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章 利诱威胁 “叶梓欣!你真的不答应?” 咖啡厅里的女声在骤然拔高后,又降了下来。沈白露咬着唇,因尴尬而面生红霞。一双清亮的眸子更似泛上一层水汽,楚楚动人之态,任是铁石心肠的男人都要为之动容。可惜,坐在她对面的不是男人。 叶梓欣眨了下眼,看着沈白露,实在是不愿再逗留半刻。站起身,她随手拿起帐单。看了眼后,从口袋里摸出钱包,“五十八块……还是老规矩,aa制。白露,你再坐一会,我先走了……” “叶梓欣!”咬牙切齿地瞪着叶梓欣,沈白露恨不得一耳光打过去。如果不是因为在公众场合,她也不会这样忍气吞声了。 把面前的牛皮纸袋往前推了推,她压低声音道:“把东西收了!我就当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到……” 垂下眼帘,叶梓欣笑着把手放在那只鼓鼓的牛皮纸袋上,轻轻摩挲着。 “五十万!真是很多的一笔钱,比你上次买我让出进研究所实习的名额时还多了几倍――大概是很多人十年也未必能赚到的钱了呢!” 叶梓欣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沈白露,幽幽道:“五十万,能买很多东西了。好像,买那颗种子,也不算少了……” 沈白露抿起唇,漂亮的脸蛋上尽是得意的笑。看着叶梓欣,她好像施恩一样笑道:“我知道你很缺钱的。收下这笔钱,最少,你也能在锦城有个小小的落脚之地了!” “嗯,五、六十平的小公寓总还是可以的……”叶梓欣低笑着,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未因此而停顿半分。 笑着把信封推过去,她平静地看着面色突变的沈白露,沉声道:“五十万虽然不是小数目,可是要买我的前程,还少了些。买我的人格和良心,就更差得远了!” “沈白露,因为我们是同学,还是一个寝――虽然你从没住过那间寝室。不过,不管怎么说,总还是有些情谊的。所以,上次你花钱想收买我让出进研究所的名额时,我没有对人说过半个字。这次,我也不会说。可是,你要是还有下次,那我就要报告校方了!我想,万教授也不喜欢有人对他的研究成果这样惦记……” 俯下身,她用手撑着桌子,俯视着沈白露,“不管你想得到什么,都光明正大来争吧!不要再用这种见不得人的小手段……” 迎着叶梓欣的目光,沈白露眯起眼,脸色很是难看。可是,忽然间,她的表情变了。 嘴角飞翘,她笑盈盈地看着叶梓欣,柔声道:“你何必这样急着走呢!再怎样,我们也是同学一场……啊,对了,许文成也要过来呢!” 叶梓欣面色微变,“许文成也要来?” “是啊,许文成要来。”沈白露笑着,取出手机,当着叶梓欣的面拨了过去,“喂,文成吗?是我,怎么?因为我不接你的电话生气了?怎么这么小气呢!算了,本来还想请你吃饭的……咦,你要立刻赶过来?好吧,我就在研究院外的咖啡厅。只给你十分钟时间哦,如果赶不到,我就要走了……” 挂断电话,沈白露看着叶梓欣有些木然的表情,微微一笑。侧过头,撩动着头发,她温柔地招呼:“坐啊,你不想见见男朋友吗?平时总是窝在研究所里,大概想陪男朋友都难吧?” 看到叶梓欣默不作声地坐下,她的笑容更深了几分,“男人啊,都很贱的。你要是不理他,他很容易就又会去追别的女人……许文成就是这么贱。那时候在农学院里,他拼了命追我,可是我一不理他,他就转去追你了。现在呢,你一没时间陪他,他又紧跟在我身后,狂追不已……也不过才说以后联系,一起吃个饭,就整天打电话找我。我看看,到底是有多少个未接电话……” 没有看她做势翻电话记录的动作,叶梓欣只是平声问道:“就只这样,你只说要联系,一起吃饭?” 沈白露掀起眉,“你以为有什么?你不会觉得我在勾引你男朋友吧?我这样既漂亮又有钱的女人,还用去勾引男人?勾勾小手指,就有一大票男人追上来了……” 看着叶梓欣抿嘴发笑,沈白露挑起眉,“叶梓欣,你不相信?我告诉你,我如果想要抢你的男人,只要一句话,就能让许文成和你分手!” 叶梓欣不说话,只是看着沈白露笑,表情很是古怪。因为她的表情,沈白露掀起了眉毛,脸上的笑有些收敛。瞪着叶梓欣,她抿起了唇,强压下怒意。 就在这个时候,咖啡厅的门猛地被推开,一个年青男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沈白露回过头,只看了一眼,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没有起身,她转过身,笑着招了招手。青年男人看到沈白露,脸上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只是目光在扫过叶梓欣时,笑容立刻收了起来。甚至连脚步都为之一顿, “文成,你怎么了?我等你好久了呢……”娇滴滴的呼唤声,尾音上扬,带着说不出的娇气。原本还有些迟疑的许文成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来,只是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有些发僵。 “坐在这儿啊!”沈白露娇笑着,拍着的位置正好是在她身边,和对面的叶梓欣恰恰隔了一个位置。 许文成勉强笑着,冲着叶梓欣点了下头,慢慢坐了下去。“骑车过来,有些太急了,没买什么礼物……” 向沈白露道歉,他手里的那枝切花月季却是放下也不是,丢掉也不是。 花是含包待放的花蕾,红得艳丽,美的娇艳,可是花上的刺还没有修过,看起来好像是匆忙间在路边的月季丛中折下来的。 “这是送我的花?”沈白露娇声问着,在许文成把花递到她手上时,笑着深深嗅了嗅,才抬头看向叶梓欣。“梓欣,你不知道文成原来也会这么浪漫吧?!虽然只是一枝月季,但真的很会讨女人欢心呢!” 因为她的话,许文成更显拘谨,有些坐定不安似的。叶梓欣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个人。嘴角那抹笑,从始至终都没有消去。 挑起眉,沈白露把手边的牛皮纸信封推了过去,口中却微笑:“你有这样的男朋友,我真的很为你开心。把我送你的礼物收下吧!如果现在不收,你可能失去的更多哦!” 沈白露的声音是那么温柔,可是低柔的声调里却隐着压不下的威胁。 叶梓欣掀起眉,看着沈白露,嘴角的笑容渐渐扩大。 “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如果我不答应你之前的请求,你就会勾勾小手指,叫许文成甩了我――是吗?!” 因为她的笑容,沈白露皱起眉来,“你不信我能做到?!” 转过头,她看着表情古怪,似乎很是不安的许文成,笑起来。身体倾近,她用小指勾着他的手,低声笑道:“文成,你知道,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好男人的……所以,我从来没有像对那些家伙一样,那么凶、那么残忍地对待过你……可是,你是有女朋友的人!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眼中似乎有泪,沈白露抬手擦了擦眼角,低声道:“我们是有情无缘,我也不想让梓欣受到伤害……还是算了……” 她作势要站起身,许文成立刻伸手拉住她的手,“白露,不要这样,你听我说……” “我不想做你和梓欣之间的第三者,还是……”把手一分分抽离,沈白露忽然又回过头来,沉声道:“我不会和有女朋友的人在一起的,除非你……”虽然是在和许文成说话,可是她的眼睛却是看着叶梓欣。 叶梓欣抿起嘴角,站起身来,声音没有压低半分,就那样直接地问道:“你是想让许文成甩了我是吧?是不是他甩了我,你沈白露就会和许文成在一起呢?” 她的声音有些大,沈白露不由皱眉,眼角往周围瞥去。虽然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她在意的人,可是被人盯着,到底不自在。 周围的人,早就有在看这出好戏的,现在听到叶梓欣的话,更是不再掩饰,很露骨地把眼神瞄过来。 一男两女,多明显的劈腿情形。不说那个男的,就先看这两个女的。 一个穿着香奈儿的经典小黑裙,配着香奈儿的手包,周身的优雅华贵之气。一张脸更是美得精致,完美的妆容好似芭比娃娃一样。 而另一个,牛仔裤,白衬衫,帆布鞋,活脱脱的大学新生,虽然面容清秀,可是表情却是倔强冷诮,完全没有半分女人的妩媚性感。 两个女人面对面对峙着,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会选了。白富美不选,难道还会选一个女**丝?! 感受到许文成手上握紧她的力道,沈白露脸上的笑更深了几分。看着叶梓欣的眼神里全是得意之色。 叶梓欣看着她,居然仍然能笑,“沈白露,我想许文成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一个星期前,我们就已经分手了!” 看着沈白露突然变色的脸,她笑得坦然,“我想,那大概就是你说会和他联系,一起吃饭的那天……你看,许文成真的是很喜欢你,所以就像你之前说的一样,勾勾小指,他就跑到你身边去,想都不想地甩了我。怎么样?这样,你心里是不是觉得好受些了?” 叶梓欣退后一步,看着沈白露,笑着祝福:“我祝你们,以后恩恩爱爱,甜甜蜜蜜……沈白露,看在许文成对你这么痴心的份上,你千万要给他个机会,至少,让他去见见你爸――沈氏集团的总裁才行啊!还有,甩他的时候,温柔点,不再让他太难过哦!” 笑着说完,不理会沈白露和许文成的眼神,叶梓欣转过身,大笑着走出了咖啡厅。 一路大笑,可是,在拐了弯之后,她却靠在墙上,捂住脸,一任泪水疯涌而出…… ------------ 第二章 突逢异变 四年的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从大学二年级开始,到现在叶梓欣研究生二年,她和许文成有太多共同的回忆。可是,曾经的甜蜜、美好,到底抵不过现实。 心里是有怨气的,虽然表面上看来一如往常,可是这一周来,连叶梓欣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仍然是每天在研究所里忙碌,可是到底都做了什么,她的脑子里全无记忆。累了、倦了,晚上,回了寝室,倒头就睡,根本就不给自己去好好思考的余地。 那时候,她心里隐约还是希望能有转还余地的。可是,今天,她却终于明白过来。 分手,不是因为她整天忙着在研究所帮教授,也不是因为她不够温柔不够体贴,让男朋友觉得有女朋友没有女朋友,也不是他们兴趣爱好不一样无话可说,更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变淡…… 而是因为,在他的面前出现了更好的选择。所以,对她的感情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场空。 多荒唐!只是一个看似随意的许诺,甚至还没有实质上的进展,却已经足以让男人背叛。可是,更荒唐的是,她居然会理解许文成的选择。 沈氏集团的太子女,和她这样从乡下走出来的凤凰女,换成是她,也会选择沈白露吧! 更何况,虽然不像叶梓欣一样,是从乡下走出来的,可是出身小镇,父母都是普通工人的许文成,比起她来,更渴望成功。 他们在一起时,许文成就不止一次说过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钱,买大房子,开好车――虽然他们农业大学毕业的,在起跑点上就输了人,可是他一定不会输给别人。 那时候,虽然知道了许文成的野心和虚荣心,可是叶梓欣却从不曾放在心上。只因那时候,他的计划里有她。可是原来,她在他的计划里,是属于可以随时丢弃的那个…… 听到仪器发出的“嘀”的一声,叶梓欣抬起头来,从沉思中醒过神来。 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她不知道自己如果离开研究所,会做出些什么。所以特意和师姐换了班,晚上特意留在试验室里观察。 走到育苗箱前,她拿着本子记录下温度变化,又仔细检查了湿度,这才转身往下一个育苗箱走去。 当初考大学时,她本来没把农业大学做为第一志愿的,可是因为没有钱,只有农业大学肯放奖学金给她,她才转入了农业大学。 生在乡下,长在乡下,她原本已经厌倦了泥土的气味。可是,在农业大学四年,研究院两年,她却觉得自己还是最喜欢这些绿色的精灵。就连泥土的气息,都觉得比世上任何一款香水都要芬芳。 停在育苗箱前,她俯下头,去看箱里的种子。脸上不知不觉中流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 这只小育苗箱里,没有土壤,只有看似清澈的营养液。而在营养液中,浸泡着的是一粒古莲子。 在中国,把一千年前的古莲子培育发芽,这不是第一例。早在1953年,就已经有过先例。 可是现在育苗箱里的古莲子,还是有一些不同。这颗莲子,可以说是现在发现的古莲子中最古老的一枚。用炭14测试显示,这颗莲子超过了三千年以上。而且,最古怪的,是这颗莲子不是普通的深褐色或是黑色,而是金色的。 据说发现古莲子的人,拭去泥土后,还以为这是一颗用纯金打造的莲子,拿去古董店卖,也几乎被误认为是新打造的金饰。待知道是从土里挖出来的后,才意识到有些不对的地方。 最终,这颗先被当作金豆,又被看成是古董的古莲子辗转落入神农集团手中,然后成为现在研究所里最重要的研究之一。 “五十万呢!”叶梓欣点着育苗箱,看着那颗泛着金色光泽的古莲子,笑了起来。 虽然仍然没有弄明白为什么这颗古莲子会变异成绝无仅有的金色。可是她不认为这颗莲子会有多大的用处。毕竟这不是第一颗催发芽的古莲子了。 不过,这颗古莲子从外形上来看,的确比之前发现的古莲子更大。而且,在动过“小手术”后,也没有如期在一周之内发芽。或许,除了颜色外,真的有什么特别之处,才让神农集团这样重视,沈白露更是肯出五十万让她来偷这颗莲子吧! “或许,你的价值远远不止五十万――对吧?!” 直起身,叶梓欣突然挑起眉。回过身,她下意识地往门口看去。 实验室外的走访上,没有亮灯。一片幽暗,看不清外面走廊上的情形。可是莫名的,她心底隐隐有些不安。仿佛,黑暗里隐藏着些什么…… 下意识的,把手里的本子抱在胸口,叶梓欣向门口走去。 就在她才迈出第二步时,实验室里突然一暗,所有的灯光在刹那间灭掉。叶梓欣只觉眼前一黑,在下意识闭眼的同时,脚绊在了前面的椅子腿上。虽然及时扶住椅背,稳住身体,可捏在手上的本子却掉在地上。 走廊尽头,亮起了安全灯。幽幽的绿光,却没有让叶梓欣安下心来,没有立刻去捡掉在地上的东西,她静静地倚着椅子,不曾发出半分声音。 不知不觉中,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是敏锐还是错觉?恍惚中,她觉得有人正在窥视着她。 “谁?!谁在那儿?”叶梓欣大声喝问。惊意未消,黑暗中已有暗劲袭向她。 虽然叶梓欣反应已经算快,可终究还是失了先机,不过一个照面,就被重物打在额头上。不知是被什么东西打中了,叶梓欣下意识地捂住额头,只觉满手的黏腻。还未觉得痛,鼻间已先嗅到血腥味。 脚步趔趄,叶梓欣撞翻身旁的椅子,翻倒在地。伏在冰冷的地面上,她听到有人在说话: “大哥,是不是下手重了?会不会出人命啊?!” “就砸了一下,要是死了,活该她倒霉!大半夜的还在这儿装什么勤快!?不说这个,快点儿把东西拿了走人,可值几十万呢!” 两人低声交谈着,谁都没有再管倒在地上的叶梓欣。 头昏沉沉的,叶梓欣勉强抬起头,看不清那两个人的面目。可是他们奔向的方向,分明就是目的就是那只装着古莲子的育苗箱。 几十万?!是沈白露?! 这样的念头在心头一闪而逝。叶梓欣也不知自己从哪里来的力气,竟一下子爬了起来。 听到声音,已经抱起保温育苗箱的小个子回过头来,一双倒三角眼瞪得溜圆。 “这是研究所的东西,不许你们碰……”声音沙哑,叶梓欣的背脊却挺得很直。只有她知道,自己这会儿随时都会倒下去。 “小心点,这妞儿有点功夫!”那个老大的脸上戴着肉色的丝袜,看不清面目。可是他的低语,却让叶梓欣不由侧目。 这人,知道她的事…… 虽然心里生起怀疑,可是这会儿已经容不得叶梓欣多想。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个男人已经冲着她扑了过来。手里粗重的警棍破空有声。 刚才,就是被警棍打了头?! 叶梓欣皱眉,虽然心里不是没有怯意的,可是却仍然没有闪避。 气喘吁吁,叶梓欣拼了全力想要打倒面前的大个子男人。可是不过几招,却还是落了下风。眼看倒三角眼抱着育苗箱就要从身边溜过,她心中不由大急。 顾不得那个老大,她转身想要拦下倒三角眼,却忘了先保护自己。大力袭来,她一头撞上育苗箱。当时,就觉脑袋“嗡”的一声。只听得“砰啪”一声,育苗箱自倒三角手中跌在地上,碎了一地。那颗泡在水中的金色古莲子无声地滚了出来,正好停在叶梓欣脚下。 头撞在育苗箱上,叶梓欣只觉头好像一下子撞裂了般。头重脚轻,指缝间,鲜血不住地滴落…… 事发突然,两个男人也不由愣住。怔了足有半分钟,那个老大才叫道:“莲子!” 叶梓欣下意识地想拦,却身不由己地跌倒在地,扑前的手无力地垂落面前。 呼吸急促,她瞪大了眼,看着自己的血滴在面前,洇出一朵鲜艳的血花,把那枚金色的古莲子也浸在血水中…… 把古莲子从血泊中捞出,老大用手心擦着血渍,嘴里还在嫌弃地啐着:“会不会擦不干净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异变突起…… 昏暗的光线下,一片金光暴起。仿佛是突然之间凭空冒出来似的光芒,刺痛人眼。金光万丈中,叶梓欣不由自主地合上了双眼,用手臂遮住了双眼。 恍惚中,她听到两声短促的惨叫。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的心却怪异地狂跳不止。 金光盛放,四周却死一样的静寂。叶梓欣只觉自己被笼罩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光芒中。可是,这光柔和无比,仿佛一层柔纱轻覆上身,让她心中一片祥和,不觉惊慌害怕,连狂跳的心脏也渐渐平复。 慢慢睁开眼,叶梓欣“啊”地一声张大了眼,再也没办法合上眼。 原本幽暗的实验室因耀眼的金光而亮如白昼,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面前的一片狼籍。可是造成这片狼籍的罪魁祸首却不见踪影。不过这并不是叶梓欣震惊的原因,她惊的是,这片金光的来源――就在她面前,来自悬在她面前的――那一朵金色的莲花。 硕大的花瓣,纤细的花蕊,每一瓣,每一根,甚至那花瓣上的纹路,都清清楚楚地呈现在眼前。一片灿烂的金色,是那花芯中最中心的那一点红――娇艳若血 下意识的,叶梓欣就低叫出声:“莲花开了……” 是那颗古莲子?!那颗连发芽迹象都没有的古莲子?!怎么可能? 眨巴着眼,叶梓欣伸出手,想要触碰。可是她的手还没碰到那朵金光四射的莲花。那朵金莲,已“蓬”的一声缩小。在叶梓欣瞠目结舌的注视下,那朵缩小如拇指大小的金色莲花滴溜溜地打着转,冲着叶梓欣的面门扑了过来…… ------------ 第三章 怀疑 “啊……”叶梓欣惊叫着,从恶梦中醒转。拥着被,她喘息着,额上、脸上都是冷汗。 缓了缓心神,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房间里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警惕地抱紧了怀里的被子,她看着坐在床前默不作声的男人,却没有主动开口。 眼角暗暗打转着周围的环境,叶梓欣可以肯定自己是在医院。可是,为什么睁开眼看到的不是医生、护士,而是这个陌生的男人? 怀疑地看着西装笔挺、怎么看都像那种成功人士的男人,叶梓欣还没有质疑,男人已经开始打电话:“喂,万教授,你的学生已经醒了。” 听到“万教授”三个字,叶梓欣终于松了口气。 万一诚教授,国内知名农学家,正是叶梓欣的导师。既然打电话给万教授,那面前这个男人应该不是什么可疑的人…… 心情放松,叶梓欣再看面前的男人,就越看越觉得眼熟。虽然她一直不是什么时尚的女生,可是这个男人穿的西服,应该是那种很贵的吧?皮鞋擦得很亮,抬手腕时露出的表也似镶钻的,闪着金光…… 目光终于落在男人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却绝对称得上英俊的面容上。叶梓欣眨了下眼,突然在心里“啊”了一声。 她想起来了!这个男人就是神农集团的老总江幕秋。她曾经远远地见过一面。 虽然叶梓欣没有第一眼就认出江慕秋来,可是江慕秋在锦城里却绝不是没有名气的人。知名企业家,省十大杰出青年,报纸上都常露脸的人,更是锦城里出了名的钻石王老五。如果换了另外一个女人,怕是已经立刻笑脸相迎,想着法儿联络感情了。 认出了男人的身份,叶梓欣却只是松了口气。想到刚才的恶梦,她说不清是释然了还是更加惶惑,心里有说不清的不自在。看来,刚才她并不是做恶梦,而是真的经历了那些事才是。虽然脑子昏沉沉的,对昨晚的事,她也记不太清了。可是研究所遭贼了应该是一定的。 “江先生,是不是已经报警了?贼抓到了吗?”低声问着,叶梓欣看清江慕秋的表情,声音不由一滞。 江慕秋是个幸运儿,有钱有势有才华,生得又是一幅好皮相,曾有杂志说他有儒雅之风,温润如玉。可是这会儿,他挑起长眉,眯起一双眼时,却让叶梓欣立刻生出不快之意。 虽然江慕秋的声音仍是温和,可是那眼神和言语却让她很不自在:“叶小姐,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用多说别的,你应该懂得的。趁着万教授还没有到,你不如坦白告诉我,你到底把东西放在哪儿了。等万教授到了,我也好帮你求情,不再追究。” “江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叶梓欣压不下火气。尤其是对上江慕秋冷淡的眼神,更觉胸口窝了一股火气。 “你怀疑我?!”强压下心头的不悦,叶梓欣尽量心平气和地道:“江先生,我知道这次研究所遭贼,你很紧张,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乱说话冤枉人……你放心啊!一会儿警察来了,我会和他们配合,把我记得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希望能够给警方提供到线索,尽快把那两个贼抓到――我也不想让打伤我的贼就这样逃之夭夭。” 江慕秋眨了眨眼睛,表情很是古怪,“叶小姐哪里被打伤了?” “我的头……”下意识地抬手去扶住仍然隐隐作痛的头,叶梓欣突然怔住。她的头分明在痛,而且她的记忆也在时刻提醒她是受了伤的。可现在,她的头上却没有包扎绷带,不仅没有绷带,而且连应该摸到的伤口也没有摸到。 看到叶梓欣难以掩饰的惊诧之色,江慕秋的嘴角身躯掀起,现出一抹嘲弄的笑容,“叶小姐的记忆可能出了问题……或许,受伤的是其他部位?” “不可能!我明明记得是被警棍打伤了头……”收声,叶梓欣看着江慕秋脸上的笑,只觉胸口发闷,“我没有说谎!” “叶小姐有没有说谎,我不知道。”江慕秋俯近了身,平静地注视着叶梓欣,“不过真是可惜,叶小姐没有能支持你被人袭击,以致重伤的证据,警察可能不会相信你说的话呢!” 被江慕秋看贼一样盯住,叶梓欣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不是心虚,而是气的。 “江先生不信我没有关系,不是有监控吗?研究所很多地方都安了监控,就是我们那间研究室也有的,只要调出监控录像一看,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江慕秋的眼眯了起来,“叶小姐那么聪明,怎么会做那么蠢的事呢?”冷淡地看着叶梓欣,他沉声道:“就算你洗掉当晚监控录像上的东西,也洗不掉你身上的嫌疑。” “监控录像被洗掉?”叶梓欣一惊,旋即皱眉,“那天?不就是昨天……江先生,难道我已经昏迷好几天了?” 江慕秋看着她,倒并不介意回答:“叶小姐已经昏睡三天了,身上没有外伤,也检查不出任何内伤……有人说叶小姐是装睡啊!” 听得出他的嘲讽之意,叶梓欣却没有理会他,只是皱着眉,沉默不语,过了一会,才低喃出声:“是预谋的!有人暗中做了手脚……应该是……” “沈白露!” 听到江慕秋抢在她之前说出那三个字,叶梓欣愕然抬头,“你知道?” “我知道你和沈白露是同学,还知道研究所出事的那天下午,你曾经见过沈白露……叶小姐,我不是喜欢斤斤计较的人,我能理解你可能只是一时糊涂受沈白露的威胁,才做出这样的傻事。我不要求别的,只要你把那枚莲子交还给我,我就什么都不追究……你的损失,我会补偿。” “我有什么损失?!”气极反笑,叶梓欣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如果江先生认为我说谎,甚至就是我拿了你的东西,那就直接让警察调查我好了……江先生,从我醒来的那一刻,我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虽然看江慕秋的表情,应该是绝对不会相信她的话,可是叶梓欣却还是坚持。 江慕秋眯起眼,终于撕下温文的表象,“叶小姐,你说研究所进了贼,打伤了你,抢了研究用的古莲子。可是从头至尾,都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你的话是真的。保安发现你时,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物,你叫人怎么相信你?” 目光一闪,叶梓欣迟疑道:“保安?!对了,我记得那个打伤我的人的声音……他应该也是研究所的保安……” 看着抱起肩的江慕秋,叶梓欣急道:“你可以叫警察查一下,应该会有线索的。” 江慕秋摇了摇头,已经不耐烦起来。 只是他还没有再说话,病房的门就被人匆匆推开。 病房里的两人扭头看去,看着走进门来的老者,同时松了口气。只是,叶梓欣是委屈中带着热切,而江慕秋却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带些无奈。 “万教授,看来还是得麻烦你了。” 在江慕秋说话的同时,叶梓欣也出声叫道:“老师,你终于来了。” 看到自已的导师,叶梓欣觉得放心了,有老师在,绝不会让她被人冤枉。可是看清楚万教授的脸,她的声音不由顿住。 看着万教授冷漠,甚至带着一丝怒意的表情,叶梓欣本能地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 而这个时候,江慕秋也迎上了万一诚,“万教授,辛苦了。” “是我该负的责任。”声音发涩,万一诚转过头,沉痛地注视着叶梓欣,“梓欣,神农集团和我们家学院是多年的关系,而且江总更是个心怀仁善的人,所以现在研究所还没有正式报案……你还是马上交出那枚古莲子吧!” 错愕地望着万一诚,叶梓欣只觉身体发僵,“老师,你不信我?” 多年师生情谊,居然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 “老师,我跟了你两年,不说朝夕相对,可也是每天都见面的……难道我是什么品性,您不清楚吗?” 万一诚沉下脸,面色不仅没因为叶梓欣的话而有所缓和,反倒更有痛心疾首之色,“梓欣,文成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出事那天下午,你见过沈白露,还从她手里拿了一个很厚的牛皮纸袋……纸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文成就算没看到,不敢乱说,可是我猜也狂得出来……” 叹息一声,万一诚沉声道:“梓欣,你是农民的女儿,是嗅着泥土芬芳长大的孩子。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纯朴、善良的女生,可是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沈氏集团和神农是竞争对手,你怎么可以帮着沈白露做出这样的事?!” 万一诚说得神情激动,可是叶梓欣却似整个人都呆住,没有半分回应。 “许文成居然这么说我?”低喃着,叶梓欣裂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原来,分手了,就会这样中伤对方。到底,她是怎么招了许文成的恨,居然这样污蔑她、冤枉她…… ------------ 第四章 目生金莲 呼吸有些紧,叶梓欣抬起手,不知是想捂住嘴,还是想揉发酸的鼻子,可最终,却还是两只手捏在一起,垂了下去。 “我没有!”没有去解释别的,她涩声说着,倔强地维护最后的尊严。 许文成是为了讨好沈白露? 目光微闪,忽然有个之前从没有想到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 或许、或许,许文成并不仅仅是为了讨好沈白露,更为了万教授呢!她还记得许文成这两年不止一次感慨自己时运不济,没有福气成为万一诚的亲传弟子。那时候叶梓欣从没有放在心上,看到许文成借她之名亲近万教授,十足殷勤,还只当是好事。还笑言:如果不是万教授年纪大了,每届研究生只肯亲自带一个的话,说不定许文成也早成教授的学生了呢! 原来,这两年,她一直都是阻了许文成的路,碍了他的前程啊!是他的演技好得出奇,还是她根本就被感情蒙了双眼,竟没有看出他们之间暗潮汹涌。 心里想着,叶梓欣突然觉得自己这几年就是一个傻瓜,枉费她还为那个男人、那段情流了那么多眼泪。 荒唐!可笑! 吃吃地发笑,她抬起头看着面露惊诧之色的江慕秋和万一诚,低声道:“我没有拿沈白露一分钱,也没有偷那枚古莲子……我知道你们现在不相信我,而我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居然会没有受伤……” 按了按太阳穴,叶梓欣冷静地开口:“报警吧!” “报警?”万一诚大怒,“梓欣,现在报警,你就什么前途都没了――学院绝不会容忍一个道德有亏的学生!” 眼帘低垂,叶梓欣的嘴角却微微翘起,“老师很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啊!”看着怒视她,指尖轻捋花白胡子的万一诚,叶梓欣幽幽道:“清者自清,我不怕让警察来查。老师也不必怕会影响自己的清誉。” 话一说完,她就不礼貌地倒回床上。背过身去,连看都不看一眼万一诚。 江慕秋掀起眉,拉住还要说话的万一诚,静静地看着叶梓欣的背影,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拉了万一诚退出门去。 “耻辱啊!老夫年过七十,教了多少学生,却没想到花甲之年,还教出这样的败类!真是惭愧――丢人啊!” 听到万一诚自外传入的声音,叶梓欣拉了拉被子,捂住了嘴,无声地哭泣。 过了一会儿,她下了床,走到窗前。双手猛地拉开厚重的窗帘。 窗外,阳光明媚,她的心却似乌云密布。 趴在窗台上,她俯看着正走出大楼的熟悉身影,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 抹了下眼睛,她抬起头,仰望着天空。就在她抬头,遥望太阳的刹那儿,眼前突然闪烁一片金光。仿佛是有万道小金箭,同时刺入她的眼中。炙热而刺痛。 叶梓欣大惊,慌忙合上双眼,却觉眼底浮出一团朦胧的金光,看不太清的光团。 明明是闭着眼的,可她又偏偏看得清清楚楚。那朦胧的光团渐渐清晰,却是一朵缓缓盛放的金色莲花,而那射入眼中的万道金箭,好似百鸟投林般,直入金莲之中的那一点红芯…… “这是……”电光火石间,她忽然记得了那一晚的一切。 是啊!莲花开了…… 那朵古莲子,开花了,而且,是开在了她的双眼中…… 惊诧莫名,惶惑不安…… 叶梓欣坐在地板上,把头枕在床沿上,双手抱膝,整个人都蜣成了一团。 “怎么可能呢?根本就不可能……”有些神经质地咬着大拇指,她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她根本就什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怎么可能那朵莲花居然跑进了她的眼睛里呢?!这些,根本就没办法用科学来解释嘛! 就在刚才,她跑到洗手间里仔仔细细地照过镜子。镜子里,她的脸色苍白,惊慌失措之态照得一清二楚。可是,却根本看不到她眼中的那朵金莲。她的双眼,除了有些红血丝外,再也看不出任何异样。 她松了口气,只以为自己是幻视,可合上眼后,她才知自己并不是幻视。那朵金色的莲花,就在她的眼底无声地盛放。那样的清晰,纤毫可见。仿佛她一伸手就可触碰到。 连续试验了几次,她不和不承认,自己的眼底,不,或许该说脑中――总之,就是她的身体里,生长了一朵奇怪的莲花。 原本理直气壮,心安理得,可是现在却只剩下惶惑难安。心城有些发虚。她没有偷那枚古莲子,可是现在那枚古莲子开的莲花却实实在在地在她身体里。这又和她偷拿了有什么区别?! “我没有偷!没有偷……你出来,出来啊……” 烦燥地拍着自己的头,叶梓欣却根本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那朵莲花从眼底消失。 猛地跳起身,她冲到窗前。 虽然已经下了决心,可是站在窗前,捏着窗帘的手却忍不住发颤。刚才那样的刺痛,她不想再经历一次,却必须面对。 垂下头,叶梓欣深吸了口气,然后猛地一下拉开窗帘。仰起头,她注视着头顶的太阳。 此地,正当正午,硕大的一轮火球挂在半空。叶梓欣抬起砂来,只觉一时间金光大盛,万道金芒直刺双目。 心存惊惧,眼睛下意识地合上,脚步也不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但立刻,叶梓欣就又近前。 睁开眼,定定地瞪着那团火球。双目刺痛,仿佛万道金针刺入眼中,几乎让她想要立刻逃掉。 在针刺般的疼痛中,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几乎有一辈子那么长,但可能实际上只不过过了不到一分钟甚至几秒罢了。 令人想要尖叫的炙热感忽而退去,眼底处泛起一抹清凉,如莲之清行慢慢泛开。她甚至能闻到莲的清香。那沁人心脾的香,如雾似烟,竟仿佛如实物一般笼罩她的全身。虽然她心里清楚不过是幻觉,可是却是那样的真实。 明明在镜中看不出异样的双眼中,金莲盛放。无声地旋转着,每一次旋转,都会汲取无数的金芒,于是,那金光更盛。 因为那护住双目的的清凉,叶梓欣将那朵金莲看得更为清楚。那纯正的金,比金店里所谓的99.9纯金看起来更为纯正。眩目的光灿却不让人觉得庸俗,反倒让人觉得圣洁、庄重。 不知为什么,叶梓欣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词:宝相庄严。 摇了摇头,她哑然失笑。就算是莲花在佛教中颇有典故,可用这样的名词来形容,还是有些荒唐。 莲花清美,金光烁烁,虽然灿烂,却不再觉得眩目。眼底那抹清凉好似雪雾,一重又一重散开。不知是不是错觉,叶梓欣只觉双眼越来越清明。那种说不出的舒服感,让她觉得两个眼珠都似浸在最好的眼药水里。 虽然没有戴眼镜,可是叶梓欣却是有轻度近视的。加上最近一个星期一直睡不好,更觉双眼疲劳不堪。可是现在,她却只觉双眼从未有过的舒服,不单只那种疲劳感消失不见,更觉双眼晶亮,视力远胜从前。 站在窗前,一眼望去,隔着偌大的庭院,她连医院门口的广告牌上的小字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意外的发现让她又惊又喜。喜的是,这莫名其妙进入眼底的金莲看来对她的眼睛竟大有好处。惊的是,不知在这之后,金莲是否对她的身体还有其他影响。虽然现在看来,似乎是改善了她的视力,可是谁又知道下一次是什么状况呢?! 身体里有异物,终究还是让她心底不安,可是却又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她连这朵金色的莲花是怎么进入她眼中,又是为什么进入她眼中的,都搞不清楚,又哪儿来的其他对策呢? 立在窗前,叶梓欣正在发呆,就听到敲门声。不待她应声,门外的人已经自动推门进来。 叶梓欣回过头去,看清进门的一男一女,不由苦笑起来。 虽然她之前说得爽快,可是到底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单纯女生,看到警察真的就这么找上门来,心里还是怪怪的。 果然神农集团是财大气粗,这么快就让警察赶了过来。也是,神农集团不只是锦城,更是西蜀省的纳税大户,自然手眼通天了。 六目相对,叶梓欣半垂下眼帘,一任对方咄咄逼人,却仍只是平淡以对。 穿着警服,看起来很是威武的年轻男人眯起眼,脸上罩着一重冰霜,似乎是对叶梓欣这样的消极反抗极是不满。倒是另一个漂亮的女警,笑着扮红脸。 “叶小姐,我们现在只是想请你协助调查,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叶小姐,如果你现在老实交待的话,我们还可以算你自首!” “自首?”叶梓欣垂下眼帘,静默片刻后才抬起头,看着冷口冷面的男警,沉声道:“邢队长是吧?一件失窃案也惊动市刑侦大队的大队长亲自出马?!”嘲弄地勾起嘴角,她淡淡道:“邢队长,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我没有偷那枚古莲子,你现在却仍然要我自首,是不是你在没有进门之前就已经先在心里定了我的罪,认定了我是犯人呢?” “我没有学过法律,也不会刑侦,可我很怀疑,像邢队长这样心里早有成见,又怎么能破案呢?” ------------ 第五章 审讯 掀起眉毛,邢勇因叶梓欣直截了当的质疑而心生不快,盯住面前面色平静的女生,嘴唇越抿越紧。 入行八年,才28岁就成了刑侦队长的,整个西蜀省,也只有他一人。这些年,大案重案,破得多了,他其实也觉得自己被派来处理一桩失窃案实在是大材小用。可是上头发了话,他也只能照办。原本,以为罪犯是个穷凶极恶或是奸诈狡猾的人,所以看到叶梓欣的样子,他不免有些意外。 眉清目秀的女生,甚至比起现在大多数的同龄女生来,身上还透出一股纯朴之气,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偷东西的人。可是,表面证据却处处都在指证面前的女生就是罪犯。 皱眉,邢勇沉声道:“叶小姐,既然你不肯合作,那不只有请你回局里去坐一坐了。”虽然话说得客气,可那冷冷的腔调里却透着不容人拒绝的威严。 叶梓欣气极,言情便尖刻起来:“你不会是想用手铐扣起我,就这样带出去吧?” 邢勇还没有接话,漂亮女警已经笑道:“怎么会呢?叶小姐,我们邢队不是那么不知道怜香惜玉的人……邢队,我们先去外面等,让叶小姐换件衣服吧!” 邢勇一声不响地站起身,在拉开门时却又回过头,沉声道:“叶小姐,我们只能给你十分钟时间。” 没有答话,叶梓欣在门合上时,却仍然没有动弹。足足坐了快有五分钟时间,她才站起身,拿起一旁的纸袋,去了洗手间。 站在门口,听着门里的动静,邢勇抿着嘴角,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但把烟盒拿在手里,却没有去拿烟,而是拿在手里转来转去,似乎既不想抽,却又不舍得放起来。 女警探头看他,笑起来,“戒烟的滋味很难受是吧?!对了,邢队,你说那枚莲子,到底是不是叶梓欣偷的?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个做贼的……” 虽然邢勇并不答她,她也不恼,反倒笑嘻嘻地道:“就是做贼,这也偷的太逊了。十几块一斤的莲子――也值得浪费咱们的时间……” “是古莲子!”邢勇沉声纠正她:“神农的江总原话可是说无价之宝的。”虽然郑重声明,可是邢勇的笑容里却并没有多少认同,“还有,徐小娟同志,我说过很多次了,看人不能只看表面的。很多变态连环杀手,在外面上看起来不过是老老实实的普通人……” 吐了下舌头,徐小娟也不反驳,转过头看到旁边病房转出来几个人,目光不由微闪,“好漂亮的玫瑰呢!” 邢勇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入目果然是一大束玫瑰。五彩缤纷,灿烂似霞,美得令人移不开目光。那样大的一捧,连抱着玫瑰的人大半张脸都挡了去。只是那人抱着玫瑰走出病房,却随手把那捧玫瑰丢在他们身边的垃圾桶上。 “不过是有些发蔫……这么漂亮――浪费了!”徐小娟撇了撇嘴,睨着邢勇,有意无意地道:“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哪个男人送我玫瑰花呢!” 也不知听没听到徐小娟的话,邢勇转过头,看着正走出门的叶梓欣,原本平和的面容又板了起来。 不过叶梓欣这会儿,却根本没有看邢勇的脸色,她的目光同徐小娟一样,都是落在垃圾桶上的那捧五彩玫瑰上。 “彩虹玫瑰,应该是从荷兰空运过来的……”偏了头,叶梓欣伸手抽了一枝花茎,“拨光了刺呢……”嘴角勾起,目光忽闪,却最终只道:“可惜了,不过是有些发蔫,就这样丢掉。一枝总要三、四百呢!这一捧总要三、四万吧!” 原本只是可惜这么漂亮的花就这样被丢掉的徐小娟张大了嘴,眨巴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说这一捧花就要三、四万――败家子啊!” 眩目的彩虹玫瑰,虽然花瓣有些发蔫,叶子也基本上掉光了,可这…… “三、四万啊!”徐小娟又叹了一声,在邢勇转头瞪她时,终于合了嘴,平复心情。 “如果有地方操作,其实种植起来也很简单的……”叶梓欣咽下没有说出来的话,笑着摇了摇头,随手又把手里的那枝彩虹玫瑰丢下。 “现在就走吧!”冲着邢勇点了点头,叶梓欣第一个往外走去。 走得太快,三个人都没有回头,以至于谁也没有留意到那枝刚刚被叶梓欣丢下的彩虹玫瑰微微颤动了下。似乎是被从走廊尽头窗口吹来的风拂动,可就在这微微的颤动下,那原本已经蔫了的花瓣居然奇迹般地渐渐滋润起来,原本已经垂下的花苞,居然悄然挺起…… 花香暗浮,在这花香里,那朵原本已经将近凋零的彩虹玫瑰竟奇迹地回复了生命力,娇艳欲滴得仿佛是刚刚被人从枝头剪下来…… “叶小姐,你看看这两幅拼图……”徐小娟看着已经现出疲态的叶梓欣,歉然道:“叶小姐,真是抱歉。我知道你现在很累了,不过还请你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案情未明,我们也和你一样三十几个小时都没有合过眼了。” 瞥了眼嘴上说抱歉,可脸上实在看不出抱歉模样的徐小娟,叶梓欣苦笑道:“我明白。听说疲劳轰炸是最有效的审讯方法――只不过,我没有想过,自己也会受到这样的对待。” 静默片刻,她才低声道:“可不可以帮我买杯咖啡?” “我已经叫人帮我带了”徐小娟淡淡应了声,虽然惯常扮红脸了,可对上叶梓欣的眼神,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大好意思。审了三十几个小时,怎么看,叶梓欣仍然不像是偷东西的人。 “我们按你的表述画了拼图给研究所的人辨认,就像你说的一样,其中一个的确是研究所的保安。但是很不巧,在案发前一天,他就已经请假。据说,是回老家探亲了――这一点,我们已经在联系同行调查……叶小姐,你每天都在研究所出入,会不会是之前就无意中听到了什么。” “你想说,我是知道了那个人请假,才故意冤枉他……”自嘲地笑了下,叶梓欣低声道:“我很明白被人冤枉的感觉――我不会去冤枉任何人。” 徐小娟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收起拼图,问的仍然是之前问过无数次的问题:“叶小姐,你之前说自己被打伤了头,晕了过去。可是医生却没有检查出你受了任何的伤,这你要怎么解释?是不是现在还坚持之前的口供呢?” 迟疑了下,叶梓欣涩声道:“我没有办法解释……或许,是有什么异宝救了我的命吧!” “异宝?”低头做记录的徐小娟抬起头来,好笑地看着叶梓欣,“叶小姐,最近是浊在看仙侠小说?异宝?真亏你说得出来,你怎么不说是有好心肠的神仙路过救了你呢?!” 叶梓欣苦笑,“徐警官,你相不相信这世上可能有一些用常理无法解释的事?” 徐小娟失笑,但想了想却还是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无法用常理来解释。比如说人心,比如说感情……但,不包括叶小姐你的这件事。” 抿了抿唇,她把脸板了起来,“你是自己流血了是吧?既然受伤,那总要有伤口,伤口在哪儿?” “我不知道……”叶梓欣低声呢喃:“我真希望自己能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徐警官,你问了有多少次了?二十几次,你不觉得烦吗?” “我不是不烦,可是叶小姐你不肯合作,我们只能这样问下去。”徐小娟板着脸,还要说话,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个女警推门而入,一手还提着一个外卖纸袋,“外卖咖啡!大小姐,我们现在是在上班,不是在享受啊!”虽然话是对着徐小娟说的,可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过叶梓欣。 徐小娟也没刻意借着这女警的出现打压叶梓欣,反倒笑着迎上去,“我知道辛苦你了,回头请你吃……咦,怎么还拿着盆仙人掌?这个,好像……” 因为徐小娟的话,原本低着头的叶梓欣也抬起头来。 那个带外卖过来的女警手里果然举着一小盆仙人掌。翠绿的肉,细细的刺儿…… 就在目光触到那盆仙人掌时,叶梓欣只觉眼底一动,仿佛有什么要浮出来似的。 下意识的,她捂住眼睛。生怕被徐小娟看到她双眼的异样。不过数秒,她就醒觉。 放下手,他摇头苦笑:她自己照镜子都看不出异样,何况别人? 所幸,徐小娟正和那个女警说话,根本没有留意叶梓欣这边的动静。 “这盆仙人掌啊!如果不是我从邢队办公室抢出来,就要被他的烟熏死了……” 没有去听女警和徐小娟的对话,叶梓欣又把目光落在那盆仙人掌上,没有那么急着把目光转开。 金莲浮出,滴溜溜地旋转着。就在金莲浮现的刹那,叶梓欣惊愕地发现那盆仙人掌上浮起一层绿气。不同于她本身的翠绿,而是一抹很浅的绿,仿佛春天初生的草,还带着些淡淡的嫩黄。 淡而薄的绿气,随着金莲的旋转而飘移至她的眼前。叶梓欣瞪大了眼,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那抹绿气已经忽地一下窜进她的眼中。 虽然之前已经有过汲取阳光的经验,可这次还是让叶梓欣骇了一跳。从植物里汲取的那是什么?这淡淡的绿气,一被金莲汲取,就生起一股清凉,仿佛眼里忽然落了一场小雨,让她精神一振,原本的疲惫感竟似乎有所缓解。 虽然无法解释,可叶梓欣却隐约知道一定和那盆仙人掌有关。惊喜下,她又把目光转向那盆仙人掌。可惜虽然仍能看到那淡淡的绿气,可眼中金莲却根本不再旋转,而是渐渐隐去。 或许,是这仙人掌太小了?!叶梓欣有些失望地想着,暗自揣摩这绿气到底是什么东西。 “叶小姐,在想什么?” 叶梓欣抬起头,对上徐小娟审视的目光,忙收敛心神,拿起咖啡掩饰地小口啜着。 徐小娟扬起眉,深深地望着叶梓欣,却没有再像刚才审讯一样继续问下去,而是转身走了出去。 三十几个小时的审讯,这还是叶梓欣第一次独处,而没有邢勇或是徐小娟用近乎是审判的眼神盯住。舒了口气,叶梓欣放松地趴在桌子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虽然刚才那绿气让她精神一振,可说到底,这难熬的三十几个小时,还是让她身心俱疲。 趴在桌上,叶梓欣没有留意到头上天花板上红光一闪。 [bookid=1716907,bookname=《典妾》] ------------ 第六章 恨怒 在审讯室隔壁的房间里,邢勇正紧紧盯着面前的监视器屏幕。指间的香烟转了几下,他还是忍不住点燃了。 “又偷着抽烟!”徐小娟探进头来,扇着风,抱怨:“邢队,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忙案子!都叫你在换班时睡一会儿了,你又不听。这样用烟撑着,和慢性自杀有什么区别?!” 没有回头,邢勇盯着监视屏幕上的叶梓欣,只是沉声问:“你觉得如何?明知道自己的口供有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可是叶梓欣却一直没有改口供。而且,每一次都没有什么破绽……” “是啊,她的表情、眼神,还有所有的细微动作,都在表明她没有说谎。可是,如果她的供词是真的,那就太奇怪了――如果她的头上真的有伤的话,我一定会相信她!” 邢勇垂下眼帘,咬着烟蒂,忽然道:“案发后,校警曾经破坏过现场。后来检验科也去检查后,但是并没有采集到叶梓欣的血液样本。所以,她应该不可能曾经在那里受伤伤,还流过血……” 皱眉,邢勇沉声道:“我刚才审讯过许文成。目前看来,虽然叶梓欣的口供有太多破绽,可是许文成的口供也不太像真的。” “一个贱男,说谎有什么稀奇?!”被邢勇瞥了眼,徐小娟忙端正态度,“我不是说证人的人品,而是之前我看过他,他连说话都闪烁其词,真的不像说真话。而且,从资料来看,我觉得叶梓欣绝不是那种被人抢了男人,还会厚着脸皮从对方手里拿钱的人……” 咳了一声,徐小娟道:“总之,我觉得叶梓欣到底从沈白露手里拿没拿钱的事还有待调查――如果她真的拿了钱,钱又在什么地方呢?!” 邢勇点点头,忽然冲着徐小娟召了召手。附在徐小娟耳边,低语数句,他笑着低问:“听明白了?” “明白!你放心,我什么时候没有配合好过呢!” 徐小娟白了邢勇一眼,转过身突然又回头,“叶梓欣会上当吗?” “你说着?”邢勇笑笑,转过头去盯住屏幕上仍埋着头的叶梓欣,狠狠地吸了口烟。 听到开门声,叶梓欣抬起头,捋了捋头发,打起精神,准备应对另一轮审讯。可是奇怪的是,徐小娟居然没有进门,而是站在门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站在那儿,也不知是在和谁说话。 叶梓欣垂下头,用手揉搓着面颊,又掩面轻轻打了个哈欠。 就在这时,她听到门外的徐小娟声音拔高了几分:“许先生,要回去了吗?也是,耽误你好久时间了。辛苦了!劳烦许先生协助我们警方……” 叶梓欣心头一震,蓦地抬头,盯着门外。 “哪里有什么辛苦的!是我应该做的……”熟悉的声音,出现在门口的那道身影,让叶梓欣猛地跳起身来。 分手后的再见面,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在警局里。曾经爱的人,居然成了指证自己的人,不仅仅是指证,更是说谎冤枉她、污蔑她,这让叶梓欣心里有说不出的愤怒。 一腔怒火盈胸,叶梓欣想也不想地冲了出去。而站在门口的徐小娟,手动作一慢,居然没有拦下叶梓欣,就那样任由她冲到许文成面前。 “许文成!” 被叶梓欣冲到面前,突然一声大喝。许文成吓得一个机灵,脸色莫名地白了起来。“嗨,梓欣……”目光躲闪,他有些尴尬地和叶梓欣打招呼。 没有回应他,叶梓欣只是盯着他,沉声问:“你和万教授说我从沈白露那里拿了钱?” “我没有说啊!”许文成偷看了眼一旁的徐小娟,咳了一声,道:“我只是说你拿了袋子……我也是看到什么就说什么啊!” “看到什么就说什么?!”叶梓欣的声音拔高,尖声喝问:“你哪只眼睛看到的?许文成,睁眼说瞎话是你的强项吗?!你到底有没有廉耻心?还要不要脸?!” 脸上泛红,许文成恼道:“叶梓欣,你说话客气点。就算是我们曾经……可那都是过去了,你没资格对我说这些话。” “没资格?!我倒觉得自己是最有资格了!许文成,我已经很客气了――你知道的!”叶梓欣冷笑,看着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的许文成,沉声道:“这四年来,虽然我不曾对你千依百顺,可也自问是个温柔的女朋友了。你放心,许文成,我不会动手打你。在一起时尚没有动手,何况你现在对我而言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声音有些沙哑,叶梓欣盯着许文成,哑声道:“我以为四年的感情,让我已经很熟悉你。可是现在我才知道,我根本就没有看清楚过你。四年啊!一起笑过,一起痛过,一起哭过――人生有几个那样的四年?可是真的是荒唐,现在回忆起来,居然只觉得是一场空,假得让人心寒……许文成,你现在还敢说和我分手是因为兴趣爱好不同,没有共同语言吗?!” 在许文成讷讷不能成言时,叶梓欣摇头苦笑:“见异思迁不奇怪,男人这样的多了!追白富美,也很正常,男人嘛,心里其实个个都希望能娶公主的……可是,” 原本迷蒙的眼神突然转为犀利,叶梓欣瞪着许文成,恨声道:“我可以接受你甩我的事实,却绝不接受你想踩着我往上爬!为了取代我,成为万教授的学生,你污蔑我,冤枉我,说着那些根本连影儿都没有的假话……许文成,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也配做万教授的学生?!也配成什么大学者?我呸!我真庆幸已经分手了,像你这样背后捅人的小人,根本就连做人都不配!” 一番怒骂,痛快淋漓,骂得许文成连脸都绿了。 瞪着叶梓欣,他梗着脖子喝道:“叶梓欣,你不要太过份了!” “我过份?你想不想看看什么叫过份?” 叶梓欣一喝,许文成立刻骇得连退三步。明显的色厉内茬:“我、我不和你吵。总之,我没有说谎……”头也不抬,他不敢和叶梓欣强辩太多,脚步一错,就贴着墙走了过去。 看着许文成的背影,徐小娟扬起眉,“看起来他好像很怕你打他啊!” “我以前在学校参加过武术社……这些你们应该早就调查得清清楚楚了……”摇头苦笑,叶梓欣也不等徐小娟说话,就主动转身走了回去。 “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吧!反正,我都是要回答的……” 徐小娟拿眼盯了叶梓欣一会儿,忽然问道:“叶小姐不介意我们起用测试仪吧?” “随便……”叶梓欣垂下头,木然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徐小娟抿抿唇,虽然心里有几分同情,却照旧打发人把仪器搬了进来。 看着几个女警在身前身后忙碌,把探测头牢牢贴在她身上,叶梓欣不由苦笑:“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说的话还要靠机器来分辨真假。” 徐小娟拿着笔的手一顿,瞥了眼叶梓欣。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问:“叶小姐,案发那天晚上是你主动要求换班值夜班的是吗?” 又是一模一样的开篇,千篇一律的问题,千篇一律的回答,直到…… “你再问一次……”抬起头看着徐小娟,叶梓欣难掩眼中的波动。 “我问:叶小姐,你知道那枚古莲子现在在哪里。”不是疑问,而似肯定的语气。 眨了下眼,叶梓欣别过头去。之前徐小娟从没有问过这个问题,这样突然发问,她有些措手不及。 “那枚莲子……开花了……我是说它应该已经开花了……但具体在哪儿,我不知道。” 徐小娟皱眉,看着显示器上起伏的线条,沉声道:“你说谎!你知道一切……”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叶梓欣激动起来,“我什么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现在也没有弄清楚!我根本就搞不懂……你们就是再逼我,我也还是不清楚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本激动得站起身的叶梓欣大声叫嚷着,突然之间就似泄了气般颓然倒在椅子上,“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好像,一夜之间,整个世界都变了……”她捂着脸,哑着嗓子低声道:“我没有偷,我没有偷那枚古莲子……我不是小偷……” 看着叶梓欣,徐小娟皱眉,正待说话,却狐朋狗友抬手按住耳畔。 “沈白露来了。”耳机里只传来一句话,但徐小娟立刻就明白了。 招呼同事继续,她转身就往外走,但走到门口却又回过头来,“叶小姐,你还是考虑清楚得好。这件案子不是小案子,虽然是一枚莲子,但神农集团报的损失却很大,你可能承受不起的……” 叶梓欣抬起头,目光定定地看着徐小娟,很认真地重复:“我没有偷――你信吗?” 徐小娟静默,眼神波动,却到底没有出声。 看着徐小娟的背影,叶梓欣苦笑着低下头去,“或许,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人会相信我吧!?可是,我真的没有偷呢……” [bookid=2117456,bookname=《朱户人家》] ------------ 第七章 释放 沈白露带着律师。虽然现在国内律师还不能陪同一起接受讯问,可是有很多有钱有势的人,却都喜欢带着律师来警局。不只是为了显个排场,更是要从心理上对警察有个威摄力。 邢勇却根本不理会这些,沈白露等人才一进门,就黑着脸,毫不客气地把律师撵了出去,“等着新法出台了,律师先生再陪同好了!”冷口冷面,全无半分客气。 沈白露的脸有些发红,“我可不是犯人!邢队长不觉得太过份了吗?”眯起眼,她冷笑道:“还是我们沈氏没有神农集团来得势力大,让邢队长觉得我好欺负?” 挑起眉,邢勇沉声道:“沈小姐,我们请来协助破案的是您本人,不是沈氏集团……而且我们警方办案不是看人的。” “是吗?”沈白露冷笑,只是盯着邢勇。 邢勇垂目不语,其实心里也窝着一团火。 一件失窃案也转到刑侦大队来,又怎么会和失主的背景没有关系呢? “沈小姐,你到底有没有给过叶梓欣钱?希望这次你能坦白交待,你的男朋友许文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徐小娟打着圆场,可是话里话外却透出几分嘲讽之意。 “许文成说什么关我什么事?还有,徐警官,许文成可不是我的男朋友!你千万不要乱说,传出来,别人会以为我的眼光真的很差呢!”沈白露也带出几分火气。 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都警告过他不要乱说话了,居然还到处乱说。他以为污蔑叶梓欣就是讨好她,却不知道这样把她也牵连进来了。 是,她沈白露是想看叶梓欣倒霉!可是不代表她想让自己也被牵连入案。而且最糟的是,她付出了这么多,却没有得到最想要的……早知如此,又何况多此一举撩拨叶梓欣呢?就该悄无声息地把事情做好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缓了缓,才道:“是,作为一名农学院的研究生,我当然很关心学院的研究成果了。虽然我没有进出研究所陪同教授做实验的资历,可是碰到老同学,随口打听一下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吧?!总不会因为这个,你们警察就怀疑我吧?” “还有,什么钱啊?我都不清楚你们说的是什么……是,叶梓欣这个人是人穷志短,有点太贪钱了。以前考研究生时,还想把跟着万教授的名额卖给我,被我拒绝了。这次,她也隐约透过那么一点意思。可是我们沈氏是全国知名的大企业,我虽然还没正式接管公司,可是也不可能答应她做那种事来损坏公司名誉啊!” 笑着把身体倾近,她低声道:“叶梓欣有没有找过别人做什么交易,那我可就不清楚了……” 目光微闪,她看着徐小娟,忽然问道:“怎么样?叶梓欣有没有说她把那枚古莲子藏到哪儿了?” “沈小姐,”邢勇盯住沈白露,笑着问道:“我们警方还没有确认就是叶梓欣犯案,怎么沈小姐这么肯定是她做的呢?” 沈白露张开嘴,却又突然顿住,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她笑着靠回椅子上,“不是她还有谁呢?现在学院里都传开了,说是叶梓欣监守自盗,偷了研究所的研究成果……” 徐小娟眉毛一扬,隐隐流露出一丝同情之色。 邢勇却只是笑笑,目光扫过沈白露的手,突然问道:“沈小姐在等电话吗?” 握紧手机的手紧了紧,沈白露笑得有些刻意,“是啊,在等约会电话……可惜邢队看起来很忙,要不然……我还没有和警察约过会呢!” 邢勇一笑,没有接下去。徐小娟却是暗中撇了撇嘴。 这些富二代,无论男女,都可以随时做出这样玩世不恭的模样,有时候看起来真是让人生气。 送走沈白露,徐小娟就扭头和邢勇说:“这个沈白露,比叶梓欣还要有嫌疑!不过可惜,谁叫叶梓欣倒霉,没个有钱的老爸呢?没有背景,就只能这样啦!就好像你和我,只能靠自己拼搏……邢队,你在想什么?不会是真的想和白富美去约会吧?” 邢勇瞥了眼徐小娟,并不答她。径直转回办公室去。 在邢勇的办公室里,有一块白板。上面写着涉案人的名字,又用箭头连起来。这是他一向的习惯,哪怕只是一桩让他在最初觉得看不下眼的失窃案,也如此。 现在,白板正中心的名字正是叶梓欣,由她的名字连出许文成、沈白露等人的名字。 邢勇站在白板前,审视许久才拿起笔把许文成的名字圈了起来。虽然他不像徐小娟那样意气用事,总是凭着感觉办案。可是,他同样不相信许文成的证词。就是沈白露,也不过是在讲对自己有利的话。那叶梓欣呢?她的话又有多少可信? 就像徐小娟说的,如果不是叶梓欣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伤,他可能也会相信叶梓欣的话了。办案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疑犯。也不知叶梓欣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坚持说自己遭逢匪徒又受了伤。 挠了下头发,邢勇回身,顺手拿起停个不停的电话,“喂,对,我是……啊,已经找到了吗?”展开皱起的眉,邢勇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绽开就已经收敛。“是嘛!没想到会是这样……辛苦你们了,多谢!如果有其他消息,还麻烦立刻通知我们……” 挂断电话,邢勇又站回白板前,看了好一会儿,才擦掉白板边角上的一个名字。然后又用记号笔在挨着叶梓欣名字的地方写上“陈大木”三个字。这个从边角移动中心位置的,正是之前说是回乡探亲的保安。 “可以放叶梓欣走了!”叫来徐小娟,邢勇直接就下了命令。 “还没到四十八小时啊!” “不用再等了……”邢勇沉默片刻,才道:“陈大木没有回过家。而且,据说在案发前两天,他曾经打过一笔款子回家――30万!他家里人说是陈大木攀上个老板,要带他发财……总之,先放了叶梓欣,全力追查这个陈大木吧!他平时和什么人交往,都查清楚了。” 邢勇偏了下头,忍不住嘀咕:“既然早两天已经找了这个陈大木,沈白露为什么还要找叶梓欣呢?” “邢队也觉得是沈白露找人做的?”徐小娟忍着笑,“好像证据不足哦!”玩笑归玩笑,看到邢勇皱眉,她也不好再说下去。 说到底,沈白露不是叶梓欣,就算是怀疑,可没足够证据,也不可能去抓回来扣留48小时。如果真那样做了,大概刑侦大队的电话真要被打爆了。 听到可以离开的消息,叶梓欣半天都没有回过神。低下头,过了很久,她才抬起头来。嘴角带着笑,可眼底却分明闪着泪光。她看着徐小娟,低声问:“你们都相信不是我做的了?” “叶小姐,你最近不要出国或是去太远的地方,我们警方可能还会请你协助调查的。毕竟你是案发时唯一的目击证人,有很多事情还要麻烦你协助的。”徐小娟说得客气,却始终都没有说一句“相信你”的话。 叶梓欣苦笑,也知道不能强求。 徐小娟看着沉默的叶梓欣,想了想,忍不住道:“叶小姐,你或许该看一下……”她指了指头,“很少有人会差点被自己的口供害死的……” “你觉得我的脑子有问题?”叶梓欣低声问,想了想,忽然苦笑:“可能真的有问题……”或许,她真的该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虽然不是病,可是眼底或是脑子里有个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别了徐小娟,叶梓欣走出门去。 市公安局地处一条老街,街道不是很宽,道路两旁尽是大叶梧桐。浓浓绿荫,让人不觉半分暑意。 此时将近正午,却没有什么太阳。许是新下过雨,空气清新,满眼苍翠。 叶梓欣站在门口,仰头望着头顶那一片浓荫,只觉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不止。 刚才在屋里的感觉不是幻觉。现在她站在这片树荫下,又看到那些深深浅浅的绿气。比之刚才那盆仙人掌的绿气要浓上一样,像春天新生的树叶,像小溪里新生的青苔,像捧在手里还带着酸味的青苹果……浅的、深的,清新可人,浓郁的,活泼的,充满生机的…… 她的眼前,就交汇着这样的绿色海洋。而这样生机盎然的绿气,就那样毫不停滞地往她的眼中流动,被那朵金莲汲取。 不只眼睛舒服,就连晕沉沉的脑子也为之清醒,好像之前那近四十个小时的煎熬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她只觉全身上下都舒坦,像是刚刚睡醒,更用最昂贵的精油做了个spa。她无法形容那种舒适感,只觉得自己从头到脚,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好像在歌唱。 是,每一个细胞。虽然看不到,可是她真的感觉到那股勃勃生机正从她的眼睛流向全身的每一个部位。从最初的一丝一缕,变成一波一波的冲击着她的身体,如同溪水温柔地簇拥着、抚触着、拍打着…… [bookid=1716907,bookname=《典妾》] ------------ 第八章 灵气 随着那股生机在她的身体里一个循环又一个循环,她明显感觉身体变得舒畅无比。别说疲累感,她甚至觉得自己现在可以去参加马拉松长跑,绝对是身体最佳状态。 “洗髓易筋……” 才一句,叶梓欣就失笑出声。又不是武侠小说,哪里来的《易筋经》呢?她越想越觉得好笑,捂着嘴一直发笑。 却不知道,其实“洗髓易筋”虽然常见于武侠小说中,可最早却并不是武侠密笈。甚至早在达摩东渡创《易筋经》、《洗髓经》之前,道家就有洗髓这样的词汇了。 洗髓,即“修道者洗去凡髓,换成仙骨”。甚至汉朝的郭宪在《洞冥记》卷一写道:“吾却食吞气已九千馀岁,目中瞳子色皆青光,能见幽隐之物,三千岁一反骨洗髓,二千岁一刻骨伐毛,自吾生已三洗髓五伐毛矣。” 这些叶梓欣却不知,就是知道也大概只当是神话故事听了。她这会儿,只知道自己周身舒坦,竟是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 索性也不去赶车,她沿着街道一直慢慢地走去。一路看着沿途的树木,任由那朵金莲汲取那浓绿的生机。直到身体不再像之前一样能够敏感地感受到气息的流动,而那朵金莲汲取生机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才转到路边去赶公交。 或许是因为几天没有洗澡的缘故,叶梓欣自己都觉身上有些酸臭的味道。她才一上车,就已经有人掩鼻,大概要不是她看起来不像农民工,早就有人叫嚣让她下车了。 虽然没人说什么,可叶梓欣也觉脸上发烧。可是身上钱不多,她又是节省惯的,只能厚着脸皮找了个人少的位置坐。坐下去,就一直扭头看着车窗外,只当没留意到别人的异样眼光。 所幸锦城的绿化做得好,一路驶来,到处都是绿意。深深浅浅的,就算金莲已不再汲取,可这样看着,她也觉得舒心。 “咦,那是……”目光凝住,叶梓欣的手把着车窗,牢牢地盯住窗外那团绿。 一路台企来,眼中所见,最深的绿也不过是苹果绿,可眼见看到的这一团绿,却是翠绿色的。好像最好的翡翠,浓艳欲滴,近似透明的浓艳,绿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师傅,有下!”她大声叫着,却已经慢了半拍。只能在下一个站下车,辩明方向,一路狂奔回去。 觅着那绿,她终于找到了那棵大树。这是一棵黄桷树,树干粗壮,看起来,怕没有百年,也有七、八十年了,要四、五人才能合抱得过来。浓枝密叶,遮了大半片天空。 像这种树,在蜀地随处可见,常种在公园里,年长日久,就有成片的荫凉,每到夏季,树下总是坐着许多乘凉的人。现在这棵大树下,虽是午时,却也有几人在。其中一个男人更是直接躺在椅上,用报纸遮住了脸呼呼大睡。 叶梓欣仰着头,愣愣地看着那翡翠般醉人的绿,突然想起这黄桷树可不就是传说中佛祖证道的菩提树吗?! 正想着,眼中金莲已经忽地一下涨大,如转轮般飞旋起来。金莲旋转得太快,甚至让叶梓欣觉得有些眩晕。那翡翠浓绿扑进眼中,仿佛一波巨浪拍来,那种强烈的冲击,让叶梓欣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一个冷战之下,她只觉汗毛也竖了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毛孔自身体深处涌了出来,肚子更是莫名地绞痛起来。 来不及再去汲取,再去体会,叶梓欣捂着肚子一路问去,冲向公厕。人还未进公厕,已先觉得身上发出一股恶臭。 满脸通红,她冲进厕格,完全没办法控制住自己…… 听到外头有人在抱怨,更是连死的心都有了。长这么大,她从没有这样的窘迫过。虽然有心控制,可是却完全没有办法。 捂住鼻子,却仍能闻到那股臭气。不仅仅是腹泄的味道,甚至好像连她的汗毛孔都在往发散发臭气。 好不容易从厕格出来,她的脚都有些发麻了。可是,细感受,她却不觉有腹泄后的虚脱感,反倒觉得身体清爽异常。如果不是味道实在难闻,她甚至会觉得自己像脱胎换骨,真的换了个人似的…… “难道刚才真是说对了?洗髓易筋?!”摇了摇头,叶梓欣在洗手池,借着厕所没人的机会,解开衣领,打纸巾打湿了去擦身上。 不知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叶梓欣只觉身上黏黏的,汗渍是黑里还带着些微的黄,像油,又像是其他的什么污渍,闻起来也是酸臭无比。这就绝不是几天没洗澡的原因了。 虽然还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叶梓欣隐约觉得这一场汗和刚才的腹泄,好像把身体里有害的毒素排空了。 粗粗擦了下身体,虽然身上还是觉得脏臭,可是她却也顾不得了。匆匆返回那棵黄桷树下,她仰着头呆看那浓绿。可是,这一次,却再没有那样强烈的冲击感。虽然金莲也汲取了那绿,却是舒缓平和的。她叶梓欣也再没有那样的强烈反应。 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叶梓欣盘腿坐在树下,只是出神地望着这树。 如果说刚才那些浅淡的绿,她还觉得是生机的话,那这棵黄桷树的浓绿,就不仅仅是生机那么简单。这样翡翠般的浓艳,她模糊地感觉到一种灵动之气。 或许,传说中所说的灵气,也就是这样吧?! 小时候,她也听说过那样妖精鬼怪的故事。故事里有些年头的花草树木,也是可能成精的。那时候,她并不怎么相信。可是现在看来,或许成精成怪未必,但这些生长得有些年头的花草树木,吸取天地之气,日月精华,却真的在身体里蕴涵了一种灵气。而她,借由金莲,汲取了这灵气,以致于连身体都有脱胎换骨的感觉。 “看来,是年头越长,灵气越浓,灵气越浓,对我的身体就越好――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要多找那些百年、千年的老树来汲取灵气……”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改变最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但叶梓欣本能地想汲取更多。 话才说完,她又觉好笑。刚才还想着看看医生,最好能把这金莲取出来呢!这会儿一觉得有好处,就又想占为己有了。果然,人都是自私的! 汲取了那样浓的灵气,可是眼底的金莲仍是那样纯正的金,没有沾染半分绿意。不知是不是这会儿已经熟悉了眼底的金莲,叶梓欣只觉这朵金莲可爱得很。 不过幸好虽然眼底生了朵金莲,可她看东西并不觉得有所妨碍,仍是看得清清楚楚,要不然,倒也要烦恼了。 在树下一直坐到金莲汲足了灵气,叶梓欣才起身。这回却是不敢再去挤公交了,咬咬牙,打了车回学院。 蜀农在锦城的科学院不是在市里,而是在三环外的温区。蜀农本部不在锦城,而是在雅城,叶梓欣升入研究院才搬到锦城校区的。研究所,也是在锦城校区。 虽然是打车,可也足跑了快半个小时才从市区赶回学院。这时候,已经是下午近三点钟。虽然没吃午饭,又在街上逛了那么久,可是叶梓欣却不觉得有半点饿意。 因为觉得自己身上还是有臭味,她就一直避着人。可是不知是不是太臭了,离得老远,就有进出的人对她指指点点。 叶梓欣索性把一直系着的马尾打开,半垂着头往宿舍楼走。还好宿舍楼离得不远,也不怕人追着看。 “李阿姨,”笑着招呼了下,叶梓欣刷了门卡,直接进去,就往电梯走。 锦城校区是新建的,不管是教学楼还是宿舍楼,都是最新的。她们住的这栋宿舍楼,就电梯公寓。虽然大,可设施齐全,平时只一个舍监阿姨就能管得过来。 叶梓欣低着头,走得快,只急着回去洗澡,没留意到坐在门卫室里看报纸的李阿姨的表情。 “叶……”看着叶梓欣进了电梯,李阿姨眨了眨眼睛,放下报纸,拿起电话,可按了几个键就要挂了电话。 叶梓欣的宿舍,住了两个人。比起之前大学四年住的八人间,这间两人间简直是天堂。而且每个月只是象征性地付三百元租金。要是租外面的房子,管理费都不只这些了。 虽然同宿舍的同学并不是友善型的,可叶梓欣还是觉得这间宿舍是她的家。只是今天,似乎是有些不妥…… 站在门口,她捏着手里的钥匙,没有再次插进去试。已经开了两次,却根本打不开。这绝不是她拿错了钥匙的问题…… “叶同学……” 叶梓欣闻声回头,看着李阿姨,苦笑了下,“李阿姨,我打不开门……是换了门锁?!宿舍里统一换的?” 低声问着,叶梓欣心里还有些侥幸心理。可是看到李阿姨的表情,她也知道自己是猜对了。看来刚才那些人指指点点,也不是因为她身上的味道了。 “真是……李阿姨,是上头吩咐的?!我还是这个学院的学生,不用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吧?!”虽然明知不关李阿姨的事,可叶梓欣还是没办法心平气和。 [bookid=1716907,bookname=《典妾》] ------------ 第九章 处罚 叶梓欣很生气。委屈、不甘、愤怒――她的心好似被火烤着,强烈的负面情感让她的手有些轻颤。虽然极力控制,可是眼睛却不由得有些湿润。 虽然万教授不相信她,可是她以为自己出来后可以解释。毕竟连警察都没有证据,把她放了出来。虽然那朵金莲的确开在她的眼底,可是她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不是吗?! 可是现在,居然连她宿舍门的钥匙都换掉,摆明了不让她回来。或许,是根本已经不把她看作是学院的学生。 “李阿姨,你应该有钥匙的,麻烦你开下门。”看李阿姨不动,叶梓欣的声音拔高了些,“我的行李都还在里面。而且,我也需要洗个澡,梳理一下……”虽然声音拔高,可是她的声音里到底透出些沙哑。 李阿姨看着她,却只是把手里提着的那一大串钥匙抓得更紧了,“小叶,你不要难为我了。张主任叫你回来以后到教务处去一下。” 叶梓欣怔了下,满腔火气突然就降了下去。她还记得万教授之前说过的话――难道,学院真的打算把她撵出去?!再有一年,就研究生毕业了。万教授之前还说过会把她留在研究所里…… 仰起头,她眨着眼,极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可是胸口却闷得让她没办法呼吸。 明明有大好前途等着她,可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完全都变了样呢?! “小叶,你的行李已经都搬到门卫室了!你看,什么时候去取下……”声音顿住,李阿姨缓了缓才道:“算了,你要是想整理下,就去我房间吧!你啊,怎么就闹成这样呢?一会儿去见张主任,好好说说,就算是……说不定还有转机……” 听着李阿姨絮絮叨叨的念着,叶梓欣没有说话。只是紧抿着唇,挺直了背脊。可是当她站在沐浴器下时,所有掩饰的伪装就再也撑不下去。滑坐在地,她蜷起身,失声痛哭…… 虽然因为那朵金莲,她的身体应该得到了不少好处,可是叶梓欣仍然有些怨。她的人生,就因为这难以说得分明的事而彻底改变。她说不清这种改变到底是好是坏,甚至她连为什么金莲会选择了她,都说不清楚。 手抚过额头,她突然有所醒悟。难道是因为血?是她的血让莲子突然萌芽、盛放、进入她的身体…… 如果真是如此,那岂不是和传说故事中神器认主一样?! 一脑子浆糊,叶梓欣虽然学的是植物学,专攻种子学,可是以她有限的知识,完全无法解释自己的遭遇。 虽然仍然懵懂,背着人时哭得几乎背过气去。可是当叶梓欣出现在教务处时,仍然挺直了背,抬高了头。以至于张主任毫不客气地冷言相对:“连半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果然是不可救药了。” 甚至是不给叶梓欣辩白的机会,张主任已经收回目光,埋首手里的文件,连头都不抬地道:“自动退学吧!叶梓欣。” 叶梓欣只觉鼻子发酸,仰起头,她眨去睫毛上的那一点湿,沉声道:“张主任!为什么要我自动退学!?” 似乎没有想到叶梓欣居然还会反问,张主任抬起头来,用厌恶的眼神盯了眼叶梓欣。他粗声道:“为什么要你自动退学,你心里应该有数的。叶同学,学院要你自动退学,也是给你留些体面,你不要这么不懂得分辨是非……”虽然声音还算平稳,可是嫌恶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不知好歹”。 叶梓欣抿起唇,一时之间没有说话只觉喉咙发哽,竟说不出话来,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张主任的情形,那还是在本部的时候。那时她是新入学的大学一年生,得到学校全额奖学金。那时候还在本部工作的张主任握着她的手,热情洋溢地夸奖她。让她这个就是冲着奖学金才报考了农大的新生也觉得自己选择对了。 物是人非…… 抿了抿唇,叶梓欣涩声道:“我知道因为研究所的事,学院可能对我有所误解,但是现在警局已经放我回来,就证明了研究所的失窃并不并我的事……学院这样处理,很不公平!” “警察放了你,也不代表就不关你的事。”张主任掀起眉毛,冷笑:“不好意思,我们从来没有接到过这样的通知。叶同学,院方做出这样的决定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慈。这也是万教授的意思,算是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而毁了前途……” “老师他……”让她退学,还哪里来的前途?! 叶梓欣哽着声音,说不出话来。这时候,张主任已经毫不留情地继续道:“万教授前天已经递了申请表,他已经不再是你的导师了。” “我不相信……”虽然这样说,可是叶梓欣心里却早已经信了。她知道万教授不信她,可是却原来他已经这样急着和她撇清关系了。 “你信不信,与我无关。”张主任撇了下嘴,直接把手中的文件放在她面前,“这张自动退学申请表,你填好了交上来。” 拿起那张表格,叶梓欣略过一眼,看着那“自动”两个字,嘴角不觉勾起,双手抓着那张表格,“唰”地一声,她毫不犹豫地撕掉手中的表格。看着目瞪口呆的张主任,她沉声道:“张主任,我没有自动退学的理由,也不会自动退学!” 嘴角牵起,她平声道:“从大一开始,我就是学院的优秀学生,一连四年都拿奖学金,品学兼优的评语不只一位老师说,还有那些奖状……难道这些,都不能让你们相信我的清白吗?!还是,哪怕没有证据,你们也要让我做替罪羊,以免得罪了神农集团这个大关系户呢?” 张主作毫不掩饰怒容:“不自动退学,那你是想要被责令退学?!” “责令退学?开除我?!”叶梓欣冷笑:“学校要用什么理由开除我?偷窃?警察没有抓我,法院没有判我入罪,凭什么学院能用这样的理由开除我?张主任,想赶我出学院,还是另找一个更好的理由吧!” “叶同学,不要因为一时冲动毁了自己……”张主任气结,却仍然沉声威胁。 “谢谢张主任的关心。”叶梓欣笑笑,却伸出手,“还有,我现在仍然是学院的学生,请张主任把我的宿舍钥匙还给我。” “你……”气得脸色发青,张主任指着叶梓欣,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唇枪舌战,虽然看似叶梓欣在这场争锋中占了上风,可是最终结束时,她却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好处。钥匙,她到底还是没有拿到手。两下僵持,到最后无话可说,叶梓欣几乎可以说是被张主任轰出去的。 从教务处出来,叶梓欣赶到研究所,想要见一见万教授。到门口才发现自己的电子出入卡已经被取消了。虽然不甘,可是却没有办法硬闯进去,她只能请一直冷笑着看她在门口把出入卡试了又试的保安帮忙通报一声。可是那个明明认识她的保安却只是摇头拒绝,甚至还有意无意地拍了拍腰间的警棍。 叶梓欣无可奈何地退到研究所对面的树荫下等着。七月的锦城,正是天气开始热的时候,温区没有下雨,虽然太阳不大,却仍让人觉得燥热难安。 就这样站在树下,叶梓欣一直等到黄昏,才看到万教授走出研究所。 “老师,”追上万一诚,虽然他根本就不回头看她,叶梓欣却仍然紧跟着他,“我给您打电话,您始终没有接。老师,请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解释……” 万一诚脚步匆匆,根本就不肯停下来,来接他的司机看到叶梓欣一直跟在他身后,就上前来拦她。 “王大哥,请你让我和老师说几句话好吗?” 从前万一诚待她好时,常叫她回家吃饭,万家的人,包括常接送万教授的司机,叶梓欣都很熟悉。 这会儿她一哀求,虽然司机仍然拦着她,可目光却不由得看向万一诚。 因为司机的动作,原本要上车的万一诚就停下脚步。回过头,他终于正眼看向叶梓欣,“你现在愿意把那枚古莲子交出来?” 原本露出一丝喜意的叶梓欣顿住脚步,“老师,你还是不信我?”她也很想交出来,可是她要怎么交出来?! “我真的没有偷……” 因为她的话,万一诚皱起眉:“不要叫我老师!你这样的学生,我教不出来。”缓了缓,他痛心疾首地看着叶梓欣,“你现在还不知道悔改!以后这一生都不会再改了……” “老师……”看着挥手示意她走的万一诚,叶梓欣的鼻子发酸,几乎要当场哭出声来。 她想要解释,想要辩白,可是却又隐约觉得自己算是罪有应得。那朵金莲岂不就是在她身体里?可是,她要怎样和老师解释清楚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呢? 沉默片刻,她才低声道:“老师――不要拒绝,我只最后叫这一次……”她哀求着,涩声道:“这两年,老师对我一直很好……可是我的回报却是那样微不足道,完全帮不上您的什么忙……老师,虽然您不相信我,可是我还是要说:我真的没有偷那枚古莲子!” 看着丝毫不为所动,一直板着脸的万一诚,呆板知道自己不论再说什么,他都不会听进去了。 吸了吸鼻子,她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弯下腰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然后无声地转身…… [bookid=2001134,bookname=《重生名利场》] ------------ 第十章 友谊 虽然万一诚没有像张主任那样对叶梓欣口出恶言,可是叶梓欣的心里却更难过十分。那种无法形容的痛苦,甚至比之前许文成突然提出分手,更让她难熬。 委屈、无奈、失落、茫然还有对未知的未来难测的不安与恐惧,让她如置烤炉,心如火烧。很想寻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可是时近黄昏,校园里多的是进进入入的师生。她又到哪里哭呢?只能勉强挺胸抬头,做出一幅怡然自得的模样。哪怕远远近近的人多是对她指指点点,她也只作不见。 迎面走来的,她一瞥之间,就已经认出正是同宿舍的舍友,可是对方明明看到她,却是立刻扭过头去,连个招呼都不能打,似乎是根本就不想和她粘上任何关系似的。 叶梓欣怔了怔,想想,却是苦笑出声。 果然,要看一个人值不值得结交,不是看你风光得意的时候,而是在你落魄失意时。同理,看一个男人是不是值得爱,也不是在恩爱缠绵时,而是要在分手决裂之时——只是,到了那般情形,不论喜恶,都已经为时。 如她此时,感叹人情淡薄,感慨错爱四载、浪费了大好年华,又有什么用呢?也不过是更浪费时光罢了。 从李阿姨那儿取了她的行李,叶梓欣虽然沉默,可是却仍然挺直了背脊。哪怕走过走廊,听着重重甩上门的声音,也照旧一脸淡然。哪怕再多流言蜚语、再多异样眼光,她问心无愧,便可挺直了腰,不失半分尊严。 虽然在宿舍楼住了两年,她的行李却不算多。一只装了日常衣服的衣箱,卷起的铺盖直接架上,拉上就可以走。只是那只装了书的红蓝胶袋就有些沉了。原本李阿姨还好心说帮她叫辆车的,可叶梓欣提上手后,却意外地觉得书袋并不算沉。 这半袋子书,少说也要三、四十斤,若是从前,她提着也要费些力气,可是今天拎起来居然觉得并不算沉,甚至还有些轻松的感觉。 叶梓欣心里暗想大概自己的身体果真和从前不大一样了,可是面上却还是装出有些吃力的样子。 被逼着搬出宿舍楼,可是她决计不会同意自动退学的。学院不让做,那她就暂时住在小旅店好了。虽然附近宾馆也不算少,可是太贵的,她就负担不起了。 心里盘算着银行卡里还剩下多少钱,叶梓欣在听到身后的汽车喇叭响时停下脚步。回头时,她还带着些许迷茫,可看清自那辆宝马车里探出头的年轻面容,她立刻就露出笑容。 看到她的笑容,那个走下车来的美女却仍然板着一张脸。瞪着她,冷笑:“叶梓欣,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叶梓欣眨了下眼,有些迷糊地摇头。看着她一脸无辜似的表情,李蓉蓉咬着牙,全不顾淑女风度,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臭丫头!还说不是看不起我?要不是看不起我,怎么发生这么大的事都不打电话给我?!是不是看我现在出社会了,嫌我一身世俗气,连联系都懒得联系了?!” 虽然嘴里吼得声音大,表情也凶悍得吓人,可是李蓉蓉的动作却很是温柔,“有哪里受伤吗?那群混蛋有没有对你严刑逼供什么的,如果有,我找律师告死他们……” 笑着摇头,抓住李蓉蓉上上下下摸来措去的手,叶梓欣温言道:“又不是旧社会,再说又不是多大的案子,哪儿用得着严刑逼供?!你怎么会突然来学院?不是说去广南出差吗?” “说是去学习改革先锋,经济大省的招商经验。其实有什么好学的,说起来也无非是广南省占了天时、地利、人和六个字罢了。” 李蓉蓉撇着嘴,斜睨着叶梓欣,“你别想和我转移话题哦!叶梓欣,你就答我——我们是不是好朋友?!是不是姐们儿?” 听到李蓉蓉最后说的“姐们儿”三个字,叶梓欣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当年宿舍里六个女生,天南地北的都有,四年住下来,倒让她们说起话来南腔北调都有了。只是,大学一毕业,再曾经亲密也还是各散东西。留在锦城的,除了她和本地人李蓉蓉,倒只有沈白露一个。 摇了摇头,她抛开淡淡的忧悒,只笑道:“怎么会不是姐妹呢?如果不是姐妹,你又怎么会大老远的从广南赶回来?可就因为是姐妹,我才不想你因为我分心……” “呸,冲着你这样客气,还好意思和我说是姐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老爷子的事,如果你早打电话给我,还会被人冤枉?!”李蓉蓉犹自愤愤不平。 叶梓欣揽住李蓉蓉的肩,只笑道:“咱们市委书记家的李大小姐这些年一直保持低调,从不动用什么关系网,难道我就那么金贵,非要你破例吗?” 李蓉蓉抿了抿嘴角,虽然没有说话,可看着叶梓欣的目光却透出一丝笑意。 李家在锦城的关系网铺得很大,就是李蓉蓉自己的关系网也让人咋舌了。朋友不少,可像叶梓欣这样从不请求帮忙的,却是少之又少。也正是因为这个,哪怕是毕业了两年,李蓉蓉仍和叶梓欣保持着当年的单纯友情。 “你啊?!”摇头苦笑,李蓉蓉推了下叶梓欣,“不说这些了,到我家去住!”看叶梓欣似乎要开口说话,李蓉蓉立刻瞪起眼,“你要是说不去,我可真要翻脸了!” “不是不去,”叶梓欣微笑,“我只是想问李大小姐家里有没有美男入住,要是有的话,我岂不是成了电灯炮?” 玩笑一句,叶梓欣却没有拒绝搬去李蓉蓉家住。虽然她一惯不喜欢求人,可是以她和李蓉蓉的交情,这种程度的帮助,她还是欣然接受的。 大学毕业后,李蓉蓉没有选择读研,而是直接参加了公务员考试后,进了招商局工作。虽然自嘲在体制里打混两年,一身的世俗味,可是比起那些喜欢打着官腔,绕着圈子说话的体制内人员来说,却仍多了几分爽直。 住豪华公寓,开宝马,这样对普通人看来奢侈的生活,对某个圈子来说,身为官二代兼富二代的李蓉蓉,绝对是低调到了极点。 “既然我家老娘赚的钱足够我享受,那我何必还要故意装穷呢?” 窝在那张据说从意大利空运回来的定制沙发上,两个人都喝得有点高。李蓉蓉更是毫不掩饰地揪着叶梓欣,大吐苦水:“我跟你说,现在的人就是这样,就算我再低调,他们也会说我家金山银山一大堆,富得流油。哪怕我再努力,再拼命,也还是要骂我是空降部队……妈的,老娘考试时可是笔试第一有没有?!” 没有顺着李蓉蓉的话说下去,叶梓欣只是看着李蓉蓉无声地微笑。她知道,李蓉蓉不过是想发泄一下罢了。借酒宣泄,等明天酒醒,说不定连她自己都忘了自己曾经说过什么。 “睡上一觉,第二天起来,化个淡妆,穿上套装,再踩上高跟鞋,还是那个高傲的女王……”低声咕喃着,叶梓欣忽然低声道:“蓉蓉,我眼睛里长了个东西……不,不是长了东西,而是进来——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就是那朵金莲救了我,要不然可能失血死掉了吧……” 歪在沙发上,两个人各说各话,都没想得到对方的回应,而只是呢喃着平时不可能当人说的隐秘…… 不知道最后是谁先醉了,倒在沙发上抱在一起,哈哈大笑。笑得忘形,就那样抱着跌在地毯上。 伏在地毯上,叶梓欣吃吃地笑着,推了下趴着不动的李蓉蓉,想想,又笑起来。爬起身,她很轻松地就抱起了李蓉蓉。 把李蓉蓉送回卧室,她自己却睡不着了。虽然李蓉蓉独住的豪华公寓既舒适又气派,可是她心里有事,却根本睡不着。 一个人走到露台,扶着栏杆向外望去。这座公寓位于锦城的二环上,附近就是公园。闹中取静,却又离商业区不太远。站在露台上,一眼望去,尽是霓虹烂漫…… 这座城市的夜景,美如一幅画,不同于白昼时的繁华,也不同某些景区的水墨风情,而是绮丽、性感而妩媚,如同薄纱轻扬的祼·女,令人沉醉。 可惜,她可能不能再留在这座城市。 轻吁一声,她低下头去,看着栏杆下的花盆。虽然李蓉蓉一向把农业大学当成混学分的地方,可却极喜欢花草,就算是没时间照料,也种了很多花草。而平时,都是钟点工打理的。 蹲下身,她轻轻点着那棵长得并不算茂盛的牵牛花。 是北方的品种,心形的叶子,喜欢爬藤,如果有条件,会爬得很高、很高,和南方生长的还是有很大不同。 “是没有享受到阳光的沐浴?”叶梓欣低声问着,手指轻轻抚过牵牛花的尖尖。 “如果你爬满这里,开一片灿烂的花,一定美极了……”低声说着,叶梓欣的手轻轻一绕,仿佛是在描绘牵牛将爬过的轨迹。 就在她手指轻划的刹那,她只觉指尖窜出一股热流。还不容她明白过来,指下那棵牵牛花藤已经忽地一下窜起,竟是随着叶梓欣指尖划过的位置,蛇一般滑了过去…… 叶梓欣瞪大了眼,看着那花藤行云流水般滑过,沿着栏杆,游上顶棚花架,大片大片的心形叶子,疯了一般生长,挤在一起,锥形的花蕾,自叶后冒了出来,不过瞬间,就已绽放…… 紫的花,绿的叶,绽放出一片艳色,占满了整个露台…… “这是……”用手指轻轻摸着面前的花叶,力竭跌坐在地的叶梓欣惊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似一个——奇迹……” 她低声呢喃,瞪着自己的双手,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她引发的。或许,她眼底那朵金莲,还会带给她更多的惊喜…… [bookid=1716907,bookname=《典妾》] ------------ 第一十一章 决绝 叶梓欣有些忐忑,却不是为了将要见学院常务副院长的事情。哪怕坐在院长办公室外等待时,也猜度过李院长会讲些什么,但却不过只是一刹那罢了。 她的手已经不再颤抖,可是她仍能感觉到当时那样微微的颤抖,还有那从身体深处传出的战栗。 午夜时分,那在不知不觉中使用的异能,让她耗尽了全身的精力。沉沉睡去,直到清晨在满园绿意中吸取灵气,才觉得身体又恢复过来。 看着那爬满花架的牵牛藤,那沾着晨露的紫色喇叭花,她只觉得满心欢欣。又暗自庆幸李蓉蓉还糊涂地以为是自己出差后保姆阿姨照料得太好了,才让牵牛花长得这样的茂盛。 清醒时,她不敢再对李蓉蓉说及自己的异能,只能陪着说笑几句,就转开话题。 同李蓉蓉告别后,她自己一个人去了医院。虽然平时根本舍不得进医院,有什么疼痛也只是自己在药店买个药什么的。可是今天,她却狠了心,先去眼科,再去脑外科,几乎是把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个遍。价格不菲,让她只觉得肉疼。 拿到结果之前,她心里有些慌,而拿到结果后,她却又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按医生的说法,叶梓欣的身体很健康,甚至比绝大多数人还要健康许多。 那么精密的仪器,居然根本没办法检查出她身体里有朵莲花――那么大的一朵…… 看似凝望远处,叶梓欣实际上却在定定地看着浮在眼前的那朵金莲。她仍然没有弄清楚这朵金莲到底有多么神奇的力量,可是单只现在知道的这一些,足以让她明了自己真的拥有了一个宝物。 虽然仍然不能完全控制,可至少经过反复地试验,她已经能呼唤出脑中的金莲,而且,似乎隐约能控制身体里那微弱的气息,沿着她想象中的脉络行进。她想,大概这微弱的气息,正是昨夜创造出那奇迹的力量吧?只可惜,这气息太微弱,让一棵牵牛花快速生成,就足以耗尽她体内的气息,让她力竭。 也不知什么时候,她才能真正掌握这奇妙的异能。 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开门声。心神一凛,叶梓欣下意识地站起身,抬头看了过去。可看到从院长办公室走出来的一群人,她却不由得怔住。 早知道院长在会客,可是没想到会的客居然都是她认识的,或许该说,是与她有关的人。 从院长办公室走出来的人中,走在最前面的,是一男一女,穿着警服,虽然表情并不算严肃,可是却仍然很是威风。正是邢勇和徐小娟。而慢一步的则是神农集团的江慕秋,在他身边,半侧着身回过和李院长说话的则是万教授。 不用多想,叶梓欣也知道大概刚才几个人就是在院长办公室里谈论她的事情。 摇头苦笑,叶梓欣想了想,还是迎了上去。 “老……万教授……” 万一诚抬眼,瞥了叶梓欣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转向江慕秋,淡淡道:“江总,那我就先回研究所了。”又回头看院长,“李院长,事情就这样定吧!我没有意见。” 与叶梓欣擦肩而过,万一诚仍然没有和叶梓欣说一句话。叶梓欣低下头,咬住了唇。 徐小娟看着叶梓欣,低声道:“这老头……”被邢勇瞪了一眼,她也不理会邢勇,只是笑着招呼叶梓欣。声音有意无意地拔高了几分:“叶小姐,我正想找你……真是要多谢你为我们警方提供线索。如果不是你,我们还真是破不了这个案子。” 叶梓欣双眼一亮,“你们抓到那个陈大木了?” 一句话,问得徐小娟有些脸上发热,“这倒没有,不过我们在陈大木的宿舍里找到他的日记,上面有记录他要犯案的事……你的嫌疑可说是彻底洗清了,不过有些人,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呢!” 看徐小娟有意无意地瞥向另一头,叶梓欣原本的兴奋为之一敛。迟疑了下,她才问:“没有人知道他躲到哪儿了吗?”莫名的,她总是想起记忆里的那两声惨叫。 “这是机密……”徐小娟扬起眉,笑道:“不过案子和你有关,我也就破例说了。别看现在那两个家伙像人间蒸发似的找不到人,可是只要通辑令一发,总还是会抓到的。” “人间蒸发?!”叶梓欣勉强地笑了下,垂下的手不觉捏紧。怎么可能会一点线索都没有呢?不会…… 摇了摇头,她为自己突然的想法而感到毛骨耸然。 她的金莲是一件宝物,不会是鬼故事里害人性命的凶器……可是,那两个贼是来偷古莲子的,而且打伤了她――如果不是金莲,可能她已经死了也说不定――那是坏人啊! 指尖扣进肉里,叶梓欣舔了舔唇,只觉额上已经一层细汗。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坏人,也是两条性命啊?!她什么时候会有这样理所当然的想法了呢? “叶?!” 叶梓欣抬起头,对上徐小娟有些审视的目光,只能淡淡一笑,刻意问道:“沈白露呢?难道没证据证明是沈白露收买的人?你们是不是也把她扣留个48小时?” 徐小娟没有说话,可表情却有些尴尬。 叶梓欣看着她,也不再追问,只是微微一笑。 她心里很清楚,像她这样没有背景的人警察可以随意扣留调查。可是像沈白露那样背景深厚的富二代…… 社会就是这样!就算是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她,也早就领略了各种各样隐在灰影里的潜规则。 徐小娟看着叶梓欣脸上的笑容,脸上只觉得发烫,正不知该说什么好,那头邢勇已经出声叫她。徐小娟松了口气,笑着挥手。 叶梓欣隐约听到她在小声和邢勇低语:“我宁愿面对悍匪也不想……” 惊讶于自己的听力也大有进益,叶梓欣勾起嘴角,转头看向江慕秋。 和李院长握手告别,江慕秋转过身,看到叶梓欣,目光微闪,却没有打招呼。 “江……”看着江慕秋的背影,叶梓欣想了想,才追出两步。还没近身,就看到江慕秋把手上的什么东西丢进垃圾桶。虽然隔得不近,可是叶梓欣还是清清楚楚地看到那是一条手帕。江慕秋用手帕擦过手,就那样直接丢进垃圾桶。 或许,还是真丝的呢! 慢了半拍,叶梓欣才会意过来,刚才江慕秋是刚和李院长握了手的。 这个男人――是有洁癖?! 江慕秋顿住脚步,看着叶梓欣,脸上仍是带着淡淡的笑,可是眼神却很是冷淡。 虽然面对江慕秋这样的表情,叶梓欣也觉得不自在,却仍是笑着伸出手,“江先生,” 目光下垂,江慕秋看着叶梓欣的手,顿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她,“叶小姐,我怕脏……” 这样直白的话,真的不像是江慕秋会说的。 叶梓欣脸上火辣,好似被人一巴掌打在脸上。虽然恨不得立刻转身就走,可是她还是忍住,“江先生,刚才徐警官和我说,已经找到偷古莲子的人了……” 说到这儿,她也有一丝别扭。虽然她坚持没有偷,可是毕竟那朵金莲还是在自己的身体里。 “我想请江先生和万教授好一下……他现在应该会听你的。” “叶小姐,我想你误会了。”江慕秋淡然一笑,“我对万教授以及农学院,没有你想象中的影响力。”深深望了眼叶梓欣,他不再说下去,只是笑了笑,就转身走开。 不自觉地上前一步,叶梓欣吐了口气,自嘲地笑了下。 她看得出来,江慕秋根本就不信她。虽然金莲改变她的身体,赐她令人惊奇的能力。可是,却没办法让她的脸皮变得更厚。或许,她的愧疚之色,早已映入对方的眼中吧? 虽然徐、江二人都没有说什么,可是叶梓欣走进院长办公室时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虽然如此,听到院长宣布的决定后,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停学?!我不同意……院长,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要我停学呢?而且,一停就是一年……我再有一年就毕业了……” 不给叶梓欣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李院长挥了挥手,平声道:“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是这次事件闹得太大,我们学院必须做出个态度来。叶同学,你也要体谅学院。再说,现在学院也很困扰,现在损失还没算出来呢!而且还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不知道的伤害……” 听到“伤害”两个字,叶梓欣的心一跳,突然想起那失踪不见的陈大木两人。 虽然不确定,但她的确是在怀疑那天晚上的两个人可能被金莲害了。说不定还像鬼故事里一样被化作脓水什么的…… 捂住嘴,她突然觉得有点恶心。淡淡的恐惧由心而生,如果真是那样,那她没办法控制金莲的情形下,会不会还再出人命?! 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叶梓欣的脸色有些发白。看在李院长的眼中,自然是以为她心情惨淡。虽然心里不以为然,但仍然温言相劝。 从张主任那儿听说了叶梓欣的强硬态度,他以为自己还要花上更多的时间说服这名学生。可是,却不想叶梓欣突然抬起头来。 “我同意!我同意――停学……”说完这一句,叶梓欣才似乎松了口气,“就这样吧!停学一年――或许,我该好好休息一下……” 或许,一年之后,她就可以弄清楚金莲的秘密,也能够掌握全部的力量…… 虽然如此想,可叶梓欣到底难掩黯然之意。 到底,还是要离开学院了呢! [bookid=1437646,bookname=《重生之星光璀璨》] ------------ 第十二章 挑衅 叶梓欣才走出学院大门,就看到眼熟的红色宝马。 李蓉蓉还没有下车,就先冲着她叫起来:“叶梓欣,你就这么出来了?!没用的家伙……”跳下车,根本不给叶梓欣说话的机会,李蓉蓉就拖着她的手往车上拉,“我陪你去和李院长说!凭什么不明不白地就给你停学了?!” 虽然李蓉蓉的语气不好,可叶梓欣知道她是真的为她着急,也不生气,只是笑着拉李蓉蓉。虽然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可光是这样的动作,李蓉蓉也知道她的意思了。 瞪了叶梓欣一眼,她抱怨道:“我都说你不能变包子了……那个李院长说什么了?是不是又是老一套,什么以学校声誉为重之类的话?假大空的官腔你也信?!梓欣,你不能这么妥协!学院的声誉和你没关系!还有,学院里哪个不长眼的敢指着你胡说八道,姐们儿去帮着你骂回来……总之,你不能停学!” 摇了摇头,叶梓欣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算是安抚,“我以前是包子吗?” 李蓉蓉眨了下眼,倒没有立刻回答。刚才一得到消息她就冲了过来,现在细想,叶梓欣虽然平时性格比较温和,不喜欢与人起争执,可是倒也算不上好欺负的包子。 “李院长是说了很多,可是最终我答应停学却是因为我觉得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蓉蓉,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虽然叶梓欣说得平淡,可李蓉蓉却还是听出了她的坚决。略一想,她也不再多说,“成!既然是你自己选的,而不是人逼你。那我这个朋友自然要全力支持你。” 搂住叶梓欣,她低笑道:“美女,既然不用再去研究所熬夜,那总有时间陪我去泡吧了吧?” 叶梓欣摇头苦笑,还未及回答,就听到有人笑道:“呀!这不是叶同学吗?怎么现在还在学院门口?我听说,有人已经办了停学手续了啊!” 都不用抬头去看,叶梓欣就已经知道这听来娇柔的声音是谁了。 李蓉蓉挑起身,还没等完全回头,就已经大声冷笑道:“这是哪家儿的狗没拴,跑到这儿来乱吠啊!” “你说什么呢!李蓉蓉!”尖声叫着,沈白露气得脸上涨得通红。 “我说什么了?我就是说听到有狗乱叫来着!咦,沈白露,难道你也听到了?我还以为刚才是自己听错了呢!看来不是,果然是有狗在这儿乱叫。” 李蓉蓉偏着头,笑盈盈地睨着沈白露。虽然当初在大学里是同一宿舍的,彼此间也没有太大恩怨,可是沈白露既然针对叶梓欣,那就是她的死敌。 沈白露气得牙发痒,可想想李蓉蓉的背景,却到底还是咬牙忍下。虽然李蓉蓉上大学时很是低调,根本就没有声张自己的身世背景,可是沈白露却还是从别的渠道知道李蓉蓉的身份。所以,哪怕李蓉蓉一开始就拒了她的讨好,让她耿耿于怀。却仍对李蓉蓉一直避让三分。 暗暗吸了口气,她看着转过身来的叶梓欣,把头仰高,身子一歪,就倒在身后的许文成怀里。 看到她的动作,叶梓欣唇角微动,却是微微勾了起来。 一个是曾经深爱的前男友,一个是一直针对她,现在更害得她停学的女人,如今她曾爱过的,和她痛恨的人走在了一起,按理说她该又气又恨的。可是偏偏,这会儿她却只是想发笑。 这样的对峙,绝不会是巧遇,分明就是沈白露精心安排的。拉着许文成来校门口堵她,沈白露是想做什么?故意当着她的面眩耀和许文成的亲近,是想要她嫉妒?! 嘴角的弧形不受控制地扬起,叶梓欣无声地笑起来。 因为叶梓欣的笑,沈白露脸上得意的笑容渐渐敛去,就连倚在许文成怀里的身体也挺直了。 阴沉地瞪着叶梓欣,沈白露的声音有些发尖:“都让学院停学了,你还能笑出来?!还真没见过你这么心大的!叶梓欣,从山沟的田间地头走出来,你可是不容易啊!怎么?从凤凰女被打回原形,你就是不觉得难过,可也不觉得对不起家里人吗?” 偏了偏头,叶梓欣嘴角仍是带着笑,“之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像你沈白露这样的白富美,非要针对我这样没钱没势的普通女生。但我现在,却很肯定地知道――沈白露,你嫉妒我!” “哈!”沈白露扬起下巴,好像听到了最大的笑话,“你也知道我有钱有势,人又漂亮,大把男人追,连你的男朋友都选我不要你了――我会嫉妒你?!” “你嫉妒我!”叶梓欣微笑,声音平稳,不见半分动摇,“你嫉妒我,能凭着自己的本事赢得奖学金;嫉妒我,能够成为万教授的学生,而你,只能吊车尾勉强考上研究生;你嫉妒我,哪怕穷,仍然可以坚持自己的原则,不会被你收买帮你作弊!甚至,连蓉蓉选我做朋友,而视你如陌路,也让你嫉妒得要发狂……沈白露,你是有钱,是长得比我漂亮,可惜,你不是个容易满足的人,所以,做不到完满无缺的你,看得任何人身上有胜过你的地方!” 走近两步,她看着气息不稳的沈白露,沉声道:“你沈白露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嫉妒我嫉妒得失去了理智,又怎么会在已经安排了陈大木偷古莲子后,还愚蠢地来收买我?!” “你不要胡说八道!”沈白露有些发急,冷眼瞪着叶梓欣,她沉声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陈大木!” “这里又不是警察局,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叶梓欣勾起嘴角,盯着沈白露的眼神里有说不出的诡秘,“你根本就不是想收买我!拿钱来砸我,你不过是想看到我因为钱屈膝在你面前的窘相罢了!就和,你抢了许文成一样,不过是想看我出丑罢了!” “啊、啊、啊……”李蓉蓉趴在叶梓欣身上,发出怪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因爱生恨?爱而不得就要千方百计毁掉你?!” 饶是叶梓欣故做深沉,却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胡说八道什么呢?”推了下李蓉蓉,她看看脸色发青的沈白露,再看看她身后一直用怪异眼神看沈白露的许文成,心情突然大好。 懒得再理会两人,她冲着李蓉蓉挑了挑眉,径直绕了过去。 “先去吃饭,回头晚上去九眼桥泡吧……”李蓉蓉趴在车门上笑着商量,好像根本就没看到转身怒视她们的沈白露。 “去酒吧,我可不是……” “哧”的一声,车轮滑过地面刺耳的声音,让叶梓欣皱起眉来。李蓉蓉更是气得抬头就骂,“是急着要投胎……”声音戛然而止,李蓉蓉看着急刹车停在一旁的宝石蓝法拉利,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敞棚跑车,亮得眩目,而没有开车门,直接从车上翻身跳出来的年轻男人,更是帅气逼人。人、车一出现在农学院门前,已经惹来无数目光。甚至已经有穿着靓丽的女生抛媚眼过来。 不过,帅哥似乎对那些女生并不感兴趣,跳下车,他抬手,笑着招呼了声“李蓉蓉”,就绕了过去,“沈白露,终于找到你了!” “哗!劲敌啊!”叶梓欣把身体靠在宝马上,看着瞬间白了脸的许文成,很有些看热闹的心理。甚至还轻轻用肩膀碰了下李蓉蓉的肩膀,“你认识的?什么来头?车里今天放的什么零食?” 看她似乎有抱着肩膀看热闹的意思,李蓉蓉失笑,“我看你要失望了,姓沈的!沈白露的哥哥……”顿了下,她又道:“同父异母的!有名的花花公子……” 偏过脸去,看着李蓉蓉“意有所指”似的眼神,她哑然失笑:“特意说给我听?安了,就算是再花心的花花公子,也不会把我看成是目标!还以为,许文成才这么几天就要被横刀夺爱了呢!” 摇着头,她有些失望。既然不是来寻仇的,那就没什么好看的了。 转过身,她拉开车门,可还没上车,就听到沈白露的叫声。 “叶梓欣,你别走!”沈白露尖声叫着,几步追过来,“你以为这样胡说八道以后就能这么走了?!别想!” 叶梓欣回过头,目光正好和望过来的那个年轻帅哥对上,四目相对,那双好似总是带着笑意的明亮眼眸眨了下,居然似有似无地抛了个媚眼。叶梓欣只觉一阵恶寒,倒真是信了这英俊的男子是个花花公子。 抚着手臂,她也不看他,直接对沈白露笑道:“我怎么不能走了?沈白露,你想留下我?!”有意无意地瞥了眼那帅哥,她笑问:“觉得来了帮手?!” 沈白露冷哼,根本没有去看那帅哥,而明显是来找沈白露的沈姓帅哥居然也是扬起手,笑盈盈地道:“美女,沈白露的事都是自己解决的!你放心,我不会插手管闲事的!” 叶梓欣一怔,忍不住看了眼他。不是说是兄妹吗? “我都说是同父异母的了……”李蓉蓉的声音很低,手肘轻轻碰了碰她,“要是你想打沈白露的话,算我一个……” ------------ 第十三章 讨些利息 听说,有钱人家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总有许多恩怨纠葛的。可是,那个男人真的会任由她动手打沈白露?! 叶梓欣偷眼看向那始终是笑着的男子,心里很是疑惑。 她是不知道那男人是不是真的和沈白露关系差成那个样子,可是自他来后,沈白露却越发的嚣张。是有倚仗,还是想对某些人示威? “叶梓欣,你以为从山沟里飞出来就真的野鸡变凤凰?!别做白日梦了!别说你现在根本就不是凤凰,就算真的成了凤凰女又怎么样?还不就是被网虫瞧不起的jp!连许文成都不屑要你……文成,” 突然拔高了声音,沈白露回头,看着似乎是想和她那异母哥哥打招呼的许文成,心头怒火更炽,“许文成!” 声音尖利,没有半分温柔,让许文成脸上露出些许难堪之色。只是心里再不舒服,总还是低气三分,小意赔笑,“白露……”身体靠得很近,虽然瞥向叶梓欣的眼神还是有些躲闪,却并不妨碍他讨好沈白露的意图。 沈白露挑起眉,嘴角笑意更深,可是眼角瞥的却不是叶梓欣,而是那一直嘴角含春,眼底带笑的男子。 “许文成,你是不是个男人?还说多么爱我――爱我,就任由叶梓欣这样羞辱我?!”声严词厉,全没留半分情面,而眼中的鄙夷之色更是让许文成没办法承受。 虽然明知道沈白露从骨子里轻视他,可是为了讨好沈白露,他已经牺牲了很多,现在再想退,已经不可能了。 吸了口气,许文成挺起胸,瞪住叶梓欣,粗声骂道:“叶梓欣!这儿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你想怎么样?”叶梓欣轻声问着,声音没有刻意提高,却让许文成声音不由一窒。 “我……”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沈白露已经在后面捅他,“打她!……许文成,你要是不敢动手,以后就不用再来找我了……” 听到沈白露下最后通碟,许文成身子一颤,居然真的近前一步,抬起手来。 “你想打我?”叶梓欣扬起眉,看着许文成,看着他强自镇定的脸,看着他闪烁不定的眼,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梓欣……”低声叫了一声,许文成的眼中露出一抹哀恳之色,似乎是在求叶梓欣成全他。 只是她成全了他,谁又来成全她呢? 叶梓欣仍然在笑,可手却闪电般探出,在许文成的手挥下时,牢牢地抓住他的手腕。 被扣住手腕,许文成不由得“哎哟”一声,也不知是叶梓欣真地抓痛了他,还是他故作可怜。 “梓欣,你不要这样,我、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声音压得很低,他猜度着沈白露听不到,不单只言语暧昧,就连眼神也带出挑逗之意。 “将来?你的将来哪里还有我?”低声呢喃着,叶梓欣忽然笑起来,“在你心里,我真的那么容易被骗吗?” 许文成顿住,还未及回答,身后沈白露已经大声叫他的名字。不及多想,他忍着手腕上的痛,直接甩出空着的左手。 秀眉轻扬,叶梓欣的手突然松开,不退反进,伸手相格,在挡掉许文成的手后,直接身子一错,揪住他的衣领,甩手在他的脸上重重扇了两记耳光。 这两记耳光,打得又响又脆,就连被打的许文成也一时之间蔫住,只是捂着脸愣愣地看着叶梓欣,竟忘了还击,“你、你……你居然打我?!” 目光相对,叶梓欣的表情冷淡得近乎冷漠,“这是替我自己先讨回点利息!许文成,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你、你之前还哭着求我的……”似乎是不敢相信叶梓欣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许文成退后了一步,看着叶梓欣喃喃道:“你居然一点都不念旧情――不该是这样的,我认识的那个叶梓欣不是这样的……” 听着许文成几乎破音的腔调,叶梓欣却突然笑起来,“旧情?!你现在同我说旧情?你当着沈白露的面和我划清界线时,怎么就不念旧情?!在万教授面前诬蔑我的时候,怎么就不念旧情?!警局里,你可是口口声声当着我的面说你说的全是真话时,你那时候怎么就不念旧情呢?!” “我是哭过,是试过挽回这段感情,可是那不是因为你……许文成,我曾经爱过你……”合了下眼,叶梓欣低声道:“但,那已经是过去……我只后悔,浪费了那么光阴……”抬起头,她看着许文成,平声道:“你以为,我还会再那么傻,因为你的几句甜言蜜语,还有那些根本就不会实现的承诺而再陷进去吗?!许文成,我不恨你,也不屑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为别人的错,让自己痛,是最愚蠢的行为!” “虽然我不曾想过报复你,可是你也不要再在我面前自以为是。否则,我不介意教教你什么叫作‘自重’!”甩了甩手,她淡淡道:“刚才那两巴掌,就当是我为自己讨回一点利息。你要是再来,就不只是这样了。” 吞了下口水,许文成看着仰起头,冷眼睨他的叶梓欣,还真不敢再往前凑。 沈白露看着他的模样,自觉丢了面子,恨声骂道:“没用的男人!许文成,叶梓欣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女人,你连个女人都打不过,还活在这个世上做什么?” “白露……”许文成低唤了声,眼巴巴地看着沈白露。可那副可怜的模样却只让沈白露更气。 “你们这群男人,只会夸夸其谈,男人里除了想占女人便宜还想什么了?呸,别动我……许文成,我说了,你今天要是不打叶梓欣,就别想再跟在我后面……我宁愿带只会对我摇尾巴的狗,也比带着你这种窝囊男人强!” “白露,你不要这么说话……”就算难堪得脸色发青,许文成也没有拔高声音,只是想拉住沈白露劝服她。又用眼角偷看那个据说是沈白露哥哥的男人。 察觉到许文成的目光,沈白露忽然冷笑:“你看他做什么?你以为讨好了他就能在沈氏捞个职位?!别做梦了!许文成,他和你一样,都是废物……” 声音拔高,尖利得刺耳,沈白露冷眼看着男人,倨傲十足。 男人笑了,指骨抵着下巴,他眼中露出些许玩味之意,“我原本还以为喜欢骂人废物的沈大小姐有多了不起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人家美女不买你的帐也就算了,就连平时驯服的狗,好像也不听话了呢!都不知你平时是怎么教的……” “沈锐!”尖声喝叫着,沈白露冷笑道:“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如果你真有你装的这么能干,就不会跑来这儿找我了……怎么?爸爸又停了你的信用卡?还是没斗过我妈,想来找我撒气啊?!” “哟,看来沈大小姐改学算命了,你怎么算得这么准呢!”嘻嘻笑着,长着一张明星脸的沈锐似乎全不在意沈白露的话,反倒用下巴点了点对面,“人家美女在等着你哦!” 叶梓欣扭过头,避开那双桃花眼,侧过脸低声道:“沈家的兄妹经常这样……”活似豪门争产的电视剧一样。 李蓉蓉撇了下嘴,却没有回答叶梓欣,反倒冲着沈白露叫:“沈白露,你的狗不敢吠了,你要不要自己下场呢?要是不敢,就别耽误我们的时间……光打贱男,不过瘾啊!还是连沈白露一起打了过瘾……” 叶梓欣挑眉,“你以为沈白露有那么大的胆子来和咱们动手吗?她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不打女人的。” 大学四年,虽然低调,可也是同人有过争执的,虽然沈白露不常在校,可也曾经见识过她们武术社的女生与他社学员大打出手的情形。 果不其然,沈白露根本就不往她们跟前凑,而是冷笑,“在打许文成之前,你们还能走。现在,可能是走不了了……”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她冷笑道:“我现在就打电话叫校内警察过来。你们说,这回你叶梓欣又要被关几天呢!” “你真要报警?”叶梓欣笑起来:“关几天算什么?小意思啊!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地方住……”有意无意地往前走了几步,她笑道:“打人,小事情嘛!违反治安条例,又不会留什么案底……蓉蓉,你也不用动手啊!反正,我也是要被关起来了,索性再多享受享受……”揉着手,她阴森地笑着。 被骇得倒退两步,沈白露急着喝道:“你别乱来啊!” “乱来?怎么会?你心里应该清楚,我其实一直很想这样做的……”勾起嘴角,叶梓欣冷冷地道:“打电话吧!叫来校内警察,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沈白露是因为许文成这样的男人和我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我不在乎啊,反正以前许文成的确和我是一对。不过你沈大小姐就不一样了……啊,好像女神一样的白富美,原来也会被**丝男拿下的――我想,学院里的男人都会觉得信心大增的……” “你威胁我?!”沈白露恨极,可是却不得不承认叶梓欣的确是拿住了她的七寸。虽然勾住了许文成,但要她承认许文成是她男朋友,她真是要呕死了。 眼角瞥了眼许文成,她在心里冷哼了声。这种男人,利用完,就会一脚踹开的,她又怎么会当真呢?! 叶梓欣看着她的表情,嘴角的笑意越发深沉。 “许文成,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心情……”瞥了眼面色阴沉不定的许文成,她转过身,看都不再看沈白露,直接就转身离开,“蓉蓉,晚上你说去泡吧?去哪家?!” [bookid=2117456,bookname=《朱户人家》] ------------ 第十四章 帅哥 锦城的九眼桥附近,有酒吧一条街。每当夜华初上,这条街上总是弥漫着撩人的气息。朦胧的灯光,袅袅的音乐,让人沉醉不已。 李蓉蓉带着叶梓欣去的酒吧,自然是这条街上最豪华的。不过在迷朦的灯光下,再奢华的装饰都似朦胧的梦。 没有坐包间,就在角落里的沙发上随意地坐着。酒吧里人不少,没有火爆的音乐,在舒缓的蓝调里,舞池中有男女相拥摇摆。两个没有异性陪伴的女人,在酒吧里自然是受人瞩目。哪怕是坐在角落,光线幽暗,却也逃不过男人搜寻的目光。 李蓉蓉揽着叶梓欣,用暧昧的神情赶走了几拨来相邀的男人,“怎么样?我算够意思了吧?今晚,姐不理那些男人,只陪着你……”挑起叶梓欣,她嬉笑道:“不给姐笑一个?!” 笑着拨开李蓉蓉的手,叶梓欣不自在地晃了下头。她不大喜欢酒吧里的气氛,烟味太重,连空气都似浮着一层幽蓝。她以前不喜欢烟味,而现在更重。倒有些像那些会在烟气里蔫了叶子的植物一样,厌极了那股呛人的味道。 “梓欣,你是怎么打算的?现在停学,要花的钱就更多了,总不能还是像以前一样做家教赚钱吧?不如这样,我找些熟朋友,介绍你过去工作……” “做什么?文员还是业务?”把头靠在沙发背上,叶梓欣低声笑着,“我是学农学的,虽然学历还好,可是如果去那些公司做,可能连职高的都比不过。这样没用,只会让你朋友笑话!” “他们敢?!”李蓉蓉哼了一声,“梓欣,我知道你担心专业不对口,不过现在咱们农业大学出来的,真的不好找工作,你就给我点面子,去试试……你不会是想回家吧?!” 看着叶梓欣只是笑,李蓉蓉有些急了,“虽然学的是农学,你也不用真的回家种田吧?” “种田不好吗?如果都不种田,那全中国的人岂不是都要饿死了?”淡淡笑着,看李蓉蓉皱眉,她就道:“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就算所有的人都瞧不起我,你都不会……蓉蓉,我想要回家,至少这一年,我不想留在锦城……不、不是因为没地方住,而是――我应该回去……” 在相对宁静平和的乡村,她应该能更快把金莲的神奇力量掌控在手。既然无法把金莲驱除出体外,那她就必须把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上,而不是任由那朵金莲来掌控她。只有这样,她才算不枉担了个“贼”名。 打定了主意,不管李蓉蓉如何劝,叶梓欣都只是笑。李蓉蓉又气又恼,到最后,也懒得再劝,只道:“我不管你在哪儿,做什么,总之,你必须得给我打电话,要是断了联系,我可不饶你。” 叶梓欣笑笑,正待说话,却突听“噼哩啪啦”的一片响,有女人在尖叫:“打人了――” 顾不得再说话,两个人同时翘首望过去。 虽然灯光朦胧,可是却仍能看清在吧台那头,正有人发生争执。两个男人相互推攘着,而在旁边,还有一个女人放声尖叫。 虽然是在尖叫,可怎么听都觉得那女人有几分眩耀的意思。 “哗,二男争女耶!真是言情小说的桥段。”趴在沙发上,两人目光相对,同时露出笑容。李蓉蓉甚至回身从桌上拿了袋薯片,摆明了要看热闹。 两个女人俯在沙发上,悠闲自得,纯粹是旁观者的心态,却不想那两个争吵的男人推攘着,竟往这边走了过来。人尚未走近,叶梓欣已经不由在心里“啊”了一声:还是熟人啊! 不过片刻,李蓉蓉也啐道:“真是霉气,怎么又碰到这个花花公子了!” 这让李蓉蓉气得发狠的男人,自然就是下午才见过的沈锐。 叶梓欣眯眼看李蓉蓉,“有奸情啊!”她拉长了声音,连脸都转向李蓉蓉。 李蓉蓉气得脸色发红,“什么情啊奸啊的?我会和那种人有什么?”看叶梓欣不为所动,仍是盯着她不放,李蓉蓉只好愤愤道:“如果不是有人在我妈面前提起这混蛋的家伙,我连记都懒得记他的名字。” “在阿姨面前提起……啊!难道是相亲对象?”叶梓欣眼珠一转,笑得更加暧昧。 李蓉蓉却是有些急了,“你别胡说啊!别说是我,就是我妈,也是一听他名字就否了……本大小姐才24,相什么亲啊?难道我像没人追的吗?” 这倒是真的,李蓉蓉虽然不是国色天香的美女,可是家世摆在那,从小受的教育,让她自然而然就有一种优雅气质。只不过,所谓的优雅只是在面对一般关系的人,在叶梓欣面前,她一向爽直。 见李蓉蓉真有些生气了,叶梓欣也不再说话,只是笑盈盈地看向沈锐那边。 这会儿虽然被人揪着,他却仍不显半分狼狈,脸上甚至仍然带着吊尔当朗的笑。 “王少,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刚才可不是我主动挑拨你女人的,而是你女人死皮赖脸地缠着我,硬是往我身上趴――不信?你问大家是不是?”好像没看到对方难看的脸色,沈锐又直接撒了把盐,“王少,大家也算是朋友,我才说的。你啊,挑女人的眼光还要再准些……” 能在锦城里数得上的豪华酒吧里,被沈锐也叫上一声王少的人,想来家世也不是一般,不过任是再有钱有势的人,叶梓欣也是认不出来。 按理说,都是一个小圈子里的人,沈锐怎么说也要给王少一点面子才是。可是现在沈锐却是半点面子都没有给王少留,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挖苦他,王少就是再大雅量,这会儿也忍不住了。 “沈锐,你胡说八道……”那个声音尖细的女人才拔高嗓音,就被王少一巴掌甩在脸上。 “闭嘴!这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女人委屈地捂住脸,却仍用愤恨的眼神看沈锐,“我没有巴着他……王少,你信我啦!我的姐妹哪个不知道我只对你一心一意的……” 王少看着扯住他手臂,整个人都倚在他身上的女人,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沈锐却是立刻晒笑,“就凭你这货色,我沈大少也会看得上眼?!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王少脸色发青,狠地推开怀里的女人,跳着脚,指住沈锐大骂:“沈锐,你别他・妈地在老子面前装!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底细?!你小子,现在还穿得油光水滑,人模狗样的,口袋里有几个子在响啊?!别他・妈一会儿出去没钱买单要拿身上的阿玛尼抵!” 下午刚刚在学院门口听到沈白露的话,叶梓欣倒有八分信了这王少的话,只当沈锐是真要在众人面前丢大脸了。却不想沈锐竟没有生气,只是“哈哈”大笑,摊开手,大笑道:“王少还真没说错,我现在口袋里还真没几个子在响。不过拿阿玛尼抵,我看花姐未必会肯啊!” 说着话,他转过头去,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目光扫过,似乎是看到叶梓欣和李蓉蓉两人了。虽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并不显窘迫,而是笑着抬手挥了挥,“唉,美女!” 因为他这一挥手,和他争执的一男一女以及周围的几个年轻男女也就把目光转了过来。看清李蓉蓉,几人倒是纷纷笑起来,甚至还有一个长相甜美的年轻女人,立刻就往她们这边走来。还不等李蓉蓉打招呼,已经热切地来揽李蓉蓉,甚至直接把叶梓欣挤到了一边去。 叶梓欣笑笑,倒无所谓,可李蓉蓉却立刻皱起眉,闪开女人的搂抱,毫不客气地道:“许真,你挤到我朋友了。” 脸上一僵,许真回头看着叶梓欣,目光在叶梓欣身上一扫,眼里已经流露出不屑之意。只是当着李蓉蓉的面,却还是甜甜地道:“姐姐别生气……我是许真,以前没见过姐姐啊,不知道姐姐你是哪家的?” 叶梓欣扬眉,差点笑出来,“我姓叶,叶家的。”直截了当地答话,看到许真故意偏过头去想:“哪个叶家?锦城里有个叶家吗?”她更是低头偷笑。 懒得再和这故意以作做之姿来轻慢她,显示自己高贵的少女应酬,叶梓欣转过头去,仍旧去看那头的热闹。 明明是最先看到李蓉蓉的,可沈锐却没有半分过来献殷勤的意思,反是笑着招呼人:“花姐,过来帮兄弟做个见证。” 花姐这个名字,俗了些,可是名字的主人却完全没有半分庸俗之气,不只不庸俗,反倒显出一种大气雍容的美。虽然是在夜场工作,可衣着却并不暴露,而是那种宽松的罩衫。可偏偏就是一件宽松的米色罩衫,却硬是穿出一种小女生学不来的风情万种。 这会儿,她睨着沈锐,淡淡笑道:“沈少想让我做什么见证?小妇人力弱,若是什么大事,我可担不起……” “这里哪儿还有花姐你担不起的事呢?”沈锐笑着,却没有再耍花枪,而是抬起手摘下了手腕上的手表,“这块江诗丹顿虽说不是新的,可拿去典当行也还值个四、五十万。这可比旧衣服强多了是吧?” 他这么一问,花姐就抿着嘴笑起来。王少脸色就更冷了三分。 “王少说得不错,我是没钱付酒钱了。反正都是要抵押东西的,那抵押旧衣服就不如抵块表了。花姐,这块表你拿着,今个晚上,我请在座的所有朋友喝酒!” 随手把手中的那块镶钻名表丢出去,沈锐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李蓉蓉冷眼瞧着,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败家子!有钱也不是这么败的……” “倒是有些男人的豪气……”和她不同,叶梓欣却是发出一声感慨,只是才感慨完,她自己就先怔住。 四、五十万的表就这样请人喝酒了。对以前的她,何止是败家啊?为什么不过是两、三天的功夫,她居然觉得这一掷千金是种豪爽而不是败家呢? 难道,那朵金莲不仅改变了她的身体,就连她的心理也随之而改变了吗? [bookid=2001134,bookname=《重生名利场》] ------------ 第十五章 搭讪 走出酒吧,被夜风一吹,原本有些委靡的精神立刻为之一振。 都喝了酒,李蓉蓉也不打算开车,直接打电话去叫了司机过来帮忙开车。叶梓欣站在路边,等着李蓉蓉。 仰头看,星光稀疏,许是城市的灯火太亮,连星光都显得黯淡。 “喂!美女……”听到身后的招呼声,叶梓欣没有回头。虽然现在招呼人都是帅哥美女了,可是每次听到美女的时候,她都不会回头。 她不回头,偏偏喊人的却直接贴了过来,“美女,在看星星?” 唬了一跳,叶梓欣回过头去,看着满脸笑容的沈锐。虽然觉得两人真的不熟,却到底不好直接撵人,只是笑着指了指旁边,“蓉蓉在那边打电话。” “我看到了。不过,”沈锐笑笑,却没有往那边看,“我没问李蓉蓉。” 目光微闪,叶梓欣忽然掩住嘴笑了起来。 “笑什么?啊,”沈锐掀起眉毛,笑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看来这个沈锐真的是个花花公子,见到个女人就想泡。这才第二次见面,就已经想来勾引我了――是不是?!” “原来你知道……”没有把话说完,叶梓欣只是看着沈锐,别有深意地笑笑。 在她看来,虽然李蓉蓉直接否了这位沈氏的太子爷,可是这沈锐却未必是对蓉蓉没有意思的。华鑫的太子女,还是市委书记的千金,且不说李蓉蓉本身,单只是这两个身份,任何一个都足以让男人心动不已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别人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呢?而且,我还知道李蓉蓉一定在你面前没少说我坏话,还警告你最好不要理会我……她有没有说,我之前曾经和她们招商局的一个女同事好过一阵子……你不知道,那些日子,我每次去招商局门口接人,都要被李蓉蓉冷眼瞪个半天,瞪得我都怕见她了……” 沈锐说得诙谐,叶梓欣却没有笑容。虽然李蓉蓉从没有和她说过这件事,可是她却能理解李蓉蓉的心情。哪怕是不屑见面的相亲对象,可是看到他那么嚣张地在自己面前风流快活,像雄孔雀一样张开雀屏,心里总还是有那么一点怪怪的。无关感情,只与自尊有关。 “沈先生,你以为自己说话很风趣幽默?我看,你应该再加强个人修养,要不然以后可能就不只是被我这样无关紧要的外人耻笑了。”淡淡说着,叶梓欣看着沈锐的眼神透出三分冷厉。 她的语气不可谓不严肃,可是沈锐却只是扬起眉,自责道:“是我失言,怪我怪我,怎么可以在你面前说你的好朋友坏话,都怪我……” 叶梓欣愣住,光看沈白露的嚣张霸道,她也能想到沈家是怎样的家教。而且刚才沈锐对那个王少可是针锋相对,半分不让,绝对不是个性格温和的人。怎么这会儿,居然这么好说话?难道…… 心思方动,她立刻就打消了那想法。怎么可能呢? 不过是叫了几声美女,又特意说话顺着你,就是想追你?就算是花花公子,也要挑一挑的吧?! 她抿紧了唇,不让自己笑出来。眼帘微微下垂,掩饰住那一丝笑意。 似乎是没有留意到叶梓欣的表情,沈锐只是笑道:“怎么没留下继续喝酒呢?天色还早,怎么也要到午夜才算是散场嘛!” 叶梓欣还没有说话,李蓉蓉冷淡的声音已经插了进来:“你沈大少的酒,我们可喝不起。” 没有回头,沈锐却是笑道:“我的酒或许别人喝不起,可是美女喝,却是我求之不得的。李大小姐,怎么这么点面子都不给我呢?” 李蓉蓉嘴角微牵,低哼了声,走过来拉住叶梓欣的手,毫不客气地道:“沈锐,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离我朋友远点儿!要是让我知道了你心怀不轨,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李大小姐什么时候对我客气过呢?”沈锐倒是不急不恼,只是笑道:“我看下午梓欣的样子,可不是没有主见的小女生,大小姐你又何况这样拿她当小孩子一样管束呢?” 叶梓欣皱起眉,虽然她不知道这个沈锐是不是借着她来亲近李蓉蓉,但沈锐这样明显带着刺的话,她却是不喜,哪怕他并不是有意挑唆。 “沈先生,我想我们话不投机,你还是先走吧!”声音冷淡,叶梓欣看着沈锐,毫不掩饰厌恶的表情。 沈锐沉默下来,看看李蓉蓉,再看看叶梓欣,他忽然笑了起来,“我明白了,你们是觉得我想借机亲近李蓉蓉是吧?!”说完这一句,他看着板起脸的李蓉蓉,头微偏了下,“我的确是在搭讪!不过,梓欣,我想追的人是你。” 突然听到这一句话,李蓉蓉的脸色立刻变了,只是片刻,她那有些窘迫的表情就收敛了起来。扭头看着叶梓欣,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桃花开了哦!或许,可以领去好好气气许文成……” “又瞎说!都没相干的人,我去气他做什么?”先是淡淡说了这一句,叶梓欣才看向沈锐。 不知为什么,她居然没有半分难堪或是愤怒的感觉。虽然心里仍然觉得沈锐说这样的话大半还是在开玩笑,可是她却仍能心平气和地面对。如果是从前的叶梓欣,一定会反应强烈,冷下脸胡骂一通了吧?也不知这算是没有自尊,还是因为没了那骨子里隐约的自卑,所以不再在乎这些无谓的东西?! “沈先生,我不想知道你说这些话是为了什么目的,也不想责备、质问你什么……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你开的玩笑的。”声音稍顿,她淡淡道:“或许,你该把精力放在别的地方……” 只是一句,她就收声。说这样的话,其实已经逾越了吧?根本都是不熟的人,多什么话呢? 因为叶梓欣平淡的声调,沈锐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梓欣……” “沈先生,我和你不熟的,请你不要这样叫我的名字。”其实锦城里,称呼先生的真的很少,可是面对江慕秋又或是沈锐这样的人,她总是不自觉地就用了这样客气又冷漠的称呼。 低头笑了笑,沈锐抬起头,眼神里透着认真,“我是真的想追你!不是玩玩就算了的。” 他的话音未落,李蓉蓉已经“扑哧”一声笑出来。虽然站在一旁,没有插进来的意思,可这一声却很有看热闹的意思。 沈锐偏过头,笑了笑,“李大小姐,我有新目标你应该开心才是啊!这样子,我那个后妈就不会再去华鑫大厦烦你妈妈了……” 李蓉蓉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原来她以为沈锐根本就不知道相亲的事,虽然看着沈锐不顺眼,却也无所谓。可是现在看,沈锐却分明就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不定,之前一直去招商局接小盈,就是他故意做出来的。想到这儿,她看见沈锐的目光中更添了几分气愤。 沈锐却不再看她,而是笑着看向叶梓欣,“梓欣,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我的事,向来都是自己做主,别人管不来的。” 迎着他的目光,叶梓欣没有闪避,只是笑盈盈地注视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失笑出声:“是,沈大少的事别人又怎么管得来呢?” 因为她的笑,沈锐也笑起来。在街灯的映照下,眼眸明亮,尽是带着得意的笑。 他笑得灿烂,叶梓欣却突然收敛笑容。骤然收敛了笑容,她不只是脸冷,连眼神也冷得像冰。 “沈锐,沈大少,我以前是个不太聪明的人。可是,那不代表我一辈子都是笨的。”她看着沈锐,声音不曾提高半分,却让沈锐目光微缩,凝住了脸上的笑。 “你知不知道,虽然你看起来很恨你那个妹妹,可其实,你和沈白露她根本就没有什么两样!你们以为自己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把别人当成自己的玩物。可是,你忘了,现在有钱,不代表一辈子都有钱――尤其是像你们这些含着金钥匙出生,只会靠父母的人。离了父母的钱,你还能做什么?!现在,你可以尽情挥霍,也可以嬉笑怒骂、游戏人间,把耍人、踩人当作玩乐。可是等你手里没钱的时候,你自己还不一样也要成了别人手里的玩具!” 嘴角牵起,她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我听说,现在好男风的好像越来越多了呢!想来,沈大少多年娇生惯养,也是细皮嫩肉的……” 李蓉蓉哈了一声,捧腹大笑,看着沈锐,只差用手指指着他了。 沈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瞪着叶梓欣,似乎说不出话来。 叶梓欣也不看他,挽了李蓉蓉,笑道:“既然有人来开车,我们也就回去吧!” 李蓉蓉笑着应了声,转身时还上下打量着沈锐,尤其是看裸露在外的手臂,“倒有点肌肉……就不知是做……” 声音压低,有些听不清了,可沈锐不用多想也知道必然不是说什么好话。心里又气又恼,他追上前,伸手就往叶梓欣肩上搭。 听到身后脚步,叶梓欣已经皱眉,待感觉到沈锐的举动,更是直接猛地返身,利落地打开沈锐的手臂。看着沈锐抚避呼痛,她冷笑道:“姓沈的,你和你妹子有什么把戏自己去解决,别来牵扯上我!要是再想拿我作筏,别怪我下次直接抽你的脸……” 她这一声大喝,李蓉蓉不由侧目,看到沈锐满脸涨得通红,她不由转目看向叶梓欣。“梓欣,你以前可不是……”声音稍顿,她收了声没有再说下去。可看着叶梓欣的眼神却不由带了审视的意味。 从前,叶梓欣可不是这样霸气的…… 两人慢慢沿着灯红酒绿的街市向前,谁也没有回头去看。 在酒吧门前,沈锐抚着手臂,目光一直牢牢地盯着渐行渐远的两道背影。 歪了头,他勾起嘴角,低喃:“有挑战,才有趣……” ------------ 第十六章 近乡情怯 叶梓欣的家就在江城市,距锦城还不到一百公里。虽然是农村头、山沟沟,可是绝不像沈白露说的那样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方。大兴村村后有山,虽然是还未经开发的野山,却是与青城山连成一脉。正是村后有青山,村前有碧水的好地方。清灵秀美不下于青城山风景区。虽然与风景区还略远了些,却另有一番天然野趣。 在外几年,叶梓欣梦里也常梦到这秀美的山水,可是却一直都没有回过家,无论是在旧校区还是搬至锦城。寒暑假,她不是打工就是在做家教,一半是为了赚钱,一半却是根本不想回家。每年春节,她宁愿呆在宿舍里,对着有些空荡荡的四面墙,也不愿花上几个小时回一趟家。 近乡情怯,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已经近六年没有见过的父亲。虽然,逢年过节,她会寄钱回来。偶尔,她也会打个电话问候一声。可是,在那一声问候后,却是两下嗫嚅难言的尴尬。 是从什么时候起,两父女竟变成这样相对无言?甚至连同处一室都觉得是一种煎熬。细细想来,好像就是她高二的那一年…… 坐长途车从锦城到江城市,再坐公交到镇上,转坐拉客的小面包到乡里。最后一程路,却是步行的。 沿着夯实的土路缓缓而行。一路上鸟语花香,叶梓欣只觉满眼尽是浓郁的灵气。走在这灵气弥漫的村路上,周身舒畅,脚步轻快,可是心却是沉重的。 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过村前的小河,径直往山上走。 浓荫密林,虽然不过是山脚,却也灵气充沛。虽然已经有六年没有回来过,当年的树苗早就长得老高,掩在长草间的小路也几乎看不见了,可是叶梓欣却连看都不看就直接穿行而过。 小路的尽头,是一座没有太多修饰的坟墓。 虽然现在倡导火葬,可是在乡下地方,还是流行土葬的。在西蜀乡间,不只山间林里,田间地头也会瞧见坟包。 虽然墓碑并不高,坟旁也没修砌护墓的围栏,可是在这不高的坟包周围却收拾得很干净。不只没有乱生的杂草,墓碑前也摆着果盘。看盘里还没干的果子,想来是这几天才摆上的。 叶梓欣跪坐在坟前,轻轻抚摸着碑上“吴淑贞”三个字,眼角不知不觉间已经湿润。 “妈,我回来了。”低声呢喃,她反手自放在地上的双肩包里,取出一包花生糖摆在墓碑前,“给你带了花生糖呢!现在,不用怕吃坏牙齿了……” 一句话没说完,她的眼泪已滴在手背上,滚落在地上,洇出一点湿。 从前,妈总是开玩笑,说等以后老得换了一口假牙时,就可以随便吃糖,不怕驻牙了。那时候她听了只是笑。却没有想到还没有等老得掉光了牙,妈就已经不在了…… 垂下眼帘,她抹去脸上的泪水,解下一直戴在身上的细链子。细细的链子,甚至不是银的,而是合金的。不过虽然是便宜货,可这些年戴在身上却真的没有掉颜色,仍然是亮亮的银色。在链子上坠着的是一只小瓶,小巧的瓶身,里头却不像一般人装的是熏衣草或是干花、香水什么的,而是红、黄色的泥土。在小瓶里,有一颗小小的绿芽,绽着稚嫩的黄芽。 “妈,你看,居然发芽了!我都不知道当年从你坟头带走的土里居然也有一粒种子……这么多年,没有水没有养份,居然突然就发了芽——多奇怪!” 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是她心里却很清楚,这戴在身上六年的瓶子里突然有种子发芽,是和她最近的身体状况有关的。 “妈,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或许也并不是一件坏事呢!”笑着倚坐在墓碑前,叶梓欣低声呢喃着,说着除了最近的事情,还有这六年来的点点滴滴,或喜或悲,却是哪怕一件琐碎的小事,也絮絮叨叨地说了出来。 这六年来,她从来没有和什么人这样交谈过。哪怕是亲近如李蓉蓉的好友,或是之前曾认为会一生一世的许文成。 就这样,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很多,说到最后,叶梓欣都不知道自己是在说什么。她躺在墓前,身下是微凉的土地,鼻息间是青草的腥,木叶的清香,还有远处林中不知是什么鸟的鸣叫…… 这一刻,叶梓欣只觉心安。原本的忐忑不安渐渐敛去,她终于有了回家的感觉。虽然没有人来应她一声,可是,她恍惚觉得又看到那张眯起眼笑盈盈看着她的面容。 “妈妈……”叶梓欣低声呢喃着,在耳朵捕捉到远处的一阵轻响时,突然睁开了眼睛。 林中静寂,纵是鸟叫虫鸣,依然让人觉得宁静。所以这会儿传来有人穿过草丛的声音就特别明显。从小在这片山林中长大,即使没听到脚步声,叶梓欣也知道是有人上山了。 还没等她站起身,果然就有人在草丛那头露出头来。远远的,只是一个头皮,还没露出脸,叶梓欣就已经认出来人。 怔在墓前,叶梓欣呆呆地看着自草丛那头走过来的男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倒是那个身上穿着灰色t恤,看起来也有五、六十岁的男人看着叶梓欣,淡淡地开口:“回来了。” “嗯,”叶梓欣低应了声,迟疑了下,才低声叫出:“爸……” 虽然是打招呼了,可是在招呼过后,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愣愣地站在一旁。 叶中华也没有说话,只是穿过她的身旁,蹲在墓碑前,从裤袋里掏出两个微黄的大个李子,用手摩挲了下,又在衣襟上蹭了蹭,才摆在果盘里。 看着叶中华拿起果盘里已经发蔫的青苹果放进裤袋,叶梓欣不觉抿起嘴角。 还是老样子,永远都那么节俭。就算是烂掉的果子,也会削掉坏的地方吃掉。 “你常来看妈……”不是问句,当她看到整洁干净的墓还有果盘里的果子时,就知道是谁常来看妈了。 叶中华低声应了声,没有起身,就那样蹲在墓前,“你妈活着时,没跟我享过一天福。后来得了那个病,更是受了不少罪……”声音稍顿,似乎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叶梓欣从背后看着他抬手在脸上抹了下,心里不由微动。 “我对不起你妈!”叶中华直起身,却仍然没有回头。 叶梓欣咬着唇,眼圈红了,却没有说话。 六年前的她,曾经对着叶中华大声吼:“你对不起我妈!如果不是你,她怎么会就那么病死?!都是你……” 抹了下眼角,她哽咽了下,只是淡淡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虽然叶中华没说,可是她知道,他是特意来找她的。要是来看妈,他不会就这样一身来,甚至连脚上还沾着泥的布鞋都没有换。 “老黄家的二丫头看到你往山上来了。”说过一句,叶中华就又收了声。过了一会儿,才转过身先往山下走,“天不早了,回家吧!” 看着前面有些佝偻的背影,叶梓欣咬了咬唇,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大兴村的人口并不太多,村里总共也不过百来户人家。大多都是姓黄的,而叶家却算是外来户,听说是五、六十年前,叶梓欣爷爷辈才搬过来的。 叶家,就住在靠右边的村尾。乡下的人家,不比城里人住的密集,家家户户,总要隔个几十米。 想来叶中华刚从田里回来,连屋儿都没进过,锄头就随意地倚在半人高的土柸墙上,连锄头上的泥都还没有清理。 叶梓欣才推开竹编的门,院里就扑出一条黑狗,冲着她“汪汪”地乱叫,还是叶中华一声吆喝,那黑色的土狗才老老实实地转开。 “过两天熟了,它就不叫了……”叶中华顿了顿又道:“我一个人在家,养着看个家……” 叶梓欣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着面前的房子。 叶家的房子,还是十几年前翻新过的。样式是西蜀地常见的二层楼,只是没有贴外墙砖,灰白的水泥面,看起来很显陈旧。 那时候,就是这样的房子,在这村里头也算是好的了。她还记得妈说过“以后家里会越过越好,等着咱家女娃上了大学,妈一定和你爸去送你……” 言犹在耳,妈妈却得了治不好的病,耗光了家里积蓄,却仍然不见起色…… “欣欣……”只是低声叫了一声,叶中华就又顿住,顺着女儿的目光,他看着面前的房子,脸色黯沉下去。张开嘴,他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到底却又合上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转身往二层楼右手接出来的耳房走去。 “歇歇,我去做饭……” 看着父亲的背影,叶梓欣没有说话。 走上台阶,推开只是虚掩着没有锁的屋门。一股带些霉味的潮气就扑鼻而来。一只土黄色的肥猫“喵”地一声窜出来,用绿色的眼瞥了叶梓欣一眼,就往院里跳去。倒是那只黑狗,冲着那猫“汪汪”了两声,就跟在叶梓欣的脚边,一起进了正屋,甚至还仰起头,好奇地看着叶梓欣。 [bookid=2001134,bookname=《重生名利场》] ps:本书出现的地名、风景之类的,半真半假,都是为了情节而设定的,和现实生活中不一样的地方,大家请别太较真。 ------------ 第十七章 父女 光线曦微,堂屋里的摆设在黯淡的光里,更显陈旧。 “和从前一模一样……”手指抚过堆放了一堆杂物的方桌,叶梓欣看着指尖粘上的灰,不由苦笑。 这要是从前,这屋子又怎么会这样尘埃遍生呢? 绕过去,是款式老旧的长条沙发,而沙发后,则是大幅的玻璃画框。虽然屋里其他的东西,都落满了灰,可这画框却是擦得干干净净。 隔着玻璃,凝望着画框里的照片,叶梓欣的眼眶又湿润起来。早些年,乡下也流行照片墙的,虽然不像现在流行的这样时尚,却更有一种温馨的气氛。 画框里,有小小的一寸黑白照片,也有上色的彩照,不过更多的却是四寸大小的全家福。虽然已经有些褪色,而且照片的背景大多都是死板的画布,就连姿态也大多是相同的――她永远都是站在那对中年夫妇中间,揽着两个人的脖子――可是,这每年一张的全家福,却几乎是她童年与少年时光对家的全部记忆。 手指抚过画框最中间的那张照片,叶梓欣有些哽咽。这张照片里,眉清目秀的妈妈脸色有些苍白,虽然笑容仍然灿烂,可是眼神里却有太多的哀愁。 那是七年前,刚刚知道自己的病情时,在江城市照的照片,也是他们一家三口最后一次合影。那之后,妈妈就一直病歪歪的…… “妈,你有没有怨过爸?!”她低声问着,在门外传来微响时,忙抹去眼角的泪痕。 原本跟在叶梓欣脚边的黑狗,听到声音立刻抢出门去,雀跃地在叶中华脚边绕来绕去。 叶中华这会儿却没心思理会献殷勤的黑狗,只用脚碰了碰它,“去,一边呆着……” 叶梓欣看着面色黯沉的叶中华,淡淡道:“我记得,你以前不大喜欢养这些猫呀狗呀的……” 叶中华“嗯”了一声,却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用手指了下,“你坐,一会儿就能吃饭了……”话才说完,他又似刚省起似的,快步进屋,快手快脚地收拾桌上的杂物。 越急越是出错,手一错,装着碗豆的簸箕跌落在地,黄豆的豆子滚了一地。 叶中华怔住,脸色很是难堪。叶梓欣没有说话,却抢在他蹲下之前蹲下身去。 “欣欣……”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叶中华别过脸去,仰起头,飞快地眨了眨眼,然后蹲下身去。 两父女,头碰着头,却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拾捡地上的碗豆。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狗吠声。传着狗吠声,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进来: “是梓欣回来了吧?真是的,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叶梓欣皱眉,扭头看去,先就看到一截碎花的七分裤。来人推开门,一脚跨进来,已经笑起来:“呦,你们父女俩儿这是搞的啥子呀?” 抬头,目光上移,看着穿了一身花,还烫了个满头小卷的中年妇女,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这人究竟是哪个。 “是陈娘吧?” “可不是我嘛!难得你这高材生还记得娘娘……”陈玉芬笑着拉住叶梓欣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才笑:“她老汉,你别说,咱们女子到底是做学问的,这看起来就是和从前不一样!村里头,就没一个赶得上的……” 叶梓欣的眼角轻微地抽动了下,嘴上笑着谦虚,可目光却是瞥向默不作声的父亲。这个陈娘,说这样的话未免太过亲热。她不记得她们两家有这么熟了。 似乎是觉察到女儿的注视,叶中华端着簸箕,穿过她,低声道:“我去看看,饭应该是烧好了……” “她爸,你是做的什么啊?别又是什么腊肉炒泡豇豆,梓欣好不容易回来一回,你可不能这么省!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去鱼塘里捞条肥鱼――梓欣,娘娘给你做水煮鱼吃!” 眼见陈玉芬转身往外走,叶梓欣忙拉住她,“陈娘,你不用那么客气。我是回自己家,又不是哪儿来的客人,哪儿有那么多讲究呢?再说,这么久没回来,我还真想我爸炒的菜了。” 她的话音还未落,叶中华也出声道:“小陈,不麻烦你了!你家小亮还等着你回去做饭呢!” 陈玉芬笑笑,却有一丝隐约的不快,“怎么会麻烦呢?平时你帮我那么多忙……梓欣啊!不是我说你,你平时也该常回来看你爸的,你不知道,你不在家,他一个人有多寂寞,除了干活就是溜溜猫狗……” “咳……”叶中华重重咳嗽了一声,虽然声音仍然温和,可表情已经透出不高兴的意思,“小陈,天色不早了。” 陈玉芬干笑了声,也不好再多留,慢慢往外走,却仍拉着叶梓欣说话,问东问西里把自己这些年的生活粗略地说了一遍。最主要的就是说起两年前陈娘的男人死了,她成了寡妇。还问“这回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不是还有小半个月才暑假吗?”又说“回头我来看你,多给你做些好吃的。别看你爸不说话,心里可高兴着你回来呢!” 听着陈玉芬仿佛代表自己父亲说话的架势,叶梓欣并不说话,只是笑着送人出门。 看叶梓欣不说话,叶中华迟疑了下,还是道:“小陈她那个人就是太热心了,你别理她,她就回了……” 看着叶中华一本正经的样子,叶梓欣想了想,还是平声道:“爸,你要是有什么话想同我讲,就说好了。反正,早晚都是要说的。” 叶中华皱眉,“我有什么要说的?你坐着,我去炒菜。” 眼看着叶中华快步走出去,叶梓欣追了两步,却又停下,回过头看着墙上的照片,她苦笑,“妈,他这几年真的是很寂寞是吧?!” 靠在门上,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穿过堂屋,绕到厨房。 虽然厨房里吊着灯泡,可是这时候却没有开。灶台头上方的亮瓦透入些许微光,同灶里的火,一起映亮了蹲在灶前的男人的脸。 虽然光线暗,可是叶梓欣却把父亲的脸看得清清楚楚。虽然看起来仍有些不修边幅,可是她仍觉得自己的爸爸从外表上,仍是相貌堂堂,至少在村里头这些中年大叔里,就数他长得最周正。相貌好,人也能干,在农村里来说,像他这样的男人还是很招女人喜欢的。也难怪陈玉芬这么热情了。 叶中华抬起头,看着叶梓欣,扬起眉,“烟大……” “又不是第一次进这厨房……”叶梓欣低声说着,忽然直接问:“陈娘想和你一起过日子?” 叶中华的手一顿,抬起头来看她,闷声道:“别胡说八道!你是大学生,又不是村里头的那些瓜婆娘……小陈他男人死了,一个人拉扯着孩子也不容易,我也就是帮她些忙,根本没有别的意思。” 低下头,他抹了把脸,又道:“你妈死了以后,我根本就没有想过别的……连老婆病了,都没钱给她看病,我这样的男人再找,也是害了人。” 叶梓欣沉默下来,看着叶中华佝偻着身子往灶里添火的身影,不自觉地咬住了唇。 “爸,”她低声唤了一声,过了一会才道:“其实我知道的,那时候你不肯卖了这房子给妈看病,不是因为你绝情……” 她的声音很低,可是叶中华却是立刻抬起头,看着叶梓欣,神情有些恍惚。 他还记得那一年,女儿站在他面前大声喝问:“你是不是个男人?!到底是房子重要还是我妈、你老婆重要?!” 面对那样的喝问,他只能垂下头,无言以对。 “我知道,你那时候也是想卖房子给妈再做手术的,是妈不肯。她想让你把房子留到我上大学时再卖了做学费……”低声呢喃,叶梓欣无声地流着泪,却哽咽着无法再说下去。 那时候,她恨死了爸爸,只觉得这个男人真是狠心到了极点。那样共过患难的夫妻,平时也恩爱得让村里人羡慕。可是真到了生死关头,却这样的冷漠无情。 那一年,她拼了命地学习,只想快点考上大学就立刻离开他。可是真的把成绩全镇第一的录取书拿到手时,却又茫然若失。原本是想当着爸爸的面把录取书甩在她脸上的。可是却听到爸爸和人在商量卖房子的事。 “淑贞说了,把房子卖了给女娃上学……就是我倾家荡产,也要把女娃供下来……” 听到那一句话,她只觉脑子“嗡”的一声。妈妈去了,不是因为爸爸绝情,而是因为她――是她拖累了妈妈。 跑进山林,窝在妈妈墓前,叶梓欣整整哭了一夜。然后改了志愿,换了能提供全额奖学金的学业大学。甚至连告别都没有,就提着行李提前去了雅市。 那一个暑假,她在工地里流汗,眼泪却是流在心里。 “爸,这些年不回来,不是因为恨你,而是因为我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你……”低声说着,叶梓欣沉默片刻,才哑着嗓子道:“你也寂寞了这么多年,如果想要再找个人,就找吧!我不会拦着你……” 没有等叶中华再说话,叶梓欣转身往里走。听到身后的低唤,却也没有回头。 看着女儿单薄的背影,叶中华没有再叫她。转过头去,盯着灶里的火光,嘴唇颤抖着,慢慢抬起手,用力地抹了下眼。 [bookid=1716907,bookname=《典妾》] ------------ 第十八章 守山犬和狼的后裔 叶梓欣坐在河边,呆呆地看着水面。 虽然说是河,可是这条自山下流下来,绕过村前的小河并不甚宽阔,也不过四、五米宽,深也不过两人高,像个水渠更多些。不过因为村里没有什么工厂,这条河一如叶梓欣记忆中的清澈。俯下头,甚至能看清河底游过河卵石间的小鱼。 虽然说出了藏在心底的秘密,可是叶梓欣仍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爸爸。连着两天,先把整个家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她忙,爸爸也天天下地,见面得少,倒还没什么。可活忙完了,她就有些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人一闲,脑子就忙了,想得也多。虽然爸爸听到她要在家一年时,没有问什么,可她却还真是怕村里人会说闲话。 虽然知道多半会有人说闲话,可她到底不能窝在家里什么都不做。这天,做好了午饭,爸爸却还没有回来。叶梓欣就出了门,顺着小径慢慢走到河边…… 听到身后的微响,叶梓欣回过头,看着十几步远的那条癞皮狗,不由挑起眉来。 村里养的大多是土狗,就像她爸养的那条黑狗一样。虽然村里人不像城市里那么讲究,把看家狗看成宠物宠得比人还金贵,也几乎不怎么帮着狗洗澡。可是因为油水足,看起来倒都肉乎乎的很是可爱。可现在站在她身后,盯着她的这条癞皮狗,却实在是太脏了。 这狗,不只脏得看不出皮毛本来的颜色,而且瘦得皮包骨一样,又掉毛掉得厉害,活似身上贴了一块又一块的膏药,让人看着就觉得不舒服。 不知这狗是哪家养的还是根本就是没人管的流浪狗,叶梓欣虽然看它有些可怜,却也没有多事。见那狗定在那儿只是盯着她看,她奇怪地眨眨眼,冲着那狗“喂”了一声,见癞皮狗错步往后退了两步,她不由失笑。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低声说了声,她好笑地转过头,支着下巴去看河底的游鱼。 身后一片沉寂,然后是一声低低的吠叫,只是这一声叫却和别的狗叫得很不一样,倒像是刻意压抑着的低鸣。 虽然心里好奇,可是叶梓欣却没有回头去看。只是凭着感觉,知道那条癞皮狗摇歪着身体,慢慢地走到河边。 她歪过头去,看着那条狗趴在河沿上喝水,不觉笑起来。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她的注视,癞皮狗歪着脖子看她。眼底尽是警惕的意味。叶梓欣笑笑,从身上摸出刚才带出来的火腿肠,扒了皮丢过去,“喏,请你吃!” 低头看看滚到脚边的火腿肠,癞皮狗又抬头歪着脑袋看叶梓欣。四目相对,叶梓欣甚至觉得那条癞皮狗对着她掀了掀眉,似乎是有些厌恶的神情。 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了,她低头发笑。再抬起头,却见那条癞皮狗已经转身慢悠悠地走开。而那根她丢在地上的火腿肠,连动都没有动过。 “耶!?”有些发愣,叶梓欣看着那条看起来似乎随时都快倒下的癞皮狗,低声呢喃:“真是奇怪的狗……” 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有性格的狗。这算是――不吃嗟来之食?! 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离奇,可是叶梓欣不知为什么却总觉得那条癞皮狗一定是这样的。 离奇?现在她身上离奇的事还少吗?! 看看自己的手,她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摆弄着手指,试探着伸出轻轻抚过脚边的青草。不像第一次一样完全无法控制,她试探着一点一点释放自己的灵气。就在她的灵气自指尖释放而出的刹那,她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脚边的青草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她,真的能够操纵这些植物。只不知,除了让她们随着她的心意生长外,还有什么能力?! 嘴角上翘,她满眼欣喜地看着脚边的草,正想着该如何再进一步控制自己的灵力,却突听身后传来叫声。 心神一敛,她匆匆收起灵力,笑着回过头去。 “梓欣,真的是你啊?”站在堤岸上的年轻女人笑着咧开嘴,一脸的惊喜。而叶梓欣却是在想了片刻后才想起她是谁。 “林月?”她有些不太确定。中学时的同学,虽然是同一个村子的,可是那时候并不太亲近。 她那时候一心只记着读书,而林月却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就连她这个一心只知道啃书本的书呆子,都知道有人为了林月在校门口和外校的男生打架。 “我昨天就听人说你回来了,还以为他们开玩笑呢!怎么会这个时候回来呢?我听说你是在读研的是不是?”几步跑下来,林月拉着叶梓欣问东问西,热情得让叶梓欣也不能拒绝。 虽然不好说自己的事,叶梓欣却仍然一直笑着,尽量回答林月一连串的问题。虽然她记忆中的林月不是个多嘴爱传话的人,可是到底还是要小心些。 拉着叶梓欣说了半天,林月才似突然想起来似了。“呀,梓欣,你一直在这儿?有没有看到有鸡跑过去?” 看叶梓欣奇怪地扬起眉,她拍手道:“我现在在村里养生态鸡的――就在村后山脚――也是,这么久你都没回来了,当然不知道了。刚才鸡舍外面围的铁丝网不知怎么着就烂掉了,我数了下,少了三只鸡……你没看到?” 看叶梓欣摇对,林月不由叹气,“一只好几十块钱呢!那只老母鸡更是,一天得下两个蛋呢!” 看林月扼腕的模样,叶梓欣不由笑起来:“看你这精打细算的模样,娶了你这么能干的老婆,姐夫哥可是赚到了。” 正往堤岸上走的林月,脚步一顿,沉默了会儿就回过头来,坦然笑道:“早离了!我现在单身一个呢!” 叶梓欣一愣,甚至来不及掩饰惊讶的表情。她还记得林月高中时就有了男朋友,听说在林月高中毕业后,两家就商量着订婚的事了。感情应该很好的,怎么会…… 垂下眼帘,她生怕自己触动林月的伤心事。可林月却仍然很坦然,只是笑:“以后有什么好男人要记得给我介绍哦!这女人啊,错过一次,就只想找个踏实的好男人了!” 不好多问,叶梓欣只是唯唯应声。 林月瞥她一眼,却是笑起来:“我早就没事了!你放心,就算现在提起来我也没什么。女人啊,何必为男人的错误让自己痛苦?我又不是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现在养生态鸡,我还不是照样活得滋润着嘛!” 看着林月脸上的笑,叶梓欣倒真是相信林月是真的没什么了。想想她自己,生起惺惺相惜之感,立时觉得和林月亲近了许多。从前算不上是朋友,可这会儿,她倒真有重逢故友的感觉了。 生活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生活坎坷,太多的难关,这世上如她般受挫折的,也不只一个了。别人都能这样好好地生活,重新创造自己的辉煌,她叶梓欣又差什么呢? 深吸一口气,叶梓欣仰起头,看着林月,笑道:“我陪你一起找啊!” 和林月并肩而行,两人沿着河,一直往村后走。 “那是……鸡毛吧?”叶梓欣眼尖,走不到十分钟,就在路边草丛看到一簇鸡毛。 两人走近,蹲下身,才看了一眼,林月就尖叫起来:“这个是血吧?” 和叶梓欣目光相对,看到叶梓欣眼底的惊震,林月也知道自己没看错了。脸涨得通红。林月直接跳起身,扯着嗓子就开骂:“哪个王八蛋,敢偷老娘的鸡!让老娘逮着,直接跺了……” “嘘,”叶梓欣发出一声轻“嘘”,转过身盯着草丛。 “有人?”因为叶梓欣的动作,林月直接就窜过去,莽撞地去扒密实的长草。 就在她刚碰到草丛边时,草丛里“忽”地一下跃出一道黑影。林月骇了一跳,倒退两步,正撞在叶梓欣身上。 叶梓欣自后扶着林月的腰,抬头望去,只见那道黑影落在草丛前,却是她之前刚见过的那只癞皮狗。 这会儿,那只癞皮狗四肢抓着地皮,仰头瞪着她们,目光凶狠,好似随时都要扑过来一样。让林月发抖的,却是它嘴里正狠狠地咬着一只花毛肥鸡。鲜血直滴,那鸡甚至还一直在蹬着腿,显然是还没有死的。 “我、我的鸡……”虽然嘴上叫得惨,可是林月却根本不敢往前靠,只是瞪着那只癞皮狗,在嘴上发狠:“死狗!你怎么就不死啊?有能耐往山上抓野鸡去,你吃我的难干什么吗?” “我去抓它……”沉默半天,叶梓欣才出声。 乍见癞皮狗凶狠的模样,叶梓欣也是吓了一跳。虽然从前村里的狗也有偷吃的,可是像这条癞皮狗一样,被人逮到还不偷偷溜掉,而是这样敢和人对峙的,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而且,这只癞皮狗的表情,真的――让人忍不住打冷战。 “别――”叶梓欣才动,林月就抓住了她,“你别去!这狗可凶了……”迟疑了下,林月又往后退了两步,低声道:“听说,这狗可是狼崽子呢!” 看叶梓欣扭头“咦”的一声,林月加重语气,“就是白奶奶家的那只守山犬在山上怀的狼崽子啊!你别不信,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叶梓欣看着林月认真的表情,不由转过头去看那只仍牢牢盯着她们,眼冒寒光的癞皮狗。“怪不得这么凶――原来是守山犬和狼的后裔啊!” ------------ 第十九章 老黄狗白白 住在背靠大山的村落,几乎村里没有人家不养狗的。也有人夸自己家的狗是什么守山犬,可是要说到真正能陪着主人上山打猎,村里大概也只有白奶奶家的那只狗了。 叶梓欣还记得从前就听人说过,那只狗是早些年白奶奶家的亲戚从东北长白山带过来的,是真正有着守山犬血统的好狗。不过那时候叶梓欣并不关注这些,只是偶尔在村后的山脚看到那条黄色的大狗从山上跑下来,嘴里还会叨着半死的兔子或是山鸡什么的。 年纪小时,看到时只觉害怕,每次碰到都不敢迈腿,还是白家大叔帮她拦着狗,她才敢绕着那狗走开。还记得那会儿白家的大叔还说,可惜了他家的狗是条母狗,要不然说不定都能上山斗狼的…… 恍惚中想起过去的那些人和事,叶梓欣陷入难言的微妙情绪,待缓过神,才发现那只原本与她们对峙的大狗居然不知什么时候跑远了。这次那癞皮狗的脚步轻盈,身形矫健,全不像她之前见到病歪歪的感觉。 叶梓欣愣了愣,立刻追上。她身后,林月快步追上,大叫道:“梓欣,不要追了!白奶奶死了后,她家的疯狗都没人管得住,小心它咬你……” 叶梓欣的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真是……”林月又急又慌,却还是追在叶梓欣后面。“你要是为了我受伤,叶大叔可不会放过我了……” 白奶奶的家离后山很近,距叶梓欣家也不太远。叶梓欣轻车熟路,追得倒是快。赶到门前,却见大门紧锁,一副破败之相,明显很久没有住过人了。 心里正在奇怪一路往这个方向跑的癞皮狗跑到哪儿去了,她就听到低低的狗叫声。不是很响,而是那种呜咽般的低鸣。 叶梓欣挑起眉,顺着声音绕到房后。在白家的房子后,是早就废弃不用的破屋,构架是木头搭的,上面只粗粗的上了几片瓦,原本是装柴火、杂物的房子,现在没人管,早就透风漏雨。叶梓欣甚至怀疑说不定一阵风吹过来,这破屋就会倒了。 听得出狗叫声就是从这破屋里传出来的,叶梓欣凑近几步,想要推门而入,只是手还没挨着几乎掉下来一半的木门,屋里就闪过一条黑影。 “呜……”随着一声低叫,那条癞皮狗挡在门前,定定地瞪着叶梓欣。 虽然这会儿癞皮狗嘴上已经没叨着那只血肉模糊的肥鸡,可是它嘴巴上仍残留着血,眼睛又瞪得凶,绿光阴冷,被它这么盯住,叶梓欣还真不敢乱动。 “我没有恶意的……”才说了一句,叶梓欣就不由牵了牵嘴角。她居然和一只狗讲道理?! 心里还在笑自己真是笨,她就见那只狗的头微微动了下,似乎是回头看了看,就又盯住她。只是这次虽然仍盯着她,可是目光却没有她刚才感受到的那么凶狠,而是带点审视的味道。 “你听得懂我说话?”虽然是这么问,可是叶梓欣却仍不由打从心里笑自己太过敏感。 听到屋里传出一声呜鸣,她迟疑了下,才低声唤道:“白白?!” 癞皮狗眨了下眼,歪过头,似乎是在聆听破屋里的动静。 林月也从后面追上来,看叶梓欣似乎想往前面走,忙一把拉住叶梓欣的手,“你干什么?!我都说这狗凶得很了!” 话里难免有些抱怨,可是仍听得出关切之意。 虽然有些吃惊很久没见的林月居然会这么关心自己,叶梓欣却还是摇头道:“没事,我认识白奶奶家的白白……” “白白?你是说那条大黄狗?”林月扬眉,“还真没听说过它叫这个名字……”正说着话,林月突然收声,拉着叶梓欣往后退了一步。 若所有觉地回头,叶梓欣看着自屋里摇晃着身子走出来的大黄狗,眼睛不由亮了起来。 “白白……”叫了一声,叶梓欣看清那条看起来已经老得快要走不动的大黄狗,心里陡然一酸。 她知道自己已经走了六年,可是却没有想到六年的时间,居然让那条矫健的大狗变成这个样子――是了,狗的寿命可没有人的长呢! 抿紧唇,她推开林月的手,向着那条双目无神的老黄狗走过去。这一次,癞皮狗没有阻拦她,居然任由她走近。 “白白,你还记得我吗?”微笑着蹲下身,叶梓欣伸手轻轻抚摸静立不动的老黄狗。 白白这个名字,是她起的。因为,白白是白奶奶家的狗。除了她,再没有用这个名字称呼这条守山犬。 白白来时,还是只小狗。可是就算是小,在村里却硬是比一群大狗凶猛。等白白能上山的时候,就更是村里的狗王――虽然它只是一只母狗。 那时候,所有的孩子都怕白白,她也不例外。虽然已经上三年级了,却仍不肯直接从白白面前走,每次都是绕路走。 直到后来她上了初中,有一次被邻村的小子堵在村口要钱。吓哭了的她看着慢悠悠从山下下来的白白大叫救命。其时不过是被吓坏了,根本没有想到白白会救她的。可是就是她平时怕极了的白白,咬跑了那个坏小子,又一路跟着她回家。 从那之后,她就把这条守山犬看作了是她的秘密朋友。哪怕后来去了镇上读高中,每次回来时也还是要特意去看它。 算下来,白白也该有十几岁了。真的是一条老狗了。可是,哪怕知道狗的寿命也不过十几、二十年,可看到她曾经的朋友这样老态,甚至衰弱得似乎连站都要站不稳了的样子,叶梓欣不由得心酸。 或许是还记得叶梓欣,老黄狗没有拒绝叶梓欣的抚摸。仰着头,它看着叶梓欣的目光温柔中带着喜悦,甚至很有老者看到晚辈的慈爱。 看到叶梓欣和老黄狗的互动,林月也有些惊奇,“梓欣,你还真和白奶奶家的大黄狗有点意思啊!你不知道,五年前白奶奶的儿子在外头打工时出了事故,她儿媳妇一听到老公死了,就带着儿子去了城里就没再回来。听说,是在中海市从包工头那里拿了十几万的财产,带了儿子去城里又嫁人了……” 叹了一声,她的声音拔高了几分:“不过你还别说,白奶奶儿媳妇不回来,可白奶奶家这条大黄狗还真是有灵性的。就算没人带着,也自己一个跑到山上去,三天五日的就能带回只兔子或是山鸡什么的给白奶奶补身子。白奶奶后来那几年,还真就是靠着这条大黄狗了。要不然,就算是村里头人经常接济着,恐怕白奶奶也要寂寞坏了……对了,这条狗崽子就是大黄狗前年上山里混了几天下来后就怀上的。他们都说,这是大黄狗在山上和狗配的种呢!” 声音不由自主地压低了两分,林月偷眼看着那只不知怎么的转头来盯她的癞皮狗,小声地道:“大黄那条腿,可能就是这狼崽子的老汉咬的呢!” 林月这么一说,叶梓欣也发觉白白的后腿有一条有些瘸,这会儿站都站不稳,直接趴了下去。 “白白,你――我以后养着你啊!你放心,一定会好的……”手下抚摸着显得异常温驯的大狗,隔着已经稀疏的毛发,叶梓欣能感觉出那包在皮下的骨头。 虽然看起来比那只癞皮狗好一些,可白白也是瘦得可怜。想起刚才癞皮狗叨着那只鸡跑回来,叶梓欣心里莫名地就笃定癞皮狗是叨了鸡来给妈妈吃的了。 “林月,那鸡就当是我买的,你别叫人来抓那只狗了……”叶梓欣扭头看着林月,很是认真,“它是为了它妈妈才偷你的鸡的。” “呵……”林月一下子笑起来,似乎是觉得叶梓欣的话很是搞笑。只是看着叶梓欣的表情,就敛去了笑,“就几只鸡,又不值什么钱,你就别提了……白奶奶去年一死,就没人管这两只狗了。这狼崽子又怪,别家狗还扒个垃圾,吃个……什么的,可它,别人把肉骨头丢给它,它都不吃。” 虽然林月说得含糊,可是叶梓欣却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说起来,乡下的狗,不吃屎的倒少。 摇了下头,叶梓欣转头看着那只癞皮狗,笑笑,“白白,你儿子还真是不简单呢!” 趴在地上的白白抬起头,呜咽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大头在叶梓欣的腿上蹭了蹭,又伸出舌头,温柔地舔了舔叶梓欣的手。 叶梓欣有些心酸,尤其看到那条刚刚还凶狠无比的癞皮狗接近白白,把身体一个劲儿地往白白跟前凑,又眼巴巴地看着白白,带着无限眷恋的意味,她就更觉得心里难过。 狗通人性,它也知道自己的妈妈快要撑不下去了吧? 心里发酸,她却只能越发温柔地抚摸白白的背脊。 “如果我能让你舒服一点,就好了……”她低声呢喃着,脑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会不会奏效,可是她却依然试探着唤出眼中金莲,缓缓调动灵气,如同输入那些植物一样,慢慢输进白白的身体…… [bookid=1716907,bookname=《典妾》] ------------ 第二十章 跟我走,有肉吃 灵气输入老黄狗白白体内,原本一直低喘的白白身体轻颤了下,然后又平静下来。虽然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可是却渐渐停止了那好似拉风箱一样的低喘。 感觉出掌下的白白似乎是有些舒服了,叶梓欣立刻调动灵气,全部输了出去。就在她体内灵气顺着手指涌入白白身体的刹那,她的眼前突然一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眼前闪过。只是一刹那,就消失不见。 被闪过的画面骇到,叶梓欣的手一颤,自白白的身体滑了下来。 刚才她看到的是什么?!毛皮,皮下组织,肌肉,血管,内脏――她觉得,在刚才的一刹那,她透过皮毛,看到了白白的身体里。怎么可能?什么时候,她又有了透视眼? 只是笑了一声,她就笑不出来了。有什么不可能?她的身体,现在连她自己都不完全了解了不是吗?说不定随时都会有其他惊喜来吓到她呢? 摇了摇头,虽然觉得施用了灵气之后,身体倦极,她却仍然又一次伸出手,只是这次她还没摸到白白,白白就忽然间站了起来。 虽然仍然病弱、狼狈、衰老,可是原本看起来随时会死去的老黄狗却突然像是有了些精神似的。站起身,它仰着头看着叶梓欣,似乎是知道是叶梓欣给了它帮助似的,轻轻地冲着她叫了两声。又舔了舔叶梓欣的手,这才转过头去看着癞皮狗叫了两声。 虽然声音仍是不高,可是叶梓欣却觉得白白对癞皮狗叫的两声里,充满了威严。恍惚中,她觉得这俨然就是严母在教训儿子――不是俨然――本来就是啊! 看到白白起身,癞皮狗原本显得很高兴,这会儿却是低下头去,似乎是有些沮丧。沉默片刻,它才抬起头,“汪汪”地应了两声。 林月瞪大了眼,“这两只――是在说话?哗,看起来真的好像人在交谈啊!可惜,不知道它们在说什么……” 叶梓欣“扑哧”一声笑出来。 狗有狗话,平时听狗叫得多了,可谁会留意它们想说什么呢? 看着白白似乎是好起来似的,叶梓欣心情放松下来。抬头看看太阳,已经过了正午。 “林月,我们先走吧!”和林月打了招呼,她又看向白白,“白白,我先走了,回头我再来看你――要不,带你去镇上看看医生。” 不管林月在旁边发笑,叶梓欣像对朋友一样说话,真是当两只狗能听懂她的话似的。不知白白是不是能听懂,就在叶梓欣想要转身走时,它却突然窜了过来,一口咬住叶梓欣的裤腿。 “白白……”冲着尖叫的林月摆摆手,叶梓欣蹲下身,摸着白白的头,“不想我走?” 虽然白白从前对人很凶,可是她却相信这条守山犬不会伤害她。就算是咬住她的裤腿,也不会伤到她的皮肤。 白白仰起头,松开嘴,“汪汪”地叫了两声,在叶梓欣看它时,转过身去,跑出两步,又回过头冲着叶梓欣叫两声。 叶梓欣掀起眉,想了想,试探着问:“你是想让我跟着你走?” 白白又叫了两声,见叶梓欣往它身边走,不由露出欢喜的表情。转了身,就在前面慢跑起来。 癞皮狗歪着头看了看叶梓欣,见她跟了上去,也身子一窜,追上前面的白白。 见叶梓欣跟着两条狗往后山上走去,林月“呀”了一声,倒不知道自己是跟上去,还是要回去找人了。 “不会被咬吧?狗崽子耶!”林月想起刚才那只鸡的惨状,有些后怕地舔舔嘴,也不往山上追,扭身就往叶家跑去。 跟在白白和癞皮狗身后,叶梓欣倒没有想那么多。虽然刚才那只癞皮狗的样子有点吓人,可是现在,她倒不觉得那条癞皮狗仍然对自己满怀敌意。 虽然这会看起来精神了很多,可是白白的脚步仍有些蹒跚,比不得那只癞皮狗的速度。可奇怪的,癞皮狗也不跑快,就伴在白白身边,不紧不慢地跑着。 在后面跟着的叶梓欣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这只癞皮狗似乎是随时准备着要托住白白倒下去的身体。 从前,她从没有想过居然会在狗身上看到这样人性化的表现。但细细想来,其实可能是她少见多怪,从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些动物的缘故吧?就算是动物,有的时候也比人更重情义。 一路跟上山,在一块空地上,两条狗终于停下了脚步。 看着空地中央那座孤零零的坟,叶梓欣不禁震撼。这里,是白奶奶的墓! 看着趴在墓前的白白,她心里突然生起不祥的感觉。为什么白白要带着她来白奶奶的墓?! 看叶梓欣站在远处,并不走近,白白又“汪汪”地叫起来。声音里透着焦急。 迟疑了下,叶梓欣走近,在墓前蹲下身,“对不起啊,白奶奶,来得匆忙,什么都没有带,下次我带东西来祭……” 一句话还没说完,叶梓欣就皱起眉。看着坟前那个小土包,她犹豫了下,才伸手去拂覆在上面的土。看起来,像是什么人新近埋了什么东西。 手一扒开那层土,叶梓欣就惊叫出声。挥着手,她看着粘在手上的暗色污渍,止不住一阵干呕。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转到一边,叶梓欣弯腰干呕了几声,却只是吐出几口酸水。 抬起头,对上一对似乎带着责备的眼睛,叶梓欣骇了一跳,往后闪了下,才意识到瞪她的是那条癞皮狗。 避开癞皮狗的眼睛,她拂不去心头那股怪异感。 “那、那土里头埋的死鸡,是你埋的?!”猛地扭头,瞪着发出一声“汪”的癞皮狗,叶梓欣倒退两步。 想了想,眼睛不由得眨巴了两下。 在坟前埋死鸡?这是藏食物?还是――祭祀?! 越想越觉得面前的两只狗真的很妖孽。叶梓欣看着白白,犹豫了又犹豫,还是忍不住问:“你是想我以后来拜祭白奶奶?” 白白“汪汪”两声,看着叶梓欣,大大的眼中尽是哀恳之色。 叶梓欣默默地看着那座孤坟,心里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 白奶奶中年丧夫,一个人拉把着儿子,又几乎耗尽了家产才替儿子讨到了老婆,又服孙子。虽然后来婆媳并不算和谐,可也到底也算老有所养。可命运捉弄,居然老年丧子,儿媳又带着孙子改嫁,甚至还把白奶奶本该得的赡养费拿着跑了。也不知白奶奶死的时候,她有没有回来?! 儿子亡故他乡,自己死后也是一座孤坟。白奶奶的遭遇让人心酸。可是,人虽无情,狗却有情。这两条曾受过白奶奶豢养的狗,居然不只照料着白奶奶的最后几年,甚至在她死后,也看顾着她的墓。甚至,还把吃食也埋到她的墓前拜祭她――虽然想来多半也是偷的,可这样的灵性,却不能不让人动容。 心中感慨,叶梓欣的表情也不由郑重起来。竟然真的一本正经地对着一条狗,正容许下承诺:“白白,你放心!以后我会常常来拜白奶奶――就把她看成我的亲奶奶一样――我可以发誓。” 不知是真的听懂她的话,还是从她的表情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白白满意了,冲着叶梓欣叫了两声,它的表情甚至有些像是咧开嘴笑。 回过头,看看一直跟在身后的癞皮狗,白白“汪”地叫一声,就突然倒了下去。 叶梓欣吃了一惊,忙扑过去。挥手推着比她还快的癞皮狗,她紧张地抚摸着白白,还想把灵气注入它的身体。 可是刚才耗的灵气还没完全补充回来,她的灵气很弱。而且,不知为什么,她可以感觉到白白的身体能吸收的灵气越来越少――它的生命正渐渐离开它的身体。 这个念头,让叶梓欣有些慌了神。可任她再试,灵气仍然无法输入白白的身体。她甚至可以感觉到,手掌下的身体正慢慢失去温度。 颓然放手,她站起身,退后一步,怔怔地看着白白倒在墓前的尸体,心里堵得发慌。 在叶梓欣退开后,那条癞皮狗上前,低下头用头蹭着白白的尸体,似乎是想让妈妈快点起身。可是,任它怎样推扶,妈妈仍然一动不动…… 终于放弃了,癞皮狗退开一步,抬起头看了眼叶梓欣。突然仰头叫了起来。那叫声,不像狗吠,而像是狼叫。“嗷呜――”带着无尽的悲伤,像是哭泣一样。 听着癞皮狗一声又一声的长啸,叶梓欣只觉浑身发寒,就算是她抱住双肩,仍然不觉得温暖。 叫了很久,癞皮狗终于不再叫了。又低头蹭了蹭妈妈的尸体,它转到墓前,用前爪刨着地皮。 一开始叶梓欣不知道它想做什么,呆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它在做什么。忙四下张望,找了截粗树枝上前帮忙。 动作一停,癞皮狗抬眼看着叶梓欣,居然没有叫,只是“嗷呜”了一声,就又低下头去刨坑。 不知为什么,叶梓欣挖了两下,又停下来,莫名其妙地说道:“我妈妈也死了……”说完这一句,她就苦笑起来。 “不说这个,先帮白白安葬了……”正说着话,远处突然传来叫声。 只听了一声,叶梓欣就听出了是叶中华。猜是林月叫来的,她忙起身应了一声,还特意加了一句“自己没事”。 听着脚步声奔这边来了,叶梓欣低头看着那只癞皮狗,突然鬼使神差似地道:“跟着我走吧!有肉吃……” [bookid=2001134,bookname=《重生名利场》] ------------ 第二十一章 狗宝 叶梓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窗外仍然一片暗沉。天还没有完全亮,可外面已经传来听惯了的呼喝声。那是叶中华每天练军体拳的声音。 叶梓欣还记得小时候每天都是天还没亮就被爸爸叫起床,学军体拳的。那是爸爸年轻时候当兵养成的习惯。只可惜这些年,她有些荒废。 打了个哈欠,虽然昨晚上没有睡好,叶梓欣还是一听到外面的声音就自动醒过来。推门而出,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倚在女儿墙旁看院里打拳的父亲,叶梓欣嘴角慢慢浮上一抹微笑。 也难怪陈娘就看上了爸,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身体仍然健壮,走在人前,腰板仍挺得笔直,在村里有哪个老头能像他这样?或许,是因为当过兵的缘故,虽然到头来仍是一个双脚粘泥的农民,可爸到底是和别的伯伯不大一样的。 站在二楼望出去,远山近树都似笼了一层淡淡的雾气。近山临水,早晨就容易起雾。可正因为这雾气,才更让这山林添了难以言喻的神秘美感。 梳好了头,叶梓欣下楼在装着水的石槽里舀了水,端着脸盆,站在当院洗脸。农村头,几十年如一日,仍是当年的旧模样。刚回来时,叶梓欣还真是不习惯。别人家早就用了水缸、水桶,偏他家,仍是这用了几十年的石槽。只是早些年请人装了抽水机,现在用的水都是现抽的地下水,倒不像她小时候还要去山上挑水或是去邻居家水井打水了。 抹去嘴角的牙膏沫,叶梓欣看着蹲坐在角落的那条癞皮狗,不觉好笑地挑起眉来。 那天叶中华找上山,才知道事情并不像林月说的那样。听了叶梓欣说的义犬故事,也很是感慨。不仅帮着叶梓欣在白奶奶坟前为白白挖了座墓,甚至还去乡里找石匠定做了一块石碑。碑上正面刻了“义犬白白”之墓,背面则是刻上白白的故事。 没想到义犬的故事就这样由石匠的口中流传了出去,十里八乡传了个遍。人人称奇。立碑那天,远的近的,倒来了不少人。有来拜祭义犬的,也有纯粹是来看热闹的。 叶梓欣原本还担心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一直似乎对人报有恶感的癞皮狗会发作起来。却没想到当天癞皮狗一直守在墓前,看着石匠师徒立碑,任墓前人来人往,居然只似没看到。那沉默的样子竟是很有庄严肃穆的味道。 只是回到叶家这几天,每天晚上癞皮狗都对着月亮吠叫不休。害得叶梓欣晚上睡不好,白天还要听邻居告状。只是叶梓欣心里觉得大概是它太想死去的妈妈,所以不忍去喝斥癞皮狗。 说来也奇怪,这几天癞皮狗虽然似乎和她熟了些,可是仍然不肯从她手上吃东西。吃的少不说,还天天在院子里晃来晃去,似乎立卧不安般似的。唯一让它安静下来的时候,只有早上叶中华打军体拳这会儿了。那种专注,那种傲视贯注,常让叶梓欣怀疑它是看得懂的。 “爸,吃饭了……”准备好早饭,叶梓欣叫了一声,看着收功的叶中华拿手巾擦汗。就去往狗食盘和猫食盘里添食。 癞皮狗懒洋洋地看了看狗食盘,走过去,却只是嗅了嗅,并没有吃,而是慢悠悠地转了身走开。 看着癞皮狗这般模样,叶梓欣倒不觉生气。这几天,这狗一向如此,吃得不少,而且常常露出顽童挑食之态。 倒是正往正屋里走的叶中华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道:“这狗以前没人养,听人说常偷鸡吃,莫不是吃惯了生食?!要是那样,可是难养了……” 叶梓欣没说话,倒也明白父亲为什么这么说。他们家又不是猎户――事实上,现在村里也没哪户人家还往山上打错来着。更没见哪家狗还不吃狗食,只吃血淋淋的生食。 想起癞皮狗叨着死鸡时的模样,叶梓欣不由打了个冷战。她可不想被林月天天找上门来。 扭头,看到家里的大黑狗在癞皮狗走开后,才颠颠地跑过来,凑到狗食盘里吃食,叶梓欣不由摇头。 明明这条癞皮狗看起来还没大黑壮,可偏偏自打它来了,大黑就自动退居二线了,居然毫无反抗,就把老大的地位让给了不怎么叫,爱用阴森表情看人的癞皮狗。 虽然弄不明白为什么大黑会乐于屈当老?二,可对自家院里宠物的和睦相处,叶梓欣还是乐见的。 吃过早饭,叶梓欣带着两条狗往山上走。至于那只肥猫,吃完食就不知道溜到哪儿去了。 “不吃食,那就自己上山觅食好了……”不过除了这个,她还是要去汲取山上灵气才是真的。 这些年养林护林,山腰以上有不少老树,少说也有四、五十年了。叶梓欣今天就是冲着这些老树去的。 穿着登山鞋,也不拄竹杖,带着两条狗,叶梓欣只觉脚步轻快,连身子都觉得极轻。尤其是在山腰上一连汲取了两棵大树的灵气之后,更觉周身舒坦。 倚在一棵大树上,她想起前几天眼前闪过的那一幕,就试探着把灵气注入双眼,定定地看那棵大树。 起先,除了那葱郁的灵气外,她看不到别的异样,瞪得久了,连眼睛都觉得酸痛。就在她想要移开目光之时,眼睛突然一痛。 她的视线,透过褐色的树皮,看到树干里面,那一圈圈的年轮;如同人的血管一般的脉络,沿着那脉络,养分被输送到树的各个部位。然后,是隐在地下的树根,还有枝干的纤维,茂密树冠中的每一片叶子,叶子里的叶脉、叶肉…… 明明,她就站在这棵大树前,可是她却感觉自己就像那些养分一样,正沿着树干里的脉络缓缓游移,看清这棵树每一个细微的部分。而且,在那大地深处的树根,像人手一般,牵着另一根大树的根…… 她想要看得更加清楚,可是身体里的灵气却无法支撑下去。摇摇欲坠,她扶住树干,勉强稳住身,慢慢滑坐在地,虽然身体乏力,可是精神却亢奋异常。 听到“汪汪”的狗叫声,她抬起头,就看到大黑自草丛里窜出来。几下窜到她跟前,急急地叫着,很是关切的模样。在它身后,是默不作声的癞皮狗。 叶梓欣笑着摸摸大黑的头,看着不出声的癞皮狗,心中微动。觉得身体似乎是缓了过来,她就冲着癞皮狗招了招手。 似乎是有些不情愿,在叶梓欣一连叫了好几声后,癞皮狗才磨磨蹭蹭地走近。 叶梓欣也不在意,一把抱住它,双眼牢牢定在它的身上。 这回有了经验,叶梓欣并不着急。果然,在片刻之后,她就看透了那层已经半秃的皮毛。看穿了那红红白白的肉,血管,内脏…… “真的,能透视!”叶梓欣心中狂喜,不管癞皮狗不满地挣扎,只是牢牢地盯着。 “咦?这个是什么?”眨了下眼,叶梓欣把目光集中在某一点上,看了又看,却仍不肯确定。 “这个……是肾里面的!肾结石?”这长在肾里的,像石头一样的东西,应该就是肾结石吧? 这灰黑色的石头,是椭圆形的,看起来大概走径有个四、五厘米。虽然是灰黑色,但给人的感觉并不是暗沉无光,反倒有些油润光泽。隐约,带有不规则的花纹。而且,在表面上,还有许多圆形突起,很像是桑椹的形状。 “狗的肾结石?!那不就是狗宝了?”低声呢喃着,叶梓欣一时间倒说不清是喜是愁。 虽然不是学医的,可是农学院的研究所里就有一项研究是专门研究如何使中草药高产而保持疗效,而且叶梓欣的老家青城山下本身就是个产药材的地方,所以她对中药倒也有一定的了解。知道狗宝也是一种中药,而且还和牛黄、马宝并誉为“三宝”。 马宝听得不多,可是叶梓欣却曾听过以前有人出卖天然狗宝,价比黄金还要昂贵,一颗就能卖几十万。不过这会儿,叶梓欣所想的却不是钱。 虽然出身贫寒,要靠打工做家教才能念到研究生。可是她骨子里却颇有些执拗的呆气,深觉“富贵不能淫”是种美德。要不然也不会一再拒绝沈白露,让其恨之入骨了。尤其是得了金莲后,她更在不知不觉中将钱看淡了。钱多钱少无所谓,其实人想要的不过是钱能带来的那些好处罢了。 “原来是得了结石病,怪不得会瘦成这样,还掉毛……”轻轻抚摸着癞皮狗,叶梓欣有些心酸。 “去兽医那里开刀?不知道要多少钱?要是兽医看中你的狗宝,硬要杀了你――那可怎么办?”低声嘀咕着,叶梓欣忍不住叹气。 被她弄得有些发怵,在她怀里的癞皮狗一个机灵,发出一声低吠。 “你也怕死啊!是,谁都不想死……”叶梓欣咕喃,突然“啊”的一声,“我来治你――你觉得怎么样?” 虽然这样说,可是其实叶梓欣心里完全没有底。之所以说这样的话,不过是因为她想起自己头上无缘无故消失不见的伤口。 如果金莲能救她,那是不是能救这条癞皮狗呢?! 看癞皮狗耸着鼻子,似乎是大为不屑的感觉。叶梓欣也不理会,“死马当活马医了。反正,治不好――大概也治不坏……” 不管癞皮狗怎么挣扎,叶梓欣把手抵在狗身上,正对着那块狗宝的位置。调节体内全部灵气,毫不犹豫地输了进去…… ------------ 第二十二章 意想不到的效果 叶梓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看着头顶透过枝叶射下的柔光,她才意识到自己是躺在森林里。可是,这里这样的安静,空气这样的清新,身下的草这样的柔软,鼻息间尽是泥土木叶的芬芳。她觉得这里,比卧室更让她觉得安心。许是就因为这样,她才竟然会躺在森林里就这样睡着了。 听到身边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叶梓欣转过头,看到蹲在身边的大黑,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看到她翻坐起身,大黑兴奋异常,直接扑到她身上,一个劲地想伸舌头舔她。叶梓欣笑着推开它的大头,因为它嘴里微微的臭气而皱眉。 “那家伙……”四下张望,叶梓欣却没有看到那条癞皮狗。“真是,亏我还想着帮它……” 声音突然一顿,叶梓欣记起昏迷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她发动了全部的灵气,只希望能够化掉癞皮狗肾里的结石。原本,她是想用灵气包裹住那块结石,慢慢融化掉它的,可是就在它的灵气涌入时,她才发觉事情和她想像的有些不大一样。那块结石,好像一块海绵一样,疯狂地吸收她输和的灵气,甚至比她自己从树木中吸取灵气时还要快,就好像一头饥渴异常的野兽终于吃到鲜美的肉食,带着一股凶狠之气。 那时候,叶梓欣有些怕了。想要撒手,却发现自己的手竟像似黏在了癞皮狗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办法松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体内的灵气如洪水般泄出。 她听到掌心下的癞皮狗发出低鸣,仿佛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那一刻,她真的是怕了,不仅仅是因为她不知道她的作法到底给这条狗带来了怎样的改变。更是害怕她自己会不会就这样被吸干了灵气。 如果失去了灵气,她会怎么样?是就这么死去?还是会变回从前的普通人……就是在那一刻,她意识到原来自己虽然有些惶惑、忐忑,可是本质上却还是渴望着拥有这让她变得与众不同的能力。 或许,每个人都渴望着成为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癞皮狗跑哪儿去了?”叶梓欣尖声问着,除了大黑的叫声,她自然是得不到回应。 试探着动用自己身体里的灵气,虽然稀薄,但的确仍然能够聚集。叶梓欣松了口气,终于放下心来。只是心安之余,又觉遗憾。如果她体内的金莲能够自己生起灵气就好了,生而灭、灭而生,源源不绝,岂不胜过她现在一旦灵力用尽就觉浑身乏力,倦得连站都站不稳。 正在想着,突听到森林外、草丛后有“忽啦”一声微响,似乎是有什么正在穿过草丛,听声音,好像是有什么拖过草地一样。 听声音,不像是人。叶梓欣不由有些紧张。虽然近年来山上太平,可是万一真有什么恶兽…… 屏息静气,叶梓欣伸手去摸身边的树枝,却在看清自草丛后现身的东西时,不由松了口气。 “你跑哪儿去了?”有些不满地问着,叶梓欣爬起身,看到癞皮狗嘴里叨着一只血肉模糊的兔子,不禁皱眉。 癞皮狗却好似根本没有觉察出叶梓欣的不快,仍是慢悠悠地晃过来。低下头,口一松,任那只灰色的死兔掉在叶梓欣的脚下。又抬起头,冲着叶梓欣“汪汪”叫了两声。看她没动,就低头用嘴又把那只兔子往叶梓欣身边推了推。 叶梓欣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想把这只兔子给我?” 什么时候她也有这样的待遇了?这几天这只癞皮狗可是自大得很,完全没有把她这个收养她的人看成是主人。 想了想,她蹲下身,去捡那只兔子,“这个是要给我吃?你知道我可不像你一样吃生食的……” 一本正经地说着,叶梓欣歪了脑袋去看癞皮狗。看它眨巴着眼睛,一直盯着她,竟有几分像是渴望大人夸奖的孩子般带着一股子渴望的意思。不由失笑,“看你这么用心,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好了。” 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癞皮狗近前,竟是温存地用头蹭着她的手臂,又伸出舌头来舔她的手。 “啊,好腥!血啊……”叶梓欣皱眉甩着手上的血渍,后知后觉地想起癞皮狗从前可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难道,你认我做主人了?”有些惊讶地问着,叶梓欣看着伸着舌头,好像是在笑似的癞皮狗,不觉也笑了起来。 难道她刚才给这只癞皮狗输入灵气,真的起了作用?就因为她治好了它的病,所以这只癞皮狗知恩图报,来报答她了。 心里这么想着,叶梓欣抬手抚摸着它,笑道:“要是真认了我做主人,那以后可不能再这样拽,一幅酷酷的样子了……” 声音稍顿,她加重了力道,又重重地摸了两下。 明明早上的时候,她还觉得癞皮狗的毛发脏兮兮的,没有半分光泽不说,有些毛都打结了,可是这会儿她摸起来,竟意外地觉得它的毛发很是光滑柔顺。 “你洗澡了?”问了一声,叶梓欣忽然醒悟:“难道输入灵力还能有美容的作用?” 虽然心里实在好奇自己到底对这条狗起到了什么作用。可是叶梓欣现在灵气太弱,根本就没有办法透视。 天色不早,也只能先回去,且待明日再说。 慢慢走下山雲。两只狗一前一后跟着,倒似在给她护驾一般。让叶梓欣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 这狗,早上还对她爱理不理的,可现在,却是总盯着她看,一幅紧张的样子。看来,是真的承认了她这个主人。 回了家,过了晚饭时间叶梓欣才觉得没那么倦了。看着癞皮狗仍然一幅脏兮兮的模样,索性笑着拉了水管给她冲洗。 叶中华原本还担心癞皮狗发怒咬人,可看到它居然意外的温驯时,也就不再理会。 “嗯,很香哦……”用的是她用的洗发水,闻起来有一股清香。 洗过澡的癞皮狗没那么脏了,叶梓欣才发觉它的毛是淡淡的金色,而且很奇怪的,全身的金毛,脑袋上却有那么一块白,看起来竟好像是三只眼似的。 “好像二郎神啊!”眼睛一眨,叶梓欣笑道:“不如就叫你啸天好了!啸天犬,正配二郎神。” 听着啸天“汪汪”大叫,她只当它是同意了这个命名,不管不顾地把狗狗抱在怀里,一通蹂躏。 “这里……是不是要长新毛了?”无意中发觉啸天掉毛的秃皮上隐约有些小毛茬,看起来就像是刚刚生出的毛毛一样,叶梓欣心里只觉说不出的惊喜。 按捺不住,她运起灵气,又一次透视面前的大狗。却惊讶地发觉原本她以为已经化去的结石,根本就没有消去,而是仍然在啸天的肾里。 “怎么会这样?”才低喃出声,她就发现那颗结石似乎是有了些与之前不同之处。 之前她透视时,那颗肾结石给人的感觉就是石质,可是现在却似乎是有些发软了似的感觉。而且那些突起好似都磨掉了一般,现在的这颗石头是光滑的椭圆形。原本那淡淡的油光转为一种银色的光泽,好似真的发光一般的亮。看得久了,叶梓欣甚至还觉得这层银光好像是有生命一样,正在慢慢地吞吐着光芒。 又是惊讶,又是奇怪,叶梓欣还未想明白啸天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见它突然一个机灵,从她手上一挣,侧过耳朵似乎是在听什么。 不过隔了一、两秒,叶梓欣也听到了自远和传来的狗叫。杂乱的狗叫声里,有一个声音听来有些耳熟…… 是大黑?! 叶梓欣站起身,还未等她有所行动。啸天已经“嗖”地一下窜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叶梓欣却也忙追了出去。追了两步,脚下一绊,几乎跌倒,才知那只不知在哪儿躲了一天的肥猫竟趴在墙根边上。 叶中华虽然又养猫又养狗,平时却不怎么拘束它们,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起。而这只肥猫就更好似被惯坏了,一幅傲慢的姿态。 “要吃东西,自己进去……”看肥猫没有像平时一样自己窜上墙往院里去,叶梓欣也觉奇怪。可是这会儿心里挂着啸天和大黑,也顾不得去看这只肥猫到底是怎么了,丢下它就往外跑。 山村里的人家隔得远些,空地不少。而现在,在路边的一块空地上,就有七、八只狗对峙着。 叶梓欣远远地看到,倒是骇了一跳。两群狗正峙,少得只有两只的这方可不正是她们家的两条狗。而对面,却是足有六只大狗虎视眈眈。虽然大多都是乡间土狗,可是却也有两只,身形又高又大,分明就是狼狗。 这两只狗,叶梓欣昨天还见过,是村长家养的。听说是村长的儿子从明昆城带回来的退役警犬,虽然是退役的,却仍是彪悍异常,整个村里就属这两条狗最威风,几乎算是村里的狗王了。 “会不会吃亏啊!”叶梓欣啼咕着,正要往前凑,就突听两声怒啸。 “汪汪——”这两声狗叫,透出说不清的愤怒与威严。 叶梓欣站住脚,只见啸天挺身向前,站在大黑前面,愤怒地冲着对面的狗群大声吠叫。虽然身形没有对面的狼狗壮,可是气势竟很是惊人。 可是这不是让叶梓欣惊讶的地方,她怔怔地看着啸天,看着那自啸天身上透出的淡淡红光,低声呢喃:“那个,是什么?” [bookid=2001134,bookname=《重生名利场》] ------------ 第二十三章 气血 第二十三章气血 从叶梓欣获得金莲后,双目即能看到灵气。从太阳的金芒,到花草树木的绿气,可是却从未见过这样红色的灵气,而且居然是在一条狗身上看到。 不过,这条狗,好像也是刚刚经过她的灵气改造的哦! 收起心底的惊意,她凝神细看。见啸天四肢按地,尾巴下垂,分明就是摆出了随时都会攻击的模样。 对面的几条狗,不知是被啸天的架势吓到,还是被它充满怒意的吠叫骇到,竟有几条狗耷拉着脑袋,夹着尾巴,往后倒退,似乎想要逃掉似的。 而那两只狼狗却不愧曾是警犬,不仅没有被啸天吓到,反而乍着毛,翘起尾巴,冲着啸天发出低鸣,似乎是在警告着什么。 看得仔细了,叶梓欣就发现,刚才她所看到的红光,并不仅仅是啸天一个有,在那两条警犬身上,也隐隐有着红光。只是它们身上的红光却没有啸天身上的浓。反观其他狗,包括大黑在内,身上却是看不出什么红光来。 原本叶梓欣只当是因为自己用灵气改造了啸天,所以它才会身放红光。可现在发现另两条狼狗身上也有,那显然这红光绝不会是因为她的改造了。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她的眼角突然瞥到一抹红光。很远的红光,却是有一个壮汉自远处的田埂上扛着锄头走过。 虽然天色渐暗,但那汉子显然也看到这头几条狗对峙的模样。呦喝一声,弯腰顺手捡起一块石头丢了过来。 “死狗!还不快回去吃饭……”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虽然没有被石头砸到,可是壮汉这一嗓子,却把那几条本来就已经丧了胆的土狗吓个半死。连叫一声都没有,就夹着尾巴窜远了。场中只剩下两条狼狗和啸天,连动都没动,仍然冷冷对峙着。倒是大黑,似乎是有些惧意,尾巴夹在股间,转身兜了两圈,似乎想走,却到底还是跟在啸天身后。 那壮汉轻“咦”了一声,看看跑开的狗,再看仍留在场中的四条狗,“嘿”地一声笑出来,倒也不出声了。 人,狗,红光?! 叶梓欣眨巴着眼,满头雾水。盯着那壮汉,她凝神细想。这个人,她好像见过的…… 对了,这是林伯伯家的小儿子。六年前,她上学前一个星期,男人从部队上转业回来。额前左眼旁不知是受了什么伤,留下一大片的疤。连左手的指头也齐刷刷断了三个,只剩下大拇指和食指。 那时候,叶中华远远地看着男人,就说“这个普通的兵”!她当时倒是没看出来这个男人有什么不同,只是觉得比起村里同年龄的男人要更沉稳许多。但现在看,还是爸看得准。这个转业后甚至没有留在城市里的退伍兵,是真的不简单。 这样的红光,大概也如同植物的绿气一般,是生命力强盛的一种表现吧? “气血?!”人的生命力,从中医来讲,应该就是气血吧?生命力旺盛,就是气血旺盛。而这红光,大概就是气血旺盛的一种表象。 气血足,人就面色红润,肌肤丰盈,毛发光泽,精神饱满、感觉灵敏、行动敏捷,可以说,气血乃是人之本。人是如此,其他动物也是如此。 李家大哥,想来应是个练过功夫的人,气血足是自然的事。那两只狼狗久经训练,又一惯吃得好,气血自然也是旺盛。而啸天,从前有肾结石,肾虚则气血虚。自然不会有气血外溢的红光,但现在它的身体经过灵气改造,气血激发,自然而然地形于外,甚至血色浓艳,比之李家大哥还要浓上一分。说不定再将养些时日,气血会更加旺盛呢! 是她从未注意观察过人,还是她的双眼又增加了新的能力,以至于竟能看出人、兽的气血外溢。 叶梓欣心里暗自思忖,心里隐约觉得大概不论人还是兽,气血越是旺盛,就就代表着身体越健康,力量越大吧?只不知,她能不能也像吸收植物灵气般吸取动物身上的灵气。 心里想着,她忍不住凑近,瞪大了眼,试图去吸取红光。自然,被她瞄准的目标不是啸天,而是那两只狼狗。 被她盯住,那两只狼狗似乎也感觉到有些不妥,局促不安地晃动了身子,又抬头往叶梓欣站的地方瞄过来。 叶梓欣顾不得去理会两只狗的反应,只集中了体内的灵气至眼中,可惜不论她怎样调动灵气,眼底的那朵金莲却是动也不动半分,竟是完全没有感觉。哪怕叶梓欣强行将金色灵气逼出眼外,去引那红光,也是白费工夫。金色灵气只在那红光上一转,就泾渭分明地分开,又转回她的眼中。 不行!居然不能像吸取植物灵气般吸取那红光…… 叶梓欣先是有些愤愤,但回心一想,又觉自己真是太贪心了。人、兽身上的红光,即是气血外溢,若她可以轻易把他人身上的气血吸取为自己所用,那她岂非和传说中的精怪一样?! “都要成黑山老妖了!”笑着摇头,她又近几步,招呼啸天。 她才靠近,那两只原本就似乎有些不安的狼狗就突然大叫起来。两只狗,狠狠地瞪着叶梓欣,汪汪大叫,昏暗的光线下,两对墨蓝色的眼射出凶狠的光。其中一只,更是直接往叶梓欣这边跃了过来。 叶梓欣骇了一跳,正要闪开,啸天却突然动了起来。身形一闪,直接挡在叶梓欣身前,啸天发出一声闷闷的低鸣,迎面对上扑过来的那只狼狗。 虽然看到啸天迎过来,那只狼狗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可是却并没有缓住身形,而是照旧扑了过来。就在它扑近前时,啸天也身形向前一窜,飞扑上前,似乎是要正面迎击那只狼狗。 叶梓欣在旁看着,迟疑了下,没有上前阻拦。一来两只狗打起来,她就是有心拦也不好拦;二来她心里也有私心,想要看看自己的推测是否正确。光从气血上看,啸天的气血比这狼狗旺盛,如果如她所想,那啸天一定能胜过这只狼狗。 心里这样想,她就招呼了一声大黑,又往后退了一步。 大黑歪着头,看了看她,往她跟前走了两步,却又顿住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啸天,它到底没有去叶梓欣身边,而是站在那儿,盯着啸天飞扑过去的身影,大声叫了两声。 扬起眉,叶梓欣忍不住勾起嘴角。 这只大黑居然这么讲义气啊!明明相对而言,是场中四条狗最弱的,却居然没有像其他的土狗一样,夹着尾巴逃掉。倒不枉啸天一听到它的叫声就跑出来救它了。 转目看向场中,只见两条狗迎面对扑,眼看着就要撞在一起时,啸天却突然腰一扭,竟是扭转了方向,轻巧地落在了那只狼狗的侧面。身形刚落,它就张开嘴,一口咬向狼狗的腿。 没有防备,那狼狗闪避不及,被啸天一口咬个正着,但立刻,它就奋力挣扎,回头去咬啸天的脖子。偏啸天反应极快,狼狗张嘴奔向啸天的脖子时,它已经及时松口,放开那只狼狗,同时身形敏捷地闪向一边。 没有咬中,狼狗却没有趁势进攻。它低下头,用舌头去舔受伤的腿。啸天下口极重,虽然只是一口,可是那只狼狗受伤却不轻,不只是流了不少血,甚至连行动都有些蹒跚。 见同伴受伤,原本在旁边旁观的另一只耳朵尾巴稍粗的狼狗也忽地一下窜了过来。先是扭头看看同伴,然后立刻奔着啸天扑了过去。就在它行动的同时,原本正低头舔腿上伤口的那条伤狗,也扑上前去,竟是两只狼狗呈左右夹攻之势攻向啸天。 果然是经过训练的警犬,居然会运用战术。 叶梓欣心里感慨,倒开始担心起啸天。尤其是听到远处田埂上同样看热闹的李家大哥,也啧啧有声时,心里更是紧张。 好一个啸天,虽然被两条狼狗夹攻,可是却是不慌不忙。四肢在地上一蹬,飞扑而起,瘦削的身体竟然凌空飞起,速度快得如一只飞射而出的箭,竟然堪堪在两条狼狗中间穿了过去。 因为啸天的速度太快,两只狼狗没有拦住它,反倒收势不住,撞在了一起。虽然在地上一滚,两条狗就跳起身来,可是却已经慢了一步。啸天在空中飞过,身体轻盈得好似一片叶子,足尖竟似只不过在地上一点,就又飞扑而起,整个身体直接扑到了那只伤狗身上。 似乎是吃准了这只狗受了伤,影响了战斗力,啸天只盯着它一只进攻。爪子狠狠地划过,大嘴一张,直接就咬上它的后颈。 发出惨烈的吠叫,伤狗挣扎着,反抗着,却根本没办法挣脱。与此同时,那只粗尾巴的狼狗,自后攻击啸天。 虽然背后受到攻击,可是啸天却并没有立刻松开嘴下的那只伤狗,仍然狠狠地咬着,哪怕身上受了伤,也是没有松口。 眼看啸天被咬,分明就是受了伤,叶梓欣也急了。 就在这时,啸天突然撒开嘴。它一松口,那条伤狗就软在地上。它一倒地,啸天就扑上去,大嘴一张,狠狠地咬住了它的咽喉…… ------------ 第二十四章 猛人出场 第二十四章猛人出场 天色昏暗,小小的山村一片宁静。远处,有炊烟弥漫,突气里浮着饭菜的香气,是有人家这会儿才开始煮饭。隐约的,还有妈妈招呼孩子的声音。近处,草丛里虫儿低鸣,归林的鸟儿划过空中,发出清脆的叫声。 宁静却不寂静,可在这生动的烟火声息中,叶梓欣却觉得自己清晰地听到那只狼狗的低吟,带着绝望的嘶哑的呜鸣。还有血喷涌而出的声音,吸吮鲜血,让热血滑过咽喉的声音…… 叶梓欣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虽然离得不远,但她怎么会听到那样的声音。 看到啸天狠狠地咬住那只受伤狼狗的咽喉时,叶梓欣有刹那的恍惚。虽然最初她是存着私心,想要看啸天到底能做到哪一步的,可是却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凶残,竟直接把那条狼狗咬死了。 不自觉地合了下眼,她立刻就又睁开。虽然啸天的凶残让她有些惊骇,但那是她的狗,是挡在她面前保护她的狗,她绝不能让它受伤…… “滚开――”她厉声喝着,在路边找了根树枝,狠狠地抽打咬着啸天的那只粗尾巴狼狗。 突然被她攻击,那只狼狗吃痛,“嗷”地一声,撒了嘴,掉过头来张嘴咬叶梓欣。 它这头一转身,啸天那头也就松了口,竟是抓住这大口的机会,扑到它身上,狠狠地咬住粗尾巴狼狗。 想是被咬得疼了,那狼狗顾不得再攻击叶梓欣,掉头去咬啸天。 叶梓欣先是松了口气,目光扫过那头倒地不起,咽喉处血流不止的伤狗,心里头不由发怵。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啸天和别的狗打起来居然是不打不休的局面。现在它对上另一条狼狗,且还身上带着伤,会不会落了下风,而…… 不敢多想,她举着树枝上前,试图去分开两只狗。可是她才凑近,那只狼狗就猛地扭头,瞪着她,呲起了牙。 哪怕叶梓欣身具异能,可在这一刹那还是心上一颤。平时看到的狗虽然有凶的,可是像这样明显有攻击意图的却到底还是少见。 还好那狗也只是呲呲牙,啸天下口又重又狠,它根本就抽不出身来攻击叶梓欣。 只是啸天之前毕竟也是受了伤,虽然它仍然凶狠无比,可是叶梓欣看着它背上被血粘连在一起的毛发,只觉一颗心都揪在一起。 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怕,她举着树枝,重重挥下…… 她是狠了心要帮手打那只狼狗的,却不想挥下之后,树枝竟是被人一把抓住。她吃了一惊,扭头看才知道竟是刚才在对面田埂看热闹的李家大哥。刚才她只注意着看啸天,竟没留意到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跑过来的。 看着她,有着西蜀人难得的一米八大个的汉子脸上虽然仍有笑,可眼里却带着不赞同。 “女人啊……”摇了摇头,他放开手。穿过叶梓欣身边,“喂!你们两个够了吧!”嘴上叫着,虽然声音并不高,却透出一股威严。 打了个呼哨,他沉声喝道:“要是不知分寸,我可就真的插手了……” 叶梓欣扭头看着他,心里嘀咕:“还不是和我一样……真当这狗能听懂你说啥子?” 她还在心里胡思乱想,那李大哥却已经大步上前,竟在两条狗之间蹲下身,双手分开,竟是用左手抵住那只狼狗,又用右手去抓啸天后颈上的皮。 叶梓欣见状,骇了一跳。也不知这李大哥是真的竟这样自信,还是傻了…… 他身上的红光…… 看着李大哥身上突然红光暴涨,血气之旺盛竟比刚才盛了两倍。难道这血气,会随着人运功而有所变化? 心中疑惑之际,叶梓欣不过才分了下神,那头李大哥竟真的抓住两只狗,成功地分开了斗得难解难分的两狗。 心里震惊之余,叶梓欣突然明白李大哥刚才说的什么意思了。想来,是觉得她刚才想分开两只狗时,太过偏心了吧? 突然被人抓住后颈丢开,啸天在空中腾空飞起,才滚落在地,就立刻跳起身来,怒吠起来。 李大哥皱眉,哼了一声,冷冷地喝了一声:“不知好歹的畜牲!” 这一声大喝,声若洪钟,叶梓欣只觉好似在耳边响了道惊雷。 被这一声冷喝骇到,那只狼狗呜鸣一声,竟是在李大哥的冷眼注视下有所退缩。而啸天,却是乍起毛,瞪着他,发出警告的低吠。 李大哥看看啸天,轻“咦”一声,忽然笑着对叶梓欣说道:“你这只土狗倒是一只好狗。” 叶梓欣看看啸天,不知怎么地就帮它澄清道:“啸天不是一只土狗,它是守山犬和狼的后裔。” 她说得一本正经,李大哥听得却是一愣,过了足有半分钟,才失笑出声。 往前走了两步,他伸出手。那只狼狗往后蹭了两步,却到底屈于威势,让他在头上拍了两下。而啸天,却是弓着背,冷冷地低吠,似乎是随时都会扑上去。 李大哥扬眉,还没有什么动作,叶梓欣已经一声低唤。 “啸天――”虽然从外表看不出李大哥有多厉害,可叶梓欣看到他身上的气血如此旺盛,自然知道这几乎算是废了一只手的退伍军人一定不是简单人物。也就生怕啸天会因此吃亏。 啸天呲着牙,瞪着李大哥,直到叶梓欣又叫它,它才带着点不情不愿的意思踱回叶梓欣身边。只是它走路的时候却是一直侧着身,用眼睛盯着李大哥,显然是把他当成了颈敌看的。 啸天一回到叶梓欣身边,大黑也立刻小跑过来,用头轻轻地碰着啸天,而啸天却是“汪”的一声,似乎是嫌大黑太献殷勤了似的。 看得嘴角微勾,但想到刚才的那一幕血腥画面,叶梓欣就立刻收起了笑意。蹲下身,她摸着啸天,看它在自己触到它身上的伤时,微微瑟缩,不由大觉心疼。 偷眼看李大哥,看他并没有留意这边,竟立刻把灵气输入啸天身体内。虽然看外表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可是她却感觉出啸天体内的气血又旺盛了些。就算不去拨开毛发去看,她也知道啸天的伤口应该已经止了血。 松了口气,拍了拍啸天舒服得在她掌下磨蹭的大头,叶梓欣站起身来。似乎,她越给啸天输送灵气,它就越与她亲近,就连她自己,也有仿佛和啸天建起了某种特殊联系的感觉。 正好这时候回过头来,李大哥看着叶梓欣笑道:“是叶家的小妹是吧?我记得你是在省城念书的啊!回来过暑假?” “嗯,”随口应了声,叶梓欣转过目光,但目光只是在那倒在血泊中的狗尸上扫了一眼,就立刻转开。 “刚才真是谢谢你了,李哥。如果不是你,我真的怕……那个,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拿一下那个……总得去村长家里一趟。” 虽然村里的土狗常打架,也有咬伤的时候。可像这样,竟是直接咬死了,却是少见。而且,死掉的又是村长家的狗。这次,真的可能是惹麻烦了。 叶梓欣还在心里盘算着这回村长是不是会要赔偿,又计算自己卡里还有多少钱。却冷不防走在前面的李大哥突然转身,“和我熟的朋友都叫我猛子,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猛子哥好了。” 叶梓欣眨了下眼,在夜色下看着李猛棱角分明的脸,心里有些恍惚: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有怎样的过去。 只是这样的念头只在心里一闪而过,她看着李猛,笑着叫道:“猛子哥。”竟是很随意地就应了这样的称呼。如果是从前,她一向是不喜与人亲近的,对初次见面的人,更是保持着一定距离。 李猛笑着应声,目光却在叶梓欣的脸上微微一顿。 林家的小妹,在村里很有名气的。市里的高考状元,现在又是研究生,可是说是村里学历最高的。他听是听得多了,可是却还是第一次见。 说不上多漂亮,只是眉清目秀,带着股斯文劲,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却又觉得这女娃身上有些什么东西,和他认识的女人都不相同。一时间,他说不出那到底是什么,但是却让他敏感地觉得这个女娃子很不一般。 两个人,三条狗,静静地走在村间小路上,好一会儿,都没人发出声音。 村长家的粗尾巴狼狗走在李猛前面,避得啸天远远的。一看到自家的灯光,就大声吠叫起来。还不等李猛有反应,已经一下子窜了出去。 眼见那狗窜进那用青砖砌墙的院子里,叶梓欣不由低头去看啸天。其实她刚才是想叫啸天回去的,可偏偏这狗这会儿却黏她黏得很,说什么都不肯回去。 “呀,这黑风怎么了?怎么身上带着伤呢?” “妈的,哪个混蛋敢太岁头上动土!” 院子里传出男人的破口大骂声。叶梓欣皱眉,却只能硬着头皮跟在李猛身后往里走。 看到粗尾巴受伤,已经让他们生气,要是看到还死了一条,可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呢! ------------ 第二十五章 纷争 才进了敞开门的大院,叶梓欣就在心里暗叫了一声“糟糕”。 她之前没有多想,只是觉得事情已经发生了,她总是要来道谦,赔偿人家损失的。却没有想到村长家里居然有这么多人,也不知是为着什么在庆祝似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说狗的事儿,岂不是在打村长的脸?! 心里忐忑,可是却已经来不及返身退出了。 村长家的大院很宽阔,听说是连着两个儿子的房基地盖在了一声。所以那三栋二层楼连成排,看起来比别个家都气派许多。 暮色沉沉,院子里却灯光通明,有人自屋里拉了电灯出来,就在灯下,摆着一张大圆桌。原本,七、八个年轻小伙正围桌畅饮。作厨房的耳房里,正有人炸锅,扑鼻的香溢满整座院落。 这会儿,半蹲着身摸那条粗尾巴狼狗的年轻男人抬起头来,看到叶梓欣,似乎怔了怔。而一旁簇拥着的年轻小伙们儿也静了下来。 虽然叶梓欣不是那种让人一见就目瞪口呆的美女,可是冠在身上的高学历桂冠还是能唬唬村里年轻男人们的。不过这宁静只维持了不到半分钟。 “这是怎么回事?”年轻男人跳起身,撞上叶梓欣的肩头也不管不顾了,只是扑到李猛面前,愣愣地看着他怀里已经没了气息的狗。 “md!这是怎么搞的?!我家黄风怎么会死了?”声音稍顿,他突然回头去瞪着刚才先跑进来的黑风,“死狗,是你……不是,黑风怎么可能咬同伴呢?” 在男人的印象里,村里最凶悍的狗,就是自家这两条狼狗了。所以一发现黄风咽喉上明显的伤痕,就立刻怀疑是另一条狼狗做的好事。 “咳……李明亮……”叶梓欣低咳了一声,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能理解养狗的是多么珍爱自己的宠物,也知道村长的二儿子会有多愤怒,但事情已经如此,也只能…… “猛哥,你说,我家狗是怎么死的?!”虽然听到叶梓欣的招呼,可李明亮却根本没有理会她,只是瞪着李猛,大声喝问。 “被狗咬死的。”李猛平声答着,蹲下身,把一直抱在怀里的狗尸平放在地上。他才放下,那只黑风就凑过来,用头轻轻碰着它的头,呜咽两声,抬起头来,狠狠地瞪着啸天,疯狂地吠叫起来。 因为它疯狂的叫声,李明亮总算是看到跟在叶梓欣身后的两条狗了。目光在畏缩的黑子身上一扫而过,他瞪着啸天,眨了下眼,有些明白了。 “md!就这条死土狗?!龟儿子,敢咬死老子的狗。老子宰了你……”李明亮一挽袖子,窜到墙角,抽出一根粗扁担,冲着啸天就砸下去。 叶梓欣骇了一跳,张开手臂就拦了过去,“李明亮,你不要冲动!这事谁都不想的,我家啸天也是无心的……” 收住脚步,李明亮疑惑地眨了下眼,“叶梓欣?这是你家狗?” “对,是我家的狗。”看李明亮似乎是有些回复理智,叶梓欣缓了口气。她和李明亮说起来还是初中同学,如果他能看在一场同学的份上,那事情就好解决了。 “明亮,你也知道村里的狗,打架是经常的。这次,事情是闹得太大了……我也知道是我家狗不对,你肯定是很生气的。可是,就算你真打死它,也换不回你家黄风了……” 看着李明亮,叶梓欣说话很是小心,尽量不去触怒李明亮。 李明亮皱眉,还没有说话。厨房里却有人转了出来。 “都干什么呢?怎么都站着,不喝酒……啊!”走出来的女人尖声叫着:“黄风怎么了?谁把狗杀了?妈、妈,有人把黄风弄死了……” 随着女人的尖叫声,厨房里又转出一个年岁大的女人,一看到院里的情形,也是失声尖叫。 叶梓欣认得年纪大的正是村长的老婆,而那个年轻的则是李明亮的老婆,巧的是,也是初中同学。 “许娘,秋霞,”打了招呼,她又赔笑道:“明亮,我知道这事儿是我们家不对。不如这样,你这条狗是多少钱买的,我赔你啊!” “叶梓欣,你以为我家黄风和你那条破土狗似的不值钱吗?”抢在李明亮之有开口,陈秋霞哼道:“以为叫得亲,套套关系,就能了了这事?” 叶梓欣皱了下眉,在心里想想,还是没想到自己当年是不是有得罪过陈秋霞。不过,这会儿却不是想那个的事,“我不是说不想负责任的――我会赔偿的――只要你们说个合理的价格。” 李明亮不会狮子大开口吧?虽然她现在打心里不觉得钱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一旦真要用钱,却还是不得不掂量着了。 “叶梓欣,”不知道陈秋霞在李明亮耳边说了什么,他扬起眉,哼了一声:“我们家这两条狗,可是我哥从昆明警犬基地买回来的。一条可就是上万!要不是我哥是武警,就这价还根本就买不着呢!别说我看扁你,你要是赔,就赔我两万钱,要是没钱,就让开!我打死你家那条土狗,就算了事!呸,就是这样,你家那条土狗,死八百回都补偿不了!” “一条狗就要赔两万?”叶梓欣皱眉,虽然只觉嘴里泛苦,却仍然没有让步。 见她仍是站在那,陈秋霞就冷笑起来。站在李明亮后面的几个年轻人也发出嗤声,笑话叶梓欣要是赔不起就痛快让开。 李猛皱起眉,却没有说话。 在一旁看着的李母许莹却拉了下儿子的衣服,“明亮……” “妈,”李明亮皱眉,“我哥今天好不容易回家探亲,就让他看着自己的狗让他打死了!你忍心吗?” 一听到李明亮提到大儿子,许莹也不说话了。 看到这情形,叶梓欣一咬牙,沉声道:“我没有两万块赔你,三千吧!三千,就算是我赔罪,请你们不要再追究这件事。” “三千?买条狗尾巴!”陈秋霞冷笑,“叶梓欣,你不是高考状元!大学生,研究生嘛!怎么在城里呆了那么多年,就光顾着学文化,没赚半分钱吗?连两万块都拿不出,你到底是怎么混的啊?!” 皱起眉,叶梓欣不去看陈秋霞,只是盯着李明亮。陈秋霞哼了一声,用手肘去碰李明亮。李明亮扬起眉,粗声粗气地喝道:“你让开!” 说着话,已经伸手来推叶梓欣,他身后的年经人也起哄过来帮手。叶梓欣又气又恼,正要骂人,却突听李明亮一声惨叫。 她一愣,低头一看,却是啸天不知什么时候绕到前面,竟是一口重重地咬在李明亮的腿上。 “快放开!” “好啊!还敢咬人!还跑到我家里咬人……” 一时间,叶梓欣也叫,陈秋霞也叫,又有人拿东西来打啸天,也有怕了往后退的,院子里倒是闹成一团。就在这时,门口突然有人怒喝:“搞什么搞?都做啥子呢?” 一听这声音,叶梓欣心里一跳,忙伸手拉着啸天往后退。而那头,陈秋霞拄着棍子,也抬头看向门口,几个年轻小伙也不敢乱嚷乱动了,规规矩矩地齐声叫:“村长叔好……” 在门口,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穿着衬衫的村长李长根,而在他后面,却是夏天仍一身军装齐整的壮年男子,正是李家的长子,在昆明做武警的李明光。 李长根做了十几年村长了,虽然个子不高,可是把脸一板,却有几分威仪,“你们在搞什么?我才出去多会儿,你们就弄翻了天――是不是?!” 李明亮呼痛,直接冲着李明光大叫:“大哥,叶家的死狗咬死了黄风!” 李明光听到这话,也是吃了一惊。快步走进院,绕过众人,蹲在黄风的尸体旁,惊问:“怎么会这样呢?黄风受过训练,怎么可能这会轻易就……” 抬起头,他原本是看着自家兄弟,想得到个答案的。可是目光无意中扫过李猛,就突然顿住声音。 站起身,他笑着迎上李猛,“猛子哥,我刚和我爸去拜见长辈,还说转去你家看你,谁知道你居然没在家。” 李猛笑笑,并没有刻意多亲热,“回家时碰上点事!”他掸了掸衣襟,那上面还粘着黄风的血渍。 “赶上了,就把你家狗帮忙抱回来。农村嘛,可不就是这样,也不把狗拴了,我记得上个月,你家黄风不还把陈娘家的小亮咬了吗?!” 目光微闪,李明光回头训斥李明亮,“明亮,你又把狗放出去!” 李明亮张开嘴,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他身后的陈秋霞却是立刻道:“大哥,咬死黄风的就是叶家的狗!它还咬明亮了呢!” “叶家?”目光转到叶梓欣身上,李明光想了想,“是叶叔家的小妹?我还说一会儿去看看叶叔呢!那也是我们部队上的老前辈……” 叶梓欣笑笑,却没有接话。她自然听得出李明光不过是客气客气。村长家在村里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大儿子也出息,据说在昆明武警部队里也是个人物。又怎么会去看她爸呢? 正说着,村长却转了过来,“咦,这狗不是前些日子说的那条义犬的崽子吗?” ------------ 第二十六章 赔偿 “义犬?哦,就是妈和我说的那个?”低头看着啸天,李明光想伸手摸摸,啸天却是呲牙,发出一声警告的低吠。 李明光掀起眉,“还真凶啊!”顿了下,他笑笑,“既然说是义犬的后代,那就算了……明亮,这事儿也有你的不是,如果不是你没拴好狗,怎么会发生这事呢?”毫不客气地数落了要说话的李明亮。 他看着叶梓欣笑道:“小妹,别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不过一条狗……” “那怎么好……”李明光客气,叶梓欣反倒有些不安起来。不知为什么,虽然李明光自打回来就一直和颜悦色的,可是她却是有些怕,“我听明亮说这狼狗值不少钱呢!不过我没那么多钱,李大哥,我赔你们三千――你看行不?!” “赔什么钱啊?都是一个村的……”李明光还要再说,李猛却突然咳嗽了一声。 “这事儿是叶家小妹不是,赔钱天经地意的。” 李明光笑笑,虽然有些尴尬,却仍道:“既然你一定要坚持,那三千就三千吧!回头哥叫人再帮着弄条小狗给你,你养着玩……” 叶梓欣笑笑,没有应。 “那个,明亮,乡里诊所就有疫苗打。你花了多少钱,我付啊!你要是想去市里打,也行……” 她赔着小意,可李明亮却只是哼了一声,并不答。倒是李明光皱起眉,咳了一声,李明亮只得瞥着叶梓欣道:“没事,你不用管了!打疫苗才几个钱,不用你给……” 陈秋霞撇嘴,还要说话,可被李明亮瞪了一眼,只得收声。 看看满脸温和笑意的李明光,再看看生闷气的李明亮两口子,叶梓欣只觉得尴尬,赔着笑脸又说了几句好话,说了明天就把钱送过来,也就告辞了。 李明光还想留李猛在家里喝酒,李猛却只说家里爹妈还在等着,笑着推了。 把事情都看在眼里,叶梓欣也知道今晚上是借了李猛的光,所以回去的路上,一径给李猛道谢。 李猛却只是笑,“别把你猛子哥想得太厉害了!我可不是神仙,说几句话能起什么作用……” 看他淡淡的神情,叶梓欣倒越发觉得他不简单。只是李猛如此推拒,她倒不好再多说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乡间黝黑的小路上,沉默无语。还好走不过多久,前面就有些微的亮光,晃动的光圈扫过来,叶中华大声问着:“是欣欣?” “嗯,”叶梓欣忙大声应了,往前奔几步,又回过头来。原是想邀请李猛去家坐坐的,李猛却只是摆摆手,也不等叶中华走近,人就拐了方向走远了。 叶梓欣默默地看着李猛的背影融入黑暗中,心里着实有些好奇李猛的过去。 回家后,她把今晚的事儿同叶中华说了,又说起李猛,叶中华沉默片刻,才道:“回头,提上个腊肘子给李老哥送去。”竟是半句都没提李猛的往事。 叶梓欣想想,倒不由低笑出声。是她还没悟。李猛的往事如何,与她有什么相干,最重要的是人家刚刚帮过她才是真的。 一夜无话,叶梓欣睡得很是香甜。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打算去镇上的银行提款。没想到叶中华居然比她起得还早,一早就已经不见了人。叶梓欣还最暗自嘀咕,却在端了饭摆在桌上,扣帘笼时发现桌上的信封。 看着信封里有些发皱的钱,叶梓欣心里酸酸的,却到底还是没有拿,而是悄悄放回了叶中华的枕头边上。 出了家门,她急急赶路,在乡上搭了面包车,就往镇上去。 今天恰好是集,镇上人来人往,煞是热闹。又有通过镇上,往青城山那头去的大巴车,街上就更是乱哄哄的。 叶梓欣没心情去逛,直接往银行去。却无巧不巧地在银行附近看到李明亮夫妇。想是刚从附近的镇医院打了疫苗出来,在叶梓欣打招呼时,陈秋霞没个好脸色的直瞪叶梓欣。如果不是李明亮挡着,怕是要当街骂上几句了。 叶梓欣无奈皱眉,转过身却正好听到李明亮的低语声:“算了,就当是给大哥面子。大哥不是说了,有什么大人物打听李猛的事嘛!好像有意思来探他似的,要不是这个原因,大哥可能还不回来探亲呢!也就这几天,你先忍忍……” 自从得了金莲,叶梓欣五感俱强,却是把人家夫妻俩的私语听得真真的。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大人物让李明光这么上心,不过说到底,是不关她事的,也就随便抛在脑后。 从银行取了钱出来,天色还早,叶梓欣想想,便往镇西走去。镇西,有一个老旧的市场,专卖花鸟鱼虫。 叶梓欣早上坐车时,也是想着这一年自己到底不好在家白吃白住,就想着该做些什么营生才好。她学的就是农学,现在又有这样的异能,自然一动脑筋就先想到了这个方面。 六年没回乡,她却没有想到当年的旧市场早已鸟枪换炮。推了旧房,盖了仿古的建筑,现在的花鸟鱼虫市场倒有几分古色古香的味道。 市场外面,却有些摆散摊的。有提着笼子卖宠物的,也有卖花盆、盆景的,不过最多的却是卖花的。而这卖花的里头,十个倒有七个是卖兰花的。 青城山这一片本就是产兰,春剑里最出名的名品“西蜀道光”就是出自这里,所以这市场里卖兰花的多倒也不稀奇。 叶梓欣一路逛过来,看了十几个摊位,却没发觉一株好兰。正在感叹现在的兰花都是人工栽培,千篇一律,已无令人惊艳的美感时,却突然听到个熟悉的声音。 “你这是兰花?老板,你再说一次,你这是什么兰?!”声音清脆,带着一种女王般的冷傲,语气很不好,不像是在询问,却像是在质问。 叶梓欣一听,就笑起来。这声音,她听了好几年,再熟悉不过。顺着声音看过去,果然看到那抹熟悉的。 修身的红连衣裙,足有十寸高的高跟鞋,单只一个背影,就已经女王范十足,更不用提那高八度的声线了。 “还三星蝶兰呢?这样的话你也好意思说!要是正赶上花期,你搞那些‘插花’‘傍花’‘接顶子’的技术活,来哄哄人也算是有点诚意。现在倒好,拿着鸾尾花就来吹壳子!你当哪个是那么好哄的啊?!” “哪个说这是啥子鸾尾花啊?这个明明就是三星蝶兰,现在不是花季看不到花,你也不能说哥是哄你嘛!” 李蓉蓉的高八度招来不少人围观,摆摊的年轻男人跳起身,脸色发青地吼:“你个小女娃子懂得啥子兰花嘛!要想捡相因(买便宜)就滚到一边去!别妨碍老子做生意……” 他吼得声音大,李蓉蓉反倒乐了,“你吼得大声,别个就怕你?!你就是吼再大声,这鸾尾就是鸾尾,怎么也变不成三星蝶兰的!我和你说,老娘好歹也是农学院毕业的,要是被你这么没技术含量的瓜脑壳骗了,还不丢死人……” 年轻男人气个半死,指着李蓉蓉,骂了一声,就要伸手。 李蓉蓉眼明手快,手里的挎包一扬,重重打在男人的手臂上,又一拉身边的女人,“你敢再动一下试试!我告诉你,我这朋友就是电视台的记者!市电视台的记者!你信不信,今天晚上就上你上新闻!?” 被李蓉蓉砸在手臂上,男人又气又恨,可是看看李蓉蓉身边面色冷沉的年轻女人,到底还是没敢再伸手。只是用手指点了点李蓉蓉,就弯腰收摊,转身挤出人群。 李蓉蓉哼了一声,扭身挥着手里的皮包,笑骂:“你再装啊?装……梓欣!” 看到在人群外微笑的叶梓欣,李蓉蓉立刻大笑起来,挤出人群,抱住叶梓欣就是“波”的一下,“想死我了!你个死没良心的,都不回锦城看我。还得我跑过来……” “不过才半个月,你哪里就会想死我了?”叶梓欣笑着打趣,目光扫过慢慢走过来的年轻女人,心里闪过一丝好奇。 是市电视台的记者?!应该不那么简单吧!能和李蓉蓉玩在一起,而且全不见半分讨好之色的女人,想必也是有些背景的。只是,从前李蓉蓉可从不把她那个圈子的人带来给她认识。这个看起来斯文却又有些冷傲之气的年轻女子,不知道怎么会成为例外? 她心里还再奇怪,那女人已经伸出手,微笑道:“李芙,市电视台的记者……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不过见到本人,还真是第一次。” “叶梓欣。”叶梓欣笑着回握,客气而淡然。虽然猜到这个李芙应该是有些背景的,不过那与她无关。她既无相求之心,自然处事淡然。 李蓉蓉在旁,看着两女的互动,嘴角微微牵起,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搂着叶梓欣的胳臂笑道:“本来想一会就去你家看你的,没想到你自己倒先送上门了!正好,带我逛逛花市。这次我想选一盆兰花送我老妈做生日礼物。” “选兰花?是啊,晴姨最喜欢兰花了……”叶梓欣偏头,“现在这个时候选兰花可不大好选,毕竟看到花,只看叶和鳞茎的话,很容易看走眼的……” 嘴上这么说,她心中却是微微一动。不知道她的异能是不是能只凭灵气来挑选一株好兰呢?! [bookid=2117456,bookname=《朱户人家》] ------------ 第二十七章 君子之香 说说笑笑,三人已逛了几间花店。只是看来看去,却没有合心意的。兰花是多,精品却少。而且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兰花,店主一开口,就要价几千几万。 “都是炒的!这兰花,在喜欢的人眼里是宝,可不喜欢的人眼里,也不过就是草罢了。”李芙笑盈盈地开着玩笑,又笑:“也只有晴姨这样的风雅人,才能慧眼识宝,哪像我,一大俗人,根本就识不出来……” “你哪里是俗人了?”李蓉蓉笑道:“玉华轩的千金大小姐要是俗,那我们岂不是更俗了?就连我妈都说你这玩翡翠羊脂白玉的,是雅得不能再雅的人了,套句红楼里的话:那可真真的就跟亲侄女一样,通体的气派……” 李蓉蓉笑言,可眉眼间的神情却带着些别的什么。叶梓欣和她多年好友,倒是一瞅,就猜出她和结伴而来的李芙关系并不如表面上这么好了。 虽然镇上对这个新建的古建筑群很是重视,可是认真说起来市场并不是多大。不过半个小时,就已经走到花卉区的尽头。 “最后一家了……看起来倒像是有料的……” 古色古香的建筑,连匾额都是黑底漆,金漆字。和其他花店看起来没什么区别,却另有一种韵味。叶梓欣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或许是因为匾额上的字,看起来让人舒服很多。隐隐的,她只觉这两个字无比和谐,竟好似与自然气息有某种异曲同工之妙…… “兰韵……应该是名家手笔啊!”李芙手指轻动,下意识地在左掌心勾勾画画,似乎在揣摩匾额上的字。 李蓉蓉却是抿唇一笑,拉着叶梓欣先往店里走去。 走进兰韵,已先觉出雅致。不同于别家,这家店是专营兰花的,摆放的花架错落有致,而且都是木制的。李蓉蓉粗眼一看,倒是轻喟一声:“居然都是酸枣枝打的,看来这家店的老板真的有些门道。” 虽然看得出这木头不错,可叶梓欣却是说不出这么多的。没有回应李蓉蓉的话,她只是放眼细看那一盆又一盆的兰花。 这家兰韵,的确是比其他店里好许多。不只摆设风雅,就连兰花也比别家更好。别家叶梓欣看到最多的,不过是青苹果之色的灵气。而现在她站在店里,四处一望,却见到一片阳绿。如同太阳下的绿叶,明净动人。 她还正要细看,店里已有人迎上来,“三位美女,是要看兰花?” 叶梓欣没回头,李蓉蓉却道:“是啊!看兰花,不过可惜,现在不是春季,看到花,只怕挑不好。” 那染了金发的青年“呦”了一声,“美女,你这就说的是外行话了。‘观花一时,赏叶终年’,真正的好兰,除了花好外,可还得叶美才对嘛!” “是吗?这么说你是行家了?” “那是――”被李蓉蓉笑着睨住,那金发青年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声,只不知为什么,说完后,眼角一瞥,却又声音一滞,打了个哈哈。 “老板,你这两盆兰花是个怎么讲究?”虽然是农业大学毕业,又在念研究生,可是叶梓欣却从没自己养过兰花,对兰花不过是略懂一二。 听到叶梓欣的话,李蓉蓉也就凑过去,看着那两盆郁绿的兰花,略不肯定地道:“这一盆,应该是宋梅。” “美女果然好眼光!这可不就是宋梅。” 李蓉蓉认出的这盆兰,内有四、五丛兰,叶形如弓,浓绿宽阔,在窗外映入的阳光映照下,油亮得好似涂了一层油似的,闪着光泽。叶姿半垂,柔中带刚,弧形优美且叶缘有细微的齿痕。单只观叶,的确是有种不可言喻的美态。 知道宋梅乃是春兰中的极品,梅瓣中,再没有一品超过它的。这盆兰看起来至少也该是养了三、四年,才这般肥美的。 叶梓欣细细看着这盆兰,心中暗道:难怪这盆兰的灵气居然这么浓郁,已经呈翠色,相当于那些近百年的老树了。看来,这灵气,不只是看年份、看大小,更可能和品种有关。 兰花是中华十大名花之一,素有花中君子之称,想来天地厚爱,小小一盆,也能蓄养出那样浓郁的灵气。 “这一盆是……” “这盆乃是西神梅,水仙瓣圣品。美女的眼光真是好,我们店里兰花虽然多,可是最好的却都是在这花架上了……”金发青年是个会做买卖的,舌绽莲花,夸的除了自己的兰花,更多的还是三个美女。 李蓉蓉听得直皱眉,“老板,你直接说价格好了,说了这么多,我听得都头晕了。” 听到李蓉蓉问价,金发青年更来了精神,“美女叫我小宋就行,什么老板不老板的……看美女眼光好,我就给个美女价。嗯,这盆宋梅就二十万,这盆西神梅嘛,可算是本店镇店之宝了,少了三十五万,是不卖的。” “哗,老板,你狮子大开口啊!”虽然叫得声大,可李蓉蓉的面色却是没变。一来她的家世,几十万还不放在眼里,二来却是她母亲、经营华鑫集团的林晴,素来爱兰,家里的兰房里养着上百盆好兰,比这个价格还贵的兰花,也是有的。 小宋是个会看人眼色的,光看李蓉蓉的表情就知道她不在乎钱。嘴上自然不肯让,“买东西就是在物有所值嘛!如果这两盆兰花不值这个价,我也不敢乱开价……要不,美女再看看其他的,您看这盆,这是咱们西蜀产的,正宗的西蜀道光,价格上虽然便宜一些,可是却绝对是名种,可是当年道光年间那棵兰的直系子孙……” 话越说越滑,连李蓉蓉都听出有些不对来,“你也不像是行家嘛!” 小宋嘿嘿笑着,却不说话。 叶梓欣看过他指的那盆西蜀道光,转过头,看看李蓉蓉,虽然没有说话,可李蓉蓉却是明白了叶梓欣还是最看好那两盆宋梅和西神梅。 也不理会叶梓欣其实也没养过兰花的,李蓉蓉竟是立刻就信了叶梓欣的眼光。笑盈盈地招呼小宋细看那两盆兰,竟是指着这里、那里地挑毛病。 挑毛病,可是女人买东西最常用的招式了。听李蓉蓉在那砍价,李芙也笑着凑趣在旁帮腔,叶梓欣就四下走动,去看别的兰花。 刚才吸取了那两盆兰的灵气,她虽然欢喜,却还有些意犹未尽。目光在转到门口角落的时候,叶梓欣突然低“咦”一声。 在那里,堆着几盆兰花,却不同别的兰花一样,是供在案上,摆在花架上的。明显的,应该是佛兰,是次品,才会摆放在那儿的。可是,就是在这堆佛兰中,叶梓欣却看到一股浓郁的灵气。 这灵气,呈墨绿色,好似墨玉般,沉沉的几近黑色。可是,偏偏这样墨绿色的灵气中,却又夹杂着一团又一团的黄褐色杂质,就好像一块玉里长了藓般,极是难看。 这样不纯粹的灵气,叶梓欣之前还真是没有见过。虽然见到这样的灵气,心喜若狂,却一时间不敢直接去吸取,而是放开透视眼,去透视那盆兰花。 “原来如此……”低声呢喃,叶梓欣回头问:“宋老板,这盆兰花怎么卖的?” “美女真是有眼……”头也不抬就开始赞,待小宋看清叶梓欣问的是那一盆兰后,那个“有眼光”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还好他够机灵。“美女,实话说,这几盆都是我们店里刚刚打青城山上挖来的春剑。叶形美,年份足,你如果喜欢,就一万块了。” “一万块?”叶梓欣闻言失笑,“小宋,你这几盆兰要是值一万块,你怎么就这么丢在门口不管呢?” 眨了下眼,小宋笑道:“都说是刚挖来的了,还没摆嘛!美女既然这么怀疑了,那我马上就把它摆上……”虽然这么说,可他的脚步却没有动。 李蓉蓉看看叶梓欣看中的兰花,想想,忽然道:“这样吧,我也不同你再讲价了,四十万两盆兰花,再把你那盆什么刚挖来的兰花,当作添头送我们好了。” “这个如何使得……”小宋拿乔,可神情却分明是允了的。 叶梓欣忙上前,“蓉蓉,你讲你的价,我买我的兰,是两码事,不混在一起说的。”不等李蓉蓉说话,她就转向小宋,“明人面前不说假话,要我说,你那春剑,连十块钱都不值。” “怎么说话呢?美女!我们这兰韵什么时候卖过假兰、次兰了?别说青城山,就是江城、西蜀省里,我们兰韵都是大大有名的。你不能这么怀疑人的!” 他虽然说得振振有词,叶梓欣却仍只是淡淡道:“若是你架上的兰花,自然是的。可那门口的兰花,却不是你要卖的,而是要拿出去丢掉的。” “胡说,谁说要丢的?” 叶梓欣笑笑,也不理小宋气急败坏的模样,“这春剑或许是亲近从山上挖下来的,耽在从前可能是值些钱,可是现在,连根都烂了,救不活的兰,再好的品种也还不是个死?” ------------ 第二十八章 如玉男子 突然听到叶梓欣说的话,小宋呆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笑起来:“我都说美女你眼光好了嘛!居然连这个都看出来,连底下假鳞茎都没看,就知道烂了根,果然够厉害!” 翘起手指,他居然还能嬉皮笑脸地笑出来,“碰到美女你这样有眼光的,我也没话可说!得,那盆兰花就算添头,我一分都不要!” 叶梓欣掀眉,对上这样厚脸皮的人,倒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就是李蓉蓉也不由笑起来,“见过厚脸皮的,可是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像你那样的破烂货,也好意思说什么做添头?还好意思说你这家兰韵都是卖的好兰花……芙姐,你可是看到了,现在居然有人这样做生意的?你这个电视台的记者可得好好给他们暴暴光……” 被李蓉蓉一吓,小宋也笑不出来了,看到李芙作势从皮包里拿出录音笔,更是脸都苦了,“两位美女,这样的玩笑开不得。要是真……我还不得被我们老板打死啊!” “敢情,你不是老板啊?!”李蓉蓉挑起眉,还要挖苦这油嘴滑舌的骗子,就突听一声轻咳。 兰韵的摆设很是古雅,没有那些玻璃的柜台什么的。只是靠左侧,却有一张杏色的布帘低垂,把内里同外面店堂隔断开来。现在这一声轻咳,就是从帘子里传出来的。 李蓉蓉脸朝着门外,与叶梓欣正好面对面,这时候就清楚地看到叶梓欣脸上浮上一抹奇怪的神情。侧面的李芙抬起头,那一瞬,也忽然睁大了眼。 这样的神情,分明就是惊艳之色嘛! 几乎是立刻的,李蓉蓉就转过身去。只是人还没转过身去,就先闻到一股药味。虽然不是很浓,可是这淡淡的药味却透着一股绵绵之意,竟好像将这间兰韵也笼了起来。 “老板,琪哥……”小宋哭丧着脸,看着自帘后走出来的人,活似小鬼见了阎王。 李蓉蓉看清来人的面容,却不由得“咦”了一声。同叶、李二人一般,她先是瞪大了眼,然后不由自主地眨了两下。心里暗道:“他哪里像是凶得让人怕的人呢?” 走帘后走出来的人的确不像是个会让人怕的。且不说他这会儿微微低咳,面容苍白,神情间带着一丝倦容,分明是个病人。就是只看他那眉清目秀的眉眼,斯文的样貌,也绝对不是个让人怕的人。 所谓君子如玉,君子如兰,大概就是形容他这样的男人了。清眸微倦,令人见之生怜。总之,这穿着杏色唐装的年轻男子,怎么看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而且,还是一幅古画。要不然,怎么还会梳着古代男子才会有的髻?! “我不是在做梦吧?还是咱们穿了?”李蓉蓉眨着眼,虽然大觉这男人不是明星都可惜了,却还是收敛心神问出心底疑惑。 “那个,是道髻……” 叶梓欣到底是本地人。青城山上道观多得很,她却是自小就见惯了的。可是,眼前这个着唐装、梳道髻的男人却楞是给她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青城山上的道士,纵是有大师之名,可给人的感觉仍是世俗中人,可面前这个,却真的如玉似兰,有种脱尘的风采。而且,明明只是一件简单的唐装,却穿出十分的贵气。甚至比李蓉蓉这样身世好的人还更多几分尊荣之气。这,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舔了舔唇,她不自觉地就带出几分尊重之意,“道长。” 她这一尊称,身边的李蓉蓉却是“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那梳道髻的男子微微一笑,竟是十分温善随和。就连让叶梓欣觉得紧张的出尘之气也似乎淡了几分。 “我叫宋琪,并不是道士。”声音稍顿,他又道:“年幼病弱,家中长辈把我寄养在道观过几年,就习惯了这身打扮。几位莫要见笑。” “是、是、是,我琪哥,不,我们老板不是道士!”小宋看了眼宋琪,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看神情竟是极惧宋琪的。 虽然温润如玉,又看似身体嬴弱,可宋琪的眼神却另有一种让人不敢轻视的威仪。叶梓欣觉得这看向自己的男子目光很是犀利,让她有种仿佛被人看透了的感觉。 不自觉的,她避开了目光,不知为什么,总觉得面前的男子有些让她紧张。哪怕他的笑容再温和。 “几位小姐,”宋琪说话也是很客气,“我代堂弟向各位致歉,是我没有同他交代清楚,才造成这样的误会。” 李蓉蓉挑起眉,睨着小宋笑道:“怕不是老板没有交代清楚,而是有些人唯利是图,见钱眼开,才会把要丢掉的东西也拿来卖钱吧!” 小宋被李蓉蓉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可看看宋琪,却到底没有插嘴。 “那盆兰花,的确是新挖的野兰。春时收回,花开芽黄,是正格素心的西蜀道光,而且,花径较一般的西蜀道光宽上一倍有余,是近年几年难得一见的上品兰花。就是现在看叶,虽然色泽上已经有所减损,但‘龙抬头’的兆象仍然能明显看出来。只是半个月前,因为新手浇水时操作不当,所以才会烂了根。我虽然想办法救治,但可惜应该是救不回了……我想,这位小姐既然已经看出这盆西蜀道光烂了根,却仍然想要,或许是要办法救活的。花赐有缘人,如果小姐能救活这盆兰花,也算是积善了。” “一盆兰花……”李蓉蓉听到宋琪说什么积善的话,不由发笑。 叶梓欣却是不由得又看了宋琪两眼,“我哪里有什么办法呢?不过是觉得花丢掉可惜,才想着死马当活马医,看看到底能不能救活罢了。不过,听您这样的行家都说救不活了,可能是真的救不活了也说不定……” 宋琪看着叶梓欣,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笑了下。转过身去吩咐小宋去把那盆花包起来。 见小宋去打包,李蓉蓉立刻笑道:“老板,我们可是差点被你的伙计骗了!为了补偿,我们要买的兰花你怎么样也得打个――五折吧!” 虽然看惯了李蓉蓉杀价,可是叶梓欣还是不由失笑。这价可是杀得够狠了。 宋琪转目看看李蓉蓉,嘴角微扬,似乎是笑了笑,却是道:“物本无价,全因人的喜好才有了价,兰花也是如此。花亦有灵,会知道它在主人的心里到底值几许的。小姐,这盆宋梅在你心里值几何?你要赠送的对象又在你心里值几何?” 文绉绉的话,全不像商人在讲价,可是字字句句却又都在告诉李蓉蓉,他的兰花不会贱卖。 李蓉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原本还想再讲讲的,可是瞥到宋琪淡然的神情,却突然失去讲价的兴趣。 “算了算了,宋老板这么会说话,我要是再讲价,就真的失了身份。就按你们开的价,能刷卡吧?” 宋琪笑笑,没有答腔,自有小宋颠颠地过来,接了李蓉蓉去刷卡。 这头宋琪却是望着叶梓欣,温言道:“小姐是本地人?” 没有想到宋琪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叶梓欣怔了怔,才应了声。掂着手中的袋子,她想了想,却是拿了十元钱递给宋琪。 目光微闪,宋琪没有接钱,而是歪了头看叶梓欣。 “虽然说是烂了根,但十元钱总还是值的。”虽然对宋琪说没有把握救回这盆兰花,可是叶梓欣心里很清楚,她可以治好这盆兰的。虽然人家言明了是送的,可是她却不想担这份人情。 听到她的话,远处的小宋回过头,脸都涨红了。可是宋琪却仍只是微微笑着,竟十分自然地收下了那十元钱。 “如果你有缘能把这盆兰花救活,还请知会我一声。”说着话,他已经取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叶梓欣。 叶梓欣还在犹豫,那头转回来的小宋已经“哗”地一声,“居然拿贴子给人啊!琪哥,你莫不是心动了?”又笑嘻嘻地看叶梓欣,“我琪哥轻易不给人私人电话的。” 叶梓欣一怔,看那名片大小的卡片,果然不是像一般人的名片,写着头衔又或是其他什么,而只是一个名字和一个手机号码。 她有些迟疑,李蓉蓉却已经一把抢过名片,塞到叶梓欣手里,“我们梓欣可不是那么容易追的!” “蓉蓉……”虽然宋琪只是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可叶梓欣心里却很清楚。之所以要给她私人电话,大抵是与什么追求不追求无关的。 刚才还问她是不是本地人,又说救活兰花联系他――倒像是已经觉得她一定能救活那盆兰花似的了。难道这人知道她…… 心中突然一动,叶梓欣抬头看着宋琪,惊问:“那块匾额是你写的?” 宋琪淡然一笑,“还请指教。”言下之意却是承认那“兰韵”两字是他所书。 刚才还意兴阑珊的李芙一听,兴之所至,立刻上前搭话。叶梓欣却是借趁避到一旁,半垂着眼帘,她心里暗自思忖:面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只是即便想得再久,她也想不出来那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bookid=2117456,bookname=《朱户人家》] ------------ 第二十九章 笑问客从何处来 从兰韵出来,李蓉蓉买到了合心意的兰花,自然觉得开心。李芙和宋琪探讨了一好爱书法,大有遇到知音之感,也是开心。只有叶梓欣,有些许迷茫。虽然得了一株好兰,可是兰韵中神秘的老板却让她心中充满了疑惑惶然。 “梓欣,原本就说要去看你的,虽然现在是巧遇了,但你不会不愿意带我去你家玩吧?” 被李蓉蓉拉住,叶梓欣迟疑了下,才点头。 从前的她,虽然外表清高,好似自尊心极强,可其实她知道自己其实骨子里是自卑作崇,越是自卑,才越是自尊、自强,也才会哪怕在亲近如李蓉蓉面前,也从不开口求过一事半语。自然更不会请李蓉蓉去家里玩了。可是现在,她却觉坦然了。纵是成长于乡间,家境贫寒,可又如何?她就是她,她的家也永远都是她的家,从前的她,想得太过执拗了。 就如同她与父亲,因为愧疚,因为悔恨,才致多年不曾回过家。却不曾想过哪怕她有打电话回来,哪怕她把赚到的钱大半寄回,大概对父亲而言,都抵不过当面而对的一个微笑。 “梓欣是本地人,不知你是不是能听过义犬的故事?” 李芙虽然生得清秀,可是开起车来却很是彪悍,开的居然是一辆悍马。虽然不是那种经过改造的,却已惹足路人的目光。 听到李芙提到义犬,叶梓欣倒有些惊讶。想了好一会,还是没有想出别的狗,“芙姐说的,难道是那只照料孤寡主人几年,最后病死在主人墓前的那只狗?” “你果然是知道的!”李蓉蓉乐了,趴在叶梓欣身上,“我和你说啊!咱们李大记者不走寻常路,放着那么多知名的大人物不去采访,却偏偏要来采访这么一只乡下狗呢!” “什么乡下狗?是义犬!”李芙瞥她一眼,怨道:“你懂什么?现在这个社会世风日下,人心越来越败坏。所以我就要做这样一个节目,好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世上有些时候,人不如狗……如果我的节目能让世人受些启迪,从此都改恶向善,孝顺父母,也算是一桩大善事了。” 看着李芙,叶梓欣还真没有想到她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 “芙姐,如果你问的是那只狗,那我倒是知道的――它坟前的墓碑还是我爸立的……”看李蓉蓉瞪大了眼,一脸好奇,叶梓欣便娓娓道来。倒把李蓉蓉听得双眼放光,直嚷着叶梓欣这趟回乡可是经历了趣事。 “没有这样的经历反倒好了……” 正在开车的李芙抬起头,从后视镜里瞥了叶梓欣一眼,却没有说话。 一路无事,三人回了大兴村,正好碰到从田里回来的叶中华。 扛着锄头,身后跟着大黑,不远处啸天若即若离的。看到叶梓欣带朋友回来,叶中华有些佝紧,下意识地用手扯了扯有些脏的衣服。 看到父亲的动作,叶梓欣心里有些发酸,却只作没有看到。笑着挽了他的手臂,招呼李蓉蓉,“爸,这就是蓉蓉,我大学最好的姐妹……那位是芙姐,可是位记者呢!” 这是她好多的没有做过的亲昵动作,叶中华回眸看着女儿,鼻子有些发酸。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憨厚地冲着李蓉蓉二人微笑,“还没吃午饭吧?我这就回去生气做饭,家里虽然没什么好东西,可菜都是自己种的,新鲜,我知道你们城里人都讲究个绿色食品……” “谢谢伯伯!”李蓉蓉笑着应着,叫得很甜,全不曾因为挽着裤腿的叶中华满脚泥、一身脏而有半分嫌弃之色。 “梓欣,我以前还以为你是和伯伯有些什么,才不肯回家,现在看,我才真是放下心了”在叶中华先回家后,李蓉蓉才拉着叶梓欣笑着说。 她又何尝不是今日才真真正正地放下?! 叶梓欣抿唇微笑,轻轻地拥了下李蓉蓉,却没有说别的。 大黑颠颠地跟着叶中华先回家了,啸天却一直跟在叶梓欣的身后,极是温驯地用头轻轻蹭着她的小腿。 李蓉蓉看得有趣,“这条狗怎么掉毛掉得这么严重?不过看起来比城里那些贵妇有气派啊!” 叶梓欣一头汗,心道她的啸天怎么能和那些宠物狗比呢?别说贵妇,就是那些大狗,像黑背,不也打不过啸天吗? 她想得入神,倒一时忘记拉住李蓉蓉。啸天大头一晃,身子向后缩了下,呲着牙冲着李蓉蓉威胁地低叫了一声,如果不是叶梓欣在旁,说不定真要咬李蓉蓉了。 “啸天!”厉声喝着,叶梓欣当它是孩子样喝斥:“再这样乱发脾气,我可不饶你了!” 仰头,啸天的表情极富有人性化,看看叶梓欣,再看看叶梓欣,口齿微动,似乎是想叫却又强忍着,然后很委屈地低下头去。把身子往后撤了撤,看起来颇有认错之意,可是却仍是不肯让李蓉蓉摸。 李蓉蓉看得有趣,只是发笑,倒没有生气。原本站在一旁,用相机照相的李芙转过头来,看着啸天,也是大感兴趣。 “这就是那只义犬的后代?看起来果然不凡!它身上真有狼的血统?!”笑着举起相机,对着啸天就按下拍摄键,却不防啸天一声低吠,身形伏下,四肢按着地面,几乎就要扑过去。 “啸天――”厉喝一声,叶梓欣站在李芙身边,怒形于外。 啸天也是机灵,见着叶梓欣真的火了,也不再叫了,绷紧的背脊松驰下来,呜咽一声,委委屈屈地伏在地上,再不出声。虽然老实了,可那模样却不像是知悔了,反倒像是在质气。 叶梓欣看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还想同李芙致歉,李芙却笑着摇头:“果然是有狼的血统!倒真是有明星像……梓欣,我们拍片时让啸天也上镜,你没意见吧?” 看看啸天,叶梓欣有些迟疑,她不怕别的,只怕啸天野性难驯,再伤到来拍摄的电视台工作人员。 看叶梓欣犹豫,李蓉蓉笑着一拉她,替她作主:“我们啸天出镜倒没什么,可你别忘了给出场费!我们啸天虽然不是那些明星狗,可是比起那些花架子可是厉害多了!” 看李芙笑着应了,她笑得更是灿烂:“且不说这个,还是先上山去拜拜白奶奶和啸天的娘吧!” 李芙来此,本就是为了采风,自然是立刻应了。叶梓欣笑着拍了拍啸天的狗,“我们要去看白奶奶和你娘呢!” 啸天耳朵支起来,听了听突然跳起身来往叶家方向跑去。叶梓欣也不跟去,径带着两人上山。李蓉蓉二人脚程步,用了比平时多一半的时间,三人才到白奶奶坟前,这时候山下啸天已追了上来。嘴里还叨着一只小篮子,却是装着些香烛、纸钱,又有半块新割的肉。显是叶中华帮忙放进去的。 二李一见,都是称奇,李蓉蓉更是说李芙就是给了出场费也是占了便宜。 叶梓欣只是笑,心里却也奇怪。从前啸天虽然也是聪明,可却到底不像现在聪明得好似人一般了。 许是李蓉蓉二人拜祭时显得很是恭敬,啸天竟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凶悍了。李芙在坟周遭拍了好多照片,又用笔细细记了,准备工作做得十足。叶梓欣看她模样,倒真是要来拍节目,心里也是感慨。 下了山,回到叶家,叶中华已经准备好了午饭。虽然不甚丰盛,但是菜是新摘了,腊肉是自家腌的,鸡蛋也是早上新捡的,倒也是野味十足。 李蓉蓉边吃边赞,李芙却只是微微笑,吃得并不多。叶梓欣生性敏感,留意到李芙在吃饭前还刻意先用热水烫了筷子,就知李芙多少是有些怕不干净。虽然心里不自在,面上却仍是笑着的。 正在吃饭,却突听外头啸天一阵狂叫。叶梓欣皱眉,虽然听到脚步声,就不知正走近的是什么人。 她这头沉吟着,还未放下手里的筷子,院外已经传来招呼声:“叶叔,在家吗?” 这声音?不会是李家急了,跑过来要钱的吧? 叶梓欣这头想着,叶中华已经迎了出去。她站起身来,先向外头叫了一声:“啸天!” 啸天的叫声骤停,转为低低的呜鸣。 “是大娃……不,现在得叫李队长了!” “叫什么队长?叶叔是看着我长大的,别说我才是个小小的队长,就是真的成了什么大官,可回了乡,在叶叔这样的长辈面前还不就是李大娃!”李明光大声笑着,稍顿后,又压低了声音,“家里来了客人?我看到门口停着车――那可是好车!” 叶梓欣微微皱眉,转目看李蓉蓉和李芙都是边说边笑,根本就没有往外面看上一眼。就知道她们俩个并没有见外人的意思。 笑着告了声罪,她摸了摸牛仔裤口袋里的钱,走了出去。 “李哥,”笑着招呼,见李明光收回往屋里瞄的目光,她也只作未见,只笑着把钱递过去,“还麻烦你们过来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你也知道……”在李明光身后的李明亮哼着伸手,却被李明光有意无意的一手肘捅在腰上。“哥……”看看轻咳一声的李明光,李明亮撇了撇嘴,摆手,“算了算了,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说什么钱啊?!怪见外的……” “就是!小妹别这么客气,说起来你和明亮也是朋友嘛……家里是来客了?我们也见见……” “李哥,”下意识地挡了一下,叶梓欣平声道:“来的是我大学的女同学,女孩子脸皮薄……” “是女的?”压不下惊讶,李明光脱口而出。见叶家两父女同时看他,他忙摆手笑道:“看门口停的是悍马,还以为是意气相投的兄弟呢……”掩去失望之色,李明光笑着又说了几句,便告辞。 见两兄弟要走,叶梓欣就又把钱递过去,李明亮看看自家哥哥,见他不作声,立刻就伸手把钱接了过去。当着叶梓欣的面点了一面,才点头,“钱是对了,梓欣,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不管着这死狗,早晚让人打死在外头……” 啸天似乎是听懂了,忽地一下站起身,大叫起来。李明亮骇了一跳,不敢再说,扭身就往外跑,跑得太快,几乎一跤跌在地上…… [bookid=2472574,bookname=《醉神话》] ------------ 第三十章 花开了 虽然李蓉蓉想要留宿,可是叶梓欣却并未挽留。不是家里没有住处,而是看李芙的神情,是不想留下来的。 也是,她虽然最近清理过房间,可是到底也是老房子了,被褥也旧,李芙那样爱干净的人又怎么肯住呢? 送走了客人,叶梓欣才有机会把上午淘到的兰花拿出来。已经去了花盆,兰花的叶子已经有些暗斑,除了土,可以清楚地看到烂根的地方。 虽然没有试过,可是既然她体内的灵气能治好她身上的伤,能让啸天异变,那想来救治一株兰也是能的吧? 坐在桌前,她凝住心神,正待调动灵气输入,却突然听到“吱呀”一声。她吃了一惊,转过头,才知是啸天挤进门来。后面照常跟着小弟大黑。 “你倒是知机,居然来得这么巧……”笑着嗔了一句,叶梓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越来越把啸天当成人来看了。 不再去理会两只蹲坐在桌前盯着她瞧的狗,叶梓欣把手覆在兰花之上,调动灵气输入兰花。虽然外人看来她只是静坐在桌上,手覆兰花。可是她自己,却能清晰地看到灵气沿着兰花的根脉缓缓流动,渐渐和兰花本身的深绿色灵气混杂作一处,向四周漫延。就在原本烂掉的根部,有一点新芽抽长而出,缓慢而坚定地生长着…… 叶浓如洗,健似弓张,一点嫩绿中透着娥黄的花苞自叶间抽出,似小小雏鸟翘着嘴向往着温暖的阳光,努力向上。嫩绿的花杆,慢慢挺起,将花苞顶起,在下一秒,就轻轻绽放。无声的,仿佛怕惊动谁似的。空气中,却弥漫开无法言喻的清香…… 桌下的两只狗,似乎也觉察出这简陋的房间里发生了不得了的变化,大黑有些不安地转着身子,呜咽着去扒门,似乎想要逃出去似的。啸天却是仰着头定定地看着桌上盛开的兰花,仿佛若有所思般。 看着面前盛开的兰花,叶梓欣又惊又喜。而就在这时,她眼中的金莲又一次飞旋起来,竟是自动将兰花的深绿色灵气吸入眼中。 那浓厚的灵气,仿佛一剂薄荷,清凉之意让叶梓欣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这株兰花也不知在山中老林静静生长了多久,汲取了多少天地灵气,这才有了这样的灵气,却是成全了她。 深吸着气,她转过头,看看把爪子搭在桌上看着兰花的啸天,心中微动,运起透视眼细看啸天体内。她知道啸天肾里的结石有所变化,但这次看却仍不由得惊住。 不过才一天,怎么那颗结石竟又会有了变化呢?原本不过有些银色光泽,而现在却完全转为银色,质感上也不再像是石头,而似流动的水银一般,好像有生命般一呼一吸,极有韵律。这哪里还是什么结石?倒像是…… 内丹?! 叶梓欣沉吟,先是一惊,然后才惶惑。 传说中的内丹,可是只有妖精才有的。难道啸天这结石竟然转成内丹?怎么可能呢!虽然心中茫然,可是再看,她却更觉得真的有那种可能。 肾本是气血之本,而现在那颗银色的丹石占据肾的中间位置,吞吐之间,隐隐间红光轻溢,自肾中流入经脉、四肢,一个循环后再返回肾中,由那银色丹石吸入,再流出…… 呆呆地看着那吞吐不息的银丹,叶梓欣仿佛是痴了般。最近所经历的一切,让她从小到大的认识翻天覆地般地改变。或许,小时候所听过的传说都是真的――也说不定啊! “我很羡慕你呢!居然可以这样自己生成气血,不像我,得到的都是别人的。”摸摸啸天,她站起身拉开了门。 她一开门,原本就想出去的大黑,立刻就窜,沿着台阶往楼下去了。而啸天却仍是跟在叶梓欣的身后。 叶梓欣回眸看它,笑着拾阶而下,往外面走去。 今天恰好是阴历十五,月亮难得的又大又圆,不像往常,多是被云遮着的。虽然乡下不像城里,到处都是灯火通明,可是这样的月夜却别有一种静谧的美。 在院子前,仰头看着头顶的月亮,叶梓欣想起传说中妖精们在这样的月夜中吞食月光精气的故事,不由有些发痴。 “汪、汪、汪……”不知为什么,蹲在她身边的啸天仰头看月,厉声吠叫。因为它的叫声,远处近处,响起一片狗吠。 “你啊!难道真成了这村里的狗霸王?”开着玩笑,叶梓欣看向啸天,却不由得一怔。啸天体内的银丹,银芒暴涨,好似想要透体而出,却又似被什么困住一般,怎样都出不来。 呆了好一会儿,叶梓欣才猛然扭头去看头顶的月亮。难道是因为月亮? 压不下心中惊奇,她试探着运起灵气,直视头顶那轮明月。 今晚的月亮,离得如此近,仿佛就挂在屋脊之上、树梢枝头,一伸手就可以摸得到似的。月华如水,披泄而下,将大地也染作一层霜白。 她望着月亮,凝神,发力,看着那银白色月色里有淡淡的黄斑浮现,她说不清那究竟是种什么光芒,比太阳的金要淡上许多,暖暖的好似小鸭初生的娥黄。那些黄斑慢慢地自银色的月光中浮离,游离着,飘浮着,仿佛是被她眼中灵气牵引一般涌入她的眼中。 月华如水,那淡黄的灵气甫一入目,叶梓欣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遍体生寒,她只觉目中灵气乱窜,那新入目的月之灵气竟未如之前的木叶灵气一般,自然而然地和金莲中吸收的太阳之力融合在一起,而是两股气泾渭分明地分开两边。金莲中原本的金气,又似乎很是不甘,带着重重的戾气扑向那银光。两道灵气,冲撞在一起,叶梓欣只觉目中一痛,好似有什么东西重重撞在头上,痛得她连瞳仁也觉刺痛。 身不由己地跌坐在地,她只觉意识恍惚,连自己在做什么都没有意识。待她从疼痛中醒过神来时,才发觉在不知不觉中,她竟打了个莲花座,且指上掐了莲花吉祥指。这姿势似乎和瑜伽中的姿势很像,可是又有些细微之处并不完全相似。 最令叶梓欣震骇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摆出这样的姿势来。 深吸一口气,她忍着头痛,内视眼中那两道纠缠争斗的金银灵气。两股灵气,互不相让,扭在一处飞快地旋转不休,看得她只觉头晕。就在这时,金莲内那一点血红的花芯内,突然有红光一闪,投入那两金银两色中就不见了踪迹。 随着红光循灭,原本纠缠不清的金银二色光芒突然降下了速度。头没有那么痛了,叶梓欣轻舒一声,正待放松腿脚,却突听得一声洪亮有如吕钟大作的声音。因为声音太大,她听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声音。可是,就在这一瞬间,那原本缠斗的金银二色灵气攸地一下投入金莲,而那朵金莲骤然收缩,竟是合上了所有的花瓣。 “到底发生了什么?”叶梓欣怔仲,还未想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那本已紧紧闭合的莲花却又慢慢绽放开来。花瓣一瓣一瓣舒展开来,徐徐绽放,只是这一次,莲花却不再似从前一般,是通体的金,而是在莲花瓣的瓣尖上镶了一圈银。 “一、二、三……怎么会这样?”当莲花通体金色时,莲瓣不过七八片,可是现在,却足有十八片之多。而且,原本莲心中那点红芯,竟已化作一颗小珠,虚浮在莲心之中。而在那颗红珠外,却又绕着一金一银二色,一重一色,流动如水,看似色差分明,却又和谐并融,好像是一对相依的情人,一刚一柔,彼此缠绵…… 叶梓欣不明白自己的身体究竟又发生了什么,怎么金莲竟又会产生这样的变化。可清楚地知道这一定是和她吸收月华有关。 调动灵气,她试探着自己的体内,这才发觉她体内的灵气也能在身体里形成一个循环,由金莲而出,再回到金莲之中。好像,只因今夜这突生的变化,她就一如啸天一般,能自生灵气了。 又惊又怕,叶梓欣转头看看一直蹲坐在身边,默默地盯着她的啸天,无奈苦笑:“难道我也要变成个妖精?” 仰头看天上明月,她心里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到底这种变化应该算是什么,叶梓欣真的说不清楚。 回到家,她开了笔记本,在网上搜索了很久,关于莲花,关于佛教,可是却仍然没有找到一种完全与她相同的故事。反倒是那些天马行空的仙侠故事让她欣慰不少。有那么多的故事,千奇百怪,比她身上所发生的更古怪百倍,或许她的事根本算不上什么吧? 饶是这样想,却到底很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手指抚弄桌上的名牌,叶梓欣迟疑了很久,到底还是下定了决心。虽然不是很肯定,但或许那个宋琪真的能为她解惑呢! ------------ 第三十一章 相师 叶梓欣到“兰韵”时,宋琪并不在店里。正主不在,她本想立刻告辞的,却被自来熟的小宋硬生生留下。 “叶姐,我小宋虽然不像我堂哥长得那么美男子,可怎么看也是一枚小帅嘛!要不要一看我堂哥不在,转身就走啊!伤人自尊也不能这样做吧?”说话时沉着脸,倒可以唬唬人,可一看到叶梓欣脚步稍顿,小宋立刻就嘻笑着凑过来。 “上次太匆忙,我都没仔细看清姐姐……现在看,姐姐其实的确长得很好看――嗯,皮肤很好……” 饶是被看得心里发毛,可听到小宋的这句话,叶梓欣还是忍不住发笑。凡是说人可爱又或是皮肤好之类的话,那一定是实在找不出对方的美丽了。没想到,这个滑头的小宋居然也有这么诚实的时候。 “多谢你夸奖了……”淡淡笑着回了一句,叶梓欣不过是口头客气。 却不想小宋居然接着来了一句:“我堂哥的眼力自然是最好的!别看昨天的那两位小姐也长得漂亮,可是我琪哥根本就没相中……” 听小宋越说越不像话,叶梓欣不由皱眉,“既然宋老板不在,那我还是告辞了……” “别啊!琪哥也没走多远,就在这市场里面呢!要是他回来知道你来了我没留住,肯定会打死我的!” 叶梓欣自然不相信小宋怎么听都不真的话,“我真的得走了――麻烦你让让……”虽然她的语气仍然温和,可笑嘻嘻挡着叶梓欣的小宋却突然眉毛一掀,好似发现新大陆似地讶然道:“你的表情好像琪哥……” 声音稍顿,他干笑着让开路,在叶梓欣穿过他身边时扬声道:“琪哥就在右边的棋摊边上,很好认的,围人围最多的就是了!” 虽然因为小宋不着调的话,叶梓欣有些不快,可是出了兰韵,犹豫了半晌却还是照着小宋的话往右边看去。 果真是很好认。右边的树荫下,有几个小摊。虽然在花鸟市场,却不是卖花卉,也不是卖宠物的。这几个摊,很杂。其中,有收旧币的,有卖所谓的古董的,有摆残谱斗旗的,还有两三个老头是看面算命的。而这摊子里,果然是有一个围人围得最多的。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叶梓欣却从人缝里看到那抹眼熟的杏黄色衣袂。看来,宋琪真的是在这里。 往前走了几步,叶梓欣就不觉皱起眉来。吵杂的人声里,宋琪才一开口,她就听得真真的。不是宋琪那清越的声音好认,而是他一开口,那些吵闹的人就立刻静气屏息,好似生怕错过宋琪说的话一样。 “小妹写的是一个‘简’字,要测的是头上金饰丢在哪里了,还能不能找回来?”宋琪的语速很慢,颇有边说话边沉吟的意思:“竹在门上,日在门中,看这个字,你要找的饰品并没有丢。回去后,在门附近或是书柜里好好找找看,应该是能找得到的。” “师傅,您说的是真是假啊?我朋友说你算得可真了!可我怎么觉得你说得不大准呢?我那只簪子是特意打来参加汉服成人礼的,我记得那天去参加彩排,回来后就找不到了。应该就是丢在会场里,你怎么就说要我回家找呢?” 虽然坐在宋琪面前的少女一脸不快,说话也很不客气,可宋琪却仍然温然微笑,“小妹,你且回去找了再说吧!” 少女扬起眉来,还要再说,她身边的同伴已经用手拉她。又歉然对宋琪道:“宋大师,您不要怪她。她不懂事――这是卦金……” “一百块?!”少女尖叫:“他就说这么几句话,就一百块?!开玩笑……”被同伴捂住嘴,拉住人群,少女仍回头嚷嚷:“骗子……” 正好和少女错肩而过,叶梓欣听到少女的大叫声,几乎想立刻掉头就走。她是想求教,可没想算命。 宋琪居然是个算命的?!这根本就是出乎她的想象。在印象中,所谓算命相面都不过是哄人的罢了。 转身,脚步却又定住。或许,有许多江湖术士骗人,但不代表宋琪也是个骗子?而且,她现在又怎么还能去怀疑这世上有不可解释的神秘事物存在呢? “各位,在下今天的三卦都已经算过了。如果各位还有事要请教,明日请早……” 围着宋琪的人想是早就熟知了宋琪的习惯,虽然仍有人不甘,却也只是哀叹,却并未上前缠着宋琪,而是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转身离开。 “宋大师,明天一定得给我留上一次机会!我真的是有事情想要向您请教……”说话的人穿得西服笔挺,大腹便便,看起来也是个成功人士的模样,可在宋琪面前却是唯唯喏喏,似乎生怕一个不小心开罪了宋琪。 在叶梓欣印象里温文尔雅的宋琪连头都没有抬,只是慢条斯理地整理面前的盒子,“徐先生,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抬起头,他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下去。可是那徐先生却已经明白了。 不再说下去,他行了一礼,只是恭声道:“宋大师,明天见。”就转身离开。 在远处迎上来,司机模样的人抱怨:“这什么人啊?徐总请都不给面子,不想混了!徐总,您等等,我去教训他……”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徐总一巴掌掴在脸上,“臭小子!你要死死远点,别连累我……对了,明天早上六点钟,你就去家里接我,再买点吃的。我要在这儿等着宋大师,一定要求他第一个帮我……” 被打得发愣,那个司机苦起脸,“那位宋大师那么早就出来摆摊吗?” “你懂什么?人家宋大师帮人解疑是要看缘份的,指不定什么时间才会出来摆摊的。谁能等到,就是谁有缘份。” 听出点意思,叶梓欣看着不远处仍是温和微笑,与人告别的宋琪,心里有些先入主为先地觉得宋琪可能真的是传说中的高人。 慢慢走近,她看着正和身边摆棋谱的老汉说话的宋琪,没有立刻开口叫人,而是静静地在旁边看着。 那老汉抬头看看叶梓欣,再看看似乎没有察觉身后站着人的宋琪,歪了下头,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了,就笑起来。 “小宋,我先走了,不耽误你……呵呵……”老汉利落地起身,把一盘的棋子扫进盒子里,背起包抬脚就走。 宋琪目送老汉去得远了,才笑道:“花开了?” 叶梓欣的心一跳,虽然知道宋琪问的是那盆兰花,可是却仍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朵突然异变的金莲。 “我都说了,只是试试,哪里那么快就开花呢……”胡乱答了一句,瞥见宋琪嘴角那一抹笑,叶梓欣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上当了。 宋琪不问兰花是不是救活了,而问花开了,自然不是因为真的知道她的异能可令花木瞬间生长,而是一个巧妙的语言陷井。她一时不察,为了掩饰而说没那么快开花,等于是在说她已经救活了那盆兰花。若是普通人,又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把一盆将死的兰花救活呢? 虽然感觉到宋琪不像是有恶意,可是叶梓欣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她的确是来请教的,可是却仍然没有下定决心暴露自己的秘密。 “宋老板不是开花店的吗?怎么会给人算命呢?你不说自己不是道士吗?” “叶小姐的问题很多啊!我该先回答哪一个?”宋琪回过头来,仰头,看着叶梓欣,灿烂地笑着。 今天,宋琪没有咳嗽。在灿烂的阳光下,脸色也显得红润,再加上他的笑,比起昨天来,倒是少了几分让叶梓欣有些警惕的清冷脱俗之意。 叶梓欣也知道自己问得太多了,可是不想宋琪问她,她也只能抢先一步去问他。 “宋先生想回答哪个就回答哪个好了――其实我很好奇,宋先生信命?你觉得自己算得准吗?” 宋琪笑着用手指了指面前的石凳,看到叶梓欣坐下,他才温言道:“我不是道士。” 叶梓欣怔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她之前的问题。 “不过,没有人说,不是道士就不能给人算命的――是吧?叶小姐。”明明是生疏冷淡的招呼,可是不知为什么,宋琪的表情里却透出几分极亲近的意思。 “叶小姐以前可算过命?”看叶梓欣想了又想,才摇头,他就笑了,“既然以前没算过命,又怎知算命这种事不准呢?!而且,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算得很准――天道无常,谁又敢说自己能算得过天呢?不过是与人笑言,帮人趋吉避凶,尽一点心意,积一分阴德罢了。” “哦……”叶梓欣应了一声,偏头去想,其实还是没有完全明白。 “那,宋先生就是相师了?!”她稍顿,“刚才我听到,宋先生一天只助三人――是吧?!看来,我得明天早点来了。”叶梓欣笑笑,其实不过是在缓解心中紧张。 宋琪看着她,却突然笑道:“叶小姐想知道什么?又或是想让人为你解惑?!如果不觉得在下孟浪,还请近前……” ------------ 第三十二章 奇门 明明生得斯文,可是说的话却又江湖气十足。 叶梓欣怔了片刻,才小心地俯近。两人相坐,原本就只是隔着一张石桌。叶梓欣这一俯近,两人的头就靠得更近了。旁人看来,很像是一对男女正亲亲热热地密谈,只有叶梓欣才知道,她这会儿有多紧张,甚至连鼻息都不自觉地屏住。 不是为这样的亲近而屏息,她也不是被男生一靠近就红脸的小女生了,只是两人离得这样近,她很怕宋琪看出些她并不想让人发现的东西。 “好香……”宋琪的低语,让叶梓欣挑起眉,沉下脸来。她心生不快,也忘了紧张,待深究出来,才知原本的凝重气氛已经为之一松。 目光微闪,她看着宋琪,不知他是不是故意为之。 宋琪却好似根本没有觉察出她的注视,仍是笑着道:“你没有闻到吗?好像莲花的香气,又有些兰花的气息……” 因为他的话,叶梓欣心中突地一跳,定定地看着宋琪,她不知道他究竟是发觉了什么。 她盯得紧,宋琪却只是笑问:“不知道叶小姐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昨天我还只闻到有莲花香气的……” “宋先生闻错了。”叶梓欣生硬地打断他,“我什么都没有闻到。”偶尔,她会觉得自己闻到那清淡的莲香,但要细嗅,却又什么都闻不到了。 宋琪笑笑,并不在意,反倒靠近叶梓欣,一双明亮的眼眸只落在她的面上。目光游移,从她的额头,到她的眉眼,游过鼻梁,再到嘴唇,下巴…… 叶梓欣觉得有些痒,恍惚觉得宋琪的目光好似有实质一般,像手轻轻抚过她的眉眼,嘴角,勾勒着她的面容。 抿紧唇,她闷声问:“宋大师看出了什么?”刻意用上刚才听来的称呼,她心里不无嘲讽之意。 宋琪却毫不生气,只是笑道:“叶小姐之前有过血光之灾,牢狱之痛,伤心之苦……很难捱啊!” 突然听到宋琪这样说,饶是叶梓欣已在心里想过宋琪可能是位高人,可是突然听到他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是大吃一惊。 “你、你调查我?!” 她脱口而出的话,让宋琪失笑出声。手肘支在桌上,他用手掌撑着面颊,斜睨着叶梓欣,“我为什么调查你?难道,你就不相信我是算出来的吗?” 叶梓欣深吸了口气,震惊之中开始有些半信半疑。 “你真的算出来的?你、你看我的脸――难道真的是相面?这些东西都写在我的脸上?!” “或许啊!”宋琪笑起来,模棱两可,“叶小姐不是应该很相信这些的吗?这世上总有些不可言说的神秘事物――不是吗?” “是,是有……”收声,叶梓欣看着微笑的宋琪,迟疑着问道:“你还看出些什么?” 嘴角的笑意更深,宋琪笑道:“我还看出,叶小姐近来有奇遇!虽然我不知道叶小姐到底是遇到了什么,可是却是对你大有益处的好事!若不然,叶小姐也不会有这强过寻常人许多的纯净身体,更不会有这样充沛的灵气……” “你说――灵气?!”叶梓欣的呼吸有些急促,她看着宋琪,狠狠地盯着,可盯了两眼后,到底还是摇头。 奇怪,为什么应该是高人的宋琪身上,气血却并不是那么旺盛呢?甚至可能比普通人还在虚上两分――也是,昨天还看到宋琪在吃药,一副病歪歪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气血旺盛呢? 歪着头,叶梓欣凝神再看宋琪,终于看出些许不同之处。宋琪的确是有些气虚,可是他身上的气息却很是――借用刚才他说过的话,很是纯净――是一种与自然很和睦的感觉。 叶梓欣说不清楚,可是她隐约觉得宋琪的气息与她的气息,在某种程度上有相近且相互呼应的感觉。 “宋大师,”这次的招呼,带出些许尊敬之意,“我想请教,什么是灵气?” “叶小姐太谦了……”宋琪掀起眉,似乎是想嘲讽两句,可是在看到叶梓欣脸上郑重的表情时,又回复温善,“天气之气即为灵!叶小姐,我不知你到底是奇门中哪位前辈的弟子。但既然同属一脉,就不必这样遮遮掩掩的了!说到底,咱们奇门中人,在这个世上已经不多了……” “奇门?!什么奇门?”叶梓欣的问题,让宋琪皱眉。 “欺师灭祖可是大忌……”凝目注视,宋琪看着叶梓欣,忽然问道:“你真不是奇门中人?连奇门都没有听过?”他学的乃是相术,最擅长的就是察颜观色,自然看得出叶梓欣说的都是真话。 昨日在兰韵中看到叶梓欣第一眼,他就已经觉察出这个女人有不同之处。心里先认定了她必也是奇门中人,这才出言相试,又特意留了不常示人的号码。他原本想着既是同类,总会来寻他。可是却没有想到叶梓欣来是来了,带给他的答案却并非他所想象。 凝神细看叶梓欣,宋琪眉心紧锁,迟疑了下才道:“叶小姐可愿相告八字,我可以为你算上一命,可知以后十年的运程。”他自觉相术了得,单只看面相,就可将一人的一生说个八九不离十。可是今天,他看得出叶梓欣的过去,却看不出叶梓欣的未来。所以才破例求问八字。 叶梓欣却不知道宋琪的想法,更不知有很多有钱人捧着真金白银,大把钞票也请不动宋琪去为他们推算八字测运程。她所关心的,只是: “宋大师,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什么是奇门呢?你说,你是奇门中人!那这个所谓的奇门,是不是就是算命的?不、不会,青城山上算命的道士多了,就连山门前都那么多算命的,要是个个都是奇门中人,就不会胡乱哄人了……” “叶小姐,”打断叶梓欣的胡言乱语,宋琪沉声道:“叶小姐既然根本没有听过奇门二字,又何必再去打听呢?” 叶梓欣挑起眉,突然道:“既然你不想我打听,又为什么要同我说呢?!”她的声音陡然提高,在看到宋琪皱眉时,也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嗓门高了。 之前他们说话一直是低声细语,旁边仍摆摊的人倒没怎么在意,这会儿却有人扭头看过来。被人看,叶梓欣便压低了声音,“你为何说,我便为何问。宋大师应该明白的……人总是好奇的!” 宋琪垂下眼帘,想想,便苦笑起来。的确,他昨天的确是因好奇而莽撞了。 他自幼身体弱,虽然家世显赫,却因为身体而不受长辈喜爱。后来是祖父的一位方外之交把他带上了青城山。他在青城一住二十载,虽然那位长辈碍于与他祖父的交情并没有收他为徒,可是却把一身的本事悉数传授,他更在心里视其为师为父。 虽然,他很久之前,在师父病逝时就知道奇门的存在,可是这么多年来,却从未碰到过一个同伴。所以,昨天一见叶梓欣,他就捺不住性子…… 到底还是寂寞难耐啊!哪怕已经习惯了孤独一人,可有时候,那些寂寞,却让人无法承受。越是人多处,却是觉得孤单…… 看着宋琪变幻的面容,叶梓欣抿起唇,忽然道:“那盆兰花,已经开花了――宋大师不想去看一看吗?!” 宋琪抬头,被叶梓欣突然抛出的重磅炸弹惊到,“你说,一夜之间,你已令那盆病兰开花?” 看叶梓欣不说话却也没有否认,宋琪忽然大笑起来,毫不在意旁边人看过来的目光,他抚掌大笑:“大妙!大妙……” “宋大师……”压低声音叫了一声,叶梓欣提醒他:“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什么是奇门呢!” 宋琪偏过头,想想,就笑了,“不管你有没有师承,但你既然有这本事,想来也该算是奇门中人,那我告诉你也不算违犯师命……” 他的眼弯了起来,白净的面容竟带出一丝狡黠之色。叶梓欣看着他,忽然在心里道:这人也不是个老实的! 宋琪看着叶梓欣,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笑:“叶小姐,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的邀请……”看叶梓欣点头,他才低声道:“所谓奇门,其实不是一个门派,而是许多门派,更或者说,是许多人的一个统称。听我师傅说,很久很久以前,奇门中人也是推举出高人来约束管辖众人的,就像武侠小说里的武林盟主一样,可是现在,我连奇门中的人与事都很少听到,所谓的奇门,也就成了故事……” 没有叹息,可是宋琪垂下眼帘,却似带出难言的沉重,“既然名为奇门,那自然重点就是落在一个‘奇’字上。叶小姐单看这个字面,或许也该看出一二,这个奇,自然就是把奇人异士了。也就是说,奇门,也就是奇人异士。” 看叶梓欣只是瞪大了眼睛,似乎是听得发愣,宋琪就又解释道:“比如说道士,巫师,游医,风水先生……总之,就是在普通人眼里奇怪的人都是奇门中人――嗯,符录、风水,捉鬼天师!南洋降头术!泰国养小鬼……啊!聊斋――都是奇术……”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叶梓欣忽然吁了一声,“哦,原来奇门就是鬼故事……”说完,她嘿嘿干笑两声,脸却已经有些发青。 ------------ 第三十三章 齐聚 叶梓欣有些晕乎乎的,她几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又该做何种反应。虽然已经很得很深入,可她内心深处却并不是那么深信不疑的。什么鬼怪精魔,神仙天使?!都不过是传说。就是她突然获得这神奇的异能,也应该不过是种难以言说的奇事,怎么就会…… 她怔怔地看着宋琪,很想问一声:“你是否真的见过鬼呢?什么捉鬼?什么降魔?这世上真的有那些个东西?!”可是嘴唇蠢动,她怎么都没办法问出来。 而宋琪也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叶梓欣,看着她发白的脸色,似乎是在看一件极有趣的物事。 两人静默相对,谁也没有说话,便显得突然响起的声音有些突兀:“啊,那个骗……不,大师还在那儿呢!” 宋琪眉毛微动,却没有抬头去看,反是叶梓欣立刻就扭过头去看身后,一半是好奇,一半却是为了避开宋琪的目光。 来的却是刚才大骂宋琪是骗子的小姑娘。不知是不是跑过来的,小脸通红,额上全是汗,被她拉着的同伴脚步踉跄,抬头看到宋琪,脸色很是尴尬。 也不管同伴在后面拉扯她,少女跑过来,对着宋琪就是一鞠躬,“大师,刚才我不该那么没礼貌的!实在是对不起……” 宋琪笑笑,只是平声问:“那枝簪找到了?” “对、对,找到了。就在我家里门后面的包包里……您可真是神了!那天我出去可真就是背的那个包包,只是回来后就挂在门把上,根本就没有动过。如果不是您说,我根本就不会去翻那个包包……” 声音稍顿,她捅了下同伴,“我们薇薇已经教训过我了,是我太坏,惹大师不快,大师可千万别怪薇薇……” 薇薇脸上涨红,拉扯着她的手臂,似乎是在要她不要再乱说,可眼角却是看的宋琪。 叶梓欣在旁,睨着少女绯红的面色,心里立时明白过来。 不得不说,宋琪的皮相的确是很能吸引这些情窦初开的少女。别说这个明显暗恋宋琪的薇薇,就是她们,昨日初见,也是心中一动,颇为惊艳。 不知宋琪是不是知道自己的外表很具杀伤力,面对少女含羞带怯的注视居然只是敷衍地说了两句,就转向叶梓欣。惹得那个薇薇偷眼相看,薄嗔轻怨,哀怨的目光,让叶梓欣身上都有些发冷。 两个少女,含怨离去,宋琪却全不在意,只是看着叶梓欣笑道:“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兰花呢?” 叶梓欣没有说话,转身就走,只是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过头,“你真是测字就知道她的簪子放在哪里了?!”不会是为了帮同伴才…… “叶小姐觉得我算得准吗?”宋琪笑笑,故弄玄虚:“有些事,你相信就真,不相信就什么都不是……” 摇摇头,叶梓欣苦笑不已。现在这个时候,她又如何能不信呢? 昨天初见宋琪,叶梓欣心存敬畏,隐隐觉得这外表如玉似兰的男人是位高人;今日再见,却觉这男人的内在根本同外表不符,神棍?骗子!高人?!总之不管什么,都是个腹黑的家伙,而不是初次印象时的谦谦君子。等到叶梓欣坐上宋琪的车时,感觉就又不同。 如果只看外表,宋琪本该是那种坐在豪华贵宾车的公子,怎么看,都和他现在开的这辆面包车都不相衬。 “金杯,质量不错……”宋琪歪着头,笑盈盈地看她,“不会觉得失了身份吧?” “什么身份?”叶梓欣掀眉,“我不过是觉得你开这辆车,实在有些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难道做老板的就不送货了?”宋琪耸了下肩,说得理所当然。 叶梓欣只能沉默。话是这样说,可是看到宋琪坐在这辆车身上印着“兰韵”店名、地址、电话的送货面包车,她还是觉得怪怪的。 想来,以宋琪的本事,不是买不起好车吧? “我听人说过,那些高人替人算命,一卦千金的。怎么你就只收一百块呢?”忍不住问,叶梓欣看着宋琪,很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来。原本觉得腹黑的人,一开起这样的送货车,居然也看似质朴了,真是奇妙。 “一卦千金,还要看我愿不愿意开口。”说到本行,宋琪朴实的表象便立刻被戳破,“再说,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买房?头上有瓦遮头!买车?这开的不就可代步!再不然像某些人一样戴名表穿名牌?那些有什么用呢?不过就是些表面功夫罢了!虽说奇门修士讲究个‘财、侣、地’,可所谓的财也无非是够用即可,多了,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看宋琪淡然中还带着毫不掩饰的倨傲之色,叶梓欣也知道他是没有敛财之心,而不是没有敛财的手段。倒是她,现在连养家都不能做到。纵是不觉得钱是万能,不艳羡有钱人,还不照样会为钱而窘迫? 正苦笑之际,电话却响了。乍听到电话里有些熟悉的声音,叶梓欣不由得一怔,然后才反应过来这声音是李芙。 没想到昨天才回去锦城,今天李芙居然已经带队又来了镇上。叶梓欣匆忙挂断电话,也只能请宋琪再开快点。只是面包车到底比不过李芙昨天开的那辆越野,水泥马路上还好些,到了乡间小道就格外的颠簸。等到他们终于到了村口时,离很远,就已经看到有几辆车正在村口等着。 认得出那辆越野正是李芙的车,可是站在车门边的却分明是李蓉蓉。刚才李芙在电话里并没有说蓉蓉也来了的,叶梓欣突然瞧见,不免有些惊讶。 近了些,她才看出那几辆车不是刻意在村口等她,而是当前面的两辆车对排挤在入村的路上,两不相让,僵持不下。 “蓉蓉?”跳下车,叶梓欣叫了一声,看到和李蓉蓉对峙的男人扭头看来,才认出那人竟是之前有过两面之缘的沈锐。 沈白露的哥哥,怎么会来这儿?! 看到叶梓欣,沈锐目光微闪,眼里不知闪过了什么,目光却越发明亮。 李蓉蓉却是铁青着脸,快步跑过来挽住叶梓欣,“梓欣,你可千万不要上当!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像这种死缠烂打追上门的男人,根本就不可信的。” 叶梓欣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笑着摇头,她温言道:“蓉蓉,你一定是误会了。沈先生又不知道我住在这儿,又怎么会是来找我的呢?倒是你,不上班?!” “我打算休年假……”李蓉蓉随口答了句,还要同叶梓欣说话,可瞥见沈锐快步而来,就冷哼一声,收住话头。 看看李蓉蓉,沈锐笑着对叶梓欣道:“还是叶小姐最了解我。说起来,我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巧,早知道叶小姐住这,我还真就早来了,也不用受这半个多月的相思之苦了!还好,我们有缘,连陪朋友过来探友,都能碰上叶小姐……” 虽然沈锐说的话,叶梓欣半句都不信,可看李蓉蓉隐隐有发飙的意思,她忙岔开话题,“沈先生,这条路就这么宽,不如大家各让一步吧?” “你说话自然我会听的,不过,其实刚才也不是我想要抢道的――我的朋友,脾气有点大!”沈锐的话还没说完,李蓉蓉已经一声冷哼,沈锐笑着,只当没听到。 回过头,冲着那辆看起来有点像军用吉普的车挥挥手,叫道:“老柯!还不快给美女们让开路!” 驾驶座上的男人没有应声,只是发动车子向后退了一米多。与此同时,越野车上的李芙也把车向后退去,竟是两个人同时谦让起来。 看到这儿,叶梓欣自然知道刚才两车相争,多半还是因为站在她面前的两个人。既不喜沈锐油嘴滑舌的挑逗,也不愿看李蓉蓉和沈锐质气失了温柔,叶梓欣直接转身,“不如,我在前面带路好了。” 逃也似地回了面包车,她急道:“咱们先进村。” 宋琪眯眼看她,没有说话,只是发笑。叶梓欣知道他心里多半是有些不好与人说的想法,却只作什么都没觉察,只是木着脸。 因为两辆车同时后退,这辆面包车反倒顺顺当当地慢慢开进了村里。车子交错而过,叶梓欣的目光扫过那辆军用吉普,隔着车窗,目光在那个坐在驾驶座上的冷峻男子脸上一扫而过。 虽然只是一眼,却看清那男人沉静如水的面容。粗眉、大眼,方正的脸,连表情也是严肃方正的,带着一种骄傲与郑重。 这个男人,和沈锐真的是朋友?!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人…… 心里,模糊地闪过那样的念头。叶梓欣调过头,却瞥见宋琪也正收回目光。显然,刚才,他也正在打量吉普车里的男人。不知道他看出了什么,表情有些怪怪的。 叶梓欣扬起眉,不自觉地又扭头看去。正好那男子抬眼望来,剑一般犀利的目光直刺她的双眼。 这人,好利的眼神!还有,好――旺盛的气血…… [bookid=2472574,bookname=《醉神话》] ------------ 第三十四章 传承 可能事先已经得到了知会,叶梓欣带着车队到村支部时,李村长已经带人迎了出来。支部院门口摆着些花花草草,门上还悬了一根条幅:欢迎锦城电视台的记者朋友来村拍摄。 虽然那字明显是用贴字剪了现贴上去的,连字下面的原来字迹都有些透了出来。那些花草也参差不齐,看来是从各家里临时搬来的,可到底还算是有心。 不过虽然村长表现得热情,但李芙却并不太领情。尤其是李村长派出村里出纳――他的小儿媳陈秋霞接待拍摄小组时,李芙就更是笑盈盈地打断了他,“李村长,就不麻烦你们的工作人员了。我之前和梓欣说好了,我们拍摄小组过来,就请她做向导。” 从来没有听过这事儿的叶梓欣一怔,还待拒绝,就被李蓉蓉一把挽住了手臂,“就是,说好的!你可不能抛弃我这个老同学啊!” 瞥见陈秋霞冷眼瞪她,村长脸上的笑也是发僵,叶梓欣有些迟疑。但被李蓉蓉一摇,也只好点头应下。 她生性讨厌麻烦,可是偏偏又是个不大会拒绝的人。如果只看她这样的行事,完全是个懦弱的女人,只有熟识她的,才知她骨子里有多倔强、执拗。 因为叶梓欣这一应声,李村长倒不好再多说什么,又因为李芙根本不想住在村里,反倒要在每天拍摄后回去乡里的农家乐住。他也更没什么话说了,只能打着哈哈送她们出去。 出了村支部,就瞧见那辆军用吉普停在不远处。沈锐靠在车前,看向她们一行人出来,就立刻挥手,“梓欣,这边……” 叫得亲热,叶梓欣却觉浑身恶寒。想避开,沈锐却已经迎上来,“还要麻烦你做向导了!” “沈锐,你故意的是吧?!”李蓉蓉恨得牙痒,只觉得沈锐分明就是故意来和她抢人。 沈锐却根本不理会她的怒视,仍是冲着李蓉蓉笑,“我和朋友以前都没有来过这里,还真得麻烦你,要不然可能都找不到要见的朋友了。” 叶梓欣抬头往军用吉普那儿看,心里对沈锐的话很是质疑。刚才那一眼,她印象深刻,她可不信那样的人会连朋友的家都找不到。 正想着,那个男人已经跳下车来,远远地叫了沈锐一声。虽然语气平和,却也透出些许不耐。想来,对沈锐到处留风流帐也看不下眼了。 沈锐头也不回,只是反手挥了挥,还要说好听的哄了叶梓欣带路。远处却有人大声叫道:“柯队长!” 一听这声音,叶梓欣不由一愣,看着一路小跑过来的李明光,她突然醒悟。这个和沈锐一起来的柯嘉原来就是李明光特意等了好几天的那个大人物。 李明光是云南特警大队的,那这个柯嘉可能也和特警有些什么关系吧?而且,柯嘉来探李猛,那一定是和李猛相识,或许,他就是个军人。难怪身上气血旺盛,又有那样冷厉的目光。 心里既然明白过来,她是说什么都不会充好人帮沈锐了。打定主意,她沉下脸冷言拒绝。李蓉蓉抿嘴微笑,沈锐却颇有些不甘。不过他再不甘,却仍要保持个花花公子的风度,不好勉强,只能笑着目送几人离开。 “我还得先带朋友上次山,可能一会儿才能去看那盆兰花了。”对宋琪有些歉然,叶梓欣说话便更温和三分。 宋琪却只是笑,目光落在倒车镜上,“你近来桃花很旺啊!不过,有小心是劫不是运。” 因为他的话,叶梓欣也往倒车镜看去,看到沈锐仍在望着车子的身影,她不由晒笑,“你想得太多了。”且不说别的,单只沈锐和沈白露是兄妹,他们之间就已经没有机会。 宋琪扭头看她,却只是笑而不答。 叶梓欣别过头去,看着窗外,正好看到远处田埂上突然定住脚步的李猛。似乎是离得很远就看到了柯嘉,李猛也有些激动,放下肩头的锄头,大声叫:“豹子……” 原本正在和李明光应酬的柯嘉抬起头,看清李猛,立刻笑了起来。笑容灿烂,让原本冷峻的面容也有些温暖起来。 果然,是来看李猛的呢! 叶梓欣把手搭在放下的车窗上,下巴抵着手背,看着两个男人越走越近,哈哈大笑着拥抱,大力地拍着对方的肩,不知不觉中,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 朋友相逢总是件令人喜悦的事,哪怕她并不是当事人,可感受到那样的欢快,也觉得开心起来。 第一天入村,拍摄小组不过是要堪查现场,不会立刻进行拍摄,叶梓欣陪着他们上了山,就告辞先行下山。她下山时,李蓉蓉还拉着她,神秘兮兮地追问宋琪的事。 “不过一天不见,你的进展可是够快的啊!” 叶梓欣笑笑,没有辩白,她知道这个时候她越辩白,就越像狡辩,让李蓉蓉误会也好,这样她就不会总是觉得她会被沈锐骗了。她看得说,李蓉蓉对沈锐好像有些特别。如果一个男人能够影响女人的情绪,那这个男人就已经在女人心里占了一定地位。 宋琪是个很有耐性的人,虽然已经等了很久,可是却仍带着微笑。哪怕在叶家门口,被啸天盯住,发出威胁的低吠,也仍是笑眯眯的。 “这条狗,很特别啊!”不知道宋琪看出了什么,叶梓欣只是干笑,打了两声哈哈混过去。 宋琪也知道叶梓欣是敷衍他,却没有多说什么。反倒兴致勃勃地追问那盆兰花。 叶梓欣看着他的表情,倒吃不准自己是不是有些太鲁莽了。虽然她有借此机会从宋琪那里套更多消息的意思,可怎么看宋琪的笑脸,她就越来越有可能是自己被套住了的感觉呢? 不过事到临头,她想回避也不可能了,只能带着宋琪上楼。还未进门,宋琪已经低语:“果然开了,这样的香气……” 兰香清雅,无意中嗅入只觉香沁脾肺,可再去细闻,却又若有若无,若隐若现。 站在桌前,默默看着盆中静静开放的兰花,宋琪沉默许久后,才沉声道:“我愿意以五十万买回这一株‘西蜀道光’,叶小姐可愿割爱?” 叶梓欣愕然,她没想到宋琪头一句话会说这样的话,原本还以为他会逼问她究竟是怎么才会令这兰花在盛夏开放的呢! “这盆兰花,我废了很多心思救活的,宋老板就算是想买,也要有些诚意……”声音稍顿,叶梓欣舔了舔唇,隐隐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她付了钱,可到底是她捡了便宜。 宋琪却似乎没有留意,仍是盯着那盆兰花,“宋小姐可知在国际上,国兰并不比蝴蝶兰更受人追捧,是什么原因?” 叶梓欣眨眼,一时之间倒回答不上来。哪怕是学农的,可对花卉市场上的事,却知之不多。 “是因为国兰的花朵过小,对于喜欢大花的国际市场来说,有些小家子气了――那些外国人,根本不懂得欣赏!”抱怨了一声,宋琪才道:“今年春天时,这盆西蜀道光也是开过的,可是花朵却比现在小了一倍。如果以后这盆兰花开的花都是这样大,分株出去也不改品种,那我这五十万绝对物有所值。” “哦,”叶梓欣应了声,想想,就笑了,“既然如此,那我这钱就赚得心安理得了。” 缓了缓,她又问:“宋大师不想知道我究竟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培育这株兰花吗?” 宋琪回头看她,淡淡道:“我自然是想知道的。我们道门中有一个聚灵阵,也可以改变四时,令鲜花四季常放。可是那个成本太高,需要的灵气太多,我废了几年时间,都没有凑齐要用的上等玉石……我真的很好奇叶小姐到底是使了什么神通。不只是对这盆兰花,还有刚才那条狗――在这种没有阵法痕迹的地方,聚集如此多的灵气,叶小姐的法门实在精妙……” 见叶梓欣没有说话,他又道:“如果不方便,叶小姐不说也罢。我也知道有关传承之事,有时候不是很方便说的。” “我说过没有师傅的。”叶梓欣沉默片刻,才道:“宋大师……” “不要叫什么宋大师,叫我宋琪或是像小宋一样叫我声琪哥也可以。” “宋……琪哥,你之前说看出我大概是有什么奇遇……是,我是有奇遇。因为这次奇遇,我能让植物快速生长……不知琪哥你从前可曾遇到过这样的事?” 没有和盘托出,叶梓欣只是隐约透露了一点异能,看宋琪垂下眼帘默想,她的心也提了起来。只不知从宋琪那里她到底能不能找到答案。 想了很久,宋琪才终于抬起头来,对着满眼期盼的叶梓欣摇了摇头,“说句实话,奇门中一向都是传承分明,像你这样突然之间获得灵气,又有这样神通的,还真没有听说过……没有历过磨难严修,又怎么可能会有大神通呢?梓欣你这异能可真是平白得来的轻巧了……” 听出宋琪话里带有讽刺,叶梓欣却无法反驳,可不是,她这样平白无故就得了好处,有了异能,真是占尽了天大的便宜。是啊!占了便宜,她又何必再去追究到底是为什么,是从何而来呢?只要,她善加运用,不就好了吗?! 想通此节,叶梓欣松了口气,突然觉得豁然开朗。 ------------ 第三十五章 上山 一盆违反了自然规律的兰花卖了五十万,宋琪是个爽快人,捧了花回去就把钱打进叶梓欣的帐户。没见到现金,叶梓欣倒没有什么感想,现在又不是急着用钱的时候,就更只觉得五十万也不得是个数字了。不过她偷偷在心里想,要是宋琪背了大袋子装上五十万来砸她,兴许她也会晕上一晕的。 李芙带来的工作组工作经验极丰富,不过半天就已经设计了拍摄计划,一连两天都在如火如荼地拍摄着。虽然李芙当着村长的面说要叶梓欣做向导,可事实上,她并不曾真个来麻烦叶梓欣。 反是纯属意外来客的沈锐,这两天总是往这边跑。叶梓欣算不上多好客的人,可沈锐嘴甜,虽然是个花花公子,却难得地在老人面前显出憨厚模样。被哄得开心的叶中华却是留了沈锐在家吃饭,又听说他是和朋友一起来探李猛的。更是连李猛和那个柯嘉都叫到家里来喝酒了。 那是叶梓欣头一次正眼看那个叫柯嘉的人。在他身上,那种让人生起强烈危机感的气息仍很是旺盛。这个男人,就好像是天生的战士,随时都准备投入一场战争中般。强大而自信,就连啸天也似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可怕,竟没像对外人一样露出狰容,反倒比对李猛还小心退避三分。 柯嘉说话不多,但酒却喝得很猛。四个男人,最数他和李猛喝得最凶。叶中华年纪到底大了,叶梓欣又不愿他喝得太多,一场酒喝下来,半醉半醒,趁着还有些清楚劲就退场回去休息了。李猛和柯嘉原本说要散的,却被叶中华硬生生留下,“咱们当兵的,不分出个输赢,绝不能下酒桌。我老头子不行了,可你们得分出来……” 沈锐被充作陪客的李蓉蓉早就灌得眼波朦胧,扯着脖子,只是叫:“有本事,咱喝红酒,喝这个和酒精没什么两样的,有什么意思啊?!” 叶梓欣捧着酒杯,看似在喝,却只是抿在嘴里就又吐出来。反正,桌上的人各自捉着对地喝酒,她喝不喝倒也没有人注意。 李芙下午天还没黑就已经和同事一起回了乡里,听说拍摄任务将完,明天摄影组的人想去爬山。虽然之前都上青城山玩过,可是这后头没有开发的野山却更吸引那群早就玩厌了城市娱乐项目的年轻人。 叶梓欣也有意上山一趟,虽然从前在家时,她也不敢太往深山里走,但现在身具异能,倒不像小时候那样害怕,觉得山里到处都是危险。只是,她却犹豫要不要像李蓉蓉一样跟着摄影组一起上山。虽然坦然对宋琪说出自己身具异能,那是因为宋琪本身也有许多她看不透的本事。普通人面前,她却不敢把异能暴露在他们面前。 她心里想事,就没留意到酒桌上的胜负,醒过神来时,才知道沈锐和李蓉蓉早就喝得醉熏熏的,别说沈锐直说胡话,就连李蓉蓉也没了淑女模样,趴在桌上嘻嘻直笑。 李猛虽然还能站起来,可是脸色通红,分明也是高了。只有柯嘉,站得稳稳的,连眼睛都仍然是亮亮的,竟好像刚才喝的那些白酒都是倒进水里而不是进了他的肚子。 “看来还站得稳的只剩下我和叶小姐了。”柯嘉的声音很沉稳,丝毫没有因为喝了酒而有半分轻浮。只是看着叶梓欣的眼神却闪过一丝戏谑,虽然很快,叶梓欣却仍然捕捉到。 因为他的眼神,叶梓欣心生警惕,在他笑着道:“我扶着猛子哥已经有些吃力了,还请叶小姐帮忙扶一下沈锐。” 叶梓欣目光微闪,瞥了眼正拍桌子不知在说什么的沈锐,淡淡开口道:“如果柯先生一次扶不了两个人,就再来接沈先生一次好了。反正,离得也不是很远,我们乡下地方,门户也不像城里那么紧,门一直开着,你什么时候过来接他就好了。” 话一说完,她就去扶李蓉蓉,“嗯,是,我知道,你没喝多……”好声好气地应着李蓉蓉,她轻松地搀扶起李蓉蓉,转身往屋里走,根本就没看趴在桌上的沈锐。 柯嘉看着叶梓欣的背影,再看一动不动的沈锐,不由低笑了一声,扶着李猛,他用力拍了下沈锐的背,“臭小子!别装了!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你……” “现在不在乎,不代表以后就不在乎……”原本看起来已经醉得不醒人事的沈锐懒洋洋地支起身,“我沈锐是什么人?锦城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只要我相中的女人,怎么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呢?” “呸,”柯嘉啐了一声,扶起李猛就往外走。 沈锐却低声嚷嚷:“你别不服气!我跟你说,我追小妞那是天生的本事。别看别的我什么都比不上你,可就这一项,你就输定我了……” 站在楼上,看着几个男人一前一后走进黑暗。远处,隐隐传来几声狗叫,合着男人们嚣张的哈哈大笑声。叶梓欣摇摇头,回头透过门缝看看倒在床上的李蓉蓉,不由苦笑。 李蓉蓉是真的醉了,夜里睡得沉沉的,第二天起都起不来,就算是李芙特意上楼来叫她,她也是直摆手,怎么都不肯再去爬山。叶梓欣自然是要留下来陪李蓉蓉的,李芙只好带了她的一帮同事往山上去。 一行人,有男有女,连李芙在内,有八个人。算得上多了,叶梓欣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这些年虽然封了山,不准人伐木盗猎,倒也偶尔有人上山抓只兔子什么的,倒也没听说碰到狼或是其他大型野兽,想来只要他们不走得太远,应该是没事的。 安心送走了李芙等人,她只和没什么精神的李蓉蓉闲话家常。到了下午,宋琪打电话过来,还说他邀了几位兰界中的兰友,过两天要到兰韵赏那盆兰花,如果叶梓欣有兴趣也可以去凑个热闹。 叶梓欣有些迟疑,还没有答应,就被自院外突然传来的一声大叫吓了一跳。探头看出去,才知是李芙的同事。不过早上,他们是一起上山的。 “发生什么事了?”叶梓欣还没出声问,李蓉蓉已经急了。两个大男人一身狼狈,脸上又是汗,又是灰的,灰头土脸。身上粘着草叶,连头上也是不知在哪粘了树叶。看起来活似刚刚逃难过来的难民。 叶梓欣看清两人的惨状,心里也是发紧,“李芙姐怎么没跟在一起?其他人呢?”不会是在山上碰到什么猛兽了吧? 电话那头的宋琪听到这头的吵杂声,低声问了一句,叶梓欣却根本没有心思回答,匆匆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那头李蓉蓉连连追问,才有一个连灌了几口水的男人喘着粗气道:“失散了!我们找不着李主任了……” 两人轮流说,才终于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说清楚了。叶梓欣这才知道,李芙几个人一路上山,因为贪看风景,早忘了叶梓欣的叮嘱,竟越走越远。 等到发现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竟然迷路了。几个人摸索着往回走,却在一片密林里碰到一窝野鸡。这两个男人贪新鲜,追着野鸡跑出林子,等回过头时才发现其他人并没有跟出来。正想往回找找,却突然听到野兽的叫声。他们听着觉得像狼又像虎豹似的,竟是骇得不敢回头,径直跑了回来。 李蓉蓉气得脸色铁青,揪着两个男人破口大骂。叶梓欣却是皱着眉,转身就往外走。 “梓欣……” “先别说他们了,上山找着李芙姐他们要紧!”叶梓欣也不回头,直接道:“你先换衣服,我去找猛子哥。” 纵是身有异能,她也不敢这样胡乱上山。记得之前听爸说过李猛曾经上山打过几回兔子,有一回还打了头幼鹿。还好没惊动林业局的人,要不然说不准会被判刑。 而且现在李猛家里还有个气血旺盛,看起来一身功夫的柯嘉在,如果他们两个肯出手帮忙的话,那找到李芙的机会也大些。 赶到李猛家里,李伯伯正睡午睡,院子里,三个大男人居然又在喝酒。叶梓欣也顾不得客气,拨开笑着迎上前来的沈锐,她直接把来意说明。 李猛一听有人在山上迷路,不由皱眉,“这都几点了,要是到晚上还没下山,可是真麻烦了。近山脚的地方还好,深山里可真说不定有狼呢!” 叶梓欣听到有狼,脸色都白了,反倒沈锐兴奋起来:“我还没见过狼呢!我是说除了动物园以外……” 柯嘉冷眼瞪他,“是要救人,不是去玩的……” 沈锐吐了下舌头,转过头却已经一脸正容,“叶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救下你朋友的!” 李猛看着一脸焦色的叶梓欣,没有出言宽慰,却转向李猛,“我这儿只有一只老猎枪,还是早些年我爸用的……怎么样?你带了家伙没?” 柯嘉扬起眉,没有答他,只是道:“我去准备……” 叶梓欣听出他们话里的意思,心里不免有些发毛。可是这个时候,带了家伙进山总能更安全些吧! 当下也不多说,匆匆先谢了一声,约好在山脚下见面后,就转身往家里跑。如果不能立刻找到李芙他们,说不定还得在山上呆很久了,要准备的东西真不是一样两样的了…… ------------ 第三十六章 示好 省城来的摄影小组在山上失踪,这样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的。 叶梓欣收拾好东西,带了啸天,和李蓉蓉赶到山脚下时,就看到匆匆赶过来的李村长等长。在后面,跟着的正是急慌慌又去村支部里找救兵的李芙同事。 看到那两个男人,李蓉蓉就生气。把头往旁边一扭,根本连看都不想看,“没用的男人!” 不知有没有听到李蓉蓉的话,其中一个扬声道:“李小姐,我刚才已经打电话去乡里报警了!那头很快就会派人过来,还有林业局的人……” 李蓉蓉翻了个白眼,根本就不愿意理会。虽然她跟着李芙来算是玩,并没有揭穿身份,可在电视台工作的人自然是有些眼力的,所以这几天,那个叫白旭的男人一直围着她打转,献殷勤献得她都觉得反胃。 李蓉蓉可以对一群人不理不睬,可叶梓欣到底不好不搭腔。只是她才叫了声“村长”,李村长已经愤愤教训她:“怎么李小姐她们要上山,你不拦着呢?你是本地人,难道不知道深山里头有多危险吗?!”又怨:“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立刻通知我,还要电视台的记者同志通知,我才知道。真是……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呢!” 听村长说得毫不客气,叶梓欣不由皱眉。家就住大兴村,她自然要给村长面子,可现在看来村长却似乎根本就没有想过给她面子。抿起嘴角,叶梓欣没有再说话,只当什么都没有听到。 在李村长身后,陈秋霞还要再煽风点火,却被大伯哥李明光一瞪眼给唬到一边去。看着叶梓欣,李明光温言道:“梓欣,我听电视台的同志说,说你请了猛子哥来帮手?” 叶梓欣看看他,知道他想问的根本就不是李猛,而是柯嘉。却仍避而不提柯嘉,“猛子哥之前进过好几次山,这次,还得他帮手了。” 正说话间,就听到汽车急驶而来的声音。土路上,军用吉普一驶过来,就是扬起一地的灰。可李明光一瞧见吉普开过来,就立刻甩下众人,迎了上去。 李村长迟疑了下,也忙迎了过去。虽然觉得自己已经做到特警大队长的儿子这样逢迎,实在有些太委屈了。可李村长多少能从儿子的态度中看出儿子逢迎了几天却都遭到冷遇的男人,必定是个大有来头的人。因为这,在大兴村说一不二的村长大人,也能低下头曲意恭维了。 “听说山上满危险的,李队长现在是休假探亲,还是不要冒险了吧!”柯嘉走得很慢,说话也很客气,可是脸上却并没有什么笑意。 可是他这样明显的推拒之意,李明光却好像根本没有听出来似的,“柯大队长是来探朋友的,都能仗义出手,更何况我还是本地人呢!再怎样也没有退缩的道理……” 柯嘉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道:“什么大队长的称呼还是免了吧!我不是和李队说了,这回我也退伍了嘛!” 李明光呵呵一笑,却没有半分生气之意,只是笑道:“习惯了习惯了,柯队……啊,我还是叫柯兄弟吧!” 柯嘉没有说话,跟在他身后的沈锐却笑起来:“呦,到底是咱们柯少面子大!到哪儿都有哥们朋友的……”阴阳怪气,说话也酸溜溜的。 李明光虽然听出嘲讽之意,却没有半分恼火之意,仍是满面堆笑。反是李村长在旁看着,有些不自在了。 “猛子,我看你们就别瞎跟着起哄了!乡里很快就会派人过来,到时候有人上山找人,你们啊!就还是在村里等消息吧!山上危险……” 李猛皱眉,还没说话,李明光已经抢先道:“爸,您放宽心吧!有咱们猛子哥和柯兄弟在,就算真有狼,也不是小菜一碟――再说了!咱们当兵的,哪儿会怕什么危险啊?” 说话的同时,直冲李村长眨眼睛,李村长虽然不愿,也只能不再阻挡。 几个男人打锋机,叶梓欣却是偷眼看柯嘉身上那只很大的帆布袋子。那只大袋子,足有半人高,料子又厚又结实,里面鼓鼓也不知到底都装着什么。想起之前的猜测,叶梓欣忍不住有些心跳加快。 李猛身上背着的是老式猎枪,他早前自己一个人就敢往山里钻,艺高胆大,虽然手上的猎枪火力不足,却全不放在心上。 而在他们之后的沈锐,却也是扛着样东西。只是那件东西却是用一件运动服罩住,包裹起来。只是看那形状,却分明就是…… “沈锐!你不会是锦城会所里练习射击的汽枪带来了吧?”李蓉蓉挑眉,一脸的鄙夷,“我听说沈大少也就是个玩票,手臭得很,你啊,还是不要在这儿丢人现眼了吧!” “我手臭?!你见过我开枪?”沈锐哼了一声,根本不服气,“你李大小姐没水平,没别人人都想得跟你一样。我告诉你,我这个可是真……” 柯嘉一声咳嗽,沈锐就立刻收了声,好像呛到似地一阵咳嗽,低声抱怨:“柯老大,你有痰就忍忍,这毛病会连带人跟着咳嗽的……” 平时总是沉着脸,就是笑也是似笑非笑的,柯嘉的脾气应该不是很好。可不知为什么,却对沈锐很有耐性,现在沈锐这么说他也不生气。反是笑着对叶梓欣道:“既然都准备好了,那我们现在就上山。不过,叶小姐,你是不是陪李小姐在家里等消息!” “谁说要在家等消息来着?!”李蓉蓉先跳起来,“我和芙姐是一起来的,既然一起来当然得一起回!总之,我一定要上山……要是我妈知道我那么没义气,还不得骂死我……”把李蓉蓉压低的咕喃听在耳中,叶梓欣勾起嘴角,心中微晒。 “这样啊……”柯嘉偏过头,似乎想了想,然后突然转过头去对李村长道:“李村长,还麻烦你打电话催一下乡里。就说李书记的千金也在山上,请他们快点派人上山。” “李书记?哪位书记?我们镇上的书记可不姓李……”李村长先是愣信,突然身体一震,连眼睛都瞪大了。 虽然觉得这回来的人里头,两个小女娃子看起来最不简单,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么大的来头。这要真是他想的那个李书记,那他这村长可真是要…… “是那位李书记?”又问了一句,看柯嘉只是笑,李村长“哎哟”一声,看向李蓉蓉,急道:“李小姐,您可不能上山啊!您要是有个什么三长……瞧我这张破嘴!我是说,你要是――还是山下安全,山下安全……”说着话又冲着叶梓欣直眨眼睛,全失了平时故作的威仪。 一个村长,平时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镇书记,连江城市的领导都少见。李村长也是发急了,如果真是锦城市委书记的千金在他的地头上出了事儿,那他这个村长真是开到头了。 虽然看出村长是真急了,可叶梓欣却只能别过头去,装着看不见。李蓉蓉是什么脾气,她再清楚不过,且不说她和李芙的关系到底好到什么程度。单只是为了表面上的那一点义气,她也绝不会丢下李芙不管。 被李村长叫得心烦,李蓉蓉一跺脚,扭身先往山上走去。叶梓欣见状,忙也快步跟上,身后啸天一声低吠,悄无声息地一跃追上。 几个男人自然也快步跟上,李村长无奈,只得大声叫:“明义啊!你可保护好了李小姐……出大事了!秋霞,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回去打电话!快――” 山上林密草深,走不过几分钟,山脚下的声音就听不大清楚了。抢在最前面的李蓉蓉松了口气,脚步稍慢了下来,“真是要命!都怪姓沈的多嘴……” “又不是皇帝微服私访,还来什么掩姓瞒名不成?”沈锐耳尖,一听到就立刻反嘴相讥。 叶梓欣偷笑,避开一边,和李蓉蓉拉开了些距离。果然,下一秒,李蓉蓉已经大声叫起来。性子起了,哪管是在什么地方,嘴架照打不误。 因着李蓉蓉和沈锐的拌嘴,原本静寂无声的山林里倒多了几分生气。而那个自告奋勇带路的白旭,在旁边陪着笑,时不时地插上一两句帮着李蓉蓉。三个人,让气氛更显活跃。只是,李猛、柯嘉再加上李明光,都只是保持沉默,竟是自上山后一直没有说话。叶梓欣在旁看着,晓得他们是在保持体力,便也学着样儿默不作声,只是埋头走路。 起先,还有路。可是渐渐的,就看不到路了。想来,已经是到了半山腰。连绵的山脉,密鸦鸦的树木,连头顶的太阳也被遮住,昏暗的光线下,甚至连方向都有些辩不清。 原本还在前面吵得欢的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也静了下来。而白旭,却辩不清方向了,拿了背包里的指南针,他拿起来借着昏光瞅来瞅去。最后,才尴尬地道:“指南针坏了,好像我们也迷路了……” 没有人理会他,李猛和柯嘉一个转到树后,一个蹲下身,也不知在看什么,却在站起身后,同时手指一指,“走这边!” 异口同声后,两人相视而笑。李猛沉声道:“梓欣说了,你们身上有柏树叶,那之前肯定是从老林子那边钻过来的。先往那边看看去再说……” 白旭脸上红烧,不好再逞强走在前面,只好默默地跟在李猛身后。一行人,再没多余的声息。在山里走得久了,就连最爱说话的人也不由得沉静下来…… ------------ 第三十七章 真有狼 一行七人,各有各的心思,可此时在这幽静山林中,却谁也没有说话。 拌嘴的李、沈二人沉默着,就连原本是借机跟上山,试图和柯嘉拉近关系的李明光,也是一直沉默着。 众人沉默,就能听到林中鸟叫,还有不知是什么小动物的微响,甚至还能隐隐听到不知哪儿传来的流水声。跟在叶梓欣身后的啸天,进了山林却似回了家一般,兴奋得到处乱窜,一会儿跑去撵只兔子,一会儿又惊飞一窝野鸡,活泼的劲儿倒不似平常阴沉沉的模样。 叶梓欣起先还叫它,可看它回了又去,跑来窜去,实在不像是能跑丢的样子,索性也就不再去管它。兴许啸天身上真有狼的血统,才会这样喜爱这片山林。 一路向南,走了总有一个多小时。李蓉蓉从走在最前面,已经落在了最后,连同那个白旭,也是气喘吁吁的模样。反倒一向以花花公子形象示人的沈锐,居然仍然显得轻松。 “不如,坐下歇一歇吧!”无形中,柯嘉已经成了小队中的队长,虽然他一直表现得很尊重李猛,可李猛却从不反驳他的话。 这会儿听到柯嘉的话,他就立刻反手取下一直挎在肩上的枪,转过身,温言道:“休息!坐下之前先看着点,别坐在蛇窝上……” 原本要坐下的李蓉蓉骇了一跳,忙跳开原地,胆怯地盯着那半截倒下的树桩。 “猛子哥吓你的……”叶梓欣笑着说了一句,拍拍身边,示意李蓉蓉和她一起坐到石头上。 李猛笑笑,眯眼看着叶梓欣,“到底是咱们山里的女儿,背那么重的东西,居然一点都没落下――汗好像都没出啊!” 叶梓欣一笑,抬手装作擦汗,心里却道:“我哪儿知道现在除了力气大,走路快之外,连汗都不出了啊!”洗髓易经后,她的身体真的越来越健壮了。虽然不是肌肉型,可是真的是比大男人还有力气。 李猛看着叶梓欣,似乎还想说什么,正往叶梓欣身边坐的李蓉蓉却突然一声尖叫。叶梓欣也被她吓了一跳,醒过神来,就见着李蓉蓉跳着脚,一直指着脚下。叶梓欣定睛看,才发现李蓉蓉指的是从石头下爬出来的一只蜈蚣。 足有食指粗的蜈蚣,似乎在李蓉蓉的尖叫声中感觉出了危险,百足齐动,飞快地游走于草丛间。却冷不防头上落下一只大脚,正好踩个正着。 弯下腰去,沈锐捻起脚下还有些抽搐的死蜈蚣,瞧了瞧,突然手一伸…… “啊……”李蓉蓉尖叫着倒退两步:“姓沈的!你敢,看我不打死你……” “死翘翘了的――又不会咬你!”沈锐挑起眉,睨着李蓉蓉,虽然没幸灾乐祸地大笑,也摆明了是在吓她,“这么大的蜈蚣,可是上好的药材!这么一脚被本少爷踩死,倒也可惜了……” 西蜀省药厂不少,像神农集团,就有一家专门生产中成药的厂子,在国内都是了了名的。没想到沈家的产业里也有药厂,看来沈家果然和神农集团的江家是对头冤家了,难怪沈白露会那样对付江慕秋。 叶梓欣心里想着,不免觉得自己到底还是有些无辜,就那么卷进去了。忍不住就瞥了眼沈锐。 沈锐也是五感极强,叶梓欣一看他,他就立刻发觉。扭头看着她笑道:“还是梓欣最酷了!一点都不怕这种东西……” 叶梓欣掀了掀眉,笑道:“不过是蜈蚣罢了……不知道沈先生胆子是不是真的大,如果大的话,仔细留神,说不定还能捉上几条五步蛇,那才真是好药材了!” “哗……”沈锐发出一声怪声,随手丢掉手里的蜈蚣,“我又不是管采购药材的,要什么蛇啊!”虽然说得满不在乎,可目光却四处张望,生怕真的不知从哪儿窜出要蛇来。 李蓉蓉见状,抚掌大笑,也不生气了,笑盈盈地坐下来,只盯着沈锐。 自然是没有蛇的。石头下,草缝里,什么土鳖、蝎子、蜈蚣什么都常见,可蛇,虽然山上常有,但他们动静这么大,就是有,也在他们撩拨草时,悄悄遁了。 大山里都是宝,除了这些能入药的小东西,叶梓欣小时候也常上山采蘑菇,不过现在这个时候自然是不能去玩那个。也就是在转过树阴背阳地时,指给李蓉蓉看罢了。 李蓉蓉不错眼地看,虽然知道时间紧迫不能去采,却颇有依依不舍之意。甚至还相约下次有时间再来上山。 这样的闲情逸志,却渐渐都耗在枯燥无味的行路中。山上风景再好,可看多了,就觉得每一片山林、每一个山头,都是一模一样的。 在又钻进一片密林后,李蓉蓉终于无法忍受了。挥手赶着围在身边乱叫的蚊虫,她低声问:“猛子哥,还有多远才能找到芙姐他们呢?” 虽然现在柯嘉作主,而她又和沈锐更熟一些。可是李蓉蓉却偏偏问李猛,李猛愣了下,却没有给她确切的答案,只是淡淡道:“看情况吧!” 李蓉蓉眼皮直跳,脚软得想要趴下,却硬是挺着。叶梓欣看着她的模样,伸手就要把她背的那只小背包接过来。她这头才伸手,沈锐却也同时伸手过去。两只手在半空中一碰,沈锐顿了顿,才一把扯下李蓉蓉肩上的背包,“我是不想叶小姐受累!” “呸,谁要你好心了……”李蓉蓉啐了一声,却没有去抢背包。而另一头,李明光已经麻利地削好了一根树杖,递了过来。 “李小姐,你试试,要是可以的话就先用着吧!在山里,不能落下单的。” 虽然明知他是献殷勤,李蓉蓉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李明光献殷勤也献得正到好处,比那个白旭还要强上三分。刚才还献殷勤呢,这会儿自己都要累摊了。 “猛子哥,你看这儿……”柯嘉的低唤声一传来,李猛就立刻窜了过去。 叶梓欣扭头盯着,只见两人半蹲在两棵树前,她认真看了好一会儿,才知他们正在看一张破损的蜘蛛网。 “她们应该从这里走过……可能很快就走得到……” 柯嘉的话还没说完,李蓉蓉已经放声大叫起来:“芙姐!芙姐……” 回声回响,一声又一声,远远地传开。 柯嘉皱起眉,还没有说话,叶梓欣就觉身前的啸天突然一个机灵,脑后的毛突地一下竖了起来。竟是弓起身,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她正在奇怪,耳中就突然听到几声低啸。很像狗叫,却又好像不是,“呜呜呜”的嚎叫声,听起来像是狗在哭,又或是什么野兽在嚎叫。 叶梓欣愣了下,立刻反应过来。而这个时候,耳光稍逊的柯嘉和李猛也听到了嚎叫声。 “是狼――”李猛沉声说着,站直了身,目光冷厉,试图找出那头狼真正的所在地来。 隔着浓枝密叶,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听叫声,隔得还远……没想到这山上居然还真的有狼!”柯嘉笑笑,手轻轻拍了拍肓上的那只大袋子,不仅没有惧色,反倒有跃跃欲试之感。 “这回真是大开眼界了!”沈锐也很是兴奋,扭头看看落在最后面的白旭,他笑道:“哥们儿,你们还真没听错,这山上就是有狼!怎么样?要不要先回去?” 白旭自然也知道在山上落了单是件多危险的事,这会儿哪儿敢自己返回。虽然沈锐说话刻薄,他也只当没有听到,窝在后面不吭声。 李猛皱起眉,“今天是北风,狼应该是在南边的山头上,听声音,最多也不过隔着两、三个山头。就不知道走丢的那几个是隔得多远,她们身上又没带枪,还有女人,要是真出了事,可就糟了……” 听到李猛也这样说,李蓉蓉的脸色更是难看了。沉默片刻,她看着柯嘉,突然道:“柯少,芙姐她不能有事!她是李家的人……” 李蓉蓉突然说这样的话,叶梓欣并没有会意过来她是什么意思。可看柯嘉眉毛一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就知道这里头必定是另有文章。 她记得李蓉蓉曾经说过,她父亲本来了是四九城里的红二代。可惜因为是旁枝里的旁枝,并不受重视。直到凭自己的本事,一路升迁至市委书记了,才又和本家的人有了联系。看来李芙很可能就是李家在四九城里的本家小姐了。 想到这一点,叶梓欣倒越发觉得柯嘉是一般人了。既然李蓉蓉敢肯定柯嘉一定能听肯她在说什么,那就代表柯嘉可能也是从四九城里出来的红三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难怪李明光那样曲意奉承了。 “李芙?!”柯嘉低喃了一句,忽然笑着摇了摇头,“倒是巧了……李小姐,你不用这么紧张。既然是李家的人,就不会那么没用……” 说着话,他转过身,和李猛悄悄说了几句话。李猛点点头,站起身沉声道:“梓欣,收拾下,我带你和李小姐、还有白先生先下山。” “凭什么啊!”李蓉蓉立刻叫起来:“连沈锐那个白痴都能去救芙姐,我怎么就不行了?!” “就凭我有这个!”沈锐跳出来,手一掀,却没能一下子就把那件罩在枪上的衣服扯下来。本来他还想拉风地显一下的,这会儿却只能咳了一声,慢慢拉下那件衣服。 衣服底下,果然是一把枪。叶梓欣没有研究,认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枪,只是觉得应该比他们军训时用的枪好。 而沈锐更是摆出酷酷的姿态,一副我有枪我就是拽的模样,把李蓉蓉气得脸色涨得通红。 ------------ 第三十八章 逢狼 “柯先生,”上前唤了一声,叶梓欣拉住不服气的李蓉蓉,温言道:“我知道柯先生的好意。但现在既然知道真的有狼,你只带着李家大哥还有沈先生,三个人去找李芙姐他们的话,岂不是太危险了?猛子哥毕竟比沈先生……如果少了他在身边,你们的战斗力会降许多吧!而且――” 装作没有看到沈锐在翻白眼,她只是低声道:“猛子哥一个人保护我们三个,怕也很吃力的。倒不如,我们仍然跟着你们……毕竟人多,我想就是有狼也会比人少时安全吧!” 李猛“哈”地一声笑出来:“梓欣,你不会以为狼看到人多,就吓没了胆子,抱头鼠窜了吧?!” 被李猛这么一说,叶梓欣也有些赧色。不过,却仍道:“没听说山里有狼群,就是有狼,大概也是一两只,应该不会像草原狼一样成群结队的那么凶残吧!而且现在这个时候,盛夏时节,草长物美,狼应该是饿不着的……” “嗯,叶小姐说得对,不是群狼,也不是饿狼……”柯嘉看着叶梓欣,笑了下,没有再坚持让她们离开。而是把那只大袋子解了下来。 蹲下身,他先拿出一枝长把的枪,丢给了李明光。李明光接过枪,只看了一眼,脸上就露出惊讶之色。只是看了看柯嘉却没有说话。 “kbu-88,好家伙啊!”沈锐凑近,摸着枪,再看看自己手上的,颇有幽怨之意。 柯嘉抬起头,看着叶梓欣,“两位小姐,习惯用什么枪?!” “ak47!”李蓉蓉冲口而出,看柯嘉勾起嘴角,却不说话,只好讪讪地道:“那个威风嘛!随便了,我以前在射击俱乐部练过的。” 柯嘉想想,拿出来的枪却是丢给了李猛,“猛哥,我想李小姐应该会用你的猎枪。” 李猛嘿嘿一笑,把手里的老猎枪交到李蓉蓉手中,李蓉蓉虽然气得直嚷“偏心”,却并没有反对。她自己也清楚,就是手上拿了枪,她也未必起到什么作用。 见柯嘉盯着自己,叶梓欣迟疑了下,还是摇头,反手从背包里取出一把弩弓,她平声道:“我带了我爸的弩弓来。” “哗……”李猛盯着那张呈棕色,看起来很是老旧的弩弓,赞了一声,“我听说可是老物件了!叶爷爷活着的时候就用着的……” 叶梓欣点点头,手指抚过掌下带着体温的弩弓,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立刻就放松下来。虽然她已经记得不清了,可是她知道这是爷爷的心爱之物。小时候,她连碰都不准碰的。 看众人都人武器了,却根本没人来问他,白旭也急了,原本就是奶油小生的面相,这会白得更像花样草系男了。 “柯先生,那我呢?我手上还什么都没有呢!” 柯嘉瞥他一眼,摸进口袋,却是一柄匕首。 “这个东西……”白旭脸色难看,沈锐却毫不客气地冷哼道:“有把匕首你就拿着吧!要是柯老大把枪放在你手上,我想对我们来说,你比狼还危险了――没开过枪,就别学人家眼馋了……” 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李蓉蓉冷眼瞪他,却到底还是忍住了。 没有再多作休息,一行七人快速往下一个山头奔去。因为知道山里真的有狼,找到李芙的事,就又紧迫了几分。他们这一群人还好,身上都带了武器,算是有备而来。可是李芙几人,身上什么都没有,如果真的碰到了狼,那就很是危险了。 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虽然还没有天黑,可是光线却渐渐暗了下来,原本就昏暗的光线更暗。 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只有略显粗重的喘息在森林里回荡。一行七人里,除了李猛和柯嘉外,其他人都在不同程度上很是紧张,哪怕叶梓欣觉得不会有危险,却仍然觉得紧张。就连她身前的啸天,也显得很是紧张。身体一直都是绷直的,好像随时都会化作箭一般射出去。或许,敏锐的嗅觉,让它比任何一个人都更能感觉到那股来自看不见的地方的压迫感吧。 一连越过两个山头,在迈进第三个山头,钻进山林时,啸天突然停下脚步,弓着背,瞪着前方,一副戒备的模样。 因为啸天不同寻常的举动,李猛和柯嘉停下脚步。端起手中的枪,瞄准前面的密林。 “小心了,应该就是前面了。” 寂静里,叶梓欣甚至能听到有人在咽口水的声音。目光扫去,只见手里拿着枪的几人都举起枪来,不过李蓉蓉的手却一直在发抖,而拿着匕首的白旭更是连脚都开始抖。 把箭上好,叶梓欣端起手中的弩弓,跟在李猛身后走进林子深处。 听不到什么声音,这片子里,比起之前经过的几个山头,显得很是安静。根本看不到有兔子或是野鸡跳出来。因为这份安静,几人越发肯定那只狼就在这片林子里。只不知李芙他们是不是也在这林中…… 林深叶密,走了好一会儿,仍然没有看到那头不知隐在哪里的狼。 柯嘉突然顿住脚步,想了想后,端起枪,举枪对着空中放了一枪。 “砰”的一声枪响,惊破林中的寂静。硝烟还未散尽,远处密林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叫,那是女人尖着嗓子的大叫,而在那之后,是好几个人一起叫起来。 虽然声音杂乱,可李猛却还是立刻听出那声音的来源。锁定方向,他毫不犹豫地就窜了出去,笔直地往左前方跑去。在他身后,柯嘉只慢了半步。 李明光跑出两步,却突然又顿住脚步,沈锐也在同时往后退了两步。很巧的,两个男人都站在了女人身后,明显的是想要保护叶梓欣和李蓉蓉。只是李明光是护在李蓉蓉身后,而沈锐,却是站在中间,不偏不倚。 白旭却没有保护女人们的心思,他自然知道这个小队里数李猛和柯嘉最厉害,这会儿早就不管不顾地追在两人后面,只希望不被甩下。 只是李猛和柯嘉的速度在林中仍然没有减弱半分,快得竟和在平地上奔跑一样。白旭一个错眼,就失去了两人的踪影,骇得脚软,几乎想掉头往回跑。还好,这时候后面的四人也赶上来了,他才算回复了些勇气。 叶梓欣虽然是本地人,可是却从没进山打过猎,不过还好现在身具异能,身手居然也很是敏捷。悄然放开灵气,她的意识随着深埋地底的树根绵延开去,轻易地就找到了李、柯二人的踪迹。而就在她这样做的同时,啸天也往二人消失的方向窜去。只是啸天虽然身形灵活,速度也快,却始终不离叶梓欣太远,始终保持着只要一回身就能跃回她身边的距离。 跑了不过十分钟,叶梓欣就听到前面传来狼嚎声。“嗷呜”的一声,透出凶狠与危胁的意味。 也就是在那个方向,有女人的哭叫声,还有男人在叫:“打、打死它……” 快步跑过去,不过两分钟的路程,眼前就已经豁然开朗。密林之后,树木渐少,迎面就是一片山坡。几个男女,就挤在那道山坡上,背靠着后面的山脊,手里犹自挥着树枝、棍子之类的武器。 山坡下,是持着枪的李猛和柯嘉。就在他们的正对面,是一头黑灰色的狼。似乎是也知道李猛二人手中枪的厉害,那头黑狼定定地瞪着李、柯二人,却并没有掉头逃掉。眼里仍是射出凶残的绿光,半张的大嘴里滴着恶臭的口涎。显然,它并不想轻易放过可能快到嘴边的食物。 这个季节,草长物美,这头狼应该很容易就能猎到食物才对,怎么会馋成这个模样? 叶梓欣心里还在想着,却发觉李明光已经从柯嘉的背后蹭了过去,低声喝着,让山坡上的李芙等人快步跑到李、柯二人背后。 会意过来,叶梓欣几个也凑过去。沈锐端着枪,站在柯嘉身边,李蓉蓉也瞄准那头狼,掩护着李芙等人转移。 几个被狼困在山坡上的人里,那个年纪最小的女生早就吓得花容失色,哭得一脸泪,四个男的也是吓得脸色发白,只有李芙,仍是镇定自若,把自己留在了最后。 虽然被枪准住,可是那头黑狼看到李芙等人转移,往李、柯二人身后跑去时,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如果不是李、柯二人出现,就算李芙等人拿着树枝木棍什么的,到底也还是会被这头狼得手,可是现在,这快嘴边的肉却是要飞了。 黑狼不甘地呲牙,发出一声低嚎,身体扭动,换了个方向。虽然发现在它动时,瞄准它的两只枪也随之有些微偏移,那让它感觉到威胁的杀气仍然牢牢锁定了它。可是对食物的强烈欲望,却到底让它难以控制。 身子一扭,黑狼身体猛地跃起,扑向的正是在队伍最后的李芙。叶梓欣看得分明,慌忙抬起手中的弩箭,可是她之前只不过练过一两次,这一放,那只箭竟是“嗖”地一声,掠过黑狼的身体,竟是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眼见李芙就要被黑狼扑倒在地,叶梓欣又慌又怕,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了枪声…… ------------ 第三十九章 夜袭 一声枪响,却是两只枪都在冒着青烟。 看那头黑狼轰然倒地,虽然四肢仍然抽搐着,可脑袋却早开了花。吁了声,转头看放下枪的柯嘉和李猛,叶梓欣终于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这就死了?!”沈锐轻喟了一声,端着枪窜上前,看着倒在地上的黑狼,抬脚踢了一下。不知是不是还没有完全死透,黑狼的爪子动了下,似乎是试图去抓什么。沈锐退了半步,手中的枪却伸直,对准了那头黑狼又开了一枪。 枪口青烟袅袅,沈锐呼了一声,终于觉得满意了。回过头笑得很是灿烂,“瞧见了,这头狼到底还是我解决了!”他洋洋得意,李猛失笑。 柯嘉却根本没有理会他,只是走近李芙等人,“有人受伤吗?” 李芙抬起头,凝视柯嘉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些什么,“没什么,只是小伤。” 柯嘉点头,目光扫去,已经发觉人群里刚被救下的人,虽然人人狼狈,有几个衣服都刮破了,但似乎的确没有人受太重的伤。目光落在李芙脸上,见到她耳后隐约带有血痕,他便伸指点了下。 李芙下意识地抬手去摸,才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也被树枝划伤了。正想道谢,柯嘉却已经扭头走开,李蓉蓉却恰在这个时候迎过来。 “芙姐,还好你没事!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向伯伯他们交代了。”李蓉蓉的声音很是真诚,眼里也尽是关切。李芙不能不领情,只是下一句李蓉蓉说的话却让她不由皱眉,“你告诉柯嘉我是李家的?” 抬头看向不远处正和李猛说话的柯嘉,李芙心里泛上无法言喻的滋味。之所以离开四九城,到锦城来工作,其实她有一半是为了逃避京里的那些事情。像她这样的出身,从一出生就已经注定了不可能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她知道的,她没什么选择的余地,可是却想在被逼着嫁入另一个世家之前。先让自己轻松一下。 她的小小叛逆,对家里人来说也不过是家族中的一点小波澜。到底不可能汇聚成洪水冲垮了堤岸。所以,他们纵容了她,可是现在让柯家的人知道她在锦城,那未来…… 其实。打从见着柯嘉,她就已经认出了他。虽然因为派系不同,年龄也有差距,他们不是在一个圈子里长大的。可是她是知道柯家有个少年从军,凭个人实力年纪轻轻就成为特种行动部队――龙组队长的孙子。那个男人。在四九城里也是个传奇呢! 迟疑着,李芙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和柯嘉谈谈。她不希望她的事情透过柯嘉传回四九城里。就在她犹豫的时候,柯嘉已经转过头来。 “现在已经过了五点,天黑之前是赶不下山了。猛哥说他之前在山上打猎时,找到一个山洞。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息一晚上――有没有人有意见?” 虽然是在询问,可是柯嘉的语气就已经透出这是已经定下来的事了。新被救下的人惊魂未定,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意见。而跟着柯嘉上山的几人更是早就习惯了听他的。这个时候自然更不会说什么了。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李猛和李明光简单地用绳子绑住那头黑狼,李明光一人扛着百十来斤的死狼,一行人径直跟在李猛身后,往他说的那个山洞走去。 山洞就在往回走的山头上。等众人找到那个山头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虽然没黑透,可因着周围密密的林子。光线极暗。 山洞并不太大,看得出李猛以前曾在这里过过夜,里头还放了床被子,角落里埋着的箱子里,还有几瓶水和一些压缩饼干。 一行十三个人,自然是住不下的。还是柯嘉发话,几个女人住在山洞里,男的就在洞口外不远处对付一晚。 不过几分钟,柯嘉就给几人都安排了活计。三人一伙,有在附近捡柴的,也有去打水的,李猛则是带着沈锐去附近打猎。 虽然沈锐建议还是直接把那头狼吃掉吧,可被狼吓到的人都拿眼瞪他。李猛倒是一本正经地说“狼肉不好吃”。 几个女人没有被指派任务,就在山洞里收拾地方。那个吓坏了的女生一面收拾,一面时不时地哭上两声。李芙打量着满是灰尘,不时爬出一两只虫子的山洞直皱眉。李蓉蓉也是累坏了,拧开一瓶水,直接站在地上灌水。 叶梓欣想了想,没有继续留在山洞里。山洞前,柯嘉和李明光正在布置。虽然看不太懂,可是叶梓欣看得出,柯嘉的布置明显是在防备有野兽来袭。 没有说话,叶梓欣拿起柯嘉削尖放在一旁的木桩,跟在李明光身后用力插在地上。柯嘉抬起头,瞥了她一眼,也没有说话。 木桩只插了一半,跟着李猛跑去打错的啸天就呼呼地跑了回来。不用叶梓欣示意,它就好像看到了插在地上的木桩,竟是自动绕过木桩跑到叶梓欣身边。 “这臭狗!跑得这么快……”沈锐追在后面跑过来。肩上还搭着用新编的草绳串起来的两只兔子。 啸天口一张,把叨在嘴里的野鸡丢在叶梓欣面前,回过头冲着沈锐“嗷呜”一声,似乎对沈锐的抱怨很是不满。 “哈!这狗,快成精了……”沈锐“嗤”的一声,晃过来,却险些一脚踩在木桩上。 “这什么东西?!”被柯嘉一把推开,沈锐瞪着脚下抱怨了一声,抬头又道:“你这狗,可是偷吃了一整只兔子呢!要是一会儿不够吃,可都是它的错……” 叶梓欣挑眉,看看满不在乎的啸天,心想“这家伙倒还记得带回只鸡给她,也算是没忘了她这个主人了”。 柯嘉瞥了眼,倒生出几分兴趣,“你这条狗,平时都是吃生食?” 叶梓欣想想,没有答他,只是随口岔开话题。好在这个时候,李猛和出来打水捡柴的人也回来了。大家忙着收拾猎物,倒没人再问啸天的问题。 夜深了,空地上的火堆旁,坐满了人。虽然白天才受过惊吓,可到底年轻。在这样的气氛下,人们又快活起来。甚至在描述之前被那头黑狼逼得困在山坡上的事时,还带着些兴奋的语气。 对于生活在城市里的人,这样的事情可以做几个星期的谈资了。就像沈锐说的:“在酒吧里,那些妹妹们一定爱死了……” “还酒吧!?你沈大少现在有钱上酒吧了吗?”李蓉蓉放松下来,也活泼起来。不忘和沈锐拌嘴。 一旁,李芙悄悄靠近柯嘉,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原本坐得不远的叶梓欣瞥见李芙扭头看向自己,忙站起身来。 火堆旁,几人就凑成一堆,像一个又一个的小圈子,低声说笑着。叶梓欣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凑到李蓉蓉那头去。而是想了想,往后面退了去。 她一动,原本趴着的啸天就呼地一下跃了起来,几步窜到她的脚下。原本和李芙正说话的柯嘉突然扬声问:“要去哪里?” 没想到自己的行动居然还会有人注意,叶梓欣回过头,“我方便一下……” 柯嘉“嗯”了一声,在叶梓欣转头时,沉声道:“不要走太远!猛哥,你听着点……” 李猛笑着应了声,似乎想站起身,叶梓欣忙摆手道:“我不会走太远的……” 快步走开,叶梓欣果然没有走太远。火堆那边的人只要站起身再走上两步,就能看到她这边的情形。因为她的听话,柯嘉没有再坚持什么。 叶梓欣松了口气,听着火堆旁的说笑声,却并没有去方便。她只是找个借口,想自己呆上一会儿罢了。 仰起头,这片空地上空虽然没有树枝遮住天空,可今天夜里却仍然没有月亮,也没有繁星点点。有些阴天,或许明天会下雨…… 她沉吟着,突觉脚边的啸天身体一动,竟是跳了起来。看着竖起了耳朵的啸天,叶梓欣挑起眉头。她的五觉已经算是很敏锐了,啸天的听觉和嗅觉却比她更敏锐上许多。 隐约的,她觉得黑乎乎的密林里似乎是隐藏着什么。随着啸天的目光,她也把目光转向左边。那里,离火堆远了些,显得很暗。叶梓欣记得,死去的黑狼就丢在那里…… “啸天……”叶梓欣低唤了一声,脚步向后退去,“回去火堆旁……” 虽然不知道黑暗里有着什么,可是她总觉得危险。就在她说话的同时,黑暗中突然响起“嗷”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 啸天一声低吠,箭一般冲了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最先赶到的还是柯嘉和李猛。见叶梓欣指着暗影里,李猛举起电筒走了过去。 那头死去的黑狼,仍静静地倒在地上。可是隐约的,又好像有什么不同。 “好像有什么人拖过尸体……”柯嘉皱眉,手里的电筒转开,“这里有血迹……”在插进地上的木桩上,留有血迹,还有一小簇灰白的毛,看起来,就像是什么东西试图拖动黑狼的尸体,却被木桩刺杀了一样。 “是――狼……”想起刚才的低嚎声,叶梓欣低语,然后肯定的重复:“还有另一只狼!” ps:节日快乐,谢谢pp落和书友120713204352697的打赏。顺求下粉红。 这本书似乎有点写崩了,但总还是要写出个结局来。还能看得下去的jm们继续支持下吧!先谢谢了!(未完待续) ------------ 第四十章 母狼 因为叶梓欣的话,场中陷入一片死样的寂静。 几个面色已经有些红润的年轻人,脸色又白了起来。虽然之前是有惊无险,可是面对恶狼时的恐惧却仍让他们无法忘怀。 “怕什么?!下午都打死一头狼了,别说是一头,就是再来十头八头的,也把它们干掉……”沈锐笑着,可是笑了两声就不得不顿住。只有他一个人在笑,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很是突兀。 “我想回家……”是靠在李芙身后的那个女生,虽然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是眼泪却早就糊花了一张脸。 李芙没有说话,只是揽着她的腰。 “就不该来的,我就不该又跟来的……”白旭低声咕喃着,苍白的脸色在夜色里更显骇 人。 “回火堆那儿,回火堆那里……狼怕火的!”不知是谁先说了出来,原本抢在一起的人立刻连滚带爬地跑回了火堆旁边,又拼了命似地往火里加捡来的树枝。 “不要让火灭了。”柯嘉淡淡说了一句,“狼怕火,而且我们这么多人,又有枪在手,不会有事的。” 叶梓欣抿起嘴角,看看聚在火堆旁,明显已经怕了的人们,低声道:“啸天追出去了!” 柯嘉一愣,远处火堆旁白旭已经大声叫起来:“你不会是想让我们为了你那只破狗冒险吧?!” 叶梓欣皱眉,目光扫过没有说话的李芙等人。显然,他们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哪怕是李芙,还笑说喜欢啸天,一定要让它出镜什么的,可这个时候,却没有人认为一条狗有什么重要的。 “什么破狗?啸天比你强多了!”李蓉蓉搂住叶梓欣,“梓欣,你别急。等一会儿天亮了我就陪你一起去找啸天……它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叶梓欣笑了笑,走回火堆旁,抓起自己的背包,看看一脸担忧的李蓉蓉。温言道:“不用担心,找到啸天我就回来。” “你真要现在去找?”李蓉蓉看看叶梓欣,一咬牙,沉声道:“我跟你一起去!” 叶梓欣一愣,看着李蓉蓉分明还带着惧意的表情。心里只觉得暖。“不用你陪,啸天应该没跑太远,我又是本地人,不会有什么事的。” “你一个女人……”沈锐抱着怀里的枪,挑起眉。居然英雄气十足,“你放心等着吧!我一定会把你的狗带回来的――虽然是一条土狗,但你这么喜欢。我就一定会把它平安带回来的!”神采飞扬。只差没拍着胸脯保证了。 看着沈锐的眉眼,叶梓欣很怀疑他到底是真的想帮忙,还是热血沸腾,纯是一股冲动想要逞英雄呢? 因为沈锐的插入。柯嘉不由皱眉。看叶梓欣背好包,拿着弩弓。似乎是真的打定主意想要一个人去寻找那条狗。他只能沉声道:“既然叶小姐坚持,那我陪你一起去好了。” 柯嘉的话才一出口,火堆那头就引起一阵骚动。不知是谁,在嘀咕着,虽然声音不高,却分明是在抱怨着叶梓欣。 叶梓欣虽然听到了,却没有与和人吵。对于那些恐惧的人来说,她这样固执地要去为一条狗冒险,甚至可能还会带走保护他们的人,的确是很让人憎恶吧! 她很想和柯嘉说自己不需要他保护,她可以应付得来。可是这个时候她无论说什么,都只会让人觉得是在逞强吧? “还是我去吧!”李猛沉声说着,已经走过来,“这里还是我最熟。” 虽然知道李猛说的话的确有道理,可是柯嘉垂目扫过李猛的脚,还是笑道:“猛哥,你不是要和我抢着护花吧?” 李猛闻言,失笑,“臭小子!”拍了拍柯嘉的肩膀,他没有再反对,只是转过头,叹了一声。 喝斥住跃跃欲试的沈锐,柯嘉提着枪,温和地对着叶梓欣笑了笑,“叶小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回你的狗的。” 没奈何,叶梓欣只好默默地跟在柯嘉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进了树林,叶梓欣回过头,身后的火光离得越来越远。 “它们就是往这边跑的――是吧?!”柯嘉脚步顿住,回过头看着叶梓欣,沉声道:“如果不想死在这儿,就提起精神――要来找狗的,不是你吗?!” 知道柯嘉是误会她在害怕了。叶梓欣口齿微动,却没有解释,只是紧紧地跟在柯嘉的身后。 “往这边去了……”暗中运用灵力,叶梓欣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因为叶梓欣肯定的语气,柯嘉侧过脸看她,可不管信还是不信,却没有提反对意见,反倒顺从她的意思转了方向。 一路疾行,几乎已经又走到另一个山头了。柯嘉停下脚步,手中的电筒在叶梓欣身上一晃而过。他转过头看叶梓欣,“你确定它们是往这边跑了?” 叶梓欣略一迟疑,还待再将意志沉入地下,却突生警惕之心。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她才惊觉,就已听到一阵风声。从黑暗中,一头猛兽无声地扑出,正对着她扑了过来。 骇得脚步踉跄,叶梓欣跌倒在地,仓促中,她甚至能嗅到那股腥臭之气。几乎是无意识的,周身灵气勃发而出,在那一刹那儿,仿佛时间也停止,昏光中,叶梓欣能清楚地看到那头正扑向她的灰狼,甚至能感受到那张血盆大口里正滴下的恶臭涎液。 就在她手按着的草地中,无数的蔓藤在瞬间窜起,疯狂地滋生着,缠住了灰狼的后腿。原本正扑过来的身形一滞,灰狼身不由己地跌了下去。 说来繁复,其实不过一眨眼的工夫,灰狼尚未跌落,从它窜出的林中已经又跃出一道黑影,正落在那头灰狼身上,狠狠地咬了下去。 叶梓欣狼狈地爬起身,失魂之下,忘了再去控制缠住灰狼的蔓藤。而那头灰狼借此机会,挣脱了缠住后腿的蔓藤,反口咬向跳到它背上的大狗。 看清后跃出来的正是啸天,叶梓欣有心上前,可是一狗一狼却已经撕咬在一处。匆匆赶到叶梓欣身边的柯嘉端着枪,瞄准了几次,却都因为怕伤到啸天而没敢开枪。 虽然不知刚才柯嘉在那种危急情况下,是否发现她的异样,叶梓欣这会儿却已经顾不得掩饰。暗运灵力,她用蔓藤去缠那灰狼的后腿,虽然灰狼跃动得太厉害,她只能松松地拌了下,可就是这么一瞬间,啸天已经借机扑上前,一口咬在那头灰狼的咽喉上。 就像那次咬死那头狼狗一样,啸天死死地咬着,任那头灰狼如何挣扎都不管松口。直到那头灰狼的挣扎越来越无力,最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林子里死一样的寂静,只能听到重重的喘息声。 叶梓欣盯着啸天,小心地往前走了一步,低唤道:“啸天……” 原本低着头,紧紧咬着灰狼咽喉的啸天忽地一下抬头,呲起牙,满口血腥,一双绿幽幽里泛着蓝光的凶残眼眸,骇得叶梓欣也不由倒退两步。好在啸天不过瞪了一眼,目光就柔和下来。 舔了舔嘴,它冲着叶梓欣低低地叫了两声,似乎带着些许委屈似地低垂着头走近她。 看到啸天回复平常的模样,叶梓欣松了口气,蹲下身,抱住啸天。虽然光线颇暗,可摸到黏腻的热乎乎的液体,叶梓欣就知道啸天一定是受伤了。 拥住啸天,她偷看了眼正走向那头灰狼的柯嘉,把灵气偷偷输入啸天体内。灵气才一输入,她就感觉到啸天那原本衰弱的气血正渐渐回复过来。 放心地松开手,她走过去,看着蹲下身的柯嘉。 “也是这头狼倒霉,居然被草拌了脚……”用电筒照着狼尸看了半天,柯嘉才抬起头来,“这是头母狼。刚才去拖那头黑狼的应该就是它――这里还有伤……” 叶梓欣看向他指着的地方,果然那一处有一道明显是划痕的伤口,少了几簇灰毛。 “它们――是一对!?”冲口而说,叶梓欣已经在心底里认定是这样了。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觉得很舒服。 扭头看看叶梓欣,柯嘉点头,“这头母狼应该是刚刚产仔,还有奶呢!” 眨了下眼,叶梓欣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心里更觉得不自在。 公狼死了,母狼也死了,那它们的孩子呢?! 心里有些发堵,回到宿地,她把柯嘉的猜测同李蓉蓉说的。李蓉蓉也是听得直眨眼,原本一听到狼字都吓得哭的女人又是直抹眼泪,只是这次却不是被吓的。 “我以前看动物世界,就听说狼一辈子只会有一个伴侣。没想到它们真的这么痴情……那头母狼,是来救自己老公的吧!真、真可怜……” 李芙抿紧了唇,听着外头男人们在议论啸天居然这么厉害,还能把狼咬死的事儿,只是若有所思地挑起眉,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 李蓉蓉也是叹了一声,想了想,才问:“那头母狼是刚下过崽?那他们的孩子要怎么办?” “我听他们说,狼下仔儿找的窝一定很隐秘的,除了它们自己根本找不到……我看,那些狼崽子可能真的要饿死了……” 多愁善感的女人低语着,山洞里便陷入一片寂静。一时间,没有人说话,许久后,才传来低低的叹息……(未完待续) ------------ 第四十一章 无心插柳 叶梓欣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清晨的森林,空气清新无比,带着微微的湿冷。 站在山洞前,看着在山洞前空地上七倒八歪的人群,她不由抱起了肩。想起昨夜那一场惊心动魄,再对比今天早上这看似凌乱却恬静的画面,她只觉生命如此可贵,连这清晨的山林,入目的风景,都是如诗如画。 虽然她已经放轻了动作,可是倒在一棵树旁的李猛还是立刻警醒。只是眼睛睁开,瞥见是叶梓欣,就又合上了眼。 叶梓欣踮着脚,跨过横在前面的身体,眼角瞥见倒在地上的沈锐拉了拉衣襟。想是睡得冷了。 “早……”背靠着一棵高大的樟树,柯嘉睨着叶梓欣,虽然语气温善,可眼神里却带出一些说不清的意味。 “早……”瞥见柯嘉的眼神,叶梓欣不由一怔。目光下垂,她才发觉柯嘉手里拿着一截蔓藤。 “后半夜值夜时,我在那头母狼腿上摘下来的……”柯嘉偏了头,笑盈盈地看着叶梓欣,“昨晚上我说母狼倒霉,但现在想来,可能是我们太幸运了,这蔓藤居然偏偏能在那个时候缠住那头狼――而且还不像缠了一次……” 心里狂跳,叶梓欣强压着不安,勉强地笑道:“是吗?是我们幸运吧!” 她扭过头去,并不想多谈,柯嘉睨着她,翘起的嘴角勾得更深。 不知是不是被他们说话的声音惊醒,沈锐跳起身来,双手抱着双肩,犹在叫冷,“这鬼地方!也不知是什么虫子,居然咬人咬得这么凶。”卷起袖口,好大一个肿包。 叶梓欣松了口气,自然而然地转过身去,趁着柯嘉和沈锐说话的时候悄然走进林子。 有啸天跟在身边,她根本不必使用异能。就轻易地找到狼窝。 离昨天那头母狼死的地方并不远,而且也很隐蔽。如果昨天晚上那头母狼径直跑回狼窝。把自己藏起来,或许啸天也未必会一直跟着它吧?可是,它没有回来。或许,它很怕它的回来会伤了自己的孩子吧! 狼窝就在一片小山坡下。背阴,山洞前还长着几棵老松树,一块生满青苔的石头半遮着洞口。 洞口不大,人根本就爬不进去。叶梓欣伏在洞口往里头看了好久,甚至还伸手进去拨拉了半天。除了摸了一手狼毛外,却一无所获。 明明是狼窝的,那只母狼又分明是刚生了崽的,怎么会没有呢? 叶梓欣还在奇怪,一扭头。才发现啸天不知又钻到哪儿去了。 “啸天……”声音突顿,叶梓欣侧过头去,看着石头侧面的半截枯干。不知是什么树的枝干。中间已经腐朽烂出了一个大洞。天长日久。树洞里填满了泥,一株兰草就那样从树洞里俏生生地挺立而出。 虽然没有动用异能,可是叶梓欣还是从这株兰花上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美。这样挺的兰叶,这样翠绿的颜色。比起之前那株西蜀道光还要美上几分。 而且这株兰花下的那截枯干也颇是有趣。乍一看,那两边翘起的枯干。好似一双并拢的大手,把那株兰花小心地呵护,倒成了一个天然的花盆。而挨着洞口的那半截,许是狼进出时,皮毛常蹭着那枯干,使得这掉了树皮的树干,竟光滑异常,且透着一股暗红,好似陶瓷一般的釉质感。 乡间老汉,握在手里的核桃,把玩得时间长了,也会变得光滑如玉。现在这半截树干,就好像那些核桃一样,透着一种红润的光泽,看起来很是养眼。 兰花喜阴,也喜腐土,这山坡的环境倒也适合兰花生长。可是,到底是长在狼窝洞口旁的,居然没被那两头狼一爪子抓死了倒也奇怪了。难不成,那两头狼也会赏兰?! 好笑地摇了摇头,叶梓欣开启灵眼,用灵气扫过那株兰花。灵眼才开,她立刻看到一股浓得发青的灵气在那株兰草上弥漫开来。而且,在那股青色的灵气里,还隐隐有一丝红光。虽然两色分明,却又两辅相成,甚是和谐。草木灵气,兽之气血,叶梓欣从未见过这样混作一体的灵气。 她略一想,就猜出可能是这株兰与狼为伴,天长日久,竟也吸取了狼的气血,这才使它的灵气中带有一种兽的气血。 来之前,她倒没有想到竟会找到这样一株灵气充沛的兰花。无心插柳,这样的意外之喜让她又惊又喜。 目运异能,将兰花中的灵气淬取。叶梓欣就找了一根树枝,小心地挖那树干。虽然单挖那株兰可能会更简单些,可是这截树干,和这株兰花天然而生,相辅相成,若是只取这株兰,未免不美。 她还未挖出那截枯干,就看到啸天自树丛里钻了出来。嘴里不知叨着什么,灰色的,还一动一动的,倒有点像狗崽。 “啸天,你跑到哪儿去了?”听到那灰白色的小东西发出一声低哑的嚎叫,叶梓欣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居然让你找到了!”蹲下身,叶梓欣细看啸天嘴里叨着的那只小狼崽。 这小东西,小小的,看起来和狗崽几乎没有什么两样。只是睁开眼时,两只绿眼珠才能让人看出一些霸道凶狠的样子。 只是这狼崽太小,就是再霸道凶狠,看起来也只显可爱。叶梓欣伸手去接,可啸天却偏了下头,似乎并不想松口,直到叶梓欣哼了一声,它才不情不愿地把那只小狼崽放在叶梓欣手里。 灰白色的小狼崽,毛绒绒的,连爪子都没那么尖。叶梓欣抱在怀里,抓着它的小肚皮,看小狼崽呲起牙,似乎想要威胁她,不由笑起来。 “是只母狼呢!”叶梓欣看一眼发出不满叫声的啸天,玩笑道:“你那么紧张做什么?这是你女儿啊?还是你老婆……”声音稍顿,她若有所失地盯着啸天。 不知啸天是不是察觉出她目光里的异常,竟是“嗷呜”一声,扭过头去不理她了。 “臭脾气……”叶梓欣低笑,感觉着那不尖的小牙在啃自己的手指时,更是大笑出声。 “算了算了,把你老婆还你……”才说完。叶梓欣就摇头,也觉自己是有些无聊。可看到那只被她放在地上的小母狼摇摇晃晃地蹭到啸天身边。用头闲暇地蹭着它的腿时,她又觉得也不是没可能的。 啸天平常对村里的狗,多半都是不冷不热的透着威严,可这会儿被这小母狼凑到跟前蹭来蹭去。却没有像平常一样发威,反倒用头轻轻拱了它一下,又把它叨在嘴里。看看叶梓欣,就先往驻地那头奔去。 “这家伙……”叶梓欣抱怨了声。还是回到洞口,耐着性子把那截枯干完整地挖出来后。才捧着树干往回走。 还好虽然中间烂了一个洞,但这树干竟没有完全烂掉。下面的树干好似风干了,竟有些石化。不过这样也好,不用担心这只花盆什么时候就烂得不成形了。 叶梓欣抱着兰花回到驻地时,天已经大亮了。 除了他们一群人外。乡里派来的警察也已经找过来。一大群人正在安葬那两头狼。 这是李芙等人的坚持。虽然对于那些男人来说,这两头狼很应该带回去来眩耀,可是对女人来说。这样一对有情有义的狼夫妻。值得尊重。 没有走进人群,就站在外围,看着几个女人拿着警察带上来的锹为那不大的坟堆填土。她蹲下身,拍了拍趴在她脚下的啸天。又摸摸那只在草地上吭吭着的小狼崽。忍不住轻轻一声叹息。 那个坟上,没有留碑。可是李芙的同事。那个很爱哭的女人陆雪说,她回去后会在微博上讲这对狼夫妻的故事,这座坟就叫住“情狼墓”。 其实,这样生同洞,死同穴,已经是种幸福了…… 虽然不像陆雪一样说话发酸,可是叶梓欣的心里也有说不清的感触。 葬了狼,众人下山的途中都很沉重,不过这份沉重中又带着一分雀跃。皆因啸天带回来的小狼崽。 因着那对父母,也因为这只小狼崽现在和小狗一样可爱,几个女人倒是抢着抱来抱去。相比之下,叶梓欣抱回来的兰花倒不那么惹人注意了。 沈锐几次要帮着叶梓欣抱兰花,却都被叶梓欣婉拒。虽然这截枯干有点份量,可是对现在的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而且这树干上粘着土,带着青苔的,还是她自己抱来得好些。 柯嘉从她身边经过,凝神看了半晌,“叶小姐运气真好,之前是命大,现在却是轻轻松松就挖到了这么一棵上品兰花。” “柯先生也懂兰花?”叶梓欣略有些惊讶。 虽然现在兰花被炒得很火,很多高官都喜欢养兰,可看柯嘉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喜欢侍弄花草的人。 “家中长辈喜欢罢了……”柯嘉淡淡应了一句,目光直视前方,明显不想谈下去。 叶梓欣知趣,自然不会再问。 一路无话,顺利下山。待到山脚,看到簇拥在山下的一群人,叶梓欣才知道昨天的事真是弄大了。不只是附近乡里的人来看热闹,甚至市里电视台的人都来了。 吁了口气,叶梓欣趁着人们围上李芙等人时,借机溜出人群。远远的,就看到叶中华紧张的面容。 “爸……”脚步一顿,叶梓欣看着站在叶中华背后的唐装男子,有些惊讶。 “宋琪?”他怎么会在这儿? “我怎么会在这儿?你不会忘了之前怎么挂我的电话的吧?!” 宋琪冷淡的语气,让叶梓欣恍然大悟,只是还没等她有所反应,宋琪已经笑着凑上前,“快!让我看看你的意外惊喜……你别说没有!我可是算过了,你这次不只没危险,还有意外之财的……” 看着宋琪板起脸,一副准备翻脸的模样,叶梓欣不知为什么,突然就失声笑了起来。 人活着,真好……(未完待续) ------------ 第四十二章 赏兰会 没有留在大兴村,李芙带着一众电视台的同事,当天就回锦城了。和她一同来的李蓉蓉却没有返回锦城。“既然是休假,自然要好好玩个痛快才回去了!梓欣,你说的那个什么赏兰会,不会不带我去吧?” 虽然不知道兰韵里去参加赏兰会的都有什么人,可李蓉蓉要去,叶梓欣自然是不会不答应的。 “让你李大小姐做我的司机,是我的荣幸才是……”车子才驶出不久,李蓉蓉就突然猛地踩下刹车。叶梓欣稳住身体,才发现前头自岔道拐出来的吉普车。 “懒得和那个混蛋一路……”看着绝尘而去的军用吉普,李蓉蓉撇嘴冷笑,可惜她的态度虽然冷硬,一向了解她的叶梓欣却从中听得出口不对心。 沈锐虽然一直表现得像花花公子,嘴上总是说要追她,可这几天却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叶梓欣对他的印象倒还算不错,最重要的是,李蓉蓉虽然一直对沈锐百般挖苦,可将来难免不会变成欢喜冤家,所以叶梓欣也不过是当她的话是耳边风,听过就算了,并不顺着她的意思说沈锐的坏话。 看叶梓欣只是抿嘴笑,李蓉蓉一面开车,一面侧过脸嗔怪地看她,“看你笑成那个样子,我就知道你没想好事!别怪我没提醒你,一个男人一时是花花公子,那他一辈子都会花心的。” “哪个男人不花心啊?”叶梓欣扬起眉,笑着应了一声,看李蓉蓉转目看她。眼里还带出些许同情之色,不由一愣。 “你别这么看我,我不是什么受了男人伤害才满腹悲情,一腔怨愤……我只是想起曾经梅姐说过:这世上的男人都花心。那找个丑的花心男。还不如找个英俊的花心男了……蓉蓉,我看沈锐还算不错啊!至少,他花心在明面上,不像那些背后捻三搞四的人。再说凭咱们李大小姐的本事,以后也能管得住他哦!” “管得住又怎样?难道我还整天都要费心思管着……叶梓欣。你现在学坏了!” 睨着李蓉蓉涨红的面颊。叶梓欣只是靠在椅背上低声发笑。 男人和女人,永远都是这世上最难懂的课题。既然那么难懂,又何必要费神去想,一切都顺其自然就是…… “蓉蓉……”看清前面正在慢慢停下来的车子。叶梓欣不由碰了下李蓉蓉,“看来你和某人真的是有缘分哦!刚才还在骂,这会儿却又碰上了……” 看到同样停在花鸟市场的那辆吉普车,李蓉蓉也是怔住。“不是那么巧吧?” 有时候,事情就偏偏是那么巧。缀在前头两个男人身后,看着他们径直走进兰韵的大门,叶梓欣再也忍不住。推着有些迟疑的李蓉蓉进了兰韵,还没打招呼,正在说话的柯嘉已经回过头来,“我说了,两位小姐马上就到的。” “哗!”小宋瞪大了眼,兴奋地看着柯嘉,毫不掩饰眼里那股崇拜之色。 沈锐笑着拍他的肩膀,“你不要以为我们柯老大能掐会算,要是搁我啊!刚才就把这两个跟踪狂抓起来了……” “你才跟踪狂!”李蓉蓉跳脚,极自然地又跟沈锐吵到一处。 叶梓欣摇头,笑着上前打招呼,“不知道柯先生也要来这里,如果知道说不定就一路来了。” 柯嘉笑笑,很自然地转身去打量兰韵的摆设,口中却道:“我也是听朋友说这里今天有一场赏兰会,才来凑个热闹……我想他也该到了。” 正说话间,门外果然有人走进来。人还没站稳,已经大笑:“柯嘉,你个臭小子!到我的地头儿也不来看我……” 叶梓欣回眸一看,才知进来的是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叶梓欣认不出他肩上的军衔到底是什么,可看来者形于外的威仪,明显军衔不低。 果然,小宋在柯嘉和那个军人笑着互相拍打肩膀时,笑着迎上前道:“郑少校,很久没见了。” “什么郑少校?三哥也不知道叫一声!”郑彬怪责了一句,抬眼看向角落垂下的杏黄面容,“宋琪呢?怎么还不出来接客呢?怎么,觉着三哥我不是贵客?就算我不是贵客,咱们柯少可是贵客了吧?” 小宋嘿嘿干笑两声,“三哥怎么会不是贵客呢?琪哥马上就来了……” 郑彬一笑,也不追问,反倒拍着柯嘉的肩膀,道:“这是宋家的小金毛,专门惹事生非的主!对了,你见过宋琪没?”看柯嘉没什么反应,他就笑了,“我想起来了,宋琪在四九城里呆的时间少,你可能不记得了……说起来,你们柯宋两家还是姻亲啊!” “是,我家小舅妈的妹妹就是嫁到柯家的。”小宋凑近,“我最崇拜柯大哥了,您在咱们四九城里顽主里可是头号人物。” 柯嘉闻言失笑,却没有回应一句,反是郑彬笑着推了下小宋,“去去去,我们是客,你快把主人喊出来……” 小宋有些失望,却不得不让到一边去。郑彬搂着柯嘉的脖子,笑着说话,声音却是极低。 不过他们的声音虽低,叶梓欣却还是听得清: “认识下宋琪,以后用得到的……你啊,既然已经决定回去了,就不要再这么倔――说到底,你不还是姓柯吗?” 自觉不好偷听人谈话,叶梓欣刻意转过身去,装作去看花架上的兰花,却不知道身后柯嘉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 目光扫过大门,叶梓欣的目光不由一滞。 猜到宋琪的赏兰会大概请的都是些有钱人,却没想到看到的居然是熟面孔。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看着走进兰韵,看到她就立刻皱起眉的斯文男子,叶梓欣不由苦笑。 “江总,”她礼貌而客气,江慕秋却是皱着眉,直接从她身边穿了过去。 “没礼貌!”原本和沈锐拌嘴的李蓉蓉立刻冲了过来,不顾叶梓欣拉她,直接冲着江慕秋大声道:“江慕秋,你的眼睛长在脑门上了吗?连最基本的见人打招呼都不知道!你这位杰出青年真是好教养啊!” 江慕秋皱眉,看着李蓉蓉,淡淡道:“李小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江总――我想,那些在报纸杂志上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记者也应该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 虽然知道李蓉蓉的身份,而且今天来“兰韵”多多少少还是和李蓉蓉有那么一点关系,可是江慕秋这会儿还是沉下了脸。 “李小姐,我不知道你的朋友对你说了些什么,也不想知道……不论如何,还请你自重。” “呦,”出声的不是李蓉蓉,而是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沈锐,虽然刚才和李蓉蓉吵得欢,可是李蓉蓉和江慕秋发生争执了,他却毫不犹豫就站在了李蓉蓉这一边。 “我才知道,人称绅士的江总原来就是这样表现自己的绅士风度的!什么说什么,不想知道什么的――我怎么听着,人家李大小姐只是在说你没礼貌呢!” “何止是没礼貌,根本就是无理取闹!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冤枉人――江慕秋,你知不知道你的自以为是害死人啊!” 江慕秋掀起眉,似乎并不想和李蓉蓉吵,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叶梓欣,分明就是觉得这是叶梓欣的唆使。 叶梓欣揉了揉太阳穴,虽然感动李蓉蓉这样为她出头。可是,和江慕秋吵也改变不了什么。 拉住李蓉蓉,叶梓欣淡淡道:“蓉蓉,我们今天出来是来散心的――何必因为不相干的人影响自己的心情呢?” 李蓉蓉目光微闪,瞥见江慕秋明显发青的面色,倒消了几分火气。 江慕秋冷眼看着叶梓欣,想想之前这个女人一脸委屈,想要解释,想要辩白的样子,再看现在一脸冷淡,故作清高的模样,忍不住勾起嘴角,冷笑了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有人进来,进得门来,看到厅里或对峙或旁观的众人,却是一惊,“咦?这是怎么了?不是我迟了把各位气成这个样子吧?” 叶梓欣偏头,看看那个很是富态的胖子,却是完全不认识的。 李蓉蓉看到来人,却是立刻就笑了,“张叔叔,你怎么也来了?” “我怎么来了?怎么,你这丫头能来,我就来不得了?”张震海笑着拍了下李蓉蓉的头,又回头看门外,“你们小心些……小心,我的宝贝可是金贵着呢!” 因为张震海的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往门口看去。只见两个男人小心翼翼地搬进一只大棵盆景,却是一株老桂。形若龙蛇,枝干苍虬,如同盘旋在云海一般。单只这造型,就已不凡。 这盆老桂一搬进来,张震海就大声叫起来:“小宋,快出来看我这盆‘云龙出海’!不是我夸口,今个一定夺个头魁。” “又从哪儿淘来的老桂,以为体型大,就压得过我的兰花了?”随着一声低笑,杏黄帘一掀,却是作为主人的宋琪终于现身了。(未完待续) ------------ 第四十三章 奇花奇石 还是第一次进兰韵的后院,才知这家花店居然别有洞天。典型的川北小院,灰瓦青墙,院里一株老榕树。榕树下,是一张根雕的茶几。 这张茶几形若老龟,虽然做工不是很精美,整体造型却极有古朴之气,龟?头上扬,好似在仰头望天,甚至连龟甲的纹路都极为神似。那张震海显然是和宋琪极熟的,一看到两个女子都盯着那张茶几看,满是好奇之色,就笑说这张茶几可是宋琪亲手雕的,木头还是早年宋琪在青城山里淘到的老松树根。 叶梓欣一进后院,就已经看到这张根雕茶几。虽然已是死木,可是这张茶几上居然也浮着淡淡的青。虽没有活生生植物的那般生机,却也带着一股灵气。或许,即便是残枝断根,也能残留一些灵气吧? 根雕茶几配的椅子也不过四张,叶梓欣也不想往前凑,正想移步窗下那张木桌坐,宋琪却突然笑着叫她:“这边坐,梓欣。” 来参加赏兰花的,非富即贵,就连看起来亲切的张震海,听李蓉蓉说也是锦城市的林业局局长,虽然是退居二线的,但身上却还另挂着个花卉协会会长的名头。这个虽然不是正式的官,可是对于从事花木行业的人来说,还是很有慑服力的。 可以说,后院里这些人,就数她叶梓欣地位最低。原本就不够坐的位置,她这样的小人物又怎么能再去占呢?这样的风头,还是少出的好。 “我和朋友坐这边就好……”笑着摆摆手,叶梓欣拉着蓉蓉轻轻晃了晃她的手。 李蓉蓉扬起眉。哼了一声,也就顺着她坐在了那张简单的方桌旁。 若是依着李蓉蓉的心思,四个座位,张震海是长辈。坐得;柯嘉远来是客。又身份特殊,坐得;郑彬在西南军区都是有名的厉害角色,她更不敢抢;宋琪是主人,论道理自然也是要坐的。可除了这四个,无论是沈锐还是江慕秋。她都一概不想让的。 刚才听到宋琪叫叶梓欣。她真想立刻把叶梓欣推过去坐,活活气死刚才狗眼看人低的江慕秋。不过想想这会儿叶梓欣出了风头虽然解气,可之后到底还是要有麻烦。再说,叶梓欣怎样都不会丢下她去独坐。她又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去抢长辈座位的。 见叶梓欣和李蓉蓉转到那张方桌上坐了,宋琪勾起嘴角,淡淡笑了下,才对着尚未落座的数人。道:“真是不好意思,之前没有想到会来这么多人,所以没有准备。” 乍见只有四张椅子,在场众人心里早有成算。 宋琪才一开口,沈锐已经笑起来:“宋老板不必客气。小弟不请自来,已是恶客,要是宋老板再客气,我可真要羞得无地自容了……”一面说,他一面往方桌走去,“能和李小姐、叶小姐同桌而坐,看看热闹,已经是我的荣幸了。” “沈锐说得是,我们确是莽撞了……”柯嘉笑笑,也待往那边走去。却被身边的郑彬笑着一拉。 郑彬微笑,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目光往旁边一扫,嘴角翘得更高。站在郑彬身边的江慕秋,瞥见郑彬的眼神,不由眼角微动。心中气苦,却是有苦说不出。他和宋琪虽然相熟,却并没有太深的交情。之前因为某事,他曾拜托宋琪帮忙寻一盆极品兰花。前两天得到消息,才特意赶来与会。却不想偏偏今日居然碰上恶客,居然连他这受邀的客人也没座位。 虽然心里气恼,可是江慕秋却是有眼力之人。虽然平时没和军区的人打过交道,却也曾偶然见过郑彬。所以这会儿,他只是淡淡一笑,举步让位,“难得和沈大少碰在一起,正好一起亲近亲近……” 郑彬眯着眼,也不去看江慕秋,直接盯着宋琪,笑道:“怎么着,三哥来看你,你还觉得三哥我是恶客?!” 宋琪一笑,“如果知道三哥对兰花也有兴趣,我就打电话相邀了。” 郑彬哈哈一笑,好像没听出宋琪话里的意思,大马金刀地坐下身去,只道:“你摆弄的那些花花草草,我哪儿有兴趣啊!不过我这哥们儿家的老爷子却最是懂兰的……你也应该知道的!从前也不是没见过……” 宋琪这个时候,才终于第一次正眼看向柯嘉。只是目光只在柯嘉面上一扫而过,他就回过头去,淡淡道:“小璋,上茶了……” 一旁煮水的小宋大声应了声,不一会儿果真拎着壶出来了。却不是什么茶道,而是老锦城常见的盖碗茶。 张震海稳稳坐着,端着茶碗,用盖子轻轻一拨,啧啧有声地赞道:“还是你这儿的茶香,什么竹叶青还要比你这山里的野茶差上点味道――我说小宋,你什么时候也包点给我啊!别那么吝啬……”说话很是随便,好像根本就没有瞧出同桌而坐的三个年轻人那隐晦的眉眼官司。 “老爷子,您就别惦记着我哥那点茶叶了,别说是您,我们家老爷子想要都没呢!”小宋笑着插了一句,被宋琪抬眼一看,吐了下舌头就又避到一边去了。 不过因为一老一少的插科打诨,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却是缓和了下来。 宋琪笑笑,平声道:“今天来的,有新朋友,也有老关系,不过,我想不管是哪位,多多少少也是知道兰韵‘赏兰会’的规矩的。想看我的宝贝,诸位可也得让宋某开开眼界不是?!” 宋琪一开口,张震海就乐了,“你小子不是看到我那株老桂了吗?今个儿就用那株老桂和你的兰花比……江总,你们神农集团可是农业起家的,今个儿是不是也带了什么好东西来给老头子开眼界呢?” 被提到名字,江慕秋便欠身一笑,口中却道:“不敢,在张会长面前,慕秋岂敢卖弄。张会长也是知道的,我对花草是外行,不过我也知道宋老板的规矩,所以今天带了一块石头,还请诸位赏鉴。” “不是说赏兰会吗?怎么还冒出石头来了?”李蓉蓉撇嘴,全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江慕秋的机会。 张震海却不知李蓉蓉故意为之,只道她是真的奇怪,便笑道:“你这丫头就不知道了,这花草和石头可是不分家的,有多少养花种草的,也要玩个石头呢?在盆景上,要是木石双绝,那价值可是翻番了――不过,我看江总,不像是带了盆景石啊!” 看到江慕秋笑着把手中的锦缎盒子放在茶几上,张震海笑起来,“我听说,上个月有一块黄河奇石,卖了一百万,好像就是锦城的买家啊!是不是就是江总?” 江慕秋的宝贝还没拿出来,已经被人猜中,却并不生气,反是笑着点头,神情间颇有几分得意。 听到一块石头居然也值一百万,李蓉蓉反倒轻咦了一声,“又不是上好的翡翠……”不理叶梓欣的拉扯,她径直跑到茶几旁,细看那拿出来的石头。 果然只是一块石头,而且,还不过是块巴掌大的石头。可是,这块石头却又和别的石头有些不同。石色青灰,质感滑腻,不用上手摸,也知道该是和雨花石一样的触感。而这块黄河石,却不是同雨花石那样通体碎花,而是在石头正面的正中央形成了一幅天然的石画。 青灰的底色,在偏左上方处,是一圈深红的圆形,周围又有些橘色的光晕,而在偏右下方,却是色彩斑阑,有如锦缎。而且,这块色斑的形状赫然正是一只雄鸡。高昂的鸡首,绚丽的花色,扬起的鸡尾巴…… 配上左上方形如太阳的图案,恰好是一幅雄鸡高唱,旭日东升的图画。而且无论从构图还是色彩来看,竟不比名画家的手笔差。 虽然李蓉蓉很想和江慕秋唱反调,可是看到这块黄河奇石,却也不得不赞一声巧夺天工。 怪不得居然能卖到100万呢!没想到石头也会这么好看。 “雄鸡唱晓图,果然是奇石。”张震海拍手赞道:“石美,寓意也好,我看不比之前炒起来的‘人之初’差。如果江总好好操作的话,可能也能成为亿元奇石了。” 江慕秋笑容更盛,不过却还能保持冷静,“张会长见笑了,您是老行家,也知道炒作奇石,等同于饮鸩止渴,纵是把中国奇石市场炒起来了,可到底不是长久之计。而且,这样做损伤普通爱好者的利益,不是君子所为。”矜持地笑笑,“这块奇石,寓意正合我的心意,还是自己收养为好。” 叶梓欣虽然没有靠近,可是眼力过人,自然是看到那块奇石的模样,这会儿听到江慕秋的话,她不禁高看了江慕秋一眼。 虽然之前江慕秋算是对她百般刁难,可是听他的话,倒的确是个有良心的商人。难道有记者说什么江慕秋是当代儒商了。 这样一想,她倒不再耿耿于怀了。说到底,江慕秋之前做的事,若从他的角度来讲,并不算过份。她即便气恨,也不该气恨他的。 心里想着,叶梓欣想起从前,有些茫然,却又觉得从前事竟是那样遥远。明明还不到一个月,就好像隔了许多年……(未完待续) ------------ 第四十四章 石头上的灵气 江慕秋的黄河奇石,已经算是精美了,可是宋琪看着,却只是微微笑着,全不像张震海那样既赞且叹。看那意思,竟好像不过是看了块普通石头般,没有半点意动。 虽然说是儒商,可是到底在商场上打滚多年,江慕秋自然看得出宋琪并没有把他的黄河奇石放在眼里。虽然有些不快,却仍是温然微笑,“这块黄河石,到底不过是寻常把玩的石头,还是诸位的奇宝令人大开眼界了。” “老头子是没什么奇宝了,就那么一株老桂――淘来时也不到十万罢了……”张震海挥手笑笑,盯着的却是郑彬,“我看,一定是有人带了宝贝来的!” “张老有眼光!”郑彬哈哈一笑,却是半点都不谦虚。径直从怀里摸出一只棕灰色的鹿皮袋,随手往桌上一丢,“大家看看,也帮我鉴一鉴,是不是上了那些缅甸人的当。” 郑彬的袋子看起来不甚起眼,说话时神情也是漫不经心。可是这袋子一丢到桌上,宋琪却是立刻坐直了身体。 不远处的椅子上,叶梓欣也是微微一震,回过神看向茶几的方向。 有灵气!不同于植物的灵气,也不是人或兽身上的气血之灵,而是一种让人觉得通透中又仿佛很是沉稳的感觉,好像大地――对,就是一种大地的感觉。 叶梓欣微微眯起眼,启开莲目,果然看到一种好似棕黄色的灵气透过那只鹿皮袋浮出来。 这,难道是石头的灵气?可是刚才那块黄河奇石,却没有让她感觉到灵气。那样巧夺天工的画石。却没有淬取到天地间的灵气。真是可惜!可能正因为如此,宋琪才没有重视吧? 而现在这块还没透出真容的石头,就不一样了。虽然并不是最纯粹最浓烈的灵气,却也可比几十年的老树。和张震海搬进来的那株老桂一样。是那种让她和宋琪同时感应到的醉人灵气。 不自觉地把身体前倾,虽然看到宋琪若有所感地抬起头,看她笑了下,叶梓欣却没有回避。而是紧紧地盯着那只袋子。 宋琪明显的关注,让郑彬挑起眉毛。露出几分得色。却没有动手去打开那只袋子。宋琪也没有客气,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直接就伸手挑起那只袋子。 手一伸,他从袋子里取出一块翠绿的翡翠。通透而浓艳。就算是不了解翡翠的人,也能看得出这是上佳的翡翠。最最重要的是,这翡翠中所含有的灵气,让它闪烁着某种极诱人的光彩。哪怕是不识灵气的人。也能感受到那样的魅力。 看清那块翡翠,叶梓欣不由轻轻吁了一声。看来,宋琪说得真的很对,灵气就是天地所蕴涵的自然之气。不管是植物、动物还是石头,都从中淬取了天地灵气。甚至从某种程度来说,号称万物之灵的人类反倒远离了自然,身体里没有半分灵气,有的只有排不出去的毒素。 虽然心中感慨,也偷偷开放莲目,吸取少量翡翠灵气。可是,那块翡翠,远远看看也就罢了,虽然不知道价钱,但想来不是她能肖想的了。 她是根本没有别的意思,可宋琪却显然对那块翡翠很有兴趣。他先是反复在手中把玩,又合上手掌把翡翠握在手中,似乎是在感受着翡翠上所含的翡翠。眼帘下垂,他静默片刻,嘴角微微翘起。过了一会儿,他忽地睁开眼,沉声道:“三哥,这块翡翠我要了!多少钱,你开个价。” 郑彬乐了,微微坐直身体,笑道:“咱们是兄弟,说什么钱呢?太俗了!你要是觉得这块翡翠还看得过眼,那就留下好了。和三哥我提钱,你寒碜我!” 宋琪微微眯起眼,看着郑彬,没有说话,只是把那块翡翠塞进袋子,推到了桌子中央。然后抬起头,笑着扫过柯嘉和沈锐,“两位莫不是也带来的石头?” 柯嘉一笑,还没说话,沈锐已经跳起身来,“我可没什么宝贝显!也不过是来凑个热闹,哪儿有什么准备呢?不过,这里没有带宝贝的好像也不只我一个吧?” 说着话,他冲着李蓉蓉点了点下巴。李蓉蓉又气又恼,却只能干瞪眼,她临时起意跟着来凑热闹,又怎么可能带什么宝贝呢? 叶梓欣笑笑,并没有跟着说话。宋琪却是一笑,“谁说梓欣没有带宝贝呢?” 这话一出,不只沈锐惊讶,其他人更是不由看向叶梓欣。 在场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单只看叶梓欣的衣着,就看出来她绝不是有钱人了。而且又没拿什么包或是什么箱子,又哪里有宝贝呢? 偏偏宋琪却也不再说下去,而是侧过头拍了拍手。明明声音不响,小宋却忽地一下从前面铺里钻了进来,倒似他原本就站在院子里了是的。宋琪瞥他一眼,也不说话,小宋就会意过来,“那盆‘西蜀道光’是吧?我这就去取……” 看小宋钻进屋里,张震海笑起来:“说是奇兰!我还真没看到过这夏天开花的春剑,得见识见识。” 宋琪一笑,没有说话。张震海也不再追问,只转过目光翘首以盼。连江慕秋也不由转头去看。倒是郑彬,明显对什么兰花不感兴趣,只是侧过头冲着柯嘉眨眼睛。柯嘉垂下眼帘,好似根本没有看到似的,仍是一幅漫不经心的表情。 “什么‘西蜀道光’?和你上次买的一样品种?”李蓉蓉压低了声音问,叶梓欣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正说话间,小宋已经小心翼翼捧着那盆兰花走了出来。张震海一看,立刻“呀”的一声,站起身来,下意识地推了下眼镜,往前迎了两步。 伸手从小宋手里接过兰花,张震海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上,审视着,啧啧有声,“真是奇了!我还真是头一回见到夏天开花的春剑。以前,可只看到过蕙兰……小宋,你这手工夫可真是叫一绝了!改天咱们协会开会,你可得好好给大家讲讲,到底是怎么培育兰花的……”叹了一声,张震海直接认输,“我那盆老桂是输了!不过,虽然你这盆‘西蜀道光’是胜在一个‘奇’字上,若要比形,还是我那盆老桂更胜一筹。” 听张震海这样说,宋琪笑笑,也不说话。 江慕秋凑近,看罢兰花立刻急着道:“宋老板,这盆兰花我定了――价钱随您定。” 李蓉蓉挑眉,瞥了眼江慕秋,却是冲着宋琪道:“宋老板,你这样可不地道,我之前买兰花时,你怎么不拿出来这盆兰花呢?是我没有钱还是你觉得我俗,居然藏着这么好的兰花……” 看宋琪只是笑,她哼了一声,挑眉道:“江总别急着开价,这盆兰花我也要。什么价钱都行!” “李小姐,您这是何必呢?这盆兰花,我是……”江慕秋皱眉,心里不快却不好直接把买这盆兰花的用意当众说出来。 说起来,这盆兰花他正是想买来送给华鑫集团的林总,也就是李蓉蓉的母亲。只是,这样的话,却不好和李蓉蓉说。虽然是想借此机会和李家把关系再拉近一些,可是这样的事做出来没什么,要是当众讲,未免会被人说成是趋炎附势。 一看李蓉蓉出头,叶梓欣就知道她根本是存心想和江慕秋作对了。拉了下李蓉蓉,叶梓欣只觉得李蓉蓉若是为了和江慕秋质气,就花大价钱买那盆兰花,实在是划不来。李蓉蓉却是嗔怪地瞪她一眼,似乎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似的。竟似打定了主意要和江慕秋争到底。叶梓欣苦笑,却不好说那盆兰花就是她花了十块钱买的那盆。 宋琪是看到她们这边的互动的,却只是笑笑,平声道:“江总和李小姐也不必这么急着出价。我这里还有一盆极品兰花,两位看了以后再开价好了。” 说着话,宋琪站起身,竟是亲自走进屋里去。 见宋琪如此郑重其事,不只张震海来了兴趣,就是郑彬也直起身来,“宋琪平时很少这么上心的,看来,真是极品了。怎么样?买回去送给老爷子?” 柯嘉微微一笑,“看看再说。” 正说话间,宋琪已经出来了。手中捧着一只造型独特的花盆,盆中果然是一株盛开的春剑。 “小宋,看来你果然是找到窍门了。”张震海喜形于色,搓着手就想迎上去。 宋琪却没有让他碰,而是亲自捧了那盆兰花放在茶几上。 柯嘉看着那盆开着大红朱砂色花朵的春剑,却是皱起眉来。这只形若双手,护住兰花的木制花盆,好生眼熟…… 猛地扭头看向叶梓欣,柯嘉虽然没有出声,可是眼神却极是深沉。 虽然恼了宋琪居然把这盆兰花这样推出来,叶梓欣心生不快,只盼宋琪不要把事情引到她头上。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就在她垂下头想要保持极度低调时,宋琪却偏偏和对着那盆兰花直赞“花、盆两绝”的张震海笑道:“这盆‘鹤顶红’可不是我培育出来的!主人另有其人……” 这家伙,不是想点出她的名字吧?! 叶梓欣皱眉,抬头看向宋琪,宋琪却是冲着她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未完待续) ------------ 第四十五章 买卖 “这盆大红丹砂色彩心春剑,论品相乃是水仙瓣里的极品,而且这样浓艳的丹砂红,不染半分杂色,更是难得,花形硕大,比之一般的彩心春剑大上一倍有余。就和我刚才那盆素心的西蜀道光一样,都是难得一见的佳品。所以我把这盆兰花命名为:鹤顶红。而那盆素心命名为‘月满绿谷’。” 宋琪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叶梓欣在冲他使眼色,面对众人,他侃侃而谈:“张伯是行家,自然看得出这盆鹤顶红除了它本身之外,就连这只花盆都也是极品。天然形成的根雕,而且旁边这釉色,绝非后天人工所漆,而是长年血肉滋润而成。这造型,如同一双慈母之手,轻轻托起盆中兰花,恰如满怀爱心的母亲小心呵护子女……说起来,这盆兰花,还真有一个与慈母爱心有关的故事――梓欣,你不介意和大家讲讲,你是怎么发现这盆鹤顶红的吧?!” 她很介意! 叶梓欣皱眉,看到众人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更觉烦恼。尤其是柯嘉的目光…… 柯嘉昨天是看到过这盆鹤顶红的。那时候,这盆花可没有开,更是连花苞都没有打。现在看到这盆花盛放于眼前,柯嘉会怎么想? 心里为难,她没有立刻出声,李蓉蓉却是抢着笑道:“梓欣不说,我来讲啊!”拿眼有意无意地瞥了眼江慕秋,李蓉蓉绘声绘色地把那头母狼的故事讲了出来,伶牙利齿,把一段若由叶梓欣来讲或许就会显得乏味了的故事说得勾人心魄。未了还道:“这盆兰花,可能就是那头母狼母爱的化身吧!” “嗯,宋老板,你果然是有眼光。又不会徇私。比你的兰花好,就是好――对吧!” 听了李蓉蓉的话,宋琪不由微笑,“正是,这盆‘鹤顶红’花、木双绝。的确价值高过我的那盆‘月满绿谷’。”他抬起头。看向江慕秋,“江先生,你之前不就说想要寻一盆极品兰花吗?如果是那样,那这盆‘鹤顶红’就不可错过了……” 江慕秋目光忽闪。还没有开口,宋琪却已经转过头去看郑彬和柯嘉,“三哥和柯先生也不要客气,尽管出价……入宝山而空手回。可是会遗憾的!” “说得是,”郑彬虽然对兰花没兴趣,可是宋琪既然这样说了,他就是凑趣也要出个价了。大手一拍,他直接道:“我记得年前你这里卖了一盆兰花,好像是一百万,我就收个一百万吧!柯嘉,这就算是我送给老爷子的礼物,你看怎么样?” 柯嘉一笑,居然出奇地没领这份情,反道:“既然是送老爷子,那自然是我出钱了,三哥还是别和我抢才是。” 两人笑语晏晏,竟是谁也没看江慕秋,倒好像这盆鹤顶红已经由他们两兄弟包下了似的。江慕秋心中不平,却仍温言道:“君子不夺人所好,这盆兰花是我寻了很久的名品,还请二位割爱――宋老板,我出一百二十万,还请你成全我……” “一百二十万啊?!一块没半分灵性的顽石也要一百万了……”宋琪笑笑,说得随意,可眉眼间却显出认真之色。 江慕秋眉稍轻皱,显然是有些不快,却还是平声道:“一百五十万――宋老板,所谓千万兰花,到底有价无市。” “你说得倒也是……”宋琪用手指抵着下巴,沉吟道:“一百五十万,虽然不算高,但也不低了……不过,”他抬起头,看着江慕秋,微笑道:“这盆兰花的主人不是我,江先生想要买这盆兰花,还要和花的主人好生商量了!” 睨着宋琪脸上的笑,再看江慕秋瞬间沉下的面色,叶梓欣突然之间就明白过来:宋琪是故意的! 她对宋琪承认了自己身具异能,却从未讲过她是如何得到这异能,更未说过之前所经历的事。可是现在,宋琪分明就是知道了她之前的事,而且是在为她之前的事,在让江慕秋难堪――这一切,都只是为她出气?! 想到这样的可能,叶梓欣不由得惊讶。还不等她回过神,李蓉蓉已经兴奋地凑上来,“宋老板说得不错,想买还要看卖家卖不卖呢!梓欣,你这盆兰花这么好,又有那样的典故,我正好送给我妈送生日礼物。不如,你就一百五十万卖给我好了!” 拍了下额头,叶梓欣无奈地唤了一声:“蓉蓉……” 抬头看看面色难堪的江慕秋,叶梓欣正在想着该怎么做,江慕秋却已经轻咳一声,温言道:“叶小姐,这盆兰花与我很有眼缘,还请叶小姐割爱,如果叶小姐肯割爱,我再加二十万。” 一百七十万的兰花!可算是天价了!就像江慕秋说的,虽然传说有千万兰花,可那到底不过是炒出来的,市面上寻常的兰花也不过几百、几千罢了。像这样上百万的,都已经是极品兰,而且极为罕有。 “一百七十万……”叶梓欣微笑着,却是摇了摇头。她也很喜欢钱啊!可是,这盆兰花不行…… “江先生,之前宋琪借这盆兰花时,我已经说过了,这盆兰花只能借他一两日――不是我故意要削江先生的面子,而是这盆兰花,我一早就已经打算送给一位长辈。所以就算江先生出再高的价钱,我也不会卖的。” “梓欣……”李蓉蓉挑起眉,看向叶梓欣,也为她说的话而惊讶。虽然之前她是邀请叶梓欣出席她母亲的生日宴,却没想到叶梓欣居然打算送这样的礼物。一百七十万耶!对叶梓欣来说,那可是一笔巨款了。 很想拉着叶梓欣说些什么,可是到最后,李蓉蓉也只是看着她低声又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梓欣……” 在叶梓欣扭头看她时,李蓉蓉露出灿烂的笑容。一把抱住她,“好姐们儿……” 叶梓欣失笑,轻轻拍着李蓉蓉的背,目光扫过江慕秋阴沉的面色。却没有再说半句话。 虽然叶梓欣说不是故意削江慕秋的面子。可是这会儿江慕秋却有灰头土脸的感觉。只是在众人面前,却仍要保持个绅士风度。 勉强微笑着,他又看向宋琪,“那盆‘月满绿谷’,宋先生总能作主了吧?两位。让在下一次。他日必当回报。” 见他如此,郑彬哈哈一笑,也不再凑趣拼价。 宋琪也一反之前的做作,直接就道:“一百万!” 好不容易宋琪答应了。江慕秋立刻二话不说写支票。一旁的叶梓欣却是在心里暗骂宋琪奸商!果然,这卖东西是要找对了买主,只要找对人,随时都可以赚个几番啊! 似乎是觉察出叶梓欣的注视。宋琪扭过头,冲着叶梓欣一乐,眉眼间全是得意之色。 一场赏兰会,随着那盆‘月满绿谷’名花有主而告终止。小心翼翼捧了那盆百万名兰,江慕秋客气地告辞。虽然临走时照样礼数周全,可是面色到底和来时全然不同。 张震海笑呵呵地告辞,却是睨着叶梓欣笑道:“小姑娘和宋琪的关系不错啊!” 也不过才认识…… 叶梓欣不知该如何说明她和宋琪的关系,只能干笑几声。 沈锐撇嘴,“也不过是挤兑人的把戏,没什么大本事――嗯,不过看到江慕秋吃鳖,我还是很开心的!” “还用你说?!”李蓉蓉嘻嘻一笑,拉着叶梓欣低声道:“我看宋琪人不错哦!冲着他居然这么帮你,我这关他算是过了!” “不是……”想要解释,叶梓欣的目光却忽然微微一闪。 她如今五觉过人,轻而易举地就能听到不远处郑彬正在低声说:“宋琪,你不是和三哥还要客气吧?这块翡翠说送你了的,我怎么还会拿呢?” “无功不受禄!你郑三哥送我这么大礼,我可能没办法回报啊!”宋琪漫不经心地道:“世事总是讲个因果,我若是拿了你的东西,却帮不上你的忙,他日必有恶果。所以,三哥你还是别为难我,把东西收起来吧!”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已带狠厉。 郑彬声音稍顿,才又道:“宋琪,三哥以前没求过你什么。这次,还请你帮我这个忙。我也不贪心,只要你帮我给我家那位算十年运程,就足够了。” “那位可不是普通人物啊!你真觉得我算了,就能左右他的命运吗?”宋琪的声音有些冷,“如果是那样,那你们郑家那位老爷子也不会一直住在医院里了……” “宋琪!”郑彬似乎是怒了,可是却也只是喝了一声,就收敛怒气,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不说这个了,柯嘉你也认识,咱们兄弟一会儿吃个饭,好好联络下感情……” “我和他有什么感情好联络的?”宋琪冷笑,“我只求咱们这位柯队长日后接管了那一摊事务后,别来找我的麻烦,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你知道?”柯嘉忽然笑起来:“正式任命还没有下,你就已经知道了,看来道门奇术果然了得……” 宋琪失笑,“什么道门奇术?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你不想人知道的事,不代表就没有人知道。”声音稍顿,他突然道:“柯队,嗯,或者该说柯组长,我先说清楚――我这个人最是护短的!我不管你新官上任要怎么点火,可是我的人,你别想动……” “梓欣……”被李蓉蓉一碰,叶梓欣猛地回神,之后的话就没有再听清。 可是目光瞥去,对上宋琪正转过来的目光,她的心却是忽地一颤。 护短?!宋琪那样削江慕秋的面子,也是因为护短吗?什么时候,她居然成了他要维护的人呢? 心里这样想着,虽然有怪怪的感觉,却又隐约有一种难言的喜悦……(未完待续) ------------ 第四十六章 不再是从前那个人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叶梓欣偷眼看着坐在对面的宋琪,心里有些忐忑。 本不该这样的,宋琪该是和郑彬和柯嘉一起去吃饭,而她也该和李蓉蓉一起回家。可是到最后,却是郑彬失望而回,李蓉蓉则是甩下她开了车回锦城。临走时还暧昧地用手肘碰碰叶梓欣,丢个不可说的笑容,才嘻嘻哈哈地跑掉。 原本叶梓欣心里并没有什么想法的,可是经不起李蓉蓉总是做出那样这样的猜测,倒让她的心里隐隐有些说不清的感觉了。 共坐龟形木雕茶几旁,叶梓欣捧着茶,垂下眼帘,沉默不语。而坐在她对面的宋琪也没有说话,只是拨着算盘,嘴里低低地咕喃着什么,纵是叶梓欣耳力过人,却也听得含糊不清,不明白他到底是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宋琪才低声道:“可惜了,该把那块翡翠留下来的。要是留下来,可能就差不多了……” 抬起头,迎着叶梓欣难掩好奇的目光,他居然温然解释道:“我的聚灵阵还差着几块好玉,要是有那块翡翠,离成功机会就又近一步了。” 偏了头,叶梓欣虽然听不懂,却还是淡淡微笑。虽然不知道宋琪为什么叫她多留一会儿,但想来应该是有话要说的吧? 不知是想到什么,宋琪看着她,忽然笑起来:“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不擅长掩饰。不管什么心思都表露在一张脸上,这样子就好像一杯白水,随时都可以让人看透了……如此无味。又是何等――危险!” 下意识地摸了下脸,叶梓欣重复:“危险?” “嗯,危险!不是别人危险,而是你自己危险……叶梓欣。就算你以前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没见识过社会上的人心险恶,还保持着天性中的那一份天真。可是现在,打起精神,想好怎么保护自己吧!” 看着叶梓欣现出惊容,宋琪不由失笑。“我不是说现在就要有人对你不利!算了。你不要露出那幅表情――我这里没有镜子给你看,你不要好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表情似的……”摇着头,宋琪微笑,“知不知道。为什么别人总是欺负你?” 叶梓欣眨了下眼,抿了抿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确,从小到大。她常常被人欺负,虽然那些事情,其实不过是很小的小事,她也不过一笑置之,可是,被人欺负就是被人欺负了,哪怕她并没有为之生气,但过后想想也有些不自在…… 她看着宋琪,心里暗想:难道他看出她的八字里就带着被人欺负的命运了?! 俯近身,宋琪看着她,突然就大笑起来:“你被人欺负,那是因为你长了一张让人想欺负的脸啊!” 这算什么答案?! 叶梓欣眉毛直跳,看着宋琪,只觉得被耍了。可是宋琪收起笑,淡淡的一句就让她静了下去:“叶梓欣,如果不想被人欺负,就不要那么单纯,那么好说话,也不要那么直接,更不要让人看透了你……” 看着叶梓欣,他沉声道:“不要觉得自己该是个好脾气的好人――这看着,好脾气只代表着受人欺负!还有啊,反击的时候,不要那么软绵绵的!别人打了你,你就该狠狠地打他的脸,而不是像今天那样:对不起啊!江总,我不是不给你面子……”刻意装出的女声,模仿着叶梓欣带着歉意的声线,他冷笑道:“你以为这么说,他就觉得你好,不会恨你了?!我看,那个江慕秋现在更恨你十倍哦!这样落了他的面子呢!” 叶梓欣苦笑着,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宋琪的话说得如此直接,如此犀利,她不是不气,却不得不承认宋琪说的话都是对的。 “我小时候,我妈妈就教我一定要与人为善。她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吃亏是福!小学时,在乡里上,上学的路上帮生病的同学背书包,我以为那是帮人,心里很开心。可是从那以后,她就算是病好了,也照样把书包丢给我……我告诉她,她病好了,不能再帮她背时,她却骂我是个小气鬼!根本不是朋友……那时候,我一直都没明白过来,为什么帮人,到最后却反倒要被人骂,被人讨厌……” 眼神朦胧,叶梓欣偏过头,幽幽低语:“原来,我这二十几年来,一直就没有活明白过来……宋琪,你说得对,我是长了一张会让人欺负的脸。” “既然知道,那以后就不要再让人欺负了!”宋琪扬起眉,笑盈盈睨着她,“叶梓欣,你要知道,现在你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叶梓欣了!你要是还被人欺负,那可就是太给我们奇门中人丢脸了!” “我什么时候成奇门中人了……”声音一顿,看着俯近身,伸出手的宋琪,叶梓欣不由得直眨眼。 他就这样靠近她,一双大手伸过她的脑后,如此的暧昧…… 不知不觉中,叶梓欣屏住了呼吸,然后下一秒,就突觉头发一松,宋琪竟是一把扯下了她头上的橡皮筋。半长不短的黑发,就那么披散开来,落在肩上,脸旁,还有他的手臂上。 “别绑马尾了!高中生绑马尾,是清纯可爱,你现在绑,就是傻气可欺了……” “谢谢关心!”脸上发热,叶梓欣抢过宋琪手中的橡皮筋,反手收拢头发,匆匆系上,也不打招呼,突兀地站起身,就往外走。 宋琪扬起眉,也不留她,只冲着她的背影大叫:“喂!记得下次,要狠狠地打对方的脸哦!如果被人欺负,可是会让我笑的……” 没有回头,叶梓欣快步走出院子,头也不回地直冲出兰韵。可是,走出几步,她就又回过头去看那间古色古香的铺子。 看着那块被阳光照耀,仿佛闪烁出某种神秘光泽的匾额,她低了低头,无声地笑了起来…… 赶在面包车发动前上了车。像这种个人开的小车,虽然没有正式营运执照,可往村里去的人却都不怎么在乎的。 一车的人,都是去大兴村的,乡里乡亲,叶梓欣自然笑着招呼。只是目光扫过前排的人,笑容不免有几分勉强。 “秋霞,也刚从镇上回来啊!” 陈秋霞抬眼瞥了眼叶梓欣,明明看起来不大想说话的,但不知为什么,却还是笑道:“是啊!去接我堂妹,这不是暑假了嘛!她也是在锦城念大学的,才大一……哦,对了,她们医学院离你们农学院好像也很近啊!说不定你们还见过呢!梓欣,都是一个乡的,你以后还得多帮我这个堂妹才是――毕竟,你认识那么多人嘛!” 叶梓欣笑笑,目光扫过坐在陈秋霞身旁,一头披肩长发的少女,点了点头。原本她想搭两句话的,可是看对方似乎根本没有搭话的意思,而且还是一脸倨傲的表情,也就转过头不再搭腔。 陈秋霞碰了碰堂妹,那意思自然是让她和叶梓欣亲近一下,少女却皱眉,嘀咕:“学农的,都是没本事的才去读――帮不上我……” 嗔怪地瞥了她一眼,陈秋霞怨道: “小枫,你别看你叶姐是学农的,现在可是研究生呢!好像还跟着一个很有名的教授,是姓什么来着?” 虽然并不想提,可在陈秋霞看过来时,叶梓欣还是勉强笑道:“万教授。” “对!就是姓万的,好像是全国都知名的……” 陈小枫眨了眨眼,奇怪地看着叶梓欣,忽然扯了下陈秋霞,低声道:“我听同学说农学院里有个研究生被停学处分了……” “停学?关我……”陈秋霞声音一顿,先是奇怪地看了眼叶梓欣,然后才问:“不会那个研究生的教授也是姓古吧?” “就是啊!听说那位古教授一届只带一个学生的。因为那个学生被停学,所以才又收了同届的另一个男研究生……” 是许文成吗?他终于如愿了?! 虽然陈氏姐妹的声音并不高,可是叶梓欣却听得清清楚楚。起先,心里说清到底是什么滋味,可想想却又抿唇浅笑…… 车子停下村口,叶梓欣并没有好心去帮陈氏姐妹拿行李,而是点点头就先往村里走去。远远的,看到那辆吉普车旁的几人。 那是李猛在送柯嘉和沈锐,想来在村里住了四五天的柯嘉终于是要走了。 叶梓欣迟疑了下,还是决定过去打个招呼,可是还没等她走过去,身后的陈秋霞就突然叫她。 “梓欣,刚才我堂妹说被停学的那个研究生是不是就是你啊?!” 嗓门不小,就连远处正在低语的几个男人也扭头看了过来。 叶梓欣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脸上带着笑的陈秋霞,眼里终于带了几分冷意:“这不关你的事吧?” “是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好奇嘛!”陈秋霞快走了几步,“我听我堂妹说,那个研究生是偷了他们研究所的东西,被警察关了好几天,后来还被学校停学了,很丢脸的!梓欣,你不会这样给咱们村里丢脸吧?!” 陈秋霞尖声问着,把脸凑近,盯着叶梓欣的眼中尽是嘲弄的意味。似乎只等着叶梓欣一回答,她就要大声叫出来,好让全村人都知道叶梓欣做了什么似的……(未完待续) ------------ 第四十七章 打脸 看着陈秋霞脸上的笑,叶梓欣咬住嘴唇,在不知不觉中,眼眸眯了起来。 “不关你的事……”她沉声重复着刚才的话,声音里透出压不下的怒意。 可是陈秋霞却似乎没有觉察出她的不快,在远处李明亮大声叫着她的名字,并且迎过来时,她扬起眉,得意地笑着:“明亮,快过来!我同你说个大新闻……” 李明亮应了一声,看看正走近柯嘉的大哥,迟疑了下,才往陈秋霞这边走过来。 目光掠过,看到在吉普车那头的沈锐似乎有往这边走过来的意思。叶梓欣目光微闪,眼神更冷了几分。 “把别人的私事到处讲,很过瘾是吗?” 她的声音很低,以致于陈秋霞不自觉地把脸靠得更近,“你说什么?!” “我说,”盯着陈秋霞的脸,叶梓欣沉声道:“你的脸离得太近,可恶得让人想打上一巴掌……” 这句话,陈秋霞听到了。掀起眉,陈秋霞先是现出怒意,但立刻就嘲弄地笑了起来,“打我?叶梓欣,你有那本事吗?”把脸又往前凑了凑,她侧着脸,冷笑:“你要有本事,就打一个试试!我家男人不把你……” 陈秋霞的话没有说完,叶梓欣已经猛地抬手,一耳光抽了过去。这一耳光打得很重,一声脆响,陈秋霞脸上已经印上五道红棱。被打得有些发蒙,陈秋霞晃了晃脑袋,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被叶梓欣打了一耳光。 “叶梓欣――”一声尖叫,她狠狠扑上,叶梓欣却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平声道:“太久没见,你忘了我练过拳的了。” 打小练过。也不代表从不被人欺负…… “叶梓欣,你他?妈的发什么疯?!”正往这边走的李明亮大声喝叫着,凶神恶煞一般直奔叶梓欣。 沈锐见机不对,立刻扑上去要抓住李明亮,“别冲动!男人不打女……”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惊见李明亮身体一仆。跌倒在地。 “搞什么?这都能摔?”沈锐嘀咕着,低头看了眼李明亮脚上绊着的野草。只觉得很是滑稽。 李明亮跌倒,叶梓欣连看都没有看,只是看着手中不停挣扎的陈秋霞,“你把脸凑过来叫我打,我要是再不打,岂不是很对不起你?!秋霞,我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你知道我这个人,一般能过得去的小事不会与人斤斤计较。可是,要是我觉得不能忍受的就死都不会让――脾气很古怪?!是啊!很古怪。平时好似木头逆来顺受,有时却又像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你有病啊!谁要听你说这些废话?”陈秋霞喝骂着,抬脚想踢,却反倒被抬脚挡住的叶梓欣一脚踢在小腿上。疼得连腰都直不住。 有些迷茫眼神转为清明,叶梓欣抿嘴微笑,“我也知道,其实不是说给你听的……我只是想――以后不再这样生活……” 突然放手,正用力挣扎的陈秋霞踉跄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瞪着叶梓欣,她满脸愤恨,但只瞬间,她就号啕大哭起来。 叶梓欣转过头,看着奔近的一群人。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叶梓欣。你搞什么?!”冲着叶梓欣大叫一声,李明光皱着眉。却是推了下要扑上去的兄弟,“先扶你老婆起来!多大的人了,满地打滚丢不丢人?” 被他一推,原本张牙舞爪要动手的李明亮只能先去扶陈秋霞。可是陈秋霞却根本就不起来,她尖叫着,把头往李明亮身上撞:“没用的混蛋!你就这么看着老婆被人打是不是?我怎么这么倒霉啊!都说你们老李家在大兴村里数一数二的大户,就这么个大户?被个不要脸的贱货都欺负成这样,我不如死了算了……” 虽然之前陈秋霞挨了一个耳光,又跌倒在地,却并不显狼狈,这会儿在李明亮怀里乱撞,却蹭得头发也散了,脸也花了,倒好似遭了多大的劫难般。 李明亮被她哭得心烦气躁,猛地把陈秋霞一推,跳起身就又冲着叶梓欣发横。 叶梓欣却好似根本没有看到李明亮的凶悍模样,只是抬起手,扯下束发的发筋,然后看向柯嘉笑着打招呼:“你们倒是快!不过才分开两个多小时,你们就已经收拾好准备回锦城了吗?” 柯嘉一笑,还没有说话,沈锐已经抢着道:“正是要回锦城了,梓欣要不要一起回去?李书记的夫人林总的生日宴,李蓉蓉不是已经邀请你了吗?正好和我们一起去吧!” 听到沈锐这么说,叶梓欣立刻就笑起来。别看沈锐平时一副纨绔相,可人却真是聪明,闻弦音而知雅意,居然她才一个招呼,他就自动把生日宴的事说出来了。只要看李明光听到这话的那个表情,就知道这消息对李明光有多震撼了。 虽然现在李明光不是在西蜀工作,可听说李明光一直在暗中走门路想调到锦城来工作的。上次他保护李蓉蓉时可是很用心的,就是刚才阻止李明亮动手,除了不想在柯嘉面前丢脸外,也是顾忌她和李蓉蓉的关系吧? “我既然答应了蓉蓉去给晴姨贺寿,自然是要到场的。呀,对了,我记得刚才军区的郑少校也说要一起去的吧?可惜了,刚才宋琪有事同我说,才拂了郑少校的面子,要不然这会儿大家一起吃饭倒是热闹得很……” 听到叶梓欣提到郑少校三个字,饶是李明光再想稳住心神,也不由面露惊色。虽然知道叶梓欣和锦城市委书记的女儿是同学,可是却没想到她居然借着这层关系连军区的郑少校也搭上了线。西南军区里姓郑的少校只有那么一位,正是西南军区司令的小儿子。郑氏一脉,在西南军中可说是根深蒂固,是绝对的实力派。如果他能攀上这层关系,那可就是…… 眼明手快,李明光一把抓住李明亮的手,顺手一耳光打在他脸上,大声喝斥道:“你闹够了没?!” 被李明光一记耳光打得发蒙,李明亮怔了怔,才大叫起来:“大哥,你疯了?不帮自己人反倒帮这个贱……” 李明光搂住李明亮,大手狠狠捂住他的嘴,低声喝道:“有话回去再说……” 虽然又气又恨,可是李明亮打小就怕这个大哥,这会儿被他狠狠一瞪,不由有些发怵。虽然仍然不甘,却只是在嘴里咕喃,却没有再往前冲。 已经爬起身的陈秋霞看到自己老公被打,却仍然像从前一样被大伯治得服贴贴的,不由气得大骂:“没种的王八蛋……” 她骂得太凶,连原本低声劝她的堂妹都觉得不对,尤其是瞥见李明光扫过来的冷眼,更是忙拉扯她,“姐,你不要骂了……” 被大哥一推,李明亮也是恼了,回了头大声骂人,陈秋霞却是“呸”地往地上吐了口口水,扭身就走。被她当众打脸,李明亮气得脸色铁青,也顾不得和叶梓欣算帐,直接去追陈秋霞了。 李明光板着脸,缓了缓才回过头,看着叶梓欣笑道:“梓欣,你和秋霞也是一起长大了,自然知道她的脾气。她虽然脾气坏些,可是不是坏人。虽然你们有误会,可乡里乡亲的,还是不要记在心上的好……” “李大哥放心啊!虽然她说话不中听,可是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再怎么说,我和秋霞也是同学,当然知道她那个人――天生一张利嘴,什么好话都能被她说成坏话了……”笑语温然,叶梓欣脸上尽是淡淡的笑意,和平时不同,带着些许矜持,些许傲然。 李明光皱了下眉,却到底微笑着转向柯嘉,一面致歉,一面告别。 沈锐却睨着叶梓欣,压低了声音,“你好像有些不同了啊!” “有什么不同?”叶梓欣没有看他,只是勾起嘴角,淡淡道:“不过是懂得如何打人脸罢了……”学会利用他人之势,其实也不是那么困难的。 笑着送走李明光,柯嘉转过头盯住叶梓欣,看了半天,却没有说话。 被柯嘉看得有些不自在,叶梓欣虽然故作镇定,却到底有些勉强:“柯先生不会怪我狐假虎威吧?” 柯嘉闻言,忽然笑起来,笑得张扬而肆意,也笑得叶梓欣心里越发没有了底。 睨着叶梓欣有些发木的面色,柯嘉终于收了笑,淡淡道:“我想,我和叶小姐很快就会见面的……” 叶梓欣眨了下眼,还没有完全明白过来,他已经把手里一直把弄的东西丢了过来。 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叶梓欣定睛看时,却是不由得一惊。被柯嘉丢过来的,不过是一束打结的草,原本不过是很寻常的东西,可是叶梓欣却心知肚明柯嘉把这束绊倒李明亮的草丢过来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饶是她刚刚觉得自己真的是和从前不一样,也可以狠狠地去打别人的脸了,可被柯嘉这样笑盈盈地盯住,她却有好似被一头猛兽盯住的感觉,甚至不敢乱动半分。 “叶小姐,别被我的外表吓到。其实我这个人还是很温和的……”柯嘉笑着,转身,却又似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地回过头,平声道:“对了,下次再见,可以叫我一声柯组长――大家这么熟,不必那么拘束的。” 叶梓欣口齿微动,却到底没有说出半个字。想起下午听到的话,想起那个好像很神秘的什么组织,心里不由乱成一团麻……(未完待续) ------------ 第四十八章 惊艳 “真的和伯伯说了?”李蓉蓉停下脚步,有些惊讶,但回头看看叶梓欣带笑的表情,也就放下心来。“我就知道叶伯伯那么疼你,怎么可能会相信那些人传的混帐话呢!” 叶梓欣笑笑,想起那天晚上她同叶中华坦白停学的原因时的情形,眼神更显温柔。虽然打了陈秋霞,可是关于她偷研究所东西而被停学的谣言,还是在村里传开了。 虽然原本并不想和父亲说的,叶梓欣却到底还是不得不坦诚以对。说的时候,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惶惑,可是叶中华却只是淡淡道:“别理会别人怎么说,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他们说得再多,也不能成真了。” 她的父亲,就那样无条件地完全相信他。哪怕他们已经六年没见,他仍然相信她从未改变过…… “梓欣,你看这件礼服怎么样?你穿一定很漂亮!” 被李蓉蓉一句话惊醒的叶梓欣抬头看着挂在面前的礼服,习惯性地先去看标签。 “哗!五万多耶……”迪奥呢!她还是第一次来这种世界级奢侈品专卖店,虽然一早就有心理准备,知道这里的东西贵得吓人,可是看到价格还是有些震到。 “怎么?刚才说要换个形象的话都是哄人的?”眯起眼,李蓉蓉盯着叶梓欣,又抬手摸摸她刚在美发店耗了快五个小时才弄好的头发,笑问:“不觉得只有这样的礼服,才衬得出你今天的美丽吗?” “是啊是啊,好几千块钱的头发嘛!”摇着头,叶梓欣看着李蓉蓉,“我知道你不在乎钱,不过我还想给你省点钱嘛!” “省什么?既然说好了今天一切听我的,就不要再在这上头和我斤斤计较!还是。你可以送我家母亲大人百多万的兰花,我就只打扮打扮你,你就不肯了?!” “又说那盆兰花的事!我不是早说了,什么百多万,那都是炒起来的。你信不信,现在捧了那盆兰花去哪个花市门口卖去。几百块有人买都算好的了。” “那得多不识货啊!”李蓉蓉咕喃了一句,不理叶梓欣。直接叫导购小姐把那件天蓝色的晚礼服摘下来,“我不管,总之,你先试了礼服再说!咱们可是说好了,今晚的宴会,咱们姐妹俩个要秒杀所有男人的……” 吃吃地笑着,李蓉蓉随手拿起另一条金色的礼服,拉着叶梓欣就往vip试衣间走。 相识六年,叶梓欣还是第一次收李蓉蓉如此名贵的礼物。如果是从前。她怎样都不会收的,自尊也好,自卑也罢,她不会容许自己欠下还不起的人情。可是今天。她却没有再过多的和李蓉蓉客套。虽然她现在手里仍然没有太多的钱,可是心态却不似从前那么执拗。 到底是名店,vip的试衣间简直可比小型会客室。极尽周到的服务,更是让试衣服也变成一种享受。当叶梓欣终于从里间换好礼服走出来,站在那面花式试衣镜前,凝望镜中人时,也不由得眨眼。 “简直是判若两人是吧?”走到她身后的李蓉蓉低声笑着,手指轻佻地勾起叶梓欣的下巴,“美女,赏个脸一起喝下午茶啊?”说完。她自己就先乐了。“如果让许文成看到,一定后悔得要死!” 叶梓欣笑笑。却在不知不觉间流露出些许说不清的意味。原来,真的是人靠衣装。那个清汤挂面似的女人,一旦烫了头发,画了淡妆,甩掉牛仔裤、运动鞋,换上这样华贵的礼服,穿着细细的高跟鞋,也能立刻摇身一变,成为魅力十足的风情女子。 “我自己都有些认不出了……”她低声感慨,回过头,还要说话,试衣间的门却突然被推开了。 走在前面的导购一推门,看到里面有人,立刻就慌了,“对不起啊!我不知道vip房里有人……”说着话,已经转身去拦跟在她后面的客人。 虽然她的反应也算快了,可偏偏跟在她身后的客人却不是个按理出牌的人,竟是拿手一挡,笑嘻嘻地就走了进来。 “真是巧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生何处不相逢――是吧?柯老大!” 的确是巧,居然连买礼服也能碰到柯嘉和沈锐。 看着故意做出色迷心窍表情的沈锐,叶梓欣抿嘴一笑,没有说话。李蓉蓉却是瞪起眼,“沈锐,你就是想当色狼,也挑个地方好不好?丢人现眼……” 沈锐撇嘴,“你放心啊!我就算是想偷窥,也不会看你李大小姐……”转头看着叶梓欣,他上前一步,绅士地伸出手,竟是握住叶梓欣的手行了个吻手礼,“梓欣,你今天真是美……” 话虽然如此说,可是沈锐眼中并没有真的惊艳的感觉。沈大少美女见得多了,自然不会真的因为叶梓欣一次换装就感觉到惊艳了。只是他这样作态,倒让叶梓欣有些哭笑不得。 不着痕迹地抽手,叶梓欣看着沈锐,温然道:“沈先生太客气了……柯――先生。”不过几日不见,可她对柯嘉却生出更多忌惮。 柯嘉歪着脑袋看她,眼中倒是带出些欣赏的意味,“这件礼服很适合叶小姐……”声音稍顿,他又道:“不要叫柯先生了,我还是觉得叶小姐叫我柯组长,比较好。” 他说得随意,叶梓欣却是心生警惕,一旁的沈锐也皱眉道:“柯老大,你搞什么啊!平时把工作当生活也就算了,当着美女也叫人家称呼你的职务,这样太煞风景了。” 柯嘉一笑,只是颇有深意地看着叶梓欣,“今晚的晚宴,不知叶小姐有了舞伴没有?如果没有,不如……” “咦,柯老大,你别插队哦!叶小姐的舞伴当然是我了……”沈锐身子一横,竟是伸开双臂挡着柯嘉,又回头嬉皮笑脸地看着叶梓欣,道:“咱们也是有缘,叶小姐如果不肯,那就太伤我的心了。至于柯老大,你要找舞伴,那儿不还有李大小姐吗?” “沈锐,你算哪儿根葱啊!还帮我做决定!”李蓉蓉气得不轻,“我李蓉蓉会没有舞伴吗?告诉你,我今晚的舞伴是岳青凌。” “岳……哦,我知道了,省长公子是吧?”沈锐拖长了尾音,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笑容透着几分古怪。 李蓉蓉看着他的笑,更是生气,索性冷哼着逐客:“二位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还要试衣服……” 柯嘉一笑,点了点头,就先往外走去。沈锐却是仍一径向叶梓欣眨眼睛,“可是说好了哦……” 李蓉蓉抿着嘴,只是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道:“沈锐那样的花花公子,就算是做了舞伴也难保不会在舞会上追着别的女人跑。梓欣,我介绍别的人做你的舞伴啊?”拿起手机,她沉吟着,“时间上有些紧……” “不用那么麻烦了,”笑着握住李蓉蓉的手,叶梓欣只道:“我又不大会跳舞――一个人反倒自在些。再说,今晚不是慈善舞会吗?重点可不是在跳舞上……” 李蓉蓉笑笑,收起手机,没有再说话。叶梓欣收了手,想了想却忽然道:“你确定,真的想要那个什么岳、岳青凌做你的舞伴?” 李蓉蓉脸上的笑容一滞,垂下头,静默半晌,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转身招呼,“美女,再把那件粉色的拿给我试试……” 叶梓欣摇了摇头,却没有再说话。所谓的政治联姻,不是她理解的范围。虽然觉得这样做,李蓉蓉未必会快活,可到底这种事是要由李蓉蓉自己做决定的,她不肯说,她也就不方便再问了。 早就知道李家在锦城的关系网不简单,可是真的见到人山人海的场面,叶梓欣还是颇为震动。 这场慈善宴会,在锦城最大的酒店举行。到场的人,政界商界的占了大半,又有好些学术界或是其他行业的。这里头,除了林晴本身的声望外,自然还是因为李蓉蓉之父李伯年正是锦城市委书记的缘故。 其实一直以来,李伯年都很是低调的,像今天这样高调,极为少见。不过,虽然今晚的宴会排场很大,明天报纸所关注的大概也只是“慈善”两个字了。 今天的寿星女林晴,虽然已经五十,可是看起来却不过四十出头的模样,不仅仅是因为保养得好,想来这样好的精神状态还是因为事业家庭两得意的缘故。 赶在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前,就先和林晴贺寿。林晴笑着谢过叶梓欣送的生日礼物,又笑着开玩笑,“还好这礼物是送给我的,没让你李伯伯看到,要不然他又要皱眉头了――梓欣,下回可不能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了。” 叶梓欣一笑,淡淡道:“所谓贵重,也不过是因为阿姨您喜欢罢了。若是别的人,也不过是当野草一样……” 林晴失笑,再看叶梓欣,眼里就多了些欣赏的味道。从前她也是见过叶梓欣的,印象里是个有点腼腆,又有些呆板的女生。现在看,却是有点意思了……(未完待续) ------------ 第四十九章 戏弄 衣香鬓影里,人影交错,满眼所见,尽是华服美饰,这就是所谓上流社会的晚宴了。那些华美的礼服,耀眼的钻饰,笔挺的西装,袖口那闪亮的袖扣,腕上明晃晃的手表,甚至是反手按动的火机,每一样,虽然叶梓欣说不出名堂,却想来都是价格不菲的奢侈品。 用钱堆积的呢!从头到脚,都是。 虽然有些面孔是熟悉的,甚至常在新闻里见到,可是其实这整间大厅里的人,她没有一个是真的认识的。不能怪李蓉蓉丢下她不理,作为半个女主人,李蓉蓉自有她必须做的。可是,满堂济济,她从左走到右,从右走到左,却仍是惶惑――越是人多的地方越是寂寞,大概就是如此吧? 突然间,有些后悔来这个晚会。如果只是冷落,倒也没有什么。可是偏偏她如今五觉敏锐,有意无意间,却把这厅里的种种声响听在耳中。明明,眼中所见,尽是温善笑面,可是笑语嫣然里眉眼暗藏看不懂的锋机;耳中听到的,不是谋算挤兑就是在人背后的冷嘲热讽…… 上流社会啊! 随手拿过一杯香槟,叶梓欣慢慢啜着,只在角落冷眼旁观,尽量去忽视那些让她哭笑不得的话,把眼前的一幅当作一出肥皂戏来看。 “那个,好像就是之前演那部《诱情》的女明星吧?”身后传来啧舌声,叶梓欣没有回头去看,也知道说话的是谁了。 “很羡慕那些女明星?其实不用的,你今晚比她漂亮多了……” 回过头,叶梓欣忍着笑,“沈先生有那份闲情,不妨放在你真正看重的人身上,岂不是好?” “都说了叫我的名字。你怎么总是这么客气呢?”沈锐轻笑着,好似没听到叶梓欣说的话似的。可是叶梓欣却分明看到他的瞳孔微缩,眼里闪过一丝黯然。 在最初,想来他是真的没想过和李蓉蓉有什么的,可是有时候人的想法总是随着时间而变化的。 看沈锐垂下眼帘,没有再提什么舞伴的事。叶梓欣借机转身。走不过几步,却正好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艳丽的红。如同一团火般,跳脱而张扬。沈白露一向如此,即使明知道自己并不是女主角,却也要抢抢风头。不认识和沈白露神态亲昵的年青男子,叶梓欣也根本没有打算去打扰那对正热络联系感情的男女。 不是怕沈白露找麻烦,而是她没兴趣去去找麻烦。今晚是晴姨的生日,她不想让主人不开心。 转身避让,却差点撞在一个正急匆匆忙这边奔的男人身上。 “对……”目光微闪,她看着面前熟悉的男人。不由挑起眉。 看到她,许文成显然也是大感惊讶,“你怎么会在这儿?”问出口,他才好似突然想起来似的。“是李蓉蓉邀请你的……” 上下打量着叶梓欣,看她身上一看就知道价格昂贵的蓝色礼服,看颈上那条奶白色的珍珠项链,看她化了妆显得格外美丽的面容,许文成眼里难掩惊艳之色。 交往了几年,他还是第一次觉得叶梓欣也有不下于沈白露的女人味。原来,从前他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只是,她这浑身上下,没有个几万可是…… 想到这儿,原本露出笑容的许文成又板起了脸。“梓欣。就算你被停了学,也不能这样自暴自弃啊!” “我?”掀眉。叶梓欣怔了下才意识到许文成在说什么。勾起嘴角,她忍不住发出一声低笑,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她淡淡道:“是找沈白露?我有看到她在那边。” 真是奇怪,沈白露居然会带许文成来出席这样的舞会。而且,带许文成来了,又去和别的男人调情。就算再肆意妄为,沈白露也不像会做出这样事情的人。 “我看到了……”许文成咬着牙,看向沈白露身后的目光透出阴狠之色,“她和那个什么方氏的少东来出席的……如果不是陪着万教授来,我还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呢!”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不由一顿,话说得太顺,他把什么都直白地说了出来。说完了,才意识到他很不应该当着叶梓欣的面报怨这个。是他甩了叶梓欣,现在又在叶梓欣面前抱怨沈白露不理他,岂不是自抱其丑?!倒真是应了之前叶梓欣说的那些话了…… 咳了两声,许文成把脸扭开,故意不去看叶梓欣的表情。又粗声道:“梓欣,我知道我们分手对你的伤害很大,但是人再伤心,总还是要往前看,要生活得更好,你现在这样,我很心痛……” 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叶梓欣斜睨着许文成,低声道:“许文成,不要在我面前扮情圣。这样子,我一会儿会吃不下东西……” “叶梓欣!”许文成大声叫出来,又立刻意识到场合不对,忙掩饰地低下头去。 可是不过是一声,也引起别人的注意了。本来就离得不远的沈白露,冷哼着,晃过来。 “真是巧了,怎么你们两个旧情人居然是碰到一起了呢?啊,还是叶梓欣你心有不甘,故意来这里撞运气,想追回你亲爱的前男友呢?”眨了眨眼,沈白露忽然掩住口,做出惊色,“不对哦,看咱们叶同学这身打扮,可不是许文成能付得起的了!难道叶同学你想开了,也懂得出卖自己的身体了?” 看着沈白露和她身后也随之露出暧昧表情的男人,叶梓欣皱起眉,“沈白露,这么多人面前,跌个狗抢屎,扯坏裙子什么的,可不是那么好看的事,你还是小心的好啊!” 沈白露气极,却还是往后退了一步,“野蛮人!叶梓欣,你到底是不是女人?难怪连许文成都不要你……” “沈白露,你是没见过我野蛮的时候吗?还这么没口德……”叶梓欣近前一步,正要再说话,身后却突然有人一把圈住她的腰。 “亲爱的,谁惹你这么生气呢?这样生气我会心疼的……”透着暧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温热的呼吸拂过后颈。 叶梓欣皱起眉,脚跟提起,却又在踩下去之前收了回来。勾起嘴角,她半侧过身,掰开沈锐的手,却是故作妩媚地白了他一眼,“都说不要这么粘人了,也不怕让人笑话!” 不知是不是她这个媚眼太过骇人了,叶梓欣分明看到沈锐眼里一闪而逝的笑意。不过虽然憋着笑,他却仍然是腻死人的甜言蜜语:“可是人家忍不住嘛!” 叶梓欣嘴角抽搐,只觉手臂汗毛直竖。可嘴上却道:“这样子,你也不怕妹妹见笑。”虽然知道这对兄妹根本就是不和,甚至可说是相看两厌,可不借这个机会,占点口头便宜恶心恶心沈白露,她就真是傻了。 “谁是你妹妹?”显然也是被两人之间的互动恶心到了,沈白露皱着眉,一脸嫌恶,“沈锐,你有没有搞错?平时玩女人也就算了,现在居然不管什么人都往身边拉扯了?你的眼睛长哪儿了?” 沈锐脸一沉,看着沈白露,沉声道:“白露,大哥平时不和你计较,你别真的蹬鼻子上脸啊!我告诉你,梓欣可比别的女人不同,她是你未来的大嫂!你放尊重些……” “你――开玩笑吧?!还大嫂?你真是疯了……”沈白露气得脸色发青,还要说话,大厅里的音乐却突然停了下来。 “各位来宾,现在慈善拍卖会即将开始,各位请入席……” 没办法再吵下去,沈白露只能咬着牙,压低声音道:“沈锐,你自己去和爸解释吧!” 沈锐笑笑,根本就不理会她,反是挽着叶梓欣,转向另一边的座位。沈白露也冷哼着转开。两伙人,竟是谁都没看许文成一眼。许文成看看沈白露的背影,再看看叶梓欣的背影,呆立在当场,傻了足有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往厅右面的座位走去。 被沈锐拉着,坐下的位置,旁边正好是柯嘉。才一坐下,叶梓欣立刻甩开手,沈锐嘟起嘴,居然做出一副委屈了的表情。叶梓欣又是好笑又是可气,想想,倒还是应该谢谢沈锐的帮忙。 “谢谢你了……你会不会有麻烦?刚才那样说,是气坏沈白露了,可只怕你回家会很麻烦。” “没什么好怕的!我那个老子根本就不管我……”沈锐挑眉一笑,眼里闪过一抹说不清的意味,“我就是要沈白露去告诉某些人,我沈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叶梓欣垂下眼帘,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虽然沈锐也是利用了她,不过看在刚才沈白露那个脸色上,她也不计较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柯嘉却是笑了起来,“沈锐,你可记得要补偿叶小姐,没你这样的哦!叶小姐,你可要做好准备了,他们沈家那位商场大鳄,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既然是商场大鳄,那自然手眼通天了,又怎会不做调查就来为难我这样的小人物呢?”叶梓欣却是不担心,反正都是假的,她怕的是什么呢? 没想到她居然这样镇定,柯嘉瞥她一眼,笑笑,就转目看向台上正进行得热烈的拍卖。(未完待续) ------------ 第五十章 就是耍你怎样? 今晚的拍卖会,所得善款会捐给希望工程,救助贫困山区的儿童。特别的是,今晚所有捐赠的拍卖品,都将匿名,就连最终的善款也将匿名捐赠。虽然可能有人心理不平衡,可是碍于林晴的面子,却没有人敢当面质疑。投拍仍然踊跃,一连几样东西,都以高价卖出。不过像这样的慈善拍卖会,很多拍卖品实际上都是被原主竞拍回去,或者是关系极好的朋友买去的。就因为彼此相识,互相都要给面子,所以这价格才会被越抬越高,谁的东西拍的价格越高,就越有面子。 “现在要拍卖的,是一盆极品兰花。各位来宾都知道,像春剑这种兰花一般都是春天开花的,可是这盆兰花却是极其罕见的在夏天也开花……” 台上拍卖师的话还没说完,叶梓欣已经坐直了身体。就是旁边沈锐和柯嘉也掀起眉来。他们两个都有参加那天的赏兰会,虽然对兰花的了解并不太多,可是这一说到夏天开花的兰花,他们自然立刻就想到那天看到的两盆兰花。 连柯、沈二人都能想到,叶梓欣自然就更是这样想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被江慕秋买去的那盆,还是…… “这盆兰花名为‘鹤顶红’,是彩心春剑,产自青城山,是一株野生兰花,关于这株兰花,还有一个故事……” 台上拍卖师娓娓道来,台下众人听得全神贯注,叶梓欣却是一半惊讶一半疑惑。这盆兰花,她明明已经送给林晴做为生日礼物了,怎么又会到了拍卖台上呢?就没有听说过谁会把生日礼物也拿出来拍卖的。 苦笑着,她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抬起头,目光一扫,很快就看到坐在前面第一排的李蓉蓉。似乎是感觉到她的注视。李蓉蓉回过头来,冲着她眨了眨眼,颇含深意地笑了笑。 叶梓欣笑笑,虽然很想知道李蓉蓉为什么这样做,可是却没有想过追问半句。数年交情,她深信李蓉蓉不会故意让她难堪。 一段传奇故事。讲了十几分钟,拍卖师讲完煽情故事后。终于开口叫价:“这盆象征着伟大母爱的兰花,底价100万,每次叫价最低1万……” 他的话音才落,李蓉蓉就立刻举起手中的号码牌,“110万!”竟是第一个出价,而且一出手就是10万。 李蓉蓉这一叫价,台下众人立刻就议论纷纷起来。所有人都知道鑫华集团的林晴林总最爱的就是兰花。而这盆兰花一出,李蓉蓉就立刻叫价,分明就是有意想要再买回去。照这样看。这盆兰花分明就是林总的心爱之物。如果这次的话,那出价拍回这盆兰花再送还给林总,岂不是一个极好的人情。 有这样心思的人绝不再少数,几乎是同一时间里。有几个人同时举起号码牌。不过半分钟时间,那盆兰花就已经从100万涨到了150万。 叶梓欣看着场中情形,忽然就笑了起来。这会儿,她倒是知道李蓉蓉想做什么了。虽然李蓉蓉知道这盆兰花曾经差点卖到近200万,可是到底由她口中说出来的都是虚的。可是现在在拍卖会上转一圈,这盆兰花的价值就会立刻飙升一倍甚至几倍。而她这个送兰花的人的诚意自然也会随着兰花的价值而直线上升。 虽然对李蓉蓉的做法不置可否,可是叶梓欣却还是感动李蓉蓉为她着想的心意。 她想明白了,沈锐也是醒过神来。 “这事儿有趣!”笑嘻嘻地扬起手,他也直接多报了10万,又侧过头看着叶梓欣道:“所有人都以为这盆兰花是林晴捐的。如果知道是你……” “谁说这盆兰花不是晴姨捐的呢?”叶梓欣一笑。“我岂非早就把这盆兰花送给晴姨了?” 沈锐凝神一想,的确是。“虽然如此,但卖得越贵,你越有面子嘛!”也不理叶梓欣,抬起手,他就又要喊价,却不想,他还没开口,在他们座位左前方已经有另一个人抬了号码牌,大声地叫道:“180万!” 叫完价,那人转过头来,瞪着两人,冷笑不已,可不正是沈白露。 “就凭你们,也和我争?”沈白露倒不敢嚷嚷,只是压低了声音嘲笑道:“沈锐,你就是再讨好也没有用的!你的名声在那呢,李家可是瞧不上你……”说完,她勾起嘴角,连连冷笑。 坐在她身边的方原皱起眉,原本一直带着笑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赞同的意味。只是,看了看沈白露那张因为得意越发显得娇媚的面容,却没有说话。 大家也不过是玩玩,开心就好。反正他以后也未必就是真娶沈白露,何必那么多事呢?!就算她不懂事,全不顾家族利益任性妄为,伤害的也只是她们沈家而已,关他什么事! 因为沈白露的话,沈锐一直带笑的脸上就冷沉了几分。叶梓欣睨着他,忽然低声道:“我看,你妹妹似乎很想买到那盆兰花呢!” 沈锐挑眉,还未说话,叶梓欣已经抬起手,叫道:“190万!”叫过价,她不理会拍卖师在台上重复叫价,只是看着沈白露笑道:“沈大小姐还是不要再叫价的好,不要把零用钱都花光了,连买条裙子的钱都没有,就糟了。” “叶梓欣,你有钱吗?190万?你还真敢喊!”反唇相讥,沈白露立刻抬手加价,又瞪着叶梓欣道:“你脑子进水了,居然帮沈锐叫价买那盆兰花!或许,你是不知道吧!沈锐买那盆兰花,是为了讨好林总,也就是李蓉蓉的妈……” “210万!”哪管沈白露说什么,叶梓欣好似没听到似的,直接又抬手叫价。又偷偷用手肘碰了下沈锐。 没看到叶梓欣的小动作,沈白露双颊涨得绯红一片,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兴奋了,一面再叫价,一面冲着叶梓欣冷笑:“你以为沈锐那个花花公子喜欢你?你别傻了。我告诉你,他根本就是想借着你追李蓉蓉的。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穿得再漂亮也改变不了村姑气,他那么风流怎么会喜欢你?别怪我不提醒你,不出半个月,他就会甩了你另追别人了……” “你不是说他喜欢蓉蓉的吗?”叶梓欣笑嘻嘻地睨着沈白露。一幅觉得有意思的表情,而坐在旁边的沈锐已经极配合地抬手叫价。 听着沈锐又把价格提到了220万。而叶梓欣仍是一脸无所谓似地和她斗嘴,沈白露终于意识到不对头了。从前她和叶梓欣斗嘴,叶梓欣可从来都是板着脸,一幅苦大愁深的样子。虽然她未必会占到多大的便宜,可叶梓欣自己也绝对气得不轻。怎么现在居然也能这样笑盈盈地看着她,说起话来轻描淡写,听似不在意,却又句句钉在点子上。 着急地抬手叫价,沈白露盯着叶梓欣。一心想知道叶梓欣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梓欣却根本没有看她,而是抬起头,看着正转过头来密切关注她们的李蓉蓉。 离得远了些,李蓉蓉听不清楚沈白露和叶梓欣到底在说什么。可是想也知道沈白露一定又是没好话的。而且沈氏兄妹和叶梓欣这样轮番叫价,分明就是在明争暗斗,倒让她之前费的心思落了个空。 李蓉蓉心里有些不快,忍不住抬手又叫了一次价。可是才一叫完,就发觉叶梓欣在冲她眨眼睛。 虽然根本就没有交流,可是叶梓欣一冲她眨眼,李蓉蓉还未落下的手就不由得滞了下。好友多年,她自然看得出叶梓欣一定是另有用意了。这样眨眼是――难道是叫她不要…… 她正想着,沈白露已经习惯性地叫出来:“250万!” 沈白露才叫了出来,就立刻后悔了。和沈锐争得性起了。一听到人叫价。她立刻就还以颜色。等自己叫完,才意识到刚才喊价的是李蓉蓉。 价抬到如此高。李蓉蓉仍然叫价,分明就是有意自己把那盆兰花买回去,她再叫价岂不是显得好像故意抬高价钱,和李家作对了吗?! 她这头后悔,那头李蓉蓉把手举到一半,却到底还是又放了下去。梓欣的意思好像是不想她再喊价吧? 略带疑惑地转向叶梓欣,看到叶梓欣微微一笑,李蓉蓉终于松了口气,自然而然地把手放了下去。 台上的拍卖师大声重复着价格,沈白露定定地看着李蓉蓉,沈锐手指微动,却在叶梓欣碰了他一下后又稳坐钓鱼台。 “250万,第三次!250万――这盆极品兰花最终价格是250万……”拍卖师大声叫着,台下不知是谁,先拍起巴掌。 沈白露却是气得脸色发青,纵是再装出笑脸,也勉强得像哭。 “250,250?”低声嘀咕着,她只觉得胸口涨得发闷。这混蛋的数字啊!她居然用250万买一盆什么狗屁兰花,就算是想讨好李家,也实在是太浪费了…… 偏偏就在这时,坐在她前排的一人回过头来,看着她淡淡道:“沈小姐真是照顾同学,居然肯花这么贵的价格拍下这盆兰花。” 看着熟悉的面容,沈白露强笑着,一派温文淑女样,“江总说笑了,行善这种事,我们沈氏一向在人前的。” “那是……”江慕秋一笑,有意无意地道:“我还以为沈小姐是知道这盆花是叶梓欣捐赠的,所以才这么卖力帮忙呢!” “你说什么?”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在看到周围人都扭头看自己时,沈白露忙压低声音:“你说这盆兰花是叶梓欣……” “是啊,我曾经在江城见过叶梓欣,还曾想从她手上买这盆兰花,不过她不肯卖……”江慕秋的声音听来平和,可眼神却闪烁不定。 恨得牙痒痒的,沈白露回过头,瞪着叶梓欣和沈锐,咬牙喝道:“你们耍我!” 叶梓欣眨眼,脸上犹带着似乎不解的神情,她身边的沈锐却已经绵扬大笑:“就是耍你――又怎样?!”(未完待续) ------------ 第五十一章 痛饮一场醉 “你有没有看到沈白露当时的表情?”李蓉蓉举起酒杯,忍不住又笑出声来,“虽然我一直很讨厌沈白露,可是现在还真忍不住有那么点同情她了……刚才,她那个表情,就好像谁逼着她活生生吞了一条,不,十条蚯蚓一样――真是痛快!怨不得你们故意设了套,让她买下了那盆兰花……” 叶梓欣笑笑,却没有回应。其实,让沈白露又恨又怨的,除了花了大价钱买下那盆兰花外,还是虽然买到了兰花却仍不得不转送给林晴吧!而且,还是托李蓉蓉转送的,一面压着心头的怒火,一面温言软语说“自己并不太懂兰花,兰花还要教给识宝之人……” 以沈白露那样的心高气傲,又怎么会受得了这个呢?哪怕这原本就是她最初想做的,可自己想做和中间有人挑唆,让她多花了钱,却又是另一回事了。想来,这次之后,沈白露更要恨她入骨。 可是,她不后悔那样做呢!甚至连一点点后怕都没有。此时此刻,她只觉得有些兴奋…… 是酒太过醉人,让她有些熏然欲醉?不,是那种报复了的快感。虽然不过是小小的一下,却也让她觉得痛快无比。从前的她,太过隐忍了。虽然表面上很倔强,可其实不过是个不知变通,死板而怕事的人罢了。哪里像现在一样大胆? 仰头,把杯中酒一口饮尽,让那略带涩意的酒液滑下咽喉,她却忽然笑起来。笑得肆意,笑得张扬。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今夜的她,似乎是终于摆脱了些什么,从束缚中解脱出来,真正地觉得自己是在享受这年轻的生命。而不再像从前,总是想着要努力学习,努力做人,努力想着法子去打工、做家教,想赚到更多的钱寄回家里去。 歪着头,她枕着放在吧台上的手臂。看着远处正拿着电话挤过来的沈锐。忽然笑着道:“今天沈白露说沈锐是借着我在亲近你呢!” 原本正在喝酒的李蓉蓉呛了一下,咳得脸都涨红。咳完了。却垂下头去,涩涩地笑了起来。 “虽然沈白露总是习惯打击人,可是她说的话也未必没有道理哦!我也觉得,沈锐喜欢你呢!”拍着李蓉蓉的背,叶梓欣笑问:“你也喜欢沈锐――不是吗?虽然那个人看起来就是个喜欢吃喝玩乐,一点都不能干的家伙,可是最起码他做什么事都是光明正大的,从来不背着人,对人也真。这样的男人。值得试一下……” “我不知道……”李蓉蓉低声呢喃,看着越走越近的沈锐,在绚丽摇摆的灯光里,那张应该很英俊的脸庞也带着魔幻的味道。像是一个正慢慢走近的魔鬼,带着诱惑的魔鬼。 “试下,只维持七天、半个月?那个花花公子,根本就是头雄孔雀――太招人的男人养不起的!” “这么没信心?咱们李大小姐可不是这样的人!”叶梓欣扶着李蓉蓉的肩,仍带着怂恿的意思:“不试试又怎么知道结果呢?说不定你就是治住花花公子的那个唯一呢!” 抬头冲着走到吧台前的沈锐一笑,叶梓欣站起身,扭身就往人群里挤。看到叶梓欣走,沈锐“咦”了一声,叫她:“柯老大一会儿就回来了,不是要喝酒吗?” 没有回头。叶梓欣笑着挥了下手。径直挤过人群。 走出酒吧的门口,她抬头眯眼看着对面亮得出奇的路灯。才觉得自己的头有些发晕,胃里也有些不舒服。果然,纵酒过度太伤身了。 面前光线一暗,她抬起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面前的柯嘉露齿一笑。或许是喝多了,就连平时她颇为忌惮的柯嘉,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偏了下头,她抓住柯嘉的手臂,“不要去――不要去打扰他们……嗯,现在不行!” “你醉了!”柯嘉垂目看她,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叶梓欣沉默片刻,“还差一点点……嗯,或许真的醉了!”笑了下,她松开柯嘉的手,突然踉跄着往街对面走去。 柯嘉掀起眉,虽然什么都没有问,却还是跟上了叶梓欣。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穿过了马路。 虽然知道柯嘉跟着自己,可是叶梓欣却没有回头。穿过马路,径直拐进旁边的小巷,她直接进了巷口的那间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店面虽小,可是开在酒吧一条街附近,生意却也算不错,这个时候,还有两个男人在买烟。 在货架上找到方便面,叶梓欣随手拿了盒方便面,甚至没有看到底是什么康师傅还是别的什么牌子。扭头看货架另一头的柯嘉,她笑问:“要不要来一桶?”也不等柯嘉答话,她抬手又拿了一盒,径直转去收银台。 站在收银台前,叶梓欣在身上摸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仍穿着那件礼服,根本就没有口袋。和收银台后的小年青呆呆对视半分钟,她才回过头盯着柯嘉。 柯嘉掀眉,等了好一会儿,见叶梓欣仍是不开口就那么盯着他,就连那个小年青也扭头来看他。到底是忍不住主动过来付帐。 灿然一笑,叶梓欣也不理会他,趁着他交钱的时候,直接拿了方便面转到门口另一侧摆了塑料餐桌餐椅、饮水机的地方去泡面。 重重地把塑料叉子插在盒盖上,叶梓欣把那盒方便面推到走过来的柯嘉面前,“你付的钱,让你先吃啊!” 盯着叶梓欣,好像头一次见过她似的,柯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摇着头转开目光。 已经打开面前的面盒,用叉子搅和,叶梓欣看着柯嘉, “不习惯吃方便面?虽然没什么营养,但习惯了也觉得很好吃的――有一阵子,我连方便面都吃不起呢!” 摇了摇头,她用叉子柄抵着下巴,“我是说真的哦!那时候,每顿一个馒头就泡菜,连宿舍里都被我弄得到处是泡菜味了……是蓉蓉拉着我去食堂,请我吃饭。也是蓉蓉,最先在我的饭卡里充钱,后来宿舍里几个姐妹不是轮流请我吃饭,就是给我的饭卡里充钱……就是因为她们,我才度过难熬的日子――那时候,我总是躲着她们,可是每是蓉蓉都能找到我,塞吃的给我。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真的是怪僻,用所谓的自尊心去拒绝别人的好意,何尝不是在让人难堪?就应该大大方方地说声谢谢,然后找机会回报人家才对……还好,她们没有因为我的不知好歹而放弃我。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熬过去了……” 看看一直静静听着,没有露出半分不耐烦的柯嘉,叶梓欣低笑:“很无趣是吧?” 没有回答她,柯嘉只是掀开盖子,低下头用叉子卷起面条。 听着“滋溜”一声,叶梓欣也笑了。没有再说话,两人都是低着头,大口地吃着泡软的面条,明明比起之前晚宴上的食物,这样的方便面简单得有些难以下咽,可是这会儿,两个人却都吃得无比香甜。 柯嘉先吃完了面,看着叶梓欣端着盒,小口小口地喝汤,他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才低声道:“方便面绝不是最难吃的东西,馒头就泡菜有时候也可以是美味佳肴了。” 叶梓欣眨了眨眼,似懂非懂。 “人饿急了,连虫子都是美味,何况……”收声,柯嘉没有再讲下去。在对上叶梓欣的目光时,只是自嘲似地笑了笑。 面前这个男人,应该也是吃过很多苦的吧?或许,那些艰难,那些困苦,是她这样的普通人根本就没办法理解的。可能,比起柯嘉,连她这个自觉吃过苦的人也根本不过是温室里的花朵。 偏过头,叶梓欣无声地笑笑。虽然很好奇柯嘉的经历,却到底没有开口询问。 目光越过柯嘉的肩膀,看到从外面街上正走进来的女生,叶梓欣忽然皱了下眉。 她皱眉,不是因为那个年轻得看起来甚至不超过二十岁的女生,染了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也不是因为她身上那件短得不只露了肚脐,都快像比基尼一样的小可爱。这样穿小可爱、热裤闲狂的女生,酒吧一条街里多得是。 她皱眉,是因为这个女生从街对面走过来时似乎就是一直在盯着他们,或者更确切的是,一直盯着柯嘉。不知为什么,她下意识里觉得这个女生根本就是冲着柯嘉来的。 想要提醒柯嘉,可是还没有等到她开口,柯嘉已经转过身,静静地看着那个女生。 看到柯嘉转过身来,热裤小妹忽然笑起来,一口雪白的牙让那张涂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显出几分可爱。 “柯嘉!柯组长?”她笑着问,声音里透着亲近,可眼神却很冷。 柯嘉一笑,居然好像也认识这热裤小妹,“蓝小灵,人称蓝小妹――你和我看到的照片真的很不一样啊!把脸涂成这个样子,很好看吗?!”好像看到叛逆小妹的大哥,柯嘉皱眉,一脸的不赞同。 蓝小灵却是“呸”地一声,啐道:“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么多废话做什么?!柯嘉,我tmd不管你怎么想的,今天晚上不打得你松了口,我就不是蓝小妹……”(未完待续) ------------ 第五十二章 特别行动小组 这――是来找茬打架的?!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叶梓欣却是立刻把身体往后靠了靠,虽然没有起身躲开,却分明是有点摆明了事不关己的态度。 柯嘉目光一瞥,看着叶梓欣,虽然没有生气,却是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的,“真是令人失望……” 叶梓欣面上一热,轻咳一声,垂下头,只是用脚尖蹭着地。习惯了,从前的她就一惯最怕麻烦。虽然也曾经在大学参加过武术社,可是最多不过是与同学切磋,到底和打架斗殴什么的不一样。 柯嘉的身份虽然从来没有明示过,可是叶梓欣多少知道柯嘉的身份不一般,想来就算是这样打起来也不算是斗殴,更不会被警察请回警局里头。可到底还是麻烦…… 叶梓欣低下头去,默然不语,柯嘉却也没更多指责她。只是慢慢站起身,笑道:“蓝小妹,我们出去说话吧!” 蓝小妹眯起眼,却没有答话。 耳朵捕捉到一声“铮”的微声,叶梓欣扬眉,有些疑惑地回头看去,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地方后才抬头看向蓝小灵。明明,那个看起来像不良少女的女孩子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可是却让叶梓欣感觉她正在用力,不只肢体语言显示她在酝酿着,准备突然暴发,甚至连面部肌肉都绷紧了。 奇怪地眨了眨眼,叶梓欣看看收敛起笑容,似乎如临大敌的柯嘉,立生警惕之心。连面对恶狼,也不曾见柯嘉面色稍变,难道这个小女生竟然比一头狼更可怕? 正在奇怪,她突然听到嗡鸣之声,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可是她却立刻想起那些武侠电影里常听到的声音。对了,这声音好似刀剑出鞘。而且不止是一把刀或剑,竟似万剑…… 猛地瞪大眼睛,看着嗖嗖作声直飞过来的那把小叉子,叶梓欣骇得脸色发青。也来不及追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直接翻身仆倒地,就地一滚,缩进桌子下面。 搞什么?! 听着头顶桌子“哚哚”的闷响,叶梓欣蜷起身,眼睛不自觉地合了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些本该是商品的刀叉怎么会突然袭向他们,倒好像是有什么看不到的隐形人拿着那些刀叉掷过来一样。只是。这隐形人瞄得太不准了,刀叉乱飞,没有半分准头。 仰头,叶梓欣从桌子底下只能看到柯嘉的背影――更确切的说,她只看到了柯嘉的下半身。不知道柯嘉有没有被那些刀叉伤到。 “柯……”只叫了一声,叶梓欣就听到沙哑的叫声,那是那个收银员在大叫,声音又尖又响。看来是真的被叫坏了。可是他只叫了一声,就收了声,好像突然被人捏住了咽喉一样。叶梓欣听着那纷乱的脚步声。不用去看,也知道大概那个收银员跑出去了。 皱起眉,叶梓欣往外探了下头,可是她还没看清外头的情形,就有一件东西“叭”地一声砸了过来,正正好好就砸在不远处。碎片飞溅,叶梓欣只觉脸上微微一痛,忙扭头遮脸。虽然避得快,却到底还是受了伤。擦过面颊,看着指尖上的那一滴血。她又气又恨。 到底是搞什么?她刚才还觉得庆幸,这间小超市里没有什么菜刀之类的大利器,就算乱飞,也不过是些餐具水果刀之类的,可是现在居然连玻璃杯都乱飞了。 “柯嘉――”叫了一声,叶梓欣咬牙道:“不管你和这个――蓝小妹有什么恩怨。能不能让我出去再动手……” 真的很奇怪,她明明没有在这个蓝小灵身上发现太过旺盛的气血,也没有感觉到什么灵气波动。可是看现在的情形,她分明是看轻了这个少女。 只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控制了这些东西,在无人控制的情况下袭击人的。莫名的,她就想起前些日子查资料时看到的什么“养小鬼”“鬼上身”之类的东西。按说,这样可怕的情形好像和那些鬼故事很像啊! 正在胡思乱想,柯嘉终于说话了。只是,却不是对叶梓欣说的。 叶梓欣只听到他沉声道:“蓝小灵,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如果你现在收手,我可以当你只是一时糊涂做错了事,从轻发落,要是你一意孤行,等待你的是什么――你很清楚的!” 这样的话,只会让激发这叛逆少女的戾气吧?! 就像叶梓欣想的一样,柯嘉话音才落,蓝小灵就冷笑起来:“你想关我?那也得等你打败才行!柯嘉,你以为你是特种兵中的精英,就多了不起了?想做特别行动小组的头儿,凭你,还不配!” 柯嘉沉默片刻,平声道:“你不服气我。那你觉得谁配做特别行动组的头儿?蓝震!?” 蓝小灵哼了一声,立刻就认了:“这些年一直是我大哥领着我们这帮人,再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我们的事,也再没有人能比他更胜任行动组的头儿!凭什么你一来就抹煞了他全部的功劳?!组长!?柯嘉,那个位置不是你想坐就能坐的!” “这句话你没有说错,那个位置不是想坐就能坐的。”柯嘉淡淡一笑,“蓝震的确是个人才,要不然也不会做代组长这么久。可惜,代组长终究只是代组长。如果他真的适合做组长,也不会一个‘代’字过了三年都没有摘下去。蓝小灵,哪怕是没有我,蓝震也不会成为行动组的组长。” “呸,没有你,我大哥一定会是组长!” 蓝小灵啐了一声,话音未落,叶梓欣已经又听到有东西砸在桌上、墙上的声音。她仰着头,看到柯嘉身形一动,似乎是直射而出,像一只箭一样,透着一股子犀利。 虽然看不到太多,可是听到蓝小灵那一声闷哼声,她也知道这大概就是机会了。虽然怕自己遭池鱼之殃,叶梓欣却还是趁着这机会嗖地一下钻了出去。 钻出桌子,看清一地狼籍,叶梓欣还是小小吃了一惊。墙上、玻璃上粘着黄黄白白的一团团污渍,也不知是什么食物砸在了上面。隔着一道玻璃,她看得清外头的街市。 酒吧一条街,哪怕是夜深,也照旧灯火明亮,游人如织,尤其是在小摊上吃烧烤卤菜的,更是常常到午夜后。可是这会儿,街上居然寂静无声,不说游玩的人,甚至连刚刚跑出去的那个超市收银员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就好像这条酒吧一条街旁边的小巷突然间就变成了死巷一样。 又惊又慌,叶梓欣看着正在拳来脚往的柯嘉和蓝小灵,却有些迟疑起来。她本该趁着这机会逃掉的,可是外面那异样的街道,却让她生出难言的怪异,不敢这样胡乱跑出去。 比起刚才发威,骇得叶梓欣发慌的模样,现在的蓝小灵却是显得有些弱。想来,不管她是用什么法子控制了那些东西,但一旦被人贴身近战,就失去了威风。 吸了口气,叶梓欣咬牙从两人身边穿过,小心地避免被波及,径直往大门跑去。还没等她跑到门口,就突然有人自门外冲了进来。来得太快,叶梓欣想要收脚,却已经不及。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两人眼看要撞在一处时,那从门外冲进来的人却突然身子一扭,竟在一刹那间闪开,倒让正在急刹车的叶梓欣险些闪了腰。 “对不起……”耳边传来男人匆匆的道歉声,那速度奇快的男人一闪身就进了里头。叶梓欣甚至还来不及看清他的面目,就听到他在大声喝道:“小妹,你疯了!” 吁了口气,叶梓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只待情形不对就先跑掉。虽然这个男人看来是劝架的,可是那个脾气火暴的蓝小灵会不会受劝呢? 定睛看,拉架的男人生得平实,看起来一脸忠厚老实,这样的人让人觉得可靠,却不像多有威严的样子。可是偏偏他一出现,蓝小灵就变了脸色。 柯嘉似乎也是认为这个男人的,看到他出现,也就顺势收了手。蓝小灵跺着脚,撅起嘴,“大哥,我是为了你耶!你还这么凶……” 咦,这就是那个什么蓝震? 叶梓欣上下打量着忠厚男人,在心里暗暗道:“怪不得是代组长,这位看起来的确不像是个领导的模样。” 虽然板起脸,可是蓝震仍不曾显出什么威严,“不在普通人面前使用异能――从受训第一天,就知道的道理,你现在是忘了吗?!居然敢在公众地方使用异能,你还有没有组织性、纪律性?!” “我管什么纪不纪律!我不服气,就是不服气……”蓝小灵大声叫着,看到蓝震已经转过身去,对着柯嘉道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看不下去了!大哥,你想一辈子都做人副手吗?!你不生气,我都替你不值了……”吼了一声,蓝小灵扭身就往外跑。 叶梓欣见着蓝小灵奔这边跑来,连忙侧身相让,却不想蓝小灵根本不理,竟是直接撞在她的肩头,直冲了出去…… “小妹……”蓝震叫了一声,似乎想追,却还是顿住脚步,看着柯嘉,低声道:“柯组长,我知道我妹妹今天的做法是犯了大忌,但还请你看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能给她一次机会……”说着话,他眼中已露出恳切的神色。可是柯嘉却是沉默着,没有立刻说话……(未完待续) ------------ 第五十三章 登上名单 小小超市中,静悄悄的。不单只是蓝震在看柯嘉,就连站在门口的叶梓欣也在悄悄地睨着他。她很想知道,柯嘉会怎么做。 柯嘉沉默片刻,开口,却没有立刻答蓝震的问题,而是淡淡问道:“你封锁街道,疏散群众,用的是什么理由?” 蓝震一怔,才道:“有a级通辑犯逃窜至酒吧一条街……”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柯嘉,似乎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有此一问。像这样封锁街道、疏散人群的事,不止他们特别行动小组会做,就是武警部队、特警什么的单位,也经常会做的,什么逃犯流窜之类的借口他早就已经用过多少回了。 柯嘉勾起嘴角,问的却是:“你用的多少人?花了多少物力?浪费了多少时间?”声音稍顿,他沉声道:“只是因为一个不服从管理,以下犯上攻击领导的队员,就浪费了国家多少资源!” 蓝震面色一黯,现出羞愧之色,对上柯嘉有如实质般的严厉目光,他竟似兴不起半分反驳之意。 旁听的叶梓欣把二人对峙的情形看在眼里,心里忍不住想道:怪不得柯嘉说蓝震只能做副手,当不成这个组长的,看他这样一副老好人,谁说谁是的性格,的确当不成…… 一念及此,她心里不由一凛。虽然她和蓝震从外表上看并无相似之处,甚至她也从来没有像蓝震这样总是对人忠厚朴实以对,可从某点来说,她和蓝震又何其相似?从前的她,和许文成在一起时,不也是极尽的温柔,对方说什么,她都笑着应好,哪怕心里也曾迟疑,也曾不快。却从不曾当面讲出来。直到翻脸,绝情以对时种种负面情绪才集中暴发出来…… 这样不好,不只是对她自己不好,甚至对那个她自认为一直隐忍的人也不好。 合了下眼。叶梓欣苦笑了起来。从前并不觉得,到现在才觉得自己从前的性格、处事的确是有很多问题。还好,活了二十几年,她终于醒悟。 “蓝震,”就在叶梓欣暗自思忖之时,柯嘉也沉声道:“虽然我们从未谋面,但我一直很欣赏你。不只是欣赏你的才能。更欣赏你身先士卒,每次行动时都主动留在最后撤退的义气。可是,一个领导者不是这样的……” 蓝震抬起头,看着柯嘉,苦笑起来,“柯组长,我知道我妹妹犯了大错。我不敢徇私,但希望柯组长能给她一个机会。让她能够改正错误――不要开除她。” 柯嘉一笑,没有承诺,只是淡淡道:“先找到蓝小妹再说吧!有什么事。总要她本人认识到做错了才能再继续。” 虽然柯嘉没有承诺,可蓝震却是精神一振,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他看着叶梓欣,迟疑了下,才转头去看柯嘉,“这位小姐是柯组长的朋友?那个,我已经叫了楚歌欢过来,如果有需要我打电话叫她进来。” 柯嘉眉毛一掀。看着一脸茫然的叶梓欣道:“不必了,叶小姐是我的朋友。而且,她不是普通人。” 蓝震“哦”了一声,可看着叶梓欣的眼神却透出好奇与疑问。似乎是怎么看都不觉得叶梓欣有什么不普通的地方。只是碍于柯嘉,他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点了点头。匆匆转了出去。 叶梓欣看着蓝震的背影,随口道:“这位蓝先生倒是个讲道理的人,不像他那个妹妹……”抬手拭过脸颊上那一道细小的伤痕,她仍心有余悸。 柯嘉睨着她,忽然就笑起来。叶梓欣歪了脑袋,看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会笑。她说错了话? 看着她迷惑的表情,柯嘉终于收了笑,一面往外走,一面淡淡道:“你知道楚歌欢最擅长的是什么吗?” 叶梓欣挑起眉,心想她连这个人的名字都是第一次听,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那人擅长什么呢?柯嘉这样的聪明人,也会说错话。 柯嘉却没想那么多,穿过叶梓欣的身边,他慢慢向前走着,却没有回头,“楚歌欢最擅长的就是精神控制,据说在她面前,没有人能保住秘密。甚至,她可以很轻易地操控别人的记忆,能让一个人完全忘记所经历的事,或者控制一个人去做他本不想做的事,事后却半分记忆都没有……” “催眠?!”这个是什么心理医师做的工作! 看叶梓欣不以为然的表情,柯嘉笑意更盛,“你刚才看到的蓝氏兄妹,妹妹蓝小灵最擅长的就是意念控制,只要在她身体范围十米之内的东西,她都可以用意念控制。而蓝震,最引以为傲的,是速度――如果他去参加奥运会,一定会把所有的金牌都摘回来――不过,那就算作弊了!” 听得有些呆住,柯嘉现在说的事可不普通。至少,什么意念什么像飞毛腿一样的神速,她可只在小说、电视剧里才看到过。从刚才她就已经想过了,像那样刀叉乱飞什么的,不是说有什么气功大师可以做到的吗?光是用看的,就可以拗弯一把勺子,这样的事也听说过的…… 蓝氏兄妹既然不普通,那想来擅长精神控制的楚歌欢就也不会是简单的催眠师了。而那个什么特别行动小组,大概就是这些在现实生活中没有听说过的异能者的组织吧?说不定那些传说中奇闻异事里的主角也就窝在那个小组里呢! 可是,柯嘉为什么要把这些事告诉她…… 想起刚才蓝震说让楚歌欢过来的话,叶梓欣更觉得着慌。那个蓝震,看起来忠厚,可原来却已经想让人抹去她的记忆――不对,不只是她,或许今天目睹这件事的人,那个收银员和无意中撞见的路人甲乙,都可能会被抹去记忆。 脚步一顿,她警惕地瞪着柯嘉,“你想让那个楚歌欢抹去我的记忆?!”就因为她之后会记不住,他才告诉她这些事。 回过头,柯嘉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你很希望我那么做吗?如果你想,我可以打电话叫她过来……不过我想,你并不想,而我也不需要那样做。毕竟,叶小姐你并不是个普通人――不是吗?” “我是普通人!可是你不能因为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就这样操纵我的记忆……”突然顿住声音,叶梓欣看着柯嘉,突然明白过来他一直在表达着什么。一时之间,她有些口干舌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柯嘉反身,逼近两步,“我想,你的能力应该是在植物操纵上吧?那天晚上,那头狼,还有那个李明亮被绊倒,宋琪那里的兰花……我很好奇,你是用意念还是精神――嗯,或许,是能与植物的生命波勾通……” “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明白……”干巴巴的话,哪怕叶梓欣已经极力让自己说得理直气壮,可是面对一个将领导一群异能者的人,她的辩白根本就是无力的。 “你放心,国家不会勉强任何一个人做她不想做的事。”柯嘉先是淡淡说了一句,却又话锋一转,道:“不过,我相信叶小姐是爱国的!有机会,让我好好看清楚你的异能啊!我想,你会和我们组那些家伙玩得很开心的――毕竟,在平时,你是不可能和那么多和你一样有特殊能力的人交往的。” 因为柯嘉最后一句话,叶梓欣有些心动,但立刻,她就打消了那一丝念头。她不是不爱国,可是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参加什么行动组。虽然不清楚这个行动组平时都做什么,可分明应该是隐在暗处的另类警察,她可做不来什么维护正义的使者。而且,光看蓝小妹,她就怕了那些还没见过的行动组队员。 抿起唇,她突然想起来一事:之前柯嘉和郑彬去找宋琪,为的是什么?难道也是想让宋琪加入行动组? 打定主意,她看着柯嘉,微微一笑,“柯组长,不管你怎么想,可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可能,会有一点小特殊,可是我和很多人一样,都只想平凡地度过一生。小幸福,小满足,只要能健康、开心也就足够了,没有那么伟大的志向,也没有太崇高的理想。所以,我现在就过得很好……” 顿了一下,她又补了一句:“就和宋大师一样,唯愿寄居山林,悠闲度日……” 柯嘉失笑,“你这时候提宋琪,是在拿他来做挡箭牌?看来,你们的关系真是很亲近啊!”感叹了一句,他又摇头,“难道我看起来很像那种勉强人的坏人吗?居然这样提防我!难道怕我强迫你加入行动组?你放心好了,不是说有异能就能加入行动组的,就算再有本事,我们也未必肯收的。” “叶梓欣,”他俯近了脸,低声道:“我们行动组,除了处理普通人不能处理的事务外,还会管理那些特殊的人物――你该知道这个消息――因为,从这一刻起,你已经登录在了行动组的管理名单……”(未完待续) ------------ 第五十四章 看个热闹 此时,已走到巷口,身后,是寂静无人的长巷;身后,是灯红酒绿,游人如织。 一前一后,两人目光相对。头顶的路灯投落一片辉光,将彼此的面容也映照得纤发可见。就这样站在巷口,两个人都没有先说话,沉默以对。直到叶梓欣发出一声低笑。 “不会是黑名单吧?我可不是什么危险分子!”叶梓欣低笑着,看着柯嘉仍是沉稳的面容,含着一丝浅笑。她不由心中有些懊恼,自觉自己先开口说话,到底是落了下风。 不过,就算她再觉得自己有了异能,却也没有底气,去凭一己之力去和政?府作对。打小受到的教育,让她几乎想立刻对着柯嘉俯首投诚。 深吸一口气,她看着柯嘉,认真地道:“柯组长,我相信你不是一个仗势欺人的人。就算我真如同你说的,比较特殊。可是我仍然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你不能也不会强迫我去做任何人……自然,我也不用怕你那所谓的名单――不是吗?” 柯嘉一笑,还没有答话,远处已经传来喊声。那是李蓉蓉,隔着一条马路,站在路边上大声叫着叶梓欣的名字。在她身后,是沉默的沈锐。 叶梓欣目光微闪,虽然瞥见了李蓉蓉的身影,却没有扭头去看她,仍然定定地看着面前的柯嘉。 “在叫你呢!”柯嘉低声说着,扭头看了一眼要穿过马路的两人,又看向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的叶梓欣,“你说得不错,你如果没有违法犯纪,的确是不用怕我的。”低声笑了声,他忽然道:“叶梓欣,你比我想象中经得住惊吓啊!” 这句话,虽然声线平稳,却带出一丝戏谑之意。叶梓欣先是一愣。旋即有些怒了。难道之前柯嘉说的那些威吓她的话,不过是一个玩笑?! 凝目,却仍然没办法从柯嘉淡然的笑容里分辨出个究竟。叶梓欣皱着眉,索性不再去理会柯嘉。不管他之前说的是真是假。反正柯嘉自己都说不会强迫她做什么了,她又何苦去怕去惧去忧心重重呢? 转过头,她看着急匆匆赶过马路的李蓉蓉,笑着往前迎。脚步还没迈开,就见李蓉蓉脚下一绊,竟是身子一歪,就要跌倒。还好她身后紧跟着的沈锐眼明手快。一把捞住了她,直接把她搂进了怀里。 叶梓欣看得直乐,心道:这回可是成了! 她这头偷笑,不想站在她身边的柯嘉竟也笑起来:“怪不得沈锐总是自鸣得意,看来果然是有手段,居然一个晚上就搞定了李大小姐。” “你怎么不说是蓉蓉搞定了沈锐呢?”扬起眉,叶梓欣忍不住插了一句,说完之后却又笑起来。 如果两人真心在一起。还分是谁搞定了谁有什么意思呢? 看着马路中间脉脉相望的两人,她扭过头去,目光扫过人群。却不由为之一凝。 虽然之前那条巷子被封街,可是酒吧一条街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仍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常。就在马路对面,却有一个女人静静地站着,表情冷淡,目光清冷,虽然身处到处弥漫着暧昧、狂野气息的酒吧一条街,却和周围欢笑嬉戏的人仿佛是处于两个世界。 一眼看去,叶梓欣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被那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吸引。而且。不知为什么,她下意识地觉得那个女人正在凝视她――们。 猛地扭头,看着同一时间也望过去的柯嘉,她毫不犹豫地立刻跑开好几步。池鱼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瞥了她一眼,柯嘉的嘴角不自觉地扯了下,却是隔着马路。对那个黑衣女人笑着颌首示意。 应该是看到了,可是那个黑衣女人却没有回应,只是转过身默默地走开。 看着那女人走远了,叶梓欣才觉松了口气。 “那就是楚歌欢。”柯嘉扭头看她,似乎心情不错,还有心思说笑话:“你果然不适合加入行动组,像你这样的人,大概每次出任务都会头一次逃跑吧?!” 目光微瞬,叶梓欣干笑两声,却并没有否认。管你怎么想,最好不要再来攀扯我最好。 两人目光相对,却立刻又都转开。这个时候,李、沈二人也穿过马路奔了过来。一靠近,李蓉蓉就立刻抓住叶梓欣的手,“你怎么样?听说刚才有什么逃犯逃窜到这边――你没事吧?” 心头一热,叶梓欣却只是笑着摇头。特别行动组,那么多有异能的人,却一直声名不显。甚至偶尔有个什么报道说哪里有异能人士或是什么悬疑事件时,到最后总是会有专家出来辟谣。可见,国?家根本就不希望普通百姓知道异能者的存在。既然如此,她也还是管好自己 的嘴为妙。 “我都说了,柯老大也在附近,怎么可能会有事呢!”沈锐笑着一揽柯嘉的肩膀,很是得意。 李蓉蓉哼了一声,“谁知道你们柯老大是不是和梓欣碰在一起呢?就算是碰在一起,谁又知道他会不会只顾自己呢!” 沈锐张了张嘴,却居然罕见的没有再反唇相讥,而是抿嘴笑笑,转开头去和柯嘉低语数句,然后就笑起来。 这般模样,事情自然是显而易见了。轻轻碰了李蓉蓉一下,她虽然没说话,可是那眼神却分明就是意有所指。李蓉蓉一掀眉毛,倒也没露出什么不好意思的表情。 “那哥们儿,现在才是在考核期罢了……”说完这一句,她拉着叶梓欣往前走,却是又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他不想就这样顺从了家里的意思――哼,他想得倒美,就算我和他真在一起,也不代表沈家就攀上了我们李家的大船。再说,我爸那人……” 一笑,没有再说下去,李蓉蓉仰头看着头顶稀疏的星光,忽然伸出双臂,往前迈近一步,就那样舞蹈般地旋转起来,虽然脚步不稳,几乎跌倒在地,却仍是哈哈笑个不停。 虽然有些骇到,可是看到李蓉蓉那样开怀的模样,叶梓欣已觉得今晚不虚此行。夜里,就住在李蓉蓉的公寓里。一夜好梦…… 蓦地惊醒,叶梓欣倒抽了一口冷气,还没看清面前情形,已先觉得遍身生寒。 明明,她该是好好睡在床上的,为什么现在却突然倒在草地里?甚至连双手都被人绑住。 转目四望,她挣扎着站起身,才挪了几步,就顿住。仰头看着坐在前面大树树桠上的少女,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看着现出惊色的叶梓欣,蓝小灵歪着头笑了起来,“吓到了?” “是,吓到了。”叶梓欣应着,虽然怕,却仍强作镇定。目光扫过树丛后,她敏感地觉出树后还有人。那一袭黑裙――是楚歌欢!? “我只是不明白,你和柯嘉有仇,就去找他好了,把我绑到这儿又有什么用呢?”不知是哪个公园。夜露清冷,空气里也泛着草木的清香。 “有什么用?你不是柯嘉的女人吗?为了你,他一定会来的不是吗?”蓝小灵跳下树桠,走到叶梓欣面前,伸手拉扯绑着叶梓欣双手的绳子。笑嘻嘻地道:“你叫什么?叶梓欣是吧!别怨我,要怪就怪你男朋友那么不识相!居然还叫我大哥来抓我,真是够可恶的……” 深吸口气,叶梓欣平声道:“我和柯嘉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和他甚至连熟都不熟。你抓我来威胁他,没有用的。” “是吗?”蓝小灵摇着手中的手机,“他说会来的哦!” 叶梓欣挑起眉,“你确定他来不是来抓你吗?” 蓝小灵呸了一声,还待说话,树丛里的楚歌欢已经低声道:“不要说那么多,柯组长应该来了……” “你还叫他柯组长?欢姐,难道你不支持我大哥?”蓝小灵冷声哼着,已经露出不满之色。 楚歌欢沉默片刻,才道:“我帮你,只是还你之前的人情。现在,我帮也帮了,你我已经两清。至于你和柯组长的事,与我无关。” 叶梓欣闻言,不由皱眉,想起今天晚上那令她沉沉入睡的梦境,更是知道自己可能是中了楚歌欢的着。 “你以为你不帮忙,我就对付不了柯嘉了?”蓝小灵冷哼,“你要是想走,尽管走!我不会求你帮忙的……” 楚歌欢没有应声,树丛后却传来低微的脚步声,显然是楚歌欢悄然退去。 “胆小鬼!”蓝小灵哼哼着,仍是十足霸道。可叶梓欣却仍从那张涂得五颜六色的面容上看出少女掩饰的不安。 抿起嘴角,她淡淡劝道:“蓝小妹,你还是放了我吧!你和柯嘉的恩怨不该连累无辜――我想,你也不是那种人!” “你放心,等我收拾了……”声音一顿,蓝小灵身子一扭,目光直视暗处,沉声道:“柯嘉!我知道你来了,出来吧!”跳到叶梓欣身后,她抓着叶梓欣的肩膀,冷笑道:“还不快出来救你的女朋友!” “谁说她是我的女朋友?”黑暗中,柯嘉慢慢踱出来,双目明亮,甚至连脸上还带着笑,“还有啊!我什么时候说过是来救叶梓欣的?!真是不好意思,我只是来看个热闹而已……”(未完待续) ------------ 第五十五章 小试牛刀 “看热闹?!”掀眉,蓝小灵因这极不满意的答案,恨恨瞪着柯嘉。又低头看被她近似搂在怀里的叶梓欣,“你的魅力不成啊!” 听到少女带有嘲弄的语气,叶梓欣也是心中气苦不已。 说到底,她都是因柯嘉才受这无妄之灾,可柯嘉居然这样无耻,不救她反倒还说什么看热闹。虽然她心里也想到柯嘉多半是想借此机会看清她到底是有怎样的本事,可是这会儿她若仍遮遮掩掩的,怕是柯嘉都能让蓝小灵一直就这样绑着她了。 咬了下嘴唇,她淡淡道:“我都说了,我和柯嘉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你还偏偏不信。现在你看到了,该放我走了吧!” 蓝小灵哼了一声,抓着她的手却是没有减弱半分力道,分明就仍想控制着她。叶梓欣皱了皱眉,被绑住的手轻轻动了下。 “你老实……”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蓝小灵就一声惊叫。不知什么东西垂落她的肩头,滑滑的、凉凉的,极似那天生冷血的生物。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有所动作,那长长一条似蛇的凉腻条状物就如同一条长绳般将她从上到下缠了个遍。 身不由己地放手,蓝小灵双手双脚尽被牢牢缠住,竟是连半分挣扎余地都没有地被拽上了天。人在半空中,她才真正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蛇,缠住她的手脚,将她拽上半空吊起来的,竟是榕树的须根。 西蜀一向多榕树,这座小公园中更是遍植榕树,粗壮者浓枝密叶可遮半边天空。就在刚刚,蓝小灵还曾坐在一棵榕树上,悠闲自得。可这会儿却无端端被突然疯长的榕树须根缚住手脚,吊上半空…… 自然,不会无端端就发生这样的事。蓝小灵本身就是一个异能者,人一被吊上半空。她就已经想到是有人在搞鬼了。 “柯嘉,你个阴险小人――还说是看热闹!”原来这个姓柯的能力竟是操纵植物。怪不得之前在超市里没有动用过任何能力,却原来是没有地利之便。可恶,早知道这样。她绝不会选在这个公园里行事了。 “你――好像骂错人了吧!”柯嘉勾起嘴角,看的却叶梓欣。 叶梓欣垂着眼帘,也不去理会柯嘉,只是缚在背后的双手用力向两边挣去。 被吊在半空,恰恰就是在叶梓欣背后,蓝小灵正可以清楚地看到叶梓欣的动作。当她看到叶梓欣用力一挣,居然把那根她花了小八十块买的牛筋绳也硬生生挣断时。不由得张大了嘴。 选定叶梓欣做目标,虽然请楚歌欢帮了个小忙,但那不过是蓝小灵不想惊动太多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在她心里,这个看起来连姿色也不过是普通的女人真的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却不想本来捏在手里可以任意摆布的布偶居然也是个有能力的人。 心念一转,蓝小灵就立刻醒悟,“是你?!”声音尖利,少女愤愤不平:“居然和我扮猪吃老虎!你好样的……” 叶梓欣低声一叹。揉着被勒红的手腕,也觉委屈生气,“你叫那么大声做什么?现在该大声的是我吧?之前你伤了我的脸。我都还没吼,现在你又绑架我、威胁我,还弄伤我的手,怎么看,该生气愤恨的人都是我吧?”虽然现在身体素质比起从前来好太多,也力大无比,可是却仍然会受伤、会痛的。 蓝小灵撇了撇嘴角,冷哼:“只能怪你自己,非要来淌这趟混水。” “什么叫我非淌……”有些气结,叶梓欣也恼了。“既然如此,那你现在也只能怪你自己学艺不精,才被我抓住吊在半空中喽!” 睨着蓝小灵,透过少女散乱的头发看她仍然没有半分悔改之意的面容,叶梓欣沉声道:“很公平啊!你伤我,我就把你吊起来。看你还怎么作怪。” 毫不掩饰的强硬,叶梓欣有意无意地瞥了眼一直在旁笑盈盈看热闹的柯嘉。真的如他所说,他只是来看热闹的。之前不救她,这会儿也没有帮蓝小灵。 吐了一口气,她心里隐隐有些不自在。不过,事到如今,她再掩饰也没用。柯嘉想看,那就让他看好了。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叶梓欣无声地表明绝不屈服的态度。 不知柯嘉是否看明白了叶梓欣的意思,一直沉默的他,抬起手,用手指抵着下巴,低低地道:“今晚很是热闹啊!” 叶梓欣心中一动,也立刻觉察出被她吊在半树中的蓝小灵实在有些安静了。心念一转,灵力自脚底透出,身前的青草疯长,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交错而生,编织出一道草网。草网还尚未完全织就,蓝小灵身上已射出两道白芒。虽然被草网挡了一下,却仍然穿过,直射叶梓欣。 叶梓欣骇了一跳,心念急转,那张草网飞速卷袭而至,把那两道白芒兜了进去。饶是叶梓欣见机快,可是那两柄刀仍射透草面,迎着月光闪着冷阴阴的光,只离叶梓欣的脸不过半寸距离。 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刀尖,叶梓欣真的是吓到了。虽然能操纵植物,可是她从前只用来绊过人腿和狼脚,哪里用来与人打斗过呢?今天先是吊起蓝小灵,后又竖起草网来保护自己,已是发挥极大的想象力。可偏偏她费了这么大力,却几乎连自己都没有保护得了,险些让蓝小灵用意念操纵的刀子伤到。怎会不惊得一身汗。 看到飞刀没有奏效,蓝小灵啧啧有声,似乎有些失望,可看看叶梓欣,又有些好奇,“你的本事也不过如此啊!倒好像是新手似的,本事没到家。叶梓欣,你是怎么操纵这些植物的?也是意念?我还没有碰到过,你能不能像我一样控制金属呢?” 叶梓欣怔了下,倒有些疑惑不解。蓝小灵他们的异能,好像和她的有很大不同啊!什么念力?也和灵力一样吗? 想得入神,她没有回答蓝小灵的话,柯嘉却是笑道:“不管是念力还是别的什么,都让人印象深刻。叶梓欣,我想如果你能够熟练运用这样的异能,将来可能不用总是扮逃跑的那个角色……” 不会――还有这样的事吧?! 叶梓欣皱起眉,嘴里都是苦味。 柯嘉却没有理会她,仰起头,他看着蓝小灵,笑问:“被吊起来的滋味好受吗?是不是觉得血液倒流,头晕眼花呢?或许,再过一会连神志都不这么清醒了。” “你才会那么没用!”虽然动不得,可是蓝小灵仍是火气十足。 柯嘉一笑,也不恼,只是温言道:“我知道你还是很讨厌我,仍然想打倒我。可是我很奇怪,你就算打倒我了,又能怎么样呢?杀了我?!” 蓝小灵眯起眼,似乎很认真想了想,“嗯!” 随着她的一声“嗯”,柯嘉笑得更加和善,“那杀了我之后呢?你要怎么办?变成通辑犯,被从前的同事、朋友追捕?!一路逃窜,跑到国外或是深山老林猫上一辈子?我想想,你这样成了逃犯之后,你大哥蓝震会怎么样?上头会怎么说?啊!那个蓝震啊,就是因为他想当组长,他妹妹才杀了柯嘉,这样的人,怎么能当组长呢?!你哥哥又会怎么样?妹妹被通辑,事业受阻滞,我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再笑。到底是眼睁睁看着妹妹被抓,被判刑,被枪毙,还是护着妹妹和整个国?家作对呢?真是进退两难,难以决择啊!” 看着脸色发黑,嘴唇颤抖的蓝小灵,柯嘉温和地问:“这――是你想要的吗?!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想过事情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就这样随随便便地出手了?!”最后一声,突然暴喝而出,把蓝小灵也骇得浑身一颤。 似乎是才回过神来,蓝小灵怯怯地道:“我不知道,不该是这样……只要没有你,我哥就是组长!我、我没什么……” 虽然如此坚持,可是声音却越来越低。显然,她也知道柯嘉说得全部都是真的。是她没有考虑清楚,只一心觉得这个人占了她大哥的位置,却没有想过她这样任性而为到底能不能为大哥争来那个位子,更没有想过她这样做是让大哥为难。 “小妹,你不是几岁的孩子了!上个月你就已经满了十八,已经是成年人了!既然是成年人,就要有成年人的思想。至少,做事之前,总该问问你的脑,而不是你的心……” 因为这一句,蓝小灵又气又恼,“不要你管……”别扭地扭着身子,却没办法挣脱,她咬着牙道:“你别以为背熟了我的资料就算是了解我了!我告诉你,我不服你就是不服你……” 柯嘉闻言,忽然笑起来,“你不服我没关系!我本来也没有强求哪个要服我――我只要求我的部下服从纪律、服从来自上司的命令!自然你的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我不关心……” 虽然声音很是冷漠,可柯嘉望着蓝小灵的目光却仍然温和,“给你两个选择,一是退出行动组;二是服从我!你可以自己选――不过,不管是哪一样,在你选择之后,你都要为今天的事受到应有的处罚……” 语气严厉,竟是半分余地都没有留。就是旁听的叶梓欣也不由在心里嘀咕,这却是叫人如何选呢?!哪样,都要受罚呢!(未完待续) ------------ 第五十六章 突来的机遇 叶梓欣偷睨着脸涨得通红的蓝小灵,一时之间倒不知道她是被气的,还是吊久了血气上头。 照蓝小灵刚才的表现,可不像个轻易服软的。可偏偏在叶梓欣这样想的时候,蓝小灵却突然开口问道:“你说话算数?如果我服从你,你就不会踢我出行动组?!那我哥呢!你会不会给他小鞋穿?”盯着柯嘉,她有意无意地哼哼:“瞧着人模人样的,谁知道会不会是个心胸狭窄,妒才嫉贤的!” 柯嘉闻言,连眉毛都没动一动,立刻毫不犹豫地道:“我是个军人!”虽然已经退伍,但仍是个军人。 只是一句话,似乎就已经回答了蓝小灵的问题。为柯嘉简洁的答案怔了怔,蓝小灵才眨巴着眼睛,“嗯”了一声。 柯嘉定定地看着她,就像没有听到似的。蓝小灵咬住嘴唇,顿了几秒,然后大声地道:“我认罚!随你怎么处分……” 柯嘉笑了笑,却是扭头看叶梓欣,“叶小姐,还要麻烦你了。” 叶梓欣的眼角抽了下,心道:“你们两个是说好了,可我这儿还没好呢啊!” “咳……”咳嗽一声,她看着柯嘉,不急不缓地开口:“柯组长,之前你的属下绑架威胁我,这可是犯法的事啊!我是不知道你们行动组是不是比警?察局还高层次,更不知道您要怎么处分她,这处分里头又是不是包括绑架我这一条……我是一个小市民,只想平平安安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像她这样穷凶极恶的人,我要是放了她,她又跑回来找我的麻烦,我可怎么办呢?什么刀啊叉啊的我可是怕死了……” “叶小姐不必怕的,以你的本事,蓝小妹可杀不了你……”柯嘉笑着,还没说完,叶梓欣就接上话了: “什么叫不要怕?她杀不了我。可要是伤了我呢?别说重伤,就是轻伤,我都还没地方要医药费呢!”把脸一侧,她刻意让柯嘉看自己脸上那细细的一道划痕。“这要是划深了,我损了容,谁管我啊?难道我还能指着一个看热闹的男人救治我不成?!” 赶情好,在这儿等着呢! 柯嘉苦笑,就没再立刻出声。 叶梓欣却是得理不让人似地继续道:“先不说这个,就是柯组长你刚才说的那个话,不觉得很过分吗?什么叫凭我的本事?!赶情我幸运有了自保的本事。就是我活该受人绑架威胁了――是吧?您就不觉得自己说这话心里有亏吗?还是你们行动组是凌驾于法律之上的,任谁做出这样的事了,回去一处分,关个三两天,就什么事都结了,照样又可以出来为非作歹了?!” 这回咳嗽的是柯嘉了。之前没觉得叶梓欣是个伶牙利齿的人啊!怎么这会儿说起话来也是一套套的了。 他这头沉吟,仍吊在树上的蓝小灵却是急了,“你个臭女……” 被叶梓欣抬头瞥了眼。蓝小灵悻悻地收了声。好女不知眼前亏,“叶姐姐,我知道错了!你放心。我以后绝不会翻后帐,再来找你的麻烦――我可以发誓!” 叶梓欣却根本不理她,只是紧紧盯着柯嘉。虽然柯嘉刚才也阴了她,可是她还是相信柯嘉绝对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蓝小灵的保证不管用,柯嘉的承诺她却是可以信的。 对上叶梓欣的目光,柯嘉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道:“叶小姐,我可以保证,蓝小灵同志绝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不只是她,行动组其他的队员也绝对不会来麻烦你!这点。我可以承诺。” 叶梓欣颌首,甚至没有再追问,只是淡淡道:“我相信柯组长。” 心念一动,缚着蓝小灵的榕树根须立刻松开,没有防备的蓝小灵从半空中掉了下来,摔在地上。 “你这个……”及时收声。她低声抱怨:“也不知道先说声……” 虽然仍有些不满,可是到底还是没有再找叶梓欣的麻烦,而是嘟着嘴站在了柯嘉的身后,倒真有些以柯嘉马首是瞻的意思了。 也不和二人客气,叶梓欣点了点头,扭头就走。直到穿过树丛,仍没听到身后有人叫她,才真是松了口气。 虽然在人前还能绷住,可是转了脸到底还是有些惧。就算是想着自己要强硬起来,可到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想来,再多来几次,她也能谈笑风生间就……呸,这种事最好不会再发生了。还什么多来?! 走出公园,才知道离李蓉蓉住的公寓并不太远。天色渐明,也有四、五点钟的样子了。街上已有早起的行人,又有穿着运动服来晨运的老头、老太渐渐聚了过来。 还好叶梓欣不是那种淑女,穿的睡衣其实不过就是t恤加五分裤,虽然有点清凉,可却并不乍眼。 快到公寓时,天边已放白,叶梓欣索性在附近买了油条、菜粥,才进了小区。才进屋就听到李蓉蓉在讲电话的声音,还透着几分迷糊,显然还是窝在被窝里。 叶梓欣自去厨房拿了碗盛好粥,又在冰箱里拿了根黄瓜切了凉拌。等她摆好了碗筷,李蓉蓉也讲完电话,眯缝着眼走了出来。 “梓欣,你怎么也不多睡会儿?”随手拿起碗,李蓉蓉吃了两口粥,才“啊”地一声,“我之前不是说我们招商局招了个大项目,在锦江那边兴建一个超大型的高尔夫大酒店,光是他们的高尔夫球场就有百亩地那么大。刚才我们头儿还打电话叫我去开会……梓欣,” 俯近头,李蓉蓉笑嘻嘻地道:“那头的老总我之前就很熟,他们的酒店盖好了,开始建球场,需要的草皮,可是一大项哦!怎么样?你要是有兴趣,我去帮你说合说合,就算不能全拿下,拿下两、三成,也是笔大生意了!” 叶梓欣一愣,却是没有立刻答话。她知道花木工程现在也是个赚钱的行当,许多农业大学园林学院毕业的学长都在做这个。而她,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走这一行。可是,要李蓉蓉出面…… 咬了咬唇,她迟疑着道:“我怕这么大的生意可能……” “怕什么怕?别说你堂堂一个农业研究生,连育个草皮都为难!”李蓉蓉撇嘴,“你放心,先期买草种的钱,我这里有,你尽管拿去用!咱们姐们儿,你要是还和我客气我可就生气了!” 听李蓉蓉把话都说到这一步了,叶梓欣也就不再犹豫,“那就麻烦你去为我疏通了!也是我好命,才有你这么帮忙的姐们儿……”看李蓉蓉扬起眉,一脸得意,她也就笑得更灿烂,“买草种的钱不用担心,我手里还有些钱,是够的。不过既然想要做这个,就要有苗圃。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地方。” “这有什么?看我的……”李蓉蓉顿了下,想了想才问:“你手头到底有多少钱?” 听李蓉蓉问,叶梓欣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不到五十万,那苗圃,最好是在郊区,地方也不能太大。” 她盘算着,李蓉蓉却是有些吃惊地看她。迟疑了下才问:“是伯伯……” “不是,我……上次在宋琪那里看到的那朵‘月满绿谷’是我卖他的……”叶梓欣迟疑着,虽然是说了,可却仍是含含糊糊,话里有许多不详尽之处。 李蓉蓉却是听得又惊又喜,“哗!难不成你得了什么宝贝?居然连那兰花都能治好……” 叶梓欣抿唇,正不知怎么回答,李蓉蓉却已经又道:“早知道万教授那么厉害,我当初也去考研究生好了!不过,就我那水平,想来也是比不上你的……” 见李蓉蓉没有再继续追问,叶梓欣不由松了口气。她不想骗李蓉蓉,可是却又吃不准李蓉蓉会不会把她看成怪物。说到底,她只是个普通人,可不是柯嘉那样见惯了异能者的。 有李蓉蓉出马,事情就好办得多了。不过两天,李蓉蓉就带她去看苗圃。也是在锦江,郊区,离三圣乡不远,附近都是大大小小的苗圃,十亩地,不算太大,却也不算小了,园里又有几间平房可做办公室或是住房,正合她用。甚至连价钱都压到最低,原本一次性就要交齐的十年租金,也可以按年收。虽然李蓉蓉毫不居功,可是叶梓欣却知道这样的价格绝对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签了合同,交了租金,叶梓欣手里还能剩三十万,不论买草种还是做其他用处,也尽够了。 而李蓉蓉做事也是麻利,这头刚租下苗圃,那头就约了叶梓欣去签收购草皮的合同。电话里说得不是太清楚,叶梓欣也不好让她过来接,直接一个人打了车就去了那间高尔夫大酒店。 果然是新建的大酒店,虽然配套的高尔夫球场还没有建好,可是光是看大酒店那连成一气的几栋建筑,已经觉得很是气派。 虽然还没有正式营业,可是光是来去的工作人员,就够让叶梓欣眼前一亮了。这间大酒店,果然是奢侈啊!不只服务人员是美女,甚至连迎宾的小弟,巡逻的保全也个个都是帅哥,果然是富人才会来的五星级酒店。 正在感慨,就见着前面的电梯正要合门,急跑两步,叶梓欣挥手叫停。电梯的开乍一开,熟悉的面容映入眼中,叶梓欣不由得一愣。 不是吧?居然会碰上他……(未完待续) ------------ 第五十七章 合同 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江慕秋,叶梓欣有些怔忡,脚步就慢了下来。 只是慢了一下,站在电梯门边上,原本就因为她突然挥手载断电梯门合上的胖男人就皱起眉来,“小姐,你还上不上?” “上……”叶梓欣应了声,快步进了电梯,原本还想礼貌地打声招呼,可想想之前几次见到江慕秋时的情形,也就收了声,只淡淡点了下头。 江慕秋的目光扫过叶梓欣,没有回应,而刚才还站在电梯门边上的男人也立刻凑到江慕秋身边,低声道:“江总,一会签合同的事,我们几个去办就可以了,您只管和岳少去喝茶就是了。” 听到合同二字,叶梓欣不由凝目,虽然没有刻意去看江慕秋,却凝神细听那男人的说话。 “别说是现在不是公开招标,就是真的公开招标了,又有哪间能和咱们神农集团比呢?这次的买卖合同,别说岳少早就点了咱们神农集团的名,就是他没说,负责的刘先生也是打算要和咱们签约的。” 男人话说到一半,还特意回头冲着跟在江慕秋身边的漂亮女秘书道:“小张,我说的是不是这个事?” 被称作小张的女子却没有应声,只是淡淡地笑着,却没有顺着男人的话说下去的意思。男人有些尴尬,还想再说些什么时,电梯门却已经开了。 看江慕秋等人似乎没有下电梯的意思,叶梓欣只能侧过身体,示意那说话的男人让路。 “急什么啊!我也要下的……”男人没好气地瞪她,又冲江慕秋道:“那江总,我就先去签合同了……” 江慕秋没有应声,看着叶梓欣和那个男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电梯,他突然问道:“徐经理约的那位刘经理就在这层办公?” “嗯……”张秘书应了声,看到江慕秋突然伸手按下开门键,不觉出声:“岳少的办公室在顶层。” 似乎没有听到张秘书的话,江慕秋头也不回地沿着走廊往里面的办公区走去。虽然仍然从容。可是却到底大违他平常表现出来的稳重形象。 张秘书虽然心里奇怪,却仍是聪明地选择了沉默,只是默然跟在江慕秋身后。 叶梓欣跟在那个胖男人身后,倒是很轻易地就找到了经理办公室。刘鹏,应该就是这间了…… 男人敲门。在里头应声后推门,才笑着招呼一声,就发觉身后还没有跟进去的叶梓欣。脸沉了下来,他只当叶梓欣也是酒店里的员工,虽然没有出声喝斥却也没什么好眼色。 正起身迎出来的刘鹏也看到了门外似乎正在迟疑的叶梓欣。心中一动,他立刻笑问:“是叶小姐?” 见叶梓欣点头,他立刻就笑着招呼,“已经等你很久了,快请进。刚才李主任还打电话来问呢!” 叶梓欣一愣,才明白过来这个李主任说的是李蓉蓉。这个刘鹏完全是以职务称呼李蓉蓉的,好像,这位不是蓉蓉说的那位老朋友吧! 见刘鹏居然笑着先迎进了叶梓欣,原本还沉着脸的胖男人也不好再瞪着叶梓欣。见刘鹏似乎没有介绍的意思,他自己就笑着自我介绍道:“徐得力,新绿花木工程公司的总经理,神农集团旗下的。” 加上最后一句标释。徐得力一脸得色。叶梓欣却没有留意到他那刻意的眩耀之意,而是因为徐得力的介绍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说来签合同,可她那间花木工程公司可还没办下执照呢!那这个合同…… 不知怎的,脑子居然转得很快,她笑着伸手,“叶梓欣,金莲花木工程公司……”这个名字,应该还可以吧? 虽然握了手,可是徐得力却仍是有那么点居高临下的意思。更是当着叶梓欣的面,直接道:“刘经理,咱们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高尔夫球场用的草皮还有周边所需的花木工程都是给我们公司做的!”说着话,还瞥了眼叶梓欣,“金莲,这间公司连名字都没听过,叶小姐是新入行的吧?” 叶梓欣抿唇微笑,也是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有时候,有些事不是看时间资历,而是看实力的。” “哈!”徐得力夸张地打了个哈哈。“我们新绿是神农集团的子公司,是锦城,不,整个西蜀最大的花木工程公司,要是我们公司还没有实力,我还真想不出哪家有实力了!” 叶梓欣笑笑,看刘鹏皱眉,也就不再说话。虽然她也担心这样和神农集团的人对上,可能对她那份还没有签下的合同造成影响,可是到底不好当着刘鹏的面再多说什么。 果然,刘鹏笑着打了圆场,“徐经理,咱们的事儿一会再说,我之前已经和叶小姐约好了的。” “约好?!”徐得力不干了,“明明我昨天和你就约好了――我说,刘老弟,你不会是又改了主意吧?!我和你说,我们江总可是很重视这次你我双方的合作的……”话里话外,已经带出威胁之意。 刘鹏皱眉,也把脸沉了下来,“老徐,一码归一码。你们的事儿一会再说……”说完,也不看徐得力,引着叶梓欣就往里走,“叶小姐,合同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看看如果没问题,那我们现在就可以签约。” 看刘鹏居然抛下自己,还和叶梓欣说什么合同的事,徐得力更恼了。 他这间新绿公司,说是神农集团的子公司,其实不过是借着一点八杆子打不着的姻亲关系挂靠上的。之前打着神农集团的旗号,他可是做了不少大生意。而这次高尔夫大酒店的工程,他绕了不少路子,又花了不少钱,到后来更是费了心思求得江慕秋给酒店的岳少打了电话,才拿下了这项工程。煮熟的鸭子要是就这么飞了,他可真是白浪费了时间精力。 本来就是花农出身,虽然开了公司也装装斯文人,可这会儿,他却又粗声粗气起来:“刘老弟,事儿可不是这么做的。”一面说,一面又硬挤过去,伸手就想拿叶梓欣面前的合同。 叶梓欣皱眉,手压在那份合同上,抬头沉声道:“徐经理,你的手放错地方了。” 因为徐得力的举动,刘鹏脸色也难看起来,如果不是碍着神农集团的名号,他哪儿会和徐得力这么粗俗的人打交道啊! 徐得力不是没看出刘鹏已经生气了,可是他仗着身后还有靠山呢,仍不收敛,反是冷哼道:“刘老弟,这做人嘛,可不能吃干抹净了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刘鹏气得不轻,却到底有所顾忌,“徐经理,咱们也算是老交情了,你就当给兄弟一个面子,先坐那边休息会儿可以吧!你放心,该你的总不会少……”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口处却突然传来男子的低问声:“什么是该的?又有什么是那之外的?” 听到声音,叶梓欣不由皱眉,尤其是看到徐得力那副得到大靠山了的表情,她更是觉得厌烦了。这个江慕秋,不会是冲着她来的吧? 扬眉,她抓起徐得力的手,重重甩开,也不理会徐得力的怪叫,径自拿起合同细细看起来。 “江总?”刘鹏也是认识江慕秋的,刚才徐得力的面子他可以不给,可现在江慕秋到场他就立刻堆起满脸笑,“没想到江总会亲自来,如果早知道江总来,我就亲自出迎了。” 江慕秋笑笑,虽然客气,可是目光却是有意无意地扫过叶梓欣,“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合同,是约了你们岳总饮茶的。正好,听到这边这么热闹,也就过来凑个热闹……刘经理是吧?我怎么刚才听得不是那么清楚呢!不是说酒店的花木工程都交给新绿做吗?现在怎么又冒出来一家――什么公司?!” 刘鹏见问,脸色越发苦起来。的确,之前事情都是想好了的。他哪儿知道岳少怎么会突然间改变了主意呢!不过,虽然他不知道这新冒出头的叶小姐是什么来头,但却隐约能猜到帮她争取到合同的正是招商局的那位李主任。那位,可也不是他这个小经理得罪得了的!就是岳少,也不可能不给面子。 打定主意,他才道:“江总,这件事是我们岳总亲自交代下来的。而且,我想叶小姐的这份合同对你们新绿并没有太大影响,两位,还是不要追究了吧!” 江慕秋挑眉,“岳少亲自交代的?不是吧!他那样的大忙人,居然也管这样的小事儿……”拿出电话,他有意无意地道:“反正我之前就约好你们岳总了,不如现在就打电话……”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直没有说话的叶梓欣已经站起身来,拿着手里的合同,她看着江慕秋,冷笑道:“江总,就像你说的,这真的不过是一点小事。五十亩的草皮买卖合同,对你们神农集团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就算是酒店的花木工程里,也不过占了百分之一、二十的比例罢了!你又何苦苦苦相逼呢?到底是为了合同的事?还是你根本就想要找茬?!”(未完待续) ------------ 第五十八章 强硬 眉眼冷淡,叶梓欣说这话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江慕秋的目光终于是正式落在了叶梓欣脸上。 目光闪烁,江慕秋虽然面色仍是如常,可是心里却到底还是升起几分狐疑。他还记得初次见面,这个叶梓欣虽然倔强,可是说话处事里却是透着怯意。那会儿,他虽然觉得这个女人惹人厌恶,却并不放在心上。就好像飞在苍穹的鹰,不会去理睬在尘埃里爬行的蚂蚁。虽然叶梓欣害他损失,可他却从不曾真的关注。直到在兰韵,这个叶梓欣借着宋琪下了他的面子,才真是惹怒了他。 因为气愤,那天在拍卖那盆兰花时,他才会有意无意地和沈白露透露了那个消息。那时候,他未必没有借着沈白露的手打压叶梓欣的意思。不过可惜,后来结果却并非他所想象的。当他看着叶梓欣和李蓉蓉手挽手离开会场,脸上灿烂的笑容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从小到大,顺风顺水,像叶梓欣那样当众下他面子的事,他还真的少碰到。最重要的是,这个下他面子的人,偏偏是一个他原本都不屑去关注的女人。就因为这点怨念,在电梯里看到叶梓欣时,他就不自觉地跟了过来。然后,就听到了他并不太喜欢的信息。其实,新绿承包工程的小事本不是他关心的,可是为了给叶梓欣一个教训,他一反常态地走了进来。只是,似乎事情和他想的有些差距。那个似乎没什么能力的女人,居然突然变得这样咄咄逼人,强硬得几乎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在商言商,现在站在这儿,说的就是合同的事,说什么找不找茬的话呢?”江慕秋慢声斯理地说着,目光却一直落在了叶梓欣脸上。他很想知道,这个叶梓欣到底是倚仗着什么。 “既然是说合同,那咱们就说合同……”似乎没有觉察出江慕秋眼中的审视意味。叶梓欣只是平静地道:“刘经理就在这呢!如果我刚才没有听错的话。江总旗下的那间新绿公司好像还没和刘经理签合约吧?既然没签合约,那刘经理无论怎么做,或是想和谁再签合约,都不关你江总的事吧!还是。江总是真的觉得你们神农集团是老大哥,要上演一出客大欺店的戏码呢?这新闻看多了,可只听到强抢的,还没听过强买强卖的……” 这一番话,叶梓欣说得又快又急,却是没有给江慕秋留半分脸面,狠狠的、重重的直接打上了江慕秋的脸。 江慕秋又气又恨。一张英俊的面容冷沉得骇人。而一旁的刘鹏等人听得都有些发怔。看看微笑着的叶梓欣,再看沉着面容的江慕秋,还是刘鹏先反应过来。 “叶小姐,误会、误会,都是误会,你先坐坐,我们一会儿再谈……”刘鹏打着圆场,却是偷眼看着江慕秋。虽然江慕秋不是他的老板。可神农集团的名头在那摆着,他可不想得罪江慕秋。 “误会!”叶梓欣却好似根本没有体会到刘鹏的苦心,竟是冷笑一声。异常直白地道:“刘经理,就是我认了是误会,可人家江总却未必会是‘误会’两个字就能摆平的吧?!”她睨着江慕秋,脸上的笑没减半分,可话里话外却尽是赤?祼祼的威胁:“我也不是那么贪心的人,人家吃肉我跟着喝口汤也就满足了!可是这世上就有那么贪心的人,碗里有肉,连口汤都不想让人粘——这样做人,未免太霸道了!要知道还有句俗话,说: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呢!” 听到叶梓欣说出这样的话,江慕秋反倒笑了。怒极反笑,他看着叶梓欣,平声道:“叶小姐是来谈生意,还是要造反啊?!这可不跑江湖卖艺……”言下之意,暗指叶梓欣这是在耍猴戏。 “江总说得对。我是来谈生意的,差点把正事忘了。”叶梓欣却没再和他继续唱反调,竟是顺着他的话,就和刘鹏笑道:“刘经理,咱们先和合约签了吧!签了合约,我还约了蓉蓉一起去逛街的。” 叶梓欣直接把李蓉蓉的名字抬出来,刘鹏也不得不在心里掂量下。而那头江慕秋也立刻明白过来,叶梓欣果然是靠李蓉蓉的关系拉来这生意的。 看刘鹏迟疑了会儿,似乎真有意先去和叶梓欣把合约签了,他不由笑了一声。虽然声音不高,可刘鹏却不由得皱眉。 早知道今天老徐也过来,他就不答应李蓉蓉让朋友过来签约的事儿了。这下可好,撞在一起,本来好好的事,他竟是办岔了。两边都有背景,他开罪哪个都不好。 “刘经理,这位叶小姐要和你签合约,你不验看一下她那公司的营业执照,还有资质证书吗?” 叶梓欣一震,虽然心里立刻急起来,却仍是保持着笑容。 她连营业执照都没有,更别说园林绿化资质了。原本是打算找相熟的学长挂靠到人家公司旗下的,可偏偏李蓉蓉办事太速度,她还没办好,已经让来签合约了。如果刘鹏认真起来,她还真的是没资格和人争。 “刘经理,你是要看一下,也免得让人说你办事不公……”她淡淡笑着,直接拿手机出来,“我打电话给蓉蓉,东西她应该就带在身边的……” “叶小姐,不用了、不用了,李主任介绍的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刘鹏客气着,因为叶梓欣自若的神态倒是去了几分疑心。 “什么叫不用了!我说刘鹏,你可不能这样做事啊!你们岳总要是知道了……”徐得力跳出来,大声嚷嚷着,只是才嚷了两声,门外就传来一声轻咳。 一直站在后面没说话的张秘书最先反应过来,看了过来,“岳少……”她低叫了一声,轻轻拉了下江慕秋的衣袖。 江慕秋回过头,原本展开的笑容在看到岳震威身边的人时,却不由敛去。 叶梓欣却是心头一松,看着冲她眨眼的李蓉蓉笑了笑。 “好热闹啊!这么多人,乱糟糟的,怪不得刘经理这么久还没有把合约的事搞定了。”李蓉蓉一进门,就先笑着说了一句,挽起叶梓欣的手臂,却是冲着刘鹏笑道:“刘经理,还要麻烦你快些了,我和岳少说好了,今晚上我和梓欣请他吃饭。如果你再慢,可能就要错过饭时了……” 连三点都不到,怎么会错过饭时呢? 刘鹏嘴里发苦,自然听得出李蓉蓉在敲打他了。偷眼看了眼自己的老板,见他微笑着看李蓉蓉,似乎并没有觉得李蓉蓉说这样的话过份,也就暗暗抹了把汗,打算先和叶梓欣签了合约。 徐得力急得直搓手,可是这场合,却没他直接说话的地步了,只能低声唤道:“江总……” 江慕秋也是气苦,李蓉蓉这样做也是在打他的脸啊!虽然之前一直顾忌着李蓉蓉的身份,可是这会儿他却不想当着岳震威的面被人如此下面子。这些官二代,讲究的就是个面子,如果他今天失了这个面子,那以后再和岳震威打交道,可就更落了下风。 微微一笑,他看着岳震威,有意无意地道:“震威,你的生意可是越做越大了!我今天还听老爷子说,你这间按着五星级标准修的高尔夫大酒店,以后别说是国内一流,就是在世界上也会有名的。说不定,咱们华夏的希尔顿就是你的呢!” 岳震威哈哈大笑,显然江慕秋的话让他很是开心。虽然是西蜀太子党中的翘楚了,可岳震威却并不是那种难侍候的纨绔。不到三十,虽然借着长辈的名头也算在商界混出些名堂,可是仍难得的带着几分不做作的爽朗之气。 “不过,”看岳震威笑,江慕秋话锋一转,淡淡道:“都说细节决定成败,蚁穴可漰长堤,我只怕震威一时没有看住,就让人钻了空子,把咱们这五星极的豪华酒店变成乡下农家乐的水准了……” 岳震威也是聪明人,只一听就知道江慕秋话里所指了。没有应声,笑了笑,他却是看向李蓉蓉。 刚才和江慕秋对峙的叶梓欣,他既不认识也不关心,只是李蓉蓉的面子他却是要给的。这会儿,自然是要看李蓉蓉是个什么反应。 岳震威这一看过来,李蓉蓉就恼了,“江总,您这是说什么话?你以为就只有你们旗下的公司能做绿化工程,别人就做不来吗?你也别太看得起你的下属了!我告诉你,就你们那水平,也就那样……”说着话,她扭头看岳震威,“震威,你不会是不信我的推荐吧?” “怎么会呢?”岳震威一笑,“咱们一起玩到大的,我怎么会不信你呢?不过,蓉蓉,做生意总是做生意……” 李蓉蓉扬眉,当时就怒了,“不就是资质证书吗?那东西,别人当回事,你还不清楚?你要想看,我明个儿就给你们准备齐全了,还要一级资质了——这总可以了吧?!” 岳震威一笑,也不说话,反倒是江慕秋笑着接话,“李大小姐的能量,我们自然是很清楚的。那些证书,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不如,就这样吧!叶小姐不是想签供应草皮的单子吗?那总要让人看到草皮的实样吧?比起那些印在纸上的东西,那些实物更让人放心——叶小姐,你说呢?”(未完待续) ------------ 第五十九章 赌约 听到江慕秋的逼问,叶梓欣尚未有所反应,李蓉蓉已经变了颜色。 她拉着叶梓欣搞花木工程公司是临时起意,争取到这张定单更是这几天才有的事,可说是万事都在筹备期间,自然根本就没有已经成形的草皮了。 张开嘴,李蓉蓉正想答话,江慕秋已经抢在她之前,沉声道:“不会是叶小姐打算买别的公司生产的草皮吧?如果是这样,那我看震威不如另找一家花木工程公司来得好。” 江慕秋一句话,让李蓉蓉只能把要说的话咽进肚里。虽然说一般大型花木工程公司都自己有苗圃,可是有很多公司其实都是另外购买植木的。可现在江慕秋拿话堵过来,她自然就不好再说从别处购买草皮的话了。 叶梓欣看着江慕秋,无意识地笑了下。似乎有些可笑,江慕秋那样的大老板,居然和她质气,她是不是该觉得荣幸?! “江总,你要怎么看实物?是单只看我一家的?还是想让我和你们新绿的比一比呢?”看着江慕秋,她不退反近。 这个时候,她已经不能再退。如果她退了,不只是她,连帮她的李蓉蓉也要丢了面子。虽然看出李蓉蓉瞥向她的目光里隐隐带着担忧之色,叶梓欣却仍然笑得冷静。 “按理说,我和江总旗下的新绿都是供方,岳总都还没有说什么呢,我们实在不该自己就先在这儿自说自话。可是既然江总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我总不能不理不睬让江总难堪。既然要比,那咱们就真比,不来那些个虚的――江总,你说说到底是想怎么比吧!”叶梓欣顿了下,又道:“还有,既然要比,总得有些彩头吧!” 江慕秋皱了下眉,瞥了眼摸着下巴。似乎对“彩头”这事儿颇有兴趣的岳震威,直接冷哼道:“叶小姐想要什么彩头尽管说,只要你说得出,江某无所不应。” 嘴角弯起的弧度更弯了几分。叶梓欣淡淡道:“既然是因为供应合同才闹起来了,那不如我与江总就拿这份合同做彩头好了……”声音稍顿,她看向岳震威,有些歉然地道:“只不知岳总是什么意思?” 他们自说自话都是白费唇舌,别说这合同谁都没签下来呢,就是真签到手了,想易手还得看正主肯不肯呢! 听到叶梓欣问。岳震威扬起眉,却是笑了,“我们酒店自然也是想用最好的工程公司,不只是草皮,整个花木工程都是……当初之所以没有公开招标,也是因为信得过江兄神农集团的招牌。如果这样一场小小的打赌,都不能获胜的话……”笑笑,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不如就把彩头再加重些,不只是草皮的采购合同。连同整个花木工程都算在内,哪家公司获胜,那我就把工程合同交给哪家。” 岳震威这样一说,叶梓欣倒是怔住。她不过是想拿个草皮合同,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拿下整个工程。百亩高尔夫球场,就是六万多平方米,虽然各处用草不是一样,价格不一,但也有四、五十万,第一次揽生意能有这样的进帐。她已经很满足了。如果整个工程都揽下来的话,那可就要上百万了,虽然没有细算,但至少不下五百万。这么大的生意,她可不觉得自己能吞得下。 只是,还不等她开口。李蓉蓉已经直接沉声道:“没问题!就这么定了,谁赢了谁就签工程协议――江总,你不会是怕了吧?” “怎么会呢?” 江慕秋答得沉稳,徐得力却有些急了。原本叶梓欣不过是要签了十万左右的合同罢了,可是这么一闹,却是有可能要抢去他整盘生意,这岂不是因大失小嘛!轻咳一声,他想开口说话,可是江慕秋却是突然侧目,盯了他一眼。虽然不过是看似平淡的一眼,徐得力却是只能生生咽下要说出口的话。 瞥了眼徐得力,江慕秋甚至没有和他勾通,直接就道:“我对自己,也对徐经理有信心……叶小姐,既然说好了是要比草皮,那你说比什么好呢?” 叶梓欣怔忡了会儿,也缓下心神了。虽然仍觉得这工程有点太大,可是李蓉蓉已经应下战书了,她自然得更硬气些才行。 “无所谓啊!江总选好了,不管是哪种草,我都对我们公司的实力有信心……”手掌不自觉地蜷起,她感受着体内循环的灵气,心中安定不少。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比果岭草吧!一百平米的草皮,时间就定在三天后,叶小姐没问题吧?”睨着叶梓欣,江慕秋又现出那种居高临下的神气。以他对叶梓欣的了解,绝不相信叶梓欣真的有现成的草皮,要想买,三天的时间,只能在西蜀地界买。而这儿,绝对绕不过他们神农集团去。一旦叶梓欣买,那这个赌局,就不用比也分出胜负了。 看着江慕秋脸上的表情,叶梓欣眨了下眼,口头上却没慢半分,立刻应道:“好!就三天后――岳总,还要麻烦您做个见证。三天后,就由您和贵方请的专家一起来做评判吧!” 岳震威呵呵一笑,果真爽朗地答应了下来,竟是丝毫没有露出觉得江、叶二人在胡闹的意思。 反倒是江慕秋,瞥到岳震威的表情,却是目光微闪,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之色。做这样的事,打这样的赌,于江慕秋而言,的确是从未有过的冲动。到底,还是不够成熟。如果被老爷子知道,怕是又要训他了。虽然心里有些悔,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也只能如此。 心里想着,江慕秋看叶梓欣的眼神,难免又透出些不快之色。 叶梓欣却根本没有留意江慕秋的神情。定下赌约,她根本就无暇再去想其他,只急着回苗圃去筹备那百平米的果岭草。李蓉蓉看她神色,自然是明白她的心思。也就笑着和岳震威告辞,又定约时间,亲自送叶梓欣回去。 “梓欣,你也不用太急。那草皮,我来想办法啊!我记得有个学长,好像现在就在江浙开花木公司,也有草皮的,虽然时间急了点,但航空快运,也能赶到的。还有啊,你别看咱们现在没人手,可工程拿下了,那些开花木工程公司的学长,哪个不能伸手帮忙呢?” 一路上,看叶梓欣都没有开口说话,李蓉蓉便温言安慰。倒把一直盘算着要怎么做的叶梓欣惊醒过来。 “不要,不是说好了用自己种的草皮吗?还是不要让江慕秋抓到把柄。草皮的事,我来想办法……蓉蓉,还要麻烦你,先办公司的执照,还要找个有一级资质的公司挂靠才行……你在学校时人面就广,有哪位学长现在正闲着,还要麻烦你帮忙和我说合下,看能不能请到几位专门的园艺师过来,然后那些工人,也要和开花木公司的学长借用下了。现在公司才开,没有自己的工人,许多事都不好办……” 李蓉蓉眨眼,看看叶梓欣却没有说话。虽然她之前在江慕秋面前说得胸有成竹,又安慰叶梓欣,可是其实她对能否赢了这一局,把握并不是很大。只是看到叶梓欣好像已经赢了赌局,开始想之后的事情,她也不好说泄气的话。 静默片刻,她才低声道:“我认识的人多着呢!工程,做不完的……” 叶梓欣扬眉,看看她,笑着转过头去看车窗外。 天高云淡,天蓝得似海,西蜀难得有这样的天气。飞驶在马路上,风拂过面颊,带着些微的痛,心情却在这样的极速中似飞一般的痛快…… 所谓果岭草,并不是一种草的名字,而是一类草的名字,果就是覆盖,岭自然就是山岭,像矮生百慕达草、狗牙草、结蒌草都是这类草,最常用就是在高尔夫球场上。 之前叶梓欣没有研究,还是在李蓉蓉说起这事之后才特意研究了下。不同种类的草,在高尔夫球场上,会直接影响球速、球向,还有打球的难度。不过这些,就不在叶梓欣关心的范畴了。拿下工程后,她只要按照设计图来做,就足够了,这其中自然也是包括高尔夫球场里的那片天然湖泊和什么沙地之类的。 和李蓉蓉分开,叶梓欣径直去了熟悉的商店。之前在研究所时,和万教授常一起来这家店。无论是品种还是质量,都在锦城是首屈一指的。之前她就已经打过电话定了不少草种,这次,就更要增加定单了。 一般来说,培育草皮,少说也要用两个月的时间,所以江慕秋才会那样认定了叶梓欣绝对会输。不过在叶梓欣这里,百平草皮的培育根本不过就是几分钟的事情。所以,和江慕秋打起赌来,全无压力…… “咦,王老板,你这个优培土是……”在一只花槽前停下脚步,叶梓欣低下头,审视面前的土壤。花槽里没有种植什么植物,在上面插着的牌子显示是优质培植土。 之前研究所里有别的教授带的学生研究的课题就是这个。不过现在叶梓欣却是在这个优培土里感觉到淡淡的灵气,虽然不是很浓郁,可是这样的灵气无疑是对育苗有极大好处的。 习惯性地放开透视眼,她审视着土壤内部,却是不由得一愣,“这个是……”(未完待续) ------------ 第六十章 再见蓝小妹 从前叶梓欣接触过的优培土也有不少种类,只是那个时候目无金莲,自然不可能探知优培土中到底是不是含有灵气。 一般来说,营养土无非是草木腐烂过自然发酵后开成的营养丰富的土壤,比如说一般种花时所说的腐叶土即是。而叶梓欣现在所看到的优培土也同样是腐叶土,土壤里有杂草,也有松针,看起来应该是山上挖掘的腐叶土。但是,除了这些寻常见的杂草、松针外,土壤里却另有一些细微的孢子,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品种的孢子,但分明就是什么野生蘑菇遗下的孢子,虽然没有泛出绿光,却让叶梓欣有熟悉的灵气波动感。 叶梓欣看了半天,心里暗想:“难道这盆优培土之所以蕴涵灵气,就是因为这些孢子?”也不是没有可能,营养土之所以比一般土壤含有更多养分,就是因为混在土中的草木腐烂发酵,而发酵过程中,真菌自然是必不可少的。这些野生菇的孢子,不也是一种真菌吗?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些真菌,促进了土壤的发酵呢! 虽然仍然不完全肯定,可是叶梓欣却还是让老板包了一编织袋的优培土带回苗圃。虽然现在她并不需要用到,可是之后拿下订单后大批种植草皮时,优质的土壤却是必不可少的。总不能六万多平的草皮,都让她用灵气催发吧?真要那么做,草皮还没全生好,她就先倒下去了吧? 要证明叶梓欣的猜测,也不是很难。只要运用灵气催生土壤中的孢子,让它们迅速生长成野蘑菇即可,只是生成蘑菇容易,却还要想办法让这些蘑菇快些腐烂,再生成真菌孢子才可以。到底要怎么做呢?看着面前土壤中钻出一簇簇鲜嫩的野生菇,叶梓欣倒有些为难。不过还好,现在不急这个。 丢下蘑菇的事,叶梓欣径直转出外面。苗圃上任主人留下不少东西,除了一些植物外,还有许多工具,虽然东西旧,可是却仍能能用。也算让叶梓欣少少省了一笔。 种植草皮,近年来一般都是用法,现在叶梓欣也就是用这个方法。铺好,撒好土壤,再均匀撒上经过精选,颗粒饱满的草子,接好水管,均匀施水――一切和其他人用的方法没什么两样。可是在这之后,叶梓欣的办法可就是别人怎么都学不来的了。 放开灵气。她把灵气均匀地注入面前不过十平的土壤中,凝神静气,感受着自己的灵气包裹住每一粒草子,看似缓慢地温润着一粒一粒的种子。然后,那些种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芽来,刺破头顶的土壤…… 不过半分钟左右,那些矮生百慕大草就已经破土而生。密密地长满了整张草皮。叶梓欣停止输入灵气,细细检查,把看起来不太精神的草芽拔下来,又把漏下的地方重新补上草子,然后再次催生草芽,重复数次,直到整张草皮看起来完美无暇为止。 她不敢一次就催生百平草皮,虽然现在体内灵气循环不息,可是她仍然不敢确认自己的灵气可以一次性控制百平面积的植物。而且。这次打赌她绝不能输,如果输了之后在锦城,她这家新开的小小花木工程公司就更没有办法生存了。也算江慕秋倒霉,和她打这个赌,是要注定了输的。 不知道如果江慕秋知道她居然可以让植物快速生长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叶梓欣摇头,体内灵气暴涨,尽数注入面前的草皮之中。只见那百慕大草皮籁籁而动,竟好似被微风吹拂而过,荡起层层绿浪,草茎嗖嗖见涨。 叶梓欣先还看着欢喜。可目光扫过却突然“咦”了一声,许是她注入的灵气太多,控制得不到位,虽然都是快速生长,可是有的草却在快速生长后慢慢变黄,甚至开始有枯黄之态,就好像是入冬在最严寒的时节发蔫了一般。 在西蜀,四季长青,百慕大草可绿时间超过280天,就算是枯黄,也不过几天时间罢了,何况现在尚是盛夏时节。那现在这枯黄的原因是因为…… 叶梓欣先是怔忡,继而明白过来。 万物生长都有自己遵循的规律,有花开自然会有花谢,盛极而哀更是自然界不可逆转之事。她虽然能控制植物快速生长,并随她心意做出种种模样,也能让已经烂根的兰花因她的灵气而恢复生机,可是却忘了植物生长到底还是有自然的规律,生长最茂盛之后可不就会渐渐枯萎。也就是说她的灵气输入植物体内,植物最初生长,可灵气输入到一定程度,超过它所荷载的那个度,它就会遵循自然规律枯萎,甚至腐烂…… 想通这个道理,叶梓欣不见沮丧,反倒欣喜起来。如果是这样,那她岂不是也能控制那野生菇快速生长,然后萎谢,近而腐烂呢? 一想到这儿,她就兴奋起来,转了身,她正要回去房间做试验,却突然脚步一顿,警惕地看向左边。虽然声音很低,但刚才那一声微响,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放轻了脚步的声音。苗圃里现在除了她,根本没有别人,这声音是…… 猛地转过身,叶梓欣对上正从一株老桂树后转出来的少女,不由皱起眉。下意识地想退,她却硬生生顿住了脚步,只看着少女淡淡道:“蓝小妹,来做客应该走大门的。” 几天没有柯嘉的消息,她还以为他已经带了蓝小灵这个麻烦回京受罚了呢!没想到居然会又出现在她眼前。 蓝小灵挑起眉,看着故作镇定的叶梓欣撇了撇嘴,“你不用怕……”看着面前的草皮,她静了两秒,才问:“这是你催生的草皮?叶梓欣,你不会是把你的能力都用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上吧?” “怎么是乱七八糟的事呢?这是我的――事业!”是,这是她的事业!从前她不过是想毕业后进哪间研究所,安安稳稳地过一生,从没想过什么创业之类的事。可是现在,她在开创属于自己的未来。 心里想着,叶梓欣嘴角的笑容更甚。因为她的笑,蓝小灵却更为不满。瞪着叶梓欣,她冷笑道:“多少人想要这样的天赋都得不到,你却这样糟蹋!难怪不肯跟着柯组长回行动组了,原来是想着做这些事。叶梓欣,你做这个,能赚多少钱?还不如去行动组呢!我告诉你,行动组的工资可是很高的,而且,福利好到你没办法想象……” “嗯,应该啊!这世界上异能人士应该不是很多,待遇好也是应该……”叶梓欣应着,却没有羡慕之色。再好的福利,她也不想被人束缚,还不如她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呢! 看她那表情,蓝小灵就露出恼意,“脑子进水了……” 叶梓欣掀眉,这东北话她听得懂。 “蓝小妹,之前你们柯组长与我有约,你……” “刚才都叫你别怕了!还说什么?”蓝小灵没好气地瞪她,“你放心,我不是来骚扰你的!”蓝小灵想想,似乎还是觉得有些气恼,“我这一个星期一直都是在关禁闭,今天好不容易出来,我大哥就说――”顿了顿,她才闷声道:“对不起啦!”虽然是在道歉,可是她的眼睛却根本就没有看叶梓欣。 叶梓欣却是听得明白了,想想蓝小灵那个看着就觉得憨厚的大哥,蓝小灵来道歉倒也不稀奇。虽然心里仍然气着蓝小灵,可是既然人家来道歉,她也不好显得记仇小气。 看着蓝小灵,叶梓欣温言道:“既然蓝小妹知道错了,那就算了。左右你不会再犯那样的错了――不是吗?” 虽然声音温和,可是叶梓欣这话却说得并不和软,蓝小灵听得心里不爽到了极点,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你什么意思?!不会是想说你不怕我!你比我厉害吧?!是,你是有点本事,可你那本事……” 她冷笑着,脸绷得紧紧的。原本安静的院子里突然便响起“嗡嗡”之声。叶梓欣皱起眉,看着在蓝小灵身后突然跃到半空的小花铲,脸色也难看起来。 “蓝小妹,该是我问你是什么意思吧!”虽然知道蓝小灵若是发狠,她未必能完全挡得住,可是叶梓欣却并不想服软。 “我什么意思就得看你什么意思了……”蓝小灵冷笑着,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可是话还没说完,她的脸色就突然一变。目光微闪,那只浮在半空的花铲就突然“咣”地一声跳在地上。 因为蓝小灵的异样,原本正紧张准备对敌的叶梓欣也放松下来。这一放松,就听到苗圃大门外的响动了。 有人来了…… 她还是太没有经验,一旦面对紧急事件时,竟连外头有人来都没有听到。 正想着,她就听到熟悉的狗叫声。 是啸天?! 之前租下苗圃,她就打电话回去同父亲说了这事,又请父亲过来照看苗圃,顺便把啸天也带过来。只可惜父亲离不了乡下的地,不肯过来,只说请人把啸天带过来就是。没想到,居然会是今天,会是这个时候来……(未完待续) ------------ 第六十一章 护短 “家里来了客人,就不留蓝小妹了。” 瞥了眼蓝小灵,叶梓欣摆出了送客的架势。可蓝小灵却似乎根本没有听懂她的话一样,竟是跟着她往大门口走。 “听说,你的狗能斗狼?!” 蓝小灵的声音不高,叶梓欣却是心头一凛。她原本也没瞒着人,不说别人,就是李蓉蓉也早把啸天夸上天去了。可是蓝小灵却不是该知道这些事的人,柯嘉也不是那么多嘴的人。难道,行动处里真的是设立了关于她的档案,甚至把啸天的事也记得一清二楚? 心里有些发怵,叶梓欣抿紧了嘴唇,也不理会蓝小灵,只是加快了步伐。 这片苗圃面积不小,周围绕着的是一人高的围墙。她暂时住的那栋房子却是离门口不远。快走,不过六七分钟也就到了。 还没完全走近,隔着那两扇大铁门,叶梓欣已经看到来人。虽然面上不显,却忍不住还是在心里暗暗呼奇。 她知道父亲让人把狗捎过来,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宋琪。神棍也好,世外高人也罢,宋琪不像是会做这样事的人。 “那人是谁?”蓝小灵的眼睛发亮,虽然化的妆浓,可是也能看得出面泛红霞。 叶梓欣无语了,不过想想第一次看到宋琪的情形,倒也能理解。都说少女易怀春,突然看到一个已经不足以单用一个“帅”字来形容的美男子,春心大动也是能理解的。 快步走到门前,叶梓欣一面拉栓,一面笑着客气道:“辛苦你!没想到我爸居然是麻烦你把啸天带过来……”因为啸天在她腿上的磨蹭,叶梓欣蹲下身,抱着啸天的头揽在怀里轻轻拍了拍。 啸天不是那种喜欢撒娇的狗,虽然分开的时间有点长。可应该也不会这样…… 抬头看看不动声色的宋琪,叶梓欣总觉得一向悍劲十足的啸天这会儿格外老实,甚至带着些委屈与凄凉的意思。不会是落在宋琪手里,被收拾了吧?虽然宋琪外表看起来气血并不旺盛,可想想宋琪的身份,叶梓欣倒也不觉得奇怪。 感觉到啸天身上一机灵。头猛地甩开盯住自己的身后,叶梓欣忙用手拍它。虽然及时安抚。可是啸天瞪着走近的蓝小灵,还是呲起牙,露出凶悍的模样。 虽然啸天凶,可是蓝小灵却是不在意。她经历过的奇事多了,一条狗,她怎么会放在眼里。走近几步,脸上没有半分惧意,她只仰头看着宋琪,“我是蓝小灵。你呢?!” 这一句问得有些突兀,显得很没礼貌,可是想想蓝小灵的脾气,却的确是她会做出来的事。 叶梓欣轻咳一声。看着面色阴沉下来的宋琪,别过脸去,只摸着掌下啸天的大头。 因为叶梓欣明显的撇清,宋琪的脸色更不好看了。瞥了蓝小灵一眼,他淡淡道:“我的名字说了你也未必不知道――小姑娘,你大哥难道没有告诉你,请教人要有礼貌吗?” 不提父母,只提大哥,叶梓欣听得目光微闪,若有所思。蓝小灵却是没有听出什么来。只是嘟起嘴,不快地道:“你这是想说我没有家教?我大哥教的我多着呢!” 虽然生气了。可是看看宋琪那张脸,蓝小灵还是忍了。挥了挥手,她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表情,“算了,就看在你长得这么好看的份儿上,我不和你计较……” 叶梓欣几乎要暴笑出声,偷眼看宋琪越发冷沉的面色,她强忍着别过脸去。 宋琪的确是生得好看,温润如玉,玉树临风,衬着一身一般人不会装的唐装,更活似从画里走出来的古人,有着现在男人少有的儒雅之气。如果用时下流行词来形容,就是草系美男。可是看人不能单看外表,如果只看外表就以为宋琪是个温和的人,只会死得很惨。 “命中火盛,又是这样一个浮躁难安的性子,看来是避不了了……”审视着蓝小灵,宋琪居然没有像叶梓欣以为的一样发火,只是低声地说了一句,就不再看蓝小灵,而是看着叶梓欣,淡淡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啊,快请进……”叶梓欣让路,看着宋琪大步走进门来,目不斜视,一派高人风范。蓝小灵却还是在门口眨巴着眼睛似乎正在想宋琪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时,嘴角笑意不由更深了几分。 不管是真是假,灵验与否,凡是算命的先生大概都是这样故作高深吧?只有把人说得晕头转向了,才会他说什么是什么。 “蓝小妹,你还是请吧!” 叶梓欣一句话,蓝小灵猛地回过神,也不理会叶梓欣,大步追上宋琪,伸手就去扯他的胳膊,“你刚才说什么?什么避不避得开的?!” 不着痕迹地转开一步,正好避开蓝小灵抓过来的手臂,宋琪皱眉道:“我说不说有什么要紧?反正就是同你说了,你还是一样避不开。倒不如不说……” 他越是不说,蓝小灵就越想知道,似乎是被蓝小灵纠缠得受不了,宋琪才淡淡道:“观你眉心带煞,面带黑气,不出百日,必有血光之灾……” “你才血光之灾呢!”蓝小灵大叫起来,看着宋琪,气得脸都红了,“我就说怎么还穿着唐装呢!原来是个江湖骗子,怪不得……白瞎了这幅长相――你啊!自己好自为之吧!像你这样的,姑娘都懒得抓了……” 蓝小灵骂得痛快,叶梓欣却是不由得皱眉。 蓝小灵身在行动组,应该对什么奇门的事也有所了解才是啊!为什么她知道啸天可斗狼,却不知道宋琪的存在呢?是她级别不够,看不到宋琪的档案?还是行动组根本就没有宋琪的档案?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说明宋琪比她更被某些势力重视了。 叶梓欣在一旁胡思乱想,宋琪却是看着蓝小灵,笑道:“既然说我是江湖骗子,那你看我说的话到底是不是江湖骗子――蓝小灵,甲戊年生人,生肖狗,父母缘薄,幼丧双亲,随兄长寄居孤儿院,兄代父职。少年叛逆,又因有特殊的天赋,而被……” “住口――”蓝小灵尖声打断,恨恨地瞪着宋琪,虽然没再以江湖骗子相称,可是脸色却更加难看。 叶梓欣看着蓝小灵难看的脸色,不免在心里想:原来她和蓝震是孤儿,怪不得蓝震那么疼这个小妹了。 “你看,这是江湖骗子会知道的事吗?”宋琪微微笑着,看着蓝小灵道:“你如果不信,那就看百日内你会不会有血光之灾好了。” “呸!”蓝小灵啐了一声,突然冷笑道:“差点让你们骗了!你当我不知道,这些都是叶梓欣告诉你的……姓叶的,你不就是恨我害你伤了脸吗?就出了那么点血儿,几天就好的伤,你也犯得着这么玩我?!” 被蓝小灵一指控,叶梓欣心底升起的那一抹同情立刻消失了,“什么叫我玩你啊?!和我有关系吗?”明明就是她缠着宋琪,惹怒了他好不好? “你不用狡辩!就是你!要不是你,她怎么会知道特别行动组的事?”蓝小灵似乎认定了叶梓欣是罪魁祸首,竟是直接冲着叶梓欣发飙。 叶梓欣只觉得委屈,大小姐,你是孤儿什么,属什么的,这些事我上哪知道去啊? “你不会以为我真那么了解你,能把你的事说得那么清楚吧?”皱起眉,叶梓欣还没把话说完,蓝小灵已经抬手,一巴掌挥过来。 目光冷凝,叶梓欣身子一侧,避过蓝小灵的手,抬手就叨住她的手腕,“一边去……”喝斥开往前冲的啸天,叶梓欣冷着脸睨着蓝小灵,“蓝小灵,该谁的事儿你找谁去!我不想和你动手,但你要是生事,惹到我了!可别怪我也动粗!到那时候,你那个上司怎么罚你,可就不是我管得了的了……唉哟,好像你今天是来道歉的吧?原来现在,道歉都改成用手的了……” 被叶梓欣抢白,蓝小灵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在叶梓欣放手时,恨恨地甩了下手,又瞪向宋琪,“你个骗子!有你好看的……”似乎是想冲着宋琪动手,可是看看他那张脸,蓝小灵到底还是没有把手挥上去。 宋琪却是阴着脸,冷冰冰地看着蓝小灵,又侧过脸看叶梓欣,“她之前伤了你?” 叶梓欣眨了下眼,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脸颊。不过是一道小小的伤痕,这几天都好了…… 还不容她回话,宋琪却是突然一探手,竟是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左右转了转。 那个,这是要看伤痕?! 叶梓欣愣愣地看着俯过来的英俊面容,下意识地就别过脸去。只是刚一扭头,她就后悔了。她避什么呢?人有宋琪应该也没有想怎样,她这一避,反倒着了相了。 “看来,柯嘉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呢!” 宋琪的话冷阴阴的,连同一张温润的面容也透出一股子煞气。看得叶梓欣也不由得一怔。然后,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曾经听过的话: “我不管你新官上任要怎么点火,可是我的人,你别想动……” 宋琪护短。现在,他是要护着她吗?(未完待续) ------------ 第六十二章 煞气 睨着宋琪冷沉的面容,叶梓欣心里压不下忐忑之意。想起李蓉蓉逗她的话,她却又忍不住苦笑。虽然宋琪如此明显地护短了,可是照她看,却也未必就真的是对她有了什么别的想法。至少,现在她还感觉不出来…… 虽然她对感情上并不算是一个太过敏感的人,但好歹也是谈过恋爱的。如果一个男人对女人有意,言词动作上的细微之处,总是可以看到一些端倪。不过,虽然宋琪现在似乎对她并无男女之意,但既然肯护着她,总是把她当成自己人了。于她而言,却是一件好事。 叶梓欣心里暗自思忖,神情显得有些呆。蓝小灵却是瞪着宋琪,既恼火又疑惑,“你认识柯组长?” “一面之缘,不过我想柯嘉对的印象应该很深才是――毕竟,敢威胁他的人这世上应该也没几个了……”宋琪淡淡一笑,眉眼飞扬,带出凛然傲气。如同一把出鞘的长剑,一改文雅之貌,就连本来对宋琪又气又恨的蓝小灵都忍不住眼冒红心。 只是看看宋琪那不掩嘲弄厌恶之色的表情,她又更觉忿:“别以为你胡说几句就能唬了我!鬼才信你能威胁到柯嘉呢!”虽然柯嘉现在看来不像是有什么特异功能的人,可是单凭他在特种部队猛虎部队做了那么久的队长,就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了,又怎么可能被面前这个一看就是骗子的男人威胁呢? “还梳着发髻――你不会是青城山上下来的道士吧?!”咕喃着,蓝小灵越想越觉得可能,“连我都骗不了,还想装神弄鬼地忽悠柯组长?当本姑娘那么好蒙!” “装神弄鬼?或许,我真的会呢!”宋琪勾起嘴角,笑得有些诡异。 蓝小灵不知怎的,竟是觉得周身一寒,忙不迭地闪开,又觉得示了弱。更是恨恨地瞪着柯嘉,眉峰凝聚,分明就是想要发功。 叶梓欣看得分明,立刻上前一步。侧身将宋琪挡在身后,“蓝小妹,你不要太过份!别忘了你和柯嘉都答应过我什么!” 蓝小灵哼了一声,虽然仍带恼意,却到底舒了眉心,放弃了攻击。 叶梓欣舒了口气,头一侧。却撞上宋琪古怪的眼神。叶梓欣眨着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她下意识的保护行为对于男人来说,可能有失颜面。不过这也不怪她,她可是见识过蓝小灵的本事。虽然宋琪能掐会算,是个高人,可是气血看着却并不旺盛,分明就不是个会功夫的人。她总不能看着宋琪在她面前受伤吧?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叶梓欣的话才说了一半。宋琪却移开了目光。 看着蓝小灵,宋琪平声道:“看你刚才的表现,应该也是他们说的那个什么精神系的了。什么念力操纵。什么精神控制……哼,发动攻击时,就和斗鸡一样,也不嫌累得慌……” 这话一说,蓝小灵恨得牙都快咬碎了。这道士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倒是对他们特别行动组有些了解。只是奇怪了,她怎么居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了解内情的人物,就是叶梓欣的档案里也没写有这么个装神弄鬼的道士啊! “不懂装懂,你知道什么?如果不是之前说过我不会找叶梓欣的麻烦,现在就要你的好看。” 宋琪晒笑出声。“我不懂?小丫头,你别说你发动攻击,用力过猛时不会觉得眉心与太阳穴生痛难耐,一旦用尽力量,脱力后更不会流鼻血……”瞥了蓝小灵突变的面色,他直接哼了一声。道:“还是找医生好好检查下吧!我看,你要是一直这样下去,说不定什么什么就倒下去了……” “你胡说!”蓝小灵涩声反驳,可是声音里透出一丝压不下的惶恐。 宋琪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蓝小灵恨恨瞪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就那样慢慢向后退去。竟是倒退着往外走去。 宋琪一笑,双手抱拳,躬身一礼,竟是用了古礼作揖相别。 叶梓欣一直看着宋琪的,这时候却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难以压下心头震撼。如果单只是看表面,一个后退,一个作别,根本没有任何异样,可是叶梓欣却分明看到,就在宋琪作揖时,他右手中指轻轻弹了一下。虽然不过是微不可察的动作,可是却自他的指尖弹出一小簇黑色的火焰。 叶梓欣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却是看得真真切切,如同她之前看到的灵气一般,那黑色的火焰,看着也是半透明的。可是却和日月、草木以及石头的灵气有着全然不同的气息,给叶梓欣的感觉是一种…… 攸忽之间,就弹落在蓝小灵身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她怔怔地看着蓝小灵退出大门,身子一转,飞快地跑远。没多久,她就听到摩托车发动的声音。显然,蓝小灵是骑了摩托车过来的。她之前忙着催生草皮,竟没有听到声音。 “瞧瞧,这才是真正经过事儿的人呢!居然知道绝不把背后留给自己的敌人……”宋琪啧啧有声地夸着,好像很是佩服蓝小灵的样子。 叶梓欣却是盯着他,心里暗道:就是正面对着又如何,你还不是一样黑了她?她可不觉得那黑色火焰是什么补品。她虽然看得清清楚楚,可蓝小灵的反应却分明是根本就没有看到,甚至连点感觉都没有似的。 “你看到了。”不是询问号,宋琪歪着头,看着叶梓欣的表情,笑得很是惬意。 叶梓欣也没隐瞒,直接点头,想了想,还是问道:“那是什么?” “你觉得是什么?”宋琪扬起眉来。 “就是不晓得,才问的――是什么道术?”叶梓欣皱起眉,想起刚才从那黑色火焰里所感到的气息,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那和我所感受到的灵气不一样……”看着含笑,似乎是鼓励她继续说下去的宋琪,她又道:“我之前感受到的灵气,都是充满着生机,让人觉得从身体到灵魂都极为舒畅……可是刚才的,我只觉得冷――虽然没有粘上身,可是只是那么一看,就觉得好似掉到冰窟――刚才蓝小灵转身的时候,我就觉得她的身手不如之前敏捷……”不会是冻得牙都打颤吧? 她没说出最后一句,宋琪自然不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因为叶梓欣的话,宋琪似乎很是开怀,眼中尽是赞赏之色,“其实,那和灵气差不多,都是天地之气。只不过,一般说的灵气,乃是生吉之气;而你刚才看到的却是凶煞之气……” “煞气?”叶梓欣目光微闪。煞气这个词虽然并不是常用的词,可是却也并不算陌生。常用来形容那些凶狠的人或是表情,但那到底只是形容词,在宋琪这里却好似成了名词一般。 “所谓天地之气,无非分阴阳二气。而煞气,就是从阴气滋生。你所感受到的灵气,乃是从阳气而生的生吉之气,无论是对人还是动、植物都是有极大好处的――周易之中……”看叶梓欣偏头,虽然听得认真,却仍透出疑惑之意,他便笑着收了声,尽量用简单的事物来形容。 “一般来说,阳气吉,阴气恶,平常人说的什么撞鬼什么中邪,无非就是阴煞之气入体,以至于脑中产生幻觉。而且,这阴气和煞气,一般来说深山密林或是见不到阳光的地方,最易产生,而最多的就是在死过人的地方――古战场、死过人的凶宅之类的地方,都免不了要聚集浓重的阴煞之气。所以,这种地方,去过的人最常出撞鬼、中邪的事。那些所谓超度之事的法事,也就是为了化解煞气……” 听得有些发怵,叶梓欣忍不住问:“这么说,阴煞之气岂不是很多地方都有――没有阳光,那晚上……” “阴煞之气和阳气一样,不可避免的。你看,你那片林子里就有……” 叶梓欣骇得色变,转身去看,身体也不觉往宋琪身后躲。只是一眼看去,不知是因为天色渐暗,还是怎么的,她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煞气太淡,散而未凝,你的功力应该是看不到的……你放心,这么一点点的阴气,于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其实,只要身体健康,风邪不侵,也没那么容易中招的。” 看到叶梓欣躲到自己身后,宋琪挑起眉,嘴角却露出一抹笑意,似乎是开心的些似的。 叶梓欣松了口气,终于醒过来问:“你刚才对蓝小灵是……” “不过是略施薄惩。”看叶梓欣眯起眼,他不由哼了一声,“那么点的煞气,算得什么,也不过是让她做几晚恶梦罢了。何况,她本身就是精神系的异能者,很快就好了……” 精神系?!异能者? 叶梓欣想想,才小心翼翼地问:“你说蓝小灵流鼻血什么的都是真的?”看脸色,应该是真的了,“她会死?” 宋琪没吱声,扬扬眉毛,突然道:“我饿了。” 咦? 叶梓欣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远来是客,我该做东道的……不如就去……” “外面饭菜太多味精,我喜欢吃家常菜……”直接不客气地提要求,宋琪转身往屋里走,“我晚上这没住处呢!” 没住处?!不会是想住在这儿吧? 叶梓欣脚步一顿,看着宋琪的背影,心里泛上说不出的滋味。 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了……(未完待续) ------------ 第六十三章 月夜 菜不过是家常菜,一道尖椒回锅肉,豆鼓喷香;一道溜白菜,带出淡淡的酸;再有一碗煎蛋汤,两菜一汤,家常得不能再家常了。叶梓欣略有些歉然,再怎样说宋琪也是客人,这样的菜有些失礼。不过菜色是宋琪翻过冰箱后自己定的,倒不算她故意失礼。 苗圃的面积很大,那浓的淡的绿都笼在一片暗沉中,只有小屋附近,因着拉出的照灯而显得很是光亮。围墙下,是两株黄桷树,不知种了多少年,枝横叶密,遮了半边天空。在树下,是一张水泥打的方桌,又并几张石墩。晚饭就摆在这里。 今夜,月光很亮,如水披泄而下,就是没有灯光,想来也不会暗到哪里去。 不知为什么,和宋琪这样相对而坐,一起吃晚饭,让叶梓欣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宋琪实在不像是个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亲近的人。可是偏偏,从他一进门,就处处显出一种不见外的亲切来。 “你炒菜,没有李叔味重――还差了火候!”宋琪随口点评,夹菜的速度却没有慢上半分。 想想刚才宋琪翻冰箱的事,叶梓欣不由苦笑。她原本也没有说自己炒菜好吃吧? “你和我爸很熟?”忍不住问。她知道爸爸叶中华不是个善于交际的人,真的不知道宋琪怎么就会和她爸熟了起来,甚至还托了宋琪把啸天送过来。 “还好……叶叔是个好人――”宋琪顿了下,又道:“是个很好的父亲……”说话间,却是垂下眼帘,神情似乎有些黯然。 看着他的面色,叶梓欣倒不好再问下去,只是笑着丢了块肉把趴在不远处的啸天,温言道:“难得啸天居然在你身边这么温驯。要是换一个,它也未必这么老实。” 似乎是因为听到自己的名字,啸天抬起头,看看同时看向它的两个人,呜咽一声,居然十足的委屈模样。甚至还用一双发绿的眼睛小意地瞥了宋琪一眼。看它这样模样,叶梓欣倒是有些发怔。 之前在村里。啸天只对李猛和柯嘉有所忌惮,可是也没怕成这样,看来宋琪果然是有本事。居然这样就收服了啸天。 “叶梓欣,”宋琪忽然低声开口,看叶梓欣抬头看他,一双眼明净似水,他却略有些迟疑,“你――为什么挡在我前面?” 叶梓欣愣了下,“我不是道过歉了?我不是说你没用。更不是逞强看不起你,只是……下意识的――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下意识的?”宋琪扬起眉,嘴角弯起,似笑非笑的。“你想保护我――还是下意识的?!叶梓欣,你是圣母吗?” 被他这么一瞪,叶梓欣不由大觉尴尬,“我只是觉得蓝小灵是我招惹的,总不能因为我而让你受到伤害――当然,现在看你是绝不会被伤害的……总之,是我自己太想当然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以后我不再这样就是了,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宋琪却突然低声道:“从来没有人想过要保护我……” 声音稍顿。他睨着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叶梓欣。嘴角微弯,却道:“你放心。不是要同你说什么家族隐私,你不用害怕。现在这年头,哪里还有什么隐私呢?就算不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也总是瞒不住人的……或许该庆幸,我出生那会儿,网络还没那么发达,才没在网上出了大名……” 自嘲地笑笑,他冲着叶梓欣眨眨眼,“告诉你我为什么那么讨厌柯嘉啊!”并没有想等着叶梓欣回答,他只是笑道:“柯嘉那家伙,不过比我大个两、三岁,可一惯会装老大!那会儿京城军委大院里的小子们倒有大半都是围在他身边的。是,他是个好大哥,不论身边的什么人,他都照顾着。大人们也都夸他是个能人。只是,他的照顾从来都只是对他身边讨好他的人。至于其他人,受了他手下的欺负,那都是活该的!” 眼帘垂下,宋琪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嘴角的笑怎么都似无尽的嘲弄。“宋家在京里也算是有些势力的人家,可是却连比柯嘉大上好几岁的大孙子都是柯嘉的跟班……那时候,我身子不好,自然是那些自称京城顽主,其实却比小混混好不了多少的纨绔少爷们捉弄的最好对象。长辈们根本没有人管――说是为着磨练下一辈,谁都不准插手孩子们的事――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被欺负的那个会有怎样的辛酸――柯嘉他虽然从来都没有出手欺负过人,可是他和那些欺负人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尤其是他冷眼旁观的笑容更让人觉得可恶……” 虽然是在嘲弄,可是叶梓欣却从中听出许多难言的哀伤。或许,让他记恨的并不是被欺负吧? “你、你现在还是很恨柯嘉和欺负过你的那些人?”忍不住低声问,叶梓欣小心地看着宋琪。潜意识里,她不希望宋琪心怀怨恨,面带怨恨的表情,真的不适合宋琪那张脸。可是,就算是高人,也难免七情六欲吧? 宋琪偏过头,看着叶梓欣,忽然间就笑起来,这一次却不是嘲弄的笑,甚至还带着些许的得意。 “是不是觉得我小时候也是个受欺负的,却教训你不要被人欺负――很好笑?!是啊,是被人欺负,也恨过……可是,如果你报复过了,惩罚过了,也就不会有那么重的怨恨了――对手下败将,还有什么好恨的?” 突然压低声音,他笑道:“有机会,我报复柯嘉的话,一定请你去看啊!嗯,到时候你记得帮我拍照片,我想这样的照片传到网上,一定会有很多人疯传的。真是可惜了,从前怎么就没有网络呢!那样的话那些混球绝不会忘了自己到底曾经的惨样儿了……” 看看宋琪灿烂的笑脸,叶梓欣虽然不知道当年他到底是怎么报复的,却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宋琪很是敏感,立刻就觉察出来。他侧过脸看着叶梓欣,淡淡的,“你不用怕,我的手段不会用在对我好的人身上……就冲着你之前挡在我身前的情份上,我会帮你一次……” “不用,这都是小……”瞥眼看到宋琪的眼色,叶梓欣收了声。虽然她从来不觉得做了什么,可宋琪却觉得欠了她人情似的,她要是硬拒绝,倒显得她不尽人情。反正她也没想过要借助宋琪什么,随他怎么说好了。 收了声,叶梓欣也不再客气。吃了饭,收拾了餐具,看宋琪似乎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她迟疑了半天也不好意思就说赶宋琪走,只能笑着留客。 “苗圃里简陋,如果你不嫌弃,就在这里住一夜吧!” 宋琪抬头看她,就在叶梓欣以为他会答应时,却突然笑道:“不用了,刚才有人打了电话说来接我,也省得你觉得多了外人不方便。” 被宋琪道破心思,叶梓欣有些尴尬,但立刻就笑起来,“知道宋大师是高人,好不容易来锦城了,自然是有不少人等着一亲福泽,我也不好强留宋大师了。不如这次,等闲下来时打电话我们一起吃饭好了……” 宋琪挑眉看她,“不错啊!才几天没见,倒越来越会说话了。” 叶梓欣不免汗颜,从前她倒是不讲究说话的艺术,什么话都说,可这几天跟着李蓉蓉到处跑着办苗圃的事,可是知道怎么说客气话了。 正说话间,突然听到汽车喇叭声。叶梓欣扭头往大门外看,先就看到两束闪亮的光。知道一定是来接宋琪的人,她往外迎去,走了几步再回头,却见宋琪仍是稳稳坐在椅子上。张了张嘴,她想想还是没说话,既然是高人,总要摆摆架子,想来越是这样摆架子,来人越是看中吧?只是,怎么想,都到底有那么点像江湖骗子耶! 收起心底泛上的古怪,叶梓欣快步走到门上,隔着大门,冲着从驾驶座下来的男人叫道:“是来接宋大师的?”这花花轿子,总还是要帮着抬的。 看起来像是司机模样的人应了一声,却没有走近,而是反身走到后面的车门外,拉开了车门。 虽然光线不算太亮,可是叶梓欣却还是看清了从后座走下车的人。 心里轻咦一声,她抬手打开大门,在男人望过来时,先笑着招呼了一声:“岳总。” 转过头来,岳震威目光微闪,虽然闪过一丝疑惑之色,却仍然笑着迎上来,“原来这里是叶小姐的家――我不知道叶小姐原来和宋哥也是朋友。” 宋哥?!那就不单只是找宋琪算命了喽! 叶梓欣笑笑,也没打算多打听,只是笑着让进岳震威。 反倒是岳震威,似乎有意多打听些,竟是绕着弯问起叶梓欣和宋琪的关系。一向不擅长这些耍心眼的勾当,叶梓欣只好老实道:“我老家也是江城青城镇的,和宋大师算是老乡……” 岳震威静了下,才淡淡“哦”了一声,也就没有再问下去。到底,一句“宋大师”已将拉远了关系,而且叶梓欣看起来实在是平常,他倒也相信宋琪不会和叶梓欣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ps:今天三更哦!(未完待续) ------------ 第六十四章 请来的专家 虽然眼看着宋琪被岳震威接走,而且也从岳震威口中得知高尔夫大酒店的全盘设计也有宋琪一份子,更看出岳震威和宋琪的关系可能很好。可是叶梓欣却没想过借着宋琪和岳震威拉近关系。 宋琪走后,叶梓欣没有打过一次电话,也不知道宋琪是不是仍然在岳震威那里。一连两天,她都窝在苗圃里催生草皮,外带研究营养土。 几次试验,她终于能够用灵气把孢子催生、催熟、再令其快速腐烂,把发好的土和其他土壤混合,制造更多的营养土。叶梓欣完全是在之后的正式生产做准备工作了。 期间,李蓉蓉打过两个电话,叶梓欣也没有出去,只是催着李蓉蓉帮她联系之前园林学院的前辈们,虽然李蓉蓉一口答应,可是声音却到底有些不豫。想来,她仍然不相信叶梓欣能胜。 到了约定的第三天,叶梓欣雇了辆车,装了草皮,直奔大酒店。 才进酒店范围,就看到李蓉蓉的宝马。车里除了李蓉蓉外,还有李芙。 “岳少请了专家来做评委,那我也帮着忙请咱们电视台的记者来做个见证嘛!其实,我都想请公证处的同志来了,可是想想,还是记者好些,再怎样,岳少的大酒店建成后还是得要宣传嘛!芙姐,咱们岳少要宣传时,你可要多给他帮帮手啊!” 当着众人面,李蓉蓉说得冠冕堂皇,背了人就和叶梓欣耳语:“我已经定好了草皮,先叫人弄进来了。放心,不是以我名义做的,应该不会有人查到……” 叶梓欣有些哭笑不得,“不用了,我已经带了草皮过来――刚才的小货车,你应该看到了的。” “这么短的时间……就是在省城买的?”李蓉蓉皱眉,“江慕秋会察觉的。” 叶梓欣一笑,轻轻拍了拍李蓉蓉的肩膀。目光却是望向坐在另一角沙发上与人说话的万一诚。她没有想到岳震威请来的专家会是万教授,不过想想研究所和江慕秋的关系,倒也不难想象万教授为什么会来。 突然见到,心里有些怪怪的。尤其是当她恭敬问好时,万教授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时。不过。转念一想,她也就释然了。万教授不相信她也就罢了,何苦强求?她作为教授曾经的学生,也执弟子礼,好生问候过了,也算没有失礼,对得起自己了。 三位专家,除了万一诚外,其他的两位专家。都是花卉协会的会员。一个矮粗胖,看起来和徐得力却是认识的。李芙不过出去一圈,却是打听得清清楚楚。说这叫张鹤年的专家,也开了一家很大的苗圃,三圣乡花市里最大的花卉铺子就是他的。 而另一个,冷口冷面,瘦得像根竹子。坐在那儿,基本就是不说话的。倒是看不出和屋里哪个有交情。 “那位叫朱清华。专做盆景生意的。听说性子很直,说话很毒,经常得罪人。那个张鹤年就和他关系不好,两个人曾经在花卉协会破口大骂,差点动了手……岳震威倒是很懂得平衡!” 李芙压低了声音,说的都是叶梓欣不知道的消息,也不知道她真的是刚打听出来的,还是早就调查了。不管是哪一种,叶梓欣都觉得她不是普通人物了。 李蓉蓉也是低笑道:“芙姐都快赶上地头蛇了。”虽然在笑。可是眼里却又闪过一丝难言的不甘。不过只是一刹那,她似乎就想通了,居然道:“我样样都比不过芙姐,不过还好,我也没什么太大的野心,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就好。比不得芙姐,能帮到家族的忙。” 李芙默然,垂下头,若有所失地笑了笑。抬起头已经一派平和,“事情可能不太好办,姓张的和徐得力有关系,万教授也和江慕秋的关系很好,只怕……” “万教授会很公正的。”打断李芙,叶梓欣在李蓉蓉报怨万教授冤枉她时,仍很平静地道:“是两回事,万教授不是那种会因为关系好,或是收了好处就失了公正的人。他,很要面子,也很重名声的……” 就因为重名声,才生怕她污了他的名声半分,那样急急地撇清了关系呢! 摇了下头,叶梓欣的笑容略有些无奈。 “震威,”江慕秋微微笑着,在李蓉蓉用嘲弄的笑称呼岳少时,更亲切地用名字拉近关系,“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们不如现在就去吧……” 岳震威抬起手腕,看了看腕上的江诗丹顿,才笑道:“再等几分钟吧!我有一位朋友,也要来的……” 话音未落,秘书已经引了人进来。 岳震威立刻站起来迎了上去,“宋哥,你可是迟到了!” 乍见到宋琪,屋里的人似乎都有些微怔。 最先反应过来打招呼的居然是那位张鹤年,“呦,不知道宋老板也来,如果知道宋老板也来,我可不敢来卖弄了。” 宋琪笑笑,却没有说话,反是向朱清华点头问好:“朱大哥,很久没见了。” “宋老板贵人事忙。”朱清华点头,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原来震威还请了宋老板,早知道我派司机去青城接宋老板了。”江慕秋笑着问好,又侧过头去和万一诚介绍宋琪的来历。 万一诚点点头,没有动,等着宋琪和他打招呼。 一屋子,男女老少,不论地位、钱势,万一诚是年纪最长,辈份最高的。宋琪在外,平时也并不显得多傲慢,可是偏偏今天却竟然好似没有看到万一诚一样。和朱清华打过招呼,竟是转过头,看着叶梓欣,板着脸道:“你说了打电话请我吃饭的。” 叶梓欣一怔,心道那不过是客气客气,你又不是听不出来。这会儿倒来计较。只是这样的话到底不好当着在场的人说,她也只是微微一笑,却不作声。 被宋琪这样明显的冷落,万一诚的面色很是难看,岳震威看在眼里,便笑着打圆场,“人都到齐了,大家请吧!万老,您不知道,宋琪可是个能人,我这酒店的整体布局可全靠他了……” “宋老板是学建筑的?”江慕秋却是有些吃惊。他只知道宋琪的兰韵在锦城玩兰的行家里素有口碑,就因为这个他才请宋琪帮他留意极品兰花的。却不知道宋琪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宋琪一笑,“随意玩玩罢了……”话说得随便,态度却是显得很是倨傲。和平常却有些不同。 岳震威闻言,也不说话,表情却有些古怪。叶梓欣倒是猜出,宋琪在这酒店设计中大概负责的不过是看风水罢了。之前查资料,她也是看过什么风水之类的,虽然不懂,却知道古代大户人家乃至皇宫,在设计之初也是要看风水格局的。不过看起来江慕秋显然是不知道宋琪真正出名在什么地方了。 万一诚皱着眉,看着宋琪,却是露出不满之色,“年轻人,有些东西不是能随意玩玩的。做人做事,都要态度端正,要不然会出惹出大祸的。” 语重心长,态度恳切,完全是长辈劝导晚辈的模样。可是宋琪却是冷哼一声,竟似完全没有把万一诚放在眼里。 “老人家,岳震威都不在意我玩票,您又何必操那份心呢!?我看,您有时间还是好好照顾自己吧!身体要紧,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被当面拂了一番好意,万一诚的脸色就立刻沉了下来。 叶梓欣睨着他的脸色,再想宋琪的话,不免就有些担心。万教授平时身体还好,可是到底年纪大了,不会是有什么不妥吧? 虽然知道万一诚未必会听,可是她仍然还是硬着头皮,借着众人拉开一点距离的时候低声劝道:“教授,您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的好,宋琪他――也懂一些中医的。”总不能说宋琪是个会算命的吧? 万一诚扭头,看着叶梓欣的目光果然是愤怒居多,“不劳你费心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叶梓欣一噎,倒是不好再说什么。抬起头,正好看到宋琪回过头来。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叶梓欣只觉得他似乎就是回头来看她。 目光微闪,她心道:难道宋琪甩脸色给万教授看,也是和之前对江慕秋一样?!如果真是这样,可不是宋琪欠她,而是她欠了宋琪。这样回护她的,也只有她爸爸还有蓉蓉。 “梓欣,”一直落在后面的李蓉蓉突然拉了拉叶梓欣的衣袖。 看清李蓉蓉有些难看的脸色,叶梓欣不由讶然。抬头看已经走过去的李芙,她询问地扬起了眉。 “那个,”李蓉蓉咬了咬唇,还是低声道:“芙姐打听到些宋琪的事,我想和你说下的好……” “宋琪的事?和我说?”叶梓欣顿了顿,立刻醒悟:“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和宋琪没什么。” “没什么?他会护着你?刚才还那样和你说话――请客?!那不是男人的老一套了!”李蓉蓉拉了拉叶梓欣,急着道:“不管他到底怎么想,我想这些事你还是听听的好。” 叶梓欣皱起眉,看着李蓉蓉,一时之间倒有些拿不定主意。宋琪的事?到底是什么样的事?她该听吗?(未完待续) ------------ 第六十五章 往事 她还在犹豫,李蓉蓉已经紧着嗓子,把声音压到最低,“宋琪是京里宋家的人――你知道不?” 叶梓欣眨眼,她可不是政治通,普通小百姓一枚,除了在电视上见到过大领导的模样外,哪里知道那些达官显贵的名号呢?不过,好像开国的老元勋里有一位姓宋的…… 想到宋琪说过宋家在京里有些势力,她自然也知道了李蓉蓉说的想必就是那位。只是,这和她也没多大关系吧? “宋家显贵,可宋琪的妈却是个普通的小学教师。听说当年她妈为了嫁进宋家,硬是勾引宋琪的爸爸,怀上了宋琪。为了这个,宋琪的爸爸在家里跪了两天两夜,宋家老爷子才允了这门亲事。大着肚子,只领了证,连婚礼都没有办。这样进门的媳妇,在宋家自然是没什么地位了。连带着宋琪爸爸的地位也大受影响……” 说着话,李蓉蓉就是一阵叹息,似乎也为自己口中所说的豪门恩怨而感慨万分。叶梓欣看着她,很想和她说别再说下去了。这些事,她并不想听。而且虽然宋琪早就走远了,可她潜意识里仍认为宋琪是能听到的。以宋琪睚眦必报的性格,如果因为这,找蓉蓉的麻烦,可就…… “蓉蓉……”她才开口,李蓉蓉已经又说道:“你不知道,宋琪这人的命真的不好。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是惨的在后头。宋琪的妈妈怀胎十月,到了生孩子的时候居然难产。才一生下宋琪,就大出血了。在最好的京城医院,居然也没救回来。就因为这,宋琪的大伯娘就说宋琪是个克父母的。一开始这话还只是说说,可不知怎么的,就成真了似的。连着他爸也病了。这一病就是大半年,居然怎么治都不好。就有个不知哪儿的和尚找上门来,说宋琪的命硬。他爸一时被迷了心窍。就把才半岁多的孩子丢在外头了――大冬天的,下着大雪……等到他醒过神来把孩子抱回来时,宋琪已经冻得脸发紫,呼吸困难。虽然后来救回来了。却也落下了病根,一直都病秧秧的。” 要阻止李蓉蓉的话堵在咽喉,叶梓欣想象着李蓉蓉说的那个场面。想着那个寒冷的冬日,想着那个飘着鹅毛大雪的夜晚,想着初次见到宋琪他沉重的咳嗽,只觉得胸口发闷。 怪不得宋琪会说爸是个好父亲。说这话时,他也是有感而发吧? “后来呢?”她终于忍不住问了。 “有这样的身世。又有那命硬的谣言,可想而知宋琪在家族里会是什么样的待遇了。听说,宋琪在宋家,就像个隐形人似的。除了逢年过节会出现在大家面前,其他时候都是一个人猫在屋里。身子又弱,又不喜欢说话,他爸更不喜欢见到他了。等到他又娶了老婆,生了子女之后。宋琪更是不受待见。不受待见,堂兄弟又欺负他,连带着外头的哥们耍着他玩――就连宋家老爷子都没帮他出过头……至于后来他怎么到了青城。我可就不太清楚了。芙姐也没打听那么清楚,只知道他八岁之后就没怎么出现在人前了。” “离开京里也好……”叶梓欣却是知道宋琪是怎么离开京城的。听到宋琪小时候的经历,她倒觉得宋琪能被他师傅看中,带到青城来,实在是他的福气。如果不是这样,还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呢?说不定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吧!而现在,虽然可能身体仍然没有完全好,却至少有一身的本事,而且闯下偌大的名头,就连对柯嘉也能那样肆意威胁――不能说那是好事。但至于,他活得很是自在…… 垂下眼帘,她忽然觉得看似高不可攀,一直作高人状的宋琪其实也没有那么疏远。他的过往,这样让她觉得亲近…… 看叶梓欣垂下头,嘴角带着浅淡的微笑。李蓉蓉却是有些发急,“梓欣,我都说了这么多,你怎么没半点反应啊?我和你说,你可别糊涂。宋琪可是命硬……” 叶梓欣“扑哧”一声笑出来:“你不是不迷信的吗?怎么这会还说什么命硬了……”看李蓉蓉板起脸,叶梓欣便收了笑。偏过头,她平声道:“我妈死的时候,有人在村子里说我妈是被我克死的……” “怎么会呢?你信这些人胡说八道……”声音一顿,李蓉蓉瞪着叶梓欣,忍不住捏了她一把,“你故意的――是吧?” “我说的是真的,不只有人说我,还有人说我爸……乡下地方,这样的话比起城里,可不是多多了!我那时候倒是不信这些什么命硬的话,可是却觉得是我爸不肯卖房子害死了我妈。后来却在无意中知道爸之所以没卖房子给我妈看病,不是因为他舍不得,而是我妈让他把房子留着等我上学时再卖……” 合上眼,叶梓欣只觉得鼻酸,“像是晴天霹雳,我那时候完全呆住了。原来害死妈妈的不是我一直恨的爸爸,而是我自己。我很恨自己,也很内疚居然曾经指着爸爸骂他没良心。我没有勇气和爸道歉,狼狈地逃出家……因为这,我不敢回家,不敢面对爸爸,甚至连打电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六年,我除了寄钱回家外,什么都没有为他做……” 看着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摩挲她肩头的李蓉蓉,叶梓欣低声道:“还好,现在我回家了,终于有勇气面对爸爸――你看,蓉蓉,有很多事看起来是坏事的,也未必就是坏事呢!” 笑着,她想了想,又道:“或许,真的有命运一说,可是我总觉得其实人的命运会随着时间还有那个人自己的作为而产生变化的。所以,我不信命硬克人的说法呢!焉知那个所谓被克的人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受到伤害呢?” 李蓉蓉皱眉,“你说的也不是……唉呀!梓欣,你绕我是吧?现在就为宋琪说话了是吧?你这样可不对……”稍顿,她又道:“就是没有克人的说法,你也该知道京里那些豪门不是那么容易进的――而且宋琪在宋家的处境又是那样……” “说什么呢?”推了李蓉蓉一下,叶梓欣失笑出声:“你这话要是让人家听到,还不知道怎么笑我呢!我又不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人家宋琪帮我一两次,就是看上我了?!如果那样,谁还敢乱帮人啊!” 不等李蓉蓉再说别的,叶梓欣就笑着转身往众人追去。 和李蓉蓉闲聊,耽误了些时间,赶到酒店外的空地上时,已经有人等得不耐烦了。 “叶小姐,还以为你怕了,突然跑了呢!”徐得力夹着包包,冲着叶梓欣嚷嚷。 叶梓欣却根本就不理他,只向岳震威笑笑,道了声失礼。 “没什么,我有时间……”岳震威笑着回应,态度比之上次见面客气许多。 江慕秋一向精明,自然是立刻就察觉出这分不同来。拿眼盯了岳震威几眼,却又看不出个究竟来。 “既然人到齐了,那就开始吧!”万一诚皱眉,对叶梓欣迟到有些不满。若是从前,叶梓欣怎么会在他面前迟到。 “刚才,我的学生已经和岳总的员工把双方的草皮打乱,分成十部分摆放。一会儿我们大家就这十部分比较。最多人满意的那一组就获胜――大家没意见吧?” 自然是没人有意见。而叶梓欣却是因为万一诚的话,抬头看向人群中。 原来许文成也在的。从前,不管多少人,她总是能第一个看到他。可是现在,居然要万教授提到,她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原来,她也是这样凉薄的人。分手了,就是陌生人呢! 目光一碰,叶梓欣便淡淡地转开目光,许文成却是一直紧紧地盯着叶梓欣。从开始叶梓欣从远处走过来,他就一直盯着看。 那夜的晚会上,他乍见打扮出众的叶梓欣,只觉得惊艳。过后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现在看,才知道自己从前的确是真的看走了眼。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觉叶梓欣的皮肤很白,水嫩得好似要掐出水似的,不用化妆,颊上就有着淡淡的粉晕。而且,她的眼睛真的很亮,像是黑色的宝石闪烁着迷人的光彩。腰肢很细,虽然还是以前一样简单的牛仔裤、白衬衫,却穿出了别样的风情。头发也不像之前一样扎着马尾,而是发梢烫了卷,披在肩上,怎么看都透着妩媚与性感。 最终,把目光落在叶梓欣穿着高跟凉鞋,露出粉红脚趾的脚上,许文成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他从不知道,原来他的女朋友是这么漂亮的,比起沈白露更诱人。都怪他之前居然没有仔细看过她,要不然,他也不会被沈白露诱惑了。 其实,认真想想,叶梓欣虽然在分手后打过他的耳光,可是两人在一起时,真的对他很好――如果他们能够复合…… 心里一闪过这样的念头,许文成立刻觉得心里滚热一片。 他就该和叶梓欣在一起!而且,看梓欣最近的穿着,还有出入的场合,分明李蓉蓉帮她所忙,把她带到上流社会了。如果他们合好,梓欣也一定会带他来的…… 心里越想越热乎,许文成好像已经看到他挽着一身盛装的叶梓欣出入华丽宴会的情形。心情激荡,他望向叶梓欣的目光更显热切。(未完待续) ------------ 第六十六章 胜负 叶梓欣现如今五觉敏锐,自然是早就感觉到许文成炙热的目光。虽然觉出,她却没有回过去看。已经分手了,还是他先提出的,何必还要用那样的眼神看她?难道他以为他们仍然还会回到从前吗?她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可笑――如此的自以为是。 叶梓欣没有理会许文成的目光,却不代表没人理会。 李蓉蓉挑起眉,冷眼瞪着许文成,阴阳怪气地嘲弄道:“许同学,你的眼睛在看哪儿呢?你家老师怎么教你的!?出来工作连半点专业精神都没有!” 虽然没有考研究生,可在学院的时候,李蓉蓉对万教授还是很尊重的。只是那份尊重自从叶梓欣的事之后就荡然无存了。现在更是没有给万一诚留半分面子。 原本正和身边江慕秋说话的万一诚面色一沉,眼中闪过羞愤的神色,看着许文成,颇有怒其不争的意思。 许文成再脸大,也不好再盯着叶梓欣看,垂了头走到万一诚身后站好。他一站好,万一诚就转过头来,虽然是压低了声音,可是说的话却仍让许文成露出赧色。 “文成,我肯教你,带你出来,是觉得你是个人才,所以才这么给你机会……虽然你的年纪不算大,可是有些错误还是不能犯的――已经过去的事了,多留恋无益,还是好好做好自己的本份吧!” 语重心长,却到底还是带出一分不满。许文成默默地听了,脸上仍是一片恭敬,可是垂下头,眼里却不掩怨意。 站在万一诚身边的江慕秋虽然无意去听,可是离得太近,自然是听得到万一诚说了什么的,目光转处,正看到许文成搭下的嘴角。 心中微动,他皱着眉转过头去。看来万教授这个学生不是个服管的人啊!不过说几句。就已经起了怨念。这样看,之前万教授的推荐,他们神农还是要重新考虑才行。总不能招个品性不佳的人进公司坏了公司的风气。 因为对许文成起了不满之意,江慕秋倒想起了叶梓欣。虽然叶梓欣德行不佳,可在尊师重道方面倒是值得称道。 一念及此。他不由转目看向叶梓欣。却见她正在和李蓉蓉说着什么,脸上尤带温婉的笑容。竟似根本没有留意这边的动静。 目光微闪,他收回目光,却是无意中与同样移开目光的宋琪目光撞在一处。四目相对,宋琪勾起嘴角笑笑,虽然是笑,却是让江慕秋觉得有些冷意。 宋琪――刚才看的是…… 目光落在许文成身上,江慕秋不由有些同情起他来。之前宋琪可是让他丢过面子――应该就是为着叶梓欣。这次,许文成应该会比他还惨吧? 摇摇头。江慕秋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看向岳震威,沉声道:“震威,现在开始吧!” 岳震威一笑,点了点头,却又转过头去和宋琪说笑。还是上次的经理刘鹏笑着过来邀请众人过去看草皮。 “这次我们把双方的草皮分为两组,一组编号为1,一组编号为2。除了本人和刚才那位许同学知道草皮属于哪家公司外,再没有人知道。而在各位专家评审后,我们将公布答案,到时候得到好评最多的那一组,就会得到本酒店的花木工程合同――总造价一千万。” 虽然早就盘算过这份合同到底会有多大,可叶梓欣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捏了李蓉蓉的指尖,她低声问道:“之前请你帮我找的人现在找到了吗?” “你安啦!”李蓉蓉紧盯着几个专家的背影,“还是先过了这关再说……” 叶梓欣一笑,也不再问。甚至没有凑近去跟着几位专家。她有信心,她的草皮绝对会完胜的。 草皮10米一卷,铺在平地上,绿油油的一片。张鹤年低下头,边看边点头;朱清华,却是蹲下身,用手去摸;而万教授,也是同样蹲下身,用戴了老花眼的眼细细观察着,甚至还跪下去。深深地去闻草的气息…… 三个专家这一下场,高低立见。年龄最大的反倒是最认真,就是之前怕万一诚搞鬼的李蓉蓉也不由低声道:“教授到底是教授……” 叶梓欣一笑,没有说话。看着万一诚,她恍惚想起从前。虽然很多时候,万教授是留在研究所的,可是每次到实验田时,他都是亲自动手的。教授曾经说过‘他是农民的儿子,也是个农民’的话呢!这些年,他的确是做了很多,十年前,他研究的新杂交水稻,现在大江南北都有种植,年增产以万吨计…… 微微笑着,叶梓欣突然之间就不怨了,只是遗憾自己不能再从教授身上再学到其他知识。虽然曾经那么难过,可是一切过去之后,也就是那样了――像是石子投水,无论溅起多大的涟漪,却总还是会消失的…… 不过片刻,几位专家已经走了一半,看他们不时在手中的笔记本上记录,想是都有了些结论。 岳震威侧过头,看着宋琪,低声道:“宋哥,帮我看看,到底是哪种草皮更好……” 没有明说,可是他说完话后却是瞥了眼叶梓欣。分明就是想卖个好给宋琪,虽然千万工程不是小事,可是如果能借着这个机会结交下宋琪,却也值得了。而且就算叶梓欣是新手,宋琪为了颜面也绝不会袖手旁观,说不定忍不住出手了,还会让他们酒店得到更多的好处。 宋琪挑眉,笑着睨了眼岳震威,“你是想我避避嫌疑,还是举贤不避亲呢?岳震威,能帮你的我都已经帮完了,你该给的钱也给了,要是还想我再指点其他,可是要另收费的!” 岳震威失笑,“咱们这关系……如果宋哥你真肯指点我,再多的钱我都肯啊!就怕你不开口……”这话倒是不假,当初他求爷爷告奶奶似的才请动宋琪这尊大神出手,其中辛苦不足为外人道。要是宋琪真的肯自动自觉地指点他,岳震威真的肯付出大价钱。 宋琪一笑,淡淡道:“也不要你多少钱,今天我心情还算不错,就指点你一句――一百块!” 一句话让岳震威哭笑不得。千金未必一卦的宋琪居然冲他要一百块。这话说出去谁信啊?!看宋琪摊开手递到他面前,岳震威只好掏钱包,从皮夹里取出一百元放在宋琪手上,他求道:“大师,请您解惑。” 宋琪也不客气。把钱随便往口袋一塞,才平声道:“亲君子,远小人。” “亲君子,远小人――没了?这就结了?”岳震威先是乐了,但立刻就敛起笑容,“你是说我犯了小人?!就在我身边?” 他问得急切,宋琪却是嘴巴牢闭,一问三不知。 岳震威无奈,只得收声。垂下头去,却是苦思冥想。 不远处的江慕秋,一直在看着岳震威和宋琪之间的互动。看岳震威面色冷凝,他终于有些忍不住了。“震威,”走近身,他笑道:“我怎么听着说什么犯小人的话啊!难道宋老板还会算命?” 岳震威恍惚抬头,“你不知道?啊!对了,宋哥不轻易给人看的。你江总又不是信这个的人,自然不知道咱们宋大山人的名声了。” “宋大山人?”江慕秋蹙眉,还真是想起来了。恍惚记得有谁曾说过一次,好像是位在达官显贵中很有名气的相师。只是他却是不信这个的…… “原来宋老板竟是位高人,真是失敬了。”江慕秋客客气气地重新见礼。以前只以为宋琪是个普通的花店老板,现在才知原来宋琪背景很深啊!不管到底这命算得准不准,能结交到那些大人物,已经很不简单了。 宋琪搭下眼皮,笑笑。却没有回答江慕秋的话。岳震威冷眼旁观,却是目光闪烁,若有所思。 虽然算是被落了面子,可是江慕秋却没有沉下脸,只是笑着转过头,看着已经往回走的张鹤年,平声道:“看来已经有了结果。” “万教授可还没有回来的意思呢!”岳震威笑着,目光在江慕秋脸上一扫,虽然声音不显波澜,可是眼神里却有一丝有别于平时的意味。 江慕秋撇了下嘴。看着仍蹲在远处草皮处的万一诚,心里也不免有些埋怨。 伏下身,细细看了好久,万一诚突然直起身,招手叫刘鹏和许文成过去。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岳震威等人也不由凝神细听。 “文成,这五组草皮是你们谁编号的?不对啊!” 刘鹏一愣,露出疑惑之色,“哪里不对了?” 万一诚把手里的本子一抖,“我刚才看过了,这后五组和前五组的编号完全不对……” 因为万一诚的质疑,原本已经走回去的张鹤年又折了回去,“万老,有什么不对的?我看都是一样的嘛,还是编号1的草皮最好。是不是?老朱!” 朱清华却是没有回答,反倒冷嘲热讽道:“你张专家最有本事,你看的当然比我准了!只拿眼一扫,就知道哪组草皮好了――不是吗?”转向万一诚,他恭敬地道:“万老,依我看,这前五组草皮,是编号2的好,但后五组草皮,却是编号1的好,看来两个公司的草皮质量不一啊!” “小朱看得很细,不过……”万一诚摆了摆手,才道:“我看,这前五组编号2的草皮和后五组编号1的草皮分明就是同一批次生产出来的――分明是有人把编号弄混了!” 说着话,他抬起头来盯着刘鹏,审视的目光里带出几分怀疑。 刘鹏却是有些急了,“万老,我是负责前五组的,您的学生才是负责后五组的……”说话间他很怒气冲冲地瞪了许文成一眼。 许文成还想辩解,可是看到万一诚望过来的目光,只得垂头道:“是我做错了!没有辩认清楚两家公司的草皮,是我的疏忽……对不起,老师。” 因为许文成诚恳的道歉,原本要发火的万一诚终于消了些火气,“知道做错了就好,把编号对换过来吧!” 许文成蹲下身忙着换号码牌,万一诚则是拿着本子,转向迎过来的岳震威,“岳总,这次草皮的审核,我的意见是2号编号的草皮更为优秀。从草色、草质看都是上乘,而且几乎看不见修剪的痕迹,真不知道是怎么保养的――看来种草的园艺师傅是位老师傅了。还有,2号草皮没有发现虫害迹象,也没有喷过农药的气味,1号草皮则是刚刚喷过‘果乐’,味道还有些呛人……” “万教授,你没有看错吧?!”最先说话的不是岳震威,而是挤进来的徐得力。 江慕秋皱眉,看着表现异样激动的徐得力,不用多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虽然心中不快,可口中却是不急不缓地道:“不知是哪家公司,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说完,瞥了眼徐得力。 在场的人个个都是精明人,虽然江慕秋用眼色阻止徐得力再说下去,可是是个人也知道这里头的猫腻了。 李蓉蓉吃吃笑道:“这事不明摆着吗?都有人跳出来认了――是不是啊?徐总!刘经理,1号草皮是人家新绿公司的吧?!要不是的话,徐总也不会这么生气,连脸都涨成猪肝色了……呀!真是奇怪了,徐总难道刚才是跑来偷看了吗?怎么就知道你们家公司草皮的编号是1呢?还有张专家啊,拿眼一扫,就知道一号草皮好呢!也不知是学艺不精还是……” “惭愧惭愧……是鄙人看走眼了……”张鹤年慌忙截住李蓉蓉的话。虽然承认自己看走眼也失专家身份,但总比被李蓉蓉当场说破他分明就是收了人钱,根本不好好看就直接下定论的事好。 冷眼瞪了徐得力一眼,他也有些生气。不是说都说好的吗?还说什么万教授和神农集团的关系好。现在看,哪儿像关系好啊?倒把他套进去了。 徐得力也是有口难言,心里气得要炸了,却不好发泄出来,只能偷眼去看刘鹏。刘鹏却不理他,只是笑道:“我直接说好了,1号草皮的确是新绿公司的,2号则是金莲公司的……说起来,我刚拿到草皮时,也觉得金莲公司的草皮比较好,那颜色,真叫一个鲜绿啊!看着就让人觉得生机盎然……” 听到刘鹏的话,徐得力一口气没喘上来,几乎憋过去。指着刘鹏,他涩声道:“刘鹏,你、你个王……” 他还没骂出来,手指就被江慕秋抓住了。横他一眼,江慕秋看着叶梓欣,平声道:“恭喜叶小姐了……” 虽然不是明说,可是这一句话出来,谁都知道神农集团这是认输了……(未完待续) ------------ 第六十七章 纠缠 “是江总谦让。”叶梓欣答得极是淡然,连表情也很是淡定,对比李蓉蓉的得意,更显出难得的平静。 可就是因为这份平静,江慕秋才更觉得生气。睨着叶梓欣平静的面容,他几乎怀疑叶梓欣是故意这样说了的。 “叶小姐不用谦虚,输了就是输了,我们神农不是输不起的……”这话乍听,真是够有气势的。锦城里的农业老大哥,自然是有这样的气魄与宽广心胸。可江慕秋话说得再亮堂,奈何他身后的徐得力不配合,一副如丧的表情,谁会不知道徐得力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了。 李蓉蓉从来都不是好相与的人,这样打击江慕秋的机会,又怎么会放弃。当下,指着徐得力吃吃笑道:“我看徐经理可不是这么想的吧?也是,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做了那么多事,却偏偏在最紧要关头输了阵。要是我,也觉得不甘心了……真是,想想流水似花出去的银子,都觉得心肝肉疼了……”最后一句话,也不知是从哪看来的,十足的甄擐体,神来之笔,让叶梓欣再也憋不住笑。就连一直没有说话的李芙也是脸上发红,嘴角也毫不掩饰地翘了起来。 光是看刘鹏和徐得力的互动,明眼人也知道这两人之间必少不了有所瓜葛。可没人想要当场点出,偏李蓉蓉有意无意地点上了这一么一句。 徐得力再生气,再糊涂,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说破自己和刘鹏到底在暗处有什么交易,又是怎么知道自己草皮编号的,这会儿,只能吃下哑巴亏,憋着一肚子气还要在江慕秋扭头看他时露出一丝笑容。 而刘鹏。却是直接凑到岳震威跟前,笑道:“岳总,既然胜负已定,那现在就去和叶小姐签约吧!”好似根本就没听出李蓉蓉的弦外之音。 岳震威一笑,点头,却是回过头。直接对站得不远不近的秘书吩咐道:“先去准备一下合同,一会儿我亲自和叶小姐签合约。” 一语毕。刘鹏脸上的笑再也笑不下去了。虽然花木工程合同的总造价在千万,可是刘鹏也是跟了岳震威几年的老员工,而岳震威一直都是个肯放权的好老板。像从前,这样的事,刘鹏自己就能处理了。可是偏偏这回岳震威居然决定要亲自签约。 心中忐忑,他偷眼看着面色如常的岳震威。猜不出他是为了李蓉蓉捧一下叶梓欣,还是已经对自己很不满意。真是,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该糊涂地收下徐得力的红包。现在这事儿闹得…… 也是姓徐的没用!还说自己多能干,连个草皮都让新公司比下去了,他那间公司以后就别想再从他那拿到什么工程。 岳震威的手下办事效率很高,不过半个小时。就已经准备好正式合同。就在酒店的商务会议室举行了小规模的签约仪式。碍于面子,江慕秋也不好直接告辞,竟是硬坚持着参加完了仪式,喝了香槟后,才提出告辞。 “亏他还能笑出来!这回丢了这么大的脸,要我是他,就……”李蓉蓉话还没说完,李芙已经笑着拉了她,“咱们蓉蓉眼界高,可是咱们江总在锦城那可也是一号人物。十大杰青。要没点城府。可不要让人看扁了。” 李蓉蓉撇了下嘴,虽然不以为然。却还是没有再说下去。叶梓欣看看李蓉蓉,也是笑而不语。之前在大兴村,李蓉蓉还似乎对李芙诸多不满,可是现在,却已经肯听李芙劝了。看来,她是想明白了许多事。也是,总是比来比去,活着太累了。 虽然庆功宴的主角是她,可是李蓉蓉比她还兴奋得多。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获胜是因为异能,叶梓欣虽然开心,却没有太多的兴奋。刚才的淡定不是假装的,如果她用异能催生的草皮还会输,那真的是太对不住自己的异能了。 远远的,看见万一诚正在和岳震威告辞,叶梓欣上前一步却又顿住。虽然万教授刚才算是帮了她,可是那其实与人无关。万教授秉持的也不过是专业的学术精神,不管对象是谁,万教授都会这样做的。而她这会儿上前,就算满怀感激,万教授也只会冷言冷语。 苦笑着摇头,她看着许文成笑着从岳震威秘书手里接过信封,嘴角不由微微扬起。 像这样请专家,当然不会是免费的。虽然万教授清高,可是车马费总还是会收的。从前在他身边充当助手的是叶梓欣,代为收钱的也是她。而现在,却换成了许文成。 是啊,教授不会这样直接收钱,就像岳震威绝不会直接给教授钱一样,他们这样的人,总是要有中间人的。从前,她不过是个中间人,可是从现在起,她再也不会只做一个中间人了。 笑着转身,她慢慢走到宴会厅的大露台上。也就是现在大酒店还没有营业,像他们这样的小庆功宴才也能占用这样大的宴会厅吧?从这里看出去,正好能看到大酒店的全貌。 虽然花木工程还没有开始动工,可是大概的雏形却还是能看出来的。远处的丘陵,还有那道半月形的湖泊,就算没有经过修饰,也已经如画般美丽。而她的公司,将在这副图画上挥洒浓彩重墨,让这里美如天堂…… “梓欣……” 熟悉的声音让叶梓欣皱起眉。回头,她看着走近的许文成,敛去了笑容。 许文成却好像没有察觉到叶梓欣的不快,快步走近,他直接伸手过来拉叶梓欣的手。 叶梓欣闪身让开,淡淡道:“万教授不是打算走了吗?” 没有抓到叶梓欣的手,许文成面色微变,脸上泛现一丝不快之色,但立刻他就笑起来:“是啊!万教授是要走了,我也要陪他回去。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想见你……” 声音稍顿,他近似着迷地注视着叶梓欣,声音里充满了浓情蜜意:“梓欣,你今天真的很美!就和那天晚会一样,美得让我陶醉……我从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美……”低声呢喃,他抬起手,想去抚弄叶梓欣额前的碎发,“原谅我,我那么傻,有眼无珠,竟然错过了一直在我身边的珍宝――梓欣,这次再见你,我才知道自己多蠢,居然连自己的心意都看不清楚。” 叶梓欣的脚动了动,却不知为什么又停了下来,居然就任由许文成抚上她的头发。因为她没有抗拒,许文成的表情更显温柔。 “梓欣,我知道我之前很混蛋,你恨我、怨我,都是我活该!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容易,我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我这辈子最爱的――就是你!” “是吗?”半仰着头,叶梓欣看着许文成,似笑非笑的,“你最爱我?那沈白露呢?你不是一直都爱她吗?我记得她说你和我在一起之前就追求她,因为追不到,才勉为其难和我在一起的。而现在,你终于如愿以偿能和沈白露发展了,你该很开心的啊!怎么又会变成最爱我了呢?” 听说叶梓欣的嘲弄之意,许文成脸上忽红忽白,却到底还是忍住,“梓欣,你不要相信沈白露的话。是,我是没经受得了她诱惑――背叛你,是我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那时候,沈白露找上我,说会推荐我进沈氏,日后她在沈氏当家了,还会升我做总经理……梓欣,你是知道的,我父母都是工人,家里不富裕,供我上大学、读研,那是借了好多钱的――父母现在还住在几十年前的宿舍楼里,又欠了那么外债,我这心里急啊!所以一听到沈白露说那些话,就晕了头……总之,是我不好,是我没经得起诱惑,是我财迷心窍,我对不起你――你生气,再打我啊!” 许文成抓着叶梓欣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打,只是力道却是轻轻的。 没有心思打他,叶梓欣抽回手,平静地望着他,眼中带着淡淡的哀伤,“这世上的诱惑太多,你也不是圣人,会被迷惑,我也可以理解。可是,文成,你为什么要冤枉我呢?你知不知道,最让我伤心的就是这个了……” 许文成咬着唇,没有回答。叶梓欣就那样定定地看着他,哀然道:“还说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连真心话都不想对我说半句,我怎么还能再给你机会呢?” 说着话,她猛地转身,肩头耸动,似乎是哭了。 看她模样,许文成忙道:“梓欣,你听我说,我是真的诚心诚意想要和你和好的,至于之前的事……”顿了下,他终于腆着脸道:“我们以后就是夫妻了,万教授成为谁的导师还不是一样呢!再说,我成了万教授的入室弟子,以后找的工作好,赚的钱多,你岂不是就可以享福了……” “哦!”叶梓欣淡淡应了声,转过身,嗔怒地瞥他,“这么说,你冤枉我,就全是为了让万教授收你为徒了?” “那个……”舔了下嘴唇,许文成讪讪地笑道:“其实我说的时候,也是脑子一热,真的没想害你,我也没想到万教授居然就真的信了,还和警察说了。到了警局,我就是想改,也没办法了不是?!梓欣,你别生气了!其实我说什么有什么关系?最主要的还是万教授肯不肯信你嘛!如果他真的信你,我说什么不都是白费吗?” “这倒也是――如果老师信我,你说什么都是白费的……”低声说着,叶梓欣抬起头,透过许文成的肩膀望了过去,“是吧!老师……”(未完待续) ------------ 第六十八章 悔已晚矣 叶梓欣的声音并不高,可是这一声,却是惊得许文成冷汗直流。猛地回过头,他看着站在通往露台门前的老人,脸色立刻白了。 “老师,我……”他想解释,万一诚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他闭嘴。 不知是否被气到了,万一诚的脸色也很不好看,看着许文成的眼神里满是愤怒。他从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学生骗了。更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么无耻的人,连自己的女朋友都会坑害。之前许文成同他说叶梓欣收了钱时,她半分也没有怀疑。毕竟那颗莲子的确是在叶梓欣值班时丢的。可是现在看,他却是上了许文成的当,生生冤枉了自己的学生。 想起从前叶梓欣在他身边时的那些事,万一诚的心情更是难过极了。虽然叶梓欣有时候倔强些,不知道变通,可是一般时候都很是温善,谁说个什么事都肯出手帮忙的。老伴就说过叶梓欣是个好孩子的话。怎么当初,他就没相信她呢? 悔意深深,万一诚看和叶梓欣的目光里带出一丝哀恳。是他做错了,才会耽误了这个学生。 看到万一诚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是要和叶梓欣说什么,许文成大急,“老师,您别听信叶梓欣的话,之前的话,都、都是她哄我说的……” 叶梓欣挑眉,忍不住笑出声来。从万一诚出现,她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现在倒要万教授不要信她的话了! “住口!”万一诚喝斥了一声,“虽然我有时候偏听偏信了,可是我还没有真的老糊涂!刚才是你自己承认的,梓欣可没有和我说半句……”原本他还怕许文成年青只恋情爱,又和叶梓欣纠缠不清。误了学业,想着来劝上一劝,却没想到居然听到这样的事实真相。 “我、我是说了,可是那都是叶梓欣哄我说的啊!”许文成看着万一诚难看的脸色,却仍想强辩,“老师。我只是因为想和她合好。才会顺着她的意思说的。其实我当初说的话都是……”目光扫过嘴角噙着笑的叶梓欣,许文成一滞,却还是继续道:“您是知道我的,那么尊重您老。我又怎么会骗您呢?” 虽然他想和叶梓欣合好,可却也不能让万教授就这样讨厌了他啊!如果被万教授开了,他以后的前程一定会受影响的。至于叶梓欣。她那么温柔,一定会体谅他的难处的…… 说着话,他看着叶梓欣。直眨眼睛。 叶梓欣勾起嘴角,只想发笑,“许文成,拜托,你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好不好?我没和你心有灵犀,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啊,你该不会是想我帮着你承认了。说是我逼着你说刚才那些话的吧?真是,这次还会用什么话哄我帮你?还要说你的未来就是我的未来。你会赚好多钱,让我享福……会和我一生一世,永不分别?!” 真的笑了,她吃吃地笑着,看着沉着脸的许文成,平声道:“你不会以为我到现在还会相信你说的那些话吧?我虽然不是聪明人,但也绝不会被同一个骗两次。所以,你就收收你的那分心吧!” “你、你是故意的!”许文成气得发狂。之前他还以为是个意外,可现在看到叶梓欣的表情,他就明白过来叶梓欣根本就是早就察觉到万教授的到来,而诱使他说出刚才那一番话。 “叶梓欣,你真是无耻!居然对我耍这样的手段……老师,你一定要相信我!” 万一诚皱着眉,抬手示意许文成靠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都是亲耳听到的!文成,你到底是跟了我一个多月,时间虽然短,可是也有师生情意。我不得不教导你,虽然人无完人,圣人也未必不会做错事。可是人要有肯认错,肯改错的气度和诚意。你啊!现在立刻就和梓欣认错。我、我也不通报到校方,你自己就好自为之吧!” 万一诚的声音并不高,可是话里的意思却分明是透出了不把许文成当成学生了。好自为之,就是以后都不会再管了吧?也就是说也要把他开了…… 许文成抿起嘴角,压低了声音道:“老师,您可是全国都出了名的学者,像您这样,一个学期就开了两名学生,可不是什么好事啊!传出去,人家未必会说我们这些学生不中用,反倒会说老师您没有识人之名,才会招一个开一个的。” “你……”没有想到许文成居然肯威胁他,万一诚指着许文成,脸色煞白,“你还真是我的好学生!居然能这么为我着想……” 似乎没有听出万一诚话中嘲讽之意,许文成居然笑着道:“我是老师的学生,怎么能不会老师着想呢?其实,最近我跟着老师也没少出入什么专家会面,什么研讨会的活动了!这才知道原来老师除了学院的工资外,还另有许多外财……啊!就像岳总这次……”从口袋里掏出信封,他抖了抖,抽出一半钞票,“怕是不少于两万吧?!岳总真是客气,怎么就没想过给这么多钱会不会有损老师您的清誉呢?” 请专家与会,给付一笔不菲的车马费,这是默认的行规,谁也不会真的拿这个当真。可是若是传扬开了,到底还是有些不好的。 万一诚瞪着许文成,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许文成,你这个卑鄙小人,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了?!我告诉你,我就是……”似乎一口气没有转过来,万一诚指着许文成,却没有说出话来,就那么突兀地栽倒。 当万一诚呼吸急促时,叶梓欣就开始注意他,眼见万一诚栽倒,她忙身体前冲,扶住了万一诚,没让他直接倒在地上撞到了头。小心翼翼地把万一诚放倒在地,她扭头大声叫道:“来人啊!来人……万教授晕过去了!” “不、不是我……”许文成也吓到了,身体往后退,只差立刻扭身就跑了。 叶梓欣抬头瞥他一眼,也顾不得说话,直接打电话叫救护车,“对,是还没有正式营业的高尔夫大酒店!请你们快一点……看有没有药?我没听说过病人平时有心脏病……好,我先找找……” 挂了电话,她开始翻万一诚的口袋,却没有发现什么救心丸之类的药。正着急,宴会厅里的人都赶了出来。 “万教授这是……”岳震威看了一眼,立刻开始打电话,“酒店里的医务室,不管是医生还是什么,先派人上来……” 看到一双穿着布鞋的脚,叶梓欣抬头,看着正看她的宋琪,不知为什么,立刻就求道:“宋琪,你救救万教授吧!你不是看出他身体不好的嘛!” “我又不是医生!”宋琪皱眉,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叶梓欣急得脸都有些白了,便晒笑了下,没有再说什么嘲讽的话,只是淡淡道:“灵气乃是生吉之气……” 被宋琪一句话提醒,叶梓欣顿时醒悟。扶着万一诚,叶梓欣暗送一缕灵气过去。虽然没有开启透视眼,却分明感觉到原本气息微弱的万一诚回复了些生机。 喘了口气,她往后撤了一步,让开地方给赶过来的酒店医生。转目,冷眼看着已经溜到门口的许文成,她直接叫道:“许文成!你想走?教授这个样子,你就想走,是不是太不懂得什么是尊师重道了?就不怕被人知道了骂你?!” 许文成只得收住脚步,看着叶梓欣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却明显带了恨意。 李蓉蓉凑近,虽然想打听,可是看看叶梓欣的脸色,却还是没有说话。 不消一刻钟,医院的救护车赶来了。 “谁是病人家属啊?”来接病人的护士大声问,看没人应声,就皱起眉。 “我已经给师母打过电话了……”叶梓欣顿了下,还是道:“我陪着老师……” 虽然万教授已经不允许她叫他老师,但她仍然尊重这位教导她两年的老师。 “梓欣,你别急,我马上就跟过去……”扭头看着在车窗外直挥手的李蓉蓉,叶梓欣笑了。无言地转过身,握住仍然没有知觉的万一诚的手,她低声道:“老师,您不要慌,师母马上就会来了……” 万教授一送到医院,就被推进了急救室。随后,李蓉蓉等人也赶了过来。除了张鹤年等人没有来之外,连岳震威也赶了过来。 “万教授是在我那里出的事,我一定会负责的。” 因为岳震威的话,叶梓欣不由又看向缩在众人身后的许文成。最该负责的人,大概不会认错负责吧? 正想着,有医生从急救室出来,“病人急需手术,家属呢?” “手术?我师母还没有来……”叶梓欣有些慌了神。 许文成却是立刻急着道:“我出去迎一下师母……” “许文成!”叶梓欣还真怕许文成会趁乱跑了。想要追出去,医生却又拉住她。 “梓欣,你别急,我和许文成一起出去……”李蓉蓉也是明眼人,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这事儿一定和许文成脱不了关系,直接招呼一声就追了出去。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出去,叶梓欣才放下心来,“医生,能不能再等等……” “我可以等,但病人……”医生皱眉,却也没逼着叶梓欣签字。到底不是家属,这样大的事情,不好让外人承担。(未完待续) ------------ 六十九章 选择 “医生,”轻声打断医生对病情的陈述,叶梓欣迟疑着问道:“我可不可以进去看看教授?” 医生点头,提醒道:“病人现在在用药,但是如果不及时手术的话,我不敢保证……”虽然没有说下去,可医生的意思,在场的人却都是听得明白了。 岳震威转过身去打电话,也不知道是打给谁的,只能隐约听到什么“开路” 的字样。 叶梓欣无心细听,直接进了急救室。 一间急救室,用白色的幕布隔开,从这头,能清楚地听到那一头有人在痛苦的呻吟,还有女医生的喝斥:“这么点疼,忍忍就过去了!才缝两针,哪儿用得着去手术室啊!” 因为万一诚的病情紧急,安排着一会儿就要进手术室,也就没有再转病房。只是在急救室里,到底不得安静。那头也不知是打架还是怎么受伤的男人,缝针的时候还在骂骂咧咧地不知到底都在咕喃些什么。 平缓了下心情,叶梓欣开启透视眼,审视着仍然昏迷中的万一诚。她不是医生,虽然看出万一诚的心脏果然是和医生所说的一样,有一处血管异样狭窄了,但她并不确定自己的异能是否真的能够救万一诚。事实上,她也并没有想用异能把万一诚治愈。进病房来,不过是想利用异能为万教授争取一些时间…… 把指尖贴近万一诚的心脏处,叶梓欣小心地输入异能,异能入体,她能明显地感觉出万一诚缓慢的心跳似乎有变强的趋势。心里一松,她正要再输入一些异能,就听到外面传来吵杂之声。 听出师母的声音,她精神为之一振,忙放开手。这头她刚放开手,门就打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冲进来。一头扑在床边,“老头子、老头子,你怎么样?别吓我啊!” “万太太,您不要急……”医生劝了一声。先上前来拿了听诊器来听万一诚的心跳。 “师母,您别急……”绕过去,扶住老太太,叶梓欣温言劝着。老太太抬起头,看看叶梓欣,还没说话,先就流泪。 叶梓欣一阵唏嘘。用手拍着老太太的手背,无声地安慰。 “梓欣,亏得你在,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也知道你万哥他们都不在身边……”老太太抓着叶梓欣的手,好像有了主心骨似的。 叶梓欣也没谦让,只道:“师母,医生说教授必须做手术,还要你签字才是。” 万师母和她一样。是农村出身。当年万教授下乡改造时,全靠师母照顾才能活下来。所以哪怕在别人眼里,师母大字不识。是个没文学的农村妇女,可万教授仍一心一意地待师母好。就凭这一点,万教授也是难得的好男人了。 劝慰着师母,又跟着送了万一诚进去手术室。叶梓欣终于放下心来,扭头去看许文成。 许文成一脸灰败,神色难看,完全没有因为万教授已经顺利进了手术室而感到安心。叶梓欣想,如果不是李蓉蓉一直有意无意地盯着他,或许他早就跑掉了。 叶梓欣走近他,还没有说话。许文成已经哑着嗓子道:“刚才医生说得有些吓人——老师,他不会死吧?” “你希望老师死吗?”看着他,叶梓欣发觉自己真的已经对面前的男人没多少恨意了。费尽心机,到最后,他其实也没有得到什么。“如果教授死了,别人会怎么说?” 看着许文成眼中一闪而逝的阴晦之意。叶梓欣摇了摇头,“我不会出去说——是不是就算万教授死了,你也只是担心自己,而没有感到愧疚、难过?!” 许文成嚅囁着嘴唇,却没有说话,叶梓欣也懒得再说,直接道:“你放心,我不会去到处说你的事。不过,我不说,教授醒来之后,所有人都还是会知道你把万教授气得犯了心脏病的事……许文成,你好自为之吧!” “叶梓欣!”想拉住叶梓欣,可是被她拿眼一瞪,伸出的手却不由僵住。压低了声音,他恨恨道:“你别以为这事儿就是我的责任,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说那些话?又怎么会气到老师?都是你,是你害我,是你害了老师……” “哈——”叶梓欣不由冷笑,“许文成,你最大的长处,就是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别人身上。从前是,现在更是。是啊,我让你说出了真相,让你威胁教授,让你在教授面前暴露了自己的真实面目嘛!” 她偏了偏头,似乎是在思考,“等教授醒了,他一定会开除你的!不过,这是你应得的下场——从你冤枉我时,你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下场。坦白说,我很开心!”看着许文成气得发青的脸色,她温言道:“你也该觉得开心的。如果不是这样,你大概会永远都觉得自己使那样卑鄙的手段得到一切,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一个人如果把做坏事都当成理所当然了,那可不知道以后还会做出多少坏事呢!” 叶梓欣的确是很开心,看到许文成缓不过来的难看脸色,她终于觉得自己是真的可以放下一切了。她是真的不再在乎这个男人,所以他说得再难听,她都不觉得生气,也可以这样痛快地贬斥他,可丝毫没有动怒的感觉。 “啊,其实你应该感激我的,我可是帮你修正了大错误,防止你犯下不可弥补的罪过……” “叶梓欣,你以为我就会这么算了?你害了我,能得到什么好处?!你别想着这样就能又回学院了——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再回学院?”叶梓欣静了片刻,忽然就笑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得什么好处——你总是把所有事都和利益挂钩。”摇头,她道:“别说什么不放过我的话,我不想再和你有什么瓜葛——就在这里结束!我不再恨你,也不再想和你纠缠不清……就这样了!” 转身走开,叶梓欣没有再看许文成一眼。许文成恨恨地瞪着叶梓欣的背影,因为气恨,本就已泛青的脸色更显得狰狞。 “看样子,你惹了麻烦,以后会遭到报复的。”一直作壁上观的宋琪,在叶梓欣走过身边时悄声道。 “报复?或许吧!不过,”叶梓欣笑笑,甚至没有转身去看许文成。“我想,那些我已经不在意的人已经不能伤害到我了!就算再多的小手段,又如何?我不会给他机会接近我来报复我的!” 睨着她,宋琪突然就笑起来,“还算不错!以后也保持这样好了……” 没有说话,叶梓欣抿起唇,无声地微笑。 手术做了四个多小时,万教授推出手术室时,还是昏迷不醒的。听到医生说基本脱离生命危险,众人终于放下心,一一告辞。 看着许文成迟疑、挣扎很久,到底还是留了下来,围着师母百般劝慰。叶梓欣只是晒笑,却没有上前。 送走了李蓉蓉等人,叶梓欣索性就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合目小憩。没看到教授醒过来,她到底还是有些放不下心。许文成冷嘲热讽地想赶走她,无非是不想她坏了他的好事。其实,她又怎么会去拦着他和师母说好听的呢? 许文成说得天花乱坠也没有用。等到万教授一醒,师母知道真相后根本就不会为许文成求情,只会恨死了他。不过许文成既然愿意做这样的功夫,她又何必去劝呢? 凌晨三点,万教授醒了过来。师母从病房里出来,无声地摇醒了叶梓欣。 叶梓欣扭头看了一眼靠在椅子上,仰头睡得流口水的许文成,悄然无声地跟了师母进去。 虽然才醒过来不长时间,精神不大好,说话声音也不高,可是万教授看起来神智很是清醒。 看到叶梓欣,他就抬手摘下氧气罩,又招手示意叶梓欣坐在床边。看她坐在床边,顺手把他盖在身上的薄毯往上拉了拉,万一诚的眼睛立刻湿润了。 “梓欣,是老师对不起你……”他皱着眉,满是悔意,“许文成有一句话说对了,如果我一直都相信你,又怎么会他一说我就信了呢?带了你两年,我居然还会相信他的话,是我根本就不配做你的老师……” “教授……”安抚地拍了拍万一诚的手,叶梓欣柔声道:“您别再说了,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也——不再怪您。” “是我做错,就是你不怪我,我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万一诚摇着头,喘息着,“我毁了你的一生……梓欣,让我补偿你,天一亮,我就打电话回学院,请院长收回你的休学处分——我还要收你做我的学生!” 倒让许文成猜着了。 重回学院?一个多月前,她每天都盼着的…… 叶梓欣笑了笑,顿了一会儿,才温言道:“教授,您不用那么做——我也不会重回学院……你别激动,我不是不原谅您。而是,我没想过现在回学院……”声音稍顿,她静默片刻才又道:“曾经,我以为好好读书,争取留在研究所,就是我的未来。可是现在,我看到了另一个未来——一个我没想过的未来。教授,我很想试试,我在现在走的这条路上,到底能走多远……你看,那句老话说的真的很有道理呢——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未完待续) ------------ 第七十章 师兄 叶梓欣是真的想清楚了,她以前所有的打算不过是留在锦城,和许文成一起过些平淡幸福的生活。不求什么大富贵,在研究所里做个研究员,生活过得去就好了。可是当计划被打破后,她才发觉自己原来还是可以过另一种生活的…… 拒绝的万一诚的好意,她劝慰几句师母,就告辞。从走廊走过时,连眼角都没去瞥乍然惊醒的许文成。这之后,许文成再如何在万教授面前狡辩,万教授又会如何处理,都与她没什么关系。在今日之后,她是真的完全放下前事了。 回家不过略作休息,就如约去酒店取设计图纸和施工方案。离开时正好撞到出门的宋琪。远远地看到人,叶梓欣先就笑起来。不知宋琪是不是故意的,叶梓欣总觉得他在那些有身份、有钱的人面前总是特别的傲慢。或许,越是这样,人家越信他?! “我都说了,等你把东西准备好了我自然会来,我要的东西你都没准备好,诳了我来也不过是白白浪费时间……” 似乎有些不耐烦,宋琪挂断电话,抬头看看正转头看过来的叶梓欣。有些犹豫,是不是走过去打个招呼。在他身后的岳震威却没那么好眼神,只顾着和宋琪说笑,“姓霍的小子又来烦你?我还真是服了他,三天两头打这么个电话,生怕你忘了答应过他的事似的……” 宋琪扭头瞥了他一眼,再回头,已经看不到叶梓欣的身影了。目光下垂,他勾起嘴角,笑了笑,却没有追上去。 “真的那么巧?好啊,我现在马上过去,我也很想听听学长给学弟们上课讲些什么呢!”站在拐角打电话的叶梓欣快走几步,却突然又顿住脚步。回过头,她下意识地转身想要拐过拐角,但是立刻就笑着摇头转身往酒店外走去。 难得李蓉蓉居然帮她联系到刘学长,她可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要知道她刚进大学时可就听过那位号称农大第一校草的前辈的大名了。只可惜那时候她呆呆的。虽然听过刘梵华的名字,却从没想过要去见识一下。 听说,现在刘梵华在北京开花木工程公司,自任园林设计师,连去年新建的五星级大酒店都是他们公司一手打造的花木工程。那可是造价上亿的大工程,想来,她手上的工程对刘梵华来说。就是小手笔了。 园林学院和农学院虽然同属农业大学,却属分院,叶梓欣对园林学院的地形不是很熟悉。等她赶到大教室,已经下课了。她是没机会听到刘梵华对学弟学妹们究竟讲了什么,却是透过人流一眼看到了传说中的校草前辈。 从教室里往外挤的大部分都是男生,而女生,却是大多围着讲台的。在众多美女包围中,正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帅哥。应该还没到三十吧?可是却因在社会上的历练而增添了象牙塔里的男生们所没有的稳重与成熟。虽然稳重。看起来很绅士,但却又不同于江慕秋,那张英俊的面容上带着的是真正爽朗的笑容。 看起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这是叶梓欣的第一感觉。因为这,她对素未谋面的刘梵华更添了几分好感。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叶梓欣的注视,刘梵华抬起头看了过来,看到倚在门前的叶梓欣,他笑起来,签下最后一个名字,他笑着同围住他的学妹道:“对不起了,学妹们。佳人有约,我真是得走了!”说着话,他还扬起手。冲着叶梓欣挥了挥。 他这一个举动,立刻把那些小学妹的目光吸引到叶梓欣身上。叶梓欣摇头,却只能露出灿烂的笑容。 她是不是得习惯成为别人注视的焦点?或许,还得练练怎么应付女人嫉妒的眼光――以前可没这样的殊荣。 “没关系,之前不是说了,学妹们毕业后想来北京发展可以联系我。只要专业过关,很多机会的……”冲出包围圈,刘梵华快步走到叶梓欣身边,也不打招呼,直接拉起叶梓欣的手臂就走,“来得刚刚好――当然,如果能再早一点的话更好……” 抬头,挥手,冲着对面似乎有意过来的小女生笑了笑,他拉着叶梓欣绕了个圈子,侧过头道:“我们还是出学院再找地方坐下来详谈可以吧?” “嗯,我没问题。”叶梓欣笑笑,忍不住道:“我还以为刘师兄既然肯来讲课,就该料到这种情形了呢!毕竟,您可是学院的传奇……” “传奇?”刘梵华似乎是被逗乐了,“你们女生把传奇两个字总是定太低了!叶师妹,你真不适合讲这样的笑话……” 叶梓欣扬起眉,带出一丝好奇,“没想到师兄居然认识我,真是荣幸。” “你不知道自己在学院里其实也很有名气吗?”刘梵华笑起来,“李蓉蓉找上我时,我听到你的名字就知道你是谁了――我想,你也应该是――我虽然不是传奇,但这点自信倒也还是有的。” “原来,我也是名人?”叶梓欣苦笑。她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名人了,就算之前被休学,也不见得人人都认识她了吧? “我是说真的!农学院的武术社就属你们那一届最厉害,后来你退出了,就没再赢过了。”刘梵华的眼睛眯了起来,笑道:“我可是很关注你的哦!”那个在躲在操场看台后啃馒头的女生,他可是印象很深刻的。 因为刘梵华的笑语,叶梓欣神思有些恍惚。 “现在想,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呢!”低声呢喃着,叶梓欣甩了甩头,忽然笑道:“那时候社长和我说只要我肯入社,就包我整个学期的伙食……”那个时候,她想的、要的,单纯得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可是,在武术社的时候,她是真的觉得快活。直到为了许文成退社…… 好像没有发觉叶梓欣的走神,刘梵华笑着指点两边教学楼,“当初在雅城时,可没这么好的教学楼。那时候,操场更旧,每次路过操场时,我都怕看台塌掉……” “怎么会呢?那看台看着虽然旧,其实结实得很,我那个时候……”收了声,叶梓欣笑笑,没有再说下去。 刘梵华看着她,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笑着说起他在北京的工作。叶梓欣正要请教这方面的事,自然听得全神贯注。 两人并肩而行,边说边笑,正说得有趣,前面却有人抬着一盆大盆景走过来,对面抬盆景的人弯着腰,嘴里只是吆喝着前面的让道,却没有看到前面来了人。 刘梵华伸手一拉,把叶梓欣拉到路旁,堪堪避过那盆大盆景。叶梓欣还正想刘梵华果然是绅士时,他却已经撤了手,几步追上去,“等等,等等……你们这盆老金桂是从哪儿拿的?” 突然被叫住,抬盆景的两个师傅有些不快,“小伙子,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从哪儿拿的?好像我们做贼似的,有你这么问话的吗?” 刘梵华呵呵一笑,陪着笑脸,蹲下身道:“师傅,你们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株老金桂有些眼熟……啊,这是冷教授养的那盆盆景是吧?!” 因为刘梵华的话,原本还在生气的师傅消了气,“小伙子还真是识货!没错,这盆老金桂就是冷教授养的那盆,听说都养了有快十年了。平时可和疼女娃娃似的照顾着……” “冷教授是要把这盆金桂拿哪儿去啊?我看这盆金桂是有些问题啊!” “胡说什么呢?冷教授养的金桂还能有问题?!”说话的师傅不高兴了,看着刘梵华的眼神带出审视,“你别乱忽悠人,人冷教授的金桂没打算卖,你再胡说,教授也不会贱卖……” 刘梵华失笑,“我不是那个意思……梓欣,你过来看看……” 这一声,叫得亲切,倒像是和叶梓欣早是知交好友。叶梓欣虽然有些意外,却还是应声上前。垂目审视那盆老金桂,她虽然没有启用异能,也看出这盆金桂是有了问题。 “虽然大多数枝叶都是绿的,可这下面的一枝叶子都有些发蔫发黄了,我看可能是有一条根烂了……” “这女子也胡说……”搬盆栽的师傅哼了声,喝斥两人让开。 刘梵华一笑,却并不让开,“师傅,你们先别急,我给冷教授打个电话……”拿了电话,还没拔号,已经有人笑问:“怎么?打电话给我,是要说说我的失误,居然把这株老金桂养得快死了!” 刘梵华笑起来,还没回头,就道:“这一定不是教授您养成这样的!嗯,我记得教授之前在中海出差了半个多月,看来应该是您的学生没照顾好您的宝贝金桂啊!” “算你聪明……”虽然年近六十的冷芸教授名气不下于农学院的万教授,可是看起来却亲近许多,很有邻家阿姨的感觉。 目光转向叶梓欣,她只是想了想就笑起来,“这一定是蓉蓉说的那位叶同学了吧?听说昨天是你送万教授进的医院,怎么样?他人现在还好吧?”(未完待续) ------------ 第七十一章 老金桂 听到冷教授提及李蓉蓉,叶梓欣不由一怔。难道因为李蓉蓉为了帮她找帮手,连冷教授也惊动了? 虽然心中疑惑,嘴上答得却是快,把万教授的情况说了一遍,她又道:“我离开的时候,万教授病情已经稳定了,师母陪着他,很快就应该可以出院了。” “病情稳定就好,我正想着去探病呢!对了,梵华,你也不常回锦城,也该去看看万教授。”冷芸回头吩咐着,声音很是随意。 叶梓欣不由偷看了眼仍带着笑的刘梵华,看来冷教授和刘梵华的关系真的是很好…… 不知是不是觉察到叶梓欣的注视,刘梵华目光稍转,竟是冲着她一笑,说不上多灿烂,却有几分顽皮之意。在叶梓欣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转过头去,先是应了冷芸一声,然后就道:“教授,您这株老金桂,难道是要让人搬回家?这么一看,明显根子都烂了,我看可能是救不活了,您何必还费那个心思呢?倒不如便宜了我,把这株老金桂卖给我算了……” “卖给你?那你出多少钱呢?”冷芸笑起来,睨着刘梵华,虽然看似生气,可是叶梓欣却总觉得她眼里满是慈善的笑意。 也不说话,刘梵华伸出手掌,晃了晃五根手指。 “五万?你真好意思开口!”冷芸嗔怪道:“半年前有个山东来的老朋友出了六十万,我都没舍得卖,你倒直接给我跌了十倍还多……” “那怎么一样呢?半年前您的金桂可是好好的,可是现在连根子都烂了,您啊!再请那山东的老朋友来,看他肯不肯再出六十万?还有,”刘梵华笑着挤眼,“我不是出五万,是只出五千哦!” “五千?”冷芸瞪着刘梵华。看起来是真有点生气了。就连一边看热闹的两位师傅也是嘀咕着这家伙是想捡大便宜啊! “您想啊!这株老金桂您搬回家,万一治不好了,还不是得扔掉吗?虽然您不在乎钱,可是这样白白把这株老金桂丢掉。您就不怕别人笑话您堂堂冷教授连盆老金桂都救不活?还不如就这样便宜了我,让我带回北京试试去呢!” “带回京里试试?”冷芸笑睨着刘梵华,声音虽然仍是温和,却带出一分责备之意,“我倒不知道京里有隐居的能人。连我都没听过,不知道是哪位了?”看刘梵华只是笑,并不答她。她就嗔道:“你啊!和外头的人怎么耍心眼儿,我不管。和你妈我,就省省吧!” “妈,我哪儿和你耍心眼儿了!”刘梵华笑着,揽住冷芸的肩膀,小意哄着。 叶梓欣看得直眨眼睛,刘师兄和冷教授是母子?她从前可没有听说过啊! “你啊!别在我跟前卖乖了。想把这盆金桂送给你爸,再让他治好了送回来打我的脸?!我才没那么傻。让他有机会在我面前显摆呢!” 笑着推开刘梵华抵在她肩上的脑袋。冷芸看着叶梓欣笑道:“梓欣,叫你看热闹了。我这个不成材的儿子,就是喜欢玩那些小手段。其实。一盆金桂罢了,虽然我养了这么多年有感情了,可既然救不活了,也是没办法。” “也未必就救不活了……”叶梓欣才说了一句,就立刻收声。迎着冷芸有些惊讶的目光,她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梓欣是万教授的爱徒,想来除了在农学之外,对花卉也有很深的造诣了。”冷芸淡淡笑着,可叶梓欣听得出是客气话。 虽然同是农业大学的教授。可两位教授各有所专,别看万教授名气更大,可冷教授擅长的他却根本不懂。 叶梓欣微笑,没打算再插嘴,可刘梵华却是笑起来:“我说冷教授,您可真别小看叶学妹。她现在可是开了一家花木工程公司。听说才开业,就拿下了一笔大工程的。”看冷芸只是淡淡“哦”了一声,他就笑道:“叶师妹,你也别客气,不如就先说说看你怎么看这株金桂吧……就算合作,我总也要知道搭档够不够资格吧?” 虽然刘梵华脸上仍然带着笑,可是他说的话却让叶梓欣不得不重视起来。这位名声在外的师兄,是真的会帮她吗?不管他是否真心相帮,她总要拿出一点让人觉得可帮的实力吧! 目光微闪,叶梓欣微笑着,温言道:“这盆金桂,应该是先经干旱,然后又浇水浇得过多,才会受涝,伤了根的。虽然现在看起来并不算太明显,可是应该是有主根烂了,不用一周,大概叶子都会掉光……”启用目中金莲,她甚至能准确地指出到底是哪一条根烂了,又 烂到什么程度。只是那样做,未免太过卖弄。 听到叶梓欣的话,冷芸也笑起来,“你说得不错,这盆金桂真的是先旱后涝,都是我不好,出差把这盆金桂交给了学生照顾,没想到她性子粗疏,竟然一直没有浇水,等到我到回来了,她才想起来浇水,结果这株老金桂就变成这样了……”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我养了快十年,可惜了……” “梓欣,你既然也对花卉有些研究,那这盆金桂不如就送给你了。如果你真是侥幸养活了,一定要来告诉我一声……”看叶梓欣惊到,一时没有答她,冷芸也不等她说话,就笑着和那两位师傅笑道:“师傅,你问问这位叶同学要把这盆老桂花送到什么地方去――梓欣,给师傅的运费可就要由你付了。” “冷教授……”想要推辞,可是冷芸却只是笑了笑,就转身走开。甚至连和刘梵华打声招呼都没有。 “妈,我晚上回家吃饭啊!”扬声叫了一声,刘梵华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叶梓欣,笑道:“你不用在意,既然冷教授说了把这盆老金桂送你,你收着就是了。不过,能不能救活,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多少年了,她还是那么倔强!” 叶梓欣垂下眼帘,只当没有听到刘梵华的话。看起来,冷教授是怎么也不肯把这盆老金桂给刘梵华,才送了她的。这算不算是渔翁得利? “这位同学,你这盆桂花是要送去……” 叶梓欣回过神,“我在三圣乡那头有个苗圃……” 她的话还没说完,刘梵华已经笑道:“我送她回去,两位师傅在这儿等等,我去开车过来,你们帮我搬上车就好了。” 叶梓欣还想拒绝,可想想她本来就是约了刘梵华,也就随了他的意思。 车厢宽敞的越野,应该是什么陆虎吧?叶梓欣不懂车,不过也看得出刘梵华的车应该是好事。 坐在驾驶座上,叶梓欣盘算着是不是自己也该弄辆车来。太好的车不敢上手,或许,也来辆面包――去工地拉些材料什么的会很方面吧? 想到面包,她不由想起宋琪的那辆车来。那辆车,真的是和宋琪很不搭呢!嘴角不知不觉就勾了起来,叶梓欣抵着唇笑起来。 扭头看了眼叶梓欣,刘梵华笑问:“看来叶师妹很有信心能救活这株老金桂啊!” “嗯……就是试试!我看这株老金桂也是难得的品种,很有灵气,应该会治好的。” 这话她是说真的,这株老金桂比起上次在兰韵看到陈老的那棵也不差多少,灵气已经呈青绿色,冷教授说的那个六十万,不算是妄言。只不过锦城的香城区就是出名的桂花之城,在锦城,桂花并没有炒起来,反倒在长江以北价值更高些。 虽然叶梓欣没有说得很肯定,可是刘梵华却还是深深看了叶梓欣一眼。不知是想到什么,他忽然就笑起来,“叶师妹和四年多前,很不一样……” “是吗?”何止是四年前,她和两个月前都不再是同一个人了。 睨着叶梓欣嘴角的浅笑,刘梵华似乎来了兴致,“我如果说实话,师妹不会生气吧?”看叶梓欣扬起眉毛,只是笑,他也就笑起来:“我还记得,四年前,师妹是个很要强,但又太过自尊、敏感的人……我不是说你那个时候很不好啦,至少,你在武术社和人切磋时,看起来和平时很不一样,浑身上下都洋溢着自信――就像你现在这样――当初你退社,可有师弟在qq上报怨来着呢!” “是吗?”叶梓欣偏了下头,“我也比较喜欢我现在这样……”她想,得到异能最好的地方不是她的身体变强,也不是那些神奇的异能,而是她因此而拥有了从前没有的自信。 自尊,很多时候不过是因为自卑呢! 睨着叶梓欣的表情,刘梵华没有再说当年,而是笑道:“我想,李蓉蓉的建议很不错,对你我都有好处。我会认真考虑我们合作的计划――” 看着热切地盯着他的叶梓欣,刘梵华笑笑:“你总要让我考虑一下吧!嗯……好,我考虑过了――我们合作!” 没有想到刘梵华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就说出合作的意向,叶梓欣又惊又喜,正待开口,却突然目光微凝,惊叫出声:“小心……” 不知什么东西,从路旁的草丛“嗖”地窜了出来。刘梵华急踩刹车,车子猛地剧震,紧急刹车,与此同时,路边一个男人正好冲到车前……(未完待续) ------------ 第七十二章 合作 惊魂甫定,刘梵华紧张地跳下车,叶梓欣抬起头,看清车前正好扭头看过来的老人,不由吃了一惊。 跳下车,正好听到刘梵华急声问:“师傅,你没事吧?!” 老人摆着手,目光却是越过刘梵华看向他身后,刘梵华正在奇怪,叶梓欣已经快步走上前,“爸,你没有被车碰到吧?” “我没事,没事,刚才车都停了……”虽然叶中华一直说没事,可叶梓欣还是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叶中华好一阵,确认他真的没事了,才抱怨道:“爸,您怎么都不看着点,多危险啊!” “这不是追狼嘛!”叶中华挠头,看着刘梵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梓欣,这事儿都怪我没看路,你怎么能怪叶叔呢?”刘梵华先是笑着致歉,又有些疑惑,“叶叔说,是追――狼――狗?!” “不是,”叶中华还待解释,就突然听到“嗷呜”一声。 刘梵华一愣,回过头,看着不远处正弓着身体的灰色小狗,不由得眨了下眼睛,“这狗叫的声音还真是――有那么点像狼噢!” 看着不过才一个多星期不见,就又长大了好多,才不到两个月,却有一岁狗大的灰狼,叶梓欣不由苦笑。如果是狗的话,她也不会为难了,之前就让和啸天一起送过来了。 “梓欣,”叶中华也有些不好意思,“啸天一走,我实在是管不住它。昨天才吃了小月两只下蛋的母鸡,没办法,我还是把它给啸天送过来看着吧!”叶中华也是无奈啊!有啸天在,这只小母狼还显得很乖,可啸天一走,真是无法无天了。如果实在是管不了了,他也不过不听女儿的话。直接就把这头狼送过来。 “没事,既然来了,就和啸天一起看门好了。”叶梓欣轻描淡写地说着,瞥一眼似乎有些暴怒的小母狼。只是笑着和刘梵华说话,“前面就到了。刘师兄,不如你先开车往前,我带着这只……走走,省得弄脏你的车。” “不怕,让这条狗也让车吧!”刘梵华倒是不在意,可叶梓欣说什么都不肯让小母狼上车。这要是它突然发狂。从后头一口咬住刘梵华的脖子,就算不死,也得重伤了吧? “你是自己乖乖的,还是我告诉啸天好好收拾你?!嗯,小灰灰!” 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啸天养大的,这头小母狼也颇有灵性,看叶梓欣板起脸,它收了爪子。垂头丧气地往前跑,倒真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松了口气,叶梓欣随手接过叶中华提着的编织袋。扶着他跟在陆路后面。虽然告诉了刘梵华怎么走,可刘梵华的车却开得很慢,似乎仍在不时注意着跟在后面的父女俩。 叶中华一路沉默着,快到门口了到底忍不住问:“梓欣,刚才那位,是你的男朋友?” “咳……”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叶梓欣失笑道:“不是,爸,那是我师兄,是蓉蓉请来帮我忙的……之前宋琪回青城镇。有没有和你说我的事啊!” “小宋?他没说啥子,就说你忙……梓欣,你之前说的那个什么苗圃很忙吗?就是再忙,也得注意身体……” “嗯,爸,要不。你就别回去了,留在这儿帮我的忙吧……”声音稍顿,叶梓欣迟疑着,不知该怎么说她接下了一个大工程,如果说出工程造价会吓到他吧?“爸,我接了个工程,如果做得好了,这一年就不用做别的了……”她尽量往小的说,但叶中华却还是听得眼睛发亮。 “真这么好?那你可得好好做了――还是蓉蓉帮的忙?蓉蓉真是个好的,肯这么帮你。爸知道,她家里是大户人家,咱们也帮不了她啥子,可你得记下她对你的好,以后有机会好好报答人家……” “我知道,爸,你就留下来吧!”叶梓欣还想劝,叶中华却直摇头,“不行,你做的那些事,我都不懂。再说了,家里猪呀、鸡呀的,还得我养呢!哪少得了人啊!这我来一趟,还是特意请――人――帮忙看着呢!” 听叶中华说到请人时声音稍顿,叶梓欣抿了抿唇,温言道:“爸,你要是想,就找个人陪你吧!我不在意的……” 叶梓欣说的是真心话,可叶中华却是涨红了脸,“你这个孩子,胡说什么,谁说我要找了?你别瞎说,让人听到又是个事儿……” 叶梓欣有意再劝,可是人已经走到停下的陆虎旁,她就没有再说下去。 刘梵华站在紧闭的大铁门前,却是呆呆地看着用爪子扒门的小母狼。隔着铁门,却是坐在门前,用威严目光迎视他的啸天。 “这狗……”回过头看着叶梓欣,刘梵华苦笑道:“看来你不只是养花有一手,连养狗也有是个能手啊!有灵性……” 叶梓欣一笑,上前开门。门才开了一条缝,小灰灰就“嗖”地一声钻进去。灵活地扑到啸天身前,“嗷呜嗷呜”地低鸣着,也不知是在说些什么。 啸天却只是垂下眼帘,瞥了它一眼,就又抬头看向刘梵华,一双绿眼睛里隐约带有警惕之意。 怕啸天突然发飙,叶梓欣喝斥了一声,才推开铁门,把手里的编织袋放下,就要去和刘梵华搬那棵老金桂。 “不用你,这老金桂沉着呢!叶叔,还得您搭把手……” “还是我……”眼看着叶中华上前和刘梵华一起去搬金桂了,叶梓欣没办法,只好退开让路。其实,对她来说,自己一个人也能搬得动的,只是一个女人这么大力气,未免有些惊人了。 安顿好那株金桂,叶梓欣端了凉好的白开水出来。一出屋,就看到刘梵华正和叶中华坐在石桌上聊天。而啸天则是坐在树荫下,任由那只小母狼在身边转来转去,却是根本不理会它。一派悠然,乍一看居然很有气势。 “在聊什么?”笑着问了一句,叶梓欣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有几分好奇。 虽然是父女,可是却没什么共同语言。叶中华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言词的人。同她说话,说来说去也不过是那么几句。之前,也就是和柯嘉、李猛说起军队生活时才会话多些。至于宋琪,叶梓欣更是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聊到一起去了。 “在说种地啊!”刘梵华笑着应了一声。看到叶梓欣有些惊讶的表情,还故意眨了眨眼。 “是说种地,小刘到底是农业大学出身的,说到侍弄庄稼,也是一把好手。”叶中华很肯定地说,端起水碗,咕噜咕噜喝干了。才道:“你们说着,我去看看,做点吃的。”虽然是第一次来,可是叶中华却还是坚持要自己做饭去,“我既然来了,你就等着吃就行了……” 执拗不过,叶梓欣只好由他,“叫师兄见笑了。我爸他最惦记的就是他的那几亩田了。” “叶叔很好――很可爱!”刘梵华笑着重复,“我是说真的!如果我爸我妈像叶叔这样,凡事想得开了。就不会这么大年纪了还两地分居了。” 没打算问刘家的隐私,叶梓欣只是笑着转开话题,“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没看到我家的那些事呢!不说这个了,师兄刚才说合作――是真的决定和我合作了?” “嗯,”说到生意,刘梵华虽然仍然温和,眉宇间却闪过精明之色。“这次工程是你接下来的,我不会喧宾夺主。蓉蓉说你现在是个光杆司令,手里没人、没设置。这些。我都可以提供,人,我会派最专业的工程师和技工,设施也可以直接从北京调过来……分成就按四、六开好了!我只要四成就好了……” 被刘梵华的话震到,叶梓欣呆了好一会儿,才醒起要表态。“我是想同师兄合作,但……师兄,你不觉得你的要求有些……”太过份了吧?她不过是想借些人手,就要分四成的利润。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 “觉得不公平?”刘梵华微笑,好像刚才说出那样不平等合作方案的人根本不是他似的。 “从某种角度看,是有些不公平。可是生意场上,就少有公平的时候。梓欣,你现在手上没人,是事实吧?”看叶梓欣默然无语,他又问:“没设备,也是事实吧?甚至,工程中该用到的材料以及植物,你也没有稳定的供应商――我说的都对吧?!” 被问得哑口无言,叶梓欣是真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听着刘梵华继续道:“做生意不是喂大鹅、填鸭子,一口就能撑个胖子。你现在才刚刚开公司,抢下这么大的工程,心里大概只顾着兴奋了,却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能不能承担得起这项工程……梓欣,你不要觉得我说话太直接,事实上,你自己也很清楚,如果找不到好的合作对象,你根本就不可能按时完成这项工程。到时候,赚不到钱还要赔偿人损失的。” “不要说了……”叶梓欣抿紧了唇,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刘梵华,正色道:“你刚才提的条件,我都同意。不过,不是四、六开,而是五、五开!” “五、五开,”刘梵华没有笑,只是看着叶梓欣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我的条件很简单,你手上的人脉资源,还有包括所有供货渠道,我要共享。还有,你公司的工程师和各类技工,我要留用一部分,直到他们帮我带起我自己的员工,才能回京――当然,他们如果想留在锦城工作,我会高薪留聘,而你不能反对。那些设置,以后我有需要时,你要优先租借。另外,工程进行中,如果我的资金紧张时,作为合伙人,贵方必须承担一部分……” 没歇气把条件说完,叶梓欣看着似笑非笑的刘梵华,心里颇有些紧张。虽然要让一一半的利润,可如果照长远来看,说不定还是她占了便宜。刘梵华,会不会答应呢?!(未完待续) ------------ 第七十三章 无冤无债 站在工地上,看着远远近近,一副热火朝天的劳动景象,叶梓欣打心里觉得自己的决定还真的是对了。 如果不是和刘梵华合作,绝不可能这么快就开工。刘梵华没有藏私,派来的人,从技工到监理,都是最好的。哪怕是叶梓欣之前没有在工地上呆过,也知道调控这活儿不好做。别看她名义上是老板了,可是要是真由她来指挥,说不定工地会乱成什么样子。 除了从京里来的人,叶梓欣还招了不少新员工。从某种程度来说,她招来的新员工,都是些学徒,紧跟着京里来人学习。其中有两个应届毕业生,连同从大兴村闻讯赶来的林月,专跟着做监理的工程师学习,虽然林月对工程上的很多问题都不大懂,可是既能吃苦,也肯用心,最重要的是不像别的人一样不好意思提问,反倒比那两个应届毕业生更得监理工程师的看重。听说,那个监理,还劝林月自学下文化课程,也考个监理证。 叶梓欣自然是举双手赞成,如果林月肯来帮她,那她以后也可以少操些心了。虽然她和林月谈过,可林月却还是有些犹豫,“我除了养鸡、种地,什么都不会……梓欣,你是知道我的,我就怕拖累你。” “既然放下家里的养鸡场,出来了,那就是想在外面闯一闯了不是吗?”看着林月,叶梓欣也不多劝,只是一句话,林月就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才点头答应了试试。 小半个月,把时间都耗在工地上,不只是员工要学习,就是叶梓欣自己也要学习。从看图纸到实际操作,她虽然不是样样亲力亲为,却也觉得每天都在学会一些东西。知道得越多,她就越发觉得自己当初一腔热血扎进来抢工程。是一件多么荒唐的事。 做工程,开公司,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呢?!这小半个月,她算是清楚明白过来。纵是她有异能,能够控制一棵树,一株花,甚至一片草地、一片森林,可是她没办法控制更多。就像现在正做着的工程,凭她一个人,三年两载都不一定能完成得了。 在这期间。刘梵华还带着她去见了几位同是经营花木的老板。虽然和人洽谈,叶梓欣仍然生涩,有失圆滑,却真的正在渐渐熟悉这个行业,也同样在慢慢学习如何做生意。甚至是该如何和人,和那些生意人说话…… 忙得没有时间去顾及其它,叶梓欣甚至没有时间去医院探病,只是打电话询问过几次万教授的病情。知道两天前,万教授终于出院了。虽然仍然需要休养,可是身体却会渐渐好起来。 打电话去万教授家。和师母没说几句话,电话就被万教授接过去,“梓欣,之前说的那件事,你真的就那样决定了?要不,你再考虑下,不用急着回复我,我会等着你的……” “教授,我知道你的好意,不过我上次是认真的。”叶梓欣声音稍顿。静了片刻才道:“而且,这样不好……” “我知道!你怕那些人说我老糊涂了,出尔反尔,前脚刚开的学生,接着又收回来……”万教授低笑着,声音有些沙哑。“梓欣,我是好名!可是,承认错误的勇气我还是有的――既然做错了,那就一定得改过来!我不能为了名声,为了面子,死不改错……” 听到万教授这样说,叶梓欣就知道许文成这次是真的不可能再跟着万教授了。之前为了跟在万教授身边,他已经得罪了之前的导师。现在被万教授开了,就算仍然留在学院里,却也不太好找导师了…… 苦笑摇头,叶梓欣收敛心思,听着刘梵华和监理说图纸。 “这片月湖还要再挖深一些……对,不要什么人造的堤坝,就是之前湖畔倒下,沉入水面半棵的大树也不要清掉,一切都要保持最天然的风情……”回过头,刘梵华看着叶梓欣,笑道:“之前我就说这个园林设计师一定是学过中国园林学的。虽然设计风格并不见得多古典,多中国风,可是整个构型,却很有中国特色。你看,这面是月湖,对面则是圆形的丘陵――水对山,半月对圆日,好似天与地,就像……对,是太极!” 眨巴眼睛,叶梓欣终于知道之前看到图纸的熟悉感是从哪来的了。太极?难道宋琪还真的在这设了什么风水阵不成?如果真是那样,那这个工程可真的得做得更仔细才行了。 看叶梓欣怔住,刘梵华咽下没说出口的话,转过头去又吩咐监理两句,才放下图纸,笑着问道:“对了,那盆老金桂现在怎么样?是已经死了还是有那么点生的希望?” 叶梓欣还没来得及答他,他已经商量着道:“我知道我妈不想那盆老金桂落在我手里。可是,如果你救不活那盆老金桂的话,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真的很想把那盆老金桂带回北京去。”顿了下,他苦笑道:“我父亲对病木救治很有心得,说不定可以试着救活这棵老金桂的……不怕你见笑,我是希望借着这株金桂,让我父母合好如初。因为一些事情,他们已经两地分居十几年了。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和小孩子似的,真是让人烦恼……” 叶梓欣静默半晌,“不好意思啊,师兄,我看那盆老金桂应该是要活了……” 她剪去了烂根的地方,又用药洗过根子,输入营养液,再辅以灵气,那株老金桂不过一天功夫就已经恢复了生机。原本,叶梓欣还想等时机成熟,再给这盆花送给刘梵华,再由他送给冷教授,也算还了这个人情,却没想到刘梵华这么快就问起来。 “救活了?”刘梵华有些意外,想想,就笑了,“既然救好了,那就算了。有时间我陪我妈去你那儿看那盆老金桂啊!我想,她一定很开心的。养了十年,自己却救不活,她这些日子心里都很不舒服……” 叶梓欣应了,迟疑了下,还是道:“我看冷教授也未必是因为不想让那盆金桂落在你手里才送给我的。你是她儿子,我不过是才第一次见面的学生……”把金桂送给她,分明就是借由她的手送给刘梵华。只不过,这样的话,冷教授大概是绝不会说出口的。 叶梓欣这样一说,刘梵华倒是一愣。想了好一会儿,他正要说什么,却突然眉毛一动,“那个,是来找你的。” 不是疑问句。 叶梓欣应声回头,看清正往这边走的男人,不由皱起眉来。 “工地上不是严禁不相干的人进出吗?”她看向监理,虽然没有说别的,但才不到三十的年轻监理郑顺福却是收敛起笑容,大步迎了上前。 “先生,我们工地上不欢迎访客的!”郑顺福拦下来人,只说了一句话就立刻对着手里的对讲机道:“保安室,我是郑监理,这里有位访客,需要请出去……” 突然被人拦住,许文成又气又恨,“我是来找叶梓欣的……”抬起头,他看到叶梓欣正转身要走,急得伸手去推郑顺福,“叶梓欣,你别走――” 听到他这样声嘶力竭的叫声,郑顺福也听出来这人是来找茬的了,难怪叶梓欣冷下脸说那样的话了。这半个月里,叶梓欣虽然是老板,可是却还是第一次这样说话。郑顺福一想到是因为面前的许文成,更觉生气。 “先生,这里不是你乱闯的地方!”抓住许文成,他也不等保安来,就推许文成出去。 许文成怎么肯走,他特意赶过来,就是找叶梓欣算帐的。现在见着人影了,却连话都没说上,就要被人赶出去,他又怎么甘心呢? “叶梓欣,你别跑!你心虚不敢见我是吧?!” 叶梓欣皱眉,瞥见刘梵华转目看她,她更觉不爽。 眼皮下搭,刘梵华轻咳一声,道:“我知道你们之前分手了……” “是,我们是分手了!”叶梓欣笑笑,忽然转身,大步走了回去。 许文成看到叶梓欣走回来,不由露出得意的笑。猛地推开抓着他的郑顺福,他迎上叶梓欣,大声道:“怎么,怕我说出你的丑事……” “我怕你什么?”截住许文成的话,叶梓欣冷笑道:“许文成,如果你是来找茬的,我劝你还是离开的好!再怎么说,你也是做学问的,被保安架住丢出去,有些难看。你还是自己给自己留些面子的好!” “你敢……”虽然声音仍然有些横,可是许文成的表情到底露出些怯意,“你害我成这样,就想这么算了……” “少在我这儿放屁!”声音稍顿,叶梓欣抿了抿唇,忽然就笑了。笑得有些突兀,就和她突然冒出的脏话一样。可是,冒出一句脏话,她却突然觉得舒服了。 “许文成,上次在医院我就说了,以后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之前是你对不起我!我不打算再和你计较,而这次是你自己害了自己,和我没半分关系!总之,你我之间无冤无债,不拖不欠,你别在这儿惹我不自在。要是还是没完没了的,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未完待续) ------------ 第七十四章 爱莫能助 “你、你……叶梓欣,你不要太过份!”许文成大叫着,可是身体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交往时,叶梓欣总是温温柔柔的,可是他还记得分手时叶梓欣重重打她耳光的事。虽然现在有人看着,可难保叶梓欣不会突然撒泼,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犯不着和泼妇一样见识。 “叶梓欣,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总之这次你害了我,我绝不善罢干休!你看你现在又是开工程,又是做工程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钱是怎么来的?还不是沈锐给你的钱!哼,沈白露和沈锐是什么样,你都是知道的,他们沈家是那么好进的?你说,我要是跑去沈董事长面前说说你的那些事,沈锐还会不会和你在一起给你拿钱啊!?” 看叶梓欣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睨着他,许文成只当她是有些惧了,挺直了背脊,他得意地笑道:“不想我坏你的好事,没问题啊!只要你去学院说,那天老师心脏病发作不关我的事,我就不再找你麻烦……嗯,还有啊,你不能和我争做老师的学生,你马上就打电话这样告诉他……” “你看清楚我的表情了?”叶梓欣扬起眉,“你觉得我像是怕了?像是你一说我就会照你的意思乖乖听说?许文成,你不了解从前的我,也不明白现在的我――是吧?!告诉我,你怎么能见到沈董事长?是靠沈白露引见!啊,我忘了,人家沈白露根本不过是耍着你玩,现在根本早就甩了你都不和你联系了……” 低声笑着,叶梓欣的声音很是轻柔,却带着掩不掩饰的轻蔑之意:“你这样生气。我想,是因为万教授已经递了申请,不再做你的导师了。说不定,现在整个学院。都流传你当初是怎么害了我,又是怎么小心当着万教授的面把真相说了出来,才害得万教授心脏病发作,进了医院――弟子不孝。险些气死恩师……” 声音稍顿,她看着气得脸色发青的许文成,淡淡道:“我明白,你有多生气。可是嘴长在人家脸上,人家害怎么说你也管不着不是!再说,其实这样被人说三道四的事儿,其实你很该尝一尝是什么滋味的――只有自己成了流言蜚语中的主角。才能知道被人戳着心窝到底是个什么感觉!许文成,你其实真不必这么生气的。这些,不都是你自己闹出来的吗?” “叶梓欣,你――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只老实说,你到底肯不肯按我的意思去学院解释清楚误会……” “误会?!”叶梓欣忍不住发笑,“你从来都是这样,喜欢把对自己不利的事轻描淡写了……”摆了摆手,她平声道:“万教授那里。你可以放心,我没有想和你争什么。不是怕了你,而是我根本就没有想跟回万教授。至于学院里。那些什么误会,还是你自己去解释吧!我之前说得很清楚,你想怎样,都与我无关――我不会帮你!至于什么坏我的好事……” 偏了头,叶梓欣睨着许文成,笑道:“你如果能见到沈董事长,就随你怎么说了。不过,在见沈董事长之前,你最好还是好好调查一下,沈锐的女朋友到底是哪个的好……” 把要说的话说完。叶梓欣哪管许文成是不是不服气,还要往前冲,只是笑着冲正走过来的保安招手,“这位先生该走了……嗯,是咱们工地,永远都不欢迎他!” 有了叶梓欣这话。两个五大三粗的保安立刻上前揪住许文成,不管他怎样吵闹,连拽带扯地就往外拖。 刘梵华扬起眉,看叶梓欣收回目光,不再去看被保安拖走的许文成,径直转身,不由轻轻吁了一声,深深看了许文成两眼,就追上了叶梓欣。 并肩而行,他睨着叶梓欣的侧脸,看她抿紧的没有半分笑意的唇,看她挺翘的鼻尖,虽然不是什么美女,可是此时此刻,带出一分冷峭之意的叶梓欣却很是吸引人的目光。 “看来,做人真的不能得罪女人……” 好似玩笑一句,却让叶梓欣扭过头,瞥了他一眼,“刘师兄不会也以为是我害了许文成吧?” “我一个局外人哪里知道那么多呢!不过,”刘梵华温然一笑,“我只知道,不管事情到底如何,现在许文成过得很糟糕,很狼狈……所以,我才说,不能得罪女人。就算是无意中的报复,也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算不上无意,我真的是有意算计他……”低语着,叶梓欣笑得灿烂,“不过我只是让他说出事实罢了,算不得害他。真正害他的,是他的贪心和自大。怎么会那么有自信呢?居然以为被他甩掉、伤了、害了的女人,还会一心一意爱恋他――男人有时候的想法,真的让人意想不到。” “看样子,你和许文成的分手,真的是一段不可不说的故事了。”刘梵华笑着,却没打算继续问下去,只是在沉默片刻后才有意无意地道:“看来,你以后的男朋友要努力才能讨到你的欢心了……” “不是想说我受了情伤,以后都不会再爱别人了吧?”失笑出声,叶梓欣看着刘梵华,还想调侃几句,可笑容却在他看似认真的目光中渐渐收敛。 “你会吗?”刘梵华沉声问,衬上严肃的面容,认真的目光,让叶梓欣不由有些迷惑。 “我……我没有想过之后的事。”叶梓欣摇头,“我只希望,能找到一个,哪怕分手,我也不会记恨他的男人……”已经,不奢求真有天长地久了呢! “你……”刘梵华皱眉,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是他还没有开口,叶梓欣已经转过头去。 扬起眉,叶梓欣冷冷地看着不声不响站在不远处的少女,脸色比刚才看到许文成时还要难看。 “真不好意思,看来保安的工作的确没做到家了……”刘梵华顺着叶梓欣的目光看过去,嘴上说着,心里却难免有些好奇。许文成是他认识的,自然知道他和叶梓欣有怎样的恩怨,只不知这个少女,却又和叶梓欣有什么瓜葛了。 “不关保安的事,是我今天运气不大好……”叶梓欣笑笑,没有去看刘梵华,只是低声道:“今天我要早走一会儿,这里就交给师兄了。”不等刘梵华回答,她径直走向盯着她的蓝小灵。 虽然不知道蓝小灵的来意,可是她绝不想在这里和蓝小灵起冲突。 快步穿过蓝小灵的身边,叶梓欣知道蓝小灵会跟上来,却没有回头看她,只是淡淡道:“今天黄历上写了,适宜找茬?!” “咦?”身后蓝小灵有些惊讶地出声,倒让叶梓欣醒过神来。 摇了摇头,叶梓欣暗笑自己这真是认识了位相师,居然也说什么黄历的话了。 脚步不停,走得足够远了,她才缓下速度,“今天蓝小妹又是为什么来?” 说话不算客气,叶梓欣这会儿底气很足。一来是因为刚和许文成发过威,气势尤存,二却是刚才她目光一扫,已经看出蓝小灵气色不佳。甚至刚“咦”的那一声,都能听出发虚来。不知是不是之前宋琪使的手段才让蓝小灵如此的,可是叶梓欣却是很肯定,蓝小灵不是来找茬的。 因为心里有了这份认知,她面对蓝小灵时,态度更是硬气。蓝小灵却似心事重重,根本就没有留意到叶梓欣的态度。 “那个,我想请你帮个忙……” “哦――”叶梓欣应了一声,等着蓝小灵说话。借着这机会,她把蓝小灵看得更仔细。 应该真是像宋琪说的一样,晚晚噩梦吧?脸色发白,眼眶发青,连眼神都是发飘的,心神恍惚的憔悴模样,分明就是睡眠不足,精神不振的样子。或许蓝小灵来找她,也是为了这个吧? “我……上次那个道士说的话你也听到了――”蓝小灵舔了舔嘴唇,声音干巴巴的:“我最近睡得不大好,脑袋一直很痛……可能,他真的是瞎猫碰死耗子,碰准了――我想再见见他。” 听到蓝小灵说什么瞎猫的话,叶梓欣不由失笑,“可能不过是巧合啊!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不是、不是巧合,”蓝小灵急道,声音里透出烦躁之意,“我知道之前得罪了你和那个道士――如果不是没办法了,我也不会来求你。你说吧,叶梓欣,你怎样才肯帮我找那个道士?” “你是在求我?”叶梓欣眨眼,“你求人都是这样的态度――这个就先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帮你?就算我有心帮你,宋琪也未必会听我的话啊!真是不好意思,蓝小妹,你的事,我真的爱莫能助……” 照宋琪的说法,蓝小灵就算是做噩梦,也不会长时间的。虽然她能助此机会卖个人情,可她又为什么卖这个人情呢?原本就不想扯上关系的人,她还是远远地避开为妙。而且,就是她开口,宋琪真的不见得会帮蓝小灵的。 “你不要欺人太甚!叶梓欣,我好言相求,已经很低声下气了,平时,除了我大哥,我从没对人这样过,你还想怎么样?!”蓝小灵气得大叫,看着叶梓欣的眼神也凶恶起来。(未完待续) ------------ 第七十五章 异能危险 “态度啊……”叶梓欣不惧,反倒笑盈盈地看着蓝小灵,低声提醒了一句。 瞪着叶梓欣带笑的脸,蓝小灵突然之间就泄了气,原本满脸的凶悍,一扫而空,竟是撇了撇嘴,突然间就哭了起来。 今天的蓝小灵虽然衣着仍然前卫,可是脸上却没再画得五颜六色,倒比平日显出少女原本的清纯来。这会儿突然哭起来,倒真是有符合她这个年龄的稚嫩来。 没有想到蓝小灵会突然大哭起来,叶梓欣倒是愣住了。如果蓝小灵仍是骄横无礼,她倒是不怕,可这会儿这么一哭,倒好像是她欺负小女孩似了的。 “你,哭什么呢?”哄小孩可不是她的长项。 不知是不是一哭出来,整个人都放松了,蓝小灵扯开嗓门大声嚎哭着,根本就不在乎是不是有人看过来,“你欺负我、欺负我……” 叶梓欣只觉一头黑线,这哭得眼泪鼻涕糊个满脸,还说什么欺负人的蓝小灵,和之前她印象中那个霸道蛮横而又很强大的异能者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嘛! “你先别哭了,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好言相劝,可蓝小灵却仍是哭个不停。叶梓欣看看远处路过往这头张望的工人,终于忍不住喝了一声:“你够了没有?你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还哭什么呢?就算是装也装得太难看了……” 看蓝小灵抬起头来,双眼通红。叶梓欣又觉自己刚才那话有些过了,到底不过是个没成年的少女。咳了一声,她温言道:“再哭就不漂亮了……” 蓝小灵用手背抹着脸上的泪,虽然仍然有些抽搐,可是却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看着叶梓欣,她吸了下鼻子,哑着嗓子冷笑道:“人都快死了。还管她漂亮不漂亮呢!” “不过是――休息不足……我看,你就是休息不好,才会精神差的……”差点说出噩梦的事儿来。叶梓欣及时收声,劝道:“你别胡思乱想,好好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我快死了!”叶梓欣很是固执地重复:“我就快死了,那个道士说对了,我头疼,也会流鼻血,我活不久了……” “真的流鼻血?”叶梓欣诧异,因为蓝小灵与平时不一样的悲观神情,而动了些心思,“难道,是和你的异能有关?” 上次宋琪和蓝小灵的对话,她并不完全懂。可是现在蓝小灵突然说什么要死的话。却让叶梓欣心生警惕。虽然似乎她和蓝小灵不大一样,可是认真说起来,他们也都算是异能者了。如果蓝小灵经常流鼻血什么的,那她会不会也…… 光是想,叶梓欣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但转念一想。她又突然觉得安心起来。如果她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宋琪不会不告诉她的。嗯,宋琪不是那么自私的人…… “那个,你也不用这么着急。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儿?!” 蓝小灵不说话,却也没有反对。叶梓欣松了口气。带了蓝小灵走出工地。酒店那头还没有营业,她也不好带着蓝小灵过去,索性就在马路对面摆的小食摊坐了。随便要了些东西,却没打算吃。买了矿泉水,她拧开一瓶,推到蓝小灵面前,然后就坐在她对面,静静地看着她。 坐了一会儿,蓝小灵似乎终于平静下来。虽然没有喝一口水,可是面部表情却柔和下来。 叶梓欣看着她,沉吟片刻,问道:“你流鼻血的事,有和你大哥讲吗?行动组应该是有医生的,只要你说了,应该会有最好的医生照顾你……要不然,我帮你找柯嘉……” “不要――”蓝小灵终于开口,可是一出声却是阻止叶梓欣。 叶梓欣默然,她没说,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柯嘉的电话。只是看着蓝小灵,温言道:“我是真的想帮你。虽然之前我们闹得不是很愉快,可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和我一样有特殊能力的人――这让我觉得很亲切。” “有什么好亲切的?又不是有异能的人就一定是朋友!”蓝小灵挑起眉,又露出讥诮的笑,“我这些年对付的那些人,都不是普通人!” 叶梓欣目光微闪,虽然对行动组的事有些好奇,却仍选择了不去问那些事。 蓝小灵静默片刻,忽然笑了一声,只是这一声笑,却复杂得让人牙酸。“你的天赋一定很好,明明没有受过训练,却能做得那么好……” 叶梓欣有些发傻。按那些电影说,身异能可不就是基因突变之类的原因吗?还、还有训练? 没有理会叶梓欣的表情,蓝小灵幽幽道:“我十岁的时候,大哥因为突显出的异能而被选进了行动组。那时候我很怕大哥就这么丢下我,还好,教官在我身上也发现了异能,把我也带进了行动组。可是,那时候我的异能只能控制一根针,根本就做不到其他――你永远都想不到,为了刺激大脑,激发异能,我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看着蓝小灵虽然没有哭,却比哭更让人心酸的表情,叶梓欣自动脑补,那些曾经在电影里看到的场景都钻进脑中。 “难道他们用你做试验?”心里发毛,叶梓欣看着蓝小灵脸上露出的那一丝诡异笑容,只觉手臂上汗毛直竖。 咽了下唾沫,叶梓欣的声音也发涩了,“还是找你大哥陪你去看医生吧!” “不能告诉我大哥――绝不能让大哥知道我快死了……”蓝小灵瞪着叶梓欣,仍然凶悍却让叶梓欣再也气不起来。 “不用你可怜――你再这么看我,我就杀了你……”蓝小灵还没骂完,眼泪就又流了下来,“我不想死,我连二十都不到,甚至还没谈过恋爱。还有啊,我大哥说,以后会娶一个好大嫂,生个小侄女陪我玩的……” 脑子发胀,叶梓欣揉揉太阳穴,拿起电话转到旁边打给宋琪。 她才说了几句,宋琪在电话里就笑起来,“你不是害怕了吧?真是――不是说过我们和他们不一样的吗?虽然看起来很像,可她那是精神系异能者,你却是奇门中人,怎么可能一样呢?” 叶梓欣心头一松,却还是求道:“宋琪,你最近会不会来锦城,蓝小灵真的很想见你一面……”没有求宋琪为蓝小灵治病,可是言谈中却到底还是有些试探之意。 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听到宋琪答话,叶梓欣不由有些紧张,就在她以为宋琪会拒绝时,宋琪突然出声:“好,你明天叫她到苗圃去,我会去……”(未完待续) ------------ 第七十六章 碰面 放下茶杯,叶梓欣看看不吭一声,只紧盯着宋琪的蓝小灵,再看看淡然微笑的宋琪,不由得在心底一叹。 轻咳一声,她看着蓝小灵,笑道:“蓝小妹,你不是说要求宋琪帮你吗?”不用像看仇人一样看着人吧!这样子,哪个肯帮你呢? 蓝小灵抬了下眼,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宋大师,求你救救我……”声音有些呜咽,蓝小灵的眼神有些挣扎,虽然压制傲气,脸上却仍露出难过的表情。 宋琪却似根本没有看到蓝小灵的挣扎与无奈低头,只是笑盈盈地品茶,又转头和叶梓欣笑道:“竹叶青?我记得上次我拿给叶叔一盒西湖龙井来着,他说不舍得喝,要拿给你……怎么?不愿意拿好茶招待我。” 叶梓欣失笑,“我留着送人――”眨眼,她示意宋琪去看蓝小灵。宋琪却偏偏好似没看到似的,仍是啜着茶,“这大概也就是五十块一斤的,真是,可惜了这井水……” 恨得牙痒,叶梓欣瞥了眼眉毛竖起来的蓝小灵,索性什么话都不说了。 眼看着蓝小灵就要发作,宋琪却忽然轻咳了一声。因为他这一声咳,原本要发怒的蓝小灵收敛怒意,又定定地看着宋琪。 宋琪抬起眼,看着蓝小灵问道:“这些天都睡不好?不知是做噩梦还是根本就睡不着?” 蓝小灵身子一抖,也不知是想起什么了,竟连脸都有些发白,“我最近一直在做噩梦,有时候梦到一些――死去的人,有时候又看到从前教过我的老师……我梦到我大哥在出任务时……总之,我每天都做恶梦,根本就睡不好。这两天,我根本都不敢睡――昨天。我又流鼻血了……” “哦,”宋琪应了声,没有接着蓝小灵的话说下去,反倒问:“昨天你做了什么?出任务?还是发怒。又随便使用了异能?!” “我是使用了异能――我现在的问题是我的异能出了问题?”蓝小灵紧张地问。 宋琪一笑,不答反问:“你觉得呢?”不等蓝小灵回答,他已平声道:“你心里应该一早就清楚的。每一次头痛,每次流鼻血,都是在你使用异能之后,而且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蓝小灵,其实你根本就不用求我救你。我不是医生。而且医生也救不了你。你的病,只有你自己才能治。”看着身体发抖的蓝小灵,他沉声道:“是想好好活下去,还是这样一直透支生命,全看你自己的选择,别人帮不了你的。” 说完这一句,宋琪转过头,和叶梓欣笑道:“你还欠着我一顿饭呢!” “嗯。”虽然嘴上应着,可叶梓欣的目光却还是落在蓝小灵身上。看她低着头,浑身都似罩上阴沉死气。叶梓欣还真是有些担心。不会是受打击…… “蓝小妹……” 蓝小灵猛地抬头,倒把叶梓欣骇了一跳。 不过是片刻之间,蓝小灵眼里已经布满了血丝,“除了这一条路之外,就没有其他了?!”她抬头看着叶梓欣,涩声道:“她能控制植物,应该也是精神系异能者,为什么她似乎没有任何后遗症?你、你应该是有什么办法帮她免除了痛苦吧!” 皱了下眉,宋琪脸上现出一丝厌恶之意,“别把叶梓欣和你们这些异能者搅到一起去。她和你们不一样。以为刺激大脑。激发出别人所未能有的异能,很了不起吗?可惜,这种看似风光的实验太多危害。就好像一个人不过是个瓷瓶,却非要把他当成钢瓶使一样,没办法承受得了,再多的异能都是祸害。” “你说我根本就驾御不了……”被宋琪冷眼一瞥。蓝小灵到底没有嚷出来。咬着嘴唇,她呆了一会儿,突然跳起身来,“你帮不了我,不代表没有别人能帮我。虽然你可能是什么能人异士,可是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你一个能人!” 宋琪牵起嘴角,看着蓝小灵的背影,淡淡道:“连个‘谢’字都不会说的人,你帮也是白帮。” 叶梓欣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其实我也并不是想帮她什么――宋琪,我也有点怕。”虽然宋琪一直在说她与他们不同,可是…… 睨着叶梓欣,宋琪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之色,“那些异能者,尤其是蓝小灵,他们或许本身很有天赋,有些特别之处。可是很大程度上却是用了人为方法去激发潜能。虽然人体很玄妙,谁也不能说清楚到底人体极限是哪里。可是像蓝小灵这样的,分明就是她的身体已经超出了能承受的极限。所以,才会在使用异能后出现这样、那样的后遗症。可是你、我,和那些异能者不同。我们运用的,不是自身本身的力量,而是天地之气。” 缓了缓,他似乎想尽量用简单的语言来解释清楚这件事,“用道家的说法,这是道术;佛家说,这是法术;西方人说是魔法;还有很多地方,说这是巫术……不管是哪一种说法,使用这些方法的人,从根本来说,都是能引天地之气为己用的人。而在使用天地之气的同时,又用灵气淬炼自身。就像我刚才说的,可能原本不过是瓷瓶,可是洗髓易经之后,却可能变成钢瓶了。因为身体强化,所以能容纳更多的天地灵气――就像是一个循环――形成小宇宙!” 说完最后一句话,宋琪忽然笑起来,似乎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更像是终于把一个懂了好久的词用在了恰当的时候。叶梓欣从没看他笑得这样轻松过,带着些许的得意,像个孩子似的。 摇了摇头,叶梓欣虽然没完全弄懂宋琪说的话,但终于觉得安心了。 “等我一下,”她看看手机上显示的号码,转开几步,才接通,“师兄,来看那株金桂?好,嗯,就现在来吧!我不是说有朋友来嘛。那就晚上一起吃饭好了。” 听刘梵华在电话那头笑着答应了,她挂断电话。一回头,就撞见宋琪审视的目光。“和我合作的师兄,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啊!想吃什么?这次真的是我请客……” 宋琪一笑。也不说话。脸上始终都挂着温善的笑,可是叶梓欣却总是觉得宋琪有些怪怪的。 刘梵华来得很快,不到半个小时,人就已经到了。还没进门,笑声就先传了进来:“梓欣你可是不对了,来了朋友也不早告诉我――你的朋友不就是我的朋友?该我来请客才对……” 叶梓欣还没来得及答话,原本坐着的宋琪已经笑道。“怎么好意思呢!我都和梓欣说就在家里吃些家常便饭好了,她还非要出去吃。其实,我还真是很想吃你上次炒的回锅肉,虽然比不上叶叔的,但也算能吃……”后面这句,却是和叶梓欣说的。 叶梓欣眨了下眼,看着两个满脸笑容,不知怎么就已经自动相熟了的男人。突然觉得有些发晕。 她不是没经过男女之情的少女,再怎样也是和许文成相恋好几年了。眼前两个男人这场面,怎么看着都像是情敌相见的场面。可。她之前可没察觉――是她想多了吧? 勉强笑着,叶梓欣想要插嘴说话,却偏偏两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居然相谈甚欢,她连插嘴的余地都没有。 刘梵华也不提那株老金桂,只是笑着招呼,“就说好了,晚上我请客,饭店随你们挑。” “真是不好意思……”宋琪客气着,回过头去是对叶梓欣笑道:“既然如此,那就顺着师兄吧!梓欣。你想去哪里吃?嗯,如果你想不出吃什么,那就我定好了。刘师兄,没问题吧?” 似乎被宋琪一连两声“师兄”叫得有些愣神,刘梵华目光微闪,却立刻笑道:“没问题没问题。随兄弟你定……” “嗯,那就锦华好了――怎么样?”宋琪问得随意,刘梵华答得痛快,两人几句话之间,却是已经把吃饭的地点定好了。 做为当事人之一的叶梓欣却是有些发怔。锦华的名字,她是听过的,只是从没有去过。 在锦城,锦华这个名字代表的并不仅仅是一家饭店,而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说是饭店,其实是一家会员制的私人俱乐部。叶梓欣曾经听沈白露眩耀过,说锦华简简单单的一餐饭抵得上她一学期的生活费。那时候虽然不曾羡慕,可也是感慨过的。后来,她从李蓉蓉那里知道,锦华最普通的银卡会员,每年会费都要十万。听到那个数字,她连感慨都感慨不出来了。那是,离她很遥远的世界。可是现在,似乎好像没那么遥远了…… 锁好门,站在门前,叶梓欣有些发怔。门前,停着两辆车,一辆是刘梵华的陆虎,而另一辆,却是一辆面包车――宋琪也是开车来的,而且开的就是兰韵那辆送货的金杯。 两辆车摆在一起,叶梓欣却是一时间有些无措。虽然对她来说,坐什么车无所谓,可是两个司机却是…… 看看倚在车头前的刘梵华,再看已经坐在驾驶座上,从窗口探出脸,微笑着的宋琪。叶梓欣抿了抿嘴角,还是向着那辆金杯走了过去。 这样的选择,无关男女之情,而是下意识的,她觉得该维护宋琪的面子。虽然她知道宋琪不是开不起豪车的,可是人家刘梵华不知道啊! 她脚步才动,宋琪就笑了。不等叶梓欣走近,他已经开了车门,跳下车来,洒脱地笑道:“刘师兄,我这辆车太不上档次了,看来还得麻烦你坐司机了。” 刘梵华无所谓地耸耸肩,笑着示意两人上车,自己也转身上了车。 宋琪一笑,竟是拉着叶梓欣上了车,而且还是直接就坐在了后排。这样一来,开车的刘梵华还真像是司机了。 叶梓欣大感尴尬,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说是充当司机,可这样子,真的是…… “师兄,”她笑着,想要说说话调节一下尴尬气氛,坐在她身边的宋琪却是抓着她的手臂,用力一拉。 没防着宋琪这一招,叶梓欣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倾向他。宋琪头一歪,就那样枕上她的肩,“到地方了叫我,我有些累了……” 张了张嘴。叶梓欣看着直接闭上眼睛的宋琪,到底还是没说出话来。宋琪的身体可能真的不大好吧!不是还喝过汤药吗? 抬起头,和刘梵华在后视镜中的视线相对,叶梓欣只好歉然笑道:“真不好意思。师兄。宋琪他的身体不是很好。” “没关系,和我不用那么客气的。”刘梵华笑着,目光扫过合着眼,似乎真的睡着了的宋琪,有意无意地道:“还是有注意些啊!身体健康可是幸福的本钱,如果身体不好,连未来的女朋友都照顾不了……”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样的话里有话。叶梓欣只能无声地笑了笑。垂下眼帘,看着似乎真的睡去的宋琪,她的嘴角抿了抿,平静地扭过头,望着窗外。虽然感觉到宋琪抓着她手臂的手慢慢下滑,轻轻握住她的手,她却仍那样静静地望着窗外,滑过的满眼绿意。 “梓欣。已经……”刘梵华收声,看着自叶梓欣肩头抬起头的宋琪,真的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这是真睡还是假睡?车子一停好。人就醒过来了。 苦笑着摇头,刘梵华转身先下了车。叶梓欣瞥了宋琪一眼,虽然想说些什么,可又觉得自己就是说了也未必见效,索性就什么都不说了。 宋琪下了车,仰头看天,转了转脖子,又伸了个懒腰,竟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宋琪……”叶梓欣叫了一声,忍不住压低声音道:“别人都在看你……”到底是奢华的会所。虽然应该不会是她常来的地方,但总还是要装装样子吧! 因为叶梓欣的话,宋琪侧过头,看着叶梓欣,低笑道:“我也是第一次来锦华,其实。不过就是个吃饭的地方嘛!” 看着他那幅漫不经心的模样,叶梓欣忍不住笑起来,原本因出入锦华而升起的小小紧张感立刻一扫而空。 “穷人多作怪……”想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从宋琪身后走过的胖子皱着眉说了句,又哼哼,“好狗不挡道!” 看到宋琪扬起眉,叶梓欣心里一惊,忙拉住宋琪。宋琪抿起嘴角,身体倾向叶梓欣,“你怕我收拾他?难道我是那么睚眦必报的人吗?不过是跳梁小丑,我怎么会那么浪费灵力呢?” 叶梓欣松了口气,看看宋琪,却又有些不好意思。似乎,她想得太多了。 宋琪微笑着,似乎真的毫不在意,可是就在那衣冠楚楚,一身名牌的胖子走过他面前时,宋琪脚尖突然一挑,不知是哪儿来的一颗小石子就那么滚到胖子脚下,那胖子一个没留神,脚下一滑,摔了个狗抢屎,半天都没有爬起来,就连他挽在臂弯的女伴也被带得跌在他身上。 “呀……有没有搞……”尖叫的女子一抬头,正对上宋琪微笑的面容,眼神一滞,她呆了两秒,才慌忙起身,看着宋琪,笑盈盈地抛了个媚眼,“这位……”上下打量着宋琪那看起来很另类的唐装,女人虽然很想搭讪,却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合适的称呼。 还没等她想出怎么称呼,那胖子已经在赶过来的保安帮忙下,爬起身来。虽然在保安的搀扶下才得以爬起来,却仍是恨恨地骂着:“你们怎么做事的,居然在门口还有石头,要真是摔伤了我,看你们怎么赔……”大骂着,他又叫一直冲着宋琪笑的女人,“别在那儿给老子丢人现眼了!一天就知道看小白脸,老子的钱白给你花了。” 宋琪嘴角勾起,虽然是在笑,可是瞥向胖子的眼神却有几分冷意。叶梓欣轻咳一声,压低了声音道:“刘师兄请客……” 目光转开,看到不远处的刘梵华,宋琪一笑,径直拉着叶梓欣走过胖子的身边。似乎根本就没听到胖子在说什么似的。叶梓欣松了口气的同时,忍不住却是有些恼了这满嘴脏话的胖子。宋琪虽然长得俊,可是被骂成是小白脸,也难怪要生气了。 “没什么吧?”刘梵华笑着问了一声,见叶梓欣笑着摇头,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宋琪拉着叶梓欣的手上,顿了顿,就转过头去先一步进了锦华那扇古色古香的大门。 锦华隐在知名的景点锦里巷子里,门面看起来不大,可走进门,才知内有乾坤。 “乐经理在吧?”刘梵华笑着问了迎上来的迎宾小姐,递上手里的银卡,熟门熟路地往里走。 这头迎宾小姐接过银卡,快步向前,先把银卡递给接待台里的同事。刘梵华看着接待台里扫描银卡,嘴上随口问道:“碧溪厅今晚没有客人吧?就定那个房间好了。” 原本正微笑抬头的迎宾小姐笑容稍滞,立刻就笑道:“对不起,刘总,碧溪厅今晚有客人包下了,而且,现在已经没有空着的包房了。不如,我帮您安排在大厅好不好?虽然是在大厅,但环境一样幽雅,和包房没有什么区别。您也是知道的……”(未完待续) ------------ 第七十七章 踩人 迎宾小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仍然带着甜美的笑。可是任美女的笑再甜,态度再殷勤,刘梵华的脸色还是沉了下去。 锦华会馆里的大厅的确同样环境优雅,绿色的植物作隔断,把大厅分成若干相对独立的区域。哪怕是相邻,也不会受到邻座的打扰。可是大厅再好,也是大厅。 叶梓欣瞥见刘梵华的神色不对,不由上前一步,正想开口说在大厅也无所谓时,宋琪却突然动了。凑近服务台,他随手丢出一张黑色的卡片,“开间包房,要你们这儿最好的……” 刘梵华扬起眉。在他受挫的情况下,宋琪突然来上这么一着,他不免生气。又觉宋琪到底是第一次来锦华,真是不懂得这里的规矩。在这里,银行卡可是没什么用处的。 心里这样想着,他还想笑着解释一下,可是目光落在那张黑色的卡片上,目光却不由一凝,竟是合上嘴,没有出声。 两个迎宾小姐,目光落在卡片上,目光微闪,站在服务台里的美女先拿起卡片,去在机器上划卡,而另一个,则是转身走开。 她走得并不远,叶梓欣能清楚地听到她在用通讯器联系什么乐经理。 难道宋琪这张黑色的卡片,很有来头? 她心中微动,凝目望去,只觉那张黑色的卡片,不知是什么材质,这样看去,在黑色中竟是隐隐透着一层金,上面没有字,没有锦华的字样,也不像刘梵华那张卡上印有编号,而似浮雕般有着祥云花纹。 叶梓欣正在奇怪,原本在他们后面的胖子和他挽在手里的艳女已经走过来。 “没有定好房间,就先让开,好狗不……”声音哽在喉间,那个胖子似乎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似的消了声。喉间甚至还发出含糊的“咕噜”声。 而那个艳女,则是捂着嘴,小声惊叹:“居然是至尊黑金卡耶!我还以为只是传说呢?”说着话,她把目光投向宋琪。原本就隐含爱慕的眼神更显炽热。 刘梵华的嘴角微微扬起,笑道:“听说至尊黑金卡,是锦华会员卡中最特殊的。一发出去,就销毁了模板,所以锦华十年间,只有创立时发出的那五张黑金卡――早知道宋兄弟有黑金卡,我就不丢这个脸了……” “有那么多说道吗?我倒是不知道――师兄不会不讲客了吧?”宋琪说得轻描淡写。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没半分张扬之意,可越是这样从容淡定的表情就越是气人。 叶梓欣算是看出来了,宋琪今晚上是真的和刘梵华对上了。心里有些不自在,她偷眼看着仍然脸上带笑的刘梵华,只觉得很对不住这位一直帮她的师兄。只不知,好脾气的师兄还能再笑多久。 刘梵华看着宋琪,倒是没留意叶梓欣偷眼看他。“自然是要请客的,既然说好了,我怎么会不讲呢?再说。我听说黑金卡在锦华能享受的特权可是很多的,说不定今天免单都有可能呢!” “是吗?还有这样的事儿?”宋琪挑起眉,嘴角牵起,似笑非笑的,“只要刘师兄不嫌小弟贪嘴就好了……” 正说话间,就有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年轻女人快步走出来。人还未站定,已经先笑着招呼宋琪,“宋大师大驾光临,真是锦华的荣幸。前几天三少还来过锦华,如果他一早知道宋大师今日会来。一定早就过来候着了。” 听到“三少”二字,叶梓欣立刻就想起之前在兰韵见过的郑彬。那时候,宋琪好像叫他三哥的。难道三少就是他?那这间锦华和郑彬是有关系? 心里好奇,面上却是不显,叶梓欣细看那女人,才发觉虽然乍看之下这女人很年轻。但看真了,这女人也应该是奔四十的人了。只是保养得极好,风韵极佳,看起来不过三十,而且言谈举止间自然流露出成熟女人的妩媚风情,难怪手上挂着个艳女的胖子也看得眼睛发直。 “乐老板,”往前凑了两步,胖子似乎是想要搭讪,那乐经理却是笑着招呼,“王总,今天是订了云水间吧,小刘,还不快带王总去包间……”笑着点点头,就让人把那王总带走了,竟是连多说几句话的机会都没给她。 叶梓欣在旁看着这成熟美妇一言一笑,既妩媚又爽利,不禁大觉折服。她却是历练不出这样的风情,这样的气场来,虽然说现在一脚踏进商场,可怎么看都不过是清汤挂面的学生妹一个。果然,气质这东西,不是说烫了头发,换了新装就能衬托出来的。 她在心里感慨之际,人就已经被乐经理让进名为“金碧”的包间。想是取了金碧辉煌的意思,这间包间富丽堂皇中另有古雅风韵,颇有皇家风范。 乐婉莹手腕圆滑,又极能放下身段,虽然是经理,可是今天却是亲自来点餐下单,哪怕刘梵华一直客气,她却一定坚持,“宋大师难得来咱们锦华,我要是没招待好,回头三少可是要怪我了……这位妹妹,你喜欢吃什么?嗯,要不然就如姐姐作主,店里前几日刚进了批上好的血燕,先来一盅……” 乐婉莹笑着问,一半是试探,见叶梓欣笑着却没有点头,她目光微闪,就想到了其中的缘故。名利场里打混了这么多年,她一眼就看得出叶梓欣身上穿戴到底值几何,虽然面前这年轻女子仍能稳住心神,可却看得出不是常出入高级饭店的人。 心里明了,她就玩笑道:“妹妹不用帮着宋大师省钱的――再说了,咱们锦华,请都请不来宋大师,又怎么会……” “乐姐别开玩笑了,打开门做生意,不就是求个财嘛!要你这样,那我当初做的那些工夫可是白费了。”宋琪笑着截断乐婉莹的话,又道:“今天是刘师兄请客,你可别帮着刘师兄省钱……嗯,我看看,什么吕宋黄,四头鲍,空运来的南美大龙虾,意大利的白露松菌,自然是少不了的主菜了,至于配菜,乐姐看着配吧,记得来个话梅山药,酸酸甜甜的,你应该会喜欢……”这句话却是对叶梓欣说的,说完这句,他又道:“血燕炖时不要多加别的作料,原汁原味才最好……” 宋琪说得平淡,叶梓欣听得却觉连脑袋都大了。菜单她手边就有一本,虽然没有挨页翻看,可是宋琪点的那些菜不用看也知道会很贵了,她面前这页,一个话梅山药就过五十了。那个什么吕宋黄,该是鱼翅吧?还鲍鱼,白露松菌,这一餐饭,没一、两万能走出去吗? 偷看一眼刘梵华,叶梓欣轻咳了一声,温言道:“还是素淡些好……”虽然一碟青菜也要四、五十,但总比宋琪点的那些便宜多了吧? 宋琪扭头看她,似笑非笑地道:“刘师兄是大富之人,你不用帮他省钱的。” 这,是看相看出来的? 叶梓欣只觉得眼皮直跳。可能这一餐,在富人眼里真的不算什么,可她总觉得宋琪好像是故意要黑刘梵华似的,这饭吃得不舒服啊。 刘梵华却也顺着宋琪的话,笑道:“都说了是师兄请客,你不要为我省的。别说是一餐,就是一辈子请你吃,都可以啊!” 宋琪眉毛一掀,睨着刘梵华,嘴角翘了起来,眼神却颇有些危险。 那头记完单的乐婉莹却是奇怪地瞥了眼叶梓欣,就笑着告辞。叶梓欣却是有些坐不住,尤其是看到两个男人隔着桌子,笑眼相对的场面,更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找了个借口,溜出包房,她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打通宋琪的电话,一开口就先道:“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就好……” 电话那头的宋琪嗯了声,果然没有再说话。 叶梓欣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问:“你故意的是不是?故意来锦华,故意要那么贵的菜,你是故意想要刘师兄难看!何必呢?不觉得你这样做很幼稚吗?” “我为什么这么做,你该知道的啊!”宋琪在那头低声笑了一声。 一句话却让叶梓欣无言以对,心思百转,虽然是想得到,可是她又怎么敢相信呢?虽然宋琪是很照顾她,可应该也不会……而且,师兄――他们从前都没有什么交集,不过才一起做事几天啊?她可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让人一见钟情的类型。 摇了下头,她沉声道:“你不要故意这么说话,我不会那么自恋满脑子胡思乱想的。你这样做,只是因为你太不成熟……” “你觉得我不成熟?我可是比你还大上好几岁呢!” “你这么做,就是不……”话说到一半,叶梓欣立时警醒。回过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宋琪,她皱眉怨道:“你出来干什么?” “有话,难道不是该当面说清楚才行的吗?”宋琪笑着,竟是伸了手,轻轻抚平她皱起的眉。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眉,叶梓欣不自觉地缩了下脖子,却到底没有避过去。那带着薄茧的指尖,温温柔柔地划过,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坚定,仿佛要借着这一抚,将她所有的心事都抚去一般。(未完待续) ------------ 第七十八章 伴侣 分不清心底那份悸动到底是什么,可是叶梓欣知道,在这一刻,自己砰然心动。是为那指尖的温存?还是因为那令她迷惑的眼神?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为何心底荡起涟漪,可是这样的感觉,甚至更甚当初许文成向她表白时的兴奋。 难言的暧昧,仿佛连呼吸都带着一种说不清的香…… 指尖蜷起,叶梓欣屏住呼吸,向后退了一步。虽然笑容有些勉强,她却仍然笑着问:“说什么?” “说什么?难道不该问你吗?打电话找我的人不是你吗?”宋琪笑着,眉眼间尽是戏谑之色。 “啊……是,是我……”捋了捋头发,叶梓欣沉吟着开口:“我,只是想说,你不该这样……刘师兄是我的学长,是我的合作伙伴,也是我的朋友,他请吃饭,是他客气,我们不能这样黑他……”声音稍顿,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宋琪。 面前这个男人多小气,多计较她是知道的。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希望得罪他。 她是小心,可一眼望去,却见宋琪仍然满面笑容,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她的指责。 叶梓欣眨了下眼,还没明白过来,宋琪已经笑着俯低头,“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我们是不该黑人,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师兄,是朋友――是外人嘛!做人,是要厚道的。” 眉毛一掀,叶梓欣若有所觉地“啊”了声,头一偏,忍不住失笑出声。这一瞬间,她只觉得面前的男人可爱得像个正值青春期的男孩。 “你平时不是这样的……”她无意识地嘀咕出声,宋琪却“嗯”了一声,“我平时是怎么样的?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样子?梓欣,不要让那些规矩束缚了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太压抑自我。会影响道心,让修为停滞的进的。” 没想到宋琪会把话题转到这上头,叶梓欣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做人要随心所欲?!那。就是做坏事也无所谓了?难道奇门中人都是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一半一半啦,至少我听说过的奇门中人,脾气古怪,行事随性的占了大半……坏事?!有时候,俗世的规矩对奇门中人来说,算不得什么。就算是法……”宋琪看着叶梓因惊讶而瞪大的眼睛。嘴唇微抿,把要说的后半载话咽了回去,“当然,我说的随心所欲也不是随便做坏事。需知,人在做、天在看,如果奇门中人真的恶贯满盈,自有天劫惩罚。而且,做得坏事多。心神难安,也会影响道心的。” 听得发晕,叶梓欣喃喃重复:“天劫?老天爷真的在看?”她怎么总觉得好像越来越脱离现实呢? “你不信天劫?啊。我知道了,你是说雷劫,九天雷动度天劫,这的确是天劫的一种,可是弄出这么大动静未免惊人。所以,一般来说,天劫只是煞气缠身。每伤一命,煞气增重一分,像那种手上沾满血腥的人,身上自然而然带有血光。或许。年轻时候能撑得过去,可一旦年老,身弱力竭,就抵不过身上的阴煞之气,会百病缠身,甚至可能会横死……” 听得身体发凉。叶梓欣打了个机灵,“好像,说远了……”下一次,她绝不好奇。奇门的事,越听越觉得怕――其实,她也不算是正经的奇门中人――是吧?! “嗯,是说远了。”宋琪一笑,突然手臂一伸,竟是环住叶梓欣的肩膀,“如果觉得冷,我不介意这样搂着你……” 叶梓欣干笑两声,闪身让开,“冷气开得太冷了――回去吧!” “梓欣,” 叶梓欣才走了两步,宋琪突然追上两步,紧紧抓住她的手臂。 被宋琪扣住手臂,扳过身子,叶梓欣对上宋琪深沉的眼眸,心脏不由跳快了两拍。没有说话,却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叶梓欣隐约觉得宋琪会说些什么。她有些慌,有些怕,却又有些期待…… “我之前说过,奇门中人修行,讲的是法、侣、财、地……法,我身承青城一脉秘术,在现在末法时代,已算是少有的缘份;财,虽然我没有万贯家财,可是也足够用;而地,青城山在现在,也算是洞天福地了。只有一个侣,我从没考虑过――在之前,我虽然知道哪里有和我一样修行奇门异术的人,却从没有刻意去寻过他们。只是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几位朋友……” 抿了抿嘴唇,宋琪望定叶梓欣的眼睛,沉声道:“梓欣,我希望你能做我的伴侣,和我一起……” “和你一起修道?!”叶梓欣挑起眉,不知为什么,压不住笑。她看着宋琪,嘴角上扬,忍了又忍,还是笑得捂住嘴,“真是有趣……道士可以亲近女色?不用像和尚一样守戒吗?” 拂开宋琪的手,她歪着脑袋上下打量宋琪,“我之前就说过,我不是什么奇门中人,虽然很巧地得了一些小小的异能,可是我不是奇门中人,不用像你一样修习道法,不用什么吐纳练功,更没有想过追求什么长生大道――宋琪,想寻找一起修道的伴侣,你自去找那些什么奇门中人,道姑也好,尼姑也好,甚至女巫、妖精都好,和我没半毛关系!” 宋琪口齿微动,却没有立刻说话,而是静了足有半分钟,才惊讶地问:“你生气了?为什么?我,是很有诚意……” 他的话还没说完,叶梓欣已经扭头就走。宋琪愣了下,忙快步追上。虽然和叶梓欣并肩而行了,却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用眼睛盯着叶梓欣的侧脸。 她是真的在生气,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呢?他刚才明明表现得很有诚意,是真心诚意想和叶梓欣永远在一起的,可为什么她却那么生气呢?! 眼角瞥处,可以看到宋琪扬起的眉锋,疑惑的表情。他是真的不解吧?是啊,他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呢?就连她自己都是…… 何必生气呢?你不是早就觉得自己不是那种会让男人一见钟情,神魂颠倒的女人吗?怎么居然还会有所期盼呢?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包间,正在和乐婉莹说话的刘梵华抬起头来,目光在两人脸上一扫,就笑了。“怎么?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事……”抢在宋琪开口之前答话,叶梓欣若无其事地笑道:“只是刚才不小心撞到花架上了,脚都撞疼了……乐姐,拿的是什么酒,看起来好像不错。”笑着招呼,却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无意识中她就随着宋琪叫乐婉莹乐姐了。 “82年的拉斐,我的私人珍藏。算是我请三位贵客,千万要赏个面子。”乐婉莹笑着,虽然和刘梵华一样看出宋、叶二人绝不是没事,却只作什么都没有发觉。仍是笑谈风生,又亲自斟酒,布菜,就连原本并没打算喝酒的叶梓欣也被她说得意动,连喝了两杯。 敬了两杯酒,乐婉莹是笑着退了。叶梓欣却有些微熏,一桌子佳肴美味,却独捧着酒杯一口接一口地啜着。 宋琪看着叶梓欣,似乎是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着拿起酒瓶又为她斟了一杯。 “梓欣,你酒量不好,就少喝点吧!”刘梵华皱眉,抓住宋琪又要续杯的手,笑道:“宋琪,梓欣看起来已经醉了,不能再让她喝了。” “这点酒不算什么――她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宋琪手一振,轻松挣脱刘梵华的手,“你放心,她醉了我会照顾她。” “总是不好……”刘梵华笑着,在桌子下面揉了揉有些痛的手指。明明看起来宋琪也是个文弱书生型,没想到力气居然这么大。 “梓欣一个女生住,喝醉了很不方便,你还是不要劝她酒了。” “我什么时候劝她酒了?”宋琪扬起眉毛,“你不会是想说我故意灌醉她,有所企图吧?!” “怎么会呢?”刘梵华的话还没有说完,宋琪就打断了他的话,“别否认!我看人总是很准,一个人在我面前是说真话,还是违心说假话,我看得清清楚楚。而且,两下相比,我倒觉得请客的刘师兄你,更像是另有企图吧!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刘梵华笑起来,迎着宋琪审视的目光,温然道:“你说得对,我的确是有事想求梓欣。”目光转向双颊飞上红晕的叶梓欣,他笑道:“梓欣,明天,能不能请你做我一天女朋友!” 咦?! “呃……”压不下酒气,叶梓欣打了个酒嗝,怔怔地看着刘梵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似乎没有看到宋琪利若刀锋的目光,刘梵华只是看着叶梓欣笑道:“你也知道师兄年纪不小了,家里催得急,我妈今天又打电话逼着我去相亲。没办法,只好请师妹你帮帮忙,让我度过明天这个难关了。” “你想让我假装你女朋友去骗冷教授?!”叶梓欣虽然喝了不少酒,可是头脑却并未糊涂,还能很清醒地思考。 装女朋友这事儿,之前听人说过。可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求到她身上。如果,她真是答应了――宋琪会很生气吧?! 目光转开,看着冷着一张脸的宋琪,叶梓欣突兀地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 第七十九章 心意 叶梓欣笑得肆意,好像刚刚听到最有趣的笑话,可是两个男人却都没有笑。甚至没有去看叶梓欣,而是凝神望着彼此,似乎单只是目光相对,就要分开高下似的。 叶梓欣终于收住笑声,看着相对而视的两个男人,忍不住又发出一声低笑,“真是狗血的剧情……”低声嘀咕了一声,她才抬起头,轻咳了一声。 收回目光,宋琪扭头看着叶梓欣,表情淡然,而刘梵华却是带出一丝热切。 目光扫过二人,叶梓欣不由苦笑,“刘师兄,”她看着刘梵华,迟疑了下,却还是道:“对不起啊!师兄,我帮不了你。冷教授是关心你,其实你回去好好同她讲清楚你的想法,她一定会理解你的。” 虽然一半是劝慰,可更多的还是叶梓欣是真的这样认定的。冷教授是高知识分子,而且听刘梵华话里话外的意思,冷教授的婚姻也并不美满。就算是一时心急儿子的婚事,定了相亲的事情,可是却应该也不会勉强儿子才是。 似乎是没有想到叶梓欣居然拒绝得这么干脆,刘梵华苦笑着,表情有些沮丧,“我也知道不该让师妹帮我骗我妈……梓欣,其实……”欲言又止,刘梵华瞥了眼宋琪,到底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笑着道:“不如,明天一起喝茶吧!” 宋琪挑起眉,笑着看了眼刘梵华,“刘师兄是有话不方便当着我的面说吗?要不要我回避?啊,我想起来了。刘师兄是正人君子,事无不可对人讲,自然是不需要我回避的――是吧?!” 刘梵华温和地笑着,好像没听出宋琪话里的刺,只是笑着让道:“吃菜、吃菜……” “自然不会和师兄客气。”宋琪笑笑,果真是没有客气,不单自己大口吃菜。大口喝酒,还把吃过的菜往叶梓欣面前推。抬起手,似乎是想给叶梓欣布菜。但举了筷子,他又迟疑,最后只是笑道:“梓欣。这个好吃,多吃些――千万别让刘师兄白花钱啊!” 叶梓欣眼角抽跳,恨不得装作不认识故意大吃大喝的宋琪。虽然心里清楚他是故意气刘梵华的,可这架势,还真是够恶俗的。 刘梵华倒是好脾气,哪怕宋琪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却仍一直笑着,殷勤招呼,只是在后来看似随意地问宋琪是做什么的,“怎么乐经理称呼你作宋大师啊!” “他们随便叫的。反正叫的人多了,我也懒得纠正,就随他们了……”宋琪一笑,俯近身体,看着刘梵华道:“我就是一算命批八字的相师。刘师兄如果有兴趣,什么时候我也为你算上一算啊?友情价,给你打个八折!” 他的话,配着那市侩的语气,活脱脱就是街上跑江湖的骗子。刘梵华听得一怔,“相师?你?!哈……我以为现在已经没做这行的了呢!” 宋琪勾起嘴角。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笑着。 叶梓欣目光微闪,不知不觉中就道:“这次高尔夫酒店的草木工程设计,就是宋琪设计的。” 这回,刘梵华真的愣住了,看着宋琪,他静默了足有半分钟,才伸出手,诚恳地笑道:“每一次看设计图,我都觉得设计师是位大才,神交已久,却没想到今日当面不相识,是我的错……” 宋琪笑笑,没半分谦虚模样,“不过是随便帮帮忙罢了,如果刘师兄有需要,开口啊!我还是像刚才说的,给你打八折。” 笑容僵住,刘梵华看看宋琪,笑起来,却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一顿饭,虽然也是有说有笑,甚至出门的时候,叶梓欣还是半醉的,不是吃得不可口,甚至叶梓欣偷瞄到帐单时,更觉得这一餐是自己吃得最贵的一餐饭了。可是或许就是因为这,才会觉得胃不舒服吧? 刘梵华也喝了酒,回去的时候就没有再开车,打电话招了代驾。原本他还说先送叶梓欣回苗圃,还要宋琪陪着他回公寓再喝一顿酒,两人好好聊聊的,却被宋琪直截了当地拒绝。 “刘师兄不必那么操心了,我不是那么挑剔的人。苗圃里随便一间张,我都能睡了。而且,梓欣晚上可能还需要我照顾呢!” 刘梵华听了这话,也没恼,仍是笑哈哈的,可看着宋琪的眼神里却难掩一抹警惕。 宋琪也不理会,挽了叶梓欣就上了锦华招来的出租车。一上车,就笑道:“你那个刘师兄,今天晚上可能要睡不好了呢!” 叶梓欣拿眼斜睨他,冷笑道:“有什么睡不好的?你以为刘师兄也和你一样――幼稚得可笑!” “不是可爱吗?”宋琪眨着眼,明明是在说俏皮话,却居然用一本正经的表情。 叶梓欣愣愣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给面子似地“哈”了一声。 宋琪也不在意,下车的时候甚至还很绅士地来扶她。 却被叶梓欣拂开了手,“我还没有醉得不醒人事,不用人照顾的。”话说完,她又顿了下,觉得自己可能有点生硬,“嗯,你要是苗圃休息也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我,真的不用照顾……” 宋琪应了声,却在叶梓欣开门时上前一步,主动接过钥匙,开了门。门一开,里头小灰灰就扑了过来,围着叶梓欣“嗷呜”一声,似乎是对两人夜归很不满意似的。 “大晚上的,你不要叫,吓到人不好……招来林业局的,把你关进动物园去。”叶梓欣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月亮,抱怨了一声,却还是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大块肉。 一狼一狗,啸天还好些,有时候她没时间弄时,也肯跟着她吃些饭什么的,可小灰灰却是顿顿都要吃肉,尤其爱活食。以前在乡下,叶梓欣还敢放它出去溜溜,可现在在城里,却是不敢让它出门半步。所以这些天,一直把它圈在苗圃里,因为觉得这样圈着它有那么点残忍,所以偶尔买上几只鸡或是兔子回来给它打牙祭。好在还有个啸天能管住小灰灰,要不然,她真怕这只越长越大的小狼会成了一大祸害。 用微波炉解冻了肉,也不切块,直接把两块血淋淋的肉块丢过去。看着啸天把其中一块肉叨给小灰灰后,才自己享受那块相对而言小了一些的猪肉,叶梓欣不由吃吃笑起来。 “你倒是知道疼老婆……”一句话没说完,后面的宋琪就接话道:“我也会很疼老婆的。” 叶梓欣的笑声一顿,回过头看着宋琪,平声道:“宋大师要娶老婆吗?不是想找道侣吗?” 宋琪目光微闪,若有所觉地看了叶梓欣半晌,才道:“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了!”眼睛亮亮的,他笑盈盈地道:“你是觉得我想留你在身边,是为了修道,而不是为了一起共同生活――就是因为这个,你才生气是吧?!” 叶梓欣没有立刻答话,垂下眼帘,她静默片刻,才低笑出声:“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太自大了吗?你是觉得自己如果好好说,认真地向我求个婚,我就会高兴得合不拢嘴,巴着你舍不撒手了――是不是?宋大师,你虽然长得是我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可是,你还是想得太美了……” 回过头,她看着宋琪,借着点酒劲嘲弄地笑道:“是,宋大师生得一副好皮相,当得上玉树临风的形容,这样一表人才,又有本事,有钱,有面子,就是那些达官贵人,也都敬着你……嗯,这样的男人,的确是多少女人都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可是,宋大师,你忘了问问我喜不喜欢你――不是每个女人,都会喜欢你的……” 看宋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似乎是真的在认真听她说话,叶梓欣咳了一声,把头仰得更高,带着些倨傲的神情,“还有啊!女人心很复杂的,不是说你追上了,就会和你结婚的……” “哦,难道谈恋爱不就是准备结婚的吗?” 宋琪看似淡然的一句话,问得叶梓欣语塞,无言以对之下,只能干咳。“你没听过计划比不上变化吗?就算一开始想结婚,最后也未必就结得成了……”好像话题有些偏离她最初的目的啊! 宋琪却好似没有看到叶梓欣变幻的古怪面色,而是极认真地考虑了半晌,才道:“我以前没有谈过恋爱,虽然给人看相,批八字,说婚姻之事说得多了,可是真正懂的却很少……梓欣,我不是很懂你的心思,可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的心意。” 看着叶梓欣,他极诚恳地道:“我父母的婚姻并不算美满,连带我,也并不相信婚姻。可是,梓欣,我愿意为你而冒险――不只是为了一起修道,共求大道,而是希望能和你在一起生活……我不敢说这是爱情,可是我很清楚,当你挡在我身前,想要保护我的时候,我很开心。虽然,我并不需要你保护我,可是,我喜欢那种感觉……” 没想到宋琪会说出这样的话,叶梓欣眨着眼,一时之间想不出该怎样答他。 月夜如水,宋琪站在月光下,月华如霜华般披泄于一身,那张本就英俊的面容更仿佛闪动着难言的光辉。 如玉美男,就在月光下,那样淡淡地道:“梓欣,我们恋爱好了!”(未完待续) ------------ 第八十章 解惑 “梓欣――” 终于回过神来,叶梓欣抬起头,看着差点就要拍她肩膀的刘梵华,笑了笑。收敛心神,她看着刘梵华坐在对面,笑问:“我还以为会在酒店里见呢!师兄到底有什么事,特意请我到这么有气氛的咖啡厅?” 说到有气氛,叶梓欣有刹那的走神。 都怪宋琪不好,居然和她说什么恋爱的话。害她一夜难眠,到现在还有些心神恍惚。就连应刘梵华之约,也有些心不在焉的。 看着叶梓欣,刘梵华垂下眼帘,掩饰起一闪而逝的阴晦,只笑着问道:“不会是昨晚的酒还没有醒吧?我就说你的酒量不好,不能喝那么多酒的。” “没什么,酒早就醒了。”如果她想,其实只要体内灵气运转一周,她就能把酒气逼出。可是如果那样做,还不如不喝酒的好。 “师兄约我,是想谈――是关于工程上的事?” 看着刘梵华好笑的神情,叶梓欣没有再下去,也只是无声地笑起来。虽然她知道不是关于工程上的事,如果是关于工程,就不会约在这里了。有时候,就算是想装傻,好象也不成似的。 刘梵华正要说话,正突然目光微闪,俯近身,低声道:“等我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 叶梓欣一愣,在刘梵华走过身边时不由也转过头看去。在看到刘梵华径直走到斜对面的位置上时,她不由扬起了眉。 那个位置上。刚刚坐下一位穿着入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女人,在刘梵华走近时,她惊讶地抬头,然后下意识地往刘梵华来的地方看过来。巧合的,正和叶梓欣的目光撞个正着。女人扬起眉,脸上流露出难堪的神情。 目光一对。看清女人的表情,叶梓欣心里“咯噔”一下:这算是什么意思?她明明拒绝了刘师兄的请求,他居然还耍这样的花招。约她在相亲的咖啡厅见面。是想利用她气相亲对象,还是让她难堪? 深吸气,她很想立刻站起来就走。可是转念一想。她就算这时候走,对方也必然已经心里有了芥蒂,而且更显得她好像心虚似的。再说,她又没做错什么,走什么呢? 不知不觉中,她留意那个方向传来的声音。听到那个女人诧异地发问:“你很赶时间?把两场相亲安排在同一间咖啡厅,还不分先后?” 女人除了生气、难堪,更多的却还是惊讶,“坦白说,我也相过几次亲。但像你这样极品的,真的还是头一次碰到。” 虽然样子斯文,可女人说话却并不算婉转,而刘梵华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是淡淡道:“那不是相亲对象。是我的朋友。我们本来就约好了一起喝茶的,这么巧,今天还要和你见面,所以就安排了一起――你如果有时间的话,不如一会儿和我们一起吃饭好了。我想她不介意的。” “不好意思,她不介意。但是我介意……”女人站起身来,有些鄙视地看着刘梵华,“如果你已经有女朋友了,请和家里长辈坦白地说清楚,不要让他们为你操心,更不要出来浪费大家的时间……” 转身,走出两步,她又回过头,“或许,你觉得相亲很无聊,很无所谓,甚至很糟糕,可是仍然有很多人渴望能借着相亲的机会寻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不要因为你自己不愿意,就那么羞辱相亲对象――做男人,还是要有点风度的……” 刘梵华默然无声,只来得及站起身,甚至还没机会说两句场面话,对方已经快步走远。 呆了两秒,他回过头,正对上叶梓欣微笑的脸。 看着刘梵华苦了一张脸,叶梓欣的笑容更盛。如果不是碍于情面,更要装着根本听不到他们谈话的样子,她都恨不得拍手叫好了。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刘梵华一句客套话还没说完,叶梓欣已经笑起来,“不算太久,连一杯咖啡都还没凉。” 刘梵华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才挠着头,解释道:“正好和相亲对象也约在了这里……” “我知道,巧合嘛!”叶梓欣仍然在笑,可是说的话却并不温和,“师兄,我知道你贵人事忙,可是你真的不该这样做。可能在你看来可能不过是无心之举,可是在那位眼里,却是实在是很令人难堪。而且,不只是她自己一个人觉得难堪,我也很不舒服……” 声音稍顿,她又道:“昨天我已经拒绝了师兄不是吗?难道在师兄眼里,朋友只是用来利用吗?” 刘梵华再也笑不下去,“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不,我是故意的。就像你说的,我利用了你――刚才那美女说得也没错,我作为男人,很没有风度……” 苦笑一声,他摇着头,沉声道:“或许就是因为我这么没有风度,所以才一大把年纪,也没有人要……梓欣,我道歉,让你不开心,是我的错。但,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 叶梓欣皱了皱眉,隐约觉得未必是她乐于听到的。可是,此刻,她却只能静静聆听。 “梓欣,我上中学的时候曾经爱上过一个女同学……”说到这里,刘梵华垂下头去,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表情复杂难明,有欢喜有遗憾也有难言的忧伤…… “我曾经天真地以为那是一生的爱,可是最终的结局还是被背叛、被辜负,就像你之前遭遇的一样。”望着叶梓欣,刘梵华平声道:“我仍相信爱情,相信这世上有真挚的爱,可是那样的爱未必会是我能遇到的――梓欣,在我看来,爱情与婚姻是两回事。我不奢望再遇到爱情,但我希望能有一段完满的婚姻。所以我不能接受和一个陌生人相亲――与其那样,,倒不如和一个我熟悉,并且觉得能和她共度一生的人生活――梓欣,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希望你能和我共度一生!” “我――不是很明白。”怔怔地看了刘梵华很久,才开口说话:“我的脑子有点乱……师兄,你说想与我共度一生,但你并不爱我――是了,你说爱情与婚姻是两回事,所以你的婚姻里可以没有爱情……” 偏着头,笑了笑,叶梓欣想起来了,“之前你问过我,以后还会不会爱人――那时候,你是不是就在考虑这些?是啊,我不奢求什么天长地久的爱情了,可是我仍然想嫁给一个和我相爱的男人……” 无声地笑着,叶梓欣柔声道:“师兄,忘了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吧!我觉得你也会找到一个相爱的人,而不是这样只是一段婚姻。” 她轻轻按了下刘梵华放在茶桌上的手,站起身,转身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走出咖啡厅,她站在门前,仰头看着没有一丝云彩的晴空,轻吁了一声。 或许,是因为这天气,也可能是因为那隐隐约约的花香,她的心情格外开朗,似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其实,她心里是清楚的,不是因为这天气,不是因为这花香,而是因为她…… “梓欣……”熟悉的声音从街对面传来。叶梓欣转头望过去,就看见那辆半旧的金杯。宋琪把着车门,正对她扬起灿烂的笑容。 笑容灿烂的男子,不像初见时的温润如玉,不似后来的腹黑深沉,不像偶尔现出的嚣张无赖,而是温暖、阳光…… 这个男人,好像一本神秘的古书,或许,她一生也未必能够完全读懂吧?可是,那似乎并不太重要…… 走过马路,站在宋琪面前,她仰头看去,见他黑亮的发间缀着一点明黄。幽香扑鼻,转开目光,绿色的树冠间尽是明黄的蕊,一簇簇,一丛丛,香得连心都醉了。 原来,是桂花开了…… 近前,她踮起脚,轻轻拈下那一朵细小的月桂,信手送到他的鼻尖,“你闻,很香呢!” “嗯,是很香……”宋琪点头,睨着叶梓欣似笑非笑的面容,想了想,低声问道:“你生气?我不是跟踪你来的,真的是偶然路过,然后看到――好吧!我是在外面等了一阵子,但我没想过进去监视你们……” 唇角轻扬,叶梓欣没有再去听宋琪的辩解。哪怕能在人前稳若泰山,荣辱不惊有若真正的隐士,可这男子,粘上情字,仍有如同少年般青涩的时刻呢! “宋琪,”她低声唤着他的名字,在他收声,定定地看着她时,轻声道:“我们恋爱吧!嗯,就像你说的,让我们恋爱――虽然不知道最后会如何,可是让我们相处看看吧!”如果是他,哪怕是分手,也不会在她面前现出那样丑陋的面目吧? “你――是说真的?”宋琪轻声问着,似乎是有些不确定,但只是问了一声,他就笑起来,“自然是真的,我知道的!你眉间带喜,红鸾星动,分明就是……” 被叶梓欣半嗔半怒地一瞥,他就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我没有算,真的,如果我算过,我就会告诉你,你我指间系有红绳,八字般配,是前世的缘分了――这样的话我曾帮人说过……” 声音顿住,宋琪扒拉了下头发,迟疑着问道:“去看电影――是这样约会的吧?嗯,就去看电影!”(未完待续) ------------ 第八十一章 约会的方式 终于脚踏实地时,叶梓欣轻轻吁了口气,扭头看向身边。宋琪皱着眉,脸上甚至还带着隐隐的不耐。察觉到叶梓欣的目光,他掀了掀眉毛,低声道:“我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尖叫的……” “嗯……”叶梓欣扬了扬眉毛,到底还是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只是在一片兴奋的议论声中,向场外走去。身后,云宵飞车上的年轻男女们放纵地惊声尖叫着。 当那些尖叫声甩在身后很远、很远时,叶梓欣在一片花丛前停下脚步。回过身看着宋琪,她坐在长椅上,拍了拍椅子,“或许,你想休息一下。” 宋琪依然坐下,不过几秒,就立刻突然想起来似地问道:“你想喝什么?我去买饮料。” 垂下眼帘,叶梓欣小心地不让自己暴笑出声。 这是――温柔体贴的表现?! 好吧!得承认宋琪已经很努力了。约会,看电影;约会,烛光晚餐;约会,逛马路;约会,一起来游乐场…… 不管宋琪是从网上百度来,还是真有这样指导人约会的书,他都已经尽力照做,几乎是满分。可是再好的约会攻略,都未必适合所有的人,尤其是宋琪。 叶梓欣抿了抿唇,还没有想好要怎样和宋琪谈约会的问题,宋琪的手机就响了。 看了眼叶梓欣,宋琪转过身去接电话,虽然声音不高,可叶梓欣还是听得很清楚。 “你告诉我的都是白痴才会做的事――我说了白痴这个词?”宋琪皱着眉,“忘了我说的――我不知道,她一直在笑,可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开心……你觉得我该说些甜言蜜语――哪怕永远不会实现的山盟海誓,都比我说实话强百倍?!真是……好了,我知道。我会说……放心,我答应你的绝不会忘记。你好好看店吧!” 在宋琪转回来之前,叶梓欣收敛嘴角的笑,刻意扭过头去,装作在看身边的一丛月季。 怪不得了,原来是从小宋那里听来的建议。的确。这个约会攻略是很适合年轻人。 偏过头,看着张口欲言。却又僵在当场,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宋琪,叶梓欣终于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你不用去想该说什么样的甜言蜜语才会让我开心。我是说真的,我已经过了把所有甜言蜜语都当真的阶段了!”看着有些尴尬的宋琪,叶梓欣温言笑道:“没关系,我是听到了,可是我一点都不生气。” 挠了下头发,宋琪苦笑道:“我应该做得更好才是――我说过了,要追你的。我是真的想要和你谈恋爱。” 看出宋琪是真的有些烦恼。叶梓欣嘴角的弧便扬得更高。或许,从某个角度来说,她很开心宋琪从前没有谈过恋爱。正因为他没有经验,才让她有了这样有趣的感受吧? “我们是在恋爱啊!谁说只有按着小宋教你的那些去约会。才是恋爱呢?”伸出手,她按住宋琪放在长椅上的手,“其实,我们根本不用那么刻意去做什么。你看,哪怕我们不去约会,只是呆在一起,做些平常就在做的事情,也是在一起――不是吗?而且,就算在一起,也可以只做自己。而不用去想要改变什么――宋琪。爱情不是刻意去培养就会有了的。它,总是悄无声息地就来了……” “你是说――不。我想继续――我不是在刻意培养……”宋琪皱起眉,固执的模样和平时判若两人,完全就是一个愣头青的少年。 他的反应,让叶梓欣笑起来,“我不是说……”摇了摇头,叶梓欣放弃这个话题,平声道:“我只是说,我们可以改变一下约会方式。不用去做这些其实我们未必喜欢做的事!说实话,我也不喜欢坐云宵飞车――我想,我有恐高症的。” 因为她的话,宋琪终于放松下来。一旦不纠结感情问题,那个看起来既像骗子又像神棍,却能让很多精英人士奉若神明的宋大师又回来了。 “如果早知道你不喜欢,就不来了――其实我也不喜欢。说是刺激,好像也不算刺激,我见过很多比这个还恐怖的事。但,嗯,我也不喜欢坐这个东西……” 宋琪撇了撇嘴角,在叶梓欣笑着缩手时,突然握紧,就那样紧紧拉着不放,虽然神情间仍有局促的感觉,但嘴角却在不知不觉间高高扬起。 “对了,之前郑彬和我说云南有个翡翠博览会。或许,你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就当是约会好了!” “翡翠?”叶梓欣眨了下眼睛,虽然也很好奇,却还是笑起来,“好像这个约会有点奢侈哦!我可买不起那么贵重的首饰。” “不是买首饰,那个博览会,可有比看首饰更有趣的事情。”宋琪终于放松下来,神采飞扬,全不像刚才在云宵飞车上整个身体都绷直了的模样。 “还记得郑彬带到兰韵去的那块翡翠吗?我有预感,我们这次去云南的话一定会有收获的。” 想到曾在兰韵看到的那块翡翠,叶梓欣不由砰然心动。她是不知道那块翡翠到底价值几何,可是那块翡翠上蕴涵的灵气却让她印象深刻。那不同于植物生机盎然,反倒有大地般沉稳气息的灵气,是她喜欢的感觉。 因为这样的诱惑,叶梓欣甚至还没有想清楚如何安排工地上的事,就已经冲口答应了宋琪的邀约。答应之后,她又有些犹豫。 虽然还没有进入收尾工作,但现在工地上的活计正值重要关头,她这时候离开……不知道刘梵华肯不肯一直坚守工地。在咖啡厅之后,两个人还没有好好谈过。 “有问题?”似乎是觉察出叶梓欣的犹豫,宋琪偏过头来看她。脸上的笑容黯了几分。 看着宋琪的表情,叶梓欣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心软了,摇了摇头,她对着宋琪笑笑,到底还是没有说扫兴的话。 回到工地。叶梓欣还没想好要怎么和刘梵华开口,刘梵华就主动出现在她面前。 “看起来容光焕发,果然女人需要爱情滋润的。”刘梵华开着玩笑,却仍然绅士,并不让人觉得讨厌,“林月告诉我的。你和宋琪在约会――别怕我会生气!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该嫉妒了……” 刘梵华耸了耸肩。温和地看着叶梓欣,“你那天说的很对,我不应该怕了爱情就随便找个人结婚――当然,我不是说你是随便找的――要知道,我可是考虑了很久,从重新见到时就开始在考虑这个问题了――我可是认真的!” 刘梵华笑着,虽然眼底仍有一闪而逝的阴郁,可是却似乎是真的已经开始释然,“林月说得很对。婚姻从来都不是单纯的事,别说不是相爱的人,就是相爱的两个人也可能会出现问题,不再相爱――是我把婚姻想得太简单了。” “林月?”好像不过五分钟。她已经听到刘梵华第二次提到林月的名字了。 叶梓欣歪着脑袋,看着不自知的刘梵华,忽然觉得自己这几天可能错过了什么故事。不过,如果真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故事,也不算件坏事。虽然林月没念大学,又曾经离过婚,可是从人品来说,她足以配得上任何一个男人。而且,可能有时候,学历什么的。在男女之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借着机会。叶梓欣把去云南的事同刘梵华好好说了,刘梵华甚至连迟疑都没有。就一口答应下来。 “既然是合作伙伴,我当然会用心管着工地了。再说,其实老板也不用时时刻刻都盯着工人做活的。如果真要那样做,一辈子也成不了大老板了!” 得了刘梵华的准话,叶梓欣放心地丢下工地的事,隔天就和宋琪去了云南。 虽然云南离西蜀不是很远,可是这还是叶梓欣第一次出省。原本当初上大学的时候有机会离开西蜀的,可是为了学费,她选择了在本省念农大。 原本以为这不算是旅行,可是等到途程开始,叶梓欣觉得这大概是她有过的最好的旅行。虽然没有去什么旅游景点,可是有意无意间,在宋琪的引导下,她觉得自己比任何一个时候都更能看清楚一座城市的本质。 她很惊讶,宋琪居然懂得那么多。不再刻意营造浪漫气氛的男人,侃侃而谈起来神采飞扬,连眼睛都是亮的,带着一种让人不自觉就全神关注的魅力。天文地理,风土人情,三教九流,他说的很多,可每一句每一字都不是从书本上得来的知识,而似他都亲身经历过的。 当叶梓欣敏感地觉察出宋琪冷眼惊退不知是第几个打他们主意的火车扒手时,她终于忍不住笑着问他。 “也没什么,我十五岁时,师傅就带着我走江湖混饭吃了。”宋琪笑着,似乎有些怀念,有些感慨,却并无隐瞒之意,“其实从某个角度来说,我真的是江湖骗子哦!就是现在,我想有很多地方也都传说着一个不能惹的小道士的故事――怎么,怕不怕?!”他睨着叶梓欣,有一半的试探。 “怕,我真的好怕……”叶梓欣低笑着,原本是玩笑的话,可是在看到他眼底那抹阴沉时,不由伸手握住他的手,“怕什么?你忘了,其实我也不是很好惹――或许,以后江湖也会有我的传说呢!”说到这儿,叶梓欣忍不住失笑出声。 宋琪却没有笑,他反握着叶梓欣的手,低声呢喃:“不要怕我――不管我是什么人,都不会伤害你……”他的声音很低,隐藏着叶梓欣不太了解的情绪。 叶梓欣望着他有些黯然的面容,这一刻,只觉得心很软、很软。指尖轻轻地挠着他的掌心,她低声道:“我不会怕你,不要忘了,我们是同一类人――应该是……” 她的话没有继续下去,在她说出“不会怕”时,宋琪俯下头,在她的手背轻轻一吻,然后仰起头,俯近身,在叶梓欣瞪大眼。还未及反应时,就那样吻在她的唇边。 只是轻轻的一个吻,甚至并不是唇碰唇,他柔软的唇,只吻在她的唇边。可这浅浅的吻,却让叶梓欣的心为之悸动不已。甚至连如何反应都忘却,只是怔怔地看着宋琪。 直到身前身后传来嘻笑的声音时。她才反应过来,他们是在火车上。虽然人不算多,可是叶梓欣还是瞬间红了面颊,她从来不是善于表达自己情感的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吻,还真的是平生第一次。 她想挣脱宋琪的手,可是宋琪却是把她的手握得紧紧的,好像他一松手,她就会消失在他面前似的。 叶梓欣挣了两下。目光触碰到宋琪温柔的目光,手上的力道就渐渐消失了。 她有些想笑,果然美男的魅力是让人无法抗拒的。尤其是像宋琪这样的男子如此温柔地凝望着她时,仿佛整个人都要融化在那目光里。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生不出半分拒绝之意。这样的感觉是从前没有感受过的。原来,她也不过是个贪恋美色的人。 到了云南,刚在宾馆安顿好,李蓉蓉就打电话过来。声音又尖又高,透着压不下的兴奋,“叶梓欣!你居然瞒着我――” “什么瞒着你?”叶梓欣被问得一头雾水,电话那头李蓉蓉已经又大声叫起来:“宋琪!你在和宋琪谈恋爱,居然不告诉我――你这个没义气,要美人不要姐妹的色女……” 是还没来得及告诉…… 叶梓欣拍了拍额头,苦笑:“是林月说的?你去了工地?” “什么林月啊?!微博上的照片都不够我看了……”李蓉蓉笑骂。很快就传过来一个网址。 叶梓欣用手机登陆。才发现那个据说是旅游达人的美眉微博上最新传上来的照片,可不正是她做主角。 “现在正进发云南!期待我的文字。我的经历吗?亲们,我还没到云南,就有最新靓照让你们养眼哦!火车上的情侣,男主角真的是俊美无比,堪比现实生活中的花泽类!场面唯美,让我拿手机的手都要发抖了……唯一的遗憾是,女主角长得有点抱歉――不过,亲们想想,这样的女孩都有个俊美如王子的好男人爱,何况你们呢?!” 看完博主的一段文字,叶梓欣想哭的心都有了。好嘛!她真是长得抱歉了――或许,只是因为反衬了宋琪的缘故? 拧着眉毛,她仔细看那张让李蓉蓉尖叫的照片。 手机像素应该很高,照片拍得很清晰。的确,就像博主形容的,画面很美。 阳光从车窗外打落,投落在相对而坐的一对男女身上,男人的手还握着女人的手,身体却向前俯近,垂下眼帘,轻轻地吻着她。如果单看宋琪的话,真的美得像一幅画。只可惜,照片的另一半,样子只能说清秀的女生惊讶地瞪大了眼,带着诧异,甚至还带着不知如何应对的懵懂…… 好吧!她只能承认,博主说得没错,如果这是一张画,那她是有点对不起观众。就算长得普通,可总该做出个唯美的表情――等等,好像事情不该是这样,她应该为被偷拍而感到愤怒才对。李蓉蓉看到了,就是说还不知有多少人在网上看到这张照片…… “真是――要命!” 叶梓欣嘀咕着,一回头,险些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宋琪吓到。 “这张照片――拍得不错!”宋琪凑近,正好坐在叶梓欣的身边,两依而坐。 “你怎么在这儿?”叶梓欣直接想要关上手机,却被宋琪一把抢过去。 “你没锁门!很危险哦!不过没关系,我就在隔壁,不管怎么样,都会保护你……”宋琪举高手里的手机,似乎是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嗯,这个是哪儿来的?应该洗出来,我想挂在家里……” 叶梓欣哭笑不得,“你不说真的吧!你没看到她写的,我很对不起观众……”唇瓣上,一根手指封住了她所有的话。 叶梓欣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只觉得心跳有些紊乱。就在她想要退开时,宋琪已经拥住她。 “那些人乱说……不过还好,他们没有像我一样发现你的美,要不然我岂不是要很危险……”低声说着,宋琪低下头。 口齿半张,她甚至能闻得到他带有茶香的口气。明明她能够闪身避开,可是她却没有躲闪,仿佛慢镜头一样,她看着宋琪俯下头,眼帘半垂,长长的睫毛在轻微地颤动…… 他的唇,柔软而温热,带着淡淡的茶香,轻轻覆在她的唇上…… 没有回避,叶梓欣的头微微仰起,迎合着他的吻,甚至在仰起头的瞬间合上了双眼。感受着他的吻,她甚至还能模糊地想着:他的吻真是青涩,只是这样温柔地辗过她的唇,单纯一如初次接吻的少年…… 她是他的初吻…… 心里模糊地想着,她抬起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唇动,用牙齿轻轻咬着他的唇,用舌尖扫过他温热的唇…… 在她无意识地做了这个举动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勾引宋琪。一意识到这一点,她立刻垂下手,想要退开。可是宋琪却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禁固在怀中,深深地吻了下去…… 火热的唇,交缠的舌,在身体如火般为热情燃烧时,叶梓欣模糊地想:或许,她是引火烧身,自己把自己陷了进去吧?! ps:晚上还有一更(未完待续) ------------ 第八十二章 翡翠 如同贪恋蜂蜜的蝶,尝到甜头,就会永远恋着不去…… 察觉到宋琪的目光又一次落在她的唇上,叶梓欣不由牵起嘴角,侧过头去无声地微笑。 虽然有些觉得这样的宋琪有些奇怪,可是不得不说从女人的虚荣心来说,她其实很享受这样的目光。 “我忽然不想进去了,”倚在电梯的墙,宋琪倾近身,低声说着,在叶梓欣抿唇偷笑时,他皱眉道:“你再笑,我就又要吻你了……该死的!我讨厌这里的摄像头。” 叶梓欣不答他,只是偏过头去。宋琪目光微闪,虽然没有再凑近逗弄她,却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地点在她虽然没有涂唇膏却分外红艳的唇上。 “肿了……”只是一句话,就让叶梓欣咳了起来。看着叶梓欣涨红的面颊,宋琪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 嗔怪地瞥他一眼,叶梓欣暗觉是自己教坏了宋琪。也怪,明明是个在她之前连初吻都没有的家伙,却会学得那么快,火辣而炽热的吻,缠绵得让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如果不是及时抽身,她怕自己真的会引火自焚了。 “不要闹了……”在电梯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后,叶梓欣轻轻推了下宋琪,先走下了电梯。 博览会在昆合市中心的大酒店举行。可能是因为这次展出的翡翠太过珍贵,整间酒店的安保是叶梓欣见过最严密的。甚至连走进这座直通展会的电梯,都要经过身份识别后。 迈出电梯,迎接两人的也不是漂亮的迎宾小姐,而是两个穿着黑西服,明显是安保的年轻男人。 “先生,请出示邀请函。”虽然说话很客气,可是两个安保的眼神都很犀利。就连远处的几个男人也密切关注着这头的动静。 宋琪笑笑。正待取出邀请函,已经有人自会场里走出来。还没走近,就大声笑道:“宋少是我的朋友,不用这么小心的。” 听到来人的声音,宋琪眉毛动了下,虽然只是很细微的动作。可是叶梓欣却立刻觉察。侧过脸,她看了宋琪一眼。宋琪勾起嘴角。虽然没和她说话,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五少,你这样,我们……”保安看着走出会场的年轻男人,明显的有些为难。可是又似乎不大想得罪这个穿着黑色西服,面带笑容的斯文男人。 “不用为难!”宋琪淡淡笑着,把手中金色的邀请函递了过去,“我又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人,不怕人查。” 两个保安接过邀请函。用最快的速度扫描过后,就忙恭敬地交还,甚至还刻意退开一步,让宋、叶二人走过去。两个人却谁都没敢去看那位“五少”的表情。 可能因为宋琪扫了他的面子。五少的语气并不好:“宋少说得是,你的来历可是分明得很,自然不怕人查。再说,如果你真有意搞破坏,动动嘴就行了,自然不会带刀带枪来这儿闹事了!” 因为五少的话,刚放松的保安立刻把目光转向宋琪。宋琪却似根本没有看到似的,仍是笑道:“你知道就好,我想唐爷如果知道你想通了这个道理,一定会很开心的。说不定真的就肯把位子传给你坐了。不过。唐华,在唐爷还没有传位给你之前。你还是收敛下吧!要不然,会有血光之灾的。” “你……”虽然气急,可是唐华还是压下怒意,看着宋琪微微笑道:“宋少这是给我算命?真是谢谢了!一卦千金的高人,给我白算一卦,我岂不是占了大便宜。这要是我家老爷子听到,可要不依了。前年你占的那一卦,他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求来的呢!” “我偶尔也会结些善缘的。如果因为我的一席话而避过了灾劫,五少你可记得要舍些钱做做善事,虽然我的卦钱可以不要,可老天爷还看着你呢!” 说完这一句,宋琪挽了叶梓欣,看都不看唐华,直接往场中走去。 虽然不是善于交际的人,可是叶梓欣再不敏感,也知道宋琪和那个唐华是有前嫌,这样毫不掩饰恶意,可见关系差到一定程度了。虽然有些好奇宋琪是怎么认识这个唐华的,而那个唐爷又是什么人。可是叶梓欣却是聪明的保持了沉默,没有问半个字。 宋琪带着叶梓欣走进场中,侧过头笑道:“最讨厌这种故作斯文的家伙,总想做绅士,可是这世上绅士是最难做的。” 叶梓欣扬起眉,虽然没有应声,可是却突然间想起来宋琪似乎也是不喜欢江慕秋的。或许,那时候宋琪并不仅仅是帮着她出口恶气才下江慕秋的面子,而是他真的很讨厌江慕秋也说不定。 虽然有些小怀疑,可是叶梓欣却仍是笑着,不管宋琪到底是不是完全为了她,总对她没什么坏处就是了。 走进会场,叶梓欣不由扬起眉,下意思地往宋琪身上看了看。虽然不是宴会,可是今天来的宾客,好像还是以着正装居多,像宋琪身上的唐装,和她一身休闲,牛仔,像度假似的装扮来说,的确是有些随便了。不过,还好,好像场中众人的目光也没那个功夫落在他们身上。 宽敞的大厅,富丽堂皇,明亮的灯光下,是一座又一座或小巧或大气的玻璃柜。而在柜子里,则是琳琅满目的翡翠首饰。就算叶梓欣本来并没有看首饰的意思,可是目光落在那些翡翠首饰上,却仍是移不开目光。 或许,她不像围着柜子的那些贵妇一样懂得翡翠的价值,可是有很多时候,那些首饰的美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心动。 站在一个柜子前,看着柜子里那串通体翠绿,在下面打着的小射灯灯光照耀下仿佛闪烁着荧光的项链,叶梓欣只觉连眼睛都要被闪花了。虽然翡翠不及钻石那样闪光发亮,可是那种温润的光,却是钻石所没有的韵味。 “喜欢?这条项链算是冰糯种,颜色也不错。不过可惜没有什么灵气,以后我有更好的东西送给你。” 听到耳边宋琪的低语,叶梓欣不由笑起来,“有灵气的翡翠一定比这个更美,价值……”瞥了眼那标着n多零的价格表,叶梓欣咋舌。笑道:“算了,把那么贵重的东西带在身上。我会不敢上街的。” 毫不留恋地转身,她继续往下一个展台走去。 虽然欣赏、喜欢,可是却不足以让她迷醉到不能自拔。 看着叶梓欣的背影,宋琪的嘴角扬起,也快步跟了过去。 “这个就是祖母绿的翡翠耶!你看这颜色,这水种,真是无可挑剔……” 这是围得人最多的展台,叶梓欣虽然好奇这被众人围住的究竟是怎样的翡翠,可是却并没打算挤进去。可是就在她转身的时候。眼角突然闪过一丝光芒。 那是灵气…… 敏感地回身,虽然隔着无数的身体,可叶梓欣能感觉到那深黄色的灵气,和之前在兰韵感受到的灵气很相似。这块翡翠。是有灵气的翡翠。 耐心地等待,在人群稍散时,她从空隙走过,隔着玻璃看着那不过半个婴儿巴掌大小的翡翠。 这块通透,颜色深邃,有如绿海般的翡翠,并没有镶嵌在任何一款首饰上。可能这块翡翠的主人,也无法决定到底什么样的首饰才能配得起这块极品翡翠吧? 目中金莲运转,将那翡翠中的灵气吸入眼中,那种温暖的让人想合上双目的舒服感。让叶梓欣露出沉醉的神情。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将手掌贴在了玻璃上。 和叶梓欣做出同样动作的,是她身边的一个盛装女人。 “真美。美得好像我整个人都被吸进去了……”女人低声呢喃着,几乎要把脸都贴了上去。 突然听到说话声,叶梓欣目光微闪,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回过神来,她扭头看着双目定在翡翠上,根本移不开目光的女人。 真是巧! 一个念头还没转完,那个女人也转过头来。脸上还带着恍惚的表情,可目光一对上叶梓欣,她脸上那朦胧的笑就立刻僵住。 “叶梓欣,你怎么会在这儿?”声音很尖,沈白露刻薄地盯着叶梓欣,冷笑道:“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怎么?我哥甩了你,你又勾上别的男人了!真是奇怪了,能进这里的男人也都算出色的了,怎么还会看上你这种货色呢!” 叶梓欣皱眉,冷冷扫过沈白露,却没有说话,而是上前一步,一脚踩在沈白露的脚上,一只运动鞋,就那么随随便便地把那只镶着水钻,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高跟皮鞋踩在脚下。 “啊……”捂住嘴,沈白露咽下了呻吟声。这里这么多人,她可不想成别人的笑话。 “你挪开……”嘶声低叫,沈白露举手,想推开叶梓欣,却被叶梓欣一把抓住手。 脚下用力,慢慢辗过沈白露的脚面,看着沈白露的嘴角都开始发抽,叶梓欣才挪开脚,笑着道歉,“真不好意思,我没留意脚下……” 这是没留意?! 沈白露低下头,看着那双已经被踩得鞋尖发黑的白色皮鞋,气得直接就想暴走。 “注意啊!淑女……”叶梓欣笑着,甩开沈白露的手,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 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叶梓欣很清楚沈白露这个人。嘴很毒,爱在背后使那些阴毒手段,可是当面动手,不是沈白露擅长的。 沈白露又气又恨,咬着牙低骂,“贱货!你再看也白费,包你的男人怎么肯舍得给你买这么贵的东西!” 叶梓欣眯起眼,直接上脚,这次却是直接踢在沈白露的小腿上。 “啊……”沈白露低呼一声,痛得几乎弯下腰去。 “你是淑女,不能动手,可我却不在乎。”叶梓欣偏着脑袋,笑道:“你说得也不错,这里不是我常来的地方,没一个是我认识的。不过这样才好,既然没人认识,我还怕什么呢?就算是我在这儿和你大打出手,也没人指点。倒是你,沈家大小姐,这里是不是有你未来的丈夫呢?啊,那个方氏的大少爷呢?怎么没看到?还是你又换了男朋友?” 沈白露勉强直起身,压着不去揉小腿疼的地方。 “我不像你,我们沈氏有邀请函的……不好意思,让一下,我要去……”抬高的脚踩了个空,沈白露几乎跌倒在地,好容易稳住了身子,咬牙道:“我要去下洗手间……” 一抬头,她的目光在对上站在面前微笑的男子时,不由得一闪。这个唐装男子,真是――好像古代美男…… 转念之间,她还未上前搭话,就见那让她心跳加速的美男居然走到叶梓欣身边,笑着俯下头去和她说话。虽然听不清那近似耳语的低语到底是什么,可是亲近的举动却无疑表明了两人是什么样的关系。 气得胃快炸了,沈白露一甩头,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地往洗手间去。在洗手间,沈白露生了好久闷气,才有心思整理仪容。 和那个没教养的女土匪有什么好计较的!她是真凤凰,叶梓欣不过是个麻雀,就算这会儿有人看上她带她飞上枝头了,也还是很快就会被打回原形的。 深吸气,沈白露走出洗手间,又是一脸温善而甜美的笑。 这次能收到邀请函的人,非富则贵,她可选择的机会更多了。这次一定要选个比方原还好的男人,让那混蛋知道,她沈白露不是谁都能配得上的…… 拐过转角,迎面就有一个男人快步走过来。还好沈白露及时收脚,才没撞上。 “呀!对不起啊!美女,都是我太莽撞了,你没事吧?”穿着正装的男人客客气气地道歉,目光落在沈白露脸上,恰当地表现出惊艳之色。 沈白露扫过男人的表情,目光落在男人袖口闪亮的钻石袖扣,还有腕上的江诗丹顿,嘴角的笑容就真诚了几分。 “先生真是有风度,比很多男人都好太多了……”沈白露微笑着,想起刚才那个明明就从她身边穿过却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她,直奔叶梓欣的美男人,笑容有刹那的僵硬。 “美女也比很多女人温婉多了……”男人也笑着恭维,又介绍道:“鄙姓唐,唐华……” 听到唐华的名字,沈白露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我知道,您是唐氏的总经理嘛!”也是唐氏的太子爷!云南最大的翡翠珠宝商,传说中地下世界未来的王。 沈白露微笑着,看向唐华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暧昧。却没有留意到唐华嘴角一闪而逝的冷漠。(未完待续) ------------ 第八十三章 欲望 一个曲意逢迎,一个刻意讨好,一男一女,还未走到大厅,已经熟不拘礼,互称爱称。 “小露,伱认识那个穿唐装的?”唐华问着,抬起下巴往站在场中的宋琪示意了下,“我看到伱总是在看他啊!果然,人长得英俊很招女人喜欢啊!” “谁说的?长了一张小白脸有什么大不了的,男人还是要像华少伱这样有能力,又温文尔雅,才更有魅力嘛!”沈白露抛了个媚眼,不失时机地恭维了一句,这才道:“我根本不认识那个穿着古怪的小白脸,不过,我认识他的女伴!伱看那个,穿着牛仔裤就来参加博览会的女人……” “原来伱和她是朋友——看起来,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啊!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 唐华的话还没说完,甚至不用更多试探,沈白露已经撇嘴道:“她是什么千金小姐啊!不过是个从农村出来的,就连凤凰女都算不上——人家凤凰女还小有辉煌呢!”哼了一声,她沉声道:“华少,伱可别被她清纯的外表蒙蔽了!我告诉伱,这个女人可是不简单。她之前还因为偷学院研究所的研究物而被停学处分,现在还没有复学呢!” “哦,”唐华应了一声,忽然问道:“如果偷了东西,不是要被判刑的吗?怎么只是停学处分呢?” 沈白露皱眉,“谁知道她买通了什么关节……”说起来真是奇怪,她当初花钱雇的那两个保安,居然怎么找都找不到人。致使莲子被盗一案一拖再拖,就算是江慕秋那边紧追着,也因为抓不到人而白费心思。一个很简单的案子,如今居然成了悬案。白白便宜了叶梓欣。 “华少,我和叶梓欣虽然是同学,可我一向不耻她的作为——不是我想在背后讲人坏话,是叶梓欣实在很过份……停了学。还不知道悔改,反倒更放纵自己。之前还勾引我大哥呢!现在,也不知是被什么包养着——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想凭借男人不劳而获的女人了!” 沈白露说得义愤。唐华却是失笑出声,“包养?伱说宋琪包养那个女人——宋琪包养女人?哈、哈哈……” 他的大笑骇到了沈白露,看着唐华,她嚅嗫道:“华少,伱认识那、那位先生?” “伱还是叫他小白脸,我听着更顺耳些!”唐华眯起眼,冷冷望着远处似乎毫无所觉的宋琪。 “我认识那家伙快有十年了——伱猜怎么着?那个让人讨厌的混蛋。他一定是个处……哈哈……” 唐华笑得开怀,完全没有留意到远处的宋琪身体突然绷直。 扣住宋琪的手,叶梓欣捏着他的指尖,柔声安抚,“何必理会那种人呢?而且,其实,我多少有些……”抿唇微笑,她没有再说下去。 不同于女人。一个成年男人,真的很介意仍是处男吧?也难怪原本一直神情淡然的宋琪听到那个词差点暴走了。 “伱不介意?”宋琪反握着叶梓欣的手,压下暴戾的冲动。“我以为,伱会更介意那个沈白露的胡言乱语呢!” “介意什么?说我勾引沈锐?还是被包养?”叶梓欣偏着脑袋,想了想,就笑起来。 “其实也不能光怪他们,不是吗?谁会想到我们居然会听到他们说的话呢?虽然背后讲人不是好事,可他们也没有想到我们的听力居然这么——‘非人’!要是我们是普通人,可是不会因为别人在那么远说什么而烦恼了。” 看着宋琪似乎一定要得到答案的认真表情,叶梓欣扬起眉来,“嗯,坦白说。是有一点点生气。再怎么说,我都没有勾引过沈锐,之前没有,更不用说他现在已经是蓉蓉的男朋友了!还有,其实,我很希望有人包养我的——我也想做个米虫啊!可惜我没那么受男人欢迎……” 笑着摇摇头。她劝慰地抚着宋琪的掌心,“算了,如果他们敢当面讲这些话,我一定举双手赞同伱教训人。” 牵起嘴角,宋琪嘲弄地笑笑,“如果唐华敢在我面前说那些话,那一定是他前一晚刚吞了熊胆!” 叶梓欣一怔,立刻笑起来。 看着叶梓欣灿烂的笑容,宋琪的眼神温柔已极,俯近身,虽然没有说话,可是轻浅的呼吸却让叶梓欣只觉得后颈发痒。 感觉到他的手指轻柔地滑过自己的手背,暧昧地摩挲着。叶梓欣不由得双颊泛红,嗔怪地推了宋琪一下。 宋琪笑起来,似乎有些小得意逗弄得叶梓欣红了脸。 “现在,领伱去看看真正的宝贝!”拉了叶梓欣的手,宋琪看起来似乎已经释怀。可是就在转身的刹那,他的手却背在身后,飞快地划了一个符号。 突然间打了个冷战,唐华甩了下头,皱皱眉,又恢复常态。 看着宋琪带了叶梓欣穿过大厅另一侧的门,他转过身笑道:“小露,想不想去b厅玩玩?今天最精彩的部分还是在b厅。” 沈白露扬眉浅笑,“我知道!听说这次有超过千吨的翡翠原石交易。虽然我不懂赌石,可这样的大场面,让我兴奋得整个身体都快燃烧了……” 唐华失笑,得意中还带有几分矜持,“这次的原石有大部分都是老坑种,我们唐氏在缅甸的关系过硬,才能拿到这批货的。” “我知道,唐氏的威名,在西南地界谁不知道呢?”沈白露俯近身,神情妩媚,望着唐华的眼神透出几分迷离,“就是华少的大名,我也早就如雷贯耳……”手指有意无意地抚过唐华的胸口,沈白露抛了个媚眼,就转身走开。 唐华笑笑,迈开大步,一手抓住沈白露的手,四目相对,连空气都暧昧起来。 牵着沈白露的手,唐华微笑着,看似温柔无比。可是嘴角却是掠过一丝嘲弄的冷笑。 女人嘛!还不都是那样,总以为自己最本事,能掳获他的心,却不知道她们的表演落在他的眼里,都是戏——让他打发无聊时光的戏。 突然皱起眉,唐华抬手按住心口,想要抚下急促的心跳。怎么回事,不过是想想那些床上的勾当,怎么会突然间这么兴奋?好像刚磕了药似的…… 轻轻抽出手,他拿出手帕轻拭去额上的微汗。明明,他今天没有吃过什么的,怎么会突然有这种反应?难道昨天那两个小妞拿的药有什么副作用?! 靠!如果搅了今天的博览会,别说老爷子会怎么想,他那两个正和他争权争得只差亲自爆对方脑袋的兄弟还不知怎么做呢!说不定老大还会说他是故意搞砸了,害他呢! 咽了下口水,他抬头迎着沈白露关切的目光,笑道:“我没事!好像有点热……” 是真的很热。 他盯着沈白露的脸,不自觉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 不过是中人之姿,还是个会装样子的骚?货,为什么这会儿看着突然这么撩人呢! 难压下自小腹下升腾而起的欲望,唐华极力保持着绅士风度,带了沈白露往b厅走去。可是身体却是刻意离沈白露远了一些。 沈白露也是敏感的人,眼看唐华那么明显的闪避,她脸上难免露出难堪的表情,只是一瞬间,她就又恢复常态。小碎步跟在唐华身边,若即若离,偏又时不时用言语引诱唐华。 唐华被勾得心里痒痒的,偏又要强制压下那越来越炽的欲望。强作绅士模样,委实憋得心里难过得很。就在沈白露故作被人撞到,碰到他身上时,唐华耐不住,一把勾住沈白露的腰,哑着嗓子低声道:“伱这个妖精,真会撩人啊!” 眼见唐华情动,虽然觉得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不是很好,可是沈白露还是娇滴滴地凑近。眼见两人就要当众上演情欲戏码,却突然有人叫唐华的名字。 熟悉的声音让唐华一惊,好似一盆冷水浇下,勃发的情欲刹那消散。 回过头,唐华看着面沉如水,严肃异常的中年男子,脸上露出谨慎的表情,“大哥,伱怎么亲自过来了。” “今天的博览会是由我负责的,不亲自来看着,我怎么放得下心呢?”唐仁冷眼看着唐华,把声音压低了几分,“老五,有什么事过了今天再说,伱不要让大家下不了台。” 唐华板着脸,木然地应了一声。在唐仁的注视下,回过头和沈白露淡淡招呼了一声,就跟在唐仁身后走开。 沈白露怔怔地看着唐氏兄弟的背影,张了张嘴,却到底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冷眼看着周围正飞快转过头去的看客,沈白露狠狠地跺了下脚,扭着腰走进了场中。 唐氏少东,很了不起吗?她沈白露就不信,今天拿不下他了…… 沈白露闷着一股气,走会b厅,很快就看到先她一步走进场的唐氏兄弟。 和a厅女人为多的场面相比,b厅的人就以男性为主。而且个个看起来都是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模样。只是现在,那么多成功人士,却都是恭敬地向唐氏兄弟打招呼,几乎是围着他们转。 沈白露远远地看着,心里求胜之心更炽。拿出化妆镜,她又补了补妆,才扭着腰肢往唐氏兄弟所处的圈子走去。只是人还没走近,就看到唐仁突然拨开面前的人群,大步走进角落里的一对男女。 还没走近,已经笑着恭声招呼:“宋大师,没想到您真的赏脸来了……” 是和叶梓欣在一起的小白脸?! 这,又是什么状况?!(未完待续) ------------ 第八十四章 石头 和宋琪走进b厅,看到满厅几乎清一色的黑西装,叶梓欣不由失笑,“看来,果然还是男人赌性大些……” “如果真说到赌,女人也不差啊!只不过,比起这些石头,他们更喜欢那些已经雕琢好的美玉吧!”宋琪笑笑,拉着叶梓欣的手穿过人群,却是根本不看那些在厅中看似散漫走动的男人。 穿过人群,叶梓欣终于看到摆放在地上的那些石头。该怎么形容?这些是翡翠的原石,可是在叶梓欣看来,就是些石头。一眼望去,她根本就不敢相信那些令人沉醉的美玉,是从这些石头里解出来的。 看似随意摆放的石头,有大有小,最小的大概像是积泡菜压坛的石头;而大的,却足有三、四个圆桌面大,绕着走一圈大概也要花上五、六分钟才行。虽然不知道到底多重,可叶梓欣估计至少也要一吨重。 “真不敢相信,这些石头里就是翡翠……”走近一块石头,叶梓欣看着那块看起来和河滩上随处可见的白石头没什么两样的顽石,摇头赞叹。 “白沙面的石头,光看表相,不大好。怪不得根本没有人看呢!”宋琪上下打量两眼,随便说了一句。 叶梓欣转目四下张望,果然,他们面前的这块石头跟前根本就没有什么人看相石。难怪毫不费力地就挤了过来。 垂下眼帘,看了眼石头下方写着号码的标签,再看看旁边的金色箱子,叶梓欣有些好奇,“这个号码签是不是就是这块原石的号码?那些赌石的人就是写上号码,然后再投进那个箱子里?” “嗯,今天赌石,是暗标。想玩的人都是把号码、价格,邀请函的标号写在纸上,投进箱子。结束时。会有拍卖师当众公布中标号码。中标的人可以把石头托运,也可以当场解石。这里有唐氏最好的解石师免费解石——有人解石的时候,才是赌石最精神的部分。” 宋琪顿了顿,沉声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有人赌涨了,一夜暴富;有人赌垮了,一夜之间就会倾家荡产。赌石这东西,比其他的赌博更刺激,也更让人疯狂……” 叶梓欣沉默下来,原本高涨的情绪低落下来。如果按宋琪说的,或许今天就会有人或是上天堂。或是下地狱吧? 低声叹息,她转开话题,低声问:“这里的光线似乎有些暗啊!” “看石时的光线,大多都是这样的……”宋琪想想,就笑了,“有些地方现在还会摸黑看石。有赌石的客人去了,连灯都不点,最多只会给一根蜡烛。蜡烛点完了,伱看好也罢,看不好也罢。都不能再看——像那样的场石,通常都是高手会去玩的。” “那样岂不是很容易看走眼,没灯能看清什么啊!”叶梓欣低声嘀咕,宋琪却笑起来。 “教伱个乖!昏光里,看的不是石头的表相,而是荧——极品的翡翠,自身会起荧的,透出表面的石层,在石头上笼上一层荧光,如果是高手。凭借荧光,就能赌到最好的翡翠。” 看叶梓欣扬起眉,似乎有些惊讶,他就笑道:“别不信,相传古时候,有位名士。曾花了三十金买了一块丑石。所有人都在笑他,可是他却请了很多名人赴宴,当着众人的面,以清水浇石,让众人细看之。后来,有个眼尖的客人,看出那块丑石被淋水的地方隐隐有金光闪烁。果然,在解石后,那块丑石解出一块美不胜收的翡翠……梓欣,伱该相信这些的。纵是别人觉得这样的说词荒唐,可伱应该相信。” 被宋琪盯住,叶梓欣迟疑了下,才嚅嗫地问道:“那所谓的金光,难道就是灵气?那个人,能看出灵气……” “从古至今,奇人无数,自然不会只伱我才有那样的能力了。”宋琪笑着抬手扭了下叶梓欣的鼻子,温言道:“好好玩吧!开心些,至少,伱绝不会赌垮。” 叶梓欣想想,也笑起来。是,不管今天谁赌垮了,她和宋琪都不会。 转过身,正待开启金莲,去细看身前的石头,就突听有人在惊喜地叫:“宋大师!” 一声招呼,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叶梓欣转目看着大步走向他们的中年男人,再看那些跟着男人的脚步投来的目光,只好收起异能,微笑着往宋琪身后退了一步。 皱眉,宋琪没有理会正走近的男人,而是转过头,盯着叶梓欣。叶梓欣眨了眨眼,冲着宋琪讨好地笑笑,看他仍是不转过头去,只好上前一步,任宋琪拉住她的手。 虽然不知道来人是谁,可是听着“宋大师”的称呼,显然又是宋琪的某些“追随者”。叶梓欣算是见识过了,不管什么身份地位,对宋琪的那种恭敬态度。想来,不消半刻钟,宋琪就会是全场的焦点。而她,实在不想借这份风光…… 目光一转,瞥见瞪大了眼睛的沈白露。叶梓欣不由扬了下眉,或许,也不算是什么坏事?!挽着宋琪的手臂,她的身体有意无意地往宋琪身上靠了靠。 宋琪侧过脸看她,因为她这样明显的亲近而露出一抹笑容。 突然之间,想要沈白露嫉妒抓狂的心理就这样消失了。叶梓欣看着宋琪,微笑着,再不曾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沈白露。 唐仁走近,虽然年纪比宋琪要大上许多似的,可是神情却很是客气,甚至说话间还带有一丝恭谨。 宋琪却很是随便,介绍了叶梓欣后,就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唐仁的话,又抬头看向似乎不情不愿走过来的唐华。 “今天五少可是春光满面啊!应该是正在行桃花运……”说完这一句,他也不等唐华说话,只是转过头去和唐仁说话。 唐华摸了摸似乎有些烫的脸,目光一转,正好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小礼服的女人,虽然不知道是谁,可是瞄着那半露的雪白胸脯,他却不自觉地勾起嘴角,抛了个暧昧的眼神。 “老五,”唐仁压低了声音,在瞥见唐华的神情后,瞪住他喝道:“伱不要太过份了!想搞三捻四的,不要在这!” “我怎么着了?我做什么了?大哥,别以为爸让伱负责,伱就拿着鸡毛当令箭!我可不是伱的手下!”唐华也恼了,虽然声音同样不高,可是语气却很不好。 话一说完,更是直接不给面子地扭身就走。也是巧,他这一回身,正好和走过来的沈白露撞个正着,回头看了唐仁一眼,唐华直接上前揽住沈白露的肩头,附耳过去低语几句。也不知他说了什么,沈白露就笑了起来,整个人都似没有骨头似地倚在了唐华的身上。两个人就那样,相依相偎,旁若无人地低语轻笑起来。 “不知好歹的混帐东西……”压低了声音轻啐一声,唐华收回目光,看着似乎什么都没听到的宋琪,笑道:“叫宋大师见笑了。我这个兄弟,就是这么不成材。” 宋琪一笑,也不说话。唐仁也就不再说唐华的事,反倒看了叶梓欣一眼,笑道:“幸好我预先准备的礼物,要不然真要让伱女朋友面前失礼了。” 虽然眼神里带有好奇,可能也在奇怪宋琪居然带了一个并不出众的女伴,可是唐仁就圆滑许多,甚至还直接招过跟在不远处的男秘书过来。 看到唐仁从秘书手里拿过的四方锦盒,精巧别致,叶梓欣虽然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却立刻本能地婉拒。 唐仁却不听她的,只笑道:“叶小姐不必客气,我们唐家和宋大师的关系不一般。伱要是不收这小礼物,我回去会被老爷子骂的。” 叶梓欣为难,只觉口笨舌拙。宋琪笑笑,直接伸手从唐仁手里接过盒子,淡淡道:“礼物我替她收下了,就谢谢唐大少的美意了。” 唐仁哈哈一笑,抬起手,似乎是想拍拍宋琪的肩膀,可是手才抬起来,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立刻收了回去。 “我知道宋大师一直想找一些上佳的翡翠,所以这次博览会,我第一个就想到伱,只是知道伱不喜欢我们麻烦伱,才托人辗转把贴子送到郑少手上还好,您今天终于是来了……”唐仁笑着,“还好,我那张编号0001的邀请函没有落空。” 宋琪扬眉,“伱托了人让三哥把邀请函送到我手上?”睨着唐仁,他的眼神有点怪异,“大少,看在刚才的礼物上,我提醒伱一句了。郑三哥可不是那么好利用的!伱最好主动过去道歉……” 唐仁面色一凝,笑容有些勉强,不过却还是笑着应了,又压低声音道:“一会宋大师有空了,我们再好好聚一聚啊!我可是给您留了一份好宝贝,想来刚才伱也在a厅看到了的……我们一会儿就好好谈谈那个吧!” 唐仁没有明说,可是宋琪静默片刻,却是忽然道:“一块祖母绿的极品翡翠,少说也值上千万了。大少,伱的代价可真是不小啊!伱真的肯定,我能帮伱?!”(未完待续) ------------ 第八十五章 破财 “宋琪……”又叫了宋琪一声,在宋琪认真地注视她,等着下文时,叶梓欣却有些犹豫起来,“那个……刚才我没有听错吧?”那个唐仁确实是想要送宋琪那块极品翡翠——对吧?! 就是为了让宋琪给他算命?!不是吧!宋琪在青城帮人算上一卦,好像只收了一百块似的啊?难道,算命卜卦也是分人的。没钱的少付一些,有钱的多付一些——劫富济贫?!可是,就算是这样,这卦金还是太贵了啊!不是一卦千金,而是一卦上千万。而且,宋琪居然还很冷淡,甚至冷漠地一口回绝: “大少,我不觉得自己能帮到伱!伱还是另请高明的好……” 面对重金而毫不心动,宋琪那时候,简直就是酷男一枚。而被他拒绝的唐仁居然也似乎并不惊讶,甚至连半分怒意都没有,只是一昧小意央求,又说就算如此,博览会后总还是要一起喝一杯云云。 虽然知道宋琪在达官贵人之中很有面子,可是今天叶梓欣才算真正见识到——一卦千金,简直就是印钞机啊! “梓欣……伱走神了。”宋琪勾起嘴角,牵起叶梓欣的手,温言道:“我说了,今天只陪着伱的——唐家的混水,我根本就没有想去淌.。” “嗯……”虽然根本就不知道唐家到底是什么混水,可是看刚才唐氏两兄弟的互动,想来无非也就是兄弟争产之类的狗血剧。所以叶梓欣应的那一声很快、很爽利,不管宋琪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能力帮唐仁。她都不想他去管别人的狗血事。不过…… 她看着宋琪拿在手上打转的玉镯,目光闪烁。她对珠宝玉石的价值不了解,可是却知道刚从唐仁手上收到的这只玉镯,应该是上品,虽然不是冰种,但也算很通透了,而且颜色很好。是那种青苹果一样的绿,听说这叫作“阳绿”。 “这只玉镯应该也不便宜,我不能收。” 宋琪不会帮人。她收这么贵重的礼物就更不应该。俗话都说拿人的手短,她不能因为自己,而让宋琪为难。 “为什么不收?唐大都说这是见面礼了!”宋琪的声音一顿。看着叶梓欣笑起来,“伱不用想那么多的。像这种玉镯,唐大随身都带着的,唐氏专做玉石生意的,拿玉石翡翠来做见面礼最便利不过。而且,这东西最妙的是,除了专业人士,谁也不好估价。” 把玉镯放回盒子,宋琪笑道:“礼物我帮伱收着就是,回头卖掉也有十多万。打到伱卡上——至于伱身上戴的首饰,就只能由我来送了。” 叶梓欣一愣,旋即笑起来,明明宋琪比她还要大,可有时候她就是觉得他像个孩子。 还未出声调笑。身边已经传来沈白露特有的娇声:“看来伱今天收获颇非啊!还什么都没做,就收了一只玉镯!果然,女人坏了就会有钱……” 叶梓欣皱起眉,下意识地却是拉住身边的宋琪。潜意识里,她就是觉得宋琪会出面维护她,不管面对的是男、是女。都不会留手,而她则觉得像沈白露这样的麻烦,该她自己出面的。 “我倒觉得伱今天才是收获丰富呢!”微微侧过脸,叶梓欣很想装着根本没有看到唐华正把脸埋在沈白露的后颈的事实。 或许,真的只是她自己胡思乱想。就算现在社会开放了,可唐华大概也不会当众就想那个啥啥吧? “我和伱可不同,我可不会随随便便勾搭男人换取好处……”沈白露嗤笑出声,似乎忘了自己的手正绕到身后,勾着唐华的脖子。 “这位——宋先生是吧?伱要小心了,叶梓欣可是才被我哥甩了,正想找个金主——伱的荷包不知道够不够鼓!” 眼角抽跳,宋琪睨着沈白露,搭在裤线上的手指轻弹着大腿,却到底还是没有动手脚,“伱该庆幸的……”看沈白露扬起眉,露出不解之色,宋琪并没有解释。只是淡淡道:“伱们两个今天还算满配的,一个犯了桃花,一个煞了财神——沈小姐,伱今天会破财的!” “破财?伱这是诅咒我?”沈白露尖叫起来,“别以为伱装个唐装就是世外高人了!我看伱就是个骗子……” 原本一直埋首沈白露后颈又舔又啃的唐华抬起头来,吃吃地笑起来:“宋少,看来伱也不是那么灵吗?都被人看成是骗子了!” 宋琪一笑,根本就没有理会他。叶梓欣却是惊讶地看着唐华。这人刚喝了多少酒?脸都是红的,连眼睛都是,怪不得这么有兴致,全不顾别人的眼光了。 因为宋琪的沉默,沈白露更似得了理,也不和宋琪说话,瞪着叶梓欣就道:“伱以为叫人对着我胡说两句,我就怕了?!告诉,本姑娘今天还真就是来赌石了!不仅要赌,我还要赌涨——大涨!” 挽着唐华,沈白露信心十足,“伱呢?叶梓欣,我看伱别说赌涨了,就是买半块,伱都没钱!这里的石头,伱就卖了自己都买不起……” “看来伱今天出门,真的是忘了刷牙漱口了。”叶梓欣有些哭笑不得,“伱的腿不疼了?” “伱别想再乱来!我现在可不是一个人……”沈白露冷哼,却还是小心地后退了半步。 “叶梓欣,有本事,咱们两个就赌一次。各买一块石头,看看究竟是谁赌涨谁赌垮——如果伱输了,就得跪下向我赔礼道歉……” 沈白露的话才一出口,叶梓欣还没有反应,唐华已经嘻嘻地笑起来:“要下跪呀!事情很大似的……不过,我觉得好有趣……哈哈……” 叶梓欣扬眉,瞥了眼怎么看都透着古怪的唐华,然后决定不去考虑这人究竟是喝多了还是吃了什么药之类的事。 她看着沈白露,连话都不想说,只是摇头。 沈白露气焰嚣张,“伱不敢是吧?!我就知道伱根本不敢——啊,或许不是不敢,而是口袋里没有钞票支持伱。伱的金主也根本不想支持吧!看来伱的手段还有待提升啊……” 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叶梓欣笑问:“我为什么要和伱赌?好好的,我和伱赌没用的东西,伱不觉得有些好笑吗?甚至,还只赌我如何如何?伱就真的认为我一定输?” “那当然!”沈白露理所当然地答,只是看到叶梓欣忍笑的表情,她又道:“伱既然觉得自己还可能赢,那不如——如果我输了,我以后见到伱都绕道走!绝不和伱发生纠纷……” “我是觉得伱的提议很不错,嗯,一个看不到伱的世界应该很美好……不过,”叶梓欣笑着,“我还是不赌!除非……”突然冒出来的念头,让叶梓欣有些小兴奋,“伱要是真想赌,那就在自己输了之后,承认自己当初陷害我——是伱找人偷那枚古莲子!” “哈——伱疯了!”沈白露撇嘴,“伱当我是白痴?这种事也就是伱才信的瞎话……”沈白露心头警醒,头脑有些清醒下来,“就算我答应伱,伱信得过我,觉得我真的会去为伱澄清!?” “伱当然不是白痴,更不可能自己写下供词……”叶梓欣勾起嘴角笑起来,“我也不奢望伱会坦白承认自己犯罪。不过,伱可以写我从来都没有收过伱的钱,许文成说的那些谎话是伱们两个合谋……” “伱脑子不好使?我会和那个瓜娃子合谋?”沈白露挥了挥手,“伱不赌就算了,反正我一定会赢……” “伱当然会赢了……”一个吻落在沈白露的面颊上,唐华压低了声音附在她耳边低语:“这些原石里哪块最好,我还不清楚吗?伱是赢定了——有我在嘛!和她赌——我想看到宋琪的女人跪地求饶……” 被唐华细碎的吻弄得心神荡漾,沈白露迟疑着,“可是她想要我写下……” “怕什么?就算是写了不也得先放在伱手里吗?再说,伱根本又不会输……”盅惑着沈白露,唐华抬起头,看着宋琪,笑得很是得意。 “沈白露,伱要是不赌了,那我就先去别处逛逛了……” 叶梓欣耸耸肩,转身要走。沈白露立刻出声叫道:“先别走——我赌!就按伱说的……” 目光闪烁,叶梓欣敛去嘴角有些小坏的笑,回过头正色望着沈白露,“那就现在写——按我说的写。” 沈白露皱眉,还没说话,唐华已经大声叫场中的工作人员送纸和笔。 叶梓欣也不说话,看着沈白露斟酌再斟酌,终于把一张认罪——嗯,虽然大部分还是在把责任往许文成身上推,但应该算是认罪书吧! “我觉得,伱该盖个手指印……” “盖……”沈白露收声,看着唐华亲自送到面前的印泥,扬起眉,耐着性子盖了个指印。然后拈着那张纸冲叶梓欣挥了挥,“伱看到了?就这样先放在……” “放在唐先生那里——我觉得他做中间人比较好!” 沈白露哼了声,却还是递给唐华,唐华嬉笑着把那张纸折好,放在钱夹,再放入裤袋,“女士们,赌局现在就开始吧——一个小时后,还是这里见!” ps: 晚上还有一章(未完待续) ------------ 第八十六 赌局 “这个——是几个零?”叶梓欣回过头,看着宋琪,最后确认:“这块石头的确是五万——是吧?”这才多大块啊! 突然间,叶梓欣有些后悔了。早知道每块都贵得要死,她就不赌了…… 虽然现在收回一些工程款,可是基本上都垫在工程上了,她卡里也就五十多万,别说那些论吨计的,就是这些小块的石头,都是贵上加贵了…… “钱到用时方恨少……” 听到叶梓欣嘀咕,宋琪不由笑起来,“伱随便选好了,我来付帐……” “不用!”条件反射地直接反对,叶梓欣看着宋琪皱起眉,只得又柔声道:“我可不想真像沈白露说的那样花男人的钱……” “我是伱男朋友!”逢着叶梓欣的事,宋琪全不似平日高人模样,格外的固执。 “当然是……所以,伱送我礼物,请我吃饭,我不会拒绝。但是钱——宋琪,不要让我为难。” 宋琪抿着嘴角,虽然明显不快,却还是道:“以后我们结婚了,伱会用我的钱了吧!不,不是用我的钱,而是我的钱、一切,都是伱的……” 叶梓欣无语,只是淡淡笑了笑。可是心里却似翻腾了个儿似的。她从前也曾和许文成说过将来,那时候许文成说的话是他以后赚到的钱要按比例分成三份,最多的一份给他父母,因为他们养他、供他;中等的一份给他自己,因为他要在外面应酬。需要用钱;最少的一份留作家用,因为除了他之外,叶梓欣也会赚钱回家,所以不需要他完全负责家用。 是啊!父母养他、供他,是要孝顺;他要出去应酬,也要用钱;这些都是事实,那时候。她说不出反对的话,可是心里却总觉得怪怪的。 他从不想把收入交到她手,好像钱一到她的手里。就再也拿不出来——她不会孝顺他父母,不会寄钱回去;不会拿钱给他应酬…… 现在想来,其实有些好笑。那个男人。虽然和她计划未来,可是却永远想自己更多。想孝顺自己父母,却从不提她爸爸;想着她的钱会拿回家,来为他们未来的钱攒家,却从没想过给她更多的钱;他说“伱的就是我的,还分什么彼此”却从来都是“我的还是我的”,不会分给她任何东西…… 因为许文成的那些想法,她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听到有男人说“我的一切都是伱的”这样的话了呢! 叶梓欣垂下头,看着被宋琪握住的手,忽然间觉得有些鼻酸。“谢谢……”看宋琪疑惑地目光,她只是抿嘴笑,却没有解释。 或许,他没有找到最浪漫的情人,宋琪也未必会是最完美的男朋友。可是,却让她觉得如此的贴心…… 因为坚决不用宋琪的钱,叶梓欣就有些不敢再去看那些看起来颇有份量的原石。 也算是刚被科普了。原石价格高低除了取决于表相好坏外,基本上就是取决于重量了。也就是说越重的会越贵。 那些大家伙,叶梓欣根本就不敢多看。哪怕她开启目中金莲,真的看到灵气四溢。却也没有那个钱去买。 因为这儿,她只能在工作人员的指点下,往角落的角落里走。表相差、价格低的原石都堆在这儿了。甚至,不是像之前看的那些,是一块一块摆放的,而是一堆一堆的随便堆在那儿——几块石头才共用一个号码。 “怎么我感觉好像在废品站呢?”叶梓欣低喃,说完后,自己先就笑了起来。 这些表相差的原石,也不是没有人关注。可看起来,差不多都是像她这样的门外汉,而且还是手头没什么钱的门外汉。拿着从工作人员那儿讨来的手电筒,照来照去,摸来摸去,只差直接把脸都贴上去了…… 抬头看看天花板上的灯,叶梓欣大觉惊讶,这里还没暗到需要用手电的地步吧! “书上说,这样看就有可能看出……” 没有细听,叶梓欣只觉得自己快内伤了。看来,爱读书的人伤不起啊! “我——也去看看……”冲着憋笑的宋琪挥挥手,她想了想又道:“伱去别的地方逛吧!不是说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翡翠吗?” 宋琪一笑,脚下不动半分,“我陪着伱——我很想看伱赢那个女人的样子。” 叶梓欣想想,也就不再勉强宋琪离开。走近那些石头,她启动目中金莲,将目光落在面前的石头上。 开启金莲,再看那些原石,就不再像之前一样,觉得石头只是石头。之前她只透视过树木,还没有把透视异能运用在其他地方。可是这一次,却是和之前不一样的。 视线透过原石的表层,那些丑陋的石头就好像是脱掉衣服的女人,是真的丑,还是美得让人惊心,都在她眼下一览无遗。 这块表皮黄褐色的原石,透过表层,看到的除了石头,还是石头。 而那一块黑皮的,在石头中,蕴涵着一块黄绿的翡翠,可惜的是,白绺太多,水种不好。 咦,这块,倒是有拳头大的翡翠,看起来颜色倒不错,可是像这样的翡翠,也就是和她之前收到的玉镯差不多质地的,虽然买下来不会亏,可是应该赢不了沈白露的…… 开启异能,叶梓欣能把所有的原石看个清楚。可是一连几块,她都有些失望。 不是所有的原石里都有翡翠,也不是所有的翡翠都有灵气,至少,她现在还没有看到一块具有灵气的翡翠,难道极品翡翠真的只有在那些表相好的原石里才能找到?! 正在遗憾中,叶梓欣突然目光一凝。 就在身前五步左右,有一片黄色的灵气,这样的灵气,她很熟悉。那是翡翠发出的灵气,带着大地般的温暖气息。可是,这片灵气,还带有一抹红艳,好似天边的晚霞一般,虽然不是非常浓郁,却比她之前看过的那些原石好上太多。 根据经验,有灵气的翡翠,必定都是极品。 叶梓欣有心上前,可是碍于那个拿手电,看似宅男的男人正在那猫着腰看石,也只好故作无事地看旁边的石头。 “果然,书上说得没错,表相差的石头,出绿的机会微乎其微……”终于收起手电,男人抬起头,感慨了一句:“看来我恶补之后再来赌石,还是对了!” 叶梓欣只觉一头黑线,可是仍在男人感慨着看向她时,笑着点了点头。好不容易,男人终于挨个看完了,转身走开。叶梓欣立刻转移目标,站在他刚才看的那一堆石头前。 刚才的灵气,就是从这里透出的。 叶梓欣凝神细看,最后终于确认那块散发出灵气的原石。那是一块褐色中带有些微红色,还有些像藓一样印记的丑石头。可是就是这块丑石头,却有着让叶梓欣心动的灵气波动。 开启双目,透过石头表面,透过那些白绺,叶梓欣终于看到一抹不同的颜色。 不是绿色,而是淡淡的红,半透明,好似果冻、凝胶的红,而越深入,那红便就越深…… “那是……” 在最中心,一块如拳头大小的红,浓艳似血,比之边缘的红深上几倍不止,好似一片朝霞中,一轮红日跃然于空中,闪烁着耀目的光彩。 “翡翠也有红色的?”她低声问着,只有身后的宋琪听到了她的低语。 “伱说,这里的是块红翡的?”宋琪扬起眉,“我只能看到这块翡翠有灵气——原来伱还能透视……” “我……”叶梓欣有些尴尬,她之前可没有和宋琪说过透视的事儿。 “怕我生气?”宋琪笑着伸出手,轻轻拧了下叶梓欣的脸颊,“我这个人很大方的,伱是我女朋友,伱本事越大,我越开心,又怎么会生伱的气呢?” 目光闪烁,叶梓欣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拉住他的手。虽然认识不长时间,可是她很清楚,宋琪绝对不是个宽容的人。在这之前,她没想过他会毫不在意她的欺瞒。 “我并不是有意……”她的话甚至还没有说完,宋琪已经笑着拉住她,“说那个做什么?我说了不生气就是不生气——虽然我不是个多大方的人,可是对身边亲近的人,还不是那么小气的。梓欣,我不会说甜言蜜语,但只要伱还在我身边,我就会永远照顾伱。” 突然鼻子有些发酸,叶梓欣扭过头去,揉了揉眼睛,“伱太谦虚了,其实,这已经是很让人心甜的话了……” 宋琪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手里的纸和笔递到她手上,“这块石头和另几块是一起的,如果伱有意要买,就得比那个底价多了——不知道箱子里有多少人投标。” 叶梓欣扬起眉,笑容透出几分狡黠,“我知道……”凝神望着那只箱子,她看着箱子里不超过五张纸条,笑容更盛几分。 偏头,冲着宋琪吐了下舌头,她在纸条上填上了一个数字,然后郑重投入箱中。 “这下,这宝贝一定是归我了……”有些恶作剧的兴奋,她很想知道一会儿开标时,被她以百元价格压下去的投标者会是怎样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沈白露会选什么样的原石,可是有这块充满灵气的红翡在手,她应该不会输才是。(未完待续) ------------ 第八十七章 涨或垮 回到之前相约的地点时,唐华和沈白露已经等在那里。远远的,就已经看到两人相依相偎,卿卿我我的。叶梓欣甚至还眼尖地发觉沈白露的发型和刚才有些不同,再看沈白露春情满面,压不下的妩媚风情,她心里已经先在心里下了定论。看来,刚才的一个小时,有些人并不像他们一样那么用心――也不是,他们的心思是用在别的地方了。 虽然沈白露明显地没有去挑选自己的原石,可是看她和唐华如此亲昵且不避人的暧昧,想来她一会拿出来的一定会是表相不错的原石。 正像叶梓欣所想的一样,稍后宣布的投标结果正如她所想。 叶梓欣以百元价格优势,用二十万零一百的价格成功投到那几块原石。而沈白露投到的则是标号009的原石,价值三百万。虽然三百万的价格,在今天的原石中不是最贵的,可很明显,那块石头,无论是从表相还是重量,都绝对超出叶梓欣的。 尤其是在解石区看到那块石头之后,叶梓欣更是深信这块原石绝对是极品。什么纹什么色什么质地之类的,她都不清楚,她只知道那块至少重几百公斤的原石,散发着浓郁的灵气。那块原石里,蕴涵着极品翡翠。 “鹿死谁手,尚不得而知啊!”低声呢喃,叶梓欣悄悄透视那块大石。却发现这块石头虽然灵气十足,可是却和她那块含有红翡的原石有很大不同。 她那块原石。离表皮不过三寸,即可出绿。可是沈白露这块表相极佳的原石却很不同,重重石纹,团团白绺,把那块翡翠包裹在最里面。虽然不是中心,可是却要切很深,才能看到那块如蓝球大小的翡翠。比较之下。这块几百公斤的原石,里面的翡翠和叶梓欣那块不到二十公斤的原石所解出来的差不多大小。不过里面的那块翡翠却是真的很美。虽然不像刚才看到的祖母绿色,但色泽却同样诱人。 看出叶梓欣的紧张。宋琪握住她的手,附耳过去,“我说过。今天有人要破财的。” 抿唇一笑,叶梓欣压下紧张的情绪,笑问:“那我呢?今天是不是占了财神位?” 宋琪一笑,没有说话,只是捏了捏她的指尖。 赌石结束,场中有一部分原石,买家会托主办方托运回去。 就像宋琪自己拍的那块原石,那块原石灵气不下她那块红翡,叶梓欣透视过,里面是一块品相极佳的翡翠。就和沈白露的这块差不多,甚至还比她的这块大上许多。五百万多一些,宋琪直接就开的支票。 而另外一部分原石,则会在解石区当场解出。其实,在赌石场上。最激动人心的就是解石这个环节。之前宋琪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其实更形象地说的话,其实是一刀天堂、一刀地狱。对赌石者来说,解石工手下寄托着全部的希望。 笑声和哭声,欢呼和惨叫,在解石区里交织出悲喜的乐章。既震憾着观者的神经,也诱惑着更多的人投入赌石之列。或许,在这里,就没有什么人能保持平静的。哪怕是叶梓欣明知道自己一定是赌涨的,却也难免忐忑。 “这就是你买的原石?”沈白露抱着肩膀,看到刚刚被送过来的石头,发出嘲弄的笑声。“叶梓欣,你真是没钱了是不是?居然买一堆垃圾回来和我比?还是,你早就做好下跪求饶的准备了?” 叶梓欣笑笑,蹲下身摸着那块有红翡的原石,淡淡道:“我没有你的好运气,就是不去选,也有上好的原石送到手。可叹我们走得脚都酸了,也才投到这几块石头。对了,真是奇了,我们走了那么久,居然没有看到你这块原石啊!难道这石头竟没参加拍卖?” 沈白露目光微闪,仰头笑了笑,既显矜持却又掩不住眉眼间的得意之色。 叶梓欣见了,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像这种博览会,主办方一定会留些压箱底的好东西。而唐华,就算不是负责人,但想拿到一块表相佳的原石,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之前听到了,你这一堆石头也才二十万,还不够我那原石的一个角呢!这样吧,我也不欺负你,你就用这一堆石头来和我比吧!” 叶梓欣挑眉,笑起来。她投中的原石一共有五块,最大的那块大概有五十来公斤,其他的除了那块二十来公斤的红翡外,最大的也不过五、六公斤的样子。虽然叶梓欣看中的是那块红翡,可认真说起来,这块原石和其他那几块不过是那块大的原石的添头。 不过这些话,叶梓欣自然是不会说的。见沈白露作出施舍般的表情,她只是笑着应道:“好,既然你肯,我又有什么不愿的呢?” 说话间,解石工已经过来了。沈白露回头看看唐华,又故作姿态地让叶梓欣先来。叶梓欣也不谦让,让几个工人捧着石头先手,自己却是亲自抱了那块带红翡的原石。 “没想到叶小姐的力气居然这么大。”唐华笑着说了句,看着宋琪挑起眉来,“你不帮忙?太不绅士了!” 宋琪牵起嘴角,根本懒得理会他。目光越过他的肩头,看向不远处,“那边那个,长得还成……” 只是一句,唐华立刻就扭头看了过去。 的确长得不错,那个穿着黑裙的女人可不正是之前看到的嘛!皮肤真的很白…… 抛了个暧昧的眼神,看到那女人勾起嘴角,飞了个媚眼,笑容就更灿烂了几分。如果不是碍于沈白露还在身边,大概早就立刻飞过去了。 沈白露也察觉出唐华的动作,虽然心里早吃了飞醋,可是却还是压下怒气,笑盈盈地拧了唐华一把,“你们男人啊!就是这样,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怎么?这么一会儿就腻烦我了?” “怎么会呢?”唐华一笑,搂住沈白露,可是目光却还是有意无意地瞥向那头。 唐华这头眉眼传情,沈白露暗吃飞醋,挑事儿的宋琪却早随着叶梓欣去看解石。 叶梓欣还是第一次离解石这么近,尤其还是解自己的原石。眼盯着解石师傅,生怕眨了下眼就错过去了。 先解的,却是那块最大的原石。叶梓欣之前就透视过那块石头,知道那块原石里虽然出绿,却是那种鸭蛋青色,而且水种也不是很好。如果那二十万只买了这块原石,那叶梓欣可就是绝对的赌垮了,赔钱赔到哭都是轻的。 因为早就知道这块原石是什么情形,所以叶梓欣根本就没有发表意见,就看着解石师傅小心翼翼地在石头上划线,把原石搬到切石机上,开始解石。这个师傅是多年的熟练工人,根本不用石主吩咐,都知道谨慎小心。 对于这些解石师傅来说,一旦失手,随时都可能让一块上等翡翠贬值几成的。自己失去名声、工作不说,还可能会被石主记恨,从前就有解石师傅失手后被石主找人打断了一条手臂的事。所以,能留在唐氏,并在这种场合下解石的师傅,个个都算是经验老道的行家了。 虽然切石机的声音有些吵,可是围在周转看热闹的人却只当在听仙乐,个个都是伸长了脖子。 一刀切下,如叶梓欣所料,根本没有出绿。那个解石师傅却不再用切石机切,而是换了砂轮机,用砂轮打磨。磨了不到五分钟,就停下手,早有助手捧了水盆过来,撩起水泼了上去,清水一泼上去,旁边就有人立刻叫起来:“出绿了……” 不过这才叫了一声,就消声了,随即有人“嗤”地一声笑了出来:“鸭屎绿呀!” 随着这一声,围观的人都哄笑起来。叶梓欣脸上也有些发热。明明算是鸭蛋青好不好,还说什么鸭屎绿――真难听! 虽然旁边的人笑得大声,可是解石师傅却没受半分影响,仍郑重地抬头问叶梓欣是否要把石头完全解出来。 叶梓欣点点头,并不怎么在乎。倒是旁边有人笑着问了一句:“小姐要不要出卖这块翡翠?如果要出手的话,我出一万块。” 二十万,卖一万,这可是垮得不能再垮了。叶梓欣脸上却仍是带着笑,一个“好”字就答应下来。这块石头,本来就不是她的目标,能卖出一万块也算是意外收获了,她何乐而不为呢? 倒是站在人群里的沈白露听得失笑出声,“叶梓欣,你可要准备好下跪了。” “急什么,这不是还没解完呢吗?”叶梓欣抬眼一瞥,笑道:“怎么一个人?那位唐少不陪你了?” 沈白露回头,发现刚才还揽着她肩膀的唐华果然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脸色立刻一变,只是当着叶梓欣的面却不好发作,只是笑道:“你放心,一会儿你下跪时我会叫他过来看的。” 叶梓欣一笑,也不理她,直接把放在脚边的那块原石递了过去,“师傅,那几块不用解了,只解这块石头,你把笔给我,我来划线……”(未完待续) ------------ 第八十八章 朝阳红 不理会众人的嗤笑,叶梓欣小心翼翼地在石上画了线,又同解石师傅叮嘱道:“只切一刀,就用砂轮磨……” 解石师傅笑笑,没有说话,反倒是沈白露尖着嗓子嘲弄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里藏着帝王绿翡翠呢!嗯,要是能解出帝王绿来,你可是发达了!” 叶梓欣也不理会她,只专心致致地看着解石师傅切石。一刀下去,干净利落,解石师傅果然按着叶梓欣的叮嘱,开始使用砂轮磨石。 随着他的动作,围观的人纷纷发出嘘声:“哪儿用这么小心呀!这块石头的表相又不好……” 解石师傅也不理会,只是慢慢缓下手中的动作,又抬头叫助手拿水过来。经验丰富的解石师往往有某种奇妙的感觉,往往会在出绿的瞬间立即停手,以免伤到玉石。看到解石师傅的动作,之前呱噪的人群渐渐静了下来,甚至有人看着他叫道:“王师,怎么样?出绿了?” 其实不用王师傅回答,随着水流的冲溅,很多人都看到露出的那一抹红色了。 “咦,是红翡啊!看水种好像还不错,不过颜色有些淡……” “红翡现在不太值钱啊!不过,应该不算赌垮了……” “小妹,你这块翡翠卖不卖?我出三十万!”有人果断喊价,不过却只加了十万。 叶梓欣也不理人,直接笑道:“师傅,还麻烦你把整块石头都解出来。” 王师傅应了一声,拿着砂轮仔细而小心地研磨。虽然他的动作很慢,可是周围的人却没有人大呼小叫催促半声,都是紧张地盯着王师傅的手。好像正盯着一个轻解罗裳的美女,想要一窥美人玉体。那种狂热,甚至比叶梓欣自己还要来得激动。 石头毕竟不大,完全解完,不过半个小时左右。众人终于得以一窥那块红翡的真面目。 “这是……” 面前冲洗干净的红翡,不过篮球大小,通透有如玻璃,最外面一层是淡淡的红。而越向里,红色就越浓,在最中心处,却是拳头大的一块红,圆润如日,恰似一轮红日破云而出,将周围的云彩染作一片红。红霞托日。无需雕琢,就已经是一幅美丽的图画。 众人先是静默,然后不知是什么人突然叫起来:“朝阳红!这是朝阳红……” 这样的水种,这样的色泽,这样美的构图,和现在市面上价格一直低于绿翠的红翡来说,是少见的珍品。而且,这块通透的红翡。本身还好像蕴涵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让人望之而心旷神怡。 “极品红翡……”有人低声呢喃着,第一个醒过神来。“小妹,我出五十万!”听声音正好是刚才出了三十万的那位。 有人立刻笑起来,“老张,你有没有搞错啊!自己还说是极品红翡,还好意思就只出那么点钱……丢不丢人?!这位小姐,我出一百万,你不妨考虑下。市面上红翡的价格可是一直不高的。” 叶梓欣皱眉,看着凑近的男人,下意识地道:“这块红翡不是市面上的那些红翡。”这块红翡可是有灵气的,在某些人眼里。可价值万金。 叶梓欣是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可是听到她答案的男人却立刻沉下脸去。只当叶梓欣是要讨价还价。板着脸,又加了五十万,“小妹,你考虑考虑,像我们公司这样的买主可是很少的。” “我出三百万!”在叶梓欣还没有回答之前。一个稳重的声音沉声接道。 众人转目,却是慢慢踱过来的唐仁。不少人一看到唐仁,立刻皱眉,收了出价的心,只有刚才板着脸的男人,笑道:“大少,你们唐氏家业业大的,何必还和我们争利呢?” 唐仁一笑,看着男人道:“你们李氏在京里那可是首屈一指的,我们唐氏在李哥你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其实,做生意嘛,要是没有竞争不就太无趣了吗?更何况,这位叶小姐还是我的朋友……” 听到“李氏”二字,叶梓欣不由转目看了看那个敢于和地头蛇唐仁竞价的男人。却是想到了李芙,如果没有想错的话,这个男人应该是李芙的堂兄之类的人物。也就是说,是蓉蓉家的亲戚了。这关系…… 就在叶梓欣皱眉的时候,李氏的代表李龄沉声道:“四百万,美女,机会可不是每天都有的!” 唐仁皱眉,转目看看宋琪,还是又开口叫道:“五百万!李哥,卖兄弟一个面子。”其实他并不看中那块红翡。虽然是极品,可是对他而言还太小了些。重要的是难得卖宋琪一个面子。 听得头痛,叶梓欣轻咳一声,“那个,不好意思,我好像还没说想卖……也不是,只是我想把它卖给需要的人……” 叶梓欣的话还没说完,人群里就有人失笑出声。翡翠耶!又不是什么生活必需品,还需要的人!? 不去看到底是谁在嘲笑她,叶梓欣转过头,把手中的红翡往前一递,看着宋琪道:“这块红翡卖给你!嗯,一百――不,五十万!” 宋琪一愣,看着叶梓欣,目光闪烁,然后就笑起来。 “我知道你要这样的翡翠有用处的……”压低了声音,叶梓欣附在她耳边悄悄说着。 极品翡翠不是没有,可是有灵气的极品翡翠却不常见。至少今天场中,上千吨的原石里,叶梓欣只发现了三块。一块被宋琪标到,一块归她所有,而另一块则是在沈白露那儿…… “那就谢谢了,我果然是需要的人。”宋琪笑着,从口袋里拿出随便塞着的支票本,刷刷写下数目。 叶梓欣接过支票,不由眯起了眼,“你是不是写多了一个零啊?”这上面的分明就是五百万。 “没有写多,刚才这块红翡就已经是五百万了。大家都看着呢!”宋琪笑着抬起头,看向沈白露,“沈小姐,你也看到了,五百万!梓欣已经赌涨了,就不知道你了……” 抬头,瞥见沈白露气得发狂的表情,叶梓欣才恍然记起自己是和沈白露打了赌的。嗯, 她还是先收下这五百万好了。 “五百万算什么?我这块翡翠原石买也花了三百万,再怎样也比你那个强多了!” “师傅、师傅,快点儿解我的石头!”沈白露大声叫着,直接指挥铲车把她的那块大石头运过来。 唐仁目光一扫,原本淡然的表情却突然一变。“这块石头――沈小姐,这块石头是你标下的?” 看出唐仁的表情不对,沈白露抿了抿嘴角,却还是点了点头。唐仁冷沉着脸,扭过头去压低声音吩咐道:“立刻把老五给我找出来!居然连我留的原石也敢随便乱卖……” 没有继续说下去,唐仁只是抬头偷看了宋琪一眼。 叶梓欣心里一动,心道:不会是这块原石是唐仁留下来讨好宋琪的吧?看来,宋琪是真的很需要灵石,不少人都知道这个了。 虽然被唐仁盯得有些心虚,可是沈白露还是大声命令解石师傅快点解石,甚至连人都站在解石师傅面前,指手划脚的。 王师傅皱眉,反手把手中的笔递过去,“要不然,小姐也自己划线。” 刚才叶梓欣也是自己划线的,其实除了老手外,很少会有新手这样做。沈白露一听王师傅这样将她,不由迟疑。最后,还是压下质气的心思,闷声道:“还是你来划吧!小心些――” 王师傅抿起嘴角,没有回她,只是埋下头,在石头上划了一条线,然后在几个助手的帮忙下把原石固定在切石机上。 沈白露捏着手,站在旁边,看着王师傅的动作,低声呢喃:“出绿、出绿……” 虽然对唐华还是有信心的,可是真的解石了,沈白露也不由紧张起来。 叶梓欣却是神情淡然。她看得很清楚,王师傅这一刀下去,离翡翠还差着很远,绝对不会见绿的。就像她看到的一样,王师傅一刀切下去,见到的仍然是石面,没有半点出绿的意思。 王师傅皱了下眉,又换了个角度,继续使用切石机。沈白露却叫起来:“你不是该用砂轮磨吗?要是切坏了,你赔啊!” 看上来好脾气的王师傅也恼了起来,“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这位老板,你要是不满意,就另请高明!”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沈白露气得脸色涨红,“你们老板还在这儿呢!唐大少……” 唐仁皱眉,上前一步,沉声道:“沈小姐,王师傅是我们公司的老人,我绝对相信他的功力,不过如果沈小姐不满意,我还是可以为你换一位师傅的。只是,换来的,可能就是王师傅的徒子徒孙了。” 沈白露嘴角抽跳,哼了一声,也不再提换师傅的事。唐仁冲着王师傅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自己却退开,转目去搜寻出去找唐华的手下的踪影。 因为唐仁的示意,王师傅勉强继续,虽然和沈白露吵了几句,可手下却仍是很稳。在一刀切下去后,立刻叫助手来泼水,只可惜,虽然泼了手,却仍是没见到半点绿色。 这一次,王师傅没有再自作主张,而是抬头看向沈白露,问道:“还要继续解下去吗?我看,出绿的可能不太大……”(未完待续) ------------ 第八十九章 捡漏 听到王师傅的话,沈白露的脸都绿了。 阴着脸,她瞪着王师傅,恨恨道:“不可能的!我花了三百万才买下这块原石。怎么可能会不出绿呢?” 她的话还没说完,已经有人在人群里发笑。 翡翠原石这东西,可不是说花高价钱买的就一定会出绿。有多少人,上千万的买原石,最后却赌垮倾家荡产。像沈白露这样说出这种话来,岂能不让人发笑。 沈白露却是无暇理会到底什么人笑她,只是紧紧盯着王师傅,好像就是因为他,她买下的这块上好原石才会不出绿。 “唐华说了,这块原石是最好的,才会收起来……你把这块石头完完整整地解出来,我就不信不出绿!” 因为沈白露的话,已经有人看向唐仁。虽然大家都知道赌石这回事,主办方总会留上几块好货压箱底,但这样当众被人揭出来,总是不好。 被众人一看,尤其是北京的李龄更是嘴角露出一抹嘲笑的意味。唐仁也觉面上无光。当下轻咳一声,看着王师傅,沉声道:“王师傅,还麻烦你了……” 顶级的解石师傅,就是老板也是客客气气。只因越是手艺好的,脾气也会越大。 王师傅看看唐仁,倒不好和沈白露翻脸了。只是闷不作声地让助手又换了个面,再次切了下去。只可惜,虽然换了面,切出来的却仍是石头。 这次,王师傅也不问人,直接再换面。又是一刀切下去。小半个小时,一块几百公斤的石头切小了将近三分之一,可是却仍然没有出绿。 沈白露的脸色越发难看,如果唐华现在站在她面前。她扇人耳光的心都有了。还说绝不会看走眼。这算是什么? 这会儿沈白露倒不是心急于她和叶梓欣的赌约了,而是更心疼她花出去的钱。三百万,饶是沈白露从小被娇惯着,每月花销也要快百万了,却仍然忍不住觉得肉疼――这钱。丢得冤啊! 眼睛发红。她咬牙道:“直接从中间切!我就不信……” 王师傅撇了下嘴角,也不说话,果然按着沈白露的吩咐,让人固定好了那块原石。直接就从中间一刀切下。 水枪上阵,水泼灰尽,沈白露看清断口处的切面,只觉脚下一软。几乎要跌倒在地。 就连一边的唐仁也暗自庆幸。还好没把这石头送给宋琪,要不然他可真是要得罪宋琪了。 沈白露要是知道唐仁的心思,怕是气得要当场昏过去了。敢情,她成了替唐仁挡灾的人了。 怎么会?这三百万真的打了水漂,连几十万都收不回来!真的是垮得不能再垮了。 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嘀咕:“刚才我可是听说,这位沈小姐今天是运气不好,要破财的呢!” 脑子“嗡”的一声,沈白露猛地抬头瞪向对面的叶梓欣和宋琪。虽然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可是她却觉得对面那两个人正咧着嘴嘲笑她。 叶梓欣目光微闪,看着仿佛困兽般的沈白露,没有急着说话。宋琪就没有她厚道了,直接就在伤口上撒盐。 “沈小姐,我就说了你今天运气不好的。嗯,既然胜负已分,你总要愿赌服输,把那张字据交出来了吧!” “什么字据?我根本就不知道……”沈白露哼了一声,故作糊涂,心里却早就打算好了,一会儿就先找到唐华,先把那张纸撕掉。 “输了就输了,本小姐输得起!也是老天爷厚待你,怕你输了我,又出不起钱给原石的钱,不只要卖身,还要卖血的……” 沈白露说话刻薄,叶梓欣却像是根本没听到似的,淡淡道:“可惜了,好好的石头都切成这样。要不然还能摆着看看……啊!反正我都赢了,也别让你输得那么惨,不如我花五千块钱买这些石头啊!回去也好堆个假山看景……” 虽然叶梓欣的证据平和,可是沈白露却还是几乎气个倒仰。瞪着叶梓欣,她才说了一个“你”字,就忽然收声。 沈白露虽然十足的大小姐作派,可是却也不是蠢人。 那个道士说她要破财,所以她买了块原石,却不出绿。如果真是这么准,那她这个财真是破了。可是,要是这石头…… “你想要这石头?好啊!看看你一会儿要是还想要的话,那我就卖给你……”沈白露轻笑着,指着王师傅命令道:“把这些石头都给我切开,我就不信了――非得看得仔仔细细,我才甘心。” 王师傅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这位小姐,要不要我帮你把这些石头都切成豆腐大,再叫个厨子来帮你下锅炖熟了吃啊?!” 说完话,也不理会沈白露,直接扭身走人。 沈白露气得不轻,一跺脚,居然上前自己帮石头往切石机上放。虽然她搬的是最小的块儿,也不过是摆个姿态。可唐仁到底不能让她真的就自己去操作切石机。忙叫工作人员叫来另外一个年轻的解石师傅,照着沈白露的意思,把余下的石头切小。 眼看着沈白露要把石头切小,叶梓欣不由在心里扼腕:可惜了,看来沈白露是要得到那块翡翠了。 她这头婉惜,宋琪却是轻轻捏了她的指尖一下,轻声道:“她今天要破财的……” 因为宋琪的这一句话,叶梓欣心里又起了期盼。说不上,是意外之财来得更吸引,还是看沈白露破财会更开心。 想想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叶梓欣不由露出笑容。这笑落在沈白露眼里,更觉刺眼。 不好发作,她只是指示解石师傅把余下的石头切得再小一些,再小一些。 被她催得不耐烦,再加上连切了几块,都照样没有出绿,那个解石师傅眉毛紧锁,不快地道:“沈小姐,还只有最后两块了,怎么?也要切成豆腐块?” 说是豆腐豆是太夸张了,可是的确刚才那些石头切得是太小了。被解石师傅拿话激,再听周围原本围观的人都开始散了,往别外看热闹。沈白露心里也觉失落。不得不认命自己今天真的是运气不好,要破财。 狠狠瞪了宋琪一眼,她也不耐地哼道:“直接从中间切开吧!” 沈白露却不知,就在她这么说的时候,叶梓欣却是松了口气。她看得很清楚,那块看起来应该是极品的翡翠就在剩下的两块石头的其中一块中。如果沈白露依样把那块石头切碎,虽然可能会伤到翡翠,但却一定会得到那块翡翠了。 也不说话,她看着师傅当中一刀,切了石头,又去搬另一块,下意识地把目光转开了些,只用眼角瞥着。 还好、还好,是正中间。要是再偏上半分,就要切到了…… 听着石头堕地的声音,叶梓欣悄悄吁了一声。 没有听到解石师傅说“出绿”的话,沈白露连去看切面的心情都没有了。 先是沉下脸,咬了咬唇,她又似乎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向叶梓欣,“怎么样?你还要不要石头了?堆假山?我看我得请个好师傅,再多买点水泥拼接才行了!” “可不是,看你切得这都什么啊?五千块,我还不如买太湖石呢!我看,不如……” 叶梓欣还没装模作样完,沈白露已经沉声道:“五千块,少一分都不卖!”话音刚落,她又有点后悔,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心里狐疑,但看叶梓欣苦脸的模样,沈白露又高兴起来。竟是催着叶梓欣问:“你到底要不要?要是不要,我就叫人当垃圾丢掉,也比便宜你好!” 叶梓欣撇撇嘴,不甘不愿地从包里拿出钱包。她可没支票,刚才交红翡的钱时,转帐的同时还取了些现金出来。虽然一起出来,她也不想处处花宋琪的钱。 点了五千块给沈白露,叶梓欣看着沈白露在工作人员拿过来的合同上签了字。终于松了口气,冲着沈白露露出灿烂的笑脸。 沈白露一愣,拿着那五千块钱,倒有些蒙了。叶梓欣却不理她,而是装模作样地走过去,挨个看着那些石头的切面。虽然知道那块翡翠在哪块石头里,可是她却不想让人觉得她一早就知道。 “这么大的石头,说不定还有漏网之鱼呢!” 她的呢喃只让沈白露发笑。都切成那么小了,要是有翡翠得多大一丁点啊! 看着叶梓欣抱起最后切的那块石头,看了又看,好像看宝贝似的,她不禁晒笑道:“要是这么容易就淘到宝贝,这满世界都是富翁了!” 叶梓欣却不理她,只是抱着石头走到还没走的解石师傅面前,“师傅,你看这个切面怎么有点发绿啊!要不,你帮我磨磨吧!万一,我真捡个漏……” 那个解石师傅一听,就乐了。解出翡翠,除了正常的工钱外,他们解石师傅也是能得分红的。虽然很明显可能性不大了,可是万一呢! 也不回绝,师傅抱着石头走到砂轮机前,果真照着叶梓欣的话轻轻磨了起来。还不到五分钟,他就突然停下手来,大声叫道:“拿水过来……” 他这么突然一叫,原本冷笑着的沈白露脸色立刻僵了。而还剩在场中的唐仁和那个正准备走开的李龄,也不由转目望了过去……(未完待续) ------------ 第九十章 帝王绿 熟悉赌石的都知道,解石师傅一叫泼水,那就有可能是出绿了。只是今天这事儿,未免太奇怪了,刚才那么切,都没出绿,怎么会现在就出绿了呢? 助手动作慢了半拍,没反应过来。叶梓欣却是反应很快,师傅一叫,她立刻就把手中的半瓶矿泉水浇了过去。 清水冲去石灰,叶梓欣只觉眼前一亮,目光立刻被那显露出的绿色切面吸引住。浓郁的绿,艳得好似浸在水中,又仿佛随时都会滴出水来,绿油油的,虽然不像祖母绿那样深得发墨黑,可是却更为通透,更为艳丽。 就连解石师傅,看到这一抹绿后,也是一愣。然后才低声道:“出绿了――好像是帝王绿……” 他的声音不高,可是离得不远,等着看叶梓欣笑话的沈白露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来参加翡翠博览会,她也曾恶补过两天,自然知道帝王绿是极品翡翠,虽然不及祖母绿,可是却也是千金难求的珍品了。 所以一听到解石师傅的话,她就提高了声音,拔高声线叫道:“帝王绿?!你胡说――”刚才她切了那么多次,都没出绿。怎么可能叶梓欣一切就出绿了,还是难得一见的帝王绿! 解石师傅却是没理会她,反倒把石头换了个面,小心翼翼地细细打磨。而唐仁和李龄,也情不自禁地往前凑了凑。虽然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别说帝王绿,祖母绿也不是没经过手。可是到底是难得一见的宝贝。自然要看得更仔细了。 叶梓欣没和沈白露斗嘴,她静静地看着解石师傅把整块翡翠都解出来,才笑着拍着胸脯道:“看来我今天运气果然好!居然能解出这样的极品翡翠来――可惜了……” 她看着沈白露,好像真心替她婉惜:“你真应该再仔细一些的。如果那样。就不会赔这么多钱了……” 被叶梓欣一句话气到要吐血,尤其是看到叶梓欣小心翼翼捧在怀里的那块足有篮球大小的极品帝王绿,更是脸黑得像地皮。 居然真让那个臭道士说准了,她是真的破财啊!而且不只破财,还成全了她最讨厌的叶梓欣。再让她当场打自己的脸…… 既想迈前一步。狠狠掴叶梓欣两个耳光,又想扇自己两个耳光。她怎么就那么蠢呢?! 脚步一动,她看着叶梓欣扬起眉毛,笑盈盈的脸。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她打叶梓欣是痛快了,可是要是叶梓欣发起疯来,把她按在地上揍一顿,那她什么形象都没有了。 顿在当场。沈白露强自挤出一抹笑,“你运气真好,看来能去买彩票了。” “真的――我的运气真是超好!”叶梓欣笑眯眯的,“谢谢你提醒哦!一会儿我真的要去买彩票才行……啊,得先找到唐华,要不然……” 她的话还没说完,沈白露就笑着截断她的话:“你好好享受啊!”又回头礼貌地向唐仁和李龄点头,匆匆挤出正渐渐聚过来的人群。 看着她的背影,叶梓欣笑笑,眼里有些小得意。 突然听到出了帝王绿,原本已经转去别处的人又转了回来。围着叶梓欣,或远或近地看着叶梓欣手里的极品翡翠,嘴里咋咋有声。甚至有急性子的立刻开始叫价。 有人叫价,叶梓欣只是浅笑不应。 刚才出过价的李龄,却是聪明了,也不叫价,只是看着叶梓欣,笑问:“叶小姐这块帝王绿是不是打算出手呢?” 他可不想像刚才一样,和人争个半天,却被原主又一句“不卖”扫了面子。 叶梓欣一笑,在李龄期盼的目光中,爽快地来了一句“不卖”。又顺手把那块招人的帝王绿丢进宋琪怀里,“这个给你,算添头!” 听到这话的众人都想吐血了。从来就没听说过帝王绿作添头的,今天还真是长见识了。 宋琪看着叶梓欣的笑脸,勾起嘴角,也没有拒绝,更没有提什么钱,只是笑着同唐仁道:“麻烦帮我找个箱子来。” 虽然不过是一件小事,可唐仁却立刻叫来助手,郑重地好好叮嘱了一番,才放心。 眼见宋琪看起来心情不错,唐仁凑近,客气着邀请两人参加宴会。恭谨之态倒让还没离开的李龄又瞄了宋琪两眼。 因为没得到那两块想要的翡翠,李龄也动过心思打宋琪的主意,可看唐仁如此神情,他立刻打消了念头。能让唐仁这么客气的人,想来根本不在乎钱。而且,如果花天价买了那两块翡翠,又不划算。做生意,不能那么意气用事的。 李龄打定主意,转身转向别处,其他人也渐渐散去,只有唐仁还是一心一意陪着宋、叶二人。甚至在叶梓欣想去缴纳解石的费用时,一力阻拦。只是叶梓欣今天算是荷包丰富,又怎么肯受他的这个人情,最后虽然还是打了个折扣,却仍然把费用缴纳了。 “不用陪着我们的,”宋琪实在不耐烦,直接撵人:“梓欣还要找唐华有些事。” 听到宋琪说要找唐华,唐仁的面色微变。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不过,当他之前派出的手下赶回来,在他耳边低语数句后,唐仁立刻又笑起来。 “我知道五弟在哪儿,不如带二位过去吧!” 见唐仁如此热心,叶梓欣总觉得有些不妥,可看宋琪没什么反应,也就没有拒绝。 唐仁带路,一行人出了博览会,竟是直接上了酒店的电梯,直上二十五楼。 眼见唐仁是带着他们往客房去的,叶梓欣不由有些踌躇。这个时候,在酒店客户?!唐华不会是…… 对象是沈白露?! 那这个时候去堵上门,好像不大地道吧? 正想着,却突然看到前面过道拐角处一个人匆匆赶过来,正好和他们汇在一处。正是刚才先走的沈白露,想是从另一个电梯上来的。 看到叶梓欣,沈白露面色微变,似乎有些懊恼。想是生气居然这会儿才找到唐华在哪儿,竟是落在叶梓欣后面了。 因为看到沈白露,叶梓欣想说的话就没有说出口。 不是沈白露,那是和谁?! 不得不说,她这会儿有些八卦的心思了。甚至开始奇怪,如果一会儿沈白露看到房间里一些不大想看到的场面,会是什么表情。 沈白露却是不知道叶梓欣的心思,一见到叶梓欣,她心里不免发急。为了早一步见到唐华毁尸灭迹,她也顾不得淑女形象,紧走几步,赶在众人之前,先敲响了2508的房间门。 不过半分钟,房门就开了,还没完全打开,门里已经响起唐华慵懒而暧昧的声音:“怎么才过来?我不是在电话里和你说,有好玩的吗?说真的,我很久没试过3……” 话声顿住,只裹了浴巾的唐华怔在门口,在一群人里看到面带嘲笑的唐仁,更是脸色铁青。甚至连看沈白露,也是面色不善。 沈白露自然看得出唐华是误会她带了众人来堵他的门。可是这会儿却不及解释,她只急着道:“我刚才交给你的……” 一句话还没说完,房里就传出女人娇滴滴的声音:“怎么还不进来?再不来,我可是要改主意了――呵,要不是你,我可不会答应和人3?p的……”声音妖娆,分明还带着未褪的春情。更震人的,却是她话里的意思。 沈白露气得指着唐华,却说不话来。私生活糜烂的富二代,她见得多了。就是她自己,在这方面也很开放。要不然刚才也不会和唐华在博览会上…… 唐华和别的女人勾当、滚床单,都无所谓。他们到底是刚认识,甚至连男女朋友都不是。可是唐华居然把她叫过来和人3?p,这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气得要抓狂,沈白露狠狠推开唐华,“把我交给你的字条给我――唐华,你,以后都别想找我……” 到底还是耐不住性子,和唐华翻了脸。沈白露这还是保持了淑女的姿态,控制着自己没骂人,可是唐华却是冷到了极点。 扭住沈白露的手腕,他冷哼道:“你以为自己是谁?不过就是玩玩的罢了,你真当自己床上功夫很好吗?我会再找你?!还不如我们夜总会里的红牌小姐会讨人喜欢……” 这样的话既狠且毒,沈白露脸色发青,抬手就往唐华脸上挠去。唐华岂是个肯吃素的,重重一推,反手一巴掌掴在沈白露脸上,直把沈白露打得脸都侧向一边。 虽然一开始有看热闹的心,可看到沈白露被打,叶梓欣不由皱眉,心里暗想这唐华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明明刚那个的女人,回过头也能这么对待…… 唐仁咳了一声,沉声道:“老五,你这是干什么?当着宋大师的面也动粗……那个,叶小姐说找你要什么东西――说是什么赌约……” 唐华倒是一怔,“你赢了?!”那块原石明明是老大留给宋琪的,怎么可能会输?!难道是大哥故意让他拿到那块石头,好回头再和老爷子告他的状?! 心下惊疑不定,唐华一时之间倒呆在当场了。(未完待续) ------------ 第九十一章 冤家路窄 唐华愣在当场,沈白露爬起身来,直往唐华身上扑去,似乎是打算拼命了似的。只是她到底是娇娇小姐一个,连没有异能时的叶梓欣都打不过,更何况是有些背景的唐华。没几下,就被唐华制住,又重重挨了两下,还是唐仁叫手下帮忙拉开两人,走廊里才终于清静了些。 看着沈白露抬脚使劲往那边踹,却根本够不着唐华,气得破口大骂。 叶梓欣暗自皱眉,也不说别的,只向唐华伸手,“既然唐先生刚才做了见证人,那还请把那张纸条给我。” 唐华摸了摸脸上被沈白露划出的伤痕,虽然只是一道划痕,可是他心里却很不爽。 “你看我浑身上下,有藏得了纸条的地方吗?” 因为他没好气的话,叶梓欣倒不由往他身上看去。 唐华浑身上下,只裹了一条浴巾,露出赤?祼的上半身。或许因为常健身的缘故,唐华的身材倒是不错,健硕有型,很像那些健美先生。 叶梓欣不是没见过祼了半身的男人——夏天大街上到处都是。可的确唐华是很养眼的。一眼看去,她不禁多看了两眼。 不知是不是她错觉,就在她瞄唐华时,宋琪有意无意地动了动身体,却恰好挡住了她的视线。 就在众人僵持在门口时,唐华身后半开的门无声地又打开了些。一个穿着黑裙的女人倚门而立,未语先笑,真是粉面桃花。媚眼如丝,勾人得很。却正是之前博览会上就和唐华眉来眼去的女人。 想是之前在房里都听到了,才急着换了衣裳。女人还没有重新上妆,脸上带着春情之后未消的红潮。先是瞥了眼唐华。再看被人拉住的沈白露,才娇嗔道:“可惜了……五少你也是的,怎么下手这么重,居然一点都不知怜香惜玉……” 把拈在指间的衣服往唐华怀里一塞,她笑道:“先换了衣服。还有小妹妹看着呢!”说话时。冲着叶梓欣笑了笑。 因为“小妹妹”三个字,叶梓欣也冲着女人笑了笑,觉得她有点意思。只是,当黑裙女人看完唐仁。再冲着宋琪媚笑时,她就不觉得这一身风情的女人有意思了。 “咳……”咳了一声,她拿眼瞥向宋琪,看到他侧过脸来。看着自己,似乎是在问“什是不是不舒服”时的认真表情时,心里舒服多了。 好吧!她不是风情万种,也不是媚骨天成,更不会不着痕迹地引诱男人……不过还好,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吃那一套的。 唐华拿着衣服,瞥了一眼沈白露,却是从口袋里先扯出一张已经皱了的纸。 沈白露看到那张纸,也顾上去瞪那个黑裙女人,骂唐华了,直接就伸手去抢。只可惜唐仁的人还没放开手,她根本就挣不开身,倒是叶梓欣轻轻松松地从唐华手里接到了那张纸。 虽然已经皱了,可沈白露的签名却还是看得清清楚楚。叶梓欣有些得意地看了眼沈白露,把纸条放进口袋。 沈白露气得双眼冒火,可是偏偏拉她的人却是慢了半拍才放手,她就是冲过来,也抢不着那张纸了。只能瞪着叶梓欣喝问道:“你想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啊?”叶梓欣一笑,淡淡道:“我也不过是想证明下自己的清明,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什么?还会做什么?我又不是那种爱算计人的人,不会做那些过份的事……” 听到叶梓欣这么说,沈白露咬着牙,只差扑过去咬她了。还不是算计人的人?!如果是以前的叶梓欣还差不多,可是今天——她就不信叶梓欣没算计她!就像之前慈善晚宴时一样,说不定背后就是叶梓欣算计的。 虽然心里气得发狂,可是看看左右,她也知道这会儿她想从叶梓欣手里夺回那张纸,是不了。只能冷笑一声,丢下狠话:“叶梓欣,你别胡说八道!如果我听到有什么关于我的闲话,你就……” 她的话还没说完,叶梓欣就打断了她:“你是指什么?是你害我的事?还是……”无辜地眨了眨眼,叶梓欣迟疑着:“你和人要3?p的事?!” 一脸无辜,甚至连面颊都泛上红晕,可是偏偏从叶梓欣口中说出的却是让人吐血的话。沈白露又气又恨,却只能掩着伤痛的心,夺路而逃。 勾起嘴角,叶梓欣看着宋琪,笑着问:“怎么样?这次是不是打得狠了?” 宋琪失笑,很自然地摸了摸叶梓欣的头发,眼底尽是宠溺之色。 唐仁在旁看到,心下更高看了叶梓欣几分。看来,这看来平凡无奇的女人不是普通的伴儿——也是,宋琪从前可从没带女人出来见人过。 正在思忖着,唐华也从房里转了出来。这回衣服是穿好了,可是看着脸色却仍是不轻松。显然,他这一会儿工夫也想明白了今天这事儿,所以看着唐仁的眼神就更加愤恨。 看这哥俩眉来眼去,叶梓欣只悄悄拉了拉宋琪的袖口。宋琪自然也是不耐唐氏两兄弟的事,打了声招呼,根本不给他们留人的机会,转身就走。 看到二人离开,唐华立刻冷哼一声,“大哥,你真是打得好算盘!带着宋琪来堵我的门,想看笑话是吧?你真以为宋琪会把今天看到的事传到爸耳朵里?别说宋琪会不会,就算真传过去,又能怎么样?老爸自己都是够风流了的,还会管我们兄弟的风流帐?!” 唐仁一笑,看看仍然媚笑的黑裙女人,也不装样子了,“老五,风流不要紧,可是要看是同谁风流!这桃花太多,有时候就是劫了……我想,你看到美女之前,没先问清楚美女是不是有主儿的吧!” 因为他的话。唐华面色一变。转目看收了媚笑的女人,他迟疑着问道:“你——结婚了?” “没——”女人好像突然被抽了媚骨,连一个字都答得很生硬。又推开唐华,抽身要走。 她这样的举动。唐华更生了疑心。拉住女人不放,沉声喝道:“你有男人?你男人是谁?!” 隐约听到身后唐氏两兄弟的对话,叶梓欣偏了头,看看宋琪,“你不像是个会被人利用的啊!” 宋琪一乐。“这你就看对了。我怎么可能被那些不像话的人利用呢?就是被利用,也得被美女——特指我面前的这个利用才行……” “学得这么油……”突然收声,叶梓欣退了一步,看着从电梯里走出来的男人。心口惊跳。 从电梯里走出的是五个男人。除了打头的一个外,其余四个都是穿着黑西服,俨然黑?道精英标配。可是,让叶梓欣心惊肉跳的却不是那四个看起来高大彪悍的男人。而是走在最前面穿着休闲服,个子不高的男人。 从这个看起来貌不惊人的男人身上,她看到了一层血光。不是那种因血气旺盛而起的血气,而是一种令人毛骨耸然的阴煞之气。虽然是头一次这样清楚地在人身上感受到,可是叶梓欣立刻就意识到,这一定就是宋琪说过的煞气——形于外的煞气,也不知道这男人身上有几条人命。 就在男人迈出电梯的瞬间,宋琪错身上前,有意无意地将叶梓欣护在身后。 身体交错,男人转目看了二人一眼,便大步走过去。 等男人走远,叶梓欣忍不住呼了口气,“好恐怖!” 宋琪点头,想了想便道:“如果没猜错,那是西蜀的袍哥十哥。听说,在西蜀是跺一脚都能让西蜀颤三颤的人物……”忽然勾起嘴角,他淡淡道:“看来唐华这次的桃花劫真的是很重……” 叶梓欣“咦”了一声,还未开口问,就突然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喝:“格老子的!敢碰老子的女人,你龟儿子是活腻了……” 捂了下耳朵,叶梓欣回头看了看,虽然不在一条线,看不清2508号房门口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忍不住咋舌。 看来那黑裙美女应该是那个什么十哥的女人了。应该不是老婆,可男人嘛!就算不是老婆,有人碰了自己的禁脔,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虽然说唐氏财大势大,可那是云南,惹了西蜀的老大,就算之后能妥善解决,可唐华这辈子也休想再踏进西蜀一步。 “看来,唐大这次真的是解决难题了……”宋琪想想,就笑了。说起来,虽然并不是他有意帮忙,可到底也是无意中帮了忙。 不过,虽然他的桃花煞符奉效,但如果不是唐华本身就是爱拈花惹草的性子,又心志不坚,也不会中招。 转目看了眼叶梓欣,宋琪小心收敛嘴角笑意。虽然他向来恩怨分明,可是有些事,他并不想叶梓欣知道。睚眦必报的名声,虽然他不在意,却不想叶梓欣知晓。不过,这些小事…… “梓欣,如果我不是事事都告诉你,你会不会恼我?” 偏过头,宋琪看着叶梓欣,问得很是认真。 叶梓欣一怔,转目看他,迟疑了下,才问:“你不告诉我的事很重要吗?” 宋琪扬眉,认真地想了想,然后郑重摇头。他真的不觉得是多大不了的事。 “哦,”叶梓欣想想,又问:“如果你不告诉我,会对我造成伤害吗?” 宋琪这回连想都不想,就摇头了。 “那,和我有关吗?”叶梓欣看着宋琪一再摇头,想想,忍不住笑了。 “既然都和我没关系,又何必非告诉我不可呢?放心了,就算你真有些事不告诉我,可是只要与我无关,对我没影响,我都不会在意——不过,如果你瞒着会伤害到我的事,那我可就……” 笑盈盈地眯起眼,她抬手捏住宋琪的脸颊,亲昵而无赖,“你知道的了……”(未完待续) ------------ 第九十二章 相约 敲下确认键,看着刚刚显示“发布成功”的界面,叶梓欣不由抿嘴微笑。回头,看着正挂上电话的宋琪,她笑道:“我想今天晚上学院的论坛会很热闹……” 不只是已经处境困难的许文成要遭受火上浇油的痛苦,就是沈白露也要身陷泥沼。 “不知道沈白露那位常常卖人情给她,给她诸多便利的教授,这次还会不会帮她的忙——还有几天就开学了,沈白露的新学期应该过得很精彩啊!” 凑过来瞥了一眼,宋琪虽然不大感兴趣,可看叶梓欣开心的样子,却还是笑道:“最重要的,还是以后应该不会有人再胡言乱语了。” 叶梓欣扬眉一笑,颇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对了,刚才的电话——你答应谁晚上一定到了?” 宋琪扬了下手机,苦起脸求道:“我知道我们说好了晚上一起吃饭的,可是刚才三哥打电话过来……” “郑彬?”叶梓欣有些惊讶,“郑彬也来参加唐氏的酒会?” 如果是白天的博览会还好些,毕竟算是正常的商业往来。可是晚上的酒会…… 之前宋琪可是说晚上的酒会,唐氏的很多关系户都会来,其中颇有些不大能见光的人物。也是因为这,宋琪之前都拒绝了出席酒会的。以郑彬的身份,本不该出席这样的酒会才对啊! “就是……”宋琪用手指绕着叶梓欣的头发,笑道:“三哥说请我看一出好戏——我想唐大应该要受点教训了!” 声音稍顿。他和叶梓欣商量:“之前我刚到西蜀的时候,郑家的人对我还算是照顾……梓欣,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出席酒会——以我女朋友的身份。” 叶梓欣默然。宋琪这样说,分明就是想带她见他的朋友,也就是和宋家有些她并不太了解的亲戚关系。从某个角度来说,甚至是可以透过郑彬向宋家表明她的身份。虽然觉得她和宋琪的交往可能和宋家的人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可是叶梓欣还是有些紧张。 看叶梓欣不说话。宋琪沉默片刻,便释然道:“如果你不想去,那就……” “我去……”看着露出笑容的宋琪。叶梓欣推了他一下,“快出去啦!我也要打扮呢!” 用打扮做借口,叶梓欣把宋琪推出门。坐在沙发上却有些发呆。除了之前去李家的晚宴外,她很少参加这样的活动。而且,今天还要以宋琪的女朋友出场,说不紧张就太假了。 很想给李蓉蓉打电话,听听她的意见。也想就这么逃掉,根本不去那个晚宴。可是最终,叶梓欣还是没有打电话,也没有逃掉。 虽然不是很会化妆,可是她还是打了粉,抹了影影。涂了唇膏,虽然不如上次专业人士的手艺,但至少看起来还算精神。只是来不及买礼服了,早知道她就该带上那条唯一的晚礼服…… 翻遍箱子,只找出一条平常时穿的裙子时。叶梓欣真的是有些泄气。就这样去晚宴?会不会很失分呢? 正在踌躇,门外却传来敲门声。看到站在门外,推着活动衣架,提着化妆箱的两个女人时,叶梓欣禁不住发呆。 当她顶着完满的妆容,装上崭新的晚礼服。站在镜子前,听着化妆师的赞美时,叶梓欣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宋琪的细心、体贴,她很感动。可是镜子里的这个,真的不是她。 有一瞬间,她很想抹去脸上的粉彩,很想脱下那件昂贵的礼服。可是最终,她却仍然穿着它,走出了房间。 “你今天真美……” 宋琪看到她时,眼里闪过的惊艳之色,让叶梓欣心里翻腾不已。 “宋琪,”终于忍不住叫住他,叶梓欣迟疑着道:“我知道,你想让你的朋友认识我。可是,现在的样子,不是我的本来面目——郑上校也见过我,他知道我不是这样的……而且,你……”咬住嘴唇,她问道:“你是不是很喜欢我打扮得这样有女人味?” 宋琪眨着眼,似乎是有些不明白叶梓欣在说些什么。但是,很快,他就失笑出声。 “你到底在纠结什么?我请人来为你打扮,是因为我以为所有的女人都想穿得漂漂亮亮地去出席酒会。根本就没有其他意思——你看,我不也是特意换了西服来衬你?” 这倒是,从她认识宋琪,宋琪还是第一次穿唐装以外的衣服。 “叶梓欣小姐,”宋琪挑起眉,认真地看着叶梓欣道:“我喜欢的,交往的,甚至是想娶的,都是那个真正的叶梓欣,而不是裹在一堆绸缎衣服,或是珠光宝气里的那个——所以,如果你不习惯,那我们就去换下来好了!反正,”他抬手扯了扯领结,“说老实话,我也不喜欢……” “那就为我忍忍吧!”叶梓欣笑着握住他要扯下领结的手,“是我想多了……”她轻轻抚平领结,微笑着,“我本该更自信,也该更相信你的。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突然觉得心慌……” 是因为已经开始在乎了?! 甩了甩头,叶梓欣挽住宋琪的手,笑道:“既然现在我们看起来这么相配,还等什么呢?” 宋琪的眼光不错,选的礼服很美,化妆师的手艺也好,可大概最重要的,是她和宋琪手挽手的姿态很吸引人吧? 走进会场,被人们的目光追随注视,叶梓欣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公主——或许更像是被王子挽在臂间的灰姑娘?! 不管是什么,她现在不是从前那个喜欢低调地躲在角落里的那个女人。因为宋琪,她想低调。大概都不行吧? 笑着和迎上来,又说着恭维话的唐仁打招呼,叶梓欣突然间有了明悟。或许,她以后也成了那些高调的人也说不定呢! 唐华没有出席酒会,沈白露也没有出席酒会,就是之前她在酒店里见过的那个黑裙女人和那个十哥,都没有出席酒会。 虽然有在博览会上见过的人。可是也不过看起来眼熟,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可是。居然,来打招呼的也不少呢! 叶梓欣狐疑,唐仁却是笑着一语道破天机。“叶小姐今天运气这么好,连解出两块极品翡翠,和你认识下,粘粘运气也好……” 运气?! 叶梓欣想想,有些哭笑不得。她解出极品翡翠可不是靠运气。不过细想来,她的运气倒真的不错,要不然也不会得到金莲了。 酒会正式开始后,郑彬才出场。而且,是高调出场。当他带着女伴入场时,几乎所有人都转过头去看。毕竟。一个浑身上下都是珠宝,整个一活体闪光物的女人也不多见。 带的珠宝太多,甚至连那女人漂亮的外表都被人忽视了。不知道是不是也知道这一点,郑彬的女伴不太开心的样子。从打过招呼后,就没有笑过。虽然叶梓欣极力想要给对方留个好印象。她却仍是不冷不热的。 郑彬也不理女伴是否开心,只是笑道:“不用理她……这位是——叶……”似乎是想不起来叶梓欣的名字了,郑彬也不觉尴尬,打了个哈哈,就拍着宋琪的胸膛笑道:“你小子!下手倒是满快的!从前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谈恋爱呢!” 宋琪一笑,拉着叶梓欣的手。只是不说话。 叶梓欣虽然没说话,可是却是看出来了。宋琪和郑彬的关系的确是很好。如果是别人,这样拍他的胸膛,宋琪大概是要翻脸的吧! 也因为宋琪郑重的介绍,所以郑彬对叶梓欣很是客气。转了脸,却没有介绍他带来的女伴。宋琪也反应很是冷淡。叶梓欣看着,隐约就有些明白,这位,大概真的只是女伴,而不是正式的女朋友。 和宋琪打过招呼,郑彬转目看向迎过来的唐仁。笑着冲宋琪使了个眼色,就冲着唐仁笑道道:“唐大少,怎么见着老朋友了,也不热情点呢?” 唐仁陪笑,“请郑少来都请不到,我怎么会不热情呢?” “我说的可不是我自己……”郑彬一乐,拉过那个女人,笑道:“怎么?不认识了?我可是特意叫她把你送过来的首饰都带上了!多闪啊!” 是很闪,不过却以碎钻居多,并不是多昂贵的首饰。 唐仁目光闪烁,立刻就知道郑彬说的是什么事了。之前为了能让宋琪出席博览会,他很是费了一番心思。甚至收买了郑彬的女伴,才得以让那张贴子辗转到了宋琪手里。 眼见郑彬直接毫不客气地提了出来,他也不敢掩饰,只能低声下气求饶:“是我的错,郑少不要生气。明天我请客,好好给您赔罪。” 郑彬扬起眉毛,笑着问道:“我这位朋友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只送这么点便宜货,也太难看了吧?这么一套首饰多少钱?十万还是二十万?怎么?我的朋友很好收买是吧!” 唐仁哪敢和郑彬硬顶,嘴上认错,又客客气气地道:“我真是知错了,郑少,不如这样,我一会就打一百万到您朋友帐上……” 听到郑彬说钱的事,唐仁反倒松了口气。这世上,只有钱难解决的,那就不是大事。 郑彬一笑,“现在就打。” 唐仁面色一僵,却也没有拒绝,果然拿了手机用手机银行转了一百万到那女人的帐户。 虽然得了一百万,可是那个女人的脸色却仍不见笑容,反倒苦着脸,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似的。 郑彬看着那个女人,笑着俯下身在她脸上亲了下,“你看,唐大少都把钱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三少……”女人低声叫着,真的是连眼泪都下来了。 郑彬却是猛地一下把女人推远,“你瞒着我的时候就该料到这样的下场了!抱歉啊,我身边不会留不忠的人。” 说完这一句,他就再也不看那个女人,反倒看着唐仁笑道:“唐大少,回头有空一定要到西蜀来玩,我想你这位好朋友一定会好好款待你的。” 事情到这地步,唐仁的脸真的是发青了。郑彬甩那个女人,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甩,这是赤1祼祼地打他的脸。虽然郑彬从头到尾,没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可是唐仁要是敢再去西蜀,去锦城,就真的是疯了。 不去看唐仁难看的难色,郑彬回头拉住宋琪,笑道:“陪我喝酒去!这种学洋人的酒会,上的酒都淡得没味,还不如咱们的白酒呢!” 宋琪笑笑,没有拒绝,拉了叶梓欣大步跟上。 唐仁在后头叫了一声,却到底还是没有追上来再解释。事情到了这一步,不是他说几句好话就能解决的了。只希望,郑彬不是心眼儿太小的人,以后不会故意来找麻烦。更希望,这件事,不会传到老爷子那儿。 想到今天下午自己还看着唐华被打得青肿的脸发笑的情形,唐仁不由得一声叹息。看来,今天他们兄弟都不太顺啊! 在酒会上郑彬的一场戏是又爽利又精彩,可是在酒桌上没了别人,整个人都黑了脸。 “这女人啊!都是眼睛只看着眼前,谁要拿点什么东西在她跟前一晃,她那眼睛就会放光——和追着鼻子前胡萝卜拼命跑的毛驴似的……” 喝多了,郑彬趴在桌子上和宋琪神侃。 叶梓欣听得脑袋发胀,只觉得男人真的是太两面了。谁知道郑彬这样的天之骄子,喝了酒也会这模样啊!尤其是把女人——这算不算是为情所伤,伤得太深了? 宋琪听着郑彬发牢骚,也不说话,虽然喝酒时是杯到必干,可说女人,他就只能听不能说了。在郑彬只说不喝时,他就笑着照顾身边的叶梓欣,时不时地夹些菜什么的。 郑彬一开始还笑宋琪这人谈恋爱了就是和从前不一样。等喝多了,眼神发直时,就开始骂人:“你小子是故意‘眼’我是吧?!成!现在也和那群混小子一样学坏了——我说,梓欣,这男人得看好了,要不然……” 看叶梓欣只是笑,他也就发笑:“跟紧喽!跟紧喽……对,过几天去西双版纳时,你也去——” 这话一说,不只叶梓欣怔住,就连宋琪也愣住。郑彬却是直接嚷嚷:“给你们一个星期准备!要不然,到时候三哥我可不带你们玩了……跟你说,绝对刺激……” 说得好像已经约定好了似的。宋琪还想再问,郑彬却已经醉倒在桌上,怎么问都只是打酣了……(未完待续) ------------ 第九十三章 西双版纳 郑彬酒醒之后,才算是把事情说清楚了。 原来,之前有人送了一盆极品的蝴蝶兰给郑家的老爷子。说是从西双版纳挖到的纯野生蝴蝶兰,据说拿到农学院都没人认出这到底是哪一个品种,极可能是新发现的蝴蝶兰品种。虽然老爷子对这种洋兰不太感兴趣,可这事儿却引起了郑彬的兴趣。左右无事,索性邀了几个朋友一起去西双版纳雨林中探险。 “宋琪,我可是算上你一份了!说不定这回去,你还能找到极品兰花呢!” 云南的兰花以莲花瓣为主,几年前一株“素冠荷鼎”估价一千五百万,可算是天价。虽然其中有炒作的成分,但云南的莲瓣兰之美由此可见一斑。 而且,虽然宋琪的兰韵里没有蝴蝶兰,而且私心里总是觉得中国的兰花之清幽之美,是蝴蝶兰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却也不得不承认,花形硕大,花姿优美,颜色华丽的蝴蝶兰,在国际上的名气,绝对比中国兰更大。在国际花卉市场里,蝴蝶兰才是兰中皇后,反倒中国的兰花,因为花形比蝴蝶兰小,在卖价和名声上都要逊色许多。 蝴蝶兰这种花,产于热带,尤其是雨林之中更为常见。在西双版纳寻到野生的极品蝴蝶兰并不稀奇,版纳蝴蝶兰就产于那里。但这次,居然还新发现了品种,倒让宋琪也有了些兴趣。 虽然心有所动,可是他却还是没有应下。反倒转目去看叶梓欣。 看到宋琪的举动,郑彬掀起眉,嘲笑道:“你小子,早些年一个人提着背包上天山的豪情壮志跑到哪儿去了?难道谈了恋爱,就被缚手缚脚了……” 宋琪但笑不语,叶梓欣却有些受不住这话了。什么叫缚手缚脚?她可从没想做缠住男人的女人。 “三哥放心,宋琪会去的……”轻轻拉了下宋琪。叶梓欣低声道:“你不用理会我,我自己回锦城就是。” “那怎么行?一起来的,难道我还会让你一个人回去?”宋琪皱眉。想了想忽然又道:“西双版纳的雨林里倒是有不少珍稀的植物……” 虽然没有刻意说别的,可叶梓欣却立刻就知道宋琪是很想去,而且还很希望她也一起去。这才会拿那些珍稀植物来诱惑她。不得不说,宋琪的话很奏效。叶梓欣的确是心动了。 “可是,刘师兄那里……” “怕什么?你那位师兄,不是早就放了你的假吗?”宋琪笑着怂恿,满脸满眼都是“我想去”的意思。 叶梓欣看着他的表情,不由发笑,心里发软,也就同意了。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虽说郑彬给他们时间准备,可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多需要准备的。要用的车。带的装备什么的,郑彬都已经叫人准备了。 反倒是这一个星期里,宋琪悄悄出去了一天,等人回来后,身后已经跟了两只大狗。 说是狗。那是别人眼里的。只有知道的人才知道,这两只“大狗”里略小的那一头根本就是一头还未满一岁的母狼。 “既然要进雨林,我觉得还是带上它们两个比较好些。虽然未必用得上,但我会觉得心安些……” 虽然说的是自己,可是叶梓欣知道宋琪是想让啸天跟在她身边。有了啸天,再加上小灰灰。就算真的在雨林里遇到什么事,她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只是…… “你是怎么带它们上车的?没人问?”看着小灰灰呲起牙,露出尖利的牙齿,虽然没什么恶意,却仍一副凶相。叶梓欣不禁纳闷。 似乎是觉得自己受到了质疑,小灰灰“嗷呜”一声,只是才叫了半声,宋琪就淡淡道:“出门时说什么了?” 小灰灰尾巴一垂,好似真的听懂了般,居然真的咽下了那半声狼嚎。 叶梓欣摇头。哪怕知道宋琪本事应该很大,可是她还是会觉得很神奇。凶悍如啸天,不羁如小灰灰,有时候会连她这个主人都不放在眼里,却绝不会违背宋琪。而且,她总有一种感觉:这两只完全懂得宋琪在说什么。 不管怎么说,带上啸天和小灰灰,的确是让她觉得安心。 郑彬邀请的人并不多,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就只有三个男人。三个气血旺盛,一看就知道出自军队的男人。 因为多了啸天和小灰灰两个,叶梓欣不太想和别人坐一辆车,所以就只有她和宋琪两个外带一狗一狼坐了一辆车。郑彬和其他三个男人用了另一辆。 所幸,郑彬准备的车是那种军用越野。外表看起来除了结实外没有什么别的优点。可是内里却大概是经过特殊改装的,除了性能极佳外,空间也很大。啸天两个蹲在后排,一点委屈感都没有。 车开到半路,休息时,郑彬倚在车门上,远远看着在马路边上撒欢的一狗一狼,感叹:“也只有你们两个敢这样把一只狼放在自己身后……” 可不是,大概也就他们两个敢这样毫不设防地让一头狼蹲在身后了。如果是别人,大概要时刻小心会被狼从后面狠狠咬上一口了。 不赶行程,一路上悠闲,边走边停,兼看风景。叶梓欣甚至还用新买的单反拍了许多照片。虽然以前没有接触过,可是拿起相机,叶梓欣就再也不愿意放下。透过镜头,看到的一切,都让她觉得那么新奇,那么美,就好像是用另一双眼睛看整个世界。 一开始拍的照片并不好,可等一行人终于到了西双版纳时,就连挑剔的郑彬也说叶梓欣拍的照片终于似模似样了。 西双,则是十二,版纳则是千亩的意思。西双版纳就是十二个千亩,也就是十二个辖区,而在古傣语中,西双版纳即是“理想而神奇的地方”。 在叶梓欣眼里,这个美丽的地方的确是很神奇。和她之前去过的地方全不一样,带有浓郁的异国风情。 还未曾深入雨林,所见所闻就已经让叶梓欣心神迷醉。那连绵的丛林,风格独特的庙宇,精巧的竹楼,园中飞过的孔雀,公路上散步的象群,独具风味的美食,穿着艳丽傣族服装载歌载舞的少女,可爱的小和尚…… 一切的一切,都让叶梓欣觉得兴奋。从前有一句话说: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她还小的时候,电视里一说这句话,她总是会学舌。可是却直到今天,才有这样真实的感受。 从前的她,固步自封,把自己困在了一个狭隘的世界里,何曾知道外面的世界居然如此精彩绝伦。 这一趟西双版纳之行,她真的是来对了。 不知郑彬是不是也看出来叶梓欣很喜欢这些风景,每到一处,都笑着招呼叶梓欣拍照,甚至还买票入了景区游玩,倒颇有他们就是来景区玩的意思,没有半分紧张感,也不提深入雨林的事。 叶梓欣起先还没有觉察出有什么不对。可渐渐的,也觉出有些不对,只是这些话她却不能同宋琪说。 当在景洪市的宾馆里又多留住了一宿后,宋琪终于还是开口问了郑彬。 “啊!是,是还有几个朋友……宋琪,我之前没和你说清楚,你不要生气。其实,丛林探险,人越多越安全嘛!” 郑彬说得很轻松,可是宋琪却紧盯着郑彬的眼睛,“三哥,以我们的关系,你不会故意有事瞒着我吧?” 从昨天晚上,他就隐约觉得心生不安。那种难言的微妙感觉,让宋琪觉得此次雨林之行可能不会有他预期的那么顺利。 相师或许可算天下事,却独独不能算出与自己相关的事。所以宋琪虽然觉得不安,却没办法算清楚到底是有什么事。如果只有他自己,纵是真有什么危险,他亦不怕。可是现在还有叶梓欣在,他就不得不更加小心。 “能有什么……啊!他们来了……”郑彬站起身,笑着迎上往这边走来的人。 宋琪却是面色突变,甚至全不顾郑彬的面子,直接扭身就走。 “宋琪……”和走过来的柯嘉目光一对,郑彬低声抱怨:“都是为了你小子,如果宋琪真的恼了我,可麻烦了。” 柯嘉一笑,并不辩解,只是淡淡道:“三哥放心,宋琪不会走的。” 不等郑彬说话,他直接大步追上宋琪,“宋琪,你不会因为我就这么逃掉吧?” 脚步一顿,宋琪回过头,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柯嘉,你不会以为我是文弱书生,不会一拳打掉你的下巴吧?” 柯嘉大笑,“如果你想,倒不妨试试……不过,我现在却没有什么时间陪你切磋。” 宋琪面沉如水,抬起眼,越过郑彬,看向和柯嘉一起走过来的几个人。 头一个,是他曾见过的那个蓝小灵。另一个,却是一个穿着一身黑的女人,然后,是两个精悍的男人。 虽然没有灵气波动,可是气血却都很旺盛,这些人,应该也是属于特别行动小组,那些所谓的异能人士。 柯嘉带着这几个人出现在这里,分明就是有任务的。 郑彬骗他…… 目光扫过郑彬,宋琪面色虽然仍然如常,可是眼底却暗藏一丝冷意……(未完待续) ------------ 第九十四 帮忙 “宋琪,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觉得你我之间有旧怨……”柯嘉笑了笑,看着宋琪,态度很诚恳,“坦白说,我完全不觉得我和你有旧怨――不过如果你坚持,那我们以后可以找时间再解决这些。但是现在……” 柯嘉顿了顿,看着毫不为他所动的宋琪,沉声道:“我需要你的帮助!这次来云南,是为了追捕一个危险分子。不怕和你说实话,这个人太强,之前为了抓他,我们行动组已经损了五个好手……听说,那个人是苗裔,学过一些巫术,会一些我们不太了解的东西。所以……” 柯嘉说到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是等着宋琪接话。可是宋琪却好像根本就没有听懂柯嘉的意思,就那样毫无表示地沉默着。 轻咳一声,柯嘉只能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对付那人的。宋琪,不只是我需要你的帮忙,国家也需要你的帮助。” 宋琪扬起眉毛,看着柯嘉,终于开口,说的却是“关我什么事?” 柯嘉目光一凝,几乎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 自从接手行动组后,他也接触过几个像宋琪这样有特殊本事的所谓奇门中人。也知道像宋琪这样的人,在某种程度上对于世俗中所谓的道德或是法律心存蔑视。说什么爱国,什么奉献,什么忠诚,都未必能打动他们。 就在柯嘉的沉默里,郑彬快步走了过来。看着柯嘉的表情,他自然知道两人根本就没有谈拢。 迟疑了下,他还是上前道:“宋琪,老爷子叫我协助柯嘉……这次,就算是你帮三哥一个忙,好不好?!” 宋琪目光微闪,定定地看着郑彬,沉声问道:“三哥。你要我帮这个忙?” 郑彬抿紧了唇,虽然表情怪怪的,却还是郑重点头。以郑家和柯家的关系,他和柯嘉的将来不管怎么看。都会是连在一起的。帮了柯嘉,从某种程度上,其实就是在帮他自己。就是因为明白这个道理,他才会请宋琪出手。其实,他何尝不知道,人情这种东西,不好随便乱求。一旦超过了那个界,那这人情随时都会断的。 宋琪默然,过了好一会儿,才笑起来:“三哥,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帮你这次忙。不过,”他脸上的笑敛去,“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和我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欠!” “宋琪。你何必如此……”目光落在宋琪面上,郑彬只能苦笑道:“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宋琪笑笑,没有听他解释,也没有说别的话,转身大步离开。 骗他,已经很不应该。现在,还在明知他不愿意的情况下挟恩相胁,这样的朋友,要不要都无所谓了。 虽然如此想,可是宋琪心里却仍是很不痛快。见了叶梓欣后。脸色也一直没有缓下来。过了很久,才沉声道:“收拾一下东西,你今天就回锦城。” “回锦城?”叶梓欣一怔,看清宋琪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不是去找郑彬吗?怎么好像是生了一肚子闷气回来似的? 抿着嘴唇,宋琪想想。才沉声道:“柯嘉来了,这次是柯嘉要进雨林。还带了蓝小灵……” 虽然他没有细说,可是叶梓欣也听明白了。 柯嘉是做什么的,蓝小灵又是做什么的?赶情这次来西双版纳,不是为了挖蝴蝶兰,更不是为了玩,而是为了柯嘉。是探险了,可是却比原本预想中的更危险十倍。 挑起眉,叶梓欣盯住宋琪,“我回锦城?那你呢?” 听出叶梓欣有三分恼意,宋琪却仍老老实实地答他,“我答应了郑彬帮他这一次忙。” 听到宋琪叫了郑彬的名字,叶梓欣就知道两人可能闹掰了。虽然对郑彬也有诸多不满,可这个时候她却不能火上浇油。沉默片刻,她只是抓着宋琪的手,沉声道:“既然你不回锦城,那我也不走!” “不行,你必须回锦城。”宋琪冲口而出,看到叶梓欣把脸别过去,不答他,只好放柔声音道:“梓欣,太危险了,我不放心你跟着一起去。” “你担心我?难道我不担心你吗?”被宋琪拥住,叶梓欣叹了一声,也就不再别别扭扭的,反倒回过头看着宋琪,正色道:“我知道你有一些我不知道的本事,可是你这样……”没有把文弱二字说出口,叶梓欣撇了撇嘴,道:“我再怎么说也是有自保能力的,更何况还有啸天和小灰灰,你不用为我担心。” “不,梓欣,这次他们要对付的人不是普通人,而是会巫术的……虽然我还不知道那个人厉害到什么程度。可是奇门之中,善巫术者一向难缠。当年我师父曾和一个苗巫对过法,也不过是仗着功力深厚侥幸胜了一筹。这一次,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 “能不能保护我――是吗?”叶梓欣抿嘴笑了起来,“宋琪,你不要小瞧我哦!之前,你不也说我也是奇门中人吗?既然我也算是奇门中人,那也该多看看奇门中人的手段吧?就算不提那个,可我的力气真的是你想象不到的哦……” 说着话,叶梓欣突然伸出手,竟是摆出掰手腕的姿态,“如果你能掰得过我,我就服了你,不再缠着你去。” 看她认真的模样,宋琪倒有些哭笑不得,“这怎么能一样呢?有时候,力气都是次要的……” 叶梓欣皱眉,索性不同他讲理,“我不管,既然蓝小灵都能去,我自然也能!至少,我自我感觉比她还是强些的吧?!” “你……”宋琪还要再说,叶梓欣已经抓住他的衣袖,恳求地拉扯着,“宋琪,应当你帮我的忙,让我跟着吧!要不然,我怎么会放心一个人回锦城呢――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做伴侣的吗?哪有这样一听到危险就丢下对方的伴侣呢?如果你坚持如此,那我们真是还不如散了的好……” “怎么就说到那里去了……”宋琪皱眉,很有些无力感。想要再说什么,可被叶梓欣撒娇似地摇着手臂,他也只能一声低叹:“罢了,既然你想去,那就一起去!不管怎样,我都会护你周全就是……” 叶梓欣没有答他,只是抿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 第九十五章 雨林 “你确定是往这边走?”蓝小灵不知是第五次,还是第六次发问。 已经是进入雨林的第三天。 在进入雨林最初的两天,是柯嘉带路。特种部队出身,柯嘉的野外追踪能力自然很强,总是能轻易地就找到更接近追踪目标人物达兴的路径。可是从昨天下午,柯嘉就有些摸不清方向了。好像是失去了雷达指引般,在偏离原本路线。 宋琪第一次指出柯嘉正在离苗巫达兴更远时,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宋琪不过是看过达兴的资料,甚至没有和他打过交道,居然就那么拿铜钱丢了几下,就直指一个看似根本不可能的方向,众人自然不服。 还是柯嘉,看着面色冷淡,似乎他们信与不信都与他无关的宋琪,毫不置疑地遵照了宋琪的指示。 虽然柯嘉做出了榜样,可是并不妨碍别人怀疑。 除了郑彬和他带来的那两个战士外,行动组另外的四个人,尤其是蓝小灵,却是没少怀疑宋琪的决定。 四个人,两个男人,叶梓欣没有见过,那个女人,叶梓欣却是认识的。楚歌欢,就是曾经配合蓝小灵骗她出去的那个黑衣女人。 现在看清楚了,只觉得她的脸很白,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特别。而且身体似乎并不算强壮。一行人中,数她最为柔弱。可能,精神力强大的人,在体能上就会差些吧?上天,还是公平的。 自勐腊的空中走廊而入,那高耸入云的望天树。潺潺的清溪,林间婉转的鸟鸣,都仿佛是这片丛林正要欢迎他们。 可是当他们偏离景区早就设定好的路线,渐渐深入雨林之中时。才发觉其实这片森林并不大欢迎外人。 初入雨林。叶梓欣是兴奋的,手里的相机几乎就没有停过。不到半天,就已经用光了一块电池,还好郑彬带的装备里有太阳能充电器,倒不用担心。 攀附在参天大树上。将一人合抱粗的大树绞杀而亡的蔓藤;越来越少见的楠木;树脂带有浓郁香味的龙脑香…… 雨林中浓郁苍苍的树木。让叶梓欣从心到身都舒畅无比。 而林间婉转歌唱的鸟儿,在树枝上攀爬跳跃的长臂猿、金丝猴,草丛里不知从哪儿飞出来的褐马鸡,悠闲于水畔的绿孔雀。更让人莞尔。 在深入雨林后,遇到第一波野象群时,叶梓欣还仍然兴致勃勃。只当这些野生的大象和植物园、象谷里的象一样温驯喜人。 闪光灯的亮光,激怒了头象。愤怒的大象吓坏了众人。面对强大的野象群,就算是敢斗狼的啸天也只能撒脚逃跑。发起狂的大象足追了他们一行人足有四、五里地,才渐渐放慢了步伐,似乎是不屑地扬鼻嘶叫。 心惊胆跳,叶梓欣终于算是明白过来今次的雨林之行,即使还没和那个据说很危险的苗巫达兴遭逢,单只这座神秘的雨林,就足以致命。 自此之后,叶梓欣再不敢随便拍照。要拍,也只敢拍那些花草树木。谁知道下一个进入镜头的动物会不会也发狂? 虽然是盛夏,雨林里闷热难耐,可是所有人却都穿着长袖的迷彩服。稍露出一点皮肤,也会遭来蚊虫的袭击。楚歌欢和蓝小灵,都被蛰了一脸的红点。反倒是叶梓欣,虽然一样也是露出脸,却没有被蛰到半分。这也算是异能的实用功能之一吧!灵气外放,仿若隐形盾牌,小小蚊虫休想刺进来。不过,如果范围再扩大些,还会不会管用,就不得而知了。 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却还没有追上达兴。虽然没有人说什么,可是士气却到底还是受了影响。尤其是蓝小灵,比之前更加烦燥不安。 “我没胃口,你不用客气了。”蓝小灵推开楚歌欢的手,从火堆旁站起来,直接转过一根高大的樟木,就看不到身影了。 郑彬等人带了枪,在雨林里打猎,方便快捷。而且雨林里多得是水果,这几天的伙食倒一直不错。蓝小灵这么发火,绝不会是因为楚歌欢递给她的野鸡腿肥的缘故了…… 看楚歌欢垂下头,若有所思的模样,叶梓欣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你们都是一个部门的,也应该知道她不一定是有意的。” 她本不该多嘴,可一行十个人里,只有她们三个女人。这会儿也只有她才好说话了。 楚歌欢抬头看了看叶梓欣,笑了笑,“我不怪她,她也是因为蓝震的事才这样的——那个达兴之前打伤的人里就有蓝震。” 看着楚歌欢担忧的神色,叶梓欣倒想起那次楚歌欢帮着蓝小灵的事。似乎她和那位蓝家大哥关系也不错…… “上次的事,我还没和你说声对不起。”叶梓欣没提起,反倒是楚歌欢先提起了那件事。 “其实,也不是小妹逼我,而是我自己想帮她的……”苦笑了下,楚歌欢没有再说下去。可是黯然的表情却比之前见过看似冷若冰霜的模样让人觉得可亲近些。 叶梓欣想了想,正不知该不该说及之前蓝小灵后来又找过她,而且蓝小灵可能有异能后遗症的事。就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声音熟悉,正是之前自己走开的蓝小灵。 听到尖叫声,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柯嘉。丢下手里的食物,他跳起身,一个箭步追了过去。然后,是郑彬等人,陆续冲了过去。而宋琪,却是在叶梓欣站起身后,就一直站在她身边,不紧不慢地跟着。 虽然和蓝小灵有旧怨,可是现在到底是一条船上的人,叶梓欣也很是关心蓝小灵的安危。只是等她赶过去时,众人都已经围住了蓝小灵。 蓝小灵就倒在一条小溪旁,周围安静得甚至能听到虫鸣。柯嘉等人把蓝小灵围在中间。细细审视周围,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 楚歌欢跪在蓝小灵面前,已经把蓝小灵的裤腿卷了起来。没发现敌情,柯嘉等人散开后。就是没挤进圈子里的叶梓欣也能看见蓝小灵小腿上。钉了一只短箭,箭周围的原本雪白的肌肤都已经一片青紫。 “箭上有毒!”楚歌欢沉声说着,不等柯嘉说话,已经弹开军刀,划开蓝小灵的小腿。果然。皮肤一破。流出的血都有些发黑。 柯嘉皱眉,在蓝小灵手指的方向细细搜寻,果然在小溪边发现了一个设计巧妙的机关。箭弩很简单,就是那支短箭。也应该是匆忙间削的。可是偏偏就是这样一支小箭,却是很难躲过的。就算不是蓝小灵,只要有人来到小溪旁取水,都很有可能踩中连着机关的蔓藤。从而触动弩弓。 “达兴已经知道我们就在他身后了。”柯嘉皱起眉,回头看向倒在地上,脸色苍白似乎连话都说不出来的蓝小灵,隐隐现出担忧之色。 “应该是箭毒木的毒。达兴是苗族人,对这些东西很熟悉……”虽然挤出了好多毒血,又挖掉了短箭附近已经变了颜色的肉,可是楚歌欢还是不放心。 “箭毒木又叫见血封喉树,它的毒液巨毒无比,当地人说中了这种毒‘七上八下九不活’。就是说上坡七步,下坡八步,平路跑九步,必死无疑。听说只有红背竹杆草才能解毒,我们带的药,可能治不了……” “红背竹杆草?!”柯嘉握紧了拳,却是抬头往宋琪那儿看去。 宋琪扬眉,“你看我做什么?现在她是中了毒,又不是中了巫术,我帮不了你……不过,现在倒是证明我的确没有指错方向了。” 看出宋琪根本就不关心蓝小灵的生死,柯嘉只能沉声吩咐道:“红背竹杆草就生在箭毒木的附近,只要找到箭毒木,应该就能找到解药。这样,欢歌,你留下照顾小灵,我们先在附近找一找……既然达兴在这里设埋伏,那应该也是在这附近现取的毒汁。” 柯嘉的话才一说完,不用他吩咐,郑彬就自行带了那两个战士一组先走了。而另两个行动组的人,也自行一组去找箭毒木。柯嘉看了看宋琪,到底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自己转身沿着小溪往前走去。 站在小溪旁,看着蓝小灵似乎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的样子,叶梓欣不免觉得不舒服。想了想,她拉了下宋琪,“我们也去找一下吧!” 宋琪抿唇一笑,既不赞成,也不反对,只是默默跟在叶梓欣身后。虽然宋琪神情如常,可是叶梓欣却觉得自从蓝小灵受伤之后,宋琪就提高了警惕。整个人都好像是绷紧的箭,随时都会射出去一样。 没有劝慰,叶梓欣自己也是绷紧了神经。一个隐藏在暗处,绝对充满恶意的敌人,这是叶梓欣之前从没有遇到过的。而且,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应对得了。 不知是不是受了两人情绪上的影响。原本一直欢蹦乱跳的啸天和小灰灰也安静下来。跑在两人身前,似乎随时都在关注着周围。 走了一段路,仍没有看到像书里图片一样的树木,叶梓欣也有些急了。虽然蓝小灵不动不跑,可是也熬不了太长时间的。 停下脚步,她放松心绪,任自己体内的灵气与周身的树木连成一气,慢慢地探向远方。 思绪渐远,沿着根脉四散,仿佛是生了无数只眼睛,叶梓欣能够清楚地看清地下的事物。土壤里钻洞的兔子,吃土的蚯蚓,蠕动的虫子…… 再自根脉而上,就看清楚了一大片雨林。虽然范围不过方圆一里左右,可是这种奇妙的体验却让叶梓欣有种自己已经成为这座雨林一部分的感觉。 终于,她收回了异能,指定了一个方向,“从这里一直走过去,大概不到一里的地方,就能看到箭毒木。” 宋琪看着她,只是笑,却没有问半句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既然知道了具体方位,就容易做了,穿过树丛。很快,两人就找到了那株箭毒木。那是一棵高大的乔木,树皮呈灰色,底部粗大。有泡沫状的突起。树冠不算太大,已经结了许多紫黑色、梨状的果实。就在半人高的树干上,有一道新的划痕,还未完全凝结的白色液体还存留在划痕上。 洁白的树汁,谁会想到居然会具有剧毒呢?只要一点点。就可以在20分钟左右杀死一个成人。 不过。造物主神奇,虽然箭毒木剧毒无比,可是偏偏就在它生长的附近就有能解其毒的红背竹杆草。只不过,这种草看起来和普通的草没什么两样。一时间倒很难辩认。 正在踌躇,柯嘉已经赶了过来。虽然柯嘉也曾在云南呆过几年,可是对这种草却也辨认不清。 心里掐算着时间,叶梓欣伸出手去。垂下眼帘,看似随意地抚过那一片草,然后下一刻,就立刻拔下了几根草。 “就是这个了……” 柯嘉一怔,“你认得?” 叶梓欣眨了下眼,表情有些奇怪,“我猜,应该是……”的确是猜的,或者该说,她是凭感觉。当她覆盖了灵气的手触碰到那些草时,有一种感觉告诉她她手下的这一株就是她想要找的。可是这种感觉,她不好也不知道该如何向柯嘉解释。 举起手里的草,她淡淡道:“你可以试一试,或者,把那些草都拔回去,挨个试。” 柯嘉迟疑,宋琪已经从叶梓欣手里拿过那束草塞进柯嘉手里,“他爱试不试,反正咱们已经尽到心了,管他那么多呢!” 宋琪说话,从来都不会婉转客气,除了对叶梓欣外,永远都是很随意。可是柯嘉却似乎偏偏就吃宋琪这一套。在宋琪这么一说后,就什么也不说地拿着那束草转身走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宋琪还在嘀咕,叶梓欣却忍不住笑起来:“柯嘉很信任你呢!” 不管宋琪和柯嘉到底能不能和谐相处,但至少柯嘉却是从不怀疑宋琪能力的。 回去的路上,两人走得很慢,等回到小溪旁,其他人也已经赶了回来。而蓝小灵已经嚼服了红背竹竿草。一半嚼服,一半却是嚼碎了敷在伤口上。虽然脸色仍然不好看,可是呼吸却渐渐平缓下来。 虽然是虚惊一场,可经过蓝小灵这一场,所有人都更加警醒。就算是原本因为有宋琪、柯嘉在,而信心满满的郑彬也凝重起来。 郑彬虽然也是部队出身,可是比起出自特种部队的柯嘉,还有一身异术的宋琪来说,在丛林之中的战斗力显然是差了许多。 “该死的混蛋!只知道躲在暗处搞鬼,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出来,爷们一枪就能毙了他!”说得凶悍,可是熟悉郑彬的人,却知道他此刻已经紧张了。 没有人应他,行动组中那个皮肤黝黑的队员王英沉默地背起蓝小灵,无声地跟在大部队后,甚至没有提半句休息的话。而另一个个子较矮的张季常,则紧跟在柯嘉身后,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这个时候,如果一旦落单,随时都有可能单独对上达兴。队伍里,无论是谁,都不敢稍慢下半步。 沿着小溪,深入丛林深处,不知是不是天色渐暗,叶梓欣总觉得光线越来越暗,甚至有起雾了的感觉。 脚步顿住,叶梓欣还未开口,宋琪已经低声道:“是瘴气。” 走在前面的柯嘉等人,也已经停下了脚步。雨林之中,瘴气是常见的。他们都已经带了药物在身边,每天也服用袪湿除毒的药,可是今天的瘴气却显然和之前遇到的有些不同。 “这些瘴气,应该是从前面的河谷里飘过来的。” 越往前走,瘴气应该越重。虽然没有再往前走,可是已经隐约能听到河流的声音。所以,柯嘉立刻断定瘴气是从河谷里飘过来的。而且应该就是和之前的小溪相连的。 “达兴就是从河谷里穿过去的。”宋琪平声说着,顿了顿,忽然道:“我看,要是想追上达兴,还是绕路的好——煞气太重了。” “不过是瘴气……”柯嘉皱眉,先是吩咐楚歌欢把药分给大家,然后才问宋琪:“你觉得带的药不足以抵抗这里的瘴气?之前遇到的瘴气,大家不是都没事吗?” 宋琪板起脸,“不是药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看柯嘉仍是紧盯着他,他耐了性子道:“之前遇到的瘴气只是毒,但这次的瘴气里还有大量的煞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河谷里以前死过不少人……” “哪个瘴气密布的地方没有死过人呢?”张季常嘀咕了一声,似乎是对柯嘉那么看重宋琪的意见有些不满。 宋琪别过脸去,根本就不理会。郑彬却是皱起眉来,看着柯嘉,迟疑道:“柯嘉,那个达兴到底是偷了什么东西?要不然,我们先——”还没说完,瞥见柯嘉沉着的面色,他就改口道:“还是绕路好了!” “不能绕路!”柯嘉沉声道:“大家都是一起行动的,我不瞒你们。达兴手上的东西很重要。如果让他逃到缅甸,再去美国,把手里的资料卖掉,那对华夏绝对是个灾难……”(未完待续) ------------ 第九十六章 瘴气 柯嘉说得郑重,原本劝他的郑彬也不由凝重起来。 “宋琪,就从这条河谷穿过去。”沉声说着,虽然并不是命令的语气,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决。 宋琪扬起眉毛,平声道:“哪怕全军覆灭,都死在河谷之中?”声音冷淡,不是在责备,而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我相信你的判断!可是,”郑彬苦笑起来,“我是一个军人。”一句话就把所有未尽之言道尽。 郑彬虽然是军人,可是不比柯嘉,曾在腥风血雨中闯过来。从入伍之后,多半都是在做后勤工作。偶尔支援,危险性却并不高。可是不管怎样,他仍然是个军人。一旦涉及国家,他绝不会后退,更不会临阵脱逃。 宋琪目光忽闪,不再说话。只默默地看着柯嘉做战前总动员。没有接过楚歌欢递过来的胶囊,宋琪自背包里取出一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送到叶梓欣唇边。 楚歌欢瞥见,皱了皱眉,不快地道:“宋先生,我们带的药是京城医药研究所的特效药。”虽然语气尚算温和,可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宋琪不该乱拿药给人吃。 叶梓欣看着宋琪手里那颗看起来明显是自制的中药丸,再瞥了眼一脸不以为然的楚歌欢,毫不犹豫地张嘴,吞下了宋琪手里的药丸。虽然不知道宋琪拿给她吃的到底是什么,可是她心里很肯定宋琪绝不会害她。 笑了笑,宋琪也不理会楚歌欢,径直又倒出一粒药丸,睨着郑彬,淡淡问道:“要不要?” “要!当然要了……”郑彬手一伸,从宋琪手上抓过药丸,很痛快地塞进嘴里。 楚歌欢看得直皱眉,却还是把手里的胶囊递给郑彬,“郑上校。你还是把这个也吃了吧!以防万一。” 郑彬迟疑了下,还是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已经吃过药了。” “郑上校。你得对自己负责任。”楚歌欢沉着脸,仍然伸着手。 郑彬不好再推拒,干笑着把胶囊接了过去,丢进嘴里。 楚歌欢转过头,看了看叶梓欣,迟疑了下还是没有把胶囊递过去。大概觉得叶梓欣毕竟是和宋琪一起的,还是男女朋友。她不好劝吧! 宋琪眼帘低垂,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楚歌欢的举动。可是叶梓欣却知道,就在郑彬把那粒胶囊丢进嘴里时,宋琪勾起嘴角,无声地笑了笑。 没有再把粗制的药丸分给别人,宋琪蹲下身,把手里的药丸喂给小灰灰吃。 小灰灰嗅着宋琪手里的药丸,晃了晃脑袋。直往后退,分明就是不想吃的样子。 楚歌欢看在眼里,不由有意无意地低哼了一声。而郑彬也笑道:“太浪费了!好好的药给这头――是狼是吧?还真没见过跟狗一样跟着人的狼……” 不知小灰灰是不是听懂了。头一扭,呲了呲牙。它根本就没有跟着人,而是跟着啸天好不好?! 宋琪却没有看小灰灰有卖萌嫌疑的动作,仍是把手里的药丸凑到它的嘴边,淡淡道:“我的药丸,给我的宠物吃又怎么会是浪费呢?想来,一头狼,是不会在乎吃的东西是不是三无产品的。” 郑彬面上一热,却只是哈哈笑了两声,似乎并没有把宋琪带刺的话放在心上。 “小灰灰。你不在意的是吧?”宋琪挑起眉,语气很是柔和,可小灰灰却似遭逢最大的敌人般,连毛都竖了起来。只是盯着宋琪带笑的面容,它又好像认命了似地低头,一舌头把那粒药丸吞进肚里。 宋琪满意地拍了拍小灰灰的头。又冲啸天勾手指。许是看到了小灰灰的下场,啸天老老实实地吞下那粒药丸,一副顺从的模样。 可周围看热闹的人,却没一个把这条除了大些,看起来完全不起眼的狗当普通狗看。昨天,就是这只狗活生生咬死了一头野鹿。虽然那头野鹿不是壮年公鹿,可能在雨林里追得上野鹿,并把一头体重还重过它的鹿活活咬死,这头狗绝不是普通宠物。 “瘴气太重,河谷里到底是什么情形,看不大清楚,大家小心了。”虽然是在告诫大家,可是柯嘉的目光却是望向宋琪。 在宋琪走过他身边时,柯嘉低声叫住他,“宋琪,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大家能够一起回去――活着回去!回去后,不管你想怎么样切磋,我都答应你。” 宋琪挑起眉,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大步越过柯嘉。 叶梓欣瞥了眼柯嘉,聪明地保持沉默,紧紧跟在宋琪身后。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就是再不聪明,也知道一定要紧跟在宋琪身边了。虽然不知道河谷里到底有什么,可是能让宋琪觉得会死人的,一定很危险。 穿过越来越浓的瘴气,一行人慢慢步入河谷进口。随着深入河谷,瘴气越来越浓,十步开步的事物,已看不清楚。柯嘉走在最前面,沉声喝道:“大家不要分散!小张,小王,保持警惕……歌欢,你能否感应到什么?” 楚歌欢的异能,是针对人脑。她可以轻易催眠一个人,可以进入他人的梦境,也可以感受到附近人的脑电波流动。 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楚歌欢的能力似乎也有所局限,听到柯嘉的问话,她沉默好好久才回道:“达兴不在这里……不,有人――有……啊……” 突然暴出的尖叫,让走在楚歌欢前面、后面的人都吓了一跳。 落后五、六步的叶梓欣看得很清楚,楚歌欢身边根本就没有人,可是她却在瘴气中踉跄着,身形摇晃,双手乱挥,好像在推攘着什么。 “楚歌欢……”叶梓欣叫了一声,正迟疑着要不要上前去拉住乱闯乱撞的楚歌欢。宋琪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煞气入体,她现在应该是看到什么幻觉了。” 宋琪的低语,让叶梓欣恍然。进入雨林后,他们曾经遇到过两次瘴气,一次是五彩的,另一次是粉色的,据说是桃花瘴。而现在看到的瘴气却是灰色的。人走进瘴气里,不似之前觉得闷热,而是透着一股子寒意。之前叶梓欣没有留意,现在宋琪一说,她果然在瘴气中发觉到阴煞之气。虽然未曾凝固成形,可是散杂在瘴气之中的阴煞之气却是随着瘴气浮游,并随着呼吸进入人体之中。 觉察出这瘴气之秘,叶梓欣不禁有些发慌。她也在呼吸这样的瘴气,岂不是也中了阴煞之气? 大惊之下,她内视自身,这才觉察出虽然她吸入了瘴气,可是胸口却另有一股清淡之气护住心肺,在瘴气入体后,就将那淡淡的阴煞之气包裹,消散。 心知这必是刚才宋琪让她吃的药丸起到的作用。叶梓欣放心之余,不免觉得宋琪刚才的话是不是太危言耸听了?既然一粒药丸就能搞定的事,还何谈性命之危? 不知是不是觉察出叶梓欣的心思,宋琪沉声道:“小心些,河谷之内阴煞之气会更重,到时若是清煞丹消不去煞气,你只能用自身灵气化解――不用担心啸天它们,煞气对它们的影响不那么大……” 声音稍顿,宋琪低语道:“只希望此地不会因这阴煞之气而生出别的怪物。” 心中一跳,叶梓欣也不禁怕起来。原本还想去拉楚歌欢,可这会儿却是怎么都迈不动脚了。 听到楚歌欢嘶声惨叫,好像看到最恐怖的怪物一样,甚至最后撕心裂肺似地惨叫:“鬼――鬼啊!” 叶梓欣只觉身上发毛。 从楚歌欢开始尖叫时,柯嘉就大声喝问,见楚歌欢根本不答,不由大急。将领队的任务移交到郑彬手上,他大步折回。抓住楚歌欢的手,大声喝斥,同时一巴掌打在楚歌欢的脸上。 “不要……”楚歌欢挣扎着,可目光却似渐渐清明,“组长……不,卢鹰――有鬼!” 听到卢鹰的名字,柯嘉似乎一怔,但旋即沉声喝道:“你看到的都是幻觉!这里没有卢鹰――楚歌欢,你听到了没有?” “幻觉?!”楚歌欢喘息着,讷讷道:“我不想伤他的,如果不是他勾结达兴,我不会伤他――组长,我无意伤害同伴的……” 柯嘉皱眉,捏住楚歌欢的肩膀,沉声道:“楚歌欢,你听好了!如果你再不振作起来,我和小张、小王,还有蓝小妹,就可能因为你而受伤!到那个时候,你还要怎么面对自己……” 因为柯嘉的话,楚歌欢面色更显灰白,可是眼睛却是有了些亮光。 叶梓欣眨着眼,看着柯嘉拉起楚歌欢往前面大步走去。心里暗道:怪不得别人没发作,反倒是精神系异能者的楚歌欢却中了煞气陷入幻境。原来,是心里有愧,才让煞气得逞。这煞气,怎么好像是传说中的心魔似的? 晃了下脑袋,叶梓欣不敢再想下去,想揪住宋琪的衣角,却到底还是觉得有点太丢人了。伸出手,却又尴尬地垂下。 “跟紧我……”宋琪沉声说着,手一伸,却是紧紧拉住叶梓欣的手,带着她大步向里走去。 瘴气渐淡,视线渐明,众人终于走进了被瘴气包围的神秘河谷……(未完待续) ------------ 第九十七章 河谷 穿过瘴气所形成的浓雾,眼前豁然开朗。 初见光明,视线还有些朦胧,可不过数秒,众人就已看清眼前的事物。 郁郁葱葱的绿树,远处有山,山垂瀑布,瀑布落在谷中,在谷中央形成了一片湖泊,刚才休息的溪流,正是从这片湖流出去的。 美景如画,乍看和走过的这一片雨林,没有任何区别,一样美得让人心旷神怡。可是叶梓欣早得到宋琪明示,此刻开启目中金莲,果然看到大量的阴煞之气。 阴煞之气,在普通人眼里无色无味,虽然在叶梓欣眼中所见,阴煞之重浓重得几乎和之前的瘴气一样,可是除宋琪外的其他人却是毫无感觉,只在为顺利通过那片瘴气而开心。 “一片瘴气,哪里有某些人说得那么可怕呢!”已经清醒过来的蓝小灵冷哼着,瞥向宋琪,毫不掩饰不满之意。 宋琪面色平静,根本就不同蓝小灵说话。而叶梓欣看着蓝小灵,却难掩眼底的惶惑之色。 眼睁睁看着一团灰黑色的煞气钻进蓝小灵体内,叶梓欣只觉眼皮直跳。虽然有宋琪给的清煞丹护体,可是叶梓欣还是小心翼翼地在身体外布了一层灵气。她很怕,一不小心,那些煞气也像虫子一样钻进她的身体里。 之前在瘴气中已被瘴气入体的楚歌欢虽然能走能动,并没有落后,可是这会儿神情却仍然迷茫,嘴里也不知究竟在嘀咕些什么。 只是此时此刻。柯嘉却也无法分心留意她的动静。环视整座河谷,虽然没有看到什么踪迹,可是并不能确保达兴真的没有躲藏在这座河谷中。 “歌欢……”抿了下唇,他还是转向宋琪,“达兴是不是在这里?” “我只能说他曾经来过……”宋琪淡淡答了一句,面色虽然平静,可是没有牵着叶梓欣的右手却缩进了袖口。 留意到他的举动。叶梓欣不免更加紧张。正在犹豫是不是要问问宋琪到底发现了什么时,郑彬已经“咦”了一声:“好奇怪……” “什么?”柯嘉转目望去。郑彬被他一看,就有些挠了挠头。“我只是奇怪,谷口这里居然没有尸体――别说人,连动物的骸骨都没有。” 柯嘉挑起眉。还没说话,背着蓝小灵的王英已经笑了,“没尸体还不是好事吗?难道郑上校还想看到尸横遍野……” 郑彬挑起眉,虽然不悦,却并没有和王英起争执。 如果不是柯嘉,他根本不会理会特别行动组的人。只要知道这个部门的,谁都知道组员是出了名的狂妄难缠,个个都以为自己独一无二,天下无敌了。也是,谁让上天就对他们这一群人厚爱有加呢? 柯嘉却是没有理会王英的话。反倒很认真地考虑了足有半分钟,才道:“你说得不错!之前经过桃花瘴时,也曾在瘴气里发现尸体,可是这里这么浓重的瘴气,却没有一具尸体。除非根本就没有人死在这里过。要不然,我们可能就有大麻烦了!” 没有开发的雨林,并不是就没有人迹。不管是误闯的,还是有意探险的,想经过那片瘴气,除非像他们一样早有准备。要不然不可能没有伤亡。而现在,这里却连一具骸骨都没有。 在场众人,除了叶梓欣根本就没有这种经验外,其他九人自然都明白柯嘉所说的意思了。没有尸体,没有骸骨,就表示着这河谷里有什么东西把尸体拖走,甚至可能已经进了它的肚子。而这个还没有露脸的不知名动物,无遗会很危险。 “怕什么?如果真有什么怪物出来,我就一枪暴了他的头!”说话的是跟着郑彬来的一个战士。结伴数天,低调得好像郑彬的影子,甚至叶梓欣只知道他姓刘。可是现在,这一直沉默寡言的战士,却高调得举着原本一直挂在肩后的枪,甚至还咧开嘴大笑,张狂至极。 郑彬皱眉,扭头看了一眼小刘,似乎是有些奇怪他的行为。而叶梓欣却是禁不住咽了下口水。 变得狂燥好战,大概也是煞气入体的一种表现吧?她不知道到底吸入那些煞气后到底会是什么反应,可看现在个个都有些异样反常行为的人,很显然,煞气入体的反应也是因人而异的。 “你们有没有觉得――很冷啊?!”蓝小灵打了个哆嗦,“就好像是冬天……” 她这么一说,几个人也都反应过来。互相打量,脸色都有几分难看。是因为这里气温低的缘故?好像脸色都有些发白――除了叶梓欣和宋琪之外。 目光落在宋、叶二人身上,眼底分明都带了疑惑,却没有人先开口问。柯嘉转目冲郑彬使了个眼色,郑彬虽然无奈,却还是出头。 “宋琪,这里好像有些古怪啊!”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宋琪没有看郑彬,而是望着柯嘉,“现在退出去,还来得及……” “不能退!”柯嘉答得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可就在他话音刚落时,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尖叫。 柯嘉一震,猛然回头,却惊见楚歌欢倒在地上,在她身旁,张季常用膝盖压制着她。而另一面,则是不知所措,捂着手臂的王英。 似乎也被这突发事件吓呆了,坐在不远处的蓝小灵惊声尖叫:“你做了什么?王英,你对楚姐怎么了?她为什么……” 盯着王英指缝渗出的血,再低头看地上丢着的军刀,蓝小灵喘着粗气,却没办法再质问出声。 “到底是怎么回事?”柯嘉沉声问着,看着挣扎的楚歌欢,只觉得头痛。 “组长,我们也不知道,楚歌欢突然就像发疯似的……”王英哭丧着脸,大觉委屈:“我真的没对楚姐做什么――真的……” “我知道……”柯嘉揉着太阳穴,还没决定怎么处理这事儿,郑彬已经大声喝斥道:“你们两个搞什么?” 讶然回头,柯嘉看着站在两个战士中间,用手抵住两人的郑彬,更觉连脑袋都大了。 虽然有郑彬在中间调解,可是两个战士却仍是横眉竖目,彼此看对方都像看仇人一样。 “臭小子!你以为老子好欺负?不敢背着我偷笑……看?再看,老子一枪毙了你……”嘴里骂骂咧咧着,小刘真的反手去摸枪。 柯嘉皱眉,转身宋琪,“宋琪,我们是一起来的!” 宋琪掀起眉毛,一声不响地从口袋里取出那只瓷瓶,却别扭地没有交给柯嘉,而是放在了叶梓欣的手里。 叶梓欣偷笑,却还是上前送药,“一人服一粒,应该可以消除一部分煞气,但其他的……” “还是自求多服吧!” 扭头白了插话的宋琪一眼,叶梓欣安抚道:“这个河谷里太多的煞气,煞气入体,会对人的心智造成很大影响。不过,心智坚定的,应该不会――就像柯组长你。” 应该是这样吧?郑彬没受太大影响,是大为他服了清煞丹。但柯嘉可是什么都没吃,还是一样神智清醒。 她同柯嘉解释,宋琪却已经向前走去。 “宋琪,”扭头瞧见,叶梓欣生怕宋琪就那样一个人去冒险。 回头摆了摆手,宋琪蹲下身,看了很久,才回过头道:“这里有拖拉的痕迹。应该是有什么动物把尸体拖走留下来的痕迹……” 柯嘉闻言上前,看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宋琪,“你觉得是什么?” “你呢?”四目相对,宋琪扯了扯嘴角,几乎和柯嘉是异口同声地道:“鳄鱼!” “还是一只大得吓人的鳄鱼!”郑彬凑过去,苦笑着摊开手,“各位,欢迎来到凶兽世界。” 显然,没人有郑彬苦中作乐的精神,刚刚服下清煞丹的几人脸色苍白,神情都有些委靡。哪怕有异能在身的行动组成员,此刻也觉得有些不安。 从前,他们面对的敌人不是没有更强大,更危险的,可是这一次,他们所经历的却是之前所没有碰到的事。 什么煞气?!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如果是前年碰到那个和楚歌欢一样能催眠人的家伙,倒好办。看得到人,什么都好办。可现在,面对无形的敌人,他们能做什么? 察觉出士气低落,柯嘉站起身,朗声笑道:“也是这条鳄鱼倒霉!碰上我们,既然遇到了,那我们现在就去除了这怪物,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柯嘉高昂的气势很具感染力,几个脸色还没缓过来的人都大声应喝。只有叶梓欣,暗自嘀咕:“这个,算不算是偷猎?” 不过,好像从他们深入雨林后,偷猎的事也没少做了。 摇着头,叶梓欣没有往前凑,而是聪明地选择了落在最后。宋琪回眸看她,笑着牵起她的手,淡淡道:“还不知道是谁倒霉呢!” 一只生活在煞气,吞食因煞气而亡的鳄鱼,极可能有异样的进化。就算是一群异能者,想来也没那么好对付的。 顺着拖拉的痕迹,众人一路走进河谷深处,来到了那片湖前。 看痕迹,那条鳄鱼应该就是生活在这片湖里的。虽然此刻湖面如镜,一派风平浪静,可是谁知道那条凶狠的大鳄,此刻正潜伏在哪一处水面下,阴狠地盯着他们……(未完待续) ------------ 第九十八章 凶鳄 鳄鱼――恶鱼。 叶梓欣曾在动物园里看到过鳄鱼,隔着玻璃。困在浅滩,懒洋洋的,似乎没有什么威胁感。甚至曾经看过表演中,演员把手或头伸进鳄鱼张大的嘴里。可是,哪怕看过的都是看起来温驯无比的鳄鱼,却仍不曾让叶梓欣对这种动物生起半分喜爱之情。 许是因为鳄鱼本身就生得恐怖吧?血盆大口,密布的尖利的牙齿,坚硬的好像披了一层甲的皮肤,短小的四肢,长而厚重的尾巴,还有会让孩子做恶梦的恐怖眼神。鳄鱼长得就是一副随时都会吃人的凶恶模样。而且,事实上,吃包括人在内的动物,本就是它的天性。无法改变。 哪怕是在看表演时,叶梓欣都总担心表演中的鳄鱼随时都会吃掉训练员。更何况,现在是面对一头野生的鳄鱼,还是一头生长在煞气密布的河谷中,不知生成什么模样的鳄鱼。 “我听说东南亚沿海的浅海里生长的湾鳄,是世界上最大的鳄鱼。最长的都有十米,重达一吨上……你说,这湖里的会不会也是湾鳄呀!”郑彬幽幽问着,虽然语气平静,却总让人有毛骨耸然的感觉。 柯嘉斜睨了他一眼,怨他打击势气。蓝小灵却是咳嗽着冷笑道:“你下去尝尝,这水是不是咸的吧!” 郑彬瞥了蓝小灵一眼,冷冷笑了一声,却没和蓝小灵计较,“小丫头片子……” 蓝小灵掀眉,还想吵。却被楚歌欢拉住。 “柯组长,不如我们离开……” 因为楚歌欢的话,已经走到湖边的柯嘉回头望向她。就在他回头的刹那,只听得“忽啦”一声,水花四溅,一个庞然大物,从湖中窜了出来。一张血盆大口。就袭向柯嘉。 柯嘉也是警醒,虽然没有看到,可是一听到水声。身体就立刻做出了反应。身形一扭,柯嘉也知自己未必能完全避得过去,在扭身的同时。手一横,却是直接把原本持在手里的钢枪,反手砸了出去。 手中枪一砸出,他只听得“噔崩”一声,一股大力,震得连手臂都发麻,人却踉跄一下,往前抢了几步,差一点就跌在地上。 虽然被突发事件骇到,可是就在柯嘉闪避的同时。在前面的几人也立刻反应了过来。郑彬带来的两个战士,同时举起了枪。郑彬也抢上一步,一把拉住柯嘉扯了过来。 惊魂未定,柯嘉定睛看去,却见湖畔伏着一头黑灰色的鳄鱼。尾巴尚未全上岸。只大半身子搭在湖上,可就是这么看,这头鳄鱼也有个四、五米长,如果加上尾巴,少说也要七、八米的样子。身形硕大,体态肥壮。没有一吨,也要在七、八百斤。这头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鳄鱼,神情凶悍,眼神凶残,就算比不上传说中的湾鳄,可危险性也绝不会低半分。 头微微低了下,从那头凶鳄嘴里吐出的却是半截钢管。柯嘉下意识地低头,看着手里只剩半截的枪,只觉得刚才被震的手臂又开始发麻。 他拿的枪用的是什么材质,柯嘉自己最清楚。可这样的精钢,也被这头鳄鱼一口咬断,甚至都有些变形,可想而知,这头凶鳄的咬合力有多强。 虽然连头皮都发麻了,可是柯嘉的表情却仍很平静,甚至还能笑出来:“看来,咱们是遇上劲敌了……” 他如是说,可是正慢慢爬上岸来的凶鳄,却大概没有这样的概念。在这座河谷中生活,大概当霸主当惯了,这头凶鳄根本就不把面前的一群人放在眼里。 慢慢爬上岸,大口微张,口水也自尖牙滴落,眼睛半眯,却难掩凶残冷酷。这头凶鳄,分明就是把他们看成了一张嘴,就能下腹的食物,甚至连半分犹豫都没有。 柯嘉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站在小刘身边,大手举起,猛地用力一挥。就在他挥手的瞬间,小刘二人已扣动板机,横枪扫射。 叶梓欣不懂枪械,直到看到小刘二人扫射,才惊觉这两人拿的居然是轻型机枪。看来,那个达兴真的很危险,要不然也不会带这种称得上是重型武器的家伙了。 枪声不绝,销烟弥漫,那头凶鳄在枪声里嘶吼,仿佛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虽然听着这吼声,只觉揪心,可是众人心底却隐隐有些庆幸。只是这庆幸的心理还未让他们笑出来,就突然自那销烟中横扫出一条粗壮的尾巴。 小刘一时之间不察,被尾巴扫在腿上,整个人都掀倒在地。还不容他爬起身,已被冲出来的凶鳄一口咬住了腿,拖了过去。 众人震惊,持着枪的另一名战士,忘了射击,目光呆滞地看着那头凶鳄生生咬断了小刘的一条腿,又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小刘的半边身边。 嘶声惨叫,小刘撕心裂肺般地叫着,惨叫着惊醒众人。张季常抢上一步,手一挥,居然射出一团火焰,直扑凶鳄的眼睛。 眼见这头凶鳄皮坚甲厚,居然连子弹都射不穿,张季常立刻果断地攻向应该是凶鳄最脆弱的部位。 虽然慢了半步,可是王英也立刻上前,手一抡,一记风刀划出。 而柯嘉则是揉身上前,在凶鳄躲闪的同时,堪堪躲过那条粗壮的尾巴,抱起重伤的小刘退回人群。 眼见那条尾巴甩在湖边一块石头上,立时把那块石头击个粉碎,众人不禁咋舌。而那头楚歌欢近前,去看小刘的伤势,才一上手,就惊道:“这条腿怕是也废了……” 事发突然,一连串的变故,其实不过都发生在几分钟之内。叶梓欣还未从惊震中醒转过来,就已经听到楚歌欢的声音。 看着躺在地上,虽然极力压制,却仍痛苦哀嚎的小刘,她只觉连身子都麻了半边。一条腿被咬断了,连另一条腿也废了,那小刘岂不是要瘫了…… 心中一个念头还未转完,她就听到小灰灰“嗷呜”一声。叶梓欣抬头,只见小灰灰在往后退,心里不由闪过一个念头:“果然,连狼都怕……” “啸天――”惊见啸天跃身扑上前,叶梓欣心里只来得及暗叫一声:“糟了……”却已经来不及抢上前拦下啸天。 虽然知道啸天的本事,可是面对这样可怕的凶鳄,叶梓欣根本就不觉得啸天能有获胜的可能。 上前一步,她虽然怕极,却也想求下啸天。却不想宋琪一把拉住她,沉声喝道:“莫慌……” “宋琪,啸天它……”话还没说完,叶梓欣就收了声。 啸天扑进战场,正是凶鳄躲闪攻击的时候,啸天的速度极快,一扑过去,就一口咬向凶鳄的脖子。被突然袭击,凶鳄也是骇了一跳,头一偏,大嘴一张,咬向啸天。 啸天身形一闪,如同踩了弹簧一般,一下子窜开。 一鳄一狗,就这样对峙,四目相对,啸天呲着牙,凶态毕露,而那头凶鳄,却是偏了下头,似乎有些疑惑的感觉。 今天真是奇了!先是一帮子敢袭击它的人,又冒出来这么个不怕它的――应该是狼吧?! 不过,管它是什么,居然敢偷袭它…… 张开血盆大口,凶鳄身子一动,居然也是速度奇快,竟好像汽车一样,直冲过来。一条尾巴,好像一把利剪,直接剪向啸天。 啸天的速度却比那头凶鳄还快上几分,身子一跃,直接跳开,竟是一跃跃到六、七米之后,又一个纵身跃起,不过数秒,已经距那头鳄鱼十几米远。 别说叶梓欣,就是其他人,也不由怔住。这是狗吧?怎么能跃那么远。 最先醒过神来的却是叶梓欣。她知道啸天自从吸取灵气,体内的狗宝自行淬取天地灵气,身体被改善得和普通狗大不同。可是今天才知道,啸天的能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大。而且,看啸天的动作,根本就不仅仅是狗的动作,反倒有那么点…… 啊,虎跳?!而且,还隐约带点武术的意思。 “动物世界。”宋琪慢悠悠地说了一句,忽然又笑道:“看李猛打拳,倒是颇有进益。” 叶梓欣眨巴着眼,看看宋琪,再看看啸天,心里只是想:啸天这样子,还算是狗吗? 虽然众人看啸天和那头凶鳄,你来我往,看得心惊肉跳,可是啸天自己却似乎根本没什么反应。面对这头刀枪不入的凶鳄,和面对一条狗没什么区别。甚至看它左跳右跃,轻松躲闪的模样,似乎游刃有余。 大概觉得自己是被戏弄了,凶鳄越发凶性大发。连挥尾巴,虽然没有扫中啸天,却是连连击碎几块石头。久攻不下,凶鳄也觉沮丧,似乎想要后退,却又心有不甘。而这个时候,众人已醒过神来。 原本停止攻击的张季常二人,挥手发动攻击,还是攻击的双眼。凶鳄躁动难安,闪身躲避。就在它躲闪的同时,啸天猛地扑了过去,竟是身体一侧,用背重重地撞在凶鳄的身上。让原本正在快速移动的凶鳄身子一侧,竟是侧翻了身体。啸天得了机会,哪肯轻易放过,一口狠狠咬在凶鳄柔软的肚皮上。 与此同时,王英一记手刀挥去,正中凶鳄的腹部……(未完待续) ------------ 第九十九章 灵猴 凶鳄负痛挣扎,力道之大,连啸天也被甩了出去。凶鳄粗大的尾巴狠狠地甩出,啸天却是跳出数米开外,不近前,只是冷漠地注视着,直到那头凶鳄不甘地退缩,想要逃回湖中。才猛地窜过去,又一次挑拔凶鳄发狂。 张季常二人虽然震惊于啸天居然也在讲战略,却还是密切配合,同样在凶鳄发威时退避三舍,却远远地丢上一簇火焰或一记风刀袭击它。而且,攻的始终都是凶鳄最脆弱的部位。 虽然身形硕大,凶猛残暴,可是在负伤的状态下,被啸天和张季常二人轮流攻击,凶鳄也有些吃不消。几次想要退回湖中,却都没有成功。终于还是因为心狂气燥,被啸天逮到机会,又重重地撞翻在地。 张季常二人哪还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就连郑彬等人也立刻横枪狂扫,惊得叶梓欣连脸都白了,生怕啸天也被殃及池鱼。还好啸天警醒,撤得恰到好处,没有被打到,那头翻身露出腹下软肉的凶鳄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生生被打成了筛子。 嗅到空气中那股被火烤的焦味,叶梓欣只觉得胸口发闷。虽然知道自己这一群人和那头凶鳄,只能活一方,可是眼见如此惨状,也不免觉得身上发怵。 觉出小腿上的轻触,她低下头,看着用大头摩挲着她小腿的啸天。叶梓欣吁了一声,蹲下身抱住了啸天。 虽然啸天嘴里还有浓重的血腥味,可是这会儿。她只觉得庆幸,还好她的啸天没有事…… “嗷呜”一声,小灰灰挤进中间,冲着叶梓欣连嚎两声,一副抓狂的表情。 看得哭笑不得,叶梓欣尚未反应,宋琪已经自后拥住她。瞪着小灰灰喝斥道:“我还没生气呢!你倒跑来吃醋……” “宋琪!”没好气地叫了一声,叶梓欣却知道宋琪说得没错。小灰灰的确是在吃醋,不过不是觉得她这个主人偏疼了啸天。而是觉得啸天偏心向着她了。没办法,虽然名义上小灰灰是她的宠物,可其实这头越长越大的小母狼根本就没有把她当作主人看。如果不是因为啸天。小灰灰大概早就离开她身边,在山林里快活消遥了。 宋琪一笑,勾着叶梓欣的腰,亲昵地低头蹭着她的肩头,“我的女朋友哦!” 这话却是对啸天说的,叶梓欣看着似乎在眨巴眼睛的啸天,只觉得好笑。而在他们身后,却是蓝小灵尖声冷笑:“你们要是想亲热,看看地方好不好?!” 叶梓欣大窘,转目瞥去。也觉宋琪这时候和她如此亲近,有些太让人碍眼了。看看正蹲在小刘面前的楚歌欢,她推开面带寒霜的宋琪,走近,“要不要帮忙?” 楚歌欢回头。还未出声,叶梓欣忽然脸色一变,竟是快步上前,自瓷瓶中倒出两粒药丸,直接塞进小刘的嘴里。 “你做什么?”楚歌欢皱眉,却还是拿起水瓶。喂小刘喝了口水,把那两粒药丸咽了下去。 “煞气!”叶梓欣沉声答了一句,面色却仍不曾缓和。 她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大量的煞气涌过来,不只是随着呼吸窜进小刘的体内,更是自血肉模糊的断肢漫延而入。虽然她立刻给小刘吃了两粒清煞丹,却只能阻止煞气侵袭至胸,却无法驱逐煞气离体。那浓郁的煞气,就停在小刘断腿的伤口处,看似凝滞而止,却又在原处游离、衍生。 “在这种地方受伤,他这辈子大概都要废了。”宋琪淡淡说着,语气很是平静。不像别的人,带出半分担忧之意。 因为他这样的平静,蓝小灵等人看向宋琪的眼神就又添了几分不满。 叶梓欣皱眉,轻轻握住宋琪的手。虽然没有说话,却带出安抚之意。宋琪的性格从来都不是热情的人,除了对少数几人不掩温情之外,对其他人,一向都不假辞色,有时候冷淡漠然得让人觉得过份。可是叶梓欣却知道宋琪如此作为,除了他本身的性格外,很大程度与他修炼奇门功法有关系。 修炼奇门功法,有一只脚已经踏出俗世之外,又怎么会在意俗世之中的人情世故呢?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打坐修炼呢!更何况,很多时候,管俗人的事就是误自己的修行,宋琪更不可能浪费时间去关注他本来就不甚熟悉的人。 虽然理解宋琪的作为,可叶梓欣却不喜欢众人看宋琪的眼神。而且,与小刘一路同行,也算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她真的不想看到小刘被煞气缠身,不只双腿被废,甚至因为阴煞凝于体内,日日受煞气侵体之苦。那样的痛苦,想来不是几个人能熬得住的吧? 听着小刘痛苦的呻吟,再看聚过来的众人脸上难过的神情。叶梓欣突然开口道:“让我再看看小刘的伤……” “梓欣!”皱起眉,宋琪拉住叶梓欣的手,毫不掩饰不快,“不值得!” 他知道之前叶梓欣曾救过万教授。那他还能理解,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有不快,但毕竟也是老师。可是现在这个小刘不过是个才认识几天的人,实在没有必要浪费灵气去救。 “宋琪,等我一下。”拉开宋琪的手,叶梓欣笑笑,却没有多说一个字。 看她神情,宋琪也知道没办法阻止,只能板着脸站在叶梓欣身后。虽然知道这时候几个人看他都一副不顺眼的模样,可是他这个时候绝不能离开叶梓欣。施用灵气救人,虽说不是极危险的事,可是如果这个时候有突发事件的话,极可能会令叶梓欣受伤。 虽然宋琪什么话都没说,可是郑彬和柯嘉却看出他神情间的郑重。也不多说,纷给叫了手下过去料理那头已经死透的凶鳄。 虽然确定那头凶鳄已经死透了,可众人靠近却还是带些忐忑,尤其是两个女人,根本不敢靠得太近。 “鳄鱼肉可是好东西!”郑彬朗声笑着,可是目光却警惕地望着宋琪那头。而柯嘉也同样时刻关注着那边。 叶梓欣坐在小刘的身旁,双目微合,神思已陷入空明之中。之前她曾施用过灵气救人,可是那是在医院里,安静、安全的环境里,而现在,不只身边有大量的煞气,甚至还不知道会什么时候又出现不可预知的危险。所以,她必须得更加小心。 合目静坐许久,叶梓欣才睁开双眼,把手按在了小刘的伤口上。在别人眼里,她只是把手随意地放在小刘腿上,垂着眼帘,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在宋琪眼里,却能清楚地看到叶梓欣的手中闪烁淡淡的光芒。 那是绿色的光芒,木系灵气,充满了生机。这近似透明的绿色灵气,自断掉的残肢上截,漫延而去。虽然缓慢却坚定,渐渐染亮灰黑色的煞气,仿佛水滴入墨汁,虽然一滴两滴起不到什么作用,却随着灵气慢慢地涌入,而把那灰黑色的煞气渐渐地化去…… 目不转睛地望着叶梓欣,宋琪的眼里欣赏之色更浓。 他知道叶梓欣从来没有像他一样进行过苦修,甚至没有什么功法,可是靠着自己琢磨,却已经能很好地运用体内的灵气。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真的很不容易了。就某一点来说,他自己也未必能有叶梓欣这样控制自如。 眼见叶梓欣施法到了最重要的关头,宋琪不由又近了一步,提高警惕。就在他近前一步之际,眼角突然瞥到一抹白影。 那道白影,速度很快,甚至比一只飞鸟还要迅疾,宋琪心念方动,那道白影已经袭了过来。眼见那道白影的目标就是叶梓欣,宋琪不禁大惊。虽然面色未变,人却已经斜跨一步,手一挥,一股劲气,直袭那道白影。 受到袭击,那道白影“吱”的一声,竟平空跳开。只是,虽然躲开了宋琪的袭击,却到底还是没办法再近前,只能从半空中一个筋斗,掉在地上。 凝神细看,宋琪才知道那道白影竟然根本不是什么鸟,而是一只身量小巧的猴子。身形奇小,这只一身白毛的小猴,看起来不过十几厘米高,袖珍得好像可以随时装进罐头瓶里一样。不过虽然个子小,却生了一双大眼睛,双眼发亮,眼珠乱转,一身的灵俐模样。 这会儿落在地上,仰看着宋琪,嘴里“吱吱”地乱叫,好似带了极大的不满。 宋琪歪着头看着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猴子,若有所思。 另一头的小灰灰却是呲着牙,往前窜了过来,好像想一口把这只小猴吞下去一样。不猴却不惊不惧,在小灰灰扑过来之际,身子一跃,一爪子挥了过去。抓的却是小灰灰的眼睛。 小灰灰骇了一跳,忙往后倒退。在它身后,啸天扑出来,拦在了小灰灰身前,只是,看着小猴,它却没有扑上前,而是看着小猴,没有动弹。 而那本来凶悍的小猴,反应也极是奇怪。看到啸天,它立刻停下原本扑向小灰灰的身形,歪着脑袋看着啸天,似乎是看到什么极奇怪的事情。顿了顿,忽然挥着爪子指向了叶梓欣。指手画脚的,也不知想表达什么意思。(未完待续) ------------ 第一百章 萌宠 凡是女人,都喜欢可爱的小动物。这是天性,尤其是那些毛茸茸,又小巧玲珑的,就更讨人喜欢了。 蓝小灵年纪最小,一看到那只白猴,就立刻心生喜爱之情。眼见啸天凶巴巴似地瞪着白猴,就有些急了起来。她刚才可是看到了,啸天可是一头连那样的凶鳄都敢斗的凶兽,像白猴那么的袖珍猴,说不定都不够啸天一口吃的呢! 心里担忧,她也顾不得郑彬之前说过不准靠近叶梓欣的话,撒腿就往这边跑过来,“坏狗!快躲开……” 啸天觉出蓝小灵正冲着它奔过来,偏了头,古怪地睨着她,却没有动弹。 虽然靠近了还能嗅到啸天嘴里的血腥味,可是蓝小灵还是没有退缩。只是她才凑近,还没有抱起那只小白猴,小白猴已忽地一下跃起,爪子一伸,就冲着蓝小灵划了过去。 蓝小灵大骇,慌忙躲闪,手臂也下意识地横在身前。总算堪堪躲过了小白猴抓向她脸的这一爪子。只是,虽然没有抓实,可是手臂上却到底还是被划出一道红棱,隐约还渗出一串细细的血珠。 又气又恨,蓝小灵哪还管猴子会不会听懂,跺着脚冲着小白猴大叫道:“你这不知好歹的臭猴子!我是想救你你都不知道吗?!” 小白猴眨巴着眼,呲起牙,威胁似地冲着蓝小灵“吱吱”两声,用凶狠应对蓝小灵的怒气。分明是将蓝小灵看作心存恶意的敌人。奇怪的,似乎在小白猴眼里,竟没有把啸天当成是劲敌似的。 这个时候,叶梓欣也终于缩回手,抬起脸,轻轻吁了一声。她一缩手,宋琪立刻上前,握住叶梓欣的手,暗送一缕灵气过去。察觉出宋琪的意图。叶梓欣忙往外挣,“我没事,不用这样……” 宋琪皱眉,看看叶梓欣。虽然精神有些委靡,但脸色还算红润,也就收回灵气,没有再施术助叶梓欣。 叶梓欣看着已经不再叫痛,呼吸也渐渐平缓下来的小刘,总算是松了口气。虽然她不能帮小刘更多,可是现在看来。至少他的伤势不会因煞气的缘故而伤上加伤。而且,生命力也比之前旺盛了许多,如果能够及时得到救助,说不定那只被凶鳄尾巴扫中的腿还能保住。 “应该先送小刘回去……”声音一顿,叶梓欣的目光定在不远处的那只小白猴身上,禁不住眨了眨眼。 刚才她一心全在小刘身上,全没留意到周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会儿看到那只小白猴不免吃了一惊。不只是吃惊于它的可爱、袖珍,更是…… “这只灵猴是哪儿来的?”直接加了个“灵”字。不是说这猴子灵活可爱,而是她一眼看去,就觉出这只白猴身上居然也和那些几十年的植物一样。蕴涵了浓郁的灵气。不,不是和那些植物一样,而是和啸天一样,身具灵气的异兽。 只是,啸天是她输入了灵气引起了异变,那这只小白猴又是因为什么而有这样的异变呢?难道,是和这满谷的煞气有关?不,如果是因为这些煞气,它应该是和那只凶鳄一样,一身凶煞之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身的灵气。 似乎是知道叶梓欣问的是它,小白猴“吱吱”两声,往前窜了几米,却又在看看宋琪后,停了下来,盯着叶梓欣。眨巴着大眼睛,十足的委屈神情,好像受了欺负的小孩正和家里大人撒娇一样。 因为它的神情,叶梓欣先是一怔,随即不可压抑地生出怜爱之情。 “真是可爱,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宋琪……”看着宋琪,虽然叶梓欣只是叫着他的名字,并没有哀求,可是宋琪却还是无奈地摇着头让开了身体。 他才一让开,那只小白猴就立刻跳起身,扑进了叶梓欣的怀里。小小的身体钻进叶梓欣的掌心,亲昵地蹭着,小小白猴全没有刚才面对蓝小灵时的凶狠,而是温驯、乖巧一如小小婴孩。在叶梓欣的怀里,甚至带着享受般的神情。 看得目瞪口呆,蓝小灵深深被这两极一样的待遇刺激了。瞪着那只小白猴,她闷闷地哼了一声:“就算是要挑女人,也该挑欢姐啊!和某些人一样,根本就没有挑女人的眼光……” 小白猴哪里会管蓝小灵说什么,它紧紧抓着叶梓欣胸前的扣子,像个孩子一样撒娇地发出呻吟声,几乎是用一脸陶醉的神情在看着叶梓欣。 被它这样的表情逗乐了,叶梓欣用手摸着白猴身上柔顺的绒毛,细细打量着窝在她手掌间小猴。这只小白猴,看起来伶俐可爱,身量极小,只比拳头大一些,如果她摊开手,这只小白猴完全可以站在她的手掌上翩翩起舞。而且还长着一条和它自身长度差不多的尾巴,在刚才飞扑过来时,全靠这尾巴来控制方向。 这样袖珍的猴子,叶梓欣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尤其是看到这只小猴转着那对灵活的大眼睛,讨好地看着她时,更觉得连心都因它而变得柔软起来。她却是没有看到刚才小白猴对蓝小灵的凶悍模样,这样看,自然只觉得这只小白猴可爱了。 “不知道这是什么猴子……蜂猴?” 来云南的途中,她也看过好多旅游书,知道云南有一种猴子长得很小,叫蜂猴,也叫懒猴。可是看这只小白猴,好像比蜂猴还要小些,而且速度又那么快,可没半分动作缓慢的懒散模样。 “我记得书里有说过,宋朝的朱熹有一只笔猴,身高只有一只笔竿的长度。在朱熹读书时,就坐在笔筒上恭听。朱熹写字时,它又会磨研墨水。若主人不在,它就守在书房,不让外人擅入――或许,这只猴子就是笔猴。”宋琪摸着下巴,哪怕自己并不是十分感兴趣,却也凑趣,和叶梓欣许真研究这只小白猴的来历。 郑彬等人也凑近,除了楚歌欢和郑彬先去看小刘外,其余几个倒都是围着叶梓欣,看那只小白猴。 “我听说世界上最小的猴子是绒猴,长也就10厘米左右,重也不过100克,看起来就和人的拇指差不多大。不过那种是生活在亚马逊丛林里的。还有,有一种眼镜猴,也很小,不过那个是灰黑色的,眼睛有那么大――就像戴了眼镜的老太太……”王英比划了下,看众人都转目看他,他不由有些尴尬,“动物世界里看的……” 收回目光,叶梓欣看着掌心的小猴,虽然仍然不知道它到底是哪一种,却仍然肯定地道:“这是变种的猴子……”绝对是变种,要不然这一身灵气又是怎么来的呢? 灵气?这只猴子和她这样亲近,大概也是因为她身体蕴涵了浓郁的灵气吧?或许,突然这样窜出来,也是感应到了她施在小刘身上的灵气的缘故。果然,身具灵气的动物,也通灵一如人类。 “小东西,你想怎样?” 好笑地问着,叶梓欣并没想过小白猴会做出什么回应。可是小白猴偏着头,居然“吱吱”叫了两声,似乎是在回答叶梓欣的问题一样。在叶梓欣眨眼,一脸懵懂之色时,更是直接跳到叶梓欣的肩头,扯着她的头发,又伸着爪子指向一个方向。“吱吱”地叫个不停。 摸着被拽得有些发麻的头皮,叶梓欣又好气又好笑地问:“你是想让我跟着你走?” 听到叶梓欣这么说,小白猴立刻乐了,欢快地“吱吱”个不停,猴头频点,只差拍手表示赞同。 “它应该没什么恶意。”在叶梓欣转头看他时,宋琪淡淡说了一句。倒是同意叶梓欣跟着小白猴去了。 柯嘉却是皱眉,只是看看叶梓欣和宋琪,还是没有阻止,只是道:“你们注意安全。我留在这里,安排一下,还得尽快把小刘送出去。” 叶梓欣的笑稍有收敛,想了想,还是道:“小刘暂时没什么危险,如果能及时救治,另一条腿应该能保住。只是,路上得当心,不能让骨头再错位了。” 柯嘉扬起眉,虽然不知道叶梓欣刚才到底做了什么,但却不知为什么,竟然很相信叶梓欣的话。当下不再说什么,果然转身去安排送小刘回去的事宜。 宋琪拉着叶梓欣,按着小白猴指的方向,走向河谷深处。啸天和小灰灰,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两个人三只动物,虽然没有人说话,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之感。 沿着湖边向谷中深处走,不到500米,是一片野生的橄榄林。此时,已是满枝的青果,把树枝压得低低的,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摘到。 叶梓欣初只以为小白猴是带着他们来摘橄榄果,虽然野生的应该比人工培植的更有营养,但橄榄在云南并不是稀奇物。可是没想到她才停下脚步,小白猴就急了,扯着她的头发,一直示意她再往前走。 无奈苦笑,叶梓欣只得顺应小白猴的意思,穿过橄榄林,再向前走。越走向谷中深处,她就越生惊讶之心。 在谷外,瘴气密布,谷中,煞气弥漫,可越往谷深处走,煞气就越淡,而且,她能感觉到有灵气的气息。 当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煞气,只能感受到周围淡淡的灵气时,叶梓欣不由在心里生出几许期待――到底,小白猴要领他们到哪里去?等着他们的又是怎样的惊喜呢?(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一章 瀑布后 仰头看着面前那道悬于悬崖峭壁上的瀑布,叶梓欣不由感慨地赞叹了一声。虽然这瀑布比不得那些出名的瀑布那样壮美,却别有一种清新的风情。 从远处看,是一道白得发亮的银带镶嵌在浓密的绿边里,尚未走近,就听到哗哗的水声,待得近了,耳中尽是哗哗的水声,若不是叶梓欣耳力了得,那得大声说话才能听到近在咫尺的人在说什么。 想是瀑布后的山崖上有突起的石头,将那银带撕成几片,飞花碎玉一般,星星点点的水花,溅在身上,格外的清凉。 山崖上,附着浓艳的的绿,瀑布畔,是草的嫩,叶的翠,还有瀑布下湖底飘浮的水草,深深的墨绿色。这瀑布附近,处处都是令人心旷神怡的绿。深的浅的,好似上苍调了无数的绿,一抹又一抹地挥洒于此。 叶梓欣喜欢这样浓郁的绿,不仅仅是因为这浓艳的又令人舒畅的色彩,更是因为这绿里蕴涵着灵气,那满载着生命气息的灵气。 这瀑布,应该就是那只灵猴生活的地方吧?这里的灵气,和它身上的灵气极为相似。 显然和她一样,同样感受到这里的灵气,宋琪合上双目,似乎正沉溺在这灵气里。叶梓欣不想惊扰了他,可那只灵猴却是“嗖”地一下从叶梓欣肩头窜了过去。一下子就从湖畔侧面,钻进了瀑布后面。 叶梓欣一怔,只当这只灵猴就这么跑掉了。却听到瀑布后传出灵猴“吱吱”的叫声。叫得既尖利又惨烈。隐约又有什么东西跌撞在石壁上的声音,倒好像是在搏斗拼杀的声音。 被这声音吓到。叶梓欣忍不住开口叫了几声,在听到灵猴“吱吱”的叫声后,又往前走了几步。才走近,就见一道白影自瀑布后窜了出来。抓着石壁上的蔓藤。轻巧地一荡就飞到岸边来。 才落地,那灵猴就“嗖”地一下跳进叶梓欣的怀里,又回头瞪着瀑布后,“吱吱”地尖声怪叫。 叶梓欣心知有异,抱着灵猴。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却始终都盯着瀑布后。隔着绵绵水流,她不能完全看清瀑布后的情形,只能隐约看到一道金影一闪而过。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想要探头出来,却又临时改了主意缩了回去。 心里隐约感到不安。叶梓欣快步退开。人还未走回宋琪身边,宋琪已经睁开眼,两步就窜到叶梓欣身边。 “瀑布里有什么东西……”叶梓欣急叫,下意识地先往宋琪身后躲了。宋琪凝目望着瀑布后。虽然没什么动作,可是身上却突然生出一股凌厉的气势。这种气势,和煞气有些相似,令人畏怯,虽然不是针对叶梓欣,却仍让叶梓欣觉得胆颤心惊。 虽然知道宋琪非寻常人,可是叶梓欣这却还是第一次在宋琪身上感受到这样骇人的气势。好像是一个久经杀场的将军,单只是眼神,就已经让人觉得怕了。 “宋琪,我、我们还是走吧。”虽然不知道瀑布后有什么,可是叶梓欣有些害怕。 拉了拉宋琪,她自己已经先抹身往后退。 眼见叶梓欣要走,她怀里的灵猴“吱”的一声,似乎极不满地冲着叶梓欣呲牙,又扯她的头发。 叶梓欣皱眉,抓着灵猴的爪子喝斥了一声,脸上也带出明显的不快之色。 撇了撇嘴角,灵猴极具人性化地委屈地瞪着叶梓欣,然后猛地窜了出去,一声不响地就窜进了瀑布后。 听到瀑布后灵猴凄厉的叫声,叶梓欣不免心急。连叫了两声,却仍不见灵猴钻出来。宋琪瞥了眼叶梓欣,也不说话,身形一动,就往湖畔石壁上跃去。 “宋……”捂住嘴,叶梓欣看着宋琪轻巧地攀住蔓藤,学着那只灵猴的模样,猛地窜进瀑布后,不由地吁出声来。 原来,宋琪除了那些异术外,身手也这样好。只是,怎么之前她竟没有看出来呢?比起李猛等人气血旺盛,让她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威猛,宋琪真的好像文弱书生一般。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精气内敛,返朴归真?! 宋琪钻进瀑布外,叶梓欣凝神细听,可除了哗哗的水声,却听不到瀑布后什么声音。甚至连灵猴的“吱吱”声都没了。心中惊怕,虽然不过两、三分钟,她却觉得过了几个小时一般难耐。 把心一横,她也不叫了,虽然做不到像灵猴和宋琪一样,直接跃到山壁上抓着蔓藤直接跃到瀑布后面。可下湖淌着水走过去,她还是能做到的。 看到叶梓欣下水,啸天也扑通一声跃下了水。跟在叶梓欣身后,游向瀑布,独留下小灰灰,想跟着,却被啸天连吠两声,只得留在岸上眼睁睁地看着叶梓欣带着啸天游到了瀑布旁。 强劲的冲力,让叶梓欣几乎游不过去。好不容易费了全身的力气,才能转到瀑布后面。虽然刚才就已经知道瀑布后一定是另有洞天,可是真的看到,她还是小小的吃了一惊。 感觉,这瀑布后就像是《西游记》里的水帘洞。一道水晶帘,遮掩了神奇世界。攀上石头,叶梓欣爬进那拱形的洞中,只觉这不知通往何处的洞穴,出奇的宽敞。 “宋琪?!小猴?”她叫着,顾不得拧干身上的水,就往洞里走去。身后,啸天抖了抖身子,也轻快地跟上。 好像天然的洞府,虽然到处是石头,可是在石壁上却也生着翠绿的蔓藤,还有角落处也生着许多并不高大的灌木。洞里的灵气浓郁异常,就算是再贫脊的土壤也能生出花草树木来。 连叫几声,却没有人应她。虽然叶梓欣心里有些慌,却还是快步向里走去。 许是这个洞里另有出口,走不到五十米,叶梓欣就看到天光。快步奔去,绕过一根石柱,她终于看到了宋琪的身影。 “宋琪……”喜形于色,她快步跑过去,却听宋琪急叫道:“小心……” 宋琪的话音未落,叶梓欣就看到一道金光直射面门。千钧一发之际,叶梓欣全身灵气暴发,远处石壁附生的蔓藤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飞速生长,正好在叶梓欣面前织出一道绿网。那道金色的影子射在绿网上,又立刻弹了出去,却是反射向追来的宋琪。 叶梓欣惊魂甫定,定睛细看,才知那道金光,竟是一条足有十余米长,手臂粗细的金蛇。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的蛇,速度飞快,飞跃之姿几乎像是在飞。 袭击叶梓欣不成,它反身射向宋琪。宋琪却是不惧,在金蛇飞至身前时,身形一动,手中银光一闪,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武器,竟是一下子就将那条金蛇劈作了两断。 虽然断成两截,那蛇却未曾立刻死去,那半截带着蛇头的身子甚至还弹了起来,似乎仍要袭击宋琪,宋琪身后,却是一道白影窜出,小巧的爪子狠狠地划过,生生将半载蛇身剖了开。 眼见血淋淋的,不知是什么东西,溅了一地,叶梓欣只觉得胸口一闷,几乎要吐了出来。 这一天,她所见到的血腥场面,比起之前的二十五年还要多。 “你没事吧?”宋琪没有察看地上的蛇尸,而是绕过来关切地问着叶梓欣。看她愣愣地摇头,才放心地将她拥进怀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 在宋琪怀里,叶梓欣看着那只白色的小灵猴蹲在蛇身旁,爪子在蛇腹探来探去,过了好一会才满足地缩回,举着一颗绿色的东西满意地塞进嘴里。不仅是吃了,甚至还很享受地巴唧着嘴。 瞪大了眼,她只觉得刚才对这只灵猴所有的美好印象都幻灭了。哪里是什么萌宠啊?这分明也是和啸天一样,生冷不忌,什么都敢吃的主儿啊! 似乎是察觉到叶梓欣看它,灵猴抬起头,冲着叶梓欣“吱吱”地叫着,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甚至还身子一窜,就要往叶梓欣身上跳。 看着它还沾着血的爪子,叶梓欣下意识地喝了一声,“站着,没洗手不准过来。” 灵猴眨着眼,也不知是听懂没,可是到底还是没往叶梓欣怀里跳。 挠了挠头,它转了身,跃出几步,又回头冲叶梓欣二人连声叫,示意他们跟着它走。 再往洞里走几步,就是那透进天光的地方。从洞顶,有一个井盖大小的洞口,从洞口,打落一片阳光,正好将下面那株不太高大的小树沐浴在阳光下。 那是一棵叶梓欣有结认不出来的树,翠绿的叶,丰满的树冠,虽然不高,却长势奇好,树冠间点缀着星点红色的小果,看起来有点像枣,可是却比枣子更可爱,甚至那红,红得有些半透明,让人看着,就有食欲。而且,近前些,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甜。 “好浓郁的灵气……”叶梓欣低声呢喃着,下意识地抬手抹了下嘴角,才发觉自己居然有些流口水了。 不好意思地转头,才发觉宋琪虽然没有流口水,可看着那果子的眼神却同样贪婪,就好像看到世上最美味的食物一样。(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二章 火灵气 瞪着宋琪,小小灵猴乍着毛,颇有警惕之色,似乎是很怕宋琪突然发了狂跳过去抢那棵小树上的果子一样。盯了宋琪好一会儿,见他面色稍缓,已经没了刚才乍见果树时的狂热。这才也放松下来。 跳到果树上,它先自己摘了个果子。虽然果子不大,也不过比大樱桃略大,可小猴到底还是身子小,就是摘个果子,也得两只爪子并用,卯足了劲似的。摘了果子,它捧了送到嘴边,虽然还没吃,脸上已经带出满足的表情。 果子顿在嘴边,灵猴突然扭过头,看着叶梓欣,它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跳下树来,几下窜到叶梓欣身上,冲着她的脸,举起了手里的果子。 虽然下意识地接住了灵猴,可是看看它那双沾着血渍的爪子,叶梓欣怎么也接不过那果子。果子是诱人,可是它这爪子上的蛇血会不会有毒啊? 灵猴“吱吱”两声,爪子又往前递了递,有点委屈,有点不舍,洗脱像个拿了自己心爱之物送人,别人却不领情的孩子。 因为它的神情,叶梓欣的心不由软了。接过那果子,她笑着赞了一句。看灵猴“吱吱”地笑起来,一副快活无比的样子,她脸上的笑就更盛了几分。 看看那棵树,再想想灵猴的举动。叶梓欣不由在心里猜测:或许,这瀑布后的水帘洞,本来就是灵猴的居所,却被那只不知什么品种的蛇强占了。如果这样说来,她和宋琪岂不是灵猴找的援兵了? 心里胡思乱想着。她却没有吃那枚果子。看着灵猴不情不愿似地又送了一枚果子给宋琪,她在心底更认定了自己的想法。 正想着,宋琪突然横过手来,把她捏在手上的果子拿了过去。叶梓欣不以为意,那灵猴却是“吱吱”地叫了两声,似乎是在责备宋琪的意思。 绕到一旁,不过半米见方的水池处。宋琪回过头,不屑地瞥了眼那灵猴,“过来洗洗爪子。你爪子上的血,要是蹭在她身上,看我怎么收拾你!”话说得一本正经。好像那只灵猴真的能听懂似的。 叶梓欣捂着嘴,偷笑,却没想到那灵猴看看她,撇着嘴,“吱吱”地抗议了两声,居然真地窜了过去,把爪子往那水池里探。 宋琪厌恶地推它,洗干净了那果子,才准它洗爪子。虽然似乎满腹委屈,可是那只灵猴居然没有发怒。反倒老老实实地照着他的意思做了。 看得有趣,叶梓欣心道:明明宋琪就不是讨那些动物喜欢的人,可偏偏这些身具灵气的动物却是个个都怕他,肯听他的话呢! 也不理会那灵猴,宋琪转过来。把果子递给叶梓欣,“你先吃。” “要我先试毒?”叶梓欣嘻嘻笑着,玩笑了一句,却毫不犹豫地把那果子丢进嘴里。果子小巧,入口就觉一股说不出的浓香。 叶梓欣还未细嚼,却觉这果子居然像糖一样化开――也不知这到底是什么果子。居然入口即化,转瞬就化作浆液顺着咽喉滑了下去。 清凉的液体,带着让人飘飘然的浓香,让叶梓欣只觉得这果子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香得连舌头都要吞下去似的。笑容还未绽开,却突然从胸口升起一股火一样的热力。刚才咽下的液体,好似一把火焰一样,就那样在胃里烧了起来。 叶梓欣张开嘴,只觉得口干舌燥,似乎胸口里五脏六腑都燃烧起来,而且这火越烧越烈,直冲上头…… 这果子有毒?! 这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叶梓欣想要叫,却发觉自己根本叫不出声来,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这一刹那,她只觉得自己好像整个人都被烧了起来。睁大了眼,她看着眼中浮出的那朵莲花,腾地一下窜出炽烈的火焰,似乎是每一瓣花瓣都要在这热火烧灼下烤焦…… “静下心……”就在她满怀惶惑之时,一只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宋琪的声音平静而坚定,让心焦如焚的她立刻就安静下来。 “放松身体,跟随着我……”宋琪的话,叶梓欣起初没有明白过来,但立刻,她就知道宋琪说的是什么。 自他的指尖,有一丝浑厚的气息传入她的体内,缓慢而平稳地沿着她的四肢经脉游移。虽然不明白宋琪想做什么,可是她还是下意识地就放开自己的灵气,引导着那股似乎要烧焦她的热力,随着宋琪传过来的气息缓缓游移。 虽然,很艰难,可是她却仍坚持着,紧紧追随着宋琪的气息。从四肢经脉而起,缓缓流过体内各大要穴与经脉――应该是吧? 模样地觉得,现在她好像像那些武侠小说里写的练内功的人,初次运行某种神秘的功法。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功法,可是她全心信赖着宋琪,毫不犹豫地追随着他。 一个小周天完成,宋琪的气息渐渐退去,而她体内的灵气也似有了自主性一般,仍按照之前的轨迹缓缓运行…… 慢慢的,叶梓欣感觉不到那火灼的痛,也感觉不出周围的声响,沉沉的,仿佛睡去,好像没有了意识,却又好像是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的一切。 她看到,在她的周围,活跃着各种不同色彩的灵气。绿色的是木,黄色的是土,红色的火,白色的是金,蓝色的是水…… 这,是五行灵气?!莫名的,她心里就闪过这样的想法。 内视己身,目中的莲花上火焰已熄,金色的更灿烂,银色的更绚丽,那一点红芯更艳若鲜血欲滴。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里,灵气更为纯粹,原本呈绿色、黄色交杂的灵气,此刻更有一抹艳红。 先是木系,再是土系,现在,她又从那神秘的果子里得到火灵气。虽然每一样,她都可以单独使用,可是却能明显地感觉出来,如果一起使用,她的异能一定会更强。 或许,她也能弄出个火焰来玩玩…… 心里想着,叶梓欣不由勾起嘴角发笑。只是笑容还未绽开,她就愣在当场。 猛地睁开眼,她看着指尖那一簇小小的火焰,完全吓傻了。这个,是她弄出来的? “呼呼……”鼓着腮拼命吹熄了火,叶梓欣傻乎乎地笑着,抬起头,看着歪着脑袋,没说话的宋琪,有些失措地问:“你看到了?” 宋琪点头,静了片刻,忽然撇嘴:“我都嫉妒你了!老天爷太厚爱你了,居然――这才行了一次功法……” 似乎是有些着恼,他哼哼了两声,却还是问道:“现在身体觉得怎么样?没什么难过的感觉吧?”看叶梓欣不出声,只是呆看着他,他就掀起眉来,“刚才的功法是我们道门的功法――清虚诀。虽然你之前没有练过这些,但看起来,这功法与你还是有缘……” 摇了摇头,他碰了碰仍在发傻的叶梓欣,“现在我打坐,你来为我护法。” “咦?”叶梓欣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宋琪盘坐在地,把那枚红果送进口中。 “你……”虽然不知道宋琪是不是也会和她一样,感受到那火灼一样的痛,但叶梓欣也知道现在绝不是和宋琪说话的好时机。既然宋琪信任她,让她来为他护法,那她就得好好的…… 听到“吱吱”声,她扭过头看着歪着脑袋打量她的灵猴,不由苦笑:“全赖你了!你这个果子――还真是宝贝……” 似乎是听懂了她的夸奖,灵猴咧开嘴笑了起来。身子一窜,就跳上了树,摘了个果子往自己嘴里塞。 叶梓欣出了一声,却到底还是没有阻止,想来灵猴是吃惯了的,应该不会和她一样。只是她这念头才在脑中转过,就听到“啪”的一声,竟是吊在树上的灵猴一下子掉到地上。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好像连身上的白毛也泛起红光。 愣愣地看了两秒,叶梓欣走近,看猴子只是那么躺着,倒没什么别的反应,也就安下心来,又转了回去。就坐在宋琪对面,看着宋琪如水般沉静的面容,她的心里忽然间就安定下来。 知道宋琪正在行功,叶梓欣老老实实地坐在他的对面,不敢稍移开半分目光。看得久了,到底有些无聊。水帘洞里,安静异常,就连外面瀑布的声响似乎也小了很多,她坐在这里,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和着宋琪的心跳,竟好像渐渐的跳动着同一个节奏。 苦笑着摇头,她为自己的想法而好笑。 手指举起,她无声地弹了下手指,看着窜出来的火焰,已不像最初时一样感到震惊。体内火灵气运转,指上火焰吞吞吐吐,明明灭灭,虽然不像她之前看到王英使用的那样惊人,但她却已经觉得满足。 “以后,都不必用打火机了……”想起电影里茅山道人驱魔时用的什么三昧真火,她不由笑得更加开怀。 或许,她现在真的也算是奇门中人了吧?而且,她以后应该还会做得更好…… 目光落在宋琪脸上,她微微笑着,低声呢喃:“这就是你说的伴侣吧?或许,这样――也是不错的……”(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三章 豹 宋琪醒转过来时,天早就黑了。洞中一片黑暗,还好有叶梓欣指尖那一点不太明亮的火焰,才能在这一片暗里亮起一点昏光。 虽然宋琪没有像叶梓欣一样有什么特殊的表现,可是从他带着笑的眼神里,叶梓欣知道他必然是从那枚灵果上得了些好处。许是什么功力精进之类的…… 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确认宋琪的确没有要从哪里冒出火焰的意思,叶梓欣才撇了撇嘴角,转过头去。 怎么就她不大一样呢?还是,因为她没有完全学会怎样控制自己的能力?或许,她也得好好练一练宋琪传她的那个什么清虚诀了。 功成身退,他们这会儿也该赶回去会合柯嘉他们了。可是看看攀在她腿上的灵猴,叶梓欣到底有些不舍。这小家伙比宋琪还早醒了一刻,醒了后,就攀在她身上,直把她也当成一棵树似地晃来晃去。虽然这小东西不会说话,可是看着它的眼睛,叶梓欣却总觉得有一种亲切感。不过认识还不到一日,这只灵猴却了似啸天一样,让她觉得割舍不下。 “我们要走了呢!”看着灵猴,虽然不确定它到底是否能明白她说的话,叶梓欣还是问道:“要不要跟着我一起走?” 灵猴仰起头,眨巴眼睛,似乎没有明白叶梓欣在说什么。叶梓欣也不勉强它,摸了摸它的头,就放它下去。 灵猴挠着头,愣愣地看着叶梓欣跟在宋琪身后往洞外走去。突然“吱”地一声窜过来,跳上了叶梓欣的怀里。 叶梓欣又惊又喜,“你肯跟我回去?”惊问着,虽然不知道灵猴“吱吱”地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可叶梓欣却仍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虽然天已经黑了,可是今晚的月亮却很亮。月色下,银色的瀑布虽然仍然哗哗作响,可是却仍给人以一种宁静的美感。 知道叶梓欣不能攀着蔓藤窜到岸上,宋琪也没有再如来时一般似飞猿般窜出去。而是当先跳下了水。看看叶梓欣,又回过身去,半弯了腰。 叶梓欣怔了下,才意识到宋琪是要背她。想要拒绝。宋琪却只是定定地看她。他坚持的目光让叶梓欣咽下了所有的话,只能无声地攀住他的肩。 淌着水,叶梓欣能感觉到垂下的脚触到清凉的水。不知为什么,她侧了脸,就那样伏在宋琪的背脊上。在她头上,是灵猴“吱吱”的吵闹声。可是,此时此刻。叶梓欣却只觉心静如水…… 才上岸,就从不远处的草丛里窜出两道身影。那是早就出了山洞的啸天和小灰灰。啸天半垂着头,没有吭声,小灰灰却是“嗷呜”地连叫几声,似乎颇有不满。只不知道是对叶梓欣还是对她头上的灵猴。 叶梓欣笑笑,也不理会和灵猴大眼瞪小眼的小灰灰,而是蹲下身,捏着宋琪湿淋淋的裤脚。虽然卷了起来。可还是湿了大半。 “你――”宋琪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你不要把我的裤子烧着了……” 叶梓欣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原本想要做的试验倒不好真的就拿宋琪当试验品了。现在她还控制不好力道。可不敢保证真的不会烧了宋琪的裤子。 宋琪一笑,也不以为然,拉了叶梓欣就往回走。只是才走了不到十米,叶梓欣头顶的灵猴突然闹了起来。扯着叶梓欣的头发,它凄厉地尖叫着,又用爪子往瀑布后指。 “我的头发……你再扯我就要生气了!”叶梓欣抱怨,虽然没有生气,却有些无奈,“我已经说了要走的。你跟出来难道不是……算了,你要是不愿意。就回去好了。” 灵猴尖着嘴,瞪着叶梓欣,固执地指着瀑布后,却没有跳下去。叶梓欣无奈,只能自己动手抓了它,放在地上。“我不能留在这儿,你要么跟我走,要么留下来……” 她说得很慢,灵猴似乎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撇了撇嘴,突然转身窜了出去。 “是――不想跟我走吧?”看着看着灵猴窜进瀑布后,叶梓欣有些遗憾地叹息了一声,难掩眼中的失望之色。 扭头看看她的神情,宋琪突然撒开手,大步追了过去。叶梓欣反应过来喊他时,他已经攀了蔓藤窜入瀑布后。 叶梓欣有些失措,还好后头啸天凑过来用头蹭着她的腿,才让她心安下来。搂着啸天的头,她摸着这只越长越大,较之几月前竟壮硕了足有两倍的大狗,又笑着推开窜过来不满地拿脑袋顶她的小灰灰。就那样坐在了湖边,静静地望着瀑布后头。 心里隐约知道宋琪是去做什么了,叶梓欣既喜且忧。喜的是宋琪处处为她着想;忧的是他这一去可能会粗暴地强迫那灵猴。虽然她是喜爱那只灵猴,可这样将它圈养在身边,好像有那么点不人道吧? 胡思乱想着,她怔怔地看着头顶的大月亮。在听到灵猴“吱吱”的急叫声后,忙跳起身迎了过去。 一眼看去,她有些怔忡。大步而来的宋琪,脱了身上的迷彩衣,就那样光着上身,月光下,溅在身上的水珠顺着身子滑落而下,竟有让叶梓欣看呆的性感。 是――性感!和那些杂志海报的男模很像。只是,宋琪的身材不像那些健美先生一样,有大块结实的肌肉,突兀得吓人。而是匀称的,修长的,虽然没有大胸肌,可是却也让人感觉得出他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蕴涵着力量。 吞了下口水,叶梓欣侧过头静了两秒,才再转过头笑着迎上。有了心理准备,她就没那么容易脸红。看着被宋琪扛在背上,用迷彩服做成的包裹,叶梓欣眨了下眼,看着那露出的树梢,不由惊问出声:“你不是连那棵树都拔了吧?” 这做的可是够绝的!听着灵猴“吱吱”的声音,叶梓欣偏了头,看着从树梢后露出脑袋,一脸愤恨的灵猴,也觉抱歉。 可能从叶梓欣的表情中看到了同情,灵猴“嗖”地一下窜出来,钻进叶梓欣怀里。“吱吱”地叫着,又用爪子指着宋琪,很明显是在告状。 宋琪却是一脸的淡然,只看着叶梓欣笑道:“走吧!” 叶梓欣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虽然有点对不住灵猴,可是宋琪这样做都是为了让她开心,她要是不领情就有点伤人了。 摸着灵猴,她也不去多想灵猴到底能不能听懂,只是温言道:“那棵树拔都拔了,现在就是再种下去怕也未必能活。要不然这样,你跟着我,我找个地方把这棵树种下,而且,保证它一定能成活――你看怎么样?” 有些心虚,她不知道灵猴到底能不能听懂她的话,可现在已经这样了,她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弥补。 歪着脑袋,灵猴盯了叶梓欣两眼,突然把脑袋往叶梓欣怀里蹭了又蹭,似乎在寻找慰藉,也似乎是在…… 叶梓欣扬起眉,敏锐地察觉出自己体内灵气的波动。这样的波动,是灵猴在吸收她体内的灵气? 从前听说过玉养人,人养玉的故事,那现在她是不是也算是在用体内的灵气养这只猴子呢? 想不通,她看看怀里的灵猴,抬头笑笑,就和宋琪一起往回走。而她怀里的灵猴,也不知是否真的听懂了她刚才的话,这一次居然没有再闹,只乖乖地伏在她怀里。 只是,快到目的地时,灵猴又窜回了宋琪背后的包裹。又古古怪怪地拉着衣角把那棵小树盖得好好的,一副警惕地模样,好像生怕有人再来抢似的。 宋琪白了它一眼,却没作声。等和柯嘉会合后,把包裹放在身边,只要一伸手就能抓在手上。虽然郑彬一脸好奇,他却根本没有半分想要解释的意思。 或许因为宋琪的表现让灵猴满意了,它从包裹里窜出去,蹲在宋琪的肩上,歪着脑袋看了好一会,才又放心地窜进叶梓欣怀里。 送小刘回去的,是同来的战士和楚歌欢。之前中了毒的蓝小灵却硬是留了下来,“不抓到那个达兴,为我哥报仇,我怎么都不会走的。” 柯嘉听了她的话,只是皱眉,却到底没有多说什么。此时此刻,不是上政治课的时候。 “有些人,没用不说,还要拖大家后腿……”似乎是觉得叶梓欣没明白她的意思,蓝小灵哼了声:“如果不是某些人,大家早就出了这河谷,还用在这里过夜。” 叶梓欣皱了下眉,想了想,没有和蓝小灵争辩,反倒悠闲地逗弄怀里的小猴。 月下湖畔,烤鳄鱼肉,赏月看星,实是一大美事。如果不是这谷中仍布满难消的煞气,又有不知名的危机…… 一夜无话,天刚蒙蒙亮,众人就离开了河谷,沿着昨天柯嘉等人找到的另一条出口,又走进了密密的丛林。 走了不到一个小时,一直平静的宋琪忽然皱起眉来,抬手止住众人,他环视着周围。虽然看起来尽是重重的绿,但他的表情却有些凝重起来。 “那个达兴,应该离得不远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突然听到一道风声。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叶梓欣身边的啸天已经猛地扑了过去。竟是和那道身影纠缠在一起,一起扑倒在远处的草丛里。 啸天跳起身,拦在众人面前,冲着草丛里发出一声吠叫。 隐隐的,从草丛里传来一声低低地叫声,虽然声音很低,却透出一股慑人的威势。随着叫声,一头金色的巨兽从草丛中露出身形…… 那是――金钱豹!(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四章 蛇阵 虽然之前也曾见识过那头恐怖的凶鳄,可是乍见草丛里冒出一头金钱豹,众人还是被骇到。 盯着掩在草丛后的那头豹子,听着那低沉的鸣叫,叶梓欣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紧张地转目,只见郑彬和柯嘉已经举起枪瞄准了那头豹子。王英和张季常也都摆出攻击的架势,就连一路上总是在怪责别人的蓝小灵,也把手探进腰间的口袋,想来不是准备拔枪,就是在摸什么武器。反倒是宋琪,却没有看那头豹子,反倒环顾四周,脸上现出凝重之色。 “达兴就在这附近……” 听到宋琪的话,众人更觉紧张。柯嘉一面警惕着那头豹子,一面转目张望四周。他一向引以为傲的野外生存能力,似乎在追踪达兴时有些失灵。 “你应该知道在苗语里达兴就是豹的意思吧?”宋琪淡淡问着,柯嘉还未回答,蓝小灵已经冷笑:“你不会想说那个达兴就是这头豹子吧?” 宋琪没出声,柯嘉已经皱眉,“这头豹子是达兴养的?” “就算不是,也和达兴有关了。自古通巫者,和自然界的动植物都会有某种奇妙的联系。”宋琪平声答着,看向那头渐渐现出壮硕而庞大身躯的金钱豹,淡淡道:“跟着它,我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达兴了。” 柯嘉扬起眉毛,手一探,抓住了郑彬手中的枪管。 看出柯嘉的用意,叶梓欣不由皱眉,急叫道:“啸天!回来……” 她的声音不算小,啸天应该听得清清楚楚的,可是偏偏,它就是一动都不动,只是牢牢地盯住对面的那头豹子。小灰灰“嗷呜”一声,虽然叫得欢,却根本没有往前冲。反倒隐隐有想要撤退的惧意。 虽然小灰灰一直在吃生食,骨血里还残存着狼的野性,但也要分对谁,哪怕是吃生食长大。可是若和纯野生的狼比,它的战斗力是比不了的。甚至,在面对面前的金钱豹时,它已经胆寒。 一只狼吓得慌了,可啸天这只狗却丝毫没有半分惧怕之意。虽然论个头,已经比还藏獒那样的大型狗也不逊色,可啸天和这头豹子比。却还是小了不只一圈。虽然体型悬殊,可是啸天却仍是弓着背,按着地,呲牙乍毛,狠狠地瞪着那头豹子。似乎只要那头豹子一露出破绽,它就会扑过去重重地咬住…… 不想啸天和那头豹子相斗。虽然叶梓欣知道柯嘉不想开枪惊了可能离此不远的达兴,打着让啸天和豹子相争的主意,一多半也是相信啸天的实力。可是她并不想如此。就算啸天身具灵气。早不是普通的狗,可是即便如此,也难保不会受伤。 只可惜。她心焦如焚,啸天却似根本感受不到,根本不理会她的叫声。叶梓欣也只能无奈看着它的背影。 没有自草丛中现出全部身形,那头豹子半伏在草丛里,似乎是在窥视着众人,寻找着机会。感觉到危险,却又不甘心就这样退去。 豹子这种动物,是天生的好猎手。敏捷、速度、冷静、残忍,还感觉敏锐,虽然他并不惧怕人。可是现在面前的几个人,还有这头像狼又像狗的对手,的确让它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如果不是缺少食物,它也不会冒险袭击。 一击不中,它伏在草丛里,等待着时机。或是逃脱。或是进攻…… 其实不过几分钟,可是郑彬却觉得几乎是等了一辈子那么长。呼吸有些粗,他握紧了手里的枪,强忍着不去擦额上的汗。 “不能一直这样等着,一头豹子而已――要不,杀了……”声音稍顿,他又加了一句:“不会有人说出去的。” 那些保护法好像随着深入雨林越来越淡薄。可是现在,似乎不是杀不杀的问题。 柯嘉低声命令:“不要开枪,不要杀它,只要让它负伤逃掉就可以――它应该会逃回达兴身边――如果它是达兴养的话。” 柯嘉的话音刚落,王英和张季常就往前走去。虽然仍然小心,却在尽量缩短攻击距离。 似乎是觉察出两人的意图,金钱豹发出一声低沉的警告,身子又伏低了一些,不过是一刹那,下一刹那,它已经猛地自草丛中窜了出来。 只是却不是攻击王、张二人,也不是扑向啸天。而是冲着在啸天斜后方的两个女人。 一干人,虽然没有刻意列出阵形,却自然而然地呈扇形分列。而两个女人正好同时站在靠近左面的方位。 这头金钱豹,或许并不能分辨人类男女的区别,却敏锐地觉察出靠左面的方位是它突出重围的关键。 在看到那头金钱豹的时候,叶梓欣就已经时刻警惕着,眼见金钱豹异动,她立即发动异能,灵气外溢,脚下枝叶横生,却似如蛇般飞窜,在她的身前布起一道天道屏蔽。虽然只能护住她一个人,但她坚信这些用木灵气催生,又杂以土灵气坚固的树盾可以护住它不为豹子伤害。 就在叶梓欣发动树盾的时候,蓝小灵探入口袋的手也终于缩了回来。手一扬,几枚闪着寒光的飞镖就掷了出去。摇摇晃晃的,蓝小灵显然丢飞镖的技术不太好,根本就没有瞄准目光。但不过瞬间,那些飞镖就颤微微地改变了方向,而且加快了速度,射向那头扑过来的豹子。 明明是最弱的一环,却来了它没有想到的攻击。豹子似乎也是吓了一跳,闪身躲闪那些银光的飞镖。它的动作不慢,也是成功避开了那些飞镖,只是那些飞镖,却不是什么柳叶飞镖,而是那种类似忍者用的,带着齿轮的飞轮。尖利的齿轮刮过皮毛,金钱豹漂亮的皮毛立刻被刮花一片,有血滴落在地。 愤怒地低叫,豹子的动作却到底还是慢了片刻。虽然只慢了一下,啸天却已经扑了过来。而王英的火焰,张季常的风刀也毫不客气地落在豹子的身上。 哪怕这头金钱豹再凶悍,可是突遭这样的猛攻,却也无法应对。顾不得再攻击人,那头豹子低叫一声,猛地窜了出去。 没有人阻拦,就是啸天也被宋琪低喝一声,停下了脚步。 柯嘉沉着脸,虽然没有说话,可是目光却自众人面容一一扫过。没有战前总动员,也没有安抚的言语,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面对的可能是他们最强劲的敌人。 也――不是所有人。至少宋琪仍是一脸平静。除了拉着叶梓欣的手示意她跟在自己身后外,宋琪再没有其他异样。 叶梓欣却是紧张得不行。此次雨林之行,为的就是要追杀这个叫达兴的苗人。而之前虽然没有正面交锋,却已因为这个达兴而有所损伤。蓝小灵中毒,是达兴直接设了机关,自不用说。就是小刘断了条腿,也是为了追踪达兴才从那河谷中穿行。而且叶梓欣知道,之前蓝小灵的哥哥,还有其他几个行动组队员也是折在了这个达兴手里。 按宋琪说的,这个达兴是巫师。虽然她仍不完全明白巫术到底是什么样,可是一个“巫”字,就已经让她有种诡秘的感觉。所以虽然还没见到达兴,她人已经怯了三分。 只是看到宋琪的淡然,她就压下了那份害怕。虽然她绝不会是对付达兴的主力,可是一旦她害怕了,就会影响到宋琪的情绪。大战将至,她不希望因为自己而影响宋琪。 众人一路无言,追踪着受伤的金钱豹。虽然豹子行动敏捷,甚至时而伏行于草丛,时而窜上树梢,可因为受了伤,血迹却是根本遮掩不了的。所以这一行追踪比起之前的追踪还要方面许多。 越逼越近,众人的情绪也压到了最低点。没有人说话,俱是警醒着,警惕地环顾四周。这个时候,任何一点不妥,都可能让人丧命。 突然停下脚步,柯嘉皱起眉,压低了声音问:“你们听到了什么?” 情绪紧张,叶梓欣根本就没有注意周围的环境。这会儿听到柯嘉问,才凝神细听。和她一样,众人俱是侧着耳朵…… 宋琪最先反应过来,“是蛇――蛇阵!” 叶梓欣还在疑惑什么是蛇阵的时候,就见前面的草丛如波浪一般起伏不休。“沙沙”的声音,从草丛后传来。也不知究竟是有多少条蛇正从草丛后游移过来。 女人多半都是怕虫的,尤其是天生冷血,又软又滑又腻的蛇。就是一直硬气的蓝小灵也在瞬间白了一张脸。 虽然大兴村靠着山,叶梓欣打小就见惯了蛇,可是听到这种声音,也有些发怵。 柯嘉却是反应极快,可能之前就考虑过这样的事情。他反手拎下背上的包,从里面掏出几只袋子,直接丢给身边的郑彬等人。 显是合作多了,王英和张季常一接过袋子,就立刻行动。拿着袋子绕着众人,把袋里的粉末撒在众人身边。郑彬呆了下才反应过来,也和王英二人一样撒粉末。只是动作不熟练,撒得不是多就是少。 还未完全撒完粉末,已有蛇自草丛中游移出来。晃着脑袋,看似慢悠悠的,可实际行动却并不慢。 眼看着品种不一的蛇连绵不绝地从草丛中游移而出,几乎连成了片,汇成了河,叶梓欣的脸也不由白了。 “这就是――蛇阵啊?!”揪着宋琪的衣角,叶梓欣的牙齿都有些打颤了。这辈子她见过的蛇也没有这会儿多,果然是真的成“阵”了……(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五章 破 撒的粉末是硫磺粉掺着药材,不是西医配的药,而是古时就有的方子,专驱蛇虫鼠蚁。雨林中,最多的就是这些东西,所以柯嘉早就备了药。 深入雨林数日,没有见到太多的蛇,蓝小灵还曾庆幸,却没想到陡然间就遭逢蛇阵。虽然没有人说话,可是大家心里有数,这些蛇绝不是无意或是巧合地聚集在一起的。 药粉把众人圈在圆圈里,虽然被蛇群围在中心,可暂时却到底没有什么危险。只是看着圈子外挤作一团的蛇群,到底觉得发毛。也不知到底有多少条蛇,几百?几千?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连个下脚地方都没有。 蛇一惯最惧的就是硫磺味,若是寻常,一条两条的,大概嗅到味道就逃得老远了。可是偏偏这些蛇,却是照样挤来挤去,虽然也的讨厌那些药粉的样子,却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硬生生把几个人困在了小圈子里。而且随着后面的蛇群往前涌,更有要冲进小圈子里的气势。 前面的蛇止步于圈外,后面的蛇却是根本没停,仍一波一波地往前涌。有几条蛇不慎被挤得沾上粉末,急惶惶地打个滚就又挤回蛇群里。一群蛇挤挤蹭蹭,活似一群蛆在动。虽然同样恶心,不过,这些东西可不像蛆那样无害。 虽然叶梓欣对动物了解得不多,可是在那些蛇里她还是轻易就认出几条巨毒无比的毒蛇。红色的锦腹蛇、带花纹的银环蛇、灰扑扑的灰鼠蛇、碧绿的竹叶青,甚至还有看起来像眼镜蛇一样的蛇――被咬上一口,怕是连五步路都走不了。就要命丧当场了。 因为意识到这一点,叶梓欣的脸越发白了起来,而在她左边的蓝小灵不自觉地往她身边凑,甚至连肩并着肩都没反应。叶梓欣扭过头。瞥了眼蓝小灵灰败如土的面色。目光便落在她不住发抖的手上。虽然捏着那怪模样的飞镖,可那并不能让蓝小灵感到心安。 “听到了吗?”宋琪忽然低声问。 叶梓欣扬起眉,有些迷茫地望他,过了一会,才隐约听出一些异声。低下头。她看着身前竖起耳朵的啸天。心知大概啸天早就听到那异声了 那声音,听起来和蛇吐信的声音有些像,以至于一开始她都没有察觉。但现在听真了,就觉出那应该是什么特殊的笛子吹出来的。果然。这些蛇是被人操控才汇集围攻他们的…… “啊……”蓝小灵的尖叫,让众人不由顺着她的手指抬头。 身在雨林,抬头所见,必是横枝密叶。而现在,那些枝叶上,正有蛇慢慢垂下。骇出一身冷汗,王英一记火焰飞出,正击中那条脖子上带一道红环的长蛇。郑彬也在同时间开火,一枪打炸了一条伏在树干上垂落的灰色蛇。 柯嘉皱眉,却没有责备郑彬开火。达兴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到来,甚至还用这样的大场面来迎接他们。再低调,都是没有意义的事了。 “不能就这么困在这儿,这些蛇不会自动退去的。可能,得在蛇群里杀出一条血路了……” 话说得风趣,可此时此刻,却没有一人笑。柯嘉的话说得没错,此时此刻,他们只能从这蛇群杀出一条路来。否则,连达兴的影都没见着,就要命丧于此。 不必柯嘉吩咐,众人自动自觉地背靠着背,围成了一圈。叶梓欣的左边是蓝小灵,右边是宋琪,前面则是啸天和小灰灰,被取名叫小白的灵猴也从那只装了火灵树的口袋里窜出来,蹲在叶梓欣的肩上,定定地盯着下面的蛇群。 就在众人要迈出药粉圈时,蛇群突然起了一阵纷乱。从后至前,蛇群好像被什么力量分开一样,如水般向两边散开。而自分开的通道后,两条粗壮的缅蟒,游移而至。看腰身,每条都有水桶一般粗,两条大蟒,虽然一条略长,一条略短,可短的那条也在十米开外。一路游来,有闪避不及的小蛇,直接就被辗压在大蟒身下,也不知是不是就那样被压扁了。可先至的蛇却没一条表现激愤,反倒纷纷闪避,好像对这两条大蟒很是畏惧。 “蛇王?”蓝小灵低喃着,咽了下口水,捏着飞轮的指尖一颤,竟是把自己的手指划破了。虽然只是几滴血,可血腥味一散开,蛇群就立刻骚动起来。 一条大蟒纵身扑了过来,一张血盆大口,尽是让人作呕的腥味。只是它还未扑近身,郑彬已经扣动扳机,一阵密如急雨的枪声响过,那头大蟒连蛇头都被打爆了,沉沉地坠在地上,扭曲着身子垂死挣扎,却到底还是渐渐平息,死了过去,倒是最后折腾时,又扫到了好几条小蛇。 这些蛇,虽然多,却没有之前的凶鳄已生出异变。纵是皮坚肉厚,却到底抵不过子弹。因着郑彬打死了大蟒,众人更觉信心大增,开枪的开枪,使用异能的使用异能,就是叶梓欣,也使用异能使蔓藤生出倒刺,再紧紧包围住自己,虽然没有主动去攻击,可哪条蛇窜过来,撞在比荆棘还尖利的蔓藤上,非死即伤。 杀伤力是有了,可是有的伤撞得太猛,虽然死透了,可是蛇尸却挂在蔓藤上,带着血,一股子血腥味直冲鼻子,让叶梓欣几乎吐出来。想伸手摘下去,却又不敢把手指露出,只能强忍着。 倒是小白,钻了出去,居然拈着蛇尸,大口大口地咬,吃得高兴了还“吱吱”地叫。蛇尸不少,它还有心情挑三捡四,不中意的还不屑吃呢! 看得有些发呆,叶梓欣心里暗想:一只爱吃蛇的猴子――就算是异变的猴子,这爱好也太古怪了。 虽然众人的杀伤力很大,可无奈这些蛇却似疯了一样,前赴后继,竟是不知后退。十来分钟,也不过才向前走了十几米远。反倒闹得大汗淋漓。身上又是血又是汗,狼狈不堪。 只有宋琪,最是潇洒。明明手上没有武器,可是所过之处,他只是一挥手,就有蛇被击杀。叶梓欣就在他身边,眼睛又尖,也只能看到一闪而逝的银光。 看得不太清楚,只觉得好像是一柄匕首。一柄锋利得连血都不沾的匕首。 觉察出她的注视,宋琪一笑,淡淡道:“回头给你看。” 叶梓欣笑笑,虽然没有说话,却自有压不下的欢喜。那些武侠小说里,宝剑利刀,可是侠士的命,像宋琪这样毫不犹豫地给她看,自然是把她看作最亲近的人了。 只是这个时候,却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群蛇激昂,哪怕死伤再多,也毫无退缩之意。反倒更有疯狂之态。 蓝小灵虽然仗着飞轮锋利,连杀了几条蛇,可脚步却有些踉跄,脚下一滑,踩在一滩血肉上,身子一歪,险些倒地,亏得叶梓欣眼明手快,扶了她一把。蓝小灵人还未站稳,脚下就窜上一条竹叶青,正咬在她的腿上。 蓝小灵一声惊呼,控制飞轮,斩掉那条竹叶青的蛇头。想要挽起裤腿看,却又惧着身前身后都有蛇。 宋琪皱起眉,眼见蛇群有不死不休之势,突然收住脚步,冲着叶梓欣比了下手指。虽然不明白宋琪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叶梓欣还是听话地捂住了耳朵。 宋琪笑笑,突然身体一纵,竟是一跃跃到斜对面的那棵樟树上。站在树梢上,他长身而立,虽只是踩着手指粗细的树枝,却如履平地。 仰起头,宋琪突然一声长啸。啸如雷鸣,又似洪钟大作,叶梓欣虽然捂住了耳朵,却仍觉得双耳嗡鸣。柯嘉等人更是连脸都白了,一时间神情恍惚,竟似不知身在何处。 “蛇、蛇退了……”过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的郑彬才发出一声轻咦。 果然,那些原本疯狂进攻的蛇,竟渐渐地开始游开。 叶梓欣扬起眉,凝神细听,忽然道:“没有了――那个声音没有了……” 蓝小灵白着脸,低头挽起裤管,咬着牙报怨,“当然没有了,他叫得那么大声,如果再多叫几声,大家不用被蛇咬,震也震死了。” 叶梓欣瞥她一眼,淡淡道:“我说的是控制那些蛇的笛声――宋琪用啸声压下了那笛声,所以这些蛇才会不受控制了。”有些不快蓝小灵这样说宋琪,但她想了想,还是问出声:“要不要帮忙?” 蓝小灵口齿微动,忽然低声道:“如果我死了,麻烦你和我哥说一声:我所有的东西都放在家里我床下面的地板夹层里了――都留给我以后的小侄子!” 没想到蓝小灵会说这个,叶梓欣怔了怔,才涩声道:“不会有事的,柯嘉带了血清……” 蓝小灵苦笑,似乎还要说什么,却被一道突然传来的声音压了下去。 其实那个声音并不高的,可偏偏每个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就好像是那人就在身边讲话一样。 “不知是哪位高人,竟破了我的蛇笛!既同是奇门中人,又何必帮着那些鹰犬对付自己人呢?” 这话,真是江湖气息十足,还鹰犬?! 叶梓欣眨着眼,还在回味这语气阴森的人是不是就是达兴时,宋琪已冷笑出声:“达兴,你也配自称奇门中人?!哪门哪派出了你这样的逆徒,我今天倒真要替你师门清理门户了……”(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六章 巫术 宋琪的声音冷诮至极,带着说不尽的嘲弄与不屑。 叶梓欣撇了撇嘴角,看着宋琪,虽然不知道宋琪说这样的话是否完全出于真心,可这样的话一说出来,那个达兴绝对要把宋琪看成是死敌了。当然,就算没有宋琪这些话,他们也是敌人。宋琪只是一如既往地直接。 “你能找出他在哪?”柯嘉沉声问着,眼角瞥过正在给蓝小灵注射血清的王英,更多了几分凝重之色。 “我们似乎还是把达兴低估了――在这片雨林里,他比在外面更危险一百倍。” 宋琪没有答他,甚至没有去看他一眼。只是在凝目望向远方许久后,大步追了过去。 “王英留下照顾蓝小妹。”柯嘉沉声命令,就大步追过去,紧紧跟在宋琪身后。 虽然已经听不到声音,可他想念宋琪一定能找到达兴。 “组长,我可以……”蓝小灵急叫着,想要挣起身,却脚下一踉跄,又跌倒在地。 王英站在她身边,看看众人一一追过去的背影,到底还是听从了命令:“放心吧,蓝小妹,虽然咱们组长不是有异能的人,可是他的能力绝对很强!” 虽然如此说,可王英的脸上到底还是难掩担忧之色。只希望这一次,能够顺利完成任务,他们所有人都平平安安地离开这片雨林。 脚下半腐的落叶,软绵绵的。头顶,整片天空都被枝叶遮住。叶梓欣喘息着,抬头看看似乎又把她落下一些的身影,又加快了脚步。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很不错了,可是比起宋琪和柯嘉,却到底还是差了些。宋琪也就罢了,柯嘉居然也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似的。这些天,经历了那么多,居然始终都是神采奕奕的。如果不是后面还有郑彬和张季常垫后。叶梓欣真的要自卑了。 快跑几步,她终于追着宋琪二人上了一片山坡。还未来得及看清周围的环境,就听到宋琪沉声道:“达兴,出来吧!我知道你就在这儿。” 听到宋琪的话。叶梓欣立刻警惕起来。不只她自己四下张望,就连啸天和小灰灰也是。只是小灰灰虽然在张望,却带出些怯意。只有啸天,双目有神地盯住一个方向,呲着牙,发出威胁的低吠。 似乎有人低声笑了下,从啸天盯住的树丛后。一抹金色的影子晃了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住那里,盯着那头慢慢踱出来的豹子…… “啊……”突起的惊叫声,骇了叶梓欣一跳。扭头看去,却见郑彬捂着手臂倒了下去。而在他身后树影之间,一道身影从淡转浓,竟好像是渐渐从那片绿里挣出来一般。手持一把模样怪异的尖刀,那穿着绿色衣服的男人大步上前,举刀就向倒地的郑彬刺了下去……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看那头豹子,郑彬身边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救他。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原本离郑彬至少十米距离的宋琪突然身形一闪。竟是以肉眼不可察的速度闪到那个男人面前。 甚至连叶梓欣都没看清楚宋琪做了什么,那个男人就立刻倒飞而出,直到贴在身后的树上,才停下身形,目光森然,冷冷地看着宋琪,“刚才就是你?” 没有理会他,宋琪蹲下身,一把撕开郑彬的衣袖,手中寒光一闪。竟是直接削下郑彬刚才被划伤的手臂伤口处的一块肉。同时又倒了一粒药丸塞进郑彬口中。 说来繁复,宋琪做这一切的动作却是极快,半分钟之内,就已经完成了这两个动作。而达兴却是歪着脑袋冷眼看着宋琪。 “你――很好,何况浪费才华?”达兴的话除了阴森森的外,口音也有一点怪。可能因为是苗人出身。说汉语普通话并不标准的缘故。 看着躺在脚下呻吟的郑彬,宋琪似乎松了口气。有时候知道疼并不是件坏事,最可怕的是连疼痛都感觉不出。虽然他的药未必完全对症,可是现在看来,郑彬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抬起头,他看着达兴,冷笑道:“什么才不算浪费才华?像你这样,一身本事却成个偷才算不浪费?”睨着达兴,他沉声道:“虽然你的本事也不过是偷来的,可既然能有所小成,就该知道感恩上苍,造福乡里,而不是这样一直做个贼!” 达兴的面色突变,盯着宋琪,涩声问:“你怎么知道?” 虽然有豹子虎视眈眈,可柯嘉也忍不住扭头去看宋琪。档案上可没写过达兴在走出苗寨之前到底是怎样的。宋琪又是如何知道达兴的本事不是拜师学来,而是偷来的? 宋琪看着达兴,面上仍带着嘲弄的冷笑,“我知道得还很多,比如说你命克父母,不到五岁就父母双亡,一个人生活。又在十岁上下偶有奇遇,被人收养,却贼子野心,杀害了收养你的恩人全家,盗取了秘笈……” 宋琪侃侃而谈,神采飞扬,听的达兴却是脸色越发铁青。甚至其他几人也不由自主地怀疑宋琪是不是认识达兴呢? “这就是相术?这也太神奇点了吧?”悄声嘀咕,叶梓欣虽然知道宋琪的本行是什么,却仍觉得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 “不要再说了!”突然一声大喝,达兴恨恨瞪着宋琪,哑着嗓子低喝道:“我不管你是从哪儿听到这些事的――今天,你们都得死……” 话音未落,一声口哨已响起。原本半隐身在树丛后的那头金钱豹应声扑出,和啸天纠缠在了一起。与此同时,达兴口中念念有词,一连串古怪的咒语如流水般自他双唇间流泄而出。 突然之间,天色就暗了下来,让原本就昏暗的光线更显暗沉。甚至,连气温都似突然降低了几度。 这种感觉,叶梓欣体会过。是阴煞之气。之前在河谷中她感受到过。可是现在,达兴借助咒语,竟以一己之力,把附近的阴煞之气都引了过来。虽然不似河谷中弥漫的范围那么大,可是却显得更集中更阴冷。 叶梓欣甚至可以看到那浓黑如墨的阴煞之气自他手中升腾,好像雾气一般。而且,看其他人的表情,他们分明也是看到了那黑雾的。 “靠,那是什么鬼东西啊?!”张季常低声骂了一句,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抿紧唇,叶梓欣很是担忧达兴突然把这阴煞之气丢过来,这好比是颗煞气炸弹,如果真的丢过来,后果可未必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达兴阴阴地一笑,居然没有把手中的黑雾丢过来,而是身体一侧,把那股煞气直接砸在了一棵树下。眼见那团黑色的煞气没入地底,众人还未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见那块看起来松软的地面突然“唰”地一下冒出一只手来。 “啊……”叶梓欣一声尖叫,反应过来后才觉自己太影响士气了。可是转目看看坐在地上的郑彬还有抿着唇的张季常。这两男的也不比她强到哪儿去。 这不是鬼片啊?!突然来上这么一出,她怎么可能不吓到? 看着那只自地面下冒出来,脏兮兮的手好像是在扒土,活像是吸血鬼要从地底下钻出来的意思,叶梓欣咬了咬嘴唇,真的是要哭了。就像是巫术,也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 宋琪盯着那只手,看着从土下钻出来的――不能称之为人,而更像是怪物的东西。不由目光有些闪烁。 “尸兵?” 那怪物,生前应该是个男人,应该死得不太长时间,尸体只有少数腐烂的地方,大部分都还是完整的。一件户外运动服上,全是土,还有血。看胸口大片的血迹,应该是胸口被刺而死的。 虽然睁着眼,可是目光呆滞,脸色灰败,就算是仍然在走动,可是这样的东西显然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听到宋琪说出“尸兵”二字,达兴居然还笑了笑,似乎很是得意的样子。 “的确是尸兵――只可惜,时间太短,还没有完全练化。不过,对付你们,应该不成问题……”他呵呵地笑着,带出一抹疯狂之意。 咬破手指,达兴飞快地在那尸兵眉心一抹,又指着宋琪等人喝道:“去!吃了他们……” 眼见那尸兵,踉跄着脚步居然果真冲着他们冲过来。叶梓欣不禁低声呢喃:“好像――” “丧尸?!”郑彬接话,“生化危机?” 甩了下脑袋,叶梓欣拍了拍似乎也被骇到,直往她衣襟里钻的小白。涩声道:“不管是什么东西,总得杀掉它――那个,好像该打脑袋……” 她的话音未落,已响起一声枪响。却是柯嘉一枪打了过去。这一枪,正好打穿了尸兵的眼睛。一个血红的深洞,甚至从这头能透过那个洞看到另一头。 叶梓欣捂住嘴,几乎没吐出来。可是那只尸兵却并没有如他们所想一样倒下去。而是用那噬血的独眼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步步逼近。 “这不是丧尸。”叶梓欣低喃着,隐约觉得那个血洞里,好像有虫子在涌动――不会是蛆吧? 捂着嘴,叶梓欣勉强自己站稳了。不管怎么样,在她身前还有宋琪。 一念尚未转完,宋琪突然回头,看着她,沉声道:“火――”一个字说完,他竟是身形一掠,竟是跃过尸兵,奔向达兴…… 咦?!这算是什么状况?!(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七章 死亡 看着宋琪翩然而去的背影,叶梓欣有些发蒙。其实说什么翩然而去,不过是遐想――两人相距其实也不过十米远,快步两步,她都能够到他的肩膀。 可是,就是这十米远的距离,她看着宋琪身形如箭般穿过那尸兵的身边。那尸兵还未曾有所反应,宋琪就已经绕过他,正面面对达兴。 叶梓欣不是不知道宋琪对上达兴是正确的决定――如果他们这里有人能对付达兴,那一定是宋琪。可,她没有思想准备…… 自从进入雨林后,因着宋琪的体贴照顾,她不自觉地就依赖着宋琪了。不管什么事,只要有宋琪在,都没问题――哪怕天塌了,都有他顶着! 不知不觉中,好像心里已经这样想了。她依赖着他,信任着他,把自身的安危都系于他一人身上。可是现在…… 叶梓欣觉得自己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是,不只是死亡的气息,还有腐烂的味道――冲着他们扑过来的尸兵身上带着那股压不下的尸臭味,令人作呕。 来不及再质疑宋琪的做法,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太过依赖人了,叶梓欣只顾着手忙脚乱地往后退。 她是真的怕了,哪怕之前还觉得自己已经经历够多了,可是面对这不符合常理的存在,叶梓欣还是慌了手脚。 那只尸兵,虽然刚刚还被柯嘉一枪打掉了一只眼睛,看起来呆笨无能,可是现在却忽然动作灵活起来。虽然仍然没有活人灵活,但却不再像最初那样呆滞,而似有了思想一般,开始有目的地行动。速度加快,迫进人群,柯嘉也不敢直接打枪了,倒让那只尸兵逞起威风。 “王八蛋!追小爷我……”张季常骂了一声。手一挥,一记风刀疾射而出。 在他想来,动作迟缓的尸兵还不得生受他这一记,说不定一下子就把这让人恶心的怪物灭了。可不想。他一记风刀射出,那尸兵居然也知道闪避了。虽然动作并不是很快,仍然让那记风刀削去肩上一块肉,却到底没有伤到要害。 看得发愣,众人心里暗叫不妙,达兴却是啧啧有声地感慨:“还是时间太短了,如果给我一年半载。真的炼化了,就可能铜头铁臂,不畏刀枪了。” 宋琪盯着达兴,目光冷沉如水,带出难言的杀机。虽然看似平淡,甚至连半分杀气都没有显透,可是达兴却眯起眼,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只是退了一步。他就警醒。 冷眼看着宋琪,达兴沉声道:“你杀过几个人?” 宋琪没有说话,甚至好像没有听到达兴的话。只是淡淡道:“那人,是和你一起来的?” 达兴牵起嘴角,似乎是想笑,可是脸部肌肉却总是那么发僵,笑得很是可怖:“他相信我会分他一大笔钱……呵呵,我都说了,想要大钱得用命来换!他却还以为我在说笑――我这个人从来都不说笑的!” “我也不喜欢说笑。”宋琪目光闪烁,平声道:“更不喜欢把不知所谓的人都当朋友看――可是,一起来,就该一起回……你不该杀那个肯跟你一起来的人。”宋琪正色地看着他。沉声道:“那样,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达兴“呵呵”两声,不知怎么的,却又收了声,定定地看着宋琪,神情飘忽。带出一抹诡异。 “谁……谁是陪你说话的那个人?”达兴问着,目光转向正被那只尸兵搅得手忙脚乱的几人。嘴角微微扬起,忽然就呵呵笑了几声。 很突兀地,他打了个响哨,手一指,那只尸兵居然好像得了命令似的,舍了张季常,直奔叶梓欣而去。 “那个,应该就是陪你说话的吧?我记得――好像什么道侣?!”达兴说得不是很清楚,可是宋琪自然是知道他想说什么。 虽然目光微闪,可宋琪却没有回头去看。达兴的笑更显诡异,“我本来想留查查的命――可是她从来没想做我的道侣……”歪着脑袋,他古怪地笑起来:“老头子说走这一条路的人注定一辈子都是孤单一个的――你,也该是……” “你以为小小尸兵就能伤害她?”宋琪忽然笑起来,看着达兴,他平声道:“我的道侣比你想象的更厉害……” 达兴呵呵笑着,目光看向纷乱的场面。眼见叶梓欣狼狈地逃窜,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 叶梓欣很慌,怕得要命。虽然她知道自己不该逃,该直接面对那具尸兵,可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真正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手脚,总觉得自己的脚好像有了自主意识一样。 “不能跑……”听着身后“嗬嗬”的怪声,闻着那股越逼越近的尸臭味,叶梓欣合了下眼,突然猛地顿住脚步。 身体刚转过去,那只尸兵已经凶神恶煞一样扑了上来。叶梓欣“啊”的一声,几乎又要掉头就跑。可是这时候,她的目光瞥见不远处背对她的宋琪。 为什么不转过头来看他?他就不担心她?! 刹那间,她有些怒意。但立刻,她就心意一转:宋琪怎么可能会不担心她呢?或许,他这时候连心都是揪着的。不看她,分明就是在无言地告诉她要靠自己――是,她该靠自己。 宋琪说过,想与她做一世的伴侣。除了生活中,还有其他――正因为那,他才教了她清虚诀。他不可能保护她一生,而现在,是她该证明自己的时候。 咬着唇,叶梓欣瞪大了眼,发动灵气,运用娴熟的藤鞭,直接重重地抽在尸兵的身上。 没有防备,尸兵被抽了个正着,身子一个趔趄,几乎跌倒。连身上破烂的衣服都化作片片蝴蝶。可是,尸兵也只是跌倒,爬起身来,连迟疑都没有就又奔了过来。 叶梓欣大惊,猛然记起之前宋琪和她说的话。她捏指挥手,想要用火攻击。可是指尖一簇火焰,好似蜡烛,别说攻击,就是照明也未必够。 心中惶恐,眼见尸兵迫近,叶梓欣一咬牙,合上眼,发出一声尖叫。 这一刻,她把生死置之度外,几乎就是在用生命赌博:赌在生死危机关头,她的异能能够暴发性地突破。 叶梓欣知道自己实在太过冒险,甚至当她已经这样做的刹那,仍有转身逃掉的冲动。可是,到底她没有那样做。 扑鼻而来的尸臭,好像要被利爪刺破皮肤的刺痛感,她甚至觉得头皮发麻…… 就在叶梓欣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就要死在这里时,她只觉脑中“轰”的一声,眼底的金莲疯狂地转了起来,好似万道金芒四射,她甚至隐约都能感觉到那刺入经脉的刺痛感。身体里好似充满了膨胀的灵气,几乎让她有下一秒自己就会爆炸的感觉。 下一秒,叶梓欣没有爆炸,在他人看来,叶梓欣只是突然猛地抬起手,手掌张开推了出去。几乎是一瞬间,自她的手掌冲射而出一道火焰。 那火焰,有如实质一般,成了一道火柱,笔直地射向正扑近她的尸兵。迅猛异常,那尸兵连闪避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那道火柱击中胸口。火焰迅速漫延开来,让那尸兵立刻燃了起来。一股恶臭,弥漫在空气中…… 似乎被火烧得痛楚难当,那尸兵踉跄着,摇晃着,却没有半分声音。纵是众人知道它根本早就没有痛觉,这样的摇晃只不过是身体烧起来的自然反应,却仍不禁心悸。 柯嘉转过头,看着睁开眼,看着自己的手似乎仍有些恍惚的叶梓欣,不由微微眯起了眼。 “不――”达兴尖叫着,恨声喝道:“你们都得死在这儿……”手中怪异的弯刀一挥,砍向宋琪。 宋琪目光微闪,冷笑一声,迎了上去。 两人战在一处,动作之快,如同电影快播一样。人影纷杂,根本就看不清楚哪个是达兴,哪个是宋琪。 抬头看了看纠缠在一起的两道人影。叶梓欣咽了下口水,细细回味刚才的那种感觉。她知道自己不可能立刻就如刚才一般使出那样厉害的火焰,可是刚才火焰从身体喷射出的那种感觉,她却铭记在心――原来,火系灵气,是这样运用的。 “啸天……”醒过神来,她猛地转身,却没有发现啸天和小灰灰的影子。 胸口发紧,她紧张地四下张望,想要追进林子,却又顿住。咬了咬牙,她举起手,慢慢往林子边缘走去。还未走近,小白忽地一下从她的口袋里钻了出来。 刚才那尸兵近前,小白吓得躲在她上衣的口袋里,一动不动。现在却钻了出来,“嗖”地一下窜进林中。 听到小白“吱吱”叫了两声,叶梓欣不由唤了它一声。正待进去,就见到树后有影子晃动。 “啸天……”看着摇摇晃晃自树后转出来的啸天,叶梓欣只觉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从没见过啸天这么狼狈过。不只皮毛上粘着血,脖颈上还掉了块皮,甚至连走动都有些瘸,显然是受很重的伤。在它身边,小灰灰默默地跟着它,时不时地用头蹭着它。小白就坐在小灰灰的头上,“吱吱”有声,似乎是在说什么。如果是平时,小灰灰多半要闹起来,可这会儿,小灰灰却根本没理会小白。 心里发酸,叶梓欣扭过头,平静了一下,才笑着迎了上前。 虽然狼狈,可她的啸天仍然是英雄呢!(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八章 自食恶果 一口鲜血自口中喷溅而出,达兴横飞出去,重重地撞在身后的树干上。 身子沿着树干滑下,跌坐在树下,达兴睁眼瞪着远处的宋琪,虽然目光凶狠,可嘴角却是诡异地勾起。 “果然,奇门中人,有些手段……”低声呢喃,达兴的手古怪地扭曲成奇怪的姿态,嘴里碎碎地不知是在念着什么咒语。 虽然听不太懂,可是众人听得出这些繁琐的音节和刚才达兴唤出尸兵时有些想像。不由大惊,纷纷大叫起来:“小心……” 叶梓欣自树后转出来,看到的就是达兴施展咒语,掌心凝聚成团的黑气。虽然不知道达兴又要使什么花招,却不免也是低呼一声。 她在树后耽误了些时间,却是帮着啸天处理了下伤口。虽然啸天体内灵气息息不减,可是却不可能倾刻之间就让它的伤好起来。所幸,皮肉伤而已,也不过养几天,啸天又会像从前一样威猛。 她心里也惦记着宋琪与达兴之战,虽然知道宋琪应该不会吃亏,可达兴诡异的巫术到底让她生惧。 此刻眼见达兴把那团浓得骇人的黑气直直丢向宋琪,叶梓欣也不由得吓了一跳。 只有宋琪,镇定自若,甚至连身体都未曾移动,只是手腕一翻,挡在身前。在其他人眼中,宋琪好像直接用手就接下了那团黑气。可叶梓欣却看得分明,宋琪手里藏着一柄匕首,那团黑气一触到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就立刻被匕首吸了进去,不过刹那间,甚至连一眨眼的功夫都没有。 眼见放出的煞气一击未中,甚至直接被宋琪吸了,达兴目光更冷,竟是突然扯开衣襟。手臂大张,发出连串古怪的咒语。 随着他的咒语,居然从他身上爬出了无数的毒虫。什么蝎子、蜈蚣、蛇的,成片成片地涌出来。这些毒虫。竟好像是凭空就出现了一般。之前谁也没觉得达兴的衣服有什么古怪,可现在偏偏就是从他身上爬出了不下百只的毒虫。 毒虫一现,宋琪的面色终于微微变色。 柯嘉更是不由低喃:“盅!” 虽只是一个字,叶梓欣却不由得手一抖。神秘而古老的盅术,披着层层诡秘的外衣。没有人知道盅术究竟是怎样的,可是哪怕一个普通人,也都借由那些浓墨重彩的宣染。知道盅的可怕。 虽然变了脸色,可是宋琪却仍然没有动,哪怕已经有一条蜈蚣沿着他的鞋爬上他的大腿…… 瞳孔收缩,叶梓欣眼睁睁看着一条细长的蛇钻进了宋琪的裤腿,却没敢发生声音。 宋琪不会坐以待毙,到现在还没有行动,一定是在等着什么。她若是大喊大叫,只怕会惊搅了宋琪。 就在她心中疑惑之际。宋琪却突然动了。或许,别人眼中,宋琪根本就没有动。可是叶梓欣却看得分明,宋琪手一抖,手中的匕首抖出数道刀影,却是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在自己左耳边上的虚空处连划数道。 叶梓欣先还奇怪,宋琪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不过半秒,她就见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宋琪的脚边。 那是一条金色的小蛇,粗细不过拇指般,长也不过三十几厘米长,虽然如今已断作几截。可是叶梓欣依稀还能看出这蛇的背上似乎生出一双同色的透明的肉翼。 她一定是眼花了…… 心里模糊地想着,耳中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那是达兴突然发出一声嘶吼,好像受伤的野兽,垂死之际的嘶吼。达兴挣扎着想要挣起身,却又一脚跌在地上。面部扭曲,带着狰狞可怖的表情。好似要择人而噬一般。 宋琪却很是淡定,只是看着他,慢慢地道:“你完了……” 达兴口齿微动,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可是却突然抱住头,痛苦地呻吟起来。抱着头,他用后脑猛撞着树干,挣扎中跌到在地,疼得满地打滚。 “啊……”痛叫着,达兴俯在地上,突然狂呕起来。黄的、绿的,吐了一大堆臭气熏天的酸水,而在那一滩酸水中,有一条和刚才叶梓欣看到的金蛇相似的蛇涩涩地抖着蛇尾。虽然比起那条更小些,也没有叶梓欣看到的肉翼,可叶梓欣还是觉得这一条和刚才那一条简单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那金蛇蔫蔫的,身子一直抖着,似乎是得了什么病,马上就快要死一样。达兴弓着身子,甚至连抹下嘴都顾不上,捧着那条金蛇急叫道:“不要死、不要死……”声音之哀切,直如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要死去一样。 只是还没有叫完,他就猛地甩手,把那条金蛇丢了开。金蛇落地,扭动了下就一动不动了。达兴捂着手指,脸色煞白,突然间挥刀砍掉了半截手指。却是那条金蛇,临时之前咬了达兴的手指。 宋琪平静地看着达兴,淡淡道:“没有用的――你自己知道。子盅亡,母盅终,你连本命子母盅都没了,必受万盅噬心而亡。就算是你砍掉一根手指,也换不回你的命……” 达兴面色惨白,挣扎着起身,只是还未站稳,就整个人抽搐起来。倒在地上,他拼命地用手抓着自己的脸,好像万蚁钻心般的骚痒,连旁观的几人都觉得身上痒起来。 就在达兴倒地的瞬间,原本围着宋琪的毒虫突然如潮水一般倒涌向达兴,不到半分钟,那上百只毒虫已覆满达兴的身体。 起先,达兴还用手去拂开那些毒虫,可渐渐的,他的动作越来越慢,到最后,连抬手都抬不起来,就连那一直不绝于耳的惨叫声,也终于没了声息。 看着成群的毒虫伏在达兴身上,簌簌而动,好似蚕虫吞食桑叶一般,沙沙作响。饶是胆子再大,也觉得身上发痒了。 一时之间,没有人敢上前去看达兴到底怎么样了。只是呆呆地看着这怵人的一幕,直到渐渐的,开始有毒虫慢慢游开,柯嘉才敢向前走近。 毒虫渐褪,众人都被眼前骇人的景象惊呆。原本好好的一个人,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留在草地上的,就只是一具白骨,竟是浑身皮肉,都被那些毒虫蚕食干净。 柯嘉也见过死像悲惨的,可像这样的,却还是每一次见。可眼下,却只能强忍住恶心,近前,用手里的树枝去拨弄那具骨髓。 才拨动了一下,就从那骨骸的胸腔部位钻出一条毒蛇,吐着信子,威胁似地发出“沙沙”声。柯嘉骇了一跳,退后一步,看着那毒蛇悠闲地游走,才又近前。 人是变成骨骸一具了,可衣服却还在。柯嘉半蹲下身,用树枝挑过衣服,仔细翻检,终于在内侧的一个夹层里摸出了一块小小的芯片。 捏着连外包装都完整,好似没打开过的芯片,柯嘉终于松了口气。目光落在那具白骨上,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何苦呢?根本连懂都不懂――就算真的拿到钱,也得有命享啊!” 没有留意柯嘉的举动,叶梓欣只是盯着那具白骨,忍不住咽口水。刚才还那么凶悍的人,这一会儿的功夫就…… “啊……”肩膀被人碰了下,她下意识地惊呼出声。回过头看着宋琪,虽然松了口气,可表情却仍有些木然。 “吓到你了?”宋琪轻声问着,似乎想抱住叶梓欣,可目光在她的脸上一扫,就有些迟疑,“生我的气?” 心有余悸,叶梓欣表情呆呆地看着宋琪,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摇了摇头,她淡淡道:“你也保护不了我一辈子……”话一说出口,她就顿住,这话说的其实也几分负气之意。是,她是有些生气了,哪怕明白宋琪的苦心,却仍是生气了…… “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你知道的!你该等到我做好准备的……” 定定地望着叶梓欣,宋琪的目光闪烁,不知为什么,嘴角有些微翘,“我知道你可以的!”缓了缓,他才又道:“梓欣,奇门今时今日虽然势微,可是隐在民间的奇人却大有人在。似今日的危险,可能你以后还会遇到,你不能一直都没有准备好……” 撇了撇嘴,叶梓欣突然愤愤地捶打宋琪,“我不管,反正你惹到我了,道歉――” 突然中招,宋琪怔了一下,然后才笑起来。一把抱住叶梓欣,他附在她耳边低笑:“我道歉,我用一辈子来补偿……” 叶梓欣哼了一声,却没有推开他。 或许,偶尔耍耍脾气也不错――就像蓉蓉说的,耍脾气是女人的特权。不用的话,只会让男人心中暗自得意,甚至把你看得越来越低。 “梓欣,你气我也好,怨我也好,可别怕我……”低声呢喃着,宋琪的脸别了开,目光不知在看什么地方。 “怕你什么?”叶梓欣皱眉,转目看看那具白骨,心有所感,却只是淡淡道:“我不是和你一样,也是奇门中人吗?” 她刻意加重了“奇门”两个字,在宋琪睨她时,爽朗地笑了笑。 宋琪很在意奇门,而她,其实根本就不在意这个。所谓奇门,或许,在某些人眼里,其实不过是怪物吧?!不过,就算是怪物,也有人相伴呢!(未完待续) ------------ 第一章 平静生活 呼吸着带有桂花甜香的空气,叶梓欣合上双眼,不自禁地展开双臂。虽然下一秒,她就立刻缩回手,有些尴尬地回首,但接着却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终于回到她的地盘了。虽然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可是她却觉得恍如隔世。 风拂过,带来最后的残香。虽然已是九月底,桂花将谢,可那最后的香却仍让人心醉神迷。一壶清茶,有风拂面,有侣相伴,人生最惬意的也不过如此。 “坐在这儿,好像是在做梦……”低声呢喃着,叶梓欣歪着头,看着从林子里窜出来的小灰灰,嘴角笑意越深。 在小灰灰之后,该是那只初到苗圃,就淘气得活似小霸王一样的小白了。虽然不敢和啸天太过放肆,可小灰灰却是那只小猴眼里可欺负的对象。如果不是碍着啸天,大概小白还要比这还更过份的。而小灰灰,不知是不是这次云南之行受了挫折,比起之前不知地高地厚的张狂样,小灰灰老实了许多。叶梓欣觉得这样的小灰灰自然是更好的,可啸天却可能认为未来的老婆太过消陈,没什么好处。所以,回来的路上,很是纵容小白时不时地这样挑衅。只可惜,小灰灰被骇没的野性,不是那么容易就找得回来的。 “嗯……”随意应着叶梓欣,宋琪半合着眼,从精神到肉体,完全的放松,根本没有之前在雨林里的凶悍模样。 甚至没有睁眼,他晃了下脑袋,忽然轻声问道:“柯嘉给你的建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叶梓欣“咦”的一声,“在机场你不是已经替我回答了吗?” 柯嘉曾说过,只要活着出了那片雨林,他会和宋琪解决恩怨――其实,也算不得恩怨吧?不过是孩子的记恨…… 不过这些话,她可不敢当着宋琪的面说。甚至。在两个大男人无由失踪几个小时,带了一脸青紫返回酒店后,她也连半句话都没有多问。 男人的处事模式,有时候是女人不能理解的。叶梓欣实在想不出一顿拳脚相加为什么就比好言好语更能解决问题。不过。想来暴力有时候比言语更能让人发泄情绪吧? 她没问过胜负,可看宋琪的神情,他绝不会是那个输的。而且,就算打架时宋琪没有动用真气,可事后他复原的效果绝对比柯嘉好上百倍。 一行人在机场下机时,宋琪脸上几乎已经看不出於伤,而柯嘉却仍有一只眼圈戴着黑眼圈。下巴的紫也没褪去。 许就是因为脸上的伤,柯嘉临告别时,才特意热切地拉着叶梓欣,全力招揽她进特别行动组。不过虽然柯嘉的态度热情洋溢,叶梓欣却总觉得他笑容的背后满是算计。哪怕并不算恶意的,她却仍然不喜欢。 好在那个时候,不用她开口拒绝,宋琪已经一口回绝。而且看着柯嘉的眼神绝不能说是和善。 “不会觉得后悔?”翻身从藤椅上坐起身,宋琪笑盈盈地看着叶梓欣,明明骨子里霸道极了。却仍然故意装出斯文民主来:“毕竟我说的只代表我的意见,不等于你的意思嘛!” 侧过脸,叶梓欣没好气地翻了下白眼:这会装上了,当初在机场可没问她半句。 “你宋琪的话不就是我的意思吗?同理――”睨着宋琪,她笑盈盈地道:“我的话就代表宋琪先生的意思啦!是不是?!” “那当然――”宋琪笑笑,趁着叶梓欣没防备,一把把她抱进怀里,嘴巴也不老实地啃着她的脖颈。 叶梓欣被他闹得发痒,吃吃地笑着推他,又用手去摸桌上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 “不要理她。”宋琪欲求不满地低语。叶梓欣却只是笑:“我再不接电话,回头蓉蓉一定会吃了我!” 接起电话,在对方吼出一声时,叶梓欣把电话拿远了些,顺便在板起脸的宋琪面上轻轻一吻,安抚似地揉乱他的头发。 “我知道。我一直记得的。你李大小姐请吃饭,我怎么敢忘呢?好,就七点嘛!”抬手揪住跳上头来的小白,叶梓欣笑道:“你真的要见?可要有心理准备,如果惹事了,可要你善后哦!” 之前在电话里和李蓉蓉讲了小白的种种神奇,李蓉蓉就一直嚷着要见这只神猴。不过叶梓欣对带小白去公共场合却心有余悸。 之前虽然郑彬借用关系,让他们成功带了三个霸王上了飞机。可小白在飞机上,却险些把空姐的脸都抓花了。如果不是有美男撑场面,道了无数次的歉,只怕小白真要被抓到动物园关着了。因为它的凶悍,一群美女空姐可是吓惨了,就连最爱小动物的都不敢凑上前了。 虽然叶梓欣到底还是决定带上小白,可小白却根本不在意这个。蹲在叶梓欣的头顶,它揪着她的头发,只是指着苗圃深处的那片林子“叶吱”乱叫。 之前叶梓欣把从雨林里带回的不知名火系灵果种在了林子里。有她体内的灵气相护,那棵灵果在故乡之外生活自然也是没有问题的。 太过自信,叶梓欣一开始根本就没理会小白的急叫,等到被它闹得受不了了,才意识到那棵灵果可能真的有了什么问题。只是真正看到时,叶梓欣还是吃了一惊。出问题的不是那棵火系灵果,而是在它周围十米内的所有植物。 叶梓欣租下苗圃时,苗圃里就有成片的桂花林和银杏林。在西蜀,这两种植物是常用的绿化用树,销路一直很不错,原苗圃主人自然种了不少。而那棵灵果,就种在这些树木之间。那时候叶梓欣只觉得灵果长势还算不错,能活得很好,却没有去留心周围。可现在,灵果才种下去不到半天的时间,在它周围十米范围内的所有植物,包括两种树之间种的花草全都枯萎了。好像是被火烤灼了一样,所有的植物都是蔫蔫的。 “火克木?!”叶梓欣低喃着,为这突发的现象而惊诧不已。 在植物界,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比如铃兰与丁香为邻,会使丁香枯萎;松树和接骨木种在一起,接骨木会让松树‘断子绝孙’;苦芹菜和甘蓝,会斗得两败俱伤…… 可现在,一棵小小的树,却让十米范围内的所有植物都像被火烤了一样,真的没有见识过。 细想想,好像这棵灵果在水帘洞时,周围真的没有别的植物共生。难道,火系灵木旁边真的不能生长其他植物? 叶梓欣看着同样一脸惊讶的宋琪,知道指不上他了。只能决定明天把这些植物移植到别处。只要离开了这棵灵果,以她体内的灵气,应该还可以救活这些植物…… 虽然也是见过李蓉蓉的,可临出门前,宋琪却再三迟疑,最后还是问叶梓欣,“我真的不用穿西装,就这一身……” 看着宋琪皱起的眉毛,叶梓欣不由失笑。 “你很紧张啊?!看你这个样子,还以为你要去相亲呢!” 眉毛一掀,宋琪板起脸,只是抿紧了唇不说话。 叶梓欣笑着揽住他的肩膀,“好了,我只是开个玩笑嘛!我知道你是想在朋友面前给我一个面子!不过,我觉得你这样就是最帅的……”歪着头想了想,她吃吃笑起来,“你不知道,我们头一次见到你时,还背着你议论来着,说这么帅的帅哥真的不像是现代人,就好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翩翩美男子――嗯,玉树临风,就是形容你宋大帅哥的哦!” 叶梓欣故作搞笑的表情,宋琪不由笑起来。原本就没生气,这会儿心情更是大好,甚至很是得意地眩耀:“原来那时候就有人肖想我了……” “美得你?!”推了宋琪一下,叶梓欣想想,却也不由发笑。那时候李蓉蓉还开玩笑来着,谁知道她的玩笑在那之后居然会成真了呢? 其实,认真想来,生活已经对她很是厚待。虽然失去了一些,可她得到的也已经很多了…… 虽然说是接见宴,可是叶梓欣心里明白,这次她绝对不是主角。主角一,传言中神奇的小猴子!主角二,叶梓欣同学新上任的男朋友…… “你小心些……”无奈地提醒着李蓉蓉,叶梓欣又瞪着小白,哼道:“你要是再胡闹,我可真的不理你了!” 嘟了下嘴,小白似乎有些委屈,大眼睛眨呀眨的,分明是故意卖萌。可偏偏李蓉蓉就吃这一套,哪怕是刚才差点被挠了,仍是半点不记恨,硬是往前凑得很近,用哄小孩的声音诱惑道:“小白――你主人就是没水平,起的这名字――真是够小白的……嗯,总之,你让我摸,我就给你――这个……” 晃着手里的酒杯,她往前递了递,“这个可是最好的葡萄酒,很香哦!” 原本还又委屈又愤怒的小白盯着那杯红酒,眨巴着眼睛,又巴砸巴砸嘴,突然间就把脑袋往李蓉蓉掌心蹭去。 李蓉蓉一愕,还没来得及摸摸手心下的毛茸,小白已经一下子窜进了酒杯里。好像跳水一样,溅起星点红酒,把李蓉蓉白色的裙子溅上几朵玫红。 “你……”李蓉蓉盯着泡在酒杯里,大口大口啜着红酒的小白,一肚子怨气如雪般消散,只是叹息:“好萌,好可爱哦……”(未完待续) ------------ 第二章 羡慕 “你怎么不泡在酒缸里啊?”看着连眼睛都似乎发红的小白,叶梓欣撇撇嘴角。 李蓉蓉乐了,“别理她,她那就是赤?祼祼的嫉妒!”把手里的酒杯又往前送了送,李蓉蓉回头笑道:“你看,小白真的很挑剔呢!连什么茅台、五粮液都不喝,就只爱喝葡萄酒,还最爱拉斐……” “你要是拿什么梅子酒之类的,它一样爱喝。猴子嘛,怎么会爱喝那些辣舌头的酒呢?当然只爱这些果酒了。你没见过,山上的猴子还会自己酿酒呢!”叶梓欣笑嘻嘻地说。看到李蓉蓉眼睛一亮,她忙打击她,“山上的野猴子可是狠,要是碰到猴群,都比狼还可怕——你没看到网上传的那些吗?” 李蓉蓉嘟了下嘴,似乎有些遗憾,“就算是温驯,也没你的小白可爱——真是,我怎么就没你好么好运气,又能探险,又得了这么个宝贝蛋……” 说着话,她探出手指抚弄着小白的头。许是喝高了,小白醉熏熏的,憨态可掬,在李蓉蓉碰它时,只是晃了晃脑袋,似乎有点享受,全无半分凶悍之态。因为这,李蓉蓉更觉羡慕。 看着李蓉蓉满脸羡慕的表情,叶梓欣想起雨林中的凶险,只是垂头苦笑。或许,在别人眼里是让人羡慕的经历,可她想起时仍是不免唏嘘。自然不会和李蓉蓉提及这看似萌物的小折吃起蛇满嘴血腥时的可怕。 一餐饭,喝得最欢的大概就是小白了。宋琪喝酒。是分人的,显然作陪客的沈锐不在他可畅饮的人范围之内,所以只是略饮了一杯就作罢。沈锐虽然想再喝两杯,可被李蓉蓉笑着眯眼一瞥,却只能干笑着转过头。 “这男人啊!一被套牢,就真的没了自由……”虽然低声抱怨,可这曾经享誉锦城的花花公子。却没什么不快的表情。显然,其实他还是很享受有人管着他的。 李蓉蓉一笑,抓起那瓶拉斐。亲自为沈锐满上,“我知道咱们沈少喜欢喝,那就再喝一杯好了——不过。今晚可是不许你开车了!要不是为了这个,我哪里敢管着你呢?” 和沈锐四目相对,她温柔地笑笑。回过头,冲叶梓欣眨了眨眼,过后去洗手间时,和叶梓欣笑道:“男人嘛!都是爱个面子,最讨厌的就是女人当着别人的面管他了。这面子工程,总得做做才行。” 看着李蓉蓉的笑容,叶梓欣不由失笑。从前的李蓉蓉可不会说这样的话,现在。却俨然是个最佳女友形象了。 和李蓉蓉手挽着手出洗手间,却险些撞上迎面过来的两个女人。看面相神情,大概是母女。穿得珠光宝气,可行动举止却透着一股子恶俗。 “好狗不挡道……”中年富太穿着一身粉红的套装,太过修身。以至于小腹也被显得凸出。 “狗是说谁?”李蓉蓉从来不是吃亏的人,伶牙俐齿,自然直接反唇相讥。 “可不就是说……”那富太被女儿一扯,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头,瞪着李蓉蓉就想开骂。她女儿却是拉开她,看着李蓉蓉淡淡道:“走廊就这么宽。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么个走法,对大家都不好……” 虽然穿得很艳,可这长相普通的年轻女人说话还是很占理。叶梓欣也就笑笑,拉了李蓉蓉,道了个歉,就硬拉着李蓉蓉离开。 李蓉蓉大觉不快,“你怎么不让我骂死她!就算咱们有错,像她那样……” 身后隐约传来那富太骂骂咧咧的声音,倒是她女儿,压着声音抱怨:“妈,来这儿吃饭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你何苦把人都得罪光了呢?不是说了咱们金家也要成锦城的新贵吗?像你这样,怎么成呢?” 富太似乎撇了撇嘴,“我知道你又嫌我俗气嘛!是啊,我是嫁了个老农民,不像你,要嫁博士了!” “妈,你说什么呢?我为什么要嫁?还不是想让咱们金家提升些档次?要不然我图他什么?长得帅的比他多得是,有钱的更是大把——又不是多能干……” 没有再继续听下去,叶梓欣拉着李蓉蓉直接往外走。往他们用餐的包厢去,正好经过大厅。之前他们刚到酒店时,就知道在大厅里正有一家地产公司在做活动。只是那时候没心情看,只隐约知道是什么独栋洋房加别墅之类的豪宅。 目光无意间转向活动区,叶梓欣目光微微一闪,就转过头去。却不想,她装着没有看到,偏偏有人要送上门。离得还远,就大声叫她。 “叶梓欣……呀,蓉蓉也在啊!” 李蓉蓉一回身,看着故作熟人状的许文成,冷笑道:“别叫那么亲热,我和你不熟。” 许文成脸上一讪,却还是笑道:“大学同窗好友,怎么能说不熟呢?蓉蓉你这样,我会伤心的。” 李蓉蓉撇嘴,正待说话,叶梓欣却是自后拉了她一下。李蓉蓉回眸,虽然仍有些愤愤,却还是不再说话了。 叶梓欣点了点头,就想告辞。偏活动区又有人走过来,“文成,是你的朋友?” 虽然之前没见过,可叶梓欣一眼还是认出走过来的女人。这斯文的中年女人,是许文成的妈妈,叶梓欣之前在许家的全家福里看过。听说,是他们那个小城里工厂子弟学校的老师。 点头微笑,叶梓欣客气里还略带些感慨。当初她也曾想去许家拜年的,可是许文成却总是以各种理由搪塞她,她那时候只以为他是不想让她看到许家的寒酸。可是现在想来,或许他根本就不曾想要她和家人碰面。 “梓欣,我们说过以前的事一笔勾消——是吧?”许文成低声问了一句,在叶梓欣淡淡笑着时,回头笑道:“妈,是我的同学。” 许妈立刻过来招呼,笑容满面,又说真是有缘份,居然在这里碰到,不如一起吃饭云云。 叶梓欣只是笑,李蓉蓉却是撇了撇嘴角,虽然对长辈不好无礼,却怎么也没办法做同释然之态。 叶梓欣看出李蓉蓉已经不耐,就想推托告辞,却不想她还没有开口,许妈就抬头看向他们背后,“这边,亲家,这边……” 叶梓欣一愣,虽然已经不在意,却仍禁住惊讶好奇。之前许文成还在和沈白露纠缠不清,现在就这么快与人谈婚论嫁了?!还是,他之前和她还有沈白露纠缠时就已经有了这段…… 回过头,看清来人,叶梓欣不禁在心里“耶”了一声。 真是巧,居然是刚才在洗手间外面碰到的。那个博士,就是说许文成了? 口齿微动,叶梓欣在两人还未走近之前就要告辞,却不想许文成却是笑着拦她们。 “既然碰到了,就认识下吧!我的未婚妻还有岳母——金家在我们那儿是首富。好几千万的身家,光是房子就有个十来套。这次,是打算在锦城买一套别墅,作我们的婚房……” 许文成笑盈盈地介绍,得意十足。 看着他那个表情,叶梓欣也撑不住就笑起来,李蓉蓉更是连嘴都快撇到天上去了。 “不好意思,我们有朋友在……” “文成,”许文成的未婚妻快走几步,看着叶、李二人,仍然是一副笑模样,虽然外表看起来很暴发户,但内在却很有城府。 许文成也知道她们是急着想走了,也顾不得说别的,忙抢着介绍,“盈盈,这两位是我的同学。这位李蓉蓉,她父亲就是锦城的市委书记。” 他这么一介绍,金盈盈脸上的笑容就更盛了几分,态度也更显客气。就连之前嚣张的金母,也平和下来,脸上挂了几分讨好的意味。 李蓉蓉看着金盈盈递近的手,根本就不抬手,只是冷笑着看向许文成,“许文成,有你的啊!” 说完这一句,就打算拉着叶梓欣走人,懒得指责许文成居然想借着她的身份来抬高自己的事。 两人一转身,正好就看到从大厅另一端走过来的宋琪和沈锐。 “还以为你被什么人绊住了呢!原来,是这么无谓的人……”宋琪显然也看到之前的事了,走过来笑着挽了叶梓欣的腰,很明显地故作亲昵。 叶梓欣有些好笑,却仍是配合着他。 许文成看看宋琪,再看看身边一脸惊艳之色的金盈盈,脸就沉了下去。 “梓欣,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又换男朋友了啊!”笑着说了一句,许文成毫不在意又给叶梓欣抹了一层黑,“蓉蓉也真是大度,居然还能和你一起吃饭,不怕你又对沈锐……” “许文成,你个王八蛋……”李蓉蓉尖叫一声,几乎想要动手打人。 叶梓欣忙一把抱住李蓉蓉,淡淡看了眼许文成,只是笑道:“我们走啦!宋琪,你不是把小白一个留在……” 她还问完,宋琪已经耸了耸肩,在他披在肩上的长发里,一个小小的白影掉了下来。 叶梓欣手快,忙接了小白在手。 宋琪上前一搂她,“不是说了想看看房子吗?反正这也有活动,顺便看看好了……” “看这里的……”虽然之前没想过买豪宅,可叶梓欣不好这时候下己方的面子,自然顺从地跟着宋琪往那边走去。(未完待续) ------------ 第三章 阔绰 原本看看楼盘沙盘、户型模型什么的,不过是装个样子。 在锦城里拥有自己的房子,曾经是叶梓欣的梦想,可是现在…… 目光转开,她瞥了眼正殷勤地和金盈盈说着什么的许文成,不由笑起来。那时候,畅想未来的她和许文成,口中说的不过是那些5、60平的小两室,好像拥有一间小两室就是拥有一个家了。可是现在,他们却站在这里看别墅的沙盘――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讽刺呢! 或许,其实他们分手真的是最明智的选择呢!要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机会呢? 在她似笑非笑地叹息时,宋琪扬起眉,勾着她的下巴,柔声问道:“觉得怎么样?我觉得这个楼盘还是不错的。” 的确不错。这座建在湖畔的豪宅不仅是风景好,而且光看沙盘就能感受到的确是精品建筑。虽然现在周围环境并不是繁华商业区,可能住得起这样豪宅的,自然不在乎多开几分钟车程。 “小姐,我们‘锦华庄园’现在出售的都是现房。而且收官之作,只有这最后的五栋独栋别墅。而且,现在买的话,是特别优惠,您看,像这一栋,前后花园,上下两层加半阁楼、地下车库,总共才四百万多一些,如果是之前,要五百万上的……” 虽然之前一直盯着宋琪,可看到宋琪重视叶梓欣的态度,漂亮的售楼小姐立刻改变策略,对叶梓欣详尽介绍起那栋别墅来。 虽然看起来,这两位不像能买得起独栋别墅的样子,可至少旁边那两位都是一身的名牌,气质不凡,想来,就算他们不买,他们的有钱朋友也可能听得进去吧? 目光转向另一头正在给一身珠光宝气的贵妇组合讲解的同事,售楼小姐的笑容淡了几分。因为叶梓欣一直没有开腔。就又道:“如果不喜欢别墅的话,我们还有高级洋房,小姐……” “我们只看别墅。”宋琪抬起头,虽然语气温善。但售楼小姐却是被他一瞥就往后退了一步。 “如果先生喜欢,我们还可以派专车送你们去看现房――我们万龙集团出品的房子,一向都是口碑极佳,各位可以放心,一定会觉得满意的。” “万龙?”有些耳熟。嗯,好像的确是锦城的房地产大鳄。 叶梓欣想想,再看那沙盘上这栋别墅的位置。的确。是这五栋最后出售的别墅里最好的一栋了。而且,前后花园也应该有两百多平的样子,如果全种上花,一定会很漂亮――城市里的豪华田园生活。 她垂下眼帘,正在发笑,许文成等人已经晃了过来。“怎么,梓欣,你也要买别墅?是中了彩票还是突然发了横财啊?真是――阔绰啊!” 嘲弄地笑着。发觉没人和他一起笑时,许文成才收了声,干咳两声。“我记得高尔夫大酒店的花木工程好像还没完全收尾是吧?不过,就算收了尾,好像工程款你能赚到的那部分也买不起这别墅吧?何苦呢?!打肿脸充胖子――不值得!” “你说什么?”李蓉蓉气得不轻。从前,她就不喜欢许文成,现在更是看许文成不顺眼。 瞥了眼没有说话的金盈盈,李蓉蓉忽然就笑起来,“哦,你未来的老丈人答应给你买别墅让你住了――我都快忘了。那个,文成,你有没有和你女朋友还有她爸说。这别墅一定要写上你的大名,要不然你住是住了,可这房子怎么着也成不了你的――你该学学新婚姻法的,整天呆在学院里,都发呆的!” 看着李蓉蓉一副“我为你好才提醒你”的表情,许文成连脸都发青了。看看默不作声的金盈盈。再看拉下脸的金母,他忙道:“胡说什么呢?我和盈盈是一体。以后,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别说这幢别墅本来就是盈盈家出钱,就是以后我买了十幢别墅,开上一百间公司,那也还是全落在盈盈名下。我只要有盈盈就够了,那些身外之物算得了什么?” “那就是要学某明星喽?所有的一切都在老婆名下――真是深情!不过,我记得那个明星也只是对第二个老婆才这样――难道,文成你……” 李蓉蓉捂住嘴,似乎自知失言般,用眼睛溜着许文成。 气个半死,许文成干净不理会李蓉蓉,只是笑着和金盈盈道:“盈盈,你看这栋别墅怎么样?我也觉得这栋别墅就是位置就好的……” 金盈盈眼角上挑,看了看李蓉蓉,目光最后还是落在了叶梓欣身上。 打一见面,她就瞧出那位市委书记千金和许文成的关系不好了。而且这话里话外,不是同学之间的矛盾啊!金盈盈是个聪明人,自然看得出绝不是李蓉蓉和许文成有过感情纠葛。那对象自然是叶梓欣了。 她倒不在乎叶梓欣和许文成之间到底有过什么,现在又是不是都过去了。只是可惜,因为这些失去了和李蓉蓉拉关系的机会。 金盈盈垂下眼,看着户型模型,淡淡道:“我看这栋别墅不错……” 她的话还没说完,李蓉蓉已经截断她的话:“这栋别墅我们买了!” 话一说完,李蓉蓉抬眼看看瞪她的许文成,笑容更加灿烂,“我觉得这别墅真的不错。很值啊!梓欣,你觉得是不是?” 叶梓欣眨巴了下眼,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 李蓉蓉之前可没说过想买房子,现在突然说这话,无非就是为她挣个脸面。虽然说在母亲的华鑫集团有股分,李蓉蓉这些年的分红加起来,买个别墅绰绰有余,可到底她还是有公职的,真买了难保不会有人查。虽然一定没事,可难免麻烦。这些麻烦,是李蓉蓉从来都避免的。可是为了她,李蓉蓉从没想过这些…… 抿唇笑着,叶梓欣平声道:“这栋别墅,我们买了。”从皮包里取出钱夹,她拿出身份证,“现在就签约好了,如果一次性付清房款,会有优惠的是吧?” 被这突发事件弄得一愣,售楼小姐接过身份证,一叠声地应着。 许文成瞠目结舌,张了几次嘴,才有些结巴地开口:“小、小姐,你不要信她,她买不起的!” 金盈盈皱了下眉,瞥了眼许文成,眼里闪过一丝不满。 她不管以前怎样,但许文成现在的表现却让她有些不快了。 “你怎么知道梓欣买不起?许文成,你不要总是那么狗眼看人低……”当着许文成的面,李蓉蓉把头仰得高高的,转过头,却挽着叶梓欣的手臂,低声道:“没关系,一会签字,我来签。反正他们都不知道到底是谁买的……小姐,还不领我们去看合同?” 趾高气扬的李蓉蓉绝对比叶梓欣有说服力,售楼小姐一听到李蓉蓉的话,立刻应声。走了几步,又顿下脚步,看着刚才服务许文成等人的同事,笑道:“小丽,可不可以麻烦你去帮我复印一下身份证呢!你看,我这边客户急着办理手续……” “不好意思,我这边也有客户……”被称作小丽的售楼小姐皮笑肉不笑地答了句,扭过头去故意只和金盈盈说话。 售楼小姐也不在意,只是踩着高跟鞋“达达”地跟上叶梓欣等人。心情大好地笑着问道:“嗯,叶小姐是吧?这栋别墅是你要买?” 虽然是在问叶梓欣,可是她却是看着李蓉蓉。刚才李蓉蓉揽着叶梓欣说话的时候,她可是有看到。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不管谁买,她有钱收就好了。 “是我买。”叶梓欣笑着应声,在李蓉蓉要说话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现在能刷卡的吧?我想一次性付清……” “还刷卡?以为这是几千、几万的东西!”盯着这头情形的许文成竖起耳朵听着,撇嘴冷笑:“就一张破银联卡,连金卡都不是,还刷卡……”他晒笑着,没留意到身边的金盈盈已经沉下脸去。 看着叶梓欣手里的农行卡,售楼小姐的笑也有些发僵,“如果一次性付清的话,可以再打八八折,不到四百万,大概就是三百六十多万……”确定这张普通卡上有钱? “我们有安pass机,如果叶小姐……”看着李蓉蓉拉住叶梓欣,售楼小姐没有再说下去。心道:这就对了嘛,还是弄清楚了才好…… 安抚地拍了下李蓉蓉的手,叶梓欣笑道:“你不用担心,真的,卡里有钱――不信,你问宋琪。” 宋琪掀了掀眉,看着真地转头看他的李蓉蓉,淡淡道:“真的,她不是有告诉你在云南赌石赌涨了吗?” “那才多少钱?不过是块石头――虽然赢了沈白露还是满开心的……” “咳……”咳了一声,叶梓欣心道:如果现在说那块石头到底卖了多少钱,李蓉蓉会不会恼了她居然之前没说…… “五百万――”看着李蓉蓉有点发僵的笑,叶梓欣怯生生地道:“我是说,那块石头卖了五百万!” “多少?就一块破石头?”李蓉蓉眨巴着眼,突然猛地抓住叶梓欣手里的银行卡,直接拍在售楼小姐面前,“马上刷卡!这别墅,我们买了……”(未完待续) ------------ 第四章 梦想之屋 拍下一张银行卡,全款买下一栋别墅。 这在从前,是叶梓欣从没有想过的。可是真的就这样发生了,有些戏剧性的,有些搞笑的。震得许文成脸色发青,气得金母嘴角直抽,甚至连叶梓欣都觉得――呵,有点像做梦啊! 可是这个梦,却千真万确是真的…… 一签下合同,李蓉蓉就催着售楼小姐交钥匙,“不是现房吗?我们现在就要去!今晚就在那儿……”不理售楼小姐呢喃着“清水房”几个字,李蓉蓉抓了钥匙,拉上叶梓欣就往酒店外奔。 “你们两个不要跟着!”回头瞪着宋琪和沈锐,李蓉蓉笑着指点:“你们俩个男人,要不就各回各家,各守空闺。要不然呢!就结个伴,随便找家酒吧喝个小酒,听个小酒,看个美女……总之,今晚是女士之夜,没你们什么事了!” 几乎是被拖着的,叶梓欣被李蓉蓉一路拉着上车,甚至还没容她去细细想,好好感慨下,就被车子载进了锦华庄园。 豪宅一样是在温江区,紧临一座天然湖泊。有洋房、别墅,也有高品质的电梯公寓。一期的电梯公寓大半已经入住,可是二期的洋房和别墅,入住的并不多。 别墅区在庄园的内侧,临近湖畔。沿着绵延的步行道,可以直接走到湖畔。叶梓欣刚买下的这栋别墅就在步行道旁边。虽然天色已晚,可在路灯照耀下,还是能看清楚整座房子。暖黄色的别墅。白色的栅栏,很有欧美风格。斜坡的屋脊下,是三角形的阁楼窗子,看起来。和记忆中的某部电影很像。 任由李蓉蓉拖着她一路晃进屋子。叶梓欣一直都有些恍惚。这里,真的就是她的房子了?她居然真的买了这样的别墅…… “还记不记得,大二时你帮我粘的手工房子?”李蓉蓉问她,没有听到回答,反倒笑了起来。 大厅里的灯都打开。虽然仍是吊的普通白炽灯。可仍让这间因为四面都是水泥墙而显得有些灰暗的房子看起来亮堂了起来。 宽敞的大厅,连通着室地草地的落地玻璃门。抬起头,是木制的楼梯,楼梯旁是设计好的起居室。再上去,是可以收起来的楼梯,连着楼上的半阁楼…… 忽然间就笑起来,叶梓欣笑了很久。才道:“我记得,客厅里的沙发,是带着玫瑰花纹的布艺沙发。沙前的地毯上趴着蓝眼睛的猫。还有,有壁炉,壁炉上,是银色的照片框……熏衣草,用牙签粘上蓝色的小泡沫球……床是那种公主式的,有漂亮的粉色纱帐……那时候沈白露说什么来着,说只有我这样的乡下妹才把人欧美中产阶级的房子当豪宅……” 头歪着,几乎靠在李蓉蓉肩上,叶梓欣吃吃笑着,“是啊,是中产阶级的美式田园风格。可是那时候,我真的很喜欢,觉得那就是梦想之屋――很温暖,很温馨……” 李蓉蓉也笑,搂着她,“沈白露把那个手工房子碰掉地上时,你可真是怒了!那家伙还说什么又不是你花钱买的,气什么啊!你说,你好时候是不是都想揍她了?” “粘了两个多月呢!”叶梓欣呢喃着,忽然低声道:“其实我知道,你不是闲着无聊买来玩的――你从来没那个耐心玩那个的。如果不是那天在格子店里我随口说虽然一辈子都没办法买上那样的别墅,可做一栋看着也好的话,你不会买的……” “蓉蓉,这辈子能有你做朋友,是我最快活的事。”低声笑着,叶梓欣忽然道:“其实,本来我想拉着你去商场的,就像从前我说,哪天有钱了去搬空商场一样,可是后来觉得挺傻的,所以还是决定送你这个……” 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锦袋,她笑着打开,取出那只虽然小却翠绿通透的翡翠平安扣。“做工不大好,因为是我自己雕的――人家师傅,说我浪费材料了――说真的,这上面可有我的血……” 李蓉蓉没有说谢,只是笑着把平安扣戴上,又拉起叶梓欣,“现在可以好好设计下你的梦想之屋了!怎么样?要不要壁炉?我觉得不错哦,有个壁炉的话,冬天可以生火取暖,比那些用空调什么的好多了……” 一整夜,她们说说笑笑,一起说着这栋别墅怎样去装修,怎样变成梦想之屋,就和从前那个手工房子一样。除了那些漂亮的家具,还要有可爱的猫、狗,爱着的男人,笑着的孩子…… “蓉蓉,这里永远都有一间房属于你……”叶梓欣低声说着,看着靠在她肩头,似乎已经睡去的李蓉蓉,笑容越发温暖。 仰起头,她看着头顶点点星光,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有些鼻酸。 原来,这样坐在门口,就可以看到满天星光――这样明媚的星光…… 以后,她要在这里安一个秋千,就这样摇着秋千,看着星星,直到睡去…… 虽然设想了很多,可是到最后,却到底还是没有建壁炉。虽然建的别墅是欧式风格,可是其实根本就没有留烟道。而且当叶梓欣申请时,物业经理用忧心重重的语气表达遗憾:“小区里不允许这样,太危险了――小姐你知道现在火灾的发生都是因为不小心……” 被说得头痛,最后装修时,大厅里的壁炉就是假的,只是一个装饰。装修公司倒是在壁炉里安装了电暖,那种点起来后,有红焰飘动的感觉的取暖器。虽然明知道是假的,可是看起来却仍让人觉得很暖。 在别墅的前花园里,叶梓欣种了大量的月季。月季又香又美,最好的是一年四季都开。所有的月季盛开时,五颜六色,别有一番风韵。还另有两棵高高黄桷兰,叶梓欣爱它的幽香,秋千也就建在树下。 而后面的园子,却是种了十棵橘树、两棵柿子树。又留了一小块地,是打算以后劝服叶中华住进来时让他种菜打发时间的。 当她的梦想之屋装修好时,已经是12月。大酒店那边的花木工程也已经完工。 因为李蓉蓉和宋琪的双重关系,工钱结得很快。虽然要和刘梵华分,可是叶梓欣仍然赚到了一百多万。似乎,花木工程比她想象中赚得更多。 让叶梓欣有些遗憾的是,林月虽然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却因为刘梵华的几句话而要到北京去发展。 虽然遗憾居然就这样被刘梵华挖走了干将,可是叶梓欣却打心里为林月开心。虽然刘梵华没说过和林月到底是什么关系,林月也没承认是不是和刘梵华有什么,可叶梓欣总觉得他们两人很有可能。 “真的不后悔?到底是要去北方,人生地不熟的,很多事都要重新开始呢!”看林月只是笑,叶梓欣转过头看着刘梵华,笑道:“刘师兄,你会照顾我们林月的吧?” “那当然了!林月也是我朋友嘛!”刘梵华答得爽快,一面笑一面拿起电话转身,“妈,怎么又打电话过来?我不是说……” “见过教授了?”叶梓欣低声问,看林月垂下眼帘,没有说话,便有些迟疑,“林月,你是我朋友,我只希望你好。那个,可能会有点难……” 虽然叶梓欣没有明说,可是林月却还是听懂了,“我知道,会很难……可是,总还是要试试――如果连试的机会都不抓住,我可能会后悔的!这世上,好男人越来越少了……” “是啊,好男人越来越少……那刘师兄他总说过什么吧?没给你承诺?”看林月只是笑,叶梓欣不免有些愤愤不平。 “承诺有什么用?嘴上说得再好听,还不都是那个样儿?梓欣,我不看承诺,我只看他的行动。”林月笑得平静,眼里却闪烁着自信的光。 带着憧憬,林月跟着刘梵华去北京了。而叶梓欣的花木公司也有了最初的班底。虽然林月走了,可当初一起招聘的几个工作人员却留了下来。想想,她就这样成了老板,在还没有完全领会该如何做老板的时候。 忙忙碌碌地为年底收尾,叶梓欣忙得手忙脚乱。就在这样的忙乱里,迎来了新的一年。过了元旦,然后就是农历新年。 公司放假,她也回了青城山。 这是很多年之后在家里过的第一个新年。除了她和父亲,还多了宋琪。小小的院子,虽然别家那么多人,却一样的热闹。光是啸天、小灰灰再加上个混世魔王般的小白,就能闹翻了天。 狗叫狼嚎的,连着圈里养的牛也哞哞地叫,一群鸡鸭,更是被小白和小灰灰联手追得满院子乱窜,惨叫连连。 可是,就是这样的闹腾,叶梓欣却只觉得心里平静如水。 新年的钟声敲响时,叶中华已经睡去。带着醉意,泛着红的脸上俱是笑意。叶梓欣小心地掖好被子,又坐在床边看了好久,才走出去。 在院门前,宋琪站在夜色中,遥望着远处的山影。在叶梓欣走近时,回过头,笑着伸出手。不知是不是叶梓欣的错觉,她总觉得宋琪的表情有一丝黯然。可是,她没有问,只是俯近他,在夜色中,与他相依相偎。 这一刻,唯愿时间就此停顿……(未完待续) ------------ 第五章 北京 “去北京?” 听到宋琪的话,叶梓欣有些惊诧,但想想,又觉释然。 虽然宋琪说过和家里人关系不好,可过年时候也应该回家探一下。其实打从内心里,叶梓欣不希望宋琪像她一样。虽然情形不一样,可她并不希望宋琪和她一样。那时候,她只纠结于内疚之中,恨自己误了妈妈的病,也恨自己误会了爸爸,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爸爸。可是现在,却觉得自己那时候傻得要命,看看爸爸喝醉了酒仍满面的笑,虽然没有说,可是爸也是为有她陪伴而开心的呢!她这些年,错过了太多,不想宋琪也错过。 “既然要回去,那现在就打电话订机票啊!啊,对了,你要买些年货的……是买些土特产还是买些什么书画……” 叶梓欣说得紧张,宋琪听得却直发笑。 一把拉住她,宋琪笑道:“又不是拜年,买那么多东西做什么?” “这大过年的,怎么不是拜年呢?”叶梓欣收了声,看着微笑的宋琪,想了想,才试探着道:“不是你自己想回去的?是家里那头打了电话?三十那天?” 那天晚上,她就觉得宋琪似乎有些心事,可却不想那个时候问。后来也就疏忽了。想想可能就是因为她,宋琪才一直到初五了都没回北京,叶梓欣不由有些发急。 “想什么呢?虽然我一直陪着你和叶叔,可也不是因为这个才不回北京的――”宋琪静默片刻,才苦笑道:“那个地方,对我来说,就从来都不是家。” 看着叶梓欣,他沉声道:“梓欣,以后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虽然心头一热,满心甜意,可是叶梓欣还是嗔道:“又说好听的哄我……”笑笑。她握住宋琪的手,温言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怨,也有很多不甘,可是宋琪。我怕你以后后悔……说句不好的话,老人家年纪已经那么大了,要是真的……还是回去看看吧!” 宋琪垂下眼帘,静了好一会,才反手扣住叶梓欣的手,十指相扣,他低声道:“陪我一起回去。我希望你陪着我。” “我……”叶梓欣很是犹豫。 如果从某个角度来说,她是非常想见宋琪家人的。可是,宋琪的家人到底都不是普通人,她一想到要见级别那么高的人,心里头就发慌,好像有那么点难以把他们只看成是宋琪的家人啊! 有心拒绝,可是看到宋琪期盼的眼神,叶梓欣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最终。还是笑着点头。哪怕心里头仍然忐忑。 临出发前,被叶中华拉着说了好大一通。这大概是叶中华同她说得最多的一次了。什么去了北京,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多小心些。见了叶家长辈一定要恭敬着,别给人家添乱什么的…… 叶中华不知道宋琪的家世到底如何,叶梓欣也从来没和他说过。可对叶中华这样骨子里都是传统的人来说,有些礼数、有些讲究是不能不注意的。 叶中华说得不太连贯,是想到什么就说到什么。可叶梓欣却始终静静地听着,一直在笑,时不时地点头。虽然未必会真的照做,可是她很享受被爸爸唠叨的那种感觉。 来接人时,看到叶梓欣提着大袋的东西,宋琪就皱眉头。“叶叔拿这么多东西干什么?这些东西,都别带着,留在我铺子上,回来我吃。” 看宋琪真的伸手来抢,叶梓欣忙伸手拦他,“你别乱来。我爸亲自装的袋子……别生气啦!到底是我爸的心意。” 宋琪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要是去了,谁敢给你脸色看,咱们拿着东西就回来。” 叶梓欣失笑,看宋琪一直盯着她,只好认真地点头应是。 那个时候,她只以为宋琪是在玩笑。就算宋家高门大户,可不是说越是高位的人越有素质越有涵养,不是暴发户能比的吗? 可真的到了宋家时,她才知道宋琪不是在说笑,而是很认真、很认真地宣告他对她的维护。 虽然已经是一月底,可是北京的天气仍是很冷。刚下飞机,就落了雪。大片的雪花袅袅飞扬,将这座帝都染作一片白。 坐着车子看窗外一闪而逝的街道,看那连绵的红色宫墙,那熟悉的建筑,飘扬的五星红旗…… 虽然因着雪有些模糊,可叶梓欣还是压不下激动――现在,她就站在祖国的心脏。 宋琪靠在座位上,看着叶梓欣笑,嘴角也就微微勾起。只是,仍然笑得不是那么欢畅。 叶梓欣可以感觉得出来,自从下了飞机,宋琪就一直很是沉默。这样的阴郁,对修道的宋琪来说,是很少见的。因为这,叶梓欣也更加了几分小心。虽然宋琪一直好像满不在乎,可宋家的人与事,却仍是他的心病,甚至已经影响了他的修行。 是打的入的城。叶梓欣只知道目的地是叫“天祥园”,好像就在二环上。具体是什么方位,她就不知道了。可看的哥的表情,应该是很有名的地方。一路上,还时不时地笑问:“二位到天祥园是探亲?哪位贵亲住在园里啊?” 宋琪只是沉着脸,不说话。叶梓欣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笑而不语。 的哥也看出两人不想说了,倒不勉强,只是笑着打哈哈:“咱们北京城里头官多,官亲戚可就更多了。不瞒你们说,这天祥园我可是熟……” 叶梓欣笑笑,心里就知道这天祥园大概就像地方的市委大院之类的地方了。只是不知道宋琪要带她去的是自己家还是什么亲戚家。 车子驶近,还离着门有五、六米远的地方,已经有保――不是保安,是哨兵。 叶梓欣看着穿着军装,全副武装的哨兵,不由得眨了眨眼。 原本一直说熟门熟路的的哥也不像刚才一样嬉皮笑脸了,只是扭着头看宋琪两人,“二位,我可就只能送到这儿了……” 宋琪也不说话,直接付钱,下了车,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表情有些复杂。他不说话,叶梓欣就有些尴尬了。 站在面前的哨兵虽然言语客气,可是却一直紧紧地盯着他们。尤其是宋琪这样的表情,更让他警惕万分。甚至又提高声音问了一遍:“请问,两位是找……” “梓欣?是梓欣吗?” 突然被叫到名字,叶梓欣也是讶然回头。看到从驶过来的车子里探出头的漂亮女人,不由一怔,“芙姐?” 虽然想到李芙应该也是回京过年的,可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 “你们……”看到宋琪,李芙笑着点了点头,转头笑着和哨兵道:“那是宋厅长的长子,是回来过年的。” “李小姐,”哨兵点了点头,却没有让行。“宋厅长家里没有人交代会有访客到。” 宋琪抬眼,目光在那哨兵脸上一扫,忽然就笑了起来。冲李芙点了点头,他拿出手机,随便按了个号码。 叶梓欣看着他随手按出那一串号码,不由目光微闪。宋琪是个不喜欢用手机的人,也不喜欢打电话。可现在却随手就能按出来,可见那个号码在他心里是记熟的。 电话一通,宋琪也不报名,直接就道:“我回来了,在门口。” 说完这一句话,就立刻挂了电话。站在那儿,一句话都不说。 不过10秒,岗厅里的电话就响了。留在岗厅里的哨兵接了电话,很快就过来道:“宋厅长家里打电话回来,说请客人进去。” 宋琪闻言,嘴角就翘起来,虽然是在笑,可是怎么看都有一丝嘲讽之意。 回自己的家,却会被哨兵挡在门外,打电话来,说的是请客人进去…… 李芙垂下眼帘,不好多说别的,说带他们一程,见宋琪不说话,也只好笑着叫叶梓欣有时间打电话找她出去玩,就告辞上车进了天祥园。 宋琪和叶梓欣就那样步行走进了天祥园。 虽然路程有点远,可是对两个人来说,这点路程根本就不算什么。 和地方上的市委大院差不多,天祥园也是一栋一栋独立的小别墅。虽然是点缀在中式园林间,但看起来却毫不突兀,反倒极为和谐。 停在一座小院前,宋琪忽然就失笑出声,“好像和三年前没什么不同……” 叶梓欣凝目,看着那座围着木栅栏的小院,自然看不出什么。可是却抬手握住宋琪的手,轻轻地摇了摇。 宋琪一笑,上前推门,一扫之前的黯然。 他才推开门,就有人开了门,沿着石子路快步赶过来。 “是小琪?”头发不长,烫了波浪卷,围着围裙的中年女人急着问。看清宋琪,脸上就现出激动之色。 叶梓欣心里就以为这大概是宋琪父亲后娶的妻子。正想着不知该如何称呼,宋琪已经张开手臂,一把抱住她。笑着道:“笑姨,是我,我回来了――梓欣,见见笑姨,我小时候都是笑姨在照顾的……” 笑姨?! 叶梓欣目光一闪,就记起来了。宋琪和她说过,这是宋家的保姆,对宋琪很好。可是,没有想到,宋琪回家,最先迎出来的居然只是保姆。 “笑姨……”叶梓欣笑着招呼,心里就似压了块石头,有些发堵。(未完待续) ------------ 第六章 所谓家人 温暖,是叶梓欣对这栋房子的感觉。应该是传说中暖气的威力吧?哪怕已经脱了外衣仍然觉得屋子里热得让人觉得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可是,就是在这样的暖房子里,叶梓欣的心里却感觉不到半分温暖。从迈进门的那一刻,她就觉得心口窝着一股子寒气,随着时间,渐渐扩开。 其实,这一家子应该是温馨的一家人吧?应该位高权重,稳重得体的男主人,雍容优雅,端庄有礼的女主人,还有可爱的才上初中的小儿子。 如果这一家人不是宋琪的亲人,叶梓欣觉得他们真是让人羡慕的一家人。可是偏偏,这家人是宋琪的亲人,是本该对他友善亲近,可是现在却是这样的冷淡…… 他们进门,女主人迎出,好像匆忙中听到不太熟的客人到来一样,礼貌客气却带着不曾掩饰的疏离。 “我还在说,你也该回来过年呢!”听到宋琪客气地叫“雪姨”,王雪琴脸上带着笑,却并没有刻意用亲近的招呼来拉近关系。 “带了朋友?该早些告诉我的――我也好安排得更妥当。”笑着抱怨了一声,她转过头对一蹦一跳下楼的儿子叫道:“小瑾,还不快叫人。” 歪着脑袋,明显90后的少年咧嘴一笑,叫了声:“哥……”目光转过叶梓欣,嘴角就勾了起来,甜甜地叫道:“姐姐……” 虽然觉得少年宋瑾的语气并不那么真诚,可叶梓欣却还是笑着应声。 王雪琴笑着打量她两眼,又叫笑姨上茶,起身道:“你们坐,别客气,和自己家一样……宋琪,我去书房叫你爸――这大过年的,也不好好休息……” 王雪琴人才转开,宋瑾就歪在沙发上。看着叶梓欣,笑嬉嬉地道:“女朋友?不怎么样嘛!哥,你也没什么眼光啊!” 宋瑾这话一说口,叶梓欣就怔住了。刚才这小子。虽然表现得不亲,也不是多礼貌,可没这么嘴贱啊!敢情,他妈一走,就原形毕露了。 叶梓欣嘴角微动,还没有说话,宋琪已经沉声喝道:“你会说人话不?不会说就把嘴闭上!别自己找不自在!” 宋琪平时就是强悍。可却也从没对人说过这样的话。可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却直截了当地威胁了。 宋瑾哼哼了两声,居然也不怕,只是笑:“我知道大哥厉害,听璋哥说小时候没少折腾那些欺负过你的人。不过,大哥,咱爷可是说过,有能耐往外人身上使。对付自己兄弟,可没什么意思……” 宋琪眉毛一挑,冷笑出声。“你倒是孝心,把老爷子的话都背下来了?!真要是聪明,就管住你那张嘴,要不然我不介意……” 话没有说完,他就转头看向转角。 叶梓欣也是警觉,转目望了过去。就见王雪琴和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走出来。想是刚从书房出来,男子一面走,一面擦了眼镜擦拭着。走近时,才戴了眼镜看过来。虽然乍看觉其威严,可细看却觉这男人眉眼间和宋琪有几分相似之处。 眉清目秀。和宋琪一样,带着股子书卷气,反倒是宋瑾,看起来更像王雪琴,有明朗之貌。 “回来了……”宋书轩淡淡说着,看看根本没有起身。甚至紧拉着叶梓欣的手让她也没办法起身的宋琪,眉毛就皱了起来。 “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当这个家是宾馆还是什么?要来就来,要走就走的地方是吧?” 宋琪一笑,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只是淡淡道:“我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吗?” “打电话?”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宋书轩更气了,“人到门口了打电话叫人接你,这就叫知会了是吧?!宋琪,你到底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有没有我这个爸!?” 宋琪勾起嘴角,笑了,“这里,原来是我的家吗?” 宋书轩的声音一顿,因着宋琪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他怒涨的气势居然为之一滞。就在这个时候,王雪琴笑盈盈地嗔道:“说什么呢?你的卧室阿姨可是一直给你留着,笑姨天天打扫的,你这样说,可是让我和你爸伤心了。” 宋琪笑笑,却没有搭腔。宋书轩看看王雪琴,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道:“坐……”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完全是因为宋琪始终都没有站起来过。 虽然看得出宋琪和家里人有矛盾,叶梓欣却仍是恼了宋琪。他随意任性甚至无赖些都无所谓,可是她却是初次登门,头一次见面,就这么没礼貌实在是不该。暗暗扣着宋琪的掌心,她脸上却带着笑,就算这时候起身太刻意了,可礼数还是要弥补上。 “伯伯,我带了些土特产过来,腊肉、笋干、菜干什么的,都是我父亲自己在家弄的,还请您和――家里人尝个鲜……” 宋书轩抬眼看了看叶梓欣,面色倒缓和几分。 宋琪虽然被叶梓欣用指甲扣了,可脸上的笑反倒多了几分,手仍是拉着叶梓欣,目光却是看的宋书轩,“爸,这是我的女朋友叶梓欣。”从进门到现在,他是第一次叫爸。宋书轩虽然没应声,可是表情却终于见晴。 也没有多问别的,只是笑着同叶梓欣客气了几句。那头王雪琴也叫笑姨把叶梓欣送的土特产收下,又张罗着开饭。 只是这一顿饭吃得到底各种胃疼。虽然看似个个热情有礼,可是饭桌上实在是太静了,静得让叶梓欣几乎吃不下饭去。果然,她做不到大户人家的食不言。 吃完饭,王雪琴又叫笑姨拿了果盘出来。这会儿,倒是话多了起来,虽然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问东问西,却也问了叶梓欣家住在哪儿,做什么工作,和宋琪怎么认识的这些话。叶梓欣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答了,虽然看得出远处看似不曾认真听的宋书轩眉毛微微皱起,可王雪琴倒一直是笑盈盈的。或许,她作为后母,其实并不关心这些吧? 沙发另一头,宋瑾垂着头,一直在摆弄手指头,显然恨不得立刻能离席逃掉。而宋琪则是宋书轩问一句才答一句,宋书轩不说话,他也绝不讲半个字。虽然看似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可是气氛却怎么看怎么怪。 ps:明个儿补。(未完待续) ------------ 第七章 回京的原因 叶梓欣从不知道,原来有的家庭聚会也会成为一种煎熬。好不容易,宋书轩终于咳了一声,淡淡道:“早点休息,明天去西山见你爷爷吧!老爷子还不知道你要回来呢!” 宋琪目光微闪,平声道:“爷爷知道我回来,二伯打电话给我,说爷爷想见我……”声音稍顿,他又问:“爷爷身体最近还好吧?” 宋书轩“嗯”了声,看着宋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二伯打电话给你?” 宋琪应了声,似乎也觉出不对,“有什么不对?” “没有,你爷爷想你了……”宋书轩淡淡回了一句,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转身走开。 王雪琴目光收敛,在宋瑾闹着跑开时,嗔怪地说了句,才领了宋琪和叶梓欣上楼。 把叶梓欣带到客房,她却没有急着离开,“宋琪,你还睡在自己的房间,没问题吧?”目光扫过叶梓欣,她看宋琪仍然没有动,也就笑起来,“我们做长辈的,也管不了那么多――总之,现在都是随你们年青人喜欢了……” 转身,走开几步,王雪琴又回过身来,“你想不想知道你二伯为什么打电话叫你回来?” 宋琪没有应声,很是冷淡地看她。虽然因着宋琪的态度,很是有些冷场。可是王雪琴到底还是神态自若地笑道:“我听说,你二伯母前些日子相看了一个姑娘,家里人都很喜欢呢!” 叶梓欣目光一闪,下意识地就想缩手。可是宋琪却仍是紧紧拽着她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雪姨知道得倒是清楚。” 王雪琴看着宋琪无所谓的表情,反倒笑了,“虽然这些年我们没有一起生活过,可再怎样也算是亲人。你也应该习惯我们的关心……”目光转开,她瞥了一眼叶梓欣,又看向宋琪。“我知道现在你可能觉得我多管闲事,甚至是想破坏你和……可是,我只是想先给你们提个醒而已。这个时候,你带梓欣去西山,并不是一个好选择,你会让她很为难的。” “这个不用雪姨操心。”宋琪冷淡地回应王雪琴的好意,叶梓欣甚至能感觉出宋琪此刻已经开始生气。虽然并不能够完全理解。可是她还是轻轻拉了下宋琪。 宋琪侧过脸,看着她,面色有所缓和。却仍没有给王雪琴好脸色,直接拉了叶梓欣甩上了门。 王雪琴一愣,脸上现出怒容。但很快,她就笑起来。看着被重重甩上的门,低声呢喃:“难成大器……” “走了――”听到外头的脚步声远去,宋琪不禁冷笑。 叶梓欣却是心情忐忑,虽然不知王雪琴说的是真是假,可是她仍然受到了影响。难道宋琪这次回来,其实是被家人叫回来相亲的? 如果真是,也不稀奇。都三十的人了,也应该成家了…… 心里胡思乱想。叶梓欣不知不觉就自语出声:“明天,我还是不陪你……” “你不去西山,那些土特产要丢掉吗?”截断她的话,宋琪的声音透出一些不快,“听那女人说什么?有些人,根本不需要理会。” “不是。之前你没说要带朋友回来,可能你爷爷……” “怎样?怕他们吓到?吓到更好!”宋琪笑着,拉着叶梓欣的手,认真起来,“梓欣,你想我去相亲,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吗?” “你会吗?”叶梓欣偏着头想了想,直接问道:“如果你会,就不用来问我这个问题了!宋琪,你不是说了,只有我最合适吗?”未必是最好的,可是却是最合适的。所以,她愿意相信,她会是他唯一的选择。 因为她的回答,宋琪终于露出笑脸,“既然如此,你还去想那些做什么?梓欣,你在乎吗?如果我和家里人闹翻了脸,失去了一切,你会不会嫌弃我?” 疑惑地眨眼,叶梓欣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发笑,“你没和家里人闹翻时,因为这层关系拥有了什么?是你的兰韵?还是你一身的本事,更或者,你对我好也和你的家庭有关系?”推了宋琪一下,她笑嗔:“又不是什么苦情戏,说这么煽情的话你也好意思……” 宋琪大笑:“不错!我真的没什么好怕失去的――原本,就没有什么是他们给我的……”眼角一瞥,睨着叶梓欣脸上含嗔带怨的笑,他不由收紧手臂,头一低,亲上叶梓欣的面颊。 “不用理会那女人,其实她比谁都更不希望我回京来。自然更不希望我娶出身大家族的妻子了。” “是吗?”叶梓欣忽然笑起来,“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可以做盟友啦!”看宋琪直撇嘴,她索性摇着他的手臂劝导:“一天是敌人,也不代表一辈子都是敌人嘛!反正都有共同的目标,暂时做盟友也不算什么坏事――宋琪?!” 宋琪撇嘴,却没有反对,甚至在叶梓欣忧心重重设想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时,大说该如何应对那些在他口中的极品亲戚。 临睡前,叶梓欣几乎一直都在想着明天的事。甚至连梦里都是灰姑娘遭受豪门欺压的情形,大有要亲身上演一出韩剧经典情节的意思。可是等到第二天真的走进西山别苑宋家大门后,叶梓欣才知道她想的那些都太过可笑了。 什么仗势欺人,什么甩钱打脸,那些都只是恶俗小白剧的桥段,真正的名门,无需那些刻意的羞辱,单只是不经意间的淡漠,已经让人手足无措。 西山别苑,住的都是些老领导了,从保全来看,比之天祥园更严密百倍。哪怕是宋书轩的车,也要停下来检查过后才会被放行。 依然是别门独户的别墅,看似简单,可是却处处透出一种难言的大气。看到负责接待的军官肩上也戴着两杠三星,叶梓欣只觉得口干舌燥。上校级别,就是郑彬那个级别了?在西蜀,郑彬可算是能呼风唤雨的人物了,可和他一个级别的人,在这里,只是警卫连的长官。 虽然自称姓薛的上校军官客气有礼,可是叶梓欣却还是觉得心里头发虚。等到宋家其他人陆续到来后,她更觉得人比人,真的是要吓死人了。 宋书轩是市教育厅的副厅长,这已经算是高官了,可在宋家却是官位最低的。后到的宋家老大宋伯诚是卫生部的副部长,老?二宋仲华则在军委工作,具体做什么不知道,可是却是个两星中将。 而宋家的第三代,不是在部里工作,就是在军队任职,也有外放出京,三十多岁就已经是一市市长的。看了一圈,可能宋琪是最――也不是,还有一个宋璋。 看到宋璋时,叶梓欣还真一时间没认出来。那个在兰韵里染了一头黄毛的年轻小子,把头发剪短了,又漂黑后,竟也似模似样,一派大家公子的温文模样。只是背了长辈又回复嬉皮笑脸,拉了叶梓欣笑道:“叶姐,没想到你居然成了我嫂子啊!” 宋琪在一边,听得一乐,拍着宋璋的肩膀,笑道:“还是你嘴甜,回去给你长工资。” 宋璋先是一乐,但立刻就苦起了脸,“怕是不成了!我爸说了,这回要是我再敢跑回西蜀,就打断我的腿。” “二伯练兵练到家里了……”宋琪笑笑,却到底没有承诺帮着宋璋求情。 宋璋咧开嘴,哭得假得不能再假。一边就有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叶梓欣转目看时,那失笑出声的人就对着她笑了笑。 那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叶梓欣记得那是宋家老大宋伯诚的女儿。好像是华清大学的教授,气质超凡,身边坐着同样英俊、出色的老公,怀里揽着是可爱漂亮的女儿,是那种连女人都会羡慕的幸福女人。 对叶梓欣笑笑,宋婷就低头拉着女儿的手刮脸笑道:“看你小舅舅,丢死人了!宋璋,咱们宋家就没你这么没用的!我看,是二婶中年得子,太宠你把你宠坏了……” 宋璋苦着脸,却硬是没反驳。宋婷是宋家三代唯一的孙女,别说父母叔伯宠着,就是老爷子也宠着,可以说宋家三代这个既未从政也不在军中的女子反倒说话最有份量。 也不看宋璋难看的脸色,宋婷继续道:“如果是别人家,只要子孙不惹事,也就罢了,反正成器的子孙那么多,谁又会在乎一个两个不成器的?可是在咱们宋家,却是不成的――宋璋,宋家三代,虽然也不过八人,可有出息的也不在少数,你不要总是看着特殊的,却不想想你自己到底是什么材料。别人能闯出一条路,可不代表你也成――小心不用二叔动手,爷爷亲手打断你的腿……” 虽然从始自终,宋婷也没有看过宋琪一眼,可是无论是宋琪还是叶梓欣,却都知道宋婷说的这一番话,根本就是说给宋琪听的。 是,宋家三代,大房三人,最出色的是那位三十四就是一市市长的二儿子,而大儿子也是教育部的主任,从级别上来讲一点都不逊于兄弟。二房三子,两个大的都是在部队上,一个上校一个少校,前途无可限量。只有三房,宋瑾年少,而宋琪根本就是留在西蜀很少回京。从表面上来看,也不过是个花店老板,怎么看都属于宋家三代中的末流了。(未完待续) ------------ 第八章 维护 好的不学学坏的,这样的事要不得。 宋婷的话乍听起来,真的是一点错儿都没有。如果,她指桑骂槐,说的不是宋琪的话。叶梓欣心里窝着一股火,虽然明知道这个时候她真的不适合接话,却还是忍不住。 对宋璋一笑,她温言道:“小璋,大姐说得真好。到底是教授,这样明事理,对你这个堂弟可谓是苦口婆心,用心良苦了。也是,俗话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管你是做些什么,也总会有做出成绩的时候嘛!就好像你琪哥,虽然只是开了一家兰韵,可现在那些兰友,哪个不知道只有兰韵,才能找到最极品的兰花呢?早就说了,叫你也认真学着,你又贪玩,要不然,大姐又怎么会不放心你呢!你啊,都二十出头了,还叫大姐为你这么操心,太不应该……” 叶梓欣这一番话,也只是对着宋璋说,甚至连眼角都没瞥向宋婷。可谁又不知道叶梓欣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呢? 不说正坐在这边的几人,就是在大厅另一边沙发上陪着长辈们说话的宋家三代的姣姣者,也不由侧目。 宋璋有苦说不出,两边他自觉都得罪不得,也只能傻傻地干笑两声,生受着这夹板气。 抬眼看着叶梓欣,宋婷原本逗弄女儿的手也顿住了。睨着叶梓欣,她的嘴角越发上翘,好似笑得极开心,可是了解她的宋璋却是苦了一张脸,只差哭出来了。 作为长姐,宋婷不敢说上头的哥哥。可下面的弟弟,哪个没被她训过?就是宋琪小时候也没逃过,何况他们了。又有什么时候,有人敢当场反驳宋婷呢? 笑盈盈地看着宋璋。宋婷柔声道:“你得多偷懒,才能让叶小姐也这样说你啊!叶小姐倒是好心,可是她不清楚咱们这样的人家……是啊。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可是要是咱们宋家真的出了个清洁工,那可就……” 宋婷的话还没说完,叶梓欣就笑了,毫不客气甚至有些突兀地打断了她的话,“大姐说的这话可是不对了,清洁工怎么了?难道不是——劳动最光荣吗?”宋婷那么客气刻意拉远关系。她就偏偏叫得亲近,大姐两个字咬得很重。 宋婷一噎,倒不好真的说下去了。现在这社会,谁会说做清洁工光荣?可是哪怕心里这么想,可是官面上却不能这么说。尤其在宋家,更是不能这样说。 宋婷吸气,把怒意压下,偏偏叶梓欣却好似没看到她的表情,仍然笑着说:“我爸是农民,可是我觉得做农民没有什么不好。要是没有农民,哪儿来的粮食呢?再说,往上数三代,祖辈是农民的可是太多了……” “这话说得不错——”一个男声大笑着接了一句。甚至还拍了几声巴掌。 叶梓欣倒是一震,还没容她扭过头去,已经看见坐对面的宋婷几人都站起身来。心里知道应该是宋家的大家长宋老爷子出场了,叶梓欣也忙站起身,笑着转过身去。 从楼梯上走下来的老人,并不算魁梧。甚至背也有些驼了。看见也大了,虽然看起来不过七十左右,可实际上也是有八十多了。精神并不算特别好,甚至脸上还有一丝疲惫之色,可是叶梓欣一眼看去,却只能先看到他,连他身边那个时刻做出保护姿态的大校都忽略掉了。 没有刻意作态,可是这老人举手投足之间,却尽是威严。那是一种真正在万人之上,由权利铸就的威严;是真正上过沙场征战过,因杀伐而生的煞气。叶梓欣甚至可以看出围绕在老人周身隐隐有淡淡的血光,只是那层血光却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克制住,只能在老人身周环绕,而没有实际袭入他的体内。 眼角往宋琪那瞥了一眼,见他静静地站着,虽然未必多恭敬,却比面对宋书轩时态度好上很多,想来,在他心里也是很尊敬这位爷爷的。而且,也为他备了法器挡住了年青时染上的煞气。 慢慢走下楼梯,宋老爷子挥手斥退要上前扶他的长子,眼睛却是看着叶梓欣。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老人就笑了起来,“怪白净的女娃娃,我看着比那些抹得脸跟猴屁股似的女人强……” 军旅半生,宋老爷子的性格带着军人特有的爽朗。说话直接,没有半分掩饰。 听到老人的话,小辈人多多少少都是忍俊不禁。宋婷更是抱着女儿走过去,娇嗔道:“爷爷,什么猴屁股啊!您的眼光早该更新了……” 眼角瞥了眼叶梓欣,宋婷倒也是实事求事,“叶小姐保养得倒是好,一点都不像是农村姑娘。” 叶梓欣抿唇,笑笑,虽然觉得宋婷话里有话,却倒不好说别的。她这长相,也就眉清目秀罢了,打扮打扮还好,可习惯了清汤挂面,就算是买了全套的彩妆,也根本就没去弄。不过她的皮肤却真的是白,不用抹粉也白得像刚剥皮的鸡蛋。哪怕在工地上晒,到处跑也不会变黑。这得归功她的异能,可是这优点,可不好同人讲为着什么。 “女娃娃,该不是父母偏疼,连地都没下过吧?”宋老爷子看着叶梓欣,倒有几分考较之意似的。 叶梓欣笑笑,虽然对这开国元勋心存敬畏,可答话时倒不慌不忙了,“宋爷爷,这几年我倒是没有下地种田,可学院里的实验田,却是常下的。” “哦,”宋老爷子来了兴致,居然少见地询问起来,甚至还问起今年的收成。 “今年天气不错,收成还是好的。”叶梓欣不露怯,想了想又道:“不过比起同村其他的人,我爸爸的收入并不多……” 宋书轩咳了一声,看看宋琪,很是担心这个儿子的女友和他一样不靠谱,说出非分的要求。可宋琪却似根本没有看到,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叶梓欣。 “现在农村头不像从前,只种庄稼了。像我们村里,就有种果树的,种兰花的,种茶的,也有种草药的,像是川穹,就卖得很好……”叶梓欣说完,忽然想起来,“宋爷爷,这次带的土特产,就是我爸自然弄的。像这个老腊肉,炒着吃蒸着吃都好吃……” 亲手接过那只竹篓,宋老爷子也颇有兴致,“好好好,今晚上就加一道老腊肉……” “爸,”宋伯诚笑着躬身,“保健医生可是说了,您不能多吃这些油腻的食物。” “又不是天天吃,少吃一两次有什么?”宋老爷子冷下脸,拿眼一瞪,也没人再敢说话了。 抬眼看看宋琪,宋老爷子招手叫他,“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啊!你自己说说,要不是打电话找你回来,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回来见我这老头子了。” 宋琪笑笑,淡淡道:“您知道的,红尘俗世,太多牵绊,与我无益……” 这样的话说得玄妙,可是宋老爷子闻言,却是真的不再追问了。沉默片刻,才淡淡道:“你师傅在世时也这样说过……罢了,我这老头子还能活多久?就是想牵绊着你,也绊不了多久……” 似乎是有些感慨,老爷子说着,头就垂了下来,一声叹息。 因为他黯淡的神情,宋书轩就皱眉喝了一声:“不孝的东西!一回来就惹你爷爷生气……” 他还没骂完,宋老爷子已经沉声喝道:“你少说话!”在宋书轩低头沉默后,他又哼了一声,“要不是这些小家伙都在这儿……”没再说下去,可一群小辈却或是低头或是扭脸,都装作没听到。 在宋家,所有人都知道,自从宋书轩不顾老爷子反对娶了宋琪的母亲后,老爷子就一直不待见他。哪怕现在宋琪母亲死都死了三十年,老爷子仍然对这个忤逆的小儿子没有什么好声气。可是奇怪的,虽然不喜小儿子,他却对宋琪一直很亲善。当年从雪地里抱回宋琪后,他把宋琪带在身边养了几年,后来又把宋琪交给方外好友带去了西蜀。虽然相隔千里,见面的机会不多,可是宋老爷子却一直关注着宋琪。从某方面来说,宋琪可能是宋家第三代最受宠的一个了。所以宋璋惹出祸来,直接就跑到西蜀避难,宁可当跑腿的店员,也不肯回京。 沉默片刻,宋老爷子忽然问道:“你认准了?” 虽然宋琪还没有正式介绍叶梓欣,可是宋老爷子自然也是看出她和宋琪的关系了。 宋琪看着老爷子,笑了起来。这是从进门来,他第一次笑得这样开怀,“是,爷爷。梓欣很好,她就是我想要的……” 宋老爷子挑起眉,偏头看着叶梓欣,似乎是在重新审视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女子。长相清秀,面容白晳,虽然没有现在这些年轻人喜欢的那种明艳或是性感,可是却有一种少见的恬静气质。 这是一个可以沉得下气,没有浮燥感的孩子,虽然仍有不足,但可能却是个适合的…… “爸……”旁边的二儿媳低声叫了一声,虽然被宋老爷子瞥了一眼,却仍笑着柔声道:“爸,明个儿我说了请文关长一家吃饭的,您看您要不要出席呢?”(未完待续) ------------ 第九章 小心思 这个时候说的看似不相关的话题,可是宋老爷子却是心里很清楚这里头的关系。抬起头,他瞥了眼二儿媳,只是淡淡道:“秀苹,这饭局我就不参加了……”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甚至对别的话一句没提,可任秀苹再掩饰,还是不小心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虽然看在眼中,宋老爷子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笑着摆手让人摆饭。 任秀苹心里又是委屈又是难过,借着和大嫂杜丽华摆饭的时候,忍不住低声抱怨道:“大嫂,你也帮着和爸说一下嘛!我的提议也是为着宋家好,如果不是为了孩子们的将来,我何苦做这样的恶人呢?” 杜丽华年纪比任秀苹大,今年已经近六十了,平素在宋家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可是谁都知道她的话在老爷子那里是很有份量的。 笑着让阿姨把油腻些的菜摆在下位,离老爷子远一些,杜丽华淡淡道:“爸也有他的考虑,咱们是什么样的家庭,不用学别人家一样来什么政治联姻……”声音稍顿,她笑了笑,可是眼里却隐藏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说是不用政治联姻,可是其实又哪里有那么清高呢?从她自身到孩子们,哪个不是门当户对结的大姓姻缘?只不过是双方还看得过眼,过得还算幸福罢了。而现在,宋琪不肯,所以才让这隐在暗处的东西浮上水面了。 “秀苹,有些事急不来的。而且,太多的利害关系。反让人忌惮了。”看任秀苹漫不经心,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去,杜丽华也就不再这上头说下去,只道:“老爷子对宋琪一直是不同的。你不要太勉强那孩子,要不然可能适得其反了。” 想起二十几年前宋琪收拾比他大上好几岁的哥哥们的事,杜丽华嘴角勾起。仍有些哭笑不得。 任秀苹却没有听进去,抬眼望向客厅那边,正不知说了什么,灿然而笑的叶梓欣,她低哼了一声,怨道:“也不知看上了她什么?长得,除了白些外。不过是普通人,又不像那些明星一样漂亮,又不像大家闺秀有气质……这样的小家碧玉,怎么配做宋家的儿媳――倒是,和……” 把后半截后咽了下去。她低声嘀咕:“难道儿子和老子一样……” 杜丽华就皱起了眉头。宋琪生母和现在的三弟妹完全是两种类型。那倒是个小家碧玉的,柔柔怯怯的,长得却是很漂亮。 “我看,这位叶小姐和她长得不像……”杜丽华淡淡说了一句,也不再和任秀苹说下去,转过去笑着招呼众人入席。 任秀苹远远地睨着叶梓欣,不甘地哼了一声:“我就不信,牡丹花和月季摆在一起,还会有人看月季……” 虽然感觉到任秀苹的注视。可是叶梓欣却只是淡淡一笑,没有放在心里。 今天的一切已经让她觉得心满意足。虽然和宋婷暗斗了一把,可宋婷却也并不是针对她,是她自己看不过宋婷对宋琪指桑骂槐,才插上一脚的。没有人当面让她难堪,甚至宋老爷子言下之意竟似已经同意她和宋琪的交往。这样的惊喜。已经让她觉得意外。看来,豪门未必就如电视里演的一样嫌贫爱富。或者说,嫌贫爱富的,并不是真正的豪门。 吃过饭,从宋家告辞,他们没有坐宋书轩的车,而是走下西山,在山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车,她回头望着那座被白雪覆盖,只能隐约看到一点青松苍绿的山峦,仍然忍不住发笑。 “我没有想到老爷子原来这样平易近人的――如果说给我爸听,他一定不会相信我都见到了什么人……”枕在宋琪肩头,她低声呢喃:“宋琪,我很开心呢!” “开心?有什么可开心的?又没有红包收,也没见面礼,这样都开心,你也太容易满足了吧?该不会是――以为结婚时他们真的会送大红包吧?” “又胡说!”笑着骂了一句,叶梓欣想了相,才失笑出声:“虽然说过不在乎,说过哪怕宋家的人都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可是,其实心里还是在意的――到现在,才觉得好似松了口气……宋琪,我真的很开心老爷子能接受我――因为我知道,你其实是在意的。” 目光一凝,宋琪握住叶梓欣的手,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俯下头,他靠近叶梓欣,在叶梓欣下意识地抬手去拦他的唇时,不由低笑。没有再俯近,他的眼角瞥过前面的司机,只是轻轻地用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 “送你个礼物。”晃着挑在指间的锦囊,宋琪有些无赖似地笑道:“这个礼物,我可是花了心思的,回礼我可要最好的……” “哪有你这样的?人家还没收礼,就先想着要回礼了。”嗔了一句,叶梓欣好奇地打开锦囊,不由一下子怔住。 指尖触碰着那滑润的红翡,叶梓欣又是惊喜又是抱怨,“怎么拿来雕坠子呢?你不是正需要这样的灵石来……” 她的唇被宋琪用食指封住,“不是让你看石头,是看石头坠子上面的花纹――可是我亲手雕的!”带了一分骄傲,宋琪举了举手,“可是没少受伤……” 叶梓欣下意识地往他的手上看去,还没看清已经醒悟过来。以宋琪现在的境界,就算真的在手上划几个小口子,也会很快就愈合了。这样作态,分明就是在逗她。 笑着白了他一眼,叶梓欣细看手中的玉坠。这块圆形的玉坠,比一般的玉坠子要大上一些,正是之前她得到的那块朝阳红中最中心的那一块。色泽明艳,好似一轮朝阳。整个玉坠并没有过多的修饰,粗一看,很是简单。可是细看,才知这看似简单的一块玉坠,是极花心思的。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法,这整块玉坠居然是半镂空的,在玉坠中间,是一朵半开半合的莲花,虽然技术并不算高超,可是每一朵莲花瓣都是活灵活现的,仿佛是一朵真的莲花镶嵌在玉中。 果然,宋琪是真的用了心思的。虽然她只是偶尔提了一次,甚至并没有把全部的事实都告诉他,可是他却偏偏雕了这样一朵红玉莲花送她。 心中感动,叶梓欣一时情不自禁,扭头在宋琪面上轻轻一吻。待吻过后,她才意识到人还在出租车上,不免有些羞涩,再看宋琪的笑,忍不住打了他一下,只是打过之后自己却也撑不住笑场。 北京之行,似乎真的很顺利。虽然不是旅游旺季,甚至这样下雪的天气有些地方都不好去。可是叶梓欣却仍是兴致勃勃,拉着宋琪满世界闲逛。 皇城根下的小胡同,结了冰的北海上,残垣断壁的圆明园,飘着雪的长城之巅…… 在这座城市里,叶梓欣感觉到一种不一般的气息。不同于一般的灵气,这座城市有着充沛的、浑厚的灵气波动。不知道是真的传说中的龙气,还是因为这座城市凝聚了太多国人的情感,总之这座城市,让叶梓欣感觉到有难言的气息。 尤其是站在长城之巅,于雪中感受到的那股浑厚气息。仿佛她身体里的灵气,每一个细胞都要与之唱和一般地美妙。 在北京玩了几天,也见了林月还有刘师兄。虽然两个人仍然只称朋友,可是眉眼间那股子暧昧让叶梓欣觉得说不定两人真的好事快进了。 这些日子,宋家的人并没有联系他们,虽然老爷子有说过叫宋琪去看他,可是却没有打电话过来催他过去。倒是宋璋,打电话叫宋琪去吃饭,说是京里的老朋友知道宋琪回来,非要聚一聚。 宋琪直接挂电话:“我没什么老朋友,少来烦我。” 宋璋无奈,只好改走女友路线。都是相熟,而且在宋家,宋璋该是对她最友善的,叶梓欣自然不好拒绝。不过虽然宋琪答应了出去吃饭,却一定要叶梓欣相陪。 叶梓欣只当宋琪不愿与人应酬,可直到京西饭店,才知道什么是宴无好宴。 “怎么会这么巧呢?原来伯父、伯母也在这里吃饭啊!” 看着宋璋拱手告饶,叶梓欣再笨也猜到这所谓的老朋友聚会只不会是个借口了。 垂下眼帘,她笑笑,才淡淡道:“放心,我又怎么会不原谅你呢?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以后休想我再帮你说情就是了……” 睨着宋璋,叶梓欣虽然在笑,可是眼神却冷了几分。不管再怎么冲着她叫“姐”,宋璋仍是宋家的儿子,只会偏向着父母。她早该知道的。 因为这样的“巧遇”,只能和宋仲华夫妇一起吃饭了。而他们宴请的人正是之前任秀苹提过的文关长一家人。 看到一派雍容,从头到脚,精致得好似上好细瓷的文小姐,如果叶梓欣还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巧遇,就未免太笨了。 虽然没有任何人说让她难堪的话,更没有半句与相亲相关的话题。可是今天在场的人都是心里有数的。叶梓欣只是好笑,和带着女朋友的男人相亲的文小姐,居然毫无愤怒的意思。就好像眼里根本没有看到她叶梓欣一样,真是好涵养。如果是她,她就做不来。或许,这就是上层淑女的本事了吧?(未完待续) ------------ 第十章 交易 “你是真的没有看到我?还是真的根本就不介意这样的碰面呢?”还是叶梓欣功力浅薄,压不下好奇心,忍不住问文丹的想法。 她从来不是在长辈面前放肆的人。哪怕现在已经改变了许多,可是当着长辈面前乱来的事,她还是做不出来,也只好借着文丹去洗手间的空闲追了出去。虽然这样做了之后,她也觉得自己真是落了下乘,可是真的压不下那股好奇心。她真的想不通,那么漂亮,身世好又是海归的文丹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很紧张?”文丹对着镜子细细打理妆容,整理好了,才睨着从头到脚,都不是名牌的叶梓欣,笑了笑。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恶毒的女配,什么拆散有情人,棒打鸳鸯的事我做不出来。不过,你也很清楚,做宋家的媳妇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叶小姐你根本就做不来。” 望着叶梓欣,文丹甚至显得很温柔,极其地宽容,“婚姻和爱情根本就是两件毫不相关的事。我嫁宋琪,只是因为门当户对,联姻对双方都有好处。至于婚后,他的私生活我并不太在意。所以,除了一个名分外,你可以得到宋琪的全部,只要不闹得太难看,我无所谓――我的家里人,我也会打招呼,不会让他们为难你的。” “你、你说的话还是女人说的吗?”叶梓欣真是惊讶极了,这样的话是太圣母了?不,不是圣母,而像是古时候的大妇在对小妾训话…… 眨巴着眼。叶梓欣越想越觉得这事儿真是荒谬。 “那个,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会和宋琪结婚,然后我做宋琪的情妇?!嗯,让我想下。哪怕是宋琪以后和我一起回西蜀。种花养草,留你一人独守空闺,你也无所谓。” 文丹扬起眉,完美的笑容有了一丝破绽,“宋琪年纪不小了。怎么还可能再像从前一样胡闹呢?再怎样。他都是宋爷爷最宠爱的孙子。自然该在京里孝敬老人家了……叶小姐,北京很大,机会很多,你留在北京会更有发展前途。而且。宋琪的前途越好,你能得到的好处就越多……” 撑不住笑场,叶梓欣笑问:“宋琪二伯母和你说宋琪以后会留在北京,而且宋家还会全力支持他上位――是不是?没搞错吧!这样的话你也信?我不是你们这个阶层的人也知道。像他这样年纪,不管是从低做起,还是做降落伞,都已经迟了点吧!现在开始,熬个二十年,能做到市级?你岂不是要陪着他浪费青春?!” 缓了缓,叶梓欣又问:“还有,你知道他是学什么的吗?那个刚才说的博士……” “国内的教育水平也不错,而且这里不是海外,国内的博士也一样受尊重的。”文丹打断叶梓欣的话,却让叶梓欣笑得更欢。 “我只是想说,宋琪的那个博士头衔,是在中国道教学院得的――这个,真的对仕途没什么用的!” 文丹的笑终于僵住,虽然知道宋琪的事,也知道宋琪在青城山长住,可是道教学院的博士又算是什么事? 叶梓欣暴笑,也不和文丹继续说下去,转身就出了洗手间。 其实,就是这个博士,也不是宋琪自己要的,不过是白云观的道长有心交好,硬生生发了个证书过去。如果认真说来,宋琪其实也就有个小学毕业证吧?对于这些海归来说,简直就是半文盲。 转回宴席上,宋琪已经冷着一张脸,满脸不耐之色,看到叶梓欣回来,才缓了下来,抱怨:“怎么才回来。” “有些事,”叶梓欣笑笑,却没有坐下身,直接拿了放在椅子上的包包,笑着躬身,“对不起啊!伯父、伯母,我们还有些事,就先走一步了。” 原本还在烘托气氛的任秀苹脸色一沉,“叶小姐,长辈还都在,怎么可以这样呢?” “是,是我做得不好了……”叶梓欣笑着,也不反驳,可是人却根本没有留下来的意思,只是笑着点头,转身就走。正好和绷着一张脸走进来的文丹走个面对面。 见宋琪也站起身来,宋仲华也有些下不了面子,沉声喝了一嗓子:“宋琪――” 宋琪回头,却连一句话都没有,就快步追了出去。 身后,隐约传来任秀苹道歉的声音,虽然没有刻意去听,可是叶梓欣还是灿烂地笑了起来。 虽然没礼貌了,可是好像心情真的很好呢! 没有回头,她把手往后一伸,牵住追上来的宋琪的手,“去吃饭吧!我刚才几乎都没吃什么东西……啊,吃火锅啊!这边的涮羊肉,和西蜀的火锅真的很不一样……” 没听到回答,她回过头,正好看到宋琪正扭过头来。 “看什么?”推开宋琪举在她面前的手,叶梓欣眼尖地瞥见正坐在咖啡座里的一对男女。 咦?这是什么状况?难道今天真的是相亲的好日子?!那个柯嘉也好像是在相亲耶!只是不知道是…… “李芙?!”看清坐在柯嘉对面的女人,叶梓欣真的有些意外。李芙和柯嘉?这样的组合――好像也不算不好,都是京中大族,虽然看起来并不那么搭,但可能也是绝配呢! 她正想着,就见柯嘉抬头望了过来。 心头一慌,叶梓欣忙扭过头去,顺便也拉着宋琪转身就走。 “怕什么?就是他看到我们看了又有什么?”宋琪皱眉,大有如果不是叶梓欣拉着他,他就要站到柯嘉面前好好看热闹的意思。 “谁说是怕了?我是善良,不想让他们觉得不好意思……”叶梓欣嘴上强辩,心里却是发虚。宋琪当然是不用怕了,可她却是打心里觉得柯嘉挺――可怕的! 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居然绕到面前来的柯嘉,叶梓欣瞥了眼冷着脸的宋琪,还是决定打声招呼。 “唉,真是巧……” “的确是巧――”柯嘉眯眼笑着,十足的笑面虎,“不过,你们不会是看到我和李芙才决定走的吧?” “怎么会呢?我和芙姐也是好朋友来着――我就是饿了,想去吃涮羊肉,对,就是吃涮羊肉!” “哦,不是――那就好!”好像没看出叶梓欣笑容下的苦涩,柯嘉顺势道:“正好,一起去吃啊!大家都认识,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就去吃刷羊肉,我作东。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说。” 叶梓欣嘿嘿笑着,有心拒绝,可到底还是拉住脸黑似墨的宋琪,答应了下来。 一路上,她忍不住偷看李芙,又看并没有表现不同的柯嘉,很想知道这两人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看起来并不像那么亲密啊! 觉察出她的注视,李芙一笑,只是淡淡道:“可能以后我要调回北京来了,不能和你和蓉蓉一起逛街了――其实,都无所谓了!” 好像是在说在哪里工作都无所谓的意思。可是看着她看似明媚的笑容,叶梓欣总觉得自己是听出了另一种意思: 不管是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了。不是柯嘉,总还会有另外一个人。或许,就这样顺应长辈们的安排,也没什么不好――总是要有那一天的…… 突然之间,叶梓欣觉得之前见过的文丹似乎没有那么可憎了。 或许,生成世家豪门的女子,也是种无奈吧?她们的婚姻,未必因为爱情,甚至无关喜恶,不过是一场无可奈何的交易罢了。 目光微闪,叶梓欣忽然扭头,“宋琪,明天就订机票好不好?我想家了!”好想快点离开,而且,这辈子她都不想再回到这座看似风光,却暗藏无奈的城市里。 叶梓欣说回家,宋琪自然是没有异议,除了宋老爷子,他不在乎别人。 柯嘉却是忽然笑起来,“什么时候走,不如先听我说完了再订……不用那么瞪我的,别说我现在不是抢你女朋友,就是抢了,你有本事抢回去就是了,也不用比瞪眼睛玩……我在开车哦!” 虽然一直开着玩笑,可到了目的地,柯嘉谈起事情来就认真起来。而随着他的话,叶梓欣原本还带着笑的面容却凝重起来。 “你想买我的啸天?”叶梓欣皱眉,虽然总是下意识地就畏惧了柯嘉,可是他现在真的是在触及她的底线。 “对我来说,啸天不是普通的狗――我不卖!”板着面孔,叶梓欣说得严厉。 柯嘉却失笑出声:“我没说要买啸天啊!虽然我一直在夸啸天,而且也很想要它,但我真的没有买它的意思。”咳了一声,他淡淡道:“我想要一条和啸天一样厉害的狗――哪怕是略逊一些,也可以。” “那――你和我说有什么用啊?”叶梓欣茫然地眨眼,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想要好狗,我当然得找能识宝的伯乐了。”柯嘉又是气又是笑,“梓欣,我知道你能找到的,只要你能帮我找一条狗王,我可以给你劳务费五十万!” “五十万?只是给我的?”虽然叶梓欣不重视钱,可是帮忙买条狗就给五十万。这些人还真是…… “我知道可能让你有些为难,但我相信你会觉得不虚此行的。梓欣,入藏吧!帮我带回一条狗王。” “你是想我去买藏獒?”叶梓欣问了一句,突然就下意识地看向宋琪。为什么,她会有种感觉,觉得这些话,并不一定是像对她说的呢?(未完待续) ------------ 第十一章 入藏 当车子驶上入藏的道路时,叶梓欣还是有些迷糊。怎么就这样进藏了呢?!明明她还在犹豫的说。 那天她根本就没想好,宋琪就突然沉声说了句:“一百万!” 居然整整把那个劳务费提高了一半,而且,柯嘉居然都没犹豫下,就这样答应了下来。两人击掌订盟,而她这个好像应该算是主角的人只是在旁边发怔。 先是坐飞机回了西蜀,在机场换乘柯嘉叫人准备好的军用越野。超大马力,超高底盘,超大空间,比悍马还经得起长途奔波。然后是准备补给,回青城接了啸天、小灰和小白,两人三动物后,只在西蜀留了不到五天,过了元宵节,就踏上进藏之路。 叶梓欣虽然也学了车,可是新手上路,在进藏路上,根本就摸不到方向盘。现在西蜀的交通发达,可有些路段却仍能让人感受到古代“蜀路难,难于上青天”的意境。尤其是入藏的几段山路。 盘山十八弯,不只是弯路多,而且,很多路段的道路很狭,只能容一辆车经过。如果两车相汇,只能由一辆车慢慢后退,退到宽阔一点的地方,才能交汇而过。在路的一边,是陡峭的山辟,而另一边,是悬崖峭壁,下面是连绵不绝的江水。这样的路段,如果一个不小心,车毁人亡,不过是几秒钟的事。 每次驶过这样的路段时,叶梓欣都不敢睁眼睛看。哪怕是最近修炼清虚诀,认为自己也该算是奇门中人了,可是面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她仍禁不住心悸。 就连三只动物,也似知道危险,每每在经过这样的路段时,也是屏息静气,不敢在车里嬉闹玩耍了。 好在,这样的路段总会过去。当车子终于行驶过最危险的路段。驶入宽阔大道后,小白又开始吱吱喳喳地乱叫。虽然啸天仍是稳重,可小白闹小灰灰闹得多了,也会威严地吠上两声。 小灰灰比起叶梓欣去北京之前时。有了很大变化。从前,小白若是和它闹,它是又气又恨,不是追着咬就是叫得大声,可是现在却好像有了容忍性,看小白好像看不懂事的孩子似的。可若说是变得胆小怕事了,却又不是。 听说这段时间。啸天都是带着小灰灰在山里度过的。没有人知道这一狗一狼,在山里经历了什么,可是小灰灰自从从山里归来后,就一扫之前的沮丧感觉。在雨林中吓到,而有的怯生生的表情,好像只是叶梓欣的错觉。现在的小灰灰,虽然乍看只是比之前沉稳了一些,可在叶梓欣的感觉里。却能感觉到小灰灰身体里正有一股野性在复苏。 从前的小灰灰,像是一把刚刚锻造好的剑,还未开锋。却总自以为锋利,最爱虚张声势,一副“我是狼”的派头,吓唬人是能手。而现在,它却像一把纳入剑囊的宝剑,虽然看不到锋利,可是却可以随时刺破剑囊,发出致命的攻击。 说得好像有些玄,可是叶梓欣就是有这种感觉。就是宋琪,在看过小灰灰之后。也笑道:“现在,终于也配得上啸天了――它们两个的孩子,应该也很厉害!” 说是入藏,可其实,首要到的,并不是西藏境内。而是青海的玉树。玉树这里,盛产獒犬,据说家家户户都养着藏獒,随着这些年藏獒身价越来越高,养獒之风也就更盛。每年都有人在玉树这里买獒,据叶梓欣看过的资料显示,这里最贵的獒王曾经有人出价出到过一千万的天价。 不过,虽然价格高,但实际上是有价无市。毕竟肯一掷千金买一头獒的还是在少数。而且,真正的獒王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尤其是现在这样的市场环境,有很多养獒的人在背后耍花样。就像是兰花价高后,有人以假冒真一样,有很多獒是经过人工美容的,比如给嘴唇注射美容液,让獒唇看起来更丰满等等。这样的小手段一多,也让很多真心想买獒的人怕了。所以也就造成了,不是真识货的,一般都不会到玉树这地方来买獒。 常跑玉树,帮人买獒的,多半都是些中间人。识货,会侃价,一般不会让买家失望,总是能给买家买到合心意的藏獒。而像叶梓欣二人这样,头一次来,就想买到狗王的,大概真的没有了。 之前只是略知道一些情况,到了玉树,才知道玉树最大的藏獒交易市场是在结古镇。而且,市场不是每天都营业,只有每月的初三、十三、二十三才会开门营业。而且,新年才过,像他们这样一开年就来买獒的人并不多。虽然他们找到的向导也说市场仍会开业,但可能可供选择的獒,并不会太多。 虽然略有些失望,但既然人已经到了这里,怎么也要去见识一下了。 因为三天后才是二十三,两人也就没有着急,只当是来旅游了。 虽然玉树不是特别出名,可是这里还是有些景点的。最出名的就是文成公主庙,还有通天河。 通天河,就是西游记里所描述的那条唐僧师徒遗失经卷的通天河。而实际上,这条河是长江的上游,远不如西游记里描述的那么神奇。 倒是文成公主庙,虽然现在不是旅游旺季,游人很少。可是当地的民众却多有上香还愿的人。 玉树到底是产獒的地方,走在街上,到处可见藏獒。不比西蜀,如果在城市街头看到一头藏獒,一定会引起围观,这里,看到藏獒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反倒是,当啸天和小灰灰出现在街头时,成了稀奇物。 这时候,物以稀为贵这句话完全失了效。遍地藏獒,虽然啸天和小灰灰也都是大型了,尤其是啸天,比起藏獒丝毫不逊色,可看在那些藏民眼里,却是完全上不了台面的土狗,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虽然看到啸天和小灰灰的人都是看不上,可是那些藏獒就不大一样了。动物的感应最是敏感。虽然啸天没有激发气血,看起来并不具威胁性。可是小灰灰就不一样了,虽然常和啸天在一起,可它身上的气味,却仍是狗的气味。 有几只敏感的藏獒,远远地瞥见小灰灰,已经乍起了毛,做出防备的架势。虽然被主人喝斥,仍很是警惕地瞪着小灰灰。因为这些藏獒的表现,小灰灰大觉得意。难得,在雨林里在豹子面前丢掉的面子,完全在这些藏獒面前找回来了。它这头狼,还是让号称斗犬的藏獒也觉得有危险性的。 也有年老的藏民,在街上晒太阳,却在看到小灰灰后陡然瞪大了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惊讶地看向宋琪和叶梓欣,“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这样的话是听请来的向导翻译后才明白的。想来,那老藏民是看出小灰灰不是狗而是狼了。养着狼,还到处带着闲逛,哪怕是对养着凶悍不下于狼的藏獒的老藏民来说,也是件古怪的事。 闲逛了三天,终于到了元月二十三,一大早两人就带了向导赶到结古镇。听说,每年结古镇七月份的时候,都有花儿会,那时候草长花盛,游人如织,到处都是欢歌笑语,热闹非凡。只不过现在仍是一片冰雪,满目凄凉,两人也只能看着这仍覆盖于冰雪之下的草原遥想一下花儿会的盛况了。 就像向导说的,虽然市场开了,可是人并不是很多。停在市场外面的车虽然也有几十辆。什么悍马、奔驰、卡宴、宝马的,可听说春暖花开后,逢交易日,市场外常会停上数百豪车。除了买獒的买家,就是来卖獒的藏民也多是开着豪车。 “不是说藏民都……”叶梓欣想想,还是没把话说完。从前都说藏民不富裕,可是现在看来,分明个个都是有资产的富翁了。不过,这样的话,在这里她可不敢乱说。藏族人生性彪悍,在这样的地方,一语不和,打起来也是麻烦。 虽然叶梓欣没说完,可是向导却是明白了,笑笑,他虽然也是藏族人,可性格却很是温和,“都是半点门面的。你别看开的是豪车,手一抬就能看到名表,可其实都是个门面工夫。就算是养的獒再值钱,可没卖出去之前,什么也算不上……而且,有些人,一夜之间,就能输个底朝天了。” “输?”叶梓欣皱眉,“这里也有赌场吗?”她只听说南方有地下赌城,一夜之间可让人倾家荡产。 “不是赌场,是……”向导扎犹豫了下,才道:“是赌斗狗的,如果两位有兴趣,我可以带你们过去,但也只能到门口,我是不进去的。” 赌斗狗?叶梓欣还真没有听过这样的。但光听字面,也能知道是怎样的了。虽然知道有很多狗种,就是斗犬,可真的斗犬,在现实中,她还真是没有看过。 这样看,那这些停在市场门口的车,可能未必就只是来买獒了,说不定,还有好些是来斗犬场的。 心里想着,叶梓欣就摇了摇头。虽然她的啸天很厉害,可是她才不舍得拿它去斗呢!什么斗犬,她根本就不想去看。(未完待续) ------------ 第十二章 恶獒 虽然带了无限期待,可是真的进了市场里,才发觉这座名气很响的藏獒交易市场根本不像她想象。空荡荡的院落,只在东西南北,各筑了几个土台子,看起来倒象农村的农贸市场。 叶梓欣看得直皱眉头。价值几百万的藏獒就在这儿卖?!有点失身份啊! 今天的人果然很少,只集中在南边向阳的土台处。因为人流集中,倒也显出几分热闹。 向导扎西多吉是个熟门熟路的,想来带过来不少客人看藏獒。一路上带着叶梓欣和宋瑾逛过去,倒是有不少人打招呼。 虽然这几天在玉树也看了不少藏獒,可是到底没有今天一下子看到几十头藏獒来得壮观。虽然今天藏獒比较多,可是却并不是聚在一起的。每个卖家,多是带着一头成年藏獒,至多也就有两头。倒是有的,带了五、六只小藏獒,一窝养出的,倒不会像成年藏獒一样互相敌视。所以有些是好几头小獒关在一只大笼子里的,那些成年藏獒则是由粗铁链拴着,或是系在土台旁的木柱上,或是直接由主人拴在手上。 许是这里藏獒太多,小灰灰的情绪就有些紧张,脖颈的毛一直是乍着的,如果不是啸天在旁边,大概它真的要暴走了。 一般来说,买藏獒是不会买那些成年藏獒的。因为藏獒这种大狗,一生多只会认一个主人。一旦已经认主了,就很难再认其他人作主人。所以,买卖藏獒多在幼年獒之间。 转了一圈,叶梓欣倒是看中了几只小藏獒。虽然没有灵气,可是那两只红色的小藏獒却有极强的气血。生命力,在一众小藏獒里算是数一数二强盛的。 虽然说是接了柯嘉的委托,可是叶梓欣自己很清楚,无论是对藏獒还是其他品种的狗,她的了解都不过是一知半解。哪怕是恶补了,可对于到底是不是纯种藏獒,仍然看得不是很准。 为了看清楚被关在笼子里的幼獒,叶梓欣只能走得更近。这样一来。就和笼子旁边的那头成年藏獒离得更近了。 那头成年藏獒,也是红色的,有些发棕的红,狮子一样浓密的鬃毛,神情阴冷,似乎是在审视着每一个上前看那笼小藏獒的人。直觉,叶梓欣认定这头成年藏獒应该是这笼小藏獒的父亲。 卖獒的藏民带上这头成年獒。自然是为了向买家证明幼獒优良的血统。虽然藏獒买卖不像外国名犬,还带上血统认证书什么的,可一样很重视纯种血统的。 “姑娘胆子倒大!”藏獒主人是个彪悍的中年藏族汉子,会说几句汉语,虽然略有些生硬,但交流却没有问题。 只是叶梓欣除了开头说看獒时交流几句话之后,就没有再开过口。不只是因为藏獒主人左脸颊上有一道很伤的刀疤,更因她自这个藏族男人身上看到了血光。虽然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可是她还是下意识地觉得不要惹麻烦的好。 叶梓欣上前看獒,宋琪就站在她身后,抱着肩膀。虽然看似目光一直落在叶梓欣身上,可眼角却暗中留意那男人的动静。 这男人身上的血光不弱,这样的人,通常不是经过战场的战士就是杀人犯。不过如果真的是杀人犯,大概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交易市场,而且还和周围的人看起来这么熟的样子。但既然两样都不是,那这个男人――听说,青海、西藏偷猎很严重的…… 两头幼獒,看起来都很不错,叶梓欣有心叫藏獒的主人让她抱着幼獒好好看看。可是扎西多吉帮忙说了两次,他却只是摇头。 “达瓦,你让叶小姐看清楚了,要是真的是纯种獒,她们自然就买了!” “有什么好看的!我这就是纯种藏獒,你也看到我的獒王就在这站着呢!五十万一头。交钱了才能看货。要是不买,就给别人让让地方……”达瓦翻了翻眼皮,面色不善,连左颊上的刀疤,也似一抽一抽的。 或许是感知到主人的不快,那头红色的成年藏獒呼地一下往前一纵。虽然知道那只藏獒是被拴在木柱上,可是叶梓欣仍是骇了一跳。身体后仰,几乎一跤跌倒在地上。 达瓦“哈哈”大笑,扶住叶梓欣的宋琪皱眉,眯起的眼底升起一分寒意。感觉到宋琪情绪的波动,叶梓欣立刻握紧了他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虽然就连她,现在也不觉达瓦这样的人可怕,可是却不想惹麻烦。 缓了缓神,叶梓欣正待起身,就觉羽绒大衣的内层口袋一阵躁动。眉头一皱,她抬起手,正想安抚自入了玉树一直缩在口袋里的小白。就见一道白光自衣领窜出,小白的速度太快,众人只看到一道白光在空中一闪,直射向那头红色的藏獒。 “糟……”叶梓欣只来得及说了一个字,就听到那头藏獒一声怒吠,爪子抬起,抓向脑门。随着它的动作,一道白光似它的利爪间一闪而逝,几个纵跃,就失了踪迹。 那头藏獒怒吠着,猛地扑了过来。不同于刚才,这一扑,是尽了全力的。铁链哗啦一声,绷得笔直,连那根粗粗的木柱也被挣得几乎拔了出来。 达瓦虽然没看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也被这突发的事件骇了一跳。一头成年藏獒少说也有三、四百斤,要是真的扑到人身上,不压得骨折也要受伤。如果这头藏獒真的扑在了叶梓欣身上,那可真是要出大事了。 一面喝斥,一面赶着上前,拉住了铁链。达瓦也不敢直接上前抓着那头藏獒,只能安抚着慢慢靠近。虽然在狂怒之中,可是到底还是知道达瓦是自己的主人。那头藏獒恨恨地瞪着叶梓欣,却在达瓦靠近时缓下了猛扑的动作。 达瓦松了口气,一面安抚一面抬手要去抚摸藏獒的头,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瞥见藏獒头上有一道划痕,不只是毛被抓掉了一大簇,甚至都见了血。 倒吸一口冷气,达瓦又气又恨。自他开始养这头藏獒,也没见它吃过这么大的亏啊!而且,就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受了伤…… ps:先发这些,明个再补。(未完待续) ------------ 第十三章 狗王 “这、这……你们做了什么?!”虽然没有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达瓦很清楚,自己的藏獒之所以会受伤,一定是因为面前的女人。又气又恨,达瓦脸上涨红,连伤疤都似乎扭曲了起来。 虽然被那头藏獒吓了一跳,可是叶梓欣很快就反应过来。虽然不知道小白抓伤那只藏獒后到窜到什么地方了,可叶梓欣倒是不担心它。事实证明,小白虽然不会说话,可智商绝对比五、六岁的孩子还高些,哪怕跑得再远,应该也不会走失的。 不过,这猴子惹祸,可也比五、六的小孩差不了多少。 嘴角抽搐,叶梓欣真的很有种提前做了家长的感觉。这惹祸孩子不收拾不行啊! 陪着笑脸,叶梓欣一叠声地致歉,“真是对不住,是个误会,误会……”所有人都看到那道白光是从她这窜出去的了,她就是想否认,都没人信的,“医疗费……” “你那什么鬼东西!快点交出来,老子捏死它!”打断叶梓欣的话,达瓦大声喝斥着。 原本还想说出医疗费的叶梓欣,目光一凝,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达瓦大哥,大家其实也都看到的,是你的狗先吓到我,才招来的麻烦,这责任并不完全在我这一方啊!” 达瓦先是一愣,刚才藏獒吓叶梓欣时,他可还是大笑呢!虽然也知道叶梓欣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可是这会儿他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什么吓不吓你?你是少块肉了还是蹭掉皮了?!我的獒王可是实打实被你的那个什么东西抓伤了!我告诉你,你要是不……”一句话没说完。达瓦就瞥见一道白光奔他飞了过来。 骇了一跳,达瓦举着手护住头脸,“呼”地一下往地上趴。 叶梓欣这回却是反应快了,眼见小白来势汹汹。忙一声厉喝:“小白……”上前一步,她抬手就抓。虽然叶梓欣的速度比不上小白,动作也没它敏捷。可是小白却是不会防备她的。这一抓,正好把那只小东西拦下。 被叶梓欣一拦,小白不快地嘟嘴,从地上跳到叶梓欣怀里,“吱吱”有声,似乎是在抱怨,又似乎是在指责。 趴在地上的达瓦惊魂甫定。终于看清楚袭击他的是什么东西。看到叶梓欣手上那只小不点儿,他先是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居然还有这么小的猴子。旋即眼里露出毫不掩饰的贪婪。 站起身,达瓦安抚着看到小白,如同见到大仇人般一直往前扑的藏獒。做出愤愤难平之态。瞪圆了眼睛哼道:“一只破宠物猴,养得无法无天了!妹子,你亏得遇上我,大人有大量,也不和你多计较,要是碰上别人,还不立刻让你脑袋开花……” 叶梓欣皱眉,紧抓着宋琪的手。别人只当她是怕了,扎西多吉就皱着眉看着达瓦劝道:“达瓦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呢?有什么事儿好好说,仔细吓到了贵客――甭管什么事,既然人来到了咱们玉树的地儿,就是咱们的客人嘛!” 这劝的却是达瓦的态度。而不是藏獒的事儿。一来玉树这地方,藏獒是个金贵物。多少人家都指着养獒生活呢!二来,却是这个达瓦生性彪悍。而且还有些隐在暗处的势力,扎西多吉也不想得罪他。 “是贵客咱好好待,可要是恶客,我达瓦可是个不认人只认理的混人!”达瓦哼哼着,也不再说那些吓唬人的话,直接提要求:“这么着吧!你们是多吉兄弟带过来的,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这猴伤了我的藏獒,这是事实吧?!要知道,我这条獒王,去年可有人出了一千万,我都没卖的……” 这话,一半真一半假,先不说是不是真有人出了一千万,就是真有这样的价,也不一定有买主。扎西多吉皱起眉,虽然怵着达瓦,却还是陪着笑道:“达瓦大哥,看我的面子,你也别那么计较了。叶小姐他们也不是不肯赔医疗费的。”说着话,他看向叶梓欣。 叶梓欣目光微闪,也就顺着扎西多吉的意思点了点头。她不想多事,如果能这样把事情了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达瓦咧开嘴一笑,“可不就是看在多吉兄弟你的面子上嘛!这样吧!既然是你这小猴伤了我的藏獒,你就把这只小破猴赔可我得了――这,你可是占了大便宜!这么只小破猴能值多少?一、两千撑死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叶梓欣怒极反笑。原来这个达瓦威胁了大半天,居然是打了这样的主意。想要小白――真是痴心妄想。不过,这个达瓦倒是眼光一流。一看到小白,就知道不是凡品。 市面上有买卖拇指猴的,价格也不过几万块。可小白却不是普通的拇指猴。且不说它身具灵气,就是这样的敏捷灵性,就不只这个价了。别说达瓦想这样把小白赖过去,就是再多个几百万,叶梓欣也不肯卖的。 抬手安抚似地摸摸小白,叶梓欣淡淡道:“我的灵猴万金难换,别说是赔,就是你倒找我一千万,我也不会把它交给你的。”看也不看达瓦狰狞的表情,她平声:“伤了你的獒,是该赔医药费。这样吧,我赔你两千块钱,你带着……” 她的话还没说完,达瓦已经冲过来了,“臭婆娘,你当我是叫花子?!两千块就想打发……”怒声痛骂,看似要揪着叶梓欣好好说道说道,可是达瓦探出的手,抓的却是叶梓欣手上的小白。 小白“吱”地一声,窜起身,一爪子挥出,在达瓦面门飞快地抓了一把。达瓦痛叫出声,想要缩手摸脸,却连手都被人紧紧抓住,根本动弹不得。 手腕吃痛,达瓦惊讶地看着抓住他手腕的宋琪,“你个小白脸……啊啊啊,不,兄弟,你撒开手,咱们有话好好说。”好汉不知眼前亏,没有想到和叶梓欣在一起的小白脸这么厉害,达瓦吃痛,忙一叠声地叫着让宋琪放手。 宋琪冷笑,声音不高,却正好让达瓦听得清清楚楚,“这只手上,染了多少藏羚羊的血?不如就这么折断好了。” 达瓦身子一震,因为宋琪这淡淡的一句话而心神俱震。他是个好赌的,这些钱,为了还赌债,跟着人很是做了些坏事。像偷猎这种事,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了。不过,虽然有很多人知道他黑,但这样会吃枪子的事,他可是从没跟人说过。面前这个男人,怎么居然会知道呢? “你、你……”舌头打结,达瓦一时间说不出来话。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声獒吠,腥风扑面,却是那只赤红的藏獒,眼见主人受制,急怒交加,竟是连挣十数下,生生把那根木柱从土台上拽了出来。拖着铁链和木柱,就扑了过来。 虽然记恨着小白,可是这头藏獒到底护主心切,扑的这一下,却是冲着宋琪去的。 达瓦见状,顿时大喜,也顾不得自己还在宋琪手里,直接就大声叫道:“咬死他!红狮!咬死……”话还没说完,他就觉一道劲风袭来,却是宋琪一巴掌扇过来,直接把他的后半截话乎了回去。 宋琪这一记,打得又快又狠,达瓦的半边脸立时肿了起来。一巴掌扇出,宋琪连看都没看达瓦一眼,手一甩,就把手里的人摔了出去。 说来繁复,可其实一切不过是发生在数秒之间。这头宋琪把达瓦甩出去,正好是那头藏獒扑到的时候。达瓦在地上打着滚,对着正是藏獒红狮扑过来的方向。因为红狮这一扑,首当其冲的就是它的主人,如果扑实了,达瓦不残也伤了。 好一头红狮,来势如风,可是在察觉到自己这一扑首先扑到的会是主人时,居然猛地收势。虽然去势太猛,这一收,它自己都几乎站不住了,可是到底还是堪堪停在达瓦身前,只是有小小的碰撞,而没有扑在达瓦身上。 达瓦呻吟着,伏在地上,人还没起身,就已经指挥,“咬死他,咬死他……” 不用他指,红狮也知道目标是谁了。绕过达瓦,它毫不犹豫地扑向宋琪。一张血盆大口张得大开,好似要立刻就把宋琪生吞下腹一般。 只是,那只藏獒虽然仍然气势汹汹,眼尖的叶梓欣却一眼就看出红狮的前肢右爪似乎有些问题。 刚才收势太急,藏獒三、四百斤的重量都集中在前肢,想来,就是在那个时候受了些伤,以致于奔跑时有轻微的不便。 可是,虽然受了伤,藏獒红狮居然连吠都不吠,就这样毫不犹豫地听从主人命令冲了出来。仿佛最勇猛的战士,彪悍而强大。 虽然刚才对红狮的印象不好,可是看到此情此景,叶梓欣也不由在心里感慨。难怪都说藏獒是东方神犬,狗中王者。现在看来,果然是不凡。 不过,这头红狮虽然真的可能是獒中之一,但啸天在这儿,它就还不能称之为狗王。(未完待续) ------------ 第十四章 王者争锋 藏獒来得极快,宋琪甚至能闻到那扑鼻的腥臭之气,可是,他却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扑近的藏獒红狮。就在红狮扑至面前,几乎要以泰山压顶之势扑倒宋琪的千钧一发之际。 突然一道黄影扑了出来,虽然是后至,却神速无比,居然就那样重重撞在红狮身上,把那头足有三、四百斤的藏獒撞翻在地。 红狮反应敏捷,刚刚倒地,就立刻翻身跃起,吠叫着直面突来的对手。 看清面前的对手,红狮歪了歪脑袋,似乎是有些许疑惑不解。别说红狮,就连在旁边的达瓦和扎西多吉,也惊得合不拢嘴。 达瓦刚才就看到叶梓欣身后还跟着两只狗,可是在他看来,那两条也就是土狗,虽然长得状实些,可跟藏獒比,那是根本就没得比。可没想到,现在就是那头看起来不起眼的土狗突然扑出来,撞翻了红狮,坏了他的好事。 扎西多吉也是受惊非小。虽然和宋、叶二人逛了几天,可他却没想到啸天居然会这么厉害。之前从老藏民口中知道另一头看起来有点像狗的灰色大犬其实是一头母狼,他已经很吃惊了。也因为这,把养狼做宠物的二人看得更高些,可是却原来那头狼根本就不是重量级的,这一直闷声不响,连叫都很少叫的大黄狗才是个厉害角色啊! 啸天原本是一身的黄毛,自从身具灵气后,它的皮毛就总是闪着一种润润的光,尤其是雨林之行后。它的毛色开始向金色转化,虽然此刻还未完全变成金色,可是在阳光下,却也闪闪发亮。闪着一层金光。 此刻气血激发,啸天原本就已经称得上硕大的身形就更显庞大,甚至好像比平时要暴涨了一大圈似的。和藏獒对峙。居然看起来比那头赤红色的藏獒更大了几分。 两狗相对,让原本因为争吵而注意这边的人们纷纷注目。待看清对峙的两条狗时,更是议论纷纷: “哗,我没看错吧!那是什么?一条土狗?土狗居然对藏獒耶!” 嚷嚷着,看热闹的人渐渐聚了过来,甚至有人还拿了手机拍摄起来。 眼看着人开始往前涌,扎西多吉有些急了。“大家别挤了!小心被狗咬着……” 这一声,叫得正及时。一群人看到热闹什么都不管不顾,甚至有人手里还牵着藏獒,都忘了拴上。扎西多吉这一叫,就有人在人群里怪叫出声:“你想干什么?还不把狗拴上去。差点咬着我……” 眼看众人终于静下来,不只扎西多吉松了口气,就连叶梓欣也轻吁出声。且不说对峙的两条巨犬,就是她身边这一狼一猴,也都不是省油的灯。要是人聚得太多,真伤了谁,可就不妙了。 “吱吱……” 抬手拍了拍怪叫的小白,叶梓欣轻嗔道:“还叫,啸天这可算是帮你收拾烂摊子了。你可不能忘了它的恩情啊!” 小白“吱吱吱”地连着叫,趴在叶梓欣的掌心,似乎是有些沮丧似的。 叶梓欣也不再逗它,半合了手掌,温暖着掌心的小猴。许是生活在雨林里久了,小白不太喜欢冬天。虽然并不畏寒冷。可是天越冷,精神就越差。进了青海界内,就一直爱躲在叶梓欣的怀里了。 虽然周围聚了不少人,可是被围在中间的两条狗,却几乎没受什么影响。对峙而立,瞪着对面的对手,两条大狗,都颇有稳如泰山之势。倒有点像高手过招,先看对方破绽,只等对方露出破绽的那一刹那,就一决胜负的意思。 两条狗不急,可旁边的人却有些急了,人群里,有人大声吆喝,甚至有认识达瓦的,笑着嘲讽道:“达瓦,你还说你们家红狮是獒王,好一头獒王,连对上土狗,都不敢动了。” 从地上爬起来的达瓦,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别人没看到,可他却是亲眼看到啸天一下子撞开红狮的,自然知道这头看起来不起眼的大狗绝不是一头普通的土狗。可是要他去和别人解释,又抹不开脸。 低着头,闷了一会儿,他抬起头,阴狠地睨着宋琪。虽然不知道宋琪到底为什么知道他的隐私。可是,绝不能让这小白脸就这么离开。 咬了咬牙,达瓦大声叫起来:“红狮!咬死它……” 红狮听到叫声,颈上的鬃毛一炸,突然窜了出来,张着血盆大口扑向啸天。 藏獒最喜生腥食物,所以嘴里的血腥味最重,寻常的狗,光是闻到这股子血腥味,就要骇到夹着尾巴溜了。可是啸天却是不同。别看啸天嘴里没有腥味,可是它平时吃的,也是生肉。甚至在青城山和雨林时,带着小灰灰亲自狩猎。同样是吃生肉,可是自己狩猎和圈在狗窝里被人喂养,就是完全两个概念了。 眼见红狮扑将过来,啸天不急不慌,身子一闪,轻松地避过红狮的这一击。甚至在红狮还未稳住身形时,就张大嘴,闪电般窜了过去,冲着红狮的脖子重重地咬了下去。 巨大的冲力,让啸天连同红狮,两只倒在地上的大狗足划出了几米远,连地面都拖出一道浅坑。 一张大嘴,紧紧地咬着红狮,啸天四肢着地,竟是只靠着头部的力量,就把红狮压制在身下。 在场看热闹的人,目瞪口呆,都被这反常的现象惊得说不出话来。过了足有半分钟,才有人低声嘀咕出声:“这、这是土狗吧?” 一只土狗居然把藏獒都压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一准当成冷笑话了。 “嗷呜……” 虽然被压制住,可是红狮却仍是不肯服输,四只爪子按着地面,它弓着身体,拼命地向上拱身。拼着脖子上撕出一道伤口,也生生从啸天的挟制下挣脱出来。 甚至连身形都未站稳,已经张大嘴反咬向啸天的腿,啸天岂会让这头藏獒咬到自己。脚一蹬,它身形飞跃,居然从红狮的头顶飞了过去。 红狮显然没有料到啸天居然还会有这一招,一时没有防备,啸天已经跃到了它的另一面,在红狮还没有转身的同时,啸天身子一顶,用宽厚的肩背,撞在了红狮的身上。在红狮身形不稳之际,啸天已经一口咬中红狮的后腿。 正是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这一下,和刚才红狮的举动一模一样。只是红狮没有咬中,啸天却是咬了个正着。而且这一口又快又狠,在场众人甚至隐隐听到“咯嘣”一声,也不知是不是啸天这一口,生生把红狮的腿咬断了。 虽然被咬得“嗷呜”一声惨叫,可是红狮却立刻反身咬向啸天,竟是不顾伤势,全力反击。 两狗相争,如果有一头咬住对方不放,那对方挣扎拼搏之下,极有可能也被受伤。 红狮受伤而搏,全力一咬,力量之猛,就是啸天也不愿正面迎战。红狮一口咬来,它就立刻松了口,竟然闪身跃开,跳到另一边,直接去咬红狮的后腰。 红狮怒极,翻身跃起,可是后爪才一着地,身体就又重重地栽了下去。震得身下尘土飞扬,竟是一时半会都起不来似的。 啸天刚才那一口,咬得太重,直接把红狮的腿咬断了,直至于它把站立都有问题。虽然倒地,可是红狮却立刻就又挣扎着起身。根本不理会啸天在自己的后腰上那重重地一口,拼着伤势加重,也猛烈地还击。 只可惜,受了伤,动作更显笨拙,啸天又惯了这些搏斗技巧,根本就不和红狮正面冲突。在它扑过来时,能躲就躲,而红狮一击不中,迎接它的就是啸天猛烈地进攻。 不过几次,红狮就又被啸天用头撞在后腰上。狗最弱的地方就是后腰,常言说:铜头铁背豆腐腰。啸天用最硬的头部撞上最弱的后腰,这一记猛击,让红狮重重地倒在地上,红狮才一倒地,啸天就立刻扑上,牢牢地把红狮按在身下,大嘴一张,已经咬住了红狮的咽喉。 这一口,若是咬实了,红狮必死无遗。旁观众人看得愣神,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神震撼,连呼吸都要屏住了。 达瓦眼见自己养了多年的藏獒就这样要丧命,急得大叫,可是却根本不管用。 千钧一发之际,却是一个女声急叫道:“不要!啸天――” 虽然被这头藏獒吓过,可是叶梓欣却很爱它的忠勇,所以一看到啸天要咬死红狮,立刻大声叫停。 听到叶梓欣的叫声,啸天顿了顿,然后松口,却是闪身一纵,跃到数米之外,这才转身跑开。 红狮喘息着,从地上爬起,摇摇晃晃的,却是冲着啸天连声吠叫,虽然叫声发虚,可是分明却仍然是在挑衅。 藏獒这种狗,哪怕战死,都不会投降。 啸天偏头听着红狮的吠叫,似乎若有所思,可是虽然脚步稍顿,却仍没有回头,只是轻快地跑到叶梓欣身后,任小灰灰凑过来,用大头和它蹭啊蹭的。 原本精神不振的小白,也跳过去,跳在啸天的头上,趴下身,“吱吱”地叫着,似乎是在和啸天说些什么。 眼见三只动物似乎聊得火热,叶梓欣不由抿唇微笑。看着达瓦急步奔向红狮,她想了想,看看宋琪,不知该不该也跟过去看看。 “宋琪,”有心商量,她下意识地抬手,指向正从宋琪身后穿过去的达瓦,却在抬手的刹那,瞪大了眼。 “小心……”她厉声叫着,眼见达瓦手中一道白光映着日光,笔直地射向宋琪后心,骇得心神俱寒。(未完待续) ------------ 第十五章 发疯 绝对不能让这个知道自己底细的男人活着离开! 达瓦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不知怎么的,甚至连过后再在暗处杀了这男人的想法都没有。红着眼睛,瞪着背对着他的宋琪,他大步上前,在宋琪没有防备下,一刀刺出…… 手中匕首刺出,眼见宋琪并没有察觉,达瓦得意地狞笑。哪怕听到叶梓欣的惊呼声,都认定自己一定能轻而易举地杀死这个让他吓出一身冷汗的男人。可是,就在他觉得自己已经刺中宋琪的那一刹那,宋琪突然动了。原本刺上的匕首竟好似刺中了粘满油的羊皮纸般,就那样突兀地滑开。 手下一滑,达瓦刚觉出自己刺了个空,就觉手腕一痛,竟是被宋琪紧紧抓住手腕。刚才达瓦就已经知道面前这个小白脸,虽然长得像女人,可力气却大得惊人。这会儿被抓住手腕,就和刚才一样,连甩都甩不开。 “怎么?达瓦大哥,你是不甘心?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怎么能就这样二话不说地动刀子呢?这可是要出人命的!” 宋琪的声音很是响亮,而且在喝问出声的同时,把达瓦的手拧得很高。就是之前没有留意到的人,也可以清楚地看到达瓦手中的匕首。 宋琪的手一动,看似轻轻地一抖,达瓦却连匕首都握不住,直接把匕首掉在了脚下。 “呦!这个达瓦,真是……” 围观的人群里就有人嚷嚷开了:“这不是在丢咱们藏族男人的脸吗?多大点事儿啊?就是输了也不用这样吧?” “我看平时达瓦这人还算个男人啊!怎么今天做出这么没品的事呢?” 听到那些夹杂着汉语、藏语的议论声,达瓦的头不由低了下去。眼角瞥见摇晃着往这边走过来,发出低沉的吠声,看似在威胁宋琪的红狮,他突然气不打一处来。 “死狗!”恨声骂了一声,他把一肚子的怨气都发泄在红狮身上。在红狮靠近时,一脚就踢了过去。把原本想要往宋琪身上扑的红狮也吓了一跳,怔怔地蹲在那儿。 红狮既委屈又茫然,可达瓦却只是满心愤恨。如果不是红狮败了。那就不用他亲自动手了,更不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如果是狗把这个男人咬死了…… 阴着脸,他偷瞥了一眼仍然在微笑的宋琪,低声道:“兄弟。咱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你放我一马……” “啊,是没什么深仇大恨――顶多,就是你刚才试图杀我!”宋琪眉毛一扬,笑得别有意味,“其实,我不恨你想杀我。不过。我很讨厌你对我的女人口出秽言……”没有看达瓦怔忡的表情,他扭头,大声叫道:“各位藏族、汉族的兄弟,你们都看到这个人持刀行凶了,警察来的时候,还请各位做个证!” 虽然宋琪叫得大声,可是却没有什么人响应。偶尔有人答应,却也明显是外地人。本乡本土的藏民。谁也不想做恶人。甚至有的还拉住扎西多吉,示意他讲个情。不管怎么说,达瓦都是本地人。而且。对于藏民来说,性子暴烈,一言不合动了手,只要没出大事,就都不算个事。 扎西多吉踌躇着,正不知该如何开口,已经有两个警察分开人群走了进来。扎西多吉一迟疑,只来得及说了句:“宋先生,这件事是达瓦不对,你能不能手下留情……” 转目看了他一眼。宋琪没有答他,反倒是看着达瓦,笑盈盈地问道:“你想杀我,只是为了藏獒红狮吗?还是因为其他呢?”说着,他一巴掌拍在达瓦肩上,手一松。抬头看向走过来的警察。 “两位警察同志,可是来得正好!这个人持刀行凶,这里这么多人都看到了……” 听到持刀两字,两个警察却都没有为之动容。藏民彪悍,哪天没有动刀子的呢?其中看起来白净些,是汉人的警察低头看那把掉在地上的刀子,从口袋里扯出一只口袋,很随意地就用手去拎那把刀。 “违反治安条例,都去所里坐坐吧!”另一个藏族民警,笑着说了一句,看看达瓦,又道:“达瓦,你这可不是第一次了!是我们所里的水好喝怎么着?就不能不惹事?!” 达瓦抬头,面容依旧,神情间却有些失魂落魄似的。直到那个藏警又问了一句,他才突然叫道:“这次不一样!不一样,我、我不是存心惹事的……我、我只是不想他把我的事说出去……啊,你别过来……”突然抬起手,达瓦挡着脸,又作势推攘,好像要把什么人推开似的。 “你别过来!杀你的又不只我一个,老三他们也动手了!你要找人赔命去找他们啊!啊,我也不想的,要不是你非要多分一份,我也不会答应他们杀你……” 这些话说的都是藏语,叶梓欣没有听懂,可是看到扎西多吉的脸色突变,周围的藏民也都静了下来,也知道事情不对了。那个藏警,更是直接把手放在了屁股后面,去摸警棍。 虽然一般警察,都不配枪,可在玉树这地方,出警的警察都会带着警棍,只因为这里民风彪悍,连警察都要小心行事。 这会儿,虽然不知道达瓦突然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可是什么杀人之类的,可是大案。 那藏警小心翼翼的,还没凑近,达瓦就突然跳起身,好像被什么人追似地绕着藏警跑,甚至往他身后钻。被达瓦吓个半死,生怕他是要借机抢警棍袭警。另一个汉人警察也忙摘下警棍,壮着胆问:“你说的是谁啊?谁在追你?” “强巴!强巴……” 达瓦一喊出这个名字,两个警察就更紧张了。那个藏警甩掉达瓦,也抽了警棍,如临大敌般围上达瓦。 而周围的藏民也哄地一声嚷起来:“强巴,是前年那个被狼咬死的强巴?不是说被狼咬得都只剩下骨头了吗?” “你知道什么?我听人说,是被人剁了喂狼的,现在警察也没线索――真是达瓦干的啊!” 周围人议论纷纷,达瓦却似根本没有听到似的,一面躲闪。一面哭嚎,他竟是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做过的坏事,都一五一十地嚷了出来。虽然说的都不是细节。可单只是粗略一说,都已经让人觉得毛骨耸然了。 就有人小声嘀咕:“看不出来啊!平时也在一个市场上,达瓦这家伙这么狠啊!” 两个警察也都吓坏了。就是一个治安事件,怎么就扯出杀人,偷猎,贩毒这些大案子了呢?眼看达瓦仍在疯言疯语,他们也有些怕了。这是疯了?还是突然鬼上身?可没见过人这样突然间就把自己做的坏事来个坦白交代的。这事儿。太不寻常了。 胆战心惊地上前,两个人都做好应对危险的准备了。可谁知达瓦居然出奇地配合,甚至连反抗都没有,就被两个警察扣上了手铐。抓住达瓦,两个警察也终于放松下来。看着众人,他们又紧张又兴奋地交代了几句场面话,又喊了几个熟人叫上去派出所做证。就拖着仍然在不停说疯话的达瓦走了,两个人居然就都那么巧的。忘了这起治安事件中的另一人。谁都没有带上宋琪。 虽然没听懂达瓦交代的那些事,可是他这样的举动,叶梓欣却是很熟悉。想到刚才宋琪拍了达瓦那一下。分明就是借着那机会,暗送一股煞气入了达瓦的身体,这才让事情演变成现在这样。 瞪着宋琪,叶梓欣生气的却不是这件事,而是:“你早知道那个达瓦可能会袭击你?那么大人了,怎么都不考虑别人呢?就不知道我会担心?!”看宋琪只是讨好地陪着笑脸,叶梓欣咬了咬嘴角,再大的火气也只能渐渐消了,“就算是知道你本事,可是我还是会担心啊!” 听到她的呢喃。宋琪的笑脸更加灿烂,“是我不好,我不对,我不该让你担心……”不知是不是和叶梓欣在一起时间长了,他陪起小意来甚是娴熟,低声下气的模样。让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扎西多吉看得发怔,很难相信这是刚才那个对达瓦大发神威的男人。 “咳……”轻咳了一声,他还未说话,叶梓欣已经“咦”地一声。甚至连想拥抱她的宋琪也推开了。 “梓欣……”有小小的抱怨,宋琪顺着叶梓欣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那头受伤的红狮摇摇晃晃地往人群外跑,显然是要跟着达瓦的。 “那头獒……”叶梓欣想起刚才达瓦那一脚,很为红狮报屈。忍不住追上几步,叫道:“你还是不要跟着那人了!那人根本不配做你的主人……” 和啸天、小白处惯了,她潜意识里把所有动物都看作是有思维的了。 说来也奇了,在叶梓欣大叫出声后,红狮居然顿下脚步,回过头来,深深地望了叶梓欣一眼,目光扫过叶梓欣身后看起来又是漫不经心似的啸天一眼,它“嗷呜”一声,就转身又往前跑去。虽然脚步蹒跚,可那身影却似义无反顾般的决绝。 虽然是会把怒敢发泄在它身上的主人,虽然是不堪的主人,可是,仍然是主人…… 看着红狮的背影,叶梓欣忍不住叹息,转身,看着啸天和小灰灰,再摸摸怀里的小白,她嘀咕着:“你们也会这样对我吧?” 小白“吱吱”叫了两声,呲起一口白牙,不知是表忠心还是晒笑。而啸天根本连声都没吭,小灰灰更是只顾着在啸天身上蹭。 还好宋琪手一揽,把叶梓欣拥进怀里,“不是还有我吗?咦,好像不该这么说的――我怎么觉得自己这么失身份呢?和这几个比什么呢?“ 宋琪皱着眉,嘀咕着,可是手臂却拥得更紧。(未完待续) ------------ 第十六章 失踪 “两位,”在准备离开时,突然有人追过来,“请等一下,我有些事情想和两位商量。” 追过来的男人,是汉族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可是扎西多吉看清男人的脸,面色就有些变了。 “宋先生,叶小姐,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压低了声音,他又小声道:“小心些……” 因为扎西多吉反常的举动,两个人对追过来的男人不免更多了几分关注。刚才达瓦那么凶,扎西多吉都能站在他们这边,可这个斯文男人,连人都还没走近,就让扎西多吉吓得逃掉,可见不是一般人物了。 似乎没有留意到扎西多吉的离开,年轻的斯文男人走近,笑着掏出名片,礼貌地双手递了过来,“两位,敝姓张,弓长张,在玉树俱乐部工作。” 名片上也的确是这样写的,玉树俱乐部的执行经理。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俱乐部,可是看到名片上印着的两只大狗,叶梓欣隐隐有些猜到这个所谓的俱乐部到底是什么了。一般的俱乐部,不会在名片上印着两只撕斗的大狗吧? “张先生有什么事?”虽然猜到这个姓张的可能就是斗狗场的人,可是叶梓欣并没有太客气。如果这个男人打啸天的主意,她绝不会答应的。 虽然听出叶梓欣的冷淡,可是张家明却没有半分不悦之色,仍然笑着道:“刚才两位的爱犬和那头红狮的决斗,让我印象深刻。正巧,我们俱乐部很需要像两位爱犬这样的狗。不如两位割爱吧!我会出个好价钱的――五百万!” 直接开出高价,这样的价格,獒王也轻松拿下了。张家明看着叶梓欣,嘴角一直挂着自信的笑容。这样的价格。买一条狗,没有人能够拒绝的。 比她想象中还要直接、霸道,居然不是劝他们让啸天出战。而是直接就要买下啸天。 叶梓欣想想,反倒笑了,“张经理,你还是另选好狗吧!我的狗不卖――五百不卖!一千万不卖!就是一亿,也买不走……” 直截了当地拒绝,甚至连让对方提高价格的机会都掐了。叶梓欣说得痛快,可张家明的眉头却不由锁起。 “叶小姐。你还是考虑一下的好。我们俱乐部出的价格已经很合理了,你再也碰不到像我们这样的买家。而且,这里是玉树……” 话里话外,已经带出威胁之意。叶梓欣还未有所反应,宋琪已经眯起眼。“你在威胁我们?!”迈前一步,他看着张家明,只因为这一句话,就已起了杀心。 对危险的感应,很是敏感。宋琪才往前迈,张家明就往后退了。刚才他虽然站得远,可是却也知道宋琪和达瓦有过对抗,并不是白面书生。 “先生,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们。不是什么威胁。既然你们不愿意,那就算了……”笑着点了个头,张家明也不再多说什么,居然真的转身就走。 眯眼看着张家明的背影,宋琪拍了拍叶梓欣的手,笑道:“等我一会儿。我去方便一下。” 他说得轻描淡写,抬脚就想走,叶梓欣却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我一个人不敢在这儿呆着,你陪着我呗……”带了些撒娇的语气,叶梓欣仰起脸,笑得娇气,可是手下却抱得很紧。 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其实宋琪和她心里都清楚,叶梓欣根本就不是怕,而是不想放宋琪跟上那个张家明。 苦笑了下,虽然觉得张家明是个威胁,可是宋琪也明白叶梓欣不希望他做事太过急进,事实上叶梓欣把他看得很明白,他若真是跟上了张家明,说不定火气上来就得把这个居然敢放话威胁他们的家伙打折了腿,为着一句话,是有些过火。可,还是这样更安心些。 没有再坚持,宋琪笑着放弃追上去的念头。 看宋琪点头,叶梓欣也松了口气。正要走,啸天却突然一声吠叫,居然甩下小灰灰,撒腿跑开了。 “这臭狗……”有人喝问着,却没敢抬脚踢,而是躲闪着想要避开。又把手里的笼子举得老高,想要避开啸天跑开。 可是啸天却偏偏不肯让路,竟是挡着那人一个劲地吠叫,甚至张大嘴,有扑上去咬人的意思。 那人吓得不轻,老远地就叫:“你们不管管……”一句话还没说完,啸天已经扑了上去。那人吓得大叫,手里的笼子一丢,扭身就跑。 大铁笼子跌在地上,困在笼子里的两只小藏獒“嗷嗷”乱叫,却没办法脱困。啸天扑上前,大口一张,竟是生生咬断了两根小指般粗细的铁棍。那两只小獒,虽看到啸天咬断了铁棍,却根本不知道厉害,只顾着从那口子往外钻。 钻出笼子,两只小獒迷了方向,四处乱嗅却最终停在了啸天面前,“嗷呜嗷呜”地叫着,声音里满是悲凉之意。 听得心里发酸,叶梓欣拉了下宋琪的手,“要不,把这小藏獒送回去吧!” 虽然料到了去达瓦家送小藏獒不会有什么好待遇,可也不能就这样把两只小藏獒带回去。毕竟也是得值几十万的东西,对于达瓦的妻儿也是笔很重要的财富了。 宋琪撇了撇嘴,却没有反对。虽然对恶人,他就是鬼见愁,可是做好事这种事,他也是不反对的。 从还没散开的人口中打听到了达瓦家的住址,就开车直接往镇外去。虽然玉树这边早就形成城市,但很多的藏民却还是住在镇外,甚至有的还住得更远的帐蓬里。一来是习惯,二来却是很多人以放牧为生,自然还是要亲近草原的。 达瓦的家就在草原边上,虽然现在还没开化,仍是一片荒凉。可比起寒冬时节却已经好了很多。还离得很远,就听到有羊的叫声。 圈在羊圈里的绵羊并不多,不过十几只,这在草原上。就算是养得少的了。在羊圈不远处,是一栋两间的平房。门前还放着两只水桶,好像是什么人刚担完了水就那么随意丢在了那儿。叶梓欣两人刚刚走近。就听到屋里传来哭声。 叶梓欣稍一迟疑,还是大声问道:“这里是达瓦的家吗?” 厚厚的门帘一撩,一个才十几岁的少年从屋里出来。看到二人,不由一怔,他还没说话,就有人从屋里钻出来,指着宋琪叫道:“就是这家伙害了你爸……” 他的话没叫完。啸天就狂叫几声,吓得他缩了手指往后退。叶梓欣定睛一看,这人可不就是刚才想偷两只小藏獒的人嘛!没想到速度倒快,居然跑到这儿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 也不理会他。叶梓欣示意宋琪把铁笼放在地上,“我把这两只小藏獒送回来。” 那少年看看笼子里的藏獒,又瞪向啸天,“就是你这头土狗把红狮咬伤了?!”喝问时,少年连眼圈都红了。突然一把抓起搁在水桶旁的扁担,举在手里指着他们,“你们这些坏人,为什么害我爸爸?!” 少年说的是普通话,虽然仍带些口音。叶梓欣却能听得清清楚楚。 皱起眉,她也不和少年吵,“我们没害过你爸爸,你爸爸为什么被抓,你去派出所问好了,不关我们的事。” 少年涨红了脸。眉毛倒竖,仍是怒不可遏的样子。就在这个时候,屋里突然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虽然说的是藏语,可听那意思却分明是要喝止少年。 随着叫声,一个高大的藏族女人走出来。看着宋、叶二人,点了点头,就上前拉住少年,抢下扁担,又重重地拍打着他的后背,指着水桶,不知说了什么。待赶走少年,这才请他们进屋。 虽然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可叶梓欣对着脸上犹有泪痕却一直带着笑的女人,却不好拒绝。当下也不推拒,跟着女人进了屋。 进了屋,女人客气地示意两人上炕坐,见叶梓欣只是笑,想了想,就急着叫少年进屋。 有了少年做翻译,叶梓欣才知道这女人就是达瓦的妻子,而那少年是达瓦的儿子。刚刚听到达瓦进了派出所的消息,正要想法子。 听了一会儿,叶梓欣虽然没听太全,可也明白了大半。之前那男人是达瓦的朋友,就在他们来之前,正在和他们说只要凑够了五十万,他就能帮忙把达瓦捞出来。可是达瓦是个好赌的,之前的家底大半都被他败光了,这会儿只有羊圈里那十几只羊,一时半会却凑不齐。现在达瓦妻子想把两只小藏獒卖给叶梓欣来凑钱。 若说五十万买两只小藏獒,并不算便宜。所以达瓦妻子说这话时,脸色也不甚好看,很是尴尬。尤其是看到叶梓欣似乎有些不以为然的模样,更觉面热。 知道她有些误会了,叶梓欣想了想,才道:“大嫂,不是我不肯帮你。而是你大概是被刚才那男人骗了。你丈夫达瓦犯的不是小案子,我听着那意思可是有人命官司的。出了人命,就算是凑五十万拿过去,也不可能被放出来吧?!” 看少年脸色难看,达瓦妻子急着连问了好几声,在听到少年翻译的话后,整个人都瘫在那儿了。 “怎么会、怎么会有人命官司呢?不是打仗伤了人吗?” 看她半跪在那呢喃,叶梓欣也是不自在。正待劝两句,却突听到外头传来一声尖厉的吠叫。她心头一震,才站起身来,宋琪已经窜出门去。 顾不得理会瞪他们的少年,叶梓欣快步追出去。不知怎么的,心里泛上一种难言的不安…… 冲出门,正好看到宋琪从羊圈那边转过来。她四下张望,却没有看到啸天和小灰灰。 “啸天……”看着宋琪慢慢摇头,叶梓欣的心不由沉了下去。(未完待续) ------------ 第十七章 斗狗场 把钻出来的小白按回衣服里,叶梓欣虽然心里乱了,却仍强作镇定。 啸天不是一般的狗,身具灵气,战力非凡。所以叶梓欣一直对啸天很放心,从来没有为它担心过。可是现在,那头连豹子都能斗赢的灵狗,居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甚至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的吠叫。 “有线索吗?”低声问着,叶梓欣看着在羊圈外细细勘察的宋琪,咬住了嘴唇。“不管是什么做的,都不是普通人――宋琪,我们……” 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报警”两个字,她自己都知道不是一般人做的了,那那些警察又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呢? “你放心,”看出叶梓欣的担忧,宋琪站起身,对着她笑笑,“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可是我绝不会输给任何人。” 叶梓欣笑了笑,却仍忧心重重,她不是不信宋琪,而是关心则乱。 “不管是谁动的手,绝对和那个什么俱乐部,那个张家明脱不了干系。”宋琪笑着拥了下叶梓欣,“先送你回宾馆,我很快就会带着啸天回来的。” “我不回去。”叶梓欣毫不犹豫地拒绝,“啸天是我的狗,我这个主人怎么可能安心回去休息?再说,你难道忘了,我们说好了的,以后不只是情侣,还要做一对道侣――你不是希望我能独立面对危险的吗?” 宋琪一笑,也不再多说,直接打电话给扎西多吉。 虽然知道了地址。可是像他们这样的外地人,想要进斗狗场,几乎是不可能的。不是过去踢馆的,自然不能还没进门。就大闹起来。所以,一个带路人就不可少了。 在玉树俱乐部门口见了面,扎西多吉虽然人是来了。可是却一直苦着脸。 “两位,要不,你们还是快点离开玉树吧!我和你们交个底,那帮人,你们真的惹不起的。” “惹不起?!”宋琪露齿一笑,不像叶梓欣那么紧张,反倒轻松得很。“我还真不信,居然还有我惹不起的人。” “多吉兄弟,你放心,这次回去,我多给你一万。”知道扎西多吉心里怕得慌。宋琪立刻提高了向导费。见扎西多吉还有些犹豫,他立刻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你看到的,达瓦和我斗,也不过小菜一碟。” “那些人和达瓦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扎西多吉苦笑,可因为宋琪的坚持,也不好多说什么。 和看门的藏族汉子显然也是熟人,扎西多吉走过去,和那藏族汉子说了几句。又悄悄递过去一叠钱,才指着宋琪他们,“有钱人,就是想玩个刺激,你也知道的……” 转目看过来,那汉子见是一个奶油小生。一个女人,想想,倒也没有再盘问下去。挥挥手,就放了他们进门。 扎西多吉一进门,就立刻垮下了笑脸,“他们这里平时很严的,不是熟人介绍的,根本就进不来。你们也知道,这种斗狗场,和那些地下赌场一样的,一晚上几千万的流水帐,要是被抓到,就惨了……”声音稍顿,他又加了一句:“你们心里有数的。” 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宋琪和叶梓欣也都明白了。像这种场所,如果没人在背后支持,根本就开不起来的。这所谓的支持,不仅仅是黑?道上的,白道上也得有人撑场面才行。能在玉树开得起全国都首屈一指的斗狗场,这背后的势力不言而喻。 宋琪笑笑,连半分怕的意思都没有。叶梓欣虽然紧张,可是被宋琪握着手,心里倒也安定下来。 门外挂着俱乐部的名字,乍看这座二层小楼的门面,也和普通的酒吧、夜总会,没什么区别。可是通过入门大厅后,就看得出不同了。 大厅的左面,是宴会厅。此刻灯火辉煌,衣香鬓影间,尽是欢笑,竟似上流社会的宴会一般。 扎西多吉懂行,“斗狗场在地下,现在还没有开场,来的客人都在这里玩――听说,吃喝都免费,很高级的。” 听得一乐,宋琪笑着拍了拍他,“你去吃吧!多吃些――回头吃完了直接就出去,明天再去宾馆拿钱。” 扎西多吉一怔,“那你们……” “不用管我们了。”宋琪也不和他多解释,笑着挽着叶梓欣就往电梯处走。 既然斗狗场是在地下,那上场的狗也一定都在地下了。 原本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去救出啸天,可是他们才走到电梯附近,就被挡下,“两位,现在还没有开场,还要再有半个小时才能入场的。” 又不是看电影! 宋琪撇了撇嘴角,脸上却自然地露出笑容,“我知道还没到入场时间,我是想和家明打个招呼……” 那个保安一怔,随即笑起来:“两位是张经理的朋友?张经理现在正接待桑普大师,要不然一会儿我再为二位通报……” “不用了!既然他有客人,我也就不打扰了。反正,也不过是想问他些内部消息――你明白了……”宋琪笑笑,比平时多了几分痞气,手一伸,已经塞到那个保安手里一叠大钞。 保安立刻心领神会,把钱往口袋里一塞,就笑道:“我听说今天会暴冷啊!今天新进的那条狗,可是不简单,虽然就一条土狗,可连藏獒都能斗败。我听侍候桑普大师的小红说,桑普大师说这条狗是什么凶兽,不是普通狗呢!” “桑普大师?”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宋琪目光微闪,心里也就有了些底。 拉着叶梓欣笑着转过身,却没有立刻走远,反倒是在那个保安转开时,拉着叶梓欣转进了拐角的安全梯。 “抓啸天的应该就是那个什么桑普大师了,难怪我觉得之前羊圈里留下的味道有点奇怪,原来居然是……” 他的声音一顿,神情古怪地瞥了眼叶梓欣,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叶梓欣却没有发觉宋琪的不妥,仍是沉吟着,“听名字也是藏族人,难道是个喇嘛?!就是不知道是修什么的――难道藏族佛教也有修道的功法?” 宋琪口齿微动,似乎是憋不住笑似的,“欢喜禅!” “欢喜禅――这个名字好――宋琪!”嗔了一声,反应过来的叶梓欣又是好笑又是可气。“满脑子坏思想……”虽然是在嗔怪宋琪,可叶梓欣却免不了面色绯红。实在是她脑子里也窜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香艳画面。 都怪这个欢喜禅,就是不太明白藏教的人,可能也听过这样的流派,不过一想起来,都会想到男女双修上头,包括那个怪怪的、色色的佛像了。 “其实,这是一门很高深的功法!”宋琪一本正经地说着:“就算是道家,也有男女双修的功法,很正常……”虽然说很正常,可是他嘴角的笑怎么看,怎么有些怪怪的。 叶梓欣不敢再和他讨论下去,生怕他再冒出些让她更羞的话,索性自己一个人走在前头,直入地下室。 宋琪偷笑着,快步跟上,拉住叶梓欣的手,把她拖在自己身后,自己换到前面走。 虽然是地下室,可是从装修看,却比楼上更显华丽。走廊上铺着的红地毯又软又厚,正好掩去了两人的脚步声。 许是因为这时候客人还没入场,地下室显得很是安静。沿着指示牌,两人倒很轻松地找到了斗狗场。 虽然是建在地下,可是规模却很大。看起来,足可容纳千人的座席,极尽的奢华。而在正中间,却是一座平台,在平台中间,是足有百平的一个大铁笼。密密的铁栏杆,足有两根手指粗细的钢筋,可以将最凶悍的斗狗困在铁笼里,不死不休。 虽然台面上,明显有冲涮的痕迹,可是叶梓欣还是在地面上,看出有些已经渗进去洗不干净的红。那应该是血,是那些死在这里的斗狗的血,不知有多少只,才会这样连洗都洗不下去。 咬住嘴唇,叶梓欣的手都有些发颤,“不知道啸天会被关在什么地方――我绝不能让它站在这个台子上。” 哪怕啸天会百战百胜,也不行!她的啸天,不是为了取悦那些有钱没地花,笑看杀戮,用死亡点缀生活的混蛋而生的。 宋琪没有答她,而是忽然跃上了平台。招过叶梓欣,随手在她发鬓上取了一支发夹,宋琪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用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打开了那把大锁。 窜进铁笼,宋琪伏在平台上,听了半晌,也不知在哪里扳动了什么,原本看起来是一体的平台,居然就那样敞开了一个入口。 叶梓欣看得目瞪口呆,在宋琪笑着向她招手时,她才回过神来,跟着宋琪跃下了入口处的升降台。 “像这种地方,一般都有这样的设施――海外那些黑拳赛的视频都是这样的!” 听着宋琪的解释,叶梓欣眨眨眼,仍然觉得很是神奇。 从升降台跃下,还没有向甬道深处行进,就已经听到狗吠声。看来,果然那些斗犬,在未上场前,都呆在这儿了。 虽然没有听到啸天的吠声,可是叶梓欣的心却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她的啸天和小灰灰,也被关在这里吧?!(未完待续) ------------ 第十八章 藏外奇人 小白窜出来,“吱吱”地叫着,不待叶梓欣下命令,已经向前方窜了过去。 “啸天它们一定就在前面。”叶梓欣压下心中的激动,和宋琪两人快步跟上小白。 出了通道,就进入宽阔的场地。应该是地下二层了,这里是一间很宽敞的房间。没有过多的装饰,四面都是水泥墙。而在墙边,是各种各样的铁笼子。 两人一踏进来,房间里立刻狗吠大起。每只笼子里的狗都在狂吠着,甚至扑到铁栅栏前,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宋琪和叶梓欣。 下意识地远离了那些笼子,叶梓欣纵是知道这些狗伤不到她,可也被震耳的狗吠叫得心头发慌。 “看来,这些狗饿坏了。”宋琪看看笼子里空空如也的狗食盘,勾起嘴角。他倒不像是叶梓欣,只觉得这些狗可怜,而是觉得这斗狗场的主事者,倒的确有些小聪明。 再没有比饥饿更能激发动物凶性的了。在上场之前饿上一顿、两顿,甚至一天、两天,这些饿得红了眼睛的狗,在斗狗场上的大铁笼里,会和对手拼个你死我活,甚至,可能撕碎了惨败的狗来填饱肚子。 血淋淋的场面,一定很刺激视觉感官吧?正因为这样野蛮、血腥,才会让那些有钱却无聊的人无比热衷于这样的赌博。因为死亡的气息,比普通的赌博更让人兴奋百倍。无论是斗狗,还是他之前曾见识过的黑拳赛,都是如此。 因为小白。叶梓欣很快就找到了关着啸天和小灰灰的笼子。 不知是受到了怎样的折磨,小灰灰趴在笼子里,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就连旁边笼子里的啸天也比往常委靡。 小白虽然顽皮。可这会儿却极有爱地钻进笼子。用脑袋蹭着小灰灰的嘴巴。别看平时它最爱闹的就是小灰灰,可论感情,它对小灰灰可比对啸天深多了。 抬头看到宋琪和叶梓欣,小灰灰低低的“嗷呜”一声,像极了受尽委屈终于等到亲人来救助的孩子。反是啸天。木木的。甚至眼睛还有些躲闪,怎么看都有些羞愧的模样。 宋琪看得又是可气又是好笑,不知道该说叶梓欣幸运还是奇怪,连养的宠物也是这样与众不同。 也不多说别的。他对着蹲在笼子前,只差含泪抚慰的叶梓欣叫了一声,手一抬,居然徒手就把笼子上的铁锁拧断了。 既然找到了啸天和小灰灰。就不怕被人发现了。他痛快地拧断锁,又招呼叶梓欣,“走吧!” “那这些……”声音顿住,叶梓欣没有把后半截的话说出来。她是觉得这些被关在笼子里,被迫以生命去取悦那些变态的狗狗很可怜。可是现在这些狗,都不是普通状态,饿肚子饿得双眼直放血光,如果一放出来,说不定首先就要来扑倒她了。这些在斗狗场搏过生死的斗犬,在某方面来说,可能比狼还可怕。 瞥她一眼,宋琪想了想,便道:“你先带啸天它们出去,我很快就来――总得给他们小小的教训才是!” 叶梓欣没有问宋琪打算怎么做,顺从地带着啸天等从另一条通道往外走去。 看着叶梓欣的背影,宋琪吁了口气,扭了扭脖子,只觉得好似被松了枷锁一般。没有叶梓欣盯着看,他可以随心所欲了。 “不要吵,现在还不能放你们出来……”也不惧那些汪汪乱叫的大狗,宋琪上前,把笼子上的铁锁拧开,却没有直接拿下来。虽然看起来仍好端端地锁在上面,可只要这些力量惊人,生性凶悍的斗犬拼了全力多撞几下,绝对可以打开笼子冲出来。 “不急,等我们走了你们再出来就好了。”宋琪偷笑,目光扫过距他们来时的通道最近的两只大笼子,不由凝住目光。 这两只大铁笼上,挂着红色的号码牌,分别是a1,b1。笼子里的两条狗,却是昏睡过去的,看起来好像就被注射了麻醉药。宋琪认得出这里的两条斗犬,其中一头是斗牛犬,短毛大头,却不是现在常见的那种已经变中型狗的常见家养品种,而是真正的大型斗牛犬,趴在笼子里,就好像一个成年欧洲人趴在那,占了整个笼子的面积。 斗牛犬一向是斗犬中的佼佼者,能和它相斗的,自然也绝不是普通狗。虽然认不出来是什么品种,但可以想象得到,一会两狗相斗,会是怎样的惊心动魄。 “看来,你们会是第一对出场的选手了。”宋琪笑笑,蹲下身,手指点在斗牛犬的额头上,“让我看看,你们的威风吧!” 收回手指,他飞身跃上刚才下来的洞口,身动如鱼,在大铁笼中绕走了一圈,用手把每一根铁栅栏都捏了一圈,这才收手,飘落下面,快步追向叶梓欣离开的方向。 就在宋琪落在后面动手脚时,叶梓欣却是有些迷了路。看起来都一个模样的地下室,没有指示牌,叶梓欣只能靠着直觉向前走。所幸,还有啸天在前,虽然看情形,它被送进来的时候应该也是半昏迷状态的,可是啸天的嗅觉比那些警犬还要厉害,就这样一路向前,根本没有半分停滞。 只是,当啸天终于停下来时,叶梓欣才发觉自己或许不该这样相信啸天的本能――或者该说,不该觉得啸天真的已经和人一样知晓轻重了。 “你带我到什么地方来了?咱们现在就该赶紧离开――离开这儿……”没有再说下去,压低声音的叶梓欣抬起头,盯着面前那扇紧闭的门,听着里头传出来的古怪声音,不自觉地脸红了起来。 啸天到底想做什么?这门里头分明就是有人,而且,还是在做那个、那种事的。 下意识地舔了舔唇,叶梓欣转身,想跑,门里头却突然传出一声低笑,“既然来了,为什么还要走呢?我很想见你呢!” 声音入耳的刹那,叶梓欣有些恍惚,虽然很快,她就清醒过来,可心里却是吓得不轻。 这说话的,是个男人,可是声音并不如一般男人般粗声粗气,而是轻柔的,甚至带有妩媚之意――如果是平时,一个有妩媚之意的男声一定是很恶心的。可是偏偏此时此刻,叶梓欣却完全没有那样的感觉。这个男人的声音,很好听,比播音员的声音还要好听百倍,好听到让人情不自禁地就想要照着他的话去做。 “精神系攻击?”清醒后的叶梓欣第一意识做如此想,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这可能并不是什么精神系攻击,而是传说中的“魔音入耳”。传说中的“欢喜禅”神秘诡异,而其中就有迷惑人心的说法。可能,这里面的人就是…… 叶梓欣低头,看着啸天,喝斥:“你怎么报复心那么重啊?!现在根本就不是报仇的好时机――懂不懂?” 她心里发急,可是啸天却根本不管那些事,爪子按住地面,它弓着身,冲着门里发出凄厉的吠叫。 门里的男人轻咦一声,也不知是在奇怪啸天挑衅,还是别的。 “不要闹了,宝贝儿――有客人呢!” 叶梓欣听到女人的娇吟,还有悉悉索索的穿衣声。知道门里的那个什么桑普大师就要出来了,忙去拉扯啸天。可惜啸天却似铁了心,任叶梓欣发狠拽它的尾巴,都不肯挪地方。小灰灰倒是无所谓,小白却是跟着凑热闹,居然跳着脚一个劲地“吱吱”叫,倒像是在给啸天助阵一样。 “一群怪物……”叶梓欣差点要哭,到最后,也只能站在啸天背后,捏着指尖,也做出攻击的姿态。虽然不知道她这点本事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可总不能毫不反抗吧! 盯着门,叶梓欣屏住呼吸,只待门一开,就做攻击。可是当门真的“吱呀”一声打开后,她却是不由得怔住。 自门里走出来的,是一个喇嘛,一个很年轻的喇嘛,头发很短,像刺猬似的,暗红的喇嘛服,穿在身上很松,还好像没穿好似的。这年轻的喇嘛是个帅哥啊! 看着喇嘛英挺的眉宇,带笑的面容,叶梓欣在心里想着。 不过,这里头的不该是那个什么桑普大师吗?这个,是他的徒弟吧?总不能误伤无辜。 叶梓欣还在胡思乱想着,啸天已经一声怒吼,冲着那年轻的喇嘛,连眼睛都发蓝的。 “咦?难道,你、你就是桑普大师?”叶梓欣眨着眼睛,有些惊讶。 年轻的喇嘛一笑,还未答话,在他身后,已经挤出两个两个女人,半禅着身体,直接把半边身体都腻在他身上。其中一个更是抬头娇嗔:“小妹子,你来晚了!今晚上大师可是归我们姐妹……” 叶梓欣面上一热,实在不好意思往两个女人那乱摸的手看。就连原本还觉得满灿烂的笑容,这会也觉得猥琐起来。果然,人的心理作用很大。但,这应该是藏外奇人的家伙,也太年轻了吧? 不知道叶梓欣已经在心里给他判定了猥琐的评语。桑普望着叶梓欣,看得很是仔细,好一会儿,才忽然叹息:“姑娘,真是美若天仙啊!” 一句话听进耳中,叶梓欣再强大的内心世界也要被轰倒。 美若天仙?! 不是吧!她只算是清秀佳人好不好?就算皮肤白,可和真正的美人比,也还差好远呢! 还不容她自嘲地失笑出声,那两个女人已经撇嘴,居然异口同声地道:“大师,你不要这样对谁都这样甜言蜜语――好不好?”(未完待续) ------------ 第十九章 灵体 一听到两个女人的话,叶梓欣倒乐了,原来这位大师还是个花花公子,居然见人就花言巧语。虽然现在见个女人都叫美女了,可这样乱叫可还是伤人。 她怒极反笑,桑普却是皱起眉,居然一本正经地道:“我什么时候说你们美若天仙了?刚才我只不过说你们长得漂亮,这漂亮可和美若天仙离得很远――是吧?”最后这一句却是问的叶梓欣。 看着气得不轻的两个女人,叶梓欣失笑,只是才笑了一声就醒悟。面前的可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叶梓欣警惕起来,收敛笑容,怒目相视,做出凶悍的表情,可桑普却仍是笑容满面,甚至目光甚是柔和。 “我是真心赞姑娘的,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姑娘一样体质清灵的人――真的很美!”目光微合,桑普似乎是作了个深呼吸,然后才睁开眼睛,望着叶梓欣道:“姑娘,不如你拜我为师吧!” 眼角抽搐,叶梓欣真的是无言可对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位――大师,现在不流行叫人姑娘了。” 桑普一笑,虽然被叶梓欣驳了,却没有半分恼意,仍笑道:“那我就叫你亲爱的,baby,你想我怎么叫?” 叶梓欣无语,他身后的女人却是笑道:“我说小妹妹,你可别上当,他说得再好听,都是为了要和你上?床。什么师徒,还不是借口,双修啊!大师。哦?!” 桑普扬眉,正色道:“双修是件很严肃的事情,不是你们说的那么淫秽不堪的。baby,你拜入我门下。与我双修,可共得长生大道。” 揉了揉太阳穴,叶梓欣轻咳一声。“那个,大师,我不是来拜师的,我是来找你报仇的――嗯,是它要报仇!” 终于把目光从叶梓欣身上移开,桑普看了看啸天,忽然笑起来:“我想起来了。怪不得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你身上的灵气和这头凶兽身上的灵气有些相似,不过,又不完全相似……报什么仇呢?只要你入了我门,就是我的人,我绝不会让人欺负你。连同你的狗,也不会有人再敢动它的歪脑筋。” 桑普说得大气,叶梓欣却不得不提醒他,“你忘了,打啸天坏主意的人就是你!而且,我们现在就是因为这个来找你的――它很记仇的!” 顿了顿,叶梓欣又道:“还有啊,我有男朋友了!你最好不要乱说话,他很容易暴走的。” 虽然叶梓欣觉得自己纯粹是好心提醒。可是桑普却只是大笑,“我最喜欢有竞争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啸天已经不耐,也不吠叫,身子一动,它就冲着桑普扑了过去。 虽然啸天去势极快。力量又猛,可是桑普却根本不以为意。不躲不闪,一指点出,竟是呼呼有声,这一根手指,看似轻描淡写随手点出,却好似凝聚了极大的力量。啸天对危险极为敏感,眼见桑普一根手指点来,居然身形一滞,生生将那股强劲的冲力停下,更直接向后疾退回去。 虽然看来容易,可是叶梓欣却知道要做到这一点,啸天自己必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白天时,它和红狮相斗,红狮也是勉强停下身形,以至于前腿受了损失。这会儿一模一样的情形,啸天不止是停下,甚至还要那样疾速倒退,就算它体内有灵气护体,也不免有损。 心中担忧啸天,叶梓欣没有躲闪,反倒闪身上前,凝聚于手的火灵气挥手弹出,一团拳头大的火球就那样直射向桑普。 火球乍现,桑普不由“咦”的一声,而在他身后的两个女人更是瞪大了眼睛,怪叫一声,倒退入房,竟是“砰”地一声把门重重甩上了。 “这群女人……”桑普嘴上抱怨着,收指,身形想要闪开,却偏偏身在走廊,不过数米宽的地方,又哪里有躲闪的地方。 手臂一振,不过瞬间,桑普竟是扯下身上喇嘛服,手一挥,那件宽大的袍子已经罩在火球上。也不知是那件喇嘛服是什么特殊材质做的,还是桑普从中做了什么手脚,那袍子一罩下去,非但没有被火球烧起来,反而是把火球罩在下面,竟好似一个密不透风的玻璃罩,隔离了空气,生生将那火压熄了。 看得瞪大了眼,叶梓欣又气又恼。她炼了很久,终于能将灵气凝结成球,可是这才一出手,就让人给压制了,岂能不气。 她是气得连脸都红了,桑普却是拍着胸,连叫“万幸、万幸……”虽是在说怕,可却仍是吊尔当朗的模样。 弯了腰提起喇嘛服,他拍了拍罩住火球的那一块,又用鼻子去嗅,“差点就烧着了啊!还好我机警,知道把真气贯入其中……” 抬起头,他眯眼看着叶梓欣,“果然是我认准了的人,有本事!” 叶梓欣皱眉,“我有没有本事,和你有什么相干啊?”也不理会桑普,她蹲下身去看啸天的腿,“你傻啊!这地方这么窄,打起来也是你吃亏,怎么就一点都不长脑子呢?” 看着叶梓欣好像训孩子一样说啸天,桑普眨巴眨巴眼,只觉好笑,但看啸天居然搭拉着脑袋,好像真的服了似的模样,又不由眯起眼来。 摸着下巴,他嘀咕道:“我之前也见过凶兽,但好像你这头凶兽特别听话啊!不对,好像有些不同,它身上的灵气――”瞪着啸天,他的眼神突转犀利,“难道,竟是妖修?!” 叶梓欣脚下一跌,几乎跌倒。她是骇的,可吓到她的桑普却摸着下巴,一个劲地摇头,“不可能,根本都没听说过。就连我说什么长生大道都是道听途说,哄人玩的,何况妖修这档子事呢!不过,你的身体倒的的确确是灵体……” 目光落在叶梓欣脸上,桑普笑起来,目光极是温柔,“和我一起回去吧!” 只是极平淡的话语,可是这一刻,却极尽的缠绵,仿佛最深情的男人附在情人耳边低语,又似心底最深的眷恋在发出呐喊。 望着桑普微笑的面容,叶梓欣的眼神不知不觉间有些迷茫…… ps:先更这些,如果一会补不上,明天加更。(未完待续) ------------ 第二十章 教你个乖 面前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让她觉得这么亲切?这么喜欢? 嘴角露出恍惚的笑容,叶梓欣向前迈出了一步。就在她迈出这一步的同时,小灰灰头上突然窜出一道白光,却是原本埋在小灰灰头上皮毛里的小白一下子跳出来,窜上叶梓欣脖子,一爪子抓了下去。 “啊……”吃痛惊呼,叶梓欣在这刺痛中回复心神。知道自己是中了着,忙凝起木系灵气,一股清凉上脑,她原本昏沉沉的脑袋立时清醒。 反手摸摸脖子,再看指腹上粘上的血迹,她有些哭笑不得地瞪着小白,“你也太狠了?用不用这样啊?!” 小白“吱吱”两声,抬手用爪子捂住脸,但立刻又松开爪子,迎着叶梓欣的目光“吱吱”地叫,似乎是不好意思又似乎是在强辩。 撇了撇嘴角,叶梓欣瞪着桑普,恨声道:“你这人太坏了!我是人,不是木偶,不是你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的!” “哦……”回过神的桑普不以为然地笑笑,“你身边的灵兽还真是多――对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嘛,你别生气啊!别看你现在看我讨厌,可是只要跟着我回去了,不用半天,你就会觉得我好了……” 无视叶梓欣的怒目相视,他向前走了一步,“你和我,天生就是一对!” “你放屁呢?!”一本正经的声音,可问得却是叫人跳脚的问题。 一听到这从远处传过来的男声,叶梓欣立时松了口气。 看到叶梓欣的表情,桑普皱起眉,“这,是你的男朋友?没想到,原来也是同道中人――也不奇怪,能和你在一起的,又怎么会是普通人呢?!没关系啊,你们可以一起拜入我门下。” 听得一头黑线。叶梓欣直想问一句“大师你是不是疯了”。刚才就她一个人,说这样的话还有情可原,现在还说什么两人一起?难不成他还是网上说的那什么双…… 打了个寒战,叶梓欣在听到身后脚步声时。忙往后退。一面退一面盯着桑普的动静,直到站到宋琪身后了,才感到安心。 “这个喇嘛,好怪的……”低声嘀咕,她又提醒道:“小心点,好像会一指禅。” “我听着呢!”桑普皱眉,“又不是武侠小说。什么一指禅?还一阳指呢!”报怨一句,他看着沉着脸的宋琪,终于正容以对,“这位朋友,既然是同道中人,那我们就可以心平气和地交流了。我知道我们欢喜禅宗,有很多让你们误会的地方,但事实上。我们是很古老的有正统传承的派别,而且,相对于其他门派更容易修行。兄弟你如果肯……” “肯个屁!” 听到这一句,桑普脸都青了,刚才那一句,他还能当宋琪人离得远,不了解情况才会口出秽言,可现在人都面对面站着了,居然还敢张嘴就对他骂脏字。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也。不教训这小子,还真以为他是天王老子了呢! 把胸一挺,桑普正待开口。却被宋琪一句话骂得消了声: “你个不要脸的鸭子!还好意思穿着这一身衣服,也不怕丢了你们师祖爷爷的脸!?还什么误会?哪儿来的误会?难道你们欢喜禅不是天生的淫秽?就算不是,也让你这贪财好色,一点廉耻心都没有的混蛋都变成淫窝了!” 这一番话骂下来,不只桑普色变,就连叶梓欣也听得发愣。 宋琪对人冷脸。冷言冷语的就已经很伤人了,没想到这破口大骂起来威力更大,就是那些菜市场里吵起来的女人也要甘拜下风了。 “你怎么……”桑普还想维持下风度,指着宋琪恨声道:“看你这身穿着,也该是道宗的,怎么就这么没礼貌没风度呢?传出去叫天下同道耻笑……” “耻笑什么?耻笑我收拾败类?!”宋琪冷笑道:“我的礼貌风度是对人的,对你,用得着吗?” 气得面如土灰,桑普也顾不得风度,破口大骂道:“王八羔子,老子不把你打趴下,你他妈不知道老子的厉害!”居然一骂起来还带着东北口音。 宋琪哼了一声,“怕你不成?这里地方窄,出去――不惊扰那些普通人。” 桑普也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倒不反对。不管多大恩怨,若在普通人面前动人,暴露了修行者的身份,他也是不想的。 不过两人还没有往外走,就听到杂乱的脚步声。 有人大声喊着:“大师,是有人来找麻烦?!” 叶梓欣皱起眉,瞥见宋琪右手蜷起,探入袖中,便也捏了个指诀,暗聚灵气。 来的人虽然多,可是速度却不慢,不过半分钟,已经拐了过来。一群保安,夹在最中间的正好是之前见过的那个什么张经理。 一看到宋琪等人,他就立刻排开前面拿着枪的保安,上前冷笑起来,“你们真是胆大啊!还居然敢往这儿闯……”声音一顿,他看着呲牙的啸天,骂起来,“你们怎么做事的?连狗都人放了都不知道……” 桑普看着他骂人,眉毛不由皱了起来,“那个张家明,我这头的事儿不用你管。这头狗,我一会儿自然会给你带回去,你让你的人撤了就是。” “大师,这怎么能行呢!您是万金之躯,何苦为了这两个人就冒险呢?像他们这样的,两颗枪子……” 他的话没说完,桑普已经窜上前,左右开弓,两巴掌把张家明打得成了猪头。 “万金之躯?!连你这么个废物都能让我出手抓狗呢?我还哪有什么金贵的!?张家明,如果不是看在你主子的份上,我会和你好声好气说话?在我没动怒的时候,痛快带着你的人滚,要是等我生气了,可就不是这态度了。” 张家明被打得发怵,怔怔地看着桑普,他垂下的手悄悄握成了拳,分明是不甘心就这么退下。就在这时,却突听远处一阵喧闹声。 张家明一愣,立刻派人去看。那个保安去了没两分钟,就神色慌张地跑了回来,也顾不得说什么汇报不汇报的,离得老远就大叫:“张经理,不好啦!那些狗都疯了!不只是笼子里的狗都跑了出来,就连第一场上场的斗牛犬和高加索也从大铁笼里跑了出来,已经咬伤了好几个人了……” “妈的……”恨恨骂了一声,张家明也有些发毛。 那些斗犬有多凶,他清楚得很。而这些来看斗犬的人都是些什么人,他更清楚。不管是咬伤了什么人,都不是他担得起的。就算他的主子没事,可他这样的小卒子是绝对逃不掉的。 又惊又怕,他也顾不得这里了,扭了身直接冲向斗狗场那边。 桑普睨着宋琪,恢复了些风度,倒有几分大师的派头,“是你做的?” 宋琪并不否认,“给他们点小小的教训,就像对你一样――今天爷们教你个乖――别老惦记着别人的宝贝!” 桑普目光微闪,下意识地就往叶梓欣看去。 虽然听得心甜着呢,可叶梓欣却是轻咳一声,故作不以为意。 桑普盯了两眼,叹了一声,“何必呢?道友太过自私,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他的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觉一道白光袭来,还未看清是什么东西,已觉一股阴森的煞气刺得面颊生痛。 不敢再说下去,他的身体向后一仰,竟是直接把身体供成了一张弓般。闪过宋琪这突然一击,桑普闪身跃至一边,朗笑一声道:“痛快!中土果然高人多。” 宋琪冷哼一声,也不多说,直接扭身就往外头窜,“有本事就跟我来!” 桑普一笑,果然大步追去,竟是连看都没看一眼叶梓欣。 叶梓欣虽然松了口气,可是转念一想,还是忍不住拍了拍啸天的大头道:“好像,没咱们什么事了啊!” 带着啸天、小灰灰和小白三个,一路闲逛上去,只听得哭嚎声不绝于耳。虽然也碰上两头疯了似地乱闯乱撞的狗,可是有啸天和小灰灰在左右,只一声嚎叫,就吓跑了对方。 穿着晚礼服的贵妇跌倒在红地毯上,披头散发,连首饰都掉了满地,人还未来得及站起身,就被后面跑出来的男人撞倒在地,滚作一团。 只穿着单薄衣服的男人,顾不得在衣帽间取衣服,就直接冲进了寒风里。可就是这样,仍是逃不掉后面扑上来的大狗。 哀号连连,痛哭流涕,连滚带爬逃命的众人,平时高高在上惯了,可此刻,却仿佛世界末?日,对上一帮变异的怪物般无助。他们哭着叫着哀求着,却偏偏求饶的对象根本听不懂这哀求,看不明白那滚滚热泪。只似疯了般把人扑倒,一张血盆大口重重咬过去,恨不得立刻就把身下扑倒的人生吞下腹。 一路走过,哀鸿遍野,叶梓欣虽然也看得直皱眉头,可脚步却没有停顿半分。 那头还有拿着枪的保安队呢!这些人总不至于真的被咬死。反倒是她,如果被抓到,可是要连累宋琪了。 也是,谁要他们非要追求刺激呢?现在这下,可是真的刺激大发了……(未完待续) ------------ 第二十一章 战斗 叶梓欣追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宋琪和桑普的身影。 玉树俱乐部是坐落在一座大院子里,宽敞的大院正好供客人停车。不过此刻,那些从楼里跑出来的客人,有些还没摸上车,就已经被狗扑倒,就是侥幸上了车,可被凶狗搭着爪子趴在窗户上,也吓得脚软,竟是没有一辆车开出去的。 从大厅经过时,叶梓欣特意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扎西多吉,想是他在斗狗开始之前已经听了宋琪话先回去了。这会儿她也就不慌不忙,拍了拍啸天,“去找宋琪了。” 有了啸天带路,别说应该就在附近,就是那两个人真跑出了几十里地去,也跟不丢。 青海的冬夜,煞是寒冷,就算是穿着羽绒服,也要冻得发抖。还好叶梓欣现在有灵气护体,别说自己不冷,就是随时弄出个火团来烤火也不在话下。 沿着荒凉无人的土道一路向前,还离得很远,叶梓欣就借着月光,看到荒原上那两道身影。虽然眼力惊人,可是她却根本看不清那两个到底谁是谁。 两人战在一处,速度太快,叶梓欣所看到的,不过都是些虚影,根本就看不清楚。待再走近些,她能凭着衣服颜色分辨出谁是谁,却仍看不清楚两个人到底都是在使什么招式。 “这不欺负人吗?知道我不会打架――就是打架!”虽然心里头很羡慕,觉得这两人真好像武侠小说里的大侠了,可是叶梓欣却还是用了“打架”这词来安慰她沮丧的心情。 不再往前走,离着百米开外,叶梓欣盘腿坐下,又招呼弓着身子的啸天,“坐下看热闹啊!宋琪帮你报仇了,不用你上的……” 啸天扭头瞪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声。 叶梓欣撇了撇嘴。也不再理它。看小灰灰乖觉地趴下身了,她索性就靠着小灰灰歪着身子。 抬起头,看看头顶的月亮,她感慨:“今晚的月亮好亮啊!”虽然不过是下弦月。一把弯刀似的,可今天的月亮真的是很亮。 双目凝聚灵气,叶梓欣甚至可以看到那如水般倾泻大地的灵气。月未满盈,眼中金莲未曾旋转而动,叶梓欣却是运起清虚诀,试图去吸引那月华灵气入体。 不过是无聊之下的举动,却不想盘膝运功之时。居然真的感受到那淡淡的灵气随着呼吸缓缓流入体内。这种感觉,和金莲吸取灵气时完全不一样。如果说金莲淬取灵气时的速度像海,那她这就像小溪。而且,金莲所淬取的灵气,是最纯粹的,她这样吸入体内的却有些混杂。虽然如此,可是叶梓欣却还是有些小兴奋。 这样不依靠金莲,她也能吸取灵气。那是不是说没有了金莲,她也可以修行?当然,她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因为金莲,体内有了灵气,有了根基,就凭她,怕是再练十年,大概也吸取不了灵气。 收了功法,她双目中灵气仍未敛去,转目仍战得正酣的两人,却觉原本快若闪电的动作居然在她眼中放慢、放慢,再放慢。 宋琪和桑普的打斗。不像电视或电影里那么多花哨,完全让她想不起小说里那些或美或雅的招式名称来。不论是刺、劈、砍还是拳打脚踢,都是那样直接,那样充满了力量。 招式都是简单的招式,电影里也出现过的,可是由他们两个使出来。却一招一式,都近乎完美。和那些普通的武者不同,作为修行者的两人,在打斗这中自然而然带出了真气。就像之前桑普一根手指就骇退啸天一样,现在二人的每一个动作都因为凝聚了真气而显得危险无比。 虽然不懂,可是叶梓欣照样看得如痴如醉,只觉这一场比斗,比任何一部电影里的场景都要精彩。 转头看看目不转睛凝望战局的啸天,她不禁玩笑:“看得懂吗?看了也是白看……” 啸天“嗷呜”一声,明显的不快,却在叶梓欣扑上搂住它的大头时,任由她蹂躏。 “果然厉害――” 叶梓欣不过才分了分神,战局就起了变化。桑普一声朗笑,纵身跃出战圈,就站在一旁喘息着。 宋琪也不迫近,就那样站在原地冷眼看着桑普。 叶梓欣凝神细看,见桑普捂住腹部,才知是受了伤。虽然暗自为宋琪的胜利叫好,可叶梓欣却没有近前,而是仍站在原处默默看着。 受伤的狼才是最危险的狼。 虽然桑普不是狼,可是却比狼还危险。 “真是痛快!”桑普虽然受了伤,可是腰杆却仍是挺得很直。看着宋琪,他脸上居然还带着笑,“从我悟了真性以来,还是第一次打得这么痛快。你不错!” 赞了宋琪一句,他才平声道:“这些年,在青海、西藏两地,人人敬我畏我,我也当自己是修行大家,今日一战,才知自己是坐井观天,小看了天下英豪。原来,在中土,已经有你这样厉害的高手。” 宋琪冷淡地看着桑普,却没有了之前的轻蔑与厌恶,而是全然的平和,“天下何其之大,我这样微末功夫又算得什么?现在道法式微,有多少功法早已失传。如今修行,也不过是强健体身,活得更久罢了,与那些改天逆命,长生不老的传说差得太多……” 桑普目光黯然,也是一声叹息,“说得不错!传说终究只是传说罢了……” 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下来,气氛也有些凝重。叶梓欣默默听着,倒也能明白一些两人的心情。 他们都不是普通人,让他们比普通人更强大,而且,有一些在常人看来像是神仙术法的手段。可是,这样的他们,也不过是初窥修行之路,距长生大道还有十万八千里。对那些传说中的故事有一些了解,却又无法真的触及。这种感觉,比什么都不知道,混混噩噩地过一辈子更加让人觉得无奈。 “呸!差点被你这些伤春悲秋的鬼话给迷了心窍!”桑普突然啐了一声,哼道:“管他终究能修到什么地步呢?反正老子已经走上这条路了,总得一直走下去――还就不撞南墙不回头了!我说,打了半天,还未指教……” 宋琪微微一笑,抱拳报名:“在下宋琪。”这却是老式江湖的礼数了。 桑普也马马虎虎地行了一礼,却是扬眉笑道:“今日我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但你,可别当这事儿就这么了啦!本佛爷今日吃了亏,早晚都要讨回来的!” 话音未落,他的人已经纵身弹起,竟似一支弹簧般一跃数米,几次,人就已经去远了。 “美人,等着我回来找你……” 听到桑普临走还不忘油嘴滑舌,叶梓欣倒有些哭笑不得。 啸天却是咆哮着,箭一般射出,竟是仍不甘心就这样让大仇家跑了。只是虽然追上去了,却根本没咬着桑普,反被桑普一记指风划伤了前右腿。 眼见啸天跌倒在地,仍是声嘶力竭地吠叫,叶梓欣摇了摇头,却没有过去看。 啸天现在性子太大,让人磨磨也好。它再厉害,可要是遇到像宋琪、桑普一样的修行者,还不一样会被人扒皮炖肉?有时候,不管是人是狗,总还是得学会低调行事。 转到宋琪身边,看他皱着眉,面色有些泛白,叶梓欣不由担心起来,“怎么样?可是受伤了?” 宋琪微微一笑,还未说话,嘴角就溢出一丝鲜血。 叶梓欣大惊,忙扑过去扶住他,“ 哪里受了伤?”凝灵气于目,又把手按在宋琪胸口,就想透视宋琪的身体。 宋琪抬手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不过是震伤内脏,不妨事。这点伤,我自己调息休养就好。如果这样就要你来救,我岂不成了瓷娃娃。” 叶梓欣嗔怪地瞥他一眼,却到底还是没有勉强他,只是扶着他坐在地上,人就退到五步外。看着宋琪合上双目,盘膝而坐,静心调息,她却没有坐下,只是站在一旁,时刻警惕着周围。 虽然桑普负伤而逃,可是难保那花花喇嘛会不会又折回来闹事。若他真的回来,她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让他伤到宋琪。 寒冷的冬夜,寂静而荒凉的草原,远处,不知是狗还是狼,发出让人心怵的长啸。 远处的啸天,搭拉着脑袋,一步一拐地往回走。在它身边,是永远陪伴左右的小灰灰,它最忠诚的伴侣。 低着头,小灰灰不时扭头去蹭一下啸天,虽然不像人类,可以用语言表达情感,但只是从动作,就能感受到那真挚的情感。甚至叶梓欣觉得,小灰灰那低低地呜鸣,说不定也是在诉说情话呢! 走得近了,啸天不声不响地蹲在地上,仰头看天。就在这一瞬间,叶梓欣分明感受到灵气的波动。 是啸天,在吸取月华,来治疗自己的伤势。借助这灵气,它身上的伤应该很快就能复原。 小灰灰趴在啸天身边,虽然不能感受到啸天在做什么,却仍一直用眼睛看着它。而小白,却在它们走近叶梓欣时,纵身从小灰灰头上跳到了叶梓欣身上,娇里娇气地“吱吱”两声,就开始往叶梓欣怀里钻。 笑着用指尖摸了摸小白头上的绒毛,叶梓欣昂头看着那轮明亮的月牙,低声呢喃:“今晚的月亮真亮……” ps:明天起床,看到太阳,证明大家都度了一劫哦!好好休息,好好玩乐,好好生活,人生多美好……(未完待续) ------------ 第二十二章 那曲草原 玉树俱乐部的惨案,一夜之间就成了玉树街头巷尾议论纷纷的大案。听说,那一晚上,伤了有十几个客人,甚至有一个伤得特别重的,一直住在特护病房里不知生死。 原本人人都畏惧的地方,甚至连出来个经理,都能让人退避三舍。可是这事儿一闹大,那地儿就成了人人禁言,不敢细分说的地方。 扎西多吉过来时带来的消息,说得也不甚清楚。只知道第二天,玉树俱乐部就被封了起来,有警察守着,什么人都不许进。那些狗也被专车拉走了,具体被拉到哪儿,是被打死还是重新好好养着,就没人知道了。而那个张家明则是直接被关进了局里,听说可能会因为聚众赌博判刑。 没听到桑普的消息,至于张家明的幕后主使人的消息,也没露半分。甚至扎西多吉压根就不知道张家明背后有人,只说张家明在这地界上老凶了。 如此大案,却半分消息都没有露出。虽然仍然不知道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可是他的势力一定很大,那是肯定的了。 不过,这些事,叶梓欣也并不关心。她不是警察,也不是纪检,什么抓蛀虫的活儿,就跟她没关系。 她关心的,也就是她身边那些人、那些物、那些事,像柯嘉说的什么为国为民,她根本就没想过。 自与桑普一场恶战后,宋琪就在养伤。虽然有秘药,又运功调息,可是到底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好的。为了宋琪的伤,他们在玉树整整住了一个星期。 在这一个星期里,因为扎西多吉,倒是多多少少知道外面的消息。只听说张家明一案进展神速,居然只一个星期就上了庭,痛痛快快地被判了五年,而张家明也就那么老老实实地认了罪。全没有上诉的意思。 倒是同一天关进去的达瓦,听说是一直押在看守所里,大概得几个月后才能排期上庭。也不知是会判死刑还是死缓呢! 中间达瓦家的儿子带着红狮,抱着小藏獒来过一次。说是随便叶梓欣想买哪个都行。虽然心里喜欢红狮,可是叶梓欣知道红狮是永远不会再认第二个主人了。而那小藏獒,离着柯嘉的要求还又差着一筹,最终,叶梓欣还是没有买,只能看着那少年木然地带着红狮在斜阳下渐远。 本来,叶梓欣有些担心因为斗狗场的事。会有后续的麻烦,如果那个幕后大老板要找他们的麻烦,那应该是很轻松的,只要随便一查,就知道他们住在哪了。可是整整一个星期,却没有什么人来找麻烦,反是郑彬打过一个电话来,虽然没说什么。可是话里话外好像是有什么人打听过宋琪的底细。 想要再问得详细些,郑彬却又语焉不详,始终不肯正面回答。不过不管怎么样。因为郑彬的一个电话,叶梓欣倒是安下心来。既然那位幕后大老板是打听过宋琪底细,又没有任何行动,那这件事大概已经就此揭过了。 虽然宋琪沉默不语,不知还在想着什么,可是叶梓欣却是放松下来。除了陪着宋琪外,甚至还有心找了小饭店借了厨房给宋琪炖了些补汤喝。 一个星期后,宋琪的伤终于好了。原本叶梓欣还不放心,想要就此打道回府的,可宋琪却是坚持不肯:“都收人家的钱了。怎么着也得把事办了吧?!要不然,你可要落个无信无义的名声了。” “我把钱还柯嘉,再和他赔不是就是了。他是个明事理的人,也不会说什么。”看宋琪不出声,叶梓欣还想再劝,不防宋琪一把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脖颈后,闷闷地问:“你知道,柯嘉他其实并不完全是为着藏獒的。”。 叶梓欣默然,其实他们心里都有数,这一百万根本就不是让叶梓欣赚的。 深吸气,叶梓欣终于开始认真思考这件事,“柯嘉如果只是为着一条狗,不会这样大张旗鼓的。而且现在这个时候,根本就不是选藏獒的好时候。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却让我们入藏,分明是――宋琪,你觉得他别有用心?是想害我们?” 宋琪失笑,“虽然柯嘉那家伙不怎么样,可是也不至于谋算害我们――他也不敢!梓欣,我其实和桑普没什么两样,只看到自己眼前那一亩三分地,没想过别的地方还有多少高人的存在。但遇到桑普,我才知道天地之广阔。我想,除了桑普,在藏地应该还有其他高人。我想,或许,柯嘉其实也是知道桑普的存在,甚至有可能想要利用我们一探他的实力……不管他是怎么想的,但这次入藏,于我的修行大有益处。所以,那曲,还是要去的。” 虽然不知道宋琪到底在和桑普之战中领悟到了什么,但叶梓欣终于还是没有再反对往那曲去。她相信宋琪的判断,也决意一定会站在他的身后支持他――就像她知道,不论到什么时候,她的身后永远都站着宋琪一样。 还是请了扎西多吉做向导,一行人直奔那曲。虽然车子够宽敞,可是坐在副驾驶的扎西多吉却坐得并不安心。时不时地往后看,哪怕是看到小灰灰懒洋洋地趴着,任和它们挤在一起的叶梓欣靠着,一副乖巧的模样,却仍有些心慌。 “那个,宋先生,你们这狼是怎么养的啊?”问得小心,在小灰灰张嘴打哈欠时,扎西多吉打了个哆嗦,才压低声音道:“现在大冬天的,草原上的狼可是凶着呢!” 听到狼,小灰灰动了动耳朵,最终却仍是歪着身子打磕睡。叶梓欣揉着小灰灰的脑袋,转目望向窗外荒凉的高原,心里隐隐有些忐忑。 往那曲的一路,都是一片荒凉。没有人烟,甚至连动物都少见,干黄的草原,冰冻的河流,积堆的白雪――越是入藏,就越觉得荒凉冷寂。 那曲,位于西藏偏北,正好就是唐古拉山念青唐古拉山之间。夏季时,这里有丰美的草场,可冬日里,这里寒冷干燥,风沙又大,遇到降雪时,甚至会出现可怕的雪灾。所以,冬季时,这里几乎就没有外地人出入。 也就是在这片草原上,传说中的神犬藏獒就原产于此。这里出产的藏獒皮毛丰厚,体格强健,而且,因为是在牧区,不同于其他地方圈养而出,特别的彪悍好斗。和玉树、河曲一样,是藏獒的三大产地。 没有在那曲城镇里休息,只是略作休息,采买了补给,又买了两桶挥汽油,车子就继续驶向雪山的方向。 听说,越是深入草原,遇到好藏獒的机率也就越大。只是那里牧民不比玉树的牧民,在玉树,养藏獒就是为了卖钱的。而在那曲草原深处,就算找到心仪的藏獒,还得看人牧民愿不愿意割爱。据说,有很多是把藏獒看作家人的,根本就不可能卖獒。 越深入草原,扎西多吉的情绪就越紧张,甚至整天都用手紧握着他自带的那支猎枪。 “不应该这时候入藏的,现在这个时候,那些狼正是没吃食的时候,要是真碰上狼群了,可就糟了……”忍不住回头瞥了眼小灰灰,他又道:“草原狼那可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啊……” 让小灰灰一声低嚎吓得手一哆嗦,扎西多吉缩了缩身体,又道:“你们也应该带上武器的。这样就进藏,太危险了。” 宋琪一笑,虽然开着车,却仍分神安抚道:“你放心啊!如果真的遇到狼,不用我们,小灰灰一个就搞定了――是不是?” 最后这句却是问的小灰灰,明显的搞笑,听到小灰灰果真“嗷呜”一声,叶梓欣直接笑倒,可是扎西多吉却是笑不出来。仍然紧张地时刻关注着外头。 越是担心越是怕就越是来事,夜幕降临时,他们仍然没有到达牧民的居住地。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色,扎西多吉连声音都开始结巴。 “不、不能停,如果停下来休息,真的惹来狼群了,是要命的事。” “知道了,晚上照常赶路,直到看到牧民居住地――梓欣,一会儿也来试试吧!这大草原上没交警,你不用怕的。” 叶梓欣笑笑,没有答应他。之前从西蜀开过来时,宋琪可是没敢让她上手。不过现在这会儿,想来只要一直朝前开,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扎西多吉一再示警,可是宋琪还是停了车。 “不管怎么样,总得吃饭吧!烧些热水,总是喝矿泉水,谁都受不了……” 虽然宋琪这么说,可是扎西多吉却是忍不住偷眼去看叶梓欣。在他看来,这都是宋琪为了照顾女朋友而做出的冒险。到底是内地来的客人,不知道草原上的凶险,就算有几把子力气,能对付达瓦,可要是碰上狼,还不是…… 扎西多吉可不知道他眼里这个只有几把子力气的男人正是把俱乐部闹得人仰马翻的人物。若是知道了,说不定还会安心一些。 不知道扎西多吉心里打着的小算盘,宋琪把车停稳,就在附近搜罗了些干草,叶梓欣眼瞧扎西多吉端着枪正巡视四周,指尖一弹,一簇火焰刹那间点燃了干草。 围坐火堆旁,终于有了热水喝,又烤了些熟食,煮了一把面条,晚餐虽然不丰盛,却比啃压缩饼干强多了。 只是饭还没有吃完,就突听得“嗷呜”一声,拖得尾音极长的狼嚎,自远处黑暗中传来,令人直从脚底麻到头皮。(未完待续) ------------ 第二十三章 黑虎 哪怕心里不怕,可突然听到这狼嚎声,却也吓得一哆嗦。 听声音,离得还远。可扎西多吉却是吓得脚软,一个劲地催着宋、叶二人收拾着上路。 “多吉兄弟,你怕什么啊?这狼还离得老远呢!说不定你赶着赶着地避那狼群,却反倒碰上了呢!” “哪会那么倒霉呢?我看还是赶得离牧民居住地近些好,这样,心里也踏实。”扎西多吉不比宋琪二人,连东西都不收了,直接握着猎枪就往车上躲。 无奈,宋琪和叶梓欣也匆匆收拾妥了东西,上了车。 车子一路向前驶,朝着地图上标出的那个黑点行进。像这样的牧民居住地,地图上自然不会印,全是曾经去过的向导口口相传,又在地图上做出记号。扎西多吉曾经带人去过,但那是夏季草长物美的时候,像这样大冬天里却没有来过。 虽然已经脱离了放牧生活,可是扎西多吉对草原狼的畏惧却是世世代代隐藏在血脉之中的。所以这一路上才这样惶惑不安,哪怕他并没有真的直面过寒冬饥饿的狼群。 车子一路驶去,倒没有碰到传说中的狼群。叶梓欣迷迷糊糊地合着眼,自觉是睡了一觉,就接了宋琪的班,在大草原上横冲直撞。 本来路面情况就不算很好,叶梓欣又是个新手,这车开得自然颠波。宋琪倒是安心,甚至还合上眼小睡。原本有些迷糊的扎西多吉却是硬生生颠醒了。 “几点了?”迷迷糊糊地问着,扎西多吉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吁出一声,“三点都过了,快天亮了!天亮就安全了――啊欠……连个信号都没有,手机只能当表用了!”打着喷嚏。扎西多吉抱怨:“这天真冷……” 一句话还没说完,黑暗中突然响起一声咆哮,然后是狼的嘶嚎。此起彼伏。令人毛骨耸然,偏偏,竟似乎离得不远。 扎西多吉打了个冷颤,还未出声,车后面的小灰灰已经“扑棱”一声爬了起来,甩下趴在头上的小白,竟是人立而起。趴在门上,凑在窗户上,“呜呜”地嚎着。 虽然它的声音不高,扎西多吉却是出了一身冷汗,“它不是在叫那些狼吧?”脸色灰败。瞧那瞪着小灰灰的眼神,活似它就是个狼内奸,要叫来同伴生吞了他们一样。 叶梓欣哭笑不得,“想什么呢?”扭头看看小灰灰,叶梓欣心道:这是小灰灰头一次听到同伴如此真切的嚎叫吧?也难怪显得有些激动了。 “听狼嚎应该是在那边――先别往前走了,等天亮了再说。” “等天亮?那个方向就是要去的牧民居住地吧?等到天亮,会不会他们人已经……”叶梓欣还在迟疑,后面一直闭着眼的宋琪已经沉声道:“去看看!” 睁开眼,宋琪坐起身来。“除了狼还有别的――应该是藏獒!我想看看藏獒和狼斗是什么样子。” 叶梓欣闻言一笑,也不说别的,直接开车冲进黑暗。 扎西多吉吓得脸色发青,一叠声地大叫,却没有人理会他。 前车灯雪亮,如箭般将车前的黑暗刺破撕裂。车子行驶了不到三公里。他们就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前方的狼群。 显然被突来的光明刺激到,那群大概有十来头的狼群有些骚动。但很快,就在一声嘶嚎下稳住阵形,在圈子里的七、八匹狼仍是围着中间的那头黑乎乎的动物。而另外的六匹狼则把头转向他们的车子,似乎随时都准备发起攻击。 “那是头狼?”在那声嘶嚎声起时,叶梓欣就认出了头狼。那是一头看起来并不多么强壮的灰狼。皮毛无光,和其他的狼一样瘦得几乎脱象。可是,在那双绿色的眼睛里,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凶残与疯狂。 因为这样的眼神,只要看一眼,就能将匹头狼和其他的狼区分开来。在草原上的狼,大多都是群居,不像山林里,常出现独居的狼。因为群居,所以一个狼群的首领就分外重要。所有的狼,都会听从这个首领的命令,就如同士兵一样,只要头狼下令,绝不会后退。甚至,会在头狼的命令下,采用一些简单而有效的战术。这是山林狼所不具备的素质,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草原狼更为凶悍、强大,也更具威胁。 虽然如此可怕,可是被那七、八头狼围在中间的那只动物却好似没有半分惧意。昂然而立,只是那么随意地一站,就有稳如泰山之势。 看得清楚了,就能看出那只皮毛丰厚的动物,其实是一头藏獒。身形高大,那一头藏獒比两匹狼还壮,神情严肃,目光冷峻。虽然不过是狗,可是却有狮子、老虎一样的气势。那是一种王者的气势,一种令人心悸的威严。 虽然只是远远地看着,可是叶梓欣却不禁在心里赞叹。果然是狗中王者!这头黑色的藏獒,比之前见到的红狮品相更佳。而且,在那种气势之外,又有凶悍刚烈,勇猛无匹的威风。 原本一直趴着的啸天,也弓起身,隔着车窗,定定地望着远处的那头黑獒,眼里隐隐闪烁着一种说不出的光彩。 “啸天……”叶梓欣叫了一声,有些无奈。能不能不要那么好斗啊? 现在的啸天,每每见到看起来厉害的大狗,都是一副好战分子的神情,这样子,她也很担心的好不好?不是说修行的人,大多清心无为吗?怎么到她这了,宋琪是个好战的,连大概、可能也算是在修行的啸天和小白,也都是好战分子呢? 就在车里人审视着外头情形的时候,那匹头狼仰天长啸,几头狼好似听到了号角一般,立刻毫不犹豫地冲向了黑獒。 不像单打独斗时,全是正面冲锋,此刻群狼群起而攻之,黑獒腹背受敌,形势艰难,好一头黑獒,居然不闪不避,连半分生惧欲逃的意思都没有。反倒左突右冲,勇猛非常。脑袋、背、爪子、大嘴,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似乎都是它的武器。 头顶,背撞,爪子或扑或抓,一张大嘴,更是既狠又利,撞飞扑向它的狼,打开咬向它的狼头,一口咬得近前的狼血肉模糊,黑獒奋勇向前,目标只有一个――那匹并没有进攻的头狼。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虽然不是人,没有听过这样的话,可是天生的战斗本能让黑獒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扑杀头狼! 似乎也知道黑獒想要扑杀自己,那匹头狼始终都没有凑上前去围攻,而是在包围圈外绕着圈子。脚步轻盈,目光坚定,仿佛是在紧盯着那头黑獒,只要它一露出破绽,就会立刻扑上前去狠狠咬住不放…… 还是头一次看到动物之间这样的拼杀搏斗。之前虽然看过啸天与豹子斗,和藏獒斗,可是,那是单打独斗,只看武勇之态,和这样明显带了斗智的群攻完全不粘边。 叶梓欣趴在窗户上,看得双眼放光,拿了照相机,一个劲地猛拍,恨不得把这难得一见的场面完整地拍摄下来。 而啸天,却似有些急了,在不大宽敞的车厢里,转来转去的,差点踩到本来就已经不满的小白。小白气得“吱吱”直叫,一爪子去抓啸天的尾巴,啸天却根本不理他,只是扒上椅背,把脑袋凑了过去。 在啸天“汪汪”连叫两声后,叶梓欣回头,啸天立刻把嘴往前伸,似乎是想去蹭叶梓欣的脸,“呜呜”地叫着,带着哀恳的神情。 打养了啸天起,啸天就从来不是爱撒娇的狗,虽然亲近,可像现在这样主动往叶梓欣身上扑,一副撒娇表情,还是第一次。 叶梓欣怔了怔,才失笑出声:“就那么急?想到跟前去看?” 心里有些跃跃欲试,如果靠得近些,她拍得照片会更清楚些吧? 看出她已经动了心思,宋琪一笑,连话都不说,直接就开车门。 已经吓破了胆的扎西多吉惊声叫起来:“你们干什么?干什么?” 看着小灰灰头一个挤下去,啸天也跟着跳下车。叶梓欣也忙拿着机机拉开车门下车,“多吉大哥,你就在车里呆着好了,没事的……” 哪还用她说,在宋琪下车后,扎西多吉直接把车门反锁,人也钻到了驾驶座上,摆明了要是真有个什么事,立刻开车。 宋琪和叶梓欣此刻却没时间去理会扎西多吉,他们一下车,原本排着队形,盯着车子的那六匹狼就悄然无声地围了上来。没有嚎叫,却比听到怵人的狼嚎更带出恐怖的气氛。 在黑暗里,因着雪亮的车灯,叶梓欣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些狼闪烁的绿眼里隐隐泛上血光。那是饥饿的狼看到血肉时的光,凶残、冷酷,令人畏惧。 目光转过,叶梓欣发出一声轻“咦”。刚才在车上,看得并不清楚,现在下了车,才发觉在不远处,还有一头已经被咬死的羊。 倒在血泊中,头无力地垂落于地,那头羊分明就已经是死透了的。可是,此时此刻,这群饥饿的狼却没有一匹扑上去大快朵颐。(未完待续) ------------ 第二十四章 獒王 看情形,应该是这群狼咬死了离群的羊,然后被这头来寻羊的黑獒撞见,双方对峙,发生大战。 叶梓欣虽然不知道前因,可是看这情形,已经在心里有了推断。只是,这一群狼,明明都饿得眼冒红光了,却仍然能控制住自己,服从头狼的命令攻击黑獒。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叶梓欣一定不敢相信。 克制住吃的本能,对这些狼来说,简直就像是奇迹。压不下心头的激动,叶梓欣举起手里的相机,对着远处的战局一样猛拍。 闪光灯闪过,原本呈扇形逼近他们的那六匹狼更受了刺激。其中一头狼猛地扑了出来,对象正是拿着相机猛拍的叶梓欣。 宋琪身形一动,正要拦下那头狼,却有比他更快的。一道灰影一闪,却是小灰灰挡在了叶梓欣身前。 身形一顿,那头狼无声地跃至地面,看着小灰灰,眼里露出似乎带些疑惑的神色,没有再往前扑。 头略低了下,它似乎是嗅了嗅,然后发出一声嚎叫,似乎是在威胁,又似乎是在询问,更像是在叫“你闪开――” 虽然不是一个狼群里的,但面前的这头狼毕竟是同类,所以这头公狼并没有立刻攻击小灰灰。 小灰灰嚎叫了一声,脚下却没有动分毫,仍以保护的姿态站在叶梓欣身前。 那头黑狼似乎有些恼了,嚎叫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小灰灰“呜呜”了两声,似乎是有些伤心的感觉。头一回遇到同类,却被对方这样怒嚎,小灰灰很人性化地显露出沮丧的神情。 它自己忧伤,可对面的狼群里头可没有像它这样感性的。就在那头黑狼怒嚎了一声后,在它旁边又窜出一匹灰色的狼,恨恨地瞪着小灰灰,它大声嚎了一声。那头黑狼迟疑了下,就让开了位置。 那,是一匹母狼,和小灰灰一样。只是这匹母狼太瘦,而且身上的毛色黯淡,又有些纠结,看起来脏兮兮的,和毛色光亮,姿容俊美的小灰灰比,根本就没得看。 虽然是可能被攻击的对象。可是叶梓欣却没有害怕。歪着脑袋,她细细观察那头目光凶狠的母狼。 虽然不会狼语,却自动自发地把这匹母狼的嚎叫当成是嫉妒小灰灰。 似乎是被那头母狼激怒,小灰灰怒嚎了一声,乍起毛,弓起了身体。那头母狼呲起森森白牙,冲着小灰灰又叫了一声,甚至还似乎用冰冷的目光瞥了叶梓欣一眼。好似在下最后通牒一般。可是小灰灰却根本没有听它的。仍是稳稳地挡在叶梓欣面前。 叶梓欣大感激动。小灰灰是个爱娇的,从来就没有叶梓欣是主人的概念,可是现在居然也能这样保护她了。 举起相机。她想好好记录下小灰灰此刻的威风形象。可是闪光灯才闪,那匹黑狼已经跃出,竟是趁着小灰灰的心思都放在那头母狼身上时,袭向叶梓欣。 叶梓欣皱眉,按快门的手指没动,另一只手却是屈指一弹,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火球突兀地出现在她的指间,子弹一般射向那头黑狼。 狼这种动物,最是怕火。突然间受到这样的袭击,自然大惊。不敢再袭击叶梓欣。它闪身想要避开,叶梓欣却不容它落地,已经接二连三弹出火球攻向它。 把火球缩小,虽然威力减小,可是却能更快速更灵活,对付眼前的情形最合适不过。眼见那匹黑狼狼狈逃窜。却仍不小心被火球射中,连尾巴都烧了起来,叶梓欣不禁大乐。 那黑狼也是个机敏的,一觉出火灼之苦,就立刻一屁股坐了下去,又倒在地上在沙土地上打了好几个滚,生生压熄了尾巴上的火。 叶梓欣暗叫可惜,但看那黑狼起身,屁股上直接光秃一片,又是愤恨,又是不敢上前的狼狈模样,不由大觉开怀。 她的战斗水平也是有所提高的! 心里想着,她有些得意地扭头向宋琪扬了扬下巴。宋琪一笑,只是原地站着,似乎没有插手的打算。 有了黑狼做前车之鉴,那几头狼看叶梓欣的眼神也不像刚才一样了。刚才它们看叶梓欣,完全就是在看肉块的感觉,不会反抗,没有麻烦,只要一扑上去,就能顺利吞下腹。可是现在,那肉块突然变成了有爪子有犄角的,这一扑上去,很可能非但吃不着肉,还被抵伤抓坏,就像黑狼一样,可能被烧着了尾巴,成一个秃子。 有了这样的共识,那几匹狼就有些迟疑,没有立刻就开始进攻。那头盯着小灰灰的母狼似乎为同伴们的怯懦发怒了,一声怒嚎,它猛地扑向小灰灰。 小灰灰没有退让,在母狼扑向它时,它也“嗷呜”一声,迎了上去。 虽然跟着啸天受训已久,在身体素质方面更是胜过那头母狼。可是小灰灰却没有那种不顾一切,可以拼命的狠劲。一开始,下口并不重,似乎是并不太想伤害到同类似的,但很快,小灰灰就知道了在战斗时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伤害。 当那头母狼一口咬中小灰灰的后臀时,小灰灰一声怒嚎,终于发了威,爪爪见血,口口奔肉,那头原本还逞威风的母狼很快就落了下风。 虽然小灰灰一开始的战斗是落了下风的,可是啸天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只是偏着头默默地看着,当小灰灰占尽上风后,它就更是连眼神都不投过去,而是慢慢地身不远处正在战斗的黑獒和狼群走去。 虽然被叶梓欣刚才的火攻吓到,可是围着他们的那几匹狼到底没有忘了责任。啸天一动,它们就立刻呲着牙围向啸天。 啸天虽然经历过几番恶战,可是面对草原恶狼,却也不敢掉以轻心。虽然神态间仍是高傲,可是行动上却没有打半分折扣。 没有吠叫,它的行动迅速干脆,几乎是一照面,就重重地咬上了最前面的那匹狼的咽喉,头一昂,竟是生生把那匹狼甩了出去,正好就丢向后面的狼群。虽然见机躲闪,可是那头狼到底是重重砸倒了两头狼,其中一头正是之前烧秃了尾巴的黑狼。 嗷呜着扑起身,黑狼凑上前,才发觉刚才还是活生生的同伴竟已经断了气息,咽喉处一个血洞,正往外冒着血泡。 惊得浑身的毛都乍了起来,那匹黑狼还没抬起头,就觉身体被重重地撞飞了起来。却是啸天借着它们都在注意那匹狼时,箭一样冲了过来…… 连拍了几张啸天的神勇,叶梓欣又把镜头移向远处。 显然,他们这边的动静也是惊扰到了那头的狼群。本来,那头黑獒就神勇非常,已经生生咬死了一匹反应慢的狼。现在,因为这边的动静影响了,有几匹狼脚步错乱,有些乱了阵脚,更是被黑獒连伤了两匹狼。虽然没有丧失战斗力,却明显攻击力没有刚才那么强了。 头狼愤怒地嚎叫了一声,终于不再继续旁观,合身冲进了战团。好一头黑獒,在头狼冲向它时,立刻严阵以待。虽然两边有狼袭击,可是它的视线却未曾离开头狼。甚至拼着被那两头狼抓伤,也一口咬向头狼的脖子。 头狼最是狡猾,又怎么肯轻易就让黑獒伤了自己。眼见黑獒袭来,立刻扭身躲闪。虽然它闪得快,可是黑獒却仍是不依不饶,用肩膀撞开前面的狼,它以泰山压顶之势冲向头狼,逼得头狼不得不正面与其交锋…… 那头黑獒战群狼,这头啸天也毫不示弱,竟似要和那头黑獒较量一般,它仰天长啸一声,目光越过群狼,看的却是那头黑獒。 啸声响彻草原,听得叶梓欣为之一振。她听不懂啸天在叫什么,可是却听得出它的战意。因那强大的战意,连她怀里的小白也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而那头黑獒,就在啸天长啸一声之后,突然扭过头往这头遥遥地望了一眼。 骄傲的,庄严的,凌厉的,仿佛是王者在轻蔑地审视着挑战者。但很快,它就收敛了那样的眼色。在目光落在啸天身上的那一刹那,黑獒的眼神显露出一抹惊讶。 一声低吠,它似乎是在做出某种回应,几乎是在发出吠声的同时,它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头狼。 这似乎是一场竞赛,在这样危险的关头,这样可能一个失误就丢了性命的时刻。可是,偏偏,两个竞争者,似乎都没有把那凶残的狼群看在眼里。在狼群中冲杀,怒吼,咆哮,用最利的爪子撕开狼的皮肉,用最尖的牙齿咬断狼的咽喉,为的却不是杀死这群狼,而是战胜那个和自己一样优秀的王者。 有某一瞬间,叶梓欣觉得她是理解啸天和那头黑獒的。但若她真的这样说出来,或许,会被没有亲身经历的人笑她在胡思乱想吧? 解决掉了那头母狼的小灰灰慢悠悠地晃回来,站在叶梓欣脚边舔着爪子,虽然目光始终在盯着啸天,却到底还是没有冲过去帮忙。 睨着小灰灰,叶梓欣不由失笑,摸着它光滑的皮毛,她低声道:“那是一头真的獒王哦!比红狮更威风,更强悍,但啸天也不会输给它呢!” 因为,那是她的啸天,小灰灰的啸天――不仅仅是一个勇士,更是,一个王者呢!(未完待续) ------------ 第二十五章 居住地 虽然胜利令人欣喜,但往往意味着付出代价。 无论是黑獒还是啸天,都算是战果辉煌,天边露出第一抹鱼肚白时,头狼带着侥幸活命的两头狼,狼狈地逃窜,隐没在黑暗中。甚至,连愤怒的嚎叫都没有留下一声。 可是,虽然胜了,但黑獒和啸天都受了不轻的伤。啸天还好,体内有灵气,虽然受了重伤,但很快,受伤流血的地方就自动止了血。可那头黑獒就没那么幸运了。 眼见那头黑獒身上遍体鳞伤,甚至连毛都被血粘在了一起,打了结,叶梓欣有心上前帮忙。可是她才走近,那头黑獒就发出一声威胁的低吠。虽然它应该是知道他们不是敌人的,可是却仍然防备着、警惕着,而且,带着怀疑的审视意味。好像是王在面对突然闯入它的地盘的外人,小心翼翼,又霸气十足。 “我们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看看你身上的伤。”叶梓欣放柔了声音,才迈脚,那头黑獒已经呲起牙。 “好,我不过去,你别乱动。”虽然不怕,可是叶梓欣很是担心这头黑獒伤得这么重,还这样乱动,真的可能伤上加伤。现在这么冷,又不知道牧民居住地里是不是有大夫,如果真的伤重,可就麻烦了。 就在她琢磨着该怎么给黑獒治治伤的时候,啸天突然走了过来。 叶梓欣一时没拉住,啸天已经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黑獒弓起身,明显地摆出攻击的架势,啸天却并没有做出回应,而是站在稍远的地方,低吠了一声,又“汪汪”地叫了好几声。 听起来,啸天并没有要和黑獒斗的意思。叶梓欣听着,也觉得安心不少。也不知啸天是说了什么,那头黑獒乍起的毛也渐渐平复下去。定定地看着叶梓欣。虽然仍有警惕的光,但目光却显得柔和不少。 叶梓欣见状,忙又往前走了几步,那黑獒动了动。似乎是想闪开叶梓欣伸过去的手,但最终,还是留在了原地。 心中大喜,叶梓欣摸上黑獒的身体,虽然黑獒仍表现出极度不快,又发出低低的吠叫,但她还是细细检查了一遍它的伤势。 就像她想的一样。黑獒的伤不轻,而且,出的血很多。虽然天冷,有些伤口因为天冷,而结了血冰,也算是止了血,但这样,只会让它的伤口更严重。 把手覆在黑獒的身上。叶梓欣凝聚起木系灵气,将灵气缓缓输入黑獒的体内。 似乎也感受到那股灵气,黑獒低吠了一声。然后安静下来。任由叶梓欣摆弄着它。 感受到掌心下虚弱的生命力正渐渐回复强悍,叶梓欣终于松了手,轻吁了一声。她一松手,那头黑獒就立刻站起身来,低低地叫了一声,它看着叶梓欣的眼神再没有最初的防备和警惕,反倒带着十分的亲善。 看看啸天,它又低下头,用大头蹭了蹭叶梓欣的手,好像在表示友善一般。然后就转过身。往太阳正升起的方向走了去。 叶梓欣默默看着黑獒的背影,还在嘀咕“就这么走了,好像有点不知道报恩啊”,那头黑獒已经回过头,低低地叫了一声。 这一回,叶梓欣倒是听明白了。“等等我――” 叫了一声,她也不上车,直接就快步追了上去。在她身后,啸天和小灰灰也撒开腿的欢跑。 宋琪摇了摇头,转回车子旁边,敲了敲车窗,“多吉兄弟,你开了车,跟上我们吧!” 也不等被这一晚上吓得腿软的扎西多吉回应,他也迈开长腿,大步追了上去。 一路跟着黑獒,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看到了牧民居住地。 远远的,十几栋大帐蓬错落在荒原上。家家户户,离得都有一段距离,而且在门前都有大大的羊圈或牛圈。不远处,是一条蜿蜒的河流。在河边上,有近百头绵羊撒着欢,也有老实的牛群在喝水。虽然这里也是草木凋凌,可相对而言,却比其他地方要暖一些,甚至河面上也没有结冰。远处,却是皑皑的雪山,巍峨壮美。 虽然知道望远这一说法,明白虽然能清楚地看到雪山,可是真要走到雪山脚下,可能要开半天或一天的车程。但眼前所望到的那雄壮的雪山,却仍让叶梓欣兴奋不已。 感觉到叶梓欣停下了脚步,黑獒回过头,叫了一声,然后扭过头去撕开腿往居住地跑了过去。 不紧不慢地跟上,还未进居住地,已经有几只藏獒跑了出来。远远地看到他们这一群生人,那群藏獒立刻狂吠起来。 黑獒停住脚步,一声低吠,就让那几只藏獒乖乖地收了声,虽然看着这群人仍有些警惕的神情,却没有再显露敌意。 黑獒回过头,看看歪着脑袋的啸天,神情间没有半分得色,反有理所当然的意思。 啸天低吠了一声,大模大样走上前,有意无意地就释放出一股威压。原本已经退去的几只藏獒“呼”地一下,乍起了毛,瞪着啸天,如临大敌。 黑獒瞥了眼啸天,似乎是对啸天的作法大为不满,可是却也只是低吠两声,并没有就此翻脸。这样的宽容,对于一头獒王来说,是极罕见的。无论是狗、狼还是其他动物,容忍另一个同类在自己的地盘耀武扬威,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但是现在,这头黑獒却偏偏就容忍了啸天的无礼,就好像,它已经承认了啸天有这样嚣张的资格一样。 走进居住地,听到狗叫声的牧民纷纷迎了出来。跑在最前面的却是一只同样黑色的藏獒,看起来比黑獒小了一些,而且有一种妩媚劲――虽然说来有些古怪,但叶梓欣就是有这种感觉。 见着那头黑色的藏獒扑到黑獒面前,用大头一个劲地蹭着它的脑袋,就和小灰灰对着啸天一个模样,叶梓欣有些明白过来了。看来,这头小一点儿的藏獒正是黑獒的老婆。说不定已经担心多久了。 在那头藏獒之后,却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看到黑獒,就大声叫道:“黑虎,你怎么才回来?急死我了!” 原来那头黑獒叫黑虎,倒是獒如其名。 看着那孩子扑向黑虎,叶梓欣笑笑,和宋琪一起迎上了走过来的几个大人。 打头的那个牧民穿着藏族的服饰,说起话来也完全是藏语,见宋琪和叶梓欣一脸懵懂,就急着大叫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有些不情不愿地放开黑虎,还没走过来,远处已经传来汽车声,却是扎西多吉终于赶了上来。昨晚上被吓到了,他自己呆在原地傻了好一会儿,才开车跟过来,却比走路的宋、叶二人还要慢了一步。 有了扎西多吉,倒不用那个叫哈吉的孩子帮忙了。一行人走进了中间最大的那个帐蓬,分了主客坐下,主人平措次仁叫妻子端上了奶茶,青稞做的糌粑、炸果子、奶酪来款待客人。因为语言不通,倒大部分都是扎西多吉代为翻译。 黑虎也跟进了帐蓬,就趴在平措次仁的脚下。哈吉抱着黑虎的脑袋蹭了好一会儿,拉着黑虎要走,“去看狗崽子,你不在,黑花都不让我摸……” 黑虎虽然凶悍,可是对这个小主人却一向很好。但这会儿,哈吉拉它,它却没有动,甚至还在叶梓欣回过头看它时,把身体往叶梓欣身边挪了挪,让叶梓欣摸它的脑袋。 看得张大了嘴,哈吉指着叶梓欣,结结巴巴地开口:“你――黑虎、黑虎怎么会让你摸?” 看他那模样,叶梓欣就知道想来从前黑虎是个从不让外人摸的性子,她笑笑,也没多说什么。倒是哈吉忍不住又嘀咕:“奇了怪了,黑虎连旺堆大叔他们都不让摸的……” 他心里惊讶,一个劲地盯着叶梓欣看。而那头,扎西多吉也开始讲凌晨时分的那些事。 虽然当时扎西多吉人在车里,有好些个事都没有看分明,可是人却是能说会道,把黑虎勇斗狼群的事儿讲得惊心动魄,格外引人入胜。 几个牧民,听得一会儿惊一会儿喜,一面听,一面就往叶梓欣身边的啸天和小灰灰看来。在牧民眼里,好狗和家人一样,所以刚才叶梓欣带啸天进来时,并没有人拦。现在听到啸天也和黑虎一样,居然一头狗就咬死了几条狼,牧民就更高看了啸天几分。 而对于居然能养出啸天这样的狗,又能毫发无伤从狼群围攻走出来的宋、叶二人,也佩服有加。虽然牧民们没有多说什么,可是从神情里却能看得出亲近和尊敬来。 讲完了故事,叶梓欣也就婉转地把来意说了出来。知道草原深处的牧民轻易不会出卖藏獒,叶梓欣说的时候也有些忐忑。 她的话说完了,气氛就有些冷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道:“次仁,你家黑花不是才下了崽子?不过,黑虎怕是不答应给人吧?!” 叶梓欣刚才也听到哈吉说看小崽子,黑虎的崽子,那一定会是好藏獒了。 想到这儿,叶梓欣不由看向黑虎。就算不卖她幼獒,但她也很好奇黑虎的崽子到底是个什么样。(未完待续) ------------ 第二十六章 幼獒 说到黑虎,帐蓬里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黑虎。似乎是知道众人都在说什么,黑虎抬起头,看了主人,再看叶梓欣,然后起了身,慢悠悠地踱了出去。 哈吉跳起身,追了出去,临出去时还不忘回头对叶梓欣挤了挤眼,“我们黑虎可不喜欢把崽子给人。” 叶梓欣有些失望,平措次仁忙笑道:“既然贵客是要买幼獒的,那我帮你们到处问问,我记得早几天听人说过他家獒生了幼崽儿的,我去问问他卖不卖。” 一听这话,叶梓欣也知道大概今天买獒的事儿大概不成了,“没关系,我也就是好奇黑虎的狗崽子到底是长什么样……”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头传来藏獒的叫声和哈吉的喊叫。 平措次仁“呼”地一下站起身,看看帐蓬里的客人却又有些尴尬。叶梓欣也好奇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听那吠叫声好像不是黑虎。也就跟着起身笑道:“一起去看看吧!我也想看看黑虎的狗崽子。” 平措次仁闻言,忙笑着让客,主客谦让好一阵,才陆续走出了帐蓬。 一出帐蓬,就看到远处的藏獒。除了黑虎还有它老婆黑花,也不知两条藏獒是怎么了,对峙而立,黑花还一直冲着黑虎吠叫,在它们旁边,是急得都快哭了的哈吉。 “哈吉,你们那是做什么呢?”平措次仁大声叫着,又回头解释,“这窝崽子是黑花生的头一窝,有些太紧张了。” 说着话,众人走近,这才看到一直没出声的黑虎嘴里叨着一只幼獒。小小的一只,黑乎乎,毛绒绒的,像个毛线团一样。就那么被黑虎叨在嘴里。 许就是因为叨着这只幼獒,所以黑虎才一直低着头被老婆骂都不还嘴吧?!只是这会儿,众人走近,黑虎大概也觉得有些丢了一家之主的面子。就把嘴里的幼獒放在脚下,冲着黑花叫了一声。只是一声,原本叫得凶的黑花立刻收了声,竟是一声不出了。 黑虎瞥了黑花一眼,又连叫了两声,见黑花低下头,似乎服软了。它才扭头一口叨住摇晃着要走开的幼獒。扭了身,往众人跟前走来。 眼见黑虎叨着幼獒往这边走过来,就有人惊讶地叫起来,“次仁,你家黑虎不会是想把狗崽子给人吧?” 由不得这些人不惊讶。藏獒不同于其他的狗,尤其是这些并不是为了养来卖的藏獒,对自己的头窝狗崽子,都维护得很。一般来说。头窝狗崽儿都是留在主人家自己养的,鲜少给人。 次仁也惊讶,但却没有哈吉反应大。虽然他是黑虎的主人。但对于自己这头獒王,却并不像对待狗,而是像朋友一样带着尊重。如果黑虎想这样做,他并不反对。但哈吉就不同了,在黑花下崽子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给他一只崽子,让他能有自己的藏獒。可现在,黑虎却想把崽子给一个陌生的汉人。 哭叫着拦住黑虎,哈吉伸手就要去抢那只幼獒。黑虎脚步稍顿。似乎是有些不快,也不理会哈吉,直接绕过他仍是笔直地冲着叶梓欣走去。 听着身边人的话,叶梓欣也有些发蒙。黑虎是真的要把幼獒送她吗? 看着黑虎走到身前,把那只幼獒放在她脚前,叶梓欣不禁蹲下身去。没有先去看那只幼獒。她望着黑虎的眼睛,低声问道:“黑虎,你是要把你的孩子给我吗?真的?!我会带它离开草原,离开你和黑花的……” 目光远望,看着正远远地望着这边的黑花,叶梓欣心里也不大好受。 之前在玉树,她花钱买幼獒,只觉天经地意,可是现在,这头幼獒可不是要卖的…… 黑虎“嗷”地一声,把在脚下晃悠着的幼獒用嘴往叶梓欣面前推了推。那意思,好像在说:“这孩子就交给你了”似的。 看完叶梓欣,它又抬起头,看向站在一边的啸天,低声地叫了两声。啸天静了一会儿,也叫了两声。两只大狗,不知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彼此间看了看,然后好像是极有默契似的,黑虎退开了一步,啸天则近前,站在了叶梓欣身边,低了头,轻轻地用嘴拱了拱那只小黑獒。 不知为什么,叶梓欣突然觉得责任重大似的,黑虎这样郑重地交托,是真的信任了她和啸天,才把自己的孩子交给她们。 伸出手,叶梓欣轻轻地摸着那只幼獒。那可能才几天大,甚至还连路都走不远的小獒抬起头,迷迷糊糊地舔着她的手,叶梓欣只觉手心发痒,忍不住低声笑出了声。 “比小灰灰小时候可爱多了……”听到后头传来小灰灰不满的嚎叫,叶梓欣忙收了话头。抱起那只幼獒,她看着黑虎,郑重地道:“黑虎,你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你的孩子――我可以保证,它一定也会是一只獒王!” 虽然这只幼獒没有灵气,可是她可以感觉到它旺盛的生命力。这头幼獒,和它的父亲一样,也会成为一个王的。 在郑重向黑虎保证的同时,叶梓欣心里暗自做了决定:虽然这次来是为了柯嘉选幼獒的,但这只小黑獒,她绝不能给柯嘉。就为了黑虎的信任,她也得亲自养这头黑獒。 “你要叫什么呢?嗯,小黑……”她想的名字才刚出口,宋琪已经失笑出声,就连啸天、小灰灰和凑到她手腕上盯着那头小黑獒的小白也纷纷出声,“嗷呜”“吱吱”的怪叫着,似乎也在嘲弄叶梓欣起名无能。祸害完它们,还要糟蹋人一才出生没几天的幼獒。 不知是不是从啸天几个的叫声里觉察出了什么,黑虎瞪着叶梓欣,“嗷呜”一声,那个眼神,分明带出了点威胁的意思。 叶梓欣嘀咕了一声,摸着怀里的小黑獒,突然眼睛一亮,“那就叫霸王吧!这头小黑獒以后也会是个獒王的,叫霸王总不会错了吧!” 宋琪勾起嘴角,没有提醒这“霸王”可还有结局不好的呢! 见几个动物歪着脑袋,似乎没意见了,叶梓欣终于松了口气。觉出霸王正在吮她的手指,她忙把霸王递出去,“它饿了,要吃奶。” 看黑虎不吭声,她只能自己叫黑花,又往黑花那走,想叫黑花给霸王喂奶。可是没想到她把霸王放在黑花身边,黑花却突然乍起毛,冲着霸王呲起了牙。甚至在霸王本能地想要往它身下钻时,一爪子把霸王打了个满地打滚。 “你干什么?”怕黑花真的伤了霸王,叶梓欣忙抱起霸王,惊愕地看着黑花,“这是你的崽子啊?!你刚刚还不是――”一副恋恋不舍的神情吗? “它不会再喂这狗崽了。”次仁上前,抬起手,却没有去摸霸王,甚至还抓住哈吉掂脚伸长的手。 “去叫你妈……”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顿住了。看着正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走过来的老婆,他笑了笑,接过碗递到叶梓欣手上。 “你现在是它的主人,得由你来喂它。” 叶梓欣茫然地看着次仁,虽然扎西多吉把次仁的话翻译得很明白,可她仍不能立刻就明白他们的用意。 “狗这东西恋家,如果还让它吃妈妈的奶,那它跟你走之后就会想家。”宋琪在她背后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去喂霸王吧!” 突然间觉得心里有些酸。看看故意离得很远,却仍然忍不住在远处往这头看的黑花,叶梓欣只觉得心里沉沉的。 抱着霸王就那样盘坐在冰冷的地上,她用小勺盛着熬得烂烂的,又添了肉末的粥,吹凉后送到霸王嘴边。 一开始,霸王根本不张嘴,只睁着两颗黑葡萄似的眼睛四处张望,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低鸣。过了好一会儿,可能真的是饿急了,却仍没见到妈妈来找它,它才张开嘴,吞下了粥。 看着霸王开始一口接一口地喝起粥来,叶梓欣终于松了口气。在跟前盯着的哈吉却是“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看着痛哭的哈吉,叶梓欣几乎有心要把霸王给这孩子留下了。可是转目瞥见黑虎郑重庄严的神情,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然只是狗,可是却同样是父母。黑虎做出这样的决定,应该不只是什么报恩之类的,而是可能真的认为让霸王跟着他们走是最好的选择吧?! 轻吁一声,她把怀里的霸王抱得更紧了些,轻轻地吻了吻它的头。霸王哼唧一声,也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脸。就在一喂一食之间,这头幼獒已经承认了叶梓欣是它的主人。 虽然得了霸王,但为了柯嘉,叶梓欣还有意再买一头幼獒。次仁热心地带着他们到处看,倒还真的又在一家牧民家,买到了一头品相不错的幼獒。 两头幼獒,后抱的那只棕红色的幼獒,价格远比玉树的价格便宜许多。只不过是意思意思收了一万块钱而已。 而霸王,叶梓欣要给钱,次仁却说什么都不肯收。又说他们救了黑虎就已经是他们家的恩人,更何况把霸王给她是黑虎的决定,他不能要这个钱。因着次仁坚持,叶梓欣不好再给钱,只能听了宋琪的话,决定离开后再请扎西多吉帮忙买些粮食送过来。 中午吃过饭,开始准备离开。叶梓欣抱着幼獒,站在帐蓬前,看到宋琪站在小河边上,远远地望着那座雪山,不由也跟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宋琪没有回头,只是笑着道:“你听说了吗?那座雪山里有神仙呢!”(未完待续) ------------ 第二十七章 雪山 “雪山上有的不是神仙,该是仙女。白衣飘飘,仙颜如玉,那才像……”突然收声,叶梓欣转过头看着一直笑盈盈望她的宋琪,迟疑着问道:“你想上山?” 宋琪扬眉,揽住叶梓欣的肩头,往前凑过来,“知我者梓欣也。” “少来……”打开宋琪的手,叶梓欣歪了头,问道:“你真的觉得山里有神仙?!” 宋琪笑起来,垂下眼帘,他想了想才道:“我不知道雪山里是不是有神仙,但坐在这里,看着那座山,我就有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 “那就是一定要去了?”叶梓欣没有阻止,看着宋琪,她直接道:“要去一起去――看我做什么?你不会是以为我会放你一个人上雪山吧?再说了,如果真有神仙,我也想有奇遇啊!” 宋琪盯着她,沉默了片刻,才道:“梓欣,这次雪山之行可能比雨林更险百倍……” “我不怕――有你在!”叶梓欣毫不犹豫地答他,在宋琪没有起身之前,已经笑着站起身,往帐蓬的方向走去,“啸天,你要不要一起上山?” 听着叶梓欣的叫声,宋琪无奈摇头。能有人陪伴,他是开心的,可是…… 随手撒出手中铜钱,宋琪细看之下便皱起眉来。此行,风险彼大呀!虽然因为是算自身,根本算不太清楚,但这凶兆却是很明显的。如果只他一人,他不怕,可梓欣…… 他抬起头,正好叶梓欣回过头来,笑着冲他招手。宋琪看着叶梓欣灿烂的笑容,不由笑了起来。刹那间豪情万丈,之前的担忧之情都一扫而空。 梓欣虽然在战斗方面并没有太好的天赋,但到底也不是普通的女人。 听到宋琪和叶梓欣两人要上雪山,扎西多吉的脸一片铁青。这一路他见得多了。自然知道劝也没有用。所以,连劝都没有劝,直接就板起了脸,“宋先生。我是不能上山的。可能你们得另请向导了。不过,这个季节,我看也没有什么人敢陪你们上雪山。” 扎西多吉的话不假,别说他,就是平措次仁这样的当地人,也力图阻止两人上山。历来雪山探险的,都选在夏季。这个时候上山,只怕有去无回。 虽然劝的人多,可宋琪和叶梓欣却是打定了主意。到最后,平措次仁只好陪着扎西多吉一直把他们送到措那湖,言明会留在山下一个星期。如果一个星期后两人仍没有下山,就请救援队上山救他们。 这个季节,别说观光旅游的人,就是专业爬山队。也没有这个时候上山的。宋琪和叶梓欣这样的,算是绝无仅有了。 这次雪山之行,没有带小灰灰。连同新得的两只小獒,都留在了牧民居住地。有黑虎压阵,倒也不怕小灰灰会闹出什么事来。而啸天和小白,因为体内有灵气,到底和普通动物不同,才得以同行。 没有了车,宋、叶二人身上都背了大大的行囊。乍看像是累坠,可是包里的东西却是上山备需的。就连啸天身上,也绑了一只背包。以至于一路上,啸天都不大高兴。 沿着小路缓缓而上。他们的目的地是唐古拉山的主峰各拉丹东大雪峰――长江的源头。在藏语里,各拉丹东就是“高高尖尖的山峰”。在那里,有七十多条冰川,为长江提供源源不绝的冰川水。 哪怕是交通便利的现代,能亲眼看到母亲之河长江源头的人,仍是少之又少。通往各拉丹东之路。危险而神秘。 虽然知道此行必会危机重重,但初上山的这一段路,却很是轻松。 无论宋琪还是叶梓欣,体力远胜常人十倍,就是啸天也毫不畏惧这雪山。只有小白,有些懒洋洋似地窝在叶梓欣怀里。 头顶,是湛蓝的天空,衬得茫茫雪峰,更显巍峨壮美。阳光刺目,却让人觉不出温度,仿佛所有的热量,都被山上的积雪吸收了一般。偶尔有几片云影投落,就好像是雪白的毛毯上绣了几朵精巧的花儿一样。 苍翠的原始森林,自山脚蔓延而上,止于终年不化的雪峰下。 这里的植物,都是寒带植物,高大的塔松撑起一把把巨伞,只在重重叠叠的枝桠间,洒落细碎的光斑。 穿过森林,脚下是积雪和松针在沙沙作响。偶尔,有成群的糜鹿和野羊受到惊吓四下逃窜。让这寂静的森林平添几分生气。 啸天背上负着背包,生着闷气,看到野羊也就没了捕猎的心思,只是偶尔不甘地吠叫,又扭头责备地瞪叶梓欣两眼。那样丰富的表情,只让叶梓欣暴出阵阵大笑。 穿过森林,再往上爬,气温就越来越冷。挂在天上的太阳,就好像只是一个剪影,完全没有半分温度。 就算是宋琪和叶梓欣再强,这会儿也不禁觉得有些冷了。空气越来越稀薄,虽然没有检测仪器,但估计现在也要有四千五百米以上的高度了。 植物渐渐稀少,直至只有满目的冰雪,似乎眼前的世界,已经完全被冰封,再没有半点生命。 还好他们带的东西颇为齐全,除了高热量的压缩饼干外,又有肉干、面什么的食物。虽然没处捡柴,可是叶梓欣凝聚火灵气,足可以保证吃一餐丰盛的美食。 雪山上休息,不比在草原,只要有水源,随处可以安营扎帐。在雪山上,得找避风口才行。天色渐暗时,他们找了个避风口,安起了帐蓬。宽大的睡袋,足以挤上两个人。啸天,则是趴在他们脚下。 月夜下的雪山,宁静而神秘。银色的月光,映在远处的雪峰,反射出柔和的银光,仿佛天堂一般的美景。不过再美的景色,也抵不过两人抵足抵脚,依偎而眠的温暖。 第二天,他们终于临近山顶,山顶风大,又开始飘雪。呼啸的风声,仿佛来自地狱的号哭,让人打从心底里发怵。每走一步,都好像要被风刮走一样。 哪怕是仗着一身本事的宋琪,也不由得有几分悔意。他倒不是怕自己受伤,而是紧张叶梓欣。风大,不好说话,他只紧紧地拉住叶梓欣的手,又用绳子把啸天拴在腰上,两人亦步亦趋地向前走。 雪花在风里翻飞,被风席卷着扑到脸上,好似冰刀子一样,就算是戴了护目镜,可是视线却仍有些模糊。 这一场雪直下到黄昏。远远的,前方有影影幢幢的影子,好像是极大的建筑群般。 “哈吉说,这里的雪山里有水晶做的宫殿,住着最美的仙女,还到处都镶满了宝石……”叶梓欣低声呢喃,还没说完,宋琪就低笑出声:“是冰塔,看样子我们今天有地方住了。” 嗔怪地瞥他,叶梓欣抱怨:“我当然知道不是水晶宫殿了――破坏气氛。” 虽然雪停了,可是天色还是阴沉沉的,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借着手电,看着这冰塔,叶梓欣只觉得或许传说中的水晶宫殿就是这里也说不定。那些透明的冰柱,真的仿佛是一块又一块巨大的水晶,美得眩目。 因为知道这些冰川里可能有深不见底的裂缝,夜里他们没有敢到处走到。待到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叶梓欣就钻出帐蓬。 第一道阳光射下来,投落在对面那座几乎有五、六层楼高的冰川上,直如一面水晶镜,将二人的面容照得一清二楚。 而在四周的雪坡上,到处都耸立着或大或小的冰川,错落而立,好似怪兽的牙突兀地耸立着。虽然凌乱,却另有一番风情。阳光下,这些冰川就好似蓝色的水晶一般,发出幽蓝的光,瑰丽诡艳,令人迷醉。 不过,虽然贪恋这样的美景,却到底不敢多看。若是正午时分,阳光最猛烈的时候,单只是反光,都极有可能刺瞎人的眼睛。就好像在雪地上,不能长期直视雪地,以防雪盲症一样。 “看那里……”顺着宋琪的手指,可以看到一条冰川裂缝。 这样的裂缝,是冰川活动时留下来的痕迹。深浅不一,大小不一,有的深达数百米,有的却不过是数米。不过,哪怕只有数米的冰川裂缝,也是极危险的。 这会儿,宋琪所指的冰川裂缝,并不太深,也不过十米左右,但这条裂缝却很长,漫延而去,足有数里。上面冻结了厚厚的冰层,倒有点像是个山洞的模样。 看叶梓欣凝神细看,宋琪就低声问道:“感觉到了吗?” “嗯……”叶梓欣点头,回眸,眼睛亮亮的。 “说不定,就是神仙哦!”虽然是玩笑,可是她的表情却仍是一派郑重。 雪山之上,灵气远较平原更加充沛,但是这条冰川裂缝里,灵气却又比其他地方更湛十倍。 虽然不知道底下有什么,但或许就是传说中的什么天地灵宝也说不定。 想到这儿,叶梓欣不由抬手摸了摸有些躁动的小白。这小家伙,对灵气的感应最是敏感。之前就是因为她身具灵气,才和她亲的。看它这样的反应,分明也是觉得下面有什么宝贝了…… 自荐新书 [bookid= 2558151,bookname=《食色春光》]――市井百态,温馨生活。(未完待续) ------------ 第二十八章 雪莲 “你也感觉到了,是吗?”叶梓欣习惯性地侧过头,和钻出衣服的小白说话。 小白“吱吱”两声,也不知怎么的,显得特别兴奋,甚至在叶梓欣还没有回应时,已经“嗖”地一下跳了下去,居然几个跳跃就窜进了那道裂缝。 看到小白跳下去,叶梓欣大急,探出头看到小白在冰面上滑过,踩着突起的小冰棱一路往裂缝深处跃去,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家伙,太喜欢抢先了。”宋琪笑笑,揽住叶梓欣的肩膀,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管住它那张嘴的!” 叶梓欣“扑哧”一声笑出来,摇了摇头,没有反驳宋琪的话。小白天生就是个好吃嘴,虽然个头小小,可吃起东西来,却吓死人。最过份的,是嘴很挑,专挑那些贵的东西吃。什么好喝的葡萄酒,进口的水果,比起只知道吃生肉的啸天和小灰灰花的钱多多了。 之前上山时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这会儿宋琪从背包里拿出绳子,缚在身上,用钉枪钉在冰壁上,才慢慢滑下裂缝。 虽然身有功夫,可他却不敢和小白比。它踩的那些冰棱,他一脚踩下去还不直接跌下去。 带着啸天守在上面,叶梓欣探头看着宋琪滑下裂缝,终于踩到了实处,才终于松了口气。拍了拍啸天,她对着松开绳索,对她摇手的宋琪招了招手,才绑紧了绳索,慢慢地滑下去。 之前没有攀过岩,但仗着身体灵活强壮。哪怕是滑不留手的冰壁,叶梓欣也敢一试。脚尖轻轻在冰壁上一点,借力荡起,下滑半米多后又点在冰壁上。再向下滑行。虽然是初作尝试。但速度也不算太慢,不到五分钟,人已经到了裂缝下。 宋琪一伸手,搂着她的腰接了她下来,“就知道你在上面呆不住。” 相视而笑,叶梓欣没有硬要抢在宋琪身前,而是柔顺地跟在他身后。脚下,是坚硬如铁的寒冰,也不知就这样冰封了多少年。就算是他们。也要一步一步走得稳,时刻留神着脚下,生怕就这样滑倒了。 虽然脚下没有裂缝。可是谁又知道这些冰层之下,是不是也像上面一样,只是覆了一层的冰,冰之下就是万丈深渊呢?! 走了不到十分钟,头顶就没有了日光,虽然钻进了冰层下面,但因为四周皆是寒冰,一把电筒,就能让四周光亮一片。 这电筒,也是登山特用的。不是拿在手上,而是可以戴在头上的,倒有些像矿工的灯帽一样。 处身冰层之中,越发像在水晶宫一样。触目所及,都是二人的倒影。 远远的。听到小白“吱吱”的声音。听声音。竟似有几分着急。心里担心小白,二人不禁加快脚步。走得太急。就没有太过关注周围。反正,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只是等到他们停下脚步,就觉出不对来。 刚才一路行来,并不是十分宽阔,但现在身处的地方却极为宽阔,竟好像是通过一条甬道来到什么大洞穴一般似的。 “这里,好像足球场啊!”不仅是面积在,就是那种平坦开阔的感觉也像。 “小白!”叫了一声,叶梓欣眼尖地扫到在一片冰柱后冒出脑袋的小白,忙快步奔过去。 “小心……”跟在她身后的宋琪见机甚快,一觉察出不对,就立刻抓住她的手。 及时刹住步伐,叶梓欣看着面前的裂缝,也是后怕。谁想得到这片冰柱后居然是一条裂缝呢?也不知深几许,一眼看不到底似的。 瞪了一眼对着那裂缝发呆的小白,叶梓欣忍不住抱怨,“差点叫你害死!说吧,到底看到什么了?” 小白抬头,似乎没觉出叶梓欣在抱怨,只是伸出爪子指向下面。 顺着它指的方向看了看,叶梓欣只觉一头雾水,“有什么?根本就都是冰――咦,不对,”这样浓郁的灵气,分明就是她在上面所感觉到的。 凝神细看,叶梓欣终于在那一片透明的冰色中看出些许不同。“那一片,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片花海,就在下面裂缝中一处小小平台似的侧壁上。白的花瓣,白的枝叶,半透明,好像冰花一样。 “这样的――啊!雪莲?”叶梓欣挠了挠头,“不对啊!雪莲不应该有这样充沛的灵气――不是已经证实,雪莲只能……” “治妇科病是吧?”不理会叶梓欣的白眼,宋琪仍笑道:“或许,那些传说未必就是假的,只不过现代医学研究的不是传说中能起死回生的雪莲,而是普通的雪莲呢?” 叶梓欣目光微闪,没有反驳他。就算是现在,每天都可能发现新的物种,也每天都有物种灭绝,宋琪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至少,她还没有听说过那些卖的雪莲能够有这样的灵气。 虽然没有拿在手上,但她可以感觉得到这些雪莲的灵气和她之前接触的灵气都不太一样,轻盈的,柔和的,恬静的,这种感觉――像水!对,就是水的感觉。或许,在这冰川之中,由这长江源头的水,孕育出水之灵气也说不定。 “我下去!”看到叶梓欣口齿微动,虽然没有阻止,却明显带出一丝担忧之色,宋琪笑着拍了拍胸脯,“放心,我可是声名赫赫的宋大师。” 叶梓欣笑笑,终于还是把所有的担心都咽了回去。 宋琪也不多说,双手扣住冰壁,翻身下了裂缝。就在他下去的刹那,小白突然“吱”地一声怪叫,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没人理会它时它又突然纵身一跃,跳到了宋琪的头上,用爪子紧紧地抓着他的头发,就是不撒手。 宋琪笑骂了一声,也没把小白丢上去,就这样带着小白一起下了裂缝。没有绳子,宋琪动劲于指,一双手每根手指都似利爪般,竟能直刺入冰,就那样一点一点地移了下去。 伏在冰面上,目光紧紧地盯着宋琪的身影。叶梓欣不敢发出半分声响,生怕惊了宋琪。不知为什么,她总有些不安。或许,是因为小白那种古怪的反应――明明,它可以自己下去的,可是却没有下去,甚至在宋琪要下去时,它的表情也是怪怪的――难道下面会有什么危险? ps:明天补,最近睡眠不好,精神不大集中。先睡了。(未完待续) ------------ 第二十九章 冰蝎 盛开着雪莲的那一块平台很窄,宋琪要很小心才能站稳。趴在他头底的小白一声不吭,可是抓着他头发的爪子却越来越紧。 宋琪皱眉,嘀咕道:“你要是抓掉我的头发,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白松了松爪子,但立刻就又抓紧,“吱吱”的叫了两声,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可是声音却不是平时那样张扬甚至有些嚣张,而是压得极低。 宋琪皱起眉,心里掠过一抹阴晦。这次雪山之行不会一帆风顺,他来时已经知道。难道,竟是应在这里? 稳住心神,他没有露出半分怯意,但动作却更加谨慎。蹲下身,他折断离得最近的一株雪莲,清凉似水的汁液染上指尖,仿佛也带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清香。 连折数朵,宋琪的目光落在雪莲丛中最中心位置的那朵雪莲上。那朵雪莲,花形硕大,比其他的雪莲更加透明,甚至隐隐带有一抹幽蓝。他感觉得出,这一朵雪莲的灵气比他折的七、八朵加在一起还要浓郁。或许,这雪莲也有花王? 俯近身,宋琪伸手去折那朵雪莲,就在他俯身的同时,他心头突然一惊,下意识地他快速缩手。就在他缩手的同时,小白也尖叫出声。同在一刹那,在那朵雪莲的花心中窜出一物。宋琪只觉指尖一麻,已被那自花心中窜出的东西蛰了一下。 未及多想,宋琪的手已经一把捏住那蛰了他之后,想要窜进花丛的东西。掌心用力,他只觉掌心有物碎裂,一股黏稠的液体粘在手上。摊开手,才知那被捏死在掌心的竟是一只小小的蝎子,冰晶一般,通体透明,垂死挣扎,蝎尾还蛰在宋琪的手背上。 摘下蝎尾。宋琪看着手背那乌青的一块,忙取出怀中药瓶,倒了一粒药丸丢进口中。哗然不过十数秒,他却已觉指尖有些发木。知道这冰蝎之毒定然非同小可。宋琪不敢大意。忙坐下盘膝运功。 虽然他配的丹药可解毒,但到底不是真正对症的药物…… 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叶梓欣担心的叫声,宋琪想要回应,却到底不敢松懈。 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上面叶梓欣的急切,小白跳下来,“吱吱”地叫着,不知是在回应叶梓欣。还是有话想对宋琪说。声音凄厉,带着说不出的惶急之情。 宋琪心知有异,不敢再多做逗留,勉强收了功,站起身来。就在他起身时,却忽闻悉索之声,在那片雪莲丛里,竟爬出七、八只冰蝎来。 “靠。居然是蝎子窝。”宋琪皱眉,转目看向冰壁,才发觉在冰壁处有一个细长的裂缝。就隐在雪莲丛后,可能那些冰蝎,就是从那里爬出来的。 “倒霉!”宋琪苦起脸,心知摘那朵大雪莲有些麻烦了。可是不摘却又心有不甘。而小白紧张地揪着他的衣领,定定地看着雪莲丛中,紧张十足。 就在宋琪想要安抚小白时,突听一声虫鸣,在雪莲丛中,钻出一只足有小盆大小的一只冰蝎来。这只蝎王,一钻出来。就瞪住宋琪,又好像是在嗅宋琪身上的味道。不知是不是感觉出有子子孙孙死在宋琪手里,蝎王发出一声无法形容的怪叫,随着它的叫声,便有数不清的冰蝎自雪莲丛中钻了出来。 虽然个头小,可是速度却是飞快。嗖嗖嗖地直奔宋琪。 宋琪暗叫一声可惜,反手自袖中抽出那柄以煞气淬练而成法器的匕首,信手挥下。虽然看似随意,却正好将爬至脚下的两只冰蝎斩成两截。 小白叫了一声,也跳下去,一爪子抓死一只冰蝎。这冰蝎论个头,也不过比小白小上一点。但小白利爪扑下,却又快又狠,压下惧意,倒也连连抓死好几只冰蝎。 那蝎王看得怒鸣一声,笔直地游移过来。就在它窜过来的瞬间,宋琪只觉得气温也好像降了几度。小白更是“吱”地一声,竟是不理面前的冰蝎,直接跳到宋琪身上。一直“吱吱”地叫着,好像在催促宋琪撒退般。 见小白如此模样,宋琪哪还会不知让小白惊吓的就是面前这只蝎王呢?虽然心知这只蝎王必定比那些冰蝎更厉害,可是他却不甘这样逃走。又丢进嘴里一颗药丸,宋琪手执匕首,只待那蝎王迫近,就一刀划下。 那蝎王快速游移,就在离宋琪还有五步远的地方,却突然之间纵身跳起,竟是直扑宋琪的面门。 宋琪早就等着蝎王的出击,只待蝎王近前时便要挥刀,可没想到那只蝎王在迫近宋琪面门时,突然嘴一张,竟是“呼”地一下喷出一口雾气。那雾,也是白色的,好似雪霰一般,又似白色的沙。 没想到蝎王居然会有这一招,宋琪只得来及屏住呼吸。同时手中匕首重重挥下,那只蝎王也是敏捷,在半空中竟也能闪开身形,同时尾部一翘,一根银光闪闪的尾针直刺宋琪的手背。 宋琪却未曾躲闪,竟是拼得被那蝎王蛰中,也一刀狠狠斩落。蝎王闪避不及,被宋琪一刀削掉半边身子,直直坠下雪莲丛中。而宋琪,却也被那蝎王的尾针蛰住。但这却不是最严重的,那一口好似细沙般的雾气打在脸上,宋琪只觉好似有有万根银针刺入,只是刹那的疼痛后,就渐觉麻木。 知道自己是中了毒,宋琪大步追入雪莲丛,一刀斩落,将那只要翻身爬起的蝎王斩死在花丛中。 说也奇怪,那只蝎王一死,原本还在涌出的冰蝎便似失了灵魂般,退潮似地于倾刻间散去。 宋琪暗叫了声侥幸,喘了口粗气,不理会脚下被踩成泥的雪莲,只一把揪住那朵发着幽蓝的雪莲,丢进口袋。转身时,他的目光扫过脚下那只已经死透了的蝎王,目光不由一闪,脚尖一挑,将那只死蝎也丢进斜挎的口袋。这才转身攀附在冰壁上,飞快地向上爬去。 虽然在上面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叶梓欣也知宋琪遇到了危险。眼见宋琪攀上冰避,往上爬来,她才松了口气。眼见宋琪快爬到边上,她忙伸出手去…… 宋琪抬头,看着叶梓欣笑了笑,原本扣在冰壁上的手,不知怎么的,突然一滑,整个人就往下滑了下去。 叶梓欣大惊,整个人扑出去,一把扣住宋琪的手腕。这时候,她有半边身体都已经探出崖边,顾不得惊惧,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拉住宋琪往上拽…… “好、好险……”拍了拍跌在自己身上的宋琪,叶梓欣仍有些后怕。如果她慢了半拍的话,宋琪就可能跌下去了…… “你这家伙,还说什么赫赫有名的宋大师,你……”收了声,叶梓欣终于觉出不对。挣起身,她推开压在身上的宋琪,才发觉他竟然已经昏了过去。 小白“吱吱”怪叫着,从宋琪的口袋里钻出来。看着已经人事不知的宋琪,也似乎愁苦满怀。 怔了几秒钟,叶梓欣才醒过神来。扑过去,她还未及细看,就从宋琪的口袋里翻出药瓶,倒了一粒药丸在掌心,犹豫后她又倒了一粒,把两粒药丸同时塞进宋琪口中。 不知是不是因为完全失去了意识的缘故,宋琪含着药丸,居然不会咽。叶梓欣大急,顾不得别的,直接亲上去,用舌尖把药丸抵了进去,直到宋琪的喉咙发出一声微响,咽下了药丸,她才松了口气。 抚上宋琪的面颊,她在微光里看着那一点一点的白点,有些搞不清楚宋琪这到底是中了什么暗算。不过看宋琪唇色乌青,手背也是发黑,分明就是中了毒…… 看小白一个劲地指着袋子,叶梓欣心里一急,直接扯过袋子倒了个底朝天。看到袋子里那只奇怪的大蝎子,叶梓欣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伤了宋琪的应该就是这只蝎子。 真是奇怪,这只蝎子居然也会有这样浓郁的灵气。心中虽然奇怪,叶梓欣此刻却顾不得去翻看那只蝎王。 “箭木毒――生长毒物的地方必定会有解药。”目光落在那朵虽然被折断却仍闪着幽蓝光彩的雪莲,叶梓欣心有所动,直接撕了半朵雪莲,嚼烂了用嘴喂给宋琪吃。 服了雪莲,宋琪虽然仍然没有醒,可是嘴唇上那抹乌黑却渐渐淡去。看到这样的情形,叶梓欣才终于松了口气。 守在宋琪身边,她把那些雪莲拢在一起,放进袋子,又提起那只大冰蝎,想要丢进袋子。却不想她才提起那只冰蝎,就听得一声脆响,好似有珠子掉在地上…… “这是……”有些不确定面前这颗好像水晶球一样的珠子到底是不是从蝎子身上掉下来的。叶梓欣迟疑着拿起那颗珠子。 指尖才一碰到那颗珠子,她眼底那朵金莲就突然闪出,飞速地旋转起来。 她可以感觉到手中的珠子中涌出大量似雾气一般的灵气,轻盈、活泼、柔和,又生机盎然…… 那是水,有那么一刹那,她仿佛沉溺在温暖的泉水中,任那柔和的水流温柔地抚慰着她疲倦的身心。 不同于其他的灵气,只有水,才会有这样柔和得令人觉得身处母亲的怀抱的温暖,让人如此沉溺…… ps:晚上还有一章 顺便自荐古言新书《食色春光》(未完待续) ------------ 第三十章 保护 叶梓欣自灵气洗涤全身的舒适感中醒转时,宋琪已经醒了过来。没有说话,他就只是微笑地凝望着叶梓欣,虽然似乎仍然虚弱,却仍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守护着她。 “你醒了?”惊喜过后,叶梓欣看着掌心那颗似乎已经失去了灵气的珠子,不由暗生歉意,“这颗水灵珠――我、我……” “那是你的机缘!”手指抵在她的唇上,宋琪笑问:“你不会以为我会嫉妒得抓狂吧?嗯,也是有些――你的机缘好得让人自卑!我说笑的……”揽住叶梓欣的肩,他捏着她的下巴,笑道:“就算是嫉妒,也不会嫉妒你啊!你和我,哪儿有什么彼此呢?” 叶梓欣笑笑,心里却仍有些抱歉。这是宋琪受伤换来的水灵珠,却被她的金莲吸空…… 没有看叶梓欣的表情,宋琪虽然在笑,却仍显得虚弱,“一时大意了,没有想到这冰蝎的毒居然这么厉害……哈欠……” “你冷了?”叶梓欣大急。有灵气护体,他们对抵抗寒冷远胜强人。可现在,宋琪居然打喷嚏,明显是身体转弱,甚至可能真气也有些不妥。 “没事,再歇一歇,让我再歇一歇……”宋琪的声音渐低,似乎又昏睡过去,时不时地还发出两声咳嗽。 知道宋琪先天不足,后天受损,肺一直不是很好,平时有真气护体自然无碍,可现在这样的情形…… 咬住唇,叶梓欣一声不出,抓起一朵雪莲塞进嘴里一阵猛嚼,把雪莲咽下肚后,收拾袋子,整理好衣服,她才蹲下身把宋琪背在了背上。 “走了,小白。”招呼小白,看它窜到身上。叶梓欣深吸了一口气,把背上的宋琪又往上推了推,大步往来时路走去。 背着宋琪,叶梓欣走得不算快。等走到裂缝口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虽然头上有电筒,但光亮太弱,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他们下来时用的那两棵绳子。 不敢就这样直接带着宋琪爬上去,叶梓欣释放木灵气,把带着的蔓藤种子快速催发。把自己和宋琪牢牢绑在一起后,才扯着绳子爬了上去。 “啸天?” 上了冰层,一直走回他们昨晚休息的帐蓬外,都没有发现啸天的身影。叶梓欣皱起眉,暗生警惕之心。 以啸天的性子,哪怕是饿了,也不会跑远,会一直守在裂缝口等着他们的。可是现在。却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小心把背上的宋琪放下,叶梓欣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动静。才返身去拉帐蓬的拉链。 手一顿,她往后退了半步,看着帐蓬,沉声道:“我不想惹麻烦,不管你是谁,最好老老实实地走出来!要不然……” 帐蓬里有人?像是有谁在低语,似梵唱还是禅语?这种感觉?还有啸天…… “桑普!我知道是你……”厉声喝着,叶梓欣虽然心里打鼓,却还是做出狠厉的表情。 宋琪现在昏沉沉的,已经不能再战。这个时候,她必须得挺起胸膛来,若是露出半分怯意,隐在暗处的敌人就会撕了他们。 虽然没有看到人,可是因为啸天的离奇失踪,叶梓欣已经在心里认定了隐在暗处的敌人一定是在玉树撞见的桑普。 之前桑普在宋琪手里吃了亏。曾说过一定会报那个仇。不过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在青藏,桑普算是地头蛇,不好斗。但在这雪峰之颠,没有俗世的力量,也就只是靠自身的力量了。 四周寂静无声,没有人回应叶梓欣的喝问,叶梓欣咬住唇,静了半晌,猛地窜上前,一下子扯开帐蓬的门。 空空如也的帐蓬,一只念佛机歪在睡袋上。那低语,无遗就是…… 心中一念未及,叶梓欣已猛然转身,手一抬,一团火球自手中喷射而出。 正迫近宋琪的桑普“唉呦”一声,闪身躲开,大叫道:“真是狠!一句话还没说就放火烧我,都是好相识,用得着这么绝情吗?” 照旧是嘻皮笑脸的模样,穿着厚厚羽绒服的桑普行动却仍是敏捷无比。闪身避开火球后,他笑嘻嘻地睨着叶梓欣,“何苦呢?在雪山上用火?威力可不在啊!” 叶梓欣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用习惯了,一出手却直接就是弹出火球。 不理会桑普,她窜上前,挡在宋琪身前。虽然心惧惶惑,可是因为宋琪就躺在身后,叶梓欣就没有半分后退之意。 “都说您是大师,怎么却做这么鬼祟的事情?桑普大师,你这样不觉得丢人?” “有什么丢人的?我就算做得再过分,可没人知道,又怎么会有人说呢?”桑普轻描淡写的说着,看到叶梓欣瞬间变了脸色,他的笑意更浓,“你放心,我不会像你这么绝情的!都说了,只要你入了我门下,咱们就是一家亲,我又怎么舍得伤你呢!” “花花公子好玩吗?”叶梓欣寒声问,冷冷地盯着桑普,沉声道:“桑普,我不是喜欢惹麻烦的人,但你要是不知进退,我也不是善男信女!” “我知道,你很厉害……”桑普压低了声音,轻轻地嘘了声,“我就是喜欢你这么厉害!跟着这家伙有什么好,还是跟着佛爷才快活――宝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人间极乐!” “别动!”厉声喝了一声,叶梓欣沉声喝道:“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别怪我狠了!” 桑普咧嘴一笑,歪着头往她身后看,“他是怎么了?我一路跟着你们,看来是在下面受的伤。在下面碰到什么事了?有什么怪物还是……不过不关我的事,我跟着,就是想报一剑之仇。我这人,不信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话,要报仇,当然是越快越好!不过看来,似乎不用我出手,他就已经要死了!虽然有些不爽,但看到仇人冻死在我面前,也算不错……” 叶梓欣抿着嘴角,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沉声问:“啸天在哪?” “啊,那条狗――它太碍事了!你放心,我没杀它,是你的爱宠,我怎么也要给你留几分面子!” 叶梓欣松了口气,扬起眉,脸上终于带了几分笑意,“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但你确定自己真的要动手――想清楚了,想报仇,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你之前受的伤好了吗?!” 被叶梓欣一问,桑普的手微微动了下,似乎是想要去摸胸口,虽然到底还是按捺住了,但叶梓欣还是看出了那细微的动作。 好似没有看到他的动作,叶梓欣只是淡淡道:“宋琪那柄匕首不是普通的刀剑,而是一件法器,上面凝聚着煞气,被那柄匕首伤了,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好的。”盯着桑普,她淡淡道:“你现在伤势未愈,想伤我,不是那么容易的!桑普,两败俱伤的结局真的是你想要的?!” “你太自信了――不过,我喜欢!”桑普轻笑着,眉眼俱开,似乎真的被叶梓欣说动了般,但就在叶梓欣缓下面色,要说话的时候,他却猛地弹跳而起。 就在等他的行动,叶梓欣虽然面色稍霁,可是却一直在暗中警惕,桑普一动,她立刻就猛地挥手砍出。 没有火球,没有蔓藤,在她空手劈出时,桑普甚至还轻松地大声嘲笑:“难道你以为这样就能……” 笑声戛然而止,桑普瞪大了眼,看着叶梓欣手中凭空而生的那柄冰剑,惊愕莫名。身形疾速后退,他惊疑不定地问道:“你到底是修的什么功法?怎么会?” 哪里有空理会他问什么,叶梓欣一击不成,手中的冰剑立刻炸开,碎成无数细碎而锋利的冰刺袭向桑普。 得了水系灵气,虽然未曾细加研究,但凭借之前运用木系、火系灵气的经验,她很快就能够灵活运用。而且,她周身的灵气,似乎总是在危机时刻能暴发出更大的威力。 虽然桑普极力闪避,可是那条炸开的冰刺覆盖的面积太大,一大片冰刺正好打在桑普脸上。虽然那些刺到身上的大半只是刺入羽绒服表层,伤不到桑普,可是打在脸上那一片,却让桑普禁不住惨叫起来。 捂着鲜血淋漓的面颊,桑普恨声叫骂:“贱人――啊,我的脸、我的脸……” “桑普大师又不是靠着张脸勾引小女孩,怕什么呢?”叶梓欣淡淡说着,手下却没有半分停息,将灵气射入身前冰层,激起冰面巨变,数根冰棱突兀崛起,险些将桑普刺个透心穿。 真的骇到了,桑普连退数米,盯着叶梓欣,恨恨咬牙。 如果只是那些火球,他根本不怕,可是现在看来,叶梓欣居然不知道从哪里又学会了这样的本事。在雪山上,却是她占了便宜。 心中不甘,桑普虽然退了数米,却仍有向前冲的意思。叶梓欣也不答腔,直接一片冰刺射出。桑普疾退,目光越过叶梓欣,望向她的身后,面色突变。 虽然没有回头,但叶梓欣却因桑普的面色不由一喜。让桑普脸色如此难看,难道是宋琪已经醒了?! “梓欣……”听到身后的低唤声,叶梓欣却没有回头,仍是牢牢地盯着桑普。 桑普恨恨瞪了叶梓欣一眼,也不再纠缠,干脆利落地扭身就走。远远的,传来冷喝:“美人,别太得意,我还会来找你的……”(未完待续) ------------ 第三十章 心相通 看着桑普的背影,叶梓欣没有动,仍是保持着警惕的姿态,直到再也看不到桑普的身影,可以肯定他不会再半路折回,叶梓欣才一下子跌坐在地。 在她身后的宋琪想要扶住她,却被她带得脚步不稳,直接被叶梓欣压在了身下。倒在冰面上,宋琪搂着叶梓欣,哈哈大笑起来。 “还笑?”叶梓欣挣扎起身,嗔怪地推了他一下,“有没有压伤你?” “美人在怀,就是被压伤了也值得。”宋琪不肯放手,就那样紧紧地搂着叶梓欣,嘴附在她的耳边,阵阵热气让叶梓欣耳朵直发痒,“你就是压我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 “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油嘴滑舌了?”叶梓欣面上发热,虽然因他的调笑而哭笑不得,但之前的紧张感却立刻消失。 “真是吓死我了,刚才――啊!啸天……”叶梓欣惊叫着,还没爬起身,就听到狗叫声。看着从冰塔后面绕出来的大黄狗,叶梓欣终于松了口气。这才留意到在啸天头上趴着的正是原本藏在口袋里的小白。 也不知这小家伙,是什么时候窜出去的,又是在哪儿找到的啸天。不过,动物的五感,比他们这些人还要强上许多的。 “没受伤吧?”看着有些垂头丧气的啸天,叶梓欣急着问了一句。 啸天垂着头,没有出声,反倒是小白尖着嗓子“吱吱”乱叫,又举起两根绳子,有些得意地冲着叶梓欣挥绳。 凝目细看。才知道那不是两根绳子,而是一根绳子断成了两截。而中间断开的地方,分明就是被火烧开的。 叶梓欣有些惊讶地摸着那被火烧灼的痕迹,不太确定地看向小白。“这个――你烧的?” 小白见问。立刻手舞足蹈,在啸天头上站起来,两只爪子掐在腰上,鼓起腮,用力地吹了起来,只可惜它鼓足了气,嘴里却一点火星都没冒出来。急得抓耳挠腮,小白折腾半分,才终于死心地放弃表演。有些丧气地搭拉着脑袋。却用大眼睛偷睨着的叶梓欣。 叶梓欣见状,不由失笑出声。摸摸小白的脑袋,她淡淡道:“我相信你啊。总有一天,随随便便一张嘴就能喷出火来――好像那个葫芦娃!”看看小白歪着的脑袋,她笑着摇了摇头。说什么葫芦娃,它们哪儿懂这个呢? 搂住啸天的大头,她轻声安抚,“那个桑普很厉害的,就算你现在打不过,也是正常――我不是说你永远都打不过他,早晚有一天,我们啸天一定能咬得那家伙……”收了声。叶梓欣想想,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咕噜”一声,叶梓欣捂住肚子,在宋琪带笑的注视下,笑道:“饿了!真奇怪。明明消耗的是体内的灵气。可是居然连身体也这么累。” “傻瓜……”宋琪低笑着,在叶梓欣回头瞪他时。仍不改笑颜,“拉我一下,我来做饭。” “谁说让你做饭了,你啊!现在还是好好休息的好――不会是想让我背着你下山吧?”叶梓欣笑着推了下宋琪,“去帐蓬里休息,我煮好饭叫你……” 声音顿住,她看着抓住她手的宋琪,眨了眨眼睛。 “帐蓬里太冷了,我就想这么靠着你坐着。”宋琪低声说着,不单只是声音,甚至连表情都有些撒娇似的。 被宋琪故意卖萌眨眼的表情震到,叶梓欣忍住笑,转身从旅行袋里取了小锅,又敲了块冰,直接施出火焰来烧水。说是煮饭,但这样的地方只能因陋就简。吃些干粮,烧上锅放了肉干干菌子的汤,已经算是美味了。 相依而坐,叶梓欣盯着架起的小锅 ,随时注意着调整火力。在她身边的宋琪却一直默默地看着她,嘴角一直带着微笑。 “我脸上有东西?”虽然知道宋琪一直在看她,可是叶梓欣却没有转过脸去看他,只是笑着问了一句。 “没有……”宋琪笑着答了一句,忽然低声问:“我有没有说过,你真的很美!” 心脏忽地跳慢半拍,叶梓欣侧过脸,迎上宋琪认真的眼眸。 指尖抚上她的面颊,宋琪的眼神沉静而深情,不像刚才嬉皮笑脸,而是极认真的表情,“梓欣,我要你知道,在我眼里,你最美!不止是最美,还是最好的那一个――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在身边,我就觉得幸福满足!” “你、你搞什么?干嘛突然说这些?”叶梓欣有些无措,“你不是说不会说甜言蜜语吗?”她没指望听到这些的,可是不可否认,只要是个女人,突然听到这样深情的告白,都会打从心底里开心吧? “谁说是突然?”宋琪嘀咕了声,“怎么是突然呢?刚才在下面我多怕以后都没办法说这些话了――梓欣,我怕自己还没来得及说我有多在意你,多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就死掉了。如果是那样,就是到了黄泉路上,也会后悔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叶梓欣抵住了嘴唇,“说这些干什么?什么死――呸、呸,才出正月,说这些干什么?快点吐口口水……” 尾音消失在紧贴在唇瓣上的嘴唇间。虽然身处冰川,周围严寒刺骨,可是宋琪的唇却是滚烫的,如火的激情仿佛要将叶梓欣整个人都燃烧一般。 激凌凌地打了个冷战,叶梓欣不得不煞风情地开口:“宋琪,你发烧了!” 宋琪抬眼,目光朦胧,带着些许迷茫,“梓欣,你好美……” 朝天翻了个白眼,叶梓欣不淑女地一把掀翻宋琪,直接来个公主抱,把宋琪抱进了帐蓬。都被塞进了帐蓬,宋琪还在低声呢喃,叫着叶梓欣的名字。 叶梓欣又是可气,又是好笑,“知道了,我就在这儿――就算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好了,等你醒过来,你要是敢说是你烧糊涂了胡说八道的话,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从旅行袋里翻出虽然带了却根本一点没动的烈酒。用手温热了酒,她用手巾蘸湿了给宋琪擦胸口。手里没有药,只能先用物理降温了,所幸,到处都是冰,直接敲一声就能充作冰块了。 宋琪的病,来势汹汹。想来,他大概很久没有这样病过了吧?之前中毒后身体虚弱,又没有及时运功调息,以至于居然发起烧来。 身在冰川,叶梓欣也不敢大意,等到天色暗下来后,见宋琪仍然没有退烧,索性就直接将灵气输入宋琪体内,帮他退烧。 木系灵气中蕴含着极强的生命力,不过才输入宋琪体内,就已经让宋琪身上降了温度。叶梓欣见状,就想收功,却不想灵气还未撤回,就觉宋琪体内突然生起一股旋风,竟似有一个漩涡一般,将她未曾撤回的灵气牢牢吸住。 被这突变骇到,叶梓欣极力想要收回灵气,却不想她越是挣扎,体内灵气就越是泄得快。就在她惊慌失措,惶恐莫名时,她突然感觉到一丝奇妙的熟悉感。在那股吸力中,仿佛是有什么,是与她一脉相承――是清虚诀!这样的感觉,是她在修炼清虚诀时的感觉。 定下心神,叶梓欣运起清虚诀,未曾运行半个周天,就已感受到那种奇妙的感觉。 虽然,她体内的灵气仍然在源源不断地向宋琪体内输送,可是与此同时,却又有灵气自宋琪体内逆向而回,流回她的体内。就好像,在这一刻,她和宋琪是连成了一个整体,她的灵气传入他的体内,再自他的体内流回。每一个周天,她都能感觉到灵气的壮大…… 没有没有觉得与谁这样的亲密无间,就好像他和她的灵魂都已经融为一体,无法分割。莫名的,叶梓欣突然记起一首童谣:“将你我打碎和成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然后,渐渐的,她的意识消失,再也想不起任何事,整个人都陷入空灵之中。 当叶梓欣再度清醒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月光透过帐蓬,投落淡淡的昏光。在她身边,是微笑着的宋琪。 不知什么时候,宋琪已经醒转,没有叫她一声,却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目光微闪,叶梓欣明明没有听到宋琪说话,可是不知为什么,却是知道宋琪在想什么。这样的感觉,她从没有过。似乎这个时候,“两心相知”不再是一个形容,而是实实在在地发生在他们身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在心里想着,然后就听到宋琪在笑。虽然听到――或许是她觉得听到笑声,但宋琪却根本连半声都没有发出。 “还记得我说过双修吗?”宋琪凝望着她,虽然没有张口说话,可是他的声音却响在她的脑海中。 “这就是双修?我还以为双修是……”习惯性地开口,但立刻,叶梓欣就收声不语,虽然她没有再说下去,可是宋琪却勾起嘴角,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叶梓欣立刻醒悟,虽然她没说出来,可是宋琪却是清楚地知道她究竟想了些什么。 她想的那些…… 窘得脸似火烧,叶梓欣慌忙甩开宋琪的手。手一挣脱,那种奇妙的两心相通的感觉就立刻消失。叶梓欣看看手,心里闪过一丝懊恼。 不知是不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宋琪笑笑,“双修大成后,就是不用身体接触,也一样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谁说我要知道你在想什么了?”匆匆回了一句,叶梓欣别过脸去,想想,却禁不住笑起来。 和宋琪双修,那样奇妙的感受,她其实还满喜欢的……(未完待续) ------------ 第三十二章 会面 天亮后,没有直接下山。宋琪和叶梓欣沿着冰川而行,找到了长江的源头――沱沱河。 在源头之处,于姜根迪如冰川之下,那不过是一条还浮着冰块的细小溪流,宽不过三、四米,深才不过才20厘米,就连小白,也敢在溪流中撒欢。 这样的小溪蜿蜒而下,汇集了尕恰迪如岗雪山的冰川融水,再经过一条河谷,汇集无数细如蛛网的小小溪流,才急转而下,在河谷的出口,陡峭的悬崖峭壁下直挂而下。 那真是无法形容的壮丽,阳光直射而下,让远处反映的冰川闪烁着绮丽的光彩,缤纷绚丽。那震耳欲聋的水声,直如一曲生命之歌,在昭示着它作为母亲之河的荣耀。 震撼心灵,直到下了雪山,叶梓欣仍然无法压抑心中的激动。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登上大雪山,亲眼看到长江的源头。可是今天,居然真的做到了。想想最初她对金莲入目的惶惑与恐惧,都好像是前世的事情一般。如今,只余满心感恩。如果没有那朵金莲,她又怎么会有今日呢? 金莲带给她的,已经不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虽然她的确是因为金莲而改善了生活。但现在她所看到的,所经历的,根本就已经不是金钱所能带来的。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人可以真的这样活。 虽然惊险,虽然危难时刻,也会慌,也会怕,可是她真的爱上那样刺激多变的生活。如今她的生活,就好像一幅白绢,涂抹上绚丽的色彩,缤纷多姿到让从前的她难以想象。 回到措那湖,汇合了还没有离开的扎西多吉二人,又赶回牧民居住地。接了小灰灰和两只小藏獒,一行人匆匆离开这片眼下荒芜却仍有着醉人风情的草原。 “辽阔的羌塘草原啊,在你不熟悉它的时候,它是如此那般的荒凉。当你熟悉了它的时候,它就变成你可爱的家乡……” 浑厚的歌声里,夹杂着藏獒的嘶吼,送别的不仅仅是人,还有难舍的黑虎和黑花。 不知是不是知道自己就此离开了父母,霸王和那只还没有起名的棕红幼獒,眼巴巴地看着车窗外。情绪十分低落。直到车子行进了大半天后,才有所缓和。 没有在玉树多做逗留,送了扎西多吉后,二人就开着车子直奔西蜀。出来也有大半个月了,叶梓欣还真的有些想家。 虽然先到的锦城,可是却没有住在别墅里,而是放下不用的配置后,直回青城。看到他们。叶中华虽然嘴上不说,可眼里的笑意却是谁都可以看得出。 晚上,宋琪也没有回镇上兰韵。而是留在叶家。就住在一楼的客房,叶梓欣先上了楼,躺在床上,听着楼下饮酒说笑的声音,不知不觉人就熟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早饭已经煮好,只是那稀粥却有些熬得太干,甚至还有些糊味。叶中华坐在老藤椅上,白菜辣腐乳就粥,吃得香香的。背着宋琪悄悄和叶梓欣说:“这娃要得。长得好看,还不娘娘腔。最难得的,是肯陪我喝酒摆龙门阵,还一大早起来做饭――不过,这娃对你好是不好啊?!” 一番话让叶梓欣笑眯了眼。在做父亲的眼里,一千个好、一万个好。都抵不过那人到底对女儿好不好。 宋琪耳朵尖,虽然叶中华是背着他说的那些话,可是他却照样听得清楚。过后搂着叶梓欣,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爸可说我这个娃儿要得呢!” 叶梓欣错愕,随即笑着捶他,“那是我爸,和你有什么关系啊?胆子那么大?你有胆子去当他面叫一声试试,看我爸不打你……” 宋琪扬起眉,居然真的放开她。叶梓欣没拉住,只听得宋琪迎上刚从外面拎着锄头回来的叶中华,脆生生地叫了一声:“爸――” 又气又羞,可倚在门上,叶梓欣更多的却是窃喜。 “除了我,你再没别人能嫁……”宋琪笑得张扬,嚣张得可气,却又是那样令人心动。 他们回到青城第三天,柯嘉赶了来。虽然对两只幼獒分不出哪只更胜一筹,却不妨碍他笑说:“就知道你们一定是把好的那只自己留着了……” 叶梓欣白他,却也知道柯嘉其实并不在意这事儿,逗弄着怀里的霸王,看小白吃味儿大闹,她全当是乐趣,根本就不曾理会面面相觑的两个大男人。 虽然看似没有留意,可是其实叶梓欣一直留心听着呢!宋琪一直是看不上柯嘉的,总是觉得他就是个笑面虎。而柯嘉对宋琪的态度就更是有趣,表面上看似没什么,可暗地里却总是想算计着宋琪。不过,宋琪虽然在面对柯嘉时会偶有激动,却也不是个容易被人利用的。 这两个人对上,倒像是狐狸对老虎,不相上下。笑着喝茶,神情随和,却都没有说话,似乎谁先说话就先落了下风。 宋琪对外人一向拿得住架子,半晌不说话一样神色自如,柯嘉忍了又忍,到底还是耐不住,就开口笑道:“此次青藏之行,收获颇丰吧?” “什么收获?”宋琪一笑,睨着柯嘉,问得冷淡,“难不成柯组长在青藏为我准备了什么惊喜?” 柯嘉笑笑,好像没有听出来宋琪的嘲弄之意,“青藏虽然地处偏远,可是历年来奇人异事却是不少。就像你们这次遇到的那个桑普,我们组里也是久闻其名。” 宋琪挑起眉,没有掩饰怒意,“柯嘉,你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啊?居然连我们见着过什么人都知道!该不是,我们在青藏每顿饭吃了什么东西,你都知道吧?”哼地冷笑一声,他嘲弄道:“让你做特别行动组组长太屈才了,照你这样,去美国做情报局局长,都做得――就是和胡弗比,也不差什么啊!” “生我的气了?”柯嘉问了一声,也不否认什么,“我知道这次青藏之行,你吃了些亏,不过比起你,桑普可能更伤吧?我听说,他脸上的伤可是要植皮的……” 叶梓欣的手一动,却仍没有回头。她当时发射冰刺,好像是有打到桑普脸上,但好像没那么严重吧? 柯嘉说着话,目光却是往宋琪脸上瞄,甚至还反手指了指自己的脸,“这里――你和桑普不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都是照着对方的脸打吧?” 虽然说一直密切关注着宋琪的动静,可是到底不清楚雪山上发生的事情。柯嘉只以为打伤桑普的是宋琪,倒是根本没有往叶梓欣身上想。 这会儿看着宋琪脸上有淡淡的红印,更是压不下好奇心。相比之下,宋琪脸上那几点淡淡的红印,想来不过几个星期就下去了。但桑普可就…… 皱眉,宋琪没有否认什么。虽然不是他最后伤了桑普的脸,可是他并不希望柯嘉更多的注意到叶梓欣。 虽然和他在一起,又开始修炼功法,甚至可能以后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但从根本上,他绝不希望有人骚扰叶梓欣。 “柯嘉,我不管你究竟是想利用我去试探青藏奇门中的那些人,还是想搞其他的花样,但从现在开始,收了你的那些鬼主意,要不然我不介意也毁了柯组长你这张脸的――我想,李家不会想要个毁了容的女婿吧!” “你以为我能看的只是一张脸吗?”柯嘉大笑,睨着宋琪,笑盈盈地道:“我可不是像某些人一样是花样美男,一张脸有什么关系?” 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联姻之事,和脸什么的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和柯嘉本人的关连都不大。 笑声稍顿,柯嘉歪着头幽幽道:“其实,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呢!”转目瞥了眼叶梓欣,他淡淡道:“有一个陪伴左右的红颜知己,也是一桩美事。” “这话真不像柯组长说的!京里谁不知道柯家的大少是我行我素的人,猛虎团都一呆几年的人,还怕什么?”宋琪寒声冷笑,“别和我说什么责任之类的话,那样的话听着烦!” 凝神看他,柯嘉沉默半晌,就大笑起来,“不说这个了!这只幼獒,我这就带走。钱回头打进叶小姐的帐户。其实,你们这次青藏之行,真该再多走几个地方的,那样,说不定会有更大的收获。” 宋琪冷笑一声,根本不理会他。柯嘉见状,也不再多说,笑着同叶梓欣告辞。叶梓欣起身相送,却被宋琪一把拉住,“送他做什么?这家伙,还想着咱们替他做白工,招出更多的藏地奇人呢!” “回都回来了,又不会因为他几句话就又入藏,怕的什么?”叶梓欣拂开他的手,笑着低语,“不管怎么说,他也算客户,不是还要打钱呢吗?送送也是应该的……” 宋琪撇嘴,但见叶梓欣送客,也只好跟着。 几人才走出叶家的门,就看着远处走来的一群人,却是村长家的老老少少,想来不知听谁说了,柯嘉来访,特意过来打招呼。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李家老大李明光,还未走进已先一脸的笑容……(未完待续) ------------ 第三十三章 要踩人吗? 聪明人往往会做糊涂事。 看着好像全没有看出柯嘉笑容下的冷淡的李家人,叶梓欣不禁勾起嘴角。不是没有察觉,而是察觉了仍要强作不知吧? 恭维、献媚,那些虚伪的客套,让他们以为能够得到想要的,却忘了有时候越是这样刻意越是得不到对方的尊重。 “我还要去看看猛哥,就先走了。”终于受不了了这样的客套,柯嘉和宋、叶二人打了声招呼,抬脚就走,甚至没有给李家人再三道别、相送的机会。 叶梓欣看着难掩失望之色的李明光,摇了摇头,任由宋琪拉着她往院里走。 才走到院门前,就听到有人愤愤地低骂:“牛什么?真以为自己交了几个有能耐的朋友,就也成牛人了?” 脚步一顿,叶梓欣回过头,就见陈秋霞打落李明亮的手,甚至还带着恼怒的神情,“拉我干什么?我说错了吗?我是不知道刚才那人到底有多厉害,去年他来时大哥就奉承着人家,现在更是拉着全家来讨好人!结果怎么样?还不照样是呆在云南,连个调回西蜀的信儿都没有……” “别说了――”李明亮压低声音低喝着,偷瞥着前头已经往回走的李明光,一脸紧张。 “你个没用的,就知道看爸、看大哥的脸色,你怕他们,连着我也得怕?我又不是姓李的――你敢!”陈秋霞瞪着眼,看着抬手的李明亮,尖叫道:“你要是再敢碰我一根手指头。我就立马回娘家,这辈子都不回来!” 李明亮讪讪地把举高的手放了下来,只能低声哀求道:“不要闹了,爸还在那边听着呢……” 陈秋霞哼了一声。终于不再攻击李明亮的父兄,却是扭头睨着叶梓欣,“好看吗?还想看?看戏。可是要给钱的!” 失笑出声,叶梓欣淡淡道:“这是我家门口,不是剧院。” 陈秋霞“呸”了一声,“想让老娘演戏给你看,还得看老娘心情呢!叶梓欣,我知道你现在混好了!听说,在锦城都买房子了!多少平?二十还是三十平啊?以为在锦城买了个犄角大块地方。也就成城里人了?我呸,谁知道你那买房的钱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干什么?” 推开李明亮拦她的手,她在听到李明亮压低声音说的话后,更是火大,“他们说。你就信?我才不信她成什么老板了呢!说不定除了卖那个什么成果外,还卖了自己吧!” 听到陈秋霞嚣张的骂声,叶梓欣偏了脑袋,想了想,忽然间就笑了起来。 如果是之前,她会愤愤难平,会想着法的反击,可是现在,她只觉得好笑。她看着陈秋霞。看着她那张涂得艳红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却好像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似的。是听到了,可是却已经全不在意。 她现在看着陈秋霞,觉得就好像是一只飞翔在高空的苍鹰,在看着在打谷场觅稻粒吃的麻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早就不再把从前让她郁闷、愤恨的人看得极低。 “我听说那些真正的贵族哪怕面对最卑微的人。也会客气礼貌,因为他们不需要用骄傲来撑起自己的高贵。”突然低声出声,叶梓欣没有看陈秋霞,只是淡淡道:“我想,踩不踩人也是一样的道理吧?真正站得高的人,不屑去踩低别人来衬托自己,只有那些本来就站得低的人,才千方百计想去贬低别人。” 自顾自地说完,叶梓欣也不理会陈秋霞,拉了宋琪的手就往屋里走。 陈秋霞气得双眼冒火,想追去院,却被在院子里的小灰灰一声嘶嚎,吓得倒退两步,就站在院门口跳脚:“叶梓欣,你有能耐也不用在锦城买大房子,就在咱们村山上修个别墅都算你能!有那本事,就包……” 声音一顿,陈秋霞看着突然折回来的宋琪,咽了下口水,强做镇定,“你想、想干什么?” “现在山上要承包吗?”宋琪笑笑,难得的没有对陈秋霞板起脸。 陈秋霞看着近在咫尺,俊美的面容,不觉挺了挺胸脯,声音也娇了几分,“是啊,最近市里有新政策,说要大力扶持新产业。花木旅游什么的优先考虑。所以附近的山头都要重新承包出去。可以盖别墅,也可以盖度假村、农家乐什么的――宋先生,你也……” 她还没说完,宋琪已经转身。害得陈秋霞把后面的话生生咽了下去,恨恨地瞪着正迎上宋琪,满面笑容的叶梓欣,陈秋霞“呸”了一声,心有不甘的回身,仍在低声骂:“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 院里的叶梓欣此刻却根本没有心情关心陈秋霞了,迎上宋琪,她笑盈盈地问道:“你不会也是想要承包一块地吧?”眨了下眼,她促狭地捂住嘴,“盖道观?” “好啊!”宋琪也不反驳,只顺着她的话笑道:“就盖个道观,我做个火工道人,你就做个道婆,我们在道观里生一堆小道士……” 臊得满脸通红,叶梓欣啐了宋琪一声,转身就走,把大笑的宋琪直接关在了门外。 叶梓欣以为宋琪不过是调笑罢了,可两天之后宋琪却拿着批文来见她。她这才知道宋琪这两天居然真的到乡上办了手续,承包了附近的一片山地。 那片山地离大兴村并不远,山前流水,山上浓荫,从山脚到山顶,近百亩山地都被宋琪包了下来。合同直接签了七十年,在期满后仍优先权承包。 “你真想盖房子?”跟着宋琪一起上山,仔细看过那片地后,叶梓欣忍不住问他。她自然知道宋琪不会真的盖道观,但仍然对宋琪在这里盖房子有些奇怪。这片山地,的确是一块好去处,如果真的用来建农家乐,倒是极好的,可真要是住人,又有些……尤其是合同上清楚写明一切开发需在不破坏自然环境的大前提之下。 “你怕偏僻?”宋琪揽着她的肩膀,笑问:“有没有感觉到这里的空气特别好?” “山上空气一向好――你是说山上的灵气,比城市里浓郁许多?”从古至今,凡是修道的人,都是隐居山林,原因之一无外就是山中灵气充沛罢了。但这样的灵气,却似乎并不算最佳修行地。 “我也知道灵气还不算最充沛。自然开发旅游之后,青城山的灵气远没有从前充沛了。不过,虽然此刻灵气还没有那么充沛,但等我的别墅盖好后,这里将汇集整座青城山的灵气。” 看叶梓欣眼都不眨地看他,宋琪笑得有些得意,“那些灵玉,这回可以派上用场了!” “灵玉?”灵光一闪,叶梓欣惊问:“你是说聚灵阵?” 虽然见识过宋琪的一些手段,可对阵法之说,叶梓欣却仍是懵懂,“真的会那么神奇?你不要说就和那些传说一样,一座阵可困十万兵。” 看叶梓欣好奇宝宝的模样,宋琪不由失笑,“如果真能做出那么大面积的阵法,困住十万兵也未可知啊!梓欣,还有很多你想象不到的事让你大开眼界呢!不久,你就会……”声音突然顿住,他皱着眉拿出手机。 宋琪不喜欢手机,不喜欢谁都可以找到他,所以知道他手机号码的人很少,能打进来的一般都是熟人。 瞥了眼来电显示,宋琪不由扬起眉来,“或许,不用很久……”接通电话,他平声问道:“你这次是准备好了?” 听筒里传出男人急切的叫声,“好了好了,宋大师,这次我是真的都准备好了。”兴奋的声音,听起来对面的男人好像比捡到金元宝还开心。 宋琪却仍是淡淡的,“一个星期之内我会到,在那之前,一切都要准备就绪。还有,除了这,我还有生意要和你谈――和你能谈的生意,除了房产,还有什么?当然不是要和你抢饭碗了,是我自己想盖一栋别墅。要你手下最好的――不,设计图我自己弄,你只要把人找起就好了。什么时候动工,我再通知你……” 挂断电话,宋琪扭头冲着叶梓欣一笑,“看来,还要再去一趟京里了。” 虽然没有完全明白过来,但叶梓欣猜得出大概是和阵法之类的有关,“也是聚灵阵?”她很好奇,在城市里,一座聚灵阵能聚集到多少灵气。 “不是聚灵阵,”宋琪笑笑,“先卖个关子,等你亲眼看到,就知道是什么阵法了。” 因为宋琪的话,叶梓欣一直猜了很久,可惜到了目的地,她仍没有完全猜出宋琪将布的会是什么阵法。 “就是在这里布阵?”看着面前空旷的广场,叶梓欣难掩好奇之心。这里,是三环外,某个新建的商业综合体。环顾四周,不知是还没有交工,还是没有多少商家入户,看起来有些冷清。 “就是在这儿布阵。”宋琪笑笑,根本不去看前面正从奔驰里下来直奔他来的中年男人,只是笑着和叶梓欣低语:“你看到咱们来时的那条路了。和这里,不过相距几公里,却完全是两个样。而现在,为了拢聚财气,我将在这里布一个聚财阵。”(未完待续) ------------ 第三十四章 风水阵 两人正说话之际,那个中年男子已经快步奔过来,还没走近身,已经笑着伸出手,“宋大师,您终于来了……” 宋琪转目看他,淡淡地伸出手握了下,又为叶梓欣介绍,“石董事长……” “什么董事长,就是个做小买卖的――小姐如果有需要,尽管开口,老石我一定尽心尽力。” 接过男人的名片,叶梓欣笑笑,却没有说别的。就算不看名片,她也知道这个男人是谁。石镇海,全国都出了名的房地产大鳄。之前叶梓欣在电视里见过他做节目,一语惊人,在网上激起千层浪,没少被网民攻击。不过现在看起来,却完全没有商界大鳄的霸气,甚至面对宋琪时颇有恭敬之色。 不过跟宋琪久了,见识多了,叶梓欣倒也不觉有半分不妥。云南唐家的人不也是如此?敬的不是宋琪的身世,而是他的本事。凡是知道世事奇妙的人,谁又会想得罪一个有难测手段的异人呢? 石镇海之前必是见过宋琪的神通,在宋琪面前一昧小意,就是对叶梓欣也是既客气又热情。不过宋琪却没给他太多寒喧的机会。 “我叫你做的都做了?现在就去看看……” 石镇海在前带路,虽然脚步匆匆,嘴上却仍客气:“不急不急,对了,我旗下的建筑公司我已经知会过了,如果大师需要出图纸的话,我立刻建筑师联系您。” “不用那么麻烦,就是自己在乡下盖个房子,不用那么麻烦。”宋琪淡淡回着。也不客气,“需要时我会打电话给你,石老板记得不要把工钱算太贵就好了。” “怎么会呢?能为宋大师效劳是我的荣幸,提什么钱呢?”石镇海一路客气。把后面跟着的秘书什么的随行人员甩在后头,亲自带着宋琪二人进了商场大厅。 “宋大师,您让我准备的东西我特意叫人守着……”挥手示意人上前打开那几只笨重的大木箱。石镇海颇有几分感慨,“大师吩咐找的这些东西,我也是费了些人力物力……” 随着大木箱慢慢打开,叶梓欣的目光不由转向木箱,在看清箱子里的东西后,目光不由闪烁了下。 在那只大木箱里,放着的是一颗颗的珠子。晶莹、透明、五颜六色的。看起来就像普普通通的玻璃珠子。可是叶梓欣知道那些不是玻璃珠子,这些珠子,是用水晶磨成的。透明的、蓝的、绿的、红的…… 这些珠子,乍看,都是圆的。可是若是细看,就会发觉每一颗珠子都有很多的面,就好像是切割好的钻石一样,折射着华美的光。 水晶这种宝石,在很多传说中都有神奇的力量。但是,真正蕴含灵气的水晶却并不多见。可是眼前的珠子,虽然每一颗的灵气都并不十分浓郁,并那样稀薄的灵气汇集在一起时,却形成一股充沛的力量。 叶梓欣能够感受到那股力量。虽然不知道这些郑重其事。分小格放好的水晶珠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但她觉得这大概就是宋琪说的那种法器吧? “这一箱是两百颗珠子,连那些箱一起,一共是九百九十九个。”石镇海也是感慨万分,“光是这些珠子,就费了很长时间。不只是要找到您说的那种上等水晶。还要精心雕琢,有时候一个错手,一颗珠子就要毁了……” 石镇海还想继续说下去,但看宋琪的目光在这些水晶珠子上一扫,就转向一边,他只能停下来,跟上宋琪的脚步,“您看看这些砖,可是您说的那种?祥瑞云纹青砖,我找到那家砖场,他们家已经停产了,还好找到一个老师傅,才烧出这些砖来。还有那边的那个石球,我可是好不容易求风水街那些店老板割爱的……” 石镇海感慨,似乎一提起来就一把辛酸泪,不过宋琪却根本就不曾理会他。拿起那块表面有云纹图案的青砖,他掂在手上,看了看,就放下了。从头至尾,没有说过一句话。 叶梓欣眯眼,伸手去摸,收回手时忍不住嘀咕,“没有啊……” 虽然叶梓欣只说了几个字,可是宋琪却是知道她在说什么了。水晶珠子,虽然论个的话,灵气淡得不易察觉,可是到底是有灵气的。而那个大石球,更是有一种气场,虽然不是灵石,但是却有类似磁场一般的力量。只有这个青砖,叶梓欣只看到纹路还算漂亮,其他的真的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出来。 扭头看看她,宋琪笑笑,却没有解释。而是转过头看着石镇海,沉声道:“今天就开工,你叫你的工人就照着我写的做好了。” 石镇海毕恭毕敬地接过宋琪递过去的纸,细细看了一遍,虽然看更有不懂之处,却仍是转身吩咐跟在身边的秘书,去照办了。 那头工人开始工作,这头石镇海忙着招呼宋琪,宋琪却只是摆手,根本没有去饭店先接风洗尘的意思。甚至坐在椅子上,合起了眼,好似在闭目养神一般。 虽然看似被冷落,但石镇海不仅没有半分不快之色,甚至还吩咐人把声音压到最低,生怕惊扰到宋琪。 叶梓欣原本是个随和的人,很怕和人相处时冷场,可是现在却不大在乎那些。虽然会回应石镇海的客套话,却不主动说些什么。也不理会不会冷场,她只是一直看着宋琪。 虽然宋琪看起来好像在闭目养神,可是他随意搁在腿上的手,却在一直掐算着什么。虽然看不懂,但叶梓欣知道这个时候宋琪是最怕惊扰的,所以虽然看似随意,却一直在时刻关注着宋琪。 石镇海坐在一旁,虽说是陪贵客,可是对上一个闭目养神,一个不太说话的,也觉头痛。好在他就是做房地产的,宋琪吩咐的事,一会儿功夫就做完。 他的秘书才走进门,还没有说话,一直闭着眼的宋琪就突然睁开了眼。 重新回到广场,叶梓欣略有些惊讶。原本广场只是一片平整的地面,现在却有了一个又一个小圆洞。粗看,好像这些小圆洞没有什么规则,但细看之下,就发觉这些小洞不是没有规则的,好像是围成了一个大圆,但圆里好像又有连成一气的…… “这是蝙蝠?”叶梓欣扬起眉,她曾在兰韵里看过类似的图案。这图案,是五只蝙蝠连成一气,取的是五福临门之意。她知道这是祥瑞图案,但没有想到居然也会用在阵法上。 没有理会那些小洞,宋琪自搬出来的木箱里,取出两块祥云青砖,走到广场两边的道路上,居然蹲下身,把两块青砖对接后铺在地上。 “宋大师,这种活路还是让工人做吧!”石镇海不好干看着,也蹲下身去劝。 宋琪却摆了下手,示意石镇海收声。又拿起一块青砖,他好似把手中青砖看作艺术品一样,慎重而小心。 叶梓欣虽然没有凑近,可是却仍看得清宋琪的动作。虽然看似简单的贴砖,可是宋琪却把每一块砖上的云纹都拼接得近乎完美,就好像这些砖本来就是这样的纹路,如今不过是还原本来面貌而已。 随着最后一块青砖放下去,叶梓欣突然身体一震,眼里也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原本不过是普普通通的青砖,可是这样拼接后,居然突然之间具有一种气场。好像是带着某种吸力一般,凝目于那祥云之上,只觉那些祥云好像活灵活现,就要自砖中浮出一般。 祥云铺路,五福临门。 叶梓欣轻轻吁了一声。只觉得眼前看到的这一切真是神奇无比。 宋琪站起身,转身走开,似乎没有看到她一般,径直走到那些装着水晶球的木箱前。不像之前石镇海把这些水晶球当宝贝一样,他提起一只箱子,直接就把那些水晶球倒了出来。倒空箱子,看也不看那些滚得满地的水晶球,他又走向另一只箱子,转瞬之间就把摆在那些洞旁边的的几只箱子都倒空了。 看得肉疼,石镇海“啊啊”了两声,却到底不敢说别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水晶小球滚来滚去。 宋琪站在广场上,虽然看似没有动作,可叶梓欣却分明感觉他运气于手,竟似在以气机牵动那些数不清的小球。看似混乱的滚动,可是那些小小闪着光亮的水晶球却又好似在自己寻找最合适的居住。 有的,滚落于洞即停止了滚动,停在洞里。有的,却是在洞里一弹,好像是小孩子弹的玻璃球一样弹出来又滚入另一个洞里。 足有十分钟,站在广场上的人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水晶球依次滚落于洞眼。阳光投落,洞眼里的水晶球反射着阳光,发出绚丽的光芒。 隐隐的,叶梓欣觉得仿佛有五只蝙蝠腾空飞起,在空中振翼。但那景象只是一刹那,就消失不见。而周围众人面色如常,好像根本什么都没有看到,倒让叶梓欣不知道自己是看到幻象还是真的看到了那蝙蝠。 这,就是风水阵?!真的,比她想象中还要神奇……(未完待续) ------------ 第三十五章 川流不息聚财阵 虽然感觉到一种说不清的气场,可是这座风水座却不过只完成一半。看着那些水晶珠各归其位,宋琪终于吁了一声,神情也放松下来。 虽然看似轻松,可是显然他刚才所作所为也耗费了极大的真气,转过身来时,虽然面色从容,但叶梓欣却仍从他的脸上察觉出一丝倦意。 “叫工人用玻璃封死这些洞口……”指尖掐算着,宋琪慢慢走向商业大厦的门口,最终却停在离大门还有二十多米的位置。 “就是这里,”宋琪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早有人献媚地递上粗记号笔。宋琪蹲下身,在他站的位置上画了个十字,然后才站起身,把另一封信递给凑过来的石镇海,“把这些做完后再联系我。” 石镇海接过信封,连迟疑都没有,立刻应声。又叫身后的秘书立刻去叫工人。远远的,刚才干完活还没有完全散开的工人中,有人抱怨,“这算什么?这不是在搞封建……”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有人喝斥:“瞎咧咧什么?不要命了!老板做的事儿也是你能瞎说的?” 叶梓欣听得清楚,目光微闪,却没有说话。石镇海可能没听清楚,但工人有些骚动他却是看出来了。当下转身大吼一声,又冲着秘书大叫:“要不想干的痛快赶走了!老子不用那些吃老子喝老子,干活还叽叽歪歪的人。” 看出石镇海发火了,还不等秘书去教训,那群工人也渐渐安静下来。 宋琪却根本不理会这些小插曲。甚至没有理会笑着上前讨好的石镇海。直接就冲着叶梓欣伸出了手。虽然他没有说话,可是叶梓欣却是知道他的意思。立刻上前反握住了宋琪的手。暗中一缕灵气渡去,原本显出倦意的宋琪立时精神了许多。 没有和石镇海告别,他直接就牵着叶梓欣的手走开。石镇海跟了两步。虽然一直笑着相送,却没有再跟上去,反倒若有所思地看着宋、叶二人紧紧相依的背影。 “还以为宋大师是不近女色的呢!”他嘀咕着。身后的秘书忙凑趣道:“那要不要帮忙再找……”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石镇海已经啐了他一脸唾沫星子,“别给老子找别扭!”虽然现在也是商界大鳄,可是也是白手起家闯出来的,石镇海若是急起来,全无杰出人士的斯文劲。 “你一会去,就去李氏的珠宝店。买钻石――不,还是买蓝宝石之类的,总之,要能拿得出手的……”看秘书似乎又想说话,石镇海又加了一句:“不能和那些骚娘们儿的一样。要比那个高档的。买了后叫人送去宋大师住的酒店,说话客气点,别给老子惹麻烦!还有,让人好好监工,做出的东西要是和宋大师画的图差上半点……” 那个秘书点头恭声应是,也不敢再多说别的,先送石镇海上了车才慢慢退开。回身扫过跟着的部门经理,不由大声嚷嚷:“还傻愣着干什么?不干活等着吃饭啊!”随手把打开的信纸交过去,他自己又嘀咕:“这画的和那些酒店商场的也不差什么嘛!用得着这么重视吗?” 不知道背后有人议论质疑着。宋琪和叶梓欣一直手牵着手,虽然看起来和普通的情侣没什么两样,但在两人交握的手间却有灵气悄然循环。 进了酒店,两人直接就进了房间,挂了“请勿打扰”的牌子,一呆就一直到了华灯初上。上来送房间服务的服务生一直偷瞧他们。嘴角的笑里有那么几分暧昧。 “客人?一直等到现在?”叶梓欣扬眉,想不出到底是什么要见她。她来的时候没有通知过林月,而除了林月和刘梵华外,她真的好像在北京没什么熟人了。 心中的疑惑在见到所谓的访客后,叶梓欣更是禁不住露出惊讶之色。虽然不算是没有见过世面了,可是当戴着白手套的年轻西装帅哥在她面前打开蓝色的天鹅绒首饰盒时,她还是禁不住眨眼睛。 红色的宝石在盒中闪烁着眩目的光芒,流转的光彩让叶梓欣只觉自己的眼睛里都倒映着光。 “这是送我的?”不确定地问了一声,在扫过递到面前的单子上的名字时,叶梓欣不由失笑,转手把单子递给宋琪,她淡淡道:“看来是有人想要卖你的好,我要是真收了就受之有愧了。” 转目扫了眼盒中的项链,那大颗的宝石仿佛一团火一样。虽然没有半分灵气,但从表相来看,也是极品宝石了。 “既然送过来,你就留着好了。就凭下午为他费的功夫,多收他一条项链也不算什么。”宋琪笑笑,拈起项链亲自为叶梓欣戴上。火红的宝石衬着雪白的颈子,红的愈红,白的越发粉嫩。 “等明个完工,他石镇海赚回来的钱,几万个这样的项链也赚回来了。” 听宋琪如是说,叶梓欣也不再坚持,倒是把心思转到宋琪还未完成的阵法上。无奈宋琪是个嘴严的,只是逗着叶梓欣玩,却不肯好好把那阵法的秘密交待清楚。 还好石镇海那头动作很快,隔了一天就已经把工夫做好了。 再次到了那座广场上,在宋琪之前画了标记的地方已经建起了一座水池。粗一看,除了形状上略有差异外,这个水池和一般酒店外面建的没什么区别。 在门前的水池,是半月形的。水池深可没膝,在水池中心,是一座喷泉,大理石的台座,中心处是一座石盘。显然石盘下有水管接着,从石盘下一直往外喷出水来,看那水流还不算小。 宋琪绕着水池转了一圈,立刻示意人把那只圆球抱过来。接过两人合抱才抬过来的圆球,宋琪亲自把那个圆球安放在石盘上。原本喷出的水流先是被那石质的圆球压住,但很快就又涌了出来,随着那水流,石球慢慢转动起来,而方向,则是从外至内,一直向着商厦的大门。 随着石球的转动,叶梓欣有种奇妙的感应,在空气中仿佛是有什么东西,不能说是灵气,更像一种气场,正随着石球的运转,从外面向商厦内慢慢移动。 “这、这就是成了?看起来好像和其他地方的也差不多啊!除了这水池的形状……” 宋琪回过头对她一笑,居然有心思解释道:“别的水池一般都是圆形的,不过在风水上真正的风水池却一定要是这样的半月形,称作月牙池。其实这水池中的水,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明堂水’。所谓明堂,在先秦时诸侯会见大臣,主持祭祀的地方。后来风水上就把阳宅的大门前还有阴宅前面的范围范围称之为‘明堂’,是聚集地气的地方。好的明堂兴家旺宅,趋吉避凶。而现在,我就是在明堂之前点中吉穴,再在吉穴之上建风水池,聚集四方财气,以达到聚财的效果。” “风水上有说法,说是‘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就是说不管是地气还是财气,如果遇到风就会消散,不能聚拢,但是一碰到水就会被集聚。所以建月牙池,生明堂水的作用就是凝聚地气与财气,从而兴家旺财。” 冲着叶梓欣眨了眨眼,宋琪又问:“你应该还看出些什么的……” 被宋琪一提醒,叶梓欣凝神细看,倒真是发觉出有些不妥。这圆球被水流推动,缓缓转动,将气团推入商厦,可是好像那气团进入商厦后却有消散之意。 “阵法还没有完全建好?” 宋琪一笑,当先往商厦里走去。 进了商厦,叶梓欣就发觉原本的大厅有了变化。原本这大厅里也有一座水池,小喷泉,就立在正中间,可是现在,那座水池却被封了起来,而是在左侧的位置新建了一座水池。水池也是半月形,却是上下两层,而且上层略小的水池不是月牙形,而是圆形。水自上流到下面的水池中,看似几乎满溢,却又始终都保持在一个水平线上。略看了几眼,叶梓欣就猜测可能在下面的水池里有一个水泵,将上层水池停下来的水又抽出来,再运回上层,如此循环不断。 把想法说了出来,宋琪就笑了起来。也不说话,他只是低下头看向脚下,叶梓欣低下头,才发觉脚下原本铺的大理石地面,居然也有一部分被更换了。现在他们的脚下,是一条宽约一米的半透明钢化玻璃。而且里面还似乎种了些植物一样。 宋琪掐指而算,最后停在一个位置上,让人把那块玻璃打开,然后伏下身,手一动,竟是把一颗水晶球生生按入了下面的石面。他的动作太快,其他人根本就没有看出到底宋琪做了什么,只有叶梓欣才看出他做了什么。心里还在奇怪,他什么时候还留了一颗水晶球,她竟都没有留意到。 “可以放水了……”宋琪抬头,只是一声吩咐,立刻有水流了过来,慢慢地将玻璃层下面注满。 叶梓欣目光微瞬,脑中灵光一现,“这水是从那池中涌过来的,下面池水流过这条‘河’再注入上面的水池,如此循环不息――外面传入的财气,就这样注入了那水池中……”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出原本要水散的气场已经又重新凝聚。生动的活泼的,如同这流动的水一般。 “川流不息,滔滔不绝,这个阵就叫住‘川流不息聚财阵’。”宋琪平声道,虽然语气平静,可是眼中却尽是自信的光。(未完待续) ------------ 第三十六章 大顺通宝 完成了聚财阵,终于有心思逛逛北京城。虽然上次大部分景点都去过了,可是有些地方却没有来得及去。比如说现在他们所在的“潘家园”。 “潘家园”是京里出了名的古玩市场。现在看,是很大的正规市场,但若在从前,这里却是出了名的“鬼市”。 这“鬼市”之说,一是因为从前凌晨三、四点钟就开始摆摊卖货,来买卖者都是提着煤油灯,黑灯瞎火,灯下看货,活似鬼在夜里开的集市一般;二来,却是因为那时候这里卖的古玩有很多都是来路不正的“鲜货”,还带着泥腥味。 不过这些年,“潘家园”就少有“鲜货”了,反倒有很多拿工艺品冒充古玩的。所以在“潘家园”淘宝,一要考眼力,二要靠运气,有那刚入门的淘到宝贝的,也有经年老年被雀啄了眼,失手买到膺品的事。 “这些年想淘一件宝贝可是难了,不只买的精了,连卖的也精了,要真货还得去那些大古玩行。不过,那就少了淘的乐趣。” 虽然长年不在京中住,可是宋琪毕竟算是个老北京,事实丰叶梓欣逛“潘家园”那自然是轻车熟路。 叶梓欣不懂古玩,也没想过要玩这个,但挨个店铺、小摊逛下来,却也兴致勃勃。 “啊,这块玉……”自小摊上拿起一块血,叶梓欣举起来对着阳光看,“这里的血是不是就是那个什么,啊,血沁是吧?” 听说这样的玉。一般都是随葬品,在墓下长年累月才会染上这样的红。这块玉虽然不过一般玉质,但要是真的是血沁的话也应该会值一些钱吧? “小姐真是好眼力!”叶梓欣才一开腔,那个摊主立刻凑近夸了起来。“我这块玉可是有来头的。具体怎么来的,就不好和小姐你多说的,但这东西绝对是好东西,要不然我也不敢入手――您要是喜欢,买回去后可别太给人看,这东西――你懂的!” 叶梓欣眨眨眼,半知半解,“你是说这东西是新近……” “呦,小姐。您既然知道就别问了!这要是出事可就是大事了……” 看着摊主有些鬼祟的表情,叶梓欣倒有几分相信这人的话了。要这真是盗墓来的,可不是真的要加倍小心! 看着叶梓欣小心翼翼放下那块染着一块红的玉环。宋琪倒是乐了,“真可惜,不是人人都能他心知的!” 横他一眼,叶梓欣有些嗔怪的意思。说这话,那就是这摊主是骗她的喽?也是,她纵是能透视人或物体,可是对人心却是看不懂的。 心里想着,她瞥了眼摊主,眼里自然而然地带出怀疑之意。 她这么一怀疑,那摊主就不乐意了。看着宋琪,他哼了一声:“哥们儿,做人不能这样啊!你懂什么啊,就胡乱说话,我这好好的宝贝。你不识货就免开尊口……” 宋琪一笑。不说别的,只是压低了声音笑问:“这玉埋了多长时间?有一年吗?是藏在狗尸还是什么动物尸体里的?” 他这么一开口。那摊主就变了脸色。先是横了宋琪两眼,后又干笑起来,“不知道哥们儿也是个行家,算我走了眼,没了规矩。得,别的话也不说,哥们慢慢逛,我就不打扰你们的兴致了……”看宋琪只是笑,并没有立刻起身的意思,他只好又道:“我这摊上,哥们你有什么看中的,尽管说,别说不赚你钱,就是亏本我也愿意。” 宋琪笑笑,转目看叶梓欣,“有什么喜欢的?” “还是算了,”听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叶梓欣自然是那块血沁根本就是造假的了,这样的摊子她哪儿还敢选啊! 宋琪也不多话,目光转向摊子一角那一堆铜钱和银元,淡淡道:“我看看大钱……” 像这样的铜钱和银元,在古玩市场里算是多的了。再早些年,哪家小孩扎键子都要用上两枚大钱儿呢!所以在古玩市场里这些铜钱价格并不贵。 听到宋琪说要看看大钱儿,摊主也就松了口气。这古玩市场不成文的规矩,若是没唬住人,那对方在你这儿挑个彩头,就算给的钱不多,你也得认了。 宋琪手一拂,把那一堆铜钱拨了开。这一堆铜钱,大多都是清朝的铜钱,什么道光通宝,光绪通宝之类的铜钱,有些甚至已经残破,锈得看不大清楚上面的字了。 宋琪给人占卜时也会用上大钱儿,但一直用的却都是身上常年带着的铜钱,那是他师傅传到他手上的,听说是从师祖爷手上一直传下来的。时间久了,甚至也染上一丝灵气。像这样年代近的铜钱,他是从来都不用的。这会儿说看看大钱也不过是讨个彩头,开怀一笑罢了。 可是他的手才一拂开,目光就不由地凝住。在那一堆铜钱里,有一枚生了绿绣的大钱儿,字迹因为那些绿绣已经有些看不清楚。可是宋琪拿眼一扫,却还是看出了一个“顺”字。拈起那枚铜钱,宋琪拿在手上仔细端详,终于辩出这枚铜钱上的字是“大顺通宝”四字。 眼微微眯起,宋琪淡淡道:“这枚大钱儿倒有些时候了,不过可惜这原主人保管得不好,这都绣成什么样儿了。”说着话,他已经从钱包里抽了十块钱出来。 看到钱,摊主也是松了口气,“可不是,这原主人根本什么都不懂――哥们儿,你人不错!”他觉得宋琪随便捡了枚生锈的铜钱,已经算是手下留情,给他面子了,倒有些对宋琪感激。 宋琪看他收了钱,顺手就把那枚铜钱塞进口袋,又笑着问:“这铜钱打哪儿收的?要是有品相好的,倒也能值几个钱。哥们儿,一起收的还有什么?” 摊主见问,也没多想,直接就从身后扯出一个袋子,“我这里还有些东西,差不多都是一个地方收的,哥们儿你有相中的,随便拿!我听说这村里头有好几个老家都是西蜀的,当年还是什么财主来着,说不定真有什么宝贝!” 这回他没把话说满,笑盈盈的表情倒好似在说“你看看你要是能挑出宝贝来,也是你能了。” 瞧他那表情,叶梓欣就对这袋子里的东西全不抱希望了。可宋琪却是笑着打开了袋子,居然真的细细挑拣起来。过了好一会,他在袋子里挑了几样东西,一样是看起来有点像藏刀似的匕首,一样是4、50厘米高的锡瓶子,一样是一个鎏金的小佛像。 三样东西,叶梓欣粗粗一看,就皱眉。以她的眼光看,这三样,应该没一样是古玩吧?不过看宋琪的架势,她又有点不敢确定。 看到叶梓欣的神情,摊主倒觉得宋琪不过是随意挑了三样东西罢了。“哥们想买几样?还是全拿着?也便宜,你一齐给我一万块就成了,我绝对算你便宜。” “这东西一万?”叶梓欣嘀咕一声,宋琪就乐了。 “你听见了,我女朋友觉得不值呢!”宋琪板着脸,只看着叶梓欣。 看他这态度,摊主不禁讪讪道:“不说别的,你看这鎏金的佛像,要是商场里,怎么着也得几千吧?还有这个锡瓶,你看这做工?再说了,我这怎么着也是古玩……” “古玩――啊……”叶梓欣拖长了声,看着摊主笑。 摊主滞了下,悻悻道:“八千!这就是看在哥们是行家的份上,要不说什么也不能再少了!” “五千!”叶梓欣截断他的话,淡淡道:“都不是什么能用得上的东西,这样的‘古玩’可有可无。” “大姐,”直接连客气的称呼也省了,摊主急得跳脚,“您这又不买衣服呢?还削一半啊!再说了,现在就是买衣服也明码标价了……” “你卖不卖,不卖,我们就走了。”站起身,叶梓欣作势要走。 摊主立刻服软,“我卖卖卖,就是不看这哥们的面上,也得看大姐你这么会侃价的份上啊!我说大姐,这回给你们这么便宜了,下回再来‘潘家园’可还得来光顾我这摊子……” 叶梓欣满口答应,又叫那摊主把那条袋子免费送了他们,这才叫宋琪付了钱。 不过一转身,她就挽住宋琪没拎袋子的手,“怎么样?淘到宝贝了?涨了多少?” 宋琪大乐,“你就那么肯定我买的一定是宝贝?” “我信得过你呗!”叶梓欣冲着他眨眨眼,笑盈盈地巴着他道:“别卖关子,快点说给我听嘛!” “那你自己看不就行了――啊,不行,你要是现在看,一会儿就没什么乐趣了。” “稀罕!”叶梓欣“啐”了一声,却到底还是压下好奇心,先和宋琪一起回了酒店。 回了酒店,倒出那三样东西,叶梓欣翻了半分,却仍然没有看出什么来,还是宋琪在她丢开东西后才笑着把那只锡瓶捡了出来,“你看这只锡瓶,有什么不同?” “什么不同?还不是和那些瓶子一样……”叶梓欣嘀咕,忍下想透视的冲动,翻来覆去看了个遍,才有些不确定地道:“这个,好像不是直接烧出来的啊,这下面怎么有一条缝呢?”就好像是有人把两个半瓶对在一起似的。 抬眼看到宋琪脸上的笑,叶梓欣知道自己猜对了,可是这瓶子到底是有什么不妥呢?!(未完待续) ------------ 第三十七章 大西宝藏 对着现出疑惑之色的叶梓欣,宋琪笑着解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只锡瓶是内外瓶,在这层锡瓶之下,还有一只瓶子。而且看这只瓶子的款式,应该是明清的,虽然年代不久,但也值些钱。” “那就是说不管怎样,都不会赔本了!”叶梓欣扬起眉毛,手点着锡瓶,盘算着:“要怎么打开?锯开还是切开?要不像人家专业人士烧烧?” 原本还在笑的宋琪笑容僵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从叶梓欣手里拿过锡瓶,他笑道:“不用那么麻烦,只要给我一分钟就好。” 手中银光一闪,在他掌心已经又是那柄锋利无匹的匕首。之前宋琪曾经给叶梓欣看过这柄匕首。若说这柄匕首,单从外观上看,真的平常无奇,可是就是这样一柄平凡的匕首,却是一件法器。 听宋琪说多年前他意外在一座古墓中发现了这柄浸于煞气不知多少年的匕首。初一遭逢,几乎就伤在它的煞气之下,后来费了些功夫才让这柄匕首认了主,一直贴身带在身边做防身兵器。 名为寒月,这柄匕首的确是通体都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阴煞之气。也只有像他们这种用灵气护体,不惧煞气的人才能不惧这股寒气,若是寻常人,离着一米远,都要被煞气侵体,甚至会被这股煞气割伤皮肤了。 宋琪手持寒月,沿着那只锡瓶轻轻转了圈,看起来甚至都没有使半分力气,可是那只锡瓶的下半截却突然无声无息地掉下了一片锡块在了地毯上。 “真的――”话只说了半截。叶梓欣盯着那露出金色的瓶底,直眨眼睛。 这样的颜色,分明就是金子,虽然比这更值钱的都见过了。可是叶梓欣却仍禁不住好奇起来。就算一只金瓶。也不用这样大费周章还要再裹一层锡吧?还是,这里头的金瓶真的是有更大的来历。想起宋琪的态度,她更加觉得这只金瓶神秘了。 宋琪的动作虽然看似随意,其实却很是慎重,每划下一下,都对力道控制到最适当。饶是如此,把这锡瓶内的金瓶剖出来也用了快二十分钟。 因为有卡簧将金瓶卡住,所以虽然这锡瓶内套着金瓶,却一直没有发出声音。所以才一直没有被人发现。就是那一道细缝,如果不是宋琪和叶梓欣目力惊人,也不可能发现。 整只金瓶。比那锡瓶略小,上面掐丝而成喜鹊登梅的图案,虽然年头久了,颜色有些黯沉,但仍能看出这是纯金,而且做功极细,就算是现代完美工艺也做不出这样的活灵活现来。 这样的工艺,这样的款式,分明就是出自大富大贵之家。不过叶梓欣却是分辨不出这只金瓶到底是什么年份,又是什么来历的。对古玩只通了六窍的她。看着端详金瓶,似乎有些出神的宋琪,忍不住出声问道:“这个――是什么古玩谱上的?” 听说有些古玩要是特别珍贵,就会有书记录的,难道这只看来无奇的金瓶也个有名的? “没上过谱。”宋琪摇头。“这只金瓶不算太出奇……”虽然话这样说,可是他的表情却分明有些怔忡。 叶梓欣眨了下眼。没有追问。只等着宋琪回过神来自己同她说。也不过两分钟,宋琪果然就兴奋起来,“我还当那只是个传说呢!” 扭头看叶梓欣支着下巴,摆出一副坐等下文的姿态,他不由更乐。翻过金瓶,他指着下面的四个字给叶梓欣看,“你看这里,这就是这只金瓶的来历了!” “大西――是御制是吧?”看着这“大西御制”四个字,叶梓欣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这金瓶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这御制是好理解了。御,就是皇帝的意思了,御制,就是说皇宫里用的东西,可是这个大西是哪个朝代啊?她所记得的朝代可没个大西朝!还是,她记错了? 宋琪看着叶梓欣苦思冥想却到底还是皱眉摇头,不由大乐:“我就不信你没听过那个传说,再怎样也是说的咱们青城的故事啊!那么大一笔宝藏,你没听过?” “宝藏?”叶梓欣呢喃,突然间就“啊”的一声,“你说的是张献忠的宝藏?”这个故事,叶梓欣的确是听过,小的时候听老人讲过,不过那会儿也不过是当个故事,听过就算了。虽然传得天花乱坠,可宝藏什么的,她根本就不相信。 “就是张献忠。”宋琪先是一笑,又掏出那枚古钱,放在叶梓欣手上,“你看这枚大钱儿,写的是大顺通宝。明末时,张献忠在西蜀自立为帝,取的国号就是大西,而年号则是大顺,铸的铜钱就是大顺通宝。所以我一看这枚铜钱,就想到了张献忠的宝藏。这才又特意让那摊主让我再挑挑。虽然不能肯定,可是那锡瓶时间上更接近,所以才先买下这个锡瓶。没想到果然发现了线索。” 听得目瞪口呆,叶梓欣缓了好一会儿,才思索着道:“我听说的故事里,说张献忠劫了好多明朝达官贵人,甚至皇亲国戚的金银珠宝。后来在西蜀立国后,还举办了一个奇珍展,把所有的奇珍展示出来给人看,光是那些宝贝就摆了整整二十几间屋子。可是后来张献忠败亡时,却没有找到那些奇珍异宝。所以,民间一直都有张献忠把宝藏藏起来的传说。有说是藏在锦江江下了,也有人说是就藏在峨嵋山或是青城山里――可是,这些都不过是传说罢了。宋琪,你真认为这故事是真的?” “我不知道故事是真是假,可是不管真假,这个故事都很有趣不是吗?”宋琪摩挲着那枚铜钱,笑道:“其实这不是第一枚问世的大顺通宝,在这之前,也有不少,还有人得到金器,说是张献忠的珍宝。从前还有人专门成立了打捞公司,在锦江底打捞的呢!还别说,那些人真在锦江底捞到了石鼓和石牛,应了民间那句‘石牛对石鼓,白银万万五’的说法。不过可惜,虽然捞到了石鼓和石牛,却到底没见珍宝的影子……啊,对了,你有没有听说过普照寺暴富的故事?” 这却是说的清朝道光年间普照寺从一个小破庙,不用人捐善款,突然之间就盖起了新庙宇的故事。在传说中,是普照寺的和尚得了张献忠的宝藏,而突然之间就暴富了。但到底是不是,却不过是传说,现在谁也说不清楚了。 看着宋琪眉飞色舞,叶梓欣眨巴着眼,忽然间就笑起来,“你倒是关心那个宝藏,只是不知道你到底是想得一大笔银钱还是又动了心想要探险呢?” 宋琪闻言,立刻揽住叶梓欣的肩头,“还是你知我。其实若只是金银也就罢了,可是我总觉得若真有宝藏,那一定不仅仅是金银,说不定真有什么异宝,甚至可能有从前奇门前辈留下来的功法之类的。毕竟那个时候,奇门不像现在这样人才凋零……” 说到这里,宋琪不由得一叹。如今这个时代,已经容不得那些传说中神仙般的存在了。 叶梓欣偏着脑袋,用手推着那金瓶,感想倒不像宋琪那么深。 她不过算是半路出家,勉强也只是半个奇门中人,对奇门什么的,没有什么归属感,甚至什么长生大道这些听来飘渺的东西,她连想都没想过。就算身具异能,也不过现世活得久一些,活得好一些罢了,谁管那么长久的事呢? “这只金瓶,说不定就是线索哦!”看宋琪皱眉,她便调笑了一句,说着话,就把目光投在金瓶上,有意无意的,却是开启了透视眼。 目光落在金瓶上,叶梓欣不由一怔,“这只金瓶――这里头……”她拉了下转目看过来的宋琪,连声音都有些结巴了,“有幅画!” “画?”宋琪不由惊讶起来,“你确定?”虽然看不透金瓶,他却也像叶梓欣一样牢牢盯着金瓶,“是什么画?” “看起来――像幅地图!山脉,树林,好像是……”脑袋转了又转,叶梓欣看了半晌,还是没看出这画里究竟画的是什么,到底是山水画还是地图呢? 不过虽然看不懂,却不妨碍她照着图描画下来。拿着笔,照着金瓶里的画一点一点画出来,只是到底还是有些勉强,“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抹了下额上细汗,叶梓欣也觉得自己画得实在是有些难看,“大致上也不太差……” 虽然说得有些心虚,但叶梓欣还是张罗,“要不然买地图来看,啊,可以在网上找找……” 开了电脑,百度、雅虎了半天,把脑袋凑在一起紧盯着屏幕的两人终于往后倒在了床上,“这不像是地图啊!” “要不然,啊,找一下青城山的地图!”推开搂着她的宋琪,叶梓欣搜出青城山的地图,两下比较,倒是确定了她描下来的地图应该就是一幅山脉地形图。可是具体是青城山还是什么山的却根本看不出来。 “沧海桑田,变化实在太大了……”低喃着,叶梓欣伏在桌上,完全败了。 宋琪躺在床上,只是发笑,“算了,又不是真的要去找宝藏。几百年都没人找到,也不见得我们就那么幸运……”笑着起身,他自后揽住叶梓欣,“比起宝藏,我更在意的是我怀里这个……” 叶梓欣失笑,想想,便丢开了手里的地图,转身伏在宋琪的怀里,“我也是――此心同你心……” 什么宝藏,都不及眼前一心人。(未完待续) ------------ 第三十八章 新产业 说了不在意,便果真放下了。那只金瓶虽然带回了西蜀,却是随意地摆在兰韵里,来往客人都可以看到把玩。 小宋到底还是没有回到西蜀,宋琪索性在当地请了一个刚从学校毕业的中学生看着店面。那些兰花,却是他自己照料的。看店,养花,再在花鸟市场外偶尔给人卜上两卦。余下的时间,宋琪就自己画建筑图。 几次勘查,那片山地的一草一木,他都早已熟记在心。就是闭着眼睛也能在图上画出来。叶梓欣也看过宋琪的建筑图,不过那一连几份图纸里,她也只看得懂那个明显是中式风格房子的图,其他看起来有些古里古怪的图纸,叶梓欣根本就看不懂。知道那是阵法,叶梓欣也没有太多问。 回到西蜀,她也有太多事要忙。先是在锦城住了几天,在公司和苗圃里看了看。 苗圃里请了工人,哪怕没有她在,所有的植物也照样郁郁葱葱。只有那块被她圈起来的小院落里,只有那一棵火灵果孤零零地生长着。不过好在这会儿那几颗果子都已经被小白摘了下,这棵树只有满树的绿叶,倒不太惹人注意。 应该说刘梵华教出来的人的确个个能干。虽然她有些日子没有到公司,可是公司运营照样井井有条。虽然没有再接到大工程,却也有几个小工程在手上。这让不过是新起步的公司在短时间内在锦城的花木行业就小有名气。 从锦城回到青城,叶梓欣身后还多带了个李蓉蓉。作为闺蜜,李蓉蓉不只一次抱怨叶梓欣见色忘友。忘了也就忘了吧。还非把那么悍的啸天,那么可爱的小白都带了回去,居然一个都不留给她玩。虽然爱动物,可李蓉蓉却根本没提小灰灰。那只不羁的母狼。李蓉蓉可自认摆不平。 还没进院子。李蓉蓉一下车就大叫“小白”。看脸上的笑,只怕是以为她一进去小白就会扑到她怀里,兴致极高。叶梓欣暗自好笑,刻意慢了半拍。 虽然慢了半步,可是那一道白光却仍是准确无误地投进了她的怀抱。 李蓉蓉气得俏脸飞红,瞪着揪住叶梓欣衣服的小白,恨声骂:“没良心的――枉费我带了这么多好吃的……” 李蓉蓉把手里特意亲自提着的水果篮举了举,小白却只是懒洋洋地投来一瞥,就好像根本不记得她一样抓着叶梓欣的衣领。“吱吱”有声的好像在说什么。 “好,看我的杀手锏――铛铛铛……”一只包装精美,甚至还扎着蝴蝶结的红酒瓶举得高高的。 李蓉蓉挑眼。睨着双眼放光的小白,不免有些得意,“要不要?要是想要的话……”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小白早就弃了叶梓欣,扑进她的怀里。还特意在李蓉蓉的胸口蹭蹭了,好像孩子撒娇一样。它一摆出这模样,李蓉蓉只觉心都醉了,哪里还能再拿乔,“这酒就是买给你的……” 眼角抽跳,她看着攀上酒瓶。直接动手扯蝴蝶结,连看都不看她的小白,哭笑不得。敢情她一瓶几万的上好红酒,也就换一下抱抱就完了。 看她那表情,叶梓欣不禁大笑。也不理会李蓉蓉和小白。径直走进院里,“啸天。有没有好好管着它们啊?” 叶梓欣不在家,啸天就是一群动物中的老大哥,从小灰灰到霸王,个个都听它的话。 不过才一个星期没见,霸王好像就又长壮了些。虽然能抱起来,可是却觉得沉了好些斤似的。 “梓欣,你这只是――藏獒啊?!什么时候又买了只藏獒,我说你这里真要成动物园了。”李蓉蓉伸手想摸霸王,霸王却是一声低吠,毫不留情地摆出警惕姿态。看那凶悍的表情,李蓉蓉立刻就玻璃心了。 “你不是身上有什么外挂?开了金手指吧?明明我的人缘比你好很多好好?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是这么没眼光……”李蓉蓉愤愤不平地抱怨。 叶梓欣扬眉,心道也不错,自己真的是有外挂,还是天大的外挂。 “梓欣,要不然你开宠物店吧?你看,你养了一、二、三、四只了,不如索性真的开个宠物店,我想你挑的狗一定个顶个的好――要不然,啸天要是生了狗崽子,你给我一只呗?” “啸天的狗崽子可就是小灰灰生的,你敢养?”笑着调笑了一句,叶梓欣偏头想想,倒真觉得宠物店这动议好像真的不错。不过,如果真的开宠物店,她的人就要被拴住了…… 摇头,她嘀咕道:“要光是养狗还行,有啸天在,根本就不用我管……” “你真要开狗场?”李蓉蓉几乎是直接扑到她身上,抱着她问:“我也要入股,我要养一大群只听我的话的狗狗……” 失笑出声,叶梓欣推开李蓉蓉笑道:“要是开狗场,养的狗就要卖了,哪儿还会只听你的话呢?真有那心,就等小灰灰生了崽子送你一只……” 她的话才说完,小灰灰就突然嚎叫了起来。竟是弓着身子,恨恨地瞪着李蓉蓉。李蓉蓉吓了一跳,拍了拍叶梓欣,“你能作主?” 叶梓欣笑笑,没有说话。突然话题一转问道:“宋琪要在这里盖一栋别墅,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也盖一栋山间别墅,真正的田园风情,你闲时也可以带朋友来渡假。” 李蓉蓉翻了翻眼皮,“不是有农家乐吗?不过最近这些农家乐,家家都是那个样子,没什么意思……对了,梓欣,我在电视上看到外国有一家旅店,就是盖在树上,我还说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出旅行,一定要去住那些店呢!” “树屋?在云南倒是见过……”突然坐直了身,叶梓欣眨着眼,笑起来,“要是我在青城建一座客房都是建在树上的农家乐,你觉得怎么样?” “你不是开玩笑吧?”李蓉蓉顿住笑声,揽住叶梓欣的肩,“如果你真的要做,那算我一股啊!这么有创意的农家乐,锦城那些玩主还不得挤疯了!” 说做就做,一定下主意,叶梓欣就立刻开始着手。有李蓉蓉这面大旗,办起事来倒是额外顺利。就算村里有陈秋霞事事想和叶梓欣作对,可乡上却自然有人审批,回到村里,李村长一听大股东是李蓉蓉,更是一路绿灯,直接盖章。 农家乐最终的地点就设在大兴村。虽然面积没有之前宋琪批的那块山地面积大,却胜在更为幽静。 地皮一拿下来,头等大事就是修路。再有创意的农家乐,如果交通不便,也吸引不到客人。借着李蓉蓉的人脉关系,这条平坦的水泥路,一直从国道修到山脚下,而往山上去的路,就只能由他们自己出资修建。就是这样,已经为他们省了好大一笔资金。 虽然有保证过尽量不动原有树木,但为了建成建筑图纸中模样的树屋,却必然要动许多花木。还好,叶梓欣自有苗圃,就算是移开的植木也自有好去处。 路修好后,已经是五月,正是西蜀一年中最好的气候。 在正式开工之前,叶梓欣独自一人上山,在山里足足呆了一个星期。下山后才让公司的工程队进山。 虽然工程队的工人有好多都是老行家了,可是进了山却不禁大发感慨,只说叶总不知是怎么选的址,也只有这里这样又粗又壮的树才能建起树屋来。 李蓉蓉在最初选址时也是来过的,可是跟着工程队来时,却不免惊讶。仰着头,她眯眼看着头顶密密的树冠,忍不住嘀咕:“好像以前没有这么高这么壮吧?好像被仙女施了魔法似的,你看那叶子,这样被阳光照耀着,真是美丽……呵,我还是头一次说树叶美丽的。” 跟在后面的叶梓欣没有说话。手扶在一棵参天古木上,眼睛不觉合上。虽然没有睁眼,可是她可以透过这些树的根脉,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这片土地所发生的事情。 这一个星期里,她几乎觉得自己已经和这些树木连为一体。 虽然已经用灵气为这些树木注入更多的生机,让这些树更加健壮,能承受更重的负荷。但开始建树屋后,工程队却还是不得不对许多树木进行修剪。 叶梓欣虽然心痛,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尽量请求保留更多的枝叶。又天天守在山上,看着那些工人做事。 和她相同的,是宋琪。在四月份时,宋琪的别墅终于开始开工。宋琪格外紧张,也是每天都守在工地上,生怕工人做错了一点。他的那些阵法,每一个部分都会影响最终的效果,不仔细都不成。 守在工地上,时间过得似乎是特别快。虽然不是盖高楼大厦,可是那些树屋每一座都要求各有风情,完全手工制作,比起钢筋水泥的操作更有难度。 等到树屋农家乐完工,已经是七月了。而宋琪的别墅,也已经盖了大半。天气已热,正是城里人渴望田园生活,想过个清凉夏天的时候,树屋农家乐就在这个时候,盛大开业……(未完待续) ------------ 第三十九章 名为“树” “真的要去那家新开的农家乐?”坐在后排座的刘艳撇着嘴,一手压住身边老公正在翻动的杂志,“那家农家乐去都没去过,谁知道干净不干净,饭好不好吃啊?出来是要渡假的,要是去的地方不合心意,还怎么开心啊?王磊,你听见我说的了吗?” 王磊无奈地皱眉,只能收回仍捧着杂志的手,抱住刘艳,哄着她劝道:“你不是说想要浪漫二人世界吗?所以这次我才特意选了这家农家乐的。你看,报纸还有电视都有登广告,说是神秘的浪漫之夜。我想,或许真的是个惊喜呢!” “就怕最后没有惊喜,只剩惊吓。”刘艳哼了一声,突然身子向前俯近,“司机大哥,你是青城本地人,你倒是说说,这家新开的农家乐有什么好的?” 开车的司机呵呵一笑,“要说,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这家农家乐今天新开业,入住的话有八折,还会送果盘什么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刘艳已经像逮到把柄一样,“我就知道你是为了便宜。” 王磊苦笑,却不好和老婆强辩,只能哄着她道:“如果你不喜欢,到时候我们再换另一家好了……” 刘艳哼了一声,终于不再耍脾气。而这个时候,车子终于从国道拐弯驶向一边的小路。 “咦……”先是司机发出一声轻喟,引得刘艳漫不经心地转过头看向窗外。但只是一眼,她就怔住。 在水泥路的两边,是一片花海。五颜六色的花朵怒放着。哪怕是隔着玻璃,也仿佛能嗅到那浓郁的花香。 不理司机“开着空调的”的急叫,刘艳摇下车窗,尚未呼吸。就觉一股浓香扑面而来。因这沁人肺腑的香,刘艳陶醉了足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细看那不知漫延至何处的花海。这一片花海。品种各不相同,或香或艳,似乎满山遍野都是。刘艳一时叫不出这些花的名字,可是凝目花海,却觉单只是这一片花海,就已经让她觉得不虚此行。 “我都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种了这么多花……”司机嘀咕着,回头看看搂着老婆一起向外张望的王磊。忽然就笑了起来。想来,这和他一样都是耙耳朵的老弟,这回要安逸几天了。 怒放的花海,一直漫延到农家乐的大门口。一道大门挡住了出租车的去向。说是大门,这大门却颇有几分意趣。只因这大门的门框。是两棵枝桠相连的大树。 两棵大树,都是郁郁葱葱,枝浓叶密。两棵树,生根的地方相距超过四米,可是在距地两米的地方,两棵大树的树枝合抱在一起,又生出许多须根,交织缠绕,就好像是两个人。伸出手臂紧紧相拥在一起。 “夫妻树?!”下了车的两夫妻仰头看着头顶苍翠的夫妻树,禁不住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迎出门,穿着一袭旗袍的迎宾小姐闻言,立刻就笑道:“两位客人好眼力,这两棵树正是一对夫妻树。夫妻树迎宾,只望来此游玩的所有夫妻都能如此恩爱缠绵。永不分离……” 虽然是奉承,可是这样的好话人人都爱听。刘艳脸上满是笑容,原本的猜疑都一扫而空。虽然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这家农家乐不能开车上去,但刘艳还是欣然同意。虽然看来要走一段,但很久也没和老公一起散步了,这样也不错…… 抬头看了一眼刻在一旁青石上的“树”字,刘艳撇了撇嘴:“这家农家乐的名字还真是怪。” “是啊,名字真的很不起眼,居然就叫树……” 两夫妻议论着,但沿着青石板小道往上走,很快,两个人就明白这家农家乐为什么叫“树”了。虽然现在都讲究天然,可是他们玩过的那么多地方,却没有一处像这家农家乐一样,有这么多的绿色。 山道两旁的树,石径旁的花,甚至还有小花、小草自青石板缝里挣扎着钻出来。 的确,这样的小路,的确不适合行车。而且,若是坐车上山,就领略不到这样的美景了。 沿着不算陡的青石板缓缓而上,就是一片平坦。不远处,是一栋面积极大,看起来颇有古趣的原色木制房子。匾额上有写着“清韵”二字。房子前摆着花篮,从门口一直摆向两翼,少说也有上百只。又有接待人员在笑迎宾客,两夫妻不用多想也知道那应该就是接待处了。 进了大厅,但见处处俱是木制,竟是没有一处是现代工艺。从墙、柱到一桌一椅,无不是那种看起来像纯手工的制品。 在大堂木制柜台处报了预订号码,就有穿着唐装的年轻迎宾过来帮他们提着行李,带着两人往里走。一面走,又一面介绍各处情况,“这边是餐厅,饭时,两位可以到这里用餐,也可以叫客服送到房间。然后那边是娱乐区,有无线网络、棋牌等娱乐设施。那往里走,是建身室,然后从建身室出去,是恒温泳池……另外,还有桑拿按摩区……” 虽然是农家乐,但显然这家新开的农家乐设施齐全,几乎可比五星级宾馆。正是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这已经比刘艳预想中要好了,搂着王磊,她娇声道:“算你做了一件好事!老公,我晚上会给你一个惊喜……”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声音就消失在唇边。站在出口处,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景象,竟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虽然这栋木制的房子只是一层,但她仍然以为客房就是在这里。没想到迎宾却直接把他们带出了房子。走下木制的台阶,刘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她眼前,是一片森林。苍翠的绿,浓得像最艳的翡翠。但,这不是让她惊讶的原因。她惊讶,是因为她看到了一片树屋。 一栋又一栋的木制树屋,就建在树上,或是建在一棵大树的树桠之间,或是架在几棵树之间。有楼梯自树上而上,也有楼梯似栈道般连接着那些大树。 似乎,从这棵大树,就可以直接走到另一棵大树上。面前的这些树屋,仿佛像是很久以前玩过的一款单机游戏中的场景,隔了多久,就这样像梦幻一般出现在眼前。 “居然是树屋!”就是预定的王磊,也不由惊呼出声:“真是没有想到,我预定时没人和我说……” “这是一个惊喜……”年轻的迎宾回过头,微微笑着,然后又道:“不过过了今晚,全青城,不,是锦城连同全西蜀,都会知道青城有一家全是树屋的农家乐。” 顺着他的目光,王磊看到有人扛着摄像机,正在拍摄着那一座又一座树屋。不过,他只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而是又关注起那些树屋。 仰望那些树屋,每栋都各不相同,或大或小,或是平顶,或是尖塔,连同平台和楼梯,也看起来完全不相同。名有风情,只要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像电视上的树屋,看起来都是一个样。 “我们住的是……老公,我好喜欢那间圆顶的……”刘艳指着其中一栋树屋,欢喜地叫着。只可惜那个迎宾目光一扫,就很遗憾地相告,那栋树屋已经定出去了。 刘艳有些失望,但在迎宾带着他们上了树,进了树屋后,那一分失望就消失不见了。宽大的窗口,映入的是满目苍翠。有相邻的树屋,也有横枝而过的枝叶,甚至,还有落下歇脚的鸟儿…… 而在窗外的平台上,则是一套小小的桌椅,想来午后在那里饮茶,一定很是惬意。 “我喜欢这里……”刘艳的眼睛亮亮的,不顾迎宾尚在,她一转身抱住老公,“老公,我爱死你了!” 王磊又是欢喜又是尴尬,眼睛扫过已经笑着转身的迎宾,他轻咳了声,却还是抱紧了刘艳。 迎宾走出门外,忽然又回头,“对了,两位,今晚会有节目,两位可以去前面欣赏节目。如果不去看节目的话,树屋这边也会有惊喜……” 就因为迎宾说的惊喜,晚上,刘艳硬是拉住了王磊,陪着她在树屋里等着看惊喜。前面广场上传来歌舞声,夹杂着欢笑,王磊几次站在平台上往那边看。但被枝叶遮挡着,看得并不清楚。 “还说有惊喜,哪里有什么惊喜啊?天都这么晚了――呀!”眼前一黑,王磊只觉身边的刘艳猛地钻进他的怀里。虽然温香软玉在怀,可是他忍不住骂道:“停电就是惊喜,真是他妈……” 声音一滞,他突然推了下刘艳,“你看……” 刘艳喘着气,抬起头来,只见不远处的树干上,亮起一点幽光。好像夏夜里的萤火虫,扇动着翅膀,那一点幽光,带着淡淡的光,浅浅的绿,映入眼中。 一只、两只、三只…… 在森林中,先后亮起无数的幽光,好像一群萤火虫飞舞,又像天上的星星坠落于此。虽然不那么亮,却带着一种极温馨、浪漫的感觉。 “真的――很美!”刘艳低声呢喃,不知不觉挣开了王磊的怀抱,站在了平台上静静地望着那远远近近的光。 有一点幽光,仿佛就近在手边,但她伸出手,却又什么都没有摸到。在身后王磊猛地一把抱住她,轻轻地在她耳边低语:“小心……” 安心地向后靠进王磊的怀抱,刘艳无声地笑了起来。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可是,这样的美景让她毕生难忘,只觉得自己身处梦幻之境。(未完待续) ------------ 第四十章 摄影家 “真是美……”站在树枝上,叶梓欣回眸浅笑,“‘青城圣灯’也不外如是。” 宋琪一笑,自后将她拥入怀里,“这个夜晚,应该会是很多人最美的记忆之一。梓欣,你知不知道,你的这家农家乐,美得像一个童话世界。” “我的农家乐是童话世界?那你的别墅呢?”斜睨着他,叶梓欣低笑,“别以为我不知道在你心里,我的农家乐连你的别墅一个角儿都比不上。” “谁说的?!”宋琪一本正经地质问,但转瞬间就没个正形似地笑起来,“最起码也抵得上两个角儿啊!再说,为什么要比呢?童话世界也很美,只不过我那别墅却是神仙之地罢了。” 叶梓欣失笑出声,还想笑他几句,却被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 “不理你了,一定是蓉蓉叫我去看节目――咦?”看着陌生的号码,叶梓欣轻咦一声,却还是按了接通键。 “是叶梓欣小姐是吗?我是《华夏地理》的编辑陈刚。”电话那头,是陌生的声音,却有着诚恳与真挚,在简单的寒喧后就进入了正题:“叶小姐发过来的照片我已经看过了。说句不怎么动听的话,叶小姐还请见谅――如果从拍摄手法来看,叶小姐的作品并不能算是佳作……” 叶梓欣眨眼,虽然听得清清楚楚,可是却仍有些糊涂。回过头,她冲着宋琪掀起眉,见宋琪歪了下脑袋,也似一头雾水似的,不由捂住听筒,低叹一声:“蓉蓉……”会不知会她一声,就把照片发出去的人,也只有李蓉蓉了。 坦白说,说到对方挑剔她的摄影水平,叶梓欣心里隐隐有些难过。不过想想也没办法。她也是初学者,人家的评语也没有错。轻咳一声,她试图解释照片是朋友发过去的,对方却已经改口。 “不过。叶小姐的选题我很喜欢。现在很少有像叶小姐这样的摄影爱好者居然会在这个季节远赴青藏拍照的,所以叶小姐的照片显得格外珍贵。”陈刚说了半天,终于话锋一转夸了一句,然后又说起杂志社准备用叶梓欣的这一批照片。希望把除了寄去的样片之外的照片也一起发到杂志社,经选用后一经发布报酬从优。 听得发怔,叶梓欣几乎忘了说话。听叶梓欣半天不说话,对方迟疑了下。立刻就道:“叶小姐是不是不太熟悉我们杂志社?没关系,我可以为你介绍一下。我们杂志社是一家老牌专业杂志,在07年时和《美国国家地理》合作,是其在中国唯一官方合作伙伴。叶小姐,您在我们杂志上发布的照片,以后也有可能会被发布在《美国国家地理》上,那样的话,就不是只有中国读者看到您拍的照片。” “《国家地理》?”叶梓欣眨眼。有些发晕。每一个开始玩相机的人都知道那本杂志。那些震撼人心的照片,那些照片背后感人的故事与人生…… “陈先生,你真的觉得我的照片可以用?”不太确定地又问了一句。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案后,叶梓欣立刻一口答应下来,甚至连报酬都没有问。 陈刚话说得也极为爽快,许诺收到照片挑选过后立刻就会寄合同过来。不过说完这话,他又停顿了一下,“叶小姐,不如这样吧!最近我们杂志在上海会举行一个摄影家交流会。如果您方便的话,我寄请柬给您,到时候我们可以在上海见上一面。这样面对面交流也会方便许多。” 这样的邀请是叶梓欣没有想到的,在最初的激动过后。她稳下声音,笑着应下了邀请,却仍客气地道:“是我该向各位前辈请教才是……” 挂了电话,她转过身,笑得合不拢嘴,声音也不自觉地发尖:“你听到了?听到了!摄影家!他邀请我参加摄影家交流会……” 宋琪挑眉。看着一脸兴奋的叶梓欣,没有出声。 叶梓欣喘了口气,自己渐渐平静下来,“当然,我心里很清楚。就算出席这样的交流会,也不代表我就有那样的水准了。不过,应该是很有趣的交流会――宋琪!” 宋琪苦起脸,“梓欣,你知道我现在离不开的。” 撇了下嘴角,叶梓欣抬高了脑袋,“谁说我要带你去了?带你去,可是很花路费的!”在宋琪抿起嘴角,故作生气的时候,她笑着搂住他的手臂,“你在看着别墅的同时,也帮着我照顾一下我爸呗!” “那是自然,我会照顾爸的。”宋琪老实不客气地叫叶中华作“爸”,又皱眉,“你一个人去上海?” “不放心?”叶梓欣“哼”了两声:“是,我以前是不怎么出远门,可你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今非昔比。跟着你,出去了几次,再怎样我也能照顾我自己了吧?再说了,是去上海,又不是云南那样有瘴气有盅虫有巫术的地方,也不是神秘莫测的青藏,你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 宋琪笑笑,也不理会叶梓欣,而是手指捏算起来。只是,数下后,他就皱起眉。他算自己,尚能算出吉凶,虽然模糊,可总还隐隐有些预兆。可是算叶梓欣,居然好似一团雾般,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第一次见到叶梓欣,他尚能看到她的过去,可是现在,似乎连过去也越来越淡。是叶梓欣的修为日盛的原因? 虽然心中疑惑,可是在叶梓欣摇着他手臂时,宋琪只是笑道:“看来你的上海之行会很愉快――对了,不好带着啸天和小灰灰,带上小白吧!” “那个捣蛋鬼!”叶梓欣还想反对,可看宋琪有坚持之意,也只能应下。 一周后,收到邀请函。虽然李蓉蓉报怨叶梓欣在农家乐的生意蒸蒸日上,名气在电视台播放后更是愈发响亮的时候离开,却仍是欣然接手了农家乐的管理工作。 收拾行囊,带上小白,叶梓欣首次踏上飞往上海的旅程。 小白这个又霸道又爱搞蛋的小家伙,虽然总是那么活力四射,可是却有个缺点――晕飞机!之前从云南回西蜀时,就一直窝在叶梓欣的口袋里。现在虽然好些了,却仍不大爱动。 叶梓欣也不强求它,只是悄悄把机上发的水果塞进口袋喂它吃。别人倒没有注意到,只是叶梓欣身边坐着的一个小女孩儿,却一直盯着叶梓欣不断蠕动的口袋。 忍了又忍,还是压低声音问叶梓欣:“是小老鼠吗?” 叶梓欣没有答她,只是竖起手指轻轻“嘘”了声。小女孩儿也回了“嘘”的一声,不叫不嚷,只是盯着叶梓欣的口袋,盼着里面的小老鼠探出脑袋。 看女孩实在是可爱,下飞机时,叶梓欣拍着口袋,叫小白跳出来。小白探出脑袋,大大的眼睛冲着小女孩一翻,就又从叶梓欣的手上往口袋里钻。 被萌翻的小女孩指着叶梓欣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记得发出尖叫:“啊!猴子……” 听到后面有空姐在惊问:“哪里?哪里有猴子?”叶梓欣吐了下舌头,忙快跑两步,出了飞机场才终于吁了一声。 交流会排在两天后,叶梓欣到了上海也不急着去报道,而是直接去了预订好的酒店住下。还是第一次到上海,虽然是一个人,却也尽情地逛逛这大上海。 繁华的上海,比起北京的大气雍容,显得更为时尚而充好活力。 虽然著名的外滩上,仍能感受到上世纪的旧日风情,但那是另外一种味道。如果比起来,北京的历史,就如同深锁在豪门巨户里的大家闺秀,端庄中带着一丝沉重。而上海的那一段历史,就和旧照片里的十里洋场一样,透出胭脂水粉的绮丽。 小广场上滑着轮板的少年;天桥下热舞的街舞少年;在商场橱窗前回眸的艳妆丽人;还有在银杏树下揩手而行的老夫妇…… 这座城市,有着别处少有的繁华,比起成都的悠闲,这座城市时时都是和于一种流动的、忙碌的状态。可是,就是在那样的繁忙中,也处处透出让人心动的人文风情。 站在金融大厦的最高处,俯视着这座风情万种的城市,叶梓欣忍不住低喃:“上海,我来了――”虽然只是匆匆过客,却也领略了那样令人迷醉的风情。 交流会设在浅水湾艺术中心,离她住的酒店并不算太远。交流会当天,叶梓欣到得很早。在门前,看到艺术中心门口摆放的交流会信息,她不禁有些惊讶。 虽然来参加,可是她从没有想到自己的照片居然也会被摆在大门口做宣传之用。 看着看板上属于她拍摄的两张照片,她勾起嘴角,忍不住发笑。 其中一张,是在冰川拍摄的,阳光映在冰川上,一座座冰截闪烁着奇幻的绮丽光芒。美得令人目眩。 而另一张,则是夜景,那是黑虎和啸天,虽然啸天的位置更靠后些,可是两条大狗斗狼的场景却是让人打从心里发颤,单只看照片,就能感觉到现场的危险与紧张感。 就像陈刚说的,照片的拍摄技术并不算高明,可是这样的题材真的足以打动人心…… 叶梓欣看着照片,只觉得此次上海之行真的不虚此行。 就在她看着照片微笑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男声: “我看到照片时,就知道会在这里见到熟悉的人……”(未完待续) ------------ 第四十一章 独自面对 有些熟悉的声音,但是回过头,叶梓欣看到的却是不太熟悉的面容。 那是很英俊的男人,可是,好像、应该是没有见过的吧? 叶梓欣偏头想了想,却又不那么确定,说没见过,但轮廓却又有些熟,而且面前这个男人的确是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意识到叶梓欣正在努力回忆,男人突然就冷笑起来,带着一种极深的怨气,“不过才半年没见,你怎么就忘了我呢?就算是忘了别人,也不该忘了我啊!美人……” 听到“美人”两个字,叶梓欣一怔,再看男人那极短的板寸,突觉一股寒气自脊柱升起。 “桑普?!” 眼前这个男人居然是那个桑普?!怎么会叫?桑普也很英俊,可是面容轮廓带有藏族人的深邃,而且他的皮肤颜色很深,比小麦色还深很多,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发黑。可现在她面前的这个人,皮肤却很白,就好像妙龄少女…… “啊――”突然想起了什么,叶梓欣瞪大了眼,看着桑普,只觉眼前一片黑暗。 这黑暗是来自桑普的怨恨,虽然桑普嘴角仍带着笑,可是叶梓欣却只觉得他的背后正腾起一股浓郁的黑气。 “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桑普大笑,“这话你不觉得问得好笑吗?我现在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你居然还问我想怎么样?” “其实,你现在……”及时收声。叶梓欣不知道自己如果说桑普现在的样子也很英俊,不用那么生气之类的话,桑普会不会立刻发飙。 她记起来,柯嘉曾说过桑普去做了整形手术,想来她当初在雪山用冰刺刺中了他的脸,让他伤得太重,以至于没办法才去移了皮。所以,现在的皮肤才会这样白皙。但…… 叶梓欣眨了眨眼。很怀疑桑普还动了其他的地方。动其他地方可就不是她害的,而是他自己想更吸引女人才照着美少年的模样整吧? “那个,”轻咳了一声,叶梓欣尽量不去看桑普。“你知道的,我那时候也是不得已。如果不是你想伤害我,我不会反击的!” “我想伤害你?我什么时候想伤害你了?”桑普突然激动起来,“啊,我是要伤害你,我现在的确是想伤害你……” 叶梓欣暗暗皱眉,恨自己为什么要多嘴。 桑普伸出手。似乎想要摸摸叶梓欣的脸颊,却被叶梓欣下意识地闪开。桑普的手顿在空中,却没有恼,反倒柔声道:“我原本真的没有想要伤害你,可是为什么你要为了那个叫宋琪的家伙那么拼命呢?你看,现在你有难,他又在哪儿?” 叶梓欣无语,目光却定在桑普有些抽搐的眼角上。虽然从桑普的外表看。现在他仍很平和,可是在这样的平和表相下是可能更可怕的疯狂。 “我很抱歉――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桑普。这世上像我们这样的人已经很少了,我们何苦还要为难彼此呢?” “听起来好像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的味道!”桑普吃吃地笑起来,“美人,你难道没有听过吗?人就是好斗的动物,哪怕只剩下两个人,也未必就是朋友――除非,他们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但是可惜,这世上并不仅仅只剩下我们这一对男女,而你。选择了和另一个男人站在我的反面!” 叶梓欣咽下满腔苦水,虽然心里早就慌了神,却仍故作镇定。 “世上没有绝对,我们可以好好谈谈,说不定可以化解误会呢!宋琪会帮到你的……” “我不需要男人的帮忙!”桑普冷笑,眼角一瞥。忽然笑道:“就不知道你要不要他们帮忙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正望过来,似乎迟疑着要不要走过来。因为叶梓欣望向他,他就走过来,笑着问道:“是梓欣?” 凭声音,叶梓欣听出这个陌生的和善男人正是邀请她来的编辑陈刚。 “我是……”答了之后,她才有些晃神。 笑着和叶梓欣握了手,陈刚的目光转向桑普,“这位是……” 眼角一瞥,看到桑普正微笑着看着她,似乎是正在等着她做介绍。叶梓欣抿了抿嘴唇,只觉得连舌尖都是涩的:“这是我一位朋友――桑先生。” 桑普牵了牵嘴角,似乎是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只是笑着和陈刚握手。 “陈编辑,我突然有些事,不能参加交流会了――对不起啊!”叶梓欣匆匆说着,不人陈刚说话的机会,拉住桑普扭身就走。 没有挣扎,桑普任由叶梓欣拖着他走过了马路。 “那么急做什么?怕我杀了那个男人?” 叶梓欣没有说话,可是她刚才真的是这样想的。她真的很害怕,自己要是露出半分软弱,想要求救的意思,桑普就会当场杀了陈刚。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扼杀一个生命是轻而易举的事。 “现在那个男人没在身边了,你或许可以试试怎么逃掉了。”桑普低声说着,声音里甚至还带着笑意。 叶梓欣很想逃,或许在繁华的街道上,她更容易逃掉,只要她挤在人群中…… 眼角瞥向桑普,看着他轻轻摇晃的那根手指,叶梓欣突然有些泄气。她还记得,桑普只用一根手指就可以逼退啸天。那样好似铁一样的手指要是在她逃跑时戳错了,插在别人身上…… 虽然觉得自己可能只是杞人忧天,可是叶梓欣却到底不敢太冒险。 用手按了按口袋,叶梓欣安抚着藏在口袋里感觉到危险的小白。 “我记得附近好像有一座公园,不如去那里聊聊吧!” 叶梓欣的平静,让桑普扬起眉,瞅了她一会儿。似乎是觉得她已经放弃逃跑了,桑普没有追问什么,只是欣然地做了“请”的手势,让叶梓欣在前面带路。 在公园,人会少一些,会把误伤的机率减到最低。最要紧的是,公园里的绿色植物会很多,而且,她还记得那里有一个人工湖。 一路沉默不语走进公园。渐渐地偏离步行道,接近湖边。 停在树荫下,叶梓欣看着远处湖面上那几只几乎看不太清的小船,还有湖岸处在桥上照相的游人,确定附近没有什么人,才终于回过头看着桑普。 “你想怎么样?现在这种情形,你再生气也于事无补,不如我们好好谈一下,或许,我可以补偿你――我们在冰川上得了一些雪莲还有冰蝎,看起来不是一般品种,应该可以补偿你了。” “是吗?那你们还真是运气好,居然能得到那样的宝贝啊!”桑普笑着,可是却没有半分动心的意思。 “毁了我的脸,让我声名尽扫,只是用一些雪莲、冰蝎就能补偿了?!美人,你太看轻我了吧?” 叶梓欣扬起眉,心里嘀咕其实知道的也没多少人吧?可嘴上却还是道:“那你想怎么样?你也知道我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是啊!你没那么好对付,不过现在可不是在雪山上!”桑普冷笑,倾近身,“你听好了!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想怎么样。我要,先好好折磨你,然后再去杀了宋琪!那个家伙,我要先砍了他的四肢,再割了他的那个东西,然后,在一刀一刀地割掉他的肉,当着你的面吃了……” “你在发梦吧!”叶梓欣看着桑普,冷笑出声:“你连打败他都不能,还妄想什么折磨他?!这样的白日梦太荒唐可笑!” 虽然嘴上在嘲笑桑普的自不量力,好像他说的话真的是世上最可笑的话。可是叶梓欣的心却是缩成一团。哪怕明知道桑普的恶毒不会成真,但她就是压不下那股愤怒。 “你很喜欢折磨人?我还以为你们修欢喜禅的,都会怜香惜玉呢!”她笑着低喃,一向清纯的面容带出一抹治艳。 “我曾经给过你机会,但你没有好好珍惜。”桑普眯着眼,可是目光却不自觉地扫过叶梓欣带笑的嘴角,扫过她修长的粉颈,向下、向下…… “那现在,这个机会是不是还在呢?”叶梓欣靠近他,眼底眉梢都带着笑。 “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桑普低声呢喃着,手抚向叶梓欣的发鬓。 身体被拥入桑普的怀抱,叶梓欣背对着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凌厉。指尖一挑,自掌心有一根尖利的木刺无声地伸出。 虽然是木的,可是这根木刺既锋利又坚硬,只要轻轻一刺,就能穿透人的心脏…… 手举起,叶梓欣甚至还用另一只手轻轻抚着桑普的背脊,可是手中木刺却将在下一秒刺进桑普的身体。 就在她猛地刺下手中木刺时,却突觉双臂一痛,桑普竟是在最后一刻抓住了叶梓欣的手,猛地把她推开。 推开叶梓欣的同时,桑普一把捏住叶梓欣的手,眯起眼,他冷冷地看着叶梓欣,寒声道:“你以为我真的会那么傻,就这么相信了你?哪怕你体内充满灵气,可你照样也是女人――这个世上,最会骗人的生物,就是你们这些喜欢用甜言蜜语蛊惑人心的女人……”(未完待续) ------------ 第四十二章 狠招 “真可惜……”叶梓欣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桑普,看似温和,却在桑普皱起眉时,突然道:“看来,你枉称情圣,却一直在见欺负你的女人!或许,你这一辈子,就没有真正被女人爱过吧!就因为没有被人真正爱过,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怨念,这样的狭隘――我真是可怜你……” 她最后的话激怒了桑普,桑普猛地扬手,就要打落,可是在他挥手的同时,一道白光自叶梓欣的口袋中窜出,直扑桑普面门。 桑普大吃一惊,立刻缩回双手护住面门。他这一缩手,叶梓欣就立刻得了自由。身形往后一退,她手一扬,先是一道藤鞭挥出。 桑普没料到叶梓欣又有新花样,先是一惊,但立刻就冷哼了一声。弹指射向小白的同时,他一手抓向那根藤鞭。 藤鞭尾梢被一把抓住,叶梓欣立刻感受到一股大力自鞭梢另一端传了过来,几乎让她抓不住那根藤鞭。她一觉察出来,就立刻撒手,当机立断,毫不迟疑地放开了在桑普看来,她手中唯一的武器。 叶梓欣撒手的同时,小白也被那凌厉袭来的劲风逼得无功而返。“吱吱”地叫着,它在半空中连跃数次,才闪过桑普的攻击,终于落回叶梓欣身上。 而桑普,因叶梓欣突然的撒手,未及泄了力道,匆促中收回暗劲,倒没有再追击小白。 叶梓欣却没有去看急得乱叫的小白,一撒开手,她就立刻蹲下身去。竟是直接一拳打在地上。她的拳,看起来软弱无力,根本不能和桑普一挥就劲风呼呼的拳头相比。 可是,就在她一拳打在地面上时。桑普的脸色却忽然变了。 就在叶梓欣以拳击地的瞬间,桑普能够明显地感觉出脚下大地瞬间灵气波动。他尚未醒悟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脚下大地突然就“轰”的一声炸了开来。 来不及逃。桑普纵身而起,试图避开自下轰上的土块,却被那仿佛被炸弹炸出来似,劲力十足的土块辟头盖脸地轰了一身。 尘土飞扬,将方圆十米都罩得灰蒙蒙的一片,几乎看不清东西。叶梓欣喘息着,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片灰雾。嘴角因那死样的沉寂而略有些勾起。 灰尘渐息,一道身影在烟土中现出身形。虽然一身的土,看起来狼狈不堪到了极点,可是自尘土飞扬中慢慢走出的桑普,双眼仍然明亮。目光仍然犀利。 “你比我想得还要――”桑普沉吟着,眯起眼,“真是奇怪,很少有人像你这样,居然五行俱全――我看看,还差一个金,我没有见识过――叶梓欣,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真本事!” 乍见桑普身影时,叶梓欣难掩失望之色。但很快,她就掩饰起那分失望。远远望去,见似乎有人正往这边跑。叶梓欣知道是刚才的爆炸声惊动了人,当下不再犹豫,直接转身,“不想被人看到。就走远些。” 桑普哼了一声,如影随形,紧紧跟在叶梓欣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又往公园深处潜去。 知道桑普就在身后不出十步远的地方,叶梓欣心急如焚,却知道自己想要摆脱掉桑普,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甩不掉,那就只能拼了―― 前面大湖挡道,叶梓欣却丝毫没有放慢脚步,离湖面尚有五米远,她突然纵身跃起,直接就跳进了湖中。 在后紧追不放的桑普一愣,慌忙刹住了脚步。 自幼生在高原,他甚至少有出藏的时候,是个彻头彻尾的旱鸭子。这会儿眼见叶梓欣跳进水里,一时之间竟是无措。 “你……”竖起眉,他恨声喝道:“叶梓欣,你想要借水遁!休想――”一个返身,他跳上岸边大树,抓住一根儿臂粗的树枝,竟是用力一拗,轻轻松松地把那树枝拗折。随手把那枝带着无数细枝绿叶的树枝丢下湖,他足尖一点,人已经稳稳站在那浮在湖面上的树枝上。 似轻若羽毛,桑普就那样负手而立站在树枝上,远远一看,竟好似传说中能一苇度江的。只是若近了,一身的灰头土脸,难免有失高人风范。 但就算如此腹诽,潜在水下的叶梓欣眼见桑普居然能这样借力站在湖面上,一双厉眼在水面上四处搜寻,也不禁心中急切。 潜在水中,她控制着水灵气,在周围形成一个水球,将她和小白包裹其中。整个人,就好像平空浮在水中,连衣服也不曾湿半分。可是,这个样子,到底不能维持太久,如果她不能击破桑普,那只有一个结果。而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新近学会的招式到底能不能奏效。 咬住唇,她悄无声息地于水面下接近桑普。至少,她现在知道桑普应该是怕水的,这样站在树枝上,连脚背都怕粘湿似的。 “美人,你出来吧!我知道你在哪儿――你现在出来,我或许可以网开一面――不,或许,我们可以试着做那一对最后的男女――等我杀了宋琪以后……” 桑普低下头,目光扫视着水面,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可是他有一种感觉,叶梓欣就在他的附近。真是奇怪,他借着认识的那人在世俗中的力量,轻易地察出关于宋琪和叶梓欣的一切。可是,叶梓欣的传承真的是很怪,而且居然会如此运用五行之力…… 突然挑眉,他的目光直视脚下,因那一丝灵气波动而心生警惕。但是就在他还未有所行动时,脚下突然一震,原本浮在水面上的树枝好似突然失去了浮力,竟是顷刻之间沉了下去。连同桑普也往下坠去。 桑普拨身而起,还未曾跃高,脚底尚踩在水面时,水面已突然形成一波巨浪,竟是笔直拍向了桑普。 公园的人工湖,虽然是通过地下暗河的活水,可是平时一直都波澜不兴。就算有风,也不过微澜之美,哪有现在这样的巨浪,竟好像是狂风暴雨中发怒的大海一般。可是奇怪的,这涛天巨浪,只在这方圆不过数米的水域中汹涌澎湃。 虽然面积不大,可是这样的巨浪却足以将桑普拍入水中。劈头盖脸的巨浪迎面拍下,桑普惊骇莫明,只觉七窍入水,面若重击。 被这巨浪拍入湖中,他抬手先摸的就是脸。做过移皮手术才不过半年,他自然最担心的是脸会不会受伤。在摸到脸上似乎没有什么伤时,桑普松了口气,这才意识到人在水中。 骇了一跳,他奋力挣扎,却又有一波更大的巨浪涌来,直接把他拍入水中。头沉入湖中,桑普连呛了几口水,心中已经生惧。可是他到底不是普通人,虽然心中惊惧,却仍是睁大了眼。 虽然在水中视物不清,可是不过数秒,他就看到就在斜前方不远处,浮游在水中的叶梓欣。瞪大了眼,桑普惊得忘了身在水下,一口水涌入口中,呛得他一阵猛咳。 他之前只是以为叶梓欣水性好,但是现在他所看到的情形却颠覆了他的想法。叶梓欣不是水性好,而是已经将水灵力运用到娴熟。他从没有想过,人居然可以在水中用水球把自己包起来,就像活在一个透明的泡泡里。 这就像是童话里的情景,哪怕桑普是奇门中人,自幼修习异术,他仍然没办法想像叶梓欣居然能这样做。 就在他错愕之际,叶梓欣在水中猛地双掌一推,一个水团直冲向桑普。不知是之前受那巨浪拍脑,拍得头有些昏沉,还是怎么的。乍一看,他居然错以为叶梓欣发出的这个看起来也似水泡一样的水团是要帮他呼吸的。在这个错觉之下,他有刹那的闪神。不过就是这一愣神的工夫,他再想躲闪就已经来不及了。 在水下,桑普本来行动就不灵活。那水泡袭来,正正地就罩在了他的头上。好像一个玻璃罩一样将他的脑袋笼在其中。 桑普猜得没错,这个水泡,和叶梓欣呆的那个大泡是一样的,里面也有空气。水泡一罩在头上,他就立刻感到呼吸顺畅,没有了那种快要淹到的感觉。 还是太嫩了―― 心里念头一闪而过,桑普就立刻察觉太天真的是他。叶梓欣根本就不是打算救他。罩在他头上的水泡好似一个玻璃罩,在最初,水泡里有充沛的空气,可是渐渐的,那个水泡越缩越小,空气也越来越少。不过几秒钟,那个水泡已经紧紧敷在桑普脸上,没有一点儿空气。明明是水,桑普却分明感觉到凉凉的质感,就好像一块有韧性的塑料布裹住了他的脑袋,让他没有办法呼吸。 张大了嘴,面部也因窒息而扭曲。桑普抓住那层根本看不到的水,想要撕扯开,却根本就扯不开。那是水,的确是水,虽然裹在脸上,好像塑料,可是他碰触到时却立刻像水一样滑过,根本没有办法扯开。 咬下牙,桑普凝真气于指,狠狠戳上那层水。许是因为注入真气,他的手指真的戳破了那一层水。可是他明显感到脸上一痛,分明就是脸被自己戳伤了。 恨恨地瞪着叶梓欣,虽然心里恨极,可是桑普一能呼吸,就往水面上窜去……(未完待续) ------------ 第四十三章 悔不悔 就在桑普要窜出水面时,突觉脚下一紧,竟好似被什么东西拽住了脚踝一样,生生将桑普又扯回了水下。桑普大惊,猛地扭头,正和浮游在他身后不远的叶梓欣四目相对。 四目相对,桑普满腔恨怒,目光怨毒无比。叶梓欣的眼神却很是古怪,在最开始,眼底似乎还有些犹豫,可不过瞬间,她就似乎下定了决心似的。 目光冷凝,她抓着桑普的手,轻轻一抖。突然之间,桑普只觉周身的温度突然降低了几十度,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叶梓欣碰触他的地方,一层冰霜漫延而来。竟是在片刻之间,在七月炎热的天气里,原本还是温热的湖水,居然就那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速度凝结成冰。 桑普觉得自己像是被冰封起来一般,纵是体内有真气,却仍觉刺骨的寒冷。咬住牙,他暗运真气,想要震开这将他冰冻的冰层,可是却觉得仿佛连同他的血液也在渐渐凝成冰。 隔着一层冰,叶梓欣冷冷地望着桑普,神情冷漠而木然。 然后,她慢慢合上了眼,放开了手。就在她放开手的刹那,那包裹着桑普的冰层突然整个炸开,不是桑普震开了冰层,而是那些冰自行炸开,一道道尖利如刃的冰刺,就那样毫不留情地刺住了桑普的身体。 在生命最后的关头,桑普还保持着要震开冰层的姿态,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行动,就这样突兀地被刺死在冰层之中。脸上,还残存着错愕的表情。 “对不起……”低声呢喃着,叶梓欣看着那块冰渐渐消融,眼神有说不出的复杂。 内里布满冰棱的冰块融化,冰内的桑普坠落水中,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湖水。死去的桑普没有沉入水底,而是在水中翻了个个,渐渐向上浮去。 原本有些发呆的叶梓欣醒过神来。忙忍住心悸,控制水流,让那具她都不敢看的尸体往偏僻的无人水域飘游。 浮上水面,确定周围没有人。叶梓欣才让桑普的尸体浮上水面。咬了牙,她伸手捞起尸体纵身跃上岸边。 在岸边,有一片小树林,虽然树木并不茂密,可是却也能遮掩人的视线。 叶梓欣带着那具尸体飞快闪进小树木后,才吁了一口气,放下手中越来越重的尸体。尸体落地。恰是桑普的脸朝上,瞪大的双眼,仿佛死不瞑目般瞪着叶梓欣。 叶梓欣骇了一跳,连退两步,呆呆地看着面前这具尸体,仿佛傻住了一样。刚才她也很害怕,但是更多的是怕桑普伤到自己。可是现在,她是不用害怕受到伤害了。却仍无比恐慌。 她――杀了人!一个刚刚还活生生的,追着她喊打喊杀的人。 哪怕是已经经历了许多,可是现在叶梓欣仍然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承受得起。滑倒在地。她呆呆看着那具指控着她罪行的尸体,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吗? 如果真的不知道,她就该把桑普的尸体留在湖里,让人发现,然后报警,抓凶手……可是,她没有,她把桑普的尸体带上了岸――或许,在她潜意识里,甚至还想过要处理好这具尸体吧?! 打了个冷战。叶梓欣捂住脸。 她究竟变成了什么样?杀了人之后居然只是想着该如何逃开警察和其他人的注意。这样的事,不是从前的她会想的。或许,因为这身异能,她在内心深处也开始隐隐蔑视这俗世的规则与法律了吧? “不能这样……”低声呢喃着,叶梓欣爬起身,怔怔地看着桑普已经被憔成筛子似的尸体。咬住了嘴唇。 突然响起的铃声,让叶梓欣身子一抖。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是自己身上的手机在响。刚才在水里,她一直躲在水泡中,手机倒是没受什么影响。 见她发呆,没有接听电话,小白“吱吱”叫了两声,从口袋里拖出和它一般高的手机,直接用爪子按了接通,又冲着手机“吱吱”尖叫。 叶梓欣看着它,没有动,直到手机那头传来宋琪急切的叫声,她才有了些反应。 “梓欣,你在哪儿?”宋琪的声音急切,带着说不清的惶然,好像是在怕什么。 叶梓欣颤抖着手,抓起手机,只是叫了一声“宋琪”,就不禁哭了起来。 “你别哭――”宋琪的声音放柔了几分,“告诉我――你在哪儿?还好吗?” 叶梓欣怔了下,虽然不知道宋琪为什么这么问,却立刻抽泣道:“不好,我不好……宋、宋琪,我、我刚才――杀了人――我杀了桑普……” 或许,宋琪听到这些,就会讨厌她了,厌恶她了。可是,她不想骗他。 宋琪静默片刻,声音回复了从前的镇定,“你现在在哪儿?” 没有多想宋琪为什么坚持要知道她在哪,叶梓欣报上自己的所在地,还想再和宋琪说什么,对面却已经挂了电话。 “宋――琪……”苦笑着,叶梓欣把手里的手机丢掉,又抱起往她怀里钻的小白。这才蹲下了身,目光呆滞地看着桑普有些发胀的脸。就这样看着,看着,直到她终于觉得自己能够面对这样的事实。 “既然已经做了,我会承担的……”转身,她合上眼,深吸了口气,就往林外走去。可是她还没有走出树木,就听到脚步声。随着脚步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着她的名字。 一阵风袭来,那道熟悉的身影扑进树木,把叶梓欣紧紧地抱住。 眨了眨眼,叶梓欣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真的站着宋琪。 “你怎么会在这儿?”他在上海,所以刚才才会一直问她在哪儿。 “你没事……”宋琪没有答她,而是抓着她的手,退后一步,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个仔细,这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多怕你……”说到这句,宋琪居然也有些哽咽。 这样脆弱的宋琪,是叶梓欣从没有见过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听到宋琪的声音,叶梓欣反倒没有刚才那么怕了。 目光越过叶梓欣,看向倒在地上的桑普。宋琪皱眉,愤愤道:“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也在上海――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遇到……” “宋琪,”截断他的话,叶梓欣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再往前走,“不要看!”她不想让宋琪看到桑普死的惨状。如果看到那样的惨状,他会不会觉得她太狠了――不,是宋琪,他不会那样想她的…… “你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不能让人看到你!”叶梓欣急着叫道:“这事是我做的,我会和警察说是我杀了桑普。” “你说什么?”宋琪怔住,看着叶梓欣,脸上现出惊讶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你不记得,我说过的,俗世的那些法律和规则,对我们来说并不适用。” “可是、可是,我――杀了人……”脑子一时间没办法转过弯。叶梓欣仍然觉得自己杀了人,犯了罪,报警抓她是最正常的事情。 “我知道……”扶住叶梓欣的肩膀,宋琪顿了顿,才问:“桑普想杀你,你觉得他如果杀了你,或是杀了我,他会报警让警察来抓自己吗?” 眨了下眼,叶梓欣下意识地摇头。桑普可不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这就对了!”宋琪面色微缓,又道:“你看,不论是桑普,还是我,应该说所有的奇门中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处事准则。就像那些武侠小说说的:江湖事江湖了――我们自己解决问题!而且,那些警察没那个本事……” “所以才有柯嘉他们……” “柯嘉?!”宋琪掀起眉,似乎是想要嘲笑,但看看叶梓欣仍然阴郁的脸色,就压了下去,“梓欣,我知道你和我不同,想要你接受这些想法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但是,所谓的奇门就是如此,我们自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规矩!” 扳着叶梓欣的肩膀,他沉声问:“我知道你现在害怕,惶恐,很不安――这些,我也曾经有过……” 在叶梓欣抬头看他时,宋琪抿了抿嘴角,静默片刻后才道:“回答我,杀了桑普――你悔不悔?!” 叶梓欣身体一震,先是垂下头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凝望着宋琪,哑着声音道:“我不后悔!很害怕,很不安,觉得自己变了,怕承担后果,可是我居然没有后悔杀人――只要想到落在他手里,他会怎样折磨我,在那之后还可能去杀你……” 合了下眼,她咬着唇静默片刻,才看宋琪,“我这样是不是很可怕?” “谁说的?!”目光微闪,宋琪似乎是突然明白过来什么。搂着叶梓欣的肩,他突然大步往桑普尸体处直去。哪怕叶梓欣揪着他的衣服试图阻止他,他仍带着叶梓欣一起面对。 “梓欣,”看着桑普满是血洞的尸体,宋琪沉声道:“虽然我没有明说,但你该知道,我手上也粘了血的――那次让你亲眼看到我杀了达兴,我也很怕的!怕你会――不要我……” 心中一震,叶梓欣看着宋琪,只觉宋琪完全看穿了她的心。可是口齿微动,她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扑进了宋琪怀里,痛哭失声。 这,是她自出事之后第一次哭,却不是为了那个死在她手下的人……(未完待续) ------------ 第四十四章 醒悟 这一夜,叶梓欣睡得并不安稳。恶梦连连,哪怕是在梦里,她也总觉得自己嗅到那股刺鼻的烧焦味――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吃烧烤了。 原本,宋琪要自行处理桑普尸体的。可是,叶梓欣却没有如从前一样回避。人是她杀的,她就必须面对这些。而不是躲在宋琪身后,仍装作和从前一样单纯无辜。 没有武侠小说里那么神奇的化尸水,叶梓欣是用火灵力烧毁了桑普的尸体。炙热的火焰,哪怕离开十米开外,仍能感受到那扑面的热浪,如果换成别人,连头发都要被烤焦了。 高温焚化,却只把桑普的尸体烧成灰,下面茵茵绿草没有半分受损,仍是那样绿油油的,带着草木独有的清香。可是这股草香遮不过那令人作呕的尸臭,哪怕叶梓欣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却仍一连吐了几次。 毁尸灭迹,却抹不去印在脑中的记忆。夜里,叶梓欣在床上翻来覆去,梦里都是白天的情形。还好有宋琪一直陪在她的身体,把她在夏夜也觉冰冷的身体紧紧搂住。 在天快亮时,叶梓欣终于熟睡过去。宋琪低下头,轻轻在叶梓欣脸颊上轻轻一吻,终于拨通了虽然记得却一直没有打过的电话。 电话接通,他没有半句多余的话,只沉声道:“我要桑普的全部资料。” 没有半分睡意的声音自听筒里传出,柯嘉的声音隐约有些兴奋,“是桑普找你麻烦了?我知道你去了上海。桑普也在那里。” “不关你事。”宋琪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柯嘉,你知道的,虽然你们那个行动组管得了那些所谓的奇人异事。可是对付我们这样的人。还是差些……不要再在我身上卖弄你那些本事,要是惹怒了我,我就去掘了你的祖坟――当然,你不信这些,不用怕的。” 柯嘉沉默着,过了很久,才道:“我把桑普的资料传到你的邮箱,不过需要你能用得着。” 等宋琪看到那份资料后,终于明白柯嘉是什么意思了。 桑普的资料太过简单。似乎他一出现就已经是个成年人,不过几年工夫就已经成了藏区有名的活佛似的人物。又被某个有权势的红三代笼络在手,一应供奉比真的活佛也不差什么。在这之后。桑普做了些什么,资料上也算详细,可是宋琪最想知道的,却完全没有。没有师承,没有过往,这让宋琪根本查不出桑普背后到底有没有他必须小心提防的敌人。 虽然在现代,一般人师生关系早就淡薄,可是对身处江湖的奇门中人来说,仍有传统思想――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同理,对于师傅来说。自己的徒弟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和血脉相连的儿女一样。 今天叶梓欣杀了桑普,恐怕那个桑普背后的高人已经有所感应。就如同他在叶梓欣走后,终日心神不宁,虽然算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到底还是赶上最快的一班飞机直至上海。又拼着吐血算出了叶梓欣的大概位置。饶是如此。他仍然没有赶上。 虽然知道走上这一条路。必然会经历这些事。可是从本心来讲,他并不希望叶梓欣有这样的经历。哪怕她会因此而变得更强大。 低下头,宋琪看着在梦里也皱着眉的叶梓欣,低声道:“放心,有我在――我会一直守着你……” 叶梓欣醒来时,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宋琪怀里睡了整整一夜。宋琪夸张地举胳膊,“压得我手臂好酸……” 叶梓欣失笑,只是刚捶上宋琪的胸口,她的笑容就敛去几分。不过只是一瞬,她就又笑出来。推着宋琪,她笑嗔,“我好饿,去帮我叫东西吃。” “嗯,”宋琪笑着转身,径自去打电话,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叶梓欣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似的。 而在他转身时,叶梓欣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坐在床上好一会儿,她才站起身来。目光扫过床头柜上的笔记本,她好奇地抓起鼠标拉了下来。 目光微缩,她有一会儿工夫没有反应过来宋琪从哪里来到的桑普的资料。 是柯嘉?!除了柯嘉,没有人会有桑普这样详细的资料。可是为什么宋琪会要这个――难道?! 一目十行,叶梓欣迅速看过这份资料,不由得有些发愣。她最初认为的详细,并不那么确定,这里没有桑普之前的信息。 猜到了宋琪为什么会看这份资料,同时也感受到了宋琪心中的紧张。叶梓欣咬住嘴唇,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梓欣,”在她身后,宋琪扶住了她的肩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让他伤到你。” 勾起嘴角,叶梓欣目光变幻,在片刻时间里,就把所有事都想得清清楚楚。 桑普是她杀的,因为这,她一直纠结不安,隐隐的,已有宋琪所说的“心魔”。可是现在,眼看大祸将至,她还纠结什么呢? 就象宋琪说的,江湖事江湖了,之前他们和桑普起了冲突,桑普一心寻仇,是果也是因,若不是桑普寻仇,又岂会死在她手中。而现在,桑普身后的师长又要因为这原因来寻他们报仇,甚至可能之后还会有更多的因果循环。但他们绝不可能报警说生命遭受威胁。 她现在所经历的这一切,都不是可以用世间常理来对待的。初窥门径,她仍以世俗普通人的眼光来看待所有事,却忘了她根本不是普通人。 反手握住宋琪的手,叶梓欣的目光从未有过的清明,“我知道,不管是什么人,什么事,我们都会一起面对!” 看着叶梓欣的眼神,宋琪慢慢笑了起来。他还以为自己要费很多口舌,才能让叶梓欣真正面对自己和这个正在向她敞开的全新世界,但现在看来,叶梓欣比他想象得更加坚强。 “其实,也不用那么担心。”宋琪握着她手,笑道:“或许,桑普身后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撑腰,你看,连柯嘉都找不到他的过去嘛!说不定,他就和你一样,是莫名其妙就得了传承,才有了这一身的本事。” 因为宋琪的话,叶梓欣抿了下嘴角,“或许啊!” 相视而笑,虽然看似轻松,但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像叶梓欣这样的情形,万里无一。而且,看桑普的身手很是扎实,明显就是自幼练出来的。这样,又怎么可能没有师门传承呢?不过,就算桑普有师长,也是在青藏那头。想要那么快就找到他们身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桑普现在已经化作一堆黑灰,在风中飘散。 “明天就回家!我想家了……”叶梓欣低喃。宋琪笑着应了一声,却忽然又问:“有没有兴趣和我去见几个朋友?” 这还是宋琪第一次说要介绍朋友给她,叶梓欣怔了怔,才点头。虽然宋琪没有明说,但是她心里有数,宋琪现在要介绍给她的朋友绝不是普通人物。从前,她虽然也有能力,却从未打从心里把自己看作是奇门中人,所以宋琪才一直没有为她介绍。而现在,显然他认为她是可以去见那些在世人眼中可能是传奇的人物了。 从前说“小隐在野,大隐在市”。这句话用在现在,此时此景却是正好相反。用宋琪的话说,现在城市越大、人越多,蕴涵的天地灵气就越少。在城市中,除非是有特殊的阵法相助,奇门中人根本就没有办法修炼。而且,就算有阵法,也未必能够凝聚到足够的灵气。所以,宋琪几位奇门之友都是隐居在山林之间,远离俗世。像宋琪这样,生活在小镇上的都很少。 叶梓欣在认为宋琪后,一直以为像他一样修习道术的道门中人,也都是长相清俊,颇有神仙之气的。可是真见到了自号“玄真”的老道时,她才知道想象和现实完全是两极化。 看到玄真时,他正挽着裤管在地里拔草。听到叫声,他抬起头,草帽下一张黑黑黝的脸绽开憨厚的笑。 哪怕是坐下交谈时,叶梓欣仍觉得面前坐的不是个修道人,而是个常年在地里打滚的农民。 但过后想想,或许就是因为玄真这样质朴、心无旁骛、没有心机的人才能更容易在道法上更进一步吧? 离开了武当山那个隐于山中,只有一个玄真充作火工道人的小道观。他们又到了广西。 山水如画的桂林,就在漓江边上,住着隐居于此的武术大家。随便问问,都知道王家十虎的厉害。可是宋琪带她拜访的却不是这几位在海内外颇有武名的武术家,而是王家的大家长,一直深居浅出的老人王一山。 这位鹤发童颜的老人,虽然已经八十多,却仍是声若洪钟,身强力健,全不显老态。虽然是从武入道,但王一山于修习方法上也颇有自己的心得。 离开桂林,直奔深圳,繁华都市,高级写字楼,却有一家环境堪测公司。而老板正是连宋琪也颇为佩服的风水大师张天成…… 整整一个月,宋琪带着叶梓欣,几乎把大半个中国跑了个遍。在九月的时候,他们终于踏上回西蜀的飞机。而这个时候,叶梓欣已经完全变了另外一种心态。 这一个月的经历,让她终于有了种明悟――从她拥有金莲之后,早就已经不再是普通人。而现在,她走进的这扇大门之后,是绚丽得令人无法想象的世界……(未完待续) ------------ 第四十五章 白果大仙 入了西蜀,只在锦城停留了一夜,就直接回了青城。现在,叶梓欣越来越对青城有种归属感。更或许,该说自从和父亲和好后,她越来越觉得只有大兴村才是她的家。 就像李蓉蓉笑她的,哪怕锦城的别墅修得再好,完全就是她们曾经说过的梦想之屋,可是叶中华不住进去,那就总不是个家。 在青城镇上坐了宋琪那辆旧得一开上路到处都响的面包,虽然晃些,但却比坐宝马更加舒心。车子才进了村,宋琪就忽然道:“家里有客了。” “你又算出来了?”叶梓欣还要调笑几句,已远远地看到停在自家院外的车子。 还真的是有客人来了。陌生的车子,半新的现代越野车,看起来也是下过乡,跑过不少地方的,轮胎磨损得比较厉害。 视觉从之前就已经很好了,可是那时候叶梓欣不会一眼就观察这么多。没有足够的警惕性,她对什么都是漫不经心的。可是现在,看什么头一眼就已经先要在心里估算下。只因为表面的轻松下,隐藏着一颗时刻警惕的心。 没有立刻走进院子,叶梓欣凝神细听,待听到叶中华爽朗的笑声时,才放下心来。她才进院子,小白已经“嗖”地一下窜出去,几下跃进院子,“吱吱”地乱叫。 它才一叫,院里就传出狗吠狼嚎声,只是虽然叫得大声,却没有一头跑出来迎接小白这个刚刚自外归来的大人物。 小白在外晃了一月,自觉从那几位高人处也没少得到好处,正想好好显摆下。可没想到自己叫了半天,居然愣是没一个出来。又气又恨,它尖叫着往里窜。却是在一楼最左边的门上扒着往里挤。 叶梓欣在后一看,先是奇怪。但立刻就明白过来了。这是爸把啸天它们都关进小仓房了啊!可能是来了客人怕它们惊到客人吧! “小白,”叫了一声,叶梓欣竖起手指。示意小白不要乱叫。 被叶梓欣瞪了眼,小白再兴奋也只好闭了嘴,只顺着门缝挤进门去。 这时候屋里的人已经听到外头的动静。叶中华迎出来,一眼看到叶梓欣,就立刻笑道:“梓欣,你回来得真是时候,我还说呢!这时候也该到了――快着点。你老师来了。” 叶梓欣一怔,往屋里张望,果真惊见万教授。自万教授病好后,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一时间真有些好奇万教授的来意。 “万教授,”笑着招呼。迈进一步,见万教授身后还有一个陌生男人,她不禁更觉奇怪。 虽然初次见面,可那个陌生男人却是个长袖善舞的人,一见到叶梓欣,就立刻笑道:“这就是叶同学吧?这一路上我可没少听万老提起你――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 叶梓欣眨了下眼,一时间没会意过来。她――年轻有为?! 虽然奇怪怎么会得到这样的夸奖,但叶梓欣还是笑着伸手。客套几句,又介绍跟在后面的宋琪。 虽然知道了这陌生的中年男人是青城市林业局的科长张成刚,可叶梓欣还是有些奇怪为什么万教授会和这位张科长一起来找她。 心里奇怪,却不好直接问。虽然她总觉得礼多必有诈,这么恭维她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可是看到父亲因张科长满口恭维话而合不拢嘴时。也只能全盘收下那些好话了。 说了一大堆基本没用的客套话,张成刚终于道:“听说之前叶同学治好了一盆老金桂!?” 他问出这话的时候,万教授脸上的笑多多少少有些尴尬。叶梓欣是他的学生,所以这趟张成刚特意请了他帮忙。可是,这消息的提供者却不是他,而是同为农学院教授的冷教授。虽然冷教授是当事人,但这种事,让他难免有些不自在。 听到张成刚提起那盆老金桂,叶梓欣倒是有些明白了二人的来意。不过却仍然谦虚地道:“侥幸罢了,张科长太过奖了。” “有真本事就是有真本事,不怕人说!”张科长笑着,怕真的好像对叶梓欣的能力确信无疑。“说句老实话,我还真怕自己一个人请不到你这位高人。要不,怎么连万老都搬出来了呢!?” 万一诚轻咳一声,只淡淡道:“梓欣,张科长是很有诚意的。”顿了顿,他又道:“就算是去看看,也无妨。” 听到万一诚的话,叶梓欣却是有些明白过来。虽然张成刚说得动听,可显然他想让她去治的病木已经病入膏肓,甚至可能已经有很多专家看过了。她这个听人提起的后进,不过是“死马且当活马医”的尝试罢了。只要人去,就算是尽了力了,至于能不能看好,倒不是重要的。 明白过来,叶梓欣就笑了。她本来并不打算出手的,如果不是万一诚来,她可能直接就拒绝了。可是现在万一诚说情,又有她家老汉在一旁盯着,好似只要她去了就真成了人家嘴里说的高人、专家,这样情形,她又怎么能不答应呢! 听到叶梓欣一口答应下来,张成刚也乐了,“既然叶同学肯去,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现在?”叶梓欣有些惊讶,等听到张成刚说“就在不远”时,更是奇怪了。 “难道是在青城山?”青城山上名树古木甚多,若是有树病了,倒也不出奇。 张成刚一叹,“就是那株‘白果大仙’。” 听到张成刚说出名字,叶梓欣一愣,不禁重复了一句“是‘白果大仙’病了?” 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宋琪也扬起眉来,“我也上山!” 叶中华“啧啧”有声道:“要真是大仙病了,可就麻烦了!” “白果大仙”的声名远播,一提起来,大半的西蜀人,尤其是青城人都知道。这“白果大仙”是一棵银杏树,就长在青城山上的“天师洞”处,据今已有近两千年。 银杏树是最长寿的树种之一,而这棵“白果大仙”是东汉时的张天师亲手植下。如今高达50余米,干粗数米,要七、八合抱才能围起。腰身处“钟乳”悬垂,让郁郁葱葱的银叶树更添神秘美态。 而且,这棵古银叶,除了历史悠久外,还因地处天师洞,又有天师亲手种下的传说,所以在民间更笼罩了一种神秘的光环。在树枝或是外围保护栏外,尽是挂有红布带,都是来此还愿者挂上去的。 所以,这“白果大仙”之名可是西蜀境内响当当的。不只青城山上有专人看护,就连修剪一段枯枝,也是要上报林业局的。如果这株银树树真的病死了,那不仅仅是学术界上起轰动,就是在民间也要引起轩然大波。 一行数人,直上青城山,径直来到了天师洞。仰头望去,果然,那高耸入云的枝叶,有一片居然是黄的。银叶树的叶子在秋天时自然转黄,秋天也大半要落光。可是,现在还未入秋,这个时候叶子就黄了而且还明显是不健康的枯黄,显然是病了的。 叶梓欣凝神细看,没有先说话。在她之前,已经有林业局的人陪着专家来看这株银杏树。看见他们这一行人,那个专家就哼了一声,叫了声原本正在装树根下土壤以便带回去化验的助手,人又转过头看着张成刚道:“张科长是不放心我啊!这才又请了专家过来。” “怎么会呢?”张成刚笑着说了一句,没有接着说别的,显然这位专家并不是他请来的,甚至可能是他局里的对手请的。 叶梓欣本来就没有想出手,这会儿自然不会送上门让人说。只是目光偶尔扫过正转过身来的那个助手,她不免一怔。 许文成?!没有想到,居然他又另投他人门下了。不过这位专家――啊,是叫张鹤年!之前曾经因为草皮的事儿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许文成居然会和他搅在一起。不过这个张鹤年,既然能开那么大的苗圃,想来在这上头也有些造诣。 目光扫过板着脸的许文成,叶梓欣没有招呼,甚至又调过头去看那棵银杏树。 不过她不说话,许文成却反倒更气愤。只觉得叶梓欣这样一幅目中无人的模样分明就是故意落他的面子。 “有些人是不是专家自己心里有数,在别处骗骗人也就算了,在这里可是行不通的……” 他这话显然很顺张鹤年的耳,张鹤年嘿嘿一笑,“你怎么说话呢?文成,叶老板养的草皮还是不错的……” 听张鹤年阴阳怪气的语气,叶梓欣倒是想起来,之前因为草皮的事儿,他们也算是交了一次手的。没想到,她都快忘了的事,倒有人还记得。 笑笑,她只淡淡道:“承张总厚爱夸奖。” 无意争执,她现在对这些小事全不放在心上。 回过头,她低声问宋琪:“这就走?” 已经来过了,看过了,走了应该也没什么吧? 宋琪没有像往常一样理会挑衅的人,而是眯眼看着那株古银杏,然后才低声道:“你觉得这根银杏有什么问题?不急着走,先治了它再说……” “要治?!”叶梓欣扬起眉来,她也不想这株古银杏有事,可是要当着这么多人面“治”病木吗?!(未完待续) ------------ 第四十六章 青城灵气 看出叶梓欣的疑惑,宋琪上前一步,握住叶梓欣的手。 两人并肩而立,手牵着手,虽然四目相视,在外人眼里,没有交流,可是叶梓欣却分明听得到宋琪在说什么: “这棵树,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张天师种的,但的确是一处聚灵阵的阵法,却是无遗的。如果这棵树真的死去,只怕这半山灵气都要渐渐散去。到那个时候,青城将不再是洞天福地。” 虽然不太明白宋琪为什么会说这株古银叶是阵眼,但叶梓欣却相信宋琪的话。 从古至今,青城山都是道教传承中的十大洞天福地之一。不说历朝历代的得道高人,就连唐朝的公主也曾在此修道。这座秀甲天下的道山灵气之充沛,就算不曾入道的人也能从中感觉到那勃勃的生机。 心中主意既定,叶梓欣也就不再迟疑。放开宋琪的手,她上前一步,平声道:“张科长,我可否近前细看?” 张成刚一愣,旋即笑道:“这个自然。”他本来没有在叶梓欣身上寄托希望,但若叶梓欣真能治好这株古树,对他的仕途却是大有好处。 万一诚眼见叶梓欣跨过栏杆,忍不住轻咳一声道:“梓欣,不必为别人影响了自己的判断。”他本是好意提醒,不想叶梓欣因对方挑衅而生了好斗之心。不过却不知道叶梓欣此刻哪里还把许文成等人放在心上。 微微一笑,叶梓欣没有回应万一诚,径直穿过许文成的身体,走到树前。 这株古银杏,年纪太老,直至于树根部的树皮有些都已经剥落。这些年,林业局偶尔会去除腐木,填以营养土,以给老银杏提供充分的养料。 此刻站在古银杏前。叶梓欣能够感觉到那充沛的灵力,这里的灵气深若墨玉,是叶梓欣淬取过的最强灵气。不过,现在。这股灵气与她当初淬取时有些不同,隐隐带了一些淡淡的黄。虽然这黄影响不了那强大的灵气,但却足以证明这棵古银杏是生了病的。 启开透视眼,叶梓欣能够清楚地看到树皮下的树杆脉络。可是奇怪的,她并没有看到树根部位有什么地方断裂或是腐烂、受病,再往上的树干也是完好的。可为什么上面却有那么一片树叶都变黄了呢? 仰起头,叶梓欣皱起眉。就那样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回头道:“张科长,我想到树上看看。” 张成刚这下是真的怔住了。来了这么多专家,还没有一个说要到树上看的。 许文成这下可是逮到了机会,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笑道:“又不是猴子,还上什么树啊!要知道,这可是古树。国宝级的!要是一不小心踩折一根枝,就是傍——再有钱也赔不起的!” 叶梓欣皱眉,没有理会他。只是盯着张成刚看。 许文成不甘,还要说话,宋琪已经一声低喝:“闭嘴!” 虽然宋琪的声音不高,可是许文成却还是吓了一跳,眨巴着眼,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往旁边靠了靠,没多说一字半句。 “张科长,你既然请我来,就应该信任我。”叶梓欣望着张成刚。虽然没有保证什么,可是眼中的自信却还是让张成刚有所动容。 “叶同学,你真的要到树上去?如果真要这样,可能我得先……”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喧了一声道号: “无量寿佛……”喧着道号,自天师洞内转出来的是一个须发花白的道人。 张成刚一看到道人。立刻就迎了过去,“古真人,惊扰了。” “施主远道而来,贫道未曾远迎,才是要请施主恕罪。”古真人躬身施礼,目光扫过在场诸人,突现惊容,“宋小友,许久未曾见你上山了。” 宋琪一笑,施了一礼,淡淡道:“不敢扰了真人的清修。” 叶梓欣眨眼,看着这古真人,却没有在他身上发觉有灵气波动。想来,虽然是道士,又在青城久修,却也未必就能一窥道义。 不过,虽然这位古真人算不上真正的修习之人,但俗世中人却对这位真人尊敬有加。 宋琪也未能与他多说,只笑言他的专家朋友想要上树找出古银杏的病根,还请真人通融。古真人虽笑言“这树是国宝,可不归他这个观主管”,却仍笑着同张成刚低语数句。 他这一说,张成刚立刻改了主意,又叫人去调云梯。叶梓欣虽不想惊世骇俗,但到底觉得云梯什么的有些麻烦。 “我小时候很会爬树的,还烦请真人帮我找一捆绳子来。” 古真人起先还有些迟疑,但看宋琪笑盈盈的模样,他忽然就有所顿悟。“能和宋小友为友,想来女施主也非凡人。倒是小道多虑了。” 一句话说得旁边几人一头雾水,不住打量叶梓欣。 叶梓欣也不理会他们,待人拿来绳子,就系住了腰,拿着另一头用力一掷,自离地最近的树枝上投了过去,又拉下来。 其实,这一个月拜访宋琪的朋友,她也没少获益,现在就是让她空手爬上这根树,她也有自信能够做到。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样做,未免太骇人了,所以还要借助绳子。 手脚攀在树上,叶梓欣身若灵猿,轻盈灵敏,竟是几下就爬上了那根树桠,站在树上,又抛出绳子,依着原样,再往上攀爬,如此几次,已经在三十米开外。 “这位女施主的身手不错,看来的确是有真本事的。”古真人赞了一句,看着宋琪的目光颇有深意。 一直缩在后面的许文成有些不甘,只是嘀咕:“不过是武术社的花拳绣腿……” 宋琪白了他一眼,却没有理会。从前他或吓或踩,无非是因叶梓欣还有些在意此人,可现在这男人在叶梓欣心里,不过是不相干的人,尤如蝼蚁般存在,哪里还值得他理会。 叶梓欣爬上了树,细细看过,就明白了这棵古银杏为什么会突然黄了大片叶子。也难怪只有这一片叶子发黄了,下面根干虽然没有毛病,可是有人却在这边的大树枝上动了手脚,以至于这片树叶吸取不到养分而发黄发枯。 俯下身,向下面的人挥了挥手,叶梓欣动作麻利地取了那罪证,这才又照原样爬下树去。 她一下树,张鹤年就冷笑道:“爬了这么次树,叶专家就找出病因了?” 叶梓欣虽然听出他的嘲讽之意,却仍笑道:“正是,病因就在我手里。”笑着摊开手,在她白晳的手掌上放着的却是一块带有铁锈的铁片。 “这是……”张鹤年挑眉,“你拿块铁片就算找到病因了?专家出手,果然不凡!” 叶梓欣一笑,只是看着张成刚道:“张科长,这块铁片就插在叶子枯黄的树桠上,是有人用铁片截断了枝干的脉络,使上面的叶子吸取不到养分,这才会变黄的。” “就这么简单?”张成刚眨了眨眼,虽然觉得叶梓欣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但,“谁会这么无聊,做这种事呢?还有这爬上那么高的树,可不容易啊!” 他在这儿沉吟,古真人已经道:“如果是这样,那叫人砍去那根枝桠,就可以了吧?” “不用砍掉的,现在铁片已经拿开,只要再多加营养,这株古树自己就会复原……古真人,回头我会送来营养液。” 张成刚插话:“营养液我会叫人送过来的。” 叶梓欣笑笑,没有说话。古真人却立刻道:“多谢叶施主成全……”别人没有意会出来,可是这知道宋琪本事的道士却知道想来叶梓欣的营养液也是不凡的。 眼见张成刚和古真人都已经定论了,张鹤年又气又恼,却不好发作,只能招呼了一声许文成,转身就走。 许文成看看叶梓欣,似乎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叶梓欣只是和宋琪低语,甚至没有觉察出他的注视,他的目光就黯了下去。 面色灰败,他嚅嗫着,却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垂头丧气地走开。 不是还对叶梓欣报有感情,而是男人就是这么怪,他可以抛弃女人,女人可以恨他、怨他,可是却不该是这样已经完全忘记他,全不在意了的。 没有觉察到许文成的离开,直到宋琪说“许文成走了”,叶梓欣才“啊”了一声,可也只是“啊”了一声,再无其他。 请众人去观内静室用茶,古真人借着张成刚正和万一诚说话的机会,悄声同宋琪道:“宋小友,这事儿是不是有些不对?” 看宋琪但笑不语,他就又道:“你不用瞒我,虽然老道修为不够,不足以一窥天机,却也知道今日之事必有不妥,要不然宋小友也不会出现在天师洞了。” 宋琪便不再掩饰,只问:“在古树发病之前,观中可有什么奇怪的人或事?不瞒真人,这株古银杏,是风水树,于我青城一脉风水大有干系。若这根树就此死了,那青城半山灵脉都要受损。” 面色大变,古真人想了很久,才突然轻“咦”了一声:“我倒是突然记起一个月前,倒真是来了个奇怪的年轻人,当时他一直要见我,可见我之后却又一脸不屑,又说什么现在青城也末落了之类的话……那时候我不曾放在心上,只当是个年轻气盛的,就放他走了。但现在想,那天夜里观中好像有些动静,虽然没见到什么人,但许是那人也说不定……” ps:自荐古言新书《食色春光》 市井之中温馨成长故事(未完待续) ------------ 第四十七章 海外奇门 听罢古真人的话,宋、叶二人不由对视了一眼。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疑惑。 青城没落了?! 现在青城山可算是旅游胜地,尤其现在是旅游旺季,游人如织,怎么能说是没落呢?这所谓的没落,是指…… 双眼一亮,叶梓欣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看着宋琪的表情,知道他应该也是想到了什么。可是当着古真人的面,两人却都没有说什么。 宋琪只在临走时,和古真人说要是那个年轻人回来或是其他什么人问起那株古银杏的事儿,请古真人联系宋琪。 没有和张成刚、万教授同行,宋琪和叶梓欣揩手下山。沿着石径缓缓而行,两个俱感觉到对方的紧张与兴奋。 “这所谓的没落,应该是指道法没落。那个年轻人,虽不知是什么来路,可听古真人转述,分明也是个修习道术的奇门中人。” “应该是,不过,若真是他害了白果大仙,那岂非就是敌人?!”叶梓欣皱眉,有些担忧地看着宋琪,“不知道那人有什么阴谋,难道他也是看出白果大仙是阵眼,故意要坏了咱们青城的风水?” 宋琪沉吟许久,仍没有答案,索性拉着叶梓欣拐进旁边的松林。一掌轻拂在松上,头顶松针震落,落在树下的那方白石上。宋琪盘膝坐下,审视着那数簇松针,就在松间石上卜了一卦。 “有朋自远方来,这卦象凶中带吉,虽然不知这‘朋’到底是敌是友。但看卦象,应该没什么大碍……” 宋琪闭目沉吟许久,忽地起身,用衣袖拂去石上松针。“不去管他,风动树摇,都随他。我们只等着古真人的消息就是――纵是恶敌,你我又有何惧!” 闻言失笑,虽然忐忑,可是叶梓欣喜欢宋琪这样自信骄傲的模样。 第二天,叶梓欣带了自配的营养液重上青城,心里也存了几分打探的心理。昨日她来时,天师洞的火工道人已经认识她了。这会儿径直带了她往静室见古真人。 正在与古真人寒喧,就听得外头传来喧哗声。古真人皱眉,连道“告罪”,叶梓欣心里记挂着昨日之事,也顾不得是不是天师洞的内部事宜。忙快步跟上。 划为景区,自有青城山风景管理处主管景区业务。但原本就在山上的各处道观却又大多另有观主,只是和从前观主权力大如山相比,现在的观主就没有从前那么威风了。而且观中真正的道士也很少。就算是古真人,也完全不像传说中的道士,而更像一个管理员。 如果是平常,一般小事自然有火工道人或是景区派的管理员负责,可是今天吵闹的声音特别响,连静室这边都能听到。古真人只能出面。 从静室绕出去,才听出吵闹声是自银杏树那边传来的。古真人皱着眉,转过月亮门,看清正在争吵的人,不由“呀”了一声。 虽不好逾越,可叶梓欣却是一直跟在古真人身后的。听到他这一声“呀”。目光立刻就转了过去。 此时古银杏下,倒是热闹,少说有二十几人围着看热闹,而在树下,却是六、七个人,在围着一个人。看那几个人,除了一个穿道袍的,其余的都是便装,又有背着双肩包的,显然除了那个道士外都是游客。 就在银杏树下,又有一个道士正从地上扶起一个道士。被人扶着的那个道士一手捂着嘴,吱吱唔唔的,说什么听不大清楚,倒好像是牙齿漏风似的。 倒是有人和后头又挤过来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看着没?就那个人,好霸道,一巴掌就把那道士打得掉了几颗牙……也不知哪冒出来的,把这青城山当他们家后院了!” “这你就不懂了!我听那人说话的声儿就好像那些港台明星似的,八成是个华侨。你不知道,优待华侨吗?” “我呸,华侨就能打人啊?!” 叶梓欣挑起眉,虽然没有看到,但也知道个来龙去脉了。只是,那个打人的到底是什么人? 古真人听到弟子被打,强压了火气,喧着道号,请看热闹的诸位让开一条路。 虽然一半旅游的对道教不甚了解,也不会近香许愿什么的,但对宗教人士却本能地多了一种尊敬。古真人一开口,还真就让出了一条路,而叶梓欣自然也就跟在古真人后头挤进了里面。 被围在中间的人听到声音,也就转头望来。走近的叶梓欣也就看清了这打人的年轻人。看年纪,这人也不过二十出头。人一眼望去,先留神到的不是他的长相,而是他眉宇间那一股傲气。 这年轻人,好生狂傲的神情啊! 叶梓欣先是在心里说了声,这才留意到这个年轻人身上有一丝灵力波动。有些――像火!但,这股波动,不是像柯嘉手下那些异能人士,而更像修道中人。 眯起眼,叶梓欣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想要掩藏进看热闹的人群。 虽然对方的灵力波动并没有让她感觉到威胁感,可是叶梓欣还是决定先暂避锋芒的好。 古真人看清那年轻人,也有些克制不住怒意,“又是你!上次来闹了一次还不够吗?还是你……”盯着年轻人,古真人到底没有当面质问古银杏的事儿。虽然他心里猜疑就是这个年轻人害了那株古银杏,可是没有证据,这样的话不好当众问出。 看到古真人,那个被打掉牙,说话漏风的道士立刻就扑了过来。哭着叫起来,虽然说话含糊,但细听却还能听出他是说自己质问这人害了古银杏,所以被这人打了。 叶梓欣皱眉,已经暗里拿出电话,准备给宋琪打电话。 虽然被围在中间,可那狂傲的年轻人却没半分惧意,“古道人,你的门下太过无礼了。我替你教训他,算是帮你的忙,教他知道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免他人你惹下更大的祸事。” 多少年都没人叫古真人作道人了,古真人虽有涵养,也不禁面色冷沉,“如此说来,倒要谢过这位施主了?不过,我门下虽然无礼,但不知施主可曾答他?” “他若是好言好语问我,说不定我还真就答他了!”年轻人歪着头,笑起来:“这古银杏是哪个治好的?我想见见!” 听到这年轻人提起古银杏,古真人更恼了。古银杏病的事,是没办法掩盖的,来往的游人若是细心自然会看到,可是像这样提及的,却没几个。 “敢问施主,这古银杏之事到底与施主有无关系?若是有关系,或许我也可把这治树的专家之事相告。” 哈哈大笑,年轻人睨着古真人,笑道:“你不是知道的吗?还问那么多做什么?这么点儿事,我还担得起!你只说,是谁……” 突然目光一闪,年轻人不再看古真人,而是转目盯向人群。 正在打电话的叶梓欣只觉一道视线落在身上,虽然没有抬头,可是她却敏感地知道就是那个年轻人。 “你要不要现在就来?”说完这一句,叶梓欣笑着挂断电话。虽然她的声音没有半分异样,可是她知道宋琪很快就会来的。 隔着人群,四目相对,年轻人眯起眼,盯了叶梓欣几眼,忽然又扭头去看身后的古银杏,然后又扭过头来看叶梓欣。 “是你!是你治好了这棵古银杏――我感觉到了!” 叶梓欣笑笑,没有否认。拨下那块铁片时,她曾注入银杏树中一抹灵气,虽然很少,但足以引动古银杏本身的灵气做自我修复。而之后的营养液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如果是普通人,自然不会察觉。可这个年轻人既然是修道人,那觉察出那一抹灵气和她有干系也不出奇。不过,倒是比她想象中慢了一步。 叶梓欣虽然自觉在修行之路有所进益,但始终不能敛去灵气,之前桑普就是一眼就察觉出她体内的灵气波动。 “里面说话?”叶梓欣平静地看着年轻人,神态如常,倒像是问一个认识的朋友。 不管这人来意如何,她并不想引起普通人的注意。显然,这年轻人虽然狂傲,却也持有这样的想法,并没有反对。 古真人虽然恼这年轻人无状,可看到叶梓欣和他搭话,却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肃手相让,“二位随我来……” 旁边看热闹的人群,听得懵懂,眼见几人离开,就有起哄的,大说什么现在怎么连道士都这么胆小怕事云云。 古真人听得,脸色也就越发难看。那年轻人却根本不看古真人,只盯着叶梓欣,待离得远了,便立刻就道:“在下云长生,自台湾而来。未知这位姑娘芳名,何门何派?!” 这话,活似武侠小说的对白。 叶梓欣回眸看他,淡淡报了名字,却反问:“台湾人?还不知云先生是哪一门哪一派呢?” 虽然知道奇门中人多半各有传承,可叶梓欣对什么门派的知之甚少。更不知道台湾都有什么门派,但好像听说沿海一带对风水占卦之事更为推崇,想来那里的奇门中人也应该更多吧? ps:自荐古言新书《食色春光》(未完待续) ------------ 第四十八章 是敌是友 自然听得出叶梓欣是在试探,可是云长生并不怕叶梓欣知道他的底细。虽然终于达到目的见到内地的修行者,好奇兴奋之余,虽有警惕之心,可骨子里的傲气却未曾减弱半分。所以叶梓欣一问,他立刻就答道:“家师一阳子,茅山门下。” “茅山道士?”叶梓欣心里说了一句,眼神不觉有些飘。 话说,这茅山道士可是各种鬼故事里传得神了的人物。可之前她和宋琪拜访各地奇门中人,却没有见到过茅山派的奇人。原本,她还以为那些故事有些虚,但没想到现在这个从台湾来的云长生居然自称茅山门下。 她心里琢磨着,答云长生的话时就慢了半拍,看云长生皱眉盯着她,叶梓欣只能笑笑,“我勉强算是青城派吧!”只能算是勉强,虽然修习了宋琪教她的功法,可是没有拜师,怎么也不好自认是青城派入门弟子。 她这样说,云长生却是皱起眉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姑娘怎么会说勉强算是呢?莫非姑娘是想说你不过是外围弟子?” 外围弟子?还内门弟子呢?难道茅山派弟子很多吗?明明同她说过,道法式微,现在如他们这样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可怎么看这少年的神情竟好像…… 叶梓欣笑笑,没有答云长生的问题,只是平声问道:“刚才云先生自认是你对那株古银杏做了手脚,还请问云先生为什么这样做?” 问这话的时候,叶梓欣盯着云长生。难掩警惕之意。这云长生如果真是看出那株古银杏是阵眼,而故意为之,就是敌人了。虽然看起来这云长生的道行不高,可他背后却不知是站着什么人。 “我为什么那么做。难道姑娘竟然看不出?”古旧的称呼,可云长生却叫得极为自然,“只是我没想到。费了些工夫,引出来的居然是一个女的……” 叶梓欣挑起眉,“云先生是说,你害那株古银杏,目的就是为了引出我?”不,不是为了引出她,而是任何一个在青城山范围内的奇门中人。 如果青城山里仍有道修。自然会觉察出古银杏的变化将会影响青城的风水,不管是何门何派,这时候都会出手救治这株古银杏的。 心中紧张,叶梓欣面上却仍带着微笑,“如今见着人了。云先生又意欲何为?” 云长生扬起眉来,“我没想到来的居然是个女的――这倒有些不好办了!若我真对你动手,传出去未免有些丢人……”顿了顿,他沉声道:“不如,你就直接认输,奉我们茅山派为尊,以后事事以我派为重,听众调遣,这样。大家也免伤和气。” 叶梓欣听得发愣。这算什么?闯山?踢馆?她只在电视里见过,没想到现在居然还真见着活生生的了…… “云先生,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你不会是还要来争做什么武林盟主之类的吧?”真的是疑惑了,不仅仅是因为云长生的妄想,还为他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狂傲。 “难道云先生真以为单凭你一人之力就能征服中原……”叶梓欣声音一顿,差点咬到舌头。被这云长生闹的。她也直接说什么中原了――真的好像武侠小说。 “自然不只我一个!不过,”云长生扬声大笑,“你若想见其他人,就得先过了我这一关了!” 叶梓欣目光微闪,并不同他争辩,只道:“既是如此,容我仔细想想……”说罢,自去树下石桌前打坐,看似静坐沉吟,心里却在暗自盘算着宋琪此刻到了何处。 云长生也不催促,立于一旁,只是默然看着叶梓欣。反倒是古真人,在旁看得发急。适才二人说话并未刻意回避,也是隐约听到些,虽然并不完全知了,但却知道这云长生果然是来找茬的。 当年宋琪初上山尚年幼,古真人却已入道门多年。只是他自知资质浅薄,虽然知道在天师洞附近山中居住的无名道长是位奇人,却不敢冒然惊扰。那时候,倒是宋琪偶尔到天师洞闲逛,与古真人颇有交道。多年后,无名道长仙逝,而宋琪也离了青城迁居山下小镇,这才少了来往。 现在一听这云长生是来找麻烦的,古真人就有些急了。眼见叶梓欣和云长生一坐一立,都不作声,他就借机转了出去,唤过一个火工道士,悄声道:“快打电话叫那些警察来……”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身后已传来一声低笑:“真人以为那些警察有用吗?” 骇了一跳,古真人回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云长生,连声音也有些结巴,“什、什么警察?!”手却袖在身后一直挥着,示意那愣在一旁的火工道士快快离开。 “你要是动一下,我就打断你的腿!”云长生冷笑一声,睨着古真人的眼神尽是冷意,“本不干你的事,你何苦非在掺一脚呢?以你这般资质,乖乖做你的假道士就是了,若要不知好歹……” 没有继续说下去,云长生突然转过身去,目光凌厉中透出一股煞气。 宋琪才一进天师洞,叶梓欣就有所感应。长身而起,她还未移步,就感觉到宋琪勃发的气机。 与此同时,在隔院,有一道煞气冲天而起,扑向宋琪。宋琪的气机刹那间澎湃而起,竟也是杀机勃发。两道煞气直撞在一起,却是院中那道煞气弱了几分,生生被撞散了。 还没见面,云长生已先吃了暗亏。捂着胸口,他咽下涌上喉的那一口鲜血,冷笑道:“原来青城还没有死绝,居然也有高手!”虽然吃了亏,却仍然狂傲之态不改。 “青城如何,不劳阁下关心,阁下还是看顾好自己吧!”淡淡说着,宋琪拾阶而上,目光扫过云长生,毫不掩饰厌恶之意。 他还未近前,已先听到这人威胁古真人,继而又在发觉他的气机后立刻以煞气相袭,这样的人,分明是敌不是友。 看着宋琪,云长生目光忽闪,却道:“终于来了个像修行者的!” 宋琪长年一袭唐装,又留了半长的头发,虽未挽发髻,却仍有飘飘若仙之态,倒的确是很像修行之人。至少,叶梓欣见过的奇门中人,就数宋琪最像传说中的仙人。 宋琪一笑,目光扫过云长生身上的休闲服,“修与不修,不在一件衣服,若是阁下有执念,我可以请古真人为你取件道袍。不过看阁下这般模样,大概不会穿了的。” 云长生哼了一声,看着古真人借机走开,也不阻止,“我本无意为难这道士,来青城,原就是为了你们……”目光一转,他瞥了眼叶梓欣,沉声道:“你们青城派还有多少人,尽管都叫出来好了!我正好见识一下内地的奇门到底有多厉害!” 宋琪看着叶梓欣,虽没说话,却以目光相询。叶梓欣笑笑,走近他,轻声把云长生说的话说了,她知道云长生会听到,也未刻意多说别的,只是在握住宋琪的手时,以两心通道:“这人好生奇怪,好像是武侠小说看多了。若不然,就是他们那个茅山派真的很多人,居然跑来捣蛋!” 宋琪也觉奇怪,他这些年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不过台湾那边的奇门,他倒是有所耳闻。当年抗战后,有不少民国时期的高人也随国?民?党转赴台湾,之后就在那边扎下根来。想来,其中也有茅山派的高人。只是,这云长生这样做法,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他身后真的有师长在撑腰? 心里也猜不透,宋琪索性直接道:“大家既是同道中人,说话也就不必遮遮掩掩的。内地不似台湾不过弹丸之地。华夏九洲,地大物博,奇人辈出,却不曾有什么盟主为尊的先例。你若是打这样的主意,还是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趁早回台湾去。单只是在我们青城山,就不能得逞,至于其他地方,就更不会像我这样客气了。” 云长生面上涨红,瞪着宋琪,恨恨道:“若非当年事,我茅山派又岂会屈居一岛!?” 顿了下,他又道:“你们青城也配说什么先例?当年奇门,本就是以我茅山派为尊。今时今日,自然还是要以我茅山派为尊。”冷眼看着宋、叶二人,他沉声道:“若不是你们这些人只知明哲保身,各顾自家,奇门又怎么会像今日一样四分五裂?!以至道法式微,只剩一群假道士呢!” 听完云长生这一番话,宋、叶二人对视一眼,不免生起几分异样心理。 原本,他们只当这个云长生是为权为利,刻意找茬,可是现在听他如是说,却又好似是真的关心奇门现状,不堪奇门人才凋零,这才想要出头聚集奇门中人的意思。难道,是他们误会这云长生? 虽然心里转过这样的念头,可是转念他们又同时摇头。 不管云长生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恐怕他最终也难以达成目的。奇门中人,修行不同,性情不同,可不管是何门何派出身,却多是桀傲不羁之辈,天生不爱受人管束,又岂会奉谁为主?!这云长生,怕是打错主意了……(未完待续) ------------ 第四十九章 火 没有留意到宋、叶二人的眼神,云长生仍在继续他的演说:“今日,我茅山派会改变天下奇门一盘散沙似的格局,让奇门重现昔日光辉……”情绪激昂,云长生的脸上也满是憧憬的光。 宋琪终于耐不住,轻咳了一声,淡淡问道:“云长生,这些话,你是代表你自己说的?还是代表你门中尊长?你茅山派的掌门也是如此想?!” 虽然奇门中派别仍在,但现在这个年代,有很多门派其实早已名存实亡,像宋琪一样,门中只余一人的,比比皆是。 “我说的话,就是我茅山派的意志!”云长生扬起眉,狂傲的嘴脸毫无改变,“我知道你们想要打探消息,不过我不怕你们打听――不妨告诉你们,茅山派下一任掌门就是我!” 云长生这样的话一说出口,宋琪不禁扬眉,而叶梓欣则是直接笑了出来。 下一任!那这一任呢?这云长生到底年轻,如此的狂妄,就和他的名字一样――虽然修道之人,求的无非就是长生大道,可是像他这样连名字都堂而皇之取作长生的,却很少见。 逆天求道,虽然是在与苍天抗衡,可是就是如此,他们才更明白上天有多么可怕,所以,在修行过程中,在心里充满了对上苍的敬畏。可是这个云长生,却是从头自尾,狂妄得连老天都不放在眼里似的。 “其实,我很喜欢你的名字……”宋琪侧了侧头,忽然就笑了。“修行即是逆天,就是再小心,上苍也是知道的……” 嘀咕了这一句,他才正色看向云长生。“正因为修行本就是逆天之事,所以像我们这种人才更不愿被人束缚。我不管你们茅山派从前是不是龙首盟主,又有什么光辉历史――不管是什么。都已经成为过去!现在,奇门不需要什么盟主,我青城一脉更不会服从于哪个!” 摆了摆头,他不理会脸色发青的云长生,直接道:“话已说尽,你还是请回吧!” 眼见宋琪说完这一番话,就要转身离去。云长生大急。竟是身形一窜,拍向宋琪的肩膀。 他的本意,或许不过是想留下宋琪。可是这一个举动,却无异于挑衅。宋琪皱眉,人还背对着云长生。已经一脚侧踢了出去。云长生收势虽急,却仍是被劲风扫中,闷哼一声,疾退而回,拂着胸前根本没有沾上的浮灰,抬起头,眯着的眼睛里隐含怨怒。 “你以为几句话就能让我退去?若要说服我,就拿出些真功夫!”云长生冷哼着,再次疾冲上前。这一次,却是分明动了真怒,要与宋琪一较高下。 云长生年纪轻,速度快,在茅山派门中年轻弟子中已经算是佼佼者。可是他的骄傲,却有大半是因为他从未离开师门。与人对阵过的缘故。 此刻,对上宋琪,就显得有些落了下风。虽然他的一招一式,都是有板有眼,劲力十足,可是却比不上宋琪变招灵活。 两人拳脚相斗,你来我往,看似打得热闹,可正在打斗的两人却都心中有数,云长生撑不过十分钟,就要败下阵来。这还是宋琪没有狠下杀手,在一开始就使出杀招。 云长生越打火越大,终于耐不住性子,在一脚踢出后,闪身跳开,人还未回身,已自口袋里取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口中以极快的速度念念有词,那张符纸立刻就燃了起来。条约尚未烧尽,云长生已经把符纸掷向宋琪。 宋琪皱眉,竟是不闪不避,手一招,疾抓住那张符纸,“可笑!凝聚五鬼煞尚要用符,看来你学艺未精啊!” 口中毫不留情地奚落着云长生,宋琪已经一把抓住那张燃着的符纸,也不见他怎样动作,那签约转瞬在他掌心烧成了灰烬。宋琪摊开手,一口吹起那黑色的灰烬。说来也奇,这烧就的纸灰竟然不曾被吹散,反倒凝住一线,直冲向那云长生。就在靠近云长生身边时,那纸灰迅速变形,竟是刹那形成一个骷髅形,张大了嘴扑向云长生。 叶梓欣自然看得到,在那纸灰形成的骷髅大嘴中,满是令人浑身发颤的阴煞之气。这样浓重的煞气,若是击中普通人,就是不死,怕也要恶疾缠身,缠绵病榻了。 而站得远远的古真人,虽然看不到煞气,可是看到灰烬竟化作骷髅,也不由惊得瞪大了眼睛。虽然知道宋琪是高人,可是这样的奇门斗法,他却还是头一次见到。 好一个云长生,虽然为人实在是狂妄,但这会儿却到底还是看出有些真功夫。眼见灰烬反扑,他不急不慌,竟是一张口,大喝一声,一口真元扑出,重重撞上那黑灰骷髅。 看似凶恶的骷髅被这一口气,竟是立刻散开,随风飘散无踪。 一口气吹散灰烬,云长生毫不犹豫地合眼,凝神聚力,竟是双掌猛地推出。 神奇的,在他双掌推出的瞬间,竟有一只红色的鸟从掌心窜出,箭一般飞射向宋琪。 “火灵……”叶梓欣眯起眼,忍不住打量起云长生。 刚才她就感觉到云长生身上有火灵力,现在看来,云长生真的擅火。虽然道门中,素有三味真火这样的道法,可是使用道法和自身就能运用火灵气却还是有所差别的。 宋琪曾经说过,像叶梓欣这样五行之力俱全的,绝无仅有。甚至,天生具有五行之力,擅用灵力的,也是万中无一。而这个云长生,不知是何机缘,亦或真是天生,竟身具火灵力。 叶梓欣只顾着打量云长生,而那头宋琪,却是捏了个道诀,指剑一划,将那只扑向他的火鸟引向一边。火鸟无声地撞在一旁的石柱上,竟是瞬间就让那石头柱子也黑了一块,想是温度极高 可惜这鸟儿只消失片刻,就又在石柱之上成形,竟是又扑向了宋琪。想来这火鸟是云长生自身放出的灵气,所以才不会像道法中的三味真火一样一击即破,反倒而以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宋琪皱眉,右手一探,已将寒月握在掌心。虽然阴煞之气最惧火力,可是煞气若够重,却也是可以压熄火灵的。 “让我来……”就在宋琪上前一步,欲以寒月压制那火鸟时,叶梓欣突然开口叫道。 虽然寒月应该可以压下那只火鸟,但到底还是会毁伤自身的煞气。 火鸟一出,叶梓欣就能感觉到身体里火灵力的蠢蠢欲动。所以此刻不禁冲口叫出。 叶梓欣没有上前,人还在原地站着,却已手一抬,一缕红色的带子就自手中溢出。虽然看似扬出一条彩带,可是场中人却没有一个不是明眼的,自然看得出这软绵绵,没有力气似的根本不是什么彩带,而是火。 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叶梓欣摸了摸头,“还不太熟练……”她从前只能发出火球。好不容易最近终于能控制着身内火灵气以不同形态出现,但到底还是没有这云长生来得娴熟,竟是真的活灵活现,像一只真的小鸟。 “去……”一声轻叱,那软绵绵的火带突地竖起,竟是以极快的速度迎上那只刚才似乎在空中呆滞了下的火鸟。 “以为这样,就能斗得了我的本命真火?”云长生冷笑着,不闪不避,操纵着那只火鸟啄向火带。 虽然火带看起来软绵绵的没劲儿,可是这会儿偏就是这样的绵柔起了效果,飘悠悠的,那条火带一会儿是带子,一会又似鬼火,一会儿又变成一团,竟是让那火鸟扑了几次,都没个下口的地方。 火鸟急了,扑扇着翅膀追着那已经变得像蛇似的火带。又气又恼的样儿,倒是像极了一旁发飙的云长生。 “你这算是什么意思?好好的天赋让你使成这样,不嫌丢人……” “马上就好,马上……”叶梓欣讪讪地笑着,也不想让那火蛇只会跑,可是现在还差一点…… “噗……”胸口一闷,叶梓欣突然一口鲜血喷出。原本还当叶梓欣是在表演的宋琪面色一变,身形一闪,立刻到了叶梓欣身边,伸手去握叶梓欣的手。 叶梓欣略一摆手,虽是喷了口血,却仍气色很好,双眼只是紧盯着前方。 宋琪不禁也转头看去,却见叶梓欣那一口血竟是直直喷溅到了那条火蛇身上。那条火蛇似乎有一刹的凝滞,然后“忽”地一下烧了起来。竟是突然间身形大涨,暴增了几倍,而且在头上竟是冒出犄角一样的东西,而下面竟也似乎在往出长脚。 说来虽繁复,可其实不过是一刹那间的事情。那条一直在逃的火蛇竟是转瞬之间就变成了龙――一头艳红的火龙。虽然若以龙来说,体型未免仍是太过娇小,可是却也是活灵活现,张牙舞爪之类,竟真的有霸主的威风凛凛。 一直追着的蛇突然变成了一头龙,那只火鸟似乎也惊呆了。傻愣在那儿,竟一时忘了躲闪。而那头火龙,猛地抬爪,竟是一下子就把那只火鸟抓住,一口吞吃下腹…… 虽然不论是鸟还是龙,都不过是火焰幻化的虚影,可这一瞬间,却仿佛是真实的情形一般,连旁观的众人也看得呆掉…… ps:自荐古言新书《食色春光》 市井陋巷,活出个灿烂春光……(未完待续) ------------ 第五十章 约战 眼见那只火鸟被火龙一口吞了下去,云长生也是顿住。身形窜前,他似乎想要救下那只火鸟,却已经来不及了。口齿微动,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竟是压都压不下,而且整个人也摇摇欲坠,竟好似突然之间元气大伤一般,萎靡不振。 那条火龙,一口吞下火鸟,身体摇晃着,竟是起了个小球滚来滚去,好似体内火鸟就在腹中冲突着,想要突破而出。只是那条火龙却不曾张开口,只是把身体蜷成团,团成一个火球,不过也只是数秒,就“忽”地一下光焰万丈,又化身成一条火龙跃于空中。不过比之刚才,这条火龙此刻更艳更烈,仿佛是因为吞食了那只火鸟而身形大涨,更具质感,就算明知不过是火焰的幻象,却也让众人觉得仿佛是一头真的龙一般。甚至带出一种难言的威严。 叶梓欣看得发愣,虽然这条火龙是按着她的意愿幻化而出,可是此刻看,竟也觉得心神震撼。怪不得都把龙奉为东方神物,果然是神奇,单只是这样的化身,就已经具有这样说不清的神威,如果是真龙…… 摇了摇头,叶梓欣甩掉心头那抹怪异感。虽然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但一头真龙?怎么可能呢! 她不过是一个失神,异变已生。那头火龙四爪张扬,头高高昂起,竟似乎是昂头发出一声长啸。虽然没有声音,但不知为什么,旁观诸人就是有那种感觉。 一声长啸过后,火龙倏忽飞腾。竟是箭一般射向叶梓欣。 此时叶梓欣正在发呆,被宋琪一推,立时反应过来。食指中指并起,她心念一动。想要把那条火龙收回体内。可是不想这火龙竟不受控制,根本就不曾顺势而收,反倒直直地扑向叶梓欣的面门。 叶梓欣惊骇之下却已来不及闪身。身形方动,那火龙已经扑到,竟是“忽”地一下就扑上了她的面门。 感觉到那炙热的温度,扑面而来的热浪,却并不觉得被火烧灼的痛。那条火龙,竟是直接射入叶梓欣的双眉之间。 仿佛针刺一般,那股难言的热力让叶梓欣痛得失声叫出。又惊又慌。叶梓欣抬手去摸,触手处却仍是光洁一片。那条火龙竟是就这样消失在她的眉间。 虽然同样是回到她的体内,可是这样的变故却是叶梓欣没有想到的。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她强自定下心神,摆手示意宋琪不必过来。直接盘膝坐下,自视其身。 虽然双目闭合,可是她却能清楚地看到原本处于双眼中的那朵金莲竟然渐渐上浮,隐隐有脱出眼中,浮于眉心之势。而刚才消失在眉心的那条火龙,此刻却仿佛一个烙印般印在眉心位置。微微张开的龙首,却是对着金莲,仿佛正是吸引着金莲慢慢向它靠拢。 不清楚这样的变化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当那股炙热感渐渐消失后。叶梓欣也就安下心来。她的金莲还不是一样莫名其妙就得来了,现在这样的变化,虽说不清楚为什么,但想来不是什么坏事。 站起身,她对着一脸关切的宋琪笑笑,虽然没有说话。宋琪的面色却终于放松下来。确定叶梓欣没有事,他才转身去看已经跌坐在地的云长生。 那只火鸟,即是云长生的本命真火,失了真火,他的修为就减了一半,甚至连精神也大为受损。 勉强睁开眼,他盯着叶梓欣,哑着嗓子道:“好本事!没想到我云长生居然在青城遇见个比我还会玩火的人。佩服――” 叶梓欣口齿微动,却没有说话。虽然她并没有想过夺了云长生的本命真火归于己身。但既已成事实,她多做解释也不过是枉然。 “我这只火鸟炼了足有十年,才能做到与我心意相通,没想到居然一下子就被你的火龙吞了――咳咳……”云长生咳嗽着,反手抹去嘴角溢出的血,仍不减高傲,“虽然你们厉害,可我茅山派却也不是吃素的!我今日受伤,是我学艺不精,日后重炼真火,自会再与你一较高下!” 抬眼看向宋琪,他又道:“重建奇门之事,不会因我之伤而终止,今日我败回,自有我师兄再来讨教。总要争个胜负!” 宋琪皱眉,虽然厌恶云长生居然没完没了的,却也不免好奇茅山派。从他修炼以来,还真没有看到茅山派这样的…… “敢问,贵派到底有多少人啊?”宋琪直接问了句,心道若像云长生这样的有个十几个,那这茅山派还真算是人才济济了。要说,现在奇门真的道法式微,几个有修为的都算是大门派了。 云长生一笑,没有正面回答,只笑道:“不日,你们就知道了。怎么?怕了?!还是有意留下我?” 宋琪目光一闪,却还是笑着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强自留客,不是我们青城的作派。你还是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其实,有那么刹那,他有想过留下此人的。可是若这云长生真的不只是一个人度海而来,那他的同伴还是会知道他是在青城出了事。与其杀人结怨,倒不如光明正大地会上一会海外的奇门。 虽未知云长生会引来什么人,可是宋琪想到将至的大战,不禁热血沸腾。 叶梓欣看着宋琪的面色,就知宋琪心里在想什么。想了想,她还是出声道:“云先生受了伤,不如我们送你下山吧?离医院还有一段路程,我们开车送你,会快些。” 虽然让云长生受伤,又失了本命真火,这仇算是结下了。可云长生虽然狂傲,却是光明正大说“再来讨教”,而非似桑普一样直说报仇,他们若不做得大方些,反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翻了翻眼,云长生虽然精神不济,却还是笑了,“伤也伤了,败也败了,我若还能心平气和地接受你们帮助,那就不是云长生了!两位,青山不改,绿水常流――不日我将重来青城。” 云长生说得如此光棍,叶梓欣也不好再让,宋琪更是笑着一抱拳,居然也是一派江湖人的作派:“恭候大驾!” 双方互视,彼此不再多言,云长生一转身,径自下山。虽然脚步蹒跚,身形摇晃,却仍是倨傲非常,有游客好心相帮,也被他冷眼喝开。 宋琪和叶梓欣并肩站在石阶上,看着云长生的背影消失在山林间,不约而同地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 “比桑普更可怕……”叶梓欣低语,宋琪垂下眼帘,想了想,却道:“至少比桑普光明正大。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要他不耍阴谋诡计,我却不惧。” 声音稍顿,他又道:“你说,他会带回什么人来?” 叶梓欣抿了嘴角,却只是笑。 云长生这一走,走了足足一个星期。待他重上青城时,宋琪和叶梓欣才知道他们之前的猜测并不完全对。 陪着云长生回来的人,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高手作派。云长生的师兄,是个中年男人,穿着西装,头发油亮,甚至乍一看很像那些公关公司的经理之类的人物。 不像云长生一样狂傲,伊东健是个看起来很是温和的人。虽然感觉上他应该比云长生修为更深,但举手投足,却都带着谦让之意。 说起重建奇门,也不像云长生那么强硬,只是说茅山派有心为奇门做些事情,并不是为了争盟主之位,希望宋琪不要因此而误会。 他说这话的时候,云长生虽然没有插话,可是却是板着脸的。 叶梓欣看他虽然面色仍有些发白,但精神无疑是好了许多。想来伊东健此来,可能也带了师门秘药,才能让云长生这么快回复。 以云长生的狂傲,能忍住不反驳,这伊东健看来在茅山派的确是个人物了。但,云长生说他会是下任掌门人?! “家师膝下,只有小师弟一子,我们这些师兄弟也是一直宠着他,所以他的脾气不大好,倒让二位见笑了……” 伊东健的话才说出口,云长生已忍不住抱怨了一声:“大师兄!” 伊东健笑笑,只作没有听见,仍和宋琪打哈哈:“愚兄虚长,就不和宋兄弟太过客气了。说起来我的性子是师兄弟中最好的,其他几个――哈哈,不提也罢。若是之后他们有所得罪,还请宋兄弟不要见怪。” 说这话时,伊东健嘴角微扬,虽然是在笑,可是眼底却是闪过一丝冷意。 叶梓欣和宋琪,没有说话,可看似无意相触的指尖却让他们明了彼此的心意。 这个看来好说话的伊东健是个笑面虎呢!比起云长生怕是更不好对付。 “宋兄弟,我们自台湾而来,为的就是一会国内奇门同道。无奈人生地不熟,竟是无处可寻。所以,还请宋兄弟代为安排一下,就借此机会,让天下奇门中人一起聚一聚――可好?!” 笑着说完,伊东健眯起眼,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宋琪,似乎立刻就想要得到宋琪的答案。 宋琪笑笑,看着伊东健,手却在桌子下面和叶梓欣交握。 “这笑面虎,怕不只是想聚一聚呢!” “说是不争盟主之位,这话,怕是有些假……” 迎着伊东健的目光,宋琪眸光清澈,笑容越发温和。可是,却仍是没有如伊东健所愿,立刻就回答他的问题。(未完待续) ------------ 第五十一章 齐聚青城 因为宋琪的沉默,伊东健的眼睛眯得越发小,可是偏偏就是这快眯成一条缝的眼底,却暗藏令人心悸的锋芒。 宋琪看着伊东健,笑容却仍是灿烂,全不受影响,“伊兄,蒙你看得起,要委重任于身。不过可惜,兄弟并非内地奇门的代言人,当不起伊兄的重任。” 伊东健闻言,笑着用手点着宋琪,“宋兄弟太谦虚了!以宋兄弟这般修为,应该是内地奇门中数一数二的了,又怎么会说不上话呢?” “伊兄看错我了!我这人素来狂傲自大,该骄狂的时候绝不会谦虚,一旦谦虚,那必定就是我说的都是实话。” 伊东健一笑,没有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只问道:“宋兄弟要如何才肯出这个头?” 宋琪但笑不语,伊东健却自以为已经知道宋琪想要什么,“作为最先倡导这次盛会的人,不论到最后是个什么结果,主委会中,必会有宋兄弟一个排位。” 明明看起来不是那般狂傲的人,可是这一句话却说得狂妄无比,就好像已经开了奇门大人,他们茅山派已经把盟主之位抓在手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似的。 宋琪笑笑,虽然面色如常,可是叶梓欣却已经感觉到出他内心的怒意。如果是从前,大概宋琪早就发火了,可是偏偏这会儿却仍是一脸笑意。 “既然伊兄如此看重,我倒不好推辞了。不过,伊兄既然让我出头。那总得有个章程,我才能做事。不知伊兄对这位奇门盛会到底有什么想法,贵方又有哪些高人出席呢?”看伊东健眯起眼,宋琪也不在意。只是笑道:“江湖中。善意交流,更可促进发展,但若要交流,总要让人知道来的到底是些什么人物。若是些小鱼小虾,我想那些隐居山林的前辈多半看不上眼,索性就不来参加这次盛会了。” “前辈?”伊东健迟疑了下,才问:“内地还有民国时的前辈在吗?” 宋琪一笑,没有正面回答,只道:“伊兄这可问倒我了。你也是知道的,那些前辈奇人大多性子怪僻,最不喜欢没经同意就泄露他们的消息。我若是同伊兄胡言乱语。只怕要被狠狠收拾一顿了。” “正是,正是……”伊东健哈哈笑着,可眼底却颇有几分隐晦之意。 和云长生目光相视,伊东健似乎有些迟疑。但最终还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联系同门,把与会名单交给宋兄弟。” 说着话,伊东健自公文包里取出一张黄纸,又并毛笔与一盒朱砂,用笔蘸了朱砂在那黄纸上写了数行字后,就将那张略硬的黄纸折成了一张纸鹤。将纸鹤放在桌上。他捏指念念有词,还未念完,那只纸鹤赫然跃起,竟似像是变成活的一般,向山下飞去。 看得发怔。叶梓欣眨着眼。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了。反倒是宋琪鼓掌笑道:“都说茅山派道法博大精深,今日一看果然不同凡响。” “雕虫小技。倒叫二位见笑了。”伊东健笑着谦虚,可是眼底却分明就是自傲之色。 那只纸鹤飞走不过半个小时,已有人飞掠上山。眼见上山的两人和伊、云二人的神情,宋琪和叶梓欣不禁交换了个眼色,心道:果然茅山派在山下留了后手。 上山的二人,一个是四十多岁的男人,另一个则是不过二十多岁的女子。这还是叶梓欣第一次看到奇门中修行的女子。虽然在心里暗觉双方敌对,却也不免好奇。只是这名唤雪英的女子,却是个面冷如霜的,不喜言笑,言词间颇为高傲,除了对云长生有些笑脸外,对其他人一概不理。 “就是那个女人收了你的本命真火?”低声问了一句,见云长生板着脸,雪英就扭头看向叶梓欣,眼底难掩愤恨之意。竟是比正主还要恨叶梓欣三分。 叶梓欣掀起眉,只作不见,反倒笑盈盈地和另一个叫王雷的男人打招呼。虽然奇门女子少,可看这情形是不能成为朋友了。 “这女人从前大概觉得自己是凤毛麟角,独一无二呢!”轻轻拉了下叶梓欣的手,宋琪掀起眉,虽然没有发出声音,却照旧不耽误他嘲笑人。 叶梓欣抿唇浅笑,虽然没有刻意去听,却仍听到伊东健和王雷商量的声音。这王雷也不简单呢!只不知道现在看到的四人在茅山派到底算是什么水准,看修为也都算不错,如果茅山人人如此,倒也罢了。可他派中前辈说不定就有民国时期的前辈。若是那样,如怕事情就要有些麻烦了。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去看宋琪。他们这次去拜访,也只有桂林的王老年纪大,其他的可都不是民国时期的前辈。 宋琪觉察,扭头冲着她一笑,却并没有解释。 这时候,伊东健和王雷终于商量妥当,由王雷提笔写了一份名单出来。排在第一位的赫然就是云长生提到过的一阳子。而在这之后,更有几个有名号的人物。看那什么“穿云燕”“辣手蝎”“毒手佛心”之类的名号,叶梓欣只觉是在看武侠小说里的人物。 想来,这些有名号的应该就是民国时期的前辈了,像云长生他们这样的,就没有那样骇人的名号。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名字就罢了。可就是这样,这张名单里少说也有五十人。 宋琪虽然笑得云淡风轻,却也难免有些压力。没想到台湾弹丸之地,居然仍有这么多奇门中人。如果这份名单是真的,那还真有些不好对付。 打量着宋琪,王雷沉声问道:“宋兄弟,你要名单,我们已经给了,不知道你会邀请哪些前辈出席呢?” 宋琪扬起眉,笑道:“王兄未免性急了些。我们不像贵派,是一早就开始着手准备了。现在拿到这份名单,我自然会联系那些前辈及朋友,可是这些事都需要时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句话,王兄应该也是听过的。” 王雷哼了声,却不再说话。 伊东健就笑道:“既是如此,那就请宋兄弟开始着手准备吧!我们师兄妹几人,就留在青城山下等宋兄弟的好消息。” “只要伊兄有耐性。”宋琪笑着拱手,袖了名单就要告辞。 “你别走!”那雪英却突然叫住叶梓欣,“听说你玩火玩得厉害,我想和你较量下!” 叶梓欣皱眉,虽然不意外这个雪英来找她的麻烦,却无意做出回应。扭头看看云长生,她微微一笑,“我还以为以云先生的心高气傲,会在以后自己来找回场子的。” 云长生面上一热,立刻冲着雪英怒斥道:“哪个要你多事?!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出头?!” “长生……”雪英委屈地叫着,见云长生只是冷着脸,她不禁把一腔怒火全发在叶梓欣身上。 “你这个小人,谁说我是要帮长生找场子,我就是看你不顺眼,要和你较量又怎么样?!你不敢!” “我还真是不敢,”终于正面面对雪英,叶梓欣只是淡淡道:“我怕,若是一不小心伤了你,日后奇门盛会就少了一个人,那时候,不白费了你们茅山派的苦心。” 雪英大怒,一言不发地扑向叶梓欣。却被伊东健横身插入两人中间,“雪英,不要胡闹!” “师兄啊!”雪英跺着脚,却又不敢越过伊东健,只能愤愤地瞪着叶梓欣,“看奇门盛会时,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辈子!” 叶梓欣笑盈盈地看着雪英,摇了摇头,宽容的神情倒好像雪英是不懂事胡闹的孩子。她这样的神情越发让雪英愤恨难平,咬着牙瞪着叶梓欣,却被伊东健一瞪,只能无奈地闭上嘴。 叶梓欣一笑,转身挽了宋琪的手臂,翩然而去,一句话都没同雪英说。 看着二人的背影,雪英忍不住恨恨“呸”了一声:“贱人!” “雪英!”伊东健喝斥了一声,却没有再责备她,只是淡淡道:“你这般心浮气躁已先低了那叶梓欣一头,还怎么能打败她呢?” “师兄,我……”雪英讷讷地收了声,扭身用脚踢着地。 伊东健也不理会她,而是转身看向云长生,“长生,你和他们都交过手,你来说,这宋琪和叶梓欣都是什么境界。” 云长生皱眉,沉吟道:“宋琪很强,我看应该不会比师兄差。至于那个叶梓欣,她――很怪……” 一个怪字让伊东健转身望过去。云长生顿了顿才道:“起先,我感觉到她身上的灵气似乎有些和那株古银杏有些关连,像是木系。但后来她放出火龙吞了我的本命真元,却分明是火灵体――师兄,爹曾说过我是千年难得一见,天生的火灵体,可是那个叶梓欣,却有着和我一样的灵体――像她这样的人,若不能收为已用,怕是个大麻烦……” “麻烦?”伊东健挑眉冷笑,“等师父和几位长老来了,再大的麻烦也就不是麻烦了。小师弟,你记住,我们茅山派是奇门第一门派,而你,更是未来的掌门人,可以败,但绝不能失了那份斗志与骄傲。” “是,师兄。”云长生低低应了一声,敛去那抹黯然,又现狂傲之色,“这一次,一定要让天下人知道,我茅山派又回来了!”(未完待续) ------------ 第五十二章 旧事 “好,等见了面再详谈……”宋琪挂了电话,转过头看着瞪大了一双眼看他的叶梓欣,不禁有些奇怪,“怎么了?这么看我!” “你怎么不用那个?”叶梓欣眨着眼,比划了下折纸的动作。 宋琪立刻就明白过来,“你不会真的当真了吧?”失笑出声,宋琪看着叶梓欣认真的表情,只能笑道:“也不能说不是真的,道法中的确有那样折纸为鹤,千里传音的法术,但那毕竟都是传说中的故事,像伊东健那样做的,我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说起来,他倒也是个人才,道籍不全,也能自己琢磨出那法术来。不过,那法术看似玄妙,其实却没有多大用处。不过也就是蒙人罢了,我看那伊东健也最多能让那纸鹤飞上二、三里,要说传音千里,就成笑话了!” “那就是只能从山上飞到山下喽?”叶梓欣嘀咕,“怪不得他们那么快就上来了,说不定只在半山腰上呆着呢!” 宋琪一笑,随手在本子上撕下一张白纸,折成一颗幸运星,宋琪未曾开口说话,那颗幸运星已经慢慢自他手中升起,看叶梓欣瞪大了眼,宋琪就笑起来,“你也可以做到的,只要把灵气注入幸运星,它就可以按你心意移动,就像你控制火或水一样,只要把这些东西看作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就可以很容易地控制。我看,以你的能力,飞个二、三里是绝没有问题的。” 叶梓欣见猎心喜,自宋琪手里拈起那枚幸运星,试着自己注入灵气入内,果然也能控制那枚幸运星升起来了。小心翼翼的,她控制着幸运星在屋里飞来飞去,虽然那颗幸运星摇摇晃晃的,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一样,却足以让叶梓欣喜笑颜开。 “你看,我真的能做到……”抬头。看到正在打电话的宋琪抬头看她,叶梓欣吐了下舌头,收声躲到一旁照旧去练。 “是,前辈。家师在世时偶尔说过以前的事,但我记不起哪位前辈名唤‘一阳子’了。” 宋琪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名单,沉吟道:“这里说的穿云燕,我还有些印象,家师曾说过,这人是卜相门的,在建国前常在江湖上行骗。仗着一点道法,坑蒙拐骗,坏了道门名声。那时候他曾到西蜀闯荡,被师傅略施薄惩,惊避而逃,没想到现在居然又入了茅山派做了什么客卿,而且还敢大着胆子重返西蜀。” 电话那头的王一山低笑了声,“我还记得从前茅山派的确是势大。但没想到现在居然也成了收容所,什么样的人都收留……小宋,你想怎么做?真要让他们那些跳梁小丑来做什么盟主?” “前辈觉得呢?”宋琪低笑出声:“就算我这个小辈肯。前辈们甘心吗?” 王一山大笑,“就知道你这小子打的鬼主意!好,既然你找上我这个前辈了,我自然要帮你这个忙了!那几个老家伙我帮你联系,但其他人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我们这些老人,老胳膊老腿的,可经不起折腾,真要动手,还得看你们年轻人了……” 宋琪笑着应了,又说几句。挂了电话,扭头看着叶梓欣仍在玩幸运星,不禁大笑,“你不会是想玩熟了,在伊东健面前卖弄吧?” “是个好主意!”叶梓欣眯起眼,光是想到伊东健会有的脸色。也大觉有趣。 丢开手里的幸运星,她有些遗憾地道:“可惜不能让折出来的小鹤扇动翅膀,若真能做得那样活灵活现,不怕茅山派那一群人不服……怎么样?刚才是给王前辈打电话?他答应你什么了?我都不知道你还会请什么人来青城。” “自然是隐居不出的老前辈了!”宋琪静了片刻,才叹息道:“我从前跟着师傅在江湖上跑过几年,那时候也跟着他见过一些老前辈,可是现在,不仅师傅不在了,就是那些前辈也……” “我们这些修行者,也是人,哪里能真的长生不老呢?”劝了宋琪一句,叶梓欣伏在他身上,笑道:“你刚才说你师傅他老人家惩罚过那个叫什么穿云燕的,不知道是怎么样――说说嘛,我很想听的。” 被她摇了几下,宋琪也就收了那分感慨,笑着讲起他也是听来的往事。 宋琪的师傅,虽然也是位高人,可是行事却一向低调,早年更是自号“无名”,虽然也在江湖行走,却并不理太多俗事。 建国前三几年的时候,中国正是最乱的时候,除了硝烟弥漫,也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危机与隐秘。那时候,不你现在,江湖上三教九流的,什么人都有。而且那时候的人远比现在更信风水、命运这些。所以那时候的相师、风水师是很赚钱的职业。 卜相门就是江湖上专门以为人卜相算命为生的一个门派。门下弟子众多,尤其是在南边,更是嚣张。那一年,无名道长在锦城偶遇穿云燕。虽然一听就知道这穿云燕是在骗人,可是本着江湖规矩,并没有打算多嘴的,却不想那穿云燕骗了人钱,还想骗人身,竟打着除魔的旗号,要人家黄花大闺女和他同宿。 那年代,女人的名节比性命还重要。一未出嫁的姑娘要真是被坏了身子,这一辈子就毁了。穿云燕如斯作法算是犯了江湖忌讳,无名道长也就不再守着规矩,直接动手教训那穿云燕。穿云燕一张巧嘴,在此前早就骗了无数人,又怎么肯轻易认错。 两下争执起来,无名道长一剑削掉了穿云燕的两根手指。穿云燕败逃出了锦城,过后却纠结了同党再入锦城。一城血战,无名道长杀和性起,直把穿云燕及他的同党追到西蜀边境,划地为记,怒言“若他有生之日,穿云燕敢再入西蜀,必让其有去无回,命丧西蜀。” 听宋琪讲那些旧事,叶梓欣听得目中异色闪烁。 从前只知道无名道长是个好师长,没想到居然也那样英雄。但…… “那穿云燕知道师傅已经不在了吗?既是当初被师傅逐出西蜀,他就不怕这回再回来真的丧命于此?” 想想,为什么茅山派派到西蜀的是云长生,而不是心机深沉的伊东健或是沉稳的王雷?那位掌门就没有想过以云长生的性格,一旦对上同是奇门中的修行者,必会大打出手的事吗?更或者,派云长生来西蜀,为的就是他的性格,一惹事就会惹出青城派的传人吗? 宋琪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拈着那张名单,他疑心道:“不知这个穿云燕是不是师傅说过的那个,若是他,这样堂而皇之地把名字写上,未免是小瞧我们青城派了!还是,他这次来,就是为了报仇?” 当年卜相门,不过是有一些不中用的小术法,倚仗那些小术法欺骗村夫乡妇,但说到修行,却是连入门都算不上。就算是几十年过去,那穿云燕又能有多深的功力?而且, “这些有名号的,看起来都不像是什么好人,反倒很像些匪名,莫不是也和穿云燕一样,是些江湖败类?不知道是不是又和师傅结过仇的?”叶梓欣看着名单,笑着说了一句,宋琪却是听得面色一变。 “梓欣,我有急事,要赶着去云南一趟,这些天,还要麻烦你看着工地那边了。啊,对了,我没回来,剩下的那些工程只要把大面上的做了就好,至于我特别交待看着的那个,就先不要做了。” 宋琪还不放心,又细细交待了几句,才坐车直往机场去。 在门口看宋琪的车走远,叶梓欣才往回走。只是才转身,她就敏感地发觉有人盯着她。不,不是盯着她,而是盯着兰韵。刚才只顾着和宋琪说话,她没有留意到。那些隐在暗处的人,应该是一直在外头盯着兰韵的。 冷哼一声,她冷眼看向那个方向,杀机乍现,她立刻隐隐感觉到一丝灵力波动。显然,暗中偷窥他们的人也知道她发觉了,却仗着本事没有偷溜反倒更嚣张。 叶梓欣冷笑一声,没有追过去一探究竟。而是直接给宋琪打电话。 宋琪却是早有发现,“从我们见过伊东健,就有人盯着我们了。不过放心,我若是不想人知道我的行踪,他派再多的人也没用。”声音稍缓,他低声道:“梓欣,你之前说得不错,这名单上的人很可能都是和师傅有仇的,如果真是那样,那这次所谓的奇门盛会,可能就是个圈套。我这次去云南,就是想见下老唐。他当年虽然不过是个孩子,但唐家老祖宗在却西蜀是有名的袍哥。江湖中的人物,他多半都有记忆,我想请他亲自看一下这份名单。” 缓了缓,宋琪又道:“我不在的几天,若是伊东健来问,你不妨说我去云南拜访老前辈――这些倒不必刻意隐瞒。至于你我的推测,还是不要让人知道的好……” 叶梓欣低声应了,转目往街对面自暗处走出的中年人脸上一扫,只淡淡道:“你放心啊!我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不会被几个外来的和尚小看的……”(未完待续) ------------ 第五十三章 茅山派来人 “宋兄弟到底什么时候到?”伊东健皱着眉,终于耐不住性子又问了一次。 放下手里的茶盏,叶梓欣抬起头来,淡淡笑道:“伊先生,我已经说过了,他今天就会到的――为什么那么急呢?你们茅山派的各位不是也还没有到吗?” 伊东健气结,压下怒意,沉声道:“你刚才有听到我和师弟联系的,家师和门中几位前辈现在已经下了飞机,正坐车赶往青城,我不希望他老人家到了青城却发现什么事都没准备好。” “怎么是什么事都没有准备好呢?”叶梓欣皱起眉,环视周围,有些不快地道:“伊先生,你看场地这不是都准备好了吗?为了接待你们,我可是帮忙包下了这一整间农家乐。很贵的――要不是你们茅山派肯出一半的费用,我也没办法包下这间农家乐呢!” 看伊东健似乎想说些什么,叶梓欣就又道:“其实我们也觉得很不好意思的,既然你们大老远地到了青城,那我们怎么说也该尽一下地主之谊。可是,说起来怪难为情的,但我们青城人少势微,经济上的确是有困难――而且,这次的聚会,说到底都是你们茅山派的主意,你们出大头,也是应该的。” 低下头,她好像很不好意思似的,“有些小家子气了,叫伊先生见笑了……” 伊东健忍着气,没有说话,一旁的云长生却是再也忍不住,“你也知道自己太小家子气了?你以为我们不知道,这家农家乐里还有你的股份呢?一个修道的人。还学着和那些俗人做什么生意!” “没办法,虽然修道,可也要吃饭啊!又不能真的如传说中餐风饮露――啊!或许,修为深厚的也可以……”叶梓欣歪了下头。做羡慕状,“说起来还是云先生好命,一阳子前辈的小儿子。茅山派的宠儿,哪里用得着操心生计问题呢?” “什么是小儿子――你这是在讽刺我?!”云长生怒哼,伊东健也皱眉,“之前我就说过家师膝下只有小师弟一子,所以叶道友还是多担待些吧!” “哦,那是我记错了……”叶梓欣笑笑,也不说话。 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那一阳子若是民国时的前辈。那年纪少说也要八十开外,可云长生看来不过才二十出头。这位前辈还真是――很厉害嘛! 叶梓欣脸上保持着笑容,温善的模样,哪有人知道她心思早就转到别处。 伊东健和云长生目光相视,却都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答应这女子把盛会安置在这座农家乐的提议了。现在可好。宋琪一去不回,他们只能和这个女人交涉。说起来,女人果然不能成大事,说起话来拖泥带水,半分都不爽快,就会推太极、打马虎眼了。 虽然无奈,也觉不甘,却又没有办法。伊东健找了借口,退出去打了个电话。确定师门众人已经在高速路上,不由更加心切。可是打了电话,负责监视宋琪的人却仍是一叠声地道歉:“对不住,大师兄,我一直是在盯着宋琪的,可是不知怎么回事。他到了云南就不知所踪了,我这几天一直都在找他,但还是没有消息。” “你这些话我听过几次了!”伊东健想吼,最终却还是压下火气,“连那个什么定位仪都没有用?我就说了,那些什么科学仪器都是渣――总之,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两个小时后,我就要知道宋琪在哪儿!要不然你就不用回台湾了……” “本来,我们不就是想离开台湾吗?” 听到身后传来云长生的声音,伊东健目光微闪,回过头去已经是一脸笑容。 “小师弟说得对,这次盛会之后我们就可以留下来了。” 云长生哼了一声,仍有愤愤之意,“偌大山河,偏让一群不知上进的人占了!既然他们不知道珍惜,也不懂得善加利用,那我们接收――正好!其实,我看都不必召开什么聚会,想占了哪座山,咱们直接杀上去就是了……” 伊东健皱起眉,虽然看着云长生的目光仍然温和,可是眼底却暗藏一分轻蔑,“小师弟,你以后是要掌舵茅山派的人,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想清楚了。虽然我们修道之人,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可要像你那样的做法,怕是要有军队来对付我们了――我们这些人,也会受伤的,就算不惧刀子,不怕子弹,难道还能挡大炮、炸弹吗?” 看云长生撇了撇嘴,却没有说话,伊东健就又道:“说句老实话,现在道法式微,灵气稀薄,若不是师父无意中寻到那座引海上灵气为已用的大阵,我们茅山派又怎么会有今日呢?不过可惜,那座大阵近年来所能引来的灵气越来越少……因此,师父才想迁回内地寻一座洞天福地修炼。不过,表面上以台商的身份好行事,可是若想真的在哪里扎根就难上加难了。如果一个不小心,引起之前在那里修行的同道反感,可能就是一场争斗。到那时,难免要惊动某些人,所以,师父才会想出举办奇门盛会的法子。不管什么人反对,一次性掐了他们的怨念,以后说话的人就少了――小师弟,其实师父也都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我爹当然得为我着想了!”云长生笑笑,看着伊东健,忽然问道:“大师兄,爹从前说过会让我接掌茅山派――你到底是怎么看的?这些年,可是有不少人看好你的……” 伊东健目光下垂,但只是一下,就正视云长生,笑得一派云淡风轻,“小师弟在说什么呢?师父的心愿就是我们师兄弟的心愿,若有人敢当着咱们兄弟的面混说,挑唆咱们的感情,我立时就毙了他!” 云长生一笑,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转过目光去,看着远处正慢慢走过来的一行人,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爹,你们来了!”快步迎上,云长生挤开雪英,一把扶住走在正中间的老人。虽说是老人,一头银发,可是这老人却完全是鹤发童颜的代名词。看头发,足有八、九十;看背影,不过四、五十岁;看脸,虽有皱纹,却是一张不显老的娃娃脸,如果去了眼角的细纹,说三十出头都有人信。 这样的老人,走起路来甚至带着风,可是偏偏雪英和云长生却都要做出个姿态,硬是上前搀扶。而老人,也好似乐在其中,没有半分拒绝的意思。 “师父,”伊东健上前,恭声问好,又一路问过去,把跟在一阳子身后的几个看起来也有六十多的老人问候了个遍。随着的十几个年轻人也纷纷见礼,向伊东健问好。 一时间,茅山派齐聚小广场,倒很是热闹。 茅山派众人相互见礼的这会儿,叶梓欣已经得了消息。初听到茅山派众人齐至,叶梓欣也有些紧张。 宋琪说过,今天一定会赶回来,可是现在却仍然没有消息。想到自己要独自面对茅山派的人,叶梓欣难免有压力。 来的人里,有好些个民国时期的人物,不是像伊东健那些人可以比的。只不知,是不是修为高深得吓人…… 再怕,也还是要去见人。稳住心神,叶梓欣匆匆迎出,还未走远,已远远地看到来人。 果然算是声势浩大了!老少男女,少说也要二、三十人,这在现在的奇门中,已经算是难得一见的场面。 目光忽闪,叶梓欣笑着上前,目光落在正中间的银发老者身上,“想来尊长就是一阳子前辈了!晚辈叶梓欣,有礼了。” 一阳子眯了下眼,目光落在叶梓欣伸出的手上,嘴角牵了下,“现在的孩子们越来越西化了。” 叶梓欣会意,却没有多说,只是笑着收了手。虽然算入了道,可是她还是没办法一见人就行古礼。 见叶梓欣只是微笑,并不显难堪或是惊惧之意,一阳子眼底闪过一丝惊异。盯着叶梓欣的眼神不免更犀利几分。 虽然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注视,可是叶梓欣自己却是清楚,当一阳子注视她时,她仿佛是被人当胸捶了一记。那种修为高深者的威势,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这一阳子果然厉害! 可是,也只是厉害…… 嘴角勾起,一阳子低声笑起来,“果然不错!青城派的年轻一代有些本事!怪不得能破了长生的本命真火。” “爹――师父……”云长生低唤了一声,虽然没有再说下去,可是望向叶梓欣的目光却尽是忧怨。 一阳子挥了挥手,盯着叶梓欣笑问:“只有你一人相迎?看来,无名道兄是看不起我们这些老朋友了……” 一阳子这句话一说出口,叶梓欣就感觉到一股煞气。不是一阳子故意威逼,而是不经意间就流露出的怨念、杀机。 只因为这,叶梓欣就知道当初她和宋琪没有猜错,一阳子等人果然和无名道长有仇。这次说不定就是一血前耻,来报复的。 目光闪烁,叶梓欣的目光不觉往旁边扫了过去。刚才,另一股杀机就是来自一阳子的身后。 目光落在那个穿着灰褂子,头发花白,看起来有六十多岁的男人身上,叶梓欣下意识地又往下看。目光落在男人掩在袖中的右手,她虽然不敢完全肯定,但心里却仍忍不住叫道: 是他了!那个穿云燕?!(未完待续) ------------ 第五十四章 恩怨 许是觉察出叶梓欣的注视,那个疑似穿云燕的老人抬眼看来,目光在叶梓欣脸上一扫,就笑了起来。 “长得倒是白净,不过样貌身材就一般了……”就是光看外貌也六十多岁的人了,偏偏说出的话,还有那色眯眯的眼神,居然又痞又猥琐。 只这么一句话,叶梓欣就确定自己的判定了。看来这个老头果然就是穿云燕了,少说也得七、八十岁了吧?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这么让人恶心…… 眼角一瞥,留意到一群人中唯一的雪英皱眉往旁边挪了挪,虽然不惹人注意,可分明就是离那穿云燕远了一些。 目光微闪,叶梓欣有些走神。等着她说话的一阳子已经不耐地扬起眉来,可是许是因为不屑与叶梓欣这样的小辈多做口舌,他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伊东健却是立刻道:“叶道友,之前你们一直不肯说此次与会的到底有什么人?现在,家师亲自到场,你们的人呢?” 叶梓欣微微一笑,“宋琪之前不是说过,他今天会赶回来嘛!诸位放心,明日盛会之时,自然会见到的。” 一阳子转目,目光在伊东健脸上一扫而过,虽然没有说话,却分明带出不满之意。在一阳子身后,就有人晒笑道:“师父把事情交给大师兄办,就是因为大师兄一向能干,但这次大师兄这差事办得可真是好――咱们师父都到门口了,人家的人你居然还没见着……” 伊东健狠狠瞪了一眼说话的人,却没有辩解,只是在一阳子面前低下头,“是弟子办事不利。” 一阳子眯着眼,却没有说话。扶着他的云长生目光闪烁,忽然低声道:“师父,也不全是大师兄的错!我也有错的!” 一阳子转头看着云长生,淡淡道:“我知道你素来莽撞。你做错事一点都不稀奇啊!”说到这里,他还笑了下,很像个宠溺孩子的普通老人。只是目光转向伊东健时,就多了几分犀利。“东健,你如此行事,怎堪大用?!” 伊东健低下头,一声不吭,可是那微微颤抖的背却分明显出他此刻已是诚惶诚恐。 “师父,青城派的宋道友说今天也会与其他奇门同道赶到,还请师父给弟子一个机会将功赎罪。” 他还未说完话。一阳子突然扬起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眯眼,一阳子把目光转向山下,沉声道:“来了……” 他的声音很低,可是听清楚的叶梓欣却是不由大惊。一阳子绝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他既然说来了,那一定是有什么人来了。可是,现在这片小广场距农家乐大门还有一段距离,离山坡上就更要远了。站在这里,绝不可能看到山下有人来。但偏偏这一阳子就感觉到了…… 她正惊疑不定。突觉一道熟悉的灵气徐徐而来。讶然抬头,但见一只蝴蝶翩翩而落,竟是缓缓向她而来。 目光闪烁。叶梓欣在看清那只蝴蝶时不禁瞪大了眼,难以压下那份惊讶。虽然一样色彩斑斓,一样美丽,可是这不是只真蝴蝶,甚至连翅膀都没有扇动一下。 伸出手,她接住那只纸蝴蝶,嘴角不觉露出一抹笑意。蝴蝶上,没有一个字。可是她却知道,这是宋琪放飞上山的蝴蝶,只为通知她:他已经到了山下。 其实。这样做有些多此一举。可想起宋琪离开时他们的对话,叶梓欣就压不下笑。 一阳子冷眼看着叶梓欣手中的蝴蝶,冷冷道:“雕虫小技,现在的小辈都只知道这些花俏的玩艺!” 虽然他说的是宋琪,可是才抬起头的伊东健却立刻垂下头去,小心掩饰起眼底那一丝怨怒。 抬头。叶梓欣全不在意一阳子的讽刺,只笑道:“诸位前辈,其他奇门前辈马上就到。不知前辈们是……” “难不成还想让我们这些客人去迎接不成?”穿云燕“哈”地一声,道:“这里算是青城的地盘吧?无名呢?他怎么不出来?该不会是――真的死了吧?” 盯住叶梓欣,穿云燕眼中露出凶狠之色,好似狼盯住猎物一般。叶梓欣却好似根本没有感觉到,只是笑盈盈地道:“这位前辈,还未知您的名号,若有怠慢,还请见谅。还有,您既然知道这里是青城,就请自重!年纪一大把了,我们这些晚辈也不好太过让您没脸……” 穿云燕怒极反笑,仰着脸,哈哈大笑,“好一个小丫头片子!你以为收拾了云小子,就能在我们这些老头子面前放肆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话音未落,穿云燕已经窜了出来,竟是一声招呼都不打,就一掌击向叶梓欣。 叶梓欣皱眉,却不是惊惧,而是这个穿云燕,偌大年纪,却是个老不羞,一掌击出,打的居然是叶梓欣的胸口。 身形微闪,叶梓欣却不是闪避,而是手指一弹,一团火球直射穿云燕面门。穿云燕冷笑一声,反手一拂,以掌风拂开那团火球,却不想他的手还未收回,已又有一个火球扑来。而刚才被他拂开的那个火球居然没有被掌风熄灭,而是转了个弯就又冲着他扑了过来。与此同时,第三个火球也直射而至…… 虽然身手仍然敏捷,可是接二连三的火球扑过来,穿云燕也有些措手不及。一双手掌上下翻飞,如花蝴蝶一般护住周身,虽迫得那火球无法粘身,却也一时之间没办法灭了那火球。 一阳子皱眉,“果然有些本事!居然也和长生一样,是个天生的火灵体……” 叶梓欣目光微闪,却是没有接话。 她究竟是什么样的灵体,这可是保命的秘密,她可不想一开始就让这些人知道自己的底细。 眼角瞥去,见自己放出的火球在这片刻之间终于被穿云燕灭了,她仍然表现得淡然无波。如果连这点火都对付不了,那这穿云燕未免太窝囊了。虽然不知道这几十年,这些在海外的奇门中人到底有什么奇遇。但功力大进,这是毫无疑问的。若不是如此,他们也不可能回来了…… 转过脸去,一阳子凝神看着通往小广场的台阶。虽然穿云燕冷嘲热讽,但一阳子却并不关注那个。迎接不迎接,无所谓,他只想知道无名那个老鬼是不是真的死了!之前虽然有消息说这些年没有人见过无名,许是已经死了。可是,他总是不大相信。那个老家伙,怎么可能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死了呢? 凝神望去,将正走过来的十数人看个清楚,一阳子脸上现出一抹古怪的神情。 “居然,真的没有……”那个老家伙的火暴脾气,知道他们欺上门来。哪怕是闭关修炼,也要跳出来了。可是现在,来的那些人里,居然没有…… 把目光落在那群人中年纪大的几人中,一阳子细细审视,终于还是叹了一声,“故人居然已经不在……” 听似感慨,仿若叹息,可是下一句,却是恶毒无比,“便宜了那个老家伙!不过,就算他没办法亲眼看到,我也要让他知道以后青城会是什么样子,他的传人又会落到什么下场――东健,去找出那个老家伙的坟在哪儿?我要在他的坟前,亲手灭了他们青城一门!” 离得近些,又一直关注着,叶梓欣自然把一阳子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盯着一阳子,她只觉得心惊肉跳。 明明那个故事里和无名道长有仇的就是穿云燕,可为什么一阳子竟然比穿云燕还要对无名道长恨之入骨似的? 下意识的,她往后退了两步。凝灵气于掌,已经随时准备动手。 “听起来倒是很宏大的愿望!”正在走近的一群人里,发出一声轻笑。宋琪自人群中排众而出,淡淡道:“不过可惜,你的愿意是要落空了!云济。” 乍听到这个名字,一阳子身形剧震,也不知是惊骇还是愤怒。他静默片刻,才抬起头冷冷地瞪着宋琪,“你就是那个老家伙的传人?!好、好,真是很好,我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这么突然听到,让我如此――热血沸腾……” “我还以为,是让你怕到脚发软呢!”宋琪平声说着,可是越是如此平静的声音,就越让人打从心里恨得牙痒。 “所有人都以为死了的人,居然就这么活生生地又出现在世人面前了――就算没有人会再去追究那个早该被枪毙的汉奸头子云大队长,可你自己心里就不发虚吗?” 宋琪此言一出,茅山派中人,除了年纪大的几个外,都不由得看向一阳子。他们之中,跟着一阳子最早的伊东健也不知道师父还有那样的过去。如今突然听到什么汉奸的事儿,不免心里总有些怪怪的…… 一阳子却似根本没有感觉到门中弟子的异样,仍是冷冷看着宋琪,“你就算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的过去又怎么样?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谁还会去追究那些?你以为,你现在说破,我就会众叛亲离,一无所有?!没做梦了――小子!我告诉你,不管到什么年代,拳头始终最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五十五章 华侨办 “你说得不错!到底是老前辈,说出来的话都是金石良言……”宋琪低声笑着,虽然口称前辈,却没有半分尊敬之意。 “现在当然没人去管你曾经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就算知道,也没有人追究――我说那些,本就不是要看揭穿你身份后出现什么众叛亲离,万人唾弃的剧码――又不是热血抗战剧!” 笑盈盈地说着,宋琪突然话锋一转,沉声道:“我说这些,不过是要同老前辈你说一声,我已经知道你与家师究竟是何恩怨了――说起来,我倒很能理解你为什么会那样痛恨家师……” 宋琪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阳子突然厉喝一声。之前无论宋琪说什么,他都仍是淡然的,始终能端着前辈的架子,可是宋琪这几句话一说出来,他却立刻变了脸色。 厉声喝止宋琪说下去,一阳子狠狠瞪着宋琪,活似要立刻生吞活剥了他一般。连原本平和的面容也有些扭曲,变得狰狞而可怖。 看惯了一阳子云淡风轻、深不可测的高人形象,众弟子突然见到他变作如此模样,不禁大骇。有瞪大眼的,张大嘴的,也有反应快的,立刻就垂下头去,只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宋琪却丝毫没有露出惊讶之色,只是淡淡道:“前辈何必那么生气呢?事情都过那么久了,我也没想旧事重提,前辈真的没有必要这样――要吓坏你门下弟子的。” 一阳子没有说话,只是目光转开,在众弟子面上一一扫过。这下。就连最愚笨的都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表情了。可饶是这样,难掩惊惶之色的几人还是上了一阳子的黑名单。 “候选之道重在修心,这样经不起事的,留在茅山还有何用?!”轻描淡写的一句。骇得几个弟子跪地求饶,一阳子却只是冷笑不语。 伊东健见此,立刻上前喝斥:“没用的东西!还留在这儿碍眼!都滚下山去――” 几个弟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掉。虽然过后一定会受严惩,但总比现在就被驱除出门来得好。 一阳子也不去看那几个匆匆跑下山的弟子,只是抬眼扫过伊东健。 伊东健却只是低下头,低声道:“师父,几位师弟一定会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 一阳子冷哼,却没有说别的。其实他们都知道,虽然他刚才说话颇重。但并没有真想把那几个弟子逐出茅山。现在这年头,适合修炼的人才越来越少。茅山派这些年来,跑遍了全球,也不过才寻到这么十几个,怎么可能说赶就赶了去呢? 经过这么一闹。一阳子倒是回复冷静。 “诸位道友,想必已经知道此次奇门盛会的目的。在下一阳子,未知几位道友哪位可作主?”这些话,他却不是对宋琪说的,而是面带笑容看着那几个年纪大的奇门修士。 这个态度,分明就是在表明宋琪是小辈,不配和他对话。可偏偏对面几位前辈,居然没一个说话的,还有人有意无意地掩面打了个呵欠。 “小宋。不是说明个儿才是正日子吗?这又是飞机又是车的,我可累了,先睡觉――养足了精神头再说――要不是天塌下来的事,你可千万别惊醒我……”说话的老人眯着一双眼,扭头四下张望,终于朝站得很远的一个服务生叫道:“小丫头。快带我去休息――听说有什么树屋来着?真是的,现在的孩子越来越没眼力价……” 最后一句,眼角却有意无意地瞥了眼一阳子。 眼看那老人跟在服务生后面走了,一阳子气得牙痒。这老头是从哪冒出来的?虽然他无论从容貌还是身材来看,都比这糟老头子年纪许多,可说不定他比那老头儿还要大上一轮呢! 有一个走的,就有第二个,有和叶梓欣认识的,随便打了声招呼,就找服务员带路。原本叶梓欣叫那些服务员一定要离这些包店的客人远远的,可现在倒好,站得再远,也还是被人叫过来。 “不好意思啊,前辈,你也看到了,这里――我说话最大!”宋琪笑着摊了下手,看着一阳子温言道:“既然明天才是正日子,前辈你还是好好休息下吧!好歹现在有孝子在前,总有个照顾您老的……” 听来体贴的话,可不知为什么一阳子却脸色发青,竟是恨恨瞪着宋琪,很有立刻就要大打出手的样子…… 就在一触即发之际,却突然有人大笑道:“哇!好热闹……” 熟悉的声音插在如此紧张的气氛里,叶梓欣一怔,扭过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柯嘉,不由往宋琪那儿看去。 宋琪皱了下眉,却没说话。虽然对柯嘉不满,但好像他并不太惊讶柯嘉的出场似的。 一阳子扬起眉,“这是哪位?不是说了这次盛会,只是……”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看着柯嘉,自然轻易地就发觉来人虽然气血旺盛,是个习武的,却并非奇门中的修士。反倒跟在他身后的那几个人,有点意思。 到得还真齐! 歪了脑袋看着柯嘉身后几个熟面孔,叶梓欣在紧张之中还有些好奇。柯嘉和他的手下,在俗世中绝对是能人了,可对上这么多奇门修士――不知会是什么样! 虽然木着脸,可看那几位可其实都不怎么平静。蓝小妹的手都有些抖呢! 虽然手下不给力,可柯嘉却仍是一惯的沉稳镇定,“这位老先生,我是华侨办的。听说这里有归国台胞要举办聚会,特意过来凑个热闹,也算为两岸和谐共建保驾护航嘛!” 华侨办?!有这个组织? 叶梓欣眨巴着眼,看着柯嘉满嘴胡说八道,只觉得脑袋都大了。 虽然柯嘉一番话把一阳子也绕得发晕,可是他自然不会相信柯嘉说的话。闷哼一声,他不看柯嘉,只盯着宋琪。 而伊东健则代师问话,“宋兄弟,你这可就不对了!俗世中人,还是不要招惹得好……”这话分明就是责备宋琪把俗世里的势力也拉来助阵,没有规矩。 宋琪失笑,“谁说这些人是我请的了?伊兄,你还是好好问问的好……”说完这一句,他也不理伊东健,只是笑着走到叶梓欣身边,揽住她的肩,“这里有服务生招呼,我们也去休息休息吧!” 这个时候,怎么能走呢? 虽然被宋琪带走,可叶梓欣却还是放不下心,一直回头去看,凝神细听。 柯嘉从来都不是个会被人质问住的人。而且有时候和伊东健很像,总有那么点笑面虎的感觉。这会儿,两个笑面虎对上,虽然都在眯眼笑,可是眼里却都是冰冷一片。 “这位……不知该怎么招呼,但我想这个时候来这里的必不是普通人……”身后跟着那几个,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了。 “不过,这里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们这些人,这些事,真不是你们俗世中人能插手管的!”知道一阳子在身后看着,伊东健比平日更显强势。 柯嘉却仍是保持笑容,“说得好!不过,天大地大,不管是哪儿,总都还是俗世,既然是俗世,又怎么能不让俗世人来呢?这位,嗯,伊兄,奇门也好,俗世也罢,都有道――你不能不守啊!” 看伊东健扬眉,因他的不时抬举而杀机毕露。柯嘉反倒笑了起来,“你看这个――就我手里这个……” 柯嘉抬起手,示意伊东健看他手表上的那个红点,“为了这次两岸的和谐聚会,我准备了很久的。甚至,还特意调来了一颗飞毛腿导弹。你看,只要我一按这个键,十五秒钟之内,方圆五公里就要一片火海――啊,不知道你们现在的速度是不是已经那么快,可以在十五秒钟之内,逃出这片区域呢?” 虽然柯嘉的声音不高,可是凡是听到他所说内容的人都不由冷下脸去。 导弹?! 虽然平时修炼,天不怕地不怕似的,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样。可是听到导弹两字,也脚软。再怎么修炼,也不过是胜于常人,仍是肉体凡胎,怎么可能和导弹这样的大杀器抗衡呢? 任是一阳子再想保持高人形象,此刻也不禁眯起眼,盯牢了柯嘉,“你到底是什么人?”沉声问着,他也不觉得自己和小辈对话太过丢人了。 能调动导弹的,绝对是个人物。 被一阳子盯住的大人物,只是腼腆地笑,“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是华侨办的――” 被柯嘉的回答气得呼吸不畅,一阳子压下一肚子火气,沉声问:“就算小友是华侨办的,此来又意欲何为?” 柯嘉抬手,摸着鼻子,笑得云淡风轻,“既然是华侨办的,那当然是很关心华侨回国的事情了――当然,诸位台胞想要回国发展,我真的是很欢迎的!可是,这个社会需要和谐,我本人也希望工作环境更加安全,所以,我来确保诸位的聚会能够圆满举行,而不会有什么令人不愉快的小手段……” 一本正经地说完,柯嘉扬起手中的手表,笑道:“各位,好好休息,明天的盛会上希望各位都有好表现……”一句话说完,他转身就走。一边走,还一边嘀咕:“嗯,没想到这农家乐还真挺有料的!不错,免费吃喝也值得这次出差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五十六章 奇门盛会 纷乱过后,各路人马终于聚齐青城。 这天,农家乐广场上的布置很传统,很江湖,如果不知道的走过来,一定会以为是某个武侠电视剧的拍摄现场。 两行罩着红缎子的太师椅,相对而设。另外又在旁边增设了旁观席,坐的自然是号称“华侨办”来参观的柯嘉等人。其实,听说有热闹,李蓉蓉和沈锐一直嚷着要带一群哥们、姐们来凑一脚的。只是这种情况下,叶梓欣怎么可能答应。一个小吵,又把奇门大会说成是江湖术士、算命的瞎子、道士友情交流会,生生打消了本来还要撒娇发蛮的李蓉蓉非要凑热闹的心思。 连她身具异能的事儿,叶梓欣都没敢和李蓉蓉说,又怎么敢让李蓉蓉来这儿看这些人喊打喊杀,时不时冒出些让人匪夷所思的术法呢?就是农家乐的员工,在正日子时也被圈定在小范围内活动。今天在广场上端茶倒水的,都是双方阵营中修为比较低的弟子。各出各人,各管各事,只为双方谁都信不过谁。 虽然之前一直盛气凌人,摆出强龙过江力压地头蛇的架势,可是茅山派今天却有些消沉。很显然,不论修为高深,年纪大小,茅山派众人都很忌讳柯嘉手中的大杀器。眼见对面有人的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就往柯嘉身上飘,叶梓欣倒很庆幸,昨个儿他们的人都散得早,没有听到柯嘉说的话。要是知道有导弹随时会轰过来,任是谁,都要觉得脚软了。 “柯嘉又不伤。不过那么做的。”握住她的手,宋琪在心里说着。 叶梓欣挑眉,只是看着他。宋琪会意,心道:“哪怕他带了核弹。今天也没他插手的余地。如果他真想插手,在场的这些位,哪个还会这么安坐着?” 叶梓欣垂下眼帘。想想,也是。她这样的后进都觉耳目聪慧,那些老前辈虽然不在现场,但也未必就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之所以仍然如此笃定,大概不过是明白柯嘉此来,不过是看看罢了。 对柯嘉来说,他也只能看看吧?接管特别行动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他该知道这些人没一个是好相与的。更清楚,在社会之外,仍存在只认自己规则的地方――江湖事,江湖了。哪怕时光飞逝,早已不是当年。可他们这些游离于现实与玄妙世界的人,就是那么认死理。 而且从某种角度来说,哪怕是世上最强大的组织,却仍对奇门中人掌握的玄妙力量感到手足无措。他们这样的人,只要不触犯法律,不侵犯国?家利益,那特别行动组还是乐于对他们这群人敬而远之的。 难堪的沉默里,却是柯嘉先说话了。打着哈欠,他笑道:“不是要较量的吗?怎么?诸位改主意了?”手有意无意地放在腕上。虽然柯嘉的手很稳。笑容很明朗,可是在眼底深处,却隐隐有一抹阴晦。 不是不紧张的啊!如果这群人真的不受控制,来什么群殴的话,他根本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因为柯嘉的话,宋琪笑起来。“那就要看茅山派的诸位道友是个什么意思了!一阳子前辈,我看您现在大概也不是之前那么打算的了吧?既然如此,那不如我们双方各派三人出战,三局两胜!你们败了,就立刻回台湾去――诸位前辈,你们看如何?” 宋琪回头询问王一山等人的意见,却是连看都没看对面的茅山派众人。 一阳子修养再好,也气得脸色难看,“小辈!”恨声低喝,他也不摆架子让伊东健代为发言了,直接就冲着宋琪喝问:“你自视未免太高!难道真以为我茅山派无人,注定输给你们不成?居然只说我们败了就回台湾,怎么不说你们败了又该如何?” 宋琪摊开手,耸下肩,“好办啊!你们这次要举行这个什么盛会,其实无非就是想在这里有个歇身之地吧?如果我们败了,那就给你们让出一块地方,随你们怎么玩好了……” 说得无赖,宋琪脸上的表情却是一本正经,“你看,我可没像你门下弟子那样,说什么要做盟主。其实,我真的很没兴趣管你们这一大帮子人――太让人发愁了!” 一阳子哼了一声,虽然怒极,可表情却平缓下来,“就按之前约定好了,最后胜的人就是盟主!不论是谁,输就是输了,需得心甘情愿奉对方为主!”说完这一句,他嘿嘿笑了两声,“看来,你那个什么三局两胜的法子不管用了,毕竟在场的各位道友可不是你们青城门下弟子。” 说完这一句,一阳子有些得意。他就不信那么一大群人真心甘情愿让这个毛头小子成了盟主。为着争做盟主,还不得抢破了头?! 笑容还未完全绽放就僵在脸上,一阳子看着对面说说笑笑,不时发出几声“哈哈”的人,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这些人是真的不在意谁做盟主?为什么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傻子――很多年已经没有这种感觉了。 一阳子气恨在胸,可这头却根本没人理会,有人上前拍着宋琪的肩膀,“宋兄弟,这什么盟主不盟主的,也不过就是个名头,多大点事,你怕个啥?和他打了?反正咱们几个没什么事,你说谁上场打谁就上场……” 甚至几个老前辈连表态都懒得表态,“小宋,痛快的,早完事早回家――啊,那个小叶,你跟厨房说下,一会儿早点吃晚饭――还别说,这里的师傅做菜真不错,我都多少年不吃这些东西了,这回一吃,还真不赖……” 一群酒囊饭袋,却好像已经胜券在握…… 掌下的硬木扶手,无声无息地化为粉末,一阳子抬起头,淡淡笑道:“既然诸位道友都信得过你,那我也就不多费口舌!只希望你能作得了主了!” 宋琪笑笑,不接他这话,只问:“不知贵派要派哪几位出战呢?几位前辈修为虽高,但毕竟老胳膊老腿的,若是伤着了,我还真过意不去。” “果然是无名的弟子,很孝顺嘛!”一阳子冷笑,却没有直接应承不会有前辈下场。 “做过汉奸的人,就是狡猾啊!”宋琪撇了撇嘴角,小声嘀咕了一声,却也没有立刻说自己这一方是谁下场。 就在这个时候,茅山派突然一人闪出,尖声道:“我来!就挑叶梓欣――” 叶梓欣皱眉,抬起头看着闪身而出的雪英,嘴角抽了抽,表情虽然仍然平常,说出来的话却是气死人,“你当是菜市买菜啊?还你挑谁就是谁了?还你来――你师傅让你出场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雪英气得俏脸飞红,恨不得把手里的茶托直接丢过去砸在叶梓欣脸上。不算柯嘉那方,作为今天场中仅有的两个女人,凭什么叶梓欣能安然稳坐,她就得去端茶倒水呢?她就不信,这姓叶的女人就比她厉害…… 原本就皱着眉的一阳子瞥了眼雪英,却没有出声喝止。伊东健咳了一声,劝道:“小师妹,你不要闹了……”好言好语,见雪英不听,仍是要往前冲,伊东健也有些恼了,不再说话,一把抓住雪英的手腕,直接甩了出去。 虽然是用了巧劲,可是雪英却仍被甩在后面,直接跌坐在地。抬起头来,还要哭闹,但被伊东健狠狠一瞪,不由又消了声。 伊东健返身,向一阳子行了一礼,沉声道:“师傅,弟子出战可好?” 一阳子点头,却没有看伊东健,只是静静望着宋琪。 他以为自己这方出了伊东健,那一方必会是宋琪了。虽然宋琪年经,但既是无名的弟子,那修为应该不低。倒可与伊东健一战。 虽然觉得不能亲手杀了无名的弟子,但今日过后,总还有机会,就先看看无名的弟子惨败在他的大弟子手中,算是讨个利息好了。 一阳子想得很好,却不想坐在对面的人里,站出了几人,却偏偏没有宋琪。皱起眉,他看向那个一直和宋琪坐在一起的年轻女人,见她起身,回头笑着同另几人道:“几位大哥,虽然您几位都比我厉害,但好歹让小妹拔个头彩可好?玄真道长?” 因为叶梓欣的话,黑脸的玄真道长笑笑,无所谓地坐下了身。另外几人,看宋琪面色如常,仍是信心十足的模样,也就不再说话,坐了下去。 目光扫过宋琪微笑的面容,叶梓欣灿然一笑,转身入场。 虽然伊东健可能是茅山派中年代一代中数一数二的,但她也不弱――接下来,不知出场的会是谁,宋琪要面对的对手比她面对的更要强大,她绝对不能输…… 心中打定主意,叶梓欣走到中间位置,看着板起脸,显得很是严肃的伊东健,微微一笑。 “叶道友,你未免太过自信了吧?”伊东健沉声问着,对于自己的对手居然是叶梓欣这个女人既尴尬又愤怒。虽然叶梓欣之前曾放出火龙吞了云长生的本命真火,但他只认为那是云长生学艺不精,而非这个女人有多么厉害。 现在,他们这是在看轻他这个茅山派大弟子吗?!就和那人一样……(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五十七章 以小博大(二更) “伊兄生气了?”难得,笑面虎也有不笑的时候。 叶梓欣看着伊东健,仍是温温柔柔的,“伊兄其实不必那么生气的。想来田忌跑马的故事,伊兄也是听过的,像我这样被推出以小博大的人,伊兄若是真认真了,岂非更冤枉?!” 伊东健皱眉,心道“这女人倒也知趣,居然知道自己是劣马,被推出来博他这匹头马――咦,不对啊!” 眯起眼,伊东健看着仍面带微笑的叶梓欣,很怀疑这个女人是故意说那些话来麻痹他的。可是,明明就不过是个女人…… 虽然觉得自己已经很郑重,绝不会轻敌,可是伊东健的心里隐约还是带出一线轻蔑。 高手对阵,往往一招分胜负。可是叶梓欣显然不是高手,一上来,就射出几个火球,直扑伊东健,一如昨天对付穿云燕一般。 伊东健挑眉,露出不屑之色。就是刚开始还有些关注的一阳子也觉这女子就这么三板斧,没什么看头,转过头去与身后坐的一个老人低语。 宋琪瞥见,目光忽闪,暗自猜测下一场会不会就是那个老人出战。虽然心中猜疑不定,他的注意力却还是集中在叶梓欣身上。 他还记得在最初,叶梓欣有些怯、有些虚的样子,可是现在,已经能够主动向人挑战了呢! “火玩得不错!都――和我玩得一样好了……”虽然话里有些酸溜溜的,可站在柯嘉身后的张季常还是这么说了。说完之后,却到底还是叹了一声。 柯嘉失笑。目光落在场中的叶梓欣身上,嘴角不知不觉间勾起…… 那个时候,谁知道面前这个女人会成长这个地步呢?在云南,她能操纵的火焰还不过像打火机的火呢! 场外有人感慨。场内的叶梓欣全然不知。她紧紧盯着伊东健,在他掌风如刀,将她发射的三个火球周围空气都抽空时,掀了掀眉。隔绝空气,这倒算是个好法子。伊东健果然是个会动脑的,不过…… 垂下眼帘,她突然大叱一声:“去――” 随着这一声,叶梓欣眉心突然射出一道红光。红光射出,不过刹那间。就涨大数倍。原本还漫不经心的众人,目光立刻凝住。 茅山派的人虽然听说过火龙的事,可是亲眼看到却是和听说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 只见那条通体燃烧着火焰的红龙盘旋于空中。由不过数厘米,瞬间涨大至五、六米,虽然不是传说中的庞然大物,甚至比起十数米的大蟒蛇还要小上一些,可是那昂首的神物,何等威严,何等雄壮,带着难以描述的神秘,活灵活现,仿佛真的是神龙现世。 云长生站在人群中。眼睛不自觉地眯起。虽然不过半月,可眼前的火龙比起之前吞掉他的本命真火时更具威仪,身形也更大了几分。没想到,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又更精近一步。 就连原本已经不再关注场中动静的一阳子也不由侧目。露出惊讶之色。盯着叶梓欣。他心道:“倒是难得的火灵体,这样的火龙不是一般人能释放出来的。若这叶梓欣肯拜在他门下。倒是一个得力之人。” 乍见火龙,伊东健也是愣了一下,但立刻他就运掌如刀,笔直削向那条火龙。只是他削的并不是火龙本身,而是火龙周围。掌影如蝶,好似片刻间在火龙之前布下迷阵,将它身前的空气尽数抽空。 有那么一瞬间,火龙身上的火焰往里缩了几分,连同火龙的身形也似变小了。可是,虽然火苗变小了,但火龙却没有像那几个火球一样瞬间熄灭。而是一昂头,发出无声的啸声,仿佛是被伊东健的挑衅激怒一般,身形一转,猛地扑了过去。 伊东健一惊,身形暴退的同时,掌印翻飞,护住身前。虽然被火龙逼得连退十步,却丝毫没有显出慌乱来。竟是足下生风,好似花蝴蝶一般闪避着火龙的攻击。同时,手掌一翻,在腰间一抹,“铮”一声轻响,他的掌中现出一把剑。 那是一把软剑,之前一直缠在腰间,这会儿才抽出来。手上一振,那把原本软绵绵的剑竟是“铮”的一声低鸣,挺立锋仞。 软剑这样兵器,苦练外门功夫的人根本就用不到家。只有修内功的,才能使得。像伊东健这样的,自然更是用得妙极。 一把软剑,银光游移,如蛇似龙,与那火龙的火红正好相映成趣,眩人耳目。 若是与人对阵,伊东健单凭这一把软剑,大概已将对手杀得阵脚大乱。只可惜,他面对的是一条龙,一条看似灵动却根本没有知觉的火龙。再多的招式在它眼中都是没用,它只是盯牢了伊东健,直扑他的面门。气势汹汹,毫不迂回地扑过去…… 伊东健闪身让开,身形拔高,手中软剑挺得笔直,重重地一剑砍下,正中那条火龙的背上,竟是一剑将那条凶狠得骇人的火龙砍作两段。 眼见那条火龙被斩于剑下,宋琪这一边坐着的人中就有几个情不自禁站起身来的。可还不等他们感叹,就见那断作两截的火龙竟没有就此熄灭,而是浮在空中,竟是一条龙化作两条龙,左右夹攻扑向伊东健。 “果然是本命真火!比用术法唤出的火强多了……”有人拍手笑赞了一句,毫不掩饰的偏帮之意,让茅山派那头的脸色更黑了几分。 伊东健一剑未能奏效,不由皱眉。此刻,他被两条火龙缠住脱身不得,那头叶梓欣却是显得极为轻松。这样的情形落在谁眼里,都会认定他已经落了下风,不败也要败了。 暗自咬牙,伊东健突然纵身跃开,在离火龙远些时,手中银光一闪,竟是掷出一把不过几十厘米长的短剑。 这短剑一出手,就直奔叶梓欣。叶梓欣不慌不忙,闪身避开。眼见短剑自身边掠过,她只当避过,也不以为意,只是转头又去看伊东健。 可是她才扭头,就觉颈后如芒在刺,竟是连寒毛也竖了起来。于此同时,有人发出惊叫之声。 人还未回头,叶梓欣已先闪身向旁。身形才动,耳中已听到风声,竟是几乎擦着她的耳朵飞过去似的。 惊魂甫定,她看着飞掠而过,却又立刻折回来再次飞射而来的短剑,不禁瞪大了眼。 “哗!厉害,蓝小妹,这人抢你饭碗啊!” 听到叫声,叶梓欣却在心里暗道:“哪里一样呢?” 蓝小妹那是异能,可以操控金属物。可眼前这柄短剑,却不是什么异能操控的。想想之前的纸鹤,伊东健分明就是把那以气控制纸鹤的术法用在了这短剑上。虽然离传说中的飞剑还差得远了,可是近在咫尺时,这杀伤力也不是一点半点的。 眼见叶梓欣躲得狼狈,伊东健终于露出笑容。这下子公平了! 目光一转,瞥见一阳子冷淡的目光,伊东健的笑容僵在嘴角。 他炼成这飞剑,足用了五、六年时间,虽然没有传说中那么玄妙,不是以本命真气炼得心意相通,而是以气使剑,但胜在一个“奇”字,若是陡然施出,必出奇效。只是他此时情急之下使出了飞剑,却忘了他这奇招,可是从没同一阳子说过的。一阳子突然见到,又怎么能高兴呢? 心中惶惑,伊东健躲闪得就慢了些,火龙飞掠而过,虽然没有扑个正着,可那炙热的温度却仍让伊东健只觉热浪扑面,好似连头发也被烤焦了一般。 心中暗恨,伊东健转目看着同样闪避着飞剑,似乎越来越向他靠近的叶梓欣,心念一转,也展开身形,向叶梓欣的方向掠去。 与其这样应对火龙,倒不如短兵相接,直取黄龙。 拿定主意,伊东健手中软剑弹出,在靠近叶梓欣时,无声无息地刺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柄飞剑追至,与伊东健手中的软剑左右袭来,竟是避无可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梓欣突然身体向后仰去,堪堪避开伊东健那柄软剑的同时,那条火龙也掠过她的面颊,撞上那柄飞剑。 火龙对飞剑,直如火星撞彗星,剑光凌厉,火光四射,似乎还能听到火烧铁的声音…… 此时此刻,伊东健和叶梓欣竟都同时静止下来。直到一声轻微的闷响后,伊东健才晃了一下身体。 “啪”的一声,那柄被烧得发黑的飞剑坠落在地。 与此同时,伊东健开口,声音低哑中带出一丝痛苦:“你怎么做到的?” 在伊东健开口之时,那些眼拙的人才发现伊东健身形不稳,手捂着小腹,有鲜血自他的指缝间渗出,一点一滴地滴落在地。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已被叶梓欣重伤。可众人看得清楚,叶梓欣手里根本就没有兵刃,从头到尾,她的手都是空的――到底,叶梓欣是用什么伤的伊东健呢? 叶梓欣起身,脚步退开一步,看着伊东健却没有说话。一招险棋,她此刻也是有些心悸,哪里还顾得上回答伊东健,再丢下些漂亮的场面话呢? 她没有说话,可一阳子却是猛地起身,瞪着叶梓欣,难掩惊讶之色。 “冰剑――”低声叫了出来,一阳子看着叶梓欣,沉声问道:“你竟是可修水火两系灵气?!”(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五十八章 对阵 水火两系?! 眼尖的前辈们虽然看得分明,可是年轻人中却有很多甚至连刚才叶梓欣到底使用了什么样的兵器都没有看出来。有耐心的不免为身边子弟解说。 刚才千钧一发之际,叶梓欣在闪避伊东健那一剑时,手中寒光一闪即逝,却是不只一把寒冰化就的利刃直刺伊东健,寒冷作剑,虽是一击即伤,但那剑在刺中伊东健之后,却很快就化成了水,随着那血滴落于地。这融化的速度,甚至远比一般情况下化得更快。这样情形,可见那些冰剑分明就是叶梓欣临时施出,而非一早就放在身上的。只是不知这是法术还是…… 有人皱眉,看着惊而起身的一阳子,问道:“道兄之意,是说叶丫头身具水火两种本命真元了?” 一阳子一惊而起,此刻却已冷静下来。见人问就淡淡笑道:“的确是,这些年来,我门下弟子也就只有犬子一个身具火灵体,没想到今日居然还能见到身具水火两灵体的年轻后辈。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不愧是无名的弟子……” 面上笑容温善,可是一阳子盯着叶梓欣的眼神却有说不出的古怪,似乎是感叹,又似乎羡慕、嫉妒、怨毒,哪怕是并没有正视一阳子的叶梓欣也觉得遍体生寒。 “无名兄本就是我奇门中的传奇人物,能有这样的弟子,自然是意料之中。”和王一山坐在一起的老人,那个总是张罗着要吃好吃的老道士清冥哈哈笑着,长身而起。对着叶梓欣招手,“丫头,傻站在那干什么?还不快过来!一阳子的徒弟都伤成那样了,自然就是你胜了。” 叶梓欣瞥了眼只是盯着落在地上短剑的伊东健。虽然看不到他的正脸,却也猜得到伊东健的脸色大概很不好看。虽然伊东健没有开口认输,但既然不出声。她也就当作是默认了。 先是往旁边走了两步,见伊东健没有动,叶梓欣拔脚就走,直到走回座席中,才松了口气。扭过头,看着伊东健捡起那柄短剑,趔趄着脚步慢慢走回去。直接跪倒在一阳子面前请罪,心里不免有些怪怪的。 这伊东健也算是茅山派数得着的人物,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可是不过是败了一场,就这样卑微地认罪。该说茅山派的规矩大?还是太没有人情味。 “下一场,你们由谁出战?”没有看伊东健,甚至没有说让伊东健去治伤的话,一阳子慢慢坐下身去,看着对面,冷冷开口。 宋琪一笑,起身走到场中,“晚辈宋琪愿领教贵派高手,不知前辈准备派哪位弟子出战?”在说话的同时。他的手有意无意地一动,一只瓷瓶自他手中滚落,直滚至伊东健脚边。 伊东健动了下,抬起头看向宋琪。宋琪却似才觉察出自己有东西掉了,“啊”了声,淡淡道:“算了。既然都到伊兄脚边了,也是与伊兄有缘,左右这伤药我还有得是。” 伊东健垂下眼帘,却没有伸手去拿。一阳子眼一瞥,淡淡道:“既是人家好心,你何不就领了这份好意呢?得记着,还人这份情才好……” 听似温善,可声音却很是冷漠。伊东健低着头,没有说话,可是却到底还是伸手取过那只瓷瓶…… 一阳子眯起眼,不再看伊东健,而是抬起头看着宋琪,沉声道:“丁华――” 随着他的冷喝,之前与他低语的那个老人就站起身来。 丁华走入场中,场下立刻起了“嘘”声。清冥冷笑:“好个茅山派,知不知羞?你这个什么老头,一大把年纪了,是想欺负后生晚辈是吧?!” 丁华一笑,也不知羞,反倒腼着脸道:“这位道长,真是不好意思,老朽虽老,可却也算是家师的寄名弟子,此刻和宋兄弟较量,正是合适啊!” 他这话一说出来,不只宋琪这边喧哗声起,就连柯嘉等人也不由失笑,茅山派中有人不堪哄笑,垂下头去,却没一个敢露出笑来。 宋琪淡淡一笑,却不在意,只是平声道:“既是同辈,那我就不客气了,只称一声丁兄即可吧?” 丁华一笑,没有说话。 宋琪冷眼看着丁华,“我记得丁兄的花名好像是唤作下山豹吧?以前是崂山派的,怎么居然现在加入茅山派了?啊,对了,我倒忘了,不单只是丁兄,其他几位前辈以前也不是茅山派的。看来一阳子前辈果然是有声望,竟能让这么多的前辈放下身段拜入门下,果然让人佩服……” 宋琪此言一出,除了丁华仍然还在笑之外,茅山派中其他几个都露出难堪之色。虽然说依附在茅山派是事实,可是这话说出来到底不怎么好听。没人提还好,让宋琪这么一说,再不在意,脸上也觉不好看。 一阳子沉着脸,只叫道:“丁华,速战速决。” 丁华没有应声,却是突然身形往前一窜,一掌劈向宋琪。 宋琪也不慌,身形一动,侧身让过,同时也是一脚踢了过去。 他与丁华的对阵,却与刚才伊东健和叶梓欣的比试不同。拳来脚去,动如风,劲如钢,却是一开始就是很传统的拳脚打斗,虽然打得紧张,可却好似普通武人一样,并不像奇门中人的斗法。 但渐渐的,众人就觉出不同之处。在最初的近身战后,两人竟是越离越远。虽然离得远了,根本没有身体接触,可两人的面色却越来越凝重。 出拳的速度越来越慢,好像每出一拳,都是经过冥思苦想一般。拳动无声,比起之前的劲风逼人,好似根本就没劲力。可是旁观修为高深的人,却是凝神细观,甚至低声赞叹起来。 叶梓欣的修为未必多深,可是这眼力却还是有的。凝灵于目,她可以轻易地就看到丁华与宋琪之间布满了看不见的气场。而他们每出一拳,都在增强那股气场,正是因为这难以突破的气场,才让两人出拳的速度越来越慢…… ps:明个补,今天卸货太累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五十九章 阴谋 面色凝重,动作徐缓,场中对阵的两个人仿佛是七老八十的老人正在推手般,缓慢的进度叫看不明白的人禁不住嘀咕:“这搞什么呢?平时丁老可不是这样的……” 不知是否听到了一旁人的低语,丁华扬起眉,突然一声厉啸,竟是撤掌后退,手一扬,接住从人群中丢过来的大刀,重重劈了下去。 这一刀倒是迅疾无比,隐隐听到破空之声,好似有什么东西被这把大刀撕裂一般。 虽然这刀来得迅猛,声势惊人,可是宋琪却没有半分惧意,而是一声冷笑:“来得好……”手中寒光一闪,却是亮出寒月,迎上了那把自上而下的大刀。 那把刀又重又快,又是自上而下劈落,无论怎么看,宋琪手中那柄匕首都不够那把刀劈的。可是偏偏刀剑相撞,断的居然是那把大刀。 没有想到自己的刀居然会被宋琪一把小小匕首削断,丁华但觉手中一惊,不由得有刹那的呆滞。但也只是一刹那,在宋琪顺势削过来时,丁华快速地后退,左手在袖中一摸,竟是拿出一只竹筒。 宋琪皱眉,虽然丁华现在手中没有兵器,他却没有再顺势进攻。不是刻意做出良善仁厚的样子,而是他对丁华手中的竹筒颇有顾忌。 其实宋琪并不知道丁华手中拿的到底是什么,正因为不清楚,他才更谨慎。那只竹筒,乍一看和古代的炮竹有些像,但丁华在这个时候拿出来。显然绝不会是炮竹那么简单了。 宋琪顿住脚步,丁华也没有向前,而是举起那只竹筒,竟是一仰脖。把竹筒里的不知名液体喝了下去。 宋琪扬眉,还未及有所反应,就见丁华抬起头冲着他一笑。那一抹笑。有说不出的诡异。宋琪心中一动,直觉地向后疾退,就在他向后退的同时,丁华也向前冲了过来。 “无知小儿,叫你知道老子的厉害!”嘴里大喝着,丁华飞扑而来,猛地一拳轰向宋琪。不知道丁华刚才喝的到底是什么。这一拳劲力非凡,比之前打十拳都更加有力,坐在场外的人,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气浪。 宋琪虽然心中生疑,却没有后退。凝灵力于掌,就待迎上。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丝微妙的感觉。仿佛是有针刺向眉心,那种突然觉得危险的感觉,让宋琪毫不犹豫地就闪身避开。竟是头一次闪避了丁华的攻击。 就在宋琪闪开的同时,异变突生。 原本正直扑过来的丁华突然身形一滞,脸上露出一种说清的恐怖表情,不单只脸扭曲变形,身体也似不受控制地抽搐。“不,不……” “轰——” 最后一声却不是丁华轰出的拳风击中宋琪,而是丁华的身体居然突然爆炸。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突然似炸弹般炸开,血肉飞溅,残肢横飞…… 任是在场的都是见多识广。这一刻,也不禁看得呆住。 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所有的人,都保持原状,定在原地。 “呕……”一股酸臭泛开,却是雪英受惊过度,蹲在场边,狂呕不止。 这个时候,众人才缓下心神,动了起来。 清冥拍着胸脯,叫起来:“好险好险,怎么这人好好的居然还炸了——我的娘咧,这要是小宋刚才和他站得近,还不也是炸上天了?” 看着场上那已经辩不清的残尸,他歪了脑袋,和王一山道:“老弟,那个什么新玩艺,对,叫个什么人体炸弹的是不是就是这个啊?” 王一山皱眉,“道兄慎言……”说话的时候,王一山已站起身,看着对面的一阳子,沉声道:“一阳子道友,这丁华是你们的人,居然使这样卑鄙的手段,你该给个说法吧!” 一阳子的脸色也不甚好看,冷冷地看着王一山,他冷笑道:“王道友为何一张嘴就是指责我们茅山派?眼前情形,分明就是宋琪动用了什么禁制法术,杀了丁道友,我还没有开口,你倒好意思来指责我们!” “放屁!”清冥跳起身,一捋袖子,全没有道人的风范,直接就开骂:“大家伙都长着眼呢!刚才那个丁华不知喝了什么鬼东西,才会自爆,怎么反倒成了是宋琪害的呢?我看啊,八成是你们茅山派想借秘药提升功力,却不想这秘药居然根本就是毒药,才会走火入魔自己爆炸了!” 这话,或许是最贴近的解释了,可是宋琪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似乎,还有什么更大的危险。目光游移,恰与正好望过来的伊东健目光相对。 宋琪目光微闪,忽然就朗声笑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一阳子,你不是最清楚的吗?”直呼一阳子,全无半分尊重之意,宋琪冷冷地看着一阳子,沉声道:“我明白你恨家师,一心想要灭了我青城一脉,但你居然用门中子弟的性命来做这样的事,未免太令人齿寒。” 一阳子又气又恨,“小辈尔敢如此胡说八道……” 场中争吵起来,另一端,回过神的张季常低声问道:“队长,要不要上去……” 摆了摆手,柯嘉淡淡道:“且再看看,只要事情没闹大,我们就只是看看罢了……” 张季常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目光一转,见几个同伴,甚至连一向莽撞的蓝小妹都没有说话,他也就咽下到嘴边的话,退了回去。 在场中,一阳子指着宋琪恨声道:“要杀你个小辈,哪里用得着那么多事!” “是啊,你一直想杀我的……”宋琪冷笑,竟是没有半分退意,反而变本加厉道:“不过想杀我,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年纪也不小了,本来断子绝孙的命,现在却还有个儿子养老送终,何苦来送死呢!” 他这一句话一叫出来,一阳子的脸色就变了,面沉如墨,须发直竖,竟是一声不吭就一掌劈向宋琪。 宋琪说的话委实伤人,可是众人却都没想到一阳子居然说动手就动手,到底算是前辈,多少还要顾忌身份,怎么会一声不吭就出手呢? 可是偏偏宋琪却好像早就知道一阳子会出手,纵身而起,避其锋芒,他犹自笑道:“你何必心虚呢?我又没说明白了,别人听不懂的……” 他这样说,一阳子脸色更黑,攻得更急,宋琪先闪得还算轻松,但渐渐的,身形就慢了下来,被一阳子一掌打中了肩膀。 宋琪闪身,避开一阳子一掌,急道:“我认输了……” 这样的较量,本就该点到即止。宋琪既然认输,一阳子就该收手,可是一阳子此刻却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仍是疾风骤雨般攻向他。 宋琪退后一步,手在空中一划,空中既好似凝起了一层雾气一般,凝而不散,那雾气化作箭头,直射一阳子。这却是凝气成箭,乃是道术中的一种。 一阳子冷哼一声,一掌劈出,竟做雷鸣,一下子就把那道雾箭震散。宋琪也不慌张,闪开身,双指并拢,右脚在地上一跺,旋即一指点出,指中一点幽光荡起。虽然是清天白日里,却也将宋琪的面容映得泛起一抹青蓝。 “请神上身?!”一阳子冷笑一声,不闪不避,又迎上去。 宋琪却是一声冷笑,“对付你用得着请神上身吗?”掌并如刀,一掌劈出,当空“轰隆”一声,竟经刚才一阳子的那一声更响。 雷为正音,驱邪袪恶,传说中一向是除魔正道的利器。似这种“五雷掌”,奇门中各个门派都有功法,只是略有不同罢了。而眼下看来,宋琪所学似乎与别门都略有不同。一套“八卦五雷掌”施展出来,威力不同凡响,一阳子竟也一时奈何不了他。 一阳子杀机既起,自然不肯轻易罢手。抽出一道黄符,迎风一扬,将那黄符燃起,掷于身前,立刻又燃第二道符,竟是如此接连烧了五道符,同时嘴里念念有词…… 虽然一阳子吟唱得极快,可是场下几人却同时面色大变。 “一阳子,你敢……”大喝之声未止,异变已起。不知怎么回事,就在一阳子第五道符烧罢后,自一阳子身上突然冒出一股黑烟。 黑烟弥漫,越来越浓,竟是将一阳子和宋琪两个人所在的位置都笼罩了起来。 叶梓欣跳起身,想要冲过去,却被身边的玄真一把拉住。 “这是五鬼阴煞阵,不能硬闯。” “阵?”叶梓欣眨眼,心道刚才并没有看到一阳子布阵,怎么就成阵了呢?不过对于道法她到底不太明白,许是这种阵,不用像宋琪布风水阵一样,事先布置。 看不清黑雾中的情形,只能隐约听到雷鸣之声,显然宋琪仍在与一阳子交手。叶梓欣一咬牙,放出火龙,却不想火龙扑到黑雾之前竟停滞不前,只在黑雾后徘徊,好像是不知该如何冲破这层黑雾一般。 叶梓欣心中急切,却又不知该怎么办。 按说,煞气该是怕火的,可是如此浓重的煞气,连她的火龙都被隔在外面,她又要怎样才能帮到宋琪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六十章 破 黑雾弥漫,隐约听到一阳子的阴笑之声。 王一山和清冥皱眉凝神,一时间却也没有冲进去。 “这个云济果然不是个东西,连这么阴毒的害人法术都施出来,怪不得无名道兄废了他的子孙根!”清冥恨声嚷起来。 虽然不是故意大声喊叫,可是周围的人却都听得分明。这话可比宋琪说得清楚多了。 不管是哪边的,都纷纷扭头去看云长生。云长生被看得脸色发青,忍不住大声喝道:“你们这群人胡说八道!还有你们,也听这些人胡说?我是师父的老来子,他宠我如命,你们没长眼吗?” 虽然他大声喊叫,几个正盯着他的师兄弟就都别过脸去,可是伊东健却仍是盯着他,有意无意地道:“师弟说得是,师父七十了才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师父老当益壮……” 七十尚得子,古来稀少。伊东健这话,不仅没有帮助,反倒更让人生疑。 云长生恨得咬牙,却硬气地昂头,“那是自然,我爹修为高深,老而弥坚,别说七十,就是现在,他一晚上御几女也不是不能……” 伊东健笑笑,只是淡淡道:“也不能怪他们多想,也是,大家都没有见过师娘,自然是要有人说怪话的……” 云长生脸色忽青忽白,恨恨地瞪着伊东健,暴喝道:“说怪话的就是你吧!?伊东健!”他自出生就没有妈妈,都说是生他难产死了。云长生不是没有过疑惑,可是却一直深信不疑自己是一阳子的儿子。可是现在。要是一阳子真的伤到那要害之处,那他…… 抬头看到伊东健脸上隐晦的笑,云长生又恨又气,大吼一声扑向伊东健。伊东健也不闪避。身形一动,已经扭住云长生的手臂。“以为我伤了,就是你能对付的?云长生。你这些年,被人捧得太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修道天才啦!” 云长生挣扎着,想要挣脱伊东健的束缚,无奈本命真火被叶梓欣吞了,竟一时间施不出其他本事。 “师兄,你做什么?还不快放了长生!”雪英尖叫着。扑上前来。伊东健只是拿眼一扫,旁边的王雷已经斜身上前挡下雪英。 伊东健也不理会几个愣愣盯着他的弟子,目光只在穿云燕几个年长者面上一扫,“几位前辈,做客卿比做弟子轻松许多啊!” 原本想要起身的穿云燕目光一闪。竟又慢慢坐了下去。另几个眼见穿云燕坐下,迟疑下也就没有立刻出声。 伊东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扭着云长生,竟是猛地提起一下子掷了出去,“师父,我送小师弟来侍候你……” 众人的注意力大半都集中在那团黑雾之中,茅山派起内讧竟是没几个人注意到。伊东健这突然一出手,众人才惊觉。 眼见云长生被制住要穴,动弹不得。直直地撞上那团黑雾,王一山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拦下,却到底迟了。 云长生合身撞上那团黑雾,竟好似一块铁撞在了磁石上,就那样被黑雾粘住。而那黑雾。好似活物一般竟沿着云长生的身体漫延,不消一分钟就裹住了云长生的身体。 好似被浸在硫酸之中,云长生的身体竟滋滋冒烟,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干瘪下去。竟好似被人在以极快的速度吸取生命力一般,转瞬一只手已经变得干枯,好似木乃伊一般。 不太明白五鬼阴煞阵厉害的年轻人咽着口水,骇得面色惨白。 眼前这一幕,比见到吸血鬼吸血还可怕,尤其是云长生的惨叫和着雪英的尖叫,更让这里好似突然变成了鬼域一般可怖。 叶梓欣手心冒汗,突然低喃出声:“吸星大法……”打了个冷战,她算是知道为什么玄真要挡住她了。 这样的道法果然是得被禁止。想起一阳子的面容,叶梓欣不禁低喃:“这不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道法了吧?”若不是吸取别人的生气为已用,他又怎会显得那样年轻? 想到宋琪此刻就被困在阵中,叶梓欣脸都白了。一阳子此刻是不是也在吸取宋琪的生气。 “爹,爹……”云长生可怜兮兮地叫着,随着枯处渐渐向上漫延,他的声音越发凄厉。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云长生的惨叫,那黑雾有瞬间的停滞,似乎淡了几分,就在这时,伊东健突然一声尖啸,手中数张闪烁着金光的纸符无风自燃。 就在他尖啸之时,之前散落在场中的血肉残肢竟忽然浮了起来,竟是直接往黑雾中扑去。 “血煞……”清冥惊呼,脸色更加难看,“茅山派收藏的秘法果然不少,但这样的禁制秘法……” 不清楚什么是血煞,可眼见那些血肉扑进黑雾之中,在黑雾之中腾起一片血光,似乎有血雨沾到黑雾之上,那黑雾便泛起点点血色,叶梓欣不由紧张起来。这样的变化到底是好是坏? 伊东健浑身颤抖,似乎是因为施用这秘法而用尽了全身功力,“双眉山根……”嘶声叫着,他还未喊完,已经一口鲜血喷出。 就在他喊完之后,黑雾之中已闪起一道银光,一声惨厉的嘶叫,黑雾突然间就散了开去。 黑雾散开,众人终于看清楚场中情形。 叶梓欣一眼看到的,是半跪在地的宋琪。心中惊痛,她眼中哪里还看得到其他人,不管其他,拔脚就往宋琪身边跑。 “别过来――”宋琪嘶声叫着,喝止叶梓欣靠近。 叶梓欣顿住脚步,鼻子有些发酸,却把头昂得更高。目光转开,她终于看清宋琪身前。在宋琪身前,一个人站得笔直,看衣着分明就是一阳子,可是看脸,却分明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全不是一阳子的面目。而在他的双眉山根处,扎着一柄匕首,正是宋琪的寒月。 刹那间,叶梓欣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系。虽不知宋琪和伊东健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可是刚才伊东健却是暴出一阳子的命门,让宋琪一击必中,重创了一阳子。只不知一阳子此刻到底是死是活,宋琪竟不允她近前。 目光转开,只见云长生爬在在地上,好似平空老了二十年,面容苍老,手臂干枯,挣扎着想要爬起身,却又仆倒在地,竟是连站都站不起来。 叶梓欣揪着衣服,只觉心里发慌。 伊东健抹去嘴角的血迹,缓步上前,一脚把云长生踩在了脚下。抬眼盯着一阳子,“师父,小师弟就快死了――他都快被你吸干了,你不看看他?!” 一阳子没有发出声音,从叶梓欣的角度,能看到一阳子的眼珠缓慢地转动着,却到底是没有其他的动作。嘴唇嗫嚅着,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来,就连眼里的光也渐渐黯了下去。 半跪于地的宋琪紧紧盯着一阳子,眼见一阳子的头垂了下去,他似乎松了口气,虽然松了口气,他却仍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而是隔空一拳击出。 劲力勃发,一阳子应声倒地,如同一截枯木栽倒在地。 宋琪心身一松,脚一软,竟是直接倒在地上。 叶梓欣几步窜过去,抱住宋琪。手碰触到宋琪的手,她不由得一怔。低下头,她看着宋琪干枯好似失了血肉的手掌,眼泪立刻就落了下来。 宋琪勾起嘴角笑笑,缩回手,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抿好叶梓欣垂落下的发鬓。叶梓欣白了他一眼,握住宋琪干枯的手,动用全身灵气缓慢注入。 两人相依相偎,别人只当二人劫后余生,心有余悸,却没有一人知道叶梓欣此刻正把灵气注入宋琪体内,令宋琪干枯的手掌渐渐丰润起来。 见到一阳子倒地,松了口气的不只是宋琪一个。伊东健喘了一声,一脚踹翻云长生,手起刀落,就要杀死云长生。刀尖已碰着云长生的面门,却突有一团火焰射中伊东健的手腕。伊东健一惊,扭头看向叶梓欣,却发觉叶梓欣仍是拥着宋琪,根本没有看他这边。 “这边,这边……”张季常招着手,招呼伊东健看过来。 伊东健皱眉,手中的刀却没有再沉下去。 柯嘉轻咳一声,“杀人不好――尤其是当着我的面杀人……” 脸色发青,伊东健看着柯嘉,心道刚才也死了两人,怎么没见到你说什么杀人不好的话呢? 也不管伊东健怎么看他,柯嘉直接道:“这个人交给我,我派人送他去医院――伊先生,请你尊重法律。” 伊东健虽然不清楚柯嘉到底想做什么,可是目光扫过柯嘉的手腕,到底还是松开了云长生,站起身来。 柯嘉笑笑,摆手叫过张季常抱起了云长生退去。目光一扫,他看看雪英,笑问:“你要不要一起来?” 雪英连连点头,挣身扑出,王雷皱眉,可看伊东健没有示意,也就没有挡下雪英。 柯嘉满意地笑笑,背了手,把目光转向宋琪和叶梓欣。轻咳了声,他沉声道:“走啦哦!嗯,反正事情也算完结了――对了,收拾干净些,我可不想吓到谁,更不想收到什么投诉……” 也不等人回答,他背着手,转身施施然而去。 伊东健默默看着柯嘉等人远去,转过头看看宋琪,平声道:“宋兄弟交往的人果然都是了不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六十一章 解 “伊兄过誉了……”宋琪站起身,虽然叶梓欣仍然挽着他的手臂,但宋琪的面色却已经比刚才显得好了许多。虽有倦意,但看起来却已恢复战力。 伊东健眯了下眼,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对方或坐或站的人。虽然那些人不知战力如何,但很明显实力已经绝对在他们这一方之上。 看着宋琪,伊东健虽然没有示弱,但声音到底还是柔和了许多,“宋兄弟,长生和雪英到底是我们茅山派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我们门派内部的事,不知宋兄弟可否与你的朋友说一下,请他们放我师弟和师妹回来。” 宋琪失笑出声,“伊兄说笑了,又不是被抓起来关了牢里,哪用得上‘放’这个字呢?”看着面色微沉的伊东健,淡淡道:“我也不瞒着伊兄,我和那柯嘉虽然认识,但没那么深的交情,而且他们那个部门――什么来着?哦,华侨办啊!可不是我能管得着的……” 伊东健皱眉。什么华侨办?这样的话鬼才会信。可纵是他不信,此刻却也没办法把云长生二人抢回来…… 垂下眼帘,伊东健只是低叹:“师弟伤得那么重,身边又没有我们这些至亲的人,只望那位柯先生能好好善待他。”款款情深,倒好像刚才手执利刃想要结果云长生性命的那个根本就是旁人似的。 宋琪笑笑,和声劝道:“刀剑无眼,对阵之际难免有所伤亡。伊兄还是不要太过伤心的好,毕竟人死如灯灭。还是活着的人更为重要。伊兄如今是茅山派的顶梁柱,茅山派还要靠你独撑大局呢!” 这样的劝慰说得极是微妙。宋琪与一阳子一战,虽然最后一阳子是死在宋琪的刀下,可是在场的人。都看得清楚。如果不是伊东健施法削弱了一阳子的法术,又叫破一阳子的罩门,宋琪根本就杀不了一阳子。可是现在。宋琪却是这样安抚着伊东健,两个明明同谋的人,却好似根本没有那回事一样。 而更妙的,是茅山派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却偏偏没有人说破,甚至也配合着做出哀然之色,感慨着叹息着伤心着。却没有人大声指出凶手…… 看得脸色发青,清冥“呸”地一声啐了声,扭头就走:“识人不明,有眼无珠,死都死得不让人同情――走了走了。叶丫头,叫人做饭,吃完我也就回家……” 叶梓欣答应一声,看看宋琪,这才放开手,转开一边打电话给一直远离广场的工作人员。虽然打电话,可是她的目光却始终都在看着宋琪。 她不知道宋琪和伊东健到底是有过什么交易,但伊东健弑师,绝不会是感动于宋琪的那一瓶药。 “宋兄弟。这次要麻烦你了……”伊东健低声说着,面色沉痛万分,好似要被那股哀痛压倒了般,“家师一生好胜,不肯服输,所以这么大年纪还亲自上场――我们这些弟子……唉。总之,是师父技不如人,我也没话可说。不过,我们要把师父的遗体运回台湾,可能还要麻烦宋兄弟帮忙,托下关系,办好手续了。” “这个好说……”这话,明显就是说茅山派不会因为一阳子的事来复仇了,这样最好。也省得日后麻烦。 宋琪的目光扫过茅山派神情各不相同的众人,淡淡道:“伊兄,你们茅山派人多势大,也算得是现在奇门中的大派了,想来不是那么好管理的……” 闻弦音知雅意,宋琪一开口伊东健就知道宋琪是什么意思了,“宋兄弟放心,这些年茅山派大事小情多是我帮师父打点,料理派中事务还是略通的――至于,我茅山派门中客卿长老,这几位前辈向来都是明白事理之人,审时事自然不在话下……” 宋琪闻言大笑,“如此就好,不知伊兄何时启程?我去送你。” “不敢劳动宋兄弟,我们师兄弟还是先请师父的遗体下山好了……”伊东健笑笑,竟是连留都不想多留,直接就想走人。 宋琪也不挽留,上前收了匕首寒月,就站在一旁,默默看伊东健叫人裹了一阳子的尸体。 “前辈,”在穿云燕夹在人群中走过时,宋琪忽然叫了一声。在穿云燕顿住脚步,回眸时,他淡淡道:“前辈与家师有仇,若是想报仇,还是就借着这机会的好,下一次,未必会再给你机会了。” 穿云燕目光闪烁,到底还是忍下了那口气,“老夫一把年纪了,与你这等小辈计较什么?往日虽然仇深似海,但既然你师父死都死了,我又何苦和死人质气呢?” “前辈果然是大度之人,如果一阳子前辈也像您一样,就没有今日之事了。”宋琪笑着躬了躬身,“数十年恩怨今日一笔勾消,前辈之后想来会无牵无绊,心境更进一层了。” 穿云燕笑笑,强作潇洒,挥手而去。 眼见茅山派众人去得远了,宋琪脸上的笑就蓦然敛去,原本站直的身形也有些摇晃。叶梓欣立刻上前扶住他,借着相扶之机,把灵气注入他的体内。 “小宋,你和伊东健这算是唱得哪一出?”王一山皱着眉头,有一丝不快。 虽然这一次广邀同道,为的就是对付一阳子。可是现在一阳子如此死法,却是令众人唏嘘。奇门江湖,讲究的就是尊师重道,看重的就是义薄云天,像伊东健这样弑师的,可说是最让人瞧不起的。而同样的,与伊东健有所勾结的宋琪,也让看重规矩的王一山不太赞同。 宋琪轻咳一声,没有再像之前面对一阳子一样嚣张,而是执晚辈礼,恭敬有加。 “前辈,在这之前,晚辈也并不知道会有今日之变。是,晚辈在云南知道一阳子应该就是云济之后,是有和伊东健背着人有过联系。但晚辈从未怂恿过他弑师……” 王一山哼了一声,面色却已经有所和缓。 宋琪见状,忙又道:“云济此人,当年投靠日匪,害了许多江湖同道,也杀了不少抗日义士,最无耻的,是骗了很多女子去做慰?安妇。当年他陪着穿云燕来报仇,家师不耻此人作为,一怒之下断了他的子孙根。云济怀恨于心,虽过了数十年,仍念念不忘复仇。不过,此次他率众由台湾而来,却并非为了复仇。” “终归是名利二字,什么盟主?修行之人还在乎这个――哦,说是他们想要寻一处洞天福地修行是吧?若现在天地灵气尚浓,何处不是洞天福地?” 王一山还在感慨,宋琪却道:“其实,那些不过是幌子,晚辈猜测,此次奇门大会可能不过是一阳子想找个借口将我奇门中人聚在一起,以他‘五鬼阴煞阵’夺取同道气血,增强他的功力。” “你真这样认为?”王一山脸色大变,“这种事可不能……可恶!这个一阳子真是贼心不改――若真是如此,那伊东健反倒是阴差阳错救了我们这些人。” 宋琪一笑,“其实因为柯嘉的出现,一阳子当时已经改了主意。若不是我因之前伊东健与我使眼色,我故意激怒了一阳子使其使出这般恶毒手段,或许今天就会避免了……” “逃得了初一还能逃得了十五?若是那恶贼有此毒心,就是今天避过了,以后也还会再想法子的。” 王一山也不再批判伊东健,反倒因为一阳子之死而放下了心中一块石头。看看宋琪,他摆手道:“你先去休息吧!这里的事情,我叫小四他们打理善后就是――不论如何,总不好让俗世中人知晓这些……” 缓了缓,他忽然又道:“那个柯嘉,以后还是少见的好。说到底,他到咱们不是一路的……” 宋琪笑着应了,也不反驳,果真顺着王一山的意思挽了叶梓欣去休息。 虽说是休息,可叶梓欣又如何能安下心来。细细检查了宋琪,确定他没有其他地方受伤,她才安下心来,可是却仍然一直不曾和宋琪松开手过。 “你怎么就信了伊东健?若他存了坏心,想让你和一阳子两败俱伤,怎么办呢?” 听出叶梓欣的心有余悸,宋琪只好揽了叶梓欣的肩,轻声安抚,“伊东健被压制得太狠了。他又是个有野心的人,只要一阳子还活着,他就永远都当不了权。所以我信他希望一阳子死。而且,那个时候,我如果不冒那个险的话,就必须一世都担惊受怕,不知一阳子什么时候想来杀我了。相比之下,今天这样的场合,倒是最适合的――毕竟,诸位前辈也不会看着我真的被一阳子就这样灭了吧!” 叶梓欣心里虽然赞同,可是却仍是忍不住后怕。看着宋琪的笑脸,她不好再多做责备,只好捶了他的肩膀一下。却是轻轻的,生怕打得他痛了…… “不管以后什么时候,你若要冒险,一定要先想想我。如果、如果,我不知自己该怎么办……” 她低声呢喃着,虽然没有流泪,却觉鼻酸,哀伤之意,不能自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六十二章 婚事 “你只知道说我?!”宋琪拭着她的泪,见她仍是抽泣,就扬起眉,故意板起脸来。 因他的责问,叶梓欣目光忽闪,一时间倒忘了哭泣。 宋琪一笑,揽着她,“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和伊东健比试时很危险?要是伊东健没有上当,又或者你那个时候没有闪开那把剑……”宋琪轻吁了一声,似乎仍心有余悸,“那个时候我真的是冒出一身冷汗。” 叶梓欣抿唇一笑,“没看出来啊!” 宋琪闻言,故意冷哼,抬起手臂,往叶梓欣鼻前凑,“既然没看出来,那你现在好好闻闻,我浑身的男人味,你怎么就没闻出来呢?” 被他一闹,叶梓欣不由失笑出声。推着他,却到底笑得力竭,反被宋琪紧紧抱在怀里。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紧张了――嗯,我们两个,不管是哪个,以后都要好好的――宋琪,你知道的,从我们在一起时,你就不只是属于自己……” “你也是,”宋琪低声说着,忽然一下子坐起身,扳着叶梓欣的肩膀道:“梓欣,我们不如……” “不如什么?”叶梓欣眨了眨眼,看着不出声的宋琪,笑着嗔道:“有什么话还不好同我说吗?居然这么神秘兮兮的……” “没有……”宋琪摇头,不肯再说。叶梓欣原本还想追问,可是想想也就作罢。他们今天都太累了,什么事都随他好了…… 一夜好眠,天亮时送了各位奇门同道下山。宋琪和叶梓欣也不坐车。就那样偕手往叶家慢慢走去。 这些日子忙着对付茅山派,叶梓欣不太敢回家。虽然知道茅山派的人也能查出她的底细,可是她不回来,就少一分危险。不只是父亲。她甚至连啸天和小白两只灵宠也不想让茅山派的人知晓。 叶中华只当他们这些日子忙,才少回家。眼见着两人手拉着手进了门,立刻就笑起来。 “怎么也不先说一声?我也好多炒两个菜。”说是抱怨。可是叶中华连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做父母的,无非就是一个念向,只要子女过得好,他们也就开心了。眼见叶梓欣和宋琪这样亲近,早认定了宋琪为半子的叶中华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 打眼一瞧,院里小桌上只摆了一盘青菜,没半点肉星。只又配了一碟泡菜。 知道叶中华是节俭惯了,叶梓欣也不说别的,只笑着挽了要进厨房的叶中华,“爸,有我在。哪儿还用你亲自出手啊!我去炒个菜,马上就好……” “梓欣……”叫了一声,宋琪咳了一声,在叶中华和叶梓欣看向他时,突然就跪了下去。 “宋琪,”叶梓欣惊讶地叫出声,不知道宋琪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反倒是叶中华,眯了下眼,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啸天几个虽然不是普通的宠物。一见着主人就要在脚边绕个不停。可突然见着宋琪这样的举动,也不由地往前凑。小白甚至直接跳上宋琪的头顶,直揪他的头发。 “走开――”宋琪恼起来,揪着小白随手丢出。才抬头正视叶中华,“爸,我想和您求件事……” 虽然宋琪早就明着暗着的叫叶中华爸。可是这样郑重却还是头一回。叶中华瞥了眼叶梓欣,出奇地没有客气,没让宋琪立刻起身,而是看着宋琪,淡淡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宋琪抿了抿嘴角,竟也似乎有些紧张,“爸,您知道我和梓欣两人感情很好的――我、我想求您,把梓欣嫁给我。” 之前他就和叶中华说过,可是这样正式的求婚却还是第一次。 叶梓欣听得发呆,忍不住就嘀咕:“你怎么不先同我说?”求婚哪里有不同本人先说的呢?连束花都没有,更别说戒指了…… 宋琪看看她,却是没有应她,而是对叶中华道:“爸,我骨子里也是个很传统的人。结婚这种事,还是要求得您的首肯――您放心,虽然我不是大富大贵,但我会让梓欣生活无忧。而且,我会让她开心快活一辈子――一辈子,我都会对她好。” 虽然心里抱怨没有花,没有戒指,可是叶梓欣这会儿眼睛却有些酸。睨着宋琪,她心里道:“说得倒是好听,但这些话不是该和她说吗?” 偷眼看着爸爸,见叶中华半晌都没有说话,叶梓欣忍不住低声叫了一声“爸”。 叶中华扭头看她,笑了笑,这才回头看着宋琪。 “宋琪,我不是个会说话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先起来。” 宋琪没有动,仍是跪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叶中华。 叶中华就苦笑起来,“我不是不答应你。但,有个事――这求婚,要是按着老规矩,总得你父母亲自来说吧!?我是不知道你们这些新式人,是怎么个章程,但结婚总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大家子的事儿。我们叶家,倒是好说了,只我一个,但梓欣要嫁到你们宋家,总得让我见见她未来的公婆吧?” “爸……”急着叫了一声,叶梓欣拉了下爸爸,眼角却一直盯着垂下头去的宋琪。 她爸爸不知道宋琪家里的事,可是她却是再清楚不过了。别说宋琪和生父的关系,就是他们关系良好,可以她的身世,想嫁进宋家也是难如登天。 宋琪如今向她求婚,必是没有考虑宋家的。而她,也根本没有想去考虑宋家。他与她,都算不得俗世之人,还管那些俗礼做什么? “宋琪,你不用想太多,你的求婚,我……” 叶梓欣还未说出她的决定,宋琪已经抬起头,沉声道:“爸,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我一定会让我父母亲自来提亲的……” “宋琪!”看着一脸欣慰表情的叶中华,叶梓欣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笑着搂了下老爸的肩头,“爸,我和宋琪说些悄悄话,您先吃饭……” 一把丢下想往怀里钻的小白,叶梓欣硬拖着宋琪出了院子。 “你别听我爸的!”直截了当地说完,叶梓欣盯着宋琪,沉声道:“要和你结婚的人是我,只要我答应了就可以。” 她说得清楚,可是宋琪却没有欣喜若狂,他只是看着她,微笑道:“刚才爸很开心――就在我说让父母亲自提亲的时候。” 叶梓欣沉默下来。她当然看得出她爸刚才很开心。 男方家人亲自来提亲,代表着对女方的尊重。这样被郑重其事对待的女儿,嫁过门去才会过得好。老派人的想法其实很质朴,那些旧规矩从某种程度上表达的也是一种文化。 可是,她不想宋琪因为这个去向宋家人低头。更或者,她其实是怕、怕自己终究还是会被拒之门外…… 急急拉了宋琪的手,她直接往村口跑。不理会宋琪的笑声,她拖着宋琪一直跑出村口,在公路上挡了辆面的,一直到了镇上都没有开口。 车子停在镇上唯一的珠宝店门口时,宋琪还有些怔忡。叶梓欣却根本不同他说话,直到坐在柜台前时,才开口。 只是说话的对象却仍不是宋琪,而是售货小姐,“结婚戒指,嗯,不必带钻的,就金戒指好了……我看下,你把这对戒指拿给我看看……” 被宋琪抓住手,叶梓欣扭头,挑起的眉锋里隐隐带出一丝怒意。 “梓欣,不要这样,我不想委屈了你――不想委屈了我们两个……” “怎么是委屈呢?你情我愿的事儿!还是,你刚才的求婚又不作数了?”看着静静望她的宋琪,叶梓欣甩开他的手,“也好,这次换我来求婚。我不像你,我会准备得好好的。嗯,戒指,还要花……” 她的执拗,让宋琪有些哭笑不得。不管周围人怎么看,他强拉了叶梓欣出门,“梓欣,你不必这样,就算我去请我爸来亲自提亲,也是正常――我是他的儿子。” “我知道你不想向他低头的――宋琪,我们不是普通人,自有我们自己的规矩……”她心里很慌啊! 捧着她的脸,宋琪在她额前轻轻一吻,“不用担心,一切都有我……” 她知道的,可是即便这样,她仍是心慌。 叶梓欣以为她的阻挠,会让宋琪重新考虑。可是没想到第二天,宋琪就不告而别。她猜到宋琪可能是回北京了,却打不通他的手机。没办法,只能黯然而返。 回到家,正好看到叶中华正在挂电话,“啊,梓欣,你才回来。宋琪还叫我和你说,不用担心,好好耍着等他回来呢!” “宋琪的电话?”叶梓欣抢上前去接过电话,却已经是芒音。回拔回去,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却是公共电话。 原本一直带着笑的叶中华也觉出不对,“是不是和宋琪吵架了?” “爸,他不该回宋家的,你不知道……”收了声,叶梓欣摇了摇头,只道:“没事――如果宋琪再打电话,你叫他和我联系。” 叶中华“嗯”了声,看着叶梓欣的背影,突然低声道:“有些事情,是一个男人必须做的。既然宋琪决定了,你也不要多想别的。”在叶梓欣转头望他时,叶中华笑道:“我知道宋琪的家世可能很好,不是咱们这些老农民比得起的,可是他既然喜欢你,那该做的他就得做――梓欣,听爸的,也听宋琪的,等着他就好……” 叶梓欣默然,过了很久,才点头。 这个时候,她除了等待,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六十三章 提亲 “不要叫了,霸王!”喝斥了一声,叶梓欣从屋里走出来。看清已经走到院门口的人,却不由怔住。 “伯父,伯母……”放下手里的米筛,叶梓欣慌忙过去开门。目光扫过正从数米外提着礼盒,快步走过来的宋琪,心里涌上一丝委屈的感觉。 虽然宋琪回京不过几天,可是她却觉足足过了几个月还久。现在突然见到宋书轩和王雪琴登门,她又是惊喜又是惶惑,更多的却是对宋琪的怜惜。这次回京,他付出了什么,才让宋家如此郑重? “你,”迎进了宋书轩夫妇,叶梓欣落后一步,盯着宋琪微笑的面容,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捏了下他的指尖。 “梓欣,是谁来了?”拎着半袋米出来的叶中华迎出来。瞧见进院的客人,先是一怔,然后就醒悟过来。 放下手中的米袋,他讪讪道:“天潮,这米都生虫了……啊,快,快坐……梓欣,快倒水,不,沏茶……” 抬头瞥了眼宋琪,他抱怨道:“这孩子,也不先个个电话,我也好准备准备。现在,是怠慢了――贵客。”声音顿了下,他叶中华到底还是没有叫出“亲家”两字。 之前他从叶梓欣那儿已经知道宋家很有些来历。尤其看着面前这对衣着华丽的夫妇,叶中华也有些不自然。虽然是在自己家里,却还是觉得拘束,有意无意的,就去打扫身上的灰。他这一身干活的衣服…… “爸,你坐。伯父、伯母。家中简陋,还请多担待。”叶梓欣这会儿醒过神来,笑着招呼客人,已经回复了平时的从容。“青城的野茶倒是别趣风味,还请伯父、伯母尝尝……” 宋书轩点头,没有回应叶梓欣。只是看着叶中华伸手示意,“坐啊!叶――可能我比你还大着几岁呢!就叫声老弟吧!” “可不敢,这么看着,我好像比较老态。”叶中华笑着说了一句,这倒是实话。从面相上看,叶中华的确比宋书轩年岁老上许多。毕竟一个常年做活,一个却是一直养尊处优。 “我哪里年轻啊?你看看。这么大的儿子在那儿站着呢!我还能比叶老弟年轻?”宋书轩笑着摆手,又安抚道:“不要这么拘紧,马上就是一家了人嘛!” 虽然说话客气,可是宋书轩说起话来还是透着几分官味。叶中华笑笑,虽然略有放松。却到底仍有些放不开。 王雪琴目光微闪,笑着说道:“亲家公,今天我们可是上门来相求的,你要是再这样,我们可是心里怕得慌,怕您是不喜欢我们家那孩子了……” “怎么会呢?宋琪很好,我很喜欢……”急着说了一句,叶梓欣把手放在膝盖上在裤子上磨了两下。神态却显得轻松了许多,“宋琪是个好孩子……” 说了这一句。叶中华看向坐在对面的两人,笑容温和中略带矜持。虽然一开始被宋氏夫妇的亮相有些震到,但说到来提亲的话,叶中华很有女方家长的自觉。 他丢面子不打紧,可是不能让女儿在未来的公公婆婆面前丢脸。 宋书轩会开得多了,可这上门提亲却是生平头一遭。和叶中华寒喧了几句。他就咳了一声。王雪琴听到,也没去瞧宋书轩,直接笑着回头招手,“小琪,你还等什么呢?还不快把买的礼物拿过来――亲家公,我们是头一次上门,也不知道该买些什么好。就挑了些土特产带过来,亲家公不要嫌弃。” “不嫌弃――怎么会呢?让你们破费,我都不好意思了。”因为箱子看起来明显都是土特产,叶中华表现的反倒更轻松了。若是宋家的人一上门就送那些个贵重东西,他反倒要觉得受不起。 回头看着从屋里端了茶出来的叶梓欣,叶中华笑道:“梓欣,你和宋琪也过来坐,这毕竟是在说什么两个的事。” 其实,说是要提,要谈,可是从宋氏夫妇登门的那一刻起,这事儿就基本上已经定了。要不,他怎么会就由着王雪琴叫他亲家公呢? 目光在王雪琴脸上一转,叶梓欣心里暗觉奇怪。之前她在京里时觉得王雪琴和宋琪仍有心结的。可今天叫“小琪”却是如此自然,不知是宋琪同她讲和了,还是像王雪琴这样的贵妇真的演技出众。 王雪琴本就是长袖善舞之人,尤其是面对不善于表达的叶中华,就更显出八面玲珑的本色。几句话说得叶中华只能点头,讷讷相应。 “梓欣,”招手唤过叶梓欣,王雪琴拉着她的手,笑道:“之前在北京见着时,我就知道早晚有这一天。那个时候,我就开始琢磨到时候要送你什么……”自爱马仕包里取出一只方方正正的锦盒,王雪琴笑着把盒子往叶梓欣手里一塞,“看看,喜不喜欢。” 打开盒子,看清盒子里的东西,叶梓欣不禁讶然抬头看向王雪琴。盒子里的,是一只翡翠镯子。虽然还没有拿在手上细看,可只这么看一眼,叶梓欣也知道这翡翠是上等翡翠。这样的水头,颜色又是浓艳的阳绿,单只这一只镯子少说也要几十万。 “琴姨,这镯子太贵重了,我……”叶梓欣的话还没有说完,王雪琴已经截住她的话,“说什么呢?都是一家人,还和我客气!?”握着叶梓欣的手,王雪琴亲自把那只翡翠镯子套在叶梓欣手上,又拍着他的手道:“梓欣,你能和宋琪在一起,我心里开心着呢!我们小琪啊,从小也是受了不少苦,以后有你陪着他,我们做父母的,也就安心了……” 叶梓欣笑笑,转目瞥向宋琪,宋琪冲着她一笑,点了点头。叶梓欣也就不再去脱那只镯子,只是笑着道了谢。 王雪琴看叶梓欣收了镯子,嘴角笑意更浓,又拍了拍叶梓欣的手,才放开了她,目光慈爱,倒真似最最慈祥的长辈一般。 叶梓欣偷眼看向宋琪,以目相询,真是不知道宋琪到底使了什么法子,竟能让王雪琴如此热心。 宋琪回她一笑,却不说话。 叶中华虽然不知道那只翡翠镯子到底值多少钱,可是听叶梓欣说贵重那自然就是贵重的。可是出奇的,他居然没有出声婉拒,也没有推让。只是道: “亲家公、亲家母能这么看中梓欣,是她的福气。她能找到这样的婆家,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忧了的――亲家母,梓欣这孩子虽然有时候脾气倔些,却是个好心肠的。如果她以后有什么做得不周到的地方,还请你多担待。” “我们小琪才真是……”王雪琴笑着应和,又拍了拍宋书轩的手臂,“你说是不是?老宋。” 宋书轩点头,笑了笑,目光却是转到宋琪身上,眼神里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事情算是敲定了,三个老人喝着茶,说些往事,聊些孩子们的趣事,叶梓欣也就拉着宋琪退进厨房准备午饭。 “你到底使了什么法子?”叶梓欣随手脱了镯子,塞进宋琪手里,转身往灶里添柴。村里没通天然气,虽然有的家是用罐罐气,可叶中华一向都是烧柴。 宋琪转着手里的镯子,笑笑,“使什么法子?你不知道爷爷最喜欢我的吗?” 那倒是,宋老爷子之前就说过不许别人管宋琪的事。可是,王雪琴能有这样的态度,宋书轩又亲自登门,却未必就和老爷子有关系。 见叶梓欣紧盯着他不放,宋琪就笑了,顺手把镯子放在一边,他淡淡道:“要低头时总还是要低的,又不损失什么。” 叶梓欣默然,转过身,只道:“过来帮我看火。” 宋琪一笑,果然过去,“这种小事还要我?别说看火了,你把火龙放出来,连柴都省了。” “说这话,不怕火龙喷你一头火,连头发都烧了。”叶梓欣笑着嗔了一句,但立刻就失笑出声。许是因为那条火龙太真了,她有时候竟觉得那条火龙其实是有生命的。 因为事先不知道来客,并没有准备。叶梓欣准备的也不过是些家常便饭。五个人围着小方桌,就着清风小酌,远处微风吹来,带着若隐若现的花香。 一顿饭,王雪琴吃得很少,酒也喝得不多,反倒是刚才说话少只喝茶的宋书轩和叶中华喝了不少。 三个男人,没多大一会儿,一瓶酒就喝光了。叶梓欣原本还想劝着来,叶中华却一挥手叫她再拿一瓶。 叶梓欣想想,到底今天算是喜事临门,也就不再劝,返身进了厨房又拿了一瓶酒。出来时,正好听到宋书轩的嘀咕声: “其实,我对不起这孩子,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他妈妈――我这辈子,就欠着他们娘俩儿啊!” 喝多了,平日总是一副严肃表情的宋书轩扶着叶中华的肩,声音都带着哭腔…… 目光转开,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院门口,看似在看墙边种桂花树的王雪琴。叶梓欣想了想,慢慢走了过去。 “琴姨,再吃点饭吧!” 王雪琴应了声,回过头,看着叶梓欣,笑容里有淡淡的黯然,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好好过吧!宋琪是个好男人――也快二十年了,还是第一次向我低头,叫我‘妈’呢!” 叶梓欣手一颤,转目看向桌边一直静静微笑着的宋琪,心里软软的,有隐隐的酸……(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六十四章 金气旺 定了亲事,却没有订日子。照宋琪的原话是“等我的神仙洞府建好了,咱们就结婚,从此后双宿双栖……”自然,这话不是当着长辈们说的。 宋琪建在山腰的别墅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建好了,可是在宋琪眼里,却只是半成品。一连几天,宋琪把时间都耗在别墅里,在完成他布的聚灵阵。 “那几块红翡要放在哪里?”叶梓欣捧着盒子,跟在宋琪身后,眼睛一直随着宋琪的手乱转。 宋琪手里没有像一般看风水的人一样拿着罗盘,只是拈了一枚铜钱。铜钱在指间转来转去,明明宋琪好像漫不经心似的,可那枚铜钱却一直在指间转动没有掉落的意思。 见宋琪半眯着眼,在院里走来走去,不回答她的话,叶梓欣未被发现也不再问。而是打开盒子,研究那几块灵气逼人的红翡上到底是雕了什么花纹。 明明每一条线她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却照样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图案。只是,雕了这图案的红翡,倒的确比之前蕴涵更多的灵气。 “宋琪?”见宋琪转出了院,往外走去,叶梓欣不由跟了过去。 宋琪的别墅建在山间,四处皆是草木,若是不知道的,从山下看都看不到掩在草木中的别墅。 眼见宋琪渐渐走得远了,叶梓欣忙快步跟上。虽然不知道宋琪发现了什么,可是看他这样子,分明就是有所发现。 宋琪在前。走走停停,间或又似在沉吟寻找方向。叶梓欣在后,快步追着,只是盯着宋琪的身影。却没去看周遭的环境。 两人一前一后,在山中疾走了近一个小时,宋琪才停下脚步。 “你发现什么了?”看宋琪停下脚步。若有所思般,叶梓欣忍不住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宋琪回头,看了她一眼,只道:“好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 他们现在站的地方,左边有一株老榕树,干粗枝密。看起来少说也有几百年了。而在树下,却有一个小小的类似佛龛或土地庙似的东西。 “这里盖的是――土地庙?”蹲下身,叶梓欣伸手撩开那个已经破败的小庙上覆着的蔓藤。目光闪烁,她也是“咦”的一声:“奇怪……” 这座看起来该是土地庙的地方的确是很是奇怪,虽然她明明没有看到什么灵气。却觉得这里有一种奇怪的气场。 “好像和你在北京设的聚财阵有些像……”她回头看着宋琪,一半疑惑一半惊讶。 “不错,这和那个阵有一点像,准确的说,不是像。那个聚财阵,是要聚集财气,而这里,却是聚集了金气……真是奇怪,之前我选址的时候。这里还没有这么旺的金气,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凝聚了这么多的金气呢?” 宋琪蹲下身,趴在那个不过半米高的土地庙前,看了半晌,才抓着一片瓦片站起身。 “这片瓦看起来是新近掉下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这儿掀起来的。还是被风吹下来的。” “不过是一片瓦……”叶梓欣嘀咕着,可看宋琪的表情,她就知道这片瓦决不那么简单了,“难道这个庙也是个阵?” “不错,这个庙也个阵。不过,不过为了聚集金气,而是为了遮掩金气。若不是这片瓦突然掉了下来,可能再过几百年,也不会有人发觉这里有这样浓重的金气。”宋琪勾起嘴角,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梓欣,我们可能找到宝藏了哦!” “什么宝藏?”叶梓欣先是怔忡,但立刻就想起来了,“你不会是想说,这里埋着张献忠的宝藏吧?怎么可能呢?就这片山?” 叶梓欣抿着嘴角,虽然知道宋琪不是会信口开河的人,却仍难以相信。怎么可能呢?在他们脚下,就是那个让无数人魂牵梦萦的宝藏? “能买下半个锦城的宝藏?”叶梓欣咽了下口水,“如果是真的,就太――”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后半载话,叶梓欣就算并不太在乎金钱,可是一想起宝藏,也忍不住发蒙。 “是等确定后再打电话还是现在就打?” 听到叶梓欣的话,宋琪挑起眉,“打什么电话?” “不打电话?宝、宝藏――你想自己去找宝藏?”叶梓欣愣了会儿,眼睛却渐渐亮了起来,“这个有趣,不过你真的能找到传说中的宝藏?”眨着眼,她凑得很近。 被她这样盯着,宋琪笑得很是得意,“我自有法子,不过真要去找宝藏,可得好好准备下。” 叶梓欣点头,扳着手算计着该带些什么东西。这个去找宝藏和上雪山不大一样吧?带的东西是不是不一样? 她正盘算着,没留意到宋琪转过身去打电话。 “没听出我的声音?你张大师最近接的大客户太多了吧?”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张天成的笑声,宋琪才朗声笑道:“有笔有趣的生意,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接?什么生意,现在不好和你明说,不过,我想可能要用到你的老伙计。挑可信的带过来,就在青城见好了。” 挂断电话,宋琪回过头看到叶梓欣一脸好奇,就笑起来,“既然要找宝藏,当然就要用到行家了。张天成早些年做这种事可是很熟的,而且,他手下有那么些人,对于挖宝盗墓之类的事儿,最是在行。” “摸金校尉?”叶梓欣惊声问出,兴奋不已。那些盗墓故事她以前就听过,可是还真的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好像是有那个称呼,”宋琪挑起眉,想了想,还是叮嘱道:“做那种事的可不像那些小说里写的那样,满是浪漫英雄主义。合作过后,最好是断了联系。” “哦,”叶梓欣应了声,虽然不太完全了解,可叶梓欣对宋琪的判断从不曾怀疑过。她现在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到底怎么找到那个宝藏的所在地?还是,你要等着张天成来了才开始行动?” “当然不成,如果等着他们来了才去找宝藏所在地,怕是主动权就不在我们手了。”宋琪扬眉一笑,回头道:“先回去找点东西,明个儿我们就去找宝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六十五章 寻找 叶梓欣以为宋琪寻找宝藏所在地,必是要从那座土地庙开始的。只是,连个锹都没事,要怎么挖呢?好像有锹也没什么用处吧?该是雇挖土机,嗯,或许直接用炸药打开更好些。 她这头胡思乱想,那头宋琪却已经拆了那座土地庙。叶梓欣起先还不解,但当宋琪小心翼翼取下最后一片瓦片,终于把那座小小的土地庙拆散后,叶梓欣猛地站起身来。 “感觉到了?”宋琪回头,笑盈盈地眨眼。 “嗯,”叶梓欣点头,“很浓的气场。” 在那座土地庙安好时,这里应该五行气场平衡,一如其他地方,在掉下那一片瓦后,这里的气场是金气偏旺,而现在,金气已经完全压倒了其他的气场。只要是修习之人,在这个地方都能感受到这不同的气场吧? 宋琪笑着直起身,沉声道:“现在,该去寻找这股金气的源头了。” 感受着那股旺盛的金气,两人一前一后而行。起初,还以为应该就在附近,可是那股金气宛如盘在山中的巨蟒,蜿蜒而上,他们一直走了一个多小时,那股金气才突然敛去。 “应该就在这附近。”虽然金气突敛,但宋琪反倒更坚信他们所寻找的就在这附近。虽然自然之中也存在着这样那样的气场,可是没有一种气场会是如此突兀地断绝。 两人散开,在附近搜寻,果然在一颗老树下,又找到了一座小土地庙。在宋琪拆掉庙之后。那股浓重的金气就立刻弥漫出来。 “在这边……”宋琪叫了一声,当先钻进树林。 叶梓欣跟在他身后,进了树木。走不多远,就看到蔓藤丛生。隐约的。听到水声。两人对视,撩开蔓藤,才发现在蔓藤之后竟是隐藏着一座山洞。山洞并不高。却很是幽深,走了不到十米,已经有些看不清周遭的环境。 青城一直在做旅游开发,可是这个山洞居然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宋琪打开了电筒,反手拉住叶梓欣的手。叶梓欣失笑,却没有缩手,任由宋琪就这样拉着她的手。 缓步慢行。觅着水声一直向山洞深处走去。虽然听到水声,可是脚下虽然湿,却没有水。又走了大概十分钟,他们才知道这洞里竟垂着一道小瀑布。 “哗,水帘洞啊!”抬手用电筒照了照自洞内山壁垂下的瀑布。又低头看脚下不知深几许的潭水。宋琪不禁皱起了眉。 叶梓欣学着宋琪的模样,用电筒照着四面山体,甚至还用手去敲,但最终还是摇头,“好像没有什么机关、暗门之类的耶!” “嗯,是没有……”宋琪扬眉,却仍信心十足,“如果那么容易就找到,那这宝藏早就让人挖走了。怎么还能显出咱们的手段呢!” 头顶无光,四面皆山,那这唯一的可能就是…… 用电筒晃着水潭,宋琪笑道:“看来,得下水一探了。” “倒和传言相符了,”叶梓欣扬眉一笑。“不是一直都说宝藏可能就在锦江之中吗?” 笑着推开宋琪,叶梓欣反手拢起头发,笑道:“可惜之前不知道要下水,要是知道的话就穿泳衣了――你做什么?” “当然是下水了!”正在解上衣的宋琪挑起眉毛,“你不会以为我会放心让你自己一个人下水吧?梓欣,我可不是放心老婆去冒险,自己在上面干着急的男人。” “谁是你老婆了?”叶梓欣娇嗔一句,挽好头发,背对着水潭,笑盈盈地睨着宋琪,“你要是在水下缺氧,我可不会救你哦!” “应该是我救你吧!”宋琪笑笑,甩下衣服,跃下深潭。 跟在宋琪后面,叶梓欣纵身跃下水潭。一入水潭,她就控制了周围的水灵气,如鱼得水,她不用口鼻呼吸,而是用毛孔呼吸。 一般人在水中,视物不清,可是叶梓欣却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水底下的景物。 划动手臂,她看着在前方回首示意的宋琪,笑着游了过去。 从上面看,这片水潭面积不大,可是到了水下,才发觉这片水潭很大。只是游不到十几分钟,头上微光就消失不见。浮上水面时,只见厚实的岩石。很显然,他们现在应该已经不是在那水潭中,而是顺着水潭游到了地下河。 不知道这条地下河是流向何方,两人顺流游去,不多久,就发觉水面上就已经是岩石,水平线太高,连呼吸的地方都没有。 见宋琪又沉下水来,叶梓欣抿唇微笑,凑过去,深深吻上宋琪,度过去一口气。然后拉着宋琪的手,控制着水灵气在周围围出一个大水泡来。 宋琪皱眉,心里抱怨:“我倒更喜欢刚才度气的方式。” 捏了一把宋琪,叶梓欣无声地拉着宋琪向前游去。 水中不好计算时间,只是觉得大概总要游了半个小时吧。二人突觉前面隐隐有亮光,只是这亮光,却不是在头顶,而是在脚下。 四目相对,宋琪在叶梓欣的手心挠了下,两人慢慢沉下水底。因为有叶梓欣,两人并不匆忙,而是慢慢在水底行走。走至那隐隐发着光的石壁。 这隐在水底,发着光的,看起来好像是一个门环,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竟能在水中隐隐发着幽光。 “是门?”叶梓欣转目看着宋琪。 宋琪却只是盯着那只门环,沉吟,“看起来应该就是这里了。只是,这门应该怎么开呢?既然有门环,那就应该有锁才是。可惜了,早知道,也学盗墓那些花招才是。” 摇着头,宋琪上前摸索着那道石壁,又拉住那只门环,又是拉又是提的,只是闹了半天,那只门环仍是纹丝不动。 叶梓欣歪着脑袋,看了半天,走过去,摸着门环往下摸。在门环下方,是一处圆形的突起,应该是这门环的基石吧?叶梓欣眨眨眼,按住那处圆石左右转动。也不知她哪一下转对了,那门环竟随之转动。只听一声闷闷的响动,在原本光滑的石壁,竟有一处裂开,向旁边滑了去。 两人下意识地往后连退数步,却发觉并不是整道门打开,而是只滑开了一小道口子。在这道口子中,显现出的却是一把锁,一把足有脸盆大小的兽形锁。看那形状似是虎面,黄灿灿的看起来像是金质。在正面刻着的是“大西万载”四字。 看到这四字,二人对视而笑,眼睛都是亮亮的。若是之前还不敢肯定,那这四个字分明就是在证明他们找对了地方。 宋琪摸了半天,拔开虎面上的一个小盖,找到了钥匙孔。可是找到钥匙孔,却没有钥匙,这却是难办了。 没办法,两人只能转动那门环,关上了锁头。宋琪拔出寒月,在石壁上刻了记号,这才和叶梓欣又沿着原路游了回去。 找到了宝藏所在地,其他事情就简单许多。收拾干净,又小心把那个山洞掩饰好,宋琪甚至还把那两座小小土地庙又都还了原,这才偕手下山。 在网上搜了半天锁头的事,却没有找到和他们看到的完全一样的锁。思量许久,还是回了锦城,在摄影器材商店买了专门水在拍摄用的器材,两人又一次返回水底,拍下了那只兽形锁,把照片传到了深圳。 看到兽形锁的照片,原本还不紧不慢的张天成突然就急了。夺合连环q,追着宋琪直接视频通话。 “这锁头是在哪拍的?像这样的兽形锁,可是很少见的。我上次见还是十年前在江浙那个谁的墓……”似乎自知失言,张天成轻咳一声,才又问:“这是什么地方?看起来像是水底下。好奇怪,没听说过什么大人物的墓是修在水底下的。墓修于水下,不利于后代啊!” “叫你找人手,你就觉得我是要盗墓?”宋琪没好气地瞪着张天成。 “你宋大师当然不屑做这种事了!”张天成嘿嘿笑着,“你也不用看我,我现在可是改邪归正了,多少年都没碰这些事了。再说了,这年头,可不是当年好做事的时候了。” 张天成感慨半晌,终于拍手道:“得,不管你是要做什么,就冲着你这头锁头,我一准到。” “人来不是目的,开锁才是目的。”宋琪沉声道:“如果你没法子打开这把锁,那你也不用来了。” “真是冷酷!”张天成摆手,“你放心,这锁我从前开过一个,这个就算比那个更精巧,我也能开。你也不想想,我当年的外号。这世上,就没什么地方我进不去的。别说这个,就是美国中央银行,也难不倒我……” 宋琪挑眉,没有答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睨着张天成。被他看得心虚,张天成摆了摆手,“算了,不和你吹嘘。你等着我就是――啊,对了,我叫了洪巨树,你没问题吧?” 宋琪目光一闪,淡淡道:“有什么问题?只要是能帮得上手的,我是无所谓。” 张天成笑起来,“你不在意就好,到时候那混小子若说什么怪话,还请你多包涵。” 宋琪笑了两声,却没有说话。 关了视频,宋琪转头,迎上叶梓欣好奇的目光,不由扬眉,“也没什么,一个以前认识的人罢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六十六章 帮手到齐 “认识的人?”叶梓欣挑眉,“哦”了一声,虽然没再问,可是却似笑非笑地睨着宋琪。 宋琪无奈,只得举手道:“确实不仅仅是认识,算是朋友――只是曾经。” “我嗅到八卦的味道……”叶梓欣看着宋琪苦笑的面容,笑着拍了拍他,“算了,我不问。就是再有狗血的故事,也是从前的事。” “算不上狗血,只是有些莫名其妙。”宋琪淡淡一笑,“早些年我师傅还在世时,曾带着我四处走动。就是那个时候认识张天成和洪巨树的。那个时候,我是初入江湖磨炼的毛头小子,张天成和洪巨树却是出了名的摸金校尉。相遇相识都是偶然,却跟着他们一起体验了一把摸金校尉的生活。寒月,就是那次无意中得到了。原本,张天成就想着盗了那座唐墓后就收山的。可是却没想到那座古墓里阴煞之气太重,以至蕴养出寒月这样的法器……” 缓了缓,宋琪若有所思地笑了下,“那次,虽然我最后封住了那座唐墓,还带出了寒月。可他们两个却什么都没有带出来,甚至张天成还因此而废了一身修为,自此后不能再在江湖行走。也是自那之后,他隐居在深圳,以看风水、卜卦算命为生。这些年,却也让他闯出些名堂。” “那洪巨树?”叶梓欣歪着头想了想,才问:“他就是因为这件事恨上你了?” “或许是恨吧?”宋琪勾起嘴角,“也不过就是不联系罢了。听说他这些年在倒卖古玩,也赚了些钱。” “不再做那行了?” “没了张天成。他一个人成不了事。”宋琪垂下眼帘,平声道:“如果不是这次的事太要紧,我也不会找张天成过来帮忙。” 叶梓欣点了点头,轻轻扶着宋琪的肩膀。淡淡道:“若真取出那宝藏,多分给他们些就是了――不过,不知道会不会当年那些珍稀宝贝。都变成了破烂。” 宋琪失笑出声,握着叶梓欣的手,沉声道:“其实这次最重要的并不是什么珍宝,而是那些道籍。张献忠当年在西蜀搜刮了不少宝贝,甚至连道观寺庙都没有放过。虽然他这人是个粗人,可是身边却有有学问的,我怀疑有些已经失传的道籍就落在他手中。被他和那些宝藏藏在了一起。” “传说中的道籍不知是什么样的?难道,是修仙的法门?”叶梓欣笑睨着宋琪,本来是开玩笑的话。可是看宋琪一本正经的表情,她不禁怔住,“你真的认为会有修仙的法门?” “或许啊!”宋琪一笑。“腾云驾雾,飞天遁地,翻山倒海……你觉得那些仙人的故事真的只是传说故事或是文人想象而来的吗?三国时有地仙左慈,据说他能蹈水而行,又能于坐于火中而身不燃――你觉得耳熟吗?梓欣,你虽没有试过,但说不定也可在水上行走。而火,更是伤不到你分毫,反倒如你指臂一般由你控制――你看。这和左慈的故事很相似不是吗?还有,说左慈可用鬼兵,这又和巫盅之术中的尸兵很像了……” 看叶梓欣若有所思,不再像刚才那样立刻反驳他,宋琪脸上的笑就更深了几分。 “你看,这些所谓的神仙故事。和我们很相像,可见这些并不是古人想象,而是真的见到了修行者,才这样写的。甚至可能这地仙左慈就是和你我一样的修行者。那这之后左慈白日飞升,也有可能是真的了!” “如果左慈是修行者,而且也成了神仙,那他们成了仙后又在什么地方呢?”叶梓欣皱眉问道:“不是说神仙就能长生不老的吗?若是长生不老,他们此刻又在什么地方?怎么现在竟见不到一个呢?” 摇了摇头,叶梓欣越想越混乱,“要是这么说,那神话故事里的天庭,玉皇大帝难道也真的存在?那些修行者成了仙就上天庭了?” 被她问得也是发怔,宋琪怔怔地发了好久的呆,才摇头,“或许……管他呢!就算真有天庭,真能成仙,我们也是要在一起的。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怕的?” 叶梓欣低应了一声,想了想也不再纠结。就算真有神仙什么的,那也不是一年半年就能修成了。说不定一辈子也不能修成呢!她这会麻烦什么呢? 抛开那些关于神啊仙啊的想法,叶梓欣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搜寻关于大西朝宝藏的消息上。虽然关于这类的消息真的很少,就是偶有些传言也是含糊不清的,可叶梓欣还是用心记下。 “你看,这里就有说张献忠那个时候派了一队兵入山,最后这些兵一个都没有出去。你说,是不是杀人灭口,都被杀死在山里了?如果是那样的话,会不会我们一进去就发现一堆白骨啊?万人坑啊!” 虽然见识多了,可想想万人坑这样的事,叶梓欣还是忍不住哆嗦。 听她说得可怕,宋琪又是气又是笑,“又不是殡葬,怎么可能会有万人坑呢?” “也说不定啊!”叶梓欣嘀咕,见宋琪转身去接电话,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到底还是偷偷在采购单子上添了一串佛珠,外加檀香之类的。 说起来,修道之后,她对这些都是半信半疑的。小时候听多了鬼故事倒信大半,可是现在却知道那些所谓的鬼,都不过是煞气所致的幻觉,所以她倒是基本不太信了。可,若说真有神仙,那这鬼怪妖魔岂不也该是真的? 甩了甩脑袋,叶梓欣不敢再去多想。这种事,越想越乱,她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是真的了。 张天成等人来得很快,视频后第四天,就到了青城。见了面也不寒喧,直接就问:“在哪儿?什么时候去?” “急什么?你带齐了东西吗?”宋琪笑着问了一句,目光却是越过张天成,看向他身后的人。 在张天成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个子高,身形魁梧,一脸的络腮胡,看起来很是威猛。 叶梓欣看着这人,心道这大概就是洪巨树了。看着一脸木然,看来仍在记恨宋琪。 “很久没见了……”宋琪笑着伸出手,居然不是冲着那个高个子,而是另一个身形瘦小的男人。 叶梓欣一惊,随即反应过来。 是,名字是巨树,可不代表人就一定是高个子。 虽然明白这道理,可是看看那瞪着宋琪的瘦小男子,再想想洪巨树这个名字,叶梓欣还是忍不住低下头去,勾起了嘴角。 瘦小的是洪巨树,而另一个魁梧的男人则叫杨明,也是张天成以前合作过的搭档。三个人,除了留着两撇胡子的张天成带着笑,看起来颇为温和外。洪巨树和杨明身上都是阴沉沉的,仿佛笼着一股阴气似的,透着寒意。 这么一看,叶梓欣就明白宋琪为什么说不能和这类人打太多交道了。常年从事盗墓工作的人,接触阴煞之气的机会太多,难免身上都带着煞气。张天成从前就是修行者,想来是有功法能将身上的煞气驱除,而且这些年又已金盆洗手,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可是另两个就不能了,虽然是干着这工种,却不是修行者,纵是说洪巨树这些年少碰盗墓的活儿,却仍是煞气缠身,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 “先检查清楚了你们要带的东西。我订的东西,明天到货,到那时候就行动。” 虽然洪巨树表现得冷淡,甚至连手都不伸,宋琪却似并不在意,只是转头和张天成交代。 张天成笑着点头,虽然脸上仍是强烈的好奇,却并不追问。反倒洪巨树耐不住性子,“到底是什么墓?你特意请成哥重出江湖,要是那些没根底的小墓,可是太丢成哥的面子了。” 宋琪一笑,只淡淡道:“到了地方,你们自然就知道了。不过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让你们后悔。” 洪巨树哼了一声,不出声。 杨明却道:“宋兄弟,做咱们这行的就是一个谨慎,还请你先和我们说一下,这趟活儿是怎么个分的。” 宋琪抿唇一笑,也没有客气,直接就道:“这次,地点是我探查的,所以不能对半,就六四分成如何?” 杨明扬起眉,没有说话,张天成却直接道:“应该的,我们只是帮帮忙,能分四成已经不错了。” 宋琪一笑,又道:“还有一点,东西我要先挑。” 这回不仅杨明不快,就是洪巨树也哼道:“我看不如你自己进去,我们这就打道回府好了……” 宋琪笑着,却不答他,只是看着张天成。 杨明俯下身,在张天成耳边低语:“不如我们自己去……” 虽然杨明的声音很低,可是宋琪和叶梓欣却都听到,只是两个人都没有出声。 张天成皱起眉,瞥了杨明一眼,又看向宋琪,“我相信宋兄弟,他不会让我们吃亏――还有,杨明,以后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宋兄弟耳力好得很,你说再小声,他也听得到。” 杨明面色微变,脸上红了红,却很快就笑起来,冲着宋琪道:“宋兄弟别在意,我也就是那么一说罢了。” “不在意,怎么会在意呢?”宋琪也笑,可望着杨明的眼神却颇有深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六十七章 开锁 “这是什么?”洪巨树低头看着放在地上的袋子,表情很是古怪,“在山上,你还要我们带氧气瓶?有没有搞错!难道你还想突然变出个海来?” 他自觉嘲讽的话说得很妙,忍不住呵呵笑起来。看着宋琪的目光也十足的嘲弄。 宋琪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而张天成已经拎起氧气瓶,背在身后。他之前看过照片,隐隐猜到要去的地方可能是在水下。只是,现在身处深山,不知哪里有水…… “不要说那么多废话了,宋琪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好了。” 洪巨树哼了一声,“大哥还是那么相信他!我可不敢,真是信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废了功夫丢了命……” 宋琪挑起眉,终于正眼看洪巨树。沉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欠你?” 洪巨树没有出声,却仰起了头,那幅神情真好似宋琪就欠了他一般。 宋琪摇了摇头,淡淡道:“你听清了我说的话――我只说一次。洪巨树,我不欠你任何东西,你总觉得是我害了你,害了张大哥,可是你忘了,如果不是我,你们早就死在那座唐墓里了。所以,我是你的恩人,不是仇人。下次,你再那样一幅我欠了你该受着你冷言冷语的欠揍模样,别怪我真的动手!” “欠揍?我欠揍?!”洪巨树“哈”的一声,嚷嚷着往前挤。张天成又怎么会让他和宋琪动手,一手抵住洪巨树的胸口,皱眉劝道:“你不要再闹了!” “成哥。你听到的,那小子说我欠揍!我可是比他年纪大,他还有没有点规矩?!” “规矩规矩!你要是有规矩的话就不会一直那么惹他了……”张天成终于也惹了,推开洪巨树。他恼道:“当年的事,本来就不是宋琪的错,别忘了他当初提醒过我们不要下去的。是我,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不听劝,硬要下去,才会有后来的那些变故。我废了一身修为,是难为。可是如果不是宋琪背了我上来,我就死在下面了……洪树,你总觉得不是他没及时堵住那个阴煞出口。才害了我。可你却忘了,那个缺口是我和你两个人打开的――如果不是宋琪正好在,煞气外泄,害的不只是你我,还有那个村里所有的老百姓……” 手有些抖。张天成涩声道:“是宋琪救了我,为我积了阴德啊!像我这样的人,现在只是废了修为,已经是大幸了。你细想想,有多少和我们一样的人死于非命,不得善终呢?” 在张天成拍他肩头时,洪巨树没有闪避,只是低下头闷不出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我,只是常常想起从前的事,那时候我们一群兄弟虽然过的是亡命勾当,可比现在痛快着呢!” “我知道,”张天成抚着他的肩,低声道:“我们不都是一得到消息就决定出来了吗?静极思动。就是这样了……” 走在前面,却仍能听到后面张天成的感慨,叶梓欣低声笑道:“看来,以后你不要再担心有人总是瞪着你了。” 宋琪一笑,淡淡道:“洪巨树不是问题,那个杨明……” “煞气太重,”叶梓欣顿了下,低声道:“血煞……” 洪巨树身上煞气也重,但那是长年接触阴地的缘故,而杨明身上除了阴煞之气外,还有血煞之气,可见他手上应该是有不少人命的。 宋琪点头,又道:“从面相上看,杨明是个心狠手辣的。而且,生有反骨……” 叶梓欣不懂相术,宋琪和她说一向只说结果,从不讲那些术语。这会儿听到宋琪的话,叶梓欣不免有些忧心,“张大哥怎么会找这样的人?”按理说张天成精通相术,应该不会看走眼啊!是张天成太过自信,认为杨明绝不会背叛他。还是杨明真的有本事,让张天成丢开那些疑虑,特意找了他来呢? 虽然心中疑惑,可是当着张天成三人的面,宋琪和叶梓欣都没有表现出来。 带着三人,依次进了那个山洞,来到水潭边。 宋琪自顾自地换潜水设备。张天成迟疑了下,也开始换。而洪巨树撇了撇嘴,到底还是什么都没问。杨明却是皱眉,“要进去的地方就在这水底下?宋兄,到底是什么墓?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你不说清楚,兄弟们总觉得心里没底。” 到了这里,宋琪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看着杨明,他淡淡道:“大西宝藏。” 虽然只是四个字,可是听到的人却是反应不一。 洪巨树反应慢些,根本还没意识到宋琪说的是什么,只嘀咕:“什么宝藏?” 杨明却是双眼放光,连声音也发尖了,“你确定?这下面的真是张献忠宝藏?” 连张天成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那么多人找了几代,居然被你找到了?真是――你小子运气太好了啊!” 宋琪笑笑,却不说话。 杨明也不再多问,飞快地换了潜水服就要往下跳。目光一扫,见叶梓欣也要下水,他皱眉道:“不留人在这儿守着吗?宋兄,下面情况未明,你女朋友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宋琪瞥他一眼,平声道:“这里自然是要留守卫了……”说着话,他打了声呼哨。自洞中暗影中,就有一道黑影窜了过来。 杨明一惊,待那黑影近了他才看出是一条通体金毛的大狗。见那只大狗看似温驯地望着叶梓欣和宋琪,他不禁笑道:“就这么一条狗?如果真有什么人进来,可以吃狗肉锅了。” 不知是不是听懂了“狗肉锅”三个字,那条金毛大狗忽地弓身,睨着杨明,发出一声低低的吠叫。 “啸天,别理他。”叶梓欣低声唤了一声,没有给杨明留半分面子。 而在啸天颈上厚厚的毛发间,一个白色的小东西钻出来,嚣张地冲着杨明呲牙。 宋琪皱起眉来,有些抱怨,“不是说好了,只你一个过来的吗?” 没头没脑的话,但看啸天低下头去,杨明等人也知道这话是和这条狗说的了。明明就只是条狗,却如同对待人一样对待,还真是…… 摸了摸啸天,叶梓欣拎着窜上身的小白,皱眉道:“你非要跟下去?可先说好,一会要是惹事,可要罚你一个月不能喝酒的。” 小白“吱吱”乱叫,两只小爪子抱在一起,好像在求饶。叶梓欣却不肯理它,只是看着杨明道:“你放心,我绝不会拖你们后腿的。说不定,还可以帮上什么忙呢!” 在杨明听来,这女人纯属不知轻重,所以他扭过头只是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 叶梓欣一笑,摸着啸天的大头,低声道:“只要两分钟――或许,不用一分钟……”勾起嘴角,她因这或许没人明白的话而偷笑。 杨明自认魁梧,身强力壮,又有些功夫底子,看不起她这样的女人,可是若真是对上,她现在可以轻而易举地―― 眉毛颤动了下,叶梓欣垂下头,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她如今,也在用强弱判断人,甚至会在心里评断着几分钟可以杀死那个人了――她真的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叶梓欣了呢! 抬起头,目光与正望过来的宋琪对上。宋琪睨着她,微微笑着,叶梓欣回了一笑,抛开心底突然涌起的那一丝疑惑。 因为有张天成等人在,叶梓欣也就戴上了潜水设备。有本事是好事,但有时候却不必在所有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底细。 虽然背着氧气瓶,全套武装,对于叶梓欣来说反倒是种束缚,可是下了水,她仍是五人中游得最好的一个。 小白自然是没有戴氧气瓶的待遇了。叶梓欣当着众人的面,把小白放进了氧气罩里,实际上,还没下水,小白就钻出来躲进她的衣服里。叶梓欣小心翼翼地制造出气泡把小白裹住,以保证在水下小白不会缺氧。 已经来过两次,这段水路对叶梓欣和宋琪来说算是轻车熟路了。对张天成三人来说就有点不适应。借着头顶电筒的光,叶梓欣能看到洪巨树一直在用手势抱怨这段水路太难走,又说太暗了云云。 反是杨明,自从知道了下面是大西宝藏后,就一直憋着股劲似的,游得很是卖力,也什么抱怨都没有。 在这不知是哪处的地下河里,并没有过多的生物,只有水底绿得发黑的水草,和一些不知名的浮游生物。安静得如同坟墓一般,除了水声,什么都听不到。 半个多小时后,终于看到那幽幽的光。五人沉入水底,小心避开纠缠过来的水草。站在石壁前。 洪巨树摸着那枚门环,用手比划着,“这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在水底下发光,好像夜明珠的感觉……” 没有人理会他,张天成在叶梓欣上前转动门环,露出那只兽形锁后,眼睛就紧紧地盯着那只锁。轻轻抚着锁头,他掩在潜水镜后的眼睛也似在发着光。脱掉保护手套,他活动着手指,轻轻摸上那只兽形锁,好像在抚摸世上最美女人的胴体般,甚至有些陶醉的表情。 沉默了足有两分钟,他才回头,对着宋琪比出一个“ok”的手势。宋琪一笑,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的手。 叶梓欣屏息望着,一面好奇,一面又忍不住心道:“这样的热情,张天成很喜欢开锁呢?看来,这把锁很快就能开好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六十八章 古代的科学 用宋琪的话说,张天成是个专家――不论是盗墓,还是开锁,若是有排行榜的话,绝对在世界前十名。 “好了――”张天成笑着回头,用手比划着,眼中尽是得意。也不知他推了哪里,还是拨动了什么,叶梓欣只听到“咔嚓”一声,面前石壁竟从中间滑开,乍一看竟活似现代那种带滑轮的保险库门一样。 石壁一开,河水就涌了进去。五人随着河水涌进门里,却发觉这石壁之后,竟是一间密不透分的石室。 奇怪,明明该是通道或是…… 叶梓欣还在奇怪,就见浮上水面的张天成又往水面下潜去。接着,宋琪也往下潜。眼见宋琪也又下水了,叶梓欣也潜了下去。 水面下,张天成和宋琪两人合力,正在扳动石壁上的一个大转盘。虽然不知他们为什么这样,叶梓欣还是也游过去帮手。 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在石壁一角,有一道小口打开,原本涌进石室中的水哗哗地顺着那个口子流了出去。不过十几分钟,就全都泄了出去。 叶梓欣看得目瞪口呆。感情这石室里还有机关!这间石室,看来就好像潜水艇里的结构,人进石室后,在这里等待,要把随之涌入的水放出去之后才能再进入下一个房间。 放光了水,张天成昂起头,看的却是头顶,和杨明、洪巨树挨寸敲着墙壁不一样,张天成眯着眼,只是用眼看。 “在那里!”张天成突然叫起来。手指的却是头顶右上角。 叶梓欣抬头,虽然眼力过人,可是却也看了足有一分钟,才辩出那里有一块石头的颜色和周围的相比略深了些。 也不用张天成多说什么。宋琪拔身而起,竟是直跃而起,两脚在对角处一撑。手用力按在那块石头上。 “咯棱咯棱”的一阵怪响,就在宋琪落在地面上时,头顶的那块石板竟就那样滑开,露出黑黝黝的洞口来。 “古代的科学耶!”叶梓欣低声嘀咕。 宋琪笑笑,没有说话,洪巨树却是哼道:“头发长见识短,比这厉害的机关你还没见识过呢!” 知道洪巨树这人大概就是这脾气。说话冲。叶梓欣也不回嘴,笑笑就算。 这时候杨明卸下背上的背包,取出一只金属的筒状物,瞄准了头顶的洞,伸手一按。只听到“嗖”的一声,那只筒子里,一只铁钩似的东西弹射出来,射进了黑洞中,杨明用力拉着手中的钢绳,在听到“咔”的一声微响,确定上面的铁钩已经卡住后,杨明让到一边。 “好了,谁先上?” 叶梓欣这时候看得只顾着眨眼了。这玩艺先进啊!就是电影里那些飞天大盗用的那个钢索吧?全自动,比他们之前上雪山带的那个手动的还要好用。 眼见叶梓欣有些跃跃欲试,宋琪咳了一声,淡淡道:“我先上去,也不知道上面会是什么情况。” 听到宋琪这句话,叶梓欣立时反应过来。怪不得杨明射出了钢索后。不自己先爬上去。敢情是担心上面有危险。这人真是…… 在宋琪的示意下,叶梓欣退开,昂头看着宋琪拉着钢索,爬了上去。 钻进黑乎乎的洞口,宋琪的身影一闪而没,足有两分多钟,竟是半分声息都没有发出。 虽然相信宋琪的本事,可叶梓欣仍不免担心起来。就在这个时候,洞口亮起一丝光亮。那是手电筒的光亮,宋琪的脸现在洞口。没有说话,他只是无声地比了个ok的手势。 张天成点了点头,抓住钢索,虽然看来应该是用惯这东西的,动作很熟练,可是却体力不济,半途中还挂在空中喘了好一会儿。 洪巨树一直紧盯着张天成的身影,似乎做好了随时接住他的准备。 杨明在一旁幽幽地道:“这要是以前,这么点运动量在张大哥眼里算什么?!可惜了……” 叶梓欣挑眉,在后冷冷地睨着杨明。 这家伙,想挑拨离间?当着她的面就这样,是自大还是以为谁傻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 洪巨树垂下头,拳头捏了起来,呼吸也是重了起来。可是几声粗气过后,却又松开了拳头,“以后别再提这些话了,成哥不喜欢听。” 杨明目光闪烁,还真就老老实实地收声,不再提这个。 看着张天成爬了上去,洪巨树转过头,“叶小姐,你先上吧!我们在下面也好接着你点儿。” 叶梓欣知道他仍然不相信她不会拖他们的后腿,就笑着上前,只是还没拉住钢索,她心中突然一动。 “杨哥先上吧!我后上也没什么,我这人可能没别的本事,但身子轻,爬这个应该没问题。”她不想让洪巨树和杨明单独在一起。不知怎么的,她对这个杨明总是有几分忌惮。许是因为宋琪说他的面相不好,有反骨?! 杨明不像洪巨树,听叶梓欣这么一说,他就过去抓着钢索,脸微微偏过来,看着叶梓欣道:“叶小姐自己小心了,别一会上不来,只能在下面干着急。” 叶梓欣一笑,也不言语,退开一边看着杨明几下就爬了上去。 她以为洪巨树也会就这么爬上去了,却不想洪巨树盯着她,只是把下巴抬了抬,竟是要等着她上去了再上。 叶梓欣一笑,也不再坚持,抓住钢索,身若灵猿,不到半分钟就爬了上去。 杨明正背对着洞口和张天成说话,听到叶梓欣的声音回过头,落出惊讶之色。显然是没想到叶梓欣竟这么快就上来了。 张天成看着他的表情,笑起来:“宋兄弟的女朋友又怎么会是普通人呢!” 杨明低下头去,没有说话。可不知为什么,叶梓欣就是觉得或许杨明这会儿有些失望。 有意无意的,她笑道:“张哥自然是知道我们根底的,别说这些,就是再厉害的也不算什么。之前奇门大会,张哥没有来观礼,真是可惜了,我可是连茅山派的大弟子都打败了的……” 宋琪挑眉,有些奇怪叶梓欣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了。她一直以来可是想低调再低调的,怎么今天…… 目光扫过杨明,宋琪抿唇笑起来。何必呢!若是真有异动,收拾了就是,他都不屑威慑于小人。 虽然宋琪没说话,可是叶梓欣却明白宋琪是怎么想的。只是她和宋琪不同,如果不用动手,那是最好不过了。只是希望,杨明真的能被她一番话吓到,就此收手,打消了那些蠢念头。 说话的功夫,洪巨树也爬了上来。众人会合,就向前走去。 这是一条甬道,深幽黑暗,不知通往何方。而且这甬道很狭,一次只能容一人通过,又因为甬道极矮,所以几人一直都是低着头,半猫着腰走的。 用电筒照过两边,却是起伏不平的石壁,头顶也是凹凸不平,若是抬着头,说不定一不留意就要撞到头。 虽然没有水,可是石壁却很是潮湿,凝着水珠,润着青苔。不知生了多少年的老青苔布满了甬道,墨绿得近乎发黑,好似毒草一般一丛丛地茂盛着。 走了大约有十几分钟,甬道才渐渐高了起来,两边也宽敞起来。 走在前头的宋琪停下脚步,用手电筒照着两边石壁。这宽敞起来的甬道,两边墙壁也平滑起来,不是开凿出的,而像是工匠砌起的青石板。 站在石壁前,宋琪突然大步走到墙前,抬手用力抹去墙上附着的青苔。 随着青苔被拭去,众人才发现那面墙壁上竟是画着一幅画。 浓艳的色彩,被青苔长年腐蚀,已经不复当年的鲜亮,可是透过斑斑苔痕,仍能一窥当年的模样。 墙上的壁画,绘的是战争的场面,看服饰,应该是明末,但更具体的,叶梓欣就看不出来的。 反倒是张天成等人,知道这里应该是大西宝藏后,直指这些壁画就是当年张献忠攻占西蜀的场景。 “这个张献忠,历史上有名的弑杀成性,可你看,他把这些都画在壁画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看这一幕,这简直是虐杀……” 张天成说着,把身体往前倾,几乎把脸都贴在壁画上了。 “把其他的也擦出来,这些都是宝贝啊!”张天成感慨着,不像文物大盗,而像考古学家。 洪巨树和宋琪显然是早就习惯了张天成这样的,只是笑盈盈地看着。杨明却是皱眉,催促道:“张哥,这些都算什么?宝贝在里头呢!咱们还是快着点吧!” 张天成这才直起身,恋恋不舍地盯了几眼那些壁画,“咦,”突然一声轻咦,他又走过去,看着一幅壁画,怔怔地呆了好一会儿,才招呼宋琪,“宋琪,你来看这幅画。” 宋琪闻声走近,和张天成并肩而立,看着那幅壁画。也不知看出了什么,宋琪的面色渐渐凝重起来,“这幅画是……” “鬼煞阵!” 听到宋琪和张天成异口同声的惊呼,叶梓欣不禁也凑了过去。 这幅壁画接着那些攻城虐杀百姓的壁画。画中有无数头颅,鲜血淋淋,而在画中间,却是一座神坛,在神坛中一人持剑,好似在做法。 虽然画已经褪色,可是叶梓欣看了几眼后还是确认这做法的人穿的是杏黄道袍,分明就是个道士。 那些头颅,看似杂乱堆放,可是隐约间好像又有些可寻的轨迹。难道,这些头颅,也是做法用的道具?(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六十九章 鬼煞阵 “什么是鬼煞阵啊?” 叶梓欣静默片刻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看宋琪和张天成的神情,这个鬼煞阵一定不简单。她不明白,杨明和洪巨树更是一脸懵懂中透出惶急。不过,他们唯一关心的,或许只是这个鬼煞阵会不会影响他们起出大西宝藏。 虽然听到叶梓欣的问话,可是宋琪和张天成却都没有回答,他们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幅壁画上,神情凝重而隐隐透出忧色。 叶梓欣咳了一声,问道:“这个鬼煞阵,与五鬼阴煞阵有什么干系吗?” 突然听到五鬼阴煞阵,张天成扭过头看向叶梓欣,“你也知道被禁的阵法?” 何止是知道,她已经见识过了。 叶梓欣想说,但看看宋琪,还是保持了沉默。 宋琪看看叶梓欣,见她不出声,就转向张天成,淡淡道:“之前奇门大会时,茅山派的一阳子施用过五鬼阴煞阵。” “真的有人用了?”张天成惊讶地出声,似乎想问什么,但看看宋琪又转了话锋,“倒是我想多了,宋兄弟现在人就在我面前,自然是已经破了那禁阵。不知道,五鬼阴煞阵是不是如传说般那么厉害?吸人生气以补自身――这样的阵法,委实太过妖异。” 没有直接答他,宋琪只是垂下眼帘,静默片刻,才平声道:“这鬼煞阵与五鬼阴煞阵确实是有关系。可以说,五鬼阴煞阵是从鬼煞阵转化而来的。虽然从没有人真正见识过鬼煞阵的威力,但连从鬼煞阵转化而来的五鬼阴煞阵都成为禁阵。你应该可以想到鬼煞阵是什么样的阵法了。” 目光落在那幅壁画上,他苦笑道:“传说中,鬼煞阵需用千人头颅为祭,以血铸池。以魂为炼,这千人精血魂魄俱凝聚于一人之身――据说,这用鬼煞阵获取千人精血魂魄的人。可以长生不死,得成大道。” 见叶梓欣瞪大了眼,难压惊讶和惶惑,宋琪不禁苦笑,“这只是传说,谁也没有真正见过人施用,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个阵法到底是真是假。不过。看到这幅壁画,我和张大哥,都觉得可能传说不仅仅是传说。” “你看这个道士,分明也是奇门中人。而这些头颅,还有右下角这已经模糊一片的红迹。分明就是头颅为祭,以血铸池,而这个人……” 顺着宋琪的手指,叶梓欣看了很久,才确认那正往血池走去的的确是个人。 “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张献忠。”宋琪一说出这句话,除了张天成只是皱眉不语,其余三人都不禁讶然惊呼。 叶梓欣还好,只是低叫了一声。就静下去,只是看着宋琪。 而洪巨树已经没好气地瞪着宋琪,“你没那么搞笑好不好?什么鬼煞阵!你不会想说在这里头还藏着个几百年的老妖怪,专等着我们进去吃人呢!” 杨明也嘿嘿笑道:“如果是这样,那大家还是趁早逃命的好……”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用眼睨着宋琪。好像觉得宋琪这么说,完全就是为了吓他们让他们知难而退,他就可以独得宝藏。 虽然两人说话都不好听,可是宋琪却根本没有理会他们,他仍是指着壁画一角的那个人,沉声道:“张献忠入蜀时,劫掠无数,杀戮无数,无论在正史上还是野史上,自称‘八大王’的张献忠就是个屠夫――是个贪财无度,冷血无情的屠夫!清兵入关,张献忠拒而不降,在西充与清军大战,中箭身亡――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可是现在看到这幅壁画,我却另有想法……” 声音缓了缓,宋琪又道:“或许,当初于西蜀杀戮,张献忠并不是因为他就是个弑杀成性的人,而是因为有人为他施鬼煞阵,想凝聚千人精血于其一身,得以长生不死。如果真是那样,那他藏起宝藏之说就更为确切了。” 扬起眉,宋琪的表情有些怪怪的,“这大西宝藏,是他为自己留的。” 随着宋琪下结论,叶梓欣机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她真的被宋琪说怕了。如果真像宋琪说的那样,那洪巨树说的话也有可能是真的――这宝藏里,可能有个长生不死的老妖怪,就等着他们进去好吃了他们…… 甬道里一片死寂,除了有些渐渐粗重的呼吸,什么都听不到。就在这个时候,电筒突然就灭了。 眼前一黑,叶梓欣骇得一声惊叫。虽然见过了,经历过了,可是怕黑、怕鬼什么的,却是女人的天性。突然间眼前一片黑暗,她心里真的有些慌了。 就在叶梓欣尖叫出声时,甬道里爆出一阵大笑,一道幽光,映着一张狰狞变形的脸扑进前来。 “你够了……”随着冷喝声,光又亮了起来。宋琪用电筒照着正在扮鬼脸的杨明,沉声道:“这样一点都不好笑!杨明,如果你还想得到自己那份,就放老实些。” 听出宋琪的威胁之意,杨明眯起眼,睨着宋琪,往前走了一步。洪巨树一把扯住杨明,看着宋琪,平声道:“杨明年轻,爱开玩笑,你别生气。” 宋琪白了杨明一眼,揽住叶梓欣的肩,轻轻拍抚着她的背。 叶梓欣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角,手却紧紧地拉住宋琪的衣角。 两人侧过身,当先往前走去。身后,传来洪巨树的说话声:“你别惹宋琪,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有什么惹不起的?不就一小白脸吗?神神道道的说些鬼故事,就能吓到我?我……”杨明的话没有说完,止于一声脆响。 虽然没有回头,可是宋琪和叶梓欣都听出那是一记耳光。 张天成一记耳光打在杨明脸上,冷冷道:“这里没有人说鬼故事!如果你还想活着出去,就少惹是非……” “是真的?”叶梓欣低声问着,看着宋琪,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你真的认为张献忠已经长生不死,就藏在这洞里?” 宋琪勾起嘴角,似乎是笑了笑,可声音却并不轻松,“我是认为张献忠可能利用鬼煞阵而长生不死,但可没说他就藏在这洞里。如果他在这洞里,那――我就是说说罢了……” 虽然宋琪如此说,可是叶梓欣能感觉出他的凝重与忧心重重。挽住他的手臂,她只低声呢喃:“我在这里……” 虽然他们站在一起,也不代表无敌,但不管怎样,她是与他一起面对。 慢慢向前走,不过五六分钟,他们就发觉已经不是在甬道中,周围变得宽敞,看起来好像是一间石室。 停下脚步,两人等着后面的人跟上来,才一起进入石室。果然是一座石室,在石室正中间,是一个石台。在台上,似乎是放着一只盒子。 看到那只盒子,杨明第一个冲过来。只是站在台前,却没有伸手去拿。 几只电筒,一起对牢了那只盒子,五个人十只眼睛都盯着那只虽然布满了尘土,却仍然显出淡淡金色的盒子。 “应该是金子做的。”杨明第一个出声,虽然眼睛放光,可是仍然没有伸手。 虽然爱财,可是做他们那一行的,最清楚这一行的危险。无论是墓穴,还是这样的宝藏藏地,必定是有机关的。这金盒,看起来诱人,可是说不定人一碰就会射出毒箭又或是毒药什么的。他可不会去做那个试金石。 洪巨树瞥了眼杨明,摆摆手,直接道:“你们都闪一边去。” 宋琪也不说话,直接拉了叶梓欣退开。张天成和杨明也都退了开,只留下洪巨树一个。洪巨树卸下背上的背包。蹲在地上,取出两截看似木棍样的东西,也不知怎么扭的,两截东西很快就联在一起,变成一根长钎。 退开数米,洪巨树用长钎试探着碰触那只金盒,在没有什么动静后,就勾着盒边,把那只金盒打了开。 在金盒打开的刹那,众人屏息。足过了半分多钟后,见那只金盒并没有什么毒气散出,这才松了口气。 洪巨树收起长钎,走到台前。伸手去碰那只金盒。叶梓欣张了张嘴,正想提醒他,却突然瞥见洪巨树手上似乎是戴着什么。 细看两眼,她才知洪巨树手上戴着薄薄的橡胶手套。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戴上的,怪不得敢直接去碰那只金盒。 “是钥匙。”洪巨树看清金盒中的东西,直接说了一句。 张天成一听到是钥匙,立刻上前。 金盒中果然放的是钥匙,一只金铸的钥匙。从背包里掏出手套戴上,张天成拿起钥匙,细细审视,“这钥匙真是细腻,看这钥匙齿――应该就是这石室里……” “就在这。”叶梓欣指着石台。 就在刚才放金盒的地方,有一个钥匙孔。 张天成细看了看,俯下身,把手中的钥匙插了进去。就在他插进钥匙的同时,宋琪一把拉住叶梓欣,急退数米。 张天成没有回头,好像根本就没有留意到身边几人都已经闪开一样,仍然半侧着头,手慢慢地转动。 寂静的石室中,响起轻微地“咔嚓”声,那把铸在石台上的锁,慢慢地被打开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七十章 箭雨 随着滑轮的滚动声,众人面前的石壁慢慢滑开,露出后面的通道来。 “妈的,还他妈不是……”洪巨树骂了一声,大大咧咧地往里走。 张天成皱眉,叫了他一声,赶在洪巨树之前,站在了门口。 这次的通道,不是之前像是直接在山腹中开凿出来的甬道。而是一条用青石板砌起的通道,完全的人工修筑。 “闻到了吗?”张天成站在门口,突然问了一声。 洪巨树似乎用力嗅了嗅,“嗯,是油的味道。” 叶梓欣落在后面,没有急着上前,她也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只是想着不知道是什么油。 张天成也不吭声,用手电筒照着周围石壁。好一会儿,才反手从背后里取出一只打火机。打着火,他看似随意地往墙上一丢。只听“忽”地一声,那面青石板砌的墙居然一下子燃了起来。 站在门口的张天成要不是退得快,几乎被烧过来的火燎着了衣服。 那火漫延得极快,好似一条火蛇般盘在石壁上。将整个通道照得一片光明。 看得真了,叶梓欣才发觉原来在青石板砌成的石壁上,竟有一道隐形的石槽,在石槽里想来是填满了燃料,一遇火就着了。 这大概就是古代的照明设施吧?只是,像这样放了几百年却仍能燃烧,也不知这石槽里究竟放了多少燃料。 “有很多古墓都这类似的设施。有的灯油即使过了千年,也能烧着。”张天成瞧见叶梓欣一直探头看,就解释了下。只是在解释的时候,表情却有些怪怪的,“只是这个灯油不像是普通的灯油。” 叶梓欣还未会意,宋琪已经低声道:“有尸油的味道――虽然很淡。” 叶梓欣起初还没听明白,但宋琪接着道:“我从前从一个泰国人那儿闻过这种味道――让人恶心。” 一听到这句话,叶梓欣不由胃一抽,酸水直往外冒。捂着嘴。她别过头去,恨不得把鼻子也捂上。 她曾经听过宋琪说起和泰国人打交道的事。泰国人擅盅术,还爱养什么小鬼,下什么降头。而尸油就是他们常用到的一种材料。 只要一想到这烧着的油里头可能掺了尸油。叶梓欣就一阵反胃。 “看来,那个不知名的前辈,是半分都没有浪费啊!”张天成幽幽地感叹了一句。 叶梓欣直接捂着嘴背转了身,只差当场呕出了。 这比刚才听到以血铸池更让人恶心。真不知道,那个变态的奇门中人到底还做了些什么。 “看这地砖!”杨明突然叫了一声,引得众人齐齐低头。 刚才只顾着看墙上的火柱,没有留意到地面。现在一看。众人不禁大惊。 这地面,也是人工铺的。可是,这用的地砖――说是地砖,倒不如说是金砖、银砖。这整条通道,除了一些青砖外,竟是铺着金银二色的地砖,金银闪烁,亮得让人眼晕。 杨明蹲下身。摸着脚下的金砖,似乎恨不得立刻就挖出两块来。还是张天成比较冷静,直接道:“这砖有古怪。” 宋琪也道:“应该有机关。” 虽然叶梓欣看不出来机关不机关的。但一想若是普通的地面,应该不会还弄个三色。只是这样明显的色差,怎么会不引起人注意呢?就不知道这些砖到底哪个下面有机关了。 张天成对洪巨树点了点头,洪巨树立刻又开始翻包。 叶梓欣心知他们背的包里都是些常用的工具,这会儿不免好奇洪巨树又会拿出什么高科技的东西来。却不想洪巨树在包里摸了半天,居然拿出来一块拴着绳子的石头。 就在叶梓欣有些失望的时候,洪巨树把那系着绳子的石头甩了出去。他的力道用得正好,不远不近,正是前面一块银色的砖上。 石头落在银砖上,发出轻微的一声轻响。却没有发生任何异变。 洪巨树点头,慢慢拉回绳子,又一次丢出去,这一次,却是落在一块青砖上。同样的,通道中平静无波。 下一次。自然是试的金砖。眼见洪巨树把手中石块丢出,众人的心不觉提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那块石头才一掉在金砖上,就听得“嗖嗖”两声,竟似从左面石壁射出极细的小箭,笔直地射在了它对面的石壁上。力道之劲,入壁三分。 叶梓欣倒抽了一口冷气。心道这大概也算是古代版的红外线防护网了吧?如果就那么大大咧咧地踩在金砖上,还不得被射个透心穿啊! “青砖、银砖没事,要小心金砖。”洪巨树收了石块,回身道。 张天成点了点头,正要往里走,却被宋琪挡下,“张大哥,还是我先吧!” 张天成想想,也就笑着退到后面,“这里,你的身手最好,你先。” 宋琪一笑,慢慢走进了通道。按照洪巨树的说法,他避开了金砖,踩的是银砖与青砖,只是不知为什么,他走得特别慢。两三分钟,才走出五、六米左右。 洪巨树皱眉,杨明更是冷哼:“洪大哥都已经探过路了,你还这么小心做什么?” 就在杨明说话的时候,突然通道里响起一声厉响,两只小箭自右边的石壁“嗖嗖”射出,直射向宋琪。 宋琪反应极快,声音才响,人已拔身而起,那两只小箭就贴着他的鞋底飞了过去,射在了石壁上。 “他踩错金砖了……”杨明好半晌,才发出声音。 “不是,他踩的是青砖。”自宋琪进去后,就一直盯着他的叶梓欣沉声道:“根本就不仅仅是金砖有问题。” 宋琪避过那两只箭,脚尖轻轻在前面的金砖上一点,人就跃起,可是通道里却没有什么动静。反是他再次落在一块银砖上时,自左面射出箭来。 就像叶梓欣说的一样,这些所谓的颜色,根本就是在混淆人的思维。因为第一个发射箭的是金砖,所以所有人都以为只要踩到金砖,就会触发机关。可实际上,这些机关根本就是随机的,不是分颜色。 洪巨树的脸色很是难看。之前宋琪依他的判断而行时,他还觉宋琪走得太慢,不相信他。可是现在证明宋琪的小心是有道理的。如果他真的照他的交代走了,又或者是张天成先走这条通道,那可能现在已经出了人命。 宋琪没有再向前走,而是沿着刚才的路,退了回来。 “这条通道至少有二十米,这样过去,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哪块砖下有机关,太危险了。”垂下眼帘,他突然醒起来什么似的,“你们等我。”快步向来时路走去,宋琪匆忙得连交代一声都没有。 杨明看着宋琪的背影,皱起眉来,侧过身在洪巨树耳边嘀咕:“他不会是出去把后路断了吧?” 叶梓欣皱起眉,没有再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而是直接道:“我听得到的!杨先生,张大哥既然请你一起来帮手,想必就是信得过你的。既然张大哥信你,也信宋琪,为什么你就不能也信张大哥,信宋琪呢?如果你再这样的话,我真的很怀疑你是不是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了。” 杨明瞪着叶梓欣,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偷听别人说话,算什么意思?” 洪巨树脸上发烫,没等叶梓欣说话,已经用手肘碰了下杨明,示意他不要再说。 叶梓欣瞥了杨明一眼,虽然没有再说什么,却已经把杨明看成是阻碍。 藏在她衣服里一直没有动静的小白,扭了扭身子,似乎是感觉出她的不快,轻轻地用小爪子挠她。 小白很是机灵,知道带着它进来,并不是另外几个人乐见的,所以进来之后一声都没出。这会儿却是探出脑袋,一双大眼睛在几人面上来回地看,好像是在找出是哪个惹了叶梓欣不开心似的。 没有人比叶梓欣更清楚小白精灵的外表下的凶残,见小白一幅要收拾人似的模样,她不由用手指抚了抚它的脑袋。虽然可能会成为阻碍,但她也不想成为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屠夫。 正在僵持中,宋琪已经赶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只之前留在前面石室中的氧气瓶。 “气,我已经放空了。”说了一句,他走到门前,竟是把氧气瓶放倒,用力滚了出去。 不像刚才洪巨树用石块试,氧气瓶就好比一根滚木,这么一推出去,也不知碰到了多少块砖。只听得一阵“嗖嗖嗖”的声响,通道里好似下起了箭雨,无数细小的短箭似两边石壁中射出来,又射入对面的石壁中。 氧气瓶滚过这二十米路,也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可是通道两面却已经满是箭羽。若是这些箭齐发,那站在通道中的人大概早已经被射成刺猬了。 “好了,”宋琪松了口气,直起身来。虽然看起来通道里似乎已经没有了危险,他却仍是第一个走进了通道。在他之后,是毫不犹豫的张天成。而叶梓欣,有意无意地落在了最后,正好坠在杨明身后。 这个杨明,她不放心。虽然不想误伤,但还是盯住的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七十一章 选择 因为有了宋琪前面的探路,这次再走过通道,就简单了许多。走过铺着三色地砖的通道,面前却是两条通道。 三岔路口,面前是两条截然不同的通道,一条通道闪烁着光彩,却是与身后燃着火光的通道不一样的光亮,而是彩色的,仿佛有无数的珠宝被阳光映了的彩光。另一条,却是暗沉沉的,没有一点光亮,哪怕打开电筒扫视过去,仍然只看到一片黑暗。 两条通道就这样摆在面前,杨明的眼睛只是盯着七彩光亮的通道。虽然没有刻意去盯着他的眼看,可是叶梓欣清楚他的眼中闪烁的是贪婪的光芒。这个男人,真的很爱财呢! 虽然表面看来,两条通道哪一条更吸引人,无庸置疑。可是做为领队的宋琪和张天成却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站在两条通道前,或是以目审视,或是低头捏算,嘴里说着对于另三个不懂风水的人来说,完全是天书的单词。 洪巨树跟张天成曾经合作过很久,对风水这种事虽然不懂,可是却多少能听出是个什么意思。 “生门、死门?!又是这一套……”嘀咕着,他对古人老大意见,“又不是帝王墓,要不要这么费事啊!” 张天成瞥眼看他,掐算的手指未停,只是用眼神带出一丝不满。 杨明也是有些不耐,“不是帝王墓,可这宝藏里的宝贝比帝王墓也差不了多少了!张哥,还用算那么久吗?生门、死门,这不是明摆着吗?” 虽然张天成之前还算维护杨明。但当杨明说出这一句后,张天成明显露出不快之色,“明摆着?我看了这么多年风水都不敢看一眼就确定生门死门,你倒是厉害!看来。你可以出师了……” 杨明闻言,面色微变,“张哥。是我多嘴――我这不也是心急嘛!您就看在我姐的情份上,别和我计较这个了……” 张天成哼了一声,瞥了眼杨明,没有再说话。 杨明似乎松了口气,垂下头去,掩饰起眼底一闪而逝的怨恨之色。 听到二人之间的对话,叶梓欣倒有些猜着张天成为什么会带着杨明了。不管杨明的姐姐是谁。想来,应该是和张天成有些纠葛的。男人,通常都是没有办法拒绝和他们有关系的女人。要不,怎么有英雄难过美人关的说法呢!当然,不是英雄的就更是过不去了。 “宋琪。你看……”张天成并没有立刻说出自己的判断,而是转目看向宋琪。 宋琪收回目光,平静地指了下那条溢出彩光的通道,“生门……” 虽然只是淡淡一句,但杨明却是暗暗撇了撇嘴,心道这不明摆着嘛,你们再看不还是和老子一样的判断。 心里想着,他已经抬脚准备迈进去。却不想宋琪竟是手一转,指着黑黝黝的通道。沉声道:“走这条……” 杨明险些跌倒。就连洪巨树也皱眉,“你不是说那条路是生门吗?怎么放着生门不走走死门呢?” 宋琪没有答话,张天成却是笑起来,“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置之死地而后生,破百后立。就是这个道理。虽然现在看起来生门是一条活路,可是我也觉得若直那条路只怕真的不能活着出去了。” 宋琪点头,偏过头看看落在后面的叶梓欣,点了点头,这才率先走进那条黑黝黝的通道。 虽然打着电筒,可是通道两边的墙壁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竟好像是吸光一般,众人手中的电筒竟只能照亮身前半米,根本就传不远。 黑乎乎的通道,黑色的墙壁,寂静得仿佛能听到滴水声。 “啪嗒”一声,一滴水落在叶梓欣的脸上。 皱起眉,她一只手轻抚着自进入这条通道后就一直在怀里扭着身子,仿佛躁动不安的小白。 “嘘……”安抚地嘘了声,叶梓欣抬手抹去脸上的水滴。不经意间,目光发过,她的视线立刻凝住。 指尖的液体有些黏稠,像口水,却是带着一抹红,就好像是口水里混了血液一般,而且有一股刺鼻的气味。 这不是水! 叶梓欣咽了下口水,低声叫了一声,“宋琪……” 走在最前面的宋琪停下脚步,虽然没有出声,却立刻倒退回来。 这个举动让跟在他后面的杨明和洪巨树大感不满。杨明甚至直接抱怨起来:“女人就是麻烦……” 杨明的声音很大,在这寂静的通道里仿佛回声一般回荡着。就在他出声的时候,通道里突然响起一阵怪异的声音。 “吱吱”的叫声,尖而厉,好似老鼠一般。同时,又有好像扇风的声音。 与此同时,宋琪和叶梓欣同时抬起了手中的手电筒,对准了头顶。而张天成和洪巨树虽然慢了半拍,却也立刻抬起了电筒。 就在电筒照亮头顶的瞬间,一阵风起,一团黑色的影子从上面扑了下来。 虽然只是一眼,可是叶梓欣却仍清楚地看清了头顶的情形。在这看起来完全是人工砌起的通道,头顶却完全是天然未曾修饰了岩石,仿佛钟乳石一般,无数的突起石柱垂下。就在那些石柱或是石层中间,聚集着一片一片的黑。 那是数不清的蝙蝠,聚集在一起,黑鸦鸦的一片,尖利的叫声,振动黑翼飞扑下来的声势,让人只觉得毛骨耸然。 仿佛慢镜头一样,叶梓欣甚至能看清楚扑向她的那只蝙蝠张大的嘴里那尖尖的牙齿,能嗅到那股腥臭的气味。 毫不犹豫的,她抬起手,一团火球自指间射出。她的手一松,原本在怀中躁动的小白也跳了出来,尖叫着跃起,小爪子狠狠地抓了出去…… 被火攻击,又被小白偷袭,那只面貌狰狞的蝙蝠似乎也吓了一跳,想要闪避却已经来不得。被火球射个正着,黑蝙蝠挣扎着,尖叫着,想要逃走,却一头撞进正扑下来的蝙蝠群中,反倒把挨得最近的同伴也烧到了。 似乎颇具灵智,眼见几个同伴都被这只乱飞乱撞的黑蝙蝠烧到,正扑过来的蝙蝠群竟是突然分散开来,齐齐扑向其他几人,原本首当其冲的叶梓欣身前竟没有一只蝙蝠。 看着那几只被火烧着的蝙蝠横冲直撞,撞在墙上,又跌在地上,转瞬就烧成了焦炭。叶梓欣抿抿嘴角,仍心有余悸。 她不是没有见过蝙蝠,住在山里,这种生物,晚晚都能看见。可是像这样主动袭击人的蝙蝠,她还是头一次见着。下意识地捻了捻手指,她很是怀疑刚才滴下来的蝙蝠唾液里是不是真的有血。 突然被一群蝙蝠袭击,几个男人也是惊骇。 宋琪还好,手中寒光一闪,那把寒月锋利无比,直接在身前幻出剑花,撞过来的蝙蝠非死即伤。虽然有洪巨树挥着铁钎相护,张天成仍有些狼狈。最倒霉的却是毫无准备的杨明。被几只蝙蝠撞在身上,原本还正在抱怨的杨明直接跌倒在地。 等到叶梓欣回身,几个火球射出,惊得蝙蝠群大乱阵脚,忽拉拉地一起飞走后,洪巨树伸手拉起杨明,才发觉杨明满脸都是血。 似乎是被吓坏了,身形高大的杨明一直在叫:“它们在吸我的血,在吸血……” “吸血蝙蝠!”宋琪皱眉,看了看杨明,“有带药吗?他的伤口需要处理下。这种蝙蝠可能带有狂犬病毒。” 抬头看过来,杨明脸上满是怨怒,“妈的,这里有吸血蝙蝠,你他妈地还说走这条路!你就是想害死我!” 脸上粘着血,杨明的面容更显狰狞。 宋琪看着他的脸,皱了皱眉,只是淡淡道:“你若不想跟着,就回头再走刚才那条路好了。我无所谓。” 他是无所谓,张天成却有所谓了。他看着杨明,一巴掌打在杨明的头上,“有点出息!不过几只蝙蝠也能把你吓成这样。这些年,你到底学了什么?巨树,他跟着你,你就这么带他的?” 洪巨树也有些难堪,“成哥,我已经尽力了――杨明,就算是生门,也不是一点危险都没有。我可是一直都和你说,做咱们这行,什么事儿都能碰上的……” 没心情理会杨明,叶梓欣只是握着宋琪的手,低声道:“这里怎么会有蝙蝠呢?还是吸血蝙蝠?” 一般山腹中,有蝙蝠是正常现象。可是他们现在是在人工砌起的石室中。那这些蝙蝠的出现,就只代表一件事――这些蝙蝠,是人工饲养的。 养了几百年的蝙蝠?可能从前只是几只,却繁衍出一群又一群,死了老的,活了小的…… 打了个寒战,叶梓欣只觉得这事儿太过恐怖――到底是什么人养的这些吸血蝙蝠呢? 摸着叶梓欣冰凉的手,宋琪想的却没有叶梓欣那么恐怖。 “还有出口!”他沉声说着。 因为他的一句话,众人的目光便齐聚过来。 不管是什么生物,没有食物绝不可能生存。而这里这些蝙蝠,自然是要有食物才会一直活到现在。也就是说,它们能出去寻找食物,然后又回到这个可能是建在山腹中的宝藏之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七十二章 山谷 一群活生生的吸血蝙蝠,让几人都想到除了他们进来的那个入口外,这座山腹还另有出入口。而另有出入口,也就代表着可能另外还有人会找到这座山腹来。 除了他们,可能还有其他人来过。 这样的想法,让几个人的脸色都不算好。尤其是杨明,更是怪怪地道:“要是之前有人已经找到这座宝藏,那我们可能什么都得不到了。” “如果真有人找到了宝藏,怎么可能没有报道呢?”叶梓欣皱眉说了一句。 杨明冷哼道:“有什么稀奇,难道我们起出宝藏,会和媒体报料,说我们挖到了大宝藏吗?” 叶梓欣偏了下头,不说话了。看其他几人的脸色,显然她刚才的疑问根本就是个错误的问题。的确,如果之前真有人找到宝藏,而找到宝藏的人像他们一样,绝不可能向媒体报料的,没有报道是正常现象。 她和宋琪,还可以说是带着探险之心,而另外三个却都是精于此道的老手了,他们看重的,只是有那些宝贝。 “虽然可能有人会进来,但不代表宝藏已经被人发现了。”张天成仍然冷静,“我们一路过来,机关在我们进来之前并没有被人破坏掉。也就是说我们走的这条路,之前是没有人走过的。刚才所说的,不过都是猜测……” 扭头看向宋琪,张天成忽然笑道:“我想,我们已经知道该怎么走了。” 的确是知道该怎么走了,之前飞走的那一大群吸血蝙蝠无遗就是最好的领路人。 用电筒照着头顶的痕迹,众人缓步而行,一路顺着吸血蝙蝠飞去的方向向前走。中间除了杀了几只躲在暗处袭击他们的蝙蝠外,没有再遇到任何危险。 一路走去,这条通道仍是一片黑暗,直到走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才见到一点光。 光。渐渐亮了起来,感觉,不像是火的光亮,而像是自然光。 顺着光前行。在黑色的通道之外,是一片灿烂的阳光。 走进光里,五个人都呆住了。 他们想过千万种可能,但却没有想到他们自那条黑色的通道走出来后,见到的居然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 这里,不再是山腹,而是一座山谷。是的。这是一座山谷。看面积,少说也应该有上千平米,四周环着高而陡峭的山壁,除了他们身后的那条黑色通道外,竟似乎再无出路。 这座山谷,好似被世界遗忘的世界一般,幽静无比。除了偶尔的鸟叫虫鸣,再听不到其他声音。没有工业。没有污染,没有人迹,叶梓欣甚至能感觉到这里有不同于外面其他地方的灵气。 合上眼。她平伸手臂,感受着那如水般柔和的灵气,心灵一片空灵。 只可惜,并不是所有人像她一样开心。 “宝藏在哪儿?”杨明嘶声叫着,仿佛是被人敲碎了美梦一般。 张天成皱眉,冷眼看着杨明,喝斥道:“你以为一穿过通道就能看到满地的金银珠宝?杨明,别在这儿出丑。” 或许因为张天成的喝斥,杨明安静下来。可是沉默片刻,他就低声道:“应该就在这里……” 抬起头。他的眼睛有些红。打从听到这一次是找大西宝藏,他的情绪就一直处在亢奋中,那些可能到手的财宝,让他的心都被迷住了。 张天成皱眉,摇了摇头,并不掩饰失望之色。只是就算是失望。此刻却不是顾及杨明的时候。 “宋琪,你怎么看?”问着宋琪,张天成脚下却没有动一步,甚至在杨明想往前走时,有意无意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一行人站在洞口,无论是张天成还是宋琪,都没有向前走。就因为他们两个领队的人没有动,所以其他人也没有移动半分。 “很厉害!”宋琪低声说着,少有的露出钦佩之色。 同他一样的,是张天成。看着面前这片山谷,张天成沉声道:“历经这么多年,仍然能保持这样的效果,这座聚灵阵的确是精妙至极。不过,除了聚灵阵,这里似乎还有其他阵法。” 宋琪没有说话,只是点头。和张天成目光相视,宋琪向前迈了一步,“从现在起,每走一步,都要按照我的足印,差上半分,都不可以。” 叶梓欣心头一凌,因为宋琪如此郑重的交代,而提起了心。 洪巨树早年和张天成合作时,想来也见多了这些事,听到宋琪的吩咐,立刻点头应是,脸上也是一片凝重。只有杨明,撇了撇嘴角,不以为意。 宋琪一步落下,看似很轻巧,可是却在地上留下深达半厘米的足印。张天成一声不吭地第一个跟上宋琪,每一步,都是那些郑重,似乎只要偏上半分,就会出大事一般。 洪巨树跟上,自然也是一样,不差半分。杨明偏头看看叶梓欣,见她只是看着自己,并没有动作,也就先走了过去。 看着杨明跟了过去,叶梓欣也跟了上去。因为有宋琪的话,她每一步都走得很稳。虽然周围的景物看起来都很是平常,哪怕她再旁边上偏了一些,也照样走得平稳,可是她却仍是每一步都踩在宋琪的脚印上。 杨明前后打量,再看身边绿草红花,一派幽静的风景,只觉这些人如此郑重,实在是可笑。 嘴角一勾,他露了一抹笑,突然就身体一歪,脚步踉跄着,“呀呀,我站不稳了――糟、糟了……” 在杨明出声时,在前面的三人就扭头看过来。他们之前没有看,自然不知道杨明如此作为根本就是故意了。可叶梓欣却是看得分明,眼见杨明玩这一出闹剧,她打心里厌恶。 所以,在洪巨树惊呼出声,伸手拉杨明时,她根本连动都没有动。就看着洪巨树一把没抓住杨明,杨明整个人直接跌了出去,就倒在不远处的草丛里。 跌上一摔,不过是小事。杨明也不过是想开个玩笑,顺便让张天成和洪巨树明白那个宋琪根本就是在哄骗他们。什么踩着他的脚印走?就算不踩着他的脚印走,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人跌在地上,杨明还在吃吃地笑。手撑在地上,他嬉笑着想要翻身起来,好好嘲笑宋琪一番。可是他还没起身,就觉腿上一凉。 虽然已经十月,可是西蜀的天气还是很热,可现在,不知什么东西滑过他的腿,隔着裤子都让杨明觉得腿上一片冰凉。 没起身,他先看向自己的腿,只是一眼,他就僵住,连动都不敢动。在他的腿上,有一条灰色的蛇正缓缓游过。虽然不是莽蛇,可是这条蛇却又粗又肥,小三角脑袋,信子血红。虽然杨明不认识这是什么蛇,可是却先判定这蛇一定是有毒的。 身体定住,杨明不敢乱动,头却是微微抬起,看向前面。虽然心里不满,可是这会儿他却指望着张天成或是洪巨树救他。 只是,头抬起头,他的脸上就浮现出古怪的神情。瞪大了眼,他的呼吸不觉粗重起来。怎么可能?刚刚他明明就是从洪巨树身后跌倒的,洪巨树甚至还伸手来拉他的。可是现在,他抬起头来,居然一个人都看不到。 惊慌失措,杨明转过头,四下张望,脸上惊色更甚。不只是看不到人,他现在甚至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了。明明,他是在那个面积不算大的山谷里啊,可为什么现在周围的环境竟好像是在什么荒漠中。没有树,没有草,好像之前那优美的风光都不过是他的幻觉。他眼前,是一片无望无际的荒漠,没有植物,只有砂石。抬头,是大得让人头晕的太阳,晒得人连视线都觉得恍惚。 他怎么会从那个山谷到了这个陌生的荒漠?相比之下,他腿上那仍未爬过去的毒蛇,反倒是小事情。 咽着口水,杨明低声呢喃:“怎么会?怎么会?张、张大哥,你们在哪?”不敢太大声,杨明低声叫着,声音都在发颤。 盯着那条蛇,他只盼着那条蛇快点爬过去。可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那条蛇居然掉转了方向,从他的大腿,直往胸膛上爬来。 骇得瞪大了眼,杨明不得已把头往后仰,几乎平躺在地上,想让那条毒蛇就这样爬过去。可是不知是感受到他的温度还是心跳,那条蛇微微抬起头,似乎是盯了相杨明,然后突然头一晃,竟是一口咬在了杨明的手臂上。 杨明又恨又气,一把揪住那条蛇,狠狠地丢在地上,又从束在腿上的刀鞘里拔出瑞士军刀,重重地剁了下去。这才抱住被蛇咬的手臂。 被蛇咬过的地方已经变黑,分明就是中了剧毒。虽然盗墓这行当杨明不过是半瓶水,可是野外求生的基本他还是了解的。撕下衣摆,他扎住手臂,用刀划破伤口,直接给自己放血…… 杨明忙得手忙脚乱的同时,并不知道,就在离他不过数步远的地方。他一直叫着的人正在看着他。 叶梓欣歪着头,看着杨明在几步远的草丛里古怪的行为,不觉眨眼。 杨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他们就在这儿,他怎么好像看不到一样,还有,他现在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用刀割自己? 难道,他是疯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七十三章 幻阵 不过是几步之遥,却好像是两个世界。 叶梓欣愣愣地看着杨明自残,甚至在放血之后,大有要举刀砍掉自己手臂的架势,不禁心里发怵。 杨明到底是陷入了什么样的幻觉?以为自己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反常的举动?难道又是煞气?可是不对啊,她明明没有感觉到半分煞气…… “宋琪,你救一救杨明――”另一头张天成眼见杨明要砍掉手臂,终于开口相求:“当我欠你这一次,日后必还这份情。” 宋琪闻言,却没有动。他只看着张天成,平声道:“张大哥,你自己也是精通相术,有些事不用我提醒你的。” “我知道!”张天成点了点头,明知宋琪是在提醒他,却仍道:“早些年我负了他姐姐,还害她一尸两命。这份情,我必须得还――你放心,如果他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不用你说,我自会处置。” 虽然没有明说,却分明就是在说如果杨明做出什么的话,张天成绝不会再姑息。得了他这句话,宋琪也不好再拒绝。只点了点头,就一脚迈了出去。 叶梓欣站在原地,只见宋琪一脚迈出去,只要再往前走两步就能走到杨明身边,把他拉回来。可是宋琪却偏偏向左走去,竟似绕着圈子,寻找着出路一般。 看得心焦,她瞧了瞧洪巨树,见他皱眉,虽然面色凝重,却也不像明白的样子,索性还是越过他问的张天成。 张天成眼睛始终盯着宋琪和杨明。但仍是答叶梓欣道:“是幻阵。这认山谷里,除了有聚灵阵外,还有其他阵法,这幻阵就是其中之一。如果行差踏错。就会看到幻象。虽然不是真的,但陷入幻阵中看到幻象的人,却会觉得是活生生正在发生的。不仅仅是视觉上的幻象。就连触感、味觉、听觉,都会被幻象所迷惑――虽然不知道杨明看到什么样的幻象,但如果宋琪救不出他,只怕他这条胳膊是要废了。” 杨明举起军刀,比了几次,却到底没有落下。手臂青紫,那股黑正沿着手臂向上。只怕再过几分钟就连上臂都要变黑了。咬紧牙关。他终于鼓起勇气,闭上了眼睛,挥刀砍下…… 但觉手腕一紧,杨明惊讶地张眼,看清看在身边握住他手腕的人。不觉又惊又喜,“宋、宋大哥!”在这关头,他也不直呼宋琪的名字。 瞥他一眼,宋琪直接道:“跟我来,不要再走错了。” 杨明张嘴,看着宋琪的背影,急着叫道:“宋大哥,我被蛇咬了,你有什么法子。先救我。” 宋琪却不回头,甚至都不答他,直接就一脚迈了了出去。杨明大惊,生怕宋琪就这么丢下他不管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抬脚跟了上去。 一脚迈出,杨明只觉眼前一花。竟是直接从沙漠来到了一座火山,他正站在火山口,只消一步就要掉进火山口。滚滚岩浆,沸腾着,带着硫磺味的热浪扑面而来。 慌得不行,杨明伸手,却没搭住宋琪的肩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琪一脚迈在火山口,竟是直接消失不见。 “跌、跌下去了?”杨明汗流浃背,只觉得身体都在发抖。 这一步,竟是怎么都不敢迈出。宋琪说过要他紧紧跟着,可是他怎么能像宋琪一样自己往火山口里跳呢? “我、我……”猛地把眼一闭,杨明终于抬脚迈了出去。可是他闭上了眼,却不知道他这一脚踩的并不是宋琪的足印。 在几步远的地方,叶梓欣等人看得清楚,眼见杨明一脚迈空,就发出声嘶力竭的尖叫声来。在他前面的宋琪皱眉,一个反身,一把拉住了杨明。 身子已经跌空,直直地往火山口掉下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身体。杨明喘息着,抓紧那只手,无意识地就迈了过去。待回过神,再往身后看去时,哪里还有什么火山口? 有些意识到不对了,杨明喘息着看向宋琪。想问什么,可是见宋琪表情冷淡,就又收了回去。只是这一次他再也不敢乱动,真的是紧紧跟上杨明,一步不敢乱了。 不过几步远,却走了足有六七分钟。当杨明最后一脚迈出,终于看到张天成等人时,脸色早就白得骇人。 “张、张哥……”咧着嘴,杨明几乎放声痛哭,“我的手……” 头一低,他看着自己还扎着布条,布满几道伤痕,血肉模糊的手臂,眼睛不禁瞪大。怎么会?他的手臂不是被蛇咬了吗?可是现在,除了他自己造成的伤痕外,居然连半分中毒的迹象都没有。 回头看去,但见满目苍翠,还是那座最初的山谷。 杨明咽了下口水,虽然仍不能完全明白过来,却也知道刚才自己险些惹了祸。 张天成瞪了他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似地骂道:“混小子,要不是宋兄弟救你,你这条胳膊就废了!和你说过多少,你全都不记在心上。若不是念着你姐姐,就让你死在幻阵中好好……” 杨明口齿微动,却到底没敢再反驳。只是慌手慌脚地扯掉扎在手臂上的布条,心神不宁地站在张天成身后,甚至都忘了包扎伤口。还是张天成看不过去,喝斥他叫他先包伤口。 在原地停了一会儿,杨明缓过心神,和洪巨树低声呢喃之前看到的幻象。 叶梓欣虽然好奇,却没心情听他说的那些个,只是扭头看宋琪。虽然宋琪面色如常,但在幻阵中又怎么能不陷入幻象呢?她很担心,宋琪也看到了什么,却强压着放在心里…… 察觉到她的注视,宋琪回过头,看着她微微一笑,“放心,我不是那种心志不坚的人。” 叶梓欣点头,有些安下心来,可是不知为什么,却总觉得宋琪眼底隐隐有一抹隐晦之色。 等杨明休息好了,一行人又向前走去。因为有杨明的教训,再没人敢乱走半分。好在,走了十来分钟后,终于出了幻阵。 叶梓欣也不理会杨明,靠近宋琪,拉住他的手,低声问:“你在幻阵中看到什么了?” 似乎早知道叶梓欣会这么问,宋琪低下头,笑了笑,却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握住叶梓欣的手,低声道:“不论到什么时候,我们都会在一起的!”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仿佛这样说的时候,这句话已变成了一种信念,牢牢刻在心上。 叶梓欣盯着宋琪,没有再问,只是把手握得更紧。 宋琪抿起嘴唇,反倒低声道:“幻阵之威,就在它总能让你看到心里最深的恐惧――刚刚,我好像又回到小时候,看到自己被丢在大雪里,看到被人欺负,看到――你离我而去……”摇了摇头,宋琪失笑出声:“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居然也会怕――才知道自己也有软弱的时候。” “我可以当你是在讲情话吗?”没有安慰他,叶梓欣歪着脑袋睨着他,“你知不知道,女人总是喜欢听男人讲她有多重要……宋琪,你的情话,让我很开心。” 因为她的话,宋琪头一扬,笑了起来。抱她入怀,只紧紧地把她拥紧。 没有人再提幻阵的事,在略作休息后,宋琪和张天成最先起身。 虽然这座山谷看似幽静,好似世外桃源一般吸引人,可是,却不是他们所想要找的。 张天成擅看风水,从背包里取一只罗盘,在一片苍翠中巡回游走,不一会,就停在了一片小树木前。 “应该就在这里了,”张天成皱起眉,迟疑道:“我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里面……” 宋琪没有说话,可是他皱起的眉头,让叶梓欣知道宋琪大概也有和张天成一样的感觉。 只是在这个时候,已经不能退了。众人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不到几分钟,就见到面前出现一片空地,而在空地上,却是一座墓,一座极为高大华美的墓。 左右各有石人、石兽相护,汉白玉的护栏,青砖砌起的圆形墓,高大的墓碑,虽然比不上帝王陵,但这座墓无遗已经很豪华。 细看墓碑,上书的是“大西国皇帝之陵”。这座墓,竟是张献忠的墓! 因为这个发现,众人更坚信这下面埋的就是大西宝藏了。张天成和洪巨树一声不吭,直接绕到墓后,去寻找入墓的入口。 叶梓欣帮不上什么忙,索性转到墓碑后去看墓志铭。 这篇墓志铭不知是谁操的刀,看行文,想是什么文官或名士之类的,文字古雅,叶梓欣看得似懂非懂,只知道是写的张献忠的身平,以及所谓的丰功伟绩。 看得无趣,叶梓欣正想转开,却瞥到最后那几行字。 最后几行字,字体好像也和之前的不大一样,而且文字也白了许多,不知为什么,叶梓欣就是觉得这好像是张献忠自己写的。 蹲下身,她细看,那几行字写的是: 余纵横沙场十数载,未尝怕过。如今才知,原来余也是怕死的。幸遇仙师,赐余希望。余愿奉仙师为国师,与余永享盛世荣华,长生不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七十四章 入墓 仙师?长生不死? 叶梓欣咽了下口水,起身招呼宋琪,“你看这些――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 宋琪也蹲下身,细细看了。又用手却拂粘在石碑上的青苔,只是到底风吹日晒,这块墓碑最后面的字已经看不清楚了。关于如何求长生不死的方法,没有记载,更没有提鬼煞阵和那个所谓仙师的底细。 如果不是之前看到通道里的壁画,又是早知道传说中有“鬼煞阵”这一邪阵的话,换成另一些人看到这几句话,都不会当真。说不定,还会笑张献忠威风一世居然也被一个江湖骗子骗了――什么长生不死?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呢? 可是宋琪不是别人,自幼接触奇门,他知道这世上有太多不可理喻却又偏偏发生的事情。就像叶梓欣无由获得一身修为一样,这个世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当年张献忠一开始也未必就信了那个所谓的仙师,可想来那个道士施了什么手段,这才让张献忠对其深信这疑,这才有了后来的屠杀,更有藏起宝藏这一行动。或许,张献忠当初是打算把这些宝藏好好藏起,等长生不死后继续奢华的生活吧! 捏紧了拳头,宋琪虽然面色如常,心里却暗生惶惑不安。这种感觉,比之前对上一阳子还要强烈。仿佛在墓地之下,有不可预测的危险在等着他们。 猛地转身,宋琪大声叫张天成的名字:“张大哥,不要下去了!” 正在和洪巨树小心翼翼拆那些青砖的张天成抬起头。对上宋琪的目光,久久没有言语,可是却放下了手中的青砖。 洪巨树张了嘴,想说什么。却到底还是保持了沉默。 只有杨明。虽然因为手臂受伤不能帮忙,却一直跟在张天成身后。这会儿见张天成停止了工作,立刻就叫起来:“不下去怎么行?都走到这里了,眼看着就要宝藏到手,这个时候放弃,不就是前功尽弃了?不成,张大哥,咱们不能就这么放弃!千里迢迢的来了,就因为这姓宋的一句话。现在又因为他一句话就放弃马上到手的宝藏!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还当咱们都怕他呢!” 张天成皱眉,没有看杨明,只是沉声喝道:“住口――” 洪巨树张了张嘴。看着张天成,小声道:“的确是有些可惜。” “杨明不分轻重,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张天成低声怪了一句,转头看向宋琪,“宋兄弟,当年我要是听你的话,也不会险些闯下大祸。我想,你既然说了这一句,那绝不会是没有原由,无的放矢的。我信你!” 叶梓欣看着张天成。不由把他又高看了几分。当年的事,宋琪简单地讲过。叶梓欣知道张天成就是在那一次废了功夫,自此没再做过摸金校尉这一行当。可是现在张天成却根本没提自己的事,只说险些闯下大祸,分明就是把别人看得重于自己。这样的心性。也难怪宋琪会找他来帮手了。 因为张天成立刻就表示赞成。宋琪的面色也好看了许多。 “我知道现在说放弃就放弃,的确让人觉得难以接受。不过。张大哥,你刚才也感觉到的,如果此刻入墓,说不定会有怎样的危机。可能我们之前所议论的都是真的――如果真是那样,我们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那些机关……” 缓了缓,宋琪低声道:“长生不死?这世上难有那么好的事!利用鬼煞阵者,必会受到反噬,很可能会变成怪物……” “真的会变成怪物?”张天成皱眉,“我师门中不过是有典籍略提了一些,说这个阵乃是邪阵,是最恶毒的阵法,门下弟子不可修习。但具体的,却没有太多记载。而且,从古至今,就没听说过有哪门哪派真正将此阵施行过的。所以,这最后是真的长生不死还是变成怪物,可就真的不得而知。” “我之前会过茅山派的一阳子,他修炼的五鬼阴煞阵,就是脱胎于鬼煞阵。吸人精血,滋养自身,他看起来倒是年轻,可是一旦功法被人破了,就立刻精血逆失,枯竭如木乃伊。所以我才会判定那鬼煞阵就算是成功了,利用此法的人也必会变成怪物吸人精血为食的。” 洪巨树机灵灵地打了个冷战,“那不就是吸血鬼?”眼见几人都扭头看他,洪巨树眨巴着眼睛,“看我做什么?我也是看电影里的吸血鬼都是吸食人血为生,才这么说的。” 宋琪勾起嘴角,“应该比吸血鬼还可怕吧?吸血鬼不过是吸人血,可是这个却是直接吸食生机……” 听到宋琪说得如此可怕,张天成不禁一声叹息,头转开,他道:“杨明,你听到宋兄弟的话了……杨明!” 张天成提高了声音,人也立刻转过去,可是却没有看到本该在墓旁边的杨明。 “糟了!”看着被他和洪巨树打开的洞口,张天成的脸一片灰败,“杨明下去了!妈的,这混小子尽给我找麻烦。” 咬着牙,张天成叭在洞口大声叫着杨明,可是洞里却是一片死寂,没有半声回应。 “臭小子!”张天成跌坐在洞口,过了好一会儿猛地站起身,“巨树,你和宋兄弟在上面等我,我下去找到那小子,立刻上来。” “成哥!”洪巨树一把拉住张天成的手臂,“你干什么?你现在这样的身子,还想一个人下去!?不就是找着杨明带他上来吗?我去!” 眼见洪巨树和张天成抢着要下去,宋琪皱起眉。原本,他想说“这个洞应该立刻封起”的,可是这样的情形,他没有办法说出口。 张天成目光转向宋琪,见宋琪皱眉不语,不禁心里打了个突,“宋兄弟,我知道该立刻封起洞口,以防那小子在里头惹出什么祸事,连累了大家。可是……唉,总之,是我欠了他姐的,我既然带了他出来,就得把他带回去。” 一把推开洪巨树,张天成抬脚就要下去。就在这个时候,宋琪拉住了张天成。 “张大哥,还是我去吧!我比你快些,只要一找到杨明,我就带他上来。”冲着叶梓欣一点头,宋琪就要跳下洞口。 只是没等他跳下去,叶梓欣已经几步窜了过来,“我也去!” “梓欣!”宋琪皱眉,不快地叫了一声。 叶梓欣却根本不理会他的脸色,“说好了的,不管什么时候都在一起。”只是一句话,就不再和宋琪说别的。 知道叶梓欣骨子里的倔强,宋琪也不好再多说别的,只好低声道:“跟在我身后。” 叶梓欣点头,顺从地笑着。 叶梓欣都要下墓,张天成和洪巨树就更不肯留在墓外了。一番争执,到底还是四个人都入了墓中。 跳下洞口,是一条极宽的通道。离地足有五、六米,若是没有防备,普通人跌下来也要摔个不轻。 之前杨明应该是利用挂钩滑下来的,饶是如此,在落地时仍是小小跌了一下,地上还留下几滴血迹,想是手臂包好的伤口有些裂开了。 顾及张天成现在的身手不是很灵活,宋琪走得很慢,反是张天成忧心杨明,一直催着快一些。 虽然在上面看,墓并不太大,可是下面面积却很大。想来整个山谷下面都是墓室了。大体是用青砖修砌,又有汉白玉等石材。想来当年光是运送这些材料也是费了些功夫的。 一路走来,出奇地没有遇到什么阻碍。而且,这座墓,居然和之前张天成所进过的墓地有很大不同。不像死人墓,而更像活人居处。想来当初张献忠修这座墓时,也不过是想在此隐藏一段时光。 虽然是在地下,可是处处都与生宅相似。空气流通得也极通畅,想是在某些角落都留了通风口。 走不多远,洪巨树先在左侧发现一处石室。门只开了条缝,想是刚才杨明想要打开石室门,却力气不够,只开了一条缝就走开了。 洪巨树虽然生得瘦小,力气却不小。随手走到石室前,就推开石门,“那小子,居然……” 话只说了一半,就咽了回去。洪巨树站在门前,瞪着眼,一脸惊骇。在他身后,几人望进门里,也不禁露出古怪的神情。 叶梓欣第一个偏开头去,不敢再看。在这座石室中,是一片白骨。或坐或立,或倒或倚,甚至还有几具手扒在门上的。洪巨树一开门,那几具白骨就立刻散了架。 这一室白骨,少说也有数百人,就这样在这不见天日的石室中,不知幽禁了多少年…… “这些,应该就是之前在这里修建墓地的工人了。”虽然身上的衣衫也大半腐蚀不堪,可还是能看出他们的身份。 洪巨树在张天成的叹息声里,手忙脚乱地把石门带上。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 “妈的,这张献忠真把自己当皇帝了,还搞殡葬这把戏……” 宋琪闻言摇头,“不是殡葬,而是为了灭口。不过,好奇怪――明明这座墓不是墓,是他想在这儿生活的,为什么不把这些尸体移到别处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七十五章 五行石室 “这里没有人呆过的痕迹。”张天成淡淡道。 虽然建得好似豪宅一般,可是这里没有半分人气。虽然空气流通良好,可是到处却都布满厚厚的灰尘。角落里墨绿的青苔,从石缝间挣扎而出的杂草,爬行的虫蚁,布满的蛛网,所有的一切,都说明这座坟墓,就和他们之前走过的通道一样,几百年都没有人来过。 “或许,那个怪物根本就不在这里。”洪巨树低声说着,声音里透出几分轻松与调侃之意,“看来我们运气好啊!” 宋琪没有说话,虽然种种迹象表明这里没有人生活,可是他心头那抹难言的危机感却没有半分减弱。 张天成看了看宋琪,没有说话。虽然面色仍然凝重,但眼里也闪过淡淡的疑惑之色。 一行人,无声地往前走着,直到走到通道的尽头。 通道尽头,是一处宽敞的石室,还没有走进石室,他们就听到一阵笑声。那是杨明在笑,笑得疯狂而难以抑制,仿佛是兴奋到不能自已。 目光相视,张天成抢先一步进了石室,“杨明……” 他只叫了一声,声音就顿住。 随在张天成身后,进了那宽敞的石室,叶梓欣也不禁怔住。 这座石室好似一个多边形,除了他们进来的出口外,还另有五面,五个方位,分别开着一道门。 而杨明的声音就是从其中一个门传出来的。那道门,已经被打开,手电筒照过去。反映回一片光灿。虽然是在门外,却能要被那一片珠光宝气迷住了眼。 真的是宝藏?! 叶梓欣惊讶地转目去看宋琪,与宋琪心意相通地慢了一步,并没有跟进那间房间。而是细细打量这间石室。 五道门。分别是五种不同的颜色,黑色、绿色、红色、黄色、银白色,杨明所在的那间房正是银白色的门。五道门依次相列。看起来像是一个圆,又好似形成了一颗星。 叶梓欣看着这五道门,不用宋琪解释,她也知道这五道门必是代表了五行。黑色为水,绿色为木,红色为火,黄色为土。而银白色则为金。 这五道门,是依照五行相生而列,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如此循环而生,却又有相克之意,这相生相克的五行关系,与道门各种功法有着难以言喻的关系。 尤其对叶梓欣来说,她如今所有的能力都是与这五行灵气有关。虽然一直没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她心底,却对五行之说有着不可名状的亲切感。 突然在这里看到以五行而列的五道门。叶梓欣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察觉到叶梓欣的注视,宋琪转过头,虽然嘴角仍带着微笑,可是叶梓欣却察觉出他的忧虑。 这样的紧张,是宋琪之前从未有过的。显然,未知的危险。大概是宋琪这辈子从未遇到的危机了。 叶梓欣忽然有些后悔,他们或许不该来寻找大西宝藏。可是,这个时候,就算是后悔,也没有用处。 握紧宋琪的手,她用力捏了捏。不管到底是什么样的危险,他们总能一起撑过去。 走进金门,叶梓欣只觉眼前一花,竟被那眩目的金光逼得闭目。虽然手电筒的光并不算强,却仍让石室中的宝物闪烁出灿烂的光芒。 叶梓欣从没有见过如此多的金子,哪怕是最大的珠宝店,大概也没有如此多的金器。多得连角落里都堆满了形状不、用途不一的金器。 而那些用青极砌成的架子上,摆放的则是更加金壁辉煌的金器与各类宝石镶成的珠宝。拳头大的夜明珠,哪怕现在早就证明这不过是莹光石,可那闪烁的光芒仍让人迷惑;指甲大的宝石镶成的项链,红得如同血一般;闪动寒光的宝剑,陈列于刀架上;全部用金子打造而成的金树,散发着迷人的光泽,看起来好像传说中的摇钱树;羊脂白玉雕成的屏风,随意竖在墙边…… 走进这间石室,叶梓欣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看完这边看那边,眼睛都被这眩目的珠光宝气闪花了。 她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早进来一步的杨明。坐在一堆金块上,杨明半俯下身,用手臂揽着那成堆成堆的金块,从他们进来,杨明就没停过笑声。只有在张天成靠近他,想要拉他时,猛地抬头,用红红的眼睛瞪着张天成,同时收紧了手臂,似乎生怕张天成冲过去抢走他怀里的金块一样。 张天成被杨明瞪住,情不自禁往外退了一步,缓了缓心神,才沉声喝道:“杨明――” 被张天成怒喝一声,杨明似乎有些怔忡,愣愣地看着张天成,好似过了很久才认出面前是谁一般。可就是如此,他仍没有放开手,只是低声叫了一声“张大哥”。 张天成摇了摇头,知道杨明是被那些黄金迷了心,虽然怒,此刻却不好再多说别的。 他不是没见过这样的,有很多做他们这一行的,头一回进墓,突然见到大批金银财宝,很容易就会被迷了心窍,甚至有的因此一生都醒不过来。 几个人里,只有宋琪最为清醒。虽然满屋的金银珠宝,可是宋琪却根本没有去看,从那些财宝中穿行而过,他不过是一眼而过,就又看向下一处。 只可惜,走了几行石架,他最终只是摇头。 放下那一盒七彩的宝石,叶梓欣转头看看宋琪,知道他一心掂记的不过是道经典籍,可是这间石室,满眼所见都是金银,哪里有半本书…… “咦?”目光落在石架之上,叶梓欣发出一声轻咦,手已经拿起那本看起来像本书,可是却通体金色,竟似用金子打成的书册。 拿在怀中,叶梓欣心里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看封面,刻着《金经》二字。可是她就没想起有什么书叫这个名字的。还是,因为是金子打的,所以就叫《金经》? 好笑地摇了摇头,叶梓欣拈起封皮。她虽然好奇,可是却没有其他想法,可是就在她拈开封皮的瞬间,那本原本只是泛着淡淡金色的书页突然间光芒大盛。 在这一瞬间,金光刺目,叶梓欣突然感觉到一股浓郁的灵气。 肃杀、刚烈、锋利,带着无尖不催的锐气,这股灵气本身就犀利到极点。叶梓欣甚至有些错觉,觉得迎面剑气扑面,好像下一秒她就会被这锐气分割开来。 可是,并没有。眼中金莲疯狂地旋转着,吸收着这仿佛扑天盖地而来的金气,直至将那锋利的灵气一点一点都收敛入莲花之中,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叶梓欣立刻就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想到在这座大西帝陵中,她居然得到了金系灵气,这是她之前没有想到的机缘。 “梓欣,”宋琪的声音仿佛是自极远的地方传来。 叶梓欣恍惚着抬起头,才知道宋琪已经在她身边蹲下。 “发生什么事了?”宋琪低声问着,极是担心。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分明感觉到极强的灵气,可是只是一瞬间,就消失无踪,仿佛只是他的错觉一般。莫名的,他就是觉得那强烈的灵气波动与叶梓欣有关。 叶梓欣望着宋琪,张开嘴,想说什么,却突然身体抽搐起来。 “梓欣,”宋琪惊叫,扑上前,却没有抱住骤然倒地的叶梓欣。 叶梓欣倒在地上,四肢抽搐着,眼神涣散,竟好似突发急病的模样一般。宋琪伸出手,想要抱住叶梓欣。可是就在他的手将要碰触到叶梓欣身体时,叶梓欣的身体突然迸出五彩光芒。 这光,并不是实体的。同在一室的张天成等人闻声而来,却只是茫然地看着叶梓欣,惊叫着“是不是生病了?中毒?” 因为这猜测,连张天成也显得惊慌失措。可是,三人却没有一个表现得像能看到叶梓欣身上笼罩的五彩光环。 宋琪看看张天成三人,再看向被五彩光环笼罩,好似被那光织成茧包裹起来,好似蚕一般的叶梓欣,突然之间就安下心来。 这五彩光环,他熟悉不过,黑、绿、红、黄、白,这分明就是五行之色。 叶梓欣的事情,他再清楚不过,自然知道叶梓欣之前已经具有四系灵气于一身的事。在奇门之中,现在能具一系灵根的都已经很少,更何况像叶梓欣一样身具四系。而现在,竟又出现了白色的灵光,这分明就是叶梓欣又吸收了金系灵气,而引起了身体剧变。 这种变化,虽然不知将让叶梓欣变成什么样,但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就像从前,每一种叶梓欣都能带给他惊喜一样,这一次,叶梓欣也一定能让他感受到惊喜。 目光垂落,看着叶梓欣身边散落的那本金子打造的书册,宋琪目光微闪,随手拿了起来。《金经》?叶梓欣的变化应该是这本书带来的吧? 轻轻吁了一声,他回过头,淡淡道:“张大哥,梓欣只是太累了,我会在这儿陪她。你们可以四处看看,又或者把这些东西运出去――不管怎样都好,现在不要打扰我们。” 他会留在梓欣身边,为她护法,直到她安然度过…… ps:感谢亲们的打赏与粉红 咳咳,之前被批评吓得少逛书评区,所以没留意这些。有些名字错过了,就不一一感谢了。总之,谢谢所有亲们的支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七十六章 上丹田 恍恍惚惚,朦朦胧胧,叶梓欣觉得自己是在做一场梦,一场不知根由,不知结局,不知悲喜、好恶的梦。 难言的痛楚,仿佛是有五种强横的力量在她的身体里翻腾,争夺,想要在第一时间压下其他力量,让自己占有绝对的主导力量。她的身体,成了战场,而五行之力,则是彪悍的勇士,是绝不服输的战士。 五行之力在体内纵横驰骋,叶梓欣只觉得痛,无法形容,仿佛身体随时都会被撕裂一般,左冲右突的灵气,让她的身体满涨,好像气球一样越涨越大…… 她陷入半昏迷的状态,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抽搐,也不知道在她体内争战的五行灵气,透过体肤,如同一只茧样将她裹紧。 隐约的,她仿佛听到宋琪的声音,却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在混乱中,有一线清明,叶梓欣清楚如果任由五行之力这样混乱下去,她可能真的会像涨起的气球一样,轰然爆炸。 想要动,可是她的身体却好像完全僵住,连根手指都没有办法举起。 “不能这样下去……”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心底低低地说着,然后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是雷声在轰鸣。 身体仍然无法动弹,可是意识却渐渐清醒。在一片恍惚中,叶梓欣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已经能动弹,已经顺从她的意志盘膝而坐,运起“清虚诀”。可是隐约的,她又清楚,动的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她的意志。仿佛,她的意志、她的念力,在她的身体中形成了一道幻影,像她又不像她。模糊得难以辨认,却是真地在慢慢的,一点一点抽离那些灵气。想重新控制住五行之力。归入体内。 身置灵气之界,仿佛是另一个空间,看不到天,看不到地,虚悬于漫漫灵气之间。突然间,在头顶现出一道金光。 那是金莲,渐渐绽开。飞旋着,涨满了头顶一片天。金灿的莲瓣,是太阳的光辉;边际泛着银白,那是月华如水;中心的那一点花蕊,却鲜艳的红。那是血,叶梓欣的血染就了这一点血红。 一直以来,金莲的花蕊从未起到过任何作用。可是现在,那点血红却突然发出光芒,先是黯淡的一点,然后渐渐地亮了起来。虽然光芒仍只凝在那一点,却越来越亮,甚至有压倒那金光之意。 莫名的,叶梓欣体内的五行之气好似受到牵引一般。渐渐平和下来,仿佛失去了之前的暴戾,渐渐相融相合,最后幻化成一个圆,又似一颗星般,以相生之姿重新排列。 五行相生。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在此刻形成一个完满的循环,五气之力滋养生息,让叶梓欣体内溢满灵气,却又不似之前那样暴戾狂乱得好似要让人爆开一般。而是温和的,柔顺的,容易控制的。 叶梓欣轻轻舒了口气,只觉整个身体都舒缓下来,而头顶的金莲慢慢地降落而下,轻轻地覆在她的身体,又好似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将她吸入莲花之中,将她温柔地拥抱…… 安静下来,仿佛身入母体,被那温暖包裹,带着让人难以形容的安心感。 一直在默默地看着叶梓欣,宋琪心里从没有过如此惶急难安,可是他心中清楚这是叶梓欣难得的大机缘。他所能做的,只是在一旁静静守候。 不知什么时候起,叶梓欣终于渐渐安静下来,抽搐的四肢平静下来,急促的呼吸开始舒缓,一直皱紧的眉头松了开,神情也平和起来。 松了口气,宋琪终于有心情留意周围的动静。 杨明已经从背包里取出一只帆布袋子,不管不顾地把金块往背包里塞。虽然那只袋子很大,可是到底不是那么结实,他才一背起来,袋子就破了,装好的金块噼哩啪啦都掉了下来,正砸中杨明的脚。 杨明“哎哟”一声叫起来,却根本顾不得去揉脚,仍是拿着破袋子试图装几块金块。发现徒劳后,才讪讪地丢掉袋子,又去摸背包,想把背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装上金块。 “你想干什么?”从外面转回来的张天成沉声喝问,毫不掩饰怒意,“包里装的都是你吃饭的家伙什,你是想现在就丢掉,再也不做这一行了是吧?!” 杨明手一颤,似乎是有些回过神来。回头看看张天成,也不再往背包里装金块了,可是却也一直没有放开那只背包。 这时候洪巨树也转进来了,“成哥,你看现在怎么办?那几扇门还没有打开呢?真的要等宋琪一起去开吗?” 张天成点头,目光也往宋琪这边转了过去。虽然不知道叶梓欣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看宋琪的意思,分明就是要一直陪着叶梓欣的。万一叶梓欣真有个…… 皱了皱眉,张天成走近,低声问道:“宋兄弟,叶小姐到底是……”声音突然顿住,他看着安静地躺倒在地上的叶梓欣,心里有种很是古怪的感觉。 虽然废了一身功夫,可是到底也是奇门中人。他刚才没有看明白,可是现在却有一点怀疑。 “叶小姐炼的是什么功法?难道竟是在此突破了?”之前他也见过叶梓欣,觉得叶梓欣的身体与常人不同,而现在更是如此。 和谐而自然,叶梓欣虽然是在沉睡着,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可是给人的感觉却好似正在看着大自然一般,没有半分违和感。 宋琪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了张天成一眼。这一眼,让张天成收回了所有的疑惑,慢慢退到了一边。 退到远处,张天成垂下头去,心里隐隐有些闷气。当年的他,也曾意气风发。在奇门中算是年轻中一号人物。可是现在…… 看着双手,张天成苦笑起来。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转过身,他无声地走出门去。洪巨树见状,忙快步跟出,“成哥,是要再去看看吗?” 张天成没有回头,只沉声道:“去把那几道门打开,我很好奇,那些门里到底都是些什么。” 杨明听到,虽然舍不得脚下的金块,却还是跳起身,跟了过去。 宋琪目光微闪,却仍然守着叶梓欣。 虽然不知道张天成打开那几扇门后会发生什么事,可是他现在只想守着叶梓欣,顾不得那些了。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看起来好似沉睡的叶梓欣突然睁开了眼睛。平静淡然的眼眸,带着清冷,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在看陌生人,带着一种淡漠。 “梓欣……”低唤一声,宋琪俯低了身。 目光微闪,叶梓欣眼中先是茫然,继而清明,目光也柔和起来。 “宋琪……”她低声唤着,坐起身,手随意按在身后的石架上。“我……”只说了一个字,叶梓欣就顿住。 茫然地回头,叶梓欣和宋琪两人怔怔地看着身后垮了一地的金器珠宝。她不过是随意扶了下石架,怎么就能让石架无声地化成了粉? 这是…… 四目相对,叶梓欣顾不得再说其他,盘膝而坐,自视体内。 那朵金莲仍然在,可是,却不再据于她的眼底,而是移自她的眉心。徐徐转动着的金莲,在它的周围,盘绕着那条红色的火龙。而在另一端,却又有黑、绿、白、黄四色融和的宝珠。隔着金莲,火龙吞吞吐吐,好似在逗弄那颗宝珠一般。随着火龙的吞吐,宝珠滴溜溜地转动着,活泼得好似在春天玩耍的精灵。 “上、上丹田……”叶梓欣低声呢喃着,目光对上宋琪错愕的神情,只觉心底一片茫然。 之前发现金莲有向眉心移动时,她就曾经翻阅过宋琪收藏的各种道籍。她曾经在一本残缺不全,只有支言片语残留的古籍中看到过丹田之说。 那本古籍,其实并不是一本书,而是古人摘录了早已失传的《仙经》而流传下来的手摘本。 《仙经》,乃是三国时的仙师左慈所著,只可惜历经千年,早已找不到原本,只有一些片段经由其他书籍而流传下来。 最出名的一句话就是:我命在我,不在天。 虽然只是零散的话语,却是修道者视为至理名言。 而在《仙经》中,丹田是分为三处的,下丹田,中丹田,上丹田。 下丹田,藏精之处,于脐下三寸,常人精气皆于此出。 中丹田,在膻中,即两乳之间,是藏气之处,一般练武人说的内练一口气的丹田气,皆是指中丹田。 而这上丹田,则是眉心。脑为髓海,上丹田是藏神之府。也叫泥丸、紫府,按丹经所载,自眉心而入,一寸为明堂,二寸为洞房,三寸即为上丹田。而传说中的神仙,还有那些修仙的大能,就是在此处结出金丹,化出元婴。 而现在,那朵金莲居然移对上丹田!难道,它变成了金丹不成?! 叶梓欣看着宋琪,咽了下口水,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宋琪和她说过,说现在奇门中人,还没有人能结出金丹,化出元婴,行那传说中神仙之事。可为什么,她这半路出家,甚至没有下过苦力修炼的人,却会得到如此大的机缘呢?! 是,上天太眷顾她?! ps:今天突然发现多了3个大神之光,不知道是哪几位mm,但多谢了!虚荣心立刻满涨。 祝大家新年快乐哦!新的一年健康多多,幸福多多,欢乐多多!希望每个人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想成为的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七十七章 禁制 迎着叶梓欣的目光,宋琪虽然看似一派平静,可是心中却早已激起千层浪。 叶梓欣的声音虽低,可是他却听得一清二楚。刚才叶梓欣分明就是在说上丹田三个字。这三个字,在现在奇门之中,已经很少有人提了。就是他自己,自幼修习清虚诀,一练二十几年,内力在如今的奇门中,已经算是少有的强悍。就算是前辈,也都赞一声后起之秀了不得,说他是百年难遇的修行奇才。可是现在他却有些怀疑那些自幼听惯的赞美到底有几分真实性了。 “是,结丹了还是其他?”虽然多少年没听过人结丹的事儿,可是一些基本的概念还是有。宋琪虽然心里有些说不清的不自在感,却仍然第一个念头就想帮叶梓欣的忙。 “我之前同你说过的,”叶梓欣顿了顿,才低声道:“那朵金莲从我的眼底移至上丹田了。”她有些惶惑,“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才自那本《金经》中得了金系灵气后,就突然发生了异变。这一次,比之前吸收任何一种灵气的反应都更强烈。不只那朵金莲移至上丹田,还有那条火龙,另外还多了一颗五行珠……” 说得有些混乱,叶梓欣真的有些惊慌了,“这算不算是结丹?如果是结丹,那我这是――要成仙了?” 宋琪失笑,拥了叶梓欣入怀,“哪里那么容易就成了神仙?不要慌,就算你做了神仙,我也会陪着你――哪怕是你跑到天边。我都会追上你的脚步。” 在宋琪怀里,莫名的安心下来,叶梓欣迟疑片刻,才低声道:“不过是上天眷顾我。才让我得了这样的奇遇。若真论天赋。又或是刻苦,我又怎么比得了你呢!” “你自然是比不了我刻苦了!”宋琪虽然在微笑,可是脸上的骄傲神情却不容错辩。虽然现在他自知已经被叶梓欣落在身后,可是他不会服输。 “梓欣,就算是幸运,也是一种本事!你能够得到这样的奇遇,我只为你开心。”宋琪微微笑着,让叶梓欣放宽心,“我可没脆弱到要你来安慰我的地步哦!” 因为宋琪的笑。林贞娘也笑起来,不再小心翼翼,害怕触动他的心事。她整个人都倚在宋琪怀里,全然的依靠着她。不管到什么时候,对这个男人,她都全心信任与依靠。这与修行境界什么的,没有任何关系。 摸着叶梓欣变得更加光滑,仿佛连灰尘都沾不上的柔顺秀发,宋琪低声道:“我早年在一本书里看过,说是若结出金丹,那就是从后天转为先天,进入了另一个层次。踏上了另一条修行之路。如果有适合先天修炼的功法,以此修行的话,那早晚有一步会得道成仙――只是那个过程是很漫长的,甚至可能几百、几千年……” 叶梓欣不禁“呀”的一声,“几百、几千年?那和长生不老有什么区别?这种事怎么可能?”才说了这话。她就静默下来。迎着宋琪的目光。她嘟起嘴,不吭声了。 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从那一夜之后。她身上发生了多少不可能发生的事呢?如果她真的修行成仙,也是可能的吧? “虽然不知道你这种情况算不算是结丹,但我想也应该算进入先天之境吧?只是,还得找到适合先天境界修行的功法才行。若不然,纵是进入先天,也不过是比后天比活几年罢了。白白辜负了上天的眷顾之情。” 叶梓欣嘟着唇,不说话。 宋琪见她如此,也不说话,只是笑着轻拍叶梓欣的后背。 “我说过了,一定会追上你的脚步。哪怕是你先进入先天之境,我也未必就会慢你多少……” 听着他话语中透出的强大自信心,叶梓欣抿着嘴角笑了起来。 这个男人的确不用她安慰。 “是啊,我还要指望你保护我呢!” 宋琪笑笑,还待说话,突然听到石室外传来一声惊呼。 顾不得再说别的,宋琪猛地跳起身,拉着现出惊色的叶梓欣,两个人快步转出。才出了石室,两人就立刻看出外面的五行石室中,已经多打开了两道门。这两道门,分别是木门与火门。而现在,张天成三人正站在土门门前。发出惊呼的正是张天成。 张天成一向沉稳,就是杨明也他震怒,也能保持一分冷静,可是这会儿他站在土门门前,却难掩惊震之色。 听到脚步声,张天成立刻回头,“宋琪,你来看这门上的符阵。” 宋琪快步走近,蹲下身去看,面色也不由凝重起来。 那扇门上,画着一些符号。看似凌乱,却又隐隐有所联系。叶梓欣看不懂这些符号都代表着什么。但看宋琪和张天成的凝重之色,这符号分明是有重大意义。 似乎知道叶梓欣好奇,宋琪沉声道:“这些符阵是一个降妖镇魔阵。传说中,这是对付妖魔鬼怪的,可是现在早就看不到什么妖魔鬼怪,所以这种降妖符几乎已经失传。我之前曾学过一些,但只是残缺不全的,十几年前,在浙江封住唐墓中的煞气时就是用的那个符阵。想来,这个完整的符阵比之前我用的那个阵法威力更大十倍……” 话里透出的意思,让张天成不禁打了个冷战。 当年那座唐墓中所遇的危险,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大危险,当时在唐墓中,除了煞气外,还有一具被煞气滋养千年而成了怪物的白毛僵尸。受阴煞之气滋养而生,白毛僵尸甚至刀枪不入,后来还是宋琪引来天雷灭了那只怪物。怪物虽死,煞气如弥漫开来,甚至有突出墓地之势。 在那场几乎必死的危难中,如果不是宋琪及时出手,怕他不只是废了一身功夫,甚至连性命都会丢掉。可是当初宋琪封印唐墓时的符阵只是残缺不全的。现在他终于见到完整的符阵,而这无遗代表着这座土室中封印着比那只白毛僵尸更强大的怪物。 连手都有些发抖,张天成猛地跳起身,直接叫道:“走!我们马上就走!” 听到张天成的话,洪巨树迟疑了下,却还是顺从地转身。杨明却跳起来,“走什么走?还有两扇门没打开呢!既然下了禁制,那这道门里一定有更多的宝藏――对,一定比金室里更多,现在就走,不是太亏了吗?” “少放屁!”对杨明,张天成已经失去了耐心,大声吼了一句,他大声喝道:“现在就去装你那些金块!我只给你十分钟,如果超过时间,我不会等你,也不会再来找你。等我上去,就会立刻封了这座墓――杨明,你要是想在这死,我不拦你!巨树,还不快去!” 转了身,张天成看着宋琪,嘶声道:“宋琪,你也去找些吧!我想金室的东西你可能看不上,不如去木室和火室看看。木室里大多都是书,还有一些瓷器什么的,应该很有价值。火室里都是兵器,我现在用不着,也没有细挑,你可以好好看看。” “书?”宋琪有些意动。这次来寻找大西宝藏,就是为了寻找可能存在的道籍。可是现在…… 目光转向一旁的叶梓欣,宋琪垂下眼帘。 如果是在叶梓欣突破之前,他可能会立刻赶到木室中,看看到底有多少可用的道籍。拿了想要的东西,立刻撤出这座古墓,就像张天成说的一样,立刻把这座墓封死。可是现在,他却不再那么关心那座木室中可能的道籍。 杨明虽然一心贪财,可是有一件事他没有说错。危机越大,机会也越大。这座下了禁制的土室可能关着怪物。可如果这座墓中,真的有可供先天修炼的道籍,那一定是藏在这座下了禁制的土室中。 沉默半晌,宋琪打定了主意,“张大哥,你们走吧!我要打开这座土室。” 张天成一怔,随即大喝:“你疯了!?宋琪,你不能做这种傻事!还记不记得从前你和我说的那些话?再多的宝物也比不上自己的性命。” 宋琪默然,却没有做出解释,只淡淡道:“我意已决,张兄你不必多言。我会等你们走后半个小时,再打开这座土室。那时候,你们应该已按原路返回……” 张天成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可看看宋琪的表情,却到底还是一声低叹。转身往金室追去。 杨明立刻追上,“张大哥,你不是信宋琪的吗?既然他要进土室,那一定有化解的方法,我们还是跟着他一起进去吧!” 叶梓欣没有去看张天成他们,只是握住宋琪的手,低声问:“你真的决定了?” 宋琪笑着点点头,并没有解释他为什么要进土室。叶梓欣也没有问,只是笑道:“既然还要等半个小时,那我们先去看看木室和火室吧?或许可以找到趁手的兵器。” 宋琪一笑,没有说别的,两人偕手走进木室。 木室之中,果然像张天成说的,有大量的书籍,又有瓷器,衣料,家具,食具等等生活必需品。想来,这间木室本来就是装这些东西的。 宋琪在书架之间穿行,手指一一滑过那些书脊。失望中又觉合情合理。这座陵墓,本就是张献忠为自己能够长生不死后在此处长居而修建的。时间漫漫,备的书自然是些能打发时间的,就是见到大量春宫图,他都不觉稀奇。 果然,如果真有道籍,应该就在那座土室之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七十八章 石棺 自木室转出,宋琪有些意外地看到张天成三人,“张大哥,不是要走的吗?” 张天成表情怪怪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一声叹息,“宋琪,你真的决定了?如果里面真的封着一个怪物,你想怎么办?你要是有把握再封住它还好,若是根本封不住呢?不只我们几个人要把命交代在这儿!可能外面的山谷,甚至青城这一片山脉都要受连累。宋琪,这样的险你敢冒吗?” 宋琪默然片刻,才淡淡道:“张大哥,你还是走吧!” 听到宋琪这样说,张天成知道没办法再劝了。转目看向叶梓欣,张天成低声问:“叶小姐,你就由着宋琪这样冒险?” 叶梓欣淡淡笑了下,“虽然宋琪没有说他为什么一定要进土室,但我相信他的判断。” “真是疯了……”张天成低声呢喃,好一会儿,才恨恨道:“罢了罢了,反正我这条命也是你救回来的,今天就还给你。” 宋琪皱眉,“张大哥,你不必如此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如果还硬要说什么救命之恩的话,就太损你我的交情了。” 张天成叹息,“不说救命之恩。但你要留下来,我又怎么能够就这样心安理得地离开呢?总之,你留我就留。” 见他如此,宋琪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淡淡道:“既然如此,张大哥,你要小心了。封印打开,我们都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形,如果真的有危险,可能我未必顾得到你。” 张天成扬眉,忽然笑道:“虽然废了功夫,可我这吃饭的本事可还没废,画几道符什么的,还可以。” 宋琪点头,转进火室。看到一脸兴奋的杨明和面带凝重的洪巨树,也不打招呼,只问叶梓欣,“梓欣。你要不要找一件趁手的兵器?” “不用。”叶梓欣看着满室的兵器,只觉得眼花,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十八般武器样样有,可也得她会用才是。 虽然学过拳法,可对兵器真的不熟悉。若要使用这些她并不熟悉的兵器,还不如不用。她用灵气幻化而出的兵器反倒更为灵活。 宋琪也不再劝,过去在兵器架上拿了一把看起来颇重的大环刀。又抽了把软剑缠在腰上。另一头洪巨树也拿了一把枪。杨明在架子前挑来挑去,也不知拿了什么,偷着往怀里塞。抬眼看到叶梓欣正巧往这边看,忙抓起一把匕首捏在手上。 都拿了兵器,宋琪才转回五行石室中,这土室的门不像之前几扇门一样,直接推开就行。宋琪举起大环刀,一刀劈在那符阵上。坏了一个符号,洪巨树才能推动那扇重重的石门。 在门前的众人,都拿好了武器。紧紧盯着慢慢打开的石门。就连推门的洪巨树都时刻警惕着,只待一个不妙,就立刻闪开。 可是,门慢慢地打开,门里却仍然没有声息。想象中立刻冲出来的怪物没有出现,甚至连一点骇人的声音都没有。 杨明先松了口气,放下手,抱怨道:“什么怪物?哪儿有啊!你们就是想太多了……”说着话,人已经往门里走去。 没有拦他,宋琪皱眉道:“什么香味?” “是檀香。”叶梓欣低声回了一句。有些奇怪地偏了偏头。 檀香一般都是寺庙用的多,自古就有佛香美喻。好像没见道家也喜欢燃这个吧? “檀香袪恶除瘟,对压制煞气也有一定功效。”宋琪低声说着,凝神望着寂静的石室内,面色越发凝重。 跟在宋琪身后往石室中走,叶梓欣才走到门前。就觉胸前一痛。 之前一直藏在她身上,在她突破时也仿佛随着她一起沉睡过来的小白突然窜了出来。紧紧抓着她的衣襟,甚至在不经意中把她胸口也抓出一道红棱。 叶梓欣皱眉,揪住小白,刚要喝斥,却是一怔。刚才她没留意,现在才发觉小白头顶的毛发竟是有一小簇变成了五彩的。黑、绿、红、黄、白,恰是五行之色。也不知是不是刚才藏在她身上,一起被五行之力罩住,而得了什么好处,竟突然有这样的异变。 虽然奇怪,但这会儿却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叶梓欣瞪着小白,斥道:“你要是顽皮,回去不许你喝果酒,也不许吃果子,几个月都不让你回锦城吃火果!” 小白“吱吱”地乱叫着,爪子乱挥,虽然不能真个说话,可是这分明就是在表示反对。只是除了反对外,小白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急躁,又叫又跳,它伸了爪子一直向石室外指。竟好似在告诉叶梓欣立刻就走似的。 叶梓欣心中一动,看着小白,心底的不安渐渐扩大。动物对危险的感知一向比人敏锐,而小白更是少有的灵宠,像它这样的表现,显然是对那间土室中有很大忌讳。 抬起头,看着已经走进石室的宋琪。叶梓欣把小白放在了地上,“你自己先走吧!这一路怎么过来的,你也知道。先回去也好,找了啸天一起先回家。” 丢下小白,她毫不犹豫地走进了石室。 小白“吱吱”叫着,追到门前,却又好像不敢进去,只是站在门边叫。见叶梓欣始终不回头,它就扭头看向石室外。往外走了几步,它又迟疑,回头又往石室走,只是几步却又停下。竟是这样在五行石室中徘徊不定,好像决定不了自己的去留。 叶梓欣跟进土室,在宋琪回头看她时,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全没提小白的事。 石室并不算太大,一眼就可以看完。除了四面墙上有几个隔板外,就只有中间的一口石棺。此刻,六个人就站在石棺面前,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这口石棺。 别的房间,都是堆放着各种各样的宝贝,只有这间石室,放的是一口石棺。这还是入墓以来,看到的第一具棺材。好像有些奇怪,但却又是合情合理。这,本来就是一座墓。 “张献忠建这座墓绝不是为了埋葬自己。那这口石棺里……” 张天成的话没有说完,他看着那口石棺,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杨明却有些兴奋,“我记得张大哥说过,棺材里的陪葬物才是最好的宝贝。” 他的话才说出来,张天成就一巴掌打在他的后脑勺上,“宝贝宝贝,你钻钱眼儿里了?”打完杨明,他才看向宋琪,“宋琪,你怎么看?” 宋琪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再去看那口石棺。而是转过身,去检查墙上的格子。杨明见状,立刻也冲了过去。 宋琪自进墓中后,一直没有主动拿过什么宝贝。现在他主动去查看的,必是最好的宝贝。 “杨明,你最好离这些东西远点儿!” 宋琪的声音很平静,可是被他冷眼盯着的杨明却是打了个冷战。 “既然有宝贝,当然得大家一起……” “我说过了,我要先挑。”宋琪的声音有些平板,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说罢,也不看杨明,径直去看架上的东西。 杨明讪讪地收手,盯着宋琪,手悄悄伸进了怀里。 “杨明……”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杨明身体一震,伸进怀里的手顿了顿,才慢慢抽了出来。回头看着叶梓欣,他嘿嘿笑了两声:“看来宋大哥是找到宝贝了。” 叶梓欣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杨明悻悻地转身,往张天成身边走去。 叶梓欣上前一步,看着宋琪检查那些架子,却没有追问他在找什么。 “怎么可能……”丢开手中发黄的古卷,宋琪皱起眉。 这里的确是有些道籍古卷,可是却并不是失传的,这样的道籍,他有收藏。 目光落在墙上一点,宋琪扬起眉,迟疑片刻,忽然一掌击在那面墙上。掌落墙垮,宋琪竟是一掌将那面墙击得裂开。墙一裂开,众人才发觉那片墙后竟又是另一秘室。想是不知什么人竟另建了一堵墙,将石室一分为二。 叶梓欣跟在宋琪身后走进幽暗的另半边石室。才一进去,就先闻到一股腥臭。 手电筒晃过,他们才发觉这石室中竟有一个小池塘。而那股腥臭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小小池塘,已经没有了水,可是池塘里却有着几堆小塔样的堆垒。而那池塘的颜色也怪,竟是腥红腥红的。也不知是用的什么石料,还是后染的。 “血、血池……”宋琪头一个说了出来。饶是他,也觉声音干涩,透出一股难言的阴郁。 听到宋琪说出“血池”二字,叶梓欣也是一惊,竟是不由自己地打了个冷战。 这小小的池塘是血池,那么这腥红的颜色就不是什么颜料,而是血了?!那股腥臭之气,竟是血干涸后而发出的…… 咽了下口水,她哑着嗓子问:“那些堆垒——不会是头颅吧?” “你说呢?”宋琪扭头问着。 叶梓欣闻言,只觉遍体生寒,连看都不敢再看。可宋琪却偏偏往血池旁走去。 张了张嘴,叶梓欣有心叫住宋琪,却到底还是把叫声咽了回去。 宋琪走近血池,看着立在血池旁的石碑,凝神细看,越看面色越显凝重。最后,却是忽然蹲下身,手掌在那石碑上重重抹过。 ps:感谢pp落的打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七十九章 棺破 张天成离得远,只掩着口鼻站在墙边。可叶梓欣却是看得分明,虽然不知道宋琪做了什么,她却仍有意无意地侧过身,挡住了身后的视线。 见宋琪起身,她才快步上前。无意中,眼角瞥到血池中那已经尽是骸骨,没半点肉的头颅,她忍了腹中翻腾的酸气,只专注看向那块石碑。 和陵墓上的那块石碑一样,都用的一样的理石。可是记录的内容却完全不同。这块石碑上的字,很小,满满一篇,把石碑据满。 叶梓欣略看了几眼,才知这竟是写着那所谓的仙师是如何说服了张献忠,逆天之势,行那鬼煞阵。杀戮多少,得多少头颅,又有多少鲜血汇聚于这血池之中,待血池大成,又如何修建这山谷与墓室等事,都一一记录。好似写这碑文之人,就是那位所谓的仙师。 可是,这篇碑文下半部分却失了大半,不是风雨蚀损,而是刚才宋琪用手掌抹去的。真气运于掌面,其锋如刀似刃,竟是生生把刻在石碑上的碑文抹去了一部分。 叶梓欣没有问宋琪抹去的是什么,只是以目相询,示意还是不要让张天成等人进来看到的好。别人还好,可张天成也是奇门中人,虽然失了一身功夫,可见识犹在,若是见了这抹去的碑文,怕是要生疑。 环目四望,这间诡秘的石室,再无引人注目之地。宋琪握了叶梓欣的手,径直往外走去。 虽然没有交谈,可心意相通。叶梓欣已知道宋琪得到的是什么了。 原来,那石碑是刻着两篇功法。一篇宋琪没看明白,但明显是修炼的功法,而另一篇。却是鬼煞阵的布阵之法。 那篇功法宋琪打算慢慢琢磨。而那鬼煞阵的布阵之法,却是宋琪有意抹去的。这等恶毒的阵法,不只宋琪不会去用。就是被别人流传出去,也不可以。 叶梓欣很赞同宋琪的想法。光是看到这座过了几百年的石室,她都觉得毛骨耸然,可见当年悲惨情状。 还未走出去,忽听到外头传来洪巨树的声音:“杨明,你要做什么?” 宋琪目光一闪,忽然松开叶梓欣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才走回土室,就看到杨明正站在石棺前,用双手撑着棺盖,竟是想凭一己之力打开石棺。杨明多爱财,这一日里。众人都看在眼里了。杨明有这样的举动实在不出意料。可宋琪却是怒喝道:“放手――” 杨明虽然生得高大,可是论力气却不及洪巨树。他一个人打不开石棺,还在叫洪巨树过来帮忙。被宋琪暴喝一声,他不仅不松手,反倒叫道:“已经可着你先挑宝贝了,难道我们还不能打开石棺瞧瞧里头还有什么啊!?洪大哥,快过来帮忙……” 洪巨树皱眉,不想上前,可看到杨明因为使力。手臂上的纱布里又开始往外渗血水,只能上前。 宋琪却大叫:“走――” 他这一声叫,叫得突兀,可是洪巨树当年和宋琪一起出生入死过,乍一听到大叫,洪巨树也顾不得去帮杨明。扭身就往外跑。张天成本来是在宋琪身后,也是立时转身。而宋琪,一转身,拉了叶梓欣就走。 杨明还在奇怪,“你们都干……” 手臂上的鲜血无声地滑下,滴在石棺上。不过是浅淡的几滴,甚至在滴落在棺盖上的瞬间就消失不见。 可杨明一句话还没说完的工夫,他撑在手中的石棺棺盖却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 这样的变化,杨明也吓了一跳。慌忙松手,本来撑起一个小缝的石棺再度合上。可是那剧烈的震动却仍没有停止。杨明怔了半秒,立刻反应过来,也跟在众人身后往外跑。可是只是这半秒的时间,就已经来不及。 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那具石棺竟炸了开来,好像是一个炸弹一样突然爆炸,碎裂的石片四处飞溅…… 在爆炸声响起的刹那,宋琪迅速往前扑倒,第一时间就把叶梓欣护在了身体之下。虽然从修行境界来说,可能叶梓欣此刻还在他之上,可是他却仍是直接条件反射地做出保护之姿。 洪巨树就没那么幸运,他落在宋琪身后,被一块飞过来的石块砸中,直接被砸倒在地。那块石块虽然不过是棺盖的半片,可却正好砸在他的后心。洪巨树只觉胸口一闷,一口鲜血涌了出来。 而在宋琪之前的张天成,却是在宋琪二人扑倒后,被自身后袭来的气浪撞个正着,直接被撞出了土室,落在五行石室中。 轰然的爆炸声后,有刹那的耳鸣,有那么一瞬间,叶梓欣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觉出背上一轻,叶梓欣抬头,毫不犹豫地抓住宋琪伸向她的手。 两人起身,回头看去,目光自然而然地略过了受伤倒地,正在爬起身的洪巨树。而是看向了原本放着石棺的地方。或者说,是顺着正停滞在半空中的杨明看了过去。 爆炸之时,杨明正拼了命地往外跑。可是,随着爆炸声,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奇怪的吸力。杨明只觉身体仿佛是被吸住了一样,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竟是身不由己地飞了起来,顺着那股吸力向后飞去。 他人在半空,没办法看到身后的情形。可是宋琪和叶梓欣却看得清清楚楚。如今,在石棺的位置,站着一个一身白衣的人。此刻白衣人举起一只手,隔空摄物,竟将一百五十来斤的杨明摄了过去。 “是人?”叶梓欣低声呢喃,但立刻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虽然从身形上看,这白衣人看起来好像是人。可是如果是人的话,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手。白衣人举起的那只手,枯干无肉,好似鸡爪一般,指甲细长,闪着寒光,竟好似一把把刀片插在指尖上。 瘦得好似一根竹子,那袭白衣挂在身上,显得格外的宽大,风动衣飘,更显得白衣人瘦弱不堪。可是,没有哪一个真的瘦弱的人能做出这样骇人的事。 看不清面容,一眼看过去,只看一头长及后背,乱蓬蓬的头发。而这头发,如今亦是一片银白。 “前、前辈……”张天成这会也爬了起来,虽然心生惧意,没有走回土室之中,却仍在外叫了一声。 听到声响,那白衣人就偏了偏头,看了过来。 透过乱草一般遮住面门的长发,叶梓欣终于看清楚了白衣人的眼睛。那是怎样一双眼睛,赤红如血的眼眸,冰冷而没有任何感情,仿佛野兽正在盯着猎物一般,只有无情的杀戮。 下意识地握住了宋琪的手,叶梓欣感觉到宋琪心底的紧张。而在他们身后,洪巨树爬起身,踉跄着往外走。张天成却是求道:“宋琪,救救杨明。” 宋琪听到了张天成的恳求,却没有动。仿佛是被慑住了般,他只是紧紧盯着那不曾说过一句话的白衣人。 “青松真人……” 叶梓欣听到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但,这白衣人不该是张献忠吗? 听到宋琪的声音,白衣人的目光转向宋琪,那冰冷的眼眸中似乎是第一次出现了些许情绪,但也只是瞬间。 五指猛收,原本慢悠悠飘向白衣人的杨明就如投林飞鸟一般直坠而下,白衣人手一伸,好似提着未满月的婴儿一般,竟是直接拎起了杨明。人高马大的杨明竟是连半分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乖乖地被白衣人抓上手上。 “救、救我……”骇得连声音都结巴了,杨明怕得慌,连脸都因恐惧而扭曲变形。 不是不想挣扎,不是不想反抗,可是却全身发软,使不上半分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形容诡秘的白衣人俯下身。竟是一口咬在杨明本就流着血的手臂上。 之前一阳子用五鬼阴煞阵吸人精血,可那是被一团黑雾笼罩的情况下,看得并不清楚。可是现在,这白衣人却是毫无遮拦的,竟这样重重咬掉了杨明手臂上的血肉,大嚼起来。这比直接吸人精血,还要可怕。至少一阳子那个,视觉冲击没有这么强。 虽然看不到白衣人的面容,可是他下巴上流下来的血,杨明的惨叫声,都让叶梓欣有些发毛。 连咬了两口,白衣人似乎是觉得这样低头啃咬太过费力,竟是抓住杨明的手臂,轻轻一扯,就如同撕烧鸡腿一样,轻描淡写地把杨明的手臂拽了下来。 杨明凄烈地惨叫着,最后直接疼得晕了过去。张天成在石室外急得往里连迈几步,却在接入倒入怀中的洪巨树时又退了出去。 宋琪盯着那白衣人,终于开口道:“青松真人,你生前为青城派一代英杰,怎能任自己死后变作如此怪物。晚辈便送你一程……” 一语毕,宋琪突然出手。手中寒月一闪而过,却是直逼白衣人面门。 在宋琪说话的时候,叶梓欣终于想起为何觉得青松这名字耳熟了。在宋琪的道籍中,有一本是介绍青城派历代真人事迹的。而这青松道长,即是明末时青城派中一位大能。只是却在修为颠峰之际突然消失于江湖。有猜测他遇到大敌身死的,也有猜他修为大进隐居于某处洞天福地的。 却原来,那位青松真人竟是盅惑了张献忠逆天行事,做出这等事情。只是,既是要为张献忠行长生不死之术,怎么最后竟是这位真人自行被困于此呢? ps:感谢晕倒的打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八十一章 死里逃生 “阴煞之气最惧光明正气,火力或是雷鸣,本是阴煞之气的克星。但现在……”宋琪缓了缓,才沉声道:“我一会施用五雷掌,轰退青松,再以雷符布阵困住他。只是现在身在地下,引不来天雷,怕灭不了他。只能试试你的火灵了。” 叶梓欣点头,可想想刚才浓雾一现,火龙自动钻入上丹田的情形,很是忧心。 宋琪紧紧握了下叶梓欣的手,又松开,人已在刹那间弹向青松真人。 掌动雷鸣,石室中一时间电闪雷鸣,竟仿佛是在荒野之中暴风雨前袭前一般。扭曲的是电光,如银蛇一般撕裂黑色浓雾,击向青松真人。 原本一直无知无觉,只凭本能行杀戮之举的青松真人,眼底现出惊惶之色。仿佛是生活在山林中的野兽,虽然噬血杀戮,威风凛凛,仿佛什么都不惧怕,可是在天地之威面前却仍禁不住战栗发抖。 嘶啸着,青松真人随着那击在身上的闪电,不住倒退。虽然电击仍然不能真的伤了他,却也在他身上留下烧灼的痕迹。想来是痛的,青松真人的嘶吼声渐响,他嘶叫着,猛地往前冲过来,利爪如刀,似乎是想要一爪子抓死宋琪。却被一道闪亮的电光击退。 趁着青松真人后退,宋琪大喝一声:“护我――”人已后退五步,指并如刀,却并非袭向青松,而是在坚硬的石室地面划刻。 他这一退,虽然逼退青松数步,可是青松片刻之间就可攻近。宋琪却根本没有抬头去看。竟是把自身安危都系于叶梓欣一身。 叶梓欣一声未出,人却是斜跨出去,恰恰挡在宋琪和青松之间。土系灵气满溢,筑起一道土盾。却是挡在她身后宋琪之前。 挥出一道藤鞭。她将青松紧紧缠起。于此同时,无数冰箭射出。 虽然被藤鞭缠住,生生挨了无数箭,可是青松却并没受多重的伤,皮肤上好似被没有刃的刀背割到一般,只留下无数白痕。可是疼痛却是真的。青松仰天长啸,双臂振起,竟是生生将那韧性可比牛筋的藤鞭震开,。断成数段。 叶梓欣没有停手。而是在射出冰箭后就立刻唤出火龙。 “去――”虽然火龙颇有几分不情不愿之意,可是叶梓欣却强行驱使火龙攻向青松。 火龙腾空,似乎因为叶梓欣的强硬而生出怒意。竟是一声长啸。龙吟有如雷鸣一般,瞬间身体暴涨数米,穿破黑雾,扑向青松。 青松似乎也被那突然暴涨的火龙惊到,竟是怔怔地抬头看着飞扑而来的火龙。眼底不知不觉中浮现一抹难言的情绪。这是青松之前从没有过的。只是这个时候叶梓欣根本就没有去看他的眼睛,只是一径驱使火龙攻击。 就在火龙四爪飞扬,要直撞上青松之际,青松突然身形一动,竟是闪了开。这还是青松第一次躲闪,似乎畏惧伤害一般。躲开了叶梓欣的攻击。 火龙一击未能奏效,也是火大,一声怒吼就又冲了过去。青松抬起手,正对着火龙扑来的身形。火龙的身形就那样停滞在空中,好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束缚住一般。 叶梓欣看得怔住。之前青松一直都是凭本能在战斗。可是现在。这样的举动分明就是在使用法术。 “青、青松真人……”她瑟声叫着青松的名字,不知道面前这位已经形同怪物的前辈是不是真的恢复了理智。 青松歪着脑袋。似乎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嘶――”口中发出分不清是什么的声音,他盯着叶梓欣。血红的眼眸似乎有一丝疑惑,但很快,就又是一片全然的红。 “青松真人,你想起来啊!你原本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怪物,您是奇门中的英雄,是豪杰,不是这样的怪物……”叶梓欣大声叫着,可是手却暗暗凝聚起火球,只待青松再往前一步,就丢出去。 “嘶――”青松嘶吼着,似乎因为叶梓欣的叫嚷而感到困扰。收了手,他大力地拍着脑袋,似乎是因为想这些而让头也痛了起来。 就在他收手的同时,原本停滞在半空中的火龙猛地扑了过去,就那样撞在青松身上。火花四溅,如同烟花一般爆开,绚烂无比。 在火龙撞上青松的刹那,叶梓欣也觉上丹田痛若刀斧相加,低吟一声,她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青松发出痛苦的嘶叫,虽然火龙撞在青松身上,就化作火花,可是青松原本一直没有受伤的身体却被火龙这一击烧灼得一片焦黑。纵是刀枪不入,却仍抵不住火灵的拼死一击。 与此同时,宋琪的声音响起。叶梓欣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可是就在他的声音响起的刹那,石室中雷鸣大作。 如同无数白炽灯同时亮了起来,整座石室电如白昼。轰鸣的雷声不绝于耳,将那浓墨撕裂开来。 “梓欣……” 叶梓欣隐隐听到宋琪的叫声,可是她没有办法回答宋琪。头痛欲裂,她自视上丹田,已经看不到那条火龙,在火龙原本盘踞的位置,只有一颗小小的红点。那是火灵,只是经此一役,却一时半会幻化不成火龙,只是一颗小小的红点罢了。 隐约听到嘶吼声,青松痛苦的尖叫着,仿佛受伤的野兽要垂死挣扎。叶梓欣不知道宋琪的五雷阵到底能撑多久,却知道一旦青松破了这五雷阵,他们将死在这里。 情急之下,她突然生出一个妄念。一条火龙能将青松伤到,那如果是一直踞于她的体内,吸取了大量灵气,让她具有如此异能的金莲呢? 从来没有让金莲离体过,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驱使金莲出击。可是此时此刻,她却顾不得那些了。只是依着唤出火龙的方法,驱使金莲出体。 金莲悠悠旋转着,好似根本不受叶梓欣的驱使一般,仍在原处盘踞。 “求求你,求求你,我就快要死在这儿了……”心中默念着,叶梓欣发动全部念力,只觉喉间一甜,一口鲜血涌了出来。 就在她吐血的瞬间,莲蕊上那一点红突然亮了起来。金莲旋转渐快,终于脱离上丹田,飞出叶梓欣的体内。 金莲脱体而出,旋转着升自石室上空,每一次旋转,都更大一分、更亮一分。直如一颗太阳般在空中散发着光与热。 就在金莲升于空中,暴射出耀眼的光芒时,原本要挣出五雷阵的青松突然发出一声哀鸣,竟是抱着头,蜷缩起来。仿佛是感受到那光与热而无法忍受一般。 原本还未完全消融的黑雾,倾刻之间化为乌有。而青松护着头的枯干的手也冒出烟来,竟是在金莲的照耀下烧了起来。 青松哀号着,却无力挣扎,竟只能蜷缩成一团在金莲的光芒下被烧成一堆灰烬。 叶梓欣怔怔地看着,突然想起她最初得到金莲的那个夜晚。是不是那两个保安也如青松一般被烧成了灰烬? 她抬起头,望着金莲那炫目的光芒,抿了抿唇,心中暗暗召唤,可是却根本心底没底,不知那朵金莲还会不会回到她的体内。 还好,金莲渐渐降下,竟是又缩小,嗖地一下射入她的眉心。 瘫倒在地,叶梓欣喘息着,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去看宋琪。倒在地上,原本一直合着眼的宋琪抬起头来,看着叶梓欣,怔了好久,才终于笑起来:“原来,那朵金莲是这样的――太阳之威,果然不是阴煞之气能抵抗的。” 他这么一说,叶梓欣也恍然记起。她第一次吸取的灵气可不就是太阳的灵气? 走过来,宋琪抱住她,不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 石室中安静至极,只能听到两人紧贴在一起跳动的心跳声。渐渐的,心跳合成一个节奏。 过了很久,宋琪才放开叶梓欣。站起身走到那堆灰烬旁,伸手在灰烬中拎起那件竟然没有一起烧起来的白衣。 那件白衣,款式很是古典,若是换个人穿,还真有几分飘飘欲仙之气。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刚才青松都被烧成灰烬,它却半分没有受损。 宋琪拎起白衣,看了几眼,不由轻咦出声。叶梓欣走近,细看之下,才知这白衣里竟是写着字的。 这字应该是青松真人本人写的,字体清雅,颇有风骨。 两人把白衣摊在地上,拿了手电筒细看,才知这上面写的是青松的生平。而在最后,则写道他为了追寻长生,而入魔,盅惑张献忠行鬼煞阵。却发现到头来这鬼煞阵造就的不是长生不死,而是令人变成人不人、鬼不鬼,没有思想的噬血怪物。 青松知道时,已经太迟,虽然杀死了先他一步变成怪物的张献忠,却也知道自己不可避免的也会变成那样的怪物,所以就匆匆布下封魔阵,把自己封印在了石棺之中。虽然不会就此死去,却毕竟困在古墓中,不会出去祸害人世。 “余一生求道,却晚年不保,铸成此大错。悔之晚矣,愧对祖师,愧对苍生,若他年有道友可灭我残躯,忘能将此心诀交还青城一脉……” 行文至此,下面即是一篇功法。 宋琪见此,不免大喜。虽然还未细看,但能被青松最后默出的功法,必是青城至宝。只是 ,就算得了功法,可现在他们困于墓中,又要如何逃脱生天呢?! ps:感谢sonia0222的打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八十二章 逢水则生 默默收起了那袭白衣,两人转出土室,来到了五行石室中。 抱着小白,听着小白“吱吱”叫着,指着那道重重的断龙石,又跳又挥爪子地学着张天成放下断龙石,它又如何抓了张天成的情形,叶梓欣不禁一声低叹。 摸着小白的绒毛,她低声道:“知道你乖,知道你是最忠诚最厉害的――好了好了,别挠了……” 推开小白,叶梓欣在听到那一声轻微的咕噜声时,不禁失笑。这小家伙,平时在家里就是个吃货,现在被困在这里,可是算是遭了大罪了。 “我看看,还有没有吃的。” 叶梓欣从金室里找到了她的背包,里头自然是没有什么好吃的,只有压缩饼干。小白是最不爱吃这个的,接过饼干,眨巴着大眼睛,怎么也不肯往嘴里送,见叶梓欣摇头,索性自己钻进了背包,翻来翻去,却仍没找到她最爱的果子又或是果酒。百般无奈,虽然拿着饼干啃,却仍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像叹息似的悲鸣。 摸了摸小白,叶梓欣走出去,把饼干递给盘坐在地的宋琪,“不管怎么样,先填饱肚子。” 接过饼干,宋琪却没有吃,只是盯着面前那扇唯一没有打开的银白色石门,淡淡道:“或许,我们还赶得及去吃宵夜……” 挑起眉,叶梓欣也顺着宋琪的目光去看那道门。这白色的门代表着水室。 之前金室中,放的是奇珍异宝;木室放的是生活用品;火室,则是兵器;土室中,是封印的青松。只有这扇门,没有人知道里面是什么。 虽然不知道宋琪为什么会认为这扇门可能是他们逃出生天的关键,但叶梓欣并不反对打开这扇门。 “现在就打开?” 宋琪站起身,却没有去开门,反倒摇了摇头,笑着往木室里走。“既入宝山,总不能空手而回。梓欣,中意什么,挑几样好了。” 看来。宋琪很自信,只要打开这扇水门就能逃出去了。虽然不知道宋琪说的是真是假,但叶梓欣还是跟着宋琪去了木室。 宋琪在书架中徘徊,挑的大多是已经是孤本的图书。虽然没有太多道籍,但这些外头即便流传下来也早不是这个版本的孤本古籍,却也很有意义。 看到宋琪挑书,叶梓欣倒想起那本《金经》来。转去金室,把《金经》装在背包里。又随手拿了几样小巧的首饰装起来。虽然不知道这些首饰是不是很值钱,但看这做工,也算是艺术品了。 从金室转出来时,宋琪已经从木室中转出来。背包里装得满满的,也不知他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没关系啊,等我们出去后再进来装就是了。”叶梓欣看宋琪回头看着木室,似乎仍在可惜那些古籍。不禁笑着劝了句。 宋琪笑笑,却摇头叹道:“可惜了,可能这座宝藏真的要就此尘封了……” 没有给叶梓欣解释。他转过头看着她微笑,“准备好了?全靠你的水系灵气,我们现在就回家吃夜宵了。” 叶梓欣笑笑,把还要乱跳的小白穿进口袋。看着宋琪上前开门。有宋琪那句话,她自然明白怕是这扇门打开,就要面对水了。 调整好灵气,虽然之前因为火龙受损,她自觉不适,但应对水她还是毫无压力的。只是,她的太话说得太早。 宋琪绞动石门前的转盘。艰难地打开了石门。门刚一打开,就听“哗”地一声,从石门外涌入白花花的水,巨大的冲力,让宋琪瞬间被冲得后退数米。而这浩浩的水浪,转瞬间就将五行石室灌满。 还好叶梓欣早有了准备。门还未开,已用水灵气在身体周围布了结界。在水涌入的瞬间,就将宋琪护在结界中。两人于水泡之中,随着那涌入的水慢慢浮起,很快就可以摸到头顶的石壁。 不过数分钟,这五行石室就成了一片汪洋。在水面上飘浮着各式的宝贝,或是金银珠宝或是什么瓷器,但只是一会儿,就慢慢沉入了水底…… 二人默默望着这一片汪洋,过了好久,才无声地下潜,从那扇水门穿了进去。 在石室之中,有一面墙,已经滑开。想来当年设计这座陵墓时,就已经设计了这样的机关。只有这扇门被打开,门后石室连着的机关就将那面墙打开。墙后的地下河水倒灌而入,很快就会把石室整个淹没。 虽然这是一条生路,却也是最后的绝计。若是不知道的人,闯入古墓后,打开了这扇门,怕是立刻要被淹死在这古墓之中了。而原本吸引着众人的宝藏也将就此沉入水底。 自地下河慢慢游出,不知游了多久,才终于看到一线光亮。顺着光亮,两人游了过去,向上、向上,游离了地下河。 “呼……”窜出水面,叶梓欣仰头看着头顶西斜的太阳,只觉得眼花。 这里,已经不是他们进入大西宝藏的那口深潭,而是一条江。叶梓欣瞪大了眼辩认了好久,才认出这里是岷江,看两岸风景,应该就是青城这一段的水域。 这么看来,之前有人说大西宝藏在水下,倒也不算错。 许是两人在江中浮游,被远处正慢慢驶来的船上的游客看到了。有人大声叫着,指着他们叫人来“救命”。 身上背着从宝藏里取的珍宝,两人不敢等着获救,慌忙潜下水,自水底下游到岸边,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爬上了岸。 而江上那条船上的游客眼见两人沉下水,只当他们遇了难,又是打电话报警,又是叫船员下水搜救。 爬上岸的宋琪二人不知道他们的闪避竟也带来一番慌乱。两人上了岸,略作整理,就往青城转去。 因为灵气护体,身上衣服倒没有湿。虽然之前打斗时有些狼狈,但看起来也不算太骇人。见到的只当他们是背包的驴客,刚从山上下来,还有人笑着招呼问他们是爬了哪座山峰。 无心理会这些人,直接打了最先碰到的计程车回了青城镇,又转去大兴乡。到达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倒真像宋琪说的,他们还赶上了吃夜宵。 只是这个时候,两人都没有心思吃宵夜。而是直接往他们进入古墓的石洞走。 啸天还留在水潭边,张天成他们照着原路返回,一定是要和啸天照面的。啸天虽然看似听话,可是若是没见到他们,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就算洪巨树力气大,也会功夫,可是对上啸天,可就说不准了。 两人赶到时,已经夜里十点多。寂静的山林里,那一声一声狼的嚎叫格外凄厉。定住脚步,远远地看去,叶梓欣就立刻发觉,那是啸天带着几只不知从哪叫出的狼把张天成三人围在了石洞外。 青城近年来,野狼很少。一般都是藏在深山不下来的。当初小灰的父母若不是没食,也不会攻击人群。而现在啸天却是带着狼把人困住了。 听来有些好笑,啸天虽有狼的血统,但毕竟是狗。可是,现在的啸天已经不仅仅是狗,而是一头修炼的凶兽。在啸天骇人的威压下,就算再凶狠的狼也只能臣服于它。 应该是受了伤的,洪巨树持着刀,站在洞口前,手却在发抖。脚上的伤口更是一直淌着血。而张天成跌坐在一旁,背看起来都是佝偻的。杨明不知是晕了还是怎么了,半躺半坐在洞口。 “你、你这狗怎么回事?我都说你主人没和我们一处,为什么你还不肯让开呢!你听不懂人话啊!”洪巨树急得双眼赤红,瞪着啸天大吼。 啸天站在一块小坡上,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三人,似乎是不屑听洪巨树的狡辩一样,连眼神都没有动。 “臣树,你温和一些。”张天成的声音很低,“如果不是这头狗约束着那些狼,现在我们已经被狼咬死了。” 缓了缓,张天成又道:“这条狗,听得懂人话的――是、是叫啸天是吧?”张天成看着啸天,哀声道:“我们也不想的,可是没有办法。宋兄弟和叶小姐都被怪物杀了――”咽了下口水,他沉痛地道:“你就是把我们吃掉,宋兄弟他们也回不来了……” 啸天盯着张天成,忽然偏了偏头,把目光转向宋琪二人所在的小树林。 在它之后,那几头狼也嗅出了他们的气味。转向小树林,发出威胁的嘶嚎,却没有一头狼近前。动物最是敏锐,自然能感觉到危险。 黑夜中,一道小小的白影自小树木中窜了出来。有狼嘶嚎着想要扑上前,却被小白一爪子抓得血肉模糊。 啸天一声嘶吼,另几头狼乖乖地伏下了身。小白踩着狼的背脊,直扑上小坡,一下子窜上啸天的颈上,两只小爪子揪着啸天的头,整个身子都蹭上去,“吱吱”地叫着,委屈到了极点似的。 啸天皱眉,好像是看到孩子撒娇的长辈一样,虽然不喜却仍强忍着。 慢慢走下小坡,它窜到众狼之前,向从小树林中走出的男女,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在它身后,众狼齐嚎,却在骨子里生起的畏惧感中伏在了地上,不像狼,而像是讨好主人的小狗。 怔怔地看着走出来的人,张天成摇晃着身体站了起来,“你、你们没死……” ps:感谢sonia0222的打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八十三章 割袍断义 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张天成,叶梓欣没有说话,而是蹲下身,抱住啸天的大头,轻轻地抚摸着,淡淡道:“叫你的朋友散了吧!” 若是啸天有意要他们的命,自己就能做到。可是现在却只是叫来了狼群围住他们,显见并无意杀了他们,而是在等她和宋琪。 啸天不是普通的狗,而且与她之间隐隐有某种奇妙的联系。就算是张天成他们再说破了嘴皮,啸天也能感知到她仍然还活着。 啸天用大头在叶梓欣的手上蹭了蹭,没有立刻就扭头,难得地显出依恋之意。想是之前它有感觉到叶梓欣处于生死危机之地,所以才罕见地显露这样的亲昵。若是平时,啸天从来没有像别的狗一样,伸舌头舔人或是黏着她什么的。 这样蹭过之后,啸天似乎也觉得有些不自在了,缩回头,它转过头去,冲着那群伏在地上的狼叫了两声。 几头灰狼一听到啸天的叫声,就立刻毫不犹豫地起身,窜进山林,似乎巴不得立刻逃远了似的。虽然啸天厉害,可是到底是狗不是狼,纵是迫于威压服从,可这些狼大概也是觉得很不自在吧? 拍拍啸天,叶梓欣转身,从宋琪身边走过时,淡淡道:“我就在附近等你。” 宋琪的手一扣,抓住了叶梓欣的手腕,“就在这等我。” 叶梓欣默然,却点了点头,停在原地。 张天成是宋琪的朋友,叶梓欣不觉得自己该插手管他们之间的事。所以她一开始是想避开的。可是宋琪却分明没有让她避开的意思。既是如此,她也就在旁边看着好了。只是,这样看着宋琪的背影,她心里实在不怎么好过。 慢慢走上前。宋琪看着俱是狼狈异常的三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吃了些苦头吧?”他轻声问着,语气平静。却也带着漠然。 没有他领路,虽然张天成一样能通过那座幻阵,可想来就是原路返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在最初的震惊,心情激荡后,张天成也放松下来,“我老了,不中用了。”低声说着。张天成苦笑道:“这次回去后,我就退休,别说探险,就是看风水算命,我也不想做了。” “嗯。”宋琪淡淡应了声,“这些年积攒下的钱,也够你好好过后半生了。何况,这次你们也带了不少东西出来吧!” 张天成笑笑,只是垂下头一声低叹。旁边的洪巨树却是忍不住了,“宋琪,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成哥是不该放下断龙石困住你们,但你们现在安然无恙……能不能,就这么算了?成哥也不过才四十多岁。你逼他退休,岂不是过份了!?” 宋琪冷眼望去,平声问道:“你听见我逼张天成退休了?是哪一只耳朵听到的?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可能那只耳朵不中用了吧!” 虽然表情淡然,可是言词却是犀利,毫不留情面。这样的宋琪。又和从前叶梓欣初见她时那样,直接而犀利。 “洪巨树,张天成放下断龙石时,你没有阻拦,我不怪你。你一直都是跟在他身边的,听从他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你觉得我和梓欣没有死,就该忘了张天成困死我们这件事吗?还是,不管别人捅你几刀,只要你没死,就可以算了?!” 洪巨树一滞,到底说不出那样的话来。面色灰败,他别过脸去,不能再出一言。 做他们这行的,什么事没有见过?像这样断人后路的事,本来是他们最痛恨最忌讳的,可是成哥却偏偏今天就这样做了。他不是不知道,成哥这样做不对。可是, “那是成哥啊!”他低声呢喃着,看向宋琪的目光满是哀恳。 当年他们也曾一起喝酒,一起欢笑,虽然不过数月光阴,可到底也曾是一场朋友。 宋琪合了下眼,再睁开时,眼中那一抹阴晦已经消失不见。目光清明,他望着张天成,淡淡道:“张大哥,念在过去的交情,我不追究。只是……” 声音稍顿,宋琪右手挥下,掌心寒月已削下一片衣角。衣角飘飘,如折了翼的蝶般坠落于张天成的脚下。 “你我,今日割袍断义,日后再不是兄弟,也不是朋友!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前情义,断与今朝!今日之事,我不追究,亦不会与人再谈。他年若相见,便是陌路之人……” 说罢,宋琪不给张天成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甚至在穿过叶梓欣身边时亦没有停留。 张天成抬头,望着宋琪的背影,猛咳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洪巨树慌忙上前扶住他,“成哥,你怎么样?” “我没事,”摆了摆手,张天成咧开嘴,笑了笑,可是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洪巨树迟疑了下,还是道:“成哥,宋琪也没有逼您退隐,您何苦退休呢?” “不是他逼我的……”张天成哑着嗓子低语,“我今日行事,对不住宋琪,对不住我自己啊!虽然说是为了青城百姓,可其实我心里未必就是完全没有私心――说到底,我是羞愤,觉得自己不如他啊!这些年,我就是个废人……” 嘶声叫着,张天成突然号啕大哭起来。 月华如水,山林中一片静寂,远处的哭声传入耳中,叶梓欣却没有回头去看。默默跟在宋琪身后,叶梓欣只是望着他的背影。 不知是这月夜太过凄清,还是这山林太过寂静,宋琪的背影如此萧索,带着一种难言的寂寞。 突然上前几步,握住宋琪的手。在宋琪转目望来时,叶梓欣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对上她温柔的目光,宋琪冷漠的眼底渐渐有了温度。 停下脚步,他拥住叶梓欣,低声呢喃:“我很想吃宵夜,想吃你煮的醪糟汤圆。” “好,回去了就煮给你吃。”叶梓欣笑着应了一声,却没有追问,也没有安慰。 反倒是宋琪,走了几步,忍不住低叹:“果然,人心最是难看――不是光看相就能看得出的……” 叶梓欣没有说话,心里却暗自琢磨。 宋琪之前只看出杨明是反骨,可是又哪里想得到会有一天被视作大哥知己的张天成害呢?如果不是他们另找到出路,今天就真的要死在那座石墓中了。 说过那一句之后,宋琪也没有再说这件事。两人没有回叶家,而是回了宋琪还没有完全建好的别墅。 现在一身的狼狈,两个人很有默契的不想让叶中华看到。 虽然阵法还没有布好,可基本的生活设施却都弄好了。冰箱里,之前叶梓欣也特意买了吃食放进去,以防宋琪在这里布阵时饿了要吃。 食材都是现成的,叶梓欣在大厨房里忙了一会儿,煮好了汤圆,还特意又拌了两样小菜。转回楼上,宋琪却是在纸上默写着什么。 叫了一声,见宋琪没有应,叶梓欣也就不再叫,自己盛了一碗汤圆,坐在一旁慢慢吃。等她吃完了又歇了一会,宋琪才终于收了笔,收了声。 “终于默出来了。”宋琪笑着抬头,颇有几分得意,“我的记性还不错!啊,你居然背着我偷吃……” “我哪里是背着你了?分明就是当着你的面光明正大吃的。”叶梓欣笑着分辨,多少有些故意撩他。 刚才宋琪的模样,让她看得揪心,还是现在这个会在她面前会说会笑,偶尔还会耍个赖皮撒个娇的宋琪最好。 也没有下楼,直接用火系灵力把汤圆热了热,叶梓欣执着汤勺,笑问:“要不要我喂你?” 原本只是调笑,宋琪却直接点头,“好,我也享受享受……” 叶梓欣失笑,果真一口一口地喂起宋琪,“你啊,这不叫享受。要是说出去,人家只会当我们是拿肉麻当有趣――笑都笑死了!” “谁要说出去?而且,就算是别人笑,那也是因为他们没有美女服侍,嫉妒我!”宋琪理所当然地说着。把头靠在叶梓欣肩上,低声道:“梓欣,等我布好阵法,我们就结婚。” “你之前就说过的……”叶梓欣的声音稍顿,但很快就笑着应道:“好――” 宋琪自幼跟随师傅习艺,虽然在江湖上经历得多了,有时候也带出一丝慵懒的痞气,可是骨子里却却骄傲而清高的。像现在这样,被人背叛,或许于他而言,还是第一次吧?虽然解决得痛快,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可是过后的心情却仍是有些起伏。 所幸,宋琪的心情恢复得很快,吃完汤圆,人已经又回复了常态。拉着叶梓欣过去看他刚默出的经文。 这类的经文功法,都是文言文,叶梓欣虽然也看过不少了,可是每次看,却都觉得头痛。还要宋琪一字一句的解释,才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只是现在,除了宋琪默写的这篇功法外,还另有白衣上的那一篇功法。两篇功法,明显都是属于高阶的功法,只是不知到底是不是先天境能修习的。而且―― “宋琪,这青松真人留下来的功法,你真打算练吗?如果、如果他故意害人的话,那这功法……” 会不会,也要练入了魔,像青松真人一样,做出逆天之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八十四章 五行聚灵阵 听到宋琪要修习青松白衣上的功法,叶梓欣难免有些担忧。但几天之后,她就发现自己根本就多虑了。虽然得了功法,可是宋琪并没有修炼,而是把精力都放在了布阵之上。 “布好阵,我才好迎娇妻入门,修炼那些小事,自然要放在后头了。”宋琪笑着逗弄叶梓欣,嬉皮笑脸,很是没个正经,可是叶梓欣反倒觉得放下了心。 放心让宋琪留在山上布阵,她一人回了家,陪着老父,逗弄宠物,顺便也参详宋琪交给她的那本功法。 宋琪在石碑上硬记下的功法,虽然她字字都看懂了,也在宋琪的解释下明白了经文,可是真的练起来,却是难上加难。甚至比之前学清虚诀时,还要难上许多。不知道是这本功法不适合她现在可能已经是什么先天境界的身体,还是她没有找到修习的窍门,一连四、五日,她仍然连最简单的入门运气都没有做到。 这天没有再去苦思冥想,叶梓欣带着已经长成半人高的霸王,跟着叶中华下田。少年时,也曾下过田,插过秧,除过草,捡过苗,就是在学院里,也在试验田里干过农活。可是最近,她却觉得手生得很了。 之前弄苗圃,仗着身具灵气,都在投机取巧,现在才想,是不是太过依靠那些异能,以至于现在下个田都觉得费力。 “爸,这回要点油菜籽?” 已经秋末,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开始种油菜,到来年初春。刚农历年时,遍地油菜花开,一片一片的的黄,煞是好看。少年时。叶梓欣最地喜欢闻春天榨菜籽油的香味。那种香,是在超市里买的油所没有的。 没有使用一点灵气,叶梓欣跟着叶中华干了一天的农活。霸王趴在田埂上。乖乖地看着他们干活。不像是藏獒,而像是温驯的牧羊犬。 可是在大兴村,谁都知道叶家的三只狗都是惹不得的。别看在叶家人面前温驯得像哈巴狗,可在外人面前,个个都猛得如狼似虎――当然,其中一头的确是狼。 干了一天的的活,夜里和宋琪通了一电话后。叶梓欣就又再看那本功法。这一次,她屏弃了想要借助灵气去感受的念头,只是单纯地去看那本功法。 不知不觉中,却觉有些困倦,眼前的字好像在空中飞舞闪烁。竟好似一个个的有了生命,想在她面前重新组合一般。 叶梓欣觉得自己大概是睡着了,要不然怎么可能看到那些字竟跳在面前,生生另组成了一句话呢? “昆仑秘境,通天之途……” 低声呢喃,叶梓欣猛地神智一清,突然醒转过来。低下头看着宋琪默写的那张纸,她只觉得心里发慌。这功法,她看得太久。已可以倒背如流,自然知道那几个字都是在哪一句中。很快,就从那里找出了那八个字,那八个原本隐在功法之中的字。 她一直没有悟到这功法如何修炼,或许是因为这本来就不是功法。通篇看似功法的文字,不过是一篇暗语。只为着显出刚才她看到的那八个字而已。 昆仑,一直都是传说中的神地。王母、瑶池、神人,都在传说之中,可是在现实生活中,那座昆仑山却不过是一座大雪山而已。 可是,这八个字,是不是就表示神话传说也可能是真的。如果她去昆仑,就真的能找到传说中的仙境? 哪怕经历过那么多奇事,可是这会儿叶梓欣仍禁不住心口狂跳。她想打电话给宋琪,可是到最后却还是没有打那个电话。 宋琪现在正是布阵最关键的时候,她不能去惊扰了他。把这事儿放在心里好几天,就在她终于忍不住想要在晚上和宋琪通话时把事情告诉他时,宋琪却突然来了电话。 平时宋琪总是入了夜才打电话,可是今天却是白天。还没说话,叶梓欣已经直觉不妥。等宋琪开口后,她更是听出他声音里的沮丧。 “失败了――”宋琪低语,片刻之后又笑起来,“看来,是老天爷在考验我,才不让我那么快就布好这阵法。” 听到宋琪发笑,叶梓欣心里放心了许多,电话里没有安慰宋琪,她挂了电话,就直接赶到别墅。 找到宋琪时,她也是吓了一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原本铺好的汉白玉地面,竟然都已经裂开,甚至那几根竖起来的石柱也四分五裂,好像这里刚刚经过一场小型的爆炸一般。 “是我太大意了,以为有灵气的灵石就可以做为阵眼,却忽略了灵石中的灵气并不是一样的。” 五根石柱,原本就竖在小广场之上,上面纹刻着各种符号,是宋琪亲自刻上去的。叶梓欣记忆很是深刻。可是现在,却只有一根石柱仍是完好无缺,其余四根都已经倒下。虽然叶梓欣对阵法不懂,可是对五行灵气却很是敏感。 进来时,她就感受到那根石柱下是土系灵气。之前那几块翡翠中含着的灵气,也是土系灵气。如此看来,另四根石柱倒塌,分明就是翡翠中的土系灵气,不足以支撑阵法。 “五行聚灵阵?”叶梓欣问了一句,看宋琪点头,她也不禁皱眉。如果灵石不可以的话,那就是说得找到另外五样蕴涵五行灵气的东西来作为阵眼…… “啊,我知道了!”突然想起来,叶梓欣转身跑回别墅,翻出之前她带出来的背包。 “我把之前在古墓中发现的《金经》带出来了。这个,岂不就是金系灵气,正可以用来作阵眼。还有,小白的那棵火果,迁移过来自然就是火系阵眼。可惜,从冰川带下来的雪莲已经没有了,要不然,我们可以再去冰川,捉一只冰蝎养着……” 抚着手中的金经,宋琪也笑起来,“木系的话更加好办。山中老树不少,要找到一株具有灵气的并不是难事。只是这冰蝎,确实有些难办。” 叶梓欣迟疑了下,还是把那八个字同宋琪说了,“要不然,我们可以去一趟昆仑,就算是没有找到传说中的通天之途,也说不定会遇到水系灵器呢!” 宋琪低念着“昆仑秘境,通天之途”八个字,沉吟很久,终于点头,“好,就去昆仑,找不找得到通天之途,或是找不找得到水系法器,都不重要。只要能找到适合你修炼的功法,就好了。” 定下了昆仑之行,宋琪就开始着手准备。甚至为了入新疆,特意买了一辆新房车。 因为可能会入藏,自然要带着霸王回去让黑虎看看,而且啸天和小灰最近这大半年体型更大了不少。悍虎什么的根本装不下,只要房车才能容得下三只大型动物。 房车越野效果自然不佳,买下后又经过改装才能使用,所以还要等待半个多月。宋琪很是热情,隔几天就去和师傅勾通一下,甚至一直让叶梓欣也提出改装意见。看起来,一副期盼着这次旅程的模样。可是叶梓欣隐约的,却觉得宋琪心里好像有些不安,又或者是在急切着什么。 只要不去车行,宋琪一直都是闭门不出,甚至有时候连一通电话都没有。叶梓欣心里不安,却也不好紧抓着他不放。只是隐约知道宋琪已经开始练那袭白衣上的功法。 她几次想劝说宋琪放弃,可是宋琪只是发笑:“这是青城历代前辈都修习过的功法,能有什么事呢?梓欣,你也不希望我放弃变得更强的机会吧?” 叶梓欣没法子,也只得任由宋琪去研究修炼那门威力可能很大,却不知善恶的功法。 不得不说,宋琪的确是修炼的奇才,不过半个月,他似乎已经初步入门了。这门功法,的确比之前宋琪练的清虚诀威力更强。吸收天地灵气更迅速,一日修炼可比之前十日、半月。 这是宋琪告诉叶梓欣的。叶梓欣替宋琪开心,可是却也不曾忽略宋琪眼底的阴郁之色。几次追问,宋琪却只是笑着岔开话题。 十一月底,房车改装好,该带的设备已经带好,两人带着四只宠物,踏上前往昆仑之路。 不像第一次入藏,一路上心情开朗,全无半分阴郁。这一次,虽然两人仍是有说有笑,路过好风景,也是笑着拍照,可是叶梓欣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同了。 哪怕是在旅程中,宋琪也是每晚都要修炼。为着这,每晚他们休息的地方,都特意选在郊外。 有时候,叶梓欣打开车窗,就能看到宋琪盘膝而坐在树下或是石上。 月华如水,她能感觉到灵气的变化,甚至还能感觉到荒野之中那或浓或淡的阴煞之气。天地灵气,难免是掺杂着这些阴煞之气。就好像空气里除了氧气还有二氧化碳等气体一样。可是奇门中人修炼时,一般都是自动屏除那些阴煞之气,只取纯粹的灵气的。 可是现在,叶梓欣分明感觉到宋琪吸收入体的除了灵气外,还有那些阴煞之气。这,与他之前教给她的完全相违。 宋琪,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你之前不告诉我这功法连阴煞之气都吸收的事情?这样下去,你的身体被阴煞之气染浸,又岂能保证自己不走火入魔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八十五章 急进 突然发现宋琪如此行径,不亚于一道惊雷。叶梓欣又是生气又是担心,却不敢打断宋琪的修炼。就那样站在宋琪对面,一直盯着他,直到他自动收功。 “梓欣?”睁开眼看到叶梓欣,宋琪也是一惊,“你不是先睡了吗?” “我睡不着,”叶梓欣淡淡说着,看着宋琪,温言问道:“这些天你都一直趁我入睡后修炼?是不想影响我休息,才不让我为你护法?” 虽然她的声音温和,可是宋琪却已经发觉不妥。叶梓欣的性格外表看来很是随和,可是骨子里的倔强却是抹不掉的。而且,她从来都不是个会做假的人,就算她再装得温善,可是她现在的眼睛却分明是在喷火。 “梓欣,我、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看到叶梓欣一直盯着他看,宋琪自然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他知道叶梓欣现在一定是很生气,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想和叶梓欣说,可是他知道叶梓欣一旦知道真相,一定不会同意他修炼那功法的。而他,却又是一定要修炼的。 “不想让我担心?”叶梓欣笑笑,再也装不下去,“你还知道我会担心啊?!宋琪,你现在到底是把我当成是你的什么人?明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有多危险,你却要背着我、瞒着我去做。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立场啊?!” 叶梓欣不喜欢吵、不喜欢闹,她总觉得两个人既然要在一起,那就一定要互相善待。这个世上本来就已经活得不易。如果连另一半也整天吵闹不休,没有半点体贴之意,还有什么意思?可是现在,她的声音却在不知不觉中大了起来。瞪着宋琪的目光也似带着火。 宋琪眼角抽搐了下。却是别过头去,低声道:“梓欣,我知道你很生气。但请你理解我,我就是知道你不会同意,所以我才会没有说的……” “你知道我不同意,知道了还非要这么做?!”叶梓欣压不下火气,直接截断了宋琪的话,大吵起来:“宋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男人与女人之间。像他们这样的对话其实常有,男人总是说我就是知道你不会同意,知道你不愿意。所以才怎样怎样的,却不知道女人最气的就是这个。既然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非要那样做、那样办?你就是不把我看在眼里,从来都不顾忌我的感受是吧? 哪怕宋琪是奇门中修行的天才,可是在男女相处中,却还是无可避免地犯了这样的错误。他的解释一说出口,就好似给叶梓欣的火气淋上了一桶汽油,想熄都熄不掉了。 “宋琪,你知不知道我刚才一直看着你,心里就在想。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明知道如此功法,让你吸取大量煞气后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为什么还要去做?难道你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我很担心,很害怕吗?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可是你并不在意我会怎么想。仍然要一意孤行。” 摇了摇头,叶梓欣低声呢喃:“难道。我在你心里真的那么不重要吗?” 宋琪一滞,沉默片刻后却道:“梓欣,男人的天性就是追求力量。我想更强大,这没有什么错。你可以放心,虽然这个功法修炼时会有煞气流入体内,但我自有方法将煞气排除体内,一定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 “青松真人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吧?”叶梓欣看着他,嘲弄地笑了一声,“宋琪,你太自信了!你怕是忘记自己之前曾经说过,阴煞之气不仅仅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更会让人产生幻觉。虽然你不怕,心志坚定,可是那些阴煞之气长年腐蚀你的心志,早晚有一天,你的想法会变,心也会变,到那个时候,只怕你会步上青松的后路……” “我不会!”宋琪大声反驳。说话太急,语气显得很是生硬,“你只要管好自己就可以!我的事,你不用操心!” “你的事,不用我操心?”低声问着,叶梓欣的脚步无意识地后退,“原来我关心你,担心你,这样劝你,在你眼里都是多余的。宋琪,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外人,一个根本不用为你操心的外人?!” 不等宋琪回头,叶梓欣已经摇着头,猛地转身跑开了。 “梓欣,”宋琪又气又悔,追了几步,却又慢了下来。 这个时候,宋琪只盼着叶梓欣回头。她之前从没有像今晚这样和他吵过,纵是有争执,也是很快就能和他沟通调解。他很清楚,如果这个时候他追上去,那之后就再也不能任性按自己的方式修炼了。 和宋琪一样,叶梓欣虽然在奔跑,可是速度却并不快,她以为宋琪会追上来,可是没有。以宋琪的脚程,不过几分钟就会拦下她,可是在她跑出很远,身后除了那第一声呼唤后,就再没有任何声音。 失望,失落,然后是不可抑制的愤怒。 叶梓欣的脚步加快,再也不给宋琪机会追上来,就那样在夜色中狂奔远去。 夜色中,在房车里熟睡的啸天突然支起耳朵,爬起了身,看着紧闭的门口吠叫了一声。在它之后,小白从小灰的脑袋上钻出来,跳到了啸天头上。 啸天带着小白,用后背在门上一撞,跳下车,歪着脑袋看走过来的宋琪,眼底明显带有近似谴责的神色。 “我知道自己不好,你就不要这么看着我了……”宋琪嘀咕着,讪讪的,又有些烦躁,“好了好了,你们都回去睡觉,别跟着打扰乱。我自己去追梓欣。” 似乎是听明白了宋琪的话,啸天蹲坐下,没有再追着叶梓欣去,却是一直用眼睛盯着宋琪。而小白,更是挥着小爪子,直指宋琪,好像很不屑他似的。就连从门后探出脑袋的小灰和霸王,也似乎有要翻白眼的意思。 宋琪看着这四只,只觉得脑袋更疼。如果以后他和梓欣结了婚,怕是他在这个家里,地位最低了。明明从前啸天它们还很怕他,总带着敬畏之意的。 摇了摇头,宋琪随着感觉,追向了叶梓欣消失的方向。 与此同时,叶梓欣已经停下了脚步。 一阵狂奔,她不知道自己是跑到什么地方了。应该是什么公路附近吧?夜又黑,四周根本没什么人,看起来很是阴森可怕。风有些大,呼呼的吹动干枯的树枝,好似鬼影重重,很是骇人。 虽然不冷,可是叶梓欣还是抱住了肩膀。令人无法忍受的寒冷,从来都是从心里向外溢出的。 蹲在公路旁,叶梓欣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听,什么都不想,就那样脑袋一片空白地蹲在路边。直到,被一声喇叭惊醒。 抬起头,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下眼睛,在适应了射过来的强光时才睁开眼,看着不知什么时候驶到跟前的汽车。 那是一辆蓝色的出租车,不知道是载客下乡还是做什么,在这个时候竟然出现在这样荒凉的公路上。 眼睛微微眯起,叶梓欣看着坐在车里的男人,眼底现出一丝冷意。 出租车里,有两个男人,两个看起来年纪都不过二十多岁的男人。都是穿着深色衣服,一个头发染成金毛,一个则是长得过耳,很是凌乱。虽然隔着玻璃,又被前照灯照着,可是叶梓欣能看清楚那两个人带着酒意的面容。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人身上,有着不容错辩的血光。 这两个年轻男人,没有一个是这辆出租车的主人。 想起之前看过关于‘出租车司机被劫’的新闻,叶梓欣轻易地就猜出这是怎样的故事。或许,这辆车的主人,现在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吧? 心里想着,叶梓欣却没有动。就算这会儿打110,警察也没那么快赶到,只会打草惊蛇,虽然她不惧怕这两个毛贼,可是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少些的好。她这会儿,没有心情做英雄。如此想着,她想等着这辆车开过去后再打电话报警好了。却不想她不想多管闲事,那两个年轻男人却没打算就那么轻松离开。 今天晚上,两个男人喝了些酒,在街上闲逛,等到夜深了,才拦下一辆出租车。说是到郊区朋友家打牌,却在半路上用刀逼着司机越开越远。等出了城,他们一刀捅了司机推下车,就开着车往邻县去。只要离得稍远,他们摘了车牌,随便把车一卖,弄个几千一万的,就又能消遥几天了。没想到今天幸运这么好,找到辆车,又碰到这样水灵灵的小妞。 摇下车窗,长头发的男人直接口花花地笑道:“美女,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在外面?怎么,没人陪,寂寞无聊啊!不怕,哥哥们陪你,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哥哥们陪你都来不及呢!” 叶梓欣扬起眉,看着两个男人,虽然很是生气,可想想却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她还很少被人说漂亮,她遇到的那些人层次太高,见的美女太多,所以只觉得她是清新小花。可现在,终于有人夸她漂亮了。只是,这夸奖,真让人恶心…… ps:感谢07510714的粉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八十六章 煞 防盗专用,二十分钟后替换上真的文。求放心订阅。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僧满足千人,菩萨摩诃萨十千人俱。以大庄严而自庄严!皆悉已住不退转地。 其名曰:弥勒菩萨,文殊师利菩萨,无碍辩菩萨,不舍担菩萨,与如是等大菩萨俱。 文殊师利童真菩萨摩诃萨,明相现时,从其住处来诣佛所,在外而立。 尔时,尊者舍利弗,富楼那弥多罗尼子,大目犍连,摩诃迦叶,摩诃迦旃延,摩诃拘絺罗,如是等诸大声闻,各从住处俱诣佛所,在外而立。 佛知众会皆悉集已。尔时如来从住处出,敷座而坐。告舍利弗:汝今何故,于晨朝时在门外立?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文殊师利童真菩萨先已至此,住门外立,我实于后晚来到耳。 尔时世尊问文殊师利:汝实先来到此住处,欲见如来耶? 文殊师利即白佛言:如是!世尊!我实来此欲见如来。何以故?我乐正观利益众生。我观如来如如相,不异相不动相不作相,无生相无灭相,不有相不无相,不在方不离方,非三世非不三世,非二相非不二相,非垢相非净相。以如是等正观如来利益众生。 佛告文殊师利:若能如是见于如来,心无所取亦无不取,非积聚非不积聚。 尔时舍利弗语文殊师利言:若能如是,如汝所说,见如来者。甚为希有!为一切众生故,见于如来,而心不取众生之相。化一切众生向于涅槃,而亦不取向涅槃相。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而心不见庄严之相。 尔时文殊师利童真菩萨摩诃萨语舍利弗言:如是!如是!如汝所说,虽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心,恒不见有众生相。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而众生趣亦不增不减。假使一佛住世,若一劫若过一劫,如此一佛世界,复有无量无边恒河沙诸佛,如是一一佛,若一劫若过一劫,昼夜说法。心无暂息,各各度于无量恒河沙众生,皆入涅槃,而众生界亦不增不减。乃至十方诸佛世界,亦复如是。一一诸佛说法教化。各度无量恒河沙众生,皆入涅槃,于众生界亦不增不减。何以故?众生定相不可得故,是故众生界不增不减。 舍利弗复语文殊师利言:若众生界不增不减,何故菩萨为诸众生求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常行说法? 文殊师利言:若诸众生悉空相者,亦无菩萨求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众生而为说法。何以故?我说法中,无有一法当可得故。 尔时佛告文殊师利:若无众生。云何说有众生及众生界? 文殊师利言:众生界相,如诸佛界。 又问:众生界者,是有量耶? 答曰:众生界量,如佛界量。 佛又问:众生界量,有处所不? 答曰:众生界量,不可思议。 又问:众生界相。为有住不? 答曰:众生无住,犹如空住。 佛告文殊师利:如是修般若波罗蜜时,当云何住般若波罗蜜? 文殊师利言:以不住法为住般若波罗蜜。 佛复问文殊师利:云何不住法名住般若波罗蜜? 文殊师利言:以无住相,即住般若波罗蜜。 佛复告文殊师利:如是住般若波罗蜜时,是诸善根,云何增长?云何损减? 文殊师利言:若能如是住般若波罗蜜,于诸善根无增无减。于一切法亦无增无减。是般若波罗蜜性相亦无增无减。 世尊!如是修般若波罗蜜,则不舍凡夫法,亦不取贤圣法。何以故?般若波罗蜜不见有法可取可舍。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亦不见涅槃可乐,生死可厌。何以故?不见生死,况复厌离!不见涅槃,何况乐著! 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不见垢恼可舍,亦不见功德可取。于一切法心无增减。何以故?不见法界有增减故。 世尊!若能如是,是名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诸法有生有灭,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诸法有增有减,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心无悕取,不见法相有可求者,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好丑,不生高下,不作取舍。何以故?法无好丑,离诸相故。法无高下,等法性故。法无取舍,住实际故。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是诸佛法,得不胜乎? 文殊师利言:我不见诸法有胜如相,如来自觉一切法空,是可证知。 佛告文殊师利:如是!如是!如来正觉,自证空法。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是空法中,当有胜如而可得耶! 佛言:善哉!善哉!文殊师利!如汝所说,是真法乎! 佛复谓文殊师利言:阿耨多罗是名佛法不? 文殊师利言:如佛所说,阿耨多罗是名佛法。何以故?无法可得名阿耨多罗。 文殊师利言: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不名法器,非化凡夫法,亦非佛法,非增长法,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世尊!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有法可分别思惟。 佛告文殊师利:汝于佛法不思惟耶? 文殊师利言:不也,世尊!如我思惟,不见佛法,亦不可分别是凡夫法,是声闻法,是辟支佛法,如是名为无上佛法。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凡夫相,不见佛法相,不见诸法有决定相,是为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欲界,不见色界,不见无色界,不见寂灭界。何以故?不见有法是尽灭相,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作恩者,不见报恩者,思惟二相,心无分别,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是佛法可取,不见是凡夫法可舍,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凡夫法可灭,亦不见佛法而心证知,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善哉!善哉!汝能如是善说甚深般若波罗蜜相,是诸菩萨摩诃萨所学法印,乃至声闻缘觉,学无学人,亦当不离是印而修道果。 佛告文殊师利:若人得闻是法,不惊不畏者,不从千佛所种诸善根,乃至百千万亿佛所久植德本,乃能于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我今更说般若波罗蜜义。 佛言:便说。 世尊!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法是应住是不应住,亦不见境界可取舍相。何以故?如诸如来不见一切法境界相故,乃至不见诸佛境界,况取声闻、缘觉、凡夫境界!不取思议相,亦不取不思议相。不见诸法有若干相,自证空法不可思议。如是菩萨摩诃萨,皆已供养无量百千万亿诸佛,种诸善根,乃能于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缚,不见解,而于凡夫乃至三乘,不见差别相,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汝已供养几所诸佛? 文殊师利言:我及诸佛如幻化相,不见供养及与受者。 佛告文殊师利:汝今可不住佛乘耶? 文殊师利言:如我思惟,不见一法,云何当得住于佛乘? 佛言:文殊师利!汝不得佛乘乎? 文殊师利言:如佛乘者,但有名字,非可得,亦不可见,我云何得? 佛言:文殊师利!汝得无碍智乎? 文殊师利言:我即无碍,云何以无碍而得无碍? 佛言:汝坐道场乎? 文殊师利言:一切如来不坐道场,我今云何独坐道场?何以故?现见诸法住实际故。 佛言:云何名实际? 文殊师利言:身见等是实际。 佛言:云何身见是实际? 文殊师利言:身见如相,非实非不实,不来不去,亦身非身,是名实际。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若于斯义谛了决定,是名菩萨摩诃萨。何以故?得闻如是甚深般若波罗蜜相,心不惊!不怖!不没!不悔! 弥勒菩萨白佛言:世尊!得闻如是般若波罗蜜具足法相,是即近于佛坐。何以故?如来现觉此法相故。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得闻甚深般若波罗蜜,能不惊!不怖!不没!不悔!当知此人,即是见佛。 尔时复有无相优婆夷白佛言:世尊!凡夫法、声闻法、辟支佛法、菩萨法、佛法,是诸法皆无相。是故于所从闻般若波罗蜜,皆不惊!不怖!不没!不悔!何以故?一切诸法,本无相故。 佛告舍利弗:善男子、善女人,若闻如是甚深般若波罗蜜,心得决定,不惊!不怖!不没!不悔!当知是人即住不退转地。若人闻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信乐听受,欢喜不厌!是即具足檀波罗蜜,尸波罗蜜,羼提波罗蜜,毗梨耶波罗蜜,禅波罗蜜,般若波罗蜜,亦能为他显示分别,如说修行。 佛告文殊师利:汝观何义为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住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文殊师利言:我无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我不住佛乘,云何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如我所说,即菩提相。 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八十七章 情动(情动) 防盗专用,二十分钟后替换上真的文。求放心订阅。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僧满足千人,菩萨摩诃萨十千人俱。以大庄严而自庄严!皆悉已住不退转地。 其名曰:弥勒菩萨,文殊师利菩萨,无碍辩菩萨,不舍担菩萨,与如是等大菩萨俱。 文殊师利童真菩萨摩诃萨,明相现时,从其住处来诣佛所,在外而立。 尔时,尊者舍利弗,富楼那弥多罗尼子,大目犍连,摩诃迦叶,摩诃迦旃延,摩诃拘絺罗,如是等诸大声闻,各从住处俱诣佛所,在外而立。 佛知众会皆悉集已。尔时如来从住处出,敷座而坐。告舍利弗:汝今何故,于晨朝时在门外立?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文殊师利童真菩萨先已至此,住门外立,我实于后晚来到耳。 尔时世尊问文殊师利:汝实先来到此住处,欲见如来耶? 文殊师利即白佛言:如是!世尊!我实来此欲见如来。何以故?我乐正观利益众生。我观如来如如相,不异相不动相不作相,无生相无灭相,不有相不无相,不在方不离方,非三世非不三世,非二相非不二相,非垢相非净相。以如是等正观如来利益众生。 佛告文殊师利:若能如是见于如来,心无所取亦无不取,非积聚非不积聚。 尔时舍利弗语文殊师利言:若能如是,如汝所说,见如来者。甚为希有!为一切众生故,见于如来,而心不取众生之相。化一切众生向于涅槃,而亦不取向涅槃相。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而心不见庄严之相。 尔时文殊师利童真菩萨摩诃萨语舍利弗言:如是!如是!如汝所说。虽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心,恒不见有众生相。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而众生趣亦不增不减。假使一佛住世,若一劫若过一劫,如此一佛世界,复有无量无边恒河沙诸佛,如是一一佛,若一劫若过一劫,昼夜说法。心无暂息,各各度于无量恒河沙众生,皆入涅槃。而众生界亦不增不减。乃至十方诸佛世界,亦复如是。一一诸佛说法教化,各度无量恒河沙众生,皆入涅槃,于众生界亦不增不减。何以故?众生定相不可得故,是故众生界不增不减。 舍利弗复语文殊师利言:若众生界不增不减,何故菩萨为诸众生求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常行说法? 文殊师利言:若诸众生悉空相者,亦无菩萨求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众生而为说法。何以故?我说法中。无有一法当可得故。 尔时佛告文殊师利:若无众生,云何说有众生及众生界? 文殊师利言:众生界相,如诸佛界。 又问:众生界者,是有量耶? 答曰:众生界量,如佛界量。 佛又问:众生界量。有处所不? 答曰:众生界量。不可思议。 又问:众生界相,为有住不? 答曰:众生无住。犹如空住。 佛告文殊师利:如是修般若波罗蜜时,当云何住般若波罗蜜? 文殊师利言:以不住法为住般若波罗蜜。 佛复问文殊师利:云何不住法名住般若波罗蜜? 文殊师利言:以无住相,即住般若波罗蜜。 佛复告文殊师利:如是住般若波罗蜜时,是诸善根,云何增长?云何损减? 文殊师利言:若能如是住般若波罗蜜,于诸善根无增无减。于一切法亦无增无减。是般若波罗蜜性相亦无增无减。 世尊!如是修般若波罗蜜,则不舍凡夫法,亦不取贤圣法。何以故?般若波罗蜜不见有法可取可舍。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亦不见涅槃可乐,生死可厌。何以故?不见生死,况复厌离!不见涅槃,何况乐著! 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不见垢恼可舍,亦不见功德可取。于一切法心无增减。何以故?不见法界有增减故。 世尊!若能如是,是名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诸法有生有灭,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诸法有增有减,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心无悕取,不见法相有可求者,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好丑,不生高下,不作取舍。何以故?法无好丑,离诸相故。法无高下,等法性故。法无取舍,住实际故。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是诸佛法,得不胜乎? 文殊师利言:我不见诸法有胜如相,如来自觉一切法空,是可证知。 佛告文殊师利:如是!如是!如来正觉,自证空法。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是空法中,当有胜如而可得耶! 佛言:善哉!善哉!文殊师利!如汝所说,是真法乎! 佛复谓文殊师利言:阿耨多罗是名佛法不? 文殊师利言:如佛所说,阿耨多罗是名佛法。何以故?无法可得名阿耨多罗。 文殊师利言: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不名法器,非化凡夫法,亦非佛法,非增长法,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世尊!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有法可分别思惟。 佛告文殊师利:汝于佛法不思惟耶? 文殊师利言:不也,世尊!如我思惟,不见佛法,亦不可分别是凡夫法,是声闻法,是辟支佛法,如是名为无上佛法。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凡夫相,不见佛法相,不见诸法有决定相,是为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欲界,不见色界,不见无色界,不见寂灭界。何以故?不见有法是尽灭相,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作恩者,不见报恩者,思惟二相,心无分别,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是佛法可取,不见是凡夫法可舍,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凡夫法可灭,亦不见佛法而心证知,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善哉!善哉!汝能如是善说甚深般若波罗蜜相,是诸菩萨摩诃萨所学法印,乃至声闻缘觉,学无学人,亦当不离是印而修道果。 佛告文殊师利:若人得闻是法,不惊不畏者,不从千佛所种诸善根,乃至百千万亿佛所久植德本,乃能于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我今更说般若波罗蜜义。 佛言:便说。 世尊!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法是应住是不应住,亦不见境界可取舍相。何以故?如诸如来不见一切法境界相故,乃至不见诸佛境界,况取声闻、缘觉、凡夫境界!不取思议相,亦不取不思议相。不见诸法有若干相,自证空法不可思议。如是菩萨摩诃萨,皆已供养无量百千万亿诸佛,种诸善根,乃能于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缚,不见解,而于凡夫乃至三乘,不见差别相,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汝已供养几所诸佛? 文殊师利言:我及诸佛如幻化相,不见供养及与受者。 佛告文殊师利:汝今可不住佛乘耶? 文殊师利言:如我思惟,不见一法,云何当得住于佛乘? 佛言:文殊师利!汝不得佛乘乎? 文殊师利言:如佛乘者,但有名字,非可得,亦不可见,我云何得? 佛言:文殊师利!汝得无碍智乎? 文殊师利言:我即无碍,云何以无碍而得无碍? 佛言:汝坐道场乎? 文殊师利言:一切如来不坐道场,我今云何独坐道场?何以故?现见诸法住实际故。 佛言:云何名实际? 文殊师利言:身见等是实际。 佛言:云何身见是实际? 文殊师利言:身见如相,非实非不实,不来不去,亦身非身,是名实际。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若于斯义谛了决定,是名菩萨摩诃萨。何以故?得闻如是甚深般若波罗蜜相,心不惊!不怖!不没!不悔! 弥勒菩萨白佛言:世尊!得闻如是般若波罗蜜具足法相,是即近于佛坐。何以故?如来现觉此法相故。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得闻甚深般若波罗蜜,能不惊!不怖!不没!不悔!当知此人,即是见佛。 尔时复有无相优婆夷白佛言:世尊!凡夫法、声闻法、辟支佛法、菩萨法、佛法,是诸法皆无相。是故于所从闻般若波罗蜜,皆不惊!不怖!不没!不悔!何以故?一切诸法,本无相故。 佛告舍利弗:善男子、善女人,若闻如是甚深般若波罗蜜,心得决定,不惊!不怖!不没!不悔!当知是人即住不退转地。若人闻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信乐听受,欢喜不厌!是即具足檀波罗蜜,尸波罗蜜,羼提波罗蜜,毗梨耶波罗蜜,禅波罗蜜,般若波罗蜜,亦能为他显示分别,如说修行。 佛告文殊师利:汝观何义为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住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文殊师利言:我无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我不住佛乘,云何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如我所说,即菩提相。 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八十八章 被怀疑 防盗专用,二十分钟后替换上真的文。求放心订阅。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僧满足千人,菩萨摩诃萨十千人俱。以大庄严而自庄严!皆悉已住不退转地。 其名曰:弥勒菩萨,文殊师利菩萨,无碍辩菩萨,不舍担菩萨,与如是等大菩萨俱。 文殊师利童真菩萨摩诃萨,明相现时,从其住处来诣佛所,在外而立。 尔时,尊者舍利弗,富楼那弥多罗尼子,大目犍连,摩诃迦叶,摩诃迦旃延,摩诃拘絺罗,如是等诸大声闻,各从住处俱诣佛所,在外而立。 佛知众会皆悉集已。尔时如来从住处出,敷座而坐。告舍利弗:汝今何故,于晨朝时在门外立?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文殊师利童真菩萨先已至此,住门外立,我实于后晚来到耳。 尔时世尊问文殊师利:汝实先来到此住处,欲见如来耶? 文殊师利即白佛言:如是!世尊!我实来此欲见如来。何以故?我乐正观利益众生。我观如来如如相,不异相不动相不作相,无生相无灭相,不有相不无相,不在方不离方,非三世非不三世,非二相非不二相,非垢相非净相。以如是等正观如来利益众生。 佛告文殊师利:若能如是见于如来,心无所取亦无不取,非积聚非不积聚。 尔时舍利弗语文殊师利言:若能如是,如汝所说,见如来者。甚为希有!为一切众生故,见于如来,而心不取众生之相。化一切众生向于涅槃,而亦不取向涅槃相。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而心不见庄严之相。 尔时文殊师利童真菩萨摩诃萨语舍利弗言:如是!如是!如汝所说。虽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心,恒不见有众生相。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而众生趣亦不增不减。假使一佛住世,若一劫若过一劫,如此一佛世界,复有无量无边恒河沙诸佛,如是一一佛,若一劫若过一劫,昼夜说法。心无暂息,各各度于无量恒河沙众生,皆入涅槃。而众生界亦不增不减。乃至十方诸佛世界,亦复如是。一一诸佛说法教化,各度无量恒河沙众生,皆入涅槃,于众生界亦不增不减。何以故?众生定相不可得故,是故众生界不增不减。 舍利弗复语文殊师利言:若众生界不增不减,何故菩萨为诸众生求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常行说法? 文殊师利言:若诸众生悉空相者,亦无菩萨求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众生而为说法。何以故?我说法中。无有一法当可得故。 尔时佛告文殊师利:若无众生,云何说有众生及众生界? 文殊师利言:众生界相,如诸佛界。 又问:众生界者,是有量耶? 答曰:众生界量,如佛界量。 佛又问:众生界量。有处所不? 答曰:众生界量。不可思议。 又问:众生界相,为有住不? 答曰:众生无住。犹如空住。 佛告文殊师利:如是修般若波罗蜜时,当云何住般若波罗蜜? 文殊师利言:以不住法为住般若波罗蜜。 佛复问文殊师利:云何不住法名住般若波罗蜜? 文殊师利言:以无住相,即住般若波罗蜜。 佛复告文殊师利:如是住般若波罗蜜时,是诸善根,云何增长?云何损减? 文殊师利言:若能如是住般若波罗蜜,于诸善根无增无减。于一切法亦无增无减。是般若波罗蜜性相亦无增无减。 世尊!如是修般若波罗蜜,则不舍凡夫法,亦不取贤圣法。何以故?般若波罗蜜不见有法可取可舍。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亦不见涅槃可乐,生死可厌。何以故?不见生死,况复厌离!不见涅槃,何况乐著! 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不见垢恼可舍,亦不见功德可取。于一切法心无增减。何以故?不见法界有增减故。 世尊!若能如是,是名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诸法有生有灭,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诸法有增有减,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心无悕取,不见法相有可求者,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好丑,不生高下,不作取舍。何以故?法无好丑,离诸相故。法无高下,等法性故。法无取舍,住实际故。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是诸佛法,得不胜乎? 文殊师利言:我不见诸法有胜如相,如来自觉一切法空,是可证知。 佛告文殊师利:如是!如是!如来正觉,自证空法。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是空法中,当有胜如而可得耶! 佛言:善哉!善哉!文殊师利!如汝所说,是真法乎! 佛复谓文殊师利言:阿耨多罗是名佛法不? 文殊师利言:如佛所说,阿耨多罗是名佛法。何以故?无法可得名阿耨多罗。 文殊师利言: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不名法器,非化凡夫法,亦非佛法,非增长法,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世尊!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有法可分别思惟。 佛告文殊师利:汝于佛法不思惟耶? 文殊师利言:不也,世尊!如我思惟,不见佛法,亦不可分别是凡夫法,是声闻法,是辟支佛法,如是名为无上佛法。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凡夫相,不见佛法相,不见诸法有决定相,是为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欲界,不见色界,不见无色界,不见寂灭界。何以故?不见有法是尽灭相,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作恩者,不见报恩者,思惟二相,心无分别,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是佛法可取,不见是凡夫法可舍,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凡夫法可灭,亦不见佛法而心证知,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善哉!善哉!汝能如是善说甚深般若波罗蜜相,是诸菩萨摩诃萨所学法印,乃至声闻缘觉,学无学人,亦当不离是印而修道果。 佛告文殊师利:若人得闻是法,不惊不畏者,不从千佛所种诸善根,乃至百千万亿佛所久植德本,乃能于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我今更说般若波罗蜜义。 佛言:便说。 世尊!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法是应住是不应住,亦不见境界可取舍相。何以故?如诸如来不见一切法境界相故,乃至不见诸佛境界,况取声闻、缘觉、凡夫境界!不取思议相,亦不取不思议相。不见诸法有若干相,自证空法不可思议。如是菩萨摩诃萨,皆已供养无量百千万亿诸佛,种诸善根,乃能于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缚,不见解,而于凡夫乃至三乘,不见差别相,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汝已供养几所诸佛? 文殊师利言:我及诸佛如幻化相,不见供养及与受者。 佛告文殊师利:汝今可不住佛乘耶? 文殊师利言:如我思惟,不见一法,云何当得住于佛乘? 佛言:文殊师利!汝不得佛乘乎? 文殊师利言:如佛乘者,但有名字,非可得,亦不可见,我云何得? 佛言:文殊师利!汝得无碍智乎? 文殊师利言:我即无碍,云何以无碍而得无碍? 佛言:汝坐道场乎? 文殊师利言:一切如来不坐道场,我今云何独坐道场?何以故?现见诸法住实际故。 佛言:云何名实际? 文殊师利言:身见等是实际。 佛言:云何身见是实际? 文殊师利言:身见如相,非实非不实,不来不去,亦身非身,是名实际。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若于斯义谛了决定,是名菩萨摩诃萨。何以故?得闻如是甚深般若波罗蜜相,心不惊!不怖!不没!不悔! 弥勒菩萨白佛言:世尊!得闻如是般若波罗蜜具足法相,是即近于佛坐。何以故?如来现觉此法相故。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得闻甚深般若波罗蜜,能不惊!不怖!不没!不悔!当知此人,即是见佛。 尔时复有无相优婆夷白佛言:世尊!凡夫法、声闻法、辟支佛法、菩萨法、佛法,是诸法皆无相。是故于所从闻般若波罗蜜,皆不惊!不怖!不没!不悔!何以故?一切诸法,本无相故。 佛告舍利弗:善男子、善女人,若闻如是甚深般若波罗蜜,心得决定,不惊!不怖!不没!不悔!当知是人即住不退转地。若人闻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信乐听受,欢喜不厌!是即具足檀波罗蜜,尸波罗蜜,羼提波罗蜜,毗梨耶波罗蜜,禅波罗蜜,般若波罗蜜,亦能为他显示分别,如说修行。 佛告文殊师利:汝观何义为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住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文殊师利言:我无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我不住佛乘,云何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如我所说,即菩提相。 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八十九章 昆仑山脚下 防盗专用,二十分钟后替换上真的文。求放心订阅。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僧满足千人,菩萨摩诃萨十千人俱。以大庄严而自庄严!皆悉已住不退转地。 其名曰:弥勒菩萨,文殊师利菩萨,无碍辩菩萨,不舍担菩萨,与如是等大菩萨俱。 文殊师利童真菩萨摩诃萨,明相现时,从其住处来诣佛所,在外而立。 尔时,尊者舍利弗,富楼那弥多罗尼子,大目犍连,摩诃迦叶,摩诃迦旃延,摩诃拘絺罗,如是等诸大声闻,各从住处俱诣佛所,在外而立。 佛知众会皆悉集已。尔时如来从住处出,敷座而坐。告舍利弗:汝今何故,于晨朝时在门外立?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文殊师利童真菩萨先已至此,住门外立,我实于后晚来到耳。 尔时世尊问文殊师利:汝实先来到此住处,欲见如来耶? 文殊师利即白佛言:如是!世尊!我实来此欲见如来。何以故?我乐正观利益众生。我观如来如如相,不异相不动相不作相,无生相无灭相,不有相不无相,不在方不离方,非三世非不三世,非二相非不二相,非垢相非净相。以如是等正观如来利益众生。 佛告文殊师利:若能如是见于如来,心无所取亦无不取,非积聚非不积聚。 尔时舍利弗语文殊师利言:若能如是,如汝所说,见如来者。甚为希有!为一切众生故,见于如来,而心不取众生之相。化一切众生向于涅槃,而亦不取向涅槃相。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而心不见庄严之相。 尔时文殊师利童真菩萨摩诃萨语舍利弗言:如是!如是!如汝所说,虽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心,恒不见有众生相。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而众生趣亦不增不减。假使一佛住世,若一劫若过一劫,如此一佛世界,复有无量无边恒河沙诸佛,如是一一佛,若一劫若过一劫,昼夜说法。心无暂息,各各度于无量恒河沙众生,皆入涅槃,而众生界亦不增不减。乃至十方诸佛世界,亦复如是。一一诸佛说法教化。各度无量恒河沙众生,皆入涅槃,于众生界亦不增不减。何以故?众生定相不可得故,是故众生界不增不减。 舍利弗复语文殊师利言:若众生界不增不减,何故菩萨为诸众生求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常行说法? 文殊师利言:若诸众生悉空相者,亦无菩萨求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众生而为说法。何以故?我说法中,无有一法当可得故。 尔时佛告文殊师利:若无众生。云何说有众生及众生界? 文殊师利言:众生界相,如诸佛界。 又问:众生界者,是有量耶? 答曰:众生界量,如佛界量。 佛又问:众生界量,有处所不? 答曰:众生界量,不可思议。 又问:众生界相。为有住不? 答曰:众生无住,犹如空住。 佛告文殊师利:如是修般若波罗蜜时,当云何住般若波罗蜜? 文殊师利言:以不住法为住般若波罗蜜。 佛复问文殊师利:云何不住法名住般若波罗蜜? 文殊师利言:以无住相,即住般若波罗蜜。 佛复告文殊师利:如是住般若波罗蜜时,是诸善根,云何增长?云何损减? 文殊师利言:若能如是住般若波罗蜜,于诸善根无增无减。于一切法亦无增无减。是般若波罗蜜性相亦无增无减。 世尊!如是修般若波罗蜜,则不舍凡夫法,亦不取贤圣法。何以故?般若波罗蜜不见有法可取可舍。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亦不见涅槃可乐,生死可厌。何以故?不见生死,况复厌离!不见涅槃,何况乐著! 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不见垢恼可舍,亦不见功德可取。于一切法心无增减。何以故?不见法界有增减故。 世尊!若能如是,是名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诸法有生有灭,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诸法有增有减,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心无悕取,不见法相有可求者,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好丑,不生高下,不作取舍。何以故?法无好丑,离诸相故。法无高下,等法性故。法无取舍,住实际故。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是诸佛法,得不胜乎? 文殊师利言:我不见诸法有胜如相,如来自觉一切法空,是可证知。 佛告文殊师利:如是!如是!如来正觉,自证空法。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是空法中,当有胜如而可得耶! 佛言:善哉!善哉!文殊师利!如汝所说,是真法乎! 佛复谓文殊师利言:阿耨多罗是名佛法不? 文殊师利言:如佛所说,阿耨多罗是名佛法。何以故?无法可得名阿耨多罗。 文殊师利言: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不名法器,非化凡夫法,亦非佛法,非增长法,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世尊!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有法可分别思惟。 佛告文殊师利:汝于佛法不思惟耶? 文殊师利言:不也,世尊!如我思惟,不见佛法,亦不可分别是凡夫法,是声闻法,是辟支佛法,如是名为无上佛法。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凡夫相,不见佛法相,不见诸法有决定相,是为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欲界,不见色界,不见无色界,不见寂灭界。何以故?不见有法是尽灭相,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作恩者,不见报恩者,思惟二相,心无分别,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是佛法可取,不见是凡夫法可舍,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凡夫法可灭,亦不见佛法而心证知,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善哉!善哉!汝能如是善说甚深般若波罗蜜相,是诸菩萨摩诃萨所学法印,乃至声闻缘觉,学无学人,亦当不离是印而修道果。 佛告文殊师利:若人得闻是法,不惊不畏者,不从千佛所种诸善根,乃至百千万亿佛所久植德本,乃能于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我今更说般若波罗蜜义。 佛言:便说。 世尊!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法是应住是不应住,亦不见境界可取舍相。何以故?如诸如来不见一切法境界相故,乃至不见诸佛境界,况取声闻、缘觉、凡夫境界!不取思议相,亦不取不思议相。不见诸法有若干相,自证空法不可思议。如是菩萨摩诃萨,皆已供养无量百千万亿诸佛,种诸善根,乃能于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缚,不见解,而于凡夫乃至三乘,不见差别相,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汝已供养几所诸佛? 文殊师利言:我及诸佛如幻化相,不见供养及与受者。 佛告文殊师利:汝今可不住佛乘耶? 文殊师利言:如我思惟,不见一法,云何当得住于佛乘? 佛言:文殊师利!汝不得佛乘乎? 文殊师利言:如佛乘者,但有名字,非可得,亦不可见,我云何得? 佛言:文殊师利!汝得无碍智乎? 文殊师利言:我即无碍,云何以无碍而得无碍? 佛言:汝坐道场乎? 文殊师利言:一切如来不坐道场,我今云何独坐道场?何以故?现见诸法住实际故。 佛言:云何名实际? 文殊师利言:身见等是实际。 佛言:云何身见是实际? 文殊师利言:身见如相,非实非不实,不来不去,亦身非身,是名实际。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若于斯义谛了决定,是名菩萨摩诃萨。何以故?得闻如是甚深般若波罗蜜相,心不惊!不怖!不没!不悔! 弥勒菩萨白佛言:世尊!得闻如是般若波罗蜜具足法相,是即近于佛坐。何以故?如来现觉此法相故。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得闻甚深般若波罗蜜,能不惊!不怖!不没!不悔!当知此人,即是见佛。 尔时复有无相优婆夷白佛言:世尊!凡夫法、声闻法、辟支佛法、菩萨法、佛法,是诸法皆无相。是故于所从闻般若波罗蜜,皆不惊!不怖!不没!不悔!何以故?一切诸法,本无相故。 佛告舍利弗:善男子、善女人,若闻如是甚深般若波罗蜜,心得决定,不惊!不怖!不没!不悔!当知是人即住不退转地。若人闻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信乐听受,欢喜不厌!是即具足檀波罗蜜,尸波罗蜜,羼提波罗蜜,毗梨耶波罗蜜,禅波罗蜜,般若波罗蜜,亦能为他显示分别,如说修行。 佛告文殊师利:汝观何义为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住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文殊师利言:我无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我不住佛乘,云何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如我所说,即菩提相。 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九十章 灵石 防盗专用,二十分钟后替换上真的文。求放心订阅。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僧满足千人,菩萨摩诃萨十千人俱。以大庄严而自庄严!皆悉已住不退转地。 其名曰:弥勒菩萨,文殊师利菩萨,无碍辩菩萨,不舍担菩萨,与如是等大菩萨俱。 文殊师利童真菩萨摩诃萨,明相现时,从其住处来诣佛所,在外而立。 尔时,尊者舍利弗,富楼那弥多罗尼子,大目犍连,摩诃迦叶,摩诃迦旃延,摩诃拘絺罗,如是等诸大声闻,各从住处俱诣佛所,在外而立。 佛知众会皆悉集已。尔时如来从住处出,敷座而坐。告舍利弗:汝今何故,于晨朝时在门外立?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文殊师利童真菩萨先已至此,住门外立,我实于后晚来到耳。 尔时世尊问文殊师利:汝实先来到此住处,欲见如来耶? 文殊师利即白佛言:如是!世尊!我实来此欲见如来。何以故?我乐正观利益众生。我观如来如如相,不异相不动相不作相,无生相无灭相,不有相不无相,不在方不离方,非三世非不三世,非二相非不二相,非垢相非净相。以如是等正观如来利益众生。 佛告文殊师利:若能如是见于如来,心无所取亦无不取,非积聚非不积聚。 尔时舍利弗语文殊师利言:若能如是,如汝所说,见如来者。甚为希有!为一切众生故,见于如来,而心不取众生之相。化一切众生向于涅槃,而亦不取向涅槃相。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而心不见庄严之相。 尔时文殊师利童真菩萨摩诃萨语舍利弗言:如是!如是!如汝所说,虽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心,恒不见有众生相。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而众生趣亦不增不减。假使一佛住世,若一劫若过一劫,如此一佛世界,复有无量无边恒河沙诸佛,如是一一佛,若一劫若过一劫,昼夜说法。心无暂息,各各度于无量恒河沙众生,皆入涅槃,而众生界亦不增不减。乃至十方诸佛世界,亦复如是。一一诸佛说法教化。各度无量恒河沙众生,皆入涅槃,于众生界亦不增不减。何以故?众生定相不可得故,是故众生界不增不减。 舍利弗复语文殊师利言:若众生界不增不减,何故菩萨为诸众生求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常行说法? 文殊师利言:若诸众生悉空相者,亦无菩萨求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众生而为说法。何以故?我说法中,无有一法当可得故。 尔时佛告文殊师利:若无众生。云何说有众生及众生界? 文殊师利言:众生界相,如诸佛界。 又问:众生界者,是有量耶? 答曰:众生界量,如佛界量。 佛又问:众生界量,有处所不? 答曰:众生界量,不可思议。 又问:众生界相。为有住不? 答曰:众生无住,犹如空住。 佛告文殊师利:如是修般若波罗蜜时,当云何住般若波罗蜜? 文殊师利言:以不住法为住般若波罗蜜。 佛复问文殊师利:云何不住法名住般若波罗蜜? 文殊师利言:以无住相,即住般若波罗蜜。 佛复告文殊师利:如是住般若波罗蜜时,是诸善根,云何增长?云何损减? 文殊师利言:若能如是住般若波罗蜜,于诸善根无增无减。于一切法亦无增无减。是般若波罗蜜性相亦无增无减。 世尊!如是修般若波罗蜜,则不舍凡夫法,亦不取贤圣法。何以故?般若波罗蜜不见有法可取可舍。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亦不见涅槃可乐,生死可厌。何以故?不见生死,况复厌离!不见涅槃,何况乐著! 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不见垢恼可舍,亦不见功德可取。于一切法心无增减。何以故?不见法界有增减故。 世尊!若能如是,是名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诸法有生有灭,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诸法有增有减,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心无悕取,不见法相有可求者,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好丑,不生高下,不作取舍。何以故?法无好丑,离诸相故。法无高下,等法性故。法无取舍,住实际故。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是诸佛法,得不胜乎? 文殊师利言:我不见诸法有胜如相,如来自觉一切法空,是可证知。 佛告文殊师利:如是!如是!如来正觉,自证空法。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是空法中,当有胜如而可得耶! 佛言:善哉!善哉!文殊师利!如汝所说,是真法乎! 佛复谓文殊师利言:阿耨多罗是名佛法不? 文殊师利言:如佛所说,阿耨多罗是名佛法。何以故?无法可得名阿耨多罗。 文殊师利言: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不名法器,非化凡夫法,亦非佛法,非增长法,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世尊!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有法可分别思惟。 佛告文殊师利:汝于佛法不思惟耶? 文殊师利言:不也,世尊!如我思惟,不见佛法,亦不可分别是凡夫法,是声闻法,是辟支佛法,如是名为无上佛法。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凡夫相,不见佛法相,不见诸法有决定相,是为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欲界,不见色界,不见无色界,不见寂灭界。何以故?不见有法是尽灭相,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作恩者,不见报恩者,思惟二相,心无分别,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是佛法可取,不见是凡夫法可舍,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凡夫法可灭,亦不见佛法而心证知,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善哉!善哉!汝能如是善说甚深般若波罗蜜相,是诸菩萨摩诃萨所学法印,乃至声闻缘觉,学无学人,亦当不离是印而修道果。 佛告文殊师利:若人得闻是法,不惊不畏者,不从千佛所种诸善根,乃至百千万亿佛所久植德本,乃能于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我今更说般若波罗蜜义。 佛言:便说。 世尊!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法是应住是不应住,亦不见境界可取舍相。何以故?如诸如来不见一切法境界相故,乃至不见诸佛境界,况取声闻、缘觉、凡夫境界!不取思议相,亦不取不思议相。不见诸法有若干相,自证空法不可思议。如是菩萨摩诃萨,皆已供养无量百千万亿诸佛,种诸善根,乃能于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缚,不见解,而于凡夫乃至三乘,不见差别相,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汝已供养几所诸佛? 文殊师利言:我及诸佛如幻化相,不见供养及与受者。 佛告文殊师利:汝今可不住佛乘耶? 文殊师利言:如我思惟,不见一法,云何当得住于佛乘? 佛言:文殊师利!汝不得佛乘乎? 文殊师利言:如佛乘者,但有名字,非可得,亦不可见,我云何得? 佛言:文殊师利!汝得无碍智乎? 文殊师利言:我即无碍,云何以无碍而得无碍? 佛言:汝坐道场乎? 文殊师利言:一切如来不坐道场,我今云何独坐道场?何以故?现见诸法住实际故。 佛言:云何名实际? 文殊师利言:身见等是实际。 佛言:云何身见是实际? 文殊师利言:身见如相,非实非不实,不来不去,亦身非身,是名实际。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若于斯义谛了决定,是名菩萨摩诃萨。何以故?得闻如是甚深般若波罗蜜相,心不惊!不怖!不没!不悔! 弥勒菩萨白佛言:世尊!得闻如是般若波罗蜜具足法相,是即近于佛坐。何以故?如来现觉此法相故。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得闻甚深般若波罗蜜,能不惊!不怖!不没!不悔!当知此人,即是见佛。 尔时复有无相优婆夷白佛言:世尊!凡夫法、声闻法、辟支佛法、菩萨法、佛法,是诸法皆无相。是故于所从闻般若波罗蜜,皆不惊!不怖!不没!不悔!何以故?一切诸法,本无相故。 佛告舍利弗:善男子、善女人,若闻如是甚深般若波罗蜜,心得决定,不惊!不怖!不没!不悔!当知是人即住不退转地。若人闻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信乐听受,欢喜不厌!是即具足檀波罗蜜,尸波罗蜜,羼提波罗蜜,毗梨耶波罗蜜,禅波罗蜜,般若波罗蜜,亦能为他显示分别,如说修行。 佛告文殊师利:汝观何义为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住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文殊师利言:我无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我不住佛乘,云何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如我所说,即菩提相。 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九十一章 昆仑山上的酒仙 防盗专用,二十分钟后替换上真的文。求放心订阅。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僧满足千人,菩萨摩诃萨十千人俱。以大庄严而自庄严!皆悉已住不退转地。 其名曰:弥勒菩萨,文殊师利菩萨,无碍辩菩萨,不舍担菩萨,与如是等大菩萨俱。 文殊师利童真菩萨摩诃萨,明相现时,从其住处来诣佛所,在外而立。 尔时,尊者舍利弗,富楼那弥多罗尼子,大目犍连,摩诃迦叶,摩诃迦旃延,摩诃拘絺罗,如是等诸大声闻,各从住处俱诣佛所,在外而立。 佛知众会皆悉集已。尔时如来从住处出,敷座而坐。告舍利弗:汝今何故,于晨朝时在门外立?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文殊师利童真菩萨先已至此,住门外立,我实于后晚来到耳。 尔时世尊问文殊师利:汝实先来到此住处,欲见如来耶? 文殊师利即白佛言:如是!世尊!我实来此欲见如来。何以故?我乐正观利益众生。我观如来如如相,不异相不动相不作相,无生相无灭相,不有相不无相,不在方不离方,非三世非不三世,非二相非不二相,非垢相非净相。以如是等正观如来利益众生。 佛告文殊师利:若能如是见于如来,心无所取亦无不取,非积聚非不积聚。 尔时舍利弗语文殊师利言:若能如是,如汝所说,见如来者,甚为希有!为一切众生故,见于如来,而心不取众生之相。化一切众生向于涅槃,而亦不取向涅槃相。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而心不见庄严之相。 尔时文殊师利童真菩萨摩诃萨语舍利弗言:如是!如是!如汝所说,虽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心。恒不见有众生相。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而众生趣亦不增不减。假使一佛住世,若一劫若过一劫,如此一佛世界。复有无量无边恒河沙诸佛,如是一一佛,若一劫若过一劫,昼夜说法,心无暂息,各各度于无量恒河沙众生,皆入涅槃。而众生界亦不增不减。乃至十方诸佛世界,亦复如是。一一诸佛说法教化,各度无量恒河沙众生,皆入涅槃,于众生界亦不增不减。何以故?众生定相不可得故,是故众生界不增不减。 舍利弗复语文殊师利言:若众生界不增不减,何故菩萨为诸众生求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常行说法? 文殊师利言:若诸众生悉空相者。亦无菩萨求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众生而为说法。何以故?我说法中,无有一法当可得故。 尔时佛告文殊师利:若无众生。云何说有众生及众生界? 文殊师利言:众生界相,如诸佛界。 又问:众生界者,是有量耶? 答曰:众生界量,如佛界量。 佛又问:众生界量,有处所不? 答曰:众生界量,不可思议。 又问:众生界相,为有住不? 答曰:众生无住,犹如空住。 佛告文殊师利:如是修般若波罗蜜时,当云何住般若波罗蜜? 文殊师利言:以不住法为住般若波罗蜜。 佛复问文殊师利:云何不住法名住般若波罗蜜? 文殊师利言:以无住相,即住般若波罗蜜。 佛复告文殊师利:如是住般若波罗蜜时。是诸善根,云何增长?云何损减? 文殊师利言:若能如是住般若波罗蜜,于诸善根无增无减。于一切法亦无增无减。是般若波罗蜜性相亦无增无减。 世尊!如是修般若波罗蜜,则不舍凡夫法,亦不取贤圣法。何以故?般若波罗蜜不见有法可取可舍。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亦不见涅槃可乐。生死可厌。何以故?不见生死,况复厌离!不见涅槃,何况乐著! 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不见垢恼可舍,亦不见功德可取。于一切法心无增减。何以故?不见法界有增减故。 世尊!若能如是,是名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诸法有生有灭,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诸法有增有减,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心无悕取,不见法相有可求者,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好丑,不生高下,不作取舍。何以故?法无好丑,离诸相故。法无高下,等法性故。法无取舍,住实际故。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是诸佛法,得不胜乎? 文殊师利言:我不见诸法有胜如相,如来自觉一切法空,是可证知。 佛告文殊师利:如是!如是!如来正觉,自证空法。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是空法中,当有胜如而可得耶! 佛言:善哉!善哉!文殊师利!如汝所说,是真法乎! 佛复谓文殊师利言:阿耨多罗是名佛法不? 文殊师利言:如佛所说,阿耨多罗是名佛法。何以故?无法可得名阿耨多罗。 文殊师利言: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不名法器,非化凡夫法,亦非佛法,非增长法,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世尊!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有法可分别思惟。 佛告文殊师利:汝于佛法不思惟耶? 文殊师利言:不也,世尊!如我思惟,不见佛法,亦不可分别是凡夫法,是声闻法,是辟支佛法,如是名为无上佛法。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凡夫相,不见佛法相,不见诸法有决定相,是为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欲界,不见色界,不见无色界,不见寂灭界。何以故?不见有法是尽灭相,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作恩者,不见报恩者,思惟二相,心无分别,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是佛法可取,不见是凡夫法可舍,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凡夫法可灭,亦不见佛法而心证知,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善哉!善哉!汝能如是善说甚深般若波罗蜜相,是诸菩萨摩诃萨所学法印,乃至声闻缘觉,学无学人,亦当不离是印而修道果。 佛告文殊师利:若人得闻是法,不惊不畏者,不从千佛所种诸善根,乃至百千万亿佛所久植德本,乃能于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我今更说般若波罗蜜义。 佛言:便说。 世尊!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法是应住是不应住,亦不见境界可取舍相。何以故?如诸如来不见一切法境界相故,乃至不见诸佛境界,况取声闻、缘觉、凡夫境界!不取思议相,亦不取不思议相。不见诸法有若干相,自证空法不可思议。如是菩萨摩诃萨,皆已供养无量百千万亿诸佛,种诸善根,乃能于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缚,不见解,而于凡夫乃至三乘,不见差别相,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汝已供养几所诸佛? 文殊师利言:我及诸佛如幻化相,不见供养及与受者。 佛告文殊师利:汝今可不住佛乘耶? 文殊师利言:如我思惟,不见一法,云何当得住于佛乘? 佛言:文殊师利!汝不得佛乘乎? 文殊师利言:如佛乘者,但有名字,非可得,亦不可见,我云何得? 佛言:文殊师利!汝得无碍智乎? 文殊师利言:我即无碍,云何以无碍而得无碍? 佛言:汝坐道场乎? 文殊师利言:一切如来不坐道场,我今云何独坐道场?何以故?现见诸法住实际故。 佛言:云何名实际? 文殊师利言:身见等是实际。 佛言:云何身见是实际? 文殊师利言:身见如相,非实非不实,不来不去,亦身非身,是名实际。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若于斯义谛了决定,是名菩萨摩诃萨。何以故?得闻如是甚深般若波罗蜜相,心不惊!不怖!不没!不悔! 弥勒菩萨白佛言:世尊!得闻如是般若波罗蜜具足法相,是即近于佛坐。何以故?如来现觉此法相故。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得闻甚深般若波罗蜜,能不惊!不怖!不没!不悔!当知此人,即是见佛。 尔时复有无相优婆夷白佛言:世尊!凡夫法、声闻法、辟支佛法、菩萨法、佛法,是诸法皆无相。是故于所从闻般若波罗蜜,皆不惊!不怖!不没!不悔!何以故?一切诸法,本无相故。 佛告舍利弗:善男子、善女人,若闻如是甚深般若波罗蜜,心得决定,不惊!不怖!不没!不悔!当知是人即住不退转地。若人闻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信乐听受,欢喜不厌!是即具足檀波罗蜜,尸波罗蜜,羼提波罗蜜,毗梨耶波罗蜜,禅波罗蜜,般若波罗蜜,亦能为他显示分别,如说修行。 佛告文殊师利:汝观何义为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住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文殊师利言:我无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我不住佛乘,云何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如我所说,即菩提相。 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九十二章 妖 防盗专用,二十分钟后替换上真的文。求放心订阅。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僧满足千人,菩萨摩诃萨十千人俱。以大庄严而自庄严!皆悉已住不退转地。 其名曰:弥勒菩萨,文殊师利菩萨,无碍辩菩萨,不舍担菩萨,与如是等大菩萨俱。 文殊师利童真菩萨摩诃萨,明相现时,从其住处来诣佛所,在外而立。 尔时,尊者舍利弗,富楼那弥多罗尼子,大目犍连,摩诃迦叶,摩诃迦旃延,摩诃拘絺罗,如是等诸大声闻,各从住处俱诣佛所,在外而立。 佛知众会皆悉集已。尔时如来从住处出,敷座而坐。告舍利弗:汝今何故,于晨朝时在门外立?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文殊师利童真菩萨先已至此,住门外立,我实于后晚来到耳。 尔时世尊问文殊师利:汝实先来到此住处,欲见如来耶? 文殊师利即白佛言:如是!世尊!我实来此欲见如来。何以故?我乐正观利益众生。我观如来如如相,不异相不动相不作相,无生相无灭相,不有相不无相,不在方不离方,非三世非不三世,非二相非不二相,非垢相非净相。以如是等正观如来利益众生。 佛告文殊师利:若能如是见于如来,心无所取亦无不取,非积聚非不积聚。 尔时舍利弗语文殊师利言:若能如是,如汝所说,见如来者。甚为希有!为一切众生故,见于如来,而心不取众生之相。化一切众生向于涅槃,而亦不取向涅槃相。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而心不见庄严之相。 尔时文殊师利童真菩萨摩诃萨语舍利弗言:如是!如是!如汝所说,虽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心,恒不见有众生相。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而众生趣亦不增不减。假使一佛住世,若一劫若过一劫,如此一佛世界,复有无量无边恒河沙诸佛,如是一一佛,若一劫若过一劫,昼夜说法。心无暂息,各各度于无量恒河沙众生,皆入涅槃,而众生界亦不增不减。乃至十方诸佛世界,亦复如是。一一诸佛说法教化。各度无量恒河沙众生,皆入涅槃,于众生界亦不增不减。何以故?众生定相不可得故,是故众生界不增不减。 舍利弗复语文殊师利言:若众生界不增不减,何故菩萨为诸众生求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常行说法? 文殊师利言:若诸众生悉空相者,亦无菩萨求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众生而为说法。何以故?我说法中,无有一法当可得故。 尔时佛告文殊师利:若无众生。云何说有众生及众生界? 文殊师利言:众生界相,如诸佛界。 又问:众生界者,是有量耶? 答曰:众生界量,如佛界量。 佛又问:众生界量,有处所不? 答曰:众生界量,不可思议。 又问:众生界相。为有住不? 答曰:众生无住,犹如空住。 佛告文殊师利:如是修般若波罗蜜时,当云何住般若波罗蜜? 文殊师利言:以不住法为住般若波罗蜜。 佛复问文殊师利:云何不住法名住般若波罗蜜? 文殊师利言:以无住相,即住般若波罗蜜。 佛复告文殊师利:如是住般若波罗蜜时,是诸善根,云何增长?云何损减? 文殊师利言:若能如是住般若波罗蜜,于诸善根无增无减。于一切法亦无增无减。是般若波罗蜜性相亦无增无减。 世尊!如是修般若波罗蜜,则不舍凡夫法,亦不取贤圣法。何以故?般若波罗蜜不见有法可取可舍。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亦不见涅槃可乐,生死可厌。何以故?不见生死,况复厌离!不见涅槃,何况乐著! 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不见垢恼可舍,亦不见功德可取。于一切法心无增减。何以故?不见法界有增减故。 世尊!若能如是,是名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诸法有生有灭,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诸法有增有减,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心无悕取,不见法相有可求者,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好丑,不生高下,不作取舍。何以故?法无好丑,离诸相故。法无高下,等法性故。法无取舍,住实际故。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是诸佛法,得不胜乎? 文殊师利言:我不见诸法有胜如相,如来自觉一切法空,是可证知。 佛告文殊师利:如是!如是!如来正觉,自证空法。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是空法中,当有胜如而可得耶! 佛言:善哉!善哉!文殊师利!如汝所说,是真法乎! 佛复谓文殊师利言:阿耨多罗是名佛法不? 文殊师利言:如佛所说,阿耨多罗是名佛法。何以故?无法可得名阿耨多罗。 文殊师利言: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不名法器,非化凡夫法,亦非佛法,非增长法,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世尊!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有法可分别思惟。 佛告文殊师利:汝于佛法不思惟耶? 文殊师利言:不也,世尊!如我思惟,不见佛法,亦不可分别是凡夫法,是声闻法,是辟支佛法,如是名为无上佛法。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凡夫相,不见佛法相,不见诸法有决定相,是为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欲界,不见色界,不见无色界,不见寂灭界。何以故?不见有法是尽灭相,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作恩者,不见报恩者,思惟二相,心无分别,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是佛法可取,不见是凡夫法可舍,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凡夫法可灭,亦不见佛法而心证知,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善哉!善哉!汝能如是善说甚深般若波罗蜜相,是诸菩萨摩诃萨所学法印,乃至声闻缘觉,学无学人,亦当不离是印而修道果。 佛告文殊师利:若人得闻是法,不惊不畏者,不从千佛所种诸善根,乃至百千万亿佛所久植德本,乃能于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我今更说般若波罗蜜义。 佛言:便说。 世尊!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法是应住是不应住,亦不见境界可取舍相。何以故?如诸如来不见一切法境界相故,乃至不见诸佛境界,况取声闻、缘觉、凡夫境界!不取思议相,亦不取不思议相。不见诸法有若干相,自证空法不可思议。如是菩萨摩诃萨,皆已供养无量百千万亿诸佛,种诸善根,乃能于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缚,不见解,而于凡夫乃至三乘,不见差别相,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汝已供养几所诸佛? 文殊师利言:我及诸佛如幻化相,不见供养及与受者。 佛告文殊师利:汝今可不住佛乘耶? 文殊师利言:如我思惟,不见一法,云何当得住于佛乘? 佛言:文殊师利!汝不得佛乘乎? 文殊师利言:如佛乘者,但有名字,非可得,亦不可见,我云何得? 佛言:文殊师利!汝得无碍智乎? 文殊师利言:我即无碍,云何以无碍而得无碍? 佛言:汝坐道场乎? 文殊师利言:一切如来不坐道场,我今云何独坐道场?何以故?现见诸法住实际故。 佛言:云何名实际? 文殊师利言:身见等是实际。 佛言:云何身见是实际? 文殊师利言:身见如相,非实非不实,不来不去,亦身非身,是名实际。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若于斯义谛了决定,是名菩萨摩诃萨。何以故?得闻如是甚深般若波罗蜜相,心不惊!不怖!不没!不悔! 弥勒菩萨白佛言:世尊!得闻如是般若波罗蜜具足法相,是即近于佛坐。何以故?如来现觉此法相故。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得闻甚深般若波罗蜜,能不惊!不怖!不没!不悔!当知此人,即是见佛。 尔时复有无相优婆夷白佛言:世尊!凡夫法、声闻法、辟支佛法、菩萨法、佛法,是诸法皆无相。是故于所从闻般若波罗蜜,皆不惊!不怖!不没!不悔!何以故?一切诸法,本无相故。 佛告舍利弗:善男子、善女人,若闻如是甚深般若波罗蜜,心得决定,不惊!不怖!不没!不悔!当知是人即住不退转地。若人闻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信乐听受,欢喜不厌!是即具足檀波罗蜜,尸波罗蜜,羼提波罗蜜,毗梨耶波罗蜜,禅波罗蜜,般若波罗蜜,亦能为他显示分别,如说修行。 佛告文殊师利:汝观何义为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住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文殊师利言:我无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我不住佛乘,云何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如我所说,即菩提相。 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九十三章 妖心难测 防盗专用,二十分钟后替换上真的文。求放心订阅。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僧满足千人,菩萨摩诃萨十千人俱。以大庄严而自庄严!皆悉已住不退转地。 其名曰:弥勒菩萨,文殊师利菩萨,无碍辩菩萨,不舍担菩萨,与如是等大菩萨俱。 文殊师利童真菩萨摩诃萨,明相现时,从其住处来诣佛所,在外而立。 尔时,尊者舍利弗,富楼那弥多罗尼子,大目犍连,摩诃迦叶,摩诃迦旃延,摩诃拘絺罗,如是等诸大声闻,各从住处俱诣佛所,在外而立。 佛知众会皆悉集已。尔时如来从住处出,敷座而坐。告舍利弗:汝今何故,于晨朝时在门外立?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文殊师利童真菩萨先已至此,住门外立,我实于后晚来到耳。 尔时世尊问文殊师利:汝实先来到此住处,欲见如来耶? 文殊师利即白佛言:如是!世尊!我实来此欲见如来。何以故?我乐正观利益众生。我观如来如如相,不异相不动相不作相,无生相无灭相,不有相不无相,不在方不离方,非三世非不三世,非二相非不二相,非垢相非净相。以如是等正观如来利益众生。 佛告文殊师利:若能如是见于如来,心无所取亦无不取,非积聚非不积聚。 尔时舍利弗语文殊师利言:若能如是,如汝所说,见如来者,甚为希有!为一切众生故,见于如来,而心不取众生之相。化一切众生向于涅槃,而亦不取向涅槃相。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而心不见庄严之相。 尔时文殊师利童真菩萨摩诃萨语舍利弗言:如是!如是!如汝所说,虽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心。恒不见有众生相。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而众生趣亦不增不减。假使一佛住世,若一劫若过一劫,如此一佛世界。复有无量无边恒河沙诸佛,如是一一佛,若一劫若过一劫,昼夜说法,心无暂息,各各度于无量恒河沙众生,皆入涅槃。而众生界亦不增不减。乃至十方诸佛世界,亦复如是。一一诸佛说法教化,各度无量恒河沙众生,皆入涅槃,于众生界亦不增不减。何以故?众生定相不可得故,是故众生界不增不减。 舍利弗复语文殊师利言:若众生界不增不减,何故菩萨为诸众生求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常行说法? 文殊师利言:若诸众生悉空相者。亦无菩萨求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众生而为说法。何以故?我说法中,无有一法当可得故。 尔时佛告文殊师利:若无众生。云何说有众生及众生界? 文殊师利言:众生界相,如诸佛界。 又问:众生界者,是有量耶? 答曰:众生界量,如佛界量。 佛又问:众生界量,有处所不? 答曰:众生界量,不可思议。 又问:众生界相,为有住不? 答曰:众生无住,犹如空住。 佛告文殊师利:如是修般若波罗蜜时,当云何住般若波罗蜜? 文殊师利言:以不住法为住般若波罗蜜。 佛复问文殊师利:云何不住法名住般若波罗蜜? 文殊师利言:以无住相,即住般若波罗蜜。 佛复告文殊师利:如是住般若波罗蜜时。是诸善根,云何增长?云何损减? 文殊师利言:若能如是住般若波罗蜜,于诸善根无增无减。于一切法亦无增无减。是般若波罗蜜性相亦无增无减。 世尊!如是修般若波罗蜜,则不舍凡夫法,亦不取贤圣法。何以故?般若波罗蜜不见有法可取可舍。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亦不见涅槃可乐。生死可厌。何以故?不见生死,况复厌离!不见涅槃,何况乐著! 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不见垢恼可舍,亦不见功德可取。于一切法心无增减。何以故?不见法界有增减故。 世尊!若能如是,是名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诸法有生有灭,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诸法有增有减,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心无悕取,不见法相有可求者,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好丑,不生高下,不作取舍。何以故?法无好丑,离诸相故。法无高下,等法性故。法无取舍,住实际故。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是诸佛法,得不胜乎? 文殊师利言:我不见诸法有胜如相,如来自觉一切法空,是可证知。 佛告文殊师利:如是!如是!如来正觉,自证空法。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是空法中,当有胜如而可得耶! 佛言:善哉!善哉!文殊师利!如汝所说,是真法乎! 佛复谓文殊师利言:阿耨多罗是名佛法不? 文殊师利言:如佛所说,阿耨多罗是名佛法。何以故?无法可得名阿耨多罗。 文殊师利言: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不名法器,非化凡夫法,亦非佛法,非增长法,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世尊!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有法可分别思惟。 佛告文殊师利:汝于佛法不思惟耶? 文殊师利言:不也,世尊!如我思惟,不见佛法,亦不可分别是凡夫法,是声闻法,是辟支佛法,如是名为无上佛法。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凡夫相,不见佛法相,不见诸法有决定相,是为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欲界,不见色界,不见无色界,不见寂灭界。何以故?不见有法是尽灭相,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作恩者,不见报恩者,思惟二相,心无分别,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是佛法可取,不见是凡夫法可舍,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凡夫法可灭,亦不见佛法而心证知,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善哉!善哉!汝能如是善说甚深般若波罗蜜相,是诸菩萨摩诃萨所学法印,乃至声闻缘觉,学无学人,亦当不离是印而修道果。 佛告文殊师利:若人得闻是法,不惊不畏者,不从千佛所种诸善根,乃至百千万亿佛所久植德本,乃能于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我今更说般若波罗蜜义。 佛言:便说。 世尊!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法是应住是不应住,亦不见境界可取舍相。何以故?如诸如来不见一切法境界相故,乃至不见诸佛境界,况取声闻、缘觉、凡夫境界!不取思议相,亦不取不思议相。不见诸法有若干相,自证空法不可思议。如是菩萨摩诃萨,皆已供养无量百千万亿诸佛,种诸善根,乃能于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缚,不见解,而于凡夫乃至三乘,不见差别相,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汝已供养几所诸佛? 文殊师利言:我及诸佛如幻化相,不见供养及与受者。 佛告文殊师利:汝今可不住佛乘耶? 文殊师利言:如我思惟,不见一法,云何当得住于佛乘? 佛言:文殊师利!汝不得佛乘乎? 文殊师利言:如佛乘者,但有名字,非可得,亦不可见,我云何得? 佛言:文殊师利!汝得无碍智乎? 文殊师利言:我即无碍,云何以无碍而得无碍? 佛言:汝坐道场乎? 文殊师利言:一切如来不坐道场,我今云何独坐道场?何以故?现见诸法住实际故。 佛言:云何名实际? 文殊师利言:身见等是实际。 佛言:云何身见是实际? 文殊师利言:身见如相,非实非不实,不来不去,亦身非身,是名实际。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若于斯义谛了决定,是名菩萨摩诃萨。何以故?得闻如是甚深般若波罗蜜相,心不惊!不怖!不没!不悔! 弥勒菩萨白佛言:世尊!得闻如是般若波罗蜜具足法相,是即近于佛坐。何以故?如来现觉此法相故。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得闻甚深般若波罗蜜,能不惊!不怖!不没!不悔!当知此人,即是见佛。 尔时复有无相优婆夷白佛言:世尊!凡夫法、声闻法、辟支佛法、菩萨法、佛法,是诸法皆无相。是故于所从闻般若波罗蜜,皆不惊!不怖!不没!不悔!何以故?一切诸法,本无相故。 佛告舍利弗:善男子、善女人,若闻如是甚深般若波罗蜜,心得决定,不惊!不怖!不没!不悔!当知是人即住不退转地。若人闻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信乐听受,欢喜不厌!是即具足檀波罗蜜,尸波罗蜜,羼提波罗蜜,毗梨耶波罗蜜,禅波罗蜜,般若波罗蜜,亦能为他显示分别,如说修行。 佛告文殊师利:汝观何义为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住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文殊师利言:我无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我不住佛乘,云何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如我所说,即菩提相。 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九十四章 起意 防盗专用,二十分钟后替换上真的文。求放心订阅。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僧满足千人,菩萨摩诃萨十千人俱。以大庄严而自庄严!皆悉已住不退转地。 其名曰:弥勒菩萨,文殊师利菩萨,无碍辩菩萨,不舍担菩萨,与如是等大菩萨俱。 文殊师利童真菩萨摩诃萨,明相现时,从其住处来诣佛所,在外而立。 尔时,尊者舍利弗,富楼那弥多罗尼子,大目犍连,摩诃迦叶,摩诃迦旃延,摩诃拘絺罗,如是等诸大声闻,各从住处俱诣佛所,在外而立。 佛知众会皆悉集已。尔时如来从住处出,敷座而坐。告舍利弗:汝今何故,于晨朝时在门外立?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文殊师利童真菩萨先已至此,住门外立,我实于后晚来到耳。 尔时世尊问文殊师利:汝实先来到此住处,欲见如来耶? 文殊师利即白佛言:如是!世尊!我实来此欲见如来。何以故?我乐正观利益众生。我观如来如如相,不异相不动相不作相,无生相无灭相,不有相不无相,不在方不离方,非三世非不三世,非二相非不二相,非垢相非净相。以如是等正观如来利益众生。 佛告文殊师利:若能如是见于如来,心无所取亦无不取,非积聚非不积聚。 尔时舍利弗语文殊师利言:若能如是,如汝所说,见如来者。甚为希有!为一切众生故,见于如来,而心不取众生之相。化一切众生向于涅槃,而亦不取向涅槃相。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而心不见庄严之相。 尔时文殊师利童真菩萨摩诃萨语舍利弗言:如是!如是!如汝所说,虽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心,恒不见有众生相。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而众生趣亦不增不减。假使一佛住世,若一劫若过一劫,如此一佛世界,复有无量无边恒河沙诸佛,如是一一佛,若一劫若过一劫,昼夜说法。心无暂息,各各度于无量恒河沙众生,皆入涅槃,而众生界亦不增不减。乃至十方诸佛世界,亦复如是。一一诸佛说法教化。各度无量恒河沙众生,皆入涅槃,于众生界亦不增不减。何以故?众生定相不可得故,是故众生界不增不减。 舍利弗复语文殊师利言:若众生界不增不减,何故菩萨为诸众生求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常行说法? 文殊师利言:若诸众生悉空相者,亦无菩萨求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众生而为说法。何以故?我说法中,无有一法当可得故。 尔时佛告文殊师利:若无众生。云何说有众生及众生界? 文殊师利言:众生界相,如诸佛界。 又问:众生界者,是有量耶? 答曰:众生界量,如佛界量。 佛又问:众生界量,有处所不? 答曰:众生界量,不可思议。 又问:众生界相。为有住不? 答曰:众生无住,犹如空住。 佛告文殊师利:如是修般若波罗蜜时,当云何住般若波罗蜜? 文殊师利言:以不住法为住般若波罗蜜。 佛复问文殊师利:云何不住法名住般若波罗蜜? 文殊师利言:以无住相,即住般若波罗蜜。 佛复告文殊师利:如是住般若波罗蜜时,是诸善根,云何增长?云何损减? 文殊师利言:若能如是住般若波罗蜜,于诸善根无增无减。于一切法亦无增无减。是般若波罗蜜性相亦无增无减。 世尊!如是修般若波罗蜜,则不舍凡夫法,亦不取贤圣法。何以故?般若波罗蜜不见有法可取可舍。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亦不见涅槃可乐,生死可厌。何以故?不见生死,况复厌离!不见涅槃,何况乐著! 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不见垢恼可舍,亦不见功德可取。于一切法心无增减。何以故?不见法界有增减故。 世尊!若能如是,是名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诸法有生有灭,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诸法有增有减,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心无悕取,不见法相有可求者,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好丑,不生高下,不作取舍。何以故?法无好丑,离诸相故。法无高下,等法性故。法无取舍,住实际故。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是诸佛法,得不胜乎? 文殊师利言:我不见诸法有胜如相,如来自觉一切法空,是可证知。 佛告文殊师利:如是!如是!如来正觉,自证空法。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是空法中,当有胜如而可得耶! 佛言:善哉!善哉!文殊师利!如汝所说,是真法乎! 佛复谓文殊师利言:阿耨多罗是名佛法不? 文殊师利言:如佛所说,阿耨多罗是名佛法。何以故?无法可得名阿耨多罗。 文殊师利言: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不名法器,非化凡夫法,亦非佛法,非增长法,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世尊!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有法可分别思惟。 佛告文殊师利:汝于佛法不思惟耶? 文殊师利言:不也,世尊!如我思惟,不见佛法,亦不可分别是凡夫法,是声闻法,是辟支佛法,如是名为无上佛法。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凡夫相,不见佛法相,不见诸法有决定相,是为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欲界,不见色界,不见无色界,不见寂灭界。何以故?不见有法是尽灭相,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作恩者,不见报恩者,思惟二相,心无分别,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是佛法可取,不见是凡夫法可舍,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凡夫法可灭,亦不见佛法而心证知,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善哉!善哉!汝能如是善说甚深般若波罗蜜相,是诸菩萨摩诃萨所学法印,乃至声闻缘觉,学无学人,亦当不离是印而修道果。 佛告文殊师利:若人得闻是法,不惊不畏者,不从千佛所种诸善根,乃至百千万亿佛所久植德本,乃能于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我今更说般若波罗蜜义。 佛言:便说。 世尊!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法是应住是不应住,亦不见境界可取舍相。何以故?如诸如来不见一切法境界相故,乃至不见诸佛境界,况取声闻、缘觉、凡夫境界!不取思议相,亦不取不思议相。不见诸法有若干相,自证空法不可思议。如是菩萨摩诃萨,皆已供养无量百千万亿诸佛,种诸善根,乃能于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缚,不见解,而于凡夫乃至三乘,不见差别相,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汝已供养几所诸佛? 文殊师利言:我及诸佛如幻化相,不见供养及与受者。 佛告文殊师利:汝今可不住佛乘耶? 文殊师利言:如我思惟,不见一法,云何当得住于佛乘? 佛言:文殊师利!汝不得佛乘乎? 文殊师利言:如佛乘者,但有名字,非可得,亦不可见,我云何得? 佛言:文殊师利!汝得无碍智乎? 文殊师利言:我即无碍,云何以无碍而得无碍? 佛言:汝坐道场乎? 文殊师利言:一切如来不坐道场,我今云何独坐道场?何以故?现见诸法住实际故。 佛言:云何名实际? 文殊师利言:身见等是实际。 佛言:云何身见是实际? 文殊师利言:身见如相,非实非不实,不来不去,亦身非身,是名实际。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若于斯义谛了决定,是名菩萨摩诃萨。何以故?得闻如是甚深般若波罗蜜相,心不惊!不怖!不没!不悔! 弥勒菩萨白佛言:世尊!得闻如是般若波罗蜜具足法相,是即近于佛坐。何以故?如来现觉此法相故。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得闻甚深般若波罗蜜,能不惊!不怖!不没!不悔!当知此人,即是见佛。 尔时复有无相优婆夷白佛言:世尊!凡夫法、声闻法、辟支佛法、菩萨法、佛法,是诸法皆无相。是故于所从闻般若波罗蜜,皆不惊!不怖!不没!不悔!何以故?一切诸法,本无相故。 佛告舍利弗:善男子、善女人,若闻如是甚深般若波罗蜜,心得决定,不惊!不怖!不没!不悔!当知是人即住不退转地。若人闻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信乐听受,欢喜不厌!是即具足檀波罗蜜,尸波罗蜜,羼提波罗蜜,毗梨耶波罗蜜,禅波罗蜜,般若波罗蜜,亦能为他显示分别,如说修行。 佛告文殊师利:汝观何义为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住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文殊师利言:我无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我不住佛乘,云何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如我所说,即菩提相。 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九十五章 天门 防盗专用,二十分钟后替换上真的文。求放心订阅。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僧满足千人,菩萨摩诃萨十千人俱。以大庄严而自庄严!皆悉已住不退转地。 其名曰:弥勒菩萨,文殊师利菩萨,无碍辩菩萨,不舍担菩萨,与如是等大菩萨俱。 文殊师利童真菩萨摩诃萨,明相现时,从其住处来诣佛所,在外而立。 尔时,尊者舍利弗,富楼那弥多罗尼子,大目犍连,摩诃迦叶,摩诃迦旃延,摩诃拘絺罗,如是等诸大声闻,各从住处俱诣佛所,在外而立。 佛知众会皆悉集已。尔时如来从住处出,敷座而坐。告舍利弗:汝今何故,于晨朝时在门外立?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文殊师利童真菩萨先已至此,住门外立,我实于后晚来到耳。 尔时世尊问文殊师利:汝实先来到此住处,欲见如来耶? 文殊师利即白佛言:如是!世尊!我实来此欲见如来。何以故?我乐正观利益众生。我观如来如如相,不异相不动相不作相,无生相无灭相,不有相不无相,不在方不离方,非三世非不三世,非二相非不二相,非垢相非净相。以如是等正观如来利益众生。 佛告文殊师利:若能如是见于如来,心无所取亦无不取,非积聚非不积聚。 尔时舍利弗语文殊师利言:若能如是,如汝所说,见如来者。甚为希有!为一切众生故,见于如来,而心不取众生之相。化一切众生向于涅槃,而亦不取向涅槃相。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而心不见庄严之相。 尔时文殊师利童真菩萨摩诃萨语舍利弗言:如是!如是!如汝所说,虽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心,恒不见有众生相。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而众生趣亦不增不减。假使一佛住世,若一劫若过一劫,如此一佛世界,复有无量无边恒河沙诸佛,如是一一佛,若一劫若过一劫,昼夜说法。心无暂息,各各度于无量恒河沙众生,皆入涅槃,而众生界亦不增不减。乃至十方诸佛世界,亦复如是。一一诸佛说法教化。各度无量恒河沙众生,皆入涅槃,于众生界亦不增不减。何以故?众生定相不可得故,是故众生界不增不减。 舍利弗复语文殊师利言:若众生界不增不减,何故菩萨为诸众生求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常行说法? 文殊师利言:若诸众生悉空相者,亦无菩萨求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众生而为说法。何以故?我说法中,无有一法当可得故。 尔时佛告文殊师利:若无众生。云何说有众生及众生界? 文殊师利言:众生界相,如诸佛界。 又问:众生界者,是有量耶? 答曰:众生界量,如佛界量。 佛又问:众生界量,有处所不? 答曰:众生界量,不可思议。 又问:众生界相。为有住不? 答曰:众生无住,犹如空住。 佛告文殊师利:如是修般若波罗蜜时,当云何住般若波罗蜜? 文殊师利言:以不住法为住般若波罗蜜。 佛复问文殊师利:云何不住法名住般若波罗蜜? 文殊师利言:以无住相,即住般若波罗蜜。 佛复告文殊师利:如是住般若波罗蜜时,是诸善根,云何增长?云何损减? 文殊师利言:若能如是住般若波罗蜜,于诸善根无增无减。于一切法亦无增无减。是般若波罗蜜性相亦无增无减。 世尊!如是修般若波罗蜜,则不舍凡夫法,亦不取贤圣法。何以故?般若波罗蜜不见有法可取可舍。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亦不见涅槃可乐,生死可厌。何以故?不见生死,况复厌离!不见涅槃,何况乐著! 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不见垢恼可舍,亦不见功德可取。于一切法心无增减。何以故?不见法界有增减故。 世尊!若能如是,是名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诸法有生有灭,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诸法有增有减,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心无悕取,不见法相有可求者,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好丑,不生高下,不作取舍。何以故?法无好丑,离诸相故。法无高下,等法性故。法无取舍,住实际故。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是诸佛法,得不胜乎? 文殊师利言:我不见诸法有胜如相,如来自觉一切法空,是可证知。 佛告文殊师利:如是!如是!如来正觉,自证空法。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是空法中,当有胜如而可得耶! 佛言:善哉!善哉!文殊师利!如汝所说,是真法乎! 佛复谓文殊师利言:阿耨多罗是名佛法不? 文殊师利言:如佛所说,阿耨多罗是名佛法。何以故?无法可得名阿耨多罗。 文殊师利言: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不名法器,非化凡夫法,亦非佛法,非增长法,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世尊!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有法可分别思惟。 佛告文殊师利:汝于佛法不思惟耶? 文殊师利言:不也,世尊!如我思惟,不见佛法,亦不可分别是凡夫法,是声闻法,是辟支佛法,如是名为无上佛法。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凡夫相,不见佛法相,不见诸法有决定相,是为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欲界,不见色界,不见无色界,不见寂灭界。何以故?不见有法是尽灭相,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作恩者,不见报恩者,思惟二相,心无分别,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是佛法可取,不见是凡夫法可舍,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凡夫法可灭,亦不见佛法而心证知,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善哉!善哉!汝能如是善说甚深般若波罗蜜相,是诸菩萨摩诃萨所学法印,乃至声闻缘觉,学无学人,亦当不离是印而修道果。 佛告文殊师利:若人得闻是法,不惊不畏者,不从千佛所种诸善根,乃至百千万亿佛所久植德本,乃能于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我今更说般若波罗蜜义。 佛言:便说。 世尊!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法是应住是不应住,亦不见境界可取舍相。何以故?如诸如来不见一切法境界相故,乃至不见诸佛境界,况取声闻、缘觉、凡夫境界!不取思议相,亦不取不思议相。不见诸法有若干相,自证空法不可思议。如是菩萨摩诃萨,皆已供养无量百千万亿诸佛,种诸善根,乃能于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缚,不见解,而于凡夫乃至三乘,不见差别相,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汝已供养几所诸佛? 文殊师利言:我及诸佛如幻化相,不见供养及与受者。 佛告文殊师利:汝今可不住佛乘耶? 文殊师利言:如我思惟,不见一法,云何当得住于佛乘? 佛言:文殊师利!汝不得佛乘乎? 文殊师利言:如佛乘者,但有名字,非可得,亦不可见,我云何得? 佛言:文殊师利!汝得无碍智乎? 文殊师利言:我即无碍,云何以无碍而得无碍? 佛言:汝坐道场乎? 文殊师利言:一切如来不坐道场,我今云何独坐道场?何以故?现见诸法住实际故。 佛言:云何名实际? 文殊师利言:身见等是实际。 佛言:云何身见是实际? 文殊师利言:身见如相,非实非不实,不来不去,亦身非身,是名实际。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若于斯义谛了决定,是名菩萨摩诃萨。何以故?得闻如是甚深般若波罗蜜相,心不惊!不怖!不没!不悔! 弥勒菩萨白佛言:世尊!得闻如是般若波罗蜜具足法相,是即近于佛坐。何以故?如来现觉此法相故。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得闻甚深般若波罗蜜,能不惊!不怖!不没!不悔!当知此人,即是见佛。 尔时复有无相优婆夷白佛言:世尊!凡夫法、声闻法、辟支佛法、菩萨法、佛法,是诸法皆无相。是故于所从闻般若波罗蜜,皆不惊!不怖!不没!不悔!何以故?一切诸法,本无相故。 佛告舍利弗:善男子、善女人,若闻如是甚深般若波罗蜜,心得决定,不惊!不怖!不没!不悔!当知是人即住不退转地。若人闻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信乐听受,欢喜不厌!是即具足檀波罗蜜,尸波罗蜜,羼提波罗蜜,毗梨耶波罗蜜,禅波罗蜜,般若波罗蜜,亦能为他显示分别,如说修行。 佛告文殊师利:汝观何义为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住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文殊师利言:我无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我不住佛乘,云何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如我所说,即菩提相。 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九十六章 去留 金莲96_金莲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六章 去留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防盗专用,二十分钟后替换上真的文。//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求放心订阅。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僧满足千人,菩萨摩诃萨十千人俱。以大庄严而自庄严!皆悉已住不退转地。 其名曰:弥勒菩萨,文殊师利菩萨,无碍辩菩萨,不舍担菩萨,与如是等大菩萨俱。 文殊师利童真菩萨摩诃萨,明相现时,从其住处来诣佛所,在外而立。 尔时,尊者舍利弗,富楼那弥多罗尼子,大目犍连,摩诃迦叶,摩诃迦旃延,摩诃拘絺罗,如是等诸大声闻,各从住处俱诣佛所,在外而立。 佛知众会皆悉集已。尔时如来从住处出,敷座而坐。告舍利弗:汝今何故,于晨朝时在门外立?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文殊师利童真菩萨先已至此,住门外立,我实于后晚来到耳。 尔时世尊问文殊师利:汝实先来到此住处,欲见如来耶? 文殊师利即白佛言:如是!世尊!我实来此欲见如来。何以故?我乐正观利益众生。我观如来如如相,不异相不动相不作相,无生相无灭相,不有相不无相,不在方不离方,非三世非不三世,非二相非不二相,非垢相非净相。以如是等正观如来利益众生。 佛告文殊师利:若能如是见于如来,心无所取亦无不取,非积聚非不积聚。 尔时舍利弗语文殊师利言:若能如是,如汝所说,见如来者,甚为希有!为一切众生故,见于如来,而心不取众生之相。化一切众生向于涅槃,而亦不取向涅槃相。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而心不见庄严之相。 尔时文殊师利童真菩萨摩诃萨语舍利弗言:如是!如是!如汝所说,虽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心。恒不见有众生相。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而众生趣亦不增不减。假使一佛住世,若一劫若过一劫,如此一佛世界。复有无量无边恒河沙诸佛,如是一一佛,若一劫若过一劫,昼夜说法,心无暂息,各各度于无量恒河沙众生,皆入涅槃。而众生界亦不增不减。乃至十方诸佛世界,亦复如是。一一诸佛说法教化,各度无量恒河沙众生,皆入涅槃,于众生界亦不增不减。何以故?众生定相不可得故,是故众生界不增不减。 舍利弗复语文殊师利言:若众生界不增不减,何故菩萨为诸众生求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常行说法? 文殊师利言:若诸众生悉空相者。亦无菩萨求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众生而为说法。何以故?我说法中,无有一法当可得故。 尔时佛告文殊师利:若无众生。云何说有众生及众生界? 文殊师利言:众生界相,如诸佛界。 又问:众生界者,是有量耶? 答曰:众生界量,如佛界量。 佛又问:众生界量,有处所不? 答曰:众生界量,不可思议。 又问:众生界相,为有住不? 答曰:众生无住,犹如空住。 佛告文殊师利:如是修般若波罗蜜时,当云何住般若波罗蜜? 文殊师利言:以不住法为住般若波罗蜜。 佛复问文殊师利:云何不住法名住般若波罗蜜? 文殊师利言:以无住相,即住般若波罗蜜。 佛复告文殊师利:如是住般若波罗蜜时。是诸善根,云何增长?云何损减? 文殊师利言:若能如是住般若波罗蜜,于诸善根无增无减。于一切法亦无增无减。是般若波罗蜜性相亦无增无减。 世尊!如是修般若波罗蜜,则不舍凡夫法,亦不取贤圣法。何以故?般若波罗蜜不见有法可取可舍。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亦不见涅槃可乐。生死可厌。何以故?不见生死,况复厌离!不见涅槃,何况乐著! 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不见垢恼可舍,亦不见功德可取。于一切法心无增减。何以故?不见法界有增减故。 世尊!若能如是,是名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诸法有生有灭,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诸法有增有减,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心无悕取,不见法相有可求者,是修般若波罗蜜。 世尊!不见好丑,不生高下,不作取舍。何以故?法无好丑,离诸相故。法无高下,等法性故。法无取舍,住实际故。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是诸佛法,得不胜乎? 文殊师利言:我不见诸法有胜如相,如来自觉一切法空,是可证知。 佛告文殊师利:如是!如是!如来正觉,自证空法。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是空法中,当有胜如而可得耶! 佛言:善哉!善哉!文殊师利!如汝所说,是真法乎! 佛复谓文殊师利言:阿耨多罗是名佛法不? 文殊师利言:如佛所说,阿耨多罗是名佛法。何以故?无法可得名阿耨多罗。 文殊师利言:如是修般若波罗蜜,不名法器,非化凡夫法,亦非佛法,非增长法,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世尊!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有法可分别思惟。 佛告文殊师利:汝于佛法不思惟耶? 文殊师利言:不也,世尊!如我思惟,不见佛法,亦不可分别是凡夫法,是声闻法,是辟支佛法,如是名为无上佛法。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凡夫相,不见佛法相,不见诸法有决定相,是为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欲界,不见色界,不见无色界,不见寂灭界。何以故?不见有法是尽灭相,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作恩者,不见报恩者,思惟二相,心无分别,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是佛法可取,不见是凡夫法可舍,是修般若波罗蜜。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凡夫法可灭,亦不见佛法而心证知,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善哉!善哉!汝能如是善说甚深般若波罗蜜相,是诸菩萨摩诃萨所学法印,乃至声闻缘觉,学无学人,亦当不离是印而修道果。 佛告文殊师利:若人得闻是法,不惊不畏者,不从千佛所种诸善根,乃至百千万亿佛所久植德本,乃能于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我今更说般若波罗蜜义。 佛言:便说。 世尊!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法是应住是不应住,亦不见境界可取舍相。何以故?如诸如来不见一切法境界相故,乃至不见诸佛境界,况取声闻、缘觉、凡夫境界!不取思议相,亦不取不思议相。不见诸法有若干相,自证空法不可思议。如是菩萨摩诃萨,皆已供养无量百千万亿诸佛,种诸善根,乃能于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 复次,修般若波罗蜜时,不见缚,不见解,而于凡夫乃至三乘,不见差别相,是修般若波罗蜜。 佛告文殊师利:汝已供养几所诸佛? 文殊师利言:我及诸佛如幻化相,不见供养及与受者。 佛告文殊师利:汝今可不住佛乘耶? 文殊师利言:如我思惟,不见一法,云何当得住于佛乘? 佛言:文殊师利!汝不得佛乘乎? 文殊师利言:如佛乘者,但有名字,非可得,亦不可见,我云何得? 佛言:文殊师利!汝得无碍智乎? 文殊师利言:我即无碍,云何以无碍而得无碍? 佛言:汝坐道场乎? 文殊师利言:一切如来不坐道场,我今云何独坐道场?何以故?现见诸法住实际故。 佛言:云何名实际? 文殊师利言:身见等是实际。 佛言:云何身见是实际? 文殊师利言:身见如相,非实非不实,不来不去,亦身非身,是名实际。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若于斯义谛了决定,是名菩萨摩诃萨。何以故?得闻如是甚深般若波罗蜜相,心不惊!不怖!不没!不悔! 弥勒菩萨白佛言:世尊!得闻如是般若波罗蜜具足法相,是即近于佛坐。何以故?如来现觉此法相故。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得闻甚深般若波罗蜜,能不惊!不怖!不没!不悔!当知此人,即是见佛。 尔时复有无相优婆夷白佛言:世尊!凡夫法、声闻法、辟支佛法、菩萨法、佛法,是诸法皆无相。是故于所从闻般若波罗蜜,皆不惊!不怖!不没!不悔!何以故?一切诸法,本无相故。 佛告舍利弗:善男子、善女人,若闻如是甚深般若波罗蜜,心得决定,不惊!不怖!不没!不悔!当知是人即住不退转地。若人闻是甚深般若波罗蜜,不惊不怖!信乐听受,欢喜不厌!是即具足檀波罗蜜,尸波罗蜜,羼提波罗蜜,毗梨耶波罗蜜,禅波罗蜜,般若波罗蜜,亦能为他显示分别,如说修行。 佛告文殊师利:汝观何义为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住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文殊师利言:我无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我不住佛乘,云何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如我所说,即菩提相。 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金莲96_金莲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六章 去留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