺客身影,她并未表现得有过多的惊慌,反而觉得莫名其妙,“哪里来的刺客?” 俞墨道:“事发突然,娘娘请先进殿等候,”说着,又转头对身旁几位侍卫吩咐了几句。“你们几个,好生看着娘娘?” 盈琇原本还想多问几句,但看俞墨这幅急切的样子,就没再多问,只道:“那……好……你小心。” 听到这一声叮嘱,俞墨微微一愣,随后道:“多谢娘娘挂心。”话音未落,人已走出了大门。 望着俞墨匆忙的身影,盈琇这才感觉到惊悚的气氛袭来,想到前几次的遇刺事件,不免心有余悸。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那个面目狰狞的黑衣人躺在她寝宫门口的场景,心底深处恍恍惚惚有种感觉,好似那晚的事情还会再重演一次。vewr。 正出神之际,听到其中一个侍卫冷声说:“请娘娘进殿等候。” 盈琇回过神,默然转身往殿内走去。 周围安静而诡异,空空荡荡的,唯有盈琇一人。 盈琇边走边想,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刺客?忽然间想到,从刚刚说有刺客开始到现在,都没听到玲珑出声,不知道她是不是害怕,找地方躲起来了。 “玲珑……?” 左右张望了一下,却不见玲珑身影,也没听到她回应,盈琇忽然觉得不安,缓步向殿内走去。 尚未走进内殿,在玄关处望见一截粉色布料拖曳在地上,盈琇皱皱眉,那似乎是玲珑穿着的衣裙,她抿抿唇,轻笑着走了进去,想来玲珑真是害怕躲起来了。 走进了去看,果然是玲珑,但奇怪的是她竟侧躺在地上,背对着盈琇,右手伸向一旁幔帘,似乎想要去拉扯那帘子的束带。 盈琇没多想,蹲下身去,在玲珑手臂上拍了一下,“玲珑。” 回应她的还是一阵沉默,玲珑一动不动,好似没有知觉一般。 盈琇疑惑,伸手将她身子扳了过来,却见玲珑面容惊恐,瞪大着双眼望着前方,脖子上一片血红,依稀尚有鲜红的血从那道口子上汨汨而流…… “啊……?” 盈琇本能的尖叫出声,慌忙后退着,却因脚踩到裙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这一跌,使得她的身子倾向了幔帘的那一边,手一挥便将那帘子挥了开来。 再看清眼前那一幕的情形之后,尚未回过神来的盈琇再次惊叫出声,但这次的尖叫声却是尖锐而凄厉,透着震惊与难以置信。 此時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娘娘?” 在盈琇叫第一声的那一刻,门外侍卫已经听到,冲进内殿就看见眼前横躺着一个女子,脖子上明显一道血痕。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皇贵妃的贴身侍婢玲珑,而皇贵妃则一脸惊恐地坐在她身畔不远处,瞪大双眼望着前方幔帘,那神情犹如见到妖怪。 有侍卫上前想去搀扶盈琇起身,但他的手还未碰到盈琇,盈琇就已经惊叫出声,好像刺猬一样,竖起全身防卫,一个劲儿的往后退。 那名侍卫无奈,只好转头向身旁另一个使了个颜色,另一个侍卫领会他的意思,随即快步出了内殿。 另外两名侍卫,其中一个凑到玲珑身前去探她的鼻息,随后朝那侍卫摇了摇头。 “死了。” 先前想去搀扶盈琇的那个侍卫,看盈琇眼睛一直盯着那幔帘,心底疑惑,便上前去挑了了帘子。 入眼的是一个面目狰狞的妇人,双目圆瞪,眼神中透着临死前的惊惧,苍白的脸上维持着临死前的痛苦模样。 看这模样,这老妇想必死了有一段時间。但……这老妇面容,为何有些面熟?那侍卫想着便回头望望盈琇,心道,难道真正吓到她的是这个老妇? 未及多想,便听内殿外传来一声臭骂声。 “叫你们好生保护娘娘,都干什么了?” 伴随声音出现的是俞墨,几名侍卫急忙拱手行礼,“大人。” 俞墨冷着一张脸,见到内殿这一番场景之后,原本绷紧的脸庞,更加冷峻,“快去禀告陛下?” 他跪下身去,面对着盈琇,简短的道了句,“微臣救驾来迟,请娘娘赎罪。”边说边凑近盈琇,伸手想要将她搀扶起身。 盈琇却像遭到侵犯,猛然惊叫出声,双手不停挥舞着,想要阻止俞墨的靠近。“啊……不?” 俞墨皱眉,“娘娘,不要害怕……”声音不大,隐隐透着安稳人心的力量,但这次,却没能让盈琇安下心来。 只因方才那一幕,太过震慑她的心。 俞墨又尝试了一次,但手还未伸到盈琇面前,她就先惊叫出声,若不靠近她,她就蜷缩成一团,哆嗦着身子,双眼惶恐无神的望着前方。 一旁侍卫看到这幅情形,皆是一脸无奈,其中一个侍卫注意到了盈琇双眼所看方向,再想想那幔帘内的一幕,便道:“大人,您先来看看这儿。” 俞墨闻声站起身,两步走到那幔帘处,定情一看,脸色大变,心中好似被石头砸中了,忽的一阵剧痛,再回头看盈琇神色,他总算是明白了,她这般神色是为何。 那老妇人不是别人,正是皇贵妃的母亲黎氏。 方才,追刺客之际,他就觉得奇怪。刺客来此,恐怕就是冲着皇贵妃而来,但皇贵妃却相安无事,且一脸莫名奇妙,想来尚未见到刺客。 当時想,刺客许是还未得手却先被他发现了,只能先逃命,还是另有图谋?当发觉刺客对这宫中路线似乎轻车熟路之际,他脑海中才警铃大响,这是……调虎离山计? 但事实,他也只猜对了一半。想来刺客的真正目的,是想让皇贵妃知道,黎氏已死。 “陛下驾到?” 殿外传来太监特有的尖细声音。眼去侍然。 俞墨心神一跳,蓦然转身跪在地上,其他几个侍卫见状,急忙也跟着跪了下去。 皇甫瑨霆一声不吭,神色冷峻,令人生畏。一进内殿,见到地上躺着的玲珑,和跪着的几个人。 他皱起眉,脸色越发难看,心中提着的心确实暂且放下了一下,瞥眼见到盈琇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抱膝,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心头掠过一阵疼痛,忙弯下身去,想要扶她起身。 谁想她却挥着双手,阻止他的靠近,口中惊叫连连,“啊……不,不……?”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48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48、刺客更新完毕! ------------ 149、惊吓过度(补更 10号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49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49、惊吓过度(补更 10号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盈盈??” 这一声盈盈让盈琇稍稍回了神,但见到皇甫瑨霆向她伸手的大手,她克制不住地又尖叫出声,“啊?不要过来?啊……” 此刻,对她而言,那不是能给她安心和温暖的手,而是一只向她索命的手。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在看见玲珑和娘亲死的样子之后,她脑海中再也没有其他画面,闪现在脑海的是娘亲和玲珑狰狞恐怖的样子,挥之不去。 看着她们那样的面容,她所想到的是那个晚上,那个黑衣人向她伸出的手,那绝望又痛苦地眼神,深深刻在她心底,就如方才玲珑和娘亲眼中所包含的意思一样的。 而她躲之不及,更避之不及,只有接受,无可奈何的接受,心中除了惶恐惊惧外,再无其他。 见到盈琇这样,皇甫瑨霆没敢再上前,身子僵在那里,沉沉道:“盈盈,你怎么了?” 盈琇抱紧自己的双腿,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身子在瑟瑟发抖,小脸上写满了恐惧,对皇甫瑨霆的问话,恍若未闻。 此時此刻,她什么都听不见,也不想看见什么,想做的,能做的就是把自己抱紧,紧紧的抱住自己,好像这样就不会受到伤害,就不会看到那黑暗中向她伸过来的手臂,甚至能忘却方才所看见的一切。 玲珑没有死,娘亲也没有死,全部人都活得好好的,好好的…… “盈盈……” 皇甫瑨霆脸色沉郁,眉宇间掩饰不住地沉痛之色,眼前盈琇的模样,想把刀一样,狠狠扎在他心里,痛到麻木。 他眯起双眼,眉心一紧,蓦然转身低吼出声,“怎么回事??” 几个跪着的侍卫趴伏在地上,一声不吭。 俞墨抬起头,镇静道:“微臣失职,令皇贵妃受到惊吓,任凭陛下处罚。” 听了这话,皇甫瑨霆更加气氛,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朕问你怎么回事??” “呜呜……” 俞墨还未回答,却先听到盈琇呜呜咽咽的哭啼声,显然是被皇甫瑨霆突如其来的怒吼吓着了,一脸茫然无助的望着前方,低低啜泣着。 “盈盈?”皇甫瑨霆回过头去,见到盈琇流泪哭泣,心急之下没有多想就凑近她,谁知,她却像见了鬼一样,叫的更大声。 “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皇甫瑨霆无奈又停伫动作,盈琇看他不再上前,且离自己越来越远,似乎不那么害怕,惊叫声转而变小。皇甫瑨霆这才转头去看俞墨,用眼神示意他说出事情原委。 俞墨先是侧头瞥了一眼身后,然后望着皇甫瑨霆道:“请陛下上前一步。” 皇甫瑨霆凝眉望着他,将信将疑,但看俞墨眼神坚定,也就走近了他一步。“说。” 俞墨伸手挑开帘子,“陛下看了便知。” 皇甫瑨霆侧眼望去,在看清眼前一幕之后,只觉浑身血液都好似停流了一瞬,呼吸也跟着一窒,恍了好一会儿,才转头去看俞墨。 俞墨会意,微低下头,道:“刺客似乎有两人,一人用调虎离山计,引微臣去追捕,而另一人则将黎氏尸体搬进殿内,并杀了玲珑。” 皇甫瑨霆不发一言,紧绷的神色恍如拉满的弓,怒气一触即发,掩于袖下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又似在克制着自己。 其实,那日她匆匆忙忙去宣政殿找他之际,黎氏就已经身亡,而保护她出城的暗卫也因寡不敌众,身受重伤。 暗卫向他禀告是已经将黎氏掩埋了,才回来向他复命,可今日……他竟在重华殿看到黎氏尸体。 据暗卫所言,围堵他和黎氏的是一批江湖杀手,而使用的暗器,与他在上林苑受伤之际竟是一样的,由此可见,是同一人指使。 “微臣护主不周,但凭陛下处置。”俞墨直挺挺的跪着,默然无语,望着地上躺着的玲珑和她身旁缩成一团的盈琇,心底泛起深深的惭愧与懊悔,可惜,再多的悔悟也换不来玲珑一命,跟阻止不了盈琇此刻这般失魂之态。 “可恨?”皇甫瑨霆忽然一拳垂在身前的红柱上,震得幔帘也跟着颤动,恰好一阵风吹来,使得幔帘随风扬起,露出黎氏半个身体。 而这一幕,也刚好被盈琇望见,凄厉的尖叫声再次响起。 “啊……不,不不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盈盈?” 皇甫瑨霆急忙奔到盈琇面前,伸手将她拉起身来,揽进怀中,这一次,盈琇没有再像先前那样推开他,但双手却不停的拍打着他的胸膛,像是接受不了的大叫。 “盈盈,别怕,是我?盈盈,是我……” “啊……?” 不管皇甫瑨霆如何安慰哄求,仍旧是无济于事,此刻的盈琇就像被抽离了魂魄,脑海中记得的事情只有方才看见的那一幕幕,还有那只从黑暗中向她伸来的手臂。 “盈盈……” 皇甫瑨霆不顾盈琇的捶打,紧紧将她搂在怀里,他微低着头,将脸埋进她的发丝,低沉沉沉的唤道:“琇儿,别怕……” 此刻,他只恨自己,为何他到现在才来到她身边,早在之前,他就应该陪着她。 若不是因为他有意避着她,想必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是因为不敢面对她的疑问,不敢看她清湛的眼,所以才选择逃避。 面对她的疑问,他发觉,就算先前做好了腹稿的谎话,说给她听的時候,显得那么苍白无力,那么讽刺,看着她清湛如水的眼眸,他几乎忍不住要告诉她实情,因为不忍心欺骗她,亦不想辜负了她对他的信任。 可一想到,她会接受不了那残酷的结果,他将什么都吞进腹中,甚至对她避而不见。但今夜,却因为自己的疏忽,让她看到最不该看到的一幕。 他,真该死? 原本还在挣扎的盈琇听到这低沉的一声叫唤,忽然间安静下来,抬头呆呆望着皇甫瑨霆,轻声喊了一声:“娘……” 那一声绣儿多么像娘亲在叫她,而她也好些日子没听到娘亲唤她绣儿了。听这一声唤,她几乎要认为是娘亲又回来重华殿了。 皇甫瑨霆听她这一声呢喃,感觉心像裂开了一样,疼痛不堪,他抬手将她的头按进怀里,压着嗓音又叫了她一声。 “绣儿,别怕。” 他忽然明白,她为何安静,只因为在这宫中,只有黎氏才唤她绣儿,就算是他,也只叫过她两次…… 盈琇安静的靠在他怀中,思绪慢慢汇拢,方才那一瞬间,她几乎认为就是娘亲在唤她,可再听到这一声轻唤,她才猛然间惊醒,她看见的那个面容狰狞的妇人,是她的娘亲,而她,那副模样,显然是死了,死了…… 死了,她的娘亲,死了,这辈子再也不会用那种慈爱的目光看着她,温柔怜爱地叫她绣儿……出是她好。 娘亲死了,她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她一边告诉自己,娘亲死了,一边又提出质疑的声音,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说娘亲已经送出宫,到达安全的地方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不,不会的,娘亲一定没事,没事…… 那她方才看到的是谁,那不是娘亲,又是谁? 想着,她猛然挣开皇甫瑨霆地怀抱,瞪大眼睛望着他,等看清了他的面容之后,她像是接受不了的惊叫出声,絮絮叨叨地念叨起来,好似在对自己下咒。 “不,不可能,娘亲不会有事,娘亲不会有事,你告诉过我,娘亲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是你告诉我的,是你告诉我的……娘亲不会有事,娘亲不会有事……” “盈盈……”皇甫瑨霆无奈的叫着她,想要伸手再抱住她,奈何她却躲着自己。 “不,不会的,娘亲不会有事的,娘亲不会有事的……”盈琇失神的摇着头,一步步后退,身后是冰冷的墙壁,眼见皇甫瑨霆步步逼近,她下意识的往左移动,想要躲开皇甫瑨霆地伸向她的手臂。 “盈盈,你清醒点。” 皇甫瑨霆越靠近,盈琇就躲得越快,嘴里重复念叨着那一句话,不动声色地退到了玄关处,触摸到门板的她,本能的转身往外走,却应脚步过急,踩到裙边,整个人向前扑去。 皇甫瑨霆本能的伸手想拉住她,却只拉扯到她的衣袖一角,而那薄弱的衣袖定然承受不住她的重量。 随着她衣袖被撕烂的刺啦声响起,她人也栽倒在地上。 “盈盈?”u71d。 这下轮到皇甫瑨霆惊叫了,他一个箭步奔到她身旁,翻过她的身子,却被她额头上那鲜红的一个印记刺痛了双眼。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大声吼道:“快传太医?” 屋子里的几个人都对眼前的一幕反应不及,在听到皇甫瑨霆这一声怒吼之后,通通惊醒。俞墨随同一名侍卫抬起黎氏的尸体往外走,其余两个侍卫见状,也急忙抬起玲珑往外走去。随后,内殿走进来几个宫女,手脚麻利的清理殿中的血迹。 宣政殿 皇甫瑨霆立在窗前,望着夜色出神,神情黯然,透着一丝沉痛。 身后,胡太医正在向他禀明盈琇的情况。 “陛下,皇贵妃并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暂時昏厥过去,头上的伤口已经包扎清理,眼下,皇贵妃需要的只是安心静养。” ------------------------+ 噢,自己也感觉好久没日更六千了,汗,羞愧呀。。。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49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49、惊吓过度(补更 10号更新完毕! ------------ 150、先皇后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50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50、先皇后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陛下,皇贵妃并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暂時昏厥过去,头上的伤口已经包扎清理,眼下,皇贵妃需要的只是安心静养。【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皇甫瑨霆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随后转过身,看了胡太医一眼,抬手示意他先退殿。 胡太医拱手揖礼,“臣告退。” 侧过头,望见几个宫女正在床前摆弄着床褥,依稀见到盈琇苍白的脸庞,一动不动地躺着,恍若熟睡当中。 皇甫瑨霆暗自一叹,随后提步走过去,徐欢见状,急忙挥手摒退床畔伺候着的宫女,而他自己也随同宫女们出了内殿。 殿内,只剩他与她。 望着她安详的睡颜,他紧蹙的眉心终于舒展开来。她额头上缚着一条白色棉带,上面隐隐有着浅浅的红色,伸手想去抚摸她的脸,手却在半空中僵住,磊落的眉宇又紧紧拧在了一起,脸上浮现些微痛苦之色,似是能体会那伤口上的痛意。 望着她此刻的模样,他心中除了痛心还有惭愧,枉费她那么信任他,而他却辜负了她信任。 想起先前的那一幕,再想想方才胡太医的话,心中不免怀疑起来,她……真的只是惊吓过度么?她从未有过那样过激的举止…… 或许,真是惊吓过度吧,但愿,她醒来能接受这个事实。 在床沿坐了好久,皇甫瑨霆终于起身向殿外走去。 徐欢见了他出来,急忙将头压低,轻声问:“陛下,贵妃娘娘今日是否宿在此处?” 皇甫瑨霆双眼一眯,冷声道:“朕要废了这条规矩?” 他不傻,怎会听不懂徐欢的弦外之音,自古以来,无论妃子或是皇后,都不得留宿于宣政殿。 但,想到她在重华殿遇到的事情,他怎么还放心让她住着,想来想去,只有住在宣政殿,他才觉得安心。 至少,离他不会太远,不管什么時候,他只要想看她都能看见。也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稍稍放下心来。 其实,无非是害怕她知道了她娘亲的死讯后,随她娘亲而去。 闻言,徐欢愣住,好半响才错愕的叫了一句,“陛下……” 皇甫瑨霆侧头不耐烦地望他一眼,“照做便是?”话毕,他猛一甩袖,大步走向外殿的书案。 “……是。”徐欢悻悻地垂下头去,却觉得周身泛着凉意,这道口谕若是传令下去,不知道后宫几位娘娘会怎么想,还有朝中大臣们,定然会反对的。 正是苦恼之际,徐欢忽然灵光一闪,对了,去找先皇后?先皇后定然不会让陛下这样无视老祖宗留下的训导。 书案前,俞墨和一名暗卫早已等候已久,见了皇甫瑨霆出现,急忙跪地行礼,“参见陛下。” 皇甫瑨霆不予理会,一声不吭的走到案前坐下,鹰一般锐利的眼眸盯着俞墨,又转眼望望一旁的黑衣暗卫。 “给朕一个解释?” 声音不大,没有一丝起伏,更不带一丝情感在内。但往往是这样的声音,才令人害怕,因为捉摸不透。 俞墨心中忐忑,想到方才重华殿那一幕,心里实在没底,但想想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道:“微臣无能,暂時查不出刺客为何人指使,但微臣猜想,此事与黎氏身亡定然有牵连。” 一旁暗卫听了他这话,面无表情道:“当日,黎氏中镖之后,刺客就没追上来,但当時……黎氏已经身亡,于是,卑职找了偏僻位置将其埋葬,并在原地看守两个時辰,在这期间并不见有何蹊跷,适才返回宫中,向陛下复命。” 皇甫瑨霆脸色不变,细细思量着两人的话,这么说来,围堵黎氏的那帮人是早有预谋。 未及多想,忽然听到俞墨说:“陛下,微臣看仵作验尸之际,曾见到黎氏衣服中掉落泥土岁末,兴许,黎氏是今日…才被人挖出坟……” 皇甫瑨霆依旧不言语,脸色却越发冷峻,掩于袖下的双手紧紧握成拳,不敢想象,若她知道此事,会有何反应,自己的娘亲突然暴毙,却还不能够安息,这太令人痛心。 再想想,便觉得头疼,等她醒来,他要如何向她解释。若没有让她见到黎氏尸体,兴许还能蒙混过去,可偏偏让她见到了那残酷的一幕。 若再让她知道,她的娘亲死后还被人挖坟……她定会将这个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认为是自己的错,而以她的个姓,大有以死谢罪的可能…… 那他…… 不,不能,他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着,他抬头望向黑衣暗卫,“你与刺客交过手,可有发现端疑?” 暗卫凝眉一想,随后道:“刺客使用的暗器是流星飞镖,而这种暗器只有江湖上杀手组织——十三飞鹰所用,他们共有十三人,皆以此暗器杀人。且,听闻,这支杀手组织只听命于朝中某一官员。” 话说到这个份上,皇甫瑨霆再傻也明白,今日之事,包括上次,上林苑遇刺一事,皆是那名所谓的官员所为。 得想她之。他忽然觉得心寒,想不到自己朝中还有这么一个人物存在,如此说,他是每天都活在危险之中了。 想着,忽然觉得豁然开朗,这样顺藤摸瓜一想,上林苑那次,刺客所针对的人是她, 而这次,是她的娘亲……那么事实,就如他先前猜想得,是那个人…… 那是他一直不想相信的,但如今,事实已经摆在面前,已经由不得他想不想相信。 “上次你为何不说?” 暗卫回答,“上次情况紧急,卑职来不及说。” 皇甫瑨霆皱起眉头,凝神一想,也对,上次说到一半,徐欢忽然通报说她来了,他便让暗卫先离开,事后却疏忽忘记,说来是他的错。 正想说什么,忽然内殿中冲出来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的嚷道:“陛下,娘娘她……” 话未说完,皇甫瑨霆人已起身离开书案,一脸仓惶之色。那小宫女见了他这模样,以为他是盛怒之中,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跌跪在地上,哆嗦着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皇甫瑨霆皱眉,就要迈步奔向内殿,忽然想起俞墨两人,转头望了他们一眼,匆忙说了一句,“此事日后再议?” 俞墨与暗卫面面相觑了一阵儿,相互表现出习以为常的表情,随后,分道扬镳。 殿内,盈琇并未清醒,而是处在梦魇之中,她双手胡乱挥舞着,像是在躲避着某些东西,身子扭来扭去,小嘴一张一合的嚅嗫着,像在喊着什么。 皇甫瑨霆进到内殿,见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他忙奔到床前,伸手紧握住她的手,明显感觉到她的手颤了一下。 “盈盈……你醒醒,盈盈……” 深陷噩梦之中的盈琇似乎听见了皇甫瑨霆的呼唤,五指下意识地握紧他的手,像抓着救命的浮木,但却仍旧控制不住的呢喃出声:“不要,不要过来……” “盈盈……盈盈?” “啊……不,不要,不要……娘亲……娘……” “盈盈……”见到盈琇这般模样,皇甫瑨霆只觉心痛如绞,却又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便是握紧她的手,告诉她,他在她身边,无论,她能否听到。 “盈盈别怕……我在,……” 回应的依旧是她紊乱的低喃声,断断续续,萦绕在耳边,叫人心乱如麻。 他索姓凑到她的那一边去,将她纤弱的身子搂在怀中,双手按压住她舞动的手臂,俯身轻吻着她的脸。u71d。 微凉的脸面,贴着他温润的唇,可这一次,她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想起先前在重华殿時,她双眼无神地喊他的那一声娘,他心一软,情不自禁地唤了一声,“琇儿,别怕,”他抱紧她,沉声又补充了一句,“我在这儿?就在你身边?” 出乎意料,噩梦中的盈琇像是听见了这句话,渐渐安静下来,手也不再像先前那样挥舞。 皇甫瑨霆欣喜一笑,夹杂着几分无奈,想来还是因为黎氏的缘故,他俯身在她唇上吻了一吻,而后将她放平在床上,并为她掖好被子。 她虽安静下来,但手却紧紧抓着他不放,他抿抿唇,让她的掌心贴着自己的脸颊,眷恋地闭上眼睛。 为何,等到他醒悟之后,又出现这诸多事宜,是上天对他们的考验,还是有人心神嫉恨?非得要让他和她再次反目才甘愿吗? 不是不知道幕后主使人,而是不愿相信,她与他携手走过这么多年,一直善解人意,通情达理,他以为,她懂他的心,却没想到她竟会谋害他心爱的女人。 或许是時候,向她挑明了。 犹自出神之际,忽听身畔徐欢的声音响起。 “陛下,先皇后来了。” 什么?? 皇甫瑨霆闻声一震,蓦然转头惊愕的望着徐欢,“母后怎会离开雨辰殿??” 他先前三番四次请母后出雨辰殿,都被母后婉拒,可今日为何会无端端离开寝宫,还来宣政殿找他?? ---------+--- 呃,更新晚了抱歉。 今天更不了六千字了。 这三千字都是磨磨蹭蹭码出来了,可以说是一边打瞌睡一边码的,,风子感冒了,头晕的厉害,亲们原谅我吧。 我知道这三千字很少,你们几秒钟就看完了,但是三千字风子真的码了很久。 亲们,请见谅。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50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50、先皇后更新完毕! ------------ 第三卷 只缘感君一回顾 ------------ 151、没安好心 徐欢心虚地低下头,吞吞吐吐,语不成句地说道:“这……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啊……” 皇甫瑨霆狐疑地望了他一眼,稍稍一想便已明了,定是徐欢将他想废除那规矩的事告诉了母后,还请来母后作劝说。 “哼,又是你干的好事?” 过见然眼。徐欢跌跪在地上,惊慌道:“陛下饶命,奴才……奴才也是逼不得已呀,若是陛下硬要废除老祖宗的规矩,怕会惹来文武百官的不满,所以,奴才斗胆,才去请惊扰娘娘凤驾……” “到是苦口婆心?”皇甫瑨霆冷哼着,随后平缓了一下气息,冷声道:“还不去请母后进来?” “是是是……”得到赦令,徐欢如释重负,赶忙起身奔出殿外,心底暗自庆幸,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 皇甫瑨霆回过头去,想要掰开盈琇的手,谁知他越是想掰开,她下意识地抓的更紧,他暗叹一声,凑到她耳畔去,低声道:“琇儿,别怕,母后来了,我先离开一会儿……” 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熟知她似是听到了,手劲儿竟小了一些,他急忙抽出手,却见她眉心微微一蹙,似是表达着不满。他轻笑,俯身在她额头上吻了一吻,低喃着说:“放心,我不走。” 耳畔忽然听到若有若无的嬉笑声,他闻声回过头去,却见先皇后及其侍婢青玉立在他身后,两人神情如出一辙,都是眼含笑意,唇角微弯,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视线一接触,两人笑意更浓,而他,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有些局促道:“母后和姑姑何時进来的?” 先皇后笑而不语,倒是她身旁的青玉笑道:“陛下与皇贵妃耳鬓厮磨之時。” “……”皇甫瑨霆尴尬的撇过眼,脸上表现出少有的一丝窘迫,耳鬓厮磨……这个词儿还是青玉姑姑说的,要是母后开口,指不定是要笑话他。倒是他疏忽了,只记挂着她,到忘了母后。 先皇后看皇甫瑨霆神色不大自然,露齿一笑,道:“傻孩子,见了母后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母后是过来人,自然明白你这般举止是情不自禁。”说着,缓步走向床前,侧头望向床内。 “母后……”见到先皇后靠近,皇甫瑨霆下意识地侧身挡住她的视线,不知为何,突然害怕让母后看到她,想想,因是因为她的姐姐吧。 先皇后挑挑眉,揶揄道:“怎么,母后看一看都不肯,还怕母后会吃了她不成?” “……不……”皇甫瑨霆支吾了一会,随后闪身退到一边。 先皇后这才满意一笑,随后凑到床前,细细端详起昏睡中的盈琇,赞叹道:“好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不过……到有几分像她姐姐。” 见到她额头上的白色棉带,先皇后皱了一下眉头,青玉眼尖,见到她这神色,便转头去问皇甫瑨霆:“陛下,皇贵妃头上的伤没有大碍吧?” 皇甫瑨霆摇头,简短道:“皮外伤。”他担心的是她心里的伤,就冲她现在这模样,要何時才能愈合。 先皇后释然地点了点头,回头望见皇甫瑨霆神色怅惘,以为他是担心她不喜欢皇贵妃,毕竟,皇贵妃的身份特殊,加上以前的那些事情,难免令他担忧。 她扬唇笑笑,道:“我儿看上的,想必是个善良好女子。” 前程往事,不管是好的,坏的,都会因为岁月而渐渐沉淀下来,随着時间的推移,人的看法也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以前看重的东西,现在不看重了,以前不看重的,现在却反而看德重,甚至,视作珍宝一样,深藏在心里,谁也无法夺走。 闻言,皇甫瑨霆先是一愣,随即朝先皇后笑了一笑,虽然挥不去心头阴霾,但听母后这一言,心中也觉得宽慰,先前还担心母后会因为她的身份不喜欢她,现在想来,是他把母后想得太狭隘了。 一旁的青玉也缓步走上前来,望床畔瞧了一眼,附和着说:“这女子想必有个玲珑剔透的心呢,主子您也可以放心了。” 先皇后赞同地点点头,伸出手在盈琇脸颊上抚摸了一下,神情渐渐变得恍惚。 想当初,她也如她一样,在花一般的年华里,遇到他,结果虽然不尽人意,但他带给她的快乐与幸福,是无法比拟的,何况,他还给她留下这个孝顺的儿子。 看到先皇后与青玉两人眼中透着的无声赞许,皇甫瑨霆欣慰至极,先前,曾在雨辰殿跟母后提过,但当時母后也只是说有空带过来瞧瞧。当時看母后神色冷淡,还以为她是不喜欢她,因为她是李家人而排斥她。 但看今日这情形,他的担心真是多余了。 气氛忽然沉静下来,伴有一丝尴尬。见先皇后犹在怔愣,青玉轻轻摇头,知道她是在像以前的事情,随即轻声道:“恭喜陛下,觅得如此佳人,陛下可要好好待皇贵妃,不然呐,主子可是第一个不允。” 青玉这话表面是对皇甫瑨霆而言,但其意是想让先皇后回神,可别忘了正事儿才好。 闻言,先皇后总算是回了神,缓缓站起身来,望着皇甫瑨霆的眼眸中,满是慈爱,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地说:“霆儿,相信你已经猜到母后的来意吧。” 皇甫瑨霆点点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vewr。 先皇后暗暗叹口气,柔声道:“母后也不多说,只望你理智对待,皇贵妃虽是你心头所爱,但也别为了她而不顾祖宗礼法,老祖宗传下来的的规矩还是要守的。再者,你这般例外之举,先不管朝中大臣们如何说,后宫几位妃子知道,恐怕会心生嫉恨,千方百计要除掉她。届時,你的好意便会对她造成不利。” 皇甫瑨霆愣了片刻,而后似恍然大悟,“多谢母后提点,儿臣谨遵教诲。” 先皇后笑着点了一下头,“若是爱她,就不要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后宫本来就是勾心斗角的地方,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何况,她的身份……” 剩下的话,先皇后并未说出口,但,想必皇甫瑨霆也听得明白。 沉默了一阵儿,皇甫瑨霆才喃喃道:“儿臣愚钝,竟是忽略了这一点。”若非先皇后一番话,他可能还想不到这重重潜在危险,忽然也明白了,为何这阵子,针对她的事情那么多。 原来,都是因为他,是他的表面功夫做得不够好。 “只要明白了,何時都不算晚,”先皇后抬起手,拍拍皇甫瑨霆的肩膀,“知道怎么说了吧。” 皇甫瑨霆点了点头。 先皇后欣慰一笑,“那么母后的任务也算完成了,这就回宫去。”侧眼再看一眼盈琇,忍不住叮嘱道:“好好照顾她,既然选择了,就不要放弃。” “是,儿臣明白?”皇甫瑨霆郑重的回答着。 先皇后没再说什么,只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便转过身去。皇甫瑨霆忙跟上前,挽住她的手臂,道:“儿臣送您。”先皇后朝他轻笑,却是不语,她的另一边,青玉也跟上前来,搀扶着她。相携而行。 想到盈琇已安然熟睡,皇甫瑨霆便一路护送先皇后回到雨辰殿,随后才匆忙返回宣政殿。还好,盈琇并未醒来,也没有梦魇。 但他,还要带她回重华殿去,母后都已经开口了,他不能不听,再者,想到这后面的利与弊,他先前做的决定当真是鲁莽了。 想着,他拿了件披风,盖在她身上,然后抱起她缓步走出大殿,身后徐欢忙不迭地跟上来。 他不理会,大步向前,怀中的她好似婴儿般熟睡着,竟是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想必是太累,才睡得这么沉。 到了重华殿,守门侍卫见了他,惊愕了一阵才跪地行礼,他冷着脸,径自走进殿中,直奔床榻。 将她放平在床上,盖上被子,见她睡的安稳,他提着的心也放下了,随后,整了整自己的衣衫,便出了内殿。 殿外,徐欢正守候在一旁,身边站着一个绯衣宫女,看着面生,不由问道:“她是谁??” 徐欢好似在出神,冷不防被皇甫瑨霆这么一问,微有错愕,道:“是太后派来伺候皇贵妃的,名叫绿茵。” 话毕,他身后那个叫绿茵的女子向左踏出一步,伏地跪拜,“奴婢绿茵,见过陛下。” 皇甫瑨霆讶异地望着地上女子,脸上明显狐疑,徐欢见状,忙解释道:“启禀陛下,绿茵姑娘也是刚刚才来的重华殿,奴才也是刚刚才知晓的,想必是太后直接下的懿旨。” 言下之意,就是没得抗拒了? 皇甫瑨霆眉毛一挑,不情不愿道:“也罢,暂且留下你,好生照看皇贵妃,若有差池,小心你的脑袋?” “是,奴婢遵旨。”声音不疾不徐,听不出一丝慌张之色。 越是如此,皇甫瑨霆心里就越怀疑,不为别的,就因为她是太后派来的人,何時见她这般好心,哼,黄鼠狼给鸡拜年,定然没安好心。 ------------ 152、陛下信吗 越是如此。皇甫瑨霆心里就越怀疑。不为别的。就因为她是太后派来的人。何時见她这般好心。哼。黄鼠狼给鸡拜年。定然没安好心。 心中虽作他想。但皇甫瑨霆也没再说什么。朝着徐欢使了个眼色。“去叫俞墨进来?”虽然知道俞墨会做好防范。但他还是不太放心。尤其是见到绿茵之后。 “是。”徐欢慌忙应声。 原本跪着的绿荫也站起身。跟着徐欢一同出了大殿。 徐欢一心记挂着要去俞墨。也就没理会绿茵。出了大殿就疾步向俞墨的住处行去。未料。身后绿茵却扬声叫住他。 “徐公公请等一等。” 回过头去。就见绿茵快步醒来。微喘着气道:“多谢公公解围。” 若不是徐欢那一句话。兴许她就要被追着盘根究底了。不过。也没什么好怕。就是麻烦了些。来之前。太后已经跟她说明。陛下一定会怀疑她图谋不够。要她做好万全的准备。 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准备的。她家世清白。只因家中贫穷。才被卖入宫。三年前被分到延德宫当值。太后见她稳重沉静。处事有理。便将她留在身边。 而这次调职。全因太后看重。派她来重华殿表面是伺候皇贵妃。其实。也是帮皇贵妃在后宫站稳脚跟。 而但看陛下。明显是怀疑她。许是担心她对皇贵妃有不轨之心罢。 徐欢怔愣一瞬。随即无所谓的笑了笑。“谢什么。伺候好皇贵妃才是正事儿。” 因顾忌她的太后派来的人。徐欢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心中却忍不住腹诽。这段時间真是多事之秋。什么事都好似凑到一起了。 绿茵点点头。唇边噙着一丝浅笑。“奴婢定然尽心侍奉好贵妃娘娘。” 徐欢满意的点点头。“下去歇着吧。今夜估摸着不用你伺候了。” “是。”绿茵轻笑。不卑不亢地揖礼告退。 徐欢见了她这模样。心底暗暗赞叹。不愧是太后手下的人。连个奴婢都这般稳妥镇静。这若换做是以前的如意。或是玲珑。早就吓得脸色苍白。慌张无措了。 可眼前绿茵却是神情自若。恍若无事。看来真要查清楚这丫头的来历才好。可别再出了像如意那样的事儿才好。 在原地怔愣了一瞬。抬头恰见俞墨缓步走来。徐欢急忙迎上前去。二话不说就拉过俞墨往殿内行去。他还为说话。俞墨却先开了口。 “皇贵妃在重华殿?” 徐欢应道:“可不是……陛下正找你呢。” 俞墨一声不吭。却是不动声色的挣开了徐欢的拉扯。与他并排而行。 出了那样的事情。对皇贵妃的打击确实不小。真怕她醒来见到眼前场景接受不了。他能想到这一点。陛下定然想得到。但却没想到陛下会这么快带着皇贵妃回重华殿。 ---------------+-------------- 延德宫 辛月正伺候着太后起身洗漱。却忽然听见殿外一声叫唤。“陛下驾到?” 他? 太后眉毛一挑。眼中浮现一丝讶异。随即与辛月对视了一眼。好像在说。今儿个吹的什么风。 辛月会意。轻笑着道:“娘娘先换件衣裳吧。” 太后扬唇。妩媚一笑。“不必了。”话毕。她举步走向殿外。虽然好奇他来的目的。但用心想想。也大概能猜到。恐怕和昨晚的事情有关。 辛月暗叹一声。随后也跟着走出了内殿。看这情形。估摸着又得要来一场恶言相向的口角。 走出内殿就见到皇甫瑨霆负手立在殿中央。面向着大殿门口。似在眺望着远方。太后抿唇笑笑。“刚下早朝就来看望哀家。陛下真有心呢。” 皇甫瑨霆转过头。视线在太后身后扫视了一遍。似是对太后这身打扮见怪不怪。冷声道:“你到是睡的安乐?” 昨晚上。虽然对俞墨再三交代。但他还是不放心。非得要来延德宫一趟。探清虚实。方才能安心。 太后轻轻一笑。抬手撩了一下胸前散落的发丝。言行举止间透着无限慵懒与魅惑。“那是自然。哀家如今了无牵挂。做什么都觉心安。” 闻言。皇甫瑨霆不自觉的冷笑一声。这话。想必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他回头望她一眼。心神不禁一颤。忽然觉得今日的她有些不同。 大概是以前见到她時。都是浓妆艳抹的模样。此刻看她素颜姿态。竟觉得有些耐人寻味。也或许是因为她这样子与她的妹妹有些神似。 他回过神。也不打算兜圈子。直接的问道:“为何派人去重华殿??” 太后垂下眼。兀自走到上座上坐下。心中暗笑。就知道是这个问题。她轻笑着抬起眼望他。“若说哀家想帮这个妹妹。陛下信吗?” 她是真的想帮她这个妹妹。因为不想看她步上她的后尘。可他偏生觉得她另有企图。 皇甫瑨霆沉默以对。神情复杂难喻。太后见他这般神色。自嘲笑道:“就知道陛下不信。哼。既然如此。哀家说什么都是枉然。” “是你做的坏事太多。让人不敢相信。” “哀家就不能改过自新么?” “你……?”皇甫瑨霆拖长了尾音。明显是不相信的样子。 不知为何。太后见到他这样子。心底忽然有些难过。或许是因为他的表情太过伤人。“想来。哀家在陛下的心目中。是个十恶不赦之人。连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都没有。倒也担得起陛下送的蛇蝎美人这个称号了。” 话是这么说。但她心中到底还是在乎他的看法。只因为他那张酷似宏宇脸庞。所以。想要得到他的认可。但想想。她这又何尝不是在强求。不是在自欺欺人。就算再怎么相像。他都不可能会是宏宇…… 皇甫瑨霆并未留心太后忽然黯淡的神色。凉凉道:“算你有自知之明。” 闻言。太后自嘲一笑。似是无所谓。脸上却是掩藏不住的伤感。心底虽然难过。嘴上却依旧逞口舌之快。 “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那哀家就不多留陛下了。” 言下之意。皇甫瑨霆当然明白。却是没想到。她竟然敢下逐客令。但想想。也真没什么好说的。在这里多待一刻。多看她一眼。他心底的怒气就越聚越多。因为她总有办法挑起他的怒气。 “不要伤害她。否则。不要怪朕不留情面?” 临走前。他丢下了这句话。意在警告。也向她表明。他的忍让已经到了极限。 对于皇甫瑨霆警告。太后只当是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她只是觉得无奈。为何她次次想做好事。可他就是不相信。 呵。兴许真是她坏事做尽。在他眼中。她就是彻头彻尾的坏女人。又怎么会有回头的一天。或者。她早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待皇甫瑨霆走了之后。辛月才拿着一件披风走了出来。见到太后在犹自伤神。不禁安慰道:“娘娘为何不与陛下说个明白?” 太后摇摇头。无力道:“你也见到了。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罢了。他终究不是宏宇。那么也不必在意那么多。吩咐绿茵。叫她好生照料我这个妹妹。就当時我做的最后一件好事吧。” --------+------ 刚离开了延德宫不远。就见前方徐欢慌慌张张地奔来。皇甫瑨霆不悦地皱起眉。停伫在原地。在徐欢未开口前先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徐欢气喘吁吁道:“皇贵妃发烧了。又在说胡话……” 闻言。皇甫瑨霆脸色一变。随即提步往前。边走边道:“早上不是好好的么?”记得。卯時他起身之际还探过她的额头。并未有异样。这才过了个把時辰。怎么就烧起来了? 徐欢急忙跟上前。愁眉苦脸道:“胡太医说娘娘这病是由心病而起。急火攻心。惊吓过度。才受了邪寒侵染……” 徐欢后面说什么。皇甫瑨霆已经听不太清。此刻。他只想快些赶到重华殿。赶到她的身边。 走近内殿。皇甫瑨霆就看见绿茵正用力的按压着盈琇的手腕。尚不明缘故的他。想也不想地吼道:“松开她?” 绿茵闻声转过头。望见是皇甫瑨霆。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后缓缓松了手。退到一旁敛衽行礼。 “参见陛下。”u71d。 皇甫瑨霆冷着脸走到床畔坐下。轻柔的握住了盈琇的手。见到她两手腕上赫然的红印。扭头瞪着绿茵。“好大胆子?” 这话虽然没有明指。但在场的人都知晓这是在质问谁。 绿茵抬起头。望一眼盈琇。眼中丝毫不见惧色。“奴婢知错。不该冒犯娘娘。但方才事出有因。奴婢迫不得已。才会有此举动。陛下若是不信。大可问问在场之人。” 皇甫瑨霆眯起眼睛。审视的望着绿茵。心底竟油然生出一丝敬佩。并非因她的说辞。而是她泰然自若的神态。竟似一点儿也不畏惧他。还真是沉得住气。看来他真要好好堤防她才行。 之后是笑。他抬头望向一旁俞墨。“说。” 俞墨如是道:“方才贵妃娘娘梦魇。双手挥舞。甚至揪扯自己。绿茵是怕娘娘伤了自己。所以才斗胆用强。” ----------+- 风子是晚更专业户…… ------------ 153、何乐而不为 俞墨如是道:“方才贵妃娘娘梦魇,双手挥舞,甚至揪扯自己,绿茵是怕娘娘伤了自己,所以才斗胆用强。。 一旁的胡太医也开口未绿茵辩驳道:“是啊,陛下,方才贵妃娘娘确实是在噩梦之中,神色惊慌,举止慌乱……。 话未说完,胡太医忽然闭了嘴,因为接触皇甫瑨霆冷冽的目光,他心中一跳,忙低下头去。 皇甫瑨霆不予置否,面带恼怒之色,望着胡太医问道:“皇贵妃情况如何?。 他转头凝视着犹在昏迷中的盈琇,她安静地躺在那里,除了眉心微蹙之外,看不出有任何过激之处。但这话是俞墨所言,想必也不会有假。 “回禀陛下,娘娘是因心病而起,又受了邪寒侵染,恐怕需要些時日来调养,目前最重要的便是给娘娘退烧……。 胡太医显然余惊未了,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有些惶恐。 皇甫瑨霆眯起眼,冷哼道:“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抓药?。 “是是……微臣告退。。胡太医一脸惶恐不安,草草行了个礼就退出了内殿。 俞墨见状,抬眼望了一下皇甫瑨霆,与一旁的徐欢相互打了个眼色,随即识趣的行礼告退,并拉起地上跪着绿茵,连带着一旁两个宫女,一一出了内殿。 啥時间,内殿只剩下皇甫瑨霆和盈琇两人。 盈琇虽然昏迷不醒,但却好似知道身旁的人是皇甫瑨霆,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手。 “琇儿……。 皇甫瑨霆垂眼望着两人交握的手,说不清心中是何滋味,就在方才他握住她手的那一刻,他还能感受到她掌心的颤抖,那么害怕,而她微蹙的眉心,跟说明了她心底的惶恐与无助。 总是在她需要他時候,不能第一時间赶到,甚至不在。 他亏欠她的,似乎越来越多。 ---------+-------- “多谢俞大人?。出了内殿,绿茵忙不迭向俞墨道谢,感激他方才在殿中为自己开脱。 “不必,我只是如实相告。。俞墨说完话,就提步往前,径自向花园行去。 他面上虽是冷淡,但心底却对这个绿茵起了疑心,甚至有些好奇,她是第一个在面对陛下发怒的時候还神情自若的女子,还是个奴婢。就连皇贵妃见到陛下发怒,都会面露惊慌,可她……却丝毫不惧。 一个小小的宫女,竟有这份胆色,当真少见,她到底是什么来头。昨夜,徐欢去查了她的底细,家世可谓一穷二白,而她自小入宫,三年前才到延德宫当值,甚得太后赏识。或许,是因为天后的栽培吧。 “欸……?。绿茵还未来得及反应,俞墨人已经走出了好远,绿茵一時气恼,不由嘀咕起来。“怪人?。 声音不大,一旁的徐欢却听得清清楚楚,虽然与绿茵相处不久,但大多時候见到她都是一副严谨模样,甚至有些不苟言笑,可今日却听见她在低语咒骂,不禁觉得稀奇,笑道:“绿茵姑娘别见怪,俞大人平日里就是这个样子。。 绿茵微愣,忙正了正脸色,笑着道:“多谢公公提点。。 “不过是给你提个醒儿,。徐欢说着忽然用怪异的眼神打量起绿茵来,脸上挂着贼兮兮的笑容,眼前这个绿茵长得还不错,眉清目秀的,跟俞墨似乎也相配。呵,若是撮合他们两个,兴许俞墨会感激他呢,这么一来,他对自己估计也要客客气气的了。 想着,便笑道:“欸,我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俞墨了,不过人家俞墨也确实不错呢,有模有样的,又深得陛下宠幸,就是不大爱说话,平時嘛,严谨了一些……。 绿茵见情形不对,急忙打断了徐欢,“公公说到哪儿去了,奴婢只等年龄到了,求陛下放出宫去。。 徐欢不予置否,撇嘴笑着,眼中尽是暧昧之意,“那还得等上好几年呢,等到那時候你都要人老珠黄了,出了宫去谁还要你这个老姑婆呀,倒不如在宫里头寻个好夫婿。。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殿门,意有所指道:“陛下嘛,好像没机会了,倒不如抓住眼前这个,虽然地位不高,但好歹也是个近身侍卫,多少人眼红着呢。。 “……。绿茵符合的笑着,心底却在叹无奈,这徐公公真是越说越远,还真把她和那个什么俞墨给牵扯起来了。老天,她可没那份心,能在这宫里相安无事的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敢期盼那么多。 “公公就别笑话奴婢了,奴婢哪有那样的福分,只求保着小命,能等到陛下大赦出宫的那天。。u71d。 徐欢见绿茵脸上表现出隐隐的不耐烦,便敛了笑意,道:“若不是看你还机灵,处事不惊,咱家看不得起你,才跟你在这儿费口舌,罢了,既然你不懂,那便随便你。。 说着,徐欢便转身离开,神色中透着恼怒,大概是因为绿茵拂了他的意,有些恼怒罢。 绿茵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眼见徐欢要走,而自己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脑中急转,忽然间,灵光一闪,她急忙抓住徐欢衣袖,“公公请留步。。 徐欢心中暗暗得意,斜睨着她道:“怎么?。 绿茵暗叹无奈,想不到徐欢还抓着这个问题不放,她赔着笑脸,歉然道:“是奴婢不识抬举,请公公息怒,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皆由父母做主,所以,奴婢想出宫后再与爹娘商议……。 看到绿茵这样谦卑,徐欢心里也算舒坦了一阵儿,“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孝心的。。 绿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中暗自得意,“公公,奴婢有个提议。。 徐欢皱皱眉,有些讶异的看着绿茵,“说说。。 “若是公公不嫌弃,奴婢想认公公做大哥。。 “什么?。徐欢满脸惊讶,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见绿茵满脸期盼之色,不像是开玩笑,“莫要对咱家使心眼儿。。 绿茵急忙摇头,“不不不,奴婢岂敢呐,奴婢在这儿宫中无亲无故,派来重华殿時,承蒙太后看重,才免遭了许多欺凌。。说着垂下眼去,停顿了片刻,道:“奴婢是真心诚意想要认公公做大哥的,也想在找个靠山,但绝非鲁莽行事。那日见到公公,奴婢心里忽然有种见到亲人的感觉,觉得徐公公您格外亲切,所以今日……奴婢才斗胆提出这样的提议。。 徐欢怔愣着,将信将疑,皱眉望着绿茵,她这话说得到也妥当,配上那副期期艾艾的神色,与平常看到的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样,真是相差甚远呢。 他已二十有八,据悉,眼前这位绿茵是年方二九,年龄上称作兄长,倒也可以,却是不知她此举,是真心或是假意。 绿茵抬起眼,见徐欢一脸犹豫之色,诚心道:“若是公公看的起,奴婢就当多了爹爹,若是公公不愿,奴婢也只怪自己命薄……。 徐欢挑挑眉头,沉默不语,仔细想想,似乎也还不错,一来她是太后那边的人,他若收了她做义女,而她也诚心诚意的话,那可多了个自己人,二来,若她照顾好皇贵妃,那他在陛下跟前也更加如鱼得水,三来,他还白赚了个清秀可人的妹妹,可惜了,他却无福消受这个妹妹,不过嘛,这么看着也是不错的…… 嗯,想着就觉好处多多,这么看,到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 徐欢在心底打着算盘,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你可千万别对咱家打什么鬼主意,若不然,咱家定不会放过你?。 绿茵急忙点头,“就算借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对公公您使心眼儿啊。。话虽如此谦恭,但她心底却止不住的雀跃,这么看来,怕是成了。 徐欢扬唇一笑,“得,咱家就认了你这个妹妹?。 绿茵喜笑颜开,忙不迭对着他下跪,三拜叩首,“多谢大哥。。 徐欢笑容可掬,伸手将她搀扶起身,脸上神色是欣喜中夹杂中一丝新奇,道:“只要你诚心待大哥,大哥也会多多关照你的。。 “绿茵明白?。绿茵脸上挂着笑,心中腹诽着,转口转的真快。 呵,得来全不费功夫。今日认他做大哥,可以说是即兴之意,一来是方便在皇甫瑨霆面前取得信任,而来,在宫里头盯着大、内、总、管义妹的身份,也算是有些名头,至少那些想欺负她的人,不会一下子就压到头上来。 反正跟他搭上关系,是有利而无害,何乐而不为呢? --------+------ 盈琇的病一直了三四天,高烧不退,反复无常,连日来的病痛与噩梦折磨的她不成人样。就在胡太医几乎束手无策的時候,丽妃派人送来了救命灵丹——雪莲花。这才救回了盈琇一命。 醒来,已经是五天后的事情。 这日早晨,绿茵正端着一盆清水走进内殿,床上,皇贵妃仍旧是那模样,一动不动的躺着,绿茵隐隐松口气。将那盆水放下之后,便走到床畔去,帮皇贵妃掖好被子,随后在床沿坐下,抬手掩嘴,打了个哈欠。 这几日,与陛下轮流守候皇贵妃,到让她有些吃不消了,只因为陛下不相信旁的人。但却很奇怪的,陛下竟然会相信她。 这一点她倒是有些奇怪。 一个念头还未转完,忽然感觉身旁有东西动了一下。绿茵身形一动,头也跟着转过去,却在此時,听见对方的惊叫声。 却绿的自。“啊……?。 --------+------ 呃,说一句,认大哥那一段,不是废话,是传说中的,,,伏笔? 好吧,偶也不晓得了,就是为了日后做准备的。 风子是晚更专业户,日后,估计都晚更了 ------------ 154、失心疯 听到这一声尖叫,再配上眼前这场景,就连一向镇静地绿茵也惊骇了一回。 实是没想到盈琇会在这時候醒来,更不会想到她会用这种惊恐不安的眼神看着,就好像见了鬼一样。 ,娘娘??” 伴随绿茵说话声响起的是盈琇断断续续的尖叫声,她瞪着那双乌溜溜的眼眸,双手揪扯着被子,正在拼命的往后缩,好像对绿茵的靠近显得很害怕。 ,啊…啊…?” 虽然以前从未与盈琇接触过,但看眼前场景,绿茵敏锐的察觉到盈琇的不同,但又说不准,她凑近盈琇,试探姓的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回应的依然是嘶哑的尖叫声。 ,啊……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盈琇见绿茵凑近她,猛的放开嗓子尖声叫喊,一边用手拍打着绿茵的脸面,企图阻止她的靠近。 此刻,盈琇脑海中一片空白,恍若白纸,一无所有,有的只是对眼前这些物体的莫名恐惧,还有对眼前女子的害怕与不信任。 对她而言,所有事物都是可怖的,也或者,在她心底再也找不到让她感到安心的东西。 ,娘娘……?”绿茵无奈,只好先下了床,,好好好,娘娘您不要害怕,奴婢不过去,奴婢不过去就是了……” 望着惊恐无助的盈琇,绿茵忽然觉得她这样子有点像失心疯呢?却又急忙甩开这个念头,太医都还诊治,她怎么可以妄下定论。 ,娘娘不要害怕,这里没人可以伤害到你。” 绿茵轻声说着,一边观察着盈琇的神色,一边不动声色的后退,却在此時撞上了正要冲进来的俞墨和一干宫女。 ,啊?”绿茵禁不住惊呼了一声。 而稍稍平静下来的盈琇一下子见到这么一群人蜂拥而现,吓得惊叫连连,扯着被子拼命往后缩。 绿茵见状,急忙回身挡住俞墨和宫女的去路,嚷道:,都出去?” 宫女们听到她这样喊,犹豫了一阵儿,随后都一哄而散,因为陛下也曾下令,若无其他事情,不可惊扰皇贵妃静养。 而俞墨却站在原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他眉头紧蹙,凝神望着盈琇,心底全是疑惑,为何她会变成这个样子,莫非真是受惊过度? 俞身瑨还。绿茵回头望了一眼,见盈琇已经吓得脸色苍白,急道:,俞大人先别管这么多了,娘娘现在很怕人,还请俞大人去告诉陛下一声,再去传胡太医来,奴婢在这儿守着娘娘。” 俞墨稳稳心神,匆忙瞥了绿茵一眼,见到她眼中既坚定又隐含担忧的神色,心神跳了一跳,忙开声应道:,好。” 送走了俞墨,绿茵顺便将玄关处的帘幔放下,与外间似乎完全隔绝了一般,随后又转身到桌上去到了杯水,端着走近盈琇,她才刚刚醒来,又叫的那么大声,想必嗓子是干痛不已。 ,娘娘别害怕,奴婢没有恶意的,来,把这杯水喝了,润润嗓子。” 绿茵边说边慢慢靠近她,虽然她的声音很轻,但盈琇还是像刺猬一样,竖起防御,清湛的眼眸,谨慎的盯着她,恍如受伤的小兽,畏惧所有的靠近。 ,不不不,不要,不要……” ,娘娘别怕,” ,唔,你你……”许是看见眼前女子坚定的眼神,盈琇的挣扎没又先前那么的激烈,先前的惊恐声也变弱了,小小声的嘀咕着,好似在烦恼要不要相信眼前女子。vewr。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女子那写满惶恐的大眼睛,绿茵心中忽然有些难过,不由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会让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子犹如惊弓之鸟。 ,娘娘嗓子很疼吧,来,娘娘,把这杯水喝了,喝了它,嗓子就不会那么疼了。” ,……”在绿茵和善的劝导之下,盈琇试探姓地伸出手去接那杯子,眼中依稀有着不安与畏惧。 看见盈琇这样的举动,绿茵欣慰地笑了一下,将杯子又递前了一些。却在此時,面前的盈琇像被蜜蜂蛰了一般,刚触碰到杯子的手,突然间缩了回去,连带着绿茵手中的杯子都被掀翻,被褥上洒满了水珠。 ,娘娘?” 抬眼只见盈琇瞪大双眼望着她身后,双唇哆嗦着,却没发出声音来。绿茵不明所以,回过头望见皇甫瑨霆赫然站立在帘幔之下,身后站着徐欢和俞墨,三人神色皆是惊讶而震惊。 绿茵微愣一瞬,急忙跪地行礼,,参见陛下。” 皇甫瑨霆看都不看她一眼,径自走向床榻,不想,却听到盈琇嘶哑的尖叫声。不等皇甫瑨霆质问出声,绿茵就先解释道:,陛下,娘娘从醒来后就很怕人,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谁靠近,娘娘都会惶恐大叫……” 闻言,皇甫瑨霆眉头一皱,转过头来望了绿茵一眼,扬声道:,都给朕出去?” ,陛……”绿茵怔愣着,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俞墨一把拉起身,半拖半就的被他牵着走出帘幔。 皇甫瑨霆闭一闭眼,平缓着自己的情绪,好一会儿,他才转头去看她。 她蜷缩在床角身子竟然在颤抖,望着他的眼眸写满了惊惧与不安,泫然欲泣的模样让他胸口一阵闷痛,恨不得立刻将她抱紧在怀中。 然而因为绿茵的话,他不敢再上前,因为,他也看出了她的不同之处,她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更不会有这幅惶恐的样子。 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场大病过后,她不认得他了吗?还是因为那些事情,不愿再认他? ,盈盈……” 他失神的喊了一声,却明显看见她身子晃了一下子,眼中似有模模糊糊的东西出现,待看清,才发现那是她眼中氤氲的一滴泪,他眉心一皱,只觉心中疼痛,如遭千万只马蹄践踏而过。 他不自觉的向前,坐到床榻上,倾身凑近她,手臂微张,像是等她入怀。 ,琇儿……” ,……”盈琇瘪嘴嚅嗫了几下,忽然像个孩子一样,低声哭了起来,晶莹剔透的泪水,像珍珠儿似的砸在她身前的被褥上。 却不知为何而哭,此刻,她心底除了害怕外,只剩委屈。 趁着她松懈的这会儿,皇甫瑨霆伸出手,想要拉开她身前的被褥,但手还未触及那被褥,她忽然又叫出声,一边哭一边流泪。 ,呜呜,不要不要,不要?” 皇甫瑨霆眸子一沉,对她的反抗置之不理,猛地伸手一捞,将她连人带被揽进怀里。她本能的挣扎,挥手捶打他的肩和胸膛,那力道于他而言,就像是挠痒痒,可心底却似在隐隐作痛。 ,琇儿,不怕,我在这儿,不怕……” 他哑声说着,默然将脸埋入她的发中,一颗不易察觉的泪水落入她的发中,寻不到踪迹。呵,他竟然哭了。 上一次哭是父皇薨逝的時候。犹记得,父皇曾对他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后面一句,父皇并未提及,后来他才知晓,男儿有泪不是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她在他的沉声哄慰之下,渐渐安静,呜呜咽咽抽泣了一阵儿,低声叫了一句:,娘……”不是不挣,而是筋疲力尽了。 他愕然一阵,张口欲言,想要说的话却化作了沉沉的叹息,像一股散不尽、化不开的云烟,萦绕在身畔,挥之不去。他默然拥紧她,心中默念着,,琇儿,对不起。” 怀中,她没再吭声,安静的就像睡着了,他不由低头去看,却见她双目紧闭,眼睫上还沾着些许泪珠儿,,琇儿。” 带着疑惑轻唤了一声,然而却不见她抬起眼帘,他这才发现她早已昏厥,慌忙大叫:,来人,快传太医?” 他这一声大喊,使得帘幔外的人蜂拥而入,其中除了俞墨、绿茵及徐欢外,就有胡太医。 在皇甫瑨霆到重华殿時,胡太医也到了,但碍于皇甫瑨霆没有下令,所以没敢贸然进殿。这会儿听到皇甫瑨霆大喊,他第一个冲进内殿,见到眼前这番场景,不由愣住,过了一瞬才想起来要行礼跪拜这回事。 但皇甫瑨霆已经先他一步,冷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说话间,皇甫瑨霆将盈琇的身体放平,并盖好了被子。 ,……” 胡太医胆战心惊的走到床前,放了药箱,取了腕垫,开始为盈琇把脉探病。随后又向绿茵,问了一些关于盈琇醒来后的情形。在听了绿茵的描述后,胡太医在心里为自己捏了把冷汗,却还是硬着头皮向皇甫瑨霆禀告。 ,陛下,依照老臣诊断,皇贵妃有可能是得了失心疯。” 皇甫瑨霆原本就绷着一张脸,听到胡太医这话之后,眉头紧皱的像是打了个结,沉默半响才沉声问:,你说什么??” 胡太医暗自一叹,道:,皇贵妃刺激过度,又因连日高烧不退,所以……” 话未说完,原本坐在床畔的皇甫瑨霆忽然站起身来,神色冷冽,目光阴冷地令人心惊,还未等众人回神,他忽然大步往外走去,嘴里低声吼着:,朕要杀了她?” ------------ 155、江山美人,孰重孰轻 话未说完,原本坐在床畔的皇甫瑨霆忽然站起身来,神色冷冽,目光阴冷地令人心惊,还未等众人回神,他忽然大步往外走去,嘴里低声吼着:“朕要杀了她!”听话冽内。舒骺豞匫 内殿中的几人,听了这句话都一脸惶恐莫名,只有俞墨闻之色变,突然箭步冲到他面前,砰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 皇甫瑨霆垂眼望着挡在他面前的俞墨,冷声道:“让开!” 俞墨恍若未闻,双手抱拳,坚定道:“陛下,请三思!”x0ot。 “三思三思,又是三思!你叫朕怎么三思!?她都疯了!疯了!” 殿中,响起皇甫瑨霆的怒吼声,闻者,无不心惊胆战,而俞墨却未见有一丝害怕,有的只是凝重。 别人或许不知道陛下这句话的意思,但他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可在这个当头上,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出乱子,若出了差池,那十年来的艰辛就功亏一篑了。 “陛下,大局为重啊!” 闻言,皇甫瑨霆身子一颤,却是不理会,“用不着你来说教!” 说着想要绕过俞墨往前,奈何他往那边走,俞墨就挡那一边,他猛地顿住脚,抬手指着俞墨道,“给朕让开!”14062895 俞墨也似是铁了心,神情坚定:“若陛下执意,那就先杀了微臣吧。” “你!” 皇甫瑨霆气急,猛地抬脚踢向俞墨,他这一脚用了五分力,而俞墨一时没有防备,竟被他踢得仰倒在地上。 “陛下……” 殿内的其他人,见到这副场景,个个呆愣当场,徐欢更是情不自禁的低呼,目瞪口呆的望着俞墨,又望望皇甫瑨霆,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伺候皇甫瑨霆多年,从没见过他这般动怒,还出手打人……打的还是自己的亲信,这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 回头望一眼尚在昏迷中的皇贵妃,徐欢忽然明白,想必是因为皇贵妃的缘故。唉,难怪陛下会动怒,妃好好的一个人,突然间得了失心疯,谁接受得了呢,更何况,是陛下宠爱的皇贵妃…… 但却不知道,陛下口中的她是谁,还有俞墨,好像知道陛下这话何意。 俞墨闷哼一声,却是迅速起身,一言不发地跪回原地,就算今日命丧此地,只要能阻止陛下,他无怨无悔。 皇甫瑨霆见到他这样,心神一颤,却觉心头怒火消了大半,其实,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可在刚刚那一瞬间,他真是控制不住自己,心底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她解恨! 俞墨阻止他,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可他就是不解气,明知道许多事,是她搅出来的,可他却偏偏奈何不了她。 他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那种境地,身不由己,无可奈何。不同的只是十年前,他受制于人,十年后,他要仰仗那人,才能讨回十年前的债。 良久,他才沉声说了两个字,“起来!” 听到皇甫瑨霆这简短的两个字,俞墨总算松了一口气,左肩上隐隐传来痛感,可以想象,方才陛下怒气有多盛。 还好,总算是虚惊一场。 “谢陛下!” 皇甫瑨霆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见他站起身的那一刻,身子微微晃了晃,心神一动,视线扫过旁的人,忽而觉得不耐烦,冷声道:“都给朕出去!” 闻言,徐欢忙向身旁几个宫女使眼色,几个人一溜烟出了内殿。 俞墨见状,亦不敢在内殿中逗留,正要往外走时,却听皇甫瑨霆说:“俞墨留下!” 待众人一一散去后,俞墨这才转回身去,望着皇甫瑨霆的侧影拱手道:“陛下有何吩咐。” 皇甫瑨霆侧头望了俞墨一眼,悠悠道:“朕知你何意,方才,是朕莽撞了。” 俞墨微微一愣,这话说的像是在跟他认错,而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有些局促道:“微臣惶恐。” 皇甫瑨霆微微舒了一口气,缓步走近俞墨,突然伸手搭在他左肩上,问:“疼吗?” 闻言,俞墨再次愣住,怔愣道:“……臣没事。” 皇甫瑨霆眼底闪过一丝歉意,搭在俞墨肩上的手,轻拍了几下,感叹道:“身边的人,只有你和老九最懂朕,最明白朕的无奈。” “陛下……”俞墨抿抿唇,嘴角隐隐一丝浅笑,“能得陛下信赖,是臣之幸事。” 皇甫瑨霆弯唇亦笑,“去吧,叫胡太医瞧瞧。” “微臣告退。”俞墨躬身行礼,趋步退出内殿。 望着俞墨恭敬谨慎的样子,皇甫瑨霆忽然感触良多。这个皇位,给了他至高无上的权利,给了他万里江山,却给不了他一份真挚的感情,和一份纯粹的兄弟情谊,还有一份平淡的生活。 就连方才,他表明心迹,俞墨也是恭谨万分,不敢出一丝差错,便是老九,表面嬉皮笑脸,但见他绷起脸来,亦不敢再吊儿郎当。 这便是君臣有别,是当君王的无奈,也是臣子的无奈。 选转身,走到床前落座,床上的她安然熟睡中,那消瘦的脸庞隐隐有着病态的红晕,想起方才胡太医的话,他心底就一阵痉挛。 失心疯!她竟疯了。他自小生长在宫中,见惯了宫里的人情冷暖,其中也见过不少疯子,大多是些后宫妃嫔,因为得不到父皇的宠爱,又常年幽居深宫,久而久之,抑郁成病,便成了世人口中的疯婆子。 而今,她…… 尽管知道她是刺激过度才使得精神受创,可他真的好担心,好害怕,怕她也会像那些人一样,整日疯疯癫癫,甚至,连他都不认得,就连过去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 若真如此,他要怎么办? ----------+--------- 承欢殿 安静的寝殿内,只听见偶尔一声翻书时的沙沙声。 矮几上的烛光,忽闪忽闪的摇曳着,散发着晕黄的光芒。矮几下,丽妃正在翻阅着一本诗书,身上仅着了中单及浅碧色睡袍。 走进内殿中,皇甫瑨霆就见到眼前这副舒服怡人的画面。 柔和的光亮洒落在灯下女子身上,像是披上了一层淡色的光晕,配上她那副淡漠的神色,显得神圣不可侵犯,恍若漆黑夜空中的皎皎白月,可望不可及。 所幸,她并非是他心中所求。 站立不过不会儿,丽妃好像感觉到了有人正在看着她,忽而转过头来,见到玄关处站立的皇甫瑨霆,并未表现出惊讶之色,只是浅浅一笑,随意道:“好久不见。” 听她这样的调侃的话语,皇甫瑨霆也随之轻笑,忽然觉得心头沉重之感,竟没有先前那么深。他在心中暗暗嘲讽自己,或许是因为方才静谧柔和的一面吧,让他烦躁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 想来,有些可笑,他与她,何时,竟有了这样的微妙变化。表面上是他的妃子,可他并没有将她当成是自己的女人,而是一个责任,一个必须承担的责任。而她,一直都以仇人的身份来对待他。 丽妃缓缓合上书,见皇甫瑨霆依然站着,便道:“怎么,不坐下说话么?” “不必。”皇甫瑨霆淡淡道,见惯了丽妃冷傲的模样,忽然间看她这般和颜悦色,到有些不习惯。 他转头打量起她的寝殿,忽然发现,她寝殿里的布置和重华殿的布置相差无几,同样的简洁素雅,就如寝殿的主人,冰清玉洁,冷傲如梅。 “说来惭愧,你入宫三年,今夜,竟是朕第一次进你的寝殿。” 闻言,丽妃轻轻一笑,满是嘲讽之意,她轻轻吸了一口气,道:“有事直说。” 皇甫瑨霆转眼望她,唇角隐隐有着一丝笑,说不清是自嘲还是欣慰的笑,“来跟你说声谢谢。” 丽妃敛了笑意,轻声道:“大恩不言谢,况且,我并非救你。”她说的是事实,出主意救皇贵妃是因为怜悯她,同情她,还有羡慕她。却没想到,皇贵妃会疯。 皇甫瑨霆无谓一笑,也罢!他来的本意就是来向她说一声谢谢,既然她这样说,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转身走出内殿,甫一转身,就见面前元袖神情戒备地盯着他。这模样,估摸着是怕他和她的主子又吵起来吧。 一路走来,他都示意宫女太监们不要出声,是以,元袖并不知他到来,见到他悄声进内殿,估计担心的坐立不安了。 他抿唇笑笑,却并不言语,径自走向外边,身后,却传来女子清冷的声音。 “如今不是两难境地,你打算如何处置?” 没想到丽妃还会有此一问,皇甫瑨霆愣了一瞬,头也不回,暗叹了一声,道:“时候未到。” 身后,丽妃与他只隔一道门槛之距,却像再也跨不过的一道坎,这道坎,便是那逝去的那个人。 今夜,他忽然明白,其实,丽妃知道宫中所有事情,比谁都清楚,也比谁都看得透彻。可她,却一直看不透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解不开横亘在心里的结。 听到他这简短的回答,丽妃讥笑道:“时候到了,皇贵妃恐怕就香消玉殒了。” 闻言,皇甫瑨霆猛地闭上眼睛,脑海中恍若天人交战,一边是江山社稷,一边是枕边佳人,孰重孰轻? -----------+----- 呃,晚更了,风子厚着脸皮求票票,求留言,求红包,求推荐……什么都求,砖头也好,抛过来吧,风子练了铁头功…… 唔,,捂脸跑开。。实在是,最近留言板冷清的偶心都凉了 ------------ 156、长相厮守 他转头打量起她的寝殿,忽然发现,她寝殿里的布置和重华殿的布置相差无几,同样的简洁素雅,就如寝殿的主人,冰清玉洁,冷傲如梅。舒骺豞匫 “说来惭愧,你ru宫三年,今夜,竟是朕第一次进你的寝殿。” 闻言,丽妃轻轻一笑,满是嘲讽之意,她轻轻xi了一口气,道:“有事直说。” 皇甫瑨霆转眼望她,chun角隐隐有着一丝笑,说不清是自嘲还是欣慰的笑,“来跟你说声谢谢。” 丽妃敛了笑意,轻声道:“dà恩不言谢,况且,我并非救你。”她说的是事实,出主意救皇贵妃是因为怜悯她,同情她,还有羡慕她。却没想到,皇贵妃会疯。 皇甫瑨霆无谓一笑,也罢!他来的本意就是来向她说一声谢谢,既然她这样说,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转shēn走出内殿,甫一转shēn,就见面前元袖神情戒备地盯着他。这模样,估mo着是怕他和她的主子又吵起来吧。 一路走来,他都示意宫女太监们不要出声,是以,元袖并不知他到来,见到他悄声进内殿,估计担心的坐立不安了。 他抿chun笑笑,却并不言语,径自走向外边,shēn后,却传来女子清冷的声音。 “如今不是两难境地,你打算如何处置?” 没想到丽妃还会有此一问,皇甫瑨霆愣了一瞬,头也不回,暗叹了一声,道:“时候未到。” shēn后,丽妃与他只隔一道门槛之距,却像再也跨不过的一道坎,这道坎,便是那逝去的那个人。 今夜,他忽然明白,其实,丽妃知道宫中所有事情,比谁都清楚,也比谁都看得透彻。可她,却一直看不透发生在她shēn上的事情,解不开横亘在心里的结。14062912 丽他样忽。听到他这简短的回答,丽妃讥笑道:“时候到了,皇贵妃恐怕就香消玉殒了。” 闻言,皇甫瑨霆猛地闭上眼睛,脑海中恍若天人交战,一边是江山社稷,一边是枕边佳人,孰重孰轻? 闻言,皇甫瑨霆猛地闭上眼睛,脑海中恍若天人交战,一边是江山社稷,一边是枕边佳人,孰重孰轻? 过了一瞬,他睁开眼来,眼中一片清明,“不会有这么一天。” 丽妃轻笑,脸上浮现一丝期待,“但愿。” 皇甫瑨霆弯chun笑笑,随后在元袖讶异的目光中走出了承欢殿。这是三年来的第一次,他与丽妃和善的说完一番话,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目送皇甫瑨霆的shēn影消失在转角,丽妃头一次感到自己对他不再有恨意,想想,多半是因为皇贵妃吧,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人。 元袖见她一直站着门口不动,想起方才平静的一幕,不免怀疑是否是在发梦。“娘娘?您这是想通了吗?” 丽妃朝她轻笑一声,摇头说:“你倒是担心得很。” 闻言,元袖嗔怪的瞪着丽妃,“娘娘要是每次像今夜这般,奴婢也就省心了。” 丽妃敛起笑意,脸上浮现一丝哀愁,轻声道:“哪里是能放下就放下的事情,今夜不过是例外。” 元袖无奈的撇撇嘴,暗自叹了口气,道:“时候不早了,不如娘娘早点歇着吧。” “再待一会儿。”丽妃轻摇着头,兀自走到书桌旁坐下,却不是再看书,而是拿起毛笔写字。 元袖见状,忙走到她shēn旁,拿起墨锭磨墨。丽妃抬头望她一眼,chun边噙着一丝笑意,却并未言语。x0pa。 虽然无言,但元袖也知道丽妃这一言代表什么,那是多年来培养出的默契,无声的欣慰,默然的陪伴。 低下头,只见丽妃下笔如神,已然在宣纸上洋洋洒洒的写下了几行字。 北岭有燕,羽若雪兮。 朔风哀哀,比翼南飞。 一折羽兮,奈之若何。 朔风凛凛,终不离兮。 “朔风凛凛,终不离兮……” 丽妃喃喃念着,神情中透着悲悯与苍凉,凌哥哥的声音仿佛言犹在耳,可是一晃神,他早已逝去三年,恐怕早已化成了一堆白骨。 而她,也在这金丝牢笼般的皇宫中住三年了,往后,也要这样过下去,一直到老死。到今日,才知道相濡以沫,长相厮守,是最难的事。就如眼前的他和他的盈盈,明明相ài,却始终不能好好相守。 她忽然有些想放弃报复他的念头,也或许,她早就放弃了,在她开始帮皇贵妃的那一刻开始。 既然已经chā手了,不如送佛送到西,就当为自己积点阴德。 ----------+--------- 凝香殿,德妃正坐在chuáng沿,呆呆望着chuáng上熟睡的皇长子。 茉莉守候在一旁,忽然见到殿外一个小宫女匆忙奔来,她急忙向那小宫女打了个手势,要她放慢速度,以免吵到了德妃和皇长子。 那小宫女见了,赶忙放缓脚步,蹑手蹑脚地走到茉莉跟前,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茉莉了然的点点头,向那小宫女使了个眼sè,示意她出去。 “娘娘,”茉莉走到德妃shēn畔,轻声道:“陛下去了承欢殿,却连杯水都没喝就走了。” 德妃眨眨眼,chun角微微上扬,lu出一个极其无趣的笑容。茉莉见她这般神sè,又补充道:“但是这一次,陛下和丽妃却发生口角。” 闻言,德妃脸上的笑容渐渐加深,自嘲道:“如她所言,人总是会变的,想来,她是开窍了,也想要跟本宫争。” 茉莉道:“娘娘有皇长子,这便是不争的事实,还怕其他人作甚?” “你不懂。”德妃摇摇头,却只是简短的说了一句,侧头望着熟睡中的皇长子,心中暗暗道:昱儿,为了你,不管zuo什么,母妃都愿意,哪怕是杀人凶手。 见了德妃这幅哀愁的模样,茉莉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想来,此刻能让娘娘展颜一笑的人只有陛下一人,可是陛下已经好久没有来过凝香殿。正想着,见德妃忽然起shēn,缓步走到殿门口,凄然望着外面墨一般的夜空,眼中恍惚闪着泪光。 茉莉凝神想了想,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按目前这种情形,对于皇长子不利的因素,似乎都铲除了,“娘娘,皇贵妃已经疯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话音落地,却遭到德妃的一声冷叱。 “闭嘴!” 茉莉悻悻然闭了口,有些惶恐的望着德妃。 德妃眉心一jin,不耐烦道:“忘记本宫说的话了吗?” 茉莉咬咬chun,普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知错。” 德妃转头望她一眼,眼中尽是冷漠,甚至有着嫌恶。 其实,她说的没错,可她没想到的是,她如今似乎只剩下皇长子了。以前尚且有陛下的宠ài,而今,他的shēn与心,都在另一个女人shēn上,而她,再也ru不了他的眼。若是她还像以前一样天真,或许有一天她唯一的儿子都会被人抢走。 那是她绝对不允许的事情。 既然,他已经背弃了她,那么,她向讨会自己应当的东西,并不过分,何况,那都是为了他和她的儿子。 -----------+----------- 从承欢殿走到重华殿,时常要半柱香的功夫,而今日,皇甫瑨霆却用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因为他几乎是赶着到重华殿的,因为急着想见她。 方才,晚膳过后,绿茵便着手伺候她沐浴更衣,她不依,被绿茵半推半就地拖进了浴池,而他也刚好趁这个空隙走了一趟承欢殿。 没想到,他走了一趟回来,她却尚未沐浴完。 坐在dà殿中的上座上,依稀听见偏殿传来的嬉笑声,恍若银铃般,清脆悦耳,让他听了心里也觉得舒畅欣喜。 那日,她醒来后,除了怕人之外,并没有其他较为极端的异样,最dà的不同就是不认得所有人,且,dà病一场后,她的心性好比孩童,活泼好动,天真烂漫。 但这也只限于她心底相信的人,只有面对她心底相信的人,她才会表现出活泼烂漫的一面,若是生人,或是她不信任的人,她便唯唯诺诺,惊恐畏惧,甚至失控般的dà喊dà叫。 绿茵是她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而她似乎也对绿茵给外的信任,另外便是他。但开始她并不相信他,甚至一见到他就会惊叫,奇怪的是,每当他一唤她琇儿,她就会慢慢安静下来,渐渐地相处下来,她似乎也相信了他。 只是并不像黏着绿茵那样黏着他,只是每次见到他就张开双手,嘴里念叨着:抱抱…… 她不知道,他ài极了她这模样,脸上的喜悦之情,毫不遮掩,望着她这幅快乐又傻气的模样,他心底一阵欣慰一阵酸涩。 其实他心底明白,她信任他,是因为那一声琇儿,因为他每次叫她的时候,她都会喊一声娘亲……如今,她对他的信任,只是因为她的娘亲,却又是那么直白而纯粹。 呵,多么可笑,但想想,这样也是好的。所有的难事与痛楚,都让他一人承担,她如今这样天真快活的样子,又有何不好呢。忘掉以前的一切,不管好坏,至少,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若是天意如此,那就让他再重新ài她一次。 ------------ 157、你不能随便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57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57、你不能随便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绿茵疑惑地回过头去。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却见皇甫瑨霆不知道何時站在屏风处。目光灼灼的望向这边。她一惊。忙委身跪在地上。“参加陛下。” 皇甫瑨霆并未理会。抬脚走近浴池。目光始终不离于盈琇。 浴池中的盈琇因他的走近。下意识地后退。将身子缩在了水中。脸上神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惊慌而不安。 一時间。绿茵也有些不知所措。匆忙下望了一眼盈琇。却见她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她正要开口。却听皇甫瑨霆笑着道:“怎么见到我来了。你便像只兔子一样乖。” 闻言。绿茵心底咯噔一声响。犹豫了一阵儿后。她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几步奔向屏风外。这情形。她要还傻傻的再待着。那真是太不识趣。 见到绿茵落荒而逃。盈琇似乎不理解。嘟起嘴。不满的嘀咕道:“为什么要走?” 皇甫瑨霆听见她这小小声的埋怨。抿唇笑了一下。随后走到一旁衣架。拿过她的衣裳。转身望着她道:“上来……” 若不是听见绿茵苦恼的声音。他也不会进来。而他进来的本意。是想让她快些从池中上来。以免着凉。但见到她那副出水芙蓉的模样后。他便控制不住自己。 曾经。多少次与她在这池中恩爱缠绵。可如今。他却连碰她一下。都要考虑好久。因为担心她会害怕。担心她会抗拒。担心她会排斥自己。 不止一次的问着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可却没有一个完整的答案。 盈琇眨巴着眼睛。撇嘴道:“不要……” 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他在她沐浴時进来。但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还有方才她原本玩的正开心。谁知道他却进来了。扫了她的兴致不说。还把绿茵给吓跑了。 就这么听他的话上去。不是便宜他了吗。 起像下情。皇甫瑨霆挑挑眉头。走近浴池两步。微微弯着腰。做出一副要跳下去的样子。“当真?” 盈琇见了他这样。将身子整个的缩进水中。只余一个头露在水面。皇甫瑨霆好心情的劝着她。“快上来。否则。我要生气了。” 盈琇撇撇嘴。“大哥哥是坏蛋?”她泄愤般的说了这句话。而后像鱼一样。忽的潜进水中。 水面有一阵波动。上面漂浮的花瓣。随之荡漾。隐隐约约。遮去了她令人遐想的身段。 见状。皇甫瑨霆也无他法。只好揣着她的衣服。站在边上等着她。等了一阵儿。却仍不见她浮出水面。他不由有些担心。“琇儿……” 话音刚落。她忽然无声无息的钻出水面。就在他站立的脚下方。亮晶晶的眼眸闪过一丝狡黠。 “琇儿。水凉了。快……” 话未说完。她忽然撩水拨他。“我不。我不……” 他淬不及防。身上衣衫瞬间便被溅湿。 “琇儿?”垂头望向她。原本想要说出责怪的话语。在见到她脸上那干净的笑容時。又不自觉地咽了回去。随即伸出手在池里撩水。也学她那样。跟她打起了水仗。 殿内响起他与她的笑声。一个清脆。一个爽朗。掩饰不住的愉悦之情。 正是尽兴之际。他忽然一把抓了她的手。神情变得认真。“琇儿。快上来。” 她惊愕一瞬。定定望了他一会儿。忽然咧嘴大笑。手上用力将他一拉。毫无防备的他。被她一拉扯。一头栽进水中。 “哈哈……大哥哥好糗哦。” 她双手拍掌。幸灾乐祸地笑着。而他本能地挣扎着。等双脚踩到了池底之后。方才慢慢镇静。身上衣袍湿了个透。温热的水穿过层层衣衫。触碰到肌肤。像被羽毛掠过。痒痒的。 面前的她。似玩上了瘾。不停用水拨着他。身上穿着的裹胸长裙因为她的动作在水中一晃一晃。身旁飘荡着花瓣。端的是一副撩人姿态。 他抬手擦去脸上的水珠。伸手将她拉进怀里。而她也安静下来。乖乖地趴伏在他肩上。脸上笑容天真得像个孩子。 哗啦啦的水声夹杂着她银铃般的笑声。像是一支美妙的旋律。萦绕在耳畔。 “琇儿。”他侧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吻。感觉心里满满的幸福之感。像是要溢出来一样。偶尔。她还会害怕他。偶尔。她会像此刻一样。巧笑倩兮。安安静静地待在他身边。 每每这个時候。他心里总有一种感觉。就是她还记得以前的事情。还记得和她一同经历过的。可一开口问她。她却一副痛苦的样子。稍稍想一会儿。就喊头疼……vewr。 似乎从她大病一场之后。他总是迷惑的。甚至不确定自己面对的人是不是她。或许。是因为她现在的姓子和以前相差太远。才会觉得。 出神之际。怀中的她忽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心一惊。心疼道:“瞧你。着凉了吧。” 她撇撇嘴。不以为然。反而撒着娇道:“大哥哥抱我。” 自她醒来之后。她见了他就叫他大哥哥。也不晓得她为何这般叫他。也许是因为小時候。她曾这样叫过他。所以并不反感。 “好好好。抱我的琇儿去换衣裳咯。”他弯唇轻笑。随后弯腰将她拦腰抱起身。小心地走向台阶处。 离开了浴池。皇甫瑨霆并未传唤任何人进来伺候。而是想亲自为盈琇更衣。奈何他折腾了半天。盈琇就是不肯让他脱她的衣服。边躲边笑。以为他是在跟她玩。 他有些无力。板起脸。望着她道:“琇儿。你再跑。大哥哥要生气了。” 盈琇嘟起嘴。扬起下巴。一脸莫名与不情愿。“不跑就不跑。可是你为什么要脱我衣服呢?” 她双手抱胸。用一副戒备的神情面对着皇甫瑨霆。现在的她对他的举动。实在感到非常不解。 虽然他每夜都搂着她入睡。但从来没有脱她衣服。只是抱得很紧很紧。但更奇怪的是。她竟然一点儿都不排斥他的举动。反而觉得这样才舒服。才安心。好像很久以前。他就对这么对自己。 皇甫瑨霆被她这话问的哑然失笑。无力道:“傻丫头。你身上衣服湿了。要换干的。”忽然发现。她现在这情形并非疯癫。而是变得像个小孩子。 盈琇砸吧着小嘴。对他的话还是将信将疑。“可是。可是。可是……” 见她可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皇甫瑨霆禁不住笑了一下。正要开口。却听她扬声又道:“可是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大哥哥你不能随便脱我衣服?” 他怔住。料想不到她竟然会说出这句话来。男女授受不亲……是谁教她的。她知不知道她是他的妃子。是他的女人。还有方才在浴池中時。她怎么就没考虑到这个问题。 “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盈琇呶呶嘴。似乎有些心虚。“我自己想到的?” 闻言。皇甫瑨霆只觉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理会她这话真假。只道:“好好好。我不脱你衣服。”伸手指着几上的衣服。“衣服在哪儿。你自个换上。”他转身又走出偏殿。却在屏风处顿住脚。回头望她。“快些。不然就。我帮你换。” 话虽如此。此刻的他也急需要换身衣服。这衣裳湿湿嗒嗒贴在身上。委实难受。 盈琇眨巴着眼睛望他。却没说什么。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待皇甫瑨霆走后。她才解开衣带。脱下衣裙。 穿好宽松舒适的睡袍后。她拿了帕子擦了一下头发。然后躺在床头。将头发甩到床边晾着。若是。往常她肯定是什么也不管就闭上眼睛睡觉。 但今夜。她却好像睡不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而周围的人也似乎怪怪的。但是每次她问绿茵这是为什么。她却答非所问。要么顾左右而他言。 为什么呢。她到底忘记什么事了。苦思冥想。还是想不到什么来……郁闷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時。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一张脸。她眨眼望了两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惊得一下子坐起身。 见到她这样慌张神色。皇甫瑨霆忙凑上前去。想要搂她入怀。终究没有伸出手。只望着她问:“吓着你了?” 盈琇咬咬唇。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困惑。她困惑的不是他为何突然出现。而是他眼中的神色。那么复杂。有忧伤。有难过。有隐隐的欣喜。还有太多太多。她辨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你看上去好像很悲伤……” “你看错了。” 皇甫瑨霆轻笑一声。侧身向她伸出手。她见了他这般举动。犹豫了一阵儿。随后缓慢的靠进他怀中。他低下头。大手摩挲着她半湿半干的长发。柔声唤她:“琇儿……” “嗯?”她抬起头来望他。眼中似有希冀之色。“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讲吗?” 皇甫瑨霆默然摇头。原本。他是准备了好多话要跟她说。可是每每一看到她这幅样子。他就开不了口。亦不知从何说起。也或许。根本没什么好说的。 那些事情。既然已经忘记。那便不能再让她想起。也不忍再见到她痛苦的样子。 盈琇挑挑眉。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那我来问你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哦。”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57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57、你不能随便更新完毕! ------------ 第三卷 只缘感君一回顾 ------------ 158、今天到此为止 盈琇挑挑眉,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那我来问你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哦“” “当然“” “我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了?”盈琇睁着那亮晶晶的眼眸,眨也不眨地望着他,神情再认真不过“ 皇甫瑨霆怔了怔,摇头:“怎会这样想?” 盈琇咬咬唇,执拗地说:“你别管,先回答我的问题“” 皇甫瑨霆暗叹一声,默然将她拥紧,这个问题叫他怎么回答,是忘记了,也忘了和他之间的事情,纵然觉得可惜“可他也不能,亦不敢去试图唤醒她脑海深处的记忆“ “傻丫头,你一直都这样子,前几日生病了,兴许是看着我凶神恶煞,所以觉得害怕,至于其他人,你不必理会,只要安心地住在这宫里头,只要记住,你是我的女人,这样就好“” 不知怎的,自从发现她姓子和以前相差甚远后,他似乎也变得婆妈起来,就连说话都好像个长辈,苦口婆心的训导着自己的小孩“ “哦……” 盈琇似懂非懂,皱着眉头,心里在无声的问着:真的是这样吗?可是直觉告诉她,她一定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偏偏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她苦恼的咬住下唇,双手不自觉的抱紧他,不管是不是忘记了,眼前的男子,是她信赖的人,是她莫名其妙,直白又纯粹的信任着的人“ 或许是因为在昏迷之际,隐隐约约听到的那一声声神情呼唤,正是眼前男子这般深沉的嗓音,像带着强大的穿透力,一声声撞击着她的心房“醒来后,她听到他叫她琇儿的時候,她是震惊的,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感觉,好像是久违了“可她却叫了一声娘亲……很奇怪,像是控制不住,下意识的叫出声“ 仔细想想,她好似没有娘亲,又好像在很小的時候娘亲就离开她了,而她一直是一个人…… 忽然间,又想到他方才那话,他说只要记得,她是他的女人就好?……可是,她是他的女人吗?怎么会是她的女人呢? 想着,她抬头望他,眉头皱蹙,连带那张如玉的小脸也似皱了起来““可是我怎么会是大哥哥你的女人?怎么会呢?” 皇甫瑨霆失笑,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怜爱的说:“为何不会?你一直都是我最深爱的女子,是大燕国的皇贵妃,是我皇甫瑨霆的女人“” 这些话,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话,因为他知道,就算他不说,她也会懂“没想到有一天对她说的時候,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形“ 盈琇点点头,又摇摇头,神情迷惑,“我不懂“”话虽如此,可她却感觉心底是喜悦的,幸福的,就像无意间得到了一块糖果“ “但是我感觉很开心?”她轻笑着又补上这一句“ 他默然一笑,低头在她发鬓上亲了一下,又凑到她的额头上吻了一吻,默默看了她半响,道:“不懂也没关系,不管过去还是现在,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一直没变过“” “嗯“”她璀然一笑,虽然不大理解他这话的意思,但从他眼中,她看到的是令她信任的真诚,沉吟一瞬,忽然想起了什么,惊诧道:“做你的女人需要做什么吗?” 皇甫瑨霆轻声一笑,需要做什么?好似不需要,不过,现在他倒是希望她能接受他想做的事情“他抬手刮刮她秀挺的鼻子,“你闭上眼睛我就告诉你“” 盈琇疑惑的看着他,头微微歪着,一脸莫名,“为什么?” “你先闭上眼睛“”皇甫瑨霆轻声哄着她,她犹豫了一阵儿,然后闭上了眼睛“ 他凝视着她素净的脸庞,只觉得心头像有蚂蚁在噬咬着,细微的痛,又无法遏制“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这般难过,面对像个孩子的她,他心底满满都是罪恶感,若不是因为他,她不会变成这样子“ 她静静的闭着眼睛,像是满怀骐骥等着惊喜的人,可他却给不了她惊喜“她等候了一阵儿,迟迟不见他出声,也不见他有何举动,不由叫道:“大哥哥?” 他心一动,俯身凑近她,温软的唇瓣贴上她的,轻柔辗转的吻着她“她似惊愕了一瞬,搁在他腰上的手蓦然抓紧了他的衣裳,像个溺水的孩子“他搂紧她的腰肢,让她与自己更加贴近,恨不得将她嵌进身体里,再也不分开,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她“ 直到察觉她气喘吁吁了,他才不舍的松开手,垂眼见她笑脸微有红晕,忍不住又在她脸上啄了一口,哑声道:“这就是做我女人需要做的“” 她听了他这话,缓缓笑开来,脸上是新奇又愉悦的笑容,“就这样?” 他点头“她笑着凑近他的唇,吐气幽兰,“好好玩儿“” 话音刚落,未及他反应,她竟然主动吻住了他,学着他方才那样子轻轻吻着,灵巧的小舌悄无声息地钻进他嘴里,舔舐着他的唇齿,似是有意无意地触碰着他的舌尖“ 此刻,她并不明白这样的举动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她这样做无意是在挑战他的底线,她只知道,她喜欢这样相拥相吻的感觉,很美妙,就像糖果融化在嘴里,甜腻的味道,似乎能蔓延到身体每个角落“ 皇甫瑨霆是个正常的男人,再加上他已经好久没要过她,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挑/斗,在理智还未完全溃散之际,他伸手推开她,喘着粗气望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盈琇被他这样莫名一问,有些呆愣,茫然道:“做需要做的事呀,” 皇甫瑨霆暗叹一声,无奈的望着她,道:“那今天到此为止“”惊女问上“ 盈琇皱皱眉,方才他抱她抱的那么紧,手还在她背上摸来摸去,好像挺享受的样子,可是为什么现在看他的神情好难受呢“ 她垂下眼眸,原本愉悦的神情不再,“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皇甫瑨霆摇摇头,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没有,是我错了“” 盈琇扁扁嘴,抬眼望了一下,却只看见他的下巴,视线沿着他下颌的弧度游移,来到喉咙那一处突,起的地方,只觉惊奇,不由伸手去抚摸,“这是什么?” 皇甫瑨霆身心一颤,猛然抓住她的手,“别乱动,”他现在全身都似着了火一般,燥热难耐,偏偏这个挑起火的主儿毫不知情,好火上浇油,真是头疼“ 许是因为皇甫瑨霆的声音有些重,盈琇听了,更加觉得是自己做错事了,抬起头来望着他,似是委屈的道:“大哥哥是不是嫌弃琇儿是个麻烦?” “不是,你别乱想“” 盈琇撇撇嘴,指着他的喉咙,委屈的说:“那你为什么不跟我做需要做的事情了?还不许我摸你那里?” “我……”皇甫瑨霆低低叹了一声,霎時间竟不知如何答她,若换做是以前,她早就知道他想做什么,可现在,她非但不知道,还问出这让人无奈又好笑的问题“ 盈琇眨眨眼睛,看着他这幅为难的神色,忽而凑到他跟前,双手搂住他脖子,笑嘻嘻道:“大哥哥其实喜欢那样子是不是?” 说完话,她又再次吻住他的唇,整个人都贴上去,紧紧偎依着他的胸膛“ “唔……” 皇甫瑨霆闷哼一声,虽然对她的举动有些措不及防,但却迅速的化被动为主动“总归是要她的,不如教她早些明白的好“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恍惚间,她缓缓睁开眼来望他,对他的举动似乎不明,眼中隐隐有些不安“ 他抬手摸摸她的脸,低头吻着她的额头,“别怕“” 她茫然无措的攀着他的肩膀,只感觉他温软的唇瓣在自己身上游移,陌生的触感,痒痒的,凉凉的,让她忍不住想躲开,身体如此,可心底却不想阻止,甚至有些期待,但却不清楚期待什么…… 恍惚之际,忽然觉得身上一阵沁凉,她猛地一惊,才发觉身上的衣裳被脱了“ “你为什么托我衣服?” “……”皇甫瑨霆于百忙之中抬起头来,望着她惊慌莫名的小脸,无奈一叹,“乖,别问那么多,” 奈何,盈琇却是不依不饶,“男女授受不亲,你为什么托我衣服嘛?” 闻言,皇甫瑨霆忽然有种想要即刻昏厥过去的念头,他忍着身体难受,低头去问她的唇,在她耳畔低声呢喃道:“脱了衣服,才可以做需要做的事“” 盈琇疑惑的眨着眼睛,抬手将他的头扳倒自己眼前,“做需要做的事情要吗?” “对?” 皇甫瑨霆低吼了一声,低头含住她的唇,她不满的抗议声尽数被封在口中,却在一得空時便语出惊人“ “啊,这是什么?” “……” “这么大……” “……”zswi“ “你你你……” “……别乱动……” “唔……” …… ----------+------- 自大病初愈后,盈琇还没有出过重华殿,不是盈琇不想出,而是绿茵不敢让她出去,一来,她身体刚好,二来,也怕遇到德妃几人“ ------------ 159、冤孽 她茫然无措的攀着他的肩膀,只感觉他温软的唇瓣在自己身上游移,陌生的触感,痒痒的,凉凉的,让她忍不住想躲开,身体如此,可心底却不想阻止,甚至有些期待,但却不清楚期待什么…… 恍惚之际,忽然觉得身上一阵沁凉,她猛地一惊,才发觉身上的衣裳被脱了。舒骺豞匫 “你为什么托我衣服?” “……”皇甫瑨霆于百忙之中抬起头来,望着她惊慌莫名的小脸,无奈一叹,“乖,别问那么多,” 奈何,盈琇却是不依不饶,“男女授受不亲,你为什么托我衣服嘛?” 闻言,皇甫瑨霆忽然有种想要即刻昏厥过去的念头,他忍着身体难受,低头去问她的唇,在她耳畔低声呢喃道:“脱了衣服,才可以做需要做的事。” 盈琇疑惑的眨着眼睛,抬手将他的头扳倒自己眼前,“做需要做的事情要脱衣服吗?” “对!” 皇甫瑨霆低吼了一声,低头含住她的唇,她不满的抗议声尽数被封在口中,却在一得空时便语出惊人。 “啊,这是什么!” “……” “这么大……” “……” “你你你……” “……别乱动……” “唔……” …… 自大病初愈后,盈琇还没有出过重华殿,不是盈琇不想出,而是绿茵不敢让她出去,一来,她身体刚好,二来,也怕遇到德妃几人。 但病愈后的盈琇几乎是换了个人,性子与以前不大相同,哪里会想到这些。她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玩,要么荡秋千,要么住迷藏,要么放风筝,还有就是蒙眼抓人。 这一日,一直待在屋里头的盈琇似乎玩腻了捉迷藏这类事,嚷嚷着要去放风筝。 绿茵想这大好的天气,不出去走走也似乎可惜了,想着有俞墨在,应该没什么事,于是,便壮着胆子带着盈琇去了御花园草坪。 到御花园,盈琇的兴奋得像个孩子,虽然对陌生环境有些畏怯的她,脸上的神情还是掩饰不知的欣喜。 望着盈琇在花丛中转来转去的样子,绿茵也不禁感到开心,听闻,以前的皇贵妃不喜走动,就连延德宫也甚少去,可见她以前的性子有多冷淡。大病一场,对她而言,似乎并非坏事。 之她让触。俞墨站在绿茵身旁,虽是面无表情,但眼神中却隐隐透有着担心,她甚少出过寝宫,但上次为了满足黎氏的愿望,她带着她出来了,而且还没让他跟着,结果出事儿了。 这一次,他虽跟在一旁,但心里还是不踏实。毕竟,现在的她不同以前,心智恍若孩童,见了生人还会大喊大叫,方才走来的路上,都是他特意先遣走路边守候的那些个宫女太监,而他们一行人也只带了两个宫女太监。x0ur。 “你担心么?” 正想着,忽然间听到绿茵的声音。俞墨转头望了她一眼,随后又转眼去看盈琇,良久猜出声,但却是答非所问。 “看好娘娘。” “怕什么,不是有你吗?绿茵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暗道,这个俞墨可真像个木头,不过,别看他平时不说话,关键时刻还是挺热心肠的。 就拿刚刚来说,若费见到皇贵妃雀跃又期待的样子,他也不会答应让她和皇贵妃出寝宫大门。想来,他应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吧。 俞墨沉默不语,忽然见盈琇不知哪儿弄来一个风筝,折腾着想要放上天,但凭她一己之力似乎有些吃力。 未及多想,只见她向这边跑来,笑嘻嘻的拉过绿茵,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反倒是绿茵有些措手不及,惊呼着被她拉了过去。 望着她们远去的身影,俞墨在心中暗自祈祷,但愿,她们玩够了能快些回去。 转头望望周围,这个大草坪地势平坦,四野空旷,唯有草坪周边种植了许多花树,围绕着这个草坪,花树的另一边则是曲阳湖。 回头再看盈琇她们,俨然已经跑出了老远,似是一口气奔到了草坪的另一边,他心底暗暗责怪起绿茵,这么远的地方,若有个万一,他跑过去也要时间。想着,便要往那边走,却听身后一记清冷的嗓音响起。 “俞侍卫这么着急作甚?” 转头望去,只见来人一袭浅碧色宫装,莲步姗姗,唇边一丝淡笑,表面看着似一抹清雅春色,但那眼眸中透露出来的却似寒冬腊月的飞雪,冰冷彻骨。有时候忍不住在想,她眼中何时才会有一丝暖意的笑。 俞墨暗自叹了一声,终是故人难忘,见来人渐行渐近,他忙跪地行礼,“参见丽妃娘娘。” “免礼!”丽妃扫视了他一眼,随后看向不远处的盈琇,悠悠道:“果真是不太一样。” 俞墨站起身,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见远处的盈琇和绿茵正拉着风筝丝线在奔跑,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 何止不太一样,简直是天与地的差别,以前可以说是沉默寡言,而今是活泼好动,当然是在熟人面前,还要是她信赖的熟人面前。 想想若是丽妃站在她眼前,她估摸着要躲起来了。因为,醒来后的这段时间,她几乎没有离开过重华殿,只今日一次,接触到的人都是陛下和绿茵,偶尔见到重华殿的宫女太监。丽妃于她而言,是实实在在的陌生人。 良久,丽妃又凉声说道:“听说皇贵妃身旁的那宫女是太后指派的……呵,想不到陛下竟然放得下心。” 俞墨皱起眉头,拱手抱拳,“陛下圣明,自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丽妃勾起唇角,转头望着俞墨,讥笑道:“也对,如今的陛下早已不同往日,有这份气魄也是应当的。” 俞墨不再出声,只躬身一礼,心中暗道,这丽妃无论何时,说话都是这般,冷嘲热讽,话中带刺儿,她到底何时才能放下对陛下的怨恨…… 只叹当年那一场冤孽。14063239 事发当日,他也在场,那件事,不能怪陛下,更怨不得任何人,再者,是顾凌自愿舍身相救才会……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唉,若非当时,他和白起都受了伤,又经历先前一批人的攻击,筋疲力尽,想来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想着抬头望了一下,却见向盈琇不知何时已经弃风筝不顾,兀自在旁跳起了舞,婀娜身姿绕着那花树在偏偏旋转。 而绿茵则在一旁手忙脚乱的收着线,这事儿原本可以让其他宫女或太监来做,但因盈琇怕人,所以,绿茵并未让其他人代劳,以免惊吓了盈琇。 俞墨见状,心底暗暗捏了把冷汗,忙转头向丽妃告退,“属下先行告退!” 草坪的这一边的花树邻近曲阳湖,而那另一边靠近的则是一条九曲回廊,若是突然间跑出来个宫女太监,以盈琇现在的情况,不吓到真是怪事儿了。 望着俞墨匆忙的身影,丽妃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快的让人抓不住,她轻轻一笑,转头望了身旁元袖一眼。 元袖向她点点头,心照不宣的笑了一下,随后走上前去,搀着丽妃的手臂,缓步往前走。 这厢,就在俞墨与盈琇还是十几步远的距离时,却见那花树下忽然走出了一个蓝色身影,恰巧,盈琇也正旋转到那里。 “娘娘!” 俞墨大叫一声,慌忙奔跑过去,但却已来不及。 电光火石见,盈琇与那抹蓝色身影撞在了一起,恍惚间,那抹蓝色身影似是本能的伸手推开盈琇,但她自己也因惯性向后仰倒,跌坐在地上。而盈琇却因她这一推搡,整个人向身后柱子上撞去。 嘭的一记闷响,听的叫人心惊! 周围顷刻间乱成一团,太监宫女们簇拥着那蓝色身影,却无一人去理会盈琇。听到叫喊声的绿茵一转头,望见眼前这番混乱场面,蓦然扔掉手中丝线,惊叫着跑向盈琇,但,已经有抢先她了一步。 当俞墨跑到盈琇身前的时候,盈琇已经当场昏厥,纤弱的身体沿着红柱滑落,那暗红的柱子上赫然一滩血渍,鲜红之色,极是刺目。 俞墨伸手接住盈琇摇摇欲坠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将她搂在怀中,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抬头瞧见柱子上的一滩血,心神一震,再转头望向另一边,待见看清那蓝色身影之后,终于忍不住惊诧出声。 “德妃娘娘?!” “啊!……娘娘!”绿茵控制不住的叫出声,见到柱子上的那滩血后,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才回头去看身后,却见德妃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慌之色。 绿茵转头望望俞墨怀中的盈琇,又抬头看俞墨,恍若无声的问:这是什么情况?她方才只顾着收线,但也有偶尔回头看看,却不想转眼间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俞墨眉头紧蹙,想要说些训斥的话,但望见绿茵那明显慌张又假装镇静的神色,不知为何,就什么也说不出来。再转头望望德妃,她也是一脸惊慌,甚至有些莫名之色……低头望了一眼昏迷的盈琇,随后拦腰抱起她,罢了,这种状况,先救她再说。 熟料,甫一转身,俞墨生生僵在那里。 ------------ 160、她痛他亦痛 从头到尾?他都不曾看过她一眼?一眼?哪怕是一眼…… 他的眼里只看得见她一个人?从头到尾也只有她一个人“ 恨意?仿佛随着体内血液?在奔腾乱窜?在熊熊燃烧着?几乎将她心底仅存的一丝良心化为灰烬…… 为什么?那个女人可以得到他的爱?可以夺走她的地位? 凭什么“她的出身容貌?甚至所有……都不必那个女人差?可是为什么他就是看不见她?“为什么? 不?他心里是有自己存在的?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出现?因为那个女人蒙蔽了他的双眼?蛊惑了他的心?都是那个妖女“ 都是那个妖女“ 看到德妃眼底的刻骨恨意?丽妃也不禁感到心惊?这个女人?才是当之不愧的蛇蝎美人。可惜?他也拿她没办法?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就算她今日犯了再多的错?他也会因为魏家而忍让她三分。 似乎察觉到了丽妃的视线?德妃忽然转过头?望见是丽妃站在一旁?冷笑道:“想不到妹妹也在这儿?呵?好戏看完?妹妹也该回宫了。” 丽妃轻点了一下头?附和道:“姐姐说的是?方才那一幕?当真叫人大快人心?想那皇贵妃能不能醒来还是个未知数呢。” “醒不来岂不更好“”德妃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转过头盯着柱子上的那滩血?愤恨的想?死了正好?遂了她的心愿。依照这情形?恐怕过不久陛下就回来兴师问罪?就算方才是她无意之举?恐也难逃追究。 横竖逃脱不了?还不如早点咒/她/死。 丽妃再次点头?似是表示赞同?“是呀?不然姐姐的暗自伤神就好比顾影自怜了?陛下的心思都在她一个人身上?也是時候分一些给别人……” 德妃不以为然地瞟了丽妃一眼?讥笑道:“原来妹妹也有这份心思。”说罢?她转身往回走去?似是不愿再听丽妃的冷嘲热讽。 望着德妃渐渐走远的身影?丽妃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这个女人终于显山露水了?她的想来?她以后的日子也不用掩饰得那么幸苦了。 远处还躺着方才皇贵妃玩过的风筝?孤零零的躺在草坪上?像等待着谁去将它拾起。丽妃缓步走上前去?拾起那风筝端详了一番?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两个凌乱的画面?她猛地一撒手?风筝落地?脑海中那凌乱的一幕也似乎跟着消散。 有些东西?不能看?不能触碰?一看就会想起?一触碰?就免不了伤情?都是因为脑海中残存的记忆。回大后然。 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没有全部?也有大半部分?但当接触到类似的事物時?那些回忆就像一把尘封已久的锁遇见了开启它的钥匙?就这么猝不及防?突然之间蹦出来?令人措手不及。 忽然间?她也好想?像皇贵妃一样?把一切都忘了?变成一张白纸?然后?再重新来过。 元袖垂眼望着地上的风筝?稍稍一想?便明了丽妃此举何故?抬头望着她道:“娘娘?咱们去看皇贵妃吗?” 丽妃望着那风筝?轻轻舒了一口气?道:“也好。” 一行人缓步前行?在与重华殿大门还有一段距离時?就见到皇甫瑨霆怒气冲冲的奔出大门?身后?徐欢领着两个太监小跑跟着。 一行人走得着急?是以并未看见拐角处的丽妃等人。 丽妃见到此景?却是怔愣了一瞬?随即明白他此举是为何?想来是去凝香殿了……呵?她应该去凝香殿才对?那里才有热闹看。 “罢了?咱们还是回宫吧?就算去了重华殿也帮不上什么忙。” 听到丽妃这样讲?元袖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忙点头应道:“娘娘随意。” 其实她也不主张去?只是刚刚看丽妃神不守舍的?便随便提了个点子?哪知丽妃还真有这心思。现下回去了?反倒好?去见那些血光之事?实在不妥。zswi。 丽妃像是会读心术一般?猜出了元袖心中想法?嗔怪着说:“就你才忌讳这些事儿。” 元袖抿唇轻笑?“娘娘知道便好?何必说透。” 丽妃轻声一叹?悠悠道:“想不到德妃竟然下手这么狠?但愿皇贵妃平安无事?不然?本宫这心里当真不好受。” 元袖劝慰道:“娘娘放心?皇贵妃大富大贵?必然能逢凶化吉。” 丽妃点点头?不再多言?心中暗暗想着?今日这一出巧合?当真是妙?皇贵妃?可别怨我的好?要扳倒德妃?只能让你吃点苦头了。 -------------+-------------- 回到凝香殿后?德妃呆坐在在上座?正慢慢喝着热茶?一杯热茶尚未下腹?便听见外头传来尖细的一声叫唤。 德妃勾起唇角?冷笑一声?来得还真快。她伸手整整衣衫?又理了理发鬓?准备去恭迎圣驾。 还未走出一步?只感觉眼前一个黑影?欺身而来?未及反应就见那黑影忽然抬手向自己闪过来。 啪的一声“ 德妃的脸都被打偏向一边?毫无招架之力的她?也因着这一巴掌的力气而跌坐在地上?险些撞上一旁的矮几。 她呆愣着?像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脸上火辣辣的痛感将她拉回理智?她蓦然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左脸?感觉嘴角有腥甜的液体沿着嘴角滑落?她抬起头?愕然地望向来人?眼底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 殿内守候在一旁的茉莉?见到此番场景?死死捂着嘴巴?不敢让自己惊叫出声。 殿门口?刚跑到的徐欢?恰好见到眼前这一幕?霎時间呆愣住?膛目结舌地望着德妃身前那高大的身影?无声地念了一句:陛下?“ 那身形还维持着打人的姿势?单看他的背影?就能猜到他此刻的脸是何种表情。但这情形……岂止难以置信?简直不可理喻…… 陛下竟然打了德妃娘娘…… 殿内鸦雀无声?气氛诡异又安静?画面像是定格在这一刻。 皇甫瑨霆愕然一瞬?缓缓攥紧手心?掌心火热一片?微微有些麻痹的痛感?恍然间?他意识到自己打了眼前的女子?她的神情看起来透着深深的悲悯与绝望?毫无焦距的眼瞳仿若一个无底深渊…… 不知为何?他心中的怒气仿佛随着这一巴掌下去也烟消云散了?但此刻?他竟有些后悔。不该的?就算不忌惮她魏家的势力?也该顾念与她这么多年的情分?她是他的妃子?还是他儿子的母亲…… 他缓缓蹲下身?伸出手想要去抚摸她的脸?指腹却停在了她的唇角?然后轻轻拭去那里的血丝?喃喃道:“朕待你不薄?你为何再三去伤害她?“” 德妃恍然回过神?眼中凝聚的泪水滑落在脸颊?像是珍珠儿似的砸下来?碎碎地在衣衫上印染成一朵花。 许久?她才哽咽出声?“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听了她这句反问?皇甫瑨霆竟答不上话来?方才那一巴掌扇下去?他并未想过那么多?事后想想?连他自己也觉得震惊。他从未打过女人?何况是她?可今日?他却想也不想地打了她一巴掌。 “朕……” “你怎么可以打我?……”德妃这话说的极是委屈?泪水簌簌而落?模样说不出的凄楚?上一次?被惠妃抓伤了脸?才刚刚好?这一次又被扇了一记耳光?还是他“是她心爱的男子打的…… 皇甫瑨霆被她哭诉的心烦?但想到方才是自己太过冲动引起的后果?勉强压下心底厌烦?沉声道:“方才?是朕的错。” 德妃听了他这话?忽然咧嘴笑开来?配上那满是泪水的脸?大有嘲讽之意。 一旁的茉莉见到她这幅样子?忍不住说道:“娘娘伺候陛下多年?亦为陛下诞下皇长子?与陛下更有多年的情分……难道这些还不足以让陛下顾念半分吗?再大的事情也可好好说?陛下可知道这一巴掌下去?痛的不只是脸?还是心呐……“” 德妃听了这话?哭的更加凄楚?但却一语不发?像是要将心底的酸楚之意都随眼泪发泄出来。茉莉说的不错?他这一巴掌下去?打的不是她的脸?是她与他多年来的情分?是她对他的一腔深情…… 皇甫瑨霆皱起眉头?冷哼:“闭嘴“”他又何尝不知?可是一想到她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他何以能静下心来?好好地想? “你让朕顾念情分?可你何曾顾念过朕的感受?盈盈是朕心爱的女人?可你为何再三伤害她?她痛?朕亦痛?见到朕难过伤心?你很开心吗?” 德妃啜泣不语?但却将他这话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盈盈是他心爱的女人?她痛他亦痛…… 那她是什么?她是什么?“ 他当初对她说的话?当初对她的疼爱与呵护又算什么?他对盈盈是深爱?对她呢?只是因为她身后的魏家才待她好?只是想利用她拉拢魏家吗?“ 苍天啊“难道这么多年来?她的情意?都错付了吗? “哈哈……她痛你亦痛?她是你心爱的女人?说的真好“”德妃忽然放声大笑?神色悲戚?“那臣妾呢?臣妾算什么?“” ------------ 161、势不两立 “哈哈……她痛你亦痛”她是你心爱的女人”说的真好?”德妃忽然放声大笑”神色悲戚”“那臣妾呢?臣妾算什么??” 皇甫瑨霆闭了闭眼”良久才叹道:“你是朕的德妃。”其实”当年他会在万人之中独独选中她”也是因为母后的主意”因为他们皇甫家的江山还要倚靠魏家来守护。 “哈哈……” 闻言”德妃笑的更加狂妄”掩于袖下的右手”紧紧攥在一起”指甲陷到肉里”但却丝毫感觉不到痛”只感觉心好似被生生撕裂开”鲜血淋漓”痛到麻木。 德妃”大燕国的德妃”却不是他心中所爱的女人?她的痴情”当真是错付了?zswi。 听到她有些歇斯底里的笑声”皇甫瑨霆不由皱起眉头”“你笑什么??” 德妃慢慢放低了声音”神情转为低迷悲悯”“臣妾乃是痴傻之人”笑自己天真无知罢了。” 皇甫瑨霆眯起眼眸”深深望了她一眼”想要再说什么”但念及他离开重华殿已有一段時间”便简洁地说道:“这次事情”朕姑且饶过你”下不为例。” 说罢”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大殿。并非不想治她的罪”而是不能”只因他还要靠着她令魏家忠心不二。他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部署”万万不能在这个時候出了差错。就王情霆。 身后”德妃咧嘴一笑”讥笑着伏地叩首”“谢主隆恩”恭送陛下?” 皇甫瑨霆一走”茉莉急忙凑到德妃身畔”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去搀扶她起身”却又有些畏怯”“娘娘……” 德妃一言不发”深深吸了一口气”忽而一把抓住茉莉的手臂”茉莉见状”暗自使力将她拉起身来。 “娘娘……”瞧见德妃红肿的左脸还嘴角的血丝”茉莉也禁不住潸然泪下”喃喃道了句:“陛下好狠的心……” 德妃冷笑着了一下”一声不吭地望着一旁矮几”岂止狠心”现在的他对她”已经毫无情分可言”又怎会有不忍之心。 他今日此举”就如割袍绝义”将她与他之间的情义都打断了”再也挽救不了。他之所以跟她道歉”无非是因为魏家还有可用之处。这一点”她再笨也想得到”可笑的是”她还要谢谢他的倚仗”不为别的”只为了皇长子。 见到德妃沉默”茉莉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侧头望望她脸上的红肿”担心道:“娘娘”让奴婢先为您洗净脸”再拿鸡蛋来去肿”要是久了”怕会淤青。” 德妃凄凉一笑”无力道:“就算今天容貌被毁了”也没关系”他不在乎”我也不会在乎。” 闻言”茉莉愤愤然道:“都是因为那个妖女”若不是她”陛下断然不会对娘娘这么狠心……” 德妃默不作声”转头望向殿门外”眼底闪过一丝锐利”李盈琇”我魏初晴与你势不两立?我魏初晴今日所受之痛”定要千倍万倍地奉还给你? -----------+----------- 回到重华殿”胡太医已经帮盈琇清理完伤口”并包扎好。此刻”盈琇趴躺在床上”秀气的眉头微微蹙着”似是有些不适。 皇甫瑨霆坐在床沿静静望着她”一坐就是个把時辰”可他却似毫无察觉”依然痴痴盯着她的睡颜”只觉怎么看都看不够。 殿内仅有他和她两人”俞墨绿茵几个早已被他摒退殿外。也只有他和她两个人独处之际”他才敢让自己的身心松懈”毫不遮掩的展现在她面前”不管她睡着还是清醒時”一如既往。 以前”他疲惫之态時”她总会体贴的走到他身后帮他捶肩按摩”现在的她早已忘记这些事情”但见到他精神疲惫時”她也会乖乖的坐在他身旁”要么靠在他怀里”碎言碎语地说着不找边际的话”还常常把玩他的头发”说什么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问她是谁教的”她就会笑嘻嘻的说”我自己想的呀。她想的”应该是吧”确切的说应该是以前的她想的”只是如今”潜意识里记起了这些话”但如今的她却不懂这当中的意思。 他伸手抚摸着她的发”亦如她抚摸他一样”一下接着一下”带着无限的眷恋之意。 “琇儿”你要赶快醒来……” 先前那一幕”真是吓坏了他”若不然亦不会那么恼火的冲到凝香殿”还扇了德妃一巴掌……这一巴掌”他其实不能打”但那一刻”他却控制不住自己。 打下去了”伤了德妃的心”也间接伤了魏家……但愿”事情不会往坏处发展”想那德妃是识大体之人”定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谅她也不敢乱来。 走出外殿時”见到绿茵呆坐在一旁椅子上”脸色颓败”而俞墨则似门神一般”站立在大殿门口”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徐欢更是毫无形象地坐在门槛上”手托腮望着地板。 还未出声”就见徐欢率先做出反应”见了他出来”赶忙站起身”神色不大自然”躬身礼了一礼”“陛下。” 其余两人”听到这声音随即也反应过来”皆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俨然一副任君处罚的样子。 皇甫瑨霆轻叹一声”望望两人”淡淡道:“说说朕该如何处置你们。” 原本想要治他们两人护主不周之罪”但想想”往后还要靠他们来伺候她”尤其是绿茵”她那么黏她”若是处于杖刑”鞭笞等”恐行走不便”罢了”看来只能求全。 绿茵和俞墨相互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道:“任凭陛下处置。” 皇甫瑨霆淡淡瞥了俞墨一眼”心中暗道”白起给他起的别名叫木头”还真是一点不差”他俞墨就像个木头。 “就罚……你们三个月的俸禄”全数充公”即刻到内务府登记?” 绿茵与俞墨听了这话”愕然一瞬”抬头惊讶的望着皇甫瑨霆”似是不敢相信。这么大的事儿”却只是罚没俸禄”还以为挨定了板子”却没想到只是没了几锭银子这么简单…… 一旁的徐欢也觉得惊讶”陛下怒气冲冲跑出凝香殿的情形”他都看在眼里”而俞墨和绿茵两个人是护主不周”那可是天大的罪责”可却只罚没了三个月俸禄……这处置当真是轻之又轻…… 垂眼见两人犹自出神”忙提醒道:“还不快谢恩?” 绿茵和俞墨猛然惊醒”急忙道:“谢陛下?” 皇甫瑨霆轻轻舒了口气”随后提步往外走”胡太医说”她还处于昏迷之中”想来没那么快醒来。而他方才是在跟九弟商议下月南下避暑事宜。 谁知”还未扯到正事儿上”忽然有小太监来禀”说是皇贵妃出事儿了。他一着急”连个招呼都没跟九弟说就走了。想必这会儿”九弟已经等得不耐烦。 但事实却不尽然。 进到殿中”就见睿亲王优哉游哉地坐在椅子上”支着下巴”微仰着头”对着他面前的一个宫女在说着笑”还拼命的眨巴着他那双桃花眼”而他面前的宫女”嬉笑不语”時而抬手掩嘴”那摸样好不羞怯。 见此景”皇甫瑨霆无奈的摇摇头”扬声道:“你当这是勾栏院么?”边说边走了进去”缓缓落座与案前”双眼凛然望着睿亲王”状似很生气的样子。 那宫女一听到皇甫瑨霆的声音”慌忙跌跪在地上”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睿亲王望见她这幅神色”无趣的摇了摇头”转头望向皇甫瑨霆”悠悠道:“皇兄”你吓着小美人儿了。” 皇甫瑨霆不可置否”冷声道:“下去?” 闻言”那宫女如释重负”慌忙磕头谢恩”随后连滚带爬地走出大殿。 见状”睿亲王再次摇头”叹道:“好好一个小美人儿”给你吓得魂儿都散了……”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这人见着眼生”从哪里调过来的?” 嘴上是这么说”但睿亲王心里却对那宫女的行径嗤之以鼻”方才还与他嬉皮笑脸”企图勾引他”见到皇兄来了”竟然像是兔子一样”怕事之徒”竟然还色胆包天来勾引他”不知天高地厚。 皇甫瑨霆正看着折子”头也不抬”只淡淡道:“去问徐欢。” 睿亲王眉毛一挑”转头望向皇甫瑨霆”见到他一副认真的神态”撇嘴道:“这会让到认真起来”方才怎么不见你上心。” 闻言”皇甫瑨霆暗自好笑”深吸一口气”随后抬头”与睿亲王对视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 睿亲王见状”忙撇过头不看他”“臣弟什么也不知道。” 望着他这孩子气的举止”皇甫瑨霆抿唇一笑”“好啦”皇兄跟你赔个不是”别气了。” 睿亲王挑挑眉”讪讪道:“臣弟哪敢……不过”皇嫂情形如何?” “没什么大碍”受了点皮外伤。”皇甫瑨霆云淡风轻的说着”随后将话锋一转”问道:“人手布置的如何?” 虽是轻描淡写”但睿亲王还是从皇甫瑨霆脸上看出了端疑”看他方才走的那么急”想来不止是皮外伤那么简单吧。不过既然他不肯多说”他亦不会再追问。 “早已部署好”严阵以待了”只等皇兄一声令下”都等不及为皇兄效忠呢。” ------------ 162、我是谁 听到睿亲王这调侃般的语气,皇甫瑨霆笑了一笑,点点头,道:“辛苦你了,九弟?” 睿亲王摇头笑道:“臣弟要说一句,皇兄不必客气么?”见皇甫瑨霆认真严肃的神色,又郑重地补充说:“为皇兄守江山,是臣弟应该做的事?” 闻言,皇甫瑨霆心底泛起辛酸之意,亦有感激之情,他才十三岁不到,正值青春年少的好年华,但却被他困在这朝堂之中,接触到的尽是些勾心斗角的事儿。又何尝不知,其实,他有多厌烦这个朝堂,但因为他,本可以云游四海的他,却留在了宫中。 眼见皇甫瑨霆眼中流露的辛酸,睿亲王忙道:“皇兄,臣弟还有事,先行告退了。”说着就要转身往外走。 皇甫瑨霆暗叹一声,淡淡道:“这么着急莫不是要躲着朕?” 睿亲王身子一僵,回过身来,讪讪笑道:“怎么会呢,臣弟真有事儿。”话虽如此,心中却暗暗道: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他不可不想听肺腑之言,这东西最容易让人记挂在心里。不成,他不能让这些事成为自己的牵绊。 皇甫瑨霆站起身,缓步走到睿亲王面前,“这些年可有怨过朕?” 睿亲王愣了一瞬,“皇兄你最近是不是疑心病太重了,臣弟何曾怨怪过皇兄您?再说,当年,是臣弟自愿请缨,堕落民间为皇兄打探消息,何来怨怪之说?” 当年,才刚满十岁的他,看见皇甫瑨霆忍辱负重,只为有朝一日能真正大权在握,为父皇报仇雪恨,他心底大受鼓舞,亦想帮帮这个大哥,但当時的他势单力薄,便想出了一个办法,到风月之地去探消息。 朝中大臣,除了爱舞文弄墨之外,常有流连风花雪月之地,而他若是能借这个机会,打探消息,那可比专门派出探子去打听来的强,而且更加容易。他只要物色一些美女去蛊惑那些大臣,便可事半功倍。 是以,便有了他那个响亮的称号——王爷。 皇甫瑨霆了然的点点头,伸手拍拍睿亲王的肩膀,沉声道:“皇兄答应你,等这件事之后,就让你去云游四海。” 闻言,睿亲王当即喜笑颜开,神情竟有些掩饰不住的激动。“多谢大哥?” 犹记得在能博览群书之后,他就有个想法,想要去云游四海。而那時候,身为大哥的皇甫瑨霆知道后,却是一片惨淡神色,因为想要自由的出宫去都很难,那時候的他,还相当于被李贵软/禁之中。 小小年纪的他也懂得皇甫瑨霆的无奈,后来就再也提起过。而今日冷不防被皇甫瑨霆这么一说,又怎会不欣喜。 见到睿亲王这难得的欣喜,他看着心里也觉愉悦,笑着道:“还要辛苦你一阵儿,万事小心。” “嗯……”睿亲王郑重地点了一下头,随后抱拳一握,“那臣弟先告退了。” 在皇甫瑨霆的默允之下,睿亲王缓步走出了内殿。大殿中倏然的安静让皇甫瑨霆有一些不适应,他转过身,走到案前坐下,却不提笔批阅折子,而是望着那紫金盒子发愣,那里面装的是传国玉玺,是父皇传下来的的玉玺,也是李贵和老四千方百计的。 而他的责任就是,用尽一生去守护这个东西,不惜一切?什出宫之。 ------------+------------ 一日后,盈琇清醒过来,所幸脑后的伤并未给她造成太大影响,被皇甫瑨霆强制禁于重华殿休养了半个月后,见到的还是那个活蹦乱跳的可人儿。 下了早朝之后,皇甫瑨霆直奔重华殿,原本还要重要政事要处理,但因记挂着盈琇,非得要看她一眼才能安心。 还未进到重华殿,就听里边传来的嬉笑声,其中盈琇的声音尤为清脆。皇甫瑨霆加快脚步,走近殿内就见到七八个宫女以及绿茵在花园中东奔西跑,而中间站着一个黄衫女子,眼睛被白棉布蒙着,唇边绽放绝美笑容,张着双手,俨然准备扑过来的样子。 皇甫瑨霆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那几个宫女们和绿茵见到他,忙不迭跪地行礼,但却皇甫瑨霆忙示意噤声。zswi。 盈琇蒙着眼睛,完全不知状况,忽然间的安静,让她以为是绿茵等人在密谋着如何躲她,想着便伸出手忽然一抓,但却是什么也没抓着。 “哼,我一定会抓到你们的?” 盈琇愤愤然说着,一边缓步向前,一边向前触摸着,忽然间,她似乎碰到衣衫的微凉之感,当下便大力向前扑去,一把抱住了面前的人,高兴的嚷嚷道:“哈哈哈,我抓到你啦,我抓到你啦?……” 被她抱着的皇甫瑨霆一声不吭,但笑容却在他嘴角边渐渐加深,望着她依然蒙着眼的脸,他轻声道了句:“你早就抓到我了。” 原本高兴中的盈琇闻声怔愣住,随后慌忙将脸上覆着的棉布取下来,眨巴着眼睛望望皇甫瑨霆,又望望身旁伏地而跪的宫女们,随后傻傻地笑起来,一边伸出手将皇甫瑨霆抱紧。 “大哥哥……” 皇甫瑨霆怜爱的抚摸着她的发,指腹平在她后脑上的一块疙瘩上,语带担忧道:“这么玩儿,也不怕摔着。” 若不是被他勒令在床上躺了七八天,她早就下床蹦来跳去了,而今,虽然后脑伤口已经脱痂,但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听了皇甫瑨霆这话,盈琇秀气的眉皱了起来,不满的嘟囔道:“大哥哥都不陪我玩儿……” “琇儿乖,过几日,大哥哥就陪你玩个够。”皇甫瑨霆轻声哄着,这几日他虽日日来看她,但实际是百忙之中抽的空,这几日在为南下避暑之事做着准备,陪着她的時间也自然少了。 也怪不得她有怨言,被他强迫禁在屋子里七八日,现在又不能出重华殿,以她现在的好动姓子,想必是闷坏了。 盈琇撇撇嘴,明显不相信皇甫瑨霆的话。皇甫瑨霆轻叹一声,抬手捧起她的脸,“过几日,朕带你出宫,去江南水乡玩个够。” “真的?” “我何曾骗过你?” 盈琇眨眨眼,静静望了皇甫瑨霆一会儿,随后点头应道:“嗯,那我等着。” 皇甫瑨霆松开手,却不忘捏捏她粉嫩的脸颊,“那就乖一点,大哥哥忙完这几天就带你出宫。” 闻言,盈琇又扁起嘴,不情不愿道:“那你快去忙吧。”说着忽然推开他,兀自转过身去。她虽然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但想想他应该真的很忙,不然也不会每天她起床的時候就不见踪影…… 而她也相信他方才所言,因为印象以来,他真没有骗过她。 “琇儿……”皇甫瑨霆喃喃叫了一声,方才她转过身那一刻,脸上神色虽是恼怒,但眼中明明是不舍的。他伸手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将头靠在她的颈窝处,沉默半响,才闷声道:“等我?” 说罢,他松了手,迅速转身步出大门。 这一句等我,不是叫她等他有空時带她出宫,而是等他处理完一切纷争之后,他要给她,她想要的生活。 呆愣在原地的盈琇半响回不了神,只因为他那句话,等我。 他说等我…… 脑中因他这句话闪过某些东西,像一道光,亮了一瞬便湮灭,快得让她抓不住。 等我,这句话好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可努力的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甚至越想越头疼,就连心也似乎在揪扯着,微微发疼…… 为什么?只是这么一句话,等我…… 好像在哪儿听过,可是,在哪儿呢…… 为什么,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为什么?她到底忘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是不是跟大哥哥有关? “娘娘……” 正是纠结之時,忽然间听到耳畔一声叫唤,盈琇转过头去看,见到绿茵面露担忧之色,她皱起眉头,喃喃问道:“我……忽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你知道我的事吗?能不能告诉我,我是谁?我到底忘了什么事?” “娘娘?……”绿茵怔住,脑中思绪乱转,想到陛下交代下来的话,她忙稳稳心神,道:“娘娘这是怎么了,您是皇贵妃呀,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呀。” 看到盈琇这幅茫然神情,绿茵也猜到了大概,想必是方才陛下言行举止哪里让她感觉到似曾相识了,但看她这幅神情,想来是什么也记不起来。 被派来重华殿已有段日子,当中的事情,十之八九,绿茵也摸了个透,她在心底为盈琇的遭遇感到怜惜,也为她现在的情况而庆幸。其实,记不起来还好,至少不会伤心,不会在乎。 听到绿茵的话,盈琇无力的笑了一下,又是这句话,她问了好几遍,等到的答案都是如此…… 罢了,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吧,她想。 -----------+------------ 六月仲夏,皇甫瑨霆移跸江南穗州避暑,后宫的几位妃子也随扈移驾穗州。仪仗銮驾,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经两天的路程才抵达穗州。 入夜,皇甫瑨霆在行宫连摆几天宴席,表面以天下太平,普天同庆做嚼头,暗地里却是为了让李贵等人放松警惕。 ------------ 163、合作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63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63、合作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入夜,皇甫瑨霆在行宫连摆几天宴席,表面以天下太平,普天同庆做嚼头,暗地里却是为了让李贵等人放松警惕。【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李贵生姓多疑,对皇甫瑨霆这等反常举止,自然诸多揣测。 其心腹见情形不同,又因这是在宫外,纷纷劝说李贵就地反叛。但李贵却坚决不同意,一来是怕小皇帝不动声色设了拳头等着他跳,二来是因为手下人马尚未聚集,若是当下起兵叛变,恐对他不利,且,除了小皇帝,还有个隔岸观火的宣王爷,他阴晴不定,似乎更浓能对付。 这日,宴会过后,李贵返回行宫住处。 门口侍候的婢女见了他,忙欠身行礼,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笏板及官帽,随同他一齐步入屋内,那婢女伺候完李贵更衣后,就悄声告退。 屋内,仅余李贵一人,他缓缓走到书案前坐下,凝神想了片刻,随后提笔,正要下笔写些什么,却忽然听到一声阴冷之音。 ”李大人,这是要通知各部听令行事么??? 李贵大吃一惊,但脸上却并未表现过多的惊讶,只抬眼望了望,只见屋角暗处慢慢闪现一个黑影,那人一身黑衣,头带黑色斗帽,又因背着光,李贵盯着他看了好久,却仍看不清他的脸。 ”你是谁???李贵沉声问着,突然间出现的这个黑衣人显然没有对他造成太多惊吓,因为这个黑衣人若想要杀他,根本不必与他费口舌,而是直接了事。 仔细想想就知道,这黑衣人的武功实在厉害,他房门外那么多侍卫高手守着,可眼前这个黑衣人却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这儿,当真令人可怖。 黑衣微微一笑,调侃着说道:”李大人,本王等你很久了。不过,李大人你果真贵人多忘姓,竟然连本王都认不得……? 此话一出,李贵当即反应过来,带着点惊讶道:”宣王爷???朝中常用这种语气说话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宣王爷。 李贵猜的不错,这人当真是当朝的宣王爷。 被猜到身份的宣王爷淡然自若,缓步走近案前,垂眼望着李贵,微微笑着,漫不经心的说:”李大人总算想起来了。? 李贵稳稳心神,将心思拉回,抬首望着宣王爷道:”宣王爷深夜来此,又这身打扮,不知所为何事?? ”呵,够爽快?本王喜欢??宣王爷扯扯嘴角,似笑非笑,他轻轻拿起一旁笔架上的狼毫,轻轻握在手中比划着,但却不再出声。 李贵面色凝重,定定望着宣王爷不语,微弱的烛光照耀在他脸上,也使得他能看清他的脸,此刻,宣王爷脸上的神情透着不羁,眼神复杂难辨,着实猜不到他打的什么心思。 沉默一阵儿,李贵再次问道:”敢问宣王爷为何来此?? 宣王爷手中比划的动作一顿,俨如黑夜星辰般耀眼的眸子,闪过一丝锐利,”本王是来跟李丞相谈合作的。? 李贵凝眉,微微眯眼,”还请王爷明示。? 宣王爷嗤嗤一笑,”李丞相心知肚明,又何须本王多言。?顿了一顿,又说:”眼下正是好時机,李丞相不如与本王联手,先将绊脚石除去,再来好好商议大事。? 闻言,李贵半响没出声,沉默的望着宣王爷,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盯着宣王爷,像是要看出些什么来。话说到这个份上,他想再装不懂,也似乎装不下去。 宣王爷想夺回皇位,而他反燕复唐,某个角度而言,两人目的是一样的,倘若他们两人联手,那小皇帝势必抵挡不住他们二人之力,结果于他而言,并不坏,坏的是除掉小皇帝后,若与宣王爷这只老虎相争的,他的胜算有多大。 寻思良久后,李贵不疾不徐地说道:”王爷亲自前来,想必诚意十足,但不知,王爷事后打算如何?? 宣王爷将那狼毫放回原地,唇边浮现一丝笑,压低声音道:”事成之后,李丞相想要如何便如何,必要時,本王还可以替现在的皇帝下诏书,昭告天下李丞相的真实身份,以免百姓们对李丞相的地位有异议……? 闻言,李贵心中一惊,瞳孔一缩,有些震惊地望着宣王爷,但却并未多言,听他这话,想来是摸清了他的底细,若不然,定然不会有此一言。 他辛辛苦苦经营近二十年,目的就是匡复李唐皇室,又岂能被宣王爷这一点小甜头打动。况且,如今事情还在筹谋之中,谁会知道他事后会不会生出异数。 但如今这形势,多一个敌人就多一分潜在危险,倒不如先解决了眼前的麻烦。转念一想,宣王爷说了这么多,但却没说事成之后,他想如何。 ”王爷丢了这么个大甜头出来,着实令本官受宠若惊,但王爷,莫非就没什么想要的么?? 当年,他本想将他拱上皇位,无奈他那个没良心的大女儿,临战改变主意,竟然扶持当時差不多被废的太子,也就是当今皇帝,若非女儿手中有先皇遗嘱,想必,眼前的宣王爷已经是皇帝了,那么一切都与今日局面截然不同。 可惜,事到临头,却出了那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想来,真叫他痛恨。 宣王爷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轻笑道:”本王只要一人,一人即可。? 一人?只要一人?怎么可能……李贵疑惑地问:”谁?? ”皇、贵、妃??宣王爷缓慢的念出这三个字,眼看着李贵的神色由疑惑转变为惊讶,甚至有些震惊,他轻轻一笑,道:”怎么,李丞相不信么?本王只爱美人不爱江山,这有何奇怪,李丞相莫不是没听闻本王府中的三十六宫,七十二小妾么?呵,令爱天姿国色,本王自看见她之后,便日思夜想着与她欢好,恨不能即刻将她压在身下,好好宠爱……? 见李贵脸色渐渐变得难看,宣王爷挑眉笑笑,脸上却不见丝毫尴尬之色,反而笑得越加阴冷,”让李丞相见笑了,本王实在是情难自禁呢。? 李贵咽了咽口水,默不作声地垂下眼眸,这些露骨的话,恐怕也只有宣王爷才说得出口。不过,他的小女儿确实令人垂涎,也听了宣王爷这般说辞,可他心底还是不太相信,有哪个男人放着至高无上的权利不要,而去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虽说宣王爷成姓,但真到此等地步了么,不爱江山爱美人,真觉得难以相信。 李贵的犹豫与质疑,宣王爷都看在眼里,他双眼眯了一下,飞速地闪过一丝亮光,哂笑道:”李丞相不必多想,若是不信,立字为据,?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巴掌大的白纸,摊开了放在李贵面前,”李丞相看仔细了,若无异议,签字画押为据……而且,这字据由李丞相保管。? 李贵见状,抬眼望了一下宣王爷,随后又低头去看那白纸,凝神看的仔仔细细,右下角已经盖了宣亲王大印,上头还有一枚红指印。 ”王爷,这……?虽是如此,李贵心底还是不敢置信,只因他生姓多疑的姓子,也因这事儿发生的太过蹊跷,叫他一時间有些难接受,或许是不敢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吧。 宣王爷轻轻瞟了李贵一样,冷哼道:”都说李大人生姓多疑果然不假,本王都亲自前来,亦立字为据,白纸黑字写着,再清楚不过,他日,若本王反悔,李丞相自然可以将这字据公诸于众,告知天下人,本王原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就看看你到時候还能不能活着将这字据公诸于众了。宣王爷默默地在心里加上这句话,江山、美人,他两样都要? 李贵仍旧不语,盯着那白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宣王爷见状,淡淡道:”也罢,李丞相不必费脑筋,本王今夜是白跑了。?说着,作势要走。 ”王爷请留步??李贵急忙沉声叫道。zswi。 宣王爷转过身去,好整以暇地望着李贵,”李丞相考虑清楚了?? 李贵轻点了一下头,望着宣王爷道:”既然王爷诚心诚意,本官又岂有不从之理。? 说毕,他拿起笔,沾了沾墨水,洋洋洒洒的在那白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又伸出食指在一旁红印泥上轻轻一碰,再在白纸上用力一压,做完这些后,李贵方才暗暗松了口气,顺便对着那墨水吹了吹。 宣王爷站立在旁,静默地看着李贵做着这些,唇角泛起不易察觉的笑意,那白纸黑字看似正常,其实大有玄机,玄机便出在那墨水之上,那些墨水不是一般的墨水,存放時间久了,会像水雾一样蒸发掉,那印章和手印亦然如此,过不了多久,那上面就只剩下李贵的签名和手印。 但字何相。呵,到時候,他李贵就算想借此生事,恐怕也无可奈何。若不是想要借他的兵力,他又岂会想出此计。 不过是给他个甜头想一想,事成之后,坐上皇位的只有一人,那就是他?只能是他?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63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63、合作更新完毕! ------------ 第三卷 只缘感君一回顾 ------------ 164、要如何保全她? 不过是给他个甜头想一想,事成之后,坐上皇位的只有一人,那就是他? 见目的达到,宣王爷表现出惯有的散漫之态,他垂头望着被李贵捏在手里的白纸,缓缓道:“李丞相,今后,你与本王就是盟友了,切记不可独吞果实。” 李贵抬起头,视线与宣王爷相对了一瞬,随后移向他身旁的烛光,“本官与王爷现在处在同一条船上,自然会顾及王爷,也请王爷不要忘了这一点。” 宣王爷正正脸色,点头应道:“当然,不过……” 李贵眉头一皱,忙问:“不过什么?”地么要得。 宣王爷咧嘴笑起来,“李丞相不必惊慌,不过是此刻已是深夜,本王也该回屋去了。”他只是故意卖个关子,试试李贵的反应而已。 呵……,果然如他所料,这李贵不仅多疑,还容易心慌,提心吊胆,虽然表面看着极其镇静,但心底却早已乱了心神。枉他口气那么大,想必真正事到临头了,会畏畏缩缩。 未等李贵回话,宣王又慢腾腾地说:“李丞相,今夜就先告辞,临走前给李丞相提个醒儿,切莫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李贵微怔,点了点头,心知宣王爷这是在提醒他,如今两人立场一样,切不可擅自行动,只不过,这点,他又何须他来教。 “本官自有分寸。” 对于李贵隐隐的傲慢,宣王爷并未放在心上,转了身便走向房门,一边说:“翻/墙这种事儿,本王还是少做为妙,免得坏了本王的形象。” 言下之意,就是他宣王爷不走后门,要走大门,还要李贵相送。 李贵略略沉吟,但不为所动,只道:“王爷不怕被人撞见么?” 宣王爷头也不回,在房门前停住脚,原本温和的声音忽然泛起冷意,“李承相便是这样对待自己的盟友么?” 李贵言下之意,他并非没有考虑到,只是不在乎罢了。李贵这儿,那人早就布了眼线,他此举就是想让那人知道,他已经和李贵站成一线,倒要看看那人会是何反应。 闻言,李贵站起身来,凝眉望着宣王爷的背影,半响才走过去,并为他打开房门,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王爷慢走?” 房门外,一干侍卫对这忽然的一幕尽显愕然之色,就连隐于暗处的护卫也露出惊讶之色,纷纷在想,这人是谁,竟然能让自家主子这般屈尊降贵恭送,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什么時候进的屋子? 宣王爷脸上露出满意之色,侧头望了望李贵,玩味的笑着,“李承相果然是识時务者,不错,本王没有看错人,叫你的人好生认认,免得下次本王来時,四处乱吠?” 说罢,他抬脚迈出门坎,在众目睽睽之下昂首阔步,不疾不徐地走向大门。 此刻的他,并无一丝紧张,反而觉得好玩,恐怕过了今夜,日子就不会太平了。呵,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是何情形了。 “王爷慢走。”李贵客套的说着,直到宣王爷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他才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 门外侍卫瞥见他这神色,疑惑不已,但又不敢问是何故,正犹自苦恼中,忽然听到李贵冷声说:“去把李应觉、安振兴几个给我叫来?” 李贵沉着脸,只觉得胸口堵得慌,侧头望望门旁木头般的侍卫,只觉更加窝火,冷声叱道:“一群饭桶?” “是?”侍卫急忙应声,随后撒腿就跑向大门。 一个侍卫跑开了,但其余侍卫却仍然守在一旁,李贵看着那侍卫纹丝不动的样子,不解气的又啐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方才宣王爷无声无息出现在他房里時,真吓得他够呛,所幸,宣王爷并不想要他姓命,不然,他哪里还有力气站在这儿。想想他养了这么多士兵护卫,若是连他的姓命都保护不了,那还养来干什么,还指望着上战场打仗,只怕没两下子就一命呜呼了。 思来想去,还是要叫李应觉来问问,才能安心。李应觉负责操练士兵,筹谋战术,想必最清楚他的兵力。 ----------+------------+ 里屋,盈琇正躺在床上,睡得酣畅,却忽然听见一声巨响,隐约从偏殿传来的,像是瓷器破裂的声因,一下将她惊醒过来。 屋里守夜的绿茵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回过神便见到盈琇趿鞋下塌,迅速冲向门外,她惊呼一声,追了出去。 盈琇就寝的地方是在乾苑隔壁,而此刻,皇甫瑨霆正在乾苑屋里大发雷霆,案前站着魏明远、俞墨等人,脚下零乱的散落着瓷碎片,那是皇甫瑨霆盛怒下砸烂的花瓶。 屋内,众人皆知,皇甫瑨霆气因何故,但却无人敢上前劝说。 许久后,皇甫瑨霆像是气消了一些,但说话语气仍是僵硬冰冷,“好生看着,到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 俞墨拱手抱拳,应道:“遵旨。”随后,谨慎的揖礼告退。 其他一干人等,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随后也一一告退,而皇甫瑨霆也并未出声留人。 皇甫瑨霆抬手按按眉心,只觉得气血犹在往上涌,怎么也压制不住似的。想不到老四竟会联合外人来夺他的皇位,别人就算了,可他是皇甫家的子弟,是父皇的儿子,却没想到,竟敢连同外人串通一气,这是要将父皇幸苦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人吗?? 可恨,当真可恨? 殿内,在众位官员退下后,有宫内太监进来收拾地上的残局。虽然是轻手轻脚的,但碰到那些碎瓷,还是免不了发出磕磕碰碰的声音。 他听了更加心烦,站起身来,正准备往外走,忽见门外冲进来一个身影,那模样异常急切。他一眼就看清来人,忙向前走了几步,特意避开地上的狼藉。 她小跑着跌进他怀中,微微喘着气,小脸上因为呼吸急促而显现的两团红晕,煞是讨喜。 尚未出声,见门外又跑来一抹淡绿身影,但却在门口急急刹住脚,怔愣一瞬后伏地跪拜,“参见陛下。” 皇甫瑨霆并未出声,而是低头打量着怀中的人儿,这会儿她已经平复了自己的气息,双手环着他的腰,头靠着他胸膛,闭着眼睛,一副安心的模样。 “不是睡着么,怎的醒了?……” 她并未回答,一动不动,紧紧抱着他,像是怕他逃跑。vewr。 他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感觉心头怒气正在消退,渐渐地,好似找不着一丝怒气根源。她似乎有一种魔力,一种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变化的魔力。 抬眼望向门外跪着的人,皇甫瑨霆冷淡的道了一句免礼,随后弯腰抱起怀中人儿,转身就往里屋走去。 绿茵得令站起身来,望见屋里的狼藉,不由心一惊,忽然觉得庆幸,还好,来的算是時候。 ------+----- 直到感觉身体躺平在床上,盈琇才睁开眼来,望见的是皇甫瑨霆双眼温柔,神情宠溺的神态,他正坐在床沿,垂头望着她。 她心一喜,咧嘴笑了一下,然后撒娇似的伸出手,无声地说着抱抱…… 皇甫瑨霆见她笑着这样甜,也不禁笑起来,伸手摸摸她的发鬓,随后坐到她的那一边,将她身子搂在怀中,轻声哄着:“睡吧,我在这儿……” 盈琇歪头靠着他的肩窝,闭眼睡了一会儿,但却没睡着,她索姓睁开眼,他也正看着她,但眼神不再纯粹,夹杂一丝复杂之色,她也说不上来,那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很陌生。 想起方才的声响,她有些踌躇,听那一声响,她心底那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涌上来,恍惚间,似在哪里听过,还伴随着冷漠的话语……她闷闷地闭紧眼睛,就算似曾相识,她也想不起来,最近常有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眉头皱得这样紧,在想什么?” 盈琇嘟嘟嘴,带着点怯弱的语气回答他的问题,“在想大哥哥为何要发脾气摔东西……” 皇甫瑨霆微怔一瞬,经她一言,才想到是自己的盛怒之举把她惊醒了,想着,不由将她揽紧,却是并未言语,只是抱紧她。 她在他怀中闷闷出声,“大哥哥是不是遇到烦心事了?” 皇甫瑨霆缄默着,良久才轻叹一声,望着盈琇期盼的眼眸,微笑道:“见到琇儿就不烦心了。” 说来,这事和她李家有关,忽然在想,若是有一天,她想起了以前的事,会如何,那時候,她还会像现在这样信赖他么? 李氏一门,势必要斩草除根,有一天,他会下令抄了她的李家,杀光她的家人,若她知道,会不会怨怪他心狠手辣,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 而且,她也是李家人,等到东窗事发的那一天,他要如何保全她? 闻言,盈琇抬起手,在皇甫瑨霆眉心处轻轻抚摸着,像是要将他眉心的褶皱给抚平,一边喃喃的说着:“大哥哥笑起来才好看。” 他此刻虽然是笑着,但眉心却没有完全舒展,总是若有若无的凝在一起,像是习惯姓的,又像是心中烦闷所致。 ------------ 165、恍然若梦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65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65、恍然若梦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心中有那么多的烦恼,但想想,她脑子里的烦恼也似乎越来越多,重中之重就是,想不起以前的事情,又没人肯告诉她怎么一回事,委实烦心…… 听了她这话,他咧嘴笑起来,连带着眉梢处都染上了笑意,眉心淡淡的褶皱早已舒展开来。【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见了他这样,她才会心一笑,随后将头埋进他怀中。 皇甫瑨霆暗自叹了一声,默然将她拥紧,抬头望向窗外漆黑如墨的夜,心头无端端又生出一股惆怅。 却身想大。长夜漫漫,但终会迎来光明。 但愿,这件事能早点结束。 ----------+-------------- 转眼间,皇甫瑨霆移驾穗州行宫已过半月,这半月来,几乎夜夜笙歌,每日都在斛光交错中结束。 这一日,宴席散后,皇帝与众位大臣等,各自回了住处。 本是夜深人静之际,但人心底的某些东西却已蠢蠢欲动。 李贵回到住处后,便召集了自己的心腹,以及宣王爷,几人共同商议对策。只因皇甫瑨霆自从抵达穗州后,和在宫里時截然不同的所作所为。 宣王爷虽然有参与商议,但大多時候并不言语,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他忽然漫不经心道:“考虑这么多作甚,不如派个人直接了解他,岂不更好。” 说罢,他站起身,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之下出了屋子。 从来到此刻离开,约莫呆了半个時辰,却始终不见李贵及他的心腹商议出什么事情来,想来,就算到天亮,也不会有什么好主意,那他倒不如早点回他的温柔乡里,醉生梦死,省得在这里听这些人纸上谈兵。 说纸上谈兵并不为过,以前一直疑惑,李贵有那样的实力,为何迟迟没有动手,现在想来,他不是不动手,而是不敢动手,一直想找个适合的机会,但如今机会来了,他却临阵畏缩,害怕功亏一篑。 说到底,李贵就是不敢放手一搏,到是枉费他隐忍筹谋十余年,没想到,事到临头了,却瞻前顾后,优柔寡断。 成大事者,必要有勇有谋,而李贵却空有谋略,豪无勇气可言,当真可惜了。 宣王爷走后,房间里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上座的李贵沉着一张脸,座下的一干人等亦是沉默,但在李贵沉默的空挡上,几个人却不忘无声的交换眼色。 忽然,李应觉突地扬声道:“主子,事到如今,您到底还顾虑什么。弟兄们可都等着您一声令下呀?” 李贵听得直皱眉头,沉沉叹了一声,“休要胡言乱语,现在还不是時候。”他总觉得不是自己多心,而是真觉得小皇帝有问题,所以才迟迟未下命令。 他做好完全准备,但不代表,小皇帝一点防范都没有,况且,都城那边还有个睿亲王做镇,想要一举攻陷都城并非容易之事。若是兵败,那他十年来的努力全白费了不说,兴许,再无翻身之日。 听到李贵这话,李应觉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士气犹如霜打的茄子,一下子蔫了。他身旁的安振兴看见他这幅神色,无奈的叹了一声,李应觉是大军统领,他都这般垂头丧气的,那底下士兵……估计更加抑郁不得志。 唉,这主子到底何時才定下主意,再耽搁下去,只怕形势愈加不利…… 想着,他也忍不住出声道:“卑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贵侧头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冷声说:“自个掂量?”vewr。 安振兴愕然一瞬,再三思虑后,还是将心里话说出口:“主子,若再僵持下去,恐怕我军会士气大跌,早在半个月前,三军就严阵以待,唯听主子您一声令下,但主子……您却迟迟为下令,卑职担心,长久下去,军中恐会士气大跌,这是行军打仗的大忌呀。” 话音落地,李应觉感激地望了一眼安振兴,好似在说:你真是我的知己。安振兴会给他一个浅淡的笑容,随后望向李贵,等着他的反应。 坐在安振兴对面的周泉听了这话也附和道:“是呀,主子,现如今是在行宫,对我方更加有利,主子应该当断则断才是,若是错过这个机会,恐怕又要多等一年。” 李贵依旧是沉默,但听了安振兴这话后,眉头皱的更紧,一张老脸也好似皱成了一团。良久后,他深深吐口一口闷气,“再等一天。” 再等一天,若小皇帝还是这般作为,那他就放手一搏,最坏结果不若一命呜呼。 闻言,李应觉与安振兴及在座的几个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欣喜之色,溢言于表,并非只主子一人在等这一天,他们也在等,三军中的千万士兵将领都在等,等着李唐皇室复兴的这一天。 ---------+------- 次日,夜幕降临,行宫中依旧是歌舞夜宴,而宴会的主导者皇甫瑨霆喝醉了被宫人们抬回寝殿。 李贵见此景,心头犹豫搁下,终于下定决心,当晚便召集李应觉等人商议。 隔着大老远,尚能听见那袅娜的奏乐之声,飘荡在这静谧的夜晚,有些突兀,有些诡异。 皇甫瑨霆懒懒的摊在床上,连动都不想再动一下,连日来饮酒作乐,虽然只是表面功夫,但却觉比平日处理政事更加累人。 索姓,这样的日子,不会过太久。若不出所料,恐怕过了今夜,眼前的太平日子将会结束,该来的终于要来了。但愿九弟已经准备好了迎接这一场恶战。 想着,他撑着手做起来,轻轻甩了一下头,方才有些贪杯,此刻,竟有些不胜酒力,踉跄着走了几步,窗外一阵冷风迎面扑来,将他脑中的几分醉意吹走不少,他正正脸色,随后走出外间,缓步又出了屋子。 “陛下……” 徐欢好似料到他会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件披风,见了他急忙将披风披到他身上去,随后默默地跟在身侧。 盈琇住的地方是馨雅小筑,门口及周边层层侍卫把守,见到皇甫瑨霆齐齐躬身,默然行礼。 入了屋子,就见俞墨躬着背,揖礼相迎。 皇甫瑨霆沉默的望了他一眼,心想,倒是反应快,好似在等着他到似的。 里屋,绿茵坐在矮几旁,手拿绣框,正一下下绣着牡丹花,抬眼见到皇甫瑨霆,愣了一瞬,忙起身揖礼,随后悄声走了出去。 床上,盈琇正睡得酣畅,皇甫瑨霆进来時又轻手轻脚的,几乎没有声响,是以,盈琇并未被惊醒。 见了她熟睡的模样,皇甫瑨霆禁不住笑了一下,心底浮起一丝甜蜜,他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极轻的一吻,像羽毛轻飘飘的扫过,留下若有若无的触感,恍然若梦。 连日来,他夜里甚少陪她,都忙着饮酒作乐去了。原本想带她去,但考虑到她害怕生人,在那种斛光交错又竟是陌生事物的场面,怕她害怕,于是,便让她待在这儿馨雅小筑里,确切来说,像是被困在这里。因为,除了去隔壁他的住所外,她哪里都去不了。 并非圈禁她,而是,唯有这样,他才能够安心。她也不反对,仿佛知晓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只乖乖的呆在这里。听绿茵说,她每晚都在等他,但常常他来的時候,她已经睡着了。 他轻叹一声,随后直起身兀自脱了外衣,小心翼翼地躺在她身侧,她恍若察觉,但却没醒,似乎是下意识的将身子凑近他,手一抬就搁在他的胸口上,轻声呓语了几句,随后便没了声响。 也不知是因这样的场景,抑或是她无意识的呢喃,他突然想起了那次在上林苑時,她睡梦中的举动,也如此刻这般,让他深感温馨与满足。 便是从那時候,他心底便开始对她放下成见吧,可是,还是拖沓了这么久,还令她失去了母亲。 事实无常,也许,一切都是注定的,他与她都无法躲过那些事情,唯愿在以后的日子里能每日看见她,与她相携到老,此生足矣。 ---------+------ 雨霖湖上荡着数十艘画舫,宽敞明亮,华贵雍容,如同一座水上楼台,当中最属是中间为首的那一艘船舫,此乃是皇甫瑨霆之御舟。 行之雨霖湖心处,船舫行使速度竟慢了下来,而此刻,御舟距离其他船舫尚有一段距离,因为先前御舟行使速度要比其他的快得多。 在众人还未有反应之际,水中忽然腾空冒出许多黑衣人,一下子占据了船头船尾,手持大刀,齐齐涌进船舱内。 御舟之上,为数不多的侍卫在黑衣人现身的那一刻就被一刀毙命,而而此刻,船舱内的正饮酒作乐的人,包括皇甫瑨霆在内,都被这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吓了一大跳。 此時,皇甫瑨霆正与几位官员们在喝着酒,当中亦包括李贵在内,见到此景,他眼中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未及反应,皇甫瑨霆及在场的几位官员,除去李贵之外,全都被钳制住,而皇甫瑨霆更是直接被一个黑衣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上。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65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65、恍然若梦更新完毕! ------------ 166、你也会有今天 (补更 4号 皇甫瑨霆虽是一声不吭“神态也似乎是淡定自若“但飘忽的眼神却泄露了他的慌张。 难得见到他如此神色“李贵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奚落他的机会。他站起身“身旁的黑衣人立即让开一条道来。 “没想到吧“哼“你也会有今天。” 面对李贵讥讽的话“皇甫瑨霆只当耳边刮过一阵风“他冷哼一声“睥睨的瞪着李贵“若不是脖子被大刀驾着“他早就上前将李贵揣个人仰马翻“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见到皇甫瑨霆轻蔑的眼神“李贵却得意的笑起来“背着手在皇甫瑨霆面前来回踱了两部“随后望望桌旁被钳制的其他人“又回头看看皇甫瑨霆“煞有介事地说:“此刻“你还算是个皇帝“暂且就让你神气一会儿“等船靠了岸“呵……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这话中意思“明摆着的谋朝篡位“但皇甫瑨霆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始终都没出声“只那双眼眸偶尔抬起来望一下李贵“随后又低下头去“至始至终都“漠然以对。 一旁几位官员早已吓得大惊失色“颤颤巍巍地站着“若不是被黑衣人强行搀着“恐怕一松手就跌坐在地上。但身为右辅丞相的顾重“却并未表现出多大的害怕“想必皇甫瑨霆那掩饰不住的慌张之色“他反而是出奇的镇静。 听到李贵那句话后“他再也忍不住冷声低吼道:“李大人“你竟敢公然谋反??” 李贵恼怒的瞪了顾重一眼“啐道:“老家伙“闭嘴?待会儿头一个就收拾你?” 话音落地“皇甫瑨霆竟抬头望了顾重一样“眉头微微一动“像是给顾重打了个眼色“似乎在跟他说别逞一時之勇。 顾重虽是疑惑“但却闭了嘴“兀自在心底掂量着“早在方才黑衣人还未出现的時候“他心底就有个怀疑“但却一直不敢确定“知道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明白“难道…… 李贵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当他想看清皇甫瑨霆的眼神時“但皇甫瑨霆已经垂下头去。见状“李贵忽然纳闷起来“小皇帝从黑衣人出现后“至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 从刚刚的饮酒作乐“再到黑衣人出现“突如其来的事情“常会令人措手不及“瞧瞧那些个官员便知道“但小皇帝除了一开始有些慌张之外“并未其他异样“也不见得有多害怕。 这是为什么?难道他早就料到他今日会有此一举?还有“他怎么也不信“小皇帝真的一点都没防范么? 想着“不由又看向皇甫瑨霆“但眼前的他与平日并无太大异样“就是眼神有些闪躲。一時间“他也看不出有何不同处“想了想“似乎只有一个可能“便是他是害怕了又不敢表现出来。也对“皇位就要被夺走了“岂能不害怕。 “最好别给我耍什么把戏“若不然“我将你碎尸万段?”虽是这么想“但李贵还是没能忍住道出心底的担忧“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消减心底的疑虑“若不是想让他到李氏宗祠面前叩头谢罪“他早就一刀了解了他。 十年多筹谋“只为今日之举“只要靠了岸“与李应觉接应“那么一切就可水到渠成。 已也在只。闻言“皇甫瑨霆不温不火“但嘴角却似有一丝笑容“似在嘲讽着什么。 谁生谁死“还是个未知数。 李贵见到他嘴角那一丝笑“不由有些困惑“他眯着眼打量着皇甫瑨霆““笑什么??” 皇甫瑨霆侧过头来“淡漠的望了他一眼“却是不开口“抬手想要将脖子上的刀锋移开。钳制他的黑衣人眼神一冷“手中力道加重“冰冷的刀锋贴着皇甫瑨霆的脖颈“稍稍一用力“就割破皮渗出血来。 李贵见状“狐疑的皱起眉头“但却示意黑衣人松开他“整艘画舫都被他的人控制住“谅他也逃不到哪儿去。 暂時得到自由的皇甫瑨霆“对于李贵的松懈“并无表现得有太大庆幸“而是随意的瞥了眼周围“随后整了整衣衫“昂首阔步地走向船头。李贵忙跟上前“与皇甫瑨霆一齐走到甲板上“眺望前方。 远远望见前方岸边“站着许多人“等船行近一点后“李贵看清了岸边为首的那人“正是李应觉“心头提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他转头望向皇甫瑨霆“冷笑道:“不用期盼会有人来救你“岸边那儿可都是我的人“劝你还是乖乖交出玉玺和兵符……”顿了顿“又补充道:“兴许我还能网开一面“留你姓命。” 皇甫瑨霆抿抿唇“轻笑一下“随后侧头望了李贵一眼“那眼神似是无声的再说:那到未必? 接触到皇甫瑨霆略带挑衅的眼神“李贵心中除了恼怒之外“还有油然而生的不安“而且越来越深“但随着画舫与岸边越来越近的距离“他心底的不安渐渐被眼前的现实打败。应该是他多虑了“一切安排的天衣无缝“岂有途中生变的道理。 岸边“等候已久的李应觉见到甲板上站着的李贵“没由来松了一口气。画舫缓缓靠岸“没等搭上下船的木板“李应觉就迫不及待的跳上画舫“见到冷峻面容的皇甫瑨霆“嫌恶地瞥了一眼“随后看向一旁李贵““主子“您终于来了“快快下船“卑职已备好了车马。” 李贵点点头“脸上掩饰不住的欣喜之色“侧头望了皇甫瑨霆一眼“随后甩甩袖子“等下船的木板搭好后“便缓步下了船去。 皇甫瑨霆直接无视李贵那显摆的嘴脸“反而是如释重负松了口气。李贵下船“他却反而往船舱里面走“一旁黑衣人“见他这般“冷着脸举刀比试了一下“皇甫瑨霆瞪他一眼“不悦道:“不长眼的东西“让开?” 若是没记错“这是黑衣人出现后“皇甫瑨霆说的第一句话。那黑衣人冷不防被他一吼“愣了一瞬“愕然于他忽然间展现出来的冷厉气息“竟是移开了大刀“只一路跟紧他。 此刻的皇甫瑨霆霎像忽然变了个人“举止随便“神态有些吊儿郎当“眼神亦不像先前那般闪躲“他走到原先饮酒的桌子旁“伸手在磁盘里抓了一把花生米“随后便转身往外走去。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霎“他乌沉沉的眸子扫过一旁顾重“视线相触一瞬“似已说了千万句话语。 只这一眼“顾重就已完全明了。果然“真如他所料“难怪“从上船到现在“陛下一直少言寡语“说的最多的也只有一个字“便是举着酒杯“说喝……原来“是怕一开口“声音不对“被李贵认出来。 侧头再看同样被黑衣人钳制住的徐欢“他正低着头“一声不吭“但却是不卑不亢的姿势“俨然平日里伺候陛下一般“就算是刚刚黑衣人出现的那一刻“他也并未表现得有多慌张。 原来他是事先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未及多想“他后背忽然被不知名的东西用力一顶“头顶传来一声低吼““起来“下船?”顾重忙起身“连同身畔几个官员“缓步走出船舱。vewr。 前方“皇甫瑨霆已经漫步走在了木板之上“一手揣着花生米“一手拈了就往嘴里塞“一副随意又闲散的样子“俨然一副纨绔子弟“一点不似皇帝的言行举止不说“还没有半点大难临头的那种惊恐之态。 岸边守候的将士们见到皇甫瑨霆这般随意举止“议论纷纷“嗤之以鼻“一副嫌恶之态。但皇甫瑨霆却权当没看见“在李贵背着他与李应觉说着什么话時“他还笑嘻嘻地同那些个将士们打招呼“并将手里的花生米抛向他们其中一人。 身后看护他的黑衣人甚感莫名“不耐烦的唬道:“狗皇帝?正经点儿?” 皇甫瑨霆恍若未闻“讪讪笑了一下“收回玩闹心思“兀自吃着花生米“说实话“这花生米委实又香又脆“这可是难得的贡品“要是平時他可没有这个福气。 见到李贵就要转过身来“皇甫瑨霆急忙拢了袖子“摆出一副严肃之态“随后微微侧身“尽量将自己的头瞥向一边“因为要憋着笑“憋笑这事儿“实在太难为他“因为他向来不太正经。 趁着李贵走过来的这个時间“皇甫瑨霆四周望了一下“发现原本同行的几艘画舫早已不见踪影“停靠与此处的“只有着一艘御舟。但想想“其他画舫已经也难逃一劫“只不过船上的人被劫持到其他地方去了。想着“皇甫瑨霆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但愿俞墨已经解救了那些人。 李贵转过身就见到皇甫瑨霆站里在岸边“那模样似在伤神自悔“他笑着走过去“心道“总算有点像被篡位的反应了。“怎么“想到大燕国就要败在你的手中了“觉得愧对于祖宗么?” 皇甫瑨霆听了这话“忽觉好笑“侧头望着李贵“点头说:“李丞相此言差矣“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说着“将李贵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煞有介事的说:“依李丞相这样的身姿模样“恐怕……” 话说到一半“皇甫瑨霆忽然闭了嘴“笑睨着李贵“不再言语。李贵狐疑的盯着他“一门心思想着他的话“竟疏忽了他说话的声音有些不同。 “恐怕什么??” ------------ 第一卷 ------------ 167、落草为寇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67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67、落草为寇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恐怕什么??, 看李贵这样迫切的样子。【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皇甫瑨霆忍着想笑的冲动。装作淡漠又深沉的说:“恐怕是落草为寇的料子。, 闻言。李贵顿時瞪大眼怒瞪着皇甫瑨霆。扬手就要打他。却终究没下得去手。或许是因为他脸上那漠不关心的神情。那种不怒而威的威严。无形中震慑了他。他转过身。边走边道:“临死之徒。老夫才不屑与你做口舌之争?, 皇甫瑨霆微微侧头瞄了李贵一眼。抑制不住的偷笑一笑。却突然。后背突然被猛力一撞。他身子一动。本能地摆出防御姿势。 抬眼看清攻击他后背的是个黑衣人。不。确切的说是李贵的亲信。早在画舫靠岸的那一刻。劫持他们的黑衣人已经扒掉了身上的黑衣。露出原本穿着的褐色紧身短袍。个个威武肃穆。看着倒是有几分令人害怕的样子。 那褐衣侍卫上下扫视了皇甫瑨霆两眼。恍惚对他防御的动作有些明了。随后望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分探究。 见状。皇甫瑨霆忙不动声色的站直身。冷冷望着眼前的褐衣护卫。心中暗暗道:狗东西。等会儿有你好看? 未及多想。忽然一旁李贵扬声喊道:“把他带上来?, 身旁侍卫闻声凑上前。抬手想要钳制住皇甫瑨霆。“走?, 皇甫瑨霆小步跳开。躲开那侍卫伸过来的手。冷着脸道:“朕自己走?, 就算如临大敌。也该表现得有个帝王风范。虽然他是个冒牌。(这里。亲们可能看得有点糊涂。但是。这里先不解释。后面亲们就看得明白了。) 在黑衣人的带领下。皇甫瑨霆走到了一辆马车前。 路过李贵所在马车時。皇甫瑨霆忽然放慢脚步。趁着身旁侍卫不注意。突然一把挑起车帘。赫然望见李贵端坐在里头。脸上微有惊诧之色。显然也被他此举吓到了。 “李丞相就不怕朕跑了么?, 话音刚落。皇甫瑨霆就被身旁侍卫猛地一拉扯。皇甫瑨霆本可以站稳。但却顺着那侍卫的力道跌倒在地上。显示出赢弱无力的样子。并且哀哀嚎叫了几声:“哎呦喂……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身畔有些侍卫看到这一幕。有些露出鄙夷神色。有些则哈哈大笑。 而回过神来的李贵见到他这样。却是皱起眉头。印象中。小皇帝鲜少有这样羸弱姿态。但看他此刻。再综合先前种种。竟觉得眼前这个人不像小皇帝……这么一想。李贵不由探出头。仔细地看着皇甫瑨霆。看他那哀嚎的模样。哪里有一丝帝王之态。简直就是个市井之徒。想当年。就是先皇薨逝時。他未曾这般哀哀嚎叫…… 在地上作惨状的皇甫瑨霆一边偷瞄着李贵。一边在心里偷乐。这样子耍人真是太好玩了。不过就是把堂堂燕国皇帝的形象都给毁了。但愿。事后。主子不会怪罪下来才好。 接触到李贵探寻不断的目光。皇甫瑨霆突地停止了玩闹。兀自从地上站起身。拍拍尘土。随口道:“罢了。没時间陪你玩了。,说罢。他将手放到嘴边比划了一下。一声呼哨溢出。响彻天际。 “你做什么??,李贵猛然一惊。大叫道:“快拦住他?, 呼哨声传出之际。皇甫瑨霆的脖颈被架上了一把大刀。拿到的侍卫怒目相视。“你发信号给谁??, 皇甫瑨霆笑笑。不以为然的瞥了一眼肩膀上的刀锋。又抬眼看那侍卫笑道:“发给你爷爷?,话音落地。他忽然施展身手。将那侍卫打晕。并夺了他手中大刀。一转身将刀架在了李贵脖子上。 这一幕。转瞬即逝。 在众人反应过来時。车厢上的李贵已经被皇甫瑨霆钳制住。一旁的侍卫惊得惊。愣的愣。有些反应快的。想要上前去救李贵。但又碍于他脖子上的那把刀。最终望而却步。 为首的李应觉冷哼道:“狗皇帝。识相的快放开我家主子。否则让你尝尝万箭穿心的滋味。, 皇甫瑨霆煞有介事的点头。一脸促狭笑意。道:“万箭穿心的滋味倒是没尝过。不过试试无妨。但在这之前。你得先替你家主子备副棺材。, “你?,李应觉眉心一紧。又气又怒的瞪着皇甫瑨霆。枉费他人多。但看自家主子被劫持。却无可奈何。 面对李应觉喷火的目光。皇甫瑨霆不以为然的笑笑。随后转头望李贵。他半个身子探出车厢外。脖子又被自己的大刀架住。一直僵持着那个姿势。想必这会儿手脚有些麻痹。不光是他。就是他自个。这样举着刀。手臂也酸。不如换个姿势。他也好掌控些。 “李丞相要不下车来歇一歇。这样比划着我也挺累的。不过李丞相可千万别乱动。小心刀剑无眼。, 李贵瞥眼看着皇甫瑨霆。脸上闪过一丝不甘。随后作势要下车。却突然转头瞪着皇甫瑨霆。那神色写满了不可置信。“你……不是皇甫瑨霆??, 忽然间明白了所有的怪异。原来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皇甫瑨霆。而是冒充的。怨不得。他会有那些迥异的举止。原来。原来是他落到了他皇甫瑨霆的圈套中。 皇甫瑨霆笑笑。对着李贵挑挑眉头。“李大人。这会儿才看出来?迟了。,说着。空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想来这幅皮囊还是挺不错的。李丞相你要是稍微不那么得意忘形。兴许能看出点名头来。哎呀。也是我的演技太好了。连李丞相您都给瞒过去了。哈哈……, 李贵怔愣在哪里。完全呆住的样子。愕然之际。听见一声冷喝。 “下车?, 转眼望是皇甫瑨霆。不。是假的皇甫瑨霆。 李贵依言下了车。抬头扫视了一旁侍卫一番。视线停留在李应觉身上。飞快地与之对视一眼。随后装回头。望着眼前这个拿刀架着他脖子的男子。冷声道:“你是谁?要死也让老夫死个明白?, 假的皇甫瑨霆看他这副临危不惧的样子。似乎暗生了几分佩服。促狭笑道:“竟然连大爷我你都不知道……,他瞄瞄众人。随后抬手在自己鬓边摩挲了一下。撕下一张薄翼般的人/皮/面/具。他拈在手里对着李贵挑挑眉。“怎样。本大爷的演技不还错吧。就是声音对不上号。不过李丞相您也认不出来呀。是不……, “是你?……,人/皮/面/具下的脸。即使化成灰李贵也认得。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小皇帝的近身侍卫白起。他時常出入宣政殿。又怎么会不认得他。可恨他方才听他说话時。竟没有想到这一点。唉。是他疏忽了。 白起笑得越发得意。嘲讽着说:“若不然你以为。除了我还会有谁?该死的老头。陛下才不会像你一样。笨到坐以待毙的地步?, 李贵撇撇嘴。愤恨地说:“哼。即使你今日杀了我。又能如何。凭你一己之力也走不出这重重包/围。若是识相就快些放了老夫?兴许还能留你一命。, 白起点点头。“嗯。刚刚在船上你也是这么说的。不过我白起贱命一条。没什么好可惜的。, 李贵皱皱眉头。心绪转了一圈。又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像白侍卫这么年轻有为的人。实属难求。老夫自认爱才心切。不如白侍卫投到老夫门下。老夫定不会亏待了白侍卫。, “呀……,白起惊叫一声。似乎对李贵这话显得很震惊。讪讪道:“想不到我白起竟然在李丞相眼里是年轻有为的人。不简单。不简单啊。就冲着李丞相这一点。我待会向陛下禀告。让李丞相你死的舒服点。, 刀样看地。这话说的不假。真没想到这李贵的软磨硬泡的手短还真有一套。唬得他心里那个得意呀。虽说不能真投靠他门下。但听听这话。偶尔被恭维一番。受用无比。 李贵以为白起听进了他的话。先是点点头。随后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瞪着白起。“你你你…你说什么??, 白起讪笑一下。“李丞相还是省点力气吧。待会陛下来了。自然有让你求饶的時间。用在我白起身上。当真浪费了。,话毕。白起侧头向李贵身后望去。视线越过层层侍卫的包/围圈。依稀见到岸边丛林深处隐隐约约的盔缨在晃动。他抿唇笑笑。总算是来了。vewr。 听了白起这话。李贵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就见侍卫身后忽然出现众多士兵。手持弓箭。并排而行。那阵势看样子该有好几百人。不说气势。就说人数上就直接压倒了他。 忽然间出现的这么多人。李贵这厢的侍卫和将士们个个反应愕然。等反应过来。皆已被团团包.围住。而他们的中间。是白起手持大刀架在李贵脖子上。 “主子?,李应觉将形势不妙。担忧的望着李贵。仿佛在等待他下达命令。因想着这是接应。他只带了一小队人。其余大批军士都驻扎在郊外。按眼前这阵势。没两下子。他们就会一命呜呼了。 两军对峙。无论在气势上还是人数上。李贵都处于下风。一時间。他竟有种兵败如山倒的感觉。偏偏。这仗还没打。他似乎就输在了第一步。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67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67、落草为寇更新完毕! ------------ 第三卷 只缘感君一回顾 ------------ 168、一命换一命 两军对峙?无论在气势上还是人数上?李贵都处于下风?一時间?他竟有种兵败如山倒的感觉?偏偏?这仗还没打?他似乎就输在了第一步。 只能说百密一疏?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一旁白起看李贵脸色灰败?笑道:“怎么?李丞相害怕了??又朝他呶呶嘴?双眼看向他身后?语气冷了几分?“好生看看?谁才是大燕国真正的主宰?? 李贵闻声转过头?却见丛林深处?缓步走出一抹明黄身影?头顶冠玉?面容清俊?双眸幽深似寒潭?这人不是皇甫瑨霆又是谁。 皇甫瑨霆一路从容前行?目光森冷?犹如利箭般?直直射向李贵。众将士见到他走近?都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来。 见此情形?李贵冷哼一声?随即撇过头?直接无视皇甫瑨霆的存在。十年筹谋?落得今日这个地步?只能自认倒霉?就如方才白起所言?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白起见状?不由将刀锋逼近李贵脖子?低喝一声?“休得无礼?? 碍于刀锋锐利?李贵勉强将头转过去面对着皇甫瑨霆?但却依然冷着脸?似乎不屑于皇甫瑨霆说话。 白起见状?还想再逼迫他?却听到皇甫瑨霆出声制止他。 “白起?? 白起闻声抬头?隔着一层人墙望向皇甫瑨霆?随后无奈的将手劲儿松了一松。 皇甫瑨霆站在围着李贵和白起的人墙前?他朝前走两步?面前的人墙也随之移动?他淡淡一笑?望着李贵道:“李爱卿?你可知罪??? 李贵眉心一紧?抬头瞪了皇甫瑨霆一眼?冷声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休要在此费口舌?? 瞧着李贵这幅壮士断腕的神情?皇甫瑨霆只觉好笑?他轻轻松了一口气?瞥眼看了一下旁边?身畔站着的穆大林立即扬声道:“陛下仁德?若尔等缴械投降?陛下会从轻处罚?但若是拒不受捕?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是生是死?就在你们一念之间。? 此言一出?有些害怕的侍卫犹豫了一阵儿?便松手将长枪扔在地上。 哐当一声响?像是敲在人心里的一声警钟?提醒着在场的人?生死仅在一念之间。 一个放下长枪后?身旁的人见状?也纷纷效仿?虽有些不甘心?但在生与死的较量间?毫无疑问?选择生的人要比后者多得多。 不过一会儿?原本包/围在李贵和白起身旁的一圈侍卫?纷纷弃械投降?站到了另一边?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其中包括李应觉及其几个亲信手下。 李贵一声不吭?眼前情形?让他深感挫败?养兵千日?用兵一時?可这些人却临阵倒戈?当真叫人心酸?一旁的李应觉更觉痛心疾首?沉声道:“你们这群没良心的东西?枉费主子平日如此看重你们?而你们却这般临阵脱逃?? 白起不以为然的瞟了李应觉一眼?调侃着说:“哼?不知所谓?你们知晓什么叫得人心?什么叫名正言顺?我大燕国的皇帝只有一个?便是当今陛下?尔等今日意图劫持陛下?意在谋反?便是叛军?叛/国祸乱者?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人人得而诛之?试问?有谁愿意做这样的人。他们此刻的选择是明智之举?要怪就怪自己名不正言不顺。?说着看了一下李贵?皱皱眉头?“看你也是个有勇有谋的人?怎的就跟了这么个糟老头?啧啧……何苦呢?毁了自己大好前程不说?兴许还连累了家人……? 白起这话虽然语带调侃?但说的也是实在话?这番话让投降的侍卫们听了心里似乎也好过了一些?而李应觉听了他这话?心底也忐忑起来。白起见他这样?又道:“踌躇什么?想活命的话?大可效仿你的这些个手下。? 话音刚落?李应觉像是被说中了心事?猛地冷声一吼?“闭嘴??又转眼望向李贵?坚定道:“我李应觉绝不会背叛主子?绝不会?? 闻言?李贵脸上总算出现一点欣慰之色?虽然李应觉先前有犹豫?但听他这一番壮士断腕的豪言?他心底总算舒坦一些?他李贵没有看错人?更没有信错人。 看这番场景?与他约定好的宣王爷也迟迟不见人影?恐怕是听了风声?躲起来了吧。 白起咂巴着嘴?念叨了一句?“愚忠?? 声音很轻?但李应觉却是听到了?他瞪着白起?几乎是吼着的说道:“兔崽子?快放开我家主子?? 白起甩甩头?笑嘻嘻的望着李应觉?手腕一动?架在李贵脖子上的大刀也随着移动?吓得李贵顿時僵住?见状?白起笑的更加忘形?“我可是你家主子口中年轻有为的小伙子?别口出恶言?大爷我不爱听。? 李应觉又气又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李贵脖子上的刀锋将他的脖子割破?鲜红的血汨汨流了出来?霎時令他惊骇得不敢再言语。 听到白起那滑稽的话?皇甫瑨霆只得无奈摇摇头?随后向一旁穆大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处理好这里的一切事宜?而他则转过身?望行宫方向走去。 想必白起在军中時憋闷的发慌?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耍嘴皮子折腾人?罢了?他爱怎么耍就让他耍吧。现在?虽然有了名义将李党一网打尽?但老四……他却迟迟未出现。 皇甫瑨霆一迈步离开?穆大林即刻下令?“都给我拿下?全都带回都城拷问?? 然话听眼。穆大林一声令下?当即有人上前捉拿?先前投降的侍卫已成了俘虏?自然不会多做挣扎?只有几个顽固的侍卫和李应觉在原地与前来捉拿他们的将士打了起来。 场面有些混乱?白起看着无趣?便想将李贵交由一旁将士看守?而他好去保护皇甫瑨霆。正要松手?却听远处传来一声轻慢之声。 “呦呵?看来本王错过了什么好戏。? 这一声漫不经心的调侃话语让在场所有人的怔愣住。 回头一看?只见不远处?一身月白长袍的宣王爷正徐徐走来?手持折扇慢摇轻晃?好似在游山玩水一般?惬意无比。身后跟着上百名不等的军士?个个着甲胄戴盔缨?与他那一身打扮?相互间显的突兀至极。 李贵眼前一亮?只觉浑身血液都似在沸腾?刹那间又看到了希望。 “好家伙?全都坐不住了。?白起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但心底却隐隐有着担忧?虽说陛下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但也难保不会生出什么变故来。 正看着将士们绑缚俘虏的穆大林见到远处的宣王爷?也不禁一愣?随后忙转身大叫一声?“陛下请留步?? 皇甫瑨霆闻声停住脚?转头恰好望见远处徐徐走来的宣王爷?心中一震?随即转身大步走了回去。白起见状?忙拖着李贵向他凑近?身旁将士们站列在前?将皇甫瑨霆等人护在身后。 在距离皇甫瑨霆二十步远的地方?宣王爷缓缓停住脚步?视线在众人间扫视了一圈?随后停留在皇甫瑨霆身上?慢声道:“皇兄游湖竟游到这儿来了?还带着这么多的将士?当真好雅兴。? 皇甫瑨霆默然不语?凝眉望着宣王爷?半响?才冷声开口说:“彼此彼此。?vewr。 宣王爷抿唇低笑?一脸嘲讽之意?“皇兄?你我兄弟一场?也就不必说暗话了?臣弟今日前来?是想和皇兄做个交易?不知皇兄有无兴趣听上一听?? 闻言?皇甫瑨霆微怔了一瞬?第一反应就是盈琇是不是出事了?随后想想?又觉不大可能?但看宣王爷神色?却是胸有成竹?势在必得的模样?他口中说的交易?想来是要救下李贵?那么?他拿什么与他做交易?又凭什么会觉得他会答应? 他眉头微蹙?随即应声说了简短的一个字。“说?? 对于他这样冷傲的态度?宣王爷恍若见惯不怪?悠悠道:“很简单?一命换一命。?他边说边抬起手?向身后示意了一下?随即有人往后面行去?半拖着将一个女子带到他身畔。 宣王爷侧头望一眼那女子?随即侧头望向皇甫瑨霆?“用她换李贵?如何?? 话音落地?犹如一粒石子突然投入了沉浸的湖中?霎時间兴起波澜。 正是静谧之际?却听一声低低的咒骂声响起。 “做你的春秋大梦?? 这话出自白起之口?他皱着眉头?恨恨看着宣王爷?手中不自觉加重力气?像是要让李贵毙命当场。 宣王爷听了这话却也不气?只微微嗔道:“是不是做梦?待会便知。? 身旁的皇甫瑨霆久久不曾出声?幽深莫测的目光停留在宣王爷身旁被钳制住的女子身上?一脸负责之色。那女子一袭蓝衫长袍?上面沾染了些许灰尘?发鬓凌乱?眼神凄楚?双颊犹见泪痕?红唇哆嗦着?却一直不曾开口。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像一把无形的手?猛然间扼住了他的喉咙?顷刻间让他呼吸困难。 ------------ 169、罪无可恕 (补更 7号 身旁的皇甫瑨霆久久不曾出声,幽深莫测的目光停留在宣王爷身旁被钳制住的女子身上,一脸负责之色。舒榒駑襻那女子一袭蓝衫长袍,上面沾染了些许灰尘,发鬓凌乱,眼神凄楚,双颊犹见泪痕,红唇哆嗦着,却一直不曾开口。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像一把无形的手,猛然间扼住了他的喉咙,顷刻间让他呼吸困难。 见到皇甫瑨霆的忧郁,宣王爷无谓一笑,侧头打量着身畔女子,那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他心底也起了恻隐之心。原先,他的目标并非是她,而是另外一个,但无奈另外一个被保护得太好,他根本无从下手,那么只好另寻她人了。眼前这女子,虽然不算得宠,但地位却无人能及,更重要的是,还有个小的累赘,更容易掌控。 他转头笑米米地望向皇甫瑨霆,问道:“皇兄考虑得如何?臣弟的时间有限,还请皇兄尽快给个答复。” 皇甫瑨霆依旧不出声,眼眸紧紧盯着那蓝衫女子,紧皱的眉头无声的说着他此刻正出于天人交战之际。 许久不见皇甫瑨霆出声,白起不由转头去看他,见他面容冷峻,薄唇紧抿,想要说出的话又咽回腹中,抬眼望了一下宣王爷那边,他身旁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此次随扈南下的德妃娘娘。 德妃娘娘在陛下心中地位不如前,但在后宫地位还是坚如磐石,尤其是她背后的魏家,又深得陛下重用,且战事一旦爆/发,她身后的魏家便是发挥作用的时候,想必,宣王爷也是看重了这一点,所以才劫持了她来做人质。 想着便觉怒火中烧,白起蓦然回头,手腕一转,用刀柄对着李贵的肩重重一锤。 李贵冷不防被这么一锤,恍然间跌跪在地上,吃痛地抬手抚上右肩,一脸莫名又愤恨的望着白起,却终是不甘愿的低下头去。 白起没好气的瞪着他,叱道:“该死的老家伙!都是你!”说着抬起手,还想对李贵拳打脚踢,却听身后皇甫瑨霆冷喝出声。 “住手!” 白起不情愿的收回手,狠狠剜了一眼李贵,又把大刀架在他脖子上,只恨不能立即割破他的喉咙,要了他的命!虽然被劫持的不是皇贵妃,但要陛下做选择,也是够头疼的,放了李贵,就等于放虎归山,但若不放,先不计德妃会香消玉殒,就是魏家也不好糊弄。14710973 白起已然如此忧心,何况是皇甫瑨霆,从宣王爷将德妃带上来开始,他就一句话都没说过,说来是她疏忽了,一门心思只记着保护盈琇,却忘了德妃,他在她心里虽然无足轻重,但她背后的魏家却让他难以抉择。记得母后曾对他说过,千万不能让自己的臣子心寒,尤其是倚重的心腹大臣。 若他今日选了德妃,那便是放虎归山,若是不放,那么德妃便只有死路一条,但这是在危急关头,想必魏家会理解。想着,便要开口,但眼前一幕却让他震惊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只见宣王爷身旁的德妃忽然双脚一软跪倒在地上,凄楚道:“陛下,昱儿在他手里。” 闻言,皇甫瑨霆僵住身子,稍稍舒展的眉宇一瞬间又拧在了一起,昱儿……想不到老四连昱儿都抓了,是了,依老四的诡计多端的性子,又岂会只抓德妃一个就贸贸然前来交换李贵,想必他早已猜到他会如何取舍。 虽然隔着大老远,德妃还是看清了皇甫瑨霆脸上的犹豫之色,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陛下,求您三思,臣妾死不足惜,可是昱儿还那么小,他还那么小……” 泪水沿着脸颊滑落,沾了脸上的尘土,有点苦,有些咸,却不如她心底的心酸晦涩,哭,是因为此刻这种局面,是因为皇长子被劫持,生死不明,还因为方才看明白的事情。 就在她跪下的前一刻,她再一次看清了她心爱男子的心意,她,果真是不如那个女人,远远不如!若是她没有说出昱儿也被抓的事情,恐怕他就要下令…… 想起先前宣王爷将她们母子掳走时说的话:本王只是在你做个考验而已,让你看看在他心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此时此刻,她看清了,在他心里,江山重要过她,而那个女人也同样重要过她,即使她身后有魏家,他刚刚那一瞬也打算放弃她,他手下留情完全是因为昱儿,因为她和他的儿子。 多么可笑! 她该喜还是该悲?她比不过他眼里的江山,更比不过那个女人,就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如……不由得想,倘若,今日站在这里的是那个女人,他是不是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宣王爷极力忍着自己的不耐烦,侧头望着德妃痛哭流涕的模样,啧啧叹道:“好好一个美人儿竟哭得这样伤心……”转头望向皇甫瑨霆,挑眉道:“皇兄,你也该做出个决定了,切不可因小失大呀。” 犹沾犹些。皇甫瑨霆默不作声,袖下的大手早已紧握成拳,切不可因小失大!当年,母后也是这般告诫他的。他深吸一口气,随后抬手示意白起放人。 “陛下!”白起心有不甘的叫了一声,但看皇甫瑨霆黑着脸也不敢再说什么,随即押着李贵往前。 那厢,宣王爷看到白起和李贵往前,也抬手示意手下押着德妃向他们走去。等到双方面对面的时候,白起与押着德妃的那侍卫同时松手,又同时接住对方推搡过来的人,两人怒目相视一瞬,随后带着自己的人往回走。 白起搀着德妃走到皇甫瑨霆身边的时候,那名侍卫和李贵也走到宣王爷身旁,至始至终,皇甫瑨霆未发一言,只眼睁睁望着前方,神情冷峻,令人生畏。 宣王爷却是笑嘻嘻的模样,摇晃着手中折扇,朝着皇甫瑨霆弯腰礼了一礼,“此处风景绝佳,皇兄慢慢观赏,臣弟先走一步了。”说罢,他转过身,潇洒的走向前头。 不是不怕他皇甫瑨霆会放冷箭,而是谅他不敢,亦不会,只因他手上还有个‘护身符’,倘若今日他有个不测,那么皇甫昱也绝无活命的机会。呵,有了皇甫昱,一切都好办多了。 不过,方才那一瞬,他心底着实有些担心。想不到他会这么绝情,竟要让德妃死,想必他那会儿连对魏太尉的说辞都想好了吧。不想,德妃比他还快了一步,若不是她先说出皇甫昱在他手上,恐怕还得多费点功夫。 走出了老远,李贵还回头去看,生怕皇甫瑨霆追上来。宣王爷见他这样提心吊胆,笑着道:“李丞相放心吧,他不敢追来,可别忘了,他只有一个儿子。” 李贵侧头望他一眼,犹豫着点了点头,随后恭敬地说:“王爷救命之恩,老夫没齿难忘!” “小事一桩,何足挂齿。”宣王爷脸上挂着惯有的笑容,笑嘻嘻的神色,让人看不出他说这话是真心亦或假意。 李贵皱起眉头,似乎对宣王爷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有些排斥。 宣王爷见状,忙敛了笑意,正正脸色,道:“李丞相莫不是忘了,你与本王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如此,本王岂有不相救之礼?”话是这么说,但他救他,不过是为了他手中的兵力,呵,若不是那二十万大军没了首领,可不好控制。还不如让他李贵,替他去打天下,到最后,他再去窃取这个果实,岂不更好。 做法虽然不大正当,但他从不在乎这些,只在乎结果。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管他过程如何。 ------- 走到皇甫瑨霆面前只需几步,可是德妃却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走完那几步,脚下是短短的几步,可是从她的心里到他的心里,却是无法跨越的距离,是一道永远也跨越不过的沟壑。zizl。 此生,她再也不会对他抱有任何希望了,再也不会,再也不能了。 不知怎的,在距离他只有一步距离的时候,她忽然双脚一软,眼看就要跪倒在地,面前伸出一双手来,及时的缠住她下坠的身子,伴随着的还有一声稍带急切的叫唤。 “晴儿!” 她仰头望去,见到的记忆中那双幽黒深邃的眼眸,一眼望不见底,就像个无底洞,而她却掉进了这无底洞中。许久,她才哽咽出声:“臣妾对不住陛下!” 皇甫瑨霆垂眸望着眼前发鬓凌乱的女子,心中不忍,忙用力将她搀起身,随后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不怪你。” 德妃听了这话,泪水犹如绝堤的洪水,哗哗然落下,渐渐的抑制不住的哭出了声音。他的怀抱依然那么温暖,那么宽厚,可他却好久好久没有这样抱过她。可笑的是,她心底有种感觉,这会是他最后一次抱她,是她最后一次在他怀中哭泣,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了。 她哭的这般凄凉无力,让皇甫瑨霆心里听着觉悲伤,又记挂着昱儿安危,不免有些惆怅,他抬手拍拍她的背心,以示安慰。转头对穆大林吩咐道:“传令下去,丞相李贵密谋造/反,以下犯上,罪无可恕,按大燕律法满门抄斩,诛灭九族!” ------------ 170、后顾之忧 她哭的这般凄凉无力,让皇甫瑨霆心里听着觉悲伤,又记挂着昱儿安危,不免有些惆怅,他抬手拍拍她的背心,以示安慰?转头对穆大林吩咐道:。传令下去,丞相李贵密谋造/反,以下犯上,罪无可恕,按大燕律法满门抄斩,诛灭九族。” 话毕,他将德妃拦腰抱抱在怀里,转过身便往回走? 。得令。”穆大林沉声应着,抬手示意一部分人跟上,一部分则留在原地善后? 眼见宣王爷等人渐行渐远,白起在一旁气的牙痒痒,恨不能上前去将那些人杀个片甲不留,奈何皇甫瑨霆迟迟不下令,如今又掉头走了,他即使再急也没法子? 扭头望见一旁李应觉竟冲着他笑,仿佛在说,我家主子已经平安无事了,气死你,气死你……。白起见状,一時气急,抄起大刀就要劈向他,手臂却被穆大林抓住? 只听穆大林扬声道:。陛下尚未下令如何处置。切不可任意妄为。”vewr? 。哼。”白起冷哼一句,猛地扔了手中大刀,随后向皇甫瑨霆走远的方向跑了过去?眼看就要将李党一伙一网打尽,却不想还出了这等乱子,当真叫人不痛快。 从雨霖湖畔离开后,皇甫瑨霆立即移驾灵州,并遣人将后宫女眷送回都城,因为行宫已经被李贵占领,而他联合宣王爷造/反一事也被公诸于众,战事一夕间爆/发? 李贵在宣王的帮助下逃匿后,仅在五天之内,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占领南方几座城池,包括幽州、榆林、甘立城,这些都是南方较为繁华的郡城,也是商人们通往邻国做货物交易時必经的要塞,其中包括从附属国进贡的大米、盐、矿等? 而李贵占领这些地方,其意明显是想掐断燕国国内供给,趁势将人心搅得惶然浮动,这样一来,更有利于他领兵打仗? 当朝丞相与宣王,密谋叛/乱,篡夺皇位一事,举国上下,人尽皆知?百姓们虽然对叛军行径嗤之以鼻,但也无可奈何,甚至提心吊胆?因为叛军所到之处,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导致百姓们人心惶然? 见此番形势,皇甫瑨霆毅然留守灵州,御驾亲征,此举可谓是面对面和李贵作战,一来可鼓舞军心,二来,也因皇长子还在宣王爷手里? 送德妃回宫之际,皇甫瑨霆曾亲口答应她,一定救出皇甫昱?但五日已经过去,关于皇甫昱的一丁点消息都未传来,皇甫瑨霆表面上沉着冷静,但心底还是担忧? 在假的皇甫瑨霆被劫持当日,都城皇宫也曾被李贵人马重重包围,随后不久,便被埋伏的铁鹰锐士全部剿灭,现今,都城皇宫已安然无恙,是以,他早早就将盈琇秘密送回宫中,免了后顾之忧,但却偏偏算漏了德妃和皇长子? 掐指一算,战事爆/发直至今日,已有十来天?这十来天,皇甫瑨霆与其他将军并无两样,虽然他再三要求要与将士们同吃住,但终归尊卑有别,穆大林宁愿违背圣意,也要遣人为他搭置御帐,随从的内侍官也尽可能将最好服侍他? 以前在宫里锦衣玉食,而今可谓风餐露宿,岂知是相差甚远,但相比于偶尔士兵们的食不果腹,他的食宿已然是最好级别?虽然生活条件辛苦,领兵打仗亦充满了危险,但他心里却觉舒坦,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尽快收复失地,剿灭叛军,凯旋归朝,早日再见到她? 他情不自禁的微笑起来,想起她時,他心底柔软的一角仿佛也被触动了,温柔似水,静静流淌到他身体的每个角落,让他恍惚有种错觉,好似她就在他身边? 正侃侃而谈着军情的魏明远将皇甫瑨霆忽然的静默,不由顿住,抬眼望见他心不在焉的模样,带着些许疑惑叫了一声?。陛下?” 。唔?”皇甫瑨霆回过神,淡淡望了魏明远一样,视线在穆大林以及几位将军脸上扫视了一圈,眉毛一挑,作势认真望了一眼眼前的布阵图,随后才慢声道:。继续说?” 魏明远望着皇甫瑨霆这神色,眉头微皱,却是继续道:。据探子回报,李贵派了五万人马,正赶往崇州城,微臣猜想其意是想一举攻入崇州,乃至宾州,若是崇州与宾州失陷,那都城就岌岌可危了?” 话音落地,众人皆是缄默? 周所周知,崇州与宾州相邻,而与之相邻的仅有一河之隔的锦州城,若是崇州和宾州失陷,锦州也岌岌可危,更重要的是,若锦州被攻下,那么北边的大门可谓被打开了,若一路直攻北上,那么都城就危险,而兵力又都被调派到南边,远水救不了近火,都城恐有失陷危险? 皇甫瑨霆默然望着地图,略一沉吟,道:。要想进崇州需得过界山,界山关天险,易守难攻,李贵还没蠢到会浪费兵力用在这个地方,此举意在声东击西,他真正想要的是禹州。” 此话一出,众人皆露惊讶之态? 魏明远率先望向地图,皱着眉头问道:。敢问陛下何以断定?”论领兵打仗,皇甫瑨霆的经验远远不及他魏明远,但听他口中之言,却是笃定万分,并有一分不可反驳之意?但无往不败的战绩,让他心里有了底气,也让他深知自己的分量,这才胆敢斗胆一问? 眼道上好?皇甫瑨霆微抿薄唇,显然不在意魏明远这明显的不置信,淡淡道:。魏爱卿想想禹州是什么地方?” 闻言,魏明远略一思索,随即恍然大悟,喃喃道:。禹州与邻国历城相邻,而历城素有鱼米之乡之美誉,若李贵占领了禹州,再与历城方面打好关系,那就不必再忧虑军粮短缺,反观我军,多处交易要塞被占据,国内存粮短時间内尚可给足,但若长時间下去,恐会有饥荒之灾?”顿了顿,似是感叹道:。原来如此,陛下圣明?” 皇甫瑨霆赞同的点点头,道:。想必李贵是想打持久战,绕着圈儿将我军困住,等到矢尽援绝之际,再乘胜追击……”剩下的话,皇甫瑨霆没有说出口,也不需要说?能相出这个点子的绝不是李贵,他那样冥顽不灵的老家伙绝对想不出这样的法子,只怕是老四想出来的?唉,也不知昱儿现下如何情况? 穆大林听了这话,按捺不住地问:。陛下,那么我军如何反击,总不能就让李贵阴谋得逞吧?” 皇甫瑨霆闭一闭眼,随后抬眼望向一直未曾出声的魏志贤,。魏少将,朕命你领十万军士,即刻前往禹州,无论如何,都要给朕守住禹州。”论实战经验,他魏志贤父子两,几乎无人能够匹敌,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看重魏家的缘故? 闻言,被称作魏志贤的男子愣了一瞬,随即欣喜抱拳领命:。是,卑职遵命,定不负陛下所托。” 一旁的魏明远脸上也难掩欣慰之色,这魏志贤不是别人,是他的唯一的儿子,自小跟着他四处行兵打仗,虽算年轻,但论起沙场经历,一点不比眼前这位皇帝陛下差,此番出征,又是他光耀门楣,建功立业的好机会,这叫他怎能不欣喜? 旁的人脸上并没有表现的太大反应,甚至有些见惯不怪的表情,这朝中上下,谁都知道,大燕国的兵权一分为三,一部分握在陛下手中,一部分在睿亲王手中,而另一部分就是眼前的魏太尉手中,而当今圣上重用魏家,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就如此刻,派魏家大公子出征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见众人不再出声,皇甫瑨霆暗暗松了口气,面露疲惫之态,随后抬手示意众人退下? 众人无声揖礼,悄然离开御帐? 帐中仅余皇甫瑨霆一人,他站起身来,转身往屏风内走去,边走边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布偶,望着这布偶他便不自觉的笑起来?这布偶做工不算顶好,上面缝补的绯色衣裙,歪歪扭扭,尚可见到那些丝线,那布偶的表情也甚是滑稽,但他却各位珍爱,日日带在身边,每每看见它便觉心头馨香温软,柔情一片? 这是盈琇送与他的,在她临上马车那一刻,她才磨磨蹭蹭,极其不好意思的将它拿到他跟前,想来是怕他嫌弃它丑?可是犹豫了一阵儿,她还是带着期盼的望着他说:。大哥哥,这是昨天晚上我亲手做的,虽然很难看,但是你能不能每天都带在身边,这样子就好像琇儿在陪着你?” 听着她那样近乎哀求的话,看着她那样期期艾艾的眼神,他心底柔软一片,好似揪在了一起,却是一句话的都说不出来,只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很紧很紧的抱着,只恨不能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自她忘记从前事情后,从未离开他那么远,那么久,可这一次,却不知何時才能与她相见,甚至是相见无期?可她依然笑颜如花,俨然不知道这样的离别意味着什么?因为她相信他的话? 为了让她乖乖跟着俞墨离开,他哄她说,一天之后,他就去重华殿找她,陪她放风筝,荡秋千,踢毽子……可他却叫俞墨在她的饭菜里下迷/药,只为了让她不吵不闹的回到都城? 只要回到都城,九弟自然会保护好她?只有这样,他才没有后顾之忧? (呃,偶觉得偶真不是写战争的料子,偶自个也写的快迷糊了?亲们要是看的迷惑,可以忽略,就当这是佐料,剧情需要,主线还是男女主谈情哈……) ------------ 第四山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 171、他骗了她 这是盈琇送与他的,在她临上马车那一刻,她才磨磨蹭蹭,极其不好意思的将它拿到他跟前,想来是怕他嫌弃它丑可是犹豫了一阵儿,她还是带着期盼的望着他说:“大哥哥,这是昨天晚上我亲手做的,虽然很难看,但是你能不能每天都带在身边,这样子就好像琇儿在陪着你” 听着她那样近乎哀求的话,看着她那样期期艾艾的眼神,他心底柔软一片,好似揪在了一起,却是一句话的都说不出来,只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很紧很紧的抱着,只恨不能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自她忘记从前事情后,从未离开他那么远,那么久,可这一次,却不知何時才能与她相见,甚至是相见无期可她依然笑颜如花,俨然不知道这样的离别意味着什么因为她相信他的话 为了让她乖乖跟着俞墨离开,他哄她说,一天之后,他就去重华殿找她,陪她放风筝,荡秋千,踢毽子……可他却叫俞墨在她的饭菜里下迷/药,只为了让她不吵不闹的回到都城 只要回到都城,九弟自然会保护好她只有这样,他才没有后顾之忧 重华殿,盈琇抱膝坐在台阶上,眼巴巴的望着寝殿大门她这样一坐便是个把時辰,动也不动绿茵在旁看着干着急,却也拿她没法子,能做的似乎是陪着她坐着一起等 等得人自然是陛下,可如今战事吃紧,陛下又御驾亲征,别说一時半会儿,就算过个十天半个月,陛下也不一定会出现可是盈琇却铁了心,天天坐在这里等,她原本吵着要去找她,而她们定然不允,就连出这个寝殿大门,都要向俞墨去请示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抬眼望了望不远处的俞墨,他倚靠着赤红大柱,手里抓着一把剑,双手抱臂,连同长剑也紧紧抱在怀中,眼神淡漠,偶尔向她这边看两眼,随后又转头望其他地方 看着他这样,绿茵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个人真像个木头,似乎一直都这幅神情、姿势……想想回宫路上,皇贵妃怎么哭着求她都没用,而他竟还要她在皇贵妃的饭菜里下药,好让他能快些带她回宫 她虽然不大明白,但也只能照做,想着这既然是陛下的吩咐,想必也是为了皇贵妃好 犹自出声之际,身旁盈琇忽然咦了一声,猛然间起身往大门外奔去 “娘娘……”绿茵惊呼一声,忙追了上去,没走两步却见盈琇突然停伫原地,神情失落,眼底似有一层水雾氤氲,她忙揽住她的肩膀,轻声问:“娘娘,怎么了?” 边说边抬头去看前方,只见大门处缓步走进来一个白衣少年,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纸扇轻轻摇晃着,配上少年那清秀面容,端的是一副倜傥,潇洒之态,此人正是留守皇宫的睿亲王 赶过来的俞墨见到睿亲王,忙拱手抱拳,与绿茵一齐行礼 “见过王爷” 睿亲王轻点了一下头,随后走到盈琇跟前,岂知,盈琇抬头望了他一眼,一声不吭的转身往殿内走去 绿茵见状,急忙追上去,未想,盈琇先她一步,进了殿门,一转身竟将殿门给关上了,绿茵来不及反应,险些撞上关上来的门板 “娘娘……您开门啊?娘娘?” 连连叫了几声,但殿内的盈琇却恍若未闻,殿门迟迟没有打开 绿茵挫败的低下头,转过身,一脸无奈的望着走近的睿亲王和俞墨,问道:“这该怎么办?” 睿亲王轻轻叹口气,随即转身步下台阶,边走边问:“皇嫂这几日都这样子吗?” 俞墨答道:“不曾,就今日” 绿茵咬咬唇,望望二人脸色,犹豫着说:“其实娘娘自从回宫之后就一直睡不好,常常做恶梦,半夜醒来总会抓着奴婢的手问陛下在哪里,陛下什么時候才来重华殿娘娘并不知情,以为……是陛下不会来重华殿了” 睿亲王了然的点点头,想起方才他进来的那一瞬,他都觉得讶异,他人还没到门口,可她却已经听到了脚步声奔了出来,以为是皇兄,满怀希望地奔出来,谁想竟会是他想来,她此刻是很失望吧 “今日难得得空,想来看看,却不想反倒让皇嫂失望了” 听了睿亲王这自嘲的话,绿茵和俞墨默契的相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没有吭声过了一会儿,又听睿亲王说:“好生照顾着皇嫂,可不能让皇兄回来见到皇嫂少了根头发或者瘦了一丁点儿” “是” 俞墨和绿茵再次异口同声的应着,彼此心底却在暗叹无奈,眼下皇贵妃这情形,因为思念陛下,寝食难安,不消瘦才怪 似乎感觉到了俞墨和绿茵心底在哀哀叫苦,睿亲王侧头望望两人,摇了摇头,随后一言不发的走向大门只留下俞墨和绿茵两人在原地,一脸莫名其妙的大眼瞪小眼 殿内,盈琇趴伏在床上,低声啜泣着,眼泪簌簌而落,一会儿就打湿了枕巾,盈琇却不理会这些,哭累了就顺势侧躺下,枕着被她泪水沾湿的枕头,双眼呆呆地望着前方 天都人亲方才,还以为是他来了,可是跑过去一看,却发现并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人,那个人虽然和他有些像,但不是他,不是她的大哥哥 算算,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到他,她想他,真的很想他,可他却好像突然间消失了一样,音讯全无偶尔禁不住问绿茵,她也只是敷衍她说:陛下过几日就会来重华殿 可是,一天天过去了,他始终没有来 记得他送她上马车的時候,说只要到晚上,她就能见到他了,可到了晚上,她见到的人并不是他 他……他骗了她…… 绿茵和俞墨都安慰她说,过几日陛下就会来,等陛下忙完政事之后就会来……可是,过几日,到底要过多少日?她都快等不下去了,一天,一天,好像把她心底的念想都消磨掉了,总觉得,这么等下去,等不到他 她想去找他,必须去找他,可却连宫门都出不了…… 也不知是哭累了,还是想累了,想着想着,她竟睡了过去 这一睡,到了晚上,她才醒来 是因噩梦惊醒,犹记得梦中一把长长又尖锐的东西,直直地向自己刺过来,她吓得呆站在原地,连逃跑躲闪都忘记了,只眼睁睁望着那又长又尖锐的东西侵袭而来在那莫名的刺刃就要到自己眼前之际,突然一个人影挡在了身前…… 她怔愣着,定晴看去,见到的是鲜红的血汨汨而流,迅速染红了那人身上的蓝色衣袍抬头去看那人的脸,再看清那人的脸面之后,她抑制不住的尖叫出声…… 那张脸,竟是他,是她的大哥哥?vewr 便是因为这一幕使得她从沉睡中惊醒 睁开眼望见的是绿茵紧张兮兮的脸庞,见了她这样,绿茵似乎比她还急,却并未多问,只将她揽进怀里,轻声安慰:“娘娘,别怕,是梦,是梦……” 绿茵似乎习惯了这样子抱着盈琇,轻声安慰而盈琇看似也习惯了,默不作声的由着安慰,其实,她心底还是希望那个抱着她,安稳她的人,是他,是她的大哥哥…… “绿茵,你告诉我,我到底忘了什么事情?” 盈琇忽然从绿茵怀中挣脱开来,皱着眉头似在回想,絮絮叨叨的说道:“我刚刚做了好可怕的梦,梦中有一把很长很尖锐的东西刺向我,大哥哥为我挡住那个东西,但是他流血了,他流血了,好可怕,好可怕……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大哥哥他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她紧紧抓着绿茵的手臂,好似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眼神茫然迷离,说着说着,竟又留下了眼泪 “你告诉我好不好,告诉我,大哥哥到底去哪儿了,你知道的他在哪里是不是,他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不来看我?……” 听到盈琇这样带着哭腔又哀婉祈求的话,绿茵一時间竟不知如何作答,见了盈琇这幅梨花带泪的模样,她也不忍心,犹豫了半响,才道:“娘娘,陛下不是不来看你,而是陛下现在走不开,丞相大人叛变了,陛下正在和他打仗,等打完胜仗了,陛下就会回来了陛下一回来,就会来看娘娘您……” 未等绿茵说完话,盈琇惊诧的打断她,“打仗?是不是很危险的事情,大哥哥有危险是不是?” 闻言,绿茵暗骂自己口快,为难道:“这……奴婢也不知道……”行军打仗,艰苦不说,危急凶险的情况,定然避免不了,但陛下是万尊之躯,想必不会到前线去,想着不由又补充道:“娘娘,您别担心,陛下是天子之身,一定不会有事,娘娘只稍在这里等着陛下就好” 见盈琇怔愣着不说话,绿茵又道:“娘娘,您还记得陛下送您上马车前,对娘娘说的话吗?”望了望盈琇脸色,见她神情呆愣,似在回想当時场景,便继续道:“娘娘您只要安心等着,陛下说的,必定会做到……娘娘,您要相信陛下呀” ------------ 第四卷 山雨欲来欲风满楼 ------------ 172、我出来看月亮 绿茵一听也急了,心中暗骂自己不该跟她说那些话,一边试图平缓她的心绪,“娘娘,您先听奴婢说,陛下去的地方很远,没有一两个月是赶不到的,兴许陛下打了胜仗,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呢,若是娘娘您贸贸然离开了,陛下回来岂不是找不到娘娘您?” “可是 ……”盈琇犹豫着,对绿茵这话半信半疑,在她心底,方才那个梦,几乎主导了她的所有念想,是以,此刻旁的说法,实在难说服她。“可是,如果大哥哥遇到危险了怎么办?不行,我要去找大哥哥,我要去找大哥哥?……” “娘娘?”绿茵越发着急,再折腾下去,她可难保能拖住皇贵妃。“娘娘,您就信奴婢一次好不好,陛下会平安无事的回来,一定会的,因为奴婢等到消息,陛下其实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盈琇沉默的望着绿茵,仿佛在考量着绿茵这话的真实姓,“可是你刚才说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那我去接他不可以吗?你告诉我他往哪里走,我去迎接他,他要是见到我一定会很开心的。” 说着,便要挣开绿茵。绿茵忙用力按紧她的手,又闪身挡在她面前,为难的说:“娘娘,行军打仗这种事儿,非同儿戏,岂会轻易透露行踪呢,更何况奴婢这等低/贱的宫女,又怎么会知道?” “……”盈琇默然无语,静静望了一眼绿茵,心中暗暗思量着。 绿茵暗叹一声,抬手抚了抚盈琇的发鬓,“娘娘,夜深了,快睡吧,过不了几日,陛下就会回来了。”vewr。 盈琇依旧不发一言,默默的任由绿茵摆弄,其实心底已经有了个年头。只是,她忽然觉得,这个念头不能让绿茵知道,因为她不会帮她。 “娘娘,睡吧,奴婢就在旁边守着您。” 绿茵为盈琇盖好被子,随后拿着矮凳子坐在床沿,手托腮,望着盈琇。盈琇见她这样子,犹豫了一阵儿,随后缓缓闭上眼睛,但脑子里的思绪却在不停在转,她不能睡着,不能睡着?要逃出去,要离开这儿,她要去找大哥哥? 过了好久,终于感觉那股盯着自己的视线移开了,盈琇才轻轻睁开眼来,微微仰起头,望见绿茵躺在一旁的躺椅上,她故意弄出一点声响,久不见绿茵醒来,这才小心翼翼掀了被子,轻手轻脚的趿鞋下榻,随意披了件衣袍,转身就走。 里看那身。却临在玄关处又折了回去,她走到床畔,倾身在枕头下摸索了一阵儿,掌心传来一阵冰凉触感,掌心一紧,便握住了那僵硬冰冷的物什,这是大哥哥留给她的,她拿来看着做个念想也不错,按大哥哥的说话还可以防身。 一转身却看见绿茵在动,盈琇惊得大气都不敢呼一下。幸好,绿茵只是翻了个身,并未醒来。 重华殿,向来不需要宫女太监守夜,是以,出了内殿也见不到半个人影。空荡荡的殿堂,静谧无声,唯有微弱的烛火在黑暗里闪烁着。 还是头一回面对这样冷清的场景,盈琇不由地有些害怕,但想到心底的决定,她还是壮着胆子抬手伸向殿门。 月华如水,随着殿门的开启,在盈琇脚边散落了一地银霜,像是专门为她铺就而成的。 门外守夜的两个小太监各自歪在门旁睡着了,尚能听见轻微的鼾声。盈琇又惊又喜,提着长裙小心的越过他们,她的步伐本就轻盈,这会儿又刻意踮着脚走,脚步声更加微弱,何况,这两个小太监睡着了,怎会知道有人在他们身边经过呢。 出了殿门,穿过花园便是大门,但还没到大门,盈琇就开始犯困。大门看守的侍卫不似这守夜的太监,个个精神抖擞的站着,丝毫看不出倦态。她要怎么出这个大门? 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盈琇忽然转过身,望花园一角走去,她记得花园尽头有个小巷子,另一头便是重华殿外,中间只隔着一道墙,那墙只跟她人一样高,想来应该不难爬过去。 深夜里,黑灯瞎火,几乎看不清什么东西,幸好有朦胧的月光,就着月光,盈琇跌跌撞撞地走向那小巷子。 模模糊糊见到那道墙就在眼前,盈琇不由欣喜一把,却在此刻,眼前忽然闪过一个人影,伴随而来的一声沉沉的嗓音。 “娘娘,这是要到哪儿去?” 她猛然一惊,本能的大叫,但还未发出声音,嘴巴就被那人捂住了,只觉腰上一紧,整个人似被搂着转了一圈,回过神時,感觉到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而眼前是那突然出现的高大黑影。突来的变故,吓坏了她,她本能的挣扎,惊恐的想要大叫,无奈嘴巴却被他捂着,她嘴里发出不清不楚的闷哼声。 “唔……嗯……” 只听来人沉声说:“娘娘别怕,是微臣。” 盈琇尚未反应过来,只听噗嗤一声,忽然燃起了一簇小火,借着火光,她睁大眼看向来人,只见那人容貌俊朗,幽深的双眸闪着两簇小火苗,那是他手里的小火映衬出来的,在她看来好似他眼里就有两把火在烧,一時间竟让她看得呆了。 “俞墨哥哥……”这人,她认得,他是负责保护她的人。 听闻盈琇这一声轻唤,俞墨倏然松了口气,见她脸上已然没了害怕的神情,当即松了手,后退了一小步,沉声说:“娘娘为何深夜在此?”方才,他差点将她当成是贼了,幸好没有贸然下手。 “我……”盈琇犹豫地望着俞墨,嚅嗫着小嘴,迟迟没说出下文。若是告诉他了,可能,他也和绿茵一样,不会帮她的忙,只会敷衍她,阻止她。“我……我出来看月亮……” 这话,明显说的底气不足,她显然不擅长说谎话。 俞墨抬头望了一下夜空中的玄月,象征姓的点了点头,“月亮看到了,夜里更深露重,娘娘还是快些回寝室歇息,以免染了风寒。” “……”盈琇一听俞墨这话,脸色瞬间黯然,苦着脸道:“不好,我不回去。”回去了,又要听绿茵的说教,又出不来了。不行,她不能失掉这个机会。 俞墨皱起眉头,转头望了一下四周,将周围情形看了个大概,转念一想,难道,她想离开重华殿?“娘娘为何不回去?莫非有其他事情?” “我……”盈琇支支吾吾,半响也说不出话,其实,她心里有种想要将实情告诉眼前男子的冲动,但又怕说了,遭到他的反对。 “娘娘,走吧,微臣送您回宫。”俞墨不理会盈琇的犹豫,边说边搀住她的手臂,作势要带她走。 “我不走,我不走。”盈琇紧抿着唇,急的快要哭出来了的样子,故意的用力站定在余地,企图不让俞墨拖她离开此地。 “娘娘……” 俞墨话为说出口,就听盈琇隐隐带着哭腔道:“我不走我不走,我要去找大哥哥……” 闻言,俞墨心神一颤,望着盈琇那委屈的模样,半响没说出话来,许久才道:“娘娘,回去吧,陛下很快就回来了。” “你骗人,大哥哥去打仗了,他会有危险,会有危险?”盈琇说着说竟哭了起来,泪如雨下,眼神迷离地望着俞墨,“我刚刚梦见大哥哥了,他全身是血,全身都是,连衣服上都是血,他就站在我面前,可我却碰不到他……碰不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倒下,什么都做不了……” 她抬手抓着俞墨的手臂,祈求道:“我好怕再也见不到大哥哥,真的好怕,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好不好?我求求你,带我去见他……” “……” 这回轮到俞墨无言以对,面对盈琇的凄楚哀求,他无可奈何,更有些不忍心,甚至有了想要带她出宫去的念头,但想到陛下临走前的嘱咐,他立即警醒,不,不能心软,那会让陛下分心,甚是为她带来未知的危险。 “娘娘,您想多了,那只是梦,陛下现在很安全,不日便会回宫,届時便会到重华殿来看望娘娘您。”俞墨一边轻声安慰,一边埋怨起绿茵来,盈琇会知道陛下去打仗,多半是绿茵漏嘴的。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 盈琇哭着摇头,哽咽道:“你骗人,你骗人……你们都在骗人,我不信,再也不信你们的话了?”猛然间松了手,趁俞墨还没回神之际,就像方才那矮墙奔过去,“我要去找大哥哥,我要去找他?” “娘娘?”不作多想,俞墨已经追上前,长臂一捞,便将盈琇禁锢在怀中,她现在的心姓虽然如同孩童,但有一样东西一直为未变,那便是固执。“娘娘,即使您出得了重华殿,也走不出宫里的重重关卡,娘娘您何苦……?” 盈琇不答话,只低声啜泣着,像是瞬间被抽干力气,半个身子偎依在俞墨臂弯里。 俞墨暗叹无奈,不动声色地跟盈琇拉开距离,双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娘娘,微臣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但是,陛下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 盈琇依旧不答话,一声不吭的往后退了一小步,抬头望着俞墨,摇头,在摇头。“只有看到活生生的他,我才安心?俞墨哥哥,你帮帮我好不好?” ------------ 第一卷 ------------ 173、拉勾勾,不许骗人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73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73、拉勾勾,不许骗人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盈琇依旧不答话?一声不吭的往后退了一小步?抬头望着俞墨?摇头?在摇头。//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只有看到活生生的他?我才安心?俞墨哥哥?你帮帮我好不好?” 听她这一生哀婉的叫唤?俞墨不由愣住?一時间竟无言以对。俞墨哥哥?自她忘记以前的事情后?她便这么叫他。每次听到她这样叫她?他就有种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见到她这幅样子?他心底就莫名其妙生出这种念头?几乎让他无法自控。 而她此刻的模样?更让他移不开眼?梨花带泪的容颜?在朦胧月光的照耀下?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薄纱?恍若如梦?凄美的令人心颤。此刻的她?像是他浑噩意识里的梦?不可想象?不能想象的梦。 她?是属于陛下的?是属于他的主子。这个界限?他一直分的很清楚?亦命令自己不能跨越?决不能。 “请娘娘赎罪?微臣无能为力。”vewr。 良久?俞墨才无奈的说出这么一句。 盈琇听了眼泪落的更多?眼看就要忍不住大哭出声?却还是强忍着?惶惶然松开手?一边后退一边哭着说:“你骗人?你能办到?能办到?是你不肯帮我?是你不肯……” “我……”俞墨张口想要辩驳?但说了个我字便没了下文?此時此刻?他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她想让他帮她?但是陛下的嘱咐?他不能违抗?何况?他也不想带她去冒险。只是看着眼前她这幅凄楚模样?他心里实在不忍。 俞墨的沉默以对让盈琇更加难过?她蓦然握紧拳头?愤恨自己无能?恨自己被困在这诺大的宫殿中?甚至有些恨大哥哥把她丢在这里?让她一个人担惊受怕…… 紧握的五指?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攥成一团?直到感觉掌心被某种硬物硌的疼了?才稍稍松了?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右手上还拿着一样物什?原本冰冷而坚硬的物什早已被她攥的发热。她垂头望着自己右手?猛然间想起来大哥哥说的那句话?想着便抬起了手。 俞墨尚未明白发生何事?只听得咻一声?眼前一亮?他惯姓地别了一下眼?再定晴望去?就见盈琇紧握着一把匕首?正对着自己的喉咙。 “娘娘?”俞墨大惊失色?语气中有着隐藏不住的惊慌?这匕首他认得?这是陛下送来给她防身用的?可现在?她却用来威胁他。都怪自己大意?竟没发现她手里拿着匕首。 凭他的身手?完全可以强夺?但看那匕首尖端距离她的脖子那么近?而她手一直在抖?思虑再三?他没有贸然去抢?只耐着姓子开解她。“娘娘?您先放下匕首?你要做什么?微臣都尽量去办。” 此時的盈琇已经停止了哭泣?左手拿着匕首剑鞘?右手握着匕首刀柄?而尖锐的刀刃正对着她自己的喉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大哥哥那句话会做这样的举动?但她却不感觉这样的举止陌生?仿佛很久以前?她就做过这样的事情。 这叫……叫以死相逼。模模糊糊中?闪过的一些画面?告诉她?这个举动让人惊慌不已?事实也果然如此。 她深吸一口气?仰起脸望着俞墨?绝然道:“带我出宫?带我去找大哥哥?否则……否则……”念叨了半响?却迟迟说不出下文?俞墨见她这样?正要开口?却听她抢先喝道:“否则我就死在你面前?” 说完话?不仅俞墨愣住了?就连盈琇自己也愣住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这样决绝?但脑海中有种感觉?她曾经做过这种事?可是想一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俞墨轻轻一叹?“娘娘何苦为难微臣。” 还以为她是贪玩了?想着哄她回寝宫?所以才没惊扰众人。却没想到她会随手带着那匕首?更不会想到她会以死相逼?唉?此举当真令他为难。 似乎能体会到俞墨的无奈?盈琇撇撇嘴?心底也有些过意不去?而且?用着冷冰冰又闪着亮光的东西比对着自己?感觉还是有些可怕?哪怕是自己?但想到自己的目的?她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 “我只是想去找大哥哥?我保证我会听话?会乖?不会给添麻烦……我只想大哥哥……” “……娘娘把匕首放下?微臣带您去就是了。” 眼看着盈琇将匕首越拿越近?俞墨心底也着急了?只好先妥协?稍后再想办法。但他还未开口说法?盈琇却像猜到了他的心思?嘟起小嘴?带着点威胁的语气说:“不可骗我?你要骗我了?我就天天吵闹?让你们不得安宁?在你们睡着的時候?去……去寻死?”为也要后。 闻言?俞墨又好气又无奈?眼前的她?完全像个小孩子?一固执起来?就像头犟牛?做出的决定?恐怕十匹马也拉不回。但想想?她要他做的事情?当真是为难。 他暗自叹了口气?定定望着盈琇清澈透亮的眼眸?“微臣可以答应?但娘娘也要答应微臣一件事。” “你说。” “万事?微臣说了算。” 盈琇撇撇嘴?显然不大情愿?但在俞墨的注视下?还是慢慢垂下了手?“好吧?……那你不能骗我。” “微臣绝不敢欺骗娘娘。” 盈琇抬眼望他?眼中闪过一些埋怨之色?嘀咕道:“你不敢才怪呢?总是合着绿茵来骗我这个那个……”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手中匕首?刀柄精美华贵?上面还镶着两颗绿宝石?在月光下璀璨耀眼。 也不知是得到俞墨的允诺?还是看见这匕首太精致了?盈琇原本低落的心情瞬间好转了许多?将手里的匕首举到俞墨面前?比划了几下?显摆似的问:“好看么?”见到俞墨微愣的神色?拿着匕首又在他眼前晃了几下?“我常常看见你在花园练这个?你也教我练?好不好?等我练成之后?我就可以保护大哥哥了。” “这匕首是兰陵国国君赠与陛下的礼物?自然是拿得出手的东西。”俞墨忍不住笑出声?因为她的话?也因为她这样子?想想真像个孩子?上一刻还在痛哭流涕?下一刻便喜笑颜开。不过?她只要不闹腾?就让人省心了?至于保护谁?那从来不是她需要担心的事。 盈琇似懂非懂?轻轻瞟了俞墨一眼?张口哦了一声。 俞墨轻轻松口气?淡淡道:“娘娘?今夜就先回寝宫歇着吧?其余事宜……” 话音说完?盈琇突地扬声打断他。 “你又骗我?想把我骗回去了?关起来是不是?” 俞墨顿時感到一阵头疼?却是耐着姓子解释说:“娘娘息怒?微臣绝不敢欺骗娘娘?但今夜已过子時?宫门早已紧闭?任何人不得外出?除非有重大突发事件?而且一切事宜尚未准备?微臣需要時间去打点好。请娘娘相信?答应娘娘的事情?微臣一定会去办。” 罢了?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便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要带她出宫?当然不能明着来?更重要的是?去到军营陛下见了她?他要怎么跟陛下交代?这还是个难题。还好?白起在军中?想必能帮他一些忙。 “真的?”盈琇狐疑的望着俞墨?紧抱着手中匕首?像是在提防俞墨伸手来抢。 俞墨点点头?道:“但娘娘不能向任何人提起今夜的事情?包括绿茵?就当做没事发生一样?三日后?子時?微臣准备好了一切便会在此等候娘娘。” 盈琇听了这话?立即喜笑颜开?忙不迭的点头?又伸出手?做出拉钩的手势?“拉勾勾?不许骗人。” 俞墨见状?怔愣着抬起手?跟盈琇做出同样的手势?“不骗人。” 盈琇笑着将尾指与俞墨的尾指勾住?轻晃了一下?“拉过勾了?骗人的就是坏蛋?” 两根尾指在一块?大拇指轻轻一碰了一下?随即便松开来?那微凉的触感让人来不及感受?便倏然消散在这夜里。突然间?俞墨竟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他抿唇勉强一笑?道:“回去吧?记住我说的话。” 盈琇点点头?笑着越过俞墨?走向来時的路?她并没有看到身后俞墨痴痴望着她的样子?她只知道?再过不久?她就可以见到大哥哥了。 回到内殿?绿茵还保持着盈琇出去的那样子?盈琇暗自庆幸了一下?轻轻躺回床上。 一切无声无息?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 几天后?正在宣政殿偏殿处理政务的睿亲王听到一声急切的呼唤?那声音犹如天上下的一阵及時雨?忽然间瓢泼下来?令人猝不及防?而那语气中传达的意思?更令人惊慌。 “王爷?皇贵妃不见了?” “嗯……”睿亲王先是淡淡应了一声?仍旧埋首于书案?片刻后?他猛然抬头?略微惊诧的望着案前跪着的绿茵?“你说什么??”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73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73、拉勾勾,不许骗人更新完毕! ------------ 174、无奈之举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74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74、无奈之举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嗯……”睿亲王先是淡淡应了一声,仍旧埋首于书案,片刻后,他猛然抬头,略微惊诧的望着案前跪着的绿茵,“你说什么??” 绿茵恍然失神地跪在地上,喃喃地将那句话重复了一遍,“皇贵妃不见了……”起初,她以为是盈琇在跟她玩捉迷藏,但到后来越找越心慌,哪里都找不到盈琇身影,她就好像一夜之间消失了一样。//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不见了?”睿亲王喃喃念叨了一句,随后便没了下文。 偏殿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睿亲王没有出声,绿茵也没有出声,在旁伺候的小太监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呼一下。这宫中谁人不知道,皇贵妃是当今圣上的手中宝,心头肉。她不见了,那不是等于挖了圣上的肉么?这罪责若怪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不见了?什么意思? 睿亲王纳闷了半响,问:“这么大一个人不见了,说说怎么回事。” “今早,奴婢醒来想叫醒娘娘,谁知道娘娘竟不在床上,重华殿里里外外都找过了,并没有娘娘踪影,奴婢又命人到御花园找,但都没见到娘娘,而且问过守门的侍卫,都没见到娘娘出去过……” 绿茵越说越小声,像是忽然间没了力气一样,颓败的跪在那里,模样看着也有几分颓唐,她是害怕了,也找累了,这么大的事儿,怪罪下来,必死无疑,谁也救不了她。 死不可怕,怕的是,死了之后的事儿。比如,盈琇此刻,人在何方,她到底去了哪里。她如今这样的心姓,善良又天真,若是遇到坏人了怎么办?要是天冷了怎么办?没有人在旁边陪着她睡觉,她害怕了怎么办? 一想到这些,绿茵忍不住就哭了起来,与盈琇相处已有大半年,这半年来,她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不仅是她依赖她,她也习惯了照顾她。可是,突然间她消失了,感觉心里好像被掏掉了什么,空空的,有些疼,有些不安,有些忐忑…… 听了绿茵的叙述,睿亲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其实,他心底觉得滑稽,一个人怎会不见,应该是以某种方式暂時消失了吧,比如,逃离众人视线;被人劫持;乱走迷路了;亦或,被人杀死了?劫持和被杀死,好像不太可能,不是有俞墨保护着她么? 想着,睿亲王幡然醒悟,忙问:“俞墨呢??” “啊……?不…不知道……”绿茵呆愣着,显然没反应过来,因为不见的人是盈琇,可这个睿亲王却问她俞墨在哪里。“奴婢只顾着找皇贵妃,所以并没有留意俞大人……” 睿亲王心中暗道,这就对了,说不定能在俞墨那儿找到答案。想着,便站起身往外走。绿茵见状,急忙起身跟了出去。 到了重华殿,遣人寻找了一番后,才知道不仅皇贵妃不见踪影,就连俞墨也似消失了一般。 在听了宫人们的禀告后,睿亲王反倒镇静下来,慢悠悠走到俞墨房里,一进门就瞧见茶桌上用杯子压着一张小纸条,他拿起来一看,只见上头白纸黑字写着:无奈之举。 无奈之举,何为无奈之举?…… 睿亲王摇头笑笑,却不知道在笑什么,四下望了几眼,便走出了屋子,随口叫住一旁小太监,“去查查库房少了什么,还有问问账簿司,这两日谁去支了月银。” 绿茵听了这话,讶异的望向睿亲王,虽然心底疑惑,但始终没有出声发问,想他睿亲王聪明绝顶,此举定有缘故。 不过一会儿,那小太监便回来复命。 “启禀王爷,库房一切如常,但在两日前,俞大人去曾以皇贵妃的名义取了一千两银票。” 睿亲王点点头,随即抬手示意那小太监退下,兀自想了一会儿,转头望向绿茵,问:“可还记得最后看见皇嫂是什么時辰?” “邻近子時,”可看俞太。 “哦?……”睿亲王淡淡应着,却是拖长尾音,似乎不大相信。 绿茵见状,补充道:“昨夜娘娘好似遇到什么开心的事儿,一直闹腾着不愿就寝,被奴婢哄睡下時,正是殿门外守夜太监交接班的時刻,所以,奴婢记得清楚。” “……俞墨呢?” 绿茵皱起眉头,想了想道:“也是那个時辰,兴许是娘娘太闹腾了,昨夜俞大人还到大殿看着娘娘,娘娘还嚷嚷着要让俞大人教她练剑,俞大人不肯……后来娘娘睡下了,俞大人也就退殿了。” “练剑?……”睿亲王无意识的呢喃着,转身望望俞墨所在的屋子,想起那小太监说的话,恍然间如醍醐灌顶,笑道:“原来是这样,”侧头望着绿茵道:“这件事不能声张,一切照旧,记住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这些事。” 说罢,睿亲王迈步走出重华殿,身后绿茵怔愣一瞬后,追了上来。 “王爷,那娘娘……?”vewr。 睿亲王微一停顿,回头对着绿茵笑了一笑,“本王自有打算,切记不可走漏风声。” “……是,奴婢……遵命……”绿茵怔怔然点头,心里边却是一头雾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睿亲王却还笑得出来,而且那样子分明是一点儿也不担心,这是为什么? 看绿茵那副傻呆呆的样子,睿亲王笑得更欢,“别担心,皇嫂只是贪玩忘记了回来了,時候到了,便会回来。” 不是他不担心,而是他担心也没用了,到这个時辰才发现人不在,想必早已走远,想追也追不上。 好个俞墨,竟敢带着堂堂皇妃私逃,若不是听到那小太监说他在取了那名多银子,和那纸条,他当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前几日,皇嫂看见他時那失望的神色,他历历在目,想来皇嫂真的很想念皇兄。那么俞墨,是想做好事么?虽然知道他是去找皇兄,但这罪名却是实实在在的,况且,战事前线,何等危险,他怎敢带她去冒险呢。 唉,也罢,让他们见见也好,兴许,这两人都快相思成病,正恨不得见上一面呢。想着,忽然有了一丝期待,也不知皇兄见到他们后是何反应……转念又想到,皇嫂那么引人注意,就怕俞墨一人顾不来。看来,他要多派些人手暗中保护才行。若真出了事,他就难和皇兄交代了。 ------------+------------ 通往邺城的羊肠小道上,一辆马车徐徐前行,辕座上坐着一个七旬老头,脸上布满皱纹,但手脚却是麻利,甚至有些年轻男子。他侧坐在辕座上,脚盘着,一脚则自然的垂下,随着马车的颠簸,晃晃悠悠,那样子,好不惬意。 车帘忽然被掀开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青葱白玉般的小手,随之而见的是一身布衣装扮的年轻男子,容貌清秀,皮肤白皙滑嫩,尤其是那双眼眸,清澈透亮,好像会说话一样,水灵水灵的。本是一副俊俏之姿,可惜,那左脸上赫然刺目的一大块疤痕,让他的清俊之姿瞬间变成了罗刹般,令人生畏。 那年轻男子望望外头大好风景,显然按捺不住满心欢喜,喃喃道:“外面的景色可比重华殿的好看多了。” 闻言,辕座上的七旬老儿动作一顿,沉声道:“快进去,忘记我说过的话了,不许再提重华殿的事。” 年轻男子不满的扁扁嘴,满不在乎的顶回去:“不提就不提吗,这么凶,小心我告诉大哥哥,叫他治你的罪?叫他把你打趴下,还要你跪地求饶?” 七旬老儿无奈的翻了翻眼皮,侧头望了那年轻男子一眼,苦口婆心的说:“见到再告状也不迟,莫不是忘了你答应的,这一路上须得听我的,若不听话,微……我很难做,若不然我立刻送你回去。” 年轻男子不予置否,撇撇嘴却没再吭声,良久才讪讪道:“好嘛好嘛,我乖一点还不行吗?”说着便放了车帘,兀自钻回车厢内。 七旬老儿这才隐隐松了口气,心中暗道,看来她在宫里被陛下娇宠惯了,昨天夜里刚上马车那会儿还惊喜交加,但坐了一会儿马车后,就开始嚷嚷了,一会儿要下车去看风景,一会儿见到路边野花漂亮又说要采花,一会儿又嫌马车太过颠簸…… 他再好的耐心都要被她搅得不耐烦,也只有看见陌生人了,她才会消停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上回喂她吃迷/药再正确不过的事儿,让她好好睡一睡,睡醒来也差不多到了。不过,见到她那样兴致怏然,喜笑颜开的样子,他实在不忍心让她一直睡着,因为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笑过。 蓦然想起第一次护送她的过程,那時候,她……沉默温婉,眉宇间掩饰不住的忧伤,与眼前孩童般心姓的她,实在是天差地别。如今想起来,竟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犹自出神之际,耳畔传来一声嘟囔。 “能不能揭下这东西,捂的我脸好难受……” 七旬老儿忙勒紧缰绳,让马儿速度慢下来,回头掀了帘子去看,见那年轻男子双手捂着脸,正巴巴的望着他,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沉默了一瞬后,他无奈道:“要揭下来可以,但不许随意挑开帘子出来,也不许吵着要采花扑蝶。”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174_胭脂色,倾城皇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174、无奈之举更新完毕! ------------ 第四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 175、墨水来了 七旬老儿忙勒紧缰绳,让马儿速度慢下来,回头掀了帘子去看,见那年轻男子双手捂着脸,正巴巴的望着他,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舒榒駑襻沉默了一瞬后,他无奈道:“要揭下来可以,但不许随意挑开帘子出来,也不许吵着要采花扑蝶。” 闻言,年轻男子秀气的眉似打了结一般拧了起来,哭着脸想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应道:“好吧……” 七旬老儿见她这样,无奈地叹了一声,随即放了帘子,转身专心驾驭马车。zv5g。 她这个样子真让他无可奈何,十足的小孩子脾气,忽晴忽雨,叫人捉摸不定。想他俞墨什么时候会有这种体会,既无奈又觉欣慰,真是矛盾极了。一方面他想快点抵达目的地,一方面又不想那么快赶到,随军驻扎的生活他虽然没有试过,但用心想想也知道定然离不开辛苦劳累,风餐露宿的生活,她一个羸弱女子,怎么忍受的了。 但她不会想到这些,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要去的地反是什么样的,只知道要去的地方有她想见的人,所以,她义无反顾。 一路奔波,到灵州时,已经是十天后的事情。本是六七天的路程,原本早就可以到的,但因俞墨故意拖延了时间,想着故意引开盈琇的注意力。因为一路上,叛军一事议论的沸沸扬扬,俞墨越听越不安,几乎想要立马掉头回宫。 一次,俞墨将马车掉头了,准备往回走,熟知盈琇像会读心术一样,猜中他心中念头,固执的赖坐在地上闹脾气,任是俞墨好说歹说也不起来,最后,盈琇被俞墨强行抱进车厢了,盈琇见反抗无用,忍不住痛哭起来。 一见她哭,俞墨心底竖起的坚硬城墙瞬间崩塌,安慰了几句,却不见情形好转,他无奈,只得调转头,向灵州方向驶去。 见状,盈琇这才破涕而笑,但却不忘乘胜追击,恐吓了俞墨几句。“大坏蛋!你要是再敢这样,我就在你驾车的时候跳车,摔死算了!让你在大哥哥面前没法交代!” 这话听着像气话,但俞墨却相信她绝对会这么做,因为途中有一次,她在车窗上看见外头有一只小兔子,嚷嚷着叫他停车,他没听,结果她急的就要爬窗跳出去,那情形,想起来就让他后怕。 打哪儿以后,俞墨便不敢将她的话不当回事。原本以为,她这心智跟小孩子相似,只稍哄一哄便可,像只才发觉有些难缠。她虽怕生人,但对熟人却是一点儿都不客气,虽然无此,但他却觉得这样子的她才像是她,真正的她,爱恨分明,敢怒敢恨。14757468 话说回来,两人抵达灵州时,正巧大军调动,而皇甫瑨霆也随军移驾去了禹州,他们恰好扑了个空。 听到皇甫瑨霆刚走的消息,盈琇原本兴奋期盼的心情当即垮下来,换上一副快要哭的表情,愣愣望着俞墨。 俞墨见状,自然而然地将她揽进怀中,让她的头靠在他肩上,抬手轻拍着她的背心,安慰道:“别担心,我会带你去禹州,今晚稍作整顿,明日出发。” 自出宫之后,他似乎就养成了这个习惯,看见她垂头丧气,或者眼含泪光之际,就会将她抱在怀里,没有其他歹念,只是想抱一抱她,安慰一下她。刚开始,她对他这样的举动错愕莫名,但并没有反抗,却也没有抬手回抱他,只是僵着身子靠在他肩上。 于她而言,仿佛他只是个能让她倚靠的东西,累了,倦了,就会想找东西靠一靠,只是一个能倚靠的东西。即使如此,俞墨心里还是很开心,想一想,能作这个让她累了倦了想靠一靠的东西,也不赖,至少这能体现出,她相信他。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也许,是因为这一行,只有他与她两个人,孤男寡女共处,他的心轻而易举地被她搅乱了;也许,是因为她叫他的那句俞墨哥哥……每次听她到他这么叫他时,他心里就倍感温暖,也不知为什么,有种强烈的满足感,那似乎是一种被需要的满足和幸福。 这么想着,他心里也觉舒坦了,并在心里暗暗认定,将她看做是自己的妹妹,事实上,她就是个需要人照顾、疼爱、呵护的小妹妹,小妹妹…… 那么做哥哥的照顾妹妹,并无过错。而他眼下要做的,便是保护好她,让她平安回到陛下的身边。 简短几句,寥寥数语,说的不多,但却都是盈琇心中所期盼的,她点头轻声应了一声,“嗯……” 静默了一阵儿,俞墨松手稍稍推开盈琇,双手攥住了她的肩膀,仔细端详了她一会儿,淡笑道:“走吧,带你去个地方,今晚让你睡好一点。”这几日住宿客栈,因为怕她害怕,所以两人共处一室,但她还是睡得不安稳,就算他就坐在旁边看着她,亦然如此。反倒是在马车行驶的过程中,她还睡得安稳一些。 “去哪儿?”盈琇本能的反问。 “去了就知道,顺便带你见个人……”说到一半,俞墨忽然顿住,这个人,或许她已经不记得了。但也没关系,不认识了再重新认识。 “谁?” “见了便知。”说罢,俞墨拉过盈琇的手腕,二话不说,牵着她就往灵州城的县官府衙走去。他口中所说的不是别人,是白起,算来,他也许久未见他,好似从上林苑回宫之后吧,两人再没见过。 方才向人打听到的,好像驻守在灵州的统领便是他白起。呵,得来全不费工夫。 --------+----- 府衙门口,戍卫见到有生人靠近,立即举出长矛,横挡在来人面前,冷声喝道:“来者何人,此处乃军机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这一吼,把身后的盈琇吓了一跳,她蓦然抓紧俞墨的衣袖,整个人缩在他身后,满脸惶恐之色。 俞墨回头望她,安慰似的拍了一下她的手背,随后回头看那戍卫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你们这儿的头是不是叫白起?” 那戍卫一听这话,蓦然一惊,扬声又吼了起来,“大胆,我们白将军的名讳尊贵无比,岂容你这等小辈直呼?!” 白将军?俞墨忍不住笑了一下,应该是了,想不到他白起竟成了名将军……呵,倒是他孤陋寡闻了。想着,忙赔了个笑,“不敢,是在下的错,在下是白将军的友人,找白将军有些事,烦劳这位小哥帮个忙。” 俞墨说的恭敬,又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那戍卫凶悍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盯着俞墨看了几眼,看他神色淡然,紧身束衣的装扮,平添几分威武,听他说话不疾不徐,也丝毫不见畏惧之色,看着像个大人物似的。 “你真是白将军的友人?你找白将军有什么事儿?” 俞墨点点头,“实在抱歉,此事非同小可,烦劳小哥去通报一声,就说是……墨水来了,请他速速前来相迎。”想了想,俞墨还是报上了这个别扭的称呼,印象中白起给他起过好多个别名,但最常挂嘴边的是这个。想必,他一听到墨水,就知晓是谁了。 戍卫半信半疑,皱眉想了半天,像是在做最后断定,随后望着盈琇问:“那她是谁?” 俞墨面色不变,“白将军见过后就知晓了。” 那戍卫犹豫了一阵儿,随即看向身旁另一人,嘱咐道:“你在这儿看着,我进去禀告将军。”说罢,也不等另一人点头,就径自向里面跑去。 俞墨轻轻松口气,随即转头去看盈琇,望见她双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袖,神色惶然,像被吓坏的孩子,他抿唇笑笑,“别怕。” 盈琇眨眨眼,不言不语,咂巴着小嘴,过了好一会儿才大着胆子探出脑袋,张望着,忽见大门口冲出了一个人,身后小跑跟着的是方才进去的那个戍卫,而大步走在他面前的那个人模样甚是急切,脸上神情似乎是惊喜又震惊的。 还未看清,便听见他那因开心而高亢的声音,吓得她急忙又缩回俞墨身后。挑不勒怜。 “嘿,木头墨水!竟然真是你!” 盈琇皱皱眉,对他那欣喜若狂的神色表示疑惑,因为不懂,也因为她从没见过他。但看他这样子,似乎和俞墨哥哥很熟,难道他就是俞墨哥哥所说的那个人? 俞墨察觉身后盈琇的些许不安,但却不动声色,笑着向白起点了点头,“好久不见,想不到你竟当了将军。” 白起挑挑眉,大笑道:“这话听来有些挖苦的意味,怎么,你妒忌了?羡慕了?若不然,让陛下也让你尝尝做将军的滋味儿?不如跟着本将军……”说着,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朝左边拱手抱拳比划了一下,“本将军会向陛下举荐你,保你跟着本将军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俞墨摇头,“怎么当了将军还是没个正经样儿。” 白起微微一嗔,“这不是见到你得意忘形么?”说着像想起了什么事,忙问:“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俞墨深吸一口气,“说来话长,” 他微微侧身,转头望了一下。这一看,也白起注意到他身后还有个人。 ------------ 176、吉凶未卜 “这是谁?”白起侧头望了望,见那女子一袭水绿薄纱裙,面纱敷面,有些畏惧地站在俞墨身后,连头也不抬一下,不由走上前去看个仔细,待看清后抑制不住的惊叫道:“是她?!” 俞墨点点头,脸上笑意不再,换上一副严谨之态,“先进去再说。舒榒駑襻” “……也好……”白起皱皱眉,心里盘旋着一大堆问题,但看俞墨脸色有些凝重,也就不再多问,转身往前,领着他们进了大门。 ------+------- 大厅的圆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盈琇兀自一人坐在桌旁边,慢吞吞的吃着饭。白起和俞墨坐在一旁的茶几旁,相互说着彼此的近况。 望着眼前这个胆小如鼠,天真烂漫的盈琇,白起震惊的不敢相信,怎么也想不到以前那个温婉娴静的柳盈会变成这个样子,以前虽谈不上胆大包天,但以眼前这个一见陌生人就畏畏缩缩的女子,实在是相差甚远。 奇怪的是,她安静不说话,也不玩闹时,还是能看到那股子娴静的温柔气息,就如此刻,她一声不吭的吃着饭,好像与他印象中的模样相差不远,但当她抬眼望过来时就不一样了,那眼神明明白白的全是好奇与探究,专属于孩童般的那种好奇,对身边新事物,还有陌生人的好奇,想要上前一探究竟,但又因胆怯,望而却步。 听完俞墨的叙述,白起愣了好久,才怔怔然转头去看俞墨一眼,“真看不出来她这个样子竟然能想到以死相逼……” 俞墨点点头,只简短的回答了一个字,“是。” 白起无奈的皱起眉头,将手搁在茶几上,愁眉苦脸的望着盈琇,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我在想,和她玩捉迷藏是什么样儿?她会玩么?” 俞墨缄默不语,心中却暗暗道,和她玩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看着她那灿烂的笑容,自己也会情不自禁跟着大笑,开怀大笑的那种,似乎是以她之乐而乐,以她之忧而忧。 他似乎中了她的蛊,这短短几日与她相处,好像成了他心里的最快乐的事情,也是他的秘密。 许久没听俞墨开声,白起不由转头去看他,见他一脸温和,眼带宠溺的望着圆桌旁的盈琇出神,不由一惊,“怎么这副神色,你该不会是……” 余下的话,白起没有说出口,但就算不说,俞墨也听的懂。 俞墨转过头来,望着白起一惊一乍的表情,无奈地笑道:“你想多了。”话毕,他端起茶浅抿了一口,放下茶杯,抬头见白起仍是一脸探究神情,他挑挑毛,似笑非笑,“不信?” 白起不答话,只是看着他。 俞墨侧过头去,望着盈琇,唇角露出一丝溺爱的笑容,喃喃道:“只当她是妹妹,不觉得她这样子,会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疼爱的欲/望吗?放心,我心里很清楚。” 白起摸摸鼻子,显然还有些吃惊,转头细细看着盈琇,似是无奈地说:“唉,也许是我多想了,但你我兄弟一场,我还是要劝你一句,记住自己的身份。有些事,哪怕连想都不能想。” 俞墨点头,伸手在白起肩膀上拍了几下,沉声道:“我懂。” “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去禹州?” “明日。” “这么急……”白起微微一叹,神情透着一丝无奈,“若不是陛下要我驻守灵州,兴许我此刻已经在冲锋陷阵了。” “她嚷嚷好久了,想必很想念陛下。”俞墨淡淡说着,不急不慢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不知情的人认为这很平常,但白起却听得出来,这是俞墨最大的伪装,越是他在乎的东西,他越会表现的漠不关心。 “若不然,明日我带她去?”白起提议着,他忽然有种预感,若是让陛下知道他心里的念头,那后果不堪设想。 与白起共事十余年,俞墨又何尝不知道白起心里的小念头,但他却一口回绝。“不必,她和你尚未熟识,信不过你,会觉得不安。而且,陛下既然命我保护她,那便是我的使命,” 是的,保护她是他的使命,至死不渝。14938796 白起深吸一口气,“也罢,万事当心,”顿了顿,又补充说:“晌午才传来的消息,说李贵与宣王以皇长子做筹码,想和陛下在延州谈判,便是这两日的事情,算算时辰,若明日赶过去,兴许见不到陛下,若不然你稍等两日再看看?” 俞墨凝眉,望着盈琇不语,他愿意等,就怕她不愿等。许久,他说:“我会考虑看看,你给我说说现下战事如何了。” 虽然白起一再阻止,但俞墨还是决意次日出发,不是他着急,而是盈琇,恨不能马上就奔到皇甫瑨霆身边。看着她这样,俞墨心中即使再担忧,也无可奈何,只能带着她赶往禹州,只求能在谈判前赶到。 巧的是,俞墨与盈琇刚刚赶到禹州军营,那厢,皇甫瑨霆已经领着一批人马前往延州了,若是赶过去,兴许能赶到,但在这个时候,俞墨却不想赶去。 延州,乃叛军所占之地,是一座高坡上的小县城,天然的碉堡地形,易守难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燕国大军迟迟为收复此地。此次,李贵约陛下在此谈判,想来,早已挖好了坑,等着陛下去跳。 这一去,吉凶未卜,倘若这么贸然带着她去见陛下,将她置于危险境地不说,恐会让陛下分心。 见到俞墨犹豫又为难的神情,盈琇轻声问:“俞墨哥哥,你不想带我去见大哥哥吗?” 俞墨摇头,沉声道:“谈判一事,想必陛下已经做好应对方法,但陛下尚且不知你来此,若贸然前去,我怕,你会让陛下分心。”10ggk。 闻言,盈琇心里仅存的一丝希望好像烛火突然扑灭一样,突然湮灭掉,只剩下一缕白烟袅袅腾腾。此刻,就连她自己都有些灰心丧气,好不容易到了灵州,他来了禹州,赶来禹州,他又去了延州……难道,他知道她要来,所以避而不见,跟他玩追逐游戏么? 不忍看盈琇暗自伤神,俞墨摸摸她的头,安慰道:“别难过,我们就在这儿等陛下回来吧。”说罢,他拉过她的手腕,一路往校尉穆大林的营帐走去。 盈琇瞥屈着脸,抬眼望了俞墨一眼,随即垂下头去,一言不发,那清湛的眼眸中分明氤氲着泪水,却是强忍着不让它流下。 俞墨自然也看见了她眼中的泪水,但却故意忽略掉,因为怕看了又不忍心,若真带她赶过去,他也不知会是何情形。 凭着白起给的令牌,俞墨和盈琇在营中畅通无阻。因着盈琇是女子,俞墨特意让她穿了一身男装,但还是掩不住她的天生丽质的清丽姿容,走到哪儿,都有无数双眼睛黏在她身上不放。意外的是,盈琇竟头一次没有表现出害怕,或许是因为心中郁结,她的心思没在这些陌生事物上。 快走到穆大林营帐前,盈琇却忽然停住不动。俞墨回头去看,却见她望着一旁军医的帐篷出神,帐内似乎在忙活着,有士兵进进出出,帐外坐着许多伤者,或轻伤,或重伤,看样子都已经被诊治过,但都有一个共同点,便是身上的某处用白缎布包扎着,上面隐隐的鲜红色,赫然刺目。 俞墨以为盈琇是被这血腥的一幕吓住了,忙使力想拉她走,谁知,她却站着不动。“娘娘?”他轻声唤了一句,但她仍是呆若木鸡的望着前方,眼神涣散,似是被抽空了思绪。 望着眼前这一幕,盈琇竟然不觉得害怕,而是似曾相识的感觉,感觉自己好像接触过那些白色的缎布,好像接触过营帐里面那些人做的事情,清理伤口,包扎,上药……零散杂乱的一幕幕闪现在脑海中,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事情,只觉得熟悉,熟悉…… 她转头望向俞墨,迷茫的问:“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做过什么?为什么我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为什么看着眼前一切,我忽然觉得熟悉,我以前是不是一个大夫?” “……”俞墨小惊了一下,紧皱的眉头显示着他心底的纠结,他也算知道她的大部分事情,但就算知道,也不能和她说。就如陛下所想的,想不起来的就让它过去吧。 “娘娘您以前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只是受伤之后,不记得了周围的人而已,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说完话,他就转过头去,并暗中使力拉着盈琇往前走。 盈琇眨眨眼,似是精神溃堤,浑身都松懈下来,她自嘲笑笑,好像习惯了这样的回答,每当她这么问的时候,回答她的总是类似的话语,要她忘记,不要她想起。是这去绿面。 为什么呢,没人告诉她。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正要装回头,却在下一刻,看见一个满身是血的士兵躺在担架上,被两个人抬着往外走……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猛然将她脑海中潜藏的画面也给勾/显出来,分不清是真实发生过,还是梦境,但无论真实还是梦境,都一样牵扯她的心。 “等等!” ------------ 177、随风而逝 “等等!” 盈琇赫然停伫,那模样竟有些像要立即冲上前去似的。舒榒駑襻俞墨回头看见她这样,忙拽紧她的手腕,力道大的几乎将她的手腕折断。但她却察觉不到痛,恍若失神中不确定的问道:“大哥哥……曾为我挡剑,是不是?” “你……”这一瞬间,俞墨几乎要以为她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但看着她那副失神的表情,又不敢肯定,而面对她的疑问,他只能沉默以对,并非无言以对,而是知而不能言。10ggk。 盈琇像是终于醒过神来了一般,蓦然挣开俞墨的手,嘴里念叨着:“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他会有危险,我要去找他!……啊……” 俞墨大惊,不顾众人惊讶之色,强行将盈琇抱着,迅速消失在众人眼中。 到了少人的地方,俞墨方才松手,一松手,盈琇就像脱缰的马儿一般,发疯似的往前跑,但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跑得过俞墨这样的健壮男子,不过一会儿,她就被俞墨抓住,牢牢禁锢在双臂之中。 此时,盈琇也跑累了,脚一软,颓败的跌坐在荒草地上,未等俞墨出声,她就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俞墨长长舒口气,随即坐在她身侧,却不忘抓着她的手臂,防止她再次乱跑。见了她哭泣,他的不忍之心又浮上心头,但想到她方才所问,又不知如何开口,唯有缄默以对。 荒野之中,仅余盈琇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俞墨抬头望望茫茫天际,怅然道:“兴许……陛下不希望你去。” 盈琇不语,一声一声抽泣着,模样说不出的凄楚。 见盈琇不再挣扎,俞墨也就松了手,兀自说道:“有些人恨不能忘记前程往事,可你却拼命想记清以前的事情……” 本以为回应的还会是啜泣声,意外的却听见盈琇带着哭腔的颤音。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你不懂那种头脑一片空白的感觉,周围所有的人和事你都不认识的,不知道的,下意识里却似曾相识, 可是无论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你知道那种无力的感觉吗……好像你的世界里只有你一个人,你想接触他们,却又忍不住担心,无需你考虑就会产生的担心与害怕,好像与生俱来的畏惧感……脑海中又有以前的记忆画面在跳跃,一幕幕,零乱地像夜空里的星辰,想要找出其中一个,需要费力好久,有时兴许还找不到……这样子,好累好累……你们总叫我忘记,忘记,何尝问过我想不想忘记?我不想忘记,不想忘记……” “可是……”俞墨转头望了盈琇一眼,见到她脸上无比认真的表情,却觉的难过,倘若她知道了那些事情,恐怕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期盼了。“可是,即使说了,你就能想起来吗?” 盈琇低下头,掩住了眼中的伤感,“即使想不起来,但至少,我知道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这很重要么?”俞墨反问她,在他看来,过去,未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眼下拥有的就是最珍贵的。“过去的一切,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盈琇默然无语,再抬眼时,已是坚定神色,“带我去找大哥哥。” 俞墨闭一闭眼,暗自长叹了一声,随后松开手站起身来,边说边往回走,“你要保证会听我的话。”见到她这幅神情,他心里就已明白,说再多都是枉然,既然她意已决,那他只能舍命相陪。 盈等折即去。闻言,盈琇禁不住笑了一下,忙不迭跟着起身,小跑着跟在俞墨身后,不满的抱怨道:“我什么时候不听你话了。” 俞墨虽没有转头望她,但唇角却微微上扬着,似是在笑,“我们需得再乔装一次,你得答应紧跟在我身边,我们悄悄的跟着去,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在陛下面前曝/露……” 话未说完,听见盈琇疑惑的问:“为什么?” “此行并非游玩,陛下是去和叛军谈判,而且是在叛军的地头上,谁知道会耍出什么把戏,再者,若让叛军知道你是陛下在乎的人,叛军势必会捉拿你来要挟陛下,所以,千万不能曝/露身份。”说着,俞墨忽然转头望向盈琇,郑重道:“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跟紧我!” 鲜少见到俞墨这般神色,盈琇不由怔了下,随后点点头,“我知道。” 俞墨点点头,伸手去牵她的手腕,忍不住又念叨一句,“还有,要少说话,你一出声人家就听出你是女子。” “……好吧。”盈琇不予置否,侧头瞟了他一眼,问:“照你这么说,我什么都不要做,只要跟着你就可以了。” 俞墨不再出声,只默默拉着她走回营帐。这事儿既然阻止不了,那么只能再去寻找多一点帮助。想必,穆大林能帮上忙。 --------------+-------- 与叛军开战月余,局势早已不复当日。 起初是叛军占据了优势,但在后来,燕国大军相继收复了。。。之后,局势俨然扭转。眼下,叛军正节节败退,几乎屡战屡败。李贵见状,奔走各国,四处游说,企图得到援助,但各个邻国无人伸出援手。 因为在这之前,睿亲王就已经游说各国,并承诺若燕国起了祸乱之事,只要各国不参与,便与各个开通各种贸易,以及赦免一些附属国的进贡。 这一举措得到各国认可,各国君主也都承诺,也一并应允,不参与燕国内部祸乱之事,愿与燕国永修友好之交。 所以,任凭李贵说破嘴皮,也得不到半点支援。眼看就要到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地步,李贵与宣王想到了用皇长子做筹码,要求停战,想与皇甫瑨霆达到和平共处的局面。 但这个愿望又怎可能实现。上一次,放虎归山,是因宣王相助,但这一次,答应谈判是因皇长子,再者,谈判也只是权益之计,剿/灭叛军,势在必行。 皇甫瑨霆只带了一百人就前往延州,原本魏明远建议大军压境,但李贵提出条件,只允皇甫瑨霆带一百人前往,并不得燕军逼近100丈,否则,将剁下皇长子的左手,以儆效尤。无奈之下,魏明远只得领军扎营,驻守在延州城外,等候命令。 随行谈判的一百人中,有十二是皇甫瑨霆的暗卫,其余八十八个人,是从铁鹰锐士中挑选出来的高手,个个身经百战,以一敌百,所到之处,无人能及。 一行人刚到延州城外,正准备进城时,忽听身后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回头望见一小队骑兵正往这边奔来。 众人惊讶之余,也不忘戒备,因不知来人是敌是友,铁鹰锐士本能的将皇甫瑨霆护在中间。皇甫瑨霆则是惯性地皱起了眉头,微微侧目,望向身旁一个暗卫,淡淡道:“去瞧瞧怎么回事。” 没等那暗卫上前,那人群中的领头人,就急忙奔跑过来,走近才看清,来人原是校尉穆大林。铁鹰锐士们见是自己人,忙让开一条道。 穆大林直走到皇甫瑨霆面前,抱拳行礼,“微臣穆大林参加陛下。” 皇甫瑨霆先是望了一眼远处的人群,约莫二三十人的骑兵队,这会儿全都下马,跪在了一旁,他收回目光,转而去看穆大林,“你来做什么?身为一军统帅,怎可随意离营?” 闻言,穆大林蓦然跪拜在地,沉声道:“请陛下赎罪,但事关重大,微臣只能出此下策。”这话还算说得平稳,但穆大林心底已经在冒冷汗,若非顾念着俞墨的人情,还有那一位小祖宗,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擅自离营。但如俞墨所言,唯有他出面,陛下才会相信。 皇甫瑨霆听了这话,脸色稍霁,“何事?” “是白起白将军,听闻陛下要与叛军谈判,连日在全国各地搜罗能人异士,当中不乏江湖中人,更有懂得岐黄之术,撒豆成兵者,微臣想,有这样的人跟在陛下身边,陛下的安危较为稳妥一些,因怕陛下信任不过,所以微臣才亲自带人前来。” 这番话原本就和俞墨商量好的,所以口述之际,穆大林说的十分流畅,抑扬顿挫,哪里语气重,哪里语气轻或沉,都是把握好的。但他却忘了一点,有些事情太顺利了,反而会让人怀疑。就如他方才那一番话,说的太流畅了,反而让人起疑心。14938796 皇甫瑨霆听了他这话,并无太大反应,只简短的道:“抬起头来。” 穆大林心底咯噔一声,但是佯装镇静,作出一副担忧的神色,抬头望了一下皇甫瑨霆,视线相触一瞬,便立即移开,只觉心底一阵慌乱。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话说的好,他此刻当真觉得心虚。要知道,这可是明摆着的欺君大罪。 皇甫瑨霆轻扬嘴角,似笑非笑的打量着穆大林,问道:“你先前练习说这话,练了多少次?” 穆大林脸色在一瞬间变了又变,僵持着一种尴尬而不自然的表情,“……陛下,微臣愚钝,不懂陛下意思。” ------------ 178、名正言顺 穆大林脸色在一瞬间变了又变,僵持着一种尴尬而不自然的表情,“……陛下,微臣愚钝,不懂陛下意思。舒榒駑襻” “呵……”皇甫瑨霆轻笑一声,“知道就好,你向来不会说这些个文绉绉的话,说吧,谁教你的,那些人又是谁?!” 穆大林黯然低下头,苦着一张脸,过了老半天才郁闷道:“其实,是微臣顾念陛下,虽有暗卫及铁鹰锐士,但李贵与宣王诡计多端,谁能料到他们会玩什么花样,所以……微臣想……” 话未说完,就被皇甫瑨霆不耐烦的打断。 “即刻回营!日后再跟你算这笔帐!” 话毕,皇甫瑨霆转身欲走,却听身后穆大林急急唤道:“陛下,皇……他们当真是江湖中的能人异士,还请陛下三思!少一人不如多一人!” 时间紧迫,只能拣重要的说,但一开口,穆大林险些将皇贵妃在禹州的事儿给说出来了。他心里暗暗叫苦,甚至有些悔不当初,这帮的哪门子忙,都快把自个性命给搭进去了,却还不知事成与否。 皇甫瑨霆深吸一口气,抬头望了一下日头,此时正值午时,又是夏日,炎热异样,日头下站久了,如遭炙烤。他迈步向前,头也不回,只轻声说了一句:“留一半。” 言下之意,便是一半人则跟着他去将李贵,而另一半则要穆大林带回去,一方面也是考虑着他回程途中,有人护着,心里有个底。 “谢陛下!”穆大林急忙抱拳谢礼,禁不住喜笑颜开。站起身来往回走,眼望向远处跪着的一群人,人群中有一人心有灵犀的抬起头,遥遥与他对视一样,随即起身。 见了他起身,身旁的人也陆陆续续站起身来。 “快去吧,陛下留你们一般人,快跟上去。”穆大林对着先前与他对视的那人嘱咐道:“万事小心!”14938796 他虽然不明白他为何非要趟这趟浑水,还要带上这么个累赘往那坑里跳,但既然他阻止不了他,只能尽力去帮助他,也算尽了一份心意。 “多谢!” 与他对视的男子是俞墨,此刻他已经易了容,容貌有少许变化,而他身旁娇小纤弱的男子,是女扮男装的盈琇。 打从刚才看见皇甫瑨霆的那一刻开始,盈琇一颗心狂跳不止,险些控制不住就要冲上前,若非俞墨一直拉着她,兴许她已经冲到他面前去了,而此刻,眼睁睁看着他走远,她只觉心底难过又失落。 俞墨与穆大林相互叮嘱了几句,随即转头看盈琇,却见她一脸失落委屈的望着前方,而前方的皇甫瑨霆已经渐渐走远。他微微松了手劲儿,凑到她耳畔,小声地嘱咐道:“我知你很迫切,但是要沉住气,这里不比宫中,随时会遇到危险,记住我说的话,不为自己,也要为陛下想。” 盈琇仍然呆愣着,那神情像对俞墨的话充耳不闻,但她却轻轻点了一下头,“明白。”俞墨说了那么多,无非是让她不要冲动,静观其变。其实,她也知道,他心底不愿意带她来,一百个不愿意,只是不想看到她难过,所以他带她来了。 这一路上与他相处,让她感觉自己也像变了个人,不像以前那么小孩子,只知道玩闹,似乎也知道了真正的忧愁为何物。 大穆知尴自。-------+-------- 城门口,皇甫瑨霆负手而立,望着巍峨的延州城楼,一时间感慨良多。 走到今日,实属不易,幸好,结果令人欣慰。从来没想过,战争是这么残酷的事情,一场战役,血流成河,惨不忍睹,有些胜败,注定要经过血肉相争才能得出结果。 脚下疆土,无论属他或别人,都是由将士们拼了命争取得来的,难怪,母后经常嘱咐他,要他好好守住这江山,好好爱护这万千疆土,保护自己的子民。倘若,没有这些子民,便没有那些肯为他卖命的将士,也就没有他的万里江山,没有他的至高无上的权利。 城楼上,李贵与宣王早已等候多时,见到皇甫瑨霆前来,两人脸上皆露出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相视一眼后,一齐转身,徐徐下了城楼。 “开城门吧……”宣王边走边吩咐着,声音依旧不改他惯有的漫不经心,让人听不出一丝紧张之意。 倒是李贵,似乎有些局促,又有些不安,却是习惯性的紧绷老脸,做严肃之态,借此来掩饰他内心的恐慌。 宣王似乎察觉到李贵隐隐的不安,有意无意地说:“别担心,他绝对会同意。” 李贵不答话,默然想了一会儿,越想越是犯嘀咕:“十个城池州县,几乎占去了燕国三分之一的疆土,可比小小的诸侯国还要宽广,小皇帝怎会答应。” 宣王微嗔:“莫要低估了皇长子的分量,要他三分之一的疆土,已经算少,若非局势所迫,本王要的可不止是割让城池!” 这还是头一回,宣王透露出心底的欲望,李贵闻此言,犹如醍醐灌顶,在此之前,他曾一度认为宣王要的只是皇贵妃,是他的小女儿,却不知他要的还是燕国的皇位。 李贵越想越心惊,想到后面,却是懊悔不已。原来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帮宣王打仗,想来他的如意算盘是坐收渔翁之利,那么,当日救他一命也是计划好了的。哼,亏得他还念着他的恩情,原来他是披着羊皮的狼,而他竟到此刻才知晓。 似乎感觉到李贵的猜疑之心,也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宣王当即转头去看李贵,脸上赔着笑,“李丞相莫要多想,本王只是觉得,我们损失了这么多兵马,又失了领地,若不加倍向他讨回来,实在难解心头之恨,李丞相说……是不是?” 李贵点点头,望着宣王笑而不语,心中暗道:好一只笑面虎,到这个时候,竟然还不忘掩饰自己,哼,只怪自己有眼无珠。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城墙后的阁楼偏厅。甫一坐定,皇甫瑨霆等人前脚也踏进了阁楼偏厅。跟随他进到偏厅的仅有五人,其余等人列作两派,守在偏厅外,乃至前往偏厅的一整条路。而化作能人异士的俞墨和盈琇,站在了最后面。 俞墨显得淡定自若,是因他见惯了这种场面,但盈琇不同,此刻的她显得局促不安,扭扭捏捏,似乎站立难安。她左手边站着的是穆大林挑选出来的小将,察觉她这样不安之态,禁不住嗔怪了一句。 “怎的扭扭捏捏,像个娘儿们似的,”说着嫌恶地瞥了她一眼,“看你这样子,怎么也不像个能人异士!” “……”盈琇怔住,僵着身子不敢再动,也不敢抬头,紧咬着嘴唇,窘迫地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她此刻既害怕又不安,又因记挂着刚走进屋的皇甫瑨霆,心里七/上八/下的,哪里镇静的了。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陌生人,而且个个都似冷面罗刹般,她没吓得惊慌大叫已经不错了。 俞墨凑到她耳畔,小声说:“别管他。”又侧头去看那小将,故意板着脸说:“勿再多言!” 那小将看过俞墨和穆大林说话,看那情形也猜到,彼此间交情颇深,此刻听到他这样一喝,心里有些没底,当下便闭了嘴,不敢再看盈琇。 俞墨侧头去看盈琇,见她一直低着头,紧咬嘴唇,不由宽慰道:“别担心,记住我的话。” 听了俞墨的话,盈琇轻轻点了一下头,但却没有转头去看他,只望着自己的鞋尖,心中不再作他想,只求屋里的皇甫瑨霆快些出来,然后他们能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偏厅内 自打皇甫瑨霆进屋之后,李贵与宣王就没说过话,皇甫瑨霆更是一言不发,气氛安静而诡异,诡异中带着一触即发的战火。三人似乎在博,博谁先开口,仿佛谁先开口,就能知道谁的胜算多一分。 有婢女奉茶上来,皇甫瑨霆也不客气,端起茶杯,掀了杯盖,就浅浅抿了一口。他身后的暗卫,纹丝不动,一点想要上前试毒的迹象都没有。 见状,宣王不由自主的眯了一下眼,轻笑道:“皇兄好气魄,就不怕臣弟在茶水中下毒么?” 皇甫瑨霆笑笑,慢慢放了茶杯,唇角微扬,弯成邪魅的弧度,“朕乃天子之身,自有福泽庇佑,又岂会怕这小小的毒药!”话虽这么说,但他心底却不是这么想,他是天子又如何,同样是柔体之身,一样要经历生老病死,更会惧怕病毒侵体。 会这么笃定,是断定宣王不会下药,也不敢下药。他今日约他谈判,无非是想活命,求得一席之地,让他有喘息的机会,但另一方面,他也知道,他不会让他有机会东山再起。于是才想了这么一出,所谓的谈判戏码,无非是想名正言顺地从他手中拿走一些东西,比如,封号,属于他自己的领域。10ggk。 即便今日如他所愿,他日,他也要夺回来! 宣王笑笑,转头与李贵对视一眼,随即问:“不知皇兄考虑得如何?”上一章 ------------ 179、他还有个孩子 即便今日如他所愿,他日,他也要夺回来! 宣王笑笑,转头与李贵对视一眼,随即问:“不知皇兄考虑得如何?” 皇甫瑨霆敛了笑意,冷声道:“朕要先见到人!” 闻言,宣王脸色不变,眸中闪过一丝森冷,他转过头,向李贵使了个颜色,随后扬声道:“把带皇长子上来!” 皇甫瑨霆暗暗松了一口气,面上佯装镇静,但心底还是有些紧张,他装作淡漠地瞥向一旁,忽见屋内通往里边的回廊处,徐徐走来两人,一大一小,那道小小的身影正是皇甫昱。舒榒駑襻 已多日不见皇长子,又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劫持,皇甫瑨霆原本就心里担忧,此刻见得皇长子,险些按捺不住心底的激动,冲上前去将皇长子抱进怀,一转眼望见宣王正定定瞧着他,他心念一转,便故意转脸不堪他,原本汹涌的心潮,瞬间冷却下来。 反倒是皇长子,见到皇甫瑨霆,惊喜的大喊:“父皇!父皇!……”想要冲到皇甫瑨霆身边来,却被身旁一命侍卫拦着,又挣脱不来,没一会儿就哭起来。 见状,李贵连山浮起一丝笑,但却并无开口,他已经出头太多次了,这一次就让宣王出面罢,他占了这么多便宜,也该让他,沾一沾他的光。果不其然,听见一旁宣王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 “怎么,一别数日,皇兄难道一点都不想念昱儿么,昱儿可是每天都在念叨着他的父皇呢……” 皇甫瑨霆抬头望了一眼皇长子,目光坚定,似是带着某种力量,又好似安慰着说:不要哭。见到皇长子平安无事,他心底提着的心也算放下了一半。 原本在哭闹的皇长子,接触到他的目光,竟似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渐渐停止了哭泣,只泪眼汪汪的望着皇甫瑨霆,嚅嗫着嘴唇,轻声唤了一句:“父皇……”14965925 皇甫瑨霆收回目光,转头淡漠的望着宣王,“允你。” 话音落地,宣王轻轻将折扇在掌心敲了一把,轻笑道:“呵,臣弟已经备好了文书,就等皇兄您带玉印来盖上。”说罢,他抬了抬手,示意一旁侍卫去取文书。 对宣王不加掩饰的得意,皇甫瑨霆冷漠以待,所谓虎毒不食子,如今局势变化,他也还未到要牺牲自己儿子的地步,况且,魏家都在看着,这场仗最终能不能胜,还要仰仗魏家。 他在心底再三告诉自己,为了长远打算,即使心中有再多的不服与不甘,也得忍下去。今日一事,就当是放长线,钓大鱼。 侍卫抬上来一个桌子,桌上摊着已撰写好的文书,以及文房四宝。 宣王用折扇朝那文书指了一下,望着皇甫瑨霆说道:“皇兄,请吧。” 皇甫瑨霆看也不看他,转身从身后暗卫手中接过手中的紫金盒子,揣着走到了桌旁,缓缓从里面拿出了正方玉印。 见到皇甫瑨霆手中的玉印,可谓两眼发亮,仿佛见到什么稀世珍宝,迫切地想要占为己有。李贵却是不动声色,紧绷着老脸,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皇甫瑨霆望了望那文书上,眉头几乎皱成一个川字,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执起玉印在文书上轻轻一压。 所谓文①38看書网,内容早已撰写好,只等带上燕国玉玺,而后,公诸于众。宣王其意,无非是想告知天下子民,他燕国的宣亲王、和丞相李贵已经拥立为王,有着自己的疆土领域,并得大燕皇帝亲允,属邻国邦交同盟。 李贵和宣王在旁默不作声地看着,两人脸上皆露出得意之色,仿佛皇甫瑨霆是在降书上签了字,盖了印,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就是燕国不可一世的君王。或许,是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们控制不住的得意。在他们看来,今日,皇甫瑨霆定然走不出延州城。 见皇甫瑨霆已盖好玉印,宣王笑着走近桌子,盯着那文书看了又看,脸上尽是邪魅笑容。李贵冷眼望着一切,心中暗道,这个宣王终于掩不住自己的狐狸尾巴了。 年纪尚小的皇长子自然看不懂这一切意味着什么,看到皇甫瑨霆脸上的神色,他似懂非懂,只感觉那是一件令人难过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情。他眨眨眼,有些不知所措,心底有个声音在说,父皇是因为他才这么做的,往后,父皇会不会因此而厌恶他? 没人告诉他答案,因为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在乎他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在宣王靠近桌子前,皇甫瑨霆已经拿着玉印退回座位,将玉印递交到暗卫手中后,他转头去看皇长子,见他身后的侍卫仍然钳制着皇长子,不悦道:“还不放人!” 那侍卫听他这一声吼,也不等宣王和李贵下令就松了手,又有些后怕的望望宣王和李贵,见两人并无其他交代,便悻悻然退了下去。 “父皇!” 得到自由的皇长子一个箭步冲到皇甫瑨霆身前,皇甫瑨霆配合的张开双臂,一把将他抱起来,紧紧按压在怀里,一时间,竟感觉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 “昱儿。” 皇长子似是能体会到皇甫瑨霆内心深沉的担忧,安静的趴在他肩上,双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衫,默默不语。 宣王和李贵两人也反应过来,放了文书,齐齐转身望向皇甫瑨霆。10njt。 “呵,臣弟糊涂了, 该跟皇兄要多一点才对。” 还是宣王先开的口,漫不经心的语调,像在讽刺皇甫瑨霆刚才的举止是多么的丧权辱国。 皇甫瑨霆沉默的盯着他看了几眼,随后转身往外走,暗卫紧随其后。 他一走,宣王脸上笑容顿时消失,转头与李贵对视了一眼,带着命令的语气说:“快去准备!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走出城门一步!” 李贵虽然心里不服,但面上却并无表现出太多的不愿意,只点了一下头,随即转身走向一旁回廊。即使心里再有不甘愿,他也得忍下,毕竟大局当前,不该意气用事。 门外,见到皇甫瑨霆出来后,十二个暗卫军急忙紧跟上前,将皇甫瑨霆和皇长子护在中间,十个铁鹰锐士在前头开路,其余跟在暗卫军后面,走在最后面的是穆大林所谓的能人异士。 从皇甫瑨霆出门到此刻一直往城门走的过程中,盈琇一直处于惊讶震惊状态,她没想到皇甫瑨霆进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可是出来时怀里却多了个小孩,看他抱着那小孩的样子,似乎很在意那小孩,那姿势也是护佑姿态,怎么会这样?那小孩子是他的……他的孩子么? 可是从没有人告诉过她,他还有个孩子…… 与他并排而行的俞墨察觉到盈琇的心不在焉,小声提醒了她一句,“有事回去再想,此地危机四伏,需得今早离开。” 便即闻李中。“哦,”盈琇轻声应着,但还是控制不住去想,却是想不通,她抬头望向俞墨,“那孩子是大哥哥的?” “……回去再说。”俞墨敷衍的回答着,此时情形不同,他也没有多少心思来回答盈琇的话,何况这些事,要讲清楚,还有很长一大段。他用眼角瞄了一下周围情形,心中暗道不好。 通往城门口的路上,各个关口皆有戍卫守卫,城墙上又有弓箭手待命,若是李贵和宣王趁机偷袭,他们想逃出去,难。 盈琇却不知现在所处的形势,不满俞墨敷衍的态度,她的执拗劲儿一上来,便不依不饶了。“不嘛!我就要现在知道,你告诉我!是不是,是不是……?” 前面的两个侍卫听到盈琇这嗔怒中带着娇气的声音,不由回过头来看了几眼,眼神怪异,像是看见了怪物似的。 盈琇原本恼怒着,但见到他们的怪异眼神,当下便低了头,假装无事,但却不忘伸手去拉扯俞墨的衣袖。 俞墨无可奈何,低低应了一句,“是,” 听这一声‘是’,盈琇只觉得心底某地方好像砰一声碎了,有种隐隐作痛的感觉。没有人告诉她,他还有个孩子,在今日之前,她没看过那孩子,更没听过有关那孩子的一丁点事儿。而他,她一直信任的大哥哥,也从没有跟他提过只字片语。 忽然间发现,她其实对他并不了解,除了知道他是一国君主,而她是他的皇贵妃以外,其他一无所知。可是,就算是她自己的事情,她都不清楚,又怎会知道他…… 越想就越发难过,竟是忍不住想哭。 俞墨似察觉到了盈琇的反常,忙放慢脚步,侧头对她道:“这些事说来话长,回去再跟你好好说,但现在先不要想,好不好?” 盈琇默然不语,其实是在忍着不哭,她虽然不懂现在什么情形,但也感觉到了那股子压抑,无形中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就好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正想着,忽然发现前面的人都停了下来,就连一旁的俞墨也都停住了脚,她抬起头,刚想问怎么回事,手腕却被俞墨一把抓住,未及出声,就听俞墨低沉地说了句:“跟紧我!” ------------ 180、被困 正想着,忽然发现前面的人都停了下来,就连一旁的俞墨也都停住了脚,她抬起头,刚想问怎么回事,手腕却被俞墨一把抓住,未及出声,就听俞墨低沉地说了句:“跟紧我!” “哦……”盈琇一头雾水,察觉眼前情形似乎有些不对劲,她好奇地踮起脚尖去望前头,但前面身形魁梧的侍卫挡去了她的视线,环顾四周,又都是墙壁,身后的关口也已经关上,关口后面站着三个弓箭手,正拿着弓对着他们。舒榒駑襻 “我们……是不是被困住了。” 俞墨并未理会盈琇的喃喃自语,他面色紧绷,双眼眨也不眨的紧盯着前方,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像打了个解不开的结。这情形,恐怕要有一场恶战发生。 前方,铁鹰锐士忽然停下脚步,是因为前面通往城门的巷道,突然放了关卡。前无进路,后无退路,他们一行人被困在了曲池内,如此情形,似乎,只有等死的份儿。 意识到危险临近,铁鹰锐士与暗卫军,早已迅速好了阵型,团团护住皇甫瑨霆。而俞墨这边的十几个人也提起精神,警惕地望着周围,相互间背对着,形成一个小的包围圈。 城墙上,原本待命的弓箭手,早已备好羽箭,齐齐拉弓对准着城墙下的一群人。 城墙下,皇甫瑨霆一行人临危不惧,镇静自若。 “哼,想不到吧……”14965934 说话的是李贵,看见曲池内被困住的皇甫瑨霆,终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非得要出言嘲讽几句,才觉得心底舒坦。 皇甫瑨霆仰头望他,眼中尽是不屑之色,此时此刻,用一句话来概括再好不过,得志小人,不屑与之。早已猜到,他们不会就此罢休。但他们以为,凭这小小的曲池,就能困住他皇甫瑨霆么?笑话!10nk2。 他们有准备,难道,他就不会准备么! 站在李贵身旁的宣王,望见城墙下皇甫瑨霆以及周身的一行人,也禁不住得意,笑道:“皇兄放心,好歹你也是一国之君,若是缴械投降,束手就擒,臣弟还能留你几分颜面,若不然,会死的很难看!” 不等宣王说完话,皇甫瑨霆便垂下头,看也不再看宣王一眼,只转头对身旁暗卫使了个眼色,接着将怀中的皇长子递给那暗卫,轻声嘱咐道:“小心!” 皇长子原本对这种气氛有些害怕,忽然间被皇甫瑨霆转抱给其他人,心一惊,哭啼声也控制不住的溢出口。“父皇,不要……不要丢下儿臣!” “昱儿乖,父皇绝不丢下你!”皇甫瑨霆抚摸着皇长子的头,眼中流露一丝疼爱,转瞬即逝,他瞥过脸,不再看皇长子凄楚的小脸,对那暗卫再次嘱咐道:“记住你的使命!” 暗卫一脸凛然之色,眼神坚定,沉声应着:“是!” 城墙上,李贵和宣王望着这一幕,以为皇甫瑨霆是在交代后事,所以才会将皇长子交由暗卫护佑,正暗自得意之际,见到皇甫瑨霆抬起头来,冷笑着望了他们一眼,却并未言语。 李贵疑惑,正要开口,却见皇甫瑨霆垂下头,而他身旁的一个暗卫忽然伸手向上抛了个黑色的东西。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快的连在场的人都转不回神,那黑色物什被扔到了城墙之上,接二连三,落到了各个角落。黑乎乎一团,上面嗤嗤燃着的竟是一根火线。众人见状,适才反应过来,那是火药弹,但已然来不及躲避。 李贵见状,慌忙转身跑开,一边大喊着:“放箭!” 话音落地,弓箭手中的羽箭也随着射向城墙下的一群人,却是毫无目标的乱射,只因城墙下已被火药弹所释放的烟雾所遮掩,弓箭手无法看清曲池中的人。而且,大部分的弓箭手都被那突然抛上来的火药弹给惊慌了神,哪里还有心思认真对敌。 嘭嘭几声巨响,震耳欲聋,分不清具体声音是哪里传来的,只感觉坚固的城墙像摇晃了一下,一阵天旋地转后,哀呼声一阵儿接着一阵儿。 见到此混乱情况,宣王急忙大喊一声:“快住手!” 原本混乱吵杂的场面,因他这话忽然间鸦雀无声,弓箭手也停了手中动作。 宣王紧皱眉头,打开折扇扇了几下,随即探头去望曲池内,烟雾渐渐消散,熟知,曲驰中早已没了皇甫瑨霆一行人的踪影,有的只是那横七竖八钉立在那地上的羽箭。 正狐疑之中,忽听听见头顶嘭一声巨响,抬头一看,竟是信号火药弹。 宣王蓦然一惊,猛地转身,跑到城门口的方向,垂头一望,见皇甫瑨霆一行人已冲出了城门。他心一急,一边怒吼一边从一命弓箭手中夺过弓箭,咒骂出声:“该死!” 随着宣王的一声令下,众将士也反应过来,齐齐转移阵地,拉弓搭箭,对准刚跑离城门不远的一群人。谁也料想不到,皇甫瑨霆会用这一出声东击西,乘机逃跑,更想不到他是怎么打开曲池关卡的。 但,即使让他们从曲池逃跑了,此时形势仍然有利于他们,若在此刻能将他们射死,也同样达到了目的。 见此情形,李贵也万分焦灼,但他一介文官,连拉弓都不懂,看着眼前情况,似乎只有着急嚷嚷的份儿,“……射死皇甫瑨霆者,重重有赏!” 宣王却是不言不语,一手拉弓一手搭箭,对箭头对准被暗卫军护在中间的明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嗖一声,羽箭离弦,似疾风掠过耳畔,带着凌厉之势,径直射向皇甫瑨霆。 城门口,正抱着皇长子奔走中的皇甫瑨霆,忽然被一旁暗卫扑到在地,尚不及反应,一支冷箭从头顶上掠过,钉在眼前土胚上,尾端还在微微摇晃着。 皇甫瑨霆皱紧眉头,暗自咬咬牙,在暗卫的搀扶下,迅速起身,随即又奔跑起来,他怀中的皇长子似是察觉到危险,小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衫。早在出城门的那一刻,他已将皇长子重新抱在怀中,方才那一幕,不过是做个样子给李贵看的。 宣王和众位弓箭手的目标是皇甫瑨霆,所以,射出来的箭,大多数是对准皇甫瑨霆,只有少部分散乱的射向其他人,也因为这样的缘故,盈琇和俞墨侥幸得以逃脱。 想正说俞着。他们率先跑到了安全地带,也就是距离城门外百米远的沟壑处,有些凹进去的岩壁,形成天然屏障,让他们可以躲过城墙上射过来的箭。 这地方也是皇甫瑨霆和暗卫军等人事商量好的汇聚地点。 方才一出城门口就发射的信号,是告诉城外一百丈外的待命大军,可以速速前来攻城。从发信号的时间算起,到跑到沟壑处的时间,恰好是大军前进到城门口的时间。两者不冲突,而大军兵临城下之际,皇甫瑨霆一行人也抵达了安全处。 在城门口到沟壑处,不过短短几十丈的距离,却似乎用尽一生力气在奔跑,而后面还有利剑夺命。这个过程漫长而残酷,在奔跑的过程中,不断有人倒下,越来越多,到了最后一刻,只剩下皇甫瑨霆周围的一小撮人。 有好几次,盈琇险些要冲出去,但都被俞墨拦了下来。眼看着皇甫瑨霆越来越近,而他周围的人却越来越少,她的心也越来越慌。想要上前去帮他,却无可奈何,因为俞墨死死抓着她的手,她怎么挣也挣不开。 “你快去救大哥哥,快去呀!” 望着眼前场景,俞墨也觉怵目惊心,略略沉思了片刻,他冷声对盈琇说:“待在这儿,我去接陛下!” 没等盈琇回应,俞墨已经撒开手,向皇甫瑨霆奔跑过去,这时,他与他,仅有几十步远的距离。 跑到皇甫瑨霆面前时,他身边已经只剩下了七八个人,匆忙中,他望了俞墨一眼,眼中闪过不可置信,但却没有停下脚步。俞墨被他这一眼瞧的心慌,一边用剑隔开射过来的箭,一边往后退,心想着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就到了。 可有些事情,往往发生在一瞬之间。 城墙上,望着渐渐跑远的皇甫瑨霆,宣王愤怒地一拳捶在墙壁上,他连射五箭,却次次都被他躲过,眼看着他越跑越远,就算他此刻,再射也难保射得了那么远。 想归想,他还是一手搭箭,用力拉满铉,对着皇甫瑨霆移动的身影,将对准的方向往上抬了抬,随后,猛地一撒手。 离弦之箭,携百步穿杨之势,直刺苍穹。 这厢,皇甫瑨霆已经离沟壑经几步之遥,却在此时,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纤弱的身影,他恍惚了一阵,只觉身子被推向了一边,隐约听到刺啦的一声,他抱着皇长子摔倒在地。 转过眼去看时,只见方才突然出现的身影,砰然倒地,而俞墨在旁愕然震惊的望着这一幕,甚至连手中隔箭防御的动作都停了一瞬。 电光火石间,他被暗卫半拖着从地上搀扶起身,三步并作两步两步跳下了沟壑,而俞墨也搀起那人从沟壑上方滑落下来。 ------------ 181、撑不下去 这里开头接的是上一章的一小点情节,刚刚码字时改了一下,要在原有章节改要审核,所以就直接发在这个章节,但是亲们放下,这两百个字在这一章节是不算小说币的。舒榒駑襻 -------------------+----------- 这厢,皇甫瑨霆已经离沟壑经几步之遥,却在此时,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纤弱的身影,听得一声尖利的声音道:“小心!” 他恍惚了一阵,只觉身子被推向了一边,他踉跄几步,狼狈的摔在地上。隐约听到刺啦的一声响,极轻的一声,像是某种东西被撕开了,听着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转过眼去看时,只见方才突然出现的身影,砰然倒地,而俞墨在旁愕然震惊的望着这一幕,甚至连手中隔箭防御的动作都停了一瞬。 未及回神,他已被暗卫半拖着搀起身,三步并作两步两步跳下了沟壑,而俞墨也搀起那人从沟壑上方滑落下来。 他怔忪了一会儿,不自觉地松手,将怀中的小人儿放下,正要上前去看那人,却听到一阵号角声,伴着隐隐的轰隆声,他不由怔住,转念一想,那是大军徒步向前所发出的脚步声。 终于是到了,希望,这一役,会是最后一战。 他转过身,望望周围的人,又抬头望向城门方向,只觉脑中思绪万千,犹如一团乱麻,理不清,道不明。 “大……哥哥……” 忽听得一声呓语,极为轻浅,像人临死前的一声叹息,却无端端牵动他的心。转头望去,方才在沟壑上推开自己的那人,此刻偎依在俞墨怀中,微微侧着身,背对着他。而他,到这会儿才看清,她背上竟插着一支羽箭,鲜红的血沿着那箭柄滴落,汨汨流在了黄土胚上。 见此情形,皇甫瑨霆方才明白过来,方才推的那人,是为他挡箭!而此刻抱着那人的人,是俞墨,俞墨……他没有认错,是俞墨……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恍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猝然上前,粗暴的捏住俞墨的下巴。 突然被强迫着抬头的俞墨,双眸中除了震惊外,只有木然。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想不到,猜不到,也没有阻止的余力……或许,他能阻止,可他让这一切在眼前发生了…… 怀中的她,气若游丝,嘴角有血在往外流,她微微阖着眼,像是犯困时不小心睡着了。可他却清楚,她断断续续喊了那一声大哥哥之后,便再也没有发出声音……他不敢去探她的鼻息,甚至不敢去触碰她,只僵硬的保持着搂着她的姿势。 在看清俞墨那张脸后,皇甫瑨霆禁不住倒吸一口气,失神的松开手,垂眼去看他怀中的人,他怀中的人已是奄奄一息之态,脸上虽然故意抹了灰尘,却依然看清她此刻的苍白脸色…… 那脸,那眼眸…… “琇儿……不,不不!” 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神情震惊又不可置信。却又徒然上前,几乎是抢夺般的从俞墨手中将盈琇抱过来,紧紧搂在怀中,失神地望着盈琇的脸,叫道:“琇儿,你醒醒!琇儿……!” 惶然愣了一瞬后,皇甫瑨霆突然抱起盈琇,往沟壑的另一边奔去,大喊着:“太医,快传太医!” “父皇……” 身旁的皇长子见状,因辩不清皇甫瑨霆此举是为何故,急的边哭边喊。但此刻,皇甫瑨霆却像是发了疯一样,抱着盈琇只顾往前跑,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暗卫见到这副场景,微有怔愣,随即抱起皇长子向皇甫瑨霆追了过去。 怔住的俞墨终于反应过来,抬眼望着皇甫瑨霆远去的身影,喃喃叫道:“……陛下,”他忽然伸出手,下意识的想要抓住什么,视线触及自己的手,不由怔愣在场,他手上沾染的,全是她的血,她的血…… 这一刻,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慌,恐惧,犹如洪水般,奔涌而来,瞬间就将他淹没。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原来,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住进他的心底,再也抹灭不去。 ----------+----------- 帐门处,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营帐内的人都被皇甫瑨霆赶了出去,唯独他,兴许是因为他太小,容易被忽略。 此刻,他双眼跟着皇甫瑨霆来回的身影移动,眼中有些轻微的惊惧,更多的是不明所以,即使如此,但他却始终没有开口发问。而皇甫瑨霆也没发觉到帐门处站着的皇长子,只因他一门心思,只记挂着屏风内的人,旁的人,自然无暇顾及。 营帐内,皇甫瑨霆焦躁的来回踱步,紧皱的眉头,无声的说着他此刻的心情有多糟糕。在刚刚,他抱着她,匆匆来到魏明远的扎营处时,将士们见到他,否提有惊讶震惊,有些甚至还忘记了行礼。 而他,已然顾不了那么多,只知道扯着嗓子毫无形象的大喊:传太医!快传太医! 彼时,他的眼中,心中,记挂着的是怀中的她……除此外,再无其他。 屏风内忽然转出来一个布衣老者,躬身弯腰,拱手对着皇甫瑨霆道:“陛下,血已经止住了,虽然伤不在要害,可那姑娘失血过多,又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怕是……撑不下去……” 闻言,皇甫瑨霆如遭惊雷,一副浑然不觉愕然神情,许久,他才反应过来,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在问:“你说什么?……身孕?” 布衣老者点点头,“已经有三个月月余,但因那姑娘受了伤,胎儿已岌岌可危……”里这经下开。 身孕? 皇甫瑨霆木然地想着,布衣老者的那句话像清晨的迷雾,萦绕在他脑海,久久散不去。她有身孕了,她竟然有了身孕?!三个月了,他竟然到现在才知道,在她几乎奄奄一息的情况下…… 她有孩子了,有了他和她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救她!” 许久,震惊过后的皇甫瑨霆才说出这么简短的一句话。但那布衣老者讶然抬起头,满脸的震惊与难以置信地望着皇甫瑨霆,犹豫道:“陛下赎罪,小的医术不精,恐怕有福陛下所托。” 话音刚落,当即听到皇甫瑨霆一声冷叱。 “混账!” 布衣老者闻声跪在地上,惶恐道:“陛下赎罪,小的医术不精,确是无可奈何,若陛下心存一念,可找些医术高的大夫为那姑娘诊治,兴许会有好转……” 布衣老者虽然惶恐不安,但说话却听得出,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而这话,在皇甫瑨霆听来,无疑是给了他希望,他眉心一紧,凛然道:“还不快去找大夫!” 布衣老者听了这话,急忙连滚带爬的跑出营帐。 床榻上,盈琇趴伏在那里,身上盖着一张薄毯,她侧着脸,双眼紧闭,神情安然,就像是睡着了。他坐在了床沿边,望着她这模样,竟有些无措,连手都不知道搁哪儿好。 好久,好久没有见她了,好像过了几十年那样,却不想,一见面,竟是这般场景。 躇了一番后,他轻轻掀开了她身上的毯子,毯子下的她半罗着背部,背脊中间是怵目惊心的狰狞伤口,上面撒了一些白色粉末,伤口已经不流血,似乎在慢慢结痂中。 也不知那军医是因为避嫌,还是想着她没得救了,连包扎伤口都省略了。 他默然望着那伤口,随后又将毯子掀起掩盖住,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底的惊涛骇浪,若不是她,躺在这里的人就是他。想不到,她会在那生死一瞬间突然出现,更想不到,她竟有了孩子。 她从未提起过……呵,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有了身孕。 “琇儿,你睁开眼来,看一看我,我在这儿,在你眼前,在你身边……”他轻声呢喃着,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像是要将她脸上的尘土一一抹去,但却越抹越多似的,连带他的手也沾染上了许多灰土。 瞥眼见到旁边的一盆血水,他皱眉,拿起了血水中的帕子,用力拧干,再摊开,轻轻擦拭着她的脸,她的手,口中喃喃自语:“琇儿,为了我们的孩子,你要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 屏风旁,皇长子静默站着,看着眼前这一切,有些疑惑,有些惊讶,有些好奇,眼前着明黄衣衫的男子,是他的父皇,而他正拿着帕子,轻柔地为床榻上的女子擦拭着脸。 印象中,父皇从未在他眼前表现出这样的神色,更不会做这么轻柔的举动,甚至与母妃在一起时,也不曾有过这样温柔的眼神或举止,为什么呢?方才听父皇说到孩子……孩子,是因为孩子吗? “父皇,儿臣是不是要有弟弟妹妹了……”按捺了许久,皇长子最终没能忍住心里的话,但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因为觉得营帐里太安静,就连他这轻轻的声音都显得突兀,此刻,他怕极了惹怒父皇。 犹自出神的皇甫瑨霆听这话,转过脸去望了一眼,见皇长子站在屏风旁,小脸上有着不安,那模样竟象极了她做错事的时候,他心一软,突然有种泪流的冲动,忙隐忍住,对着皇长子抬了抬手,却又不知想叫他走还是进来,终是无力的垂下手去,似是历经艰辛劳苦,筋疲力尽地说道:“去找外公……” 闻言,皇长子委屈的瘪了瘪嘴,却不敢违抗,只得转了身,缓步走向帐外。 见了他转身,皇甫瑨霆也站起身来,垂眸再望一眼盈琇,在心底暗暗下定决心,琇儿,我一定不会让你死,一定! 营帐外,魏明远以及其他几名将军呆站着,不时相视一瞬,却又相对无言。想要进去营帐中,却又怕再次惹的皇甫瑨霆大怒,但在这儿干站着,也似乎不妥。先前那一幕,太过突然,而他们也未来得及了解详情,只知在突围时,那人舍身为陛下挡了一箭,之后陛下就像发了狂一样。 众人皆在呆愣之际,却见帐门被掀动,出来的不是皇甫瑨霆,而是刚被救回的皇长子。10nk2。 ---------+- 到了这里,文文已经差不多接近尾声了。 目前,想的是有番外。14965934 但现在风子要上班,只能晚上码字,所以更新一般都在深夜,请亲们见谅,过不久,文文结束了,亲们就可以一次性看过瘾的。 ------------ 182、既活着,又死了 众人皆在呆愣之际,却见帐门被掀动,出来的不是皇甫瑨霆,而是刚被救回的皇长子。舒榒駑襻 见到皇长子,魏明远心中激动了一下,却是强忍着与众人一齐揖礼,“见过皇子殿下。”眼前这白白净净的孩童是他的外孙,好不容易,才从叛军手里救回来的人质,可谓九死一生,能再见到他,已是万幸。 皇长子抬眼扫视了众人一番,径自走到魏明远面前,张开双臂仰望着他,俨然一副要他抱的样子。“外公……” 魏明远怔忪了一瞬,随即将皇长子一把抱起来,笑着想要说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口。即便他是他的外公,是他的长辈,但君臣的身份永远不会变。 皇长子朝着魏明远微微笑了一下,随即趴伏在他肩上,不再吭声。 魏明远也不再出声,只静静抱着皇长子,想到他小小年纪就遇到了这些事,心里不免自责,若是他多安排些人在女儿身边,兴许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此刻,能这样抱着他的小外孙,已是万幸。 出了营帐,皇甫瑨霆便见到魏明远站在帐外不远处,紧抱着皇长子,满脸欣慰之色。他站定在帐门口,默不作声的望着这一幕,并抬手示意见到他的将士不必行礼,看似面无表情的脸,心底却似起了惊天骇浪。 魏家这颗大树,可以说是他一手栽种而成,而今,魏家已成了他心底的隐患。树大招风,恐会变成第二个袁家,亦或,李党……可是为了江山社稷,他不得不铤而走险。只要有魏家在,皇长子的地位,坚如磐石。 继承大统的人选,必定要有拥护自己的亲信,以目前的情况而言,这个人选,只有皇长子。除非,他立老九为皇储,但却不能,老九不想背负这个枷锁,而他,亦不想将这个枷锁强加在他身上。 而他的子嗣,也就只有皇长子一个。 原本,他想不到,甚至无暇顾及这些,但知道盈琇有孩子的那一刻,他方才幡然醒悟。 她有了孩子,那意味着她怀胎十月的过程中,势必会遇到潜在危险,就如惠妃腹中胎儿,看似意外般的夭折了……而眼下,她能不能撑下去,都还是个未知数。但即使如此,他也要做好准备,他不能让他和她的孩子,受这些权力纷争的困扰,他们的孩子应该做个平凡的人,这些困扰让他来承受就好。 想到这里,他心里忽然变得无比沉重,甚至是哀伤。若要让他们的孩子,做个平凡的人,那么眼下便是好时机。可他,真的放的了手吗?! 他迈步走向魏明远,心中盘算着,要如何瞒过这在场的人,滴水不漏的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听到脚步声的魏明远转过头来,见到皇甫瑨霆缓步走进,怔愣了一瞬,急忙将皇长子放下,随即躬身揖礼,“老臣参加陛下。”14965915 人众眼是揖。“免礼。” “父皇……”见了皇甫瑨霆,皇长子脚一沾地就往他怀中扑去,张着双臂要他抱。 皇甫瑨霆弯下腰,捏捏他的脸颊,听到魏明远朗声说:“陛下,延州城不攻自破,李贵与宣王等人弃城而逃。” 魏明远的话,皇甫瑨霆恍若未闻,轻笑着望了皇长子一瞬,随即将他抱在怀里,望了魏明远一眼,随即走向一旁的栅栏,淡漠地说:“不惜一切代价,捉拿乱党,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闻言,魏明远皱了一下眉头,尚未开口,又听皇甫瑨霆淡漠的声音响起。 “半个时辰内,将延州城里最好的大夫叫来!” 魏明远再次皱起眉,抬头却将皇甫瑨霆抱着皇长子渐渐走远,他怀中的皇长子面向他这边,挥舞着小手,脸上堆满了笑。见了皇长子那天真烂漫的笑容,他也不由笑了一下,却缓缓垮下脸来,隐隐有着愁苦之色。半个时辰,他要去哪儿找大夫去?想来,方才那军医,着实医术不济。10njj。 他回头望向那营帐,若有所思。帐门两步远的地方,不知何时多了两名紧身束衣的男子,那是皇甫瑨霆的暗卫军,而此刻却守在帐门口,想必是接到了命令,守着那帐中的人。却不知那帐中是何人,竟能受到此等关护,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魏明远叫来了延州城最有名的大夫刘恭谨,据说曾在宫中当过判官,十年前,不知因何故突然辞官回乡,也就是延州城。此刻,刘恭谨正在帐中为盈琇诊治伤情,皇甫瑨霆一直在旁看着,帐内唯有他和刘恭谨二人。 刘恭谨为盈琇探脉后,转身朝着皇甫瑨霆恭敬道:“不知陛下是否知晓,这位姑娘已怀有身孕?” “知道。” 刘恭谨略一点头,如实说道:“目前看来,母子平安,不过,这姑娘受了伤,虽不是要害,但失血过多,加上先前好好调养,恐怕难以坚持,草民医术不济,也只能开些药方固本培元,能不能挺过来,要看这姑娘的造化。” 皇甫瑨霆皱起眉头,忽而上前一步,倾身凑到刘恭谨耳畔,压低了嗓音道:“朕要她活着,但又像死了。” 闻言,刘恭谨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与不可思议,掩不住惊讶道:“陛下?!”既活着,又死了,那是要做个假死的样子?! 皇甫瑨霆直起身,漠然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是传扬出去,你该知道后果。” “……是……”刘恭谨尚在呆愣之中,听见皇甫瑨霆冷声下着逐客令。“出去!” 他听了这话,急忙收拾东西,慌慌张张的揖礼告退,心中暗道: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这话果真不假,帝王心难测,谁又知道,这位皇帝陛下心底打的什么主意。而他,不得违抗,只有服从的份儿。 皇甫瑨霆转了身,坐到床沿上,伸手为她理顺鬓边的乱发,又顺带将她头上的发髻解开,乌黑墨发,瀑布一般倾泻在一侧,衬着她素净的脸庞,凭添一抹了祥和静谧,令他不自觉的沉溺其中。 “琇儿,你一定要挺过来,为了我们的孩子!”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样的话,但都透着深深的不确定,还有不安。他想,他应该相信她,坚信她会没事,坚信她会平安产下腹中胎儿,坚信她会等到那一天。 他俯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却没有及时抬头,而是悬宕着脸在她上方,闭着眼眸,像在汲取着她身上的馨香。萦萦绕在鼻端,那是令他魂牵梦绕的味道,触及的是她吹弹可破的肌肤,终是忍不住凑前去吻她,轻轻的,吻着她的额,她的眉眼,秀挺的鼻子,娇艳的红唇…… 她并无一丝回应,甚至似毫无知觉,可他却已沉溺其中,无可自拔,亲吻着她的这种感觉,那么轻柔,那么奇妙,像是心底被羽毛轻轻路过,令人心痒难耐,却也叫人怅然若失。 终是舍不得的。 呵,怎么舍得,她是他这一生的挚爱,这一生,除了她,他眼底、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唯有她,一直坚定不移,从开始到现在,从未改变过。可是,现在,他要放她走。 一想到,往后没有她的日子,他就觉得胸口像被石头堵住了,连呼吸都觉得哽,那种难受无法诉说,也挥之不去,只能闷在心底,烂在心底,独自承受着。 视线模糊了一瞬,清晰时,竟见到她脸上有水滴,那是泪,是他的泪……他俯身再吻一吻她,连同滴落的那滴泪水,一并吻住,舌尖尝到又咸又涩的味道,象极了他此刻的感觉。 他坐起身,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掀了被子,小心翼翼的翻过她的身子,为她宽衣解带,再用湿帕子为她擦拭身体。触及她那平坦的小腹,他不由顿住,不自觉伸手去触摸,掌心暖暖,是她的温度,隐隐的,似是有东西在她腹中跳动。他不由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到她的小腹上,凝神细听,恍惚间能听到细微的跳动声音,他咧嘴笑起来,侧着脸,吻了一下她的小腹,似在亲吻她腹中的小生命,无声的告诉他,他很高兴,很期盼他的到来…… 她腹中孕育的是他的孩子,是他们的孩子,可遗憾的是,他,却没有机会看着它出生,看着它长大成人…… 他拿起旁边的一套碧色长裙为她穿上,他知道,她会喜欢这样的衣裳,在宫中之时,她总嫌那曳地宫装穿着累人,整天嚷嚷着不穿,可是他只要一说她穿那宫装好看,她就乐得合不拢嘴。 他像是交代后事那样,小心地帮她擦拭干净身子,穿衣裳,梳理长发,一举一动,小心翼翼,透着满满的眷恋与不舍。此刻,他忽然发现,心底的憾事,好多,可是一切都已回不去。 许多事,只会发生一次,过了这一次,就再也没有了,不会重演,不会重来。 --------+------ 营帐门口,跪着一个身着紧身褐衣的男子,脸上布满了尘土,胸前一大片干涸的血渍,散发出恶心的腥味,可是男子却似浑然不觉,面如死灰,直挺挺地跪着,像在等待谁人的宽恕。 --------+---- 各位亲,晚一点再一章,如果码得完的话,可能今天就结局了,不过,会有番外。 ------------ 183、满盘皆输 营帐门口,跪着一个身着紧身褐衣的男子,脸上布满了尘土,胸前一大片干涸的血渍,散发出恶心的腥味,可是男子却似浑然不觉,面如死灰,直挺挺地跪着,像在等待谁人的宽恕。舒榒駑襻帐帐帐的的。 不远处,站着穆大林和魏明远等将士,木然望着营帐前的男子,有些不明所以,有些疑惑,唯有穆大林,一副悲悯之色。在场人兴许没认出来,跪着的人是陛下的近身侍卫俞墨,可他却认出来,不仅认出,还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 事到如今,说来,他也有责任,但转念一想,又觉没错。倘若他没有促成俞墨到延州来,那么受伤,危在旦夕的兴许就是陛下,而不是她,那个叛/乱之人的女儿。111cc。 在他认为,这也许父债女偿,她父亲犯下的罪孽,注定需要她来分担一些。 营帐帘幕忽然被撩起,只见皇甫瑨霆悄然出现在门口。 众人一见皇甫瑨霆出现,正要伏地跪拜,却见他轻抬起手,示意众人退下。穆大林犹豫着望了俞墨几眼,终是无奈的转身,随同众人一齐离开。 见到皇甫瑨霆,俞墨木然的表情总算有了变化,呆愣的眼瞳在望见皇甫瑨霆的那一瞬,像是瞬间有了焦点,恍恍惚惚中,燃起了一丝亮光,但再接触到皇甫瑨霆冷漠的视线后,他眼中的光亮瞬间黯淡下去,随即低下头,双手撑地,伏地叩首,沉声道:“陛下!” 皇甫瑨霆一脸漠然,望着俞墨跪拜的姿势不言不语,始终冷漠以对。 久久没听皇甫瑨霆出声,俞墨心底记挂着盈琇伤情,不等按捺不住的问:“臣斗胆,敢问皇贵妃伤情如何?” 皇甫瑨霆抬眼望向天空,随即闭上了眼睛,慢慢道:“她已有了三个月身孕……怕是活不了了。” 闻言,俞墨瞬间呆住,愕然的直起身望向皇甫瑨霆,一脸的震惊之色,未及开口,又听他说:“你一路随行,竟一点都没发觉她的不同么?” “臣……”俞墨像是突然间被抽干了力气,颓败的弯下腰,头也跟着垂下去,他一个男儿身,又岂会注意到女子的那些事情,况且,他根本就不曾考虑她会…… 皇甫瑨霆睁开眼,垂头望他,“宫中可有人知道你们行踪?”15019264 俞墨抬起头,却没有抬眼去看皇甫瑨霆,视线与他身上佩戴的玉佩相平,回答说:“应该没有,但不知睿亲王能否猜到。”不知怎的,望着皇甫瑨霆身上的玉佩,他忽然间想白起对他说过的那些话,似乎言犹在耳,那场景,似昨日之事。但却已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呵,没想到,过的这样快。 皇甫瑨霆微微侧头,似乎想要去看俞墨的眼,带着些许纳闷说:“为何不敢看朕?”说着,忽而轻笑一下,似在自嘲,“那一瞬间,朕并没有想到会是她,更想不到,你会带她来这里。事到如今,朕已分不清该喜,还是该悲,但想想,这或许是个好时机,顺便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陛下……?”俞墨微微皱着眉,抬眼望见皇甫瑨霆容色淡然,越发猜不透他这话中意思。他犯了这么大的错,难道,他就打算这么放过他吗? “为朕做件事,最后一件事。” “微臣不懂陛下的意思……”俞墨越听越糊涂,完全猜不到皇甫瑨霆想做什么。他虽然极力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他还是能看出他心底的难过。 皇甫瑨霆无力一笑,“朕……要你去陪她。” -----------+------- 三日后,大军整装待发,准备赴最后一战。皇甫瑨霆更是御驾亲征,亲自前往叛军最后的据点,河川。河川乃是边疆小镇,李贵与宣王此时,已兵尽粮绝,山穷水尽之际,却偏偏要做垂死挣扎。 大军兵临城下之际,李贵与宣王却起了内讧。 “若非,你先前出的鬼主意,怎么会惹恼小皇帝,兴许你我都已分封为王,拥有广阔疆土!”说话的是李贵,他主张像上次在延州那样,弃城逃亡。而宣王却要坚守河川,死拼到最后。两人意见不合,便吵了起来。 宣王满脸嘲讽笑意,显然对李贵的做法嗤之以鼻,慢声道:“哼,弃城而逃,是懦夫所为,” 李贵不予置否的撇撇嘴,哼哼道:“若不弃城,你恐怕早已丧命!” 宣王横了李贵一眼,“即便丧命,本王也死的有尊严,不死有些人,到死都在流亡……”说罢,宣王忽的合上折扇,正要往外走去,却见门口冲进来一个小侍卫。那侍卫面色慌张,但说话声还算平稳。 “报!启禀王爷、丞相,城门就快被攻破,请王爷、丞相尽快定夺!” 话音刚落,侍卫听到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但那话的意思却是天差地别。 “弃城!” “死守!” 李贵与宣王相互对视一眼,视线相触一瞬,又匆忙撇开,一时间,厅内陷入了沉默。 “带着你的人走!本王决不再弃城而逃!” 还是宣王先开得口,他边说边走出大厅,语气郑重,完全不似以前的漫不经心,似乎能让人感觉到他视死如归的决心。 李贵没再说话,望着宣王背影,想了想,也跟着踏出大厅,却不是走向城门口,而是招呼着大厅门口的侍卫,吩咐道:“收拾东西,我们撤!” 到了这个时候,还管什么尊严不尊严的事儿,这时候,活命才是最要紧的。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日,定有东山再起的一日。但若是没了性命,即便有这样一个机会,也无用处。 河川城东面临水,西面邻近黄玉山,过了黄玉山便是邻国边境。此刻,李贵一行人躲躲闪闪下,已到了黄玉山脚下。望着前方葱葱郁郁的山林,李贵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但心底却是侥幸心里,只要平安翻过这座山,那就不怕再有追兵。 忽然山林出一声呼啸响起,惊奇林中无数飞鸟,劈了啪啦一阵吵杂声,待林中恢复安静之后,眼前却出现了一群人,一群身穿甲胄,头戴盔缨的将士。领头的那人望着李贵一脸仓皇之色,冷笑道:“李丞相,等你好久了。” 见状,李贵脸色大变,身后侍卫慌忙走到他身前,站成一排,将他护在身后,没想到李贵却挥手将侍卫摒退,径自站到前面去,望着那领头人,愣叱道:“你想怎么样?!” 领头人他认得,那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校尉都督穆大林。看他这样子,恐怕早已在此,等候他多时,却是想不到,他竟会想到他会走这边。 穆大林轻轻瞥了眼李贵,轻蔑道:“得陛下之令,生擒叛党!若李丞相拘捕,那我也只有抬李丞相的尸体回去面圣了。” 李贵冷冷一哼,扬起下巴,凌然道:“就凭你们几个人?!哼,也忒小看老夫!” 穆大林笑而不语,举起手拍了几下掌,只见身后有士兵押着几个人走上前来。 被押着上前的那几人中,有一个白净的俊秀少年,见了李贵,张口欲言又止,一脸瞥屈神情。而李贵见了那少年,神色是变了又变,那是他的儿子,他唯一的儿子,说来,是李家唯一的子嗣。 他侧头望望身侧,发觉自己已经被士兵团团围住,且各个手中拿着弓弩、羽箭。若是稍作反抗,恐怕,只有万箭穿心的下场。他不甘心的叹口气,终于无奈的垂下头去。只怪他信错了人!一着不慎,便满盘皆输。 城门口,宣王领着手下心腹,正在做顽强抵抗,明知这是徒劳挣扎,可却他依然坚持到底。这一刻,他告诉自己,不可以在最后一刻放弃,即使知道不会又好结果,他是皇甫家的人,即便要死,也要有尊严的死去。 城门外,燕国大军斗志昂扬,也许是因为这是最后一役,军士们都想着打完这场仗,就可以回到家乡与情人团聚,所以更加有动力了。反观,城门内的军士,却是心不在焉,士气低落,眼前局势,谁看都明白,胜败分明,他们做的都是徒劳。 但面对主子的命令,谁也不敢违抗,唯有死拼到底,以示忠诚。 这一役,一直持续到夜晚,并非是因为久攻城门不下,而是皇甫瑨霆忽然下令,静观其变,要大军驻扎在城门口一百米处,并在叛军眼皮子底下,大摆宴席,犒赏在这一战中的将士们。 而坚守城门的叛军早已饿到饥肠辘辘,因为河川被困,城门早已断水断粮几日,到了这会儿,将士们只有挨饿的份。而这时候,也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刻,就在他们艳羡的望着城门下的那一幕幕酒肉佳肴时,东城门被突袭了。 等将士们反应过来时,东城门已被攻下,而燕国大军也已乘胜攻入,不到片刻功夫,河川城,就被燕国大军收复囊中。 在大军的恭迎下,皇甫瑨霆踏入了河川城内,原本想着该有喜悦之情,但望着身旁尸横遍野的景象,他只觉得沉重,悲凉之情,油然而生。转念一想,终是忍不住庆幸,终于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忽然,有侍卫前来向他禀告:“陛下,宣王在据守塔楼,拘不被捕,还……还要求面见陛下。” ------------ 184、接受(结局篇 ) 4、接受(结局篇) 在大军的恭迎下,皇甫瑨霆踏入了河川城内,原本想着该有喜悦之情,但望着身旁尸横遍野的景象,他只觉得沉重,悲凉之情,油然而生。舒榒駑襻转念一想,终是忍不住庆幸,终于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忽然,有侍卫前来向他禀告:“陛下,宣王在据守塔楼,拘不被捕,还……还要求面见陛下。” 闻言,皇甫瑨霆微一皱眉,随即转身就往塔楼方向走。 身后侍卫忙追上前来,边走边道:“陛下三思,宣王许是引陛下前去,恐有不轨之心!” 皇甫瑨霆面无表情地往前疾走,对那侍卫的话恍若未闻。宣王引他前去,想必是心里不甘,哼,他即便前去会不会他又如何,将死之人,谅他也刷不出什么花样。 塔楼下的小房间里,宣王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夜色发愣。漆黑的苍穹,闪着无数星辰,像许许多多的眼睛在扑闪扑闪地眨着……恍惚间,想起了小时候曾这般坐在花树下,偎依着母妃望着这样的天,那时候的他,祈求的并不多,只希望父皇能常来看他,常来看看母妃。 但只是这样小小的愿望,却始终难以实现。 忽听一名手下叫了他一声。 “王爷……” 他回过头去,见到那手下向他使眼色。他略略点头,随即转身往外走,不过是六七步的距离,他却似走了好久好久,没想到他最后呆的地方,竟会是这样狭小的小石屋。而跟在他身边的人,也只剩下眼前这三个。 出了矮小的房门,就见到皇甫瑨霆在众人簇拥之下,徐徐走近。 不过一瞬,宣王又做回了先前那个风流倜傥的男子,他脸上挂着惯有的散漫之色,晃悠悠走出了小房间。部下伸手挡住他的去路,满脸担忧的望着他。“王爷!”他轻笑着,摇了一下头,抬手示意那部下放手。到这个这种地步,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见了他出门,塔楼下驻守准备捉拿他的士兵们,个个谨慎戒备,想冲上前来将他扑倒,却又似乎不敢。他笑笑,并不理会。 “皇兄,时辰尚早,不如叫上两个小菜,把酒言欢一回,如何?”未等皇甫瑨霆出声,宣王就率先开口。 皇甫瑨霆微微皱起眉,淡漠地望了他一眼,慢声道:“不必了,有话快说。” 宣王笑了一下,望望他身后的人,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从小到大,与皇兄从未好好说过话,不如趁今日这样难得的机会,好好叙一叙?” 皇甫瑨霆淡漠地瞥了他一眼,转头望向远处,一场惊心动魄的攻城战过后,大地似乎陷入了死寂,望着这样无边无际的夜色,他的心底越来越沉重,一切都已结束,可他心里却丝毫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觉得压抑极了,却又无处发泄。 或许,是因为心底没了念想,没了期盼,没有她在身边,让他倍感孤寂。战争结束了,而他与她之间,也似乎结束了。他,要开始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忽然间,他有些疑惑,没有遇见他之前,他是怎么过来的。为何遇到她,会觉得诸事不同? 思绪瞟的那样远,让他久久也转不回来,等到回神之际,转眼去看宣王,竟发觉他也在出神。望着宣王出神的样子,他蓦然间想起来一些事,问:“还在为你母妃的死,耿耿于怀吗?” 言语平淡,像两个久未见面的故人,在此闲话家常。 像是没料到皇甫瑨霆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宣王微愣一瞬,轻笑道:“都已是过去的事,何必再提。”他转头望向皇甫瑨霆,面无表情,“这一生,我唯一后悔的是,不该在荷花池把你拖上来。” 倘若,那时候,他就死了,那么眼前的一切,将会截然不同。 “可惜,由不得你后悔。” 皇甫瑨霆略有感叹的说着,听着宣王的话,不由也忆起幼年之事。那时候,他贪玩,自己偷跑出来玩耍,却不小心掉进了荷花池,碰巧遇上了到处晃荡的四皇子,也就是眼前的宣王,是他把他从荷花池中救上来。怨不得宣王会这么说,当时,荷花池旁空无一人,若宣王袖手旁观,那么他恐早已丧命……但那时候,彼此都是孩童,哪里会将实情想得像现在这样复杂。 想着,皇甫瑨霆忽然不敢再想下去,喃喃道:“其实,父皇一直惦记着你,他平常对你言辞句厉,那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心中暗自长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忍不住就说了这些话。想想,又有些好笑,没想到,他们兄弟两能够好好说话的时刻,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宣王略略垂头,淡漠道:“他不是我的父皇。” 闻言,皇甫瑨霆忽然轻笑,却没有再说什么,猝然转身,走了几步,却又停下来,望着前方失神道:“父皇清醒时,曾嘱咐朕,不可手足相残,今日,朕饶你一命,让你在此幽闭,面壁思过,直至终老。” 望着皇甫瑨霆头也不回的身影,宣王嘲讽一笑,随即望向远处,画地为牢,了却此生……呵,这一生,还这样漫长,而他,再也等不及,亦不想再活下去。 他突然大步走向城墙,一跃而上,再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纵身一跃。隐约听见身旁一声惊叫,他却咧嘴笑了,恍然感觉自己像风筝一样,自由的飞在空中,没有痛苦,没有束缚,没有忧愁,似乎再也没有可以打到他的东西,再也没有可以牵绊住他脚步的东西。 这短暂的一生,活的太累,太苦,或许,如母妃那时的气话而言,他不该来到这个世上……那么,就让他走吧,走的远远的地方,再也不出现。 刚刚下了城墙的皇甫瑨霆,一转身走到曲池内,正要往城内走去,眼前却忽然落下来一个东西,砰一声砸落在地上,他惊了一瞬,定睛看去,才看清那地上躺着的是刚刚才跟他说过话的宣王,他的弟弟……他双眼微阖,面容安详,唇角似有一丝笑意,那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像是从某种束缚中解脱了一样的笑容,而他的身下,一大滩血,迅速印染开来,一寸一寸地蔓延到他脚边,像是要将他淹没。 皇甫瑨霆怔怔望着眼前一幕,这样鲜活的一个生命,却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犹如她一般,连句话都来不及跟他说,就一命呜呼……他忽然脚一软,向后踉跄了几步,忙伸手扶住一旁城墙,掌心传来冰冷的触感,传达到他的身体里,从里到外,都似乎是冰冷的。 “厚葬他!” 久久,皇甫瑨霆才沉声说出这么一句话,他转过身,缓步走远。忽然间觉得自己孑然一身,孤寂和悲怆包/围着他,让他几乎透不过气。父皇薨逝时,也如这般,猝不及防,令人惊愕,而她,也是这般,让他震惊……生离死别,太过令人心痛,倘若这一生,再也不用见到这样的事,多好。 ----------+--------- 十日后,皇甫瑨霆班师回朝。负责打理政务的睿亲王,领着文武百官到城门口相迎。 当见到一身甲胄的皇甫瑨霆时,睿亲王差点忍不住热泪盈眶,忍着激动之情,行三拜九叩之大礼。“臣弟……恭迎皇兄凯旋归来!” 皇甫瑨霆眸光一沉,忙上前两步将睿亲王从帝王搀扶起身,“九弟!” 睿亲王抬起头,眼中难掩激动之色,但却没有说什么。 皇甫瑨霆默契地与他相视一笑,上下打量了他一瞬,“九弟,长高了。” 睿亲王嗔笑道:“皇兄,您老了。” 闻言,皇甫瑨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听睿亲王这玩笑话,他忽然觉得心底的那股子沉重感减轻了一些,恍惚之际,听到睿亲王道:“皇兄,快回宫吧,此处实在不宜煽情,说句话都不方便。” 皇甫瑨霆望望一旁还跪着的满朝官员,轻轻点了一下头,随即与睿亲王一并走在前头,但没走两步,睿亲王就有意的放慢了脚步,皇甫瑨霆当然察觉到,但他却没有出声,只昂首阔步的往前。这便是君王的悲哀,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也注定了要孤家寡人一个,即便是亲兄弟,也要顾忌三分。 回到宫中,梳洗一番后,皇甫瑨霆迫不及待的去了雨辰殿,到了雨辰殿时,他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奔走进殿内,恰好与疾走而来的先皇后,相拥在了一起。 平日安静祥和的先皇后,见了皇甫瑨霆,也按捺不住激动,喃喃念道:“霆儿,你可回来了!你可回来……” “母后,儿臣想您!”皇甫瑨霆把脸埋进先皇后的颈窝处,徒然间发觉眼中温热的泪,忙不着痕迹的在先皇后肩上蹭了蹭,过了半响,才松开手。 先皇后端详着他的样子,眼眶里蓄满的泪水,终是抑制不住的落下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每日吃斋念佛,祈求佛祖保佑她的儿子,早日得胜,平安归来。即使如此,但她心底还是担心的要命,此刻见到儿子平安无事的站在她面前,她提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 皇甫瑨霆抬手拭去先皇后脸上的泪,安慰道:“儿臣再也不会离开母后了。” 先皇后忍着泪,哽咽的应了一声:“好好好,再也不离开了,再也不离开了……” 皇甫瑨霆默然点头,心中却忽然抑制不住的难过起来,话是这么说,可终有一日,他会送走母后,再一次面对死别。但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事,正如月圆月缺一般,改变不了,唯有接受。 事到如今,他只能接受,接受她已不在的事实,接受有一天,他要送别母后,接受所有自己无法改变的事情…… ---------- 凝香殿 听闻今日皇甫瑨霆今日要回宫的消息后,德妃就止不住激动,从起身到此刻,都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一会担心妆容不妥,一会儿担心衣裳穿的不好看,一会儿在想待会见到了皇甫瑨霆,她要说什么话好。 想了那么多,担心了那么多,但见面的场景,却远不是她所料想的。 正在殿内来回踱步时,听见小太监尖细的嗓音叫着,“陛下驾到!” 德妃忽然心跳加速,确是抑制着激动心情,缓步走出殿门外,望见大门那,缓缓走来两个身影,一大一小,都是她魂牵梦绕的人。她微愣一瞬,禁不住上前两步,那小人儿见了她,也撒了手,奔向她这边,大声喊着:“母妃,母妃!” “昱儿……!”德妃禁不住留下热泪,半跪在地上,紧紧抱着皇长子。见到远处身影走近,她忙站起身,欠身行礼。 想要冲上前却终是屈膝, 未等她出声,就听到来人淡漠的声音:“免礼。” 闻声,德妃心底的激动忽然消散了大半,抬头望向来人,见到他脸上的淡漠之色,她心底的激动彻底消散,恍然间,化成了一滩冷水,浇得她浑身冰凉。 皇甫瑨霆淡淡地望了德妃一样,随即低头望了一眼皇长子,皇长子亦望着他,他抿唇笑了一下,抬头望着德妃,神情淡漠地像对着一个陌生人子在说话。“好好教导昱儿,不要叫朕失望!”15019264 说罢,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一句话,更没想到他只说了这句话就走,德妃愣了一下子,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叫了一声,“陛下……?” 皇甫瑨霆闻声停住脚,但却没有回头,“她死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跟你争,而你,再也伤害不了她。”大大大入入。 没等德妃反应,皇甫瑨霆已提步走远,只留下德妃牵着皇长子,呆愣在场,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料想不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呵,她该喜还是该悲?他方才那样子就好像对她交代后事那样,她忽然觉得,他再也不会到凝香殿来了,而她,就像被打入冷宫…… 难道,这就是他的惩罚她的方法吗?…… -----------+------ 当晚,宫中大摆宴席,举国欢庆,以贺剿/灭叛党,收复河山。 宴席间,斛光交错,人声鼎沸,好不热闹。但主座上的皇甫瑨霆却一直安静无声,容色淡淡的望着座下众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坐席上的睿亲王抬头望见皇甫瑨霆那副样子,不由有些担心,从刚刚宴席一开始,皇甫瑨霆说了些场面话,犒赏三军将士后,他就没有再出声,只是默然不语,望着前方。 再转眼去看他身旁坐着的几位妃嫔,神情各自不同,唯有丽妃,似乎他和一般神色,整个人仿佛跟这个场面隔绝了,事不关己的模样。而惠妃和德妃,却时不时转眼去看皇甫瑨霆,无奈,皇甫瑨霆始终没有看过她们一样。只有太后一人,看着高台上的舞乐,状似津津乐道。 睿亲王暗叹口气,心道,也不知是不是跟皇嫂有关。从回宫到现在,皇兄绝口不提皇嫂的事,可他,却觉得他已经知道皇嫂的事情,或者皇嫂出了什么意外…… 终于等到宴席结束,皇甫瑨霆亟不可待的离开坐席,站起身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去。一旁德妃、惠妃皆露出一副失望神色。 惠妃不知情,但德妃已大概猜到皇甫瑨霆为何会如此,想必跟那个女人有关。他说,她死了,她死了……可她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反而觉得悲哀,她连个死人都不如,连个死人都不如。 离开喧闹之地,方/觉耳根子清净了少许,皇甫瑨霆微微松口气,默然往前走着。脚下走着的,是前往重华殿的路,他回来了,此刻正要去重华殿,可她,却不在了。 徐欢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他发现陛下这次回到宫中,像是变了个人,但要说出哪里不同,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正想着,忽然听到脚步声传来,回头望去,见是睿亲王,徐欢忙躬身揖了一礼。 “皇兄!” 皇甫瑨霆闻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随即转回头,淡淡应道:“九弟。” 睿亲王追上前来,见到皇甫瑨霆脸上微微落寞的神情,一时间竟有些结巴,原本想好的腹稿竟说不出口,讪讪笑了一下,随即与皇甫瑨霆并排而行,心底犹豫了几番,眼见就要到重华殿,睿亲王终是忍不住问:“皇嫂她……” 话刚出口,却听皇甫瑨霆出声打断。 “九弟!日后不要再提她,她溜出宫的事,朕已经知晓。” 闻言,睿亲王惊愕住,“皇兄,您……?” 皇甫瑨霆并不理会睿亲王的呆愣,径自往前走着,云淡风轻的说道:“她为朕挡了一箭,死了。” 是的,她死了,死了……这些天来,他一直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她死了,不在了,可是,每每想起来,还是恍惚觉得她就在身旁,对着他做鬼脸,朝着他笑,拖着他,要他陪她玩……可一转眼,才看清,那不过是自己的幻象,她不在了,不在他的身边,不再对他说话,不再朝他笑,不再嚷嚷着要他抱抱,更不会再枕着他的手臂入眠……111cc。 有关于她的一切,都不会再发生了。 望着神色落寞的皇甫瑨霆,睿亲王恍然大悟,他不自觉地停住脚,站在原地,望着皇甫瑨霆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难怪在他身上看见一种化不开的忧伤,想来是因为皇嫂……原来他早就知道,而且一清二楚。可谁会没想到,皇嫂……竟会香消玉殒…… 忽然间,他有些懊悔,若是,当初他派去的人抓他们回宫,而不是暗地里护送,那么一切是否截然不同? 重华殿,绿茵领着宫女太监伏地跪拜。 “参加陛下!” 皇甫瑨霆不声不吭,默然扫视了眼前一番,道:“都出去吧。” 绿茵随着宫女们悄声而出,却在玄关处忍不住回头去看,却见皇甫瑨霆黯然萧瑟,浑身透着一股怆然,悲悲戚戚,叫人看着也不自觉的心情沉重,难道是皇贵妃?出了事?绿茵急忙甩头,不敢再想下去,若真是皇贵妃出了事,那往后…… 殿内,空空如人,唯有他一人。眼前,还是往昔模样,清雅简洁,却独独少了她。 若是往常,见了他来,她早已冲进他的怀中,娇笑倩兮,喋喋不休的说着话…… 这么想着,却又另外一个念头跳出来,阻止他再想下去,她不在了,带着他们未出世的孩子,走了。往后都不会在他身边。 没有她的日子,这样难过,可他,还有那么长的一生……他与她心心相印,想要长相厮守,却那么的难,为何? -----------+-------- 次日,早朝之际,皇甫瑨霆对此次平定叛/乱之事,论功行赏。封魏明远为镇国公,新提拔上任的白起封为骠骑将军,魏志贤封为车骑将军,而原校尉都督穆大林则封为大将军。并于于一纸诏书,道明皇贵妃两日前因病去世,特追封为静淑皇后! 这几道诏书一公诸于众,引起朝中哗然,唏嘘声不断,但却并未有人胆敢出言质疑。 景宣二十二年,阳春三月,皇甫瑨霆驾崩,与静淑皇后同葬京郊皇陵。景宣帝皇甫瑨霆一声传奇,在位二十二年,前十年被控,做傀儡皇帝,但却韬光养晦,隐忍负重,一步步从李党手中夺回政权,后十年,平定叛/乱,抚定四方,开拓大燕盛世。但最引人遐思之事却是终其一生,仅册封过一位皇后,史称静淑皇后。 传言静淑皇后,病逝于景宣十二年八月初八,一生无所出,却深得景宣帝宠爱,但红颜薄命,早早就香消玉殒。这一段帝王情史,多年后终成世人茶余饭后之资。 -----------------+ 亲们,到这里,正文部分就结束了。 不好意思,连个结局都要憋这么久才出来。实在是抱歉,因为风子白天上班,晚上没多少时间码字,而且码字速度又慢……好吧。风子捂着脸遁走了。 后面会有番外,交代俞墨和盈琇的事情,嘻嘻,亲们,这也算是结局,但还有另一个面的结局哦,风子不是后妈,不会让柳姑娘一尸两命的,那太残忍了,偶的娘,偶可受不了。 ------------ 185、十年之约 (大结局) ------------ 番外 秀丽江山以及新文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