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章 灭门 烟花三月,正是南国春光明媚之时,福建省泉州府淹没在大片的绿柳中,夜雨将多年踩踏而变的光溜溜的青石板路洗的十分干净,仿佛青玉一般,在阳光下反射着青幽幽的光泽。一座庞大的宅子门前,左右两侧的石坛中各竖着两根两丈来高的旗杆,竿顶飘着青底旗。右首旗上用金线绣了一头神态威猛的斑斓猛虎,猛虎周围还缀着几颗金星。左首旗上绣着‘威远镖局’四个黑字,铁划银钩,苍劲无伦。 宅子朱漆大门洞开,门上是一颗颗茶杯大小闪闪发光的铜钉,门顶匾额上书‘威远镖局’四个烫金大字。进门处,分站着八名青衫劲装大汉,个个虎背熊腰,身体笔直,颇有一股凶悍之气。 ‘嘚嘚’的马蹄声在街道上响起,由远及近,两骑飞驰而来,当先一匹枣红马上端坐一锦袍少年郎,约莫十六七岁,身背一杆漆黑铁枪,眉清目秀,面皮白皙,却遮掩不住眉宇间的一抹英气,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回头冲落在身后骑着一匹黑马的圆脸少年高喊道:“喂!小五,你快点,要是赶不上爹爹的寿宴,看我不揍你!” 身着青色短衫的圆脸少年小五笑道:“少爷!你慢点,我怀里可还抱着你买给老爷的琉璃呢!万一摔坏了可就糟了!” 闻听小五的话,锦袍少年郎连忙勒住马缰放缓速度,叫道:“是了!你可得紧着点,那可是我花了一百两银子请琉璃师爷他老人家专门烧的,少爷我这个月的月钱可全搭在上面了!” 小五轻笑,露出一口白牙,轻轻抽了胯下马儿一鞭,追了上来,拍拍怀里的蓝布包袱,笑道:“少爷,你就放心吧,东西交给小五,确保万无一失!” “嗯,是了,我最放心的就是小五了!” 锦袍少年笑着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红日,道:“好了,时间还宽裕,我们慢慢回去也能赶上爹爹的寿宴!”说话便催马向前缓缓行去。 “嗯,好,听少爷的!” 小五看了一眼日头点头应道,一提马缰,马儿沿着青石板道向前走去。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两名少年来到了宅前,八名汉子一见自家少镖头木松源回来了,当即齐齐迎了上来,笑道:“少镖头!您回来了!” “王镖头,你们好啊!” 木松源笑着应了一声,翻身下马,回身从小五手里小心翼翼的接过蓝布包裹,抱在怀里,这才迈步往宅子里走去。 王镖头瞥了一眼他怀中的包裹,笑道:“少镖头,这是您为总镖头准备的寿礼吧!” 木松源笑道:“是了,这可是我专门跑了一趟福州找琉璃师爷白老爷子为爹爹烧的琉璃八仙贺寿!” 王镖头闻言,竖起拇指赞叹道:“不错!少爷真有孝心!知道老爷喜欢琉璃!” 木松源嘿嘿一笑,道:“只有把爹爹哄高兴了,爹爹才会准我跟着你们走镖啊!” 此言一出,王镖头哈哈大笑,拍了拍木松源略显稚嫩的肩膀,道:“少爷,你还小,江湖险恶,不适合你,总镖头不让你跟着我们走镖也是为你好啊!” 木松源不满的撇嘴,边走边说道:“哎呀!我都十七了,而且爹爹教我的枪法我也练的很好啊!为什么不让我去啊!” 王镖头笑着摇头,却并不说话,心知自家少爷虽然武学天分极高,但却心性纯良,宅心仁厚,江湖人心险恶,刀头舔血的日子根本不适合他。何况此次总镖头木长风举办寿宴,却也借机将另一件要事向江湖各路好汉通告,那就是他即将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以后镇威镖局将从此关闭。 想起这茬,王镖头心中很是不舍,在这里做了二十多年,早已将镖局当成了自己的家,如今说要关闭,一时之间他都有些难以接受。 说话间,二人已穿过前厅向后院走去,木松源将手中包裹交给王镖头,道:“王镖头,这件东西你先帮我收着,等我去洗漱一番换好衣服,我们一起回祖宅给爹爹贺寿!” “好的,少镖头你去吧!” 王镖头应了一声,接过包裹紧紧抱在怀里,跟着木松源向后院走去,却是刚出回廊,就听一声暴喝传来,“少爷!看刀!!” 一道人影闪过,明晃晃的长刀就砍了过来,王镖头疾呼一声,“少爷小心!”不管不顾一把向着刀刃抓了过去,心想无论如何不能让少镖头受伤。 正在此时,木松源却身体一僵,猛地向后弯去,长刀擦着他的鼻尖而过,双手在背后一拘,黑铁枪握在手中,身体一旋一招举火燎天,长枪如出水蛟龙,带起一阵黑影,刺向那道黑影。 仓啷一声,长刀与长枪交了一击,火花四溅,黑影向后纵身跃去,收刀笑道:“少镖头,一段时间不见,你的枪法又进步了!” 王镖头此刻看清黑影竟是镖局中人称‘霸刀’的齐五六镖头,当即没好气的吼道:“齐老五!你说你刚一回来就不消停,怎的试起少爷的武功了!” 王镖头虽然不满,但木松源却是满不在乎,笑道:“嘻嘻,齐镖头,你回来啦!怎么样?这趟镖还顺利吧!” “顺利!镇威镖局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 齐五六哈哈大笑,收刀回鞘,冲着王镖头挑了挑眉头,惹来王镖头的一阵白眼。 木松源闻言点头道:“顺利就好!齐镖头真会赶时间,刚好赶在爹爹寿宴回来,你们等我,我去洗漱一番,换了衣服,咱们一起去老宅给爹爹祝寿!” “好嘞!我们等你!” 齐五六应了一声,接过木松源手中的长枪,目送木松源走进小楼,这才转身揽着王镖头的肩膀,往前厅走去,目光落在王镖头怀中的包裹上,伸手便去抓,却被王镖头闪身躲过,不由好奇的问道:“咦?这是什么?你怎的这么小心!” 王镖头瞪了他一眼,道:“这是少爷专门去福州请琉璃师爷白老爷子烧的八仙贺寿!” “哦!是吗!少爷真是有心了!” 齐五六闻言点头赞道,回头又看了一眼木松源住的小楼。 约莫一盏茶功夫,朱漆大门中走出四人,便是木松源和小五,以及齐王两位镖头,早有人牵了四匹马出来在门口侯着,四人出了门便即翻身上马沿街向北而去,木家老宅在城北郊清源山下。 一出城门,木松源便催马疾行,马鞭虚击几下,骏马希律律一阵嘶鸣,撒开四蹄狂奔而去,两位镖头和小五也当即打马追了上去。 很快,一行四人便来到了清源山下木宅门前,只见朱漆大门紧闭,宅内传来一阵悲切的琴声。 四人面面相觑,木松源更是皱起了眉头,嘟囔道:“这是何人在此奏琴,爹爹的寿宴怎能奏此悲切的乐曲!!” 齐五六也是不满哼了一声,吐出一口白气,颤声道:“这一曲悲回风,当真是让人心生寒意啊!!” “少爷,我好冷!” 小五颤声说了一句,黑黑的圆脸因为寒冷的缘故竟然隐隐现出青色,令木松源三人吃了一惊,心道这究竟是何人在弹奏悲回风,竟然让小五在烈日下冻的嘴脸发青!! 正当四人满腹疑惑时,忽闻一声惨叫从院中传出,‘啊!’声音凄厉无比。四人齐齐变了脸色,四人同时翻身下马,各自取了兵器在手,朝着朱漆大门奔去,合力推开大门。 朱漆大门吱呀呀开启,入目却是满院的死尸,血迹满地,桌椅翻倒,断裂的兵器散落满地。 “爹爹!妈妈!!” 木松源疾呼一声,提枪向后院冲去,怀中的桐木盒掉在地上,八仙贺寿从盒中滚出,摔的粉碎。 齐五六和王镖头手持钢刀紧跟在他身后,三人来到后院,却见一群蒙面人正手持染血兵器将木长风和夫人花璃还有镖局其他几位身手较好的镖头围住。 在后院的一角有一顶黄缎软轿,曲意悲切凄苦的悲回风便是从这轿中传出,但见琴音袅袅,呜呜咽咽,黄缎软轿上竟积了不少霜花,在这阳春三月,却显得有些诡异。 木松源没心思注意那些诡异之处,只是看着爹爹妈妈血染衣衫,不由怒从心起,提气纵身一跃,踩着人头落在爹爹妈妈面前,急道:“爹爹妈妈!你们没受伤吧!” 木长风还没说话,木夫人便强笑着摇头道:“孩儿!爹爹妈妈没事!” 木松源略微松了一口气,回身挺枪指着那群蒙面贼人,怒喝道:“你们是哪里的蟊贼,竟敢来我们木家闹事!!”在他的心中威远镖局的名气一直很大,很少会有人敢上门找茬,料想这些人怕只是些不开眼的蟊贼,图谋他木家万贯家财而已。 木夫人刚刚看过这群蒙面贼人是何等的心狠手辣,此刻见儿子出声,不由心惊胆战,一把将儿子拉到身后,“源儿!莫要多嘴!!” 木松源不解母亲为何这般小心,“妈妈!怕他们作甚!看孩儿一枪一个将他们全都挑翻在地!”当下便欲挣开母亲的手,要冲出去,却被一双更有力的大手按住了后颈,回头一看却是父亲木长风,正面色凝重的看着自己,微微摇头,示意不要冲动。 木松源看着父亲的脸色,心中不由咯噔一下,他从未见过父亲这般严肃,想来今日必有一场血战,但也并不惧怕,只是微微点头,而后怒视着对面的那群蒙面人。 一个蒙着面,浑身罩着黑袍,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汉子排众而出,扫了一眼身后一众蒙面人,声音低沉嘶哑的说道:“木总镖头,听说你此次接到的镖,保的是那名动江湖的蟠龙剑,众家兄弟都想借来看上一看,一饱眼福,便请木总镖头将那蟠龙剑拿出来吧!” 木长风面色淡然,长枪触地,发出‘咚’的一声,寒声道:“木某行镖二十余年,名声虽不响亮,但却也是个守规矩的人,我只管接镖,对于押的是什么,一概不过问!今日众位朋友驾临,张口便逼要蟠龙剑,莫说木某没有,便算是有,木某也不可能拿出来!走镖的规矩想必各位也清楚!镖在人在,镖失人亡!若诸位愿意卖木某一个面子,转身离开的话,这宅中金银首饰古玩字画任意取拿!” “哼!” 黑袍人冷笑一声,嘶声道:“这么说,木总镖头是不愿意拿出来了?那么便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木长风眼神一凛,长枪平端遥指着那蒙面大汉,寒声道:“木某行走江湖,吃的便是刀头舔血这碗饭,倒也不是吓大的!” “总镖头说得好!!就让我齐老五先来领教阁下高招!!” 齐五六高声叫好,挺刀纵身扑了上去,一招大漠孤烟,直直砍了过去,黑袍人身子一矮,袖中滑出一对金刚判官笔,左手反手一撩判官笔仓啷一声格开长刀,右手判官笔疾点向齐五六的胸口,那判官笔是由精钢打造,笔端更是镶嵌锐利的金刚石,这一点要是点实了,齐五六必然身上多一个透明窟窿。 木松源高呼道:“齐镖头!小心那!” 却见齐五六含胸弓背左手一翻,手腕已经狠狠磕在了黑袍人点向自己胸前的那支判官笔上,将判官笔格开,右手钢刀顺势往回一拉,‘嗤’的一声,黑袍人的颈间热血狂喷,手中判官笔落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身子软软的向后倒去。 飞起一脚将黑袍人的尸体踢开,齐五六怒目圆睁,怒吼道:“还有谁来!!我齐老五全接着!” 话音未落,王镖头挺身上前,与齐五六并肩而立,高声道:“还有我!” “还有我们!!” 围在木长风与夫人花璃周围其余六名镖头也是挺身而出,持刀挡在了木长风一家三口身前。 铮! 一声脆响中,悲回风再度奏响,木长风和木夫人同时变色,齐喝道:“ 老齐老王快退!!” 可是却已迟了,只见一股寒风扑面而来,齐五六和王镖头等人的身体同时僵住,眉心出现一个血洞,却诡异的没有鲜血流出,细看才发现竟是伤口已被冰封! “齐叔!王叔!!史三叔!!” 木松源惊呼一声,扑上去摇晃着二人渐渐冰冷的尸身,略显稚嫩的面庞上不满泪痕。 “唉!!” 木长风长叹一声,将儿子拉回身后,而后握紧了夫人的手,夫妻二人并肩携手,一枪一剑独对满院蒙面人。 人群中有人声音低沉的说道:“木总镖头,木夫人,你们也不想令郎落得这两人的下场吧!还是把蟠龙剑交出来吧!” 木长风和夫人花璃还没说话,木松源却是哭喊道:“狗贼!!你们杀了我八位叔叔!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话音刚落,木长风和夫人还没反应过来,木松源已经挺枪扑了出去,木家威震南国的三十六路天罡枪法已然施展开来,起手便是最狠戾的横贯天魁,长枪如黑蛟一般,带起一阵幻影,直刺向为首一人,但毕竟年少,对敌经验不足,被那人身子一晃便避了开去,而后众蒙面人一哄而上将其围在中央。 “松源!危险!” 木夫人疾呼一声,眼见爱子陷入重围,不由心急如焚,挥剑纵身跃入战圈,将家传落星剑法施展开来,逼退几人,与儿子背靠背御敌。 木长风看着爱妻爱子被围,险象环生,怒啸一声,挺枪跃将上去,却是被四名蒙面大汉阻了下来,一时不能靠近,手中铁枪急挥,无奈四名蒙面大汉手上功夫都不弱,短时间内竟是难以占得上风,不由怒啸连连,三十六路天罡枪法施展开来,直打的漫天枪影密不透风,与四名蒙面大汉斗成一团。 木松源与母亲联手御敌,平日里经常和母亲拆招,今日联手出奇的默契,一枪一剑竟逼的这一众功夫不弱的江湖人物无法近身。 木长风虽与四高手较量,实则时刻分心关注着儿子和爱妻的境况,见他二人联手一时之间竟挡住二十余人的围攻,不由高声叫道:“花璃!快带儿子退回檐下!!” 正是分神的一刻,一名蒙面大汉手中的弯刀划过了他的手臂,鲜血如注流出,木长风痛哼一声,一式天寿抱月,长枪在空中画一个圆,而后猛地一刺,将对手逼开,纵身退到墙角,避免自己腹背受敌。 却在此时,一道身影突然自院落一角暴起,如鬼魅一般穿过众人,一掌打在木松源的胸口,一指点在花璃的额头,母子二人同时惨呼一声,朝着屋中落去,砸塌两扇房门,木夫人倒地后便即气绝身亡,凤目圆瞪,额上一个圆圆的血洞正在汩汩流出红白之物。 木松源口吐鲜血挣扎着爬到母亲身前,将母亲逐渐冰冷的尸身紧紧抱在怀里,歇斯底里的哭喊,“妈妈!妈妈!不要离开我!!” “少爷!!夫人!!” 小五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扑了上去,从怀里掏出一大堆瓶瓶罐罐,手忙脚乱的倒出许多药丸,往夫人的口中塞去,一只手喂夫人药,一只手擦着泪水,哭喊道:“夫人!!这是我收藏的灵丹妙药,少爷的跌打损伤都是我治好的!您快吃啊!夫人!您吃啊!您平时最疼小五的!” 然而药丸放进夫人嘴里,却不见夫人有任何动静,小五哭的越发厉害,摇晃着夫人的尸身,哭喊道:“夫人!您吃啊!这还有…这还有……”一边喊着,小五倒出更多的药丸朝着夫人嘴中塞去,却是手刚刚碰到夫人的嘴唇,便旋即停住,哭声戛然而止,滚圆的药丸散落满地。 院中众人停了手,一人高声喝道,“木总镖头!还不快点交出蟠龙剑!你的夫人已死!你是不是想要令郎这等青年才俊也跟着尊夫人一起去啊!!” 木长风背倚院墙,呆呆的看着吐血不停的儿子紧紧抱着爱妻的尸身,良久,手中长枪当啷一声落在地上,颓然的走向儿子,双膝一软,跪倒在爱妻身前,缓缓伸出双臂,将儿子和爱妻拥进怀里。 “老爷…..呜呜…..夫人….她….” 小五抽噎着,泣不成声,双袖之上沾满鼻涕眼泪。 木长风的手轻轻抚过爱妻的脸庞,为爱妻阖上双眼,而后看着儿子木松源,沉默半晌后,叹息道:“我给你们蟠龙剑!放我儿一条生路!!”说完这句话,木长风伟岸的身躯倏忽间仿佛矮了一截,整个人也变得颓废起来。 “好!” 人群中有人应了一声,木长风缓缓起身,来到供着祖宗灵位的供桌前,双手搬动青铜香炉,墙壁之中传来一阵机括弹动的声响,而后轰然开启,露出墙后的巨大空间,暗格中的红木架上放着一个木盒。 将木盒拿在手中,木长风仰天长叹,走了二十年镖,一直中规守钜,却无奈晚节不保,可为了儿子,他也没办法,当下抖手一抛,木盒腾空而起落向院中,引的众人哄抢,唯有那黄缎软轿中的人和墙角阴影中的人没有动手争夺。 回身抱着儿子,木长风低声道:“松源,拿好这件东西!记住爹爹下面说的话,马上和小五进地道,去后山清源洞中躲起来!这些人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说话间,木松源直觉手中多了一颗圆滚滚的珠子,而后身体腾空而起,竟是连同小五一起被爹爹抛进了暗格中。 眼见儿子进了暗格,木长风运力于臂一掌拍碎铜炉,大吼道:“松源!记着要为爹爹和娘报仇啊!!”墙壁轰然合拢。 木松源落进暗格中,身体撞在墙上,中了一掌的胸口不由一阵发闷,只来得及叫了一声,‘爹爹’便自晕了过去。 小五止住哭泣,摸索着将木松源扶起,顺着暗格中开启的地道向后山跑去。 漆黑的山道上,小五背着木松源艰难的行进着,忽觉后颈热乎乎的,一声轻咳传来,“咳….小五….放我下来….我要回去给爹爹和娘报仇……” “少爷…..别说了……我带你离开……等我们学好武艺再回来给老爷和夫人报仇!那些人的眼神我都记的!” 小五抽泣着说道,用力的向上托了托木松源的身体,而后朝着山上的清源洞跑去。 身后有破风声传来,小五一惊,骤然加快了速度,却是突然脚下一滑,身子一斜,朝着悬崖下落去。 耳边是簌簌雨声,冰凉雨丝落在脸上,木松源缓缓睁开了眼睛,直觉浑身冰凉,仿佛浸在冰窖之中,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而且随着呼吸,胸口一阵阵钻心的疼痛,提醒他还活着。 艰难的扭转脖子,木松源发现自己躺在一块青石上,这块青石是从岩壁上突出来的,上方岩缝中长着一棵碗口粗细的酸枣树,只是大半树冠已经折断,想来是被自己坠崖时压断的。念及此,木松源咧嘴笑了,却是胸口一阵剧痛袭来,当即面色一变,苦笑道:“枣树啊!枣树!为了救我这个废人竟累的你没了大半个身子!松源当真是该死!” 正在此时,木松源脑中突然划过一张黑黑圆圆的脸盘,不由面色一变,惊呼一声,‘小五’挣扎着想要爬起身,却是手脚根本不听使唤,心中气苦,忽然想到爹爹曾教过的家传内功,当下便自运功,片刻后,小腹丹田处有一团热气在蠕动,身体在渐渐恢复知觉,手脚也恢复了些力气,这才抠着岩壁上的裂缝站了起来,但胸口传来的疼痛却让的他忍不住要瘫坐下去。 “小五!!!” 对着漫天雨幕,木松源放声大喊,疼痛袭来,令他几乎晕厥。 四周一片寂静,上有百丈绝壁,下有万丈深渊,木松源知道自己此刻进退维谷,几近绝境,小五也不知去向,可能已经坠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了罢! 心中胡乱猜测着,木松源靠着绝壁缓缓坐了下去,面色凄苦的自语道:“爹爹妈妈都不要我了,就连小五也离我而去。老天!你为何不让我也落进这万丈深渊,摔的粉身碎骨,倒也死的干净!” 忽而又想起爹爹送走自己之前所说那句话,木松源激灵灵打了个寒战,目光落在断了大半树冠的酸枣树上,片刻后,满是沮丧的面庞上出现一抹坚毅,咬牙道:“好!你救了我!让我活下来!只要我能活着离开这个地方!一定会好好珍惜这条命!为爹爹妈妈还有小五报仇!!” 话说完,木松源便直接闭上眼运气于丹田,周身一片暖融融,身体的气力越发的充足。几个时辰过去后,木松源缓缓睁开了眼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摸了摸胸口,感觉不是那么疼了,不由有些欣喜。 身上的疼痛减轻了,可是肚子却在此时咕咕叫了起来,木松源苦恼的挠挠头,看了一眼刚刚长出新叶的酸枣树,苦笑一声,“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上哪去找东西吃啊!” 毕竟是少年心性,不会想着去采那鲜嫩的树叶充饥,反而闭上眼盘膝打坐,这一坐就是三天,再睁开眼时,木松源看向树叶的目光有了一丝渴望,起身攀着树干爬上去,坐在树杈上,顺手捋了一把嫩叶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着。 嫩叶入口,略一咀嚼便有一股苦涩的汁液流出,木松源眉头紧皱,却强自咽了下去,腹中空空的感觉稍微减轻,木松源是打死也不肯再吃那苦涩的树叶,背靠着石壁坐下,看着头顶上光溜溜的石壁,苦苦思索着逃生之法,留在这块石壁上只有等死的份,何况那种苦涩的树叶,他是决计不肯再吃了。 可是想了许久,甚至连攀着石壁上的微小凸起爬上去的办法都试了,却只落得屁股上肉厚了一层而已,有一次更是险些掉进万丈深渊之中。 上不去下不去,木松源徒劳的倚着石壁而坐,看着幕天席地的雨丝发起了呆,却忽而感觉到后颈发凉,当即心中一惊,回头去看,却是只看到一面石壁,裂缝密布,垂头丧气的自语道:“或许是风吧…..” “风…..” “风!!!” 木松源念叨着‘风’字,倏然转身,双手按在那些裂缝上,直觉一缕缕寒风不断的透过裂缝涌出,风中夹杂着一丝腥味。 “这里有路!!” 惊呼一声,木松源略显稚嫩的脸上涌起一抹兴奋激动的神色,起身折下一段手指粗细的树枝,插进了裂缝中,却是刚插进去就感觉手上一空,心中喜道:“这石壁看来只有寸许厚,后面或许有路可以出去!” 当下便丢了手中木棍,运力于臂挥掌对着石壁拍了下去,‘咔嚓’一声,石壁彻底的裂开,露出一个只容一个人通过的圆洞,洞口处有一具暗黄色的枯骨,一眼瞥见那枯骨,木松源‘啊哟’一声,到退一步险险的坐在青石边缘,手捂着胸口,长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这才爬起来,走到洞口处,深深鞠了一躬,口中念叨着:“请前辈请恕罪!晚辈无意冒犯!” 行完礼,木松源动手将洞口扩大,将压在枯骨上的石块全部挪开,却见枯骨手边有一柄巨斧,只是已经锈的不成样子了,斧刃上隐约可见很多缺口,想来应该是这位前辈想要凿开山壁逃生,可惜却在即将功成时气绝身亡,不过即便这位前辈打通山壁,想来也难以活命,外面百丈绝壁,除非身具绝顶轻功,方才有可能登云直上逃出生天。 “唉…..” 木松源深深叹息,替这位前辈感到惋惜,动手将散乱的枯骨收拢,这才顺着山洞爬了进去。 山洞并不长,木松源手足并用,片刻后就怕出了山洞,却见眼前是一方石室,石室顶端镶嵌着一颗夜明珠,发出淡青色光华,将石室照的通透。 在石室的中央,有两汪水潭,一汪潭水白雾森森,遮住水面,而另一汪潭水却是赤红如血,不停有气泡翻涌炸裂,飘起缕缕炽热略带腥味的气息。在两汪潭水边立有一块石板,上面隐约刻着字。 木松源走上前去,伸手拭去石板上的水渍尘灰,借着夜明珠的青色光华,逐字辨认,却见上面写着,‘吾平生好武,行遍天下,与天下英雄过招,大小比试三百余场,胜败参半!至元十八年端阳节赴塞外狼王比试之约,途中遇奇人砍柴人,得一奇术,名曰‘血归术’,此术纳百兽精血于劳宫阳谷两大穴,劲力催发之下,可生裂虎豹,拳掌碎石,身躯更是坚如铁石,寻常刀剑难伤分毫。唯此术过于霸道,非根骨奇佳,大毅力者,不得修习!然多次使用后,恐有入魔之险!后辈若得此术,须当谨慎!’ “好奇特的血归术!世间竟有这等奇特的武学!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木松源惊叹于血归奇术的威力,虽有前人留书提示谨慎修炼,但他却忍不住的欣喜,暗自寻思若能修成这一奇术,怕是便可为爹爹妈妈还有小五报仇了! 念及此,便迫不及待的看了下去,‘于狼王之比试,惨败,吾决意修习血归奇术,特游走塞外及关内各荒蛮之地,历经三年寻尽天下奇异猛兽,于苗疆寻得百年赤练王蛇,西域寻得赤须狮王,东海得百年凶鳄,齐集天下百种凶蛮猛兽之精血于清源山闭关地秘炼血归血池,岂料突发地动,出路崩塌,困于山洞不得而出,尝试修炼血归术,一蹴而就,欲以斧开凿出路,特留此书提示后辈有缘人,若得此术,须当慎之又慎!木乘风绝笔!’ 看着那落款,木松源呆住了,心说这人的名字怎的如此熟悉,忽而想起爹爹曾说过自己还有个二叔名字就叫木乘风,乃木家武学奇才,三十六路天罡枪法威震江湖,享有镇山枪的威名,可惜天妒英才,那位二叔却是在十年前突然绝迹江湖,从此了无音讯! “莫不是这位前辈便是我那失踪的二叔!!若非如此,这位前辈又怎的姓木这般巧合!” 木松源心中寻思,拍手道:“是了!清源洞却是我木家高手闭关之处,能够在此闭关的又姓木,那定是从未见过的二叔了,决计错不了的!” 确定那具枯骨竟是从未谋面的二叔,木松源便即想起了自己的爹爹妈妈,不由悲从中来,放声哭了起来,原本好好的一个家,先是二叔木乘风失踪,惨死于木家闭关之处,后是自己的父母惨遭杀害,只留自己孤身一人,想到此,更是哭的伤心。 哭的累了,木松源便即靠着湿滑的石壁睡了过去,等再醒来时已是傍晚,顺着山洞爬出,将二叔的遗骸收好,运回石室就地埋葬,而后解了衣衫,站在血池之前,看着池中翻滚的血水,犹豫着要不要踏进去,良久一咬牙,“罢了!反正无法离开这里!若能练成血归术,离开这里便不成问题!报仇也有望了!”噗通一声跳进了血池之中。 血池并不深,仅仅淹到木松源肩部,一股燥热的腥气扑面而来,他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些烦恶之感,却又强自忍住,运转家传内功,顿觉周身要穴如被万根钢针攢刺,又犹如有万只毒虫在噬咬自己,痛苦难当。 “啊!!” 痛苦的呼声在石室中回荡,木松源俊俏小脸扭曲变的狰狞,仰天长啸,却强自压下从血池中脱身的念头。彻骨的疼痛不断袭来,一阵紧似一阵,令他几欲晕厥,但他却凭着自小养成的坚韧毅力,每每都能在最后关头保持灵台清明,将自己经脉之中乱窜的血气用微薄内力强行束缚,逼进阳谷劳宫两处穴位。 那种即便是粉身碎骨也难及万一的痛苦折磨在经过三天后逐渐减轻,木松源小脸苍白,双唇已被咬烂,唇角挂着两丝干涸的血迹,浑身混无一丝气力,挣扎着爬出血池,便即昏睡过去,在他双手的劳宫阳谷两处穴位上各多出两枚血红狮头印记,不停的鼓起平复,甚是奇异。 再次苏醒是在第二天的清晨,山风呼啸,山洞中有呜呜的风声回响,木松源从地上爬起来,只觉浑身劲力充足,有种想要发泄的欲望,胡乱套上衣衫后,却再也忍不住那种欲望,长啸一声,一拳打向湿滑的石壁,‘轰隆’一声,山壁直接裂开,露出其后一处空间,只见一杆漆黑锃亮的长枪插在山壁中,枪身中段还裹着一本泛黄的书籍。 木松源伸手握住长枪,却发现根本无法拔出,当即剑眉倒竖,低喝一声,运力于臂,用力一抽,长枪入手,顿觉双手一沉,这杆貌不惊人的长枪竟似有千百斤之重,不由惊呼一声,“啊!怎的如此之重!!” 惊呼过后又想起自己那素未谋面的二叔曾以一杆玄铁枪威震武林,当即明白过来,这手中重愈百斤的长枪应该就是那玄铁枪了,心中不由一阵惊喜,目光落在枪身上绑着的书籍上,当即解了下来,却是一本发黄的古旧书籍,封面上赫然写着‘地煞枪法’。 “地煞枪法?” 木松源惊疑不定,翻开古书,但见扉页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上有天罡,下有地煞’,落款却是木乘风著,心中顿时明了,原来自己这位武学天才的二叔竟自创了一套不输家传天罡枪法的地煞枪法! 见猎心喜,少年心性的木松源当即盘膝而坐,翻阅整本秘籍,但见每招每式都极尽霸道狠辣之意,与处处留一线的天罡枪法相比,自是各擅胜场。 整整一天时间,木松源便将七十二路地煞枪牢记在心,而后竟是提枪在手于斗室之中练了起来,一整套枪法走下来,但觉神清气爽,赞叹道:“二叔不愧是江湖闻名的武学天才,竟然创出如此霸道狠戾枪术!!丝毫不输天罡枪法!” 木松源挥动玄铁枪在空中刺出几朵枪花,大笑道:“作为拥有天纵之资的二叔的侄子!我也不弱!短短一天时间就学会这套繁复的地煞枪法!!哈哈!!” 说罢,便将枪法秘籍埋进了二叔木乘风的墓中,躬身拜了几拜,恭声道:“二叔,小侄松源借枪一用!待得日后大仇得报,小侄定当归还!” 拜完便即提枪出洞,天际一轮残阳如火,烧的苍穹火红,木松源纵声长啸,面对群山大喊道:“我还活着!与我有仇之人,我必将成为你们的噩梦!纠缠你们一生一世,不死不休!!” 愤怒的喊声在山间回荡,传出老远,木松源看了一眼天际即将沉没的残阳,纵身跃上酸枣树,抬头看向百丈高的崖顶,此刻云雾消散,崖顶看的更加清晰。 “该走了!” 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呆了半个月的大青石,木松源低声呢喃,眼神变的凌厉,身躯微沉,纵身高高跃起,手中玄铁枪闪电般的扎进山壁之中,双手抓紧枪身用力一荡,身体在空中一旋,便向上翻去,于中途一脚蹬在山壁之上,将玄铁枪拔出,在身体借力腾空即将坠落之际再次出枪扎进岩壁,如此反复十几遍,他便如灵猴一般荡上了崖顶。 立身崖顶,长枪触地,山风呼啸而来,带着丝丝寒意,鼓荡起他的衣衫,而后裹紧他并不壮实的身体。 残阳沉寂,夜幕如遮,木松源英俊的面庞上涌起一丝狠戾,钢牙紧咬,牙缝中迸出几个字,“与我有仇之人!我来了!从此你们将永无宁日,夜不能寐!!”转身向着山下走去。 ------------ 第二章 血染玄铁枪 这半个月在悬崖峭壁上的艰苦生活让木松源脸上的稚气尽脱,俨然有了一丝成熟的气质,此刻夜幕如遮,满天繁星,他走在下山的小路上,想起去年端阳与爹爹妈妈一起登高时的情景,不自禁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旋即却又想起此刻自己孤身一人,再不复昔日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不由悲从中来,可奇怪的是,这一次,尽管心痛如绞,木松源却没有再哭,没有再流一滴眼泪。 眼前划过爹爹妈妈和小五还有镖局众家叔叔伯伯的脸庞,木松源握紧了手中的玄铁枪,在心中发誓,自己一定要活下去,将那些杀了自己亲人的人全部揪出来,让他们血债血偿。 下山的路不长,木松源却走了好久,双腿如灌铅般沉重,好不容易回到了祖宅,却见祖宅大门洞开,朱漆大门上的漆竟已有少许剥落,看上去斑斑驳驳的,仿佛历尽风雨,缓缓走将进去,院子里狼藉一片,隐约还可以看见地上残留有黑色的血迹,以及兵器的碎片。 穿过前院,木松源正打算去后院,却忽然听到后院隐约传来人声,心中一惊,双足一点便跃上房檐趴在房顶上望向后院,却见两名穿着青色劲装的汉子正在后院中翻找,其中一人道:“侯师兄,你说师傅让我们找的那东西到底在不在这里啊?我们这里里外外已经找了不下三遍,就差掘地三尺了,却没看到那什么玉珠的影子啊!” 另一人似乎是这人的师兄,正在检查院中的水池,闻听师弟的话,豁然抬头沉声道:“洛师弟,不要废话了,快点找吧!师傅既然让我们来找,便是已经确定那蟠龙玉珠定然在这里无疑了,就是掘地三尺,咱们也要找到!” 木松源在房顶听的分明,心中惊讶,“蟠龙玉珠?!莫不是爹爹偷偷塞给我的那颗玉珠!!”伸手进怀中摸了摸那日父亲偷偷塞给自己的那颗珠子。 正寻思间,两名劲装汉子已经进了后院的宗祠,似乎在说些什么,可惜隔得太远,木松源并未听清,皱眉看了一眼见两人正背对院子,当下便不再犹豫,双足一点,身形如大鹏一般,滑向宗祠的房顶,轻盈的落在屋顶,轻手轻脚的俯下身掀起一块屋瓦,向屋中窥视,只见两人正在宗祠之中翻找。 姓洛的一边扒拉着香炉中的香灰,一边对姓侯的说道:“师兄,师傅可真够偏心的,把我们派到这没什么油水的祖宅,搜了这么老半天,我就找到一对玉狮子,想来那些去了其他镖局分局的师兄弟们恐怕早已弄的盆满钵满了!” “别废话,赶紧找,只要找到蟠龙玉珠交给师傅,我们就可以立一个大功!” 姓侯的似乎对自己这个多舌的师弟颇有些不满,以一种训斥的口吻说道:“你实在目光短浅,只要我们找到蟠龙玉珠,师傅便可在那个人面前立功,只要师傅得到赏赐,又怎么会忘了我们!到时候我们一直想学的师傅的绝技,说不定师傅一高兴就全都传给我们了!” “是了!还是侯师兄英明!不过说起来咱们的师傅还真是有些惧怕那个弹琴的人,不知道是为什么!” 姓洛的拍着马匹,姓侯的转头斜了他一眼,寒声道:“废话恁多!那人的武功之高,即便是师傅都无可奈何,那日在这木家祖宅中,那人一出手,便夺去了八条人命,而且是一招毙命!” 木松源听到此,身体一颤,直觉血气往脑门冲,恨不能马上冲进去将这两人抓起来,审问清楚那个一出手便夺去八位镖头性命的弹琴人究竟是谁!但他却强自忍住了,继续听了下去。 只听姓洛的冷哼一声,一脚踩碎落在地上木家先祖的牌位,道:“哼!怕什么!咱们巨鲸帮高手如云,我就不信还奈何不了那人!” 岂料此话刚一出口,姓侯便暴喝一声,怒道:“住口!你这话现在说说还可以,要是让师傅知道,定饶不了你!别废话了,快找东西吧!!” 宗祠内两人的对话,木松源听的一清二楚,心中暗想‘原来此二人竟是巨鲸帮的!爹爹曾说过巨鲸帮乃是东南一带鼎鼎有名的帮派,并且帮中高手云集,却没想到此次灭门事件中竟有这些人的掺合!’ 木松源趴在屋顶继续监视着屋内二人的行动,低声自语道:“不过听他二人的对话,似乎这背后还有令巨鲸帮都害怕的人参与此事,而且那人当日曾在祖宅出手夺取八位叔叔的性命!不知那人究竟是谁!好在如今已经得知了巨鲸帮曾参与灭我木家满门,那便可顺藤摸瓜,我且看下去,跟着他们或许就有机会查出罪魁祸首!” 正当木松源暗自计较的时候,宗祠内的两人却是罢了手,靠着门边坐下休息,姓洛的说道:“师兄,我看我们还是走吧!回去让师傅再审审那姓木的老家伙,或许能够得知这蟠龙玉珠究竟藏在什么地方!!” 闻听此言,木松源一阵心惊,双手颤抖,险些连玄铁枪都拿不住,心中惊呼:“姓木的老家伙!!!难道是爹爹!!爹爹还活着!太好了!!” “嗯,也好,我们在这找了这么久,就连机关暗格也都找了,却并未找到那蟠龙玉珠,想来那东西并不在此处!” 姓侯的点头应道,起身便往门外走去。房顶上木松源眼见二人欲走,心中一急,手一颤捏在手中的瓦片便脱手落下,砸在屋顶上发出‘咔’的一声。 姓侯甚为机敏,听到有动静,当即拔刀在手,暴喝一声,“谁人在屋顶!!”冲出屋外,说话间便提气纵身跃上房顶,刚一上房顶却见一道黑影直扑面门,带着强烈的撕风之声,心中惊慌,大呼一声‘唉哟’一脚踢在房檐上,身形如同大鹏一般向着院中落去。怎奈,那黑影却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紧随而至,直到此刻姓侯的才看清楚那竟是一杆乌黑铮亮的长枪,枪尖锋利闪烁着寒芒,当下心中慌乱不已,想要避开长枪,却无奈身在空中无法借力,长枪来势又急,只能眼睁睁看着长枪刺来,猛地喉间一痛,姓洛的大叫一声‘啊’仰面摔了下去,倒在院中,双手捂着喉咙在地上挣扎着,片刻后便一动不动了。 眼见师兄惨死,姓洛的大吼道:“你是谁!!还我师兄命来!!”挺刀扑了上去,一刀毫无花俏的砍向木松源颈间,欲要一刀取了木松源的性命。 木松源看着长刀来势凶恶,眼神微冷,身子一缩,玄铁枪一抖刺出一朵枪花,七十二地煞枪法中的一招背星抱月便使了出来,玄铁枪如出水蛟龙般刺出,在空中画了一个圈,猛地一刺便穿透姓洛的手腕,长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姓洛的惨呼一声,却被木松源一脚踢在当胸,倒飞出去撞在门柱上,直接晕了过去。 木松源枪指地面,慢慢走了过去,鲜血顺着枪尖落下,在地上留下一条血线,俯下身看了一眼,却发现姓洛的嘴眼紧闭确实昏了过去,当下嗤笑一声,玄铁枪交到左手,右手对着姓洛的面皮便抽了下去,‘啪啪’响亮的耳光声在院中响起。 一连抽了近十个耳光,直将姓洛的打的口鼻出血,姓洛的才悠悠转醒,睁眼却见一双冰冷的眸子正盯着自己,当即身子一缩‘啊哟’惊叫一声,双腿乱蹬,向宗祠内退去。 林墨锋跟了上去,一脚踏在他的胸口,犹自滴着鲜血的玄铁枪停在他的喉间,寒声问道:“我现在问你问题,你若老实回答,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是!是!少侠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姓洛的满脸恐惧连连应道,刚刚被木松源一枪刺穿手腕,此刻手腕疼痛难忍,令他满头大汗,再感受着停在喉间枪锋的冰冷,他就不寒而栗,死亡的恐惧在心中蔓延,仿佛已经嗅到死亡的气息。 木松源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寒声问道:“说,你刚刚说的姓木的那个人关在哪?” 姓洛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面色冰冷的木松源,却正迎上后者冰冷的目光,当即浑身一颤,胆怯的道:“姓木的是被我师父抓走的,不知道被关在哪…….” “嗯!!” 木松源听得此话,不由怒火中烧,手臂用力,玄铁枪就要刺进姓洛的咽喉,却忽而想起,自己需得留个活口,让自己好顺藤摸瓜,当即又住了手,强压心头火气,怒声道:“那你师傅是谁!!” 姓洛听出木松源的不耐与火气,连忙应道:“我师父是巨鲸帮的长老,叫莫英天……” “莫英天?莫不是爹爹曾说过的巨鲸帮夺命四凶刀之一的莫修罗?” 木松源迅速在脑中搜索着关于莫英天的信息,想起爹爹曾经给他说过巨鲸帮有四把凶刀,杀人不眨眼,为首的便是这莫英天,一套修罗刀使的出神入化。当下面色变的阴沉,踩在姓洛胸口的脚不由自主加重了力道,顿时那家伙竟忍不住痛哼一声,想来是被他踩到刚刚挨了一脚的地方。 问出了爹爹被谁抓走,木松源继续问道:“那日灭木家满门的还有哪些人?还有木家那些人的尸体都弄到哪里去了?” 姓洛的满嘴苦涩,恐惧的看了一眼架在喉间的墨枪,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颤声道:“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我们巨鲸帮和千机门负责擒住木长风,至于攻打威远镖局总局的是哪些人我并不知道……..木家人的尸体被我们抬去了乱葬岗埋了……” 话未说完便连连求饶,“这位少侠!你就饶了我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黄口小儿,你就放过我吧!!” 木松源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收回了右脚,玄铁枪自其喉间移开,寒声道:“滚吧!” “是是!多谢少侠饶命!我这就滚!” 姓洛的连滚带爬的奔出门外,抱着鲜血如注的右手飞奔而去。 嗖! 一杆墨枪自宗祠中飞出,噗的一声从姓洛的后心钻入,穿胸而过,咄的一声钉在回廊柱上,枪杆兀自颤动着,黏稠的血液顺着枪杆缓缓滴落,在地面上开出一朵朵暗红的花朵。 噗通,姓洛的仆倒在地,满脸不可置信,怀里藏着的一个木盒摔了出来,盒盖吧嗒一声翻开,露出盒中一对寒玉雕琢的狮子,兀自在这春日的夜晚冒着丝丝寒气。 “你的眼神我记得,当日在那一群人中,就有你!” 木松源面色淡漠的从姓洛的尸身上跨过,俯身拾起木盒,仔细的扣好盒盖,揣进了怀里,收起玄铁枪,向前院厢房走去,在其中寻了一套下人的青布短衫穿在身上,而后去爹爹妈妈住的房间寻了一些金银细软和玉狮子一起用一块蓝布打了包袱,背在肩上提枪离去。 就在木松源离开祖宅后,一道身影从房顶上跃下,头戴斗笠遮住了面容,身上披着一件黑色披风看不清身形,但见步履轻盈,落地无声,显然身具高深武功。来人走到廊柱前,俯身看着扑倒在廊柱前姓洛的尸身,啧啧赞叹道:“杀伐果断,心性确实不错!” 随即又走到姓侯的尸身旁,仔细的看了看后者喉间的伤口,却是仿佛受惊了一般,猛地倒退一步,惊奇的低声道:“玄铁枪?!难道那小家伙是乘风的后辈?!” 片刻后,来人缓缓直起了身,长叹一声,“唉….罢了….终究是我害了你,还累及你的大哥!有生之年,我定为你和你的家人报仇雪恨!” 话说完,来人一脚一个将姓侯的和姓洛的尸体踢进了宗祠之中,而后放火点燃了宗祠,看着宗祠起火,火势渐盛,这才转身离去,只余一声叹息,“唉,终究是少年人,做事不能顾及所有……罢了….老夫便为你善后吧……..” 当夜,泉州名门木家祖宅起火,大火烧了整整一晚上,烧红了半边天。 第二日,江湖传言,巨鲸帮泉州分舵一百零五口于一夜之间被杀个干净,分舵舵主更是身中一百零八枪,浑身仿如一张渔网,被割去了头颅,死状甚为凄惨,现场还留下了‘血债血偿’四个大字。 清晨,泉州府在雨中静默,城外五里处的乱葬岗,一道略显瘦弱的身影缓缓走在上岗的小路上,正是木松源,身上的青色短衫被鲜血染成暗青色,身后背着那杆玄铁枪,一脚深一脚浅的向岗上走去,在他手里提着一个麻布包裹,被鲜血染成恶心的暗红色,不时有被雨水冲淡的鲜血滴落。 一株歪脖柳树孤零零的长在岗上,有乌鸦瑟缩着藏在树叶密集处避雨,间或发出一两声阴森的叫声。一座巨大的新坟在无数隆起的无名坟冢间特别显眼,木松源走上前去,双膝一软跪在泥水间,嘶声喊道:“妈妈,众家叔叔,松源来祭奠你们了!” 说话间,木松源将手中提着的麻布包裹打开放在坟前,赫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躬身深深叩拜,他高声喊道:“妈妈,众家叔叔!大家来收债了!这是第一笔,这些人欠木家的血债,我将一笔笔讨还!” 在坟前跪了许久,木松源这才起身,在雨中换了一身干净青衫,披上蓑衣,便即转身向岗下走去,步履坚定。 细雨绵密,略带寒意,木松源满脸雨水,眉宇间那一抹戾气在经过一夜的杀戮后更加的重了,而在他挽起袖子露出的那两截嫩白手臂上,有一道道血红纹路,从手掌中蔓延出来。 ------------ 第三章 雨竹林,血瞳。 福州府城外十里处的一大片竹林,官道从竹林中穿过,道旁有一座小亭供路人歇脚,只是此刻这亭中只有一个少年,正是木松源,他打听到巨鲸帮长老莫英天正赶回福州总舵,便在此等候。 雨打竹叶簌簌而响,木松源背靠亭柱而坐,用斗笠遮了面庞闭目休息,却忽而坐起身来,满脸涨红的按着胸口,呼呼直喘粗气,目光落在自己手掌中那两个血红滚烫的狮头印记上,他的眸子里有一丝慌乱,有一丝迟疑,旋即咬牙解下了腰间的酒葫芦,拔开葫芦嘴,将葫芦中的液体对着嘴中灌了下去。 一丝酒香混含着一缕血腥味在亭中蔓延开来,木松源的嘴角有鲜红的液体溢出,竟是混着鲜血的酒。 原来,月前在屠杀巨鲸帮泉州分舵的帮众时,木松源动用了血归术,威力确实异常强大,但却也让他在事后知道了使用血归术的后遗症,那就是使用之后会气血不足,必须吞食人血来补足,如若不然便会血亏而死。当夜,在一场大战后,他竟然抵抗不住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嗜血感觉,活生生将一名巨鲸帮的帮众吸干了全身鲜血,即便如此他依旧感觉到自己气血不足,所以便收取了人血混以烈酒装在随身携带的酒葫芦中,以便随时饮用。 一口气喝干葫芦中的血酒,木松源闭目打坐运功,随着真气游走在经脉之中,他小手臂上的血色纹络渐渐消退,唯独双掌中的血色狮头越发明显,仿佛两只随时都有可能破出手掌的血狮。 半个时辰后,木松源缓缓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淡红色气息,苍白的面色再度恢复正常,只是眉宇间的戾气再次加重一分,冰冷双眸打量着官道的远处,缓缓站起了身,将立在亭中五杆铁枪抱在手中,来到了官道中央,将五杆铁枪插在身前泥地之中。 六骑从远处冒雨沿着官道飞驰而来,马上端坐六人,各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腰间或挂着宝刀或悬着宝剑。为首一人獐头鼠目,一双三角眼顾盼之间,流露出阴狠毒辣之色,腰间挂着两柄短刀,正自挥鞭纵马疾行,在他身后有一汉子打着一面蓝旗,上面画着一只鲸鱼,背托山岳。 看这旗号便知是巨鲸帮的人,连日来的不断杀戮,木松源也打听清楚了莫英天的外貌,此刻隔着老远可他还是一眼便从那些人中认出了为首之人便是抓走爹爹的人,一抹怒容出现在他面上,但诡异的是他竟缓缓闭上了眼睛,片刻后,但见有数道血红纹络从双掌中的血狮印记上蔓延出来,沿着双臂向着周身蔓延,短短数息之间,诡异的血纹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脸上,随着血纹的蔓延,他略显瘦弱的身影逐渐变的健壮,手臂上的肌肉坟起,青筋虬结,充满爆炸性的力量。 马蹄声近了,木松源缓缓睁开眼睛,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已然变的血红,就连瞳孔都已变成深红色,透露着诡异的血光,死死盯着飞驰而来的六骑。 “莫英天!将我爹爹还来!” 六骑越来越近,木松源冰冷的声音在雨中回荡,而后拔起一杆铁枪,奋力掷出,五杆铁枪在短短一呼吸之间被他接连掷出,如五道黑色雷霆一般,带着呼啸声撕裂雨幕飞向莫英天身后的五人。 五声惨叫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响起,莫英天身后的五人尽皆被铁枪穿胸而过,被铁枪上巨力从马上带落,钉在地上,挣扎几下便即失去动静。 “你是何人!!竟敢刺杀老子!!” 莫英天怒喝,一提马缰,拔刀在手,加速朝着木松源冲来,短刀划破雨幕斩向木松源的颈间。 伸手解下背上的玄铁枪,枪在手,木松源的气势陡升,浑身散发淡淡的血红雾气,持枪而立,待得莫英天纵马驰近,方才动了起来,一式星垂平野使将出来,玄铁枪横扫骏马双腿,咔擦一声,马腿断折,骏马嘶鸣着朝前倒去,莫英天双足点在马头上,生生踏碎了骏马头颅,借力腾空向后跃去,落地之后双脚一错再度扑了上来,手中双刀一左一右砍向木松源的双肩肩头。 木松源不闪不避,长枪一横,架住双刀,一脚踹向莫英天的胸口,莫英天享有莫修罗的名头,身手并非座下那些白痴弟子可以比的,未等木松源出脚,双刀一错,顺着枪身削向他的双手。 木松源也非当初那个没有实战经验的纯真少年,毫不犹疑收脚一式举火燎天便使了出来,长枪一旋,枪杆杵在地上,立在身前,而他血红的双手早已松开玄铁枪,右拳砸向莫英天斩向自己颈间的短刀,另一只手似鹰爪一般抓向莫英天的喉间,以他现在处于血归术的状况下,这一抓要是中了,莫英天的喉头会在瞬间便被抓碎成一团血泥。 看着木松源这种两败俱伤一命换一命的不要命打法,再看看木松源那双血瞳以及那双仿佛长着一层血甲的双手,享有地狱修罗恶名的莫英天罕见的流露出了一丝惧色,短刀撤回挡了那一抓,而后与木松源对了一脚,借力退开,嘶声喊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要杀我!!” “木家!木松源!” 木松源声音嘶哑的低吼,一把抓住玄铁枪扑将上去,三十六路天罡枪法施展开来,带起漫天的枪影,罩向莫英天。 “是你!!那个逃掉的孽种!!” 莫英天面色变了一变,短短一月不见,当初那个白嫩的后生竟然变的连他都认不出来了,而且出手如此狠辣,当下色厉内荏的低吼,修罗刀法施展开来,迎着漫天枪影冲了上去,低吼,“小孽种!下去陪你那死鬼母亲吧!!” 金铁交鸣声在雨竹林中回荡,二人在雨中大战,落脚处浑浊的泥水溅起,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木松源一杆玄铁枪舞的上下翻飞,拦、拿、扎、点、崩、挑、拨、缠、劈将天罡枪法发挥的淋漓尽致,配合着玄铁枪的沉重以及血归术增强体质增大力量的作用,即便莫英天是成名已久的江湖人物,却依旧被木松源逼的步步后退,竟然将以攻为主的修罗刀生生变成防守之势,每每木松源以立劈华山之势将重达百余斤的玄铁枪砸下时,莫英天心中都叫苦不迭,硬接数次后,他的双臂竟然被震的发麻,有些提不上力气来。 然而木松源此刻双瞳血红,浑身浮动着血红雾气,犹如出笼恶兽,亮出獠牙,疯狂的进攻,在原本极尽精巧变化莫测的天罡枪法中随意夹杂着狠戾霸道的地煞枪法,令莫英天苦不堪言,面上神色更是阴沉,作为一个成名江湖已久之人,今日被一个后生晚辈逼的只能守不能攻,让他心中很是羞愤,长啸一声,声震雨竹林,短刀突破枪网,扎向木松源的心窝。 却是短刀刚刚递出,就被木松源一枪砸了回来,原本刀刃已密布缺口的短刀挡这一击当即便折断了,莫英天大骇,用力掷出断刃,而后一脚踢在玄铁枪上,借力再度暴退而去。 “你走不掉的!” 木松源声音嘶哑,满脸的血纹看上去恐怖异常,那一双血瞳在透露出一股嗜血的光芒,挺枪如附骨之蛆般追了上来,让莫英天心生无力之感,施展了血归术状态下的木松源,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远胜与他。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提着墨黑玄铁枪满脸血纹双眼血红的木松源,莫英天心生恐惧,与此同时他也羞愤难当,自己成名江湖已久,威名远播,怎料今日竟被一个后生晚辈逼的进退维谷,心有分神,脚下的速度自然慢了些许,但闻身后传来破风之声,回头一瞧,只见墨色矛锋扑面而来,带着一股血腥气息,当下魂飞魄散,一矮身急提气向前窜了出去,躲过了那夺命一枪。 木松源并不罢手,唰唰又是几枪过来,枪花四溅,莫英天挥动手中短刀,奋力一一挡开,却是被枪上那千钧力道震的手臂酸麻,疼痛难当,一时间恶向胆边生,面目变的狰狞,低吼一声,双脚一搓地,身体生生停住猛地就地一旋,阴损的撩阴腿便避开长枪踢向木松源。 木松源玄铁枪一摆,便逼的他不得不收腿,而后挺枪毫无花俏一枪向着他的心窝扎了过去,这一枪速度极快,莫英天骇的魂飞魄散,抬刀便挡,长枪与短刀互磕,发出仓啷一声。 恰在此时,木松源血归术的效果已快要消失,经此一撞,身子不由的晃了晃,莫英天瞧在眼里,三角眼中流露出一抹喜色,旋即长啸一声,挥刀反攻上来。 木松源挥枪挡开短刀,借力退了一小步,自知血归术效果将过,却依旧未能挑了这姓莫的贼人,不由的心中急怒交加,枪势便即盛了几分,舞出一大片枪影,一招横贯天魁便使了出来,这一式乃是天罡枪法中最狠辣的一招,爹爹曾训下不到危急关头,不得使出这一招。 只是此刻,木松源心急取这姓莫的狗命,却也顾不得许多,心念所致,玄铁枪随心而动,横贯天魁自然而然便使了出来,而且加之是随心所欲,所以威力更胜,只见长枪唰的一声平平刺出,犹如惊雷,迅捷无比。莫英天只瞧见一抹黑影扑面而来,心中骇然,挥刀便斩了上去,只听锵的一声,长刀荡开,黑影亦随即偏了方向,擦着面皮过去,劲风刮的他脸庞生疼。 木松源一击未中,长枪横扫,若被百余斤的玄铁枪扫中,任你是钢筋铁骨,怕是也要脱层皮,而莫英天更是深知他手中枪的分量,身体一矮便避了开去,然而木松源这一招并未使老,在中途变招,枪尾上挑枪锋朝下连劈带刺,‘嗤啦’一下将莫英天头冠劈为两半,在头皮上留下一道血槽,莫英天‘哎哟’一声痛呼,伸手一摸脑门但见满手鲜血,当下一脚踹向木松源胸口,砰的一声,借力暴退而去,背靠着几株翠竹站定,目光恶毒的看着木松源,血水混合着雨水顺着面颊流了下来,让他原本就丑陋的面庞变的狰狞可怖。 胸口吃了一脚,木松源沓沓连退六七步,‘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面上的血纹顿时淡了几分,而后竟慢慢退去。 木松源心知这血归术的效果马上将消失,心中甚急,如若不能在血归术效果完全消失前擒住这姓莫的贼人,那么紧随而来的虚弱会让自己全然无了抵抗能力,必然做了这姓莫的刀下鬼,自己死了倒也事小,可是不能救出爹爹,着实让他无颜去见九泉下的妈妈啊! 如是想着,木松源喉间响起如野兽般的低嚎,血眸紧盯着莫英天,身躯微微伏低,双足猛的一蹬顿时窜了出去,地煞枪法完全施展开来,招招狠戾霸道,带起漫天枪影罩向莫英天。 此时的木松源已是困兽犹斗,存了必杀之心,所以气势比之之前还要盛,莫英天面色有些发白,但却依旧强作镇定,咬牙挥刀扑了上来,只听叮叮当当一阵响,他左手挨了一枪,短刀被挑飞,嗖的一声没入竹林之中,心中大骇间,双肩一痛,却是被木松源以极快的枪法,在他双肩琵琶骨上刺了两个血洞,鲜血汩汩流出,剧痛袭来,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停在喉间的矛锋冰冷,比雨水还要寒,让他的心都结了冰! 玄铁枪架在莫英天喉间,木松源胸口起伏不定,不停的喘息,刚刚那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攻击,让他体内本就稀薄的内力消耗一空,再加此刻血归术的效果完全消失,虚弱感愈加强烈,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极强烈的嗜血感! 未免自己晕倒,让这姓莫的贼人借机加害自己或逃跑,木松源毫不犹豫的提起力气,一脚踢在姓莫的贼人太阳穴上,登时莫英天闷哼一声晕了过去,歪倒在泥水中。 高手对决,在乎一个势字,一方势弱必失先机,而莫英天正是因此才会落败,在始一见到血面血瞳血手的木松源,他就有些恐惧了,而后又看到在这种状态下的木松源犹如出笼恶兽一般疯狂,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心中的恐惧更深,气势便即再弱一筹。加之木松源修习了血归术,举手抬足可以生裂虎豹,肉体力量极端强横,再配合玄铁重枪,还有狠戾霸道的地煞枪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败落的因素。 全身的血纹消退,手掌变回原来的颜色,木松源身躯摇摇欲坠,一双血瞳打量着那被钉在雨中的五具尸体,而后杵着枪踉跄着走了过去,废力的搬过一具尸体,张口对着颈间咬了下去,温热的血液入口,那股源自灵魂的嗜血感愈加强烈,当下木松源不由自主的疯狂吸食着那人的鲜血,直到那具尸体变的枯槁,方才停了下来。 木松源低垂着头颅,半跪在雨中,浑身颤抖,良久才缓缓抬头仰面朝天怒啸,让空中的雨丝为之一顿,片刻后哗啦啦落下来,洗去他满面血腥。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的寒意渐散,一股温热的感觉从小腹丹田处蔓延开来,木松源当即盘膝而坐,恢复内力。 血归术是一门奇术,也是一门邪术,它的奇就在于可以让修习者在催动劳宫阳谷两处穴道中的兽血时获得过人的肉体力量,借以弥补内力的不足,临阵对敌,依靠那种非人的肉体力量都占尽上风。但凡事有好就有坏,施展了血归术后,若不及时补充血气,就会血亏而死,但同时被吸食血液者内力越强,也会反馈给施术者,天长日久便可助长内力。 身体上的寒意尽去,木松源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淡红色血气,双眸中的血色已经褪尽。他站起身来,走到莫英天身前,玄铁枪急抖,挑断对方的双手手筋,这才抓着后者的衣领,将其拖进了竹林深处。 就在木松源拖着莫英天消失在竹林中时,一道身影从竹林中飘了出来,头戴斗笠遮住面容,身上披着蓑衣,看了一眼那具被吸干了血液而变的枯槁的尸体,惊疑道:“咦?这小子修习的莫非是百年前便断了传承的奇术‘血归术’?只是不知这血归术是否完全,会不会对他日后在武道一途上的修习造成影响!” 沉吟良久,来人摇头自语道:“罢了,能够修成这血归术,足见此子心性坚毅,我若收为徒弟,传他衣钵,一来可保了木家的血脉,还了一点欠乘风的情。二来又可找到一个传人,岂不两全其美!” 说到最后,来人的语气中隐隐流露出一丝喜意,却是忽的偏头望着官道通往福州方向,在那烟雨迷茫处,隐隐绰绰出现三骑,正纵马急行,朝这边奔来,为首一人打着巨鲸旗。 “哦?怎生来的如此之快?莫不是那小家伙露了行踪?” 来人低声疑惑自语,旋即微微摇头,“罢了,我便再为你处理一下尾巴吧!” 说话间,身形仿佛随风而动的竹叶,平地飘起,掠向竹林中,在郁郁葱葱的竹林深处停下,隐了身形,密切注意着官道上的一切。 ------------ 第四章 雨中飞叶,生断。 三骑呼呼喝喝驰来,为首打旗之人一眼就看到雨幕中五具尸体被铁枪钉在地上,巨鲸旗倒在一边污浊不堪的泥水中,那人面露惊色,用力一勒马缰,胯下骏马希律律一阵嘶鸣,前蹄高高扬起,差点将马上之人掀倒在地。 三人下的马来,拔刀在手,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的动静,慢慢靠向那五具尸体,为首一人伸手在死尸颈间一搭,回头看着二人,颤声道:“死了….都死了….” 另一人走上前去,伸手探进那具尸体的怀中,片刻后沉声道:“还有温度!凶手应该还未跑远!快!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痕迹!!” “大师兄!!这里有拖行的痕迹!向竹林深处去了!!” 有人在竹林边发现了木松源拖走莫英天时留下的痕迹,高声大叫,引的二人顿时冲了过去。一人高叫,“快追!这痕迹尚新,竹林之中会更为清晰,凶手还未跑远!!快追!”说话间,三人便拔腿向竹林中跑去。 对面竹林深处,响起一声戏谑的笑声,“咦?发现了啊!那就算你们运气不好了!”话音刚落,三枚竹叶丛林间飞射而出,带起一溜青色幻影,穿透雨幕,划过三人的后颈,鲜血狂涌而出,染红了雨水,三人狂奔的脚步在这一霎那骤然停住,向前扑倒,溅起大片浑浊的泥水。 隐在竹林深处的人影飘了出来,如一片竹叶般轻盈,落在官道中央,打量着地上的八具尸体,微微摇头叹息,“唉,又是八条性命…….” “罢了,老夫手上的血腥这一生怕是洗不清了!再多你三人又有何妨!!” 来人宽大的袖袍一摆,强劲内力喷薄而出,席卷着八具尸体拖进了竹林中,一阵沉闷的声响从竹林深处传来,片刻后来人从林中飘出,瞥了一眼对面的竹林,而后牵过一匹马儿,翻身上马,打马向着福州城奔去。 竹林深处,有一间破败的竹屋,屋内陈设极简单,只有一张破旧的小圆桌和一张竹榻,木松源正盘坐在竹榻上闭目运功,在他头顶有丝丝缕缕血色氤氲升腾。莫英天被丢在墙角,软塌塌的倒在地上,双眼紧闭,满脸血迹,仍未醒过来,手腕上的伤口尚还在流血,在空气中蔓延出一丝血腥味。 两个时辰后,莫英天幽幽转醒,睁眼便见木松源正盘坐在榻上运功疗伤,一丝恶毒的神色出现在他的脸上,挣扎着身体想爬起来,却是刚一动便发觉自己的四肢已经被挑断了筋脉,不由惊恐的大叫,“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 木松源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淡红色气息,翻身下床,蹲在莫英天身前,仔细的打量着莫英天的那张脸,良久才出声道:“你对我父母做了什么,我便对你也做同样的事情!” 莫英天哑然,嘴张了张,终究没能说出来,缓缓的垂下头颅,他知道自己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再没有机会反抗,索性低下了头,任凭木松源处置。 看着莫英天这幅模样,木松源起身退后一步,拉开一张小竹椅坐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在这潮湿的屋中搁置太久,小竹椅似乎无法承受他的体重,吱吱呀呀的发出一阵哀鸣。 “你把我爹爹关在哪了?” 木松源低声问道,强自控制着一枪挑了莫英天喉管的冲动,期待着他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或许那样自己会让他死的痛快的一点。 然而等了很久,莫英天都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愣愣的看着自己脚腕上的伤口,白色的断筋露出伤口,在一片鲜红的映衬下显得越发森白。 木松源瞳孔微缩,心中火起,手掌中心的血狮印记蔓延出无数血纹,转眼便将他的手掌整个变为血红色。微微握了握手掌,感觉这那股强大的力量,木松源一手抓着莫英天的头发强行将他的头扳正,让他的双眼与自己的双眼对视,让他看清自己双眼深处的那一抹冰冷毫不掩饰的杀意。 “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否则,我将你全身骨头一寸一寸全部捏碎!” 木松源语气淡漠的说道,血红手掌覆盖在莫英天的小腿上,轻轻握住了他结实的小腿。 莫英天不开口,只是愣愣的看着木松源,眸中没有半点情绪波动,没有意料之中的恐惧。木松源面色变的阴沉,覆盖在小腿上的左手缓缓用力,骨骼仿佛无法承受压力一般发出咯吱咯吱的哀鸣,莫英天闷哼一声,原本煞白的面庞瞬间涨红,嘴中‘嘶嘶‘倒吸着凉气。 “啪” 一声脆响,莫英天双眼圆瞪,咬紧了牙关,不让痛呼声从喉咙中迸出来,剧痛使他的面色变成了猪肝色,转而变为青色。强忍着断骨奇痛,莫英天眼神恶毒的看着眼前长着一张白皙娃娃脸的木松源,恨不能将对方千刀万剐。 依靠着血归术带来的非人力量,木松源生生捏断了莫英天的腿骨,停下手后,寒声道:“告诉我。”他的语气冰寒淡漠,没有丝毫的感情。 莫英天依旧一语不发,只是看着木松源,眸中恶毒之色掩饰不了他的恐惧,其实他并非不惧怕木松源这种毒辣手段,只是更惧怕那一指破颅和琴音摘顶的人,他知晓如若自己对木松源说出实情,日后落在那二人手里,受到的将是比这全身骨碎痛苦百倍的折磨。 木松源沉默着,双手移到了他的双臂之上,轻轻握住,再次问道:“说是不说?” “啪啪!” 两声脆响中,莫英天杀猪般的嚎叫起来,苍白的脸色涨红如猪肝,两腮鼓起不断喘息,但却还是没有要说的意思。 木松源失去耐性,心中杀意沸腾,屈指点了莫英天的哑穴,而后双手齐动带起一片虹影,如一朵巨大的红莲在莫英天的身体上盛开,骨碎的清脆声响不断从他体内传出。 骨头一根根被木松源捏断,莫英天大张着嘴仿佛脱水的鱼一般不断喘息着,一张脸完全变成了暗红色,全身骨骼此刻被木松源捏断十之**,奇痛难忍,他想大喊却偏生叫不出声来。直到此刻,他才真正见识了眼前这个不过十**岁的少年在经历了家门被灭之后,心性竟变的如此狠戾,一如他所使的枪法,霸道狠辣。 “现在,你还要不要说出我父亲的下落?” 木松源低声问道,冰冷双眸蒙上了一层血色,看上去十分的诡异。 莫英天实在无法承受这种断骨之痛,拼命点头,木松源伸手解了他的穴道,退到一边坐下,等待他的回答。 莫英天低声说道,“你的父亲已经不在我手里了….**琴师带走了……”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显然是因为那强烈的断骨之痛让他无法承受。 木松源专注的看着他的双眼,在确定他没有撒谎后,面色有一瞬的失望,旋即寒声问道:“杀我母亲的人是何人,操琴师又是何人?” 莫英天道:“杀你母亲的人戴着人皮面具,我并未见过他的真面目,只是从他的武功招式中认出他的门派,当属少林,杀你母亲时用的就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大力金刚指!至于那个操琴师,我真的从未见过他,他一直都是坐在轿中的……..” “少林………” 木松源低声呢喃着,眸中血色更深了几分,猛地抬头看着莫英天,问道:“你能找到那个操琴师吗?” 莫英天明白木松源为何这般问他,心念电转间,连连点头说道:“能能!我能找到他!” 岂料话还没说完,木松源就怒喝一声,“你在撒谎!!”血色双手按在他的肩头,用力一握,顿时剧烈的疼痛袭来,莫英天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头一歪再度晕了过去。 木松源起身,退后一步,看着再次晕过去的莫英天,低声道:“你已无用,留着你也只是暴露我的身份,那便去死吧!”话音未落,血色右手已掐住了莫英天的脖子,生生将其举了起来,因全身骨骼碎了多半,此刻的莫英天浑身如面条一般瘫软,在他的手中微微晃动着。 咔。 一声脆响,木松源硬生生捏碎了莫英天的喉头和颈骨,一缕鲜血从莫英天的嘴角溢出。 “我要看看你到底还有没有心!” 木松源双目血红面容狰狞的低吼,左手握拳轰向莫英天的胸膛,生生打出一个血洞,一把握住莫英天的心脏,用力扯了出来,滚烫的心头热血喷了他一脸,却仅仅是让他更加愤怒。 手握着还在微微跳动的心脏,木松源转向家乡所在的方位跪了下去,深深叩拜后,低声道:“妈妈,众家叔叔,这是第二笔债,你们都来收债吧!” 遥祭之后,木松源起身,从放在床榻上的布包袱中拿出一套青布衫换掉身上的血衣,这才背好玄铁枪推门走了出去。 屋外,雨已经停了,有阳光从云层中投射下来,在茂密的竹林中光影分明。 木松源仰面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阳光,眉头微皱,犹豫一下,便即认准方向,穿出竹林踏上官道,朝着福州城方向奔去。 ------------ 第五章 阳春白雪 福州城,南城门外,木松源仰头看着城门上那两个大字,冰冷双眸有一丝情绪波动,双拳紧握缩在袖中,发白的关节表明他此刻强自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数月前,他还是威远镖局的少镖头,轻裘快马来福州花费重金只为给爹爹寻一件喜欢的寿礼,可是今日再到福州,一切都已物是人非,威远镖局没了,妈妈惨死,爹爹下落不明,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双手染满血腥,追寻着仇人。 走进城,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只是木松源无心关注这些,拉着一个过路的客商询问巨鲸帮总舵所在,打听清楚后便径自背着枪向城北走去。 远离了热闹的街市,这一条街道十分的清静,连行人都很稀少,即便有,也是低着头缩着身子,快步走远。 街道尽头有一座府邸,恢弘气派,门顶匾额上写着‘巨鲸’两个烫金大字。进门处,左右站着四名黑衫劲装大汉,满脸横肉膀大腰圆,手里皆抱着一口雪亮的宝刀,端的是凶神恶煞。 木松源缓缓走近,抬头看向朱红门内,但见一面影壁伫立在院中,挡住了视线,不由皱起了眉头,低声道:“这就是巨鲸帮的老巢?不知爹爹在不在里面!” 正当他胡思乱想间,守在门口的一名大汉指着他呵斥道:“小兔崽子!你看什么看!还不给大爷滚到一边去!!” 木松源闻言霍地转头看向那大汉,眸中冷芒闪烁,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大汉见这看上去瘦瘦弱弱的青衫少年竟有不输于自己这等整日刀头舔血混饭吃的人所身具的浓烈杀气,不由心中一哆嗦,再看看那青衫少年背上背着的那一杆枪锋铮亮的长枪,当下便闭了嘴,强作镇定的挥挥手,道:“你….你快走吧!” 木松源理也不理,转身便走,在对街寻了一家客栈,特意要了正对着巨鲸帮总舵的临街房间。丢下一些散碎银两,打发了殷勤的小厮,木松源关紧房门,将正对着巨鲸帮的那扇窗户推开一点,监视着巨鲸帮总舵里的动静。 整整一下午,陆续有几波人进了巨鲸帮总舵,但却没人出来,木松源也不觉的枯燥,静静的坐在窗前看着,直到黄昏时分,一骑出现在街道尽头,慢慢行近,但见马上端坐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面如冠玉,双眸之中精芒闪烁,显然身具深厚内功。门口的守卫一见来人都上前行礼,嘴里喊着帮主。 木松源精神一振,暗道:“这就是人称铁掌推山的巨鲸帮帮主余天霸么?倒是长的人模狗样的!”正说话间,余天霸已经翻身下马,将马缰交到一名大汉手中,沉声问道:“莫长老回来了吗?” “回帮主话,莫长老还未回来!” 一名大汉抢着说道,面色三分恭敬七分讨好。余天霸点点头,道:“等他回来,你让他马上来见我!”说罢背着手踱进院中。 “是!” 那名大汉高声应道,目送余天霸的身影消失在影壁之后,方才牵着马从侧门进了院子。 木松源关上窗户,盘坐在床上,打开酒葫芦,喝了几口血酒,而后闭目运功。 数月来的奔波杀伐,木松源脸上的稚气尽脱,越发显得成熟起来,白净的面皮也略微变的黑了,身子骨也壮实了不少,尤其是受血归术的影响,这短短数月间,他的个头猛蹿一截,就连身形都大了一圈。 行功至半夜,木松源忽的睁开眼,吐出一口暗红色血气,翻身跳下床来到窗前,将窗户推开一条小缝,窥视着对面巨鲸帮总舵的动静,只见院中静悄悄的,就连敞开的朱门也没人看守。 木松源明白,巨鲸帮盘踞福州府多年,势力庞大,鲜有人敢惹他们,所以从来都是夜不闭户。但是今夜,他就想去这在福州人眼里被视为龙潭虎穴的巨鲸帮总舵闯上一闯! 打定主意,木松源飞快的换上夜行衣,将玄铁枪用布裹了背在身上,而后轻轻推开被垂柳挡住的那一扇窗,正待跳将出去,但见一道身影飘飘悠悠从客栈房顶飘起,落在了巨鲸帮总舵大门门楼上,盘膝坐在了屋脊上。 今夜无月,夜幕沉沉,木松源只看到那一道身影,却并未看清那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空气中有一股极香甜的味道在飘散,有点像蜜糖,他用力的吸了两口,猛然反应过来,为防中毒,连忙闭气运转内息。搭在窗沿上的手也收了回来,他放弃了夜探巨鲸帮总舵的念头,坐在窗前监视着门楼上的那道身影,他不清楚来人究竟是何许人也,更不知道此人所为何来,只是希望此人不是站在巨鲸帮那一边的就好! 那道身影一动不动,直到天际曙光微露,只见那人自背后拿出一张瑶琴,放在膝头,迎着朝阳,双手抚琴,清越的琴声从那人纤纤十指下流淌出来。木松源静静的听着,低声道:“阳春白雪?是了,确是阳春白雪!”他自幼便好学,也学过一段时间的瑶琴,此刻听到这这首曲子,便即认了出来,只是他心中十分疑惑,此人夜半来此,等到清晨难道只为弹一曲阳春白雪? 正疑惑间,一股寒意自心底蔓延开来,木松源不由自主呼出一口白气,心中愣了一下,旋即看向那门楼上的身影,但见白雾将门楼遮掩,向四处蔓延开去,空气中的寒意又重了一些。 木松源在屋中静静聆听着琴曲,忽然注意到窗外的柳树不知何时挂满了霜花,当即心中一惊,联想起那夜众蒙面人围攻爹爹妈妈时那首悲回风,当即低声呢喃道:“同样都是用内力激发出琴音中的寒意,只是不知此人是不是那日的操琴师!” 心中胡思乱想着,却感觉到原本温暖的屋中竟变的如同冰窟一般寒冷,木松源缩了缩身体,发现身体都有些僵硬了,当下默运内功驱除体内的寒意。 正在此时,只听寒雾弥漫的巨鲸帮总舵宅院里呼喝连天,有一道愤怒的声音传来,“阁下是谁!为何伤我帮众!!” 木松源听的分明,认出是那余天霸的声音,当下循声望去,只见一道身影自浓雾中穿出,如猛虎一般扑上门楼。 门楼上那一道被浓雾遮掩的身影依旧不动,只是琴曲却变了,这一变,一阵阵的惨呼声顿时从雾中传出,就连扑上门楼的余天霸也是顿住了脚步,暗含内劲拍出去的手掌也硬生生收了回来,惊恐的喊道:“小姐请高抬贵手!!求小姐饶过这一帮弟兄!我愿代受责罚!” “你也配向我求饶?!” 冷漠的声音从寒雾中飘出,比这曲中寒意还要强盛,余天霸的身体僵住,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身前不远处的身影,却是说不出求情的话来。 “公子说了,你们办事不力,该当受到惩罚!所以今日在这里的人,全都得死!” 冷漠的声音再次传来,琴曲再变,余天霸的身形猛地一僵,噗通一声栽倒在们楼顶上,顺着房顶滚了下去,摔在院中的青石板上,鲜血四溅。客栈中的木松源一把捏碎了窗棂,双眸蒙上一层血色,紧盯着那门楼上的身影,咬牙一字一顿的低吼道:“又是你,悲!回!风!!” 话音刚落,双掌之上的血狮印记蔓延出无数血纹,转瞬便将他整个变成了血人,就连瞳孔发丝都变成了暗红色。 木松源浑身浮动着暗红的雾气,将立在窗边的玄铁枪从布套中抽出紧握在手中,而后一拳轰破窗户,双足一点,便如猎鹰一般扑了出去,滑向门楼。 “谁!” 冷漠的低吼声响起,语气中带着一点点惊奇,似乎不敢相信竟然有人在她的悲回风无差别攻击下依旧能出手偷袭!当下更是十指联动,悲回风的曲调陡升,空气中一缕缕寒雾凝结,化为一枚枚冰锥,打向木松源。 “将我爹爹还给我!!” 木松源愤怒的低吼,缭绕身周的血雾更胜了几分,挥枪扫掉飞射而来的冰锥,但受此一阻身形便向地面坠去,抬枪遥指着门楼上的身影,道:“给我滚下来!!” 一名戴着斗篷的女子从雾中飞了出来,看着木松源,惊奇的说道:“是你!!那个坠崖的木家少爷?!你竟然没死!!”女子手中托着一张瑶琴,另一只手依旧在拨动琴弦,弹奏着那曲让木松源发狂的悲回风。 木松源听着这杀人琴音,不由心中怒火翻腾,鼻孔中喷出一股血气,低吼一声,双脚一蹬,挺枪扑向了斗篷女子,玄铁枪毫无花俏的刺向女子咽喉。然而斗篷女子却并不和他硬碰,双足一点,向后飘然退去,仿若柳絮一般,毫无重量,随风而动。 木松源紧追不舍,仗着血归术的状态,他的速度竟然可以赶上女子施展绝世轻功的速度,玄铁枪始终不离女子咽喉三寸之处。 斗篷女子惊讶之余,亦不忘以琴音影响木松源,五指连动,一道道冰锥不断从琴弦上飞出,激射向木松源,却是在碰到木松源周身的血雾时便彻底的融化了,根本伤不到木松源分毫。 眼见冰锥对木松源无效,斗篷女子瑶琴一翻,自琴下抽出一口明晃晃的秋水剑,手腕一转,格开了长枪,欺身而进,秋水剑挽一朵剑花,当胸刺向木松源,招式狠辣刁钻。 ------------ 第六章 神秘老人 女子弃琴用剑,格开木松源的玄铁枪,欺身撞向木松源怀中,一式白虹贯日使将出来,出剑迅疾。此刻木松源中门大开,玄铁枪难以回防,见秋水剑来势甚急,下意识的左手便抓向剑锋。 女子面纱下的俏脸上浮起一抹不屑的笑意,她不相信世间有人可以空手抓住她灌注了强横真气的这一剑。 但是下一刻,女子笑不出来了,因为木松源那一只血红手掌竟硬生生的抓住了剑刃,虽然剑尖已经刺入他胸口约半寸,但确实是被抓住而停了下来,无法寸进。 “你!!” 女子惊呼一声,发现木松源抓着锋利剑刃的手掌并未有鲜血流出,心中暗道这血红色的手掌着实诡异,竟是利刃难伤分毫,当即转动剑柄,想要抽剑再刺,却是怎么也无法将剑抽回,仿佛木松源的手就是一个巨大的磁盘,将她的剑牢牢吸附。 木松源哪容她再对自己出手,右手丢了玄铁枪,呈鹰爪状抓向女子的咽喉,这一抓他用上了十分的力道,在血归术状态下可以轻易抓断碗口粗的木头,更别提是这女子的喉骨了。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女子扬起左手中的瑶琴拍向木松源的右手,砰的一声,瑶琴粉碎,发出几声破音,木松源的血红手爪穿过瑶琴继续抓向她的喉间,女子并不惊慌,手中剑一松,双掌齐推,与木松源的右手撞在一起,只听一阵骨折声响起,女子惨呼一声,借力退开,双足一点身形拔地而起。 木松源也不去追,只是一脚踢在玄铁枪的尾端,噌的一声,玄铁枪从地上飞起,如一道黑色雷霆一般电射向女子腰腹间。 玄铁枪去势甚急,女子身在半空无处借力,只能强行扭转身体,想要避开这雷霆一击。 恰在此刻,一道白虹从对街客栈中飞出,竟是一柄剑,长剑准确的击中枪身,叮的一声,玄铁枪失了准头,擦着女子的腰间而过,长剑亦倒飞而回,被一个从客栈中跃出身着青衫白须白发的老人抓在手中。 受这一阻,斗篷女子已然跃上门楼,飞身而去。木松源疾步追上,将玄铁枪抓在手中,遥指持剑老人,怒喝道:“你是谁!!为何多管闲事!!” “嘿嘿,小娃儿火气到不小!且等老夫擒下这女子,再和你说话!” 老人捋须大笑,身形如鬼魅一般飘上门楼,举目看去,却是哪有半点人影,当即摇头叹了口气,飞身飘下门楼,长剑入鞘,看着木松源笑道:“小娃娃,你若杀了那小女子,又该上哪去寻你爹爹木长风的下落呢?”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爹被她抓走了!!” 木松源惊了一跳,急声问道,心念电转间以为这老人是站在巨鲸帮那一边的,当下便欲发难。 老人见状,连连摆手,笑道:“慢,我可不想和你打,我只想问你,木乘风是你什么人?” 木松源闻言罢了手,眼珠一转,道:“你到底是谁?” 老人见他如此小心,哈哈大笑,满是皱纹的老脸变成一朵灿烂的菊花,左手探进怀里掏出一块翠绿玉佩,道:“你可认得此物?” 木松源看着那枚玉佩,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他们木家家传之物,本是一对,由木长风和木乘风两兄弟各佩一块,只是木乘风于十年前失踪,他所佩戴的那块玉佩也随之消失,谁曾想今日却在此见到,当即沉声说道:“你怎会有我二叔的玉佩?” 老人闻言叹了口气,将玉佩贴身收好,道:“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你放心,我是你二叔的好朋友,还差点做了他的老丈人,我是不会害你的!” “不行,我要去看看巨鲸帮还有没有活口!” 木松源断然拒绝,不理会老人,提枪走进了遍地死尸的巨鲸帮总舵大宅,但见余天霸嘴脸青紫的倒在地上浑身抽搐,须眉头发皆已结了一层薄冰,眼看是活不成了,当下他便奔了上去,一手抓着余天霸的衣领,喝问道:“快说你们把我爹爹弄哪去了!!” 岂料余天霸竟是置若罔闻,颤声道:“快….快….快救我……”说话间,两眼一翻,竟是晕了过去。 木松源急于打探爹爹的下落,眼见最后的线索就要因余天霸之死而断,当下抓着余天霸的双肩,摇晃着他,低吼道:“不要死啊!快告诉我你们把我爹爹弄哪去了!!” “别摇了!你再摇他可就真死了!” 身后传来老人的声音,木松源一惊,回头看去,却见老人正抄着双手悠闲的靠在门廊上,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见他望着自己,老人笑道:“他寒毒入体,要想让他不死,就快点封住他的紫宫、玉堂、中庭三穴,迟了,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木松源依言照做,屈指连弹余天霸的紫宫玉堂中庭三穴,以劲力封住穴道,阻止寒毒侵蚀心脉,而后回头看着老人,道:“请前辈示下,我该如何救治于他?” 老人有些不解,出声问道:“你封住他三处穴道,可暂保他一命,待他苏醒后问出你爹爹下落便可,何必废力救他?” 木松源愣了一下,放开余天霸,起身看着老人,嘴张了张,却是终究没有说话。其实他挺佩服这个余天霸的,至少他可以为了他的手下连命都不要,也算是个铁铮铮的汉子,而且此人并未参与木家灭门惨案,因此他才动了恻隐之心。何况这数月来,他杀了不少巨鲸帮的人,对于杀人,他已经有些厌烦了。再者每每动用血归术杀人,就要在事后吞食人血来补充自身的气血,实在是一件让他极不舒服的事情。 看到木松源沉默下来,老人暗自点头,转身去马厩中牵了两匹骏马出来,交给木松源一匹,道:“我们还是先走吧!死了这么多人,官府的人很快就会来的!到时候就麻烦了!” 木松源应了一声,伸手提起余天霸,翻身上马,老人当先纵马冲出了宅院,朝着东城门奔去。 两人出的城来,便循着人迹罕至的小路一路向着城外山林中跑去,日上三竿之时,老人勒住马缰,回头看了一眼因为血归术效果已过没来及补充气血而脸色苍白的木松源,皱眉道:“下马歇歇吧!以后最好不要再动用血归术!一个不慎就有性命之虞!” 木松源也不回话,只是翻身下马,却是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当下毫不犹豫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拧开葫芦嘴,一口气将满满一葫芦血酒灌进腹中,这才稍稍缓解了身体中那股嗜血欲望,盘膝闭目打坐调息。 看到他打坐调息,老人微微点头,提了余天霸去远处,一掌拍在其头顶,灌了一道真气进其体内,片刻后,余天霸悠悠转醒。 始一见到余天霸醒过来,老人就直接问道:“说吧,你们把木长风弄到哪去了?” “木长风…..我不知道……木家灭门惨案并非我指使的….是莫英天和其他三位长老做的决定…….当时我并不在帮中…..若我知道决计不会让他们去的…….” 余天霸颤声说着,低声咳嗽了两声,寒毒冻伤了他的肺,让他呼吸困难。 老人并未因他片面之词就相信他与木家灭门一案毫无牵连,追问道:“那你何以认识那名弹琴的女子?” “她是前帮主任命的长老…..但多年不在帮中…….帮中之人鲜有认识她的…….我也仅仅是与她有过数面之缘……所以认识她……” 余天霸的解释很合情理,但老人依旧有些不相信,瞥了一眼浑身笼罩着血红雾气的木松源,继而问道:“那你可曾在你帮中见过木长风?” 余天霸艰难的摇摇头,吐出一口寒气,道:“我从未在帮中见过木长风,前辈若是不信,可以立刻杀了我…..” 老人嗤笑一声,“哼!想死个痛快?做你的美梦去!我只是代那小家伙审问你而已!不过你要相信,让我来审问你,总好过让他来审问你!你可知道莫英天是怎么死的吗?” “什么?莫长老死了?!” 余天霸有些惊讶,旋即明白过来,苦笑道:“木家灭门一案,震惊福浙一带,莫长老作为主谋,被人寻仇,死在别人手下也是情理之中……” “呵呵,那莫英天自负一手修罗刀出神入化,还不是死在那小家伙的手里,一身骨头都被捏碎了!啧啧!可怜哟!” 老人戏谑的说道,瞥了一眼木松源,目光中的欣赏之意毫不掩饰。 “是他杀的?!他….是木长风的儿子?” 余天霸艰难扭头看向不远处正打坐调息的木松源,目光中满是惊讶,不明白为何威震福浙一带的恶修罗莫英天会死在一个毛头小子的手里,不过当他注意到木松源身周浮动的血红雾气后,心中了然,木松源修炼的功法绝非普通的功法,看上去隐隐有一丝邪气,看来这才是莫英天落败身殒的原因之所在! 老人点点头,冷笑道:“不错,就是他杀的,这小家伙下手可狠,你是想自己说出来,还是打算等他醒了,让他亲自来问你?” 闻言余天霸苦笑不已,摇头道:“我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隐瞒,若前辈不信,我也没办法了….反正我已中了寒毒…若前辈不再渡来真气,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死了…..” 老人盯着余天霸那张透着青色的面孔,半晌起身伸手按在他的头顶,再次渡进一道真气,戏谑道:“嘿嘿,放心吧,在他没亲自问过你之前,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余天霸苦笑摇头,不再言语,靠着松树闭目休息。 老人瞥了他一眼,拿了玄铁枪向树林深处走去,一盏茶的功夫便回转来了,扛在肩头的玄铁枪上吊着两只山鸡一只野兔,皆已剥皮去了内脏,用溪水洗的雪白。 林中升起一堆篝火,老人将山鸡和野兔穿在玄铁枪上,架在火上烤着,不时转动一下,不多时,烤山鸡的香味就在树林间弥漫开来。 ------------ 第七章 我不想成魔 借助血酒,木松源很快就压下了心中那股嗜血的感觉,虽然因为气血不足身子还有些虚,但起码已经有了些气力。此时,一股烤山鸡的香气随风而来,连日来奔波杀伐,木松源风餐露宿,连顿整饭都没吃过,此刻闻着这股香味,他不由咽了口口水,睁眼却见老人正拿着玄铁枪,枪杆上穿着两只山鸡一只野兔,架在火上正自烤着。 看到这一幕,木松源有股想要吐血的冲动,自己的武器竟被人拿来做了烤山鸡的叉子,当下瞪着老人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拿我的玄铁枪烤山鸡啊!!” 老人浑不在意,嘿嘿一笑,道:“嘿嘿,小娃娃,莫说是拿这玄铁枪烤山鸡了,就是拿蟠龙剑切肉都可以啊!” “你就吹吧!” 木松源翻了翻白眼,起身走将过去,盘膝坐在地上,看着那被穿在玄铁枪上,滋滋冒着油花,烤的金黄的山鸡,不由食指大动,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只能猛咽口水。 老人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咧嘴一笑,拿过几片蒲扇大小的芭蕉叶铺在身前,将烤好的山鸡野兔尽数取下放在芭蕉叶上,随手丢了玄铁枪,自背后解下一个长条形的包裹,解开后却是露出一个三尺长的上等寒玉盒。 木松源的目光被老人手中的寒玉盒吸引,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要如此珍重的放在寒玉盒中。 老人瞥了一眼正注视着自己手中玉盒的木松源,面上流露出一抹笑意,伸手掀开了玉盒,一阵刺眼的光华自盒中暴起,木松源不由自主的抬手遮住了眼睛,恍惚间他似乎还听到一声龙吟之声,清脆无比! 待得木松源拿开手掌,但见玉盒中竟是装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青色长剑,剑长三尺,但单是剑柄已然占去一半,剑柄是一条盘龙,连那细密的龙鳞也雕刻的十分清楚,龙眼处镶着两枚光华夺目的红宝石,龙口怒张似在咆哮,剑刃便是自龙口中延伸出来,两根细细的龙须缠绕在剑身上,形成两道细细的血槽。 “好奇特的剑!前辈,这是什么剑啊?” 木松源啧啧赞叹,抬头看着老人,开口询问。 老人右手持剑,左手捋须笑道:“这就是武林至尊武器,蟠龙剑了!” “蟠龙剑?!!啊!那不是巨鲸帮杀我们全家的借口么!!难道…….” 木松源惊呼一声,倏然起身,将玄铁枪抓在手中,警惕的看着老人,他想说既然蟠龙剑在你手中,是否当日你也有份参与灭门一事。 老人摇头轻笑,道:“我可没杀你妈妈,这把蟠龙剑本就是我的,你们家的那把是假的,而且那些人去你木家也并非是为了那把假的蟠龙剑,而是为了你怀里的蟠龙玉珠!” 木松源再惊,伸手探进怀中,察觉爹爹交给自己的玉珠还在后,方才松了一口气,但旋即又皱起了眉头,他不明白这个老人怎么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一样。 对于他的警惕,老人并不在意,只是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将囊中之物倒了出来,但见三枚滚圆的玉珠出现在手中。 木松源大惊失色,伸手入怀拿出自己的那颗蟠龙玉珠,仔细的对比着,却发现自己的这颗蟠龙玉珠竟是和老人手中的三颗玉珠毫无二致,就连珠子上雕刻的蟠龙花纹都一模一样。 “好啦,坐下来吧!咱们边吃边说!” 老人笑了一下,将玉珠装进锦囊贴身收了起来,而后抖手将两只烤的金黄的山鸡和野兔抛至半空,手中长剑挥动起来,在空气中搅起一片青色剑光,只见一片片厚薄均匀的肉片从天而降,落下之后整齐的码在芭蕉叶上,摆出一朵莲花的造型,煞是赏心悦目。 木松源瞪大了眼睛,刚刚老人出剑时毫无声响,就连破风声都没有,而且切下来的肉片厚薄一致,没有半点偏差,这一切只能说明两点,一是老人剑术高绝内功深厚,二是他手中所握的确是蟠龙剑无疑,因为江湖传闻,蟠龙剑出剑无声,收剑无影。 一瞬间,木松源想起老人的身份,看着老人将蟠龙剑放进玉盒封了起来,迟疑道:“好高明的剑法!前辈可是绝迹江湖已久的天龙仙客独孤寒峰老前辈?!” 老人并不回答他的话,兀自拿了树枝削成的筷子,挑起一片肉送进嘴中,用力的咀嚼着,面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神色,半晌将口中食物咽了下去,喜道:“来来来!快尝尝老头子我的手艺!这几个月跟着你到处跑,我这烤山鸡的手艺竟未曾退步!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见老人不愿意承认,木松源也不好再问下去,当即点头,拿了树枝削成的筷子,挑起肉片往嘴中送去,因腹中空空,他也顾不得好吃不好吃,只顾风卷残云般将芭蕉叶上的肉片挑起往嘴中送去。 片刻后,芭蕉叶上只留下最后一片肉,木松源和老人都对那片肉虎视眈眈,手中木筷悬在半空,却是谁也没有先动手。 半晌,老人将视线从肉片上收回,望着木松源,笑道:“小娃娃,这片肉就当你孝敬我这老人家的,别和我抢啊!” 木松源嘿嘿一笑,道:“前辈此言差矣,这是前辈烤的肉,为了表示对您的尊敬,我就应该将它吃光!” 说话间,木松源手中木筷唰的一下夹向芭蕉叶上的那最后一片肉,速度奇快,老人眼睛一瞪,木筷抢上去,却是后发先至,点在木松源的手背上。木松源手掌一麻,不由的丢了筷子,老人趁机将那最后一片肉夹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送进口中,眯着眼美滋滋的嚼了起来,咕哝道:“味道可真是鲜美啊!” 木松源莞尔一笑,揉了揉手背刚刚被点中的地方,笑道:“老前辈,现在可以说说你这几个月为何跟着我了吧?” 老人丢了手中木筷,翻身而起,跃上一颗歪脖松树躺了下来,嘀咕道:“老头子我吃饱了就想睡觉,你还是先去审问那个余天霸吧!等你从他口中掏出你爹爹的下落,我再跟你说!” “好。” 木松源并不追问,应了一声之后便转身走向在不远处靠着一株松树休息的余天霸,提着衣领,将其拖进了树林深处。 松树上,老人偏头看了一眼被木松源拖走的余天霸,冷笑道:“嘿嘿,小子,你就自求多福吧!什么铁掌推山,遇上血归术简直就是渣!” 说话间,老人将一片芭蕉叶盖在脸上遮住刺目的阳光,径自睡了过去,片刻后,鼾声渐起。 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从树林深处传来,老人兀自酣睡,全然未影响到他。 一个时辰后,木松源从树林深处走了出来,来到老人睡觉的树下,颓然的说道:“他什么都不知道,即便我用上了所有的讯问手段,他始终都说不知道…..” 老人翻身从树上跃下,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傻小子,那余天霸也算是条好汉,他的话还是可信的…..” 木松源闻言点了点头,他原本就有些佩服这个余天霸,而今见到老人也这般说,当下也便信了,转身走到一边盘膝坐下,半晌回头冲老人说道:“前辈,求您出手解去他身上的寒毒,放他一条生路吧!” 老人闻言一愣,奇道:“你不杀他了?” 木松源摇头,“不杀了…..” 老人看着他,眸中有一种异样的光芒,笑着问道:“那你就不怕现在放了他,纵虎归山,日后他找你报仇?” “那是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吧…..” 木松源口气略有些犹豫,说实话他也怕老人所说成真,但当他想起这数月来死在自己手下的巨鲸帮帮众时,他的双手在颤抖,忽而低声道:“为了复仇,我学会了杀人,从此杀戮不止,现在我想停下来,我不想真的变成一个善恶不分的嗜杀之人。他不该死,他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木家的事情。” “好!就冲你这句话,老头子我救他!走吧!跟我去看看他死了没,没死的话咱就把他救活!” 老人大叫一声好,挽了挽衣袖,当先向树林深处走去。木松源闻言面色一喜,连忙翻身爬起,跟在老人身后向树林中走去。 待得老人和木松源再次来到树林深处时,余天霸双眼紧闭面如金纸,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看就要一命呜呼了。 老人也不在意,奔上前去,伸手抓住余天霸的手腕查探脉搏,却是面色倏的阴沉下来,沉声道:“那个弹琴的女子手段当真毒辣,这小子体内的寒毒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早不知死了几百次了!幸好这小子内功修为不弱,这才撑到现在。” 木松源急急问道:“那还有救吗?” 老人微微点头,笑道:“嘿嘿,算他运气好,遇见我,要是放在别人,恐怕他就要交代后事了!” 说话间,老人抓着衣领将余天霸提了起来,身形陡然自原地消失,在林中穿梭,速度奇快,仿佛一道闪电,又像是风,那般飘逸的姿态让木松源啧啧赞叹。 片刻后老人停在一棵大松树前,松开余天霸让其盘膝做好,而后他自己也盘膝坐在余天霸的身后,一掌抵在余天霸的后心,一掌抵在松树上。 ------------ 第八章 松林夜谈(上) 黄昏的松树林中陡然起风,但老人的衣衫却并未随风摆动,身体犹如老树盘根,纹丝不动,一只手紧紧贴在余天霸的后心,雄浑内力喷薄而出,灌入余天霸体内,余天霸一声闷哼,身子颤了颤,旋即再度晕了过去。 随着老人运转功力,木松源赫然发现老人的手臂上竟结起厚厚的一层冰,冒着丝丝寒气。原来,老人只是以深厚内功将余天霸体内的寒毒通过推宫过穴的方法,尽数吸进自己的手臂之中。但木松源却不知道他将寒毒吸进自己体内,后面又该怎么办,不禁心中为老人担心。 时间慢慢流逝,天色渐暗,随着体内的寒毒越来越少,余天霸脸上的青色渐渐退去,恢复了一点血色。看到这一幕,木松源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心中暗道不愧是纵横天下的天龙仙客,竟连这般严重的伤势都能治好,须知那女子以悲回风杀人,从来都是中者必死,没有一次例外。但今日,她的先例由此而开,想来日后将会有更多的人在她的琴音下逃过死劫! 如是想着,木松源看向老人,但见老人手臂上的冰层不再增厚,而余天霸的面色业已恢复正常。 正在此时,老人手掌离开余天霸的身体,一掌拍在余天霸的肩头,二人身体同时一百八十度旋转,老人原本抵着松树的手掌已然按在了余天霸的心口,那结了厚厚一层冰冒着丝丝寒气的手却是按在了松树上,雄浑内力喷薄而出,只听‘喀拉’一声脆响,老人手臂上的冰层轰然炸碎,而那株松树却是瞬间被冰封,大半树干被雪白的冰层封住。 将淤积在手臂的浓烈寒毒尽数排去,老人缓缓收掌,盘膝而坐,手捏指诀闭目调息,低声道:“快点调息一下,你的内力修为弱我太多,刚刚我强行抽取你体内的寒毒,霸道真气在你体内造成了一些暗伤,现在调息,日后就不会爆发!” 余天霸依言照做,闭目打坐调息,不敢丝毫大意,好不容易得高人相救,他可不想送了这条性命。 知道老人耗损了大量真气来救余天霸,料想老人要打坐调息很久方能恢复,木松源也不打扰二人,提了玄铁枪消失在林中,半个时辰后,一手提着两只山鸡,一手提着玄铁枪走了回来。 其时,老人正好调息完毕,一眼瞥见木松源手中的两只山鸡,不由眼前一亮,跳将起来,奔过来劈手夺下木松源手中的山鸡,拿在手中捏了捏,面色忽而变的难看,冲着木松源吹胡子瞪眼道:“笨蛋!这哪是山鸡!这简直是小鸡仔啊!!你看看这哪有肉啊!骨头倒是有一堆!”说话间将山鸡伸到木松源鼻子下边。 木松源后退一步,避开那还未曾拔毛带着土腥味的山鸡,脸色微红,嘟囔道:“我哪认得出是成年山鸡还是小鸡仔啊!”以前他也有和爹爹一起出猎,但是却分辨不来所谓的成年山鸡与小鸡仔究竟有何区别,所以凡是能打到的猎物,不管大小老幼,全都被他一概打了下来。 今日被老人因抓回来的是没有肉的小鸡仔而斥为笨蛋,木松源心里老大不痛快,将玄铁枪往地上一掼,不理会嘀嘀咕咕的老人,转身朝一边走去。 “嘿呀!你这小娃娃,脾气倒挺倔!” 老人见他理也不理自己,当即吹胡子瞪眼的跳着脚大骂,旋即又安静下来,摆摆手,笑道:“罢了罢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了!谁让你这倔脾气还偏就对了老头子我的胃口!” 说着话,老人拎着两只小鸡仔晃晃悠悠朝着不远处的山涧走去,过了一会,老人回转,手里拎着的除了两只已被清洗干净的山鸡,还多出一条巴掌大小的鱼,想来是刚刚自山涧水潭中抓到的,那鱼还很鲜活,即便已经褪了鳞片开膛破肚,却依旧微微扭动着鱼尾。 老人走了过来,伸手便拔起玄铁枪,将山鸡和鱼串了上去,木松源跳起来,喊道:“你怎么又拿我的枪烤山鸡!!” 老人理也不理他,翻翻白眼,自顾自坐到篝火前,一边翻烤着山鸡和鱼,一边自言自语道:“不就是杆玄铁枪嘛,送我当烧火棍,我都嫌太重!堂堂蟠龙剑都被老头子我拿来当了菜刀,更别提这破烂玄铁枪!” 老人自言自语的嘀咕着,木松源听的分明,吐血的冲动再次油然而生,却是说不出阻止老人用玄铁枪烤山鸡的理由,因为老人曾拿蟠龙剑当菜刀,那蟠龙剑可比自己那杆玄铁枪名头大多了,江湖之上不知多少人为此拼命,即便是爹爹妈妈也因一柄假的蟠龙剑而遇害。 想到此,木松源面色不由变的暗淡,颓然的靠着松树坐了下去,愣愣的想着心事。 老人回头看了一眼他,眉头微皱,旋即舒展,笑道:“小娃娃,有没有兴趣来听听老头子我的经历啊?” 木松源抬头看了一眼老人,起身走了过去,盘膝坐在老人身边,静待老人开口。 老人将玄铁枪递给他,起身去砍了几根树杈回来,往地上一插,将玄铁枪往上一架,而后坐了下来,看着欢腾的火焰陷入了回忆之中。 木松源注意到老人双眸暗淡,面上有一丝痛苦的神色,心道老人许是想到了什么伤心往事吧! 等了好一会,老人低叹一声,开口道:“你之前猜的不错,我就是天龙仙客,独孤寒峰。三十余年前,襄阳群英会,我力战群雄,夺得武林至尊武器蟠龙剑,却因此惹来了不少麻烦,江湖人士各个觊觎此剑,凡是我出现的地方总会有人找我比剑,甚至是生死决斗。” 木松源心中暗道果然是天龙仙客,闻听他后面的话不由赞同的点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跟我爹爹妈妈一样….被一柄假的蟠龙剑所害….” 独孤寒峰却是摇头,道:“天下的神兵利器,大抵都是有德者居之,而这个‘德’包括两方面,一方面是人品,而另一方面便是能力。光有人品,没有能力,便如你所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终逃不过别人的抢夺。但光有能力,却无良好的品行,即便是神兵利器握在手中,也只是与天下为敌罢了,终究逃不过天下英雄的围杀。” 话毕,他叹了口气,又道:“当年我自以为自己两者兼备,于刀光剑影腥风血雨中三死三生,用命换来这柄天下唯一的神兵,可你看现在呢,当初拼了命也要保住的神兵,现在却是拿来做菜刀都嫌他不顺手!” 木松源听出他话中的后悔之意,善意的笑笑,并不发表言论,只是静静听着,等待老人讲下去。从小木长风便教育他,为人处事,多听少说,多做少说,他一直牢记在心中,未曾敢忘记。 独孤寒峰说完便沉默了下来,似乎是想听听木松源的看法,却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开口的意思,当即暗自点头,继续说道:“为了拥有蟠龙剑,我得罪了不少江湖人士,但我不在乎,因为那时候的我是孤身一人,没有师门,没有家眷,根本不害怕他们拿这些胁迫于我。可是我错了,我本以为我这一生将与剑相伴孤独到老,可没想到就在襄阳群英会次年的夏天,我遇见了她,我无可救药的迷失了,迷失在她的一颦一笑中……..” 话说到这里,独孤寒峰满脸的温暖神色,似乎回忆当初的美好让他沉寂多年的心又起了涟漪,只是在这之后又只会是黯然神伤,叹息斯人不在。 木松源仰头看着独孤寒峰,猜到他所说的那个‘她’应该就是他的夫人了。 听独孤寒峰讲到这里,木松源想起多年前爹爹给他讲过的天龙仙客的故事,江湖上一直流传着一个关于天龙仙客的传说,说在二十年前,有人觊觎天龙仙客的蟠龙剑,捉了他的妻子女儿胁迫于他,逼他交出蟠龙剑,天龙仙客当时便交出了蟠龙剑,只为保女儿妻子性命,却没想到那人在拿到剑后,竟然当着他的面前杀掉了他的妻子和女儿,天龙仙客顷刻发狂,誓要将那卑鄙小人挫骨扬灰,可无奈那小人竟是武艺超群,竟和失了蟠龙剑的天龙仙客斗的旗鼓相当,两人大战三天三夜,最终那卑鄙小人负伤而逃,蟠龙剑却是未曾有机会带走,再次落回了天龙仙客之手。 失去爱妻爱女的天龙仙客性情大变,在妻女的坟前孤立七日,于暴雨中领悟一套指法,被其以‘裂碑指’命名,只因他施展裂碑指一指点碎了爱妻的墓碑。 再次踏进江湖的天龙仙客大闹少林,逼迫少林寺交出杀他妻子的凶手,而他给出的理由便是他的妻子女儿皆是死在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大力金刚指下,被一指点碎了颅骨而死! 少林寺当时的方丈空正神僧被逼与他过招,一招之差败于他手下,而后为求他不要血洗少林,竟是自刎相劝。 看着空正神僧的尸体,独孤寒峰放下了高举起的蟠龙剑,放过了少林众僧,决意退隐江湖,可却是在阳关受到一群武林高手的围攻,而且那日杀害他妻子女儿的凶手赫然便在其中,他愤怒了,仿佛一头怒狮一般,想要撕碎那卑鄙小人,但双拳难敌四手,面对众高手的围攻,他败了,带着蟠龙剑狼狈的退走关外,就此销声匿迹。 木松源没想到,传说中的人物,竟然真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由感叹世事变迁造化弄人,二十多年前天龙仙客因蟠龙剑家破人亡,二十年后自己家因一柄假的蟠龙剑,也落得同样的下场。 独孤寒峰沉浸在回忆中,许久,方才回神,面色再度变的黯然,道:“可是我结下的仇人实在太多,加之蟠龙剑隐藏着一部惊天武学,所以江湖人士人人都想得到蟠龙剑参悟出惊天武学,好借此称霸武林。就因为这些,我的一双妻女被那卑鄙小人杀了!” 说到此,独孤寒峰掩面叹息,眼角隐隐有泪花闪动,过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当时的我就和现在的你一样,一心只为报仇,甚至我比你做的还过分,我到处用与大力金刚指差别极小的裂碑指杀人作案,一心想要引出那个会大力金刚指的卑鄙小人,可是不论我杀再多的人,那个卑鄙小人始终没有出现,我却犯了众怒,各路武林人士对我群起而攻之,我不得已才退走关外。” 说完话,独孤寒峰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扭开葫芦喝了一口,咂摸着,半晌不言语。 趁这间隙,木松源将烤山鸡翻了翻,复又坐了下来,低声道:“人的贪欲真的好可怕,前辈您都决意退隐江湖了,他们还不放过你。这就是所谓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吧’只是这个江湖却是污浊不堪……..” “不错,你说的不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人心却是决定这江湖平静与否的关键!” 独孤寒峰不无赞许的点头说道,伸手撕下一只山鸡腿,咬了一口,冲木松源努努嘴,道:“熟了,别烤了,再烤下去肉就老了!你去喊余天霸过来,让他吃点东西,然后叫他滚蛋!” “是!” 木松源应了一声,从木架上拿下玄铁枪,将烤鸡烤鱼全部拿了下来,放在芭蕉叶上,便自提着枪去树林深处寻余天霸。 ------------ 第九章 松林夜谈(下) 当木松源带着余天霸再次回转时,独孤寒峰正盘坐在篝火前,一口酒一口肉,吃的不亦乐乎,见到二人回来,便即丢了手中的鸡骨头,手中的木筷挑起烤鱼丢给余天霸,说道:“小子,这条鱼你拿去吃了,然后滚蛋!” 余天霸将鱼接在手中,却是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俯身叩拜,道:“前辈,晚辈愿拜您为师,不求授业一二,但求随侍您左右!” 独孤寒峰哼了一声,并不理睬他,喝了口酒,慢悠悠道:“哼哼!天下想要拜我为师的人海了去了!就凭你,资质如此驽钝的家伙,想要拜我为师?简直做梦!” 听到独孤寒峰的话,木松源一阵头晕目眩,心道真不愧是纵横江湖的豪侠,眼光之高令人咂舌!须知,余天霸纵横福浙一带,二十岁便已成名,做巨鲸帮帮主也有六年有余,威震江湖,铁掌推山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若说他资质驽钝,那恐怕天下资质好的能入他法眼的人也就没几个了。 对于独孤寒峰的话,余天霸只当没听见,只是一边叩拜,一边口中说道:“晚辈不敢奢望能拜入前辈门下,只求能鞍前马后,于左右服侍您老人家!” 此言一出,独孤寒峰腾的一下跳起来,双手叉腰,吹胡子瞪眼,大吼道:“老人家?我很老吗!!啊!”吼声之中暗含内劲,竟似佛门绝学狮子吼一般拥有莫大威力,震的木松源一阵气血翻腾,而余天霸首当其冲,更是不堪,被震的仰面倒在地上,口鼻流血,却又兀自爬了起来,撩起衣袖擦了擦嘴角和鼻子上的血迹,沉声说道:“前辈救我一命,晚辈这条命从此刻起,便是前辈您的,但有所命,莫敢不从!” 独孤寒峰见他如此固执,又念他知恩图报,也不好再为难于他,退开一步,摆手不耐的说道:“老夫根本没想救你,只是这小娃娃求我,我才帮他的,你若想报恩,去找他吧!要不然你拜他为师也无不可啊!” 木松源闻言,面露难色,连连摆手摇头,看向独孤寒峰道:“别别!我怎么能做他的师傅呢?!”在他心里,做别人师傅的人大多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开山立派的一代宗师,自己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毛头小子又怎么能做别人的师傅呢,自己的武功如此低微,如何做得别人的师傅呢? 岂料独孤寒峰闻言,大笑道:“莫要说你武功低微,单凭你那血归术便可开宗立派,何况你身负祖传的天罡与你二叔自创的地煞两种枪法,便是弄出一个偌大的门派又有何难!” “前辈说笑了!我才十七,怎么做得他人的师傅!” 木松源依旧连连摆手,跳将开去,心中郁闷无比,早知道就不掺和这俩人的事了。 岂料,余天霸在愣了一会后,竟然起身,径直走到木松源身前,倒身便拜,高声道:“公子宅心仁厚,饶在下一命,从今往后,在下愿追随公子,鞍前马后,惟命是从!” 木松源一阵阵无奈,却是背靠一棵松树退无可退,只得求助似的看向独孤寒峰,却见他满脸笑意,冲自己微微点头,似乎是在示意自己收下这个老徒弟。见其幸灾乐祸,木松源一阵腹诽,撇撇嘴,俯身将余天霸扶起,道:“我不杀你,还让前辈救你,只是因为你并未做过什么对不起我木家的事,何况之前我也伤了你,现在两不相欠,所以你不必介怀,吃了这鱼便离开吧!” “公子!” 余天霸再要恳求,却是心知木松源不可能让自己跟着,当下愣在了原地,不知何去何从。 见他不再下跪,木松源长舒一口气,瞪了一眼独孤寒峰,兀自拿着烤鸡向树林中走去,在林中寻了一块大青石,跳将上去,坐在上面对着一轮明月发起了呆。 不知过了多久,木松源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看去,却是余天霸,心中害怕他又来拜师,当即跳下青石皱眉道:“你怎么还没走?” “在下只是来和公子辞别的。” 余天霸走上前来,躬身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公子大恩,在下铭记于心,日后相见必当厚报!” 见他只是来辞别,木松源松了一口气,笑道:“余帮主言重了,救你性命的是那位前辈,不必谢我!” 余天霸微微一笑,心知木松源这只是托辞,也不与他辩,只是抱拳道:“山水有相逢,公子多保重!后会有期了!” 木松源抱拳,笑道:“保重!后会有期!” 说罢,余天霸便即转身认准方向穿林而去,仅片刻身形便消失在树林中。 终于送走了余天霸,木松源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再次跃上青石,对着一轮明月啃起了烤鸡。 独孤寒峰无声无息的树林中掠来,立在木松源身后,开口道:“小娃娃,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木松源正在专心啃烧鸡,完全没发现自己身后有人,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不由吓了一跳,差点将手中的烧鸡丢出去,回头苦着脸道:“前辈,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啊!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的啊!你是鬼啊!” 听到木松源骂自己是鬼,独孤寒峰并不生气,甚至有些得意,捋着山羊胡子,笑道:“嘿!你个小兔崽子!你才是鬼呢!老夫轻功绝顶,若被你发觉,如何当的起这前辈二字呢!” 木松源白了他一眼,心说这一代豪侠天龙仙客竟然是个自我感觉极度良好的人,转过头去继续啃烤鸡,却是刚啃两口,便吃不下去了,嘴里含着鲜嫩的烤山鸡肉,久久难以下咽,过了一会儿,摇头语气低沉的道:“我不知道,巨鲸帮的那些凶手已经全死了,我不知道该上哪去找我爹爹。” 顿了顿,他又叹息一声,道:“莫英天曾说过,杀我妈妈的人应该是出自少林寺,我很想打上少林,可是天下武学出少林,少林寺领袖群伦,以我这微末功力,怕是连护院武僧都打不过吧…..” “不错,现在的你确实连护院武僧都打不过,但是你还有时间!” 独孤寒峰盘坐在木松源身边,将酒葫芦递了过去。木松源伸手接过,狠狠的喝了一大口,冰凉的酒液入喉,变的火热,直烧到心底,烧的他想流泪,不由低叹一声。 独孤寒峰看着他,笑道:“你可愿拜我为师,继承我的衣钵,日后,天地之大,任尔横行!”言语间,昔日一代豪侠的霸气显露无遗。 木松源眼前一亮,看向独孤寒峰,见他不似开玩笑,当即跳下青石,倒身便拜,“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独孤寒峰大袖一摆,柔和的内劲将跪在地上的木松源托起,捋须哈哈大笑道:“好!好!乖徒儿,快起来!为师浪迹江湖向来不拘小节,不喜这一套!” 木松源痛痛快快起身,躬身行了一礼,将手中的酒葫芦双手奉上,道:“弟子拜入师傅门下,当奉拜师茶,可这荒山野岭,并无茶可奉,容弟子借花献佛,借您的酒敬您!” “哈哈!好!那为师就不客气了!!” 独孤寒峰豪爽的大笑,蒲扇似的手掌抓起酒葫芦,对着口中灌了下去,直喝了大半葫芦酒,方才停下,擦去嘴角残酒,看着木松源,笑道:“乖徒儿,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天龙仙客的弟子,以后谁敢欺负你,你跟师傅说,到时候咱爷俩将他们锤扁揉圆再捏扁!” 木松源闻言鼻头一酸,眼圈有些发红,独孤寒峰这一番霸道护短的言语,令他感觉到一阵温暖,发自内心的温暖,竟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见自己的小徒儿哭了起来,身为一代豪侠的独孤寒峰却是有些慌了,连忙跳下青石,摸着木松源的脑袋,轻声道:“乖徒儿,怎么了?怎得哭起来了?是不是想你爹爹妈妈了?” 听着师傅这般暖心的话,本就还是个孩子的木松源哭的更加伤心,抽噎道:“师父的话….让弟子想起爹爹妈妈了…..除了他们,从来没有人对弟子这般好过…….呜呜!” 木松源哭的伤心,独孤寒峰便将他搂在怀中,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乖徒儿,你放心,师父一定带着你找到你爹爹!让你父子团聚!” 闻言,木松源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看着独孤寒峰,抽噎道:“多谢师父!” 独孤寒峰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拧着他的鼻头笑道:“只要你这小家伙到时候别见到爹爹便忘了我这个师父就好!” 木松源闻言笑了出来,摇头道:“徒儿不敢,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徒儿万不敢做!等找到爹爹,再为妈妈报了仇,我和爹爹还有师傅就归隐山林,到时候我天天给您抓长大的山鸡烤来吃!” “哈哈!好!那师父可就等着那一天了!” “走!咱爷俩回去,今晚便在这山林中将就一宿,明早咱们再决定去哪!”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牵着木松源转回了篝火边,师徒俩便在篝火边,就着已经有些凉了的烤山鸡喝光了半葫芦酒。 *********************** 看书的朋友请留个言,有花的送朵花,给天涯一点支持啊! ------------ 第十章 你还有两个师哥 晨曦微露,虽已是晚春,但清晨的山林间,依旧漂浮着淡淡薄雾,略带寒意。 木松源醒过来时,篝火已熄,但尚还有余温,想来师傅昨夜一定醒来几次添柴进去,不由的心中有些温暖,回头望去却见师父并不在松树上睡觉,只听树林深处传来一阵阵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的声音。 翻身一骨碌坐起,木松源活动活动手脚,提着玄铁枪向树林中行去,但见树林空地上杂乱无章的立着许许多多碗口粗细的木桩,木桩就随意的丢在地上,有些却是栽进土中,每一个都有一人多高,比他自己都还要高出半个头。 独孤寒峰正在其间忙碌着,双手抱住一根木桩,口中低喝一声,运力于臂,将木桩对着地面掼了下去,咚的一声闷响中,硬生生将木桩的小半截插进了土中。 木松源心中赞叹,心想若是换了自己,即便是催动血归术,也不见得能将那圆木桩插进这坚硬的泥土中,可是师傅却是显得轻松无比,当真不愧是纵横江湖的一代豪侠,内力之浑厚可见一斑。 独孤寒峰一口气将五六根木桩插进土中,拍拍手,打量一眼被自己布下的木桩阵,颇为满意的点头,旋即转身朝着木松源走过去,笑道:“松源,你入门最晚,而且是带艺投师,为师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好该如何教你,不过昨夜为师想了一宿,倒也想出了一点眉目!” 木松源心思通透,闻听师父的话,便猜到这木桩阵肯定是师父用来传授自己武功用的,当即笑道:“师父莫非是要传授徒儿身法轻功一类的武功?” “哈哈!果然聪明!” 独孤寒峰眸中掠过一丝惊讶之色,哈哈大笑道:“好,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猜到为师要传你身法轻功?” 木松源挠挠头,谦虚道:“徒儿其实也只是瞎猜的!先前师父不是说过嘛,跟着我有好几个月了,所以师傅对我所学的武功肯定了如指掌,徒儿的强项便是枪法和血归术,至于身法轻功和内功则是徒儿的弱点,所以当徒儿看到这木桩阵,便知道师父要教我武功!至于徒儿为何确定师父要教我身法轻功,是因为徒儿从没听说过木桩阵可以用来修炼内功!” 木松源娓娓道来,独孤寒峰听罢,不由的纵声大笑,“哈哈,心思缜密,聪明颖悟!上天果然待老夫不薄,让老夫得此良徒!” 听师傅夸自己,木松源也很开心,却又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与激动,笑问道:“师父,您到底要传授徒儿什么样的身法轻功啊?为何会用上这布阵毫无章法的木桩阵?” 独孤寒峰闻言也不再笑了,只是满脸喜色的看着木松源,道:“为师观你枪术已有小成,若有绝世身法轻功与内功相配合,不说天下无敌,但起码跻身江湖二流高手顶尖之列还是有希望的!” 闻听师父说自己可以跻身江湖二流顶尖高手的行列,木松源心中一阵激动,看向师父的目光,不由又热切了几分。 独孤寒峰摸摸他的脑袋,又道:“昨夜为师仔细思量,觉得内功需要时间来积累,唯有这身法轻功却是你当前急需的,有了绝顶的身法轻功,对敌之时,便可将你所学的天罡与地煞两种枪法的威力发挥到极致!所以为师决定先教你身法,至于内功为师也会一并传你,早修炼早得益!” 木松源笑着应道:“是,徒儿一定努力,不让师父失望!” 独孤寒峰微微点头,笑道:“呵呵,好,在开始教你之前,为师需要你做出选择!” 木松源不明师父这话的意思,疑惑道:“选择?什么选择?” 独孤寒峰朗笑一声,向前走了几步,回身说道:“为师有两种内功秘籍,两种绝顶的身法轻功。其一便是九转玄天经,修成之后拥有独特的螺旋内劲,对敌之时有破力之奇效!而与之配套的身法则是为师自创的游龙步,又称九转游龙登天步,配合九转玄天经的独特螺旋劲力,有九转化龙登天之伟力。其二嘛,便是为师自己学的内功--潮生诀,圆满之后周身自生一股护体纯阳罡气,不惧暗器偷袭!至于身法轻功嘛,你也早已见过,为师的身法来去如风,踪迹难寻,称为追风步,可在百步之内追上清风,临阵对敌亦可身化清风,无处不在!” 木松源听完独孤寒峰的话,对于这四种绝世内功与身法心生向往之,心下难免有些难以取舍,不由眉头紧皱,内心陷入了激烈的争斗之中。 看到他一脸纠结的样子,独孤寒峰捋须笑了一声,道:“九转玄天经所具有的螺旋内劲确实强横,但是他却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每三层会自行散功一次,历经九九八十一天方才能够恢复功力,而当你达到九层大圆满则是会有整整一年的散功期,那个时候你内力全无,可是十分危险的!当年你大师哥就是选的九转玄天经,当时我便劝他不要学,可是他不听,如今也不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了,而且当年他突然接到家族的召唤,便离开了我,自此便再也没回来,为师专为他所学的九转玄天经创的游龙步,也未曾有机会传授与他!” “我还有大师哥??” 木松源忽闻师父说游龙步是专为大师哥所创的,当下不由惊讶,他从未听说过天龙仙客有弟子,一直以为自己恐怕是师父座下的唯一弟子,没想到竟是还有一个大师哥! 独孤寒峰微微点头,看着他,笑道:“你不仅有大师哥,还有二师兄,你呀,是最小的,为师也最喜欢你!” 说着话,独孤寒峰揉了揉木松源的脑袋,木松源抓着师父的手,呵呵笑着,问道:“师父,那我大师哥和二师哥都是什么人啊?他们都去哪了?怎么不跟着您啊?” “唉,你大师哥是蒙古人,就是如今的镇南王脱不花,江湖人称破山王爷。而你二师哥便是人称玉面阎罗的白子风,他学的便是潮生诀与追风步,可惜他寄情于山水,不理江湖事,学成之后便飘然下山,游历于各地名山大川之中,多年未见恐怕如今已经臻至化境了吧!” 独孤寒峰叹了口气,想起了那段教徒的快乐日子,心生唏嘘之感。 “大师哥是蒙古人?!师父,您是宋人怎么会收一个蒙古人做弟子呢?” 木松源不解,照师傅所说,当年收大师哥为徒弟的时候,应在宋蒙交战之际,当时身为一代豪侠领袖天下英雄一同抗蒙的天龙仙客,又怎会收一个敌对皇室一族的人为弟子呢? 独孤寒峰闻言,皱眉瞪了他一眼,道:“什么宋人蒙古人!同样是人,为何要分宋人蒙古人,当年收你大师哥为弟子,是因为他不愿意参与战争,几番劝谏汗王未果,方才离家出走,遇上为师之后,本来为师要杀了他,可是听他说了前因后果后,为师也不忍下手,便收为了徒弟!这有何不可?” 木松源默然思考着师父的话,当年宋蒙交战时,他还未曾出生,只听爹爹说过当年的战争有多惨烈,心中对蒙古人便存了些偏见,而今他方才明白,不论是哪国人,总有好人与坏人,或许有更多的人是反对战争的! 见他沉思,独孤寒峰眉头舒展,语重心长的说道:“松源,为师要告诉你的是,不要心存偏见,宋人也好,蒙古人也罢,都有好有坏,为师宁愿相信好人总比坏人多,只要天下太平,不起兵祸,我等黎民百姓有饭吃有衣穿,任他谁坐着那九龙尊位,与我等又有何干系?” 一席话,让木松源眼前豁然开朗,恭敬行了一礼的说道:“师父教诲,弟子谨记!” “好,现在你告诉我,你的选择!” 独孤寒峰笑着点头,看向木松源。木松源挠挠头,笑道:“师父,那弟子便**生诀和追风步!” “好!那为师今日便先教你追风步,至于潮生诀,待为师寻一处合适之所再传授与你!” 独孤寒峰点头,身形一纵,便即跃入了杂乱无章的木桩阵中,身形如一缕清风般飘逸,在密集的木桩之间穿梭,却丝毫不碰触木桩,就连衣角也未曾碰到过木桩。 木松源看的眼花缭乱,不由有些发晕,却强自镇定下来,仔细的观看这师父的步法,但却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片刻后,独孤寒峰从木桩阵中掠出,站在他面前,捋须笑道:“追风步要旨所在便是一个‘活’字,你当知道风无形,所以追风步也没有固定的步法,重在感悟天地间风的流动!所以这追风步之奇也是天下罕有,因为不论是谁学到这套身法,都会不一样,像你二师兄,他便是在雪山之上的烈风之中领悟风之奥义,所以他的身法便有如雪山上的暴风一般狂暴!” “为师已在阵中留下基本步法,你依此练习,同时不要忘记领悟这山中风的流动便可!” “是!弟子这便去试一试!” 木松源目光落在木桩阵中的那些杂乱脚印,心中跃跃欲试,对独孤寒峰说了一声,便即纵身跃进了木桩阵中,脚踩着独孤寒峰留在阵中的那一圈寸许深的脚印,开始练习追风步,可是刚一起步,还未曾迈出三步,便已撞在了一根木桩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独孤寒峰在阵外哈哈大笑,捋须道:“乖徒儿,莫要急功近利,先将步法记熟,然后去林中开阔处练习,等基本步法熟练之后再进这木桩阵练习罢!” 木松源爬起来,揉了揉摔痛的屁股,面色涨红的看了一眼阵外的师父,讪笑道:“是,师父。”旋即便继续在阵中一步一步踩着独孤寒峰留下的脚印慢慢走着。 看着木松源越走越稳当的,独孤寒峰满意的点头,旋即高声道:“乖徒儿,你且在此好生研习,为师去山下的小镇中打壶酒,顺带为你寻一处修炼潮生诀的妙地!” 木松源笑着应道:“是,师父,您放心去吧!”却是话刚说完,便哎哟一声再度坐在了地上,苦着脸揉着额头上鼓起的大包。 “哈哈,乖徒儿莫要分心,免得撞到头,撞成个小傻子,为师可心疼!”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旋即身化一道青色流风,消失在林间。 木松源揉着脑袋上红肿的大包,爬了起来,看着眼前的木桩,狠狠的踢了一脚,顿时脚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不由再次跌倒在地抱着脚龇牙咧嘴倒吸着凉气,恨恨道:“让你欺负少爷我!等少爷我练成追风步,将你们一根根全劈了当柴火给师傅烤山鸡吃!” 话说完,木松源起身退回起始处,再次重头开始踏着基本步法在阵中穿梭,渐渐的,基本步法熟练了,速度也变快了,只见一道瘦弱的青色身影在布阵杂乱无章的木桩阵中穿梭,好久才会传来一道沉闷的撞击声,以及痛呼声。 ------------ 第十一章 笨蛋二叔…. 独孤寒峰在晌午时分回来,夕阳西下,山道上,一道苍老的身影提着酒葫芦慢慢的走着,步伐沉稳有力,仿佛一个常年行走于深山之中的砍柴人。 树林中,木松源额头上鼓起三个青紫的大包,正自坐在火堆前,抄着玄铁枪烤着一只肥壮的山鸡,这是他用追风步在山林间追了半下午方才抓到的山鸡,是一只师父口中的成年山鸡。 独孤寒峰回到树林,首先闻到的是一股烤山鸡的香味,不由食指大动,身形一晃,便穿过树林,来到了火堆前,一眼就瞧见自己爱徒额上那三个青紫的包,不由心疼道:“乖徒儿,怎的撞出这么多包啊?来来,让为师替你瞧瞧!” 说话间,独孤寒峰走上前去,伸手轻轻抚摸着那三个青紫的包,用温和的内力替爱徒活血化瘀,转眼木松源额上的三个青包便消散了,只留下一点淤痕。 木松源但觉师父的手掌落在头上,额上撞伤的位置便有些痒有些痛,不由嘴里嘶嘶倒吸着凉气,笑道:“嘿嘿,师父,没事的,就是因为撞了三个包我才学会了基本步法,在木桩阵中再也不会撞到头了!” “是吗?松源真聪明!这么快就学会了!” 替爱徒消去额上的青肿,独孤寒峰盘膝坐了下来,吸了吸鼻子,笑道:“好香,这只山鸡抓的不错!” “嘿嘿,我是用追风步抓的!” 木松源小小的得意了一下,旋即将玄铁枪从火上挪开,将烤好的山鸡拿了下来,放在芭蕉叶上,从怀里摸出一柄淡青色的竹刀,那柄竹刀锋刃极薄,还散发着淡淡的竹香。 独孤寒峰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爱徒拿出那柄七寸竹刀,不明白他要干什么。正在此时木松源突然挥舞着竹刀,对着烤山鸡切了下去,但见一片青影晃动,混合着竹香的浓郁烤山鸡香味便散发开来。独孤寒峰看着自己爱徒切烤鸡的刀法不由心中暗惊,不明白他何时学会了自己剑削烤鸡的手法,当下也不出声询问,只是仔细看着他的手法。片刻后,木松源停了下来,只见一幅完整的山鸡骨架出现在芭蕉叶上,上面的肉早已被剔的干干净净,一片片散落在骨架周围。 “好刀法!” 独孤寒峰赞了一声,旋即颇有兴致的笑道:“松源,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师父切烤鸡的剑法的?” 木松源随手丢了竹刀,挠头笑道:“嘿嘿,师父上次切烤鸡的时候徒儿已经记住了,不过徒儿没有剑,便用竹刀代替了,而且用鲜竹刀切的烤山鸡会有一股竹子的清香味,味道十分鲜美,师父你尝尝!” 独孤寒峰心中大喜,看来自己这徒儿竟还有自己不知道的本事,竟是个过目不忘的武学奇才,当即掩不住心中的高兴,大笑着接过松源双手递来的竹筷,挑起一片山鸡肉便往口中送去,略一咀嚼,便觉满口竹香与烤山鸡的香味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不由赞许的点头,“不错不错!味道很好!来来,快吃吧!” 听的师父夸奖,木松源十分开心,拿了竹筷便自取食,一只肥壮的烤山鸡转眼就进了师徒两人的肚子。 吃罢饭,木松源歇了一会,便迫不及待想要让师傅看看自己苦练一个中午的成果,硬拽着吃饱了就想睡的独孤寒峰来到了木桩阵前。 木松源走进阵中,而后化作一道青影在阵中穿梭,并未触碰任何一根木桩。阵外青石上,独孤寒峰半躺着,手撑着头哈欠不断,却忽的坐起身来,满脸见鬼的表情惊呼一声,“不会吧!”旋即用力的揉了揉眼睛,面色猛地变的惊喜,从青石上一跃而下,高喊道:“松源,快出来!!” 木松源正自在木桩阵中穿梭,忽闻师父喊自己,不由的分了心,一头撞在一根木桩上,咚的一声后退一步坐在了地上,半晌摇了摇有些发晕的脑袋爬了起来,苦着脸走出木桩阵,揉着额头上的青包,苦笑道:“师父,是你说不让我分心的,你喊那一嗓子,我这脑袋上又多了一个包!” 独孤寒峰仿佛一个犯错的孩子似的,紧张的搓着双手,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问道:“松源,你告诉师傅,你刚刚在木桩阵中为何闭上眼睛啊?” 木松源一脸奇怪的表情看着独孤寒峰,半晌疑惑的说道:“师父不是让我感受风的流动吗?那阵中也有风,我只要跟着风走就不会撞到木桩了啊!为了不受打扰感受风的流动,所以我才闭眼的啊!” “哈哈!哈哈哈!天纵奇才!哈哈!老夫后继有人啦!!” 木松源话音刚落,山间忽然暴起一阵兴奋而又疯狂的笑声,惊起一群已经归巢的鸟儿,扑棱棱向天边飞去。 独孤寒峰大笑了好久,方才停下来,摸着木松源的脑袋,赞许道:“不错!不错!比你那笨蛋二叔强太多了!你那笨蛋二叔整整花了一个月才能在阵中闭着眼穿梭,而你却仅用一天时间便可做到,确实比你那二叔强多了!” “笨蛋二叔………” 木松源念叨着从独孤寒峰嘴里冒出来的称谓,不由的一阵苦笑,自己的二叔十七八岁便已跟着队伍走镖,二十岁成名,被人称为镇山枪,更是自创不弱天罡的地煞枪法,就连爹爹都说二叔是木家的武学奇才,可是没想到到了独孤寒峰的嘴里,二叔和自己相比竟然成了笨蛋……. 独孤寒峰兴奋与激动溢于言表,又让木松源闭着眼在阵中穿梭一次,方才满意的点头,纵身跃下青石,说道:“乖徒儿,跟为师走,为师替你寻了一处修炼内功的好去处,只要你内力跟上,很快便可悟得追风步的精髓之所在,到时候便可跻身一流高手的行列,虽然仅处于一流高手行列之末,但对付少林的护院武僧却也绰绰有余了!” 木松源高兴的点头,全然忘记了额上的疼痛,跟在师父身后,展开追风步向着林外掠去。 随着师父疾掠一盏茶功夫,木松源便听见一阵阵水流的声响从不远处的山间传出,正在此时,独孤寒峰笑道:“快要到了!” 木松源心中惊奇,这潮生诀莫非需要在水中修炼不成?正当他暗自寻思时,却是看到树林后山谷间,一挂银色的飞瀑自崖壁上飞下,水流砸在崖下水潭中,溅起一片银白浪花,向着潭边涌来,拍打在青石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就是这了!” 独孤寒峰笑着,掠下山谷,在潭边驻足,一手背后一手捋须,道:“这里勉强可以让你修炼了,只是想要更进一步,却是不行了!” 木松源面色有些苍白,虽然他生在南国,临近大海,但却因为小时候掉进自家园子里的荷塘差点淹死,所以对水很恐惧,听闻师父的话,不由苦道:“师父,真要在水里修炼吗?” 独孤寒峰笑着点头,却是注意到木松源脸上的表情,不由心中奇怪,问道:“怎么?你难道还怕水不成?” 木松源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将原委道了出来。独孤寒峰听罢,微微点头,这确实是个难题,可偏生这潮生诀必须在水中修炼,尤其是入门阶段!一时半会他也不知该怎么解决,不由苦恼的坐在青石上。 木松源乖巧的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的看着那潭中的水浪一层层卷向岸边。 沉思良久,独孤寒峰忽而看着木松源,面色严肃的说道:“松源,你相信师父吗?” 木松源不假思索的点头应道:“相信啊!除了爹爹妈妈还有小五,我最相信的就是师父了!” 独孤寒峰又道:“好!你相信就好!等会不管为师做什么,你都要相信,为师是为你好!” “嗯!” 木松源笑着点头,却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衣领子师父一把抓住,而后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向着潭中跌去,心中略有些惊慌,大喊道:“师父!不要!我不识水性啊!” 话还未说完,只听耳中一阵轰鸣,紧接着冰凉的潭水便顺着鼻孔嘴巴涌了进来,木松源一惊,奋力挣扎着,却无奈背上玄铁枪实在太重,只能呜呜叫着连灌几口冰冷的潭水,朝着潭底沉了下去。 就在此时,一只大手突然探进了潭水中,抓着衣领将他拉出了水面。 岸边青石上,在独孤寒峰以内力相助下,木松源连咳出好几口水,方才缓过劲来,面色苍白的看着师父独孤寒峰,委屈的问道:“师父,你是想淹死松源么!” “嘿嘿,傻孩子,师父怎么舍得淹死你呢!” 独孤寒峰笑着,收回抵在他背上的手掌,揉了揉他湿漉漉贴在脑袋上的头发,笑道:“你不是怕水吗,大丈夫若连这一点桎梏都突破不了,如何成为一代侠士?你自己不敢下水,为师只好帮你一把,除去你心中的障,以后你就不会再怕水了!” 木松源闻言,回头看了一眼那细浪翻滚的潭水,很奇怪,心中的恐惧感竟是消散一空,当下又看了一眼师父那张满是笑意的面庞,旋即心中一横,竟是噗通一声跳进了水中,手持玄铁枪探着水潭的深浅,慢慢的一步步往潭水深处走去。 越往潭中走,瀑布带来的浪花就越大,若非有玄铁枪在手,木松源都觉得自己已无法稳住身形。 潭边,独孤寒峰满意的点头,看到木松源被淹住了半截身子,浪花袭来,险些站不稳脚跟,当即喊道:“松源,不要再往前走了!” 木松源回头,颤声问道:“师父,就在这里就可以了吗?”他的面色依旧有些苍白,但却泛着喜意,克服了对水的恐惧,让他颇有些成就感。 独孤寒峰点头,旋即喝道:“松源,你听好了,为师现在便教你潮生诀的心法!你可听仔细了!” “是!师父!” 木松源高声应道,将玄铁枪掼进潭底沙石中,抱元守一闭目凝神细听。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动,善时;” 独孤寒峰高声念着,竟是老子所著‘道德经’中的第八篇。木松源心中疑惑,但却依旧专心的听着,口中默念,将其牢牢记在心中。 “气注八脉如浪涌,丹田如海纳百川,吸之如潮生,呼之似浪平,一呼一吸,阴生阳聚……..气海为始,转阴交,趋神阙…….周而复始,循环往复,潮自生,浪自平…..” 山风猎猎,独孤寒峰一头银发随风而动,恰似一面旗帜,他身形不动如松,伫立在一块湿滑的青石上,高声念着潮生诀的心法。 木松源自幼习武,对那些心法中的穴道名称自是甚熟,知道师父是在让自己打通任督二脉,当下便依口诀运气,体内如丝如缕的真气自丹田奔涌而出,如浪潮般,沿着经脉冲击各个封闭的穴道,但觉冲穴十分顺利,并无习武之人常说的任督二脉难以打通的现象。 伴随着一个个穴道被冲开,木松源的意识越发清晰,察觉到经脉之中的真气浪潮,竟似体外潭中的浪花一般,一来一去,来回奔腾,遇到难以一次冲开的穴道,便自缩回丹田,聚浪之后再次冲击,一次不行,便十次,百次,千次,而冲穴所带来的痛感也因体外冰凉的潭水而减轻。 体内的真气以一种奇特的韵律奔腾着,渐渐与潭水的浪起浪平契合,木松源沉浸在这种奇特的修炼方式中,丹田如海,汇聚如丝如缕的真气,形成周而复始生生不息的浪潮,不断冲击着任督二脉的要穴。 ------------ 第十二章 风起潮生 日落月升,山风渐起,潭中的水浪越发的猛烈起来,但木松源却犹如扎根潭底的水草一般,身体随着浪起浪平微微摇摆着。 独孤寒峰如一株青松般钉在潭边青石上,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潭中的爱徒,但见爱徒面目忽白忽红,知是冲穴到了紧要关头,当即身随风动,飘至水潭上空,于半空中颠倒身体,头下脚上,一掌按在爱徒的头顶,浑厚内力便即缓缓灌了进去。 潮生诀之所以被称为独步天下的内功心法,只因为修炼潮生诀有一莫大好处,便是在初期即可依靠自身微薄内力冲开任督二脉,将这练武之人视为难关的阻碍轻松破除! 木松源本在潭中修炼整整一个下午,任督二脉已只剩下最后一穴还未打开,此刻脸色红白交替皆因内力实在太弱后力不继,根本难以一鼓作气将任督二脉诸穴尽皆打通。 正在此时,他发觉师父的手掌按在头顶,同源真气透体而入,直灌入丹田之中,心中一喜,知是师父在相助自己,当即凝神气沉丹田,推动丹田中充盈的真气向着任督二脉的最后一穴发起冲击。 随着木松源对任督二脉最后一穴发起冲击,他身体周围的泉水沸腾起来,翻滚出白色氤氲冉冉上升,将师徒二人的身形完全遮掩。 月中天,独孤寒峰的身体自白雾中飞出,如一片随风而荡的树叶轻飘飘落在了潭边青石上,双眸透过白雾紧盯着那一道瘦弱的身影。 “啊!” 片刻后,一声长啸自白雾中传出,山风为之一滞,白雾顿散,木松源自潭中跃起,在空中如陀螺般急速旋转,短暂的滞空后,身形直直对着潭水落了下去,却在即将入水时,手中黑枪猛然抽向细浪翻滚的潭水,‘砰’的一声,白浪袭天而起,在不大的水潭中掀起一阵巨浪,潭水拍打着潭边青石,发出咆哮之声。 独孤寒峰立在潭边,一身衣衫被山风鼓荡,猎猎作响,看着木松源轻飘飘的踏波而立,捋须哈哈大笑道:“好!老夫后继有人啦!!想我十八岁时习潮生诀,一个昼夜打通任督二脉,自以为已是当世罕有!没想到你竟然仅用六个时辰就已打通任督二脉,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木松源单足一点水面,乘浪而起,落在独孤寒峰身边的一块青石上,躬身拜了下去,高声道:“多谢师傅相助!若无师傅帮助,便是再给弟子一个昼夜,也难以打通这最后一穴!” 独孤寒峰并不阻拦,待他拜完后,呵呵一笑道:“如今你修潮生诀业已入门,日后便可依着心法去江河湖海浪涛大作之地修炼,借助浪潮之势,一日便可抵得上常人三五日,经年累月,内功修为便可逐步臻至化境!” 木松源笑着点头,并不搭话,他心中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达到师父这般惊世骇俗的修为,自己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师傅之所以这般说,也是为了不让自己失去信心。 独孤寒峰看他并不搭话,知道自己的徒儿心思灵巧已然猜中了自己的想法,当下也不多言,只是道:“好了,你在此打坐调息,恢复内力后,以内力引导这潭中浪涛的起落继续修炼,为师去抓只山鸡,烤来充饥!”话毕,旋即便纵身而去,没入了山林间。 眼见师父离开,木松源盘膝坐于青石上,依着潮生诀心法所示打坐调息恢复内力,这一打坐不要紧,他却惊讶的发现,修炼了潮生诀打通任督二脉后自己内力的恢复速度竟是比平日快了一倍有余,心中不由欣喜。 仅仅一个时辰的时间,木松源便恢复了内力,纵身跃入冰凉的潭水中,以内力引导潭中浪涛的起落,却发现只是几个来回间,自己的内力竟是消耗一空,旋即再次爬上岸打坐调息,发现恢复后自己的内力竟然隐隐变的凝练,心中喜道:“原来按照师傅所说的方法修炼竟有这般好处!怪不得师父定要我下水修炼!” 念及此,他再度跃入水中,只待内力耗空后才爬了出来,不顾自己淋淋沥沥一身水,兀自盘坐在青石上打坐调息恢复内力。 等他恢复内力后,睁开眼却见身前放着一只烤山鸡,当即举目四顾,却并未发现师父独孤寒峰的踪影,心中明了,师父为了不打扰自己修炼这才避了开去,当下笑着拿起山鸡啃了起来,一口气吃掉大半只肥美的山鸡方才满足的停了下来,伸了个懒腰将剩下的半只烤山鸡放在青石上,再次跃入了潭水中。 夜半时分,山风更猛,略带寒意,木松源身在潭水中却浑然不觉,只顾以微薄内力引导潭中浪潮的起落,待的内力消耗一空后便爬上岸打坐调息,而后再度跃入潭水中,如此这般周而复始。 仅仅一夜时间,木松源惊喜的发现自己的内力竟然有了极大的进步,虽然现如今的内力浑厚程度与师父独孤寒峰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但这进步速度依旧让他欣喜不已,心想正如师父所说,只要自己刻苦用功,假以时日必然可追上师父! 虽一夜未眠,当清晨来临,木松源却并不觉的困乏,反而精力充沛,双目炯炯如炬,看着潭中的细浪陷入了沉思。 独孤寒峰从林中走了过来,看他坐在潭边,不由笑道:“松源,你在想什么?” 正自沉思中的木松源忽闻师父召唤,连忙爬起来,笑道:“师父,您让我以内力引导潭中的波浪,可是我内力微薄,仅仅只能控制三层浪,内力便已消耗一空!” 独孤寒峰哈哈一笑,知他言下之意是指这用内力引导潭中波浪来锻炼内力的方法实在没什么效率,当下走上前去,摸着他的脑袋道:“乖徒儿,你能想到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为师其实还有一套掌法未曾教你,这套掌法名为无定风波,与潮生诀相得益彰,控浪修炼内力时,使这套掌法可将你的每一分内力力尽其用!” “是嘛!师父,那你快教我吧!” 木松源眼前一亮,对这套无定风波掌法心生向往,热切的想要尽快学到手。 岂料独孤寒峰闻言哈哈大笑,道:“傻徒儿!此掌法乃为师绝技,纵是你天资聪慧,也决计难以在短时间内学会,不过以你目前的修为,倒是可以勉强将前三式学会,用来控这潭水之浪倒也绰绰有余了!” “师父快教我吧!” 木松源拽着独孤寒峰的衣袖摇晃着,仿似一个撒泼耍赖的顽童一般。 独孤寒峰揉揉他湿漉漉的头发,笑道:“好好!为师现在便教你!”说话间,人已跃到潭前空地上长身而立,而后深吸一口气,拉开起手式,施展绝技无定风波掌,但见双掌翻飞,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木松源在一边仔细的瞧着,但觉掌势犹如大海波涛一般,一浪未平一浪又起,绵绵不绝,难有尽头,而那潭中水波也随着这掌势一波起一波平,白浪翻滚,冲刷着岸边的青石。 一整套无定风波耍完,独孤寒峰随意而立,道:“松源,看清了吗?” 木松源苦笑摇头,心道师父你耍那么快,我哪看得清,嘴中说道:“师父,你不是只教我三招么,怎么看起来是全套啊?” “嘿嘿,为师是让你看看,免得你以为这套掌法仅仅是用来修习内功的臂助,其实这套掌法用来对敌也颇有效用,为师当年潮生诀还未大成时,以之对敌,却也罕逢敌手!” 独孤寒峰嘿嘿一笑,又道:“好啦,现在我教你前三式,你且看好,第一式,海纳百川!”说话间,沉神凝气双臂提起自胸前缓缓打开,而后抱圆,掌心向内,犹如揽天下入胸怀。 木松源有样学样,摆出架势,却是听到独孤寒峰低声道:“双臂分海,齐纳百川,运劲于内,虚怀若谷!”聪明如他,知是师父在教自己运力的法门,当即依法照做,双臂之中真气鼓荡,竟自在胸前形成一个微弱的气旋,感受着那气旋产生的阵阵吸力,他不禁心中欣喜,却是心念一动怀中气旋便自散了。 恰在此时,独孤寒峰却是变招了,口中高叫道:“第二式,风生水起!”左引揽月手,右掌轻拍而出,潭中水波哗啦涌起,反向浪涛升起之处冲去,霎时间水声大作。 木松源不及重演海纳百川凝聚气旋,兀自摆出风生水起的架势,却听独孤寒峰又说道:“左引右推,力灌右臂,其浪自生!” 心知这是风生水起的运劲法门,木松源当即照做,却仅仅在潭中推动一层细浪,眨眼便在对冲而来的浪涛下复归平静。 “第三式,推波助澜!” 独孤寒峰大叫一声,左右手连使两次揽月手,而后双掌猛推而出,潭中水波自潭边骤起,疯狂退向潭中心,露出一片湿漉漉的石滩,竟是以刚猛内力将潭水一层层生生推向水潭中心,砰的一声溅起数丈高的浪花。 第三式使完,独孤寒峰停下手来,说道:“这第三式的运劲法门与第二式相似,只不过是运劲于双臂,将怀中气旋强自压缩,再度击出时便可威力暴增。” 木松源微微点头,以他的聪明才智已然明白其中的诀窍,只是苦于内力微薄,施展第三式却根本无法在潭中激起逆浪。 不过他并不灰心,知道这般是因自己修习潮生诀时日尚浅内力浅薄,只要刻苦用功,假以时日,必然可以和师父一般,一掌激起千重浪。 习得无定风波的前三式,木松源便兀自在林中演练,领悟运力技巧,而独孤寒峰却是悄然离开,去准备早饭。 ------------ 第十三章 君子不器意(上) 吃罢师父独孤寒峰精心准备的早饭,木松源歇息一阵,旋即去了木桩阵中习练追风步,练习两个时辰后便去潭中修炼潮生诀,午时过后,便在林中演练枪法。 独孤寒峰见他如此勤奋,心中大加赞赏之余,不免有些心疼,按这般刻苦法,即便修了血归术,体质得到强化,日久天长也必会留下暗伤。待得木松源在林中将天罡地煞尽皆走了两遍后,独孤寒峰招手笑道:“松源,你累了,不要再练了,过来休息吧!” 木松源擦了把额上的汗珠,冲师父笑道:“师父,我不累,我再练会儿!” 独孤寒峰呵呵一笑,道:“松源,听为师的话,你可知习武讲究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切不可急躁,否则容易走火入魔!” 闻听师父淡淡的三言两语,木松源惊出一身冷汗,收了枪走到师父身边坐下,接过师父递过来的水囊喝了几口,低声道:“多谢师父指点,是徒儿太心急了….” “呵呵,无妨,只要日后记住欲速则不达便可!” 独孤寒峰摆摆手,抓着酒葫芦喝了一口,道:“松源,你认为枪法,剑法,掌法哪个更强?” 木松源闻言看着师父,不由陷入了沉思,良久才道:“常言一寸长一寸强,若要这般理解的话,那自是枪法要胜于剑法,剑法胜于空手的肉掌,但世间亦有空手擒拿,空手入白刃这等精微武学,所以徒儿觉的世间没有最强的武学,只有最强大的人!” “好!说的好!” 独孤寒峰出声大赞,对自己这爱徒更是喜欢的紧,说道:“天下千般武学,尽皆来自于我们对大自然的体悟与模仿,所以可以说武无定式,更无高低强弱之分!” 木松源连连点头,觉得师父说的极是,他也曾听说过一些从动物身上学来的拳法剑法,譬如螳螂拳与灵鹤剑法这两门威震江湖的武学便是自螳螂打斗与灵鹤起舞的姿态中悟出! 独孤寒峰又道:“为师曾在昆仑山逍遥观中悟剑十年,那观中有一老道人每日自山上砍了柴背下山来,以一把锈刀劈开,每日都要劈够五百之数,除了观中所用,其他尽皆积攒起来,积攒几日后便让小徒们背下山去换些油盐酱醋。一日锈刀不翼而飞,那老道人竟是以一柄木刀,将那些生满节疤的木柴劈了开来,为师大感惊奇,以为那老道人身怀绝世武功,好奇询问于他,你可知那老道人对我说了什么?” “师父,那老道人说了什么?” 木松源也十分好奇,想不明白,那老道人何以用木刀劈开了最难劈开的树根!莫非那老道人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武艺? 独孤寒峰捋须笑道:“那老道人对我说:‘若你似我这般在观中劈柴五十年,你也可用木刀劈柴而刀刃不崩。’” “啊!那老道人当真没有半点内力,或者没学过什么外家功夫吗?” 木松源急急追问,他相信,师父可以用木刀轻易杀人破木,可是若说一个浑无半点内力不懂武功的人竟也能用木刀劈开木柴而木刀不毁,他却有些怀疑。 独孤寒峰猜到他有此一问,当即微微摇头,道:“我曾试过那老道人,确实不会半点功夫,若非说他真的会功夫,那或许就是他那一双手臂了吧,虽看似枯槁,但手掌抓握有力,双臂坚实!” “可是木刀终究是木刀啊!那老道人没有内力更无过人的外家功夫,何以劈开木柴而木刀不毁!若此事属实,当真是奇哉怪也!” 木松源苦苦思索,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心道那老道人莫非是什么神仙众人! 独孤寒峰闻言,哈哈笑道:“且不说那老道人何以做到此事,单就我而论,却是从中悟出不少道理!” “师父!那您能给徒儿讲讲您都悟出什么道理了么?” 木松源十分好奇独孤寒峰究竟悟出了怎样的道理,想必对自己习武一定大有裨益! “好!师父就给你讲讲!” 独孤寒峰笑着点头,说道:“其实为师悟出来的也不过是四个字而已!但却是武道至理!”说话间,他伸出食指凌空虚画,只见地面上出现‘君子不器’四个大字,铁划银钩,透着一股锋锐之意,犹如剑锋所刻! 木松源疑惑的看着地面上的四个字,低声嘀咕道:“君子不器……这是出自孔子的论语*为政篇….可是这是什么意思啊?又关武道什么事?” 独孤寒峰耳力惊人,自然听到他的自言自语,不由笑道:“不必去管这四个字的出处,且听为师给你解释!” 木松源收起纷乱的思绪,抬头看向已经站起身来的独孤寒峰。 然而独孤寒峰并未立刻开始讲述,只是在树林间走来走去,低头沉思着,似在整理思绪,良久,才说道:“为师是习武之人,所以理解的‘君子不器’与孔圣人所表之意略微有些差别,为师认为,所谓‘君子不器’放之于武道,应该说的是不滞于物,天下武学浩如烟尘淼如繁星,除却少数有名的拳掌腿法外,大多是兵刃上的功夫。但在为师看来,这些兵器只不过是我们手足的延伸罢了!” 木松源起身,跟在师父身后,聆听着师父的话,陷入了沉思,许久忽而抬头看着师父巍峨的背影,说道:“师父,那您的意思是不是说,修习武道不必局限于兵刃?” “嗯?这个……” 独孤寒峰停下脚步,回头有些惊奇的看着自己的木松源,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但他眸中有某种光芒在闪烁。 见到自己的问题竟然让师父都回答不上来,木松源有些奇怪,自己说的意思明明就是那句不滞于物啊,为何师父竟是无法回答了? 正在此时,独孤寒峰却似着了魔一般,紧皱双眉低声念叨着‘不滞于物…..不局限于手中所握之兵器….无剑胜有剑…..…..’突然施展追风步,在树林之中穿梭,带起一阵阵衣袂猎猎之声。 “师父!你怎么了?!” 木松源高声喊道,目光根本无法追上师父的轨迹,只见到一道青影在林中穿梭,快似闪电!他不明白自己的一句话竟会让师傅仿佛发疯了一般。 但独孤寒峰似乎对他的呼喊充耳不闻,只顾念叨着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在林中疯狂的穿梭。 木松源连喊几声,独孤寒峰却是毫不理会,不由挠着头走到火堆边坐下,看着师父在林中如鬼魅般穿梭。 日落西山,木松源靠着松树正自酣睡,却被一阵大笑声惊醒,翻身坐起,双手握枪打量四周,却并未发现什么情况,只见独孤寒峰大笑着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手中提着青色的蟠龙剑,夕阳的余晖照射在剑身上,反射出灿烂青辉。 顺手放下玄铁枪,木松源迎了上去,笑问道:“师父,您怎么了?突然大笑!” “哈哈,为师悟出了一种武道修行之法!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独孤寒峰大笑,而后说道:“为师终于明白,在武道之中何谓‘君子不器,不滞于物!’” 木松源急急追问,“师父!到底是什么啊?!” “你且看!” 独孤寒峰神秘的一笑,一抖手腕,蟠龙剑化作一道青光直冲上天,片刻后力尽,剑尖朝下飞速坠落,却是朝着他的天灵盖插去! 木松源骇的魂飞魄散,大叫一声,“师父!快让开!危险!”兀自双足一点,身形拔地而起,想要凌空施展无定风波第三式推波助澜将剑锋带偏,却是刚刚跃起,便觉身子一沉,再度跌回了地面,低头一看却是独孤寒峰的手抓在自己的腰带上,硬生生将自己拽了下来,不由惊慌的喊道:“师父!您这是做什么!” 独孤寒峰并不解释,只是松开手笑道:“莫慌!为师自有分寸!” 见师父一脸淡笑,似乎并不在意这从天而降的一剑,木松源心中略微松了口气,但依旧还是很担心,眼巴巴的看着那青色蟠龙剑如一道青色雷霆般朝着师傅头顶落下,越来越近。 唰! 蟠龙剑落下,即将刺入独孤寒峰的天灵盖,木松源忍不住蒙上了眼睛,他不忍看到自己的师父血溅三尺。可是他等了半天,也未曾听到什么动静,不由心中有些疑惑,正欲松手看看师父的情况,却听独孤寒峰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哈哈!傻小子!你蒙什么眼睛啊!白白错过了这最刺激的一幕!” 闻听师父的声音,木松源连忙松手,却见蟠龙剑竟然如穿花蝴蝶一般围绕着师父的身体兀自盘旋不休,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推动! 乍见这奇异的一幕,木松源十分开心,忙问道:“师父!师父!这太神奇了!这就是您说的君子不器吗?” “呵呵,非也非也!这只是简单的以气御剑之法,并非为师所说的‘君子不器,不滞于物。’为师已经悟通,只是暂时还做不到那一步!” 独孤寒峰笑着摇头,手掌平摊,蟠龙剑便缓缓落在他的手中,旋即被收入了寒玉盒中。 “师父,那您所领悟的君子不器到底是什么啊?” 木松源心中痒痒,急急追问独孤寒峰。 独孤寒峰却是神秘的一笑,似乎是想吊吊他的胃口,摆摆手闭口不言,兀自点起了篝火,将一只早上烤好的山鸡放在火堆边煨热,而后用鲜竹刀将肉片成一片片薄片。三下五除二切好后,独孤寒峰便即丢了竹刀提筷夹起一片往嘴中送去,满足的嚼着,略有些遗憾的说道:“嘿嘿,这烤山鸡还是刚烤好时味道最鲜美!此刻二度煨热,肉质都有些发硬,鲜味也散了大半,即便有着鲜竹清香却也显的美中不足啊!” “额…….师父,您老人家怎么这么喜欢吊人胃口啊!” 木松源无奈的苦笑,盘坐在师父身边,兀自拿了竹筷去夹烤肉来吃。 ------------ 第十四章 君子不器意(下) 吃罢饭,天色已暗,师徒二人来到水潭边,木松源跃进潭水中以控浪三式修习潮生诀,独孤寒峰则是盘坐在青石上闭目打坐。 月中天,木松源内力消耗一空,疲惫的爬上岸边的青石,艰难的盘坐下来,而后打坐调息恢复内力。待得他内力恢复后,正欲再度入水修炼潮生诀时,却是被独孤寒峰按住了肩头,“松源,你可想知道师父新近领悟的君子不器意吗?” “嗯嗯!我想知道!” 木松源迫不及待的连连点头。 独孤寒峰摸摸他的脑袋,笑问道:“松源,你可知道天下有哪些指法比较出名?” 闻听师父的话,木松源便即想起害死母亲的那人便使的是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指,当即面色阴沉的说道:“我知道大力金刚指!” 独孤寒峰闻言脸色一变,一抹怒容一现而没,低叹一声,微微点头道:“除了大力金刚指,那你可还知道其他的指法吗?” 木松源挠头,回忆着父亲曾给他讲过的那些江湖故事,片刻后说道:“我还知道前朝大理段氏的一阳指,以及东邪前辈的弹指神通,还有…….还有的就不知道了!” “呵呵,大理段氏的一阳指确实不错,不过大理已灭,怕是早已断了传承,而这弹指神通更是早已绝迹江湖!” 独孤寒峰笑着点头,旋即说道:“松源,你可知为师亦有一路指法?” 木松源应道:“知道,师父曾说过自创了一路裂碑指!威力强逾大力金刚指!” “呵呵,不错,这一路裂碑指比之大力金刚指,有过之而无不及!”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显然木松源称赞他的裂碑指超越少林寺的不传绝学大力金刚指,让他十分开心,虽然他心中明白裂碑指准确来说也顶多与大力金刚指各胜擅场。 木松源看着师父哈哈大笑,心里却有些怪怪的,挠头问道:“师父,你说要给我讲君子不器的,怎么又扯到指法上了?” 独孤寒峰一愣,旋即笑道:“嘿嘿,傻小子,师父这君子不器可是与这裂碑指息息相关的!” “哦?!” 木松源惊讶,不明这君子不器又与裂碑指有何关系。 独孤寒峰走到潭前空地上,长身而立,说道:“松源,为师现在就给你演示君子不器!看你能领悟多少!” 木松源闻言立刻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师父的动作,只见师父在林间辗转腾挪,一根手指东指西戳,空气中泛起一阵细微的噗噗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动静。 一路裂碑指使完,独孤寒峰收功,笑道:“松源,你都看清了么?” 木松源讪笑着,挠头不好意思道:“师父,徒儿…..徒儿没…没看清….只看到您一根手指在空气中东指西戳的……” “哈哈!傻小子,什么叫做东指西戳啊!你走近点,去看看那几棵树!”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招招手,让他上前去。 木松源跃下青石,疑惑的看了一眼师父,而后向空地边上的几棵树走去,借着月光打量着树干,仔细看了半天也未发现什么明显的伤痕,不由回头看着师父,疑惑的问道:“师父,这树上什么都没有啊?” “嘿嘿,你当然看不见!” 独孤寒峰嬉笑一声,低吼道:“要这样看!”话音未落,袖袍一摆,内力鼓荡而出,激起一阵劲风,涌向那几棵碗口粗的松树。劲风眨眼即过,几棵树依旧没有什么动静,木松源微微皱眉,正想再问时,却忽听‘喀嚓’一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棵松树的树干竟然断为三截,端口平滑,仿佛利刃切断。 “嘶!” 木松源目瞪口呆的摸着那光滑的断口,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回头看着师父,颤声道:“师父!这就是您说的君子不器吗?” “不错!” 独孤寒峰傲然捋须点头,指着另外几棵树,道:“你再去看看那几棵树!” 木松源依言一棵棵看过去,发现第二棵树上有三处刀痕,第三棵树上有三个通透的枪孔,仿佛被玄铁枪一枪扎穿,第四棵树上却是有三个指印,每个深约寸许。 满面惊骇的回头看着师父,木松源赞叹道:“师父,您的裂碑指果然不凡,而今与君子不器结合,竟然可以将指力控制到这种地步!” 独孤寒峰闻言,知晓他已然悟得君子不器意的真髓,不由十分高兴,从青石上跃起,笑道:“哈哈,为师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为师苦思许久才想出的这君子不器意,竟然被你一语道破!!不错不错!!” 听的师父夸赞,木松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了起来,“嘿嘿,师父您别老夸我!” “好!不骄不躁!!” 独孤寒峰闻言又是大赞,而后笑道:“这君子不器意,为师也是受你启发方才创出,从今往后,为师便不再需要借助兵刃之力!对敌之时,这君子不器意将是最好的兵器!或许要不了多久为师便可悟通天剑!” 木松源高声笑道:“恭祝师父早日修成天剑!” 独孤寒峰闻言,摸着他的脑袋笑道:“松源啊,你好好修习潮生诀,等你内力再深些,为师便将这君子不器意与这裂碑指都传给你,到时候让他们瞧瞧什么叫手中无剑亦可杀人!” “嗯!弟子一定刻苦用功!” 木松源坚定的点头,旋即收摄心神再度跃进潭水中,以驭浪三式修习潮生诀。 独孤寒峰坐在潭边青石上闭目沉思,‘君子不器意’初创,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完善。 师徒二人各自用功,直至清晨时分,木松源疲惫的从潭水中爬出,独孤寒峰也在此刻睁开了眼睛,满脸喜色,道:“徒儿,为师经过一夜思量已经将君子不器意改善了许多,想来再有一段时间,这‘君子不器意’便可真正的完善了!!” “恭喜师父!” 木松源弱弱的说了一句,而后凝神打坐,不再多言。 其实独孤寒峰创出君子不器意并非什么奇迹,只因为他曾于昆仑山逍遥观悟剑十年,得老道人灵犀一点,对于君子不器的领悟已然很深,如今再有木松源误打误撞的提示,自然而然便创出了君子不器意,可谓是厚积薄发,方才能在一夕之间创出君子不器意!自此武道一途上他又迈出了一小步,距离剑道无剑的天剑境界仅仅隔着一层纸,只需机缘到来便可一指点破这层纸,直达天剑境界! 悄悄离开水潭,独孤寒峰背负双手朝着山间走去,边走边说道:“只是不知道如今那两个老家伙都怎么样了,雪天星、墨南天希望你们还活着,好让你们看看我辛苦创出的‘君子不器意’,哈哈!哈哈!” 狂放的笑声在山间回荡,如今创出君子不器意,独孤寒峰的武学修为再上一层楼,忆起昔年天下三大高手,不禁心生一股争雄之意。 昔年中原武林有三大高手,少林空正神僧,魔门雪天星,天剑门墨南天,这三人可谓是多年前中原武林领袖群伦的人物,跺跺脚这江湖都会浊浪滔天,只是如今却很少露面了除却空正神僧已死,其他两位想来也在钻研武学吧! 想到此,独孤寒峰不禁又是一阵纵声长笑,而后展开追风步在山间腾跃,追赶着草间跃起的山鸡。 待得木松源恢复了内力又在林间走了一遍天罡地煞回来时,一轮红日高悬,独孤寒峰已然烤好了两只山鸡,刚刚用竹刀切好,见到爱徒回来,当即招手,道:“快来!为师今日抓了两只肥美的山鸡!” 木松源应了一声,快步走近,盘坐在师父对面,也不客气,拿起竹筷挑起一片肉就往嘴中送去,看的独孤寒峰呵呵直笑。 两只山鸡下了肚,独孤寒峰毫无形象的躺在歪脖松树的树干上,懒洋洋的问道:“松源,你是想继续在这山中修炼,还是想随为师去追寻你父的下落?” 木松源豪不犹豫的说道:“我要随师父去准寻父亲的下落!” 独孤寒峰哼了一声,犹豫道:“只是你如今潮生诀刚刚入门勉强达到第一层,以为师之意你还是留在这山中再修炼一个月,等你的内功达到第三层,你再下山去找我也不迟!” “可是,师父….” 木松源低声道,话说一半便不再说了,面色变的暗淡,低垂着头。 独孤寒峰打了个哈哈,从树上翻身下来,摸着他的脑袋,笑道:“呵呵,你放心,为师此次下山就是为了去查你父亲的下落,既然为师答应你要让你父子团聚,必然会做到,此次下山,为师要去找一些故人,或许很快便可知道你父亲的下落,以为师现如今的本领,想要救人,恐怕天下没人可以拦得住我!除非他们联手!” 木松源看着师父,感受着那股自平淡言语间流露出的睥睨天下英雄的霸气,心中松了一口气,心想师父武艺超群,而今又创出‘君子不器意’这等不世绝学,当真是可以横行天下,当下也就同意了,点头道:“好,弟子就在这山中再修炼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下山去找您!” “嗯,好!为师此次下山会先去寻访一些故人,一个月后,不论如何,为师都会在少林寺等你!” 独孤寒峰说道,摸了摸木松源的脑袋,道:“你在这山中好好修炼,务必将潮生诀突破到第二层,若是用功一点,便是突破到第三层也并非难事!还有,这一个月你要好好研习你家传的天罡和地煞枪法,争取将两者融合,威力将会大增!” “是!徒儿一定刻苦用功!” 木松源躬身行礼应了一声。 独孤寒峰呵呵一笑,伸手托住他的手臂道:“今日为师就将裂碑指的修炼方法交给你,还有这君子不器意也一并传给你,你好好领悟,对你的武艺进境大有裨益!只是需记的以你目前的内力修为,裂碑指每日只可动用一次,而且每一次动用后都必须调息打坐两个时辰!超过一次,轻则内力全失,重则便有性命之虞!” “是!师父!徒儿一定谨记!” 木松源心中一哆嗦,心道这裂碑指果然霸道,使用过度竟然会有性命之忧。 独孤寒峰笑着点头,他是十分放心自己的这个小徒弟的,也不担心他会不听自己的话,当下身形晃动,一根手指在虚空刻画,地面上出现一篇裂碑指的修炼方法和君子不器意。写完两篇修炼方法,独孤寒峰又道:“你将这两篇心法好生记熟,然后将之毁去,莫让旁人捡了便宜!这山中少有人来!你可以安心的修炼,绝对无人叨扰你!” 话说完,便即飘然而去,木松源目送师父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不由一阵怅然若失,独自站在山巅看着那一条弯弯曲曲的山道发呆良久,方才转身朝水潭行去,待得到了近前,纵身便跃入了潭水中,朝着潭中水流最激烈的地方行去。 瀑布在轰鸣,木松源站在瀑布水流下的一块青石上,强自运力对抗水流的冲击,可饶是如此,他依旧难以站立,仅仅片刻内力便消耗一空,直接被水流冲进了潭中,疲惫的爬上潭边青石打坐调息恢复内力后又再度爬上瀑布下的青石,以玄铁枪支撑自己的身体,运力对抗水流,希望可以撑的久一点。 ------------ 第十五章 白发魔女(上) 整个清晨,木松源都在瀑布下修炼潮生诀,但觉内力增长奇快,心道在这瀑布激流下练功果然进境迅速,不免心生喜意,却是心神一岔,灌注四肢的内力便即散去,再也无法在激流中立足,被水流直接冲进了水潭之中。 从水潭中爬出来,木松源也不再继续练习潮生诀,转身朝着树林中行去,独孤寒峰留下的裂碑指外功和君子不器意他还未曾记下来,眼下天色有些暗,怕是要下雨,一旦下雨,那刻在泥地上的秘籍就会模糊一片了,当是及早记熟才好。 耗费了两三个时辰,木松源以但求烂熟于胸不求甚解的态度硬生生将两篇秘籍记在了心中,闭上眼默念了几遍后,确定记忆无误,便即施展驭浪三式一掌击出,将地面上的字迹全部抹去。 做完这一切,木松源摸了摸肚子感觉有些饿了,当即提着玄铁枪往水潭走去,早上修炼潮生诀时,他曾看到潭中有肥美的黑鱼游动,此刻想起烤鱼的香味,不由垂涎欲滴。 纵身跃入潭中,一番折腾后,木松源手持玄铁枪足点水面飘身落在了水潭边,玄铁枪上穿着两条大黑鱼,兀自扭动着身躯,甩落一串串水珠,美美的饱餐一顿,他便学着师父的样子斜躺在歪脖松树上,闭目参悟着君子不器意。 转眼半月过去,距离师父独孤寒峰离开已经有十五天了。 这些日子里,木松源每晚都在潭水中修炼潮生诀,而日间除了休息便是研习天罡地煞枪法,希望可以像师父说的那样将两套枪法融合起来,可是无奈他却做不到,两套枪法威力不分伯仲,但所走的路子却全然不同,天罡枪大气平正极尽灵巧,地煞枪却是大开大合霸道狠戾,仿佛两个极端,以他如今的武学造诣根本无法完美融合。 不过好在他天资聪颖,心想既然不能走融合路线,那便放弃,随后又记起雨竹林中对阵恶修罗莫英天时那随心所欲的办法,心中意识到自己或许可以走随意随心的路子,不记套路,只记招式,在临阵对敌时,便可随心所欲见招拆招,这样的枪法未必就比两者完美融合后的枪法差! 心中既有此念,木松源便刻意的每日将天罡地煞枪法随性打乱来修炼,只在林中闭目随心所欲的舞动,脑中幻想着敌人从四面八方攻来,心中不做思索,只凭那一股本能来出枪,反而收到奇效! 如此这般每日修炼,短短半月竟是枪术大进,木松源十分开心,暗道自己这误打误撞摸索出来的随心之法竟然会有这等奇效,不由的心中有些得意。其实他并不知,自己这随心之法实际上和师父独孤寒峰悟出的君子不器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除却每日修炼枪术外,木松源每日都会挤出时间来修炼追风步和裂碑指以及君子不器意,而且因为有了随心之法作参照,他对君子不器意的领悟越加的深厚,而对于君子不器意领悟越深,他的随心之法就越完善,两者互激之下,竟是在短短半月间实力暴涨。 师父离开这山中已经二十天,清晨,木松源从瀑布下的激流中走了出来,疲惫的爬上青石盘膝而坐闭目调息恢复内力。 一个时辰后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眸中精芒闪烁,张口长啸一声,‘啊!’潭中水波激荡,激起尺于高的浪花。 原来,他这近二十余天都在瀑布激流下修炼潮生诀,内力进境十分迅速,竟然比之独孤寒峰的预测要快上许多,而且因为有驭浪三式来凝练内力,竟是在短短二十天时间里连续进境,如今内力修为已然突破到了第四层,是以方才恢复内力后全身内力鼓荡,忍不住纵声长啸,激起了潭中水浪。 意外之喜来的如此突然,木松源都有些惊呆了,愣愣的看着潭中的浪花渐平,过了许久方才回神,自青石上起身,双足不丁不八的站在青石上,施展驭浪三式,只见掌影翻飞间,潭中水波径自涌起! 左右手连续两次揽月手后,木松源低喝一声,“推波助澜”内力奔涌而出,潭中水波骤起,向着潭中心聚去,激起一丈高的浊浪,而后轰然落下溅起一片水雾,在清晨的阳光中折射出七彩光环。 “哈哈!我终于可以下山了!!” 木松源站在青石上哈哈大笑,笑声在青山间回荡,惊起一群群飞鸟。 潮生诀共分十层,修到第四层便已然是小成境,内力雄浑程度不亚于普通人苦功五年。而今玄功小成,木松源算算时日,也差不多该北上少林去和师父会合了,不由心中一阵兴奋,分别月余,他对师父独孤寒峰甚是想念。 自去林中收拾了自己的包裹,用粗布将玄铁枪裹了起来背在背上,木松源站在林间打量着四周,在这里他重获亲人,虽然仅仅生活月余,但他对这片树林竟产生了情感,如今要离开,心中有些不舍,忆起往日与师父在这林间一起习武论道,一抹灿烂的笑容出现在他的小脸上。 “终究是要走的!” 木松源低声呢喃着,而后施展追风步头也不回的去了,转眼便掠下这座无名山峰,如今的他内力修为已然不弱,即便施展追风步亦可维持许久。 转过山口,木松源停住了脚步,看了一眼眼前的大山,心道再翻过这座山就可以上官道了,到时候自己便可买一匹快马,赶往嵩山少林寺了! 正思量间,却听那山林间传来人声,而且那声音似乎有些耳熟!木松源心中一惊,旋即想起这声音是属于巨鲸帮帮主余天霸的,当即身形闪动间便躲进了山道旁的灌木丛中,只露出双目,紧盯着对面山林,但见两人自林中走出来,为首一人正是余天霸,只是脸色苍白,身上衣衫染血,一只手捂着胸口,像是受了不轻的伤。而跟在他身后的那人却是戴着斗篷,黑纱遮面,看不清容貌,但木松源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当日在巨鲸帮曾持秋水剑与自己相斗的那名瑶琴女子,心中暗道一声‘又是你!真是来的好!少爷我玄功初成,正愁没人过招,你便送上门来了,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杀意顿起,暗自俯下身来,运转内力,只待那女子押着余天霸走近,便跃出灌木丛杀她个措手不及。 眼看两人越走越近,木松源几欲忍耐不住跃出灌木丛,却忽然见到余天霸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颤声向那蒙面女子道:“小姐,你纵是杀了我,我也不肯走了,那木公子心肠不坏,你为何非要追杀与他?何况我是月前在此山中见过木公子,如今那木公子恐早已离去!而且我曾得公子垂怜,方才从小姐的悲回风下捡回一条命,如今让我出卖与他,那我宁可被小姐你一掌打死也决计不会带你去寻那木公子的晦气!” “哼!你当真不走?就不怕我一掌打死你!” 那女子冷哼一声,白皙玉掌高高扬起,作势要朝着余天霸的头顶拍下。 余天霸洒然一笑,抹去嘴角的血迹,呼出一口白气,咬牙道:“嘿嘿…..余某不才..到也有几分血性…..即便受恩不报…但也决计做不出这等恩将仇报的事情!” 女子叹了口气,“唉,你只要带我去那山中看看,不论他在与不在,我都会解去你体内的寒毒!”扬起的手掌收了回来,却是猛然一掌按向余天霸的胸口,出掌迅捷无伦,带有屡屡破风声,显然是绝杀之势,口中冷喝道:“既然你不带我去!那我便现在就杀了你!” 木松源见那余天霸为报己恩竟不惜性命,心存救人之意,当即暴喝一声,“那恶女人!你是在找我么?!”双足一点地面,身形如风中树叶般飘出了灌木丛落在蒙面女子身前五步之处,面带冷笑的看着那女子。 乍见到木松源现身,余天霸即惊且悲,看到他是孤身一人,当即叹息道:“木公子,你不该为了救在下而出来,这女子心狠手辣,而今那位前辈又不在你身边,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女子似乎对余天霸言语间说她心狠手辣颇为不满,低喝一声“多嘴多舌!”顿住的手掌闪电般抽向余天霸的面皮,只听‘啪’的一声响,余天霸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但却并非红肿,而是青色,看上去十分的怪异。 木松源见余天霸连那一巴掌都躲不过,心知他定是受了极重的伤,当下玄铁枪入手,遥指那女子,喝道:“恶女人!你给我住手!再敢动他一根毫毛!我活撕了你!” 几番被一个小孩子骂恶女人,蒙面女子十分恼怒,秋水剑出鞘,厉声道:“你给我闭嘴!不许再叫我恶女人!否则我将你冻成冰雕!” “哼!那你到不妨一试!看看是你将少爷我冻成冰雕!还是少爷我将你一枪挑死!” 木松源冷哼一声,如今的他即便不动用血归术也有了与这女子正面相抗的能力,心中并不惧她,说话间,左足一跺,身形如闪电般扑向那女子,手中玄铁枪枪尖摆动着,犹如一条晃头摆尾的黑蛟,急刺向女子的胸口。 女子面色一变,看出他的身法不简单,当下果断的一脚踢在余天霸的胸口,将之踢到一边的草丛中,而后纵身跃起向后飘去,避开木松源这雷霆一击。 ------------ 第十六章 白发魔女(下) 见那女子不顾自己的警告依然一脚踢飞余天霸,木松源胸中怒火中烧,暴喝一声,雄浑内力运转,速度骤增,扑将上去,墨色玄铁枪舞出一片枪花,罩向女子的周身要穴。 女子知道悲回风对木松源不起作用,也不拿琴出来,只是手持一口秋水剑迎敌,展开剑法与木松源过招,但觉兵器相触间,自己险些抓不住秋水剑,心中惊骇短短月余时间不见,他的武功竟精进如斯! 木松源虽然将天罡地煞枪法随意组合出招,但却浑然天成自成一体,出招时而霸道狠戾时而平和灵巧,更加玄铁枪本身极重,始一交手便占据上风,一时间竟是越战越猛,心中一片空明,每当女子出招,便有相应拆解的招式信手拈来,暗合随心之法与君子不器意的要领,直战的那女子连连后退,口中娇咤连连! “就让我来看看你的真面目!究竟是怎样的女人竟然如此蛇蝎心肠!!” 木松源怒喝,一式三星吞月使将出来,玄铁枪急颤,虚空出现三条似真似幻的枪影,断绝女子的退路。 女子秋水剑横削向左侧的枪影,却一剑落空,只听劲风扑面而来,闪着寒芒的枪锋已到眼前,心中惊骇,奋力回剑格挡,但无奈玄铁枪实在太重,这一剑仅仅只是让枪锋避开了自己的咽喉,当下身体后仰意图避开玄铁枪,手中长剑向前递出,刺向木松源腹间,想要逼退木松源,解眼前危局。 木松源冷笑,单手执枪继续向前刺去,同时力灌左掌食指,斜刺里点向秋水剑身,铮的一声,秋水剑擦身而过,仅在他的衣衫上留下一条细细的剑痕。 而他的玄铁枪也擦着女子鼻尖而过,‘嗤’的一声挑飞女子的斗篷,露出一张妖艳魅惑世人的面孔,满头如雪发丝飞舞,令木松源为之失神。 就在这失神的一霎那,女子身形暴起,脱出木松源玄铁枪的笼罩范围,暴退出几丈远,反手自背上抽出瑶琴,将秋水剑插进琴身,而后一手托琴,一手抚琴,令人心生寒意的悲回风便响了起来。 悲回风响起的瞬间,木松源陡然心生一股寒意,身躯为之一僵,攻势顿时减弱,张口吐出一口白色雾气,心道在自己不使用血归术的情况下,果然还是不能抵挡这首夺命琴曲啊! 当下他毫不犹豫催动血归术,尽管师父独孤寒峰严令他不可动用这血归术,但眼下的情况十分危急,容不得他多想。 无数血纹从双手之上的血狮印记蔓延开来,木松源低啸一声,心中寒意顿时消散,张口吐出一股血色气息,血红双眸紧盯着那正自抚琴的女子,一抖玄铁枪再度扑了上去,“妖女!受死吧!” 无视悲回风的威胁,木松源如一头怒狮般挺枪扑向白发女子,追风步施展到极致,在窄窄的山道上拉出一溜幻影。 见到木松源面目血红的修罗模样,白发女子心知木松源又动用了某种奇术抵消了自己悲回风的影响,当下眼神微凛,抖手将瑶琴高高抛起,另一只手顺势抽出琴中秋水剑,挽一朵剑花,刺向木松源。 木松源眼瞳微缩,低吼一声,玄铁枪以泰山压顶之势力劈而下,半空中的瑶琴顿时被砸的粉碎,木屑纷飞间,玄铁枪去势不减,继续落向女子的头顶,白发女子横剑格挡,仓啷一声,秋水剑剑身弯曲如弓,却也硬生生架住了玄铁枪,卸去了那千钧力道。 木松源并不撤枪,左掌从枪下翻出拍向白发女子的肩头,这一掌灌注了他全身内力,务求一掌击毙白发女子。 眼见木松源一掌拍来,感觉到那血红肉掌上蕴含的惊人劲力,白发女子勃然色变,果断将秋水剑换到左手,使一式苏秦背剑,引的玄铁枪擦着剑身向地面砸去,同时运力于右掌,与木松源对了一掌,‘砰’一声闷响中,两人齐齐退开,各自站立,面色复杂的看着对方。 良久,白发女子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嘴角挂着一丝殷红血迹让她看起来更加的妖艳邪异,看着木松源咬牙道:“你的武功进步很快!” 木松源闻言也冷声道:“你的寒冰真气也很霸道!”喉头却是动了动,强自将一口逆血压了下去,刚刚与白发女子对了一掌,对方的那种冰寒真气竟是突破他的防御侵入体内,此刻已然发作,若非有血归术撑着,恐怕自己还真会被这女子的冰寒真气冻成冰雕。 两人相对而立,谁都没有再出手,因为他们此刻已然没有了再战之力,白发女子为木松源霸道真气所伤,脏腑受到极大震动,受了不轻的内伤,此刻根本无法调用内力。而同样的,木松源也不轻松,白发女子的冰寒真气十分难缠,他想尽办法也无法将之驱出体外,唯有尝试着以自己的内力将之强行压制。 山风呼啸,两人静静的站在山道上,一动不动,任山风鼓动衣衫随风而扬,约莫一个时辰过去,木松源终于强行将体内的那一股冰寒真气镇压,血眸猛地睁开,而后抬脚向着白发女子走去。 白发女子俏目圆瞪,看着木松源一步步靠近,猛喝道:“你想干什么?” 木松源充耳不闻,此刻他已经感觉到了体内的那股嗜血感正在蠢蠢欲动,目光落在女子光华白皙的玉颈间,在那里有一处血管微微隆起,吸引着他的所有心神。 手臂上的血纹在缓缓退回掌心,木松源喉间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身形猛地动了,奔至白发女子身前,一指幻动间,已然点了女子的穴道,令其无法行动。 双手抓着女子的圆润香肩,但觉触手温暖,不过木松源此刻已失去了意识对这些并未在意,全副心神都在女子颈间微微跳动的血管上,他似乎可以听到血液正在血管中欢鸣,在召唤着他,当下低啸一声,张口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一口咬了下去。 “啊!” 女子惨呼一声,娇躯一颤,而后双眼翻白,缓缓向后倒去。 木松源伸手托住她的后背,半跪在地上,埋头在其颈间,疯狂吸食着她的鲜血。 约莫半盏茶功夫,木松源缓缓的抬起了头,瞳孔间的那一抹血色已然退去,如丢弃一只麻袋般将那白发女子丢在地上,起身朝着一边草丛中的余天霸行去,但见余天霸须眉结冰,青色面庞上更是缀满冰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原来,之前余天霸一直运气压制体内的寒毒,却被那白发女子一脚踢在当胸,登时难以控制真气,顷刻间寒毒爆发,再想聚集真气镇压寒毒却已是不可能了。 木松源到时,他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看就活不下去了,模模糊糊的他看到木松源满脸血迹的走了过来,当下挣扎着,颤声喘息道:“木…木公子….在下..所欠恩情今世难还…来世自当结草衔环以报….江湖人心险恶…只盼公子不要太过良善…..” 木松源此刻已经抵抗过体内的那一股嗜血感,蹲下身抓着余天霸的手腕,笑道:“嘿嘿,你死不了!等我调息一阵,便可助你顺气归元,到时候想要镇压你体内的寒毒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对于木松源的话余天霸并未听清,已然晕了过去,木松源不敢耽搁,当即盘坐在其身边打坐调息。因为任督二脉已通,木松源恢复的速度是以前的一倍有余,仅仅一盏茶功夫,他便已经恢复过来,只是体内那一道冰寒真气依旧凝而不散,被镇压在丹田中。 顾不得去炼化那一道冰寒真气,木松源将余天霸已经冻僵的身体扶了起来,而后双掌贴在余天霸后背上,将一身内力缓缓灌入其身体中。 真气入体,余天霸便即缓了过来,长长的吐出一口白气,而后在木松源的帮助下,将在经脉中乱窜的内息尽数聚回丹田,将那寒毒一点点逼出丹田镇压了起来。 过了许久,两人同时收功起身,余天霸回身对木松源深施一礼,恭声道:“多谢公子相救!” 木松源摇头笑了笑,道:“你可别谢我,你体内的寒毒并未清除,只是暂时镇压起来,想要解掉寒毒,须得我师父来才行!” “不敢麻烦他老人家!这一次那女子并未存杀我之心,所以我中毒比较浅,只要将寒毒压制住,在下便可以用内力一点一点将那寒毒化去,只是耗时稍久一点而已!” 余天霸笑着摇头,看向那倒在山道上的白发女子,道:“月余不见,没想到公子的武艺竟进步神速,已然可与此女子硬拼了!” 木松源闻言苦笑,摇头道:“非也,我和她可以说是不分胜负,虽然我倚靠着血归术是制服了她,可我的身体里也有她一道强大的阴寒真力,以我如今的功力勉强将其压制,却是完全没有能力将其炼化!” 说着话,他又自嘲的笑了笑,“我现在是半点内力都不敢随意乱用,刚刚助你顺气归元就差点让那阴寒真力爆发,将我冻成冰雕!” 余天霸闻言色变,看向女子的目光中出现了愤怒,隐有一丝杀机。 ------------ 第十七章 黄鹤楼 木松源正与余天霸在草丛中坐着调息,忽而听到一阵衣袂飘动声响,回头一看却是那白发女子捂着脖子跌跌撞撞的向着山林中奔去,步履虚浮踉跄,显然因为内伤加之被木松源吸血而体力不支。 余天霸一跃而起,便要追上去,木松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笑着摇头道:“算了,让她去吧,以我二人如今的状态,万一她狗急跳墙,我们可讨不了好去!” 闻言,余天霸剑眉微皱,旋即坐下气愤的说道:“真是便宜她了!” 木松源却是不以为然,道:“由她去吧!被我全力一掌打中,若不及时救治,她那条命也就不是她的了,何况她还被我吸走全身三分之一的血液!” 余天霸心中松了口气,在他看来,木松源此举有些纵虎归山的意思,但此刻听到木松源的话,便即明白过来,原来一切早就在这小公子的掌握之中。 那白发女子转眼就消失在山林间,木松源问起余天霸为何去而复返,余天霸苦笑不已,将前因后果尽皆细细道来。 原来,那日他得独孤寒峰相助解去体内寒毒保住一命,本想拜老人为师,岂料老人并不收他,下山之后心中一片茫然,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回巨鲸帮总舵看看,却是刚回去就碰上那白发女子,被其擒住逼问木松源的下落。 他不愿出卖救自己一命的恩人,但在受了那女子一掌后,只好先领着那女子进山,料想木松源应该早已离开,即便木松源真的还逗留在那里,到时候纵是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拖住那女子让恩人离开,岂料进山之后竟是十分巧合的遇上了正准备下山的木松源,便自有了刚刚那一场恶战。 说完,余天霸一阵唏嘘感叹,两番受恩,他竟是无以为报,不由再度心生追随之意,当即躬身向木松源施礼,沉声道:“在下两番蒙公子出手相助,捡回一条性命,愿终生追随公子!鞍前马后,赴汤蹈火!” 木松源闻言苦笑,道:“你怎么又来了!” “公子,在下心意已决,若公子不愿在下追随,在下即刻自尽!” 余天霸沉声说道,说着话便即抬手向着自己的天灵盖拍了下去。 木松源大骇,连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苦笑道:“好吧!好吧!你就跟着我吧!不过你可想清楚了,我此番是要为父母报仇的,免不了连番恶战,只怕会累的你丢了性命啊!” 余天霸见他同意自己跟随,大喜过望,朗笑道:“哈哈!在下这条命本为公子所救,即便是公子要立取在下性命,余某也绝不皱一皱眉头!更遑论什么连番恶战!” 木松源闻言哈哈大笑,笑声回荡在群山间,飘向远方。 二人下的山来,辩明方向便循着官道往北而去,半路上遇见一支商队,余天霸花大价钱买了两匹好马,两骑绝尘而去。 一连四日,两人餐风饮露昼夜奔驰,每晚只睡三四个时辰,终于赶在第五日清晨进入了湖北省江城地界。 木松源横枪立马,站在长江畔的一处土台上观望着,只见江面上一条条渔船商船往来如过江之鲫,一片热闹非凡,他从未见过这种场面,瞧得稀奇,竟是不想走了。 余天霸走上前来,指着江对岸的一座阁楼,笑道:“公子,你看,那就是黄鹤楼,很有名的!” “是吗?那就是黄鹤楼啊!我以前只是听说过,还从未去过呢!” 木松源眺望着,只是江面上薄雾冥冥,他只隐约看到一座楼亭的轮廓,对于传闻中黄鹤楼的恢弘气势并未领略到,当下笑道:“余大哥,我们什么时候过江啊?我想去黄鹤楼看看,然后我们就快点上路赶去嵩山!” 余天霸笑着点头,道:“公子莫急,我们这就过江,过江之后我先带你去吃点这江城的著名小吃,然后咱们再去黄鹤楼逛逛,用不了半日我们就可以启程赶路了!” “好好!!我已经等不及了!余大哥!我们快些过江吧!!” 木松源连连点头,急不可耐的翻身下马牵着马儿往渡口走去,余天霸笑着紧跟在他身后。 二人入得江城,寻了一处小店打尖,余天霸丢下一些散碎银子,吩咐伙计牵了马儿去好生照料,便即带着木松源沿着街道往城外江边的黄鹤楼行去,路上各种江城小吃一应的给木松源买了一大包,抱在怀里吃的不亦乐乎。 待得木松源和余天霸登上黄鹤楼时,朝阳已上三竿,温暖阳光驱散了江上薄雾,浊浪翻滚的江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往来穿梭,一片繁茂景象。 木松源凭栏而立,吃着美味的小吃,观赏着如此美景,不由身心舒畅,却忽觉丹田绞痛,浑身冰凉,如坠冰窟,心知被自己压制的那股冰寒真气发作了,只来得及叫了一声“余大哥!”便跌坐在地,沉凝心神,运气压制在体内乱窜的那道冰寒真气,费时良久方才得以将那股冰寒真气再度压制,睁眼便瞧见余天霸一脸紧张的守在自己身边,当下笑道:“呵呵,我没事了。”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手脚酥软,浑然使不上半点力道。 察觉到木松源的不对劲,余天霸连忙将之扶起来,焦急的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木松源有气无力的摇头笑道:“没事,只是手脚有些发软,休息一会便好!” “我扶你去那边休息!” 余天霸急急应道,扶着他倚栏而坐。 木松源静静的休息,良久方才恢复过来,站起身来活动活动手脚,方才那股疲惫感消失的无影无踪,当下笑道:“余大哥,我看我们还是快走吧!我现在的功力还不足以炼化或者驱除体内的冰寒真气,只有尽快找到师傅才能彻底解决!” “好!一切都听公子的!我们这就走!” 余天霸也着急他的身体情况,也不拖延,说走便走,二人快步进城,去客栈取了马匹,便即翻身上马继续北上。 不一日,二人踏进了信阳地界,这里已是河南省境内,距离少林寺也只有两日路程,但木松源着急找到师傅,只是短暂停了下来吃了点东西便即穿城而过继续赶路。 二人出了城,走了不多久便进了山,余天霸指着远处一座山,说道:“公子,看到那座山了吗?” 木松源闻言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但见远处的那座山峰高耸入云,半山腰上有一座山庄,当下鼻中嗯了一声,道:“怎么了?” “呵呵,那座山叫兽王山,山上有一座万兽山庄,那庄园主人是我的老朋友,今夜我们可以在那借宿,连日奔波,眼见就到少林了,我们得好好休息一下,或许前面还有恶战在等着我们呐!” 余天霸呵呵笑着,打了个响鞭,胯下马儿希律律一声嘶鸣,撒开四蹄向前奔去。 “天黑之前,我们应该能到那里!时间有多,我们今晚就好好休息一下,明日早起赶路!” 木松源高声说道,甩了个鞭花,打马追向余天霸。 ------------ 第十八章 万兽山庄 一路纵马疾行,晌午时分,木松源和余天霸已到了兽王山下,眼前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通向山上。 余天霸看着半山腰的山庄,目光闪烁,半晌皱眉低语道:“公子,似乎有些不对劲啊!” 木松源勒住马缰,淡淡的说道:“不错,空气中有血腥味,是人血。” “我们上去看看吗?” 余天霸迟疑的问道,他心中即担忧老友的安危,又担心万一真有什么人在山庄闹事,自己带着木松源前去,再将木松源卷进是非之中就不好了,因此.心中有些迟疑。 “走吧!我也正好有些事想要问问万兽山庄周庄主。” 木松源看出余天霸的担忧,微微一笑,一提马缰便沿着山道往前走去,余天霸面带感激之色,急忙追上去。 山道越来越陡,木松源不得不从马上下来,余天霸将两匹马儿牵到树林中藏了起来,而后二人循路上山。 只是越靠近万兽山庄,木松源的眉头就皱的越厉害,因为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郁了,即便是余天霸也闻到了,面色变的极是难看,脚下步伐也数度加快。 一个时辰后,木松源和余天霸已到了万兽山庄门前,但见门口有血迹,还未干透,朱红大门上亦有刀斧痕迹,想来曾有战斗在此发生。 余天霸心中着急老友的处境,快步上前就要推门进入,木松源连忙拦住他,冲他摇了摇头,而后抬手指了指房顶。 见到木松源的动作,余天霸心中了然,当下提气纵身一跃,便轻飘飘的冲上的屋顶。 木松源紧随其后,却是落在房顶上时,脚下一软,差点摔下去,被余天霸一把扶住,低声急急问道:“你没事吧?” 木松源面色有些苍白,勉强笑着摇头道:“没事,只是体内那道冰寒真气忽然发作了…..” “啊!” 余天霸一惊,连忙说道:“那公子你便在此歇息,我先进去打探一下,看看情况!” 木松源笑着摇头,道:“不用,我已经将那道冰寒真气镇压了,我们赶紧进去吧!”说着话,双足一点房顶,身形如一片树叶,无风自动,飘向后院,一路上只见庄园各处横七竖八的倒着许多死尸,其中有人的尸体还有一些兽类的尸体,血腥气息弥漫了整座庄园。 二人进了后院,但见院中有七八名青色衣衫的蒙面人将数头体型健硕的猛虎围住,而在那数头猛虎中间,却是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正自哭喊着要爹爹。 紧跟在木松源身后的余天霸一见那小女孩,当下低呼一声,“琪儿!!” “这小女孩是周庄主的女儿吗?” 木松源低声问道,好奇的看着那处在猛虎保护下的小女孩,心中十分稀奇,江湖传闻万兽山庄周元龙家传神奇驭兽之术,可驾驭百兽,今日得见果然如此,当真是名不虚传啊! 余天霸闻言点头,压低声音说道:“不错,她叫周琪儿,是周兄弟的掌上明珠!不过如今琪儿都要这些猛兽保护,看来周兄一定是遇到了大麻烦!” 二人正说话间,却忽闻后院中传来一阵虎啸之声,余天霸面露一丝喜色,惊叫道:“那是周兄的虎啸拳!!他还活着!” “你快去救他!这里交给我来!” 木松源急急说道,自背后取下玄铁枪握在手中。 “好!公子千万小心!” 余天霸感激的说道,用力一蹬房顶,身形便朝着后花园中扑去,院中那群青衫蒙面人亦发现了他,齐齐大喊道:“何人!!拦下他!”霎时就有五六人腾跃而起,向余天霸追去。 “你们的对手是我!” 木松源大喊一声,持枪从房顶跃下,将一名离自己最近的蒙面大汉一枪封喉,而后施展追风步向着其他人杀去,随心之法下融为一体的天罡地煞枪法彻底展开,但见漫天枪影,转眼就将两名大汉毙在枪下,其余五名大汉见他年纪轻轻便如此神勇,当即舍了余天霸,向他合围过来。 木松源不敢托大,催动血归术,浑身血红雾气浮动,如地狱爬出的一尊修罗,手提黝黑的玄铁枪扑向五人。 只是这五人并非庸手,手上功夫都不弱,一开始木松源还能借助着血归术状态下的非人力量占据上风,可是时间一久便渐渐的有些气力不济,尤其是体内那一道冰寒真气更是因为失去内力的镇压在体内乱窜不休。 唰! 一式三星吞月将五名大汉逼退,木松源向后急跃,却是刚跃起半尺,体内真气便自涣散,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身形顿时坠落下来,半跪在地上,浑身发寒,就连血色发丝上都蒙上了一层薄霜,体内的那道寒冰真气彻底爆发,分化为数股在周身经脉中游走。 “嘿嘿!原来你有伤在身啊!!” 五名蒙面大汉中有人阴恻恻的笑道,一起持刀慢慢逼了过来。 木松源半跪在地上,眼前一阵阵发黑,却强自支撑着,全力运转潮生诀,将涣散的真气凝聚到一起,待得五人走近时,猛然提气跃起,施展裂碑指,以君子不器意之法接连点出五指。 嗖嗖几声轻响,五名大汉齐齐惨叫,手捂额头向后倒去,痛苦挣扎了一瞬便再无声息,红白之物顺着手指缝汩汩流出,却是被木松源以裂碑指点碎了额骨! 一举击杀了五名蒙面大汗,木松源拄着玄铁枪站起身来,回头冲藏在猛虎群中的小女孩笑道:“乖琪儿,别怕,哥哥把坏人都杀了…..”话未说完,便即噗的一声再次喷出一口鲜血,他违背师父天龙仙客的嘱咐强行动用裂碑指和君子不器意,而且接连使用五次,没有当场死了就是好的,此刻却是决计撑不下去了,眼前一黑扑倒在地什么也不知道了。 满脸泪水正自呜呜哭泣的周琪儿见木松源倒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惊呼一声“大哥哥!!”便自猛虎的包围圈中冲了出来,费力的将他翻过身来,摇晃着他,哭喊着,“大哥哥!你不要死啊!”而后抓着他的两只手臂费劲的将他拖进猛虎的保护圈中。 周琪儿紧抱着木松源大声哭喊,“爹爹!二伯!三伯!你们快来救救大哥哥啊!!”但却是喊哑了嗓子也没人应她,小女孩不由哭的更伤心了,小手不住的抹着眼泪。 “我的枪….我的枪….枪….” 昏迷中的木松源手臂动了动,嘴里呢喃着,声音十分的低。 周琪儿听在耳中,惊喜的叫道:“大哥哥!你醒了!!你没事吧!”却是得不到木松源的回应,只听他念叨着‘我的枪’当下举目四顾,一眼就看到虎群外的那一杆黑枪,便即轻轻放开怀里的木松源,起身跑出虎群,抓着黑枪就往回跑,却是一抓之下竟未将玄铁枪拿起来,不由小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进而双手抓着枪身,就像之前拖木松源进虎群一样将玄铁枪也拖走了,放在了木松源手中,玄铁枪入手,木松源一把握住,而后彻底的晕了过去。 “大哥哥!你不要睡啊!和我说话啊!我害怕!” 周琪儿见他一摸到枪便再无了声息,心中不免害怕,小脸一片煞白,再度大声哭了起来,只是声音已经嘶哑不堪。 后花园中,余天霸正和一名身形魁梧穿着灰色衣衫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联手对战一名侏儒,那灰衫男子就是万兽山庄庄主周元龙,一路虎啸拳法威震江湖。 但就是在这样两位江湖数一数二高手的围攻下,那侏儒却是在二人的拳风掌影中腾挪辗转,进退自如,二人连他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吼! 周元龙一拳轰出,带着虎啸之声,将侏儒逼退,寒声道:“赤练童子,你我素无恩怨,为何今日带人血洗我万兽山庄!” “赤练童子!!你就是赤练童子!!” 余天霸闻言大惊,他万没料到,这与自己过招的侏儒竟是臭名昭著的赤练童子! “嘿嘿!怎么?没听过我的大名吗?” 赤练童子嘿嘿阴笑着,扫了一眼余天霸,而后看向周元龙,笑道:“周庄主,只要你交出蟠龙玉珠,我就给你一个痛快!” “蟠龙玉珠?!” 周元龙脸色微变,旋即明白了什么,哈哈大笑道:“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就是为了这个来的!!不过很可惜!蟠龙玉珠我是绝不会交给你的!!”话音未落,便扑向赤练童子,挥拳就打。 “哼!不识抬举!” 赤练童子阴恻恻的冷哼道,抖手丢出一物,却是一条赤练王蛇,浑身火红,嘶嘶吐着蛇信。 周元龙避之不及,挥拳打中赤练王蛇,却是只觉拳上一痛,很快整个手掌都变的乌青,眨眼整条手臂都变得麻木,心知自己中毒了,连忙向后退去,站定后屈指连点自己右肩数处穴道,期望能够封住血脉,避免毒入心肺。 余天霸也变了脸色,冲过去,扶住周元龙,急急问道:“周兄!你怎么样了!!” “我中毒了,这毒很厉害!” 周元龙脸色有些难看,察觉到自己半边身子已经开始发麻,心知之前封住穴道的办法并未凑效,当下低声道:“余兄,你我相交多年,我从未求过你什么,这是我第一次求你,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求你带小女琪儿离开,我中毒已深,时间已经不多了,趁我还能拖住这赤练童子,你赶紧带琪儿走吧!!” 周元龙低声说道,余天霸变了脸色,看着周元龙,良久方才重重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我一定护琪儿周全!” “多谢!” 周元龙笑着道谢,面上浮起一层黑气,显然中毒已深。 “你们叙完旧没?叙完旧了,那就上来领死吧!” 赤练童子阴恻恻的说道,火红的赤练王蛇缠在他的手臂上,蛇头高高扬起,冲着二人微微摆动着。 “快走!!” 周元龙大喊一声,一把推开余天霸,而后扑向赤练童子,与之纠缠。 “周兄!!” 余天霸高喊一声,一咬牙转身朝着前院奔去,却见院中满是死尸,周琪儿正自抱着满脸鲜血的木松源呜呜哭泣,当下大喊道:“琪儿!我是你余叔叔!快驱散兽群跟我走!!” 周琪儿认识余天霸,闻声便即起身嘴中吆喝了几声,兽群伏地,放余天霸进来。 ------------ 第十九章 求你照顾她 正当余天霸准备带木松源和周琪儿离开万兽山庄时,一道魁梧的身影倒飞而来,落在群兽包围圈中,却是周元龙!! “爹爹!” 周琪儿惊呼一声,扑了上去,紧紧抱住自己父亲,看着自己父亲满身是血,不由自主哭了起来。 周元龙胸腔塌陷,面上隐着一层黑气,虚弱的笑道:“乖琪儿,莫哭,他们没伤害你吧!” “没有,是那位大哥哥救了我,他一掌杀死了五个蒙面杀手救了我!” 周琪儿转头看向昏迷中的木松源,小脸上尽是担心的神色。 赤练童子追了过来,看着处在猛虎群中的四人,阴测测的冷笑道:“嘿嘿,你们以为有这群畜牲保护,我就杀不了你们了吗?” 说话间,盘在他手臂上的赤炼王蛇却猛的弹了起来,如一道红色锁链缠向一头猛虎,仅一瞬间就缠住了一头猛虎,片刻后猛虎哀鸣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余兄!快带琪儿和这位少侠离开!!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周元龙焦急的喊道,强自站了起来,身体却是有些摇晃,显然已到了强弩之末,何况他所受的伤势,已让他油尽灯枯,若非牵挂自己女儿的安危强行憋着最后一口气,他早已无法支撑下去。 “嘿嘿,你还真是打不死呢!挨了我一掌摧心掌,你竟然还能撑下来!!” 看到他再度站起来,赤练童子也有些惊讶,但那一丝惊讶仅仅是一闪而过,瞬间变成了阴狠的神色,低喝一声,“那就让我看看你能不能再接我一掌而不死!!”说话间,身形幻动,直扑上来,一掌拍向周元龙的胸口。 正此时,两声怒喝伴随着隆隆声响传来,“休伤我大哥!!” 两道身影飞窜而来,挡在周元龙身前,同时一拳轰出,呼啸声响起,赤练童子如遭雷击,喷出一口鲜血,连退三步,站定后瞪着眼前的两名壮汉,冷声道:“是你们!周云龙,周皓龙!” “二叔!三叔!” 周琪儿一见二人便惊喜的大喊,旋即却是委屈的哭了起来,“你们怎么才回来啊!爹爹被他打伤了!连大哥哥也受伤了!!你们快救救爹爹和大哥哥啊!” 原来这冲进来合力击退赤练童子的二人正是万兽山庄的二庄主周皓龙和三庄主周云龙,是周元龙的胞胎兄弟,周琪儿的两位叔叔。 听到周琪儿的哭喊,周皓龙连忙蹲下身察看大哥周元龙的伤势,却是眉头紧皱,面色十分难看,匆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枚火红色的丹药塞进周元龙的口中。 丹药入口,周元龙一口气顺了过来,虚弱的说道:“不要浪费熊蟒丹了,我命不久矣,快取丹药给那位少侠服下,他拼死救了琪儿……” “大哥,你不要多说话,熊蟒丹我们有的是!” 周皓龙眼圈通红,倒出一颗丹药递给余天霸,让其喂木松源服下。 “听我说….这赤练童子血洗我万兽山庄就是为了那一颗蟠龙玉珠….你们千万不能让他得逞……务必要寻到天龙仙客前辈……将蟠龙玉珠交由他保管….方可免除武林一场…一场浩劫!” 周元龙靠在女儿怀里,费力的说着。 余天霸闻言叹息一声,道:“这位木公子就是天龙仙客老前辈的亲传弟子…..” “是真的吗?!” 周元龙有些激动,翻身想要靠近,却是扑倒在地上,被弟弟周皓龙扶起来,来到了木松源身前,仔细打量着满脸鲜血的木松源,点头道:“相貌不凡,仪表堂堂,更有侠义心肠,为救小女不惜性命……不错…不错…天龙仙客老前辈看人的眼光确实不错…..此子日后必成大器!!” “周兄说的不错,我两番蒙公子出手相救,方才活到今日,如今甘在公子手下做他的一名随从,供他差遣,却也难报恩情之万一啊!公子少年侠义,我是见证!” 余天霸低声说道,却是见到木松源缓缓睁开了眼睛,当下惊喜的说道:“公子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木松源微微摇头,眉头紧皱,似乎很痛苦,说道:“你给我吃了什么…..为什么我此刻全身气血沸腾,血归术凝聚的猛兽精血在我身体里乱窜…..” “啊!…..我好难受…..” 话还未说完,木松源却是痛苦的嘶吼挣扎了起来,两只手乱抓撕碎了胸口的衣衫,只见白皙的胸口竟然出现一只巨大的血色狮头,覆盖了整个胸口。 “我…我…我只给你吃了周兄秘制的疗伤灵药熊蟒丹啊!!” 余天霸看到木松源这幅样子,顿时慌了神,一把抓住木松源的手腕,却是发现木松源体内此刻的情况十分糟糕,冰寒真气发作,连带着那不知怎么回事而突然失控的血归术,导致体内一片混乱,身体一阵冰冷,一阵火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余天霸想不明白,明明是疗伤圣药,可是为何木松源吃了就出了问题,没有治好伤不说,反而伤势更重了!! “快…..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熊蟒丹药性霸道….木公子或许无法承受….所以才会这样….” 周元龙出言指点,余天霸连忙以手抵在木松源后背,渡去一道真力护住其心脉。 真气入体,木松源渐渐安静了下来,有气无力的说道:“周庄主,我想问你….究竟是谁想要得到….蟠龙剑和…和蟠龙玉珠…..” “回少侠…..周某并不知晓这个中详情….只知道…如果被那幕后之人拿到蟠龙剑和蟠龙玉珠…..莫说江湖将有一场浩劫….怕是这天下也将掀起腥风血雨啊…..” 周元龙激动地说道,再度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蟠龙玉珠在哪!” 木松源见他命不久矣,赶忙问道,却是着急之下气血一阵沸腾,胸口似要裂开一般疼痛,小脸煞是憋的通红,嘴角溢出一缕殷红的鲜血,此血一出,那周家老二老三带来的兽群顿时乱了套,狼奔虎跳,豹吼猿啼,院中乱成一片。 周家三兄弟惊诧的看着混乱的兽群,不明白平日驯服的兽群怎会突然暴乱。 木松源也来不及解释,只是挣扎着坐起,自怀中掏出父亲交给自己的蟠龙玉珠,托在掌心,低声道:“周庄主,请把玉珠交给我吧!” 周元龙仔细的打量了他手中的玉珠,而后微微点头,口中发出一声低啸,一头猛虎缓缓走到其身前,驯服趴了下来。 周元龙伸手,一掌戳进猛虎的腹部,从其皮下取出一颗粘着血迹的玉珠,颤巍巍送到木松源面前,喘息道:“公子!玉珠我周某可以给你,不过周某还有个不情之请!” “庄主请说!但凡松源力所能及,决不推辞!” 木松源强压着体内乱成一团的内息,郑重的说道。 “求你照顾我的女儿,琪儿是我的命根子,今番我万兽山庄遭劫,周某自知难逃一死,只求公子能带小女走,就算做你的侍女也可以,只要能跟着公子和天龙仙客就好!” 周元龙双手奉上玉珠,挣扎着跪了下来,长身拜了下去。 木松源伸手托住周元龙的双臂,恭声道:“庄主,松源答应你,我会送琪儿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绝不会让她受到丝毫伤害!” “好好!在下心愿已了,今日纵是粉身碎骨亦无憾已!” 周元龙连声叫好,将玉珠塞进木松源手中,而后强自憋着一口竟而站了起来,扫了一眼四周,而后看向赤练童子,惨笑道:“你带来的人不止这些吧!让他们都出来吧!周某候教!” “大哥!不能啊!你身受重伤,不能运气啊!让我来吧!” 周皓龙急急叫道,便要抢上前去,却被周元龙阻拦,低声在耳边说道:“快护着他们走!赤练童子来了,白发魔女肯定也快到了,很可能阎罗令也会来,等这二人到了,你们就走不了了!!” “大哥!!” 周云龙眼圈通红,惊呼一声,他知道大哥周元龙已存死志,无法再劝,当即回头,看着赤练童子,咬牙切齿的吼道:“赤练童子!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撕了你!” “快走!” 周元龙自知自己撑不了多久,当下用力一推周皓龙,便迈步向着赤练童子走去,身上染血的衣衫在萧瑟的风中飘动着。 周皓龙和周云龙看着大哥孤身对敌,双拳紧握,目眦欲裂,额上青筋暴起,紧咬着牙齿,强压着冲上去的冲动,口中发出两声长啸,旋即回头冲周琪儿三人喊道:“快骑着老虎走!” 余天霸知道时间无多,当下也不耽搁,左手揽着木松源,右手抓着周琪儿,便飞身跃上一只猛虎的后背。 “走!!!” 一声虎啸伴随着周元龙的怒吼声响起,余天霸胯下猛虎长啸一声,而后撒开四蹄便冲了出去,眨眼便出了后院。 “爹爹!爹爹!琪儿不要走!琪儿不要走!!” 周琪儿尽力挣扎着,不愿离去,嘶声哭喊不已,小脸上尽是泪痕。 猛虎速度很快,颠簸中,木松源再度晕了过去,敞开的衣衫中,一颗血狮头颅越发的明显,仿佛要破体而出! 周云龙和周皓龙指挥着兽群护着余天霸和木松源周琪儿三人,一路狂奔下山,却是被一道身影堵在了路口,一身青衫,身形瘦削,手中提着一个黑漆漆的令牌,斗笠下是一张布满伤痕的脸庞,双眸冰冷。 “阎罗令谭聪!” 周云龙低呼一声,脸色大变,看了一眼同样面色苍白的周皓龙,而后看向余天霸,急急说道:“余兄!快带公子和琪儿走!阎罗令我们来对付!” 余天霸闻言,迟疑了一番,而后微微点头,低头看着怀里哭的快要昏过去的周琪儿,低声道:“琪儿,快醒醒,快带我们离开!!” 周琪儿微微点头,口中发出一声低啸,顿时,胯下猛虎便窜了出去,由四只猛虎护着,避开阎罗令谭聪的阻拦,朝着山下官道冲去。 与此同时,周云龙和周皓龙已经指挥兽群围住了谭聪,自己也自猛兽背上跃起,似大鹏一般扑了上去,一场大战瞬间展开! ------------ 第二十章 空闻 五只猛虎在路上狂奔,引来路人为之侧目,不过似乎这种情况经常发生,路人倒也不惊慌,只是闪开一条路,供虎群过去。 猛虎夺路狂奔,十分颠簸,木松源体内的伤势更重了,嘴角不停有血溢出,周琪儿拿出随身的丝帕去擦,却是鲜血染透了手帕也无法擦干净,当下又担心的哭喊道:“叔叔!大哥哥一直在吐血,你快救救他啊!” 余天霸看在眼中,急在心头,却无奈毫无办法,苦恼的说道:“这怎么办!我们在逃亡,这荒山野岭的,又该上哪去给公子找大夫啊!” 闻言,周琪儿似乎想起了什么,急急说道:“我们去找水儿姐姐!她会医术!还有一个白胡子老和尚,我的小老虎受伤都是他们给治好的!” 绝处逢生,余天霸顿时眼前一亮,忙问道:“水儿姐姐?她在哪?离这里远吗?” “不远!不远!就在我家隔壁的那座莽山上!” 周琪儿急急说道。 余天霸却是脸色一变,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大山,心中很是为难,莽山与万兽山庄所在的大山仅是隔着一道山谷,万一那些恶人寻到那里,岂不是死路一条,可是眼下木松源危在旦夕,需得寻的大夫救治才行啊! 正沉吟间,木松源却是再度喷出一口鲜血,余天霸变色,一咬牙冲周琪儿说道:“快!琪儿!快带我们去找水儿姐姐!!” 周琪儿连连点头,口中发出数声吆喝,猛虎便朝着不远处的莽山而去,山道崎岖,却无法让猛虎的速度慢下来,眨眼便到了半山腰,一座草庐出现在树林深处。 远远的,周琪儿就哭喊起来,“水儿姐姐!水儿姐姐!!快来救琪儿!”连叫数声,却是未曾有人回应。 余天霸顾不得那么多,跳下虎背,抱着木松源便冲进了草庐,将之放在床上躺着,便转身出门,去和周琪儿一起寻找那所谓的水儿姐姐,可却是遍寻不见。 正当二人心急如焚时,却听一道清脆的女声在林间响起,“臭琪儿!你的小老虎又受伤了吗?姐姐是给人看病的!不是给小老虎小狮子小豹子看病的!” 紧接着一个背着药篓的青衫女子手提药锄从林中走了出来,约莫十七八岁,瓜子脸,脸上笑意盈盈,明眸顾盼生辉,鼻尖略有薄汗,似是刚刚采药归来。 “水儿姐姐!!” 周琪儿欢喜的高喊一声,快步上前,拉着青衫女子的衣袖,哭喊道:“水儿姐姐!不是我的小老虎受伤了!是大哥哥受伤了!” “姑娘!您快去看看吧!公子快不行了!” 余天霸也是语无伦次的哀求道。 水儿脸上的神色变的凝重,连连点头,道:“走走!快带我去看看!” 三人快步进入草庐,水儿放下药篓和药锄,便来到床前,伸手为木松源诊脉,却是被木松源体内寻乱的情形吓了一跳,皱眉遗憾的说道:“他受的内伤太重,我治不了!” “什么!!” 余天霸惊呼一声,面色大变,双膝一软竟是跪了下去,哀求道:“姑娘!!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家公子!!需要什么余某便是舍了这条性命不要也给姑娘办到!” “哎呀!大叔!你快起来!不是我不救他,是我医术不精,救不了他啊!” 水儿急忙扶住余天霸,面色为难的很。 余天霸不起,连连磕头,恳求水儿,“求求姑娘了!求求你一定救他!!” 周琪儿跪在床前,拉着木松源的手,哭泣道:“大哥哥!你不能死啊!大哥哥!” 哭声哀切,水儿也红了眼圈,叹息道:“好吧!我尽我所能,若是救的回来,那自然好,若是救不回来...” 话说一半,她便不再往下说了,扶起余天霸,便自去一边取了针匣,坐在了木松源身边,伸手便要去解木松源的腰带,却又愣了下来,面色变的绯红,迟疑良久,直到余天霸催促于她,这才颤抖着手去解开了木松源的腰带,却是在看到木松源胸口那一个狰狞的血狮头时,惊呼一声,“啊!这.....!” “姑娘!快下针吧!公子快撑不下去了!” 余天霸着急的催促着。 水儿定了定神,玉手拈起一根银针便刺进了木松源胸口的穴道。 银针入体,木松源身子一颤,嘴角再次涌出一口鲜血,水儿色变,惊呼道:“不好!他的穴位怎么不对!” 却是再次出手,一连下针封住了木松源的几处大穴,木松源这才安静下来,口中不再溢出鲜血。 余天霸见状喜形于色,惊呼道:“好了!好了!公子不再吐血了!” 水儿伸手擦了一把额上的汗珠,伸手探了探木松源的脉,满面忧色的说道:“我只是暂时压制住他的病情,想要治好他,需要师父出手,可是师父前几日出门访友,不知何时才能回归啊!” 余天霸闻言,连忙问道:“敢问姑娘尊师去了哪里访友?在下这就去请他老人家回来!” 水儿为难的摇头,道:“我不知道师父去了哪,师父交友广阔,天南地北的,你又如何去找啊!” 余天霸面露一丝忧色,看了一眼平静下来,面如金纸的木松源,顿时想起一个人来,当即喜上眉梢,拱手道:“姑娘!麻烦你照顾公子!我去找公子的师傅来!他老人家一定有办法!” “好,只是你要快,我的法子只能保他三日平安!” 水儿点头,神色郑重的说道。 “三日!” 余天霸大惊,旋即一咬牙,道:“好!在下这便去了!万请姑娘照顾好公子!” 说着话,余天霸抬脚出门,却是刚出门便听林中传来一阵阴恻恻的笑声,“桀桀,余天霸,那两个小杂种死了没,没死的话,在下倒是乐意出手送他们一程!” “赤练童子!!” 余天霸惊呼一声,神色变的凝重,目光扫过阴暗的山林,只见一侏儒从林中走了出来。 赤练童子缓缓行来,面上挂着一抹狞笑,那一双眸子紧盯着余天霸,眼神冰冷,仿佛在看一具死尸。 二人对峙,眼看一场大战即将爆发,余天霸自知不敌赤练童子,此时已有了玉石俱焚之心,撕下一缕布条将钢刀绑在手上,欲做死战! 恰在此时,一声佛号在林中悠悠响起。 “阿弥陀佛!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二位施主为何杀气腾腾,何不坐下来听老僧说一段佛经,化去胸中戾气。” 一灰衣老僧沿山道慢慢而来,看了一眼在草庐前对峙的二人,而后缓缓走到二人中间。 余天霸面露一丝焦急之色,急急道:“大师!你快让开!这厮很厉害!” 岂料那灰衣老僧无动于衷,只是赞许的看了一眼余天霸,道:“多谢施主提醒!” “那老和尚,你是哪座山上哪座庙中的神仙,竟敢管本座的事情!本座今日便送你上西天!” 赤练童子出言不逊,阴恻恻的说着,抖手抛出腕上的赤炼王蛇。 “小心!!” 余天霸大惊,出言提醒。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老僧与你素无冤仇,怎的出手如此歹毒!” 老僧低宣一声佛号,长袖一抖,便将赤炼王蛇卷在衣袖之中,再一抖,赤炼王蛇便倒飞而回。 赤练童子伸手接住自己的宠物,却是被其上蕴含的力道震的手掌发麻,脚下更是连退三步,站定后面色微变,惊疑不定的看着灰衣老僧,认出刚刚那一手似乎是少林的流云铁袖,非身具无上内力的高僧无法修习! 明白来人来头甚大,赤练童子寒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阿弥陀佛!老僧法号空闻,只是一游方僧人。” 老僧淡淡的说道,双手在胸前合什,微微躬身施礼,显的淡然从容。 只是赤练童子在听闻了老僧的名号后却是脸色大变,兀自向后缓缓退去,而后转身就走,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山林中。 余天霸惊异于赤练童子的表现,但也猜到空闻老僧的身份绝不简单,单单一个名号便吓退了凶名赫赫的赤练童子! 早已闻声出门的水儿和周琪儿在看到赤练童子退走后,便快步奔了上来,水儿喊道:“师父!你可算回来了!快去看看吧!里面那个病人徒儿治不好他!” 周琪儿也欢喜的喊道:“白胡子爷爷!你回来了!快救救我大哥哥吧!” “哦!是小琪儿啊!走,爷爷给你去看看你的大哥哥!” 空闻笑眯眯的点头,看了一眼余天霸,合什微微躬身,道:“施主可是巨鲸帮的余帮主,贫僧空闻有礼了!” “不敢,正是在下,不过如今余某已不再是什么帮主,只是一名仆人。大师!求您快进去看看我家公子!” 余天霸合什还礼,焦急的说道。 “好好!救人要紧,老衲就先进去了!” 空闻笑着点头,旋即牵着周琪儿快步走进了草庐,来到了窗前,目光落在木松源胸口的血狮头像,轻咦一声,道:“这是什么?为何会有一股狂蛮之意!” “师父,他受了很重的内伤,徒儿只能暂时用针压制住他体内的伤势。” 水儿低声说道,递上了针匣。 空闻替木松源诊了脉,摇头不解的问道:“这位公子年经轻轻,怎会受此严重的内伤?” “唉...大师有所不知,公子是为了救我和琪儿才会受伤。” 余天霸愧疚的说道,后悔的捶着大腿。 “哦,小小年纪,便有侠义之心,难得,难得啊!” 空闻低声赞叹着,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眼巴巴看着木松源的周琪儿,口中响起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访友归来的路上,他曾去了一趟万兽山庄,发现有人血洗了整个山庄,惊愕之下,他遍寻山庄,发现庄主周元龙已死,却未发现周琪儿,心中猜想可能周琪儿在莽山之上,便急忙赶回,幸而回来的快,否则这草庐中的四人必定死在那赤练童子的手中。 “大师,我家公子还有救吗?” 余天霸看到空闻沉默,不由有些焦急。 “放心,老衲一定尽己所能!” 空闻笑着点头,而后说道:“你们先出去,我要为这位少侠运功疗伤!水儿,为余施主奉茶。” “是。” 水儿应了一声,拽着二人出了房间,在院中的草棚中坐下,而后去泡了茶端上来。 只是余天霸心忧木松源的病情,哪有心情喝茶,在草棚下坐立不安,直到水儿出声安慰他,这才坐了下来,却是端着茶杯并不喝,目光紧盯着那紧闭的房门。 周琪儿经过一天的惊吓,此刻精神放松下来,却是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水儿发现她睡着了,便自去一边的房子里取了长衫出来,给她披上,而后坐在一边喝茶。 看着余天霸在一边闭着眼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水儿抿嘴笑了一下,而后安慰道:“大叔,放心吧,师傅出手,你家公子定然不会有事的!” “承姑娘吉言,希望如此,否则余某万死难辞其咎!” 余天霸拱手道谢,却依旧满脸忧愁。 偏头看着那房门,水儿心中很是好奇,不明白为何堂堂巨鲸帮的帮主会甘为他人的奴仆,当下便低声问道:“大叔,你家公子姓甚名谁啊?你又为何好好的帮主不做,做他的随从呢?” 余天霸回神,叹息道:“我家公子姓木名松源,虽年少,却有一颗少见的侠义正直之心,曾两次三番救我,前一次更是拼着性命救了我,余某纵是替公子去死,这重生之恩也难报万一啊!” 水儿闻言心中有些惊奇,想不明白木松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能够让一帮之主心甘情愿的做他的马前卒,心中胡思乱想着,她回头看了看那亮着烛光的房间,眼前划过木松源那张英俊的面孔,不由红了脸,连忙低头喝茶。 ------------ 第二十一章 你还亲他来着 月中天,草棚下,五只猛虎守着水儿、余天霸和周琪儿三人,水儿和周琪儿早已睡去,唯独余天霸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房门,看着那从门缝中透出一缕昏黄烛光,脸上满是担忧神色。 咯吱! 细微的声响中,空闻大师推门而出,往草棚下走来,一边走,一边擦着额上的汗珠。 余天霸抢上前去,急急问道:“大师!我家公子情况如何了?” 周琪儿和水儿也惊醒了,两人起身,围在空闻大师身边,追问木松源的情况。 空闻大师淡笑着,在桌前坐下,接过余天霸递来的微凉的茶水喝了一大口,这才说道:“他暂时没事了,老衲已将公子体内混乱的内息理顺,再辅以汤药,虽然公子的内伤很重,但总会好的。不过麻烦的是,他体内似乎存有异血,蛰伏在各大要穴之中,无法去除,随时都有可能爆体而亡!” “那怎么办?!” 余天霸闻言色变,水儿也是低呼一声,用手掩住了嘴巴,周琪儿更是几欲哭出来。 “唉….” 空闻大师长叹一声,惋惜的说道:“若想去除这些异血,须得追溯其来源,老衲不知这些异血是怎么进入公子体内的,无法溯源而上逆转这个过程啊!” “这可怎么办!!” 余天霸苦恼的捶着头,在原地走来走去,忽而想到天龙仙客,当下心中一动,坐回桌边,冲空闻大师说道:“大师,公子的师父可能知道那些异血是如何进入公子体内的!” 不待空闻大师问起,他又说道:“烦劳大师代为照顾公子,我这便去寻公子的师父来此!” 空闻大师合什,沉声道:“余施主速去速回,你家公子体内的异血时有蠢蠢欲动之势,可能近日内便会爆发!施主一定要快啊!否则…..” “在下明白!就请大师代为照顾我家公子!余某定当速去速回!” 余天霸朝空闻大师拱手施礼,而后着周琪儿借了一只猛虎,赶往最近的集市,去那里买到马匹作脚力星夜赶往少林。 眼见余天霸走了,周琪儿回头看着空闻大师,低声问道:“爷爷,我可以去看看大哥哥吗?” “去吧,他此时应该还未醒来。” 空闻微笑点头,摸了摸周琪儿的脑袋,周琪儿一阵欢呼快步跑进了房间。 水儿也打算跟进去看看,却是被空闻大师叫住了,“水儿,你来,为师问你几句话。” 水儿回身走了回来,坐在空闻大师身边,笑道:“师父,您要问什么?” 空闻大师笑问道:“那屋中的少年,身具浑厚内力,小小年纪便有此等内力,实为少见,定是哪位不世出的高手座下弟子,而且他胸前的血狮头印记让为师有种不安的感觉,你可知道他是何来路?” 水儿摇头,道:“师父,那少年只是琪儿带来的,我只知道他叫木松源,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哦?木松源,名字倒是不错。” 空闻大师淡笑,手捻佛珠起身走进了另一间茅屋。 水儿奇怪的看着师父的背影,而后起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看到周琪儿趴在木松源身边睡了过去,不由笑着摇了摇头,轻手轻脚走近,将周琪儿抱到旁边的竹榻上,为其盖上薄被。 这一天的惊吓与丧父之痛,周琪儿早已疲惫不堪,竟是丝毫未曾醒过,安静的睡了过去。 水儿蹲在榻前,看着周琪儿安详的面容,为其掖了掖被角,这才回身走到床前,拉过床角的被子为木松源盖上,旋即靠坐在床边,手撑着头看着安睡中的木松源,而后慢慢睡去。 临近黎明,水儿忽然被一阵痛苦的呻吟声惊醒,睁眼却见木松源面色鲜红,嘴角有一缕暗红的血迹,双手不停的抓挠着胸口坟起的血狮印记,直挠的胸口血痕条条! 水儿大惊,连忙按住木松源的双手,却是无奈气力不敌木松源,怎么也按不住,以至于整个人都压了上去,方才压住木松源的双手,又见他面色痛苦,当下回头大喊道:“琪儿!琪儿!快醒醒!快去叫师傅来!木公子又发病了!!” 周琪儿迷迷糊糊的坐起,一见木松源浑身鲜血,当下便清醒了,翻身跳下床,快步出门,一出门便撞进一人怀里,定睛一看正是空闻大师,当下急急说道:“爷爷!爷爷!你快去看看大哥哥吧!他又发病了!!” 空闻大师点头,快步进屋,伸手抓住木松源的一只手腕为其探脉,片刻后说道:“水儿!放开他!” 只待水儿一起身,便手臂暴起,屈指在木松源胸口连点数下,挣扎中的木松源身体一颤,而后慢慢平静下来,最终头一歪,再度昏睡过去。 见木松源再度昏睡过去,水儿急急问道:“师父!木公子没事吧!” 空闻大师叹息摇头,道:“他的情况很糟糕,异血沸腾,只差一点便要全面爆发!” “那怎么办?!师父您快想想办法救救木公子吧!” 水儿焦急的抓着师父的衣袖,偏头担心的看了一眼木松源。 “为师写一个方子,你照方抓药,先煎一副给他试试,希望可以压制他体内的异血。” 空闻大师叹息着,快步走到桌前,在昏黄的灯下执笔写下一张药方,交给水儿。 水儿捧着师父的方子,快步来到隔壁的房间里,在一排排药架之间寻找着药方上的那些草药,找齐之后便回到草棚下,蹲在炉火边熬药。 山风袭来,寒意浓重,虽面对着火炉,可水儿还是不由的紧了紧领口,低咳了两声。 好不容易一碗水煎成了三碗水,水儿捧着一小碗黑漆漆的药汁,快步进屋,周琪儿正在照顾木松源,见她进来,便迎了上来,“水儿姐姐,药熬好了?!快喂给大哥哥喝吧!” 水儿端药至床前,吩咐周琪儿端着药,而后扶起木松源,让其靠在自己怀里,用勺子舀了药汁送到木松源嘴边,却无奈木松源在昏迷中根本无法自行吞咽,再加他牙关紧咬,药汁根本无法入口。 周琪儿见状,急急道:“怎么办!大哥哥没办法喝药啊!” 水儿秀眉微蹙,将药碗交到周琪儿手中,而后伸手去捏木松源的腮帮,可即便如此也无法令其张口。 正焦急间,水儿忽然面色绯红,低头看了一眼靠在自己怀中的木松源,犹豫良久,这才抬头看着周琪儿,颤声道:“把药碗给姐姐,你先出去待会,我不叫你,不许进来!” “哦!” 周琪儿疑惑的应了一声,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房间,来到草棚下坐着,却又担心水儿怎么给木松源喂药,便起身悄悄来到门前,趴在门缝上往里看,却见水儿端着药碗自己喝了一口,而后俯身趴在木松源身上,当下心中很是奇怪,不由自语道:“水儿姐姐在干什么?那是给大哥哥的药,她怎的自己喝了起来?” 屋中,木松源在昏迷中但觉双唇上有软软温温的感觉,很是舒服,便下意识的吸了一下。 啊! 水儿一惊,连忙起身,捂住自己的嘴巴,面色通红,看着昏迷中的木松源,面上满是羞恼之色,又见他昏迷中皱起眉头,不禁心中又气又笑,微恼低语道:“你这混小子,昏迷中竟然也知道占本姑娘便宜!” 但又见他竟是微微张开了嘴,心中不由又高兴起来,将药碗放在床边,而后扶着他靠在自己怀里,用勺子舀着药汁,一点一点送进他的嘴中。 半碗热气腾腾的汤药下肚,木松源幽幽转醒,却依然浑浑噩噩的,浑身酸痛无力,犹如被千斤巨石碾了一遍,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隐约看到一只翠玉耳环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而后又晕了过去。 将一碗药全部喂给木松源,水儿长舒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扶着木松源躺下,为其盖好被子,这才收好药碗,起身往屋外走去。 周琪儿早已回到草棚下,见到水儿走出来,连忙凑了上去,疑惑的问道:“水儿姐姐,你刚才在干什么?怎么把给大哥哥的药自己喝了?” “啊!?” 水儿一惊,差点将手中的药碗扔了,回过神后,面色通红,摇头呐呐道:“我没有啊!只是试试药烫不烫!免得烫坏了你的大哥哥!”说着话,还伸出手指点了点周琪儿的额头,虎着脸,道:“快去睡吧!很晚了!” “哦。” 周琪儿一脸我不信的表情,看了一眼水儿,而后揉着额头向茅屋走去,边走边低声嘀咕道:“明明看到你喝了!你还不承认!人家还看到你亲大哥哥来着!” 她的声音虽小,水儿却是听的分明,身子不由一颤,僵在山风之中,直觉脸上如同火炭一般滚烫,一颗心更是不争气的砰砰乱跳,像是要从胸腔中冲出来。 ****************** 求收藏!求评价!求推荐!看书的大大请留言支持下天涯! ------------ 第二十二章 春光正好,卿在厨下煎药。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木松源醒了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的玄铁枪,直到周琪儿费力从屋外将铁枪拖进来,这才放心下来,倚靠在床头,打量着屋中的情形,低声问道:“琪儿,我们这是在哪?余大哥呢?他在哪?” 周琪儿笑着说道:“我们现在在我家隔壁的莽山,这里是水儿姐姐的家,是她和爷爷救了你,余叔叔说是去找你师傅了。” 话说完便低下头低声啜泣起来,哽咽道:“爹爹死了,二叔和三叔也不见了…….大哥哥,我没有家了……” 木松源闻言心中一痛,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伸手握住周琪儿的小手,勉强笑道:“琪儿不哭,家没了,你还有哥哥我,只要有哥哥一天,就绝不会再让你受任何人的伤害!” “大哥哥……” 周琪儿抬头看着木松源,眼眶中泪水涟涟,而后哭喊着扑进了木松源怀里。 木松源紧紧抱着她小小的身躯,听着她的哭喊,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滚滚而下,低声安慰道:“琪儿不哭,琪儿不哭……..” 可是周琪儿却哭得越加伤心,不禁让木松源想起了自己的爹爹妈妈,悲从心起,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呢喃道:“我也没有家了……爹爹,你在哪啊….孩儿想你了…..” 屋外,水儿端着药碗在门口站着,听着屋内二人的哭声,不禁红了眼圈,忍不住也流出了眼泪。 空闻大师从隔壁房间走出,看到水儿站在门前,低着头哭泣,当下微微叹息摇头,低咳一声,道:“水儿,他醒了吗?” 闻听师父的声音,水儿连忙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痕,低声道:“是的,师父,木公子醒了。” “为师进去看看。” 空闻大师淡笑,跟在水儿身后,走进了屋中。 见有人进来,木松源停止哭泣,悄悄伸手握住了玄铁枪,轻轻拍了拍趴在怀里痛苦不已的周琪儿,低声道:“琪儿,别哭了,有人来了。” 周琪儿起身,回头看到空闻大师和水儿,当下便喊道:“水儿姐姐,爷爷,你们来了。”起身退到一边。 闻听周琪儿对二人的称呼,木松源心中松了一口气,握枪的手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便欲起身下床长揖拜谢,“小子木松源,谢过大师和姑娘的救命之恩!” “呵呵,木公子你重伤未愈,不必多礼,快快躺下,待老衲为你诊脉!” 空闻大师微笑点头,连忙上前按住了木松源,在床边坐下,闭目为其诊脉。 水儿在一边静静看着,想起昨夜喂药时的情景,不由脸色微红,低着头悄悄往师父的身后退了一步。 半晌,空闻大师睁开眼睛,捋须笑道:“公子脉象虽弱却是十分平和,只是体内异血仍旧蠢蠢欲动,却是颇为麻烦啊!不知公子可否告知老衲,这异血是如何进入你体内的,老衲也好溯源追根,想办法驱除异血。” 木松源闻言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老僧口中的异血是自己修习血归术时纳入体内的百种猛兽精血,略微沉吟思考之后,摇头道:“大师,恕小子不知好歹,异血之事,便不劳大师出手了,小子自有办法。” 空闻大师闻言神色微凝,眉头皱了皱,旋即舒展,笑道:“好吧!公子既然如此说,那便一定是有把握的,老衲也就不用担心了!” 木松源拱手行礼,恭声道:“承蒙大师挂心,小子感激不尽!” 空闻大师淡笑,连连摆手,嘱咐他多休息,而后吩咐琪儿和水儿好生照料着,便转身离去。 水儿上前,坐在床边,柔声道:“木公子,喝药吧!”很自然的便用勺子舀了药汁,要送到木松源嘴边,却是忽然看到木松源的神情,不由愣住了,而后慌忙缩回手,将药碗递到木松源手中,转过身去不敢看他。 木松源低头喝了一口苦涩的药汁,叹息道:“水儿姑娘,一个逃亡之人,何以敢称公子,就叫我松源吧!我的好朋友都这么叫我的。” “恩,好吧。不过你不让我叫你公子,那你也不要叫我姑娘,叫我水儿就好。” 水儿微微点头,应了一声,而后转身看着他,脸色微红的说道:“木公….哦,不,松源,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东西吃。” 木松源摇头,一碗苦涩的药汁下肚,他哪里还吃得下东西。 反倒是周琪儿闹起来了,拽着水儿的袖子,可怜兮兮的说道:“水儿姐姐,水儿姐姐,我饿了!” 水儿无奈的笑了笑,伸出手指戳了戳周琪儿的额头,笑道:“臭丫头,想吃东西就自己去厨下找吧!” 周琪儿闻言,不满的撅着嘴,道:“水儿姐姐偏心,只给大哥哥拿吃的东西,却不给琪儿拿!” 水儿怕她在说下去,会连昨晚自己喂药的事情也口无遮拦的说出来,当下连声道:“好啦好啦!你乖乖坐着,陪松源哥哥说说话,姐姐去给你拿吃的!” “谢谢姐姐!” 周琪儿娇声道谢,冲木松源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惹得他哑然失笑,心中却是在叹息,果真是个小孩子,可以忘掉所有的烦恼和痛苦,细细想来,似乎这样也不错,起码不用被仇恨折磨。 水儿去了片刻,回转后,手里的托盘中端着一盘点心和一盘水果,进屋后,将点心放在桌上,冲周琪儿招手道:“琪儿,快来吃点心。” 小丫头欢呼一声,径直跑到桌前坐下,伸手便抓着点心大口吃了起来,吃了几口又回头看着木松源,说道:“大哥哥,你要不要吃?味道很好哦!” “你吃吧。” 木松源笑着摇头,看着水儿端着水果过来,低声道:“水儿姑娘,麻烦你了。” 水儿羞涩的笑着摇头,低声道:“不用。你刚喝完药,嘴里肯定不舒服,我给你准备一些水果,你尝尝吧,这都是我从山里摘回来的,味道还不错。” “谢谢你!” 木松源心中一暖,低声道谢,伸手抓了一块水果慢慢吃着,却是心中隐隐作痛,犹记起年幼时生病,喝完药,妈妈总是给自己买来冰糖葫芦,而今看到水儿端着果盘,满脸关心的样子,他又记起了妈妈,心仿佛被人狠狠捏了一把,生生的痛。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水儿笑着问道,面上有一丝期待。 木松源强忍着心中的痛苦,笑着应道,“很不错。”其实他根本就没吃出什么味道,不过为了表示自己真的很喜欢吃,便又伸手抓了一块。 水儿面露一丝喜色,将盘子放在床边,柔声道:“你慢慢吃,吃完了再喊我。我去隔壁一下,师父开了治内伤的方子,我要去给你抓药了。” “有劳了。” 木松源感激的说道,目送水儿出门,而后低叹一声靠在床头,瞪着头顶的帐幔发呆。 周琪儿端着点心盘子走了过来,拽了拽木松源的衣袖,笑嘻嘻的说道:“大哥哥,我给你留了一块点心,你吃吧!” 木松源回神,看着周琪儿双手捧着盘子,一脸的真诚,心中有股暖流在涌动,眼眶热热的,而后笑道:“我不吃,琪儿吃吧!” “我吃饱了,这块点心是我特地给你留的。” 周琪儿执拗的摇头,抓着点心放到了木松源手中。 木松源笑着点头,拿着点心吃了起来,腹中有了食物,身上也有了一些气力,他便在床上呆不住了,撑着身体下床,拄着玄铁枪想要出门去透透气,却无奈双膝酸软无力,根本无法站起。 周琪儿见状,连忙说道:“大哥哥,你想出去吗?我扶你!”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 木松源颤巍巍站起,扶着周琪儿的肩膀往门外走去,来到草棚下坐下。 水儿自药房抓了药出来,见到木松源出来,惊呼道:“你怎么出来了?你的内伤很严重,要是再受了风寒可怎么办!”快步上前,便要扶他进屋。 “我想出来透透气,在屋子里憋的我难受。” 木松源笑着摆手,一阵山风吹来,不由裹紧了领口。 水儿见状,无奈的说道:“好吧。”放下手中的草药,转身进屋,拿了一件女子穿的锦袍出来,给他披上,羞涩的说道:“这里没有多余的衣服,这是我的,你将就穿吧,晚些时候,我再给你做。” “谢谢。” 木松源笑着点头,靠在草棚下的躺椅中,看着外面明媚的春光,又发起了呆。周琪儿在一边逗弄着几只猛虎,水儿在厨下的炉上熬药,淡淡的药草味道升起,被山风一激,便骤然散开。 ------------ 第二十三章 山野人家 在山中养伤,生活娴静,木松源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只是因为内伤过重,导致内力运转不畅,每每提气运力,丹田中总是传来阵阵绞痛,内息便骤然散去,这种情况让他很是焦急,可他知道这是自己造成的结果,谁让他不听师傅的话,救人心切,妄动了裂碑指,没有内力全失已经算是运气好了,无奈,只得继续耐心养伤。 转眼过去数天,木松源算着日子,想着该是自己和师父约好在少林寺碰面的日子了,不知道余大哥找到师父了没有。 如是想着,他不由低声叹息着,起身走进往山林中走去,隐隐听到有水声传来,心中一动,便循声而去,穿林而入,约莫走了一盏茶功夫,便见眼前豁然开朗,山崖上挂着一匹白练,崖下一泓清潭,潭中腻白的细浪翻滚着,发出阵阵声响。 周琪儿坐在水边,撑着小脑袋,出神的看着水面,几只猛虎乖巧的趴在她身边,静静的守护着她。 木松源缓步走近,低声唤道:“琪儿,你在这做什么?” 周琪儿回头,却是满面泪痕,看着木松源,哽咽道:“松源哥,我想爹爹了…….” 木松源心头一痛,暗自叹息,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只是嘴上却不能说,便笑道:“琪儿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不能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周琪儿默然不语,只是不再哭泣,伸手擦了擦眼泪,低声道:“水儿姐姐呢?我一早上醒来,就没看到她。” 木松源微微一愣,而后摇头道:“我也没看到她,不如我们去找她吧!” “好啊!” 周琪儿点头应了一声,起身拍了拍身上粘着的草叶,抓着木松源的手里,带着几只猛虎便往山上走去。 山道蜿蜒,路边开满不知名的小花,细细小小的,虽不雍容华贵,却也别有一番趣致,木松源牵着周琪儿一路行来,风送花香入鼻,但觉神怡气清,连日来压在心头的烦恶之感也轻了许多。 沿山道而上,两人走了约有一个时辰,却依然没看到水儿的身影,甚至周琪儿都指挥猛虎去找人了,却依然没找到,这让木松源心中微沉,步伐不由变快,再无心欣赏周遭的风景。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木松源终于在一片树林中找到了水儿,见她背对着自己正坐在山坡下一株倒伏的枯树上,俯着身子,不知在干什么,挽在脑后的发丝有些凌乱,身上的衣衫也脏兮兮的。 他不禁眉头微皱,说道:“水儿,你在这啊!让我们一通好找!”便即快步上前。 水儿闻声回头,看到他走近,连忙拉过药篓挡在膝前,低着头说道:“我上山采药,忘了和你们说。” 木松源有些疑惑,注意到水儿的裙角缺了一块,当下俯身一把拉开药篓,但见水儿的脚腕上缠着布条,隐隐有血迹渗出来,当下低呼一声,“你怎么受伤了?怎么弄的?!” 说着话,便蹲下身想要伸手去抓那一双白皙的玉足看个仔细,却是在快要抓到时,手闪电般缩了回来,他虽不是出身书香门第,但却从小读书识字,加之母亲花璃的教导,倒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当下呐呐问道:“还能走吗?” 水儿面色羞红,摇头道:“走不了了。” 木松源挠挠头,迟疑道:“要不我背你下山?”水儿不语,只是红着脸点了点头,而后便低着头不敢看他。 见她答应,木松源便转过身蹲下,低声道:“上来吧!” 水儿嗯了一声,搭着他的肩膀,趴在了他的背上,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肩头,抓到他生疼。 下山时,木松源也不敢走快了,生怕再摔着她,只能慢慢走着。水儿趴在他背上,面色羞红,一言不发,再看到他满头是汗,便兀自拿出手绢为他擦汗,轻声道:“要是累了,就放我下来,歇一歇吧!” 木松源憨笑摇头,道:“不是累,我这是看到你受伤,吓出来的汗…..” 水儿闻言嘴角含笑,面上神情似喜还羞,轻轻侧头枕着他的肩膀,闭上了眼睛。 山风习习,幽静山林中,一少年背着一少女慢慢行走在山道上,胸前挂着的药篓在晃荡着,他的眼神很纯净,只是看着山路,避过任何一个可能让他踉跄的地方,显的有些小心翼翼,少女在他的肩头安睡,那一双如藕节般的白皙手臂不知何时环在了少年的颈间,两只玉手紧扣在一起,似一个白玉锁,仿佛想要锁住这个少年。 水儿受伤了,木松源一下子忙了起来,每天除了要自己煎药,还要给三人弄东西吃,因为空闻大师是僧人,习惯素食,在养伤期间,他一直吃的是素食,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改善生活,怎么会放过。 次日清晨,他便早早起床,溜出门去,去后山上转了一圈,回来时,手里提留着两只山鸡,顺道还在水潭中摸了一条鱼,只是快到家时,他又有些犹豫了,水儿是空闻大师的弟子,他不知道她吃不吃素食,一时间心中很是为难,犹豫良久,这才硬着头皮走到了草棚下。 水儿正在草棚下给他缝衣服,见他手里提溜着的山鸡和鱼,不由秀眉微蹙,旋即展颜笑道:“怎么,吃不惯素食吗?” 木松源憨笑点头,迟疑着问道:“你可以吃荤腥吗?” “呵呵,我只是随大师学医术,所以称他老人家作师父,并不算佛门中人,自然可以吃。” 水儿抿嘴轻笑,觉得木松源真是人如其名,木呆呆的,自己一个女流之辈怎么可能拜一个老和尚做师傅,就算要拜师,那也得去找个尼姑师太拜师啊! 见她笑了,木松源顿时松了一口,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你等着吧!我这就去弄,保管你很快就可以吃上我的秘制烤鸡和烤鱼!” 水儿笑着点头,看着他在厨下忙碌,而后扭头专心的给他缝衣服。 很快,烤山鸡的香味便弥漫开来,一阵虎啸声伴随着周琪儿的咯咯笑声自山林中传来,眨眼,一只猛虎从山林中冲了出来,周琪儿跃下虎背,快步跑到草棚下,看到木松源正在烤山鸡,不由笑嘻嘻道:“松源哥,烤好了没,我要吃!” “恩,再等等,就快好了!” 木松源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专心的转动着玄铁枪的枪杆。自从拜天龙仙客为师后,不知不觉间他竟是也养成了用玄铁枪烤山鸡的毛病,也不知道以玄铁枪成名江湖的木乘风要是知晓,会不会从地下跳起来,找他拼命。 不多时,山鸡和烤鱼便已经好了,木松源用竹刀将肉剔下,将鸡骨架丢给几只趴在不远处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猛虎,便招呼早已拿着筷子候在一边的周琪儿来尝尝。 周琪儿迫不及待的上前,挑起一片肉片送进嘴里,嚼了嚼,满脸喜色含混不清的说道:“好吃好吃!” “那就多吃点!” 木松源笑着揉了揉周琪儿的脑袋,起身去扶着水儿到桌边坐下一起吃。 水儿尝了一口,当下也是赞不绝口。 木松源微微得意的挑眉,笑道:“嘿嘿,好吃就多吃点!” 三人欢欢喜喜吃罢一餐饭,周琪儿在屋前的场地上逗弄着几只猛虎,木松源在草棚下煎药,水儿便在一边继续给他做衣服。山风中,林海涛声起,这场面倒是颇有几分山野人家的味道。 这边厢,木松源在山中耐心养伤,心中忧虑余天霸是否已经寻到了师父天龙仙客。 另一边,余天霸经过几日昼夜兼程,终于赶到了嵩山,在山下,他便听到寺中钟声大作,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心中一惊,顾不得许多便冲上山去。 山门前,独孤寒峰背着寒玉盒长身而立,大群护寺武僧涌出山门,将其团团围住,神情紧张,如临大敌。 一老僧身披七宝袈裟,自山门中走出来,来到独孤寒峰身前,合什施礼,恭声道:“不知鼎鼎大名的独孤寒峰驾临,老僧玄空有失远迎,请施主多多包涵。” “不知?哼哼!” 独孤寒峰嗤笑一声,扫了一眼围着自己的护寺武僧,冷笑道:“装什么蒜啊!怕是你早就知道了吧!要不然怎么会安排的如此周密?连护寺十八铜人阵都搬了出来,老夫实在太有面子了!” “放肆!你竟敢对方丈如此无礼!” 玄空身后一名小沙弥怒喝一声,对他怒目而视。 “恩?!” 独孤寒峰面色微沉,冷冷的看着那名小沙弥,咧嘴冷笑道:“小秃驴,有胆再说一遍!” 玄空方丈面色一变,沉声喝道:“退下!不得无礼!” 说独孤寒峰可能少林寺这一代的年轻弟子恐怕无人知道,可是前代弟子却都基本知晓,天龙仙客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这个名字代表着的是他们少林寺的一段血泪史,多年来一直是禁忌,无人敢提及,所以见到自己的小徒口出不逊,玄空心中隐隐有些喜意,却也十分担心,怕当年的事情在自己身上重演。 那小沙弥不甘的瞪了一眼独孤寒峰,而后退到了一边。 玄空方丈再次合什施礼,低声问道:“不知施主大驾光临敝寺,所为何来?” 独孤寒峰撇撇嘴,淡声道:“老夫问你,可曾见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来你寺中?” “贫僧不知,待贫僧询问知客僧。” 玄空微微摇头,低声道:“无恒,去带知客僧来。” “是,方丈。” 之前喝斥独孤寒峰的小沙弥应了一声,而后转身离去。 不过知客僧还未请来,反倒是余天霸到了,一眼看到站在山门前的独孤寒峰,当下高喊道:“天龙仙客前辈!天龙仙客前辈!” 独孤寒峰回头,看到狂奔而来的余天霸,皱眉道:“怎么是你?有什么事吗?” 余天霸冲到近前,急急说道:“木公子受伤了,我是来找您去救公子的!” 闻言,独孤寒峰脸色猛地沉了下来,一把抓住余天霸的衣领,怒声问道:“松源怎么了?!说!他怎么会受伤!!是谁伤的他!” 余天霸知他心急松源的情况,也不气恼,只是说道:“前辈,您先别问了,救人要紧啊!路上在下在与您细说!” “快走!快走!快带我去见松源!” 独孤寒峰急急说了一句,拎小鸡一般提着余天霸的腰带,如一阵风般冲向了山下。 ------------ 第二十四章 流云对君子不器 一路之上,独孤寒峰心忧爱徒的安危,马鞭抽断了三根,将原本四日的路程,生生缩短到了两天,快到莽山下时,第三匹马也活活累死了。 狂奔之中的马儿前蹄忽然软了,跌跌撞撞向前冲去,独孤寒峰顾不得许多,左掌一拍马背,身形腾起,双足在马头上轻轻一点,便稳稳落在地上,回头冲余天霸吼道:“说!松源在哪!!” “就在这山上!!” 余天霸高声喊道,催马上前,却见独孤寒峰已如一道清风般掠上了山道,眨眼便消失在树林中。 独孤寒峰狂掠上山,不时纵声急呼,“松源!松源!”喊声在群山中回荡, 院子里,木松源正在给水儿换药,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喊声,不由的一愣,旋即面露一丝狂喜之色,腾然起身看着下山的小路,但见一道青色身影急掠而来,正是自己日思夜盼的师父,独孤寒峰! “师父!” 木松源颤声喊道,匆匆将药碗放在桌上,便奔了上去,乳燕投林一般扑进了独孤寒峰的怀里,紧紧抱着独孤寒峰,想着这一月来的经历,不由哭了起来。 一代豪侠天龙仙客独孤寒峰,在听着爱徒的哭声,也红了眼圈,语无伦次的说道:“乖徒儿,快,让为师好好看看你!没事吧!那小子说你受了重伤快不行了!为师就日夜兼程赶来了!” “徒儿没事,让师傅担心了!” 木松源松开抱着独孤寒峰的双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撩起衣袖擦掉了脸上的泪痕。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独孤寒峰笑着点头,伸手抓着爱徒的手腕,闭目探脉,却是猛地睁开眼睛,神色阴沉的说道:“告诉师傅!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为何你的血归术会失控!!” 木松源摇头道:“没有谁打我,我是为了救人,强行动用了裂碑指和君子不器意,才使得血归术失控了。” 独孤寒峰不信,摇头寒声道:“那你体内的阴寒内力是从何而来!不要怕,告诉师傅,师傅一定活剐了他们!” 木松源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师父竟然察觉到了自己体内那一道几乎被自己彻底炼化的阴寒内力,当下低声说道:“是那个我们在福州遇见的女子打进我体内的,不过没事,我已经快要将其彻底炼化了!” 闻听此话,独孤寒峰眼神忽然变的很可怕,浑身衣衫猎猎作响,一股冰冷的气息随即弥漫开来,寒声道:“又是她!你怎么会和她遇上?!” 木松源还未说话,刚刚赶上山的余天霸却是接口,惭愧的说道:“公子是为了救小人才被那女子在体内种下了一道阴寒内力!” “你!!” 独孤寒峰霍然回头,眼神冰冷的看着余天霸,语气森冷的吼道:“你的一条命怎抵得上我徒儿的命!该死!” 话音未落,人已经扑了上去,一掌轻飘飘的按在余天霸胸口,只听噗的一声,余天霸闷哼一声,口吐鲜血横飞出去,撞断了一棵碗口粗的大树!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木松源根本没机会阻拦,只来得及喊道:“师父!莫要伤他!” 独孤寒峰却是不听,一步一步向着余天霸走去,背上寒玉盒一点一点崩碎,清脆的铮鸣声中,青色的蟠龙剑自寒玉盒中升起,落在他手中,剑锋颤动着,发出犹如龙吟般的声响! 余天霸一身狼狈嘴角挂着一缕血迹,挣扎着爬起来,跪伏在地,颤声道:“前辈,是小人愚笨,让公子身陷险境,险些丧命!小人自知该死,不敢奢求前辈原谅!请前辈动手吧!” “你倒是什么都清楚啊!我早就说过让你离松源远一点!是你自己不听的!如今就休怪老夫心狠手辣了!” 独孤寒峰冷冷的说道,便要上前一剑结果余天霸。 木松源上前想要拉住师父,却是被其周身强横的潮生诀护体罡气所阻,无奈之下只得飞身挡在余天霸身前,急急说道:“师父!不是余大哥的错!求您放过他吧!” “松源!你!” 独孤寒峰圆瞪双眼看着满面哀求神色的木松源,长叹一声,道:“你知不知道!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你这般心地善良!为师怕你日后会吃大亏啊!” 话虽说的严厉,但独孤寒峰却是缓缓放下了蟠龙剑。 眼见师父敛去了一身杀气,就连周身护体罡气也变的柔和,木松源松了一口气,缓步上前拉着独孤寒峰的袖子,腆着脸撒娇道:“师父!您听松源给您解释啊!徒儿受伤真的不怪余大哥!说起来徒儿这条命还是余大哥救的呢!” 闻听此话,独孤寒峰再度瞪起了眼睛,佯怒道:“怎么不怪他!我让他离你远一点!可他偏不听,以至于害的你身陷险境,险遭不测,这还不是他的错?!为师就是将他碎尸万段都不为过!” “师父!” 木松源拖长声音,腆着脸在独孤寒峰膝前撒娇。 看着爱徒像一个小姑娘一般在膝前撒娇,独孤寒峰不由哈哈大笑,又好气又好笑的揉了揉木松源的脑袋,笑道:“好了好了!快别跪着了,起来吧!为师不杀他了!” “谢谢师傅!” 木松源笑嘻嘻的起身,背在身后的手连连摆动。 余天霸会意,上前俯身跪倒在地,长揖拜谢,恭声道:“谢前辈不杀之恩!小人日后定当尽心侍奉公子!绝不让公子出任何差错!” 独孤寒峰闻言撇撇嘴,不屑的摆手道:“行啦!别说大话了!凭你铁掌推山余天霸还想保护老夫传人的安全!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余天霸讪笑,起身退到一旁,伸手揉了揉胸口。 木松源不着痕迹的将一瓶水儿之前给自己的伤药塞给余天霸,而后转头拉着师父的手,笑道:“师父,我给您介绍我的救命恩人!” 独孤寒峰笑着点头,随木松源进了小院,水儿勉强起身,盈盈施礼,恭声道:“水儿见过前辈!” 盯着水儿上下打量一番,独孤寒峰不由捋须笑了起来,连连点头,赞叹道:“恩!仪态端庄温婉!小家碧玉!不错!倒是很适合做我这爱徒的小媳妇啊!哈哈!” “师父!您说什么呢!” 木松源面色通红,无语的看着自己这个为老不尊的师父。 “哈哈!还害羞!你都十七了!不小啦!”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完全不理会木松源和水儿羞红了脸。 只是笑过之后,独孤寒峰看着水儿的脸色,却是缓缓皱起了眉头,轻咦一声道:“咦?小娃娃,老夫观你年龄尚小,怎的一幅血气双亏之色?” 木松源闻言一愣,疑惑的看着独孤寒峰,不明白师父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水儿却是叹息一声,涩声道:“前辈好眼力,水儿天生痼疾,若非蒙师父十几年如一日以内力替我温养身体,水儿怕是早已不在人世,如今随着年龄越大,师父再以内力温养,却已收效甚微……” “哦?!天生痼疾?这可是有些棘手啊!” 独孤寒峰色变,而后说道:“小娃娃,你可愿让老夫为你把脉啊?” “有何不可,前辈请!” 水儿淡笑,伸手一引,请独孤寒峰坐下,而后兀自挽起衣袖,露出洁白皓腕。 独孤寒峰伸出三指搭在水儿腕上,而后闭目诊脉,半晌后睁开眼睛,一脸疑惑之色,也不说话,只是兀自起身,在院中踱步沉思。 木松源看到独孤寒峰一脸难色,知道水儿的病情一定很严重,不由心中有些焦急,紧紧跟在独孤寒峰身后,却又不敢开口询问,生怕打扰了师父的沉思。 独孤寒峰在院中转圈,沉思良久,忽而一拍手说道:“松源!替为师取纸笔来!” 木松源应声进屋,取了文房四宝出来,一边磨墨,一边急急道:“师父!纸笔来了!” 独孤寒峰在桌边坐下,伸手握住水儿递上来的笔,在墨海中蘸了蘸,略一沉思,便在纸上笔走龙蛇,片刻后,一张药方已经写了出来。 水儿看着独孤寒峰写完,不由低呼一声,道:“前辈!您这方子怎的与我师父写的方子丝毫不差?” “你师父?!” 独孤寒峰一惊,愕然的看着水儿,疑惑的问道:“小娃娃,你说你师父也写的是这张药方?那你师父是谁?” “恩,是的!” 水儿点头,正待继续说下去,却是听到一声佛号从树林中传出,“阿弥陀佛!” 独孤寒峰一脸狐疑之色,看着上山的路,片刻后忽而腾然起身,身形一晃,便冲出了小院,站在院外高呼道:“空闻老光头!原来你就是这小娃娃的师父啊!老友来访!还不快出来迎接!” “阿弥陀佛!独孤施主!多年不见,施主脾性依旧,出口便伤人!” 空闻大师手捻佛珠缓缓从树林中转出,一脸平静的看着独孤寒峰。 “哼!怎么?老光头,老夫说话你不爱听啊!” 独孤寒峰颇为傲气的说了一句,斜眼瞪着空闻大师,周身罡气涌动,蟠龙剑如同一条青色蛟龙般绕着他的周身飞速旋转。 “阿弥陀佛!” 空闻大师低宣一声佛号,目光扫过那在独孤寒峰周身飞舞的蟠龙剑,面露一丝疑惑之色,沉吟道:“恭喜施主破入天剑境界!” 岂料,独孤寒峰闻言哈哈大笑,指着空闻大师笑道:“哈哈!老光头!枉你还是一代高僧!怎的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老夫并未破入天剑境界!只是悟出了一套惊世武学而已!天剑境对老夫来说只是浮云罢了!” “哦?!是吗?是何惊世武学,贫僧不才,原领教一二!” 空闻大师面色一变,旋即笑了起来,而后左足跺地,身体直直冲着独孤寒峰冲了过去,宽大的僧衣袖如同一面铁碑一般拍向独孤寒峰,正是少林的不传之秘流云铁袖中的一招,袖裂流云,一袖之威可裂天际流云! “流云铁袖?嘿嘿!老夫也会!松源!替为师拿着剑!” 独孤寒峰朗笑,大袖一挥,一股柔和内力将蟠龙剑送到了木松源面前,而他自己却也是腾空而起,以同样的姿势,挥起宽大的衣袖拍了下去,赫然正是空闻大师刚刚使出的袖裂流云! 啪!嘭! 两道宽大的衣袖撞击在一起,发出犹如玉碎的清脆声响,紧接着一道沉闷声响响起,空闻大师的衣袖轰然炸碎,身形一震,向后连退出三步,站定后一脸惊色的看着缓缓落地的独孤寒峰,呐呐道:“施主怎会我少林不传之秘流云铁袖的?!” 独孤寒峰不屑的摆手,笑道:“那有何难!老夫的君子不器意,可模仿天下各家武学!无所不克!” 顿了顿,他又看着空闻大师,兴奋道:“老光头!老夫此番出山还未碰上一个可以切磋印证武学的高手!今天既然碰上了,你可得好好陪老夫打一场!” 木松源在一边看着,眼见两位老人要打起来,不由有些着急,有心想要劝阻,却是深知师父独孤寒峰是个武痴,又新创君子不器意这等不世绝学,急于印证威力,根本不可能听自己的劝阻的,只能在一边干看着,希望两人谁都不会受伤! 一边的水儿之前见余天霸被独孤寒峰一掌打飞,又见空闻大师被独孤寒峰以同样招式震碎衣袖,心知独孤寒峰的武功在空闻大师之上,不由担心自己的师父会受伤,当下连忙高呼道:“师父!前辈!你们别打了!” 听的水儿的喊声,独孤寒峰一愣,周身涌动的凛冽罡气不由缓和下来,挠挠头,看着空闻说道:“老光头!老夫突然想起个事情,今天就先不打了,咱们改日再打!” 空闻大师闻言松了一口气,低宣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既然独孤施主有事,那贫僧便另择时机再领教施主的绝世武功!” 独孤寒峰不满的撇撇嘴,似乎对空闻表现出来的淡定自若很不屑,冷声道:“喂!我说老光头!你怎么教徒弟的!你知不知道,你那小女娃娃徒弟危在旦夕,命不久矣!你不救她也就罢了,怎的将她一人丢在这荒山之中!” 空闻大师闻言叹息一声,缓缓摇头往院中走去,边走边低声道:“独孤施主既然能这般说,想必已经知道小徒水儿的病情,贫僧几番下山遍访中原各地,只为寻到一个古方所需要的药材,此番下山,贫僧终于寻到了一味关键的药材,赤血珊瑚。” 独孤寒峰听得这话,便凑了上去,皱眉问道:“那你找齐了吗?” 空闻大师遗憾的摇头,看了一眼水儿,叹息道:“还缺一株百年的紫心草,此药材极度稀缺,即便在产地蜀中都很少见……..而且就算找到紫心草,还需要以渡厄回天丸来做药引,否则难有奇效…..” “是啊!这百年紫心草不好找,渡厄回天丸就更加难寻了!” 独孤寒峰也幽幽叹息,捋须看着木松源,眸中有一抹狡黠的笑意。 ------------ 第二十五章 渡厄回天丸 木松源在另一边的小桌前坐着静静听着二人的谈话,不由心中很好奇这渡厄回天丸到底是什么东西,当下轻轻扯了扯坐在自己身边水儿的衣袖,低声问道:“水儿,你知道渡厄回天丸究竟是什么东西吗?” 水儿看了一眼在桌边闲谈的两位老人,而后轻声解释道:“渡厄回天丸,是一种很神奇的丹药,据说有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奇功效,又称小还丹,是一个很神秘的宗派天医门的秘制丹药,世人传说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服下渡厄回天丸,再重的伤都会痊愈的!” 木松源听罢,挠头嘀咕道:“天医门,那你知道这天医门在哪吗?” 水儿摇头,遗憾的摇头,道:“我不知道,这天医门很神秘,从来没有人找到过他们宗门所在地,只有天下大乱之时才会有一位门人行走世间,悬壶济世!” “如此说来这天医门倒的确是十分神秘啊!” 木松源苦恼的说着,挠头道:“现如今天下太平,该上哪去找天医门的门人啊!” “你找天医门的门人做什么?” 水儿笑着问道,木松源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轻轻敲击着桌面,正胡思乱想该上哪去找那渡厄回天丸给水儿治病,听得她的问话,当下随口说道:“找他们要渡厄回天丸给你治病啊!” 水儿闻言一愣,定定的看着愁眉苦脸的木松源,眸中有泪光闪过,眼看就要哭出来,当下连忙低着头,低声问道:“那你的病呢?” “我?我有什么病啊?我内伤已经快好了!至于体内异血我自有办法!它们是我自己弄进身体里的,我就不信拿它们没办法!” 木松源随口说道,心中寻思是不是去问问见多识广的师父,或许他老人家知道这天医门在哪! “对!去问师傅!” 用力的一拍桌子,木松源起身走到师父身边,拽了拽独孤寒峰的袖子,笑问道:“师父,您知道天医门在哪吗?” 独孤寒峰正独自在桌边喝茶,忽闻木松源的问话,不由一愣,回头疑惑的看着爱徒,迟疑道:“你问天医门做什么?” “水儿说那个渡厄回天丸就是天医门炼制的,我想去找他们替水儿求一颗救命!” 木松源回道,独孤寒峰眉头微皱,瞥了一眼四周,而后拉着他走进树林。 跟着师父来到树林深处,停下脚步后,木松源疑惑的问道:“师父,你干嘛拉我出来啊?” 独孤寒峰扫了一眼四下无人,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掏出一枚精致的瓷瓶,递给木松源,笑道:“这就是渡厄回天丸,为师多年前从天医门一个门人手中抢来的,本来是留给你两位师哥的,但如今以他们的武功已不再需要这东西了,这次你的血归术失控,正好用这颗渡厄回天丸一次解决!” “这就是渡厄回天丸啊?!” 木松源惊喜的叫道,伸手拔开瓷瓶塞,顿时一股幽幽清香弥漫出来,馥郁芬芳,不禁觉的神清气爽,当下低声赞道:“好神奇的丹药!光闻闻这药香就让人身心舒泰!” “嘿嘿,这颗丹药就是你的,待会随为师走,寻一处地方,为师助你驱除体内的猛兽精血!” 独孤寒峰低笑着,溺爱的摸了摸木松源的脑袋。 然而木松源却是缓缓盖上了瓶塞,摇头道:“师父,血归术的事情徒儿自己可以解决,这枚丹药就给水儿吧!她救了徒儿一命,如今她命在旦夕,徒儿不能见死不救啊!” 此话一出,独孤寒峰脸色大变,抓着爱徒的肩膀,神色郑重的说道:“松源!你可要想清楚!你体内的兽血一日不除,就随时有可能爆体而亡!而且兽血在你体内已有几个月的时间,随着时间迁延,日后想要驱除,可就更难了!” 木松源笑着点头,将药瓶收进怀中,抬头看着头顶的天空,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笑道:“师父,您说过,人生在世,当纵意而行,家仇未报,徒儿怎会死去!血归术的事情师父您就不必为徒儿担心了!那些兽血是徒儿自己弄进体内的,徒儿就不信控制不了他们!” “这…..好吧!” 独孤寒峰迟疑着,长叹一声后点头道:“你知恩图报,师父也无法阻止你!你放心,为师一定会想到办法为你解决兽血的隐患!” 说着话,独孤寒峰伸手将木松源揽进了怀里,苍老的面庞上有一抹极骄傲的神色,爱徒木松源的表现没有让他失望! “恩,谢谢师傅!” 木松源低声道谢。 独孤寒峰松开木松源,溺爱的摸了摸木松源的脑袋,笑道:“傻孩子!说这些干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为师决定了,从今日起,你就是为师的义子!” 木松源一愣,旋即直直跪了下去,重重的叩头,声音哽咽的喊道:“义父在上!受孩儿一拜!” “哈哈!好!好!我独孤寒峰也有儿子啦!哈哈哈!!”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周身罡气涌动,在林中掀起一股狂风,长笑声震落无数落叶,纷纷扬扬的,被狂风卷起,在空中飘飘悠悠,良久才缓缓落地。 其实独孤寒峰和松源本就是亦师亦父的关系,而在木松源的心中,师父独孤寒峰的重要性已然可以和父亲母亲相比,如今独孤寒峰收他做义子,师徒两的感情也更近一层。 相同的,在独孤寒峰心中,他早已将松源看做自己的儿子一般,多年前妻女惨死,让他多年来尝尽孤独的滋味,心中更是遗憾不能享天伦之乐,此一举,也算是了却心中多年的遗憾。 父子二人携手走出树林,木松源看了一眼义父,见义父对自己微微点头,当下笑了起来,快步向水儿走去。 见他回来,水儿连忙问道:“松源,独孤前辈有没有想到解决你体内异血的办法啊?” “暂时没….” 木松源张口想要说暂时没有,却是转念一想,自己不能这么说,要不然以水儿的个性定然不会服用这颗渡厄回天丸,当下便改口道:“想到了,义父说我体内的异血不是问题,他有办法的!” 水儿闻言惊喜不已,略有些苍白的脸上涌起一抹潮红,抓着木松源的衣袖,急急问道:“真的吗?!你义父真的有办法驱除你体内的异血吗?!” 木松源郑重点头,道:“是的!” “太好了!你不会死了!你不会死了!” 水儿欢喜的大笑着,紧紧抱住了木松源的脖子。 木松源也笑了起来,偏头瞥见义父一脸戏谑的笑容,当下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水儿,向后退了一步。 水儿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羞红着脸低下了头,不敢看木松源和坐在不远处的木桌边喝茶的独孤寒峰。 “咳咳….” 木松源干咳两声,从怀中掏出小瓷瓶,送到水儿面前,挠头道:“这是渡厄回天丸,义父让我给你的!” 水儿闻言,惊愕的看着那精致的小瓷瓶,又抬头看着木松源,皱眉问道:“你吃了吗?” “吃了!吃了!” 木松源憨笑着,连连点头。 岂料水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片刻后盯着他的眼睛,摇头说道:“你骗我,你没吃,你要是吃了渡厄回天丸,你体内的异血就不会还这般蠢蠢欲动!” “这个…..” 木松源呐呐说不出话,而后打哈哈道:“放心吧!义父说了,我体内的异血等他有空的时候就会帮我驱除!不用吃渡厄回天丸的!” 水儿有些不信他的话,勉强起身,缓步来到独孤寒峰面前,盈盈施礼,恭声问道:“前辈,松源说的是真的吗?您真的可以驱除他体内的异血?” 独孤寒峰愣了一愣,他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女娃竟会对自己这个傻乎乎心眼实在的徒弟这般关心,而且还这般执着,看她这般模样,若自己不替爱徒圆谎,怕是她死也不肯吃掉这唯一的一颗渡厄回天丸的,当下他偏头看了一眼一脸急切神情的松源,而后笑着点头道:“不错!松源体内的异血,老夫有办法解决!所以这颗渡厄回天丸你就交给你师傅吧!等他寻到紫心草,就可以治好你的病了!” 见独孤寒峰这般说,水儿心中已信了**分,而后缓缓跪了下去,叩头行礼,道:“多谢前辈赐药!水儿无以为报,来世结草衔环报答前辈的大恩!” 独孤寒峰连忙扶起她,戏谑的笑道:“哈哈!报答我就不必了,要是你愿意以身相许的话,我倒是能替我这傻乎乎的儿子应下!” 水儿闻言羞红了脸,偷偷看了一眼木松源,抿嘴轻笑道:“水儿无父无母,此事需要和师傅商量,若他老人家允许…..” 话说一半,水儿已经羞的说不出话来了,脸红到了脖子根,就连耳朵尖都是粉红色的。 “哈哈!你这就去和那老光头说!他敢不答应!他要不答应!老夫现在就拆了他的草屋,然后再狠狠揍他一顿!”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冲木松源眨了眨眼示意他将渡厄回天丸交给水儿。 木松源会意,连忙将渡厄回天丸递给水儿,急道:“快去找空闻大师吧!看看他能不能想办法找到百年的紫心草!” “恩!” 水儿笑着应了一声,而后转身缓步走进了药房。 眼见水儿走了,木松源一屁股坐在独孤寒峰身边,愁眉苦脸的说道:“义父,你能不能饶了孩儿啊!怎么净想着给我找媳妇啊!” 独孤寒峰挑眉,戏谑道:“怎么!这小女娃娃长的不好看么?” “好看是好看,可是我连父亲都还没找到,哪有闲情逸致去想这些事情啊!” 木松源讪笑点头,想起父亲还下落不明当下神色又暗了下来。 独孤寒峰知他在想些什么,当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此次义父寻访故友,倒也查到了你父亲的一些消息,只是不知真假。” “真的吗?!是什么消息!父亲他还活着么?他在哪?” 木松源闻言一脸惊喜,紧紧抓着义父的手,一口气问了几个问题。 “你先不要急,先坐下,听义父慢慢给你说!” 独孤寒峰拍了拍木松源的肩膀,让他坐下,这才开口说道:“此次我寻访了一些故友,得知那些杀你全家的人就是冲着你家的蟠龙玉珠去的,而且这背后还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根据得到的消息,你父亲现在应该是被关在蜀中的千机门!” “千机门?” 在一边打坐调息良久的余天霸醒来,听到二人的谈话,当下起身走近,接口道:“蜀中的千机门,专擅暗器毒药和机关术,门下多是些用毒高手和暗器高手,宗派内更是布满机关陷阱,可谓是步步杀机啊!非宗内弟子,进入宗内很难有命再走出来!” 听闻余天霸的话,独孤寒峰回头瞪了他一眼,冷哼道:“谁让你插嘴的!” 余天霸面色一变,讪笑着退到一边,不敢再多嘴。 木松源歉意的冲余天霸笑笑,而后拉着独孤寒峰的衣袖,说道:“义父,您别这样对余大哥,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你个傻小子,就是心太善!” 独孤寒峰翻翻白眼,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院门口不敢进院子的余天霸,懒洋洋的招了招手,道:“你过来,给老夫仔细讲讲这千机门的事情!” 余天霸连忙点头,快步上前,躬身施礼后说道:“千机门,是由内门和外门组成,外门是幻音宗,内门才是千机门,幻音宗的门人多是些女子,擅长魅惑之术和音律之术,她们只是千机门的外围势力,内门才是千机门的核心,总堂藏在深山之中,堂中高手如云,多是些用毒高手和暗器高手,这些人行事诡秘,神出鬼没,鲜有人知道千机门的总堂所在,所以要想救公子的父亲,我们必须先要弄清楚千机门的总堂在哪!” “余大哥,你有没有办法找到千机门的总堂所在啊!” 木松源急急问道,不待余天霸回答,却是听到一道虎啸声伴随着哭喊声传来,“松原哥哥!快来救我!有坏人要抓我!!” “琪儿!糟了!!她遇到坏人了!” 木松源闻声色变,惊呼一声,提气循声掠去,余天霸紧随其后。 “松源!你大病初愈!不得妄动真气!交给为父来!!” 独孤寒峰高喊着,也起身如一阵风般追了上去。 药房中,空闻大师也冲了出来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追了过去。 ------------ 第二十六章 蓝衫死士 三人疾掠进树林,但见四名蓝衫壮汉正在追赶骑着猛虎逃命的周琪儿,木松源一眼瞥见周琪儿小脸上染着血迹,当下勃然大怒,一拳打断一棵小树,暴喝一声,“畜牲!连个小女孩都不放过!!我杀了你们!!”提着手腕粗细的树干便冲了上去, “松源!快退下!这几个蠢贼交给为父来处理!” 独孤寒峰高声提醒,却是注意到木松源的双臂和脸庞都布满了血纹,通红一片,心知爱徒无意间触动了血归术,当下心中一惊,蟠龙剑自袖中滑出,身形一晃便冲了上去。 此时,木松源已经和四名蓝衫大汉斗在了一起,手中的小树树冠被四名大汉手中的钢刀削掉,他抓在手中,仿佛是一杆长满尖刺的长枪,虽然没有枪头,却也杀伤力十足,以他此刻血归术状态下的非人力量,只要被这手腕粗细的树干碰到,轻则筋断骨折,重则震碎五脏六腑,当场毙命! 一式星垂平野使出,木松源低吼着,树干横扫,生生将一名蓝衫壮汉抽飞,撞在一棵大树上,而后落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却是口中喷出一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旋即便倒在地上再没了气息! 一招干掉一名蓝衫壮汉,木松源欲要再度冲杀,忽然感觉头晕目眩,当下杵着树干站在原地,身躯摇摇欲坠,却是兀自指着那些蓝衫壮汉,口中骂道:“畜牲!你们杀了琪儿全家还不够吗!连她一个小女孩都不愿意放过!你们还是人吗!” 说着话,却是噗的喷出一口鲜血,仰面向后倒去,口中兀自咒骂着,“畜牲….” 眼见松源吐血倒地,独孤寒峰顿时暴怒,怒吼一声“混蛋!!老夫要将你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出手再无余地,一剑斩断一名蓝衫壮汉手中剑,合身扑进,狠狠一掌拍在了那壮汉胸口。 嘭! 沉闷的声响中,血雾溅起三尺多高,那壮汉向后倒飞出去,胸口有一个通透的大洞,心脏早已被独孤寒峰那含怒一掌打成了血泥。 另外两名正在和余天霸和空闻大师缠斗的蓝衫壮汉见状,不由面色大变,虚晃一招后转身就逃。 “想要逃!没那么容易!给老夫留下吧!” 独孤寒峰怒吼,大袖一卷,卷起无数枯叶,再用力一挥,那些枯叶便如飞刀一般带着呼啸声直朝着那两道飞逃的身影激射而去。 嗖嗖的轻响中,两道惨叫声响起,飞奔中的蓝衫壮汉身上飙起几道血雾,惨嚎着栽倒在地,那看似脆弱的枯叶在独孤寒峰手中变的比钢刀还要锋利,竟是深深刺进了他们的四肢关节,让他们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独孤寒峰如一道清风般掠过树林,来到二人身前,缓缓蹲下身,面色冰寒无比,抓着一人的脖子将其提了起来,寒声问道:“说!谁派你们来的!” 蓝衫壮汉不说话,独孤寒峰眸中寒芒乍现,左臂暴起,狠狠一指点在其左肩处,只听噗的一声,紧接着骨碎声传来,一道血雾飙起,竟是被独孤寒峰在肩头生生点出一个通透的血洞! 剧痛袭来,壮汉牙关紧咬,嘶嘶!倒吸着凉气,脸色瞬间变成了暗红色,转而变成青色。 “老夫没有时间陪你磨!再问一遍!你若不说!老夫让你顷刻之间死无葬身之地!” 独孤寒峰须发皆张,恶狠狠的问道,那蓝衫大汉还是死撑着不开口,这让独孤寒峰的脸色瞬间变的阴沉无比,低吼道:“好!硬骨头!那就让我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话音未落,独孤寒峰用力将那蓝衫壮汉抛起,拉开无定风波掌的起手式,一掌接一掌对着半空中的蓝衫壮汉拍去,只听一道道掌力破空,发出噗噗的声响,蓝衫壮汉一开始还惨呼几声,片刻后便直接没了声响! 独孤寒峰出掌越来越快,一整套无定风波还未打完,蓝衫壮汉的尸体便在空中直接炸成了一团血泥,被他一掌劈散,在林中下起了一阵血雨! 眼见独孤寒峰将自己的同伴生生打成血泥,那倒在地上的另一名蓝衫壮汉脸色顿时变的煞白,惊恐的看着面色阴沉,衣不染血的独孤寒峰,慌忙摇头,语无伦次的说道:“不要杀我!饶了我吧!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全都告诉你!求你不要杀我!” “说!” 独孤寒峰低吼,冷冷的看着那名蓝衫壮汉,仿佛在看一具尸体。 树林另一边,木松源靠在水儿怀里,空闻大师正在为其把脉,余天霸和周琪儿一脸焦急的守在一边。 “师父!松源到底怎么样了!他不会有事的对吧!” 水儿急急的问道,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空闻大师睁开眼,吩咐道:“扶起他,让他坐下!为师要用内力压下他体内乱窜的异血!” 水儿连忙照做,扶着木松源让他坐下后,便退到了一边,紧张的看着木松源的脸色。 空闻大师抓住木松源的双手,与自己双掌相对,浑厚的内力徐徐而出,涌进木松源体内,镇压其体内乱窜的兽血。 木松源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嘴角开始溢出一缕缕鲜血,看的水儿揪心不已,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周琪儿更是紧紧抓着水儿的手,捂着嘴哭个不停,余天霸在一边焦急的走来走去。 三人只能干看着,却是无法上前帮忙,只能在一边祈求上天保佑木松源平安无事! 树林中传来一阵惨叫,那最后一名蓝衫壮汉也被独孤寒峰生生打成了血泥,他急掠而回,看到盘坐在树林中的二人,当下急声问道:“怎么样了?!松源的情况怎么样?” 水儿微微摇头,还没说话却是哭了出来,哽咽道:“他又吐血了!” “什么!!” 独孤寒峰一脸焦急,看着满头大汗的松源,又看看同样满头大汗的空闻大师,不由怒吼道:“老秃驴!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让开!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有半点闪失!老夫我让你整个少林寺给他陪葬!” 空闻大师闭目催动着内力,尽力压下木松源体内乱窜的异血,却是发现木松源体内的异血十分难以降服,每每到紧要关头,异血都会反扑,令他难以成功将异血镇压,心知是自己的内力不足,此刻听闻独孤寒峰的吼声,当下便低声道:“独孤施主!请你助贫僧一臂之力!” 独孤寒峰二话不说,盘坐在空闻大师身后,单掌抵在了起后背,缓缓将内力灌入空闻大师的体内。 有了独孤寒峰的襄助,合二人之力,木松源体内的异血终于被镇压住了,渐渐安静下来,蛰伏进各大要穴之中。 二人撤去内力而后收掌,昏迷中的木松源便软软向前倒去,水儿连忙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而后紧张的看着空闻大师,急急问道:“师父!松源他没事了吧!” 空闻大师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摇头叹息道:“唉….这一次异血的发作很厉害,似乎异血已经上脑,日后恐有入魔之险啊!” “什么?!” 其余人齐齐惊呼,就连独孤寒峰都变了脸色,他知道修习血归术有可能会入魔,可是他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不必担心!只要木公子控制情绪,不再触发血归术,那便不会入魔!他很快就会醒来,等他醒来让他跟水儿学琴,贫僧有一首清心普善曲,可清心凝神静气,让他常听此曲便可逐步消除血归术对他心智的负面影响!” 空闻大师摆手疲惫的说道,而后向草屋走去,去为木松源抓药。 独孤寒峰小心的抱起木松源,一群人急急返回小院。 将木松源抱进屋放在床上,独孤寒峰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便退了出去,去找空闻详细询问木松源此时的情况。 水儿坐在床边,用手巾沾了水,一点一点擦去木松源脸上的血迹,满满一盆水生生被染成了血红色。一边流泪一边替他擦干净脸上的血迹,水儿回头对站在一边的余天霸说道:“余大哥,你替松源换一下衣服吧,他的衣服胸前都被血染透了。” 说着话,水儿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套衣服,那是她前几天为木松源做的新衣服,将衣服交给余天霸,她便退了出去。 药房里,空闻大师正在抓药,独孤寒峰面色阴沉的坐在一边,指缝间有细白的粉末流淌出来,那是喝茶的瓷杯,被他生生捏碎了。 水儿推门进来,将装着渡厄回天丸的瓷瓶放在桌上,低声说道:“前辈,这枚回天丸给松源吃吧!我不想让他死,更不想让他入魔!” 独孤寒峰叹息摇头,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说道:“没用了…..你师父说松源异血入脑,即便是回天丸也失去了作用!而今只能看我儿的造化了…….希望天佑我儿!” 说着话,独孤寒峰摇摇晃晃的起身,脚步踉跄的走出了药房,在门外倚着墙壁缓缓坐了下去,呆呆的看着天空。 屋中,水儿欲哭无泪,忽然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想要扶着桌子坐下,却是连一步都迈不出去了,倚着桌椅软软倒了下去。 ******************* 不求票票,求点击和收藏 ------------ 第二十七章 天雷现,龙髓出! 木松源在生死边缘徘徊,兽血在他体内不受控制的四处乱窜,就算是空闻大师和他义父独孤寒峰合力出手也无法压制他体内的兽血。 经过又一次尝试,两位老人一脸黯然,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屋中走了出来,颓丧的靠坐在檐下的躺椅中,愣愣看着小雨淅沥沥下着。周琪儿怀里抱着一只小老虎靠坐在一只猛虎的身边,呆呆的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 她想不明白,为何昨天还好好的两个人,今天却是各自倒下了。 木松源在东屋,水儿在西屋,两人都陷入了昏迷之中。 周琪儿静静的坐着,看看西屋的门,又看看东屋的门,期盼着那两扇门能够吱呀一声打开,然后就能看到容光焕发的木松源和水儿走出来。 可是看了很久,那两扇门也没有丝毫要打开的迹象。 周琪儿有些失望,却又忽然想到了死亡,她害怕起来,小小的身躯不由的颤抖起来,如风雨中的树叶。 片刻后,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倏然起身跑到空闻大师身前,咯噔一下跪了下去,哭喊道:“爷爷!爷爷!你快救救松源哥哥和水儿姐姐吧!我爹爹死了,二叔三叔也不知道去了哪,我只有大哥哥一个亲人了!求求你救救他们吧!” “琪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空闻大师回神,连忙拉起满脸是泪的周琪儿,苍老的面容上满是悲伤与无奈的神色,不是他不想救,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全然对二人的情况束手无策啊! 独孤寒峰失神的看了一眼正自呜呜大哭的周琪儿,语气落寂的自语道:“已经一天了,他还没有醒过来……难道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让我后继无人,孤独终老,死无葬身之地?” 没有人回应他,周琪儿懵懵懂懂的看着他,空闻大师满脸哀伤,兀自摇头低叹不已。 铮! 随意丢在脚边武林至尊武器蟠龙剑发出一声轻吟,似在回应着独孤寒峰心中凄苦。 独孤寒峰蹙眉,看着脚边的青色长剑,低语道:“你能明白我心中的苦楚吗?是否我杀人太多,应有此报?” 铮! 长剑再颤,震出清脆的声响。 独孤寒峰脸上忽然涌起怒容,直起身子对着脚边的蟠龙剑怒吼道:“不!你只是死物!怎么会明白我心中的苦楚!老夫一生纵横江湖,为的便是快意恩仇四个字!从不信什么天命!我不信苍天!何来这贼老天对我的处罚!我不信!!” “啊!!” 一声怒啸中,独孤寒峰的身影冲进了雨幕中,青色蟠龙剑如影随形,在其身周盘旋一圈,而后直上青天。 咔嚓! 天空中划过一道紫电,击中青色的蟠龙剑,金花四溅,蟠龙剑上升的速度慢了下来,隐隐有下坠的趋势。 噗! 独孤寒峰喷出一口鲜血,殷红的血沫将他的白须结成一片暗红色,他的神色却变得更加狰狞,狂暴的护体罡气在周身涌动,迫的雨丝无法靠近。 “我不信命!我也不信你这贼老天!我不信!” 独孤寒峰嘶吼着,犹如一头受伤的猛兽,猛然一指狠狠的点向空中。 嗖! 狂猛的内力破空而去,击打在下坠中的蟠龙剑上,青色长剑再次急速上升,仿若一道青色的闪电,带起阵阵呼啸之声! 咔嚓! 又一道紫电自云层中落下,轰击在蟠龙剑上,一道清脆的龙吟声传来,长剑青辉四射,不坠反升,仿佛一条青龙扑向那黑沉的云层。 蟠龙剑穿进云层,霎时,黑沉的云层中雷电交加。 片刻后,青色长剑自云层中冲出,挟裹着滚滚清辉和雷芒,仿佛一条怒龙,朝着小院俯冲而来。 院中的三人都惊呆了,他们从未见过这等神异的景象。 “这是…………” 独孤寒峰蹙眉疑惑的看着那空中的蟠龙剑,空闻大师却是惊呼一声,“龙髓的传说难道是真的!!”飞身自檐下冲了出来。 “蟠龙剑的龙髓传说!!” 独孤寒峰失声喊道,旋即满面狂喜,抬手一掌拍向空中,刚猛霸道的内力暴涌而出,激的空中雨丝倒飞向高空。 “不能让他落地!!千万不能让他落地!否则龙髓便会融入大地!!” 空闻大师在一旁高叫着。 “老光头!你给我闭嘴!!” 独孤寒峰不满的低吼一声,曾经赖以成名的无定风波掌使了出来,一掌接一掌打向空中,刚猛的掌力不断轰击在蟠龙剑所幻化的青龙之上,让其下坠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然而人力毕竟无法与自然力量抗衡,这是天雷,饶是以独孤寒峰那冠绝天下的无定风波掌也仅仅只是让那雷龙的速度慢了一点。 雷龙带着呼啸之声扑了下来,独孤寒峰脸上兴奋的神色一滞,旋即长啸一声,运气全部内力疯狂轰击着雷龙。 然雷龙速度不减,空闻大师变色,身形一晃便来到了独孤寒峰身后,双掌抵在独孤寒峰的背上,全身内力毫无保留的灌进了独孤寒峰体内。 得空闻大师相助,独孤寒峰怒啸一声,须发皆张,无定风波掌的威力更胜,每一掌击出,都让空气中产生恐怖的爆炸声。 雷龙落了下来,独孤寒峰长啸,双手以擒龙之势狠狠的抓了过去。 轰! 轰鸣声中,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二人身体一震,向后暴退而去,双脚在地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二人整整向后退了六七丈远,方才停了下来,却是同时喷出一口鲜血,殷红的鲜血并未落向地面,而是瞬间便被蒸干了。 漫天的清辉和雷芒逐渐消散,独孤寒峰双手如猛虎之口,虚咬住不断震颤的青色蟠龙剑,满脸兴奋的盯着那悬浮在剑柄之上的那一颗滚圆的翠绿色液滴,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内力,包裹住那颗由粘稠液体组成的珠子,使其不至落地。 空闻大师须发焦黑的从独孤寒峰背后走出,蹙眉看着那翠绿液滴,惊奇的说道:“这便是那传说中的龙髓吗?!” “老光头!快!快取上好的玉盒来!” 独孤寒峰语气急促的催促着空闻大师,让其拿玉盒过来盛放这传说中的龙髓。 空闻大师回神,转身快不进屋,片刻后捧着一朵翠玉莲花走了出来。 滴答! 翠绿的龙髓滴落在翠玉莲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犹如环佩叮当。 龙髓落在了莲台上,却是形状不变,依旧为滚圆,在莲台上滚动着,最终落入那莲子的坑洞之中。 终于收好了龙髓,独孤寒峰这才放心大胆的笑了起来,笑声震彻山林。 空闻大师看到龙髓果如传说中的那般凝而不散,诸尘不染,不由的也笑了起来。 周琪儿一见二人笑的开心,不由快步上前,急道:“爷爷!爷爷!你们笑什么!是不是松原哥哥和水儿姐姐有救了?!” 二人连连点头,独孤寒峰更是大笑道:“哈哈!真是天不绝我!老夫的儿子有救啦!!” 空闻大师激动的说道:“真没想到,这江湖传说蟠龙剑中藏有龙髓,竟然是真的!” “不错!老夫执掌这蟠龙剑也有数十年,也未曾发现这剑中竟藏有这等稀罕之物!” 独孤寒峰笑着的点头,扬了扬手中的蟠龙剑,却是发现剑柄上镶嵌在龙眼处的一颗红宝石碎掉了,当下恍然大悟,连连赞叹道:“不错!不错!世人皆知这蟠龙剑不单单是一柄神兵利器,更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历代持掌此剑的人虽想要获取其中所藏的龙髓,却是不愿破坏它,这才让龙髓保存到了今日,救我儿一命!!” “着实巧妙!令人匪夷所思啊!” 空闻大师也是连声赞叹,铸剑之人当初将龙髓藏入剑中,便已是考虑到了人性中的缺点,当真是神鬼之作啊! “哈哈!确实巧夺天工!构思精妙!若非今日老夫一时气不过上天如此待我,欲一剑破天,又怎会引来雷电,击碎剑上宝石,化出龙髓呢!”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豪气的说道:“看来这世间并没有什么天道,所谓的天道不过是人心中的美好期许罢了!” “阿弥陀佛!” 空闻大师微笑摇头,低宣一声佛号,道:“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吧!木少侠年少侠义,有一颗罕见的赤子之心,纵是上天也怜其命运多舛,特降紫电击碎宝石,化出龙髓就他一命!” “哼!什么天道定数!老夫一概不信!老夫只知道我儿子没事啦!” 独孤寒峰嗤笑一声,而后一把夺过空闻大师捧在手心的翠玉莲花,小心翼翼的端在手中,缓步走向木松源的房间。 空闻大师和周琪儿亦步亦趋的紧跟在他身后。 三人还未走到檐下,却是看到东屋的门忽然开了,木松源扶着门框走了出来,面色苍白双眼无神的看着三人。 “松源!” “松源哥哥!!” “木少侠!” 三人齐齐惊呼出声,皆是有些喜出望外,周琪儿小跑着上前,扶住了木松源,做他的小拐杖。 木松源看着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目光顿在二人破烂的衣衫和焦黑的胡须上,皱眉道:“义父,您又和空闻大师打架了吗?您忘了答应过孩儿什么了吗?” “没有没有!” 独孤寒峰如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一般,连连摆手摇头,而后拽了拽空闻大师的衣袖,讪笑道:“老光头!你快帮我解释解释啊!” 空闻大师呵呵一笑,合什在胸,说道:“阿弥陀佛!少侠有所不知,你义父并未与老衲争斗,适才只是天降雷霆,我二人合力对抗雷霆而已!” 木松源满脸的不相信,低咳一声,无力的摆摆手,道:“大师怎的也学会哄人了,帮着义父来骗我!” “哎呀!为父怎么会骗你了!刚才我们真的是在和雷电打架!这不,我们还弄到了龙髓!刚好可以治你体内乱窜的兽血!” 独孤寒峰郁闷的说着,将翠玉莲花送到了木松源面前,以证明自己确实没说谎。 “龙髓?那是什么?” 木松源疑惑的问道,身子却是晃了晃。 周琪儿急急说道:“松源哥哥,你没事吧!我扶你去坐下吧!”扶着木松源慢慢向檐下走去。 独孤寒峰捧着翠玉莲花和空闻大师也随即来到了檐下,独孤寒峰急道:“松源,你别说话了,快服下这滴龙髓,为父运功为你化开龙髓,发挥其效力,一举解决兽血之患!” “好。” 木松源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声,独孤寒峰将翠玉莲花送到其嘴边,柔和内力轻轻一震,滚圆的龙髓液滴便滚进了木松源的口中。 龙髓入口,便化作一股温热的液体顺喉而下,一股暖意在腹中散开,向四肢百骸冲去。 木松源全身暖洋洋的,很是舒服,却倏然胸口一痛,忍不住痛哼出声,体内兽血发作了,直接从椅子上反倒在地,痛苦的挣扎着,胸口的血狮头印记越发的明显,仿佛随时要破体而出! 空闻大师见状,连忙拉着周琪儿退到一旁,而独孤寒峰在第一时间将他扶起,一双手掌紧贴在他的背后,柔和内力涌入其体内,引导着龙髓的力量,去驱赶那些兽血,回到双手之上最初的穴位。 ********************** 求收藏,求点评!求鼓励! ------------ 第二十八章 惊变 木松源体内多出一股狂暴霸道的力量,那是龙髓的力量,十分磅礴,饶是以独孤寒峰深厚内力,想要对其进行约束和引导都是有些勉为其难。 他很痛苦,龙髓的力量在体内穿梭着,经脉传来一阵阵撕裂痛感,体内仿佛塞满了火炭,而他自己就像一个随时可能炸开的火炉,肌体欲裂! “啊!啊!” 痛苦越来越剧烈,木松源再也无法克制,忍不住叫喊起来,体内的龙髓力量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缺口,一股股浓郁的翠绿色雾气从他口中喷出,却是凝而不散,仿若一条烟龙一般围绕在他身周,兀自盘旋着,向着他的身体撞击而去,如一只看不到的龙爪,将他胸口的衣衫撕碎。 见到木松源如此痛苦,周琪儿不禁满脸担心的惊呼一声,“松源哥哥!”便欲扑上前去。 “琪儿不可!” 空闻大师大惊失色,连忙伸手阻拦,却是抓了个空,周琪儿已经冲了上去。 “琪儿!万万不可碰你木大哥!!” 空闻大师的声音都变了,脸色煞白,大袖一摆,便如一道匹练般飞卷向周琪儿,然而还是太迟了,周琪儿已经冲到了木松源身前,一把抓向了木松源的手臂。 白皙的小手轻而易举穿入绿色的雾气之中,一阵清亮的龙吟之声顿时响起! 吼! 木松源身上的衣衫登时炸碎,大量污血伴随着翠绿雾气从他的七窍和毛孔中喷出。 周琪儿倒飞出去,嘴角溢出一缕血迹,在她的嫩白手腕上多出一条狰狞的青龙图纹,环绕着手腕,仿佛一只翠绿的手镯。 嗷! 沉闷的龙吟声再次响起,独孤寒峰吐血倒飞而回,撞塌了草棚,狼狈的爬起来后,双眼血红瞪着被空闻大师接住的周琪儿,怒吼道:“混账!你都做了什么!!” “我....我...” 周琪儿呐呐说不出话来,泪水在眼眶里转圈,她从空闻大师那惊恐的面容和独孤寒峰恐怖的神情中知道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当下低头哭了起来,小手抹着眼泪,抽噎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担心松源哥哥!” “你!我.....” 独孤寒峰满脸愤怒,颤抖着手指指着周琪儿,却是说不出话来,毕竟周琪儿是无心之失,良久,他颓丧的垂下了手臂,长叹一声后瘫倒在乱草堆中,痛苦的看着檐下被绿红雾气所包裹的木松源。 痛呼声一阵阵传来,檐下已被夹杂着血雾的翠绿色雾气笼罩,但见一道身影倒在地上挣扎着。 “啊!” 木松源高声痛呼,挟裹着无尽绿红雾气从檐下冲了出来,朝着后山的瀑布狂掠而去,速度快到了极致,在雨中留下一道绿雾痕迹。 “松源!” 独孤寒峰惊呼一声,腾然起身,紧随着木松源的身影追了过去。 空闻大师也快步赶了过去。 后山的瀑布下,一道被绿色雾气包裹的身影定定盘坐在瀑布下的青石上。 夹杂在绿雾中的血雾已被瀑布洗去,独留那一大团翠绿的雾气依旧凝而不散,在瀑布中飘摇不定,始终笼罩着木松源的身体! “松源哥哥.....” 周琪儿骑着猛虎也赶了过来,却是不敢再靠近水潭,只是远远的看着,小脸上满是担心。 木松源终于安定下来,不再发出痛呼声,但空闻大师和独孤寒峰二人脸上的担忧之色依旧很浓。 三人静静的在潭边守着,而笼罩着木松源身体的翠绿色雾气却越来越浓,已经将整个水潭覆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独孤寒峰几番试探,却是无法接近木松源,痛苦的在潭边揪着头发,苍老的脸上满是悲戚之色。 “独孤施主莫要悲伤,龙髓传言有几百年时间,但谁也未曾真正见过,也不知服用龙髓会是什么样的情形,或许这是正常的也说不定!” 空闻大师轻言劝慰,却是自知自己这话说出来连自己都不相信,不由微微叹息。 独孤寒峰回头眼神阴鹜的看着他,寒声道:“正常?老光头!我儿吐血的情形你又不是没看到!先前那潭水都被染红了!一个人能有多少血可流!何况我儿尚还年幼,怎堪如此折腾!” 说着话,独孤寒峰冷冷的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周琪儿,冰冷阴森的眼神吓的小女孩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 “阿弥陀佛!事到如今,你我二人再辩这些又有何益,不如静下心来静观其变吧!若是紧要关头,你我二人出手,不说其他,单是救下木少侠的性命,却是不难!” 空闻大师低宣一声佛号,而后退到周琪儿身旁盘膝坐下,默默运气调息,先前对战雷霆,他也受了一些内伤。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但老夫绝不会让我儿出任何问题!” 独孤寒峰无奈的叹息,飘身立在潭边的一块青石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那笼罩着整个水潭的翠绿色雾气。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那日,蓝衫死士来袭,木松源和水儿双双病倒,余天霸自知待在莽山也帮不上忙,便主动下山去寻找百年紫心草。 离山已经三日,余天霸四处奔走,寻访故友,查找着有关百年紫心草的线索。 这一日,余天霸循着故友提供的消息,来到了江城首富秦白的府中,递上名帖后,约莫半盏茶功夫,一名小厮来到前门,躬身行礼道:“余大爷,我家老爷请您去后花园!” “头前带路。” 余天霸淡淡的哼了一声,龙行虎步的向后院走去。 穿过重重叠叠的回廊,余天霸来到了后花园,但闻一阵阵醉人的花香袭来,令人心旷神怡。 那小厮伸手一引,“余大爷,请!”而后躬身退去。 余天霸快步走进,但见一红衣女子正在园中舞剑,而在不远处荷塘边的凉亭中,一名身着灰衫红光满面的老者正自抚须看着舞剑的女子连连点头,不时赞一声好。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江城首富秦白,而舞剑的女子便是其女儿秦璎珞。 远远的,余天霸便喊道:“秦老爷!故人余某来拜访您了!” 秦白闻言,便即起身相迎,从亭中出来,隔着老远就抱拳行礼,道:“哎呀!余大帮主驾临,老朽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啊!” “毋须多礼,秦老爷,余某今日来拜访您,一来是来看看您老,二来余某是想向您借一样东西!” 余天霸快步上前,不卑不亢的说道,很有些一代大帮帮主的风范。 秦白眉头微蹙,旋即笑着请余天霸在亭中坐下,奉了茶之后,寒暄了几句,便微笑着问道:“余大帮主刚刚说要找老夫借一样东西,不知余帮主要借什么?” 余天霸喝了口茶,抬头看着一脸笑容的秦白,沉声道:“余某想借您前些日子买到的那株有七十年药龄的紫心草。” “紫心草?!” 秦白面色微变,刚刚端起来的茶杯缓缓放在了石桌上,沉默下来,良久他叹息一声,为难的说道:“不瞒您说,余大帮主,这株紫心草对老夫有大用啊!所以……” “哦?不知秦老爷为何不肯转让这株紫心草,可否告知在下?” 余天霸微微蹙眉,淡声问道,心中盘算着自己身上带的几样东西不知道能不能换到紫心草,若是实在不行,那边是用强,也要将这株紫心草弄到手! “唉….不瞒您说,老夫虽家财万贯,但却膝下单生一女,且身患先天痼疾,老夫多年寻觅终得一神方,可医治小女身上的痼疾,正需要用到这株七十年药龄的紫心草。” 秦白叹息,道出了苦衷,说到悲苦之处,不由老泪纵横。 二人正闲谈间,秦白的女儿秦璎珞却是快步走了过来,轻声喊道:“爹爹,您怎么又哭了?” “哦,璎珞啊!为父没事,来,来见过你余叔叔!” 秦白忽闻女儿的声音,慌忙擦净眼泪,勉强笑着,为二人介绍。 秦璎珞倒是落落大方,盈盈施礼道:“余叔叔好!” 余天霸微笑点头,算是还礼。 秦白则是笑道:“乖女儿啊!你也累了,去休息吧!为父命人给你准备了茶水和点心,快去吧!我和你余叔叔还有话说。” “恩,好,那女儿先告退了。” 秦璎珞笑着点头,而后冲余天霸笑道:“余叔叔,侄女先告退了!” 余天霸点头,鼻中嗯了一声,目送一身红衣的秦璎珞离开花园。 眼见女儿离开,秦白脸上的笑容便即散去,忧愁的说道:“唉,这丫头是我的掌上明珠,所以那株紫心草,老夫是万万不能让给您啊!” 说着话,秦白却是又呜呜哭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头发花白的老人哭的像个孩子一样,余天霸便即打消了强抢的念头,可是却又实在不愿放弃这株七十年药龄七叶七花的紫心草,当即沉默下来。 良久,他叹息一声,低声问道:“请问秦老爷子,您这神方中紫心草可否用其他的药材替代?” 秦白闻言知道他是不愿意放弃,当下摇头道:“不可,紫心草乃是主药,除非………” 见他还有下文,余天霸眼前一亮,忙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有龙髓……..” 秦白苦笑着说道,语气颇为无奈,龙髓之稀有,古来罕见,只有传闻,从未有人真正见过。 “龙髓!” 余天霸也是低呼一声,满脸的无奈,龙髓是多少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东西,寻寻觅觅而不可等,而且龙髓有疗百病强身之效,若是有龙髓,自己犯得着跑来借紫心草吗? 心中泛起一丝不快,余天霸寻思,这秦白老儿莫不是因为不想借紫心草,才拿龙髓来唬自己吧! 一念及此,他顿时沉下了脸,冷声道:“秦老爷子,当真只能用龙髓替换么?你可莫要欺瞒余某!否则,余某这一双铁掌可不答应!” 说着话,余天霸狠狠一掌拍在石桌上,嘭的一声响,待他拿开手掌,桌面上出现一个寸许深的掌印。 “啊!” 秦白大惊失色,翻身跪倒在地,哀求道:“余帮主,小老儿所说句句属实,事关小女姓名,小老儿怎敢撒谎!” 见他着实不像欺瞒自己的样子,余天霸无奈,叹息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余某便不多留了,告辞了!” 说着话,余天霸转身就走,秦白起身看着大步流星离去的余天霸,眉头紧皱,沉思片刻后追了上来,一直追到前院,摆手唤来家丁,道:“快,快去账房支一千两白银出来!” “是!” 那家丁应了一声,快步离去,片刻后回转,手中端着一个木盘,盘中放着一个蓝布包袱,鼓鼓囊囊的,交到了秦白手中。 秦白端着木盘便追出门去,见余天霸正欲打马离去,当下急忙喊道:“余帮主,慢走!” 余天霸勒转马头,皱眉看着秦白,道:“怎么?你改主意了?” 秦白苦笑摇头,而后将手中木盘送上,“这是秦某的一点心意,希望余帮主笑纳!” 余天霸知道他为何这样做,不就是怕自己去而复返用强来抢紫心草嘛,当下心中很是不快,冷哼道:“不用了!这银子你自己留着花吧!”而后一提马缰,便即狂奔而去。 ------------ 第二十九章 血色龙纹(上) 往建康府的官道上,余天霸纵马狂奔,前一日他得到消息,建康王咄帧收集了一批珍稀药草要送往大都进贡,而在这批珍稀药草中就有一株五叶五花的紫心草,虽药龄要低于秦白老儿的那株,但总算也是半百之龄,或许会有用。 路过一个集市,余天霸在一家铁匠铺前停了下来,进的铺中,面庞黑红的铁匠便即迎了上来,笑道:“客官来了,要些什么,我这有上好的刀剑!您看一看?!” 余天霸淡笑,丢下一锭银子,道:“我要铁枪。” “铁枪?有啊!您跟我来!” 铁匠眼见那一大锭银子,登时眉开眼笑,引着余天霸往后院行去。 不多时,余天霸回转,出了铁匠铺,去集市上雇了几个脚夫和一架马车,拉着从铁匠铺买来的一百杆铁枪,往山中去了。 一行人沿着官道进山,行了不多时,余天霸看着一处山谷,微微蹙眉,而后扬手道:“行了!就在这停,你们把东西给我搬到山上去。” “好嘞!” 几个脚夫应了一声,而后抬着装满铁枪的往半坡上的树林行去。 随意打赏了几两散碎银子,余天霸便让几名脚夫离去了,而他自己则是呆在山谷半坡的树林中,闭目静坐。 日偏西,一队官军呼呼喝喝从建康方向来,队中有两架马车,装满了货物,用布幔遮了起来。 “都给我警醒点!这地界不太平!要是丢了贡品,小心你们的脑袋!” 一名骑马的将军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口中厉声吆喝着,一众军士唯唯诺诺的迎着,拖着疲乏的脚步向前走去。 半坡的树林中,余天霸猛然睁开眼睛,眸中精芒闪烁,翻身跃起,来到一处树丛前,向山谷中张望,但见那一队官军缓缓而来,当下他眯起了眼睛,一掌拍开身边的木箱,探手抓住两杆铁枪,而后起身运力于臂,向着谷中的车队奋力掷出了铁枪。 伴随着两声惨叫,谷中的军队乱成了一片,那将军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怒吼道:“不要乱!所有人护住马车!” 话音未落,树林中再度飞出两杆铁枪,一杆对着他胯下的战马,一杆对着他的胸口,如闪电般袭来,带着尖锐的啸音! “嗨!” 那将军怒喝一声,从马背上跃起,长枪一刺一挑,便将飞向自己的铁枪挑飞了,只是可惜了他的战马,被余天霸掷出的铁枪扎了个通透,钉在了地上。 树林中,余天霸不知疲倦的投掷着铁枪,只是片刻功夫,箱中的一百杆铁枪尽数被他掷了出去,山谷中惨嚎声响成一片,车队的百名军士,有一大半被铁枪直接扎死,还有一部分却是被铁枪钉在了马车上,或者山壁上,因为没有伤到要害,暂时还未死去,口中惨嚎不休。 剩下的十几名军士和那名将军紧紧守在两架马车边,警惕的看着从树林中走出来的余天霸。 那将军以为树林中定有大批人马埋伏,当下十分紧张,却是等了半天也只是未见树林中有半点动静,心下明白,原来只有余天霸一人,当下胆气大壮,怒喝道:“兀那毛贼!竟敢打劫贡品!你有几个脑袋!” 余天霸缓缓从半坡上走下来,背负双手站在众人面前,看着那名将军,寒声道:“交出贡品中的五十年紫心草,我放你们一条活路!” “好大的口气!问过本将军手中的枪没有!” 将军怒极反笑,长啸一声,挺枪扑了上来。 唰! 一枪刺来,余天霸微微侧头,锋锐的枪尖擦着面皮而过,劲风呼啸!而后他忽然探手抓住了长枪,身形向前扑去,狠狠的一掌拍在了那将军胸口的护心镜上。 嘭! 将军倒飞出去,撞翻了一架马车,装满各种宝物的盒子散落一地,最终用长枪杵地方才站住,满脸惊讶的看着余天霸。 而那围上去的众军士也是满脸惊骇,看着将军胸前护心镜上的掌印,艰难的咽了口吐沫。 “我不想多杀人,如果你现在把紫心草交出来,我马上离去!” 余天霸淡淡的说道,他本是杀伐果断之人,只是和木松源在一起待的久了,他也不愿多造杀孽。 那将军面色很是难看,胸口的闷痛让他难以呼吸,此刻听到余天霸的话,不由一阵气急,可是无奈自己技不如人,根本不是余天霸的对手,只是一个照面,便被人打飞出去,而且明显余天霸是手下留情,否则自己早已被一掌打死了,心知自己是遇到高人了,沉默一会后,便挥手道:“去,把紫心草拿来!” “是。” 一名军士应了一声,向后面的马车走去,片刻后抱着一个盒子走了回来。 将军无力的摆摆手,道:“给他送过去!” 余天霸接过军士战战兢兢递来的锦盒,打开盒盖瞥了一眼,确定是五叶五花的紫心草,当下冲那将军遥遥一拱手,转身展开身形朝着山谷外掠去,在谷口翻身上马,纵马疾驰而去。 眼见余天霸离开,那将军一挥手,道:“来人,骑马跟上他,看看他是哪路神仙!” “是!” 一名军士应了一声,而后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而余天霸因为得了紫心草,一心急着赶回莽山,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被跟踪了。 …………………… 莽山,后山的瀑布下,那一团绿雾依旧浓郁,木松源还在瀑布下的青石上定定的坐着。 独孤寒峰面色晦暗的盯着那翻滚的绿雾,担忧的说道:“已经三天了!我儿的情况也不知如何了!不行!老夫不能等了!我要进去看看!” “独孤施主!不可!” 空闻大师急忙劝阻,却已是来不及,独孤寒峰已经飘身掠进了绿雾中。 啊! 伴随着一声痛呼,独孤寒峰倒飞出来,嘴角挂着一缕血迹,落回青石上满面惊讶的看着那覆盖着整个水潭的绿雾,惊疑不定的说道:“那是什么东西!” “不要着急,那绿雾似乎也颇有灵智,木少侠应该没事,我们还是再等等吧!” 空闻大师低声说道,劝慰独孤寒峰不要着急,目前的情况他们都没见过,毕竟龙髓之稀有,古来罕见,没有人知道服用龙髓会是什么情况。 “真是急死人了!早知道就不冒然给他吃龙髓了!” 独孤寒峰有些后悔贸贸然让木松源吃了龙髓,叹息一声后,回头看着空闻大师,说道:“哎,老光头,我那儿媳妇的情况怎么样了?” 空闻大师无奈的笑着摇头,而后叹息道:“不太好,好在贫僧已经用药暂时将病情稳定下来了,希望可以维持一段时间。” “嗯,那就好!” 独孤寒峰闻言松了一口气,笑着点点头,看了一眼一边提着食盒不敢过来的周琪儿,当下虎着脸说道:“小娃娃,你站那么远干什么!老夫又不吃人!” 周琪儿身子一哆嗦,下意识的向空闻大师背后退了一步,看着独孤寒峰,怯怯的说道:“我来给你送饭,爷爷说你三天没吃饭了……” 独孤寒峰面色一松,招手道:“拿过来!” 周琪儿应了一声,快步上前,放下食盒后便即转身快步跑到空闻大师身边。 “小东西!你也知道你犯了错啊!” 独孤寒峰看了一眼周琪儿,不满的嘟囔着,在青石上坐下,将食盒中的清淡小菜拿了出来,吃了几口却又皱起了眉头,放下筷子,自语道:“怎么没有酒啊!” 空闻大师淡笑摇头,偏头看了一眼周琪儿,摆手道:“去吧。” 周琪儿闻言,欢快的去了,不一会又骑着猛虎回来了,手中多了一个酒葫芦,快步上前,递到独孤寒峰手中。 “嘿嘿!还真有酒啊!好!” 独孤寒峰笑眯眯的点头,一口酒一口菜的吃了起来,在水潭边守了三天,他水米未进,此刻却是有些饿了,就连没有多少油星的素材也吃的津津有味。 三人在水潭边守着,直到夕阳西落,空闻大师正待带着周琪儿离去,周琪儿却是忽然指着那水潭上的绿雾,惊呼道:“爷爷!快看!绿雾在退去!” 空闻大师闻言连忙回头,却是发现绿雾正如周琪儿所说正在退去! 独孤寒峰也猛然睁开了眼睛,从青石上一跃而下,紧盯着那缓缓向着瀑布下那道身影退去的绿雾,满脸的兴奋与担忧神色。 三人急步来到水潭边,紧张的等待着。 正此时,一阵呼声却是从树林中传来,余天霸急掠而来,“大师!我找到紫心草了!” 不待空闻大师有所回应,独孤寒峰霍然回头,眼神森冷的看着急掠而来的余天霸,寒声道:“你吼什么!想死么!” 余天霸的目光落在绿雾中那道熟悉的身影上,当下连忙噤声,快步走近后,将手中的木盒递到空闻大师面前,低声道:“大师,我找到了一株五十年药龄的紫心草,不知道能不能用!” “哦?!是真的吗!太好了!有了这株五叶五花的紫心草,虽不足以彻底治好水儿的病,但却能为她续命,也好留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去寻找百年的紫心草!” 空闻大师面上涌起一抹喜色,紧张的接过锦盒,打开看了一眼,而后和独孤寒峰说道:“这边有施主在就足够了!贫僧就先行下山去配药了!” “恩,去吧去吧!” 独孤寒峰随意的摆手,而后回身继续关注着木松源的情况。 ………………. 一夜无话,当天际曙光微露时,覆盖在水潭上的绿雾已经全部退回了瀑布下,如一个绿色的巨茧将木松源的身影。 独孤寒峰整夜守在水潭边,此刻看到这般情形,不由有些紧张,毕竟马上就要有结果了! 日上三竿之时,绿雾彻底消退,木松源的眼睛在独孤寒峰的期盼中缓缓睁开,一道精芒一闪而过,磅礴的气息升腾而起,仿佛一条蛰伏千年的巨龙清醒了一般! “好强横的气息!” 独孤寒峰不禁暗自惊叹,紧盯着目光呆滞的木松源。 过了好久,木松源的眼神才恢复正常,低头看了一眼全身光溜溜的自己,抬头看着站在水潭边一脸紧张的独孤寒峰,讪讪道:“义父,能给孩儿拿套衣服么……” 闻言,独孤寒峰略微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儿子!你终于没事了!太好了!” 说着话,独孤寒峰将身上的长衫脱了下来,木松源从瀑布下飘身而出,从独孤寒峰面前掠过,长衫依然遮住了他的身体。 “怎么样,儿子,你体内那些兽血去除没有!” 独孤寒峰凑上去,急急问道。 木松源笑着摇头,道:“没有,不过以后都不用担心了,血归术已经完全为孩儿所用,体内的兽血再也不会失控了!” “真的吗!那太好啦!”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血归术的奇效就是连他都有些羡慕,那非人的力量和速度,就算是他在面对开启血归术状态下的木松源,都不敢小觑。 父子俩一边走一边聊,回到了半山腰的茅屋,周琪儿一见木松源,当下欢快的跑上前来,拉着木松源的手,笑嘻嘻道:“松源哥哥,你终于醒了!” “恩,让琪儿担心了!” 木松源笑着,揉了揉小女孩的头。 余天霸从药房中走出来,一见木松源没事了,惊喜的喊道:“公子!”快步上前,正欲说话,却是听到一阵号声,紧接着一大群士兵从林中冲了出来,将小院团团围住。 一将排众而出,赫然便是被余天霸劫了贡品的那卫队将领。 余天霸面色微变,正欲上前,却是被木松源拦住,冷声道:“你们要做什么?” 那将领嗤笑一声,道:“小娃娃,赶紧给本将军滚开,否则休怪本将无情!” 独孤寒峰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群人,低声在木松源耳边说道:“儿子,老光头正在屋里给你小媳妇治病,若是惊扰到他们可是不好哟!你自己看着办吧!” “义父~” 木松源无语的看了一眼独孤寒峰,但见义父满脸戏谑,当下微微摇头,回头看着那将领,寒声道:“给你们三息时间,给我滚出这座山,否则我杀光你们!” “黄口小儿!休说大话!吃本将一枪!” 那将领闻言勃然大怒,眼见余天霸无动于衷,当下心中底气倍增,挺枪扑上。 木松源眼神微凝,身形忽然动了,如一道幻影般出现在那将领身前,侧身避开疾刺而来的长枪,狠狠的一脚踢了过去,嘭!那将领倒飞出去,身体在地上拖出一道印记,直到撞在一颗大树上方才停了下来,挣扎着爬起,面色涨红,恼羞成怒的吼道:“快!弓箭手,给我射死他们!” 顿时,一队弓箭手张弓搭箭,瞄准了木松源等人。 “找死!” 木松源怒喝一声,身形一动扑了出去,顿时,惨呼声响成一片,一名又一名士兵被木松源踢飞出去。 “好胆!屠戮官军!劫掠贡品!你们真是胆大妄为!来人!给本将杀光他们!” 那将领眼见木松源厉害无比,心中略有些害怕,却是色厉内荏的高呼,围着小院的众士兵登时便欲扑上去。 眼见事情要闹大,独孤寒峰不由眉头微皱,在怀中摸了一会,掏出一面小小的金色令牌,高举起,冷喝道:“慢着!看看老夫手中是什么!” 那将领一愣,皱眉看着独孤寒峰手中那略微有些眼熟的令牌,却是猛的变了脸色,单膝跪地,高呼道:“末将拔都见过王爷!” 眼见自己的将军都跪下了,周围的士兵也连忙跪了下去。 木松源正打得起劲,却是突然看到所有人都跪了下去,不由有些发愣,回头看着独孤寒峰。 这一回头不打紧,但当独孤寒峰等人看到他的脸时,却是一个个齐齐变了脸色,在木松源的脸上竟然出现一道道鲜红的纹络,那些纹络纠缠在一起,竟是一个血色的龙头! “松源哥哥!!你的脸!” 周琪儿惊呼一声,而后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神中满是惊恐。 “公子!你的脸!” 余天霸也是满脸惊讶。 唯独独孤寒峰一脸的紧张,急声道:“松源!快过来!为父替你把脉!” “我的脸怎么了?” 木松源还有些莫名其妙,一边回头看了看那跪了一地的士兵,一边快步向独孤寒峰走去。 ------------ 第三十章 血色龙纹(下) 惊见木松源脸上出现血色龙纹,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就连那拔都也是满脸骇然。 独孤寒峰快步上前,伸手握住木松源的手腕,柔和内力探入其体内,却是刚入体,便被一股至刚之力击溃,幸而他收手快,否则必定会受内伤。 收手之后,独孤寒峰剑眉紧蹙,上下打量着松源,眸中光芒闪烁不定,脸上神色更是一时忧愁一时兴奋。 木松源全看在眼里,不由脸色微变,低声道:“义父,是不是孩儿出了什么问题?” 独孤寒峰回神,摇头道:“没有,只是你有龙髓护体,为父也难以探知你如今的身体状况!” “哦。” 木松源闻言应了一声,挠头道:“服用龙髓后,血归术已经彻底变了,威力也更加强大,而且可以随时停止,不会出现虚弱的效果。” 独孤寒峰闻言点头,沉思片刻后说道:“龙髓古来罕见,至于其到底有何种功效,江湖传言甚多,有传闻可活死人肉白骨,也有传言服用之后可以洗筋伐髓,提升功力。但这些都是传言,为父也未曾见过,不过你身上的情况似乎很特殊,龙髓并未让你的内力提升,反而是在改变了血归术之后,便蛰伏在你体内,为父刚才探入你体内的内力便被龙髓击溃,发觉其力至刚,当今天下当是无人可匹敌!” 木松源释然的点头,身体里多了一股至刚至霸之力,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待来日若能将这股力量化为己用,岂不妙哉?!就算不能为己所用,任其留在体内,也可作护体之用!连义父这等纵横江湖的一代豪侠都无可奈何,可见这股力量有多强! 顿了顿,独孤寒峰又沉吟道:“或许是你如今的内力修为还跟不上,所以龙髓的力量除却化入你血肉之中的那一部分以外,其他的都沉淀在你体内,暂作护体之用,待来日,你的内力修为跟上了,或许就可以将这股力量化为己用!” “恩,孩儿明白了,孩儿一定勤习内功!争取早日炼化龙髓!” 木松源兴奋的点头,双眸亮晶晶的,如今他急切的想要提升实力,好救出父亲。 见他一脸兴奋,独孤寒峰苦笑道:“莫要高兴的太早,你先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脸上是什么东西,再高兴也不迟!” “脸上?!” 见义父说了许多,如今又提到自己的脸,木松源不由眉头紧蹙,快步走到草棚下的水缸前,低头向平静的水面看去。 借着暗淡天光,木松源看到水中出现一张狰狞恐怖的面孔,血色纹络纠结缠缚,化为一颗狰狞的龙头! “啊!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木松源惊呼出声,被自己的样子吓了一跳,向后连退两步,跌坐在棚下的躺椅中。 周琪儿快步上前,蹲在木松源身边,拉着他的手,笑着说道:“不管大哥哥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大哥哥!琪儿不害怕!” 小姑娘虽然口中说着不害怕,可是脸色却是有些苍白。 独孤寒峰看着神色呆滞的木松源,微微叹息,将手中的令牌塞给余天霸,吩咐其打发拔都走,而后转身向草棚下走去。 “松源啊,没事的,只要人没事就好,这纹身无关紧要,或许以后就会自动消失的!” 独孤寒峰满嘴苦涩的安慰着木松源,心中却是有些忧愁,自己这义子本是个英俊小生,被龙髓这么一折腾,竟是弄成个花脸龙,不知那水儿小女娃会否同意自己当初提出的成亲之事。 木松源满脸呆滞的看着棚外天光,良久方才回神,自嘲的笑了起来,道:“义父,孩儿没事,这血龙纹虽然恐怖,却也自有好处,说不得哪天遇着个高手,与之对阵,单是孩儿这脸上的血龙纹估计就能吓跑他!” 见他如此看得开,独孤寒峰哈哈大笑,拍着木松源并不宽的肩膀,道:“好!这才是我独孤寒峰的儿子!心宽似海,不为物忧!” 木松源勉强的笑了笑,起身独自向后山的瀑布走去。 周琪儿想要追上去,却是被独孤寒峰一把按住,摇头低声道:“让他去吧,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木松源从后山回来了,见到水儿和周琪儿正在檐下坐着,当下连忙背过身去,低声道:“琪儿,帮我把枪拿来!” 正在缝衣服的水儿闻言抬头,看到木松源背对着自己,略有些苍白的脸上涌起一抹笑意,柔声道:“松源,何以背对着我?” “呵呵…….” 木松源干笑两声,说道:“我脸上有东西,怕吓着你。” 水儿抿嘴轻笑,起身从檐下走了出来,来到木松源身后,笑道:“转过来吧!我不怕!” 木松源犹豫着,却是始终没有回身,只是无奈的说道:“还是不要了吧!我怕吓着你!” 水儿秀眉微蹙,猛的转到木松源身前,木松源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正要转过身去,却是被水儿抓住了双手,便欲要挣脱,却忽记起她大病初愈,自己如今气力大增,怕伤着她,当下只得低着头站在原地,任她盯着自己的脸。 “也没有琪儿说的那般恐怖嘛!我倒觉得挺好看的!” 水儿笑着说道,松开了双手,又道:“我在给你缝斗篷,等你去蜀中的时候,就可以穿上,不会有人看到你的脸的!” “多谢了!” 木松源低声道谢。 周琪儿拖着玄铁枪从屋中走出,笑嘻嘻道:“松源哥哥,给你玄铁枪!” 说着话,周琪儿用力的抬起玄铁枪,想要递到木松源手中,却是无奈玄铁枪太重,任她憋的小脸通红,也未能将铁枪抬起来。 木松源连忙伸手接过,却是觉得原来觉得十分沉重的玄铁枪,如今入手却是轻重正好,心下明了,定是那龙髓又增强了自己的力量,当下心中泛起一丝喜意,笑着问道:“义父和余大哥,还有空闻大师呢?” 水儿道:“你义父和余大哥还有我师父昨夜商议,打算明日就启程赶往蜀中,一来寻找你父….伯父的下落,二来就是顺便替我寻找紫心草。所以今天一早他们三人就下山去了,说是去买几匹好马作脚力。” “哦,是吗!太好了!” 听闻要去蜀中找父亲,木松源不禁满面狂喜,急道:“水儿,麻烦你快快替我缝好斗篷,路上要用,我不想这幅怪异的模样吓到别人!” “放心吧,保准你明天一早就能穿上!” 水儿抿嘴轻笑,而后缓步向檐下走去,却是步履虚浮,周琪儿连忙上前扶着。 此番寻父之行,免不了连番恶战,自己的武功越高,救出父亲的机会就高出一分。 如是想着,木松源在院中站了一会,而后转身走进了树林,去练习枪法。 天罡地煞两种枪法,如今的他早已烂熟于胸,以随心之法使出来,但见树林中一道白影腾挪起跃,手中一杆黑枪舞的漫天枪影,带起一阵阵呼啸之声。 接连练了两遍枪法,木松源方才罢手,双眸晶亮,脸不红气不喘,兀自兴奋的低语道:“哈哈,天罡地煞两种枪法的精义如今总算是领悟一二,若与义父对阵,当能撑住三招!” 虽未与义父独孤寒峰交过手,但木松源很是自信,相信以自己如今的武功修为,应该能在义父手下走出三招,而这已经足以让他傲视天下很多高手了! 心中隐隐有些兴奋,甚至有些着急,盼着师父早些回来,也好印证自己的枪法! 信步从林中走出,木松源回到小院,周琪儿殷勤的端来茶水,水儿也早已备下点心,他就着茶水吃了好几块点心,这才满足的放下了茶杯。 水儿将怀中的衣物递来,说道:“这是给你缝的斗篷,你去试试,若是不合适,我再给你改!” “好!多谢了!” 木松源笑着接过,快步回屋去试衣服。 换上水儿缝制的斗篷,木松源低头看了看,却是有些长了,衣服下摆已经触到了地上,当下笑了笑,复又脱了下来,正待出去让水儿改短一点,却是听到水儿和周琪儿的尖叫声,紧接着又听到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响起,当下他变了脸色,迅速穿上衣服,提枪掠出门去。 长身立在院中,木松源看着站在院门口的赤练童子,寒声道:“又是你!” 赤练童子看着木松源脸上的血色龙纹,眸中掠过一抹惊恐,喝道:“你是谁!” 却是目光落在木松源手中的玄铁枪上,登时一惊,惊呼道:“是你!木家少爷!” “不错!正是你家少爷我!” 木松源冷哼,默运内力催动血归术,一道道血纹渐次浮起,将他的手臂渲染的一片血红!口中低喝一声,“过来领死吧!”便即挺枪扑了上去。 唰! 一式横贯天魁起手,长枪疾刺而出,犹若出水蛟龙,带着强烈破风声,刺向赤练童子的咽喉! 赤练童子大惊,矮小的身体暴退而去,手腕一抖,一条虹影跃起,直扑木松源的面门。 “看我破了你这歹毒手段!” 木松源怒喝一声,右手持枪继续向前刺出,左手剑指,狠狠点向那一道虹影! 劲气激射,虹影倒飞而回,赤练童子一把抄在手中,细一看,自己宠物赤炼王蛇的两颗毒牙已被木松源一指点碎,登时胸中火气,怒声道:“好小子!竟然伤了本童子的赤炼王蛇!今日本童子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说话间他收起赤炼王蛇,袖中滑出一柄通红的铁鞭,紧握在手中,向木松源迎了上去。 仓啷! 金铁交鸣声中,长枪荡开,单鞭上却是暴起一股红色的雾气弥漫开来,赤练童子暴退而去,木松源急忙护住双眼,向后退出一步, 檐下正紧搂着周琪儿的水儿不由惊叫道:“松源!小心!那雾气有毒!” 赤练童子站定,看了一眼开裂的虎口,眸中有一抹惊骇之色闪过,而后抬头眼神阴狠的看着木松源,阴笑道:“来不及了!你已经中了本童子蛇煞之毒!很快你就会成为我爱宠的血食!能死在本童子的蛇煞之下,也是你小子的荣幸!” 木松源闻言心中暗惊,连忙运气,却是并未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中毒的迹象,想起自己龙髓护体,当下又笑了起来,看着赤练童子,冷笑道:“是吗?我真的中毒了吗?!” 说着话,他一步一步穿过红雾,向着赤练童子逼去。 “你!你没有中毒!” 赤练童子仔细打量着木松源,却无奈木松源脸上血纹密布,根本看到是什么脸色,无法断定是否中了蛇煞之毒,可是单凭木松源的步伐,他还是确定木松源并未中毒,因为中了蛇煞,走不出三步必定会毒发身亡,所以蛇煞又有另一个名字,三步倒! ------------ 第三十一章 首战 木松源没有中毒! 这在赤练童子的心中比什么都令他震撼,蛇煞之毒乃是他那宠物赤炼王蛇的毒液加上百种毒花毒草炼制而成,纵是一流的高手只要中了蛇煞之毒,都是必死无疑。 他纵横西域多年,死在蛇煞之下的高手不知凡几,而今一个毛头小子却是轻而易举便破了他的蛇煞鞭,这让他心中惊骇万分! 而木松源那异乎寻常的力量更是让他胆战心惊! 眼见木松源一步步走来,赤练童子面色阴晴不定,知道眼前这个略显稚嫩的少年将会是自己生平仅见的劲敌,心中已是定下除之后快的打算! “三番两次袭杀于我!真当我是泥捏的不成!” 木松源冷声说着话,手中玄铁枪抬起,闪电般刺出! 赤炼童子使铁鞭格开铁枪,却是面色一滞,而后咬牙向后退去,不及站定,便双脚搓地,合身扑了上来。 叮叮当当! 二人转眼交手十数招,同时向后跃去,脱出了战圈,互相对峙着。 木松源左臂挨了一鞭,幸而有血归术护体,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于战力无损。 反观赤练童子,却是有些狼狈,胸前衣衫裂开,隐隐有血迹渗出,不住的喘息着,眼神阴鹜的看着木松源。 “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木松源感知体内的血归术状况,知道还可以维持许久,登时咧嘴笑了,只是他满脸都是狰狞血纹,让其笑容也随之变的恐怖。 话音未落,木松源再度欺身而进,手中铁枪不离赤练童子的咽喉和胸口,天罡的灵巧和地煞的狠戾,在随心之法的作用下,彻底的爆发出来。 赤练童子挥动单鞭,在枪影中腾挪起跃,却是显得有些左右支拙,已渐露颓势! 唰! 木松源一枪刺出,枪尖颤抖着,分化两道虚影,如三条恶龙一般直扑赤练童子的胸口! 赤练童子大骇,单鞭挥出,却是一鞭击空,正待回手,却是手腕一痛,紧接着,单鞭脱手飞去! “啊!” 惊呼一声,赤练童子按住手腕上的伤口,以铁板桥避开木松源直刺面门的玄铁枪,而后高呼一声,“雪姬!还不出手!”就地一个驴打滚,脱出玄铁枪的攻击范围,起身便逃。 一道白色身影从树林中疾掠而出,一掌拍向木松源的胸口! “又是你!” 木松源自然认得来人是谁,正是那白发魔女,当下面色变的阴沉,右引揽月手,狠狠的一掌推了过去! 嘭! 沉闷的声响中,血红的手掌与缭绕着屡屡寒雾的纤掌撞在一起,木松源向后退出一部,浑身颤抖,将力道卸入地面,留下两个深深的脚印。 而那被赤练童子称为雪姬的白发魔女却是如一片树叶一般向后飘去,落地之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木松源,便即转身,身形纵跃而起,几个起落消失在树林中。 木松源欲追,身后却是传来水儿的呼声,“松源!穷寇莫追!” 当下他停住了脚步,看向自己挂着薄霜的右手,不由眉头微蹙,自语道:“半月不见,这女子的冰寒内力竟然精进如斯!日后再见,一定要除掉她,否则后患无穷!” 快步走到树林边,将赤练童子落下的单鞭提在手中,木松源回转小院,周琪儿扶着水儿迎了上来,担心的问道:“松源,你没事吧!” 木松源摇头,看着手上渐次退去的血纹,蹙眉说道:“那白发女子的实力越来越强了,半月不见,她的内力又增长不少,就是我这般修行速度都比之不及!幸好有血归术!否则我恐怕根本无法胜她!” 然而水儿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伸手拂去他肩头的缕缕霜花,柔声道:“她再厉害也打不过义父和师父!” “呵呵,总有一天我会胜过她!不需要倚靠血归术!” 木松源淡笑点头,眸中闪过一抹自信的光彩,将那单鞭随手丢在檐下,嘱咐周琪儿不要去乱碰,上面有很厉害的毒物。 木松源和水儿在檐下正自闲聊,却是听到一阵马蹄声响起,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还有余天霸出去买马匹回来了。 三人进了小院,独孤寒峰的目光落在木松源身边的玄铁枪上,眸中寒光乍现,问道:“松源,发生什么事了?” 木松源笑着摇头道:“义父,没什么事,刚才赤练童子和雪姬来了,不过被我打跑了!” 独孤寒峰闻言面色一变,急声问道:“那你没事吧!” “没事,义父不用为孩儿担心,如今孩儿枪术小成,又有龙髓和血归术护体,她们还伤不了我!” 木松源自信的笑了,脸上的血纹缓缓褪去,唯有那血色龙头依然不消。 听得他这么说,独孤寒峰方才放下心来,捋须笑道:“好!不愧是我独孤寒峰的儿子!” 空闻大师也是赞许的点头,道:“那赤练童子也曾与老衲交手,功夫还是颇为不弱的!” 言下之意,木松源的武功是在赤练童子之上的。 此言一出,独孤寒峰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斜睨着空闻大师,道:“老光头,这下你没话说了吧!还不赶快把你那小女娃徒弟许配给我儿!等我儿将来做了天下第一高手!那你可就跟着沾光了!” 见到义父又开始调笑自己,木松源很是不好意思,悄悄瞥了一眼水儿,但见水儿也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众人。 一众人在院中笑闹一番,木松源提出与义父切磋,独孤寒峰自是大喜,欣然答应,一行人来到后山的瀑布前的空地上。 父子二人在空地上上站定,木松源行礼后,说道:“请义父手下留情!” “哈哈!放心吧!为父自有分寸!” 独孤寒峰捋须大笑,随意的折了一段树枝,握在手中,当做兵器。 “哈!” 木松源左脚一跺地,一枪刺出,身随枪走,平端玄铁枪直向义父冲去。 独孤寒峰定定的站在原地,待得木松源扑近,方才挥动手中树枝抽向玄铁枪,看似柔软的树枝在他的内力作用下,打在玄铁枪上,发出当啷一声! 长枪巨震,大力涌来,木松源直觉双臂一阵发麻,手掌亦是酸痛不已,差一点就要握不住玄铁枪! 他心中骇然,知道自己实力还是不足,本以为枪术小成之后,能在义父手下走过三招,却没想到这始一交手,就险些被义父将玄铁枪夺去,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正思量间,却是听到独孤寒峰的断喝声在耳边响起,“临阵对敌,生死攸关,怎可分神!” 木松源倏然回神,凝神静气,摒除心中杂念,以天罡地煞枪法应对义父的松枝剑法。 然终究是内力不足,即便是独孤寒峰让着他,再走出百招之后,木松源渐感内力不继,当下催动血归术,一息之间变的血人一般,单使狠戾霸道的地煞枪法向义父攻去。 催动血归术后的非人力量,与地煞枪法的狠戾霸道相得益彰,两者互激,地煞枪法威力暴增,每一枪刺出都隐隐带着风雷之声! 独孤寒峰面上的平静神色终于收了起来,眸中有一抹凝重的神色闪过。 对于义子木松源的血归术,他的印象可是很深刻,想当初木松源单是倚靠血归术就硬生生击毙了莫英天,而今内力小成,枪法亦小成,加之血归术持续时间更长,这让的木松源的实力暴增! 此刻面对着血归术状态下的木松源,他必须谨慎,否则一个不慎可能会误伤爱子。 地煞枪法,狠戾霸道,招式中有不少劈砸的招式,而今木松源在血归术状态下,力量成倍增长,长枪抽下,空气中响起沉闷的空响,仿佛炸雷一般。 见到血归术下,义子木松源仿佛出笼恶兽一般,挥舞玄铁枪向自己攻来,状似疯魔,独孤寒峰不由剑眉紧蹙,隐隐感觉有些不安,当下树枝一挥,缠绕住玄铁枪,而后用力一拉,喝道:“撒手!” 唰! 玄铁枪斜斜飞出,钉在一棵大树上,枪身兀自颤抖不休! 木松源呆在原地,看着自己那两只血红的手掌,眸中有一抹茫然闪过,就在刚刚,他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对鲜血的渴望,仿似当初使用血归术后虚弱期的情况一般!而在那时,他的心中竟然对义父独孤寒峰产生了杀念! 他被自己的刚刚那一瞬间的念头吓坏了,双手无力的垂下,站在原地看着面色微寒的义父独孤寒峰,良久他才低下头,颤声道:“义父…..孩儿这是怎么了?” 独孤寒峰看着他,叹息道:“地煞枪法本就霸道狠戾,一经使出,必是杀气盈天,而你的血归术也很霸道,两者同时使用,才会导致你短暂的失去理智!所以日后不到危机关头不得动用血归术和地煞枪!” “是,孩儿谨记义父教诲!” 木松源得知原因,心中稍安,当下抱拳行礼。 独孤寒峰却是笑了起来,快步走过来,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其实也无妨,你如今尚还年幼,待得日后心智成熟,这些负面影响便不存在了,不过从今往后,血归术和地煞枪最好还是少用擅动!” “恩,孩儿听义父的!” 木松源笑了起来,他原本以为义父独孤寒峰之前寒着脸,是因为生自己的气,此刻听闻义父并没有生气,不由心中一阵欢喜。 ------------ 第三十二章 去蜀中 隔日,一行六人便上路了,赶往蜀中,一来是寻找千机门的宗门所在地,二来是为了寻找百年的紫心草。 耽搁多日,再次踏上寻父之旅,木松源有些迫不及待,一路上纵马狂奔,恨不得一步千里,瞬息便到蜀中。 独孤寒峰骑着马儿紧跟在后面,看到义子不停的挥动马鞭,心知他急于去救父亲,但又不忍他太过劳累,当下喊道:“松源,慢一点。” 吁! 木松源勒住马僵,狂奔中的骏马猛的扬起前蹄,长声嘶鸣,他拨转马头,看着追上来的独孤寒峰,道:“义父,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让你慢一点,你那小媳妇身子可还很虚弱,万一旧疾复发,可再没有五十年的紫心草来为她续命了!” 独孤寒峰戏谑道,木松源一阵头大,心道自己这义父整日口中念叨着小媳妇,也不知人家水儿愿不愿嫁给自己这个怪物。 如是想着,木松源撩起斗篷,向不远处看去,空闻大师正和水儿还有周琪儿骑着马缓缓而行,怎么看怎么不像着急赶路的人,反倒是像出来游山玩水的游客。 水儿驱着马儿来到近前,看着木松源,笑道:“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木松源还未开口,独孤寒峰却是戏谑道:“嘿嘿,我这傻儿子是怕跑太快,累坏了自己的小媳妇儿!” 水儿闻言面色绯红,声音如蚊子一般说道:“前辈,您就别取笑我了…..” 说着话,水儿低下了头,却是忽然记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抬头看着木松源,将香囊递了上去,轻声道:“松源,师父说你使用血归术后心情烦躁,所以昨夜我便做了这个香囊,里面装了一些安神花,有凝神静气的效果,你戴上吧!” “多谢了!” 木松源低声道谢,将香囊接过,戴在腰间,一股淡淡的香味便在斗篷中弥漫开来,心头烦恶之感稍减。 “哟哟!这么快就只想着你的郎君了,怎么不给老头子我做一个呢?我也心情烦躁啊!” 独孤寒峰怪叫着,水儿羞赧的低下了头,低声道:“前辈若是喜欢,改日我便为您做一个。” “嘿嘿,那敢情好!” 独孤寒峰嘿嘿笑着,道:“行啦,你们也谈完情说完爱了,现在咱们该赶路了,天黑之前我们要赶到前边的大柳镇,在那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启程赶往蜀中!” 余天霸闻言,看了一眼天色,笑道:“前辈,眼下天色尚早,大柳镇也不远了,我们还是先歇息一下吧!赶了一天的路,大家连口水都没喝呢!” 独孤寒峰略一沉吟,而后点头笑道:“恩,你小子出的这个主意还不错!那好!咱们就去前边的山岭上休息一下,然后再接着赶路!” 众人皆是点头,赶了一天的路,都是有些累了,此刻听说可以歇歇,自是欢喜不已。 木松源虽然有些焦急,但却也只得耐着性子随众人往山岭上行去,毕竟水儿身子还很虚弱,万一因为劳累,旧疾复发可就糟了。 山岗之上,温暖春风扑面而来,众人在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席地而坐,余天霸借了木松源的铁枪,去山林中看看有没有什么猎物可以打来裹腹,光吃那些干巴巴的干粮,实在难以下咽。 独孤寒峰在树下坐着,拿过水囊晃了晃,却是蹙眉自语,“咦,怎么没水啦?”当下扭头看着正在给马儿喂草的木松源,笑道:“儿子!去给为父打点水来!” “好!” 木松源应了一声,接过义父抛来的水囊,而后转身朝着山林中走去,他之前听到山风送来阵阵水声,知晓山中必有水源。 水儿正陪着周琪儿在那山花烂漫之地玩闹,看到木松源往山林中走去,当下笑道:“琪儿,你自己玩吧,不要乱跑,我去看看你松源哥哥!” “好,姐姐你自己小心点!” 周琪儿正在采花编花环,闻言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便又兀自专心的去编花环了。 水儿摸了摸她的脑袋,而后缓步朝着山林中走去。 山泉边,木松源盘坐在一块青石上,愣愣的看着叮咚作响的泉水,斗篷放在膝上,水囊早已顺着溪流向山下飘去。 水儿悄悄的走了过来,俯身将水囊捞了起来,灌满清凉的山泉,这才漫步来到木松源身前,轻声道:“松源,你怎么了?” “恩?哦,水儿,是你啊!” 木松源募然回神,看到俏生生站在身边的水儿,目光落在其手中的水囊上,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当下讪讪的挠了挠头。 水儿抿嘴轻笑,攀上青石,坐在木松源身边,柔声问道:“你是不是在想你父亲?” 木松源沉默着低下了头,片刻后轻轻的恩了一声。 “不要太着急,这一次你一定会找到你父亲的,师傅和我说他都会帮你的!有师傅和你义父在,一定可以找到你父亲的。” 水儿低声安慰道,木松源叹息一声,说道:“我很担心,担心找到父亲的时候,他已遭不测…..也很担心这一次到底能不能找不到父亲…..” 水儿沉默的看着满面黯然的木松源,良久才低声说道:“现在担心这些也是于事无补,做事情不能瞻前顾后,只要认定目标往前走就好!” 顿了顿,她又笑着说道:“就像我一样,在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得了治不好的病,可是每次看到师父用内力替我温养身体,我总是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去!现在我不也活的好好的吗!” 木松源扭头看着笑盈盈的水儿,若有所思的自语道:“认定目标往前走就好!” 心中思量着水儿的话,木松源的眸子渐渐亮了起来,忽然起身从青石上跳了下去,看着坐在青石上的水儿,笑道:“水儿!你说的真好!我已经明白我该怎么做了!” “能帮到你就好!” 水儿抿嘴一笑,在木松源的搀扶下从青石上下来,二人并肩往山岭上走去。 独孤寒峰正和空闻大师说着什么,远远的看到木松源和水儿一起回来,当下满面诡秘笑容的捅了捅空闻大师,笑道:“瞧瞧!这才叫天造一对,地设一双呐!” 空闻大师闻言回头看去,嘴角含笑,点头道:“不错,确是一对金童玉女!” “恩?” 独孤寒峰一愣,苍老的脸上忽然爬上一抹喜色,笑道:“嘿嘿,老光头,你这么说,是不是同意将你那小女娃娃徒儿嫁给我儿了?” “呵呵,水儿幼年被人抛弃,贫僧怜其年幼,便将她捡了回来,交给少林寺山下的一户人家收养,可是那家人不善待于她,贫僧只能带着她云游天下,六岁那年她病发,贫僧便带着她在莽山定居,每日以易筋经内力为其温养身体,方才让她平平安安活到今日,这几年贫僧四处奔走,寻找那补天方中所需的几位主药,希望可以治好她,让她好好活下去。说起来,她与贫僧并无师徒名分,反倒是更像父女,贫僧也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 空闻大师低声说着话,看向水儿的目光中满是慈爱,回头看着独孤寒峰,他又说道:“独孤施主的提意很好,贫僧没有反对的理由,只是终身大事,当须水儿自己同意,方能算数,若水儿不愿,那这件事独孤施主以后便不要再拿来说笑了!” “切!” 独孤寒峰嗤笑一声,撇嘴道:“你这老光头,好生没有眼力见!你没看你那半个女儿已经看上我儿了么!只要你说话,她必定一千个一万个同意!等到我们救出我儿的父亲,便即刻让他们成亲!到时候老夫一定为他们筹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让我儿将你那小徒儿风风光光的娶进门,三年抱俩!给老夫生个孙子,好让老夫教出两代大侠!” 空闻大师淡笑,合什道:“独孤施主看的可真远!” “嘿嘿!也不看看老夫是什么人!” 独孤寒峰的得意的笑着,冲着已经走进的木松源喊道:“儿子!快过来,为父有好消息告诉你!” 木松源正和水儿在说话,听的义父的召唤,当下快步上前,将水囊递上去,笑道:“义父,您要和孩儿说什么啊?” 独孤寒峰接过水囊,而后拉着木松源坐下,低声在其耳边说了几句。 木松源一脸通红,无奈的看着挤眉弄眼的独孤寒峰,苦笑道:“义父,您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水儿是女孩子,别因为我损了她的名节!” 话未说完,独孤寒峰一记暴栗敲在他的脑门上,佯怒道:“你个笨蛋!什么名节不名节的!为父告诉你,为父的眼光不说天下第一,却也差不到哪去,我瞧着这水儿小女娃就不错,模样长的俊俏水灵不说,还懂得疼人!日后做了你的小媳妇,定是个贤妻良母!你早日结婚,也好让为父早日抱上孙子啊!到时候为父将一身绝顶的本事全教给他,让你木家一门两豪杰!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义父……” 木松源龇牙咧嘴的揉着生疼的额头,对这个越来越为老不尊的义父无可奈何。 …………… 水儿头上戴着花环,拉着同样头戴花环的周琪儿从开满野花的山坳里回来,周琪儿欢快的跑了过来,从背后拿出一个花环给木松源戴在头上,笑嘻嘻道:“松源哥哥,我漂亮吗?” 木松源笑着点头,道:“琪儿是最漂亮的!” 周琪儿咯咯笑着,腻在木松源怀里,和木松源笑闹着。 独孤寒峰看着俏生生站在木松源身后,笑看二人玩闹的水儿,招手笑道:“小女娃娃,来,到老夫身边来。” 水儿上前,盈盈施礼,道:“前辈,您唤水儿来有什么事?” “坐下说!坐下说!” 独孤寒峰连连摆手,让水儿坐在树下,待其坐定后,他神色郑重的说道:“水儿,老夫现在很正式的问你,你可愿意下嫁我儿松源?” “啊!” 水儿一惊,面露一丝喜色,回头看了看空闻大师,但见师父微微点头,她又看向了正和周琪儿玩闹的木松源,定定的看了好久,却是面色越来越暗淡,而后竟自低下了头。 独孤寒峰见她先面有喜色却又逐渐变得暗淡,不由有些着急,连忙问道:“怎么样啊?你到底是愿意呢还是不愿意?” “我….终身大事全凭师父做主…..只要师父答应….那水儿便出嫁…..” 水儿颤声道,一双纤手不停的绞着衣角。 空闻大师接口道:“水儿啊!终身大事,为师虽是可以替你做主,但却需得你点头同意!” 水儿闻言沉默下来,直到独孤寒峰再次催促,方才低声道:“我同意…..只是…..” “只是什么?!” 独孤寒风急忙追问,以为水儿是要提要求,当下兀自说道:“你放心,只要你愿意下嫁,我便让我儿准备丰厚聘礼,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进木家!” 水儿闻言连忙抬头,着急的摆手,道:“前辈误会了,水儿出身低微,自知配不上木公子,幸得宠爱,感激都来不及,怎会提这般过分的要求,水儿只是想说,水儿愿意下嫁,但却需要等到我的痼疾痊愈后才行。” “哈哈!好!就冲你这句话!就算是把蜀中翻个个,老夫也定要寻到那十叶十花的紫心草!治好你的病,让你安安心心做老夫的儿媳!” 独孤寒峰兴奋的拍手,推了一下坐在一边的木松源,道:“小兔崽子,为父再给你寻找终身幸福,你怎的一声不吭!” 木松源面色通红的讪笑着,看了一眼水儿,扭捏到:“义父,您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哪里还需要孩儿说话….” “臭小子!” 独孤寒峰宠溺的揉了揉木松源的脑袋,而后看着水儿说道:“你放心吧,等我们救出我儿的父亲,老夫定为你寻到紫心草,治好你的病!” 水儿起身,躬身施礼,道:“水儿先行谢过前辈!” 独孤寒峰闻言,不满的嘟囔道:“怎么还叫我前辈,是不是该改口叫我义父了?” 水儿面色一红,而后低声喊道:“义…义父!” “哎!好!来来,这是义父给你们的礼物,这一对玉佩是为父在昆仑山悟剑十年时在山泉中捡到的子玉经数年打磨与雕琢方才成形!今日便送给你们,算是订婚之礼!” 独孤寒峰满脸兴奋的点头应了一声,旋即从怀中掏出两枚翠绿的玉佩,一人一块塞到了二人手中。 玉佩触手温润,是上好的翠玉,木松源握在手心,而后红着脸向独孤寒峰致谢,“多谢义父!” 水儿也是娇羞的盈盈施礼,轻声道:“多谢义父。”偷偷的看了一眼木松源,却又不好意思的迅速收回目光。 空闻大师在一边看着二人,淡笑捋须,兀自微微点头。 余天霸从林中回转,用衣服兜了一些山果,肩上扛着玄铁枪,吊着两只已经开肠破肚剥皮洗净的山鸡和野兔。 独孤寒峰一眼看到山鸡,登时笑了起来,兴奋道:“嘿嘿,你小子现在越来越会办事了!去,快去生火把山鸡和野兔烤了!” “是。” 余天霸应了一声,将一兜野果递给空闻大师后,便快步离去,在不远处生火,将山鸡和野兔架在火上烤着。 很快,山鸡的香味便弥漫开来,独孤寒峰食指大动,早已迫不及待的拿出了蟠龙剑,起身上前,用独创的切山鸡手法将肉剔下来,先自己挑了一片送进口中,笑眯眯道:“嘿嘿,小子,不错嘛!这烤山鸡的手艺快赶上老夫了!” “是是,多谢前辈夸赞!” 余天霸一脸苦笑,连声应着,心道自己不单烤山鸡的手艺不错,一双铁掌的本事也不赖,可为何您老人家只看到我烤山鸡的本事,却是压根看不上我这一双铁掌的本事呢! 独孤寒峰一连挑了两三片鸡肉放进嘴中,一边嚼,一边含混的说道:“去,把这些鸡肉给我松源孩儿他们送去。” “是!” 余天霸应了一声,捧着盛着烤山鸡的芭蕉叶向木松源走去,恭声道:“公子,水儿姑娘,你们快吃吧!” “多谢了,余大哥!你也坐下吃吧!” 木松源笑着点头,周琪儿早已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抓了一片烤山鸡塞进嘴里。 那边厢,独孤寒风正在切烤野兔,听闻余天霸的话,不由笑道:“嘿嘿,那小子,刚才夸你烤山鸡手艺不错,可转眼你这眼力见怎得就这般不济!现在不应该叫水儿姑娘了!该叫少夫人了!” “少夫人?” 余天霸一愣,目光在木松源和水儿羞红的脸上扫过,顿时明白过来,连忙起身,冲水儿躬身施礼,恭声道:“余天霸见过少夫人!” 转头又对木松源笑着说道:“恭喜少爷觅得贤妻!” 水儿羞涩的说道:“余大哥不必这般,你还是叫我水儿吧!” “恩,就是,余大哥,你别管我义父!你以前怎么叫,现在还怎么叫!” 木松源也是讪笑着挠头,说实话,幸福来得太快,他现在还有点云里雾里的。 ------------ 第三十三章 山中有鬼 众人在树下坐着,各自吃着烤肉与野果,一边闲聊,却是忘了时间,眼见日偏西,余天霸倏然跳起,急道:“坏了!我们忘了时间!快些赶路!要不天黑之前可就赶不到大柳镇了!” 木松源也是有些焦急,暗恨自己怎么也忘了时间,不由急急忙忙翻身上马,一行人向山岭下驰去,拐上官道后便扬鞭打马,飞速赶往大柳镇。 独孤寒峰一边挥动马鞭,斜睨着余天霸,不满的说道:“你瞧你小子急的,没走过夜路啊!” “前辈,不是小人胆小,而是往大柳镇去的路上要经过一座大山,名为黑风山,最近一阵经常闹鬼,往来的客商都不敢在夜晚经过那里!” 余天霸拱手解释道,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周琪儿更是紧紧抓着水儿的手,小脸苍白,颤声道:“姐姐,我害怕!” 水儿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琪儿不怕,不是有松源哥哥在吗?” “哦。” 周琪儿从水儿怀里探出头来,看到木松源正骑着马走在身边,不由安心的缩了回去,却又不自禁担心的问道:“水儿姐姐,那黑风山到底有没有鬼啊?” 水儿未及回答,便听独孤寒峰不屑的说道:“哪有什么鬼?纵是有鬼,只要他敢出来,老夫一巴掌下去!保准让他变死鬼!” 闻言,水儿低头冲坐在怀里的周琪儿笑道:“有义父在,不用害怕的。”这一声义父叫的极为自然,没有丝毫的羞怯。 独孤寒峰耳力极好,离得又近,自是听的清清楚楚,不自禁脸上流露出一抹喜悦的神色。 木松源却是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只是笑道:“不管他有没有鬼,我们都快点吧,这山中到了晚上寒气甚重,水儿的身体还很虚弱,若是受了风寒,可是不好!” 闻听木松源带着关心的话语,水儿不自禁面露一丝喜悦,摇头轻声道:“我没事。” 独孤寒峰却是大喜,自己只交代了一次,木松源就这般对水儿上心,看来自己这儿媳是没跑了,当下笑道:“恩,我儿说的没错,大家还是加点紧!日落之前一定要赶到大柳镇!” 众人闻言点头,皆是催着马儿向前疾奔而去。 可是毕竟之前在岭上歇息时间太长,纵是此刻众人的坐骑都还体力充沛,却也是赶不及在日落前到达大柳镇了。 日落西山,斜阳被山挡住了一半,只余残辉斜照,转眼就连那点残辉都没了! 薄雾渐起,木松源一行人停在了黑风山下,余天霸蹙眉,看了一眼不远处隐在山林间的一座山神庙,拱手对木松源说道:“公子,前面就进入黑风山了,我看我们还是暂且停下,今夜在那边的山神庙中歇息一宿吧!” 木松源皱眉,回头看了一眼水儿,摇头道:“不行,山中风寒露重,水儿身子很虚弱,在那四面漏风的山神庙中休息万一受了风寒可不好!” 说着话,木松源将自己身上披着的斗篷脱下来,翻身下马走到水儿马前,笑道:“此刻已是夜晚,我不需要斗篷了,山中寒气重,你穿着吧,挡挡寒气!” “恩。” 水儿点头应了一声,伸手接过,而后披在了身上,将周琪儿也裹了进去。 周琪儿紧紧抓着她的衣襟,瑟缩在她怀里,低声道:“水儿姐姐,我害怕….” “琪儿莫怕,姐姐抱着你。” 水儿低声安慰着,一只手搂住了周琪儿。 独孤寒峰打量着不远处的大山,回头挥手道:“走吧!有老夫在!管他有什么魑魅魍魉!要是敢出来!老夫一定拍死他们!” 说着话,一提马缰便催着马儿缓缓向前行去。 众人跟了上去,慢慢进入黑风山,余天霸和独孤寒峰走在队伍最前面,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水儿和木松源走在中间,净觉大师走在最后,苍老的面容上一片淡然。 “待会如果有情况,尽量靠近我!” 木松源目光扫视着四周,低声对走在身边的水儿说道。 “恩。” 水儿应了一声,斗篷下一张俏脸绯红。 众人入得山中,但听山风呼啸,犹如鬼哭狼嚎一般,山林间升起浓重的雾气,将这本就阴森的山道变得更加诡异阴森。 一阵沙沙的声响从树林中随风而来,余天霸和独孤寒峰当即簕竹马缰,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木松源眉头微蹙,催着马儿来到水儿近前,伸手取下背上背着的玄铁枪,单手持枪,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一只野兔从林中窜了出来,仓皇的从众人眼前跑了过去。 余天霸嘴角抽搐着,散去掌上的劲力,看向面色阴沉的独孤寒峰,讪笑道:“前辈,呵呵,是只兔子……” 独孤寒峰不屑的撇撇嘴,一提马缰向前走去,口中说道:“走啦!这小子净说瞎话!把你们的胆都吓没了!” 木松源看着水儿笑着点了点头,旋即背上玄铁枪,催马向前行去。 众人刚走出不远,一阵衣袂破风声传来,紧接着,一道如铁塔般的身影从林中跃了出来,挡在了众人马前,而在那人影的背上,有一个模糊的黑影。 那人影来的突然,余天霸的马儿受惊,前蹄高高扬起,希律律嘶鸣一声。 水儿脸色微白,毕竟是女子,她虽然嘴上说不害怕,但这身影来的突兀,确实吓到了她。 木松源看了一眼她紧抓着马缰的双手,而后轻声安慰道:“不要怕,有我在。” “恩。” 水儿点头应了一声,紧抓马缰的双手却是缓缓放松。 “你是何人!!” 独孤寒峰沉声喝道,他已确定那是人并不是什么鬼怪狐妖之类的,因为他能够感知到那人的呼吸与心跳。 “留下你们身上的银两和食物!” 那人影开口说话了,声音却是十分稚嫩,似乎是一个孩童,但却与其身影不相符。 众人皆是微微有些惊异,此人说话声音似孩童,但身影却像是一个正值壮年之人,而起后背上的那一大团黑影更是诡异。 独孤寒峰一愣,看了看余天霸,见其一脸愕然,知道自己没听错,自己是遇上打劫的了! 原来就是山贼而已! 众人惊讶之余,不由笑了起来,遇上似他们这一行人,这山贼也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不说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单就是木松源和余天霸,已经算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了,似山贼这种乌合之众,在他们手底下走不出三招,必定被活擒! “嘿嘿,还有人敢打劫老夫我!当真是老寿星上吊啊!” 独孤寒峰怒极反笑,催马大刺刺上前,道:“那小娃娃,小小年纪不学好,怎的学别人做起山贼来了!” 话音未落,便见一道圆滚滚的黑影扑面而来,伴随着强烈的破风声! “好狠毒的小子!” 独孤寒峰冷喝,运力于掌,一掌拍了上去。 嘭! 沉闷的声响中,黑影倒飞而回,被那道身影重新背在了背上,而独孤寒峰胯下的马儿却是哀鸣一声,倒在了地上,四条马腿竟然全部折了! “好大的力道!” 独孤寒峰惊呼一声,双足在马背一点,身形飘起,向后落去,落在众人马前,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两指互捻,忽而蹙眉道:“这是什么兵器?怎么是石头的?” “义父!您没事吧!” 木松源惊讶,翻身下马冲了上去,急声问道。 独孤寒峰摆手道:“为父没事,我儿莫要担心,只是这小娃娃用的兵器有些古怪,似乎是个石鼎?” “石鼎?” 木松源闻言一愣,看向那道站在树下的身影,心中很好奇,那声音听起来似乎还很稚嫩,却是身形高大,更兼具有如此的神力,不知那是一个怎样的少年! “把你们的银两和食物留下!” 那树下的人影又说话了,依旧是重复之前的那句话。 木松源见猎心喜,自从服用龙髓后他的力气大增,即便不催动血归术,都有生裂虎豹之力,今夜偶遇一个同样天赋神力的少年,他战意沸腾,冲独孤寒峰拱手道:“义父,让孩儿上吧!” 独孤寒峰闻言蹙眉,略一沉思后,笑道:“好,你去擒下他,不过不许用血归术!” “孩儿明白!” 木松源笑着点头,便欲上前,却是被人抓住了手腕,回头一看却是水儿,当下笑道:“怎么了?” “当心点!” 水儿低声叮嘱,用力握了握木松源的手。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木松源笑着点头,而后漫步向那人影走去。 空闻大师也下了马,众人在一边掠阵,木松源来到树下,借着暗淡天光,终于看清了那身影的真面目,确实是一个少年,虽然身形很高大,犹如成年人一般,但是脸上的稚气还未脱尽!看着他的眼神虽然凶恶,却十分纯净! 而少年的背上,赫然背着一口石鼎,看上去足有几百斤重,但他却是背的十分轻松,看到这一幕,饶是木松源都倒吸一口凉气,那口鼎他可以背起来,但在不动用血归术的情况下绝不会似这少年这般轻松! 背鼎少年眼神凶恶的看着木松源,说道:“你是来给我银子和食物的吗?” 木松源一愣,从惊讶中回神,而后笑道:“只要你能打赢我,我就给你食物和银子!” “好!” 那少年应了一声,二话不说,抡起石鼎就砸了下来。 木松源急忙后退,石鼎砸在他刚刚站的地方,嘭的一声响,泥屑飞溅,地面出现一个大坑! 少年见一鼎未中,双手提着鼎足将石鼎拔出来,向着木松源横扫而去。 “好大的力气!可惜不会武功,似你这般乱砸,怎么会打中我呢!” 木松源啧啧赞叹着,脚踩追风步,身形如一枚秋叶,在石鼎带起的狂风中飘忽不定,而那少年虽然每一击都十分霸道蛮横,力道十足,但却连他的衣角都没碰着。 独孤寒峰在一边看着,不由满意的捋须笑道:“不错!我儿的追风步果然已经小成!凭此便可在这场战斗中立于不败之地!” “不错,木少侠传承施主的追风步习练的颇为不错,而且比之施主你的追风步,飘逸中更多一分灵动!” 空闻大师也是颇为赞许,连连点头。 水儿听闻两人对松源的赞许,不由微微笑了起来,心里十分高兴,比听他们夸自己还要开心。 ------------ 第三十四章 追风步?!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木松源凭着身法之利,任那少年将石鼎挥舞成一柄神锤,却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未曾碰着。 呜! 石鼎带着呼啸声直朝木松源下盘砸来,他身如秋叶,飘忽而起,左足在石鼎上轻点,便如大鹏一般扑向那少年。 “给我下去!” 少年断喝,左臂一挥,一条儿臂粗的铁链便如长鞭一般抽了过去。 木松源心惊,不知这少年哪里来的这一根粗的吓人的铁链,当下单手在背后一掬,玄铁枪在手,闪电般抽了出去! 金铁交鸣声中,木松源借力向后退去,落在石鼎上,单手持枪,另一只手冲那少年招了招,“来啊!” 铁链倒飞而回,那少年手一抄,便抓住了铁链的另一端,原地转了一圈,而后一抖手,铁链便如灵蛇一般,飞射向木松源。 “来得好!” 木松源暴喝一声,身形跃起,长枪下劈,仓啷一声,锋锐的枪尖穿入了铁链上的圆环之中,便欲将其钉在地上! 那少年见势不对,用力一拽铁链,哗啦一声响,木松源身在半空,便不由自主扑向那少年。 嘭! 一声闷响中,木松源一脚蹬在那少年的胸口,手中长枪高举,套在枪锋上的铁链被崩的笔直,而他的身体同样崩的笔直,一脚蹬着那少年的胸口,一脚踏在铁链上,稳稳的停在了半空中。 胸口挨了他一脚,少年面色涨红,却是依旧用力的拽紧铁链! 木松源惊愕的看着那少年,抬头看去,但见玄铁枪已经开始缓缓弯曲,当下惊叹一声,“好大的力量!” 眼见玄铁枪弯曲的越来越严重,木松源不敢再僵持下去,当即松了手,只听‘嘣’的一声,玄铁枪瞬间恢复笔直,闪电般朝着少年的胸口撞去! 木松源飘身而起的刹那,玄铁枪撞在了少年的胸口,铮的一声脆响,那少年身子一颤,嘴角溢出一缕鲜血,眸中有一缕恐惧的神色闪过。 玄铁枪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木松源站在石鼎上,眉头紧蹙,眼见那少年吐血,不由有些后悔自己是否有些太过狠辣,刚刚那一招是他灵机一动以地煞枪法中的一招追星逐日演变而来,借助枪身的弹力,攻击敌人,而刚刚长枪弯曲如弓,枪身上的力道必是庞大无匹!不知那少年可有受伤…… 此刻云开月明,月光透过树枝斑驳的月光洒在少年的脸上,稚嫩的面孔上有一抹失落的神色,看着立在石鼎上的木松源的眼神也是暗淡无比,而后摇头道:“我打不过你,你们走吧!” “你为什么会出来打劫?” 木松源有些不忍,也很佩服这少年,挨了自己一脚一枪,竟是浑若无事,当真令人称奇。 “我….我….” 少年嗫嚅着,眼眶中有泪光在闪动,显然是有什么苦楚。 独孤寒峰在一边看的清楚,对这个天赋神力,心性又纯真的少年颇为喜欢,不由高声喊道:“松源,快快擒下他,为父要收他做四弟子!” 闻听义父的话,木松源眉头微蹙,略微迟疑瞬间后便欲冲上去。 岂料那少年闻言面露一丝惊慌,而后转身便跑,这一跑不打紧,木松源和独孤寒峰还有空闻大师都愣住了,齐齐惊呼道:“追风步?!” 独孤寒峰最先从震惊中回神,断喝道:“那小娃娃,哪里走!”身形便如一道幻影般追了上去。 “义父!!” 木松源不及阻拦,只得看着义父远去的背影,高喊道:“义父!让他去吧!” “不行!老夫要问个明白!他是怎么学会老夫的独门绝学追风步的!竟然学的如此不伦不类,实在有损我天龙仙客的名声!” 独孤寒峰暴怒的声音远远传来,木松源一阵苦笑。 众人在路边等着,过了许久,独孤寒峰才气咻咻的回来,脸色十分难看,木松源小心翼翼的问道:“义父,你抓到他了吗?” 独孤寒峰翻翻白眼,无奈一摊手道:“没看到为父两手空空么!!” 木松源一阵偷笑,知道义父为何这般光火,独孤寒峰名满江湖,而今却连一个受了伤的少年都没能抓住,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更何况,他还是输在自己的绝技追风步下…… 看到义子嘴角挂着一抹笑容,独孤寒峰面子上挂不住了,干咳一声,嘟囔道:“那小兔崽子虽然把追风步学的不伦不类,却也有独到之处,奔行起来,倒是有些风雷之势!” 众人闻言皆是低头暗笑,周琪儿更是笑声嘀咕道:“明明是你追不上,还说人家的身法好…..” 独孤寒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狠狠的剜了一眼周琪儿,而后兀自挥手道:“行啦!都上马赶路吧!” 众人翻身上马,水儿却是走到木松源身边,递过来一个小锦囊,低声道:“那少年这般小小年纪却出来做山贼,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给他留下一些银两,也好帮他渡过难关!” 木松源一愣,旋即接过锦囊,翻身下马,来到那砸进土里的石鼎前,运力于臂用力将石鼎从土中拔了出来,而后将锦囊放在鼎下,这才将石鼎有扣了回去,料想这样,就算有人看到这石鼎,也不一定能把石鼎从土中拔出来,那鼎下的钱袋也只有那少年能够拿到,毕竟这石鼎是那少年的兵器。 众人再度上马赶路,这一下余天霸也不说什么鬼神之谈了,只是闷头赶路。 而木松源却是一直在想那少年为何会义父独孤寒峰的绝技追风步,虽然学的不伦不类,但确实是追风步无疑! 难道那少年是自己那两个素未谋面的师兄的弟子? 心中如是想着,木松源催马追上独孤寒峰,低声问道:“义父,我那两位师兄你可知他们现在何处?” “你问这个做什么?” 独孤寒峰蹙眉看着他,旋即明白过来,笑道:“你是不是想说刚才那个小娃娃是你两位师兄之中某一个人的弟子?” “恩,孩儿是这么想的,不然无法解释义父您的绝技怎么会被一个少年使出来。” 木松源笑着点头,独孤寒峰却是一脸不然,摇头道:“那小娃娃绝对不是你两位师兄中某人的弟子,因为你大师兄不会为父的追风步,而你二师兄虽然会,但以他的资质与手段,绝不会教出这种水平的弟子!” 话毕,不待木松源接口,独孤寒峰又蹙眉疑惑自语道:“不过那小娃娃确实用的是为父的追风步,这一点为父可以确定,天下会追风步的除了为父,便只有你二师兄和你了,你不可能教那小娃娃追风步,你二师兄也不会教出那种不伦不类的追风步啊!所以为父也很疑惑,这小娃娃究竟是从何处学来为父的追风步的!” 木松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却是忽然记起一件事,当下一拍手,说道:“义父,你不是说过吗,你教过我二叔追风步啊!那个孩子会不会与我二叔有关系?” “你二叔?” 独孤寒峰一愣,而后连连摇头,撇嘴道:“你二叔虽笨,但也不会教出这样的弟子,而且据你所说,你二叔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而那孩子那时候估计还没出生呢!” 听闻此言,木松源微微点头,同意义父所说,那少年虽然身形高大好似成年人,但真实年龄绝不会比自己大,按此推算,那孩子出生时,二叔已死去一年有余! 只是有此推断,他不禁很疑惑,究竟那少年时从何处学来这追风步的! 父子二人心中揣着疑问一路闷声赶路,终于在一个时辰后赶到了大柳镇,镇子里静悄悄的,没有灯火。 在余天霸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一间客栈前,挂在店门口的青布幡在夜风中摆动着,上书四个大字,云来客栈。 余天霸下马上前砸门,良久才有一个满脸倦容的伙计将门开了一条缝,探出头来,不耐的说道:“敲什么敲!这大半夜的!” 嗯?! 余天霸虎目一瞪,一把抓住那伙计的衣领,将其从门缝中硬生生拔了出来,用力掼在门板上,喝道:“找死的混账东西!快去给大爷准备几间客房,再准备好酒好菜!招待好了,大爷有的是银子赏你!” 那伙计瞬间清醒了,却是一眼瞧见余天霸身后,端坐在马上一脸血纹的木松源,登时吓的面无人色,颤声道:“你们是…是人是鬼啊!” 余天霸闻言,知道他说的是木松源,登时大怒,“你个作死的混账东西!竟敢侮辱我家公子!”扬手便欲一个嘴巴抽过去。 “住手!” 木松源低喝,伸手接过水儿递来的斗篷穿上,而后说道:“余大哥,你放下他吧!不关他的事!” 闻言,余天霸这才罢了手,手一松,那伙计便瘫倒在门前,却又被他一把提起来,冷声道:“我家公子宅心仁厚让我放了你,还不快去准备客房和酒菜!” 伙计一脸煞白,看了看这一行人有老有小还有一个和尚,确定他们不是什么鬼怪狐妖之类,当下松了一口气,却是转瞬又一脸为难的说道:“几位客官,你们来的不凑巧,近日那黑风山中闹鬼,去山那边的客商一到夜晚都宿在小店中,今日店中只剩下三间上房了!” 余天霸闻言,略微蹙眉,道:“快去准备吧!三间就三间!” 说着话,他从怀中掏出一大锭银子塞到那伙计的怀中 “哎哎!几位爷请店里坐!” 伙计眉开眼笑,点头哈腰的请几人进店,在大堂中坐下,上了一壶热茶后,便去了后院砰砰一阵猛拍那厨子的房门,高声喊道:“柳厨子,还不快起来,有贵客到!快去弄点酒菜来!” “唔….谁啊!这么晚了才来住店……” 屋中的人似乎十分疲倦,悉悉索索一阵响,一中年披着衣服从屋中走了出来,口中低声咒骂着,便往厨下走去。 路过那大堂的后窗,柳厨子抬眼看向堂中,想看看是哪路神仙这三更半夜来店里,这一瞧不打紧,当他看到那坐在木松源身边正自喝茶的独孤寒峰时,那一双惺忪睡眼顿时瞪的溜圆,眸中寒芒闪烁,双手更是紧紧抓着窗框,指甲深深的抠进了木头中,钢牙紧咬,口中蹦出几个模糊的音节,“皇天不负有心人…..你终于出现了!” 正当这柳厨子在窗外满脸愤怒的盯着堂中众人时,那伙计却是走了出来,喊道:“柳厨子!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饭菜!” 柳厨子猛然回神,收敛满脸怒容,含糊的应了一声,“哦,我这就来!”却是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独孤寒峰听到窗外有人应声,扭头看去,却是只看到一个背影,当下眉头微皱,转过头来若有所思的喝着茶。 ------------ 第三十五章 一念生,一念死! 菜还没有上来,小二倒是殷勤的送来了两坛老酒,余天霸开了一坛,给独孤寒峰倒满一碗,这才给木松源和自己倒酒。 独孤寒峰美滋滋的喝着,口中赞道:“不错,酒质虽浊,但却入口甘洌!松源,你也尝尝!” “是,义父!” 木松源笑着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却是被辛辣的酒味呛的直咳嗽,眼泪都呛出来了。 水儿见状,连忙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担心的问道:“松源,没事吧!” 木松源一边咳嗽,一边喘息道:“没…没事!只是这酒太烈了!” “哈哈!你个傻小子!谁让你一口喝那么多的!”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木松源揉着胸口,看着他,无奈的苦笑道:“义父…….” 独孤寒峰咕嘟咕嘟喝完一大碗酒,而后摆手笑道:“嘿嘿,行啦!喝不惯就别喝啦!” 众人喝了一坛酒,这时,柳厨子端着木盘来上菜了,有青笋炒猪肝,还有酱牛肉,连带着其他小炒,一应上了不少。 独孤寒峰正自喝酒,无意间目光落在柳厨子的手上,不由微微愣了一下,旋即抬头看了一眼柳厨子,带的看清那张似曾相识的脸时,一抹疑惑的神色出现在他脸上。 “各位客官请慢用!这是小店的招牌菜,碧波千顷!” 柳厨子满脸笑意的为众人介绍着,将盘子往独孤寒峰面前挪了挪,而后退去。 独孤寒峰蹙眉看着柳厨子的背影,忽然变了脸色,回头看到周琪儿正夹着菜往嘴中送去,当下低喝一声,“慢着!”手中的筷子却是抢上前去,点在了周琪儿的手腕上。 “哎哟!” 周琪儿痛呼一声,手中的筷子啪嗒掉在了桌上,当下揉着通红的小手,苦着小脸看着独孤寒峰,委屈的说道:“前辈,为什么不让我吃饭….” 满桌人都是不解的看着独孤寒峰,唯有空闻大师眉头微蹙,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那道招牌菜碧波千顷上。 独孤寒峰也不知从哪摸出一根银针来,在碧波千顷中搅了搅,但见银针迅速变黑,众人见状齐齐变了脸色,就连周琪儿也是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她虽不知银针变黑意味着什么,但她从众人看着那变黑银针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危险。 “这菜有毒!!” 木松源惊呼一声,却是被余天霸捂住了嘴巴,低声道:“公子莫要声张!现在情况不明!少夫人和琪儿都不会武功,万一发生混战可就不好了!” “所有的菜中只有碧波千顷下了毒,看来下毒之人的目标是独孤之主啊!” 空闻大师取银针试过所有的菜后,抬头蹙眉看着独孤寒峰。 独孤寒峰眸中寒光乍现,寒声道:“不必惊慌,下毒之人就是那柳厨子,他应该是山西铁蜈蚣柳陀的儿子,当年我杀了那柳陀全家,唯独放过了他的幼子,却没想到今日却是差点死在自己的一时善心上!早知道就该一剑结果了他!” 说着话,他便欲起身去寻那柳厨子。 “阿弥陀佛!独孤施主,冤冤相报何时了!不若放他一条生路吧,他虽下毒,却并未造成什么恶果啊!” 空闻大师低宣一声佛号,合什在胸,目光平静的看着满脸杀气的独孤寒峰。 闻言,独孤寒峰苍老的面容上杀意渐散,蹙眉道:“你这老光头,只会讲大道理,不若我们来赌一把,若是我输了,便放那柳厨子一条生路,若你输了,我就杀了他!” 空闻大师沉吟,而后点头应下,“这….好吧!贫僧便与施主赌上一局,不知施主要如何赌?” 独孤寒峰淡笑,看着空闻大师说道:“等会我们装作中毒,且看柳厨子要做些什么!他要是没有丝毫的怜悯,老夫便立刻杀了他!他若是愿意救你们,那老夫便留他一条性命!” “阿弥陀佛!一念生,一念死!好,贫僧相信,人,是心存善念的!纵是仇恨亦无法抹去那一缕善念!” 空闻大师笑着点头,众人开始吃饭,却是无人去碰那碧波千顷,吃饱喝足后,独孤寒峰使了个眼色,众人便装作毒发,皆是趴在了桌上,为了显得真一点,余天霸装作痛苦不堪的翻倒在地,顺手将碧波千顷推到了地上,翠绿汁水四溅,场面一片狼藉。 那小二在柜台后正在打盹,听到杯盘摔碎的声音,当下醒了过来,却是看到众人皆是趴在桌上,登时大骇,惊恐的喊道:“不好了!出事啦!!” 柳厨子如一阵风从后院掠进前堂,一掌切在那小二的颈间,尖叫声戛然而止,小二倚着柜台软软的倒了下去。 一掌将小二打晕,柳厨子回身,双眼血红的盯着伏在桌上的独孤寒峰,而后一步一步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独孤寒峰!你杀我全家!今日我便要你偿命!” 说着话,他已抽出了手中的长剑。 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在余天霸和木松源等人身上时,他犹豫了,脚步顿了顿,而后叹息道:“你们不该陪他去死!”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来到桌前,从瓷瓶中倒出几粒药丸,分别塞进木松源等人的嘴里。 做完一切,柳厨子这才收起瓷瓶,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剑,对着独孤寒峰奋力刺去。 铮! 独孤寒峰忽然坐起,双指仅仅的夹住了长剑,冷冷的看着柳厨子。 “啊!你….你没中毒!” 柳厨子大惊,欲要抽回长剑,却是无奈独孤寒峰那一双手指紧紧的夹住了他的长剑,根本无法抽回。 木松源等人此刻已经起身,退到了一边,静静的看着二人。 眼见此等情况,柳厨子一脸悲愤,双眼血红的盯着独孤寒峰,怒骂道:“独孤老贼!你好狡猾!竟然识破了我的计谋!” 哼! 独孤寒峰冷哼一声,屈指在长剑上一弹,只听铮的一声,长剑寸寸碎裂。 柳厨子惊骇之余,自知自己决不是这名满江湖的天龙仙客的对手,当下踉跄的向后退去,面色茫然的看着独孤寒峰,而后瘫倒在地上,嘶声道:“杀了我吧!既然不能为父母报仇,那我只有去下面陪伴他们了!” 独孤寒峰不说话,长身而起,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柳厨子,冷声道:“小子,知道吗,就因为刚刚你给我儿和我儿媳吃了解药,所以老夫不能杀你!” “你不杀我?” 柳厨子诧异的看着面色冰寒的独孤寒峰,不明白他为何放过自己,自己可是要下毒害他啊! 独孤寒峰仿似知道他在想什么,嗤笑一声道:“莫要再想着为你父报仇,你父铁蜈蚣柳陀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年他在山西为祸一方,死在他手下的人不知凡几,也算是罪恶盈天!就算老夫不杀他,你父也不得善终!何况老夫并没有杀你全家,只是杀了你父柳陀,你母亲和你奶奶是撞墙自尽的,与老夫无关!” “不!不!你撒谎!是你杀了我母亲和我奶奶!是你杀了她们!!” 柳厨子疯狂的大叫,眼神凶恶的盯着独孤寒峰,而后怒骂道:“独孤老贼!既然敢做又何必不敢认!我杀了你!!” 说着话,柳厨子便欲扑向独孤寒峰,却是被空闻大师一把按在肩头,低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铁蜈蚣之名老衲也曾有耳闻,确是声名狼藉之辈!听老衲一言,放下那些执念吧!不要再沉沦在仇恨的深渊中了!” 柳厨子抬头看着空闻大师,眼神慢慢平静下来。 空闻大师淡笑,合什道:“阿弥陀佛!一念生,一念死!恭喜施主迷途知返!” “多谢大师指点!” 柳厨子满面哀伤,但却是翻身长揖叩谢空闻大师。 淡笑着将其扶起来,空闻大师笑道:“施主能够迷途知返,实乃可喜可贺!往日恩怨,说不清道不明,便让他随风去吧!” “大师高见!晚辈受教了!” 柳厨子恭敬的施礼,而后回头看着独孤寒峰,而后低下了头,说道:“我不能谢你,因为你毕竟是我的杀父仇人,但你放我一条生路,却有恩于我,我…….” 独孤寒峰眉头微蹙,而后摆手道:“罢了,不必多说了,你走吧!” 柳厨子抬头愣愣的看着背过身去的独孤寒峰,当下微微躬身抱拳行礼,而后快步向后院走去,片刻后一骑从后院冲出,绝尘远去。 独孤寒峰隔着窗户看着那敞开的院门,面色暗淡的低叹一声,低声自语道:“老夫何曾不是心怀怨恨,险些便坠入魔道,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啊………..是时候该放下了…..” 说着话,他重重的一拍窗框,长叹一声,“该放下了!”而后转身往楼上走去,将自己关进了房间之中。 看着义父面色黯然的上楼,木松源低呼一声,“义父”便欲跟上去,却是被水儿拉住了手臂,冲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上去,他这才作罢。 是夜,水儿带着琪儿一间房,木松源和余天霸还有空闻大师一间房。 赶了一天路,又经过方才那么一折腾,众人都是有些疲乏了,头挨枕头便即睡了过去,只有木松源没有丝毫睡意,瞪着昏暗的房顶,闷闷的想着心事。 ------------ 第三十六章 随州 随州,自古以来是湖北的北大门,东承江城,西接襄阳,北临信阳,南达荆门,居荆豫要冲,扼汉襄咽喉,是鄂北重镇,兵家必争之地。 傍晚时分,木松源一行人来到了随州,但见城门紧闭,城头上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兵丁,在倚着城墙垛打盹儿。 “哼!怪不得大宋亡国呢!这些当兵的连个兵样都没有!” 独孤寒峰冷哼道,颇有些不忿,而后运起内力冲着城头上大喊,“打开城门!老夫要进城!” “你们来迟了!州府衙门有令,日暮时分关闭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还是等到明日清晨再入城吧!” 城头上有人高喊道。 “还未入夜竟然就关了城门!这是哪门子禁令!” 独孤寒峰不满的嘀咕一声,从怀里掏出了那枚小孩巴掌大小的令牌,高举在手中,冲城头喊道:“老夫有镇南王令牌!还不快快打开城门!” 城头上有人探出头来,看了一眼独孤寒峰手中金色的令牌,当下喊了一声,“等着!” 片刻后,城门吱呀呀开启,独孤寒峰一挥手,众人驱着马儿便进城去了。 城门在众人身后轰然关闭,一名小校模样的兵丁小跑上前,讨好的问道:“大人,我已派人去给府台大人送信了,请大人稍待片刻,府台大人很快就回来迎接您!” “不必了!老夫此行出来是为私事,不想惊动地方官员!” 独孤寒峰随意的摆手,而后众人便向城中行去,却是发现城中很安静,甚至有些萧索。这让众人都有些奇怪,这随州城可是鄂北重地,当是应该很繁华才对啊! 余天霸一提马缰,追上了独孤寒峰,低声道:“前辈,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啊!” “恩,是有些不对劲!” 独孤寒峰蹙眉,微微点头,打量着街道两旁的房子,皆是门窗紧闭,屋中也没有什么光亮,似乎没有人住。 挥手道:“让松源快点,我们去前边寻一家客栈先住下再说!” “好!” 余天霸应了一声,回身冲木松源招了招手,低喊道:“公子,少夫人,前辈让你们快一点!” 木松源闻言一提马缰,催着马儿赶了上来,低声问道:“怎么了?这么紧张?” “这城中的气氛很不对劲!前辈让我们小心点,赶紧去前边找一家客栈住下!” 余天霸低声说着话,眼睛却是四处乱瞟,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看到他这幅模样,木松源微微蹙起了眉头,问道:“余大哥,你怎么了?” 余天霸愕然回神,面色却有一丝苍白,皱眉道:“不瞒公子,自从进了这随州城,我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 木松源面色大变,举目四顾,却见屋阁相错,哪有半个人影,当下摇头笑道:“余大哥,你是多心了!有义父和空闻大师在,没事的!” 余天霸微微蹙眉,旋即眉头舒展,笑道:“呵呵,希望是我多心了!走吧!前辈已经走远了!” 走了大半条街,众人才寻到一间开着门的客栈,门前石阶左边竖着一根木杆,杆顶飘着的白幡在经年累月的日晒雨淋后变成灰白色,隐隐有些发黑。 门口的小厮殷勤的招呼着,在余天霸丢下几两散碎音量后,便欢喜的牵着众人的坐骑去了,边走还边回头冲着余天霸喊道:“客官,您放心!小的一定照顾好您的马儿!” 众人进的店中,却是愣在了店门口,原来那店中大堂里竟是坐满了彪形大汉,一个个身边不是放着长剑,就是立着大刀,反正是各种兵器一应俱全,好似开了个兵器大展。 大堂里坐下的人都盯着这有老有少的一行人,忽而有人笑了起来,说道:“嘿嘿,怪了嘿!竟然连和尚也来参加这次比武大会了!” “嘿嘿!瞧瞧!还有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哎!真水嫩呢!” 有人低低的淫笑着,淫亵的目光在水儿身上打着转,吓的小姑娘不由紧紧抓住了木松源的手臂。 斗篷下木松源的脸上涌起一抹怒容,正待发作,却是看到余天霸指着那人喝道:“那厮!闭上你的鸟嘴!再敢胡言乱语!爷打落你满口狗牙!” 闻言,那大汉不乐意了,腾然起身,骂道:“妈的!你是哪路神仙!也敢管爷的事!是不是不想活了!爷看上她是她的福分!等爷赢了这次比武大会,成了曲麓山庄的座上宾,她就可以跟着爷吃香的喝辣的!” “哈哈!说的对!!” 众人哈哈大笑着随声附和着。 “聒噪!” 独孤寒峰面色变冷,猛然冷喝一声,大袖一挥,一点银光飞射向那汉子,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汉子额上多了一点银色,而后直挺挺向后倒去,噗通一声撞翻了身后的桌子。 众人惊骇,有人大着胆子伸手在其鼻间探了探,却是发觉没了气息! “死了!!” 人群中有人惊呼出声,众人看向独孤寒峰的眼神里多了忌惮的意味,那钉入汉子脑中的是一枚银针,试想想,一枚脆弱的银针能够穿透坚硬的额骨致人死命,发针之人的内力该有多深厚! “阿弥陀佛!独孤施主,是否出手太重了!那人虽口出不逊,但却罪不至死啊!” 空闻大师低宣一声佛号,声音低沉的说道。 “似这般无耻之徒,杀了最好!” 独孤寒峰冷声说道,旋即带着众人走进大厅,在一张桌子边坐下,周围几张桌上的人全都端着酒菜退了开去,和这一行人保持距离。 小厮战战兢兢的走了上来,苦着脸说道:“几位爷,大师,你们在小店杀了人,还是快些去吧!免得惹来了官府和曲麓山庄的人!” “啰嗦什么!还不快上酒菜!” 独孤寒峰不满的喝道,那小厮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片刻后酒菜上桌,众人安安静静的吃饭。 在众人吃饭的时候,大厅里一直很安静,那些大汉看着这一行人,眼神中有幸灾乐祸,他们这些人是报名参加曲麓山庄的比武大会的,如今却死了一个,必定会惹来曲麓山庄的怒火,到时候这一行人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吃罢饭,正准备上楼歇息,店中却是忽然来了人,一名俊秀的中年书生,摇着一把折扇走进了堂中,目光扫过在座的人,而后顿在了独孤寒峰身上,冷声道:“就是你杀了前来参加我曲麓山庄比武大会的英雄?” “英雄?” 独孤寒峰兀自喝着茶水,闻言嗤笑一声,而后冷笑道:“在老夫眼里,这天下的英雄已经死绝了!” “好大的口气!” 那中年书生阴测测的说了一句,忽然冷喝道:“那就让我来领教你的高招!”话音未落身形便动了,折扇舞出片片银色光华,向着独孤寒峰扑去。 “义父小心!” 木松源和水儿齐齐惊呼,独孤寒峰却是一动不动,待得那人快要扑到身前时,他的手动了,轻轻一拍木桌,身体便随着座下的椅子向后退去,轻松避开了那人的折扇,而后手一挥,一片青光闪过,那中年人的折扇便被劈成了两半! 啊! 中年人面色骇然,低呼一声,而后暴退而去,站定后,目光落在独孤寒峰手中的蟠龙剑上,一缕复杂的神色在脸上一闪即逝,回头冲那些已经拔刀在手围着木松源等人的手下低声说道:“我们走!” 呼啦啦,中年人带着人离去了,他们来得快,去得也快,眨眼就没了人影。 独孤寒峰起身,收起蟠龙剑,而后抖了抖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摆手道:“行啦,赶了一天的路,都累了,早些歇息吧!这随州城看起来是个是非之地,我们还是不要久留为好,明日我们继续赶路,争取早日到蜀中!” “好。” 木松源连连点头,义父的决定正和他意,岂有不同意之理,只是转头,他又有些担心水儿的身体,不由低声问道:“水儿,你如果想休息一下,我去和义父说,我们在随州城盘桓一两日再行离去!” 听闻他语带关心,水儿心中甜甜的,当下摇头道:“不用担心我,我身子还好,就按义父的安排吧!” “那….好吧!” 木松源迟疑了一下,而后笑了起来,他迫切的希望尽快到蜀中,但却不想水儿出什么事,如今见到水儿说不用休息,心中虽有些担心,但还是很高兴。 是夜,木松源睡不着,在院中天井葡萄架下坐着,愣愣的看着天空的明月。 水儿房间的门忽然开了,她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看到木松源坐在院子里,不由微微蹙眉,而后回身进屋,拿了自己的锦袍出来,缓步下楼,来到院子里。 木松源想心事想的出神,根本没发觉身后有人,直到水儿将衣服披在他身上才愕然回神,回头见是水儿,不由笑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下来?” “我睡不着。” 水儿抿嘴笑了笑,而后坐在他身边,迟疑了一下,缓缓将头靠在了他并不宽阔的肩膀上。 木松源身子一僵,吭哧道:“水…水儿….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这样….要是被义父看到,会取笑我们的!” 水儿不说话,纤手却是附在了木松源的手掌上,羞涩的说道:“义父已经为我们订了婚,我已经算是你的妻子了……” “哦……” 木松源闷闷的应了一声,做贼似得飞快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便大着胆反手握住了水儿的手掌,十指相扣。 一对玉人儿并坐在葡萄架下的石碾上,月光如水,落在她清丽的面庞上,仿佛月下恬静的仙子一般。 独孤寒峰不知何时从屋中走了出来,饶有兴致的看着院中正自亲昵低语的二人,却忽然抬头看向院外,那里有一道身影一闪而逝。 当下,他眼睛微眯,身形似一片毫无重量的羽毛随习习夜风飘然而起,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小院,追了下去,过了许久才返回,眼见院中的人已经回屋,不由好生恼怒的自语道:“哎呀!竟然错过了这小两口说情话的场面!” ------------ 第三十七章 暴雨倾城,满城飞血。 夜班,暴雨忽至,雨滴打在屋瓦上竟发出噼里啪啦如同爆豆一般的声响。 雨水顺着敞开的窗户飘进来,木松源募然惊醒,翻身坐起,但见窗外暴雨如注,不由丧气的低语道:“这般大的雨,看来明天是走不了了….” 隔壁传来低低的咳嗽声,木松源眉头微皱,起身关了窗户,而后披了衣服出门,来到水儿房门口,见屋内还亮着烛光,略一迟疑后,轻轻的敲了敲门。 “谁啊?” 水儿的声音从屋内传出,紧接着有脚步声响起。 吱呀! 房门打开,面色苍白的水儿正站在门口,身上裹着那件锦袍,见到是木松源,当下笑道:“松源,怎么了?有事吗?” “恩…没事。” 木松源摇头,而后挠头道:“我在隔壁听到你咳嗽,可是身子不舒服?” “没有。” 水儿微微摇头。 木松源眼尖的看到了她手中握着的物事上露出一抹殷红,当下眉头微皱,低声道:“你手里拿着什么?” 水儿一惊,连忙将手缩进衣服中,连声道:“没什么!没什么!” 见她神色不大对,木松源狐疑的看着她,而后忽然伸手夺下了她手中的物事,却是一方白色的丝帕,上面有些殷红的血迹,看到那刺目的红色,他心中一沉,急声道:“你怎么会咳血的?是不是你的病又发作了?” 抬头却是看到水儿面色晦暗,眼眶中蓄满泪水,低着头不肯说话。 “走,跟我去见空闻大师!” 木松源一把抓住水儿纤细的手腕,拖着她往空闻大师的房间走去。 ………… 所有人的人都到了空闻大师的房间,一个个愁眉不展。 独孤寒峰在一边静静坐着,看到木松源紧握着水儿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水儿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时,却是微微叹息,暗自低语道:“莫不是我儿没这福气?这小女娃虽俊秀贤惠,却是痼疾缠身,不知能否撑到蜀中,撑到我们找来百年的紫心草….” 半晌,空闻大师收回了搭在水儿腕间的手,不待他说话,木松源便是急忙问道:“大师,水儿的身体怎么样了!” 空闻大师叹息一声,道:“水儿的旧疾并未复发,只是连日奔波,身体不堪重负,以至咳血。” “只是这样?” 木松源蹙眉,有些不大相信,水儿的脸色实在太过苍白。 空闻大师点头笑道:“不错,水儿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老衲写一个方子,明天去抓几服药煎来服用,不日便可恢复。” 闻言,木松源这才彻底放心,却又急急催促道:“那大师就快写药方吧!” “木少侠莫急,此刻深夜,就算写了药方,也没处抓药。” 空闻大师淡笑摇头,目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木松源。 木松源一哆嗦,连忙放开水儿的手,面色通红的挠头笑道:“哦,对啊!” “大师尽管写来,余某这就去抓药,尽快让少夫人的身体好起来,我们也好去蜀中…” 余天霸笑着说道,而后看了一眼木松源。 “这…..” 空闻大师略微一愣,旋即点头,去楼下找正在打盹的小二借了笔墨纸砚,片刻间便写下了一张药方,略微晾干之后交给了余天霸。 余天霸转身便走,木松源起身跟了上去说道:“余大哥,我跟你一起去!” 二人说话间便出了房间,独孤寒峰扫了一眼众人,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在随州盘桓几日,等水儿的身体好些了我们再上路!” “如此甚好!” 空闻大师笑着点头,众人便各自回了房间。 话说余天霸和木松源问过客店里的伙计哪里有药店后,便出了客栈,一路沿着伙计指的方向向北而去,穿过一个空荡荡的集市,找到一个挂着‘药’字招牌的药店,只是屋子里一片漆黑,想来主人已经睡下了。 余天霸上前砸门,砸了许久,才有一个老头起来开门,斜眉瞪眼的咒骂道:“三更半夜的,敲什么敲!” 余天霸也不恼,只是抱拳行礼,笑道:“打搅了!只是家中有病人,烦劳您照着这方子抓两服药!” 说着话,他还随手奉上了一大锭银子。 那老头看着那一大锭银子,面色这才缓和下来,摆了摆手将二人让进屋中,便自拿着方子去抓药了。 很快,老头便抓好了药,余天霸付过钱,又特意多给了一些,这才离去。 却是二人刚出门,便见两群人从大街的两头冲来,在空荡荡的集市上相遇,甫一见面,在僵持片刻后便厮杀在一起。 木松源惊呼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那些人以命相搏,余天霸也变了脸色,呼吸急促的说道:“公子!这里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我们还是走吧!” “好!” 木松源深知事情的严重性,自己要是留在这里,说不得会被卷入这场混战,当下便和余天霸远远绕开,正待离去,他却是借着闪电的光亮看到厮杀的人群中有几张眼熟的面庞,是傍晚时在客栈里看到的那些人! 余天霸也看到了,低呼一声,道:“怎么是他们!!他们不是说来参加什么比武大会的么?怎么在这里打起来了!” 二人再度停了下来,站在街角的一个小摊子后偷偷看着这一场厮杀混战,皆是暗自心惊,这些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在此以命相搏! 暴雨压不住空气中的血腥味,浓厚的血腥味让木松源胃中似翻江倒海一般,不由有些恶寒,自己以前施展了血归术后究竟是如何吸食人血的,而且那时候还觉得鲜血的味道甘美无比! 有很多人倒下了,残肢断臂,鲜血混杂着雨水在石板地面上肆意横流,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屠宰场。 “公子,我们还是早些离去吧!” 余天霸隐隐有些担心,低声说了一句。 木松源微微点头,二人正待离去,却是听到身后有人喊道:“哪里走!那天下第一是我的!” 呜! 一柄钢刀划破雨幕砍了过来,木松源侧身避过,回身狠狠一掌拍了出去,咔嚓!骨碎声中,一名青衣汉子倒飞出去,撞在集市边的柳树上,而后仰面扑倒在地,溅起一片水花。 “赶紧走!” 木松源看了一眼那汉子的尸体,低吼一声,二人便迅速离去。 回到客店,水儿见木松源一身狼狈,青衫上隐隐还有血迹残留,不由快步上前,一边拿着软布擦去他一身淋漓的雨水,一边低声问道:“松源,你没事吧?怎么身上会有血迹!” “我没事!” 木松源笑着摇头,而后快步来到独孤寒峰的房间,将之前在集市看到的那场厮杀告诉了义父独孤寒峰。 独孤寒峰听完后,眉头紧皱,沉默的在屋中踱步,良久才回头看着站在一边的木松源,低声道:“松源,你还记得傍晚时在客店里和为父动手的那个书生打扮的男子吗?” “记的。” 木松源点头,而后蹙眉道:“义父,怎么了?难道那人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傍晚的时候当我用蟠龙剑劈碎他的精钢扇的时候,他看蟠龙剑的眼神很奇怪!” 独孤寒峰面色凝重的说道,顿了顿又道:“之所以为父说不在随州做停留,便是因为这件事情!” 木松源面色微变,想到一种可能,那个书生打扮的男人认得蟠龙剑! 独孤寒峰又说道:“而且今夜早些时候,为父还在院外看到一道身影,似乎在窥探我们,为父追下去,却没有追到,但看身形似乎就是傍晚来客店的那个书生打扮的男子!” 木松源一惊,脱口道:“他是冲着义父的蟠龙剑来的!!” 独孤寒峰面色凝重的点头,木松源心情变得沉重起来,若是那人真冲着蟠龙剑来的,那可有些不妙,自己这一行人虽然高手云集,可是俗话说好虎怕群狼,而且这一次众人要去蜀中救父亲和为水儿找百年的紫心草,万一在此招惹了这些人,被纠缠住,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啊! 如是想着,木松源便和独孤寒峰商量连夜离开这里,确定下来后,便分头行事。 木松源下楼却问那伙计,哪里可以雇到马车,便径自背着枪出了客店,前去雇佣马车。 路过集市时,木松源看到满地死尸,空气中漂浮着浓厚的血腥味,连暴雨都无法将之荡涤而去。 心中微寒,略作停留后,木松源便快步离去。 …………………. 黎明时分,随州往襄阳的官道上,众人缓缓而行,水儿和周琪儿坐在马车中,木松源和余天霸驾车,而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则是一前一后,将车子护在中央。 木松源靠着马车的厢壁打盹,余天霸轻轻将他推醒,低声道:“公子,你还是去里面歇着吧!这有我就够了!” 木松源睁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摇头道:“不用….水儿在里面….我进去不方便…..” 说着话,便又挪了挪身体,兀自靠着车厢继续休息,昨夜折腾一夜,又加后半夜这一番折腾,他确实是有些累了。 正此刻,水儿却是挑起帘子,探出头来,看着熟睡中的木松源,低声道:“松源,你进来睡吧,淋了一夜的雨,小心着凉。” 木松源醒了过来,闻言迟疑的摇头道:“这……不好吧….” “没事的,快进来吧!” 水儿抿嘴轻笑,撩起了帘子,示意他赶紧进去。 木松源挠了挠头,又看了一眼余天霸,见他目不斜视,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不由面色微红,而后钻进了车厢里。 ------------ 第三十八章 漫长的雨 这一场雨下了好久,木松源也睡了好久,头枕着水儿的腿睡的很沉,只是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少女身体的温暖,木松源睡着了却是不停的拱着身体,直到水儿无法再坐着支撑他,只能半躺着,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腹间,有些羞涩,又有些喜悦的,轻轻用手摩挲着那张满是血纹的面庞,感受着指尖的温热。 再后来,水儿就连半躺着也没办法了,索性躺下,让他趴在自己的胸口。 “母亲…….” 睡着了的木松源好像做梦了,口中发出低低的梦呓,一双手紧紧的抱住了少女微微颤抖的身体。 水儿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哄一个幼儿一般,说也奇怪,随着她的轻拍,木松源脑袋拱了拱,而后安静的继续睡了下去。 而少女也在这种有节奏的轻拍中渐渐睡了过去,周琪儿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看着相拥而眠的两人,不由小脸微红,伸手刮了刮脸皮,冲二人吐了吐舌头,低声自语道:“羞死了!竟然和大哥哥抱在一起睡觉!” 而后蹑手蹑脚的钻出了车厢,在余天霸身边坐下,双腿搭在马车外晃荡着,看着路边在雨中摇晃着柔嫩枝条的柳树。 身披蓑衣戴着斗笠走在车子前方不远处的独孤寒峰看着前路上的烟雨迷蒙,眉头微蹙,而后勒住马缰停在了原地。 余天霸赶着车子追了上来,恭声道:“前辈,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这雨越下越大,我们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独孤寒峰蹙眉说道,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余天霸扫了一眼四周,苦笑道:“前辈,这荒山野岭的,到哪去找避雨的地方啊!” 独孤寒峰不屑的撇撇嘴,挥手道:“跟我走!”一提马缰继续向前行去。 余天霸赶忙一甩鞭,两匹马儿便拉着车子跟了上去。 行了不多时,余天霸便是看到路边有一处茶摊,只是却坐满了人,看装扮都是些走江湖的人,腰悬宝剑,手提大刀,看着他们三人的眼神十分不善。 独孤寒峰眉头微蹙,暗自嘀咕一声,“怎么走到哪都能遇到这种鸟人?”而后翻身下马,冲余天霸一挥手,道:“把马车赶到旁边的小棚子里,让松源他们下来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便兀自走进了草棚中,大刺刺在一张空位上坐下,将背上装这蟠龙剑的木盒放在桌上,淡声说道:“小二,来壶热茶。” “哟!这位老爷,小店卖的是大碗茶,都是论碗卖的。” 店家是个憨厚的汉子,快步迎了上来,唯唯诺诺的说着。 恩?! 独孤寒峰鼻中冷哼一声,偏头眼神冰寒的看着那汉子,寒声道:“老夫说话只说一次,还不上茶!” 见他眼神不善,那汉子吃了一惊,而后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却是在灶台边一脸苦涩,不知该怎么办,他是卖大碗茶的,哪里有什么茶壶这一类的精致茶具啊!就算是粗陶茶壶他也没有哇!而今独孤寒峰非要让他上一壶茶,这荒山野岭的去哪找啊! 那汉子还没说什么,草棚下坐着的那些人却是有些不满了,一名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起身指着独孤寒峰,喝骂道:“那老东西!休要倚老卖老!否则大爷手中双锤不留情!” 说着话,那大汉提起脚边放着的两柄六棱铜锤,用力将铜锤撞在了一起,发出铛的一声响,震的众人都捂起了耳朵。 独孤寒峰笑了,他之所以那般逼迫店家便是因为他不想随州城时的那一幕再次发生,所以他在等待一个出头椽子,好让他震慑众人,减少麻烦。 此刻,那汉子跳了出来,正合他意,当下起身漫步的走了过去,看着那汉子,淡笑道:“老夫就倚老卖老了,你待怎样?” “老匹夫!你这是作死!” 听着独孤寒峰挑衅的话语,大汉勃然大怒,双锤挥动便砸向了他。 砰砰! 两声闷响,众人预料中血泥飞溅的场面没有出现,那汉子的双锤却是被独孤寒峰那一双干瘦如柴的手掌撑住了,任那汉子脸色憋的如猪肝一般,也无法让那双锤再下降分毫! “嘿嘿,算你运气好,老夫今日不想杀人!” 独孤寒峰嘿嘿冷笑,双手用力一推,那汉子便持着铜锤向后连连退去,站定后一脸骇然的看着那铜锤上两个寸许深的掌印,再次看向独孤寒峰时,他的眼神中满是忌惮。 而茶棚中的其他人也是看到了那两个掌印,不由皆是变了脸色,不敢再有丝毫的妄动。 独孤寒峰转身回到桌前,原本坐在桌边的另外两人连忙端着茶碗起身离去,不敢与这凶神恶煞的老头同桌吃茶。 此刻,余天霸牵着周琪儿和空闻大师一起走进了店中,三人落座,独孤寒峰微微蹙眉,看着余天霸道:“松源呢?他们怎么不过来?” “公子在休息呢,昨夜在雨中折腾了一夜,许是有些累了,这会儿两人都在车中休息呢!” 余天霸低声说着话,却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笑容有些暧昧,就在刚才他原本打算叫醒木松源的,可是挑起帘子后,却是看到二人相拥而眠,睡的正熟,吓的他连忙放下了帘子,随后便抱着周琪儿下了车。 “哦,是这样,那就不用叫他了,这几天他着急赶路,倒是未曾好好休息过!” 独孤寒峰淡然的摆手,而后回头冲那在灶前愁眉苦脸的中年汉子喊道:“那店家,给我们来四碗热茶,若有什么点心只管上来!” 听的独孤寒峰改口不要一壶茶了,那店家顿时满脸笑容,片刻后便端着一个木盘走上前来,放下了一盘麻饼和四万热茶。 余天霸从怀中摸出几两散碎银子丢在托盘中,那汉子便千恩万谢的去了,他在这官道上摆茶摊,平日里很少遇见这等豪客,都是些过路的客商,连一个铜钱一碗的大碗茶都舍不得喝,更不会出手这般大方,似余天霸这般一出手便给了他足足半年时间才能赚到的银子做赏钱! 眼见沾满芝麻,喷香的麻饼上桌,周琪儿许是饿了,伸手便要去取了吃,却是被独孤寒峰在手上打了一下,寒着脸说道:“小娃娃,怎的这般没规矩?” 周琪儿瘪瘪嘴,而后拿起一个麻饼,送到他的面前,脆声道:“爷爷,你吃。” “恩,孺子可教!” 独孤寒峰这才满意的点头,笑着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摆手道:“行啦,你吃吧!” 周琪儿这才欢喜的点头,低着头吃麻饼,待得吃完后有用胖乎乎的小手捧着大碗茶喝了一口,却是被苦涩的茶味冲的眉头紧皱,龇牙咧嘴的,惹得独孤寒峰哈哈大笑。 见他笑了,周琪儿这才不再害怕,起身走到独孤寒峰身边,笑嘻嘻道:“爷爷,琪儿告诉你个秘密!” 独孤寒峰也觉得有趣,便笑道:“什么秘密啊?”说着话,便附耳过去。 周琪儿趴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声,老人脸上的笑容更盛,听完后,便即再度哈哈大笑。 原来,周琪儿告诉他,水儿和木松源在车中相拥而眠….. 店中众人见他一时凶神恶煞一时又兀自大笑,皆是以为他是个疯子,不由变了脸色,起身坐的远远的,怕他忽然暴起伤人,更有胆小的,竟是冒雨而去,不敢再茶棚中多待片刻,生怕丢了小命。 正当独孤寒峰哈哈大笑时,木松源却是扶着身披锦袍的水儿走进了茶棚,两人脸色都是有些绯红,只是木松源因为脸上有血龙纹,所以看不大出来。 而茶棚中的那些江湖人士在看到木松源那脸上的血龙纹后,一个个满脸惊骇,就连那最初斥责独孤寒峰的彪形大汉也满脸恐惧,而后倒拖双锤,一溜烟冲出了茶棚,沿着官道向随州方向奔去。 转眼,茶棚中的人便走光了,木松源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吓跑了他们,不由有些不好意思的冲那正在收拾茶碗的汉子抱拳行礼,而后从怀中摸出一些散碎银两放在了那汉子手里。 那汉子初时还有些害怕,但见到木松源和颜悦色,而且出手大方后,便也不再害怕,躬身谢过之后,便自去灶下准备了两碗大碗茶和一盘麻饼送了上来。 众人在茶棚中吃茶,坐等雨再小些便上路,而余天霸则是趁此机会将水儿的药交给了那店家,又给了银子,吩咐他用心煎熬。 闲聊间,众人聊到了昨夜集市上的那一场厮杀,不由皆是一脸后怕,余天霸蹙眉,唏嘘道:“方才茶棚中的那些人也是奔着随州方向去的,可能也是去参加那什么比武大会,殊不知,那哪里是什么比武大会,简直就是送命大会,那等混乱厮杀,再强的高手也会被乱刀砍死!” “不错,昨夜老夫也去看了那现场惨烈之状,宛如阿鼻地狱啊!” 独孤寒峰也是点头,一脸的愤慨,说道:“也不知是何人这般歹毒,借着这比武大会的名头,坑杀这么多的江湖人士!”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蟠龙一出,天下大乱,江湖又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这一次,不知又有多少武林人士死去。” 空闻大师低宣一声佛号,而后一脸慈悲的捻着佛珠口中默念着经文。 “哼!” 独孤寒峰见状不屑的撇嘴,鼻中冷哼一声,而后冷笑道:“什么蟠龙一出,天下大乱!狗屁!能让天下大乱的,只有那些人的贪欲!” 空闻大师闻言,微微叹息摇头,道:“世人皆是跳不出着名利二字,殊不知,名与利,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 “切!” 独孤寒峰再度嗤笑一声,道:“若人人都似你这般看的透彻,世间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悲剧发生!” “阿弥陀佛!施主说的有理,这便是世人皆可成佛,然真正成佛者,却又能有几人…..” 空闻大师笑着点头,苍老的面容满是悲伤。 独孤寒峰最见不得空闻大师一脸慈悲的神情,当下冷哼一声,道“哼!老夫懒得与你多话!满脸慈悲,口诵佛经,便自以为可以度化世人!其实只是夜郎自大罢了!老夫不屑理你!” 岂料空闻大师闻言,却是笑了起来,低声道:“施主莫要忘了,当年是如何放下手中屠刀的。” 独孤寒峰顿时大怒,吹胡子瞪眼的瞪着空闻大师,却是呐呐说不出话来。 眼见他要动手,木松源连忙出来和稀泥,好不容易才将他安抚下来。 水儿在一边静静看着,不由抿嘴轻笑,待木松源坐下后,便扯了扯他的衣角,低声在其耳边呵气如兰道:“还是你有办法,义父这般倔脾气的人,也只有你有办法让他平静下来!” 木松源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声在水儿耳边说道:“其实你也可以,义父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子女,如今你…..” 话说一半,木松源却是停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再说下去,被水儿问的急了,只好无奈的低声道:“如今你已和我订婚,便是义父的半个女儿,你劝他,他也会听的。” 听到他亲口承认,水儿自是欢喜不已,苍白的脸上飘起两朵红云,看上去分外娇艳。 众人正闲聊间,那店家却是端着药碗上来了,将药碗送到水儿面前,恭声道:“夫人,您的药好了。” 水儿听闻这一声夫人,虽然羞涩,却是依然欢喜不已,连忙起身行礼,“多谢了!” “小夫人不必多礼!我就是个粗人,也就会煮茶熬药这点手艺了!” 那店家连连摆手,而后转身离去。 独孤寒峰在一边看着正在为水儿吹凉药汁的木松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暗自腹诽道:“这般细心,看来这小子跟他二叔一样,是个情种!将来桃花运不要太旺才好啊!” 待得水儿喝完药,雨也小了,众人再度上路,赶往襄阳。 而此刻,从随州城中冲出六骑,以那日在客店中与独孤寒峰交手的男子为首,向着襄阳方向奔去! ------------ 第三十九章 阴魂不散 木松源一行人经过连续两天不眠不休的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襄阳城下,看着巍峨的城墙,木松源笑了起来,心中有些激动,自己终于离父亲又近了一步啊! 众人进城,寻了一家僻静的客栈住下,去房中放下东西后,木松源便拿着水儿的药去了厨下亲自煎熬。 余天霸安排小二送了饭菜进房,众人吃罢,便各自安歇了,连续赶了两天路,都是有些疲惫了。 细雨绵密,暮时,有六骑冲进了城,正是那书生汉子,这些人一进城,便直奔木松源等人下榻的客栈,似乎他们早已知道木松源等人会住在那家客店。 美美的睡了一个下午,木松源才起床,精神爽利,快步来到了义父独孤寒峰的房间。 独孤寒峰正在喝茶,见到他进来,当下便戏谑道:“咋的,不去陪你那小媳妇了?” 木松源面色微红,讪笑着坐在了桌边,取了茶碗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喝了一口,而后放下了茶杯,笑道:“义父,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蜀中?” “这要看我们怎么走了!照这般速度,怕是非得十数日不可,而且前往蜀中的路很难走,恐怕还要再延后几日!” 独孤寒峰沉吟道,注视着木松源,见他脸上划过一抹忧虑,心知他担心父亲,当下便微笑着说道:“我儿莫要担心,为父已订好路线,我们由襄阳往西而去,进入汉中,由汉中再转入蜀中!” 木松源微微蹙眉,而后说道:“义父,那不是绕远路了吗?我们从襄阳直接去蜀中不是更近一些!” “傻孩子!” 独孤寒峰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唐李白曾有诗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说的就是蜀中的路难行,我们要是从襄阳出发,去往蜀中,这一路上多是山路,在这雨季,定是十分难行!而我们取道汉中,汉中去蜀中的路要好走一些,这样一来,我们的速度兴许能快些!” “是这样……” 木松源低声沉吟,而后笑道:“好吧!就听义父的!” “恩,我们就在这襄阳城休整两天,备好干粮马匹,待得你那小媳妇的身子再好些,咱们就赶往汉中!” 独孤寒峰淡笑着说道,却是忽然皱起了眉头,伸手在茶碗中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下‘窗外有人’四个字。 木松源顿时一惊,低声道:“是谁?” “除了随州城的那些人,还能有谁!” 独孤寒峰低低的说道,眸中寒芒乍现,语气森然的说道:“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锲而不舍呢!老夫的蟠龙剑已很久未曾饮血了!” 说着话,放在手边的木盒无声翻开,犹若一段翠竹般的蟠龙剑缓缓飘了起来,落在了他的手中,而后猛然回身一剑递出! 嗤啦! 一声脆响中,窗户被劈成了两半,紧接着一声惨叫传来,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哪里走!” 木松源腾然起身追了出去,却是看到一道身影跃进院中,从后门冲了出去,眨眼就消失在雨幕中。 “不必追了!挨了为父一剑,即便不是要害,他也离死不远了!” 独孤寒峰空着手慢悠悠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一大滩血迹,淡笑道:“行了,今夜肯定没有人来打扰我们了,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些,你那小媳妇可不会武功,万一被人掳了去,可就麻烦了!” “恩,义父放心,今夜孩儿就守在水儿房外。” 木松源笑着点头,旋即离开了。 ……………….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雨停了,一轮红日从天际冉冉升起,洒落满院霞光。 在水儿房外坐了一夜的木松源站起身来,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筋骨,正准备回屋去洗把脸,却是听见身后房门轻响,水儿走了出来。 见到他正站在门外,水儿抿嘴笑道:“怎么来了也不叫我?” “呵呵。” 木松源淡笑,也不多说,只是笑问道:“昨夜睡的可好?身子好些了吗?” “还好,吃了师父的药,身体舒服了很多。” 水儿笑着点头,目光却是落在他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上,蹙眉道:“你又一夜没睡?” 木松源微微点头,道:“昨日傍晚有人来窥探,我怕你出事,所以就在门外守了一夜。” “啊!” 水儿惊呼一声,而后急急问道:“你和他们动手了吗?有没有受伤?” 说着话,她紧张的抓住了木松源的手。 “没有,那人被义父打跑了,但为了防止他们去而复返,所以我才在你们外守着。” 木松源笑着,轻轻拍了拍她微凉的玉手,示意她放心。 闻听他这般说,水儿才松了一口气,却又蹙眉心疼的看着他说道:“我们已经订婚,虽未拜过天地,却也算是夫妻,你可以进我房间去守着啊,长夜无聊,有我陪你说说话也好啊! “呵呵,没事。” 木松源笑着挠了挠头,看着水儿那娇羞的面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二人正说话间,余天霸从房中走了出来,见到二人正站在一起说话,不由微微一愣,而后快步上前躬身行礼,恭声道:“公子,少夫人,你们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哦,余大哥,你起来了。” 木松源回头笑看着余天霸,而后说道:“余大哥,晚些时候你再去给水儿抓几服药吧!” “是,公子。” 余天霸点头,旋即快不下楼,过了一会儿后又回转,站在楼下冲木松源笑道:“公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是去大堂里吃,还是让他们送到房间。” 木松源回头看着水儿,水儿抿嘴轻笑,道:“去大堂里吃吧!” “好。” 木松源笑着点头,回头冲余天霸喊道:“去大堂里吃,余大哥你先去准备,我去叫大师和义父!” “是,公子。” 余天霸应了一声,便转去了大堂。 “我去喊琪儿起来,这丫头还在睡呢!” 水儿笑着说道,而后转身回房,去将睡的正香的周琪儿叫了起来,帮她穿好衣服后,又给她洗脸梳头。 不多时,众人下的楼来,周琪儿还没睡醒,半睁着眼睛一脸的倦容,一边打哈欠一边冲两位老人行礼,说道:“两位爷爷早安。” 看着她迷糊的模样,两位老人顿时笑了起来,独孤寒峰溺爱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而后牵着她在桌边坐下。 余天霸分了筷子来,众人便吃了起来,清粥,小菜,几屉包子,众人却吃得很香,就连迷糊中的周琪儿在闻到饭菜的香味后也猛的醒了过来,胖乎乎的小手抓了一个包子便啃了起来。 众人正吃着饭,木松源却是注意到对面的街角有一人探头探脑的,似乎是在监视着自己,当下心中微沉,看向义父独孤寒峰,却见义父微微点头,应该是早就发现了那人,当下默不作声继续喝粥。 吃罢饭,木松源说是要陪水儿去集市上逛逛,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欣然同意,并带着周琪儿一同前往。 一连下了好几日的雨,今日终于天晴,小商小贩们都卖力的吆喝着,希望招揽到主顾,将这几日阴雨带来的损失找补回来。 木松源和水儿并肩走在前面,而独孤寒峰抱着周琪儿与空闻大师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留意着四周的人群。 集市上很热闹,有打把式卖艺的,有捏糖人的,还有耍猴戏的,木松源和水儿东看看西瞧瞧,觉得十分好玩。 逛了约莫有一两个时辰,木松源一行人才慢慢往回走去,被独孤寒峰抱在怀里的周琪儿,手里捧着一个糖人,一脸的欢喜。 远离了集市,众人回到客店所在的那天僻静的街道上,独孤寒峰忽的冷笑一声,道:“这些人可真是贼心不死!跟着我们在集市逛了那么久,现在又跟着我们回客栈!” 木松源没有回头,却是留意到身后不远处有细微的脚步声,当下低声道:“义父,要不要孩儿去将他们抓起来?” “不用,他们爱跟着就让他们跟着!” 独孤寒峰淡笑摇头,而后语气森然的说道:“等我们离了襄阳城,进了山里,为父亲自为他们选一处上好的墓地!将他们葬在青山绿水间!” ------------ 第四十章 栈道魅影 接下来两天,木松源虽然发现周围总是有人探头探脑的跟踪自己,但那些人却并没有什么进一步的举动,他也懒得去找他们的麻烦,只待他们跟着自己出了襄阳城,到时候再寻他们的晦气! 时间如流水,转眼两日已过,水儿的身子已经复原,众人便不再停留,第三日清晨便出发了。 如今水儿已不需要乘坐马车,众人的速度快了不少,不几日便进入三秦大地,踏上了古栈道,木松源从未见过栈道,此刻行走在这在悬臂峭壁上修成的栈道上,不由惊声赞叹,道:“前人的智慧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啊!竟是在这崇山峻岭,悬崖峭壁间修筑了这一条长长的栈道!堪称奇迹啊!” 独孤寒峰在前边骑着马慢慢走着,听得他的赞叹,不由淡笑道:“万里长城始于第一块砖,这栈道始于一块木板,这世间堪称奇迹者,大抵都是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罢!秦皇修筑万里长城,而在那万里长城下,不知埋葬了多少尸骨,而这栈道,也不知有多少人为了它失去了性命!” “独孤施主说的不错,这些被称为奇迹的存在,在修筑它们的时候,为之而死的人数不胜数!” 空闻大师亦点头笑着说道,众人闻言皆是心有戚戚焉。 独孤寒峰打量着四周的青山绿水,笑道:“再有一日,我们便可到汉中,在汉中歇息一日,再经米仓道,便可到巴中!从巴中到蜀中就要近的多了!” “太好了!” 木松源欢喜的低呼一声,而后翻身上马,在窄窄的栈道上催马疾行,兴奋的催促声在山间回荡着。 入夜,众人没有歇息,手持火把继续赶路,山中夜枭咕咕乱叫,加上山风呼啸,听着有些瘆人。 余天霸走在最前面,在他身后是独孤寒峰,再往后便是水儿和周琪儿了,而木松源则是和空闻大师断后。 一行人默默前行,忽然余天霸看到前方栈道上有一道白影飘过,不由猛的勒住马缰,低喝道:“是谁!” 独孤寒峰也看到了,不由冷笑起来,回手一拍背上的木盒,蟠龙剑便铮然跃出,落入他的手中,而后寒声道:“闪开!那些人终于肯露面了!待老夫将他们一个个全都杀了!” 说着话,一提马缰,便催马上前,从余天霸身边走过,向着那白影出没的地方行去。 “义父,小心点!” 水儿连忙喊了一声,却见独孤寒峰随意的摆摆手,兀自向前行去。 片刻后,独孤寒峰提着一件白衫走了回来,随手将白衫丢在地上,嗤笑道:“这些蠢货,挂着一件白衫在树枝上装神弄鬼,以为这点鬼蜮伎俩便可吓住老夫!实在太小瞧老夫了!” 众人低笑,便即继续赶路,可木松源从那件白衫旁走过,却是有些不安,体内,龙髓的力量忽然动了一下,让他心头微惊,当即解下背上的玄铁枪,将那件白衫挑了起来,伸手去摸了摸,发现那件白衫有些潮湿,隐隐有些淡青色的印痕,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疑之处。 “或许我多心了吧…..” 兀自摇头,木松源随手将白衫丢弃,却是忽然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看到自己刚刚摸过衣服的那只手竟然变成了紫黑色,不由惊呼一声,“有毒!!” 当下便冲独孤寒峰高喊道:“义父!!你可曾碰过那件白衫?!” 独孤寒峰此刻已经反应过来了,脸色微变,连忙看向自己的手掌,却见手心隐隐泛着紫黑色,苍老的面孔上涌起一抹怒色,冷哼道:“果然是些阴险小人,只会使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说着话,他翻身下马,盘膝而坐,默运内力,却是发现此毒十分奇特,就算是以他这般内力浑厚,竟也无法驱除,只能将其封在手掌之中。 众人围在独孤寒峰的身边,紧张的看着他,半晌,他才睁开眼睛,木松源急忙问道:“义父,怎么样了?逼出毒素没有?” “没有,此毒十分奇特,单靠内功无法驱除,应该是来自西域的烙毒!” 独孤寒峰摇头道,却是面色平淡,他内功深厚,又加之发现的早,所以毒素还未蔓延开来,便被控制在了左手掌中,虽然左手掌有些麻木,却是并无大碍。 “那怎么办!” 木松源惊呼一声,十分担心义父独孤寒峰的安危。 “无妨,独孤施主已经用内力将毒素封在左掌中,暂时不会有事!” 空闻大师摇头道,俯身仔细的看了看独孤寒峰的手掌,说道:“烙毒天下无双,需要寻得碧血蟾蜍,方能解毒。” “碧血蟾蜍?” 木松源疑惑的自语,不知道那是什么,当下扭头看向水儿。 水儿说道:“碧血蟾蜍是一种毒物,但本身却又是解毒圣物,可解天下百毒。” “哪里有?” 木松源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水儿闻言微微摇头,低声道:“天医门….” “又是天医门!!” 木松源惊呼一声,狠狠的一拳打在了石壁上,心中有些恼怒,怎么事事都和这神秘莫测的天医门扯上了关系,先是水儿的病需要天医门的疗伤圣药渡厄回天丸,现在又是义父的烙毒需要天医门的碧血蟾蜍来解除,可偏偏这该死的天医门却偏偏又神秘莫测,踪迹难寻,当真是令人心中气愤! 独孤寒峰却是起身,捋须淡笑道:“我儿莫要担心,为父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是中毒而已,为父武功盖世,这小小烙毒还难不倒我!” 听的此话,木松源这才稍稍放心,却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义父,真的没事吗?” “放心吧!这烙毒虽然无法强行驱除,但为父可以慢慢将其炼化,只是废些时日罢了!” 独孤寒峰淡笑着摆手,示意他放心,而后笑问道:“你也碰了那衣衫,可曾中毒?” 听闻独孤寒峰说木松源也碰了那衣衫,水儿登时惊呼一声,急急问道:“松源!你也中毒了吗!” 木松源笑着摇头,道:“没事,我有龙髓护体,万毒不侵!”说着话,他抬起了手掌,众人看去,只见他的手掌心还有些紫黑色,却是已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消退而去,便是说话的这会儿工夫,那紫黑色已完全看不见了! 呼! 水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拍着胸口笑道:“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也中毒了。” 余天霸笑道:“少夫人莫要担心,公子身负龙髓之力,不会有事的。” 闻言,空闻大师忽然笑了起来,道:“呵呵,真是冥冥中自有定数,老衲怎就忘了木少侠体内的龙髓了,这一下,独孤施主的毒便是不需要碧血蟾蜍也可驱除了!” “大师!您有办法驱除义父体内的烙毒了!!” 木松源惊喜的上前,一把抓住空闻大师的胳膊,欣喜的问道。 “正是。” 空闻大师笑着点头,木松源急忙问道:“那要怎么做?” 空闻大师笑道:“那自是需要木少侠的协助了,少侠体内的龙髓之力是克毒圣药,只需要少侠渡些龙髓之力进独孤施主的体内,此毒自解!” 闻言,木松源很是兴奋,立时便盘膝坐下,要运功渡龙髓之力给义父,可是却忽而又站了起来,挠头道:“大师,可是我无法催动体内的龙髓之力啊!” “呵呵,木少侠,这件事情急不来的,龙髓有灵,待我们到了汉中,安顿下来,在慢慢研究,如何催动你体内的龙髓吧!” 空闻大师淡笑着说道,木松源有些泄气,但还是点头说道:“好吧,现在只能这样了。” 独孤寒峰看他失落的样子,不由老怀大慰,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我儿放心,这小小烙毒还奈何不了为父,迟一些便迟一些,无妨!” “恩,义父放心,孩儿一定会催动龙髓解去您体内的烙毒!” 木松源郑重的说道,心中已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掌握龙髓之力。 众人再度上路,在黎明时分进入了汉中地界,一夜疾行,众人皆是有些累了,都盼着早点进城,寻家客栈休息一番。 而木松源却是精神奕奕,昨夜他尝试了一夜,虽然还未能够完全操控龙髓之力,倒却也能够调动一丝了,这让他很是兴奋,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操控足够多的龙髓之力,替义父解毒! 汉中,汉文化的发源地,汉家王朝的祖地,汉人的祖地。 始一踏上古栈道,木松源便可以感受到那浓浓的历史气息,而今进了汉中城,这种气息更加明显,街道两旁的房屋还保留着一些古老的痕迹,脚下的石板路光溜溜的,似乎在讲述着那段辉煌的历史。 清晨时分,红日初升,街上已是人来人往,勤劳的汉中人民已经起来操持一天的家务了,街上小商小贩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众人随意走进街边的一家客栈,余天霸还未给赏钱,那小二便勤快的牵着众人的坐骑去了后院,好生照料着。 在店中桌下,一名小二提着茶壶殷勤的上前,替众人看茶,笑道:“几位客官,尝尝我们汉中的雀舌,这是明前茶,好茶!” 独孤寒峰闭着眼喝了一口,面露一丝陶醉之色,片刻后睁开眼,冲那伙计笑道:“不错,确是好茶!茶香回味悠长!” “嘿嘿,老先生却是茶道中人!多谢夸赞!” 那小二欢喜的一拱手,好似独孤寒峰夸赞的不是他的茶,而是他一般。 木松源也对这小二十分有好感,笑道:“店家,给我们拿点吃食来,赶了一夜的路,有些饿了!” “好嘞!您稍等!这就来!” 小二笑着点头,为众人又添了一圈茶水,这才转身离去,片刻后,便端着一个木盘回转,将一碟又一碟吃食摆上了桌,也不打扰众人,道声‘慢用’便自离去了。 众人正吃间,却是有四人进了客栈大堂,独孤寒峰的脸色瞬间便冷了下来,周身罡气涌动,生生将周琪儿推了开去。 木松源大惊,回头看却,却是也握紧了拳头。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从随州城一路追到襄阳,又追到汉中的书生男子! ------------ 第四十一章 魔教教主 枪在手,木松源腾身而起,玄铁枪平平刺出,枪锋停在那书生男子的喉间,只要他的手再轻轻往前一送,立时便叫那男子血溅当场! 书生男子脸色微变,冷冷的注视着木松源隐在斗篷下的那张脸,寒声道:“你要做什么!” “杀你!” 木松源冷冷的说了一声,玄铁枪往前再进一分,枪锋已然刺破了书生男子的咽喉,一缕血迹流了出来。 “我儿慢动手。” 独孤寒峰幽幽说道,起身走过来,看了看坐在位置上动也不敢动的六人,而后一拍背上的木盒,蟠龙剑铮然出鞘,落在他的手中。 他屈指轻轻弹在剑身上,铮的一声脆响!苍老的面容上出现一抹笑容,低语道:“好剑啊!” 说罢,他又看着那书生男子,笑道:“你想要吗?” 说着话,他松开握剑的手掌,周身罡气涌动,承托着蟠龙剑缓缓飘向书生男子。 书生男子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不敢伸手去接那悬在身前的蟠龙剑,此刻木松源的玄铁枪依然抵在他的喉间,他不敢确定,自己如果伸手,下一刻会不会被一枪挑破咽喉! “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一路跟着我们!” 木松源冷喝道,握枪的手再次向前递出一分,男子眉头微蹙,脸上神色迅速变幻,片刻后低声道:“在下陆文成,随州曲麓山庄二庄主!” 陆文成说了自己的身份,却是不肯说他们为何一路虎视眈眈的跟着木松源一行人。 “曲麓山庄?” 独孤寒峰嘀咕一声,面色渐渐冷了下来,盯着陆文成,冷笑道:“你就是灵鹤笔陆文成吧!” 陆文成惊声道:“老先生知道我?!” “哼!老夫成名之时,尔等还不知在哪里和尿泥玩呢!” 独孤寒峰冷哼一声,而后寒声道:“说吧,为什么跟着我们,若不如实说来,老夫便砍去你这一双手!让你再也无法握住那一对判官笔!” 陆文成彻底变了脸色,而他的那几名下属更是早已握紧了刀柄,只待他一声令下,便向木松源和独孤寒峰二人发难! 独孤寒峰冷眼扫过那五个汉子,忽热低喝一声,大袖一挥,一抹清影闪过,五人手中的钢刀已只剩下刀柄,不由一脸骇然的看着他。 钢刀落在地上,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店中的客人见到他们就要打起来了,连看热闹的心思都没有了,纷纷夺门而逃,不敢在此多留,生怕他们将自己卷入混战之中。 小二脸色煞白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哀求道:“几位客官,有话好说!别动手啊!” 余天霸二话不说,一把将其揪到一边,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丢到那小二怀里,冷声道:“打坏桌椅,我们照价赔偿,你给我闪一边去!” “是是….” 那小二唯唯诺诺的应了,拿着银子退到了一边。 这边厢,木松源的玄铁枪顶在陆文成的咽喉上,鲜血丝丝缕缕溢出,染红了他的领口。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滚落,喉间的那一抹冰冷,让他遍体生寒,他丝毫不怀疑,自己若然不说出自己为何跟着他们,木松源一定会将这一抹冰冷狠狠的捅进自己的咽喉! 如是想着,陆文成便想着要说实话了,却是转念一想,自己若是把自己的真实意图说出来,怕是在下一刻,自己恐怕就身首异处了!当下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勉强笑道:“在下….在下并未跟着你们….只是事有凑巧..在下来汉中办事而已…..” “办事?” 独孤寒峰冷冷的道,面色变的阴沉起来,偏头看向木松源,笑道:“松源,这家伙就交给你了!” “义父放心,孩儿定让他说出实话!” 木松源微微点头,左手忽然暴起,屈指在陆文成胸口连点数下,封住了他的几处大穴,将其制住,而后搬了张椅子坐在陆文成的对面,缓缓取下了头上的斗篷。 乍一见他那满脸血龙纹,陆文成面上涌起一抹惊骇,惊声道:“你你!你是什么人!” 而他那几名属下更是不堪,齐齐向后退了一步,看向木松源的眼神中满是惊恐。 木松源咧嘴笑了笑,摇头道:“你无须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你若不说实话,我将你全身的骨头,一寸一寸捏碎!” 说着话,他催动血归术,右手掌霎那间变的血红一片,缓缓的搭在了陆文成的左手上,手指一动,便听咔嚓一声,陆文成的左手拇指便被他生生捏扁了,变成了紫红色,仿佛一颗紫色的葡萄一般! 啊! 陆文成痛呼一声,眼神凶恶的瞪着木松源,寒声道:“你好残忍!” “我残忍!” 木松源眸中倏然起身,眸中寒芒乍现,一双剑眉倒竖,怒喝道:“和你们比起来,我一点都不残忍!杀我母亲,抓我父亲!你们何其残忍!!” 此话一出,陆文成顿时变了脸色,似乎也忘了手上的疼痛,惊呼道:“你是木松源!!” “哈哈!正是我!那个你们杀不死的木家遗孤,木松源!” 木松源仰天长笑,血归术全面发动,脸上的血龙纹更加明显,仿佛一条随时都能破体而出的蛟龙一般! 血红的手掌落在陆文成的肩头,轻轻一动,骨碎声顿时响起,陆文成痛呼出声。 “说!我父亲在哪!千机门宗门在哪!!” 木松源怒吼着,鲜红的手掌已经抓住了陆文成的咽喉,手臂用力,便将其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陆文成全身穴道被制,此刻连挣扎都做不到,被木松源紧紧掐住脖子,喉间发出嗬嗬的喘息声,脸色由白转红,转而变成青紫,艰难的说道:“我不知道….一切都是雪姬….雪姬和赤炼做的….与我无关….” “不知道?” “哼!” 木松源冷哼一声,杀心已起,狠狠的一掌便拍向陆文成的胸口! 这一掌要是拍实在了,陆秀夫的五脏六腑非得被他一掌震碎了不可,可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冲进店中,罡风扑面而来。 木松源吃了一惊,将陆文成扬手丢了出去,而后口中喝道:“来者何人!接我一掌!”便即合身扑上,狠狠的一掌拍了过去。 啪! 沉闷的声响中,木松源但觉自己的手掌仿佛拍在了一块寒冰上,刺骨寒意伴随着一股狂猛的阴寒内力暴涌而来,若非他有龙髓护体,只怕会被当场震死,但饶是如此,他还是蹬蹬蹬连退四步,被义父独孤寒峰一把按在肩头,这才稳住身形。 站定后,他定睛一瞧,却是看到那与自己对了一掌的身影竟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长须飘飘,那一双眸子竟成诡异的冰蓝色。 “雪老怪,你终于肯现身了。” 独孤寒峰淡笑开口,轻轻拍了拍木松源的肩膀,低声道:“我儿退下,这老家伙就是为父跟你说过的雪天星,一身冰魄玄功几近化境,你有龙髓护体才能接他一掌!却断断不是他的对手!” “雪天星!他就是魔教教主雪天星?!” 木松源低呼一声,惊讶的看着那满头白发,眼眸冰蓝的老人,他没想到名闻天下的魔教教主雪天星,会是这样一个老人! “桀桀,天龙,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雪天星阴笑着,随手将被陆文成丢给他那几个属下,而后拍拍手掌上并不存在的灰,好奇的看着一脸血龙纹的木松源,欣喜道:“小娃娃,老夫看你年纪轻轻却是内力不凡!不若拜入老夫门下,老夫百年之后,便将教主之位传给你!” 木松源冷笑着,他早已察觉雪天星的内力与那参与了木家灭门案的雪姬的内力同出一源,此刻听闻雪天星说要收自己为徒,不由冷笑起来,寒声道:“雪天星!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想要收我为徒,实在是痴心妄想!” 虽然他的语气很坚决,但是雪天星似乎真的很喜欢他,也不恼怒,只是笑道:“嘿嘿,小娃娃,莫要恼怒,老夫并未杀你母亲,也为抓你父亲,只要你愿意拜入老夫门下,老夫立刻杀了这陆文成,再将你木家灭门案背后的黑手交给你处置!怎么样!这样的条件不错吧!” 不待木松源有所回答,独孤寒峰已然笑了起来,冷声道:“啧啧!明目张胆抢老夫的弟子和儿子,雪老怪,你真当老夫是木雕泥塑的不成!” 说着话,便一掌拍了过去,用的是无定风波中的最后一式龙游四海,掌风呼啸,犹若蛟龙长吟! “哈哈!天龙,时隔十五年,老夫再来领教你的无定风波掌!” 雪天星怪笑一声,挥掌迎了上去,那是一双肉掌却变的仿佛玄冰铸就一般,泛着晶蓝光泽,十分奇异。 嘭! 双掌交击,沉闷的声响中,寒雾弥漫开来,客店中的空气中有一丝寒意弥漫开来,水儿忍不住低低咳嗽起来。 木松源听在耳中,回身握住水儿的手掌,混杂着一缕龙髓之力的内力缓缓灌入她体内,温和的内息在体内流动着,水儿的面色这才恢复正常。 这边厢,独孤寒峰和雪天星正打得难分难解,二人都是武林名宿,昔日也曾交手无数次,却是未曾分出个高低,时隔十几年后再相见,一时技痒也是在所难免。 不过在独孤寒峰来说,他只是为了让木松源明白,他的武功丝毫不比这浑身掉冰渣的怪老头差,甚至犹在其上。 啪! 二人再度对了一掌,齐齐向后退出两步,站定后,雪天星怪笑道:“天龙!怎的不用你的至尊蟠龙剑!” 独孤寒峰不屑的摇头,说道:“对付你,老夫不屑用剑!” 说着话,他不丁不八的站在原地,双手掐剑指,姿势看上去有些怪异,但别人不明白,木松源却很清楚,义父是要用君子不器意了! “让你试试老夫新悟出来的绝世武学!” 独孤寒峰微微挑眉,身形暴起,一指凌空点出,噗的一声,一道指力破空而去。 “裂碑指?” 雪天星疑惑的低语,却是不敢怠慢,抬手一掌拍了上去,只听噗的一声,他肉掌上的内力便被凝练的指力强行破去,直震的他手掌发麻,不由惊叹一声,“好强的指力!这是什么武功!” “再接老夫一指!老夫便告诉你!”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双手幻动,接连点出三指。 雪天星不敢硬接,强行避开两道指力后,却是第三道指力无论如何也避不开了,当下长啸一声,浑身寒雾升腾,而后用力一拳狠狠的打了过去。 嘭! 冰屑飞散,雪天星倒飞出客店,落地之后,苍白的老脸上涌起一阵病态的潮红,嘴角更是隐隐有一缕血迹,强自压下那一口逆血后,面色阴沉的看着独孤寒峰,冷声道:“天龙,没想到十五年后,你依旧压我一头!” “不止压你一头!便是杀你!也只是翻手之间的事情!” 独孤寒峰冷喝,飞身从店中扑出去,便要与之再战。 雪天星却是脸色微变,恐惧他那神鬼莫测的裂碑指,双掌齐推虚晃一击,让独孤寒峰攻势略缓,而后转身就走,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街道尽头。 独孤寒峰也不去追,只是背负双手,长身而立在当街,面色平静的看着雪天星远去的方向。 木松源从店中追出来,看到独孤寒峰那变成紫黑色的手掌,不由担心的问道:“义父,你没事吧!” “无妨,只是刚刚动用君子不器,暂时无法压制烙毒,才让他蔓延至整个手掌。” 独孤寒峰淡笑摆手,将那紫黑的手掌缩进了袖中。 “义父!烙毒一日不除,您就有一日的危险!如今孩儿已然能够调动一丝龙髓的力量,我们还是去房间试试看能否给您解毒吧!” 木松源急急道,独孤寒峰笑着点头,众人便即回转店中。 ------------ 第四十二章 血蛟青龙 房间里,木松源与义父独孤寒峰相对盘膝而坐,双掌相抵,木松源正在尽力调动体内的龙髓之力往义父独孤寒峰体内渡去。 一道微弱的龙髓之力在经过木松源的拼命尝试后终于被他调动,用自己的潮生诀内力将之包裹,缓缓往义父体内送去。 这一缕龙髓之力虽然稀薄,但却依旧不失其刚猛,始一进如独孤寒峰体内,便不受其控制,一连突破其数道内力的拦截,向着盘踞在他左手掌中的烙毒冲去。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木松源对龙髓之力的操控越来越顺手,一缕又一缕龙髓之力不断送进独孤寒峰体内。 左手掌上的紫黑色在不断减退,而奇特的是,在独孤寒峰的手背上,有一片片残缺的青色纹路出现,看上去像是一条青龙! 终于,烙毒完全消散,独孤寒峰的手掌恢复正常的色泽,可是他却发现义子木松源依旧在不停的渡来龙髓之力,一缕又一缕,直到他的手背上的青色纹路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完整,方才停下! 一道青色的龙纹出现在独孤寒峰的手背上,栩栩如生,宛若活物一般。 良久,独孤寒峰的目光才从自己的手掌上移开,落在义子木松源的脸上,却见他脸上的血龙纹已然消退,可是奇怪的是,他半边面孔鲜红似血,半边面孔却青翠如透玉,鼻孔中喷出淡红和翠绿的雾气。 “义父….快走…..我体内的兽血和龙髓暴动了….我控制不住了!快走!” 木松源睁开眼睛,咬牙艰难的说道,独孤寒峰吓了一跳,看到义子的双瞳一只血红,一只翠绿,煞是诡异,当下翻身站起,来到他的身后盘膝坐下,运起内力,便要助他降服体内的兽血和龙髓,可是当双掌落下时,一股刚猛无匹的力量仿佛找到宣泄口一般,疯狂暴涌而出! 啊! 独孤寒峰闷哼一声,直接被震飞出去,幸而他内力身后,方才没有受内伤! 在屋外守着的众人闻声都冲进了屋子,却见木松源盘坐在榻上,牙关紧咬,嘴角挂着一缕血迹,脸上青红交替,豆大的汗珠颗颗滚落,打湿了他的衣衫。 水儿看的出他很痛苦,惊呼一声,“松源!”便要扑上去,却被余天霸连忙按住肩膀,急急道:“少夫人!不要上前!公子此刻身处险境,任何打扰都可能害了他!” 独孤寒峰也是一脸焦急,双眼紧盯着木松源,周身罡气浮动,全身内力都运转起来,只待情况危急时,出手救下木松源。 床榻上,木松源牙关紧咬,一缕缕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衫。 噗! 破帛声中,木松源闷哼一声,身子颤了颤,双肩的衣衫炸碎,星星点点的血迹飞散出来,一道翠绿烟龙从左肩的伤口处涌出,仰头嘶鸣着,隐隐有龙吟之声! 吼! 一条血蛟自其右肩伤口冲出,虽是血雾凝聚而成,却是栩栩如生,冲着那翠绿青龙嘶鸣不已,似乎是在挑衅! 在门口不敢上前的众人一脸惊讶,这一幕太过玄异,是他们生平仅见! 水儿却是不管那些,全副心神都只在木松源身上,玉手更是紧张的抓住了周琪儿的小手,直到周琪儿苦兮兮的说道:“姐姐,你抓疼我了!” 她方才回神,松开周琪儿的手,却是又攥紧了拳头,一缕缕血迹从拳逢中渗出,竟是指甲刺破了掌心,而她却全然不知,只是依旧一脸担心的看着木松源。 血蛟与青龙在木松源头顶缠斗,撕扯着对方的躯体,而木松源的身体也随之颤抖着,一身衣衫逐渐碎裂,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一道道血痕,纵横交错,恐怖异常! 龙吟蛟鸣之声越来越响,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惊骇的发现,这嘶鸣之声竟是引起了他们心头的嗜血之感,当下惊愕的回头看去,却见余天霸双眼血红面容狰狞,隐有走火入魔之征兆!! 但水儿和周琪儿却是不受影响,一脸担心的看着木松源。 心中略微惊讶,独孤寒峰以罡气将余天霸笼罩,隔绝那诡异的龙吟蛟鸣之声,空闻大师更是盘膝在地,以内力低声默诵金刚伏魔经! 余天霸这才渐渐安静下来,却是一脸茫然,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榻上,木松源头顶的青龙血蛟依旧在厮斗,而他裸露的上半身早已没了一处好肉,血痕交错,皮开肉绽,鲜血溢出将座下的床榻染得一片鲜红! 眼见他受苦,命在旦夕,众人却是无法相助,都知道他此刻的身体十分脆弱,任何的外力都有可能导致他死于非命! 终于木松源安静了下来,头顶上,那血蛟和青龙的形体已经变得虚幻,纠结在一起,隐隐有融合的趋势。 “我儿的气息平稳下来了!” 独孤寒峰惊喜的说道,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但那红绿交杂的雾气还未消散,说明事情远还未结束,他们的心还是不能落地! 床榻上,木松源忽然结出一个古怪的手印,头顶上那一团纠结在一起的红绿雾团落在他的手心,缓缓旋转着。 “咦?这….这好像是我少林失传多年的金刚伏龙手印!” 空闻大师惊呼一声,浑浊老眼瞪的溜圆,紧盯着木松源幻动的双手。 独孤寒峰也是一惊,蹙眉看着空闻大师,说道:“老光头!你可看清了!那究竟是不是你少林失传的金刚伏龙手!” 闻言,空闻大师也是一脸无奈的摇头,沉吟道:“我少林寺藏经阁中存有一本金刚伏龙手印的残本,贫僧曾看过,只有三式,而那三式,刚刚木少侠已经用过了!后面的手印贫僧也未曾见过,至于是不是金刚伏龙手印,就不得而知了!” “老光头,你说说这金刚伏龙手印的来历吧!” 独孤寒峰低声问道,看了一眼双手幻动着手印的木松源。 空闻大师微微点头,双眼紧盯着木松源,不愿错过他结出的任何一个手印,只是木松源双手幻动速度太快,三式之中他也仅能记住半式,而且越来越跟不上木松源的速度,最终只得无奈放弃,叹息一声,说道:“这金刚伏龙手印,相传是达摩祖师所创,与易筋经齐名,但自达摩祖师之后,便断了传承,世间再无人会用,只是在易筋经中记载了三式,多年前,空正师兄曾参悟出一式,威力巨大!有降龙之力!” 闻听他的话,独孤寒峰恍惚记起,当年自己与空正过招时,曾见他使过一式手印,被自己以追风步避了开去。 二人正说话间,余天霸却是低呼道:“快看!少爷的手印慢下来了!” 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循声看去,但见木松源手中的那一团红绿驳杂的雾团,已经变成了一个纯紫色的雾团,而后缓缓散开,化作一条紫色烟龙在他周身盘旋着,而后没入他的天灵盖。 “结束了!” 独孤寒峰低呼一声,紧张的看着义子。 众人也是一脸紧张,一切已经接近尾声了,期待着木松源苏醒过来! 木松源双手幻动的速度逐渐慢下来了,最终归于平静,双手如佛座莲一般在胸前合什,双眸缓缓睁开。 一抹紫芒在眸中闪过,而后缓缓平息,木松源长身而起,身体上,一块块满是血痕的死皮簌簌掉落,露出其下白皙的皮肤,待得死皮褪尽,一道紫色的龙纹盘绕在他的胸口,透露出一股荒蛮之意。 “松源,你没事吧!” 独孤寒峰急急问道。 木松源从床上一跃而下,笑道:“义父,这一次是真的没事了!” 水儿面色绯红的退出屋子,片刻后回转,手里拿着一件衣服,上前递给木松源,抿嘴笑道:“快穿上吧!” 木松源笑着接过,披在身上,正欲与义父独孤寒峰说话,却是被空闻大师一把抓住手臂,急急问道:“木少侠!你适才使用的手印从何而来?” 木松源闻言愣了一下,蹙眉道:“什么手印?” 空闻大师愕然,焦急的说道:“就是那金刚伏龙手印啊!” “什么金刚伏龙手印啊?” 木松源依旧一脸的莫名,似乎对方才之事没有丝毫的记忆。 “少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空闻大师惊呼道,面上有一丝紧张,凭直觉,他感觉到木松源刚刚使用的手印,的确就是金刚伏龙手印! 可是此刻木松源却是对方才之事毫无印象,这让他十分着急,担心木松源真记不得了,不由紧张的看着木松源。 “刚刚发生什么,我真的不记得了!” 木松源微微摇头,空闻大师脸上涌起一抹失望的神色,与这和易筋经齐名的金刚伏龙手印擦肩而过,让他好生懊恼! “唉,既然少侠记不得了,那便罢了!” 空闻大师叹息一声,而后转身失落的离去。 木松源狡黠的一笑,而后道:“大师,你可问的是这手印?!” 说话间,双手结一手印,向前缓缓推出,一声低低的龙吟之声随即炸响! “金刚伏龙手印!” 空闻大师倏然回身,一脸惊讶的看着木松源那幻动的双手,面上涌起一抹激动的神色。 ------------ 第四十三章 金刚伏龙手印 惊见木松源施展出金刚伏龙手印,空闻大师十分激动,连声高呼,“木少侠!木少侠!结手印的速度放慢点!老衲跟不上了!” 一边也有样学样的模仿起来,却是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似乎少了一点灵动,动作生涩不说,就连内力的运用都无法做到。 木松源一口气将三十六式金刚伏龙手印全部打了一遍,空闻大师虽然没有记住,但却十分激动,惊喜道:“少侠!可否将这金刚伏龙手印传给老衲!老衲愿奉你为师!” “岂敢岂敢!大师言中了!这金刚伏龙手印本就是少林失传绝学,小子侥幸得之,原本便是打算归还少林!” 木松源连忙抱拳行礼,而后笑道:“大师莫要着急,待小可将这金刚伏龙手印揣摩透彻后,便将印法写下来,交予大师!” “木少侠高义!老衲佩服!” 空闻大师大喜过望,双手合十躬身行礼,这金刚伏龙手印是达摩祖师的秘技,也是佛门的至高武学,多年前断了传承,而今失而复得,可谓是佛门的一桩大喜之事! 一边,独孤寒峰看着空闻大师激动的模样,戏谑道:“老光头,你真是越活越倒退了!以你花甲之龄,少林神僧之名,竟然说出要拜我儿为师这种话!真真是不嫌羞臊!” 他话中夹着得意又暗含讥讽,然空闻大师闻言却是不恼,反倒笑眯眯道:“木少侠机缘巧合获得我佛门至尊武学金刚伏龙手,贫僧拜他为师也没有什么不对啊!武道,佛道,天下大道,所谓达者为师,无关长幼!” “嘿嘿,好!说得好!”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瞪着空闻大师道:“老光头,你可要记好了!我儿以后可就是你的师父了!待来日,老夫便发下江湖通告,让天下人尽皆知!少林高僧拜了老夫的儿子为师!哈哈!” 空闻大师淡笑摆手,道:“施主大可不必如此,贫僧即刻休书一封,送往少林,让现任方丈准备迎接金刚伏龙手印回归少林!金刚伏龙手印回归少林寺的那日,贫僧可以当着少林所有弟子的面对木少侠行拜师大礼!” 说罢,他又看向木松源,笑道:“少侠以为如何?” 木松源沉吟片刻后,说道:“大师,我义父只是随口说说,拜师什么的就不必了!只是眼下小子心忧父亲之安危,片刻也不想耽误,所以这去少林的事情可否稍稍延后?待小子寻到父亲并救出他老人家后,小子定随大师前往少林!将这金刚伏龙手印完完整整归还少林!” 闻言,空闻大师顿时面露一丝悔恨,歉意的说道:“少侠勿怪,贫僧有些着急了,眼下当以救人为要,至于这金刚伏龙手印何时归还少林都可以!” “多谢大师谅解!” 木松源感激的抱拳行礼,而后笑道:“不过大师若是愿意的话,从明日开始,便可随小子一同参研这金刚伏龙手印!” 闻言,空闻大师苍老的面容上出现一抹笑容,激动的说道:“少侠的一番美意!老僧怎敢拒绝!” “好!明日开始,小子便将金刚伏龙手印一招一式尽数教给您!” 木松源笑着点头,空闻大师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座闪闪发光的宝库! 水儿在一边抿嘴低头轻笑,娇羞的说道:“你可不能做我师父的师父……” 闻言,木松源笑了起来,他明白水儿的意思,自己要是做了空闻大师的师父,那水儿就得喊自己师祖,岂不是乱了辈分! 当下他笑着点头,说道:“不会的,义父只是和大师开玩笑而已。” 水儿低低的应了一声,面色有些绯红,此刻余天霸早已打了水进来,让木松源洗去脸上的血迹。 “让我来吧!” 水儿羞涩的说道,余天霸愣了一下,而后笑道:“是,少夫人。”说着话便将水盆放在了一边的木架上。 水儿挽起衣袖,上前将软布打湿,回身递给木松源,柔声道:“快擦擦吧,一脸的血。” “恩。” 木松源笑着应了一声,结果软布三下五除二将脸上干涸的血迹擦净。 二人在这边你侬我侬,独孤寒峰看着他们一脸的谑笑,而后拍了拍心情犹未平复的空闻大师的肩膀,低声道:“老光头,你说松源从哪里学来你们少林早已断了传承的至尊武学金刚伏龙手印的?” 空闻大师回神,却是不由一愣,他光顾着高兴了,竟是忘了这其中的蹊跷与匪夷所思,此刻经独孤寒峰一问,他也是迷惑不解,想不通这究竟是为何,一个十八岁的少年郎,竟然会少林寺早已断绝传承的至尊武学! 两位老人面面相觑,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茫然,沉思良久,空闻大师迟疑道:“莫非和那龙髓有关?” “龙髓?” 独孤寒峰满脸不解,摇头道:“不会这般离奇吧!龙髓怎么会授人武学,而且还是少林寺断绝传承百年的至尊绝学!这般解释却是有些牵强附会了!” “不作此等解释,贫僧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空闻大师蹙眉摇头,而后又道:“施主你不会金刚伏龙手印,木少侠的家族中人也没有谁与少林有渊源,这就意味着木少侠不可能经过其他途径获得金刚伏龙手印修炼之法!” “自学成才?!” 独孤寒峰大眼瞪小眼,他实在想不出以木松源这般年纪怎么可能学会金刚伏龙手印,而且看其施展颇为纯熟,似乎已经参研多年!可他十分清楚的记的,数月前,义子木松源还只是个靠着血归术杀人的孩子,除了天罡地煞枪法以外,松源连内功心法都是习练的家族中九流的内功心法啊!直到遇见自己,才开始修炼独步天下的潮生诀啊! 空闻大师沉默着,他也想不透这其中的蹊跷,沉默半晌后,忽然说道:“不知施主可否相信轮回之说?” “轮回之说?” 独孤寒峰一愣,斜睨着空闻大师,冷笑道:“老光头,你可不要告诉老夫,我儿是达摩转世!你休想让他遁入空门!老夫还指望享受一段天伦之乐呢!” 空闻大师默然不语,却是被独孤寒峰一语道破心中所想,他的确是有心将木松源引入佛门! 然而独孤寒峰那强硬的态度,让他无法开口,叹息一声,自语道:“罢了,一切随缘吧!” 二人正说话间,木松源已经洗去脸上的血迹,见二人低声交谈,眉头紧蹙,当下快步上前,笑问道:“义父,大师,你们在说什么?” 独孤寒峰笑道:“我们只是在想,你是从哪里学会金刚伏龙手印的?” 空闻大师也看着他,一语不发,期待他为自己答疑解惑。 木松源挠头笑道:“孩儿也不知道,只是当时孩儿但觉肌体欲裂,痛苦不堪,难以再撑下去,却是脑中忽然出现一套印法,孩儿便跟着练了起来,没想到竟是降服了体内暴动的兽血与龙髓之力,撑了过来,而今兽血与龙髓已融为一体,完全被孩儿掌握!” “哦?是这样!” 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闻言一惊,不由面面相觑,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知道自己二人是想到一块去了。 此时此刻,独孤寒峰也不由的有些相信了空闻大师适才提过的轮回之说了!心中暗道难道我这义子真是达摩转世? 不过转念一想,独孤寒峰却又释然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自己都能朝闻道而夕入道,于一夜之间创出君子不器意这等绝学,何况自己这天纵奇才的义子呢! 空闻大师也是一脸的激动,高宣一声佛号,恭声道:“阿弥陀佛,木少侠,等救出令尊,老衲希望少侠能去少林盘桓几日!可否?” “大师拳拳之意,小子若要推搪,便显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木松源拱手抱拳行礼,笑道:“等小子救出家父,一定前去少林盘桓几日!” “如此甚好!” 空闻大师满脸笑意,木松源获得金刚伏龙手印的玄异经过,让他坚信,此子与佛门有缘,且缘分极深,再次动了渡他入佛门的想法。 …………………….. 是夜,余天霸招呼小二在院中天井备下一桌酒菜,众人开怀畅饮,一是庆祝木松源彻底康复,解决了兽血隐患,二是庆祝木松源喜获神功金刚伏龙手印,反正就是双喜临门。 空闻大师以茶代酒连敬木松源三杯,以谢木松源归还金刚伏龙手印之恩。 水儿也很开心,木松源脸上的血纹终于退去了,变回了原来英俊的模样,虽然在她眼里木松源不论是何种样子,都是那么的让她喜欢,但木松源能够摆脱血龙纹的困扰,脱离那遮住全身的斗篷,也总是一件好事,何况没有了血龙纹的困扰,她感觉木松源整个人也开心了不少,而这,恰恰是她最想看到的。 院中欢声笑语,木松源脸上挂着微笑,坐在她身边的水儿却是谁也看不见,眼中只有他,只是仰着头看着他挂满笑容的面庞,嘴角含着幸福的微笑。 夜深了,周琪儿窝在木松源的怀里早已睡着了,独孤寒峰还在和空闻大师坐而论道,余天霸在一边凝神倾听着,当世两大高手谈论武道,这样的盛事,不知天下有几多人羡慕都得不来,他有幸遇到,自是庆幸之余亦专心聆听着。 水儿和木松源并肩坐在院中的回廊下,银色月光下,两人低声说着情话。 起风了,有些冷,水儿紧了紧领口,低低的咳嗽了一声,木松源轻轻握住了她的玉手,融合了龙髓之力的内力缓缓输入其体内。 内力入体,四肢百骸暖洋洋的,说不出来的舒服,水儿面色绯红,看了一眼正专注论道的师父和义父,而后反手与木松源十指相扣。 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水儿那洁白的皓腕上出现了一圈翠绿如玉镯一般的青龙纹。 ------------ 第四十四章 遇寒漪 木松源一行人在汉中又停留了两天,便即取道米仓道向巴中进发。 一路上,众人马不停蹄,星夜兼程赶往巴中,偶尔停下来吃点东西裹腹或歇息时,空闻大师便拉着木松源去学那金刚伏龙手印,十分的迫切。 独孤寒峰也对着挂着佛门至尊武学的金刚伏龙手印颇感兴趣,每当木松源教空闻大师时,他便在一边暗自观摩,几日下来,倒是把这金刚伏龙手印给记了个七七八八,赶路闲暇之余便暗自琢磨着,越发觉得此印法奥妙无穷,自是获益匪浅! 至于余天霸,他虽然对这金刚伏龙手印心向往之,但没有木松源的许可,他也十分的自制,并未偷学一招半式,只是每日侍奉众人的饮食,倒是做的十分开心。 转眼几日过去,经过长途跋涉,众人进入了巴中地界,距离蜀中已没有几日的路程。 然而却是天公不作美,竟是连日阴雨,官道泥泞难行,山中更是有多处塌方,道路不畅,木松源等人便滞留在了巴中。 随意的在小镇中寻了一家客栈住下,木松源没有吃饭便直接回房了,众人知晓他是为何,也未曾劝阻。 只是水儿看着木松源愁容满面,心疼不已,兀自叫了店小二准备了几样可口的小菜,而后自己端着送去了房中,劝慰良久,木松源才勉强吃了一点,只是一碗饭没吃完,便又丢下了筷子,闷闷起身去窗前看着那恼人的大雨,犹自长吁短叹。 水儿起身来到木松源身边,伸手覆在他按在窗台上的手掌上,柔声道:“松源,父亲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你别着急,先耐心的等待着,兴许明天这天就放晴了!” “希望如此吧!我只是十分担心父亲的安危,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我怕他们会对父亲不利!” 木松源蹙眉说道,又叹了口气。 水儿却是笑了起来,道:“如今想这么多也是于事无益,不若好好吃饭,留待他日救父亲时,也好有气力杀敌不是?” 木松源闻言,心头阴霾一扫而空,笑着点头道:“恩,你说的对!” 而后快步回到桌前继续吃饭,水儿则是笑着在一边忙不迭为他夹菜。 可惜,天不遂人愿,第二日,依旧大雨连天,而且雨势似乎更大了,不过木松源却是不再焦急,只是耐心的等待着,会同义父还有空闻大师参研金刚伏龙手印。 暮时,余天霸来找他,说是义父独孤寒峰找他去议事。 木松源便自去了独孤寒峰的房中,却见义父正在桌边就着一碟小菜悠闲的喝着酒,见他进来,便笑着招手道:“来,先坐下陪为父喝一杯,为父有话和你说!” “恩。” 木松源点头应了一声,在桌边坐下,自己拿了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吱溜一口喝了下去。 水儿端着两盘小菜走了进来,笑道:“义父,我让小二又准备了两样小菜,给你们下酒。” “恩,好!” 独孤寒峰笑着点头,而后指了指木松源身边的凳子,笑道:“水儿,你也坐着。” 水儿应声坐下,却是忙着为二人倒酒夹菜。 一连喝了好几杯酒,木松源正欲问义父叫自己前来有何事要说时,独孤寒峰却是开口了,从怀中摸出那枚金色令牌,丢在桌上,笑道:“松源,你可认得此物?” 木松源拿起那枚令牌,看了看,说道:“义父,这不是您通关时用的令牌吗?孩儿还记得上次在莽山,您拿出这令牌来,那拔都还称呼您王爷!” “呵呵!” 独孤寒峰淡笑,说道:“为父哪里是什么王爷,这是当年你大师兄留给为父的,后来他当了镇南王,所以为父拿出这枚令牌来才可以拉虎皮做大旗,威慑那些官军!” 顿了顿,他又说道:“松源,你可知道为父一路上两次亮出这牌子,是为何啊?” 木松源微微摇头,道:“义父不是为了方便吗?” “非也!” 独孤寒峰淡笑摇头,喝了一口酒,道:“为父亮出这牌子,就是为了让你大师兄知道,为父已重出江湖,而那些官兵,自然会把消息传到你大师兄耳中,若为父所料不差,你大师兄已经在赶往蜀中的路上了!” 闻言,木松源皱起了眉头,担心说道:“义父是不是怕贼人势大,才让大师兄前来助阵?” “哈哈,松源,你又猜错了!为父一生还未怕过任何人!我召你大师兄前来,只不过是想借他的人马为我所用,好尽快找到千机门的宗门所在。要知道,你大师兄身为镇南王,手中握有雄兵数十万,用来在那大山之中找寻千机门的宗门,是最合适不过了!”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道出了其中缘由,让木松源好一阵兴奋,心道原来所有的事情都在义父的掌握之中啊! 等自己赶往蜀中,会合大师兄后,借助他的人马,说不定很快便可寻到千机门的宗门所在! 看到义子脸上的兴奋笑容,独孤寒峰笑了起来,说道:“这下你该不用犯愁了吧!” “恩。” 木松源笑着点头,而后翻身跪倒在地,叩头拜谢,恭声道:“孩儿替家父谢过义父!” 见状,水儿也连忙跪倒在地,倒是颇有妇唱夫随之势。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伸手将二人扶起,笑道:“你叫我一声义父,为父不帮你,帮谁去呢?” 木松源感激的点头,心中却想义父待自己恩重如山,不仅传授上乘武学,更是不遗余力的帮自己寻找父亲,不由暗自在心中发誓日后自己一定要好好侍奉他老人家。 听了独孤寒峰这番话,木松源总算是放下心来了,连心头最后那一点担忧与不安也彻底消散了。 话说三人正在屋中吃酒聊天闲话家常,却是忽听外面街道上一阵吵吵嚷嚷,隐约听到有人喊道:“交出蟠龙玉珠,我饶你一条性命!” ‘蟠龙玉珠’四个字入的耳来,木松源脸色微变,放下酒杯,快步来到窗前,推开窗户看去,却见一个穿着青衣,蓬头垢面的女子,正在雨中奔跑,在其身后不远处还有数人在追赶她,手中皆是提着兵刃利器,一脸的凶恶。 一名穿着红衣的侏儒远远追来,几个起落,便是冲到了女子前面,将那女子拦了下来。木松源看的仔细,赫然发现那侏儒正是赤练童子,不由心头火起,当下便欲冲出去救那女子,却是被不知何时来到身后的独孤寒峰按住了肩头,低声道:“莫要冲动,且看看再说!” “恩。” 木松源心知义父久历风雨,心智过人,当下便耐心的继续看了下去。 赤练童子拦下那名女子,邪邪的笑道:“小姑娘,你只要交出蟠龙玉珠,我便让他们放了你的娘亲和你!怎么样?” “我不会给你们的!父亲说了,我若交出蟠龙玉珠,便不是秦家的人!” 那名女子虽然恐惧赤练童子,但却死也不愿交出蟠龙玉珠。 而此时,木松源却是听的清楚,知道他们又是为了蟠龙玉珠在追杀这名女子,不由心头火起,寒声道:“义父,让孩儿出手吧!” 独孤寒峰略微沉吟,而后点头道:“好吧,你去吧!” 闻言,木松源面露一丝喜色,接过水儿递来的玄铁枪,便从窗口一跃而出,来到当街,挡在那名女子身前,一抖玄铁枪,瞪着赤练童子喝道:“那侏儒,你可还记得小爷!” 赤练童子看着木松源有些眼熟,只是因为木松源现如今脸上的血龙纹已经消退,一时间并未认出,却是在留意到他的玄铁枪后,瞬间变了脸色,惊呼道:“是你!木松源!” “哼!狗贼!你还记得小爷!今日小爷便收了你这条命!到阎王爷那也好告诉他是谁杀了你!” 木松源冷哼一声,而后左脚一跺,身形暴起,挺枪向赤练童子扑去。 赤练童子闪身避开这雷霆一击,从背上抽出一柄熟铜锏,挥舞成风,与木松源斗在一起,二人在当街腾挪起跃,打的是难解难分。 只是赤练童子早已领教过木松源的枪法厉害,如今再度与木松源交手,气势上便弱了一筹,此刻挥舞着熟铜锏,拼命抵挡着木松源的长枪,不由觉得自己手腕上的伤口隐隐有些作痛,心下生出了退意,虚晃一击后,便即转身就走。 “恶贼!哪里走!” 木松源暴喝一声,急步追上,一枪刺在其肩头。 赤练童子闷哼一声,回手洒出一蓬绿色的粉末,而后踉跄向前奔去,眨眼就消失在街道尽头。 被那绿雾所阻,木松源没能追上他,不由恨恨的一跺脚,低啐一口道:“又让他跑了!真是命大!” 那姑娘疾步上前,恭声道:“寒漪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来日…..” 话还未说完,这姑娘却是缓缓倒了下去,木松源连忙一把抄住她的后背,伸手在其额头一摸,却是发觉滚烫如火炉,当下连忙将其打横抱起,往客店中冲去。 水儿迎了出来,伸手在那姑娘腕间搭了搭,蹙眉说道:“只是饥寒交迫,饿的晕了过去,身体并无大碍。” 说完,又转头看着余天霸说道:“余大哥,烦恼你去让厨下准备些清淡的热粥来!” “是,少夫人。” 余天霸应了一声,便急忙往后厨走去。 ------------ 第四十五章 刀皇秦未寒 木松源将那女孩送到水儿的房间,让水儿照顾,毕竟自己一个大老爷们,照顾一个女孩子总是有些不妥。 几个时辰后,女孩幽幽转醒,一见水儿便翻身坐起,警惕的说道:“你是谁!” “姑娘莫怕!是我夫君救了你,你现在很安全!” 水儿轻言安慰着女孩,她可以看到女孩眼中的那一抹恐惧,不由有些可怜她,待得她情绪稍稍稳定后,便轻声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那些人为什么追杀你?” 女孩此刻依旧十分警惕,沉声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姑娘莫要担心,我不是坏人。既然姑娘不肯说,那就算了!” 水儿摆手笑道,而后起身去端了一碗热乎乎的清粥,递给女孩,道:“快吃点吧!暖暖身子!” 女孩警惕的看着水儿,却是不伸手接那粥碗,水儿抿嘴轻笑,道:“还真是小心呢!放心吧!我没有下毒!”说着话,她自己先用勺子舀了清粥送进口中,自语道:“恩,味道真的很不错呢!你要不要尝尝?” 说着话,她将粥碗送到了女孩面前,女孩警惕的看着她,迟疑良久,方才接过粥碗大口的吃了起来,似乎是真的饿了。 “慢点吃,还有很多。” 水儿抿嘴笑了笑,而后起身退出了屋子,来到独孤寒峰的房间。 所有人都在,看到水儿进来,木松源便着急的问道:“水儿,那女孩醒了吗?” “醒了,这会正在喝粥呢!” 水儿笑笑,而后蹙眉问道:“松源,你知道这女孩的来历吗?” 木松源闻言愣住了,挠头回忆道:“我记得她晕倒之前说了一句寒漪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什么的,而且之前,赤练童子让她交出蟠龙玉珠时,好像说她是秦家的人…..只是我没听的很清楚…” 说罢,他又转头看向独孤寒峰,问道:“义父,这女孩既然身怀蟠龙玉珠,又自称是秦家的人,您可知道她是什么来历吗?” 独孤寒峰蹙眉,兀自捋须陷入了沉思,良久才迟疑的开口,道:“秦家,我记得当年刀皇秦未寒曾经夺得一颗蟠龙玉珠,只是不知这女孩是不是他的女儿……..” “刀皇?” 木松源蹙眉沉吟,看向空闻大师。 空闻大师略一迟疑,而后说道:“这刀皇秦未寒说起来也是老一辈的人物了,与独孤施主是同一辈的,算起来,他不应该有这般年幼的女儿啊!而且只听说刀皇有一独子,并未听闻他有女儿啊!” 木松源闻言蹙起了眉头,缓缓坐下,沉思半晌说道:“算了,我们还是去问问那姑娘吧!” “恩,这样最好!昔年我曾与刀皇有过数面之缘,倒也是个血性汉子,这女子若真是刀皇的遗孤,我们理当伸手帮她一把,要不然一个弱质女流怎么斗得过那些豺狼一般的恶人!” 独孤寒峰也是点头说道,赞同木松源的话。 水儿当即起身,说道:“那我先去告诉那姑娘一声!” 旋即便转身出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片刻后,木松源等人也起身去了水儿的房间,那女孩已经换上了干净衣服,好好梳洗了一番,那一张小脸倒是颇为清秀,比之水儿也丝毫不差,甚至在那清秀之中隐隐带着一丝妩媚。 见到木松源后,那女孩倒身便拜,恭声道:“寒漪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木松源连忙搀起她,笑道:“寒漪姑娘不必多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应当的!” 独孤寒峰面色平淡的看着寒漪,沉声问道:“姑娘,刀皇秦未寒是你什么人?” 闻听独孤寒峰提到刀皇秦未寒,寒漪面露一丝凄然之色,苦涩的说道:“是我爷爷,他老人家已经死在了那赤练童子的蛇煞之下……” 说着话,寒漪忍不住哭了起来,水儿连忙低声安慰着她。 独孤寒峰闻言,不由唏嘘感叹,惋惜道:“可惜一代豪侠,竟是死在那等小人的阴毒手段下!当真是可惜可叹啊!” “阿弥陀佛!刀皇纵横江湖,侠名远播,竟是落得此等凄惨下场,当真可惜啊!” 空闻大师也是心有戚戚焉,低宣一声佛号,摇头叹息不已。 二人正自为秦未寒的身死感到惋惜时,寒漪却是跪倒在地,哭着说道:“求大师和前辈收留寒漪,寒漪父母双双死在赤练童子的手下,天大地大,如今却是再无寸地可容寒漪,求大师和前辈发发慈悲,收留寒漪吧!寒漪愿为奴为婢!” 空闻大师见其哭的实在伤心,加上那悲惨遭遇,当下连忙将其扶起,笑道:“寒漪姑娘莫要这般!若是愿意,你便留下来吧!” 说着话,空闻大师转头看向独孤寒峰,但见独孤寒峰眉头微蹙,而后点头道:“你留下来吧!和我儿媳做个伴也好!” 寒漪躬身施礼,恭声道:“多谢大师和前辈!寒漪一定侍候好姐姐!” “寒漪姑娘,不必如此,以后我们姐妹相称便可!” 水儿却是亲热的拉着寒漪的手,自己虽然无父无母,但却有师傅空闻大师的关爱,而今更有义父和木松源的关爱,此刻见到失去亲人又遭人追杀的寒漪,不由十分可怜她。 确定了寒漪的身份,众人这才散去,留下水儿和寒漪还有周琪儿在屋子里聊天。 ………………. 是夜,木松源正准备休息,却是余天霸过来通知他,义父独孤寒峰找他,当下便穿好衣服,去了义父的房间。 进门时,独孤寒峰背负双手,正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黑沉的夜幕。 木松源上前,低声道:“义父,这么晚了,找孩儿有什么事?” 独孤寒峰回头,说道:“我儿,方才为父想了想,这寒漪姑娘来的甚为蹊跷!我们一路行来,也未曾听说刀皇秦未寒被人杀死的消息!一般来说,这种轰动武林的消息,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透!” 木松源闻言,眉头微蹙,沉吟道:“义父,您是怀疑这寒漪姑娘并非秦未寒的孙女?” “不错!” 独孤寒峰点头说道,而后又道:“为父觉的在赤练童子等人背后还有一只黑手,在操控着他们,追杀拥有蟠龙玉珠的人!如果为父没猜错,他们就是冲着那蟠龙玉珠背后的唐朝遗宝来的!” “您的意思是……” 木松源沉吟着,蹙眉看着独孤寒峰,心中不由将寒漪出现前后发生的事情细细想了一遍,但却并未发现任何疑点。 独孤寒峰沉声道:“这寒漪极有可能是那些人派来的,埋伏在我们身边,伺机窃取我们手中的玉珠和蟠龙剑!” 木松源心中一惊,略一沉思后,说道:“那明日孩儿就送她离开!” 独孤寒峰闻言,摆手道:“不用,留着她,或许能从她身上探知你父的下落!” 顿了顿又说道:“也无需怕她,为父自会留意她,一个女娃娃,谅她也翻不出为父的掌心!” 木松源蹙眉道:“那水儿怎么办?” “无妨,有你注意保护,水儿不会出什么事的!” 独孤寒峰淡笑摆手,拍了拍木松源的肩膀示意他放心。 ……………….. 第二日,雨过天晴,木松源十分高兴,在他的催促下,众人再度上路,赶往蜀中。 因为有了义父的警告,木松源一路上都紧紧跟在水儿身旁,生怕寒漪会对水儿下手,毕竟水儿不会武功,又身有痼疾,而这寒漪若真是那些人派来的,应该身手不弱! 而独孤寒峰却是在一路上,有意无意的试探着寒漪,从秦未寒的成名刀法怒狮刀法一直到秦未寒的生平事迹,他问了个遍,却是发现无论他问什么,寒漪总能说的清清楚楚,就连怒狮刀法都会一点。 在旁人看来,甚至在木松源看来,这寒漪的身份已经是确凿无疑了,然而独孤寒峰心头的怀疑却是更加重了,因为在他看来,这寒漪回答他的问题不假思索,仿佛早已知道他会问这些,而提前准备好了一般! 而木松源在询问义父独孤寒峰,这寒漪有没有可疑时,独孤寒峰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没有疑点,就是最大的疑点!” 闻听此言,木松源大惊,更加小心的提防着寒漪,就连金刚伏龙手印也不再与空闻大师一同参研,此等惊世武学,若是被人偷学了去,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转眼数日过去,众人进入了蜀中,这一日,众人正在道旁一间茶棚中坐着吃茶,但见一队蒙古骑兵呼呼喝喝,向着巴中方向风驰而去。 木松源笑道:“义父,您说这会不会是大师兄的人马?” “恩,或许吧!为父多年未见你大师兄,也不知他手下的兵士是何样打扮!不过能出现在这里,多半就是你大师兄的人马!” 独孤寒峰笑着点头,瞥了一眼正和水儿谈笑的寒漪,眉头微蹙,旋即舒展,兀自低头喝着茶。 木松源却是在听到独孤寒峰的话后,在也坐不住了,催促着众人快快上路,早日与大师兄镇南王脱不花会合,好寻找父亲的下落。 ------------ 第四十六章 镇南王 蒙古兵出现在蜀中,凭直觉,木松源知道大师兄到了,一时间心中更加迫切,催促众人赶紧起程,前去寻找大师兄镇南王。 两日后,众人一路追寻来到了芙蓉古城,果见城内城外布满了蒙古兵,木松源心知自己没有找错,手持那枚金色令牌,一路直冲进城。 刚进城没走多远,便见一华服男子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一队亲兵,疾驰而来,远远的便高喊道:“恩师!恩师!” 独孤寒峰淡笑,冲木松源努努嘴,道:“那就是你大师兄,镇南王脱不花。” 镇南王一路驰来,胯下战马还未停住,便已翻身下马拜倒在地,恭声道:“弟子拜见师尊!” “呵呵,花儿,起来吧!” 独孤寒峰满脸笑容,并无下马的意思,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 只是木松源听到义父叫出大师兄的名号,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强憋着笑意,看着眼前身形高大的大师兄脱不花,心中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就叫花儿了呢! 脱不花倒是没什么反应,起身恭声道:“师尊,多年未见,不知您身体可好!” “好着呢!不用担心!” 独孤寒峰淡笑,而后指着木松源说道:“这是你的小师弟,木松源。” 说罢,又道:“松源,见过你大师兄!” 木松源微微点头,翻身下马,一撩前襟拜倒在地,恭声道:“木松源见过大师兄。” “来来,小师弟快快请起!” 脱不花闻言连忙伸手将木松源扶起,上下打量着,但见木松源相貌堂堂,虽脸带一丝稚气,但眉宇之间却是英气勃发,不由点头赞道:“恭喜师尊,又得良徒!” “呵呵,松源不单单是你的小师弟,也是为师的义子!” 独孤寒峰淡笑,而后看了一眼已经下马的水儿,冲她微微点头,示意她上前见礼。 水儿何等聪慧,当即便上前,盈盈施礼道:“水儿见过大师兄。” 脱不花一愣,而后看向独孤寒峰,心道师尊什么时候收了女弟子了? 木松源连忙解释道:“大师兄,水儿是小师弟我的未婚妻。” “哦!是吗!这么说来,师尊岂不是儿女双全了!” 脱不花闻言笑了起来,而后再度恭喜独孤寒峰,“恭喜师尊!” 独孤寒峰淡笑摆手,道:“罢了,走吧!我们赶了一天的路,此刻都有些累了!” “是,师尊!” 脱不花连忙应了一声,而后回身冲着那一队亲兵喊道:“回府!” 转身又对独孤寒峰恭声道:“师尊,请!” “恩。” 独孤寒峰鼻中应了一声,一提马缰,缓缓向前行去。 脱不花又对木松源和水儿说道:“小师弟,弟妹,也请上马吧!随师兄回府歇息!” “是。” 木松源一抱拳,而后扶着水儿上马,而后自己也翻身上马,随着脱不花一同往王府走去。 行不多时,众人到得府前,早有一众家仆等在门前,在众人下马后,替众人牵了马儿去后院。 脱不花站在门口,伸手一引,恭声道:“师尊请!” “恩。” 独孤寒峰微微点头,而后龙行虎步进了王府。 进的大厅,脱不花请独孤寒峰上座,而后众人分宾主落座,侍女们如穿花蝴蝶一般手捧描漆托盘为众人奉上香茶。 脱不花接过侍女手中的茶盘,亲自为独孤寒峰奉茶,道:“师尊,请用茶!” 独孤寒峰伸手接了,脱不花将茶盘递给侍女,而后垂手站在独孤寒峰身侧。 众人饮过茶,又吃了点心,独孤寒峰笑道:“花儿,为师这次来找你,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师尊请讲!但有差遣,弟子定全力以赴!” 脱不花躬身应道。 独孤寒峰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看了一眼木松源,道:“你这小师弟的父亲被千机门的人抓了,为师此行前来便是为了救出你小师弟的父亲,但这千机门宗门神秘,不知隐匿在哪里,所以需要你出兵去找出来,你可办得到?” “哦?!” 脱不花微微一惊,面露一丝怒色,而后沉声道:“这千机门,弟子也略有耳闻,确实行事诡秘!但既然牵涉到小师弟,便请师尊放心!弟子便算是将这蜀中掘地三尺,也一定将千机门的宗门所在找出来!” 说罢,便直起身子喝道:“郎将何在!” 一身穿甲胄,腰佩宝剑的高大汉子从门外疾步走进,一抱拳行礼,朗声道:“末将在!” 脱不花沉声道:“本王要你三日之内,找到千机门的宗门所在!本王麾下所带兵马尽数听你调遣,可否办到?” “王爷放心!三日之内,末将定找出千机门宗门之所在!” 那汉子抱拳应了一声,而后躬身退了出去。 片刻后,沉闷的号声响起,大军开拔的声响隐隐传来,让木松源一阵激动,起身长揖拜谢,道:“多谢大师兄!松源代家父谢过大师兄!” 脱不花一扫脸上的威严,伸手托住木松源的手臂,哈哈大笑道:“小师弟不必多礼,你我同为师尊的弟子,便是亲如兄弟,师弟你的事情便是师兄的事情!师兄当尽这绵薄之力!” 正说话间,一名侍女走进了大厅,躬身行礼后,恭声道:“王爷,酒宴已准备好!” 脱不花闻言,摆手让侍女退下,而后冲独孤寒峰笑道:“师尊,弟子已在后花园设下了酒宴,请师尊移驾后花园!” 独孤寒峰动也不动,只是眯着眼睛笑道:“有没有烤山鸡啊?” “有,师尊的嗜好,弟子怎敢忘记,烤山鸡早已准备好!” 脱不花笑了起来,恭敬的说道。 独孤寒峰闻言大喜,一摆手道:“走,大家喝酒去!” 却是刚走几步,又回身看着脱不花道:“花儿啊,给那老光头准备一桌斋菜,他怕犯戒!”说着话,满脸戏谑的看了一眼空闻大师。 脱不花笑道:“师尊放心,弟子已经准备周全!” “阿弥陀佛!老衲叨扰殿下了!” 空闻大师合什行礼,脱不花连忙回礼,低声道:“大师多礼!昔日家师与贵派多有嫌隙,而今能够和解,小可不胜欣喜,又怎会有那般想法!大师,请!” 空闻大师淡笑点头,跟在众人后边往后花园走去。 酒宴上,众人吃的很开心,脱不花很高兴,没有一点镇南王的架子,仿佛他只是独孤寒峰座下的一名顽徒,连连向独孤寒峰敬酒,又拉着木松源喝了好几杯。 一顿饭吃罢,水儿领着周琪儿和寒漪在侍女的陪同下去花园里游玩,而余天霸在木松源的示意下,也装作不胜酒力去游玩的样子,远远的跟着水儿三人。 亭中只剩下木松源和脱不花还有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四人,独孤寒峰看了一眼站在四周的侍女,而后看向脱不花。 脱不花会意,摆手道:“都退下吧!没有本王的召唤,不许过来!” “是。” 一众侍女应声退去。 脱不花看向独孤寒峰,恭声道:“师尊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独孤寒峰淡声问道:“为师问你,为师当年给你的那颗蟠龙玉珠可还在你的手中?” “还在弟子手中。” 脱不花微微点头,而后蹙眉道:“师尊为何突然问起这事?” 独孤寒峰淡声道:“有一伙人在追杀拥有蟠龙玉珠和蟠龙剑的人。” “哦?!” 脱不花微惊,而后说道:“他们是为了那传说中的唐朝遗宝吧!” 独孤寒峰点了点头,说道:“等此间事了,你将那蟠龙玉珠交给为师,留在你的手里,为师怕你那镇南王府会变成群英荟萃之地!” “是,师尊放心,弟子明日便派人回王府取玉珠来!” 脱不花笑着点头,而后给独孤寒峰斟酒。 ……………………. 次日清晨,木松源早早起床,去后花园中练枪,正巧遇见大师兄脱不花也在后花园练武,当下便在一边看了起来,但闻大师兄双掌翻飞间有强烈的呼啸之声响起,不由心中暗赞,不愧是大师兄,竟将无定风波练得这般纯熟! 一套无定风波打完,脱不花缓缓手掌,院中纷乱的气流也慢慢平复下来,回头看到木松源站在不远处,当下笑道:“小师弟,你也这么早起来练武啊!” 木松源快步上前,行礼道:“见过大师兄!” “呵呵,兄弟之间毋须多礼!” 脱不花笑着摆手,而后道:“小师弟,昨日我听师尊说你身负惊世枪法,可否施展出来让师兄一开眼界!” “大师兄过誉了!师弟只是身负家传枪法而已!这便施展来让师兄指点一番!” 木松源挠头笑了笑,而后来到院中,徐徐展开天罡枪法,顿时枪影漫天。 脱不花在一边看着,眸中精芒四射,暗自微微点头,这等枪法也算是一等一的枪法了。 一套天罡枪法走完,木松源收枪,回身行礼道:“请大师兄指点!” “不错,小师弟你这枪法确实不错,中正平和,大气又不失灵巧!确是天下一等一的枪法!” 脱不花连声赞叹,他跟随独孤寒峰习武,自是眼光甚高,此刻却是真心佩服木松源施展的这一套天罡枪法! ------------ 第四十七章 幻音宗 脱不花看罢木松源的天罡枪法,不禁心痒难忍,搓着手说道:“小师弟,不如我们来切磋一番,你看如何?” 木松源微微一愣,他听义父说过,大师兄是个武痴,如今看来却是如此,当下一抱拳,道:“好,那请大师兄手下留情!” 脱不花笑道:“嘿嘿,我们点到为止即可!” 木松源点头,而后将玄铁枪放在一边,从武器架上选了一根长棍,握在手中,只是用惯了沉重的玄铁枪,如今拿着这木棍,却是感觉实在太轻,完全没有了感觉。 待得与脱不花对战时,天罡枪法更是因为这木棍太轻,而完全失去了应有的威力,看起来凌乱不堪,让脱不花大为疑惑。 其时,独孤寒峰背负双手站在花园入口看着师兄弟二人在院中切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漫步走进花园,摇头笑道:“花儿,你小师弟用惯了重枪,你让他使这木棍与你切磋,他怎么打的过你?” 脱不花闻言老脸微红,笑道:“师尊,您确信小师弟能胜我?” 独孤寒峰朗笑一声,得意道:“若以命相搏,松源手段尽出,百招之内,你定会败给他!” “弟子不信!小师弟年龄尚小,纵使自幼修习内功,内力也至多与弟子相当,至于武功,弟子自信也不弱于小师弟!” 脱不花有些不相信独孤寒峰的话。 “哼,你可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独孤寒峰不屑的笑了笑,而后扭头看着木松源道:“我儿,使出你所有手段,百招之内,擒下你大师兄!” “义父,这…..” 木松源为难的看着义父独孤寒峰,而后拱手道:“义父,孩儿岂敢在大师兄面前放肆!” 岂料独孤寒峰却是摆手道:“无妨,你打败他,也好让他知道自身的不足!” 脱不花也是笑道:“无妨,小师弟,师兄我的九转玄天经已近化境,以你现今的内力应该不会伤到我!来吧!” 说着话,摆出了无定风波的起手式。 “这….” 木松源迟疑着看向独孤寒峰,但见义父微微点头,当下笑道:“那好吧!”而后丢了手中的木棍,向着场中走去。 “请师兄指教!” 抱拳行了一礼,木松源不丁不八的站在原地,双手剑指,垂于身侧。 他知道大师兄修习九转玄天经已久,内力深不可测,加之那奇特的螺旋内劲,有卸力之效,心中已经决定,要打败大师兄,自己必须用自己最强的手段,而自己最强的手段,莫过于跟义父学的君子不器意和少林的金刚伏龙手印,不过既然是同门切磋,首选当然是君子不器意! 脱不花看着他双手剑指垂于身侧,不由有些疑惑,但心中料想师弟习武日浅,纵是天纵之资,也绝难胜过自己,当下不疑有他,左脚一跺地,身形暴起,挥掌扑向木松源。 木松源脚踩追风步,避开大师兄的雷霆一击,而后瞅准破绽,一指向前点出,点向脱不花的腰间大穴,这一指他只用了两分力,虽不足以致命,但却能让中者在一段时间内失去气力。 不过脱不花并非庸手,翻手一掌破去木松源的指力,变掌为爪,抓向他的左肩,速度快到极致。 木松源不敢迟疑,内力急转,速度陡然变快,向后暴退而去。 岂料脱不花如影随形,那一只如鹰爪般的手掌,一直停在他喉前五寸之处。 木松源不再迟疑,低喝一声,一道道血红的纹络于一息之间,遍布全身,脸上一道狰狞的血龙纹,速度更是暴增,眨眼便脱出了脱不花的攻击范围,却是脚下不停,身形一晃,而后合身扑上,双手结一莲花宝印,缓缓向前推出,与大师兄脱不花的手掌碰在一起。 嘭! 沉闷的声响中,脱不花满脸惊骇,连退四步,落脚之处,青砖粉碎! 木松源双脚陷入青砖之中,脸上的血纹缓缓退去,双手垂于身侧,尴尬的看着大师兄脱不花,一拱手讪笑道:“师兄得罪了!” “无妨!无妨!” 脱不花面带一丝愕然,连连摆手,而后道:“师弟,刚刚是怎么回事?为何你速度力量骤然大增!还有那古怪的手印!和一开始的指力!”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漫步上前,笑道:“痴儿,你小师弟一开始使得是为师新创的至尊武学君子不器意下施展出来的裂碑指,至于他忽然面有血纹,那是他自己的血归术,而那古怪的手印则是少林寺早已失却传承的金刚伏龙手印!” “啊!多般至尊武学齐聚一身!” 脱不花惊讶之余,看向木松源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羡慕。 独孤寒峰注意到他的眼神,不由笑道:“嘿嘿,现在你服了没有?” “弟子服了!小师弟福缘深厚,天纵奇才,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啊!” 脱不花拱手说道,而后笑看着木松源道:“我观小师兄的追风步也练得很是不错啊!” “嘿嘿,你要知道你小师弟还有一路枪法没施展出来,若是施展出来,不出三十招,你必喋血!” 独孤寒峰淡笑,又道:“只是这路枪法杀气太重了,为师禁止他使用!” 脱不花闻言一惊,吃惊道:“还有一路枪法!!” 木松源挠头笑道:“是的,还有叔父自创的一套七十二路地煞枪法。” “哈哈,小师弟果然福缘深厚啊!竟然身负多种绝学!” 脱不花大笑,十分佩服木松源的运气。 三人正在园中闲聊,水儿捧着茶盘走了过来,笑道:“义父,松源,大师兄,过来喝茶吧!” 脱不花回头看到水儿,不由笑道:“弟妹真贤惠!师弟有福啊!” 水儿微羞,抿嘴笑道:“大师兄过奖了,这是水儿该做的!” 四人喝完茶,师徒三人便往亭中而去,在亭中坐下,谈武论道,不多时,空闻大师和余天霸也到了,众人畅所欲言,直到日上三竿,水儿来招呼众人去前厅吃饭,众人这才意犹未尽的散去。 吃罢饭,众人正坐着喝茶,却是有一兵士冲进了大厅,跪倒在地,急急说道:“王爷,不好了!我们的队伍昨夜遇袭,赤墨将军受了重伤!” “什么!!” 脱不花闻言一惊,倏然起身,一拍桌子怒声道:“何人这般大胆!竟敢袭击本王的军队!” 兵士回道:“赤墨将军率军奋勇搏杀,擒住了一女子,明副将连夜审问,得知她是幻音宗的人!” “好你个幻音宗!竟敢在本王头上动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脱不花闻言大怒,喝道:“传令蜀中各地驻军,火速前来,本王要踏平他幻音宗!” “是!” 那兵士应了一声,便欲起身退去。 独孤寒峰抬手道:“慢着!” 脱不花疑惑的看着独孤寒峰,道:“师尊,怎么了?” 独孤寒峰摆手道:“不用调兵,我们四人足以!你只需让你的部下围住幻音宗,不放走一个便可!” “是,弟子知道了!” 脱不花点头应道,而后转头看向那兵士,说道:“派一队骑兵送赤墨将军回来养伤,其他人给我火速前往幻音宗,将其包围!” “是!” 那兵士应了一声,而后转身迅速离去,一出王府,便翻身上马,风驰而去。 独孤寒峰扫了一眼众人,说道:“松源,余天霸,花儿,我们走!” “是!义父!” 木松源早已迫不及待,当下起身便欲去取玄铁枪,却是见水儿抱着枪从门外走了进来,旋即快步迎了上去。 水儿将玄铁枪递给他,眼圈通红的嘱咐道:“小心一点,不要受伤。”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木松源轻轻拍了拍她握着枪杆不愿松开的手。 独孤寒峰见状,笑道:“水儿,你莫要担心,有为父在,松源不会有事的!” 脱不花也是笑着安慰道:“是啊,弟妹,大师兄向你保证,绝对将小师弟给你完完整整带回来,若少了一根毫毛,大师兄任你处置!” “少夫人请放心,公子不会有事的!” 余天霸也是笑着安慰水儿,水儿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细心的给木松源理着衣衫,嘱咐道:“我在家里等你,早些回来!” “恩,放心吧!” 木松源随口应了一句,此刻他哪有心情想这些,找到了幻音宗,便有可能顺藤摸瓜找到千机门,进而找到父亲,这让心中兴奋不已,危险什么的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水儿也知道他此刻心怕是早已飞到了幻音宗,不由暗自叹息,送他出门。 一行人出了芙蓉古城,便按照那军士留下的地图,一路赶往赤墨将军的驻军之地,半道上碰见被送回来的赤墨将军,略作停留,问到幻音宗的确切所在后,便急忙赶了过去。 翌日,众人在狼牙峰下看到了赤墨将军的部队,明副将迎了出来,躬身拜倒在马前,恭声道:“王爷,末将已按您的吩咐包围了幻音宗的宗门,只是今日清晨末将发现幻音宗宗内忽然没有了动静!” “恩?” 脱不花眉头微皱,寒声道:“有没有派人进去看看?” “自清晨起,末将已派出三个小队进去,却是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出来,怕是…..” 明副将面色难看,话说一半便不敢再说下去。 脱不花扭头看向独孤寒峰,道:“师尊,看来这幻音宗里有古怪啊!” “哼,幻音宗是千机门的附属宗门,宗内定设有机关暗器,让你的人不要再进去了!” 独孤寒峰冷哼一声,而后看向木松源,道:“松源,我们去幻音宗走一趟吧!”随即翻身下马,往山上走去。 “是!义父!” 木松源高声应道,而后翻身下马,跟在义父身后,余天霸和脱不花也连忙跟上。 ------------ 第四十八章 人去楼空之幻音大阵 狼牙峰,山高林密,上山的小径淹没在乱草中,这自然难不住众人,独孤寒峰等人各自施展轻身功夫,踏草御风而行,循着大军上山的痕迹一路飘然上山。 一座石牌坊隐在树丛中,牌坊上有三个仿佛用鲜血写就的大字‘幻音宗’,众人到得牌坊下,早有兵士等在那里,一见脱不花便单膝跪地,拱手道:“王爷,我等已包围了幻音宗的宗门,只是宗内一直没有动静!” “退下吧!” 脱不花微微摆手,那兵士便退到了一边,他看向独孤寒峰,恭声道:“师尊,不若弟子再派一队人马进入幻音宗去看看?” 独孤寒峰仰头看着那牌坊上的血红大字,摆手道:“不用了,那只是徒增人命罢了!” 说罢,他低头看向木松源,道:“松源,拆了这牌坊!” “是!” 木松源应了一声,缓步上前,深吸一口气,催动血归术,霎那间一双肉掌变的血红,生出一层血红色仿佛蛇鳞一般的鳞甲,而后双掌齐推,狠狠的拍在了石质的牌坊底座上。 轰隆! 沉闷的声响中,石牌坊晃了晃,一道道裂纹从木松源落掌之处蔓延开来。 木松源退后,看着堪堪欲碎却依旧不倒的石牌坊,眉头微皱,当下大袖一挥,一道罡风打向那遍布裂纹的石牌坊,咔嚓!一声,石牌坊直接坍塌了,变成了一地碎石。 独孤寒峰满意的点头,双足一点,身形便如大鹏一般扶摇直上,越过了那一堆碎石,冲向幻音宗的山门,木松源和脱不花三人紧随其后。 片刻后,四人来到了幻音宗的山门前,但见高墙大院,枪头上架满机弩,弩槽中,一支支羽箭箭镞闪亮。 那名兵士追了上来,拱手道:“王爷,小心些,这院墙之上设有机关,一旦靠近便会触发!” 脱不花微微点头,看向独孤寒峰,独孤寒峰不屑的撇嘴,周身罡气涌动,而后隔空一掌轰向那紧闭的朱红山门。 噗! 烟尘四散,朱红山门难抵独孤寒峰一掌之威,直接碎成了一地木屑。 “走!我们进去看看!” 独孤寒峰背负双手,龙行虎步的走进了山门,却是四人刚踏进山门,便有密集的羽箭激射而来,木松源惊呼道:“义父小心!”便欲上前,却是被独孤寒峰一把按住了肩膀,周身护体罡气暴动,将四人护住。 箭雨在众人身前三尺之处停了下来,独孤寒峰冷哼一声,那无尽箭雨便被狂暴的罡气绞的粉碎。 “雕虫小技!” 独孤寒峰不屑的冷哼一声,掸了掸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而后昂首阔步向着幻音宗的大殿走去。 幻音宗是依托狼牙峰上的天然山洞而建,只是外围用院墙围了起来。 此刻四人一路蛮横的冲进宗内,进的大殿山洞来,但见山洞中灯火通明,空气中泛着油脂燃烧的焦味夹杂着一丝女子的脂粉味。 独孤寒峰不适应的蹙了蹙鼻子,四下打量着,看到洞内狼藉一片,当下不屑的冷笑道:“一群鼠辈,竟然跑了!” 木松源有些焦急,幻音宗的人跑了,自己岂不是不能由她们找到千机门救出父亲了!念及此,不由恼恨的说道:“我们来晚了,让她们给跑了,这下我该上哪去找千机门的宗门!” “我儿莫急,你师兄的军队包围了这里,她们不可能从正面突围,这宗内定藏有下山的密道,不要忘了她们可是千机门的附属宗门,而千机门专擅机关之术!” 独孤寒峰淡笑,出言安慰着木松源,脱不花也是笑道:“小师弟放心,就算他们跑了,师兄也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找到这千机门的所在!” 说着话,他回身冲着洞外吼道:“来人!给本王彻底的搜查幻音宗!” 洞外传来盔甲撞击的声音,大队人马涌进了山洞内。 独孤寒峰道:“我们去别的山洞看看!” 说着话,四人便转向旁边的山洞,却是刚刚进去,便感觉脚下的大地忽然震动,有齿轮转动的声响从地下传来,轰隆作响。 “不好!” 独孤寒峰猛然变了脸色,欲回身冲进大殿之中,却是从洞顶落下一道石门,将进入大殿的入口封住了。 一阵乐声从石门后传来,紧接着便是响起一阵惨叫声,凄厉无比,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折磨! “师尊!” 脱不花脸色大变,他知道自己麾下的那些兵士怕是活不成了! 木松源也焦急万分,催动血归术冲了上去,狠狠的一掌拍在了石门上,却只是留下一个浅浅的掌印。 独孤寒峰的脸色逐渐变得阴冷,寒声道:“没想到还有人可以躲得过老夫的探查!终日打雁却是被一群麻雀啄了眼!可恨!该死!” 话音未落,一声低低的龙吟声响起,一抹璀璨的青色光华在他手中绽放,狠狠的斩向了石门。 咔嚓! 石门四分五裂,待得烟尘散尽,石门后那宛如修罗炼狱一般的场景让四人忍不住变了脸色。 石门后,遍地死尸,没有一具是完整的,身上的盔甲碎裂,就连精铁打造的头盔都崩碎了! 血水在地面上肆意横流,空气中有浓郁的血腥味,让木松源体内的兽血蠢蠢欲动。 饶是以独孤寒峰见到这般惨烈场景也倒吸一口凉气,目光落在那洞壁木台上,但见那木台上赫然坐着一名女子,身着一身黑衣,只露出一张煞白的脸,膝头放着一张琴,一双森白的手掌正按在琴弦上。 “名震江湖的天龙仙客携贤徒驾临敝宗,当真是令本宗蓬荜生辉啊!” 有女子的声音响起,在山洞中回荡着,让人捉摸不清她的真实位置。 独孤寒峰冷笑一声,双足一点,飞身飘进大殿中,落在一块破碎的盾牌上,单足而立,不愿让污血沾在鞋子上。 木松源和余天霸还有脱不花三人也冲进了大殿中,站在独孤寒峰身边,警惕的注视着盘坐在洞壁木台上的四名女子。 独孤寒峰冷眼扫过那几名如死尸一般的女子,但见她们身前都各自架着一种乐器,琴箫琵琶和小鼓。 一道身影从洞顶飞身而下,却是一妩媚女子,柳眉杏眼,眉目含情,俏生生站在大殿的宝座前,微微蹲身冲四人盈盈行礼,声音绵软的说道:“奴家琴儿见过天龙前辈!” 说完,琴儿的目光定格在木松源身上,掩嘴娇笑,冲木松源抛了个媚眼,娇声道:“哟!好俊的少年郎,姐姐好喜欢你!” “嘿嘿,是吗?你真的喜欢我吗?” 木松源声音低沉的说道,独孤寒峰一惊,偏头看向他,但见他低着头,浑身颤抖,一双肉掌血红,握紧了玄铁枪,当即低呼道:“松源,你怎么了?!” 岂料木松源仿若未闻,依旧低着头,声音低沉的说道:“嘿嘿!你有多喜欢我?” “咯咯,要多喜欢,有多喜欢!你要姐姐什么姐姐都给你!” 琴儿咯咯轻笑着,一副浪荡模样,衣衫半解,高耸的胸脯上一片粉白。 “松源!” 独孤寒峰感觉到义子的异样,似乎是中了某种魅术,当即暗运内力断喝一声,希望能让木松源惊醒。 可是木松源却是毫无反应,双肩颤抖着,冷冷的笑着,说道:“如果我说我要你的心,你可愿给?” “咯咯!” 琴儿娇笑,满脸的羞涩,娇嗔道:“莫说是颗心,姐姐整个人都是你的!” “是吗?” 木松源缓缓的抬头,一脸的怪异笑容,让琴儿微微一愣,当她的目光落在木松源的那一双眸子上时,她的身子僵住了。 唰! 木松源忽然动了,如同鬼魅一般,眨眼便到琴儿身前,那一只长满血色鳞甲的手臂生生插进了琴儿的胸膛。 “你没有中….我的…魅术…..” 琴儿一脸茫然,看着木松源那一双诡异的紫眸,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双眸渐渐失却了色彩。 “嘿嘿!” 木松源依旧阴鹜的笑着,缓缓抽回了手中,将手中托着的那一颗血红心脏送到了眼前,仔细的看了看,而后垂下了滴血的手臂,抬头看着那站在洞壁木台上的四个女子,眸中紫芒闪烁。 独孤寒峰紧盯着木松源那双紫芒闪烁的双眸,面色阴晴不定,低声道:“不好!松源好像入魔了!” “啊!” 余天霸和脱不花闻言一惊,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独孤寒峰不敢迟疑,单足一点,便扑向了木松源。 唰! 木松源毫不犹豫的一枪刺来,独孤寒峰一剑点在枪身上,而后借力落在木松源身后,一掌切在了其后颈上。 木松源的身子一软,手中玄铁枪铛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独孤寒峰一把托住他,冲脱不花和余天霸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松源扶出去!” 两人回神,连忙上前,从独孤寒峰手中接过木松源,快步往洞口走去。 正此时,洞壁上的那四名女子开口了,声音沙哑死气沉沉,犹如年迈之人,“你们谁也走不了!” 说着话,四人各自奏响了手中的乐器,低沉的顿时乐声响起,让余天霸心头一沉,当即低吼道:“这是幻音宗的幻音大阵!快封闭五感!” “哼!凭此微末小道也想留住老夫!” 独孤寒峰面色阴沉,曲指轻弹蟠龙剑身,铮!一声脆响中,四名女子齐齐吐血,手中的乐器轰然炸碎。 “走!” 一指之音震伤四名死尸般的女子,独孤寒峰冷喝一声,飘身掠向洞口,一把从二人手中接过木松源,冲出了小院,朝着山下急掠而去。 “给本王踏平幻音宗! 脱不花怒喝,紧跟在独孤寒峰身后。 在他们身后,大队人马冲进了幻音宗内。 ------------ 第四十九章 玄重峰 山下,中军帐里,独孤寒峰正在替木松源把脉,脱不花等人等在帐外,焦急不安的踱步。 临出门时,他们都对水儿保证,会毫发无损的将木松源带回来,可是如今木松源却是入魔了,这可如何是好,心中只能暗自期待着独孤寒峰能够救木松源。 半晌,独孤寒峰从帐中走了出来,面色有些苍白,眉头紧蹙,一脸的疑惑之色。 脱不花迎了上去,急声问道:“师尊,小师弟到底是不是入魔了?” 独孤寒峰眉头紧皱,摆手道:“为师也闹不清你小师弟的情况,你小师弟方才在山洞中的表现你也看到了,的确是入魔的征兆,可是为师刚刚探查他体内,却是发现脉搏平和,并未出现入魔之后血脉沸腾的情况!” “那么说来,小师弟并未入魔??” 脱不花隐隐有些兴奋,木松源的资质他有目共睹,小小年纪就将天罡枪法练的炉火纯青,身负血归术这等奇术,又奇获少林失传至尊武学金刚伏龙手印,可谓是福缘深厚,若是成长起来,日后成就无可限量,说不得便是天龙第二啊! “恩,为师也这么觉得,不过还要等松源醒来以后才能知道!” 独孤寒峰微微点头,去旁边的军帐中休息。 暮时,扫荡幻音宗的人马都回来了,被独孤寒峰一指之音震伤的那四名死尸般的女子也被抓了回来,却是内伤过重,眼看就活不下来了。 脱不花去看了看被戴上枷锁脚镣的四名女子,吩咐麾下副将去请了军医累给她们医治,毕竟留着她们或许能从她们口中套出千机门宗门所在。 刚刚从关押四名女子的营帐中出来,明副将便迎了上来,拱手道:“王爷,末将带兵扫荡幻音宗,在其宗内发现一座玄重峰,在其底部似乎刻着前往千机门宗门的地图!” “玄重峰?那是什么?” 脱不花疑惑,不明白那所谓的玄重峰到底是什么东西,但还是摆手道:“走吧,带本王去看看!” 明副将伸手一引,恭声道:“王爷请随我来,末将已命军中四十八位力士将那玄重峰抬下了山来。” 二人穿营而过,来到营地门口,见那里围着一大群人,脱不花眉头微蹙,伸手从明副将手中接过火把快步上前,明副将早已喝退众军士,众人退开,露出人群中央放在地上的一座黑乎乎的微型山峰。 脱不花举着火把上前,围着那微型山峰转了一圈,但见山体上刻着三个大字“玄重峰”字体苍劲绝伦,仿佛斧凿刀削而成! “这便是那玄重峰?你说的那地图在哪?” 脱不花蹙眉问道,似乎有些不相信这么一小块黑乎乎的石头一样的东西,竟然需要四十八位力士来抬! 明副将恭声道:“王爷,这玄重峰十分奇特,似有千斤之重,从藏物架上落下来时,还生生将一名兵士砸成了肉泥,连同盔甲都砸碎了!那地图便是末将在其底部发现的!” “哦?是吗!” 脱不花微微一惊,而后道:“来人!给本王将它翻过来!” “是!” 一众力士抱拳应了一声,而后齐齐上前,伸手抓住那玄重峰上的沟壑,齐喝一声,“嗨!起!” 但见那玄重峰一点一点的被抬了起来,而后嘭的一声倾倒在地,将坚实的泥地砸出一个大坑。 脱不花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这玄重峰竟真的似明副将所说的那般沉重,当下举着火把凑上前去,但见那玄重峰平滑的底部上隐约刻着一副地图,便即说道:“明副将,着人将这地图拓下来!送到本王帐中!” “是!” 明副将抱拳应了一声,目送脱不花离去后,方才挥手命一众力士将这玄重峰抬到营地一边的小溪中清洗了一番,而后又找人来拓印了那副地图送去脱不花的营帐中。 入夜,独孤寒峰和脱不花在帐中研究那幅地图以及那奇重无比的玄重峰。 余天霸突然冲进帐中,喜道:“前辈!王爷!公子醒了!” “哦!是吗!” 独孤寒峰腾然起身,身形一晃,疾掠出营帐。 中军帐中,木松源正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眉头紧皱,他想不不明白自己明明在山上,却怎么回到了山下的军营中! 正沉思间,一道身影冲进了帐中,惊喜道:“松源!你果真醒了!吓死为父了!” 木松源定睛一看,却是义父独孤寒峰,当下起身迎了上去,笑道:“义父怎么了?您怎么如此激动?” 独孤寒峰闻言一愣,奇怪的盯着木松源,说道:“你忘了在幻音宗做的事情了吗?” “孩儿在山上做了什么吗?” 木松源有些莫名,低头沉思,却是只记得自己四人被封在主殿旁边的洞中之前的事情。 “你……” 独孤寒峰迟疑的看着一脸莫名的木松源,而后笑道:“罢了,想不起来就算了,醒了就好!” 木松源笑着挠了挠头,却是想起幻音宗已人去楼空,不由面色变的黯淡,丧气的说道:“可惜幻音宗的人已经全都跑了,要不然就可以找到父亲的下落了!” 独孤寒峰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无妨,你大师兄刚刚找到了一幅地图,似乎正是去往千机门宗门的地图!” “真的吗!” 木松源惊喜的问道,见到独孤寒峰点头,当下笑道:“孩儿这便去见大师兄!”说着话,人已经冲出了营帐,却是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脱不花揉着被木松源撞的生疼的肚皮,笑道:“小师弟,你这般着急是干什么去啊!” “大师兄!!” 木松源定睛一看,自己撞的人正是大师兄脱不花,当下急忙说道:“大师兄,义父说您找到了一幅去千机门宗门的地图,是真的吗!” “呵呵,是找到一幅地图,但不知是不是去千机门宗门的地图!” 脱不花笑着点头,从袖中拿出一张拓片,递给了木松源。 木松源凑到火把前,借着火光仔细的看了一遍那地图,而后抬头看着脱不花道:“大师兄,你可否派兵沿着这地图前去找找?” “呵呵,师弟放心,师兄早已派兵去探路了!黎明时分,他们应该就回来了!” 脱不花淡笑点头,他早已想到这一点,在木松源醒来之前便派兵拿着陶片去探路了。 “多谢大师兄!” 木松源闻言大喜过望,期待着天明时分,那些兵士能够给自己带回好消息。 ------------ 第五十章 寒漪被抓 暮霭沉沉,一轮明月高悬夜空,木松源在营门口徘徊着,一双眼睛紧盯着回营的路口,余天霸紧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独孤寒峰闭眼盘坐在帐中,脱不花悄然走了进来,他眼皮微抬,淡声道:“松源还在营门口守着?” “是的,师尊。弟子去劝了,可是师弟不肯进来。” 脱不花苦笑道,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师弟还是个急性子,不过现在想想也释然了,若是自己的父亲被抓,下落不明,若有线索,自己怕是也会这般。 独孤寒峰闻言眉头微皱,起身说道:“我去看看。”便向帐外走去。 走出大帐,独孤寒峰穿营而过,看到木松源正在营门口徘徊,不由暗自叹息,缓步上前,道:“松源,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歇息?” 木松源回身,见是义父,当下躬身行礼,声音低沉的数道:“义父,孩儿心忧父亲安危,夜不能寐。” 独孤寒峰微笑点头,他看中木松源不单单是木松源资质上佳,最重要便是因为他的孝心,试想一个从未经历过风雨的孩子,为了替父母报仇,习练血归术,单不说那修习血归术时需要承受的万蚁噬心之苦,便是小小年纪就要硬着心肠杀人,以此可见他的孝心。 “我儿上前来,为父有话与你说。” 独孤寒峰招招手,示意木松源到自己身前来。 木松源缓步上前,勉强笑道:“义父,您要和孩儿说什么?” 独孤寒峰淡笑,伸手揽着木松源的肩膀,转身朝着营中走去,边走边说道:“你师兄替你寻了件兵器,为父觉得十分适合你!我们去看看吧!” “好!” 木松源微笑点头,向王帐之中行去。 脱不花正在帐中研究那地图拓片,见师父和小师弟进来,当即起身迎了上去,冲独孤寒峰行李后,对木松源笑道:“小师弟,你终于肯进账了!来,先坐着,师兄已经吩咐伙夫去准备了酒菜,你这一天水米未进,要是饿瘦了,回去弟妹会找我麻烦的!” 心知脱不花是担心自己,木松源心中暖融融的,拱手道:“谢谢大师兄!” “哈哈!行了,你陪师尊先坐着,师兄去催催他们,手脚这慢!” 脱不花大笑,眼圈有些红了,而后快步出了营帐。 二人落座,独孤寒峰指着放在营帐中心的玄重峰,笑道:“为父刚刚说的武器就是此物!” “这是?” 木松源好奇的看着那微缩山峰模样的东西,起身上前,围着玄重峰转了两圈,而后伸手抓住山峰顶端,用力提起,却是惊愕的发现这玄重峰竟是纹丝不动!当下不由惊叹道:“好重!” 独孤寒峰捋须淡笑,道:“此物重逾百斤,正适合你血归术状态下使用!不凭内力,单凭此物的重量,便可杀敌!” 顿了顿,又道:“而且这玄重峰还有两大妙处,一是任何铁器只要靠近它,便会被它吸走,吸力之强,纵是一般的内家高手在面对这玄重峰时,怕也是很难握住手中兵器!二是此物坚硬无比,纵是为父运起内力使用蟠龙剑斩之,也只能在其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剑痕!要知道,为父的蟠龙剑已经是一等一的神兵利器,都只能伤其丝毫,料想寻常刀剑砍在上面,恐怕连道印痕都留不下!” 木松源点头,这么说来玄重峰却也是一妙物,可惜体积太大,而且无处抓手,与人对战时,使用此物会十分不便,不由叹息道:“妙处虽多,但却是无处抓手,使用起来会十分不便啊!” “无妨,等回了芙蓉古城,为父命你大师兄寻来工匠,在这玄重峰上加装一根长柄,便可当重锤使!” 独孤寒峰淡笑摆手,他早已想好,一生纵横江湖,他身负绝技又何止追风步,裂碑指这几种,还有一路神雷锤法,只是他不喜使锤,觉得太过笨重,所以从未施展过,而今巧遇这玄重峰,一时心中便动了传神雷锤法给木松源的念头,毕竟他想让木松源继承自己的衣钵,当然要倾囊相授,至于木松源的接受能力,他半点都不怀疑,木松源过目不忘的天赋他还记得。 木松源闻言皱眉沉思,半晌说道:“孩儿以为,这玄重峰不适合加装长柄,应该装一根精铁链,当流星锤使!” “流星锤?” 独孤寒峰闻言一愣,略一思忖,而后拍手大笑道:“哈哈!说得好!就应该加装一根精铁链!当流星锤使!哈哈,为父怎的忘了,那神雷锤法中有一招脱手锤!这流星锤正暗合此招啊!” “神雷锤法,那是什么?” 木松源好奇的问道,他如今就像个海绵,拼命汲取着独孤寒峰一身的武学。 独孤寒峰捋须笑道:“我儿,为父还有一路锤法从未传过任何人,而今这玄重峰正适合,而你也因为修炼血归术,力大无比,正适合学这神雷锤法!” 木松源惊喜的看着独孤寒峰,义父独孤寒峰言下之意他听懂了,这是要传他锤法,少年心性的他自是欢喜无比! 二人正聊着这神雷锤法,脱不花却是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两坛美酒,见父子二人正聊的开心,当下笑道:“师尊,小师弟,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说着话,放下酒坛,凑了上去。 木松源挠头笑道:“义父说要传我一路锤法!” 脱不花闻言一愣,疑惑的看着独孤寒峰,道:“师尊,您何时回锤法的?” 独孤寒峰挑眉得意的笑道:“嘿嘿,花儿,为师身负多种上乘武学,你所学只是三分之一罢了!” “师尊,那弟子也要学!” 脱不花喜道,虽然他看上去一脸文气,但却是个十足的武痴。 独孤寒峰闻言大笑,点头道:“好罢!你若喜欢,便跟着一起学,不过为师这次来还为你带来了一套身法,名曰:九转游龙登天步,修至极致,有九转化龙登天之伟力!” “九转游龙登天步?” 脱不花沉吟,忽然满面狂喜,倒身叩拜,恭声道:“多谢师尊!” “呵呵,起来吧,当年,你执意要学九转玄天经,为师没有办法,只得任你去学了,但你所学的追风步却并不适合九转玄天经修炼出的螺旋内劲,只是当时为师没有其他的身法,只能暂时凑合。这些年,为师在塞外隐居,特地为你创了一套身法,与那九转玄天经相得益彰!” 独孤寒峰淡笑,伸手扶起脱不花。 正说话间,伙夫送了小菜进帐,恭敬的放下下酒菜后,便退了出去。 师徒三人在帐中吃菜喝酒,酒足饭饱后,三人出了大帐。 “来人!拿锤来!” 脱不花朗声喝道,一名军中力士便提着两柄铜锤走了过来,恭声道:“参见王爷!” 脱不花微微摆手,道:“你这双锤重几何?” “回王爷,单锤重一百斤,双锤两百斤!” 那力士恭声应道,脱不花微微点头,回头看向独孤寒峰,但见师尊微微点头,当下笑道:“来,把你的双锤借本王一使!” “是!” 力士恭敬的递上双锤,脱不花伸手接过,但觉手中猛地一沉,连忙暗运内力,方才稳住,心中暗道好沉! 独孤寒峰朗笑,从他手中接过双锤,在手中晃了晃,而后身形跃起落在场中,低喝道:“孩儿们!都看好了!” 双锤运起如风,上下翻飞带起阵阵呼啸之声,犹若空谷闷雷炸响! 木松源和脱不花看的眼花缭乱,不由心中激动不已,在一边边看边比划起来。 一片锤影中,传来独孤寒峰的断喝,“看好了!脱手神雷!” 呜! 重逾百斤的铁锤脱手飞出,迅若奔雷,砸在营地上停着的一辆马车上,轰的一声,那辆马车便被砸成了一蓬齑粉! “好强的威力!” 木松源和脱不花齐声赞叹,惊骇的看着那砸进坚实泥土之中直至没柄的铁锤! 独孤寒峰停下手来,单手执锤,一手捋须,笑看着木松源和脱不花,道:“你们可曾记住了?” 脱不花讪笑道:“弟子驽钝,只记住了三成….” “恩,不错了!” 独孤寒峰微微点头,而后看向木松源,笑道:“我儿,你记住了几成?” 木松源挠头,拱手道:“义父,孩儿勉强记住了六成…..” “哈哈!好!来你们且来刷一遍!” 独孤寒峰大笑,接过那力士递过来的铁锤,抛向脱不花。 脱不花伸手抄住,却是被巨大的力道震的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而后欣喜的来到场中,凭着记忆耍了起来,却是全然没了独孤寒峰施展出来的那种霸道刚猛之意! 耍了几招之后,便因招式未记全耍不下去了,当即收手,看向独孤寒峰,讪笑道:“弟子驽钝,只记住了这几招!” 独孤寒峰淡笑,摆手道:“虽形似神不似,但也尚可,待得你记下所有招式,日日练习,自可逐步炉火纯青!” “弟子谨遵师尊教诲!” 脱不花微微躬身行礼,而后走回来将双锤递给木松源,笑道:“师弟,你去试试!” 木松源点头,接过双锤,迈步缓缓走到场中,闭目在原地回忆那些锤法招式,片刻后睁开双眼,眸中有一抹紫芒闪过,手中双锤瞬间动了! 锤影翻飞间,有阵阵呼啸之声响起,隐隐已有了独孤寒峰施展出来的那股霸道刚猛之意! 在一边看着的脱不花自愧不如,一脸的讪讪,惊声赞叹道:“小师弟的悟性资质确实在我之上啊!” 闻言,独孤寒峰淡笑,摆手道:“你小师弟先修血归,后服龙髓,天生霸气,自是你不可比的!你也莫要自愧不如!” “是!小师弟福缘深厚,弟子明白!” 脱不花洒然一笑,他自然明白木松源的优势。 二人正闲聊时,忽听木松源一声断喝,“脱手神雷!” 铁锤呜的一声,便砸向远处的一面盾牌,嘭的一声,盾牌四分五裂! 脱不花惊骇,兴奋的冲木松源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师弟好悟性!只看一遍,竟也将这复杂的神雷锤法记的清清楚楚!” 木松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快步上前拾起铁锤,正待去还给那力士,却是忽听营外响起一阵马蹄声,当下倏然一惊,连忙回头看去。 但见一骑冲进营中,马上有一名士卒,一边纵马狂奔,一边高喊道:“报!!王府遭袭!快禀报王爷!” 场中三人齐齐变了脸色,木松源拖着双锤冲了上去,喝道:“王府出了什么事!!” 那士卒认出木松源,连忙翻身下马,跪倒在地,恭声道:“回禀公子,王府被一群黑衣人偷袭!” 木松源闻言一惊,丢了手中双锤,抓着那士卒的肩膀急声问道:“那水儿怎么样了!” “回公子,水儿姑娘无妨,只是受了些惊吓!而那寒漪姑娘却被抓走了!” 士卒说道,木松源心中松了一口气,却又听到寒漪被抓走了,当下落地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 第五十一章 愤怒的镇南王 堂堂镇南王府,竟然被一群黑衣人偷袭,这说出去,实在是贻笑大方,脱不花是谁,那是镇南王,在江湖上更是声名响亮,号称破山王爷! 而今天,却有人敢在他这一亩三分地上打主意,这明摆着是打他的脸。 脱不花震怒,将兵权交给独孤寒峰,而后自己带了一队骑兵星夜赶回芙蓉古城。 军帐中,独孤寒峰盘膝而坐,闭目养神,木松源焦躁的在帐中踱步。 微微抬眼看了他一眼,独孤寒峰笑道:“去追你大师兄吧!这边有为父在便可!” “这…..” 木松源有些迟疑,犹豫不决,不知是否该回去,他担心父亲,又担心水儿,只可恨分身无术。 独孤寒峰笑着摆手,道:“你去吧,难道你还信不过为父?水儿痼疾在身,又受了惊吓,你该回去看看!” “那好吧,这边就麻烦义父了!一旦有我父亲的消息,请您务必通知孩儿!” 木松源躬身行礼,而后告辞而去。 早有兵士牵了马匹过来,木松源一出营帐,便即翻身上马,纵马披星戴月赶回芙蓉古城。 话说,脱不花一路换马不停,在第二日傍晚赶回了芙蓉古城,整个城池已经戒严了,王府被袭,这可是大事! 王府后院,水儿正躺在床上休息,面色苍白,听闻脱不花回府,便连忙让侍女扶自己起来,赶去前院,人还未到,声音却已到了,“松源!松源!是你回来了吗?” 脱不花正往大厅走去,忽听水儿的呼声,循声看去,却见两名侍女搀扶着水儿正疾步而来,又见水儿面色苍白,登时一惊,连忙迎了上去,急道:“弟妹!你身子虚弱,怎么出来了!” 岂料水儿恍若未闻,只是在人群中寻找着木松源的身影,问道:“大师兄,松源回来了没有?” 脱不花见她一脸担心之色,便低声道:“千机门那边还需要小师弟和师尊盯着,所以只有我一人回来了!” “哦。” 水儿闻言略有些失望,面色也更加晦暗。 脱不花见状暗自叹息,轻声道:“弟妹,你先回去歇息吧!” 水儿微微点头,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缓缓向后院走去。 脱不花眼见她走进回廊,便即快步走进大厅,早有几名副将候在大厅中,一见他进来,便单膝跪地,恭声道:“末将拜见王爷!” 独孤寒峰也不理会,只是疾步来到亭中主位上坐下,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的几名副将,寒声喝道:“尔等可知罪!” “王爷饶命!” 众将变了脸色,连声哀求,跪伏在地上的身体瑟瑟发抖。 “哼!” 脱不花冷哼一声,道:“可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来头?” 跪在厅中的众将无人敢说话,只有一人低声道:“王爷,当日那些人来袭,末将率卫兵击毙了其中一人,但却无法查知身份,只是从他的服饰推测,应是从南方来的。” “南方?” 脱不花闻言蹙眉,心道师尊和小师弟一行不正是从南方而来么,难道这些人是跟着他们来的?一时间心中怒火腾起,他这一生最敬重的便是师尊独孤寒峰,而今却有人想要暗害独孤寒峰和木松源,他怎能不恼怒! 啪! 用力一拍桌子,脱不花怒喝道:“他们带着寒漪姑娘,肯定跑不远,立刻给本王搜索全城!派探马四处打探,方圆一百里范围,一寸土地都不可放过!” “是!” 众将领命,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 这一夜好生折腾,派出去的探马一队队的出去,又回来,可是带回来的消息却让脱不花脸色阴沉。 重重的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脱不花起身喝道:“来人!” “末将在!” 一名副将快步走进大厅,躬身而立。 “你们何时戒严的本城?” 脱不花负手而立,蹙眉问道。 “那些黑衣人来袭击王府掳走寒漪姑娘是在子时一刻,末将在子时三刻下令全城戒严的。” “子时三刻?” 脱不花沉吟,平时这芙蓉古城的城门入夜之后便已关闭,如要在入夜之后出城或进城,便需要持城守令,或持王府令牌,方能自由出入。 略一思忖,脱不花说道:“去将当夜看守城门的将士唤来!本王有话要问他们!” “是!” 副将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片刻后回转,身后跟着一名士卒,一脸的恐惧,一见到坐在大厅里的脱不花,便即跪倒在地,颤声道:“小人拜见王爷!” “出事那夜,可有人从城中出去?” 脱不花淡声问道,那士卒身子一颤,嗫嚅道:“回..回王爷,没有人出城。” “恩?” 见他说话时眼珠乱转,脱不花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冷冷的看着那士卒,寒声道:“你不想说实话?那就休怪本王无情!” 那士卒闻言一惊,又抬头看了一眼一脸冰寒的脱不花,登时吓的面无人色,浑身颤抖着,恐惧的说道:“王爷饶命!当夜确实有人出去,是城守大人,他带了一队卫兵出城,说是要出城擒贼,小的这才放行的!” “城守?可是那岳康!” “是的,小的当时还上前盘问来着,岳大人为此还差点赏了小人一马鞭…….” 脱不花闻言眉头微蹙,摆手道:“好了,你下去吧!” 惊见脱不花让自己离开,那士卒顿时大喜过望,连连拜谢而后转身一溜烟就走了。 那士卒走后,脱不花在亭中踱步沉思,那岳康是前朝城守岳戊己之子,元兵打到城下时,岳戊己献城自缚出降,被当今天子钦点为芙蓉古城城守,次年那岳戊己便死了,由其长子岳康继承了城守之位。 沉思良久,脱不花喝道:“来人!点起兵马,随本王走!” ……………….. 咔嚓! 城守府大门被一锤砸成了木屑,脱不花手持一柄长剑,率先冲进城守府,喝道:“给本王彻底搜查!” 呼啦啦,众兵士一拥而上,在城守府中四处搜查,却是发现府中空无一人! “王爷,在后花园的一口枯井中发现了一些夜行衣!” 一名副将高声喊道。 脱不花眼神微凛,身形一晃,便冲进了后花园,其时,正由三五个士卒从井中爬出来,而在井台边,放着一堆夜行衣。 脱不花快步上前,用长剑挑起一件夜行衣看看了,而后问道:“当夜袭击王府的有多少人马?” “回王爷,当夜袭击王府的人,除了被击毙的,还有十五人!” 脱不花闻言微微点头,细细数去,发现那一堆夜行衣不多不少,正好十五件!顿时心中明了,此事与那岳康脱不了干系,当下喝道:“来人,速派人前去通知各州县,发下海捕文书,缉拿岳康!” “是!” 一名副将应声退去。 ……………….. 天明时分,水儿裹着锦衣坐在阁楼的露台上,呆呆的看着院中的花草。 “小姐,您的药熬好了。” 一名侍女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缓步走了上来,恭敬的送到水儿面前,用勺子舀了药汁便要送到水儿嘴边。 水儿微微蹙眉,道:“我自己来吧!你们先退下,让我静一静。” “是。” 两名侍女退了出去,守在门口。 木松源快步上楼,看到站在门口的两名侍女,当下笑道:“两位姐姐,水儿怎么样了?” “回公子,小姐正在喝药。” “哦。” 木松源点头,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但见水儿正背对着门口,端着药碗发呆,当下便低声唤道:“水儿。” 水儿闻声身子一颤,缓缓回过头来,看到站在门口的木松源,登时手中的药碗掉在地上,“松源!” ------------ 第五十二章 玉珠 房中,水儿靠坐在床头,苍白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看着木松源的双眸脉脉含情。 “来,再喝一口。” 木松源笑着,将一勺汤药送到水儿嘴边。 水儿顺从的张口喝下,仿佛那只是糖水,她全副心神都在木松源身上,哪里还会去注意药汁的苦涩与否。 喂水儿喝完一碗药,木松源收拾了药碗,片刻后走了回来,坐在榻边,见她面色潮红,便问道:“刚喝完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恩,师父开的药里有安神的药物….” 水儿笑着点头,在木松源的服侍下,躺了下来,木松源为她盖好薄被,笑道:“好好休息一下,我晚些时候来看你。” 说着话,他便起身欲走,水儿却是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羞涩道:“不要走…..在这里陪着我,等我睡着再走,好吗?” 木松源愣了一下,而后坐了下来,笑道:“好!我等你睡着再走。” 水儿闻言,这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香炉中,檀香静静的燃烧着,蒸腾起淡淡的馥郁香味。 这种安静的氛围,一天一夜没睡的木松源也渐渐感觉到了困意,靠着塌边看着水儿,而后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木松源发现自己躺在水儿的怀里,水儿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当下连忙翻身坐起,讪笑道:“还说等你睡着了去找大师兄谈事情,却是没想到我倒是睡过去了。” 水儿抿嘴轻笑,道:“大师兄之前来过,见你睡的正香,就没让我叫醒你。连夜从军营赶回来,一定很累吧!” “还好。” 木松源红着脸点了点头,心道自己睡在水儿怀里的样子肯定被大师兄看到了吧!说不得又会像义父那样整天取笑自己。 被水儿含情脉脉的眼神盯得很不自在,木松源尴尬的低咳一声,说道:“对了,回来一通忙乱,还没问你,前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空闻大师和琪儿去了哪里?” 水儿面色微变,眸中有一抹惊恐划过,颤声道:“那夜,我正和寒漪姑娘在房中做女红,却是忽然听到院中很嘈杂,正疑惑发生了什么事时,就有两个蒙面人闯了进来,手里都拿着兵刃,向我们逼要蟠龙玉珠,寒漪姑娘为了保护我,被他们抓走了。” “对了!寒漪姑娘被他们抓走之前,偷偷塞给我一个锦囊!” 说着话,水儿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枕下摸出一个小小的锦囊,递给了木松源,“就是这个!” 木松源伸手接过,打开一看,赫然竟是一颗蟠龙玉珠! “这就是他们说的那个蟠龙玉珠了吧?” 水儿好奇的问道。 “不错。” 木松源微微点头,看着手中翠绿通透的蟠龙玉珠若有所思,半晌抬头看着水儿,问道:“这真是寒漪姑娘给你的吗?” 水儿点头道:“是啊,当时我很害怕,她忽然将这个东西塞给我,让我千万要交给你,然后她就被抓走了。” 木松源闻言眉头微蹙,心中暗道难道自己和义父之前对寒漪的怀疑是错的?如果她真是冲着自己的玉珠和义父的蟠龙剑来的,又怎么会将这枚玉珠拱手相送?而且还拼死保护水儿! 见他眉头紧蹙,一脸苦思,水儿低声问道:“松源,怎么了?” 木松源倏然回神,摇头道:“没事,我想我和义父之前都错怪寒漪姑娘了!心中有些愧疚!” “这话怎么说?” 水儿惊讶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木松源道:“因为玉珠和蟠龙剑,义父和我都失去了最亲的人,所以我们非常小心谨慎,轻易不会信任别人。当初在巴中时,寒漪来的蹊跷,义父和我就怀疑她可能是那些人派来的卧底,所以我一直提防着她…….” 话说至此,木松源顿了顿,惭愧叹息道:“没想到,她会为了保护你,而被那些人抓走,还将玉珠交托给我,我先前真是以小人之心度人君子之腹了……..” 见他一脸愧疚之色,水儿握紧他的手掌,柔声道:“你和义父都遭遇了痛苦的事情,小心谨慎固然无错,虽然先前错怪了寒漪姑娘,而今明白过来也不晚。那些人没拿到玉珠,定然不会轻易加害寒漪姑娘,我们只要找到他们,救出寒漪姑娘就好了!” “恩,我会想办法找到她的下落,救出她的!” 木松源笑着点头,握紧了水儿的手掌,笑问道:“那空闻大师和琪儿,他们两个又去了哪?” 水儿笑道:“师父在你们走后,便说要出去寻找百年的紫心草,琪儿闹着要跟师父一起去,师父拗不过她,便带着她去了。也幸亏琪儿走了,要不然,那天晚上怕是琪儿也会被他们抓走。” “哦,是这样。” 木松源闻言点了点头,而后笑道:“如果是这样,我想我应该猜到是谁抓走了寒漪姑娘!” 水儿好奇的看着他,木松源笑道:“我们虽然在汉中打跑了陆文成,在巴中打跑了赤练童子,但他们对玉珠势在必得,我想我们周围肯定还有他们的眼线,一定是他们看到我们都离去了,所以才敢强行攻进王府,欲要抢夺玉珠,却没想到我们离去的时候,大师兄府中还留有大队人马,让他们的计划出了差错,只能抓走了寒漪姑娘!” 闻言,水儿拍手道:“那你的意思,抓走寒漪姑娘的人是陆文成他们一伙的!” “不错!” 木松源笑着点头,把玩着手中的蟠龙玉珠,道:“他们而今没拿到玉珠,只是抓走了寒漪姑娘,我想他们很快就会来找我们的!” 闻听此言,水儿顿时明白过来,道:“你是说他们会来找我们,让我们拿玉珠去换回寒漪姑娘,是吗?” 木松源微微点头,心中暗恨那日没能一掌拍死陆文成那狗贼! 二人正说着话,却是侍女推门走了进来,恭声道:“公子,小姐,王爷让婢子来请你们去用膳,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恩,好,我们这就来!” 木松源笑着点头,收起蟠龙玉珠,而后起身道:“我去给你打水来梳洗,你先换衣服。” 说着话,便走出来房间。 木松源端着水盆走了进来,看到水儿对着镜子,手中拿着梳子愣愣发呆,不由有些奇怪,问道:“水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水儿回神,忙应道:“没事,我没事。”起身走去洗脸。 …………………….. 因为寒漪的事情,木松源决定自己还是留在王府以策安全,毕竟义父在外追查父亲的下落,而大师兄则每日忙于追查寒漪的下落,水儿的安全便只能由他来保护。 而前一日的长谈后,水儿似乎对寒漪的事情非常上心,总是有意无意在木松源面前提起寒漪。 不过木松源并未在意,只是每日细心照顾着她,每天都陪着她在园中晒晒太阳,或者教她呼吸吐纳之法。 这一日,脱不花正和木松源还有水儿在后花园的亭中喝茶,一名家丁小跑着来到凉亭外,恭声道:“王爷,公子,刚刚有人送了一封信来,指明要让公子亲启!” 木松源骤然一惊,连忙放下茶杯,接过家丁递上来的信,撕开看了起来,信上只有寥寥数语,“明日午时,西城门外,玉珠换人,若然不来,便等收尸!” “信上写什么?” 脱不花看到木松源阴沉的脸色,当下沉声问道。 木松源不语,只是将信递给他,寥寥数语,脱不花很快便看完了,脸色变得冰寒无比,看向那家丁,寒声道:“送信的人呢?” 家丁回道:“已经走了。” “追!” 脱不花腾然起身,跃出凉亭,抓着那家丁,朝着马厩冲去,木松源见状,便急忙对水儿说道:“你快回房,我陪大师兄去追那送信人。” 说着话,人已经掠出凉亭,追着脱不花而去,水儿追出凉亭,见他飞身而去,不由焦急的喊道:“松源,千万小心!千万小心!” “无妨!我不会有事的!” 木松源的声音远远飘来,人早已没了影子。 水儿失落的回到凉亭中,呆愣的看着桌上的青花瓷杯,低声自语道:“寒漪姑娘花容月貌,自不是我这般苍白病容可比的,或许….他们才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吧…..” 话说,这边厢木松源和脱不花带着那家丁,已经追到了南城门外,却是始终都未找到家丁口中所说的送信人。 脱不花恼怒的看着身后骑着马的家丁,喝道:“那送信人究竟是冲哪个方向去的?” “回王爷,小人确实是看着他冲着南边去的……” 家丁有些害怕的说道,声音都变了。 脱不花恼怒的瞪了他一眼,而后看向木松源道:“小师弟,你先回府,师兄我再去找找看!这些人就在我们周围,若是他们趁着我们不在府中,再次进府,惊扰到弟妹那可不好。” 木松源虽然心忧寒漪的处境,但也担心水儿,略微沉吟后,说道:“大师兄,那就麻烦你了!你自己小心一点!师弟就先回去了!” “恩,无妨,小师弟请放心!师兄这破山王爷的称号可不是白给的!” 脱不花哈哈大笑,而后一提马缰,带着家丁,又向北门奔去。 ------------ 第五十三章 彩蝶郡主 脱不花带着那家丁在城中奔走数个来回,却也是未能找到那送信之人,只得闷闷的回府。 其时,木松源正陪着水儿,听闻大师兄回府,便扶着水儿去了前厅,见脱不花正坐在厅中喝茶,便即问道:“大师兄,那送信之人找到没有?” 脱不花正自生着闷气呢,闻言郁闷的摇了摇头,摆手让二人坐下,而后道:“那些人应该是对城中情况十分了解,我带着那家丁在城中梭巡数遍,也未能找到那人。” 木松源闻言微微点头,道:“好在如今蟠龙玉珠在我们手中,他们再怎么谨慎,最终却还是要露面的,只要他们露面,我们便可趁机擒下他们!” 脱不花点头道:“恩,师弟说的极是,愚兄已布下天罗地网,待明日,只要那些贼人敢现身,便可一举将他们拿下,救出寒漪姑娘!” 三人正商议间,一名家丁走进了大厅,躬身行礼后恭声道:“王爷,彩蝶郡主到了!” “哦?!蝶儿来了!她在哪!” 脱不花满面惊喜,起身欲要迎出去,却是有一道身影如翩翩彩蝶一般飞进亭中,扑进他怀中,却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可爱女孩,衣饰鲜艳,环佩叮当,仰着头一脸笑容,脆声道:“爹爹!你想蝶儿了吗!嘻嘻!蝶儿可是极想爹爹的!” “哈哈,乖女儿,爹爹可是想死你了!” 脱不花大笑,松开怀中的女孩,上下打量一番,而后笑道:“快跟爹爹说说,你是怎么跑到蜀中来的?” “是乌墨叔叔送我来的!” 女孩笑嘻嘻说道,偏头看到坐在一边的木松源和水儿,疑惑道:“爹爹,他们是谁啊?” 闻言,脱不花意识到自己一时高兴,竟是忘了木松源二人,当下笑道:“蝶儿,快拜见你木松源小师叔!” 说着话,脱不花看向木松源和水儿,笑道:“小师弟,弟妹,这是愚兄的小女彩蝶,生性跳脱,调皮的很!” 彩蝶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木松源和水儿,好奇的问道:“你当真是爹爹的师弟?” 脱不花佯怒道:“蝶儿,不得无礼,快拜见你小师叔和小师娘!” 彩蝶这才不情不愿的微微蹲身行礼,不情愿的说道:“彩蝶见过小师叔,小师娘。” 木松源摆手道:“大师兄,彩蝶年幼,你莫要苛责!” 水儿亦笑着上前,扶起彩蝶,看着小姑娘撅起的嘴巴,不由轻笑道:“蝶儿长的真漂亮!可为何撅着嘴呢?” 彩蝶眨巴着眼睛看着水儿,又看了一眼木松源,笑道:“他明明比蝶儿大不了多少,却要做蝶儿的师叔!蝶儿不喜欢他!” 闻言水儿笑了起来,心道这蝶儿还真是有趣,当下笑问道:“那蝶儿喜欢姐姐吗?” 彩蝶闻言点了点头,道:“喜欢,如果不用叫你小师娘,蝶儿就喜欢!” 脱不花闻言正欲出言斥责,却是见水儿笑着说道:“那好,蝶儿可以不用叫我小师娘,叫我姐姐便好!” 听得水儿的话,脱不花连忙道:“弟妹,这可使不得!” 水儿摇头,笑道:“大师兄,水儿很喜欢彩蝶,且年纪相近,无妨的。” 木松源也笑道:“大师兄,那些只是称谓罢了,便算是义父在此,他老人家也不会介意的。” “这……” 脱不花沉吟,迟疑不决的看着木松源和水儿两人,彩蝶躲在水儿身后,偷偷看着父亲脸上的神色。 水儿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是笑道:“大师兄,彩蝶妹妹一路风尘,水儿先带她去梳洗一番,待会儿再回来。”说着话,便牵着彩蝶出了大厅。 脱不花愕然的看着二人的背影,不由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道:“师弟,水儿弟妹性格看似柔弱,却也是个果断之人啊!” 木松源淡笑不语,水儿看似柔弱,实则外柔内刚,相处这么久,这一点他十分清楚。 ………………………. 是夜,木松源正欲休息,却是有家丁前来,请他去脱不花的房间议事,当下披衣而起。 到得脱不花房间时,脱不花正在喝茶,木松源缓步上前,拱手道:“大师兄,不知深夜叫师弟前来,所为何事?” “师弟不必多礼,且先坐下,愚兄有话和你说。” 脱不花伸手请木松源坐下,而后取了茶杯,给木松源倒了茶,这才说道:“晌午,与彩蝶一同来的还有我的好朋友,大漠飞鹏乌墨,他告诉我,前几日,我在云南的王府被一群黑衣人偷袭,幸亏他及时赶到,才将那群人击退。” “啊!” 木松源闻言一惊,他没想到,义父独孤寒峰的预言竟然这么快就得到了印证,镇南王府真的变成了群英荟萃之地! “他们是冲着蟠龙玉珠去的!” 脱不花面色凝重的说道,心中却很惊讶,如果这两路人马是一伙人,那么这幕后之人的手也伸的太长了,其麾下势力又是何等的庞大! 木松源心中暗想,那幕后之人,为得蟠龙玉珠可谓是不惜代价,两番袭击王府,根本不怕惹怒手握重兵,且自身武艺高强的镇南王脱不花! 他想不透那人为何如此迫切要拿到蟠龙玉珠,难道真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唐朝遗宝?关于遗宝只是传说,蟠龙玉珠在大宋皇宫中藏了数十年上百年,总是大宋能人辈出,也未能有人解开遗宝之谜,找出那惊世宝藏的下落。 心中胡思乱想着,木松源看向脱不花,低声问道:“大师兄,明日你作何安排?” “师弟稍候!” 闻言脱不花摆手说了一句,兀自起身去拿了一张芙蓉古城的地图来,说道:“师弟你来看,这是南城门外五里处的孩儿坡,地形复杂,退可进深山密林中,进可直取巴中。那些人选在那里进行交易,可谓用心险恶。” “那以大师兄高见,明日我们该怎么办?” 木松源蹙眉问道,按照脱不花所说,明日要想不献出蟠龙玉珠而救出寒漪,确实有些困难。 脱不花摆手道:“谈不上高见,只是愚兄也带兵多年,于兵法一道,略有心得,今番要救人,愚兄是这样想的,今夜子时,愚兄便派出两支五千人马轻装骑兵,藏匿于孩儿坡两侧的山林中,待那些贼人到时,他们便运动到那些贼人的后方,截断他们的退路,届时我们再领兵从前方围剿,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木松源听罢脱不花的安排,顿时笑了起来,拱手道:“大师兄智谋过人!如此周密安排,料那贼人如何狡猾凶恶,明日也绝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脱不花谦虚的笑着点头,顿了顿,又道:“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已命人连夜赶制了三颗假的蟠龙玉珠。明日,万一计划出了差错,无法合围那些贼人,我们亦可用假玉珠换回寒漪姑娘!” “哈哈!大师兄真是深谋远虑吧!师弟受教了!” 木松源抱拳行礼,心中十分佩服脱不花,他早就听义父独孤寒峰说过,大师兄文韬武略,无论智谋还是武功,都是一流的,今日总算是领教了,确是名副其实! ------------ 第五十四章 莲华夫人 翌日清晨,木松源早早就起了,去园中练了一阵枪法,便被脱不花叫去了前厅。 饭菜已准备好,脱不花正坐在桌边,见他进来,便即笑道:“小师弟,来坐,咱们边吃边谈。” 木松源应声坐下,接过脱不花递来的筷子,吃了起来。 脱不花狼吞虎咽,吃饱喝足后,笑道:“师弟,今番可能会一场恶战,你可准备好了?” 木松源微笑,放下筷子,道:“大师兄放心,松源时刻准备着。” “哈哈!好!那今日,你我师兄弟二人联手,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脱不花大笑,挥手吩咐侍女将饭菜撤下,又上了一壶香茶,二人喝罢,起身整理了衣衫,各自提了兵器在手,快步出府。 为了不打草惊蛇,脱不花只是和木松源二人独自前往,并未带任何随从。 一出南城门,二人快马加鞭,赶往孩儿坡。 到那里时,对方还没有来,只有空荡四野,荒草萋萋,山风阵阵。 木松源打量着四野的动静,但见此处却是一处平坦之地,四面皆通,利于遁逃,不由皱起了眉头,低声道:“大师兄,这里的地形很不利于我们啊!” 脱不花也是眉头紧蹙,他未曾到过这孩儿坡,只是听向导介绍过,而今亲眼所见,发现这里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那些人选择在这里进行交换,应该就是看中这个地方四通八达,想往哪个方向逃都不至于无路可走! 不过好在他已在不远处的山谷中埋下伏兵,料想那些人纵是身手非凡,也难当他的骑兵冲锋! 当下,脱不花低声笑道:“师弟莫要担心,虽然愚兄只派了两支人马,但却也有五千人之众,加上你我二人,纵是来的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我们也能将他擒下!” 木松源微微点头,凝神静心继续等待。 日当正,一骑从山中缓缓而来,马山端坐一布衣大汉,满脸横肉,外加一副邋遢的络腮胡子,手中拎着一根大腿粗细的狼牙棒,端的是凶神恶煞! 那汉子催马到得近前,抬起那狼牙棒指着木松源,喝道:“东西带来了吗!” 木松源冷冷的看着那汉子,淡声道:“你是何人!” “少废话!要想见到那细皮嫩肉的小妞!就乖乖跟爷走!” 汉子不屑的冷笑,狼牙棒指向脱不花,道:“你留在这里,不许跟过去!” 闻言,脱不花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浑身劲气浮动,激的衣衫猎猎作响,胯下骏马也不安的刨动着四蹄,低低嘶鸣着。 “好大的口气!本王自出生起,还未有人敢以此口气与我讲话!当真是找死!” 脱不花有些愤怒了,手中剑铮然出鞘,带起一溜银色光华,直斩向那汉子。 铛! 汉子挥动狼牙棒,挡住了脱不花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却是被那一剑的力道震的身子一颤,手掌酸痛不已,胯下骏马更是长声嘶鸣,险些跪倒在地。 脱不花只出了一剑,被那汉子挡下后,剑已归鞘,寒声道:“寒漪姑娘在哪?还不快快给本王把人交出来!若有片刻迁延,本王立劈了你!” 那汉子脸上神色阴晴不定,看看一脸愤怒的脱不花,再看看一脸淡漠的木松源,良久才低声说道:“好吧!你们跟我来吧!” 而后拨转马头,向着山中行去。 脱不花与木松源对视一眼,一提马缰,二人跟了上去,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今为了救人,冒险也值得! 二人随着那大汉一路进山,在蜿蜒山路上兜兜转转许久,方才来到一处山谷中,却是看到谷中长满奇花异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甜香味。 而在那鲜花烂漫之处,有一座小木屋,檐下放着一张古琴,却是不见人影。 木松源吸了吸鼻子,觉得这股香味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闻到过,但一时之间却是想不起来了,当下低声提醒脱不花,“大师兄,小心中毒。” 脱不花微微点头,他早已意识到这空气中的花香似乎有些门道,从一进谷中便闭气龟息,避免中毒。 三人来到小木屋前,那汉子回头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禀报我家主母!” 说着话, 便翻身下马,快步走进了小木屋中。 木松源和脱不花也下马,看着小木屋那敞开的房门。 沓沓的脚步声响起,一半老徐娘从屋中走了出来,云髻高挽衣着华丽,虽韶华半老却风韵犹存,怀中抱着一只白猫,兀自一手轻抚着,媚眼扫视着脱不花和木松源,慵懒的说道:“阁下可带来了我所想要的东西?” 脱不花不语,只是打量着那贵妇,目光落在其腰间的一块玉佩上,不由低呼一声,道:“你是莲华夫人!” “莲华夫人?” 木松源闻言一愣,扭头看向大师兄,疑惑道:“这女子什么来路?” 脱不花冷笑,看着莲华夫人,不屑道:“莲华夫人,臭名昭著的毒妇!善使毒,善媚术,喜好虐杀男人!” “哟!破山王爷竟然知道奴家的名号,奴家真是受宠若惊啊!” 莲华夫人娇笑,声音竟是像极了豆蔻少女才有的黄鹂之音,只是有了她那张韶华半老的脸在前,此刻这笑声听在耳中,不由让木松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强自压下心头的那股厌恶,木松源蹙眉道:“东西我带来了!”说着话,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锦囊,缓步上前,将之递给了莲华夫人。 莲华夫人面露一丝喜色,伸手去接,却是木松源闪电般的缩回了手,淡笑道:“寒漪姑娘呢?” “这位俊俏的公子还真是小心呢!” 莲华夫人扭捏作态,向木松源抛了个媚眼,道:“你且先将东西交与奴家,放我等离去,稍候等我们验明货物的真伪,自然会释放寒漪姑娘!” 木松源冷笑,斜睨着莲华夫人,不屑道:“你是不是把我当三岁小孩了?不交人便想拿走东西,如意算盘真是打的啪啪响呢!” 莲华夫人看着木松源脸上的冷笑,不由眉头微蹙,眸中有一抹惊讶一闪而过,旋即神色恢复正常,娇笑道:“破山王爷的名号如雷贯耳,煞枪少爷的名头也不弱,您二位齐至,奴家若是现在就将人交给你们,怕是下一刻便会香消玉殒,所以,容奴家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吧!” 木松源注意到了她的神色变化,知道她刚才对自己施展了媚术,不由冷笑起来,道:“是不是想知道你无往不利的媚术为何会对我完全没有作用?” “你!” 莲华夫人倏然一惊,向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木松源。 木松源一脸和煦笑容,紧盯着莲华夫人的双眼,暗自催动血归术,双瞳霎时变成了紫色。 莲华夫人瞧在眼中,不由面露一丝恐惧,颤声道:“你想做什么?如果杀了我,你那小娘子必死无疑!” “你怎么不再试试你的媚术呢?” 木松源步步紧逼,一步一步踏上台阶,来到了檐下,站定后,淡笑道:“或许会有用呢!” ------------ 第五十五章 太冷血 站在莲华夫人身后的那络腮胡大汉见木松源步步紧逼,不由怒喝一声,“小子!竟敢对我家主母这般无礼!找死!” 话音未落,狼牙棒便照着木松源的脑袋砸了过去。 哼! 木松源冷哼一声,单手在背后一掬,玄铁枪在手,如出水蛟龙一般疾刺而出,铮!的一声,玄铁枪点在狼牙棒上,那大汉沓沓连退两步,后背撞在门框上,方才停住,一脸惊骇的看着木松源。 木松源借力身形荡起,向后倒掠出去,落地之后单手持枪,斜睨着退到门口的莲华夫人,寒声道:“那浪荡老女人!若不想死,立刻交出寒漪姑娘!” 身后不远处,脱不花惊愕的看着木松源,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虽然相处日浅,但在他眼里木松源就是个温文尔雅的人,今日却是说出这种话,实在让他感到惊讶,隐约间,他在木松源身上看到了师尊独孤寒峰的影子。 而莲华夫人在听到木松源对自己的称呼后,姣好的面容上出现一抹错愕之色,而后被愤怒所替代,颤抖着手指着木松源,厉声道:“黄口小儿!你再敢胡言!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木松源嗤笑一声,看着莲华夫人道:“老女人,你可敢下来一战!” 莲华夫人最记恨别人说她老,而今天却是被木松源接连叫了两次,一时间愤怒不已,面容变的狰狞,怒声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啊呀呀!” 她浑身劲气浮动,高挽的云髻刹那崩散,束发的玉簪被震断,呼啸着激射向木松源。 木松源那血红的手掌探出,轻而易举将那断裂的玉簪抓在了手中,手掌一握,玉粉自指缝簌簌落下。 莲华夫人略一迟疑,而后合身扑了上来,袖中飞出一道白色追魂索,直击木松源面门。 真气灌注下,这柔软的追魂索可开金裂石,纵是木松源有血归术护体,身体强横,也无法正面承受。 见那追魂索呼啸而来,木松源正欲避让,却是身后风声骤起,脱不花纵身跃上前来,挡在他身前,手中一柄雪亮长剑挥舞开来,剑光潋滟,将那追魂索斩成片片白布。 正当脱不花欲冲上去擒下莲华夫人时,莲华夫人却是忽然洒出一蓬白色粉末,而后纵身向上跃起,落在房顶上,好整以暇的拢了拢发丝,媚笑着看着二人,笑道:“二位,可有觉得胸口沉闷,四肢无力啊?” 木松源微微一愣,而后看向大师兄脱不花,见他面色微变,当下默然不语,一步来到其身侧,伸手握住大师兄的手掌,柔和的内力破体而出,灌入大师兄的身体中。 混杂着龙髓之力的内力进入脱不花体内,脱不花的精神为之一振,方才那种疲惫之感瞬间散去,当下心中大喜,握剑在手,单足一点,身形拔地而起,跃上房顶,与莲华夫人对峙。 木松源抱着枪站在下边,抬头看着面有一丝疑惑的莲华夫人,笑道:“老女人,你施毒的手段确实高明,但是你的毒却不够厉害!” 莲华夫人惊声道:“不可能!只要身在万花蚀骨大阵中,纵是天龙仙客亲至,也决计不可能抵挡得住销魂蚀骨花的毒!” 她不相信木松源和脱不花没有中毒,因为刚才,她明明看到脱不花中毒了,可这仅仅片刻,却又恢复正常了,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那只不过是你认为的罢了!” 木松源冷笑,看向脱不花,道:“大师兄,这老女人就麻烦你了,师弟我对付下面这个!” “好!” 脱不花大笑点头,手中长剑挽了一朵剑花,便即向莲华夫人刺去,眨眼,二人便战在一起。 追魂索如灵蛇一般上下飞舞,却是无法突破脱不花的剑网,被斩的布屑纷飞。 檐下,木松源与那络腮胡大汉亦战作一团,那大汉原本力大无比,手中一柄狼牙棒也有百八十斤,平日里遇得的对手,都难挡他一棒。 可今日,他和木松源对战,却是越打越心惊,心中不明白为何这个看上去年纪甚轻的白净小后生力气如此之大,饶是他自诩力大无比,此刻相比之下,也有些相形见绌。 呜! 玄铁枪带着沉闷风声抽来,大汉骇然,横举狼牙棒格挡。 嘭的一声,玄铁枪抽在了狼牙棒上,铮然声中,那大汉闷哼一声,横飞出去,撞穿了小木屋的墙壁,倒在断木堆中,挣扎着想要爬起。 木松源上前,玄铁枪停在那大汉额前,寒声道:“说,人在哪?!” “哼!” 那大汉缓缓直起身子,盘膝坐在乱木堆中,吐掉口中的血沫子,看着木松源,冷笑道:“成王败寇,我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你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想要从我这里知道其他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那大汉偏过头去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木松源。 木松源眸中寒芒乍现,猛然低喝道:“你不说,那就去死!” 玄铁枪闪电般递出,枪锋刺进大汉的胸口,带起一溜血花。 络腮胡大汉惊愕的看着木松源,面上涌起痛苦之色,伸手抓住了玄铁枪,吐血说道:“如此年纪,便杀伐果断,你太…冷血了….” 话说完,络腮胡大汉头颅低垂下去,一条血线从他口中流出,滴落在玄铁枪枪身上,而后流下地面。 木松源冷笑,玄铁枪再进一分,而后用力一挑,将那汉子的尸体挑在枪上,大踏步走到屋外,冲着正在鲜花烂漫处与大师兄脱不花对战的莲华夫人吼道:“那老女人!还不束手就擒!是想求死吗!” 说着话,手臂一用力,那络腮胡大汉的尸体便飞向莲华夫人。 莲华夫人正欲脱不花大战,忽闻身后风声大作,想也不想,回手一追魂索便抽了过去。 噗通! 络腮胡大汉的尸体正好落在她身前,莲华夫人愣了一瞬,而后发狂的大叫道:“儿啊!我的儿啊!”扑到了大汉的尸体边,伸手在大汉鼻间探了探,却是如被蛇咬了一般,迅速的缩回了手,眼泪如泉涌出,抚摸着大汉的脸颊,呢喃道:“儿啊!娘对不起你….是娘对不起你啊….” 脱不花见她忽然舍了自己扑向那大汉的尸体,正欲上去一剑结果了她,又见她哭的伤心,不由动了恻隐之心,静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等着。 木松源上前,见到莲华夫人抱着大汉的尸身失声痛哭,不由眉头皱了皱,而后硬着心肠喝道:“快说,你把人藏在了哪?” 莲华夫人恍若未闻,只是兀自轻抚着大汉的面庞,呆滞的目光忽然看到大汉胸口的伤口,而后凶光大放,霍然抬头看着木松源,厉声道:“是你杀了我的孩子!是你杀了我的孩子!我要你偿命!!” 说着话,身形纵起,双手五指贲张,尖利的指甲上泛着幽蓝光泽,当胸向着木松源抓去。 脱不花高声提醒,“师弟小心!!这是她的阴风爪,端的厉害!” “师哥放心!” 木松源朗笑一声,将玄铁枪用力的掼进土中,而后施展开无定风波掌,与莲华夫人相争。 ------------ 第五十六章 毒龙老道 论内力,木松源自然不是莲华夫人的对手,而论武功招式,无定风波却是胜过阴风爪一筹,因而短时间内,木松源还能倚靠武功招式与莲华夫人相抗,可是时间一长却是有些后力不继,出掌变的绵软无力。 而莲华夫人因为丧子之痛,此刻整个人都癫狂了,将阴风爪的阴险毒辣发挥的淋漓尽致,加上内力又身后,一时间木松源是险象环生,幸而有追风步,方才数次化险为夷,避开了莲华夫人的夺命一击。 脱不花看出木松源后力不继,看准机会,身形一晃抢上前去,手中长剑雷霆而动,斩向莲华夫人抓向木松源胸口的手掌,口中喝道:“师弟!你且退后!让师哥来收拾了这老女人!” 莲华夫人果断缩手,全力应对脱不花,却是忽然袖中追魂索飞出,直捣脱不花大开的中门,眼见脱不花无力回防,木松源顿时大怒,怒骂一声,“好奸诈!”双手结印,运起全部的剩余内力狠狠的推了出去。 嘭! 莲华夫人背后挨了一手印,噗的喷出一口鲜血,横飞出去,落地之后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而后挣扎着站起,却是身形摇摇欲坠,面色煞白,满脸愤恨的看着木松源与脱不花,嘶声道:“你们杀了我儿!我莲华夫人发誓,有生之年,我会纠缠你们到死!” 说着话,一纵身跃起,踏着花海飞逃而去,脱不花欲追,却是看到木松源盘膝坐在地上正在打坐调息,只得退了回来,为其护法,谁知道这谷中还有没有藏着别的人。 约莫一盏茶功夫,木松源缓缓睁开了眼睛,面色虽然苍白,但却有了一丝血色,起身苦笑道:“这少林的金刚伏龙手印着实消耗内力啊!刚刚那一印都没完成,便被我打了出去,没想到还是抽空了我所有的内力!” “那是传说中的至尊武学,师弟有幸得到,已是颇为幸运,此话说来,却是显得有些矫情了!” 脱不花出言调笑,让木松源讪笑不已。 顿了顿,他又懊恼的说道:“可惜让那个莲华夫人给跑了,要不然我们这一趟,定能救出寒漪姑娘!” 木松源惭愧道:“都怪我,情急之下使用了金刚伏龙手印,导致内力损耗一空,害的大师兄为我护法,不能去追那老女人!” “这怪不得师弟你,若非师弟你及时出手,怕是师兄我已伤在那莲华夫人手下!更甚可能连命都没了!” 脱不花连连摆手,让木松源不必愧疚,反正蟠龙玉珠一日在他们手中,寒漪姑娘便有一日平安,救人之事还可从长计议! 二人出的谷来,沿着原路返回,正欲往那埋下伏兵的山谷而去时,却是看到迎面有三骑狂奔而来,不由警惕的握紧了兵器。 三骑渐近,木松源一眼就看到当先那匹马上横放着一人,浑身被绳索捆缚,口中亦塞着白布,他正欲招呼师兄救下那人时,却是定睛一瞧,那赫然便是寒漪姑娘,当下低吼道:“大师兄!寒漪姑娘就在马上!快救下她!” 脱不花此刻也看到了,拔剑在手,便冲上前去。 正此时,那押着寒漪姑娘的大汉却是一把拉住了马缰,单手将一柄锋锐的腰刀抄在手中,架在了寒漪的颈间,看着疾奔过来的脱不花,恶狠狠道:“退回去!否则大爷给这漂亮小妞放放血!” 见他说着话便手臂用力缓缓将腰刀压下,脱不花面色一变,急忙停住脚步,抬手道:“慢!我退回去便是!你莫要伤害这位姑娘!” “哼哼!” 那大汉冷笑着,眼看脱不花退出五步,这才大笑道:“让那贼小子过来交出蟠龙玉珠,我便放了这小妞!” 木松源缓步上前,看了一眼横在马上的寒漪,见她虽发丝衣饰有些凌乱肮脏,但却面色正常,似乎并未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当下松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锦囊,托在手中,一抖手,将之丢在了身前不远处的地上,冷声道:“快快放了寒漪姑娘,拿了玉珠便滚吧!” 其实他心里明白,此刻在那不远处的山谷中藏有五千伏兵,待得他们营救到寒漪,届时便立即发出暗号,山谷中大军一涌而出,立时便可将这三个贼子擒住! 可是那大汉端坐马上并没有半丝下马的意思,只是冷冷的一挥手,身后一人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将锦囊捡了起来,而后交给一位道士打扮的老人。 脱不花打量着那老人,忽而皱起了眉头,低声提醒木松源,道:“小心些,这老头似乎是凶名赫赫的毒龙老道,善使一阴毒暗器,名曰镇魂钉,中者,全身内力尽废,在痛苦中煎熬七七四十九日后暴血而亡!除非有师尊那一级别的高手愿舍弃一身内力相救,否则必死!” 木松源闻言,不由头皮一阵发麻,低声苦笑道:“大师兄啊,这幕后之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他麾下的人都是些阴狠歹毒之徒!” 脱不花也是苦笑不已,先是遇到善使毒药的莲华夫人,若非有木松源跟着,他早已中毒成了莲华夫人刀下的待宰羔羊,好不容易赶跑了对方,却是刚出来又遇见一个更难缠的毒龙老道,真真是令人吃不消啊! 毒龙老道接过那锦囊,打开来,将里面装着的三颗玉珠倒在自己手中,仔细的看了看,而后点头道:“恩,是蟠龙玉珠!” 说着话,他将锦囊塞进了怀里,阴笑着看向木松源,道:“你便是那死里逃生的木家少爷木松源?” “正是小爷我!” 木松源冷着脸应了一声,暗暗积蓄内力,随时准备战斗。 脱不花冷哼一声道:“休要多话!玉珠你们已经拿了,还不快放人!” 毒龙老道一愣,看向脱不花的眼神中有一丝忌惮,三角眼中一对眼珠骨碌碌乱转,片刻后摆手道:“放了那小娘们!” 那汉子闻言,收起了腰刀,一把抓住寒漪的腰带,将之提起,而后奋力抛向木松源身侧的一块大青石。 “寒漪姑娘!” 木松源惊呼一声,飞身上前,一把托住寒漪,却是被寒漪身上的力道带的连连向后退去,嘭的一下撞在了青石上,胸中气息一滞,嘴角有一丝殷红的鲜血渗出。 “师弟!” 脱不花惊呼一声,担心的问道:“师弟,你没事吧!” 木松源微微摇头,目光凶恶的盯着那端坐马上的大汉,冷声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话音未落,却听那毒龙老道阴恻恻笑道:“那老夫的镇魂钉呢!” 唰! 数道黑影奔袭而至,目标并非是木松源,而是他怀中的寒漪姑娘。 脱不花大惊,飞身上前要施以援手,可是有心算无心,他怎么反应的过来。 眼见那镇魂钉便要打中木松源怀中的寒漪,说时迟那时快,木松源决然转身,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镇魂钉。 噗噗! 几声轻微的细响,木松源身子一颤,险些跪下去,却依旧硬撑着。 “师弟!!!” 脱不花惊呼一声,飞身退回,扶住木松源摇摇欲坠的身体,让其坐下,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倒出几粒丹药塞进木松源口中,急道:“师弟!快服下这丹药,千万不要运气,否则会内力全失,暴血而亡的!” “哈哈!老夫最擅长的便是扼杀天才!回去告诉天龙仙客,二十年前,他破了老夫的镇魂钉,二十年后,敢不敢再来比一场!!” 毒龙老道阴恻恻的大笑着,而后一提马缰,三骑呼呼喝喝而去。 脱不花怒吼道:“哪里走!众军听令!给本王擒下他们!不论生死!” 然而愤怒的吼声传遍旷野,却是没有见那山谷中有一骑驰出,只有山风阵阵呼啸。 “桀桀!镇南王,你那点小计谋,在老夫面前根本不够看!你的那些兵中了老夫的清风散,此刻正在山谷中呼呼大睡呢!哈哈!哈哈哈!” 毒龙老道的大笑声随风而来,脱不花怒不可遏,恨恨的一跺脚,啐骂道:“好狡猾的老牛鼻子!” ------------ 第五十七章 陪你一起死 眼见毒龙老道远去,脱不花无法追赶,便连忙走了回来,看着盘膝坐在地上的木松源,焦急道:“师弟,你感觉怎么样?” 木松源面色难看的摇头,道:“还不算太糟,在他发钉之时,我已催动血归术,所以受的伤并不严重,只要给我一些时间,打通被镇魂钉封锁的经脉,便可将这些镇魂钉一一逼出!” 脱不花一惊,旋即喜道:“这就好!着急之下,我倒是忘了师弟身负血归奇术,身体强度远超常人!那好,师兄现在便运功助你逼出镇魂钉!” 说着话,便即盘膝坐在木松源对面,与其双掌相对,霸道强横的真气便即缓缓输入木松源体内。 得大师兄浑厚内力相助,木松源打通被封锁的经脉速度骤然加快,因为脱不花修炼的是九转玄天经,所以内力并不同源,而今被木松源强行借用,虽然他体魄异于常人,但经脉还是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感,让他忍不住咬紧了牙关,额上浮起细密的汗珠。 嗖! 一枚染血的镇魂钉被逼出,从木松源的后背上飞出,消失在远处的乱草丛中。 其时,寒漪捂着额头坐了起来,一眼见到木松源,当即惊呼一声,“木公子!你怎么了?” 便即要扑上来,脱不花连忙开口喝道:“别过来!他为你挡了镇魂钉!此刻正在逼出体内的镇魂钉!” “镇魂钉!!” 寒漪闻言脸色大变,想来她也知晓这镇魂钉的厉害。 说话间,又是一根镇魂钉从木松源的背上激飞而起,带起一溜血花,向着远处飞去。 一缕血迹顺着木松源的嘴角溢了出来,就算是他体质再强,也无法长时间借用脱不花的九转玄天经内力,此刻逼出第二根镇魂钉,已然在体内造成了不小的暗伤。 脱不花深知自己修炼出来的九转玄天经的内力又多么强横霸道,此刻见到木松源嘴角溢血,当即变了脸色,连忙减缓内力的输出,急声道:“师弟!先住手吧!我带你去找师尊!他老人家的内力与你同源,不会在你的体内留下暗伤!” 然而木松源却是艰难的摇了摇头,咬牙道:“没问题,我还能撑住!” 说着话,低喝一声,“啊!” 嗖嗖嗖! 又是三根镇魂钉被他逼出,消失在不远处的乱草堆中。 三道血箭激射而出,木松源的身体不由的晃了晃,脸色变的煞白一片。 “木公子!” 寒漪惊叫一声,惊讶的看着木松源鲜红一片的后背,惊骇的捂住了嘴,眼中泪水涟涟。 此刻,毒龙老道打在木松源背上的九根镇魂钉已经去了五根,还剩下四根。 木松源吐血更严重了,胸前已被鲜血染透,青色的衣衫变成了黑红的颜色,恐怖异常。 “师弟!!快住手吧!” 脱不花满脸焦急,几乎是用哀求的口气低吼,却是不敢贸然断了内力,因为那样反而会让木松源的伤势更加严重。 然而木松源却是恍若未闻,依旧执拗的摇头,咬牙嘶声道:“还有四根!我能撑住!” 顿了顿,又道:“大师兄!我需要你的帮助,助我一次逼出这最后四根镇魂钉!” “这……” 脱不花迟疑着,良久,一咬牙道:“罢了!放手一搏吧!师弟你若有事,脱不花自会去师父面前自裁谢罪!” 说着话,他运起全部内力,向着木松源体内灌去。 木松源闷哼一声,身子一颤,白皙的手背上出现两道紫色的龙纹,头顶也氤氲出白色的武器。 啊! 猛地一声暴喝传来,四根镇魂钉呼啸消失在乱草堆中,木松源喷出一口鲜血,而后缓缓向着一边倒去。 “木公子!” 寒漪惊呼一声,飞身上前,将木松源的身体扶住,小心的避开后背的伤口,让他侧靠在自己怀里,伸手替木松源擦去嘴角的血迹,哭着摇头道:“木公子!你何必如此!寒漪不值得你这般啊!” “呵….值得….英雄之后…便是搭上在下这条命….在下也觉得值….” 木松源虚弱的说道,眼神有些涣散,失血过多的,他此刻已濒临晕厥,却是强撑着精神,伸手在怀里摸了一阵,而后摸出一个小锦囊,塞进了寒漪的手中,笑道:“这是你的蟠龙玉珠,在下物归原主了!”话说完,便即头一歪晕了过去。 “木公子!木公子!” 寒漪连呼几声,却是无法唤醒已经陷入昏迷的木松源。 脱不花面色苍白的起身,身子晃了晃,而后道:“小师弟失血过多,若不及时医治,怕是依旧性命难保,我们得赶快赶回去,找医生给他治疗!” 说着话,蹲下身背起木松源,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山中的那五千将士,此刻他已顾不上了。 ………………………… 镇南王府,一个老医师正在为木松源诊脉,水儿站在一边,紧张的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木松源,脸上满是泪痕。 良久,那老医师收了手,摇头叹息一声,道:“这位公子失血过多,命悬一线,老夫也无能为力啊……还是准备后事吧!” “啊!” 脱不花惊呼一声,身形一晃便来到了那老医师面前,一把抓住老头的领口,手臂一用力,便将那老头举在了半空,怒声道:“什么叫准备后事!本王看是你要准备后事!快去给本王救他,你若治不好他!本王诛你九族!!将你千刀万剐!” 早已哭红双眼的水儿闻言,神色变了变,而后凄然的笑了起来,却是忽然眉头微蹙,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姐姐!” 寒漪低呼一声,便欲上前扶住水儿摇摇欲坠的身子,却是被水儿奋力一把推开,而后兀自脚步虚浮的来到了床边,坐在木松源身边,伸手爱怜的轻抚他的面庞,而后低声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陪着木郎,你们在这里太吵闹了,他不喜欢。” “弟妹….你不能放弃啊!” 脱不花急声道,却是见到水儿缓缓的躺在了木松源身边,柔声道:“木郎,你这般喜欢睡,那水儿便陪着你,不再醒来。” 染着一缕血迹的纤手在帐勾上轻轻一拂,罗帐落下,将床榻遮住,挡住了屋中众人的目光。 见到水儿就这般放弃,并且要与木松源同赴黄泉,脱不花焦急万分,可是此刻这老医师没有办法,师尊和空闻大师又都不在,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上哪去求救,只得再度将希望寄托在那老医师身上,拖着那老医师来到门外,浑身煞气沸腾,恶狠狠的说道:“本王告诉你,你若救不回他们二人,本王一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那老医师早就被吓破了胆,此刻见到脱不花是动了真怒,不由的连声求饶,“王爷饶了小人吧!小人一定尽力救治那位公子!” “哼!” 脱不花将其丢在地上,冷哼道:“你现在就去给本王写药方,需要什么药材,本王会命人准备好!” “是是!小人这就去写!” 老医师苦着脸唯唯诺诺的应着,而后背着药箱出了阁楼,刚一出门便被四个军士抓住,架进了隔壁的小院之中。 ………. 红罗帐中,水儿依偎在木松源身边,伸出手与他十指相扣,又侧头看着他的面庞,良久,才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帐外,寒漪瘫坐在地上,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口中兀自呢喃道:“都是寒漪的错,是我害了你…..” ------------ 第五十八章 连翘 水儿放弃了,要与木松源共赴黄泉,可是这不代表着脱不花会放弃,他不会放弃救活木松源和水儿,他也不敢放弃,因为他知道,一旦木松源和水儿真的有个一差二错,师尊独孤寒峰恐怕会发狂。 按照那老医师写下的方子,脱不花以长白山老参做药为水儿和木松源续命,另一方面,他又派人在城中遍贴王榜,征寻名医,救治二人。 并且派人快马加鞭前去告知独孤寒峰,木松源受伤,生命垂危之事。 曾跟在师尊身边习武多年的他,深知师尊的脾气,一旦自己瞒着他,说不得便会彻底惹怒他! 岂料,派去给独孤寒峰送信的人在第二日便返回了,带回来的消息却是独孤寒峰不在军营中,带着一队骑兵去追查千机门的宗门所在了! “这可如何是好!” 脱不花摆手让那信使退下,焦虑的起身在厅中踱步。 一名家丁走进了大厅,躬身说道:“王爷,有位姑娘拿着王榜,说是她可以医治木公子和水儿小姐!” “姑娘?” 脱不花闻言眉头微皱,而后喜道:“快请她进来!” “是!” 那家丁恭敬的退了出去,片刻后引着一名俊俏的姑娘走了进来,那姑娘看上去甚是年轻,头上扎着两根黄丝带,一身素衣,还背着一个小药箱。二人进得大厅,家丁伸手一引,道:“姑娘,这位就是我家王爷!” 姑娘盈盈施礼,恭声道:“连翘见过王爷!” 脱不花看着眼前这个自称连翘,且年岁不大的姑娘,眉头微蹙,他心中有些不满,暗自腹诽道这小小年纪就出来招摇撞骗了?当下冷着脸道:“姑娘,你可真是懂得岐黄之术?莫要以为以药材为名,便可冒充神医…….” 连翘姑娘淡笑,似乎对脱不花对于她的怀疑丝毫不在意,只是笑道:“王爷说笑了,小女子怎敢欺瞒王爷,小女子自幼便研习岐黄之术,疑难杂症不在话下,沉疴重疾也可药到病除!” 说着话,她顿了一顿,从自己随身的小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瓶,递给脱不花,道:“既然王爷不相信小女子的医术,不若这样,小女子留下一瓶丹药,王爷可分别为两位病人服下,待他们的情况有所好转,您再来寻我,如何?” 脱不花沉吟着,有些犹豫不决,他可不敢乱给木松源和水儿吃药,但眼下二人命悬一线,他实在没有办法,沉吟良久,方才点头道:“罢了!事到如今,别无他法,你权且一试吧!” “随我来!” 说着话,脱不花转身出了大厅,向王府后院行去。 连翘背着小药箱,缓步跟了上去。 片刻后,脱不花领着连翘来到了木松源和水儿的房门前,两名侍女正守在门口,脱不花威严的说道:“情况怎么样了?” 一名侍女恭声道:“回王爷,寒漪小姐刚刚喂公子和小姐服下了药。” 脱不花微微点头,伸手一引,道:“连翘姑娘,请吧!” 连翘应了一声,旋即推开门走了进去,来到床边撩起罗帐,但见木松源和水儿面色苍白,躺在一起,不由微微蹙眉,红着脸看向脱不花,道:“王爷,他们怎么睡在一起?” 脱不花淡声道:“他们是夫妻,自然躺在一起!” “哦。” 连翘应了一声,而后在床边坐下,将小药箱放在一边,而后替二人诊脉,目光落在二人紧扣在一起的双手上,不由面色绯红,连忙闭上了眼睛,静心为二人诊脉。 半晌,连翘收回了手,睁开眼,回头看着脱不花,笑道:“连翘可以治好他们的病,只是缺少一些药材,王爷可否找来?” 脱不花闻言面露一丝喜色,笑道:“需要什么,尽管写来,本王会命人立刻去替你准备!” 说着话,脱不花冲门外喊道:“取笔墨纸砚来!” “是!” 门外有侍女应了一声,脚步声远去。 片刻后,一名侍女推门走了进来,将文房四宝放在了桌上。 连翘起身来到桌边,略一思忖,便挥笔疾书,顷刻便写下一张清单,略微晾干后递给了脱不花,笑道:“王爷,您请过目!” 脱不花接过,细细看了一遍,不由皱起了眉头,为难的说道:“姑娘,你这药方上其他的药材,我这王府之中都有,但惟独这意味百年的紫心草却是没有!” “哦?” 连翘闻言,面露一丝为难之色,沉吟道:“若是这般,这位姑娘的病便无法根治,百年紫心草乃是主药,缺不得啊!” 脱不花微微点头,道:“姑娘莫急,我弟妹的师父已经去寻找百年的紫心草了,想来再有几日便可归来,只是这几日,需要姑娘你想法子,稳定住我弟妹的病情!” “哦?!” 连翘闻言,长舒了一口气,笑道:“王爷放心,虽然那位姑娘的病无法根治,但要控制却也不难!” “恩,多谢姑娘了!” 脱不花拱手致谢,而后又问道:“那我那位小师弟的病情,姑娘可有法子?” 连翘微笑点头,道:“王爷放心,那位公子的病,小女子已有对策,所需药物,小女子随身亦有携带,只是那位公子受伤颇重,体内经脉撕裂,又加之失血过多,怕是需要些时日,方能慢慢调养过来!” “哈哈!如此甚好!有姑娘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 脱不花呵呵笑着,而后起身冲连翘躬身行礼,道:“那我师弟和弟妹就拜托连翘姑娘了!待他们病好之后,本王定重重酬谢姑娘!” “王爷多礼了!治病救人,是我天….医者的本分!” 连翘还礼,而后面色微红,笑道:“王爷,连翘要为那位姑娘施针,需要解开开衣衫….您….” 脱不花微微一愣,而后连连点头,笑道:“是是,本王这就回避!” 说着话,冲连翘一拱手,而后快步出了房间。 “没有连翘姑娘的允许,谁都不可踏进这间房子半步!” 屋外传来脱不花的声音,连翘笑了起来,而后来到床边,再次为水儿诊脉后,便动手解开了水儿的衣衫,白皙如羊脂玉一般的肌肤曝露在空气中。 从随身的小药箱中拿出一副银针,连翘拈起一根细长的银针,正欲下针,却是忽然注意到水儿洁白皓腕上的那一圈翠绿图纹,不由轻咦一声,而后抓着水儿的手,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是…..青龙纹?” 片刻后,屋中响起连翘的一声惊呼。 ------------ 第五十九章 身份之谜 连翘很惊讶,水儿手腕上的翠绿盘龙纹大有来历,她自幼研读医书,自然知道这青龙纹是因何而生。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连翘低声自语,眉宇间有一抹喜意,兴奋了半晌,方才平定情绪,重新拿起银针开始为水儿施针。 一连在水儿身上下了三十六针,连翘方才罢手,看着面庞略微有了一丝血色的水儿,兀自满意的点头,而后撩起衣袖擦了擦额上的薄汗,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 连翘正喝着茶,屋外却是传来了侍女的声音,“连翘姑娘,您要的药材已经准备好了,要送进去吗?” “稍候片刻!” 连翘笑着说道,放下茶杯,扭头看了一眼放在窗台上的计时漏壶,而后起身走到床边,依次将水儿身上的银针拔下收了起来,又替水儿穿好衣服,这才起身去开门。 门外,两名侍女手捧银盘,盘中放着各种药材,恭声道:“连翘姑娘,王爷命婢子二人送药材来给姑娘过目。” “拿进去吧!” 连翘摆手,让两名侍女进屋,而后关了房门,回到桌前,一一检视那些药材,不时拿起一味药材闻一闻。 良久她才罢手,兀自点头笑道:“王府果然不一般,这些药材都是上等之选!” 说着话,她又转头看向两名婢子,道:“你二人可会捣药?” “会。” “很好,那你们现在按我说的,将这几味药材拿去捣碎!” 连翘笑着,从盘中拣出几味药材,交给那两名婢子,两名婢子应了一声,而后躬身退了出去。 ……………………. 是夜,脱不花命人备了酒宴,款待连翘,暮时,他去看过,发现水儿和木松源的脸色有些许好转,气息也趋于平和,心中很是高兴,所以设宴款待连翘。 酒宴上,脱不花言语间总是旁敲侧击打探连翘的来路,毕竟连翘年纪甚轻,却身负绝世医术,让他忍不住猜测这连翘姑娘的来历,而且日间,连翘曾脱口而出一个天字,却又连忙改口,当时他没留意,现在想来,却是有些激动,心中暗道,莫非这连翘姑娘来自那个最神秘的宗派? 若真是这般,师弟和弟妹的病便有救了! 心中如是向着,脱不花强忍住心中的激动,继续旁敲侧击,想要确定连翘的这是身份。 可惜连翘虽然喝了几杯酒,但却思维异常清晰,对于涉及自己身份的问题总是一语带过,只说自己是跟着一个老医师学的医。 脱不花无奈,只得放弃,反正水儿和木松源的情况已有起色,只要连翘继续治疗下去,想要康复,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酒足饭饱,脱不花摆手让人撤下酒席,上了香茗,亲自为连翘倒了一杯,而后笑问道:“连翘姑娘,不知你打算怎么治疗我小师弟?” 连翘因为喝了几杯酒,粉脸微红,一手托腮略微沉思后,说道:“稍后我会为木公子施针,再辅以我调配的汤药,想来只要三五日便可苏醒,只是想要彻底恢复还需要一段时日!” “如此甚好!” 脱不花闻言彻底放下心来,此刻他已有八成确定这连翘姑娘就是来自那最神秘的天医门!准确身份应该是这一代的天下行走。 连翘笑着点头,而后略微有些羞涩的说道:“只是要为木公子施针,还需王爷您的帮助!” “需要本王的帮助?” 脱不花有些疑惑的看着连翘,迟疑道:“本王不会医术,能够帮到连翘姑娘你什么呢?” 连翘羞涩的抿嘴笑了笑,轻声道:“木公子受伤颇重,虽然王爷已经为他敷以金疮药,但伤口内部并未清理,若是不及时处理,怕是会出问题,而连翘要为木公子清理伤口,便要除去木公子的衣衫………这需要王爷您的帮助….” 脱不花恍然大悟,而后略微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连翘姑娘放心,本王这便随你去!” 说着话,二人便自起身前往木松源和水儿住的小院。 二人进屋,连翘吩咐四名侍女,用软毯将水儿搬到另一张床榻上,这才开始准备为木松源清理创口,却是迟疑良久方才下手除去木松源的衣衫,羞涩道:“烦恼王爷将木公子扶起!” “好!” 脱不花快步上前,小心翼翼的避开木松源的伤口,将之扶起,让其背对着连翘。 连翘面色绯红,纤细葱白的手指轻轻摁着木松源伤口附近的皮肤,但觉触手滚烫,不由的微微皱了眉头,看向脱不花道:“王爷,木公子的伤口已经化脓,如不及时处理,恐有性命之虞!” “啊!” 脱不花大惊失色,而后急忙说道:“本王不懂医术,如何救治,全凭连翘姑娘做主!” “恩,好!” 连翘微微点头,而后打开放在床上的小药箱,从中拿出一个寒玉盒子,翻开玉盒,从中选了一把约四五寸长的小刀,又命侍女端来一碗点燃的烈酒,将刀子在火焰上燎了燎,而后缓缓割开了木松源后背上的那几处伤口。 乌黑的脓血从伤口中涌出,有淡淡的腥臭味弥漫开来,连翘却毫不顾忌,依旧小心翼翼的清理着,直到将九处伤口中的脓血全部挤出后,方才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一些白色粉末敷在那些伤口上,一边小心的涂抹,一边低声道:“这是我的独门秘方,去腐生肌膏,治疗刀伤剑伤很有效果的,想来只要三五日,这些伤口便会逐步愈合了!” “那就好!” 脱不花松了一口气,而后庆幸的说道:“幸亏遇见了连翘姑娘,要不然,我师弟可就性命难保了!” 连翘微羞道:“王爷过誉了,救人本就是医者的本分!” 一边伸手用布条给木松源包扎伤口,只是因为伤在背部,连翘想要为他包扎,就让人看上去像是她在抱木松源一般。 ------------ 第六十章 寒漪的身份 替木松源包扎了伤口,连翘和脱不花一起动手,将他小心翼翼的翻了过去,让他仰面朝上,好利于连翘下针。 连翘深吸一口气,打开针盒,双手如电,顷刻间,便在木松源胸口连下十五针! 可是当她准备扎下第十六针时,木松源却是忽然浑身颤抖,口中不断咳出殷红的血沫! 脱不花大惊失色,急道:“连翘姑娘!这是何故啊!” 连翘也慌了神,伸手抓着木松源的手腕探脉,却是骤然变了脸色,疑惑自语道:“我下针无误!木公子怎么会血气沸腾呢!” “这可怎么办啊!” 脱不花焦急万分,急道:“连翘姑娘,你快想想法子啊!我师弟这般咳血不停,持续下去会出事的!快拔针吧!” 连翘慌忙阻止,道:“王爷莫急,待我想想办法!这般匆促拔针,定然会适得其反,会让木公子病情加重!” “好好!你快想办法吧!” 脱不花急急道,却是一脸焦急,不停的替木松源擦去嘴角的血迹。 正当连翘沉思之时,木松源的胸口上却是浮起一道道紫色的纹络,眨眼便勾勒出一条张牙舞爪的长龙。 紧接着,那扎在木松源身体上的十五根银针全部跳起,散落在榻上,片刻后,木松源安静了下来,潮红的面色逐渐变得苍白,胸口的紫龙纹也缓缓消退。 连翘一眼看到那惊鸿一现,而后缓缓散去的紫龙纹,面露一抹惊色,惊讶道:“这是隐龙纹!!!” 脱不花未听清她说什么,不由疑惑的问道:“连翘姑娘你说什么?” 连翘慌忙摇头,道:“没什么!只是看到木公子胸口的紫色龙纹,很是好奇!”一边说话,一边收拾散落在床榻上的银针,将银针放回盒中。 眼见她收针,脱不花蹙眉问道:“连翘姑娘,我师弟如今这般,你打算如何医治于他?” 连翘收拾好针盒,而后从药箱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枚赤色的丹药,塞进木松源口中,而后笑道:“王爷不必担忧,连翘有把握,木公子七日之内必醒!” “此话当真!” 脱不花喜上眉梢,但却有一丝担忧,木松源受的伤势有多重,他很清楚,可眼下连翘却说木松源七日之内必醒,这让他有些不相信。 连翘微笑点头,道:“王爷放心,连翘从不骗人!” “好好!若小师弟七日内醒过来!本王定当重谢姑娘!” 脱不花连声道好,喜笑颜开。 房外,寒漪站在门口,听着屋内的谈话,不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在房门外徘徊着。 站在门口候着的一名侍女见状,便即恭声道:“寒漪小姐,何以不进去?” 寒漪回神,勉强笑道:“不,不必了,知道他没事就好,我…我走了!” 说罢,她便缓步离开,那名侍女看着她缓缓而去的背影,不由有些奇怪,看向另一个侍女,笑道:“你说这寒漪姑娘是不是看上木公子了?” 那侍女探头看了看消失在回廊尽头的寒漪,低笑着说道:“木公子那般英俊,哪个不喜欢,只是我还是觉得水儿姑娘与木公子更般配些!” “嘻嘻,我觉得寒漪姑娘比水儿姑娘漂亮!与木公子相配!” “你不会也喜欢上木公子了吧?” “哎呀!瞎说什么呢!我们这等身份的女子,怎配的上木公子!” “…….” ……………………… 深夜,一队府兵手持火把沿着后花园的院墙边巡视,向前院行去,他们刚刚消失在花园入口处,一道身影便从墙头无声落下,落地后便即隐伏在花草丛中,潜伏片刻后,身形跃起,疾掠向前院。 寒漪正神色恍惚的坐在桌前,对着跳动的烛火发呆,在她手中握着一个小小的锦囊。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而后窗户洞开,跳进一人来。 寒漪霍然回神,起身低喝道:“是谁!” “是我。” 冷冰冰的声音从窗下阴暗处传来,一人从帘后走了出来,赫然便是几次三番袭击于木松源的雪姬! 寒漪见到雪姬,握着锦囊的手不动声色收到了背后,神色淡漠的说道:“姐姐,你来做什么?” 雪姬不理会她的问话,兀自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慢悠悠喝着。 寒漪眉头微蹙,回身坐在了雪姬的对面,眼神冰冷的盯着雪姬,良久才冷声说道:“是不是你让毒龙老道向我发射镇魂钉的?” 雪姬淡笑,微微点头,寒漪面上涌起一抹怒色,烛光下她的一双眼瞳变成了浅蓝色,袖中滑出一柄软剑,架在了雪姬的颈间,寒声道:“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姐姐!怎么会心肠如此狠毒!” 利剑架在颈间,雪姬却是神色平静,只是注视着寒漪的那双浅蓝色的眸子,淡声道:“你要为了这件事杀了你的亲姐姐吗?” “你!” 寒漪怒极,却是握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痛声道:“那在你眼里我是你的亲妹妹吗!若非木公子替我挡下镇魂钉,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 雪姬淡笑,伸手握住寒漪的手,将颈间的软剑挪开,而后起身揽着寒漪的肩膀,笑道:“你当然是我的好妹妹啊!姐姐早已料定那木松源必会为你挡下镇魂钉,所以才叫毒龙道人向你发射镇魂钉。你也知道,那木松源一身的功夫诡异无比,若是对他发射镇魂钉,就算他当时抱着你,行动不便,却也不一定能够击中他!” 寒漪一抖肩膀,震开雪姬的手,走到一边,皱眉说道:“木公子到底和你们有何等冤仇,你们为何非要置他于死地!” 雪姬淡笑,摇头道:“素无冤仇!” 寒漪闻言,回身怒视着雪姬,急道:“那你们还……” 可是话未说完,便被雪姬打断了,“只是他身怀玉珠,便成为我们追杀的对象!” 寒漪闻言身子一颤,低声道:“如果我能帮你们拿到玉珠,你们是不是可以放过他!” 此话一出,雪姬的神色骤然变冷,双眼紧盯着寒漪,冷冷的说道:“怎么?小妹可是看上那木松源了?!” “不要胡说!我只是感激木公子的救命之恩,希望他能够好好活着!我…..” 寒漪面色微变,急忙出言解释,却是话说一半,便说不下去了,恼恨的转过身去,背对着雪姬。 见此情状,雪姬脸上神色变幻,沉默片刻后,忽然笑道:“小妹若是真能拿到木松源师徒二人手中的全部玉珠,我会向庄主求情,放过他们!” 寒漪急忙转身,奔上前去抓着雪姬的衣袖,惊喜的说道:“姐姐说的可是真话?不会欺骗妹妹吧!” “当然,姐姐何时骗过你!” 雪姬淡笑点头,伸手揽住了寒漪的肩膀。 “谢谢姐姐!我就知道姐姐对我最好了!” 寒漪紧紧抱着雪姬,低声兴奋的说着,没有看到雪姬脸上隐现的那一抹冷色。 ------------ 第六十一章 暴怒的独孤寒峰 狼牙峰下的军营中,独孤寒峰风尘仆仆的领着余天霸和一队骑兵归营,连口水都还未喝到,就从明副将口中得知了木松源受伤命悬一线之事,当即暴怒,一掌拍碎身前木桌,身形腾起,冲出帐外,骑马便疾奔芙蓉古城。 芙蓉古城,镇南王府,脱不花正心神不宁的在堂中坐着,今天已是连翘所说的七日之期的最后一天,眼下已是正午,可是木松源还未苏醒,他不由的十分着急。 正当他在堂中惴惴不安的来回踱步时,一声怒吼传来,“花儿!我儿松源在哪!” 脱不花闻声一惊,回身看去,但见一道身影挟裹着猎猎风声,直扑进堂,赫然正是一脸冷色的独孤寒峰! “师尊!” 脱不花惊呼一声,而后连忙迎了上去,躬身跪倒在地,痛声道:“弟子身为大师兄,却照顾不周,让小师弟身受重伤,弟子甘领责罚!” 独孤寒峰不理会脱不花,只是急声道:“废话休说!松源在哪!水儿又在哪!” “小师弟和弟妹在后院阁楼!” 脱不花低着头说道,却是听到衣袂飘动之声,再抬头,独孤寒峰已经不见人影,当下连忙爬起,向后院阁楼奔去。 话说独孤寒峰来到后院,不理会两名侍女的阻拦,直接冲进了房间,但见一名面容略显稚嫩的女子正在给木松源扎针,不由怒喝道:“你是何人!!” 说着话,便要扑上去阻止连翘,却是脱不花冲了进来,拦在了他身前,急声道:“师尊!莫要着急!这位姑娘名叫连翘,医术十分高明,是我找来给小师弟疗病的!” “就她!” 独孤寒峰不屑的冷哼,而后看着挡在身前的脱不花,怒喝道:“花儿!快快让开!莫要逼为师出手!” “师尊!!” 脱不花知道独孤寒峰是牛脾气,一旦惹起来就不得了,但事关小师弟木松源的安危,他也不得不冒着被独孤寒峰一掌拍成废人的危险,强行拽着独孤寒峰的袖子,低声急急说道:“师尊,您且消消气!待弟子向您禀明下情,再做定论啊!” 独孤寒峰面上怒色稍稍缓和,寒声道:“好!你且说说!”跟着脱不花走到一边。 连翘回头看了一眼独孤寒峰,目光在其手中蟠龙剑上顿了顿,而后回头专心的为木松源施针。 脱不花拽着独孤寒峰来到一边,看了一眼正在专心施针的连翘,而后低声对独孤寒峰说道:“师尊,据弟子观察,这连翘姑娘十有**是来自天医门的这一代天下行走!” “天医门?!” 独孤寒峰闻言微惊,而后有些不相信的回头看了一眼连翘,但见她下针手法娴熟,当下眉头微皱,回头看着脱不花,低声道:“你可确定?” 脱不花略一沉思,而后坚定的说道:“九成把握!” “罢了!既然你如此肯定!为师暂且相信你!但若明日松源还不醒来!为师便杀了这小女娃!” 独孤寒峰摆手,回头冷冷的看了一眼连翘,而后走到水儿床边,坐在床榻上,闭目为水儿诊脉,半晌睁开眼,兀自点头道:“水儿的情况尚还稳定!” 脱不花闻言,连忙上前,拱手道:“回师尊,这全都是连翘姑娘的功劳,本来那日,小师弟手上生命垂危,弟妹一见之下,情绪激动,旧疾复发吐血,闻听那老医师说师弟无救,便存了死志,要伴着师弟共赴黄泉!幸亏有连翘姑娘妙手回春,稳住了弟妹的病情!” “哦?” 独孤寒峰闻言微微蹙眉,有些不相信的看了看连翘,而后起身道:“花儿,你随我来,为师有话问你!” 话说完,便兀自起身向屋外走去。 脱不花一路跟着,师徒二人来到后花园,在荷塘边的亭中坐下,独孤寒峰便即问道:“花儿,为师问你,松源是如何受伤的,又是何人所伤!” 木松源的功夫,独孤寒峰很清楚,虽然内力不深,但各种奇术加身,一般的一流高手很难将其打成这样。 所以他觉得木松源伤成这样,其中定有蹊跷! “是!师尊莫急,弟子这便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脱不花应了一声,而后将他回到芙蓉古城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一一道来。 独孤寒峰听罢,脸色变的阴沉,狠狠的一巴掌拍在石桌上,怒喝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使用这般阴毒的手段对待老夫的儿子!” 顿了顿,又看着脱不花道:“花儿!此事为师不怪你!你且去将那毒龙老道的来路和下落查出来!为师要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多谢师尊不罪!” 脱不花起身躬身行礼,而后道:“弟子已派人四处打探,想来这几日便会有消息了!届时,不劳师尊动手,弟子愿代师尊出手,取了那贼道人的狗头!” “恩!你做的很好!” 独孤寒峰心中十分满意,兀自捋须点头,眸中却是寒光闪烁,略微沉吟后,又道:“那寒漪姑娘现在何处?” “正在府中!连日来,她衣不解带的照顾师弟和弟妹,若不是弟子规劝,怕是她也病倒了!” “哦?” 独孤寒峰眉头微蹙,略一思忖后,淡声道:“去将她唤来,为师有话要问她!” “是!” 脱不花应了一声,而后起身离去。 ……………….. 寒漪正在房中发呆,听闻脱不花在门外询问的声音放在回神,连忙起身去开门,一见脱不花便急急道:“王爷!是不是木公子病情有变!他怎么了!” 脱不花微微一愣,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一脸焦急之色的寒漪,而后笑着摆手道:“姑娘莫急,我师弟无恙,只是家师回来了,请姑娘移步一叙!” “独孤前辈回来了!” 寒漪脸上闪过一抹惊色,而后点头道:“王爷且先回去,寒漪梳洗一番便前去拜见独孤前辈!” 脱不花闻言点头,看了一眼发丝略有些凌乱的寒漪,而后道:“那好,就请姑娘快些!本王先行离去了!” “好。” 寒漪应了一声,而后目送脱不花离开,这才关上门,却是背靠着门沉思,良久才来到镜前梳理一头青丝。 她很清楚,独孤寒峰一直都不相信她的身份,此番一回来便要见自己,定是怀疑自己与木松源受伤一事有关。 心中胡思乱想着,寒漪看着镜中自己那张憔悴的面庞,不由神色变的晦暗,摇头叹息一声,呢喃自语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罢了,就算他要杀了我,也是我罪有应得,只盼木公子早日醒来!” ------------ 第六十二章 我不会害他 独孤寒峰端坐在亭下,面色平静的看着荷池中的锦鲤游来游去,心思却并不在这上面。 寒漪缓步前来,在亭外盈盈施礼,“寒漪拜见独孤前辈!” 独孤寒峰应了一声,也不招呼她进亭中坐下,只是转身看着站在台阶下的寒漪,良久,方才淡声问道:“寒漪姑娘,我儿松源受伤一事,可与你有关?” 寒漪身子一颤,面色微白,沉默片刻后,低声道:“有关。” 哼! 独孤寒峰冷哼一声,桌上,装着蟠龙剑的木盒啪嗒一声翻开,青色长剑轻吟,从盒中跃起,被其握在手中,直指寒漪的咽喉。 看着眼前的青色长剑,寒漪自嘲的笑了起来,而后任命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独孤寒峰手持长剑,却迟迟没有刺出,只是冷冷的盯着寒漪的面庞,蹙眉沉思,良久才寒声问道:“为何不狡辩?” 寒漪睁开眼,看着独孤寒峰苍老的面容,凄然的笑道:“木公子受伤,是寒漪之错,甘愿偿命,不必辩解。” 独孤寒峰闻言眉头紧蹙,紧盯着寒漪的双眼,却是发现她并非说谎,当下,握剑的手迟疑着收了回来,冷声道:“老夫给你机会解释,若是无法令老夫信服,老夫随时杀了你!” “多谢独孤前辈!” 寒漪微微施礼,而后走进亭中,沉默了一会儿,便即说道:“寒漪并非什么刀皇的孙女,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自幼和姐姐被卖进了曲麓山庄为婢,日前,曲麓山庄的庄主以姐姐的性命相胁,要寒漪持玉珠冒充刀皇孙女,接近木公子和前辈,伺机盗取玉珠,并因此有了巴中,寒漪被赤练童子当街追杀的一幕……” 独孤寒峰听罢,神色平静的看着寒漪的脸色,想要从她脸上找出撒谎的证据,却是见她满脸泪痕,并不似说谎,不由的有几分信了她的话,微微叹息一声道:“罢了,你为救姐姐,甘以身犯险,让人同情,此事就此揭过了!” 寒漪闻言,当即跪倒在地,躬身叩拜,道:“多谢独孤前辈原谅!” “不必如此,起来吧!” 独孤寒峰面色稍稍缓和,而后摆手道:“你放心的跟着我们吧!待我儿伤愈,老夫回去那曲麓山庄找他们清算旧账!届时可一次救出你姐姐,让你姐妹团聚!” “多谢前辈!” 寒漪哭着行礼道谢。 独孤寒峰却是面色忽的冷了下来,寒声道:“不过,老夫要讲清楚,若是你再敢与那些人绞缠在一起意欲谋害我儿,老夫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寒漪闻言身子一颤,而后连忙说道:“寒漪不敢,木公子于我有救命之恩,寒漪怎么会再害他!” “那就好!” 独孤寒峰淡声说了一句,而后起身抓起木盒身形一晃,便掠出亭去,眨眼便走出了后花园。 寒漪一个人呆呆的站在亭中,失魂落魄的坐在亭中的石凳上,兀自低声自语道:“谎言总会被戳破,到那一日,怕是木公子再也不会想看到我了…….” 说着话,不由低声哭了起来,“我都做了什么啊……姐姐,你害苦寒漪了…..” …………………………….. 翌日,木松源还没醒,但面色已变的红润,这说明他的情况正在好转,独孤寒峰也放下心来,相信了脱不花所说的连翘的身份。 暮时,水儿醒了,刚一醒便抓着侍女追问木松源在哪,而后又逼着侍女扶着她去了木松源的房间。 见到木松源正安静的躺在榻上,便即踉跄着快步上前,坐在木松源身边,伸手爱怜的抚摸着木松源的面庞,轻声呢喃道:“木郎,你怎么还不醒来?” 连翘捧着一碗药推门走进,看到坐在木松源身边面色苍白的水儿,不由惊喜道:“水儿姑娘,你醒了!” 水儿闻言回头看着连翘,秀眉微蹙,疑惑道:“姑娘是…?” 连翘笑道:“我叫连翘,是王爷请来给你和木公子治病的!” 闻言,水儿急忙道:“连翘姑娘,你是说木郎的病有救?!” 连翘听她叫木郎,叫的亲热,不由面色绯红掩嘴轻笑,点头道:“小夫人放心,木公子的伤势并非无药可医,只是先前那些医师手段不够高明而已!” 闻听此话,水儿面露一丝喜色,喜道:“那木郎何时可以醒来?” 连翘笑了笑,端着药碗上前,道:“木公子受伤颇重,要想痊愈怕是会颇费些时日!不过,我观他面色红润,想来最近几日便会苏醒了!” “那就好!那就好!水儿多谢连翘姑娘了!” 水儿满脸喜色连声叫好,而后起身向连翘躬身行礼,却是身子颤了颤。 连翘连忙扶住她,急声道:“小夫人痼疾缠身,不可操劳,还是先回房休息吧!” “无妨,我已经习惯了。” 水儿微笑摇头,而后在榻边坐下,痴痴的看着木松源,呢喃自语道:“我要在这里陪着木郎。” 连翘面色绯红,知道自己是劝不动痴情的水儿,不由微微笑了笑,端着药碗说道:“小夫人,我要给公子喂药,不若你来帮我吧!” “好!” 水儿闻言笑着点头,起身坐在床头,小心翼翼的将木松源扶起,让其靠在自己怀里,又一只手扶着他的下巴,让连翘喂药。 窗外,寒漪静静的看着屋中的情形,不由暗自神伤,而后面色晦暗的悄然离去。 不远处的阁楼上,独孤寒峰将这一幕看的清楚,当下苦笑起来,低声自语道:“还真没看错,我这傻儿子竟然真的是桃花不断啊!” ------------ 第六十三章 双喜临门 天际一缕曙光微露,将东方的天空变成鱼肚白色。 连翘捧着一碗药,缓步来到木松源的房门前,推门进去,却是看到水儿倚在床头睡着了,不由微微叹息,“小夫人可真真是个极痴情的人儿呢!不顾自己病重,也要日夜守候着木公子!” 当下便放轻脚步上前,将药碗放在一边,轻轻拍了拍水儿的手,低声唤道:“小夫人,小夫人,天亮了,您回房去休息吧!” 水儿惊醒,看到连翘站在自己面前,不由面色微红,微微颔首致意,道:“连翘姑娘,你来了!” 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发现天光放亮,低声叹息道:“又一夜过去了….木郎他还未醒….” 见她面色忧虑,连翘忙轻声安慰,道:“小夫人莫担心,木公子的情况一日好过一日,想来很快就会苏醒的!” 水儿幽幽叹息,轻抚木松源的面庞,低声自语道:“我真怕我等不到他醒来了……” 连翘闻言,拉着水儿的手,笑着安慰道:“小夫人莫要灰心,即便找不到百年紫心草,连翘也有办法,保您能和木公子一生一世,携手白头!” 听闻连翘说让自己和松源白头偕老,水儿面上涌起一抹红晕,羞涩道:“多谢连翘姑娘!” “小夫人不必言谢,这是连翘应该做的!” 连翘笑着说道,扭头看向正安静的躺在榻上的木松源,心中暗道,何况我还有求于木公子! ……………….. 午后,空闻大师带着周琪儿风尘仆仆的回来了,脱不花大喜,连忙吩咐人设宴。 宴席上,几个小女孩都是吃了一阵,便离席而去,在花园中玩闹,尤其是彩蝶郡主和周琪儿,两人年岁相仿,甚是谈得来,嘻嘻哈哈在院中嬉闹着。 桌上,只有独孤寒峰,脱不花,空闻大师,还有水儿和连翘、寒漪六人。 独孤寒峰匆匆喝了几杯酒,便即催问道:“老光头,你这一趟出去这么久,那百年紫心草可找到了?!” 闻言,水儿面色有些慌乱,眼巴巴的看着师父,连翘见状,便即抓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小夫人放心,即便没有紫心草,连翘也可以保你无恙!” “恩!” 水儿微微定神,深深吸了口气,而后面色恢复平静。 空闻大师慢悠悠的喝了口茶,而后笑道:“百年紫心草难寻,但贫僧找到了两株九十年药龄的紫心草,勉强可用!” “九十年的?” 独孤寒峰闻言皱眉,虽然听起来药龄相差极小,但药效相差却不可以道里计!究竟能不能起到应有的效果,还很难说! 连翘也是眉头微蹙,她熟悉各种药材,知道药龄十年之差,药效相差就会很大,如今听闻只是找到两株九十年的,不由也有些担心,但觉得还是可以一试,即便不能痊愈,也可让水儿的病情趋于稳定,起码三五年内可保无恙。 正当众人在闲聊时,一名侍女却是小碎步跑进了厅中,气喘吁吁的说道:“王…王爷!木公子醒了!!” “木郎醒了!” 水儿满面惊喜,腾然起身,而后快步向后院跑去。 众人皆是一脸惊喜,齐齐起身向后院跑去,待得他们到得后院木松源的房间时,还未进屋,便听屋中传来一阵嘤嘤哭泣声。 独孤寒峰探头看了一眼,而后一脸戏谑笑容,冲满脸好奇的众人摆手道:“行了!行了!都回去!给他们小两口留点空间!” 脱不花一脸疑惑,看了一眼洞开的房门,而后道:“师尊,不对啊!弟妹好像在哭啊!” 话刚说完,便被独孤寒峰一个暴栗敲在了额头上,笑骂道:“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连这种事儿还不懂啊!那是哭吗?那是高兴!” 脱不花揉着额头,一脸讪笑,“是是,弟子愚钝….” 众人见状,皆是低笑起来,而后一起转回前厅,寒漪走在最后,一步三回头,最终却是神色黯然的悄然离去。 …………….. 暮时,水儿扶着木松源去后花园散步,小径旁的花开的正旺,二人在荷塘边坐下,水儿见四下无人,便羞怯的将头倚在木松源的肩头,柔声道:“木郎,以后不论去哪里,都让水儿陪着你,好吗?” 木松源闻言微微一愣,笑道:“怎么了?” 水儿略微有些羞怯,羞涩道:“木郎昏睡的这些日子,水儿一直担心,怕你就这样离我而去。” 闻听少女羞涩的话语,木松源心中一阵温暖,握紧了水儿的纤手,低声道:“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你的,待我寻到父亲,我们便成婚,生生世世在一起!” “恩,水儿一切都听木郎的!” 水儿微微点头,俏脸上满是幸福的红晕。 正当二人低述情话时,寒漪却是失魂落魄的走进了花园中,她以为此时园中没有人,便即沿着小径兀自来到荷塘前,看着池水愣愣发呆,而后袖中滑出一柄软剑,疯狂劈斩着池边的荷叶,仿佛在发泄心中的怨气,口中低声呢喃道:“姐姐!你害的我好苦!日后,我该如何面对木公子!” 木松源和水儿一开四并未发现她,此刻忽然听到她的声音,水儿一惊,而后连忙坐直身体,面色慌乱羞怯,看着声音按传来的方向,低声道:“听着,好像是寒漪姑娘的声音!” “恩,好像是她的声音!” 木松源皱眉点头,而后道:“她怎么了?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我们去看看她吧!” 水儿笑着说道,木松源点头,二人携手沿着小径向前走去,远远的便看到寒漪在劈斩着池中的荷花,长发披散,口中兀自念叨着‘木公子’。 水儿听的真切,不由眉头微皱,心头一跳,低声呢喃道:“难道....寒漪姑娘也....” “你说什么?” 木松源未听清她说什么,不由偏头看着她低声问道。 水儿慌忙点头,道:“没什么,木郎,我们还是快去看看寒漪姑娘吧!” ------------ 第六十四章 木长风的消息 水儿和木松源忽然出现,寒漪吓了一跳,握剑的手连忙背到了身后,却又忽然心头一跳,暗道一声坏了,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水儿怕是已经听到了!不由看向水儿,见她面色平静,嘴角含笑,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寒漪姑娘,你怎么了?可是遇着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木松源笑问道,他看到了寒漪藏在身后的剑,但却并未在意,毕竟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总得保护自己吧! 寒漪看了一眼同样一脸关心看着自己的水儿,面色有些慌乱,微微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心中烦闷….” 水儿掩嘴轻笑,同是女儿家,她岂可不知寒漪的心思,从刚刚寒漪的那些话,她已经猜到了寒漪因何心中烦闷,便即笑道:“寒漪妹妹,心中有什么不痛快的,说出来会好一点!” 寒漪闻言摇了摇头,勉强笑道:“没事了,我已经好多了!寒漪不打扰了!” 说着话,便即往回走去,错身而过间,她偏头看了一眼木松源,嘴角勾起一抹凄然笑意。 木松源回头看着寒漪的背影,竟然感觉到了一丝落寞之意,不由眉头微蹙。 水儿抿嘴笑着,伸手给他理了理衣领,娇嗔道:“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木松源回头,讪笑着挠了挠头,而后道:“快入夜了,你身子还没好,受不得夜露,我们回去吧!” “恩,好。” 水儿应了一声,二人相扶相携,走出了花园。 寒漪躲在花园一角,看着二人离去,方才从阴暗处走出来,微微叹息一声,兀自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亭下,便自在亭中石凳上坐下,对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池水发呆。 …………………. 第二日,木松源早起,本打算去院中练练武,可却是连一套天罡枪法都练不完,便已觉得头昏眼花了,不由苦恼的丢了玄铁枪,来到荷塘边坐下,心中暗自生着闷气。 连翘一大早熬了药,送去房间,却是发现木松源并不在房中,便即将药碗放在房中,信步去了后花园,果然见到木松源垂头丧气的坐在荷塘边,当下便缓步上前,轻声道:“木公子,你在这啊!” 木松源闻言,回头看到连翘,当即勉强笑道:“连翘姑娘,是你啊!” 连翘微微点头,笑道:“公子,您该回去喝药了!” “哦!麻烦姑娘了!” 木松源点头,而后手撑着地面,准备起身,却是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向荷塘中倒去。 “木公子小心!” 连翘惊呼一声,伸手便抓住了木松源的手,却是根本拉不住,惊呼声中,两人一同落进了荷塘中。 被冰凉的潭水一激,木松源脑中的纷乱思绪荡然无存,见连翘在水中挣扎扑腾,当即上前,伸手圈住她的纤腰,体内刚刚恢复的一点微薄内力急转,便即从水中跃起,落在了岸上。 刚一落地,木松源便急忙放开满面羞红的连翘,却感觉体内一阵阵头晕目眩,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连翘惊魂未定,又见他这般,不由惊呼道:“木公子!你怎么了?!” 木松源苦笑摆手,道:“无妨,只是有些头晕眼花罢了!” 顿了顿,又泄气道:“唉,没想到受伤之后,竟然会变的这般不济…..” 连翘面上红晕退去,低声道:“木公子,你受伤很重,要想彻底恢复还需要些时日,何况这种事是急不来的,总有一天你的内力会恢复!” 说着话,便即伸手去扶木松源起来,扶着他回到了阁楼,各自回房去换下身上湿透的衣衫。 ………………….. 暮时,余天霸回来了,木松源得知,急匆匆跑来了前院。 一见木松源,独孤寒峰便即招手道:“我儿,为父正想差人去叫你呢,你到自己来了!来,快坐下!余天霸带回了你父亲的消息!” “父亲还活着!!!” 木松源满面狂喜,扑到余天霸面前,抓着余天霸的双手,急急道:“余大哥!是真的吗!我父亲还活着?!他在哪?!快告诉我啊!” 看着木松源那苍白的面容,余天霸有些担心,急道:“公子莫急,且坐下,听我慢慢道来!” “好好!我坐下!你快说!” 木松源伸手拉过一张椅子,直接坐在了余天霸的面前,焦急的看着余天霸。 余天霸见他这般急切,不由兀自叹息,而后说道:“那日我与独孤前辈按照那幅地图去查找千机门宗门下落,却是在一片山谷中迷了路,兜兜转转许久方才走了出来,当时我就觉得那片山谷有些怪异,那日独孤前辈接到公子受伤的消息,命我继续留在军营,追查千机门的宗门所在,便急急回转了芙蓉古城,独孤前辈走后,我想起那片怪异的山谷,便派了一队斥候守在山谷入口附近的山上,等了三天,终于发现了端倪…….” 余天霸慢慢的叙说着,待他说完,木松源倏然起身,焦急的低吼道:“什么!你说他们打算我父亲转移!!” 说着话,他不由的低咳两声,早已闻讯赶来的水儿连忙递上了茶水,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担心道:“木郎!木郎!你先不要着急,有大师兄的军队守在那里,他们跑不了的!” “是啊!公子,你就别担心了,回来之前,我已让明副将带着军队守在出谷的必经之路上,短时间内他们是无法将令尊转移走的!” 余天霸也是低声安慰着,可是他心里明白,千机门的人行事诡秘,说不得又会像上次对付幻音宗一般,被他们神不知鬼不觉从暗道金蝉脱壳!那可就麻烦了! 见到木松源急切的样子,独孤寒峰眉头微皱,略一思忖之后,转头看向脱不花,道:“此事拖延不得,迟恐生变!花儿,命你的护卫队速速准备,半个时辰后,我们出发,去扫平千机门!” 木松源闻言眼睛一亮,急急道:“义父!孩儿也要去!” “我儿!你旧伤未愈,还是不要去了,有为父和你大师兄,一定可以救出你父亲的!” 独孤寒峰闻言断然拒绝,木松源受伤之重,险些就救不回来了,此次前去救人,必有一场恶战,他怕届时护不了爱子。 “义父!这是去救父亲!孩儿怎能不去!!” 木松源一撩前襟,便即跪在了地上。 “我儿!你这是做什么!” 独孤寒峰见状,连忙将他扶了起来,却是看到他双眼中的坚定,不由愣了愣,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空闻大师低宣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木少侠一片孝心,感天动地,独孤施主你就准许木少侠一同前去吧!贫僧亦会一同前往!” “这…..” 独孤寒峰迟疑着,看着一脸坚定的木松源,而后微微点头道:“好吧!我们一起去吧!” 水儿闻言连忙上前,牵住了木松源的手,羞涩道:“请义父准许水儿陪木郎一同去!” 连翘也笑道:“木公子身体尚未痊愈,此次前去恐有危险,连翘必须跟随!” “我也去!” 寒漪低着头说道,不敢看众人的看自己的眼神。 “你们!!” 独孤寒峰没想到这三个女娃娃会这样,不由有些为难,但一看她们的表情,知道自己若是让木松源去不让她们去,她们一准儿会偷偷跟着,不由叹息一声,苦笑道:“罢了!既如此!那我们就倾巢出动!!大家一起去!!踏平那千机门!” ------------ 第六十五章 狼群 众人连夜动身,在木松源的催促下,快马加鞭赶往狼牙峰大营。 木松源和水儿因为身体虚弱,所以乘坐马车,连翘因为要照顾二人,所以也在马车中。 另外还有周琪儿和彩蝶郡主两个小女孩也在马车里。 众人风驰电掣行驶在山道上,独孤寒峰忽然举起了手,喝道:“放慢速度!” 脱不花催马上前,皱眉问道:“师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独孤寒峰扫视着夜幕下的大山,眉头紧蹙,寒声道:“你闻闻空气中的味道!” 脱不花脸色微变,吸了吸鼻子,低呼一声道:“有一股腥臊味!似乎是….狼!” “是狼群,他来了!” 独孤寒峰淡声说道,高呼一声,“车队停下!” 众人勒住马缰,木松源挑起帘子,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四周黑沉的夜幕,蹙眉问道:“义父,怎么了?为何停车?” “狼王来了,他就在附近!” 独孤寒峰面色冰冷的说道。 木松源微微一惊,狼王的名头他还是从二叔木乘风的遗言中知晓的,对此人并无什么了解,但从义父的脸色中,他知道此人绝不是什么易于之辈! 嗷呜! 一阵狼啸在大山中回荡开来,犹如雷鸣一般,让众人的坐骑不安的嘶鸣着! 独孤寒峰眉头微蹙,持剑在手,屈指轻弹剑身,铮的一声!清脆声音荡开,众人的坐骑方才安静下来。 正此时,脱不花却是指着山道一侧的山坡上惊呼道:“师尊快看!” 独孤寒峰闻声看去,却是看到那林中有无数双绿莹莹的眸子,在盯着自己,让人不寒而栗! 周琪儿从马车里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四周山林中盯着车队的那无数双绿莹莹的眸子,不由笑了起来,而后嘴里发出一阵阵低低的吆喝声。 吼! 一阵阵虎啸声从远处的山林中传来,很快山林中便有几道淡黄色的身影狂奔而来,赫然是六只吊睛白额猛虎!! 六只猛虎转眼便到车队近前,却是温顺的来到了马车前,冲周琪儿低低的咆哮着,周琪儿咯咯笑着,伸手摸了摸一只猛虎的脑袋,而后看向独孤寒峰,笑道:“爷爷,我们走吧!” 独孤寒峰微笑点头,他差点忘了周琪儿就是出身万兽山庄这个专以驭兽见长的门派!如今以猛虎对狼群,自是相得益彰啊!没有了狼群,狼王,对他便没有了威胁!只要狼王敢现身,他有把握让其有来无回! 当下,独孤寒峰朗声大笑,在内力的加持下,笑声声震四野,“狼王!可敢出来与老夫一战!如若不敢,便速速退去!老夫留你一条性命!” 说完,一挥手道:“上路!” 车队再次启程,向着狼牙峰下的大营奔去,脱不花为了保险起见,特意派出了一小队近卫快马前去通知明副将,让其派兵前来接应,毕竟众人行进的速度很慢,又有狼王在侧虎视眈眈,万一真的交手,那几只猛虎可能威慑不住狼群,恐有差池! 然而不论是独孤寒峰那暗含威胁的话语,还是六只猛虎,都未曾使狼群离去,反而更加靠近车队,纵是木松源坐在车厢里,也可以嗅到那狼群散发出的腥臊味道。 水儿脸色微白,下意识的握紧了木松源的手。 木松源感觉出靠在自己身边的少女在发抖,不由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莫怕,有我在。” “恩。” 水儿微笑点头,而后往他身边靠了靠。 连翘从随身带着的小药箱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药丸,分别交给几人,笑道:“大漠狼王会使用一种叫做暗夜之魅的毒药,这种毒药无色无味,可依靠空气传播,这是避毒丹,你们快些服下,以防万一!” 车厢中的几人点头接过,将那带着丝丝甜味的药丸吞下,连翘又起身走出车厢,看向驱马走在车边的脱不花,恭声道:“王爷,大漠狼王善使一种名为暗夜之魅的毒药,这是我随身带的避毒丹,请王爷分给其他人,预防中毒!” 脱不花接过连翘递来的小瓷瓶,拱手道:“多谢连翘姑娘!” 而后催马向前赶去,将丹药分给独孤寒峰等人,又将多余的分给了自己的卫队。 一夜疾行,拂晓时分,众人停下休整,脱不花面色忧愁的站在道边,看着去往狼牙峰方向的道路。 独孤寒峰漫步走过来,蹙眉道:“花儿,你怎么了?为何惴惴不安?” 脱不花回神,拱手道:“师尊!弟子昨夜派出的一小队人马,至今未归,弟子恐他们已遭不测!” 独孤寒峰面色倏然变的阴沉,回头看向不远处的山林,但见狼群在其间穿梭着,山风送来阵阵腥臊味,当下寒声道:“该死的狼王,他怎么和那些人搅到一起去了!!真是麻烦!” “师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狼王虎视眈眈,我们若不将他逼退,无法全速赶路啊!他既然出现在这里,明副将那边,恐会生变啊!” 脱不花皱眉说道,他已经猜测到狼王在这拖延自己一行人的目的!应该是在为千机门的人争取时间! “恩!你说的不错!狼王就是为了拖住我们的步伐!” 独孤寒峰面色凝重的点头,目光扫视着附近的山峦,寒声道:“花儿,随为师走!诛杀狼王!” 话说完,便即飞身掠进了山林中,他并不担心木松源等人的安危,有学了半套金刚伏龙手印的空闻大师在,又有周琪儿的六只猛虎在,加上脱不花的卫队,就算狼群来围攻,也无法威胁到木松源等人! 独孤寒峰手持蟠龙剑在山林中飞掠,就算是狼群也无法追上他,脱不花拖着一柄钢刀紧随其后。 岂料,独孤寒峰和脱不花刚刚离开,狼群便从山林中冲出,将车队包围。 六只猛虎围在马车旁,将马车团团围住,喉中发出低低的咆哮,颈毛炸起,做好了随时扑向狼群的准备。 正此时,一声长啸在山林中响起,一道身影从山林中跃起,落在了车队前,手中一柄奇形兵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 第六十六章 涅龙印 狼王身形高大,双臂过膝,面容如斧凿刀削一般,棱角分明,手中提着一柄似剑非剑的奇形兵刃,眸子冰冷,扫视着众人。 空闻大师催马上前,单手一礼,道:“阿弥陀佛!不知狼王为何挡我去路?” 狼王冷冷的看着空闻大师,剑眉微蹙,他知道这一行人中卧虎藏龙,但没想到他使了调虎离山计,将独孤寒峰与脱不花二人引开,在车队中竟然还有一位当世高手坐镇,不由的变了脸色,沉吟片刻后,冷声道:“空闻大师,素闻大师的流云铁袖神功盖世!本王今日倒想讨教一番!” “阿弥陀佛!施主,你还是快快离去吧!老衲不愿伤人,只是那独孤施主却是烈火一般的性子,他的怒火,施主怕是承受不起啊!” 空闻大师并不愿意动手,对于狼王的挑衅,只是一笑置之。 然狼王却是闻言面色变的阴沉,周身劲气浮动,衣衫猎猎作响,奇形兵刃横在胸前,怒喝道:“老和尚!休要空言恫吓!下马一战!” 说着话,便即长啸一声,合身扑向空闻大师。 狼群在听到长啸声后,便即向围在马车四周的卫队和六只猛虎发起攻击。 木松源在车中坐不住了,嘱咐水儿等人不要出去,便兀自起身走出了马车,站在车上看着正与狼群奋战的卫兵,眉头微皱,而后提枪在手,飞身从马车上扑下,唰!一枪将一只灰狼扎了个对穿对过! 他口中低喝一声,玄铁枪一挑,穿在枪上的狼尸砸向冲他扑来的一只狼,嘭的一声,那头狼便即哀鸣着被自己同类的尸体砸飞出去! 然而灰狼的数量终究太过庞大,六只猛虎很快便负伤逃走了,没有了猛虎的协助,卫队的防御顷刻间变的脆弱起来,被疯狂的狼群险些撕开!幸而木松源及时顶了上去,一枪将一头冲破防线冲向马车的灰狼挑死,这才险险的守住了防线! 只是在狼群的攻击下,众卫兵开始出现死伤,木松源看在眼里急在心头,玄铁枪挥舞成一片黑影,挡在车前,将扑向他的灰狼尽数击杀,而后勉力催动血归术,体内稀薄内力更是急转,猛地纵声长啸。 这一声长啸如龙吟一般,清脆,却又似炸雷一般,惊的狼群攻势骤然停歇,众卫兵这才得以喘一口气! 另一边,空闻大师正与狼王酣战,流云铁袖出神入化,挥动间带起阵阵风雷之声,好似一座座天碑砸下,直砸的狼王长啸连连,步步后退。 狼王心中愤恨,面上神色越加冰冷,又见自己的狼群被木松源一声长啸吓退,不由胸中怒火中烧,口中发出一声怪异的啸声。 狼群闻声而动,疯狂的扑向守在马车边的卫队,惨嚎声瞬间响起,木松源心中一急,再也顾不得自己有伤在身,提枪冲了上去,血归术下,他满脸紫龙纹,看上去煞是骇人,周身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血气,玄铁枪挥动,带着开山裂石之威,横扫向扑上来的狼群。 腥臊的狼血飞溅,有一滴狼血飞溅进他的口中,有些咸咸的,血腥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一瞬间便激活了他心底潜藏已久的嗜血! 双眸在瞬间变成了紫红色,木松源怒吼一声,“滚!!”一枪将一头飞扑上来的灰狼生生砸成了两截,狼血飞洒,染红了他素色长衫。 此刻的木松源浑身染血,面上紫龙纹愈发清晰,低吼着扑向正与空闻大师缠斗的狼王,奔跑中的身形骤然跃起,玄铁枪以力劈华山之势,挟裹着万钧之力,当头砸向狼王。 狼王长剑上撩,铛的一声,他的奇形兵刃直接被砸断,而玄铁枪却是依旧飞速落下,嘭的一声砸在他的肩头,咔嚓一声,他的面上涌起一抹痛苦之色,右臂瞬间耷拉下来,身形踉跄着向后退去,怒视着木松源,喝道:“无耻小辈!暗施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你说的很对!我只是一个小辈!根本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杀你是我的目的!不在乎使用何种手段!” 木松源冷笑着,挥枪再度扑了上去。 狼王早已尝过木松源的神力,见他再度扑上来,面色微变,而后色厉内荏的低吼一声,猛地左手一抖,将手中断刃飞掷向木松源。 “还说我卑鄙!阁下不也是如此吗!” 木松源一掌拍出,铮然声中,断刃斜飞出去将一头灰狼一刀两段,染血的脏器喷洒出来。 而此时,空闻大师也追了上来,一式大袖遮天,狠狠的拍了过去,狼王色变,身形纵起向后暴退,却是被空闻大师的衣袖碰到,登时吐血横飞出去。 木松源见状高呼一声,“大师助我!”身形跃起,追向狼王。 “走!” 空闻大师低喝一声,身上的袈裟便如一片红云向前飞出,木松源身在空中,一脚踏在灌注内力硬如铁石的袈裟上,下坠的身形再度跃起,飞扑向狼王,口中低喝一声,“孽畜!受死!” 双手结印,狠狠的推了出去,凄厉的龙吟之声响起,呼啸风声中,刚刚落地的狼王,瞬间再度吐血横飞出去,顺着道旁的山坡滚了下去,却是并未死去,身形始一停住,便即翻身跃上一只巨大的灰狼,向着山林中逃窜而去。 木松源欲要再追,却是体内一阵阵虚弱,脸上的紫龙纹也消散而去,双腿一软跪倒在道旁,恨恨的看着逃进山林中的狼王。 一阵啸声从山林中传来,围攻卫兵的狼群便即迅速退去,追着狼王而去。 空闻大师快步上前,将之扶起,单掌抵在木松源后背,易筋经柔和内力缓缓灌入其体内,兀自兴奋激动道:“木少侠!刚刚所使,可是金刚伏龙手印中的最后一式涅龙印!” “大师慧眼!” 木松源笑着点头,苍白的脸色缓缓恢复。 正此时,独孤寒峰却是和脱不花会来了,眼见木松源虚弱的杵着玄铁枪站在路边,不由变了脸色,快步上前,急忙道:“狼王来过了!松源,你可有受伤!” “义父不必担心,那狼王已被我和空闻大师联手击退!” 木松源笑着摇头,却是有些头晕眼花,身体不由晃了晃,恰巧水儿从车中下来了,见状,疾步上前,伸手扶住木松源,担心的问道:“木郎,你没事吧!” 木松源拍了拍她的手,笑着摇头,而后看向独孤寒峰,道:“义父,我们还是快赶路吧!” 独孤寒峰眉头微蹙,一挥手道:“好!我们继续赶路!” 此刻,那些卫兵已经掩埋了战死的弟兄的尸体,略一整装后,便即再度上路,快速赶往狼牙峰大营。 ------------ 第六十七章 剑无敌 狼王之后,一路上便再无人打扰,众人的速度快了不少,脱不花又再派了几名轻骑前去给明副将送信。 很快,明副将便带人前来接应,一见明副将,木松源便急急问道:“将军,千机门情况如何!” 明副将端坐马上,身披盔甲,闻言冲他一拱手,恭声道:“公子放心,余先生已经带兵将千机门方圆十里全部封锁!他们插翅难飞!” “太好了!这一次,一定可以救出父亲!” 木松源兴奋道,苍白的脸上涌起一抹激动的神色,看向独孤寒峰,急急道:“义父,我们何时前往千机门?” 独孤寒峰淡笑,看了一眼天色,说道:“我儿莫急,我们先赶去狼牙峰大营再说!” 水儿也轻轻握住了木松源的手掌,柔声道:“木郎,千机门已被包围,我们也不急在这一时,你身子还未好,方才又历一场大战,歇息一下再去千机门,也好有力气杀敌救出父亲啊!” “恩!” 木松源兴奋的点头,双眸闪亮,哪里还有半点重伤未愈的样子。 暮时,众人到达狼牙峰大营,匆匆吃罢饭,便各自歇下了,明日将有一番大战等着他们,千机门那些人,说不得会狗急跳墙,他们必须养精蓄锐。 然而木松源却是睡不着,在喝过连翘准备的汤药后,便兀自出了营帐,在营中随意的走着,闷闷想着心事。 他有些紧张,明日之后,或许就可以见到父亲了,自木家灭门之后,这是数月来,他第一次感觉到离父亲如此的近。 连翘端着药碗穿营而过,向水儿的营帐走去,却是忽然看到木松源在营地中徘徊,不由微微蹙眉,而后快步将药碗送进水儿的营帐,待了片刻后,便退了出来,缓步来到木松源身后,笑道:“木公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木松源回头,见是连翘,便即拱手道:“连翘姑娘,你也还没休息啊!” 连翘掩嘴轻笑,道:“刚刚给小夫人送药,却是看到公子在这里徘徊,似有心事,便过来了,不知公子可愿意对连翘说说?” 木松源挠了挠头,叹息道:“也不知为何,我心中很乱,想说也不知从何说起。” 连翘微微蹙眉,道:“公子可是在担心令尊的安危?” 木松源默然,缓步走到一边的马车旁,看着正打着响鼻的马儿,低声道:“数月以来,我一直在寻找父亲的下落,虽然不曾找到,但总有一丝希望在,让我有个盼头,可是明日,一切就要结束了,如果…….” 他说了一半,便不再往下说了,连翘蹙眉,低低的叹息一声,上前来到木松源身边,伸手梳理着马儿的柔软鬃毛,轻声道:“木公子,你此刻多想也是无益,事情总要有个了结,这样,所有人的生活才能回归正轨,不论是什么结果,连翘都希望公子能够坚强的承受!” 木松源闻言,若有所思,而后冲连翘拱手一礼,恭声道:“姑娘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多谢!” “公子多礼了!” 连翘抿嘴笑了笑,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说道:“公子,你身体未痊愈,还是早些回帐中歇息吧,山中风寒露重,小心着凉!” “恩,那姑娘也早些休息!” 木松源拱手再度道谢,而后转身离去。 连翘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在原地呆了良久,方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帐中。 ……………………. 次日清晨,早早的,脱不花便命伙头军埋锅造饭,众人吃罢饭,正欲启程赶往千机门宗门,却是刚一出大帐,便听到营门口有人在吵嚷着。 脱不花眉头微皱,看向站在一边的士卒,寒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明副将从营门口方向快步奔来,一见脱不花,便即拱手行礼,恭声道:“王爷,营门口来了一老一少,说是要独孤先生交出他们的本门秘笈!” “什么秘笈?” 脱不花闻言一脸愕然,他了解师尊独孤寒峰,那一身武学惊世骇俗,根本没有必要去抢夺别派的秘笈啊!而且这种事情,独孤寒峰根本不屑为之。 其时,独孤寒峰正牵着周琪儿从帐中走出,见明副将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大对劲,当下便即蹙眉道:“怎么了?” 明副将一拱手,恭声道:“回老先生,营外来了一老一少,口口声声说….”却是话说一半,便不敢再说下去。 见他吞吞吐吐,独孤寒峰面色变冷,寒声道:“来者何人?他们说什么?” 明副将迟疑道:“他们….他们说先生您偷了他们的武功秘笈,还…还骂你是个小偷….” “武功秘笈?” 独孤寒峰闻言也是一愣,旋即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变的阴冷,寒声道:“来人之中可是有一白发老头?” “正是!” 独孤寒峰冷笑,而后松开周琪儿的手,身形一晃,便即掠向营门口。 “师尊!!” 脱不花唯恐出事,低呼一声,急忙追了上去。 木松源和水儿从帐中出来,恰好看到独孤寒峰向营门口冲去,不由也跟了上去。 众人迟独孤寒峰和脱不花一步到达营门口,到那里一看,却是见独孤寒峰正手持蟠龙剑与一身着墨色长衫,鹤发童颜的老头对峙! 而在一边还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正在叫骂着,“独孤老贼,亏得你还名满江湖,却是干出偷人秘笈这种下贱勾当!你不如改名好了!别叫天龙仙客,叫天龙贼客吧!” 木松源眼见那小姑娘长的蛮可爱,却是没想到这么可爱一个小姑娘竟然出口伤人,而且骂的还是自己最敬爱的义父,不由火冒三丈,怒喝道:“那女子!你是何人!竟敢如此辱骂我义父!” 那小姑娘闻言一愣,旋即一脸的惊讶,拖长了声音,笑道:“哦!天龙贼客是你义父啊!” 木松源正待接话,那小姑娘却是忽然冷笑道:“那你就是小贼子!与你那贼义父,就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 木松源气急,却是说不话来,他本就不是个善辩的之人,从来都是以拳脚说话,但眼下却是不行,因为对方是个女子,虽然言语辱及自己,但与自己并无什么血海深仇,所以也不便动手。 水儿也看不下去了,她一颗心都在木松源身上,今日有人当着她的面,辱骂木松源,她怎么能依!俏脸微寒,怒视着那小姑娘,却也是骂不出来,只得淡淡的说了一句,“小姑娘!你怎的如此没有家教?一个女儿家,大庭广众之下,口出污言秽语!羞也不羞!” 岂料那小姑娘闻言却是越发的嚣张,跳着脚大骂木松源和独孤寒峰,惹得众人各个面有愠色,脱不花更是按捺不住胸中怒火,猛喝道:“弓箭手准备!”便要下令众军士,将那小姑娘射成刺猬! “慢!” 独孤寒峰淡淡的说了一句,而后面色冰冷的看着对面鹤发童颜的老头,冷声道:“墨南天,二十年前,你不是老夫的对手,现在,你还是不行!” “他就是墨南天!” 木松源闻言心头一跳,蹙眉看着站在义父对面的黑衫老头,墨南天的名字他听义父提过,那可是鼎鼎大名的天剑门的门主!一柄墨魂剑,让天下英雄胆寒! 脱不花也是变了脸色,他自然知道墨南天是谁,只是他没想到这个鼎鼎大名的剑无敌墨南天会与师尊有瓜葛! 正当众人低声议论时,墨南天淡声道:“独孤寒峰,二十年前,老夫以一招只差,惜败于你手中!未能迎回我天剑门丢失的绝技奔雷剑阵!今日老夫前来与你一战,继续那未完成的赌约!” 独孤寒峰撇了撇嘴,嗤笑道:“今天老夫还有要事,没有时间教你如何使剑!待老夫此间事了,定会去寻你,看看你这么多年来到底有没有长进!” “哼!” 闻言,墨南天老脸涨红,低喝一声,“看剑!”单手剑指,向前刺出。 噗噗! 空气中有强烈的破风声响起,独孤寒峰面色变了一变,而后大袖一挥,一指向前点出,无形的指力与墨南天徒手发出的剑气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平地带起一阵狂风! 眼见这一幕,墨南天面露一丝惊骇,低呼道:“老匹夫!你也成就了天剑!!” “哼哼!你以为凭借这小成的天剑,便可战胜老夫吗?” 独孤寒峰冷笑,双手背在背后,斜睨着墨南天,嗤笑道:“依旧是如此的愚不可及!你活了这么多年,难道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么!” “你!!” 墨南天气急,手指着独孤寒峰,却是说不出话来。 此刻的他已没有了战胜独孤寒峰的把握,先前以为凭借自己天剑境小成,要战胜独孤寒峰虽然困难,但却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当他发现独孤寒峰竟然也晋入了天剑境,而且境界并不在自己之下后,便失却了信心,当年,他与独孤寒峰嵩山斗剑,以一招之差败给了对方,让他悔恨多年,在心中留下了阴影,所以没有十成的把握,他是不会来找独孤寒峰决斗的!可惜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独孤寒峰的境界! ------------ 第六十八章 逼退剑无敌 墨南天此来,是冲着独孤寒峰身上的奔雷剑阵而来,那是天剑门数十年前丢失的绝技,几十年来,天剑门一直在追寻着奔雷剑阵的下落,二十年前,独孤寒峰以奔雷剑阵和无定风波掌力战群雄,夺取蟠龙剑。 天剑门当时亦有人在场,将奔雷剑阵现世的消息传回了天剑门,引出了墨南天与独孤寒峰的嵩山斗剑之战! 只是墨南天技不如人,败给了独孤寒峰,并未能迎回奔雷剑阵,而后他一直纠缠着独孤寒峰,却从未获胜,奔雷剑阵便一直被独孤寒峰所掌握,并且随着雁门关一战,随着独孤寒峰的销声匿迹而消失无踪。 如今独孤寒峰重出江湖,一直苦苦追寻独孤寒峰下落的墨南天岂肯放弃,家族镇族武学,岂可落入旁人之手,又恰逢他晋入天剑境,所以雄心再起,欲要一举夺回奔雷剑阵。 所以一得到独孤寒峰出现在蜀中的消息,墨南天便立即动身赶了过来,恰好在狼牙峰下堵住了即将启程前往千机门的独孤寒峰。 可惜,满怀雄心而来,却是始一动手便被独孤寒峰的君子不器镇住了,误以为独孤寒峰亦进入了天剑境! 心中的信心陡然消失一空,可是墨南天却不甘心就这般放弃,老脸涨红,站在原地,对独孤寒峰怒目而视。 独孤寒峰冷笑着,看了一眼站在其身后的小女孩,寒声道:“这小女娃娃是你的孙女吧!如此年幼,便学会了出口伤人!你若是不愿管教!老夫替你管教管教!” 说着话,便迈步缓缓的向前走去。 墨南天脸色微变,身形暴起,挡在了独孤寒峰身前,寒声道:“老匹夫!你要做什么!!对一个孩子下手!你可知羞耻二字怎么写?!” “哼! 独孤寒峰冷笑,指着墨南天的鼻子大笑道:“你这个蠢货!枉你还挂着一个什么狗屁剑无敌的名头!告诉你!老夫一生纵意而行,世人如何看待,老夫根本不屑一顾!” 墨南天闻言气的浑身发抖,颤抖着手指着独孤寒峰,“你!!”却是呐呐说不出话来。 独孤寒峰满脸戏谑冷笑,紧盯着墨南天涨红的老脸,良久,淡声道:“看在你死去的儿子份上!老夫今天放过你们祖孙俩!” 顿了顿, 他又笑道:“滚回你的天剑山庄,好好准备一下,不日,老夫将驾临,届时,指点你几招,便足够你终生受用不尽了!” 一边,木松源听闻义父的话,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中觉得义父真有意思,竟是把这号称剑无敌的墨南天当成了顽劣的弟子来教育了! 而墨南天闻言,却是怒吼一声,须发皆张,双眸中隐有血色,周身劲气浮动,鼓荡的黑衫猎猎作响,指着独孤寒峰道:“老匹夫!你欺人太甚!!今日老夫与你不死不休!” 说着话,剑指前刺,一道虚无的剑气横扫而出,带起猎猎风声,其声之大,盖过了山风的呼啸! “嘿呀!恼羞成怒了!怎么?被老夫说到痛处了吗!!” 独孤寒峰怪叫着,轻飘飘一掌拍出,身前五丈之处,虚空爆碎,狂风席卷而开,借助风势,他的身形如一片树叶飘起,向后落去。 墨南天老脸上满是愤怒,哇哇怪叫着,向独孤寒峰追去,打出一道道犀利的剑气,攻向独孤寒峰。 独孤寒峰在场中腾挪起跃,随意出指,将那些剑气一一破去,身姿看上去颇为潇洒飘逸,仿佛一个老仙在山中随风而舞,比起墨南天那张牙舞爪的愤怒姿态,实在要好看无数倍。 高下之分,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 一连过了十数招,墨南天却连独孤寒峰的一片衣角都未能沾到,不由老脸上涌起一抹羞愧之色,却是一闪而没,随即色厉内荏的低吼道:“翎儿!剑来!!” “是!爷爷!” 那个小女孩应了一声,从怀中抱着的一个布袋中抽出一柄漆黑的长剑,抖手抛向墨南天。 独孤寒峰轻飘飘落地,看着横剑在胸的墨南天,嗤笑道:“怎么?要使你天剑门的天剑十二式了吗?” 话虽说的随意,但独孤寒峰脸上还是出现一抹凝重,淡声道:“来吧,让老夫瞧瞧,这么多年来,你在这套剑法上可有所悟!” “老匹夫!休要猖狂!看剑!!” 墨南天早已出离愤怒,低吼着,一式天际流云,墨魂剑带起一溜黑色剑光,斜斩向独孤寒峰。 剑气激荡间,独孤寒峰一剑前刺,青色蟠龙剑犹若一条青色蛟龙,破灭漫天剑光,直取墨南天咽喉。 墨南天疾退,然独孤寒峰身形欺进,蟠龙剑如跗骨之蛆,剑锋依旧停在其咽喉前五寸之处! 独孤寒峰冷喝道:“老东西!今日老夫有要事在身!不屑与你纠缠!你若识趣便早些离去!否则,老夫便只能痛下杀手,将你祖孙二人留下!”长剑回撤,身形疾转似陀螺,向后退去,持剑立在营门口,面色阴冷的紧盯着墨南天。 墨南天落地,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独孤寒峰,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蟠龙剑上的寒冷气息,仿佛犹自在他颈间徘徊! 见他迟疑着不肯离去,独孤寒峰彻底愤怒了,怒吼道:“还不滚!!你是要逼老夫大开杀戒吗!!” 暗含内力的吼声如雷,在山间炸响,被群山阻挡,阵阵回音如潮涌来,遮住了萧萧风声! “弓箭手准备!” 脱不花满脸怒色的低吼,盔甲撞击声中,数百名弓箭手在营前列阵,张弓搭箭,瞄准了墨南天和那个小女孩。 墨南天脸色阴晴不定,独孤寒峰的实力远胜从前,当年他还能倚仗天剑十二式与独孤寒峰斗个旗鼓相当,虽然最终败了,却也是败在自家的失传绝技奔雷剑阵上,所以并不算失败。 可是今日,他却清楚,他输的十分彻底,与独孤寒峰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已经不是单靠武学所能弥补的了! 再加上脱不花麾下的那数百弓箭手,就算十个他,也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略微迟疑片刻后,墨南天一把抓起小女孩,纵身跃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青山间,有愤怒的低吼声随风而来,“独孤寒峰!老夫还回来找你的!” “哼!” 独孤寒峰冷哼一声,而后挥手道:“走!去千机门!!” ------------ 第六十九章 乘风而去 赶走了剑无敌墨南天,众人便即出发赶往千机门所在的万花谷,而明副将也拔营起寨,跟在众人之后。 午时,大军与余天霸所带的军队会合。 脱不花下令,大军在谷口驻扎,无数顶军帐很快便搭建起来。中军帐中,脱不花坐在主位上,明副将等一众偏将全都在。 余天霸快步走了进来,冲坐在一边脸色因为激动而显出一抹病态的潮红的木松源和水儿拱手行礼,恭声道:“公子,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多谢余大哥关心!” 木松源笑着点头,而后急急问道:“余大哥,不知千机门情况如何!” “公子放心!他们如今已落入我们的包围之中!虽然先前妄图冲开封锁线逃走!但都被我率军挡了回去!一个都没放走!” 余天霸笑道,而后转头看向脱不花,恭声道:“王爷,千机门的攻击越来越频繁,在下以为,我们应即刻攻打,不给他们应对的时间!” “余先生言之有理!” 脱不花笑着点头,而后看向明副将,沉声道:“明副将,攻打千机门一事便由你全权做主!只是要记的,切莫伤了这画上之人!” 说着话,脱不花拿起案上的一幅卷轴,缓缓展开,却是木松源的父亲木长风的画像! 明副将仔细的看了一遍,躬身接过卷轴,而后恭声道:“王爷放心,末将会通告全军!留意公子的父亲!”说着话,便欲转身离去。 “慢!” 独孤寒峰忽然抬手,阻止了明副将。 明副将回身,疑惑的看着独孤寒峰,“老先生,您…..” 独孤寒峰淡声道:“那万花谷甚是怪异,似乎是一个迷阵,千机门专擅机关暗器以及施毒之术,尔等可要小心点!” “多谢老先生提醒!末将会注意!那迷阵好破!一把火,便可烧个干净!” 明副将躬身行礼,而后转身离去。 木松源眼巴巴的看着他离去,面上有一丝担忧,转头看向独孤寒峰,低声道:“义父,我们何时前去?孩儿担心家父的安危!” 独孤寒峰笑着点头道:“恩,为父明白你心中焦急,只是现在需要依靠大军去破掉迷阵,待他们破了千机门的山门!我们再动手!” 顿了顿,他又说道:“若是你还不放心,那我们这便跟去看看吧!” “好啊!” 木松源兴奋的起身,却是早已迫不及待。 见状,独孤寒峰淡笑摇头,而后摆手道:“走吧!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待得迷阵破除!便杀进千机门中!” 众人出的大帐,穿营而去,来到谷口旁的一座小山上,站在山顶向谷中看去,但见明副将已经在谷口集结大军,众军士手执火把,向着万花谷中进发。 万花谷中鲜花遍地,莺飞蝶舞,众军士冲进谷中,四处放火,顿时浓烟四起,这一幕让站在山顶的木松源不由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水儿看到他面色紧张,不由抿嘴笑了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低声道:“莫担心,相信父亲可以挺过这一难关!” “恩,我只是担心他们这般四处放火,会不会伤到父亲!” 木松源面色忧愁,紧盯着山谷中火势蔓延的方向。 正此时,谷中却是响起一阵阵哀嚎声,紧接着众人便看到一些军士痛苦的倒在地上,双手仅仅掐住自己的脖子,仿佛难以呼吸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脱不花大惊,这些军队严格来说并非是他的私兵,而是朝廷的军队,此次擅自调动,已是顶着莫大的风险,若再出现太大的伤亡,那可就要出大乱子了,略微慌乱后,他便即冲身边的传令兵大吼道:“快!鸣金收兵!!” 大军回撤,明副将脸色苍白的奔上山,跪倒在脱不花身前,颤声道:“王爷!末将该死!请王爷降罪!” 脱不花此刻哪顾得这些,急急问道:“快说!伤亡如何?” “死了不到百人,多数只是中毒!末将已经命军医配制解药为他们解毒了!” 闻言,脱不花松了一口气,连声道:“还好,还好!罢了!这件事不怪你!你且下去吧!” “是!” 明副将应了一声,而后缓缓退去。 脱不花叹息一声,转身看到木松源一脸焦急,当下心头微沉,看向独孤寒峰,低声问道:“师尊,那些鲜花被引燃后会释放毒气,想要破迷阵,怕是得另寻他法了!” 木松源也是脸色难看,眼巴巴的看着独孤寒峰,急声道:“义父,眼下该如何破阵!” “我儿莫急,待为父好好想想!” 独孤寒峰淡笑着,拍了拍木松源的肩头,而后盯着一片狼藉的山谷,蹙眉沉思。 山风呼啸,独孤寒峰忽然眼前一亮,拍手喜道:“是了!怎的忘了这一点!!” 说罢,便即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万花谷,大笑道:“哈哈!一个小小的迷阵便想挡住老夫!实在太小瞧老夫了!我儿!看为父破阵!!”说着话,便即飘身向山下冲去。 “义父!义父!” 木松源疾呼,想要知道义父独孤寒峰究竟想出了何种办法来破阵! 空闻大师却是淡笑,看着冲向谷中的独孤寒峰的身影,低宣一声佛号,笑问道:“少侠,天下万物,何物不可挡?” “何物不可挡?” 木松源疑惑的看着空闻大师,目光落在他随风轻轻摇摆的袈裟上,脑中灵光一闪,拍手笑道:“哈!大师果真睿智无双!!是风!是水!此二者!无可阻挡!!” “阿弥陀佛!少侠果然聪慧过人,一点即透!!” 空闻大师赞许的点头,而后指着谷中,道:“独孤施主的追风步独步天下,最善随风而动,有风之处,便挡不住他!!此阵必破!” 正此时,水儿却是笑道:“木郎快看!义父开始破阵了!” 木松源回头看去,果见独孤寒峰御风而行,手中蟠龙剑斩出一道道虚无剑气,硬生生在阵中斩出一条通道。 迷阵顷刻之间便破,一道巨大的青石牌坊显露出来,伫立在那鲜花遍地的山谷中,却是有些显的突兀! 轰! 一身闷响中,青石牌坊轰然倒塌,露出其后一片依山而建的亭台楼阁,依稀可见其间有人影走动! “这就是千机门!!” 木松源惊喜的看着那建在悬崖峭壁上的大片建筑,不由握紧了玄铁枪! ------------ 第七十章 青铜蜈蚣 一行人来到了那峭壁下,皆是一脸震惊的看着那修建在峭壁上的大片建筑,要知道,想要在这样陡峭的石壁上悬空修建这么多的建筑,可是要花费巨大的人力和财力的! 独孤寒峰也是一脸惊讶,眉头微蹙,打量着峭壁上的那些华丽的建筑物,低声道:“这千机门的水,看来很深啊!” 脱不花微微点头,而后沉声道:“师尊,这千机门将宗门建在这里,易守难攻,只要有一队人马把住山道,那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闻言,木松源焦急的看向独孤寒峰,“义父!怎么办!!” 独孤寒峰面色微沉,寒声道:“我们进去!老夫偏不信,天下之大,还有老夫进不去的地方!!”说着话,大踏步向着山道入口处走去。 木松源等人连忙跟了上去,正此时,一阵轰隆声响传来,一道黑影从漆黑的山道中冲了出来,扑向走在最前面的独孤寒峰! “找死!!” 独孤寒峰怒喝一声,蟠龙剑出鞘,带着一抹清辉斩出,铛的一声! 巨力涌来,独孤寒峰面色微变,身形荡起,向后飘去,挡在木松源等人身前,低喝道:“快退!!” 而此刻,众人也看清了那黑影的真面目,赫然是一只青铜铸就的巨大的蜈蚣,身长约莫一丈有余,青黑色的扁平头颅上有一对锋利的口器,以八颗红宝石为眼,十对刀足锋利无比,深深扎进坚实的泥地之中,在原地人立而起,样子看上去十分骇人! 众人惊讶的看着这只巨大的青铜蜈蚣,面色都有些难看,水儿更是面色苍白,抓紧了木松源的手。 饶是独孤寒峰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这种古怪的东西,而且方才交手时,他感觉都这东西力大无比,当即低呼一声,“这是什么东西?!” 空闻大师也是眉头紧蹙,仔细的打量着那只青铜蜈蚣,良久才迟疑道:“这应该是以传承自先秦的机关术制造的青铜机关兽!威力巨大!” “先秦的机关兽!” 木松源惊讶的看着空闻大师,有些不敢相信,他也只是在一些史书上看到过有关机关兽的记载,但大多都是一语带过,并未有详细的叙述,甚至在他看来,这种精巧的机关兽,根本不会存在,只是此刻眼前这只巨大的青铜蜈蚣证明了他的想法是错误的,这种精巧的机关兽并未绝迹! 正当众人不知该如何解决这只拦路虎时,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却是忽然响起,一道身影自山道中缓缓走出,身着一袭黑衫,脸上戴着一张铁制的鬼脸面具,施施然走到青铜蜈蚣旁边,面具下那一双阴森的眸子冷冷的扫视着木松源一行人,阴笑道:“你们都来了!实在太好了!杀了你们,我千机门便可名扬天下!再也不用窝在这不见天日的深山之中了!” 独孤寒峰冷冷的看着来人,冷笑道:“简直是痴人说梦!你以为凭这冷冰冰的铁疙瘩就能杀了老夫?你也太小看老夫了!” “桀桀!天龙仙客!你莫要嚣张!我这宝贝儿可是很久都没饮过人血了!今日,就让它送你们一程!” 来人阴笑着,伸手爱怜的抚摸着青铜蜈蚣粗糙的身体,眸中有一抹迷醉的神色闪过。 独孤寒峰嗤笑一声,持剑上前一步,冷声道:“老夫剑下从不死无名之鬼!你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黑衫人冷笑着,双足一点,身形纵起向后飘去,落在山壁上凸出的石头上,冷冷的看着独孤寒峰,阴笑道:“桀桀!独孤老儿,你记住了!本座乃是千机门青铜法王!今天就让我的宝贝儿陪你好好玩玩!” 吱吱! 青铜蜈蚣发出尖厉的声音,弹动着刀足,向着独孤寒峰扑了上去。 “哼!老夫纵横天下,一只小虫子能奈我何!!” 独孤寒峰冷哼一声,便即纵身迎了上去,持蟠龙剑与青铜蜈蚣斗在一起。 青铜蜈蚣虽然身形庞大,却是十分灵敏,而且进入战斗状态后,那扁平的身体上冒出寸许长的尖刺,尖刺闪烁着蓝幽幽的光泽,显然是经过淬毒的! 眼见此种情况,缠斗中的独孤寒峰脸色微寒,他原本想以无定风波掌那霸道的掌力,将青铜蜈蚣身体中的机关震碎,可是如今这青铜疙瘩满身尖刺,让他根本无从下手,如果隔空攻击的话,威力会减弱,怕是很难起到的效果。 而且青铜蜈蚣的那些刀足也不知是何种金属制成,纵是号称天下第一神兵的蟠龙剑都无法斩断!加之那满身的喂毒尖刺,一时间,独孤寒峰打的有些缩手缩脚,任他神功盖世,却是无法施展开。 木松源眼见义父险象环生,不由脸色微变,知道这样下去,义父一定会受伤,心中一急,便要冲上去,却是被水儿一把拉住,急急道:“木郎不可!你现在上去只是给义父增加麻烦!” “那怎么办!!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木松源焦急的低吼道,双瞳瞬间变成了淡紫色。 正此时,空闻大师却是身形暴起,跃进了战圈中,流云铁袖施展开来,如一面天碑,击在青铜蜈蚣的头颅上,嘭的一声,青铜蜈蚣摇头晃尾的向后退去。 站在石壁上的青铜法王也变了脸色,他的青铜蜈蚣确实是由装在体内的机括所控制,若是被大力击中,很有可能会导致机括损毁,而那样,青铜蜈蚣便会成为一堆废铁! 趁着青铜蜈蚣被击退的一瞬间,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退了回来,独孤寒峰偏头看着空闻大师,笑道:“老空闻,看来你的流云铁袖还是有点用处的嘛!!” “施主谬赞了!贫僧的流云铁袖确实可以击退青铜蜈蚣,却无法摧毁它!” 空闻大师苦笑,撩起烂如渔网一般的衣袖看了一眼,不由摇头叹息,道:“要想彻底摧毁这青铜机关兽,只有以力破之!且须是纯粹的力量!” 闻言,脱不花面露一丝喜色,急道:“大师,我军中还有数名大力士,不知他们可否?” “不行,王爷麾下的军士虽然力大,但因未学过武功,面对这灵敏的青铜蜈蚣,也是有力无处使啊!” 空闻大师微微摇头,目光落在了木松源身上,笑道:“木少侠,你的身子已大致恢复,不知是否可以催动血归术?” “可以!!” 木松源连连点头,水儿却是拦在了他的身前,急急道:“师父!木郎他身子还未痊愈!怎可擅动血归术!!” “水儿,你莫担心,木少侠身具龙髓,不会有事的!” 空闻大师淡笑着,看了一眼皱眉不语的独孤寒峰,知道他是默许了自己的计划,当下转头看向脱不花,笑道:“王爷,可否找一对重锤来!!” 闻言,木松源却是笑了起来,道:“大师兄!何须什么重锤啊!将那玄重峰带来即可!!” “哈哈!好!!我这就去带玄重峰来!” 脱不花大笑,身形暴起,向谷口大营冲去。 很快,八名力士抬着玄重峰前来,而在那玄重峰上,还按照木松源最初的想法加装了一根儿臂粗的精铁链。 ------------ 第七十一章 白银尊者 木松源上前,抓着精铁链,眸中紫芒大盛,低喝一声,将玄重峰倒提而起,转身一步一步向着那青铜蜈蚣走去。 山壁上,青铜法王眸中神色变幻,那玄重峰他自然认识,知道那东西有多重,可是却被木松源轻松提起,这足以说明其肉体力量有多强横! 而这种超乎寻常的力量,正是青铜蜈蚣的克星啊! “哈哈!来吧!让你尝尝神雷锤法的厉害!!” 木松源哈哈大笑,拖着玄重峰大踏步向前,每一步落下,一道道紫色纹络在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浮起,双手之上,出现一层仿佛鱼鳞一般的细小鳞片,晶莹剔透,泛着淡淡的紫色光华。 看着木松源这幅怪异的模样,青铜法王拢在袖中的手,缓缓握成了拳,他开始有些担心,自己的青铜蜈蚣是否能挡住木松源的玄重峰! 正此时,木松源腾然而起,双手抓住精铁链,狠狠一抡,玄重峰呼啸着砸向青铜蜈蚣。 青铜蜈蚣敏捷的盘起身子,而后猛然展开,庞大的身形瞬间弹起向后退去,险险的躲开了玄重峰。 嘭! 玄重峰砸在青铜蜈蚣面前的土地上,泥土四溅,坚实的泥地上出现一个大坑。 一击不中,木松源用力一拽精铁链,生生将玄重峰从土坑中拔了出来,向着他自己飞去,眼见玄重峰便要砸在他身上,水儿惊呼一声,“木郎小心!” 木松源回头咧嘴一笑,而后身形暴起,狠狠的一脚踏在玄重峰上,呜!玄重峰便即带着呼啸风声,疾如雷电般,轰然砸向青铜蜈蚣。 沉闷的声响中,青铜蜈蚣倒飞出去,撞在山壁上,直震的碎石乱飞,烟尘四起! 一击得利,木松源乘胜追击,奋力抡动玄重峰,顷刻间,沙飞石走,青铜蜈蚣带起的烟尘散去,头颅上有一道狰狞裂口的青铜蜈蚣吱吱怪叫着扑了上来!刀足弹动,向着木松源斩了过去。 木松源眸中精光闪烁,不退反进,以玄重峰使出神雷锤法中的脱手神雷。 嗡! 空气中有恐怖的啸音响起,玄重峰真如一道奔雷般,砸向疾扑上来的青铜蜈蚣。咔嚓!清脆的声响中,青铜蜈蚣人立而起的躯体被玄重峰生生砸成了两段,体内的机括齿轮散落一地。 “好!!” 独孤寒峰眼见义子一锤砸碎青铜蜈蚣,大声叫好,旋即身形幻动,直扑向正欲逃走的青铜法王,“哪里走!!” 木松源正欲上前围堵青铜法王,却是刚一抬脚,眼前就一阵发黑,不由的身子晃了晃,差点倒下去。 水儿见状,连忙快步奔上去,伸手扶住他,担心的问道:“木郎,你没事吧?” “我没事!” 木松源面色有些发白,却依旧笑着示意水儿放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看了一眼已经追进山道的独孤寒峰,兀自叹息道:“身体没有痊愈可真是麻烦,连施展血归术都受到影响。” 连翘也缓步上前,从随身带着的小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滚圆的紫红丹药,递给木松源,急道:“公子,快快服下这里药丸,你以重伤未愈之躯强行使用血归术,弄不好会在体内留下极严重的暗伤的!” “多谢连翘姑娘!” 木松源拱手,旋即伸手接过,将药丸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却是一股苦涩的药味,不由的眉头微皱。 水儿连忙解下腰间的小水囊,笑道:“快喝口水吧!” 连翘也是抿嘴笑着,从小药箱里拿出一片灰褐色的东西,递给木松源,笑道:“公子,这是以鹿茸和蜂蜜熬炼而成,益气补血,你含在口中,会好受一点。” 一边,寒漪看着木松源仿佛一个皇帝一般被两女侍候着,面色微微有些暗淡,抓在手中的水囊亦悄悄收回了身后。 脱不花看着两女环绕在小师弟身边,不由心中暗笑,而后缓步上前,笑道:“小师弟,我们快上去吧!” “恩恩!走!” 木松源忙不迭点头,将水囊还给水儿,而后提枪在手,跟在脱不花身后,一起走进了黑漆漆的山道。 这山道是在山壁中开凿出来,隔好远才有一个不大的气窗,透出一点天光。 木松源一行人沿着漆黑山道前进,走了不多远,但见山道前方有火光山洞,还有打斗声传来。 脱不花听的分明,急急道:“是师尊的喝声!”说着话,他加快脚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木松源等人亦加快脚步追了上去,转过山道的拐角,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地面铺着青石板,光溜溜的,几乎能照出人影。 独孤寒峰正在山洞中与一名身着白衫的男子缠斗,至于青铜法王却是不见踪影! 唰! 独孤寒峰一剑斩出,青辉闪动间剑气激荡,白衫男子暴退开去,手腕一抖打出一道银色光华,直扑独孤寒峰面门。 啪!细微的声响中,那一抹银色光华诡异的悬停在独孤寒峰身前一丈之处,木松源定睛一看,竟是一块拳头大小的银锭。 独孤寒峰嗤笑一声,大袖一拂,那块银锭便激射向那白衫男子,“白银尊者,你难道不知道老夫不惧暗器吗?当真是愚不可及!” 眼见那银锭向着自己飞来,白银尊者急忙向一旁闪去,银锭擦着他的面具飞过,银色面具轰然破碎,银锭亦嘭的一声没进山壁之中,在洞壁上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 昏黄的火光下,木松源看到白银尊者的那张脸,不由眉头微蹙,这张脸实在太恐怖了,仿佛被撕碎了又重新缝合一般,而在那些扭曲如蜈蚣的伤口上还有点点银光闪烁,细看之下,他愕然发现,那些伤口竟是用银线缝合的!心中不由暗道,听义父叫此人名号白银尊者,此番看来,倒是挺名副其实的! 被独孤寒峰用自己的暗器打碎面具,白银尊者那张狰狞可怖的面庞上涌起一丝忌惮之色,而后抬手打出两枚银锭,虚晃一招,便即飞身跃上洞壁,踏着洞壁上凸出的石块,向洞顶逃去,眨眼便没入黑暗之中,消失无踪。 “哪里走!!” 独孤寒峰怒喝一声,身形暴起,却是忽然发现那石壁上凸出的石块竟然全都缩了回去,根本没有落足借力之处,力竭之时,不由的身形缓缓坠落,看着黑沉沉的洞顶,暗恨不已。 ------------ 第七十二章 开山之力 白银尊者落败而逃,众人终于继续前进,却是山壁中传来一阵阵齿轮转动的声音,两道厚重的铁门落下,将前路和后路尽数封堵。 与此同时,山壁上出现无数空洞,嗖嗖的破风声中,一道道精钢箭矢从那些幽深的空洞中激射而出。 “向我靠近!” 独孤寒峰断喝一声,众人急忙围拢在他身边,狂暴的护体罡气展开,如一层无形的护盾,将众人护住。 锋利的箭矢射到众人身前一尺之处,便即悬停,再也无法寸进! 一息之间,独孤寒峰的罡气护罩便被射成了刺猬,众人虽然有些害怕,可是见到独孤寒峰面色如常,倒也放下心来。 空闻大师更是由衷的赞叹道:“独孤施主好功力啊!” 独孤寒峰淡笑,而后猛的怒喝一声,周身罡气暴动,那无数箭矢便倒飞回去,更多的却是直接被震断了,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乱响。 可是那从山壁中射出的箭矢好像雨点一般,不曾停歇,仅仅片刻,独孤寒峰的罡气护罩再次变成了刺猬。 独孤寒峰微微变了脸色,低声道:“如此这般下去不是办法!若一直这般被动防御,我会被累死!” 木松源眉头微皱,看了一眼落在洞口的玄重峰,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扭头看着空闻大师,笑道:“大师!可否护我去拿回玄重峰!我有一策,可破这箭阵!” “木郎!你要做什么!不要出去啊!太危险了!” 水儿担心的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愿他去冒险。 空闻大师淡笑道:“可以,老衲的流云铁袖虽不如独孤施主的护身罡气厉害!可要护住少侠一人,却是不难!” 木松源咧嘴一笑,扭头看着义父独孤寒峰,笑道:“义父,让我出去吧!” 独孤寒峰闻言沉默着,看了一眼那从山壁上射出的无尽箭矢,眉头微蹙,良久才低声道:“容为父准备一下!!” 片刻后,他断喝一声,周身罡气再次暴动,将那悬停在周身的箭矢尽数震断,并为木松源打开了一条出路。 “走!!” 空闻大师低吼,身形暴起,那一袭红色的袈裟在强横内力的灌注下,犹如一面坚实的盾牌,护着他自己和木松源,向着落在洞口的玄重峰冲去。 一把抓住连在玄重峰上的精铁链,木松源回头冲施展流云铁袖护住自己的空闻大师笑道:“大师!有劳了!您先在此坚持片刻!小可这便去破了那箭阵!” 说着话,拖着玄重峰便冲了出去,一掌拍飞迎面激射而来的羽箭,玄重峰抡动起来,狠狠砸在了山壁上,轰然声中,那处洞壁射出的箭雨骤然一停。 “奏效了!!” 木松源见状喜上眉梢,绕着山洞疾走,不断出掌,打飞射向自己的羽箭,玄重峰更是不断的砸在山壁上,轰隆声响中,一道道裂缝在山壁上蔓延开来。 伴随着木松源的攻击,山壁中射出的箭矢逐渐稀少起来,最终停了下来。 眼见箭雨停了,木松源咧嘴一笑,脸上的紫龙纹随着他的呼吸,逐渐消散,一股极度虚弱的感觉袭来,木松源不由的双腿有些发软,倚着山壁呼呼直喘粗气。 独孤寒峰周身的护体罡气刚刚归于平静,水儿和连翘便快步奔向木松源,水儿一把扶住木松源摇摇晃晃的身体,急道:“木郎!你没事吧!”说着话,便解下水囊,送到他嘴边,喂他喝水,又仔细替他擦掉嘴角的水渍。 连翘也是急忙拿出益气补血的丹药和蜂蜜鹿茸片,喂他吃下,又为他把脉,直到发现他虚弱的脉搏恢复正常后,方才松了一口气,看着木松源那张苍白的面孔,担心道:“木公子,你重伤未愈,短短两日间却是连续三次动用血归术,连翘求你,七日之内一定不要再动用血归术了,否则会造成无法治愈的内伤啊!” 木松源苦笑道:“没办法啊!方才那般情况!我若不出手,大家都得死在这里,死我一个,总比大家一起死好吧!” 连翘微微叹息,而后坚定的说道:“公子,无论如何,连翘都不会再让你使用血归术了!” 说着话,她又再度从随身的小药箱里摸出一粒丹药,递给木松源,道:“公子,请服下这枚丹药!” 木松源蹙眉看着连翘,片刻后伸手接过滚圆的药丸吞了下去,而后笑道:“这又是什么丹药啊?” 连翘看了一眼水儿,抿嘴笑道:“虽与公子相处时日尚浅,但连翘很了解公子的脾性,若是后面再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公子还会动用血归术,所以,连翘刚刚给公子服用的是镇气丸,七天之内,公子会内力全失,七天之后,内力会自行恢复!” “什么!!” 木松源闻言一惊,诧异的看着连翘,他没想到连翘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阻止自己使用血归术,一时间心中是又气又笑,急忙抓着连翘的肩膀,急急道:“连翘姑娘!你快给我解药吧!若是后面再遇到方才那般的箭阵,没有我的血归术!那我们岂不是要全死在这里!” 岂料,连翘还未答话,水儿便笑道:“连翘妹妹!不可以给他解药!” 连翘掩嘴轻笑,看着一脸焦急的木松源,笑着摇头道:“公子,镇气丸没有解药,只能等它自行失效!而且,连翘以为,这里这么多高手,未必缺了公子的血归术就无法破阵了!所以公子还是休息一下吧!” 水儿也是笑着附和道:“是啊!木郎,连翘妹妹说的没错,你就暂时休息一下吧!” “你们……唉!!” 木松源看着笑眯眯的二人,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无奈的接受了自己暂时变成了废人的事实。 三人正说话间,独孤寒峰却是带着众人走了过来,好笑的看着垂头丧气的木松源,道:“行了,你就听你小媳妇的吧!暂且歇着吧!!适才为父也是一时着急,忘了你大师兄还在,否则,这破阵之事如何轮得到你来做!” “是,义父!” 木松源苦笑着应了一声,而后看向脱不花,拱手道:“大师兄!那玄重峰此间也只有你我二人可以使用,义父和空闻大师虽内力深厚,勉强可以挥动玄重峰,却无法持久使用!若再陷入方才那等情况,就全靠大师兄你了!” 说着话,他躬身郑重行礼,“拜托了大师兄了!” “小师弟放心!若令尊就在此间!师兄纵是拼却这条性命不要,也定要救出他老人家!” 脱不花连忙上前伸手扶住木松源,拍了拍他的肩头,示意其放心,而后走到一边,伸手抓住精铁链,口中低喝一声,奋力一拽,玄重峰便离地而起,轰然落在他背上。 沉重的玄重峰刚刚落在脱不花背上,便听他闷哼一声,双腿猛的一弯,而后缓缓抻直,回头看了一眼木松源,笑道:“师弟,这玄重峰果然够分量!愚兄力气虽不及你,但使用玄重峰,却也是可以的!” “哈哈!好!那我们就走吧!今日,咱们师徒父子,一举荡平这狗屁千机门!!”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手中蟠龙剑青色光华暴涨,狠狠斩向堵住前路的铁门,铮然声中,铁门轰然破碎。 门后,无数暗器穿过烟尘,激射而来,独孤寒峰暴喝一声,须发皆张,周身罡气暴动,那激射而来的暗器尽数倒飞而回,霎那间,烟尘中传来数声哀嚎。 ------------ 第七十三章 黄金天王 烟尘散尽,通道外,躺着一地死尸,独孤寒峰冷哼一声,而后迈步沿着山道继续向前走去。 木松源牵着水儿从死尸间走过,水儿脸色微白,跟在空闻大师身边多年,她从未见过死人,如今见这遍地死尸,不由的有些恐惧。 “不要怕,有我。” 木松源淡笑,用力的握了握水儿的纤手,跟在脱不花身后,向前行去。 又行了不多远,众人从昏暗的山道中走了出来,眼前时一条陡峭的栈道,随山体蜿蜒直通山顶。 独孤寒峰停下了脚步,缓缓抬起了右手,淡声道:“停!” 木松源正和水儿还有连翘说话,闻言抬头看向独孤寒峰,却是注意到在路的尽头,有一道金色的身影默然矗立,在其身边,竖着一杆黄金戟。阳光照射下,那个人浑身金光灿灿,仿佛一尊纯金打造的雕像,默然,冰冷! 而就在那道默然冰冷的身影上,他却感觉到一股磅礴犹如**大海一般的气息! 这种感觉,木松源只在面对独孤寒峰时才会有,而今却是从那人身上发出,他心头微惊,缓步上前,来到义父独孤寒峰身边,低声道:“义父,此人内力浑厚,气息沉凝,当是一个不世出的高手!” 独孤寒峰也是面色凝重,生平第一次,他感觉到了一丝压力,就算当年在阳关面对数名高手时,他都未曾有过这般的压力,当下,他微微点头,道:“此人很不简单!绝对是千机门里的重要人物!若是擒下他,要救你父,那便易如反掌!!” 说着话,他便沿着山道缓缓向前走去,每一步落下,他的精气神便提升一截,当他距离那道金色身影还有十步之遥时,他的状态已达到巅峰,须发无风自动,衣衫猎猎作响,周身狂暴的罡气涌动,犹如浪潮一般。 沓! 独孤寒峰再进一步,而后周身罡气敛没,猎猎作响的衣衫归于平静,飘动的须发也垂落下来,唯独双眸之中精芒闪烁。 “这……” 木松源惊奇的看着义父的背影,他发现自己明明看到义父就站在那里,却是感觉不到他熟悉的义父的气息!有的只是一股冰冷,凝练到极点冷冽气息! 空闻大师一脸惊讶,看着那笔直如枪的背影,颤声道:“果然不愧是天龙仙客,竟在剑道之上走到了这一步!当真是令人佩服!!无怪乎天剑小成的剑无敌会败给他!!” 闻言,木松源扭头看着跟在身后的空闻大师,疑惑道:“大师,此话怎讲!” “剑,乃锋锐之物,而论锋锐,当以蟠龙剑为天下之首,独孤施主执掌蟠龙剑,他本身便是一柄剑,平日间即便沉寂于木盒之中,却是难掩那股无物不破的锋锐之意!而今,剑出鞘,那股锋锐之意却是完全内敛,此刻的他,与剑不分彼此,剑即是他,他即是剑!” 空闻大师看着独孤寒峰的背影,眸中满是敬仰之情。 对于他的话,木松源半知半解,欲要向他请教,却见他全神贯注的看着义父,当下便闭了嘴,目光落在栈道尽头的那道金色身影上。 “天龙仙客果然名不虚传,我千机门两大护宗高手尽皆败于你手!为了千机门,本座,不会再让你前进一步!” 栈道尽头的人影开口说话了,声音清冷,仿佛金属撞击在一起发出的声响。 “废话恁多!来战吧!” 独孤寒峰面色平静的看着九步之外的身影,身形幻动,手中蟠龙剑青芒暴涨,如一只青蛟破水而出,迅若奔雷,撕裂了流绵不断的山风,直扑向那道金色的身影。 身化清风! 这是追风步的最高境界,可如春风拂面般温软缠绵,犹如冬风般凌厉如刀剑!! 木松源双眼发直,心中隐隐有些期待,今日这场大战,将是他平生仅见!! 铛! 沉闷的声响中,空气轰然爆开,青色的蟠龙剑点在了黄金戟上,而那黄金戟则是挡在金色身影的咽喉前。 “天龙仙客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去也不过如此!本座乃千机门黄金天王,今日便向先生讨教一番!请不吝赐教!!” 清冷的声音幽幽响起,黄金天王忽然动了,左手以擒龙之势向着独孤寒峰的喉间抓去! “龙爪手!” 空闻大师惊呼一声,他不明白,少林寺的不传之秘,怎会被千机门的护宗天王使出!! 此时,独孤寒峰闪电般出指,君子不器意下的裂碑指带着洞金穿石的霸道力量,狠狠的与那淡金色的手掌撞击在一起。 轰! 两道身影骤然分开,独孤寒峰的身影向后暴退而去,瞬间便退出丈之外,而那黄金天王亦是眉头微皱,向后连退数步,每一步落下,脚下的栈道便即碎裂。 独孤寒峰看似吃了一点小亏,但却满不在乎,哈哈大笑道:“不错!你的实力已经配作老夫的对手了!老夫已经很多年没有全力出手了!今日棋逢对手,便大战他三百回合!” 话说完,独孤寒峰脸上的笑容敛没,变的平静无波,双眸紧盯着站在栈道尽头的黄金天王,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森森的牙齿,道:“不过你记住,只有三百回合!” 说话间,身形暴起,蟠龙剑绽放刺目清辉,就连那金色的阳光都为之黯然失色。 唰! 一剑斩出,漫天剑影,犹若天降惊雷,向着黄金天王绞杀而去! “奔雷剑阵!!!” 脱不花惊呼一声,他跟随在独孤寒峰身边多年,今天是第二次见其使用名动江湖的奔雷剑阵!! 黄金天王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惊骇之色,黄金戟挥动,带起一片金色光辉,迎向那漫天的剑影。 剑光与金色光辉交错,逐渐湮没,一道微弱的剑影一闪而过。 黄金天王闷哼一声,右肩上溅起一溜血花,踉跄着向后退去。 数道剑光袭来,黄金天王左右支拙,腹间出现一道狰狞的剑伤,殷红的鲜血溢出,将他金线织就的衣衫染成了鲜红色。 “你,不过如此!” 独孤寒峰幻动的身影停在了黄金天王的身后,苍老淡漠的声音幽幽响起。 嘭! 黄金戟徒然的倒在栈道上,黄金天王跪倒在地,双手撑着身体,口中有一缕缕鲜血溢出,滴落在黑色的木板上,仿佛一朵朵衰败的梅花。 独孤寒峰缓缓转身,蟠龙剑背在身后,眼神平静的看着黄金天王,嗤笑道:“以秘术强行提升实力,终究不是正途!老夫先前说你配作我的对手,现在看来,你根本不配!” ------------ 第七十四章 九针淬血术 看着跪倒在独孤寒峰身前的黄金天王,木松源有些错愕,先前他还感觉到那黄金天王确实内力雄浑,气息沉凝,甚至比之空闻大师都不弱,却是没想到这黄金天王竟只是个纸老虎,在义父手底下连十招都没走过,便败的一塌糊涂,这让他疑惑,难道自己最初的感知错?? 正此时,独孤寒峰却是伸手一掌拍在了黄金天王的背上,六根粘着血丝的金针破体而出,钉在了栈道木板上。 金针离体,黄金天王顿时变的委顿,软软的瘫倒在地上,嘴角有殷红的鲜血不断涌出,看着他半死不活的样子,独孤寒峰冷笑道:“哼,似这般以金针刺穴消耗生命力为代价来提升实力的秘术你也敢使用,当真是不知死活!” 木松源等人上前,空闻大师看着木板上的九根金针,低宣一声佛号,兀自摇头叹息道:“施主,这九针淬血之术,实非正道,多次使用,恐有性命之虞啊!” 黄金天王并不说话,木松源却是好奇的问道:“大师,何谓九针淬血之术啊?” 空闻大师还未说话,水儿却是笑道:“木郎,所谓九针淬血之术,就是用九针金针深深刺进自己身体的九大要穴之中,依靠消耗生命力,换取暂时的深厚内力!是一种非常残酷的秘术。比起你的血归术来,是云泥之别!” 连翘亦补充道:“这九针淬血之术非常残忍,就算是一个强壮的成年人,也至多只能使用四次,而且效果会一次比一次弱,我在天…在学医的时候,曾见一本医书上有记载,曾有人使用九针淬血之术,到最后变的形如骷髅,非常恐怖!据说这种秘书已经失传多年,却是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到了!这千机门还真是有些诡异!” 脱不花亦点头道:“不错,先有失传多年的先秦机关兽出现,现在又有失传多年的九针淬血秘术出现,这千机门确实诡异的紧!” “原来如此!” 木松源闻言明白过来,原来这所谓的九针淬血之术与自己的血归术时一样的,不过九针淬血之术使用之后会对身体造成严重的伤害,而自己的血归术却只会让自己虚弱一阵子。 独孤寒峰淡笑道:“其实,任何秘术都只是小道,勤练己身,方为正途!” 木松源闻言微微点头,他知道义父是说给自己听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要他以后少动用血归术,毕竟像这种秘术,无论有多好,都始终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伤害,只是有些大,有些小而已,血归术便是属于后者,伤害小到微乎其微的那种,算是顶尖的秘术。 众人闲话几句,独孤寒峰挥手道:“把他抓起来,后面或许会有用处!” 脱不花麾下的几名力士闻言扑了上来,将黄金天王五花大绑,为了防止他有什么疯狂举动,连翘更是下针封住了他的双臂筋脉,还喂其服下了镇气丸。 先前嚣张不可一世的黄金天王,眨眼便在众人的整治下变成了一个废人,被四名军中力士押着,走在队伍的中间,稍有异动,力士便毫不吝惜的赏他一鞭,直打的皮开肉绽。 初时,空闻大师还有些不忍,出言欲要劝阻,却是被独孤寒峰一阵臭骂,给骂的闭上了嘴,渐渐的也就习以为常了,反而劝那几次三番都想逃脱的黄金天王,道:“施主,你莫要乱动,他们便不会打你了!” 走在最前面的独孤寒峰闻言,嗤笑道:“老空闻,这便叫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莫要看他可怜,其实他现在心中指不定多恨你呢!”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空闻大师闻言自嘲的笑了笑,低宣一声佛号,旋即不再理会那不断发出哀嚎声的黄金天王。 众人一路攀着陡峭的栈道上山,却是刚一上山,便被一大群千机门宗门弟子包围。 独孤寒峰冷笑着,一伸手,将那黄金天王抓了过来,伸手掐住对方的脖子,扫视着一众弟子,道:“快将木长风交出来!否则,老夫先杀了这狗屁天王,然后再荡平你们千机门!!” “桀桀!你愿杀便杀吧!他的死活已不再重要!” 一阵阴恻恻的笑声传来,戴着青铜鬼脸面具的青铜法王施施然从人群中排众而出,面具下一双冰冷的眸子打量着被独孤寒峰控制住的黄金天尊,冷笑道:“如果以他的死,换来你们这么多高手的头颅!宗主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闻言,独孤寒峰哈哈大笑,笑声响彻天地,“哈哈!你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以为凭着这一群乌合之众,便能挡住老夫吗?!真是笑话!” 白银尊者脸戴银色面具从大殿中掠出,立身在殿前空地边的一根石柱上,朗声道:“天龙仙客,你的武功确实很高,但你别忘了,你现在脚下站着的,是我千机门的地盘!!” 说着话,白银尊者断喝一声,“结阵!” 那原本拥挤在一起,将独孤寒峰一行人围住的千机门弟子瞬间散开,结成一个古怪的大阵将众人围住。 青铜法王身形纵起,落在场边另一根石柱上,阴笑道:“起针!!” 闻声,那一众千机门弟子便手持金针朝着自己周身要穴刺去,竟是都在使用九针淬血术!! 看到这一幕,独孤寒峰勃然大怒,森冷目光扫过那一众面容年轻的千机门弟子,而后顿在站在石柱上的青铜白银二人身上,寒声道:“畜生!!你们竟然让他们使用此等残酷的秘术!真真是死不足惜!!” 话毕,他回头冲脱不花和空闻大师低声道:“你们保护好我儿!老夫去宰了那两个畜生!!” 木松源也同样十分愤怒,但自己失却内力,此刻可谓是手无缚鸡之力,只得有心无力的低声道:“义父,您自己小心!” “恩,我儿放心!那两只小虫子,还奈何不了为父!” 独孤寒峰淡笑,身形纵起,如一枚秋叶,随着山风,冲向了场边石柱上的青铜法王和白银尊者。 ------------ 第七十五章 怒如烈火 眼见独孤寒峰扑来,青铜法王和白银尊者长啸一声,飞身飘下石柱,向后退去,他们深知自己二人纵是联手亦绝不是独孤寒峰的对手,只希望拖延时间,等到千机门众弟子结成的大阵碾杀了木松源一行人后,便可回过头来助他们围杀独孤寒峰。 只是他们打错了算盘,千机门那一众弟子结成的古怪大阵根本无法靠近暂时失去内力的木松源和三女,因为有提着玄重峰的脱不花以及空闻大师相护,更加余天霸从旁协助,不但轻松挡下了那数百人的进攻,且隐隐有破阵而出的态势。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那大阵无法攻破空闻大师与脱不花以及余天霸三人的联手防御,伤害到木松源和三女,单就是独孤寒峰这一边,亦是呈一边倒的态势。独孤寒峰单手执剑,奔雷剑阵施展开来,漫天剑影剑光犹若雷池降临,将青铜法王与白银尊者的身形笼罩。 清辉激荡,独孤寒峰一剑立劈而下,直取青铜法王的头颅! 啊呀! 青铜法王怪叫一声,身形疾退,剑锋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擦着他的青铜鬼脸面具而过,咔嚓一声脆响,那张鬼脸面具裂了开来,而在其脸上,却被犀利的剑气留下了一道细细的血线。 唰! 一道剑光自其肋下横掠而过,一溜血花飙起,旋即便被剑气打散,青铜法王闷哼一声,口吐鲜血横飞出去。 “不越雷池!!” 独孤寒峰清啸一声,散发着刺目清辉的蟠龙剑斩出,万道剑气剑光横空,如一道浪潮一般压向身在半空的青铜法王。 啊!!! 一声惨叫中,青铜法王心头热血从胸腔中喷出,血染长空,横飞出去,撞断了石柱,挣扎着向白银尊者伸出一只手,嘶声道:“救…救我….” 白银尊者此刻自顾不暇,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只是冷哼一声,回身打出一枚银锭,击散了一道剑光,而后虚晃一招,身形纵起向后暴退而去,欲要退出独孤寒峰奔雷剑阵所覆盖的范围! “哪里走!!” 独孤寒峰冷喝一声,剑指点出,霸道指力破空而去,白银尊者脸色微变,抬掌便拍了过去。 轰!白银尊者身躯一震,吐血飞退,却是有一道剑光迅若奔雷激射而来,白银尊者避无可避,被其穿透左肩,一溜血花飙起!始一落地后,便即踉跄着向那大殿之中疾奔而去。青铜法王浑身浴血,从乱石堆中爬出,挣扎着奔向大殿。 独孤寒峰冷笑,一剑斩出,剑气纵横,交错如网!青铜尊者身上的盔甲瞬间崩碎,衣衫碎裂,后背一片血肉模糊,狂奔几步,而后吐血仆倒在地,几番挣扎却是再也未能爬起来。 “愚蠢!” 独孤寒峰缓步从青铜法王尸体边走过,嗤笑一声,旋即大踏步向大殿走去,只身闯入了危险重重的千机门宗门大殿。 大殿厚重的铁门在其身后轰然闭合,发出沉闷的轰鸣声! 木松源一眼看到义父进入大殿,不由着急的大喊,“义父!!!” 脱不花亦着急的大喊,“师尊!!”满脸愤怒的疯狂挥动玄重峰,不再被动防御,而是疯狂的进攻,沉重的玄重峰横扫,顿时大阵生生被他撕裂。 木松源心忧义父的处境,当即提枪在手,挣脱水儿和连翘阻拦,冲出了空闻大师和余天霸的保护圈,他虽然没有了内力,但是枪法还在,倚靠天罡地煞两种绝世一流的枪法,也可以与这些运用了九针淬血术的千机门弟子一拼! 更何况如今大阵已破,场面一片混乱,用混战来形容亦不为过! 脱不花挥舞着玄重峰在前开道,敢于冲向他的人,无不是被玄重峰砸的吐血横飞出去,而木松源紧随其后,地煞枪法完全施展开来,只杀的浑身浴血,双瞳泛紫! 就这般,很快二人便冲出了大阵,而乱了阵脚的千机门众弟子,再也无法阻拦空闻大师与余天霸,眨眼便被他们二人护着三女破阵而出。 一破阵而出,空闻大师和余天霸便护着三女退到了空地边缘,避免了再次腹背受敌的可能,二人护在三女身前,将围上来的千机门弟子击退。 出于慈悲之心,空闻大师出手都留有余地,大袖飘飘只是将众弟子击退,却并未打伤他们。 而余天霸却是下手不留情,铁掌一出,纵是这些弟子使用了九针淬血之术,内力要略胜他一筹,但只要被他的一双铁掌碰上,轻则筋断骨折失去行动能力,重则当场被一掌震碎心脉而亡,端的是凶悍无比! 只是处在他们保护下的水儿和连翘却是一脸担心的看着随着脱不花在人群中冲杀的木松源,看到某些惊险之处时,水儿更是颤声高呼,“木郎!当心啊!!”若非寒漪一直紧紧拉着她,怕是早已冲上去了。 殿前的青石场上很快便变成了修罗炼狱一般的场面,尸体遍地,浓郁的血腥味连山风都无法令其化开。 而在那些尸体间还有一些弟子因为九针淬血术失效而变的虚弱不堪,倒在地上气若游丝,他们都是先前围攻空闻大师的人,因为大师的慈悲,方才保住一条命,但此刻九针淬血术失去效果,如若得不到治疗的话,怕也只是死路一条。 空闻大师一脸悲痛,游走在死尸间,给那些尚还有口气的千机门弟子喂下少林的疗伤圣药。 木松源一枪将最后一名扑向他的千机门弟子挑飞,转头看向喘息不停的脱不花,道:“大师兄!快!快打碎大殿的大门!!” “好!” 脱不花点头,低喝一声,拖着玄重峰向着大殿狂奔而去,三步并作两步跃上大殿前的台阶,双臂用力一拽精铁链,玄铁蜂荡起,重重的砸向那精铁大门! 嘭!的一声,精铁大门震动变形,向内凹陷,却并未碎裂,但透过门缝,却是传出一道他熟悉的怒吼声!! 那是属于师尊的!! “师尊遇到麻烦了!!” 脱不花心中焦急,目眦欲裂,全身内力疾转,狂吼一声,奋力抡动玄重峰,一下紧接一下,疯狂的砸向精铁大门。 轰隆声响中,烟尘四起,精铁大门轰然倒塌,脱不花大吼一声,“师尊!!!”而后拖着玄重峰冲进了大殿之中。 “义父!!” 木松源有大喊着,提着玄铁枪向大殿里冲去,却是刚到门口,便见一道身影从烟尘中倒飞出来,他吃了一惊,定睛一看,却是大师兄脱不花,不由脸色大变,连忙飞身去援救。 却是忘了自己如今没有内力,亦无法施展血归术,当下便被脱不花身上的巨大力道撞倒在地,胸口一闷,不由喷出一口鲜血,却兀自急急问道:“大师兄!你没事吧!!” 脱不花艰难的爬起来,伸手拉着木松源站起,撩起衣袖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急急道:“无妨,我们快进去看看义父吧!” 说罢便转身快步走进了大殿之中,木松源紧随其后,却是一进殿,便看到独孤寒峰披头散发,面容狰狞,正在与一穿着黑斗篷的人缠斗,口中怒喝道:“说!托雷霸王在哪!元坤在哪!!” 独孤寒峰发狂般的挥舞着蟠龙剑,剑光潋滟,只打的黑衣人步步后退,然黑衣人虽然处于下风,却也攻防有度,丝毫不乱,颇有高手风范。 只是当木松源认出他使用的武功时,那一双眼瞳瞬间变成了紫色,原本因为暂时失去内力而根本不可能被催动的的血归术骤然发动,紫色龙纹浮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大力金刚指!!!还我娘命来!!” 喉间发出一声嘶吼,木松源发狂一般的冲了上去,一式横贯天魁,玄铁枪如黑蛟,似疾电般疾刺向斗篷客! “师弟!!” 脱不花大惊,他不知木松源为何突然发狂,只知他现如今身无半分内力,这般疯狂的冲上去,岂不是危险万分,当下疾提气,身形纵起,亦向着斗篷客杀去。 ------------ 第七十六章 风的指引 木松源认出了大力金刚指,那是杀死母亲的凶手独有的武功,如火的愤怒在他心中旺盛燃烧着,原本因为没有内力而根本无法催动的血归术骤然触发,就这般不管不顾疯狂的冲了上去。 而紧随其后的脱不花见势不妙,当即也冲了上去,顿时,原本还能勉强应付独孤寒峰进攻的斗篷客霎时便乱了阵脚。 唰! 黑光闪过,斗篷客一声闷哼,肩头被木松源一枪刺穿,捂着肩膀踉跄后退。 身后风声大作,脱不花一掌直拍向其后背,嘭的一声,斗篷客身形横飞出去,撞向挺剑扑来的独孤寒峰。 “元坤在哪!!” 独孤寒峰披头散发,双眸血红,如发怒的雄狮一般,发出愤怒的低吼,长剑前指,剑气激射,噗的一声,刺穿了斗篷客的胸口,血雾喷薄而出,黑色的斗篷也在剑气的绞杀下,轰然碎裂,爆成漫天的碎布条。 黑斗篷碎裂,独孤寒峰师徒三人顿时僵住了,斗篷下竟是一个面容稚嫩的少年,看上去顶多也就和木松源年纪相当。 此刻,他那一双清澈的眸子中满是解脱,兀自微笑看着独孤寒峰,嘴角一缕鲜血缓缓溢出,呢喃道:“谢谢你…们…” 说着话,双膝一软,那少年便即软倒下去,独孤寒峰飞身上前,一把扶住他,急声道:“孩子!!你怎么会大力金刚指的!!是谁教你的!” 那少年却是不说话,口中溢出更多的鲜血,一只手紧紧抓着独孤寒峰的衣袖,断断续续说道:“木..木..长风..在黑石…黑石牢…快去..否则就来不及…及了….” 说罢,少年脸上涌起一抹痛苦之色,瘦弱的身躯颤抖着,却猛的一震,旋即便没有了的动静。 木松源低头看着那少年逐渐失却光彩的眸子,心中乱成了一团,兀自苦恼呢喃道:“怎么会是一个少年!!怎么会是一个少年!!明明是一个老人啊!” “老夫错了…..原本以为已经释然….却依旧错手杀了一个孩子….” 独孤寒峰长叹一声,轻轻将那少年放在冰冷的地面上,伸手扯下一边的布幔,盖住了少年瘦削的身体,而后缓缓起身,看着木松源,道:“我儿,快去找人问问,黑石牢在哪!你父就关在那里!” 闻言,木松源脸上的悔恨之色顿时散去,三步并作两步奔出大殿,却见连翘和水儿正协助着空闻大师在救治那些伤重的千机门弟子,当下快步上前,冲那些已经服过药正靠在一起休息的千机门弟子吼道:“尔等可知黑石牢在哪!!” 众弟子闻言面露恐惧之色,有些人更是浑身颤抖,仿佛木松源问的并非什么黑石牢,而是恐怖的无间地狱! 水儿快步走了过来,拉着木松源的手臂,急声问道:“木郎,怎么了?” 木松源扫视着那群沉默颤抖的千机门弟子,皱眉急道:“父亲被关在黑石牢,我要快点去救他!” “啊!!” 水儿惊呼一声,而后看向那些千机门弟子,沉声道:“你们谁知道黑石牢在哪里?如果你们愿意带路,我会求木郎放你们一条生路!” 一名千机门弟子闻言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冲水儿行礼后,恭声道:“公子,黑石牢就在后山,小的可以领你们去!” “快走!” 一声低喝传来,独孤寒峰的身形骤然出现在那千机门弟子面前,身后一把抓住其腰带,而后身形纵起,向后山急掠而去。 木松源等人连忙跟了上去,一路疾奔,很快,众人便来到了后山,在那弟子的指引下找到了一座洞窟,洞中黝黑,有淡淡的烟雾飘出。 那名弟子恐惧的看了一眼那洞窟,颤声道:“这就是黑石牢,从这里进去,就可以到达关着木长风的地方!” “父亲就关在这里!!” 木松源惊呼一声,便即一马当先冲进了黑石牢。 “木郎!!当心有危险!!” 水儿失声惊叫,只是木松源心忧父亲之安危,哪里听得进去,眨眼便冲进了山洞中。 那弟子也是脸色大变,急急道:“快!快去救公子出来!这洞窟中处处机关,一不小心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为何不早说!!” 独孤寒峰大怒,身形暴起,冲进了山洞中。 “木郎有危险!!” 水儿也是满脸焦急,便要追上去,却是被脱不花拦了下来,“弟妹!你不会武功,进去会更加危险!!还是让愚兄去吧!” 说着话,脱不花看向余天霸,拱手道:“麻烦余先生保护好弟妹!本王这便去助师尊和小师弟!” “王爷放心!小夫人若少一根头发!余某提头来见!” 余天霸拱手道,脱不花身如狂风,骤然而动,眨眼掠进了山洞中,身形没入了黑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木松源冲进洞中,发现洞中昏暗无比,又因未准备火把,此刻却是寸步难行,不由有些焦急,脑中却是忽然闪过独孤寒峰破迷阵的景象,心中灵光乍现,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洞中的空气在流动,形成微弱的风,木松源感受着拂动自己发丝的微风,辨明方向,身形暴起,如一道箭矢一般向前奔去,虽然没有内力无法御风而行,但血归术下,他的奔行速度绝不亚于追风步。 很快,前方出现火光,有铁链撞击发出的声响传来,木松源心中一紧,却是忽然心生警兆,连忙向后退去。 嗖嗖的破风声中,数抹银色光华从洞壁中弹出,深深的钉在了另一边的洞壁上,木松源心中惊骇,借着模糊的火光,发现钉在石壁上的,赫然是几柄银色的飞刀! 正此时,身后传来衣袂飘动的声响,独孤寒峰御风而来,落在木松源身边,看了一眼钉在石壁上的飞刀,眉头微皱,旋即说道:“随为父走!” 说着话,一把抓住木松源的腰带,身形纵起,驾驭着洞中微风,向前冲去,洞壁上,不时有暗器击出,却是被他的护体罡气一一抵挡。 山洞尽头,是一间巨大的石窟,木松源和义父长身而立,目光顿在石窟中央的一座熔炉上,但见火红的铁水喷溅,而在那熔炉上方,有一道被铁链绑住手脚悬吊着的身影。 “爹!!” 木松源大吼,那身影缓缓抬起了头颅,看着站在洞口处的二人,嘶声道:“是我儿松源吗?” ------------ 第七十七章 救父 这一声轻问入得耳来,却如一道惊雷,木松源禁不住身体颤抖,血往上涌,缓缓的向熔炉边走去。 通红的铁水映照下,木松源看清了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庞,一双紫眸之中泪水涟涟,颤声呼唤道:“爹!孩儿来迟了!让你受苦了!” “我儿,多日不见,你黑了,也瘦了!一定吃了许多苦吧!” 木长风虎目含泪,欣慰的看着手持黑枪的爱子,眼见他活的好好的,心中老怀安慰。 一把擦掉脸上的泪水,木松源硬着声音说道:“爹,孩儿这就救您下来!” 岂料,木长风却是闻言面色焦急的说道:“万万不可!这四根铁链连着机关,若是放我下来,熔炉就会倾倒,炽热的铁水瞬间便会布满你脚下的每一寸土地!” “啊!!” 木松源惊呼一声,他没想到千机门竟会设下如此恶毒的机关,不仅让父亲受尽折磨,而且一旦自己冒然施救,怕是连自己也会被沸腾的铁水烧成灰! 站在洞口的独孤寒峰也将木长风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双眸紧盯着那四根从黑暗中蔓延出来的铁链,眉头紧皱,低声自语道:“这该如何破解?斩断任何一根,都将会导致沸腾的铁水布满地面,届时将无处落足借力!该如何退去!” 而最让独孤寒峰无奈的是,这石室几乎是密闭的,虽然空气流通,却没有形成足以让他借力的风,如果自己斩断铁链救下木长风,自己和木松源怕是瞬间就会葬身在沸腾的铁水中。 此刻心急救下父亲的木松源回头看着义父独孤寒峰,急道:“义父!!您可有办法救我爹一命!” 独孤寒峰闻言从沉思中回神,快步上前,冲木长风微微点头,而后看着木松源说道:“松源,你父刚才所说的话你也听见了,这四根铁链连着熔炉,一旦斩断,便会令这座熔炉爆炸!所以我们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否则,贸然行动,只是徒增伤亡罢了!” 可话未说话,却是从黑暗中传来一阵阵阴恻恻的笑声,“啧啧!还真是个孝子呢!不过你现在要做选择,究竟是你和你义父死,还是你父亲死?” 木松源募然一惊,旋即听了出来,这是属于逃走的白银尊者的声音,当即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低吼道:“白银尊者!有胆便出来战一场!不用我义父!我,木松源,便可将你就地格杀!!” “桀桀!好嚣张的少年郎!” 白银尊者不知身在何处,声音虚无缥缈,仿佛从九幽炼狱中传出,“不过本座有些懒,如果不用动手便可以解决你们,本座是绝不会浪费气力的!” “啧啧!这是一场多么艰难的选择啊!血浓于水,再生之恩,孰轻孰重,当真是极难极难的抉择啊!” 幽幽的声音响起,语气中满是戏谑,让木松源几欲发狂,但他心里清楚,自己此刻确实处于这种两难的局面,任何选择背后的结果,都不是他愿意接受的,当下他一双紫眸追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低吼道:“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有胆出来!小爷我定将你大卸八块!” “啧啧!少年郎莫急,你现在需要做的是做出选择,并不是与我拼命!” 白银尊者阴笑声从黑暗中传来,有些幽冷,让木松源血往上涌,已经隐伏下去的紫龙纹瞬间浮现,口中一声长啸,“你这畜生!!”竟似龙吟一般。 “选择….开始了!桀桀!” 伴随着阴恻恻的笑声,一阵机括弹动的声响传来,木长风的身体忽然向着熔炉之中下坠了一小段距离。 木松源大惊,目眦欲裂,“爹!!”玄铁枪骤然刺出,穿过铁环,将铁链生生拉住,可是无奈,他能拉住一根,却是拉不住其他三根,木长风依然在缓缓向着熔炉之中坠去! 木长风知道机关启动了,自己命不久矣,当下大吼道:“我儿快走!!那位前辈高人!求您保护我儿离开!!长风来世,当结草衔环以报!!” 独孤寒峰却是一动不动,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看了一眼正缓缓下坠向熔炉中的木长风,眸中一抹寒芒闪过,手中青辉绽放,剑光暴涨而起,直斩向那四根铁链。 咔嚓! 细微的脆响声中,独孤寒峰的身形已经从熔炉上方掠过,倒提着木长风,手抓一根缓缓垂落的铁链,向着黑暗中荡去! 喜见父亲得救,木松源兴奋不已,却是发现熔炉正在朝着自己缓缓倾倒,有一抔铁水飞溅出来,落在他脚边,地面瞬间冒起丝丝白烟,发出嗤嗤的响声! 眸中有一抹惊慌闪过,木松源毫不犹豫的出枪,叮的一声,长枪抵住了正在倾倒的熔炉,他奋力支撑着,低吼道:“义父!快带我爹爹离开!孩儿撑不了多久!” “我儿!抓紧这根铁链!!” 独孤寒峰的大吼声传来,一道漆黑铁链穿透黑暗如灵蛇一般飞来,木松源看在眼中,顿时明白义父想做什么,面上涌起一抹喜意,待得漆黑铁链从自己身边飞过时,便即伸手一把抓住,用力一拽,身形借力荡起,向着黑暗中飞去! 一抹清辉一闪而逝,衣袂飘动的声响中,一只温暖的大手抓住了木松源的手,“我儿莫怕!为父在此!!”义父独孤寒峰慈祥的声音传来,让他安心不少。 嘭! 熔炉在他身后倾倒,通红的铁水流溢出来,瞬间便布满了石室,火光将整间石室照的通透,借着火光,木松源看到父亲正长身站在岩壁上凸出的一块石台上,双眸闪亮的看着自己。 有了义父的帮助,木松源轻松的落在了石台上,刚一脚踏实地,便即扑上去抱住了父亲木长风,哽咽道:“父亲!孩儿不孝,让你受苦了!” 木长风虎目中泪光闪烁,紧紧的抱着爱子,他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再见到自己的儿子,甚至此刻他虽然紧紧拥抱着木松源,却是害怕这是一场梦!只是一场连番噩梦之后的短暂美梦罢了! 可是木松源的泪水打湿他褴褛的衣衫,让他感觉到前胸有些凉凉的,他忽然明白过来,这并非梦境,而是真的! 但木长风即便明白这不是梦境,却依旧未说话,他听的出爱子哭声中的委屈,甚至他几乎已经看到了爱子这数月之间为了寻找自己而经受过的磨难,那一幕幕,有血有泪。 所以,就让他哭吧! 木长风如是想着,抱着儿子的手臂略微紧了紧,他知道木松源会明白,因为此刻,再多的话语,也无法表达他们各自心中的感情。 哭了良久,木松源才缓缓脱出父亲的怀抱,擦掉脸上的泪痕,同时随着他的擦拭而消失的还有紫龙纹,他不想让父亲看到自己那副怪异的模样! 木长风看到他擦掉眼泪,面上出现一抹笑容,欣慰的点头,似往常那般用力的揉揉他的脑袋,而后转头看向独孤寒峰,抱拳恭声道:“晚辈木长风!见过独孤前辈!多谢前辈救我父子之大恩!” 独孤寒峰闻言哈哈大笑,蟠龙剑收了起来,伸手将木长风扶起,道:“哈哈!无须多礼,松源是老夫义子,你我便兄弟相称,你若不介意,可称呼我一声大哥!” 闻言木长风有些惊愕,抱拳道:“犬子蒙前辈不弃,收为义子,长风已是万般感激!怎敢在前辈面前造次,与您兄弟相称!” 独孤寒峰淡笑摆手,正欲说什么,木松源却是笑道:“父亲,义父一生纵意而行,你就不要执着了!何况我也是义父的孩子,您与义父兄弟相称,不正合适吗?” “这……” 木长风并非守旧之人,否则当日也不会弃剑保木松源一命,闻听此话,当下犹豫着,而后躬身行礼,道:“木长风见过大哥!” ------------ 第七十九章 战白银尊者 绝巅79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七十九章 战白银尊者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眼见木长风如此爽快的认了自己这个老大哥,独孤寒峰哈哈大笑,而后说道:“我儿,长风老弟,眼下我们身处险地,当及早想办法离去才是!” 木松源和木长风闻言连连点头,可是这石壁光溜溜的连个借力的地方都没,如何逃的出去,三人沉思半晌,皆是相对无语,木松源的目光却忽然落在了那几根连在石壁上的铁链上,脑中灵光一闪,喜道:“义父!爹!孩儿有办法了!!” 说着话,探出身子去拉了一根铁链过来,将铁链另一端的圆环卡在玄铁枪上,心中默默计算着从石台到洞口的距离,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紫龙纹骤然浮现,双臂上筋肉坟起,而后低喝一声,奋力将玄铁枪掷出! 嗖! 玄铁枪带着呼啸风声破空而去,片刻后铮的一声钉在了对面的石壁上,而在其下方,正是出去的洞口! 眼见这一幕,独孤寒峰和木长风皆是面露喜色,不由的冲木松源竖起了大拇指。【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木松源腼腆的一笑,而后道:“义父,请您先带父亲出去,孩儿断后!” “好!我儿你自己多加小心!那白银尊者躲在暗处,他的银锭暗器甚是厉害!” 独孤寒峰笑着提醒道,而后抓着木长风的腰带,纵身跃起,伸手抓住铁链一借力,身形便朝着洞口飘去。 眼见义父和父亲安全,木松源便即准备借着那横贯石室的铁链离去,却是恰在此时,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响起,“啧啧!少年郎还真是聪明!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 “白银尊者!” 木松源低吼一声,而后冷声道:“白银尊者!你枉为一代高手,却如此下作,只会藏头露尾,暗中偷袭!可敢出来与我一战!” “桀桀!好狂傲的少年郎!也罢!本座便与你一战!” 冷笑声响起,石壁上忽然飞出无数铁链,在半空交织出一张巨网,白银尊者一袭白衣,从洞顶飘然落下,轻飘飘的站在一根铁链上,俯视着下方石台上的木松源,阴笑道:“那几颗蟠龙玉珠是在你身上吧!很快他们便将属于我!” “嘿嘿!想要玉珠!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抢去了!” 木松源冷笑着,奋力一拽铁链,玄铁枪倒飞而回,紧握在手中,左足狠狠的踏在石台上,嘭的一声,石台崩碎,他的身形扶摇直上,轻盈的落在了一根铁链上,长枪平端,遥指白银尊者。 虽然他因服用了镇气丸暂时失去了内力,但是血归术却是可以触发,极端强横的**力量配合天罡地煞枪法,自己还是可以与这阴险的白银尊者一拼,只是须得防着点他那诡异的银锭暗器,自己可没有义父那般的护身罡气,无惧任何暗器! 几乎是在一瞬间,木松源就决定,自己要和白银尊者近身战,让他无法使用银锭暗器! 心中打定主意,木松源便不再犹豫,双脚踏着铁链向白银尊者冲去,因习练追风步,他的平衡性极佳,即便是在那晃动不已的铁链上也如履平地,几乎是一眨眼便冲到了白银尊者面前,玄铁枪疾抖,霎那间,三条枪影浮现,似幻似真,向着白银尊者疾刺而去。 这是三星抱月,三条枪影任何一条都是真的,也有可能任何一条都不是真的,可以说是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虚实之间暗藏隐秘杀机! 白银尊者实力不差,眼力自也不差,立刻便认出木松源所使的枪法非同小可,即便他自负一手银锭暗器天下无人能敌,但是此刻被木松源近身,却是不得不谨慎起来,当下袖中滑出一柄短剑,一剑斩出,也不管斩中没有,便即身形向后暴退,同时一抖手,一道银光便激射向木松源的面门! 木松源断喝一声,长枪舞动,霎那间寒光点点,似流星漫天,那一抹银光撞来,铮的一声,长枪剧震,银锭便即斜飞出去,狠狠的钉进了石壁之中。 洞口,木长风一脸激动,他没想到爱子竟将家传枪法练到此等地步,方才那一招便叫做夜幕遮星,但星辉闪耀,岂是夜幕能遮!点点星光透出,可挡一切突袭! 这是天罡枪法中的防御招式,也是最难习成的一式!便是他自己,也耗费了数年之功方才勉强可以施展,而今短短数月不见,爱子使这一招却是信手拈来,犹似闲庭信步! 独孤寒峰也是欣喜的点头,他原本以为,自己一股脑教给义子那么多武学,又加之义子刚刚获得少林至尊武学金刚伏龙手印,怕是会懈怠枪法的练习,如今一见,却是自己多虑了,义子的枪法不但没有退步,更可谓是一日千里! 铁链巨网上,白银尊者那面具后的双眸中满是惊骇与阴狠的神色,他没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竟有这等身手,所使的枪法虽看似凌乱不堪,实则浑然天成,霸道狠戾,却又不失灵巧平和,竟逼的他手足无措,几番想要打出暗器,却都是被木松源抢先一步打断了他的动作,有几次,玄铁枪那冰冷枪锋更是擦着他的手腕而过,险些将他的双手废去! 眨眼间,两人已走出百十招,而白银尊者虽未落下风,却是被木松源逼的步步后退,作为一个自负神功无敌的人,他将此视为侮辱,口中清啸一声,短剑挽一个剑花,与玄铁枪交了一击,而后顺着枪身向着木松源的双手斩去! 木松源冷笑着,单手持枪,向着白银尊者的右肩刺去,而后另一只手却是抓向短剑,那只手掌上满是紫红色的细小鳞甲,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犹如一只龙爪一般。 铮! 白银尊者的短剑被木松源一把抓住,发出清脆的铮鸣声,玄铁枪在下一刻,刺穿了白银尊者的右肩,鲜血飚飞中,白银尊者闷哼一声,松了短剑,身形向后退去,左手一抖,打出一道银光。 二人之间相距咫尺,如此近的距离,木松源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得硬受这一银锭,嘭!肋间传来一阵剧痛,他向后暴退,却是已横贯天魁之式奋力将玄铁枪掷出,低吼道:“狗贼!受死吧!” 白银尊者肩头中枪,此刻气息紊乱,眼见那如闪电一般而来的玄铁枪,知道自己万万是避不开了,当下色厉内荏的低吼道:“小杂碎!没想到会败在你的手中!那就一起死吧!” 低吼声中,白银尊者奋力打出一枚银锭,目标却不是木松源,而是黑暗的洞顶。 白银锭破空而去的瞬间,玄铁枪呼啸刺穿白银尊者的胸腔,将其钉在了洞壁上,挣扎几下便即失去了动静。 咔嚓! 一声细微的脆响从洞顶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一般,下一刻,木松源但觉脚下一空,身体不由自主向下坠去,那些铁链竟是尽数脱离了洞壁,无力的向着下方通红炽热的铁水海洋落去。 “松源!!” 独孤寒峰和木长风眼见木松源要坠入滚烫的铁水中死无葬身之地,都是惊恐的低吼,却是无力援助。 恰在此刻,一声大吼传来,“师弟!!师兄来也!!” 脱不花大踏步而来,身后传来轰隆声响,他奋力一挥臂,下一刻,玄重峰飞过站在洞口的独孤寒峰二人的头顶,向着木松源所落之处飞去! 嘭的一声,铁水四溅,玄重峰准确的落在了木松源的下方。 木松源从高空坠落,眼见下方有玄重峰落脚,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回去,身体在空中强行扭转,轻松的落在了玄重峰上,长舒一口气,冲站在洞口,气喘吁吁的脱不花拱手道:“多谢大师兄救命之恩!” “师弟毋须多礼….” 脱不花笑着摆手,而后挤眉弄眼道:“愚兄要是救不下你,可是会害了另一条性命啊!如此重责,愚兄如何承担!” “嘿嘿…” 木松源闻言讪笑着挠头,他自然知道脱不花所说的另一条性命是谁的性命。 独孤寒峰也是哈哈大笑,唯独木长风一脸不解的看着三人。 绝巅79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七十九章 战白银尊者更新完毕! ------------ 第八十章 夜雪 绝巅80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章 夜雪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终于救得父亲,木松源虽肋下剧痛,隐有鲜血染透衣衫,但他依旧十分兴奋,在大师兄脱不花的帮助下离开了布满沸腾铁水的石室,又在独孤寒峰的协助下取回了玄铁枪,众人便即离去。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眼见木松源平安归来,三女顿时松了一口气,笑盈盈的迎了上去。 从居住了几月之久的漆黑山洞中活着走出来,木长风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阳光有些刺眼,他却抬头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一轮烈日。 然而下一刻,他却是痛呼出声,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在地上痛苦的挣扎,有骨碎的声音在他身上响起。 “爹!!” 木松源惊呼,却是不敢碰触痛苦不堪的父亲! 独孤寒峰和脱不花也是一脸惊讶,他们不知道为何木长风会这般痛苦,而从其身体上传来如爆豆一般的声响,让他们彻底变了脸色! 连翘疾步上前,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盖在木长风的身上,痛苦挣扎中的木长风这才逐渐安静下来,那种爆豆一般的声响缓缓平息。 木松源一把抓住连翘的手腕,急道:“连翘姑娘!我父亲他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为何突然如此痛苦!!” 连翘叹息起身,面色凝重,道:“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以连翘之见,令尊…怕是中了绝迹江湖多年的夜雪之毒!” “夜雪之毒?” 木松源惊呼一声,急忙问道:“那此毒可有解?” 连翘微微摇头,遗憾道:“此毒失传多年,连同其解药配方也一并失落了。” “无解!!” 木松源闻言,顿时如遭雷击,脸色霎时变的煞白,身体晃了晃,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木郎!!” 水儿惊呼一声,连忙伸手将之扶住,俏目之中满是泪水。 连翘也是一惊,上前为他诊脉,发现他只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后,方才松了一口气,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一枚丹药,喂其服下,轻声道:“公子,你切莫着急,只要令尊不被阳光照到,便不会有生命之忧。这是清心静气丸,你且服下,待回营之后,连翘在为你配制汤药调理身体!令尊的事情,我们还须从长计议,公子万万不能倒下啊!” “恩,我知道了。” 木松源微微点头,缓缓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顺着他苍白的脸庞滑落,水儿看在眼里,心疼不已,不由的也哭了起来,紧紧握着他的手,轻声唤道:“木郎,木郎,你不要着急,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救父亲的!” 独孤寒峰和脱不花在一边静静看着,二人脸色阴沉,目光落在站在不远处的千机门弟子身上,独孤寒峰满脸煞气的回头看着脱不花,寒声道:“花儿,你知道该怎么做!” “师尊放心!弟子会尽力问出夜雪的下落!” 脱不花拱手,而后回头冲跟在身后的几名军中力士说道:“就地伐木做一顶软轿,抬老先生下山!” “是!” 几名力士应了一声,便各自散去,很快,几人抬着一顶简陋的木轿走了回来,脱不花连忙搭手,将木成风从地上扶起,送进轿中,三女也是各自解下身上的斗篷,盖在轿上遮挡阳光。 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护送三女和木松源下山,余天霸和脱不花留在了山上,希望能从那些弟子口中问出夜雪的下落,说不得便可以此找到解药也不一定! 目送师尊一行人下山,脱不花的脸色骤然变的狰狞,低吼道:“来人!把他们通通锁起来!带下去,严加审问!若不说出夜雪之毒藏在何处!杀无赦!!” 众军士应了一声,而后一拥而上,将那一群千机门弟子捆绑起来,带下去审问。 而脱不花则是和余天霸各自率了一队人去搜查整个千机门,将所有疑似装着毒药的瓶瓶罐罐一股脑全都送下山去,交给连翘研究。 是夜,中军帐中,脱不花,独孤寒峰,木松源等人都在,水儿坐在木松源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给他鼓励。 连翘快步进帐,看着木松源喜道:“公子,令尊已经服过药睡下了,断掉的双腿我也已经为其接回,只是若要康复却还需一段时间休养!” “这就好!这就好!” 木松源连连点头,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起身躬身向连翘道谢,道:“今日多亏姑娘,否则家父定然性命不保!” 连翘抿嘴轻笑,摆手道:“公子无需多礼,治病救人是医者的本分,说起来,这也是运气,连翘离家的时候,正巧从一本医术中看到过有关夜雪之毒的介绍,以及暂时的应对之法!” “不管怎样,家父的性命是姑娘救下的!于我木家有大恩!来日,姑娘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松源定赴汤蹈火!” 木松源坚持道谢,水儿也是笑道:“连翘妹妹,你救了木郎,又救了我,如今又救了父亲,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连翘看了一眼木松源,而后看向水儿,笑道:“姐姐不必谢我!这是连翘应当做的!” 三人这边正说话呢,独孤寒峰却是笑道:“我儿,连翘姑娘为你爹前后奔走,还是快让她坐下休息下,吃点东西吧!” “是是!” 木松源闻言,连忙请连翘坐下。 脱不花又命人送了酒菜上来,折腾一天,直到此刻,他们才感觉到有些饿了,此刻饭菜上桌,都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唯独木松源食不甘味,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对着桌上的酒菜发呆。 水儿抬头看了她一眼,而后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他的碗中,低声道:“木郎,你要吃点东西,父亲的毒,我们一定会找到办法解决的!来,吃一点吧!” 木松源沉默着,握了握水儿的手,低声道:“谢谢你,水儿,自莽山始,你一直陪在我身边,鼓励我,支持我,给我信心和勇气,我发誓,这一生一世,都会好好待你!” 听着他这些誓言,水儿面色娇羞,却是有些意乱情迷了,双眸水盈盈的,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依偎在了木松源的怀里,轻声道:“木郎,水儿也发誓,此生此世,生死相随。” 众人看着小两口相拥而坐,不由的都暗自低笑,连翘也是羞涩的别过头去,不好意思看两人抱在一起。 独孤寒峰满脸怪笑,轻咳一声,戏谑道:“咳!哎哎,我说儿子,你要想洞房,为父马上让你大师兄给你准备!今夜你们俩便拜堂成亲,也省的你们这般干柴烈火!” 闻言,木松源也从感动中清醒过来,水儿羞怯的从他怀里脱了出来,俏脸羞红如被火烫到一般,坐直了身子低着头不敢看众人。 木松源挠头讪笑着,扫了一眼众人,但见众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些怪异,不由的面皮火烫,羞道:“义父…..你就别取笑孩儿了,父亲的事情一日不解决,孩儿怎么可以成亲!” 水儿也是羞涩道:“是啊,我也想等到治好痼疾,再做….再做木郎的新娘….” 岂料二人的辩解之言,却是令得独孤寒峰更加兴奋,戏谑笑道:“哟哟!瞧这话说的!老夫怎么觉着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啊!” “义父……” 木松源看着一脸怪笑的独孤寒峰,心中十分无奈。 另一边,空闻大师见他们小两口满面羞红,便即笑着打岔,看着连翘笑问道:“连翘姑娘,这夜雪之毒,老衲从未听说过,不知姑娘可否讲讲,让老衲增广见闻!” “大师言重了!” 连翘合什还礼,而后喝了口茶水,说道:“唐白居易有诗曰,已讶衾枕冷,复见窗户明。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这夜雪之毒便是由此诗而来,此毒诡异阴毒无比,中者无知无觉,只是见不得阳光,一旦暴露在阳光之下,全身骨骼会寸寸碎去,最终因无法忍受碎骨之痛而死!” “好阴毒的毒药!” 独孤寒峰惊声道,脱不花也是连连点头,道:“这千机门着实诡异,竟然能制出如此诡异阴毒的毒药!当真是该死!” 空闻大师也是面色微变,双手合什,低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此等毒药再现世间,不知又要有多少人因此而受害!” 说着话,他看向连翘,道:“老衲略通医术药理,希望施主可以让老衲与你一同研制此毒的解药!” 闻言,连翘连忙行礼,笑道:“素闻少林空闻大师一身医术惊天地泣鬼神,如有您出手相助,连翘定可破解此毒!” 他们这么一打岔,木松源和水儿也不再尴尬了,都关注着连翘对夜雪之毒的解说。 帐外,寒漪静静听着,眉头微蹙,而后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明月,悄然出了营地,来到山林中,低低的打了一声呼哨,片刻后,一只通体雪白的吊睛白额猛虎如一阵风般从山林中冲出,眨眼便到她眼前。 寒漪翻身跃上虎背,轻轻一拍虎头,白虎便窜了出去,消失在昏暗的树林中。 绝巅80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章 夜雪更新完毕! ------------ 第八十一章 我杀了你 绝巅81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一章 我杀了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寒漪刚刚骑着白虎离去,一名穿着轻甲的斥候便从山林中钻了出来,看了一眼寒漪离去的方向,而后发足向着山下的军营狂奔而去。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脱不花等人正在帐中饮酒闲聊,明副将快步走了进来,躬身道:“王爷,寒漪姑娘一人独自离营而去,不知去了哪里!” “恩?!” 众人闻言一愣,唯独脱不花和独孤寒峰一脸冷色,脱不花摆手道:“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明副将躬身退了出去,脱不花转头看着独孤寒峰,恭声道:“师尊,您所料果然不差!这寒漪姑娘确实有问题!” “哼!” 独孤寒峰冷哼一声,道:“早知如此,当初,我便该一剑斩了她!” 听着师兄和义父的话,木松源有些莫名其妙,但闻义父说什么一剑斩了寒漪,不由的急忙问道:“义父,你们在说什么?孩儿怎的听不明白?” 独孤寒峰闻言看了他一眼,而后将他受伤之后自己与寒漪的亭中谈话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 听罢,木松源脸色大变,怒声道:“果然是她!我原因她保护了水儿,对她心存感激,现在看来,却是引狼入室啊!” 说着话,他用力的一拍桌子,怒道:“他日若再遇到她,我定要了她的性命!” 水儿连忙抓着他的手,轻声劝慰道:“木郎,寒漪纵然有错,她也保护了我,他日若真的遇见她,希望你能放过她,就当是水儿求你了,好不好?” 木松源闻言平静下来,看着水儿一脸真挚,略一沉思后,道:“好,我答应你放过她,但若是她再敢打我们的主意,我定不饶她!” “恩!” 水儿笑着点头,忙不迭给他夹菜,以期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然木松源却是忽然想到父亲,不由心中暗惊,寒漪是那边的人,难保不会对父亲下手!当下腾然起身,向着父亲所在的大帐奔去,水儿见他疾奔而去,惊呼道:“木郎!你怎么了!” 说着话,亦起身追了出去,众人见势不妙,连忙也跟了上去。 木松源一路狂奔,来到父亲的帐中,但见父亲平静的躺在榻上,正自休息,并无异样,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却是还有些不放心,缓步上前,伸手抓住父亲的手腕,发现他脉象平和,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悄然退出大帐。 刚一出大帐,水儿便急忙上前,问道:“木郎,父亲没事吧!” 木松源笑着摇头,道:“我以为寒漪会对父亲下手,所以才来看看!不过父亲正在休息,并无异样!” “这就好!” 水儿松了一口气,她也怕寒漪若真对木长风做了什么,以木郎的性子,纵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杀了她,而她又深知寒漪对木松源暗生情愫,不愿木郎杀死一个爱他的女子。 众人也是松了一口气,但独孤寒峰仍旧是有些不放心,看向余天霸,道:“那小子,今夜,你就守在这帐中!若我兄弟少了一根头发,老夫叫你知晓什么叫做铁掌推山!” 余天霸苦笑,点头道:“前辈,公子,请放心!在下今夜会在此守着!定保木老先生平安!” 木松源闻言点头,而后抱拳道:“那边有劳余大哥了!” 众人又在木长风的帐外呆了一会,便各自散去,周琪儿和彩蝶郡主则是被侍女带回了帐中休息。 木松源送水儿回帐中,待得她睡下后,这才悄然离去,却是出了营帐没有回自己的营帐休息,而后兀自朝着营外走去。 营门口,守夜的军士见到他孤身出营,连忙迎了上来,恭声道:“木公子,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 木松源笑道:“没什么,我只是睡不着,想去那座山岗上转转。” 那守卫闻言一愣,扭头看了一眼营门外不远处的小山岗,回头看着木松源,笑道:“公子,夜深露重,您重伤初愈,衣衫又单薄,还是不要去了!” 听闻守卫的善意劝慰,木松源感激冲其拱了拱手,道:“多谢好意!松源不会有事的!” 说罢,他便朝着营外走去,那守卫微微一愣,旋即转身奔进营房,片刻后,拿着一件厚实的斗篷出来,追上木松源,笑道:“木公子!山上风大,您若是不嫌弃,便穿着小的这件斗篷吧!” 木松源笑看着那名守卫,而后伸手接过斗篷披在身上,又冲那守卫拱手道:“多谢了!不知阁下名讳!” 那守卫挠头笑道:“嘿嘿,啥名讳不名讳的,我们蒙古人不讲究这些,小的乌力罕!十分仰慕公子的一身神力!” 原来,这乌力罕那日是瞧见了木松源在营中练习神雷锤法,又在昨日瞧见木松源提着玄重峰对战青铜蜈蚣,心中十分佩服。 而蒙古人原本就崇尚力量,所以他十分钦佩木松源,今夜眼见他独自出营,知他重伤初愈,出于好意才送上斗篷,希望能帮他御寒。 “乌力罕大哥,多谢你的斗篷,我没事了,你回去吧!我去山上走走!” 木松源再度道谢,乌力罕憨笑着连连摆手,而后退回了营门口,继续站岗。 出了营地,木松源一路沿着崎岖小径爬上山岗,山上青草尚浅,仿佛一张上好的羊毛毯,木松源索性躺了下来,愣愣的看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不知不觉竟是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木松源忽然被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惊醒,当即翻身坐起,低喝道:“谁!” “是我!” 连翘提着一个水囊沿着山道走了上来,笑盈盈的看着木松源,道:“公子,这么晚了,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是你啊,连翘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木松源见是连翘,不由有些惊讶,而后笑道:“在帐中待得烦闷,想出来走走,谁知竟是在这里睡着了。” 连翘抿嘴笑了笑,将水囊递给他,笑道:“公子,这是我刚刚调制的药酒,用以固本培元的,你且尝尝,如果不习惯,我还可以再调整一下口味!” “哦?是吗!我正想喝酒呢!” 木松源闻言一喜,接过水囊,仰头喝了一口,但觉酒的辛辣之中混合着一缕淡淡的药香,有种说不出来的香醇,不由又喝一口,在口中慢慢咂摸着,冲连翘连连点头,道:“不错!味道很好!” “公子喜欢就好!” 连翘欣喜的说道,却是打了个哈欠,羞涩道:“公子,天晚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这山岗上山风很大!” “好吧!” 木松源笑着点头,而后起身拉起连翘,一同往山岗下行去。 ……………………… 次日清晨,木松源忽然被一阵打斗声惊醒,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翻身坐起,匆忙披上衣衫,提着玄铁枪就冲了营帐,但见不远处,父亲的帐前,余天霸正与寒漪缠斗。 一见寒漪,木松源登时大怒,低吼道:“你还敢回来!!” 血归术骤然发动,双手之上覆满紫色的细小鳞甲,一身煞气挺枪向着寒漪扑了上去,怒声道:“寒漪!你还敢回来!受死吧!” 闻听身后风声大作,寒漪俏脸煞白,一剑逼退余天霸,便即斜掠出去,急声道:“公子!请听寒漪解释!” “事到如今你还要如何辩解!!” 木松源哪里肯听她的解释,玄铁枪疾抖,枪影漫天,向着寒漪罩了过去。 寒漪见他来势凶猛,不敢大意,挥剑边挡边退,口中急急道:“公子!你听寒漪解释啊!” “我为何要听!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木松源低吼着,一式追星逐日施展开来,玄铁枪如一道奔雷般,突破寒漪的剑网,向着她的心口扎去! 眼见他手下不留情,寒漪面色凄然,停住后退的脚步,斜撩而上的长剑陡然脱手,无力的掉在了地上,缓缓闭上眼,说道:“终究不肯原谅我,能死在公子枪下,寒漪也心安了!” “好!那我就杀了你!” 木松源怒吼,脸上的紫龙纹狰狞,玄铁枪狠狠的向前送去,直取寒漪的咽喉。 水儿从帐中冲了出来,惊呼道:“木郎!不要!!” 绝巅81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一章 我杀了你更新完毕! ------------ 第八十二章 一庐春 绝巅82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二章 一庐春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嗡! 颤动的玄铁枪锋停在寒漪的咽喉处,一缕殷红的血丝溢出,在白皙的粉颈上绽开一朵朵梅花。【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木松源在水儿的呼声中停了手,却并未收回玄铁枪,枪锋抵在寒漪的咽喉上,只需他轻轻一送,立时便可取了她的性命! 水儿疾步上前,伸手抓住木松源的另一只手手腕,低声哀求道:“木郎!不要杀她!你不是答应水儿不杀她的吗?” 木松源蹙眉,看了一眼闭着眼站在原地,面色凄然的寒漪,冷声说道:“我是答应过你放她一条生路!可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今番见到她,我绝不会手下留情,杀了她,永绝后患!” 说着话,手臂用力,玄铁枪便往前刺去,水儿一把抓住玄铁枪,急急摇头道:“不要啊!木郎,你且听寒漪妹妹解释,好不好!” 余天霸也是快步上前,拱手低声道:“公子,您还是先听她解释一下吧,她说她带回了一些解药,想给木老先生试一下,我不允,是才斗了起来。” “解药?!” 木松源闻言一惊,蹙眉看着寒漪,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缓缓收回了玄铁枪,寒声道:“好!你想说什么便说吧!我倒要看这次你要如何花言巧语欺骗我!” 水儿见他收枪,连忙拉着寒漪向后退了一步,低声对寒漪说着什么,寒漪却是苦笑摇头,道:“多谢姐姐!” 木松源听的分明,皱眉看着水儿,冷声道:“水儿,你过来,不要与她站在一起!” 水儿闻言,拍了拍寒漪的手,而后缓步来到木松源身边,拉着他的手,柔声道:“木郎,你别生气,寒漪怎么说也保护了我,我不能眼看着她死在你的枪下啊!” 木松源微微叹息,用力的反握住水儿的纤手,而后看向寒漪,淡声道:“你有何话说,现在便说吧!” 闻言,寒漪微微躬身,道:“多谢公子愿意听寒漪解释!” 木松源却是转过头去不看她,寒漪凄然的笑着,低叹一声,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伸手递向木松源,凄然道:“这是寒漪找他们要的解药,虽然不足以全部祛除令尊身体里的夜雪之毒,但却可以减少些痛苦!公子可以给令尊试一下!” 木松源霍然回头紧盯着那个小瓷瓶,心中有些激动,但却不敢贸然接过给父亲使用,毕竟谁也不知道那瓶中装着的究竟是毒药还是解药。 连翘在一边看着,眉头微蹙,迟疑片刻后,上前一步,笑道:“寒漪姑娘,可否将解药借我一观?” “连翘姑娘请便!” 寒漪苦笑,将瓷瓶交给了连翘。 连翘接过,而后从药箱里摸出一枚银针,从瓷瓶里挑了一点白色的粉末放在指间,在鼻下嗅了嗅,却是忽的变的脸色,惊呼道:“一庐春!!这是一庐春!” 寒漪莫名问道:“一庐春?那是什么?” 木松源面色微变,急声问道:“是毒药?还是解药?!” 独孤寒峰等人也是奇怪的看着连翘,连翘眉头微蹙,为难的看了一眼寒漪,摇头道:“此物并非什么解药,而是一种毒药…..服用之后,会气血沸腾而死……” “什么!怎么会是毒药!他们明明说是解药啊!” 寒漪急切的说道,看到木松源看自己的眼神,厌恶中透着憎恨,一抹绝望的神色出现在她苍白的脸上。 唰! 玄铁枪再度对准了她的咽喉,木松源怒喝道:“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我….” 寒漪嗫嚅着,俏目之中满是泪水,凄然摇头道:“寒漪无话可说…..任凭公子处置….” 见她一幅任凭处置的模样,木松源怒极反笑,连声叫好,“很好!那我就杀了你!”而后玄铁枪向前刺出! 眼见寒漪即将血溅三尺,水儿急声道:“木郎!且慢动手!放过她吧!或许…或许她也是被人骗了!” 木松源看了一眼一脸哀求之色的水儿,心下不忍,而且对于寒漪他原本也没有多少憎恶之意,只是关系到父亲的生死才会这般,当下他沉默下来,蹙眉看着寒漪,沉默片刻后,冷声问道:“我再问你一次!这瓶中是否是解药?” “他们交给我时,确实说是解药,我也亲眼见他们试过药!” 寒漪依旧坚持,说那瓷瓶中的粉末是解药。 木松源沉默着,良久,才说道:“好!你说是解药!那便在我眼前服下他!若你不死,那我便信你!”说着话,他从连翘手中接过瓷瓶,丢在了寒漪脚下。 “这….” 寒漪迟疑着,俯身拾起药瓶,却并未立即服下,只是面色凄然的看着他。 “怎么?你不敢吗?” 木松源冷喝,长枪往前进了一分,紧紧的抵在寒漪的咽喉上。 连翘见此情形,急忙上前,低声道:“公子,虽然连翘可以确定那是一庐春不假!但并非世间所有的解药都是无害的,有些毒药恰恰需要其他的毒药来以毒攻毒!所以公子还是不要逼寒漪姑娘服用了……” 她的话寒漪听的分明,当下怒声道:“不用你假好心!我喝便是!” “不要啊!” 水儿急忙阻拦,寒漪却已是拔开瓶塞,将那些粉末倒进了口中,缓缓低头看着木松源,凄然道:“公子,现下你可满意了?” 却是话未说完,便俏脸涨红,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气色顿时变的萎靡,却兀自俏目圆瞪,看着木松源。 “寒漪妹妹!” 水儿惊呼一声,欲上前扶住她摇晃的身躯,却是被木松源一把拉住,缓缓收枪,转过身去,冷声道:“你走吧!我以后不想再看到你!” 说着话,木松源又看向连翘,“连翘姑娘,你可有解药解去她身上的毒?” “没有….” 连翘遗憾的摇头,而后复又说道:“不过寒漪姑娘只是服用了很少的一庐春,我这里有清心祛毒丸,服用之后便可无恙!” 木松源闻言点头道:“给她吧!”说完,便即拉着水儿走进了父亲所在的营帐。 连翘从药箱中摸出一粒翠绿的药丸,上前递给寒漪,道:“寒漪姑娘,快些服下吧!” 岂料寒漪却是一巴掌把药丸打掉,怒视着连翘,嘶声道:“不用你假好心!” 说着话,一把推开连翘,跌跌撞撞向营外跑去,呜呜的哭声随风而来,让一众人皆是摇头叹息。 寒漪冲出营地,快步跑上营地外的小山岗,却是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放声大哭,哭了许久,又摇摇晃晃起身,对着营地中哭喊道,“木松源!我恨你!我恨你!!” 一头白虎从山林中冲出,一路狂奔到小山岗上,寒漪艰难的爬上白虎,白虎一声长啸,驮着她冲进了山林,眨眼便消失不见。 军营中,木松源低着头跪坐在父亲的榻前,神色黯然,兀自低声念叨着,“为什么要欺骗我?” 水儿坐在他身边,见他面色黯然,语气失落,不由低声叹息,爱怜的将他搂进怀中,轻声道:“木郎,谢谢你没有杀她。” 绝巅82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二章 一庐春更新完毕! ------------ 第八十三章 妾有情,郎无意 绝巅83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三章 妾有情,郎无意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白虎一路狂奔,不辨方向,不知跑了多远,方才在一条山涧边停了下来,低头用猩红的舌头舐舔着水面,伏在虎背上的寒漪因服用了一庐春,早已晕了过去,此刻白虎骤然停下,她便从虎背上滚落下来,翻倒在山涧中。【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琴音袅袅,雪姬从一株大树上飘身而下,落在寒漪身边,怜惜的看着面色煞白的妹妹,低声叹息,俯身将其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枚药丸塞进她的口中,探了探她的脉搏,确定她并无大碍后,便将其抱了起来,放在一边的树下,兀自坐在一边静静的弹着琴。 白虎温顺的卧在寒漪身边,不时用头颅拱一拱她的身体。 日落西山,斜晖残照,寒漪自昏迷中清醒,看了一眼盘膝坐在不远处的雪姬,眉头微蹙,而后费力的爬了起来,脚步虚浮的向着山林中走去。 雪姬并不追她,只是笑看着她的背影,淡笑道:“哟,我的好妹妹,姐姐救了你,你怎么连句多谢都不说啊!” 寒漪不答,脚步越发的快了,雪姬面色微冷,冷笑道:“姐姐我很好奇,明明给你救人的解药,怎么你自己服了?难道是被你的情郎抛弃了,想不开,所以想要服毒自尽吗?” 闻声,寒漪身子一颤,僵在了原地,面色晦暗,声音嘶哑的说道:“是又怎样?” 却是话未说完,她的情绪忽然变的激动,回身怒视着雪姬,怒声道:“如果不是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究竟是不是你的亲妹妹!你为何要如此陷害我!” “啧啧!火气倒是不小!” 雪姬面上挂着诡异的微笑,缓缓站了起来,收起素琴,看着寒漪笑道:“你怎么不明白姐姐的苦心呢!那一庐春确是夜雪的解药,之所以姐姐给你时并未言明,便是想要看看那木公子到底对你情深几许!” 顿了顿,雪姬复又轻笑道:“只是可惜,他并不信任你,更谈不上一个情字,不过如今你自己服用了一庐春,倒是让你可以有机会重新夺回那个人的心!姐姐有一个法子,可以让那小子爱上你,只是需要你的配合,你可愿意?” “不….” 寒漪摇头,向后退了一步,寒声道:“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任何话了!你若想要玉珠和蟠龙剑,那便自己去夺,只是你若敢伤害木郎….木公子!我便与你断绝姐妹之情!日后见面便是仇人!” “啧啧!这一声木郎当真叫的极亲热啊!” 雪姬听的分明,满脸谑笑,兀自摇头阴阳怪气的说道:“但却怕只是,妾有情,郎无意吧!” 寒漪羞恼,面色绯红,低吼道:“你闭嘴!不要再说了!”说罢,唤来白虎,便要离去。 雪姬静静的看着她,待她即将离去时,方才满脸惋惜的叹息道:“啧啧!你真的可以看着你的小情人与别人成亲吗?我的好妹妹!” 寒漪再度停下了脚步,犹豫挣扎着,从怀中摸出一枚漆黑的铁钉,上面粘着丝丝缕缕已经干涸的血迹,她轻轻抚摸着,这是那日木松源替她挡了镇魂钉之后,她从草丛中捡回来的,一直带在身边。 良久,寒漪收起铁钉,无力的说道:“你想怎么办?” 雪姬闻声却是轻笑不已,道:“不是姐姐我想怎么办?而是妹妹你想不想让他娶你!你若愿意按照姐姐的法子去做,那木松源必定会爱上你!” 寒漪迟疑着,缓缓回身,看着雪姬,冷声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听的此话,雪姬嘴角勾起一抹隐秘的笑意,招手道:“你上前来,姐姐告诉你。” 寒漪犹豫着,却还是走上前去,附耳过去,雪姬俯身在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而后直起身子,揽着她的肩膀,笑道:“如此这般,那木松源必定是你的!” 寒漪蹙眉,肩膀一抖震开雪姬的手,从她怀里脱了出来,兀自向着白虎走去,爬上虎背,狂奔而去,山风送来她冰冷的声音,“三日之后,我会找你拿解药!希望你不要再骗我!” “多情总是无情累,情之一字,将会是他们最好的掘墓人!” 雪姬看着寒漪消失的方向,低声轻叹,俏丽的面庞上涌起一抹阴狠之色。 ……………………….. 大军又在千机门的万花谷外驻扎了几日,便即赶回了芙蓉古城。 这一日,木松源正陪着水儿在花园中散步,连翘却是匆匆而来,面色有些慌乱,一见他便着急的说道:“公子,连翘可能做了错事……” “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木松源笑着说道,三人来到亭下,甫一坐下,连翘便急道:“公子,我们可能都误会了寒漪姑娘!这几日我又细细研究了一庐春的药性,发觉一庐春确实有可能是克制夜雪的解药……” “什么?!” 木松源心中一惊,蹙眉看了一眼同样一脸惊色的水儿,而后急声问道:“连翘姑娘,你可确定一庐春当真是克制夜雪的解药?” 连翘微微点头,道:“确定!” 嘶! 木松源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有些后悔,想起寒漪那日当着自己的面服下那一庐春,不由急忙问道:“寒漪姑娘那日服用了一庐春,不知会不会出事啊!” 连翘摇头,道:“公子放心!寒漪姑娘只是服用了少量的一庐春,而且她会武功,内功似乎也不差,不会出事的!” 闻言,木松源松了一口气,却是又有些发愁,自己当日那般绝情,不知日后再见到她,又该以何面目面对她,如是想着,他低叹一声,心中暗道,怕是日后相见,便真的会成为仇人吧!自己当日可是逼她服毒啊! 水儿似乎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当下便即轻声安慰道:“木郎,如今知道这只是误会,日后见面,将话说开,想必寒漪姑娘不会真的恨你的!” 她自然知道寒漪不会真的恨木郎,毕竟同为女子,她早已察觉了寒漪对木郎暗生情愫,单这一丝情意,想必寒漪也不会真的恨木郎,当日在山岗上的大喊,怕也只是气话而已。 绝巅83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三章 妾有情,郎无意更新完毕! ------------ 第八十四章 割血 绝巅84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四章 割血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虽然知道自己确实误会了寒漪,但眼下木松源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心中的愧疚折磨着他,让他有些寝食难安,尤其是那日寒漪当着自己的面服毒的时候看着自己的绝望凄然眼神,总是在他眼前晃动,搅的他心神不宁。//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而连翘虽然有**成把握确定一庐春就是夜雪的解药,可是却无法配制,因为一庐春的配制方法有千百种,必须根据夜雪的毒性来选取药材配制,否则错一样,解药就会真的变毒药。可她也没有夜雪,寒漪留下的瓷瓶中,一庐春也只有一点,根本无法确定究竟用的是何种药物配制而出,所以想要配制夜雪的解药却也是无从下手。 不过好在夜雪之毒必须要在阳光下才会发作,木长风每日待在阁楼中倒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何况他的双腿刚刚接好,正好趁此机会养病。 连翘也暂时将研制夜雪解药的事情放在了一边,专心替水儿准备治疗痼疾的补天丸,每日待在脱不花为她准备的静室里炮制药物。 这一日,木松源正在园中和脱不花还有独孤寒峰,空闻大师,余天霸等人谈武论道,水儿坐在一旁为他们斟茶倒水,木长风也被抬了出来,坐在被帘子遮起来的亭子中,与众人一同谈武论道。 水儿端着茶杯走进亭中,羞涩道:“父亲,请用茶!” 木长风点头,仔细打量着水儿,那日刚从黑石牢出来,他都没有机会好好看看独孤寒峰给爱子找的媳妇,便毒发晕了过去,后来回到芙蓉古城,自己又昏睡了数日,直到前日方才苏醒。 此刻才算是第一次看到水儿,细细大量一番,木长风不由笑着点头,心道独孤寒峰眼光果然不差,这小姑娘倒是长的眉清目秀,模样是没得挑,而且知书识礼,对自己颇为恭敬,他心中喜欢的紧,喝了一口茶水,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递给水儿,道:“这是松源的娘留下来的东西,如今就交给你了!等为父身体好了,为你们好好准备一个婚礼!” 水儿迟疑着,不好意思去接,帐外却是传来独孤寒峰爽朗的笑声,“傻孩子,快接着,接了这东西,你才能真正算是木家的儿媳妇!” 闻言,水儿再不犹豫,慌忙跪下,叩谢道:“多谢父亲!”伸出双手恭敬的接过了那小布包。 木长风笑着点头,道:“好!好,好孩子,快起来吧!今后松源便要你费心照顾了!” 水儿再次叩谢,方才起身,抿嘴羞涩道:“父亲说的哪里话,即为**,服侍夫郎便是水儿的责任。” 木长风闻言欣喜不已,暗道自己这个老大哥果真为爱子寻了一个贤妻啊!只是念及此,又想起夫人花璃惨死在自己面前,不由的面色暗淡下来,心中哀叹一声,摆手道:“水儿,你去吧,为父想要休息一下。” “是!” 水儿应了一声,缓步退出了亭子,羞红着脸坐在了木松源身边。 脱不花喝了口茶水,看着水儿紧攥着布包的手,笑道:“弟妹,伯父给了你什么家传之宝啊?攥在手心,捏的这般紧?” 闻言众人都好奇的看着水儿,木松源也是好奇的问道:“父亲给了你什么啊?” “水儿不敢看!父亲只说是母亲留下来的!” 水儿羞涩的说道,伸手将布包递到木松源手中,木松源接过,打开一看,却是发现那布包中包着的是一幅珍珠翡翠耳环,仔细一看,旋即记起,以前母亲总是戴着这幅耳环,不愿摘下,他原以为这副耳环怕是已经随母亲下葬了,却没想到被父亲收起来了! 念及此,不由心痛难挡,脸色瞬间变的苍白,水儿看在眼里,连忙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慰道:“木郎可是想念母亲了?不若等父亲和我的身子再好些,我们一同回去拜祭母亲?” “好。” 木松源微微点头,面色逐渐恢复正常,仔细的将那布包叠好,交到水儿的手中,低声道:“这是母亲的遗物,你要好好保管。” “恩,我会的。” 水儿点头,小心的将那小布包贴身收好。 独孤寒峰点头道:“恩,是应当回去拜祭你母亲!待你父和水儿的身子大好,为父陪你们一同回去,拜祭过你的母亲,再为你们举行婚礼!” 听闻此话,木松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哽咽着起身,而后长身跪倒在独孤寒峰身前,深深叩拜,哽咽道:“多谢义父!不是义父垂怜,孩儿莫说寻到父亲,只怕是在福州城时便已做了那些人的刀下鬼!松源发誓,有生之年,定会孝敬义父!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独孤寒峰也是眸中含泪,连忙伸手将木松源扶起,摸着他的脑袋,笑道:“好了,好了,如今一切都过去了,待你回去,必定重新撑起木家,光耀门楣,届时,你与水儿成婚,三年抱俩,为父定要以此残躯,为你木家教出两代绝世高手!!” 木松源笑着点头,擦去眼角的泪滴,起身坐下,众人避开那些伤心的话题,只是谈武论道。 正当众人说的兴高采烈之时,连翘却是来了,冲众人微微行礼后,看着木松源道:“公子,连翘有几句话想与你说说,可否移步药阁一叙?” “好。” 木松源笑着起身,跟着连翘往前院药阁走去。 药阁之中,一尊丹鼎下柴火正旺,两个侍女正在添柴,维持着火势。 连翘和木松源走进屋中,连翘冲那两名侍女摆手道:“这里不需要你们了,先下去吧!没有我的召唤,不得进来!” “是!” 侍女应声退了出去,木松源看着两名侍女离去,不由疑惑的看着连翘,道:“连翘姑娘,到底是什么事啊?怎的这般神秘?” 连翘不答,只是走到小桌边,伸手一引,道:“公子请坐,容连翘慢慢说来。” 木松源奇怪的看了一眼连翘,走到桌边坐下,接过连翘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笑道:“连翘姑娘,究竟有何事要说啊?” 连翘略微沉思,而后说道:“公子,空闻大师找回来的两株九十年药龄的紫心草,并不足以彻底治愈小夫人的痼疾,所以连翘需要向公子借一样东西。” “找我借东西?借什么?” 木松源疑惑的看着连翘,不明白自己有什么东西可以入药。 连翘沉声道:“我需要公子借连翘一碗热血。” “我的血?!” 木松源微微一惊,旋即说道:“要我的血可以,只是我身体之中有百种猛兽精血,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莫说一碗血,便是三碗四碗,为了水儿,他也愿意给,只是他身具血归术,体内蕴含百种猛兽精血,万一用来入药,让水儿吃了引起不良后果,那可不妙。 连翘闻言笑着点头,道:“公子放心,连翘所需的只是公子血液中的那一丝龙髓之力,来激发紫心草的药力,将其药力发挥至最大,方能弥补药龄之差。何况那百种猛兽精血,已被龙髓封入公子的各大要穴之中,不会有什么问题!” “是这样!” 木松源闻言一喜,撩起衣袖,露出结实的手臂,笑道:“连翘姑娘需要用多少,只管取吧!” “公子对少夫人确是爱之极啊!” 连翘抿嘴轻笑,而后拿来一个小玉碗,又拿了一柄尖刀,正欲在木松源手臂割开一条伤口取血。恰在此时,水儿却是推门走了进来,眼见连翘手持尖刀对着木松源手臂刺下去,不由惊呼一声,“连翘妹妹!你在做什么!不要伤害木郎!” 绝巅84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四章 割血更新完毕! ------------ 第八十五章 潇潇暮雨 绝巅85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五章 潇潇暮雨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骤雨初歇,一弯彩虹横贯苍穹,芙蓉古城外五里处的一座小山岗,寒漪骑着白虎正缓缓向岗上走去,远远便看到雪姬正坐在岗上,兀自弹着素琴。【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寒漪眉头微皱,跳下白虎,向前走了几步,旋即停下了脚步,道:“解药给我。” 雪姬抬头看了一眼寒漪,轻笑道:“怎的这般冷漠?别忘了姐姐可是在帮你!” “你只是在帮你自己!” 寒漪冷冷的说道,转过身去,不愿看一脸轻笑的雪姬,这个女人名义上是自己的姐姐,却是一直在利用与陷害自己。 雪姬幽幽叹息一声,道:“罢了!拿去吧!” 说着话,手腕一抖,一道白影便即飞向寒漪,寒漪伸手一抄,将那白影抄在手中,却是一个小瓷瓶,她蹙眉看了一眼雪姬,没想到她会这么痛快就给了自己解药,这让她有些迟疑,但还是收了起来,冷声道:“我便不谢你了!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办到,但我警告你离木公子远一点!” “如此甚好!” 雪姬轻笑着,目送寒漪走下山岗,面色逐渐变的冷厉,起身收起素琴,飘然远去。 话说寒漪下山,便即放白虎离去,兀自向着芙蓉古城而去,进了城便直奔城北城隍庙而去,此时正是午后,城隍庙中很是热闹,寒漪混在人群中,俏丽的容颜引得周围人为之侧目,更有几个地痞流氓远远跟着她,看着她背影的目光中满是淫亵,她却浑然无觉,随着人群涌入了城隍庙,而后来到安静的后院。 一名容貌俊朗,颇有书卷气的华服男子快步迎了上来,道:“小师妹,拿到解药了么?” “华师兄!拿到了,给你!” 寒漪点头,从怀中摸出瓷瓶递给那名男子。 这华师兄伸手接过,拔开瓶塞在鼻下嗅了嗅,又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枚银针,从瓶中挑了一点白色的粉末放在指尖搓捻着,而后又微微用舌尖舔了一下,蹙眉咂摸着,片刻后点头笑道:“不错,这正是一庐春,只是此毒药性强烈,听你说那木长风身子虚弱,怕是无法承受啊!” 寒漪闻言却是松了一口气,摇头笑道:“师兄放心,木公子身边有一天医门的小丫头,医术可不比差!她会有办法解决这问题的!” “天医门?!” 华师兄变了脸色,苦笑道:“小师妹,其实师兄此次并非是出来寻药的,而是奉师命出来追查一个人的。” “追查一个人?” 寒漪蹙眉看着华师兄,疑惑道:“爹爹让你追查什么人?” 华师兄扫了一眼四周,见四下无人,便即低声在寒漪耳边说了几句,而后苦笑着看着寒漪,道:“不是师兄对师父不敬,背后说他老人家的坏话,只是我对他老人家的想法实在不敢苟同!” 寒漪面色变的凝重,点头道:“师兄的担心寒漪很清楚,但爹爹的脾气你也知道,这些年,他的冰魄玄功始终不能更进一步,皆因体内寒毒淤积过深,无法调和,所以他才会想出了这样的办法!!” “唉!” 华师兄叹息一声,仰头看着城隍庙中的参天古木,无奈道:“华玉阳一生走的直行的正,不欠任何人的恩情,这许多年,为了还师父人情,我已为他杀了不少人,这一次将会是我最后一次为他老人家做事!此事结束后,我想归隐山林,做一个闲云野鹤,专心研著医书。” “师兄!” 寒漪惊讶的看着满面迷惘的华玉阳,但却无法说出阻拦他的话,在她眼里,二师兄华玉阳一直是个温文尔雅心宽如海之人,而今却是发出这样的感叹,她知道,父亲的所作所为让华师兄无法认同,所以只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想通了其中关节,寒漪幽幽叹息一声,而后笑道:“华师兄,不管你作何选择,寒漪都支持你,但是希望你不要激怒我爹爹,否则,寒漪怕你…..” 话说一半,她便不再往下说了,只是看着愁眉不展的华玉阳。 华玉阳笑着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叹息道:“师父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慈祥的老人了,他老人家现在做的事情十分危险,一个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师兄也不让你去劝他了,知道那些只是徒劳,但是师兄希望你,早做打算。” 寒漪默然点头,心情十分沉重,良久,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勉强笑道:“那师兄打算下一步怎么做?” 华玉阳闻言一愣,旋即笑了起来,道:“我打算借此机会好好在中原大地上走走!我已很多年没有回来过了!至于师父那边,先瞒着吧!瞒得一时便算一时!但天医门的人我是绝不会去伤害他们的!我有我的原则!” 寒漪亦笑着点头,道:“好!寒漪会尽量帮你!只是师兄你也要早做打算,我爹不是那么好骗的!” 华玉阳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后将瓷瓶塞进她的手中,笑道:“好了,我们就此别过!” 寒漪笑道:“华师兄,一路顺风!” 华玉阳笑着拱手,而后转身朝前院走去,却是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神色凝重道:“那个木松源虽然冲动,甚至有些莽撞,但品性还不错,值得你这般为他,如果你能跟在他身边,便不要再回去了!师兄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话说完,华玉阳便快步离去了,寒漪呆呆的站在树下,想着他临走时的那番话,心中乱成了一团,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跟在木松源身边,他会不会原谅自己?或者这一次见面,他依旧会用那冰冷的枪对着自己? 正胡思乱想间,耳边却是传来一阵淫邪的笑声,“这么水嫩的小妞!还真是少见呢!来!陪大爷玩玩儿吧!大爷会好好疼你的!” 眸中寒芒乍现,寒漪的脸色忽然冷了下来,回头看去,但见四个嬉皮笑脸的汉子正围过来,脸上挂着淫邪的笑容。 “找死!” 寒漪娇咤一声,身形晃动,大袖一挥,凛冽寒气四溢间,那四名汉子便倒飞出去,撞在城隍庙院墙上,吐血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细看,他们的发丝须眉上挂满了白霜,脸色更是一片青紫,看上去仿佛刚从冰窖中被挖出来。 抬手间解决那几人,寒漪看也不看他们,便兀自出了城隍庙,向着镇南王府的方向而去。 暮时,天色昏暗,不多时细雨便再度飘了起来,街道上的行人慌乱的奔走往家赶去,寒漪撑着一把青色的纸伞,缓缓前行。 街道上很快就空荡荡的了,雨水顺着屋檐落下,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寒漪独自走在空荡的街道上,心中犹豫挣扎,她不知道这一次,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她既期待,又害怕。 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寒漪来到了镇南王府前,但见朱色大门紧闭,门口高挂着两盏红灯笼,她默默的站在门前,呆呆的看着那扇朱红大门,在这门口,有她最想见的人,也是她最怕见到的人。 她犹豫的看着手中的小瓷瓶,却是没有勇气上前去推开那扇朱红大门,良久,她低叹一声,而后转身欲要离去。 吱呀! 朱红大门忽然开启,身后传来令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的声音“寒漪姑娘!” 绝巅85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五章 潇潇暮雨更新完毕! ------------ 第八十六章 绝巅之望,穿云枪(上) 绝巅86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六章 绝巅之望,穿云枪(上)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寒漪正欲走,却是听到木松源在身后叫她的名字,不由的停下了脚步,却又不敢回头,她害怕看到他眼中的憎恨与厌恶。【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脚步声近了,木松源站在了她面前,笑道:“寒漪姑娘,果然是你!我还以为我的感觉出了错!” 闻言,寒漪微微一愣,见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不由松了一口其,又闻他说感觉到自己的到来,不由的心中微微欣喜,低声道:“寒漪见过木..木公子!” 木松源见她如此客气,心道难道她还在生我的气,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是,自己逼人家服毒,生自己的气倒也是理所当然,当下躬身行礼,恭声道:“寒漪姑娘,那日是在下莽撞了!误会了姑娘,今日即见到姑娘,松源在此诚恳道歉!希望姑娘能够原谅松源的过错!日后姑娘但有所命,木松源决不推辞!” 眼见他如此,寒漪心中的最后一丝担忧尽去,原本她就不是多么恨木松源,只是那日被他逼着服下一庐春,心中很是激愤,可是平静下来后,她又斩不断那一缕情丝,此刻,又得他这般诚恳的道歉,自是瞬间便忘了那一丝小小的恼恨,伸手扶住木松源的手臂,轻声道:“木公子不必如此,寒漪早已忘了当日发生的事情。” “呵呵!多谢姑娘能够原谅!” 木松源再度行礼,而后笑道:“若不介意,可去府中饮几杯水酒,权当松源向姑娘赔罪了,顺便也可与我义父他们解开之前的误会!可好?” 这是寒漪最盼望的事情,当下便点头应了,“好!” 木松源伸手一引,道:“寒漪姑娘,请!”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王府,大厅中,众人正在吃酒,木松源当先进厅,水儿正在为众人斟酒,见他进来,便放下酒壶,迎了上来,挽着他的手臂,柔声道:“木郎,你方才去哪了?” 却是话刚说完,木松源还没来得及解释,水儿便看到跟在木松源身后的寒漪,面色变了一变,惊声道:“寒漪妹妹!!”旋即笑着迎了上去,亲昵的拉着寒漪的手。 寒漪亦笑着点头致意,“寒漪见过水儿姐姐!” 二人携手进屋,寒漪冲在座众人颔首致意,微微躬身行礼,道:“寒漪见过王爷,见过诸位前辈叔伯!” 独孤寒峰眸中光芒闪烁,面色平静,而后起身笑道:“呵呵!是寒漪小女娃啊!来来,快坐下!” “多谢独孤前辈的好意,寒漪就不坐了,寒漪今日前来,只是为送药而来,稍后就会离去!” 寒漪微微行礼,却是并不坐下,只是从怀中摸出那装着一庐春的小瓷瓶,缓步来到连翘身边,将瓷瓶递过去,淡笑道:“连翘姑娘,烦劳你看看,这是不是解药?是否需要寒漪再度试药?” 连翘讪笑着接过药瓶,听闻她话中暗含对自己的怨气,不由苦笑起来,而后躬身行礼,诚恳道歉,“寒漪姑娘!当日是连翘一时不察,才导致姑娘被公子误解,今日在这里连翘郑重向你道歉!” 见她这般,寒漪心中的怨气顿时消散一空,连忙伸手扶住她,笑道:“连翘妹妹不必如此,适才寒漪所讲只是气话,还望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连翘闻言笑着点头,寒漪却是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木长风,微微冲他颔首致意后,说道:“只是木老伯身子虚弱,这一庐**性强烈霸道,服药之时,还需连翘妹妹想想法子,调和一番。” “姐姐放心!” 连翘点头,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而后将小瓷瓶小心收好。 寒漪彻底松了一口气,自己想做的,该做的,都做完了,在此间继续留下去也只是让自己心里更加难受罢了,当下便冲众人再度行礼,而后道:“寒漪做完了该做的事,便就此别过了!诸位多多保重!” 说着话,又冲木松源行礼,道:“木..公子,你也多保重!寒漪告辞!” 话说完,寒漪便转身离去,木松源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却是独孤寒峰站了起来,笑道:“小女娃娃,请留步。” 寒漪停下脚步,回身看着独孤寒峰,疑惑道:“前辈,还有何事?” 独孤寒峰离席,缓步走出大厅,来到寒漪面前,笑道:“老夫曾答应你,只要你不伤害我儿,便助你救出你的姐姐,老夫一言九鼎,岂能食言而肥!往后你便跟着我们,等到我儿身子大好,回过泉州之后,老夫便会去那曲麓山庄走上一遭,定让你和你的姐姐团聚!你看如何?” 寒漪闻言心中一喜,却是又有些犹豫,她可以感觉到水儿已经察觉了自己对木松源的感情,如果留下,不知会不会惹出其他的事情,一时间心中很是纠结,“这……” “寒漪姑娘,你就留下吧!等我们回过泉州之后,我会和义父去曲麓山庄救出你姐姐!” 木松源笑道,他心中对寒漪存有愧疚,觉得自己应该帮她。 水儿在一边站着,听着他们的话,眸中晦涩的光芒闪烁不定,良久却是笑了起来,缓步上前,拉住寒漪的手,道:“寒漪妹妹,你便留下吧!你一个女孩子,如何能从那些豺狼一般的人手中救出姐姐,有义父和木郎帮你,那便会轻松许多!” “水儿姐姐!” 寒漪略微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水儿会主动挽留自己,但眼见水儿眼神真诚,她也不再推辞,只是心中暗暗祈祷,水儿并未发现自己小小的私心。 寒漪回归,前嫌冰释,又带回了解药,木长风的夜雪之毒指日可解,一切可谓是皆大欢喜,一时间众人推杯换盏,喝的十分高兴。 ……………………. 数日后,木松源身子大好,木长风的夜雪之毒也彻底解除了,连日来压在众人心头的阴霾彻底消散。 这一日,脱不花提意,大家一起去郊外狩猎,登高一览蜀中明媚春色,这一提议自是得到周琪儿和彩蝶郡主的拥护,木松源也有此意,这数月,他四处奔走,没有一刻得闲,如今诸事已定,倒是可以好好歇息一番。 翌日,众人便出发了,周琪儿和彩蝶郡主更是打扮的如两只花蝴蝶一般,一路之上蹦蹦跳跳的。 脱不花早在出发前,便已派了一队人马将自己等人此行的目的地栖霞山附近封锁了,以防有人打扰,或是有闲杂人等误入林中,皆是刀箭无眼,若是伤到人,那可不美。 所以众人到时,栖霞山下的小河边,已经搭起了几顶毡帐,几名兵士正在为他们准备着狩猎所用的弓矢与马匹。 木松源好久没有狩猎,一见弓矢马匹,便有些手痒,兴奋的翻身上马,拿着一张弓,手臂微微用力,便即将之拉成了满月。 “好臂力!!” 脱不花高声赞叹,这些弓都是硬弓,起码臂力要过十石方能拉开,但对木松源来说却是轻松无比。 木松源微微有些得意,笑看着翻身上马的脱不花与余天霸,道:“大师兄!余大哥,咱们来比比,看谁打到的猎物最多!” “好啊!!不过师兄可不会让你哟!别忘了我们蒙古人可是马背上长大的!!弓马娴熟!” 脱不花哈哈大笑,点头应了下来。 独孤寒峰却是笑道:“别忘了!只准打成年的!” “义父放心!孩儿忘不了!!” 木松源笑着点头,三人便即纵马向着山林中冲去,水儿正在侍候木长风喝水,见他们纵马离去,便即起身担心的喊道:“木郎,当心一点!” “放心!!我只是去打猎而已!” 木松源哈哈笑着,头也不回的扬了扬手中的弓,转瞬三人便纵马奔入林中。 他们三人兴奋的去打猎去了,独孤寒峰却是和空闻大师坐镇山下,和木长风坐着下棋喝酒吃茶,水儿和寒漪还有连翘则是带着周琪儿还有彩蝶郡主在那开满野花的青草地上玩耍。 日当正,木松源三人有说有笑的回来了,各自都猎获了不少的猎物,而且都是独孤寒峰口中的成年猎物。 木松源一回到帐下,水儿便即端上一碗半温的茶水,看着他喝下,又爱怜的用丝帕为他擦去额上的汗珠,柔声道:“累不累,要不要躺下歇歇?” “我不累,以前跟爹爹去打猎,我能在山上呆一整天呢!” 木松源笑着摇头,抓住了水儿的手,扶着她坐下,自己用丝帕擦汗。 眼见二人郎情妾意,端着一盘点心,正欲送进帐中的寒漪却是悄然退走了,坐在帐下下棋的木长风眼见这一幕,不由捋须暗自点头,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 独孤寒峰却是瞥了一眼二人,怪笑道:“嘿嘿,水儿,你那小郎君可不娇弱,不必这般小心的伺候!” 水儿脸色微红,却并不羞涩,只是笑道:“义父,这是水儿该做的。” 独孤寒峰笑着摇摇头,心道这没成婚便已腻成这样,这要成婚以后,还不得蜜里调油啊!然而心有分神,一子落错,顿时积蓄良久的大好局势顷刻间付之东流,不由恼恨的挠头,揪掉了自己的两三根胡须,大手在棋盘上一搅,不耐道:“不下了,不下了!老夫饿了!要去看看余小子烤好山鸡没有!” “大哥,你这是耍赖啊!” 木长风笑着说道,独孤寒峰却是眼睛一瞪,吹着胡子气哼哼道:“你问问老空闻!他看到我耍赖了么?!” 话未说完,便即大笑着起身,循着空气中的烤山鸡香味向着帐外走去。 空闻大师淡笑,目送他出帐,而后看向木长风,道:“木先生,可有兴趣与贫僧对弈一局!” 木长风笑着点头,而后在侍女的搀扶下坐在了空闻大师对面,二人行棋布子开局对弈。 …………………… 暮时,众人登上了栖霞山顶,但见斜阳残照,云海渺渺,木松源身在高山之巅,一览众山小,又见眼前云海翻腾,万道残阳金辉顽强的穿透云海,不由心有所感,耳边的声音渐渐淡去,竟是听见滚滚涛声! 水儿正与周琪儿还有彩蝶郡主玩闹,眼见他木呆呆站在那里,不由微微蹙眉,缓步上前,正欲叫他,却是被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拦住了,“莫上去!松源正陷入一种明悟之种,这乃是大机缘!” 众人闻言,都惊讶的看着如一截木桩立在那里,紧盯着翻腾的云海出神的木松源,各自脸上或挂着羡慕或欣喜的表情。 静静的站了约莫一刻钟,木松源忽然低声道:“抢来!” 独孤寒峰反应最快,一把拿过余天霸手中的玄铁枪,手腕一抖,玄铁枪便丢了过去,木松源猛地伸手,将玄铁枪稳稳接住,而后缓缓动了起来,随心所欲的施展天罡地煞枪法,由慢到快,到最后,众人眼前只有枪影万千,以及玄铁枪刺头虚空的破风之声,完全看不到木松源的身影了! “这!!!” 众人惊讶低呼,却是各自捂住了嘴,不敢惊扰木松源。 绝巅86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六章 绝巅之望,穿云枪(上)更新完毕! ------------ 第八十七章 绝巅之望,穿云枪(下) 绝巅87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七章 绝巅之望,穿云枪(下)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云海翻腾,夕阳渐渐隐没,最后一道阳光如利剑一般,穿透了云海。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万千枪影在一瞬间归一,木松源怒喝,“穿云!”满头黑发随风而动,一道虚幻的枪影瞬间洞穿云海,在云海中留下一道清晰的空洞。 “落星!!” 木松源再动,玄铁枪疾刺而出,虚空暴起强烈的破风声,云海瞬间被斩成了两半。 眼见这一幕,众人长大了嘴巴,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空闻大师更是惊呼道:“好强的内力!” 可未等他的话说完,木松源却是喷出一口黑血,双膝一软便跪在地上,水儿惊呼一声,“木郎!!” 便即奔上去扶住了他,连翘和寒漪也是变了脸色,齐齐奔上去,连翘一把抓住木松源的手腕,却是发现他脉象平和,丝毫不像受了内伤的模样,当下扭头看向地上的那一摊黑血,面上疑惑之色顿时尽去,笑道:“恭喜公子排出体内寒毒!” 水儿闻言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担心的看着木松源略微有些苍白的脸色,轻声问道:“木郎,你没事吧!” 木松源笑着摇头,而后道:“上次中了镇魂钉,体内残留了一点寒毒,血脉一直不畅,这下好了,终于逼出去了!” “吓死我了!以为你的旧疾又复发了!” 水儿拍着胸口笑道,用丝帕小心的替木松源擦掉嘴角残留的血迹。 寒漪却是脸色有些晦暗,木松源是为她挡的镇魂钉,她一直以为他已经完全康复了,直到今日才知,他体内有寒毒尚未排出,不由的心中很是愧疚。 众人都在恭贺木松源武艺精进,唯独独孤寒峰还沉浸在那霸气无匹的一枪的意境中,良久,却是低喝一声,背上的木盒寸寸崩碎,青色蟠龙剑铮鸣一声,落在他的手中。 旋即,剑光纵横,众人回头,面露惊色,空闻大师惊讶道:“天呐!这一对师徒竟然有如此机缘!!接二连三的进入明悟境!” 众人默然,木松源却是欣喜的看着义父笼罩在剑光中的身影,静静等待着。 夕阳的最后一角彻底隐没在山后,山顶上彻底暗了下来,但在暗夜中,青色剑光纵横,如一道剑网,斩破黑沉的夜幕。 嗡! 虚空震颤,万道剑光汇聚,化为一道庞大的剑芒,撕裂了黑沉夜幕,青辉刹那绽放,山顶上亮如白昼。 “天剑境!!” 空闻大师惊呼出声,语气中隐含着丝丝羡慕之意。 “哈哈!哈哈哈!!老夫终于再进一步了!!” 独孤寒峰爽朗的大笑声在山顶响起,蕴含内力,震的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脱不花急忙命人升起火把,但见独孤寒峰红光满面,持剑而立,双眸中精芒闪烁,整个人的气质更加脱尘,仿佛一位超脱红尘的逍遥老仙。 空闻大师双手合什,恭声道:“恭喜独孤施主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独孤寒峰却是咧嘴一笑,戏谑道:“老空闻,现在服了吧!老夫当世无敌的名头可并非虚名!” “呵呵,贫僧服了!独孤施主的天资,古今罕见,唯有木少侠能与您媲美!” 空闻大师笑着点头,感叹唏嘘不已,单独孤寒峰也就不说了,二三十余年前便已名动江湖,当世无敌的名头名动四方,可是如今他的最晚入门的小弟子木松源,却已然崛起,未来必沿着独孤寒峰的脚步,一步步踏上当世顶尖高手之列! 独孤寒峰,脱不花,白子风,木松源,这一脉虽人丁单薄,却个个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就算木松源如今还欠缺火候,但只要给他时间,未来成就绝不在他的义父和两位师兄之下! 空闻大师默默想着,心中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独孤寒峰一人独掌蟠龙剑与四颗玉珠多年,惹来江湖人人觊觎,后因蟠龙剑引得托雷霸王元坤残杀他的妻女,自此心性大变,行事亦正亦邪,就连他的二弟子白子风也与他是同一样的性格,亦正亦邪,落得一个玉面阎罗的名号,虽然销声匿迹多年,但他相信,那人定还活着。 而今独孤寒峰重出江湖,那些觊觎蟠龙剑与玉珠宝藏之谜的人又蠢蠢欲动,这江湖再也不会如往昔那般平静了! 届时,这一门四高手齐出,天下谁人能与他们匹敌,虽然木松源和脱不花心性纯良,可耳濡目染,说不得也会变的和独孤寒峰一样,行事只凭自己的喜好,到那时,一场腥风血雨将无可避免! 空闻大师闷闷想着,心中却也清楚,即便届时这四人掀起腥风血雨,那也不是他们的过错,错也错在那些觊觎蟠龙剑和玉珠的人身上! 可他身为佛门中人,慈悲之心让他不忍看到众生遭劫,虽有心相助,却也是无计可施,论武功,他不是独孤寒峰的对手,讲道理,他也很清楚,似独孤寒峰这般逍遥自在任我意的心性,他若与之讲理,却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啊! 不由得,空闻大师低低叹息,暗自摇头,然而众人此刻都在忙着恭喜木松源和独孤寒峰,谁也没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 是夜,众人没有下山,就在山上升起篝火,围在火边喝酒聊天,而周琪儿和彩蝶郡主也十分精神,在火堆边载歌载舞,生在云南,彩蝶郡主虽然年幼,却是舞跳得极好,众人看过之后都赞赏不已。 这一场狩猎在两天后方才结束,众人尽兴而归,在王府又盘桓几日,木松源一行人便在脱不花的盛情邀请下转道去往云南。 云南才是脱不花的属地,此次来蜀中,是接到师尊的召唤,知道师尊如无必要,绝不会拿着自己当年送给的金牌来通关,所以才率兵赶到蜀中。 此间事了,脱不花也不便多留,便即邀请了独孤寒峰和木松源一行人去往云南自己的家作客,盛情之下,木松源也不好推脱,好在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便决定去云南走走,他还从未去过,正好可以去看一看。 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习武也一样,丰富的阅历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何况云南气候温和,正适合父亲木长风养病。 绝巅87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七章 绝巅之望,穿云枪(下)更新完毕! ------------ 第八十八章 云南大理 绝巅88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八章 云南大理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从蜀中出发,木松源一行人一路南下,悠闲的赶往云南大理,真正的镇南王府便在那里,蜀中的王府只是脱不花在蜀中暂时的落脚之地。【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这一路十分平静,再无什么人来打扰,那些觊觎蟠龙剑和蟠龙玉珠的人也似乎在一夕之间销声匿迹,木松源虽然觉得有些反常,倒也乐得如此,因为他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不必如之前那般日防夜防,唯恐出事。 数日之后,众人进入了云南境内,这里已经是脱不花的封地了,破山王爷的威名下,那些宵小之徒也不敢恣意造次。 进了云南,道路便好走多了,众人轻车快马,不几日,便回到了大理。 大理,原是宋时大理国的都城,后被元帝忽必烈从青藏高原挥军破之,大理段氏灭亡,而之前独孤寒峰提到过的当年威名赫赫的一阳指与六脉神剑,皆是出自大理段氏,但这两门神功皆以随着段氏的覆灭而断绝传承,让人扼腕叹息。 脱不花一行人进城,但见城中鲜花铺道,百姓们夹道欢迎,载歌载舞,气氛十分热烈。 木松源和水儿等人都很好奇,他们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形,脱不花见他们满脸好奇,便即笑道:“小师弟,云南人最是好客,这一点和我们蒙古人很像!这一次,你一定要好好在愚兄这里住上一段日子!看看愚兄这个王爷做的如何!” “恩!多谢师兄!” 木松源笑着抱拳,众人有说有笑的跟着脱不花来到他的府邸。 站在恢弘气派的府邸前,木松源不由有些呆愣,良久才从那种震惊中清醒,呢喃赞叹道:“好一座气派的王府啊!” 脱不花翻身下马,道:“呵呵,这是前朝大理国段氏的皇宫,所以才会这般奢华,现在是我的府邸,若我自己要造这么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我封地里的老百姓哪里还有活路啊!” 空闻大师合什低宣一声佛号,赞叹道:“阿弥陀佛!王爷慈悲心肠,是您的子民的福气!” 众人正说话间,却是彩蝶郡主从车上跳了下来,拉着周琪儿往王府里奔去,守门的连忙下跪,“恭迎郡主回府!” 一名美妇款款走出,脱不花疾步上前,拉着美妇的手,笑道:“夫人,快来拜见师尊!” 美妇闻言,连忙跟着脱不花来到独孤寒峰马前,盈盈施礼,道:“莫花英见过师尊!” “好好!起来吧!” 独孤寒峰笑着点头,大袖一摆,柔和的内力便将莫花英托了起来。 木松源和水儿也连忙下马,上前行礼,“木松源拜见大嫂!” 莫花英连忙扶起木松源,上下打量着,而后看向脱不花笑道:“这位便是木师弟么?果然如夫君信中所言,是个极俊朗的少年呢!” 木松源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水儿却是抿嘴轻笑,她最喜欢的便是别人夸赞木松源,比夸赞她自己还让她高兴。 一行人在门前各自见礼后,便即进府,而周琪儿和彩蝶郡主早已跑的不见踪影了,莫花英早已接到脱不花的信,知晓他们今日到达,早已在亭中备下茶水糕点,又命人准备了数间客房,供众人休息。 饮过香茶,吃过糕点,众人便即各自回房洗漱,稍后还有一场酒宴要参加。 木松源在侍女的引领下来到了自己房间,早有侍女准备了沐浴香汤,看着那氤氲着丝丝白雾的洗澡水,他匆匆脱了衣衫,便即跳了进去,微烫的热水让他精神为之一振,数日奔波疲累在一息之间消散一空。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木松源一边穿衣服,一边嗅着身上的淡淡香味,不由笑道:“嘿嘿,大师兄这王爷还真是当的挺舒服的!连洗澡水都这么香!弄得我倒像个女孩子一样,走到哪都香风袭人!” 正穿着衣服,门外却是传来水儿的声音,“木郎,父亲让我来叫你,该去参加晚宴了!” “哦,我马上来!” 木松源应了一声,匆忙穿上衣服便即出门,却是一开门便见水儿一头湿漉漉的发丝披散在脑后,容颜娇嫩,微红的脸颊仿佛一朵鲜花般娇艳,俏生生站在门口,仿佛仙女下凡,更加阵阵清新的香味扑鼻而来,让他心神为之一荡。 水儿见他呆呆的看着自己,不由有些羞涩,却是看到他的衣衫有些凌乱,当下便即上前,伸手替他整理衣衫,细心的将那些褶皱抹平,抿嘴笑道:“木郎这般大了,还像个孩子一样,衣服都穿不好!” 木松源回神,挠头讪笑道:“嘿嘿,方才有些匆忙,所以才会这样!” 水儿抿嘴笑笑,将他领口的褶皱用手抹平,往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而后学着莫花英的口吻,笑道:“恩,木郎果然是个极俊朗的少年郎呢!!” 木松源闻言,有些无奈的摇头,笑道:“你莫再取笑我了!别忘了前一阵,我的样子可是能治小儿夜啼的!” 水儿却是摇头,正色道:“不管木郎是什么样子,在水儿眼里,都是世间最俊朗的男子!” “也就是你这般稀罕我!” 木松源笑笑,伸手点了点水儿粉红的鼻头,水儿含笑,二人并肩往饮宴的客厅走去,一边走,一边低声说着什么,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回廊的拐角处,寒漪正偷偷的看着他们,眼见他们那般亲昵,不由面色有些晦暗。 酒宴上,觥筹交错,众人开怀畅饮,不知怎的,脱不花说起了木松源和水儿的事情,莫花英闻言便即笑道:“那不如便让小师弟与水儿姑娘先在云南举办订婚之礼,我们也好热闹一番,镇南王府可是好久都不曾热闹过了!” 独孤寒峰正与木长风说话,闻言便笑道:“哈哈!这个主意好!”说着话又看向木长风,“老弟,你意下如何?” 木长风看了一眼羞的早已低下头不敢看众人的木松源和水儿,而后笑道:“也好!只是麻烦王爷了!” 脱不花急忙摆手,道:“无妨!无妨!只是准备一个订婚之礼!一点都不麻烦!而且伯父您也莫要再王爷王爷的叫小侄了,您与师尊是结义兄弟,从今以后,便和师尊一样称呼我为花儿吧!” 木长风闻言点头,笑道:“那好,便依照王…花儿说的去办吧!!” 莫花英起身笑道:“伯父放心,此事花英一定办的妥妥当当!明日我便命人去占卜问卦,挑选良辰吉日!” 独孤寒峰连连点头,道:“如此甚好!这件事就交给你!!” “师尊放心!” 莫花英笑着行礼,而后招来侍女为众人斟酒。 绝巅88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八章 云南大理更新完毕! ------------ 第八十九章 不速之客 绝巅89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九章 不速之客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镇南王府洋溢着一股喜悦的气氛,家丁侍女们在忙着装饰整座宫殿,木松源与水儿的订婚礼定在明日举行。【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寒漪一个人漫步在挂满绸布结成的花球的长廊中,眉宇间有一缕哀伤,明日木松源便要和水儿订婚了,她不知道自己能否面对,所以连午宴都没有参加,独自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漫无目的的走着。 夜幕降临,王府中华灯初上,到处都挂满了大红灯笼,寒漪拒绝了参加晚宴,只是一个人闷闷的呆在房中,对着跳动的烛火发呆,她感觉自己像是被遗忘了,没有人注意到她,甚至在她看来,根本没人在乎她。 木松源看不到她的悲伤,因为他的眼里只有水儿,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是。 一滴清泪顺着她俏丽的面庞滑落,滴落进清冷的空气中,寒漪无法遏止自己的眼泪,心中的生疼,让她忍不住哭泣。 “啧啧!我的好妹妹原来也会哭泣的啊?只是这眼泪为了一个薄情的人而流,是否太过不值了?” 戏谑的声音幽幽响起,雪姬从帐幔后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寒漪慌忙擦了眼泪,起身看着雪姬,蹙眉冷声道:“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再来找我!我答应你的事情,还没到最后期限!” “哟,姐姐刚来,你便要下逐客令吗?” 雪姬兀自在桌前坐下,倒了杯茶,慢悠悠的喝着,一边喝一边打量着寒漪,见她面色冰冷,当下便放下茶杯,笑道:“你不要会错意,姐姐是特意来告诉你,明日你那小情郎的订婚礼是举行不了的!” 寒漪微微一愣,再看到雪姬一脸冷笑,便觉得后背发凉,怒视着雪姬,寒声问道:“你究竟做了什么!不要伤害他们!你答应过我的!” “我没有做什么!只是将他们出现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了某个对他们感兴趣的人!” 雪姬淡笑着,起身将寒漪按坐在凳子上,在她耳边轻声道:“姐姐我可是在帮你,才把独孤寒峰在云南的消息告诉了天剑门的宗主!还告诉他,独孤寒峰其实并未晋入天剑境!” “什么!!” 寒漪惊呼一声,而后急急说道:“独孤前辈早已在蜀中栖霞山时已经晋入了天剑境!你让墨南天来,不是让他送死吗!” 雪姬面色微变,旋即却是笑了起来,娇声道:“他的死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来了大理,明天就回登门拜访,届时一场大战不可避免!他们的订婚礼自然办不下去了!” 闻言,寒漪沉默下来,她最想看到的莫过于木松源无法与水儿举行订婚礼,如今雪姬替她做了,虽然手段有些卑鄙,却是解了她的忧愁,所以她也无话可说。 雪姬淡笑,道:“只要墨南天出现在订婚礼上,那么你的目的便达到了,无论他是生是死,我的目的也都会达到!” 寒漪沉默,她知道雪姬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独孤寒峰手里的蟠龙剑与蟠龙玉珠,可是她不明白,为何墨南天的生死会关乎蟠龙剑与玉珠的归属,不过这并不是她所关心的,也不愿意去多想,更不愿意去联想这一系列事情的背后,是否还有一个更大的阴谋。 雪姬来的无声,走的无息,就在寒漪发呆的那短短的一瞬间,便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 第二日清晨,寒漪从噩梦中惊醒,翻身坐起,呆呆的回想着梦中的恐怖情景,脸色变的煞白,而后匆忙披上衣服出门,向着水儿的房间走去,却是在门外听到房中传来水儿与连翘的说话声,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回房。 却是回房之后并不梳洗打扮,只是愣愣的坐在桌旁,清晨的噩梦中,她梦到水儿死在自己的剑下,还梦到木松源愤怒的眼神,以及穿透自己胸腔的玄铁枪,那股冰冷的感觉,仿佛以及在身体中蔓延! 只是清醒之后,寒漪发现那只是一个梦,也庆幸那仅仅只是一个梦,因为那样恐怖的事情,是她最怕的事情,她不怕死亡,只怕木松源会对自己产生憎恶之意。 脱不花身为镇南王,坐拥大片封地,又加之为人宽和,属地内的豪绅皆与他关系极好,今日镇南王府举行订婚礼,那些豪绅自然不会放弃来巴结他的机会。 所以,一大早便开始有宾客登门,来的最早的皆是一些地方上的官员与豪绅,这些人皆是带着厚礼前来,虽然他们不认识木松源,但能让脱不花在自己的宫殿中为其举办订婚礼,这足以说明木松源和脱不花的关系! 接下来登门的,便是云贵两地的江湖人士,都是些有头有脸,有名有号的江湖人物,各自提着礼物登门贺喜,脱不花代木松源一一收了,请他们入座,好酒好菜的招待。 可是正当订婚礼即将开始时,一道流光突兀而来,铮的一声钉在了司礼官的脚下,赫然是一柄利剑,雪亮的剑身在阳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泽。 眼见一柄利刃钉在司礼官脚下,众兵客齐声惊呼,更有脾气火爆者,当场起身,看着门口低吼道:“何人如此大胆!敢在镇南王府闹事!!” 可是话未说完,一道犀利的剑气电闪而过,噗的一声,那人头颅冲天而起,一腔热血喷薄而出,将邻座的两名大汉染的全身血水淋漓。 啊!! 众宾客彻底乱了,那些地方官员和豪绅乱作一团,胆小者更是直接钻到桌子下,唯恐小命不保。 唯独那些江湖人士还算镇定,但细看,他们也是各个两股战战,只是碍于自己的名声,不好意思钻桌底而已。 脱不花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面色阴沉的看着门口,在那里一老一少缓缓走了进来,正是剑无敌墨南天与其孙女墨云翎! 看着墨南天一脸淡漠的神色,脱不花火冒三丈,目眦欲裂,额上青筋暴起,指着墨南天,寒声道:“墨南天!你太狂妄了!今日乃是我师弟订婚的大喜之日!你竟敢在此行凶!实在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 说着话,他便欲扑上去,却是被从亭中缓步走出的独孤寒峰喝住,当下回头,拱手道:“师尊!” “花儿,你且退下!” 独孤寒峰淡笑摆手,而后看着墨南天,戏谑道:“这老东西是来冲着为师来的!” 墨南天冷冷的看着独孤寒峰,寒声道:“老匹夫,上一次在蜀中你耍手段欺骗老夫,这一次,老夫绝对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独孤寒峰的脸色慢慢冷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面色冰冷的木松源,淡声道:“我儿,看来今日你的订婚礼是举行不了了!那边罢了,为师待会便教你奔雷剑阵!你要看好了!” “是,义父!” 木松源微微点头,而后牵着水儿在独孤寒峰身侧站定,冷冷看着墨南天,寒声道:“这位老伯,无论你与我义父有何瓜葛,今日是我的订婚之日!你这般蛮横闯入!似乎有些不好吧!你若现在坐下,松源奉你为上宾,好生招待你!若是不愿,那这个怨仇便算结下了!” 墨南天哪里在乎木松源这暗含警告的规劝,冷笑道:“黄口小儿,以为做了这老匹夫的义子,便天下无敌了吗?” 墨云翎也是嬉笑道:“我爷爷是天下无敌!凭你们这对贼父子,根本不是我爷爷的对手!还不快快跪地求饶!” 独孤寒峰面色冰冷的看着那爷孙二人,忽然开口道:“莫要逞口舌之利!你不是要打么!那老夫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天剑!” 说着话,身形已经掠了出去,如雷吼声响起,“诸位江湖朋友!今日老夫爱子订婚之礼,老夫心中十分高兴,欲传授天剑门绝技奔雷剑阵给诸位!诸位可愿意学啊!” “多谢独孤前辈!” 一众江湖人士闻言兴奋不已,不由的高声叫好,奔雷剑阵的名头他们可是听说过,那可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剑法,凡是习武之人,哪个不想学到手,如今有如此良机,他们心中对剑无敌的恐惧瞬间便消散一空! 只是墨南天闻言却是如吞了苍蝇一般,脸色难看到极点,气的浑身发抖,天剑门的绝技被独孤寒峰掌握数十年,若有生之年不能夺回,那将是他最大的耻辱,可是如今独孤寒峰却是要公然将这一绝技,传给在场的每一个习武之人,这实在是太可恶了! 想着今日之后,奔雷剑阵将再也不是什么绝技,墨南天气愤难当,颤抖着手指着独孤寒峰,跺脚怒骂,“你!!老匹夫!!你这是找死!!”一把抽出墨魂,便即向着独孤寒峰扑了上去。 绝巅89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九章 不速之客更新完毕! ------------ 第九十章 十八岁的天剑强者 绝巅90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章 十八岁的天剑强者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独孤寒峰手持蟠龙剑纵身跃起,青色长剑虚斩,剑光激荡,场中的桌椅板凳在一瞬间崩碎,众豪绅哭爹喊娘,四散奔逃,那些江湖人士也在第一时间跃了开去,避开了那犀利的一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这是纯粹的天剑,借天地之力斩出的一剑,墨南天眼光不差,自然可以看出,心中一跳,陡生退意,可是事到如今,他不能退,退的话,独孤寒峰下一剑便会斩下他的头颅! “来吧!今日痛快一战!!” 独孤寒峰大笑着,身形如疾风中的一枚草叶,飞速飘向墨南天。 二人瞬间斗在一起,剑气纵横,剑光激荡,场中的一切都在崩溃分解,石柱上石屑纷飞,出现一道道清晰的剑痕,那是剑气所留。 场中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天空中的那两道身影,心中惊骇无比,这便是天剑境的对决吗?!竟是这等恐怖的景象。 噗! 一道剑气闪过,一名靠近战场的汉子瞬间倒地,头颅高飞而起,霎那间便被天空中的剑气绞碎,血染长空,景象骇人无比! “阿弥陀佛!” 空闻大师站在门口,低宣一声佛号,摇头兀自叹息,而后席地而坐,手捻佛珠,嘴唇嗡动着,念经超度那位死去的汉子。 木松源也是惊讶的看着天空中缠斗的二人,惊声道:“这便是天剑境的对决吗!!这墨南天竟是丝毫不比义父弱!” 他原以为义父独孤寒峰晋入天剑境后,想要战胜墨南天,怕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却没想到会是这样艰难的局面。 他可以看出,独孤寒峰已经全力施为,却依旧无法尽占上风,不由的心中为义父担心起来。 脱不花面色凝重,低声道:“师尊晋入天剑境不过数日,境界尚未稳固,此战若胜,便也罢了,若是败了,可能随时会从天剑境跌落!” 木松源闻言一惊,回头看着脱不花凝重的神色,急急问道:“那如何是好!!” 正此时,一直静静观战的木长风却是低声说道:“独孤大哥神功盖世,这一战定然不会败,但结局怕是也好不到哪去,最好的结局怕也会是两败俱伤…..” “什么!!” 木松源惊呼一声,回头担心的看着义父,面色焦急,目光落在站在对面不远处的墨云翎身上,一抹厉色忽然出现在他脸上,霍然回头看着余天霸,冷声道:“余大哥!烦劳你将我的玄铁枪取来!!” “松源你要做什么!万万不能让去!天剑境的强者对决,你现在上去!瞬间就会被剑气绞碎的!” 木长风惊呼道,一把按住了木松源的肩膀。 水儿也是紧紧拉着他的手,急急道:“木郎!不要上去啊!太危险了!” 脱不花也是冲他微微摇头,面色凝重到了极点,木松源虽然身负多项至尊武学,可是内力却并不深厚,这等强者的对决,他上去,只有送死的份。 然而木松源却是淡笑摇头,道:“我并非是要去帮助义父,我只是想去擒下那个小女孩!逼墨南天停手!!” “这…..” 闻言木长风和脱不花的脸色变的难看,木松源的办法确实可以逼迫墨南天停手,只是这样的作为有些太过卑鄙,他们实在难以赞同。 木松源看出他们的为难,急声道:“这是没办法的办法!这样打下去!只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义父曾说过,他这次回来主要就是为了将奔雷剑阵还给天剑门!只是墨南天欺人太甚,义父生气,所以才迟迟没有还给他们!我现在去擒下墨云翎,可以迫使他们暂时停战,届时我再央求义父,将奔雷剑阵还给他们,这样一来,一场怨仇便可轻松化解!” “这样….” 木长风和脱不花对视一样,却依旧有些犹豫不决。 恰在此时,空闻大师却是起身说道:“木少侠,你的想法是好,只是怕会因此背上骂名啊!” 木松源闻言摇头,笑道:“大师说笑了,松源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纵是背上些骂名,也没什么!重要的是义父不受伤,这一场干戈化为玉帛才好!” 空闻大师赞许的看着他,点头道:“公子大义!当此危机时刻,却也顾不得许多了!此计可行!” 说话间,余天霸已取了玄铁枪来,木松源伸手接过,拍了拍水儿的手,便即跃下台阶,向着站在不远处的墨云翎急掠而去。 墨云翎正关注着爷爷和独孤寒峰的对战,忽然瞥见木松源持枪向自己冲来,倏然一惊,旋即轻笑道:“哼!小贼子!凭你也敢来偷袭本小姐!!受死吧!”说着话,拔剑便迎了上去。 众人正关注着天空中的交战,忽见场中两人斗了起来,不由的有些惊讶,但见木松源枪法精湛,皆是赞叹不已。 墨云翎身为天剑门的二小姐,自小习练天剑门的弈剑术,年方十六,却已剑法精湛,单就剑法而论,起码跻身江湖一流高手之列。 然木松源身负多项绝技,丝毫不比她差,加之修炼潮生诀,内力也在短短数月之中追了上来,此刻与她缠斗在一起,却也是占尽上风,因为不想伤她,所以木松源单捡中正平和却又不失灵巧的天罡枪法对战,出手总是留一线。 旁观之人自然可以看出木松源有所留手,可是墨云翎却是招招狠辣,剑锋始终不离木松源的要害之处,一有机会,便痛下杀手。 幸而木松源的身法在她之上,方才数次化险为夷,只是这样缠斗数十回合后,木松源也有些恼怒,心道这女子好不识趣,自己处处留手,她却步步紧逼,当下招式一边,霸道狠戾的地煞枪法骤然使出,霎那间,枪影漫天,向着墨云翎压了过去。 木松源陡然变招,墨云翎猝不及防,却是被木松源一枪砸在右肩头,顿时闷哼一声,整条手臂耷拉下来,手中雪亮长剑落地,踉跄着向后退去。 这还是木松源有所留手的结果,若是他一枪真的砸实了,墨云翎这条手臂怕是就真的废了。 一脚踢飞墨云翎的长剑,木松源挺枪上前,向着墨云翎咽喉刺去。 眼见这带着呼啸风声洞穿而来的玄铁枪,墨云翎终于变了脸色,惊呼道:“哥哥!救我!!” 木松源闻言一愣,而后心道这小丫头怕是被自己吓坏了,当下便欲收枪,擒下她,可是恰在此刻,他忽的心生警兆,身形骤然跃起向后暴退而去。 噗! 一道剑气激射而来,暴退中木松源抬掌便向前拍去,嘭的一声响,他的左臂衣袖轰然炸碎,胸口一闷,吐血横飞出去。 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墨云翎身边,是个面容冷酷的少年,眉宇间英气逼人,身着一袭紫衣,峨冠博带,手执一柄雪亮长剑,冷冷的看着木松源。 “木郎!!” 水儿惊呼一声,快步奔下台阶,疾奔到木松源身边,将木松源扶起,检视着他的身上,担心的问道:“木郎!木郎!你有没有事啊!!”说话的声音因为害怕都有些颤抖。 “不用担心,我没事!” 木松源微微摇头,他并未受多大的伤,只是体内受到震荡,气血有些翻腾而已,偏头眯着眼看着那少年,淡声道:“你是何人!” “墨云翔!” 冷酷少年冷冷开口,转头看了一眼墨云翎,口气稍稍缓和,却依旧暗含着一股冰冷,淡声道:“妹妹,你没事吧!” “妹妹?!” 木松源闻言,瞬间明白眼前这个少年是谁了!当下便笑道:“你便是天剑门那个少门主?墨云翔!” “正是!” 冷酷少年神色淡漠的看着木松源,而后道:“我刚刚晋入天剑境!还未曾与人动手,你枪法不错,今日便拿你祭剑!敢伤我天剑门的人,你必须死!” “真么可能会有如此年轻的天剑境强者!!!”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皆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场中的少年。 正此时,天空中与独孤寒峰对战的墨南天却是忽然大笑道:“哈哈!老匹夫你没想到吧!!我的孙子已经晋入天剑境!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的那些徒子徒孙,老夫一个都不会放过!” 听到剑无敌墨南天亲口说出莫云翔已晋入天剑境,众人委实觉得不可思议,莫云翔看上去也至多不过十八岁,如此年轻的天剑境强者,实在是闻所未闻啊!! 绝巅90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章 十八岁的天剑强者更新完毕! ------------ 第九十一章 木松源对墨云翔,胜与负?(上 绝巅91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一章 木松源对墨云翔,胜与负?(上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正当众人惊愕时,墨云翔已经迈步向着木松源走去,手中长剑斜指地面。【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木松源挣开水儿紧抓着自己的手,便欲迎上去,水儿惊呼道:“木郎!!不要上去!!” 脱不花急掠而来,挡在木松源身前,急道:“师弟,你不是他的对手!快退下去!” “松源!快回来!天剑境的强者并非现在的你所能抵挡的!” 木长风也是高声疾呼,他不想看着爱子死在自己面前。 然而木松源却是恍若未闻,只是微微摇头,拍了拍水儿的手,道:“水儿,你快离开!这一战无可避免,我不能后退!” 诚如他所说,他却是不能后退,因为自己的身后站着水儿和父亲,还有连翘和寒漪,这些人都需要自己的保护,所以自己决不能退!! 如是想着,他将水儿推开,低吼道:“走啊!” “木郎!!” 水儿泪水涟涟,却是不肯退去。 木松源无奈,猛然出手一掌切在水儿的颈间,水儿登时晕了过去,软软的倒了下去,被他一把抱在怀中,低声道:“相信我,我不会输的!” 话说完,他抬头看向脱不花,淡声道:“师兄!带水儿走吧!我有把握对付他!” “师弟!!” 脱不花转头愕然的看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即便是自己对上这个年轻的天剑强者墨云翔,也只有死路一条,可是如今木松源却是说有把握对付墨云翔,这让他有些不相信。 见他迟疑不定,木松源淡笑点头,道:“大师兄,请相信我!带水儿下去吧!” “这….” 脱不花沉吟着,却猛然想起栖霞山顶木松源那霸气无匹的一枪,一时间,他竟是有些相信,木松源绝不会输给墨云翔,不由的迟疑着接过水儿,低声道:“师弟,你自己当心,若事不可为,千万不可逞匹夫之勇!” “师兄放心!” 木松源微微点头,深深看了一眼脱不花怀中的水儿,而后转头紧盯着缓步而来的墨云翔,体内浑厚内力急转,一缕缕紫色龙纹开始出现在他的脸上,有些诡异,有些狰狞。 生满细密紫红色鳞甲的手掌握紧了玄铁枪,木松源缓缓抬脚向着墨云翔走去。 二人相隔五步对峙,墨云翔冷声道:“我给你时间准备!!” “不必!” 木松源摇头,一双紫眸盯紧了墨云翔,猛然低喝道:“来战吧!”话未说完,只听嘭的一声闷响,他脚下的青石地面崩裂,身形如闪电一般扑向墨云翔,漫天枪影骤然出现,罩向墨云翔。 铮! 墨云翔长剑铮鸣,只是随意的一剑斜撩而上,璀璨的剑光瞬间破灭万千枪影,显现出隐藏在枪影后木松源的身体 “你想偷袭?” 墨云翔神色冷漠,长剑一震,霎那间剑气纵横,交织成一张罗网,向着木松源绞杀而去。然而木松源却是忽然咧嘴笑了,玄铁枪疾刺而出,一化二,二生三,一夕之间,一道道枪影再度浮现,寒芒闪烁,仿佛每一条都是真的! 面对着诡异的一幕,墨云翔冷漠的面庞上出现一抹疑惑,他明明一剑破掉了木松源的枪影,可是眨眼之间,这些枪影竟然再度浮现了,而且比之前那些枪影多了一分锋锐冰寒之意! 不由的,墨云翔长剑急挥,剑光激荡,斩灭数道枪影,发出几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金铁交鸣声入耳,饶是他自信无比,也微微变了脸色,低呼道:“都是真的!!” “你错了!这些都是假的!” 木松源的淡笑声忽然传来,随即而来的是一声低喝,“穿云!” 那无尽枪影骤然合一,仿佛梦幻泡影一般消失了,只剩下一杆漆黑的长枪,洞穿而来。 噗! 剑气罗网在一瞬间破灭,墨云翔的眼中只剩下那一杆疾刺而来的黑枪,冷漠的面庞上出现了一抹恐惧,长剑疾挥,飞身暴退而去,惊声道:“你不是天剑境!为何会天剑境的手段!!” “我不懂什么天剑境!只是知道,这种手段可以杀了你,就足够了!” 木松源的紫眸中闪烁着嗜血的光华,看上去十分诡异,整张脸被紫色的龙纹覆盖,有些狰狞,让墨云翔眉头微蹙。 “想杀我!这还不够!” 墨云翔语气微寒,长剑斩出,剑光暴涨,如一轮金阳,与黑色的长枪交了一击,嘭的一声,二人齐齐向后暴退,场中无由搅起一阵狂风,吹的桌椅板凳乱飞。 原本关注着天空中两位老辈强者交战的众江湖人士再度将目光转会了地面上,却是骇然发现,这两个年轻人的交战,论激烈程度,竟然丝毫不比天空中的两位天剑境强者的交战逊色! “资质如此妖孽的少年郎!本乃千古罕见!然而今日却是一次出现两个!!这…这也太惊人了!!” “那墨云翔驾驭剑气与剑光的手段确实是只有天剑境强者才能做到的!这天剑门不愧是天下剑道泰斗!竟然培养出如此出类拔萃的少年郎!” “哼哼!那木公子也丝毫不比墨云翔差,单就他敢面对天剑境的强者挑战的这份勇气来说,便已难能可贵!何况,自交手以来,他还未落下风!!” 那些江湖豪客低声议论着,对场中两个少年郎的惊人表现赞赏不已。 场中的激斗越发激烈,木松源将一杆玄铁枪舞的上下翻飞,震出漫天枪影,时刻笼罩着墨云翔。 而墨云翔虽然每一剑落下便会破灭他的枪影,然而枪影却是灭而复生,与破灭的霎那间再度浮现,又仿佛从未消散过。 这让墨云翔眉头大皱,他还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况,而且面对着这种情况,他已经有些恼怒了,天剑门最有名的天剑十二式瞬间展开,一道道剑光如同从天而降,呼啸着向着木松源攒刺。 枪影骤然覆灭,一道剑光诡异的在木松源身侧浮现,倏然疾刺向他的肋下,木松源似有感应,猛然暴退,剑光从他的胸口斜掠而过,他身体剧震,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胸口的衣衫上出现一道狰狞的剑痕,有缕缕殷红的鲜血溢出。 嘶! “好险的一剑! 有江湖人士惊讶出声,十分佩服木松源的警觉,但看向墨云翔的目光却是多了几分忌惮,他们都在想,若是自己面对那一道剑光,会有几分把握避开! &nnsp; 绝巅91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一章 木松源对墨云翔,胜与负?(上更新完毕! ------------ 第九十二章 木松源对墨云翔,胜与负?( 绝巅92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二章 木松源对墨云翔,胜与负?(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低头看着胸口上的细细剑痕,殷红的鲜血溢出,染的胸口上细密的紫红鳞甲更加鲜艳,再度抬头,木松源撩起衣袖擦掉嘴角的鲜血,紫色的眸子中燃烧着兴奋的火焰,紧盯着墨云翔。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而墨云翔却是低头看着自己衣襟上的一个破洞,眉头紧皱,面上涌起一抹惘然的神色,轻声呢喃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的内力不及我,竟然可以施展出如此犀利的一枪!” “嘿嘿,还有更厉害的,你要不要试试!” 木松源冷笑着,左脚猛地一跺地,身形暴起,再度向着墨云翔冲了上去。 众江湖豪客见到木松源面对天剑境强者竟然敢主动出击,不由心中佩服不已,暗想一个少年竟然有此等勇气,着实令他们汗颜。 可是也有一些人却很是不屑,觉得木松源这等行为分明就是找死,天剑境强者根本不是普通武道高手可以战胜的,即便他资质近乎妖孽,可是要想越阶而战,那根本是不可能的。毕竟,天剑境强者是凌驾于其他武道高手之上的存在。 场中激战在起,木松源以浑然一体的天罡地煞枪法应对墨云翔的天剑十二式,一杆玄铁枪挥舞成风,任凭剑光天降,却无法突破他的防御,而墨云翔只要稍稍放松,那漫天破灭之后又快速浮现的枪影便会在一息之间凝聚,仿若一条破水蛟龙直扑向他,铮亮的枪锋直取他的要害之处,让他疲于应付。 场边,关注这场实力根本不对等的战斗的众江湖人士,皆是一脸惊骇,木松源的表现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而这一场实力不对等的对决,也为他们开启了一扇新的窗户,让他们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世间确实有人可以越阶战胜天剑境强者! 战斗在继续,墨云翔却开始有些急躁,出剑不再似先前那般娴静平和,招式也逐渐变的狠辣,剑锋始终不离木松源的周身要害,剑光不时突破木松源的防御,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一道道血痕,虽然木松源已经避开了要害,可是所有人都清楚,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木松源必然难逃一死! 木松源也十分清楚,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败的很惨,甚至有可能一个不慎便死在墨云翔的剑下,但此刻自己与其胶着在一起,使出浑身解数,也仅仅只能挡住他大部分的攻击,再继续下去,落败只是早晚的事情! 心中如是想着,木松源不禁有些焦急,然而心有分神,枪法自然出现些微散乱,墨云翔抓住这一丝破绽,长剑疾挥,斩出一道恐怖的剑光,想着木松源的胸口攒刺而去。 铛! 一声闷响,玄铁枪脱手飞出,木松源胸口闷疼,向后暴退而去,握枪的手掌虎口开裂,手臂震颤着,酸痛难忍,经脉已然被犀利的剑气所伤。 “受死吧!” 一剑斩飞了木松源的玄铁枪,墨云翔冷喝一声,身形如电,挺剑向着木松源疾扑而去,犀利的剑气激荡,切割着空气,发出细微的噗噗声,交织成一道无形剑网,向着木松源绞杀而去。 霎那间,木松源身上的衣衫碎裂,化为一缕缕布条,而经过龙髓强化的血归术状态下生出的紫红色鳞甲上也开始出现一条条裂口,殷红的鲜血溢出,将他的身体染红。 脱不花见事不妙,身形急掠下台阶,向着木松源冲去,余天霸也冲了上去,一袭红色的袈裟从厅中飞出,如一面天碑向着墨云翔压了过去。 眼见此等情况,墨云翔剑眉倒竖,怒喝一声,“滚回去!”奋力一剑斩出,剑气激射,一道恐怖的剑光凌空斩下,空闻大师的袈裟首当其冲直接崩碎为漫天布条,脱不花与余天霸亦吐血倒飞回去。 厅中,空闻大师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他的胡须,红润的脸色也在一霎那之间变的灰败,叹息摇头,声音嘶哑的说道:“好霸道的一剑!天剑境强者果然不是我等可以战胜的......”说着话,便即盘膝坐在地上,手掐指诀,闭目调息打坐。 “师兄!!余大哥!!” 木松源眼见脱不花与余天霸为救自己被墨云翔所伤,登时大怒,脸上的紫龙纹更加明显,眸中的淡淡紫芒瞬间被血色遮掩,双手结印,涅龙印骤然拍出。 虚空一声龙吟炸响,墨云翔大惊失色,长剑急挥,剑光如浪潮一般席卷而来。 轰! 一声闷响中,剑光浪潮彻底破灭,场中狂风四起,就连地砖都被揭了起来,向四周飞去,砸伤了不少人。 墨云翔连退九步,方才站定,却是惊疑不定的看着木松源,开口道:“怎么会....”只是话未说完,便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伤势,喷出一大口鲜血,将他华美的紫衫染成了恶心的黑色。 木松源也倒飞回去,倒在台阶上,气息萎靡,口中鲜血不断溢出。 “公子!!” 寒漪惊呼一声,疾步奔下台阶,慌忙将木松源扶起,一边正在照顾脱不花的连翘也奔了上来,从小药箱中拿出数枚丹药,一股脑都塞进他的口中,而后又抓住他的手腕探脉,却是发现他的脉搏细若游丝,几乎查探不到了,不由的面色大变。 “松源!!你给我站起来!!” 木长风一直站在台阶尽头看着这一切,眼见自己的爱子吐血倒地,心中生疼,却知道自己不能上去。 数月来,他一直担心爱子的安危,直到木松源出现在黑石牢,力斩白银尊者将他救下后,他才明白,自己以前保护儿子的方法实在太愚蠢了,以为不让他接触江湖,便可让他享一世太平。 而在黑石牢,他也见到了自己的儿子是多么的优秀,在独孤寒峰的教导下,正在向着一个自己不曾到达的高度走去! 是时候该让他脱离自己的保护了! 而且他确实已经脱离了自己的保护,并在短短数月间,武艺突飞猛进,几可以与当世的顶尖高手一较长短! 木长风如是想着,硬着心肠低吼道:“木松源!你给我站起来!!” 听到父亲的吼声,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木松源竟然真的站了起来,颤巍巍向着跌落在一旁的玄铁枪走去,他的口中鲜血不断涌出,寒漪拦他不住,不由急的泪水涟涟,急声道:“公子!公子!你不可以再与他斗下去了!!” 可是木松源根本没有反应,只是拖着脚步向着玄铁枪走去,口中呢喃道:“我还可以再战,我不会输!” 寒漪和连翘无法拦住他,寒漪回头看到木长风痛苦的神色,咯噔一声跪在台阶下,哀求道:“木伯父!快让他停下吧!!再与人动手,他会死的!!寒漪求你了!快让他停下吧!!” 然而木长风却是恍若未闻,只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去看她,眼角有两行清泪顺着他清瘦的面庞滑落。 “松源!!立刻给为父退回去!!” 正欲墨南天交手的独孤寒峰眼见木长风逼着重伤的木松源再战,不由目眦欲裂,怒吼不已,手中蟠龙剑青光绽放,天日烈阳瞬间失色,一道恐怖的青色剑光横贯长空,似乎连天空都要撕裂。 铮! 墨魂断裂,墨南天吐血飞退,撞断一根廊柱,残砖碎瓦落下,将其身形掩埋。 “小杂碎!!你敢伤老夫爱子!!我屠了你天剑门满门!!” 独孤寒峰怒吼,须发皆张,双眸充血,好似一尊疯魔,向着持剑戒备的墨云翔扑了过去,万道剑光刹那浮现,向其绞杀而去。 “老匹夫!休伤我孙!!” 墨南天发丝凌乱,衣衫染血,如一头暴龙般从废墟中冲了出来,斜刺扑向独孤寒峰,断剑斩出如水剑光,与独孤寒峰斩出的万道剑光相撞,瞬间一同覆灭。 二人再度缠斗在一起,虽然暴怒的独孤寒峰招式狠辣,却一时之间,很难击退墨南天,腾出手来去杀掉墨云翔。 而墨南天一纠缠住独孤寒峰,便即低吼道:“翔儿!快去杀了他!!此子若是成长起来,将会是我天剑门的大敌!!” “老杂毛!!你这是找死!!我儿若有半点差池,老夫纵是拼死也一定要灭了你天剑门!!” 独孤寒峰怒吼,目眦欲裂,却是无法脱身,不由的狂怒,青色剑光如一道道惊雷一般,疯狂轰杀向墨南天。 墨云翔沉默着,良久,提剑向着木松源走去,只是脚步有些虚浮,握剑的手也有些颤抖。 而木松源也终于拿到了玄铁枪,枪在手,他迷离的眼神骤然变的明亮,眸中血光再度大盛,长啸一声,挥枪向着墨云翔冲了上去。 墨云翔身体晃了晃,嘴角再次溢出一缕鲜血,抬手一剑斜撩,霎时数道剑光激射向木松源。 嘭! 木松源再度倒飞出去,胸口一片血肉模糊,口中鲜血如泉涌出。 “木郎!!” 一声惊呼中,穿着一袭喜庆红衣的水儿从厅中冲了出来,疾奔到木松源身边,哭着将他扶起,让他靠在自己怀中。 连翘抽泣着,颤抖着手从药箱中拿出各种丹药,不停的往木松源口中塞去。 “翔儿!!快杀了他!!” 墨南天口吐鲜血,却是疯狂的大吼。 “老杂毛!你好狠毒!!” 独孤寒峰闻言,剑眉倒竖,如发怒的天尊,蟠龙剑倏然斩落,恐怖剑光激荡,墨南天一声闷哼,左臂被剑光生生斩下,鲜血染红了长空。 墨云翔身体摇摇欲坠,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变的模糊不清,此刻的他也已是强弩之末,猝不及防被木松源以少林至尊武学金刚伏龙印中的涅龙印打中,他已受了极重的内伤,能勉强撑到此刻已是奇迹! 忽见墨南天被一剑斩下左臂,他彻底愤怒了,低吼一声,“不!!!”长剑立斩而下,一道稀薄的剑光斜飞向木松源。 水儿应声横飞出去,“不要!!”木松源怒吼,在一瞬间站了起来,身躯崩裂一道道裂口,有鲜红的血雾喷薄而出,玄铁枪猛然前刺,“落星!!” 一杆血色长枪洞穿而去,呼啸而至墨云翔身前,瞬间穿透他的腹部,墨云翔如遭雷击,手中长剑倏然落地,而后缓缓向后倒去。 &nnsp; 绝巅92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二章 木松源对墨云翔,胜与负?(更新完毕! ------------ 第九十三章 螳螂与黄雀 绝巅93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三章 螳螂与黄雀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场中一片狼藉,墨南天和墨云翔倒在地上,墨云翎彻底吓傻了,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的爷爷在她的眼里是战神,是天下第一,而她的哥哥是她的保护伞,是未来的天下第一,在这两人的保护下,一直以来她都是那么的骄横,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即便是今天在走进这座辉煌的宫殿之前,她依旧觉得世间没有比爷爷和哥哥更强的人,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就在今天,此刻,她被眼前的惨景击懵了,墨南天失却一臂,墨云翔被木松源一枪穿腹,此刻亦奄奄一息。 而那个她以为今日会被爷爷打的像一条狗一般趴在地上的独孤寒峰依旧傲然而立,手中的青色蟠龙剑清辉流淌,轻轻震颤着,发出细微的铮鸣声。 这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木松源身受重伤,而水儿也因为墨云翔斩出的那一道剑光而受创,幸而有连翘在,费了莫大的心力,才将二人的性命从阎王手中夺了回来。 莫花英不愧是王爷的夫人,虽然夫君受伤,却慌而不乱,指挥一众侍女和家丁,将已经稳住伤势的木松源和水儿抬进房间,而后又下令明副将出城调兵,墨南天带着自己的孙子孙女搅闹木松源的订婚之礼也就罢了,可他们却是在大喜的日子里重伤二人,就算是佛亦有火! 很快,明副将带兵将整个王宫封锁,大批弓箭手手持强弓站在宫墙之上,锋利锃亮的狼牙箭镞对准了场中互相搀扶依偎着方能战力的墨南天与墨云翔,以及他们身后的墨云翎。 “老夫说过,敢伤我儿,老夫定要灭了你天剑门!今日,老夫便做给你看!!” 独孤寒峰冷喝,声音无限冰寒,带着一股凛冽杀意,迈步向着墨南天缓缓走去,青色蟠龙剑剑光吞吐,直指墨云翔。 噗! 无形剑气激射,直取墨云翔的头颅。 “不要!!” 墨南天嘶声吼道,徒劳的伸手,却是无法阻挡,鲜血飞洒,墨云翔的右臂在墨云翎惊恐的尖叫声中被剑气斩下,掉落在地上,兀自抽搐着。 墨云翔似乎没有感觉,只是漠然的看着面容狰狞的独孤寒峰,眉头微皱,嘶声道:“放过我妹妹,我愿一命抵一命!” 独孤寒峰继续向他走去,脚步缓慢而又坚定,听到他的话,便即冷冷的笑道:“你一条命根本不够!老夫今日杀了你们三人!来日,再踏平你天剑山庄,我要让你们天剑门鸡犬不留!!” 青色的蟠龙剑微微抬起,对准了墨云翔的眉心,剑光吞吐,他的眉心出现一道细细的剑痕,殷红的鲜血缓缓溢出。 “不要杀他!!” 墨南天绝望的低嚎,大口咳血,他被独孤寒峰的霸道剑气所伤,不单左臂被斩下,也受了极严重的内伤。 “不要着急!他死了,你就是下一个!” 独孤寒峰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蟠龙剑缓缓向前刺去,墨云翔眉心的剑痕在扩大,隐隐有骨骼发出的吱呀声响起。 场边,一众江湖豪客脸色煞白,他们知道独孤寒峰行事亦正亦邪,可是却没想到他竟是个如此冷酷之人。 其实这也是他们不了解独孤寒峰,昔年的那种种痛苦遭遇,早已经彻底改变了独孤寒峰,让他变得仿佛一只护崽的猛虎,胆敢有人伤害他在意的人,那就必定会被他锋利的獠牙与利爪撕碎。 正在这时,连翘却是快步从厅中跑了出来,高喊道:“独孤前辈!公子说希望您能放过他们!!” 闻言,独孤寒峰冰冷的神色稍稍缓和,眉头微皱,回头看着连翘道:“我儿和儿媳伤势如何?” 连翘急急道:“水儿姐姐只是左肩受了些皮肉伤,并无大碍,公子的伤势虽重,却已无性命之忧!” 闻听木松源和水儿不会有性命之虞,独孤寒峰松了一口气,沉思片刻后,说道:“我儿心地善良,今日看在他的面上,老夫放你们一马!不过,老夫绝不会善罢甘休,他日一定会去你天剑山庄要个说法!” 说着话,独孤寒峰缓缓收回了蟠龙剑,冷声道:“滚吧!” 墨云翔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抬头看了一眼连翘身后的房间,低声道:“我欠公子一条命!来日一定还他!” 墨南天闻言扭头看了一眼面色坚毅的孙儿,默然叹息,而后低声道:“我们走吧!” 爷孙三人黯然离去,本来怀着满满的信心前来,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不但未能迎回奔雷剑阵,还留下了两条手臂。最惨的是墨云翔,他失却了右臂,或许终生都再也无法用剑了。 而偏偏天剑门又是一脉单传,墨云翔是未来的天剑门门主,如果无法用剑,那么就意味着,天剑门或许就要湮没在浩荡的江湖风雨中了。 百年传承,一朝断送! 墨南天想到此,不由的老泪纵横,兀自失声哭了起来。 眼见独孤寒峰放走了墨家祖孙三人,莫花英也出面送走了那一众江湖豪客与地方官员和乡绅。 好好的一场喜事竟是差一点变成了悲剧,众人心中愤愤,却也无可奈何。 ………………………. 宫殿外不远处的一家酒楼,在二层临街的位置,冷清的坐着两人,其中一人戴着一张黄金打造的面具,似哭似笑,兀自娴静的喝着酒,而在他的对面,雪姬端坐,面上挂着一抹失望的神色。 “怎么?你不满意这样的结局?” 面具人淡笑着,抬头看了一眼雪姬。 雪姬微微摇头,道:“没想到墨家祖孙二人这般不济!堂堂两名天剑境强者,竟然败在独孤寒峰和木松源的手下!我们夺取蟠龙剑与玉珠的计划又落空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要想吃到鲜美的螳螂肉,黄雀就要有耐心!” 面具人淡淡的说了一句,又道:“只要寒漪还在他们身边,蟠龙剑与蟠龙玉珠迟早是我的!而且我相信,这一天,已为时不远!” 说罢,面具人起身飘然下楼,出了酒楼翻身上马,纵马疾驰而去。 &nnsp; 绝巅93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三章 螳螂与黄雀更新完毕! ------------ 第九十四章 芙蓉帐暖 绝巅94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四章 芙蓉帐暖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狼藉一片的战场转眼便被清理的干干净净,青石板地面上的血迹亦被冲洗干净,只有那一道道剑痕犹在,仿佛在述说着刚刚过去的那一场大战究竟有多激烈。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这一战,木松源一战成名,而他的名字也将通过那些在场的江湖豪客之口,被传扬成为一个传奇。 不是天剑境,却敢越阶而战,虽然两败俱伤,但他已经赢了,因为墨云翔被他一枪穿腹,而他自己并未身死,这已经是莫大的胜利。 昏迷了一天一夜,木松源清醒了过来,他身负龙髓,自愈能力强到骇人,前一日还血肉模糊的伤口,已经初步愈合。 木松源转头,看到水儿倚在床头安睡,一条藕臂裸露在外,肩头已被包扎起来,隐隐有血迹渗出。 “水儿。” 木松源轻声唤道,水儿倏然惊醒,眼见他清醒过来,喜道:“木郎!你终于醒了?伤口还痛不痛?” “不是很痛了!” 木松源微微摇头,撑着身子坐起,目光落在她的肩头,低声道:“肩膀还痛不痛?” 水儿摇头,笑道:“只是皮肉伤!连翘妹妹已经给我上了药!”说着话,她半倚在床边,轻轻抱住了木松源,哽咽道:“那日看到你伤的那么重,我以为你会离我而去。” “不会的!” 木松源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隔着丝滑的衣衫,掌心感觉到一股温热。 白皙的藕臂圈住了木松源的脖子,柔嫩如花瓣一般的樱唇如蜻蜓点水一般羞涩在他脸颊上轻轻亲吻着。 木松源脑中的嗡的一声,抱着水儿的手臂不由用力,将她圈在自己的怀中,热烈的回应着,终于,带着温热气息的樱唇堵住了他的嘴,那一双略微有些冰凉的纤手在他坚实的后背上游移。 “木郎……” 水儿嘤咛一声,抱紧了木松源,双双倒在锦被上,红色罗帐落下,将旖旎的画面遮掩。 连翘手中端着一碗药,轻轻推门走入,却是看到芙蓉帐中,隐约有两道身影绞缠在一起,不由的满面飞霞,慌忙转过身去,低声道:“好羞人!”话未说完,便即端着药碗快步离去。 关门声惊醒了帐中意乱情迷的二人,水儿倏然起身,跪坐在床榻的另一头,蜷缩着身子,拉紧凌乱的衣衫,遮住胸口的雪白,羞涩慌乱道:“木郎,我们还未成婚,不可以这样……” 木松源也是满脸涨红,心中后怕不已,自己可是差一点就越了雷池啊!一时间,他再也不敢在帐中继续待下去,慌忙起身,却是着急之下扯到伤口,不由痛哼出声。 “木郎!你怎么了!” 水儿惊呼一声,再也顾不得羞怯,连忙上前扶着他,柔声道:“木郎伤口还未痊愈,还是先躺下吧!” 木松源顺从的躺了下来,水儿这才背过身去整理好衣衫,抿嘴笑道:“木郎昏睡一天一夜,一定饿了,我去给你准备一些饭菜。” “恩。” 木松源讷讷作答,脑中一片混乱,方才意乱情迷之时的那些画面在眼前回闪,让他脸红耳热,心跳加速。 水儿整理好衣衫,从榻上下去,又对着水盆拢了拢稍有些凌乱的发丝,这才推门出去,向着王宫膳房走去。 却是一进去便看见连翘正对着药炉发呆,空气中飘着一股焦糊的味道,便急忙上前道:“连翘妹妹,你在想什么?木郎的药都糊了!” “呀!!” 连翘倏然一惊,跳了起来,伸手便去抓药罐的盖子,却是闪电般缩回了手,面上涌起一抹痛色,纤细幼白的指间红肿一片。 水儿急道:“你在想什么?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快让我看看,烫伤了没有!” 连翘慌忙摇头,将手指伸进水槽中摆了摆,笑道:“没事的,只是烫了一下!” 水儿笑着摇头道:“方才瞧你愣愣出神,莫不是在想情郎?” “没有,没有,姐姐莫要乱说,连翘哪里有什么情郎!” 连翘羞红了脸,羞怯的看着水儿,嗫嚅道:“姐姐….方才我给公子送药….不小心看到姐姐你…..”话说一半,她便已经羞的说不出口了。 水儿闻言脸色骤然变的通红,偏过头去不敢看连翘,嗫嚅道:“那只是…只是木郎的后背有些痒….让我帮他抓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 连翘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怎么就会觉得水儿是在和公子做什么羞人的事情呢?想到此,不由的面色更加绯红,仿佛抹了胭脂一般。 眼见骗过了心思简单的连翘,水儿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在是这个小丫头撞破了自己和木郎的事,要是被琪儿或者其他看到,自己可就真的没脸见人。 二人沉默了一瞬,连翘笑道:“姐姐,你来这里做什么?” 水儿笑道:“木郎醒了,我来给他拿一些吃的。” 连翘闻言点头,道:“此刻已过膳时,厨下应该已经没有饭菜了。” “那怎么办?” 水儿闻言蹙眉,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膳房,连翘却是笑道:“方才我看到厨下有上好的小米,还有新鲜的山珍,姐姐不若给公子熬一碗粥吧!他受了重伤,清淡的饮食对他有好处!” “好主意!” 水儿笑着点头,便打算去淘米熬粥,却是寒漪缓步走了进来,见她们二人都在,便即笑道:“水儿姐姐,连翘妹妹,你们都在啊?” 又见水儿正在淘米,不由好奇道:“姐姐这是要做什么?” 水儿笑道:“木郎醒了,要吃东西,厨下没有现成的,所以我准备给她熬一碗粥。” “木大哥醒了!!” 闻言,寒漪惊喜不已,又道:“那我来帮姐姐熬粥吧!” “好啊!” 水儿微微点头,连翘却是眉头微蹙,将刚刚挑选出来的新鲜山珍,递了过去,道:“那你先把这些山珍洗了切好!” “好!” 寒漪笑着接过,挽起衣袖,走向水槽,低头认真的清洗着山珍。 膳房外,独孤寒峰拉着木长风疾步而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嘿嘿,我这大徒弟的膳房里可有不少好东西,熊掌鹿唇应有尽有,可谓是天下珍馐应有尽有!我去烤两只山鸡,咱哥两去喝两杯!” “大哥,小弟真的吃不下,松源还没醒来,小弟哪有心情喝酒啊!” 木长风无奈的摇头,面露一丝苦涩,那日他逼迫木松源站起来继续战下去,当时觉得应该让他不依赖自己,只是事后想想,自己确实有些太过严苛了,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啊! 独孤寒峰不依,兀自拉着他往膳房走去,笑道:“怕什么,有连翘那小丫头在,我儿不会有事的,再说了,那龙髓他也不是白吃的!”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门前,独孤寒峰正欲推门进去,却是听到膳房中传出说话声,仔细一听,便即笑了起来,回头冲木长风挑眉道:“瞧见没!这三个女娃娃正给我儿熬粥呢!” “松源醒了!?” 木长风低呼一声,面上忧色尽去,心中阴霾散去,这两日食不甘味的他也胃口大开,低笑道:“走走!我陪老哥好好喝两盅!” 说着话,便欲推门进去,却是被独孤寒峰一把扯了回来,笑道:“嘿嘿,别进去了,这三个女娃娃在忙着熬粥,咱们进去,她们该不好意思了!”说罢,便即拉着木长风快步离去。 &nnsp; 绝巅94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四章 芙蓉帐暖更新完毕! ------------ 第九十五章 神秘的老叫花 花前月下,木松源坐在后花园荷池边,水儿依偎在他身侧,二人低声说着话,十足一对甜蜜的小夫妻。 木长风缓步而来,眼见二人依偎在一起,仿佛交颈鸳鸯,苍老的面庞上涌起一抹欣慰,而后干咳一声,笑道:“松源啊!你来,为父有话与你说!” 木松源和水儿闻声慌忙起身,十指相扣的手也在瞬间松开,水儿微微蹲身,羞涩道:“水儿见过父亲!” “呵呵,好了,好了,为父有几句话说,说完就走,不打扰你们!” 木长风呵呵笑着,而后看向木松源,道:“随为父来。” 木松源微微点头应了一声,而后冲水儿眨眨眼睛,便即跟着父亲去了凉亭中,父子二人相对而坐,木松源笑道:“父亲,您要和孩儿说什么?” 木长风道:“我们来云南也有数日,明日,为父要去拜访一个故人,你随为父一起去。” “父亲要去拜访何人?” 木松源好奇的问道,他从不知道父亲在云南还有故交。 木长风笑道:“黑月教的南疆老人,当年为父走镖,护送一批红货来云南,途中遇到劫匪,那南疆老人出手相助,为父方才保下一条命来,并且和他结为了异姓兄弟,多年来虽不走动,但却常有书信来往。此次既然来到了云南,便顺道去拜访一下。” “好,明日我找大师兄置办几样礼物,再行动身!” 木松源点头,觉得既然是父亲故交,又是异姓兄弟,去拜访自不好空着手去。 木长风闻言点头,赞许的看着他,心中暗道历经这么些磨难,儿子终于长大了,懂的人情世故了。 只是想到此,不由的心中酸楚,撩起衣袖擦了一把眼角的泪水,木长风又低声问道:“你二叔的尸骨你如何处置了?” 木松源闻言愣了一下,而后叹息道:“当时孩儿一心要复仇,只是在洞中就地敛葬了二叔的骨骸,待他日,我们回去了,再将二叔的尸骨葬入祖坟!” “恩,你想的很周到。” 木长风微微点头,叹息道:“想我木家自曾祖木元惠起,便是名门望族,怎知到了我这一代,却是只剩下你我父子二人……” 木松源默然,心中却是怒火翻腾,母亲的大仇还未报,自己一定要找到那人,将他碎尸万段,方泄心头之恨! 父子二人正说着话,独孤寒峰却是提着酒葫芦掠进亭中,木松源连忙起身,笑道:“义父,您今日去哪了?孩儿去找您,都没有找到。” 独孤寒峰神秘的一笑,看了一眼四下无人,便即从怀中摸出一个荷叶,还未拆开,木松源便即闻到了一股烤山鸡的香味,当下便笑道:“义父!您不会是出去弄这烤山鸡了吧!!” 独孤寒峰挑眉道:“嘿嘿,这可是正宗的叫花鸡!今日为父在王宫中待的烦闷,便向出去转转,哪知在一处山林中看到一个老叫花子正在弄叫花鸡!那香味勾的为父腹中馋虫蠢蠢欲动,便趁着那老叫花不注意,偷了来,味道确实十分鲜美,为父自己吃了一半,还剩下一半,带回来让你也尝尝!” 说着话,专拣那叫花鸡上最鲜嫩鸡脯肉撕下一块,递给木松源,催促道:“快尝尝!为父怕凉了,这一路可是一口气都没歇赶回来的!” 木松源闻言心中暖融融的,眼圈烫呼呼的,鼻子也有些发酸,伸手接过鸡脯肉,塞进口中,用力的嚼着,连连点头,硬着声音道:“真的很好吃!谢谢义父!” 木长风在一边看着,不由的悄然泪下,心中很是感激独孤寒峰,在自己被抓走的那一段艰难的日子里照顾木松源,眼见他父子二人感情如此的好,他也是老怀安慰。 水儿端着茶盘缓步走进亭中,笑道:“义父,父亲,木郎,来喝茶吧!” 独孤寒峰回头,连忙招手道:“来的真巧!为父刚刚弄了叫花鸡,你也来尝尝,看你瘦的跟稻草似的,得多吃点好的!” 水儿抿嘴笑了笑,微微点头,为三人倒过茶水后,便即坐在了木松源身边。 木松源撕了肥嫩的鸡腿递给她,笑道:“快吃吧,味道真的不错!” “恩!” 水儿羞涩的点头,看了一眼正看着自己的木长风和独孤寒峰,而后伸手接了过来,小口的吃了起来。 岂料独孤寒峰见状,却是训斥道:“哎呀!这么斯文怎么可以!要大口的吃嘛!那样才香!” “义父……” 木松源闻言哭笑不得,木长风也是一脸苦笑,扯了扯独孤寒峰的袖子,低声道:“大哥,我们做了一辈子草莽大汉,讲究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觉得那样才痛快,可水儿是个女孩子,你让她跟我一样,那怎么行呢!” 闻言,独孤寒峰一拍脑袋,若有所思的说道:“对哦,我怎么忘了这一茬!” 水儿也是笑了笑,依旧慢条斯理的吃着鸡腿。 正在这时,却是有一道愤怒的苍老声音在后花园中响起,“那老贼!!没想到你住在镇南王的王宫里,吃喝不愁,竟然还要偷我这个老叫花子的鸡!!还我的鸡来!” 紧接着一道身影便急掠而来,落在亭外,手中一根歪歪扭扭的木棍直指坐在亭中的独孤寒峰,口中兀自叫骂着。 亭中的人都愣住了,唯独独孤寒峰满面戏谑的看着老叫花,笑道:“嘿嘿,没想到你竟然追来了,脚力不弱啊!” “哼!老叫花子我何止脚力不弱,身手也不差!!” 这老叫花虽然衣衫褴褛,就连胡须和头发都结成了一片,但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木松源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当下起身恭敬的说道:“老前辈,我义父贪玩,喜欢吃叫花鸡,适才偷了前辈的叫花鸡,还望前辈莫恼,我这就命人准备几只肥美的烤鸡还给前辈!” 老叫花的目光落在木松源身上,当下轻咦一声,“咦?如此骨骼清奇,实乃习武良才!” 而后身形一晃,来到了木松源身前,围着他转了两圈,而后道:“小娃娃,你可愿拜我为师,继承老叫花子我的衣钵?” “木郎!” 水儿闻言一惊,低呼一声,心道若是木郎做了小叫花,那岂不是自己也要跟着做小叫花,心中有些不愿。 木松源回头看了她一眼,明白她担心什么,当下便即对老叫花抱拳行礼,道:“多谢前辈抬爱,只是小子已经有师傅了,实不能背宗忘祖,改投前辈门下,还望前辈见谅。” “嗯?” 老叫花闻言眉头一蹙,怒道:“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天下有多少人想要拜老叫花子我为师!老叫花子我看你骨骼清奇,是个习武的良才,才想要传你衣钵的,你竟然敢拒绝!!” 木松源闻言苦笑,回头看了一眼独孤寒峰,独孤寒峰会意,干咳一声道:“嘿嘿,老叫花子,想跟老夫抢徒弟,是不是得先打赢我这个师父啊!” “你是这小娃娃的师父!?” 老叫花有些意外,蹙眉看着独孤寒峰,而后忽然面露一丝不忿,挽了挽衣袖道:“打就打!老叫花子我可不怕你!!” “好!!老夫刚刚吃过半个叫花鸡!正好陪你耍耍,消消食!” 独孤寒峰大笑,长身而起,掠出凉亭,轻飘飘的立身在一片荷叶上,伸手一引,道:“老叫花,来吧!让老夫看看你这十多年,武功有没有长进!!” “你认识我?” 老叫化闻言一愣,而后卧蚕眉倒竖,怒声道:“别跟我套近乎!这徒弟,老叫花子我收定了!” 说着话,单足一点地面,身形便即掠进荷池中,轻盈的落在一朵荷花上,但见荷花微颤,花杆微微弯曲,而后便不再动了。 眼见这一幕,木松源瞬间明白,这老叫花子大有来头,单这轻身功夫便不比义父弱多少,当下便急忙叫道:“义父,老前辈!你们不要打架啊!!” 可是话未说完,二人便即踏着荷叶向对方扑去,瞬间斗在了一起,浑厚内力碰撞,带起阵阵狂风,将塘中荷花吹的七零八落。 &nnsp; 0 ------------ 第九十六章 丐帮前帮主,乔木。 后花园中的打斗声引来了不少侍卫,就连脱不花也被惊动了,慌忙赶到后院,但见月光下,师尊独孤寒峰正与一个糟老头缠斗,当下心中恼怒,自己的王宫中几次三番有人来闹事,实在是不把他破山王爷放在眼里了! 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脱不花快步走进凉亭,低声问木松源,道:“小师弟,这老头是谁啊?何以闯入王宫和师尊打了起来!莫不是冲着你来的?” “不是。” 木松源苦笑摇头,看了一眼正在荷塘中踏着残荷大战的两道身影,低声道:“义父今日在宫中待得无聊,就出去转了转,结果遇见那位老前辈在弄叫花鸡,一时没忍住,便把那老前辈的叫花鸡给偷走了,结果那老前辈追了来,是才有了这场大战!” “什么!!叫花鸡!!” 脱不花闻言面露一丝讶然,而后一脸苦笑,目光落在老叫花的身上,却是猛然瞪大了眼睛,惊声低呼道:“这是…..这是打狗棒法!!” 木松源闻声也是一惊,亭中的人无不惊讶,木长风急道:“你说这老前辈是丐帮中人!!” 脱不花面色难看的点头,道:“而且地位相当的高!怕是一帮之主!不然怎么会打狗棒法啊!!” 说着话,他却又兀自皱起了眉头,疑惑道:“可是丐帮的帮主我见过啊!是个忠厚的中年人!并不是老人啊!” 说话间,余天霸也到了,仔细的打量着正与独孤寒峰对战的老人身形,忽然惊声道:“是乔木前辈!丐帮的前任帮主!卸任之后便云游四海,怎知竟到了王爷你的地盘!!” “乔木帮主!!” 脱不花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木松源有些疑惑,他才从家里出来数月,对于江湖上的事情并不了解,当下便急忙问道:“乔木是谁?是不是很厉害!!” 脱不花眉头紧皱,面色凝重的点头道:“乔木,是丐帮的前任帮主,武功极高,打狗棒法更是修炼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比之义父的诸多手段,也是丝毫不差!!” 闻言,木松源倒吸一口凉气,不由的为义父独孤寒峰担心起来,他前几日方才与墨南天一战,真力耗损严重,今日却又惹上了这让大师兄都说是高手的丐帮前帮主乔木,此一战,实在是有些凶险啊!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荷池中的战斗已经停了下来,独孤寒峰长剑斜指,轻飘飘站在一朵残荷上,笑看着乔木,道:“老叫花子,这么多年了,你的打狗棒法终于更近一步了!!恭喜啊!” 乔木站在半片荷叶上,吹胡子瞪眼的斜睨着独孤寒峰,不满的说道:“老天龙!你也不差,竟然踏进了天剑境!!前几日我还听说你一剑斩下了天剑门墨老头的左臂!” “确有其事,他几次三番挑衅与我,前日更是搅闹我儿的订婚之礼,并纵容其孙打伤我儿!不给他点颜色,他怎么知道我天龙仙客不是吃素的!” 独孤寒峰淡笑着,他一生杀人无数,莫说是斩下那祖孙俩的手臂,就是杀了他们,他也绝不会有半点迟疑,若非木松源替他们求情,当日,墨家祖孙二人,必然做了他的剑下亡魂。 闻言,乔木点头,笑道:“嘿嘿,那墨老头素来眼高于顶,顶着个剑无敌的名头,便自以为天下无敌了!老叫花子我也看不惯他!斩的好!!哈哈!” 眼见二人有说有笑,似乎是老相识,木松源顿时放下心来,昔年独孤寒峰威名远播,肯定认识乔木,否则刚才也不会只是切磋了,当下便即拱手朗声笑道:“义父,乔木前辈,我已经准备好了上好的烤鸡和佳酿!不若你们坐下来边吃边聊?” 脱不花也早想清楚了个中关窍,早已命人速去膳房准备了烤鸡和佳酿端上来,此刻木松源开口安抚二人坐下,他也是笑道:“脱不花久慕前辈侠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小可略备薄酒,若能与乔木前辈对饮三杯,实乃生平快事!!” 闻听有酒有肉,乔木顿时笑了起来,瞥了一眼独孤寒峰,笑道:“老天龙!你我上一次对饮已是十数年前的事了!今日相逢,便再醉一场?如何?” “甚好!!” 独孤寒峰点头,哈哈大笑,伸手一引,道:“请!!” 两道身影倏然掠进亭中,哈哈大笑着相对而坐,木松源连忙上前为二人斟酒,脱不花甚是细心,将小酒杯直接换成了大碗,二人酒到碗干,一连喝了四五碗,方才放下酒碗,乔木伸手撕下一只肥嫩的鸡腿,兀自大口的咬着,连连点头道:“嘿嘿!老叫花子还是第一次吃到御膳!味道确实不错!!” “喜欢就随便吃!我徒花儿身为王爷,你若要什么九天十地难寻的珍稀宝物,他或许拿不出来,但这烤山鸡嘛!嘿嘿,管够!!”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摆手招呼站在一边的木松源等人坐下。 此刻,脱不花已经遣散了那些侍卫,只留下一个侍女,亦站在亭外远处候命。 一连吃了两只烤山鸡,乔木才满足的摸着肚皮打了个饱嗝,陶醉的说道:“嘿嘿!这一顿吃的真舒服!老叫花子我好久都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脱不花闻言笑道:“前辈若是不嫌弃,可在小可宫中住下,也让小可略尽地主之谊!” “嘿嘿,这倒不必了,老叫花子我习惯了天为被,地为床的生活!若在你这金碧辉煌的宫中住下,却是有些拘束了!!” 乔木笑着摆手,目光盯住了木松源,微醺的老脸上有一抹兴奋之色,偏头看了一眼独孤寒峰,笑道:“老天龙,这小娃娃果真是你的义子?” “那还有假!” 独孤寒峰一瞪眼,察觉了乔木的言外之意,知他还不死心,当下便说道:“你别打我儿的主意,我可不想他跟着你去讨饭!!再说了,他若跟你做了小叫花,他这如花似玉的小媳妇,谁来照顾?” 乔木斜睨着独孤寒峰,见他一脸防备,不由的撇撇嘴翻了翻白眼,伸手一推酒碗,道:“老叫花子我已经是半截入土之人!不知还能活几日,好不容易觅着一个称心如意的传人!你竟这般横加阻拦!莫不是你瞧不起我老叫花子这一身武学?!” 眼见乔木如一个孩子般撒泼耍赖,亭中众人一阵愕然,独孤寒峰一幅我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的神色,翻着白眼看着乔木,戏谑道:“老叫花子!论撒泼耍赖,你可不是我的对手!!再说了,我这义子身负多项绝学!就那些便足够他一生受用不尽!学的太多反而不好!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吹牛!!老天龙你别空言恫吓!!老叫花子可不信你的话!这小娃娃年纪尚轻,何以身负多般绝学!你的那点底细,老叫花子我可是清楚的很呢!” 乔木高叫着,伸手一把抓住木松源的手腕,雄浑内力探入其体内,笑道:“嘿嘿,潮生诀!追风步!神雷锤法!” 乔木如数家珍,将独孤寒峰教给木松源的武学说的一清二楚,却是忽然眉头紧皱,轻咦一声,道:“咦?这小娃娃的内力好生奇怪!这一股刚猛无匹的力量是从何而来的!你的潮生诀可修不出这般至刚至猛的内力!” 闻言,独孤寒峰面露一丝得意,笑道:“嘿嘿,老叫花子,这下你可猜不着了吧!!快求求我,我就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快求我!” 说着话,还挤眉弄眼的逗弄着乔木。 乔木正在苦恼那一股盘踞在丹田之中的刚猛无匹的力量是怎么回事,眼见独孤寒峰得意的模样,不由的一撒手,道:“切!肯定是你给这小娃娃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别以为我不知道!” 独孤寒峰故作神秘的摇头,道:“非也非也!我儿确实吃了一些东西,可是并非什么灵丹妙药。”继续逗引这乔木的好奇心。 乔木虽口口声声说绝不求他,自己一定想得出来,可是到了最后,还是想不出来,抓耳挠腮,不好意思的扯了扯独孤寒峰的衣袖,低声道:“老天龙,算我求你了,你快告诉我那一股力量是从何而来的吧!!” “附耳过来!” 独孤寒峰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冲乔木招了招手,乔木连忙凑了上去,独孤寒峰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乔木闻言满面狂喜,一把抓住独孤寒峰的手,急道:“老天龙!此话当真!你可别诓我!” “那自是真的!我何曾骗过你!”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乔木惊喜的说道:“那这个弟子你一定要让给我!” “不行!” 独孤寒峰一口拒绝,乔木老脸拉的老长,而后腆着脸道:“我有一部珍藏多年的剑典残卷!我送给你,你把这个徒弟让给我好不好!” 闻言,独孤寒峰露出一脸诡秘笑容,道:“嘿嘿,你说的是惊鸿剑的剑典吧!老夫很早以前便看过了!不换!!” “你!!” 乔木气急,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服独孤寒峰,让木松源成为自己的弟子。 &nnsp; 0 ------------ 第九十七章 左右互搏之术 乔木似一个小孩般撒泼耍赖,死缠活缠非要收木松源为弟子,独孤寒峰也是豁出自己的老脸,同样的耍赖撒泼,硬是不答应,任凭乔木许下千般好处,万般利益,他却是始终不松口。 亭中众人看着两位老人在自己等人面前如同孩童一般缠磨,一个个面上满是愕然之色,心道这两人加起来都有一百多岁近两百岁了,但偏偏却是人越老童心就越发的盛了起来。 一番缠磨,乔木终是未能让独孤寒峰点头答应,让木松源坐自己的弟子,不由的丧气的坐在一旁,幽怨的说道:“做不成弟子,我这打狗棒法可是不能交给他了,就连降龙十八掌的残篇也无法交给他了!!” “降龙十八掌!!” 众人闻言低呼一声,这降龙十八掌的威名他们可是如雷贯耳,只是这部神功早已失传,不曾想乔木却说自己拥有降龙十八掌的残篇,这实在太让人意外了,木松源也听说过这套神功,不由的心向往之。 唯独独孤寒峰满不在乎,不屑道:“你那何止是残篇!仅仅只有前三掌的修炼法门,对于我儿来说,根本无用!” 乔木闻言撇了撇嘴,冲独孤寒峰翻了翻白眼,而后说道:“既然老天龙你不愿意让他拜我为师,那让他做我的记名弟子如何?虽然记名弟子无法习得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但我还有一项武学很适合教给他!” “恩?” 独孤寒峰闻言一愣,旋即面上涌起一抹火热,惊声道:“你是说那左右互博之术?!你学会了吗?!” 乔木得意的挑眉,而后伸出两手,在酒碗中蘸了蘸,便即在桌上画开了,竟然是左手画方,右手画圆。 “竟然真的让你练成了!!” 独孤寒峰面露一丝惊讶,而后冲乔木拱手,道:“老叫花子!当年的赌约,我输了!可以让我儿做你的记名弟子!” “哈哈!老天龙,你终于认输了!!” 乔木老人大笑,而后转头看向木松源,双眸闪亮,兴奋道:“小娃娃,还不快行拜师大礼!” 木松源闻言,倒身拜了下去,恭声道:“师父在上,请受小徒一拜!” “嘿嘿!!好好,乖徒儿快起来!快起来!!” 乔木喜不自胜,伸手扶起木松源,仔细端详着,兀自点头笑道:“确实是个英俊少年,若然真的跟老叫花子我去讨饭,却是有些可惜了!!也罢,今日既然收你为记名弟子,老叫花子我心愿也就了了!!” 说着话,兀自从怀中摸出一本破旧的书籍,塞给木松源,道:“乖徒儿,为师也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这左右互博之术,为师钻研半生,虽不是什么高深武学,却是十分有用的!你若能练成,再对上墨云翔,即便不能完胜他,但却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多谢师傅!” 木松源恭敬的行礼,双手接过书籍,小心的贴身收好。 乔木点头大笑,而后起身说道:“行了!老叫花子我的心愿了了!日后咱们有缘再会!!” 说着话,便即飞身而去,洪亮的笑声回荡在花园中,“松源!你可要记住,这左右互博之术修炼是讲求缘分的,虽然你天资聪颖,骨骼清奇,是个习武的奇才,但为师也不能保证你能练成,所以,如果不能成功,便果断放弃罢,否则恐有走火入魔之险!” “恭送师尊!!” 木松源长身跪拜,眼见乔木苍老的身影消失在如水的月华中,方才起身。 独孤寒峰凑了上来,笑道:“乔木老头给你双手互博之术看起来简单,其实修炼起来十分不易,要做到一心二用,最容易走火入魔,所以你要十二万分的小心,若是不能练成,就要果断放弃!” “义父 ,您放心,孩儿知道怎么做!” 木松源笑着点头,看了一眼站在亭中的水儿,而后笑了起来,想起方才乔木说要收自己为徒时水儿紧张的模样,他便想笑,但更多的却是感动。 一场闹剧就这般收场了,眼见夜深,众人便即散去了,木松源送水儿回房,而后又独自来到后花园中,刚刚得到了一项有意思的武学,他很想尝试一番。 盘膝坐在荷池边,木松源伸出两手,尝试在空中左手画方,右手画圆,可是几番尝试都未能成功,心中暗道这项武学果然不似师尊演示的那般容易。 但他也未气馁,凝神静气,在荷池边静坐,月光如水,洒在他的衣衫上,看上去仿佛为他镀了一层银子一般。 寒漪漫步走进花园,远远看到木松源盘膝坐在荷池边,抬脚欲上前,却是又收回了脚,静静的站在树下,痴痴的看着木松源的背影。 面对木松源,她始终心怀愧疚,而且此次木松源受伤,说起来,缘由还是在她身上,所以她一直不能坦然的面对木松源。 此刻这般静静的看着他,寒漪心中却是有丝丝甜蜜的感觉,暗想既然不能坦然的面对他,若能就这般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也好! 木松源此刻闭目凝神,全神贯注,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双手在虚空缓缓划动着,良久,他才睁开眼,兴奋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喜道:“我做到了!左手画方,右手画圆!!哈哈,左右互搏之术的入门阶段,我做到了!我可以修习左右互博之术了!!” 然而兴奋之下,木松源却是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做到左手画方右手画圆了,不由的脸上露出一抹惘然之色,但旋即便消散了,心中明了,自己方才身心空明,方才做到左手画方右手画圆,此刻心有杂念,自然做不到了,当下明白了独孤寒峰的话,这左右互搏之术不是那么容易炼成的,毕竟一心二用是很难做到,稍有不慎便有走火入魔之险! 不过他倒不担心,自己只要身心空明,心无杂念,那自然不会入魔,这左右互搏之术,要想练成,也不是那么的难。 如是想着,他心情大好,当下便仰躺在荷池边的草地上,看着天空中的明月,竟是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均匀的细微鼾声随习习夜风而来,寒漪听闻不由抿嘴轻笑,缓步上前,解下身上披风,轻轻盖在木松源身上,又跪在他的身旁,细细端详着他的面庞,迟疑着伸手触摸着,却又一触之下,闪电般收回了手,俏脸上涌起一抹红晕,而后起身缓步离去。 &nnsp; 0 ------------ 第九十八章 前往丽江 翌日清晨,木松源起了个大早,却是刚穿好衣服,就听水儿在门外轻声唤道:“木郎,醒了没?父亲让我来喊你!” “起了,你进来吧!” 木松源应了一声,水儿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侍女,端着水盆,笑道:“公子,王爷在等着您用膳了!快洗漱吧!” 水儿笑道:“放着我来吧!你先退下!” “是!” 侍女应了一声,旋即躬身退了出去,顺手将门关上。 木松源快步来到水盆前,匆匆洗了一把,清凉的水让他精神为之一振,而后胡乱的用丝帕擦掉脸上的水珠,便欲出门,却是被水儿一把拉住,轻笑道:“木郎还真像个孩子,这般模样怎能去见王爷和义父还有父亲?” 说着话,又拿起丝帕小心的将他脸上未干的水迹擦去,又伸手替他拢了拢发丝,方才笑道:“好了,这样才好嘛!” 木松源笑笑,拉着水儿的手便即出门。 前厅,脱不花等人早已在座,侍女正在忙着布菜,独孤寒峰见他牵着水儿走进来,当即谑笑道:“嘿嘿,我儿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大庭广众之下,竟然也敢牵着小媳妇的手了!” 木松源闻言嘿嘿讪笑着,却是不松开水儿的纤手,自灭门之后,唯独待在两个人身边才会让他觉得安心,一个是独孤寒峰,而另一个便是水儿,尤其是那日帐中的荒唐之后,他本以为自己和水儿之间会有隔阂,不曾想竟让他们更加融洽,甚至在他心里,片刻都不想与她分开。 此刻虽然独孤寒峰出言调笑,他却不在意,而在众人善意的笑声中,他牵着水儿坐了下来,众人便即开始吃饭。 一餐早饭很快结束,侍女们撤下桌上的残羹冷炙,又送了清茶上来,众人围坐桌边喝着茶水闲聊。 周琪儿和彩蝶郡主在厅外的小院中玩耍,咯咯的笑声清脆如银铃叮当。 木松源喝罢茶水,笑看着脱不花,道:“大师兄,昨日请你帮忙置办的礼物如何了?” 脱不花闻言放下茶杯,冲站在厅外的侍女一招手,道:“拿上来!” 而后看着木松源,笑道:“那日你的订婚礼虽未办成,但却收了不少礼物,愚兄从中捡了几样贵重的礼品,你且看看,合适不合适!” 说着话,四名侍女鱼贯而入,各自手捧着一个描金红木托盘,盘中皆是装着一个个小木盒。 脱不花起身,打开一个盒子,但闻一阵清新药香弥漫开来,连翘惊声道:“碧玉花!!” “连翘姑娘好眼力!” 脱不花赞许的看了一眼连翘,而后看向木松源,笑道:“这碧玉花功效神奇,只需辅以几样常见药草,服用之后便可延年益寿!” 木松源起身细细打量着木盒中的那朵纤弱的小花,但见花枝已经干枯就连花叶都已枯黄,但花朵却是怒然绽放,花瓣晶莹剔透如上好的碧玉,散发出阵阵幽幽香气,眼见此等奇物,他不由赞道:“不错!大师兄果然费了一番心思!” 脱不花淡笑摆手,盖上木盒,而后打开了下一个木盒,木松源看去,但见盒中竟是装着一枚龙眼大小的珍珠,珠圆玉润,光华流转,不由惊叹道:“好大的一颗珍珠!” 寒漪和连翘还有水儿也是好奇的看着那颗珍珠,同为女子,她们自然喜欢这种晶莹的宝石。 木长风也是连连点头,眸中有一抹遮掩不住的惊讶,他虽然走南闯北,却还从未见过这般大小的珍珠,而且品相还如此的好,心中不由暗赞,这脱不花果不愧为是一方藩王,挑选的礼物尽皆贵重无比。 一连看完四个盒子,脱不花笑着冲木长风拱手道:“伯父,小侄挑选的这些礼物可还合您心意?” “很好!很好!花儿你费心了!” 木长风连连点头,冲脱不花感激的一笑。 木松源拱手笑道:“大师兄,你费心了!” “没什么!你可是不知道,你这一次的订婚礼收了多少好东西!待你从黑月教回来,师兄带你去府库中瞧瞧!” 脱不花淡笑摆手,而后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看向木长风,道:“伯父,您打算何时去黑月教?花儿已为您准备了一支卫队,护送您和小师弟前去拜访南疆老人!” 闻言木长风连忙摆手,道:“此次只是拜访故人,卫队便算了,我与松源自己去便可,而且大理距离黑月教总坛路途并不算远,我们午时出发,暮时便可到达,在那里歇息一晚,明日午后许就回来了!” “这….” 脱不花沉吟,他之所以派卫队护送,主要是怕出什么意外,但木长风说不用,他也不好说什么,当下便笑道:“那好罢!我这就命人去备马,不过伯父,花儿会安排两名亲兵跟随,以供差使。” “好!” 木长风知他是好意,当下也不再拒绝,点头答应了。 一边,水儿拉了拉木松源的衣袖,蹙眉低声道:“木郎,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啊?” 不待木松源有所回答,木长风却是回头看着她,笑道:“怎么?你还怕你的木郎丢了不成?” “不是….” 水儿羞怯的摇头,在她心中,她是一刻都不想与木松源分开。 木长风见她满脸绯红,当下笑道:“罢了,罢了,你也一起去吧!” 闻言,水儿面露一丝喜色,羞涩的笑道:“谢谢父亲!” 众人见她虽然羞怯却是掩不住那一脸的喜色,当下一个个都低低的笑了起来。 …………. 午后,艳阳高照,凉风习习,空气中满是花香的味道,木松源牵着水儿跟在木长风身后走出了王府,早有家丁牵了马匹在府前等候,木松源翻身上马,伸手一拉,水儿便即落在了他的怀里,这种亲昵的姿势,让水儿不由的面色绯红。 众人见木松源这般大胆,一个个又再度发笑,木松源面皮微红,嘿嘿一笑,一提马缰,胯下马儿嘶鸣一声,便即向前疾奔而去。 黑月教在丽江,距离大理还有一段路程,但却并不遥远,水儿坐在木松源怀中,欣赏着沿途的山色,心情大好,兀自感叹道:“若能在这里与木郎白头偕老,那该有多好!” 木松源低笑,道:“嘿嘿,你若喜欢这里,我让大师兄帮我们在这里建一座宅子,以后我们便可常来这里了!” “恩。” 水儿微微点头,伸手覆在木松源的手背上,轻声道:“不过比起这里,水儿更想回到木郎曾经生活的地方。” “哈哈!!” 木松源心中感动,不由的纵声大笑,轻扬马鞭,啪的一声,马儿嘶鸣一声,向前疾奔而去。 木长风和脱不花的两名亲兵跟在后面不远处,眼见着爱子哈哈大笑,木长风苍老的面容上涌起一抹喜悦,自从找到自己,他还未见过爱子笑的如此开心,此刻见他这般高兴,心中老怀安慰。 &nnsp; 0 ------------ 第九十九章 南疆老人 脱不花派来的两名亲兵对云南的情况十分了解,知晓黑月教总坛在老君山,众人在丽江古城稍稍休息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了老君山。 丽江的风景优美,苍山青翠,绿水环绕,仿佛进入了丹青圣手笔下的画卷一般。 行走在如画卷一般的湖光山色间,众人忘却了时间,不知不觉间竟已到了老君山主峰下,被几名背着猎具的彝族汉子拦了下来,看他们胸前衣服上的黑月标记,木长风知晓他们是黑月教教众,当下翻身下马送上名帖,拱手道:“故人木长风来拜访南疆老人,烦劳诸位通禀一声。” 那几名汉子打量着木长风一行人,其中一人恭声道:“几位在此稍候!我这就去禀报教主!” 说着话,那汉子便转身往山上走去,五人下马,水儿挽着木松源的手臂来到山道旁,看着遍地的野花,笑道:“这里还真是漂亮呢!” “是啊,我也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景色呢!” 木松源笑着点头,而后又挠头讪笑道:“嘿嘿,其实我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走出泉州,以前最远也只去过福州。” 水儿闻言抿嘴轻笑,而后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木长风,低声笑道:“木郎是父亲的掌中宝,自然不肯让你四处游历啊!不似我,跟着师父走南闯北,倒是去过很多地方。” 说这话时,她的脸上涌起一抹淡淡的哀伤,木松源看在眼里,知晓她为何如此,不由握紧了她的手,低声道:“现在你的病好了,以后就可以安定下来了!” “恩!” 水儿笑着点头,眉宇间的那一抹哀伤消散,轻轻依偎在木松源的怀中,臻首紧贴在他的胸口,聆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不远处,木长风注意到正在低声说着话的二人,不由笑着摇头,心道这二人还真是蜜里调油,也不知羞,这么多人看着!不过他心里倒是十分高兴,水儿深爱着自己的儿子,一颗心都在木松源身上,他相信等日后成了婚,他们的小日子一定会十分的幸福美满,自己也可以放心的颐养天年。 正当木松源陪着水儿欣赏瑰丽山色时,一声暴喝传来,“来者何人!竟敢冒充我义弟的名号!找死不成!!” 一道身影顺着山道急掠而来,木松源回头看去,却是一个须发皆白的中年人,冠玉一般的面容上满是愤怒,一身黑衣随风而荡,胸前用金线绣了一轮弯月。 见他挟怒而来,木松源脸色微变,提枪在手挡在了父亲身前,那两名亲兵也是拔刀在手,挡在左右两侧。 木长风却是浑不在意,朗声道:“南疆兄!多日不见!怎的不认识兄弟我了吗?” 闻听父亲的话,木松源微微一愣,打量着来人,心中暗道这就是南疆老人么?面容如此年轻,怎会叫南疆老人呢? 白发中年人猛地停住了脚步,惊声道:“木贤弟?!真的是你吗!”而后快步迎了上来,紧盯着木长风仔细的打量着,而后竟是虎目中泪水涟涟,上前一把抓住木长风的手,激动道:“果真是你!你果真还活着!!” “是我,是我!” 木长风连连点头,眼眶中有泪水在打转。 昔日的结义兄弟相见,自有聊不完的话,木松源也未上前见礼,只是静静的候在一边,待得二人述完思念担忧之情,方才上前拱手行礼,恭声道:“小侄拜见叔父!” “这是?” 南疆老人疑惑的看着木松源,注意到他的面容与木长风有几分相似,登时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哈哈!你就是松源!!乖侄儿,来来,让叔父好好瞧瞧,多年来,我与你父书信来往,信中他多有提到你,如今终于是见到了!果然是个俊朗的少年啊!” 南疆老人拉着木松源的手上下打量着,却是注意到站在木松源身侧的水儿,又见水儿只是看着木松源,顿时明白过来,当下一脸谑笑道:“嘿嘿,好侄儿,你可比你父亲有出息,年纪尚小,竟已觅得如此貌美如花的妻子!我还准备在教中为你寻一个贤妻呢!” 木松源讪笑着,挠头道:“多谢叔父好意,小侄已和水儿订下婚约!” 说着话,他牵住了水儿的手,南疆老人看在眼里,当下笑着点头,眸中满是赞许之意。 在山下说了一会儿话,南疆老人便即拉着木松源和木长风的手一同上山,山道蜿蜒,两旁开满鲜花,一直通向山巅。 很快,一行人便即上山了,但见一座庞大的宅院盘踞在山巅,大宅前的青石坪上正有数十名少年在练武。 众人来到宅前,南疆老人伸手一引,道:“木贤弟!请!!” “大哥请!” 木长风笑着点头,与南疆老人携手走入宅中,一进前厅,南疆老人便即让侍女奉茶。 喝过香茶,吃过糕点,南疆老人便即问道:“木贤弟,前番我处理完教中事务,曾去泉州寻你,哪知竟是听说你一家被灭门,这可是真的?” 木长风叹息一声,道:“因为一柄假的蟠龙剑,致使家中遭逢大劫,若非上天眷顾,我早已不再人世!” “查出是谁做的了吗?” 南疆老人一脸愤怒,寒声道:“告诉大哥我,我定将他大卸八块!” 木长风微微摇头,道:“此事干系重大,幕后之人的势力极其庞大,大哥你还是不要掺和进来的好!你是黑月教的顶梁柱,你若有任何差池,这教中的数百孤儿可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南疆老人面露一丝无奈的神色,叹息一声,声音沉重的说道:“那弟妹她…..” 木长风叹息摇头,凄然道:“璃儿她未能逃过一劫…..” 闻言,南疆老人一巴掌拍在桌上,怒声道:“畜生!为了一把不知所谓的剑和虚无缥缈的财宝,连女流之辈都不放过!!” “若人人都似大哥这般洒脱,这江湖也就没有这么多纷争了!” 木长风苦笑着,沉默下来,心中在想,这一趟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来,南疆老人在老君山立教,收养了周边城镇中那些无依无靠的孤儿,若是因为自己的事扯进那些纷争之中,可不太好。 &nnsp; 0 ------------ 第一百章 炎月舞 绝巅100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章 炎月舞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是夜,大宅前的青石广场上升起一堆堆篝火,黑月教的那些弟子脱下他们的黑色教服,换上了当地的传统服饰,手拉着手在篝火边跳舞。//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场边,摆着一溜矮桌,木松源等人坐在蒲团上,一边欣赏众人的歌舞,一边喝酒。 水儿和木松源同坐一桌,因为喝了几杯酒,所以脸颊酡红,在红艳的火光映照下,容颜越发的娇艳诱人,看着场中载歌载舞的黑月教弟子,低声道:“木郎,她们的舞跳的真好看!” 木松源偏头看着她脸上的那一抹羡慕之色,不由笑道:“你可以跟他们一起去跳啊!” 水儿闻言微微摇头,羞涩道:“不要,我很笨的,师父教我武功,教了好久我也学不会…” “哦?” 木松源一愣,而后笑道:“原来你学过武功啊?” 水儿羞道:“我不及木郎天分高,怎么也学不会,所以只好跟着师父学医,想着若不能做个仗剑江湖的侠女,做个悬壶济世的医师也是好的!” 闻听她的话,木松源顿时哈哈笑了起来,打趣道:“原来我的水儿也做过侠客梦啊!” “木郎!” 水儿嗔怪的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取笑自己。 “好好,我不笑你了,只是觉得你性子柔弱,竟也想过要做一个打抱不平的侠女,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木松源连忙讨饶,又道:“不如以后我教你武功吧!师父有一路切烤鸡的剑法,我也会,可以教给你!” 闻言,水儿眯起了眼睛,抿嘴笑道:“木郎怕是打着让我给你切烤鸡的主意吧!” 见她一眼看穿自己的心思,木松源不由嘿嘿笑道:“其实师父的那路剑法十分厉害的,若是用来打架,肯定不比我的枪法弱!” 水儿笑笑,点头道:“好啊!我不喜欢打架,学了剑法来,正好为木郎你切烤鸡!” “哈哈!好,明日开始,我就教你那一路切烤鸡剑法!以后你也有一个威风八面的名号!哈哈,就叫切烤鸡女侠吧!!” 木松源哈哈大笑,逗弄着水儿,却是惹来一阵白眼。 坐在一边的南疆老人见他们打闹,又听他们说什么剑法,不由好奇的看着水儿,笑道:“侄媳可是想要学武功?” 闻言,水儿收回在木松源腰间作怪的纤手,坐直身子,笑道:“叔父,水儿只是与木郎玩笑,并不是真的要学,我很笨的。” “哦!” 南疆老人闻言点头,兀自遗憾道:“其实我教中倒是有一套适合女子的武功,名为炎月舞,与人打斗之时,招式飘逸,犹若月下起舞!只是我教中多是男子,即便有女子也大多不识字,根本无法学会!” “炎月舞?” 木松源好奇的看着南疆老人,笑问道:“叔父,那是怎样的一门武学?” 南疆老人回神,偏头看着他,笑道:“怎么?贤侄有兴趣?” “嘿嘿,只是听着这武学的名字,觉得很好听,就想见识一番!” 木松源挠头笑道,他本就尚武,跟着独孤寒峰久了,也基本成了武痴。而水儿听说此门武学施展开来犹若仙女在月下起舞,不由的也有些好奇。 见他二人看着自己,南疆老人捋须一笑,而后回身道:“取炎月金轮与炎月舞秘笈来!” “是!” 一名侍女点头应道,快步离去,片刻后,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木盒回转,恭敬的放在了南疆老人桌上。 南疆老人伸手打开木盒,一阵金光暴起,木松源和水儿好奇的探头看去,但见木盒中放着五枚仿佛纯金打造的弯月,各个都有成人巴掌大小,上面镶满五色珠宝,十分漂亮。 “好漂亮的月牙儿!” 水儿低声赞叹,眸中透着一抹喜欢。 南疆老人看了她一眼,笑道:“这炎月舞是我偶然得来的武功秘籍,随之附带的还有这五枚月牙儿,其实这五枚月牙儿正是炎月舞的武器!” 木松源笑道:“那叔父可会这门武学?” 南疆老人笑笑,摇头道:“我倒是学会了炎月舞的招式,只是这武学适合女子,我一个大男人,若使出来,却全然不是什么月下仙子起舞了!” 闻言,木松源笑道:“叔父,可否将炎月舞的秘笈借小侄一观?” 南疆老人淡笑点头,伸手将木盒中薄薄的秘笈拿起,递给了木松源,道:“这并非我黑月教的武学,只是偶然得之,多年来一直未曾寻到有缘人,所以便一直尘封在宝阁中!” 木松源点头,接过秘笈翻看起来,却是发现这秘笈中前半部分记载的一门上乘的内功心法,而后半部分却是记载了一套完整的武技,他细细翻看一遍,不由心中有些惊讶,这炎月舞中所记载的武技并非什么平庸的武功,修至极致可比肩自己的家传天罡枪法。 水儿自幼学医,对于人体经络十分清楚,此刻在木松源身边看那炎月舞的秘笈,却是一眼便看明白了,而当她看到秘笈后半部分记载的武技时,不由笑道:“嘻嘻,这些小人儿怎么在书上跳舞啊!” 闻言,南疆老人猛地愣住了,惊讶的看着水儿,道:“侄媳,你方才说什么?” 水儿抬头疑惑的看着南疆老人,沉吟道:“我说这些小人儿怎么在书上跳舞。” 南疆老人这次听的清楚,倏然起身,走到水儿身前,道:“你真的看见他们在书上跳舞?” “恩。” 水儿微微点头,南疆老人登时哈哈大笑,道:“哈哈!没想到你竟然与这门武学有缘!太好了,这么多年了,我终于可以完成那位前辈的托付了!” “大哥,你说什么呢?” 木长风疑惑的看着南疆老人,不知他在说什么。 南疆老人坐回自己的位子,看了一眼水儿,而后说道:“当年我在山中学艺,遇到一个老妪,十分慈祥,我与她毗邻而居,每天都吃她烧的饭菜,直到后来她临死的时候,将这炎月舞和炎月金轮交给了我,让我替她寻一个传人,并告诉我,当有人看到炎月舞秘笈中的那些小人儿在跳舞时,这就说明此人是继承她衣钵的最佳人选!” 说着话,他看向水儿,道:“方才,侄媳说她看到那些小人儿在书上跳舞,我一时之间未反应过来,后来忽然记起那位老前辈的话,所以我确定,这门武学非侄媳莫属!” 水儿闻言,连忙摆手,推辞道:“不不,叔父莫要误会,这门武学精妙非常,水儿很笨,学不会的,交给我只会埋没了它!” “呵呵!无妨,既然你能看到那些小人儿在书上跳舞,那么就应验了那位老前辈的遗言,所以这门武学应该交给你,何况,即便你不要,放在我教中的宝阁里,也只是让它被灰尘淹没啊!” 南疆老人淡笑着,将木盒盖好,直接递给了水儿,笑道:“武之一道,勤能补拙,何况这秘笈中亦有一套完整的心法内功,纵是你不学武技,也可学习内功,我听你公爹说你大病初愈,身子幼弱,学了这内功,亦可强身健体。” “这....” 水儿为难的看着木松源,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收下。 木松源合上秘笈,从那精妙的炎月舞中收回心神,笑道:“既然叔父认为你适合这门武学,你便收下吧,即便练不成,也可慢慢寻找更合适的有缘人!” “好吧!” 水儿闻言点头,而后看向南疆老人,微微颔首行礼,道:“多谢叔父传授秘籍!” “呵呵,你与此物有缘,该是你的,不必谢我!” 南疆老人呵呵笑着,而后看向木松源道:“贤侄,我听你父说你过目不忘,看了这么久,可学会了其中的招式?” 木松源将秘笈还给水儿,而后挠头道:“这个....大概记住了七八成吧....” “哦?!” 南疆老人惊讶,兴奋道:“那不若现在就演练一番?也好让水儿看看!” 木松源闻言一愣,而后看了一眼水儿,见她面有期待,当下欣然点头,掀开木盒取了五枚月牙儿在手,纵身跃到场中,却是并未立即开始演练,只是闭目站在原地沉思。 良久,他忽然动了,双臂举起,内力急转,五枚月牙儿在他头顶呈半圆排开,五彩宝石闪烁着迷离的光泽,缤纷美丽。 铮! 一声脆响中,五枚月牙儿飞速旋转着,在他周身飞舞,霎时,一枚枚金色的月影浮现,漫天皆是。 &nnsp; 绝巅100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章 炎月舞更新完毕! ------------ 第一百零一章 幻舞双月 木松源在场中腾挪飞旋,万千月影环绕在他周围,将他的身影掩去,眼见这一幕,南疆老人面露一丝惊骇,看向木长风,惊叹道:“松源侄儿的悟性千古罕见!仅仅看了片刻便将炎月舞施展到此等地步!!实在令人惊叹啊!” 木长风也是面露惊讶之色,闻言微微点头,心中不胜欢喜,自己的儿子有出息,做父亲怎能不高兴。 水儿嘴角含笑,兴奋的看着那不断转动的万千月影,觉得十分美丽,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自己一定学会炎月舞。 围在场边的黑月教众弟子也是低声议论着,他们身为黑月教弟子,自然知晓教中有这么一门武功,而且几乎每个人都参研过,可惜没有谁能够学会。 此刻眼见木松源只是看了一会秘笈,便将炎月舞施展到这等地步,怎么能不惊讶,看着木松源的目光中满是羡慕。 倏然间,场中万千月影骤然消散,木松源长身而立,五枚月牙在双掌间飞旋,两轮金色圆月在他手中缓缓升起,而他自己仿佛仙尊临世,手托双月,傲然而立。 “这!!” 眼见这一幕,南疆老人满脸惊骇,瞪大了眼睛,颤声道:“这是幻舞双月!!炎月舞中最强招式!!” 然而话未说完,木松源手中的双月幻影却是倏然消散,五枚月牙无力的跌落在地上,发出叮当脆响。 “木郎!” 水儿惊呼一声,注意到木松源煞白的脸色,连忙起身上前,扶住他,担心的问道:“木郎,你怎么了?脸色怎么如此苍白!” 木松源却是笑着摇头,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无妨,我只是内力消耗过剧,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木郎快坐下吧!” 水儿急道,扶着木松源回到位置上,又倒了茶水给他,看着他喝下,又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眸中满是担心之色。 “松源,你没事吧!” 木长风上前关切的问道,木松源微微摇头,道:“我本想演练完整套炎月舞,可是没想到这最后的幻舞双月这一招极耗内力!看来潮生诀的刚猛内力并不适合施展炎月舞。” 南疆老人闻言,点头道:“不错,这炎月舞自有一套内功心法炎月诀,修炼出来的内力也是偏向阴柔,所以其他人若不曾修习炎月诀,以其他内功驭使炎月金轮,内力确实会消耗的极快!只是小侄的内力似乎与众不同,刚猛却又不失阴柔,方才能施展出最后一式,虽然未能成功,但却已经十分不错了!” “叔父说的极是!” 木松源笑着点头,而后看向水儿,道:“怎么样?现在你还想不想学这炎月舞?” 水儿闻言眉头微蹙,旋即舒展,羞红着脸,低声在木松源耳边说道:“水儿有木郎保护,不用学武功,只是这炎月舞更像是舞蹈,水儿学了,跳来给木郎看!”说罢,她坐直身子,羞涩的看着木松源,双眸闪亮。 木松源微微一笑,道:“好啊,你愿意怎样就怎样,这炎月诀你也可以修习,就算不用与人争斗,也可强身健体。” “恩。” 水儿点头,伸手握紧了木松源的手。 ……………………….. 在黑月教盘桓一日,第三日清晨,木长风在南疆老人的万般挽留下告辞离去,南疆老人不舍一直送到山下,木长风翻身上马,拱手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大哥,留步!咱们后会有期!” “贤弟保重!” 南疆老人眸中有泪光闪动,冲木长风抱拳。 木松源躬身行礼,道:“叔父保重!!松源有空定会再来拜访!” “贤侄一定要来!” 南疆老人伸手将他扶起,笑着说道。 木松源点头,回身将水儿扶上马,而后自己也骑了上去,冲南疆老人再度抱拳,便即一提马缰,骏马一声嘶鸣,便即向前疾驰而去。 回程的路上,木松源一行人悠闲了许多,不再急着赶路,一路游山玩水,每到一处风景秀丽之地,他总要勒住马儿,跟水儿下马去游览一番。 木长风也乐得如此悠闲,便远远的跟着他们,云南的秀丽风景冲淡了他心中的哀伤,可是每每看到爱子与水儿在山花烂漫处嬉闹玩耍,他便不自觉的又想起亡妻花璃,心中不由的生疼。 就这般散漫的赶路,日落时分,他们还是回到了大理镇南王的王宫,脱不花早已备下酒宴,待他们回房洗漱换过衣服后,众人便齐聚一堂推杯换盏。 周琪儿和彩蝶郡主在厅中嬉闹着,在这个人怀里坐一会,在那个人怀里坐一会,清脆的笑声仿佛银铃一般在大厅中回荡。 席间,木长风说起水儿刚刚获赠一门武学,这让独孤寒峰来了兴致,吵嚷着让水儿拿出来看看。 空闻大师也是好奇的问道:“水儿,你且拿出来让为师看看!” 水儿点头,而后命侍女回房取了那大木盒来,将之呈给独孤寒峰。 独孤寒峰打开木盒,眼见那五枚镶满宝石的纯金月牙,不由的蹙眉道:“这便是那炎月金轮?恩,看着倒是挺漂亮,更像是女娃娃的闺房玩意儿!” 说着话,又拿起炎月秘笈看了起来,却是一看之下来了兴致,烤山鸡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拉着同样兴致勃勃的空闻大师去一旁细细研究。 脱不花愕然的看着全然忘我的二人,有些无奈,而后挥手道:“不用管二老,他们嗜武成痴,见到高深武学便全然忘了一切,我们喝我们的!” 说着话,便即举起酒杯,道:“伯父,花儿敬您一杯!!” 木长风笑着点头,举杯一饮而尽,众人继续吃喝闲聊。 过了半晌,一阵争吵声却是忽然想起,众人循声望去,但见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犹如两只好斗的大公鸡一般,吹胡子瞪眼的瞪着对方,不由的一个个满脸愕然。 木松源无奈道:“义父!您和大师二人年岁加起来都快两百岁了!能不能不像小孩子一般斗气了!” 独孤寒峰却是理也不理他,兀自抓住空闻大师的手,怒道:“走!咱们出去推演一番!看谁说的是正确的!” “走就走!贫僧可不怕你!!” 空闻大师也全然没了往日的高僧模样,浑似个怒极的泼皮无赖,拽着独孤寒峰的袖口,二人扭打在一起,向着院中掠去。 ------------ 第一百零二章 真正的幻舞双月 眼见二老冲出大厅,木松源等人连忙跟了出去,生怕俩人打起来,毕竟二老都上了岁数,即便身具无上神功,可是岁月不饶人,万一失手伤着任何一个,都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不过独孤寒峰与空闻大师并未打起来,只是各自掌控着一枚炎月金轮,演练着炎月舞中记载的武技。 月影一片片浮现,每一枚都仿若一轮真正的明月,让天空中的弯月也为之失色,仿佛只是这万千月影中的一枚。 独孤寒峰与空闻大师各自操控一枚炎月金轮在院中推演炎月舞,层层月影伴随着劲气涌现,院中的花草树木可遭了罪,绿叶花朵被锋锐的劲气斩落,地面上亦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痕迹,仿佛利剑斩出一般。 “义父和空闻大师的内力果然雄浑!单靠异种内力驭使炎月金轮竟然能坚持这么久!” 木松源惊叹不已,要知道当日在老君山他可是用了全部五枚炎月金轮才能达到万千月影的效果,而且施展之下所能造成的攻击威力也根本无法和空闻大师和义父独孤寒峰单使一枚炎月金轮的恐怖威力相比较。 不过他也清楚自己的内力薄弱,根本不能和义父或者空闻大师相比。 正当他沉思间,院中那万千月影骤然消散,纵横激射的劲气亦随之消失,独孤寒峰长身而立在院中,一轮犹如明镜一般的月影自他身后缓缓升起。 空闻大师亦如此,宝相庄严,脑后一轮圆月高悬,金色光华流转,犹如神佛下凡。 “这才是真正的幻舞双月!” 木松源惊叹道,众人面露愕然,他们虽未看过炎月舞秘笈,可是如今看到独孤寒峰与空闻大师施展出来,不由的惊讶起来,这门武学确实高深,方才那月影万千伴随着万千劲气利刃,寻常高手,若是陷进去,怕是顷刻之间便会被劲气利刃绞杀而死。 头顶的明月缓缓消散,独孤寒峰把玩着手中的炎月金轮,得意的看向空闻大师,道:“老空闻,现在你觉得谁对谁错!” 空闻大师散去明月,手托炎月金轮,笑道:“独孤施主不愧是武林一代宗师,竟一眼便看出这炎月舞精妙之所在!贫僧认输了!” “哈哈!!” 独孤寒峰得意的一笑,扭头看向水儿,道:“这门武功你可要好好练习,炎月舞的内功心法虽然比不上我的潮生诀精妙,却也是一门奇功,修至化境,可延长寿命,届时你和源儿便可坐看儿孙满堂,静享四世同堂天伦之乐!!” 水儿听他说儿孙满堂,不由的羞臊起来,粉脸绯红,轻声道:“义父放心,水儿一定勤加练习。” 众人见她说话时神态娇憨,似喜还羞,一个个都哈哈大笑起来。 ………………… 次日清晨,木松源刚刚起床,水儿便来找他了,开门一看,却是见她穿着一身素色短衫,看上去十分的干练,一头青丝用发带束在脑后,腰间扎着一根紫色的腰带,更显得纤腰盈盈一握。 木松源上下打量着她,有些疑惑,“你这是….” 水儿抿嘴笑道:“昨夜不是与木郎说好的吗?怎么的睡了一觉便记不得了?” 闻言,木松源瞬间明白了过来,当下便即点头道:“哦,你是要练炎月舞啊!哈哈,没想到你竟这般上心!” 水儿笑笑,并不答话,牵住木松源的手,便往后花园走去。 二人一路说笑,来到后花园的荷塘边,前几日的残荷已经被花匠挖走了,池中重新移栽了一些荷花。 水儿四下看了一眼,见四下无人,便即微羞道:“木郎,就在这里吧!” “好!” 木松源笑着点头,水儿装模做样的拱手,笑着说道:“昨夜我翻看了炎月舞,那些动作我已基本记下,现在练来给木郎你看看,若是有错的地方,还请木郎不吝赐教!” 见她脸上笑嘻嘻的,动作却是做到十足,木松源不由的笑了起来,点头道:“好罢,你先练来看看。” 水儿应声点了点头,向前跨出一步来到空地中央,便即开始演练炎月舞,动作一丝不苟,虽然缓慢,但每一招每一式都十分标准,几乎和秘笈上画的没有区别。 木松源仔细的看着,不由的嘴角微掀,笑道:“老实说,昨夜在房中练了多久?” 水儿闻言停了下来,面色微红,羞涩道:“木郎真聪明,竟然猜到昨夜我在房中练过!” 木松源笑笑,说道:“义父以前和我说过,习武讲求循序渐进,世间没有捷径可走,亦没有什么一蹴而就的神话,所以你不必太着急,炎月舞可以慢慢练,时间久了自然就精熟了!” “恩!” 水儿笑着点头,而后在木松源的指点下继续练习炎月舞。 寒漪隐在一簇花丛后远远的看着二人,眉宇间有一抹哀伤,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每一次看到木松源与水儿在一起,心中总是生疼。 ……………… 一晃数日过去,住在镇南王府,木松源的生活十分平静,每日早起与水儿一同习武,有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两位武林名宿在,水儿的炎月舞进步神速,已然能够操控一枚炎月金轮,虽然内力跟不上,炎月金轮打出去收不回来,但却已然能跟木松源拆招。 只是他们悠闲快乐,木长风眉宇间的忧愁却是日渐加重,他思念亡妻,想要回到家乡。 终于,木长风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苦闷,在一次晚宴上提出回家的想法,木松源也觉得该回去了,自从数月前出来,他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回到泉州,重振木家,只是这一路走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在与水儿订婚之后,水儿带给他的快乐与安宁也让他迷醉其中。 “这…” 脱不花皱眉看着木长风,而后道:“伯父既然在此地待的不快乐,那便回去吧,待小侄安排一番,几日后再送你们回去!” “好!有劳花儿了!” 木长风淡笑着,长舒了一口气。 独孤寒峰和其他人倒是无所谓,他们游历天下,在哪都可以,只是说到周琪儿,木松源不知道该如何安排她,原本当初答应琪儿的父亲自己会将她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让她平平安安的长大,可是自从遇见彩蝶郡主后,两个小丫头整天腻在一块,形影不离,感情十分的好,如今要是按照原来的安排,他就必须要带周琪儿走,可是彩蝶郡主与周琪儿这般要好,倒是让他不忍分离她们。 脱不花知晓木松源为难什么,当下说道:“就让琪儿留在我这吧!我收她为义女,号安平郡主,师弟尽可放心,她在愚兄这不会受任何委屈!” 木松源闻言沉吟片刻,而后拱手笑道:“多谢大师兄!!” ------------ 第一百零三章 惜别 三日后,一切准备停当,因为木松源订婚礼时收了不少礼物,所以脱不花亲率卫队护送木长风一行人去往凤凰城(南宁古称),在港口登船,启程回泉州。 港口上,一众卫兵正在忙着往船上搬运财物,脱不花等人站在船边告别,周琪儿紧紧抓着木松源的手,瘪着小嘴,抽噎道:“松源哥哥,你一定记着来云南看我!” 木松源眼眶湿润,蹲下身,双手抓着周琪儿的肩膀,笑道:“琪儿放心,只要大哥哥有空,就一定回去云南看你,你在王府也要乖乖的哦!” “恩!” 周琪儿哭着点头,却是猛地扑进木松源怀中,一双手臂紧紧抱着木松源,哭喊道:“大哥哥,琪儿不想和你分开!” 眼见这一幕,水儿别过了头去,最是伤人离别意,听着琪儿的哭声,她心中也有些酸楚。 众人依依惜别,脱不花一直送到船上,直到大船离港,几欲扬帆起航,他仍旧不愿离去。 独孤寒峰苍老的脸上神色淡漠,却遮掩不住那一抹哀伤,背过身去佯作不耐的摆手,道:“快走吧!莫要误了我们的行程!!” 脱不花满脸泪痕,兀自双膝一软跪在船头,深深叩拜,额头磕在甲板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哽咽道:“师尊!此次分别,不知何日方能相见,花儿俗务缠身,不能侍奉在您老人家身边,万望您老保重身体!!” 独孤寒峰眉宇间一抹哀伤一闪而没,旋即不耐的摆手道:“哎呀!废话恁多!我又没死,你哭什么!还不给我滚下船去!!”只是言语虽历,但却隐含一丝无奈。 脱不花不笨,自然听了出来,兀自又叩了几个响头,方才起身,上前拉住木松源的手,低声道:“小师弟,以后师尊就由你照顾了!你要多多费心!” 木松源点头,笑道:“师兄放心,我会照顾好义父的!” 水儿附和道:“师兄就放心吧,水儿会好好侍奉二老的!” 脱不花点头,重重的握了握木松源的手,而后从怀中摸出一个小木盒塞进他的手中,笑道:“这个你等我离去后再看,日后有什么事,切记一定要第一时间派人通知我!” “恩!” 木松源点头,握紧了木盒。 脱不花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向后退了几步,身形骤然纵起,随风而荡,缓缓落在岸边,而后跪倒在岸边,朗声道:“花儿恭送师尊,木伯父!” “升帆!!” 船夫大声喊道,船帆骤然升起,楼船船身一震,劈波斩浪驶向大海。 木松源站在船头,远远眺望着港口,依稀可以听见周琪儿的哭声,撕心裂肺,让他心中生疼。 也许是因为同样的家门遭遇,周琪儿与他最是投缘,而这个活泼好动的小丫头也给他带来了许多快乐,冲淡了他心中的悲伤,今日分别,他心中确实十分不舍。 水儿站在船舱门口,看着他落寂的背影,不由的有些心疼,缓步上前走到他的身侧,温暖的纤手握住了他略微有些冰凉的手掌,轻声道:“琪儿留在王府也是不错的选择,有彩蝶陪着她一起长大,可以让她忘却那些痛苦的过往!” “我明白,所以我选择让她留在大师兄那里。” 木松源握紧了水儿的手掌,低声说着话,遥望海岸线,却已是看不见了。 是夜,月明风清,巨大的楼船在浪涛声中前行,木松源与独孤寒峰还有父亲坐在甲板上喝酒下棋,水儿也在甲板上跳起了炎月舞,这门武功从舞蹈演变而来,此刻水儿跳来,虽然少了一分威势,但却多了一分柔媚。 独孤寒峰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寒漪,而后看向木松源,道:“你大师兄给了你一个木盒,里面放着什么?” 木松源正在看水儿跳舞,闻言一愣,而后从怀中摸出木盒,递给独孤寒峰,道:“孩儿还未来的及看。” 独孤寒峰接过,打开木盒一看,旋即笑了起来,而后将木盒还给了木松源。 见义父淡笑不语,木松源一脸好奇的问道:“义父,盒子里装着什么啊?” 独孤寒峰摆手笑道:“自己看罢!” 木松源疑惑的看了一眼独孤寒峰,而后打开了盒子,但见木盒中放着一枚黄澄澄的令牌,细看之下,他才发现这竟是在莽山时独孤寒峰拿出来的那块令牌,当下看向义父,疑惑道:“义父,这枚令牌不是大师兄送给您的吗?怎么又给我了?” 独孤寒峰淡笑,摆手道:“为父到云南之后便将这枚令牌还给了你大师兄,为父一生纵意而行,这东西留在身边也是无用,便还给了你大师兄,没想到他又转送给了你!也罢,你就收下吧,虽然我们江湖人士不和官府打交道,但备不住哪天这小小的令牌便有了用处!” 木松源笑笑,而后将令牌贴身收好,这是大师兄的一番心意,须得小心收藏。 说话间,水儿已经跳完了舞,俏脸上挂着薄汗,欢快的跑到木松源身边坐下,微羞道:“木郎,我的舞跳的好不好?” “你跳的是最好的!!好像仙女一样!” 木松源毫不吝啬夸赞之辞,惹得水儿羞涩不已,独孤寒峰闻言,便即谑笑道:“你眼里就只有水儿一人,纵是有仙女,怕是你也不看在眼中!” 木松源满脸通红,羞臊的低下了头,众人见状哈哈大笑。 而此时,独孤寒峰却是注意到了寒漪,发现她一脸失神,不由的眉头微蹙,他心中明了,这丫头对义子松源暗生情愫,平素看到水儿与松源亲昵总是一脸不高兴,可是今日却有些奇怪,这让他隐隐的有些不安。 难道…… 独孤寒峰心中有一个闪念,但瞬间就被他自己否定了,兀自摇头低声道:“不会的,为情她连性命都不顾,应该不会再与那些人有什么牵连……” 只是他即便这般自己安慰自己,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不由的深深看了一眼一脸失神的寒漪。 ------------ 第一百零四章 伶仃洋上问剑苍天 数日后的傍晚,楼船已至伶仃洋上,天气骤变,狂风骤雨,浊浪滚滚,楼船在海浪间起伏摇摆,将一船的人摇的七荤八素。 船舱中除了内力深厚的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还好一点以外,其他人皆是呕吐不止,纵是有连翘这个天医门的神医在,也无济于事。 木松源面色有些发白,看了一眼靠在自己怀里昏睡的水儿,眉头微蹙,看向义父独孤寒峰,低声道:“义父,我们还是寻个港口暂时避避风雨吧!” 独孤寒峰看了他一眼,摇头道:“好吧,你去知会船老大一声,让他就近寻个港口!” 木松源微微点头,扶着水儿让她靠在连翘身上,这才起身向着船舱外走去,船老大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赤脚站在甲板上,正在指挥着众船夫,眼见他走过来,便即拱手高喊道:“公子,外面风雨甚大,您还是回舱中休息吧!” 木松源大声喊道:“这风浪太大,我们还是找个港口停靠,暂避一下吧!” 闻言,船老大连连摇头,高声道:“不行啊!我们已经错过了最近的港口,下一个港口还有很远,现在若是折回去,就要经过一片暗礁密布的海域,这种风浪天气,想要通过那片暗礁区,实在太危险了!!我们不能回头了!!只能盼着这风浪早点过去!” 木松源闻言眉头紧皱,他虽然住在泉州,距离大海并不远,可却从未出过海,哪里见过这等情况,此刻听说不能回头,不由的有些担心。 正在此刻,一名船夫从船尾跑了过来,大喊道:“东家,您快去看看吧!在我们后面不远处,有一艘很大的楼船在跟着我们!!似乎是昨日就开始跟着我们了!” “什么!!” 船老大一惊,旋即快步奔向船尾,木松源也跟了上去,但见滔天浊浪间,有一抹巨大的阴影,隐隐有火光闪动。 “莫不是海盗吧!!” 那名船夫面色苍白,颤声说道,双腿直打颤,几乎要瘫坐在甲板上。 木松源蹙眉看了他一眼,伸手抓住了他的臂膀,支撑着他,看向船老大,道:“您觉得那艘船是什么来头!” 船老大疑惑的看着远处的船型阴影,眉头紧皱,不确定的说道:“回公子,小的跑船这么多年,从来未在这一带遇到过海盗,我观那艘船那般巨大,似乎并不是海盗!” 木松源闻言,又看了一眼那艘楼船,而后说道:“吩咐人留意那艘船!一旦他靠近,立刻告诉我!”说罢,便急急回了船舱。 舱中,水儿已经醒了,眼见他进来,便扶着舱壁坐起,虚弱的问道:“木郎,外边风雨那般大,你怎么出去了?” “没事,你快休息吧!” 木松源笑笑,接过水儿递来的丝帕,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雨水,而后来到独孤寒峰身边,低声道:“义父,船老大说我们已经错过了最近的港口,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 闻言独孤寒峰的面色微变,木松源又道:“而且,在我们的船后不远处,还有一艘大船在跟着我们!似乎从昨日就跟上了我们!” “昨日就跟上了我们!!” 独孤寒峰惊呼一声,沉吟片刻后说道:“为父去看看!”说着话,便即起身走出了船舱,木松源连忙跟了上去。 父子二人来到船尾,却是并未看到先前那艘大船,那艘大船竟然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 木松源心中惊骇,慌忙叫了先前的船夫来,然而眼见方才还跟着自己的那艘大船忽然消失,那名船夫竟是当场就吓昏过去了。 “废物!” 独孤寒峰冷哼一声,而后举目四顾,却是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便即拍了拍木松源的肩膀,道:“没事,许是你眼花了!看错了罢!我们回去吧!” 说着话,便推着木松源走回船舱,却又蹙眉回头看了一眼浊浪滔天的大海,眉宇间有一抹忧虑一闪而没。 后半夜,风停雨住,大海一片平静,一轮明月高悬,清幽月光下,大海上波光粼粼,煞是美丽。 折腾了半宿的众人从船舱中走出,船老大准备了一些清淡的小菜端上来,让众人垫补一下,毕竟先前众人可是被摇的连隔夜饭都突了出来。 水儿吃了些饭菜,苍白的脸色方才好了起来,也有了些精神,兀自依偎在木松源身侧和他低声说着情话。 唯独寒漪倚着船舷而坐,目光在海面上飘忽不定,神色忧愁。 独孤寒峰并未留意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站在船头,看着平静的海面,愣愣出神。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伶仃洋里叹伶仃。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忽而一阵低低的吟唱声传来,众人闻声不由的一愣,这不是前朝忠臣文天祥被俘后所做的正气诗过零丁洋吗?! 独孤寒峰倏然转头,循声看去,但见一名船夫坐在船舷上,双脚悬在船外,手里捧着一卷书籍,正自专注的看着。 铮! 一声铮鸣从独孤寒峰背上的木盒中传出,下一刻,独孤寒峰周身衣衫无风自动,一道青光自其背后腾跃而起,犹若一条蛟龙欲要腾上九天! 独孤寒峰探手,抓向那一道青光,绽放的清辉散去,龙形长剑被其握在掌中,兀自轻颤,震出一声声清脆的铮鸣声! 下一刻,独孤寒峰动了,口中低吟着文天祥的过零丁洋,手中长剑徐徐而动,虽然速度缓慢却拖出一道道剑影! “这是什么剑法?” 空闻大师看着船头正在练剑的独孤寒峰,一脸的疑惑,他从未见过这等精妙的剑法,甚至是闻所未闻,不由惊叹道:“剑势连绵不断,剑气含而不露!!剑招之中透露出一股悲愤之意,好精妙的剑法!” 众人一阵惊愕,船头已然被剑光覆盖,青色剑光潋滟,如湖水一般层层荡开,掩去独孤寒峰的身影! ------------ 第一百零五章 问天剑之问天九式 众人错愕的瞬间,木松源明白过来了,低声道:“这怕是义父新创的剑法吧!”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在被剑光笼罩的船头上。 船头上,一道道剑气犹若蛟龙破海而出一般腾跃而起,在平静无波的海面上翱翔,掀起滔天巨浪,蟠龙剑独有的铮鸣声不断响起,如同蛟龙长吟。 短短数句的过零丁洋转瞬便被独孤寒峰念完,低低的吟唱声敛没在蟠龙剑的铮鸣声中,然而剑光却越发的盛了,恰似千万条青色蛟龙齐齐腾跃而起,拉着楼船在平静的大海中劈波斩浪! 乘龙御剑上九天,欲与青天一比高! 我心逍遥纵意去,天地难困一剑昭! 威严的喝声响起,万条青色蛟龙汇聚,一条紫色剑光巨龙浮现,独孤寒峰持剑而立,面色无喜无悲,身形笔直如剑锋,站在紫色巨龙的狰狞龙角之间,盘旋直上九天,仿若一尊天神,御龙巡游四海。 空闻大师倏然起身,惊叹道:“好一个我心逍遥纵意去,天地难困一剑昭!!这等精妙剑法,当真也只有独孤施主这般的惊才绝艳之辈方能创出!” 众人惊叹之余,莫不艳羡,唯独木松源心中清楚,义父这是厚积薄发,困于塞外荒原十数年,不单单是他人被困在荒原,就连他的心也被往昔那些旧事困住。 在福州山中,自己的无意之语,触动了义父,朝闻道夕入道,于一夜之间创出君子不器意。栖霞山,自己穿云一枪,义父心有所感,于一息之间破入天剑境。 而今夜,那个年青船夫的一首过零丁洋,让义父再度创出这等精妙剑法,一切看似是机缘所至,其实只是义父的厚积薄发罢了! 紫色剑光巨龙盘旋在楼船之上,剑光一层层荡开,看上去仿若腾云架雾一般,船上的船夫以及船老大都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不停的叩头,以为自己看到了神仙。 良久,剑光巨龙方才散去,一层层剑光如涟漪一般荡开,逐步消失,独孤寒峰如一片飞羽从高空缓缓而落,长身而立在船头。 木松源缓步上前,拱手道:“恭喜义父再创绝世剑法!” “恭喜独孤施主创出此等惊世剑法!” 空闻大师也是笑着恭喜独孤寒峰。 然而独孤寒峰却是微微摆手,正待开口说话,却是轻咳一声,身形晃了晃,嘴角溢出一缕血迹,染红了他雪白的胡须。 “义父!!” 木松源惊呼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扶住独孤寒峰,急急道:“义父,你怎么了?” 水儿上前递上丝帕,担心的问道:“义父,您怎么会咳血?” 木长风等人也是满脸惊色,担心的围在独孤寒峰身边。独孤寒峰微微摇头,擦去嘴角血迹,长舒一口气,说道:“无妨,只是那日与墨南天那老匹夫斗剑时被他剑气所伤,我本已将体内剑气化去,可不知为何竟然有一道剑气隐藏在我的丹田之中,适才我创出问天九式,体内内力空虚,那道剑气却忽然爆发…..” 顿了顿,独孤寒峰将丝帕还给水儿,看着一脸担心的木松源,笑道:“好了,那道剑气已被我化去,现在已经没事了!” 闻言,木松源眉头微皱,仔细的看着独孤寒峰略微有些苍白的面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临近天明,众人回到舱中休息,独孤寒峰却是与空闻大师一同去了船尾无人的房间之中。 二人相对而坐,船老大送上一壶香茶,而后躬身退了出去,昨夜独孤寒峰御龙腾跃九天让他记忆尤深,心中以为这老人怕是神仙一类的人物,于是便越发的恭敬起来。 船老大离去,空闻大师执壶倒茶,一缕淡淡的茶香弥漫而出,独孤寒峰默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面露一丝陶醉,却是不由自主的又低咳起来,掩着嘴唇的衣袖上有一抹殷红的血迹。 空闻大师面色凝重的看着他,低声道:“独孤施主,你的伤势….” 独孤寒峰苦笑,摆手道:“无妨,只是些微内伤罢了,不日便可恢复….” 说着话,又兀自叹息一声,道:“没想到墨南天那个老废物竟然将天剑十二式练到了这等地步,无形剑气的威力确实超越我的预料…” “天剑十二式与奔雷剑阵齐名,乃武林最绝顶的剑法,单以威力而论,天剑十二式要比奔雷剑阵更胜一筹,尤其那传说中无形剑,更是威力惊人,施主能压下在丹田中爆发的无形剑,已是天幸!” 空闻大师面色凝重的说道,伸手搭在了独孤寒峰的手腕上,却是面露一丝骇然,低声道:“施主内伤极重,须得好好静养,数月乃至数年之间都不得妄动真气,否则恐有绝脉而亡之险!” 独孤寒峰不耐的收回手掌,拢在袖中,斜倚着舱壁,闭目说道:“我自己的伤势我自己清楚,不过我希望你不要传出去,蟠龙剑在我手中,江湖少了许多纷争,若是有人得知我暂时失去内力,怕是会纷纷来夺!届时,江湖将会再度大乱!” 空闻大师闻言微微点头,而后道:“施主若不嫌弃,等水儿与松源成婚之后,可随贫僧去少林寺住上些时日,即便有人得知施主暂时失却内力,他们亦不敢与我少林为敌,待得施主内力恢复后,再行离去,确保蟠龙剑万无一失!” 闻言,独孤寒峰嘿嘿一笑,坐直了身子,执壶给空闻大师的茶杯中添茶,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若去了少林寻求庇护,说不得便会引得那些人与少林为难,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当年空正大师自刎相劝,我方才未能入了魔道,如今自然不能祸水东引!若是那般,那我也太恬不知耻了!” “这....” 空闻大师沉吟着,不知该如何破解这等危局。 独孤寒峰却是浑不在意,摆手道:“放心吧,老夫还能再施展一次问天九式,必要之时我会出手震慑,何况还有我儿和老光头你在,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 第一百零六章 濠江渡口 数日之后,楼船行至达濠岛,在达濠岛暂作歇息,在船上待了数日,众人也想着下船去走走。 船一靠岸,独孤寒峰便即第一个跳下了楼船,嚷嚷道:“在船上待了这么些日子,老夫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我儿,快快随为父去踅摸一只烤鸡来吃吃!” 木松源笑笑,跟父亲木长风说了一声,便即背着枪牵着水儿下船去了,连翘也跟着去了,她听说这一带盛产一些海产药物,便想去看看。 一行四人登上达濠岛,岛上绿树环绕,绿树掩映间,是一间间民房,沿着青石板路,两边有一些小酒肆和出售海产的小店。 木松源牵着水儿跟在独孤寒峰身后一路慢慢前行,在各个店铺中转悠,连翘收获颇丰,买了许多生长在海洋中的药材,兴奋不已。 小岛并不大,四人很快便转完了,独孤寒峰随意选了一家看上去比较整洁的酒肆,拽着木松源快步走了进去,小二殷勤的迎了上来,引着四人在桌边坐下,笑道:“几位客官是第一次来吧!那可一定要尝尝我们这的鱼丸!味道十分鲜美!” 独孤寒峰不耐的摆手,道:“莫要聒噪!有什么好吃的尽管上!” “好嘞!几位稍等!” 小二欢喜的应了一声,知晓自己遇到了豪客,又见水儿和木松源衣着华丽,面露一丝喜色,便欲快步离去,却是被独孤寒峰一把抓住,急急道:“莫走!你还得给老夫去弄只烤鸡来!” 闻言,那小二愣了一下,旋即摇头道:“这位老爷,咱这小店只卖海产,不卖烤鸡,何况也无人会做烤鸡啊!” “恩?!” 独孤寒峰剑眉倒竖,眼见就要发怒,手下用力,那小二不由哎哟哟叫了起来,哀求道:“哎哟!老爷松手!小的手腕快断了!” “义父!” 木松源见状,连忙出言阻拦,独孤寒峰方才悻悻的罢手,冷声道:“快去给老夫弄只烤鸡来!若是敢迟的片刻,老夫拆了你这小店!!” 那小二见他前一刻还慈眉善目,后一刻却又变的凶神恶煞,不由的脸色泛白,捂着手腕,连连点头道:“老爷稍候,小的这就去想办法!” 仅片刻,小二已经端了几样新鲜小菜上来,清一色都是海产,独孤寒峰看了一眼那些小菜,眉头大皱,怒声道:“快去给我准备烤鸡!!烤鸡上来!这一锭银子就是你的!” 说着话,从袖中摸出一大锭银子,用力拍在桌上,竟生生将那锭银子拍进了木桌中!! 眼见这一幕,那小二先是一惊,而后连连点头,快步离去。 独孤寒峰为了烤鸡,只得耐着性子等,却是连上好的佳酿也不愿意喝了,兀自坐立不安,良久,一阵烤鸡香味飘进了堂中。 “唔!这烤鸡做的还不错!!” 独孤寒峰用力的吸了吸鼻子,面露一丝兴奋,眼巴巴的看着厨下,却是看到余天霸端着一只烤鸡从厨下走了出来,不由的一愣。 木松源也是疑惑的看着余天霸,待他走近后,便即笑问道:“余大哥,你怎么会在这?” 余天霸摆手道:“我本想留在船上,可是后来又想下来找点酒喝,便下来了,方才路过小店外,看到前辈在,便进来了!”说着话,他看了一眼独孤寒峰,眸中有一抹笑意。 独孤寒峰低哼一声,一把拉过烤鸡,便即撕下一块鸡脯肉塞进口中嚼了起来。 木松源知道他一定看到了义父威胁那个小二的事情,当下便招呼他坐下,“余大哥,快坐吧!” 余天霸笑笑,而后坐下,五人边吃边聊,余天霸以前曾是巨鲸帮的帮主,经常在这一带往来,自然知晓这里有名的小吃,便又为几人叫了几样小吃,连翘从未来过南方,一吃之下不由的大呼好吃,一扫斯文的模样大口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含混的说道:“嘻嘻,没想到这一条鱼竟也能吃出这么多花样来!这一趟我还真是出来对了!” 这一顿饭吃了两三个时辰,独孤寒峰一只烤鸡下肚,却还有些意犹未尽,但却已经解了腹中闹腾的馋虫,又捡了几样他觉得可以下口的小菜吃了些,这才心满意足,唤来小二,指着嵌在木桌中的那锭银子,笑道:“嘿嘿,这锭银子便是赏你的!” 说罢,便即招呼木松源等人回船上去,一行五人穿岛而过,回到船上,空闻大师正在船头坐着和木长风对弈,寒漪不知道去了那里。 船老大正在忙着往船上运送淡水,这一次停靠后,下一次,他们就要到泉州后才会靠岸了,所以须得做足了准备。 暮时,一应蔬菜果品和淡水准备充足,待得寒漪上船后,船老大便即让船夫升帆,大船缓缓驶出了港口。 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站在船头,欣赏落日,看着大船拖出的白色水迹缓缓消散。 “施主在岛上时,可曾碰见什么奇怪的事情?” 空闻大师忽然问道,独孤寒峰微微一愣,旋即面色变的凝重,点头道:“始一上岛老夫就发现有人在暗中跟着我们,便在小店中露了一手,震慑他们,果然,在我们回来时,那些人已经没有再跟着我们了。” 空闻大师闻言微微点头,道:“施主携松源离去后,楼船周围总有人探头探脑,行迹鬼祟,贫僧以为,那些人并未死心。” 独孤寒峰满不在乎的摆手,道:“怕什么!老光头你少林寺戒律森严,不能妄开杀戒,可老夫却是不惧杀人!若他们敢来,老夫不介意血染双手,杀一儆百!” “阿弥陀佛!” 空闻大师低宣一声佛号,眉头微蹙。 正此时,木松源和水儿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过来,水儿笑道:“义父,师父,吃些水果吧!” 木松源却是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的一艘大船,在那大船的船舱门口上挂着一盏红灯笼,当下他眉头微皱,沉吟道:“这是…..” 独孤寒峰注意到了他脸上的神情,当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但见远处有一艘大船在远远跟着,面色微变,低声问道:“松源,你怎么了?” 木松源微微摇头,不确定的说道:“义父,孩儿觉得那艘船就是那夜风雨中跟着我们的大船!我记得他船舱门口上挂着一盏红灯笼!” 闻言,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皆是一惊,转头看向远远跟着他们的那艘大船。 ------------ 第一百零七章 不翼而飞的镇气丸 那艘大船甲板上空无一人,船舱用黑布遮掩,只有船舱门口挂着的那一盏红色的大灯笼随着楼船的行进而晃动,透着一股诡异,有些阴森。 独孤寒峰偏头看着木松源,低声问道:“你确定那就是前几日一直跟着我们的大船?” 木松源沉吟着,仔细的打量着那艘大船,半晌微微点头,道:“孩儿认得那盏大灯笼!” 闻言,独孤寒峰的脸色逐渐变的冰寒,看了一眼空闻大师,而后唤来了船老大。 船老大一路小跑着从船头跑到船尾,恭敬的问道:“老神仙唤小人前来有何事?” 独孤寒峰微微摆手,道:“即刻下锚停船!!” 船老大闻言一愣,旋即微微点头,“是!小的这就去办!”躬身退走,片刻后,楼船一震,而后缓缓停了下来。 独孤寒峰持剑在手,眼神森冷的盯着那艘大船,只待它靠近,便即冲上去看个究竟。 木松源明白义父要干什么,当下回舱中取了玄铁枪来,余天霸和木长风也跟了出来,一行人全都站在船尾,静静等待着那艘大船靠近。 然而那艘大船却是在他们的楼船停下的片刻后也停了下来,远远的停在海面上,并未再靠近。 见到这一幕,独孤寒峰的脸色彻底变的阴冷,森冷的目光扫视着那艘大船,面露一丝不甘,而后高喊道:“对面船上的人!既然来了,何不现身相见!老夫有事讨教!!”内力催发下,他的喝声犹如天际惊雷,在海面上炸响。 可那艘大船依旧没有半分动静,舱中亦无人走出,让独孤寒峰的脸色十分难看。 众人又静静等待了约莫一盏茶功夫,那大船还是没有动静,也未起锚航行,独孤寒峰冷哼道:“一群鼠胆小辈!莫要理他们,我们起航!” 楼船再度起航,海风鼓动风帆,楼船劈波斩浪,向前行去。 可是就在楼船起航没有多久,那艘大船也再度起航,依旧不远不近的跟在木松源等人的船后,让独孤寒峰恼怒不已。 是夜,众人在甲板上赏月喝酒,船老大也被邀来与众人共饮,这让他感到莫大的荣幸,与众人坐在一起,显的十分拘束。 独孤寒峰扫了他一眼,淡笑道:“船家,还须几日可以到达泉州?” 闻言,船老大连忙放下手中的酒碗,恭声道:“回老神仙!若是天气好,再有三五日,便可到达泉州港!” “三五日?” 独孤寒峰微微沉吟,而后看向木松源,低声道:“这几日我们须得小心谨慎,时刻注意那艘大船的动静!若他们敢靠近,便施以雷霆手段夺下大船!” 木松源淡笑点头,“孩儿记下了!义父放心!我已安排余大哥去船尾监视那艘船了!” “如此甚好!” 独孤寒峰点头,捋须淡笑,而后端起酒碗招呼众人喝酒。 接下来的两天,那艘大船依旧不远不近的跟在木松源等人所在的楼船后,并没有什么异动,木松源也渐渐放松了警惕。 第二日的暮时,众人照旧在船头甲板上喝酒闲聊,连翘端着一盆船老大准备的海产送上来,而后低声在木松源耳边说道:“公子,可否移步一叙?” 木松源正在给水儿夹蛤蜊,闻言微微一愣,又见连翘神色不安,当下放下筷子跟着她走进了船舱。 二人入得船舱,木松源便即笑问道:“连翘姑娘,你有什么话现在说罢!” 连翘低声道:“公子,我丢了四枚镇气丸,昨日夜里我整理药箱时,那瓶中还有四枚镇气丸,可是方才我不小心割伤了手,想要去药箱中拿药敷一敷,却是发现药瓶空了!!” 木松源闻言蹙眉,低声道:“莫不是水儿拿了去,没有告诉你?你知道她不喜欢我动用血归术!” “不会的,水儿姐姐若是需要的话自会问我要,不会不问自取!” 连翘笃定的摇头,她相信不会是水儿拿走了镇气丸。 见她如此确信,木松源心中微微不安,这船上总共也就二十人,连船老大算在内一共有十二名船夫,可那些船夫不会靠近船舱,就连休息都是在船舱外,能在舱中行动的就只有自己这一行八人了! 究竟是谁拿走了镇气丸?拿走镇气丸又想做什么? 木松源脑中有些混乱,镇气丸本身并不危险,只是它的作用对处在眼下这种情况的众人十分危险,若是独孤寒峰与空闻大师还有自己和余大哥一旦失去内力,这一船人可就任人宰割了! 如是想着,他心中不由的一惊,抓着连翘的肩膀,急道:“连翘姑娘,你细想想昨夜可有人靠近你的药箱?” 连翘面色难看的摇头,道:“药箱一直在我身边,没有人接触过啊!” “那镇气丸怎么会不翼而飞!!” 木松源有些着急,他没有忘记在楼船后还有一艘诡异的大船正在跟着他们,是敌是友还很难说,若是此刻因为镇气丸出了什么问题,情况就会十分糟糕! 连翘沉思着,良久才说道:“公子,眼下我们只能在暗处观察,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只有尽快找出拿走镇气丸的人追回丢失的镇气丸,才能确保不出意外!” “恩,我知道了!” 木松源微微点头,深吸一口气,这才走出了船舱。 水儿正在听独孤寒峰给她讲解炎月舞,见他从船舱中走出,眉宇间隐着一抹不安,不由的秀眉微蹙,待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后,便即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低声道:“木郎,你怎么了?” “没事,你快专心的听吧,要不义父该说你偷懒了!” 木松源反握着水儿的纤手,伸手在她鼻头点了点,水儿微羞,继续专心的听独孤寒峰讲述修习炎月舞的要诀。 目光扫过坐在周围的人,木松源想要在这些人的面上寻出一丝蛛丝马迹,可是看了半晌也没有发现什么,不由的心中微微焦急,镇气丸的功效他亲身体验过,只要服用,便会立即丧失所有的内力,况此药无色无味,亦不是毒药,就连银针试毒之法也失去了效果,而且镇气丸服用之后,若是不动用内力,根本不会发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内力,实在令人防不胜防啊! ------------ 第一百零八章 为什么是你! 一连两日,船上都平静无事,只是木松源却是心急如焚,这两日来,跟在楼船后的大船由最初的一艘变成了三艘,呈品字形跟在不远处,情势愈加严峻。 第三日夜,狂风骤起,海上巨浪滔天,木松源站在船尾,看着巨浪中的那三艘大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水儿缓步而来,低声道:“木郎,该去吃饭了!” “恩。” 木松源点头应了一声,牵着水儿走回了船舱,寒漪正在端菜,父亲和义父已在桌边坐下,正自喝着酒,见他进来,便招手让他坐下。 只是他坐下后却是食不甘味,面对着满桌菜肴随意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闷闷的喝着酒,想着是不是该把镇气丸丢失的事情告诉义父。 寒漪静静的看着他,眉宇间有一抹忧愁,良久,微微叹息低下了头。 木松源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只是低头喝着酒,却是忽闻独孤寒峰含混的说道:“今日这酒怎么这么厉害!!我怎么有些头晕….” 闻听此言,木松源脑中嗡的一声,急道:“义父!不要再喝了!!酒中有毒!!” 然而他话刚说完,父亲和余天霸还有水儿和连翘都已经晕倒在了桌上,义父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虽然勉力支撑,却也甚至迷糊身形有些摇摇欲坠,眨眼便倒在了酒桌上。 唯独寒漪没有事,只是神色凄然的看着他,樱唇嗡动着,似有话要说。 此刻,一切都已明了,木松源心中虽恨,可身体中蔓延开来的那股无力感让他有心无力,只是恨恨的盯着寒漪,怒声道:“为什么是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公子!!” 寒漪恐惧他看自己的眼神,心如刀绞,哽咽道:“公子,请你原谅寒漪,寒漪这般做也是不得已,他们的势力太庞大了,就算是独孤前辈和空闻大师也不可能挡住他们!我不想你死啊!” 说着话,她已大声哭了起来,只是木松源此刻心中满是恨意,又怎会相信她的话,只是怒声吼道:“你又骗我!!这一次!你不单单骗我,还伤害我的家人!!我木松源发誓,纵是做鬼!也绝不放过你!!” 寒漪绝望的看着木松源,她忽略了一点,木松源身负龙髓之力,对一般的**之类的药物有极强的抗性,即便此刻喝了她下了药的酒,却依然并未晕过去。 沉默的看着木松源良久,寒漪伸手想要摸摸他的脸,却是被他偏头避了开去,面上神色不由的更加凄然,苦声道:“公子,你一定要原谅寒漪!!” 说罢,便即伸手探进木松源的怀中,摸出了装着蟠龙玉珠的小锦囊,又去独孤寒峰身边取了他身上的蟠龙剑与剩下的四颗蟠龙玉珠,而后抱着剑盒起身走出了船舱。 “还给我!!” 木松源愤怒的低吼声在寒漪身后响起,寒漪的脚步顿了顿,而后转头看着他,哽咽道:“公子,请千万保重!事了之日,寒漪自会来见你,届时任公子处置,纵是死在公子枪下,我亦无怨无悔!” 说罢,便即失魂落魄的走出了船舱,站在甲板上看着浪涛间的那三艘大船,此刻在那三艘大船的船头上,各自站着三个人,在他们身后各自站着两名大汉打着火把,这三人中有两个人她很熟悉,一个是雪天星,她的父亲,一个是雪姬,她的姐姐,目光扫过那二人,她不由满面凄然笑容,低声呢喃道:“父亲,姐姐,你们这般做,寒漪今生今世都再无颜面对公子了!” 最中央的那艘大船船头上,一白衣人长身而立,面上黄金打造的面具在火光下映射出金灿灿的光华,朗声道:“寒漪,还不快快把东西交给我!” 寒漪闻声收回落在父亲身上的目光,兀自摇头说道:“不!除非你答应我,放他们一条生路!否则,我即刻将这些东西丢进大海之中!”说着话,她将抱着蟠龙剑盒的手伸出了船舷外。 眼见这一幕,那站在船头的白衣人急忙伸手阻拦,道:“慢!我答应你!绝不伤害他们!” 闻言,寒漪缓缓收回了手,而后看了一眼脚边的酒坛,左脚一勾,酒坛便破空飞向那白衣人,“你们三人先喝下这坛中的酒!莫要骗我!否则,我将这些害人的东西丢进海中!!” 白衣人伸手将酒坛接住,偏头看了看雪天星,而后仰头喝了几大口酒,又将坛子抛给雪姬,最后又转到雪天星的手中,雪天星却是不喝,只是皱眉看着寒漪,淡声道:“寒漪,你在酒中下了药吧?别忘了,为父可是百毒不侵!” 寒漪失望的看着雪天星,微微摇头道:“在父亲的眼中,寒漪就只是这样的人吗?罢了,这酒中所放乃是天医门的独门秘药镇气丸,服用之人会暂时失去所有内力!我这样做,只是为了防止你们伤害木公子!” 闻言,雪天星眉头微皱,一双冰蓝的眸子中光华闪烁,片刻后举起了酒坛仰头将坛中剩下的酒液喝光,又将酒坛倒过来给寒漪看,示意她自己并未耍诈。 见状,寒漪长叹一声,身形纵起,御风而行,落在大船船头,迟疑着将装着蟠龙剑和玉珠的木盒递给了白衣人。 白衣人迫不及待的接过,急忙打开看了一眼,确定是真的之后,仰天纵声大笑,“哈哈!!蟠龙剑,蟠龙玉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 正当他得意忘形之时,木松源却是提着玄铁枪踉跄着从舱中走了出来,脸上是狰狞的紫色龙纹,一双紫眸紧盯着站在白衣人身边的寒漪,恨声道:“我现在明白了!原来你姓雪!!” 说着话,他奋力掷出了玄铁枪,这是他在栖霞山巅领悟的属于自己的枪法中最强的一招,落星! 黑色玄铁枪似蛟龙破水而出,犹似一道惊雷,挟裹着呼啸风声,飞向拿着蟠龙剑盒正自纵声大笑的白衣人。 “不要!!” 寒漪惊呼一声,大惊失色,此人绝不可以受伤,否则,木松源一行人很难留下命来!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 玄铁枪呼啸而至,穿透她的肩膀,而后刺进白衣人胸口半寸。 一缕殷红的鲜血溢出,瞬间染红了白衣人的衣衫,面具下,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盯着木松源,怒意渐起,怒声道:“一个不留!!” ------------ 第一百零九章 必死之局 白衣人面具下的双眸中杀意炽热,单手握住枪杆,硬生生拔了出来,一道血箭从寒漪肩头飙起,她兀自扑倒在甲板上,凄然的看着站在船尾,身形遥遥欲坠的木松源。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枪,白衣人冷笑,“好一杆玄铁枪!若非我穿了寒光软甲,这一枪,怕是我命休矣!” 顿了顿,又道:“拉出火炮,送他们上路!” “是!!” 左右有人答应,大船打横,横在左右两艘大船中间,船舱中一阵阵齿轮转动的声响,船舱壁上打开一道道窗户,一根根粗大的火炮炮筒伸了出来,对准了木松源所在的楼船。 寒漪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伸手抓住了白衣人的衣角,嘶声哀求道:“你答应我的,不伤害他们!你不可以违背诺言!” 白衣人低头看着寒漪,面具下双眸冰冷,良久,他长叹一声,冷声道:“只发一炮,生死由天。” 话音未落,一道火光从船舱壁上腾起,寒漪哭喊,“不要!!” 木松源再也支撑不住了,面上紫龙纹迅速消退,楼船在震动,隐隐有下沉的趋势,他知道楼船在方才那一炮中受损了,一抹绝望的神色出现在他脸上,而后仰面倒在了甲板上。 “我们走!” 白衣人低声喝道,三艘大船调头离去,转眼消失在滔天巨浪间。 木松源所在的楼船没有了船夫掌舵,在滔天巨浪中颠簸着,船身不断崩解,一块块木板散落在浪涛间,在浪花中打着旋。 舱中进水,冰冷的海水刺激下,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率先醒了过来,寒漪所下的药只是普通的蒙汗药,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需很短一段时间便可苏醒,此刻冷水一激,他们体内的药物早已失去效果。 眼见众人泡在海水中,独孤寒峰知道出事了,喊着木松源的名字,一手抓着连翘,一手抓着水儿,涉水走出了船舱。 空闻大师也拖着余天霸与木长风从舱中出来,然而两人却并未发现木松源与寒漪的踪迹。 独孤寒峰心急如焚,不由高声喊着木松源的名字,快步奔向了船尾,但见木松源仰面躺在船尾甲板上,心下大惊,低吼一声“松源!”疾步上前,伸手在其鼻间探了探,但见气息均匀,这才放下心来,将其扶起,单掌抵在他的后背,一股内力便即灌入其体中。 片刻后,木松源悠悠转醒,无力的说道:“义父,是寒漪,是她给我们下药,偷走了蟠龙剑和玉珠….她一直和那些人有联系….楼船也被火炮击中了….” 事到如今,以独孤寒峰的聪敏睿智,不用他说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下便即淡笑安慰道:“先别说这些了!想办法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为父还未看到你和水儿成婚!还不想死呢!!” 说着话,一用力,扶着木松源站了起来,向着船头甲板走去,此刻空闻大师已经救醒了连翘,在她的帮助下将其他人一一救醒。 木长风和余天霸茫茫然不知发生何事,水儿也有些迷茫,只记得自己正在吃东西,后来发生什么便不再记得了,眼见独孤寒峰扶着木松源从船尾走来,她大惊失色,挣扎着起身,快步上前扶住木松源,急道:“木郎!你怎么了?” 独孤寒峰摆手道:“他没事,只是被人下药迷晕了而已!” 闻言水儿松了一口气,又见木松源面色阴沉,当下秀眉微蹙,看了一眼站在船头的众人,见到寒漪不在其中,心中瞬间明了,聪明如她自然猜到适才自己昏迷时船上发生了什么,不由的暗暗叹息,她不关心什么蟠龙剑,蟠龙玉珠的归属,她只关心她的木郎,所以对于蟠龙剑和蟠龙玉珠的丢失并不在意。 空闻大师救醒了余天霸和木长风后便即又进了船舱,去将那一十二名船夫一一救了出来,用药将其唤醒。 船老大刚一醒来,便即惊呼道:“老神仙!!不可饮酒!那女子在酒中下了药!!” “已经没事了!!” 独孤寒峰一把按住他,船老大惊魂未定,又觉楼船摇摆震动不停,一阵阵船身崩碎的声响传来,一生都在跑船的他自然对这种声音极为熟悉,知道这种声音意味着什么,当下面露一丝惊骇,翻身爬起,低吼道:“快!!快跟我去舱底,看看能不能堵住裂口!!” 手下那十一名船夫也都是经验老道之人,闻言一个个虽然头晕脑胀,但也都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跟在他身后向着底舱奔去。 “你们在这等着!我下去看看!” 独孤寒峰冲木松源摆了摆手,大袖一挥便即追了上去,木长风和余天霸还有空闻大师也跟了上去。 一时间,船头只剩下连翘和木松源还有水儿三人,连翘揉着额角,面露一丝苦涩,低声道:“公子,是不是寒漪做的?” 木松源失神的点头,嘶声道:“没想到我竟引狼入室,害的你们落到这般田地!我真是蠢透了!” 见他伤心自责,水儿心疼不已,不由的握住了他的手掌,“木郎….” 连翘摇头道:“非是公子蠢,只是她伪装的太好,我们都被她骗了,万万没想到,她为了能够博取公子的信任,会以性命为赌注。” 顿了顿,她又颤声道:“她太可怕了!” 木松源不答,叹息一声,挣扎着起身,向底舱走去,水儿急忙问道:“木郎,你要做什么去?” “我去看看能帮上什么忙!我不会让你们死在这里!我要活下去!我们都要活下去!” 木松源头也不回的说道,快步走进了底舱。 折腾一夜,楼船半沉,几乎倾覆,好在众人努力堵住了船身的破洞,又将船上的重物丢弃了一部分,方才勉强没有沉没,但在这狂风大浪中,饶是船老大经验丰富也无法确定是否能撑过去,众人只得期盼风浪早些过去。 天明时分,风浪更大了,天海茫茫,浊浪排空,船老大面色忧愁,站在船头撑着舵轮。 木松源缓步走上船头,船老大急道:“公子!你快回舱吧!外面风浪大,若是不小心掉进海里,可就糟了!” “无妨,我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你的!” 木松源苦笑摇头,低声问道:“以你的经验,这次风浪多久能过去!” 船老大苦涩的说道:“回公子,以小人之见,如今已经入夏,这次风浪恐怕会持续数天!” 闻言,木松源苦恼的低下了头,又道:“我们可以撑多久!” 船老大默然摇头,低声道:“楼船破损太严重,虽然暂时堵住了破损,但这般大的风浪,恐怕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崩碎,而那时,这楼船就要彻底崩解了…..” 木松源面露一丝苦色,叹息一声,道:“若是葬身大海,大家能死在一块,倒也没什么遗憾的!” 船老大也是个豁达开朗之人,即便这般危急情况,他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恐慌,此刻听闻木松源的话,便即笑道:“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我一生跑船,又无妻小,死便死了!” 顿了顿,他又叹息道:“只是我那些伙计都还年轻,有的已有家室,若是死了,倒是可惜了!” “是我害了你们!若有来生,松源结草衔环以报!” 木松源恭敬施礼,而后转身离去。 ------------ 第一百一十章 下落不明 当夜,狂风暴雨,一层层的巨浪如同恶兽一般疯狂撕扯着楼船,木质的船身发出不堪承受的吱呀声。 木松源坐在舱中,面色沉寂,水儿抓紧了他的手,娇躯微微颤抖,不知是冷,还是恐惧。 “怕不怕?” 木松源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水儿却是微微摇头,道:“从未怕过,只是遗憾不能与木郎白头偕老,但若能死在一起,水儿也知足了!” “对不起….” 木松源颤声说道,而后将水儿揽进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强自笑道:“莫怕!便算是到了那阴曹地府,你仍旧是我的妻子!!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你都将会是我的妻子!” 水儿默然,将身体缩在他的怀中,俏脸上挂着笑意,两行珠泪顺着眼角滑落。 轰隆! 一道惊雷炸响,遮住了如恶兽咆哮般的浪涛声,楼船一震,船舱破碎的声音清晰传来。 船舱中,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而后一同走出了船舱。 甲板上,船老大脸色苍白的看着远方,一道阴影升起,席卷而来,那是一道巨浪,足有数十丈高,是他生平仅见的巨浪! 独孤寒峰面色难看到了极点,深深叹息一声,道:“拼死一搏!若能冲过这道浪花,还有一线生机!” 说着话,长身而立在船头,被暴雨打湿的衣衫骤然鼓起,周身凌厉劲气飞旋,空闻大师一步跨上去,双掌抵在其后背,低声道:“尽人事,听天命!” “哈哈!!老夫一生从不信天命!今日便于这天地斗上一斗!!倒要看看是他强还是我横!!”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须发皆张,紧盯着那横推而来的巨浪,将自身状态提升到了极限,脚下厚实的甲板亦无法承受他的力量,生出一道道狰狞的裂纹。 “公子….” 连翘面色苍白,看着那道遮住天地的巨浪,向着木松源退了一步,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手掌。 木松源低头看了一眼抓着自己手掌的纤手,又看了一眼她的苍白俏脸,而后用力的握住她的手掌。 轰! 巨浪袭天,横推而来,眨眼便到船头,那黑沉的水色让人心生绝望,仿佛那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铜墙铁壁。 吼! 一声龙吟炸响,独孤寒峰双掌齐推,磅礴的无形剑气向前斩去,水墙之上生出一道道恐怖的白浪,却并未被斩开。 一击之下,独孤寒峰已倾尽所有内力,连同空闻大师的内力亦抽干了,二人身形微微摇晃,看着那压下来的巨浪,独孤寒峰凄然惨笑,“贼老天!!你赢了!!” 空闻大师盘膝而坐,神色肃穆庄重,低声念着往生经,为自己与众人超度。 巨浪压下,楼船应声而碎,木松源只来得及低吼,“抓紧我的手!!不要松开!!”然而下一刻,他便被狂暴的浪涛拍的失去了意识。 夜半,风停雨住,浪涛平息,天空中云层退却,一轮明月高悬,点点星斗点缀在蓝黑色的夜幕上,仿佛上好的丝绸上嵌满了明珠,海面上漂浮着一块块碎裂的木板,却是看不到众人的身影。 ………………………… 云南,暴雨突降,镇南王宫,脱不花正自在寝宫安睡,却忽闻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当下惊醒,翻身跳下床榻,未及披上一件衣服,便即提着剑循声而去。 郡主的宫殿中,安平郡主周琪儿正自坐在榻上呜呜哭泣着,彩蝶郡主坐在她身边,正在低声说着什么,侍女们围着她们。 脱不花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眼见周琪儿在哭,当下疾步上前,急问道:“琪儿,你为何哭泣?” “父王!” 彩蝶郡主眼见是脱不花,不待周琪儿说话,便兀自叽叽喳喳的说道:“琪儿做了噩梦,说小叔叔死了!被吓哭了!” 闻言,脱不花有些好笑,心道真是小女孩,做个梦也会吓哭,便将手中剑交给侍女,上前,将周琪儿抱在怀里,拍着后背,笑着安慰道:“傻孩子,做梦而已,怎么还吓哭了?来,做了什么噩梦,给义父讲讲!” 周琪儿哽咽道:“义父,我梦到松源哥哥和水儿姐姐的船沉了,爷爷和光头爷爷都不见了!” 此话一出,脱不花登时大惊,木松源确实是坐船走的,如今琪儿却是梦到他们的楼船沉没,不由的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还是强笑道:“傻琪儿,你松源哥哥应该已经回到泉州了!不会有事的,放心吧,义父明日便遣信使去泉州,面见你松源哥哥,让他写信给你报平安,好不好?” “真的吗!” 周琪儿闻言眼前一亮,止住哭泣抬头看着脱不花,满眼的期待。 脱不花笑着点头,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夜深了,快睡吧!明天义父就派信使去泉州!” “恩。” 周琪儿点点头,顺从的钻进锦被之中,脱不花一直陪着她,直到她睡着,方才起身,看了一眼站在床边的侍女,淡声道:“侍候好两位郡主!” “是!” 众侍女躬身应道,脱不花提剑离去,却并未回寝宫,而是去了书房,在书房中踱步沉思,良久忽然喊道:“来人!” 明副将推门而入,恭声道:“王爷,有何吩咐?” 脱不花转身看着他,说道:“速派两队人马,一队乘船从凤凰古城出发一路往泉州去,沿途打探本王师尊和小师弟所乘楼船的消息!另一队人马,走陆路,星夜前往泉州,面见本王小师弟!” “是!” 明副将应了一声,抱拳行礼,而后转身离去。 眼见明副将消失在雨幕中,脱不花这才坐在了椅子上,不安的自语道:“师尊,小师弟,你们可万万不能出事啊!” 在焦急不安的等待中,十数天过去了,明副将终于回归,却是带回来木松源一行人遭遇海难,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的消息,这一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然脱不花如遭雷击,瘫坐在椅子上,嘶喊一声,“师尊啊!!”便即在一群侍女的惊呼声中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傍晚,脱不花无力的起身,披了一件斗篷,缓步走出了寝宫,向着后花园行去,王妃和侍女想陪着他,却是被他赶走了,兀自一人脚步虚浮的走进了后花园中,愣愣站在昔日与木松源和师尊独孤寒峰把酒言欢的凉亭中,看着满池荷花发呆。 周琪儿和彩蝶郡主如同两只精灵咯咯笑着跑进了后花园中,她们没有看到脱不花,兀自在花园中嬉闹,一群侍女追逐着她们,生怕她们磕着碰着。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冰羽纷飞 这是一片不知名的海域,昏迷中的木松源衣衫褴褛,浑身满是伤痕,伤口被海水泡的发白,已没有鲜血溢出,他仰面漂浮在海面上,随波逐流,被浪花推着向着远处的一座岛屿漂去,那座岛淹没在薄雾中,细白的浪花轻拍着岸边的礁石,阵阵涛声荡起。 海水仿佛一只温柔的手,轻轻的将他送到岸边,浪花退去,他留在了岸边的沙滩上,一抹薄霜刹那浮现在他的两条剑眉上,这个岛上霜花满地,空气中寒意浓重! “姐姐!来抓我啊!咯咯!”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一名白衣女子御风而来,衣袂飘飘,三千青丝随风而荡,周身飘舞着白色的飞羽,玲珑剔透,竟是寒冰凝聚而成。 “灵儿!再不随姐姐回去!姐姐要生气了!” 清脆的声音传来,又一名神色清冷的女子漫步而来,一袭鹅黄拖地长裙,及腰青丝随意的挽在脑后,一张鹅蛋俏脸上五官精致,樱唇粉嫩,明眸顾盼生辉,在薄雾中搜寻那女子的身影,却是忽然注意到躺在岸边的木松源,不由轻咦一声,快步上前,俯身探了探他的鼻息,急道:“灵儿!快别闹了!快来看看,这里有个人!” 说着话,轻轻推了推木松源的手臂,低声唤道:“公子?公子?” “姐姐莫要骗我!我可不上当!我若过去,你准将我抓起来关进冰狱之中!” 狡黠的笑声从薄雾中传来,飘忽不定,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 黄衫女子嘴角微掀,佯作生气道:“罢了!你不信姐姐!那姐姐就走了!” “哎呀!姐姐莫生气!灵儿这就来!!” 那隐在雾中的灵儿闻言连忙讨饶,破风声中,踏着冰羽而来,却是看到黄衫女子蹲在木松源身边,不由惊呼道:“呀!还真有人啊!他怎么了?是不是死了?” 黄衫女子微微摇头,“还没有,但若我们不救他,他肯定冻死在这里!”说着话,她抬头看着灵儿,道:“快唤你的小雪来!驮他回冰狱!” “哦!” 灵儿点头应了一声,却蹲下身伸出一个手指头戳了戳木松源的面庞,惊道:“呀!他都冻僵了!还救得活么?不如把他丢进海里去吧!免得污了我们的岛!” “还不快唤小雪来!” 黄衫女子语气微寒,灵儿面色微讪,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而后从怀中摸出一根翠绿的玉笛凑在唇边,十指拂动,一段轻快的乐声响起。 嗷呜! 一声狼啸远远传来,片刻后,一头身躯娇小的白狼出现在不远处,灵儿招了招手,道:“快过来!” 然而那白狼却是低声咆哮着,紧盯着躺在地上的木松源,不敢靠近,它从那个几乎要冻死的人身上嗅到了一股让它恐惧的气息,那是百种蛮荒之兽的精血与龙髓混合后散逸出来的气息。 这种气息威慑万兽,这也是为何木松源一身伤痕却能在海中随波逐流,而没有成为某些大鱼的口中食的原因。 灵儿看出了白狼的胆怯,不由低声骂道:“你这畜生平日里威风凛凛,今日却怎的胆小起来了!!还不快过来!!” 听闻灵儿的声音,白狼迟疑着,而后跑到近前,颤抖着身体趴伏在地,喉中发出低低的哀鸣。这一幕让灵儿感到十分奇异,她这只小白狼可是从小就是个小霸王,这岛上的小兽被它欺负个遍,她还未见过它这般惊恐的模样,不由的对木松源好奇起来。 黄衫女子却是不在意,只是抓住木松源的双肩想要将他搬到白狼的背上,然而正当她费力的将木松源搬上白狼的背,白狼却是忽然哀嚎一声,猛然窜起,夹着尾巴飞遁而去,眨眼就消失在了薄雾之中。 这让黄衫女子和灵儿十分惊讶,不明白平日里趾高气扬的白狼今日怎么这般胆小,被一个昏迷过去的人吓成这样,不过回过神来,黄衫女子眉宇间浮现一抹忧愁,蹙眉道:“小雪跑了,这可如何是好,他这般重,如何能将他搬回冰狱?” 灵儿烦恼的蹲在木松源身边,时不时伸出手指戳一戳他的脸庞,蹙眉沉思着,目光落在黄衫女子的拖地长裙上,眼前不由一亮,兴奋道:“哈哈!我有办法啦!” 黄衫女子蹙眉看着她,有些不相信道:“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闻言,灵儿不由讪笑起来,佯作可怜状,指了指黄衫女子的拖地长裙,道:“用姐姐的衣服做个布兜,我们拖着他回去!” “这……” 黄衫女子犹豫着,目光落在木松源身上,见他脸上的霜花越来越浓,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当下便即解开腰带,脱下长衫,铺在地上,费力的将木松源搬上去,灵儿又用腰带将木松源绑好。 做好一切,黄衫女子抓着长衫的一头,催促道:“快走罢!再迟,恐怕他还没回到冰狱,就没命了!” “恩!” 灵儿点头,抓住了长衫的另一头,下一刻,二人身形动了,随风而动,黄衫女子显然内力要比灵儿更胜一筹,可以御风而行,灵儿却是办不到,周身冰羽飞舞,在天空中铺出一条通道,踏着冰羽前行,勉强跟上了黄衫女子的速度。 穿过薄雾,岛中央竟是一片冰天雪地,苍松青翠,积雪重重,整个小岛都是冰天雪地,一座座冰山纵横。远处,一座晶莹剔透的冰雪阁楼默默矗立,斗拱飞檐上流转着丝丝银华。 两女御风而行,快速接近冰雪阁楼,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妪杵着一根古木凤杖从阁楼中走出,朗声道:“姑娘!你们带了什么回来?” 灵儿嘴快的说道:“婆婆!我们在海边捡到个人!!” “哦?!” 闻言,那老妪一惊,急道:“快让我看看!是不是火魔窟那边的人!” 黄衫女子却是微微摇头,道:“不是的,他身上的服饰是我从未见过的,并不是火魔窟弟子的打扮。” 说着话,二人徐徐落下身形,老妪快步上前,用凤杖拨开包着木松源的长衫,目光落在木松源那张俊朗的面庞上,一抹笑容出现在她苍老的面庞上,笑着点头道:“呵呵!好俊朗的一个少年!那火魔窟可没有生的这般漂亮的少年郎!” 黄衫女子点头,道:“他快要冻僵了,烦劳婆婆将他送去暖阁!” “好,姑娘放心!有老婆子我在,他死不了!” 老妪笑着点头,一把抓住木松源的肩膀,身形纵起,朝着冰雪阁楼中掠去,速度迅若雷霆,显然身具无上内力,否则难有这般的身法。 眨眼间,老妪已经掠进冰雪阁楼,依稀有笑声传来,“好一个俊俏少年,我冰狱之中,终于有男丁了,传宗接代有望了!”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失忆 冰狱,名字中有一个‘狱’字,其实并非是用来囚禁什么人的,只是这座冰雪阁楼的名字而已。 冰狱依山而建,整座阁楼以寒冰垒砌而成,斗拱飞檐,就连屋脊兽都是冰雪雕刻而成,在金灿灿的阳光下闪烁着丝丝银光,煞是奇异。 老妪提着木松源掠进冰狱中,在阁楼深处的一间石室外停下,这是冰狱之中唯一的一间不是用积年不化的寒冰垒砌而成的房间,一缕缕热意从石门后透出,让周围的温度略微提升。 伸手拍了冰壁一下,石门轰然开启,露出一间巨大的石室,石室中央是一个石砌的池子,池中雾气氤氲,传来一阵阵水声,有灼热的气息伴随着雾气的涌动升腾而起。 小心的将木松源放进水池中,老妪又探了探他的鼻息,这才微微点头,兀自转身离去。 眼见老妪带走了木松源,黄衫女子便走进冰狱,回到自己的房间去换了衣服,而后兀自向着暖阁走去,自幼居住在这冰岛上,除了老妪和灵儿,她从未见过其他人,就算是老妪口中的火魔窟中人,她也仅仅见过一次,所以对于木松源的身份和来历,她心中充满了好奇。 灵儿不知道跑去了哪里,黄衫女子亦不去寻她,只是兀自缓步走进暖阁之中,水袖一摆,柔和罡风吹散了温泉上方的白色雾气,木松源仰面漂浮在水池中,脸色好了许多,显然已经脱离了死亡的边缘。 “你从何处来?” 低声自语着,黄衫女子的目光落在木松源绑在腰带上的玉佩上,不由的眸中闪过一抹喜欢,涉水而入,来到木松源身边,纤手摸了摸那枚龙佩,轻轻一拽,便攥在了掌心,欢喜的把玩着,又看了一眼木松源俊朗的面庞,便即兀自坐在水池边,一双玉足浸在温泉中,轻轻摆动着,掀起一阵阵涟漪。 把玩良久,黄衫女子才将龙佩收在怀中,双手托着下巴看着水池中的木松源,对他褴褛衣衫上的那些花纹丝绣十分感兴趣。 不知过去多久,木松源从浑浑噩噩中清醒,翻身站在水中,四下打量着这一方石室,蹙眉呢喃道:“这是哪?” 黄衫女子见他醒来,神色清冷的面庞上流露出一抹喜色,低声道:“你醒了,这里是冰狱。” 闻言,木松源回头看着黄衫女子,蹙眉打量着她,神色茫然,他直觉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下意识的自语道:“冰狱?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来到这里的?” 黄衫女子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开口道:“你不记得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吗?” 木松源摇头,看着自己被温泉水泡的满是褶皱,有些发胀的双手,迷茫自语道:“我是谁?” 闻听他的话,黄衫女子也是一愣,错愕的看着他,道:“你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谁呢?” “我是谁?我是谁?” 木松源不理会她,兀自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断的重复着那一句话,却是忽然头痛欲裂,不由的抱头痛呼,犹自嘶吼道:“我是谁!” 见他满脸痛苦,黄衫女子也吓了一跳,连忙跳入池中,伸手欲要制住他,却是忽然看到他满脸紫色龙纹,不由的骇然,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待得反应过来后,又连忙上前,伸手抓住了他的双手。 然而血归术状态下的木松源拥有非人的力量,黄衫女子一抓之下竟是未能制服他,反倒被他退了一个趔趄,摔倒在水中。 木松源挣脱黄衫女子的手掌,便即从水池中跃起,却是不得而出,便疯狂的砸着石室的石门,轰隆声响中,厚重的石门在黄衫女子惊讶的目光中裂开一道道狰狞的裂缝,最终在他的铁拳下彻底崩碎。 冰冷的气息迎面扑来,木松源眸中的紫芒黯淡了一瞬,却又再度大盛,循着冰冷气息流动的方向狂飙而去,细看他竟是用的追风步,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在这种惊慌与恐惧的情况下,他还是下意识的使出了追风步。 黄衫女子从暖阁中追了出来,对于外界的冰冷似乎没有任何的反应,即便她一身衣衫已经湿透,兀自高声喊道:“婆婆!快拦住他!” 清脆的声音在冰雪通道中回荡,瞬间传遍整个冰狱,冰狱中的一间房中,老妪正在剪裁一整张雪白的狼皮,似乎是要缝制一件皮氅,看那大小和样式,应该是给木松源缝的。 此刻忽闻姑娘的声音,不由的一惊,旋即丢了手中的剪刀,一把抄起立在一边的凤杖掠出了房间,沿着通道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木松源一路狂奔,循着通道中流动的风的指引抛出了冰狱,但见眼前一片银装素裹,目力所极之处,尽皆是冰天雪地,不由的脸上的惊慌与恐惧更加浓郁,脑中疼痛再度加剧,几乎让他疯狂,不由的低吼起来,吼声粗犷如蛮荒之兽的吼声,惊的这冰山之中一些小兽四处奔逃。 “那小娃娃,莫跑!” 老妪追了出来,她对木松源是喜欢的紧,见他衣服破烂,所以一送他进暖阁便赶回自己房间打算用自己珍藏的雪狼皮子给他缝制一身御寒衣物,可是没成想自己刚刚开始动工,这边便出了状况。 然此刻的木松源在恐惧的驱使下,已经只剩下求生的本能,眼见她追来,本能的便朝着那连绵不绝的冰山之中奔去,仿佛一只惊慌的小兽,追风步自然而然的使将出来,身形飘忽犹如一道落叶,循着岛上的寒风而动,眨眼便没入了连绵起伏的冰山之中, 老妪追之不及,不由的满脸愕然,愣了一瞬后飘身掠上一株青松顶端,举目四顾,却是哪里还有他的人影。 正此时,黄衫女子从冰狱中追了出来,看着站在青松顶上的老妪,高声问道:“婆婆!你抓到他了吗?” “姑娘!这少年似乎武功不差,学的轻功身法亦是精妙无双!比之我冰狱之中的轻身功夫也是毫不逊色!老婆子我没追上!” 老妪点头说道,黄衫女子蹙眉看了一眼茫茫四野,心道这冰天雪地,外面又冷又没有食物,他就这般跑出去,肯定性命难保! 似是看出了她的不安与担心,老妪飘身而下轻盈的落在她身边,笑道:“姑娘可是在担心那傻小子?” 黄衫女子微微点头,老妪却是看着她狡黠的一笑,摆手道:“不用去寻他,他在外边冷了饿了,自然就会回来!” 闻言,黄衫女子看了一眼老妪,柳眉微蹙,身形纵起,御风向着冰山之中而去,清冷的声音传来,“婆婆,我去寻他,烦劳你去找找灵儿,那小疯丫头不知又跑去了哪里!” “姑娘放心去吧!老婆子这就去找灵儿回来!” 老妪高声道,看着急急掠进冰山中的黄衫女子的背影,嘿嘿低笑着,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掠去。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恶兽青龙 绝巅113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一十三章 恶兽青龙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木松源记不起自己是谁,面对着这个冰天雪地的陌生之地,他心中完全被恐惧与惊慌控制,脸上的紫龙纹更加明显,紫红的纹路微微突起,仿佛随时都可以破体而出。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此刻,四面八方都是闪烁着丝丝银光的冰山,木松源站在这一片山谷中,直觉天旋地转,仿佛天地万物都向他压过来,要将他压成齑粉。 黄衫女子追了来,脆声道:“不要跑!在外面你会冻死的!” 闻声,木松源倏然回头,紫色双瞳紧盯着那女子,却是忽然变的狂躁,吼!喉间发出一声尖利的怒啸,犹如兽吼一般,而后头也不回的继续朝着冰山深处逃去。 黄衫女子微微一愣,她从木松源的眼中看到了恐惧,只是不明白这恐惧是从何而来,又是因何而起,是因为自己吗? 眼见着木松源又要逃的没影了,黄衫女子便继续追了下去,看着熟悉的冰山走势,她的嘴角微掀,露出一丝笑意,这小岛就是她的家,每一寸土地她都很熟悉,心中明了,木松源此刻走的这是一条绝路,尽头是万丈冰崖! 果然,木松源一路狂飙,却是最终不得不停下来,因为没有路了,冰崖外是翻腾的雾海,有巨大的浪涛声传来,令他近乎发狂,捂着耳朵不愿去听,却又挡不住那隆隆涛声,一时间眸中紫芒更盛,一声犹若龙吟般的巨吼在冰崖上炸响,声动九霄。 一声狂吼,木松源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只恶兽,紫龙纹不再消退,一层层细密的紫红鳞甲逐步在他身体上浮现,以胸口为中心,向着四肢蔓延而去,几乎是在霎那间,他便彻底变成了一只人形暴龙,手掌被紫红鳞甲覆盖,指尖变的锋利,轻轻一抓,便将一根千年不化的冰锥生生截断,断面平滑如同刀削。 黄衫女子缓步走了上来,一眼看到木松源那一幅奇怪的模样,眸中的惊愕在一瞬间便消散,旋即笑道:“还跑不跑了?”然而回应她的只是一声低啸,犹若蛮兽在嘶吼。 “恩?” 黄衫女子愣住了,面色变的凝重,双臂舒展,一股比冰雪更加冷冽的气息浮动在周身,两条冰链自她纤细的掌中蔓延出来,垂在地上。 在冰冷气息的刺激下,木松源变的躁动不安,在原地不安的走动着,一双紫瞳却是警惕的看着黄衫女子,而那种警惕,是纯粹的野兽本能的警惕。 黄衫女子久居这冰岛,熟悉生长在这岛上各种猛兽,木松源的这种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了,明白他定是遭逢巨变因而心智迷乱,才会表现的如同野兽一般,当下便即轻声道:“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说着话,便抬起纤手,缓步向着木松源走去,掌中的冰链也在逐步消散。 然而,她还未走出五步,木松源便长啸一声,倏然而动,紫红的身影如猎豹一般扑出,长满尖利指甲的双手直取她的咽喉。 猝不及防下,黄衫女子被木松源扑倒在地,尖利的指甲透过衣服刺进她的肩头,一缕殷红的鲜血溢出,她柳眉微蹙,面露一丝痛苦,伸手抵在了木松源的胸口,但觉触手滚烫,想要用来冰封他的寒冰真气亦在急速消散,不由的有些慌乱,却是无力挣脱木松源强有力的双手,微微一挣,肩头传来阵阵刺骨之痛,顿时鲜血如注。 鲜血的味道刺激了木松源,喉间发出低低的咆哮,而后张口便冲着女子的粉颈咬了下去。 “姑娘!!” “姐姐!” 两道惊呼声传来,一条儿臂粗的冰链伴随着无尽冰羽向着木松源袭去,冰链眨眼就缠住了木松源的脖子。 老妪暴掠而来,低喝道:“给我起来!!”攥着冰链的左手一用力,木松源便离地而起,无尽冰羽瞬间将他淹没,清脆的碎裂声传来,那一道道锋利的冰羽撞击在他覆盖着紫红鳞甲的身体上,尽皆崩碎了,并未伤到他丝毫。 “不要上他!他只是失去了心智!” 黄衫女子翻身跃起,急急说道,身躯有些摇晃。 灵儿疾步上前,伸手扶住她,急道:“姐姐,你没事吧?” 黄衫女子微微摇头,伸手在肩头一抹,玲珑剔透的冰层便将伤口覆盖,鲜血立止,而后看向控制着木松源的老妪,道:“先将他带回冰狱吧!想办法恢复他的心智!” 可是话未说完,便听一阵铮然声响起,捆缚着木松源的冰链竟然寸寸崩裂,他低啸一声,再度扑向黄衫女子。 “不好!!” 老妪惊呼一声,大袖一挥,一柄巨大的冰刀瞬息凝聚飞斩而出,嘭的一声,斩在了木松源的腰间,冰刀立时爆碎,木松源吐血横飞出去。 “莫伤他!” 黄衫女子急声说道,纤手微抬,四道冰链飞出,瞬间将木松源捆的结结实实,任他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喉间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咆哮。 老妪上前,道:“姑娘,这少年怕是疯了!这般带他回去,岂不是引狼入室!” 黄衫女子看了一眼被冰链缚住手脚倒在地上不断挣扎的木松源,摇头道:“婆婆放心,不会有事的,他只是暂时迷失了心智,只要不刺激他,他不会发狂的!” “姐姐!他方才已经伤了你,若我们未及时赶到,你可就死在他手里了!为何还要帮他!” 灵儿急道,黄衫女子却是不理会她,只是淡声道:“带他回去吧!” 说着话,便即转身离去,身形纵起,随风向着山下掠去。 “姐姐!姐姐!” 灵儿追之不及,无法劝说黄衫女子改变主意,不由的又跑回来,拽着老妪的衣袖,道:“婆婆!我们把他丢下山崖吧!他这般厉害,连婆婆你都制不住,若是带回冰狱,万一他再发狂可怎么办?!” “不可!姑娘交代过,要带他回冰狱,我老婆子可没胆子违背狱主的命令!” 老妪笑着摇头,而后上前抓着木松源的肩膀,疾奔几步,身形跃起,向冰狱方向掠去。 灵儿恨恨的跺了跺脚,无奈的追了上去。 &nnsp; 绝巅113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一十三章 恶兽青龙更新完毕!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冰心镇魔 绝巅114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一十四章 冰心镇魔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木松源被带回冰狱,关进了黄衫女子起居室旁边的冰室之中,寒冰链捆缚着他的四肢,老妪正在检查他的身体,黄衫女子换了一身衣服,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忽然,老妪轻咦一声,而后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婆婆,你发现什么了?” 黄衫女子起身上前,却是注意到木松源的脑后竟然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此刻老妪拨开他的头发方才看见,当下心中明了,低声道:“看来这就是他失去记忆的原因了!” “姑娘所说应该不错!如今找到了病根,只须对症下药,想来他总会康复的!待他记忆恢复,应该就不会再发疯了!” 老妪欢喜的说道,木松源生的俊俏,她很喜欢,自然不想看着他就这么一直疯癫下去。 顿了顿,她又说道:“只是在他康复之前,姑娘可得小心了,他如今好似一只猛兽,要小心看管,莫让他再跑出去。” 闻言,黄衫女子清冷的神色微暖,淡笑道:“无妨,他若再跑,我便再抓他回来!反正他跑不出这座岛去!” “也只有姑娘您能降服他了!” 老妪笑笑,而后转身离去。 木松源虽被缚住手脚,但他的脸上依旧一幅狰狞之色,兀自挣动着冰链,一双紫瞳始终盯着黄衫女子的颈间,仿佛一只猛兽盯住了猎物。 黄衫女子看着他的紫色双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你还想咬我不成?” 然而回应她的只是一声低啸,木松源奋力挣动,四条儿臂粗的寒冰链铮铮作响。 黄衫女子叹息一声,而后转身离去,片刻后抱着一架素琴走进了冰室,席地而坐,将素琴放在膝头,纤纤十指拂动琴弦,清幽的乐曲便即在冰室中荡开,曲声似寂静的夜晚雪落之声,又似清泉叮咚作响。 在幽幽琴声中,木松源渐渐安静了下来,眼皮逐渐变的沉重,最终沉沉的睡了过去。 眼见他睡去,黄衫女子笑了起来,却是十指不停,继续拨动琴弦,专注而又投入的弹奏着那一首无名乐曲。 冰室外,老妪捧着一件雪狼皮大氅站在门口,听着冰室内传出的琴声,苍老的面容上出现一抹笑容,微微点头低声自语道:“不错,这一曲冰心,正好用来镇压他的心魔,姑娘果然冰雪聪明!”说着话,她轻轻将大氅放在门口,兀自转身离去。 ………………….. 暮时,一座冰峰上,灵儿坐在一棵倒伏的枯树上,双脚悬空,兀自晃动着,双手撑着下巴看着远处连绵的冰山愣愣出神,白狼小雪温驯的站在她脚边,似乎是感受到了小主人的不开心,喉间低声咕噜着,用头拱了拱灵儿的脚。 灵儿募然回神,低头看了一眼小雪,便即俯身摸了摸它的脑袋,叹了口气,道:“唉,也不知姐姐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把那个疯子弄进冰狱!他可是打伤了她呢!!” “不行!我不能让他继续留在冰狱中!” 兀自拍着手说道,灵儿从枯树上轻盈的跳了下来,朝着山下快步跑去,小雪连忙跟了上去,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大大小小的足印。 再次回到冰狱,还没进门,老妪却是从冰雪阁楼中掠出,面色有些冰冷,看着灵儿,冷声道:“丫头,你怎么成天往外跑?!也不好好练武!” “呀!婆婆!” 灵儿惊了一跳,而后讪笑着吐了吐舌头,便即敏捷的绕过老妪,进了冰狱。 老妪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头“这鬼机灵!”而后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冰狱的藏书阁里,黄衫女子坐在冰案后,正借着一枚萤石发出的淡青色光华在翻阅医书,灵儿小跑着进了藏书阁,笑道:“姐姐,你在做什么?” “没看到吗?我在看医书。” 黄衫女子头也不抬的说道,灵儿撇撇嘴,道:“我知道你在看医书,只是你以前不是不喜欢这些东西么?今天怎么忽然这么用功了?” 然而,黄衫女子却不理会她,只是专心的翻着那一本厚厚的医书,却是忽然面露一丝喜色,低笑道:“找到了!” “姐姐,你找到什么了?” 灵儿好奇的凑了上去,黄衫女子笑道:“你这般好奇,姐姐和你做个交换,好不好?” “什么交换?” 闻言,灵儿一脸警惕,黄衫女子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笑道:“我告诉你我找到了什么,你把你的小药房借姐姐用一用,如何?” 灵儿沉吟着,心中却是仿佛有只小猫在乱跳,片刻后一跺脚,道:“好罢!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在这医书中发现了什么!!” 黄衫女子微微一笑道:“我找到了你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的宁神丸。”说着话,便将医书塞给了灵儿,纤手拂过她的腰间,已然将其腰间的小百宝囊拿走了,轻轻晃了晃,笑眯眯道:“姐姐我可拿走了哦!” 说着话,已经笑着跑出了藏书阁,灵儿发觉自己上当,却是后悔已经来不及,小药房的钥匙就在百宝囊里,如今百宝囊就在姐姐手里,她没有那个本事去抢回来,不由的暗恨,自己从前怎么没有好好习武!要不然如今也不至于整天被她欺负! 小药房里,黄衫女子看着沿着冰壁摆放着的一架架药材,低声赞道:“没想到这小丫头攒了这么多好东西!” 说着话,便兀自来到药材架旁,挑选药材,她虽不喜欢医术,但也算是略通皮毛,有医书为证,她很快便挑选好了药材,却是临出门又折了回来,低声自语道:“若是再加几味祛瘀活血的药材,或许效果更好一点!”说着话,又捡了几味药材,这才用冰盒装了,送去了老妪的房间,嘱咐她用心煎熬,便即去了关着木松源的冰室。 没有了琴音,木松源再度恢复了先前的状态,眼神凶恶的盯着她,只不过脸上的紫龙纹淡了些许。 黄衫女子注意到这一点,微蹙的柳眉舒展,去了冰台上的素琴,盘膝坐在木松源身前,再度弹起了冰心曲,没多久,木松源便再度睡了过去。 &nnsp; 绝巅114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一十四章 冰心镇魔更新完毕!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倚栏盼君归 南国的仲夏,莺飞蝶舞,脱不花再度南下,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心情欣赏沿途的风情,心中焦急师尊与小师弟的下落,令他恨不能分身千万,瞬间遍布整个南国,寻觅二人的下落。 一路不歇,脱不花历时半月,来到了木松源的故乡,泉州,在这一路上,他带出来的上万人马尽皆撒了出去,替他搜寻木松源等人的下落。 可是,他在泉州住了数日,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让他寝食难安。 这一日清晨,脱不花早早便醒了,在客店堂中坐着,要了一壶酒,也不要下酒菜,就那般闷闷的喝着。 一名客商打扮的人快步走了进来,站门口扫了一眼堂中的食客,目光落在脱不花身上,旋即快步上前,低声道:“王爷,我们找到水儿小姐了。” “哦!!” 脱不花闻言一惊,倏然起身抓着那人肩膀,道:“她还好吗?人在哪?!我师尊和小师弟呢!” 那汉子微微摇头,叹息道:“我们在福州找到她时,她正在一名渔户家里养伤,我们并未敢去打扰,一发现她,便即刻回报了,没有见到老先生与木公子。” 不待汉子说完,脱不花便即喊道:“小二!牵马来!!” “好嘞!客观您稍候!” 小二应了一声,收拾了桌上的残酒,便快步往后院走去,片刻后,已经牵着马来到了客店门前。 脱不花疾步走出客店,翻身上马,冲那汉子点头道:“带路!” “是!” 那汉子应了一声,二人便即纵马出城,往福州方向疾奔而去。 一路马不停蹄,午后,脱不花赶到了福州,连口水都未来得及喝,便即在属下的引领下去了那名渔户家里。其时,水儿正准备离开,前往泉州,乍见脱不花,她惊愕瞬间后却是兀自哭了起来。 “弟妹莫哭了。” 脱不花急急安慰一句,便问道:“师尊和小师弟是否与你在一起?” 水儿闻言哭的更大声了,从怀中摸出两截被撕下来的衣袖,伤心道:“这是木郎和义父留下的…..” 眼见那两截衣袖,脱不花脑中嗡的一声,如同轰雷在耳边炸响,眼前一阵阵天旋地转,颤抖着接过那两截衣袖,紧紧握在手中,仰天长啸,泪水滚滚而下。 然而,痛哭过后,脱不花却又不断的摇头,兀自念叨着,“我不相信!师尊武功盖世!师弟福缘深厚!他们是不会死的!!” 说着话,伸手从怀中摸出一面令牌,抖手打向院外的一名属下,红着眼低吼道:“拿着本王的令牌,调动所有的力量给我找!纵是翻遍这沿海一带!也要找到他们!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那名属下抱拳应了一声,旋即快步离去。 长长的叹息一声,脱不花撩袖擦去眼角泪痕,看着兀自哭的梨花带雨的水儿,低声安慰道:“弟妹,莫要失了信念,要坚信师尊和小师弟一定会回来的!” 水儿没有回应,只是贴身收起那两截衣袖,啜泣道:“大师兄,送我回泉州吧!我要在木郎曾经生活的地方等他回来。” 脱不花微微点头,命人雇了辆马车来,而后亲自驾车,陪同水儿一起赶回泉州。 …………………… 时间如流水,一晃已是七月末,派出去寻找木松源下落的人马一路路都开始返回了,然而带回来的消息却是令人失望,甚至绝望。 清源山上起了一座大宅,水儿要在这里住下,等待木松源的归来,脱不花便出资修建了这么一座宅邸。 日落,又一名蒙古士兵走进了大宅,片刻后又走了出来,宅中隐隐传来一阵阵哭泣声,令人心酸。 房间中,形容憔悴的水儿倚在窗前,看着院中悠游自在的两只大白鹅,兀自无声哭泣,珠泪滚滚顺着整整瘦了一圈的俏脸滑落。 脱不花面色灰败,站在对面的回廊,隔着假山和竹林看着水儿,微微摇头叹息,事到如今,他已经有些绝望了,对木松源与独孤寒峰是否还活着失去了信心。 他的王令已经对那些下面的官员失去了作用,一开始接到王令,那些官员都十分积极,派出大批人马去搜索,可是却一无所获,随着时间推移,那些人开始变得敷衍,寻找各种借口推搪。 脱不花虽愤怒,却也明白,这是注定的,不过他还是命令自己带来的那近万人在沿海一带仔细查询,希望哪天上天开眼,能让他找到他们。 在泉州待到八月中旬,脱不花不得不离开了,云南来信,大理段氏遗族出现,引发了一系列的叛乱,元廷下令,命他速速平乱。 “唉,当真是个多事之秋啊!” 苦恼的将信件收起,脱不花敲着额头在书房中踱步,良久,他转身出门,去花园中寻水儿。 其时,水儿正倚栏而坐,手中握着木松源留下的那半截衣袖,暗自神伤垂泪。 脱不花缓步走入亭中,低声唤道:“弟妹。” 水儿募然回神,慌忙擦了擦眼泪,起身施礼,低着头说道:“大师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脱不花听在耳中,不由的心中生疼,却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得暗自叹息一声,道:“我接到云南来信,封地之中起了叛乱,我得回去平乱,我来想问你是不是跟大师兄一起走?你跟在我身边我才放心,再说有琪儿陪着,你……” 话说一半,他便不再往下说了,水儿对木松源的痴情他十分清楚,纵是有琪儿陪着,怕是也无法让她停止心伤。 果然,水儿闻言,凄然一笑,摇头道:“大师兄好意,水儿心领了。水儿不能跟你去云南,我要在这里等着木郎,直到他回来。” 说着话,她将那一截衣袖紧贴在胸口,仿似依旧可以感受到她的温度。 脱不花已经料到了是这个结果,也知晓水儿虽看似柔弱,实则十分倔强,此时此刻,她决计不会跟着自己回云南,当下叹息一声,点头道:“也罢,你留下也可以,我会留下五百亲兵供你差遣,这样我才放心。” “多谢大师兄!” 水儿躬身施礼,脱不花伸手扶起她,道:“不必多礼,我们是一家人,再说你一个柔弱女子,孤身留在泉州,我也不放心。” 说着话,他转头看向花园外,淡声道:“铁勒统领。” “王爷。” 一名穿着蒙古军服的粗犷汉子快步走进了花园,在亭外站定,恭声道:“铁勒见过水儿姑娘!” “铁统领不必多礼。” 水儿微微颔首致意,脱不花看了她一眼,而后看向铁勒,道:“即日起,你率你麾下五百亲兵护卫水儿,若她有半点差池,本王亲手摘了你的人头!” “王爷放心!谁若要敢对姑娘不利,且先问过铁勒手中刀!” 铁勒高声道,自信的拍了拍腰间的弯刀,发出一阵铮然之声。 脱不花点头,这铁勒也算是他的亲兵之中武功最高的人了,留下他,他倒是很放心的。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水木医庄 绝巅116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一十六章 水木医庄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脱不花回云南去平乱了,他这一走,清源山庄里越发的冷清,水儿越发的沉默寡言,整日足不出户茶饭不思,只是呆在房间里,对着装着一截衣袖的锦盒默默发呆哭泣,让脱不花留下的两个侍女冬梅和夏竹十分焦急担心。【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而铁勒统领五百近卫在外庄驻扎,护卫整个山庄的安全,除非有要事,否则不会进入内庄打扰她。 清晨,水儿从噩梦中惊醒,疲惫的起身,披了锦衫却是坐在窗前,对着桌上的锦盒发呆,锦盒里装着的是凤佩与一截衣袖。 不知不觉间,珠泪滚滚而落,水儿抱着锦盒趴在桌上无声哭泣,自木松源失踪之后,她终日以泪洗面,每日茶饭不思,两月下来,整个人已经瘦得快没了人形,面容更加憔悴不堪,俏脸苍白,没有丝毫的血色。 侍女冬梅端着一碗参汤缓步走进了房间,看着趴在桌上伤心哭泣的水儿,不由的有些心疼,担心的说道:“夫人,您已经两天水米未进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把这碗参汤喝了吧!” “我不想喝,你拿下去吧…..” 水儿的声音有些嘶哑,无力的起身,缓步走到榻前,兀自抱着锦盒躺了下来,仿佛回到数月前,她与病中的木郎相依而眠的日子。 “夫人…..” 冬梅欲要再劝,却是见到帐中的水儿侧过了身去,不由的微微叹息,悄然退了出去。 门外,侍女夏竹正惴惴不安的走来走去,眼见冬梅出来,手里的参汤原封不动,当下蹙眉道:“小夫人又没有吃东西!这可怎么办?这样下去,会出事的,铁勒统领要是知道了,定饶不了我们!” 冬梅眉头微蹙,叹息道:“小夫人思念公子,这数月来一直食不甘味,这几日更是茶饭不思,我们总得想个法子,让小夫人吃点东西啊!” 夏竹苦恼的说道:“我们能想出来的法子全都用过了,小夫人却全然没有反应,我看我们还是将此事告诉铁勒统领吧,或许他有办法!” 她们与铁勒十分熟悉,知晓铁勒最崇敬镇南王,甚至二人的脾性都有些相似,都是看似温文尔雅,其实性格却好似烈火,若是水儿真出了什么问题,她们二人作为贴身侍女,定然难辞其咎,以铁勒的性子,绝对不会轻饶她们。 前庄,铁勒正在自己的小院中习武,冬梅和夏竹疾步走进小院。 一见二人,铁勒便即收功,黑着脸道:“你们二人不好好侍候小夫人,怎的跑出来偷懒了!” 闻言,冬梅和夏竹脸色微变,对视一眼,冬梅急急道:“统领莫怒,冬梅有事要说。” 铁勒扫了二人一眼,淡声道:“最好是要紧事,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语气严厉至极,让二人不由的直哆嗦。 冬梅当先不敢迁延,便将水儿的情况详细的告诉了铁勒。 听罢二人的讲述,铁勒摸着下巴皱眉苦思,自语道:“小夫人对木公子用情极深,如今木公子生死不明,她这般做,是想殉情啊!” 顿了顿,又苦恼的挠头道:“这可不妙,若是小夫人真有个一差二错,我这颗脑袋可就真没了!!” 说着话,便即看向冬梅与夏竹,问道:“你们可有什么法子?” 冬梅夏竹一脸苦涩,微微摇头。 铁勒瞪了她们一眼,而后兀**着下巴苦思,寻思着总得找个法子让小夫人吃东西才好。 正当三人左思右想时,一名近卫快步走进了小院,抱拳道:“禀告统领,小的率队巡逻遇到一名受重伤的猎户,不知该怎么处置。” 铁勒正苦恼呢,听闻这小兵的话,不耐的摆手,道:“长个脑袋不光是为了让别人砍的!这等小事还要来问本统领吗!” “小的该死!” 那名近卫闻言苦笑,旋即便欲转身离去。 铁勒却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面露一丝喜色,急忙道:“慢着!!” 近卫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铁勒,疑惑道:“统领,还有什么事吗?” 铁勒笑道:“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快快!去把那受伤的猎户抬到隔壁厢房中!” “是!” 近卫心中疑惑这铁勒统领怎么属狗脸的,说变就变,但还是应了一声,便快步离去。 待那近卫走出小院,铁勒便即对着冬梅和夏竹说道:“走,跟我去见小夫人!我有办法让她吃东西了!” 冬梅夏竹闻言一阵惊喜,三人急步向内庄走去。 内庄,水儿的房间外,铁勒恭声道:“小夫人,适才我的属下巡逻,发现一名猎户身手重伤命在旦夕,还请小夫人出手救治!” 半晌,水儿披着锦衣走了出来,倚着房门说道:“人在哪?” 眼见这一招让水儿走出了房间,冬梅和夏竹不由的面露喜色,铁勒也是心中暗笑,道:“已经带进庄中,安置在前院厢房了!” “走罢!” 水儿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脚步虚浮的走下了台阶,冬梅连忙上前扶着。 铁勒在前引路,走了几步,水儿似又想起了什么,看向跟在一边的夏竹,道:“去我房中取药箱来。” “是!” 夏竹笑着点头,快步往回走去。 ………………… 厢房,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冬梅扶着水儿走了出来,铁勒连忙上前,急急问道:“小夫人,那猎户的伤势怎么样了?” “已无大碍,烦劳统领派人送他下山去吧!他出来这么久,家里人该着急了!” 水儿虚弱的说道,被冬梅扶到了一边坐下。 铁勒唤来几名近卫,吩咐他们将已经苏醒的猎户送下山去,回转头又看到水儿正坐在一边的树下喝着茶水,当下暗笑起来,上前恭声道:“小夫人,我的属下常年久居气候温和的云南,突兀到这南国来,有些水土不服,不知小夫人可有良策。” 水儿闻言愣了一下,放下茶杯,道:“取纸笔来。” 夏竹应了一声,转身回房,片刻后捧了笔墨纸砚出来,铁勒急忙上前亲自磨墨,水儿拈笔蘸墨,在纸上写下一张药方,簪花小楷十分漂亮。 铁勒一见,不由赞道:“小夫人真是写得一手好字,我的弟兄们大多不识字,不知小夫人可愿教他们读书识字?” 水儿神色漠然,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闻言只是微微点头应下,“好。” 铁勒却是满脸兴奋,道:“既然小夫人答应教兄弟们识字,那便是兄弟们的师父,即做了徒弟,便要行拜师大礼!!” 说着话,他转身冲院外喊道:“快!上酒菜来!召集弟兄弟兄们前来拜师!!” 眨眼,小院里熙熙攘攘挤满了人,五百近卫几乎来了小一半,这巴掌大的小院几乎无法容纳他们,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按说应该十分吵闹才对,但却出乎意料的安静,没有人吵闹,都安安静静的看着坐在桌前的水儿。 “行拜师礼!!” 铁勒高喊一声,一众近卫齐齐跪倒,这让默然发呆的水儿微微一惊,慌忙起身道:“你们快起来罢!我只是答应教你们识字而已,这不算什么的,不必这般。” 然而铁勒却是一脸正色,道:“小夫人此言差矣,入乡随俗,既然拜师,就应该行拜师大礼!!” 说话间,一众近卫已然叩头,挨个奉上拜师茶,只是那拜师茶却是在铁勒的暗示下换成了参汤。 水儿拗不过他们,便由得他们,只是坐在桌前伸手接过茶盏,随意的喝一口,起初她心思并不在这上边,所以并未尝出是参汤,可一连尝过七八杯后,终于发现了端倪,秀眉微蹙,看了一眼铁勒,却没有说什么。 她心中明白,他们是为自己好,当下不由的心头酸楚,珠泪滚滚而落。 一众人都静静的看着她,谁也没有出声安慰她。 几日后,许多人都涌向清源山庄,铁勒得到守门士兵的报告,登时吓了一跳,连忙前去查看,却是发现这些人都是病人,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那名被水儿救回一条性命的猎户回到家后便将清源山上住着一位女神医的消息传了出去,没几天整个泉州城都知道了,这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得知了其中原委,铁勒十分高兴,连忙前去拜见水儿,将庄外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冬梅在一边听的真切,看了一眼气色略有好转的水儿,恭声道:“小夫人,不若开一个医庄吧!可以为他们解除病痛之苦!” 水儿沉默片刻,而后微微点头,道:“好罢。”心中想,既然他们不让自己死,那自己就一直等下去,直到青丝白发,只是那还要很长一段时间,若开了医庄,倒也是一桩好事,自己治病救人,为木郎与自己修来世福。 “好!我这就去办!” 铁勒笑着点头,便欲起身告辞离去。 冬梅却是笑道:“既是医庄,总得有个响亮的名字,才能配上咱家小夫人的妙手回春之术啊!” “是啊!” 铁勒闻言折了回来,笑看着水儿。 水儿略微沉思,摸了摸颈间的凤佩,呢喃道:“便叫水木医庄罢….水木相依….” &nnsp; 绝巅116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一十六章 水木医庄更新完毕! ------------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七虫七花断肠散 一艘大货船在福州港暂时停靠,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子从船上轻快的跑下,船老大站在船头,抱拳道:“姑娘,一路顺风!”说着话,便即下令再度升帆①38看書网,货船在港口中轻快的调头,旋即破浪而去。 “多谢大叔送我一程!” 那女子双手拢在嘴边喊道,目送货船离去,方才转身,赫然正是与木松源等人一同遭遇海难的连翘,只是比起数月前,她白皙的面庞变的瘦削,也有些黑了,但精神却十分饱满。 连翘离了嘈杂纷乱的港口,向着城中行去,随意挑了一家客栈,从怀中摸出一枚金叶子交给小二,小二便殷勤的领着她去了客栈中最好的上房。 进了房间,连翘屏退小二,命他暮时来叫醒自己,而后兀自倒在床上和衣睡了过去。 暮时,小二准时来叫醒了连翘,连翘从床上一骨碌爬起,在药箱中摸出一枚药丸塞进嘴里,而后挽起衣袖,看着手腕上一圈赤红的印记渐渐消退,眉头不由的微蹙,低声自语道:“看来得快些寻到公子了,这阴阳煞发作越来越频繁,时间不多了!” 说着话,便将药箱锁好,转身兀自下楼,在堂中坐定,招呼小二上了几样小菜便慢慢的吃着。 正当连翘专心的吃饭时,却是眼角忽然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当下脸色大变,连忙微微侧过身去。 她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让她险些葬身大海的寒漪,雪寒漪! “哼!真是冤家路窄!” 连翘眸中寒芒乍现,低声自语,寒漪已从她身后走过,在她身后的一张桌边坐下,招呼小二上酒菜来。 闻听寒漪要酒菜,连翘灵机一动,伸手在怀中摸出两枚绿豆大小的赤红药丸,嘴角掀起一抹冷笑,暗自低语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很快,小二端着酒菜往这边走来,连翘却是倏然起身,小二慌忙闪身,却是差点将酒菜打翻,“当心!”连翘压着嗓子说道,一伸手扶住小二,指间两枚药丸不着痕迹的弹进了酒壶之中。 “多谢姑娘!” 小二连连道谢,连翘却是转身上楼,隐在二楼静静看着寒漪酒到杯干,面上浮现一抹喜色。 眼见寒漪即将喝完那一壶酒,连翘正欲下楼,却是店中又走进一人,是华玉阳,径直朝着寒漪走去,兀自在寒漪对面坐下,抓过酒壶兀自倒了杯酒,吱溜一口喝了下去。 “和这个卑鄙小人走在一起的人,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华玉阳也喝下了酒,连翘虽不认识他,但因为寒漪的原因,她已经有些憎恶此人了,当下便耐心的等了下去,静待着药力发作。 寒漪看着华玉阳,急急问道:“师兄,你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华玉阳一连喝了三杯,方才放下酒杯,撩起衣袖擦去嘴角残酒,微微点头道:“只打听到水儿的消息,听说她在泉州清源山开了一家水木医庄,只是木松源等人却并不在那里。” “水木医庄?” 寒漪沉吟着,片刻后起身说道:“大师兄,我们就此别过吧!”可是话未说完,却是捂着腹部面露痛苦之色,双膝一软便即瘫坐在椅子上。 华玉阳见她神色有异,面上隐有一层黑气,当下面色大变,急道:“你怎么中毒了!!” 可是话刚说完,他自己也是腹中绞痛,仿佛五脏六腑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翻搅着,令他憋红了脸,惊声道:“好厉害的毒药!” 此刻,寒漪已经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却是忽闻身后传来一阵掌声,回头看去,赫然正是满脸笑意的连翘,当下惊讶的说道:“是你!连翘!” 连翘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兀自在他们的桌边坐下,淡声道:“看到我还活着,你是不是很惊讶?” 寒漪不语,连翘继续道:“你中了我的七虫七花断肠散,世间只有我一人有解药!要想活命,就告诉我,水儿姐姐在哪?公子在哪!” “七虫七花断肠散!” 华玉阳惊讶的看着连翘,脸色变的十分难看,他擅长岐黄之术,对毒药亦很有研究,知晓这种毒药由七种毒花和七种毒虫配置而成,配方千变万化,相应的解药配方也是千变万化,纵是他想要给自己解毒,也是无从着手,不知道连翘的毒药配方,根本无法配置对应的解药。 “唉!没想到我华玉阳终日打雁,却是被雁啄了眼!” 叹息一声,华玉阳苦声道:“连翘姑娘,我们并未找到木松源的下落,只知水儿姑娘在泉州清源山开了一座水木医庄。” 连翘闻言沉默下来,看了一眼闭口不言的寒漪,冷笑道:“那好罢,你们便随我走一趟吧!去见水儿姐姐!” 说着话,便从怀中摸出两枚丹药,丢在二人面前,道:“服下去,可让你们在十二个时辰之内不会毒发。” 华玉阳看了一眼寒漪,苦笑着拿起药丸塞进嘴里。寒漪迟疑片刻,也拿起药丸放进口中,看向连翘,道:“连翘妹妹,你可知道木公子的下落?” “住口!” 连翘低喝,怒道:“谁是你妹妹!我若有你这样的姐姐,岂不是要羞愧到无地自容!!” 顿了顿,又冷笑道:“哼!怎么,你害公子一次不够,还想再害他第二次?做梦!我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这样的卑鄙小人!” 寒漪凄然的笑着,无力的起身,道:“我跟你走,不过你要放了我师兄,他与此事无关!” “废话真多!!你走不走,你若不走,我现在就杀了你们俩!” 连翘冷笑,手中多了一柄寸许长的柳叶小刀,反手抵在了华玉阳的咽喉上。 见状,寒漪知道自己是无法劝说连翘放过华玉阳了,当下便即微微点头,道:“我走便是!” 说着话,兀自从怀中摸出几两碎银子丢在桌上,看向华玉阳,道:“是寒漪连累师兄了,师兄受累,便随我们走一趟吧!” 华玉阳淡笑摇头,兀自起身向店外走去,步履极快,连翘见状,便即喝道:“你若敢跑!便休想得到解药!!” 说着话,她推了一把寒漪,三人便即往店外走去,小二殷勤的将她的小药箱送了下来,三人往集市上走去,雇了架马车,便即出城往泉州而去。 &nnsp; 0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封心锁情,锁情散 晨曦微露,连翘已然站在了清源山下,山道很窄,不容马车通过,她只得下来步行,抬头看了一眼半山腰,一座宅邸在丛丛绿树中若隐若现。 寒漪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本就打算要来见水儿,可是如今眼看就要见到她了,她却忽然犹豫起来,脚步变的沉重,半天挪不开步子。 “师妹。” 华玉阳低低的叫了一声,寒漪却没有反应,只是呆愣愣的看着半山腰的宅邸。 连翘回身,注意到寒漪面上不安的神色,不由冷笑起来,道:“现在知道怕了!当初你陷害公子和我们的时候,可曾见你后悔过!!快,给我走!!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何颜面去见水儿姐姐!!” 说着话,用力的推了寒漪一把,寒漪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幸亏华玉阳①38看書网,一把将她扶住,而后怒视着连翘。 连翘脸色微变,而后寒声道:“看什么看!!快给我走!!再迟得片刻,休想从我这里得到解药!” 华玉阳无奈,身中剧毒,不得不听从连翘的吩咐,便即扶着寒漪向山上走去。 三人很快上山,却是被一队近卫团团围住,其中有人认出了寒漪,当下怒然拔刀,便欲上前将其斩杀。 连翘慌忙拦住,道:“我要见水儿姐姐!!” 这些近卫中也有人认识连翘,当下阻止了同伴,上前一拱手,道:“连翘姑娘,没想到你还活着,小夫人见了,一定很高兴,不知道你可有公子和老先生的消息!” 连翘微微摇头,遗憾的说道:“没有,楼船被海浪拍碎以后,我便与木大哥他们分散了,幸亏我抓住一块木板,方才保住一条命,后来遇到一条货船,才得以活着回来!” 说着话,她狠狠的剜了一眼寒漪,寒漪面色凄然,低着头不说话。 那名小头领闻言,唏嘘感叹道:“姑娘真是福大命大!走吧,我送你们上去,小夫人此刻应该正在花园练武。” 话说完,他脸色变的冰冷,挥手道:“来人,把这两人给我绑了!押到小夫人面前!交由小夫人处置!” “是!” 左右有人齐声喝道,如恶虎一般扑了上去,眨眼便将二人五花大绑。 小头领看向连翘,笑道:“姑娘,请!” 连翘微微拱手,跟在那人身后,向山上的宅邸走去,有小头领引路,三人很快来到了内庄,却是在花园门口被冬梅和夏竹拦下了,“夫人正在后院练武!任何人不得打扰!” 小头领拱手,道:“两位妹妹,劳烦你们去禀告小夫人,就说连翘小姐回来了!” 连翘从他身后走出,冬梅和夏竹自然认得她,当下笑道:“真的是连翘姑娘!!快请吧!!” 说着话,二人转身引着众人往园中行去,连翘迫不及待的沿着小径疾步而行,转过几丛翠竹后,却是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在空地上飞舞,周身环绕层层叠叠的金色光影。 “水儿姐姐!” 连翘低呼一声,眼中蓄满了泪水,仿佛见到了亲人一般。 白色的身影骤然停下,五枚金色的月牙无力的跌落在地上,水儿缓缓转身,却是看到连翘正站在不远处,惊喜之色瞬间涌上她的俏脸,“连翘妹妹!!你还活着!!” 下一刻,水儿已经急掠而来,所用身法正是追风步,木松源曾教过她,她学会了,如今已然能自如使用。 “水儿姐姐!” 连翘哭喊一声,小跑着迎了上去,扑进水儿的怀里,兀自失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哽咽道:“水儿姐姐,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水儿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清瘦的面容上满是泪痕,却是犹自笑道:“回来就好,活着回来就好!” 闻言,连翘从水儿怀里脱出来,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而后正色道:“水儿姐姐,我把害我们的人抓来了!!你来处置她们吧!” 闻听她的话,水儿微微蹙眉,顺着连翘的目光看去,但见寒漪与华玉阳正站在不远处的翠竹丛边。 “是你。” 水儿面色淡漠,甚至可以说有些反常,但她眼神中的恨意却是如火一般。寒漪低着头,脸色煞白,不敢与她如刀的眼神对视,那充满恨意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的魂魄刺的灰飞烟灭。 连翘恨恨道:“他们中了我的七虫七花断肠散,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若不是想着让姐姐亲手为木大哥报仇,我早已杀了他们!” 水儿闻言,看向连翘,微微颔首,道:“谢谢妹妹你想的如此周到,只是我不想杀她。” “啊?!” 连翘一惊,忙问道:“为什么啊!姐姐,你难道忘了是她害的木大哥失踪的!” 水儿默然摇头,眸中的恨意逐渐消散,看着连翘道:“妹妹你一路劳顿,让冬梅带你下去休息一下吧,晚些时候,姐姐再去找你。” 连翘虽然不解水儿为什么会是这般的反应,但看了看水儿的神色,又看了看寒漪和华玉阳,当下点头道:“好罢!那我先下去了!姐姐有事就叫我!” 水儿微微点头,目送连翘离开,却又忽然说道:“妹妹且慢,把七虫七花断肠散的解药给他们吧!” 连翘愣了愣,而后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随手丢在寒漪脚下,恨声道:“看在水儿姐姐的面子上,我给你解药!拿去吧!”说完,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然而寒漪并未去捡那个小瓷瓶,只是抬头看着水儿,低声道:“我知道你恨我,我愿意任凭你处置,只是求你放过我师兄,他与这一切都无关。” 水儿看了一眼华玉阳,而后看向那小统领,道:“放他走吧!” 那小统领迟疑着,而后拱手道:“是,夫人,小的这就送他下山去。” 说着话,兀自拾起地上的瓷瓶,从中倒出一枚丹药喂寒漪吃下,又将另一枚塞进华玉阳的口中,推了他一把,冷声道:“走吧!” 华玉阳看向寒漪,急道:“师妹!” 寒漪道:“师兄,你快走吧!”而后兀自一步一步向着水儿走去。 眨眼间,园子里的人都走光了,连侍候在一旁的夏竹也被水儿屏退,兀自转身朝着空地走去,俯身拾起跌落在草地上的炎月金轮,用丝帕细细擦掉上面的草叶与泥土,呢喃低语道:“为什么这样做?我以为你对木郎心存情意,便不会再害他……..” 说着话,她转身看着寒漪,一枚炎月金轮忽然从她掌中腾起,化为一道金色流光,带着嗤嗤破风声,向着寒漪斩去。 寒漪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却忽然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绳子松开了,当下睁开眼,错愕的看着水儿,她以为水儿单独将她留下,就是为了折磨她,以解心头之恨,却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做。 “你分明倾慕木郎,为何三番两次要置他于死地!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是因为我吗?” “你第二次回来,我已经做了让步,让你留下来!” “我以为只要我让步,让你留在木郎身边,纵是他日你们情深意笃,他便是纳你做了侧室,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水儿紧盯着寒漪,神色有些激动,说到动情处,不由的泪流满面。 寒漪吃惊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曾了解水儿,更不知她心中曾这般想过,若是早些得知这些,或许便没有这一切的一切错误。 然而假设永远是假设,都只是错误之后的悔之晚矣,于事无补。 寒漪的沉默在水儿眼中变成了不屑,甚至是恶毒,她神色愤怒,嘶吼道:“为什么!!我已经甘愿将我的幸福分给你一半,可你为什么还要害死他!!他再也回不来了,没有了他,你让我怎么活下去!!你就真的这般残忍吗!!” 话说到最后,水儿嚎啕大哭,瘫坐在地上,无力的抓着寒漪的裙摆,近乎乞求的哭喊道:“你把木郎还给我!还给我啊!” 寒漪眼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她瘫坐在地上,水儿的话对她来说,不啻于一道晴天霹雳,将她击懵了,脑中乱成了一片,眼前纷纷乱乱全都是木松源的影子,令她心中满是恨意,不由哭着呢喃道:“我究竟做了什么!!” 话未说完,却已是一口鲜血夺口而出,染红了水儿的衣袖。 花园外,连翘瞪大了眼睛,刚刚听到一切,让她明白水儿为何会在面对寒漪时那般奇怪,原来寒漪竟然倾心于木大哥。可这让她更加混乱,甚至愤怒起来,她不明白,既然倾心于一个人,又怎么会忍心伤害他!在她看来,寒漪只是个心胸狭窄的女人,见不得木大哥与水儿姐姐好,所以才暗中勾结那些贼人,暗害木大哥和水儿姐姐! 如是想着,连翘双眼冒火,不由低声骂道:“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姐姐不杀你!我杀你!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着话,连翘转身快步离去,向着庄内的药房走去,在药房中折腾片刻后,她走了出来,手中却是多了一枚雪白的药丸,正散发出一阵阵的甜香味,好似蜜糖一般。 后花园,寒漪的精神已经崩溃,面上惊惧悲怒交加,口中兀自念叨着,“我都做了什么!我害死了木郎!我害死了木郎!!我真该死!”摇摇晃晃起身,向着花园外走去。 水儿瘫坐在草地上,已经哭的几要晕厥过去。 连翘含怒而来,眼见寒漪摇摇晃晃的走出花园,当下红着①38看書网步迎了上去,怒声道:“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根本不配喜欢木大哥!!你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虚情假意!!你确实该死!” 说着话,便将手中的雪白药丸塞进了寒漪的口中,药丸入口即化,寒漪却是无所觉,只是不断重复着那几句话,摇摇晃晃的离庄而去。 冬梅疾步而来,道:“连翘小姐,你给那个疯女人吃了什么!” “我天医门用来处罚有私情的男女弟子所用的一种秘药,锁情散,封心锁情,若然情动,必遭肝肠寸断撕心裂肺之苦。” 连翘看着寒漪的身影消失在回廊间,冷漠的说道:“如果她还有情的话。”说罢,便转身走进了花园,去看水儿了。 &nnsp; 0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医门与阴阳煞 华玉阳虽然被送下了山,可却一直未曾离去,在山下等着,寻思着师妹寒漪在山上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他本想上去,可是当他走到半途,一支锋利的狼牙箭钉在他的脚下时,他不得不退回去,山林中,有至少数十名强弓手在瞄准着他,若他再敢往上走,下一支狼牙箭就会钉在他的身上。 再次回到山下,华玉阳虽然着急,却不得不耐心的等待着,良久,他才看到寒漪披头散发摇摇晃晃的向山下走来,衣衫前襟上还隐有血迹,不由的大惊,快步迎上去,却见寒漪脸上惊惧悲怒交加,已然疯了! “师妹!!” 华玉阳低吼一声,目眦欲裂,他入雪天星门下,本就是为了报恩,可却与这个精灵古怪的小师妹关系很好,一直把她当做妹妹看,如今她却是疯了,怎能不令他愤怒,他想上山去理论,却是不敢离开寒漪,她这般情况,若任由她随意乱走,不知会出什么事,当下恨恨的跺脚,扶着寒漪快步向泉州城而去,他要寻一处地方,治好寒漪的失心疯。 一进城,华玉阳便寻了一处客栈暂住,喂寒漪吃下宁神的药物,待她昏睡过去后,便出门去了,再回来时,手中提着一大包药材,他号‘小华佗’精通岐黄之术,对于这样的失心疯虽然不曾治疗过,却也有几分把握。 一连数日,寒漪吃了他的药,虽然没有恢复正常的迹象,却是不再胡言乱语,也不再四处乱走,只是每日抱着那枚镇魂钉发呆。 这一日清晨,再次哄寒漪吃下一碗药,华玉阳总算松了一口气,现在起码寒漪不会出去四处乱跑了,跟着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她依旧容易受惊,客栈人多嘈杂,这让的他不得不尽快寻觅清净的去处。 将寒漪关在房中,吩咐了小二千万不要去打扰,并留心不要让其跑出去,华玉阳便离了客栈而去。 好不容易在城外找到一家安静的道观,华玉阳便急忙回城去接了寒漪出来,住进了道观之中。 转眼半月过去,寒漪的失心疯在他小华佗的妙手之下,竟然恢复了,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寒漪却是变的沉默寡言,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甚至一连几天不吃不喝。 华玉阳着急莫名,他不知道水儿和寒漪说了什么,会让她先是精神崩溃得了失心疯,甚至在自己治好她后,她又变的这般消极,可是无论他怎么劝,也不起作用,他明白,她的心里有个结,这个结解不开,他说再多,也是无用。 清净的后院,华玉阳正在与一名老道士下棋,可是心思却是不在棋盘之上,以至于落错了子,也不知道。 老道士蹙眉看着他,见他看着院中的花圃愣愣出神,当下微微摇头叹息,道:“与人对弈,怎可心有旁骛?岂不是对他人不敬?” 华玉阳募然回神,拱手道:“小子一时失神,请老先生原谅!” 老道士也清楚他的事情,倒也不生气,摆手道:“既然你没有心思下棋,那我们改日再下。” 说着话,便起身离去了,华玉阳起身躬身施礼,而后兀自坐下,看着棋盘发呆。 正这时,一名小道士却是快步而来,边跑边说道:“华先生,寒漪小姐晕倒了!!您快去看看啊!” 华玉阳闻言一惊,倏然起身,向着寒漪所住的净阁奔去,却见房门大开,寒漪正倒在地上,手里抓着那根黝黑的镇魂钉,素白的道袍胸口处沾满鲜血,尚未凝结,似乎是刚刚吐出来的。 “师妹!” 华玉阳惊呼一声,快步奔上前去扶起寒漪,伸手搭在其洁白皓腕间,却是一探之下脸色大变,“怎么会中毒!!” 说罢,回头冲那跟过来的小道士吼道:“快!去我房间拿药箱来!” 那小道士点头,飞奔而去,片刻后回转,急急进门将药箱递给华玉阳,喘息道:“华先生,寒漪姑娘没事吧!” 华玉阳不语,伸手拍开药箱,从中掏出一个小瓷瓶,看了一眼而后用牙咬开塞子,倒出一粒翠绿的药丸,小心的喂进寒漪的口中,这才将其横抱起,放在了榻上,又为她再次诊脉,发现虚弱的脉象已经渐趋平和沉稳,方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还是想不明白,月前,寒漪下山时,虽然神智失常,但七虫七花断肠散已然解去,而今却是忽然再次中毒,他怎么也想不透,她究竟是怎么中的毒。 在寒漪的床前守着,华玉阳想破脑袋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无奈的放弃,或许等她醒了,问问她,可能就知道了。 暮时,寒漪醒了过来,却是十分虚弱,华玉阳扶她起来让她靠在床头,而后问道:“师妹,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中了毒?” 寒漪微微点头,在山庄中发生的所有事情她都记的,包括连翘给她喂锁情散的事情,她也记得,低声道:“我吃了天医门的锁情散,先前又想起木公子,所以才会那样…..” “锁情散!!” 华玉阳彻底变了脸色,他即号小华佗,自然知晓这种神秘的毒药,对这种毒药的诡秘效果也有所耳闻,不由的愁眉苦脸的看着寒漪,道:“师妹,从现在起,千万不要再想木松源了,否则,师兄可就救不了你了!” 寒漪却是默然不语,嘴角再度溢出一缕鲜血,看向一脸紧张的华玉阳,自嘲的笑道:“你让我怎能不想?是我的自私害死了他……” 华玉阳叹息一声,道:“走吧,我们上清源山,去找那小丫头要解药!” 寒漪摇头,华玉阳却是固执的将她扶了起来,招呼小道士去雇了辆马车,便向清源山而去。 其时,水儿正在后院练剑,练得自然是木松源开玩笑说的那套烤鸡剑法,每每想到木松源说要教自己这套剑法时脸上的古怪笑容,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却是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连翘在一边坐着,看到水儿的俏脸上满是笑容却又挂着泪痕,不由的微微叹息,暗道水儿姐姐又想木大哥了,但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铁勒统领快步走进了后院,拱手道:“小夫人,那华玉阳带着寒漪来了,说要见连翘姑娘!此刻正在前门!” 水儿收了剑,回头看着铁勒,微微蹙眉道:“他来见连翘做什么?” “他不肯说,只是非要见到连翘姑娘,而且他身手不弱,弟兄们阻拦他,已有多人被打伤。” 铁勒苦恼的说道,蹙眉看着水儿,心道小夫人哪里都好,就是心地太善,连仇人都可以放过。 水儿沉默着,转身朝着连翘走去,低声道:“让他进来吧!” “是!” 铁勒应了一声,旋即转身离去。 水儿落座,连翘便即问道:“姐姐,你怎么放他们进来了?我才不愿意见他们呢!” “无妨,他既然来了,就见一见吧!看他说些什么!” 水儿喝了口茶水,而后看着花园入口处,片刻后,一身月白衣衫的华玉阳扶着寒漪走了进来,在其身后,跟着数十名强弓手,手中强弓如满月,狰狞的狼牙箭对准了他的后背,若有异动,瞬间便可叫他变成刺猬。 华玉阳却是不在乎,兀自扶着寒漪快步来到空地上,等着连翘道:“快把解药交出来!!” “哼!什么解药,我不知道!” 连翘冷哼一身,别过头去,不肯承认,其实她心中很明白,一定是寒漪的锁情散毒发了,否则华玉阳一定不会来找自己,但她却是隐隐的高兴,这个卑鄙的女人终于受到惩罚了,不过她忽略了一点,寒漪毒发,也证明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她真的倾心于木松源,只是这个问题被连翘下意识的忽略了。 华玉阳脸色阴沉,冷声道:“你给她吃了锁情散!难道你自己忘了吗!” 闻言,水儿偏头看着连翘,疑惑的问道:“什么锁情散?” 连翘还未回答,华玉阳却是冷哼道:“哼,天医门的秘药,锁情散,封心锁情,若然情动,必遭肝肠寸断撕心裂肺之苦!” 一抹惊讶出现在水儿脸上,她没想到连翘给寒漪吃了这样的毒药,沉默片刻后,她低声对连翘说道:“把解药给她吧!你的锁情散至少证明她真的喜欢木郎,凭这一点,她就不应该死。” 连翘气哼哼的瞪了一眼被华玉阳扶着虚弱不堪的寒漪,而后道:“给她吃落雁沙,锁情散立解!” “落雁沙!!” 华玉阳闻言一惊,那可是当世最毒之物,比之西域烙毒还要强悍百倍,见血封喉,天仙难救!不由有些不相信连翘的话,道:“你没骗我?!” 连翘恼怒,怒道:“不相信你就看着她死吧!”可是话未说完,她自己却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软软的向后倒去。 水儿惊骇之余,连忙伸手扶住她,急急问道:“妹妹,你怎么了?!” 连翘痛苦的说道:“我的阴阳煞发作了………..” 闻听连翘的话,华玉阳的脸色变了变,低声道:“原来你是天医门的少门主,没想到你们天医门这一脉的阴阳煞传说竟然是真的。” 连翘不理会他,只是对水儿说道:“姐姐,扶我回房吧!我药箱里有暂时克制阴阳煞的解药!” 水儿点头,将之扶起,向着前院走去,路过华玉阳身边时,她淡声道:“连翘妹妹不会骗你们,以毒攻毒也是常见的解毒之法。”说罢,扶着连翘快步离去。 连翘的房间中,水儿扶着她在榻上躺下,而后快步走到药箱前,在其中翻找着,“妹妹,装着解药的瓶子是什么样子的?” “白玉瓶…..” 连翘艰难的说了一句,脸色忽然变的通红,额上汗珠大颗大颗的滚落,而下一刻,她的脸色变成了青色,额上的汗珠未及滚落便已结冰,化为晶莹的冰粒跌落在被褥上。 好不容易在药箱的最底层找到白玉瓶,水儿连忙倒出一粒,正待喂给连翘,她却是艰难的摇头,道:“不够…我已经是第四次发作了…需要四粒…..” 水儿变了变脸色,又倒出三粒,却是发现瓶中的药丸已所剩无几了,但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伸手将手心的药丸喂给了连翘。 服了药,连翘的脸色才渐渐恢复,没多久,就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 第一百二十章 缘由 绝巅120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二十章 缘由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第二日,连翘苏醒过来,见水儿已经回去,当下翻身坐起,摇了摇有些昏沉的脑袋,正待下床去,冬梅却是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见她醒了,连忙放下水盆,喜道:“连翘姑娘!你终于醒了!小夫人可担心你呢!” 连翘笑笑,问道:“水儿姐姐呢?” 冬梅打湿了丝帕,又拧干,而后递给连翘,道:“山下来了几个病人,小夫人正在替他们诊治,这会儿也该结束了吧!” 连翘闻言点头,兀自拿着湿帕擦了擦脸,又对了铜镜理了理发丝,便即脚步虚浮的出门往前院的医馆行去。//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其时,水儿刚刚送走最后一位病人,正在整理针盒,抬头看见连翘正走进来,当下放下针盒迎了上去,急道:“妹妹,你可醒了!身子可好些了?” “让姐姐担心了!” 连翘笑笑,而后道:“服过药后,短时间内不会有事了!” 水儿点头,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道:“看你脸色如此苍白,晚些时候我让夏竹给你煮些药膳来补补!” 说着话,拉着连翘坐下,笑问道:“妹妹,你的阴阳煞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有什么解法?” 闻言,连翘面色晦暗,低着头半晌不说话,良久,才叹息一声道:“我天医门一脉,凡是嫡系血脉从出生体内就有阴阳煞,男子活不过三十,女子活不过十九,到了我这一辈,我们天医门更是人丁单薄,我大哥已经死了,我也只剩下不到两年时间,所以我离开天医门出来行走天下,希望可以寻到解决的办法。” 水儿脸色微变,担心的问道:“那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可是又失踪了….” 连翘叹息,看了一眼水儿。水儿瞬间明白,惊道:“你是说解决的办法就是木郎么!” 连翘点头,道:“我只知要解除阴阳煞必须寻到龙髓,或者服食过龙髓的人,当日我在蜀中巧遇王爷寻医,想着治病救人也是好事,便去了,却是意外的木大哥身上发现了紫龙纹,那是服食过龙髓的特征,所以我就留了下来,只希望等木大哥解决了这些事情,与姐姐你成婚之后,便求他随我回一趟天医门,我门中有个老嬷嬷,知晓如何用龙髓解除阴阳煞的办法!” 话说到此,连翘顿了顿,叹息道:“可是谁曾想事情会走到如今这一步,现在我的阴阳煞已是第四次发作,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 水儿亦面有哀伤之色,握住了连翘的手,低声问道:“那可有什么法子可暂缓阴阳煞的发作?” 连翘闻言,抬头看着她,笑道:“其实姐姐也可以帮我,只是姐姐的内力还不足以催动手上的青龙环,所以暂时还无法帮到我。” “青龙环?” 水儿一愣,挽起衣袖,露出洁白皓腕上的青色龙纹,道:“你是说依靠这个就可以暂缓你的阴阳煞发作么?” 连翘点头,又道:“只是姐姐你修习炎月诀时日尚浅,内力不够深厚,还不能催发出这青龙环中的那一缕永恒不散的龙髓之力。” 闻言,水儿喜道:“那又何妨!只要我用功,想来至多一年便可将内力提升起来!届时便可催动青龙环,助你缓解阴阳煞,或许那时木郎就回来了!” 提起木郎,水儿的面色暗了一瞬,顿了顿又强自笑道:“又或许到那时,我们已经想出了别的法子啊!” “恩!” 连翘点头,她不想再让水儿记起木松源,看着她痛苦,她心里也很难过。 ……………… 自那日在医馆中闲谈,水儿得知自己也可以帮助水儿,于是练功就更加勤奋了,每夜都是在榻上盘膝打坐到天亮,而日间,则是治病救人,空暇则是带着连翘习练炎月舞。 如此勤勉,内力倒是提升极快,月余天气已经将炎月诀练到了第二层,虽然还不足以催动青龙环,但起码距离目标又进了一步,水儿心中更是自信满满。 这一日,水儿早起在园中练习炎月舞,五枚月牙儿环绕着她,映射出万千月影,让一身白衣的她看上去仿似天仙下凡。 连翘在一边看着,一脸的艳羡,她也学了这炎月舞,可无奈她怎么也练不好,一开始时的热切也逐渐消磨光了,如今只是在一边看着。 一番演练,水儿的内力很快消耗一空,毕竟同时操控五枚炎月金轮实在太耗内力,饶是她已经将炎月诀修炼到了第二层,可是依旧不能支撑她将整套炎月舞全部施展出来,只能施展到一半,便有些后力不继了。 当下,她果断的收回了炎月金轮,周身月影随即消散,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她来到了亭下,盘膝而坐。 “姐姐,快喝口水,休息一下!” 连翘笑着递上一杯温热的茶水,水儿喝了一口,而后闭目打坐,恢复内力,却是半晌方才睁开眼睛,惊喜的看着自己的手掌,道:“我突破了!炎月诀终于到第三层了!!再突破两层!便可为妹妹你压制阴阳煞了!!” “姐姐真厉害!短短月余竟然连破两个小境界!” 连翘兴奋的看着水儿,眼中满是钦佩。 水儿却是羞涩道:“妹妹莫要这般说,与木郎比起来,我可算是笨的了,要知道木郎在山中修习潮生诀时,可是月余天气,便晋入了四层呢!” “呵呵!” 连翘微笑,看了一眼水儿,敏锐的发现她眉宇间隐着一抹哀伤,当下心中微叹,却又小到:“木大哥是何等的良才美质,武学天赋之高,就是独孤前辈都赞许不已,进境快也是理所当然!不过姐姐你也不差,每日那般忙碌,月余天气,你也连破三层!已算是天资绝佳了!” 水儿闻言笑着点头,握住了连翘的手,道:“放心吧!姐姐一定会尽快将炎月诀修至第六层,届时便可帮助你了!” 连翘却是摇头,道:“姐姐,你不必着急,这段时日,我每日与姐姐一起为那些人治病,生活平静,阴阳煞也再未犯过,我的时间还有很多,等得起!只是姐姐千万不可急进,我虽然不会武功,可也知道世间所有的事情都遵循一定的规律,尤其习武之道,若是急于求成,可能会走火入魔,堕入万劫不复之境!我不想因为我,让木大哥回来见不到他的妻子!” 水儿笑笑,握住了连翘的手,衣袖遮住皓腕,青龙环半露,乍一看仿佛活物一般在微微扭动,又仿佛正散发出淡淡的青色光辉,甚是奇异,只是二人谁都没有注意到。 &nnsp; 绝巅120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二十章 缘由更新完毕! ------------ 第一百二十一章 玄冰梅 一座冰山上,黄衣女子走在前方,一只手抱着素琴,另一只手中牵着一条寒冰链,链子的另一头,绑着木松源,眼神呆滞,手上戴着一副寒冰枷锁,低着头慢慢走着。 “今天太阳很不错,带你出来晒晒太阳!” 黄衣女子兀自笑着说道,回头看了一眼木松源,嘴角微掀。 二人来到冰山上,黄衣女子回头看着木松源,笑道:“我把寒冰链解开,可是你不许跑!” 木松源没有任何反应,黄衣女子笑笑,纤细的手指在木松源腰间的寒冰链上一划,寒冰链便即崩断,化为细碎的冰块,散落在木松源的脚下。 随意的在一块冰台上盘膝坐下,黄衣女子将素琴放在膝头,而后开始弹奏那一曲冰心曲,木松源似有感觉,在琴音的响起的瞬间,倏然抬头,看着黄衣女子,而后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随意的坐在雪地里,盯着素琴愣愣出神。 眼见这一幕,黄衣女子满面欢喜,继而专心的弹着冰心曲。 木松源静静听着,竟是面露一丝疲惫,身形摇晃着,眼见就要睡过去,却又兀自伸手,轻轻勾动了琴弦。 铮! 一声脆响中,琴曲戛然而止,黄衣女子惊喜的看着那一只白皙的手掌,抬头看去,却见木松源缓缓的向一侧倒去,竟然倒在雪地中睡了过去。 黄衣女子看着那只从琴上缓缓滑落的手掌,随即轻轻弹奏着冰心曲,直到木松源彻底睡熟之后,方才停下来,兀自将素琴放在一边,而后起身来到木松源身后,席地而坐,费力的将他的头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玉手轻轻将他搭在脸上的发丝拢了拢,露出那一张俊朗的面容。 二人就那般坐在雪地上,金灿灿的阳光洒落,冰层反射出蒙蒙银华,仿佛冰山之上就是一片仙域,二人相依在一起的身影,好似神仙眷侣一般,宁静祥和。 黄衣女子专注的看着木松源的面庞,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兀自伸手解开了他双手上的寒冰枷锁,而后将他略显青色的手掌放在自己手心,轻轻搓着,良久方才松开。 午后,灵儿撅着小嘴一脸不满的提着一个冰盒走在上山的路上,兀自嘟囔道:“什么嘛!姐姐为了那个家伙竟然说要将我关进冰墓之中!!太可恶了!!” 说着话,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冰盒,几欲将其扔掉,但还是忍住了,一阵风似的掠上冰山,远远的便看到姐姐坐在雪地里,当下放慢了脚步,缓步上前,看到木松源头枕着姐姐的腿睡的正香,双手间的寒冰枷锁已经不见,不由惊呼道:“姐姐!!你怎么把他的寒冰枷锁去掉了!!他要是再发疯怎么办!” 黄衣女子连忙回头,纤细的手指堵着嘴,轻声道:“嘘!轻点声!他已经快要恢复了!不必再锁着他!” “哼!” 灵儿冷哼一声,俏脸微寒,气咻咻将冰盒丢在姐姐身边,道:“这是婆婆让我送上来!!我走了!”说罢狠狠的剜了一眼木松源,跺脚道:“不愿意看到他!!” 说着话,周身飞舞起一枚枚冰羽,身形纵起,向着山下掠去。 黄衣女子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摇头笑笑,而后翻开冰盒,从中拈起一枚好像花瓣一样的东西,放进了嘴里,这是这座冰岛上唯一的食物,从冰崖上采摘的雪莲花瓣。 木松源睡了良久,直至夕阳西落,方才醒来,只是眼神依旧迷茫呆滞,兀自坐起身,愣愣的看着放在冰台上的素琴。 黄衣女子起身蹲在他身前,笑道:“你醒了!来,吃点东西吧!” 说着话,拿着一枚花瓣送到了木松源嘴边,木松源木然的张口,却是嚼也不嚼便将花瓣吞了下去,一连吃了三四片,黄衣女子不再喂他,道:“不可以吃了!这些花瓣中的药力够你吸收一阵子了!” 说着话,便即将冰盒盖起来,与素琴一同放在冰台上,而后牵着木松源下山去了。 回到冰狱,老妪正在门前等着,见到黄衣女子牵着木松源回来,又见他身上的寒冰链与寒冰枷锁已经不见了,不由的微微惊讶,先前灵儿回来叽叽喳喳和她说了一通,她还有些不相信,可如今眼见为实,心中着实有些惊讶,当下连忙上前,道:“姑娘,你怎的把他的寒冰枷锁去了!若他再暴起伤人!可怎么办!” 黄衣女子松开木松源的手掌,笑道:“你看他会伤害我吗?” 老妪蹙眉,看着如木桩站在黄衣女子身后的木松源,脸上神色阴晴不定,良久方才叹息一声,道:“姑娘,不管怎么说,他都还未恢复神智,你还是当心点好!” “婆婆放心,他不会再发疯的!” 黄衣女子笑笑,而后牵着木松源进了冰狱,送他回到自己的冰阁,看着墙上的两条寒冰链,迟疑良久,方才转身离去,并未再将木松源锁起来。 夜半,一道犹若惊雷般的巨响震彻九霄,整个冰岛都在晃动,黄衣女子掠出了冰狱,站在冰狱前的一座小山上,向西远眺,但见那里火光映红了夜空。 老妪和灵儿急掠而来,看到那烧红的夜空,不由脸色微变,惊声道:“姑娘,火山喷发了,火魔窟的人很快就会借助浮石来到冰岛!” 黄衣女子却是神色平静,道:“怕什么,每三年他们都会来一次,这一次我们依旧不要理会他们就是,封锁冰狱,只要七天浮石期一到,他们自会回去!” 闻言老妪沉默下来,片刻后蹙眉说道:“这一次恐怕不行了,火魔妖女应该已经出关了,她一定会一起来的!她知道怎么进冰狱,就算我们封锁冰狱也无济于事!” 黄衣女子依旧面色平静,淡声道:“那又怎样,大不了与她打一架便是!我冰狱中人,可不怕她!” 老妪默然,神色担忧的看着西方那被火光映透的夜空。 三人在冰峰顶上默然站了良久,方才转身离去,然而却是刚走到冰狱入口处,便听到一阵阵痛苦的叫声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冰块破碎的声音。 “是那个疯子!” 灵儿急道,手中多出了一柄银色弯刀,便要掠进冰狱之中。 然而黄衣女子却是比她快了一步,在一听到那吼声时,便已冲进了冰狱之中,飞身来到关着木松源的冰阁前,却见石门洞开,正对着门的冰壁上有一个巨大的窟窿,吼声正是从那之中传来。 “你怎么进冰墓了!!” 黄衣女子面色惊慌,迟疑一瞬后,跃入了那窟窿之中。 追赶而来的老妪与灵儿在洞口处止步,神色骇然的看着她冲入那洞窟之中,惊声道:“姐姐!!不要进冰墓啊!!” 然而为时已晚,黄衣女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 老妪和灵儿如同站在雷池边一般,面色挣扎却是不敢再往前一步,仿佛那冰窟之后有某种让她们惧怕的存在。 呜呜! 阴冷的风从黑暗中奔涌而出,风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幽香味。 老妪神色一变,惊呼道:“玄冰梅!!它竟然开了!!” &nnsp; 0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冰中人与画 嘶吼声随风断断续续而来,老妪和灵儿焦急的等在冰窟之外,良久,那愤怒的低吼声方才止息,再无任何的声息,只有呜呜风声。 黄衣女子紧追着木松源,穿行在冰道之中,黑暗遮住了她的视线,却不能阻止她向木松源靠近的脚步,风中的那一缕熟悉的味道,对她来说是最好的路标,即便空气中弥漫着玄冰梅的清幽香味。 木松源仿佛一头受伤小兽,在黑暗中惊慌的奔逃,循着那流绵不断的阴冷的寒风,向前奔行。 身后有破风声传来,黄衣女子着急的声音响起,“不要跑!!冰墓是我冰狱的禁地,里面处处是机关!很危险的!” 然而此刻的木松源只有那种逃命的本能,虽然对她的声音觉得熟悉,可是心中的恐慌驱使着他不断向前逃去。 黑暗中,有数道银色光华迎面而来,木松源低吼一声,身形扭转,数道银华狠狠撞击在他胸口,却是未能破开他胸口的紫红鳞甲便即崩碎了,竟是数根坚硬的冰锥。 胸口有些闷疼,木松源长啸一声,直震的冰洞顶上冰粒簌簌落下,接着他继续在寒风的指引下飞速奔逃。 黄衣女子急急追来,转过一处冰道拐角,眼前忽然出现一抹银色的光华,而在那光华中,还有一道身影在飞速奔逃,正是木松源,见他无恙,还能这般快速奔跑,她娇俏的面庞上忧色尽去,身形荡起,向前掠去。 与木松源前后脚掠出冰洞,眼前一片光明,黄衣女子有些不适应,用手挡在眼前,半晌才放下,打量着四周,但见自己身处在一个冰窟之中,穹顶上向前无数明珠,散发出淡淡的银色光华。 而在冰窟的中央,有一块巨大的冰块,一株黑色的的梅树扎根在冰块之上,虬结扭曲的枝桠肆意舒展,透过剔透的冰层,有一朵朵粉色的梅花怒然绽放。在那冰块之中,还封着一张画,画旁,有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容颜娇艳,纵是封在冰中不知多少岁月,却依旧光彩照人。 此刻,木松源正跪在冰块前,伸手轻轻抚摸着那封在冰中的画,在那画上,画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峨冠博带,手持三尺青锋,眉宇间英气逼人。 黄衣女子缓步上前,仔细打量着那冰中的女子,忽而瞪大了眼睛,惊呼一声,“祖师婆婆!” 而后兀自跪倒在地,躬身叩拜,“冰狱第三代狱主冰婠婠拜见祖师婆婆。” 木松源却是盯着那冰中的画,眼神逐渐清明,声音嘶哑的呢喃道:“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我认得你!” 冰婠婠倏然抬头,惊讶的看着木松源,喜道:“你终于恢复神智了吗?” 闻声,木松源偏头看着冰婠婠,道:“我在哪?姑娘你又是何人?” 冰婠婠愣了一瞬,看着木松源的双眼,略有些失望的说道:“你不记得我了吗?” 木松源沉思,一段一段的记忆从脑海深处冒了出来,眼前出现在冰崖上自己如恶兽一般扑到冰婠婠的画面,当下看着她的肩头,迟疑道:“我没伤到你吧?” 冰婠婠愣了一下,见他看着自己的肩头,心中明白,他还记得自己,略有些兴奋的摇头道:“无妨,那时的你失去了神智,做什么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这就好。” 木松源微微点头,而后回头继续盯着那幅画,低声问道:“冰姑娘,适才听你说,这冰中女子是你冰狱的祖师婆婆?” “恩!” 冰婠婠点头,起身看着冰中女子,道:“因为狱规严令后代门人进入冰墓,只有当每一代的狱主将死之时,方才能进入冰墓,所以我也只是在冰狱之中看到过祖师婆婆的画像,没想到祖师婆婆竟然将自己冰封在这里。” “那姑娘你认识这画中人吗?他是谁!” 木松源急急问道,他感觉这画中的年轻人与一道总在自己眼前晃动的身影十分相似。 冰婠婠闻言,仔细的看了看那画中人,而后摇头道:“不认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幅画。” 闻听她的话,木松源有些失望,丧气的说道:“我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也想不起他是谁。” 冰婠婠见他低垂着头坐在冰块前,当下起身,坐在他身边,笑道:“我也只是听嬷嬷说过,祖师婆婆倾心于她的师哥,可她的师哥却抛弃了她,一气之下,祖师婆婆出海来到了冰岛,并在此开创了冰狱。当年的我还只是一个小婴儿,根本不记的祖师婆婆,这些也是后来听嬷嬷说的,至于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清楚。” 木松源听完她的话,蹙眉看着冰中的画,道:“难道这画中人就是祖师婆婆的师哥?” 冰婠婠笑笑,摊手道:“或许吧,谁知道呢!不过能让祖师婆婆至死都不愿离身,怕也只有那人了吧!” 二人正说着话,一朵粉色的梅花缓缓飘落,冰婠婠好奇的伸手,将梅花接在掌心,轻声道:“好漂亮的花儿!在冰岛上常年冰雪飘飞,我长这么大,还未见过这么漂亮的花呢!” 木松源看了那白皙掌心中的粉色梅花,却是猛地一惊,急道:“快丢掉!!”伸手一把将其手中的梅花拍落。 “怎么了?” 冰婠婠不解的看着木松源,不明白他为何打落自己掌中的梅花,说着话,又兀自低头去捡掉落在地上的梅花。 “不要碰它!” 木松源低喝一声,一把抓住了冰婠婠的手掌,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将她的手掌翻过来,赫然见那白皙的掌心中一缕缕青色的纹路以方才梅花所在之处为中心,向着手腕蔓延而去。 冰婠婠此刻也注意到了,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掌心,道:“这是怎么回事?” 木松源松开她的手掌,低声道:“你中毒了,那梅花有毒。” “中毒?” 冰婠婠依旧不明白自己只是碰了碰梅花,怎么就中毒了,却是忽然捂住了嘴巴,满脸惊骇的抬头看着那扎根在冰块上的黑色梅树,惊声道:“这是玄冰梅!!” 咔嚓! 一声脆响传来,梅树枝桠上覆盖的冰层崩碎,一朵朵粉红的梅花随即飘落。 木松源眼神微凛,一把抓住冰婠婠的手掌,身形纵起,向后急掠而去,然而那些梅花却是顺着他带起的气流继续向他们飘飞而去,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掌在推着那些梅花扑向他们。 “不好!!” 木松源低呼一声,拦腰抱起冰婠婠,道一声“得罪!”而后冲进了冰道之中。 冰窟中,忽然狂风大作,无数粉色梅花顺着狂风冲进了冰道之中。 身后呼呼风声,木松源回头,虽然看不到黑暗中的梅花,却是心头十分不安,不由的加快了脚步,追风步施展到了极致,速度比之那洞中的狂风还要更快一分。 远远的,木松源就看到有光线从自己打破的那个洞口中透出,又见老妪和灵儿正在洞口探头探脑,不由高声喊道:“快让开!!” 下一刻,他已经冲出了洞口,身后狂风紧追而至,借着昏暗的光线,他几乎可以看到那风中挟裹着无数粉色梅花,当下脸色微变,抖手将冰婠婠抛向老妪,急道:“你们快带她走!!” 说罢,他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身体堵住了冰壁上的破洞,狂风袭来,隔着厚厚的雪狼皮,他依然感觉到一阵冰冷刺骨。 “不要!!” 冰婠婠惊呼一声,却是被老妪拉着向后退去。 木松源笑笑,忽然感觉到颈后一抹冰凉,不由伸手抹去,却是触到一缕柔软的冰冷,不由的心头暗惊,缓缓收回手掌,但见指间有一抹殷红血迹,还有半朵残梅,因为沾染了鲜血,而显得鲜艳欲滴。 一股极致的冰冷袭来,木松源一个激灵,通体发凉,下一刻,他无力跪倒在冰窟前,缓缓的扑倒在地,后背上,坚韧的雪狼皮上有一道道裂口,每一道裂口中都嵌着一朵残梅。 &nnsp; 0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梅花落,冰封千里。 “娃娃!!” 老妪惊呼一声,飞身上前,却是不敢触碰木松源,察觉到一缕缕冷冽的气息从他的身体中喷薄而出,一层层的薄冰从他的身体上蔓延开来,眨眼将其冰封。 “婆婆!怎么办!!” 冰婠婠惊声问道,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那只曾触碰过梅花的白皙手掌微微有些泛青。 “快!!送他去暖阁!” 老妪不敢迟疑,伸手扯过一边的布幔,将被冰封的木松源裹起来,而后扛在肩上,向着冰狱另一头的暖阁跑去。 冰婠婠和灵儿紧随其后,三人一同来到暖阁,小心的将被冰封起来的木松源放进雾气氤氲的温泉中,老妪伸手拿起一边的玉勺,舀起滚烫的泉水泼在冰块上。 白雾升腾,然而,冰封着木松源的冰块却未有丝毫融化的迹象,反而是暖阁中的气温隐隐下降,温泉中升腾的白雾越来越少。 很快, 在三人惊骇的目光中,温泉竟然封冻了。 “好强烈的寒毒!!” 老妪惊愕的看着那逐渐结冰的温泉水面,手中的玉勺颓然脱手,落在冰面上,调皮的弹动着,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 冰婠婠几乎急的快要哭出来了,焦急的问道:“婆婆!!现在怎么办!!他这样下去会死的!!” 看着被封在冰层中的木松源,老妪绝望的摇头,长长的叹息一声,道:“他非我冰狱中人,并未修习冰魄诀,根本无法抵挡这么剧烈的寒毒侵袭!” 灵儿此刻也脸色十分难看,急道:“婆婆,他替我们挡住了玄冰梅,我们得救他啊!” “不是老婆子我不肯救,是我根本没法子救啊!” 老妪面色苦涩,颓然无力的坐在一边的冰凳上。 冰婠婠面上珠泪滚滚,她无法忘记木松源蛮横的打落她掌中花,又霸道的抱起她奔行在冰道之中,无法忘记他用身体抵挡那铺天盖地而来的玄冰梅。 泪水落进清冷的空气,便被迅速冻结,如明珠一般落在剔透的冰面上,摔成细碎的冰粉,反射出星星点点的银色光华。 老妪看到这一幕,眼神微凛,低声道:“这里马上要被冰封了!我们必须出去了!” 灵儿叹息一声,摇头转身走出了暖阁,站在石门外,看着兀自低着头哭泣的冰婠婠,低声唤道:“姐姐,你快出来吧!” 闻声,冰婠婠止住哭泣,却是看着冰层下的木松源,半晌挪不动步子,看向老妪,道:“他怎么办?难道要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等死吗?” “事到如今,只能看他自己的命数了,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即便我们修习了冰魄诀,可却也无法助他化开如此浓烈的寒毒。不过他那古怪的紫龙纹似乎非比寻常,希望能够助他渡过此劫!” 老妪叹息着摇头,硬拽着冰婠婠走出了暖阁。 石门缓缓关闭,冰婠婠眼神复杂的站在门口,看着沉睡在冰层中的木松源,直到冰冷的石门挡住了她的视线,良久,方才转身离去。 是夜,冰狱的藏书阁中,灵儿正埋头在一大堆的医书中,老妪捧着一个冰盘走了进来,慈祥的说道:“丫头,吃点东西吧!” “谢谢婆婆!” 灵儿抬头看了一眼老妪,伸手抓了一片雪莲花瓣塞进口中,又低头继续翻阅医书,却是刚翻了几页,又抬头看向老妪,蹙眉问道:“姐姐呢?” 老妪叹息摇头,道:“姑娘心里不痛快,去山上了。” “哦。” 灵儿点头应了一声,而后托着下巴看着冰灯之中的明珠,低声问道:“婆婆,那玄冰梅真的有那么厉害么?为什么会种在冰墓之中?” 老妪愣了一下,而后兀自坐在一边,看着灵儿笑道:“嬷嬷我侍候了两代狱主,只知道玄冰梅是第一代狱主移植到冰墓之中的,而且从未见它开过,至于它到底有多厉害,其实嬷嬷我也不知道,只是听第二代狱主说过,梅花落,可瞬息冰封千里。” “冰封千里!!” 灵儿不由咂舌,有些不相信的说道:“这也太夸张了吧!会不会是狱主骗您的?” 老妪笑笑,道:“或许吧,或许当年狱主只是为了不让我私自进冰墓,才会这样说,但如今看来,至少有一样狱主没有说错,玄冰梅是我冰狱镇狱之宝,因为祖师婆婆曾说过,当我冰狱中人,真正参悟出玄冰梅的用处,那便可无敌天下!到那时,我冰狱中人便需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啊?” 灵儿好奇的问道,放下手中的医书,凑到了老妪身边,平时老妪很少将这些,都是督促她们练功,所以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了解这些,她怎么会放弃。 老妪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待你把冰魄诀修到第六层,嬷嬷我再跟你说是什么事情!” 闻言,灵儿不满的撇撇嘴,坐回了冰台后,继续去翻阅医书,希望能寻到什么化解寒毒的法子。 冰狱不远处的一座冰峰上,冰婠婠长身而立在凌厉如刀的寒风中,沉默的看着隐隐透出丝丝银华的冰狱,在她的掌中,握着一枚玉佩,那是她从木松源腰间扯下来的,觉得很漂亮,便一直留在身边。 在她看来,玉佩是她的,甚至在她的意识里,木松源也应该是她的,可而今他被封在冰层下,生死难料,不知怎么的,她不曾关心过任何事情的心泉终于起了细细的波澜。 一生都住在这与世隔绝的冰雪世界,冰婠婠的心是冷的,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甚至不曾感觉到疼痛,可是自从木松源的出现,她没有发现自己在慢慢的改变,尤其是今夜,在这凌冽的寒风中,她忽然感觉到心中生疼,让她胸中气血翻腾,嘴角不由溢出一缕鲜血。 在峰顶默然站了许久,冰婠婠脚步踉跄的回到了冰狱,老妪已经睡下了,灵儿趴在冰台上抱着一本医书睡的正香。 冰婠婠站着看了一会,而后转身走到了暖阁前,伸手按下了石门上的机关,隆隆的声响中,石门开启,一股冷冽的寒意扑面而来。 小巧的玉足轻轻落在冰面上,冰婠婠缓缓走到了木松源身边,俯身隔着冰层轻轻抚摸着他的面颊,却再也感受不到那股温热。 眼前忽然闪过木松源发疯时的惊恐眼神,冰婠婠想,此刻他应该很害怕吧!不由低声自语道:“不要怕,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直到你醒来。” 说着话直起了身子,周身寒气四溢,冰层眨眼封住了她的玉足,沿着双腿蔓延而上,最终将她冰封,化为一尊美丽的冰雕。 &nnsp; 0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冰海浮石 次日清晨,灵儿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起身,揉着酸痛的手臂向冰婠婠的房间走去,手里握着一本医书,昨夜她遍览藏①38看書网,找到了一则克制寒毒的法子,此刻一醒来,便想着和姐姐商量一下,或许可以给木松源一试。 迷迷糊糊的走进冰婠婠的房间,灵儿却是惊讶的发现,铺着雪狼皮的冰榻之上哪有冰婠婠的身影,不由的蹙眉,自语道:“莫不是姐姐昨夜未曾回来?” 说着话兀自转身朝着老妪的住所走去,老妪早已起来了,正在打理一天的食物,眼见灵儿走进来,便笑道:“怎么?丫头,你这么早就饿了啊?” 灵儿摇头,问道:“婆婆,你看到姐姐了吗?我找到一个克制寒毒的办法,想找她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给那个傻子试试。” “姑娘没回来吗?” 老妪惊讶的抬头看着灵儿。 灵儿摇头,道:“我方才去了姐姐的房中,她似乎一夜都未回来。” 老妪蹙眉,冰婠婠从未有过这样的举动,不由的担心起来,放下手中的花瓣,道:“我们去山上找找吧!浮石期将近,姑娘在外面怕是会有危险。” 灵儿闻言面色微变,急道:“我们快去吧!” 说话,二人便即出了冰狱,往冰婠婠曾带木松源去过的那座冰山行去,可是却并未在山上找到冰婠婠。 心下焦急,老妪便与灵儿分开,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却是搜遍整座冰岛也未见到冰婠婠的踪影。 日上三竿,老妪与灵儿在冰狱前会合,看到对方是一个人回来,便知道没有找到冰婠婠,老妪沉思着,忽然想起冰婠婠在离开木松源时的异样,不由的低声道:“灵儿,我们去暖阁看看,或许姑娘在那里。” 灵儿点头,两人身形纵起,掠进冰狱之中,直奔暖阁而去。 石门轰然开启,寒雾弥漫,灵儿一眼就看到站在木松源身边,已经化为冰雕的冰婠婠,不由惊叫一声,“姐姐!!”疾步上前,却不敢触碰。 老妪也是颇为惊讶,她未曾想到冰婠婠会将自己冰封在这里陪着木松源,当下缓步上前看着封在冰中,容颜清丽的冰婠婠,叹息道:“这又是何苦呢?” 灵儿急道:“婆婆,我们快点想办法唤醒姐姐吧!她的冰魄诀虽然修到了第七层,可是若冰封的太久,怕是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老妪无奈的摊手,道:“没办法!除非姑娘自己醒来,否则我们若是强行破冰唤醒她,怕是会害了她的性命!” “啊!!这怎么办啊!!” 灵儿慌了神,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那些鬼主意,有些不知所措。 “唉,走吧!姑娘既然自己选择冰封在这里,一定有她的理由,我们还是不要杞人忧天了。” 老妪叹息一声,顿了顿,又道:“眼下,浮石期将近,火魔窟的人即将登上冰岛,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只希望姑娘能早点醒过来。” 说着话,深深的看了一眼封在冰雕之中的冰婠婠,而后转身走出了暖阁。 “姐姐…..” 灵儿看着冰层之中的冰婠婠,迟疑着退出了暖阁。石门轰然关闭,霜花一瞬间便布满整扇石门,寒冰蔓延,将石门封冻。 二人走在冰道之中,灵儿看着老妪,疑惑的问道:“婆婆,为什么我感觉,姐姐和以前不一样了?” “哦?” 老妪低低的应了一声,偏头看着灵儿,眼角含笑,低声问道:“那丫头你说说,姑娘哪里不一样了?” 灵儿蹙眉沉思着,摇头沉吟道:“我说不出来,但是姐姐比以前爱笑了。” 老妪笑笑,道:“姑娘长大了,以前那冰冷的性子总得改改,不然以后怎么嫁人啊!” “嫁人?!” 灵儿惊呼一声,小脸霎时通红,小声嘀咕道:“一生都住在这冰岛之上,姐姐嫁给谁去啊!” 老妪怪异的笑笑,而后拽着灵儿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却是二人刚刚走进房间便听到一阵狼嚎声传来,紧接着,一阵阵大浪拍击海岸的哗哗声响传来。 “他们快来了!” 老妪面色剧变,身形如一阵疾风般掠出了冰狱,灵儿也变了脸色,紧随其后,追了出去。 二人赶至冰崖,但见翻腾的雾海已经散去,而在崖下,海面上飘满了一块块浮石,白狼小雪正在崖边冲着海面上的那些浮石发出一阵阵长啸,颈间的长毛炸起,在寒风中微微抖动着。 一道火红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尽处的海面上,老妪眼神微凝,面色阴沉,寒声道:“火魔窟的人来了!” 说罢,转头看着灵儿,面色凝重的说道:“丫头!这一次姑娘将自己冰封了!我们只能靠自己了!快跟我回去!主持玄冰大阵!防止火魔窟的人冲进冰狱之中!” “恩!” 灵儿点头,一改往日的古灵精怪,满脸的严肃,伸手一把将白狼小雪抱进怀里,而后跟着老妪急速向着山下掠去。 二人始一回到冰狱,老妪手持木杖站在冰狱门前,周身寒意凛冽,雪狼皮的长袍被强劲的内息鼓动,猎猎作响。 “起!” 老妪低喝一声,冰狱震动,门前的大片空地上一尊尊巨大的冰雕从地下升起,却是一个个女子的雕像,足有八八六十四尊,每一尊都有一两丈高,雕琢的惟妙惟肖,在阳光照射下流转着丝丝银华,六十四尊雕像放在一起,银色光辉便即遮盖了这一片空地。 灵儿飞身掠上冰狱的楼顶,站在檐下看着远处,一道火红的身影正从群山之中冲出,在其身后,还跟着上百人,皆是一身火红,当下脸色微变,低头冲着站在门口的老妪喊道:“婆婆!是火魔妖女!她来了!!” 老妪神色凝重,高声道:“注意她们的破阵方向!随时告诉我!!” “是!” 灵儿应了一声,紧张的看着那逐渐靠近的人马。 “咯咯!” 一阵清脆的笑声响起,一名红衣女孩飞掠到玄冰大阵外,便即停下了脚步,双手背在背后,娇俏的面容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左顾右盼的打量着那银华四溢的玄冰大阵,脆声道:“哎呀!怎么每次都是这玄冰大阵!你们还有没有新鲜的!!婠婠妹妹!怎的赤焰来了,你也不出来欢迎欢迎!” 这一段话被赤焰以内力加持喝出,如雷声滚滚,震的人耳心生疼,老妪脸色微变,自语道:“这鬼丫头的内力又变强了!!看来这一次怕是要出事啊!!” 说罢,老妪却又满脸笑意的朗声说道:“小丫头,你家红衣师祖死了没?” “哟!冰嬷嬷!瞧您这话说的,您还活着呢!师祖自然身康体健!只是她老人家最近在闭关钻研高深武学,所以命赤焰来借潮生诀秘笈一观!不知冰嬷嬷可否借给我?” 清脆的声音透过玄冰大阵传来,老妪冷笑着,回道:“哼!什么闭关钻研高深武学!怕是她根本不能离开火魔岛吧!否则,怎么会让你这个黄毛丫头来借潮生诀秘笈一用!” 阵外,赤焰面色倏然变得冰冷,却又转瞬压下了心头的愤怒,笑道:“冰嬷嬷!师祖说了,过门是客,嬷嬷您还是撤掉这玄冰大阵,让我们进冰狱好好谈一谈,如何?” “呵呵!贵客临门,我老婆子自然欢迎!可是尔等只是恶客而已,即为恶客,老婆子可是不欢迎的!” 老妪淡笑着,紧握着手中木杖,随时准备应对赤焰的突然发难。 灵儿却是眼珠一转,脆声道:“赤焰姐姐,婠婠姐姐正在会见一位贵客!不便相见,你们还是请回吧!而且这位贵客武功盖世,脾气也不大好,你们这般在此大呼小叫,若是惹恼了这位贵客,他一怒之下,说不得便将你全都抓起来,撕成一块一块的!” “哼!小丫头!你还是这么牙尖嘴利,待姐姐我破了这玄冰大阵,再好好****你!” 赤焰冷哼一声,美眸盯紧了站在冰狱阁楼上的灵儿。 “哎呀!姐姐!你怎么不信灵儿呢!” 灵儿一脸的委屈,又佯作害怕的样子,说道:“赤焰姐姐,不知你来时可曾看见冰崖上的那根冰柱,那日贵客便是从那里登岛,姐姐不允,那贵客只是伸手弹了一指,便将那冰柱弹碎了!” 闻言,赤焰的俏脸之上神色微变,她确实在冰崖上看到了那根断掉的冰柱,当时她并未在意,此刻灵儿说冰岛之上来了一个武功盖世的贵客,她心中惊疑不定,要知道冰岛之上常年冰雪飘飞,那些冰柱封冻了不知多少年,坚硬程度不亚于任何铁器,纵是她自己也没有把握可以一指弹碎那根冰柱,当下便相信了灵儿的话,以为岛上真有这么一个高人坐镇,悻悻然闭了嘴。 冰狱门前,老妪虽然看不到赤焰脸上的悻悻之色,但听闻对方没了声息,当下赞许的看了一眼站在阁楼上正冲自己调皮的眨眼的灵儿,低声笑道:“这小丫头还真能鬼扯!竟然将那傻小子说成了武功盖世的高人!” 不过她倒是真没想到,灵儿这一番半真半假的话,竟然真的将赤焰一行人镇住了,不由的心中暗自庆幸,此刻冰狱之中只有她们二人,正是冰狱实力最弱的时候,仅凭她们和这玄冰大阵,根本不可能阻挡住赤焰的脚步,但而今灵儿这番话起了作用,能拖得一时便算一时,只要拖到浮石期一过,或者拖到冰婠婠自己苏醒,那么这一次的危机便算是过去了。 &nnsp; 0 ------------ 第一百二十五章 破阵败北 赤焰心中惊疑不定,喝令随行的那一百多火魔窟子弟不得大呼小叫,便即在阵外徘徊着,却是始终不敢出手破阵,她害怕自己若真的强行破阵,闹出大动静,惊扰了灵儿口中的那位贵客,那可以弹碎冰柱的一指,根本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灵儿在阁楼上看到赤焰在阵外徘徊,猜到她已有七八分相信自己的话,当下便即笑道:“赤焰姐姐!你们还是快些离去吧!那位贵客快要出来了!届时你们想走怕就难了!” 赤焰不语,面色阴晴不定,沉吟良久,却是忽然冷笑起来,看着阁楼上的灵儿,朗声道:“灵儿妹妹!姐姐我身负师尊嘱托,若是这般回去,怕也无法交代!姐姐我愿意在这里等着!等那位前辈出来,也好请他去我火魔岛盘桓几日!” 闻言,灵儿心中咯噔一下,暗道坏了,自己狐假虎威过头了,不但没将这赤焰吓走,反倒让她抓住了自己的痛脚,冰狱之中哪有什么贵客啊!疯子傻子倒是有一个……而今赤焰非要在这里等下去,过不了多时,便会看出自己的破绽,当下,她不由的心中有些焦急。 不过为了继续拖延下去,灵儿眼珠一转,脆声道:“赤焰姐姐若愿意等!便等着吧!只是不要再吵闹,以免惹恼了那位贵客!” 说着话,便即飘身掠下了阁楼,来到老妪身边,急急道:“婆婆!怎么办,她们不肯走,若是继续待下去,我的假话便会不攻自破!” 老妪笑了笑,道:“无妨,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拖得一时也是好的!后面的事情咱们再想办法!” “恩。” 灵儿微微点头,只是小脸之上满是担忧,看了一眼银华流动的玄冰大阵,而后转身走进了冰狱之中,往暖阁行去。 石门轰然开启,冰霜簌簌而落,灵儿缓步走进去,蹙眉看着眼前的一切,往日热意弥漫的暖阁如今彻底被冰封,冰婠婠冰封了自己,化成一尊冰雕陪在木松源身边。 灵儿来到温泉中央,蹲下身,看着冰层下的木松源,叹息一声,幽怨的说道:“你可真是个大傻蛋,那玄冰梅乃是我冰狱中的宝物,对我们不会造成多大伤害,至多就是将我们冰封一阵子,可是你却偏偏逞能,孤身去挡那么多的玄冰梅….也只有傻蛋才会这么做!” 说着话,又抬头看着一边的冰婠婠,不满的说道:“姐姐也真是,明知火魔窟的人就要来了,却偏偏将自己冰封在这里,唉…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 “大傻蛋,你说姐姐到底是怎么想的?” 灵儿低头,询问冰层中的木松源,却是自然不能得到答案,不由无奈的摇头,起身走出了暖阁,没有注意到冰层下,木松源的面庞上,缓缓浮现一道道紫色的龙纹,而在其手掌边,坚硬的冰层出现一丝细细的裂纹。 …………… 一连四天,赤焰都耐心的等待着,只是那些弟子却是有些顶不住了,每日在这冰狱外守着,吃雪嚼冰,让他们这些常年住在火山口附近的人根本无法承受,一个个面色煞白,甚至隐隐泛青,可是看看盘膝坐在雪地中一动不动的赤炎,他们有苦难言,只能将满腹牢骚憋死在肚子里,不敢说出来。 第五日清晨,当天际一道金色光华斩破了黑沉的夜幕,入定中的赤焰倏然睁开了眼睛,而后缓缓起身,紧盯着那开始闪烁着银色光华的玄冰大阵,忽然朗声道:“火魔窟天火婆婆座下大弟子赤炎前来拜见前辈!请前辈现身相见!!” 老妪正盘膝坐在冰狱门前闭目休息,忽闻赤焰的话,猛地睁开的了眼睛,飞身掠上一尊冰雕,看着阵外的赤焰,寒声道:“小丫头!大清早的你鬼叫什么!!” “哼!” 赤焰冷哼一声,翻手抽出腰间一柄尺余长的弯刀,刀身赤红如火,隔空一刀斩向老妪,一道火色刀芒电闪而过,呼啸声中,炽热的气息席卷开来。 老妪不慌不忙,抬杖便砸了下去,冰蓝的色泽闪烁,凌冽寒气四溢,嘭的一声,刀芒溃散,老妪身子一震,借力向后退去,落在冰狱门前。 赤焰一击不中,纵身跃进玄冰阵中,避开一尊撞向自己的天女冰雕,想要穿过大阵。 恰在此时,听到动静的灵儿从冰狱中走了出来,看到赤焰冲进了玄冰大阵中,当下高声道:“婆婆!她入阵了!!快啊!!” 老妪全副心神皆在阵中,自然可以察觉到赤焰身在何处,当下木杖一挥,内力喷涌而出,寒气铺天盖地涌进阵中,霎那间,那一尊尊天女冰雕尽皆动了起来,横扫向赤焰。 “该死!” 赤焰怒喝一声,飞身避过一尊急冲而来的天女冰雕,一脚蹬在从背后袭来的冰雕上,身形便如离弦之箭一般,穿过两尊夹击而来的冰雕,险险的落地,却是还未站稳,又一尊冰雕迎面而来,速度快到了极致,赤焰避无可避,只得一刀斩了过去。 铛! 一声脆响,冰屑纷飞,赤焰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老妪乘胜追击,木杖挥舞成风,一尊又一尊冰雕不断撞向赤焰,几个来回下来,赤焰横飞出玄冰大阵,重重的砸在阵外的冰雪之中,强撑着想要站起来,却是噗的一声再度喷出一口鲜血,面色顿时变的萎靡。 火魔窟弟子一见,惊骇之余尽皆奔了上去,其中一人慌忙将赤焰扶起,急道:“大师姐!!你怎么样了!!” 另有一人从怀中摸出一个火色的葫芦,往帐中到了一枚赤红的药丸,喂给赤焰服下。 丹药入口,赤焰盘膝而坐,打坐调息,方才在阵中,她被数尊冰雕撞伤,脏腑受了不小的震动,此刻服了丹药,便即运转内力化开药力,疗治体内的伤势。 众弟子见她调息打坐,也不惊扰她,只是守在一旁,警惕冰狱中人忽然出来偷袭。 另一边,老妪一察觉赤焰被打出大阵,便即停手,却是刚刚放下木杖,面色便忽的煞白,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慌忙盘膝而坐,调息打坐。 往日,这玄冰大阵,是由冰婠婠主持,她从旁协助,而今冰婠婠自封冰中,她独木难支,仅这么一小会儿,便有些内力不继,此刻松懈下来,一股虚弱感便油然而生。 灵儿瞧在眼中,飞身掠下阁楼,担心的问道:“婆婆,你没事吧!” 老妪微微摇头,声音嘶哑的说道:“无妨!丫头不用担心!” 只是她虽说的轻松随意,但语气中流露出来的疲惫,依旧让灵儿心头一跳。 &nnsp; 0 ------------ 第一百二十六章 破阵斩梅(上) 转眼又一天过去,离浮石期过去仅剩一天时间,赤焰明显变得有些焦躁,在阵外徘徊,前一日破阵时所受的伤经过一夜的调息已基本痊愈,此刻她看着这银华闪烁的玄冰大阵,眉头紧蹙,一只手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一名火魔窟弟子走到她身后,躬身行礼,道:“大师姐,师弟已经破解师祖交给我们的地图,找出了进入冰墓的通道,只是却需要先破了这玄冰大阵,进入冰狱….” 赤焰眉头紧皱,默不作声,心道前一日因为急怒才冒然闯入阵中,虽然受了点伤,但却是对冰嬷嬷的实力有了个大概的了解,此番既然已经破解了冰墓地图,便应及早想办法破阵冲入冰狱之中,进入冰墓取得玄冰梅和潮生诀,否则,浮石期一过,自己这一行人怕是得在这冰岛之上再等三年了! 沉默良久,赤焰忽然开口,说道:“众弟子听令!结三才地火阵!!助我破开这玄冰阵!” “是!” 一众火魔窟弟子拱手应道,身形倏然而动,在镇外结成一个三才地火阵,形成一个倒三角行的阵型,而赤焰却是处在三角形的顶端。 阵法始一结成,众弟子便运转内力,顿时森冷的寒风中,一股炽热气息腾然升起,对抗玄冰阵中散发出来的冰寒之意。 赤焰借助这一百多名弟子的内力,顿时实力暴增,周身劲气浮动,一身火色衣衫在内息鼓荡下猎猎作响,腰间火色弯刀已然出鞘,刀身仿佛腾起一股股火焰,散发出澎湃的热意,将凌冽寒意荡涤一空! 凝神控制体内**一般的内力,赤焰眸中精光闪烁,盯紧了玄冰阵,气势在不断的攀向顶峰,炽热的气息从她玲珑身段上弥散出来,让呼啸的寒风都为之一滞。 冰狱门口,老妪察觉到那一股令她心颤的磅礴气息,面色变的凝重,长身而起,木杖杵地,发出嘭的一声。 六十四尊天女冰雕应声而动,在阵中移形换位,极致的冰寒气息腾起,对抗赤焰释放出的气息,堪堪能够抵挡。 只是灵儿在高处,却是眼尖的发现,阵中那千年不化的六十四尊冰雕正在悄然融化,不由的悄然捂住了嘴巴,满脸惊骇。 “起!” 赤焰的气息攀至巅峰,猛地低喝一声,身形骤然纵起,挟裹着无尽炽热气息,腾上高空,隔空奋力一刀斩下,倾尽她体内所有的内力。 轰! 一道巨大的火色刀芒横贯天空,带着呼啸风声,狠狠斩入玄冰阵中。 寒冰破碎的声音响起,阵中的那些天女冰雕在不断崩碎,赤焰那一刀硬生生斩破了玄冰阵,在阵中打出一条通道。 老妪连退三步,每一步落下,她的脸色都要苍白一分,嘴角溢出殷红的鲜血,染红了胸前的雪狼皮。 “婆婆!” 灵儿惊呼一声,飞身掠下阁楼,来到老妪身旁,伸手将其扶住,一脸的担心,“婆婆!你没事吧!” 老妪虚弱的摆手,喘息道:“快!我们快退进冰狱之中!万万不能让她们发现姑娘已经自封冰中!否则冰狱危在旦夕!” 灵儿应了一声,扶着老妪快步退入冰狱之中,一道道厚重的冰墙在她们身后落下,将进入冰狱的通道封锁。 阵外,赤焰俏脸苍白,单膝跪地,火色长刀插在冰雪之中,胸口不断起伏,显然方才那强悍的一刀耗尽了她所有的内力。 而在她身后,那些被她抽借内力的火魔窟子弟,皆是虚弱的盘坐在雪地中,气息萎靡至极。 保持着跪在雪地中的姿势,赤焰一连数个时辰一动不动,直到日落西山,她方才缓缓站起,而此刻那些火魔窟子弟也有了些气力,勉强可以活动,一个个顶着寒风点燃了火把,围聚在赤焰身旁。 赤焰解下腰间的小水囊喝了一口,看着被自己一刀斩出一条通道的玄冰大阵,声音嘶哑的说道:“去,凿开那些冰墙,我们进冰墓!” 众弟子得令,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大阵之中,却是一开始的那名弟子留了下来,迟疑的问道:“大师姐,那冰嬷嬷和灵儿怎么处置!” 赤焰闻言沉默,沉吟半晌,道:“浮石期即将结束,我们没有时间了!不要管他们,尽快凿开冰墙,进入冰墓取得玄冰梅和潮生诀是最要紧的事情!“ 说着话,她转头看着那名弟子,道:“石头,你破解了地图,去指挥他们,尽快找到进入冰墓的入口。” “是!” 石头应了一声,将火把递给赤焰,而后快步走进玄冰大阵,奔冰狱入口而去,此刻,那些火魔窟弟子正在开凿冰墙,已然将那厚实的冰墙凿出了一个小洞,正在努力的拓宽洞口。 扫了一眼那冰墙上正在不断扩大的洞口,石头面露一丝喜色,而后朗声道:“都加把劲!大师姐说了,早点拿到玄冰梅!我们便可早点回去,师祖定有赏赐!” 众弟子低低的应了一声,闷头奋力开凿冰墙。 且说灵儿扶着老妪退入冰狱之中,一路上不断开启机关,放下一道道冰墙,将通道封堵,最终退入了暖阁之中,厚重的石门落下,彻底将整个暖阁封锁。 灵儿扶着老妪在一边坐下,急道:“婆婆,现在怎么办!她们破了玄冰大阵,很快就会破开那些冰墙进入冰狱中的!” 老妪看了一眼封在冰中的冰婠婠,摇头叹息道:“罢了,她们要进就进吧!不过冰墓岂是那般容易进入的!且不说冰墓的入口连我们都不知道,就是她们找到冰墓的入口,也不一定能够活着拿到玄冰梅和潮生诀,冰墓之中机关遍布,可谓步步杀机!除非有冰墓的机关图纸,否则,根本无法避开那些暗藏杀机的机关。” 说着话,老妪拉着灵儿坐下,道:“丫头不用担心,这暖阁之中很安全,眼下浮石期将过,她们很快就会离去!我们只需静静等待便可!” 灵儿微微点头,却又蹙眉说道:“婆婆,可是冰墓之中的玄冰梅是我冰狱镇狱之宝,若是真被那赤焰夺走了,可怎么办!” 老妪面露一丝苦涩,叹息摇头,摸了摸灵儿的脑袋,而后闭目调息打坐,方才赤焰一刀斩破大阵,她受了极重的内伤,能撑着退回暖阁,已是极限,此刻再无气力去说话了。 &nnsp; 0 ------------ 第一百二十七章 破阵斩梅(中) 浮石期的最后一天,清晨,天际曙光微露,赤焰熄灭了手中的火把,回头看了一眼逐渐冲出地平线的红日,眉头微皱。 石头快步穿过玄冰大阵,站在阵中冲她兴奋的喊道:“大师姐!我们打通了!可以进冰狱了!” 赤焰秀眉微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快步上前,跟着石头走进了冰狱之中。 通道中,从冰墙上凿下来的冰屑经过一晚,再次封冻在地面上,让原本平整的通道变的凹凸不平,但赤焰和石头却走的飞快。 石头一边引路,一边说道:“大师姐,按照地图,我们已经找到了冰狱的藏书阁,但在其中并未发现潮生诀,这会儿其他人正在藏书阁中搜寻冰墓入口,想来很快就可以找到。” “恩,你们做的很好,我会禀告师父,给你们奖赏!” 赤焰笑着点头,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很快,二人来到了藏书阁,但见冰阁之中一片狼藉,各种书籍散落满地,火魔窟的弟子正在其中翻找。 忽然,有一人高声道:“找到了!找到了!” 赤焰循声望去,但见那名弟子面前的地面上露出一个巨大的洞口,阴冷的寒气从洞中喷涌而出。 石头兴奋的上前,从怀中摸出地图,对着比照了一番,回头看着赤焰,微微点头。 “走!进冰墓!” 众弟子一个接着一个进入了洞窟之中,赤焰和石头走在最后,冰道之中很暗,寒气浮动,让赤焰心中寒意渐起,不由的低声对走在身边的石头说道:“走慢点!这冰墓绝不是什么善地!” “恩。” 石头应了一声,依言放满了脚步。 前方,众弟子举着火把,沿着冰道快速行进,一股寒风扑面而来,火把上的火焰仿佛也感觉到了寒冷一般,明灭不定的闪烁着,似乎随时都可能熄灭。 赤焰心中警兆突生,急道:“小心!!” 话音未落,便听前方传来几声惨嚎,紧接着,便听有人惊呼道:“小心!!这暗道之中有机关!!” 赤焰脸色微变,举着火把快速上前,但见走在最前方的几名弟子躺在地上,胸口被一根尖锐的冰锥穿透,缕缕鲜血顺着冰锥兀自流淌着,染红了他们身下的冰面。 石头跟了上来,看了一眼地下那几名弟子,脸色难看的低声说道:“师姐,怎么办?” 赤焰沉默,银牙紧咬,良久方才冷声道:“走!不拿到玄冰梅和潮生诀,我们回去绝没好果子吃!” 说罢,拔刀在手,率先向前走去,小皮靴踩在冰面上发出有规律的沓沓声。石头二话不说跟了上去,在他身后,那些火魔窟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半晌,方才跟了上去。 有了赤焰带头,接下来,火魔窟一行人虽然遇见了许多陷阱机关,但总算是有惊无险,在又死了十几名弟子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冰窟之中。 玄冰梅扎根在冰块之上,粉红色的花朵开的正旺,整个冰窟之中都弥漫着一股清幽的香味。 赤焰注意到了玄冰梅下冰块中封着的画与人,眉头紧皱,不知怎的,她总感觉那冰中的人似乎还活着。 “这就是玄冰梅吗?” 石头惊讶的看着那枝干犹如墨玉一般的梅树,便欲上前,却是被赤焰一把拉住,“慢着,师父交代过,必须服过火魂丹,方才能靠近玄冰梅!!” 说着话,她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两粒火红的药丸,分了一粒给石头,另一粒自己服下,回头看着那些弟子淡声道:“我和火岩师弟去斩下玄冰梅的一段枝桠,其他人在冰窟之中搜寻潮生诀!” “是!” 众弟子应了一声,随即散开,在冰窟中寻找。那火魂丹来之不易,他们可没分服用,不能靠近玄冰梅,只能去做别的事情。 眼见众弟子已经开始在冰窟中搜寻,赤焰便打算去斩下玄冰梅,二人一步步靠近玄冰梅扎根的那块冰块。 “走!” 赤焰猛然低喝一声,娇小的身形纵起,稳稳的落在冰块上,抬头看着开满粉红花朵的玄冰梅,瞅准了一根儿臂粗的枝桠,挥刀便斩,却是啪的一声脆响,覆盖在枝桠上的冰层应声破碎,却是未能一刀斩下那一段枝桠。 “好硬的木头!” 石头有些惊讶,伸手摸了摸那黝黑的枝桠,但觉触手森寒,若非服食过火魂丹,他知道自己的手必定会在刚刚的一触之下被冻废! 赤焰也是颇为奇异,而后运力于臂,奋力一刀斩了下去,咔嚓一声,枝桠应声而断,整个玄冰梅树也随之一震,大蓬的粉色花朵纷纷扬扬落下,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寒风卷着扑向四面八方。 下一刻,洞中惨嚎声响成一片,那些正在搜寻潮生诀的火魔窟弟子纷纷倒在地上满地打滚,脸上和手上粘着粉色花朵的地方变的青紫一片,有薄薄的冰层正在蔓延开来,并不断变厚。 “怎么回事!!” 赤焰惊骇不已,第一时间拉着石头从冰块上纵起,向后暴退。 正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你们擅闯冰狱禁地!还不速速退去!”冰婠婠飘身而来,立在冰块前,神色冰冷的看着赤焰。 始一见到冰婠婠,赤焰先是一惊,而后上前一步抬刀遥指冰婠婠,寒声道:“你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 冰婠婠淡声道:“他们中玄冰梅的寒毒,你若愿意用内力替他们化去体内寒毒,他们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否则便留下来吧!” 闻言,赤焰神色阴晴不定,却又忽然笑了出来,冷冷的看着冰婠婠,道:“没想到纯真如婠婠妹妹也学会耍心机了!” 冰婠婠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这么说什么意思。 赤焰却是兀自冷笑个不停,寒声道:“哼!你想让我救他们,不就是想让我虚耗内力,你好趁火打劫!休想!” 冰婠婠闻言秀眉微蹙,知道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可也不想解释什么,只是淡声道:“你救不救他们与我无关,但现在,你必须离开这里!” 赤焰面色微寒,看了一眼石头手中的玄冰梅断枝,道:“要我走也可以!只要你交出潮生诀,我立刻离开这里!” “潮生诀?” 冰婠婠面色淡漠,摇头道:“我不知什么潮生诀,婆婆说过,冰狱之中确实有一部潮生诀,可是我从未见过,也不知在哪,所以不能给你!你们还是快走吧!莫要扰了祖师婆婆的英魂!” 赤焰心头一跳,这才明白,原来那冰中封的是冰狱的创始人,当下眼睛微眯,看着面色平静的冰婠婠,笑道:“婠婠妹妹还是冰一样的性子!不过,得不到潮生诀,我是不会离开的!” 冰婠婠有些生气,但面色依旧平静,只是看着赤焰,蹙眉道:“我说没有就没有,你莫要再痴缠!” 闻言,赤焰仓啷一声拔出弯刀,紧盯着站在冰块前的冰婠婠,道:“那我只有自己动手了!我想那么重要的秘笈,一定是在你家祖师婆婆身上吧!”说着话,便提刀上前,似乎是想要斩开玄冰梅扎根的冰块。 “你!” 冰婠婠面露一丝憎恶,飞身挡在了赤焰的身前,手中寒气翻滚,两把冰剑倏然凝聚,剑身流转丝丝银华。 “嘿嘿!怎么?你想动手!” 赤焰脚步顿住,笑看着冰婠婠,火色弯刀横在了胸前,“也好,我闭关六年,未曾和你交手,今番便再度领教妹妹的飞雪流光!” 冰婠婠秀眉微蹙,道:“我不喜欢打架,也不想和你打。只是不希望你打扰祖师婆婆。” “迟了!” 赤焰娇笑一声,一刀斩了过去,冰婠婠手腕一翻,冰雪双剑格挡开火色弯刀,身形向后掠去,微怒道:“我不想和你打!” “那就交出潮生诀!” 赤焰冷笑,挺刀扑了上去。 恰在此时,一道身形出现在通道出口处,冰婠婠一眼就看到了那道身影,清冷的神色瞬间缓和,喜道:“你终于醒了!” 赤焰一惊,停手回头看去,但见穿着一身雪狼皮大氅,头发蓬乱的木松源正缓步走过来,当下喝道:“你是何人!!” 木松源没有理会她,只是平静的从她面前走过,来到冰婠婠身边,道:“你没事吧!” 冰婠婠笑着摇头,伸手拨开他遮住了面庞头发,动作很自然,没有丝毫的羞怯。 一边的赤焰看到这一幕,不由的面色绯红,低啐一口,不屑的低声道:“真不知羞!当着这么多人面,与一个男人这般亲昵!” 闻声,木松源回头偏头看着她,道:“是你要潮生诀吗?” 赤焰惊声问道:“你知道在哪?!” “不知道。” 木松源摇头,又道:“不过我学过!你若想要,便要胜过我手中剑!” 说着话,他从冰婠婠手中接过了两把冰剑,掂了掂,却又蹙眉摇头,“太轻了…”随手丢在了地上,而后举目环顾整个冰窟,目光顿在冰壁上的一根儿臂粗的冰溜上,便缓步走了上去,伸手握住,轻轻一掰,咔啪一声,那儿臂粗的冰溜便被他掰了下来。 这一幕看在石头和赤焰的眼里,两人不由的暗自心惊,不明白冰婠婠是从哪捡来了这么一个怪胎,单手可以掰断那么粗的一根冰柱。 丈许长的冰柱握在手中,木松源随意的挥舞了两下,感觉十分顺手,便即兀自点头,走回到冰婠婠身前,缓缓抬起冰柱遥指赤焰,道:“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nnsp; 0 ------------ 第一百二十八章 破阵斩梅(下) 绝巅128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二十八章 破阵斩梅(下)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丈余长的冰柱前端尖锐处闪烁着丝丝寒光,木松源握在掌中,眉头微蹙,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好像已经有过千百次这样的经历。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赤焰惊疑不定的看着木松源,却是按兵不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年郎,力气大的诡异,令她不敢冒然进攻。 冰婠婠站在木松源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含笑,轻声道:“你恢复记忆了?” 闻声,木松源默然摇头,“没有,只是记起一套枪法。” “小心点。” “恩。” 木松源点头,双瞳泛紫,体内潮生诀内力澎湃,周身劲气浮动,带着凌冽的寒意,内力灌注下,掌中冰柱银华闪烁,好似一杆银枪! 气机锁定赤焰,木松源踏出一步,紫色双瞳盯紧了赤焰,“来吧!你不是想要潮生诀吗?” 闻言,赤焰知道,不管自己能不能得到潮生诀,今日这一战都无可避免,当下低啸一声,挥刀迎向木松源。 木松源站在原地不动,待得赤焰扑到近前,手中冰柱忽然动了,因为失去记忆而完全被打乱的天罡地煞一百零八枪随意展开,但见一道道银色枪影骤然浮现,带着呼啸风声,铺天盖地压向赤焰。 不过赤焰身手亦不弱,火色弯刀挥舞成风,形成一道火色刀网,将自己护住,硬抗木松源的攻击。 金铁交鸣声中,冰屑纷飞,虽然冰柱封冻不知多少年,堪比金铁,可是终究不是金铁,面对着赤焰的火色弯刀,还是被斩出一道道刀痕。 木松源却是浑不在意,专注的施展出记忆中的枪法,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战到激烈处,脑中再度浮现一招枪法,不由得他纵声长啸,暴喝一声,“穿云!!” 唰! 漫天枪影骤然合一,冰柱之上银华大盛,瞬间突破赤焰的刀网,铛的一声!赤焰身子一震,闷哼一声,向后连退数步,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身躯微微摇晃着。 石头惊骇,急忙上前扶住她,担心的问道:“师姐!你没事吧!” 赤焰微微摇头,却是掩饰不住眸中的那一抹惊骇,面露一丝惊色看着木松源,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而使出穿云一枪的木松源此刻正看着自己手中短了一截的冰柱愣愣出神,闻言他抬头看了一眼赤焰,微微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冰婠婠来到木松源身侧,见他剑眉紧蹙,面露一丝痛苦之色,不由低声道:“不要强迫自己,想不起来就不要去想了。” 木松源沉默着,良久眉头舒展,点了点头,而后看向赤焰,道:“你走吧!我不杀你们。” 赤焰看着并肩而立的木松源和冰婠婠,挣扎了一瞬,而后转头就走,那些中了寒毒几乎快被冻成冰雕的火魔窟弟子也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进了冰道之中。 然而赤焰在临退进冰道之中时,忽然回头看着木松源,道:“你叫什么名字?那枪法又叫什么?” 闻言,木松源苦笑摇头,道:“我真的记不起来…..” 赤焰有些失望,兀自摇了摇头,身形消失在冰道入口处。 眼见赤焰离去,冰婠婠看着木松源,轻声道:“我们出去吧!婆婆和灵儿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呢!” “恩!” 木松源应了一声,随手丢掉冰柱,跟着冰婠婠走进了另一条冰道之中,穿过黑暗的冰道,回到了暖阁之中。 冰狱重开,封锁了冰狱主要通道的冰墙都已撤去,灵儿扶着老妪走出冰狱,看着赤焰带着残兵败将如一片火云一般消失在冰山之间,老妪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终于走了!” 灵儿拍着胸口,一脸的庆幸,说道:“幸亏姐姐和那个傻蛋苏醒的及时!要不然一定出大事!” “是啊!” 老妪赞同的点头,浑浊双目中光芒闪烁,她还记的木松源破冰而出时的那股令人心悸的磅礴气息,此刻想起,依然心中悸动不已,“真没看出来,这小娃娃竟然有如此浑厚的内功!” 说话间,木松源和冰婠婠并肩走出了冰狱,木松源快步上前,站在老妪身后,躬身施礼,道:“多谢婆婆这段日子的照顾!” 老妪回头,笑着扶起木松源,道:“无需这般,都是姑娘在照顾你!要谢便谢她吧!” 木松源笑笑,看了一眼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灵儿,笑道:“我现在不疯了,可别再欺负我了!” “我哪有!” 灵儿气鼓鼓的撅嘴说道,却是面色微红,看了一眼面带微笑站在他身边的冰婠婠,道:“明明是你欺负姐姐!还说我欺负你!我打的过你么!” 木松源笑笑,揉了揉灵儿的脑袋,却被灵儿伸手打开了手掌,不由微微蹙眉,而后看着远处的冰山,兀自低语道:“我究竟是谁?又是从何而来?何以流落在这冰岛?” 冰婠婠闻言,笑道:“不要去想了,或许过些日子,你就可以想起来了!” 木松源微微点头,偏头看着冰婠婠,低声问道:“那个红衣女子是什么人?你们冰狱中为何有我学过的内功心法潮生诀?” 闻听他的话,老妪倏然一惊,惊愕道:“你说你修炼的是潮生诀?” “正是,我记的潮生诀,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冰狱中的潮生诀,或许只是同名而已,天下武学浩如烟海,有同名的内功心法也不足为奇!” 木松源点头,看着老妪,心中很好奇,冰狱的潮生诀是否是自己所修炼的潮生诀。 老妪似也看出了他的想法,摇头道:“莫要看我,我只是听上代狱主说过,冰狱中有一部独步天下的内功心法潮生诀,但却从未见过,也不知那潮生诀究竟藏在哪。” “哦,是这样….” 木松源暗自点头,眉头却是微微蹙起,来到这冰岛,自己浑浑噩噩那么多天,如今总算是清醒了,却是依旧记不起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不由的有些烦恼,兀自向着冰山上走去。 冰婠婠和老妪还有灵儿说了一声,让她们回去收拾一片狼藉的冰狱,便即跟着木松源上山去了。 山顶上,寒风呼啸,木松源却不觉寒冷,只是对着这个冰雪世界愣愣发呆。 冰婠婠缓步而来,站在他身侧,看着他的侧脸,笑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究竟是谁,这一身武功又是从何而来,那道总在我眼前晃动的身影又是谁?” 木松源无奈的说道,心中隐隐觉得,冰墓中那张画上的男子与总在自己眼前晃动的身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又或者那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只是这其中到底有何蹊跷却没人说的清楚。 冰婠婠沉默着,不知怎的,她有些不愿意他想起以前的事情,只是希望他永远就这样,留在自己身边。 “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吧!既然你记不起你原来的名字。” 忽然,冰婠婠低声说道。 木松源闻言,偏头看着冰婠婠,注意到她淡蓝色的双眸,仿佛大海一般,幽深,吸引了他的心神,不由的愣住了。 四目相对,冰婠婠没有丝毫的羞怯,甚至有些欢喜,脸上带着淡淡的喜悦,轻声道:“好不好?” 木松源募然回神,有些讪讪的挠了挠头,道:“好吧!” 冰婠婠笑了,略一沉思,而后道:“是海水把你送到我身边的,不如就叫你水生吧!不管你以前叫什么,你永远都是我的水生,好不好?” 木松源想了想,笑着点头,“好。” 冰婠婠清丽的容颜上绽开笑容,这一笑,天地失色,木松源不禁看得呆了,不知不觉将她的笑容烙印进心底。 那日他在冰中苏醒时,隔着剔透的冰层,看到冰婠婠将自己冰封,在一边陪着自己,一如这一段日子以来的每一天一般,让他心中很温暖,很愉快,很想仰天长笑。 &nnsp; 绝巅128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二十八章 破阵斩梅(下)更新完毕!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树中藏情 看着木松源脸上带着笑容,冰婠婠笑的更加开心,冰凉纤手握住了木松源的手掌,感受那一股温热,这动作没有丝毫的迟疑,也没有丝毫的羞怯,很自然,仿佛此时此刻,就该牵着他的手。 掌心的冰凉,木松源感觉到了,却没有任何想要挣脱的意思,反而紧紧握住,从那冰凉之中感觉到了她心中的欢愉。 木松源握着冰婠婠的手掌,看着落日西沉,渐渐没入海平面,道:“谢谢你!” 冰婠婠默然不语,只是牵着他的手掌,与他并肩而立,偏头看着他的侧脸,轻声道:“水生,日落了,我们回冰狱吧!” “恩!” 木松源微微点头,看着最后一缕金色的阳光被夜幕吞没,这才转身跟冰婠婠一同下山。 夜寂寥,只有雪落之声响起,老妪在阁楼上准备了雪莲花瓣,四人坐在阁楼上,看着黑沉的夜幕。 冰婠婠纤细幼白的手指拈着一片花瓣,慢慢吃着,不时看一眼木松源,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 老妪看在眼中,不由嘴角微掀,苍老的面容上浮现一抹笑容。 木松源却是浑然不觉,自顾吃着花瓣,感觉这花瓣入口苦涩,后又甘甜如蜜,一连吃了四五片,渐感腹中燥热,当下便不敢再吃了,默运内力,化开腹中那一团热气,顿时四肢百骸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这才明白,为何冰婠婠始终穿着轻薄的长衫,却不惧寒冷,一是因为她修炼冰魄诀,二便是因为这雪莲花瓣了! 半靠着雪狼,一只手拿着一片花瓣逗弄小雪的灵儿忽然回头,问道:“傻蛋,你说你修炼过潮生诀,是不是真的?” 木松源还未回答,冰婠婠却是秀眉微蹙,说道:“灵儿,他有名字,不许你这么叫他。” 灵儿闻言一愣,看着木松源喜道:“你记起你的名字了?” 木松源苦笑摇头,道:“没有,不过我现在叫水生。” “水生?” 灵儿一脸不解,嘀咕道:“怎么会叫这么古怪的名字啊?” “哪里古怪了?” 冰婠婠偏头看着灵儿,复又兀自笑道:“我觉得很好听啊!他是海水送到我身边的!叫水生有何不妥?” 灵儿吐了吐舌头,索性趴在雪狼身上,伸手拨弄着雪狼柔软的长毛。 老妪看着三人,暗自点头,旋即却又低声道:“姑娘,赤焰是不是带走了一段玄冰梅的枝桠?” 冰婠婠点头,看向老妪,道:“婆婆莫担心,距离下一次浮石期还有三年,纵是火魔老人炼化了玄冰梅,解除了自身的火毒,我们也还有三年时间,婠婠只要勤加修炼,若能破解开玄冰梅的秘密,便可不惧她!” 老妪微微点头,又叹息一声,道:“玄冰梅在冰墓中栽种多年,始终无人破解它的真正用途,可见要想破解其中的秘密,是何等的艰难,就连第一代狱主也未能破解出其中的秘密啊!” 木松源在一边听着,看向老妪道:“婆婆,那玄冰梅还有什么奇特的用途吗?” “当然!” 老妪笑着点头,看了一眼冰婠婠,道:“第一代狱主曾留下遗言,玄冰梅乃我冰狱镇狱之宝,如能破解其中秘密,那我冰狱众人便可无敌天下!” 木松源闻言,蹙眉沉思,心中有些不相信,一株奇异的梅树而已,如何能让人天下无敌? 似是看出他的不解,老妪笑道:“玄冰梅之中的秘密即便不被破解,它所绽放的花朵亦可助我们修炼冰魄诀,功效非常!现在你还觉得,它仅仅只是一株奇异的梅树吗?” 听得此话,木松源看向冰婠婠,终于明白为何那日冰婠婠摸过花朵,虽然中了寒毒,却并未出现什么中毒的症状,想起那日自己惊慌失措,抱着她逃跑的样子,他不由哑然失笑。 风雪依旧,阁楼上已经没有人了,唯留冰台上一枚明珠散发着淡淡的光华,映照的整个冰台光华流溢,煞是奇异。 冰墓之中,木松源盘膝坐在冰块前,看着冰中的画发呆,那画中人他越看越有种熟悉的感觉。 冰婠婠却是在冰窟之中寻找可能藏着潮生诀的地方,但找遍了整个冰窟也未能找到,不由失望的坐在木松源身边,低声道:“也不知祖师婆婆将那潮生诀收在了哪!” 木松源募然回神,偏头看着冰婠婠,笑道:“如果祖师婆婆真的将潮生诀藏在冰墓之中,那我们总可以找到的!我陪你一起找!” 说着话,便即起身,环顾整个冰窟,但见整个冰窟一览无余,根本没有什么可以隐藏秘笈的地方,就连冰壁都是半透明的,根本无法开凿暗格。 目光再度落在冰块上,木松源笑道:“这冰窟之中能藏东西的除了这冰块,没有其他地方了!我们就从这冰块开始找吧!” “恩。” 冰婠婠笑着点头,二人便即围着冰块开始寻找可疑的地方,却是发现,整个冰块都是封冻在地面上的,根本没有地方藏。 木松源眉头微蹙,抬头看着断了一截枝桠的玄冰梅,目光落在树身上,留意到了冰层下的树干上有一道细细的刻痕,当下轻咦一声,“咦!这是!” “水生,你发现什么了吗?” “你看那!树干上有一道刀痕!” 木松源将树干上的刻痕指给冰婠婠看,冰婠婠仔细一瞧,当下蹙眉道:“祖师婆婆会不会将秘笈藏在树中?” “看看就知道了!” 木松源笑笑,二人身形纵起,轻盈的落在冰块上,快步来到树下,冰婠婠纤手按在树干的冰层上,喀拉一声,冰层破碎。 木松源仔细的看了看那一道刀痕,确定是人为的,当下暗运内力,左掌变的犹如龙爪一般,生出一层层细密的紫红鳞片,指甲锋利如刀,轻轻顺着那道刻痕一划,那一段树皮便即崩开,露出一截空洞的树干,在那空洞之中,赫然放着一卷卷羊皮,上面依稀有字迹。 “真的有潮生诀!” 冰婠婠惊了一瞬,旋即伸手将那些羊皮卷拿了出来,迫不及待的翻看起来,却是发现那些羊皮卷并非什么秘籍,而是一封封书信,是一个叫做岳璇的女子写给一个叫做独孤寒峰的人的书信,言语间饱含浓浓的思念之情,且非是一般的思念,而是那种女子对情郎的思念之情。 冰婠婠轻声念着,却是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再看下去,当下将羊皮卷收了起来,羞道:“这是祖师婆婆写给她师哥的信,我们还是不要看了罢!” 木松源微微点头,目光却是落在被赤焰砍断的那一截树枝上,眉头微蹙,而后伸手在断面上按了按,却是一按之下,竟然深深的陷了进去,当下他心头一跳,连忙将那空洞扩大,赫然看到一幅黑色的卷轴镶嵌在树枝中,凭直觉,他知道这定是潮生诀,当下喜道:“我找到了!” 说话间,他已将那卷轴抽了出来,反手交给冰婠婠,冰婠婠随即打开,果然看到尺余长的卷轴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而在最开头却是写着潮生诀三个大字。 确定是潮生诀,冰婠婠偏头看着木松源,笑道:“水生,你且看看,这是不是你学过的潮生诀!” “恩。” 木松源点头,上前与冰婠婠一起看,却是刚看了开头,便大惊失色,因为这卷轴上所记载的潮生诀,与他所学的潮生诀完全一样! &nnsp; 0 ------------ 第一百三十章 潮生诀与冰魄诀 绝巅130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三十章 潮生诀与冰魄诀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木松源心中惊讶,原以为只是两部功法同名而已,却没想到到头来却是同一部,这让他有些混乱,自己究竟是从哪学到潮生诀的,而冰狱的潮生诀又是从何而来。【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他失去记忆,却又零零碎碎记住了自己所学过的所有武学,而这些记忆并不连贯,以至于他自己都有些混乱。 此刻一想到这些问题,所有零碎的记忆全都涌了出来,木松源直觉头痛欲裂,手中卷轴颓然落地,双手捂着头半跪在地上,一脸的痛苦神色。 “水生,你怎么了!” 冰婠婠大惊失色,慌忙扶住他,木松源艰难的说道:“我头好痛!” 闻言,冰婠婠慌忙伸出双手,纤细幼白的手指按在他的两侧太阳穴上,冰冷的内力缓缓透入其脑中,木松源这才逐渐安静下来,却是脸色苍白,神色也有些萎靡。 “不要再去想了….” 冰婠婠轻轻按着他的太阳穴,轻声说道,面上有一抹怜惜的神色。 木松源不语,只是闭目凝神,平复脑中混乱的思绪。 是夜,木松源早早就进自己的冰阁之中休息了,冰婠婠却是在藏书阁中研究潮生诀,细细研读下去,却是在潮生诀的末尾发现了一些并不属于秘笈中的文字,是冰狱的祖师婆婆岳璇所留。 “若想破解玄冰梅的秘密,须二人配合,一人习潮生诀,一人习冰魄诀。玄冰梅中积蓄千百年的寒毒,单凭冰魄诀根本无法抵抗,唯有以潮生诀护体罡气相护,方能完全炼化玄冰梅中的寒毒,从而功力大增。” “原来是这样。” 冰婠婠看完祖师婆婆的留言,终于明白为何婆婆说就连祖师婆婆也未能破开玄冰梅的秘密,其实不是祖师婆婆无法破解,而是她早已破解,却无人以潮生诀的护体罡气为她护法,所以才未能将玄冰梅中的寒毒炼化。 而在留言中,冰婠婠也知晓了这潮生诀究竟是属于何人的,就是那画中人,祖师婆婆岳璇的师哥,也就是独孤寒峰。 放下手中记载着潮生诀心法的卷轴,冰婠婠陷入了沉思,兀自低语道:“或许水生与这独孤寒峰有关系,否则怎么会潮生诀,只是不知道他因何流落冰岛…..” 顿了顿,她复又笑了起来,轻声自语道:“水生是上天送给我的!不管他跟谁有关系,他都会一生一世陪我住在冰岛,哪也不去!” 说着话,她兀自起身,缓步来到木松源的冰阁外,轻声道:“水生,你睡了么?” 话说此刻木松源哪里睡得着,眼前老有一道身影在晃动,依稀可以看到那张苍老的面庞上满是慈祥,他迫切的想知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可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不由的心中有些烦躁。 这时听到冰婠婠的声音,便即翻身坐起,石门打开,冰婠婠走了进来,笑道:“我就猜到你没有睡。” 木松源笑笑,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冰婠婠沉默了一瞬,而后道:“你记的起一个叫独孤寒峰的人吗?” 木松源闻言一愣,片刻后蹙眉摇了摇头,道:“记不起,他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冰婠婠却不愿多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坐在冰榻上,将潮生诀卷轴递给木松源,道:“我方才看完了潮生诀,祖师婆婆在卷末留书,其中有如何利用玄冰梅提升功力的办法!” “哦?!” 木松源连忙打开卷轴,直接看卷末的留书,片刻后蹙眉道:“这里提到需要潮生诀的护体罡气,可是我的潮生诀方才修到第五层,不到七层,暂时还没有化生护体罡气啊!” 冰婠婠笑笑,道:“无妨,从明日开始,你与我一同修炼,我们还有三年时间,想来用不了多久你便可以修到七层,化生护体罡气,届时便可帮助我了!” 顿了顿,她有笑道:“何况你不知何时方能记起以前的事情,有点事情做,也总好过每日胡思乱想。” “好。” 木松源点点头,冰婠婠展颜一笑,旋即说道:“那你早些歇息,明早我来叫你。”说罢,便即起身离去,将潮生诀卷轴留给了木松源。 ……………….. 第二日清晨,天刚破晓,木松源便醒了过来,去暖阁取了温泉水洗了把脸,让有些昏沉的头脑清醒些,这才往冰婠婠所住的冰阁走去,却是刚刚拐过冰岛拐角,便看到冰婠婠正从自己的冰阁中走出来,当下快步上前,道:“你来了。” “你去哪了?” 冰婠婠疑惑的看着他,神色略有些焦急。 “去暖阁洗了把脸!” 木松源笑笑,却不明白她为何会面有焦急之色。 闻言,冰婠婠微蹙的秀眉舒展,笑道:“走吧!我们该去修炼了。” 木松源点头,二人并肩出了冰狱,直往海边走去,这地方是木松源选的,他还记得无定风波掌,也记得如何更加快速的修炼潮生诀,所以便选了去海边修炼,冰婠婠却是无所谓,反正她的冰魄诀在哪修炼都是一样的。 二人来到海边,一层层细浪正涌上海滩,木松源一见,登时有些兴奋,道:“就是这里了!我去修炼潮生诀了!” “恩,小心点。” 冰婠婠笑着嘱咐一声,看着木松源走进海水中,方才收回目光,环顾四周,看到一株倒伏的大树,当下缓步上前,身形纵起,轻盈的落在树干上,盘膝而坐,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玉盒,倒出几朵粉红的玄冰梅花在掌心,而后闭目运功,利用玄冰梅花中的寒毒修炼冰魄诀。 二人各自用功,完全忘记了时间,直到日暮,二人方才从入定中醒来。 木松源睁开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周身劲气浮动,激涌而来的潮水仿似被一只看不见的无形大手推着,还未涌到海滩上,便即迅速的向后退去,与紧随而至的海浪撞在一起,掀起雪白的浪花。 看到这一幕,木松源嘴角微掀,周身劲气平息,感觉到内力又增进了一分,不禁心喜,起身往岸上走去。 冰婠婠早已从入定中清醒过来,眼见他走过来,便即跃下枯树,抱着放在自己身边的雪狼皮大氅快步上前,看着他略有些发白的嘴唇,笑道:“快穿上吧!” “恩。” 木松源应声,接过狼皮大氅披在身上,而后回头看了一眼逐渐没入海平面的红日,道:“我们回去吧!她们该等急了,没想到我们出来了一整天。” 冰婠婠点头,自然的抓住了他的手掌,二人身形纵起,御风而行,向着冰狱方向掠去。 恰好今日冰婠婠着一身淡青色长衫,此刻与木松源携手御风而行,衣袂翻飞间,二人仿似一对神仙眷侣。 &nnsp; 绝巅130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三十章 潮生诀与冰魄诀更新完毕! ------------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两年 冰岛无春秋,一晃两年过去。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纵是顽石一块,长年累月放在心口,也定能将它暖热,又何况木松源并非一块顽石,与冰婠婠朝夕相对,他的心中,所念所想,除了武学,便尽皆被她占领。 那些失去的记忆没有恢复的迹象,而木松源也逐渐放弃了回想往事,彻底变成了水生,只属于冰婠婠的水生。 两年间,木松源的潮生诀突破至第七层,护体罡气化生,开始助冰婠婠炼化玄冰梅中的寒毒,增进功力。 闲暇之余,他与冰婠婠一同参研脑中那些零碎记忆中的武学,却是发现冰狱之中的飞雪流光剑法其实乃是从无定风波掌变化而来,而这一套掌法其实亦是一套剑法,二人合使,不论掌法还是剑法,威力都暴增。 而两年时间的朝夕相对,令他二人心灵相通,双剑合璧,将这一套亦掌亦剑的武学的威力发挥至巅峰。 老妪在观看二人的双剑合璧之后惊喜不已,大呼即便冰婠婠不炼化玄冰梅中的寒毒,以此剑法亦可对阵火魔窟的天火老人而不落下峰! 而冰婠婠从木松源处学到的武学又何止这一样,两年间,二人更是将金刚伏龙手印几近悟透,随着内力的增长,这一套至尊武学终于开始展露它的锋芒。 虽然冰婠婠的内力偏向阴柔,但依旧可以将这套至尊武学的基本威力发挥出来。 冰狱之中,俨然多了两名绝顶高手,老妪不再担心来自火魔窟的威胁,只是每天尽心照料着二人的起居饮食。 冰峰之上,木松源每天都会站在这里看日出日落,此刻一轮红日西斜,昏黄的光线照射在笼罩冰岛的浓雾之上,仿佛一团团黄金一般,煞是奇异。 冰婠婠坐在他身后不远处,膝头放着一架素琴,纤纤十指拂动琴弦,清越的琴声便即在冰山之上荡漾开来。 木松源心有所动,左掌摊开,掌中一杆冰枪迅速凝聚,以潮生诀日复一日的助冰婠婠炼化玄冰梅的寒毒,他体内的潮生诀内力也发生了一定的变化,凝聚一柄冰枪冰剑只是呼吸间的事情。 晶莹剔透的冰枪很快凝聚,木松源提在手中,开始演练天罡地煞枪法,他记得自己在栖霞山悟出的那两式枪法,而今经过两年的积淀,今日终于有所感悟,他开始走自己的路了,踏上只属于他的武道。 “穿云!” “落星!” 接连两式枪法使出,山下金黄的浓雾顿散,然而木松源并未停下,身随枪走,舞出漫天枪影,搅起呼啸风声。 冰婠婠在一边看着,眸中光芒闪烁,一脸的喜悦之色。 “追月!” 漫天枪影中传来一声断喝,那无尽枪影瞬息聚合,化为三道璀璨的枪影,围绕木松源掌中冰枪旋转,冰枪一抖,三道枪影破空而去,迅若奔雷,轰击在对面的冰山之上。 轰隆! 对面的冰山崩塌,半截山峰被木松源一枪粉碎。 冰婠婠面露一丝讶然之色,她知晓水生有两式威力极强的枪法,但今日,水生再度创出了第三式他自己的枪法,威力比之前两式有过之而无不及。 琴声停止,冰婠婠长身而起,缓步来到他身边,喜道:“水生,你终于开创出第三式枪法了!” 木松源胸口起伏着,显然刚才全身心投入的霸道一枪令他有些疲惫,但依旧难掩他满面的喜悦,微微点头道:“不错!两年来我一直在寻觅属于我自己的枪法,今日终于再度完善了一式!” “恭喜你啊!” 冰婠婠开心的笑着,仿佛那式枪法是她所创一般。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木松源笑笑,丢了冰枪,抓住冰婠婠的手,二人直接从山顶跃下,急速坠向崖底,山风呼啸而来,二人急速下坠的身影骤然停顿,携手踏空行走在风中。 两年时间,木松源和冰婠婠已然将冰狱中的流光步与追风步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而此刻他们所施展的乃是流光步与追风步完美融合后的身法,被他二人称为虚空步,意指只要有风的地方,便可踏虚空而行,可疾似流光。 灵儿站在崖底不远处,一脸艳羡的看着二人,低声嘀咕道:“我什么时候也能这般踏风而行啊!” ………………. 远离了世俗尘嚣的冰岛的日子是平静的,甚至是愉快的,木松源喜欢上了这岛上的一切,当然,他依旧不喜欢每天以花瓣裹腹,不时便偷偷溜出冰狱,下海去摸几条鱼悄悄生火烤来吃,只是不知怎的,他十分怀念另一种美味烤山鸡,只是无奈这岛上没有山鸡。 而在中原大地,一场大风暴正在悄然酝酿,正待席卷整个中原大地。 清源山上,水木医庄的山门紧闭,就连巡逻的蒙古兵都退进了宅中。 水儿和连翘正在吃饭,冬梅和夏竹在一边侍候着,二人脸上愁眉不展,似乎有什么愁事。 铁勒快步走了进来,恭声道:“小夫人,连翘姑娘,打扰你们用膳了,但末将有一件要事汇报。” “铁统领,你坐下说吧!” 水儿放下筷子,扭头看着铁勒,秀眉微蹙,娇俏的容颜没有多大改变,只是越发多了一股成熟的韵味,凤目顾盼间带着一股妩媚的气息。 铁勒点头,而后拉了张凳子坐下,看着水儿道:“小夫人,泉州城中已越来越乱,听说今日早些时候,叛军已经占领泉州府衙,那些叛军正在四处追杀城中的蒙古人。王爷亦发来急信,信中提到南部一代多有叛乱发生,希望小夫人能暂时去云南避一段时间。” 闻言,水儿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看了一眼外面阴暗的天空,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连翘知她不愿离开泉州,当下便即说道:“姐姐,我昨日也接到了师门来信,命我速回宗门,信中提到战火已起,天下将变。” 闻听此话,水儿看着连翘,道:“你要回天医门,那你的阴阳煞怎么办?没有我在你身边,万一阴阳煞再发作,可怎么办?” 连翘笑笑,挽起衣袖,露出洁白皓腕,但见她的手腕上隐约有一道青龙纹,“姐姐不必担心,木大哥给你的青龙纹十分纯净,蕴含的龙髓之力的浓郁程度远超我的预料,而今我体内已有了一丝龙髓之力,凭这一丝龙髓之力,起码三五年内我的阴阳煞是不可能发作了。” “如此还好。” 闻听她的话,水儿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复又叮嘱道:“你宗门命你回去,姐姐也不好挽留你,只是你需记的,若病情有变,须得速速来见我。” 说罢,她又道:“你打算何时动身?” 连翘迟疑着,低声道:“明日,本打算晚些时候再与姐姐说的,不过既然铁统领提到泉州大乱,南部一代发生叛乱,连翘还是希望姐姐早些去云南,待叛乱平定后,再回来,届时妹妹再来陪着姐姐。” “恩,我明白了。” 水儿微微点头,却是兀**着颈间的凤佩,低声自语道:“再有几日就是木郎的忌日,我想等过了他的忌日再走。” 两年的等待,她已经绝望,相信木松源再也不会回来了,便在山上立了一座衣冠冢,坟中所葬的乃是她撕下来的那半截衣袖。 “好吧!只是妹妹不能在这陪着你了,宗门那边我不能再耽搁了,天下将乱,天医门要有所行动,我须得回去主持大局。” 连翘松了一口气,她原以为水儿会拗着不走,听闻她的话,这才放下心来。 又看向铁勒,抱拳恭声道:“铁统领,我走了以后,你一定要保护好姐姐!” 铁勒倏然起身,抱拳回礼,恭声道:“连翘姑娘放心,铁勒以命担保,绝不会让小夫人受到任何伤害!” 连翘点了点头,而后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交给水儿,道:“这个姐姐你拿好,瓶中所乘,乃是我天医门圣药,九转还魂丹,仅有三粒,多年以前,我大哥服用一粒,而今我送一粒给姐姐,这兵荒马乱的年景,只希望在危难关头,能保姐姐一命!” 说罢,她又说道:“姐姐千万莫要推辞!这是妹妹的一番心意!” 水儿欲要退让,闻言却是不得不收了起来,道:“妹妹你此去路途遥远,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回到宗门,定记的给姐姐捎来只言片语,好让姐姐知道你安好,也可放心了!” 闻言,连翘眼圈一红,用力的点了点头,而后走到水儿身边,紧紧抱住她,低声道:“姐姐,我真的不想跟你分开。” 水儿眸中也有泪光闪烁,却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天医门,原就是为了天下百姓而存在,而今乱世将近,你应该回去主持宗内事务,安排天医门弟子行走天下,悬壶济世,解苍生于倒悬。” 连翘轻轻一声,用力的抱了抱水儿,“姐姐,你多保重。”说罢,松开手臂,转身走出了房间,去收拾自己的行装了。 眼见连翘离去,水儿神色变的黯然,这两年来,她数度想要自尽,去阴曹地府寻她的木郎,都被连翘劝下,而今总算是能够面对现实了,连翘却是要走了,这令她心中十分不舍,可是她十分清楚,自己不能自私的留下她,她是天医门的继任宗主,能在这里陪着自己两年,已是殊为不易,而今战火将起,她不能再让她抛开宗内事务来陪伴自己。 铁勒看着她神色黯然,不由暗自摇头叹息,悄然退出了房间,临走时,还带走了夏竹和冬梅去给水儿收拾行李,距离木松源的忌日没有几日了,他须得做好准备,等忌日一过,便即刻动身赶往云南。 &nnsp; 0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擦肩而过 绝巅132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三十二章 擦肩而过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四日后的清晨,水儿走出了水木医庄,着一身缟素,云髻盘起,戴着一朵白花,提着食盒缓缓向山上走去。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铁勒没有跟上去,站在医庄门口看着,片刻后回头看向站在身后的一名小头领,道:“山上都搜查过了么?” “回大统领,昨夜已搜查过,今日清晨末将又命弟兄们去搜了一遍,此刻还有三十强弓手,及二十名刀斧手尽皆藏在公子墓地左近,沿途还有十名强弓手,负责保护小夫人的安全。” “很好,王爷在信中提到,南部一带叛贼四起,世道不太平,我们须得小心谨慎,千万不可大意,若小夫人出了差错,你我人头顷刻落地!” 铁勒点头,眉头稍稍舒展,脸上的忧色却依旧浓郁,泉州城中的混乱日甚一日,他在担心,如何安全的护送水儿返回云南。 “大统领放心!小夫人待我等兄弟如亲人兄长,纵是拼却这条性命不要,也定保小夫人平安回到云南。” 那小头领面色坚毅的说道,伸手拍了拍腰间的钢刀。 铁勒深吸一口气,目光闪烁看着昏暗的天空,道:“今夜早点歇息,明日黎明时分,我们启程去泉州港,吩咐众家弟兄,明日不得作蒙古人打扮,统统换上汉服,以掩人耳目方便出行。” “是!” 小头领应了一声,而后躬身退了出去。 铁勒神色忧愁的回到房中,兀自在桌边坐下,闷闷的喝着清茶。 半山腰的一处风景秀丽之地,一座矮矮的坟头孤零零的静默在那里,墓前有一面墓碑,写着“亡夫木氏松源之墓,妻水儿立。” 水儿失魂落魄的来到墓前,无力的瘫坐在潮湿的泥地上,伸手轻轻抚摸着墓碑,两行清泪倏然而下。 “木郎………..” 一声低低的呼唤,水儿嚎啕大哭,哭的撕心裂肺,让那些藏在墓地左近山林中的蒙古汉子虎目通红,那哭声中的悲切之意,让他们心中难受,不由的暗自叹息不已。 良久,哭声渐低,水儿倚着墓碑坐下,神色凄然,一样一样将食盒中祭品拿出来,很简单的几碟小菜,以及一只烤鸡,还有一壶酒。 而在食盒底,还有一把短剑,水儿看着那只烤鸡,伸手拿出了短剑。 山林中,有人低声惊呼道:“不好!小夫人不会又想自尽吧!” “呸!你个乌鸦嘴!!” 不知何人低骂一声,那人便即闭了嘴,却是神色凝重的看着水儿的动作,低声道:“箭法最好的给我留意小夫人的动作,如有必要,纵是伤了她,也不能让她自尽!” “放心吧!” 有人低低应了一声,强弓被拉开的铮然声悄然响起,一支被削断了箭镞的羽箭对准了水儿拿剑的手。 然而令他们意外的是,水儿并非是要自尽,皓腕翻转,短剑便即削向那只烤鸡,淡青色的剑光闪烁,一片片厚薄均匀的鸡肉便被剔了下来。 剔完烤鸡,水儿放下剑,呢喃道:“木郎,你看到了吗?你教水儿的剑法,我已经学会了,你回来啊,我愿意天天为你切烤鸡……” 说着话,水儿再度哭了起来,悲切的哭声回荡在墓地间,令人闻声肝肠寸断。 山道尽头,寒漪一身白衣,形容憔悴,失魂落魄缓步而来。 山林中,点点寒光闪烁,一支支锋利的狼牙箭已然对准了她,若然有所异动,这山林中的数十弓手便顷刻让她魂断于此。 水儿似乎察觉了寒漪的到来,回头神色漠然的看着她,道:“你来做什么?”说着话,已然起身,纤手握紧了一枚炎月金轮。 “我….我来看看木…木公子。” 寒漪嗫嚅着,神色凄然的看着水儿。 水儿却是冷哼一声,背过身去,冷声道:“不必了!木郎命丧你手,何必又来惺惺作态。” “姐姐….” 寒漪轻声唤道,似乎是想要解释什么,但张开嘴却不知该如何说,木松源却是因为她的原因而遭遇海难,任何的解释与说辞,在事实面前都是那般的苍白无力。 水儿不做声,只是仰头看着晦暗的天空,良久,才无力的说道:“你走吧!不要再来打扰木郎。” 寒漪闻言,面色惨白一片,不由的身子晃了晃,臻首低垂,低声说道:“我明白姐姐恨我,今日寒漪前来,不求姐姐原谅,但求死在姐姐手中,我害了木公子,愿一命赔一命。” “呵呵,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水儿轻笑着,回过头来,俏脸之上满是愤怒,掌中炎月金轮呼啸旋转,似一团金光,蠢蠢欲动。 她的手在颤抖,竭力抑制着心中怨恨,只是看着寒漪低头站在那里,她真的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愤怒。 忽然,水儿怒喝道:“好!我成全你!!”掌中金光呼啸而去,直取寒漪心口。 寒漪默然闭上双眼,期待着那一抹转瞬即逝的痛苦,然而耳边风声呼啸,一闪而过,预料以及期待中炎月金轮斩开自己胸腔的解脱并未降临。 她睁开眼,看着一缕青丝缓缓飘落,落在自己的脚边。 “我不会杀你,我要让你心怀愧疚的活着,日夜寝食难安,一生受尽折磨!我要看着你痛苦终生!我要你也尝尝这种痛苦的滋味!” 水儿纤手握着一枚炎月金轮,神色冷厉的看着寒漪,而后缓缓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为什么…..” 寒漪呢喃着,面色茫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嘴角一缕殷红的鲜血溢出,在素白的衣衫上开出一朵朵鲜艳的花朵。 不知何时,寒漪已经离去,山林中的点点寒光敛没。水儿倚着墓碑愣愣的看着远处隐在薄雾中的群山,回想着以前与木郎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日子,嘴角涌现一抹柔和的微笑。 再次从山上回来,水儿沉默的走进医庄,铁勒迎了上来,恭声道:“小夫人,一切已准备停当,明日清晨出发,今夜便请夫人好生歇息一晚。” 水儿默然点头,往内院行去,冬梅和夏竹连忙跟了上去,自从给木松源立了衣冠冢,水儿便经常上山,每一次回来都好几天茶饭不思,若然不是有着这医庄中的许多事要她去忙,定然会又变的跟以前一样。 这一夜,水儿并没有睡,只是倚着床头,看着桌上跳动的烛火,愣愣发呆。 次日五更时分,宅中便亮起了灯火,众人早早起床,起火造饭,匆匆吃罢饭,便即换装上路了。 水儿一步三回头,在冬梅与夏竹的千般劝慰下,方才随着众人下山。 山下早已准备了马匹与供女眷乘坐的马车,铁勒请水儿上车后,便即下令出发,绕开泉州城外几处叛军的聚集地,赶往泉州港口。 到得港口时,天色大亮,铁勒率着队伍刚刚进入码头,一名汉子便即迎了上来,低声道:“统领,船只已经雇下,王爷那边亦有回信,说会派人到凤凰城迎我们。” “很好!抓紧时间上船吧!来时路上,有一小股叛军发现了我们,想来很快就会追来。” 铁勒笑着点头,而后命令众人抓紧时间上船。 然而众人刚刚上船,正欲升帆138看书网离去,却是有大批叛军冲进了码头,一道身影暴掠而来,落在船头,却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草莽大汉,手中一柄金背大砍刀指着铁勒,大笑道:“哈哈!一群蒙古鞑子,还想从大爷眼皮底下溜走!真真是找死!” “不好!” 铁勒惊呼一声,众亲兵尽皆钢刀出鞘,将水儿护在中央。 水儿神色清冷的扫了那汉子一眼,蹙眉道:“你想做什么?” “啧啧!好一个绝色的小美人啊!” 大汉闻言看向水儿,眼中有一抹淫邪之色,挥手道:“弟兄们!男的杀了!女的留下!” 铁勒听的这话,登时双眼圆瞪,怒道:“敢对我家夫人不敬!找死!” 话音未落,挺刀纵身扑了上去,那汉子倒也不惧,挥刀与铁勒相斗,金铁交鸣声中,二人眨眼走了十数招,却是各有胜负。 然而此刻,岸边却有数百弓手瞄准了水儿所在的大船,众亲兵一见,登时变了脸色,连忙将水儿挡住,不让其暴露在那些弓手的视线中。 正此时,一艘商船驶进了港口,船首甲板上有一个坐着轮椅的人,身形瘦削,那华贵的衣饰穿在他身上,略显得肥大,两只枯柴一般的手掌无力的搭在轮椅扶手上,脸上戴着一张黑色的鬼脸面具,看上去有些阴森恐怖。 而在那人身后,还有一个同样戴着鬼脸面具的人,看其体型孔武有力,像是一个中年大汉,垂手站在老人身后,目光瞥见楼船上被人群簇拥着的水儿,眸中不由掠过一抹讶色,当下嘶声说道:“义父,是水儿。” “嗯?!” 轮椅上的人轻咦一声,而后低声道:“去救下她。” “是!” 那汉子应了一声,旋即飞身纵起,中途在水面上一借力,便即落在了岸边,掌中却是多了一把锋利雪亮的弯刀,身形如风掠进那些弓手群中,惨嚎声响起,鲜血飚飞中,一只只手掌落在地上。 几个呼吸间,那汉子斩下了数百弓手的左掌,而后兀自长身而立在满地打滚的人群中,手中弯刀犹自滴血。 那草莽大汉正与铁勒打斗,忽闻岸上传来阵阵惨嚎之声,当下一刀逼退铁勒,回头看去,但见自己带来的人马尽数倒在地上,一人戴着鬼脸面具,手持弯刀站在那些人中,眼神冰冷的看着自己。 当下那草莽大汉暴怒,低吼一声“敢伤我兄弟!!找死!!”身形纵起,轰然落在岸边,还未站稳,便即挥刀扑向那名汉子。 仓啷一声响,两道身影一触即分,戴着面具的那名汉子弯刀斜指地面,一缕鲜血顺着刀锋缓缓滑落,滴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氤氲出恶心的血红色。 那草莽大汉捂紧了脖子,双眼瞪的溜圆,一脸的不敢置信,“好快的…刀!”说罢,便如木桩一般扑倒在地,指间鲜血这才飚飞而出。 铁勒喘息着,向着那戴着鬼脸面具的大汉抱拳道:“多谢义士相助!请留下姓名,来日相见定当厚报!” 然而那汉子却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水儿,嘶声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诸位快请上路吧!一路走好!”说罢,便即转身而去。 此刻那商船已经靠岸,那戴着面具的汉子上船,推着轮椅上的人下得船来,遥遥冲着水儿所在的船只一拱手,而后领着数十名脸戴黑色面具的人飘然而去。 水儿秀眉微蹙,看着那轮椅上的人,心中隐隐有些熟悉的感觉,不由低声自语道:“不知他是何人?为何会给我这般的感觉…..” “小夫人,我观那汉子出手雷厉风行,带着浓厚的煞气,虽然出手帮了我们,但绝非善类,我们还是快些启程吧!” 铁勒蹙眉说道,水儿微微点头,而后转身走进了船舱。 “升帆!” 船老大吼了一声,船帆升起,楼船一震,缓缓驶离了港口。 码头外,那戴着黑色面具的一行人停了下来,坐在轮椅上的人开口道:“去,安排人一路小心的跟着他们,确保他们安全到达云南。” “是。” 先前出手的那名汉子点头应了一声,转身去点了几人,低声与那几人耳语几句,那几人连连点头,随即冲那汉子一抱拳,而后迅速离去。 那汉子走了回来,低声道:“义父,何不向她表明我们的身份。” 轮椅上的人抬起枯瘦的手掌,道:“别忘了我们此行回来的目的,水儿这孩子孝顺,若是得知我们的身份,必然会留下来,届时我们的行动定会惹来许多麻烦,怕是反倒害了她,她身边的那些人是蒙古人,应该是花儿的人,此次应该也是去云南,有花儿照顾她,我也可放心去做我们该做的事了!” “孩儿明白了!还是义父想的周全!” 那汉子恭声说道,而后推着老人向前走去。 &nnsp; 绝巅132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三十二章 擦肩而过更新完毕! ------------ 第一百三十三章 烟雨十二楼 世间岁月流逝,星辰轮转,留不住的永远是时间。 戴着鬼脸面具的汉子推着轮椅老人站在木家祖宅的废墟前,二人默不作声,静默的站着,路过的樵夫远远的绕开了他们,不敢靠近。 “天霸,明日请工匠来,在这废弃的地基之上,修建一座高楼,日后这便是我们的栖身之地了。” 轮椅上的老人低声说着,身后的汉子看着老人雪白的发丝,沉默的点头,“义父,此楼取什么名字?” “明珠楼。” 老人淡声说道,深深的看了一眼宅前的那两只威武的石狮子,历经风雨侵蚀,它们依旧昂然而立,神态威武不减当年,只是身上的花纹有些模糊了,却更添一分沧桑意味。 日落西山,宅前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去了哪里,有大批的工匠被戴着面具的汉子领到这里,开始日夜赶工,修建明珠楼。 一月时间,明珠楼建成,装饰奢华,廊柱以金箔装饰,地面铺以金砖,可谓是金碧辉煌,楼中大堂更是奢靡无比,桌椅皆是上好的紫檀制成,酒壶等一应器具,也都是金银器皿,也不知这明珠楼主何来如此巨大的财力。 而在这一月时间,陆陆续续又有数百名脸戴鬼脸面具的汉子来到明珠楼,各自一身黑袍,带着浓浓的煞气。 城中的叛军听闻清源山上出了这么一个堆满金银财宝的明珠楼,虽然疑惑却也抵挡不住金钱的诱惑,于明珠楼建成第二日上山偷袭,却是被一群黑袍人尽数斩杀,尸体堆了满山,头颅都被利刃割去,剔了皮肉,镶嵌在上山的道路上,自此明珠楼算是在泉州城立起了招牌,少有人敢惹。 没有人知道这明珠楼主要干什么,也不知这明珠楼存在的目的是什么,直到七月的某一天,泉州城中的各大富商在一夜之间都投靠了明珠楼,将自己的所有产业奉献给了明珠楼主,以换取庇护。 梅雨淅淅沥沥,明珠楼静默在雨中,一些富商冒雨候在明珠楼外,脸上有喜有忧,因为他们中的一些人将永远没有机会再走出这道门。 一名穿着黑袍的汉子走了出来,面具下一双冰冷的眸子扫视着雨中的富商,声音淡漠的说道:“主上命你们进去。” 富商们迟疑着,忽然有人跪地哭喊道:“我不想死!求求明珠楼主饶过我吧!下个月,我一定完成任务!” 门口的汉子眼神微凛,黑袍荡起,扑向那名富商,袍下一抹刀光一闪而逝,一颗人头便即滚落在烂泥之中。 “主上命你们进去,否则他就是你们的榜样。” 那汉子冷冷的说了一句,旋即转身走进明珠楼中。 富商们嘴脸煞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各自叹息着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走进了明珠楼。 大厅之中,一片通明,穹顶上镶嵌着无数明珠,幽幽青光洒落,一个发丝雪白的人戴着鬼脸面具盘坐在那张镶满各色珠宝的金座上。 富商们鱼贯而入,低着头站在大厅中,有些人已经开始发抖,如风雨中飘摇的树叶。 “老夫交代的事情,你们做的怎么样了?” 金座上的老人开口问道,面具下浑浊的双眼打量着这些衣衫湿透的人,没有丝毫的怜悯,枯瘦如柴的手掌兀自轻抚着那稀疏的胡须。 人群中有一人走了出来,恭声道:“回主上,我已按主人吩咐,在洛阳建起了摘星楼,日前已经完工,当地富商已经有人前来投靠了。” “恩,你做的很好,有赏。” 老人微微点头,一名黑袍人走了上来,低声对那人说道:“跟我走吧!” 那人连忙跪地,拜谢金座上的老人,而后兴奋的随那黑袍人而去。 有了第一个人,便有第二个人,接着就是第三个,第四个…..第十一个….加上在楼外杀掉的那一个,共有十二人。 而这些人在汇报完毕后,有的被老人下令拖出去斩了脑袋,有的则是得到了赏赐,最终活着的,只剩下七人。 在领完赏赐之后,这七人再度聚在大厅之中,此刻酒菜已经上桌,老人摆手,命他们入席。 众富商不敢多言,恭声谢过后,便即端端正正的坐在矮桌后,连筷子都不敢伸手去拿。 金坐上,老人端着酒杯淡笑道:“来,老夫敬诸位一杯,是你们的努力,才让烟雨十二楼仅仅月余便建立起来!” “多谢主上!” 众人慌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老人饮过一杯酒,而后又看着战战兢兢的七人,道:“尔等尽可放心,自即日起,尔等亲眷子弟,皆受烟雨十二楼的荫护!只要烟雨十二楼不倒,尔等后代可高枕无忧。” 众人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个个端起酒杯向老人敬酒,脸上满是喜色,终于逃过了死劫,怎能不高兴? 一场酒宴结束,富商们结伴离去,老人枯坐在金座上,对着空荡荡的大厅愣愣出神。 那名汉子缓步走到他身侧,低声道:“义父,十二楼已建起,十二楼主,何时会到来?” 老人闻声抬头,看向门外,轻声道:“他们到了。”恰好一道雷霆撕裂了晦暗的天空,依稀可见山下,正有十二骑缓缓而来,马上端坐着一道道身影,尽皆裹在黑袍之中,就是连面孔也被白色的幽灵面具遮盖。 面具下,汉子的一双眸子微微眯起,倾听着雨中传来沓沓马蹄声。 十二名黑袍人悄无声息的走进大厅之中,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仿佛他们就是一群幽魂。 “十二鬼使见过尊者。” 十二名黑袍人单膝跪地,向金座上的老人行礼。 “起来吧!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十二楼已经建成,尔等各自率麾下部众,前去接手。” 老人嘶声说道,袍袖一抖,十二枚竹简便即飞向那十二名黑袍人,被他们各自抓住,齐声应道:“谨遵尊者谕令,十二鬼使告退。” “去吧!” 老人摆了摆手,看着十二鬼使如幽魂一般消失在雨中。 那汉子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山道,回头看着老人,低声道:“义父,烟雨十二楼已建,接下来,我们的金钱帝国便会逐步成型!寻找玉珠的计划可以启动了。” 老人微微点头,道:“这件事由你负责,十二鬼使会听从你的调遣。” “是!义父!” 汉子应了一声,而后躬身行礼,道:“义父,孩儿先行告退。” 老人默然的摆了摆手,而后低着头在金座上打盹,一阵秋风穿堂而进,老人的身子忽然晃了晃,清醒过来,抬头看着门外昏暗一片的天地,而后伸手缓缓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庞,一道狰狞的刀疤贯穿他的整张面孔,从左额角起,延伸至右下颌,又蔓延进颈间,被衣服遮掩,犹如一只恐怖的蜈蚣爬在他的脸上。 若是木松源或者水儿在这里,他们一定会认出这人是谁。 &nnsp; 0 ------------ 第一百三十四章 转轮王 云南,镇南王府,一骑手持金令冲进了宫中,高声喊道:“王爷!水儿姑娘已到城外三十里!!” 应声,一道魁梧的身影从大殿中暴掠而出,赫然便是脱不花,一出大殿,便即高声喝道:“来人!备马!” 一名侍卫牵着马儿疾步上前,脱不花翻身上马,手中马鞭虚击,啪的一声响,胯下马儿嘶鸣一声,而后撒开四蹄向前狂奔而去,眨眼便出了王府。 在他身后,数十亲卫紧随其后,纵马疾奔。 城外,大军已经归营,只有铁勒等亲卫依旧护送着水儿的马车,往大理城而去,走了不多时,铁勒便看到前方官道上烟尘滚滚,隐有十余骑奔来,当下脸色微变,拔刀出鞘,高声道:“戒备!” 闻声,众亲卫拔刀出鞘,将马车围了个严严实实。 马车中传来水儿的声音,“铁统领,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停下?” “夫人,前方有人向我们奔来!身份不明!” 铁勒回头低声说道,水儿却是从车中走了出来,蹙眉看着急速靠近的人马,道:“许是大师兄的人吧!我们已经到了大理,附近也有大军驻扎,宵小之辈岂敢在此地作乱!铁统领,让他们把刀都收起来吧!” 铁勒闻言迟疑了一瞬,而后挥手命众亲卫收起了武器。 很快那十余骑便赶至近前,铁勒一瞧为首竟然真的是脱不花,慌忙翻身下马躬身叩拜,“铁勒参见王爷!” “起来!起来!” 脱不花连连摆手,翻身跳将下来,看着马车上的水儿,急道:“弟妹!大哥来接你了!!” “大哥!” 水儿也是面露一丝喜色,追风步展开,身形荡起,轻盈的落在脱不花身前,躬身盈盈施礼,“水儿见过大哥。” “快起来!快起来!” 脱不花笑着扶起水儿,看着她略有清减的容颜,微微叹息一声,道:“这两年来,大哥数次要你前来云南,你都不肯,这次若不是南部叛乱越发严重,你怕是依旧不肯来吧!” 水儿不语,只是低声道:“水儿只是想离木郎近一些….” 闻言,脱不花低叹一声,而后蹙眉问道:“你在南部,一直没有打听到师弟和师尊他们的下落么?” 水儿微微摇头,面露一丝哀伤,道:“没有,这两年,医庄清闲时,我走遍了南部沿海一带数个省份,没有一点木郎的消息。” 脱不花叹息着,苦涩的说道:“或许没有消息,是最好的消息,我有预感,师尊与小师弟他们一定都还活着,总有一天,他们会回来的。” “恩。” 水儿微微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她知道木松源活着回来的希望已经越来越渺茫了,或许早已经葬身大海,永远不会回来了….. 见她神色哀伤,脱不花知道自己又触及了她的伤心往事,当下笑道:“走吧!这次你来了,琪儿和蝶儿该高兴了!这俩小丫头一天都不让我安心,没事就偷偷溜出王府去玩!这次你来了,也好帮着你嫂子管教管教她们!” 听脱不花谈起琪儿,水儿心中一酸,忙问道:“琪儿她们还好吧!” “蝶儿倒还好,只是琪儿却有些不开心,自从她知道师弟的事情后就变的沉默寡言,几次都要去泉州找你,若不是有蝶儿寸步不离的跟着,她怕是早就去了泉州了。” 脱不花叹息,他十分疼爱琪儿,对其的疼爱甚至超过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彩蝶郡主。 水儿听着这话,心中很是难受,当下点头道:“大哥,我们走吧!我想早点看到琪儿。” “恩,好,那我们就走吧!” 脱不花点头,随即送水儿上车,便即准备回城。 却是正在此时,脱不花却忽然心生警兆,目光扫过官道两旁茂密的树林,忽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当下眸中寒芒闪烁,暴喝一声,“什么人!!” 说话间,身形已经急掠向树林中,铁勒连忙命众亲卫护住马车,自己也是紧握钢刀挡在马车前,紧张的看着树林中。 水儿也在第一时间掠出了马车,如今的她已不是过去那个娇娇弱弱的女子了,七层的炎月诀,以及炉火纯青的追风步,她也可算得上是当世一流的高手了,虽然未曾实战过,倒也不惧。 眼见水儿冲向树林,铁勒脸色大变,惊呼道:“夫人!万万不可!!”只是水儿哪里肯听,铁勒只得带着众亲卫追了上去。 树林中,众亲卫将六名脸戴黑色鬼脸面具的黑袍人围了起来,脱不花喝道:“尔等何人!为何埋伏于此?” 那六名黑袍人却是不说话,只是紧握着手中雪亮的弯刀,警惕的看着虎视眈眈的众亲卫,其中一人嘶声道:“敢问尊驾可是镇南王?” “正是本王!” 脱不花寒声说道,周身凌厉劲气浮动,衣衫猎猎作响,随时准备发动雷霆一击。 那黑袍人正欲说话,水儿却是暴掠而来,一见他们脸上的鬼脸面具,当下微微一惊,急道:“怎么是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弟妹!你认识他们?” 脱不花闻言惊讶的看着水儿,不明白水儿怎么会和这些藏头露尾的人有关联。 “我不认识他们,只是他们中有人在泉州港帮了我们。” 水儿微微摇头,蹙眉看着那六名黑袍人,再次想起了码头上看到的那个坐着轮椅的老人。 此刻,铁勒也跟了过来,见到林中那六名黑袍人,不由的也是一惊,低声疑惑道:“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脱不花转头看向他,低声问道:“在泉州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铁勒慌忙上前,将事情的经过迅速的讲了一遍,脱不花听罢,眉头紧皱打量着那六名黑袍人,而后微微摆手,命众亲卫放下武器,这才拱手道:“本王虽不知诸位为何帮助我弟妹,但这份恩情本王记下了,诸位还是留个名号,改日本王一定登门拜访!” “王爷言重了。” 为首的那名黑袍人冲脱不花微微拱手,而后看了一眼水儿,道:“我等奉明珠楼主座下转轮王之命,护送水儿姑娘到云南,如今姑娘既已与王爷会合,我等便告辞了!” 说罢,六人齐齐纵起,身上黑袍展开,犹如蝠翼一般,随风眨眼没入树林之中消失无踪。 脱不花一时未反应过来,再想追,却已是看不到那六人的身影,当下蹙眉沉思,道:“这明珠楼主是何人?转轮王又是何人?我怎么从未听过这些名号?” 带着满心的疑惑,脱不花下令里立刻回城,这件事情太过怪异,让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还是及早回府好些。 水儿的马车刚到王府前,一道身影便从府中冲了出来,高兴的喊道:“水儿姐姐!水儿姐姐!”赫然便是周琪儿,不过现在应该称作安平郡主了。 “琪儿!” 水儿从车中掠出,一把抱住扑进怀中的周琪儿,激动的问道:“快让姐姐看看!这两年来,你过得可好?” “水儿姐姐,我好想你!” 琪儿哽咽着,抬起头,那一张俏脸上已脱了稚气,越发显的成熟,就连个头也猛涨了一截,几乎要到水儿的肩头。 “姐姐也想你。” 水儿揽着琪儿,看着她,却又想起了木松源,不由的眼圈微红,眼泪忍不住掉落下来。 琪儿很聪明,自然猜到了她为何哭泣,当下拿出丝绢替她擦去眼泪,道:“义父待我很好,这两年我过的很好,只是…..” 话说一半,她便不往下说了,怕提起木松源,让水儿更加伤心。 王妃莫花英牵着彩蝶郡主走了出来,看到水儿,便即笑道:“弟妹,快进府中歇息吧!一路颠簸,你一定很累了吧!” 水儿闻言擦了擦眼泪,躬身施礼,道:“水儿见过王妃。” “不必多礼,你我都是一家人!快快进府吧!” 莫花英笑着,上前亲热的拉住了水儿的手,众人一同往府中行去。 街角,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赫然竟是那树林中的黑袍人。 &nnsp; 0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八百里加急 泉州,明珠楼,一名黑袍人快步走进阁楼中,躬身施礼后,对着金座上的老人恭声道:“禀报尊者,水儿姑娘已经安全到达云南,现住在镇南王脱不花府中。” 金座上,正在闭目打盹的老人倏然睁开眼,默然的点头,而后道:“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 “多谢主上夸赞!” 黑袍人抱拳低声说道,语气平淡,没有丝毫的喜悦。 老人微微点头,道:“转轮王已经去了洛阳摘星楼,你等速去见他,助他追寻蟠龙玉珠的下落。” “是!属下告退!” 那黑袍人应了一声,躬身施礼后便即退了出去。 灯火通明的阁楼中再度恢复先前的冷清,老人疲惫的斜倚在金座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却又伸手轻轻揉着胸口,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呢喃自语道:“儿啊!为父大限将至,你若活着,便快些回来,见爹爹最后一面吧!!” 一名长相清秀的侍女端着一个托盘从后堂走出,盘中盛着一只金碗,装满漆黑的药汁,缓步来到台阶下,轻声道:“尊主,您该喝药了。” 老人缓缓直起身子,看着台阶下的侍女,道:“乐儿,你伺候我有多久了?” “回尊主,乐儿侍候您已有两年零三个月又十一天了。” “两年多了…..” 老人闻言低声自语着,又道:“那你今年岂不是二十了?” “是的。” 乐儿点头应了一声,笑道:“尊主,这药要趁热喝,您还是先喝药吧!” 老人闻言“却是摆手,道:“今天就不喝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本已没有多少时间,喝与不喝也没有什么差别!” “尊主!” 乐儿面有急色,却是不知该如何劝慰老人,一时间端着托盘站在台阶前,一脸的忧愁。 老人呵呵一笑,道:“等老夫做完该做的事情,便为你寻一佳婿,你看如何?” 乐儿闻言却是慌忙跪下,道:“尊主!是不是乐儿哪里做错了!求求您千万不要赶乐儿走!” 见状,老人大袖一挥,柔和内力便将乐儿托了起来,笑道:“我没有说赶你走,只是觉的你不小了,总跟着我这么个糟老头,前途渺茫啊!我瞧你对我那义子转轮王颇为关心,待此间事了,你们二人便择日成婚吧!” 闻言,乐儿面色绯红,羞涩的轻声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尊主的法眼!” 看着她娇羞的神态,老人满意的点头,摆手道:“呵呵,好了,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 乐儿应了一声,而后将托盘放在老人左手边的小几之上,这才缓步离去。 阁中再度静了下来,老人叹息一声,呢喃道:“此间事了,我的路也要到尽头了,璃儿,黄泉路上慢些走,千万莫要一人独自去饮那孟婆汤,等着我…..”声音渐渐的低了,老人再度昏睡过去。 …………………. 云南大理,骤雨初歇,一弯彩虹横贯天穹,平静的大理城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一骑飞驰入城,高声道:“让开!!大都八百里加急军报!!” 路人慌忙让开,那一骑飞驰而过,整个集市上乱成一片。 脱不花正在书房中料理政事,明副将却是快步走了进来,急道:“王爷,大都八百里加急!” 闻声,脱不花倏然变色,握着毛笔的手颤抖着,腾然起身道:“走!快去看看!” 说话,二人已经出了书房,王府大厅,一名传令兵正在歇息,脱不花人未到声先至,“发生了什么事!” 那传令兵闻声倏然起身,叩拜道:“小的见过王爷!”说话间已从怀中摸出一幅卷轴递给了刚刚走进大厅的脱不花。 脱不花伸手接过,急急打开看了起来,却是一看之下眉头大皱,而后合起卷轴,看向门外,喝道:“来人!” “王爷有何吩咐!” 一名侍卫走了进来,脱不花摆手道:“先带他下去休息吧!” “谢过王爷!” 那传令兵拱手道谢,而后跟着那名侍卫转身离去。 眼见那传令兵离去,脱不花便即看着将手中的卷轴递给了明副将,道:“你看看吧!” “王爷!” 明副将大惊,急道:“王爷,军情机要,末将岂敢擅自观看。” “无妨。” 脱不花摆手,明副将这才接过卷轴看了起来。 良久,明副将放下了卷轴,脱不花淡声道:“此事,你怎么看?” 明副将沉吟着,片刻后说道:“王爷,末将已为我们应即刻派出探马,打探这一消息的真假,并作出相应的应对之法!” “恩,就照你的意思去办吧!蟠龙玉珠自师尊和小师弟失踪后便下落不明,而今就连大都都知道了这唐朝遗宝的事情,想来绝不会是空穴来风。” 脱不花面色凝重,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轻声道:“本王倒是想到了一个人,或许我们若能找到她,便能确定这蟠龙玉珠究竟在何人手中。” “王爷说的可是那寒漪姑娘?” “不错!” 脱不花淡笑点头,起身在大厅之中踱步,道:“这寒漪姑娘从本王师尊及小师弟处盗取蟠龙剑与蟠龙玉珠,据说是交给别人,只要找到她,一切便可真相大白。” “是!末将这就着手去办。” 明副将应了一声,便欲转身离去。 “慢!” 脱不花却是忽然喝住了他,又道:“还有一件事,本王需要你去做。” 明副将转身疑惑的看着脱不花,脱不花道:“听说寒漪在泉州出现过,你若是差人去泉州打探,别忘了替本王查查这明珠楼主与转轮王,究竟是何来头!” “是,末将知道了!王爷放心吧!” 明副将拱手应道,这才快步离去。 明副将刚走出大厅,就迎面碰见水儿,当下躬身行礼,道:“见过水儿姑娘!”便匆匆离去。 “见过明副将!” 水儿也是颔首致意,回头看着他匆忙的身影,不由秀眉微蹙,回过头便快步走进大厅之中。 一进大厅,水儿便即笑道:“大哥,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明副将神色匆匆?” 脱不花摆手,请水儿坐下,而后将卷轴递给了水儿,道:“我皇兄接到密报,说前朝皇室遗族有人得到了蟠龙玉珠和蟠龙剑,正在寻找传说中的唐朝遗宝,以用来招兵买马,造反作乱!” “哦?” 水儿微微一惊,瞬间便想到了寒漪,当下蹙眉道:“大哥派明副将出去,就是为了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假吧?” 脱不花笑着点头,道:“南部一代叛乱四起,已经足以证明这条消息的真假,为兄派他出去,是为了打探这玉珠的下落,看看到底是在什么人手中。” 水儿闻言点头,来云南的时候,一路上,她也听到船上的船夫说起南部一带有许多叛贼作乱,当时只以为是几个草寇罢了,如今看来事情并非自己想的那般简单,背后或许真有前朝皇室遗族在支持。 &nnsp; 0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泉州帝阙 转眼,明副将已经离去数日,却一直未有消息传来,脱不花耐心的等待着。 水儿在府中闲来无事,便开始教琪儿和彩蝶郡主习武,两个小丫头本就会些花拳绣腿,而今听闻水儿要教她们炎月舞,不由兴致勃**来,彩蝶郡主更是央着母亲着人用黄金替自己和琪儿打造了两幅炎月金轮,每日兴冲冲的跟着水儿用心练习着。 这一日早起,水儿将两个还没睡醒的小丫头从床上拽了起来,督促她们修炼炎月诀,自己也是在亭中盘坐,修习内功,默运一个大周天,她神思宁静,彻底入定。 冬梅快步而来,在亭外恭声道:“夫人,连翘姑娘来信了。” 然而水儿却是毫无回应,眼见她神思入定,冬梅便即放下书信,用茶杯压住,而后悄然退出了亭子。 良久,水儿方才睁开眼,起身看向不远处盘坐在空地上用心修炼炎月诀的两个小丫头,嘴角掀起微笑,取了茶杯正欲喝茶,却是看到桌上的信笺,一眼便认出了连翘的字迹,当下连忙坐下,拆开封壳看了起来。 “姐姐,见字如面,妹妹已平安回到宗内,姐姐勿念。回来后,宗内事务繁忙,今日方才得闲给姐姐写信,不知姐姐是否已经平安到达云南……” 眼见连翘平安回到天医门,水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平安回去就好!”可是当她细细看下去时,却是俏脸变色,因为连翘在信中提到,天医门已经得到消息,南方将起大乱,希望她暂时就留在云南,不要回去泉州。 看着连翘的嘱咐,水儿眉头紧皱,暗想天医门果然是天下第一神秘的宗派,宗门不知隐藏在何处,却对天下大事了如指掌,想来定是安插了不少眼线,否则又怎么知道南方将起大乱! 信末,连翘留了一个地址,是大理城中的一家药铺,嘱咐水儿若有信笺,可送到那家药铺,自会有人转到她手中。 看罢了信,水儿将信纸折起来贴身收好,而后起身往空地走去,两个小丫头猴子一般的性子,早已从入定中醒来,只是不敢违逆水儿让她们每日打坐调息三个时辰的命令,是以才一直坐着不敢动,其实早就没有练习炎月诀了。 水儿自然知道她们的鬼把戏,上前笑道:“好了,今日就到这里结束吧!姐姐就不教你们新的招式了,你们好好温习昨日姐姐教你们的炎月舞招式便可!” “是!” 两个小丫头慌忙起身,呲牙咧嘴的揉着酸痛的双腿,一脸的欢欣雀跃,一坐几个时辰,她们小猴子一般的性格哪里坐得住,闻言如蒙大赦,欢呼着去一边的空地上练习炎月舞的入门招式。 水儿笑着摇头,而后转身走出了花园,回到自己的房中,命夏竹取了笔墨纸砚来,便开始给连翘回信。 而就在她回信的这一刻,在清源山上,正有一个小青年被叛军追杀,那小青年身上背着一个小药箱,药箱上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天’字标记,这是天医门行走天下的弟子的身份标记。 那小青年似乎不会武功,嘴脸煞白,气喘吁吁的沿着山路狂奔,不时回头看一眼那挥舞着刀剑向自己追来的叛军,眸中有一抹骇然之色。 “兄弟们!给我追上去宰了那小子!” 叛军中有人高呼,七八名布衣大汉便齐声呼喝,健步如飞的追了上去。 眼见那叛军就要追上自己,那小青年不由惊呼一声,憋足了劲朝着不远处的水木医庄奔去。 自水儿等人离开以后,叛军早就洗劫过这里了,此刻水木医庄的大门洞开,那小青年直接冲进了院子中,辩了辩方向,就朝内院奔去,而后躲在了水儿曾经住的房间中。 一众叛军熟门熟路的来到内院,见四下无人,为首的汉子便即说道:“大家分开搜索!那小子敢进这里来,就是死路一条!” 很快,那小青年便被抓住了,被一群豺狼一般的叛军围住,雪亮钢刀架在颈间,小青年不由的面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着,颤声道:“你们要做什么!若是为了钱财,我的药箱中还有几两碎银子,你们可尽皆拿去!” “哼哼!就你那几两碎银子,大爷还不瞧在眼中!!” 为首那人阴笑着,目光落在青年怀中的药箱上,紧盯着那个天字标记,兴奋道:“兄弟们,将这小白脸给我绑起来!送去帝阙之中!雪先生一定会重赏我等!” “是!” 左右应了一声,有人找了粗麻绳来,将那小青年五花大绑,押着离开了水木医庄。 泉州城中,原本的州府衙门被叛军占据,在后院盖起了一座宏伟的阁楼,阁楼门楣上挂着一幅金字牌匾,上书“帝阙”二字,笔走龙蛇,颇有一股君临天下之意。 帝者天子也,阙者宫殿也,而这帝阙二字和在一起,便是天子所居住的宫殿,可见这阁楼之中所居住的人究竟是何等狂妄! 一道落寞的身影缓缓走到帝阙前,仰头看着那张金匾,却是寒漪,自那日在清源山上,水儿用炎月金轮斩去她的一缕发丝后,她便不知所踪了,没想到却依旧留在泉州。 “寒漪,既然来了,怎么也不进来看看爹爹?”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阁楼之中传出,寒漪暮然回神,贝齿咬着下唇,迟疑良久,方才迈步走进了帝阙之中。 阁楼之中很阴暗,雪天星着一身黑衫,盘坐在大厅正中的玉台上,雪白长发披散,看着默然站在门口不愿上前一步的寒漪,低声道:“你是打算永远都不与爹爹说话了吗?” 寒漪直愣愣的看着他,神色纠结,樱唇微启,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雪天星看着她,不由的摇头叹息一声,恨恨的说道:“那木松源有什么好的!纵是天资卓绝,不也是命短如斯葬身大海!他既已死,你又何必伤心自责!待他日,为父助啸月公子复国后,做了那护国大将军,为父一声令下,齐集天下年轻俊杰,万中选一为你择一佳婿!岂不美哉!” 说着话,雪天星不由的畅快大笑,似乎他已经当上了护国大将军。 然而寒漪却是忽然发狂,嘶吼道:“不!!爹爹永远不明白女儿的心思!女儿眼中瞧不见除他之外的任何一人!!爹爹一心只想着做你的大将军大盟主,可曾想过女儿的终生幸福!” “你!!” 雪天星面有怒色,颤抖着手指指着寒漪,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气咻咻道:“你给我滚!给我滚回雪山去,这一生都不许下山!!” 寒漪闻言,哭着转身跑了出去,却是刚出阁楼便遇见那几个叛军押着那小青年走进院中。 一见她,那叛军小头领便谄媚的说道:“寒漪姑娘,你怎么了?” “滚开!” 寒漪怒声道,大袖一挥挡开众人,便即冲出了州府衙门。 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那小头领一脸晦气,扫了一眼憋着笑的手下,低吼道:“笑什么笑!还不快进去!” 说罢,转身大踏步往帝阙走去,却是在门外停了下来,恭声道:“雪先生,小的侯三前来拜见!” “进来吧!” 低沉的声音传来,侯三回头看着自己的手下,轻声道:“你们在外面候着,我叫你们时再进来!”而后弓着身子仿佛一只虾米一般走进了帝阙之中,却是一进去就被扑面而来的那一股寒意激的浑身一颤。 “你来见老夫所为何事?” 雪天星闭着眼淡声问道,侯三兴奋的说道:“小的抓到了一个天医门的人!记的雪先生吩咐过抓到天医门的人要送到您手中,所以特意带了人来交给您老。” “哦?!” 雪天星倏然睁开眼,眸中精芒爆闪,淡声道:“带上来让老夫瞧瞧!” “是!” 侯三点头应了一声,而后快步来到门前,招呼自己的手下将那小青年押进帝阙,而他自己却是谄媚的捧着那个小药箱,小心翼翼的来到雪天星近前,恭声道:“雪先生!您瞧,这是那小子的药箱,上面有天医门的标记!” 雪天星打眼一瞧,果然看到了药箱上的那个天字,当下微微点头,道:“你做的很好!下去领赏吧!” “多谢雪老先生!!” 侯三一阵兴奋,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跪倒在雪天星身前,连连叩拜,而后带着自己的手下退了出去,独留下那天医门的小青年站在那寒意浮动的大厅之中。 &nnsp; 0 ------------ 第一百三十七章 血罗刹摩罗 绝巅137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三十七章 血罗刹摩罗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雪天星从玉台上下来,一双冰蓝双瞳盯紧了那天医门的弟子,眸中光芒闪烁。【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看着他的目光,那青年不由的觉得浑身发紧,后背凉飕飕的,仿佛被一只择人而噬的恶兽给盯住了。 忽然,雪天星伸手探向那青年,青年惊骇的低吼,“你想做什么!”却是感觉浑身一松,身上的麻绳寸寸断裂,颓然的掉在地上。 始一脱困,那青年便不顾一切的向后退去,而后转身就跑,却是刚刚转身,便看到一张苍白的面孔,一双犹如毒蛇一般的三角眼紧盯着自己,阴冷腐朽的气息随即冲入鼻中,“哎哟!”惊呼一声,向后退去,脚下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颤声道:“你是人是鬼!” 门口,一道瘦削的身影站在那里,一袭血红的披风裹住了他的身躯,面容阴柔,好似女子一般,但却苍白不堪,仿佛一具死尸,三角眼中泛着淡淡的绿芒,冷冷的扫过那青年,而后看向雪天星,躬身抱拳,道:“摩罗拜见师尊。” “恩。” 雪天星冷漠的哼了一声,摆手让他起身,淡声道:“不是让你跟在啸月公子身边么,你怎么回来了?” “回师尊,近来江湖上忽然冒出一个烟雨十二楼的组织,网罗各地富商,以至于公子想要筹集军资的事情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据说烟雨十二楼的大首领,明珠楼主,就住在清源山下的明珠楼,公子此番派弟子回来,是希望能请师尊出马,平了那明珠楼。” 摩罗恭声说道,眸中有一抹隐晦的憎恶之色一掠而过。 “烟雨十二楼…..” 雪天星眉头紧皱,背负双手在阁中踱步,良久才道:“公子可还有其他的话让你转告为师?” “没有了,公子只希望师尊能尽快拿下明珠楼。” “恩,为师知道了,你下去吧!” 雪天星随意的摆手,摩罗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天医门人,旋即转身离去。 阁楼的门关上了,挡住了唯一的光亮,黑暗中,小青年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你可学过天医典?” 雪天星的声音传来,带着一抹期待。 那小青年战战兢兢的说道:“我没学过,天医典乃我天医门的至高典籍,只有内宗弟子方能参研。” 呼! 衣袂飘动声中,青年惊呼一声,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头顶,“你撒谎!没有天医气,根本没有资格行走天下!” 低吼声中,那青年惨呼起来,直觉头颅似要被那只冰冷的手掌捏爆,疼痛难忍,体内稀薄的天医气也正在被一股冰寒的内力吞噬,让他遍体发寒,浑身抽搐。 痛苦的呻吟逐渐低了,那青年无力的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气息,雪天星掠回玉台之上,盘膝而坐,运转冰魄玄功炼化体内的那一道纯净的天医气。 良久,他缓缓睁开眼,长长的吐出一口寒气,欢喜的道:“天医气果然神奇,看来只要寻到足够的鼎炉,我的冰魄玄功便可修至大圆满!” 一想到不久的将来自己的冰魄玄功大成,雪天星疯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独孤寒峰,你死的太早了!待来日,老夫冰魄玄功大成,没了你这个强劲的对手,岂不是寂寞如雪!!” 帝阙外,摩罗听着楼内传出的笑声,苍白的脸上有了一抹惊讶之色,旋即便被深深的憎恶所替代,而后悄无声息的转身走出了小院。 帝阙的门再度开启,一具尸体横飞出来,摔落在院墙边,几名侍卫走了进来,忌惮的看了一眼帝阙洞开的大门,而后低着头迅速的将尸体拖走。 ……………… 清源山下,明珠楼中,大厅里盘坐着十数名黑袍人,各自都在运功疗伤。 金坐上,老人扫视着众人,忽然低声道:“究竟是何人伤了你等。”语气森然,暗含一股怒气。 “随州曲麓山庄啸月公子以及魔宗雪天星座下大弟子血罗刹摩罗。” 为首一人低声说道,伸手捂住了胸口,道:“那啸月公子混元一气功着实厉害,但属下等人联手亦绝非不敌,只是中了那血罗刹的毒药,方才落败。” “不必找借口,败了便是败了。” 老人淡声说道,抬手打出一个黑色的瓷瓶,“速速服下神冥丹,然后向本座说明事情的前因后果。” “多谢尊主赐药!” 黑袍人齐声道谢,而后将那瓷瓶中的药丸分食,盘坐运功,一个时辰以后,方才苏醒。 老人亦睁开眼看着为首那人,道:“我烟雨十二楼虽初建立,但也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速速说明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为首的黑袍人应了一声,而后说道:“那日,属下奉追魂使之命,前去洛阳富商王博义府中接收财产,恰逢那啸月公子与血罗刹摩罗亦在王府之中,似乎是在拉拢王博义,属下一时看不过眼,便指责了他们两句,岂料那啸月公子好生霸道,说打就打,加之那血罗刹亦是个阴险小人,突施偷袭向我等下毒,是以才落败。” 闻言,老人沉默下来,片刻后又寒声问道:“那追魂去做什么了?尔等受伤,应是他出面,怎么会回到明珠楼来?” “回尊主,追魂使大人接到了转轮王的密令,在交代属下等人前去王博义富商接收财产后便即离开了。” “哦?” 老人愣了一下,旋即摆手道:“尔等先下去休息,明日出发,去洛阳将那王博义带来,老夫有话要问他。” “是!属下告退!” 众黑袍人行礼,悄然退出了大厅。 金座上,老人低头沉思,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曲麓山庄名闻天下,庄中网罗了大批的江湖人士,啸月公子作为曲麓山庄的庄主,怎么会亲自出现在洛阳,去见一个当地的富商呢?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他的猜测在第二日晌午便得到了事实的验证。 第二日,晌午,艳阳高照,老人坐在金座上,看着从门外透进来的阳光,苍老的面庞上满是惘然之色。 侍女乐儿快步而来,手里端着一碗药,恭声道:“尊主,您该喝药了。” 老人暮然回神,接过药碗,看着碗里黑漆漆的药汁,眉头微蹙,而后端起碗一口气将药喝光。 “漱漱口吧!” 乐儿贴心的递上了茶水,老人喝了一口,将茶水吐在金盘之中,看着乐儿笑道:“今日天气不错,你推我出去走走吧!” “好啊!” 乐儿放下金盘,笑着点头,又问道:“尊主您想去哪?” 老人想了一会,道:“上山,去水木医庄看看。” “好!” 乐儿应了一声,旋即扶着老人坐在轮椅之上,便推着老人出门了。 &nnsp; 绝巅137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三十七章 血罗刹摩罗更新完毕! ------------ 第一百三十八章 阴谋?阳谋? 斜阳残照,金黄的余晖洒在悬崖外的云雾上,仿佛一泊金湖,随风翻腾,煞是美丽。 乐儿推着老人上山,很快就来到了水木医庄的门口,院门洞开,门楣上的牌匾也被风雨侵蚀的斑驳不堪。 “水木医庄….” 老人抬头看着那牌匾,低声念叨着,眉宇间有一丝暖色。 乐儿笑道:“尊主,您为何不将水儿夫人留在身边?” “呵呵。” 老人淡笑,摆手道:“有些事情你不懂,我现在做的事情很危险,如果留水儿在身边,我无力照顾她啊!” 说罢,不待乐儿回话,老人便即指了指庄内,道:“我们进去吧!” “恩!” 乐儿应了一声,推着老人走进医庄内,没有人照料,医庄内的荒草丛生,显的有些破败,就连青石小径也被野草覆盖。 打量着院落中的情形,老人低声叹息,“唉,她就在这里等了我儿两年,也是难为她了!” 乐儿却是笑道:“水儿夫人真是痴情,少尊主失踪两年,她便在此间修宅筑院等少尊主回来,真希望少尊主能早日回来,与少夫人团聚。” 老人闻言微微一愣,低头看着自己枯如树枝一般的手掌,道:“你也觉得我儿未死吗?” “恩!尊主您不也从海难之中活了下来么,想来少尊主也一定还活着!他日必定会归来!” 乐儿虽已年岁不小,但却十分天真,笑眯眯的说道,让老人呵呵笑了起来。 正当主仆二人在院中闲聊时,一名黑袍人却是快步奔到了水木医庄门口,一见老人和乐儿在院中,便即快步而入,单膝跪地急急道:“尊主!大事不好了!洛阳富商王博义一家二十余口尽皆被杀!连带我烟雨十二楼的两名属下也被杀了!” “什么!” 老人微微一惊,旋即面色冰寒,翻手将膝头的面具戴在脸上,回头看着那黑袍人,寒声道:“速速追查!找出真凶,碎尸万段!我烟雨十二楼要保的人,竟然有人敢下手!若不查出凶手加以严惩,往后,我烟雨十二楼如何在江湖立足!” “追魂使大人已经着手调查!只是凶手做事十分干净利落,没有留下半点蛛丝马迹,追魂使大人那边还没有什么进展!” 那黑袍人恭声说道,声音有些颤抖,他是第一次见到老人发怒,心中不由有些害怕。 老人应了一声,旋即从袖中摸出一块墨玉,递给那黑袍人道:“持本座墨玉令速去见转轮王,命他暂时搁置手头的任务,速速赶回洛阳,与追魂联手,务必尽快查出凶手是谁!” “是!” 黑袍人应了一声,恭敬的双手接过令牌,旋即退出了医庄,一阵风似的下山去了。 眼见着黑袍人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老人再度拿下了面具,苍老的面容上神色冰冷,一双剑眉紧皱,低声自语道:“这个中究竟有何蹊跷,现下却是不得而知了!” 看着天际最后一丝余晖,老人低声道:“乐儿,咱们回去吧!” “是,尊主。” 乐儿应了一声,推着老人缓缓下山。 是夜,明珠楼内灯火通明,老人兀自一人坐在空荡的大厅中,心中想着晌午的事情,他知道王博义一家被灭口绝非偶然,可究竟是谁做的,是为了掩盖什么,又或只是单纯的仇杀!他不能确定,只不过,他始终觉得,那啸月公子有些问题。 正当老人沉思之时,一道暴喝从楼外传来,“什么人!!” “鄙人雪天星,前来拜访明珠楼主!不知可否一见!” 一道洪亮的声音在楼中荡开,老人倏然抬头,看着出现在门口的那道身影,眸中一抹厉色闪过,旋即翻手扣上面具,淡声道:“贵客临门,岂有不见之理!雪宗主,请了!” 雪天星满脸笑容缓步走进厅中,冲金坐上的老人一抱拳,道:“久慕明珠楼主之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说话间,周身腾起一股凛冽气息向着老人压去,竟是想要试探老人的武功。 察觉到那一股冰冷的气息,面具下,老人的眸中掠过一抹冷色,轻哼一声,大袖轻挥,磅礴的气息一闪而逝,瞬息将那一股凌冽气息化去,笑道:“乐儿,奉茶!” 雪天星自然感觉到了那一股比之他自己也丝毫不差的气息,当下眉头略微皱了皱,心中有些惊讶,旋即冲老人一拱手,道:“多谢!”而后在一边的紫檀太师椅上坐下。 乐儿走了出来,奉上香茶,微微躬身行礼,道:“先生请用茶!”而后退进了后堂。 金座上,老人一动不动的看着雪天星,待他喝过香茶后,便即笑道:“不知雪宗主深夜驾临,有何见教?” 雪天星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老夫嗜武,素喜结交天下英雄,听闻明珠楼主武功高绝,今日特来拜见,望能与阁下坐而论道。” “呵呵!雪宗主过誉了!老夫只是个残废之人,有何资格与雪宗主坐而论道!” 老人淡笑,双眸之中精芒闪烁,他已经察觉到了雪天星身上那一缕隐藏极深的杀意。 “阁下何必如此自谦呢?初次交手,你我不分高下,若你没有资格,天下还有谁能有资格呢?” 雪天星冷笑,一心想要摸清老人的底细。 所谓人老成精,老人也不是易于之辈,淡笑道:“我非中原人,初到中原,听闻中原武林有一绝顶高手,号天龙仙客,武功高绝,想来此人定有资格与阁下坐而论道吧!不若改日老夫请了天龙仙客来,与阁下坐而论道,如何?” 闻言,雪天星面色一滞,他自出道便遇上了天龙仙客,多年以来一直被天龙仙客压着一头,令他很是愤恨,可又无可奈何,而此刻,老人抬出了天龙仙客的名头,他心中顿时无名火起,冷冷的看着老人,不屑道:“阁下难道不知那天龙仙客早已销声匿迹了吗?” “哦?此话怎讲?” 老人惊咦一声,佯作不知的看着雪天星,“阁下可知什么内情么?” 雪天星虽然得意那一次海难除掉了天龙仙客,但却也知道这种事说不得,当下摆手道:“个中内情我怎会知?江湖传闻,天龙仙客已经失踪了,难道阁下不知道么?” 见套不出他的话,老人也就放弃了,当下淡笑道:“哦,老夫初到中原,对中原武林之事还不了解,这些消息还从未听闻!原来,老夫仰慕已久的天龙仙客早已销声匿迹!”说罢,长叹一声,表现的十分遗憾。 正当二人说话时,乐儿却是端着金盘缓步从后堂走出,恭声道:“尊主,您该喝药了!” 雪天星闻声望去,眼见乐儿手中的药碗,当下眼睛微眯,心中轻咦一声,暗道难道这明珠楼主有伤在身?不由的面上有一抹喜色一闪而逝。 这一微小的变化未能逃过老人的眼睛,当下霍然转头看着乐儿,怒道:“没用的蠢东西!没看到本座在会客吗~!!还不退下!” “奴婢该死!求尊主饶命!” 乐儿一惊,连忙跪下,拼命求饶,而后在老人的喝斥声中退进了后堂。 眼见乐儿退下,老人转头看向雪天星,拱手道:“奴仆不知礼数,惊扰了贵客,望请见谅!” “无妨!无妨!阁下贵体抱恙,何必讳疾忌医呢!” 雪天星一幅假好心的样子,老人连声道谢,摆手道:“多年的老毛病了!治不好喽!指望苟延残喘一阵,也好见见中原武林的众多英雄好汉啊!” “呵呵!阁下一定会见到的!听闻随州曲麓山庄的啸月公子打算在随州城召开英雄大会,推举一位武林盟主,带领众英雄做一番大事!届时阁下可亲自前往,不就可以见到天下英雄了吗?” “哦!是吗!!那老夫届时一定去凑凑热闹!” 老人眼前一亮,笑着说道,似乎对那英雄大会十分感兴趣。 雪天星嘴角有一抹冷笑一闪而逝,兀自端起茶杯喝茶,偷偷看着坐在金座上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