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章 灭门 烟花三月,正是南国春光明媚之时,福建省泉州府淹没在大片的绿柳中,夜雨将多年踩踏而变的光溜溜的青石板路洗的十分干净,仿佛青玉一般,在阳光下反射着青幽幽的光泽。一座庞大的宅子门前,左右两侧的石坛中各竖着两根两丈来高的旗杆,竿顶飘着青底旗。右首旗上用金线绣了一头神态威猛的斑斓猛虎,猛虎周围还缀着几颗金星。左首旗上绣着‘威远镖局’四个黑字,铁划银钩,苍劲无伦。 宅子朱漆大门洞开,门上是一颗颗茶杯大小闪闪发光的铜钉,门顶匾额上书‘威远镖局’四个烫金大字。进门处,分站着八名青衫劲装大汉,个个虎背熊腰,身体笔直,颇有一股凶悍之气。 ‘嘚嘚’的马蹄声在街道上响起,由远及近,两骑飞驰而来,当先一匹枣红马上端坐一锦袍少年郎,约莫十六七岁,身背一杆漆黑铁枪,眉清目秀,面皮白皙,却遮掩不住眉宇间的一抹英气,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回头冲落在身后骑着一匹黑马的圆脸少年高喊道:“喂!小五,你快点,要是赶不上爹爹的寿宴,看我不揍你!” 身着青色短衫的圆脸少年小五笑道:“少爷!你慢点,我怀里可还抱着你买给老爷的琉璃呢!万一摔坏了可就糟了!” 闻听小五的话,锦袍少年郎连忙勒住马缰放缓速度,叫道:“是了!你可得紧着点,那可是我花了一百两银子请琉璃师爷他老人家专门烧的,少爷我这个月的月钱可全搭在上面了!” 小五轻笑,露出一口白牙,轻轻抽了胯下马儿一鞭,追了上来,拍拍怀里的蓝布包袱,笑道:“少爷,你就放心吧,东西交给小五,确保万无一失!” “嗯,是了,我最放心的就是小五了!” 锦袍少年笑着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红日,道:“好了,时间还宽裕,我们慢慢回去也能赶上爹爹的寿宴!”说话便催马向前缓缓行去。 “嗯,好,听少爷的!” 小五看了一眼日头点头应道,一提马缰,马儿沿着青石板道向前走去。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两名少年来到了宅前,八名汉子一见自家少镖头木松源回来了,当即齐齐迎了上来,笑道:“少镖头!您回来了!” “王镖头,你们好啊!” 木松源笑着应了一声,翻身下马,回身从小五手里小心翼翼的接过蓝布包裹,抱在怀里,这才迈步往宅子里走去。 王镖头瞥了一眼他怀中的包裹,笑道:“少镖头,这是您为总镖头准备的寿礼吧!” 木松源笑道:“是了,这可是我专门跑了一趟福州找琉璃师爷白老爷子为爹爹烧的琉璃八仙贺寿!” 王镖头闻言,竖起拇指赞叹道:“不错!少爷真有孝心!知道老爷喜欢琉璃!” 木松源嘿嘿一笑,道:“只有把爹爹哄高兴了,爹爹才会准我跟着你们走镖啊!” 此言一出,王镖头哈哈大笑,拍了拍木松源略显稚嫩的肩膀,道:“少爷,你还小,江湖险恶,不适合你,总镖头不让你跟着我们走镖也是为你好啊!” 木松源不满的撇嘴,边走边说道:“哎呀!我都十七了,而且爹爹教我的枪法我也练的很好啊!为什么不让我去啊!” 王镖头笑着摇头,却并不说话,心知自家少爷虽然武学天分极高,但却心性纯良,宅心仁厚,江湖人心险恶,刀头舔血的日子根本不适合他。何况此次总镖头木长风举办寿宴,却也借机将另一件要事向江湖各路好汉通告,那就是他即将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以后镇威镖局将从此关闭。 想起这茬,王镖头心中很是不舍,在这里做了二十多年,早已将镖局当成了自己的家,如今说要关闭,一时之间他都有些难以接受。 说话间,二人已穿过前厅向后院走去,木松源将手中包裹交给王镖头,道:“王镖头,这件东西你先帮我收着,等我去洗漱一番换好衣服,我们一起回祖宅给爹爹贺寿!” “好的,少镖头你去吧!” 王镖头应了一声,接过包裹紧紧抱在怀里,跟着木松源向后院走去,却是刚出回廊,就听一声暴喝传来,“少爷!看刀!!” 一道人影闪过,明晃晃的长刀就砍了过来,王镖头疾呼一声,“少爷小心!”不管不顾一把向着刀刃抓了过去,心想无论如何不能让少镖头受伤。 正在此时,木松源却身体一僵,猛地向后弯去,长刀擦着他的鼻尖而过,双手在背后一拘,黑铁枪握在手中,身体一旋一招举火燎天,长枪如出水蛟龙,带起一阵黑影,刺向那道黑影。 仓啷一声,长刀与长枪交了一击,火花四溅,黑影向后纵身跃去,收刀笑道:“少镖头,一段时间不见,你的枪法又进步了!” 王镖头此刻看清黑影竟是镖局中人称‘霸刀’的齐五六镖头,当即没好气的吼道:“齐老五!你说你刚一回来就不消停,怎的试起少爷的武功了!” 王镖头虽然不满,但木松源却是满不在乎,笑道:“嘻嘻,齐镖头,你回来啦!怎么样?这趟镖还顺利吧!” “顺利!镇威镖局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 齐五六哈哈大笑,收刀回鞘,冲着王镖头挑了挑眉头,惹来王镖头的一阵白眼。 木松源闻言点头道:“顺利就好!齐镖头真会赶时间,刚好赶在爹爹寿宴回来,你们等我,我去洗漱一番,换了衣服,咱们一起去老宅给爹爹祝寿!” “好嘞!我们等你!” 齐五六应了一声,接过木松源手中的长枪,目送木松源走进小楼,这才转身揽着王镖头的肩膀,往前厅走去,目光落在王镖头怀中的包裹上,伸手便去抓,却被王镖头闪身躲过,不由好奇的问道:“咦?这是什么?你怎的这么小心!” 王镖头瞪了他一眼,道:“这是少爷专门去福州请琉璃师爷白老爷子烧的八仙贺寿!” “哦!是吗!少爷真是有心了!” 齐五六闻言点头赞道,回头又看了一眼木松源住的小楼。 约莫一盏茶功夫,朱漆大门中走出四人,便是木松源和小五,以及齐王两位镖头,早有人牵了四匹马出来在门口侯着,四人出了门便即翻身上马沿街向北而去,木家老宅在城北郊清源山下。 一出城门,木松源便催马疾行,马鞭虚击几下,骏马希律律一阵嘶鸣,撒开四蹄狂奔而去,两位镖头和小五也当即打马追了上去。 很快,一行四人便来到了清源山下木宅门前,只见朱漆大门紧闭,宅内传来一阵悲切的琴声。 四人面面相觑,木松源更是皱起了眉头,嘟囔道:“这是何人在此奏琴,爹爹的寿宴怎能奏此悲切的乐曲!!” 齐五六也是不满哼了一声,吐出一口白气,颤声道:“这一曲悲回风,当真是让人心生寒意啊!!” “少爷,我好冷!” 小五颤声说了一句,黑黑的圆脸因为寒冷的缘故竟然隐隐现出青色,令木松源三人吃了一惊,心道这究竟是何人在弹奏悲回风,竟然让小五在烈日下冻的嘴脸发青!! 正当四人满腹疑惑时,忽闻一声惨叫从院中传出,‘啊!’声音凄厉无比。四人齐齐变了脸色,四人同时翻身下马,各自取了兵器在手,朝着朱漆大门奔去,合力推开大门。 朱漆大门吱呀呀开启,入目却是满院的死尸,血迹满地,桌椅翻倒,断裂的兵器散落满地。 “爹爹!妈妈!!” 木松源疾呼一声,提枪向后院冲去,怀中的桐木盒掉在地上,八仙贺寿从盒中滚出,摔的粉碎。 齐五六和王镖头手持钢刀紧跟在他身后,三人来到后院,却见一群蒙面人正手持染血兵器将木长风和夫人花璃还有镖局其他几位身手较好的镖头围住。 在后院的一角有一顶黄缎软轿,曲意悲切凄苦的悲回风便是从这轿中传出,但见琴音袅袅,呜呜咽咽,黄缎软轿上竟积了不少霜花,在这阳春三月,却显得有些诡异。 木松源没心思注意那些诡异之处,只是看着爹爹妈妈血染衣衫,不由怒从心起,提气纵身一跃,踩着人头落在爹爹妈妈面前,急道:“爹爹妈妈!你们没受伤吧!” 木长风还没说话,木夫人便强笑着摇头道:“孩儿!爹爹妈妈没事!” 木松源略微松了一口气,回身挺枪指着那群蒙面贼人,怒喝道:“你们是哪里的蟊贼,竟敢来我们木家闹事!!”在他的心中威远镖局的名气一直很大,很少会有人敢上门找茬,料想这些人怕只是些不开眼的蟊贼,图谋他木家万贯家财而已。 木夫人刚刚看过这群蒙面贼人是何等的心狠手辣,此刻见儿子出声,不由心惊胆战,一把将儿子拉到身后,“源儿!莫要多嘴!!” 木松源不解母亲为何这般小心,“妈妈!怕他们作甚!看孩儿一枪一个将他们全都挑翻在地!”当下便欲挣开母亲的手,要冲出去,却被一双更有力的大手按住了后颈,回头一看却是父亲木长风,正面色凝重的看着自己,微微摇头,示意不要冲动。 木松源看着父亲的脸色,心中不由咯噔一下,他从未见过父亲这般严肃,想来今日必有一场血战,但也并不惧怕,只是微微点头,而后怒视着对面的那群蒙面人。 一个蒙着面,浑身罩着黑袍,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汉子排众而出,扫了一眼身后一众蒙面人,声音低沉嘶哑的说道:“木总镖头,听说你此次接到的镖,保的是那名动江湖的蟠龙剑,众家兄弟都想借来看上一看,一饱眼福,便请木总镖头将那蟠龙剑拿出来吧!” 木长风面色淡然,长枪触地,发出‘咚’的一声,寒声道:“木某行镖二十余年,名声虽不响亮,但却也是个守规矩的人,我只管接镖,对于押的是什么,一概不过问!今日众位朋友驾临,张口便逼要蟠龙剑,莫说木某没有,便算是有,木某也不可能拿出来!走镖的规矩想必各位也清楚!镖在人在,镖失人亡!若诸位愿意卖木某一个面子,转身离开的话,这宅中金银首饰古玩字画任意取拿!” “哼!” 黑袍人冷笑一声,嘶声道:“这么说,木总镖头是不愿意拿出来了?那么便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木长风眼神一凛,长枪平端遥指着那蒙面大汉,寒声道:“木某行走江湖,吃的便是刀头舔血这碗饭,倒也不是吓大的!” “总镖头说得好!!就让我齐老五先来领教阁下高招!!” 齐五六高声叫好,挺刀纵身扑了上去,一招大漠孤烟,直直砍了过去,黑袍人身子一矮,袖中滑出一对金刚判官笔,左手反手一撩判官笔仓啷一声格开长刀,右手判官笔疾点向齐五六的胸口,那判官笔是由精钢打造,笔端更是镶嵌锐利的金刚石,这一点要是点实了,齐五六必然身上多一个透明窟窿。 木松源高呼道:“齐镖头!小心那!” 却见齐五六含胸弓背左手一翻,手腕已经狠狠磕在了黑袍人点向自己胸前的那支判官笔上,将判官笔格开,右手钢刀顺势往回一拉,‘嗤’的一声,黑袍人的颈间热血狂喷,手中判官笔落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身子软软的向后倒去。 飞起一脚将黑袍人的尸体踢开,齐五六怒目圆睁,怒吼道:“还有谁来!!我齐老五全接着!” 话音未落,王镖头挺身上前,与齐五六并肩而立,高声道:“还有我!” “还有我们!!” 围在木长风与夫人花璃周围其余六名镖头也是挺身而出,持刀挡在了木长风一家三口身前。 铮! 一声脆响中,悲回风再度奏响,木长风和木夫人同时变色,齐喝道:“ 老齐老王快退!!” 可是却已迟了,只见一股寒风扑面而来,齐五六和王镖头等人的身体同时僵住,眉心出现一个血洞,却诡异的没有鲜血流出,细看才发现竟是伤口已被冰封! “齐叔!王叔!!史三叔!!” 木松源惊呼一声,扑上去摇晃着二人渐渐冰冷的尸身,略显稚嫩的面庞上不满泪痕。 “唉!!” 木长风长叹一声,将儿子拉回身后,而后握紧了夫人的手,夫妻二人并肩携手,一枪一剑独对满院蒙面人。 人群中有人声音低沉的说道:“木总镖头,木夫人,你们也不想令郎落得这两人的下场吧!还是把蟠龙剑交出来吧!” 木长风和夫人花璃还没说话,木松源却是哭喊道:“狗贼!!你们杀了我八位叔叔!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话音刚落,木长风和夫人还没反应过来,木松源已经挺枪扑了出去,木家威震南国的三十六路天罡枪法已然施展开来,起手便是最狠戾的横贯天魁,长枪如黑蛟一般,带起一阵幻影,直刺向为首一人,但毕竟年少,对敌经验不足,被那人身子一晃便避了开去,而后众蒙面人一哄而上将其围在中央。 “松源!危险!” 木夫人疾呼一声,眼见爱子陷入重围,不由心急如焚,挥剑纵身跃入战圈,将家传落星剑法施展开来,逼退几人,与儿子背靠背御敌。 木长风看着爱妻爱子被围,险象环生,怒啸一声,挺枪跃将上去,却是被四名蒙面大汉阻了下来,一时不能靠近,手中铁枪急挥,无奈四名蒙面大汉手上功夫都不弱,短时间内竟是难以占得上风,不由怒啸连连,三十六路天罡枪法施展开来,直打的漫天枪影密不透风,与四名蒙面大汉斗成一团。 木松源与母亲联手御敌,平日里经常和母亲拆招,今日联手出奇的默契,一枪一剑竟逼的这一众功夫不弱的江湖人物无法近身。 木长风虽与四高手较量,实则时刻分心关注着儿子和爱妻的境况,见他二人联手一时之间竟挡住二十余人的围攻,不由高声叫道:“花璃!快带儿子退回檐下!!” 正是分神的一刻,一名蒙面大汉手中的弯刀划过了他的手臂,鲜血如注流出,木长风痛哼一声,一式天寿抱月,长枪在空中画一个圆,而后猛地一刺,将对手逼开,纵身退到墙角,避免自己腹背受敌。 却在此时,一道身影突然自院落一角暴起,如鬼魅一般穿过众人,一掌打在木松源的胸口,一指点在花璃的额头,母子二人同时惨呼一声,朝着屋中落去,砸塌两扇房门,木夫人倒地后便即气绝身亡,凤目圆瞪,额上一个圆圆的血洞正在汩汩流出红白之物。 木松源口吐鲜血挣扎着爬到母亲身前,将母亲逐渐冰冷的尸身紧紧抱在怀里,歇斯底里的哭喊,“妈妈!妈妈!不要离开我!!” “少爷!!夫人!!” 小五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扑了上去,从怀里掏出一大堆瓶瓶罐罐,手忙脚乱的倒出许多药丸,往夫人的口中塞去,一只手喂夫人药,一只手擦着泪水,哭喊道:“夫人!!这是我收藏的灵丹妙药,少爷的跌打损伤都是我治好的!您快吃啊!夫人!您吃啊!您平时最疼小五的!” 然而药丸放进夫人嘴里,却不见夫人有任何动静,小五哭的越发厉害,摇晃着夫人的尸身,哭喊道:“夫人!您吃啊!这还有…这还有……”一边喊着,小五倒出更多的药丸朝着夫人嘴中塞去,却是手刚刚碰到夫人的嘴唇,便旋即停住,哭声戛然而止,滚圆的药丸散落满地。 院中众人停了手,一人高声喝道,“木总镖头!还不快点交出蟠龙剑!你的夫人已死!你是不是想要令郎这等青年才俊也跟着尊夫人一起去啊!!” 木长风背倚院墙,呆呆的看着吐血不停的儿子紧紧抱着爱妻的尸身,良久,手中长枪当啷一声落在地上,颓然的走向儿子,双膝一软,跪倒在爱妻身前,缓缓伸出双臂,将儿子和爱妻拥进怀里。 “老爷…..呜呜…..夫人….她….” 小五抽噎着,泣不成声,双袖之上沾满鼻涕眼泪。 木长风的手轻轻抚过爱妻的脸庞,为爱妻阖上双眼,而后看着儿子木松源,沉默半晌后,叹息道:“我给你们蟠龙剑!放我儿一条生路!!”说完这句话,木长风伟岸的身躯倏忽间仿佛矮了一截,整个人也变得颓废起来。 “好!” 人群中有人应了一声,木长风缓缓起身,来到供着祖宗灵位的供桌前,双手搬动青铜香炉,墙壁之中传来一阵机括弹动的声响,而后轰然开启,露出墙后的巨大空间,暗格中的红木架上放着一个木盒。 将木盒拿在手中,木长风仰天长叹,走了二十年镖,一直中规守钜,却无奈晚节不保,可为了儿子,他也没办法,当下抖手一抛,木盒腾空而起落向院中,引的众人哄抢,唯有那黄缎软轿中的人和墙角阴影中的人没有动手争夺。 回身抱着儿子,木长风低声道:“松源,拿好这件东西!记住爹爹下面说的话,马上和小五进地道,去后山清源洞中躲起来!这些人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说话间,木松源直觉手中多了一颗圆滚滚的珠子,而后身体腾空而起,竟是连同小五一起被爹爹抛进了暗格中。 眼见儿子进了暗格,木长风运力于臂一掌拍碎铜炉,大吼道:“松源!记着要为爹爹和娘报仇啊!!”墙壁轰然合拢。 木松源落进暗格中,身体撞在墙上,中了一掌的胸口不由一阵发闷,只来得及叫了一声,‘爹爹’便自晕了过去。 小五止住哭泣,摸索着将木松源扶起,顺着暗格中开启的地道向后山跑去。 漆黑的山道上,小五背着木松源艰难的行进着,忽觉后颈热乎乎的,一声轻咳传来,“咳….小五….放我下来….我要回去给爹爹和娘报仇……” “少爷…..别说了……我带你离开……等我们学好武艺再回来给老爷和夫人报仇!那些人的眼神我都记的!” 小五抽泣着说道,用力的向上托了托木松源的身体,而后朝着山上的清源洞跑去。 身后有破风声传来,小五一惊,骤然加快了速度,却是突然脚下一滑,身子一斜,朝着悬崖下落去。 耳边是簌簌雨声,冰凉雨丝落在脸上,木松源缓缓睁开了眼睛,直觉浑身冰凉,仿佛浸在冰窖之中,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而且随着呼吸,胸口一阵阵钻心的疼痛,提醒他还活着。 艰难的扭转脖子,木松源发现自己躺在一块青石上,这块青石是从岩壁上突出来的,上方岩缝中长着一棵碗口粗细的酸枣树,只是大半树冠已经折断,想来是被自己坠崖时压断的。念及此,木松源咧嘴笑了,却是胸口一阵剧痛袭来,当即面色一变,苦笑道:“枣树啊!枣树!为了救我这个废人竟累的你没了大半个身子!松源当真是该死!” 正在此时,木松源脑中突然划过一张黑黑圆圆的脸盘,不由面色一变,惊呼一声,‘小五’挣扎着想要爬起身,却是手脚根本不听使唤,心中气苦,忽然想到爹爹曾教过的家传内功,当下便自运功,片刻后,小腹丹田处有一团热气在蠕动,身体在渐渐恢复知觉,手脚也恢复了些力气,这才抠着岩壁上的裂缝站了起来,但胸口传来的疼痛却让的他忍不住要瘫坐下去。 “小五!!!” 对着漫天雨幕,木松源放声大喊,疼痛袭来,令他几乎晕厥。 四周一片寂静,上有百丈绝壁,下有万丈深渊,木松源知道自己此刻进退维谷,几近绝境,小五也不知去向,可能已经坠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了罢! 心中胡乱猜测着,木松源靠着绝壁缓缓坐了下去,面色凄苦的自语道:“爹爹妈妈都不要我了,就连小五也离我而去。老天!你为何不让我也落进这万丈深渊,摔的粉身碎骨,倒也死的干净!” 忽而又想起爹爹送走自己之前所说那句话,木松源激灵灵打了个寒战,目光落在断了大半树冠的酸枣树上,片刻后,满是沮丧的面庞上出现一抹坚毅,咬牙道:“好!你救了我!让我活下来!只要我能活着离开这个地方!一定会好好珍惜这条命!为爹爹妈妈还有小五报仇!!” 话说完,木松源便直接闭上眼运气于丹田,周身一片暖融融,身体的气力越发的充足。几个时辰过去后,木松源缓缓睁开了眼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摸了摸胸口,感觉不是那么疼了,不由有些欣喜。 身上的疼痛减轻了,可是肚子却在此时咕咕叫了起来,木松源苦恼的挠挠头,看了一眼刚刚长出新叶的酸枣树,苦笑一声,“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上哪去找东西吃啊!” 毕竟是少年心性,不会想着去采那鲜嫩的树叶充饥,反而闭上眼盘膝打坐,这一坐就是三天,再睁开眼时,木松源看向树叶的目光有了一丝渴望,起身攀着树干爬上去,坐在树杈上,顺手捋了一把嫩叶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着。 嫩叶入口,略一咀嚼便有一股苦涩的汁液流出,木松源眉头紧皱,却强自咽了下去,腹中空空的感觉稍微减轻,木松源是打死也不肯再吃那苦涩的树叶,背靠着石壁坐下,看着头顶上光溜溜的石壁,苦苦思索着逃生之法,留在这块石壁上只有等死的份,何况那种苦涩的树叶,他是决计不肯再吃了。 可是想了许久,甚至连攀着石壁上的微小凸起爬上去的办法都试了,却只落得屁股上肉厚了一层而已,有一次更是险些掉进万丈深渊之中。 上不去下不去,木松源徒劳的倚着石壁而坐,看着幕天席地的雨丝发起了呆,却忽而感觉到后颈发凉,当即心中一惊,回头去看,却是只看到一面石壁,裂缝密布,垂头丧气的自语道:“或许是风吧…..” “风…..” “风!!!” 木松源念叨着‘风’字,倏然转身,双手按在那些裂缝上,直觉一缕缕寒风不断的透过裂缝涌出,风中夹杂着一丝腥味。 “这里有路!!” 惊呼一声,木松源略显稚嫩的脸上涌起一抹兴奋激动的神色,起身折下一段手指粗细的树枝,插进了裂缝中,却是刚插进去就感觉手上一空,心中喜道:“这石壁看来只有寸许厚,后面或许有路可以出去!” 当下便丢了手中木棍,运力于臂挥掌对着石壁拍了下去,‘咔嚓’一声,石壁彻底的裂开,露出一个只容一个人通过的圆洞,洞口处有一具暗黄色的枯骨,一眼瞥见那枯骨,木松源‘啊哟’一声,到退一步险险的坐在青石边缘,手捂着胸口,长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这才爬起来,走到洞口处,深深鞠了一躬,口中念叨着:“请前辈请恕罪!晚辈无意冒犯!” 行完礼,木松源动手将洞口扩大,将压在枯骨上的石块全部挪开,却见枯骨手边有一柄巨斧,只是已经锈的不成样子了,斧刃上隐约可见很多缺口,想来应该是这位前辈想要凿开山壁逃生,可惜却在即将功成时气绝身亡,不过即便这位前辈打通山壁,想来也难以活命,外面百丈绝壁,除非身具绝顶轻功,方才有可能登云直上逃出生天。 “唉…..” 木松源深深叹息,替这位前辈感到惋惜,动手将散乱的枯骨收拢,这才顺着山洞爬了进去。 山洞并不长,木松源手足并用,片刻后就怕出了山洞,却见眼前是一方石室,石室顶端镶嵌着一颗夜明珠,发出淡青色光华,将石室照的通透。 在石室的中央,有两汪水潭,一汪潭水白雾森森,遮住水面,而另一汪潭水却是赤红如血,不停有气泡翻涌炸裂,飘起缕缕炽热略带腥味的气息。在两汪潭水边立有一块石板,上面隐约刻着字。 木松源走上前去,伸手拭去石板上的水渍尘灰,借着夜明珠的青色光华,逐字辨认,却见上面写着,‘吾平生好武,行遍天下,与天下英雄过招,大小比试三百余场,胜败参半!至元十八年端阳节赴塞外狼王比试之约,途中遇奇人砍柴人,得一奇术,名曰‘血归术’,此术纳百兽精血于劳宫阳谷两大穴,劲力催发之下,可生裂虎豹,拳掌碎石,身躯更是坚如铁石,寻常刀剑难伤分毫。唯此术过于霸道,非根骨奇佳,大毅力者,不得修习!然多次使用后,恐有入魔之险!后辈若得此术,须当谨慎!’ “好奇特的血归术!世间竟有这等奇特的武学!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木松源惊叹于血归奇术的威力,虽有前人留书提示谨慎修炼,但他却忍不住的欣喜,暗自寻思若能修成这一奇术,怕是便可为爹爹妈妈还有小五报仇了! 念及此,便迫不及待的看了下去,‘于狼王之比试,惨败,吾决意修习血归奇术,特游走塞外及关内各荒蛮之地,历经三年寻尽天下奇异猛兽,于苗疆寻得百年赤练王蛇,西域寻得赤须狮王,东海得百年凶鳄,齐集天下百种凶蛮猛兽之精血于清源山闭关地秘炼血归血池,岂料突发地动,出路崩塌,困于山洞不得而出,尝试修炼血归术,一蹴而就,欲以斧开凿出路,特留此书提示后辈有缘人,若得此术,须当慎之又慎!木乘风绝笔!’ 看着那落款,木松源呆住了,心说这人的名字怎的如此熟悉,忽而想起爹爹曾说过自己还有个二叔名字就叫木乘风,乃木家武学奇才,三十六路天罡枪法威震江湖,享有镇山枪的威名,可惜天妒英才,那位二叔却是在十年前突然绝迹江湖,从此了无音讯! “莫不是这位前辈便是我那失踪的二叔!!若非如此,这位前辈又怎的姓木这般巧合!” 木松源心中寻思,拍手道:“是了!清源洞却是我木家高手闭关之处,能够在此闭关的又姓木,那定是从未见过的二叔了,决计错不了的!” 确定那具枯骨竟是从未谋面的二叔,木松源便即想起了自己的爹爹妈妈,不由悲从中来,放声哭了起来,原本好好的一个家,先是二叔木乘风失踪,惨死于木家闭关之处,后是自己的父母惨遭杀害,只留自己孤身一人,想到此,更是哭的伤心。 哭的累了,木松源便即靠着湿滑的石壁睡了过去,等再醒来时已是傍晚,顺着山洞爬出,将二叔的遗骸收好,运回石室就地埋葬,而后解了衣衫,站在血池之前,看着池中翻滚的血水,犹豫着要不要踏进去,良久一咬牙,“罢了!反正无法离开这里!若能练成血归术,离开这里便不成问题!报仇也有望了!”噗通一声跳进了血池之中。 血池并不深,仅仅淹到木松源肩部,一股燥热的腥气扑面而来,他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些烦恶之感,却又强自忍住,运转家传内功,顿觉周身要穴如被万根钢针攢刺,又犹如有万只毒虫在噬咬自己,痛苦难当。 “啊!!” 痛苦的呼声在石室中回荡,木松源俊俏小脸扭曲变的狰狞,仰天长啸,却强自压下从血池中脱身的念头。彻骨的疼痛不断袭来,一阵紧似一阵,令他几欲晕厥,但他却凭着自小养成的坚韧毅力,每每都能在最后关头保持灵台清明,将自己经脉之中乱窜的血气用微薄内力强行束缚,逼进阳谷劳宫两处穴位。 那种即便是粉身碎骨也难及万一的痛苦折磨在经过三天后逐渐减轻,木松源小脸苍白,双唇已被咬烂,唇角挂着两丝干涸的血迹,浑身混无一丝气力,挣扎着爬出血池,便即昏睡过去,在他双手的劳宫阳谷两处穴位上各多出两枚血红狮头印记,不停的鼓起平复,甚是奇异。 再次苏醒是在第二天的清晨,山风呼啸,山洞中有呜呜的风声回响,木松源从地上爬起来,只觉浑身劲力充足,有种想要发泄的欲望,胡乱套上衣衫后,却再也忍不住那种欲望,长啸一声,一拳打向湿滑的石壁,‘轰隆’一声,山壁直接裂开,露出其后一处空间,只见一杆漆黑锃亮的长枪插在山壁中,枪身中段还裹着一本泛黄的书籍。 木松源伸手握住长枪,却发现根本无法拔出,当即剑眉倒竖,低喝一声,运力于臂,用力一抽,长枪入手,顿觉双手一沉,这杆貌不惊人的长枪竟似有千百斤之重,不由惊呼一声,“啊!怎的如此之重!!” 惊呼过后又想起自己那素未谋面的二叔曾以一杆玄铁枪威震武林,当即明白过来,这手中重愈百斤的长枪应该就是那玄铁枪了,心中不由一阵惊喜,目光落在枪身上绑着的书籍上,当即解了下来,却是一本发黄的古旧书籍,封面上赫然写着‘地煞枪法’。 “地煞枪法?” 木松源惊疑不定,翻开古书,但见扉页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上有天罡,下有地煞’,落款却是木乘风著,心中顿时明了,原来自己这位武学天才的二叔竟自创了一套不输家传天罡枪法的地煞枪法! 见猎心喜,少年心性的木松源当即盘膝而坐,翻阅整本秘籍,但见每招每式都极尽霸道狠辣之意,与处处留一线的天罡枪法相比,自是各擅胜场。 整整一天时间,木松源便将七十二路地煞枪牢记在心,而后竟是提枪在手于斗室之中练了起来,一整套枪法走下来,但觉神清气爽,赞叹道:“二叔不愧是江湖闻名的武学天才,竟然创出如此霸道狠戾枪术!!丝毫不输天罡枪法!” 木松源挥动玄铁枪在空中刺出几朵枪花,大笑道:“作为拥有天纵之资的二叔的侄子!我也不弱!短短一天时间就学会这套繁复的地煞枪法!!哈哈!!” 说罢,便将枪法秘籍埋进了二叔木乘风的墓中,躬身拜了几拜,恭声道:“二叔,小侄松源借枪一用!待得日后大仇得报,小侄定当归还!” 拜完便即提枪出洞,天际一轮残阳如火,烧的苍穹火红,木松源纵声长啸,面对群山大喊道:“我还活着!与我有仇之人,我必将成为你们的噩梦!纠缠你们一生一世,不死不休!!” 愤怒的喊声在山间回荡,传出老远,木松源看了一眼天际即将沉没的残阳,纵身跃上酸枣树,抬头看向百丈高的崖顶,此刻云雾消散,崖顶看的更加清晰。 “该走了!” 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呆了半个月的大青石,木松源低声呢喃,眼神变的凌厉,身躯微沉,纵身高高跃起,手中玄铁枪闪电般的扎进山壁之中,双手抓紧枪身用力一荡,身体在空中一旋,便向上翻去,于中途一脚蹬在山壁之上,将玄铁枪拔出,在身体借力腾空即将坠落之际再次出枪扎进岩壁,如此反复十几遍,他便如灵猴一般荡上了崖顶。 立身崖顶,长枪触地,山风呼啸而来,带着丝丝寒意,鼓荡起他的衣衫,而后裹紧他并不壮实的身体。 残阳沉寂,夜幕如遮,木松源英俊的面庞上涌起一丝狠戾,钢牙紧咬,牙缝中迸出几个字,“与我有仇之人!我来了!从此你们将永无宁日,夜不能寐!!”转身向着山下走去。 ------------ 第二章 血染玄铁枪 这半个月在悬崖峭壁上的艰苦生活让木松源脸上的稚气尽脱,俨然有了一丝成熟的气质,此刻夜幕如遮,满天繁星,他走在下山的小路上,想起去年端阳与爹爹妈妈一起登高时的情景,不自禁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旋即却又想起此刻自己孤身一人,再不复昔日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不由悲从中来,可奇怪的是,这一次,尽管心痛如绞,木松源却没有再哭,没有再流一滴眼泪。 眼前划过爹爹妈妈和小五还有镖局众家叔叔伯伯的脸庞,木松源握紧了手中的玄铁枪,在心中发誓,自己一定要活下去,将那些杀了自己亲人的人全部揪出来,让他们血债血偿。 下山的路不长,木松源却走了好久,双腿如灌铅般沉重,好不容易回到了祖宅,却见祖宅大门洞开,朱漆大门上的漆竟已有少许剥落,看上去斑斑驳驳的,仿佛历尽风雨,缓缓走将进去,院子里狼藉一片,隐约还可以看见地上残留有黑色的血迹,以及兵器的碎片。 穿过前院,木松源正打算去后院,却忽然听到后院隐约传来人声,心中一惊,双足一点便跃上房檐趴在房顶上望向后院,却见两名穿着青色劲装的汉子正在后院中翻找,其中一人道:“侯师兄,你说师傅让我们找的那东西到底在不在这里啊?我们这里里外外已经找了不下三遍,就差掘地三尺了,却没看到那什么玉珠的影子啊!” 另一人似乎是这人的师兄,正在检查院中的水池,闻听师弟的话,豁然抬头沉声道:“洛师弟,不要废话了,快点找吧!师傅既然让我们来找,便是已经确定那蟠龙玉珠定然在这里无疑了,就是掘地三尺,咱们也要找到!” 木松源在房顶听的分明,心中惊讶,“蟠龙玉珠?!莫不是爹爹偷偷塞给我的那颗玉珠!!”伸手进怀中摸了摸那日父亲偷偷塞给自己的那颗珠子。 正寻思间,两名劲装汉子已经进了后院的宗祠,似乎在说些什么,可惜隔得太远,木松源并未听清,皱眉看了一眼见两人正背对院子,当下便不再犹豫,双足一点,身形如大鹏一般,滑向宗祠的房顶,轻盈的落在屋顶,轻手轻脚的俯下身掀起一块屋瓦,向屋中窥视,只见两人正在宗祠之中翻找。 姓洛的一边扒拉着香炉中的香灰,一边对姓侯的说道:“师兄,师傅可真够偏心的,把我们派到这没什么油水的祖宅,搜了这么老半天,我就找到一对玉狮子,想来那些去了其他镖局分局的师兄弟们恐怕早已弄的盆满钵满了!” “别废话,赶紧找,只要找到蟠龙玉珠交给师傅,我们就可以立一个大功!” 姓侯的似乎对自己这个多舌的师弟颇有些不满,以一种训斥的口吻说道:“你实在目光短浅,只要我们找到蟠龙玉珠,师傅便可在那个人面前立功,只要师傅得到赏赐,又怎么会忘了我们!到时候我们一直想学的师傅的绝技,说不定师傅一高兴就全都传给我们了!” “是了!还是侯师兄英明!不过说起来咱们的师傅还真是有些惧怕那个弹琴的人,不知道是为什么!” 姓洛的拍着马匹,姓侯的转头斜了他一眼,寒声道:“废话恁多!那人的武功之高,即便是师傅都无可奈何,那日在这木家祖宅中,那人一出手,便夺去了八条人命,而且是一招毙命!” 木松源听到此,身体一颤,直觉血气往脑门冲,恨不能马上冲进去将这两人抓起来,审问清楚那个一出手便夺去八位镖头性命的弹琴人究竟是谁!但他却强自忍住了,继续听了下去。 只听姓洛的冷哼一声,一脚踩碎落在地上木家先祖的牌位,道:“哼!怕什么!咱们巨鲸帮高手如云,我就不信还奈何不了那人!” 岂料此话刚一出口,姓侯便暴喝一声,怒道:“住口!你这话现在说说还可以,要是让师傅知道,定饶不了你!别废话了,快找东西吧!!” 宗祠内两人的对话,木松源听的一清二楚,心中暗想‘原来此二人竟是巨鲸帮的!爹爹曾说过巨鲸帮乃是东南一带鼎鼎有名的帮派,并且帮中高手云集,却没想到此次灭门事件中竟有这些人的掺合!’ 木松源趴在屋顶继续监视着屋内二人的行动,低声自语道:“不过听他二人的对话,似乎这背后还有令巨鲸帮都害怕的人参与此事,而且那人当日曾在祖宅出手夺取八位叔叔的性命!不知那人究竟是谁!好在如今已经得知了巨鲸帮曾参与灭我木家满门,那便可顺藤摸瓜,我且看下去,跟着他们或许就有机会查出罪魁祸首!” 正当木松源暗自计较的时候,宗祠内的两人却是罢了手,靠着门边坐下休息,姓洛的说道:“师兄,我看我们还是走吧!回去让师傅再审审那姓木的老家伙,或许能够得知这蟠龙玉珠究竟藏在什么地方!!” 闻听此言,木松源一阵心惊,双手颤抖,险些连玄铁枪都拿不住,心中惊呼:“姓木的老家伙!!!难道是爹爹!!爹爹还活着!太好了!!” “嗯,也好,我们在这找了这么久,就连机关暗格也都找了,却并未找到那蟠龙玉珠,想来那东西并不在此处!” 姓侯的点头应道,起身便往门外走去。房顶上木松源眼见二人欲走,心中一急,手一颤捏在手中的瓦片便脱手落下,砸在屋顶上发出‘咔’的一声。 姓侯甚为机敏,听到有动静,当即拔刀在手,暴喝一声,“谁人在屋顶!!”冲出屋外,说话间便提气纵身跃上房顶,刚一上房顶却见一道黑影直扑面门,带着强烈的撕风之声,心中惊慌,大呼一声‘唉哟’一脚踢在房檐上,身形如同大鹏一般向着院中落去。怎奈,那黑影却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紧随而至,直到此刻姓侯的才看清楚那竟是一杆乌黑铮亮的长枪,枪尖锋利闪烁着寒芒,当下心中慌乱不已,想要避开长枪,却无奈身在空中无法借力,长枪来势又急,只能眼睁睁看着长枪刺来,猛地喉间一痛,姓洛的大叫一声‘啊’仰面摔了下去,倒在院中,双手捂着喉咙在地上挣扎着,片刻后便一动不动了。 眼见师兄惨死,姓洛的大吼道:“你是谁!!还我师兄命来!!”挺刀扑了上去,一刀毫无花俏的砍向木松源颈间,欲要一刀取了木松源的性命。 木松源看着长刀来势凶恶,眼神微冷,身子一缩,玄铁枪一抖刺出一朵枪花,七十二地煞枪法中的一招背星抱月便使了出来,玄铁枪如出水蛟龙般刺出,在空中画了一个圈,猛地一刺便穿透姓洛的手腕,长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姓洛的惨呼一声,却被木松源一脚踢在当胸,倒飞出去撞在门柱上,直接晕了过去。 木松源枪指地面,慢慢走了过去,鲜血顺着枪尖落下,在地上留下一条血线,俯下身看了一眼,却发现姓洛的嘴眼紧闭确实昏了过去,当下嗤笑一声,玄铁枪交到左手,右手对着姓洛的面皮便抽了下去,‘啪啪’响亮的耳光声在院中响起。 一连抽了近十个耳光,直将姓洛的打的口鼻出血,姓洛的才悠悠转醒,睁眼却见一双冰冷的眸子正盯着自己,当即身子一缩‘啊哟’惊叫一声,双腿乱蹬,向宗祠内退去。 林墨锋跟了上去,一脚踏在他的胸口,犹自滴着鲜血的玄铁枪停在他的喉间,寒声问道:“我现在问你问题,你若老实回答,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是!是!少侠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姓洛的满脸恐惧连连应道,刚刚被木松源一枪刺穿手腕,此刻手腕疼痛难忍,令他满头大汗,再感受着停在喉间枪锋的冰冷,他就不寒而栗,死亡的恐惧在心中蔓延,仿佛已经嗅到死亡的气息。 木松源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寒声问道:“说,你刚刚说的姓木的那个人关在哪?” 姓洛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面色冰冷的木松源,却正迎上后者冰冷的目光,当即浑身一颤,胆怯的道:“姓木的是被我师父抓走的,不知道被关在哪…….” “嗯!!” 木松源听得此话,不由怒火中烧,手臂用力,玄铁枪就要刺进姓洛的咽喉,却忽而想起,自己需得留个活口,让自己好顺藤摸瓜,当即又住了手,强压心头火气,怒声道:“那你师傅是谁!!” 姓洛听出木松源的不耐与火气,连忙应道:“我师父是巨鲸帮的长老,叫莫英天……” “莫英天?莫不是爹爹曾说过的巨鲸帮夺命四凶刀之一的莫修罗?” 木松源迅速在脑中搜索着关于莫英天的信息,想起爹爹曾经给他说过巨鲸帮有四把凶刀,杀人不眨眼,为首的便是这莫英天,一套修罗刀使的出神入化。当下面色变的阴沉,踩在姓洛胸口的脚不由自主加重了力道,顿时那家伙竟忍不住痛哼一声,想来是被他踩到刚刚挨了一脚的地方。 问出了爹爹被谁抓走,木松源继续问道:“那日灭木家满门的还有哪些人?还有木家那些人的尸体都弄到哪里去了?” 姓洛的满嘴苦涩,恐惧的看了一眼架在喉间的墨枪,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颤声道:“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我们巨鲸帮和千机门负责擒住木长风,至于攻打威远镖局总局的是哪些人我并不知道……..木家人的尸体被我们抬去了乱葬岗埋了……” 话未说完便连连求饶,“这位少侠!你就饶了我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黄口小儿,你就放过我吧!!” 木松源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收回了右脚,玄铁枪自其喉间移开,寒声道:“滚吧!” “是是!多谢少侠饶命!我这就滚!” 姓洛的连滚带爬的奔出门外,抱着鲜血如注的右手飞奔而去。 嗖! 一杆墨枪自宗祠中飞出,噗的一声从姓洛的后心钻入,穿胸而过,咄的一声钉在回廊柱上,枪杆兀自颤动着,黏稠的血液顺着枪杆缓缓滴落,在地面上开出一朵朵暗红的花朵。 噗通,姓洛的仆倒在地,满脸不可置信,怀里藏着的一个木盒摔了出来,盒盖吧嗒一声翻开,露出盒中一对寒玉雕琢的狮子,兀自在这春日的夜晚冒着丝丝寒气。 “你的眼神我记得,当日在那一群人中,就有你!” 木松源面色淡漠的从姓洛的尸身上跨过,俯身拾起木盒,仔细的扣好盒盖,揣进了怀里,收起玄铁枪,向前院厢房走去,在其中寻了一套下人的青布短衫穿在身上,而后去爹爹妈妈住的房间寻了一些金银细软和玉狮子一起用一块蓝布打了包袱,背在肩上提枪离去。 就在木松源离开祖宅后,一道身影从房顶上跃下,头戴斗笠遮住了面容,身上披着一件黑色披风看不清身形,但见步履轻盈,落地无声,显然身具高深武功。来人走到廊柱前,俯身看着扑倒在廊柱前姓洛的尸身,啧啧赞叹道:“杀伐果断,心性确实不错!” 随即又走到姓侯的尸身旁,仔细的看了看后者喉间的伤口,却是仿佛受惊了一般,猛地倒退一步,惊奇的低声道:“玄铁枪?!难道那小家伙是乘风的后辈?!” 片刻后,来人缓缓直起了身,长叹一声,“唉….罢了….终究是我害了你,还累及你的大哥!有生之年,我定为你和你的家人报仇雪恨!” 话说完,来人一脚一个将姓侯的和姓洛的尸体踢进了宗祠之中,而后放火点燃了宗祠,看着宗祠起火,火势渐盛,这才转身离去,只余一声叹息,“唉,终究是少年人,做事不能顾及所有……罢了….老夫便为你善后吧……..” 当夜,泉州名门木家祖宅起火,大火烧了整整一晚上,烧红了半边天。 第二日,江湖传言,巨鲸帮泉州分舵一百零五口于一夜之间被杀个干净,分舵舵主更是身中一百零八枪,浑身仿如一张渔网,被割去了头颅,死状甚为凄惨,现场还留下了‘血债血偿’四个大字。 清晨,泉州府在雨中静默,城外五里处的乱葬岗,一道略显瘦弱的身影缓缓走在上岗的小路上,正是木松源,身上的青色短衫被鲜血染成暗青色,身后背着那杆玄铁枪,一脚深一脚浅的向岗上走去,在他手里提着一个麻布包裹,被鲜血染成恶心的暗红色,不时有被雨水冲淡的鲜血滴落。 一株歪脖柳树孤零零的长在岗上,有乌鸦瑟缩着藏在树叶密集处避雨,间或发出一两声阴森的叫声。一座巨大的新坟在无数隆起的无名坟冢间特别显眼,木松源走上前去,双膝一软跪在泥水间,嘶声喊道:“妈妈,众家叔叔,松源来祭奠你们了!” 说话间,木松源将手中提着的麻布包裹打开放在坟前,赫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躬身深深叩拜,他高声喊道:“妈妈,众家叔叔!大家来收债了!这是第一笔,这些人欠木家的血债,我将一笔笔讨还!” 在坟前跪了许久,木松源这才起身,在雨中换了一身干净青衫,披上蓑衣,便即转身向岗下走去,步履坚定。 细雨绵密,略带寒意,木松源满脸雨水,眉宇间那一抹戾气在经过一夜的杀戮后更加的重了,而在他挽起袖子露出的那两截嫩白手臂上,有一道道血红纹路,从手掌中蔓延出来。 ------------ 第三章 雨竹林,血瞳。 福州府城外十里处的一大片竹林,官道从竹林中穿过,道旁有一座小亭供路人歇脚,只是此刻这亭中只有一个少年,正是木松源,他打听到巨鲸帮长老莫英天正赶回福州总舵,便在此等候。 雨打竹叶簌簌而响,木松源背靠亭柱而坐,用斗笠遮了面庞闭目休息,却忽而坐起身来,满脸涨红的按着胸口,呼呼直喘粗气,目光落在自己手掌中那两个血红滚烫的狮头印记上,他的眸子里有一丝慌乱,有一丝迟疑,旋即咬牙解下了腰间的酒葫芦,拔开葫芦嘴,将葫芦中的液体对着嘴中灌了下去。 一丝酒香混含着一缕血腥味在亭中蔓延开来,木松源的嘴角有鲜红的液体溢出,竟是混着鲜血的酒。 原来,月前在屠杀巨鲸帮泉州分舵的帮众时,木松源动用了血归术,威力确实异常强大,但却也让他在事后知道了使用血归术的后遗症,那就是使用之后会气血不足,必须吞食人血来补足,如若不然便会血亏而死。当夜,在一场大战后,他竟然抵抗不住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嗜血感觉,活生生将一名巨鲸帮的帮众吸干了全身鲜血,即便如此他依旧感觉到自己气血不足,所以便收取了人血混以烈酒装在随身携带的酒葫芦中,以便随时饮用。 一口气喝干葫芦中的血酒,木松源闭目打坐运功,随着真气游走在经脉之中,他小手臂上的血色纹络渐渐消退,唯独双掌中的血色狮头越发明显,仿佛两只随时都有可能破出手掌的血狮。 半个时辰后,木松源缓缓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淡红色气息,苍白的面色再度恢复正常,只是眉宇间的戾气再次加重一分,冰冷双眸打量着官道的远处,缓缓站起了身,将立在亭中五杆铁枪抱在手中,来到了官道中央,将五杆铁枪插在身前泥地之中。 六骑从远处冒雨沿着官道飞驰而来,马上端坐六人,各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腰间或挂着宝刀或悬着宝剑。为首一人獐头鼠目,一双三角眼顾盼之间,流露出阴狠毒辣之色,腰间挂着两柄短刀,正自挥鞭纵马疾行,在他身后有一汉子打着一面蓝旗,上面画着一只鲸鱼,背托山岳。 看这旗号便知是巨鲸帮的人,连日来的不断杀戮,木松源也打听清楚了莫英天的外貌,此刻隔着老远可他还是一眼便从那些人中认出了为首之人便是抓走爹爹的人,一抹怒容出现在他面上,但诡异的是他竟缓缓闭上了眼睛,片刻后,但见有数道血红纹络从双掌中的血狮印记上蔓延出来,沿着双臂向着周身蔓延,短短数息之间,诡异的血纹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脸上,随着血纹的蔓延,他略显瘦弱的身影逐渐变的健壮,手臂上的肌肉坟起,青筋虬结,充满爆炸性的力量。 马蹄声近了,木松源缓缓睁开眼睛,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已然变的血红,就连瞳孔都已变成深红色,透露着诡异的血光,死死盯着飞驰而来的六骑。 “莫英天!将我爹爹还来!” 六骑越来越近,木松源冰冷的声音在雨中回荡,而后拔起一杆铁枪,奋力掷出,五杆铁枪在短短一呼吸之间被他接连掷出,如五道黑色雷霆一般,带着呼啸声撕裂雨幕飞向莫英天身后的五人。 五声惨叫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响起,莫英天身后的五人尽皆被铁枪穿胸而过,被铁枪上巨力从马上带落,钉在地上,挣扎几下便即失去动静。 “你是何人!!竟敢刺杀老子!!” 莫英天怒喝,一提马缰,拔刀在手,加速朝着木松源冲来,短刀划破雨幕斩向木松源的颈间。 伸手解下背上的玄铁枪,枪在手,木松源的气势陡升,浑身散发淡淡的血红雾气,持枪而立,待得莫英天纵马驰近,方才动了起来,一式星垂平野使将出来,玄铁枪横扫骏马双腿,咔擦一声,马腿断折,骏马嘶鸣着朝前倒去,莫英天双足点在马头上,生生踏碎了骏马头颅,借力腾空向后跃去,落地之后双脚一错再度扑了上来,手中双刀一左一右砍向木松源的双肩肩头。 木松源不闪不避,长枪一横,架住双刀,一脚踹向莫英天的胸口,莫英天享有莫修罗的名头,身手并非座下那些白痴弟子可以比的,未等木松源出脚,双刀一错,顺着枪身削向他的双手。 木松源也非当初那个没有实战经验的纯真少年,毫不犹疑收脚一式举火燎天便使了出来,长枪一旋,枪杆杵在地上,立在身前,而他血红的双手早已松开玄铁枪,右拳砸向莫英天斩向自己颈间的短刀,另一只手似鹰爪一般抓向莫英天的喉间,以他现在处于血归术的状况下,这一抓要是中了,莫英天的喉头会在瞬间便被抓碎成一团血泥。 看着木松源这种两败俱伤一命换一命的不要命打法,再看看木松源那双血瞳以及那双仿佛长着一层血甲的双手,享有地狱修罗恶名的莫英天罕见的流露出了一丝惧色,短刀撤回挡了那一抓,而后与木松源对了一脚,借力退开,嘶声喊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要杀我!!” “木家!木松源!” 木松源声音嘶哑的低吼,一把抓住玄铁枪扑将上去,三十六路天罡枪法施展开来,带起漫天的枪影,罩向莫英天。 “是你!!那个逃掉的孽种!!” 莫英天面色变了一变,短短一月不见,当初那个白嫩的后生竟然变的连他都认不出来了,而且出手如此狠辣,当下色厉内荏的低吼,修罗刀法施展开来,迎着漫天枪影冲了上去,低吼,“小孽种!下去陪你那死鬼母亲吧!!” 金铁交鸣声在雨竹林中回荡,二人在雨中大战,落脚处浑浊的泥水溅起,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木松源一杆玄铁枪舞的上下翻飞,拦、拿、扎、点、崩、挑、拨、缠、劈将天罡枪法发挥的淋漓尽致,配合着玄铁枪的沉重以及血归术增强体质增大力量的作用,即便莫英天是成名已久的江湖人物,却依旧被木松源逼的步步后退,竟然将以攻为主的修罗刀生生变成防守之势,每每木松源以立劈华山之势将重达百余斤的玄铁枪砸下时,莫英天心中都叫苦不迭,硬接数次后,他的双臂竟然被震的发麻,有些提不上力气来。 然而木松源此刻双瞳血红,浑身浮动着血红雾气,犹如出笼恶兽,亮出獠牙,疯狂的进攻,在原本极尽精巧变化莫测的天罡枪法中随意夹杂着狠戾霸道的地煞枪法,令莫英天苦不堪言,面上神色更是阴沉,作为一个成名江湖已久之人,今日被一个后生晚辈逼的只能守不能攻,让他心中很是羞愤,长啸一声,声震雨竹林,短刀突破枪网,扎向木松源的心窝。 却是短刀刚刚递出,就被木松源一枪砸了回来,原本刀刃已密布缺口的短刀挡这一击当即便折断了,莫英天大骇,用力掷出断刃,而后一脚踢在玄铁枪上,借力再度暴退而去。 “你走不掉的!” 木松源声音嘶哑,满脸的血纹看上去恐怖异常,那一双血瞳在透露出一股嗜血的光芒,挺枪如附骨之蛆般追了上来,让莫英天心生无力之感,施展了血归术状态下的木松源,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远胜与他。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提着墨黑玄铁枪满脸血纹双眼血红的木松源,莫英天心生恐惧,与此同时他也羞愤难当,自己成名江湖已久,威名远播,怎料今日竟被一个后生晚辈逼的进退维谷,心有分神,脚下的速度自然慢了些许,但闻身后传来破风之声,回头一瞧,只见墨色矛锋扑面而来,带着一股血腥气息,当下魂飞魄散,一矮身急提气向前窜了出去,躲过了那夺命一枪。 木松源并不罢手,唰唰又是几枪过来,枪花四溅,莫英天挥动手中短刀,奋力一一挡开,却是被枪上那千钧力道震的手臂酸麻,疼痛难当,一时间恶向胆边生,面目变的狰狞,低吼一声,双脚一搓地,身体生生停住猛地就地一旋,阴损的撩阴腿便避开长枪踢向木松源。 木松源玄铁枪一摆,便逼的他不得不收腿,而后挺枪毫无花俏一枪向着他的心窝扎了过去,这一枪速度极快,莫英天骇的魂飞魄散,抬刀便挡,长枪与短刀互磕,发出仓啷一声。 恰在此时,木松源血归术的效果已快要消失,经此一撞,身子不由的晃了晃,莫英天瞧在眼里,三角眼中流露出一抹喜色,旋即长啸一声,挥刀反攻上来。 木松源挥枪挡开短刀,借力退了一小步,自知血归术效果将过,却依旧未能挑了这姓莫的贼人,不由的心中急怒交加,枪势便即盛了几分,舞出一大片枪影,一招横贯天魁便使了出来,这一式乃是天罡枪法中最狠辣的一招,爹爹曾训下不到危急关头,不得使出这一招。 只是此刻,木松源心急取这姓莫的狗命,却也顾不得许多,心念所致,玄铁枪随心而动,横贯天魁自然而然便使了出来,而且加之是随心所欲,所以威力更胜,只见长枪唰的一声平平刺出,犹如惊雷,迅捷无比。莫英天只瞧见一抹黑影扑面而来,心中骇然,挥刀便斩了上去,只听锵的一声,长刀荡开,黑影亦随即偏了方向,擦着面皮过去,劲风刮的他脸庞生疼。 木松源一击未中,长枪横扫,若被百余斤的玄铁枪扫中,任你是钢筋铁骨,怕是也要脱层皮,而莫英天更是深知他手中枪的分量,身体一矮便避了开去,然而木松源这一招并未使老,在中途变招,枪尾上挑枪锋朝下连劈带刺,‘嗤啦’一下将莫英天头冠劈为两半,在头皮上留下一道血槽,莫英天‘哎哟’一声痛呼,伸手一摸脑门但见满手鲜血,当下一脚踹向木松源胸口,砰的一声,借力暴退而去,背靠着几株翠竹站定,目光恶毒的看着木松源,血水混合着雨水顺着面颊流了下来,让他原本就丑陋的面庞变的狰狞可怖。 胸口吃了一脚,木松源沓沓连退六七步,‘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面上的血纹顿时淡了几分,而后竟慢慢退去。 木松源心知这血归术的效果马上将消失,心中甚急,如若不能在血归术效果完全消失前擒住这姓莫的贼人,那么紧随而来的虚弱会让自己全然无了抵抗能力,必然做了这姓莫的刀下鬼,自己死了倒也事小,可是不能救出爹爹,着实让他无颜去见九泉下的妈妈啊! 如是想着,木松源喉间响起如野兽般的低嚎,血眸紧盯着莫英天,身躯微微伏低,双足猛的一蹬顿时窜了出去,地煞枪法完全施展开来,招招狠戾霸道,带起漫天枪影罩向莫英天。 此时的木松源已是困兽犹斗,存了必杀之心,所以气势比之之前还要盛,莫英天面色有些发白,但却依旧强作镇定,咬牙挥刀扑了上来,只听叮叮当当一阵响,他左手挨了一枪,短刀被挑飞,嗖的一声没入竹林之中,心中大骇间,双肩一痛,却是被木松源以极快的枪法,在他双肩琵琶骨上刺了两个血洞,鲜血汩汩流出,剧痛袭来,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停在喉间的矛锋冰冷,比雨水还要寒,让他的心都结了冰! 玄铁枪架在莫英天喉间,木松源胸口起伏不定,不停的喘息,刚刚那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攻击,让他体内本就稀薄的内力消耗一空,再加此刻血归术的效果完全消失,虚弱感愈加强烈,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极强烈的嗜血感! 未免自己晕倒,让这姓莫的贼人借机加害自己或逃跑,木松源毫不犹豫的提起力气,一脚踢在姓莫的贼人太阳穴上,登时莫英天闷哼一声晕了过去,歪倒在泥水中。 高手对决,在乎一个势字,一方势弱必失先机,而莫英天正是因此才会落败,在始一见到血面血瞳血手的木松源,他就有些恐惧了,而后又看到在这种状态下的木松源犹如出笼恶兽一般疯狂,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心中的恐惧更深,气势便即再弱一筹。加之木松源修习了血归术,举手抬足可以生裂虎豹,肉体力量极端强横,再配合玄铁重枪,还有狠戾霸道的地煞枪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败落的因素。 全身的血纹消退,手掌变回原来的颜色,木松源身躯摇摇欲坠,一双血瞳打量着那被钉在雨中的五具尸体,而后杵着枪踉跄着走了过去,废力的搬过一具尸体,张口对着颈间咬了下去,温热的血液入口,那股源自灵魂的嗜血感愈加强烈,当下木松源不由自主的疯狂吸食着那人的鲜血,直到那具尸体变的枯槁,方才停了下来。 木松源低垂着头颅,半跪在雨中,浑身颤抖,良久才缓缓抬头仰面朝天怒啸,让空中的雨丝为之一顿,片刻后哗啦啦落下来,洗去他满面血腥。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的寒意渐散,一股温热的感觉从小腹丹田处蔓延开来,木松源当即盘膝而坐,恢复内力。 血归术是一门奇术,也是一门邪术,它的奇就在于可以让修习者在催动劳宫阳谷两处穴道中的兽血时获得过人的肉体力量,借以弥补内力的不足,临阵对敌,依靠那种非人的肉体力量都占尽上风。但凡事有好就有坏,施展了血归术后,若不及时补充血气,就会血亏而死,但同时被吸食血液者内力越强,也会反馈给施术者,天长日久便可助长内力。 身体上的寒意尽去,木松源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淡红色血气,双眸中的血色已经褪尽。他站起身来,走到莫英天身前,玄铁枪急抖,挑断对方的双手手筋,这才抓着后者的衣领,将其拖进了竹林深处。 就在木松源拖着莫英天消失在竹林中时,一道身影从竹林中飘了出来,头戴斗笠遮住面容,身上披着蓑衣,看了一眼那具被吸干了血液而变的枯槁的尸体,惊疑道:“咦?这小子修习的莫非是百年前便断了传承的奇术‘血归术’?只是不知这血归术是否完全,会不会对他日后在武道一途上的修习造成影响!” 沉吟良久,来人摇头自语道:“罢了,能够修成这血归术,足见此子心性坚毅,我若收为徒弟,传他衣钵,一来可保了木家的血脉,还了一点欠乘风的情。二来又可找到一个传人,岂不两全其美!” 说到最后,来人的语气中隐隐流露出一丝喜意,却是忽的偏头望着官道通往福州方向,在那烟雨迷茫处,隐隐绰绰出现三骑,正纵马急行,朝这边奔来,为首一人打着巨鲸旗。 “哦?怎生来的如此之快?莫不是那小家伙露了行踪?” 来人低声疑惑自语,旋即微微摇头,“罢了,我便再为你处理一下尾巴吧!” 说话间,身形仿佛随风而动的竹叶,平地飘起,掠向竹林中,在郁郁葱葱的竹林深处停下,隐了身形,密切注意着官道上的一切。 ------------ 第四章 雨中飞叶,生断。 三骑呼呼喝喝驰来,为首打旗之人一眼就看到雨幕中五具尸体被铁枪钉在地上,巨鲸旗倒在一边污浊不堪的泥水中,那人面露惊色,用力一勒马缰,胯下骏马希律律一阵嘶鸣,前蹄高高扬起,差点将马上之人掀倒在地。 三人下的马来,拔刀在手,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的动静,慢慢靠向那五具尸体,为首一人伸手在死尸颈间一搭,回头看着二人,颤声道:“死了….都死了….” 另一人走上前去,伸手探进那具尸体的怀中,片刻后沉声道:“还有温度!凶手应该还未跑远!快!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痕迹!!” “大师兄!!这里有拖行的痕迹!向竹林深处去了!!” 有人在竹林边发现了木松源拖走莫英天时留下的痕迹,高声大叫,引的二人顿时冲了过去。一人高叫,“快追!这痕迹尚新,竹林之中会更为清晰,凶手还未跑远!!快追!”说话间,三人便拔腿向竹林中跑去。 对面竹林深处,响起一声戏谑的笑声,“咦?发现了啊!那就算你们运气不好了!”话音刚落,三枚竹叶丛林间飞射而出,带起一溜青色幻影,穿透雨幕,划过三人的后颈,鲜血狂涌而出,染红了雨水,三人狂奔的脚步在这一霎那骤然停住,向前扑倒,溅起大片浑浊的泥水。 隐在竹林深处的人影飘了出来,如一片竹叶般轻盈,落在官道中央,打量着地上的八具尸体,微微摇头叹息,“唉,又是八条性命…….” “罢了,老夫手上的血腥这一生怕是洗不清了!再多你三人又有何妨!!” 来人宽大的袖袍一摆,强劲内力喷薄而出,席卷着八具尸体拖进了竹林中,一阵沉闷的声响从竹林深处传来,片刻后来人从林中飘出,瞥了一眼对面的竹林,而后牵过一匹马儿,翻身上马,打马向着福州城奔去。 竹林深处,有一间破败的竹屋,屋内陈设极简单,只有一张破旧的小圆桌和一张竹榻,木松源正盘坐在竹榻上闭目运功,在他头顶有丝丝缕缕血色氤氲升腾。莫英天被丢在墙角,软塌塌的倒在地上,双眼紧闭,满脸血迹,仍未醒过来,手腕上的伤口尚还在流血,在空气中蔓延出一丝血腥味。 两个时辰后,莫英天幽幽转醒,睁眼便见木松源正盘坐在榻上运功疗伤,一丝恶毒的神色出现在他的脸上,挣扎着身体想爬起来,却是刚一动便发觉自己的四肢已经被挑断了筋脉,不由惊恐的大叫,“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 木松源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淡红色气息,翻身下床,蹲在莫英天身前,仔细的打量着莫英天的那张脸,良久才出声道:“你对我父母做了什么,我便对你也做同样的事情!” 莫英天哑然,嘴张了张,终究没能说出来,缓缓的垂下头颅,他知道自己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再没有机会反抗,索性低下了头,任凭木松源处置。 看着莫英天这幅模样,木松源起身退后一步,拉开一张小竹椅坐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在这潮湿的屋中搁置太久,小竹椅似乎无法承受他的体重,吱吱呀呀的发出一阵哀鸣。 “你把我爹爹关在哪了?” 木松源低声问道,强自控制着一枪挑了莫英天喉管的冲动,期待着他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或许那样自己会让他死的痛快的一点。 然而等了很久,莫英天都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愣愣的看着自己脚腕上的伤口,白色的断筋露出伤口,在一片鲜红的映衬下显得越发森白。 木松源瞳孔微缩,心中火起,手掌中心的血狮印记蔓延出无数血纹,转眼便将他的手掌整个变为血红色。微微握了握手掌,感觉这那股强大的力量,木松源一手抓着莫英天的头发强行将他的头扳正,让他的双眼与自己的双眼对视,让他看清自己双眼深处的那一抹冰冷毫不掩饰的杀意。 “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否则,我将你全身骨头一寸一寸全部捏碎!” 木松源语气淡漠的说道,血红手掌覆盖在莫英天的小腿上,轻轻握住了他结实的小腿。 莫英天不开口,只是愣愣的看着木松源,眸中没有半点情绪波动,没有意料之中的恐惧。木松源面色变的阴沉,覆盖在小腿上的左手缓缓用力,骨骼仿佛无法承受压力一般发出咯吱咯吱的哀鸣,莫英天闷哼一声,原本煞白的面庞瞬间涨红,嘴中‘嘶嘶‘倒吸着凉气。 “啪” 一声脆响,莫英天双眼圆瞪,咬紧了牙关,不让痛呼声从喉咙中迸出来,剧痛使他的面色变成了猪肝色,转而变为青色。强忍着断骨奇痛,莫英天眼神恶毒的看着眼前长着一张白皙娃娃脸的木松源,恨不能将对方千刀万剐。 依靠着血归术带来的非人力量,木松源生生捏断了莫英天的腿骨,停下手后,寒声道:“告诉我。”他的语气冰寒淡漠,没有丝毫的感情。 莫英天依旧一语不发,只是看着木松源,眸中恶毒之色掩饰不了他的恐惧,其实他并非不惧怕木松源这种毒辣手段,只是更惧怕那一指破颅和琴音摘顶的人,他知晓如若自己对木松源说出实情,日后落在那二人手里,受到的将是比这全身骨碎痛苦百倍的折磨。 木松源沉默着,双手移到了他的双臂之上,轻轻握住,再次问道:“说是不说?” “啪啪!” 两声脆响中,莫英天杀猪般的嚎叫起来,苍白的脸色涨红如猪肝,两腮鼓起不断喘息,但却还是没有要说的意思。 木松源失去耐性,心中杀意沸腾,屈指点了莫英天的哑穴,而后双手齐动带起一片虹影,如一朵巨大的红莲在莫英天的身体上盛开,骨碎的清脆声响不断从他体内传出。 骨头一根根被木松源捏断,莫英天大张着嘴仿佛脱水的鱼一般不断喘息着,一张脸完全变成了暗红色,全身骨骼此刻被木松源捏断十之**,奇痛难忍,他想大喊却偏生叫不出声来。直到此刻,他才真正见识了眼前这个不过十**岁的少年在经历了家门被灭之后,心性竟变的如此狠戾,一如他所使的枪法,霸道狠辣。 “现在,你还要不要说出我父亲的下落?” 木松源低声问道,冰冷双眸蒙上了一层血色,看上去十分的诡异。 莫英天实在无法承受这种断骨之痛,拼命点头,木松源伸手解了他的穴道,退到一边坐下,等待他的回答。 莫英天低声说道,“你的父亲已经不在我手里了….**琴师带走了……”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显然是因为那强烈的断骨之痛让他无法承受。 木松源专注的看着他的双眼,在确定他没有撒谎后,面色有一瞬的失望,旋即寒声问道:“杀我母亲的人是何人,操琴师又是何人?” 莫英天道:“杀你母亲的人戴着人皮面具,我并未见过他的真面目,只是从他的武功招式中认出他的门派,当属少林,杀你母亲时用的就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大力金刚指!至于那个操琴师,我真的从未见过他,他一直都是坐在轿中的……..” “少林………” 木松源低声呢喃着,眸中血色更深了几分,猛地抬头看着莫英天,问道:“你能找到那个操琴师吗?” 莫英天明白木松源为何这般问他,心念电转间,连连点头说道:“能能!我能找到他!” 岂料话还没说完,木松源就怒喝一声,“你在撒谎!!”血色双手按在他的肩头,用力一握,顿时剧烈的疼痛袭来,莫英天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头一歪再度晕了过去。 木松源起身,退后一步,看着再次晕过去的莫英天,低声道:“你已无用,留着你也只是暴露我的身份,那便去死吧!”话音未落,血色右手已掐住了莫英天的脖子,生生将其举了起来,因全身骨骼碎了多半,此刻的莫英天浑身如面条一般瘫软,在他的手中微微晃动着。 咔。 一声脆响,木松源硬生生捏碎了莫英天的喉头和颈骨,一缕鲜血从莫英天的嘴角溢出。 “我要看看你到底还有没有心!” 木松源双目血红面容狰狞的低吼,左手握拳轰向莫英天的胸膛,生生打出一个血洞,一把握住莫英天的心脏,用力扯了出来,滚烫的心头热血喷了他一脸,却仅仅是让他更加愤怒。 手握着还在微微跳动的心脏,木松源转向家乡所在的方位跪了下去,深深叩拜后,低声道:“妈妈,众家叔叔,这是第二笔债,你们都来收债吧!” 遥祭之后,木松源起身,从放在床榻上的布包袱中拿出一套青布衫换掉身上的血衣,这才背好玄铁枪推门走了出去。 屋外,雨已经停了,有阳光从云层中投射下来,在茂密的竹林中光影分明。 木松源仰面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阳光,眉头微皱,犹豫一下,便即认准方向,穿出竹林踏上官道,朝着福州城方向奔去。 ------------ 第五章 阳春白雪 福州城,南城门外,木松源仰头看着城门上那两个大字,冰冷双眸有一丝情绪波动,双拳紧握缩在袖中,发白的关节表明他此刻强自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数月前,他还是威远镖局的少镖头,轻裘快马来福州花费重金只为给爹爹寻一件喜欢的寿礼,可是今日再到福州,一切都已物是人非,威远镖局没了,妈妈惨死,爹爹下落不明,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双手染满血腥,追寻着仇人。 走进城,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只是木松源无心关注这些,拉着一个过路的客商询问巨鲸帮总舵所在,打听清楚后便径自背着枪向城北走去。 远离了热闹的街市,这一条街道十分的清静,连行人都很稀少,即便有,也是低着头缩着身子,快步走远。 街道尽头有一座府邸,恢弘气派,门顶匾额上写着‘巨鲸’两个烫金大字。进门处,左右站着四名黑衫劲装大汉,满脸横肉膀大腰圆,手里皆抱着一口雪亮的宝刀,端的是凶神恶煞。 木松源缓缓走近,抬头看向朱红门内,但见一面影壁伫立在院中,挡住了视线,不由皱起了眉头,低声道:“这就是巨鲸帮的老巢?不知爹爹在不在里面!” 正当他胡思乱想间,守在门口的一名大汉指着他呵斥道:“小兔崽子!你看什么看!还不给大爷滚到一边去!!” 木松源闻言霍地转头看向那大汉,眸中冷芒闪烁,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大汉见这看上去瘦瘦弱弱的青衫少年竟有不输于自己这等整日刀头舔血混饭吃的人所身具的浓烈杀气,不由心中一哆嗦,再看看那青衫少年背上背着的那一杆枪锋铮亮的长枪,当下便闭了嘴,强作镇定的挥挥手,道:“你….你快走吧!” 木松源理也不理,转身便走,在对街寻了一家客栈,特意要了正对着巨鲸帮总舵的临街房间。丢下一些散碎银两,打发了殷勤的小厮,木松源关紧房门,将正对着巨鲸帮的那扇窗户推开一点,监视着巨鲸帮总舵里的动静。 整整一下午,陆续有几波人进了巨鲸帮总舵,但却没人出来,木松源也不觉的枯燥,静静的坐在窗前看着,直到黄昏时分,一骑出现在街道尽头,慢慢行近,但见马上端坐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面如冠玉,双眸之中精芒闪烁,显然身具深厚内功。门口的守卫一见来人都上前行礼,嘴里喊着帮主。 木松源精神一振,暗道:“这就是人称铁掌推山的巨鲸帮帮主余天霸么?倒是长的人模狗样的!”正说话间,余天霸已经翻身下马,将马缰交到一名大汉手中,沉声问道:“莫长老回来了吗?” “回帮主话,莫长老还未回来!” 一名大汉抢着说道,面色三分恭敬七分讨好。余天霸点点头,道:“等他回来,你让他马上来见我!”说罢背着手踱进院中。 “是!” 那名大汉高声应道,目送余天霸的身影消失在影壁之后,方才牵着马从侧门进了院子。 木松源关上窗户,盘坐在床上,打开酒葫芦,喝了几口血酒,而后闭目运功。 数月来的奔波杀伐,木松源脸上的稚气尽脱,越发显得成熟起来,白净的面皮也略微变的黑了,身子骨也壮实了不少,尤其是受血归术的影响,这短短数月间,他的个头猛蹿一截,就连身形都大了一圈。 行功至半夜,木松源忽的睁开眼,吐出一口暗红色血气,翻身跳下床来到窗前,将窗户推开一条小缝,窥视着对面巨鲸帮总舵的动静,只见院中静悄悄的,就连敞开的朱门也没人看守。 木松源明白,巨鲸帮盘踞福州府多年,势力庞大,鲜有人敢惹他们,所以从来都是夜不闭户。但是今夜,他就想去这在福州人眼里被视为龙潭虎穴的巨鲸帮总舵闯上一闯! 打定主意,木松源飞快的换上夜行衣,将玄铁枪用布裹了背在身上,而后轻轻推开被垂柳挡住的那一扇窗,正待跳将出去,但见一道身影飘飘悠悠从客栈房顶飘起,落在了巨鲸帮总舵大门门楼上,盘膝坐在了屋脊上。 今夜无月,夜幕沉沉,木松源只看到那一道身影,却并未看清那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空气中有一股极香甜的味道在飘散,有点像蜜糖,他用力的吸了两口,猛然反应过来,为防中毒,连忙闭气运转内息。搭在窗沿上的手也收了回来,他放弃了夜探巨鲸帮总舵的念头,坐在窗前监视着门楼上的那道身影,他不清楚来人究竟是何许人也,更不知道此人所为何来,只是希望此人不是站在巨鲸帮那一边的就好! 那道身影一动不动,直到天际曙光微露,只见那人自背后拿出一张瑶琴,放在膝头,迎着朝阳,双手抚琴,清越的琴声从那人纤纤十指下流淌出来。木松源静静的听着,低声道:“阳春白雪?是了,确是阳春白雪!”他自幼便好学,也学过一段时间的瑶琴,此刻听到这这首曲子,便即认了出来,只是他心中十分疑惑,此人夜半来此,等到清晨难道只为弹一曲阳春白雪? 正疑惑间,一股寒意自心底蔓延开来,木松源不由自主呼出一口白气,心中愣了一下,旋即看向那门楼上的身影,但见白雾将门楼遮掩,向四处蔓延开去,空气中的寒意又重了一些。 木松源在屋中静静聆听着琴曲,忽然注意到窗外的柳树不知何时挂满了霜花,当即心中一惊,联想起那夜众蒙面人围攻爹爹妈妈时那首悲回风,当即低声呢喃道:“同样都是用内力激发出琴音中的寒意,只是不知此人是不是那日的操琴师!” 心中胡思乱想着,却感觉到原本温暖的屋中竟变的如同冰窟一般寒冷,木松源缩了缩身体,发现身体都有些僵硬了,当下默运内功驱除体内的寒意。 正在此时,只听寒雾弥漫的巨鲸帮总舵宅院里呼喝连天,有一道愤怒的声音传来,“阁下是谁!为何伤我帮众!!” 木松源听的分明,认出是那余天霸的声音,当下循声望去,只见一道身影自浓雾中穿出,如猛虎一般扑上门楼。 门楼上那一道被浓雾遮掩的身影依旧不动,只是琴曲却变了,这一变,一阵阵的惨呼声顿时从雾中传出,就连扑上门楼的余天霸也是顿住了脚步,暗含内劲拍出去的手掌也硬生生收了回来,惊恐的喊道:“小姐请高抬贵手!!求小姐饶过这一帮弟兄!我愿代受责罚!” “你也配向我求饶?!” 冷漠的声音从寒雾中飘出,比这曲中寒意还要强盛,余天霸的身体僵住,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身前不远处的身影,却是说不出求情的话来。 “公子说了,你们办事不力,该当受到惩罚!所以今日在这里的人,全都得死!” 冷漠的声音再次传来,琴曲再变,余天霸的身形猛地一僵,噗通一声栽倒在们楼顶上,顺着房顶滚了下去,摔在院中的青石板上,鲜血四溅。客栈中的木松源一把捏碎了窗棂,双眸蒙上一层血色,紧盯着那门楼上的身影,咬牙一字一顿的低吼道:“又是你,悲!回!风!!” 话音刚落,双掌之上的血狮印记蔓延出无数血纹,转瞬便将他整个变成了血人,就连瞳孔发丝都变成了暗红色。 木松源浑身浮动着暗红的雾气,将立在窗边的玄铁枪从布套中抽出紧握在手中,而后一拳轰破窗户,双足一点,便如猎鹰一般扑了出去,滑向门楼。 “谁!” 冷漠的低吼声响起,语气中带着一点点惊奇,似乎不敢相信竟然有人在她的悲回风无差别攻击下依旧能出手偷袭!当下更是十指联动,悲回风的曲调陡升,空气中一缕缕寒雾凝结,化为一枚枚冰锥,打向木松源。 “将我爹爹还给我!!” 木松源愤怒的低吼,缭绕身周的血雾更胜了几分,挥枪扫掉飞射而来的冰锥,但受此一阻身形便向地面坠去,抬枪遥指着门楼上的身影,道:“给我滚下来!!” 一名戴着斗篷的女子从雾中飞了出来,看着木松源,惊奇的说道:“是你!!那个坠崖的木家少爷?!你竟然没死!!”女子手中托着一张瑶琴,另一只手依旧在拨动琴弦,弹奏着那曲让木松源发狂的悲回风。 木松源听着这杀人琴音,不由心中怒火翻腾,鼻孔中喷出一股血气,低吼一声,双脚一蹬,挺枪扑向了斗篷女子,玄铁枪毫无花俏的刺向女子咽喉。然而斗篷女子却并不和他硬碰,双足一点,向后飘然退去,仿若柳絮一般,毫无重量,随风而动。 木松源紧追不舍,仗着血归术的状态,他的速度竟然可以赶上女子施展绝世轻功的速度,玄铁枪始终不离女子咽喉三寸之处。 斗篷女子惊讶之余,亦不忘以琴音影响木松源,五指连动,一道道冰锥不断从琴弦上飞出,激射向木松源,却是在碰到木松源周身的血雾时便彻底的融化了,根本伤不到木松源分毫。 眼见冰锥对木松源无效,斗篷女子瑶琴一翻,自琴下抽出一口明晃晃的秋水剑,手腕一转,格开了长枪,欺身而进,秋水剑挽一朵剑花,当胸刺向木松源,招式狠辣刁钻。 ------------ 第六章 神秘老人 女子弃琴用剑,格开木松源的玄铁枪,欺身撞向木松源怀中,一式白虹贯日使将出来,出剑迅疾。此刻木松源中门大开,玄铁枪难以回防,见秋水剑来势甚急,下意识的左手便抓向剑锋。 女子面纱下的俏脸上浮起一抹不屑的笑意,她不相信世间有人可以空手抓住她灌注了强横真气的这一剑。 但是下一刻,女子笑不出来了,因为木松源那一只血红手掌竟硬生生的抓住了剑刃,虽然剑尖已经刺入他胸口约半寸,但确实是被抓住而停了下来,无法寸进。 “你!!” 女子惊呼一声,发现木松源抓着锋利剑刃的手掌并未有鲜血流出,心中暗道这血红色的手掌着实诡异,竟是利刃难伤分毫,当即转动剑柄,想要抽剑再刺,却是怎么也无法将剑抽回,仿佛木松源的手就是一个巨大的磁盘,将她的剑牢牢吸附。 木松源哪容她再对自己出手,右手丢了玄铁枪,呈鹰爪状抓向女子的咽喉,这一抓他用上了十分的力道,在血归术状态下可以轻易抓断碗口粗的木头,更别提是这女子的喉骨了。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女子扬起左手中的瑶琴拍向木松源的右手,砰的一声,瑶琴粉碎,发出几声破音,木松源的血红手爪穿过瑶琴继续抓向她的喉间,女子并不惊慌,手中剑一松,双掌齐推,与木松源的右手撞在一起,只听一阵骨折声响起,女子惨呼一声,借力退开,双足一点身形拔地而起。 木松源也不去追,只是一脚踢在玄铁枪的尾端,噌的一声,玄铁枪从地上飞起,如一道黑色雷霆一般电射向女子腰腹间。 玄铁枪去势甚急,女子身在半空无处借力,只能强行扭转身体,想要避开这雷霆一击。 恰在此刻,一道白虹从对街客栈中飞出,竟是一柄剑,长剑准确的击中枪身,叮的一声,玄铁枪失了准头,擦着女子的腰间而过,长剑亦倒飞而回,被一个从客栈中跃出身着青衫白须白发的老人抓在手中。 受这一阻,斗篷女子已然跃上门楼,飞身而去。木松源疾步追上,将玄铁枪抓在手中,遥指持剑老人,怒喝道:“你是谁!!为何多管闲事!!” “嘿嘿,小娃儿火气到不小!且等老夫擒下这女子,再和你说话!” 老人捋须大笑,身形如鬼魅一般飘上门楼,举目看去,却是哪有半点人影,当即摇头叹了口气,飞身飘下门楼,长剑入鞘,看着木松源笑道:“小娃娃,你若杀了那小女子,又该上哪去寻你爹爹木长风的下落呢?”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爹被她抓走了!!” 木松源惊了一跳,急声问道,心念电转间以为这老人是站在巨鲸帮那一边的,当下便欲发难。 老人见状,连连摆手,笑道:“慢,我可不想和你打,我只想问你,木乘风是你什么人?” 木松源闻言罢了手,眼珠一转,道:“你到底是谁?” 老人见他如此小心,哈哈大笑,满是皱纹的老脸变成一朵灿烂的菊花,左手探进怀里掏出一块翠绿玉佩,道:“你可认得此物?” 木松源看着那枚玉佩,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他们木家家传之物,本是一对,由木长风和木乘风两兄弟各佩一块,只是木乘风于十年前失踪,他所佩戴的那块玉佩也随之消失,谁曾想今日却在此见到,当即沉声说道:“你怎会有我二叔的玉佩?” 老人闻言叹了口气,将玉佩贴身收好,道:“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你放心,我是你二叔的好朋友,还差点做了他的老丈人,我是不会害你的!” “不行,我要去看看巨鲸帮还有没有活口!” 木松源断然拒绝,不理会老人,提枪走进了遍地死尸的巨鲸帮总舵大宅,但见余天霸嘴脸青紫的倒在地上浑身抽搐,须眉头发皆已结了一层薄冰,眼看是活不成了,当下他便奔了上去,一手抓着余天霸的衣领,喝问道:“快说你们把我爹爹弄哪去了!!” 岂料余天霸竟是置若罔闻,颤声道:“快….快….快救我……”说话间,两眼一翻,竟是晕了过去。 木松源急于打探爹爹的下落,眼见最后的线索就要因余天霸之死而断,当下抓着余天霸的双肩,摇晃着他,低吼道:“不要死啊!快告诉我你们把我爹爹弄哪去了!!” “别摇了!你再摇他可就真死了!” 身后传来老人的声音,木松源一惊,回头看去,却见老人正抄着双手悠闲的靠在门廊上,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见他望着自己,老人笑道:“他寒毒入体,要想让他不死,就快点封住他的紫宫、玉堂、中庭三穴,迟了,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木松源依言照做,屈指连弹余天霸的紫宫玉堂中庭三穴,以劲力封住穴道,阻止寒毒侵蚀心脉,而后回头看着老人,道:“请前辈示下,我该如何救治于他?” 老人有些不解,出声问道:“你封住他三处穴道,可暂保他一命,待他苏醒后问出你爹爹下落便可,何必废力救他?” 木松源愣了一下,放开余天霸,起身看着老人,嘴张了张,却是终究没有说话。其实他挺佩服这个余天霸的,至少他可以为了他的手下连命都不要,也算是个铁铮铮的汉子,而且此人并未参与木家灭门惨案,因此他才动了恻隐之心。何况这数月来,他杀了不少巨鲸帮的人,对于杀人,他已经有些厌烦了。再者每每动用血归术杀人,就要在事后吞食人血来补充自身的气血,实在是一件让他极不舒服的事情。 看到木松源沉默下来,老人暗自点头,转身去马厩中牵了两匹骏马出来,交给木松源一匹,道:“我们还是先走吧!死了这么多人,官府的人很快就会来的!到时候就麻烦了!” 木松源应了一声,伸手提起余天霸,翻身上马,老人当先纵马冲出了宅院,朝着东城门奔去。 两人出的城来,便循着人迹罕至的小路一路向着城外山林中跑去,日上三竿之时,老人勒住马缰,回头看了一眼因为血归术效果已过没来及补充气血而脸色苍白的木松源,皱眉道:“下马歇歇吧!以后最好不要再动用血归术!一个不慎就有性命之虞!” 木松源也不回话,只是翻身下马,却是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当下毫不犹豫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拧开葫芦嘴,一口气将满满一葫芦血酒灌进腹中,这才稍稍缓解了身体中那股嗜血欲望,盘膝闭目打坐调息。 看到他打坐调息,老人微微点头,提了余天霸去远处,一掌拍在其头顶,灌了一道真气进其体内,片刻后,余天霸悠悠转醒。 始一见到余天霸醒过来,老人就直接问道:“说吧,你们把木长风弄到哪去了?” “木长风…..我不知道……木家灭门惨案并非我指使的….是莫英天和其他三位长老做的决定…….当时我并不在帮中…..若我知道决计不会让他们去的…….” 余天霸颤声说着,低声咳嗽了两声,寒毒冻伤了他的肺,让他呼吸困难。 老人并未因他片面之词就相信他与木家灭门一案毫无牵连,追问道:“那你何以认识那名弹琴的女子?” “她是前帮主任命的长老…..但多年不在帮中…….帮中之人鲜有认识她的…….我也仅仅是与她有过数面之缘……所以认识她……” 余天霸的解释很合情理,但老人依旧有些不相信,瞥了一眼浑身笼罩着血红雾气的木松源,继而问道:“那你可曾在你帮中见过木长风?” 余天霸艰难的摇摇头,吐出一口寒气,道:“我从未在帮中见过木长风,前辈若是不信,可以立刻杀了我…..” 老人嗤笑一声,“哼!想死个痛快?做你的美梦去!我只是代那小家伙审问你而已!不过你要相信,让我来审问你,总好过让他来审问你!你可知道莫英天是怎么死的吗?” “什么?莫长老死了?!” 余天霸有些惊讶,旋即明白过来,苦笑道:“木家灭门一案,震惊福浙一带,莫长老作为主谋,被人寻仇,死在别人手下也是情理之中……” “呵呵,那莫英天自负一手修罗刀出神入化,还不是死在那小家伙的手里,一身骨头都被捏碎了!啧啧!可怜哟!” 老人戏谑的说道,瞥了一眼木松源,目光中的欣赏之意毫不掩饰。 “是他杀的?!他….是木长风的儿子?” 余天霸艰难扭头看向不远处正打坐调息的木松源,目光中满是惊讶,不明白为何威震福浙一带的恶修罗莫英天会死在一个毛头小子的手里,不过当他注意到木松源身周浮动的血红雾气后,心中了然,木松源修炼的功法绝非普通的功法,看上去隐隐有一丝邪气,看来这才是莫英天落败身殒的原因之所在! 老人点点头,冷笑道:“不错,就是他杀的,这小家伙下手可狠,你是想自己说出来,还是打算等他醒了,让他亲自来问你?” 闻言余天霸苦笑不已,摇头道:“我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隐瞒,若前辈不信,我也没办法了….反正我已中了寒毒…若前辈不再渡来真气,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死了…..” 老人盯着余天霸那张透着青色的面孔,半晌起身伸手按在他的头顶,再次渡进一道真气,戏谑道:“嘿嘿,放心吧,在他没亲自问过你之前,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余天霸苦笑摇头,不再言语,靠着松树闭目休息。 老人瞥了他一眼,拿了玄铁枪向树林深处走去,一盏茶的功夫便回转来了,扛在肩头的玄铁枪上吊着两只山鸡一只野兔,皆已剥皮去了内脏,用溪水洗的雪白。 林中升起一堆篝火,老人将山鸡和野兔穿在玄铁枪上,架在火上烤着,不时转动一下,不多时,烤山鸡的香味就在树林间弥漫开来。 ------------ 第七章 我不想成魔 借助血酒,木松源很快就压下了心中那股嗜血的感觉,虽然因为气血不足身子还有些虚,但起码已经有了些气力。此时,一股烤山鸡的香气随风而来,连日来奔波杀伐,木松源风餐露宿,连顿整饭都没吃过,此刻闻着这股香味,他不由咽了口口水,睁眼却见老人正拿着玄铁枪,枪杆上穿着两只山鸡一只野兔,架在火上正自烤着。 看到这一幕,木松源有股想要吐血的冲动,自己的武器竟被人拿来做了烤山鸡的叉子,当下瞪着老人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拿我的玄铁枪烤山鸡啊!!” 老人浑不在意,嘿嘿一笑,道:“嘿嘿,小娃娃,莫说是拿这玄铁枪烤山鸡了,就是拿蟠龙剑切肉都可以啊!” “你就吹吧!” 木松源翻了翻白眼,起身走将过去,盘膝坐在地上,看着那被穿在玄铁枪上,滋滋冒着油花,烤的金黄的山鸡,不由食指大动,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只能猛咽口水。 老人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咧嘴一笑,拿过几片蒲扇大小的芭蕉叶铺在身前,将烤好的山鸡野兔尽数取下放在芭蕉叶上,随手丢了玄铁枪,自背后解下一个长条形的包裹,解开后却是露出一个三尺长的上等寒玉盒。 木松源的目光被老人手中的寒玉盒吸引,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要如此珍重的放在寒玉盒中。 老人瞥了一眼正注视着自己手中玉盒的木松源,面上流露出一抹笑意,伸手掀开了玉盒,一阵刺眼的光华自盒中暴起,木松源不由自主的抬手遮住了眼睛,恍惚间他似乎还听到一声龙吟之声,清脆无比! 待得木松源拿开手掌,但见玉盒中竟是装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青色长剑,剑长三尺,但单是剑柄已然占去一半,剑柄是一条盘龙,连那细密的龙鳞也雕刻的十分清楚,龙眼处镶着两枚光华夺目的红宝石,龙口怒张似在咆哮,剑刃便是自龙口中延伸出来,两根细细的龙须缠绕在剑身上,形成两道细细的血槽。 “好奇特的剑!前辈,这是什么剑啊?” 木松源啧啧赞叹,抬头看着老人,开口询问。 老人右手持剑,左手捋须笑道:“这就是武林至尊武器,蟠龙剑了!” “蟠龙剑?!!啊!那不是巨鲸帮杀我们全家的借口么!!难道…….” 木松源惊呼一声,倏然起身,将玄铁枪抓在手中,警惕的看着老人,他想说既然蟠龙剑在你手中,是否当日你也有份参与灭门一事。 老人摇头轻笑,道:“我可没杀你妈妈,这把蟠龙剑本就是我的,你们家的那把是假的,而且那些人去你木家也并非是为了那把假的蟠龙剑,而是为了你怀里的蟠龙玉珠!” 木松源再惊,伸手探进怀中,察觉爹爹交给自己的玉珠还在后,方才松了一口气,但旋即又皱起了眉头,他不明白这个老人怎么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一样。 对于他的警惕,老人并不在意,只是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将囊中之物倒了出来,但见三枚滚圆的玉珠出现在手中。 木松源大惊失色,伸手入怀拿出自己的那颗蟠龙玉珠,仔细的对比着,却发现自己的这颗蟠龙玉珠竟是和老人手中的三颗玉珠毫无二致,就连珠子上雕刻的蟠龙花纹都一模一样。 “好啦,坐下来吧!咱们边吃边说!” 老人笑了一下,将玉珠装进锦囊贴身收了起来,而后抖手将两只烤的金黄的山鸡和野兔抛至半空,手中长剑挥动起来,在空气中搅起一片青色剑光,只见一片片厚薄均匀的肉片从天而降,落下之后整齐的码在芭蕉叶上,摆出一朵莲花的造型,煞是赏心悦目。 木松源瞪大了眼睛,刚刚老人出剑时毫无声响,就连破风声都没有,而且切下来的肉片厚薄一致,没有半点偏差,这一切只能说明两点,一是老人剑术高绝内功深厚,二是他手中所握的确是蟠龙剑无疑,因为江湖传闻,蟠龙剑出剑无声,收剑无影。 一瞬间,木松源想起老人的身份,看着老人将蟠龙剑放进玉盒封了起来,迟疑道:“好高明的剑法!前辈可是绝迹江湖已久的天龙仙客独孤寒峰老前辈?!” 老人并不回答他的话,兀自拿了树枝削成的筷子,挑起一片肉送进嘴中,用力的咀嚼着,面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神色,半晌将口中食物咽了下去,喜道:“来来来!快尝尝老头子我的手艺!这几个月跟着你到处跑,我这烤山鸡的手艺竟未曾退步!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见老人不愿意承认,木松源也不好再问下去,当即点头,拿了树枝削成的筷子,挑起肉片往嘴中送去,因腹中空空,他也顾不得好吃不好吃,只顾风卷残云般将芭蕉叶上的肉片挑起往嘴中送去。 片刻后,芭蕉叶上只留下最后一片肉,木松源和老人都对那片肉虎视眈眈,手中木筷悬在半空,却是谁也没有先动手。 半晌,老人将视线从肉片上收回,望着木松源,笑道:“小娃娃,这片肉就当你孝敬我这老人家的,别和我抢啊!” 木松源嘿嘿一笑,道:“前辈此言差矣,这是前辈烤的肉,为了表示对您的尊敬,我就应该将它吃光!” 说话间,木松源手中木筷唰的一下夹向芭蕉叶上的那最后一片肉,速度奇快,老人眼睛一瞪,木筷抢上去,却是后发先至,点在木松源的手背上。木松源手掌一麻,不由的丢了筷子,老人趁机将那最后一片肉夹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送进口中,眯着眼美滋滋的嚼了起来,咕哝道:“味道可真是鲜美啊!” 木松源莞尔一笑,揉了揉手背刚刚被点中的地方,笑道:“老前辈,现在可以说说你这几个月为何跟着我了吧?” 老人丢了手中木筷,翻身而起,跃上一颗歪脖松树躺了下来,嘀咕道:“老头子我吃饱了就想睡觉,你还是先去审问那个余天霸吧!等你从他口中掏出你爹爹的下落,我再跟你说!” “好。” 木松源并不追问,应了一声之后便转身走向在不远处靠着一株松树休息的余天霸,提着衣领,将其拖进了树林深处。 松树上,老人偏头看了一眼被木松源拖走的余天霸,冷笑道:“嘿嘿,小子,你就自求多福吧!什么铁掌推山,遇上血归术简直就是渣!” 说话间,老人将一片芭蕉叶盖在脸上遮住刺目的阳光,径自睡了过去,片刻后,鼾声渐起。 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从树林深处传来,老人兀自酣睡,全然未影响到他。 一个时辰后,木松源从树林深处走了出来,来到老人睡觉的树下,颓然的说道:“他什么都不知道,即便我用上了所有的讯问手段,他始终都说不知道…..” 老人翻身从树上跃下,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傻小子,那余天霸也算是条好汉,他的话还是可信的…..” 木松源闻言点了点头,他原本就有些佩服这个余天霸,而今见到老人也这般说,当下也便信了,转身走到一边盘膝坐下,半晌回头冲老人说道:“前辈,求您出手解去他身上的寒毒,放他一条生路吧!” 老人闻言一愣,奇道:“你不杀他了?” 木松源摇头,“不杀了…..” 老人看着他,眸中有一种异样的光芒,笑着问道:“那你就不怕现在放了他,纵虎归山,日后他找你报仇?” “那是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吧…..” 木松源口气略有些犹豫,说实话他也怕老人所说成真,但当他想起这数月来死在自己手下的巨鲸帮帮众时,他的双手在颤抖,忽而低声道:“为了复仇,我学会了杀人,从此杀戮不止,现在我想停下来,我不想真的变成一个善恶不分的嗜杀之人。他不该死,他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木家的事情。” “好!就冲你这句话,老头子我救他!走吧!跟我去看看他死了没,没死的话咱就把他救活!” 老人大叫一声好,挽了挽衣袖,当先向树林深处走去。木松源闻言面色一喜,连忙翻身爬起,跟在老人身后向树林中走去。 待得老人和木松源再次来到树林深处时,余天霸双眼紧闭面如金纸,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看就要一命呜呼了。 老人也不在意,奔上前去,伸手抓住余天霸的手腕查探脉搏,却是面色倏的阴沉下来,沉声道:“那个弹琴的女子手段当真毒辣,这小子体内的寒毒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早不知死了几百次了!幸好这小子内功修为不弱,这才撑到现在。” 木松源急急问道:“那还有救吗?” 老人微微点头,笑道:“嘿嘿,算他运气好,遇见我,要是放在别人,恐怕他就要交代后事了!” 说话间,老人抓着衣领将余天霸提了起来,身形陡然自原地消失,在林中穿梭,速度奇快,仿佛一道闪电,又像是风,那般飘逸的姿态让木松源啧啧赞叹。 片刻后老人停在一棵大松树前,松开余天霸让其盘膝做好,而后他自己也盘膝坐在余天霸的身后,一掌抵在余天霸的后心,一掌抵在松树上。 ------------ 第八章 松林夜谈(上) 黄昏的松树林中陡然起风,但老人的衣衫却并未随风摆动,身体犹如老树盘根,纹丝不动,一只手紧紧贴在余天霸的后心,雄浑内力喷薄而出,灌入余天霸体内,余天霸一声闷哼,身子颤了颤,旋即再度晕了过去。 随着老人运转功力,木松源赫然发现老人的手臂上竟结起厚厚的一层冰,冒着丝丝寒气。原来,老人只是以深厚内功将余天霸体内的寒毒通过推宫过穴的方法,尽数吸进自己的手臂之中。但木松源却不知道他将寒毒吸进自己体内,后面又该怎么办,不禁心中为老人担心。 时间慢慢流逝,天色渐暗,随着体内的寒毒越来越少,余天霸脸上的青色渐渐退去,恢复了一点血色。看到这一幕,木松源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心中暗道不愧是纵横天下的天龙仙客,竟连这般严重的伤势都能治好,须知那女子以悲回风杀人,从来都是中者必死,没有一次例外。但今日,她的先例由此而开,想来日后将会有更多的人在她的琴音下逃过死劫! 如是想着,木松源看向老人,但见老人手臂上的冰层不再增厚,而余天霸的面色业已恢复正常。 正在此时,老人手掌离开余天霸的身体,一掌拍在余天霸的肩头,二人身体同时一百八十度旋转,老人原本抵着松树的手掌已然按在了余天霸的心口,那结了厚厚一层冰冒着丝丝寒气的手却是按在了松树上,雄浑内力喷薄而出,只听‘喀拉’一声脆响,老人手臂上的冰层轰然炸碎,而那株松树却是瞬间被冰封,大半树干被雪白的冰层封住。 将淤积在手臂的浓烈寒毒尽数排去,老人缓缓收掌,盘膝而坐,手捏指诀闭目调息,低声道:“快点调息一下,你的内力修为弱我太多,刚刚我强行抽取你体内的寒毒,霸道真气在你体内造成了一些暗伤,现在调息,日后就不会爆发!” 余天霸依言照做,闭目打坐调息,不敢丝毫大意,好不容易得高人相救,他可不想送了这条性命。 知道老人耗损了大量真气来救余天霸,料想老人要打坐调息很久方能恢复,木松源也不打扰二人,提了玄铁枪消失在林中,半个时辰后,一手提着两只山鸡,一手提着玄铁枪走了回来。 其时,老人正好调息完毕,一眼瞥见木松源手中的两只山鸡,不由眼前一亮,跳将起来,奔过来劈手夺下木松源手中的山鸡,拿在手中捏了捏,面色忽而变的难看,冲着木松源吹胡子瞪眼道:“笨蛋!这哪是山鸡!这简直是小鸡仔啊!!你看看这哪有肉啊!骨头倒是有一堆!”说话间将山鸡伸到木松源鼻子下边。 木松源后退一步,避开那还未曾拔毛带着土腥味的山鸡,脸色微红,嘟囔道:“我哪认得出是成年山鸡还是小鸡仔啊!”以前他也有和爹爹一起出猎,但是却分辨不来所谓的成年山鸡与小鸡仔究竟有何区别,所以凡是能打到的猎物,不管大小老幼,全都被他一概打了下来。 今日被老人因抓回来的是没有肉的小鸡仔而斥为笨蛋,木松源心里老大不痛快,将玄铁枪往地上一掼,不理会嘀嘀咕咕的老人,转身朝一边走去。 “嘿呀!你这小娃娃,脾气倒挺倔!” 老人见他理也不理自己,当即吹胡子瞪眼的跳着脚大骂,旋即又安静下来,摆摆手,笑道:“罢了罢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了!谁让你这倔脾气还偏就对了老头子我的胃口!” 说着话,老人拎着两只小鸡仔晃晃悠悠朝着不远处的山涧走去,过了一会,老人回转,手里拎着的除了两只已被清洗干净的山鸡,还多出一条巴掌大小的鱼,想来是刚刚自山涧水潭中抓到的,那鱼还很鲜活,即便已经褪了鳞片开膛破肚,却依旧微微扭动着鱼尾。 老人走了过来,伸手便拔起玄铁枪,将山鸡和鱼串了上去,木松源跳起来,喊道:“你怎么又拿我的枪烤山鸡!!” 老人理也不理他,翻翻白眼,自顾自坐到篝火前,一边翻烤着山鸡和鱼,一边自言自语道:“不就是杆玄铁枪嘛,送我当烧火棍,我都嫌太重!堂堂蟠龙剑都被老头子我拿来当了菜刀,更别提这破烂玄铁枪!” 老人自言自语的嘀咕着,木松源听的分明,吐血的冲动再次油然而生,却是说不出阻止老人用玄铁枪烤山鸡的理由,因为老人曾拿蟠龙剑当菜刀,那蟠龙剑可比自己那杆玄铁枪名头大多了,江湖之上不知多少人为此拼命,即便是爹爹妈妈也因一柄假的蟠龙剑而遇害。 想到此,木松源面色不由变的暗淡,颓然的靠着松树坐了下去,愣愣的想着心事。 老人回头看了一眼他,眉头微皱,旋即舒展,笑道:“小娃娃,有没有兴趣来听听老头子我的经历啊?” 木松源抬头看了一眼老人,起身走了过去,盘膝坐在老人身边,静待老人开口。 老人将玄铁枪递给他,起身去砍了几根树杈回来,往地上一插,将玄铁枪往上一架,而后坐了下来,看着欢腾的火焰陷入了回忆之中。 木松源注意到老人双眸暗淡,面上有一丝痛苦的神色,心道老人许是想到了什么伤心往事吧! 等了好一会,老人低叹一声,开口道:“你之前猜的不错,我就是天龙仙客,独孤寒峰。三十余年前,襄阳群英会,我力战群雄,夺得武林至尊武器蟠龙剑,却因此惹来了不少麻烦,江湖人士各个觊觎此剑,凡是我出现的地方总会有人找我比剑,甚至是生死决斗。” 木松源心中暗道果然是天龙仙客,闻听他后面的话不由赞同的点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跟我爹爹妈妈一样….被一柄假的蟠龙剑所害….” 独孤寒峰却是摇头,道:“天下的神兵利器,大抵都是有德者居之,而这个‘德’包括两方面,一方面是人品,而另一方面便是能力。光有人品,没有能力,便如你所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终逃不过别人的抢夺。但光有能力,却无良好的品行,即便是神兵利器握在手中,也只是与天下为敌罢了,终究逃不过天下英雄的围杀。” 话毕,他叹了口气,又道:“当年我自以为自己两者兼备,于刀光剑影腥风血雨中三死三生,用命换来这柄天下唯一的神兵,可你看现在呢,当初拼了命也要保住的神兵,现在却是拿来做菜刀都嫌他不顺手!” 木松源听出他话中的后悔之意,善意的笑笑,并不发表言论,只是静静听着,等待老人讲下去。从小木长风便教育他,为人处事,多听少说,多做少说,他一直牢记在心中,未曾敢忘记。 独孤寒峰说完便沉默了下来,似乎是想听听木松源的看法,却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开口的意思,当即暗自点头,继续说道:“为了拥有蟠龙剑,我得罪了不少江湖人士,但我不在乎,因为那时候的我是孤身一人,没有师门,没有家眷,根本不害怕他们拿这些胁迫于我。可是我错了,我本以为我这一生将与剑相伴孤独到老,可没想到就在襄阳群英会次年的夏天,我遇见了她,我无可救药的迷失了,迷失在她的一颦一笑中……..” 话说到这里,独孤寒峰满脸的温暖神色,似乎回忆当初的美好让他沉寂多年的心又起了涟漪,只是在这之后又只会是黯然神伤,叹息斯人不在。 木松源仰头看着独孤寒峰,猜到他所说的那个‘她’应该就是他的夫人了。 听独孤寒峰讲到这里,木松源想起多年前爹爹给他讲过的天龙仙客的故事,江湖上一直流传着一个关于天龙仙客的传说,说在二十年前,有人觊觎天龙仙客的蟠龙剑,捉了他的妻子女儿胁迫于他,逼他交出蟠龙剑,天龙仙客当时便交出了蟠龙剑,只为保女儿妻子性命,却没想到那人在拿到剑后,竟然当着他的面前杀掉了他的妻子和女儿,天龙仙客顷刻发狂,誓要将那卑鄙小人挫骨扬灰,可无奈那小人竟是武艺超群,竟和失了蟠龙剑的天龙仙客斗的旗鼓相当,两人大战三天三夜,最终那卑鄙小人负伤而逃,蟠龙剑却是未曾有机会带走,再次落回了天龙仙客之手。 失去爱妻爱女的天龙仙客性情大变,在妻女的坟前孤立七日,于暴雨中领悟一套指法,被其以‘裂碑指’命名,只因他施展裂碑指一指点碎了爱妻的墓碑。 再次踏进江湖的天龙仙客大闹少林,逼迫少林寺交出杀他妻子的凶手,而他给出的理由便是他的妻子女儿皆是死在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大力金刚指下,被一指点碎了颅骨而死! 少林寺当时的方丈空正神僧被逼与他过招,一招之差败于他手下,而后为求他不要血洗少林,竟是自刎相劝。 看着空正神僧的尸体,独孤寒峰放下了高举起的蟠龙剑,放过了少林众僧,决意退隐江湖,可却是在阳关受到一群武林高手的围攻,而且那日杀害他妻子女儿的凶手赫然便在其中,他愤怒了,仿佛一头怒狮一般,想要撕碎那卑鄙小人,但双拳难敌四手,面对众高手的围攻,他败了,带着蟠龙剑狼狈的退走关外,就此销声匿迹。 木松源没想到,传说中的人物,竟然真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由感叹世事变迁造化弄人,二十多年前天龙仙客因蟠龙剑家破人亡,二十年后自己家因一柄假的蟠龙剑,也落得同样的下场。 独孤寒峰沉浸在回忆中,许久,方才回神,面色再度变的黯然,道:“可是我结下的仇人实在太多,加之蟠龙剑隐藏着一部惊天武学,所以江湖人士人人都想得到蟠龙剑参悟出惊天武学,好借此称霸武林。就因为这些,我的一双妻女被那卑鄙小人杀了!” 说到此,独孤寒峰掩面叹息,眼角隐隐有泪花闪动,过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当时的我就和现在的你一样,一心只为报仇,甚至我比你做的还过分,我到处用与大力金刚指差别极小的裂碑指杀人作案,一心想要引出那个会大力金刚指的卑鄙小人,可是不论我杀再多的人,那个卑鄙小人始终没有出现,我却犯了众怒,各路武林人士对我群起而攻之,我不得已才退走关外。” 说完话,独孤寒峰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扭开葫芦喝了一口,咂摸着,半晌不言语。 趁这间隙,木松源将烤山鸡翻了翻,复又坐了下来,低声道:“人的贪欲真的好可怕,前辈您都决意退隐江湖了,他们还不放过你。这就是所谓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吧’只是这个江湖却是污浊不堪……..” “不错,你说的不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人心却是决定这江湖平静与否的关键!” 独孤寒峰不无赞许的点头说道,伸手撕下一只山鸡腿,咬了一口,冲木松源努努嘴,道:“熟了,别烤了,再烤下去肉就老了!你去喊余天霸过来,让他吃点东西,然后叫他滚蛋!” “是!” 木松源应了一声,从木架上拿下玄铁枪,将烤鸡烤鱼全部拿了下来,放在芭蕉叶上,便自提着枪去树林深处寻余天霸。 ------------ 第九章 松林夜谈(下) 当木松源带着余天霸再次回转时,独孤寒峰正盘坐在篝火前,一口酒一口肉,吃的不亦乐乎,见到二人回来,便即丢了手中的鸡骨头,手中的木筷挑起烤鱼丢给余天霸,说道:“小子,这条鱼你拿去吃了,然后滚蛋!” 余天霸将鱼接在手中,却是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俯身叩拜,道:“前辈,晚辈愿拜您为师,不求授业一二,但求随侍您左右!” 独孤寒峰哼了一声,并不理睬他,喝了口酒,慢悠悠道:“哼哼!天下想要拜我为师的人海了去了!就凭你,资质如此驽钝的家伙,想要拜我为师?简直做梦!” 听到独孤寒峰的话,木松源一阵头晕目眩,心道真不愧是纵横江湖的豪侠,眼光之高令人咂舌!须知,余天霸纵横福浙一带,二十岁便已成名,做巨鲸帮帮主也有六年有余,威震江湖,铁掌推山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若说他资质驽钝,那恐怕天下资质好的能入他法眼的人也就没几个了。 对于独孤寒峰的话,余天霸只当没听见,只是一边叩拜,一边口中说道:“晚辈不敢奢望能拜入前辈门下,只求能鞍前马后,于左右服侍您老人家!” 此言一出,独孤寒峰腾的一下跳起来,双手叉腰,吹胡子瞪眼,大吼道:“老人家?我很老吗!!啊!”吼声之中暗含内劲,竟似佛门绝学狮子吼一般拥有莫大威力,震的木松源一阵气血翻腾,而余天霸首当其冲,更是不堪,被震的仰面倒在地上,口鼻流血,却又兀自爬了起来,撩起衣袖擦了擦嘴角和鼻子上的血迹,沉声说道:“前辈救我一命,晚辈这条命从此刻起,便是前辈您的,但有所命,莫敢不从!” 独孤寒峰见他如此固执,又念他知恩图报,也不好再为难于他,退开一步,摆手不耐的说道:“老夫根本没想救你,只是这小娃娃求我,我才帮他的,你若想报恩,去找他吧!要不然你拜他为师也无不可啊!” 木松源闻言,面露难色,连连摆手摇头,看向独孤寒峰道:“别别!我怎么能做他的师傅呢?!”在他心里,做别人师傅的人大多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开山立派的一代宗师,自己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毛头小子又怎么能做别人的师傅呢,自己的武功如此低微,如何做得别人的师傅呢? 岂料独孤寒峰闻言,大笑道:“莫要说你武功低微,单凭你那血归术便可开宗立派,何况你身负祖传的天罡与你二叔自创的地煞两种枪法,便是弄出一个偌大的门派又有何难!” “前辈说笑了!我才十七,怎么做得他人的师傅!” 木松源依旧连连摆手,跳将开去,心中郁闷无比,早知道就不掺和这俩人的事了。 岂料,余天霸在愣了一会后,竟然起身,径直走到木松源身前,倒身便拜,高声道:“公子宅心仁厚,饶在下一命,从今往后,在下愿追随公子,鞍前马后,惟命是从!” 木松源一阵阵无奈,却是背靠一棵松树退无可退,只得求助似的看向独孤寒峰,却见他满脸笑意,冲自己微微点头,似乎是在示意自己收下这个老徒弟。见其幸灾乐祸,木松源一阵腹诽,撇撇嘴,俯身将余天霸扶起,道:“我不杀你,还让前辈救你,只是因为你并未做过什么对不起我木家的事,何况之前我也伤了你,现在两不相欠,所以你不必介怀,吃了这鱼便离开吧!” “公子!” 余天霸再要恳求,却是心知木松源不可能让自己跟着,当下愣在了原地,不知何去何从。 见他不再下跪,木松源长舒一口气,瞪了一眼独孤寒峰,兀自拿着烤鸡向树林中走去,在林中寻了一块大青石,跳将上去,坐在上面对着一轮明月发起了呆。 不知过了多久,木松源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看去,却是余天霸,心中害怕他又来拜师,当即跳下青石皱眉道:“你怎么还没走?” “在下只是来和公子辞别的。” 余天霸走上前来,躬身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公子大恩,在下铭记于心,日后相见必当厚报!” 见他只是来辞别,木松源松了一口气,笑道:“余帮主言重了,救你性命的是那位前辈,不必谢我!” 余天霸微微一笑,心知木松源这只是托辞,也不与他辩,只是抱拳道:“山水有相逢,公子多保重!后会有期了!” 木松源抱拳,笑道:“保重!后会有期!” 说罢,余天霸便即转身认准方向穿林而去,仅片刻身形便消失在树林中。 终于送走了余天霸,木松源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再次跃上青石,对着一轮明月啃起了烤鸡。 独孤寒峰无声无息的树林中掠来,立在木松源身后,开口道:“小娃娃,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木松源正在专心啃烧鸡,完全没发现自己身后有人,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不由吓了一跳,差点将手中的烧鸡丢出去,回头苦着脸道:“前辈,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啊!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的啊!你是鬼啊!” 听到木松源骂自己是鬼,独孤寒峰并不生气,甚至有些得意,捋着山羊胡子,笑道:“嘿!你个小兔崽子!你才是鬼呢!老夫轻功绝顶,若被你发觉,如何当的起这前辈二字呢!” 木松源白了他一眼,心说这一代豪侠天龙仙客竟然是个自我感觉极度良好的人,转过头去继续啃烤鸡,却是刚啃两口,便吃不下去了,嘴里含着鲜嫩的烤山鸡肉,久久难以下咽,过了一会儿,摇头语气低沉的道:“我不知道,巨鲸帮的那些凶手已经全死了,我不知道该上哪去找我爹爹。” 顿了顿,他又叹息一声,道:“莫英天曾说过,杀我妈妈的人应该是出自少林寺,我很想打上少林,可是天下武学出少林,少林寺领袖群伦,以我这微末功力,怕是连护院武僧都打不过吧…..” “不错,现在的你确实连护院武僧都打不过,但是你还有时间!” 独孤寒峰盘坐在木松源身边,将酒葫芦递了过去。木松源伸手接过,狠狠的喝了一大口,冰凉的酒液入喉,变的火热,直烧到心底,烧的他想流泪,不由低叹一声。 独孤寒峰看着他,笑道:“你可愿拜我为师,继承我的衣钵,日后,天地之大,任尔横行!”言语间,昔日一代豪侠的霸气显露无遗。 木松源眼前一亮,看向独孤寒峰,见他不似开玩笑,当即跳下青石,倒身便拜,“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独孤寒峰大袖一摆,柔和的内劲将跪在地上的木松源托起,捋须哈哈大笑道:“好!好!乖徒儿,快起来!为师浪迹江湖向来不拘小节,不喜这一套!” 木松源痛痛快快起身,躬身行了一礼,将手中的酒葫芦双手奉上,道:“弟子拜入师傅门下,当奉拜师茶,可这荒山野岭,并无茶可奉,容弟子借花献佛,借您的酒敬您!” “哈哈!好!那为师就不客气了!!” 独孤寒峰豪爽的大笑,蒲扇似的手掌抓起酒葫芦,对着口中灌了下去,直喝了大半葫芦酒,方才停下,擦去嘴角残酒,看着木松源,笑道:“乖徒儿,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天龙仙客的弟子,以后谁敢欺负你,你跟师傅说,到时候咱爷俩将他们锤扁揉圆再捏扁!” 木松源闻言鼻头一酸,眼圈有些发红,独孤寒峰这一番霸道护短的言语,令他感觉到一阵温暖,发自内心的温暖,竟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见自己的小徒儿哭了起来,身为一代豪侠的独孤寒峰却是有些慌了,连忙跳下青石,摸着木松源的脑袋,轻声道:“乖徒儿,怎么了?怎得哭起来了?是不是想你爹爹妈妈了?” 听着师傅这般暖心的话,本就还是个孩子的木松源哭的更加伤心,抽噎道:“师父的话….让弟子想起爹爹妈妈了…..除了他们,从来没有人对弟子这般好过…….呜呜!” 木松源哭的伤心,独孤寒峰便将他搂在怀中,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乖徒儿,你放心,师父一定带着你找到你爹爹!让你父子团聚!” 闻言,木松源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看着独孤寒峰,抽噎道:“多谢师父!” 独孤寒峰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拧着他的鼻头笑道:“只要你这小家伙到时候别见到爹爹便忘了我这个师父就好!” 木松源闻言笑了出来,摇头道:“徒儿不敢,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徒儿万不敢做!等找到爹爹,再为妈妈报了仇,我和爹爹还有师傅就归隐山林,到时候我天天给您抓长大的山鸡烤来吃!” “哈哈!好!那师父可就等着那一天了!” “走!咱爷俩回去,今晚便在这山林中将就一宿,明早咱们再决定去哪!”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牵着木松源转回了篝火边,师徒俩便在篝火边,就着已经有些凉了的烤山鸡喝光了半葫芦酒。 *********************** 看书的朋友请留个言,有花的送朵花,给天涯一点支持啊! ------------ 第十章 你还有两个师哥 晨曦微露,虽已是晚春,但清晨的山林间,依旧漂浮着淡淡薄雾,略带寒意。 木松源醒过来时,篝火已熄,但尚还有余温,想来师傅昨夜一定醒来几次添柴进去,不由的心中有些温暖,回头望去却见师父并不在松树上睡觉,只听树林深处传来一阵阵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的声音。 翻身一骨碌坐起,木松源活动活动手脚,提着玄铁枪向树林中行去,但见树林空地上杂乱无章的立着许许多多碗口粗细的木桩,木桩就随意的丢在地上,有些却是栽进土中,每一个都有一人多高,比他自己都还要高出半个头。 独孤寒峰正在其间忙碌着,双手抱住一根木桩,口中低喝一声,运力于臂,将木桩对着地面掼了下去,咚的一声闷响中,硬生生将木桩的小半截插进了土中。 木松源心中赞叹,心想若是换了自己,即便是催动血归术,也不见得能将那圆木桩插进这坚硬的泥土中,可是师傅却是显得轻松无比,当真不愧是纵横江湖的一代豪侠,内力之浑厚可见一斑。 独孤寒峰一口气将五六根木桩插进土中,拍拍手,打量一眼被自己布下的木桩阵,颇为满意的点头,旋即转身朝着木松源走过去,笑道:“松源,你入门最晚,而且是带艺投师,为师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好该如何教你,不过昨夜为师想了一宿,倒也想出了一点眉目!” 木松源心思通透,闻听师父的话,便猜到这木桩阵肯定是师父用来传授自己武功用的,当即笑道:“师父莫非是要传授徒儿身法轻功一类的武功?” “哈哈!果然聪明!” 独孤寒峰眸中掠过一丝惊讶之色,哈哈大笑道:“好,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猜到为师要传你身法轻功?” 木松源挠挠头,谦虚道:“徒儿其实也只是瞎猜的!先前师父不是说过嘛,跟着我有好几个月了,所以师傅对我所学的武功肯定了如指掌,徒儿的强项便是枪法和血归术,至于身法轻功和内功则是徒儿的弱点,所以当徒儿看到这木桩阵,便知道师父要教我武功!至于徒儿为何确定师父要教我身法轻功,是因为徒儿从没听说过木桩阵可以用来修炼内功!” 木松源娓娓道来,独孤寒峰听罢,不由的纵声大笑,“哈哈,心思缜密,聪明颖悟!上天果然待老夫不薄,让老夫得此良徒!” 听师傅夸自己,木松源也很开心,却又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与激动,笑问道:“师父,您到底要传授徒儿什么样的身法轻功啊?为何会用上这布阵毫无章法的木桩阵?” 独孤寒峰闻言也不再笑了,只是满脸喜色的看着木松源,道:“为师观你枪术已有小成,若有绝世身法轻功与内功相配合,不说天下无敌,但起码跻身江湖二流高手顶尖之列还是有希望的!” 闻听师父说自己可以跻身江湖二流顶尖高手的行列,木松源心中一阵激动,看向师父的目光,不由又热切了几分。 独孤寒峰摸摸他的脑袋,又道:“昨夜为师仔细思量,觉得内功需要时间来积累,唯有这身法轻功却是你当前急需的,有了绝顶的身法轻功,对敌之时,便可将你所学的天罡与地煞两种枪法的威力发挥到极致!所以为师决定先教你身法,至于内功为师也会一并传你,早修炼早得益!” 木松源笑着应道:“是,徒儿一定努力,不让师父失望!” 独孤寒峰微微点头,笑道:“呵呵,好,在开始教你之前,为师需要你做出选择!” 木松源不明师父这话的意思,疑惑道:“选择?什么选择?” 独孤寒峰朗笑一声,向前走了几步,回身说道:“为师有两种内功秘籍,两种绝顶的身法轻功。其一便是九转玄天经,修成之后拥有独特的螺旋内劲,对敌之时有破力之奇效!而与之配套的身法则是为师自创的游龙步,又称九转游龙登天步,配合九转玄天经的独特螺旋劲力,有九转化龙登天之伟力。其二嘛,便是为师自己学的内功--潮生诀,圆满之后周身自生一股护体纯阳罡气,不惧暗器偷袭!至于身法轻功嘛,你也早已见过,为师的身法来去如风,踪迹难寻,称为追风步,可在百步之内追上清风,临阵对敌亦可身化清风,无处不在!” 木松源听完独孤寒峰的话,对于这四种绝世内功与身法心生向往之,心下难免有些难以取舍,不由眉头紧皱,内心陷入了激烈的争斗之中。 看到他一脸纠结的样子,独孤寒峰捋须笑了一声,道:“九转玄天经所具有的螺旋内劲确实强横,但是他却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每三层会自行散功一次,历经九九八十一天方才能够恢复功力,而当你达到九层大圆满则是会有整整一年的散功期,那个时候你内力全无,可是十分危险的!当年你大师哥就是选的九转玄天经,当时我便劝他不要学,可是他不听,如今也不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了,而且当年他突然接到家族的召唤,便离开了我,自此便再也没回来,为师专为他所学的九转玄天经创的游龙步,也未曾有机会传授与他!” “我还有大师哥??” 木松源忽闻师父说游龙步是专为大师哥所创的,当下不由惊讶,他从未听说过天龙仙客有弟子,一直以为自己恐怕是师父座下的唯一弟子,没想到竟是还有一个大师哥! 独孤寒峰微微点头,看着他,笑道:“你不仅有大师哥,还有二师兄,你呀,是最小的,为师也最喜欢你!” 说着话,独孤寒峰揉了揉木松源的脑袋,木松源抓着师父的手,呵呵笑着,问道:“师父,那我大师哥和二师哥都是什么人啊?他们都去哪了?怎么不跟着您啊?” “唉,你大师哥是蒙古人,就是如今的镇南王脱不花,江湖人称破山王爷。而你二师哥便是人称玉面阎罗的白子风,他学的便是潮生诀与追风步,可惜他寄情于山水,不理江湖事,学成之后便飘然下山,游历于各地名山大川之中,多年未见恐怕如今已经臻至化境了吧!” 独孤寒峰叹了口气,想起了那段教徒的快乐日子,心生唏嘘之感。 “大师哥是蒙古人?!师父,您是宋人怎么会收一个蒙古人做弟子呢?” 木松源不解,照师傅所说,当年收大师哥为徒弟的时候,应在宋蒙交战之际,当时身为一代豪侠领袖天下英雄一同抗蒙的天龙仙客,又怎会收一个敌对皇室一族的人为弟子呢? 独孤寒峰闻言,皱眉瞪了他一眼,道:“什么宋人蒙古人!同样是人,为何要分宋人蒙古人,当年收你大师哥为弟子,是因为他不愿意参与战争,几番劝谏汗王未果,方才离家出走,遇上为师之后,本来为师要杀了他,可是听他说了前因后果后,为师也不忍下手,便收为了徒弟!这有何不可?” 木松源默然思考着师父的话,当年宋蒙交战时,他还未曾出生,只听爹爹说过当年的战争有多惨烈,心中对蒙古人便存了些偏见,而今他方才明白,不论是哪国人,总有好人与坏人,或许有更多的人是反对战争的! 见他沉思,独孤寒峰眉头舒展,语重心长的说道:“松源,为师要告诉你的是,不要心存偏见,宋人也好,蒙古人也罢,都有好有坏,为师宁愿相信好人总比坏人多,只要天下太平,不起兵祸,我等黎民百姓有饭吃有衣穿,任他谁坐着那九龙尊位,与我等又有何干系?” 一席话,让木松源眼前豁然开朗,恭敬行了一礼的说道:“师父教诲,弟子谨记!” “好,现在你告诉我,你的选择!” 独孤寒峰笑着点头,看向木松源。木松源挠挠头,笑道:“师父,那弟子便**生诀和追风步!” “好!那为师今日便先教你追风步,至于潮生诀,待为师寻一处合适之所再传授与你!” 独孤寒峰点头,身形一纵,便即跃入了杂乱无章的木桩阵中,身形如一缕清风般飘逸,在密集的木桩之间穿梭,却丝毫不碰触木桩,就连衣角也未曾碰到过木桩。 木松源看的眼花缭乱,不由有些发晕,却强自镇定下来,仔细的观看这师父的步法,但却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片刻后,独孤寒峰从木桩阵中掠出,站在他面前,捋须笑道:“追风步要旨所在便是一个‘活’字,你当知道风无形,所以追风步也没有固定的步法,重在感悟天地间风的流动!所以这追风步之奇也是天下罕有,因为不论是谁学到这套身法,都会不一样,像你二师兄,他便是在雪山之上的烈风之中领悟风之奥义,所以他的身法便有如雪山上的暴风一般狂暴!” “为师已在阵中留下基本步法,你依此练习,同时不要忘记领悟这山中风的流动便可!” “是!弟子这便去试一试!” 木松源目光落在木桩阵中的那些杂乱脚印,心中跃跃欲试,对独孤寒峰说了一声,便即纵身跃进了木桩阵中,脚踩着独孤寒峰留在阵中的那一圈寸许深的脚印,开始练习追风步,可是刚一起步,还未曾迈出三步,便已撞在了一根木桩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独孤寒峰在阵外哈哈大笑,捋须道:“乖徒儿,莫要急功近利,先将步法记熟,然后去林中开阔处练习,等基本步法熟练之后再进这木桩阵练习罢!” 木松源爬起来,揉了揉摔痛的屁股,面色涨红的看了一眼阵外的师父,讪笑道:“是,师父。”旋即便继续在阵中一步一步踩着独孤寒峰留下的脚印慢慢走着。 看着木松源越走越稳当的,独孤寒峰满意的点头,旋即高声道:“乖徒儿,你且在此好生研习,为师去山下的小镇中打壶酒,顺带为你寻一处修炼潮生诀的妙地!” 木松源笑着应道:“是,师父,您放心去吧!”却是话刚说完,便哎哟一声再度坐在了地上,苦着脸揉着额头上鼓起的大包。 “哈哈,乖徒儿莫要分心,免得撞到头,撞成个小傻子,为师可心疼!”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旋即身化一道青色流风,消失在林间。 木松源揉着脑袋上红肿的大包,爬了起来,看着眼前的木桩,狠狠的踢了一脚,顿时脚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不由再次跌倒在地抱着脚龇牙咧嘴倒吸着凉气,恨恨道:“让你欺负少爷我!等少爷我练成追风步,将你们一根根全劈了当柴火给师傅烤山鸡吃!” 话说完,木松源起身退回起始处,再次重头开始踏着基本步法在阵中穿梭,渐渐的,基本步法熟练了,速度也变快了,只见一道瘦弱的青色身影在布阵杂乱无章的木桩阵中穿梭,好久才会传来一道沉闷的撞击声,以及痛呼声。 ------------ 第十一章 笨蛋二叔…. 独孤寒峰在晌午时分回来,夕阳西下,山道上,一道苍老的身影提着酒葫芦慢慢的走着,步伐沉稳有力,仿佛一个常年行走于深山之中的砍柴人。 树林中,木松源额头上鼓起三个青紫的大包,正自坐在火堆前,抄着玄铁枪烤着一只肥壮的山鸡,这是他用追风步在山林间追了半下午方才抓到的山鸡,是一只师父口中的成年山鸡。 独孤寒峰回到树林,首先闻到的是一股烤山鸡的香味,不由食指大动,身形一晃,便穿过树林,来到了火堆前,一眼就瞧见自己爱徒额上那三个青紫的包,不由心疼道:“乖徒儿,怎的撞出这么多包啊?来来,让为师替你瞧瞧!” 说话间,独孤寒峰走上前去,伸手轻轻抚摸着那三个青紫的包,用温和的内力替爱徒活血化瘀,转眼木松源额上的三个青包便消散了,只留下一点淤痕。 木松源但觉师父的手掌落在头上,额上撞伤的位置便有些痒有些痛,不由嘴里嘶嘶倒吸着凉气,笑道:“嘿嘿,师父,没事的,就是因为撞了三个包我才学会了基本步法,在木桩阵中再也不会撞到头了!” “是吗?松源真聪明!这么快就学会了!” 替爱徒消去额上的青肿,独孤寒峰盘膝坐了下来,吸了吸鼻子,笑道:“好香,这只山鸡抓的不错!” “嘿嘿,我是用追风步抓的!” 木松源小小的得意了一下,旋即将玄铁枪从火上挪开,将烤好的山鸡拿了下来,放在芭蕉叶上,从怀里摸出一柄淡青色的竹刀,那柄竹刀锋刃极薄,还散发着淡淡的竹香。 独孤寒峰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爱徒拿出那柄七寸竹刀,不明白他要干什么。正在此时木松源突然挥舞着竹刀,对着烤山鸡切了下去,但见一片青影晃动,混合着竹香的浓郁烤山鸡香味便散发开来。独孤寒峰看着自己爱徒切烤鸡的刀法不由心中暗惊,不明白他何时学会了自己剑削烤鸡的手法,当下也不出声询问,只是仔细看着他的手法。片刻后,木松源停了下来,只见一幅完整的山鸡骨架出现在芭蕉叶上,上面的肉早已被剔的干干净净,一片片散落在骨架周围。 “好刀法!” 独孤寒峰赞了一声,旋即颇有兴致的笑道:“松源,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师父切烤鸡的剑法的?” 木松源随手丢了竹刀,挠头笑道:“嘿嘿,师父上次切烤鸡的时候徒儿已经记住了,不过徒儿没有剑,便用竹刀代替了,而且用鲜竹刀切的烤山鸡会有一股竹子的清香味,味道十分鲜美,师父你尝尝!” 独孤寒峰心中大喜,看来自己这徒儿竟还有自己不知道的本事,竟是个过目不忘的武学奇才,当即掩不住心中的高兴,大笑着接过松源双手递来的竹筷,挑起一片山鸡肉便往口中送去,略一咀嚼,便觉满口竹香与烤山鸡的香味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不由赞许的点头,“不错不错!味道很好!来来,快吃吧!” 听的师父夸奖,木松源十分开心,拿了竹筷便自取食,一只肥壮的烤山鸡转眼就进了师徒两人的肚子。 吃罢饭,木松源歇了一会,便迫不及待想要让师傅看看自己苦练一个中午的成果,硬拽着吃饱了就想睡的独孤寒峰来到了木桩阵前。 木松源走进阵中,而后化作一道青影在阵中穿梭,并未触碰任何一根木桩。阵外青石上,独孤寒峰半躺着,手撑着头哈欠不断,却忽的坐起身来,满脸见鬼的表情惊呼一声,“不会吧!”旋即用力的揉了揉眼睛,面色猛地变的惊喜,从青石上一跃而下,高喊道:“松源,快出来!!” 木松源正自在木桩阵中穿梭,忽闻师父喊自己,不由的分了心,一头撞在一根木桩上,咚的一声后退一步坐在了地上,半晌摇了摇有些发晕的脑袋爬了起来,苦着脸走出木桩阵,揉着额头上的青包,苦笑道:“师父,是你说不让我分心的,你喊那一嗓子,我这脑袋上又多了一个包!” 独孤寒峰仿佛一个犯错的孩子似的,紧张的搓着双手,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问道:“松源,你告诉师傅,你刚刚在木桩阵中为何闭上眼睛啊?” 木松源一脸奇怪的表情看着独孤寒峰,半晌疑惑的说道:“师父不是让我感受风的流动吗?那阵中也有风,我只要跟着风走就不会撞到木桩了啊!为了不受打扰感受风的流动,所以我才闭眼的啊!” “哈哈!哈哈哈!天纵奇才!哈哈!老夫后继有人啦!!” 木松源话音刚落,山间忽然暴起一阵兴奋而又疯狂的笑声,惊起一群已经归巢的鸟儿,扑棱棱向天边飞去。 独孤寒峰大笑了好久,方才停下来,摸着木松源的脑袋,赞许道:“不错!不错!比你那笨蛋二叔强太多了!你那笨蛋二叔整整花了一个月才能在阵中闭着眼穿梭,而你却仅用一天时间便可做到,确实比你那二叔强多了!” “笨蛋二叔………” 木松源念叨着从独孤寒峰嘴里冒出来的称谓,不由的一阵苦笑,自己的二叔十七八岁便已跟着队伍走镖,二十岁成名,被人称为镇山枪,更是自创不弱天罡的地煞枪法,就连爹爹都说二叔是木家的武学奇才,可是没想到到了独孤寒峰的嘴里,二叔和自己相比竟然成了笨蛋……. 独孤寒峰兴奋与激动溢于言表,又让木松源闭着眼在阵中穿梭一次,方才满意的点头,纵身跃下青石,说道:“乖徒儿,跟为师走,为师替你寻了一处修炼内功的好去处,只要你内力跟上,很快便可悟得追风步的精髓之所在,到时候便可跻身一流高手的行列,虽然仅处于一流高手行列之末,但对付少林的护院武僧却也绰绰有余了!” 木松源高兴的点头,全然忘记了额上的疼痛,跟在师父身后,展开追风步向着林外掠去。 随着师父疾掠一盏茶功夫,木松源便听见一阵阵水流的声响从不远处的山间传出,正在此时,独孤寒峰笑道:“快要到了!” 木松源心中惊奇,这潮生诀莫非需要在水中修炼不成?正当他暗自寻思时,却是看到树林后山谷间,一挂银色的飞瀑自崖壁上飞下,水流砸在崖下水潭中,溅起一片银白浪花,向着潭边涌来,拍打在青石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就是这了!” 独孤寒峰笑着,掠下山谷,在潭边驻足,一手背后一手捋须,道:“这里勉强可以让你修炼了,只是想要更进一步,却是不行了!” 木松源面色有些苍白,虽然他生在南国,临近大海,但却因为小时候掉进自家园子里的荷塘差点淹死,所以对水很恐惧,听闻师父的话,不由苦道:“师父,真要在水里修炼吗?” 独孤寒峰笑着点头,却是注意到木松源脸上的表情,不由心中奇怪,问道:“怎么?你难道还怕水不成?” 木松源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将原委道了出来。独孤寒峰听罢,微微点头,这确实是个难题,可偏生这潮生诀必须在水中修炼,尤其是入门阶段!一时半会他也不知该怎么解决,不由苦恼的坐在青石上。 木松源乖巧的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的看着那潭中的水浪一层层卷向岸边。 沉思良久,独孤寒峰忽而看着木松源,面色严肃的说道:“松源,你相信师父吗?” 木松源不假思索的点头应道:“相信啊!除了爹爹妈妈还有小五,我最相信的就是师父了!” 独孤寒峰又道:“好!你相信就好!等会不管为师做什么,你都要相信,为师是为你好!” “嗯!” 木松源笑着点头,却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衣领子师父一把抓住,而后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向着潭中跌去,心中略有些惊慌,大喊道:“师父!不要!我不识水性啊!” 话还未说完,只听耳中一阵轰鸣,紧接着冰凉的潭水便顺着鼻孔嘴巴涌了进来,木松源一惊,奋力挣扎着,却无奈背上玄铁枪实在太重,只能呜呜叫着连灌几口冰冷的潭水,朝着潭底沉了下去。 就在此时,一只大手突然探进了潭水中,抓着衣领将他拉出了水面。 岸边青石上,在独孤寒峰以内力相助下,木松源连咳出好几口水,方才缓过劲来,面色苍白的看着师父独孤寒峰,委屈的问道:“师父,你是想淹死松源么!” “嘿嘿,傻孩子,师父怎么舍得淹死你呢!” 独孤寒峰笑着,收回抵在他背上的手掌,揉了揉他湿漉漉贴在脑袋上的头发,笑道:“你不是怕水吗,大丈夫若连这一点桎梏都突破不了,如何成为一代侠士?你自己不敢下水,为师只好帮你一把,除去你心中的障,以后你就不会再怕水了!” 木松源闻言,回头看了一眼那细浪翻滚的潭水,很奇怪,心中的恐惧感竟是消散一空,当下又看了一眼师父那张满是笑意的面庞,旋即心中一横,竟是噗通一声跳进了水中,手持玄铁枪探着水潭的深浅,慢慢的一步步往潭水深处走去。 越往潭中走,瀑布带来的浪花就越大,若非有玄铁枪在手,木松源都觉得自己已无法稳住身形。 潭边,独孤寒峰满意的点头,看到木松源被淹住了半截身子,浪花袭来,险些站不稳脚跟,当即喊道:“松源,不要再往前走了!” 木松源回头,颤声问道:“师父,就在这里就可以了吗?”他的面色依旧有些苍白,但却泛着喜意,克服了对水的恐惧,让他颇有些成就感。 独孤寒峰点头,旋即喝道:“松源,你听好了,为师现在便教你潮生诀的心法!你可听仔细了!” “是!师父!” 木松源高声应道,将玄铁枪掼进潭底沙石中,抱元守一闭目凝神细听。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动,善时;” 独孤寒峰高声念着,竟是老子所著‘道德经’中的第八篇。木松源心中疑惑,但却依旧专心的听着,口中默念,将其牢牢记在心中。 “气注八脉如浪涌,丹田如海纳百川,吸之如潮生,呼之似浪平,一呼一吸,阴生阳聚……..气海为始,转阴交,趋神阙…….周而复始,循环往复,潮自生,浪自平…..” 山风猎猎,独孤寒峰一头银发随风而动,恰似一面旗帜,他身形不动如松,伫立在一块湿滑的青石上,高声念着潮生诀的心法。 木松源自幼习武,对那些心法中的穴道名称自是甚熟,知道师父是在让自己打通任督二脉,当下便依口诀运气,体内如丝如缕的真气自丹田奔涌而出,如浪潮般,沿着经脉冲击各个封闭的穴道,但觉冲穴十分顺利,并无习武之人常说的任督二脉难以打通的现象。 伴随着一个个穴道被冲开,木松源的意识越发清晰,察觉到经脉之中的真气浪潮,竟似体外潭中的浪花一般,一来一去,来回奔腾,遇到难以一次冲开的穴道,便自缩回丹田,聚浪之后再次冲击,一次不行,便十次,百次,千次,而冲穴所带来的痛感也因体外冰凉的潭水而减轻。 体内的真气以一种奇特的韵律奔腾着,渐渐与潭水的浪起浪平契合,木松源沉浸在这种奇特的修炼方式中,丹田如海,汇聚如丝如缕的真气,形成周而复始生生不息的浪潮,不断冲击着任督二脉的要穴。 ------------ 第十二章 风起潮生 日落月升,山风渐起,潭中的水浪越发的猛烈起来,但木松源却犹如扎根潭底的水草一般,身体随着浪起浪平微微摇摆着。 独孤寒峰如一株青松般钉在潭边青石上,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潭中的爱徒,但见爱徒面目忽白忽红,知是冲穴到了紧要关头,当即身随风动,飘至水潭上空,于半空中颠倒身体,头下脚上,一掌按在爱徒的头顶,浑厚内力便即缓缓灌了进去。 潮生诀之所以被称为独步天下的内功心法,只因为修炼潮生诀有一莫大好处,便是在初期即可依靠自身微薄内力冲开任督二脉,将这练武之人视为难关的阻碍轻松破除! 木松源本在潭中修炼整整一个下午,任督二脉已只剩下最后一穴还未打开,此刻脸色红白交替皆因内力实在太弱后力不继,根本难以一鼓作气将任督二脉诸穴尽皆打通。 正在此时,他发觉师父的手掌按在头顶,同源真气透体而入,直灌入丹田之中,心中一喜,知是师父在相助自己,当即凝神气沉丹田,推动丹田中充盈的真气向着任督二脉的最后一穴发起冲击。 随着木松源对任督二脉最后一穴发起冲击,他身体周围的泉水沸腾起来,翻滚出白色氤氲冉冉上升,将师徒二人的身形完全遮掩。 月中天,独孤寒峰的身体自白雾中飞出,如一片随风而荡的树叶轻飘飘落在了潭边青石上,双眸透过白雾紧盯着那一道瘦弱的身影。 “啊!” 片刻后,一声长啸自白雾中传出,山风为之一滞,白雾顿散,木松源自潭中跃起,在空中如陀螺般急速旋转,短暂的滞空后,身形直直对着潭水落了下去,却在即将入水时,手中黑枪猛然抽向细浪翻滚的潭水,‘砰’的一声,白浪袭天而起,在不大的水潭中掀起一阵巨浪,潭水拍打着潭边青石,发出咆哮之声。 独孤寒峰立在潭边,一身衣衫被山风鼓荡,猎猎作响,看着木松源轻飘飘的踏波而立,捋须哈哈大笑道:“好!老夫后继有人啦!!想我十八岁时习潮生诀,一个昼夜打通任督二脉,自以为已是当世罕有!没想到你竟然仅用六个时辰就已打通任督二脉,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木松源单足一点水面,乘浪而起,落在独孤寒峰身边的一块青石上,躬身拜了下去,高声道:“多谢师傅相助!若无师傅帮助,便是再给弟子一个昼夜,也难以打通这最后一穴!” 独孤寒峰并不阻拦,待他拜完后,呵呵一笑道:“如今你修潮生诀业已入门,日后便可依着心法去江河湖海浪涛大作之地修炼,借助浪潮之势,一日便可抵得上常人三五日,经年累月,内功修为便可逐步臻至化境!” 木松源笑着点头,并不搭话,他心中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达到师父这般惊世骇俗的修为,自己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师傅之所以这般说,也是为了不让自己失去信心。 独孤寒峰看他并不搭话,知道自己的徒儿心思灵巧已然猜中了自己的想法,当下也不多言,只是道:“好了,你在此打坐调息,恢复内力后,以内力引导这潭中浪涛的起落继续修炼,为师去抓只山鸡,烤来充饥!”话毕,旋即便纵身而去,没入了山林间。 眼见师父离开,木松源盘膝坐于青石上,依着潮生诀心法所示打坐调息恢复内力,这一打坐不要紧,他却惊讶的发现,修炼了潮生诀打通任督二脉后自己内力的恢复速度竟是比平日快了一倍有余,心中不由欣喜。 仅仅一个时辰的时间,木松源便恢复了内力,纵身跃入冰凉的潭水中,以内力引导潭中浪涛的起落,却发现只是几个来回间,自己的内力竟是消耗一空,旋即再次爬上岸打坐调息,发现恢复后自己的内力竟然隐隐变的凝练,心中喜道:“原来按照师傅所说的方法修炼竟有这般好处!怪不得师父定要我下水修炼!” 念及此,他再度跃入水中,只待内力耗空后才爬了出来,不顾自己淋淋沥沥一身水,兀自盘坐在青石上打坐调息恢复内力。 等他恢复内力后,睁开眼却见身前放着一只烤山鸡,当即举目四顾,却并未发现师父独孤寒峰的踪影,心中明了,师父为了不打扰自己修炼这才避了开去,当下笑着拿起山鸡啃了起来,一口气吃掉大半只肥美的山鸡方才满足的停了下来,伸了个懒腰将剩下的半只烤山鸡放在青石上,再次跃入了潭水中。 夜半时分,山风更猛,略带寒意,木松源身在潭水中却浑然不觉,只顾以微薄内力引导潭中浪潮的起落,待的内力消耗一空后便爬上岸打坐调息,而后再度跃入潭水中,如此这般周而复始。 仅仅一夜时间,木松源惊喜的发现自己的内力竟然有了极大的进步,虽然现如今的内力浑厚程度与师父独孤寒峰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但这进步速度依旧让他欣喜不已,心想正如师父所说,只要自己刻苦用功,假以时日必然可追上师父! 虽一夜未眠,当清晨来临,木松源却并不觉的困乏,反而精力充沛,双目炯炯如炬,看着潭中的细浪陷入了沉思。 独孤寒峰从林中走了过来,看他坐在潭边,不由笑道:“松源,你在想什么?” 正自沉思中的木松源忽闻师父召唤,连忙爬起来,笑道:“师父,您让我以内力引导潭中的波浪,可是我内力微薄,仅仅只能控制三层浪,内力便已消耗一空!” 独孤寒峰哈哈一笑,知他言下之意是指这用内力引导潭中波浪来锻炼内力的方法实在没什么效率,当下走上前去,摸着他的脑袋道:“乖徒儿,你能想到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为师其实还有一套掌法未曾教你,这套掌法名为无定风波,与潮生诀相得益彰,控浪修炼内力时,使这套掌法可将你的每一分内力力尽其用!” “是嘛!师父,那你快教我吧!” 木松源眼前一亮,对这套无定风波掌法心生向往,热切的想要尽快学到手。 岂料独孤寒峰闻言哈哈大笑,道:“傻徒儿!此掌法乃为师绝技,纵是你天资聪慧,也决计难以在短时间内学会,不过以你目前的修为,倒是可以勉强将前三式学会,用来控这潭水之浪倒也绰绰有余了!” “师父快教我吧!” 木松源拽着独孤寒峰的衣袖摇晃着,仿似一个撒泼耍赖的顽童一般。 独孤寒峰揉揉他湿漉漉的头发,笑道:“好好!为师现在便教你!”说话间,人已跃到潭前空地上长身而立,而后深吸一口气,拉开起手式,施展绝技无定风波掌,但见双掌翻飞,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木松源在一边仔细的瞧着,但觉掌势犹如大海波涛一般,一浪未平一浪又起,绵绵不绝,难有尽头,而那潭中水波也随着这掌势一波起一波平,白浪翻滚,冲刷着岸边的青石。 一整套无定风波耍完,独孤寒峰随意而立,道:“松源,看清了吗?” 木松源苦笑摇头,心道师父你耍那么快,我哪看得清,嘴中说道:“师父,你不是只教我三招么,怎么看起来是全套啊?” “嘿嘿,为师是让你看看,免得你以为这套掌法仅仅是用来修习内功的臂助,其实这套掌法用来对敌也颇有效用,为师当年潮生诀还未大成时,以之对敌,却也罕逢敌手!” 独孤寒峰嘿嘿一笑,又道:“好啦,现在我教你前三式,你且看好,第一式,海纳百川!”说话间,沉神凝气双臂提起自胸前缓缓打开,而后抱圆,掌心向内,犹如揽天下入胸怀。 木松源有样学样,摆出架势,却是听到独孤寒峰低声道:“双臂分海,齐纳百川,运劲于内,虚怀若谷!”聪明如他,知是师父在教自己运力的法门,当即依法照做,双臂之中真气鼓荡,竟自在胸前形成一个微弱的气旋,感受着那气旋产生的阵阵吸力,他不禁心中欣喜,却是心念一动怀中气旋便自散了。 恰在此时,独孤寒峰却是变招了,口中高叫道:“第二式,风生水起!”左引揽月手,右掌轻拍而出,潭中水波哗啦涌起,反向浪涛升起之处冲去,霎时间水声大作。 木松源不及重演海纳百川凝聚气旋,兀自摆出风生水起的架势,却听独孤寒峰又说道:“左引右推,力灌右臂,其浪自生!” 心知这是风生水起的运劲法门,木松源当即照做,却仅仅在潭中推动一层细浪,眨眼便在对冲而来的浪涛下复归平静。 “第三式,推波助澜!” 独孤寒峰大叫一声,左右手连使两次揽月手,而后双掌猛推而出,潭中水波自潭边骤起,疯狂退向潭中心,露出一片湿漉漉的石滩,竟是以刚猛内力将潭水一层层生生推向水潭中心,砰的一声溅起数丈高的浪花。 第三式使完,独孤寒峰停下手来,说道:“这第三式的运劲法门与第二式相似,只不过是运劲于双臂,将怀中气旋强自压缩,再度击出时便可威力暴增。” 木松源微微点头,以他的聪明才智已然明白其中的诀窍,只是苦于内力微薄,施展第三式却根本无法在潭中激起逆浪。 不过他并不灰心,知道这般是因自己修习潮生诀时日尚浅内力浅薄,只要刻苦用功,假以时日,必然可以和师父一般,一掌激起千重浪。 习得无定风波的前三式,木松源便兀自在林中演练,领悟运力技巧,而独孤寒峰却是悄然离开,去准备早饭。 ------------ 第十三章 君子不器意(上) 吃罢师父独孤寒峰精心准备的早饭,木松源歇息一阵,旋即去了木桩阵中习练追风步,练习两个时辰后便去潭中修炼潮生诀,午时过后,便在林中演练枪法。 独孤寒峰见他如此勤奋,心中大加赞赏之余,不免有些心疼,按这般刻苦法,即便修了血归术,体质得到强化,日久天长也必会留下暗伤。待得木松源在林中将天罡地煞尽皆走了两遍后,独孤寒峰招手笑道:“松源,你累了,不要再练了,过来休息吧!” 木松源擦了把额上的汗珠,冲师父笑道:“师父,我不累,我再练会儿!” 独孤寒峰呵呵一笑,道:“松源,听为师的话,你可知习武讲究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切不可急躁,否则容易走火入魔!” 闻听师父淡淡的三言两语,木松源惊出一身冷汗,收了枪走到师父身边坐下,接过师父递过来的水囊喝了几口,低声道:“多谢师父指点,是徒儿太心急了….” “呵呵,无妨,只要日后记住欲速则不达便可!” 独孤寒峰摆摆手,抓着酒葫芦喝了一口,道:“松源,你认为枪法,剑法,掌法哪个更强?” 木松源闻言看着师父,不由陷入了沉思,良久才道:“常言一寸长一寸强,若要这般理解的话,那自是枪法要胜于剑法,剑法胜于空手的肉掌,但世间亦有空手擒拿,空手入白刃这等精微武学,所以徒儿觉的世间没有最强的武学,只有最强大的人!” “好!说的好!” 独孤寒峰出声大赞,对自己这爱徒更是喜欢的紧,说道:“天下千般武学,尽皆来自于我们对大自然的体悟与模仿,所以可以说武无定式,更无高低强弱之分!” 木松源连连点头,觉得师父说的极是,他也曾听说过一些从动物身上学来的拳法剑法,譬如螳螂拳与灵鹤剑法这两门威震江湖的武学便是自螳螂打斗与灵鹤起舞的姿态中悟出! 独孤寒峰又道:“为师曾在昆仑山逍遥观中悟剑十年,那观中有一老道人每日自山上砍了柴背下山来,以一把锈刀劈开,每日都要劈够五百之数,除了观中所用,其他尽皆积攒起来,积攒几日后便让小徒们背下山去换些油盐酱醋。一日锈刀不翼而飞,那老道人竟是以一柄木刀,将那些生满节疤的木柴劈了开来,为师大感惊奇,以为那老道人身怀绝世武功,好奇询问于他,你可知那老道人对我说了什么?” “师父,那老道人说了什么?” 木松源也十分好奇,想不明白,那老道人何以用木刀劈开了最难劈开的树根!莫非那老道人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武艺? 独孤寒峰捋须笑道:“那老道人对我说:‘若你似我这般在观中劈柴五十年,你也可用木刀劈柴而刀刃不崩。’” “啊!那老道人当真没有半点内力,或者没学过什么外家功夫吗?” 木松源急急追问,他相信,师父可以用木刀轻易杀人破木,可是若说一个浑无半点内力不懂武功的人竟也能用木刀劈开木柴而木刀不毁,他却有些怀疑。 独孤寒峰猜到他有此一问,当即微微摇头,道:“我曾试过那老道人,确实不会半点功夫,若非说他真的会功夫,那或许就是他那一双手臂了吧,虽看似枯槁,但手掌抓握有力,双臂坚实!” “可是木刀终究是木刀啊!那老道人没有内力更无过人的外家功夫,何以劈开木柴而木刀不毁!若此事属实,当真是奇哉怪也!” 木松源苦苦思索,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心道那老道人莫非是什么神仙众人! 独孤寒峰闻言,哈哈笑道:“且不说那老道人何以做到此事,单就我而论,却是从中悟出不少道理!” “师父!那您能给徒儿讲讲您都悟出什么道理了么?” 木松源十分好奇独孤寒峰究竟悟出了怎样的道理,想必对自己习武一定大有裨益! “好!师父就给你讲讲!” 独孤寒峰笑着点头,说道:“其实为师悟出来的也不过是四个字而已!但却是武道至理!”说话间,他伸出食指凌空虚画,只见地面上出现‘君子不器’四个大字,铁划银钩,透着一股锋锐之意,犹如剑锋所刻! 木松源疑惑的看着地面上的四个字,低声嘀咕道:“君子不器……这是出自孔子的论语*为政篇….可是这是什么意思啊?又关武道什么事?” 独孤寒峰耳力惊人,自然听到他的自言自语,不由笑道:“不必去管这四个字的出处,且听为师给你解释!” 木松源收起纷乱的思绪,抬头看向已经站起身来的独孤寒峰。 然而独孤寒峰并未立刻开始讲述,只是在树林间走来走去,低头沉思着,似在整理思绪,良久,才说道:“为师是习武之人,所以理解的‘君子不器’与孔圣人所表之意略微有些差别,为师认为,所谓‘君子不器’放之于武道,应该说的是不滞于物,天下武学浩如烟尘淼如繁星,除却少数有名的拳掌腿法外,大多是兵刃上的功夫。但在为师看来,这些兵器只不过是我们手足的延伸罢了!” 木松源起身,跟在师父身后,聆听着师父的话,陷入了沉思,许久忽而抬头看着师父巍峨的背影,说道:“师父,那您的意思是不是说,修习武道不必局限于兵刃?” “嗯?这个……” 独孤寒峰停下脚步,回头有些惊奇的看着自己的木松源,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但他眸中有某种光芒在闪烁。 见到自己的问题竟然让师父都回答不上来,木松源有些奇怪,自己说的意思明明就是那句不滞于物啊,为何师父竟是无法回答了? 正在此时,独孤寒峰却似着了魔一般,紧皱双眉低声念叨着‘不滞于物…..不局限于手中所握之兵器….无剑胜有剑…..…..’突然施展追风步,在树林之中穿梭,带起一阵阵衣袂猎猎之声。 “师父!你怎么了?!” 木松源高声喊道,目光根本无法追上师父的轨迹,只见到一道青影在林中穿梭,快似闪电!他不明白自己的一句话竟会让师傅仿佛发疯了一般。 但独孤寒峰似乎对他的呼喊充耳不闻,只顾念叨着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在林中疯狂的穿梭。 木松源连喊几声,独孤寒峰却是毫不理会,不由挠着头走到火堆边坐下,看着师父在林中如鬼魅般穿梭。 日落西山,木松源靠着松树正自酣睡,却被一阵大笑声惊醒,翻身坐起,双手握枪打量四周,却并未发现什么情况,只见独孤寒峰大笑着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手中提着青色的蟠龙剑,夕阳的余晖照射在剑身上,反射出灿烂青辉。 顺手放下玄铁枪,木松源迎了上去,笑问道:“师父,您怎么了?突然大笑!” “哈哈,为师悟出了一种武道修行之法!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独孤寒峰大笑,而后说道:“为师终于明白,在武道之中何谓‘君子不器,不滞于物!’” 木松源急急追问,“师父!到底是什么啊?!” “你且看!” 独孤寒峰神秘的一笑,一抖手腕,蟠龙剑化作一道青光直冲上天,片刻后力尽,剑尖朝下飞速坠落,却是朝着他的天灵盖插去! 木松源骇的魂飞魄散,大叫一声,“师父!快让开!危险!”兀自双足一点,身形拔地而起,想要凌空施展无定风波第三式推波助澜将剑锋带偏,却是刚刚跃起,便觉身子一沉,再度跌回了地面,低头一看却是独孤寒峰的手抓在自己的腰带上,硬生生将自己拽了下来,不由惊慌的喊道:“师父!您这是做什么!” 独孤寒峰并不解释,只是松开手笑道:“莫慌!为师自有分寸!” 见师父一脸淡笑,似乎并不在意这从天而降的一剑,木松源心中略微松了口气,但依旧还是很担心,眼巴巴的看着那青色蟠龙剑如一道青色雷霆般朝着师傅头顶落下,越来越近。 唰! 蟠龙剑落下,即将刺入独孤寒峰的天灵盖,木松源忍不住蒙上了眼睛,他不忍看到自己的师父血溅三尺。可是他等了半天,也未曾听到什么动静,不由心中有些疑惑,正欲松手看看师父的情况,却听独孤寒峰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哈哈!傻小子!你蒙什么眼睛啊!白白错过了这最刺激的一幕!” 闻听师父的声音,木松源连忙松手,却见蟠龙剑竟然如穿花蝴蝶一般围绕着师父的身体兀自盘旋不休,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推动! 乍见这奇异的一幕,木松源十分开心,忙问道:“师父!师父!这太神奇了!这就是您说的君子不器吗?” “呵呵,非也非也!这只是简单的以气御剑之法,并非为师所说的‘君子不器,不滞于物。’为师已经悟通,只是暂时还做不到那一步!” 独孤寒峰笑着摇头,手掌平摊,蟠龙剑便缓缓落在他的手中,旋即被收入了寒玉盒中。 “师父,那您所领悟的君子不器到底是什么啊?” 木松源心中痒痒,急急追问独孤寒峰。 独孤寒峰却是神秘的一笑,似乎是想吊吊他的胃口,摆摆手闭口不言,兀自点起了篝火,将一只早上烤好的山鸡放在火堆边煨热,而后用鲜竹刀将肉片成一片片薄片。三下五除二切好后,独孤寒峰便即丢了竹刀提筷夹起一片往嘴中送去,满足的嚼着,略有些遗憾的说道:“嘿嘿,这烤山鸡还是刚烤好时味道最鲜美!此刻二度煨热,肉质都有些发硬,鲜味也散了大半,即便有着鲜竹清香却也显的美中不足啊!” “额…….师父,您老人家怎么这么喜欢吊人胃口啊!” 木松源无奈的苦笑,盘坐在师父身边,兀自拿了竹筷去夹烤肉来吃。 ------------ 第十四章 君子不器意(下) 吃罢饭,天色已暗,师徒二人来到水潭边,木松源跃进潭水中以控浪三式修习潮生诀,独孤寒峰则是盘坐在青石上闭目打坐。 月中天,木松源内力消耗一空,疲惫的爬上岸边的青石,艰难的盘坐下来,而后打坐调息恢复内力。待得他内力恢复后,正欲再度入水修炼潮生诀时,却是被独孤寒峰按住了肩头,“松源,你可想知道师父新近领悟的君子不器意吗?” “嗯嗯!我想知道!” 木松源迫不及待的连连点头。 独孤寒峰摸摸他的脑袋,笑问道:“松源,你可知道天下有哪些指法比较出名?” 闻听师父的话,木松源便即想起害死母亲的那人便使的是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指,当即面色阴沉的说道:“我知道大力金刚指!” 独孤寒峰闻言脸色一变,一抹怒容一现而没,低叹一声,微微点头道:“除了大力金刚指,那你可还知道其他的指法吗?” 木松源挠头,回忆着父亲曾给他讲过的那些江湖故事,片刻后说道:“我还知道前朝大理段氏的一阳指,以及东邪前辈的弹指神通,还有…….还有的就不知道了!” “呵呵,大理段氏的一阳指确实不错,不过大理已灭,怕是早已断了传承,而这弹指神通更是早已绝迹江湖!” 独孤寒峰笑着点头,旋即说道:“松源,你可知为师亦有一路指法?” 木松源应道:“知道,师父曾说过自创了一路裂碑指!威力强逾大力金刚指!” “呵呵,不错,这一路裂碑指比之大力金刚指,有过之而无不及!”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显然木松源称赞他的裂碑指超越少林寺的不传绝学大力金刚指,让他十分开心,虽然他心中明白裂碑指准确来说也顶多与大力金刚指各胜擅场。 木松源看着师父哈哈大笑,心里却有些怪怪的,挠头问道:“师父,你说要给我讲君子不器的,怎么又扯到指法上了?” 独孤寒峰一愣,旋即笑道:“嘿嘿,傻小子,师父这君子不器可是与这裂碑指息息相关的!” “哦?!” 木松源惊讶,不明这君子不器又与裂碑指有何关系。 独孤寒峰走到潭前空地上,长身而立,说道:“松源,为师现在就给你演示君子不器!看你能领悟多少!” 木松源闻言立刻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师父的动作,只见师父在林间辗转腾挪,一根手指东指西戳,空气中泛起一阵细微的噗噗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动静。 一路裂碑指使完,独孤寒峰收功,笑道:“松源,你都看清了么?” 木松源讪笑着,挠头不好意思道:“师父,徒儿…..徒儿没…没看清….只看到您一根手指在空气中东指西戳的……” “哈哈!傻小子,什么叫做东指西戳啊!你走近点,去看看那几棵树!”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招招手,让他上前去。 木松源跃下青石,疑惑的看了一眼师父,而后向空地边上的几棵树走去,借着月光打量着树干,仔细看了半天也未发现什么明显的伤痕,不由回头看着师父,疑惑的问道:“师父,这树上什么都没有啊?” “嘿嘿,你当然看不见!” 独孤寒峰嬉笑一声,低吼道:“要这样看!”话音未落,袖袍一摆,内力鼓荡而出,激起一阵劲风,涌向那几棵碗口粗的松树。劲风眨眼即过,几棵树依旧没有什么动静,木松源微微皱眉,正想再问时,却忽听‘喀嚓’一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棵松树的树干竟然断为三截,端口平滑,仿佛利刃切断。 “嘶!” 木松源目瞪口呆的摸着那光滑的断口,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回头看着师父,颤声道:“师父!这就是您说的君子不器吗?” “不错!” 独孤寒峰傲然捋须点头,指着另外几棵树,道:“你再去看看那几棵树!” 木松源依言一棵棵看过去,发现第二棵树上有三处刀痕,第三棵树上有三个通透的枪孔,仿佛被玄铁枪一枪扎穿,第四棵树上却是有三个指印,每个深约寸许。 满面惊骇的回头看着师父,木松源赞叹道:“师父,您的裂碑指果然不凡,而今与君子不器结合,竟然可以将指力控制到这种地步!” 独孤寒峰闻言,知晓他已然悟得君子不器意的真髓,不由十分高兴,从青石上跃起,笑道:“哈哈,为师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为师苦思许久才想出的这君子不器意,竟然被你一语道破!!不错不错!!” 听的师父夸赞,木松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了起来,“嘿嘿,师父您别老夸我!” “好!不骄不躁!!” 独孤寒峰闻言又是大赞,而后笑道:“这君子不器意,为师也是受你启发方才创出,从今往后,为师便不再需要借助兵刃之力!对敌之时,这君子不器意将是最好的兵器!或许要不了多久为师便可悟通天剑!” 木松源高声笑道:“恭祝师父早日修成天剑!” 独孤寒峰闻言,摸着他的脑袋笑道:“松源啊,你好好修习潮生诀,等你内力再深些,为师便将这君子不器意与这裂碑指都传给你,到时候让他们瞧瞧什么叫手中无剑亦可杀人!” “嗯!弟子一定刻苦用功!” 木松源坚定的点头,旋即收摄心神再度跃进潭水中,以驭浪三式修习潮生诀。 独孤寒峰坐在潭边青石上闭目沉思,‘君子不器意’初创,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完善。 师徒二人各自用功,直至清晨时分,木松源疲惫的从潭水中爬出,独孤寒峰也在此刻睁开了眼睛,满脸喜色,道:“徒儿,为师经过一夜思量已经将君子不器意改善了许多,想来再有一段时间,这‘君子不器意’便可真正的完善了!!” “恭喜师父!” 木松源弱弱的说了一句,而后凝神打坐,不再多言。 其实独孤寒峰创出君子不器意并非什么奇迹,只因为他曾于昆仑山逍遥观悟剑十年,得老道人灵犀一点,对于君子不器的领悟已然很深,如今再有木松源误打误撞的提示,自然而然便创出了君子不器意,可谓是厚积薄发,方才能在一夕之间创出君子不器意!自此武道一途上他又迈出了一小步,距离剑道无剑的天剑境界仅仅隔着一层纸,只需机缘到来便可一指点破这层纸,直达天剑境界! 悄悄离开水潭,独孤寒峰背负双手朝着山间走去,边走边说道:“只是不知道如今那两个老家伙都怎么样了,雪天星、墨南天希望你们还活着,好让你们看看我辛苦创出的‘君子不器意’,哈哈!哈哈!” 狂放的笑声在山间回荡,如今创出君子不器意,独孤寒峰的武学修为再上一层楼,忆起昔年天下三大高手,不禁心生一股争雄之意。 昔年中原武林有三大高手,少林空正神僧,魔门雪天星,天剑门墨南天,这三人可谓是多年前中原武林领袖群伦的人物,跺跺脚这江湖都会浊浪滔天,只是如今却很少露面了除却空正神僧已死,其他两位想来也在钻研武学吧! 想到此,独孤寒峰不禁又是一阵纵声长笑,而后展开追风步在山间腾跃,追赶着草间跃起的山鸡。 待得木松源恢复了内力又在林间走了一遍天罡地煞回来时,一轮红日高悬,独孤寒峰已然烤好了两只山鸡,刚刚用竹刀切好,见到爱徒回来,当即招手,道:“快来!为师今日抓了两只肥美的山鸡!” 木松源应了一声,快步走近,盘坐在师父对面,也不客气,拿起竹筷挑起一片肉就往嘴中送去,看的独孤寒峰呵呵直笑。 两只山鸡下了肚,独孤寒峰毫无形象的躺在歪脖松树的树干上,懒洋洋的问道:“松源,你是想继续在这山中修炼,还是想随为师去追寻你父的下落?” 木松源豪不犹豫的说道:“我要随师父去准寻父亲的下落!” 独孤寒峰哼了一声,犹豫道:“只是你如今潮生诀刚刚入门勉强达到第一层,以为师之意你还是留在这山中再修炼一个月,等你的内功达到第三层,你再下山去找我也不迟!” “可是,师父….” 木松源低声道,话说一半便不再说了,面色变的暗淡,低垂着头。 独孤寒峰打了个哈哈,从树上翻身下来,摸着他的脑袋,笑道:“呵呵,你放心,为师此次下山就是为了去查你父亲的下落,既然为师答应你要让你父子团聚,必然会做到,此次下山,为师要去找一些故人,或许很快便可知道你父亲的下落,以为师现如今的本领,想要救人,恐怕天下没人可以拦得住我!除非他们联手!” 木松源看着师父,感受着那股自平淡言语间流露出的睥睨天下英雄的霸气,心中松了一口气,心想师父武艺超群,而今又创出‘君子不器意’这等不世绝学,当真是可以横行天下,当下也就同意了,点头道:“好,弟子就在这山中再修炼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下山去找您!” “嗯,好!为师此次下山会先去寻访一些故人,一个月后,不论如何,为师都会在少林寺等你!” 独孤寒峰说道,摸了摸木松源的脑袋,道:“你在这山中好好修炼,务必将潮生诀突破到第二层,若是用功一点,便是突破到第三层也并非难事!还有,这一个月你要好好研习你家传的天罡和地煞枪法,争取将两者融合,威力将会大增!” “是!徒儿一定刻苦用功!” 木松源躬身行礼应了一声。 独孤寒峰呵呵一笑,伸手托住他的手臂道:“今日为师就将裂碑指的修炼方法交给你,还有这君子不器意也一并传给你,你好好领悟,对你的武艺进境大有裨益!只是需记的以你目前的内力修为,裂碑指每日只可动用一次,而且每一次动用后都必须调息打坐两个时辰!超过一次,轻则内力全失,重则便有性命之虞!” “是!师父!徒儿一定谨记!” 木松源心中一哆嗦,心道这裂碑指果然霸道,使用过度竟然会有性命之忧。 独孤寒峰笑着点头,他是十分放心自己的这个小徒弟的,也不担心他会不听自己的话,当下身形晃动,一根手指在虚空刻画,地面上出现一篇裂碑指的修炼方法和君子不器意。写完两篇修炼方法,独孤寒峰又道:“你将这两篇心法好生记熟,然后将之毁去,莫让旁人捡了便宜!这山中少有人来!你可以安心的修炼,绝对无人叨扰你!” 话说完,便即飘然而去,木松源目送师父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不由一阵怅然若失,独自站在山巅看着那一条弯弯曲曲的山道发呆良久,方才转身朝水潭行去,待得到了近前,纵身便跃入了潭水中,朝着潭中水流最激烈的地方行去。 瀑布在轰鸣,木松源站在瀑布水流下的一块青石上,强自运力对抗水流的冲击,可饶是如此,他依旧难以站立,仅仅片刻内力便消耗一空,直接被水流冲进了潭中,疲惫的爬上潭边青石打坐调息恢复内力后又再度爬上瀑布下的青石,以玄铁枪支撑自己的身体,运力对抗水流,希望可以撑的久一点。 ------------ 第十五章 白发魔女(上) 整个清晨,木松源都在瀑布下修炼潮生诀,但觉内力增长奇快,心道在这瀑布激流下练功果然进境迅速,不免心生喜意,却是心神一岔,灌注四肢的内力便即散去,再也无法在激流中立足,被水流直接冲进了水潭之中。 从水潭中爬出来,木松源也不再继续练习潮生诀,转身朝着树林中行去,独孤寒峰留下的裂碑指外功和君子不器意他还未曾记下来,眼下天色有些暗,怕是要下雨,一旦下雨,那刻在泥地上的秘籍就会模糊一片了,当是及早记熟才好。 耗费了两三个时辰,木松源以但求烂熟于胸不求甚解的态度硬生生将两篇秘籍记在了心中,闭上眼默念了几遍后,确定记忆无误,便即施展驭浪三式一掌击出,将地面上的字迹全部抹去。 做完这一切,木松源摸了摸肚子感觉有些饿了,当即提着玄铁枪往水潭走去,早上修炼潮生诀时,他曾看到潭中有肥美的黑鱼游动,此刻想起烤鱼的香味,不由垂涎欲滴。 纵身跃入潭中,一番折腾后,木松源手持玄铁枪足点水面飘身落在了水潭边,玄铁枪上穿着两条大黑鱼,兀自扭动着身躯,甩落一串串水珠,美美的饱餐一顿,他便学着师父的样子斜躺在歪脖松树上,闭目参悟着君子不器意。 转眼半月过去,距离师父独孤寒峰离开已经有十五天了。 这些日子里,木松源每晚都在潭水中修炼潮生诀,而日间除了休息便是研习天罡地煞枪法,希望可以像师父说的那样将两套枪法融合起来,可是无奈他却做不到,两套枪法威力不分伯仲,但所走的路子却全然不同,天罡枪大气平正极尽灵巧,地煞枪却是大开大合霸道狠戾,仿佛两个极端,以他如今的武学造诣根本无法完美融合。 不过好在他天资聪颖,心想既然不能走融合路线,那便放弃,随后又记起雨竹林中对阵恶修罗莫英天时那随心所欲的办法,心中意识到自己或许可以走随意随心的路子,不记套路,只记招式,在临阵对敌时,便可随心所欲见招拆招,这样的枪法未必就比两者完美融合后的枪法差! 心中既有此念,木松源便刻意的每日将天罡地煞枪法随性打乱来修炼,只在林中闭目随心所欲的舞动,脑中幻想着敌人从四面八方攻来,心中不做思索,只凭那一股本能来出枪,反而收到奇效! 如此这般每日修炼,短短半月竟是枪术大进,木松源十分开心,暗道自己这误打误撞摸索出来的随心之法竟然会有这等奇效,不由的心中有些得意。其实他并不知,自己这随心之法实际上和师父独孤寒峰悟出的君子不器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除却每日修炼枪术外,木松源每日都会挤出时间来修炼追风步和裂碑指以及君子不器意,而且因为有了随心之法作参照,他对君子不器意的领悟越加的深厚,而对于君子不器意领悟越深,他的随心之法就越完善,两者互激之下,竟是在短短半月间实力暴涨。 师父离开这山中已经二十天,清晨,木松源从瀑布下的激流中走了出来,疲惫的爬上青石盘膝而坐闭目调息恢复内力。 一个时辰后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眸中精芒闪烁,张口长啸一声,‘啊!’潭中水波激荡,激起尺于高的浪花。 原来,他这近二十余天都在瀑布激流下修炼潮生诀,内力进境十分迅速,竟然比之独孤寒峰的预测要快上许多,而且因为有驭浪三式来凝练内力,竟是在短短二十天时间里连续进境,如今内力修为已然突破到了第四层,是以方才恢复内力后全身内力鼓荡,忍不住纵声长啸,激起了潭中水浪。 意外之喜来的如此突然,木松源都有些惊呆了,愣愣的看着潭中的浪花渐平,过了许久方才回神,自青石上起身,双足不丁不八的站在青石上,施展驭浪三式,只见掌影翻飞间,潭中水波径自涌起! 左右手连续两次揽月手后,木松源低喝一声,“推波助澜”内力奔涌而出,潭中水波骤起,向着潭中心聚去,激起一丈高的浊浪,而后轰然落下溅起一片水雾,在清晨的阳光中折射出七彩光环。 “哈哈!我终于可以下山了!!” 木松源站在青石上哈哈大笑,笑声在青山间回荡,惊起一群群飞鸟。 潮生诀共分十层,修到第四层便已然是小成境,内力雄浑程度不亚于普通人苦功五年。而今玄功小成,木松源算算时日,也差不多该北上少林去和师父会合了,不由心中一阵兴奋,分别月余,他对师父独孤寒峰甚是想念。 自去林中收拾了自己的包裹,用粗布将玄铁枪裹了起来背在背上,木松源站在林间打量着四周,在这里他重获亲人,虽然仅仅生活月余,但他对这片树林竟产生了情感,如今要离开,心中有些不舍,忆起往日与师父在这林间一起习武论道,一抹灿烂的笑容出现在他的小脸上。 “终究是要走的!” 木松源低声呢喃着,而后施展追风步头也不回的去了,转眼便掠下这座无名山峰,如今的他内力修为已然不弱,即便施展追风步亦可维持许久。 转过山口,木松源停住了脚步,看了一眼眼前的大山,心道再翻过这座山就可以上官道了,到时候自己便可买一匹快马,赶往嵩山少林寺了! 正思量间,却听那山林间传来人声,而且那声音似乎有些耳熟!木松源心中一惊,旋即想起这声音是属于巨鲸帮帮主余天霸的,当即身形闪动间便躲进了山道旁的灌木丛中,只露出双目,紧盯着对面山林,但见两人自林中走出来,为首一人正是余天霸,只是脸色苍白,身上衣衫染血,一只手捂着胸口,像是受了不轻的伤。而跟在他身后的那人却是戴着斗篷,黑纱遮面,看不清容貌,但木松源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当日在巨鲸帮曾持秋水剑与自己相斗的那名瑶琴女子,心中暗道一声‘又是你!真是来的好!少爷我玄功初成,正愁没人过招,你便送上门来了,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杀意顿起,暗自俯下身来,运转内力,只待那女子押着余天霸走近,便跃出灌木丛杀她个措手不及。 眼看两人越走越近,木松源几欲忍耐不住跃出灌木丛,却忽然见到余天霸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颤声向那蒙面女子道:“小姐,你纵是杀了我,我也不肯走了,那木公子心肠不坏,你为何非要追杀与他?何况我是月前在此山中见过木公子,如今那木公子恐早已离去!而且我曾得公子垂怜,方才从小姐的悲回风下捡回一条命,如今让我出卖与他,那我宁可被小姐你一掌打死也决计不会带你去寻那木公子的晦气!” “哼!你当真不走?就不怕我一掌打死你!” 那女子冷哼一声,白皙玉掌高高扬起,作势要朝着余天霸的头顶拍下。 余天霸洒然一笑,抹去嘴角的血迹,呼出一口白气,咬牙道:“嘿嘿…..余某不才..到也有几分血性…..即便受恩不报…但也决计做不出这等恩将仇报的事情!” 女子叹了口气,“唉,你只要带我去那山中看看,不论他在与不在,我都会解去你体内的寒毒!”扬起的手掌收了回来,却是猛然一掌按向余天霸的胸口,出掌迅捷无伦,带有屡屡破风声,显然是绝杀之势,口中冷喝道:“既然你不带我去!那我便现在就杀了你!” 木松源见那余天霸为报己恩竟不惜性命,心存救人之意,当即暴喝一声,“那恶女人!你是在找我么?!”双足一点地面,身形如风中树叶般飘出了灌木丛落在蒙面女子身前五步之处,面带冷笑的看着那女子。 乍见到木松源现身,余天霸即惊且悲,看到他是孤身一人,当即叹息道:“木公子,你不该为了救在下而出来,这女子心狠手辣,而今那位前辈又不在你身边,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女子似乎对余天霸言语间说她心狠手辣颇为不满,低喝一声“多嘴多舌!”顿住的手掌闪电般抽向余天霸的面皮,只听‘啪’的一声响,余天霸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但却并非红肿,而是青色,看上去十分的怪异。 木松源见余天霸连那一巴掌都躲不过,心知他定是受了极重的伤,当下玄铁枪入手,遥指那女子,喝道:“恶女人!你给我住手!再敢动他一根毫毛!我活撕了你!” 几番被一个小孩子骂恶女人,蒙面女子十分恼怒,秋水剑出鞘,厉声道:“你给我闭嘴!不许再叫我恶女人!否则我将你冻成冰雕!” “哼!那你到不妨一试!看看是你将少爷我冻成冰雕!还是少爷我将你一枪挑死!” 木松源冷哼一声,如今的他即便不动用血归术也有了与这女子正面相抗的能力,心中并不惧她,说话间,左足一跺,身形如闪电般扑向那女子,手中玄铁枪枪尖摆动着,犹如一条晃头摆尾的黑蛟,急刺向女子的胸口。 女子面色一变,看出他的身法不简单,当下果断的一脚踢在余天霸的胸口,将之踢到一边的草丛中,而后纵身跃起向后飘去,避开木松源这雷霆一击。 ------------ 第十六章 白发魔女(下) 见那女子不顾自己的警告依然一脚踢飞余天霸,木松源胸中怒火中烧,暴喝一声,雄浑内力运转,速度骤增,扑将上去,墨色玄铁枪舞出一片枪花,罩向女子的周身要穴。 女子知道悲回风对木松源不起作用,也不拿琴出来,只是手持一口秋水剑迎敌,展开剑法与木松源过招,但觉兵器相触间,自己险些抓不住秋水剑,心中惊骇短短月余时间不见,他的武功竟精进如斯! 木松源虽然将天罡地煞枪法随意组合出招,但却浑然天成自成一体,出招时而霸道狠戾时而平和灵巧,更加玄铁枪本身极重,始一交手便占据上风,一时间竟是越战越猛,心中一片空明,每当女子出招,便有相应拆解的招式信手拈来,暗合随心之法与君子不器意的要领,直战的那女子连连后退,口中娇咤连连! “就让我来看看你的真面目!究竟是怎样的女人竟然如此蛇蝎心肠!!” 木松源怒喝,一式三星吞月使将出来,玄铁枪急颤,虚空出现三条似真似幻的枪影,断绝女子的退路。 女子秋水剑横削向左侧的枪影,却一剑落空,只听劲风扑面而来,闪着寒芒的枪锋已到眼前,心中惊骇,奋力回剑格挡,但无奈玄铁枪实在太重,这一剑仅仅只是让枪锋避开了自己的咽喉,当下身体后仰意图避开玄铁枪,手中长剑向前递出,刺向木松源腹间,想要逼退木松源,解眼前危局。 木松源冷笑,单手执枪继续向前刺去,同时力灌左掌食指,斜刺里点向秋水剑身,铮的一声,秋水剑擦身而过,仅在他的衣衫上留下一条细细的剑痕。 而他的玄铁枪也擦着女子鼻尖而过,‘嗤’的一声挑飞女子的斗篷,露出一张妖艳魅惑世人的面孔,满头如雪发丝飞舞,令木松源为之失神。 就在这失神的一霎那,女子身形暴起,脱出木松源玄铁枪的笼罩范围,暴退出几丈远,反手自背上抽出瑶琴,将秋水剑插进琴身,而后一手托琴,一手抚琴,令人心生寒意的悲回风便响了起来。 悲回风响起的瞬间,木松源陡然心生一股寒意,身躯为之一僵,攻势顿时减弱,张口吐出一口白色雾气,心道在自己不使用血归术的情况下,果然还是不能抵挡这首夺命琴曲啊! 当下他毫不犹豫催动血归术,尽管师父独孤寒峰严令他不可动用这血归术,但眼下的情况十分危急,容不得他多想。 无数血纹从双手之上的血狮印记蔓延开来,木松源低啸一声,心中寒意顿时消散,张口吐出一股血色气息,血红双眸紧盯着那正自抚琴的女子,一抖玄铁枪再度扑了上去,“妖女!受死吧!” 无视悲回风的威胁,木松源如一头怒狮般挺枪扑向白发女子,追风步施展到极致,在窄窄的山道上拉出一溜幻影。 见到木松源面目血红的修罗模样,白发女子心知木松源又动用了某种奇术抵消了自己悲回风的影响,当下眼神微凛,抖手将瑶琴高高抛起,另一只手顺势抽出琴中秋水剑,挽一朵剑花,刺向木松源。 木松源眼瞳微缩,低吼一声,玄铁枪以泰山压顶之势力劈而下,半空中的瑶琴顿时被砸的粉碎,木屑纷飞间,玄铁枪去势不减,继续落向女子的头顶,白发女子横剑格挡,仓啷一声,秋水剑剑身弯曲如弓,却也硬生生架住了玄铁枪,卸去了那千钧力道。 木松源并不撤枪,左掌从枪下翻出拍向白发女子的肩头,这一掌灌注了他全身内力,务求一掌击毙白发女子。 眼见木松源一掌拍来,感觉到那血红肉掌上蕴含的惊人劲力,白发女子勃然色变,果断将秋水剑换到左手,使一式苏秦背剑,引的玄铁枪擦着剑身向地面砸去,同时运力于右掌,与木松源对了一掌,‘砰’一声闷响中,两人齐齐退开,各自站立,面色复杂的看着对方。 良久,白发女子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嘴角挂着一丝殷红血迹让她看起来更加的妖艳邪异,看着木松源咬牙道:“你的武功进步很快!” 木松源闻言也冷声道:“你的寒冰真气也很霸道!”喉头却是动了动,强自将一口逆血压了下去,刚刚与白发女子对了一掌,对方的那种冰寒真气竟是突破他的防御侵入体内,此刻已然发作,若非有血归术撑着,恐怕自己还真会被这女子的冰寒真气冻成冰雕。 两人相对而立,谁都没有再出手,因为他们此刻已然没有了再战之力,白发女子为木松源霸道真气所伤,脏腑受到极大震动,受了不轻的内伤,此刻根本无法调用内力。而同样的,木松源也不轻松,白发女子的冰寒真气十分难缠,他想尽办法也无法将之驱出体外,唯有尝试着以自己的内力将之强行压制。 山风呼啸,两人静静的站在山道上,一动不动,任山风鼓动衣衫随风而扬,约莫一个时辰过去,木松源终于强行将体内的那一股冰寒真气镇压,血眸猛地睁开,而后抬脚向着白发女子走去。 白发女子俏目圆瞪,看着木松源一步步靠近,猛喝道:“你想干什么?” 木松源充耳不闻,此刻他已经感觉到了体内的那股嗜血感正在蠢蠢欲动,目光落在女子光华白皙的玉颈间,在那里有一处血管微微隆起,吸引着他的所有心神。 手臂上的血纹在缓缓退回掌心,木松源喉间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身形猛地动了,奔至白发女子身前,一指幻动间,已然点了女子的穴道,令其无法行动。 双手抓着女子的圆润香肩,但觉触手温暖,不过木松源此刻已失去了意识对这些并未在意,全副心神都在女子颈间微微跳动的血管上,他似乎可以听到血液正在血管中欢鸣,在召唤着他,当下低啸一声,张口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一口咬了下去。 “啊!” 女子惨呼一声,娇躯一颤,而后双眼翻白,缓缓向后倒去。 木松源伸手托住她的后背,半跪在地上,埋头在其颈间,疯狂吸食着她的鲜血。 约莫半盏茶功夫,木松源缓缓的抬起了头,瞳孔间的那一抹血色已然退去,如丢弃一只麻袋般将那白发女子丢在地上,起身朝着一边草丛中的余天霸行去,但见余天霸须眉结冰,青色面庞上更是缀满冰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原来,之前余天霸一直运气压制体内的寒毒,却被那白发女子一脚踢在当胸,登时难以控制真气,顷刻间寒毒爆发,再想聚集真气镇压寒毒却已是不可能了。 木松源到时,他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看就活不下去了,模模糊糊的他看到木松源满脸血迹的走了过来,当下挣扎着,颤声喘息道:“木…木公子….在下..所欠恩情今世难还…来世自当结草衔环以报….江湖人心险恶…只盼公子不要太过良善…..” 木松源此刻已经抵抗过体内的那一股嗜血感,蹲下身抓着余天霸的手腕,笑道:“嘿嘿,你死不了!等我调息一阵,便可助你顺气归元,到时候想要镇压你体内的寒毒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对于木松源的话余天霸并未听清,已然晕了过去,木松源不敢耽搁,当即盘坐在其身边打坐调息。因为任督二脉已通,木松源恢复的速度是以前的一倍有余,仅仅一盏茶功夫,他便已经恢复过来,只是体内那一道冰寒真气依旧凝而不散,被镇压在丹田中。 顾不得去炼化那一道冰寒真气,木松源将余天霸已经冻僵的身体扶了起来,而后双掌贴在余天霸后背上,将一身内力缓缓灌入其身体中。 真气入体,余天霸便即缓了过来,长长的吐出一口白气,而后在木松源的帮助下,将在经脉中乱窜的内息尽数聚回丹田,将那寒毒一点点逼出丹田镇压了起来。 过了许久,两人同时收功起身,余天霸回身对木松源深施一礼,恭声道:“多谢公子相救!” 木松源摇头笑了笑,道:“你可别谢我,你体内的寒毒并未清除,只是暂时镇压起来,想要解掉寒毒,须得我师父来才行!” “不敢麻烦他老人家!这一次那女子并未存杀我之心,所以我中毒比较浅,只要将寒毒压制住,在下便可以用内力一点一点将那寒毒化去,只是耗时稍久一点而已!” 余天霸笑着摇头,看向那倒在山道上的白发女子,道:“月余不见,没想到公子的武艺竟进步神速,已然可与此女子硬拼了!” 木松源闻言苦笑,摇头道:“非也,我和她可以说是不分胜负,虽然我倚靠着血归术是制服了她,可我的身体里也有她一道强大的阴寒真力,以我如今的功力勉强将其压制,却是完全没有能力将其炼化!” 说着话,他又自嘲的笑了笑,“我现在是半点内力都不敢随意乱用,刚刚助你顺气归元就差点让那阴寒真力爆发,将我冻成冰雕!” 余天霸闻言色变,看向女子的目光中出现了愤怒,隐有一丝杀机。 ------------ 第十七章 黄鹤楼 木松源正与余天霸在草丛中坐着调息,忽而听到一阵衣袂飘动声响,回头一看却是那白发女子捂着脖子跌跌撞撞的向着山林中奔去,步履虚浮踉跄,显然因为内伤加之被木松源吸血而体力不支。 余天霸一跃而起,便要追上去,木松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笑着摇头道:“算了,让她去吧,以我二人如今的状态,万一她狗急跳墙,我们可讨不了好去!” 闻言,余天霸剑眉微皱,旋即坐下气愤的说道:“真是便宜她了!” 木松源却是不以为然,道:“由她去吧!被我全力一掌打中,若不及时救治,她那条命也就不是她的了,何况她还被我吸走全身三分之一的血液!” 余天霸心中松了口气,在他看来,木松源此举有些纵虎归山的意思,但此刻听到木松源的话,便即明白过来,原来一切早就在这小公子的掌握之中。 那白发女子转眼就消失在山林间,木松源问起余天霸为何去而复返,余天霸苦笑不已,将前因后果尽皆细细道来。 原来,那日他得独孤寒峰相助解去体内寒毒保住一命,本想拜老人为师,岂料老人并不收他,下山之后心中一片茫然,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回巨鲸帮总舵看看,却是刚回去就碰上那白发女子,被其擒住逼问木松源的下落。 他不愿出卖救自己一命的恩人,但在受了那女子一掌后,只好先领着那女子进山,料想木松源应该早已离开,即便木松源真的还逗留在那里,到时候纵是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拖住那女子让恩人离开,岂料进山之后竟是十分巧合的遇上了正准备下山的木松源,便自有了刚刚那一场恶战。 说完,余天霸一阵唏嘘感叹,两番受恩,他竟是无以为报,不由再度心生追随之意,当即躬身向木松源施礼,沉声道:“在下两番蒙公子出手相助,捡回一条性命,愿终生追随公子!鞍前马后,赴汤蹈火!” 木松源闻言苦笑,道:“你怎么又来了!” “公子,在下心意已决,若公子不愿在下追随,在下即刻自尽!” 余天霸沉声说道,说着话便即抬手向着自己的天灵盖拍了下去。 木松源大骇,连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苦笑道:“好吧!好吧!你就跟着我吧!不过你可想清楚了,我此番是要为父母报仇的,免不了连番恶战,只怕会累的你丢了性命啊!” 余天霸见他同意自己跟随,大喜过望,朗笑道:“哈哈!在下这条命本为公子所救,即便是公子要立取在下性命,余某也绝不皱一皱眉头!更遑论什么连番恶战!” 木松源闻言哈哈大笑,笑声回荡在群山间,飘向远方。 二人下的山来,辩明方向便循着官道往北而去,半路上遇见一支商队,余天霸花大价钱买了两匹好马,两骑绝尘而去。 一连四日,两人餐风饮露昼夜奔驰,每晚只睡三四个时辰,终于赶在第五日清晨进入了湖北省江城地界。 木松源横枪立马,站在长江畔的一处土台上观望着,只见江面上一条条渔船商船往来如过江之鲫,一片热闹非凡,他从未见过这种场面,瞧得稀奇,竟是不想走了。 余天霸走上前来,指着江对岸的一座阁楼,笑道:“公子,你看,那就是黄鹤楼,很有名的!” “是吗?那就是黄鹤楼啊!我以前只是听说过,还从未去过呢!” 木松源眺望着,只是江面上薄雾冥冥,他只隐约看到一座楼亭的轮廓,对于传闻中黄鹤楼的恢弘气势并未领略到,当下笑道:“余大哥,我们什么时候过江啊?我想去黄鹤楼看看,然后我们就快点上路赶去嵩山!” 余天霸笑着点头,道:“公子莫急,我们这就过江,过江之后我先带你去吃点这江城的著名小吃,然后咱们再去黄鹤楼逛逛,用不了半日我们就可以启程赶路了!” “好好!!我已经等不及了!余大哥!我们快些过江吧!!” 木松源连连点头,急不可耐的翻身下马牵着马儿往渡口走去,余天霸笑着紧跟在他身后。 二人入得江城,寻了一处小店打尖,余天霸丢下一些散碎银子,吩咐伙计牵了马儿去好生照料,便即带着木松源沿着街道往城外江边的黄鹤楼行去,路上各种江城小吃一应的给木松源买了一大包,抱在怀里吃的不亦乐乎。 待得木松源和余天霸登上黄鹤楼时,朝阳已上三竿,温暖阳光驱散了江上薄雾,浊浪翻滚的江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往来穿梭,一片繁茂景象。 木松源凭栏而立,吃着美味的小吃,观赏着如此美景,不由身心舒畅,却忽觉丹田绞痛,浑身冰凉,如坠冰窟,心知被自己压制的那股冰寒真气发作了,只来得及叫了一声“余大哥!”便跌坐在地,沉凝心神,运气压制在体内乱窜的那道冰寒真气,费时良久方才得以将那股冰寒真气再度压制,睁眼便瞧见余天霸一脸紧张的守在自己身边,当下笑道:“呵呵,我没事了。”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手脚酥软,浑然使不上半点力道。 察觉到木松源的不对劲,余天霸连忙将之扶起来,焦急的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木松源有气无力的摇头笑道:“没事,只是手脚有些发软,休息一会便好!” “我扶你去那边休息!” 余天霸急急应道,扶着他倚栏而坐。 木松源静静的休息,良久方才恢复过来,站起身来活动活动手脚,方才那股疲惫感消失的无影无踪,当下笑道:“余大哥,我看我们还是快走吧!我现在的功力还不足以炼化或者驱除体内的冰寒真气,只有尽快找到师傅才能彻底解决!” “好!一切都听公子的!我们这就走!” 余天霸也着急他的身体情况,也不拖延,说走便走,二人快步进城,去客栈取了马匹,便即翻身上马继续北上。 不一日,二人踏进了信阳地界,这里已是河南省境内,距离少林寺也只有两日路程,但木松源着急找到师傅,只是短暂停了下来吃了点东西便即穿城而过继续赶路。 二人出了城,走了不多久便进了山,余天霸指着远处一座山,说道:“公子,看到那座山了吗?” 木松源闻言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但见远处的那座山峰高耸入云,半山腰上有一座山庄,当下鼻中嗯了一声,道:“怎么了?” “呵呵,那座山叫兽王山,山上有一座万兽山庄,那庄园主人是我的老朋友,今夜我们可以在那借宿,连日奔波,眼见就到少林了,我们得好好休息一下,或许前面还有恶战在等着我们呐!” 余天霸呵呵笑着,打了个响鞭,胯下马儿希律律一声嘶鸣,撒开四蹄向前奔去。 “天黑之前,我们应该能到那里!时间有多,我们今晚就好好休息一下,明日早起赶路!” 木松源高声说道,甩了个鞭花,打马追向余天霸。 ------------ 第十八章 万兽山庄 一路纵马疾行,晌午时分,木松源和余天霸已到了兽王山下,眼前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通向山上。 余天霸看着半山腰的山庄,目光闪烁,半晌皱眉低语道:“公子,似乎有些不对劲啊!” 木松源勒住马缰,淡淡的说道:“不错,空气中有血腥味,是人血。” “我们上去看看吗?” 余天霸迟疑的问道,他心中即担忧老友的安危,又担心万一真有什么人在山庄闹事,自己带着木松源前去,再将木松源卷进是非之中就不好了,因此.心中有些迟疑。 “走吧!我也正好有些事想要问问万兽山庄周庄主。” 木松源看出余天霸的担忧,微微一笑,一提马缰便沿着山道往前走去,余天霸面带感激之色,急忙追上去。 山道越来越陡,木松源不得不从马上下来,余天霸将两匹马儿牵到树林中藏了起来,而后二人循路上山。 只是越靠近万兽山庄,木松源的眉头就皱的越厉害,因为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郁了,即便是余天霸也闻到了,面色变的极是难看,脚下步伐也数度加快。 一个时辰后,木松源和余天霸已到了万兽山庄门前,但见门口有血迹,还未干透,朱红大门上亦有刀斧痕迹,想来曾有战斗在此发生。 余天霸心中着急老友的处境,快步上前就要推门进入,木松源连忙拦住他,冲他摇了摇头,而后抬手指了指房顶。 见到木松源的动作,余天霸心中了然,当下提气纵身一跃,便轻飘飘的冲上的屋顶。 木松源紧随其后,却是落在房顶上时,脚下一软,差点摔下去,被余天霸一把扶住,低声急急问道:“你没事吧?” 木松源面色有些苍白,勉强笑着摇头道:“没事,只是体内那道冰寒真气忽然发作了…..” “啊!” 余天霸一惊,连忙说道:“那公子你便在此歇息,我先进去打探一下,看看情况!” 木松源笑着摇头,道:“不用,我已经将那道冰寒真气镇压了,我们赶紧进去吧!”说着话,双足一点房顶,身形如一片树叶,无风自动,飘向后院,一路上只见庄园各处横七竖八的倒着许多死尸,其中有人的尸体还有一些兽类的尸体,血腥气息弥漫了整座庄园。 二人进了后院,但见院中有七八名青色衣衫的蒙面人将数头体型健硕的猛虎围住,而在那数头猛虎中间,却是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正自哭喊着要爹爹。 紧跟在木松源身后的余天霸一见那小女孩,当下低呼一声,“琪儿!!” “这小女孩是周庄主的女儿吗?” 木松源低声问道,好奇的看着那处在猛虎保护下的小女孩,心中十分稀奇,江湖传闻万兽山庄周元龙家传神奇驭兽之术,可驾驭百兽,今日得见果然如此,当真是名不虚传啊! 余天霸闻言点头,压低声音说道:“不错,她叫周琪儿,是周兄弟的掌上明珠!不过如今琪儿都要这些猛兽保护,看来周兄一定是遇到了大麻烦!” 二人正说话间,却忽闻后院中传来一阵虎啸之声,余天霸面露一丝喜色,惊叫道:“那是周兄的虎啸拳!!他还活着!” “你快去救他!这里交给我来!” 木松源急急说道,自背后取下玄铁枪握在手中。 “好!公子千万小心!” 余天霸感激的说道,用力一蹬房顶,身形便朝着后花园中扑去,院中那群青衫蒙面人亦发现了他,齐齐大喊道:“何人!!拦下他!”霎时就有五六人腾跃而起,向余天霸追去。 “你们的对手是我!” 木松源大喊一声,持枪从房顶跃下,将一名离自己最近的蒙面大汉一枪封喉,而后施展追风步向着其他人杀去,随心之法下融为一体的天罡地煞枪法彻底展开,但见漫天枪影,转眼就将两名大汉毙在枪下,其余五名大汉见他年纪轻轻便如此神勇,当即舍了余天霸,向他合围过来。 木松源不敢托大,催动血归术,浑身血红雾气浮动,如地狱爬出的一尊修罗,手提黝黑的玄铁枪扑向五人。 只是这五人并非庸手,手上功夫都不弱,一开始木松源还能借助着血归术状态下的非人力量占据上风,可是时间一久便渐渐的有些气力不济,尤其是体内那一道冰寒真气更是因为失去内力的镇压在体内乱窜不休。 唰! 一式三星吞月将五名大汉逼退,木松源向后急跃,却是刚跃起半尺,体内真气便自涣散,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身形顿时坠落下来,半跪在地上,浑身发寒,就连血色发丝上都蒙上了一层薄霜,体内的那道寒冰真气彻底爆发,分化为数股在周身经脉中游走。 “嘿嘿!原来你有伤在身啊!!” 五名蒙面大汉中有人阴恻恻的笑道,一起持刀慢慢逼了过来。 木松源半跪在地上,眼前一阵阵发黑,却强自支撑着,全力运转潮生诀,将涣散的真气凝聚到一起,待得五人走近时,猛然提气跃起,施展裂碑指,以君子不器意之法接连点出五指。 嗖嗖几声轻响,五名大汉齐齐惨叫,手捂额头向后倒去,痛苦挣扎了一瞬便再无声息,红白之物顺着手指缝汩汩流出,却是被木松源以裂碑指点碎了额骨! 一举击杀了五名蒙面大汗,木松源拄着玄铁枪站起身来,回头冲藏在猛虎群中的小女孩笑道:“乖琪儿,别怕,哥哥把坏人都杀了…..”话未说完,便即噗的一声再次喷出一口鲜血,他违背师父天龙仙客的嘱咐强行动用裂碑指和君子不器意,而且接连使用五次,没有当场死了就是好的,此刻却是决计撑不下去了,眼前一黑扑倒在地什么也不知道了。 满脸泪水正自呜呜哭泣的周琪儿见木松源倒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惊呼一声“大哥哥!!”便自猛虎的包围圈中冲了出来,费力的将他翻过身来,摇晃着他,哭喊着,“大哥哥!你不要死啊!”而后抓着他的两只手臂费劲的将他拖进猛虎的保护圈中。 周琪儿紧抱着木松源大声哭喊,“爹爹!二伯!三伯!你们快来救救大哥哥啊!!”但却是喊哑了嗓子也没人应她,小女孩不由哭的更伤心了,小手不住的抹着眼泪。 “我的枪….我的枪….枪….” 昏迷中的木松源手臂动了动,嘴里呢喃着,声音十分的低。 周琪儿听在耳中,惊喜的叫道:“大哥哥!你醒了!!你没事吧!”却是得不到木松源的回应,只听他念叨着‘我的枪’当下举目四顾,一眼就看到虎群外的那一杆黑枪,便即轻轻放开怀里的木松源,起身跑出虎群,抓着黑枪就往回跑,却是一抓之下竟未将玄铁枪拿起来,不由小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进而双手抓着枪身,就像之前拖木松源进虎群一样将玄铁枪也拖走了,放在了木松源手中,玄铁枪入手,木松源一把握住,而后彻底的晕了过去。 “大哥哥!你不要睡啊!和我说话啊!我害怕!” 周琪儿见他一摸到枪便再无了声息,心中不免害怕,小脸一片煞白,再度大声哭了起来,只是声音已经嘶哑不堪。 后花园中,余天霸正和一名身形魁梧穿着灰色衣衫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联手对战一名侏儒,那灰衫男子就是万兽山庄庄主周元龙,一路虎啸拳法威震江湖。 但就是在这样两位江湖数一数二高手的围攻下,那侏儒却是在二人的拳风掌影中腾挪辗转,进退自如,二人连他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吼! 周元龙一拳轰出,带着虎啸之声,将侏儒逼退,寒声道:“赤练童子,你我素无恩怨,为何今日带人血洗我万兽山庄!” “赤练童子!!你就是赤练童子!!” 余天霸闻言大惊,他万没料到,这与自己过招的侏儒竟是臭名昭著的赤练童子! “嘿嘿!怎么?没听过我的大名吗?” 赤练童子嘿嘿阴笑着,扫了一眼余天霸,而后看向周元龙,笑道:“周庄主,只要你交出蟠龙玉珠,我就给你一个痛快!” “蟠龙玉珠?!” 周元龙脸色微变,旋即明白了什么,哈哈大笑道:“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就是为了这个来的!!不过很可惜!蟠龙玉珠我是绝不会交给你的!!”话音未落,便扑向赤练童子,挥拳就打。 “哼!不识抬举!” 赤练童子阴恻恻的冷哼道,抖手丢出一物,却是一条赤练王蛇,浑身火红,嘶嘶吐着蛇信。 周元龙避之不及,挥拳打中赤练王蛇,却是只觉拳上一痛,很快整个手掌都变的乌青,眨眼整条手臂都变得麻木,心知自己中毒了,连忙向后退去,站定后屈指连点自己右肩数处穴道,期望能够封住血脉,避免毒入心肺。 余天霸也变了脸色,冲过去,扶住周元龙,急急问道:“周兄!你怎么样了!!” “我中毒了,这毒很厉害!” 周元龙脸色有些难看,察觉到自己半边身子已经开始发麻,心知之前封住穴道的办法并未凑效,当下低声道:“余兄,你我相交多年,我从未求过你什么,这是我第一次求你,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求你带小女琪儿离开,我中毒已深,时间已经不多了,趁我还能拖住这赤练童子,你赶紧带琪儿走吧!!” 周元龙低声说道,余天霸变了脸色,看着周元龙,良久方才重重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我一定护琪儿周全!” “多谢!” 周元龙笑着道谢,面上浮起一层黑气,显然中毒已深。 “你们叙完旧没?叙完旧了,那就上来领死吧!” 赤练童子阴恻恻的说道,火红的赤练王蛇缠在他的手臂上,蛇头高高扬起,冲着二人微微摆动着。 “快走!!” 周元龙大喊一声,一把推开余天霸,而后扑向赤练童子,与之纠缠。 “周兄!!” 余天霸高喊一声,一咬牙转身朝着前院奔去,却见院中满是死尸,周琪儿正自抱着满脸鲜血的木松源呜呜哭泣,当下大喊道:“琪儿!我是你余叔叔!快驱散兽群跟我走!!” 周琪儿认识余天霸,闻声便即起身嘴中吆喝了几声,兽群伏地,放余天霸进来。 ------------ 第十九章 求你照顾她 正当余天霸准备带木松源和周琪儿离开万兽山庄时,一道魁梧的身影倒飞而来,落在群兽包围圈中,却是周元龙!! “爹爹!” 周琪儿惊呼一声,扑了上去,紧紧抱住自己父亲,看着自己父亲满身是血,不由自主哭了起来。 周元龙胸腔塌陷,面上隐着一层黑气,虚弱的笑道:“乖琪儿,莫哭,他们没伤害你吧!” “没有,是那位大哥哥救了我,他一掌杀死了五个蒙面杀手救了我!” 周琪儿转头看向昏迷中的木松源,小脸上尽是担心的神色。 赤练童子追了过来,看着处在猛虎群中的四人,阴测测的冷笑道:“嘿嘿,你们以为有这群畜牲保护,我就杀不了你们了吗?” 说话间,盘在他手臂上的赤炼王蛇却猛的弹了起来,如一道红色锁链缠向一头猛虎,仅一瞬间就缠住了一头猛虎,片刻后猛虎哀鸣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余兄!快带琪儿和这位少侠离开!!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周元龙焦急的喊道,强自站了起来,身体却是有些摇晃,显然已到了强弩之末,何况他所受的伤势,已让他油尽灯枯,若非牵挂自己女儿的安危强行憋着最后一口气,他早已无法支撑下去。 “嘿嘿,你还真是打不死呢!挨了我一掌摧心掌,你竟然还能撑下来!!” 看到他再度站起来,赤练童子也有些惊讶,但那一丝惊讶仅仅是一闪而过,瞬间变成了阴狠的神色,低喝一声,“那就让我看看你能不能再接我一掌而不死!!”说话间,身形幻动,直扑上来,一掌拍向周元龙的胸口。 正此时,两声怒喝伴随着隆隆声响传来,“休伤我大哥!!” 两道身影飞窜而来,挡在周元龙身前,同时一拳轰出,呼啸声响起,赤练童子如遭雷击,喷出一口鲜血,连退三步,站定后瞪着眼前的两名壮汉,冷声道:“是你们!周云龙,周皓龙!” “二叔!三叔!” 周琪儿一见二人便惊喜的大喊,旋即却是委屈的哭了起来,“你们怎么才回来啊!爹爹被他打伤了!连大哥哥也受伤了!!你们快救救爹爹和大哥哥啊!” 原来这冲进来合力击退赤练童子的二人正是万兽山庄的二庄主周皓龙和三庄主周云龙,是周元龙的胞胎兄弟,周琪儿的两位叔叔。 听到周琪儿的哭喊,周皓龙连忙蹲下身察看大哥周元龙的伤势,却是眉头紧皱,面色十分难看,匆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枚火红色的丹药塞进周元龙的口中。 丹药入口,周元龙一口气顺了过来,虚弱的说道:“不要浪费熊蟒丹了,我命不久矣,快取丹药给那位少侠服下,他拼死救了琪儿……” “大哥,你不要多说话,熊蟒丹我们有的是!” 周皓龙眼圈通红,倒出一颗丹药递给余天霸,让其喂木松源服下。 “听我说….这赤练童子血洗我万兽山庄就是为了那一颗蟠龙玉珠….你们千万不能让他得逞……务必要寻到天龙仙客前辈……将蟠龙玉珠交由他保管….方可免除武林一场…一场浩劫!” 周元龙靠在女儿怀里,费力的说着。 余天霸闻言叹息一声,道:“这位木公子就是天龙仙客老前辈的亲传弟子…..” “是真的吗?!” 周元龙有些激动,翻身想要靠近,却是扑倒在地上,被弟弟周皓龙扶起来,来到了木松源身前,仔细打量着满脸鲜血的木松源,点头道:“相貌不凡,仪表堂堂,更有侠义心肠,为救小女不惜性命……不错…不错…天龙仙客老前辈看人的眼光确实不错…..此子日后必成大器!!” “周兄说的不错,我两番蒙公子出手相救,方才活到今日,如今甘在公子手下做他的一名随从,供他差遣,却也难报恩情之万一啊!公子少年侠义,我是见证!” 余天霸低声说道,却是见到木松源缓缓睁开了眼睛,当下惊喜的说道:“公子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木松源微微摇头,眉头紧皱,似乎很痛苦,说道:“你给我吃了什么…..为什么我此刻全身气血沸腾,血归术凝聚的猛兽精血在我身体里乱窜…..” “啊!…..我好难受…..” 话还未说完,木松源却是痛苦的嘶吼挣扎了起来,两只手乱抓撕碎了胸口的衣衫,只见白皙的胸口竟然出现一只巨大的血色狮头,覆盖了整个胸口。 “我…我…我只给你吃了周兄秘制的疗伤灵药熊蟒丹啊!!” 余天霸看到木松源这幅样子,顿时慌了神,一把抓住木松源的手腕,却是发现木松源体内此刻的情况十分糟糕,冰寒真气发作,连带着那不知怎么回事而突然失控的血归术,导致体内一片混乱,身体一阵冰冷,一阵火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余天霸想不明白,明明是疗伤圣药,可是为何木松源吃了就出了问题,没有治好伤不说,反而伤势更重了!! “快…..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熊蟒丹药性霸道….木公子或许无法承受….所以才会这样….” 周元龙出言指点,余天霸连忙以手抵在木松源后背,渡去一道真力护住其心脉。 真气入体,木松源渐渐安静了下来,有气无力的说道:“周庄主,我想问你….究竟是谁想要得到….蟠龙剑和…和蟠龙玉珠…..” “回少侠…..周某并不知晓这个中详情….只知道…如果被那幕后之人拿到蟠龙剑和蟠龙玉珠…..莫说江湖将有一场浩劫….怕是这天下也将掀起腥风血雨啊…..” 周元龙激动地说道,再度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蟠龙玉珠在哪!” 木松源见他命不久矣,赶忙问道,却是着急之下气血一阵沸腾,胸口似要裂开一般疼痛,小脸煞是憋的通红,嘴角溢出一缕殷红的鲜血,此血一出,那周家老二老三带来的兽群顿时乱了套,狼奔虎跳,豹吼猿啼,院中乱成一片。 周家三兄弟惊诧的看着混乱的兽群,不明白平日驯服的兽群怎会突然暴乱。 木松源也来不及解释,只是挣扎着坐起,自怀中掏出父亲交给自己的蟠龙玉珠,托在掌心,低声道:“周庄主,请把玉珠交给我吧!” 周元龙仔细的打量了他手中的玉珠,而后微微点头,口中发出一声低啸,一头猛虎缓缓走到其身前,驯服趴了下来。 周元龙伸手,一掌戳进猛虎的腹部,从其皮下取出一颗粘着血迹的玉珠,颤巍巍送到木松源面前,喘息道:“公子!玉珠我周某可以给你,不过周某还有个不情之请!” “庄主请说!但凡松源力所能及,决不推辞!” 木松源强压着体内乱成一团的内息,郑重的说道。 “求你照顾我的女儿,琪儿是我的命根子,今番我万兽山庄遭劫,周某自知难逃一死,只求公子能带小女走,就算做你的侍女也可以,只要能跟着公子和天龙仙客就好!” 周元龙双手奉上玉珠,挣扎着跪了下来,长身拜了下去。 木松源伸手托住周元龙的双臂,恭声道:“庄主,松源答应你,我会送琪儿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绝不会让她受到丝毫伤害!” “好好!在下心愿已了,今日纵是粉身碎骨亦无憾已!” 周元龙连声叫好,将玉珠塞进木松源手中,而后强自憋着一口竟而站了起来,扫了一眼四周,而后看向赤练童子,惨笑道:“你带来的人不止这些吧!让他们都出来吧!周某候教!” “大哥!不能啊!你身受重伤,不能运气啊!让我来吧!” 周皓龙急急叫道,便要抢上前去,却被周元龙阻拦,低声在耳边说道:“快护着他们走!赤练童子来了,白发魔女肯定也快到了,很可能阎罗令也会来,等这二人到了,你们就走不了了!!” “大哥!!” 周云龙眼圈通红,惊呼一声,他知道大哥周元龙已存死志,无法再劝,当即回头,看着赤练童子,咬牙切齿的吼道:“赤练童子!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撕了你!” “快走!” 周元龙自知自己撑不了多久,当下用力一推周皓龙,便迈步向着赤练童子走去,身上染血的衣衫在萧瑟的风中飘动着。 周皓龙和周云龙看着大哥孤身对敌,双拳紧握,目眦欲裂,额上青筋暴起,紧咬着牙齿,强压着冲上去的冲动,口中发出两声长啸,旋即回头冲周琪儿三人喊道:“快骑着老虎走!” 余天霸知道时间无多,当下也不耽搁,左手揽着木松源,右手抓着周琪儿,便飞身跃上一只猛虎的后背。 “走!!!” 一声虎啸伴随着周元龙的怒吼声响起,余天霸胯下猛虎长啸一声,而后撒开四蹄便冲了出去,眨眼便出了后院。 “爹爹!爹爹!琪儿不要走!琪儿不要走!!” 周琪儿尽力挣扎着,不愿离去,嘶声哭喊不已,小脸上尽是泪痕。 猛虎速度很快,颠簸中,木松源再度晕了过去,敞开的衣衫中,一颗血狮头颅越发的明显,仿佛要破体而出! 周云龙和周皓龙指挥着兽群护着余天霸和木松源周琪儿三人,一路狂奔下山,却是被一道身影堵在了路口,一身青衫,身形瘦削,手中提着一个黑漆漆的令牌,斗笠下是一张布满伤痕的脸庞,双眸冰冷。 “阎罗令谭聪!” 周云龙低呼一声,脸色大变,看了一眼同样面色苍白的周皓龙,而后看向余天霸,急急说道:“余兄!快带公子和琪儿走!阎罗令我们来对付!” 余天霸闻言,迟疑了一番,而后微微点头,低头看着怀里哭的快要昏过去的周琪儿,低声道:“琪儿,快醒醒,快带我们离开!!” 周琪儿微微点头,口中发出一声低啸,顿时,胯下猛虎便窜了出去,由四只猛虎护着,避开阎罗令谭聪的阻拦,朝着山下官道冲去。 与此同时,周云龙和周皓龙已经指挥兽群围住了谭聪,自己也自猛兽背上跃起,似大鹏一般扑了上去,一场大战瞬间展开! ------------ 第二十章 空闻 五只猛虎在路上狂奔,引来路人为之侧目,不过似乎这种情况经常发生,路人倒也不惊慌,只是闪开一条路,供虎群过去。 猛虎夺路狂奔,十分颠簸,木松源体内的伤势更重了,嘴角不停有血溢出,周琪儿拿出随身的丝帕去擦,却是鲜血染透了手帕也无法擦干净,当下又担心的哭喊道:“叔叔!大哥哥一直在吐血,你快救救他啊!” 余天霸看在眼中,急在心头,却无奈毫无办法,苦恼的说道:“这怎么办!我们在逃亡,这荒山野岭的,又该上哪去给公子找大夫啊!” 闻言,周琪儿似乎想起了什么,急急说道:“我们去找水儿姐姐!她会医术!还有一个白胡子老和尚,我的小老虎受伤都是他们给治好的!” 绝处逢生,余天霸顿时眼前一亮,忙问道:“水儿姐姐?她在哪?离这里远吗?” “不远!不远!就在我家隔壁的那座莽山上!” 周琪儿急急说道。 余天霸却是脸色一变,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大山,心中很是为难,莽山与万兽山庄所在的大山仅是隔着一道山谷,万一那些恶人寻到那里,岂不是死路一条,可是眼下木松源危在旦夕,需得寻的大夫救治才行啊! 正沉吟间,木松源却是再度喷出一口鲜血,余天霸变色,一咬牙冲周琪儿说道:“快!琪儿!快带我们去找水儿姐姐!!” 周琪儿连连点头,口中发出数声吆喝,猛虎便朝着不远处的莽山而去,山道崎岖,却无法让猛虎的速度慢下来,眨眼便到了半山腰,一座草庐出现在树林深处。 远远的,周琪儿就哭喊起来,“水儿姐姐!水儿姐姐!!快来救琪儿!”连叫数声,却是未曾有人回应。 余天霸顾不得那么多,跳下虎背,抱着木松源便冲进了草庐,将之放在床上躺着,便转身出门,去和周琪儿一起寻找那所谓的水儿姐姐,可却是遍寻不见。 正当二人心急如焚时,却听一道清脆的女声在林间响起,“臭琪儿!你的小老虎又受伤了吗?姐姐是给人看病的!不是给小老虎小狮子小豹子看病的!” 紧接着一个背着药篓的青衫女子手提药锄从林中走了出来,约莫十七八岁,瓜子脸,脸上笑意盈盈,明眸顾盼生辉,鼻尖略有薄汗,似是刚刚采药归来。 “水儿姐姐!!” 周琪儿欢喜的高喊一声,快步上前,拉着青衫女子的衣袖,哭喊道:“水儿姐姐!不是我的小老虎受伤了!是大哥哥受伤了!” “姑娘!您快去看看吧!公子快不行了!” 余天霸也是语无伦次的哀求道。 水儿脸上的神色变的凝重,连连点头,道:“走走!快带我去看看!” 三人快步进入草庐,水儿放下药篓和药锄,便来到床前,伸手为木松源诊脉,却是被木松源体内寻乱的情形吓了一跳,皱眉遗憾的说道:“他受的内伤太重,我治不了!” “什么!!” 余天霸惊呼一声,面色大变,双膝一软竟是跪了下去,哀求道:“姑娘!!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家公子!!需要什么余某便是舍了这条性命不要也给姑娘办到!” “哎呀!大叔!你快起来!不是我不救他,是我医术不精,救不了他啊!” 水儿急忙扶住余天霸,面色为难的很。 余天霸不起,连连磕头,恳求水儿,“求求姑娘了!求求你一定救他!!” 周琪儿跪在床前,拉着木松源的手,哭泣道:“大哥哥!你不能死啊!大哥哥!” 哭声哀切,水儿也红了眼圈,叹息道:“好吧!我尽我所能,若是救的回来,那自然好,若是救不回来...” 话说一半,她便不再往下说了,扶起余天霸,便自去一边取了针匣,坐在了木松源身边,伸手便要去解木松源的腰带,却又愣了下来,面色变的绯红,迟疑良久,直到余天霸催促于她,这才颤抖着手去解开了木松源的腰带,却是在看到木松源胸口那一个狰狞的血狮头时,惊呼一声,“啊!这.....!” “姑娘!快下针吧!公子快撑不下去了!” 余天霸着急的催促着。 水儿定了定神,玉手拈起一根银针便刺进了木松源胸口的穴道。 银针入体,木松源身子一颤,嘴角再次涌出一口鲜血,水儿色变,惊呼道:“不好!他的穴位怎么不对!” 却是再次出手,一连下针封住了木松源的几处大穴,木松源这才安静下来,口中不再溢出鲜血。 余天霸见状喜形于色,惊呼道:“好了!好了!公子不再吐血了!” 水儿伸手擦了一把额上的汗珠,伸手探了探木松源的脉,满面忧色的说道:“我只是暂时压制住他的病情,想要治好他,需要师父出手,可是师父前几日出门访友,不知何时才能回归啊!” 余天霸闻言,连忙问道:“敢问姑娘尊师去了哪里访友?在下这就去请他老人家回来!” 水儿为难的摇头,道:“我不知道师父去了哪,师父交友广阔,天南地北的,你又如何去找啊!” 余天霸面露一丝忧色,看了一眼平静下来,面如金纸的木松源,顿时想起一个人来,当即喜上眉梢,拱手道:“姑娘!麻烦你照顾公子!我去找公子的师傅来!他老人家一定有办法!” “好,只是你要快,我的法子只能保他三日平安!” 水儿点头,神色郑重的说道。 “三日!” 余天霸大惊,旋即一咬牙,道:“好!在下这便去了!万请姑娘照顾好公子!” 说着话,余天霸抬脚出门,却是刚出门便听林中传来一阵阴恻恻的笑声,“桀桀,余天霸,那两个小杂种死了没,没死的话,在下倒是乐意出手送他们一程!” “赤练童子!!” 余天霸惊呼一声,神色变的凝重,目光扫过阴暗的山林,只见一侏儒从林中走了出来。 赤练童子缓缓行来,面上挂着一抹狞笑,那一双眸子紧盯着余天霸,眼神冰冷,仿佛在看一具死尸。 二人对峙,眼看一场大战即将爆发,余天霸自知不敌赤练童子,此时已有了玉石俱焚之心,撕下一缕布条将钢刀绑在手上,欲做死战! 恰在此时,一声佛号在林中悠悠响起。 “阿弥陀佛!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二位施主为何杀气腾腾,何不坐下来听老僧说一段佛经,化去胸中戾气。” 一灰衣老僧沿山道慢慢而来,看了一眼在草庐前对峙的二人,而后缓缓走到二人中间。 余天霸面露一丝焦急之色,急急道:“大师!你快让开!这厮很厉害!” 岂料那灰衣老僧无动于衷,只是赞许的看了一眼余天霸,道:“多谢施主提醒!” “那老和尚,你是哪座山上哪座庙中的神仙,竟敢管本座的事情!本座今日便送你上西天!” 赤练童子出言不逊,阴恻恻的说着,抖手抛出腕上的赤炼王蛇。 “小心!!” 余天霸大惊,出言提醒。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老僧与你素无冤仇,怎的出手如此歹毒!” 老僧低宣一声佛号,长袖一抖,便将赤炼王蛇卷在衣袖之中,再一抖,赤炼王蛇便倒飞而回。 赤练童子伸手接住自己的宠物,却是被其上蕴含的力道震的手掌发麻,脚下更是连退三步,站定后面色微变,惊疑不定的看着灰衣老僧,认出刚刚那一手似乎是少林的流云铁袖,非身具无上内力的高僧无法修习! 明白来人来头甚大,赤练童子寒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阿弥陀佛!老僧法号空闻,只是一游方僧人。” 老僧淡淡的说道,双手在胸前合什,微微躬身施礼,显的淡然从容。 只是赤练童子在听闻了老僧的名号后却是脸色大变,兀自向后缓缓退去,而后转身就走,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山林中。 余天霸惊异于赤练童子的表现,但也猜到空闻老僧的身份绝不简单,单单一个名号便吓退了凶名赫赫的赤练童子! 早已闻声出门的水儿和周琪儿在看到赤练童子退走后,便快步奔了上来,水儿喊道:“师父!你可算回来了!快去看看吧!里面那个病人徒儿治不好他!” 周琪儿也欢喜的喊道:“白胡子爷爷!你回来了!快救救我大哥哥吧!” “哦!是小琪儿啊!走,爷爷给你去看看你的大哥哥!” 空闻笑眯眯的点头,看了一眼余天霸,合什微微躬身,道:“施主可是巨鲸帮的余帮主,贫僧空闻有礼了!” “不敢,正是在下,不过如今余某已不再是什么帮主,只是一名仆人。大师!求您快进去看看我家公子!” 余天霸合什还礼,焦急的说道。 “好好!救人要紧,老衲就先进去了!” 空闻笑着点头,旋即牵着周琪儿快步走进了草庐,来到了窗前,目光落在木松源胸口的血狮头像,轻咦一声,道:“这是什么?为何会有一股狂蛮之意!” “师父,他受了很重的内伤,徒儿只能暂时用针压制住他体内的伤势。” 水儿低声说道,递上了针匣。 空闻替木松源诊了脉,摇头不解的问道:“这位公子年经轻轻,怎会受此严重的内伤?” “唉...大师有所不知,公子是为了救我和琪儿才会受伤。” 余天霸愧疚的说道,后悔的捶着大腿。 “哦,小小年纪,便有侠义之心,难得,难得啊!” 空闻低声赞叹着,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眼巴巴看着木松源的周琪儿,口中响起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访友归来的路上,他曾去了一趟万兽山庄,发现有人血洗了整个山庄,惊愕之下,他遍寻山庄,发现庄主周元龙已死,却未发现周琪儿,心中猜想可能周琪儿在莽山之上,便急忙赶回,幸而回来的快,否则这草庐中的四人必定死在那赤练童子的手中。 “大师,我家公子还有救吗?” 余天霸看到空闻沉默,不由有些焦急。 “放心,老衲一定尽己所能!” 空闻笑着点头,而后说道:“你们先出去,我要为这位少侠运功疗伤!水儿,为余施主奉茶。” “是。” 水儿应了一声,拽着二人出了房间,在院中的草棚中坐下,而后去泡了茶端上来。 只是余天霸心忧木松源的病情,哪有心情喝茶,在草棚下坐立不安,直到水儿出声安慰他,这才坐了下来,却是端着茶杯并不喝,目光紧盯着那紧闭的房门。 周琪儿经过一天的惊吓,此刻精神放松下来,却是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水儿发现她睡着了,便自去一边的房子里取了长衫出来,给她披上,而后坐在一边喝茶。 看着余天霸在一边闭着眼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水儿抿嘴笑了一下,而后安慰道:“大叔,放心吧,师傅出手,你家公子定然不会有事的!” “承姑娘吉言,希望如此,否则余某万死难辞其咎!” 余天霸拱手道谢,却依旧满脸忧愁。 偏头看着那房门,水儿心中很是好奇,不明白为何堂堂巨鲸帮的帮主会甘为他人的奴仆,当下便低声问道:“大叔,你家公子姓甚名谁啊?你又为何好好的帮主不做,做他的随从呢?” 余天霸回神,叹息道:“我家公子姓木名松源,虽年少,却有一颗少见的侠义正直之心,曾两次三番救我,前一次更是拼着性命救了我,余某纵是替公子去死,这重生之恩也难报万一啊!” 水儿闻言心中有些惊奇,想不明白木松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能够让一帮之主心甘情愿的做他的马前卒,心中胡思乱想着,她回头看了看那亮着烛光的房间,眼前划过木松源那张英俊的面孔,不由红了脸,连忙低头喝茶。 ------------ 第二十一章 你还亲他来着 月中天,草棚下,五只猛虎守着水儿、余天霸和周琪儿三人,水儿和周琪儿早已睡去,唯独余天霸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房门,看着那从门缝中透出一缕昏黄烛光,脸上满是担忧神色。 咯吱! 细微的声响中,空闻大师推门而出,往草棚下走来,一边走,一边擦着额上的汗珠。 余天霸抢上前去,急急问道:“大师!我家公子情况如何了?” 周琪儿和水儿也惊醒了,两人起身,围在空闻大师身边,追问木松源的情况。 空闻大师淡笑着,在桌前坐下,接过余天霸递来的微凉的茶水喝了一大口,这才说道:“他暂时没事了,老衲已将公子体内混乱的内息理顺,再辅以汤药,虽然公子的内伤很重,但总会好的。不过麻烦的是,他体内似乎存有异血,蛰伏在各大要穴之中,无法去除,随时都有可能爆体而亡!” “那怎么办?!” 余天霸闻言色变,水儿也是低呼一声,用手掩住了嘴巴,周琪儿更是几欲哭出来。 “唉….” 空闻大师长叹一声,惋惜的说道:“若想去除这些异血,须得追溯其来源,老衲不知这些异血是怎么进入公子体内的,无法溯源而上逆转这个过程啊!” “这可怎么办!!” 余天霸苦恼的捶着头,在原地走来走去,忽而想到天龙仙客,当下心中一动,坐回桌边,冲空闻大师说道:“大师,公子的师父可能知道那些异血是如何进入公子体内的!” 不待空闻大师问起,他又说道:“烦劳大师代为照顾公子,我这便去寻公子的师父来此!” 空闻大师合什,沉声道:“余施主速去速回,你家公子体内的异血时有蠢蠢欲动之势,可能近日内便会爆发!施主一定要快啊!否则…..” “在下明白!就请大师代为照顾我家公子!余某定当速去速回!” 余天霸朝空闻大师拱手施礼,而后着周琪儿借了一只猛虎,赶往最近的集市,去那里买到马匹作脚力星夜赶往少林。 眼见余天霸走了,周琪儿回头看着空闻大师,低声问道:“爷爷,我可以去看看大哥哥吗?” “去吧,他此时应该还未醒来。” 空闻微笑点头,摸了摸周琪儿的脑袋,周琪儿一阵欢呼快步跑进了房间。 水儿也打算跟进去看看,却是被空闻大师叫住了,“水儿,你来,为师问你几句话。” 水儿回身走了回来,坐在空闻大师身边,笑道:“师父,您要问什么?” 空闻大师笑问道:“那屋中的少年,身具浑厚内力,小小年纪便有此等内力,实为少见,定是哪位不世出的高手座下弟子,而且他胸前的血狮头印记让为师有种不安的感觉,你可知道他是何来路?” 水儿摇头,道:“师父,那少年只是琪儿带来的,我只知道他叫木松源,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哦?木松源,名字倒是不错。” 空闻大师淡笑,手捻佛珠起身走进了另一间茅屋。 水儿奇怪的看着师父的背影,而后起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看到周琪儿趴在木松源身边睡了过去,不由笑着摇了摇头,轻手轻脚走近,将周琪儿抱到旁边的竹榻上,为其盖上薄被。 这一天的惊吓与丧父之痛,周琪儿早已疲惫不堪,竟是丝毫未曾醒过,安静的睡了过去。 水儿蹲在榻前,看着周琪儿安详的面容,为其掖了掖被角,这才回身走到床前,拉过床角的被子为木松源盖上,旋即靠坐在床边,手撑着头看着安睡中的木松源,而后慢慢睡去。 临近黎明,水儿忽然被一阵痛苦的呻吟声惊醒,睁眼却见木松源面色鲜红,嘴角有一缕暗红的血迹,双手不停的抓挠着胸口坟起的血狮印记,直挠的胸口血痕条条! 水儿大惊,连忙按住木松源的双手,却是无奈气力不敌木松源,怎么也按不住,以至于整个人都压了上去,方才压住木松源的双手,又见他面色痛苦,当下回头大喊道:“琪儿!琪儿!快醒醒!快去叫师傅来!木公子又发病了!!” 周琪儿迷迷糊糊的坐起,一见木松源浑身鲜血,当下便清醒了,翻身跳下床,快步出门,一出门便撞进一人怀里,定睛一看正是空闻大师,当下急急说道:“爷爷!爷爷!你快去看看大哥哥吧!他又发病了!!” 空闻大师点头,快步进屋,伸手抓住木松源的一只手腕为其探脉,片刻后说道:“水儿!放开他!” 只待水儿一起身,便手臂暴起,屈指在木松源胸口连点数下,挣扎中的木松源身体一颤,而后慢慢平静下来,最终头一歪,再度昏睡过去。 见木松源再度昏睡过去,水儿急急问道:“师父!木公子没事吧!” 空闻大师叹息摇头,道:“他的情况很糟糕,异血沸腾,只差一点便要全面爆发!” “那怎么办?!师父您快想想办法救救木公子吧!” 水儿焦急的抓着师父的衣袖,偏头担心的看了一眼木松源。 “为师写一个方子,你照方抓药,先煎一副给他试试,希望可以压制他体内的异血。” 空闻大师叹息着,快步走到桌前,在昏黄的灯下执笔写下一张药方,交给水儿。 水儿捧着师父的方子,快步来到隔壁的房间里,在一排排药架之间寻找着药方上的那些草药,找齐之后便回到草棚下,蹲在炉火边熬药。 山风袭来,寒意浓重,虽面对着火炉,可水儿还是不由的紧了紧领口,低咳了两声。 好不容易一碗水煎成了三碗水,水儿捧着一小碗黑漆漆的药汁,快步进屋,周琪儿正在照顾木松源,见她进来,便迎了上来,“水儿姐姐,药熬好了?!快喂给大哥哥喝吧!” 水儿端药至床前,吩咐周琪儿端着药,而后扶起木松源,让其靠在自己怀里,用勺子舀了药汁送到木松源嘴边,却无奈木松源在昏迷中根本无法自行吞咽,再加他牙关紧咬,药汁根本无法入口。 周琪儿见状,急急道:“怎么办!大哥哥没办法喝药啊!” 水儿秀眉微蹙,将药碗交到周琪儿手中,而后伸手去捏木松源的腮帮,可即便如此也无法令其张口。 正焦急间,水儿忽然面色绯红,低头看了一眼靠在自己怀中的木松源,犹豫良久,这才抬头看着周琪儿,颤声道:“把药碗给姐姐,你先出去待会,我不叫你,不许进来!” “哦!” 周琪儿疑惑的应了一声,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房间,来到草棚下坐着,却又担心水儿怎么给木松源喂药,便起身悄悄来到门前,趴在门缝上往里看,却见水儿端着药碗自己喝了一口,而后俯身趴在木松源身上,当下心中很是奇怪,不由自语道:“水儿姐姐在干什么?那是给大哥哥的药,她怎的自己喝了起来?” 屋中,木松源在昏迷中但觉双唇上有软软温温的感觉,很是舒服,便下意识的吸了一下。 啊! 水儿一惊,连忙起身,捂住自己的嘴巴,面色通红,看着昏迷中的木松源,面上满是羞恼之色,又见他昏迷中皱起眉头,不禁心中又气又笑,微恼低语道:“你这混小子,昏迷中竟然也知道占本姑娘便宜!” 但又见他竟是微微张开了嘴,心中不由又高兴起来,将药碗放在床边,而后扶着他靠在自己怀里,用勺子舀着药汁,一点一点送进他的嘴中。 半碗热气腾腾的汤药下肚,木松源幽幽转醒,却依然浑浑噩噩的,浑身酸痛无力,犹如被千斤巨石碾了一遍,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隐约看到一只翠玉耳环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而后又晕了过去。 将一碗药全部喂给木松源,水儿长舒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扶着木松源躺下,为其盖好被子,这才收好药碗,起身往屋外走去。 周琪儿早已回到草棚下,见到水儿走出来,连忙凑了上去,疑惑的问道:“水儿姐姐,你刚才在干什么?怎么把给大哥哥的药自己喝了?” “啊!?” 水儿一惊,差点将手中的药碗扔了,回过神后,面色通红,摇头呐呐道:“我没有啊!只是试试药烫不烫!免得烫坏了你的大哥哥!”说着话,还伸出手指点了点周琪儿的额头,虎着脸,道:“快去睡吧!很晚了!” “哦。” 周琪儿一脸我不信的表情,看了一眼水儿,而后揉着额头向茅屋走去,边走边低声嘀咕道:“明明看到你喝了!你还不承认!人家还看到你亲大哥哥来着!” 她的声音虽小,水儿却是听的分明,身子不由一颤,僵在山风之中,直觉脸上如同火炭一般滚烫,一颗心更是不争气的砰砰乱跳,像是要从胸腔中冲出来。 ****************** 求收藏!求评价!求推荐!看书的大大请留言支持下天涯! ------------ 第二十二章 春光正好,卿在厨下煎药。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木松源醒了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的玄铁枪,直到周琪儿费力从屋外将铁枪拖进来,这才放心下来,倚靠在床头,打量着屋中的情形,低声问道:“琪儿,我们这是在哪?余大哥呢?他在哪?” 周琪儿笑着说道:“我们现在在我家隔壁的莽山,这里是水儿姐姐的家,是她和爷爷救了你,余叔叔说是去找你师傅了。” 话说完便低下头低声啜泣起来,哽咽道:“爹爹死了,二叔和三叔也不见了…….大哥哥,我没有家了……” 木松源闻言心中一痛,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伸手握住周琪儿的小手,勉强笑道:“琪儿不哭,家没了,你还有哥哥我,只要有哥哥一天,就绝不会再让你受任何人的伤害!” “大哥哥……” 周琪儿抬头看着木松源,眼眶中泪水涟涟,而后哭喊着扑进了木松源怀里。 木松源紧紧抱着她小小的身躯,听着她的哭喊,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滚滚而下,低声安慰道:“琪儿不哭,琪儿不哭……..” 可是周琪儿却哭得越加伤心,不禁让木松源想起了自己的爹爹妈妈,悲从心起,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呢喃道:“我也没有家了……爹爹,你在哪啊….孩儿想你了…..” 屋外,水儿端着药碗在门口站着,听着屋内二人的哭声,不禁红了眼圈,忍不住也流出了眼泪。 空闻大师从隔壁房间走出,看到水儿站在门前,低着头哭泣,当下微微叹息摇头,低咳一声,道:“水儿,他醒了吗?” 闻听师父的声音,水儿连忙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痕,低声道:“是的,师父,木公子醒了。” “为师进去看看。” 空闻大师淡笑,跟在水儿身后,走进了屋中。 见有人进来,木松源停止哭泣,悄悄伸手握住了玄铁枪,轻轻拍了拍趴在怀里痛苦不已的周琪儿,低声道:“琪儿,别哭了,有人来了。” 周琪儿起身,回头看到空闻大师和水儿,当下便喊道:“水儿姐姐,爷爷,你们来了。”起身退到一边。 闻听周琪儿对二人的称呼,木松源心中松了一口气,握枪的手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便欲起身下床长揖拜谢,“小子木松源,谢过大师和姑娘的救命之恩!” “呵呵,木公子你重伤未愈,不必多礼,快快躺下,待老衲为你诊脉!” 空闻大师微笑点头,连忙上前按住了木松源,在床边坐下,闭目为其诊脉。 水儿在一边静静看着,想起昨夜喂药时的情景,不由脸色微红,低着头悄悄往师父的身后退了一步。 半晌,空闻大师睁开眼睛,捋须笑道:“公子脉象虽弱却是十分平和,只是体内异血仍旧蠢蠢欲动,却是颇为麻烦啊!不知公子可否告知老衲,这异血是如何进入你体内的,老衲也好溯源追根,想办法驱除异血。” 木松源闻言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老僧口中的异血是自己修习血归术时纳入体内的百种猛兽精血,略微沉吟思考之后,摇头道:“大师,恕小子不知好歹,异血之事,便不劳大师出手了,小子自有办法。” 空闻大师闻言神色微凝,眉头皱了皱,旋即舒展,笑道:“好吧!公子既然如此说,那便一定是有把握的,老衲也就不用担心了!” 木松源拱手行礼,恭声道:“承蒙大师挂心,小子感激不尽!” 空闻大师淡笑,连连摆手,嘱咐他多休息,而后吩咐琪儿和水儿好生照料着,便转身离去。 水儿上前,坐在床边,柔声道:“木公子,喝药吧!”很自然的便用勺子舀了药汁,要送到木松源嘴边,却是忽然看到木松源的神情,不由愣住了,而后慌忙缩回手,将药碗递到木松源手中,转过身去不敢看他。 木松源低头喝了一口苦涩的药汁,叹息道:“水儿姑娘,一个逃亡之人,何以敢称公子,就叫我松源吧!我的好朋友都这么叫我的。” “恩,好吧。不过你不让我叫你公子,那你也不要叫我姑娘,叫我水儿就好。” 水儿微微点头,应了一声,而后转身看着他,脸色微红的说道:“木公….哦,不,松源,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东西吃。” 木松源摇头,一碗苦涩的药汁下肚,他哪里还吃得下东西。 反倒是周琪儿闹起来了,拽着水儿的袖子,可怜兮兮的说道:“水儿姐姐,水儿姐姐,我饿了!” 水儿无奈的笑了笑,伸出手指戳了戳周琪儿的额头,笑道:“臭丫头,想吃东西就自己去厨下找吧!” 周琪儿闻言,不满的撅着嘴,道:“水儿姐姐偏心,只给大哥哥拿吃的东西,却不给琪儿拿!” 水儿怕她在说下去,会连昨晚自己喂药的事情也口无遮拦的说出来,当下连声道:“好啦好啦!你乖乖坐着,陪松源哥哥说说话,姐姐去给你拿吃的!” “谢谢姐姐!” 周琪儿娇声道谢,冲木松源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惹得他哑然失笑,心中却是在叹息,果真是个小孩子,可以忘掉所有的烦恼和痛苦,细细想来,似乎这样也不错,起码不用被仇恨折磨。 水儿去了片刻,回转后,手里的托盘中端着一盘点心和一盘水果,进屋后,将点心放在桌上,冲周琪儿招手道:“琪儿,快来吃点心。” 小丫头欢呼一声,径直跑到桌前坐下,伸手便抓着点心大口吃了起来,吃了几口又回头看着木松源,说道:“大哥哥,你要不要吃?味道很好哦!” “你吃吧。” 木松源笑着摇头,看着水儿端着水果过来,低声道:“水儿姑娘,麻烦你了。” 水儿羞涩的笑着摇头,低声道:“不用。你刚喝完药,嘴里肯定不舒服,我给你准备一些水果,你尝尝吧,这都是我从山里摘回来的,味道还不错。” “谢谢你!” 木松源心中一暖,低声道谢,伸手抓了一块水果慢慢吃着,却是心中隐隐作痛,犹记起年幼时生病,喝完药,妈妈总是给自己买来冰糖葫芦,而今看到水儿端着果盘,满脸关心的样子,他又记起了妈妈,心仿佛被人狠狠捏了一把,生生的痛。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水儿笑着问道,面上有一丝期待。 木松源强忍着心中的痛苦,笑着应道,“很不错。”其实他根本就没吃出什么味道,不过为了表示自己真的很喜欢吃,便又伸手抓了一块。 水儿面露一丝喜色,将盘子放在床边,柔声道:“你慢慢吃,吃完了再喊我。我去隔壁一下,师父开了治内伤的方子,我要去给你抓药了。” “有劳了。” 木松源感激的说道,目送水儿出门,而后低叹一声靠在床头,瞪着头顶的帐幔发呆。 周琪儿端着点心盘子走了过来,拽了拽木松源的衣袖,笑嘻嘻的说道:“大哥哥,我给你留了一块点心,你吃吧!” 木松源回神,看着周琪儿双手捧着盘子,一脸的真诚,心中有股暖流在涌动,眼眶热热的,而后笑道:“我不吃,琪儿吃吧!” “我吃饱了,这块点心是我特地给你留的。” 周琪儿执拗的摇头,抓着点心放到了木松源手中。 木松源笑着点头,拿着点心吃了起来,腹中有了食物,身上也有了一些气力,他便在床上呆不住了,撑着身体下床,拄着玄铁枪想要出门去透透气,却无奈双膝酸软无力,根本无法站起。 周琪儿见状,连忙说道:“大哥哥,你想出去吗?我扶你!”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 木松源颤巍巍站起,扶着周琪儿的肩膀往门外走去,来到草棚下坐下。 水儿自药房抓了药出来,见到木松源出来,惊呼道:“你怎么出来了?你的内伤很严重,要是再受了风寒可怎么办!”快步上前,便要扶他进屋。 “我想出来透透气,在屋子里憋的我难受。” 木松源笑着摆手,一阵山风吹来,不由裹紧了领口。 水儿见状,无奈的说道:“好吧。”放下手中的草药,转身进屋,拿了一件女子穿的锦袍出来,给他披上,羞涩的说道:“这里没有多余的衣服,这是我的,你将就穿吧,晚些时候,我再给你做。” “谢谢。” 木松源笑着点头,靠在草棚下的躺椅中,看着外面明媚的春光,又发起了呆。周琪儿在一边逗弄着几只猛虎,水儿在厨下的炉上熬药,淡淡的药草味道升起,被山风一激,便骤然散开。 ------------ 第二十三章 山野人家 在山中养伤,生活娴静,木松源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只是因为内伤过重,导致内力运转不畅,每每提气运力,丹田中总是传来阵阵绞痛,内息便骤然散去,这种情况让他很是焦急,可他知道这是自己造成的结果,谁让他不听师傅的话,救人心切,妄动了裂碑指,没有内力全失已经算是运气好了,无奈,只得继续耐心养伤。 转眼过去数天,木松源算着日子,想着该是自己和师父约好在少林寺碰面的日子了,不知道余大哥找到师父了没有。 如是想着,他不由低声叹息着,起身走进往山林中走去,隐隐听到有水声传来,心中一动,便循声而去,穿林而入,约莫走了一盏茶功夫,便见眼前豁然开朗,山崖上挂着一匹白练,崖下一泓清潭,潭中腻白的细浪翻滚着,发出阵阵声响。 周琪儿坐在水边,撑着小脑袋,出神的看着水面,几只猛虎乖巧的趴在她身边,静静的守护着她。 木松源缓步走近,低声唤道:“琪儿,你在这做什么?” 周琪儿回头,却是满面泪痕,看着木松源,哽咽道:“松源哥,我想爹爹了…….” 木松源心头一痛,暗自叹息,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只是嘴上却不能说,便笑道:“琪儿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不能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周琪儿默然不语,只是不再哭泣,伸手擦了擦眼泪,低声道:“水儿姐姐呢?我一早上醒来,就没看到她。” 木松源微微一愣,而后摇头道:“我也没看到她,不如我们去找她吧!” “好啊!” 周琪儿点头应了一声,起身拍了拍身上粘着的草叶,抓着木松源的手里,带着几只猛虎便往山上走去。 山道蜿蜒,路边开满不知名的小花,细细小小的,虽不雍容华贵,却也别有一番趣致,木松源牵着周琪儿一路行来,风送花香入鼻,但觉神怡气清,连日来压在心头的烦恶之感也轻了许多。 沿山道而上,两人走了约有一个时辰,却依然没看到水儿的身影,甚至周琪儿都指挥猛虎去找人了,却依然没找到,这让木松源心中微沉,步伐不由变快,再无心欣赏周遭的风景。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木松源终于在一片树林中找到了水儿,见她背对着自己正坐在山坡下一株倒伏的枯树上,俯着身子,不知在干什么,挽在脑后的发丝有些凌乱,身上的衣衫也脏兮兮的。 他不禁眉头微皱,说道:“水儿,你在这啊!让我们一通好找!”便即快步上前。 水儿闻声回头,看到他走近,连忙拉过药篓挡在膝前,低着头说道:“我上山采药,忘了和你们说。” 木松源有些疑惑,注意到水儿的裙角缺了一块,当下俯身一把拉开药篓,但见水儿的脚腕上缠着布条,隐隐有血迹渗出来,当下低呼一声,“你怎么受伤了?怎么弄的?!” 说着话,便蹲下身想要伸手去抓那一双白皙的玉足看个仔细,却是在快要抓到时,手闪电般缩了回来,他虽不是出身书香门第,但却从小读书识字,加之母亲花璃的教导,倒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当下呐呐问道:“还能走吗?” 水儿面色羞红,摇头道:“走不了了。” 木松源挠挠头,迟疑道:“要不我背你下山?”水儿不语,只是红着脸点了点头,而后便低着头不敢看他。 见她答应,木松源便转过身蹲下,低声道:“上来吧!” 水儿嗯了一声,搭着他的肩膀,趴在了他的背上,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肩头,抓到他生疼。 下山时,木松源也不敢走快了,生怕再摔着她,只能慢慢走着。水儿趴在他背上,面色羞红,一言不发,再看到他满头是汗,便兀自拿出手绢为他擦汗,轻声道:“要是累了,就放我下来,歇一歇吧!” 木松源憨笑摇头,道:“不是累,我这是看到你受伤,吓出来的汗…..” 水儿闻言嘴角含笑,面上神情似喜还羞,轻轻侧头枕着他的肩膀,闭上了眼睛。 山风习习,幽静山林中,一少年背着一少女慢慢行走在山道上,胸前挂着的药篓在晃荡着,他的眼神很纯净,只是看着山路,避过任何一个可能让他踉跄的地方,显的有些小心翼翼,少女在他的肩头安睡,那一双如藕节般的白皙手臂不知何时环在了少年的颈间,两只玉手紧扣在一起,似一个白玉锁,仿佛想要锁住这个少年。 水儿受伤了,木松源一下子忙了起来,每天除了要自己煎药,还要给三人弄东西吃,因为空闻大师是僧人,习惯素食,在养伤期间,他一直吃的是素食,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改善生活,怎么会放过。 次日清晨,他便早早起床,溜出门去,去后山上转了一圈,回来时,手里提留着两只山鸡,顺道还在水潭中摸了一条鱼,只是快到家时,他又有些犹豫了,水儿是空闻大师的弟子,他不知道她吃不吃素食,一时间心中很是为难,犹豫良久,这才硬着头皮走到了草棚下。 水儿正在草棚下给他缝衣服,见他手里提溜着的山鸡和鱼,不由秀眉微蹙,旋即展颜笑道:“怎么,吃不惯素食吗?” 木松源憨笑点头,迟疑着问道:“你可以吃荤腥吗?” “呵呵,我只是随大师学医术,所以称他老人家作师父,并不算佛门中人,自然可以吃。” 水儿抿嘴轻笑,觉得木松源真是人如其名,木呆呆的,自己一个女流之辈怎么可能拜一个老和尚做师傅,就算要拜师,那也得去找个尼姑师太拜师啊! 见她笑了,木松源顿时松了一口,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你等着吧!我这就去弄,保管你很快就可以吃上我的秘制烤鸡和烤鱼!” 水儿笑着点头,看着他在厨下忙碌,而后扭头专心的给他缝衣服。 很快,烤山鸡的香味便弥漫开来,一阵虎啸声伴随着周琪儿的咯咯笑声自山林中传来,眨眼,一只猛虎从山林中冲了出来,周琪儿跃下虎背,快步跑到草棚下,看到木松源正在烤山鸡,不由笑嘻嘻道:“松源哥,烤好了没,我要吃!” “恩,再等等,就快好了!” 木松源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专心的转动着玄铁枪的枪杆。自从拜天龙仙客为师后,不知不觉间他竟是也养成了用玄铁枪烤山鸡的毛病,也不知道以玄铁枪成名江湖的木乘风要是知晓,会不会从地下跳起来,找他拼命。 不多时,山鸡和烤鱼便已经好了,木松源用竹刀将肉剔下,将鸡骨架丢给几只趴在不远处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猛虎,便招呼早已拿着筷子候在一边的周琪儿来尝尝。 周琪儿迫不及待的上前,挑起一片肉片送进嘴里,嚼了嚼,满脸喜色含混不清的说道:“好吃好吃!” “那就多吃点!” 木松源笑着揉了揉周琪儿的脑袋,起身去扶着水儿到桌边坐下一起吃。 水儿尝了一口,当下也是赞不绝口。 木松源微微得意的挑眉,笑道:“嘿嘿,好吃就多吃点!” 三人欢欢喜喜吃罢一餐饭,周琪儿在屋前的场地上逗弄着几只猛虎,木松源在草棚下煎药,水儿便在一边继续给他做衣服。山风中,林海涛声起,这场面倒是颇有几分山野人家的味道。 这边厢,木松源在山中耐心养伤,心中忧虑余天霸是否已经寻到了师父天龙仙客。 另一边,余天霸经过几日昼夜兼程,终于赶到了嵩山,在山下,他便听到寺中钟声大作,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心中一惊,顾不得许多便冲上山去。 山门前,独孤寒峰背着寒玉盒长身而立,大群护寺武僧涌出山门,将其团团围住,神情紧张,如临大敌。 一老僧身披七宝袈裟,自山门中走出来,来到独孤寒峰身前,合什施礼,恭声道:“不知鼎鼎大名的独孤寒峰驾临,老僧玄空有失远迎,请施主多多包涵。” “不知?哼哼!” 独孤寒峰嗤笑一声,扫了一眼围着自己的护寺武僧,冷笑道:“装什么蒜啊!怕是你早就知道了吧!要不然怎么会安排的如此周密?连护寺十八铜人阵都搬了出来,老夫实在太有面子了!” “放肆!你竟敢对方丈如此无礼!” 玄空身后一名小沙弥怒喝一声,对他怒目而视。 “恩?!” 独孤寒峰面色微沉,冷冷的看着那名小沙弥,咧嘴冷笑道:“小秃驴,有胆再说一遍!” 玄空方丈面色一变,沉声喝道:“退下!不得无礼!” 说独孤寒峰可能少林寺这一代的年轻弟子恐怕无人知道,可是前代弟子却都基本知晓,天龙仙客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这个名字代表着的是他们少林寺的一段血泪史,多年来一直是禁忌,无人敢提及,所以见到自己的小徒口出不逊,玄空心中隐隐有些喜意,却也十分担心,怕当年的事情在自己身上重演。 那小沙弥不甘的瞪了一眼独孤寒峰,而后退到了一边。 玄空方丈再次合什施礼,低声问道:“不知施主大驾光临敝寺,所为何来?” 独孤寒峰撇撇嘴,淡声道:“老夫问你,可曾见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来你寺中?” “贫僧不知,待贫僧询问知客僧。” 玄空微微摇头,低声道:“无恒,去带知客僧来。” “是,方丈。” 之前喝斥独孤寒峰的小沙弥应了一声,而后转身离去。 不过知客僧还未请来,反倒是余天霸到了,一眼看到站在山门前的独孤寒峰,当下高喊道:“天龙仙客前辈!天龙仙客前辈!” 独孤寒峰回头,看到狂奔而来的余天霸,皱眉道:“怎么是你?有什么事吗?” 余天霸冲到近前,急急说道:“木公子受伤了,我是来找您去救公子的!” 闻言,独孤寒峰脸色猛地沉了下来,一把抓住余天霸的衣领,怒声问道:“松源怎么了?!说!他怎么会受伤!!是谁伤的他!” 余天霸知他心急松源的情况,也不气恼,只是说道:“前辈,您先别问了,救人要紧啊!路上在下在与您细说!” “快走!快走!快带我去见松源!” 独孤寒峰急急说了一句,拎小鸡一般提着余天霸的腰带,如一阵风般冲向了山下。 ------------ 第二十四章 流云对君子不器 一路之上,独孤寒峰心忧爱徒的安危,马鞭抽断了三根,将原本四日的路程,生生缩短到了两天,快到莽山下时,第三匹马也活活累死了。 狂奔之中的马儿前蹄忽然软了,跌跌撞撞向前冲去,独孤寒峰顾不得许多,左掌一拍马背,身形腾起,双足在马头上轻轻一点,便稳稳落在地上,回头冲余天霸吼道:“说!松源在哪!!” “就在这山上!!” 余天霸高声喊道,催马上前,却见独孤寒峰已如一道清风般掠上了山道,眨眼便消失在树林中。 独孤寒峰狂掠上山,不时纵声急呼,“松源!松源!”喊声在群山中回荡, 院子里,木松源正在给水儿换药,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喊声,不由的一愣,旋即面露一丝狂喜之色,腾然起身看着下山的小路,但见一道青色身影急掠而来,正是自己日思夜盼的师父,独孤寒峰! “师父!” 木松源颤声喊道,匆匆将药碗放在桌上,便奔了上去,乳燕投林一般扑进了独孤寒峰的怀里,紧紧抱着独孤寒峰,想着这一月来的经历,不由哭了起来。 一代豪侠天龙仙客独孤寒峰,在听着爱徒的哭声,也红了眼圈,语无伦次的说道:“乖徒儿,快,让为师好好看看你!没事吧!那小子说你受了重伤快不行了!为师就日夜兼程赶来了!” “徒儿没事,让师傅担心了!” 木松源松开抱着独孤寒峰的双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撩起衣袖擦掉了脸上的泪痕。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独孤寒峰笑着点头,伸手抓着爱徒的手腕,闭目探脉,却是猛地睁开眼睛,神色阴沉的说道:“告诉师傅!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为何你的血归术会失控!!” 木松源摇头道:“没有谁打我,我是为了救人,强行动用了裂碑指和君子不器意,才使得血归术失控了。” 独孤寒峰不信,摇头寒声道:“那你体内的阴寒内力是从何而来!不要怕,告诉师傅,师傅一定活剐了他们!” 木松源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师父竟然察觉到了自己体内那一道几乎被自己彻底炼化的阴寒内力,当下低声说道:“是那个我们在福州遇见的女子打进我体内的,不过没事,我已经快要将其彻底炼化了!” 闻听此话,独孤寒峰眼神忽然变的很可怕,浑身衣衫猎猎作响,一股冰冷的气息随即弥漫开来,寒声道:“又是她!你怎么会和她遇上?!” 木松源还未说话,刚刚赶上山的余天霸却是接口,惭愧的说道:“公子是为了救小人才被那女子在体内种下了一道阴寒内力!” “你!!” 独孤寒峰霍然回头,眼神冰冷的看着余天霸,语气森冷的吼道:“你的一条命怎抵得上我徒儿的命!该死!” 话音未落,人已经扑了上去,一掌轻飘飘的按在余天霸胸口,只听噗的一声,余天霸闷哼一声,口吐鲜血横飞出去,撞断了一棵碗口粗的大树!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木松源根本没机会阻拦,只来得及喊道:“师父!莫要伤他!” 独孤寒峰却是不听,一步一步向着余天霸走去,背上寒玉盒一点一点崩碎,清脆的铮鸣声中,青色的蟠龙剑自寒玉盒中升起,落在他手中,剑锋颤动着,发出犹如龙吟般的声响! 余天霸一身狼狈嘴角挂着一缕血迹,挣扎着爬起来,跪伏在地,颤声道:“前辈,是小人愚笨,让公子身陷险境,险些丧命!小人自知该死,不敢奢求前辈原谅!请前辈动手吧!” “你倒是什么都清楚啊!我早就说过让你离松源远一点!是你自己不听的!如今就休怪老夫心狠手辣了!” 独孤寒峰冷冷的说道,便要上前一剑结果余天霸。 木松源上前想要拉住师父,却是被其周身强横的潮生诀护体罡气所阻,无奈之下只得飞身挡在余天霸身前,急急说道:“师父!不是余大哥的错!求您放过他吧!” “松源!你!” 独孤寒峰圆瞪双眼看着满面哀求神色的木松源,长叹一声,道:“你知不知道!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你这般心地善良!为师怕你日后会吃大亏啊!” 话虽说的严厉,但独孤寒峰却是缓缓放下了蟠龙剑。 眼见师父敛去了一身杀气,就连周身护体罡气也变的柔和,木松源松了一口气,缓步上前拉着独孤寒峰的袖子,腆着脸撒娇道:“师父!您听松源给您解释啊!徒儿受伤真的不怪余大哥!说起来徒儿这条命还是余大哥救的呢!” 闻听此话,独孤寒峰再度瞪起了眼睛,佯怒道:“怎么不怪他!我让他离你远一点!可他偏不听,以至于害的你身陷险境,险遭不测,这还不是他的错?!为师就是将他碎尸万段都不为过!” “师父!” 木松源拖长声音,腆着脸在独孤寒峰膝前撒娇。 看着爱徒像一个小姑娘一般在膝前撒娇,独孤寒峰不由哈哈大笑,又好气又好笑的揉了揉木松源的脑袋,笑道:“好了好了!快别跪着了,起来吧!为师不杀他了!” “谢谢师傅!” 木松源笑嘻嘻的起身,背在身后的手连连摆动。 余天霸会意,上前俯身跪倒在地,长揖拜谢,恭声道:“谢前辈不杀之恩!小人日后定当尽心侍奉公子!绝不让公子出任何差错!” 独孤寒峰闻言撇撇嘴,不屑的摆手道:“行啦!别说大话了!凭你铁掌推山余天霸还想保护老夫传人的安全!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余天霸讪笑,起身退到一旁,伸手揉了揉胸口。 木松源不着痕迹的将一瓶水儿之前给自己的伤药塞给余天霸,而后转头拉着师父的手,笑道:“师父,我给您介绍我的救命恩人!” 独孤寒峰笑着点头,随木松源进了小院,水儿勉强起身,盈盈施礼,恭声道:“水儿见过前辈!” 盯着水儿上下打量一番,独孤寒峰不由捋须笑了起来,连连点头,赞叹道:“恩!仪态端庄温婉!小家碧玉!不错!倒是很适合做我这爱徒的小媳妇啊!哈哈!” “师父!您说什么呢!” 木松源面色通红,无语的看着自己这个为老不尊的师父。 “哈哈!还害羞!你都十七了!不小啦!”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完全不理会木松源和水儿羞红了脸。 只是笑过之后,独孤寒峰看着水儿的脸色,却是缓缓皱起了眉头,轻咦一声道:“咦?小娃娃,老夫观你年龄尚小,怎的一幅血气双亏之色?” 木松源闻言一愣,疑惑的看着独孤寒峰,不明白师父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水儿却是叹息一声,涩声道:“前辈好眼力,水儿天生痼疾,若非蒙师父十几年如一日以内力替我温养身体,水儿怕是早已不在人世,如今随着年龄越大,师父再以内力温养,却已收效甚微……” “哦?!天生痼疾?这可是有些棘手啊!” 独孤寒峰色变,而后说道:“小娃娃,你可愿让老夫为你把脉啊?” “有何不可,前辈请!” 水儿淡笑,伸手一引,请独孤寒峰坐下,而后兀自挽起衣袖,露出洁白皓腕。 独孤寒峰伸出三指搭在水儿腕上,而后闭目诊脉,半晌后睁开眼睛,一脸疑惑之色,也不说话,只是兀自起身,在院中踱步沉思。 木松源看到独孤寒峰一脸难色,知道水儿的病情一定很严重,不由心中有些焦急,紧紧跟在独孤寒峰身后,却又不敢开口询问,生怕打扰了师父的沉思。 独孤寒峰在院中转圈,沉思良久,忽而一拍手说道:“松源!替为师取纸笔来!” 木松源应声进屋,取了文房四宝出来,一边磨墨,一边急急道:“师父!纸笔来了!” 独孤寒峰在桌边坐下,伸手握住水儿递上来的笔,在墨海中蘸了蘸,略一沉思,便在纸上笔走龙蛇,片刻后,一张药方已经写了出来。 水儿看着独孤寒峰写完,不由低呼一声,道:“前辈!您这方子怎的与我师父写的方子丝毫不差?” “你师父?!” 独孤寒峰一惊,愕然的看着水儿,疑惑的问道:“小娃娃,你说你师父也写的是这张药方?那你师父是谁?” “恩,是的!” 水儿点头,正待继续说下去,却是听到一声佛号从树林中传出,“阿弥陀佛!” 独孤寒峰一脸狐疑之色,看着上山的路,片刻后忽而腾然起身,身形一晃,便冲出了小院,站在院外高呼道:“空闻老光头!原来你就是这小娃娃的师父啊!老友来访!还不快出来迎接!” “阿弥陀佛!独孤施主!多年不见,施主脾性依旧,出口便伤人!” 空闻大师手捻佛珠缓缓从树林中转出,一脸平静的看着独孤寒峰。 “哼!怎么?老光头,老夫说话你不爱听啊!” 独孤寒峰颇为傲气的说了一句,斜眼瞪着空闻大师,周身罡气涌动,蟠龙剑如同一条青色蛟龙般绕着他的周身飞速旋转。 “阿弥陀佛!” 空闻大师低宣一声佛号,目光扫过那在独孤寒峰周身飞舞的蟠龙剑,面露一丝疑惑之色,沉吟道:“恭喜施主破入天剑境界!” 岂料,独孤寒峰闻言哈哈大笑,指着空闻大师笑道:“哈哈!老光头!枉你还是一代高僧!怎的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老夫并未破入天剑境界!只是悟出了一套惊世武学而已!天剑境对老夫来说只是浮云罢了!” “哦?!是吗?是何惊世武学,贫僧不才,原领教一二!” 空闻大师面色一变,旋即笑了起来,而后左足跺地,身体直直冲着独孤寒峰冲了过去,宽大的僧衣袖如同一面铁碑一般拍向独孤寒峰,正是少林的不传之秘流云铁袖中的一招,袖裂流云,一袖之威可裂天际流云! “流云铁袖?嘿嘿!老夫也会!松源!替为师拿着剑!” 独孤寒峰朗笑,大袖一挥,一股柔和内力将蟠龙剑送到了木松源面前,而他自己却也是腾空而起,以同样的姿势,挥起宽大的衣袖拍了下去,赫然正是空闻大师刚刚使出的袖裂流云! 啪!嘭! 两道宽大的衣袖撞击在一起,发出犹如玉碎的清脆声响,紧接着一道沉闷声响响起,空闻大师的衣袖轰然炸碎,身形一震,向后连退出三步,站定后一脸惊色的看着缓缓落地的独孤寒峰,呐呐道:“施主怎会我少林不传之秘流云铁袖的?!” 独孤寒峰不屑的摆手,笑道:“那有何难!老夫的君子不器意,可模仿天下各家武学!无所不克!” 顿了顿,他又看着空闻大师,兴奋道:“老光头!老夫此番出山还未碰上一个可以切磋印证武学的高手!今天既然碰上了,你可得好好陪老夫打一场!” 木松源在一边看着,眼见两位老人要打起来,不由有些着急,有心想要劝阻,却是深知师父独孤寒峰是个武痴,又新创君子不器意这等不世绝学,急于印证威力,根本不可能听自己的劝阻的,只能在一边干看着,希望两人谁都不会受伤! 一边的水儿之前见余天霸被独孤寒峰一掌打飞,又见空闻大师被独孤寒峰以同样招式震碎衣袖,心知独孤寒峰的武功在空闻大师之上,不由担心自己的师父会受伤,当下连忙高呼道:“师父!前辈!你们别打了!” 听的水儿的喊声,独孤寒峰一愣,周身涌动的凛冽罡气不由缓和下来,挠挠头,看着空闻说道:“老光头!老夫突然想起个事情,今天就先不打了,咱们改日再打!” 空闻大师闻言松了一口气,低宣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既然独孤施主有事,那贫僧便另择时机再领教施主的绝世武功!” 独孤寒峰不满的撇撇嘴,似乎对空闻表现出来的淡定自若很不屑,冷声道:“喂!我说老光头!你怎么教徒弟的!你知不知道,你那小女娃娃徒弟危在旦夕,命不久矣!你不救她也就罢了,怎的将她一人丢在这荒山之中!” 空闻大师闻言叹息一声,缓缓摇头往院中走去,边走边低声道:“独孤施主既然能这般说,想必已经知道小徒水儿的病情,贫僧几番下山遍访中原各地,只为寻到一个古方所需要的药材,此番下山,贫僧终于寻到了一味关键的药材,赤血珊瑚。” 独孤寒峰听得这话,便凑了上去,皱眉问道:“那你找齐了吗?” 空闻大师遗憾的摇头,看了一眼水儿,叹息道:“还缺一株百年的紫心草,此药材极度稀缺,即便在产地蜀中都很少见……..而且就算找到紫心草,还需要以渡厄回天丸来做药引,否则难有奇效…..” “是啊!这百年紫心草不好找,渡厄回天丸就更加难寻了!” 独孤寒峰也幽幽叹息,捋须看着木松源,眸中有一抹狡黠的笑意。 ------------ 第二十五章 渡厄回天丸 木松源在另一边的小桌前坐着静静听着二人的谈话,不由心中很好奇这渡厄回天丸到底是什么东西,当下轻轻扯了扯坐在自己身边水儿的衣袖,低声问道:“水儿,你知道渡厄回天丸究竟是什么东西吗?” 水儿看了一眼在桌边闲谈的两位老人,而后轻声解释道:“渡厄回天丸,是一种很神奇的丹药,据说有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奇功效,又称小还丹,是一个很神秘的宗派天医门的秘制丹药,世人传说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服下渡厄回天丸,再重的伤都会痊愈的!” 木松源听罢,挠头嘀咕道:“天医门,那你知道这天医门在哪吗?” 水儿摇头,遗憾的摇头,道:“我不知道,这天医门很神秘,从来没有人找到过他们宗门所在地,只有天下大乱之时才会有一位门人行走世间,悬壶济世!” “如此说来这天医门倒的确是十分神秘啊!” 木松源苦恼的说着,挠头道:“现如今天下太平,该上哪去找天医门的门人啊!” “你找天医门的门人做什么?” 水儿笑着问道,木松源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轻轻敲击着桌面,正胡思乱想该上哪去找那渡厄回天丸给水儿治病,听得她的问话,当下随口说道:“找他们要渡厄回天丸给你治病啊!” 水儿闻言一愣,定定的看着愁眉苦脸的木松源,眸中有泪光闪过,眼看就要哭出来,当下连忙低着头,低声问道:“那你的病呢?” “我?我有什么病啊?我内伤已经快好了!至于体内异血我自有办法!它们是我自己弄进身体里的,我就不信拿它们没办法!” 木松源随口说道,心中寻思是不是去问问见多识广的师父,或许他老人家知道这天医门在哪! “对!去问师傅!” 用力的一拍桌子,木松源起身走到师父身边,拽了拽独孤寒峰的袖子,笑问道:“师父,您知道天医门在哪吗?” 独孤寒峰正独自在桌边喝茶,忽闻木松源的问话,不由一愣,回头疑惑的看着爱徒,迟疑道:“你问天医门做什么?” “水儿说那个渡厄回天丸就是天医门炼制的,我想去找他们替水儿求一颗救命!” 木松源回道,独孤寒峰眉头微皱,瞥了一眼四周,而后拉着他走进树林。 跟着师父来到树林深处,停下脚步后,木松源疑惑的问道:“师父,你干嘛拉我出来啊?” 独孤寒峰扫了一眼四下无人,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掏出一枚精致的瓷瓶,递给木松源,笑道:“这就是渡厄回天丸,为师多年前从天医门一个门人手中抢来的,本来是留给你两位师哥的,但如今以他们的武功已不再需要这东西了,这次你的血归术失控,正好用这颗渡厄回天丸一次解决!” “这就是渡厄回天丸啊?!” 木松源惊喜的叫道,伸手拔开瓷瓶塞,顿时一股幽幽清香弥漫出来,馥郁芬芳,不禁觉的神清气爽,当下低声赞道:“好神奇的丹药!光闻闻这药香就让人身心舒泰!” “嘿嘿,这颗丹药就是你的,待会随为师走,寻一处地方,为师助你驱除体内的猛兽精血!” 独孤寒峰低笑着,溺爱的摸了摸木松源的脑袋。 然而木松源却是缓缓盖上了瓶塞,摇头道:“师父,血归术的事情徒儿自己可以解决,这枚丹药就给水儿吧!她救了徒儿一命,如今她命在旦夕,徒儿不能见死不救啊!” 此话一出,独孤寒峰脸色大变,抓着爱徒的肩膀,神色郑重的说道:“松源!你可要想清楚!你体内的兽血一日不除,就随时有可能爆体而亡!而且兽血在你体内已有几个月的时间,随着时间迁延,日后想要驱除,可就更难了!” 木松源笑着点头,将药瓶收进怀中,抬头看着头顶的天空,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笑道:“师父,您说过,人生在世,当纵意而行,家仇未报,徒儿怎会死去!血归术的事情师父您就不必为徒儿担心了!那些兽血是徒儿自己弄进体内的,徒儿就不信控制不了他们!” “这…..好吧!” 独孤寒峰迟疑着,长叹一声后点头道:“你知恩图报,师父也无法阻止你!你放心,为师一定会想到办法为你解决兽血的隐患!” 说着话,独孤寒峰伸手将木松源揽进了怀里,苍老的面庞上有一抹极骄傲的神色,爱徒木松源的表现没有让他失望! “恩,谢谢师傅!” 木松源低声道谢。 独孤寒峰松开木松源,溺爱的摸了摸木松源的脑袋,笑道:“傻孩子!说这些干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为师决定了,从今日起,你就是为师的义子!” 木松源一愣,旋即直直跪了下去,重重的叩头,声音哽咽的喊道:“义父在上!受孩儿一拜!” “哈哈!好!好!我独孤寒峰也有儿子啦!哈哈哈!!”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周身罡气涌动,在林中掀起一股狂风,长笑声震落无数落叶,纷纷扬扬的,被狂风卷起,在空中飘飘悠悠,良久才缓缓落地。 其实独孤寒峰和松源本就是亦师亦父的关系,而在木松源的心中,师父独孤寒峰的重要性已然可以和父亲母亲相比,如今独孤寒峰收他做义子,师徒两的感情也更近一层。 相同的,在独孤寒峰心中,他早已将松源看做自己的儿子一般,多年前妻女惨死,让他多年来尝尽孤独的滋味,心中更是遗憾不能享天伦之乐,此一举,也算是了却心中多年的遗憾。 父子二人携手走出树林,木松源看了一眼义父,见义父对自己微微点头,当下笑了起来,快步向水儿走去。 见他回来,水儿连忙问道:“松源,独孤前辈有没有想到解决你体内异血的办法啊?” “暂时没….” 木松源张口想要说暂时没有,却是转念一想,自己不能这么说,要不然以水儿的个性定然不会服用这颗渡厄回天丸,当下便改口道:“想到了,义父说我体内的异血不是问题,他有办法的!” 水儿闻言惊喜不已,略有些苍白的脸上涌起一抹潮红,抓着木松源的衣袖,急急问道:“真的吗?!你义父真的有办法驱除你体内的异血吗?!” 木松源郑重点头,道:“是的!” “太好了!你不会死了!你不会死了!” 水儿欢喜的大笑着,紧紧抱住了木松源的脖子。 木松源也笑了起来,偏头瞥见义父一脸戏谑的笑容,当下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水儿,向后退了一步。 水儿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羞红着脸低下了头,不敢看木松源和坐在不远处的木桌边喝茶的独孤寒峰。 “咳咳….” 木松源干咳两声,从怀中掏出小瓷瓶,送到水儿面前,挠头道:“这是渡厄回天丸,义父让我给你的!” 水儿闻言,惊愕的看着那精致的小瓷瓶,又抬头看着木松源,皱眉问道:“你吃了吗?” “吃了!吃了!” 木松源憨笑着,连连点头。 岂料水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片刻后盯着他的眼睛,摇头说道:“你骗我,你没吃,你要是吃了渡厄回天丸,你体内的异血就不会还这般蠢蠢欲动!” “这个…..” 木松源呐呐说不出话,而后打哈哈道:“放心吧!义父说了,我体内的异血等他有空的时候就会帮我驱除!不用吃渡厄回天丸的!” 水儿有些不信他的话,勉强起身,缓步来到独孤寒峰面前,盈盈施礼,恭声问道:“前辈,松源说的是真的吗?您真的可以驱除他体内的异血?” 独孤寒峰愣了一愣,他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女娃竟会对自己这个傻乎乎心眼实在的徒弟这般关心,而且还这般执着,看她这般模样,若自己不替爱徒圆谎,怕是她死也不肯吃掉这唯一的一颗渡厄回天丸的,当下他偏头看了一眼一脸急切神情的松源,而后笑着点头道:“不错!松源体内的异血,老夫有办法解决!所以这颗渡厄回天丸你就交给你师傅吧!等他寻到紫心草,就可以治好你的病了!” 见独孤寒峰这般说,水儿心中已信了**分,而后缓缓跪了下去,叩头行礼,道:“多谢前辈赐药!水儿无以为报,来世结草衔环报答前辈的大恩!” 独孤寒峰连忙扶起她,戏谑的笑道:“哈哈!报答我就不必了,要是你愿意以身相许的话,我倒是能替我这傻乎乎的儿子应下!” 水儿闻言羞红了脸,偷偷看了一眼木松源,抿嘴轻笑道:“水儿无父无母,此事需要和师傅商量,若他老人家允许…..” 话说一半,水儿已经羞的说不出话来了,脸红到了脖子根,就连耳朵尖都是粉红色的。 “哈哈!你这就去和那老光头说!他敢不答应!他要不答应!老夫现在就拆了他的草屋,然后再狠狠揍他一顿!”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冲木松源眨了眨眼示意他将渡厄回天丸交给水儿。 木松源会意,连忙将渡厄回天丸递给水儿,急道:“快去找空闻大师吧!看看他能不能想办法找到百年的紫心草!” “恩!” 水儿笑着应了一声,而后转身缓步走进了药房。 眼见水儿走了,木松源一屁股坐在独孤寒峰身边,愁眉苦脸的说道:“义父,你能不能饶了孩儿啊!怎么净想着给我找媳妇啊!” 独孤寒峰挑眉,戏谑道:“怎么!这小女娃娃长的不好看么?” “好看是好看,可是我连父亲都还没找到,哪有闲情逸致去想这些事情啊!” 木松源讪笑点头,想起父亲还下落不明当下神色又暗了下来。 独孤寒峰知他在想些什么,当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此次义父寻访故友,倒也查到了你父亲的一些消息,只是不知真假。” “真的吗?!是什么消息!父亲他还活着么?他在哪?” 木松源闻言一脸惊喜,紧紧抓着义父的手,一口气问了几个问题。 “你先不要急,先坐下,听义父慢慢给你说!” 独孤寒峰拍了拍木松源的肩膀,让他坐下,这才开口说道:“此次我寻访了一些故友,得知那些杀你全家的人就是冲着你家的蟠龙玉珠去的,而且这背后还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根据得到的消息,你父亲现在应该是被关在蜀中的千机门!” “千机门?” 在一边打坐调息良久的余天霸醒来,听到二人的谈话,当下起身走近,接口道:“蜀中的千机门,专擅暗器毒药和机关术,门下多是些用毒高手和暗器高手,宗派内更是布满机关陷阱,可谓是步步杀机啊!非宗内弟子,进入宗内很难有命再走出来!” 听闻余天霸的话,独孤寒峰回头瞪了他一眼,冷哼道:“谁让你插嘴的!” 余天霸面色一变,讪笑着退到一边,不敢再多嘴。 木松源歉意的冲余天霸笑笑,而后拉着独孤寒峰的衣袖,说道:“义父,您别这样对余大哥,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你个傻小子,就是心太善!” 独孤寒峰翻翻白眼,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院门口不敢进院子的余天霸,懒洋洋的招了招手,道:“你过来,给老夫仔细讲讲这千机门的事情!” 余天霸连忙点头,快步上前,躬身施礼后说道:“千机门,是由内门和外门组成,外门是幻音宗,内门才是千机门,幻音宗的门人多是些女子,擅长魅惑之术和音律之术,她们只是千机门的外围势力,内门才是千机门的核心,总堂藏在深山之中,堂中高手如云,多是些用毒高手和暗器高手,这些人行事诡秘,神出鬼没,鲜有人知道千机门的总堂所在,所以要想救公子的父亲,我们必须先要弄清楚千机门的总堂在哪!” “余大哥,你有没有办法找到千机门的总堂所在啊!” 木松源急急问道,不待余天霸回答,却是听到一道虎啸声伴随着哭喊声传来,“松原哥哥!快来救我!有坏人要抓我!!” “琪儿!糟了!!她遇到坏人了!” 木松源闻声色变,惊呼一声,提气循声掠去,余天霸紧随其后。 “松源!你大病初愈!不得妄动真气!交给为父来!!” 独孤寒峰高喊着,也起身如一阵风般追了上去。 药房中,空闻大师也冲了出来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追了过去。 ------------ 第二十六章 蓝衫死士 三人疾掠进树林,但见四名蓝衫壮汉正在追赶骑着猛虎逃命的周琪儿,木松源一眼瞥见周琪儿小脸上染着血迹,当下勃然大怒,一拳打断一棵小树,暴喝一声,“畜牲!连个小女孩都不放过!!我杀了你们!!”提着手腕粗细的树干便冲了上去, “松源!快退下!这几个蠢贼交给为父来处理!” 独孤寒峰高声提醒,却是注意到木松源的双臂和脸庞都布满了血纹,通红一片,心知爱徒无意间触动了血归术,当下心中一惊,蟠龙剑自袖中滑出,身形一晃便冲了上去。 此时,木松源已经和四名蓝衫大汉斗在了一起,手中的小树树冠被四名大汉手中的钢刀削掉,他抓在手中,仿佛是一杆长满尖刺的长枪,虽然没有枪头,却也杀伤力十足,以他此刻血归术状态下的非人力量,只要被这手腕粗细的树干碰到,轻则筋断骨折,重则震碎五脏六腑,当场毙命! 一式星垂平野使出,木松源低吼着,树干横扫,生生将一名蓝衫壮汉抽飞,撞在一棵大树上,而后落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却是口中喷出一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旋即便倒在地上再没了气息! 一招干掉一名蓝衫壮汉,木松源欲要再度冲杀,忽然感觉头晕目眩,当下杵着树干站在原地,身躯摇摇欲坠,却是兀自指着那些蓝衫壮汉,口中骂道:“畜牲!你们杀了琪儿全家还不够吗!连她一个小女孩都不愿意放过!你们还是人吗!” 说着话,却是噗的喷出一口鲜血,仰面向后倒去,口中兀自咒骂着,“畜牲….” 眼见松源吐血倒地,独孤寒峰顿时暴怒,怒吼一声“混蛋!!老夫要将你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出手再无余地,一剑斩断一名蓝衫壮汉手中剑,合身扑进,狠狠一掌拍在了那壮汉胸口。 嘭! 沉闷的声响中,血雾溅起三尺多高,那壮汉向后倒飞出去,胸口有一个通透的大洞,心脏早已被独孤寒峰那含怒一掌打成了血泥。 另外两名正在和余天霸和空闻大师缠斗的蓝衫壮汉见状,不由面色大变,虚晃一招后转身就逃。 “想要逃!没那么容易!给老夫留下吧!” 独孤寒峰怒吼,大袖一卷,卷起无数枯叶,再用力一挥,那些枯叶便如飞刀一般带着呼啸声直朝着那两道飞逃的身影激射而去。 嗖嗖的轻响中,两道惨叫声响起,飞奔中的蓝衫壮汉身上飙起几道血雾,惨嚎着栽倒在地,那看似脆弱的枯叶在独孤寒峰手中变的比钢刀还要锋利,竟是深深刺进了他们的四肢关节,让他们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独孤寒峰如一道清风般掠过树林,来到二人身前,缓缓蹲下身,面色冰寒无比,抓着一人的脖子将其提了起来,寒声问道:“说!谁派你们来的!” 蓝衫壮汉不说话,独孤寒峰眸中寒芒乍现,左臂暴起,狠狠一指点在其左肩处,只听噗的一声,紧接着骨碎声传来,一道血雾飙起,竟是被独孤寒峰在肩头生生点出一个通透的血洞! 剧痛袭来,壮汉牙关紧咬,嘶嘶!倒吸着凉气,脸色瞬间变成了暗红色,转而变成青色。 “老夫没有时间陪你磨!再问一遍!你若不说!老夫让你顷刻之间死无葬身之地!” 独孤寒峰须发皆张,恶狠狠的问道,那蓝衫大汉还是死撑着不开口,这让独孤寒峰的脸色瞬间变的阴沉无比,低吼道:“好!硬骨头!那就让我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话音未落,独孤寒峰用力将那蓝衫壮汉抛起,拉开无定风波掌的起手式,一掌接一掌对着半空中的蓝衫壮汉拍去,只听一道道掌力破空,发出噗噗的声响,蓝衫壮汉一开始还惨呼几声,片刻后便直接没了声响! 独孤寒峰出掌越来越快,一整套无定风波还未打完,蓝衫壮汉的尸体便在空中直接炸成了一团血泥,被他一掌劈散,在林中下起了一阵血雨! 眼见独孤寒峰将自己的同伴生生打成血泥,那倒在地上的另一名蓝衫壮汉脸色顿时变的煞白,惊恐的看着面色阴沉,衣不染血的独孤寒峰,慌忙摇头,语无伦次的说道:“不要杀我!饶了我吧!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全都告诉你!求你不要杀我!” “说!” 独孤寒峰低吼,冷冷的看着那名蓝衫壮汉,仿佛在看一具尸体。 树林另一边,木松源靠在水儿怀里,空闻大师正在为其把脉,余天霸和周琪儿一脸焦急的守在一边。 “师父!松源到底怎么样了!他不会有事的对吧!” 水儿急急的问道,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空闻大师睁开眼,吩咐道:“扶起他,让他坐下!为师要用内力压下他体内乱窜的异血!” 水儿连忙照做,扶着木松源让他坐下后,便退到了一边,紧张的看着木松源的脸色。 空闻大师抓住木松源的双手,与自己双掌相对,浑厚的内力徐徐而出,涌进木松源体内,镇压其体内乱窜的兽血。 木松源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嘴角开始溢出一缕缕鲜血,看的水儿揪心不已,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周琪儿更是紧紧抓着水儿的手,捂着嘴哭个不停,余天霸在一边焦急的走来走去。 三人只能干看着,却是无法上前帮忙,只能在一边祈求上天保佑木松源平安无事! 树林中传来一阵惨叫,那最后一名蓝衫壮汉也被独孤寒峰生生打成了血泥,他急掠而回,看到盘坐在树林中的二人,当下急声问道:“怎么样了?!松源的情况怎么样?” 水儿微微摇头,还没说话却是哭了出来,哽咽道:“他又吐血了!” “什么!!” 独孤寒峰一脸焦急,看着满头大汗的松源,又看看同样满头大汗的空闻大师,不由怒吼道:“老秃驴!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让开!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有半点闪失!老夫我让你整个少林寺给他陪葬!” 空闻大师闭目催动着内力,尽力压下木松源体内乱窜的异血,却是发现木松源体内的异血十分难以降服,每每到紧要关头,异血都会反扑,令他难以成功将异血镇压,心知是自己的内力不足,此刻听闻独孤寒峰的吼声,当下便低声道:“独孤施主!请你助贫僧一臂之力!” 独孤寒峰二话不说,盘坐在空闻大师身后,单掌抵在了起后背,缓缓将内力灌入空闻大师的体内。 有了独孤寒峰的襄助,合二人之力,木松源体内的异血终于被镇压住了,渐渐安静下来,蛰伏进各大要穴之中。 二人撤去内力而后收掌,昏迷中的木松源便软软向前倒去,水儿连忙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而后紧张的看着空闻大师,急急问道:“师父!松源他没事了吧!” 空闻大师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摇头叹息道:“唉….这一次异血的发作很厉害,似乎异血已经上脑,日后恐有入魔之险啊!” “什么?!” 其余人齐齐惊呼,就连独孤寒峰都变了脸色,他知道修习血归术有可能会入魔,可是他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不必担心!只要木公子控制情绪,不再触发血归术,那便不会入魔!他很快就会醒来,等他醒来让他跟水儿学琴,贫僧有一首清心普善曲,可清心凝神静气,让他常听此曲便可逐步消除血归术对他心智的负面影响!” 空闻大师摆手疲惫的说道,而后向草屋走去,去为木松源抓药。 独孤寒峰小心的抱起木松源,一群人急急返回小院。 将木松源抱进屋放在床上,独孤寒峰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便退了出去,去找空闻详细询问木松源此时的情况。 水儿坐在床边,用手巾沾了水,一点一点擦去木松源脸上的血迹,满满一盆水生生被染成了血红色。一边流泪一边替他擦干净脸上的血迹,水儿回头对站在一边的余天霸说道:“余大哥,你替松源换一下衣服吧,他的衣服胸前都被血染透了。” 说着话,水儿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套衣服,那是她前几天为木松源做的新衣服,将衣服交给余天霸,她便退了出去。 药房里,空闻大师正在抓药,独孤寒峰面色阴沉的坐在一边,指缝间有细白的粉末流淌出来,那是喝茶的瓷杯,被他生生捏碎了。 水儿推门进来,将装着渡厄回天丸的瓷瓶放在桌上,低声说道:“前辈,这枚回天丸给松源吃吧!我不想让他死,更不想让他入魔!” 独孤寒峰叹息摇头,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说道:“没用了…..你师父说松源异血入脑,即便是回天丸也失去了作用!而今只能看我儿的造化了…….希望天佑我儿!” 说着话,独孤寒峰摇摇晃晃的起身,脚步踉跄的走出了药房,在门外倚着墙壁缓缓坐了下去,呆呆的看着天空。 屋中,水儿欲哭无泪,忽然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想要扶着桌子坐下,却是连一步都迈不出去了,倚着桌椅软软倒了下去。 ******************* 不求票票,求点击和收藏 ------------ 第二十七章 天雷现,龙髓出! 木松源在生死边缘徘徊,兽血在他体内不受控制的四处乱窜,就算是空闻大师和他义父独孤寒峰合力出手也无法压制他体内的兽血。 经过又一次尝试,两位老人一脸黯然,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屋中走了出来,颓丧的靠坐在檐下的躺椅中,愣愣看着小雨淅沥沥下着。周琪儿怀里抱着一只小老虎靠坐在一只猛虎的身边,呆呆的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 她想不明白,为何昨天还好好的两个人,今天却是各自倒下了。 木松源在东屋,水儿在西屋,两人都陷入了昏迷之中。 周琪儿静静的坐着,看看西屋的门,又看看东屋的门,期盼着那两扇门能够吱呀一声打开,然后就能看到容光焕发的木松源和水儿走出来。 可是看了很久,那两扇门也没有丝毫要打开的迹象。 周琪儿有些失望,却又忽然想到了死亡,她害怕起来,小小的身躯不由的颤抖起来,如风雨中的树叶。 片刻后,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倏然起身跑到空闻大师身前,咯噔一下跪了下去,哭喊道:“爷爷!爷爷!你快救救松源哥哥和水儿姐姐吧!我爹爹死了,二叔三叔也不知道去了哪,我只有大哥哥一个亲人了!求求你救救他们吧!” “琪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空闻大师回神,连忙拉起满脸是泪的周琪儿,苍老的面容上满是悲伤与无奈的神色,不是他不想救,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全然对二人的情况束手无策啊! 独孤寒峰失神的看了一眼正自呜呜大哭的周琪儿,语气落寂的自语道:“已经一天了,他还没有醒过来……难道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让我后继无人,孤独终老,死无葬身之地?” 没有人回应他,周琪儿懵懵懂懂的看着他,空闻大师满脸哀伤,兀自摇头低叹不已。 铮! 随意丢在脚边武林至尊武器蟠龙剑发出一声轻吟,似在回应着独孤寒峰心中凄苦。 独孤寒峰蹙眉,看着脚边的青色长剑,低语道:“你能明白我心中的苦楚吗?是否我杀人太多,应有此报?” 铮! 长剑再颤,震出清脆的声响。 独孤寒峰脸上忽然涌起怒容,直起身子对着脚边的蟠龙剑怒吼道:“不!你只是死物!怎么会明白我心中的苦楚!老夫一生纵横江湖,为的便是快意恩仇四个字!从不信什么天命!我不信苍天!何来这贼老天对我的处罚!我不信!!” “啊!!” 一声怒啸中,独孤寒峰的身影冲进了雨幕中,青色蟠龙剑如影随形,在其身周盘旋一圈,而后直上青天。 咔嚓! 天空中划过一道紫电,击中青色的蟠龙剑,金花四溅,蟠龙剑上升的速度慢了下来,隐隐有下坠的趋势。 噗! 独孤寒峰喷出一口鲜血,殷红的血沫将他的白须结成一片暗红色,他的神色却变得更加狰狞,狂暴的护体罡气在周身涌动,迫的雨丝无法靠近。 “我不信命!我也不信你这贼老天!我不信!” 独孤寒峰嘶吼着,犹如一头受伤的猛兽,猛然一指狠狠的点向空中。 嗖! 狂猛的内力破空而去,击打在下坠中的蟠龙剑上,青色长剑再次急速上升,仿若一道青色的闪电,带起阵阵呼啸之声! 咔嚓! 又一道紫电自云层中落下,轰击在蟠龙剑上,一道清脆的龙吟声传来,长剑青辉四射,不坠反升,仿佛一条青龙扑向那黑沉的云层。 蟠龙剑穿进云层,霎时,黑沉的云层中雷电交加。 片刻后,青色长剑自云层中冲出,挟裹着滚滚清辉和雷芒,仿佛一条怒龙,朝着小院俯冲而来。 院中的三人都惊呆了,他们从未见过这等神异的景象。 “这是…………” 独孤寒峰蹙眉疑惑的看着那空中的蟠龙剑,空闻大师却是惊呼一声,“龙髓的传说难道是真的!!”飞身自檐下冲了出来。 “蟠龙剑的龙髓传说!!” 独孤寒峰失声喊道,旋即满面狂喜,抬手一掌拍向空中,刚猛霸道的内力暴涌而出,激的空中雨丝倒飞向高空。 “不能让他落地!!千万不能让他落地!否则龙髓便会融入大地!!” 空闻大师在一旁高叫着。 “老光头!你给我闭嘴!!” 独孤寒峰不满的低吼一声,曾经赖以成名的无定风波掌使了出来,一掌接一掌打向空中,刚猛的掌力不断轰击在蟠龙剑所幻化的青龙之上,让其下坠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然而人力毕竟无法与自然力量抗衡,这是天雷,饶是以独孤寒峰那冠绝天下的无定风波掌也仅仅只是让那雷龙的速度慢了一点。 雷龙带着呼啸之声扑了下来,独孤寒峰脸上兴奋的神色一滞,旋即长啸一声,运气全部内力疯狂轰击着雷龙。 然雷龙速度不减,空闻大师变色,身形一晃便来到了独孤寒峰身后,双掌抵在独孤寒峰的背上,全身内力毫无保留的灌进了独孤寒峰体内。 得空闻大师相助,独孤寒峰怒啸一声,须发皆张,无定风波掌的威力更胜,每一掌击出,都让空气中产生恐怖的爆炸声。 雷龙落了下来,独孤寒峰长啸,双手以擒龙之势狠狠的抓了过去。 轰! 轰鸣声中,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二人身体一震,向后暴退而去,双脚在地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二人整整向后退了六七丈远,方才停了下来,却是同时喷出一口鲜血,殷红的鲜血并未落向地面,而是瞬间便被蒸干了。 漫天的清辉和雷芒逐渐消散,独孤寒峰双手如猛虎之口,虚咬住不断震颤的青色蟠龙剑,满脸兴奋的盯着那悬浮在剑柄之上的那一颗滚圆的翠绿色液滴,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内力,包裹住那颗由粘稠液体组成的珠子,使其不至落地。 空闻大师须发焦黑的从独孤寒峰背后走出,蹙眉看着那翠绿液滴,惊奇的说道:“这便是那传说中的龙髓吗?!” “老光头!快!快取上好的玉盒来!” 独孤寒峰语气急促的催促着空闻大师,让其拿玉盒过来盛放这传说中的龙髓。 空闻大师回神,转身快不进屋,片刻后捧着一朵翠玉莲花走了出来。 滴答! 翠绿的龙髓滴落在翠玉莲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犹如环佩叮当。 龙髓落在了莲台上,却是形状不变,依旧为滚圆,在莲台上滚动着,最终落入那莲子的坑洞之中。 终于收好了龙髓,独孤寒峰这才放心大胆的笑了起来,笑声震彻山林。 空闻大师看到龙髓果如传说中的那般凝而不散,诸尘不染,不由的也笑了起来。 周琪儿一见二人笑的开心,不由快步上前,急道:“爷爷!爷爷!你们笑什么!是不是松原哥哥和水儿姐姐有救了?!” 二人连连点头,独孤寒峰更是大笑道:“哈哈!真是天不绝我!老夫的儿子有救啦!!” 空闻大师激动的说道:“真没想到,这江湖传说蟠龙剑中藏有龙髓,竟然是真的!” “不错!老夫执掌这蟠龙剑也有数十年,也未曾发现这剑中竟藏有这等稀罕之物!” 独孤寒峰笑着的点头,扬了扬手中的蟠龙剑,却是发现剑柄上镶嵌在龙眼处的一颗红宝石碎掉了,当下恍然大悟,连连赞叹道:“不错!不错!世人皆知这蟠龙剑不单单是一柄神兵利器,更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历代持掌此剑的人虽想要获取其中所藏的龙髓,却是不愿破坏它,这才让龙髓保存到了今日,救我儿一命!!” “着实巧妙!令人匪夷所思啊!” 空闻大师也是连声赞叹,铸剑之人当初将龙髓藏入剑中,便已是考虑到了人性中的缺点,当真是神鬼之作啊! “哈哈!确实巧夺天工!构思精妙!若非今日老夫一时气不过上天如此待我,欲一剑破天,又怎会引来雷电,击碎剑上宝石,化出龙髓呢!”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豪气的说道:“看来这世间并没有什么天道,所谓的天道不过是人心中的美好期许罢了!” “阿弥陀佛!” 空闻大师微笑摇头,低宣一声佛号,道:“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吧!木少侠年少侠义,有一颗罕见的赤子之心,纵是上天也怜其命运多舛,特降紫电击碎宝石,化出龙髓就他一命!” “哼!什么天道定数!老夫一概不信!老夫只知道我儿子没事啦!” 独孤寒峰嗤笑一声,而后一把夺过空闻大师捧在手心的翠玉莲花,小心翼翼的端在手中,缓步走向木松源的房间。 空闻大师和周琪儿亦步亦趋的紧跟在他身后。 三人还未走到檐下,却是看到东屋的门忽然开了,木松源扶着门框走了出来,面色苍白双眼无神的看着三人。 “松源!” “松源哥哥!!” “木少侠!” 三人齐齐惊呼出声,皆是有些喜出望外,周琪儿小跑着上前,扶住了木松源,做他的小拐杖。 木松源看着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目光顿在二人破烂的衣衫和焦黑的胡须上,皱眉道:“义父,您又和空闻大师打架了吗?您忘了答应过孩儿什么了吗?” “没有没有!” 独孤寒峰如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一般,连连摆手摇头,而后拽了拽空闻大师的衣袖,讪笑道:“老光头!你快帮我解释解释啊!” 空闻大师呵呵一笑,合什在胸,说道:“阿弥陀佛!少侠有所不知,你义父并未与老衲争斗,适才只是天降雷霆,我二人合力对抗雷霆而已!” 木松源满脸的不相信,低咳一声,无力的摆摆手,道:“大师怎的也学会哄人了,帮着义父来骗我!” “哎呀!为父怎么会骗你了!刚才我们真的是在和雷电打架!这不,我们还弄到了龙髓!刚好可以治你体内乱窜的兽血!” 独孤寒峰郁闷的说着,将翠玉莲花送到了木松源面前,以证明自己确实没说谎。 “龙髓?那是什么?” 木松源疑惑的问道,身子却是晃了晃。 周琪儿急急说道:“松源哥哥,你没事吧!我扶你去坐下吧!”扶着木松源慢慢向檐下走去。 独孤寒峰捧着翠玉莲花和空闻大师也随即来到了檐下,独孤寒峰急道:“松源,你别说话了,快服下这滴龙髓,为父运功为你化开龙髓,发挥其效力,一举解决兽血之患!” “好。” 木松源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声,独孤寒峰将翠玉莲花送到其嘴边,柔和内力轻轻一震,滚圆的龙髓液滴便滚进了木松源的口中。 龙髓入口,便化作一股温热的液体顺喉而下,一股暖意在腹中散开,向四肢百骸冲去。 木松源全身暖洋洋的,很是舒服,却倏然胸口一痛,忍不住痛哼出声,体内兽血发作了,直接从椅子上反倒在地,痛苦的挣扎着,胸口的血狮头印记越发的明显,仿佛随时要破体而出! 空闻大师见状,连忙拉着周琪儿退到一旁,而独孤寒峰在第一时间将他扶起,一双手掌紧贴在他的背后,柔和内力涌入其体内,引导着龙髓的力量,去驱赶那些兽血,回到双手之上最初的穴位。 ********************** 求收藏,求点评!求鼓励! ------------ 第二十八章 惊变 木松源体内多出一股狂暴霸道的力量,那是龙髓的力量,十分磅礴,饶是以独孤寒峰深厚内力,想要对其进行约束和引导都是有些勉为其难。 他很痛苦,龙髓的力量在体内穿梭着,经脉传来一阵阵撕裂痛感,体内仿佛塞满了火炭,而他自己就像一个随时可能炸开的火炉,肌体欲裂! “啊!啊!” 痛苦越来越剧烈,木松源再也无法克制,忍不住叫喊起来,体内的龙髓力量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缺口,一股股浓郁的翠绿色雾气从他口中喷出,却是凝而不散,仿若一条烟龙一般围绕在他身周,兀自盘旋着,向着他的身体撞击而去,如一只看不到的龙爪,将他胸口的衣衫撕碎。 见到木松源如此痛苦,周琪儿不禁满脸担心的惊呼一声,“松源哥哥!”便欲扑上前去。 “琪儿不可!” 空闻大师大惊失色,连忙伸手阻拦,却是抓了个空,周琪儿已经冲了上去。 “琪儿!万万不可碰你木大哥!!” 空闻大师的声音都变了,脸色煞白,大袖一摆,便如一道匹练般飞卷向周琪儿,然而还是太迟了,周琪儿已经冲到了木松源身前,一把抓向了木松源的手臂。 白皙的小手轻而易举穿入绿色的雾气之中,一阵清亮的龙吟之声顿时响起! 吼! 木松源身上的衣衫登时炸碎,大量污血伴随着翠绿雾气从他的七窍和毛孔中喷出。 周琪儿倒飞出去,嘴角溢出一缕血迹,在她的嫩白手腕上多出一条狰狞的青龙图纹,环绕着手腕,仿佛一只翠绿的手镯。 嗷! 沉闷的龙吟声再次响起,独孤寒峰吐血倒飞而回,撞塌了草棚,狼狈的爬起来后,双眼血红瞪着被空闻大师接住的周琪儿,怒吼道:“混账!你都做了什么!!” “我....我...” 周琪儿呐呐说不出话来,泪水在眼眶里转圈,她从空闻大师那惊恐的面容和独孤寒峰恐怖的神情中知道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当下低头哭了起来,小手抹着眼泪,抽噎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担心松源哥哥!” “你!我.....” 独孤寒峰满脸愤怒,颤抖着手指指着周琪儿,却是说不出话来,毕竟周琪儿是无心之失,良久,他颓丧的垂下了手臂,长叹一声后瘫倒在乱草堆中,痛苦的看着檐下被绿红雾气所包裹的木松源。 痛呼声一阵阵传来,檐下已被夹杂着血雾的翠绿色雾气笼罩,但见一道身影倒在地上挣扎着。 “啊!” 木松源高声痛呼,挟裹着无尽绿红雾气从檐下冲了出来,朝着后山的瀑布狂掠而去,速度快到了极致,在雨中留下一道绿雾痕迹。 “松源!” 独孤寒峰惊呼一声,腾然起身,紧随着木松源的身影追了过去。 空闻大师也快步赶了过去。 后山的瀑布下,一道被绿色雾气包裹的身影定定盘坐在瀑布下的青石上。 夹杂在绿雾中的血雾已被瀑布洗去,独留那一大团翠绿的雾气依旧凝而不散,在瀑布中飘摇不定,始终笼罩着木松源的身体! “松源哥哥.....” 周琪儿骑着猛虎也赶了过来,却是不敢再靠近水潭,只是远远的看着,小脸上满是担心。 木松源终于安定下来,不再发出痛呼声,但空闻大师和独孤寒峰二人脸上的担忧之色依旧很浓。 三人静静的在潭边守着,而笼罩着木松源身体的翠绿色雾气却越来越浓,已经将整个水潭覆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独孤寒峰几番试探,却是无法接近木松源,痛苦的在潭边揪着头发,苍老的脸上满是悲戚之色。 “独孤施主莫要悲伤,龙髓传言有几百年时间,但谁也未曾真正见过,也不知服用龙髓会是什么样的情形,或许这是正常的也说不定!” 空闻大师轻言劝慰,却是自知自己这话说出来连自己都不相信,不由微微叹息。 独孤寒峰回头眼神阴鹜的看着他,寒声道:“正常?老光头!我儿吐血的情形你又不是没看到!先前那潭水都被染红了!一个人能有多少血可流!何况我儿尚还年幼,怎堪如此折腾!” 说着话,独孤寒峰冷冷的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周琪儿,冰冷阴森的眼神吓的小女孩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 “阿弥陀佛!事到如今,你我二人再辩这些又有何益,不如静下心来静观其变吧!若是紧要关头,你我二人出手,不说其他,单是救下木少侠的性命,却是不难!” 空闻大师低宣一声佛号,而后退到周琪儿身旁盘膝坐下,默默运气调息,先前对战雷霆,他也受了一些内伤。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但老夫绝不会让我儿出任何问题!” 独孤寒峰无奈的叹息,飘身立在潭边的一块青石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那笼罩着整个水潭的翠绿色雾气。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那日,蓝衫死士来袭,木松源和水儿双双病倒,余天霸自知待在莽山也帮不上忙,便主动下山去寻找百年紫心草。 离山已经三日,余天霸四处奔走,寻访故友,查找着有关百年紫心草的线索。 这一日,余天霸循着故友提供的消息,来到了江城首富秦白的府中,递上名帖后,约莫半盏茶功夫,一名小厮来到前门,躬身行礼道:“余大爷,我家老爷请您去后花园!” “头前带路。” 余天霸淡淡的哼了一声,龙行虎步的向后院走去。 穿过重重叠叠的回廊,余天霸来到了后花园,但闻一阵阵醉人的花香袭来,令人心旷神怡。 那小厮伸手一引,“余大爷,请!”而后躬身退去。 余天霸快步走进,但见一红衣女子正在园中舞剑,而在不远处荷塘边的凉亭中,一名身着灰衫红光满面的老者正自抚须看着舞剑的女子连连点头,不时赞一声好。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江城首富秦白,而舞剑的女子便是其女儿秦璎珞。 远远的,余天霸便喊道:“秦老爷!故人余某来拜访您了!” 秦白闻言,便即起身相迎,从亭中出来,隔着老远就抱拳行礼,道:“哎呀!余大帮主驾临,老朽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啊!” “毋须多礼,秦老爷,余某今日来拜访您,一来是来看看您老,二来余某是想向您借一样东西!” 余天霸快步上前,不卑不亢的说道,很有些一代大帮帮主的风范。 秦白眉头微蹙,旋即笑着请余天霸在亭中坐下,奉了茶之后,寒暄了几句,便微笑着问道:“余大帮主刚刚说要找老夫借一样东西,不知余帮主要借什么?” 余天霸喝了口茶,抬头看着一脸笑容的秦白,沉声道:“余某想借您前些日子买到的那株有七十年药龄的紫心草。” “紫心草?!” 秦白面色微变,刚刚端起来的茶杯缓缓放在了石桌上,沉默下来,良久他叹息一声,为难的说道:“不瞒您说,余大帮主,这株紫心草对老夫有大用啊!所以……” “哦?不知秦老爷为何不肯转让这株紫心草,可否告知在下?” 余天霸微微蹙眉,淡声问道,心中盘算着自己身上带的几样东西不知道能不能换到紫心草,若是实在不行,那边是用强,也要将这株紫心草弄到手! “唉….不瞒您说,老夫虽家财万贯,但却膝下单生一女,且身患先天痼疾,老夫多年寻觅终得一神方,可医治小女身上的痼疾,正需要用到这株七十年药龄的紫心草。” 秦白叹息,道出了苦衷,说到悲苦之处,不由老泪纵横。 二人正闲谈间,秦白的女儿秦璎珞却是快步走了过来,轻声喊道:“爹爹,您怎么又哭了?” “哦,璎珞啊!为父没事,来,来见过你余叔叔!” 秦白忽闻女儿的声音,慌忙擦净眼泪,勉强笑着,为二人介绍。 秦璎珞倒是落落大方,盈盈施礼道:“余叔叔好!” 余天霸微笑点头,算是还礼。 秦白则是笑道:“乖女儿啊!你也累了,去休息吧!为父命人给你准备了茶水和点心,快去吧!我和你余叔叔还有话说。” “恩,好,那女儿先告退了。” 秦璎珞笑着点头,而后冲余天霸笑道:“余叔叔,侄女先告退了!” 余天霸点头,鼻中嗯了一声,目送一身红衣的秦璎珞离开花园。 眼见女儿离开,秦白脸上的笑容便即散去,忧愁的说道:“唉,这丫头是我的掌上明珠,所以那株紫心草,老夫是万万不能让给您啊!” 说着话,秦白却是又呜呜哭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头发花白的老人哭的像个孩子一样,余天霸便即打消了强抢的念头,可是却又实在不愿放弃这株七十年药龄七叶七花的紫心草,当即沉默下来。 良久,他叹息一声,低声问道:“请问秦老爷子,您这神方中紫心草可否用其他的药材替代?” 秦白闻言知道他是不愿意放弃,当下摇头道:“不可,紫心草乃是主药,除非………” 见他还有下文,余天霸眼前一亮,忙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有龙髓……..” 秦白苦笑着说道,语气颇为无奈,龙髓之稀有,古来罕见,只有传闻,从未有人真正见过。 “龙髓!” 余天霸也是低呼一声,满脸的无奈,龙髓是多少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东西,寻寻觅觅而不可等,而且龙髓有疗百病强身之效,若是有龙髓,自己犯得着跑来借紫心草吗? 心中泛起一丝不快,余天霸寻思,这秦白老儿莫不是因为不想借紫心草,才拿龙髓来唬自己吧! 一念及此,他顿时沉下了脸,冷声道:“秦老爷子,当真只能用龙髓替换么?你可莫要欺瞒余某!否则,余某这一双铁掌可不答应!” 说着话,余天霸狠狠一掌拍在石桌上,嘭的一声响,待他拿开手掌,桌面上出现一个寸许深的掌印。 “啊!” 秦白大惊失色,翻身跪倒在地,哀求道:“余帮主,小老儿所说句句属实,事关小女姓名,小老儿怎敢撒谎!” 见他着实不像欺瞒自己的样子,余天霸无奈,叹息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余某便不多留了,告辞了!” 说着话,余天霸转身就走,秦白起身看着大步流星离去的余天霸,眉头紧皱,沉思片刻后追了上来,一直追到前院,摆手唤来家丁,道:“快,快去账房支一千两白银出来!” “是!” 那家丁应了一声,快步离去,片刻后回转,手中端着一个木盘,盘中放着一个蓝布包袱,鼓鼓囊囊的,交到了秦白手中。 秦白端着木盘便追出门去,见余天霸正欲打马离去,当下急忙喊道:“余帮主,慢走!” 余天霸勒转马头,皱眉看着秦白,道:“怎么?你改主意了?” 秦白苦笑摇头,而后将手中木盘送上,“这是秦某的一点心意,希望余帮主笑纳!” 余天霸知道他为何这样做,不就是怕自己去而复返用强来抢紫心草嘛,当下心中很是不快,冷哼道:“不用了!这银子你自己留着花吧!”而后一提马缰,便即狂奔而去。 ------------ 第二十九章 血色龙纹(上) 往建康府的官道上,余天霸纵马狂奔,前一日他得到消息,建康王咄帧收集了一批珍稀药草要送往大都进贡,而在这批珍稀药草中就有一株五叶五花的紫心草,虽药龄要低于秦白老儿的那株,但总算也是半百之龄,或许会有用。 路过一个集市,余天霸在一家铁匠铺前停了下来,进的铺中,面庞黑红的铁匠便即迎了上来,笑道:“客官来了,要些什么,我这有上好的刀剑!您看一看?!” 余天霸淡笑,丢下一锭银子,道:“我要铁枪。” “铁枪?有啊!您跟我来!” 铁匠眼见那一大锭银子,登时眉开眼笑,引着余天霸往后院行去。 不多时,余天霸回转,出了铁匠铺,去集市上雇了几个脚夫和一架马车,拉着从铁匠铺买来的一百杆铁枪,往山中去了。 一行人沿着官道进山,行了不多时,余天霸看着一处山谷,微微蹙眉,而后扬手道:“行了!就在这停,你们把东西给我搬到山上去。” “好嘞!” 几个脚夫应了一声,而后抬着装满铁枪的往半坡上的树林行去。 随意打赏了几两散碎银子,余天霸便让几名脚夫离去了,而他自己则是呆在山谷半坡的树林中,闭目静坐。 日偏西,一队官军呼呼喝喝从建康方向来,队中有两架马车,装满了货物,用布幔遮了起来。 “都给我警醒点!这地界不太平!要是丢了贡品,小心你们的脑袋!” 一名骑马的将军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口中厉声吆喝着,一众军士唯唯诺诺的迎着,拖着疲乏的脚步向前走去。 半坡的树林中,余天霸猛然睁开眼睛,眸中精芒闪烁,翻身跃起,来到一处树丛前,向山谷中张望,但见那一队官军缓缓而来,当下他眯起了眼睛,一掌拍开身边的木箱,探手抓住两杆铁枪,而后起身运力于臂,向着谷中的车队奋力掷出了铁枪。 伴随着两声惨叫,谷中的军队乱成了一片,那将军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怒吼道:“不要乱!所有人护住马车!” 话音未落,树林中再度飞出两杆铁枪,一杆对着他胯下的战马,一杆对着他的胸口,如闪电般袭来,带着尖锐的啸音! “嗨!” 那将军怒喝一声,从马背上跃起,长枪一刺一挑,便将飞向自己的铁枪挑飞了,只是可惜了他的战马,被余天霸掷出的铁枪扎了个通透,钉在了地上。 树林中,余天霸不知疲倦的投掷着铁枪,只是片刻功夫,箱中的一百杆铁枪尽数被他掷了出去,山谷中惨嚎声响成一片,车队的百名军士,有一大半被铁枪直接扎死,还有一部分却是被铁枪钉在了马车上,或者山壁上,因为没有伤到要害,暂时还未死去,口中惨嚎不休。 剩下的十几名军士和那名将军紧紧守在两架马车边,警惕的看着从树林中走出来的余天霸。 那将军以为树林中定有大批人马埋伏,当下十分紧张,却是等了半天也只是未见树林中有半点动静,心下明白,原来只有余天霸一人,当下胆气大壮,怒喝道:“兀那毛贼!竟敢打劫贡品!你有几个脑袋!” 余天霸缓缓从半坡上走下来,背负双手站在众人面前,看着那名将军,寒声道:“交出贡品中的五十年紫心草,我放你们一条活路!” “好大的口气!问过本将军手中的枪没有!” 将军怒极反笑,长啸一声,挺枪扑了上来。 唰! 一枪刺来,余天霸微微侧头,锋锐的枪尖擦着面皮而过,劲风呼啸!而后他忽然探手抓住了长枪,身形向前扑去,狠狠的一掌拍在了那将军胸口的护心镜上。 嘭! 将军倒飞出去,撞翻了一架马车,装满各种宝物的盒子散落一地,最终用长枪杵地方才站住,满脸惊讶的看着余天霸。 而那围上去的众军士也是满脸惊骇,看着将军胸前护心镜上的掌印,艰难的咽了口吐沫。 “我不想多杀人,如果你现在把紫心草交出来,我马上离去!” 余天霸淡淡的说道,他本是杀伐果断之人,只是和木松源在一起待的久了,他也不愿多造杀孽。 那将军面色很是难看,胸口的闷痛让他难以呼吸,此刻听到余天霸的话,不由一阵气急,可是无奈自己技不如人,根本不是余天霸的对手,只是一个照面,便被人打飞出去,而且明显余天霸是手下留情,否则自己早已被一掌打死了,心知自己是遇到高人了,沉默一会后,便挥手道:“去,把紫心草拿来!” “是。” 一名军士应了一声,向后面的马车走去,片刻后抱着一个盒子走了回来。 将军无力的摆摆手,道:“给他送过去!” 余天霸接过军士战战兢兢递来的锦盒,打开盒盖瞥了一眼,确定是五叶五花的紫心草,当下冲那将军遥遥一拱手,转身展开身形朝着山谷外掠去,在谷口翻身上马,纵马疾驰而去。 眼见余天霸离开,那将军一挥手,道:“来人,骑马跟上他,看看他是哪路神仙!” “是!” 一名军士应了一声,而后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而余天霸因为得了紫心草,一心急着赶回莽山,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被跟踪了。 …………………… 莽山,后山的瀑布下,那一团绿雾依旧浓郁,木松源还在瀑布下的青石上定定的坐着。 独孤寒峰面色晦暗的盯着那翻滚的绿雾,担忧的说道:“已经三天了!我儿的情况也不知如何了!不行!老夫不能等了!我要进去看看!” “独孤施主!不可!” 空闻大师急忙劝阻,却已是来不及,独孤寒峰已经飘身掠进了绿雾中。 啊! 伴随着一声痛呼,独孤寒峰倒飞出来,嘴角挂着一缕血迹,落回青石上满面惊讶的看着那覆盖着整个水潭的绿雾,惊疑不定的说道:“那是什么东西!” “不要着急,那绿雾似乎也颇有灵智,木少侠应该没事,我们还是再等等吧!” 空闻大师低声说道,劝慰独孤寒峰不要着急,目前的情况他们都没见过,毕竟龙髓之稀有,古来罕见,没有人知道服用龙髓会是什么情况。 “真是急死人了!早知道就不冒然给他吃龙髓了!” 独孤寒峰有些后悔贸贸然让木松源吃了龙髓,叹息一声后,回头看着空闻大师,说道:“哎,老光头,我那儿媳妇的情况怎么样了?” 空闻大师无奈的笑着摇头,而后叹息道:“不太好,好在贫僧已经用药暂时将病情稳定下来了,希望可以维持一段时间。” “嗯,那就好!” 独孤寒峰闻言松了一口气,笑着点点头,看了一眼一边提着食盒不敢过来的周琪儿,当下虎着脸说道:“小娃娃,你站那么远干什么!老夫又不吃人!” 周琪儿身子一哆嗦,下意识的向空闻大师背后退了一步,看着独孤寒峰,怯怯的说道:“我来给你送饭,爷爷说你三天没吃饭了……” 独孤寒峰面色一松,招手道:“拿过来!” 周琪儿应了一声,快步上前,放下食盒后便即转身快步跑到空闻大师身边。 “小东西!你也知道你犯了错啊!” 独孤寒峰看了一眼周琪儿,不满的嘟囔着,在青石上坐下,将食盒中的清淡小菜拿了出来,吃了几口却又皱起了眉头,放下筷子,自语道:“怎么没有酒啊!” 空闻大师淡笑摇头,偏头看了一眼周琪儿,摆手道:“去吧。” 周琪儿闻言,欢快的去了,不一会又骑着猛虎回来了,手中多了一个酒葫芦,快步上前,递到独孤寒峰手中。 “嘿嘿!还真有酒啊!好!” 独孤寒峰笑眯眯的点头,一口酒一口菜的吃了起来,在水潭边守了三天,他水米未进,此刻却是有些饿了,就连没有多少油星的素材也吃的津津有味。 三人在水潭边守着,直到夕阳西落,空闻大师正待带着周琪儿离去,周琪儿却是忽然指着那水潭上的绿雾,惊呼道:“爷爷!快看!绿雾在退去!” 空闻大师闻言连忙回头,却是发现绿雾正如周琪儿所说正在退去! 独孤寒峰也猛然睁开了眼睛,从青石上一跃而下,紧盯着那缓缓向着瀑布下那道身影退去的绿雾,满脸的兴奋与担忧神色。 三人急步来到水潭边,紧张的等待着。 正此时,一阵呼声却是从树林中传来,余天霸急掠而来,“大师!我找到紫心草了!” 不待空闻大师有所回应,独孤寒峰霍然回头,眼神森冷的看着急掠而来的余天霸,寒声道:“你吼什么!想死么!” 余天霸的目光落在绿雾中那道熟悉的身影上,当下连忙噤声,快步走近后,将手中的木盒递到空闻大师面前,低声道:“大师,我找到了一株五十年药龄的紫心草,不知道能不能用!” “哦?!是真的吗!太好了!有了这株五叶五花的紫心草,虽不足以彻底治好水儿的病,但却能为她续命,也好留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去寻找百年的紫心草!” 空闻大师面上涌起一抹喜色,紧张的接过锦盒,打开看了一眼,而后和独孤寒峰说道:“这边有施主在就足够了!贫僧就先行下山去配药了!” “恩,去吧去吧!” 独孤寒峰随意的摆手,而后回身继续关注着木松源的情况。 ………………. 一夜无话,当天际曙光微露时,覆盖在水潭上的绿雾已经全部退回了瀑布下,如一个绿色的巨茧将木松源的身影。 独孤寒峰整夜守在水潭边,此刻看到这般情形,不由有些紧张,毕竟马上就要有结果了! 日上三竿之时,绿雾彻底消退,木松源的眼睛在独孤寒峰的期盼中缓缓睁开,一道精芒一闪而过,磅礴的气息升腾而起,仿佛一条蛰伏千年的巨龙清醒了一般! “好强横的气息!” 独孤寒峰不禁暗自惊叹,紧盯着目光呆滞的木松源。 过了好久,木松源的眼神才恢复正常,低头看了一眼全身光溜溜的自己,抬头看着站在水潭边一脸紧张的独孤寒峰,讪讪道:“义父,能给孩儿拿套衣服么……” 闻言,独孤寒峰略微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儿子!你终于没事了!太好了!” 说着话,独孤寒峰将身上的长衫脱了下来,木松源从瀑布下飘身而出,从独孤寒峰面前掠过,长衫依然遮住了他的身体。 “怎么样,儿子,你体内那些兽血去除没有!” 独孤寒峰凑上去,急急问道。 木松源笑着摇头,道:“没有,不过以后都不用担心了,血归术已经完全为孩儿所用,体内的兽血再也不会失控了!” “真的吗!那太好啦!”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血归术的奇效就是连他都有些羡慕,那非人的力量和速度,就算是他在面对开启血归术状态下的木松源,都不敢小觑。 父子俩一边走一边聊,回到了半山腰的茅屋,周琪儿一见木松源,当下欢快的跑上前来,拉着木松源的手,笑嘻嘻道:“松源哥哥,你终于醒了!” “恩,让琪儿担心了!” 木松源笑着,揉了揉小女孩的头。 余天霸从药房中走出来,一见木松源没事了,惊喜的喊道:“公子!”快步上前,正欲说话,却是听到一阵号声,紧接着一大群士兵从林中冲了出来,将小院团团围住。 一将排众而出,赫然便是被余天霸劫了贡品的那卫队将领。 余天霸面色微变,正欲上前,却是被木松源拦住,冷声道:“你们要做什么?” 那将领嗤笑一声,道:“小娃娃,赶紧给本将军滚开,否则休怪本将无情!” 独孤寒峰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群人,低声在木松源耳边说道:“儿子,老光头正在屋里给你小媳妇治病,若是惊扰到他们可是不好哟!你自己看着办吧!” “义父~” 木松源无语的看了一眼独孤寒峰,但见义父满脸戏谑,当下微微摇头,回头看着那将领,寒声道:“给你们三息时间,给我滚出这座山,否则我杀光你们!” “黄口小儿!休说大话!吃本将一枪!” 那将领闻言勃然大怒,眼见余天霸无动于衷,当下心中底气倍增,挺枪扑上。 木松源眼神微凝,身形忽然动了,如一道幻影般出现在那将领身前,侧身避开疾刺而来的长枪,狠狠的一脚踢了过去,嘭!那将领倒飞出去,身体在地上拖出一道印记,直到撞在一颗大树上方才停了下来,挣扎着爬起,面色涨红,恼羞成怒的吼道:“快!弓箭手,给我射死他们!” 顿时,一队弓箭手张弓搭箭,瞄准了木松源等人。 “找死!” 木松源怒喝一声,身形一动扑了出去,顿时,惨呼声响成一片,一名又一名士兵被木松源踢飞出去。 “好胆!屠戮官军!劫掠贡品!你们真是胆大妄为!来人!给本将杀光他们!” 那将领眼见木松源厉害无比,心中略有些害怕,却是色厉内荏的高呼,围着小院的众士兵登时便欲扑上去。 眼见事情要闹大,独孤寒峰不由眉头微皱,在怀中摸了一会,掏出一面小小的金色令牌,高举起,冷喝道:“慢着!看看老夫手中是什么!” 那将领一愣,皱眉看着独孤寒峰手中那略微有些眼熟的令牌,却是猛的变了脸色,单膝跪地,高呼道:“末将拔都见过王爷!” 眼见自己的将军都跪下了,周围的士兵也连忙跪了下去。 木松源正打得起劲,却是突然看到所有人都跪了下去,不由有些发愣,回头看着独孤寒峰。 这一回头不打紧,但当独孤寒峰等人看到他的脸时,却是一个个齐齐变了脸色,在木松源的脸上竟然出现一道道鲜红的纹络,那些纹络纠缠在一起,竟是一个血色的龙头! “松源哥哥!!你的脸!” 周琪儿惊呼一声,而后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神中满是惊恐。 “公子!你的脸!” 余天霸也是满脸惊讶。 唯独独孤寒峰一脸的紧张,急声道:“松源!快过来!为父替你把脉!” “我的脸怎么了?” 木松源还有些莫名其妙,一边回头看了看那跪了一地的士兵,一边快步向独孤寒峰走去。 ------------ 第三十章 血色龙纹(下) 惊见木松源脸上出现血色龙纹,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就连那拔都也是满脸骇然。 独孤寒峰快步上前,伸手握住木松源的手腕,柔和内力探入其体内,却是刚入体,便被一股至刚之力击溃,幸而他收手快,否则必定会受内伤。 收手之后,独孤寒峰剑眉紧蹙,上下打量着松源,眸中光芒闪烁不定,脸上神色更是一时忧愁一时兴奋。 木松源全看在眼里,不由脸色微变,低声道:“义父,是不是孩儿出了什么问题?” 独孤寒峰回神,摇头道:“没有,只是你有龙髓护体,为父也难以探知你如今的身体状况!” “哦。” 木松源闻言应了一声,挠头道:“服用龙髓后,血归术已经彻底变了,威力也更加强大,而且可以随时停止,不会出现虚弱的效果。” 独孤寒峰闻言点头,沉思片刻后说道:“龙髓古来罕见,至于其到底有何种功效,江湖传言甚多,有传闻可活死人肉白骨,也有传言服用之后可以洗筋伐髓,提升功力。但这些都是传言,为父也未曾见过,不过你身上的情况似乎很特殊,龙髓并未让你的内力提升,反而是在改变了血归术之后,便蛰伏在你体内,为父刚才探入你体内的内力便被龙髓击溃,发觉其力至刚,当今天下当是无人可匹敌!” 木松源释然的点头,身体里多了一股至刚至霸之力,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待来日若能将这股力量化为己用,岂不妙哉?!就算不能为己所用,任其留在体内,也可作护体之用!连义父这等纵横江湖的一代豪侠都无可奈何,可见这股力量有多强! 顿了顿,独孤寒峰又沉吟道:“或许是你如今的内力修为还跟不上,所以龙髓的力量除却化入你血肉之中的那一部分以外,其他的都沉淀在你体内,暂作护体之用,待来日,你的内力修为跟上了,或许就可以将这股力量化为己用!” “恩,孩儿明白了,孩儿一定勤习内功!争取早日炼化龙髓!” 木松源兴奋的点头,双眸亮晶晶的,如今他急切的想要提升实力,好救出父亲。 见他一脸兴奋,独孤寒峰苦笑道:“莫要高兴的太早,你先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脸上是什么东西,再高兴也不迟!” “脸上?!” 见义父说了许多,如今又提到自己的脸,木松源不由眉头紧蹙,快步走到草棚下的水缸前,低头向平静的水面看去。 借着暗淡天光,木松源看到水中出现一张狰狞恐怖的面孔,血色纹络纠结缠缚,化为一颗狰狞的龙头! “啊!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木松源惊呼出声,被自己的样子吓了一跳,向后连退两步,跌坐在棚下的躺椅中。 周琪儿快步上前,蹲在木松源身边,拉着他的手,笑着说道:“不管大哥哥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大哥哥!琪儿不害怕!” 小姑娘虽然口中说着不害怕,可是脸色却是有些苍白。 独孤寒峰看着神色呆滞的木松源,微微叹息,将手中的令牌塞给余天霸,吩咐其打发拔都走,而后转身向草棚下走去。 “松源啊,没事的,只要人没事就好,这纹身无关紧要,或许以后就会自动消失的!” 独孤寒峰满嘴苦涩的安慰着木松源,心中却是有些忧愁,自己这义子本是个英俊小生,被龙髓这么一折腾,竟是弄成个花脸龙,不知那水儿小女娃会否同意自己当初提出的成亲之事。 木松源满脸呆滞的看着棚外天光,良久方才回神,自嘲的笑了起来,道:“义父,孩儿没事,这血龙纹虽然恐怖,却也自有好处,说不得哪天遇着个高手,与之对阵,单是孩儿这脸上的血龙纹估计就能吓跑他!” 见他如此看得开,独孤寒峰哈哈大笑,拍着木松源并不宽的肩膀,道:“好!这才是我独孤寒峰的儿子!心宽似海,不为物忧!” 木松源勉强的笑了笑,起身独自向后山的瀑布走去。 周琪儿想要追上去,却是被独孤寒峰一把按住,摇头低声道:“让他去吧,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木松源从后山回来了,见到水儿和周琪儿正在檐下坐着,当下连忙背过身去,低声道:“琪儿,帮我把枪拿来!” 正在缝衣服的水儿闻言抬头,看到木松源背对着自己,略有些苍白的脸上涌起一抹笑意,柔声道:“松源,何以背对着我?” “呵呵…….” 木松源干笑两声,说道:“我脸上有东西,怕吓着你。” 水儿抿嘴轻笑,起身从檐下走了出来,来到木松源身后,笑道:“转过来吧!我不怕!” 木松源犹豫着,却是始终没有回身,只是无奈的说道:“还是不要了吧!我怕吓着你!” 水儿秀眉微蹙,猛的转到木松源身前,木松源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正要转过身去,却是被水儿抓住了双手,便欲要挣脱,却忽记起她大病初愈,自己如今气力大增,怕伤着她,当下只得低着头站在原地,任她盯着自己的脸。 “也没有琪儿说的那般恐怖嘛!我倒觉得挺好看的!” 水儿笑着说道,松开了双手,又道:“我在给你缝斗篷,等你去蜀中的时候,就可以穿上,不会有人看到你的脸的!” “多谢了!” 木松源低声道谢。 周琪儿拖着玄铁枪从屋中走出,笑嘻嘻道:“松源哥哥,给你玄铁枪!” 说着话,周琪儿用力的抬起玄铁枪,想要递到木松源手中,却是无奈玄铁枪太重,任她憋的小脸通红,也未能将铁枪抬起来。 木松源连忙伸手接过,却是觉得原来觉得十分沉重的玄铁枪,如今入手却是轻重正好,心下明了,定是那龙髓又增强了自己的力量,当下心中泛起一丝喜意,笑着问道:“义父和余大哥,还有空闻大师呢?” 水儿道:“你义父和余大哥还有我师父昨夜商议,打算明日就启程赶往蜀中,一来寻找你父….伯父的下落,二来就是顺便替我寻找紫心草。所以今天一早他们三人就下山去了,说是去买几匹好马作脚力。” “哦,是吗!太好了!” 听闻要去蜀中找父亲,木松源不禁满面狂喜,急道:“水儿,麻烦你快快替我缝好斗篷,路上要用,我不想这幅怪异的模样吓到别人!” “放心吧,保准你明天一早就能穿上!” 水儿抿嘴轻笑,而后缓步向檐下走去,却是步履虚浮,周琪儿连忙上前扶着。 此番寻父之行,免不了连番恶战,自己的武功越高,救出父亲的机会就高出一分。 如是想着,木松源在院中站了一会,而后转身走进了树林,去练习枪法。 天罡地煞两种枪法,如今的他早已烂熟于胸,以随心之法使出来,但见树林中一道白影腾挪起跃,手中一杆黑枪舞的漫天枪影,带起一阵阵呼啸之声。 接连练了两遍枪法,木松源方才罢手,双眸晶亮,脸不红气不喘,兀自兴奋的低语道:“哈哈,天罡地煞两种枪法的精义如今总算是领悟一二,若与义父对阵,当能撑住三招!” 虽未与义父独孤寒峰交过手,但木松源很是自信,相信以自己如今的武功修为,应该能在义父手下走出三招,而这已经足以让他傲视天下很多高手了! 心中隐隐有些兴奋,甚至有些着急,盼着师父早些回来,也好印证自己的枪法! 信步从林中走出,木松源回到小院,周琪儿殷勤的端来茶水,水儿也早已备下点心,他就着茶水吃了好几块点心,这才满足的放下了茶杯。 水儿将怀中的衣物递来,说道:“这是给你缝的斗篷,你去试试,若是不合适,我再给你改!” “好!多谢了!” 木松源笑着接过,快步回屋去试衣服。 换上水儿缝制的斗篷,木松源低头看了看,却是有些长了,衣服下摆已经触到了地上,当下笑了笑,复又脱了下来,正待出去让水儿改短一点,却是听到水儿和周琪儿的尖叫声,紧接着又听到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响起,当下他变了脸色,迅速穿上衣服,提枪掠出门去。 长身立在院中,木松源看着站在院门口的赤练童子,寒声道:“又是你!” 赤练童子看着木松源脸上的血色龙纹,眸中掠过一抹惊恐,喝道:“你是谁!” 却是目光落在木松源手中的玄铁枪上,登时一惊,惊呼道:“是你!木家少爷!” “不错!正是你家少爷我!” 木松源冷哼,默运内力催动血归术,一道道血纹渐次浮起,将他的手臂渲染的一片血红!口中低喝一声,“过来领死吧!”便即挺枪扑了上去。 唰! 一式横贯天魁起手,长枪疾刺而出,犹若出水蛟龙,带着强烈破风声,刺向赤练童子的咽喉! 赤练童子大惊,矮小的身体暴退而去,手腕一抖,一条虹影跃起,直扑木松源的面门。 “看我破了你这歹毒手段!” 木松源怒喝一声,右手持枪继续向前刺出,左手剑指,狠狠点向那一道虹影! 劲气激射,虹影倒飞而回,赤练童子一把抄在手中,细一看,自己宠物赤炼王蛇的两颗毒牙已被木松源一指点碎,登时胸中火气,怒声道:“好小子!竟然伤了本童子的赤炼王蛇!今日本童子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说话间他收起赤炼王蛇,袖中滑出一柄通红的铁鞭,紧握在手中,向木松源迎了上去。 仓啷! 金铁交鸣声中,长枪荡开,单鞭上却是暴起一股红色的雾气弥漫开来,赤练童子暴退而去,木松源急忙护住双眼,向后退出一步, 檐下正紧搂着周琪儿的水儿不由惊叫道:“松源!小心!那雾气有毒!” 赤练童子站定,看了一眼开裂的虎口,眸中有一抹惊骇之色闪过,而后抬头眼神阴狠的看着木松源,阴笑道:“来不及了!你已经中了本童子蛇煞之毒!很快你就会成为我爱宠的血食!能死在本童子的蛇煞之下,也是你小子的荣幸!” 木松源闻言心中暗惊,连忙运气,却是并未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中毒的迹象,想起自己龙髓护体,当下又笑了起来,看着赤练童子,冷笑道:“是吗?我真的中毒了吗?!” 说着话,他一步一步穿过红雾,向着赤练童子逼去。 “你!你没有中毒!” 赤练童子仔细打量着木松源,却无奈木松源脸上血纹密布,根本看到是什么脸色,无法断定是否中了蛇煞之毒,可是单凭木松源的步伐,他还是确定木松源并未中毒,因为中了蛇煞,走不出三步必定会毒发身亡,所以蛇煞又有另一个名字,三步倒! ------------ 第三十一章 首战 木松源没有中毒! 这在赤练童子的心中比什么都令他震撼,蛇煞之毒乃是他那宠物赤炼王蛇的毒液加上百种毒花毒草炼制而成,纵是一流的高手只要中了蛇煞之毒,都是必死无疑。 他纵横西域多年,死在蛇煞之下的高手不知凡几,而今一个毛头小子却是轻而易举便破了他的蛇煞鞭,这让他心中惊骇万分! 而木松源那异乎寻常的力量更是让他胆战心惊! 眼见木松源一步步走来,赤练童子面色阴晴不定,知道眼前这个略显稚嫩的少年将会是自己生平仅见的劲敌,心中已是定下除之后快的打算! “三番两次袭杀于我!真当我是泥捏的不成!” 木松源冷声说着话,手中玄铁枪抬起,闪电般刺出! 赤炼童子使铁鞭格开铁枪,却是面色一滞,而后咬牙向后退去,不及站定,便双脚搓地,合身扑了上来。 叮叮当当! 二人转眼交手十数招,同时向后跃去,脱出了战圈,互相对峙着。 木松源左臂挨了一鞭,幸而有血归术护体,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于战力无损。 反观赤练童子,却是有些狼狈,胸前衣衫裂开,隐隐有血迹渗出,不住的喘息着,眼神阴鹜的看着木松源。 “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木松源感知体内的血归术状况,知道还可以维持许久,登时咧嘴笑了,只是他满脸都是狰狞血纹,让其笑容也随之变的恐怖。 话音未落,木松源再度欺身而进,手中铁枪不离赤练童子的咽喉和胸口,天罡的灵巧和地煞的狠戾,在随心之法的作用下,彻底的爆发出来。 赤练童子挥动单鞭,在枪影中腾挪起跃,却是显得有些左右支拙,已渐露颓势! 唰! 木松源一枪刺出,枪尖颤抖着,分化两道虚影,如三条恶龙一般直扑赤练童子的胸口! 赤练童子大骇,单鞭挥出,却是一鞭击空,正待回手,却是手腕一痛,紧接着,单鞭脱手飞去! “啊!” 惊呼一声,赤练童子按住手腕上的伤口,以铁板桥避开木松源直刺面门的玄铁枪,而后高呼一声,“雪姬!还不出手!”就地一个驴打滚,脱出玄铁枪的攻击范围,起身便逃。 一道白色身影从树林中疾掠而出,一掌拍向木松源的胸口! “又是你!” 木松源自然认得来人是谁,正是那白发魔女,当下面色变的阴沉,右引揽月手,狠狠的一掌推了过去! 嘭! 沉闷的声响中,血红的手掌与缭绕着屡屡寒雾的纤掌撞在一起,木松源向后退出一部,浑身颤抖,将力道卸入地面,留下两个深深的脚印。 而那被赤练童子称为雪姬的白发魔女却是如一片树叶一般向后飘去,落地之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木松源,便即转身,身形纵跃而起,几个起落消失在树林中。 木松源欲追,身后却是传来水儿的呼声,“松源!穷寇莫追!” 当下他停住了脚步,看向自己挂着薄霜的右手,不由眉头微蹙,自语道:“半月不见,这女子的冰寒内力竟然精进如斯!日后再见,一定要除掉她,否则后患无穷!” 快步走到树林边,将赤练童子落下的单鞭提在手中,木松源回转小院,周琪儿扶着水儿迎了上来,担心的问道:“松源,你没事吧!” 木松源摇头,看着手上渐次退去的血纹,蹙眉说道:“那白发女子的实力越来越强了,半月不见,她的内力又增长不少,就是我这般修行速度都比之不及!幸好有血归术!否则我恐怕根本无法胜她!” 然而水儿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伸手拂去他肩头的缕缕霜花,柔声道:“她再厉害也打不过义父和师父!” “呵呵,总有一天我会胜过她!不需要倚靠血归术!” 木松源淡笑点头,眸中闪过一抹自信的光彩,将那单鞭随手丢在檐下,嘱咐周琪儿不要去乱碰,上面有很厉害的毒物。 木松源和水儿在檐下正自闲聊,却是听到一阵马蹄声响起,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还有余天霸出去买马匹回来了。 三人进了小院,独孤寒峰的目光落在木松源身边的玄铁枪上,眸中寒光乍现,问道:“松源,发生什么事了?” 木松源笑着摇头道:“义父,没什么事,刚才赤练童子和雪姬来了,不过被我打跑了!” 独孤寒峰闻言面色一变,急声问道:“那你没事吧!” “没事,义父不用为孩儿担心,如今孩儿枪术小成,又有龙髓和血归术护体,她们还伤不了我!” 木松源自信的笑了,脸上的血纹缓缓褪去,唯有那血色龙头依然不消。 听得他这么说,独孤寒峰方才放下心来,捋须笑道:“好!不愧是我独孤寒峰的儿子!” 空闻大师也是赞许的点头,道:“那赤练童子也曾与老衲交手,功夫还是颇为不弱的!” 言下之意,木松源的武功是在赤练童子之上的。 此言一出,独孤寒峰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斜睨着空闻大师,道:“老光头,这下你没话说了吧!还不赶快把你那小女娃徒弟许配给我儿!等我儿将来做了天下第一高手!那你可就跟着沾光了!” 见到义父又开始调笑自己,木松源很是不好意思,悄悄瞥了一眼水儿,但见水儿也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众人。 一众人在院中笑闹一番,木松源提出与义父切磋,独孤寒峰自是大喜,欣然答应,一行人来到后山的瀑布前的空地上。 父子二人在空地上上站定,木松源行礼后,说道:“请义父手下留情!” “哈哈!放心吧!为父自有分寸!” 独孤寒峰捋须大笑,随意的折了一段树枝,握在手中,当做兵器。 “哈!” 木松源左脚一跺地,一枪刺出,身随枪走,平端玄铁枪直向义父冲去。 独孤寒峰定定的站在原地,待得木松源扑近,方才挥动手中树枝抽向玄铁枪,看似柔软的树枝在他的内力作用下,打在玄铁枪上,发出当啷一声! 长枪巨震,大力涌来,木松源直觉双臂一阵发麻,手掌亦是酸痛不已,差一点就要握不住玄铁枪! 他心中骇然,知道自己实力还是不足,本以为枪术小成之后,能在义父手下走过三招,却没想到这始一交手,就险些被义父将玄铁枪夺去,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正思量间,却是听到独孤寒峰的断喝声在耳边响起,“临阵对敌,生死攸关,怎可分神!” 木松源倏然回神,凝神静气,摒除心中杂念,以天罡地煞枪法应对义父的松枝剑法。 然终究是内力不足,即便是独孤寒峰让着他,再走出百招之后,木松源渐感内力不继,当下催动血归术,一息之间变的血人一般,单使狠戾霸道的地煞枪法向义父攻去。 催动血归术后的非人力量,与地煞枪法的狠戾霸道相得益彰,两者互激,地煞枪法威力暴增,每一枪刺出都隐隐带着风雷之声! 独孤寒峰面上的平静神色终于收了起来,眸中有一抹凝重的神色闪过。 对于义子木松源的血归术,他的印象可是很深刻,想当初木松源单是倚靠血归术就硬生生击毙了莫英天,而今内力小成,枪法亦小成,加之血归术持续时间更长,这让的木松源的实力暴增! 此刻面对着血归术状态下的木松源,他必须谨慎,否则一个不慎可能会误伤爱子。 地煞枪法,狠戾霸道,招式中有不少劈砸的招式,而今木松源在血归术状态下,力量成倍增长,长枪抽下,空气中响起沉闷的空响,仿佛炸雷一般。 见到血归术下,义子木松源仿佛出笼恶兽一般,挥舞玄铁枪向自己攻来,状似疯魔,独孤寒峰不由剑眉紧蹙,隐隐感觉有些不安,当下树枝一挥,缠绕住玄铁枪,而后用力一拉,喝道:“撒手!” 唰! 玄铁枪斜斜飞出,钉在一棵大树上,枪身兀自颤抖不休! 木松源呆在原地,看着自己那两只血红的手掌,眸中有一抹茫然闪过,就在刚刚,他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对鲜血的渴望,仿似当初使用血归术后虚弱期的情况一般!而在那时,他的心中竟然对义父独孤寒峰产生了杀念! 他被自己的刚刚那一瞬间的念头吓坏了,双手无力的垂下,站在原地看着面色微寒的义父独孤寒峰,良久他才低下头,颤声道:“义父…..孩儿这是怎么了?” 独孤寒峰看着他,叹息道:“地煞枪法本就霸道狠戾,一经使出,必是杀气盈天,而你的血归术也很霸道,两者同时使用,才会导致你短暂的失去理智!所以日后不到危机关头不得动用血归术和地煞枪!” “是,孩儿谨记义父教诲!” 木松源得知原因,心中稍安,当下抱拳行礼。 独孤寒峰却是笑了起来,快步走过来,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其实也无妨,你如今尚还年幼,待得日后心智成熟,这些负面影响便不存在了,不过从今往后,血归术和地煞枪最好还是少用擅动!” “恩,孩儿听义父的!” 木松源笑了起来,他原本以为义父独孤寒峰之前寒着脸,是因为生自己的气,此刻听闻义父并没有生气,不由心中一阵欢喜。 ------------ 第三十二章 去蜀中 隔日,一行六人便上路了,赶往蜀中,一来是寻找千机门的宗门所在地,二来是为了寻找百年的紫心草。 耽搁多日,再次踏上寻父之旅,木松源有些迫不及待,一路上纵马狂奔,恨不得一步千里,瞬息便到蜀中。 独孤寒峰骑着马儿紧跟在后面,看到义子不停的挥动马鞭,心知他急于去救父亲,但又不忍他太过劳累,当下喊道:“松源,慢一点。” 吁! 木松源勒住马僵,狂奔中的骏马猛的扬起前蹄,长声嘶鸣,他拨转马头,看着追上来的独孤寒峰,道:“义父,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让你慢一点,你那小媳妇身子可还很虚弱,万一旧疾复发,可再没有五十年的紫心草来为她续命了!” 独孤寒峰戏谑道,木松源一阵头大,心道自己这义父整日口中念叨着小媳妇,也不知人家水儿愿不愿嫁给自己这个怪物。 如是想着,木松源撩起斗篷,向不远处看去,空闻大师正和水儿还有周琪儿骑着马缓缓而行,怎么看怎么不像着急赶路的人,反倒是像出来游山玩水的游客。 水儿驱着马儿来到近前,看着木松源,笑道:“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木松源还未开口,独孤寒峰却是戏谑道:“嘿嘿,我这傻儿子是怕跑太快,累坏了自己的小媳妇儿!” 水儿闻言面色绯红,声音如蚊子一般说道:“前辈,您就别取笑我了…..” 说着话,水儿低下了头,却是忽然记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抬头看着木松源,将香囊递了上去,轻声道:“松源,师父说你使用血归术后心情烦躁,所以昨夜我便做了这个香囊,里面装了一些安神花,有凝神静气的效果,你戴上吧!” “多谢了!” 木松源低声道谢,将香囊接过,戴在腰间,一股淡淡的香味便在斗篷中弥漫开来,心头烦恶之感稍减。 “哟哟!这么快就只想着你的郎君了,怎么不给老头子我做一个呢?我也心情烦躁啊!” 独孤寒峰怪叫着,水儿羞赧的低下了头,低声道:“前辈若是喜欢,改日我便为您做一个。” “嘿嘿,那敢情好!” 独孤寒峰嘿嘿笑着,道:“行啦,你们也谈完情说完爱了,现在咱们该赶路了,天黑之前我们要赶到前边的大柳镇,在那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启程赶往蜀中!” 余天霸闻言,看了一眼天色,笑道:“前辈,眼下天色尚早,大柳镇也不远了,我们还是先歇息一下吧!赶了一天的路,大家连口水都没喝呢!” 独孤寒峰略一沉吟,而后点头笑道:“恩,你小子出的这个主意还不错!那好!咱们就去前边的山岭上休息一下,然后再接着赶路!” 众人皆是点头,赶了一天的路,都是有些累了,此刻听说可以歇歇,自是欢喜不已。 木松源虽然有些焦急,但却也只得耐着性子随众人往山岭上行去,毕竟水儿身子还很虚弱,万一因为劳累,旧疾复发可就糟了。 山岗之上,温暖春风扑面而来,众人在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席地而坐,余天霸借了木松源的铁枪,去山林中看看有没有什么猎物可以打来裹腹,光吃那些干巴巴的干粮,实在难以下咽。 独孤寒峰在树下坐着,拿过水囊晃了晃,却是蹙眉自语,“咦,怎么没水啦?”当下扭头看着正在给马儿喂草的木松源,笑道:“儿子!去给为父打点水来!” “好!” 木松源应了一声,接过义父抛来的水囊,而后转身朝着山林中走去,他之前听到山风送来阵阵水声,知晓山中必有水源。 水儿正陪着周琪儿在那山花烂漫之地玩闹,看到木松源往山林中走去,当下笑道:“琪儿,你自己玩吧,不要乱跑,我去看看你松源哥哥!” “好,姐姐你自己小心点!” 周琪儿正在采花编花环,闻言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便又兀自专心的去编花环了。 水儿摸了摸她的脑袋,而后缓步朝着山林中走去。 山泉边,木松源盘坐在一块青石上,愣愣的看着叮咚作响的泉水,斗篷放在膝上,水囊早已顺着溪流向山下飘去。 水儿悄悄的走了过来,俯身将水囊捞了起来,灌满清凉的山泉,这才漫步来到木松源身前,轻声道:“松源,你怎么了?” “恩?哦,水儿,是你啊!” 木松源募然回神,看到俏生生站在身边的水儿,目光落在其手中的水囊上,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当下讪讪的挠了挠头。 水儿抿嘴轻笑,攀上青石,坐在木松源身边,柔声问道:“你是不是在想你父亲?” 木松源沉默着低下了头,片刻后轻轻的恩了一声。 “不要太着急,这一次你一定会找到你父亲的,师傅和我说他都会帮你的!有师傅和你义父在,一定可以找到你父亲的。” 水儿低声安慰道,木松源叹息一声,说道:“我很担心,担心找到父亲的时候,他已遭不测…..也很担心这一次到底能不能找不到父亲…..” 水儿沉默的看着满面黯然的木松源,良久才低声说道:“现在担心这些也是于事无补,做事情不能瞻前顾后,只要认定目标往前走就好!” 顿了顿,她又笑着说道:“就像我一样,在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得了治不好的病,可是每次看到师父用内力替我温养身体,我总是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去!现在我不也活的好好的吗!” 木松源扭头看着笑盈盈的水儿,若有所思的自语道:“认定目标往前走就好!” 心中思量着水儿的话,木松源的眸子渐渐亮了起来,忽然起身从青石上跳了下去,看着坐在青石上的水儿,笑道:“水儿!你说的真好!我已经明白我该怎么做了!” “能帮到你就好!” 水儿抿嘴一笑,在木松源的搀扶下从青石上下来,二人并肩往山岭上走去。 独孤寒峰正和空闻大师说着什么,远远的看到木松源和水儿一起回来,当下满面诡秘笑容的捅了捅空闻大师,笑道:“瞧瞧!这才叫天造一对,地设一双呐!” 空闻大师闻言回头看去,嘴角含笑,点头道:“不错,确是一对金童玉女!” “恩?” 独孤寒峰一愣,苍老的脸上忽然爬上一抹喜色,笑道:“嘿嘿,老光头,你这么说,是不是同意将你那小女娃娃徒儿嫁给我儿了?” “呵呵,水儿幼年被人抛弃,贫僧怜其年幼,便将她捡了回来,交给少林寺山下的一户人家收养,可是那家人不善待于她,贫僧只能带着她云游天下,六岁那年她病发,贫僧便带着她在莽山定居,每日以易筋经内力为其温养身体,方才让她平平安安活到今日,这几年贫僧四处奔走,寻找那补天方中所需的几位主药,希望可以治好她,让她好好活下去。说起来,她与贫僧并无师徒名分,反倒是更像父女,贫僧也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 空闻大师低声说着话,看向水儿的目光中满是慈爱,回头看着独孤寒峰,他又说道:“独孤施主的提意很好,贫僧没有反对的理由,只是终身大事,当须水儿自己同意,方能算数,若水儿不愿,那这件事独孤施主以后便不要再拿来说笑了!” “切!” 独孤寒峰嗤笑一声,撇嘴道:“你这老光头,好生没有眼力见!你没看你那半个女儿已经看上我儿了么!只要你说话,她必定一千个一万个同意!等到我们救出我儿的父亲,便即刻让他们成亲!到时候老夫一定为他们筹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让我儿将你那小徒儿风风光光的娶进门,三年抱俩!给老夫生个孙子,好让老夫教出两代大侠!” 空闻大师淡笑,合什道:“独孤施主看的可真远!” “嘿嘿!也不看看老夫是什么人!” 独孤寒峰的得意的笑着,冲着已经走进的木松源喊道:“儿子!快过来,为父有好消息告诉你!” 木松源正和水儿在说话,听的义父的召唤,当下快步上前,将水囊递上去,笑道:“义父,您要和孩儿说什么啊?” 独孤寒峰接过水囊,而后拉着木松源坐下,低声在其耳边说了几句。 木松源一脸通红,无奈的看着挤眉弄眼的独孤寒峰,苦笑道:“义父,您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水儿是女孩子,别因为我损了她的名节!” 话未说完,独孤寒峰一记暴栗敲在他的脑门上,佯怒道:“你个笨蛋!什么名节不名节的!为父告诉你,为父的眼光不说天下第一,却也差不到哪去,我瞧着这水儿小女娃就不错,模样长的俊俏水灵不说,还懂得疼人!日后做了你的小媳妇,定是个贤妻良母!你早日结婚,也好让为父早日抱上孙子啊!到时候为父将一身绝顶的本事全教给他,让你木家一门两豪杰!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义父……” 木松源龇牙咧嘴的揉着生疼的额头,对这个越来越为老不尊的义父无可奈何。 …………… 水儿头上戴着花环,拉着同样头戴花环的周琪儿从开满野花的山坳里回来,周琪儿欢快的跑了过来,从背后拿出一个花环给木松源戴在头上,笑嘻嘻道:“松源哥哥,我漂亮吗?” 木松源笑着点头,道:“琪儿是最漂亮的!” 周琪儿咯咯笑着,腻在木松源怀里,和木松源笑闹着。 独孤寒峰看着俏生生站在木松源身后,笑看二人玩闹的水儿,招手笑道:“小女娃娃,来,到老夫身边来。” 水儿上前,盈盈施礼,道:“前辈,您唤水儿来有什么事?” “坐下说!坐下说!” 独孤寒峰连连摆手,让水儿坐在树下,待其坐定后,他神色郑重的说道:“水儿,老夫现在很正式的问你,你可愿意下嫁我儿松源?” “啊!” 水儿一惊,面露一丝喜色,回头看了看空闻大师,但见师父微微点头,她又看向了正和周琪儿玩闹的木松源,定定的看了好久,却是面色越来越暗淡,而后竟自低下了头。 独孤寒峰见她先面有喜色却又逐渐变得暗淡,不由有些着急,连忙问道:“怎么样啊?你到底是愿意呢还是不愿意?” “我….终身大事全凭师父做主…..只要师父答应….那水儿便出嫁…..” 水儿颤声道,一双纤手不停的绞着衣角。 空闻大师接口道:“水儿啊!终身大事,为师虽是可以替你做主,但却需得你点头同意!” 水儿闻言沉默下来,直到独孤寒峰再次催促,方才低声道:“我同意…..只是…..” “只是什么?!” 独孤寒风急忙追问,以为水儿是要提要求,当下兀自说道:“你放心,只要你愿意下嫁,我便让我儿准备丰厚聘礼,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进木家!” 水儿闻言连忙抬头,着急的摆手,道:“前辈误会了,水儿出身低微,自知配不上木公子,幸得宠爱,感激都来不及,怎会提这般过分的要求,水儿只是想说,水儿愿意下嫁,但却需要等到我的痼疾痊愈后才行。” “哈哈!好!就冲你这句话!就算是把蜀中翻个个,老夫也定要寻到那十叶十花的紫心草!治好你的病,让你安安心心做老夫的儿媳!” 独孤寒峰兴奋的拍手,推了一下坐在一边的木松源,道:“小兔崽子,为父再给你寻找终身幸福,你怎的一声不吭!” 木松源面色通红的讪笑着,看了一眼水儿,扭捏到:“义父,您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哪里还需要孩儿说话….” “臭小子!” 独孤寒峰宠溺的揉了揉木松源的脑袋,而后看着水儿说道:“你放心吧,等我们救出我儿的父亲,老夫定为你寻到紫心草,治好你的病!” 水儿起身,躬身施礼,道:“水儿先行谢过前辈!” 独孤寒峰闻言,不满的嘟囔道:“怎么还叫我前辈,是不是该改口叫我义父了?” 水儿面色一红,而后低声喊道:“义…义父!” “哎!好!来来,这是义父给你们的礼物,这一对玉佩是为父在昆仑山悟剑十年时在山泉中捡到的子玉经数年打磨与雕琢方才成形!今日便送给你们,算是订婚之礼!” 独孤寒峰满脸兴奋的点头应了一声,旋即从怀中掏出两枚翠绿的玉佩,一人一块塞到了二人手中。 玉佩触手温润,是上好的翠玉,木松源握在手心,而后红着脸向独孤寒峰致谢,“多谢义父!” 水儿也是娇羞的盈盈施礼,轻声道:“多谢义父。”偷偷的看了一眼木松源,却又不好意思的迅速收回目光。 空闻大师在一边看着二人,淡笑捋须,兀自微微点头。 余天霸从林中回转,用衣服兜了一些山果,肩上扛着玄铁枪,吊着两只已经开肠破肚剥皮洗净的山鸡和野兔。 独孤寒峰一眼看到山鸡,登时笑了起来,兴奋道:“嘿嘿,你小子现在越来越会办事了!去,快去生火把山鸡和野兔烤了!” “是。” 余天霸应了一声,将一兜野果递给空闻大师后,便快步离去,在不远处生火,将山鸡和野兔架在火上烤着。 很快,山鸡的香味便弥漫开来,独孤寒峰食指大动,早已迫不及待的拿出了蟠龙剑,起身上前,用独创的切山鸡手法将肉剔下来,先自己挑了一片送进口中,笑眯眯道:“嘿嘿,小子,不错嘛!这烤山鸡的手艺快赶上老夫了!” “是是,多谢前辈夸赞!” 余天霸一脸苦笑,连声应着,心道自己不单烤山鸡的手艺不错,一双铁掌的本事也不赖,可为何您老人家只看到我烤山鸡的本事,却是压根看不上我这一双铁掌的本事呢! 独孤寒峰一连挑了两三片鸡肉放进嘴中,一边嚼,一边含混的说道:“去,把这些鸡肉给我松源孩儿他们送去。” “是!” 余天霸应了一声,捧着盛着烤山鸡的芭蕉叶向木松源走去,恭声道:“公子,水儿姑娘,你们快吃吧!” “多谢了,余大哥!你也坐下吃吧!” 木松源笑着点头,周琪儿早已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抓了一片烤山鸡塞进嘴里。 那边厢,独孤寒风正在切烤野兔,听闻余天霸的话,不由笑道:“嘿嘿,那小子,刚才夸你烤山鸡手艺不错,可转眼你这眼力见怎得就这般不济!现在不应该叫水儿姑娘了!该叫少夫人了!” “少夫人?” 余天霸一愣,目光在木松源和水儿羞红的脸上扫过,顿时明白过来,连忙起身,冲水儿躬身施礼,恭声道:“余天霸见过少夫人!” 转头又对木松源笑着说道:“恭喜少爷觅得贤妻!” 水儿羞涩的说道:“余大哥不必这般,你还是叫我水儿吧!” “恩,就是,余大哥,你别管我义父!你以前怎么叫,现在还怎么叫!” 木松源也是讪笑着挠头,说实话,幸福来得太快,他现在还有点云里雾里的。 ------------ 第三十三章 山中有鬼 众人在树下坐着,各自吃着烤肉与野果,一边闲聊,却是忘了时间,眼见日偏西,余天霸倏然跳起,急道:“坏了!我们忘了时间!快些赶路!要不天黑之前可就赶不到大柳镇了!” 木松源也是有些焦急,暗恨自己怎么也忘了时间,不由急急忙忙翻身上马,一行人向山岭下驰去,拐上官道后便扬鞭打马,飞速赶往大柳镇。 独孤寒峰一边挥动马鞭,斜睨着余天霸,不满的说道:“你瞧你小子急的,没走过夜路啊!” “前辈,不是小人胆小,而是往大柳镇去的路上要经过一座大山,名为黑风山,最近一阵经常闹鬼,往来的客商都不敢在夜晚经过那里!” 余天霸拱手解释道,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周琪儿更是紧紧抓着水儿的手,小脸苍白,颤声道:“姐姐,我害怕!” 水儿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琪儿不怕,不是有松源哥哥在吗?” “哦。” 周琪儿从水儿怀里探出头来,看到木松源正骑着马走在身边,不由安心的缩了回去,却又不自禁担心的问道:“水儿姐姐,那黑风山到底有没有鬼啊?” 水儿未及回答,便听独孤寒峰不屑的说道:“哪有什么鬼?纵是有鬼,只要他敢出来,老夫一巴掌下去!保准让他变死鬼!” 闻言,水儿低头冲坐在怀里的周琪儿笑道:“有义父在,不用害怕的。”这一声义父叫的极为自然,没有丝毫的羞怯。 独孤寒峰耳力极好,离得又近,自是听的清清楚楚,不自禁脸上流露出一抹喜悦的神色。 木松源却是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只是笑道:“不管他有没有鬼,我们都快点吧,这山中到了晚上寒气甚重,水儿的身体还很虚弱,若是受了风寒,可是不好!” 闻听木松源带着关心的话语,水儿不自禁面露一丝喜悦,摇头轻声道:“我没事。” 独孤寒峰却是大喜,自己只交代了一次,木松源就这般对水儿上心,看来自己这儿媳是没跑了,当下笑道:“恩,我儿说的没错,大家还是加点紧!日落之前一定要赶到大柳镇!” 众人闻言点头,皆是催着马儿向前疾奔而去。 可是毕竟之前在岭上歇息时间太长,纵是此刻众人的坐骑都还体力充沛,却也是赶不及在日落前到达大柳镇了。 日落西山,斜阳被山挡住了一半,只余残辉斜照,转眼就连那点残辉都没了! 薄雾渐起,木松源一行人停在了黑风山下,余天霸蹙眉,看了一眼不远处隐在山林间的一座山神庙,拱手对木松源说道:“公子,前面就进入黑风山了,我看我们还是暂且停下,今夜在那边的山神庙中歇息一宿吧!” 木松源皱眉,回头看了一眼水儿,摇头道:“不行,山中风寒露重,水儿身子很虚弱,在那四面漏风的山神庙中休息万一受了风寒可不好!” 说着话,木松源将自己身上披着的斗篷脱下来,翻身下马走到水儿马前,笑道:“此刻已是夜晚,我不需要斗篷了,山中寒气重,你穿着吧,挡挡寒气!” “恩。” 水儿点头应了一声,伸手接过,而后披在了身上,将周琪儿也裹了进去。 周琪儿紧紧抓着她的衣襟,瑟缩在她怀里,低声道:“水儿姐姐,我害怕….” “琪儿莫怕,姐姐抱着你。” 水儿低声安慰着,一只手搂住了周琪儿。 独孤寒峰打量着不远处的大山,回头挥手道:“走吧!有老夫在!管他有什么魑魅魍魉!要是敢出来!老夫一定拍死他们!” 说着话,一提马缰便催着马儿缓缓向前行去。 众人跟了上去,慢慢进入黑风山,余天霸和独孤寒峰走在队伍最前面,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水儿和木松源走在中间,净觉大师走在最后,苍老的面容上一片淡然。 “待会如果有情况,尽量靠近我!” 木松源目光扫视着四周,低声对走在身边的水儿说道。 “恩。” 水儿应了一声,斗篷下一张俏脸绯红。 众人入得山中,但听山风呼啸,犹如鬼哭狼嚎一般,山林间升起浓重的雾气,将这本就阴森的山道变得更加诡异阴森。 一阵沙沙的声响从树林中随风而来,余天霸和独孤寒峰当即簕竹马缰,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木松源眉头微蹙,催着马儿来到水儿近前,伸手取下背上背着的玄铁枪,单手持枪,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一只野兔从林中窜了出来,仓皇的从众人眼前跑了过去。 余天霸嘴角抽搐着,散去掌上的劲力,看向面色阴沉的独孤寒峰,讪笑道:“前辈,呵呵,是只兔子……” 独孤寒峰不屑的撇撇嘴,一提马缰向前走去,口中说道:“走啦!这小子净说瞎话!把你们的胆都吓没了!” 木松源看着水儿笑着点了点头,旋即背上玄铁枪,催马向前行去。 众人刚走出不远,一阵衣袂破风声传来,紧接着,一道如铁塔般的身影从林中跃了出来,挡在了众人马前,而在那人影的背上,有一个模糊的黑影。 那人影来的突然,余天霸的马儿受惊,前蹄高高扬起,希律律嘶鸣一声。 水儿脸色微白,毕竟是女子,她虽然嘴上说不害怕,但这身影来的突兀,确实吓到了她。 木松源看了一眼她紧抓着马缰的双手,而后轻声安慰道:“不要怕,有我在。” “恩。” 水儿点头应了一声,紧抓马缰的双手却是缓缓放松。 “你是何人!!” 独孤寒峰沉声喝道,他已确定那是人并不是什么鬼怪狐妖之类的,因为他能够感知到那人的呼吸与心跳。 “留下你们身上的银两和食物!” 那人影开口说话了,声音却是十分稚嫩,似乎是一个孩童,但却与其身影不相符。 众人皆是微微有些惊异,此人说话声音似孩童,但身影却像是一个正值壮年之人,而起后背上的那一大团黑影更是诡异。 独孤寒峰一愣,看了看余天霸,见其一脸愕然,知道自己没听错,自己是遇上打劫的了! 原来就是山贼而已! 众人惊讶之余,不由笑了起来,遇上似他们这一行人,这山贼也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不说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单就是木松源和余天霸,已经算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了,似山贼这种乌合之众,在他们手底下走不出三招,必定被活擒! “嘿嘿,还有人敢打劫老夫我!当真是老寿星上吊啊!” 独孤寒峰怒极反笑,催马大刺刺上前,道:“那小娃娃,小小年纪不学好,怎的学别人做起山贼来了!” 话音未落,便见一道圆滚滚的黑影扑面而来,伴随着强烈的破风声! “好狠毒的小子!” 独孤寒峰冷喝,运力于掌,一掌拍了上去。 嘭! 沉闷的声响中,黑影倒飞而回,被那道身影重新背在了背上,而独孤寒峰胯下的马儿却是哀鸣一声,倒在了地上,四条马腿竟然全部折了! “好大的力道!” 独孤寒峰惊呼一声,双足在马背一点,身形飘起,向后落去,落在众人马前,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两指互捻,忽而蹙眉道:“这是什么兵器?怎么是石头的?” “义父!您没事吧!” 木松源惊讶,翻身下马冲了上去,急声问道。 独孤寒峰摆手道:“为父没事,我儿莫要担心,只是这小娃娃用的兵器有些古怪,似乎是个石鼎?” “石鼎?” 木松源闻言一愣,看向那道站在树下的身影,心中很好奇,那声音听起来似乎还很稚嫩,却是身形高大,更兼具有如此的神力,不知那是一个怎样的少年! “把你们的银两和食物留下!” 那树下的人影又说话了,依旧是重复之前的那句话。 木松源见猎心喜,自从服用龙髓后他的力气大增,即便不催动血归术,都有生裂虎豹之力,今夜偶遇一个同样天赋神力的少年,他战意沸腾,冲独孤寒峰拱手道:“义父,让孩儿上吧!” 独孤寒峰闻言蹙眉,略一沉思后,笑道:“好,你去擒下他,不过不许用血归术!” “孩儿明白!” 木松源笑着点头,便欲上前,却是被人抓住了手腕,回头一看却是水儿,当下笑道:“怎么了?” “当心点!” 水儿低声叮嘱,用力握了握木松源的手。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木松源笑着点头,而后漫步向那人影走去。 空闻大师也下了马,众人在一边掠阵,木松源来到树下,借着暗淡天光,终于看清了那身影的真面目,确实是一个少年,虽然身形很高大,犹如成年人一般,但是脸上的稚气还未脱尽!看着他的眼神虽然凶恶,却十分纯净! 而少年的背上,赫然背着一口石鼎,看上去足有几百斤重,但他却是背的十分轻松,看到这一幕,饶是木松源都倒吸一口凉气,那口鼎他可以背起来,但在不动用血归术的情况下绝不会似这少年这般轻松! 背鼎少年眼神凶恶的看着木松源,说道:“你是来给我银子和食物的吗?” 木松源一愣,从惊讶中回神,而后笑道:“只要你能打赢我,我就给你食物和银子!” “好!” 那少年应了一声,二话不说,抡起石鼎就砸了下来。 木松源急忙后退,石鼎砸在他刚刚站的地方,嘭的一声响,泥屑飞溅,地面出现一个大坑! 少年见一鼎未中,双手提着鼎足将石鼎拔出来,向着木松源横扫而去。 “好大的力气!可惜不会武功,似你这般乱砸,怎么会打中我呢!” 木松源啧啧赞叹着,脚踩追风步,身形如一枚秋叶,在石鼎带起的狂风中飘忽不定,而那少年虽然每一击都十分霸道蛮横,力道十足,但却连他的衣角都没碰着。 独孤寒峰在一边看着,不由满意的捋须笑道:“不错!我儿的追风步果然已经小成!凭此便可在这场战斗中立于不败之地!” “不错,木少侠传承施主的追风步习练的颇为不错,而且比之施主你的追风步,飘逸中更多一分灵动!” 空闻大师也是颇为赞许,连连点头。 水儿听闻两人对松源的赞许,不由微微笑了起来,心里十分高兴,比听他们夸自己还要开心。 ------------ 第三十四章 追风步?!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木松源凭着身法之利,任那少年将石鼎挥舞成一柄神锤,却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未曾碰着。 呜! 石鼎带着呼啸声直朝木松源下盘砸来,他身如秋叶,飘忽而起,左足在石鼎上轻点,便如大鹏一般扑向那少年。 “给我下去!” 少年断喝,左臂一挥,一条儿臂粗的铁链便如长鞭一般抽了过去。 木松源心惊,不知这少年哪里来的这一根粗的吓人的铁链,当下单手在背后一掬,玄铁枪在手,闪电般抽了出去! 金铁交鸣声中,木松源借力向后退去,落在石鼎上,单手持枪,另一只手冲那少年招了招,“来啊!” 铁链倒飞而回,那少年手一抄,便抓住了铁链的另一端,原地转了一圈,而后一抖手,铁链便如灵蛇一般,飞射向木松源。 “来得好!” 木松源暴喝一声,身形跃起,长枪下劈,仓啷一声,锋锐的枪尖穿入了铁链上的圆环之中,便欲将其钉在地上! 那少年见势不对,用力一拽铁链,哗啦一声响,木松源身在半空,便不由自主扑向那少年。 嘭! 一声闷响中,木松源一脚蹬在那少年的胸口,手中长枪高举,套在枪锋上的铁链被崩的笔直,而他的身体同样崩的笔直,一脚蹬着那少年的胸口,一脚踏在铁链上,稳稳的停在了半空中。 胸口挨了他一脚,少年面色涨红,却是依旧用力的拽紧铁链! 木松源惊愕的看着那少年,抬头看去,但见玄铁枪已经开始缓缓弯曲,当下惊叹一声,“好大的力量!” 眼见玄铁枪弯曲的越来越严重,木松源不敢再僵持下去,当即松了手,只听‘嘣’的一声,玄铁枪瞬间恢复笔直,闪电般朝着少年的胸口撞去! 木松源飘身而起的刹那,玄铁枪撞在了少年的胸口,铮的一声脆响,那少年身子一颤,嘴角溢出一缕鲜血,眸中有一缕恐惧的神色闪过。 玄铁枪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木松源站在石鼎上,眉头紧蹙,眼见那少年吐血,不由有些后悔自己是否有些太过狠辣,刚刚那一招是他灵机一动以地煞枪法中的一招追星逐日演变而来,借助枪身的弹力,攻击敌人,而刚刚长枪弯曲如弓,枪身上的力道必是庞大无匹!不知那少年可有受伤…… 此刻云开月明,月光透过树枝斑驳的月光洒在少年的脸上,稚嫩的面孔上有一抹失落的神色,看着立在石鼎上的木松源的眼神也是暗淡无比,而后摇头道:“我打不过你,你们走吧!” “你为什么会出来打劫?” 木松源有些不忍,也很佩服这少年,挨了自己一脚一枪,竟是浑若无事,当真令人称奇。 “我….我….” 少年嗫嚅着,眼眶中有泪光在闪动,显然是有什么苦楚。 独孤寒峰在一边看的清楚,对这个天赋神力,心性又纯真的少年颇为喜欢,不由高声喊道:“松源,快快擒下他,为父要收他做四弟子!” 闻听义父的话,木松源眉头微蹙,略微迟疑瞬间后便欲冲上去。 岂料那少年闻言面露一丝惊慌,而后转身便跑,这一跑不打紧,木松源和独孤寒峰还有空闻大师都愣住了,齐齐惊呼道:“追风步?!” 独孤寒峰最先从震惊中回神,断喝道:“那小娃娃,哪里走!”身形便如一道幻影般追了上去。 “义父!!” 木松源不及阻拦,只得看着义父远去的背影,高喊道:“义父!让他去吧!” “不行!老夫要问个明白!他是怎么学会老夫的独门绝学追风步的!竟然学的如此不伦不类,实在有损我天龙仙客的名声!” 独孤寒峰暴怒的声音远远传来,木松源一阵苦笑。 众人在路边等着,过了许久,独孤寒峰才气咻咻的回来,脸色十分难看,木松源小心翼翼的问道:“义父,你抓到他了吗?” 独孤寒峰翻翻白眼,无奈一摊手道:“没看到为父两手空空么!!” 木松源一阵偷笑,知道义父为何这般光火,独孤寒峰名满江湖,而今却连一个受了伤的少年都没能抓住,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更何况,他还是输在自己的绝技追风步下…… 看到义子嘴角挂着一抹笑容,独孤寒峰面子上挂不住了,干咳一声,嘟囔道:“那小兔崽子虽然把追风步学的不伦不类,却也有独到之处,奔行起来,倒是有些风雷之势!” 众人闻言皆是低头暗笑,周琪儿更是笑声嘀咕道:“明明是你追不上,还说人家的身法好…..” 独孤寒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狠狠的剜了一眼周琪儿,而后兀自挥手道:“行啦!都上马赶路吧!” 众人翻身上马,水儿却是走到木松源身边,递过来一个小锦囊,低声道:“那少年这般小小年纪却出来做山贼,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给他留下一些银两,也好帮他渡过难关!” 木松源一愣,旋即接过锦囊,翻身下马,来到那砸进土里的石鼎前,运力于臂用力将石鼎从土中拔了出来,而后将锦囊放在鼎下,这才将石鼎有扣了回去,料想这样,就算有人看到这石鼎,也不一定能把石鼎从土中拔出来,那鼎下的钱袋也只有那少年能够拿到,毕竟这石鼎是那少年的兵器。 众人再度上马赶路,这一下余天霸也不说什么鬼神之谈了,只是闷头赶路。 而木松源却是一直在想那少年为何会义父独孤寒峰的绝技追风步,虽然学的不伦不类,但确实是追风步无疑! 难道那少年是自己那两个素未谋面的师兄的弟子? 心中如是想着,木松源催马追上独孤寒峰,低声问道:“义父,我那两位师兄你可知他们现在何处?” “你问这个做什么?” 独孤寒峰蹙眉看着他,旋即明白过来,笑道:“你是不是想说刚才那个小娃娃是你两位师兄之中某一个人的弟子?” “恩,孩儿是这么想的,不然无法解释义父您的绝技怎么会被一个少年使出来。” 木松源笑着点头,独孤寒峰却是一脸不然,摇头道:“那小娃娃绝对不是你两位师兄中某人的弟子,因为你大师兄不会为父的追风步,而你二师兄虽然会,但以他的资质与手段,绝不会教出这种水平的弟子!” 话毕,不待木松源接口,独孤寒峰又蹙眉疑惑自语道:“不过那小娃娃确实用的是为父的追风步,这一点为父可以确定,天下会追风步的除了为父,便只有你二师兄和你了,你不可能教那小娃娃追风步,你二师兄也不会教出那种不伦不类的追风步啊!所以为父也很疑惑,这小娃娃究竟是从何处学来为父的追风步的!” 木松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却是忽然记起一件事,当下一拍手,说道:“义父,你不是说过吗,你教过我二叔追风步啊!那个孩子会不会与我二叔有关系?” “你二叔?” 独孤寒峰一愣,而后连连摇头,撇嘴道:“你二叔虽笨,但也不会教出这样的弟子,而且据你所说,你二叔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而那孩子那时候估计还没出生呢!” 听闻此言,木松源微微点头,同意义父所说,那少年虽然身形高大好似成年人,但真实年龄绝不会比自己大,按此推算,那孩子出生时,二叔已死去一年有余! 只是有此推断,他不禁很疑惑,究竟那少年时从何处学来这追风步的! 父子二人心中揣着疑问一路闷声赶路,终于在一个时辰后赶到了大柳镇,镇子里静悄悄的,没有灯火。 在余天霸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一间客栈前,挂在店门口的青布幡在夜风中摆动着,上书四个大字,云来客栈。 余天霸下马上前砸门,良久才有一个满脸倦容的伙计将门开了一条缝,探出头来,不耐的说道:“敲什么敲!这大半夜的!” 嗯?! 余天霸虎目一瞪,一把抓住那伙计的衣领,将其从门缝中硬生生拔了出来,用力掼在门板上,喝道:“找死的混账东西!快去给大爷准备几间客房,再准备好酒好菜!招待好了,大爷有的是银子赏你!” 那伙计瞬间清醒了,却是一眼瞧见余天霸身后,端坐在马上一脸血纹的木松源,登时吓的面无人色,颤声道:“你们是…是人是鬼啊!” 余天霸闻言,知道他说的是木松源,登时大怒,“你个作死的混账东西!竟敢侮辱我家公子!”扬手便欲一个嘴巴抽过去。 “住手!” 木松源低喝,伸手接过水儿递来的斗篷穿上,而后说道:“余大哥,你放下他吧!不关他的事!” 闻言,余天霸这才罢了手,手一松,那伙计便瘫倒在门前,却又被他一把提起来,冷声道:“我家公子宅心仁厚让我放了你,还不快去准备客房和酒菜!” 伙计一脸煞白,看了看这一行人有老有小还有一个和尚,确定他们不是什么鬼怪狐妖之类,当下松了一口气,却是转瞬又一脸为难的说道:“几位客官,你们来的不凑巧,近日那黑风山中闹鬼,去山那边的客商一到夜晚都宿在小店中,今日店中只剩下三间上房了!” 余天霸闻言,略微蹙眉,道:“快去准备吧!三间就三间!” 说着话,他从怀中掏出一大锭银子塞到那伙计的怀中 “哎哎!几位爷请店里坐!” 伙计眉开眼笑,点头哈腰的请几人进店,在大堂中坐下,上了一壶热茶后,便去了后院砰砰一阵猛拍那厨子的房门,高声喊道:“柳厨子,还不快起来,有贵客到!快去弄点酒菜来!” “唔….谁啊!这么晚了才来住店……” 屋中的人似乎十分疲倦,悉悉索索一阵响,一中年披着衣服从屋中走了出来,口中低声咒骂着,便往厨下走去。 路过那大堂的后窗,柳厨子抬眼看向堂中,想看看是哪路神仙这三更半夜来店里,这一瞧不打紧,当他看到那坐在木松源身边正自喝茶的独孤寒峰时,那一双惺忪睡眼顿时瞪的溜圆,眸中寒芒闪烁,双手更是紧紧抓着窗框,指甲深深的抠进了木头中,钢牙紧咬,口中蹦出几个模糊的音节,“皇天不负有心人…..你终于出现了!” 正当这柳厨子在窗外满脸愤怒的盯着堂中众人时,那伙计却是走了出来,喊道:“柳厨子!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饭菜!” 柳厨子猛然回神,收敛满脸怒容,含糊的应了一声,“哦,我这就来!”却是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独孤寒峰听到窗外有人应声,扭头看去,却是只看到一个背影,当下眉头微皱,转过头来若有所思的喝着茶。 ------------ 第三十五章 一念生,一念死! 菜还没有上来,小二倒是殷勤的送来了两坛老酒,余天霸开了一坛,给独孤寒峰倒满一碗,这才给木松源和自己倒酒。 独孤寒峰美滋滋的喝着,口中赞道:“不错,酒质虽浊,但却入口甘洌!松源,你也尝尝!” “是,义父!” 木松源笑着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却是被辛辣的酒味呛的直咳嗽,眼泪都呛出来了。 水儿见状,连忙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担心的问道:“松源,没事吧!” 木松源一边咳嗽,一边喘息道:“没…没事!只是这酒太烈了!” “哈哈!你个傻小子!谁让你一口喝那么多的!”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木松源揉着胸口,看着他,无奈的苦笑道:“义父…….” 独孤寒峰咕嘟咕嘟喝完一大碗酒,而后摆手笑道:“嘿嘿,行啦!喝不惯就别喝啦!” 众人喝了一坛酒,这时,柳厨子端着木盘来上菜了,有青笋炒猪肝,还有酱牛肉,连带着其他小炒,一应上了不少。 独孤寒峰正自喝酒,无意间目光落在柳厨子的手上,不由微微愣了一下,旋即抬头看了一眼柳厨子,带的看清那张似曾相识的脸时,一抹疑惑的神色出现在他脸上。 “各位客官请慢用!这是小店的招牌菜,碧波千顷!” 柳厨子满脸笑意的为众人介绍着,将盘子往独孤寒峰面前挪了挪,而后退去。 独孤寒峰蹙眉看着柳厨子的背影,忽然变了脸色,回头看到周琪儿正夹着菜往嘴中送去,当下低喝一声,“慢着!”手中的筷子却是抢上前去,点在了周琪儿的手腕上。 “哎哟!” 周琪儿痛呼一声,手中的筷子啪嗒掉在了桌上,当下揉着通红的小手,苦着小脸看着独孤寒峰,委屈的说道:“前辈,为什么不让我吃饭….” 满桌人都是不解的看着独孤寒峰,唯有空闻大师眉头微蹙,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那道招牌菜碧波千顷上。 独孤寒峰也不知从哪摸出一根银针来,在碧波千顷中搅了搅,但见银针迅速变黑,众人见状齐齐变了脸色,就连周琪儿也是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她虽不知银针变黑意味着什么,但她从众人看着那变黑银针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危险。 “这菜有毒!!” 木松源惊呼一声,却是被余天霸捂住了嘴巴,低声道:“公子莫要声张!现在情况不明!少夫人和琪儿都不会武功,万一发生混战可就不好了!” “所有的菜中只有碧波千顷下了毒,看来下毒之人的目标是独孤之主啊!” 空闻大师取银针试过所有的菜后,抬头蹙眉看着独孤寒峰。 独孤寒峰眸中寒光乍现,寒声道:“不必惊慌,下毒之人就是那柳厨子,他应该是山西铁蜈蚣柳陀的儿子,当年我杀了那柳陀全家,唯独放过了他的幼子,却没想到今日却是差点死在自己的一时善心上!早知道就该一剑结果了他!” 说着话,他便欲起身去寻那柳厨子。 “阿弥陀佛!独孤施主,冤冤相报何时了!不若放他一条生路吧,他虽下毒,却并未造成什么恶果啊!” 空闻大师低宣一声佛号,合什在胸,目光平静的看着满脸杀气的独孤寒峰。 闻言,独孤寒峰苍老的面容上杀意渐散,蹙眉道:“你这老光头,只会讲大道理,不若我们来赌一把,若是我输了,便放那柳厨子一条生路,若你输了,我就杀了他!” 空闻大师沉吟,而后点头应下,“这….好吧!贫僧便与施主赌上一局,不知施主要如何赌?” 独孤寒峰淡笑,看着空闻大师说道:“等会我们装作中毒,且看柳厨子要做些什么!他要是没有丝毫的怜悯,老夫便立刻杀了他!他若是愿意救你们,那老夫便留他一条性命!” “阿弥陀佛!一念生,一念死!好,贫僧相信,人,是心存善念的!纵是仇恨亦无法抹去那一缕善念!” 空闻大师笑着点头,众人开始吃饭,却是无人去碰那碧波千顷,吃饱喝足后,独孤寒峰使了个眼色,众人便装作毒发,皆是趴在了桌上,为了显得真一点,余天霸装作痛苦不堪的翻倒在地,顺手将碧波千顷推到了地上,翠绿汁水四溅,场面一片狼藉。 那小二在柜台后正在打盹,听到杯盘摔碎的声音,当下醒了过来,却是看到众人皆是趴在桌上,登时大骇,惊恐的喊道:“不好了!出事啦!!” 柳厨子如一阵风从后院掠进前堂,一掌切在那小二的颈间,尖叫声戛然而止,小二倚着柜台软软的倒了下去。 一掌将小二打晕,柳厨子回身,双眼血红的盯着伏在桌上的独孤寒峰,而后一步一步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独孤寒峰!你杀我全家!今日我便要你偿命!” 说着话,他已抽出了手中的长剑。 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在余天霸和木松源等人身上时,他犹豫了,脚步顿了顿,而后叹息道:“你们不该陪他去死!”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来到桌前,从瓷瓶中倒出几粒药丸,分别塞进木松源等人的嘴里。 做完一切,柳厨子这才收起瓷瓶,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剑,对着独孤寒峰奋力刺去。 铮! 独孤寒峰忽然坐起,双指仅仅的夹住了长剑,冷冷的看着柳厨子。 “啊!你….你没中毒!” 柳厨子大惊,欲要抽回长剑,却是无奈独孤寒峰那一双手指紧紧的夹住了他的长剑,根本无法抽回。 木松源等人此刻已经起身,退到了一边,静静的看着二人。 眼见此等情况,柳厨子一脸悲愤,双眼血红的盯着独孤寒峰,怒骂道:“独孤老贼!你好狡猾!竟然识破了我的计谋!” 哼! 独孤寒峰冷哼一声,屈指在长剑上一弹,只听铮的一声,长剑寸寸碎裂。 柳厨子惊骇之余,自知自己决不是这名满江湖的天龙仙客的对手,当下踉跄的向后退去,面色茫然的看着独孤寒峰,而后瘫倒在地上,嘶声道:“杀了我吧!既然不能为父母报仇,那我只有去下面陪伴他们了!” 独孤寒峰不说话,长身而起,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柳厨子,冷声道:“小子,知道吗,就因为刚刚你给我儿和我儿媳吃了解药,所以老夫不能杀你!” “你不杀我?” 柳厨子诧异的看着面色冰寒的独孤寒峰,不明白他为何放过自己,自己可是要下毒害他啊! 独孤寒峰仿似知道他在想什么,嗤笑一声道:“莫要再想着为你父报仇,你父铁蜈蚣柳陀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年他在山西为祸一方,死在他手下的人不知凡几,也算是罪恶盈天!就算老夫不杀他,你父也不得善终!何况老夫并没有杀你全家,只是杀了你父柳陀,你母亲和你奶奶是撞墙自尽的,与老夫无关!” “不!不!你撒谎!是你杀了我母亲和我奶奶!是你杀了她们!!” 柳厨子疯狂的大叫,眼神凶恶的盯着独孤寒峰,而后怒骂道:“独孤老贼!既然敢做又何必不敢认!我杀了你!!” 说着话,柳厨子便欲扑向独孤寒峰,却是被空闻大师一把按在肩头,低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铁蜈蚣之名老衲也曾有耳闻,确是声名狼藉之辈!听老衲一言,放下那些执念吧!不要再沉沦在仇恨的深渊中了!” 柳厨子抬头看着空闻大师,眼神慢慢平静下来。 空闻大师淡笑,合什道:“阿弥陀佛!一念生,一念死!恭喜施主迷途知返!” “多谢大师指点!” 柳厨子满面哀伤,但却是翻身长揖叩谢空闻大师。 淡笑着将其扶起来,空闻大师笑道:“施主能够迷途知返,实乃可喜可贺!往日恩怨,说不清道不明,便让他随风去吧!” “大师高见!晚辈受教了!” 柳厨子恭敬的施礼,而后回头看着独孤寒峰,而后低下了头,说道:“我不能谢你,因为你毕竟是我的杀父仇人,但你放我一条生路,却有恩于我,我…….” 独孤寒峰眉头微蹙,而后摆手道:“罢了,不必多说了,你走吧!” 柳厨子抬头愣愣的看着背过身去的独孤寒峰,当下微微躬身抱拳行礼,而后快步向后院走去,片刻后一骑从后院冲出,绝尘远去。 独孤寒峰隔着窗户看着那敞开的院门,面色暗淡的低叹一声,低声自语道:“老夫何曾不是心怀怨恨,险些便坠入魔道,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啊………..是时候该放下了…..” 说着话,他重重的一拍窗框,长叹一声,“该放下了!”而后转身往楼上走去,将自己关进了房间之中。 看着义父面色黯然的上楼,木松源低呼一声,“义父”便欲跟上去,却是被水儿拉住了手臂,冲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上去,他这才作罢。 是夜,水儿带着琪儿一间房,木松源和余天霸还有空闻大师一间房。 赶了一天路,又经过方才那么一折腾,众人都是有些疲乏了,头挨枕头便即睡了过去,只有木松源没有丝毫睡意,瞪着昏暗的房顶,闷闷的想着心事。 ------------ 第三十六章 随州 随州,自古以来是湖北的北大门,东承江城,西接襄阳,北临信阳,南达荆门,居荆豫要冲,扼汉襄咽喉,是鄂北重镇,兵家必争之地。 傍晚时分,木松源一行人来到了随州,但见城门紧闭,城头上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兵丁,在倚着城墙垛打盹儿。 “哼!怪不得大宋亡国呢!这些当兵的连个兵样都没有!” 独孤寒峰冷哼道,颇有些不忿,而后运起内力冲着城头上大喊,“打开城门!老夫要进城!” “你们来迟了!州府衙门有令,日暮时分关闭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还是等到明日清晨再入城吧!” 城头上有人高喊道。 “还未入夜竟然就关了城门!这是哪门子禁令!” 独孤寒峰不满的嘀咕一声,从怀里掏出了那枚小孩巴掌大小的令牌,高举在手中,冲城头喊道:“老夫有镇南王令牌!还不快快打开城门!” 城头上有人探出头来,看了一眼独孤寒峰手中金色的令牌,当下喊了一声,“等着!” 片刻后,城门吱呀呀开启,独孤寒峰一挥手,众人驱着马儿便进城去了。 城门在众人身后轰然关闭,一名小校模样的兵丁小跑上前,讨好的问道:“大人,我已派人去给府台大人送信了,请大人稍待片刻,府台大人很快就回来迎接您!” “不必了!老夫此行出来是为私事,不想惊动地方官员!” 独孤寒峰随意的摆手,而后众人便向城中行去,却是发现城中很安静,甚至有些萧索。这让众人都有些奇怪,这随州城可是鄂北重地,当是应该很繁华才对啊! 余天霸一提马缰,追上了独孤寒峰,低声道:“前辈,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啊!” “恩,是有些不对劲!” 独孤寒峰蹙眉,微微点头,打量着街道两旁的房子,皆是门窗紧闭,屋中也没有什么光亮,似乎没有人住。 挥手道:“让松源快点,我们去前边寻一家客栈先住下再说!” “好!” 余天霸应了一声,回身冲木松源招了招手,低喊道:“公子,少夫人,前辈让你们快一点!” 木松源闻言一提马缰,催着马儿赶了上来,低声问道:“怎么了?这么紧张?” “这城中的气氛很不对劲!前辈让我们小心点,赶紧去前边找一家客栈住下!” 余天霸低声说着话,眼睛却是四处乱瞟,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看到他这幅模样,木松源微微蹙起了眉头,问道:“余大哥,你怎么了?” 余天霸愕然回神,面色却有一丝苍白,皱眉道:“不瞒公子,自从进了这随州城,我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 木松源面色大变,举目四顾,却见屋阁相错,哪有半个人影,当下摇头笑道:“余大哥,你是多心了!有义父和空闻大师在,没事的!” 余天霸微微蹙眉,旋即眉头舒展,笑道:“呵呵,希望是我多心了!走吧!前辈已经走远了!” 走了大半条街,众人才寻到一间开着门的客栈,门前石阶左边竖着一根木杆,杆顶飘着的白幡在经年累月的日晒雨淋后变成灰白色,隐隐有些发黑。 门口的小厮殷勤的招呼着,在余天霸丢下几两散碎音量后,便欢喜的牵着众人的坐骑去了,边走还边回头冲着余天霸喊道:“客官,您放心!小的一定照顾好您的马儿!” 众人进的店中,却是愣在了店门口,原来那店中大堂里竟是坐满了彪形大汉,一个个身边不是放着长剑,就是立着大刀,反正是各种兵器一应俱全,好似开了个兵器大展。 大堂里坐下的人都盯着这有老有少的一行人,忽而有人笑了起来,说道:“嘿嘿,怪了嘿!竟然连和尚也来参加这次比武大会了!” “嘿嘿!瞧瞧!还有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哎!真水嫩呢!” 有人低低的淫笑着,淫亵的目光在水儿身上打着转,吓的小姑娘不由紧紧抓住了木松源的手臂。 斗篷下木松源的脸上涌起一抹怒容,正待发作,却是看到余天霸指着那人喝道:“那厮!闭上你的鸟嘴!再敢胡言乱语!爷打落你满口狗牙!” 闻言,那大汉不乐意了,腾然起身,骂道:“妈的!你是哪路神仙!也敢管爷的事!是不是不想活了!爷看上她是她的福分!等爷赢了这次比武大会,成了曲麓山庄的座上宾,她就可以跟着爷吃香的喝辣的!” “哈哈!说的对!!” 众人哈哈大笑着随声附和着。 “聒噪!” 独孤寒峰面色变冷,猛然冷喝一声,大袖一挥,一点银光飞射向那汉子,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汉子额上多了一点银色,而后直挺挺向后倒去,噗通一声撞翻了身后的桌子。 众人惊骇,有人大着胆子伸手在其鼻间探了探,却是发觉没了气息! “死了!!” 人群中有人惊呼出声,众人看向独孤寒峰的眼神里多了忌惮的意味,那钉入汉子脑中的是一枚银针,试想想,一枚脆弱的银针能够穿透坚硬的额骨致人死命,发针之人的内力该有多深厚! “阿弥陀佛!独孤施主,是否出手太重了!那人虽口出不逊,但却罪不至死啊!” 空闻大师低宣一声佛号,声音低沉的说道。 “似这般无耻之徒,杀了最好!” 独孤寒峰冷声说道,旋即带着众人走进大厅,在一张桌子边坐下,周围几张桌上的人全都端着酒菜退了开去,和这一行人保持距离。 小厮战战兢兢的走了上来,苦着脸说道:“几位爷,大师,你们在小店杀了人,还是快些去吧!免得惹来了官府和曲麓山庄的人!” “啰嗦什么!还不快上酒菜!” 独孤寒峰不满的喝道,那小厮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片刻后酒菜上桌,众人安安静静的吃饭。 在众人吃饭的时候,大厅里一直很安静,那些大汉看着这一行人,眼神中有幸灾乐祸,他们这些人是报名参加曲麓山庄的比武大会的,如今却死了一个,必定会惹来曲麓山庄的怒火,到时候这一行人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吃罢饭,正准备上楼歇息,店中却是忽然来了人,一名俊秀的中年书生,摇着一把折扇走进了堂中,目光扫过在座的人,而后顿在了独孤寒峰身上,冷声道:“就是你杀了前来参加我曲麓山庄比武大会的英雄?” “英雄?” 独孤寒峰兀自喝着茶水,闻言嗤笑一声,而后冷笑道:“在老夫眼里,这天下的英雄已经死绝了!” “好大的口气!” 那中年书生阴测测的说了一句,忽然冷喝道:“那就让我来领教你的高招!”话音未落身形便动了,折扇舞出片片银色光华,向着独孤寒峰扑去。 “义父小心!” 木松源和水儿齐齐惊呼,独孤寒峰却是一动不动,待得那人快要扑到身前时,他的手动了,轻轻一拍木桌,身体便随着座下的椅子向后退去,轻松避开了那人的折扇,而后手一挥,一片青光闪过,那中年人的折扇便被劈成了两半! 啊! 中年人面色骇然,低呼一声,而后暴退而去,站定后,目光落在独孤寒峰手中的蟠龙剑上,一缕复杂的神色在脸上一闪即逝,回头冲那些已经拔刀在手围着木松源等人的手下低声说道:“我们走!” 呼啦啦,中年人带着人离去了,他们来得快,去得也快,眨眼就没了人影。 独孤寒峰起身,收起蟠龙剑,而后抖了抖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摆手道:“行啦,赶了一天的路,都累了,早些歇息吧!这随州城看起来是个是非之地,我们还是不要久留为好,明日我们继续赶路,争取早日到蜀中!” “好。” 木松源连连点头,义父的决定正和他意,岂有不同意之理,只是转头,他又有些担心水儿的身体,不由低声问道:“水儿,你如果想休息一下,我去和义父说,我们在随州城盘桓一两日再行离去!” 听闻他语带关心,水儿心中甜甜的,当下摇头道:“不用担心我,我身子还好,就按义父的安排吧!” “那….好吧!” 木松源迟疑了一下,而后笑了起来,他迫切的希望尽快到蜀中,但却不想水儿出什么事,如今见到水儿说不用休息,心中虽有些担心,但还是很高兴。 是夜,木松源睡不着,在院中天井葡萄架下坐着,愣愣的看着天空的明月。 水儿房间的门忽然开了,她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看到木松源坐在院子里,不由微微蹙眉,而后回身进屋,拿了自己的锦袍出来,缓步下楼,来到院子里。 木松源想心事想的出神,根本没发觉身后有人,直到水儿将衣服披在他身上才愕然回神,回头见是水儿,不由笑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下来?” “我睡不着。” 水儿抿嘴笑了笑,而后坐在他身边,迟疑了一下,缓缓将头靠在了他并不宽阔的肩膀上。 木松源身子一僵,吭哧道:“水…水儿….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这样….要是被义父看到,会取笑我们的!” 水儿不说话,纤手却是附在了木松源的手掌上,羞涩的说道:“义父已经为我们订了婚,我已经算是你的妻子了……” “哦……” 木松源闷闷的应了一声,做贼似得飞快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便大着胆反手握住了水儿的手掌,十指相扣。 一对玉人儿并坐在葡萄架下的石碾上,月光如水,落在她清丽的面庞上,仿佛月下恬静的仙子一般。 独孤寒峰不知何时从屋中走了出来,饶有兴致的看着院中正自亲昵低语的二人,却忽然抬头看向院外,那里有一道身影一闪而逝。 当下,他眼睛微眯,身形似一片毫无重量的羽毛随习习夜风飘然而起,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小院,追了下去,过了许久才返回,眼见院中的人已经回屋,不由好生恼怒的自语道:“哎呀!竟然错过了这小两口说情话的场面!” ------------ 第三十七章 暴雨倾城,满城飞血。 夜班,暴雨忽至,雨滴打在屋瓦上竟发出噼里啪啦如同爆豆一般的声响。 雨水顺着敞开的窗户飘进来,木松源募然惊醒,翻身坐起,但见窗外暴雨如注,不由丧气的低语道:“这般大的雨,看来明天是走不了了….” 隔壁传来低低的咳嗽声,木松源眉头微皱,起身关了窗户,而后披了衣服出门,来到水儿房门口,见屋内还亮着烛光,略一迟疑后,轻轻的敲了敲门。 “谁啊?” 水儿的声音从屋内传出,紧接着有脚步声响起。 吱呀! 房门打开,面色苍白的水儿正站在门口,身上裹着那件锦袍,见到是木松源,当下笑道:“松源,怎么了?有事吗?” “恩…没事。” 木松源摇头,而后挠头道:“我在隔壁听到你咳嗽,可是身子不舒服?” “没有。” 水儿微微摇头。 木松源眼尖的看到了她手中握着的物事上露出一抹殷红,当下眉头微皱,低声道:“你手里拿着什么?” 水儿一惊,连忙将手缩进衣服中,连声道:“没什么!没什么!” 见她神色不大对,木松源狐疑的看着她,而后忽然伸手夺下了她手中的物事,却是一方白色的丝帕,上面有些殷红的血迹,看到那刺目的红色,他心中一沉,急声道:“你怎么会咳血的?是不是你的病又发作了?” 抬头却是看到水儿面色晦暗,眼眶中蓄满泪水,低着头不肯说话。 “走,跟我去见空闻大师!” 木松源一把抓住水儿纤细的手腕,拖着她往空闻大师的房间走去。 ………… 所有人的人都到了空闻大师的房间,一个个愁眉不展。 独孤寒峰在一边静静坐着,看到木松源紧握着水儿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水儿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时,却是微微叹息,暗自低语道:“莫不是我儿没这福气?这小女娃虽俊秀贤惠,却是痼疾缠身,不知能否撑到蜀中,撑到我们找来百年的紫心草….” 半晌,空闻大师收回了搭在水儿腕间的手,不待他说话,木松源便是急忙问道:“大师,水儿的身体怎么样了!” 空闻大师叹息一声,道:“水儿的旧疾并未复发,只是连日奔波,身体不堪重负,以至咳血。” “只是这样?” 木松源蹙眉,有些不大相信,水儿的脸色实在太过苍白。 空闻大师点头笑道:“不错,水儿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老衲写一个方子,明天去抓几服药煎来服用,不日便可恢复。” 闻言,木松源这才彻底放心,却又急急催促道:“那大师就快写药方吧!” “木少侠莫急,此刻深夜,就算写了药方,也没处抓药。” 空闻大师淡笑摇头,目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木松源。 木松源一哆嗦,连忙放开水儿的手,面色通红的挠头笑道:“哦,对啊!” “大师尽管写来,余某这就去抓药,尽快让少夫人的身体好起来,我们也好去蜀中…” 余天霸笑着说道,而后看了一眼木松源。 “这…..” 空闻大师略微一愣,旋即点头,去楼下找正在打盹的小二借了笔墨纸砚,片刻间便写下了一张药方,略微晾干之后交给了余天霸。 余天霸转身便走,木松源起身跟了上去说道:“余大哥,我跟你一起去!” 二人说话间便出了房间,独孤寒峰扫了一眼众人,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在随州盘桓几日,等水儿的身体好些了我们再上路!” “如此甚好!” 空闻大师笑着点头,众人便各自回了房间。 话说余天霸和木松源问过客店里的伙计哪里有药店后,便出了客栈,一路沿着伙计指的方向向北而去,穿过一个空荡荡的集市,找到一个挂着‘药’字招牌的药店,只是屋子里一片漆黑,想来主人已经睡下了。 余天霸上前砸门,砸了许久,才有一个老头起来开门,斜眉瞪眼的咒骂道:“三更半夜的,敲什么敲!” 余天霸也不恼,只是抱拳行礼,笑道:“打搅了!只是家中有病人,烦劳您照着这方子抓两服药!” 说着话,他还随手奉上了一大锭银子。 那老头看着那一大锭银子,面色这才缓和下来,摆了摆手将二人让进屋中,便自拿着方子去抓药了。 很快,老头便抓好了药,余天霸付过钱,又特意多给了一些,这才离去。 却是二人刚出门,便见两群人从大街的两头冲来,在空荡荡的集市上相遇,甫一见面,在僵持片刻后便厮杀在一起。 木松源惊呼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那些人以命相搏,余天霸也变了脸色,呼吸急促的说道:“公子!这里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我们还是走吧!” “好!” 木松源深知事情的严重性,自己要是留在这里,说不得会被卷入这场混战,当下便和余天霸远远绕开,正待离去,他却是借着闪电的光亮看到厮杀的人群中有几张眼熟的面庞,是傍晚时在客栈里看到的那些人! 余天霸也看到了,低呼一声,道:“怎么是他们!!他们不是说来参加什么比武大会的么?怎么在这里打起来了!” 二人再度停了下来,站在街角的一个小摊子后偷偷看着这一场厮杀混战,皆是暗自心惊,这些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在此以命相搏! 暴雨压不住空气中的血腥味,浓厚的血腥味让木松源胃中似翻江倒海一般,不由有些恶寒,自己以前施展了血归术后究竟是如何吸食人血的,而且那时候还觉得鲜血的味道甘美无比! 有很多人倒下了,残肢断臂,鲜血混杂着雨水在石板地面上肆意横流,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屠宰场。 “公子,我们还是早些离去吧!” 余天霸隐隐有些担心,低声说了一句。 木松源微微点头,二人正待离去,却是听到身后有人喊道:“哪里走!那天下第一是我的!” 呜! 一柄钢刀划破雨幕砍了过来,木松源侧身避过,回身狠狠一掌拍了出去,咔嚓!骨碎声中,一名青衣汉子倒飞出去,撞在集市边的柳树上,而后仰面扑倒在地,溅起一片水花。 “赶紧走!” 木松源看了一眼那汉子的尸体,低吼一声,二人便迅速离去。 回到客店,水儿见木松源一身狼狈,青衫上隐隐还有血迹残留,不由快步上前,一边拿着软布擦去他一身淋漓的雨水,一边低声问道:“松源,你没事吧?怎么身上会有血迹!” “我没事!” 木松源笑着摇头,而后快步来到独孤寒峰的房间,将之前在集市看到的那场厮杀告诉了义父独孤寒峰。 独孤寒峰听完后,眉头紧皱,沉默的在屋中踱步,良久才回头看着站在一边的木松源,低声道:“松源,你还记得傍晚时在客店里和为父动手的那个书生打扮的男子吗?” “记的。” 木松源点头,而后蹙眉道:“义父,怎么了?难道那人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傍晚的时候当我用蟠龙剑劈碎他的精钢扇的时候,他看蟠龙剑的眼神很奇怪!” 独孤寒峰面色凝重的说道,顿了顿又道:“之所以为父说不在随州做停留,便是因为这件事情!” 木松源面色微变,想到一种可能,那个书生打扮的男人认得蟠龙剑! 独孤寒峰又说道:“而且今夜早些时候,为父还在院外看到一道身影,似乎在窥探我们,为父追下去,却没有追到,但看身形似乎就是傍晚来客店的那个书生打扮的男子!” 木松源一惊,脱口道:“他是冲着义父的蟠龙剑来的!!” 独孤寒峰面色凝重的点头,木松源心情变得沉重起来,若是那人真冲着蟠龙剑来的,那可有些不妙,自己这一行人虽然高手云集,可是俗话说好虎怕群狼,而且这一次众人要去蜀中救父亲和为水儿找百年的紫心草,万一在此招惹了这些人,被纠缠住,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啊! 如是想着,木松源便和独孤寒峰商量连夜离开这里,确定下来后,便分头行事。 木松源下楼却问那伙计,哪里可以雇到马车,便径自背着枪出了客店,前去雇佣马车。 路过集市时,木松源看到满地死尸,空气中漂浮着浓厚的血腥味,连暴雨都无法将之荡涤而去。 心中微寒,略作停留后,木松源便快步离去。 …………………. 黎明时分,随州往襄阳的官道上,众人缓缓而行,水儿和周琪儿坐在马车中,木松源和余天霸驾车,而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则是一前一后,将车子护在中央。 木松源靠着马车的厢壁打盹,余天霸轻轻将他推醒,低声道:“公子,你还是去里面歇着吧!这有我就够了!” 木松源睁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摇头道:“不用….水儿在里面….我进去不方便…..” 说着话,便又挪了挪身体,兀自靠着车厢继续休息,昨夜折腾一夜,又加后半夜这一番折腾,他确实是有些累了。 正此刻,水儿却是挑起帘子,探出头来,看着熟睡中的木松源,低声道:“松源,你进来睡吧,淋了一夜的雨,小心着凉。” 木松源醒了过来,闻言迟疑的摇头道:“这……不好吧….” “没事的,快进来吧!” 水儿抿嘴轻笑,撩起了帘子,示意他赶紧进去。 木松源挠了挠头,又看了一眼余天霸,见他目不斜视,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不由面色微红,而后钻进了车厢里。 ------------ 第三十八章 漫长的雨 这一场雨下了好久,木松源也睡了好久,头枕着水儿的腿睡的很沉,只是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少女身体的温暖,木松源睡着了却是不停的拱着身体,直到水儿无法再坐着支撑他,只能半躺着,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腹间,有些羞涩,又有些喜悦的,轻轻用手摩挲着那张满是血纹的面庞,感受着指尖的温热。 再后来,水儿就连半躺着也没办法了,索性躺下,让他趴在自己的胸口。 “母亲…….” 睡着了的木松源好像做梦了,口中发出低低的梦呓,一双手紧紧的抱住了少女微微颤抖的身体。 水儿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哄一个幼儿一般,说也奇怪,随着她的轻拍,木松源脑袋拱了拱,而后安静的继续睡了下去。 而少女也在这种有节奏的轻拍中渐渐睡了过去,周琪儿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看着相拥而眠的两人,不由小脸微红,伸手刮了刮脸皮,冲二人吐了吐舌头,低声自语道:“羞死了!竟然和大哥哥抱在一起睡觉!” 而后蹑手蹑脚的钻出了车厢,在余天霸身边坐下,双腿搭在马车外晃荡着,看着路边在雨中摇晃着柔嫩枝条的柳树。 身披蓑衣戴着斗笠走在车子前方不远处的独孤寒峰看着前路上的烟雨迷蒙,眉头微蹙,而后勒住马缰停在了原地。 余天霸赶着车子追了上来,恭声道:“前辈,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这雨越下越大,我们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独孤寒峰蹙眉说道,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余天霸扫了一眼四周,苦笑道:“前辈,这荒山野岭的,到哪去找避雨的地方啊!” 独孤寒峰不屑的撇撇嘴,挥手道:“跟我走!”一提马缰继续向前行去。 余天霸赶忙一甩鞭,两匹马儿便拉着车子跟了上去。 行了不多时,余天霸便是看到路边有一处茶摊,只是却坐满了人,看装扮都是些走江湖的人,腰悬宝剑,手提大刀,看着他们三人的眼神十分不善。 独孤寒峰眉头微蹙,暗自嘀咕一声,“怎么走到哪都能遇到这种鸟人?”而后翻身下马,冲余天霸一挥手,道:“把马车赶到旁边的小棚子里,让松源他们下来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便兀自走进了草棚中,大刺刺在一张空位上坐下,将背上装这蟠龙剑的木盒放在桌上,淡声说道:“小二,来壶热茶。” “哟!这位老爷,小店卖的是大碗茶,都是论碗卖的。” 店家是个憨厚的汉子,快步迎了上来,唯唯诺诺的说着。 恩?! 独孤寒峰鼻中冷哼一声,偏头眼神冰寒的看着那汉子,寒声道:“老夫说话只说一次,还不上茶!” 见他眼神不善,那汉子吃了一惊,而后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却是在灶台边一脸苦涩,不知该怎么办,他是卖大碗茶的,哪里有什么茶壶这一类的精致茶具啊!就算是粗陶茶壶他也没有哇!而今独孤寒峰非要让他上一壶茶,这荒山野岭的去哪找啊! 那汉子还没说什么,草棚下坐着的那些人却是有些不满了,一名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起身指着独孤寒峰,喝骂道:“那老东西!休要倚老卖老!否则大爷手中双锤不留情!” 说着话,那大汉提起脚边放着的两柄六棱铜锤,用力将铜锤撞在了一起,发出铛的一声响,震的众人都捂起了耳朵。 独孤寒峰笑了,他之所以那般逼迫店家便是因为他不想随州城时的那一幕再次发生,所以他在等待一个出头椽子,好让他震慑众人,减少麻烦。 此刻,那汉子跳了出来,正合他意,当下起身漫步的走了过去,看着那汉子,淡笑道:“老夫就倚老卖老了,你待怎样?” “老匹夫!你这是作死!” 听着独孤寒峰挑衅的话语,大汉勃然大怒,双锤挥动便砸向了他。 砰砰! 两声闷响,众人预料中血泥飞溅的场面没有出现,那汉子的双锤却是被独孤寒峰那一双干瘦如柴的手掌撑住了,任那汉子脸色憋的如猪肝一般,也无法让那双锤再下降分毫! “嘿嘿,算你运气好,老夫今日不想杀人!” 独孤寒峰嘿嘿冷笑,双手用力一推,那汉子便持着铜锤向后连连退去,站定后一脸骇然的看着那铜锤上两个寸许深的掌印,再次看向独孤寒峰时,他的眼神中满是忌惮。 而茶棚中的其他人也是看到了那两个掌印,不由皆是变了脸色,不敢再有丝毫的妄动。 独孤寒峰转身回到桌前,原本坐在桌边的另外两人连忙端着茶碗起身离去,不敢与这凶神恶煞的老头同桌吃茶。 此刻,余天霸牵着周琪儿和空闻大师一起走进了店中,三人落座,独孤寒峰微微蹙眉,看着余天霸道:“松源呢?他们怎么不过来?” “公子在休息呢,昨夜在雨中折腾了一夜,许是有些累了,这会儿两人都在车中休息呢!” 余天霸低声说着话,却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笑容有些暧昧,就在刚才他原本打算叫醒木松源的,可是挑起帘子后,却是看到二人相拥而眠,睡的正熟,吓的他连忙放下了帘子,随后便抱着周琪儿下了车。 “哦,是这样,那就不用叫他了,这几天他着急赶路,倒是未曾好好休息过!” 独孤寒峰淡然的摆手,而后回头冲那在灶前愁眉苦脸的中年汉子喊道:“那店家,给我们来四碗热茶,若有什么点心只管上来!” 听的独孤寒峰改口不要一壶茶了,那店家顿时满脸笑容,片刻后便端着一个木盘走上前来,放下了一盘麻饼和四万热茶。 余天霸从怀中摸出几两散碎银子丢在托盘中,那汉子便千恩万谢的去了,他在这官道上摆茶摊,平日里很少遇见这等豪客,都是些过路的客商,连一个铜钱一碗的大碗茶都舍不得喝,更不会出手这般大方,似余天霸这般一出手便给了他足足半年时间才能赚到的银子做赏钱! 眼见沾满芝麻,喷香的麻饼上桌,周琪儿许是饿了,伸手便要去取了吃,却是被独孤寒峰在手上打了一下,寒着脸说道:“小娃娃,怎的这般没规矩?” 周琪儿瘪瘪嘴,而后拿起一个麻饼,送到他的面前,脆声道:“爷爷,你吃。” “恩,孺子可教!” 独孤寒峰这才满意的点头,笑着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摆手道:“行啦,你吃吧!” 周琪儿这才欢喜的点头,低着头吃麻饼,待得吃完后有用胖乎乎的小手捧着大碗茶喝了一口,却是被苦涩的茶味冲的眉头紧皱,龇牙咧嘴的,惹得独孤寒峰哈哈大笑。 见他笑了,周琪儿这才不再害怕,起身走到独孤寒峰身边,笑嘻嘻道:“爷爷,琪儿告诉你个秘密!” 独孤寒峰也觉得有趣,便笑道:“什么秘密啊?”说着话,便附耳过去。 周琪儿趴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声,老人脸上的笑容更盛,听完后,便即再度哈哈大笑。 原来,周琪儿告诉他,水儿和木松源在车中相拥而眠….. 店中众人见他一时凶神恶煞一时又兀自大笑,皆是以为他是个疯子,不由变了脸色,起身坐的远远的,怕他忽然暴起伤人,更有胆小的,竟是冒雨而去,不敢再茶棚中多待片刻,生怕丢了小命。 正当独孤寒峰哈哈大笑时,木松源却是扶着身披锦袍的水儿走进了茶棚,两人脸色都是有些绯红,只是木松源因为脸上有血龙纹,所以看不大出来。 而茶棚中的那些江湖人士在看到木松源那脸上的血龙纹后,一个个满脸惊骇,就连那最初斥责独孤寒峰的彪形大汉也满脸恐惧,而后倒拖双锤,一溜烟冲出了茶棚,沿着官道向随州方向奔去。 转眼,茶棚中的人便走光了,木松源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吓跑了他们,不由有些不好意思的冲那正在收拾茶碗的汉子抱拳行礼,而后从怀中摸出一些散碎银两放在了那汉子手里。 那汉子初时还有些害怕,但见到木松源和颜悦色,而且出手大方后,便也不再害怕,躬身谢过之后,便自去灶下准备了两碗大碗茶和一盘麻饼送了上来。 众人在茶棚中吃茶,坐等雨再小些便上路,而余天霸则是趁此机会将水儿的药交给了那店家,又给了银子,吩咐他用心煎熬。 闲聊间,众人聊到了昨夜集市上的那一场厮杀,不由皆是一脸后怕,余天霸蹙眉,唏嘘道:“方才茶棚中的那些人也是奔着随州方向去的,可能也是去参加那什么比武大会,殊不知,那哪里是什么比武大会,简直就是送命大会,那等混乱厮杀,再强的高手也会被乱刀砍死!” “不错,昨夜老夫也去看了那现场惨烈之状,宛如阿鼻地狱啊!” 独孤寒峰也是点头,一脸的愤慨,说道:“也不知是何人这般歹毒,借着这比武大会的名头,坑杀这么多的江湖人士!”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蟠龙一出,天下大乱,江湖又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这一次,不知又有多少武林人士死去。” 空闻大师低宣一声佛号,而后一脸慈悲的捻着佛珠口中默念着经文。 “哼!” 独孤寒峰见状不屑的撇嘴,鼻中冷哼一声,而后冷笑道:“什么蟠龙一出,天下大乱!狗屁!能让天下大乱的,只有那些人的贪欲!” 空闻大师闻言,微微叹息摇头,道:“世人皆是跳不出着名利二字,殊不知,名与利,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 “切!” 独孤寒峰再度嗤笑一声,道:“若人人都似你这般看的透彻,世间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悲剧发生!” “阿弥陀佛!施主说的有理,这便是世人皆可成佛,然真正成佛者,却又能有几人…..” 空闻大师笑着点头,苍老的面容满是悲伤。 独孤寒峰最见不得空闻大师一脸慈悲的神情,当下冷哼一声,道“哼!老夫懒得与你多话!满脸慈悲,口诵佛经,便自以为可以度化世人!其实只是夜郎自大罢了!老夫不屑理你!” 岂料空闻大师闻言,却是笑了起来,低声道:“施主莫要忘了,当年是如何放下手中屠刀的。” 独孤寒峰顿时大怒,吹胡子瞪眼的瞪着空闻大师,却是呐呐说不出话来。 眼见他要动手,木松源连忙出来和稀泥,好不容易才将他安抚下来。 水儿在一边静静看着,不由抿嘴轻笑,待木松源坐下后,便扯了扯他的衣角,低声在其耳边呵气如兰道:“还是你有办法,义父这般倔脾气的人,也只有你有办法让他平静下来!” 木松源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声在水儿耳边说道:“其实你也可以,义父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子女,如今你…..” 话说一半,木松源却是停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再说下去,被水儿问的急了,只好无奈的低声道:“如今你已和我订婚,便是义父的半个女儿,你劝他,他也会听的。” 听到他亲口承认,水儿自是欢喜不已,苍白的脸上飘起两朵红云,看上去分外娇艳。 众人正闲聊间,那店家却是端着药碗上来了,将药碗送到水儿面前,恭声道:“夫人,您的药好了。” 水儿听闻这一声夫人,虽然羞涩,却是依然欢喜不已,连忙起身行礼,“多谢了!” “小夫人不必多礼!我就是个粗人,也就会煮茶熬药这点手艺了!” 那店家连连摆手,而后转身离去。 独孤寒峰在一边看着正在为水儿吹凉药汁的木松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暗自腹诽道:“这般细心,看来这小子跟他二叔一样,是个情种!将来桃花运不要太旺才好啊!” 待得水儿喝完药,雨也小了,众人再度上路,赶往襄阳。 而此刻,从随州城中冲出六骑,以那日在客店中与独孤寒峰交手的男子为首,向着襄阳方向奔去! ------------ 第三十九章 阴魂不散 木松源一行人经过连续两天不眠不休的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襄阳城下,看着巍峨的城墙,木松源笑了起来,心中有些激动,自己终于离父亲又近了一步啊! 众人进城,寻了一家僻静的客栈住下,去房中放下东西后,木松源便拿着水儿的药去了厨下亲自煎熬。 余天霸安排小二送了饭菜进房,众人吃罢,便各自安歇了,连续赶了两天路,都是有些疲惫了。 细雨绵密,暮时,有六骑冲进了城,正是那书生汉子,这些人一进城,便直奔木松源等人下榻的客栈,似乎他们早已知道木松源等人会住在那家客店。 美美的睡了一个下午,木松源才起床,精神爽利,快步来到了义父独孤寒峰的房间。 独孤寒峰正在喝茶,见到他进来,当下便戏谑道:“咋的,不去陪你那小媳妇了?” 木松源面色微红,讪笑着坐在了桌边,取了茶碗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喝了一口,而后放下了茶杯,笑道:“义父,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蜀中?” “这要看我们怎么走了!照这般速度,怕是非得十数日不可,而且前往蜀中的路很难走,恐怕还要再延后几日!” 独孤寒峰沉吟道,注视着木松源,见他脸上划过一抹忧虑,心知他担心父亲,当下便微笑着说道:“我儿莫要担心,为父已订好路线,我们由襄阳往西而去,进入汉中,由汉中再转入蜀中!” 木松源微微蹙眉,而后说道:“义父,那不是绕远路了吗?我们从襄阳直接去蜀中不是更近一些!” “傻孩子!” 独孤寒峰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唐李白曾有诗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说的就是蜀中的路难行,我们要是从襄阳出发,去往蜀中,这一路上多是山路,在这雨季,定是十分难行!而我们取道汉中,汉中去蜀中的路要好走一些,这样一来,我们的速度兴许能快些!” “是这样……” 木松源低声沉吟,而后笑道:“好吧!就听义父的!” “恩,我们就在这襄阳城休整两天,备好干粮马匹,待得你那小媳妇的身子再好些,咱们就赶往汉中!” 独孤寒峰淡笑着说道,却是忽然皱起了眉头,伸手在茶碗中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下‘窗外有人’四个字。 木松源顿时一惊,低声道:“是谁?” “除了随州城的那些人,还能有谁!” 独孤寒峰低低的说道,眸中寒芒乍现,语气森然的说道:“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锲而不舍呢!老夫的蟠龙剑已很久未曾饮血了!” 说着话,放在手边的木盒无声翻开,犹若一段翠竹般的蟠龙剑缓缓飘了起来,落在了他的手中,而后猛然回身一剑递出! 嗤啦! 一声脆响中,窗户被劈成了两半,紧接着一声惨叫传来,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哪里走!” 木松源腾然起身追了出去,却是看到一道身影跃进院中,从后门冲了出去,眨眼就消失在雨幕中。 “不必追了!挨了为父一剑,即便不是要害,他也离死不远了!” 独孤寒峰空着手慢悠悠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一大滩血迹,淡笑道:“行了,今夜肯定没有人来打扰我们了,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些,你那小媳妇可不会武功,万一被人掳了去,可就麻烦了!” “恩,义父放心,今夜孩儿就守在水儿房外。” 木松源笑着点头,旋即离开了。 ……………….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雨停了,一轮红日从天际冉冉升起,洒落满院霞光。 在水儿房外坐了一夜的木松源站起身来,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筋骨,正准备回屋去洗把脸,却是听见身后房门轻响,水儿走了出来。 见到他正站在门外,水儿抿嘴笑道:“怎么来了也不叫我?” “呵呵。” 木松源淡笑,也不多说,只是笑问道:“昨夜睡的可好?身子好些了吗?” “还好,吃了师父的药,身体舒服了很多。” 水儿笑着点头,目光却是落在他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上,蹙眉道:“你又一夜没睡?” 木松源微微点头,道:“昨日傍晚有人来窥探,我怕你出事,所以就在门外守了一夜。” “啊!” 水儿惊呼一声,而后急急问道:“你和他们动手了吗?有没有受伤?” 说着话,她紧张的抓住了木松源的手。 “没有,那人被义父打跑了,但为了防止他们去而复返,所以我才在你们外守着。” 木松源笑着,轻轻拍了拍她微凉的玉手,示意她放心。 闻听他这般说,水儿才松了一口气,却又蹙眉心疼的看着他说道:“我们已经订婚,虽未拜过天地,却也算是夫妻,你可以进我房间去守着啊,长夜无聊,有我陪你说说话也好啊! “呵呵,没事。” 木松源笑着挠了挠头,看着水儿那娇羞的面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二人正说话间,余天霸从房中走了出来,见到二人正站在一起说话,不由微微一愣,而后快步上前躬身行礼,恭声道:“公子,少夫人,你们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哦,余大哥,你起来了。” 木松源回头笑看着余天霸,而后说道:“余大哥,晚些时候你再去给水儿抓几服药吧!” “是,公子。” 余天霸点头,旋即快不下楼,过了一会儿后又回转,站在楼下冲木松源笑道:“公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是去大堂里吃,还是让他们送到房间。” 木松源回头看着水儿,水儿抿嘴轻笑,道:“去大堂里吃吧!” “好。” 木松源笑着点头,回头冲余天霸喊道:“去大堂里吃,余大哥你先去准备,我去叫大师和义父!” “是,公子。” 余天霸应了一声,便转去了大堂。 “我去喊琪儿起来,这丫头还在睡呢!” 水儿笑着说道,而后转身回房,去将睡的正香的周琪儿叫了起来,帮她穿好衣服后,又给她洗脸梳头。 不多时,众人下的楼来,周琪儿还没睡醒,半睁着眼睛一脸的倦容,一边打哈欠一边冲两位老人行礼,说道:“两位爷爷早安。” 看着她迷糊的模样,两位老人顿时笑了起来,独孤寒峰溺爱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而后牵着她在桌边坐下。 余天霸分了筷子来,众人便吃了起来,清粥,小菜,几屉包子,众人却吃得很香,就连迷糊中的周琪儿在闻到饭菜的香味后也猛的醒了过来,胖乎乎的小手抓了一个包子便啃了起来。 众人正吃着饭,木松源却是注意到对面的街角有一人探头探脑的,似乎是在监视着自己,当下心中微沉,看向义父独孤寒峰,却见义父微微点头,应该是早就发现了那人,当下默不作声继续喝粥。 吃罢饭,木松源说是要陪水儿去集市上逛逛,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欣然同意,并带着周琪儿一同前往。 一连下了好几日的雨,今日终于天晴,小商小贩们都卖力的吆喝着,希望招揽到主顾,将这几日阴雨带来的损失找补回来。 木松源和水儿并肩走在前面,而独孤寒峰抱着周琪儿与空闻大师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留意着四周的人群。 集市上很热闹,有打把式卖艺的,有捏糖人的,还有耍猴戏的,木松源和水儿东看看西瞧瞧,觉得十分好玩。 逛了约莫有一两个时辰,木松源一行人才慢慢往回走去,被独孤寒峰抱在怀里的周琪儿,手里捧着一个糖人,一脸的欢喜。 远离了集市,众人回到客店所在的那天僻静的街道上,独孤寒峰忽的冷笑一声,道:“这些人可真是贼心不死!跟着我们在集市逛了那么久,现在又跟着我们回客栈!” 木松源没有回头,却是留意到身后不远处有细微的脚步声,当下低声道:“义父,要不要孩儿去将他们抓起来?” “不用,他们爱跟着就让他们跟着!” 独孤寒峰淡笑摇头,而后语气森然的说道:“等我们离了襄阳城,进了山里,为父亲自为他们选一处上好的墓地!将他们葬在青山绿水间!” ------------ 第四十章 栈道魅影 接下来两天,木松源虽然发现周围总是有人探头探脑的跟踪自己,但那些人却并没有什么进一步的举动,他也懒得去找他们的麻烦,只待他们跟着自己出了襄阳城,到时候再寻他们的晦气! 时间如流水,转眼两日已过,水儿的身子已经复原,众人便不再停留,第三日清晨便出发了。 如今水儿已不需要乘坐马车,众人的速度快了不少,不几日便进入三秦大地,踏上了古栈道,木松源从未见过栈道,此刻行走在这在悬臂峭壁上修成的栈道上,不由惊声赞叹,道:“前人的智慧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啊!竟是在这崇山峻岭,悬崖峭壁间修筑了这一条长长的栈道!堪称奇迹啊!” 独孤寒峰在前边骑着马慢慢走着,听得他的赞叹,不由淡笑道:“万里长城始于第一块砖,这栈道始于一块木板,这世间堪称奇迹者,大抵都是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罢!秦皇修筑万里长城,而在那万里长城下,不知埋葬了多少尸骨,而这栈道,也不知有多少人为了它失去了性命!” “独孤施主说的不错,这些被称为奇迹的存在,在修筑它们的时候,为之而死的人数不胜数!” 空闻大师亦点头笑着说道,众人闻言皆是心有戚戚焉。 独孤寒峰打量着四周的青山绿水,笑道:“再有一日,我们便可到汉中,在汉中歇息一日,再经米仓道,便可到巴中!从巴中到蜀中就要近的多了!” “太好了!” 木松源欢喜的低呼一声,而后翻身上马,在窄窄的栈道上催马疾行,兴奋的催促声在山间回荡着。 入夜,众人没有歇息,手持火把继续赶路,山中夜枭咕咕乱叫,加上山风呼啸,听着有些瘆人。 余天霸走在最前面,在他身后是独孤寒峰,再往后便是水儿和周琪儿了,而木松源则是和空闻大师断后。 一行人默默前行,忽然余天霸看到前方栈道上有一道白影飘过,不由猛的勒住马缰,低喝道:“是谁!” 独孤寒峰也看到了,不由冷笑起来,回手一拍背上的木盒,蟠龙剑便铮然跃出,落入他的手中,而后寒声道:“闪开!那些人终于肯露面了!待老夫将他们一个个全都杀了!” 说着话,一提马缰,便催马上前,从余天霸身边走过,向着那白影出没的地方行去。 “义父,小心点!” 水儿连忙喊了一声,却见独孤寒峰随意的摆摆手,兀自向前行去。 片刻后,独孤寒峰提着一件白衫走了回来,随手将白衫丢在地上,嗤笑道:“这些蠢货,挂着一件白衫在树枝上装神弄鬼,以为这点鬼蜮伎俩便可吓住老夫!实在太小瞧老夫了!” 众人低笑,便即继续赶路,可木松源从那件白衫旁走过,却是有些不安,体内,龙髓的力量忽然动了一下,让他心头微惊,当即解下背上的玄铁枪,将那件白衫挑了起来,伸手去摸了摸,发现那件白衫有些潮湿,隐隐有些淡青色的印痕,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疑之处。 “或许我多心了吧…..” 兀自摇头,木松源随手将白衫丢弃,却是忽然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看到自己刚刚摸过衣服的那只手竟然变成了紫黑色,不由惊呼一声,“有毒!!” 当下便冲独孤寒峰高喊道:“义父!!你可曾碰过那件白衫?!” 独孤寒峰此刻已经反应过来了,脸色微变,连忙看向自己的手掌,却见手心隐隐泛着紫黑色,苍老的面孔上涌起一抹怒色,冷哼道:“果然是些阴险小人,只会使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说着话,他翻身下马,盘膝而坐,默运内力,却是发现此毒十分奇特,就算是以他这般内力浑厚,竟也无法驱除,只能将其封在手掌之中。 众人围在独孤寒峰的身边,紧张的看着他,半晌,他才睁开眼睛,木松源急忙问道:“义父,怎么样了?逼出毒素没有?” “没有,此毒十分奇特,单靠内功无法驱除,应该是来自西域的烙毒!” 独孤寒峰摇头道,却是面色平淡,他内功深厚,又加之发现的早,所以毒素还未蔓延开来,便被控制在了左手掌中,虽然左手掌有些麻木,却是并无大碍。 “那怎么办!” 木松源惊呼一声,十分担心义父独孤寒峰的安危。 “无妨,独孤施主已经用内力将毒素封在左掌中,暂时不会有事!” 空闻大师摇头道,俯身仔细的看了看独孤寒峰的手掌,说道:“烙毒天下无双,需要寻得碧血蟾蜍,方能解毒。” “碧血蟾蜍?” 木松源疑惑的自语,不知道那是什么,当下扭头看向水儿。 水儿说道:“碧血蟾蜍是一种毒物,但本身却又是解毒圣物,可解天下百毒。” “哪里有?” 木松源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水儿闻言微微摇头,低声道:“天医门….” “又是天医门!!” 木松源惊呼一声,狠狠的一拳打在了石壁上,心中有些恼怒,怎么事事都和这神秘莫测的天医门扯上了关系,先是水儿的病需要天医门的疗伤圣药渡厄回天丸,现在又是义父的烙毒需要天医门的碧血蟾蜍来解除,可偏偏这该死的天医门却偏偏又神秘莫测,踪迹难寻,当真是令人心中气愤! 独孤寒峰却是起身,捋须淡笑道:“我儿莫要担心,为父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是中毒而已,为父武功盖世,这小小烙毒还难不倒我!” 听的此话,木松源这才稍稍放心,却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义父,真的没事吗?” “放心吧!这烙毒虽然无法强行驱除,但为父可以慢慢将其炼化,只是废些时日罢了!” 独孤寒峰淡笑着摆手,示意他放心,而后笑问道:“你也碰了那衣衫,可曾中毒?” 听闻独孤寒峰说木松源也碰了那衣衫,水儿登时惊呼一声,急急问道:“松源!你也中毒了吗!” 木松源笑着摇头,道:“没事,我有龙髓护体,万毒不侵!”说着话,他抬起了手掌,众人看去,只见他的手掌心还有些紫黑色,却是已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消退而去,便是说话的这会儿工夫,那紫黑色已完全看不见了! 呼! 水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拍着胸口笑道:“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也中毒了。” 余天霸笑道:“少夫人莫要担心,公子身负龙髓之力,不会有事的。” 闻言,空闻大师忽然笑了起来,道:“呵呵,真是冥冥中自有定数,老衲怎就忘了木少侠体内的龙髓了,这一下,独孤施主的毒便是不需要碧血蟾蜍也可驱除了!” “大师!您有办法驱除义父体内的烙毒了!!” 木松源惊喜的上前,一把抓住空闻大师的胳膊,欣喜的问道。 “正是。” 空闻大师笑着点头,木松源急忙问道:“那要怎么做?” 空闻大师笑道:“那自是需要木少侠的协助了,少侠体内的龙髓之力是克毒圣药,只需要少侠渡些龙髓之力进独孤施主的体内,此毒自解!” 闻言,木松源很是兴奋,立时便盘膝坐下,要运功渡龙髓之力给义父,可是却忽而又站了起来,挠头道:“大师,可是我无法催动体内的龙髓之力啊!” “呵呵,木少侠,这件事情急不来的,龙髓有灵,待我们到了汉中,安顿下来,在慢慢研究,如何催动你体内的龙髓吧!” 空闻大师淡笑着说道,木松源有些泄气,但还是点头说道:“好吧,现在只能这样了。” 独孤寒峰看他失落的样子,不由老怀大慰,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我儿放心,这小小烙毒还奈何不了为父,迟一些便迟一些,无妨!” “恩,义父放心,孩儿一定会催动龙髓解去您体内的烙毒!” 木松源郑重的说道,心中已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掌握龙髓之力。 众人再度上路,在黎明时分进入了汉中地界,一夜疾行,众人皆是有些累了,都盼着早点进城,寻家客栈休息一番。 而木松源却是精神奕奕,昨夜他尝试了一夜,虽然还未能够完全操控龙髓之力,倒却也能够调动一丝了,这让他很是兴奋,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操控足够多的龙髓之力,替义父解毒! 汉中,汉文化的发源地,汉家王朝的祖地,汉人的祖地。 始一踏上古栈道,木松源便可以感受到那浓浓的历史气息,而今进了汉中城,这种气息更加明显,街道两旁的房屋还保留着一些古老的痕迹,脚下的石板路光溜溜的,似乎在讲述着那段辉煌的历史。 清晨时分,红日初升,街上已是人来人往,勤劳的汉中人民已经起来操持一天的家务了,街上小商小贩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众人随意走进街边的一家客栈,余天霸还未给赏钱,那小二便勤快的牵着众人的坐骑去了后院,好生照料着。 在店中桌下,一名小二提着茶壶殷勤的上前,替众人看茶,笑道:“几位客官,尝尝我们汉中的雀舌,这是明前茶,好茶!” 独孤寒峰闭着眼喝了一口,面露一丝陶醉之色,片刻后睁开眼,冲那伙计笑道:“不错,确是好茶!茶香回味悠长!” “嘿嘿,老先生却是茶道中人!多谢夸赞!” 那小二欢喜的一拱手,好似独孤寒峰夸赞的不是他的茶,而是他一般。 木松源也对这小二十分有好感,笑道:“店家,给我们拿点吃食来,赶了一夜的路,有些饿了!” “好嘞!您稍等!这就来!” 小二笑着点头,为众人又添了一圈茶水,这才转身离去,片刻后,便端着一个木盘回转,将一碟又一碟吃食摆上了桌,也不打扰众人,道声‘慢用’便自离去了。 众人正吃间,却是有四人进了客栈大堂,独孤寒峰的脸色瞬间便冷了下来,周身罡气涌动,生生将周琪儿推了开去。 木松源大惊,回头看却,却是也握紧了拳头。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从随州城一路追到襄阳,又追到汉中的书生男子! ------------ 第四十一章 魔教教主 枪在手,木松源腾身而起,玄铁枪平平刺出,枪锋停在那书生男子的喉间,只要他的手再轻轻往前一送,立时便叫那男子血溅当场! 书生男子脸色微变,冷冷的注视着木松源隐在斗篷下的那张脸,寒声道:“你要做什么!” “杀你!” 木松源冷冷的说了一声,玄铁枪往前再进一分,枪锋已然刺破了书生男子的咽喉,一缕血迹流了出来。 “我儿慢动手。” 独孤寒峰幽幽说道,起身走过来,看了看坐在位置上动也不敢动的六人,而后一拍背上的木盒,蟠龙剑铮然出鞘,落在他的手中。 他屈指轻轻弹在剑身上,铮的一声脆响!苍老的面容上出现一抹笑容,低语道:“好剑啊!” 说罢,他又看着那书生男子,笑道:“你想要吗?” 说着话,他松开握剑的手掌,周身罡气涌动,承托着蟠龙剑缓缓飘向书生男子。 书生男子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不敢伸手去接那悬在身前的蟠龙剑,此刻木松源的玄铁枪依然抵在他的喉间,他不敢确定,自己如果伸手,下一刻会不会被一枪挑破咽喉! “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一路跟着我们!” 木松源冷喝道,握枪的手再次向前递出一分,男子眉头微蹙,脸上神色迅速变幻,片刻后低声道:“在下陆文成,随州曲麓山庄二庄主!” 陆文成说了自己的身份,却是不肯说他们为何一路虎视眈眈的跟着木松源一行人。 “曲麓山庄?” 独孤寒峰嘀咕一声,面色渐渐冷了下来,盯着陆文成,冷笑道:“你就是灵鹤笔陆文成吧!” 陆文成惊声道:“老先生知道我?!” “哼!老夫成名之时,尔等还不知在哪里和尿泥玩呢!” 独孤寒峰冷哼一声,而后寒声道:“说吧,为什么跟着我们,若不如实说来,老夫便砍去你这一双手!让你再也无法握住那一对判官笔!” 陆文成彻底变了脸色,而他的那几名下属更是早已握紧了刀柄,只待他一声令下,便向木松源和独孤寒峰二人发难! 独孤寒峰冷眼扫过那五个汉子,忽热低喝一声,大袖一挥,一抹清影闪过,五人手中的钢刀已只剩下刀柄,不由一脸骇然的看着他。 钢刀落在地上,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店中的客人见到他们就要打起来了,连看热闹的心思都没有了,纷纷夺门而逃,不敢在此多留,生怕他们将自己卷入混战之中。 小二脸色煞白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哀求道:“几位客官,有话好说!别动手啊!” 余天霸二话不说,一把将其揪到一边,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丢到那小二怀里,冷声道:“打坏桌椅,我们照价赔偿,你给我闪一边去!” “是是….” 那小二唯唯诺诺的应了,拿着银子退到了一边。 这边厢,木松源的玄铁枪顶在陆文成的咽喉上,鲜血丝丝缕缕溢出,染红了他的领口。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滚落,喉间的那一抹冰冷,让他遍体生寒,他丝毫不怀疑,自己若然不说出自己为何跟着他们,木松源一定会将这一抹冰冷狠狠的捅进自己的咽喉! 如是想着,陆文成便想着要说实话了,却是转念一想,自己若是把自己的真实意图说出来,怕是在下一刻,自己恐怕就身首异处了!当下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勉强笑道:“在下….在下并未跟着你们….只是事有凑巧..在下来汉中办事而已…..” “办事?” 独孤寒峰冷冷的道,面色变的阴沉起来,偏头看向木松源,笑道:“松源,这家伙就交给你了!” “义父放心,孩儿定让他说出实话!” 木松源微微点头,左手忽然暴起,屈指在陆文成胸口连点数下,封住了他的几处大穴,将其制住,而后搬了张椅子坐在陆文成的对面,缓缓取下了头上的斗篷。 乍一见他那满脸血龙纹,陆文成面上涌起一抹惊骇,惊声道:“你你!你是什么人!” 而他那几名属下更是不堪,齐齐向后退了一步,看向木松源的眼神中满是惊恐。 木松源咧嘴笑了笑,摇头道:“你无须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你若不说实话,我将你全身的骨头,一寸一寸捏碎!” 说着话,他催动血归术,右手掌霎那间变的血红一片,缓缓的搭在了陆文成的左手上,手指一动,便听咔嚓一声,陆文成的左手拇指便被他生生捏扁了,变成了紫红色,仿佛一颗紫色的葡萄一般! 啊! 陆文成痛呼一声,眼神凶恶的瞪着木松源,寒声道:“你好残忍!” “我残忍!” 木松源眸中倏然起身,眸中寒芒乍现,一双剑眉倒竖,怒喝道:“和你们比起来,我一点都不残忍!杀我母亲,抓我父亲!你们何其残忍!!” 此话一出,陆文成顿时变了脸色,似乎也忘了手上的疼痛,惊呼道:“你是木松源!!” “哈哈!正是我!那个你们杀不死的木家遗孤,木松源!” 木松源仰天长笑,血归术全面发动,脸上的血龙纹更加明显,仿佛一条随时都能破体而出的蛟龙一般! 血红的手掌落在陆文成的肩头,轻轻一动,骨碎声顿时响起,陆文成痛呼出声。 “说!我父亲在哪!千机门宗门在哪!!” 木松源怒吼着,鲜红的手掌已经抓住了陆文成的咽喉,手臂用力,便将其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陆文成全身穴道被制,此刻连挣扎都做不到,被木松源紧紧掐住脖子,喉间发出嗬嗬的喘息声,脸色由白转红,转而变成青紫,艰难的说道:“我不知道….一切都是雪姬….雪姬和赤炼做的….与我无关….” “不知道?” “哼!” 木松源冷哼一声,杀心已起,狠狠的一掌便拍向陆文成的胸口! 这一掌要是拍实在了,陆秀夫的五脏六腑非得被他一掌震碎了不可,可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冲进店中,罡风扑面而来。 木松源吃了一惊,将陆文成扬手丢了出去,而后口中喝道:“来者何人!接我一掌!”便即合身扑上,狠狠的一掌拍了过去。 啪! 沉闷的声响中,木松源但觉自己的手掌仿佛拍在了一块寒冰上,刺骨寒意伴随着一股狂猛的阴寒内力暴涌而来,若非他有龙髓护体,只怕会被当场震死,但饶是如此,他还是蹬蹬蹬连退四步,被义父独孤寒峰一把按在肩头,这才稳住身形。 站定后,他定睛一瞧,却是看到那与自己对了一掌的身影竟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长须飘飘,那一双眸子竟成诡异的冰蓝色。 “雪老怪,你终于肯现身了。” 独孤寒峰淡笑开口,轻轻拍了拍木松源的肩膀,低声道:“我儿退下,这老家伙就是为父跟你说过的雪天星,一身冰魄玄功几近化境,你有龙髓护体才能接他一掌!却断断不是他的对手!” “雪天星!他就是魔教教主雪天星?!” 木松源低呼一声,惊讶的看着那满头白发,眼眸冰蓝的老人,他没想到名闻天下的魔教教主雪天星,会是这样一个老人! “桀桀,天龙,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雪天星阴笑着,随手将被陆文成丢给他那几个属下,而后拍拍手掌上并不存在的灰,好奇的看着一脸血龙纹的木松源,欣喜道:“小娃娃,老夫看你年纪轻轻却是内力不凡!不若拜入老夫门下,老夫百年之后,便将教主之位传给你!” 木松源冷笑着,他早已察觉雪天星的内力与那参与了木家灭门案的雪姬的内力同出一源,此刻听闻雪天星说要收自己为徒,不由冷笑起来,寒声道:“雪天星!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想要收我为徒,实在是痴心妄想!” 虽然他的语气很坚决,但是雪天星似乎真的很喜欢他,也不恼怒,只是笑道:“嘿嘿,小娃娃,莫要恼怒,老夫并未杀你母亲,也为抓你父亲,只要你愿意拜入老夫门下,老夫立刻杀了这陆文成,再将你木家灭门案背后的黑手交给你处置!怎么样!这样的条件不错吧!” 不待木松源有所回答,独孤寒峰已然笑了起来,冷声道:“啧啧!明目张胆抢老夫的弟子和儿子,雪老怪,你真当老夫是木雕泥塑的不成!” 说着话,便一掌拍了过去,用的是无定风波中的最后一式龙游四海,掌风呼啸,犹若蛟龙长吟! “哈哈!天龙,时隔十五年,老夫再来领教你的无定风波掌!” 雪天星怪笑一声,挥掌迎了上去,那是一双肉掌却变的仿佛玄冰铸就一般,泛着晶蓝光泽,十分奇异。 嘭! 双掌交击,沉闷的声响中,寒雾弥漫开来,客店中的空气中有一丝寒意弥漫开来,水儿忍不住低低咳嗽起来。 木松源听在耳中,回身握住水儿的手掌,混杂着一缕龙髓之力的内力缓缓灌入她体内,温和的内息在体内流动着,水儿的面色这才恢复正常。 这边厢,独孤寒峰和雪天星正打得难分难解,二人都是武林名宿,昔日也曾交手无数次,却是未曾分出个高低,时隔十几年后再相见,一时技痒也是在所难免。 不过在独孤寒峰来说,他只是为了让木松源明白,他的武功丝毫不比这浑身掉冰渣的怪老头差,甚至犹在其上。 啪! 二人再度对了一掌,齐齐向后退出两步,站定后,雪天星怪笑道:“天龙!怎的不用你的至尊蟠龙剑!” 独孤寒峰不屑的摇头,说道:“对付你,老夫不屑用剑!” 说着话,他不丁不八的站在原地,双手掐剑指,姿势看上去有些怪异,但别人不明白,木松源却很清楚,义父是要用君子不器意了! “让你试试老夫新悟出来的绝世武学!” 独孤寒峰微微挑眉,身形暴起,一指凌空点出,噗的一声,一道指力破空而去。 “裂碑指?” 雪天星疑惑的低语,却是不敢怠慢,抬手一掌拍了上去,只听噗的一声,他肉掌上的内力便被凝练的指力强行破去,直震的他手掌发麻,不由惊叹一声,“好强的指力!这是什么武功!” “再接老夫一指!老夫便告诉你!”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双手幻动,接连点出三指。 雪天星不敢硬接,强行避开两道指力后,却是第三道指力无论如何也避不开了,当下长啸一声,浑身寒雾升腾,而后用力一拳狠狠的打了过去。 嘭! 冰屑飞散,雪天星倒飞出客店,落地之后,苍白的老脸上涌起一阵病态的潮红,嘴角更是隐隐有一缕血迹,强自压下那一口逆血后,面色阴沉的看着独孤寒峰,冷声道:“天龙,没想到十五年后,你依旧压我一头!” “不止压你一头!便是杀你!也只是翻手之间的事情!” 独孤寒峰冷喝,飞身从店中扑出去,便要与之再战。 雪天星却是脸色微变,恐惧他那神鬼莫测的裂碑指,双掌齐推虚晃一击,让独孤寒峰攻势略缓,而后转身就走,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街道尽头。 独孤寒峰也不去追,只是背负双手,长身而立在当街,面色平静的看着雪天星远去的方向。 木松源从店中追出来,看到独孤寒峰那变成紫黑色的手掌,不由担心的问道:“义父,你没事吧!” “无妨,只是刚刚动用君子不器,暂时无法压制烙毒,才让他蔓延至整个手掌。” 独孤寒峰淡笑摆手,将那紫黑的手掌缩进了袖中。 “义父!烙毒一日不除,您就有一日的危险!如今孩儿已然能够调动一丝龙髓的力量,我们还是去房间试试看能否给您解毒吧!” 木松源急急道,独孤寒峰笑着点头,众人便即回转店中。 ------------ 第四十二章 血蛟青龙 房间里,木松源与义父独孤寒峰相对盘膝而坐,双掌相抵,木松源正在尽力调动体内的龙髓之力往义父独孤寒峰体内渡去。 一道微弱的龙髓之力在经过木松源的拼命尝试后终于被他调动,用自己的潮生诀内力将之包裹,缓缓往义父体内送去。 这一缕龙髓之力虽然稀薄,但却依旧不失其刚猛,始一进如独孤寒峰体内,便不受其控制,一连突破其数道内力的拦截,向着盘踞在他左手掌中的烙毒冲去。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木松源对龙髓之力的操控越来越顺手,一缕又一缕龙髓之力不断送进独孤寒峰体内。 左手掌上的紫黑色在不断减退,而奇特的是,在独孤寒峰的手背上,有一片片残缺的青色纹路出现,看上去像是一条青龙! 终于,烙毒完全消散,独孤寒峰的手掌恢复正常的色泽,可是他却发现义子木松源依旧在不停的渡来龙髓之力,一缕又一缕,直到他的手背上的青色纹路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完整,方才停下! 一道青色的龙纹出现在独孤寒峰的手背上,栩栩如生,宛若活物一般。 良久,独孤寒峰的目光才从自己的手掌上移开,落在义子木松源的脸上,却见他脸上的血龙纹已然消退,可是奇怪的是,他半边面孔鲜红似血,半边面孔却青翠如透玉,鼻孔中喷出淡红和翠绿的雾气。 “义父….快走…..我体内的兽血和龙髓暴动了….我控制不住了!快走!” 木松源睁开眼睛,咬牙艰难的说道,独孤寒峰吓了一跳,看到义子的双瞳一只血红,一只翠绿,煞是诡异,当下翻身站起,来到他的身后盘膝坐下,运起内力,便要助他降服体内的兽血和龙髓,可是当双掌落下时,一股刚猛无匹的力量仿佛找到宣泄口一般,疯狂暴涌而出! 啊! 独孤寒峰闷哼一声,直接被震飞出去,幸而他内力身后,方才没有受内伤! 在屋外守着的众人闻声都冲进了屋子,却见木松源盘坐在榻上,牙关紧咬,嘴角挂着一缕血迹,脸上青红交替,豆大的汗珠颗颗滚落,打湿了他的衣衫。 水儿看的出他很痛苦,惊呼一声,“松源!”便要扑上去,却被余天霸连忙按住肩膀,急急道:“少夫人!不要上前!公子此刻身处险境,任何打扰都可能害了他!” 独孤寒峰也是一脸焦急,双眼紧盯着木松源,周身罡气浮动,全身内力都运转起来,只待情况危急时,出手救下木松源。 床榻上,木松源牙关紧咬,一缕缕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衫。 噗! 破帛声中,木松源闷哼一声,身子颤了颤,双肩的衣衫炸碎,星星点点的血迹飞散出来,一道翠绿烟龙从左肩的伤口处涌出,仰头嘶鸣着,隐隐有龙吟之声! 吼! 一条血蛟自其右肩伤口冲出,虽是血雾凝聚而成,却是栩栩如生,冲着那翠绿青龙嘶鸣不已,似乎是在挑衅! 在门口不敢上前的众人一脸惊讶,这一幕太过玄异,是他们生平仅见! 水儿却是不管那些,全副心神都只在木松源身上,玉手更是紧张的抓住了周琪儿的小手,直到周琪儿苦兮兮的说道:“姐姐,你抓疼我了!” 她方才回神,松开周琪儿的手,却是又攥紧了拳头,一缕缕血迹从拳逢中渗出,竟是指甲刺破了掌心,而她却全然不知,只是依旧一脸担心的看着木松源。 血蛟与青龙在木松源头顶缠斗,撕扯着对方的躯体,而木松源的身体也随之颤抖着,一身衣衫逐渐碎裂,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一道道血痕,纵横交错,恐怖异常! 龙吟蛟鸣之声越来越响,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惊骇的发现,这嘶鸣之声竟是引起了他们心头的嗜血之感,当下惊愕的回头看去,却见余天霸双眼血红面容狰狞,隐有走火入魔之征兆!! 但水儿和周琪儿却是不受影响,一脸担心的看着木松源。 心中略微惊讶,独孤寒峰以罡气将余天霸笼罩,隔绝那诡异的龙吟蛟鸣之声,空闻大师更是盘膝在地,以内力低声默诵金刚伏魔经! 余天霸这才渐渐安静下来,却是一脸茫然,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榻上,木松源头顶的青龙血蛟依旧在厮斗,而他裸露的上半身早已没了一处好肉,血痕交错,皮开肉绽,鲜血溢出将座下的床榻染得一片鲜红! 眼见他受苦,命在旦夕,众人却是无法相助,都知道他此刻的身体十分脆弱,任何的外力都有可能导致他死于非命! 终于木松源安静了下来,头顶上,那血蛟和青龙的形体已经变得虚幻,纠结在一起,隐隐有融合的趋势。 “我儿的气息平稳下来了!” 独孤寒峰惊喜的说道,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但那红绿交杂的雾气还未消散,说明事情远还未结束,他们的心还是不能落地! 床榻上,木松源忽然结出一个古怪的手印,头顶上那一团纠结在一起的红绿雾团落在他的手心,缓缓旋转着。 “咦?这….这好像是我少林失传多年的金刚伏龙手印!” 空闻大师惊呼一声,浑浊老眼瞪的溜圆,紧盯着木松源幻动的双手。 独孤寒峰也是一惊,蹙眉看着空闻大师,说道:“老光头!你可看清了!那究竟是不是你少林失传的金刚伏龙手!” 闻言,空闻大师也是一脸无奈的摇头,沉吟道:“我少林寺藏经阁中存有一本金刚伏龙手印的残本,贫僧曾看过,只有三式,而那三式,刚刚木少侠已经用过了!后面的手印贫僧也未曾见过,至于是不是金刚伏龙手印,就不得而知了!” “老光头,你说说这金刚伏龙手印的来历吧!” 独孤寒峰低声问道,看了一眼双手幻动着手印的木松源。 空闻大师微微点头,双眼紧盯着木松源,不愿错过他结出的任何一个手印,只是木松源双手幻动速度太快,三式之中他也仅能记住半式,而且越来越跟不上木松源的速度,最终只得无奈放弃,叹息一声,说道:“这金刚伏龙手印,相传是达摩祖师所创,与易筋经齐名,但自达摩祖师之后,便断了传承,世间再无人会用,只是在易筋经中记载了三式,多年前,空正师兄曾参悟出一式,威力巨大!有降龙之力!” 闻听他的话,独孤寒峰恍惚记起,当年自己与空正过招时,曾见他使过一式手印,被自己以追风步避了开去。 二人正说话间,余天霸却是低呼道:“快看!少爷的手印慢下来了!” 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循声看去,但见木松源手中的那一团红绿驳杂的雾团,已经变成了一个纯紫色的雾团,而后缓缓散开,化作一条紫色烟龙在他周身盘旋着,而后没入他的天灵盖。 “结束了!” 独孤寒峰低呼一声,紧张的看着义子。 众人也是一脸紧张,一切已经接近尾声了,期待着木松源苏醒过来! 木松源双手幻动的速度逐渐慢下来了,最终归于平静,双手如佛座莲一般在胸前合什,双眸缓缓睁开。 一抹紫芒在眸中闪过,而后缓缓平息,木松源长身而起,身体上,一块块满是血痕的死皮簌簌掉落,露出其下白皙的皮肤,待得死皮褪尽,一道紫色的龙纹盘绕在他的胸口,透露出一股荒蛮之意。 “松源,你没事吧!” 独孤寒峰急急问道。 木松源从床上一跃而下,笑道:“义父,这一次是真的没事了!” 水儿面色绯红的退出屋子,片刻后回转,手里拿着一件衣服,上前递给木松源,抿嘴笑道:“快穿上吧!” 木松源笑着接过,披在身上,正欲与义父独孤寒峰说话,却是被空闻大师一把抓住手臂,急急问道:“木少侠!你适才使用的手印从何而来?” 木松源闻言愣了一下,蹙眉道:“什么手印?” 空闻大师愕然,焦急的说道:“就是那金刚伏龙手印啊!” “什么金刚伏龙手印啊?” 木松源依旧一脸的莫名,似乎对方才之事没有丝毫的记忆。 “少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空闻大师惊呼道,面上有一丝紧张,凭直觉,他感觉到木松源刚刚使用的手印,的确就是金刚伏龙手印! 可是此刻木松源却是对方才之事毫无印象,这让他十分着急,担心木松源真记不得了,不由紧张的看着木松源。 “刚刚发生什么,我真的不记得了!” 木松源微微摇头,空闻大师脸上涌起一抹失望的神色,与这和易筋经齐名的金刚伏龙手印擦肩而过,让他好生懊恼! “唉,既然少侠记不得了,那便罢了!” 空闻大师叹息一声,而后转身失落的离去。 木松源狡黠的一笑,而后道:“大师,你可问的是这手印?!” 说话间,双手结一手印,向前缓缓推出,一声低低的龙吟之声随即炸响! “金刚伏龙手印!” 空闻大师倏然回身,一脸惊讶的看着木松源那幻动的双手,面上涌起一抹激动的神色。 ------------ 第四十三章 金刚伏龙手印 惊见木松源施展出金刚伏龙手印,空闻大师十分激动,连声高呼,“木少侠!木少侠!结手印的速度放慢点!老衲跟不上了!” 一边也有样学样的模仿起来,却是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似乎少了一点灵动,动作生涩不说,就连内力的运用都无法做到。 木松源一口气将三十六式金刚伏龙手印全部打了一遍,空闻大师虽然没有记住,但却十分激动,惊喜道:“少侠!可否将这金刚伏龙手印传给老衲!老衲愿奉你为师!” “岂敢岂敢!大师言中了!这金刚伏龙手印本就是少林失传绝学,小子侥幸得之,原本便是打算归还少林!” 木松源连忙抱拳行礼,而后笑道:“大师莫要着急,待小可将这金刚伏龙手印揣摩透彻后,便将印法写下来,交予大师!” “木少侠高义!老衲佩服!” 空闻大师大喜过望,双手合十躬身行礼,这金刚伏龙手印是达摩祖师的秘技,也是佛门的至高武学,多年前断了传承,而今失而复得,可谓是佛门的一桩大喜之事! 一边,独孤寒峰看着空闻大师激动的模样,戏谑道:“老光头,你真是越活越倒退了!以你花甲之龄,少林神僧之名,竟然说出要拜我儿为师这种话!真真是不嫌羞臊!” 他话中夹着得意又暗含讥讽,然空闻大师闻言却是不恼,反倒笑眯眯道:“木少侠机缘巧合获得我佛门至尊武学金刚伏龙手,贫僧拜他为师也没有什么不对啊!武道,佛道,天下大道,所谓达者为师,无关长幼!” “嘿嘿,好!说得好!”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瞪着空闻大师道:“老光头,你可要记好了!我儿以后可就是你的师父了!待来日,老夫便发下江湖通告,让天下人尽皆知!少林高僧拜了老夫的儿子为师!哈哈!” 空闻大师淡笑摆手,道:“施主大可不必如此,贫僧即刻休书一封,送往少林,让现任方丈准备迎接金刚伏龙手印回归少林!金刚伏龙手印回归少林寺的那日,贫僧可以当着少林所有弟子的面对木少侠行拜师大礼!” 说罢,他又看向木松源,笑道:“少侠以为如何?” 木松源沉吟片刻后,说道:“大师,我义父只是随口说说,拜师什么的就不必了!只是眼下小子心忧父亲之安危,片刻也不想耽误,所以这去少林的事情可否稍稍延后?待小子寻到父亲并救出他老人家后,小子定随大师前往少林!将这金刚伏龙手印完完整整归还少林!” 闻言,空闻大师顿时面露一丝悔恨,歉意的说道:“少侠勿怪,贫僧有些着急了,眼下当以救人为要,至于这金刚伏龙手印何时归还少林都可以!” “多谢大师谅解!” 木松源感激的抱拳行礼,而后笑道:“不过大师若是愿意的话,从明日开始,便可随小子一同参研这金刚伏龙手印!” 闻言,空闻大师苍老的面容上出现一抹笑容,激动的说道:“少侠的一番美意!老僧怎敢拒绝!” “好!明日开始,小子便将金刚伏龙手印一招一式尽数教给您!” 木松源笑着点头,空闻大师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座闪闪发光的宝库! 水儿在一边抿嘴低头轻笑,娇羞的说道:“你可不能做我师父的师父……” 闻言,木松源笑了起来,他明白水儿的意思,自己要是做了空闻大师的师父,那水儿就得喊自己师祖,岂不是乱了辈分! 当下他笑着点头,说道:“不会的,义父只是和大师开玩笑而已。” 水儿低低的应了一声,面色有些绯红,此刻余天霸早已打了水进来,让木松源洗去脸上的血迹。 “让我来吧!” 水儿羞涩的说道,余天霸愣了一下,而后笑道:“是,少夫人。”说着话便将水盆放在了一边的木架上。 水儿挽起衣袖,上前将软布打湿,回身递给木松源,柔声道:“快擦擦吧,一脸的血。” “恩。” 木松源笑着应了一声,结果软布三下五除二将脸上干涸的血迹擦净。 二人在这边你侬我侬,独孤寒峰看着他们一脸的谑笑,而后拍了拍心情犹未平复的空闻大师的肩膀,低声道:“老光头,你说松源从哪里学来你们少林早已断了传承的至尊武学金刚伏龙手印的?” 空闻大师回神,却是不由一愣,他光顾着高兴了,竟是忘了这其中的蹊跷与匪夷所思,此刻经独孤寒峰一问,他也是迷惑不解,想不通这究竟是为何,一个十八岁的少年郎,竟然会少林寺早已断绝传承的至尊武学! 两位老人面面相觑,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茫然,沉思良久,空闻大师迟疑道:“莫非和那龙髓有关?” “龙髓?” 独孤寒峰满脸不解,摇头道:“不会这般离奇吧!龙髓怎么会授人武学,而且还是少林寺断绝传承百年的至尊绝学!这般解释却是有些牵强附会了!” “不作此等解释,贫僧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空闻大师蹙眉摇头,而后又道:“施主你不会金刚伏龙手印,木少侠的家族中人也没有谁与少林有渊源,这就意味着木少侠不可能经过其他途径获得金刚伏龙手印修炼之法!” “自学成才?!” 独孤寒峰大眼瞪小眼,他实在想不出以木松源这般年纪怎么可能学会金刚伏龙手印,而且看其施展颇为纯熟,似乎已经参研多年!可他十分清楚的记的,数月前,义子木松源还只是个靠着血归术杀人的孩子,除了天罡地煞枪法以外,松源连内功心法都是习练的家族中九流的内功心法啊!直到遇见自己,才开始修炼独步天下的潮生诀啊! 空闻大师沉默着,他也想不透这其中的蹊跷,沉默半晌后,忽然说道:“不知施主可否相信轮回之说?” “轮回之说?” 独孤寒峰一愣,斜睨着空闻大师,冷笑道:“老光头,你可不要告诉老夫,我儿是达摩转世!你休想让他遁入空门!老夫还指望享受一段天伦之乐呢!” 空闻大师默然不语,却是被独孤寒峰一语道破心中所想,他的确是有心将木松源引入佛门! 然而独孤寒峰那强硬的态度,让他无法开口,叹息一声,自语道:“罢了,一切随缘吧!” 二人正说话间,木松源已经洗去脸上的血迹,见二人低声交谈,眉头紧蹙,当下快步上前,笑问道:“义父,大师,你们在说什么?” 独孤寒峰笑道:“我们只是在想,你是从哪里学会金刚伏龙手印的?” 空闻大师也看着他,一语不发,期待他为自己答疑解惑。 木松源挠头笑道:“孩儿也不知道,只是当时孩儿但觉肌体欲裂,痛苦不堪,难以再撑下去,却是脑中忽然出现一套印法,孩儿便跟着练了起来,没想到竟是降服了体内暴动的兽血与龙髓之力,撑了过来,而今兽血与龙髓已融为一体,完全被孩儿掌握!” “哦?是这样!” 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闻言一惊,不由面面相觑,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知道自己二人是想到一块去了。 此时此刻,独孤寒峰也不由的有些相信了空闻大师适才提过的轮回之说了!心中暗道难道我这义子真是达摩转世? 不过转念一想,独孤寒峰却又释然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自己都能朝闻道而夕入道,于一夜之间创出君子不器意这等绝学,何况自己这天纵奇才的义子呢! 空闻大师也是一脸的激动,高宣一声佛号,恭声道:“阿弥陀佛,木少侠,等救出令尊,老衲希望少侠能去少林盘桓几日!可否?” “大师拳拳之意,小子若要推搪,便显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木松源拱手抱拳行礼,笑道:“等小子救出家父,一定前去少林盘桓几日!” “如此甚好!” 空闻大师满脸笑意,木松源获得金刚伏龙手印的玄异经过,让他坚信,此子与佛门有缘,且缘分极深,再次动了渡他入佛门的想法。 …………………….. 是夜,余天霸招呼小二在院中天井备下一桌酒菜,众人开怀畅饮,一是庆祝木松源彻底康复,解决了兽血隐患,二是庆祝木松源喜获神功金刚伏龙手印,反正就是双喜临门。 空闻大师以茶代酒连敬木松源三杯,以谢木松源归还金刚伏龙手印之恩。 水儿也很开心,木松源脸上的血纹终于退去了,变回了原来英俊的模样,虽然在她眼里木松源不论是何种样子,都是那么的让她喜欢,但木松源能够摆脱血龙纹的困扰,脱离那遮住全身的斗篷,也总是一件好事,何况没有了血龙纹的困扰,她感觉木松源整个人也开心了不少,而这,恰恰是她最想看到的。 院中欢声笑语,木松源脸上挂着微笑,坐在她身边的水儿却是谁也看不见,眼中只有他,只是仰着头看着他挂满笑容的面庞,嘴角含着幸福的微笑。 夜深了,周琪儿窝在木松源的怀里早已睡着了,独孤寒峰还在和空闻大师坐而论道,余天霸在一边凝神倾听着,当世两大高手谈论武道,这样的盛事,不知天下有几多人羡慕都得不来,他有幸遇到,自是庆幸之余亦专心聆听着。 水儿和木松源并肩坐在院中的回廊下,银色月光下,两人低声说着情话。 起风了,有些冷,水儿紧了紧领口,低低的咳嗽了一声,木松源轻轻握住了她的玉手,融合了龙髓之力的内力缓缓输入其体内。 内力入体,四肢百骸暖洋洋的,说不出来的舒服,水儿面色绯红,看了一眼正专注论道的师父和义父,而后反手与木松源十指相扣。 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水儿那洁白的皓腕上出现了一圈翠绿如玉镯一般的青龙纹。 ------------ 第四十四章 遇寒漪 木松源一行人在汉中又停留了两天,便即取道米仓道向巴中进发。 一路上,众人马不停蹄,星夜兼程赶往巴中,偶尔停下来吃点东西裹腹或歇息时,空闻大师便拉着木松源去学那金刚伏龙手印,十分的迫切。 独孤寒峰也对着挂着佛门至尊武学的金刚伏龙手印颇感兴趣,每当木松源教空闻大师时,他便在一边暗自观摩,几日下来,倒是把这金刚伏龙手印给记了个七七八八,赶路闲暇之余便暗自琢磨着,越发觉得此印法奥妙无穷,自是获益匪浅! 至于余天霸,他虽然对这金刚伏龙手印心向往之,但没有木松源的许可,他也十分的自制,并未偷学一招半式,只是每日侍奉众人的饮食,倒是做的十分开心。 转眼几日过去,经过长途跋涉,众人进入了巴中地界,距离蜀中已没有几日的路程。 然而却是天公不作美,竟是连日阴雨,官道泥泞难行,山中更是有多处塌方,道路不畅,木松源等人便滞留在了巴中。 随意的在小镇中寻了一家客栈住下,木松源没有吃饭便直接回房了,众人知晓他是为何,也未曾劝阻。 只是水儿看着木松源愁容满面,心疼不已,兀自叫了店小二准备了几样可口的小菜,而后自己端着送去了房中,劝慰良久,木松源才勉强吃了一点,只是一碗饭没吃完,便又丢下了筷子,闷闷起身去窗前看着那恼人的大雨,犹自长吁短叹。 水儿起身来到木松源身边,伸手覆在他按在窗台上的手掌上,柔声道:“松源,父亲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你别着急,先耐心的等待着,兴许明天这天就放晴了!” “希望如此吧!我只是十分担心父亲的安危,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我怕他们会对父亲不利!” 木松源蹙眉说道,又叹了口气。 水儿却是笑了起来,道:“如今想这么多也是于事无益,不若好好吃饭,留待他日救父亲时,也好有气力杀敌不是?” 木松源闻言,心头阴霾一扫而空,笑着点头道:“恩,你说的对!” 而后快步回到桌前继续吃饭,水儿则是笑着在一边忙不迭为他夹菜。 可惜,天不遂人愿,第二日,依旧大雨连天,而且雨势似乎更大了,不过木松源却是不再焦急,只是耐心的等待着,会同义父还有空闻大师参研金刚伏龙手印。 暮时,余天霸来找他,说是义父独孤寒峰找他去议事。 木松源便自去了独孤寒峰的房中,却见义父正在桌边就着一碟小菜悠闲的喝着酒,见他进来,便笑着招手道:“来,先坐下陪为父喝一杯,为父有话和你说!” “恩。” 木松源点头应了一声,在桌边坐下,自己拿了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吱溜一口喝了下去。 水儿端着两盘小菜走了进来,笑道:“义父,我让小二又准备了两样小菜,给你们下酒。” “恩,好!” 独孤寒峰笑着点头,而后指了指木松源身边的凳子,笑道:“水儿,你也坐着。” 水儿应声坐下,却是忙着为二人倒酒夹菜。 一连喝了好几杯酒,木松源正欲问义父叫自己前来有何事要说时,独孤寒峰却是开口了,从怀中摸出那枚金色令牌,丢在桌上,笑道:“松源,你可认得此物?” 木松源拿起那枚令牌,看了看,说道:“义父,这不是您通关时用的令牌吗?孩儿还记得上次在莽山,您拿出这令牌来,那拔都还称呼您王爷!” “呵呵!” 独孤寒峰淡笑,说道:“为父哪里是什么王爷,这是当年你大师兄留给为父的,后来他当了镇南王,所以为父拿出这枚令牌来才可以拉虎皮做大旗,威慑那些官军!” 顿了顿,他又说道:“松源,你可知道为父一路上两次亮出这牌子,是为何啊?” 木松源微微摇头,道:“义父不是为了方便吗?” “非也!” 独孤寒峰淡笑摇头,喝了一口酒,道:“为父亮出这牌子,就是为了让你大师兄知道,为父已重出江湖,而那些官兵,自然会把消息传到你大师兄耳中,若为父所料不差,你大师兄已经在赶往蜀中的路上了!” 闻言,木松源皱起了眉头,担心说道:“义父是不是怕贼人势大,才让大师兄前来助阵?” “哈哈,松源,你又猜错了!为父一生还未怕过任何人!我召你大师兄前来,只不过是想借他的人马为我所用,好尽快找到千机门的宗门所在。要知道,你大师兄身为镇南王,手中握有雄兵数十万,用来在那大山之中找寻千机门的宗门,是最合适不过了!”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道出了其中缘由,让木松源好一阵兴奋,心道原来所有的事情都在义父的掌握之中啊! 等自己赶往蜀中,会合大师兄后,借助他的人马,说不定很快便可寻到千机门的宗门所在! 看到义子脸上的兴奋笑容,独孤寒峰笑了起来,说道:“这下你该不用犯愁了吧!” “恩。” 木松源笑着点头,而后翻身跪倒在地,叩头拜谢,恭声道:“孩儿替家父谢过义父!” 见状,水儿也连忙跪倒在地,倒是颇有妇唱夫随之势。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伸手将二人扶起,笑道:“你叫我一声义父,为父不帮你,帮谁去呢?” 木松源感激的点头,心中却想义父待自己恩重如山,不仅传授上乘武学,更是不遗余力的帮自己寻找父亲,不由暗自在心中发誓日后自己一定要好好侍奉他老人家。 听了独孤寒峰这番话,木松源总算是放下心来了,连心头最后那一点担忧与不安也彻底消散了。 话说三人正在屋中吃酒聊天闲话家常,却是忽听外面街道上一阵吵吵嚷嚷,隐约听到有人喊道:“交出蟠龙玉珠,我饶你一条性命!” ‘蟠龙玉珠’四个字入的耳来,木松源脸色微变,放下酒杯,快步来到窗前,推开窗户看去,却见一个穿着青衣,蓬头垢面的女子,正在雨中奔跑,在其身后不远处还有数人在追赶她,手中皆是提着兵刃利器,一脸的凶恶。 一名穿着红衣的侏儒远远追来,几个起落,便是冲到了女子前面,将那女子拦了下来。木松源看的仔细,赫然发现那侏儒正是赤练童子,不由心头火起,当下便欲冲出去救那女子,却是被不知何时来到身后的独孤寒峰按住了肩头,低声道:“莫要冲动,且看看再说!” “恩。” 木松源心知义父久历风雨,心智过人,当下便耐心的继续看了下去。 赤练童子拦下那名女子,邪邪的笑道:“小姑娘,你只要交出蟠龙玉珠,我便让他们放了你的娘亲和你!怎么样?” “我不会给你们的!父亲说了,我若交出蟠龙玉珠,便不是秦家的人!” 那名女子虽然恐惧赤练童子,但却死也不愿交出蟠龙玉珠。 而此时,木松源却是听的清楚,知道他们又是为了蟠龙玉珠在追杀这名女子,不由心头火起,寒声道:“义父,让孩儿出手吧!” 独孤寒峰略微沉吟,而后点头道:“好吧,你去吧!” 闻言,木松源面露一丝喜色,接过水儿递来的玄铁枪,便从窗口一跃而出,来到当街,挡在那名女子身前,一抖玄铁枪,瞪着赤练童子喝道:“那侏儒,你可还记得小爷!” 赤练童子看着木松源有些眼熟,只是因为木松源现如今脸上的血龙纹已经消退,一时间并未认出,却是在留意到他的玄铁枪后,瞬间变了脸色,惊呼道:“是你!木松源!” “哼!狗贼!你还记得小爷!今日小爷便收了你这条命!到阎王爷那也好告诉他是谁杀了你!” 木松源冷哼一声,而后左脚一跺,身形暴起,挺枪向赤练童子扑去。 赤练童子闪身避开这雷霆一击,从背上抽出一柄熟铜锏,挥舞成风,与木松源斗在一起,二人在当街腾挪起跃,打的是难解难分。 只是赤练童子早已领教过木松源的枪法厉害,如今再度与木松源交手,气势上便弱了一筹,此刻挥舞着熟铜锏,拼命抵挡着木松源的长枪,不由觉得自己手腕上的伤口隐隐有些作痛,心下生出了退意,虚晃一击后,便即转身就走。 “恶贼!哪里走!” 木松源暴喝一声,急步追上,一枪刺在其肩头。 赤练童子闷哼一声,回手洒出一蓬绿色的粉末,而后踉跄向前奔去,眨眼就消失在街道尽头。 被那绿雾所阻,木松源没能追上他,不由恨恨的一跺脚,低啐一口道:“又让他跑了!真是命大!” 那姑娘疾步上前,恭声道:“寒漪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来日…..” 话还未说完,这姑娘却是缓缓倒了下去,木松源连忙一把抄住她的后背,伸手在其额头一摸,却是发觉滚烫如火炉,当下连忙将其打横抱起,往客店中冲去。 水儿迎了出来,伸手在那姑娘腕间搭了搭,蹙眉说道:“只是饥寒交迫,饿的晕了过去,身体并无大碍。” 说完,又转头看着余天霸说道:“余大哥,烦恼你去让厨下准备些清淡的热粥来!” “是,少夫人。” 余天霸应了一声,便急忙往后厨走去。 ------------ 第四十五章 刀皇秦未寒 木松源将那女孩送到水儿的房间,让水儿照顾,毕竟自己一个大老爷们,照顾一个女孩子总是有些不妥。 几个时辰后,女孩幽幽转醒,一见水儿便翻身坐起,警惕的说道:“你是谁!” “姑娘莫怕!是我夫君救了你,你现在很安全!” 水儿轻言安慰着女孩,她可以看到女孩眼中的那一抹恐惧,不由有些可怜她,待得她情绪稍稍稳定后,便轻声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那些人为什么追杀你?” 女孩此刻依旧十分警惕,沉声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姑娘莫要担心,我不是坏人。既然姑娘不肯说,那就算了!” 水儿摆手笑道,而后起身去端了一碗热乎乎的清粥,递给女孩,道:“快吃点吧!暖暖身子!” 女孩警惕的看着水儿,却是不伸手接那粥碗,水儿抿嘴轻笑,道:“还真是小心呢!放心吧!我没有下毒!”说着话,她自己先用勺子舀了清粥送进口中,自语道:“恩,味道真的很不错呢!你要不要尝尝?” 说着话,她将粥碗送到了女孩面前,女孩警惕的看着她,迟疑良久,方才接过粥碗大口的吃了起来,似乎是真的饿了。 “慢点吃,还有很多。” 水儿抿嘴笑了笑,而后起身退出了屋子,来到独孤寒峰的房间。 所有人都在,看到水儿进来,木松源便着急的问道:“水儿,那女孩醒了吗?” “醒了,这会正在喝粥呢!” 水儿笑笑,而后蹙眉问道:“松源,你知道这女孩的来历吗?” 木松源闻言愣住了,挠头回忆道:“我记得她晕倒之前说了一句寒漪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什么的,而且之前,赤练童子让她交出蟠龙玉珠时,好像说她是秦家的人…..只是我没听的很清楚…” 说罢,他又转头看向独孤寒峰,问道:“义父,这女孩既然身怀蟠龙玉珠,又自称是秦家的人,您可知道她是什么来历吗?” 独孤寒峰蹙眉,兀自捋须陷入了沉思,良久才迟疑的开口,道:“秦家,我记得当年刀皇秦未寒曾经夺得一颗蟠龙玉珠,只是不知这女孩是不是他的女儿……..” “刀皇?” 木松源蹙眉沉吟,看向空闻大师。 空闻大师略一迟疑,而后说道:“这刀皇秦未寒说起来也是老一辈的人物了,与独孤施主是同一辈的,算起来,他不应该有这般年幼的女儿啊!而且只听说刀皇有一独子,并未听闻他有女儿啊!” 木松源闻言蹙起了眉头,缓缓坐下,沉思半晌说道:“算了,我们还是去问问那姑娘吧!” “恩,这样最好!昔年我曾与刀皇有过数面之缘,倒也是个血性汉子,这女子若真是刀皇的遗孤,我们理当伸手帮她一把,要不然一个弱质女流怎么斗得过那些豺狼一般的恶人!” 独孤寒峰也是点头说道,赞同木松源的话。 水儿当即起身,说道:“那我先去告诉那姑娘一声!” 旋即便转身出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片刻后,木松源等人也起身去了水儿的房间,那女孩已经换上了干净衣服,好好梳洗了一番,那一张小脸倒是颇为清秀,比之水儿也丝毫不差,甚至在那清秀之中隐隐带着一丝妩媚。 见到木松源后,那女孩倒身便拜,恭声道:“寒漪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木松源连忙搀起她,笑道:“寒漪姑娘不必多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应当的!” 独孤寒峰面色平淡的看着寒漪,沉声问道:“姑娘,刀皇秦未寒是你什么人?” 闻听独孤寒峰提到刀皇秦未寒,寒漪面露一丝凄然之色,苦涩的说道:“是我爷爷,他老人家已经死在了那赤练童子的蛇煞之下……” 说着话,寒漪忍不住哭了起来,水儿连忙低声安慰着她。 独孤寒峰闻言,不由唏嘘感叹,惋惜道:“可惜一代豪侠,竟是死在那等小人的阴毒手段下!当真是可惜可叹啊!” “阿弥陀佛!刀皇纵横江湖,侠名远播,竟是落得此等凄惨下场,当真可惜啊!” 空闻大师也是心有戚戚焉,低宣一声佛号,摇头叹息不已。 二人正自为秦未寒的身死感到惋惜时,寒漪却是跪倒在地,哭着说道:“求大师和前辈收留寒漪,寒漪父母双双死在赤练童子的手下,天大地大,如今却是再无寸地可容寒漪,求大师和前辈发发慈悲,收留寒漪吧!寒漪愿为奴为婢!” 空闻大师见其哭的实在伤心,加上那悲惨遭遇,当下连忙将其扶起,笑道:“寒漪姑娘莫要这般!若是愿意,你便留下来吧!” 说着话,空闻大师转头看向独孤寒峰,但见独孤寒峰眉头微蹙,而后点头道:“你留下来吧!和我儿媳做个伴也好!” 寒漪躬身施礼,恭声道:“多谢大师和前辈!寒漪一定侍候好姐姐!” “寒漪姑娘,不必如此,以后我们姐妹相称便可!” 水儿却是亲热的拉着寒漪的手,自己虽然无父无母,但却有师傅空闻大师的关爱,而今更有义父和木松源的关爱,此刻见到失去亲人又遭人追杀的寒漪,不由十分可怜她。 确定了寒漪的身份,众人这才散去,留下水儿和寒漪还有周琪儿在屋子里聊天。 ………………. 是夜,木松源正准备休息,却是余天霸过来通知他,义父独孤寒峰找他,当下便穿好衣服,去了义父的房间。 进门时,独孤寒峰背负双手,正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黑沉的夜幕。 木松源上前,低声道:“义父,这么晚了,找孩儿有什么事?” 独孤寒峰回头,说道:“我儿,方才为父想了想,这寒漪姑娘来的甚为蹊跷!我们一路行来,也未曾听说刀皇秦未寒被人杀死的消息!一般来说,这种轰动武林的消息,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透!” 木松源闻言,眉头微蹙,沉吟道:“义父,您是怀疑这寒漪姑娘并非秦未寒的孙女?” “不错!” 独孤寒峰点头说道,而后又道:“为父觉的在赤练童子等人背后还有一只黑手,在操控着他们,追杀拥有蟠龙玉珠的人!如果为父没猜错,他们就是冲着那蟠龙玉珠背后的唐朝遗宝来的!” “您的意思是……” 木松源沉吟着,蹙眉看着独孤寒峰,心中不由将寒漪出现前后发生的事情细细想了一遍,但却并未发现任何疑点。 独孤寒峰沉声道:“这寒漪极有可能是那些人派来的,埋伏在我们身边,伺机窃取我们手中的玉珠和蟠龙剑!” 木松源心中一惊,略一沉思后,说道:“那明日孩儿就送她离开!” 独孤寒峰闻言,摆手道:“不用,留着她,或许能从她身上探知你父的下落!” 顿了顿又说道:“也无需怕她,为父自会留意她,一个女娃娃,谅她也翻不出为父的掌心!” 木松源蹙眉道:“那水儿怎么办?” “无妨,有你注意保护,水儿不会出什么事的!” 独孤寒峰淡笑摆手,拍了拍木松源的肩膀示意他放心。 ……………….. 第二日,雨过天晴,木松源十分高兴,在他的催促下,众人再度上路,赶往蜀中。 因为有了义父的警告,木松源一路上都紧紧跟在水儿身旁,生怕寒漪会对水儿下手,毕竟水儿不会武功,又身有痼疾,而这寒漪若真是那些人派来的,应该身手不弱! 而独孤寒峰却是在一路上,有意无意的试探着寒漪,从秦未寒的成名刀法怒狮刀法一直到秦未寒的生平事迹,他问了个遍,却是发现无论他问什么,寒漪总能说的清清楚楚,就连怒狮刀法都会一点。 在旁人看来,甚至在木松源看来,这寒漪的身份已经是确凿无疑了,然而独孤寒峰心头的怀疑却是更加重了,因为在他看来,这寒漪回答他的问题不假思索,仿佛早已知道他会问这些,而提前准备好了一般! 而木松源在询问义父独孤寒峰,这寒漪有没有可疑时,独孤寒峰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没有疑点,就是最大的疑点!” 闻听此言,木松源大惊,更加小心的提防着寒漪,就连金刚伏龙手印也不再与空闻大师一同参研,此等惊世武学,若是被人偷学了去,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转眼数日过去,众人进入了蜀中,这一日,众人正在道旁一间茶棚中坐着吃茶,但见一队蒙古骑兵呼呼喝喝,向着巴中方向风驰而去。 木松源笑道:“义父,您说这会不会是大师兄的人马?” “恩,或许吧!为父多年未见你大师兄,也不知他手下的兵士是何样打扮!不过能出现在这里,多半就是你大师兄的人马!” 独孤寒峰笑着点头,瞥了一眼正和水儿谈笑的寒漪,眉头微蹙,旋即舒展,兀自低头喝着茶。 木松源却是在听到独孤寒峰的话后,在也坐不住了,催促着众人快快上路,早日与大师兄镇南王脱不花会合,好寻找父亲的下落。 ------------ 第四十六章 镇南王 蒙古兵出现在蜀中,凭直觉,木松源知道大师兄到了,一时间心中更加迫切,催促众人赶紧起程,前去寻找大师兄镇南王。 两日后,众人一路追寻来到了芙蓉古城,果见城内城外布满了蒙古兵,木松源心知自己没有找错,手持那枚金色令牌,一路直冲进城。 刚进城没走多远,便见一华服男子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一队亲兵,疾驰而来,远远的便高喊道:“恩师!恩师!” 独孤寒峰淡笑,冲木松源努努嘴,道:“那就是你大师兄,镇南王脱不花。” 镇南王一路驰来,胯下战马还未停住,便已翻身下马拜倒在地,恭声道:“弟子拜见师尊!” “呵呵,花儿,起来吧!” 独孤寒峰满脸笑容,并无下马的意思,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 只是木松源听到义父叫出大师兄的名号,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强憋着笑意,看着眼前身形高大的大师兄脱不花,心中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就叫花儿了呢! 脱不花倒是没什么反应,起身恭声道:“师尊,多年未见,不知您身体可好!” “好着呢!不用担心!” 独孤寒峰淡笑,而后指着木松源说道:“这是你的小师弟,木松源。” 说罢,又道:“松源,见过你大师兄!” 木松源微微点头,翻身下马,一撩前襟拜倒在地,恭声道:“木松源见过大师兄。” “来来,小师弟快快请起!” 脱不花闻言连忙伸手将木松源扶起,上下打量着,但见木松源相貌堂堂,虽脸带一丝稚气,但眉宇之间却是英气勃发,不由点头赞道:“恭喜师尊,又得良徒!” “呵呵,松源不单单是你的小师弟,也是为师的义子!” 独孤寒峰淡笑,而后看了一眼已经下马的水儿,冲她微微点头,示意她上前见礼。 水儿何等聪慧,当即便上前,盈盈施礼道:“水儿见过大师兄。” 脱不花一愣,而后看向独孤寒峰,心道师尊什么时候收了女弟子了? 木松源连忙解释道:“大师兄,水儿是小师弟我的未婚妻。” “哦!是吗!这么说来,师尊岂不是儿女双全了!” 脱不花闻言笑了起来,而后再度恭喜独孤寒峰,“恭喜师尊!” 独孤寒峰淡笑摆手,道:“罢了,走吧!我们赶了一天的路,此刻都有些累了!” “是,师尊!” 脱不花连忙应了一声,而后回身冲着那一队亲兵喊道:“回府!” 转身又对独孤寒峰恭声道:“师尊,请!” “恩。” 独孤寒峰鼻中应了一声,一提马缰,缓缓向前行去。 脱不花又对木松源和水儿说道:“小师弟,弟妹,也请上马吧!随师兄回府歇息!” “是。” 木松源一抱拳,而后扶着水儿上马,而后自己也翻身上马,随着脱不花一同往王府走去。 行不多时,众人到得府前,早有一众家仆等在门前,在众人下马后,替众人牵了马儿去后院。 脱不花站在门口,伸手一引,恭声道:“师尊请!” “恩。” 独孤寒峰微微点头,而后龙行虎步进了王府。 进的大厅,脱不花请独孤寒峰上座,而后众人分宾主落座,侍女们如穿花蝴蝶一般手捧描漆托盘为众人奉上香茶。 脱不花接过侍女手中的茶盘,亲自为独孤寒峰奉茶,道:“师尊,请用茶!” 独孤寒峰伸手接了,脱不花将茶盘递给侍女,而后垂手站在独孤寒峰身侧。 众人饮过茶,又吃了点心,独孤寒峰笑道:“花儿,为师这次来找你,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师尊请讲!但有差遣,弟子定全力以赴!” 脱不花躬身应道。 独孤寒峰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看了一眼木松源,道:“你这小师弟的父亲被千机门的人抓了,为师此行前来便是为了救出你小师弟的父亲,但这千机门宗门神秘,不知隐匿在哪里,所以需要你出兵去找出来,你可办得到?” “哦?!” 脱不花微微一惊,面露一丝怒色,而后沉声道:“这千机门,弟子也略有耳闻,确实行事诡秘!但既然牵涉到小师弟,便请师尊放心!弟子便算是将这蜀中掘地三尺,也一定将千机门的宗门所在找出来!” 说罢,便直起身子喝道:“郎将何在!” 一身穿甲胄,腰佩宝剑的高大汉子从门外疾步走进,一抱拳行礼,朗声道:“末将在!” 脱不花沉声道:“本王要你三日之内,找到千机门的宗门所在!本王麾下所带兵马尽数听你调遣,可否办到?” “王爷放心!三日之内,末将定找出千机门宗门之所在!” 那汉子抱拳应了一声,而后躬身退了出去。 片刻后,沉闷的号声响起,大军开拔的声响隐隐传来,让木松源一阵激动,起身长揖拜谢,道:“多谢大师兄!松源代家父谢过大师兄!” 脱不花一扫脸上的威严,伸手托住木松源的手臂,哈哈大笑道:“小师弟不必多礼,你我同为师尊的弟子,便是亲如兄弟,师弟你的事情便是师兄的事情!师兄当尽这绵薄之力!” 正说话间,一名侍女走进了大厅,躬身行礼后,恭声道:“王爷,酒宴已准备好!” 脱不花闻言,摆手让侍女退下,而后冲独孤寒峰笑道:“师尊,弟子已在后花园设下了酒宴,请师尊移驾后花园!” 独孤寒峰动也不动,只是眯着眼睛笑道:“有没有烤山鸡啊?” “有,师尊的嗜好,弟子怎敢忘记,烤山鸡早已准备好!” 脱不花笑了起来,恭敬的说道。 独孤寒峰闻言大喜,一摆手道:“走,大家喝酒去!” 却是刚走几步,又回身看着脱不花道:“花儿啊,给那老光头准备一桌斋菜,他怕犯戒!”说着话,满脸戏谑的看了一眼空闻大师。 脱不花笑道:“师尊放心,弟子已经准备周全!” “阿弥陀佛!老衲叨扰殿下了!” 空闻大师合什行礼,脱不花连忙回礼,低声道:“大师多礼!昔日家师与贵派多有嫌隙,而今能够和解,小可不胜欣喜,又怎会有那般想法!大师,请!” 空闻大师淡笑点头,跟在众人后边往后花园走去。 酒宴上,众人吃的很开心,脱不花很高兴,没有一点镇南王的架子,仿佛他只是独孤寒峰座下的一名顽徒,连连向独孤寒峰敬酒,又拉着木松源喝了好几杯。 一顿饭吃罢,水儿领着周琪儿和寒漪在侍女的陪同下去花园里游玩,而余天霸在木松源的示意下,也装作不胜酒力去游玩的样子,远远的跟着水儿三人。 亭中只剩下木松源和脱不花还有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四人,独孤寒峰看了一眼站在四周的侍女,而后看向脱不花。 脱不花会意,摆手道:“都退下吧!没有本王的召唤,不许过来!” “是。” 一众侍女应声退去。 脱不花看向独孤寒峰,恭声道:“师尊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独孤寒峰淡声问道:“为师问你,为师当年给你的那颗蟠龙玉珠可还在你的手中?” “还在弟子手中。” 脱不花微微点头,而后蹙眉道:“师尊为何突然问起这事?” 独孤寒峰淡声道:“有一伙人在追杀拥有蟠龙玉珠和蟠龙剑的人。” “哦?!” 脱不花微惊,而后说道:“他们是为了那传说中的唐朝遗宝吧!” 独孤寒峰点了点头,说道:“等此间事了,你将那蟠龙玉珠交给为师,留在你的手里,为师怕你那镇南王府会变成群英荟萃之地!” “是,师尊放心,弟子明日便派人回王府取玉珠来!” 脱不花笑着点头,而后给独孤寒峰斟酒。 ……………………. 次日清晨,木松源早早起床,去后花园中练枪,正巧遇见大师兄脱不花也在后花园练武,当下便在一边看了起来,但闻大师兄双掌翻飞间有强烈的呼啸之声响起,不由心中暗赞,不愧是大师兄,竟将无定风波练得这般纯熟! 一套无定风波打完,脱不花缓缓手掌,院中纷乱的气流也慢慢平复下来,回头看到木松源站在不远处,当下笑道:“小师弟,你也这么早起来练武啊!” 木松源快步上前,行礼道:“见过大师兄!” “呵呵,兄弟之间毋须多礼!” 脱不花笑着摆手,而后道:“小师弟,昨日我听师尊说你身负惊世枪法,可否施展出来让师兄一开眼界!” “大师兄过誉了!师弟只是身负家传枪法而已!这便施展来让师兄指点一番!” 木松源挠头笑了笑,而后来到院中,徐徐展开天罡枪法,顿时枪影漫天。 脱不花在一边看着,眸中精芒四射,暗自微微点头,这等枪法也算是一等一的枪法了。 一套天罡枪法走完,木松源收枪,回身行礼道:“请大师兄指点!” “不错,小师弟你这枪法确实不错,中正平和,大气又不失灵巧!确是天下一等一的枪法!” 脱不花连声赞叹,他跟随独孤寒峰习武,自是眼光甚高,此刻却是真心佩服木松源施展的这一套天罡枪法! ------------ 第四十七章 幻音宗 脱不花看罢木松源的天罡枪法,不禁心痒难忍,搓着手说道:“小师弟,不如我们来切磋一番,你看如何?” 木松源微微一愣,他听义父说过,大师兄是个武痴,如今看来却是如此,当下一抱拳,道:“好,那请大师兄手下留情!” 脱不花笑道:“嘿嘿,我们点到为止即可!” 木松源点头,而后将玄铁枪放在一边,从武器架上选了一根长棍,握在手中,只是用惯了沉重的玄铁枪,如今拿着这木棍,却是感觉实在太轻,完全没有了感觉。 待得与脱不花对战时,天罡枪法更是因为这木棍太轻,而完全失去了应有的威力,看起来凌乱不堪,让脱不花大为疑惑。 其时,独孤寒峰背负双手站在花园入口看着师兄弟二人在院中切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漫步走进花园,摇头笑道:“花儿,你小师弟用惯了重枪,你让他使这木棍与你切磋,他怎么打的过你?” 脱不花闻言老脸微红,笑道:“师尊,您确信小师弟能胜我?” 独孤寒峰朗笑一声,得意道:“若以命相搏,松源手段尽出,百招之内,你定会败给他!” “弟子不信!小师弟年龄尚小,纵使自幼修习内功,内力也至多与弟子相当,至于武功,弟子自信也不弱于小师弟!” 脱不花有些不相信独孤寒峰的话。 “哼,你可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独孤寒峰不屑的笑了笑,而后扭头看着木松源道:“我儿,使出你所有手段,百招之内,擒下你大师兄!” “义父,这…..” 木松源为难的看着义父独孤寒峰,而后拱手道:“义父,孩儿岂敢在大师兄面前放肆!” 岂料独孤寒峰却是摆手道:“无妨,你打败他,也好让他知道自身的不足!” 脱不花也是笑道:“无妨,小师弟,师兄我的九转玄天经已近化境,以你现今的内力应该不会伤到我!来吧!” 说着话,摆出了无定风波的起手式。 “这….” 木松源迟疑着看向独孤寒峰,但见义父微微点头,当下笑道:“那好吧!”而后丢了手中的木棍,向着场中走去。 “请师兄指教!” 抱拳行了一礼,木松源不丁不八的站在原地,双手剑指,垂于身侧。 他知道大师兄修习九转玄天经已久,内力深不可测,加之那奇特的螺旋内劲,有卸力之效,心中已经决定,要打败大师兄,自己必须用自己最强的手段,而自己最强的手段,莫过于跟义父学的君子不器意和少林的金刚伏龙手印,不过既然是同门切磋,首选当然是君子不器意! 脱不花看着他双手剑指垂于身侧,不由有些疑惑,但心中料想师弟习武日浅,纵是天纵之资,也绝难胜过自己,当下不疑有他,左脚一跺地,身形暴起,挥掌扑向木松源。 木松源脚踩追风步,避开大师兄的雷霆一击,而后瞅准破绽,一指向前点出,点向脱不花的腰间大穴,这一指他只用了两分力,虽不足以致命,但却能让中者在一段时间内失去气力。 不过脱不花并非庸手,翻手一掌破去木松源的指力,变掌为爪,抓向他的左肩,速度快到极致。 木松源不敢迟疑,内力急转,速度陡然变快,向后暴退而去。 岂料脱不花如影随形,那一只如鹰爪般的手掌,一直停在他喉前五寸之处。 木松源不再迟疑,低喝一声,一道道血红的纹络于一息之间,遍布全身,脸上一道狰狞的血龙纹,速度更是暴增,眨眼便脱出了脱不花的攻击范围,却是脚下不停,身形一晃,而后合身扑上,双手结一莲花宝印,缓缓向前推出,与大师兄脱不花的手掌碰在一起。 嘭! 沉闷的声响中,脱不花满脸惊骇,连退四步,落脚之处,青砖粉碎! 木松源双脚陷入青砖之中,脸上的血纹缓缓退去,双手垂于身侧,尴尬的看着大师兄脱不花,一拱手讪笑道:“师兄得罪了!” “无妨!无妨!” 脱不花面带一丝愕然,连连摆手,而后道:“师弟,刚刚是怎么回事?为何你速度力量骤然大增!还有那古怪的手印!和一开始的指力!”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漫步上前,笑道:“痴儿,你小师弟一开始使得是为师新创的至尊武学君子不器意下施展出来的裂碑指,至于他忽然面有血纹,那是他自己的血归术,而那古怪的手印则是少林寺早已失却传承的金刚伏龙手印!” “啊!多般至尊武学齐聚一身!” 脱不花惊讶之余,看向木松源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羡慕。 独孤寒峰注意到他的眼神,不由笑道:“嘿嘿,现在你服了没有?” “弟子服了!小师弟福缘深厚,天纵奇才,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啊!” 脱不花拱手说道,而后笑看着木松源道:“我观小师兄的追风步也练得很是不错啊!” “嘿嘿,你要知道你小师弟还有一路枪法没施展出来,若是施展出来,不出三十招,你必喋血!” 独孤寒峰淡笑,又道:“只是这路枪法杀气太重了,为师禁止他使用!” 脱不花闻言一惊,吃惊道:“还有一路枪法!!” 木松源挠头笑道:“是的,还有叔父自创的一套七十二路地煞枪法。” “哈哈,小师弟果然福缘深厚啊!竟然身负多种绝学!” 脱不花大笑,十分佩服木松源的运气。 三人正在园中闲聊,水儿捧着茶盘走了过来,笑道:“义父,松源,大师兄,过来喝茶吧!” 脱不花回头看到水儿,不由笑道:“弟妹真贤惠!师弟有福啊!” 水儿微羞,抿嘴笑道:“大师兄过奖了,这是水儿该做的!” 四人喝完茶,师徒三人便往亭中而去,在亭中坐下,谈武论道,不多时,空闻大师和余天霸也到了,众人畅所欲言,直到日上三竿,水儿来招呼众人去前厅吃饭,众人这才意犹未尽的散去。 吃罢饭,众人正坐着喝茶,却是有一兵士冲进了大厅,跪倒在地,急急说道:“王爷,不好了!我们的队伍昨夜遇袭,赤墨将军受了重伤!” “什么!!” 脱不花闻言一惊,倏然起身,一拍桌子怒声道:“何人这般大胆!竟敢袭击本王的军队!” 兵士回道:“赤墨将军率军奋勇搏杀,擒住了一女子,明副将连夜审问,得知她是幻音宗的人!” “好你个幻音宗!竟敢在本王头上动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脱不花闻言大怒,喝道:“传令蜀中各地驻军,火速前来,本王要踏平他幻音宗!” “是!” 那兵士应了一声,便欲起身退去。 独孤寒峰抬手道:“慢着!” 脱不花疑惑的看着独孤寒峰,道:“师尊,怎么了?” 独孤寒峰摆手道:“不用调兵,我们四人足以!你只需让你的部下围住幻音宗,不放走一个便可!” “是,弟子知道了!” 脱不花点头应道,而后转头看向那兵士,说道:“派一队骑兵送赤墨将军回来养伤,其他人给我火速前往幻音宗,将其包围!” “是!” 那兵士应了一声,而后转身迅速离去,一出王府,便翻身上马,风驰而去。 独孤寒峰扫了一眼众人,说道:“松源,余天霸,花儿,我们走!” “是!义父!” 木松源早已迫不及待,当下起身便欲去取玄铁枪,却是见水儿抱着枪从门外走了进来,旋即快步迎了上去。 水儿将玄铁枪递给他,眼圈通红的嘱咐道:“小心一点,不要受伤。”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木松源轻轻拍了拍她握着枪杆不愿松开的手。 独孤寒峰见状,笑道:“水儿,你莫要担心,有为父在,松源不会有事的!” 脱不花也是笑着安慰道:“是啊,弟妹,大师兄向你保证,绝对将小师弟给你完完整整带回来,若少了一根毫毛,大师兄任你处置!” “少夫人请放心,公子不会有事的!” 余天霸也是笑着安慰水儿,水儿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细心的给木松源理着衣衫,嘱咐道:“我在家里等你,早些回来!” “恩,放心吧!” 木松源随口应了一句,此刻他哪有心情想这些,找到了幻音宗,便有可能顺藤摸瓜找到千机门,进而找到父亲,这让心中兴奋不已,危险什么的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水儿也知道他此刻心怕是早已飞到了幻音宗,不由暗自叹息,送他出门。 一行人出了芙蓉古城,便按照那军士留下的地图,一路赶往赤墨将军的驻军之地,半道上碰见被送回来的赤墨将军,略作停留,问到幻音宗的确切所在后,便急忙赶了过去。 翌日,众人在狼牙峰下看到了赤墨将军的部队,明副将迎了出来,躬身拜倒在马前,恭声道:“王爷,末将已按您的吩咐包围了幻音宗的宗门,只是今日清晨末将发现幻音宗宗内忽然没有了动静!” “恩?” 脱不花眉头微皱,寒声道:“有没有派人进去看看?” “自清晨起,末将已派出三个小队进去,却是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出来,怕是…..” 明副将面色难看,话说一半便不敢再说下去。 脱不花扭头看向独孤寒峰,道:“师尊,看来这幻音宗里有古怪啊!” “哼,幻音宗是千机门的附属宗门,宗内定设有机关暗器,让你的人不要再进去了!” 独孤寒峰冷哼一声,而后看向木松源,道:“松源,我们去幻音宗走一趟吧!”随即翻身下马,往山上走去。 “是!义父!” 木松源高声应道,而后翻身下马,跟在义父身后,余天霸和脱不花也连忙跟上。 ------------ 第四十八章 人去楼空之幻音大阵 狼牙峰,山高林密,上山的小径淹没在乱草中,这自然难不住众人,独孤寒峰等人各自施展轻身功夫,踏草御风而行,循着大军上山的痕迹一路飘然上山。 一座石牌坊隐在树丛中,牌坊上有三个仿佛用鲜血写就的大字‘幻音宗’,众人到得牌坊下,早有兵士等在那里,一见脱不花便单膝跪地,拱手道:“王爷,我等已包围了幻音宗的宗门,只是宗内一直没有动静!” “退下吧!” 脱不花微微摆手,那兵士便退到了一边,他看向独孤寒峰,恭声道:“师尊,不若弟子再派一队人马进入幻音宗去看看?” 独孤寒峰仰头看着那牌坊上的血红大字,摆手道:“不用了,那只是徒增人命罢了!” 说罢,他低头看向木松源,道:“松源,拆了这牌坊!” “是!” 木松源应了一声,缓步上前,深吸一口气,催动血归术,霎那间一双肉掌变的血红,生出一层血红色仿佛蛇鳞一般的鳞甲,而后双掌齐推,狠狠的拍在了石质的牌坊底座上。 轰隆! 沉闷的声响中,石牌坊晃了晃,一道道裂纹从木松源落掌之处蔓延开来。 木松源退后,看着堪堪欲碎却依旧不倒的石牌坊,眉头微皱,当下大袖一挥,一道罡风打向那遍布裂纹的石牌坊,咔嚓!一声,石牌坊直接坍塌了,变成了一地碎石。 独孤寒峰满意的点头,双足一点,身形便如大鹏一般扶摇直上,越过了那一堆碎石,冲向幻音宗的山门,木松源和脱不花三人紧随其后。 片刻后,四人来到了幻音宗的山门前,但见高墙大院,枪头上架满机弩,弩槽中,一支支羽箭箭镞闪亮。 那名兵士追了上来,拱手道:“王爷,小心些,这院墙之上设有机关,一旦靠近便会触发!” 脱不花微微点头,看向独孤寒峰,独孤寒峰不屑的撇嘴,周身罡气涌动,而后隔空一掌轰向那紧闭的朱红山门。 噗! 烟尘四散,朱红山门难抵独孤寒峰一掌之威,直接碎成了一地木屑。 “走!我们进去看看!” 独孤寒峰背负双手,龙行虎步的走进了山门,却是四人刚踏进山门,便有密集的羽箭激射而来,木松源惊呼道:“义父小心!”便欲上前,却是被独孤寒峰一把按住了肩膀,周身护体罡气暴动,将四人护住。 箭雨在众人身前三尺之处停了下来,独孤寒峰冷哼一声,那无尽箭雨便被狂暴的罡气绞的粉碎。 “雕虫小技!” 独孤寒峰不屑的冷哼一声,掸了掸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而后昂首阔步向着幻音宗的大殿走去。 幻音宗是依托狼牙峰上的天然山洞而建,只是外围用院墙围了起来。 此刻四人一路蛮横的冲进宗内,进的大殿山洞来,但见山洞中灯火通明,空气中泛着油脂燃烧的焦味夹杂着一丝女子的脂粉味。 独孤寒峰不适应的蹙了蹙鼻子,四下打量着,看到洞内狼藉一片,当下不屑的冷笑道:“一群鼠辈,竟然跑了!” 木松源有些焦急,幻音宗的人跑了,自己岂不是不能由她们找到千机门救出父亲了!念及此,不由恼恨的说道:“我们来晚了,让她们给跑了,这下我该上哪去找千机门的宗门!” “我儿莫急,你师兄的军队包围了这里,她们不可能从正面突围,这宗内定藏有下山的密道,不要忘了她们可是千机门的附属宗门,而千机门专擅机关之术!” 独孤寒峰淡笑,出言安慰着木松源,脱不花也是笑道:“小师弟放心,就算他们跑了,师兄也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找到这千机门的所在!” 说着话,他回身冲着洞外吼道:“来人!给本王彻底的搜查幻音宗!” 洞外传来盔甲撞击的声音,大队人马涌进了山洞内。 独孤寒峰道:“我们去别的山洞看看!” 说着话,四人便转向旁边的山洞,却是刚刚进去,便感觉脚下的大地忽然震动,有齿轮转动的声响从地下传来,轰隆作响。 “不好!” 独孤寒峰猛然变了脸色,欲回身冲进大殿之中,却是从洞顶落下一道石门,将进入大殿的入口封住了。 一阵乐声从石门后传来,紧接着便是响起一阵惨叫声,凄厉无比,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折磨! “师尊!” 脱不花脸色大变,他知道自己麾下的那些兵士怕是活不成了! 木松源也焦急万分,催动血归术冲了上去,狠狠的一掌拍在了石门上,却只是留下一个浅浅的掌印。 独孤寒峰的脸色逐渐变得阴冷,寒声道:“没想到还有人可以躲得过老夫的探查!终日打雁却是被一群麻雀啄了眼!可恨!该死!” 话音未落,一声低低的龙吟声响起,一抹璀璨的青色光华在他手中绽放,狠狠的斩向了石门。 咔嚓! 石门四分五裂,待得烟尘散尽,石门后那宛如修罗炼狱一般的场景让四人忍不住变了脸色。 石门后,遍地死尸,没有一具是完整的,身上的盔甲碎裂,就连精铁打造的头盔都崩碎了! 血水在地面上肆意横流,空气中有浓郁的血腥味,让木松源体内的兽血蠢蠢欲动。 饶是以独孤寒峰见到这般惨烈场景也倒吸一口凉气,目光落在那洞壁木台上,但见那木台上赫然坐着一名女子,身着一身黑衣,只露出一张煞白的脸,膝头放着一张琴,一双森白的手掌正按在琴弦上。 “名震江湖的天龙仙客携贤徒驾临敝宗,当真是令本宗蓬荜生辉啊!” 有女子的声音响起,在山洞中回荡着,让人捉摸不清她的真实位置。 独孤寒峰冷笑一声,双足一点,飞身飘进大殿中,落在一块破碎的盾牌上,单足而立,不愿让污血沾在鞋子上。 木松源和余天霸还有脱不花三人也冲进了大殿中,站在独孤寒峰身边,警惕的注视着盘坐在洞壁木台上的四名女子。 独孤寒峰冷眼扫过那几名如死尸一般的女子,但见她们身前都各自架着一种乐器,琴箫琵琶和小鼓。 一道身影从洞顶飞身而下,却是一妩媚女子,柳眉杏眼,眉目含情,俏生生站在大殿的宝座前,微微蹲身冲四人盈盈行礼,声音绵软的说道:“奴家琴儿见过天龙前辈!” 说完,琴儿的目光定格在木松源身上,掩嘴娇笑,冲木松源抛了个媚眼,娇声道:“哟!好俊的少年郎,姐姐好喜欢你!” “嘿嘿,是吗?你真的喜欢我吗?” 木松源声音低沉的说道,独孤寒峰一惊,偏头看向他,但见他低着头,浑身颤抖,一双肉掌血红,握紧了玄铁枪,当即低呼道:“松源,你怎么了?!” 岂料木松源仿若未闻,依旧低着头,声音低沉的说道:“嘿嘿!你有多喜欢我?” “咯咯,要多喜欢,有多喜欢!你要姐姐什么姐姐都给你!” 琴儿咯咯轻笑着,一副浪荡模样,衣衫半解,高耸的胸脯上一片粉白。 “松源!” 独孤寒峰感觉到义子的异样,似乎是中了某种魅术,当即暗运内力断喝一声,希望能让木松源惊醒。 可是木松源却是毫无反应,双肩颤抖着,冷冷的笑着,说道:“如果我说我要你的心,你可愿给?” “咯咯!” 琴儿娇笑,满脸的羞涩,娇嗔道:“莫说是颗心,姐姐整个人都是你的!” “是吗?” 木松源缓缓的抬头,一脸的怪异笑容,让琴儿微微一愣,当她的目光落在木松源的那一双眸子上时,她的身子僵住了。 唰! 木松源忽然动了,如同鬼魅一般,眨眼便到琴儿身前,那一只长满血色鳞甲的手臂生生插进了琴儿的胸膛。 “你没有中….我的…魅术…..” 琴儿一脸茫然,看着木松源那一双诡异的紫眸,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双眸渐渐失却了色彩。 “嘿嘿!” 木松源依旧阴鹜的笑着,缓缓抽回了手中,将手中托着的那一颗血红心脏送到了眼前,仔细的看了看,而后垂下了滴血的手臂,抬头看着那站在洞壁木台上的四个女子,眸中紫芒闪烁。 独孤寒峰紧盯着木松源那双紫芒闪烁的双眸,面色阴晴不定,低声道:“不好!松源好像入魔了!” “啊!” 余天霸和脱不花闻言一惊,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独孤寒峰不敢迟疑,单足一点,便扑向了木松源。 唰! 木松源毫不犹豫的一枪刺来,独孤寒峰一剑点在枪身上,而后借力落在木松源身后,一掌切在了其后颈上。 木松源的身子一软,手中玄铁枪铛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独孤寒峰一把托住他,冲脱不花和余天霸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松源扶出去!” 两人回神,连忙上前,从独孤寒峰手中接过木松源,快步往洞口走去。 正此时,洞壁上的那四名女子开口了,声音沙哑死气沉沉,犹如年迈之人,“你们谁也走不了!” 说着话,四人各自奏响了手中的乐器,低沉的顿时乐声响起,让余天霸心头一沉,当即低吼道:“这是幻音宗的幻音大阵!快封闭五感!” “哼!凭此微末小道也想留住老夫!” 独孤寒峰面色阴沉,曲指轻弹蟠龙剑身,铮!一声脆响中,四名女子齐齐吐血,手中的乐器轰然炸碎。 “走!” 一指之音震伤四名死尸般的女子,独孤寒峰冷喝一声,飘身掠向洞口,一把从二人手中接过木松源,冲出了小院,朝着山下急掠而去。 “给本王踏平幻音宗! 脱不花怒喝,紧跟在独孤寒峰身后。 在他们身后,大队人马冲进了幻音宗内。 ------------ 第四十九章 玄重峰 山下,中军帐里,独孤寒峰正在替木松源把脉,脱不花等人等在帐外,焦急不安的踱步。 临出门时,他们都对水儿保证,会毫发无损的将木松源带回来,可是如今木松源却是入魔了,这可如何是好,心中只能暗自期待着独孤寒峰能够救木松源。 半晌,独孤寒峰从帐中走了出来,面色有些苍白,眉头紧蹙,一脸的疑惑之色。 脱不花迎了上去,急声问道:“师尊,小师弟到底是不是入魔了?” 独孤寒峰眉头紧皱,摆手道:“为师也闹不清你小师弟的情况,你小师弟方才在山洞中的表现你也看到了,的确是入魔的征兆,可是为师刚刚探查他体内,却是发现脉搏平和,并未出现入魔之后血脉沸腾的情况!” “那么说来,小师弟并未入魔??” 脱不花隐隐有些兴奋,木松源的资质他有目共睹,小小年纪就将天罡枪法练的炉火纯青,身负血归术这等奇术,又奇获少林失传至尊武学金刚伏龙手印,可谓是福缘深厚,若是成长起来,日后成就无可限量,说不得便是天龙第二啊! “恩,为师也这么觉得,不过还要等松源醒来以后才能知道!” 独孤寒峰微微点头,去旁边的军帐中休息。 暮时,扫荡幻音宗的人马都回来了,被独孤寒峰一指之音震伤的那四名死尸般的女子也被抓了回来,却是内伤过重,眼看就活不下来了。 脱不花去看了看被戴上枷锁脚镣的四名女子,吩咐麾下副将去请了军医累给她们医治,毕竟留着她们或许能从她们口中套出千机门宗门所在。 刚刚从关押四名女子的营帐中出来,明副将便迎了上来,拱手道:“王爷,末将带兵扫荡幻音宗,在其宗内发现一座玄重峰,在其底部似乎刻着前往千机门宗门的地图!” “玄重峰?那是什么?” 脱不花疑惑,不明白那所谓的玄重峰到底是什么东西,但还是摆手道:“走吧,带本王去看看!” 明副将伸手一引,恭声道:“王爷请随我来,末将已命军中四十八位力士将那玄重峰抬下了山来。” 二人穿营而过,来到营地门口,见那里围着一大群人,脱不花眉头微蹙,伸手从明副将手中接过火把快步上前,明副将早已喝退众军士,众人退开,露出人群中央放在地上的一座黑乎乎的微型山峰。 脱不花举着火把上前,围着那微型山峰转了一圈,但见山体上刻着三个大字“玄重峰”字体苍劲绝伦,仿佛斧凿刀削而成! “这便是那玄重峰?你说的那地图在哪?” 脱不花蹙眉问道,似乎有些不相信这么一小块黑乎乎的石头一样的东西,竟然需要四十八位力士来抬! 明副将恭声道:“王爷,这玄重峰十分奇特,似有千斤之重,从藏物架上落下来时,还生生将一名兵士砸成了肉泥,连同盔甲都砸碎了!那地图便是末将在其底部发现的!” “哦?是吗!” 脱不花微微一惊,而后道:“来人!给本王将它翻过来!” “是!” 一众力士抱拳应了一声,而后齐齐上前,伸手抓住那玄重峰上的沟壑,齐喝一声,“嗨!起!” 但见那玄重峰一点一点的被抬了起来,而后嘭的一声倾倒在地,将坚实的泥地砸出一个大坑。 脱不花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这玄重峰竟真的似明副将所说的那般沉重,当下举着火把凑上前去,但见那玄重峰平滑的底部上隐约刻着一副地图,便即说道:“明副将,着人将这地图拓下来!送到本王帐中!” “是!” 明副将抱拳应了一声,目送脱不花离去后,方才挥手命一众力士将这玄重峰抬到营地一边的小溪中清洗了一番,而后又找人来拓印了那副地图送去脱不花的营帐中。 入夜,独孤寒峰和脱不花在帐中研究那幅地图以及那奇重无比的玄重峰。 余天霸突然冲进帐中,喜道:“前辈!王爷!公子醒了!” “哦!是吗!” 独孤寒峰腾然起身,身形一晃,疾掠出营帐。 中军帐中,木松源正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眉头紧皱,他想不不明白自己明明在山上,却怎么回到了山下的军营中! 正沉思间,一道身影冲进了帐中,惊喜道:“松源!你果真醒了!吓死为父了!” 木松源定睛一看,却是义父独孤寒峰,当下起身迎了上去,笑道:“义父怎么了?您怎么如此激动?” 独孤寒峰闻言一愣,奇怪的盯着木松源,说道:“你忘了在幻音宗做的事情了吗?” “孩儿在山上做了什么吗?” 木松源有些莫名,低头沉思,却是只记得自己四人被封在主殿旁边的洞中之前的事情。 “你……” 独孤寒峰迟疑的看着一脸莫名的木松源,而后笑道:“罢了,想不起来就算了,醒了就好!” 木松源笑着挠了挠头,却是想起幻音宗已人去楼空,不由面色变的黯淡,丧气的说道:“可惜幻音宗的人已经全都跑了,要不然就可以找到父亲的下落了!” 独孤寒峰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无妨,你大师兄刚刚找到了一幅地图,似乎正是去往千机门宗门的地图!” “真的吗!” 木松源惊喜的问道,见到独孤寒峰点头,当下笑道:“孩儿这便去见大师兄!”说着话,人已经冲出了营帐,却是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脱不花揉着被木松源撞的生疼的肚皮,笑道:“小师弟,你这般着急是干什么去啊!” “大师兄!!” 木松源定睛一看,自己撞的人正是大师兄脱不花,当下急忙说道:“大师兄,义父说您找到了一幅去千机门宗门的地图,是真的吗!” “呵呵,是找到一幅地图,但不知是不是去千机门宗门的地图!” 脱不花笑着点头,从袖中拿出一张拓片,递给了木松源。 木松源凑到火把前,借着火光仔细的看了一遍那地图,而后抬头看着脱不花道:“大师兄,你可否派兵沿着这地图前去找找?” “呵呵,师弟放心,师兄早已派兵去探路了!黎明时分,他们应该就回来了!” 脱不花淡笑点头,他早已想到这一点,在木松源醒来之前便派兵拿着陶片去探路了。 “多谢大师兄!” 木松源闻言大喜过望,期待着天明时分,那些兵士能够给自己带回好消息。 ------------ 第五十章 寒漪被抓 暮霭沉沉,一轮明月高悬夜空,木松源在营门口徘徊着,一双眼睛紧盯着回营的路口,余天霸紧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独孤寒峰闭眼盘坐在帐中,脱不花悄然走了进来,他眼皮微抬,淡声道:“松源还在营门口守着?” “是的,师尊。弟子去劝了,可是师弟不肯进来。” 脱不花苦笑道,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师弟还是个急性子,不过现在想想也释然了,若是自己的父亲被抓,下落不明,若有线索,自己怕是也会这般。 独孤寒峰闻言眉头微皱,起身说道:“我去看看。”便向帐外走去。 走出大帐,独孤寒峰穿营而过,看到木松源正在营门口徘徊,不由暗自叹息,缓步上前,道:“松源,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歇息?” 木松源回身,见是义父,当下躬身行礼,声音低沉的数道:“义父,孩儿心忧父亲安危,夜不能寐。” 独孤寒峰微笑点头,他看中木松源不单单是木松源资质上佳,最重要便是因为他的孝心,试想一个从未经历过风雨的孩子,为了替父母报仇,习练血归术,单不说那修习血归术时需要承受的万蚁噬心之苦,便是小小年纪就要硬着心肠杀人,以此可见他的孝心。 “我儿上前来,为父有话与你说。” 独孤寒峰招招手,示意木松源到自己身前来。 木松源缓步上前,勉强笑道:“义父,您要和孩儿说什么?” 独孤寒峰淡笑,伸手揽着木松源的肩膀,转身朝着营中走去,边走边说道:“你师兄替你寻了件兵器,为父觉得十分适合你!我们去看看吧!” “好!” 木松源微笑点头,向王帐之中行去。 脱不花正在帐中研究那地图拓片,见师父和小师弟进来,当即起身迎了上去,冲独孤寒峰行李后,对木松源笑道:“小师弟,你终于肯进账了!来,先坐着,师兄已经吩咐伙夫去准备了酒菜,你这一天水米未进,要是饿瘦了,回去弟妹会找我麻烦的!” 心知脱不花是担心自己,木松源心中暖融融的,拱手道:“谢谢大师兄!” “哈哈!行了,你陪师尊先坐着,师兄去催催他们,手脚这慢!” 脱不花大笑,眼圈有些红了,而后快步出了营帐。 二人落座,独孤寒峰指着放在营帐中心的玄重峰,笑道:“为父刚刚说的武器就是此物!” “这是?” 木松源好奇的看着那微缩山峰模样的东西,起身上前,围着玄重峰转了两圈,而后伸手抓住山峰顶端,用力提起,却是惊愕的发现这玄重峰竟是纹丝不动!当下不由惊叹道:“好重!” 独孤寒峰捋须淡笑,道:“此物重逾百斤,正适合你血归术状态下使用!不凭内力,单凭此物的重量,便可杀敌!” 顿了顿,又道:“而且这玄重峰还有两大妙处,一是任何铁器只要靠近它,便会被它吸走,吸力之强,纵是一般的内家高手在面对这玄重峰时,怕也是很难握住手中兵器!二是此物坚硬无比,纵是为父运起内力使用蟠龙剑斩之,也只能在其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剑痕!要知道,为父的蟠龙剑已经是一等一的神兵利器,都只能伤其丝毫,料想寻常刀剑砍在上面,恐怕连道印痕都留不下!” 木松源点头,这么说来玄重峰却也是一妙物,可惜体积太大,而且无处抓手,与人对战时,使用此物会十分不便,不由叹息道:“妙处虽多,但却是无处抓手,使用起来会十分不便啊!” “无妨,等回了芙蓉古城,为父命你大师兄寻来工匠,在这玄重峰上加装一根长柄,便可当重锤使!” 独孤寒峰淡笑摆手,他早已想好,一生纵横江湖,他身负绝技又何止追风步,裂碑指这几种,还有一路神雷锤法,只是他不喜使锤,觉得太过笨重,所以从未施展过,而今巧遇这玄重峰,一时心中便动了传神雷锤法给木松源的念头,毕竟他想让木松源继承自己的衣钵,当然要倾囊相授,至于木松源的接受能力,他半点都不怀疑,木松源过目不忘的天赋他还记得。 木松源闻言皱眉沉思,半晌说道:“孩儿以为,这玄重峰不适合加装长柄,应该装一根精铁链,当流星锤使!” “流星锤?” 独孤寒峰闻言一愣,略一思忖,而后拍手大笑道:“哈哈!说得好!就应该加装一根精铁链!当流星锤使!哈哈,为父怎的忘了,那神雷锤法中有一招脱手锤!这流星锤正暗合此招啊!” “神雷锤法,那是什么?” 木松源好奇的问道,他如今就像个海绵,拼命汲取着独孤寒峰一身的武学。 独孤寒峰捋须笑道:“我儿,为父还有一路锤法从未传过任何人,而今这玄重峰正适合,而你也因为修炼血归术,力大无比,正适合学这神雷锤法!” 木松源惊喜的看着独孤寒峰,义父独孤寒峰言下之意他听懂了,这是要传他锤法,少年心性的他自是欢喜无比! 二人正聊着这神雷锤法,脱不花却是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两坛美酒,见父子二人正聊的开心,当下笑道:“师尊,小师弟,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说着话,放下酒坛,凑了上去。 木松源挠头笑道:“义父说要传我一路锤法!” 脱不花闻言一愣,疑惑的看着独孤寒峰,道:“师尊,您何时回锤法的?” 独孤寒峰挑眉得意的笑道:“嘿嘿,花儿,为师身负多种上乘武学,你所学只是三分之一罢了!” “师尊,那弟子也要学!” 脱不花喜道,虽然他看上去一脸文气,但却是个十足的武痴。 独孤寒峰闻言大笑,点头道:“好罢!你若喜欢,便跟着一起学,不过为师这次来还为你带来了一套身法,名曰:九转游龙登天步,修至极致,有九转化龙登天之伟力!” “九转游龙登天步?” 脱不花沉吟,忽然满面狂喜,倒身叩拜,恭声道:“多谢师尊!” “呵呵,起来吧,当年,你执意要学九转玄天经,为师没有办法,只得任你去学了,但你所学的追风步却并不适合九转玄天经修炼出的螺旋内劲,只是当时为师没有其他的身法,只能暂时凑合。这些年,为师在塞外隐居,特地为你创了一套身法,与那九转玄天经相得益彰!” 独孤寒峰淡笑,伸手扶起脱不花。 正说话间,伙夫送了小菜进帐,恭敬的放下下酒菜后,便退了出去。 师徒三人在帐中吃菜喝酒,酒足饭饱后,三人出了大帐。 “来人!拿锤来!” 脱不花朗声喝道,一名军中力士便提着两柄铜锤走了过来,恭声道:“参见王爷!” 脱不花微微摆手,道:“你这双锤重几何?” “回王爷,单锤重一百斤,双锤两百斤!” 那力士恭声应道,脱不花微微点头,回头看向独孤寒峰,但见师尊微微点头,当下笑道:“来,把你的双锤借本王一使!” “是!” 力士恭敬的递上双锤,脱不花伸手接过,但觉手中猛地一沉,连忙暗运内力,方才稳住,心中暗道好沉! 独孤寒峰朗笑,从他手中接过双锤,在手中晃了晃,而后身形跃起落在场中,低喝道:“孩儿们!都看好了!” 双锤运起如风,上下翻飞带起阵阵呼啸之声,犹若空谷闷雷炸响! 木松源和脱不花看的眼花缭乱,不由心中激动不已,在一边边看边比划起来。 一片锤影中,传来独孤寒峰的断喝,“看好了!脱手神雷!” 呜! 重逾百斤的铁锤脱手飞出,迅若奔雷,砸在营地上停着的一辆马车上,轰的一声,那辆马车便被砸成了一蓬齑粉! “好强的威力!” 木松源和脱不花齐声赞叹,惊骇的看着那砸进坚实泥土之中直至没柄的铁锤! 独孤寒峰停下手来,单手执锤,一手捋须,笑看着木松源和脱不花,道:“你们可曾记住了?” 脱不花讪笑道:“弟子驽钝,只记住了三成….” “恩,不错了!” 独孤寒峰微微点头,而后看向木松源,笑道:“我儿,你记住了几成?” 木松源挠头,拱手道:“义父,孩儿勉强记住了六成…..” “哈哈!好!来你们且来刷一遍!” 独孤寒峰大笑,接过那力士递过来的铁锤,抛向脱不花。 脱不花伸手抄住,却是被巨大的力道震的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而后欣喜的来到场中,凭着记忆耍了起来,却是全然没了独孤寒峰施展出来的那种霸道刚猛之意! 耍了几招之后,便因招式未记全耍不下去了,当即收手,看向独孤寒峰,讪笑道:“弟子驽钝,只记住了这几招!” 独孤寒峰淡笑,摆手道:“虽形似神不似,但也尚可,待得你记下所有招式,日日练习,自可逐步炉火纯青!” “弟子谨遵师尊教诲!” 脱不花微微躬身行礼,而后走回来将双锤递给木松源,笑道:“师弟,你去试试!” 木松源点头,接过双锤,迈步缓缓走到场中,闭目在原地回忆那些锤法招式,片刻后睁开双眼,眸中有一抹紫芒闪过,手中双锤瞬间动了! 锤影翻飞间,有阵阵呼啸之声响起,隐隐已有了独孤寒峰施展出来的那股霸道刚猛之意! 在一边看着的脱不花自愧不如,一脸的讪讪,惊声赞叹道:“小师弟的悟性资质确实在我之上啊!” 闻言,独孤寒峰淡笑,摆手道:“你小师弟先修血归,后服龙髓,天生霸气,自是你不可比的!你也莫要自愧不如!” “是!小师弟福缘深厚,弟子明白!” 脱不花洒然一笑,他自然明白木松源的优势。 二人正闲聊时,忽听木松源一声断喝,“脱手神雷!” 铁锤呜的一声,便砸向远处的一面盾牌,嘭的一声,盾牌四分五裂! 脱不花惊骇,兴奋的冲木松源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师弟好悟性!只看一遍,竟也将这复杂的神雷锤法记的清清楚楚!” 木松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快步上前拾起铁锤,正待去还给那力士,却是忽听营外响起一阵马蹄声,当下倏然一惊,连忙回头看去。 但见一骑冲进营中,马上有一名士卒,一边纵马狂奔,一边高喊道:“报!!王府遭袭!快禀报王爷!” 场中三人齐齐变了脸色,木松源拖着双锤冲了上去,喝道:“王府出了什么事!!” 那士卒认出木松源,连忙翻身下马,跪倒在地,恭声道:“回禀公子,王府被一群黑衣人偷袭!” 木松源闻言一惊,丢了手中双锤,抓着那士卒的肩膀急声问道:“那水儿怎么样了!” “回公子,水儿姑娘无妨,只是受了些惊吓!而那寒漪姑娘却被抓走了!” 士卒说道,木松源心中松了一口气,却又听到寒漪被抓走了,当下落地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 第五十一章 愤怒的镇南王 堂堂镇南王府,竟然被一群黑衣人偷袭,这说出去,实在是贻笑大方,脱不花是谁,那是镇南王,在江湖上更是声名响亮,号称破山王爷! 而今天,却有人敢在他这一亩三分地上打主意,这明摆着是打他的脸。 脱不花震怒,将兵权交给独孤寒峰,而后自己带了一队骑兵星夜赶回芙蓉古城。 军帐中,独孤寒峰盘膝而坐,闭目养神,木松源焦躁的在帐中踱步。 微微抬眼看了他一眼,独孤寒峰笑道:“去追你大师兄吧!这边有为父在便可!” “这…..” 木松源有些迟疑,犹豫不决,不知是否该回去,他担心父亲,又担心水儿,只可恨分身无术。 独孤寒峰笑着摆手,道:“你去吧,难道你还信不过为父?水儿痼疾在身,又受了惊吓,你该回去看看!” “那好吧,这边就麻烦义父了!一旦有我父亲的消息,请您务必通知孩儿!” 木松源躬身行礼,而后告辞而去。 早有兵士牵了马匹过来,木松源一出营帐,便即翻身上马,纵马披星戴月赶回芙蓉古城。 话说,脱不花一路换马不停,在第二日傍晚赶回了芙蓉古城,整个城池已经戒严了,王府被袭,这可是大事! 王府后院,水儿正躺在床上休息,面色苍白,听闻脱不花回府,便连忙让侍女扶自己起来,赶去前院,人还未到,声音却已到了,“松源!松源!是你回来了吗?” 脱不花正往大厅走去,忽听水儿的呼声,循声看去,却见两名侍女搀扶着水儿正疾步而来,又见水儿面色苍白,登时一惊,连忙迎了上去,急道:“弟妹!你身子虚弱,怎么出来了!” 岂料水儿恍若未闻,只是在人群中寻找着木松源的身影,问道:“大师兄,松源回来了没有?” 脱不花见她一脸担心之色,便低声道:“千机门那边还需要小师弟和师尊盯着,所以只有我一人回来了!” “哦。” 水儿闻言略有些失望,面色也更加晦暗。 脱不花见状暗自叹息,轻声道:“弟妹,你先回去歇息吧!” 水儿微微点头,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缓缓向后院走去。 脱不花眼见她走进回廊,便即快步走进大厅,早有几名副将候在大厅中,一见他进来,便单膝跪地,恭声道:“末将拜见王爷!” 独孤寒峰也不理会,只是疾步来到亭中主位上坐下,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的几名副将,寒声喝道:“尔等可知罪!” “王爷饶命!” 众将变了脸色,连声哀求,跪伏在地上的身体瑟瑟发抖。 “哼!” 脱不花冷哼一声,道:“可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来头?” 跪在厅中的众将无人敢说话,只有一人低声道:“王爷,当日那些人来袭,末将率卫兵击毙了其中一人,但却无法查知身份,只是从他的服饰推测,应是从南方来的。” “南方?” 脱不花闻言蹙眉,心道师尊和小师弟一行不正是从南方而来么,难道这些人是跟着他们来的?一时间心中怒火腾起,他这一生最敬重的便是师尊独孤寒峰,而今却有人想要暗害独孤寒峰和木松源,他怎能不恼怒! 啪! 用力一拍桌子,脱不花怒喝道:“他们带着寒漪姑娘,肯定跑不远,立刻给本王搜索全城!派探马四处打探,方圆一百里范围,一寸土地都不可放过!” “是!” 众将领命,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 这一夜好生折腾,派出去的探马一队队的出去,又回来,可是带回来的消息却让脱不花脸色阴沉。 重重的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脱不花起身喝道:“来人!” “末将在!” 一名副将快步走进大厅,躬身而立。 “你们何时戒严的本城?” 脱不花负手而立,蹙眉问道。 “那些黑衣人来袭击王府掳走寒漪姑娘是在子时一刻,末将在子时三刻下令全城戒严的。” “子时三刻?” 脱不花沉吟,平时这芙蓉古城的城门入夜之后便已关闭,如要在入夜之后出城或进城,便需要持城守令,或持王府令牌,方能自由出入。 略一思忖,脱不花说道:“去将当夜看守城门的将士唤来!本王有话要问他们!” “是!” 副将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片刻后回转,身后跟着一名士卒,一脸的恐惧,一见到坐在大厅里的脱不花,便即跪倒在地,颤声道:“小人拜见王爷!” “出事那夜,可有人从城中出去?” 脱不花淡声问道,那士卒身子一颤,嗫嚅道:“回..回王爷,没有人出城。” “恩?” 见他说话时眼珠乱转,脱不花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冷冷的看着那士卒,寒声道:“你不想说实话?那就休怪本王无情!” 那士卒闻言一惊,又抬头看了一眼一脸冰寒的脱不花,登时吓的面无人色,浑身颤抖着,恐惧的说道:“王爷饶命!当夜确实有人出去,是城守大人,他带了一队卫兵出城,说是要出城擒贼,小的这才放行的!” “城守?可是那岳康!” “是的,小的当时还上前盘问来着,岳大人为此还差点赏了小人一马鞭…….” 脱不花闻言眉头微蹙,摆手道:“好了,你下去吧!” 惊见脱不花让自己离开,那士卒顿时大喜过望,连连拜谢而后转身一溜烟就走了。 那士卒走后,脱不花在亭中踱步沉思,那岳康是前朝城守岳戊己之子,元兵打到城下时,岳戊己献城自缚出降,被当今天子钦点为芙蓉古城城守,次年那岳戊己便死了,由其长子岳康继承了城守之位。 沉思良久,脱不花喝道:“来人!点起兵马,随本王走!” ……………….. 咔嚓! 城守府大门被一锤砸成了木屑,脱不花手持一柄长剑,率先冲进城守府,喝道:“给本王彻底搜查!” 呼啦啦,众兵士一拥而上,在城守府中四处搜查,却是发现府中空无一人! “王爷,在后花园的一口枯井中发现了一些夜行衣!” 一名副将高声喊道。 脱不花眼神微凛,身形一晃,便冲进了后花园,其时,正由三五个士卒从井中爬出来,而在井台边,放着一堆夜行衣。 脱不花快步上前,用长剑挑起一件夜行衣看看了,而后问道:“当夜袭击王府的有多少人马?” “回王爷,当夜袭击王府的人,除了被击毙的,还有十五人!” 脱不花闻言微微点头,细细数去,发现那一堆夜行衣不多不少,正好十五件!顿时心中明了,此事与那岳康脱不了干系,当下喝道:“来人,速派人前去通知各州县,发下海捕文书,缉拿岳康!” “是!” 一名副将应声退去。 ……………….. 天明时分,水儿裹着锦衣坐在阁楼的露台上,呆呆的看着院中的花草。 “小姐,您的药熬好了。” 一名侍女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缓步走了上来,恭敬的送到水儿面前,用勺子舀了药汁便要送到水儿嘴边。 水儿微微蹙眉,道:“我自己来吧!你们先退下,让我静一静。” “是。” 两名侍女退了出去,守在门口。 木松源快步上楼,看到站在门口的两名侍女,当下笑道:“两位姐姐,水儿怎么样了?” “回公子,小姐正在喝药。” “哦。” 木松源点头,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但见水儿正背对着门口,端着药碗发呆,当下便低声唤道:“水儿。” 水儿闻声身子一颤,缓缓回过头来,看到站在门口的木松源,登时手中的药碗掉在地上,“松源!” ------------ 第五十二章 玉珠 房中,水儿靠坐在床头,苍白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看着木松源的双眸脉脉含情。 “来,再喝一口。” 木松源笑着,将一勺汤药送到水儿嘴边。 水儿顺从的张口喝下,仿佛那只是糖水,她全副心神都在木松源身上,哪里还会去注意药汁的苦涩与否。 喂水儿喝完一碗药,木松源收拾了药碗,片刻后走了回来,坐在榻边,见她面色潮红,便问道:“刚喝完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恩,师父开的药里有安神的药物….” 水儿笑着点头,在木松源的服侍下,躺了下来,木松源为她盖好薄被,笑道:“好好休息一下,我晚些时候来看你。” 说着话,他便起身欲走,水儿却是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羞涩道:“不要走…..在这里陪着我,等我睡着再走,好吗?” 木松源愣了一下,而后坐了下来,笑道:“好!我等你睡着再走。” 水儿闻言,这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香炉中,檀香静静的燃烧着,蒸腾起淡淡的馥郁香味。 这种安静的氛围,一天一夜没睡的木松源也渐渐感觉到了困意,靠着塌边看着水儿,而后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木松源发现自己躺在水儿的怀里,水儿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当下连忙翻身坐起,讪笑道:“还说等你睡着了去找大师兄谈事情,却是没想到我倒是睡过去了。” 水儿抿嘴轻笑,道:“大师兄之前来过,见你睡的正香,就没让我叫醒你。连夜从军营赶回来,一定很累吧!” “还好。” 木松源红着脸点了点头,心道自己睡在水儿怀里的样子肯定被大师兄看到了吧!说不得又会像义父那样整天取笑自己。 被水儿含情脉脉的眼神盯得很不自在,木松源尴尬的低咳一声,说道:“对了,回来一通忙乱,还没问你,前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空闻大师和琪儿去了哪里?” 水儿面色微变,眸中有一抹惊恐划过,颤声道:“那夜,我正和寒漪姑娘在房中做女红,却是忽然听到院中很嘈杂,正疑惑发生了什么事时,就有两个蒙面人闯了进来,手里都拿着兵刃,向我们逼要蟠龙玉珠,寒漪姑娘为了保护我,被他们抓走了。” “对了!寒漪姑娘被他们抓走之前,偷偷塞给我一个锦囊!” 说着话,水儿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枕下摸出一个小小的锦囊,递给了木松源,“就是这个!” 木松源伸手接过,打开一看,赫然竟是一颗蟠龙玉珠! “这就是他们说的那个蟠龙玉珠了吧?” 水儿好奇的问道。 “不错。” 木松源微微点头,看着手中翠绿通透的蟠龙玉珠若有所思,半晌抬头看着水儿,问道:“这真是寒漪姑娘给你的吗?” 水儿点头道:“是啊,当时我很害怕,她忽然将这个东西塞给我,让我千万要交给你,然后她就被抓走了。” 木松源闻言眉头微蹙,心中暗道难道自己和义父之前对寒漪的怀疑是错的?如果她真是冲着自己的玉珠和义父的蟠龙剑来的,又怎么会将这枚玉珠拱手相送?而且还拼死保护水儿! 见他眉头紧蹙,一脸苦思,水儿低声问道:“松源,怎么了?” 木松源倏然回神,摇头道:“没事,我想我和义父之前都错怪寒漪姑娘了!心中有些愧疚!” “这话怎么说?” 水儿惊讶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木松源道:“因为玉珠和蟠龙剑,义父和我都失去了最亲的人,所以我们非常小心谨慎,轻易不会信任别人。当初在巴中时,寒漪来的蹊跷,义父和我就怀疑她可能是那些人派来的卧底,所以我一直提防着她…….” 话说至此,木松源顿了顿,惭愧叹息道:“没想到,她会为了保护你,而被那些人抓走,还将玉珠交托给我,我先前真是以小人之心度人君子之腹了……..” 见他一脸愧疚之色,水儿握紧他的手掌,柔声道:“你和义父都遭遇了痛苦的事情,小心谨慎固然无错,虽然先前错怪了寒漪姑娘,而今明白过来也不晚。那些人没拿到玉珠,定然不会轻易加害寒漪姑娘,我们只要找到他们,救出寒漪姑娘就好了!” “恩,我会想办法找到她的下落,救出她的!” 木松源笑着点头,握紧了水儿的手掌,笑问道:“那空闻大师和琪儿,他们两个又去了哪?” 水儿笑道:“师父在你们走后,便说要出去寻找百年的紫心草,琪儿闹着要跟师父一起去,师父拗不过她,便带着她去了。也幸亏琪儿走了,要不然,那天晚上怕是琪儿也会被他们抓走。” “哦,是这样。” 木松源闻言点了点头,而后笑道:“如果是这样,我想我应该猜到是谁抓走了寒漪姑娘!” 水儿好奇的看着他,木松源笑道:“我们虽然在汉中打跑了陆文成,在巴中打跑了赤练童子,但他们对玉珠势在必得,我想我们周围肯定还有他们的眼线,一定是他们看到我们都离去了,所以才敢强行攻进王府,欲要抢夺玉珠,却没想到我们离去的时候,大师兄府中还留有大队人马,让他们的计划出了差错,只能抓走了寒漪姑娘!” 闻言,水儿拍手道:“那你的意思,抓走寒漪姑娘的人是陆文成他们一伙的!” “不错!” 木松源笑着点头,把玩着手中的蟠龙玉珠,道:“他们而今没拿到玉珠,只是抓走了寒漪姑娘,我想他们很快就会来找我们的!” 闻听此言,水儿顿时明白过来,道:“你是说他们会来找我们,让我们拿玉珠去换回寒漪姑娘,是吗?” 木松源微微点头,心中暗恨那日没能一掌拍死陆文成那狗贼! 二人正说着话,却是侍女推门走了进来,恭声道:“公子,小姐,王爷让婢子来请你们去用膳,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恩,好,我们这就来!” 木松源笑着点头,收起蟠龙玉珠,而后起身道:“我去给你打水来梳洗,你先换衣服。” 说着话,便走出来房间。 木松源端着水盆走了进来,看到水儿对着镜子,手中拿着梳子愣愣发呆,不由有些奇怪,问道:“水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水儿回神,忙应道:“没事,我没事。”起身走去洗脸。 …………………….. 因为寒漪的事情,木松源决定自己还是留在王府以策安全,毕竟义父在外追查父亲的下落,而大师兄则每日忙于追查寒漪的下落,水儿的安全便只能由他来保护。 而前一日的长谈后,水儿似乎对寒漪的事情非常上心,总是有意无意在木松源面前提起寒漪。 不过木松源并未在意,只是每日细心照顾着她,每天都陪着她在园中晒晒太阳,或者教她呼吸吐纳之法。 这一日,脱不花正和木松源还有水儿在后花园的亭中喝茶,一名家丁小跑着来到凉亭外,恭声道:“王爷,公子,刚刚有人送了一封信来,指明要让公子亲启!” 木松源骤然一惊,连忙放下茶杯,接过家丁递上来的信,撕开看了起来,信上只有寥寥数语,“明日午时,西城门外,玉珠换人,若然不来,便等收尸!” “信上写什么?” 脱不花看到木松源阴沉的脸色,当下沉声问道。 木松源不语,只是将信递给他,寥寥数语,脱不花很快便看完了,脸色变得冰寒无比,看向那家丁,寒声道:“送信的人呢?” 家丁回道:“已经走了。” “追!” 脱不花腾然起身,跃出凉亭,抓着那家丁,朝着马厩冲去,木松源见状,便急忙对水儿说道:“你快回房,我陪大师兄去追那送信人。” 说着话,人已经掠出凉亭,追着脱不花而去,水儿追出凉亭,见他飞身而去,不由焦急的喊道:“松源,千万小心!千万小心!” “无妨!我不会有事的!” 木松源的声音远远飘来,人早已没了影子。 水儿失落的回到凉亭中,呆愣的看着桌上的青花瓷杯,低声自语道:“寒漪姑娘花容月貌,自不是我这般苍白病容可比的,或许….他们才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吧…..” 话说,这边厢木松源和脱不花带着那家丁,已经追到了南城门外,却是始终都未找到家丁口中所说的送信人。 脱不花恼怒的看着身后骑着马的家丁,喝道:“那送信人究竟是冲哪个方向去的?” “回王爷,小人确实是看着他冲着南边去的……” 家丁有些害怕的说道,声音都变了。 脱不花恼怒的瞪了他一眼,而后看向木松源道:“小师弟,你先回府,师兄我再去找找看!这些人就在我们周围,若是他们趁着我们不在府中,再次进府,惊扰到弟妹那可不好。” 木松源虽然心忧寒漪的处境,但也担心水儿,略微沉吟后,说道:“大师兄,那就麻烦你了!你自己小心一点!师弟就先回去了!” “恩,无妨,小师弟请放心!师兄这破山王爷的称号可不是白给的!” 脱不花哈哈大笑,而后一提马缰,带着家丁,又向北门奔去。 ------------ 第五十三章 彩蝶郡主 脱不花带着那家丁在城中奔走数个来回,却也是未能找到那送信之人,只得闷闷的回府。 其时,木松源正陪着水儿,听闻大师兄回府,便扶着水儿去了前厅,见脱不花正坐在厅中喝茶,便即问道:“大师兄,那送信之人找到没有?” 脱不花正自生着闷气呢,闻言郁闷的摇了摇头,摆手让二人坐下,而后道:“那些人应该是对城中情况十分了解,我带着那家丁在城中梭巡数遍,也未能找到那人。” 木松源闻言微微点头,道:“好在如今蟠龙玉珠在我们手中,他们再怎么谨慎,最终却还是要露面的,只要他们露面,我们便可趁机擒下他们!” 脱不花点头道:“恩,师弟说的极是,愚兄已布下天罗地网,待明日,只要那些贼人敢现身,便可一举将他们拿下,救出寒漪姑娘!” 三人正商议间,一名家丁走进了大厅,躬身行礼后恭声道:“王爷,彩蝶郡主到了!” “哦?!蝶儿来了!她在哪!” 脱不花满面惊喜,起身欲要迎出去,却是有一道身影如翩翩彩蝶一般飞进亭中,扑进他怀中,却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可爱女孩,衣饰鲜艳,环佩叮当,仰着头一脸笑容,脆声道:“爹爹!你想蝶儿了吗!嘻嘻!蝶儿可是极想爹爹的!” “哈哈,乖女儿,爹爹可是想死你了!” 脱不花大笑,松开怀中的女孩,上下打量一番,而后笑道:“快跟爹爹说说,你是怎么跑到蜀中来的?” “是乌墨叔叔送我来的!” 女孩笑嘻嘻说道,偏头看到坐在一边的木松源和水儿,疑惑道:“爹爹,他们是谁啊?” 闻言,脱不花意识到自己一时高兴,竟是忘了木松源二人,当下笑道:“蝶儿,快拜见你木松源小师叔!” 说着话,脱不花看向木松源和水儿,笑道:“小师弟,弟妹,这是愚兄的小女彩蝶,生性跳脱,调皮的很!” 彩蝶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木松源和水儿,好奇的问道:“你当真是爹爹的师弟?” 脱不花佯怒道:“蝶儿,不得无礼,快拜见你小师叔和小师娘!” 彩蝶这才不情不愿的微微蹲身行礼,不情愿的说道:“彩蝶见过小师叔,小师娘。” 木松源摆手道:“大师兄,彩蝶年幼,你莫要苛责!” 水儿亦笑着上前,扶起彩蝶,看着小姑娘撅起的嘴巴,不由轻笑道:“蝶儿长的真漂亮!可为何撅着嘴呢?” 彩蝶眨巴着眼睛看着水儿,又看了一眼木松源,笑道:“他明明比蝶儿大不了多少,却要做蝶儿的师叔!蝶儿不喜欢他!” 闻言水儿笑了起来,心道这蝶儿还真是有趣,当下笑问道:“那蝶儿喜欢姐姐吗?” 彩蝶闻言点了点头,道:“喜欢,如果不用叫你小师娘,蝶儿就喜欢!” 脱不花闻言正欲出言斥责,却是见水儿笑着说道:“那好,蝶儿可以不用叫我小师娘,叫我姐姐便好!” 听得水儿的话,脱不花连忙道:“弟妹,这可使不得!” 水儿摇头,笑道:“大师兄,水儿很喜欢彩蝶,且年纪相近,无妨的。” 木松源也笑道:“大师兄,那些只是称谓罢了,便算是义父在此,他老人家也不会介意的。” “这……” 脱不花沉吟,迟疑不决的看着木松源和水儿两人,彩蝶躲在水儿身后,偷偷看着父亲脸上的神色。 水儿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是笑道:“大师兄,彩蝶妹妹一路风尘,水儿先带她去梳洗一番,待会儿再回来。”说着话,便牵着彩蝶出了大厅。 脱不花愕然的看着二人的背影,不由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道:“师弟,水儿弟妹性格看似柔弱,却也是个果断之人啊!” 木松源淡笑不语,水儿看似柔弱,实则外柔内刚,相处这么久,这一点他十分清楚。 ………………………. 是夜,木松源正欲休息,却是有家丁前来,请他去脱不花的房间议事,当下披衣而起。 到得脱不花房间时,脱不花正在喝茶,木松源缓步上前,拱手道:“大师兄,不知深夜叫师弟前来,所为何事?” “师弟不必多礼,且先坐下,愚兄有话和你说。” 脱不花伸手请木松源坐下,而后取了茶杯,给木松源倒了茶,这才说道:“晌午,与彩蝶一同来的还有我的好朋友,大漠飞鹏乌墨,他告诉我,前几日,我在云南的王府被一群黑衣人偷袭,幸亏他及时赶到,才将那群人击退。” “啊!” 木松源闻言一惊,他没想到,义父独孤寒峰的预言竟然这么快就得到了印证,镇南王府真的变成了群英荟萃之地! “他们是冲着蟠龙玉珠去的!” 脱不花面色凝重的说道,心中却很惊讶,如果这两路人马是一伙人,那么这幕后之人的手也伸的太长了,其麾下势力又是何等的庞大! 木松源心中暗想,那幕后之人,为得蟠龙玉珠可谓是不惜代价,两番袭击王府,根本不怕惹怒手握重兵,且自身武艺高强的镇南王脱不花! 他想不透那人为何如此迫切要拿到蟠龙玉珠,难道真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唐朝遗宝?关于遗宝只是传说,蟠龙玉珠在大宋皇宫中藏了数十年上百年,总是大宋能人辈出,也未能有人解开遗宝之谜,找出那惊世宝藏的下落。 心中胡思乱想着,木松源看向脱不花,低声问道:“大师兄,明日你作何安排?” “师弟稍候!” 闻言脱不花摆手说了一句,兀自起身去拿了一张芙蓉古城的地图来,说道:“师弟你来看,这是南城门外五里处的孩儿坡,地形复杂,退可进深山密林中,进可直取巴中。那些人选在那里进行交易,可谓用心险恶。” “那以大师兄高见,明日我们该怎么办?” 木松源蹙眉问道,按照脱不花所说,明日要想不献出蟠龙玉珠而救出寒漪,确实有些困难。 脱不花摆手道:“谈不上高见,只是愚兄也带兵多年,于兵法一道,略有心得,今番要救人,愚兄是这样想的,今夜子时,愚兄便派出两支五千人马轻装骑兵,藏匿于孩儿坡两侧的山林中,待那些贼人到时,他们便运动到那些贼人的后方,截断他们的退路,届时我们再领兵从前方围剿,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木松源听罢脱不花的安排,顿时笑了起来,拱手道:“大师兄智谋过人!如此周密安排,料那贼人如何狡猾凶恶,明日也绝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脱不花谦虚的笑着点头,顿了顿,又道:“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已命人连夜赶制了三颗假的蟠龙玉珠。明日,万一计划出了差错,无法合围那些贼人,我们亦可用假玉珠换回寒漪姑娘!” “哈哈!大师兄真是深谋远虑吧!师弟受教了!” 木松源抱拳行礼,心中十分佩服脱不花,他早就听义父独孤寒峰说过,大师兄文韬武略,无论智谋还是武功,都是一流的,今日总算是领教了,确是名副其实! ------------ 第五十四章 莲华夫人 翌日清晨,木松源早早就起了,去园中练了一阵枪法,便被脱不花叫去了前厅。 饭菜已准备好,脱不花正坐在桌边,见他进来,便即笑道:“小师弟,来坐,咱们边吃边谈。” 木松源应声坐下,接过脱不花递来的筷子,吃了起来。 脱不花狼吞虎咽,吃饱喝足后,笑道:“师弟,今番可能会一场恶战,你可准备好了?” 木松源微笑,放下筷子,道:“大师兄放心,松源时刻准备着。” “哈哈!好!那今日,你我师兄弟二人联手,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脱不花大笑,挥手吩咐侍女将饭菜撤下,又上了一壶香茶,二人喝罢,起身整理了衣衫,各自提了兵器在手,快步出府。 为了不打草惊蛇,脱不花只是和木松源二人独自前往,并未带任何随从。 一出南城门,二人快马加鞭,赶往孩儿坡。 到那里时,对方还没有来,只有空荡四野,荒草萋萋,山风阵阵。 木松源打量着四野的动静,但见此处却是一处平坦之地,四面皆通,利于遁逃,不由皱起了眉头,低声道:“大师兄,这里的地形很不利于我们啊!” 脱不花也是眉头紧蹙,他未曾到过这孩儿坡,只是听向导介绍过,而今亲眼所见,发现这里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那些人选择在这里进行交换,应该就是看中这个地方四通八达,想往哪个方向逃都不至于无路可走! 不过好在他已在不远处的山谷中埋下伏兵,料想那些人纵是身手非凡,也难当他的骑兵冲锋! 当下,脱不花低声笑道:“师弟莫要担心,虽然愚兄只派了两支人马,但却也有五千人之众,加上你我二人,纵是来的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我们也能将他擒下!” 木松源微微点头,凝神静心继续等待。 日当正,一骑从山中缓缓而来,马山端坐一布衣大汉,满脸横肉,外加一副邋遢的络腮胡子,手中拎着一根大腿粗细的狼牙棒,端的是凶神恶煞! 那汉子催马到得近前,抬起那狼牙棒指着木松源,喝道:“东西带来了吗!” 木松源冷冷的看着那汉子,淡声道:“你是何人!” “少废话!要想见到那细皮嫩肉的小妞!就乖乖跟爷走!” 汉子不屑的冷笑,狼牙棒指向脱不花,道:“你留在这里,不许跟过去!” 闻言,脱不花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浑身劲气浮动,激的衣衫猎猎作响,胯下骏马也不安的刨动着四蹄,低低嘶鸣着。 “好大的口气!本王自出生起,还未有人敢以此口气与我讲话!当真是找死!” 脱不花有些愤怒了,手中剑铮然出鞘,带起一溜银色光华,直斩向那汉子。 铛! 汉子挥动狼牙棒,挡住了脱不花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却是被那一剑的力道震的身子一颤,手掌酸痛不已,胯下骏马更是长声嘶鸣,险些跪倒在地。 脱不花只出了一剑,被那汉子挡下后,剑已归鞘,寒声道:“寒漪姑娘在哪?还不快快给本王把人交出来!若有片刻迁延,本王立劈了你!” 那汉子脸上神色阴晴不定,看看一脸愤怒的脱不花,再看看一脸淡漠的木松源,良久才低声说道:“好吧!你们跟我来吧!” 而后拨转马头,向着山中行去。 脱不花与木松源对视一眼,一提马缰,二人跟了上去,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今为了救人,冒险也值得! 二人随着那大汉一路进山,在蜿蜒山路上兜兜转转许久,方才来到一处山谷中,却是看到谷中长满奇花异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甜香味。 而在那鲜花烂漫之处,有一座小木屋,檐下放着一张古琴,却是不见人影。 木松源吸了吸鼻子,觉得这股香味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闻到过,但一时之间却是想不起来了,当下低声提醒脱不花,“大师兄,小心中毒。” 脱不花微微点头,他早已意识到这空气中的花香似乎有些门道,从一进谷中便闭气龟息,避免中毒。 三人来到小木屋前,那汉子回头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禀报我家主母!” 说着话, 便翻身下马,快步走进了小木屋中。 木松源和脱不花也下马,看着小木屋那敞开的房门。 沓沓的脚步声响起,一半老徐娘从屋中走了出来,云髻高挽衣着华丽,虽韶华半老却风韵犹存,怀中抱着一只白猫,兀自一手轻抚着,媚眼扫视着脱不花和木松源,慵懒的说道:“阁下可带来了我所想要的东西?” 脱不花不语,只是打量着那贵妇,目光落在其腰间的一块玉佩上,不由低呼一声,道:“你是莲华夫人!” “莲华夫人?” 木松源闻言一愣,扭头看向大师兄,疑惑道:“这女子什么来路?” 脱不花冷笑,看着莲华夫人,不屑道:“莲华夫人,臭名昭著的毒妇!善使毒,善媚术,喜好虐杀男人!” “哟!破山王爷竟然知道奴家的名号,奴家真是受宠若惊啊!” 莲华夫人娇笑,声音竟是像极了豆蔻少女才有的黄鹂之音,只是有了她那张韶华半老的脸在前,此刻这笑声听在耳中,不由让木松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强自压下心头的那股厌恶,木松源蹙眉道:“东西我带来了!”说着话,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锦囊,缓步上前,将之递给了莲华夫人。 莲华夫人面露一丝喜色,伸手去接,却是木松源闪电般的缩回了手,淡笑道:“寒漪姑娘呢?” “这位俊俏的公子还真是小心呢!” 莲华夫人扭捏作态,向木松源抛了个媚眼,道:“你且先将东西交与奴家,放我等离去,稍候等我们验明货物的真伪,自然会释放寒漪姑娘!” 木松源冷笑,斜睨着莲华夫人,不屑道:“你是不是把我当三岁小孩了?不交人便想拿走东西,如意算盘真是打的啪啪响呢!” 莲华夫人看着木松源脸上的冷笑,不由眉头微蹙,眸中有一抹惊讶一闪而过,旋即神色恢复正常,娇笑道:“破山王爷的名号如雷贯耳,煞枪少爷的名头也不弱,您二位齐至,奴家若是现在就将人交给你们,怕是下一刻便会香消玉殒,所以,容奴家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吧!” 木松源注意到了她的神色变化,知道她刚才对自己施展了媚术,不由冷笑起来,道:“是不是想知道你无往不利的媚术为何会对我完全没有作用?” “你!” 莲华夫人倏然一惊,向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木松源。 木松源一脸和煦笑容,紧盯着莲华夫人的双眼,暗自催动血归术,双瞳霎时变成了紫色。 莲华夫人瞧在眼中,不由面露一丝恐惧,颤声道:“你想做什么?如果杀了我,你那小娘子必死无疑!” “你怎么不再试试你的媚术呢?” 木松源步步紧逼,一步一步踏上台阶,来到了檐下,站定后,淡笑道:“或许会有用呢!” ------------ 第五十五章 太冷血 站在莲华夫人身后的那络腮胡大汉见木松源步步紧逼,不由怒喝一声,“小子!竟敢对我家主母这般无礼!找死!” 话音未落,狼牙棒便照着木松源的脑袋砸了过去。 哼! 木松源冷哼一声,单手在背后一掬,玄铁枪在手,如出水蛟龙一般疾刺而出,铮!的一声,玄铁枪点在狼牙棒上,那大汉沓沓连退两步,后背撞在门框上,方才停住,一脸惊骇的看着木松源。 木松源借力身形荡起,向后倒掠出去,落地之后单手持枪,斜睨着退到门口的莲华夫人,寒声道:“那浪荡老女人!若不想死,立刻交出寒漪姑娘!” 身后不远处,脱不花惊愕的看着木松源,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虽然相处日浅,但在他眼里木松源就是个温文尔雅的人,今日却是说出这种话,实在让他感到惊讶,隐约间,他在木松源身上看到了师尊独孤寒峰的影子。 而莲华夫人在听到木松源对自己的称呼后,姣好的面容上出现一抹错愕之色,而后被愤怒所替代,颤抖着手指着木松源,厉声道:“黄口小儿!你再敢胡言!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木松源嗤笑一声,看着莲华夫人道:“老女人,你可敢下来一战!” 莲华夫人最记恨别人说她老,而今天却是被木松源接连叫了两次,一时间愤怒不已,面容变的狰狞,怒声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啊呀呀!” 她浑身劲气浮动,高挽的云髻刹那崩散,束发的玉簪被震断,呼啸着激射向木松源。 木松源那血红的手掌探出,轻而易举将那断裂的玉簪抓在了手中,手掌一握,玉粉自指缝簌簌落下。 莲华夫人略一迟疑,而后合身扑了上来,袖中飞出一道白色追魂索,直击木松源面门。 真气灌注下,这柔软的追魂索可开金裂石,纵是木松源有血归术护体,身体强横,也无法正面承受。 见那追魂索呼啸而来,木松源正欲避让,却是身后风声骤起,脱不花纵身跃上前来,挡在他身前,手中一柄雪亮长剑挥舞开来,剑光潋滟,将那追魂索斩成片片白布。 正当脱不花欲冲上去擒下莲华夫人时,莲华夫人却是忽然洒出一蓬白色粉末,而后纵身向上跃起,落在房顶上,好整以暇的拢了拢发丝,媚笑着看着二人,笑道:“二位,可有觉得胸口沉闷,四肢无力啊?” 木松源微微一愣,而后看向大师兄脱不花,见他面色微变,当下默然不语,一步来到其身侧,伸手握住大师兄的手掌,柔和的内力破体而出,灌入大师兄的身体中。 混杂着龙髓之力的内力进入脱不花体内,脱不花的精神为之一振,方才那种疲惫之感瞬间散去,当下心中大喜,握剑在手,单足一点,身形拔地而起,跃上房顶,与莲华夫人对峙。 木松源抱着枪站在下边,抬头看着面有一丝疑惑的莲华夫人,笑道:“老女人,你施毒的手段确实高明,但是你的毒却不够厉害!” 莲华夫人惊声道:“不可能!只要身在万花蚀骨大阵中,纵是天龙仙客亲至,也决计不可能抵挡得住销魂蚀骨花的毒!” 她不相信木松源和脱不花没有中毒,因为刚才,她明明看到脱不花中毒了,可这仅仅片刻,却又恢复正常了,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那只不过是你认为的罢了!” 木松源冷笑,看向脱不花,道:“大师兄,这老女人就麻烦你了,师弟我对付下面这个!” “好!” 脱不花大笑点头,手中长剑挽了一朵剑花,便即向莲华夫人刺去,眨眼,二人便战在一起。 追魂索如灵蛇一般上下飞舞,却是无法突破脱不花的剑网,被斩的布屑纷飞。 檐下,木松源与那络腮胡大汉亦战作一团,那大汉原本力大无比,手中一柄狼牙棒也有百八十斤,平日里遇得的对手,都难挡他一棒。 可今日,他和木松源对战,却是越打越心惊,心中不明白为何这个看上去年纪甚轻的白净小后生力气如此之大,饶是他自诩力大无比,此刻相比之下,也有些相形见绌。 呜! 玄铁枪带着沉闷风声抽来,大汉骇然,横举狼牙棒格挡。 嘭的一声,玄铁枪抽在了狼牙棒上,铮然声中,那大汉闷哼一声,横飞出去,撞穿了小木屋的墙壁,倒在断木堆中,挣扎着想要爬起。 木松源上前,玄铁枪停在那大汉额前,寒声道:“说,人在哪?!” “哼!” 那大汉缓缓直起身子,盘膝坐在乱木堆中,吐掉口中的血沫子,看着木松源,冷笑道:“成王败寇,我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你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想要从我这里知道其他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那大汉偏过头去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木松源。 木松源眸中寒芒乍现,猛然低喝道:“你不说,那就去死!” 玄铁枪闪电般递出,枪锋刺进大汉的胸口,带起一溜血花。 络腮胡大汉惊愕的看着木松源,面上涌起痛苦之色,伸手抓住了玄铁枪,吐血说道:“如此年纪,便杀伐果断,你太…冷血了….” 话说完,络腮胡大汉头颅低垂下去,一条血线从他口中流出,滴落在玄铁枪枪身上,而后流下地面。 木松源冷笑,玄铁枪再进一分,而后用力一挑,将那汉子的尸体挑在枪上,大踏步走到屋外,冲着正在鲜花烂漫处与大师兄脱不花对战的莲华夫人吼道:“那老女人!还不束手就擒!是想求死吗!” 说着话,手臂一用力,那络腮胡大汉的尸体便飞向莲华夫人。 莲华夫人正欲脱不花大战,忽闻身后风声大作,想也不想,回手一追魂索便抽了过去。 噗通! 络腮胡大汉的尸体正好落在她身前,莲华夫人愣了一瞬,而后发狂的大叫道:“儿啊!我的儿啊!”扑到了大汉的尸体边,伸手在大汉鼻间探了探,却是如被蛇咬了一般,迅速的缩回了手,眼泪如泉涌出,抚摸着大汉的脸颊,呢喃道:“儿啊!娘对不起你….是娘对不起你啊….” 脱不花见她忽然舍了自己扑向那大汉的尸体,正欲上去一剑结果了她,又见她哭的伤心,不由动了恻隐之心,静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等着。 木松源上前,见到莲华夫人抱着大汉的尸身失声痛哭,不由眉头皱了皱,而后硬着心肠喝道:“快说,你把人藏在了哪?” 莲华夫人恍若未闻,只是兀自轻抚着大汉的面庞,呆滞的目光忽然看到大汉胸口的伤口,而后凶光大放,霍然抬头看着木松源,厉声道:“是你杀了我的孩子!是你杀了我的孩子!我要你偿命!!” 说着话,身形纵起,双手五指贲张,尖利的指甲上泛着幽蓝光泽,当胸向着木松源抓去。 脱不花高声提醒,“师弟小心!!这是她的阴风爪,端的厉害!” “师哥放心!” 木松源朗笑一声,将玄铁枪用力的掼进土中,而后施展开无定风波掌,与莲华夫人相争。 ------------ 第五十六章 毒龙老道 论内力,木松源自然不是莲华夫人的对手,而论武功招式,无定风波却是胜过阴风爪一筹,因而短时间内,木松源还能倚靠武功招式与莲华夫人相抗,可是时间一长却是有些后力不继,出掌变的绵软无力。 而莲华夫人因为丧子之痛,此刻整个人都癫狂了,将阴风爪的阴险毒辣发挥的淋漓尽致,加上内力又身后,一时间木松源是险象环生,幸而有追风步,方才数次化险为夷,避开了莲华夫人的夺命一击。 脱不花看出木松源后力不继,看准机会,身形一晃抢上前去,手中长剑雷霆而动,斩向莲华夫人抓向木松源胸口的手掌,口中喝道:“师弟!你且退后!让师哥来收拾了这老女人!” 莲华夫人果断缩手,全力应对脱不花,却是忽然袖中追魂索飞出,直捣脱不花大开的中门,眼见脱不花无力回防,木松源顿时大怒,怒骂一声,“好奸诈!”双手结印,运起全部的剩余内力狠狠的推了出去。 嘭! 莲华夫人背后挨了一手印,噗的喷出一口鲜血,横飞出去,落地之后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而后挣扎着站起,却是身形摇摇欲坠,面色煞白,满脸愤恨的看着木松源与脱不花,嘶声道:“你们杀了我儿!我莲华夫人发誓,有生之年,我会纠缠你们到死!” 说着话,一纵身跃起,踏着花海飞逃而去,脱不花欲追,却是看到木松源盘膝坐在地上正在打坐调息,只得退了回来,为其护法,谁知道这谷中还有没有藏着别的人。 约莫一盏茶功夫,木松源缓缓睁开了眼睛,面色虽然苍白,但却有了一丝血色,起身苦笑道:“这少林的金刚伏龙手印着实消耗内力啊!刚刚那一印都没完成,便被我打了出去,没想到还是抽空了我所有的内力!” “那是传说中的至尊武学,师弟有幸得到,已是颇为幸运,此话说来,却是显得有些矫情了!” 脱不花出言调笑,让木松源讪笑不已。 顿了顿,他又懊恼的说道:“可惜让那个莲华夫人给跑了,要不然我们这一趟,定能救出寒漪姑娘!” 木松源惭愧道:“都怪我,情急之下使用了金刚伏龙手印,导致内力损耗一空,害的大师兄为我护法,不能去追那老女人!” “这怪不得师弟你,若非师弟你及时出手,怕是师兄我已伤在那莲华夫人手下!更甚可能连命都没了!” 脱不花连连摆手,让木松源不必愧疚,反正蟠龙玉珠一日在他们手中,寒漪姑娘便有一日平安,救人之事还可从长计议! 二人出的谷来,沿着原路返回,正欲往那埋下伏兵的山谷而去时,却是看到迎面有三骑狂奔而来,不由警惕的握紧了兵器。 三骑渐近,木松源一眼就看到当先那匹马上横放着一人,浑身被绳索捆缚,口中亦塞着白布,他正欲招呼师兄救下那人时,却是定睛一瞧,那赫然便是寒漪姑娘,当下低吼道:“大师兄!寒漪姑娘就在马上!快救下她!” 脱不花此刻也看到了,拔剑在手,便冲上前去。 正此时,那押着寒漪姑娘的大汉却是一把拉住了马缰,单手将一柄锋锐的腰刀抄在手中,架在了寒漪的颈间,看着疾奔过来的脱不花,恶狠狠道:“退回去!否则大爷给这漂亮小妞放放血!” 见他说着话便手臂用力缓缓将腰刀压下,脱不花面色一变,急忙停住脚步,抬手道:“慢!我退回去便是!你莫要伤害这位姑娘!” “哼哼!” 那大汉冷笑着,眼看脱不花退出五步,这才大笑道:“让那贼小子过来交出蟠龙玉珠,我便放了这小妞!” 木松源缓步上前,看了一眼横在马上的寒漪,见她虽发丝衣饰有些凌乱肮脏,但却面色正常,似乎并未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当下松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锦囊,托在手中,一抖手,将之丢在了身前不远处的地上,冷声道:“快快放了寒漪姑娘,拿了玉珠便滚吧!” 其实他心里明白,此刻在那不远处的山谷中藏有五千伏兵,待得他们营救到寒漪,届时便立即发出暗号,山谷中大军一涌而出,立时便可将这三个贼子擒住! 可是那大汉端坐马上并没有半丝下马的意思,只是冷冷的一挥手,身后一人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将锦囊捡了起来,而后交给一位道士打扮的老人。 脱不花打量着那老人,忽而皱起了眉头,低声提醒木松源,道:“小心些,这老头似乎是凶名赫赫的毒龙老道,善使一阴毒暗器,名曰镇魂钉,中者,全身内力尽废,在痛苦中煎熬七七四十九日后暴血而亡!除非有师尊那一级别的高手愿舍弃一身内力相救,否则必死!” 木松源闻言,不由头皮一阵发麻,低声苦笑道:“大师兄啊,这幕后之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他麾下的人都是些阴狠歹毒之徒!” 脱不花也是苦笑不已,先是遇到善使毒药的莲华夫人,若非有木松源跟着,他早已中毒成了莲华夫人刀下的待宰羔羊,好不容易赶跑了对方,却是刚出来又遇见一个更难缠的毒龙老道,真真是令人吃不消啊! 毒龙老道接过那锦囊,打开来,将里面装着的三颗玉珠倒在自己手中,仔细的看了看,而后点头道:“恩,是蟠龙玉珠!” 说着话,他将锦囊塞进了怀里,阴笑着看向木松源,道:“你便是那死里逃生的木家少爷木松源?” “正是小爷我!” 木松源冷着脸应了一声,暗暗积蓄内力,随时准备战斗。 脱不花冷哼一声道:“休要多话!玉珠你们已经拿了,还不快放人!” 毒龙老道一愣,看向脱不花的眼神中有一丝忌惮,三角眼中一对眼珠骨碌碌乱转,片刻后摆手道:“放了那小娘们!” 那汉子闻言,收起了腰刀,一把抓住寒漪的腰带,将之提起,而后奋力抛向木松源身侧的一块大青石。 “寒漪姑娘!” 木松源惊呼一声,飞身上前,一把托住寒漪,却是被寒漪身上的力道带的连连向后退去,嘭的一下撞在了青石上,胸中气息一滞,嘴角有一丝殷红的鲜血渗出。 “师弟!” 脱不花惊呼一声,担心的问道:“师弟,你没事吧!” 木松源微微摇头,目光凶恶的盯着那端坐马上的大汉,冷声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话音未落,却听那毒龙老道阴恻恻笑道:“那老夫的镇魂钉呢!” 唰! 数道黑影奔袭而至,目标并非是木松源,而是他怀中的寒漪姑娘。 脱不花大惊,飞身上前要施以援手,可是有心算无心,他怎么反应的过来。 眼见那镇魂钉便要打中木松源怀中的寒漪,说时迟那时快,木松源决然转身,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镇魂钉。 噗噗! 几声轻微的细响,木松源身子一颤,险些跪下去,却依旧硬撑着。 “师弟!!!” 脱不花惊呼一声,飞身退回,扶住木松源摇摇欲坠的身体,让其坐下,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倒出几粒丹药塞进木松源口中,急道:“师弟!快服下这丹药,千万不要运气,否则会内力全失,暴血而亡的!” “哈哈!老夫最擅长的便是扼杀天才!回去告诉天龙仙客,二十年前,他破了老夫的镇魂钉,二十年后,敢不敢再来比一场!!” 毒龙老道阴恻恻的大笑着,而后一提马缰,三骑呼呼喝喝而去。 脱不花怒吼道:“哪里走!众军听令!给本王擒下他们!不论生死!” 然而愤怒的吼声传遍旷野,却是没有见那山谷中有一骑驰出,只有山风阵阵呼啸。 “桀桀!镇南王,你那点小计谋,在老夫面前根本不够看!你的那些兵中了老夫的清风散,此刻正在山谷中呼呼大睡呢!哈哈!哈哈哈!” 毒龙老道的大笑声随风而来,脱不花怒不可遏,恨恨的一跺脚,啐骂道:“好狡猾的老牛鼻子!” ------------ 第五十七章 陪你一起死 眼见毒龙老道远去,脱不花无法追赶,便连忙走了回来,看着盘膝坐在地上的木松源,焦急道:“师弟,你感觉怎么样?” 木松源面色难看的摇头,道:“还不算太糟,在他发钉之时,我已催动血归术,所以受的伤并不严重,只要给我一些时间,打通被镇魂钉封锁的经脉,便可将这些镇魂钉一一逼出!” 脱不花一惊,旋即喜道:“这就好!着急之下,我倒是忘了师弟身负血归奇术,身体强度远超常人!那好,师兄现在便运功助你逼出镇魂钉!” 说着话,便即盘膝坐在木松源对面,与其双掌相对,霸道强横的真气便即缓缓输入木松源体内。 得大师兄浑厚内力相助,木松源打通被封锁的经脉速度骤然加快,因为脱不花修炼的是九转玄天经,所以内力并不同源,而今被木松源强行借用,虽然他体魄异于常人,但经脉还是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感,让他忍不住咬紧了牙关,额上浮起细密的汗珠。 嗖! 一枚染血的镇魂钉被逼出,从木松源的后背上飞出,消失在远处的乱草丛中。 其时,寒漪捂着额头坐了起来,一眼见到木松源,当即惊呼一声,“木公子!你怎么了?” 便即要扑上来,脱不花连忙开口喝道:“别过来!他为你挡了镇魂钉!此刻正在逼出体内的镇魂钉!” “镇魂钉!!” 寒漪闻言脸色大变,想来她也知晓这镇魂钉的厉害。 说话间,又是一根镇魂钉从木松源的背上激飞而起,带起一溜血花,向着远处飞去。 一缕血迹顺着木松源的嘴角溢了出来,就算是他体质再强,也无法长时间借用脱不花的九转玄天经内力,此刻逼出第二根镇魂钉,已然在体内造成了不小的暗伤。 脱不花深知自己修炼出来的九转玄天经的内力又多么强横霸道,此刻见到木松源嘴角溢血,当即变了脸色,连忙减缓内力的输出,急声道:“师弟!先住手吧!我带你去找师尊!他老人家的内力与你同源,不会在你的体内留下暗伤!” 然而木松源却是艰难的摇了摇头,咬牙道:“没问题,我还能撑住!” 说着话,低喝一声,“啊!” 嗖嗖嗖! 又是三根镇魂钉被他逼出,消失在不远处的乱草堆中。 三道血箭激射而出,木松源的身体不由的晃了晃,脸色变的煞白一片。 “木公子!” 寒漪惊叫一声,惊讶的看着木松源鲜红一片的后背,惊骇的捂住了嘴,眼中泪水涟涟。 此刻,毒龙老道打在木松源背上的九根镇魂钉已经去了五根,还剩下四根。 木松源吐血更严重了,胸前已被鲜血染透,青色的衣衫变成了黑红的颜色,恐怖异常。 “师弟!!快住手吧!” 脱不花满脸焦急,几乎是用哀求的口气低吼,却是不敢贸然断了内力,因为那样反而会让木松源的伤势更加严重。 然而木松源却是恍若未闻,依旧执拗的摇头,咬牙嘶声道:“还有四根!我能撑住!” 顿了顿,又道:“大师兄!我需要你的帮助,助我一次逼出这最后四根镇魂钉!” “这……” 脱不花迟疑着,良久,一咬牙道:“罢了!放手一搏吧!师弟你若有事,脱不花自会去师父面前自裁谢罪!” 说着话,他运起全部内力,向着木松源体内灌去。 木松源闷哼一声,身子一颤,白皙的手背上出现两道紫色的龙纹,头顶也氤氲出白色的武器。 啊! 猛地一声暴喝传来,四根镇魂钉呼啸消失在乱草堆中,木松源喷出一口鲜血,而后缓缓向着一边倒去。 “木公子!” 寒漪惊呼一声,飞身上前,将木松源的身体扶住,小心的避开后背的伤口,让他侧靠在自己怀里,伸手替木松源擦去嘴角的血迹,哭着摇头道:“木公子!你何必如此!寒漪不值得你这般啊!” “呵….值得….英雄之后…便是搭上在下这条命….在下也觉得值….” 木松源虚弱的说道,眼神有些涣散,失血过多的,他此刻已濒临晕厥,却是强撑着精神,伸手在怀里摸了一阵,而后摸出一个小锦囊,塞进了寒漪的手中,笑道:“这是你的蟠龙玉珠,在下物归原主了!”话说完,便即头一歪晕了过去。 “木公子!木公子!” 寒漪连呼几声,却是无法唤醒已经陷入昏迷的木松源。 脱不花面色苍白的起身,身子晃了晃,而后道:“小师弟失血过多,若不及时医治,怕是依旧性命难保,我们得赶快赶回去,找医生给他治疗!” 说着话,蹲下身背起木松源,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山中的那五千将士,此刻他已顾不上了。 ………………………… 镇南王府,一个老医师正在为木松源诊脉,水儿站在一边,紧张的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木松源,脸上满是泪痕。 良久,那老医师收了手,摇头叹息一声,道:“这位公子失血过多,命悬一线,老夫也无能为力啊……还是准备后事吧!” “啊!” 脱不花惊呼一声,身形一晃便来到了那老医师面前,一把抓住老头的领口,手臂一用力,便将那老头举在了半空,怒声道:“什么叫准备后事!本王看是你要准备后事!快去给本王救他,你若治不好他!本王诛你九族!!将你千刀万剐!” 早已哭红双眼的水儿闻言,神色变了变,而后凄然的笑了起来,却是忽然眉头微蹙,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姐姐!” 寒漪低呼一声,便欲上前扶住水儿摇摇欲坠的身子,却是被水儿奋力一把推开,而后兀自脚步虚浮的来到了床边,坐在木松源身边,伸手爱怜的轻抚他的面庞,而后低声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陪着木郎,你们在这里太吵闹了,他不喜欢。” “弟妹….你不能放弃啊!” 脱不花急声道,却是见到水儿缓缓的躺在了木松源身边,柔声道:“木郎,你这般喜欢睡,那水儿便陪着你,不再醒来。” 染着一缕血迹的纤手在帐勾上轻轻一拂,罗帐落下,将床榻遮住,挡住了屋中众人的目光。 见到水儿就这般放弃,并且要与木松源同赴黄泉,脱不花焦急万分,可是此刻这老医师没有办法,师尊和空闻大师又都不在,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上哪去求救,只得再度将希望寄托在那老医师身上,拖着那老医师来到门外,浑身煞气沸腾,恶狠狠的说道:“本王告诉你,你若救不回他们二人,本王一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那老医师早就被吓破了胆,此刻见到脱不花是动了真怒,不由的连声求饶,“王爷饶了小人吧!小人一定尽力救治那位公子!” “哼!” 脱不花将其丢在地上,冷哼道:“你现在就去给本王写药方,需要什么药材,本王会命人准备好!” “是是!小人这就去写!” 老医师苦着脸唯唯诺诺的应着,而后背着药箱出了阁楼,刚一出门便被四个军士抓住,架进了隔壁的小院之中。 ………. 红罗帐中,水儿依偎在木松源身边,伸出手与他十指相扣,又侧头看着他的面庞,良久,才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帐外,寒漪瘫坐在地上,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口中兀自呢喃道:“都是寒漪的错,是我害了你…..” ------------ 第五十八章 连翘 水儿放弃了,要与木松源共赴黄泉,可是这不代表着脱不花会放弃,他不会放弃救活木松源和水儿,他也不敢放弃,因为他知道,一旦木松源和水儿真的有个一差二错,师尊独孤寒峰恐怕会发狂。 按照那老医师写下的方子,脱不花以长白山老参做药为水儿和木松源续命,另一方面,他又派人在城中遍贴王榜,征寻名医,救治二人。 并且派人快马加鞭前去告知独孤寒峰,木松源受伤,生命垂危之事。 曾跟在师尊身边习武多年的他,深知师尊的脾气,一旦自己瞒着他,说不得便会彻底惹怒他! 岂料,派去给独孤寒峰送信的人在第二日便返回了,带回来的消息却是独孤寒峰不在军营中,带着一队骑兵去追查千机门的宗门所在了! “这可如何是好!” 脱不花摆手让那信使退下,焦虑的起身在厅中踱步。 一名家丁走进了大厅,躬身说道:“王爷,有位姑娘拿着王榜,说是她可以医治木公子和水儿小姐!” “姑娘?” 脱不花闻言眉头微皱,而后喜道:“快请她进来!” “是!” 那家丁恭敬的退了出去,片刻后引着一名俊俏的姑娘走了进来,那姑娘看上去甚是年轻,头上扎着两根黄丝带,一身素衣,还背着一个小药箱。二人进得大厅,家丁伸手一引,道:“姑娘,这位就是我家王爷!” 姑娘盈盈施礼,恭声道:“连翘见过王爷!” 脱不花看着眼前这个自称连翘,且年岁不大的姑娘,眉头微蹙,他心中有些不满,暗自腹诽道这小小年纪就出来招摇撞骗了?当下冷着脸道:“姑娘,你可真是懂得岐黄之术?莫要以为以药材为名,便可冒充神医…….” 连翘姑娘淡笑,似乎对脱不花对于她的怀疑丝毫不在意,只是笑道:“王爷说笑了,小女子怎敢欺瞒王爷,小女子自幼便研习岐黄之术,疑难杂症不在话下,沉疴重疾也可药到病除!” 说着话,她顿了一顿,从自己随身的小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瓶,递给脱不花,道:“既然王爷不相信小女子的医术,不若这样,小女子留下一瓶丹药,王爷可分别为两位病人服下,待他们的情况有所好转,您再来寻我,如何?” 脱不花沉吟着,有些犹豫不决,他可不敢乱给木松源和水儿吃药,但眼下二人命悬一线,他实在没有办法,沉吟良久,方才点头道:“罢了!事到如今,别无他法,你权且一试吧!” “随我来!” 说着话,脱不花转身出了大厅,向王府后院行去。 连翘背着小药箱,缓步跟了上去。 片刻后,脱不花领着连翘来到了木松源和水儿的房门前,两名侍女正守在门口,脱不花威严的说道:“情况怎么样了?” 一名侍女恭声道:“回王爷,寒漪小姐刚刚喂公子和小姐服下了药。” 脱不花微微点头,伸手一引,道:“连翘姑娘,请吧!” 连翘应了一声,旋即推开门走了进去,来到床边撩起罗帐,但见木松源和水儿面色苍白,躺在一起,不由微微蹙眉,红着脸看向脱不花,道:“王爷,他们怎么睡在一起?” 脱不花淡声道:“他们是夫妻,自然躺在一起!” “哦。” 连翘应了一声,而后在床边坐下,将小药箱放在一边,而后替二人诊脉,目光落在二人紧扣在一起的双手上,不由面色绯红,连忙闭上了眼睛,静心为二人诊脉。 半晌,连翘收回了手,睁开眼,回头看着脱不花,笑道:“连翘可以治好他们的病,只是缺少一些药材,王爷可否找来?” 脱不花闻言面露一丝喜色,笑道:“需要什么,尽管写来,本王会命人立刻去替你准备!” 说着话,脱不花冲门外喊道:“取笔墨纸砚来!” “是!” 门外有侍女应了一声,脚步声远去。 片刻后,一名侍女推门走了进来,将文房四宝放在了桌上。 连翘起身来到桌边,略一思忖,便挥笔疾书,顷刻便写下一张清单,略微晾干后递给了脱不花,笑道:“王爷,您请过目!” 脱不花接过,细细看了一遍,不由皱起了眉头,为难的说道:“姑娘,你这药方上其他的药材,我这王府之中都有,但惟独这意味百年的紫心草却是没有!” “哦?” 连翘闻言,面露一丝为难之色,沉吟道:“若是这般,这位姑娘的病便无法根治,百年紫心草乃是主药,缺不得啊!” 脱不花微微点头,道:“姑娘莫急,我弟妹的师父已经去寻找百年的紫心草了,想来再有几日便可归来,只是这几日,需要姑娘你想法子,稳定住我弟妹的病情!” “哦?!” 连翘闻言,长舒了一口气,笑道:“王爷放心,虽然那位姑娘的病无法根治,但要控制却也不难!” “恩,多谢姑娘了!” 脱不花拱手致谢,而后又问道:“那我那位小师弟的病情,姑娘可有法子?” 连翘微笑点头,道:“王爷放心,那位公子的病,小女子已有对策,所需药物,小女子随身亦有携带,只是那位公子受伤颇重,体内经脉撕裂,又加之失血过多,怕是需要些时日,方能慢慢调养过来!” “哈哈!如此甚好!有姑娘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 脱不花呵呵笑着,而后起身冲连翘躬身行礼,道:“那我师弟和弟妹就拜托连翘姑娘了!待他们病好之后,本王定重重酬谢姑娘!” “王爷多礼了!治病救人,是我天….医者的本分!” 连翘还礼,而后面色微红,笑道:“王爷,连翘要为那位姑娘施针,需要解开开衣衫….您….” 脱不花微微一愣,而后连连点头,笑道:“是是,本王这就回避!” 说着话,冲连翘一拱手,而后快步出了房间。 “没有连翘姑娘的允许,谁都不可踏进这间房子半步!” 屋外传来脱不花的声音,连翘笑了起来,而后来到床边,再次为水儿诊脉后,便动手解开了水儿的衣衫,白皙如羊脂玉一般的肌肤曝露在空气中。 从随身的小药箱中拿出一副银针,连翘拈起一根细长的银针,正欲下针,却是忽然注意到水儿洁白皓腕上的那一圈翠绿图纹,不由轻咦一声,而后抓着水儿的手,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是…..青龙纹?” 片刻后,屋中响起连翘的一声惊呼。 ------------ 第五十九章 身份之谜 连翘很惊讶,水儿手腕上的翠绿盘龙纹大有来历,她自幼研读医书,自然知道这青龙纹是因何而生。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连翘低声自语,眉宇间有一抹喜意,兴奋了半晌,方才平定情绪,重新拿起银针开始为水儿施针。 一连在水儿身上下了三十六针,连翘方才罢手,看着面庞略微有了一丝血色的水儿,兀自满意的点头,而后撩起衣袖擦了擦额上的薄汗,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 连翘正喝着茶,屋外却是传来了侍女的声音,“连翘姑娘,您要的药材已经准备好了,要送进去吗?” “稍候片刻!” 连翘笑着说道,放下茶杯,扭头看了一眼放在窗台上的计时漏壶,而后起身走到床边,依次将水儿身上的银针拔下收了起来,又替水儿穿好衣服,这才起身去开门。 门外,两名侍女手捧银盘,盘中放着各种药材,恭声道:“连翘姑娘,王爷命婢子二人送药材来给姑娘过目。” “拿进去吧!” 连翘摆手,让两名侍女进屋,而后关了房门,回到桌前,一一检视那些药材,不时拿起一味药材闻一闻。 良久她才罢手,兀自点头笑道:“王府果然不一般,这些药材都是上等之选!” 说着话,她又转头看向两名婢子,道:“你二人可会捣药?” “会。” “很好,那你们现在按我说的,将这几味药材拿去捣碎!” 连翘笑着,从盘中拣出几味药材,交给那两名婢子,两名婢子应了一声,而后躬身退了出去。 ……………………. 是夜,脱不花命人备了酒宴,款待连翘,暮时,他去看过,发现水儿和木松源的脸色有些许好转,气息也趋于平和,心中很是高兴,所以设宴款待连翘。 酒宴上,脱不花言语间总是旁敲侧击打探连翘的来路,毕竟连翘年纪甚轻,却身负绝世医术,让他忍不住猜测这连翘姑娘的来历,而且日间,连翘曾脱口而出一个天字,却又连忙改口,当时他没留意,现在想来,却是有些激动,心中暗道,莫非这连翘姑娘来自那个最神秘的宗派? 若真是这般,师弟和弟妹的病便有救了! 心中如是向着,脱不花强忍住心中的激动,继续旁敲侧击,想要确定连翘的这是身份。 可惜连翘虽然喝了几杯酒,但却思维异常清晰,对于涉及自己身份的问题总是一语带过,只说自己是跟着一个老医师学的医。 脱不花无奈,只得放弃,反正水儿和木松源的情况已有起色,只要连翘继续治疗下去,想要康复,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酒足饭饱,脱不花摆手让人撤下酒席,上了香茗,亲自为连翘倒了一杯,而后笑问道:“连翘姑娘,不知你打算怎么治疗我小师弟?” 连翘因为喝了几杯酒,粉脸微红,一手托腮略微沉思后,说道:“稍后我会为木公子施针,再辅以我调配的汤药,想来只要三五日便可苏醒,只是想要彻底恢复还需要一段时日!” “如此甚好!” 脱不花闻言彻底放下心来,此刻他已有八成确定这连翘姑娘就是来自那最神秘的天医门!准确身份应该是这一代的天下行走。 连翘笑着点头,而后略微有些羞涩的说道:“只是要为木公子施针,还需王爷您的帮助!” “需要本王的帮助?” 脱不花有些疑惑的看着连翘,迟疑道:“本王不会医术,能够帮到连翘姑娘你什么呢?” 连翘羞涩的抿嘴笑了笑,轻声道:“木公子受伤颇重,虽然王爷已经为他敷以金疮药,但伤口内部并未清理,若是不及时处理,怕是会出问题,而连翘要为木公子清理伤口,便要除去木公子的衣衫………这需要王爷您的帮助….” 脱不花恍然大悟,而后略微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连翘姑娘放心,本王这便随你去!” 说着话,二人便自起身前往木松源和水儿住的小院。 二人进屋,连翘吩咐四名侍女,用软毯将水儿搬到另一张床榻上,这才开始准备为木松源清理创口,却是迟疑良久方才下手除去木松源的衣衫,羞涩道:“烦恼王爷将木公子扶起!” “好!” 脱不花快步上前,小心翼翼的避开木松源的伤口,将之扶起,让其背对着连翘。 连翘面色绯红,纤细葱白的手指轻轻摁着木松源伤口附近的皮肤,但觉触手滚烫,不由的微微皱了眉头,看向脱不花道:“王爷,木公子的伤口已经化脓,如不及时处理,恐有性命之虞!” “啊!” 脱不花大惊失色,而后急忙说道:“本王不懂医术,如何救治,全凭连翘姑娘做主!” “恩,好!” 连翘微微点头,而后打开放在床上的小药箱,从中拿出一个寒玉盒子,翻开玉盒,从中选了一把约四五寸长的小刀,又命侍女端来一碗点燃的烈酒,将刀子在火焰上燎了燎,而后缓缓割开了木松源后背上的那几处伤口。 乌黑的脓血从伤口中涌出,有淡淡的腥臭味弥漫开来,连翘却毫不顾忌,依旧小心翼翼的清理着,直到将九处伤口中的脓血全部挤出后,方才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一些白色粉末敷在那些伤口上,一边小心的涂抹,一边低声道:“这是我的独门秘方,去腐生肌膏,治疗刀伤剑伤很有效果的,想来只要三五日,这些伤口便会逐步愈合了!” “那就好!” 脱不花松了一口气,而后庆幸的说道:“幸亏遇见了连翘姑娘,要不然,我师弟可就性命难保了!” 连翘微羞道:“王爷过誉了,救人本就是医者的本分!” 一边伸手用布条给木松源包扎伤口,只是因为伤在背部,连翘想要为他包扎,就让人看上去像是她在抱木松源一般。 ------------ 第六十章 寒漪的身份 替木松源包扎了伤口,连翘和脱不花一起动手,将他小心翼翼的翻了过去,让他仰面朝上,好利于连翘下针。 连翘深吸一口气,打开针盒,双手如电,顷刻间,便在木松源胸口连下十五针! 可是当她准备扎下第十六针时,木松源却是忽然浑身颤抖,口中不断咳出殷红的血沫! 脱不花大惊失色,急道:“连翘姑娘!这是何故啊!” 连翘也慌了神,伸手抓着木松源的手腕探脉,却是骤然变了脸色,疑惑自语道:“我下针无误!木公子怎么会血气沸腾呢!” “这可怎么办啊!” 脱不花焦急万分,急道:“连翘姑娘,你快想想法子啊!我师弟这般咳血不停,持续下去会出事的!快拔针吧!” 连翘慌忙阻止,道:“王爷莫急,待我想想办法!这般匆促拔针,定然会适得其反,会让木公子病情加重!” “好好!你快想办法吧!” 脱不花急急道,却是一脸焦急,不停的替木松源擦去嘴角的血迹。 正当连翘沉思之时,木松源的胸口上却是浮起一道道紫色的纹络,眨眼便勾勒出一条张牙舞爪的长龙。 紧接着,那扎在木松源身体上的十五根银针全部跳起,散落在榻上,片刻后,木松源安静了下来,潮红的面色逐渐变得苍白,胸口的紫龙纹也缓缓消退。 连翘一眼看到那惊鸿一现,而后缓缓散去的紫龙纹,面露一抹惊色,惊讶道:“这是隐龙纹!!!” 脱不花未听清她说什么,不由疑惑的问道:“连翘姑娘你说什么?” 连翘慌忙摇头,道:“没什么!只是看到木公子胸口的紫色龙纹,很是好奇!”一边说话,一边收拾散落在床榻上的银针,将银针放回盒中。 眼见她收针,脱不花蹙眉问道:“连翘姑娘,我师弟如今这般,你打算如何医治于他?” 连翘收拾好针盒,而后从药箱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枚赤色的丹药,塞进木松源口中,而后笑道:“王爷不必担忧,连翘有把握,木公子七日之内必醒!” “此话当真!” 脱不花喜上眉梢,但却有一丝担忧,木松源受的伤势有多重,他很清楚,可眼下连翘却说木松源七日之内必醒,这让他有些不相信。 连翘微笑点头,道:“王爷放心,连翘从不骗人!” “好好!若小师弟七日内醒过来!本王定当重谢姑娘!” 脱不花连声道好,喜笑颜开。 房外,寒漪站在门口,听着屋内的谈话,不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在房门外徘徊着。 站在门口候着的一名侍女见状,便即恭声道:“寒漪小姐,何以不进去?” 寒漪回神,勉强笑道:“不,不必了,知道他没事就好,我…我走了!” 说罢,她便缓步离开,那名侍女看着她缓缓而去的背影,不由有些奇怪,看向另一个侍女,笑道:“你说这寒漪姑娘是不是看上木公子了?” 那侍女探头看了看消失在回廊尽头的寒漪,低笑着说道:“木公子那般英俊,哪个不喜欢,只是我还是觉得水儿姑娘与木公子更般配些!” “嘻嘻,我觉得寒漪姑娘比水儿姑娘漂亮!与木公子相配!” “你不会也喜欢上木公子了吧?” “哎呀!瞎说什么呢!我们这等身份的女子,怎配的上木公子!” “…….” ……………………… 深夜,一队府兵手持火把沿着后花园的院墙边巡视,向前院行去,他们刚刚消失在花园入口处,一道身影便从墙头无声落下,落地后便即隐伏在花草丛中,潜伏片刻后,身形跃起,疾掠向前院。 寒漪正神色恍惚的坐在桌前,对着跳动的烛火发呆,在她手中握着一个小小的锦囊。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而后窗户洞开,跳进一人来。 寒漪霍然回神,起身低喝道:“是谁!” “是我。” 冷冰冰的声音从窗下阴暗处传来,一人从帘后走了出来,赫然便是几次三番袭击于木松源的雪姬! 寒漪见到雪姬,握着锦囊的手不动声色收到了背后,神色淡漠的说道:“姐姐,你来做什么?” 雪姬不理会她的问话,兀自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慢悠悠喝着。 寒漪眉头微蹙,回身坐在了雪姬的对面,眼神冰冷的盯着雪姬,良久才冷声说道:“是不是你让毒龙老道向我发射镇魂钉的?” 雪姬淡笑,微微点头,寒漪面上涌起一抹怒色,烛光下她的一双眼瞳变成了浅蓝色,袖中滑出一柄软剑,架在了雪姬的颈间,寒声道:“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姐姐!怎么会心肠如此狠毒!” 利剑架在颈间,雪姬却是神色平静,只是注视着寒漪的那双浅蓝色的眸子,淡声道:“你要为了这件事杀了你的亲姐姐吗?” “你!” 寒漪怒极,却是握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痛声道:“那在你眼里我是你的亲妹妹吗!若非木公子替我挡下镇魂钉,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 雪姬淡笑,伸手握住寒漪的手,将颈间的软剑挪开,而后起身揽着寒漪的肩膀,笑道:“你当然是我的好妹妹啊!姐姐早已料定那木松源必会为你挡下镇魂钉,所以才叫毒龙道人向你发射镇魂钉。你也知道,那木松源一身的功夫诡异无比,若是对他发射镇魂钉,就算他当时抱着你,行动不便,却也不一定能够击中他!” 寒漪一抖肩膀,震开雪姬的手,走到一边,皱眉说道:“木公子到底和你们有何等冤仇,你们为何非要置他于死地!” 雪姬淡笑,摇头道:“素无冤仇!” 寒漪闻言,回身怒视着雪姬,急道:“那你们还……” 可是话未说完,便被雪姬打断了,“只是他身怀玉珠,便成为我们追杀的对象!” 寒漪闻言身子一颤,低声道:“如果我能帮你们拿到玉珠,你们是不是可以放过他!” 此话一出,雪姬的神色骤然变冷,双眼紧盯着寒漪,冷冷的说道:“怎么?小妹可是看上那木松源了?!” “不要胡说!我只是感激木公子的救命之恩,希望他能够好好活着!我…..” 寒漪面色微变,急忙出言解释,却是话说一半,便说不下去了,恼恨的转过身去,背对着雪姬。 见此情状,雪姬脸上神色变幻,沉默片刻后,忽然笑道:“小妹若是真能拿到木松源师徒二人手中的全部玉珠,我会向庄主求情,放过他们!” 寒漪急忙转身,奔上前去抓着雪姬的衣袖,惊喜的说道:“姐姐说的可是真话?不会欺骗妹妹吧!” “当然,姐姐何时骗过你!” 雪姬淡笑点头,伸手揽住了寒漪的肩膀。 “谢谢姐姐!我就知道姐姐对我最好了!” 寒漪紧紧抱着雪姬,低声兴奋的说着,没有看到雪姬脸上隐现的那一抹冷色。 ------------ 第六十一章 暴怒的独孤寒峰 狼牙峰下的军营中,独孤寒峰风尘仆仆的领着余天霸和一队骑兵归营,连口水都还未喝到,就从明副将口中得知了木松源受伤命悬一线之事,当即暴怒,一掌拍碎身前木桌,身形腾起,冲出帐外,骑马便疾奔芙蓉古城。 芙蓉古城,镇南王府,脱不花正心神不宁的在堂中坐着,今天已是连翘所说的七日之期的最后一天,眼下已是正午,可是木松源还未苏醒,他不由的十分着急。 正当他在堂中惴惴不安的来回踱步时,一声怒吼传来,“花儿!我儿松源在哪!” 脱不花闻声一惊,回身看去,但见一道身影挟裹着猎猎风声,直扑进堂,赫然正是一脸冷色的独孤寒峰! “师尊!” 脱不花惊呼一声,而后连忙迎了上去,躬身跪倒在地,痛声道:“弟子身为大师兄,却照顾不周,让小师弟身受重伤,弟子甘领责罚!” 独孤寒峰不理会脱不花,只是急声道:“废话休说!松源在哪!水儿又在哪!” “小师弟和弟妹在后院阁楼!” 脱不花低着头说道,却是听到衣袂飘动之声,再抬头,独孤寒峰已经不见人影,当下连忙爬起,向后院阁楼奔去。 话说独孤寒峰来到后院,不理会两名侍女的阻拦,直接冲进了房间,但见一名面容略显稚嫩的女子正在给木松源扎针,不由怒喝道:“你是何人!!” 说着话,便要扑上去阻止连翘,却是脱不花冲了进来,拦在了他身前,急声道:“师尊!莫要着急!这位姑娘名叫连翘,医术十分高明,是我找来给小师弟疗病的!” “就她!” 独孤寒峰不屑的冷哼,而后看着挡在身前的脱不花,怒喝道:“花儿!快快让开!莫要逼为师出手!” “师尊!!” 脱不花知道独孤寒峰是牛脾气,一旦惹起来就不得了,但事关小师弟木松源的安危,他也不得不冒着被独孤寒峰一掌拍成废人的危险,强行拽着独孤寒峰的袖子,低声急急说道:“师尊,您且消消气!待弟子向您禀明下情,再做定论啊!” 独孤寒峰面上怒色稍稍缓和,寒声道:“好!你且说说!”跟着脱不花走到一边。 连翘回头看了一眼独孤寒峰,目光在其手中蟠龙剑上顿了顿,而后回头专心的为木松源施针。 脱不花拽着独孤寒峰来到一边,看了一眼正在专心施针的连翘,而后低声对独孤寒峰说道:“师尊,据弟子观察,这连翘姑娘十有**是来自天医门的这一代天下行走!” “天医门?!” 独孤寒峰闻言微惊,而后有些不相信的回头看了一眼连翘,但见她下针手法娴熟,当下眉头微皱,回头看着脱不花,低声道:“你可确定?” 脱不花略一沉思,而后坚定的说道:“九成把握!” “罢了!既然你如此肯定!为师暂且相信你!但若明日松源还不醒来!为师便杀了这小女娃!” 独孤寒峰摆手,回头冷冷的看了一眼连翘,而后走到水儿床边,坐在床榻上,闭目为水儿诊脉,半晌睁开眼,兀自点头道:“水儿的情况尚还稳定!” 脱不花闻言,连忙上前,拱手道:“回师尊,这全都是连翘姑娘的功劳,本来那日,小师弟手上生命垂危,弟妹一见之下,情绪激动,旧疾复发吐血,闻听那老医师说师弟无救,便存了死志,要伴着师弟共赴黄泉!幸亏有连翘姑娘妙手回春,稳住了弟妹的病情!” “哦?” 独孤寒峰闻言微微蹙眉,有些不相信的看了看连翘,而后起身道:“花儿,你随我来,为师有话问你!” 话说完,便兀自起身向屋外走去。 脱不花一路跟着,师徒二人来到后花园,在荷塘边的亭中坐下,独孤寒峰便即问道:“花儿,为师问你,松源是如何受伤的,又是何人所伤!” 木松源的功夫,独孤寒峰很清楚,虽然内力不深,但各种奇术加身,一般的一流高手很难将其打成这样。 所以他觉得木松源伤成这样,其中定有蹊跷! “是!师尊莫急,弟子这便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脱不花应了一声,而后将他回到芙蓉古城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一一道来。 独孤寒峰听罢,脸色变的阴沉,狠狠的一巴掌拍在石桌上,怒喝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使用这般阴毒的手段对待老夫的儿子!” 顿了顿,又看着脱不花道:“花儿!此事为师不怪你!你且去将那毒龙老道的来路和下落查出来!为师要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多谢师尊不罪!” 脱不花起身躬身行礼,而后道:“弟子已派人四处打探,想来这几日便会有消息了!届时,不劳师尊动手,弟子愿代师尊出手,取了那贼道人的狗头!” “恩!你做的很好!” 独孤寒峰心中十分满意,兀自捋须点头,眸中却是寒光闪烁,略微沉吟后,又道:“那寒漪姑娘现在何处?” “正在府中!连日来,她衣不解带的照顾师弟和弟妹,若不是弟子规劝,怕是她也病倒了!” “哦?” 独孤寒峰眉头微蹙,略一思忖后,淡声道:“去将她唤来,为师有话要问她!” “是!” 脱不花应了一声,而后起身离去。 ……………….. 寒漪正在房中发呆,听闻脱不花在门外询问的声音放在回神,连忙起身去开门,一见脱不花便急急道:“王爷!是不是木公子病情有变!他怎么了!” 脱不花微微一愣,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一脸焦急之色的寒漪,而后笑着摆手道:“姑娘莫急,我师弟无恙,只是家师回来了,请姑娘移步一叙!” “独孤前辈回来了!” 寒漪脸上闪过一抹惊色,而后点头道:“王爷且先回去,寒漪梳洗一番便前去拜见独孤前辈!” 脱不花闻言点头,看了一眼发丝略有些凌乱的寒漪,而后道:“那好,就请姑娘快些!本王先行离去了!” “好。” 寒漪应了一声,而后目送脱不花离开,这才关上门,却是背靠着门沉思,良久才来到镜前梳理一头青丝。 她很清楚,独孤寒峰一直都不相信她的身份,此番一回来便要见自己,定是怀疑自己与木松源受伤一事有关。 心中胡思乱想着,寒漪看着镜中自己那张憔悴的面庞,不由神色变的晦暗,摇头叹息一声,呢喃自语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罢了,就算他要杀了我,也是我罪有应得,只盼木公子早日醒来!” ------------ 第六十二章 我不会害他 独孤寒峰端坐在亭下,面色平静的看着荷池中的锦鲤游来游去,心思却并不在这上面。 寒漪缓步前来,在亭外盈盈施礼,“寒漪拜见独孤前辈!” 独孤寒峰应了一声,也不招呼她进亭中坐下,只是转身看着站在台阶下的寒漪,良久,方才淡声问道:“寒漪姑娘,我儿松源受伤一事,可与你有关?” 寒漪身子一颤,面色微白,沉默片刻后,低声道:“有关。” 哼! 独孤寒峰冷哼一声,桌上,装着蟠龙剑的木盒啪嗒一声翻开,青色长剑轻吟,从盒中跃起,被其握在手中,直指寒漪的咽喉。 看着眼前的青色长剑,寒漪自嘲的笑了起来,而后任命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独孤寒峰手持长剑,却迟迟没有刺出,只是冷冷的盯着寒漪的面庞,蹙眉沉思,良久才寒声问道:“为何不狡辩?” 寒漪睁开眼,看着独孤寒峰苍老的面容,凄然的笑道:“木公子受伤,是寒漪之错,甘愿偿命,不必辩解。” 独孤寒峰闻言眉头紧蹙,紧盯着寒漪的双眼,却是发现她并非说谎,当下,握剑的手迟疑着收了回来,冷声道:“老夫给你机会解释,若是无法令老夫信服,老夫随时杀了你!” “多谢独孤前辈!” 寒漪微微施礼,而后走进亭中,沉默了一会儿,便即说道:“寒漪并非什么刀皇的孙女,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自幼和姐姐被卖进了曲麓山庄为婢,日前,曲麓山庄的庄主以姐姐的性命相胁,要寒漪持玉珠冒充刀皇孙女,接近木公子和前辈,伺机盗取玉珠,并因此有了巴中,寒漪被赤练童子当街追杀的一幕……” 独孤寒峰听罢,神色平静的看着寒漪的脸色,想要从她脸上找出撒谎的证据,却是见她满脸泪痕,并不似说谎,不由的有几分信了她的话,微微叹息一声道:“罢了,你为救姐姐,甘以身犯险,让人同情,此事就此揭过了!” 寒漪闻言,当即跪倒在地,躬身叩拜,道:“多谢独孤前辈原谅!” “不必如此,起来吧!” 独孤寒峰面色稍稍缓和,而后摆手道:“你放心的跟着我们吧!待我儿伤愈,老夫回去那曲麓山庄找他们清算旧账!届时可一次救出你姐姐,让你姐妹团聚!” “多谢前辈!” 寒漪哭着行礼道谢。 独孤寒峰却是面色忽的冷了下来,寒声道:“不过,老夫要讲清楚,若是你再敢与那些人绞缠在一起意欲谋害我儿,老夫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寒漪闻言身子一颤,而后连忙说道:“寒漪不敢,木公子于我有救命之恩,寒漪怎么会再害他!” “那就好!” 独孤寒峰淡声说了一句,而后起身抓起木盒身形一晃,便掠出亭去,眨眼便走出了后花园。 寒漪一个人呆呆的站在亭中,失魂落魄的坐在亭中的石凳上,兀自低声自语道:“谎言总会被戳破,到那一日,怕是木公子再也不会想看到我了…….” 说着话,不由低声哭了起来,“我都做了什么啊……姐姐,你害苦寒漪了…..” …………………………….. 翌日,木松源还没醒,但面色已变的红润,这说明他的情况正在好转,独孤寒峰也放下心来,相信了脱不花所说的连翘的身份。 暮时,水儿醒了,刚一醒便抓着侍女追问木松源在哪,而后又逼着侍女扶着她去了木松源的房间。 见到木松源正安静的躺在榻上,便即踉跄着快步上前,坐在木松源身边,伸手爱怜的抚摸着木松源的面庞,轻声呢喃道:“木郎,你怎么还不醒来?” 连翘捧着一碗药推门走进,看到坐在木松源身边面色苍白的水儿,不由惊喜道:“水儿姑娘,你醒了!” 水儿闻言回头看着连翘,秀眉微蹙,疑惑道:“姑娘是…?” 连翘笑道:“我叫连翘,是王爷请来给你和木公子治病的!” 闻言,水儿急忙道:“连翘姑娘,你是说木郎的病有救?!” 连翘听她叫木郎,叫的亲热,不由面色绯红掩嘴轻笑,点头道:“小夫人放心,木公子的伤势并非无药可医,只是先前那些医师手段不够高明而已!” 闻听此话,水儿面露一丝喜色,喜道:“那木郎何时可以醒来?” 连翘笑了笑,端着药碗上前,道:“木公子受伤颇重,要想痊愈怕是会颇费些时日!不过,我观他面色红润,想来最近几日便会苏醒了!” “那就好!那就好!水儿多谢连翘姑娘了!” 水儿满脸喜色连声叫好,而后起身向连翘躬身行礼,却是身子颤了颤。 连翘连忙扶住她,急声道:“小夫人痼疾缠身,不可操劳,还是先回房休息吧!” “无妨,我已经习惯了。” 水儿微笑摇头,而后在榻边坐下,痴痴的看着木松源,呢喃自语道:“我要在这里陪着木郎。” 连翘面色绯红,知道自己是劝不动痴情的水儿,不由微微笑了笑,端着药碗说道:“小夫人,我要给公子喂药,不若你来帮我吧!” “好!” 水儿闻言笑着点头,起身坐在床头,小心翼翼的将木松源扶起,让其靠在自己怀里,又一只手扶着他的下巴,让连翘喂药。 窗外,寒漪静静的看着屋中的情形,不由暗自神伤,而后面色晦暗的悄然离去。 不远处的阁楼上,独孤寒峰将这一幕看的清楚,当下苦笑起来,低声自语道:“还真没看错,我这傻儿子竟然真的是桃花不断啊!” ------------ 第六十三章 双喜临门 天际一缕曙光微露,将东方的天空变成鱼肚白色。 连翘捧着一碗药,缓步来到木松源的房门前,推门进去,却是看到水儿倚在床头睡着了,不由微微叹息,“小夫人可真真是个极痴情的人儿呢!不顾自己病重,也要日夜守候着木公子!” 当下便放轻脚步上前,将药碗放在一边,轻轻拍了拍水儿的手,低声唤道:“小夫人,小夫人,天亮了,您回房去休息吧!” 水儿惊醒,看到连翘站在自己面前,不由面色微红,微微颔首致意,道:“连翘姑娘,你来了!” 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发现天光放亮,低声叹息道:“又一夜过去了….木郎他还未醒….” 见她面色忧虑,连翘忙轻声安慰,道:“小夫人莫担心,木公子的情况一日好过一日,想来很快就会苏醒的!” 水儿幽幽叹息,轻抚木松源的面庞,低声自语道:“我真怕我等不到他醒来了……” 连翘闻言,拉着水儿的手,笑着安慰道:“小夫人莫要灰心,即便找不到百年紫心草,连翘也有办法,保您能和木公子一生一世,携手白头!” 听闻连翘说让自己和松源白头偕老,水儿面上涌起一抹红晕,羞涩道:“多谢连翘姑娘!” “小夫人不必言谢,这是连翘应该做的!” 连翘笑着说道,扭头看向正安静的躺在榻上的木松源,心中暗道,何况我还有求于木公子! ……………….. 午后,空闻大师带着周琪儿风尘仆仆的回来了,脱不花大喜,连忙吩咐人设宴。 宴席上,几个小女孩都是吃了一阵,便离席而去,在花园中玩闹,尤其是彩蝶郡主和周琪儿,两人年岁相仿,甚是谈得来,嘻嘻哈哈在院中嬉闹着。 桌上,只有独孤寒峰,脱不花,空闻大师,还有水儿和连翘、寒漪六人。 独孤寒峰匆匆喝了几杯酒,便即催问道:“老光头,你这一趟出去这么久,那百年紫心草可找到了?!” 闻言,水儿面色有些慌乱,眼巴巴的看着师父,连翘见状,便即抓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小夫人放心,即便没有紫心草,连翘也可以保你无恙!” “恩!” 水儿微微定神,深深吸了口气,而后面色恢复平静。 空闻大师慢悠悠的喝了口茶,而后笑道:“百年紫心草难寻,但贫僧找到了两株九十年药龄的紫心草,勉强可用!” “九十年的?” 独孤寒峰闻言皱眉,虽然听起来药龄相差极小,但药效相差却不可以道里计!究竟能不能起到应有的效果,还很难说! 连翘也是眉头微蹙,她熟悉各种药材,知道药龄十年之差,药效相差就会很大,如今听闻只是找到两株九十年的,不由也有些担心,但觉得还是可以一试,即便不能痊愈,也可让水儿的病情趋于稳定,起码三五年内可保无恙。 正当众人在闲聊时,一名侍女却是小碎步跑进了厅中,气喘吁吁的说道:“王…王爷!木公子醒了!!” “木郎醒了!” 水儿满面惊喜,腾然起身,而后快步向后院跑去。 众人皆是一脸惊喜,齐齐起身向后院跑去,待得他们到得后院木松源的房间时,还未进屋,便听屋中传来一阵嘤嘤哭泣声。 独孤寒峰探头看了一眼,而后一脸戏谑笑容,冲满脸好奇的众人摆手道:“行了!行了!都回去!给他们小两口留点空间!” 脱不花一脸疑惑,看了一眼洞开的房门,而后道:“师尊,不对啊!弟妹好像在哭啊!” 话刚说完,便被独孤寒峰一个暴栗敲在了额头上,笑骂道:“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连这种事儿还不懂啊!那是哭吗?那是高兴!” 脱不花揉着额头,一脸讪笑,“是是,弟子愚钝….” 众人见状,皆是低笑起来,而后一起转回前厅,寒漪走在最后,一步三回头,最终却是神色黯然的悄然离去。 …………….. 暮时,水儿扶着木松源去后花园散步,小径旁的花开的正旺,二人在荷塘边坐下,水儿见四下无人,便羞怯的将头倚在木松源的肩头,柔声道:“木郎,以后不论去哪里,都让水儿陪着你,好吗?” 木松源闻言微微一愣,笑道:“怎么了?” 水儿略微有些羞怯,羞涩道:“木郎昏睡的这些日子,水儿一直担心,怕你就这样离我而去。” 闻听少女羞涩的话语,木松源心中一阵温暖,握紧了水儿的纤手,低声道:“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你的,待我寻到父亲,我们便成婚,生生世世在一起!” “恩,水儿一切都听木郎的!” 水儿微微点头,俏脸上满是幸福的红晕。 正当二人低述情话时,寒漪却是失魂落魄的走进了花园中,她以为此时园中没有人,便即沿着小径兀自来到荷塘前,看着池水愣愣发呆,而后袖中滑出一柄软剑,疯狂劈斩着池边的荷叶,仿佛在发泄心中的怨气,口中低声呢喃道:“姐姐!你害的我好苦!日后,我该如何面对木公子!” 木松源和水儿一开四并未发现她,此刻忽然听到她的声音,水儿一惊,而后连忙坐直身体,面色慌乱羞怯,看着声音按传来的方向,低声道:“听着,好像是寒漪姑娘的声音!” “恩,好像是她的声音!” 木松源皱眉点头,而后道:“她怎么了?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我们去看看她吧!” 水儿笑着说道,木松源点头,二人携手沿着小径向前走去,远远的便看到寒漪在劈斩着池中的荷花,长发披散,口中兀自念叨着‘木公子’。 水儿听的真切,不由眉头微皱,心头一跳,低声呢喃道:“难道....寒漪姑娘也....” “你说什么?” 木松源未听清她说什么,不由偏头看着她低声问道。 水儿慌忙点头,道:“没什么,木郎,我们还是快去看看寒漪姑娘吧!” ------------ 第六十四章 木长风的消息 水儿和木松源忽然出现,寒漪吓了一跳,握剑的手连忙背到了身后,却又忽然心头一跳,暗道一声坏了,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水儿怕是已经听到了!不由看向水儿,见她面色平静,嘴角含笑,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寒漪姑娘,你怎么了?可是遇着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木松源笑问道,他看到了寒漪藏在身后的剑,但却并未在意,毕竟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总得保护自己吧! 寒漪看了一眼同样一脸关心看着自己的水儿,面色有些慌乱,微微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心中烦闷….” 水儿掩嘴轻笑,同是女儿家,她岂可不知寒漪的心思,从刚刚寒漪的那些话,她已经猜到了寒漪因何心中烦闷,便即笑道:“寒漪妹妹,心中有什么不痛快的,说出来会好一点!” 寒漪闻言摇了摇头,勉强笑道:“没事了,我已经好多了!寒漪不打扰了!” 说着话,便即往回走去,错身而过间,她偏头看了一眼木松源,嘴角勾起一抹凄然笑意。 木松源回头看着寒漪的背影,竟然感觉到了一丝落寞之意,不由眉头微蹙。 水儿抿嘴笑着,伸手给他理了理衣领,娇嗔道:“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木松源回头,讪笑着挠了挠头,而后道:“快入夜了,你身子还没好,受不得夜露,我们回去吧!” “恩,好。” 水儿应了一声,二人相扶相携,走出了花园。 寒漪躲在花园一角,看着二人离去,方才从阴暗处走出来,微微叹息一声,兀自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亭下,便自在亭中石凳上坐下,对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池水发呆。 …………………. 第二日,木松源早起,本打算去院中练练武,可却是连一套天罡枪法都练不完,便已觉得头昏眼花了,不由苦恼的丢了玄铁枪,来到荷塘边坐下,心中暗自生着闷气。 连翘一大早熬了药,送去房间,却是发现木松源并不在房中,便即将药碗放在房中,信步去了后花园,果然见到木松源垂头丧气的坐在荷塘边,当下便缓步上前,轻声道:“木公子,你在这啊!” 木松源闻言,回头看到连翘,当即勉强笑道:“连翘姑娘,是你啊!” 连翘微微点头,笑道:“公子,您该回去喝药了!” “哦!麻烦姑娘了!” 木松源点头,而后手撑着地面,准备起身,却是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向荷塘中倒去。 “木公子小心!” 连翘惊呼一声,伸手便抓住了木松源的手,却是根本拉不住,惊呼声中,两人一同落进了荷塘中。 被冰凉的潭水一激,木松源脑中的纷乱思绪荡然无存,见连翘在水中挣扎扑腾,当即上前,伸手圈住她的纤腰,体内刚刚恢复的一点微薄内力急转,便即从水中跃起,落在了岸上。 刚一落地,木松源便急忙放开满面羞红的连翘,却感觉体内一阵阵头晕目眩,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连翘惊魂未定,又见他这般,不由惊呼道:“木公子!你怎么了?!” 木松源苦笑摆手,道:“无妨,只是有些头晕眼花罢了!” 顿了顿,又泄气道:“唉,没想到受伤之后,竟然会变的这般不济…..” 连翘面上红晕退去,低声道:“木公子,你受伤很重,要想彻底恢复还需要些时日,何况这种事是急不来的,总有一天你的内力会恢复!” 说着话,便即伸手去扶木松源起来,扶着他回到了阁楼,各自回房去换下身上湿透的衣衫。 ………………….. 暮时,余天霸回来了,木松源得知,急匆匆跑来了前院。 一见木松源,独孤寒峰便即招手道:“我儿,为父正想差人去叫你呢,你到自己来了!来,快坐下!余天霸带回了你父亲的消息!” “父亲还活着!!!” 木松源满面狂喜,扑到余天霸面前,抓着余天霸的双手,急急道:“余大哥!是真的吗!我父亲还活着?!他在哪?!快告诉我啊!” 看着木松源那苍白的面容,余天霸有些担心,急道:“公子莫急,且坐下,听我慢慢道来!” “好好!我坐下!你快说!” 木松源伸手拉过一张椅子,直接坐在了余天霸的面前,焦急的看着余天霸。 余天霸见他这般急切,不由兀自叹息,而后说道:“那日我与独孤前辈按照那幅地图去查找千机门宗门下落,却是在一片山谷中迷了路,兜兜转转许久方才走了出来,当时我就觉得那片山谷有些怪异,那日独孤前辈接到公子受伤的消息,命我继续留在军营,追查千机门的宗门所在,便急急回转了芙蓉古城,独孤前辈走后,我想起那片怪异的山谷,便派了一队斥候守在山谷入口附近的山上,等了三天,终于发现了端倪…….” 余天霸慢慢的叙说着,待他说完,木松源倏然起身,焦急的低吼道:“什么!你说他们打算我父亲转移!!” 说着话,他不由的低咳两声,早已闻讯赶来的水儿连忙递上了茶水,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担心道:“木郎!木郎!你先不要着急,有大师兄的军队守在那里,他们跑不了的!” “是啊!公子,你就别担心了,回来之前,我已让明副将带着军队守在出谷的必经之路上,短时间内他们是无法将令尊转移走的!” 余天霸也是低声安慰着,可是他心里明白,千机门的人行事诡秘,说不得又会像上次对付幻音宗一般,被他们神不知鬼不觉从暗道金蝉脱壳!那可就麻烦了! 见到木松源急切的样子,独孤寒峰眉头微皱,略一思忖之后,转头看向脱不花,道:“此事拖延不得,迟恐生变!花儿,命你的护卫队速速准备,半个时辰后,我们出发,去扫平千机门!” 木松源闻言眼睛一亮,急急道:“义父!孩儿也要去!” “我儿!你旧伤未愈,还是不要去了,有为父和你大师兄,一定可以救出你父亲的!” 独孤寒峰闻言断然拒绝,木松源受伤之重,险些就救不回来了,此次前去救人,必有一场恶战,他怕届时护不了爱子。 “义父!这是去救父亲!孩儿怎能不去!!” 木松源一撩前襟,便即跪在了地上。 “我儿!你这是做什么!” 独孤寒峰见状,连忙将他扶了起来,却是看到他双眼中的坚定,不由愣了愣,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空闻大师低宣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木少侠一片孝心,感天动地,独孤施主你就准许木少侠一同前去吧!贫僧亦会一同前往!” “这…..” 独孤寒峰迟疑着,看着一脸坚定的木松源,而后微微点头道:“好吧!我们一起去吧!” 水儿闻言连忙上前,牵住了木松源的手,羞涩道:“请义父准许水儿陪木郎一同去!” 连翘也笑道:“木公子身体尚未痊愈,此次前去恐有危险,连翘必须跟随!” “我也去!” 寒漪低着头说道,不敢看众人的看自己的眼神。 “你们!!” 独孤寒峰没想到这三个女娃娃会这样,不由有些为难,但一看她们的表情,知道自己若是让木松源去不让她们去,她们一准儿会偷偷跟着,不由叹息一声,苦笑道:“罢了!既如此!那我们就倾巢出动!!大家一起去!!踏平那千机门!” ------------ 第六十五章 狼群 众人连夜动身,在木松源的催促下,快马加鞭赶往狼牙峰大营。 木松源和水儿因为身体虚弱,所以乘坐马车,连翘因为要照顾二人,所以也在马车中。 另外还有周琪儿和彩蝶郡主两个小女孩也在马车里。 众人风驰电掣行驶在山道上,独孤寒峰忽然举起了手,喝道:“放慢速度!” 脱不花催马上前,皱眉问道:“师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独孤寒峰扫视着夜幕下的大山,眉头紧蹙,寒声道:“你闻闻空气中的味道!” 脱不花脸色微变,吸了吸鼻子,低呼一声道:“有一股腥臊味!似乎是….狼!” “是狼群,他来了!” 独孤寒峰淡声说道,高呼一声,“车队停下!” 众人勒住马缰,木松源挑起帘子,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四周黑沉的夜幕,蹙眉问道:“义父,怎么了?为何停车?” “狼王来了,他就在附近!” 独孤寒峰面色冰冷的说道。 木松源微微一惊,狼王的名头他还是从二叔木乘风的遗言中知晓的,对此人并无什么了解,但从义父的脸色中,他知道此人绝不是什么易于之辈! 嗷呜! 一阵狼啸在大山中回荡开来,犹如雷鸣一般,让众人的坐骑不安的嘶鸣着! 独孤寒峰眉头微蹙,持剑在手,屈指轻弹剑身,铮的一声!清脆声音荡开,众人的坐骑方才安静下来。 正此时,脱不花却是指着山道一侧的山坡上惊呼道:“师尊快看!” 独孤寒峰闻声看去,却是看到那林中有无数双绿莹莹的眸子,在盯着自己,让人不寒而栗! 周琪儿从马车里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四周山林中盯着车队的那无数双绿莹莹的眸子,不由笑了起来,而后嘴里发出一阵阵低低的吆喝声。 吼! 一阵阵虎啸声从远处的山林中传来,很快山林中便有几道淡黄色的身影狂奔而来,赫然是六只吊睛白额猛虎!! 六只猛虎转眼便到车队近前,却是温顺的来到了马车前,冲周琪儿低低的咆哮着,周琪儿咯咯笑着,伸手摸了摸一只猛虎的脑袋,而后看向独孤寒峰,笑道:“爷爷,我们走吧!” 独孤寒峰微笑点头,他差点忘了周琪儿就是出身万兽山庄这个专以驭兽见长的门派!如今以猛虎对狼群,自是相得益彰啊!没有了狼群,狼王,对他便没有了威胁!只要狼王敢现身,他有把握让其有来无回! 当下,独孤寒峰朗声大笑,在内力的加持下,笑声声震四野,“狼王!可敢出来与老夫一战!如若不敢,便速速退去!老夫留你一条性命!” 说完,一挥手道:“上路!” 车队再次启程,向着狼牙峰下的大营奔去,脱不花为了保险起见,特意派出了一小队近卫快马前去通知明副将,让其派兵前来接应,毕竟众人行进的速度很慢,又有狼王在侧虎视眈眈,万一真的交手,那几只猛虎可能威慑不住狼群,恐有差池! 然而不论是独孤寒峰那暗含威胁的话语,还是六只猛虎,都未曾使狼群离去,反而更加靠近车队,纵是木松源坐在车厢里,也可以嗅到那狼群散发出的腥臊味道。 水儿脸色微白,下意识的握紧了木松源的手。 木松源感觉出靠在自己身边的少女在发抖,不由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莫怕,有我在。” “恩。” 水儿微笑点头,而后往他身边靠了靠。 连翘从随身带着的小药箱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药丸,分别交给几人,笑道:“大漠狼王会使用一种叫做暗夜之魅的毒药,这种毒药无色无味,可依靠空气传播,这是避毒丹,你们快些服下,以防万一!” 车厢中的几人点头接过,将那带着丝丝甜味的药丸吞下,连翘又起身走出车厢,看向驱马走在车边的脱不花,恭声道:“王爷,大漠狼王善使一种名为暗夜之魅的毒药,这是我随身带的避毒丹,请王爷分给其他人,预防中毒!” 脱不花接过连翘递来的小瓷瓶,拱手道:“多谢连翘姑娘!” 而后催马向前赶去,将丹药分给独孤寒峰等人,又将多余的分给了自己的卫队。 一夜疾行,拂晓时分,众人停下休整,脱不花面色忧愁的站在道边,看着去往狼牙峰方向的道路。 独孤寒峰漫步走过来,蹙眉道:“花儿,你怎么了?为何惴惴不安?” 脱不花回神,拱手道:“师尊!弟子昨夜派出的一小队人马,至今未归,弟子恐他们已遭不测!” 独孤寒峰面色倏然变的阴沉,回头看向不远处的山林,但见狼群在其间穿梭着,山风送来阵阵腥臊味,当下寒声道:“该死的狼王,他怎么和那些人搅到一起去了!!真是麻烦!” “师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狼王虎视眈眈,我们若不将他逼退,无法全速赶路啊!他既然出现在这里,明副将那边,恐会生变啊!” 脱不花皱眉说道,他已经猜测到狼王在这拖延自己一行人的目的!应该是在为千机门的人争取时间! “恩!你说的不错!狼王就是为了拖住我们的步伐!” 独孤寒峰面色凝重的点头,目光扫视着附近的山峦,寒声道:“花儿,随为师走!诛杀狼王!” 话说完,便即飞身掠进了山林中,他并不担心木松源等人的安危,有学了半套金刚伏龙手印的空闻大师在,又有周琪儿的六只猛虎在,加上脱不花的卫队,就算狼群来围攻,也无法威胁到木松源等人! 独孤寒峰手持蟠龙剑在山林中飞掠,就算是狼群也无法追上他,脱不花拖着一柄钢刀紧随其后。 岂料,独孤寒峰和脱不花刚刚离开,狼群便从山林中冲出,将车队包围。 六只猛虎围在马车旁,将马车团团围住,喉中发出低低的咆哮,颈毛炸起,做好了随时扑向狼群的准备。 正此时,一声长啸在山林中响起,一道身影从山林中跃起,落在了车队前,手中一柄奇形兵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 第六十六章 涅龙印 狼王身形高大,双臂过膝,面容如斧凿刀削一般,棱角分明,手中提着一柄似剑非剑的奇形兵刃,眸子冰冷,扫视着众人。 空闻大师催马上前,单手一礼,道:“阿弥陀佛!不知狼王为何挡我去路?” 狼王冷冷的看着空闻大师,剑眉微蹙,他知道这一行人中卧虎藏龙,但没想到他使了调虎离山计,将独孤寒峰与脱不花二人引开,在车队中竟然还有一位当世高手坐镇,不由的变了脸色,沉吟片刻后,冷声道:“空闻大师,素闻大师的流云铁袖神功盖世!本王今日倒想讨教一番!” “阿弥陀佛!施主,你还是快快离去吧!老衲不愿伤人,只是那独孤施主却是烈火一般的性子,他的怒火,施主怕是承受不起啊!” 空闻大师并不愿意动手,对于狼王的挑衅,只是一笑置之。 然狼王却是闻言面色变的阴沉,周身劲气浮动,衣衫猎猎作响,奇形兵刃横在胸前,怒喝道:“老和尚!休要空言恫吓!下马一战!” 说着话,便即长啸一声,合身扑向空闻大师。 狼群在听到长啸声后,便即向围在马车四周的卫队和六只猛虎发起攻击。 木松源在车中坐不住了,嘱咐水儿等人不要出去,便兀自起身走出了马车,站在车上看着正与狼群奋战的卫兵,眉头微皱,而后提枪在手,飞身从马车上扑下,唰!一枪将一只灰狼扎了个对穿对过! 他口中低喝一声,玄铁枪一挑,穿在枪上的狼尸砸向冲他扑来的一只狼,嘭的一声,那头狼便即哀鸣着被自己同类的尸体砸飞出去! 然而灰狼的数量终究太过庞大,六只猛虎很快便负伤逃走了,没有了猛虎的协助,卫队的防御顷刻间变的脆弱起来,被疯狂的狼群险些撕开!幸而木松源及时顶了上去,一枪将一头冲破防线冲向马车的灰狼挑死,这才险险的守住了防线! 只是在狼群的攻击下,众卫兵开始出现死伤,木松源看在眼里急在心头,玄铁枪挥舞成一片黑影,挡在车前,将扑向他的灰狼尽数击杀,而后勉力催动血归术,体内稀薄内力更是急转,猛地纵声长啸。 这一声长啸如龙吟一般,清脆,却又似炸雷一般,惊的狼群攻势骤然停歇,众卫兵这才得以喘一口气! 另一边,空闻大师正与狼王酣战,流云铁袖出神入化,挥动间带起阵阵风雷之声,好似一座座天碑砸下,直砸的狼王长啸连连,步步后退。 狼王心中愤恨,面上神色越加冰冷,又见自己的狼群被木松源一声长啸吓退,不由胸中怒火中烧,口中发出一声怪异的啸声。 狼群闻声而动,疯狂的扑向守在马车边的卫队,惨嚎声瞬间响起,木松源心中一急,再也顾不得自己有伤在身,提枪冲了上去,血归术下,他满脸紫龙纹,看上去煞是骇人,周身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血气,玄铁枪挥动,带着开山裂石之威,横扫向扑上来的狼群。 腥臊的狼血飞溅,有一滴狼血飞溅进他的口中,有些咸咸的,血腥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一瞬间便激活了他心底潜藏已久的嗜血! 双眸在瞬间变成了紫红色,木松源怒吼一声,“滚!!”一枪将一头飞扑上来的灰狼生生砸成了两截,狼血飞洒,染红了他素色长衫。 此刻的木松源浑身染血,面上紫龙纹愈发清晰,低吼着扑向正与空闻大师缠斗的狼王,奔跑中的身形骤然跃起,玄铁枪以力劈华山之势,挟裹着万钧之力,当头砸向狼王。 狼王长剑上撩,铛的一声,他的奇形兵刃直接被砸断,而玄铁枪却是依旧飞速落下,嘭的一声砸在他的肩头,咔嚓一声,他的面上涌起一抹痛苦之色,右臂瞬间耷拉下来,身形踉跄着向后退去,怒视着木松源,喝道:“无耻小辈!暗施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你说的很对!我只是一个小辈!根本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杀你是我的目的!不在乎使用何种手段!” 木松源冷笑着,挥枪再度扑了上去。 狼王早已尝过木松源的神力,见他再度扑上来,面色微变,而后色厉内荏的低吼一声,猛地左手一抖,将手中断刃飞掷向木松源。 “还说我卑鄙!阁下不也是如此吗!” 木松源一掌拍出,铮然声中,断刃斜飞出去将一头灰狼一刀两段,染血的脏器喷洒出来。 而此时,空闻大师也追了上来,一式大袖遮天,狠狠的拍了过去,狼王色变,身形纵起向后暴退,却是被空闻大师的衣袖碰到,登时吐血横飞出去。 木松源见状高呼一声,“大师助我!”身形跃起,追向狼王。 “走!” 空闻大师低喝一声,身上的袈裟便如一片红云向前飞出,木松源身在空中,一脚踏在灌注内力硬如铁石的袈裟上,下坠的身形再度跃起,飞扑向狼王,口中低喝一声,“孽畜!受死!” 双手结印,狠狠的推了出去,凄厉的龙吟之声响起,呼啸风声中,刚刚落地的狼王,瞬间再度吐血横飞出去,顺着道旁的山坡滚了下去,却是并未死去,身形始一停住,便即翻身跃上一只巨大的灰狼,向着山林中逃窜而去。 木松源欲要再追,却是体内一阵阵虚弱,脸上的紫龙纹也消散而去,双腿一软跪倒在道旁,恨恨的看着逃进山林中的狼王。 一阵啸声从山林中传来,围攻卫兵的狼群便即迅速退去,追着狼王而去。 空闻大师快步上前,将之扶起,单掌抵在木松源后背,易筋经柔和内力缓缓灌入其体内,兀自兴奋激动道:“木少侠!刚刚所使,可是金刚伏龙手印中的最后一式涅龙印!” “大师慧眼!” 木松源笑着点头,苍白的脸色缓缓恢复。 正此时,独孤寒峰却是和脱不花会来了,眼见木松源虚弱的杵着玄铁枪站在路边,不由变了脸色,快步上前,急忙道:“狼王来过了!松源,你可有受伤!” “义父不必担心,那狼王已被我和空闻大师联手击退!” 木松源笑着摇头,却是有些头晕眼花,身体不由晃了晃,恰巧水儿从车中下来了,见状,疾步上前,伸手扶住木松源,担心的问道:“木郎,你没事吧!” 木松源拍了拍她的手,笑着摇头,而后看向独孤寒峰,道:“义父,我们还是快赶路吧!” 独孤寒峰眉头微蹙,一挥手道:“好!我们继续赶路!” 此刻,那些卫兵已经掩埋了战死的弟兄的尸体,略一整装后,便即再度上路,快速赶往狼牙峰大营。 ------------ 第六十七章 剑无敌 狼王之后,一路上便再无人打扰,众人的速度快了不少,脱不花又再派了几名轻骑前去给明副将送信。 很快,明副将便带人前来接应,一见明副将,木松源便急急问道:“将军,千机门情况如何!” 明副将端坐马上,身披盔甲,闻言冲他一拱手,恭声道:“公子放心,余先生已经带兵将千机门方圆十里全部封锁!他们插翅难飞!” “太好了!这一次,一定可以救出父亲!” 木松源兴奋道,苍白的脸上涌起一抹激动的神色,看向独孤寒峰,急急道:“义父,我们何时前往千机门?” 独孤寒峰淡笑,看了一眼天色,说道:“我儿莫急,我们先赶去狼牙峰大营再说!” 水儿也轻轻握住了木松源的手掌,柔声道:“木郎,千机门已被包围,我们也不急在这一时,你身子还未好,方才又历一场大战,歇息一下再去千机门,也好有力气杀敌救出父亲啊!” “恩!” 木松源兴奋的点头,双眸闪亮,哪里还有半点重伤未愈的样子。 暮时,众人到达狼牙峰大营,匆匆吃罢饭,便各自歇下了,明日将有一番大战等着他们,千机门那些人,说不得会狗急跳墙,他们必须养精蓄锐。 然而木松源却是睡不着,在喝过连翘准备的汤药后,便兀自出了营帐,在营中随意的走着,闷闷想着心事。 他有些紧张,明日之后,或许就可以见到父亲了,自木家灭门之后,这是数月来,他第一次感觉到离父亲如此的近。 连翘端着药碗穿营而过,向水儿的营帐走去,却是忽然看到木松源在营地中徘徊,不由微微蹙眉,而后快步将药碗送进水儿的营帐,待了片刻后,便退了出来,缓步来到木松源身后,笑道:“木公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木松源回头,见是连翘,便即拱手道:“连翘姑娘,你也还没休息啊!” 连翘掩嘴轻笑,道:“刚刚给小夫人送药,却是看到公子在这里徘徊,似有心事,便过来了,不知公子可愿意对连翘说说?” 木松源挠了挠头,叹息道:“也不知为何,我心中很乱,想说也不知从何说起。” 连翘微微蹙眉,道:“公子可是在担心令尊的安危?” 木松源默然,缓步走到一边的马车旁,看着正打着响鼻的马儿,低声道:“数月以来,我一直在寻找父亲的下落,虽然不曾找到,但总有一丝希望在,让我有个盼头,可是明日,一切就要结束了,如果…….” 他说了一半,便不再往下说了,连翘蹙眉,低低的叹息一声,上前来到木松源身边,伸手梳理着马儿的柔软鬃毛,轻声道:“木公子,你此刻多想也是无益,事情总要有个了结,这样,所有人的生活才能回归正轨,不论是什么结果,连翘都希望公子能够坚强的承受!” 木松源闻言,若有所思,而后冲连翘拱手一礼,恭声道:“姑娘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多谢!” “公子多礼了!” 连翘抿嘴笑了笑,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说道:“公子,你身体未痊愈,还是早些回帐中歇息吧,山中风寒露重,小心着凉!” “恩,那姑娘也早些休息!” 木松源拱手再度道谢,而后转身离去。 连翘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在原地呆了良久,方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帐中。 ……………………. 次日清晨,早早的,脱不花便命伙头军埋锅造饭,众人吃罢饭,正欲启程赶往千机门宗门,却是刚一出大帐,便听到营门口有人在吵嚷着。 脱不花眉头微皱,看向站在一边的士卒,寒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明副将从营门口方向快步奔来,一见脱不花,便即拱手行礼,恭声道:“王爷,营门口来了一老一少,说是要独孤先生交出他们的本门秘笈!” “什么秘笈?” 脱不花闻言一脸愕然,他了解师尊独孤寒峰,那一身武学惊世骇俗,根本没有必要去抢夺别派的秘笈啊!而且这种事情,独孤寒峰根本不屑为之。 其时,独孤寒峰正牵着周琪儿从帐中走出,见明副将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大对劲,当下便即蹙眉道:“怎么了?” 明副将一拱手,恭声道:“回老先生,营外来了一老一少,口口声声说….”却是话说一半,便不敢再说下去。 见他吞吞吐吐,独孤寒峰面色变冷,寒声道:“来者何人?他们说什么?” 明副将迟疑道:“他们….他们说先生您偷了他们的武功秘笈,还…还骂你是个小偷….” “武功秘笈?” 独孤寒峰闻言也是一愣,旋即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变的阴冷,寒声道:“来人之中可是有一白发老头?” “正是!” 独孤寒峰冷笑,而后松开周琪儿的手,身形一晃,便即掠向营门口。 “师尊!!” 脱不花唯恐出事,低呼一声,急忙追了上去。 木松源和水儿从帐中出来,恰好看到独孤寒峰向营门口冲去,不由也跟了上去。 众人迟独孤寒峰和脱不花一步到达营门口,到那里一看,却是见独孤寒峰正手持蟠龙剑与一身着墨色长衫,鹤发童颜的老头对峙! 而在一边还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正在叫骂着,“独孤老贼,亏得你还名满江湖,却是干出偷人秘笈这种下贱勾当!你不如改名好了!别叫天龙仙客,叫天龙贼客吧!” 木松源眼见那小姑娘长的蛮可爱,却是没想到这么可爱一个小姑娘竟然出口伤人,而且骂的还是自己最敬爱的义父,不由火冒三丈,怒喝道:“那女子!你是何人!竟敢如此辱骂我义父!” 那小姑娘闻言一愣,旋即一脸的惊讶,拖长了声音,笑道:“哦!天龙贼客是你义父啊!” 木松源正待接话,那小姑娘却是忽然冷笑道:“那你就是小贼子!与你那贼义父,就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 木松源气急,却是说不话来,他本就不是个善辩的之人,从来都是以拳脚说话,但眼下却是不行,因为对方是个女子,虽然言语辱及自己,但与自己并无什么血海深仇,所以也不便动手。 水儿也看不下去了,她一颗心都在木松源身上,今日有人当着她的面,辱骂木松源,她怎么能依!俏脸微寒,怒视着那小姑娘,却也是骂不出来,只得淡淡的说了一句,“小姑娘!你怎的如此没有家教?一个女儿家,大庭广众之下,口出污言秽语!羞也不羞!” 岂料那小姑娘闻言却是越发的嚣张,跳着脚大骂木松源和独孤寒峰,惹得众人各个面有愠色,脱不花更是按捺不住胸中怒火,猛喝道:“弓箭手准备!”便要下令众军士,将那小姑娘射成刺猬! “慢!” 独孤寒峰淡淡的说了一句,而后面色冰冷的看着对面鹤发童颜的老头,冷声道:“墨南天,二十年前,你不是老夫的对手,现在,你还是不行!” “他就是墨南天!” 木松源闻言心头一跳,蹙眉看着站在义父对面的黑衫老头,墨南天的名字他听义父提过,那可是鼎鼎大名的天剑门的门主!一柄墨魂剑,让天下英雄胆寒! 脱不花也是变了脸色,他自然知道墨南天是谁,只是他没想到这个鼎鼎大名的剑无敌墨南天会与师尊有瓜葛! 正当众人低声议论时,墨南天淡声道:“独孤寒峰,二十年前,老夫以一招只差,惜败于你手中!未能迎回我天剑门丢失的绝技奔雷剑阵!今日老夫前来与你一战,继续那未完成的赌约!” 独孤寒峰撇了撇嘴,嗤笑道:“今天老夫还有要事,没有时间教你如何使剑!待老夫此间事了,定会去寻你,看看你这么多年来到底有没有长进!” “哼!” 闻言,墨南天老脸涨红,低喝一声,“看剑!”单手剑指,向前刺出。 噗噗! 空气中有强烈的破风声响起,独孤寒峰面色变了一变,而后大袖一挥,一指向前点出,无形的指力与墨南天徒手发出的剑气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平地带起一阵狂风! 眼见这一幕,墨南天面露一丝惊骇,低呼道:“老匹夫!你也成就了天剑!!” “哼哼!你以为凭借这小成的天剑,便可战胜老夫吗?” 独孤寒峰冷笑,双手背在背后,斜睨着墨南天,嗤笑道:“依旧是如此的愚不可及!你活了这么多年,难道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么!” “你!!” 墨南天气急,手指着独孤寒峰,却是说不出话来。 此刻的他已没有了战胜独孤寒峰的把握,先前以为凭借自己天剑境小成,要战胜独孤寒峰虽然困难,但却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当他发现独孤寒峰竟然也晋入了天剑境,而且境界并不在自己之下后,便失却了信心,当年,他与独孤寒峰嵩山斗剑,以一招之差败给了对方,让他悔恨多年,在心中留下了阴影,所以没有十成的把握,他是不会来找独孤寒峰决斗的!可惜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独孤寒峰的境界! ------------ 第六十八章 逼退剑无敌 墨南天此来,是冲着独孤寒峰身上的奔雷剑阵而来,那是天剑门数十年前丢失的绝技,几十年来,天剑门一直在追寻着奔雷剑阵的下落,二十年前,独孤寒峰以奔雷剑阵和无定风波掌力战群雄,夺取蟠龙剑。 天剑门当时亦有人在场,将奔雷剑阵现世的消息传回了天剑门,引出了墨南天与独孤寒峰的嵩山斗剑之战! 只是墨南天技不如人,败给了独孤寒峰,并未能迎回奔雷剑阵,而后他一直纠缠着独孤寒峰,却从未获胜,奔雷剑阵便一直被独孤寒峰所掌握,并且随着雁门关一战,随着独孤寒峰的销声匿迹而消失无踪。 如今独孤寒峰重出江湖,一直苦苦追寻独孤寒峰下落的墨南天岂肯放弃,家族镇族武学,岂可落入旁人之手,又恰逢他晋入天剑境,所以雄心再起,欲要一举夺回奔雷剑阵。 所以一得到独孤寒峰出现在蜀中的消息,墨南天便立即动身赶了过来,恰好在狼牙峰下堵住了即将启程前往千机门的独孤寒峰。 可惜,满怀雄心而来,却是始一动手便被独孤寒峰的君子不器镇住了,误以为独孤寒峰亦进入了天剑境! 心中的信心陡然消失一空,可是墨南天却不甘心就这般放弃,老脸涨红,站在原地,对独孤寒峰怒目而视。 独孤寒峰冷笑着,看了一眼站在其身后的小女孩,寒声道:“这小女娃娃是你的孙女吧!如此年幼,便学会了出口伤人!你若是不愿管教!老夫替你管教管教!” 说着话,便迈步缓缓的向前走去。 墨南天脸色微变,身形暴起,挡在了独孤寒峰身前,寒声道:“老匹夫!你要做什么!!对一个孩子下手!你可知羞耻二字怎么写?!” “哼! 独孤寒峰冷笑,指着墨南天的鼻子大笑道:“你这个蠢货!枉你还挂着一个什么狗屁剑无敌的名头!告诉你!老夫一生纵意而行,世人如何看待,老夫根本不屑一顾!” 墨南天闻言气的浑身发抖,颤抖着手指着独孤寒峰,“你!!”却是呐呐说不出话来。 独孤寒峰满脸戏谑冷笑,紧盯着墨南天涨红的老脸,良久,淡声道:“看在你死去的儿子份上!老夫今天放过你们祖孙俩!” 顿了顿, 他又笑道:“滚回你的天剑山庄,好好准备一下,不日,老夫将驾临,届时,指点你几招,便足够你终生受用不尽了!” 一边,木松源听闻义父的话,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中觉得义父真有意思,竟是把这号称剑无敌的墨南天当成了顽劣的弟子来教育了! 而墨南天闻言,却是怒吼一声,须发皆张,双眸中隐有血色,周身劲气浮动,鼓荡的黑衫猎猎作响,指着独孤寒峰道:“老匹夫!你欺人太甚!!今日老夫与你不死不休!” 说着话,剑指前刺,一道虚无的剑气横扫而出,带起猎猎风声,其声之大,盖过了山风的呼啸! “嘿呀!恼羞成怒了!怎么?被老夫说到痛处了吗!!” 独孤寒峰怪叫着,轻飘飘一掌拍出,身前五丈之处,虚空爆碎,狂风席卷而开,借助风势,他的身形如一片树叶飘起,向后落去。 墨南天老脸上满是愤怒,哇哇怪叫着,向独孤寒峰追去,打出一道道犀利的剑气,攻向独孤寒峰。 独孤寒峰在场中腾挪起跃,随意出指,将那些剑气一一破去,身姿看上去颇为潇洒飘逸,仿佛一个老仙在山中随风而舞,比起墨南天那张牙舞爪的愤怒姿态,实在要好看无数倍。 高下之分,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 一连过了十数招,墨南天却连独孤寒峰的一片衣角都未能沾到,不由老脸上涌起一抹羞愧之色,却是一闪而没,随即色厉内荏的低吼道:“翎儿!剑来!!” “是!爷爷!” 那个小女孩应了一声,从怀中抱着的一个布袋中抽出一柄漆黑的长剑,抖手抛向墨南天。 独孤寒峰轻飘飘落地,看着横剑在胸的墨南天,嗤笑道:“怎么?要使你天剑门的天剑十二式了吗?” 话虽说的随意,但独孤寒峰脸上还是出现一抹凝重,淡声道:“来吧,让老夫瞧瞧,这么多年来,你在这套剑法上可有所悟!” “老匹夫!休要猖狂!看剑!!” 墨南天早已出离愤怒,低吼着,一式天际流云,墨魂剑带起一溜黑色剑光,斜斩向独孤寒峰。 剑气激荡间,独孤寒峰一剑前刺,青色蟠龙剑犹若一条青色蛟龙,破灭漫天剑光,直取墨南天咽喉。 墨南天疾退,然独孤寒峰身形欺进,蟠龙剑如跗骨之蛆,剑锋依旧停在其咽喉前五寸之处! 独孤寒峰冷喝道:“老东西!今日老夫有要事在身!不屑与你纠缠!你若识趣便早些离去!否则,老夫便只能痛下杀手,将你祖孙二人留下!”长剑回撤,身形疾转似陀螺,向后退去,持剑立在营门口,面色阴冷的紧盯着墨南天。 墨南天落地,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独孤寒峰,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蟠龙剑上的寒冷气息,仿佛犹自在他颈间徘徊! 见他迟疑着不肯离去,独孤寒峰彻底愤怒了,怒吼道:“还不滚!!你是要逼老夫大开杀戒吗!!” 暗含内力的吼声如雷,在山间炸响,被群山阻挡,阵阵回音如潮涌来,遮住了萧萧风声! “弓箭手准备!” 脱不花满脸怒色的低吼,盔甲撞击声中,数百名弓箭手在营前列阵,张弓搭箭,瞄准了墨南天和那个小女孩。 墨南天脸色阴晴不定,独孤寒峰的实力远胜从前,当年他还能倚仗天剑十二式与独孤寒峰斗个旗鼓相当,虽然最终败了,却也是败在自家的失传绝技奔雷剑阵上,所以并不算失败。 可是今日,他却清楚,他输的十分彻底,与独孤寒峰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已经不是单靠武学所能弥补的了! 再加上脱不花麾下的那数百弓箭手,就算十个他,也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略微迟疑片刻后,墨南天一把抓起小女孩,纵身跃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青山间,有愤怒的低吼声随风而来,“独孤寒峰!老夫还回来找你的!” “哼!” 独孤寒峰冷哼一声,而后挥手道:“走!去千机门!!” ------------ 第六十九章 乘风而去 赶走了剑无敌墨南天,众人便即出发赶往千机门所在的万花谷,而明副将也拔营起寨,跟在众人之后。 午时,大军与余天霸所带的军队会合。 脱不花下令,大军在谷口驻扎,无数顶军帐很快便搭建起来。中军帐中,脱不花坐在主位上,明副将等一众偏将全都在。 余天霸快步走了进来,冲坐在一边脸色因为激动而显出一抹病态的潮红的木松源和水儿拱手行礼,恭声道:“公子,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多谢余大哥关心!” 木松源笑着点头,而后急急问道:“余大哥,不知千机门情况如何!” “公子放心!他们如今已落入我们的包围之中!虽然先前妄图冲开封锁线逃走!但都被我率军挡了回去!一个都没放走!” 余天霸笑道,而后转头看向脱不花,恭声道:“王爷,千机门的攻击越来越频繁,在下以为,我们应即刻攻打,不给他们应对的时间!” “余先生言之有理!” 脱不花笑着点头,而后看向明副将,沉声道:“明副将,攻打千机门一事便由你全权做主!只是要记的,切莫伤了这画上之人!” 说着话,脱不花拿起案上的一幅卷轴,缓缓展开,却是木松源的父亲木长风的画像! 明副将仔细的看了一遍,躬身接过卷轴,而后恭声道:“王爷放心,末将会通告全军!留意公子的父亲!”说着话,便欲转身离去。 “慢!” 独孤寒峰忽然抬手,阻止了明副将。 明副将回身,疑惑的看着独孤寒峰,“老先生,您…..” 独孤寒峰淡声道:“那万花谷甚是怪异,似乎是一个迷阵,千机门专擅机关暗器以及施毒之术,尔等可要小心点!” “多谢老先生提醒!末将会注意!那迷阵好破!一把火,便可烧个干净!” 明副将躬身行礼,而后转身离去。 木松源眼巴巴的看着他离去,面上有一丝担忧,转头看向独孤寒峰,低声道:“义父,我们何时前去?孩儿担心家父的安危!” 独孤寒峰笑着点头道:“恩,为父明白你心中焦急,只是现在需要依靠大军去破掉迷阵,待他们破了千机门的山门!我们再动手!” 顿了顿,他又说道:“若是你还不放心,那我们这便跟去看看吧!” “好啊!” 木松源兴奋的起身,却是早已迫不及待。 见状,独孤寒峰淡笑摇头,而后摆手道:“走吧!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待得迷阵破除!便杀进千机门中!” 众人出的大帐,穿营而去,来到谷口旁的一座小山上,站在山顶向谷中看去,但见明副将已经在谷口集结大军,众军士手执火把,向着万花谷中进发。 万花谷中鲜花遍地,莺飞蝶舞,众军士冲进谷中,四处放火,顿时浓烟四起,这一幕让站在山顶的木松源不由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水儿看到他面色紧张,不由抿嘴笑了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低声道:“莫担心,相信父亲可以挺过这一难关!” “恩,我只是担心他们这般四处放火,会不会伤到父亲!” 木松源面色忧愁,紧盯着山谷中火势蔓延的方向。 正此时,谷中却是响起一阵阵哀嚎声,紧接着众人便看到一些军士痛苦的倒在地上,双手仅仅掐住自己的脖子,仿佛难以呼吸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脱不花大惊,这些军队严格来说并非是他的私兵,而是朝廷的军队,此次擅自调动,已是顶着莫大的风险,若再出现太大的伤亡,那可就要出大乱子了,略微慌乱后,他便即冲身边的传令兵大吼道:“快!鸣金收兵!!” 大军回撤,明副将脸色苍白的奔上山,跪倒在脱不花身前,颤声道:“王爷!末将该死!请王爷降罪!” 脱不花此刻哪顾得这些,急急问道:“快说!伤亡如何?” “死了不到百人,多数只是中毒!末将已经命军医配制解药为他们解毒了!” 闻言,脱不花松了一口气,连声道:“还好,还好!罢了!这件事不怪你!你且下去吧!” “是!” 明副将应了一声,而后缓缓退去。 脱不花叹息一声,转身看到木松源一脸焦急,当下心头微沉,看向独孤寒峰,低声问道:“师尊,那些鲜花被引燃后会释放毒气,想要破迷阵,怕是得另寻他法了!” 木松源也是脸色难看,眼巴巴的看着独孤寒峰,急声道:“义父,眼下该如何破阵!” “我儿莫急,待为父好好想想!” 独孤寒峰淡笑着,拍了拍木松源的肩头,而后盯着一片狼藉的山谷,蹙眉沉思。 山风呼啸,独孤寒峰忽然眼前一亮,拍手喜道:“是了!怎的忘了这一点!!” 说罢,便即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万花谷,大笑道:“哈哈!一个小小的迷阵便想挡住老夫!实在太小瞧老夫了!我儿!看为父破阵!!”说着话,便即飘身向山下冲去。 “义父!义父!” 木松源疾呼,想要知道义父独孤寒峰究竟想出了何种办法来破阵! 空闻大师却是淡笑,看着冲向谷中的独孤寒峰的身影,低宣一声佛号,笑问道:“少侠,天下万物,何物不可挡?” “何物不可挡?” 木松源疑惑的看着空闻大师,目光落在他随风轻轻摇摆的袈裟上,脑中灵光一闪,拍手笑道:“哈!大师果真睿智无双!!是风!是水!此二者!无可阻挡!!” “阿弥陀佛!少侠果然聪慧过人,一点即透!!” 空闻大师赞许的点头,而后指着谷中,道:“独孤施主的追风步独步天下,最善随风而动,有风之处,便挡不住他!!此阵必破!” 正此时,水儿却是笑道:“木郎快看!义父开始破阵了!” 木松源回头看去,果见独孤寒峰御风而行,手中蟠龙剑斩出一道道虚无剑气,硬生生在阵中斩出一条通道。 迷阵顷刻之间便破,一道巨大的青石牌坊显露出来,伫立在那鲜花遍地的山谷中,却是有些显的突兀! 轰! 一身闷响中,青石牌坊轰然倒塌,露出其后一片依山而建的亭台楼阁,依稀可见其间有人影走动! “这就是千机门!!” 木松源惊喜的看着那建在悬崖峭壁上的大片建筑,不由握紧了玄铁枪! ------------ 第七十章 青铜蜈蚣 一行人来到了那峭壁下,皆是一脸震惊的看着那修建在峭壁上的大片建筑,要知道,想要在这样陡峭的石壁上悬空修建这么多的建筑,可是要花费巨大的人力和财力的! 独孤寒峰也是一脸惊讶,眉头微蹙,打量着峭壁上的那些华丽的建筑物,低声道:“这千机门的水,看来很深啊!” 脱不花微微点头,而后沉声道:“师尊,这千机门将宗门建在这里,易守难攻,只要有一队人马把住山道,那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闻言,木松源焦急的看向独孤寒峰,“义父!怎么办!!” 独孤寒峰面色微沉,寒声道:“我们进去!老夫偏不信,天下之大,还有老夫进不去的地方!!”说着话,大踏步向着山道入口处走去。 木松源等人连忙跟了上去,正此时,一阵轰隆声响传来,一道黑影从漆黑的山道中冲了出来,扑向走在最前面的独孤寒峰! “找死!!” 独孤寒峰怒喝一声,蟠龙剑出鞘,带着一抹清辉斩出,铛的一声! 巨力涌来,独孤寒峰面色微变,身形荡起,向后飘去,挡在木松源等人身前,低喝道:“快退!!” 而此刻,众人也看清了那黑影的真面目,赫然是一只青铜铸就的巨大的蜈蚣,身长约莫一丈有余,青黑色的扁平头颅上有一对锋利的口器,以八颗红宝石为眼,十对刀足锋利无比,深深扎进坚实的泥地之中,在原地人立而起,样子看上去十分骇人! 众人惊讶的看着这只巨大的青铜蜈蚣,面色都有些难看,水儿更是面色苍白,抓紧了木松源的手。 饶是独孤寒峰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这种古怪的东西,而且方才交手时,他感觉都这东西力大无比,当即低呼一声,“这是什么东西?!” 空闻大师也是眉头紧蹙,仔细的打量着那只青铜蜈蚣,良久才迟疑道:“这应该是以传承自先秦的机关术制造的青铜机关兽!威力巨大!” “先秦的机关兽!” 木松源惊讶的看着空闻大师,有些不敢相信,他也只是在一些史书上看到过有关机关兽的记载,但大多都是一语带过,并未有详细的叙述,甚至在他看来,这种精巧的机关兽,根本不会存在,只是此刻眼前这只巨大的青铜蜈蚣证明了他的想法是错误的,这种精巧的机关兽并未绝迹! 正当众人不知该如何解决这只拦路虎时,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却是忽然响起,一道身影自山道中缓缓走出,身着一袭黑衫,脸上戴着一张铁制的鬼脸面具,施施然走到青铜蜈蚣旁边,面具下那一双阴森的眸子冷冷的扫视着木松源一行人,阴笑道:“你们都来了!实在太好了!杀了你们,我千机门便可名扬天下!再也不用窝在这不见天日的深山之中了!” 独孤寒峰冷冷的看着来人,冷笑道:“简直是痴人说梦!你以为凭这冷冰冰的铁疙瘩就能杀了老夫?你也太小看老夫了!” “桀桀!天龙仙客!你莫要嚣张!我这宝贝儿可是很久都没饮过人血了!今日,就让它送你们一程!” 来人阴笑着,伸手爱怜的抚摸着青铜蜈蚣粗糙的身体,眸中有一抹迷醉的神色闪过。 独孤寒峰嗤笑一声,持剑上前一步,冷声道:“老夫剑下从不死无名之鬼!你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黑衫人冷笑着,双足一点,身形纵起向后飘去,落在山壁上凸出的石头上,冷冷的看着独孤寒峰,阴笑道:“桀桀!独孤老儿,你记住了!本座乃是千机门青铜法王!今天就让我的宝贝儿陪你好好玩玩!” 吱吱! 青铜蜈蚣发出尖厉的声音,弹动着刀足,向着独孤寒峰扑了上去。 “哼!老夫纵横天下,一只小虫子能奈我何!!” 独孤寒峰冷哼一声,便即纵身迎了上去,持蟠龙剑与青铜蜈蚣斗在一起。 青铜蜈蚣虽然身形庞大,却是十分灵敏,而且进入战斗状态后,那扁平的身体上冒出寸许长的尖刺,尖刺闪烁着蓝幽幽的光泽,显然是经过淬毒的! 眼见此种情况,缠斗中的独孤寒峰脸色微寒,他原本想以无定风波掌那霸道的掌力,将青铜蜈蚣身体中的机关震碎,可是如今这青铜疙瘩满身尖刺,让他根本无从下手,如果隔空攻击的话,威力会减弱,怕是很难起到的效果。 而且青铜蜈蚣的那些刀足也不知是何种金属制成,纵是号称天下第一神兵的蟠龙剑都无法斩断!加之那满身的喂毒尖刺,一时间,独孤寒峰打的有些缩手缩脚,任他神功盖世,却是无法施展开。 木松源眼见义父险象环生,不由脸色微变,知道这样下去,义父一定会受伤,心中一急,便要冲上去,却是被水儿一把拉住,急急道:“木郎不可!你现在上去只是给义父增加麻烦!” “那怎么办!!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木松源焦急的低吼道,双瞳瞬间变成了淡紫色。 正此时,空闻大师却是身形暴起,跃进了战圈中,流云铁袖施展开来,如一面天碑,击在青铜蜈蚣的头颅上,嘭的一声,青铜蜈蚣摇头晃尾的向后退去。 站在石壁上的青铜法王也变了脸色,他的青铜蜈蚣确实是由装在体内的机括所控制,若是被大力击中,很有可能会导致机括损毁,而那样,青铜蜈蚣便会成为一堆废铁! 趁着青铜蜈蚣被击退的一瞬间,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退了回来,独孤寒峰偏头看着空闻大师,笑道:“老空闻,看来你的流云铁袖还是有点用处的嘛!!” “施主谬赞了!贫僧的流云铁袖确实可以击退青铜蜈蚣,却无法摧毁它!” 空闻大师苦笑,撩起烂如渔网一般的衣袖看了一眼,不由摇头叹息,道:“要想彻底摧毁这青铜机关兽,只有以力破之!且须是纯粹的力量!” 闻言,脱不花面露一丝喜色,急道:“大师,我军中还有数名大力士,不知他们可否?” “不行,王爷麾下的军士虽然力大,但因未学过武功,面对这灵敏的青铜蜈蚣,也是有力无处使啊!” 空闻大师微微摇头,目光落在了木松源身上,笑道:“木少侠,你的身子已大致恢复,不知是否可以催动血归术?” “可以!!” 木松源连连点头,水儿却是拦在了他的身前,急急道:“师父!木郎他身子还未痊愈!怎可擅动血归术!!” “水儿,你莫担心,木少侠身具龙髓,不会有事的!” 空闻大师淡笑着,看了一眼皱眉不语的独孤寒峰,知道他是默许了自己的计划,当下转头看向脱不花,笑道:“王爷,可否找一对重锤来!!” 闻言,木松源却是笑了起来,道:“大师兄!何须什么重锤啊!将那玄重峰带来即可!!” “哈哈!好!!我这就去带玄重峰来!” 脱不花大笑,身形暴起,向谷口大营冲去。 很快,八名力士抬着玄重峰前来,而在那玄重峰上,还按照木松源最初的想法加装了一根儿臂粗的精铁链。 ------------ 第七十一章 白银尊者 木松源上前,抓着精铁链,眸中紫芒大盛,低喝一声,将玄重峰倒提而起,转身一步一步向着那青铜蜈蚣走去。 山壁上,青铜法王眸中神色变幻,那玄重峰他自然认识,知道那东西有多重,可是却被木松源轻松提起,这足以说明其肉体力量有多强横! 而这种超乎寻常的力量,正是青铜蜈蚣的克星啊! “哈哈!来吧!让你尝尝神雷锤法的厉害!!” 木松源哈哈大笑,拖着玄重峰大踏步向前,每一步落下,一道道紫色纹络在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浮起,双手之上,出现一层仿佛鱼鳞一般的细小鳞片,晶莹剔透,泛着淡淡的紫色光华。 看着木松源这幅怪异的模样,青铜法王拢在袖中的手,缓缓握成了拳,他开始有些担心,自己的青铜蜈蚣是否能挡住木松源的玄重峰! 正此时,木松源腾然而起,双手抓住精铁链,狠狠一抡,玄重峰呼啸着砸向青铜蜈蚣。 青铜蜈蚣敏捷的盘起身子,而后猛然展开,庞大的身形瞬间弹起向后退去,险险的躲开了玄重峰。 嘭! 玄重峰砸在青铜蜈蚣面前的土地上,泥土四溅,坚实的泥地上出现一个大坑。 一击不中,木松源用力一拽精铁链,生生将玄重峰从土坑中拔了出来,向着他自己飞去,眼见玄重峰便要砸在他身上,水儿惊呼一声,“木郎小心!” 木松源回头咧嘴一笑,而后身形暴起,狠狠的一脚踏在玄重峰上,呜!玄重峰便即带着呼啸风声,疾如雷电般,轰然砸向青铜蜈蚣。 沉闷的声响中,青铜蜈蚣倒飞出去,撞在山壁上,直震的碎石乱飞,烟尘四起! 一击得利,木松源乘胜追击,奋力抡动玄重峰,顷刻间,沙飞石走,青铜蜈蚣带起的烟尘散去,头颅上有一道狰狞裂口的青铜蜈蚣吱吱怪叫着扑了上来!刀足弹动,向着木松源斩了过去。 木松源眸中精光闪烁,不退反进,以玄重峰使出神雷锤法中的脱手神雷。 嗡! 空气中有恐怖的啸音响起,玄重峰真如一道奔雷般,砸向疾扑上来的青铜蜈蚣。咔嚓!清脆的声响中,青铜蜈蚣人立而起的躯体被玄重峰生生砸成了两段,体内的机括齿轮散落一地。 “好!!” 独孤寒峰眼见义子一锤砸碎青铜蜈蚣,大声叫好,旋即身形幻动,直扑向正欲逃走的青铜法王,“哪里走!!” 木松源正欲上前围堵青铜法王,却是刚一抬脚,眼前就一阵发黑,不由的身子晃了晃,差点倒下去。 水儿见状,连忙快步奔上去,伸手扶住他,担心的问道:“木郎,你没事吧?” “我没事!” 木松源面色有些发白,却依旧笑着示意水儿放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看了一眼已经追进山道的独孤寒峰,兀自叹息道:“身体没有痊愈可真是麻烦,连施展血归术都受到影响。” 连翘也缓步上前,从随身带着的小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滚圆的紫红丹药,递给木松源,急道:“公子,快快服下这里药丸,你以重伤未愈之躯强行使用血归术,弄不好会在体内留下极严重的暗伤的!” “多谢连翘姑娘!” 木松源拱手,旋即伸手接过,将药丸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却是一股苦涩的药味,不由的眉头微皱。 水儿连忙解下腰间的小水囊,笑道:“快喝口水吧!” 连翘也是抿嘴笑着,从小药箱里拿出一片灰褐色的东西,递给木松源,笑道:“公子,这是以鹿茸和蜂蜜熬炼而成,益气补血,你含在口中,会好受一点。” 一边,寒漪看着木松源仿佛一个皇帝一般被两女侍候着,面色微微有些暗淡,抓在手中的水囊亦悄悄收回了身后。 脱不花看着两女环绕在小师弟身边,不由心中暗笑,而后缓步上前,笑道:“小师弟,我们快上去吧!” “恩恩!走!” 木松源忙不迭点头,将水囊还给水儿,而后提枪在手,跟在脱不花身后,一起走进了黑漆漆的山道。 这山道是在山壁中开凿出来,隔好远才有一个不大的气窗,透出一点天光。 木松源一行人沿着漆黑山道前进,走了不多远,但见山道前方有火光山洞,还有打斗声传来。 脱不花听的分明,急急道:“是师尊的喝声!”说着话,他加快脚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木松源等人亦加快脚步追了上去,转过山道的拐角,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地面铺着青石板,光溜溜的,几乎能照出人影。 独孤寒峰正在山洞中与一名身着白衫的男子缠斗,至于青铜法王却是不见踪影! 唰! 独孤寒峰一剑斩出,青辉闪动间剑气激荡,白衫男子暴退开去,手腕一抖打出一道银色光华,直扑独孤寒峰面门。 啪!细微的声响中,那一抹银色光华诡异的悬停在独孤寒峰身前一丈之处,木松源定睛一看,竟是一块拳头大小的银锭。 独孤寒峰嗤笑一声,大袖一拂,那块银锭便激射向那白衫男子,“白银尊者,你难道不知道老夫不惧暗器吗?当真是愚不可及!” 眼见那银锭向着自己飞来,白银尊者急忙向一旁闪去,银锭擦着他的面具飞过,银色面具轰然破碎,银锭亦嘭的一声没进山壁之中,在洞壁上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 昏黄的火光下,木松源看到白银尊者的那张脸,不由眉头微蹙,这张脸实在太恐怖了,仿佛被撕碎了又重新缝合一般,而在那些扭曲如蜈蚣的伤口上还有点点银光闪烁,细看之下,他愕然发现,那些伤口竟是用银线缝合的!心中不由暗道,听义父叫此人名号白银尊者,此番看来,倒是挺名副其实的! 被独孤寒峰用自己的暗器打碎面具,白银尊者那张狰狞可怖的面庞上涌起一丝忌惮之色,而后抬手打出两枚银锭,虚晃一招,便即飞身跃上洞壁,踏着洞壁上凸出的石块,向洞顶逃去,眨眼便没入黑暗之中,消失无踪。 “哪里走!!” 独孤寒峰怒喝一声,身形暴起,却是忽然发现那石壁上凸出的石块竟然全都缩了回去,根本没有落足借力之处,力竭之时,不由的身形缓缓坠落,看着黑沉沉的洞顶,暗恨不已。 ------------ 第七十二章 开山之力 白银尊者落败而逃,众人终于继续前进,却是山壁中传来一阵阵齿轮转动的声音,两道厚重的铁门落下,将前路和后路尽数封堵。 与此同时,山壁上出现无数空洞,嗖嗖的破风声中,一道道精钢箭矢从那些幽深的空洞中激射而出。 “向我靠近!” 独孤寒峰断喝一声,众人急忙围拢在他身边,狂暴的护体罡气展开,如一层无形的护盾,将众人护住。 锋利的箭矢射到众人身前一尺之处,便即悬停,再也无法寸进! 一息之间,独孤寒峰的罡气护罩便被射成了刺猬,众人虽然有些害怕,可是见到独孤寒峰面色如常,倒也放下心来。 空闻大师更是由衷的赞叹道:“独孤施主好功力啊!” 独孤寒峰淡笑,而后猛的怒喝一声,周身罡气暴动,那无数箭矢便倒飞回去,更多的却是直接被震断了,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乱响。 可是那从山壁中射出的箭矢好像雨点一般,不曾停歇,仅仅片刻,独孤寒峰的罡气护罩再次变成了刺猬。 独孤寒峰微微变了脸色,低声道:“如此这般下去不是办法!若一直这般被动防御,我会被累死!” 木松源眉头微皱,看了一眼落在洞口的玄重峰,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扭头看着空闻大师,笑道:“大师!可否护我去拿回玄重峰!我有一策,可破这箭阵!” “木郎!你要做什么!不要出去啊!太危险了!” 水儿担心的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愿他去冒险。 空闻大师淡笑道:“可以,老衲的流云铁袖虽不如独孤施主的护身罡气厉害!可要护住少侠一人,却是不难!” 木松源咧嘴一笑,扭头看着义父独孤寒峰,笑道:“义父,让我出去吧!” 独孤寒峰闻言沉默着,看了一眼那从山壁上射出的无尽箭矢,眉头微蹙,良久才低声道:“容为父准备一下!!” 片刻后,他断喝一声,周身罡气再次暴动,将那悬停在周身的箭矢尽数震断,并为木松源打开了一条出路。 “走!!” 空闻大师低吼,身形暴起,那一袭红色的袈裟在强横内力的灌注下,犹如一面坚实的盾牌,护着他自己和木松源,向着落在洞口的玄重峰冲去。 一把抓住连在玄重峰上的精铁链,木松源回头冲施展流云铁袖护住自己的空闻大师笑道:“大师!有劳了!您先在此坚持片刻!小可这便去破了那箭阵!” 说着话,拖着玄重峰便冲了出去,一掌拍飞迎面激射而来的羽箭,玄重峰抡动起来,狠狠砸在了山壁上,轰然声中,那处洞壁射出的箭雨骤然一停。 “奏效了!!” 木松源见状喜上眉梢,绕着山洞疾走,不断出掌,打飞射向自己的羽箭,玄重峰更是不断的砸在山壁上,轰隆声响中,一道道裂缝在山壁上蔓延开来。 伴随着木松源的攻击,山壁中射出的箭矢逐渐稀少起来,最终停了下来。 眼见箭雨停了,木松源咧嘴一笑,脸上的紫龙纹随着他的呼吸,逐渐消散,一股极度虚弱的感觉袭来,木松源不由的双腿有些发软,倚着山壁呼呼直喘粗气。 独孤寒峰周身的护体罡气刚刚归于平静,水儿和连翘便快步奔向木松源,水儿一把扶住木松源摇摇晃晃的身体,急道:“木郎!你没事吧!”说着话,便解下水囊,送到他嘴边,喂他喝水,又仔细替他擦掉嘴角的水渍。 连翘也是急忙拿出益气补血的丹药和蜂蜜鹿茸片,喂他吃下,又为他把脉,直到发现他虚弱的脉搏恢复正常后,方才松了一口气,看着木松源那张苍白的面孔,担心道:“木公子,你重伤未愈,短短两日间却是连续三次动用血归术,连翘求你,七日之内一定不要再动用血归术了,否则会造成无法治愈的内伤啊!” 木松源苦笑道:“没办法啊!方才那般情况!我若不出手,大家都得死在这里,死我一个,总比大家一起死好吧!” 连翘微微叹息,而后坚定的说道:“公子,无论如何,连翘都不会再让你使用血归术了!” 说着话,她又再度从随身的小药箱里摸出一粒丹药,递给木松源,道:“公子,请服下这枚丹药!” 木松源蹙眉看着连翘,片刻后伸手接过滚圆的药丸吞了下去,而后笑道:“这又是什么丹药啊?” 连翘看了一眼水儿,抿嘴笑道:“虽与公子相处时日尚浅,但连翘很了解公子的脾性,若是后面再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公子还会动用血归术,所以,连翘刚刚给公子服用的是镇气丸,七天之内,公子会内力全失,七天之后,内力会自行恢复!” “什么!!” 木松源闻言一惊,诧异的看着连翘,他没想到连翘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阻止自己使用血归术,一时间心中是又气又笑,急忙抓着连翘的肩膀,急急道:“连翘姑娘!你快给我解药吧!若是后面再遇到方才那般的箭阵,没有我的血归术!那我们岂不是要全死在这里!” 岂料,连翘还未答话,水儿便笑道:“连翘妹妹!不可以给他解药!” 连翘掩嘴轻笑,看着一脸焦急的木松源,笑着摇头道:“公子,镇气丸没有解药,只能等它自行失效!而且,连翘以为,这里这么多高手,未必缺了公子的血归术就无法破阵了!所以公子还是休息一下吧!” 水儿也是笑着附和道:“是啊!木郎,连翘妹妹说的没错,你就暂时休息一下吧!” “你们……唉!!” 木松源看着笑眯眯的二人,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无奈的接受了自己暂时变成了废人的事实。 三人正说话间,独孤寒峰却是带着众人走了过来,好笑的看着垂头丧气的木松源,道:“行了,你就听你小媳妇的吧!暂且歇着吧!!适才为父也是一时着急,忘了你大师兄还在,否则,这破阵之事如何轮得到你来做!” “是,义父!” 木松源苦笑着应了一声,而后看向脱不花,拱手道:“大师兄!那玄重峰此间也只有你我二人可以使用,义父和空闻大师虽内力深厚,勉强可以挥动玄重峰,却无法持久使用!若再陷入方才那等情况,就全靠大师兄你了!” 说着话,他躬身郑重行礼,“拜托了大师兄了!” “小师弟放心!若令尊就在此间!师兄纵是拼却这条性命不要,也定要救出他老人家!” 脱不花连忙上前伸手扶住木松源,拍了拍他的肩头,示意其放心,而后走到一边,伸手抓住精铁链,口中低喝一声,奋力一拽,玄重峰便离地而起,轰然落在他背上。 沉重的玄重峰刚刚落在脱不花背上,便听他闷哼一声,双腿猛的一弯,而后缓缓抻直,回头看了一眼木松源,笑道:“师弟,这玄重峰果然够分量!愚兄力气虽不及你,但使用玄重峰,却也是可以的!” “哈哈!好!那我们就走吧!今日,咱们师徒父子,一举荡平这狗屁千机门!!”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手中蟠龙剑青色光华暴涨,狠狠斩向堵住前路的铁门,铮然声中,铁门轰然破碎。 门后,无数暗器穿过烟尘,激射而来,独孤寒峰暴喝一声,须发皆张,周身罡气暴动,那激射而来的暗器尽数倒飞而回,霎那间,烟尘中传来数声哀嚎。 ------------ 第七十三章 黄金天王 烟尘散尽,通道外,躺着一地死尸,独孤寒峰冷哼一声,而后迈步沿着山道继续向前走去。 木松源牵着水儿从死尸间走过,水儿脸色微白,跟在空闻大师身边多年,她从未见过死人,如今见这遍地死尸,不由的有些恐惧。 “不要怕,有我。” 木松源淡笑,用力的握了握水儿的纤手,跟在脱不花身后,向前行去。 又行了不多远,众人从昏暗的山道中走了出来,眼前时一条陡峭的栈道,随山体蜿蜒直通山顶。 独孤寒峰停下了脚步,缓缓抬起了右手,淡声道:“停!” 木松源正和水儿还有连翘说话,闻言抬头看向独孤寒峰,却是注意到在路的尽头,有一道金色的身影默然矗立,在其身边,竖着一杆黄金戟。阳光照射下,那个人浑身金光灿灿,仿佛一尊纯金打造的雕像,默然,冰冷! 而就在那道默然冰冷的身影上,他却感觉到一股磅礴犹如**大海一般的气息! 这种感觉,木松源只在面对独孤寒峰时才会有,而今却是从那人身上发出,他心头微惊,缓步上前,来到义父独孤寒峰身边,低声道:“义父,此人内力浑厚,气息沉凝,当是一个不世出的高手!” 独孤寒峰也是面色凝重,生平第一次,他感觉到了一丝压力,就算当年在阳关面对数名高手时,他都未曾有过这般的压力,当下,他微微点头,道:“此人很不简单!绝对是千机门里的重要人物!若是擒下他,要救你父,那便易如反掌!!” 说着话,他便沿着山道缓缓向前走去,每一步落下,他的精气神便提升一截,当他距离那道金色身影还有十步之遥时,他的状态已达到巅峰,须发无风自动,衣衫猎猎作响,周身狂暴的罡气涌动,犹如浪潮一般。 沓! 独孤寒峰再进一步,而后周身罡气敛没,猎猎作响的衣衫归于平静,飘动的须发也垂落下来,唯独双眸之中精芒闪烁。 “这……” 木松源惊奇的看着义父的背影,他发现自己明明看到义父就站在那里,却是感觉不到他熟悉的义父的气息!有的只是一股冰冷,凝练到极点冷冽气息! 空闻大师一脸惊讶,看着那笔直如枪的背影,颤声道:“果然不愧是天龙仙客,竟在剑道之上走到了这一步!当真是令人佩服!!无怪乎天剑小成的剑无敌会败给他!!” 闻言,木松源扭头看着跟在身后的空闻大师,疑惑道:“大师,此话怎讲!” “剑,乃锋锐之物,而论锋锐,当以蟠龙剑为天下之首,独孤施主执掌蟠龙剑,他本身便是一柄剑,平日间即便沉寂于木盒之中,却是难掩那股无物不破的锋锐之意!而今,剑出鞘,那股锋锐之意却是完全内敛,此刻的他,与剑不分彼此,剑即是他,他即是剑!” 空闻大师看着独孤寒峰的背影,眸中满是敬仰之情。 对于他的话,木松源半知半解,欲要向他请教,却见他全神贯注的看着义父,当下便闭了嘴,目光落在栈道尽头的那道金色身影上。 “天龙仙客果然名不虚传,我千机门两大护宗高手尽皆败于你手!为了千机门,本座,不会再让你前进一步!” 栈道尽头的人影开口说话了,声音清冷,仿佛金属撞击在一起发出的声响。 “废话恁多!来战吧!” 独孤寒峰面色平静的看着九步之外的身影,身形幻动,手中蟠龙剑青芒暴涨,如一只青蛟破水而出,迅若奔雷,撕裂了流绵不断的山风,直扑向那道金色的身影。 身化清风! 这是追风步的最高境界,可如春风拂面般温软缠绵,犹如冬风般凌厉如刀剑!! 木松源双眼发直,心中隐隐有些期待,今日这场大战,将是他平生仅见!! 铛! 沉闷的声响中,空气轰然爆开,青色的蟠龙剑点在了黄金戟上,而那黄金戟则是挡在金色身影的咽喉前。 “天龙仙客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去也不过如此!本座乃千机门黄金天王,今日便向先生讨教一番!请不吝赐教!!” 清冷的声音幽幽响起,黄金天王忽然动了,左手以擒龙之势向着独孤寒峰的喉间抓去! “龙爪手!” 空闻大师惊呼一声,他不明白,少林寺的不传之秘,怎会被千机门的护宗天王使出!! 此时,独孤寒峰闪电般出指,君子不器意下的裂碑指带着洞金穿石的霸道力量,狠狠的与那淡金色的手掌撞击在一起。 轰! 两道身影骤然分开,独孤寒峰的身影向后暴退而去,瞬间便退出丈之外,而那黄金天王亦是眉头微皱,向后连退数步,每一步落下,脚下的栈道便即碎裂。 独孤寒峰看似吃了一点小亏,但却满不在乎,哈哈大笑道:“不错!你的实力已经配作老夫的对手了!老夫已经很多年没有全力出手了!今日棋逢对手,便大战他三百回合!” 话说完,独孤寒峰脸上的笑容敛没,变的平静无波,双眸紧盯着站在栈道尽头的黄金天王,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森森的牙齿,道:“不过你记住,只有三百回合!” 说话间,身形暴起,蟠龙剑绽放刺目清辉,就连那金色的阳光都为之黯然失色。 唰! 一剑斩出,漫天剑影,犹若天降惊雷,向着黄金天王绞杀而去! “奔雷剑阵!!!” 脱不花惊呼一声,他跟随在独孤寒峰身边多年,今天是第二次见其使用名动江湖的奔雷剑阵!! 黄金天王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惊骇之色,黄金戟挥动,带起一片金色光辉,迎向那漫天的剑影。 剑光与金色光辉交错,逐渐湮没,一道微弱的剑影一闪而过。 黄金天王闷哼一声,右肩上溅起一溜血花,踉跄着向后退去。 数道剑光袭来,黄金天王左右支拙,腹间出现一道狰狞的剑伤,殷红的鲜血溢出,将他金线织就的衣衫染成了鲜红色。 “你,不过如此!” 独孤寒峰幻动的身影停在了黄金天王的身后,苍老淡漠的声音幽幽响起。 嘭! 黄金戟徒然的倒在栈道上,黄金天王跪倒在地,双手撑着身体,口中有一缕缕鲜血溢出,滴落在黑色的木板上,仿佛一朵朵衰败的梅花。 独孤寒峰缓缓转身,蟠龙剑背在身后,眼神平静的看着黄金天王,嗤笑道:“以秘术强行提升实力,终究不是正途!老夫先前说你配作我的对手,现在看来,你根本不配!” ------------ 第七十四章 九针淬血术 看着跪倒在独孤寒峰身前的黄金天王,木松源有些错愕,先前他还感觉到那黄金天王确实内力雄浑,气息沉凝,甚至比之空闻大师都不弱,却是没想到这黄金天王竟只是个纸老虎,在义父手底下连十招都没走过,便败的一塌糊涂,这让他疑惑,难道自己最初的感知错?? 正此时,独孤寒峰却是伸手一掌拍在了黄金天王的背上,六根粘着血丝的金针破体而出,钉在了栈道木板上。 金针离体,黄金天王顿时变的委顿,软软的瘫倒在地上,嘴角有殷红的鲜血不断涌出,看着他半死不活的样子,独孤寒峰冷笑道:“哼,似这般以金针刺穴消耗生命力为代价来提升实力的秘术你也敢使用,当真是不知死活!” 木松源等人上前,空闻大师看着木板上的九根金针,低宣一声佛号,兀自摇头叹息道:“施主,这九针淬血之术,实非正道,多次使用,恐有性命之虞啊!” 黄金天王并不说话,木松源却是好奇的问道:“大师,何谓九针淬血之术啊?” 空闻大师还未说话,水儿却是笑道:“木郎,所谓九针淬血之术,就是用九针金针深深刺进自己身体的九大要穴之中,依靠消耗生命力,换取暂时的深厚内力!是一种非常残酷的秘术。比起你的血归术来,是云泥之别!” 连翘亦补充道:“这九针淬血之术非常残忍,就算是一个强壮的成年人,也至多只能使用四次,而且效果会一次比一次弱,我在天…在学医的时候,曾见一本医书上有记载,曾有人使用九针淬血之术,到最后变的形如骷髅,非常恐怖!据说这种秘书已经失传多年,却是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到了!这千机门还真是有些诡异!” 脱不花亦点头道:“不错,先有失传多年的先秦机关兽出现,现在又有失传多年的九针淬血秘术出现,这千机门确实诡异的紧!” “原来如此!” 木松源闻言明白过来,原来这所谓的九针淬血之术与自己的血归术时一样的,不过九针淬血之术使用之后会对身体造成严重的伤害,而自己的血归术却只会让自己虚弱一阵子。 独孤寒峰淡笑道:“其实,任何秘术都只是小道,勤练己身,方为正途!” 木松源闻言微微点头,他知道义父是说给自己听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要他以后少动用血归术,毕竟像这种秘术,无论有多好,都始终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伤害,只是有些大,有些小而已,血归术便是属于后者,伤害小到微乎其微的那种,算是顶尖的秘术。 众人闲话几句,独孤寒峰挥手道:“把他抓起来,后面或许会有用处!” 脱不花麾下的几名力士闻言扑了上来,将黄金天王五花大绑,为了防止他有什么疯狂举动,连翘更是下针封住了他的双臂筋脉,还喂其服下了镇气丸。 先前嚣张不可一世的黄金天王,眨眼便在众人的整治下变成了一个废人,被四名军中力士押着,走在队伍的中间,稍有异动,力士便毫不吝惜的赏他一鞭,直打的皮开肉绽。 初时,空闻大师还有些不忍,出言欲要劝阻,却是被独孤寒峰一阵臭骂,给骂的闭上了嘴,渐渐的也就习以为常了,反而劝那几次三番都想逃脱的黄金天王,道:“施主,你莫要乱动,他们便不会打你了!” 走在最前面的独孤寒峰闻言,嗤笑道:“老空闻,这便叫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莫要看他可怜,其实他现在心中指不定多恨你呢!”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空闻大师闻言自嘲的笑了笑,低宣一声佛号,旋即不再理会那不断发出哀嚎声的黄金天王。 众人一路攀着陡峭的栈道上山,却是刚一上山,便被一大群千机门宗门弟子包围。 独孤寒峰冷笑着,一伸手,将那黄金天王抓了过来,伸手掐住对方的脖子,扫视着一众弟子,道:“快将木长风交出来!否则,老夫先杀了这狗屁天王,然后再荡平你们千机门!!” “桀桀!你愿杀便杀吧!他的死活已不再重要!” 一阵阴恻恻的笑声传来,戴着青铜鬼脸面具的青铜法王施施然从人群中排众而出,面具下一双冰冷的眸子打量着被独孤寒峰控制住的黄金天尊,冷笑道:“如果以他的死,换来你们这么多高手的头颅!宗主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闻言,独孤寒峰哈哈大笑,笑声响彻天地,“哈哈!你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以为凭着这一群乌合之众,便能挡住老夫吗?!真是笑话!” 白银尊者脸戴银色面具从大殿中掠出,立身在殿前空地边的一根石柱上,朗声道:“天龙仙客,你的武功确实很高,但你别忘了,你现在脚下站着的,是我千机门的地盘!!” 说着话,白银尊者断喝一声,“结阵!” 那原本拥挤在一起,将独孤寒峰一行人围住的千机门弟子瞬间散开,结成一个古怪的大阵将众人围住。 青铜法王身形纵起,落在场边另一根石柱上,阴笑道:“起针!!” 闻声,那一众千机门弟子便手持金针朝着自己周身要穴刺去,竟是都在使用九针淬血术!! 看到这一幕,独孤寒峰勃然大怒,森冷目光扫过那一众面容年轻的千机门弟子,而后顿在站在石柱上的青铜白银二人身上,寒声道:“畜生!!你们竟然让他们使用此等残酷的秘术!真真是死不足惜!!” 话毕,他回头冲脱不花和空闻大师低声道:“你们保护好我儿!老夫去宰了那两个畜生!!” 木松源也同样十分愤怒,但自己失却内力,此刻可谓是手无缚鸡之力,只得有心无力的低声道:“义父,您自己小心!” “恩,我儿放心!那两只小虫子,还奈何不了为父!” 独孤寒峰淡笑,身形纵起,如一枚秋叶,随着山风,冲向了场边石柱上的青铜法王和白银尊者。 ------------ 第七十五章 怒如烈火 眼见独孤寒峰扑来,青铜法王和白银尊者长啸一声,飞身飘下石柱,向后退去,他们深知自己二人纵是联手亦绝不是独孤寒峰的对手,只希望拖延时间,等到千机门众弟子结成的大阵碾杀了木松源一行人后,便可回过头来助他们围杀独孤寒峰。 只是他们打错了算盘,千机门那一众弟子结成的古怪大阵根本无法靠近暂时失去内力的木松源和三女,因为有提着玄重峰的脱不花以及空闻大师相护,更加余天霸从旁协助,不但轻松挡下了那数百人的进攻,且隐隐有破阵而出的态势。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那大阵无法攻破空闻大师与脱不花以及余天霸三人的联手防御,伤害到木松源和三女,单就是独孤寒峰这一边,亦是呈一边倒的态势。独孤寒峰单手执剑,奔雷剑阵施展开来,漫天剑影剑光犹若雷池降临,将青铜法王与白银尊者的身形笼罩。 清辉激荡,独孤寒峰一剑立劈而下,直取青铜法王的头颅! 啊呀! 青铜法王怪叫一声,身形疾退,剑锋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擦着他的青铜鬼脸面具而过,咔嚓一声脆响,那张鬼脸面具裂了开来,而在其脸上,却被犀利的剑气留下了一道细细的血线。 唰! 一道剑光自其肋下横掠而过,一溜血花飙起,旋即便被剑气打散,青铜法王闷哼一声,口吐鲜血横飞出去。 “不越雷池!!” 独孤寒峰清啸一声,散发着刺目清辉的蟠龙剑斩出,万道剑气剑光横空,如一道浪潮一般压向身在半空的青铜法王。 啊!!! 一声惨叫中,青铜法王心头热血从胸腔中喷出,血染长空,横飞出去,撞断了石柱,挣扎着向白银尊者伸出一只手,嘶声道:“救…救我….” 白银尊者此刻自顾不暇,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只是冷哼一声,回身打出一枚银锭,击散了一道剑光,而后虚晃一招,身形纵起向后暴退而去,欲要退出独孤寒峰奔雷剑阵所覆盖的范围! “哪里走!!” 独孤寒峰冷喝一声,剑指点出,霸道指力破空而去,白银尊者脸色微变,抬掌便拍了过去。 轰!白银尊者身躯一震,吐血飞退,却是有一道剑光迅若奔雷激射而来,白银尊者避无可避,被其穿透左肩,一溜血花飙起!始一落地后,便即踉跄着向那大殿之中疾奔而去。青铜法王浑身浴血,从乱石堆中爬出,挣扎着奔向大殿。 独孤寒峰冷笑,一剑斩出,剑气纵横,交错如网!青铜尊者身上的盔甲瞬间崩碎,衣衫碎裂,后背一片血肉模糊,狂奔几步,而后吐血仆倒在地,几番挣扎却是再也未能爬起来。 “愚蠢!” 独孤寒峰缓步从青铜法王尸体边走过,嗤笑一声,旋即大踏步向大殿走去,只身闯入了危险重重的千机门宗门大殿。 大殿厚重的铁门在其身后轰然闭合,发出沉闷的轰鸣声! 木松源一眼看到义父进入大殿,不由着急的大喊,“义父!!!” 脱不花亦着急的大喊,“师尊!!”满脸愤怒的疯狂挥动玄重峰,不再被动防御,而是疯狂的进攻,沉重的玄重峰横扫,顿时大阵生生被他撕裂。 木松源心忧义父的处境,当即提枪在手,挣脱水儿和连翘阻拦,冲出了空闻大师和余天霸的保护圈,他虽然没有了内力,但是枪法还在,倚靠天罡地煞两种绝世一流的枪法,也可以与这些运用了九针淬血术的千机门弟子一拼! 更何况如今大阵已破,场面一片混乱,用混战来形容亦不为过! 脱不花挥舞着玄重峰在前开道,敢于冲向他的人,无不是被玄重峰砸的吐血横飞出去,而木松源紧随其后,地煞枪法完全施展开来,只杀的浑身浴血,双瞳泛紫! 就这般,很快二人便冲出了大阵,而乱了阵脚的千机门众弟子,再也无法阻拦空闻大师与余天霸,眨眼便被他们二人护着三女破阵而出。 一破阵而出,空闻大师和余天霸便护着三女退到了空地边缘,避免了再次腹背受敌的可能,二人护在三女身前,将围上来的千机门弟子击退。 出于慈悲之心,空闻大师出手都留有余地,大袖飘飘只是将众弟子击退,却并未打伤他们。 而余天霸却是下手不留情,铁掌一出,纵是这些弟子使用了九针淬血之术,内力要略胜他一筹,但只要被他的一双铁掌碰上,轻则筋断骨折失去行动能力,重则当场被一掌震碎心脉而亡,端的是凶悍无比! 只是处在他们保护下的水儿和连翘却是一脸担心的看着随着脱不花在人群中冲杀的木松源,看到某些惊险之处时,水儿更是颤声高呼,“木郎!当心啊!!”若非寒漪一直紧紧拉着她,怕是早已冲上去了。 殿前的青石场上很快便变成了修罗炼狱一般的场面,尸体遍地,浓郁的血腥味连山风都无法令其化开。 而在那些尸体间还有一些弟子因为九针淬血术失效而变的虚弱不堪,倒在地上气若游丝,他们都是先前围攻空闻大师的人,因为大师的慈悲,方才保住一条命,但此刻九针淬血术失去效果,如若得不到治疗的话,怕也只是死路一条。 空闻大师一脸悲痛,游走在死尸间,给那些尚还有口气的千机门弟子喂下少林的疗伤圣药。 木松源一枪将最后一名扑向他的千机门弟子挑飞,转头看向喘息不停的脱不花,道:“大师兄!快!快打碎大殿的大门!!” “好!” 脱不花点头,低喝一声,拖着玄重峰向着大殿狂奔而去,三步并作两步跃上大殿前的台阶,双臂用力一拽精铁链,玄铁蜂荡起,重重的砸向那精铁大门! 嘭!的一声,精铁大门震动变形,向内凹陷,却并未碎裂,但透过门缝,却是传出一道他熟悉的怒吼声!! 那是属于师尊的!! “师尊遇到麻烦了!!” 脱不花心中焦急,目眦欲裂,全身内力疾转,狂吼一声,奋力抡动玄重峰,一下紧接一下,疯狂的砸向精铁大门。 轰隆声响中,烟尘四起,精铁大门轰然倒塌,脱不花大吼一声,“师尊!!!”而后拖着玄重峰冲进了大殿之中。 “义父!!” 木松源有大喊着,提着玄铁枪向大殿里冲去,却是刚到门口,便见一道身影从烟尘中倒飞出来,他吃了一惊,定睛一看,却是大师兄脱不花,不由脸色大变,连忙飞身去援救。 却是忘了自己如今没有内力,亦无法施展血归术,当下便被脱不花身上的巨大力道撞倒在地,胸口一闷,不由喷出一口鲜血,却兀自急急问道:“大师兄!你没事吧!!” 脱不花艰难的爬起来,伸手拉着木松源站起,撩起衣袖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急急道:“无妨,我们快进去看看义父吧!” 说罢便转身快步走进了大殿之中,木松源紧随其后,却是一进殿,便看到独孤寒峰披头散发,面容狰狞,正在与一穿着黑斗篷的人缠斗,口中怒喝道:“说!托雷霸王在哪!元坤在哪!!” 独孤寒峰发狂般的挥舞着蟠龙剑,剑光潋滟,只打的黑衣人步步后退,然黑衣人虽然处于下风,却也攻防有度,丝毫不乱,颇有高手风范。 只是当木松源认出他使用的武功时,那一双眼瞳瞬间变成了紫色,原本因为暂时失去内力而根本不可能被催动的的血归术骤然发动,紫色龙纹浮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大力金刚指!!!还我娘命来!!” 喉间发出一声嘶吼,木松源发狂一般的冲了上去,一式横贯天魁,玄铁枪如黑蛟,似疾电般疾刺向斗篷客! “师弟!!” 脱不花大惊,他不知木松源为何突然发狂,只知他现如今身无半分内力,这般疯狂的冲上去,岂不是危险万分,当下疾提气,身形纵起,亦向着斗篷客杀去。 ------------ 第七十六章 风的指引 木松源认出了大力金刚指,那是杀死母亲的凶手独有的武功,如火的愤怒在他心中旺盛燃烧着,原本因为没有内力而根本无法催动的血归术骤然触发,就这般不管不顾疯狂的冲了上去。 而紧随其后的脱不花见势不妙,当即也冲了上去,顿时,原本还能勉强应付独孤寒峰进攻的斗篷客霎时便乱了阵脚。 唰! 黑光闪过,斗篷客一声闷哼,肩头被木松源一枪刺穿,捂着肩膀踉跄后退。 身后风声大作,脱不花一掌直拍向其后背,嘭的一声,斗篷客身形横飞出去,撞向挺剑扑来的独孤寒峰。 “元坤在哪!!” 独孤寒峰披头散发,双眸血红,如发怒的雄狮一般,发出愤怒的低吼,长剑前指,剑气激射,噗的一声,刺穿了斗篷客的胸口,血雾喷薄而出,黑色的斗篷也在剑气的绞杀下,轰然碎裂,爆成漫天的碎布条。 黑斗篷碎裂,独孤寒峰师徒三人顿时僵住了,斗篷下竟是一个面容稚嫩的少年,看上去顶多也就和木松源年纪相当。 此刻,他那一双清澈的眸子中满是解脱,兀自微笑看着独孤寒峰,嘴角一缕鲜血缓缓溢出,呢喃道:“谢谢你…们…” 说着话,双膝一软,那少年便即软倒下去,独孤寒峰飞身上前,一把扶住他,急声道:“孩子!!你怎么会大力金刚指的!!是谁教你的!” 那少年却是不说话,口中溢出更多的鲜血,一只手紧紧抓着独孤寒峰的衣袖,断断续续说道:“木..木..长风..在黑石…黑石牢…快去..否则就来不及…及了….” 说罢,少年脸上涌起一抹痛苦之色,瘦弱的身躯颤抖着,却猛的一震,旋即便没有了的动静。 木松源低头看着那少年逐渐失却光彩的眸子,心中乱成了一团,兀自苦恼呢喃道:“怎么会是一个少年!!怎么会是一个少年!!明明是一个老人啊!” “老夫错了…..原本以为已经释然….却依旧错手杀了一个孩子….” 独孤寒峰长叹一声,轻轻将那少年放在冰冷的地面上,伸手扯下一边的布幔,盖住了少年瘦削的身体,而后缓缓起身,看着木松源,道:“我儿,快去找人问问,黑石牢在哪!你父就关在那里!” 闻言,木松源脸上的悔恨之色顿时散去,三步并作两步奔出大殿,却见连翘和水儿正协助着空闻大师在救治那些伤重的千机门弟子,当下快步上前,冲那些已经服过药正靠在一起休息的千机门弟子吼道:“尔等可知黑石牢在哪!!” 众弟子闻言面露恐惧之色,有些人更是浑身颤抖,仿佛木松源问的并非什么黑石牢,而是恐怖的无间地狱! 水儿快步走了过来,拉着木松源的手臂,急声问道:“木郎,怎么了?” 木松源扫视着那群沉默颤抖的千机门弟子,皱眉急道:“父亲被关在黑石牢,我要快点去救他!” “啊!!” 水儿惊呼一声,而后看向那些千机门弟子,沉声道:“你们谁知道黑石牢在哪里?如果你们愿意带路,我会求木郎放你们一条生路!” 一名千机门弟子闻言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冲水儿行礼后,恭声道:“公子,黑石牢就在后山,小的可以领你们去!” “快走!” 一声低喝传来,独孤寒峰的身形骤然出现在那千机门弟子面前,身后一把抓住其腰带,而后身形纵起,向后山急掠而去。 木松源等人连忙跟了上去,一路疾奔,很快,众人便来到了后山,在那弟子的指引下找到了一座洞窟,洞中黝黑,有淡淡的烟雾飘出。 那名弟子恐惧的看了一眼那洞窟,颤声道:“这就是黑石牢,从这里进去,就可以到达关着木长风的地方!” “父亲就关在这里!!” 木松源惊呼一声,便即一马当先冲进了黑石牢。 “木郎!!当心有危险!!” 水儿失声惊叫,只是木松源心忧父亲之安危,哪里听得进去,眨眼便冲进了山洞中。 那弟子也是脸色大变,急急道:“快!快去救公子出来!这洞窟中处处机关,一不小心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为何不早说!!” 独孤寒峰大怒,身形暴起,冲进了山洞中。 “木郎有危险!!” 水儿也是满脸焦急,便要追上去,却是被脱不花拦了下来,“弟妹!你不会武功,进去会更加危险!!还是让愚兄去吧!” 说着话,脱不花看向余天霸,拱手道:“麻烦余先生保护好弟妹!本王这便去助师尊和小师弟!” “王爷放心!小夫人若少一根头发!余某提头来见!” 余天霸拱手道,脱不花身如狂风,骤然而动,眨眼掠进了山洞中,身形没入了黑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木松源冲进洞中,发现洞中昏暗无比,又因未准备火把,此刻却是寸步难行,不由有些焦急,脑中却是忽然闪过独孤寒峰破迷阵的景象,心中灵光乍现,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洞中的空气在流动,形成微弱的风,木松源感受着拂动自己发丝的微风,辨明方向,身形暴起,如一道箭矢一般向前奔去,虽然没有内力无法御风而行,但血归术下,他的奔行速度绝不亚于追风步。 很快,前方出现火光,有铁链撞击发出的声响传来,木松源心中一紧,却是忽然心生警兆,连忙向后退去。 嗖嗖的破风声中,数抹银色光华从洞壁中弹出,深深的钉在了另一边的洞壁上,木松源心中惊骇,借着模糊的火光,发现钉在石壁上的,赫然是几柄银色的飞刀! 正此时,身后传来衣袂飘动的声响,独孤寒峰御风而来,落在木松源身边,看了一眼钉在石壁上的飞刀,眉头微皱,旋即说道:“随为父走!” 说着话,一把抓住木松源的腰带,身形纵起,驾驭着洞中微风,向前冲去,洞壁上,不时有暗器击出,却是被他的护体罡气一一抵挡。 山洞尽头,是一间巨大的石窟,木松源和义父长身而立,目光顿在石窟中央的一座熔炉上,但见火红的铁水喷溅,而在那熔炉上方,有一道被铁链绑住手脚悬吊着的身影。 “爹!!” 木松源大吼,那身影缓缓抬起了头颅,看着站在洞口处的二人,嘶声道:“是我儿松源吗?” ------------ 第七十七章 救父 这一声轻问入得耳来,却如一道惊雷,木松源禁不住身体颤抖,血往上涌,缓缓的向熔炉边走去。 通红的铁水映照下,木松源看清了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庞,一双紫眸之中泪水涟涟,颤声呼唤道:“爹!孩儿来迟了!让你受苦了!” “我儿,多日不见,你黑了,也瘦了!一定吃了许多苦吧!” 木长风虎目含泪,欣慰的看着手持黑枪的爱子,眼见他活的好好的,心中老怀安慰。 一把擦掉脸上的泪水,木松源硬着声音说道:“爹,孩儿这就救您下来!” 岂料,木长风却是闻言面色焦急的说道:“万万不可!这四根铁链连着机关,若是放我下来,熔炉就会倾倒,炽热的铁水瞬间便会布满你脚下的每一寸土地!” “啊!!” 木松源惊呼一声,他没想到千机门竟会设下如此恶毒的机关,不仅让父亲受尽折磨,而且一旦自己冒然施救,怕是连自己也会被沸腾的铁水烧成灰! 站在洞口的独孤寒峰也将木长风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双眸紧盯着那四根从黑暗中蔓延出来的铁链,眉头紧皱,低声自语道:“这该如何破解?斩断任何一根,都将会导致沸腾的铁水布满地面,届时将无处落足借力!该如何退去!” 而最让独孤寒峰无奈的是,这石室几乎是密闭的,虽然空气流通,却没有形成足以让他借力的风,如果自己斩断铁链救下木长风,自己和木松源怕是瞬间就会葬身在沸腾的铁水中。 此刻心急救下父亲的木松源回头看着义父独孤寒峰,急道:“义父!!您可有办法救我爹一命!” 独孤寒峰闻言从沉思中回神,快步上前,冲木长风微微点头,而后看着木松源说道:“松源,你父刚才所说的话你也听见了,这四根铁链连着熔炉,一旦斩断,便会令这座熔炉爆炸!所以我们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否则,贸然行动,只是徒增伤亡罢了!” 可话未说话,却是从黑暗中传来一阵阵阴恻恻的笑声,“啧啧!还真是个孝子呢!不过你现在要做选择,究竟是你和你义父死,还是你父亲死?” 木松源募然一惊,旋即听了出来,这是属于逃走的白银尊者的声音,当即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低吼道:“白银尊者!有胆便出来战一场!不用我义父!我,木松源,便可将你就地格杀!!” “桀桀!好嚣张的少年郎!” 白银尊者不知身在何处,声音虚无缥缈,仿佛从九幽炼狱中传出,“不过本座有些懒,如果不用动手便可以解决你们,本座是绝不会浪费气力的!” “啧啧!这是一场多么艰难的选择啊!血浓于水,再生之恩,孰轻孰重,当真是极难极难的抉择啊!” 幽幽的声音响起,语气中满是戏谑,让木松源几欲发狂,但他心里清楚,自己此刻确实处于这种两难的局面,任何选择背后的结果,都不是他愿意接受的,当下他一双紫眸追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低吼道:“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有胆出来!小爷我定将你大卸八块!” “啧啧!少年郎莫急,你现在需要做的是做出选择,并不是与我拼命!” 白银尊者阴笑声从黑暗中传来,有些幽冷,让木松源血往上涌,已经隐伏下去的紫龙纹瞬间浮现,口中一声长啸,“你这畜生!!”竟似龙吟一般。 “选择….开始了!桀桀!” 伴随着阴恻恻的笑声,一阵机括弹动的声响传来,木长风的身体忽然向着熔炉之中下坠了一小段距离。 木松源大惊,目眦欲裂,“爹!!”玄铁枪骤然刺出,穿过铁环,将铁链生生拉住,可是无奈,他能拉住一根,却是拉不住其他三根,木长风依然在缓缓向着熔炉之中坠去! 木长风知道机关启动了,自己命不久矣,当下大吼道:“我儿快走!!那位前辈高人!求您保护我儿离开!!长风来世,当结草衔环以报!!” 独孤寒峰却是一动不动,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看了一眼正缓缓下坠向熔炉中的木长风,眸中一抹寒芒闪过,手中青辉绽放,剑光暴涨而起,直斩向那四根铁链。 咔嚓! 细微的脆响声中,独孤寒峰的身形已经从熔炉上方掠过,倒提着木长风,手抓一根缓缓垂落的铁链,向着黑暗中荡去! 喜见父亲得救,木松源兴奋不已,却是发现熔炉正在朝着自己缓缓倾倒,有一抔铁水飞溅出来,落在他脚边,地面瞬间冒起丝丝白烟,发出嗤嗤的响声! 眸中有一抹惊慌闪过,木松源毫不犹豫的出枪,叮的一声,长枪抵住了正在倾倒的熔炉,他奋力支撑着,低吼道:“义父!快带我爹爹离开!孩儿撑不了多久!” “我儿!抓紧这根铁链!!” 独孤寒峰的大吼声传来,一道漆黑铁链穿透黑暗如灵蛇一般飞来,木松源看在眼中,顿时明白义父想做什么,面上涌起一抹喜意,待得漆黑铁链从自己身边飞过时,便即伸手一把抓住,用力一拽,身形借力荡起,向着黑暗中飞去! 一抹清辉一闪而逝,衣袂飘动的声响中,一只温暖的大手抓住了木松源的手,“我儿莫怕!为父在此!!”义父独孤寒峰慈祥的声音传来,让他安心不少。 嘭! 熔炉在他身后倾倒,通红的铁水流溢出来,瞬间便布满了石室,火光将整间石室照的通透,借着火光,木松源看到父亲正长身站在岩壁上凸出的一块石台上,双眸闪亮的看着自己。 有了义父的帮助,木松源轻松的落在了石台上,刚一脚踏实地,便即扑上去抱住了父亲木长风,哽咽道:“父亲!孩儿不孝,让你受苦了!” 木长风虎目中泪光闪烁,紧紧的抱着爱子,他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再见到自己的儿子,甚至此刻他虽然紧紧拥抱着木松源,却是害怕这是一场梦!只是一场连番噩梦之后的短暂美梦罢了! 可是木松源的泪水打湿他褴褛的衣衫,让他感觉到前胸有些凉凉的,他忽然明白过来,这并非梦境,而是真的! 但木长风即便明白这不是梦境,却依旧未说话,他听的出爱子哭声中的委屈,甚至他几乎已经看到了爱子这数月之间为了寻找自己而经受过的磨难,那一幕幕,有血有泪。 所以,就让他哭吧! 木长风如是想着,抱着儿子的手臂略微紧了紧,他知道木松源会明白,因为此刻,再多的话语,也无法表达他们各自心中的感情。 哭了良久,木松源才缓缓脱出父亲的怀抱,擦掉脸上的泪痕,同时随着他的擦拭而消失的还有紫龙纹,他不想让父亲看到自己那副怪异的模样! 木长风看到他擦掉眼泪,面上出现一抹笑容,欣慰的点头,似往常那般用力的揉揉他的脑袋,而后转头看向独孤寒峰,抱拳恭声道:“晚辈木长风!见过独孤前辈!多谢前辈救我父子之大恩!” 独孤寒峰闻言哈哈大笑,蟠龙剑收了起来,伸手将木长风扶起,道:“哈哈!无须多礼,松源是老夫义子,你我便兄弟相称,你若不介意,可称呼我一声大哥!” 闻言木长风有些惊愕,抱拳道:“犬子蒙前辈不弃,收为义子,长风已是万般感激!怎敢在前辈面前造次,与您兄弟相称!” 独孤寒峰淡笑摆手,正欲说什么,木松源却是笑道:“父亲,义父一生纵意而行,你就不要执着了!何况我也是义父的孩子,您与义父兄弟相称,不正合适吗?” “这……” 木长风并非守旧之人,否则当日也不会弃剑保木松源一命,闻听此话,当下犹豫着,而后躬身行礼,道:“木长风见过大哥!” ------------ 第七十九章 战白银尊者 绝巅79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七十九章 战白银尊者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眼见木长风如此爽快的认了自己这个老大哥,独孤寒峰哈哈大笑,而后说道:“我儿,长风老弟,眼下我们身处险地,当及早想办法离去才是!” 木松源和木长风闻言连连点头,可是这石壁光溜溜的连个借力的地方都没,如何逃的出去,三人沉思半晌,皆是相对无语,木松源的目光却忽然落在了那几根连在石壁上的铁链上,脑中灵光一闪,喜道:“义父!爹!孩儿有办法了!!” 说着话,探出身子去拉了一根铁链过来,将铁链另一端的圆环卡在玄铁枪上,心中默默计算着从石台到洞口的距离,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紫龙纹骤然浮现,双臂上筋肉坟起,而后低喝一声,奋力将玄铁枪掷出! 嗖! 玄铁枪带着呼啸风声破空而去,片刻后铮的一声钉在了对面的石壁上,而在其下方,正是出去的洞口! 眼见这一幕,独孤寒峰和木长风皆是面露喜色,不由的冲木松源竖起了大拇指。【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木松源腼腆的一笑,而后道:“义父,请您先带父亲出去,孩儿断后!” “好!我儿你自己多加小心!那白银尊者躲在暗处,他的银锭暗器甚是厉害!” 独孤寒峰笑着提醒道,而后抓着木长风的腰带,纵身跃起,伸手抓住铁链一借力,身形便朝着洞口飘去。 眼见义父和父亲安全,木松源便即准备借着那横贯石室的铁链离去,却是恰在此时,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响起,“啧啧!少年郎还真是聪明!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 “白银尊者!” 木松源低吼一声,而后冷声道:“白银尊者!你枉为一代高手,却如此下作,只会藏头露尾,暗中偷袭!可敢出来与我一战!” “桀桀!好狂傲的少年郎!也罢!本座便与你一战!” 冷笑声响起,石壁上忽然飞出无数铁链,在半空交织出一张巨网,白银尊者一袭白衣,从洞顶飘然落下,轻飘飘的站在一根铁链上,俯视着下方石台上的木松源,阴笑道:“那几颗蟠龙玉珠是在你身上吧!很快他们便将属于我!” “嘿嘿!想要玉珠!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抢去了!” 木松源冷笑着,奋力一拽铁链,玄铁枪倒飞而回,紧握在手中,左足狠狠的踏在石台上,嘭的一声,石台崩碎,他的身形扶摇直上,轻盈的落在了一根铁链上,长枪平端,遥指白银尊者。 虽然他因服用了镇气丸暂时失去了内力,但是血归术却是可以触发,极端强横的**力量配合天罡地煞枪法,自己还是可以与这阴险的白银尊者一拼,只是须得防着点他那诡异的银锭暗器,自己可没有义父那般的护身罡气,无惧任何暗器! 几乎是在一瞬间,木松源就决定,自己要和白银尊者近身战,让他无法使用银锭暗器! 心中打定主意,木松源便不再犹豫,双脚踏着铁链向白银尊者冲去,因习练追风步,他的平衡性极佳,即便是在那晃动不已的铁链上也如履平地,几乎是一眨眼便冲到了白银尊者面前,玄铁枪疾抖,霎那间,三条枪影浮现,似幻似真,向着白银尊者疾刺而去。 这是三星抱月,三条枪影任何一条都是真的,也有可能任何一条都不是真的,可以说是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虚实之间暗藏隐秘杀机! 白银尊者实力不差,眼力自也不差,立刻便认出木松源所使的枪法非同小可,即便他自负一手银锭暗器天下无人能敌,但是此刻被木松源近身,却是不得不谨慎起来,当下袖中滑出一柄短剑,一剑斩出,也不管斩中没有,便即身形向后暴退,同时一抖手,一道银光便激射向木松源的面门! 木松源断喝一声,长枪舞动,霎那间寒光点点,似流星漫天,那一抹银光撞来,铮的一声,长枪剧震,银锭便即斜飞出去,狠狠的钉进了石壁之中。 洞口,木长风一脸激动,他没想到爱子竟将家传枪法练到此等地步,方才那一招便叫做夜幕遮星,但星辉闪耀,岂是夜幕能遮!点点星光透出,可挡一切突袭! 这是天罡枪法中的防御招式,也是最难习成的一式!便是他自己,也耗费了数年之功方才勉强可以施展,而今短短数月不见,爱子使这一招却是信手拈来,犹似闲庭信步! 独孤寒峰也是欣喜的点头,他原本以为,自己一股脑教给义子那么多武学,又加之义子刚刚获得少林至尊武学金刚伏龙手印,怕是会懈怠枪法的练习,如今一见,却是自己多虑了,义子的枪法不但没有退步,更可谓是一日千里! 铁链巨网上,白银尊者那面具后的双眸中满是惊骇与阴狠的神色,他没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竟有这等身手,所使的枪法虽看似凌乱不堪,实则浑然天成,霸道狠戾,却又不失灵巧平和,竟逼的他手足无措,几番想要打出暗器,却都是被木松源抢先一步打断了他的动作,有几次,玄铁枪那冰冷枪锋更是擦着他的手腕而过,险些将他的双手废去! 眨眼间,两人已走出百十招,而白银尊者虽未落下风,却是被木松源逼的步步后退,作为一个自负神功无敌的人,他将此视为侮辱,口中清啸一声,短剑挽一个剑花,与玄铁枪交了一击,而后顺着枪身向着木松源的双手斩去! 木松源冷笑着,单手持枪,向着白银尊者的右肩刺去,而后另一只手却是抓向短剑,那只手掌上满是紫红色的细小鳞甲,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犹如一只龙爪一般。 铮! 白银尊者的短剑被木松源一把抓住,发出清脆的铮鸣声,玄铁枪在下一刻,刺穿了白银尊者的右肩,鲜血飚飞中,白银尊者闷哼一声,松了短剑,身形向后退去,左手一抖,打出一道银光。 二人之间相距咫尺,如此近的距离,木松源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得硬受这一银锭,嘭!肋间传来一阵剧痛,他向后暴退,却是已横贯天魁之式奋力将玄铁枪掷出,低吼道:“狗贼!受死吧!” 白银尊者肩头中枪,此刻气息紊乱,眼见那如闪电一般而来的玄铁枪,知道自己万万是避不开了,当下色厉内荏的低吼道:“小杂碎!没想到会败在你的手中!那就一起死吧!” 低吼声中,白银尊者奋力打出一枚银锭,目标却不是木松源,而是黑暗的洞顶。 白银锭破空而去的瞬间,玄铁枪呼啸刺穿白银尊者的胸腔,将其钉在了洞壁上,挣扎几下便即失去了动静。 咔嚓! 一声细微的脆响从洞顶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一般,下一刻,木松源但觉脚下一空,身体不由自主向下坠去,那些铁链竟是尽数脱离了洞壁,无力的向着下方通红炽热的铁水海洋落去。 “松源!!” 独孤寒峰和木长风眼见木松源要坠入滚烫的铁水中死无葬身之地,都是惊恐的低吼,却是无力援助。 恰在此刻,一声大吼传来,“师弟!!师兄来也!!” 脱不花大踏步而来,身后传来轰隆声响,他奋力一挥臂,下一刻,玄重峰飞过站在洞口的独孤寒峰二人的头顶,向着木松源所落之处飞去! 嘭的一声,铁水四溅,玄重峰准确的落在了木松源的下方。 木松源从高空坠落,眼见下方有玄重峰落脚,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回去,身体在空中强行扭转,轻松的落在了玄重峰上,长舒一口气,冲站在洞口,气喘吁吁的脱不花拱手道:“多谢大师兄救命之恩!” “师弟毋须多礼….” 脱不花笑着摆手,而后挤眉弄眼道:“愚兄要是救不下你,可是会害了另一条性命啊!如此重责,愚兄如何承担!” “嘿嘿…” 木松源闻言讪笑着挠头,他自然知道脱不花所说的另一条性命是谁的性命。 独孤寒峰也是哈哈大笑,唯独木长风一脸不解的看着三人。 绝巅79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七十九章 战白银尊者更新完毕! ------------ 第八十章 夜雪 绝巅80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章 夜雪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终于救得父亲,木松源虽肋下剧痛,隐有鲜血染透衣衫,但他依旧十分兴奋,在大师兄脱不花的帮助下离开了布满沸腾铁水的石室,又在独孤寒峰的协助下取回了玄铁枪,众人便即离去。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眼见木松源平安归来,三女顿时松了一口气,笑盈盈的迎了上去。 从居住了几月之久的漆黑山洞中活着走出来,木长风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阳光有些刺眼,他却抬头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一轮烈日。 然而下一刻,他却是痛呼出声,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在地上痛苦的挣扎,有骨碎的声音在他身上响起。 “爹!!” 木松源惊呼,却是不敢碰触痛苦不堪的父亲! 独孤寒峰和脱不花也是一脸惊讶,他们不知道为何木长风会这般痛苦,而从其身体上传来如爆豆一般的声响,让他们彻底变了脸色! 连翘疾步上前,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盖在木长风的身上,痛苦挣扎中的木长风这才逐渐安静下来,那种爆豆一般的声响缓缓平息。 木松源一把抓住连翘的手腕,急道:“连翘姑娘!我父亲他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为何突然如此痛苦!!” 连翘叹息起身,面色凝重,道:“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以连翘之见,令尊…怕是中了绝迹江湖多年的夜雪之毒!” “夜雪之毒?” 木松源惊呼一声,急忙问道:“那此毒可有解?” 连翘微微摇头,遗憾道:“此毒失传多年,连同其解药配方也一并失落了。” “无解!!” 木松源闻言,顿时如遭雷击,脸色霎时变的煞白,身体晃了晃,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木郎!!” 水儿惊呼一声,连忙伸手将之扶住,俏目之中满是泪水。 连翘也是一惊,上前为他诊脉,发现他只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后,方才松了一口气,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一枚丹药,喂其服下,轻声道:“公子,你切莫着急,只要令尊不被阳光照到,便不会有生命之忧。这是清心静气丸,你且服下,待回营之后,连翘在为你配制汤药调理身体!令尊的事情,我们还须从长计议,公子万万不能倒下啊!” “恩,我知道了。” 木松源微微点头,缓缓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顺着他苍白的脸庞滑落,水儿看在眼里,心疼不已,不由的也哭了起来,紧紧握着他的手,轻声唤道:“木郎,木郎,你不要着急,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救父亲的!” 独孤寒峰和脱不花在一边静静看着,二人脸色阴沉,目光落在站在不远处的千机门弟子身上,独孤寒峰满脸煞气的回头看着脱不花,寒声道:“花儿,你知道该怎么做!” “师尊放心!弟子会尽力问出夜雪的下落!” 脱不花拱手,而后回头冲跟在身后的几名军中力士说道:“就地伐木做一顶软轿,抬老先生下山!” “是!” 几名力士应了一声,便各自散去,很快,几人抬着一顶简陋的木轿走了回来,脱不花连忙搭手,将木成风从地上扶起,送进轿中,三女也是各自解下身上的斗篷,盖在轿上遮挡阳光。 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护送三女和木松源下山,余天霸和脱不花留在了山上,希望能从那些弟子口中问出夜雪的下落,说不得便可以此找到解药也不一定! 目送师尊一行人下山,脱不花的脸色骤然变的狰狞,低吼道:“来人!把他们通通锁起来!带下去,严加审问!若不说出夜雪之毒藏在何处!杀无赦!!” 众军士应了一声,而后一拥而上,将那一群千机门弟子捆绑起来,带下去审问。 而脱不花则是和余天霸各自率了一队人去搜查整个千机门,将所有疑似装着毒药的瓶瓶罐罐一股脑全都送下山去,交给连翘研究。 是夜,中军帐中,脱不花,独孤寒峰,木松源等人都在,水儿坐在木松源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给他鼓励。 连翘快步进帐,看着木松源喜道:“公子,令尊已经服过药睡下了,断掉的双腿我也已经为其接回,只是若要康复却还需一段时间休养!” “这就好!这就好!” 木松源连连点头,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起身躬身向连翘道谢,道:“今日多亏姑娘,否则家父定然性命不保!” 连翘抿嘴轻笑,摆手道:“公子无需多礼,治病救人是医者的本分,说起来,这也是运气,连翘离家的时候,正巧从一本医术中看到过有关夜雪之毒的介绍,以及暂时的应对之法!” “不管怎样,家父的性命是姑娘救下的!于我木家有大恩!来日,姑娘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松源定赴汤蹈火!” 木松源坚持道谢,水儿也是笑道:“连翘妹妹,你救了木郎,又救了我,如今又救了父亲,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连翘看了一眼木松源,而后看向水儿,笑道:“姐姐不必谢我!这是连翘应当做的!” 三人这边正说话呢,独孤寒峰却是笑道:“我儿,连翘姑娘为你爹前后奔走,还是快让她坐下休息下,吃点东西吧!” “是是!” 木松源闻言,连忙请连翘坐下。 脱不花又命人送了酒菜上来,折腾一天,直到此刻,他们才感觉到有些饿了,此刻饭菜上桌,都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唯独木松源食不甘味,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对着桌上的酒菜发呆。 水儿抬头看了她一眼,而后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他的碗中,低声道:“木郎,你要吃点东西,父亲的毒,我们一定会找到办法解决的!来,吃一点吧!” 木松源沉默着,握了握水儿的手,低声道:“谢谢你,水儿,自莽山始,你一直陪在我身边,鼓励我,支持我,给我信心和勇气,我发誓,这一生一世,都会好好待你!” 听着他这些誓言,水儿面色娇羞,却是有些意乱情迷了,双眸水盈盈的,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依偎在了木松源的怀里,轻声道:“木郎,水儿也发誓,此生此世,生死相随。” 众人看着小两口相拥而坐,不由的都暗自低笑,连翘也是羞涩的别过头去,不好意思看两人抱在一起。 独孤寒峰满脸怪笑,轻咳一声,戏谑道:“咳!哎哎,我说儿子,你要想洞房,为父马上让你大师兄给你准备!今夜你们俩便拜堂成亲,也省的你们这般干柴烈火!” 闻言,木松源也从感动中清醒过来,水儿羞怯的从他怀里脱了出来,俏脸羞红如被火烫到一般,坐直了身子低着头不敢看众人。 木松源挠头讪笑着,扫了一眼众人,但见众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些怪异,不由的面皮火烫,羞道:“义父…..你就别取笑孩儿了,父亲的事情一日不解决,孩儿怎么可以成亲!” 水儿也是羞涩道:“是啊,我也想等到治好痼疾,再做….再做木郎的新娘….” 岂料二人的辩解之言,却是令得独孤寒峰更加兴奋,戏谑笑道:“哟哟!瞧这话说的!老夫怎么觉着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啊!” “义父……” 木松源看着一脸怪笑的独孤寒峰,心中十分无奈。 另一边,空闻大师见他们小两口满面羞红,便即笑着打岔,看着连翘笑问道:“连翘姑娘,这夜雪之毒,老衲从未听说过,不知姑娘可否讲讲,让老衲增广见闻!” “大师言重了!” 连翘合什还礼,而后喝了口茶水,说道:“唐白居易有诗曰,已讶衾枕冷,复见窗户明。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这夜雪之毒便是由此诗而来,此毒诡异阴毒无比,中者无知无觉,只是见不得阳光,一旦暴露在阳光之下,全身骨骼会寸寸碎去,最终因无法忍受碎骨之痛而死!” “好阴毒的毒药!” 独孤寒峰惊声道,脱不花也是连连点头,道:“这千机门着实诡异,竟然能制出如此诡异阴毒的毒药!当真是该死!” 空闻大师也是面色微变,双手合什,低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此等毒药再现世间,不知又要有多少人因此而受害!” 说着话,他看向连翘,道:“老衲略通医术药理,希望施主可以让老衲与你一同研制此毒的解药!” 闻言,连翘连忙行礼,笑道:“素闻少林空闻大师一身医术惊天地泣鬼神,如有您出手相助,连翘定可破解此毒!” 他们这么一打岔,木松源和水儿也不再尴尬了,都关注着连翘对夜雪之毒的解说。 帐外,寒漪静静听着,眉头微蹙,而后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明月,悄然出了营地,来到山林中,低低的打了一声呼哨,片刻后,一只通体雪白的吊睛白额猛虎如一阵风般从山林中冲出,眨眼便到她眼前。 寒漪翻身跃上虎背,轻轻一拍虎头,白虎便窜了出去,消失在昏暗的树林中。 绝巅80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章 夜雪更新完毕! ------------ 第八十一章 我杀了你 绝巅81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一章 我杀了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寒漪刚刚骑着白虎离去,一名穿着轻甲的斥候便从山林中钻了出来,看了一眼寒漪离去的方向,而后发足向着山下的军营狂奔而去。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脱不花等人正在帐中饮酒闲聊,明副将快步走了进来,躬身道:“王爷,寒漪姑娘一人独自离营而去,不知去了哪里!” “恩?!” 众人闻言一愣,唯独脱不花和独孤寒峰一脸冷色,脱不花摆手道:“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明副将躬身退了出去,脱不花转头看着独孤寒峰,恭声道:“师尊,您所料果然不差!这寒漪姑娘确实有问题!” “哼!” 独孤寒峰冷哼一声,道:“早知如此,当初,我便该一剑斩了她!” 听着师兄和义父的话,木松源有些莫名其妙,但闻义父说什么一剑斩了寒漪,不由的急忙问道:“义父,你们在说什么?孩儿怎的听不明白?” 独孤寒峰闻言看了他一眼,而后将他受伤之后自己与寒漪的亭中谈话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 听罢,木松源脸色大变,怒声道:“果然是她!我原因她保护了水儿,对她心存感激,现在看来,却是引狼入室啊!” 说着话,他用力的一拍桌子,怒道:“他日若再遇到她,我定要了她的性命!” 水儿连忙抓着他的手,轻声劝慰道:“木郎,寒漪纵然有错,她也保护了我,他日若真的遇见她,希望你能放过她,就当是水儿求你了,好不好?” 木松源闻言平静下来,看着水儿一脸真挚,略一沉思后,道:“好,我答应你放过她,但若是她再敢打我们的主意,我定不饶她!” “恩!” 水儿笑着点头,忙不迭给他夹菜,以期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然木松源却是忽然想到父亲,不由心中暗惊,寒漪是那边的人,难保不会对父亲下手!当下腾然起身,向着父亲所在的大帐奔去,水儿见他疾奔而去,惊呼道:“木郎!你怎么了!” 说着话,亦起身追了出去,众人见势不妙,连忙也跟了上去。 木松源一路狂奔,来到父亲的帐中,但见父亲平静的躺在榻上,正自休息,并无异样,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却是还有些不放心,缓步上前,伸手抓住父亲的手腕,发现他脉象平和,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悄然退出大帐。 刚一出大帐,水儿便急忙上前,问道:“木郎,父亲没事吧!” 木松源笑着摇头,道:“我以为寒漪会对父亲下手,所以才来看看!不过父亲正在休息,并无异样!” “这就好!” 水儿松了一口气,她也怕寒漪若真对木长风做了什么,以木郎的性子,纵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杀了她,而她又深知寒漪对木松源暗生情愫,不愿木郎杀死一个爱他的女子。 众人也是松了一口气,但独孤寒峰仍旧是有些不放心,看向余天霸,道:“那小子,今夜,你就守在这帐中!若我兄弟少了一根头发,老夫叫你知晓什么叫做铁掌推山!” 余天霸苦笑,点头道:“前辈,公子,请放心!在下今夜会在此守着!定保木老先生平安!” 木松源闻言点头,而后抱拳道:“那边有劳余大哥了!” 众人又在木长风的帐外呆了一会,便各自散去,周琪儿和彩蝶郡主则是被侍女带回了帐中休息。 木松源送水儿回帐中,待得她睡下后,这才悄然离去,却是出了营帐没有回自己的营帐休息,而后兀自朝着营外走去。 营门口,守夜的军士见到他孤身出营,连忙迎了上来,恭声道:“木公子,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 木松源笑道:“没什么,我只是睡不着,想去那座山岗上转转。” 那守卫闻言一愣,扭头看了一眼营门外不远处的小山岗,回头看着木松源,笑道:“公子,夜深露重,您重伤初愈,衣衫又单薄,还是不要去了!” 听闻守卫的善意劝慰,木松源感激冲其拱了拱手,道:“多谢好意!松源不会有事的!” 说罢,他便朝着营外走去,那守卫微微一愣,旋即转身奔进营房,片刻后,拿着一件厚实的斗篷出来,追上木松源,笑道:“木公子!山上风大,您若是不嫌弃,便穿着小的这件斗篷吧!” 木松源笑看着那名守卫,而后伸手接过斗篷披在身上,又冲那守卫拱手道:“多谢了!不知阁下名讳!” 那守卫挠头笑道:“嘿嘿,啥名讳不名讳的,我们蒙古人不讲究这些,小的乌力罕!十分仰慕公子的一身神力!” 原来,这乌力罕那日是瞧见了木松源在营中练习神雷锤法,又在昨日瞧见木松源提着玄重峰对战青铜蜈蚣,心中十分佩服。 而蒙古人原本就崇尚力量,所以他十分钦佩木松源,今夜眼见他独自出营,知他重伤初愈,出于好意才送上斗篷,希望能帮他御寒。 “乌力罕大哥,多谢你的斗篷,我没事了,你回去吧!我去山上走走!” 木松源再度道谢,乌力罕憨笑着连连摆手,而后退回了营门口,继续站岗。 出了营地,木松源一路沿着崎岖小径爬上山岗,山上青草尚浅,仿佛一张上好的羊毛毯,木松源索性躺了下来,愣愣的看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不知不觉竟是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木松源忽然被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惊醒,当即翻身坐起,低喝道:“谁!” “是我!” 连翘提着一个水囊沿着山道走了上来,笑盈盈的看着木松源,道:“公子,这么晚了,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是你啊,连翘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木松源见是连翘,不由有些惊讶,而后笑道:“在帐中待得烦闷,想出来走走,谁知竟是在这里睡着了。” 连翘抿嘴笑了笑,将水囊递给他,笑道:“公子,这是我刚刚调制的药酒,用以固本培元的,你且尝尝,如果不习惯,我还可以再调整一下口味!” “哦?是吗!我正想喝酒呢!” 木松源闻言一喜,接过水囊,仰头喝了一口,但觉酒的辛辣之中混合着一缕淡淡的药香,有种说不出来的香醇,不由又喝一口,在口中慢慢咂摸着,冲连翘连连点头,道:“不错!味道很好!” “公子喜欢就好!” 连翘欣喜的说道,却是打了个哈欠,羞涩道:“公子,天晚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这山岗上山风很大!” “好吧!” 木松源笑着点头,而后起身拉起连翘,一同往山岗下行去。 ……………………… 次日清晨,木松源忽然被一阵打斗声惊醒,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翻身坐起,匆忙披上衣衫,提着玄铁枪就冲了营帐,但见不远处,父亲的帐前,余天霸正与寒漪缠斗。 一见寒漪,木松源登时大怒,低吼道:“你还敢回来!!” 血归术骤然发动,双手之上覆满紫色的细小鳞甲,一身煞气挺枪向着寒漪扑了上去,怒声道:“寒漪!你还敢回来!受死吧!” 闻听身后风声大作,寒漪俏脸煞白,一剑逼退余天霸,便即斜掠出去,急声道:“公子!请听寒漪解释!” “事到如今你还要如何辩解!!” 木松源哪里肯听她的解释,玄铁枪疾抖,枪影漫天,向着寒漪罩了过去。 寒漪见他来势凶猛,不敢大意,挥剑边挡边退,口中急急道:“公子!你听寒漪解释啊!” “我为何要听!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木松源低吼着,一式追星逐日施展开来,玄铁枪如一道奔雷般,突破寒漪的剑网,向着她的心口扎去! 眼见他手下不留情,寒漪面色凄然,停住后退的脚步,斜撩而上的长剑陡然脱手,无力的掉在了地上,缓缓闭上眼,说道:“终究不肯原谅我,能死在公子枪下,寒漪也心安了!” “好!那我就杀了你!” 木松源怒吼,脸上的紫龙纹狰狞,玄铁枪狠狠的向前送去,直取寒漪的咽喉。 水儿从帐中冲了出来,惊呼道:“木郎!不要!!” 绝巅81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一章 我杀了你更新完毕! ------------ 第八十二章 一庐春 绝巅82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二章 一庐春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嗡! 颤动的玄铁枪锋停在寒漪的咽喉处,一缕殷红的血丝溢出,在白皙的粉颈上绽开一朵朵梅花。【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木松源在水儿的呼声中停了手,却并未收回玄铁枪,枪锋抵在寒漪的咽喉上,只需他轻轻一送,立时便可取了她的性命! 水儿疾步上前,伸手抓住木松源的另一只手手腕,低声哀求道:“木郎!不要杀她!你不是答应水儿不杀她的吗?” 木松源蹙眉,看了一眼闭着眼站在原地,面色凄然的寒漪,冷声说道:“我是答应过你放她一条生路!可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今番见到她,我绝不会手下留情,杀了她,永绝后患!” 说着话,手臂用力,玄铁枪便往前刺去,水儿一把抓住玄铁枪,急急摇头道:“不要啊!木郎,你且听寒漪妹妹解释,好不好!” 余天霸也是快步上前,拱手低声道:“公子,您还是先听她解释一下吧,她说她带回了一些解药,想给木老先生试一下,我不允,是才斗了起来。” “解药?!” 木松源闻言一惊,蹙眉看着寒漪,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缓缓收回了玄铁枪,寒声道:“好!你想说什么便说吧!我倒要看这次你要如何花言巧语欺骗我!” 水儿见他收枪,连忙拉着寒漪向后退了一步,低声对寒漪说着什么,寒漪却是苦笑摇头,道:“多谢姐姐!” 木松源听的分明,皱眉看着水儿,冷声道:“水儿,你过来,不要与她站在一起!” 水儿闻言,拍了拍寒漪的手,而后缓步来到木松源身边,拉着他的手,柔声道:“木郎,你别生气,寒漪怎么说也保护了我,我不能眼看着她死在你的枪下啊!” 木松源微微叹息,用力的反握住水儿的纤手,而后看向寒漪,淡声道:“你有何话说,现在便说吧!” 闻言,寒漪微微躬身,道:“多谢公子愿意听寒漪解释!” 木松源却是转过头去不看她,寒漪凄然的笑着,低叹一声,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伸手递向木松源,凄然道:“这是寒漪找他们要的解药,虽然不足以全部祛除令尊身体里的夜雪之毒,但却可以减少些痛苦!公子可以给令尊试一下!” 木松源霍然回头紧盯着那个小瓷瓶,心中有些激动,但却不敢贸然接过给父亲使用,毕竟谁也不知道那瓶中装着的究竟是毒药还是解药。 连翘在一边看着,眉头微蹙,迟疑片刻后,上前一步,笑道:“寒漪姑娘,可否将解药借我一观?” “连翘姑娘请便!” 寒漪苦笑,将瓷瓶交给了连翘。 连翘接过,而后从药箱里摸出一枚银针,从瓷瓶里挑了一点白色的粉末放在指间,在鼻下嗅了嗅,却是忽的变的脸色,惊呼道:“一庐春!!这是一庐春!” 寒漪莫名问道:“一庐春?那是什么?” 木松源面色微变,急声问道:“是毒药?还是解药?!” 独孤寒峰等人也是奇怪的看着连翘,连翘眉头微蹙,为难的看了一眼寒漪,摇头道:“此物并非什么解药,而是一种毒药…..服用之后,会气血沸腾而死……” “什么!怎么会是毒药!他们明明说是解药啊!” 寒漪急切的说道,看到木松源看自己的眼神,厌恶中透着憎恨,一抹绝望的神色出现在她苍白的脸上。 唰! 玄铁枪再度对准了她的咽喉,木松源怒喝道:“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我….” 寒漪嗫嚅着,俏目之中满是泪水,凄然摇头道:“寒漪无话可说…..任凭公子处置….” 见她一幅任凭处置的模样,木松源怒极反笑,连声叫好,“很好!那我就杀了你!”而后玄铁枪向前刺出! 眼见寒漪即将血溅三尺,水儿急声道:“木郎!且慢动手!放过她吧!或许…或许她也是被人骗了!” 木松源看了一眼一脸哀求之色的水儿,心下不忍,而且对于寒漪他原本也没有多少憎恶之意,只是关系到父亲的生死才会这般,当下他沉默下来,蹙眉看着寒漪,沉默片刻后,冷声问道:“我再问你一次!这瓶中是否是解药?” “他们交给我时,确实说是解药,我也亲眼见他们试过药!” 寒漪依旧坚持,说那瓷瓶中的粉末是解药。 木松源沉默着,良久,才说道:“好!你说是解药!那便在我眼前服下他!若你不死,那我便信你!”说着话,他从连翘手中接过瓷瓶,丢在了寒漪脚下。 “这….” 寒漪迟疑着,俯身拾起药瓶,却并未立即服下,只是面色凄然的看着他。 “怎么?你不敢吗?” 木松源冷喝,长枪往前进了一分,紧紧的抵在寒漪的咽喉上。 连翘见此情形,急忙上前,低声道:“公子,虽然连翘可以确定那是一庐春不假!但并非世间所有的解药都是无害的,有些毒药恰恰需要其他的毒药来以毒攻毒!所以公子还是不要逼寒漪姑娘服用了……” 她的话寒漪听的分明,当下怒声道:“不用你假好心!我喝便是!” “不要啊!” 水儿急忙阻拦,寒漪却已是拔开瓶塞,将那些粉末倒进了口中,缓缓低头看着木松源,凄然道:“公子,现下你可满意了?” 却是话未说完,便俏脸涨红,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气色顿时变的萎靡,却兀自俏目圆瞪,看着木松源。 “寒漪妹妹!” 水儿惊呼一声,欲上前扶住她摇晃的身躯,却是被木松源一把拉住,缓缓收枪,转过身去,冷声道:“你走吧!我以后不想再看到你!” 说着话,木松源又看向连翘,“连翘姑娘,你可有解药解去她身上的毒?” “没有….” 连翘遗憾的摇头,而后复又说道:“不过寒漪姑娘只是服用了很少的一庐春,我这里有清心祛毒丸,服用之后便可无恙!” 木松源闻言点头道:“给她吧!”说完,便即拉着水儿走进了父亲所在的营帐。 连翘从药箱中摸出一粒翠绿的药丸,上前递给寒漪,道:“寒漪姑娘,快些服下吧!” 岂料寒漪却是一巴掌把药丸打掉,怒视着连翘,嘶声道:“不用你假好心!” 说着话,一把推开连翘,跌跌撞撞向营外跑去,呜呜的哭声随风而来,让一众人皆是摇头叹息。 寒漪冲出营地,快步跑上营地外的小山岗,却是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放声大哭,哭了许久,又摇摇晃晃起身,对着营地中哭喊道,“木松源!我恨你!我恨你!!” 一头白虎从山林中冲出,一路狂奔到小山岗上,寒漪艰难的爬上白虎,白虎一声长啸,驮着她冲进了山林,眨眼便消失不见。 军营中,木松源低着头跪坐在父亲的榻前,神色黯然,兀自低声念叨着,“为什么要欺骗我?” 水儿坐在他身边,见他面色黯然,语气失落,不由低声叹息,爱怜的将他搂进怀中,轻声道:“木郎,谢谢你没有杀她。” 绝巅82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二章 一庐春更新完毕! ------------ 第八十三章 妾有情,郎无意 绝巅83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三章 妾有情,郎无意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白虎一路狂奔,不辨方向,不知跑了多远,方才在一条山涧边停了下来,低头用猩红的舌头舐舔着水面,伏在虎背上的寒漪因服用了一庐春,早已晕了过去,此刻白虎骤然停下,她便从虎背上滚落下来,翻倒在山涧中。【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琴音袅袅,雪姬从一株大树上飘身而下,落在寒漪身边,怜惜的看着面色煞白的妹妹,低声叹息,俯身将其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枚药丸塞进她的口中,探了探她的脉搏,确定她并无大碍后,便将其抱了起来,放在一边的树下,兀自坐在一边静静的弹着琴。 白虎温顺的卧在寒漪身边,不时用头颅拱一拱她的身体。 日落西山,斜晖残照,寒漪自昏迷中清醒,看了一眼盘膝坐在不远处的雪姬,眉头微蹙,而后费力的爬了起来,脚步虚浮的向着山林中走去。 雪姬并不追她,只是笑看着她的背影,淡笑道:“哟,我的好妹妹,姐姐救了你,你怎么连句多谢都不说啊!” 寒漪不答,脚步越发的快了,雪姬面色微冷,冷笑道:“姐姐我很好奇,明明给你救人的解药,怎么你自己服了?难道是被你的情郎抛弃了,想不开,所以想要服毒自尽吗?” 闻声,寒漪身子一颤,僵在了原地,面色晦暗,声音嘶哑的说道:“是又怎样?” 却是话未说完,她的情绪忽然变的激动,回身怒视着雪姬,怒声道:“如果不是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究竟是不是你的亲妹妹!你为何要如此陷害我!” “啧啧!火气倒是不小!” 雪姬面上挂着诡异的微笑,缓缓站了起来,收起素琴,看着寒漪笑道:“你怎么不明白姐姐的苦心呢!那一庐春确是夜雪的解药,之所以姐姐给你时并未言明,便是想要看看那木公子到底对你情深几许!” 顿了顿,雪姬复又轻笑道:“只是可惜,他并不信任你,更谈不上一个情字,不过如今你自己服用了一庐春,倒是让你可以有机会重新夺回那个人的心!姐姐有一个法子,可以让那小子爱上你,只是需要你的配合,你可愿意?” “不….” 寒漪摇头,向后退了一步,寒声道:“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任何话了!你若想要玉珠和蟠龙剑,那便自己去夺,只是你若敢伤害木郎….木公子!我便与你断绝姐妹之情!日后见面便是仇人!” “啧啧!这一声木郎当真叫的极亲热啊!” 雪姬听的分明,满脸谑笑,兀自摇头阴阳怪气的说道:“但却怕只是,妾有情,郎无意吧!” 寒漪羞恼,面色绯红,低吼道:“你闭嘴!不要再说了!”说罢,唤来白虎,便要离去。 雪姬静静的看着她,待她即将离去时,方才满脸惋惜的叹息道:“啧啧!你真的可以看着你的小情人与别人成亲吗?我的好妹妹!” 寒漪再度停下了脚步,犹豫挣扎着,从怀中摸出一枚漆黑的铁钉,上面粘着丝丝缕缕已经干涸的血迹,她轻轻抚摸着,这是那日木松源替她挡了镇魂钉之后,她从草丛中捡回来的,一直带在身边。 良久,寒漪收起铁钉,无力的说道:“你想怎么办?” 雪姬闻声却是轻笑不已,道:“不是姐姐我想怎么办?而是妹妹你想不想让他娶你!你若愿意按照姐姐的法子去做,那木松源必定会爱上你!” 寒漪迟疑着,缓缓回身,看着雪姬,冷声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听的此话,雪姬嘴角勾起一抹隐秘的笑意,招手道:“你上前来,姐姐告诉你。” 寒漪犹豫着,却还是走上前去,附耳过去,雪姬俯身在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而后直起身子,揽着她的肩膀,笑道:“如此这般,那木松源必定是你的!” 寒漪蹙眉,肩膀一抖震开雪姬的手,从她怀里脱了出来,兀自向着白虎走去,爬上虎背,狂奔而去,山风送来她冰冷的声音,“三日之后,我会找你拿解药!希望你不要再骗我!” “多情总是无情累,情之一字,将会是他们最好的掘墓人!” 雪姬看着寒漪消失的方向,低声轻叹,俏丽的面庞上涌起一抹阴狠之色。 ……………………….. 大军又在千机门的万花谷外驻扎了几日,便即赶回了芙蓉古城。 这一日,木松源正陪着水儿在花园中散步,连翘却是匆匆而来,面色有些慌乱,一见他便着急的说道:“公子,连翘可能做了错事……” “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木松源笑着说道,三人来到亭下,甫一坐下,连翘便急道:“公子,我们可能都误会了寒漪姑娘!这几日我又细细研究了一庐春的药性,发觉一庐春确实有可能是克制夜雪的解药……” “什么?!” 木松源心中一惊,蹙眉看了一眼同样一脸惊色的水儿,而后急声问道:“连翘姑娘,你可确定一庐春当真是克制夜雪的解药?” 连翘微微点头,道:“确定!” 嘶! 木松源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有些后悔,想起寒漪那日当着自己的面服下那一庐春,不由急忙问道:“寒漪姑娘那日服用了一庐春,不知会不会出事啊!” 连翘摇头,道:“公子放心!寒漪姑娘只是服用了少量的一庐春,而且她会武功,内功似乎也不差,不会出事的!” 闻言,木松源松了一口气,却是又有些发愁,自己当日那般绝情,不知日后再见到她,又该以何面目面对她,如是想着,他低叹一声,心中暗道,怕是日后相见,便真的会成为仇人吧!自己当日可是逼她服毒啊! 水儿似乎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当下便即轻声安慰道:“木郎,如今知道这只是误会,日后见面,将话说开,想必寒漪姑娘不会真的恨你的!” 她自然知道寒漪不会真的恨木郎,毕竟同为女子,她早已察觉了寒漪对木郎暗生情愫,单这一丝情意,想必寒漪也不会真的恨木郎,当日在山岗上的大喊,怕也只是气话而已。 绝巅83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三章 妾有情,郎无意更新完毕! ------------ 第八十四章 割血 绝巅84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四章 割血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虽然知道自己确实误会了寒漪,但眼下木松源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心中的愧疚折磨着他,让他有些寝食难安,尤其是那日寒漪当着自己的面服毒的时候看着自己的绝望凄然眼神,总是在他眼前晃动,搅的他心神不宁。//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而连翘虽然有**成把握确定一庐春就是夜雪的解药,可是却无法配制,因为一庐春的配制方法有千百种,必须根据夜雪的毒性来选取药材配制,否则错一样,解药就会真的变毒药。可她也没有夜雪,寒漪留下的瓷瓶中,一庐春也只有一点,根本无法确定究竟用的是何种药物配制而出,所以想要配制夜雪的解药却也是无从下手。 不过好在夜雪之毒必须要在阳光下才会发作,木长风每日待在阁楼中倒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何况他的双腿刚刚接好,正好趁此机会养病。 连翘也暂时将研制夜雪解药的事情放在了一边,专心替水儿准备治疗痼疾的补天丸,每日待在脱不花为她准备的静室里炮制药物。 这一日,木松源正在园中和脱不花还有独孤寒峰,空闻大师,余天霸等人谈武论道,水儿坐在一旁为他们斟茶倒水,木长风也被抬了出来,坐在被帘子遮起来的亭子中,与众人一同谈武论道。 水儿端着茶杯走进亭中,羞涩道:“父亲,请用茶!” 木长风点头,仔细打量着水儿,那日刚从黑石牢出来,他都没有机会好好看看独孤寒峰给爱子找的媳妇,便毒发晕了过去,后来回到芙蓉古城,自己又昏睡了数日,直到前日方才苏醒。 此刻才算是第一次看到水儿,细细大量一番,木长风不由笑着点头,心道独孤寒峰眼光果然不差,这小姑娘倒是长的眉清目秀,模样是没得挑,而且知书识礼,对自己颇为恭敬,他心中喜欢的紧,喝了一口茶水,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递给水儿,道:“这是松源的娘留下来的东西,如今就交给你了!等为父身体好了,为你们好好准备一个婚礼!” 水儿迟疑着,不好意思去接,帐外却是传来独孤寒峰爽朗的笑声,“傻孩子,快接着,接了这东西,你才能真正算是木家的儿媳妇!” 闻言,水儿再不犹豫,慌忙跪下,叩谢道:“多谢父亲!”伸出双手恭敬的接过了那小布包。 木长风笑着点头,道:“好!好,好孩子,快起来吧!今后松源便要你费心照顾了!” 水儿再次叩谢,方才起身,抿嘴羞涩道:“父亲说的哪里话,即为**,服侍夫郎便是水儿的责任。” 木长风闻言欣喜不已,暗道自己这个老大哥果真为爱子寻了一个贤妻啊!只是念及此,又想起夫人花璃惨死在自己面前,不由的面色暗淡下来,心中哀叹一声,摆手道:“水儿,你去吧,为父想要休息一下。” “是!” 水儿应了一声,缓步退出了亭子,羞红着脸坐在了木松源身边。 脱不花喝了口茶水,看着水儿紧攥着布包的手,笑道:“弟妹,伯父给了你什么家传之宝啊?攥在手心,捏的这般紧?” 闻言众人都好奇的看着水儿,木松源也是好奇的问道:“父亲给了你什么啊?” “水儿不敢看!父亲只说是母亲留下来的!” 水儿羞涩的说道,伸手将布包递到木松源手中,木松源接过,打开一看,却是发现那布包中包着的是一幅珍珠翡翠耳环,仔细一看,旋即记起,以前母亲总是戴着这幅耳环,不愿摘下,他原以为这副耳环怕是已经随母亲下葬了,却没想到被父亲收起来了! 念及此,不由心痛难挡,脸色瞬间变的苍白,水儿看在眼里,连忙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慰道:“木郎可是想念母亲了?不若等父亲和我的身子再好些,我们一同回去拜祭母亲?” “好。” 木松源微微点头,面色逐渐恢复正常,仔细的将那布包叠好,交到水儿的手中,低声道:“这是母亲的遗物,你要好好保管。” “恩,我会的。” 水儿点头,小心的将那小布包贴身收好。 独孤寒峰点头道:“恩,是应当回去拜祭你母亲!待你父和水儿的身子大好,为父陪你们一同回去,拜祭过你的母亲,再为你们举行婚礼!” 听闻此话,木松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哽咽着起身,而后长身跪倒在独孤寒峰身前,深深叩拜,哽咽道:“多谢义父!不是义父垂怜,孩儿莫说寻到父亲,只怕是在福州城时便已做了那些人的刀下鬼!松源发誓,有生之年,定会孝敬义父!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独孤寒峰也是眸中含泪,连忙伸手将木松源扶起,摸着他的脑袋,笑道:“好了,好了,如今一切都过去了,待你回去,必定重新撑起木家,光耀门楣,届时,你与水儿成婚,三年抱俩,为父定要以此残躯,为你木家教出两代绝世高手!!” 木松源笑着点头,擦去眼角的泪滴,起身坐下,众人避开那些伤心的话题,只是谈武论道。 正当众人说的兴高采烈之时,连翘却是来了,冲众人微微行礼后,看着木松源道:“公子,连翘有几句话想与你说说,可否移步药阁一叙?” “好。” 木松源笑着起身,跟着连翘往前院药阁走去。 药阁之中,一尊丹鼎下柴火正旺,两个侍女正在添柴,维持着火势。 连翘和木松源走进屋中,连翘冲那两名侍女摆手道:“这里不需要你们了,先下去吧!没有我的召唤,不得进来!” “是!” 侍女应声退了出去,木松源看着两名侍女离去,不由疑惑的看着连翘,道:“连翘姑娘,到底是什么事啊?怎的这般神秘?” 连翘不答,只是走到小桌边,伸手一引,道:“公子请坐,容连翘慢慢说来。” 木松源奇怪的看了一眼连翘,走到桌边坐下,接过连翘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笑道:“连翘姑娘,究竟有何事要说啊?” 连翘略微沉思,而后说道:“公子,空闻大师找回来的两株九十年药龄的紫心草,并不足以彻底治愈小夫人的痼疾,所以连翘需要向公子借一样东西。” “找我借东西?借什么?” 木松源疑惑的看着连翘,不明白自己有什么东西可以入药。 连翘沉声道:“我需要公子借连翘一碗热血。” “我的血?!” 木松源微微一惊,旋即说道:“要我的血可以,只是我身体之中有百种猛兽精血,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莫说一碗血,便是三碗四碗,为了水儿,他也愿意给,只是他身具血归术,体内蕴含百种猛兽精血,万一用来入药,让水儿吃了引起不良后果,那可不妙。 连翘闻言笑着点头,道:“公子放心,连翘所需的只是公子血液中的那一丝龙髓之力,来激发紫心草的药力,将其药力发挥至最大,方能弥补药龄之差。何况那百种猛兽精血,已被龙髓封入公子的各大要穴之中,不会有什么问题!” “是这样!” 木松源闻言一喜,撩起衣袖,露出结实的手臂,笑道:“连翘姑娘需要用多少,只管取吧!” “公子对少夫人确是爱之极啊!” 连翘抿嘴轻笑,而后拿来一个小玉碗,又拿了一柄尖刀,正欲在木松源手臂割开一条伤口取血。恰在此时,水儿却是推门走了进来,眼见连翘手持尖刀对着木松源手臂刺下去,不由惊呼一声,“连翘妹妹!你在做什么!不要伤害木郎!” 绝巅84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四章 割血更新完毕! ------------ 第八十五章 潇潇暮雨 绝巅85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五章 潇潇暮雨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骤雨初歇,一弯彩虹横贯苍穹,芙蓉古城外五里处的一座小山岗,寒漪骑着白虎正缓缓向岗上走去,远远便看到雪姬正坐在岗上,兀自弹着素琴。【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寒漪眉头微皱,跳下白虎,向前走了几步,旋即停下了脚步,道:“解药给我。” 雪姬抬头看了一眼寒漪,轻笑道:“怎的这般冷漠?别忘了姐姐可是在帮你!” “你只是在帮你自己!” 寒漪冷冷的说道,转过身去,不愿看一脸轻笑的雪姬,这个女人名义上是自己的姐姐,却是一直在利用与陷害自己。 雪姬幽幽叹息一声,道:“罢了!拿去吧!” 说着话,手腕一抖,一道白影便即飞向寒漪,寒漪伸手一抄,将那白影抄在手中,却是一个小瓷瓶,她蹙眉看了一眼雪姬,没想到她会这么痛快就给了自己解药,这让她有些迟疑,但还是收了起来,冷声道:“我便不谢你了!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办到,但我警告你离木公子远一点!” “如此甚好!” 雪姬轻笑着,目送寒漪走下山岗,面色逐渐变的冷厉,起身收起素琴,飘然远去。 话说寒漪下山,便即放白虎离去,兀自向着芙蓉古城而去,进了城便直奔城北城隍庙而去,此时正是午后,城隍庙中很是热闹,寒漪混在人群中,俏丽的容颜引得周围人为之侧目,更有几个地痞流氓远远跟着她,看着她背影的目光中满是淫亵,她却浑然无觉,随着人群涌入了城隍庙,而后来到安静的后院。 一名容貌俊朗,颇有书卷气的华服男子快步迎了上来,道:“小师妹,拿到解药了么?” “华师兄!拿到了,给你!” 寒漪点头,从怀中摸出瓷瓶递给那名男子。 这华师兄伸手接过,拔开瓶塞在鼻下嗅了嗅,又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枚银针,从瓶中挑了一点白色的粉末放在指尖搓捻着,而后又微微用舌尖舔了一下,蹙眉咂摸着,片刻后点头笑道:“不错,这正是一庐春,只是此毒药性强烈,听你说那木长风身子虚弱,怕是无法承受啊!” 寒漪闻言却是松了一口气,摇头笑道:“师兄放心,木公子身边有一天医门的小丫头,医术可不比差!她会有办法解决这问题的!” “天医门?!” 华师兄变了脸色,苦笑道:“小师妹,其实师兄此次并非是出来寻药的,而是奉师命出来追查一个人的。” “追查一个人?” 寒漪蹙眉看着华师兄,疑惑道:“爹爹让你追查什么人?” 华师兄扫了一眼四周,见四下无人,便即低声在寒漪耳边说了几句,而后苦笑着看着寒漪,道:“不是师兄对师父不敬,背后说他老人家的坏话,只是我对他老人家的想法实在不敢苟同!” 寒漪面色变的凝重,点头道:“师兄的担心寒漪很清楚,但爹爹的脾气你也知道,这些年,他的冰魄玄功始终不能更进一步,皆因体内寒毒淤积过深,无法调和,所以他才会想出了这样的办法!!” “唉!” 华师兄叹息一声,仰头看着城隍庙中的参天古木,无奈道:“华玉阳一生走的直行的正,不欠任何人的恩情,这许多年,为了还师父人情,我已为他杀了不少人,这一次将会是我最后一次为他老人家做事!此事结束后,我想归隐山林,做一个闲云野鹤,专心研著医书。” “师兄!” 寒漪惊讶的看着满面迷惘的华玉阳,但却无法说出阻拦他的话,在她眼里,二师兄华玉阳一直是个温文尔雅心宽如海之人,而今却是发出这样的感叹,她知道,父亲的所作所为让华师兄无法认同,所以只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想通了其中关节,寒漪幽幽叹息一声,而后笑道:“华师兄,不管你作何选择,寒漪都支持你,但是希望你不要激怒我爹爹,否则,寒漪怕你…..” 话说一半,她便不再往下说了,只是看着愁眉不展的华玉阳。 华玉阳笑着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叹息道:“师父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慈祥的老人了,他老人家现在做的事情十分危险,一个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师兄也不让你去劝他了,知道那些只是徒劳,但是师兄希望你,早做打算。” 寒漪默然点头,心情十分沉重,良久,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勉强笑道:“那师兄打算下一步怎么做?” 华玉阳闻言一愣,旋即笑了起来,道:“我打算借此机会好好在中原大地上走走!我已很多年没有回来过了!至于师父那边,先瞒着吧!瞒得一时便算一时!但天医门的人我是绝不会去伤害他们的!我有我的原则!” 寒漪亦笑着点头,道:“好!寒漪会尽量帮你!只是师兄你也要早做打算,我爹不是那么好骗的!” 华玉阳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后将瓷瓶塞进她的手中,笑道:“好了,我们就此别过!” 寒漪笑道:“华师兄,一路顺风!” 华玉阳笑着拱手,而后转身朝前院走去,却是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神色凝重道:“那个木松源虽然冲动,甚至有些莽撞,但品性还不错,值得你这般为他,如果你能跟在他身边,便不要再回去了!师兄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话说完,华玉阳便快步离去了,寒漪呆呆的站在树下,想着他临走时的那番话,心中乱成了一团,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跟在木松源身边,他会不会原谅自己?或者这一次见面,他依旧会用那冰冷的枪对着自己? 正胡思乱想间,耳边却是传来一阵淫邪的笑声,“这么水嫩的小妞!还真是少见呢!来!陪大爷玩玩儿吧!大爷会好好疼你的!” 眸中寒芒乍现,寒漪的脸色忽然冷了下来,回头看去,但见四个嬉皮笑脸的汉子正围过来,脸上挂着淫邪的笑容。 “找死!” 寒漪娇咤一声,身形晃动,大袖一挥,凛冽寒气四溢间,那四名汉子便倒飞出去,撞在城隍庙院墙上,吐血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细看,他们的发丝须眉上挂满了白霜,脸色更是一片青紫,看上去仿佛刚从冰窖中被挖出来。 抬手间解决那几人,寒漪看也不看他们,便兀自出了城隍庙,向着镇南王府的方向而去。 暮时,天色昏暗,不多时细雨便再度飘了起来,街道上的行人慌乱的奔走往家赶去,寒漪撑着一把青色的纸伞,缓缓前行。 街道上很快就空荡荡的了,雨水顺着屋檐落下,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寒漪独自走在空荡的街道上,心中犹豫挣扎,她不知道这一次,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她既期待,又害怕。 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寒漪来到了镇南王府前,但见朱色大门紧闭,门口高挂着两盏红灯笼,她默默的站在门前,呆呆的看着那扇朱红大门,在这门口,有她最想见的人,也是她最怕见到的人。 她犹豫的看着手中的小瓷瓶,却是没有勇气上前去推开那扇朱红大门,良久,她低叹一声,而后转身欲要离去。 吱呀! 朱红大门忽然开启,身后传来令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的声音“寒漪姑娘!” 绝巅85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五章 潇潇暮雨更新完毕! ------------ 第八十六章 绝巅之望,穿云枪(上) 绝巅86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六章 绝巅之望,穿云枪(上)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寒漪正欲走,却是听到木松源在身后叫她的名字,不由的停下了脚步,却又不敢回头,她害怕看到他眼中的憎恨与厌恶。【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脚步声近了,木松源站在了她面前,笑道:“寒漪姑娘,果然是你!我还以为我的感觉出了错!” 闻言,寒漪微微一愣,见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不由松了一口其,又闻他说感觉到自己的到来,不由的心中微微欣喜,低声道:“寒漪见过木..木公子!” 木松源见她如此客气,心道难道她还在生我的气,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是,自己逼人家服毒,生自己的气倒也是理所当然,当下躬身行礼,恭声道:“寒漪姑娘,那日是在下莽撞了!误会了姑娘,今日即见到姑娘,松源在此诚恳道歉!希望姑娘能够原谅松源的过错!日后姑娘但有所命,木松源决不推辞!” 眼见他如此,寒漪心中的最后一丝担忧尽去,原本她就不是多么恨木松源,只是那日被他逼着服下一庐春,心中很是激愤,可是平静下来后,她又斩不断那一缕情丝,此刻,又得他这般诚恳的道歉,自是瞬间便忘了那一丝小小的恼恨,伸手扶住木松源的手臂,轻声道:“木公子不必如此,寒漪早已忘了当日发生的事情。” “呵呵!多谢姑娘能够原谅!” 木松源再度行礼,而后笑道:“若不介意,可去府中饮几杯水酒,权当松源向姑娘赔罪了,顺便也可与我义父他们解开之前的误会!可好?” 这是寒漪最盼望的事情,当下便点头应了,“好!” 木松源伸手一引,道:“寒漪姑娘,请!”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王府,大厅中,众人正在吃酒,木松源当先进厅,水儿正在为众人斟酒,见他进来,便放下酒壶,迎了上来,挽着他的手臂,柔声道:“木郎,你方才去哪了?” 却是话刚说完,木松源还没来得及解释,水儿便看到跟在木松源身后的寒漪,面色变了一变,惊声道:“寒漪妹妹!!”旋即笑着迎了上去,亲昵的拉着寒漪的手。 寒漪亦笑着点头致意,“寒漪见过水儿姐姐!” 二人携手进屋,寒漪冲在座众人颔首致意,微微躬身行礼,道:“寒漪见过王爷,见过诸位前辈叔伯!” 独孤寒峰眸中光芒闪烁,面色平静,而后起身笑道:“呵呵!是寒漪小女娃啊!来来,快坐下!” “多谢独孤前辈的好意,寒漪就不坐了,寒漪今日前来,只是为送药而来,稍后就会离去!” 寒漪微微行礼,却是并不坐下,只是从怀中摸出那装着一庐春的小瓷瓶,缓步来到连翘身边,将瓷瓶递过去,淡笑道:“连翘姑娘,烦劳你看看,这是不是解药?是否需要寒漪再度试药?” 连翘讪笑着接过药瓶,听闻她话中暗含对自己的怨气,不由苦笑起来,而后躬身行礼,诚恳道歉,“寒漪姑娘!当日是连翘一时不察,才导致姑娘被公子误解,今日在这里连翘郑重向你道歉!” 见她这般,寒漪心中的怨气顿时消散一空,连忙伸手扶住她,笑道:“连翘妹妹不必如此,适才寒漪所讲只是气话,还望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连翘闻言笑着点头,寒漪却是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木长风,微微冲他颔首致意后,说道:“只是木老伯身子虚弱,这一庐**性强烈霸道,服药之时,还需连翘妹妹想想法子,调和一番。” “姐姐放心!” 连翘点头,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而后将小瓷瓶小心收好。 寒漪彻底松了一口气,自己想做的,该做的,都做完了,在此间继续留下去也只是让自己心里更加难受罢了,当下便冲众人再度行礼,而后道:“寒漪做完了该做的事,便就此别过了!诸位多多保重!” 说着话,又冲木松源行礼,道:“木..公子,你也多保重!寒漪告辞!” 话说完,寒漪便转身离去,木松源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却是独孤寒峰站了起来,笑道:“小女娃娃,请留步。” 寒漪停下脚步,回身看着独孤寒峰,疑惑道:“前辈,还有何事?” 独孤寒峰离席,缓步走出大厅,来到寒漪面前,笑道:“老夫曾答应你,只要你不伤害我儿,便助你救出你的姐姐,老夫一言九鼎,岂能食言而肥!往后你便跟着我们,等到我儿身子大好,回过泉州之后,老夫便会去那曲麓山庄走上一遭,定让你和你的姐姐团聚!你看如何?” 寒漪闻言心中一喜,却是又有些犹豫,她可以感觉到水儿已经察觉了自己对木松源的感情,如果留下,不知会不会惹出其他的事情,一时间心中很是纠结,“这……” “寒漪姑娘,你就留下吧!等我们回过泉州之后,我会和义父去曲麓山庄救出你姐姐!” 木松源笑道,他心中对寒漪存有愧疚,觉得自己应该帮她。 水儿在一边站着,听着他们的话,眸中晦涩的光芒闪烁不定,良久却是笑了起来,缓步上前,拉住寒漪的手,道:“寒漪妹妹,你便留下吧!你一个女孩子,如何能从那些豺狼一般的人手中救出姐姐,有义父和木郎帮你,那便会轻松许多!” “水儿姐姐!” 寒漪略微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水儿会主动挽留自己,但眼见水儿眼神真诚,她也不再推辞,只是心中暗暗祈祷,水儿并未发现自己小小的私心。 寒漪回归,前嫌冰释,又带回了解药,木长风的夜雪之毒指日可解,一切可谓是皆大欢喜,一时间众人推杯换盏,喝的十分高兴。 ……………………. 数日后,木松源身子大好,木长风的夜雪之毒也彻底解除了,连日来压在众人心头的阴霾彻底消散。 这一日,脱不花提意,大家一起去郊外狩猎,登高一览蜀中明媚春色,这一提议自是得到周琪儿和彩蝶郡主的拥护,木松源也有此意,这数月,他四处奔走,没有一刻得闲,如今诸事已定,倒是可以好好歇息一番。 翌日,众人便出发了,周琪儿和彩蝶郡主更是打扮的如两只花蝴蝶一般,一路之上蹦蹦跳跳的。 脱不花早在出发前,便已派了一队人马将自己等人此行的目的地栖霞山附近封锁了,以防有人打扰,或是有闲杂人等误入林中,皆是刀箭无眼,若是伤到人,那可不美。 所以众人到时,栖霞山下的小河边,已经搭起了几顶毡帐,几名兵士正在为他们准备着狩猎所用的弓矢与马匹。 木松源好久没有狩猎,一见弓矢马匹,便有些手痒,兴奋的翻身上马,拿着一张弓,手臂微微用力,便即将之拉成了满月。 “好臂力!!” 脱不花高声赞叹,这些弓都是硬弓,起码臂力要过十石方能拉开,但对木松源来说却是轻松无比。 木松源微微有些得意,笑看着翻身上马的脱不花与余天霸,道:“大师兄!余大哥,咱们来比比,看谁打到的猎物最多!” “好啊!!不过师兄可不会让你哟!别忘了我们蒙古人可是马背上长大的!!弓马娴熟!” 脱不花哈哈大笑,点头应了下来。 独孤寒峰却是笑道:“别忘了!只准打成年的!” “义父放心!孩儿忘不了!!” 木松源笑着点头,三人便即纵马向着山林中冲去,水儿正在侍候木长风喝水,见他们纵马离去,便即起身担心的喊道:“木郎,当心一点!” “放心!!我只是去打猎而已!” 木松源哈哈笑着,头也不回的扬了扬手中的弓,转瞬三人便纵马奔入林中。 他们三人兴奋的去打猎去了,独孤寒峰却是和空闻大师坐镇山下,和木长风坐着下棋喝酒吃茶,水儿和寒漪还有连翘则是带着周琪儿还有彩蝶郡主在那开满野花的青草地上玩耍。 日当正,木松源三人有说有笑的回来了,各自都猎获了不少的猎物,而且都是独孤寒峰口中的成年猎物。 木松源一回到帐下,水儿便即端上一碗半温的茶水,看着他喝下,又爱怜的用丝帕为他擦去额上的汗珠,柔声道:“累不累,要不要躺下歇歇?” “我不累,以前跟爹爹去打猎,我能在山上呆一整天呢!” 木松源笑着摇头,抓住了水儿的手,扶着她坐下,自己用丝帕擦汗。 眼见二人郎情妾意,端着一盘点心,正欲送进帐中的寒漪却是悄然退走了,坐在帐下下棋的木长风眼见这一幕,不由捋须暗自点头,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 独孤寒峰却是瞥了一眼二人,怪笑道:“嘿嘿,水儿,你那小郎君可不娇弱,不必这般小心的伺候!” 水儿脸色微红,却并不羞涩,只是笑道:“义父,这是水儿该做的。” 独孤寒峰笑着摇摇头,心道这没成婚便已腻成这样,这要成婚以后,还不得蜜里调油啊!然而心有分神,一子落错,顿时积蓄良久的大好局势顷刻间付之东流,不由恼恨的挠头,揪掉了自己的两三根胡须,大手在棋盘上一搅,不耐道:“不下了,不下了!老夫饿了!要去看看余小子烤好山鸡没有!” “大哥,你这是耍赖啊!” 木长风笑着说道,独孤寒峰却是眼睛一瞪,吹着胡子气哼哼道:“你问问老空闻!他看到我耍赖了么?!” 话未说完,便即大笑着起身,循着空气中的烤山鸡香味向着帐外走去。 空闻大师淡笑,目送他出帐,而后看向木长风,道:“木先生,可有兴趣与贫僧对弈一局!” 木长风笑着点头,而后在侍女的搀扶下坐在了空闻大师对面,二人行棋布子开局对弈。 …………………… 暮时,众人登上了栖霞山顶,但见斜阳残照,云海渺渺,木松源身在高山之巅,一览众山小,又见眼前云海翻腾,万道残阳金辉顽强的穿透云海,不由心有所感,耳边的声音渐渐淡去,竟是听见滚滚涛声! 水儿正与周琪儿还有彩蝶郡主玩闹,眼见他木呆呆站在那里,不由微微蹙眉,缓步上前,正欲叫他,却是被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拦住了,“莫上去!松源正陷入一种明悟之种,这乃是大机缘!” 众人闻言,都惊讶的看着如一截木桩立在那里,紧盯着翻腾的云海出神的木松源,各自脸上或挂着羡慕或欣喜的表情。 静静的站了约莫一刻钟,木松源忽然低声道:“抢来!” 独孤寒峰反应最快,一把拿过余天霸手中的玄铁枪,手腕一抖,玄铁枪便丢了过去,木松源猛地伸手,将玄铁枪稳稳接住,而后缓缓动了起来,随心所欲的施展天罡地煞枪法,由慢到快,到最后,众人眼前只有枪影万千,以及玄铁枪刺头虚空的破风之声,完全看不到木松源的身影了! “这!!!” 众人惊讶低呼,却是各自捂住了嘴,不敢惊扰木松源。 绝巅86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六章 绝巅之望,穿云枪(上)更新完毕! ------------ 第八十七章 绝巅之望,穿云枪(下) 绝巅87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七章 绝巅之望,穿云枪(下)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云海翻腾,夕阳渐渐隐没,最后一道阳光如利剑一般,穿透了云海。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万千枪影在一瞬间归一,木松源怒喝,“穿云!”满头黑发随风而动,一道虚幻的枪影瞬间洞穿云海,在云海中留下一道清晰的空洞。 “落星!!” 木松源再动,玄铁枪疾刺而出,虚空暴起强烈的破风声,云海瞬间被斩成了两半。 眼见这一幕,众人长大了嘴巴,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空闻大师更是惊呼道:“好强的内力!” 可未等他的话说完,木松源却是喷出一口黑血,双膝一软便跪在地上,水儿惊呼一声,“木郎!!” 便即奔上去扶住了他,连翘和寒漪也是变了脸色,齐齐奔上去,连翘一把抓住木松源的手腕,却是发现他脉象平和,丝毫不像受了内伤的模样,当下扭头看向地上的那一摊黑血,面上疑惑之色顿时尽去,笑道:“恭喜公子排出体内寒毒!” 水儿闻言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担心的看着木松源略微有些苍白的脸色,轻声问道:“木郎,你没事吧!” 木松源笑着摇头,而后道:“上次中了镇魂钉,体内残留了一点寒毒,血脉一直不畅,这下好了,终于逼出去了!” “吓死我了!以为你的旧疾又复发了!” 水儿拍着胸口笑道,用丝帕小心的替木松源擦掉嘴角残留的血迹。 寒漪却是脸色有些晦暗,木松源是为她挡的镇魂钉,她一直以为他已经完全康复了,直到今日才知,他体内有寒毒尚未排出,不由的心中很是愧疚。 众人都在恭贺木松源武艺精进,唯独独孤寒峰还沉浸在那霸气无匹的一枪的意境中,良久,却是低喝一声,背上的木盒寸寸崩碎,青色蟠龙剑铮鸣一声,落在他的手中。 旋即,剑光纵横,众人回头,面露惊色,空闻大师惊讶道:“天呐!这一对师徒竟然有如此机缘!!接二连三的进入明悟境!” 众人默然,木松源却是欣喜的看着义父笼罩在剑光中的身影,静静等待着。 夕阳的最后一角彻底隐没在山后,山顶上彻底暗了下来,但在暗夜中,青色剑光纵横,如一道剑网,斩破黑沉的夜幕。 嗡! 虚空震颤,万道剑光汇聚,化为一道庞大的剑芒,撕裂了黑沉夜幕,青辉刹那绽放,山顶上亮如白昼。 “天剑境!!” 空闻大师惊呼出声,语气中隐含着丝丝羡慕之意。 “哈哈!哈哈哈!!老夫终于再进一步了!!” 独孤寒峰爽朗的大笑声在山顶响起,蕴含内力,震的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脱不花急忙命人升起火把,但见独孤寒峰红光满面,持剑而立,双眸中精芒闪烁,整个人的气质更加脱尘,仿佛一位超脱红尘的逍遥老仙。 空闻大师双手合什,恭声道:“恭喜独孤施主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独孤寒峰却是咧嘴一笑,戏谑道:“老空闻,现在服了吧!老夫当世无敌的名头可并非虚名!” “呵呵,贫僧服了!独孤施主的天资,古今罕见,唯有木少侠能与您媲美!” 空闻大师笑着点头,感叹唏嘘不已,单独孤寒峰也就不说了,二三十余年前便已名动江湖,当世无敌的名头名动四方,可是如今他的最晚入门的小弟子木松源,却已然崛起,未来必沿着独孤寒峰的脚步,一步步踏上当世顶尖高手之列! 独孤寒峰,脱不花,白子风,木松源,这一脉虽人丁单薄,却个个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就算木松源如今还欠缺火候,但只要给他时间,未来成就绝不在他的义父和两位师兄之下! 空闻大师默默想着,心中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独孤寒峰一人独掌蟠龙剑与四颗玉珠多年,惹来江湖人人觊觎,后因蟠龙剑引得托雷霸王元坤残杀他的妻女,自此心性大变,行事亦正亦邪,就连他的二弟子白子风也与他是同一样的性格,亦正亦邪,落得一个玉面阎罗的名号,虽然销声匿迹多年,但他相信,那人定还活着。 而今独孤寒峰重出江湖,那些觊觎蟠龙剑与玉珠宝藏之谜的人又蠢蠢欲动,这江湖再也不会如往昔那般平静了! 届时,这一门四高手齐出,天下谁人能与他们匹敌,虽然木松源和脱不花心性纯良,可耳濡目染,说不得也会变的和独孤寒峰一样,行事只凭自己的喜好,到那时,一场腥风血雨将无可避免! 空闻大师闷闷想着,心中却也清楚,即便届时这四人掀起腥风血雨,那也不是他们的过错,错也错在那些觊觎蟠龙剑和玉珠的人身上! 可他身为佛门中人,慈悲之心让他不忍看到众生遭劫,虽有心相助,却也是无计可施,论武功,他不是独孤寒峰的对手,讲道理,他也很清楚,似独孤寒峰这般逍遥自在任我意的心性,他若与之讲理,却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啊! 不由得,空闻大师低低叹息,暗自摇头,然而众人此刻都在忙着恭喜木松源和独孤寒峰,谁也没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 是夜,众人没有下山,就在山上升起篝火,围在火边喝酒聊天,而周琪儿和彩蝶郡主也十分精神,在火堆边载歌载舞,生在云南,彩蝶郡主虽然年幼,却是舞跳得极好,众人看过之后都赞赏不已。 这一场狩猎在两天后方才结束,众人尽兴而归,在王府又盘桓几日,木松源一行人便在脱不花的盛情邀请下转道去往云南。 云南才是脱不花的属地,此次来蜀中,是接到师尊的召唤,知道师尊如无必要,绝不会拿着自己当年送给的金牌来通关,所以才率兵赶到蜀中。 此间事了,脱不花也不便多留,便即邀请了独孤寒峰和木松源一行人去往云南自己的家作客,盛情之下,木松源也不好推脱,好在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便决定去云南走走,他还从未去过,正好可以去看一看。 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习武也一样,丰富的阅历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何况云南气候温和,正适合父亲木长风养病。 绝巅87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七章 绝巅之望,穿云枪(下)更新完毕! ------------ 第八十八章 云南大理 绝巅88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八章 云南大理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从蜀中出发,木松源一行人一路南下,悠闲的赶往云南大理,真正的镇南王府便在那里,蜀中的王府只是脱不花在蜀中暂时的落脚之地。【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这一路十分平静,再无什么人来打扰,那些觊觎蟠龙剑和蟠龙玉珠的人也似乎在一夕之间销声匿迹,木松源虽然觉得有些反常,倒也乐得如此,因为他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不必如之前那般日防夜防,唯恐出事。 数日之后,众人进入了云南境内,这里已经是脱不花的封地了,破山王爷的威名下,那些宵小之徒也不敢恣意造次。 进了云南,道路便好走多了,众人轻车快马,不几日,便回到了大理。 大理,原是宋时大理国的都城,后被元帝忽必烈从青藏高原挥军破之,大理段氏灭亡,而之前独孤寒峰提到过的当年威名赫赫的一阳指与六脉神剑,皆是出自大理段氏,但这两门神功皆以随着段氏的覆灭而断绝传承,让人扼腕叹息。 脱不花一行人进城,但见城中鲜花铺道,百姓们夹道欢迎,载歌载舞,气氛十分热烈。 木松源和水儿等人都很好奇,他们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形,脱不花见他们满脸好奇,便即笑道:“小师弟,云南人最是好客,这一点和我们蒙古人很像!这一次,你一定要好好在愚兄这里住上一段日子!看看愚兄这个王爷做的如何!” “恩!多谢师兄!” 木松源笑着抱拳,众人有说有笑的跟着脱不花来到他的府邸。 站在恢弘气派的府邸前,木松源不由有些呆愣,良久才从那种震惊中清醒,呢喃赞叹道:“好一座气派的王府啊!” 脱不花翻身下马,道:“呵呵,这是前朝大理国段氏的皇宫,所以才会这般奢华,现在是我的府邸,若我自己要造这么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我封地里的老百姓哪里还有活路啊!” 空闻大师合什低宣一声佛号,赞叹道:“阿弥陀佛!王爷慈悲心肠,是您的子民的福气!” 众人正说话间,却是彩蝶郡主从车上跳了下来,拉着周琪儿往王府里奔去,守门的连忙下跪,“恭迎郡主回府!” 一名美妇款款走出,脱不花疾步上前,拉着美妇的手,笑道:“夫人,快来拜见师尊!” 美妇闻言,连忙跟着脱不花来到独孤寒峰马前,盈盈施礼,道:“莫花英见过师尊!” “好好!起来吧!” 独孤寒峰笑着点头,大袖一摆,柔和的内力便将莫花英托了起来。 木松源和水儿也连忙下马,上前行礼,“木松源拜见大嫂!” 莫花英连忙扶起木松源,上下打量着,而后看向脱不花笑道:“这位便是木师弟么?果然如夫君信中所言,是个极俊朗的少年呢!” 木松源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水儿却是抿嘴轻笑,她最喜欢的便是别人夸赞木松源,比夸赞她自己还让她高兴。 一行人在门前各自见礼后,便即进府,而周琪儿和彩蝶郡主早已跑的不见踪影了,莫花英早已接到脱不花的信,知晓他们今日到达,早已在亭中备下茶水糕点,又命人准备了数间客房,供众人休息。 饮过香茶,吃过糕点,众人便即各自回房洗漱,稍后还有一场酒宴要参加。 木松源在侍女的引领下来到了自己房间,早有侍女准备了沐浴香汤,看着那氤氲着丝丝白雾的洗澡水,他匆匆脱了衣衫,便即跳了进去,微烫的热水让他精神为之一振,数日奔波疲累在一息之间消散一空。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木松源一边穿衣服,一边嗅着身上的淡淡香味,不由笑道:“嘿嘿,大师兄这王爷还真是当的挺舒服的!连洗澡水都这么香!弄得我倒像个女孩子一样,走到哪都香风袭人!” 正穿着衣服,门外却是传来水儿的声音,“木郎,父亲让我来叫你,该去参加晚宴了!” “哦,我马上来!” 木松源应了一声,匆忙穿上衣服便即出门,却是一开门便见水儿一头湿漉漉的发丝披散在脑后,容颜娇嫩,微红的脸颊仿佛一朵鲜花般娇艳,俏生生站在门口,仿佛仙女下凡,更加阵阵清新的香味扑鼻而来,让他心神为之一荡。 水儿见他呆呆的看着自己,不由有些羞涩,却是看到他的衣衫有些凌乱,当下便即上前,伸手替他整理衣衫,细心的将那些褶皱抹平,抿嘴笑道:“木郎这般大了,还像个孩子一样,衣服都穿不好!” 木松源回神,挠头讪笑道:“嘿嘿,方才有些匆忙,所以才会这样!” 水儿抿嘴笑笑,将他领口的褶皱用手抹平,往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而后学着莫花英的口吻,笑道:“恩,木郎果然是个极俊朗的少年郎呢!!” 木松源闻言,有些无奈的摇头,笑道:“你莫再取笑我了!别忘了前一阵,我的样子可是能治小儿夜啼的!” 水儿却是摇头,正色道:“不管木郎是什么样子,在水儿眼里,都是世间最俊朗的男子!” “也就是你这般稀罕我!” 木松源笑笑,伸手点了点水儿粉红的鼻头,水儿含笑,二人并肩往饮宴的客厅走去,一边走,一边低声说着什么,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回廊的拐角处,寒漪正偷偷的看着他们,眼见他们那般亲昵,不由面色有些晦暗。 酒宴上,觥筹交错,众人开怀畅饮,不知怎的,脱不花说起了木松源和水儿的事情,莫花英闻言便即笑道:“那不如便让小师弟与水儿姑娘先在云南举办订婚之礼,我们也好热闹一番,镇南王府可是好久都不曾热闹过了!” 独孤寒峰正与木长风说话,闻言便笑道:“哈哈!这个主意好!”说着话又看向木长风,“老弟,你意下如何?” 木长风看了一眼羞的早已低下头不敢看众人的木松源和水儿,而后笑道:“也好!只是麻烦王爷了!” 脱不花急忙摆手,道:“无妨!无妨!只是准备一个订婚之礼!一点都不麻烦!而且伯父您也莫要再王爷王爷的叫小侄了,您与师尊是结义兄弟,从今以后,便和师尊一样称呼我为花儿吧!” 木长风闻言点头,笑道:“那好,便依照王…花儿说的去办吧!!” 莫花英起身笑道:“伯父放心,此事花英一定办的妥妥当当!明日我便命人去占卜问卦,挑选良辰吉日!” 独孤寒峰连连点头,道:“如此甚好!这件事就交给你!!” “师尊放心!” 莫花英笑着行礼,而后招来侍女为众人斟酒。 绝巅88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八章 云南大理更新完毕! ------------ 第八十九章 不速之客 绝巅89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九章 不速之客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镇南王府洋溢着一股喜悦的气氛,家丁侍女们在忙着装饰整座宫殿,木松源与水儿的订婚礼定在明日举行。【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寒漪一个人漫步在挂满绸布结成的花球的长廊中,眉宇间有一缕哀伤,明日木松源便要和水儿订婚了,她不知道自己能否面对,所以连午宴都没有参加,独自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漫无目的的走着。 夜幕降临,王府中华灯初上,到处都挂满了大红灯笼,寒漪拒绝了参加晚宴,只是一个人闷闷的呆在房中,对着跳动的烛火发呆,她感觉自己像是被遗忘了,没有人注意到她,甚至在她看来,根本没人在乎她。 木松源看不到她的悲伤,因为他的眼里只有水儿,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是。 一滴清泪顺着她俏丽的面庞滑落,滴落进清冷的空气中,寒漪无法遏止自己的眼泪,心中的生疼,让她忍不住哭泣。 “啧啧!我的好妹妹原来也会哭泣的啊?只是这眼泪为了一个薄情的人而流,是否太过不值了?” 戏谑的声音幽幽响起,雪姬从帐幔后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寒漪慌忙擦了眼泪,起身看着雪姬,蹙眉冷声道:“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再来找我!我答应你的事情,还没到最后期限!” “哟,姐姐刚来,你便要下逐客令吗?” 雪姬兀自在桌前坐下,倒了杯茶,慢悠悠的喝着,一边喝一边打量着寒漪,见她面色冰冷,当下便放下茶杯,笑道:“你不要会错意,姐姐是特意来告诉你,明日你那小情郎的订婚礼是举行不了的!” 寒漪微微一愣,再看到雪姬一脸冷笑,便觉得后背发凉,怒视着雪姬,寒声问道:“你究竟做了什么!不要伤害他们!你答应过我的!” “我没有做什么!只是将他们出现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了某个对他们感兴趣的人!” 雪姬淡笑着,起身将寒漪按坐在凳子上,在她耳边轻声道:“姐姐我可是在帮你,才把独孤寒峰在云南的消息告诉了天剑门的宗主!还告诉他,独孤寒峰其实并未晋入天剑境!” “什么!!” 寒漪惊呼一声,而后急急说道:“独孤前辈早已在蜀中栖霞山时已经晋入了天剑境!你让墨南天来,不是让他送死吗!” 雪姬面色微变,旋即却是笑了起来,娇声道:“他的死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来了大理,明天就回登门拜访,届时一场大战不可避免!他们的订婚礼自然办不下去了!” 闻言,寒漪沉默下来,她最想看到的莫过于木松源无法与水儿举行订婚礼,如今雪姬替她做了,虽然手段有些卑鄙,却是解了她的忧愁,所以她也无话可说。 雪姬淡笑,道:“只要墨南天出现在订婚礼上,那么你的目的便达到了,无论他是生是死,我的目的也都会达到!” 寒漪沉默,她知道雪姬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独孤寒峰手里的蟠龙剑与蟠龙玉珠,可是她不明白,为何墨南天的生死会关乎蟠龙剑与玉珠的归属,不过这并不是她所关心的,也不愿意去多想,更不愿意去联想这一系列事情的背后,是否还有一个更大的阴谋。 雪姬来的无声,走的无息,就在寒漪发呆的那短短的一瞬间,便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 第二日清晨,寒漪从噩梦中惊醒,翻身坐起,呆呆的回想着梦中的恐怖情景,脸色变的煞白,而后匆忙披上衣服出门,向着水儿的房间走去,却是在门外听到房中传来水儿与连翘的说话声,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回房。 却是回房之后并不梳洗打扮,只是愣愣的坐在桌旁,清晨的噩梦中,她梦到水儿死在自己的剑下,还梦到木松源愤怒的眼神,以及穿透自己胸腔的玄铁枪,那股冰冷的感觉,仿佛以及在身体中蔓延! 只是清醒之后,寒漪发现那只是一个梦,也庆幸那仅仅只是一个梦,因为那样恐怖的事情,是她最怕的事情,她不怕死亡,只怕木松源会对自己产生憎恶之意。 脱不花身为镇南王,坐拥大片封地,又加之为人宽和,属地内的豪绅皆与他关系极好,今日镇南王府举行订婚礼,那些豪绅自然不会放弃来巴结他的机会。 所以,一大早便开始有宾客登门,来的最早的皆是一些地方上的官员与豪绅,这些人皆是带着厚礼前来,虽然他们不认识木松源,但能让脱不花在自己的宫殿中为其举办订婚礼,这足以说明木松源和脱不花的关系! 接下来登门的,便是云贵两地的江湖人士,都是些有头有脸,有名有号的江湖人物,各自提着礼物登门贺喜,脱不花代木松源一一收了,请他们入座,好酒好菜的招待。 可是正当订婚礼即将开始时,一道流光突兀而来,铮的一声钉在了司礼官的脚下,赫然是一柄利剑,雪亮的剑身在阳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泽。 眼见一柄利刃钉在司礼官脚下,众兵客齐声惊呼,更有脾气火爆者,当场起身,看着门口低吼道:“何人如此大胆!敢在镇南王府闹事!!” 可是话未说完,一道犀利的剑气电闪而过,噗的一声,那人头颅冲天而起,一腔热血喷薄而出,将邻座的两名大汉染的全身血水淋漓。 啊!! 众宾客彻底乱了,那些地方官员和豪绅乱作一团,胆小者更是直接钻到桌子下,唯恐小命不保。 唯独那些江湖人士还算镇定,但细看,他们也是各个两股战战,只是碍于自己的名声,不好意思钻桌底而已。 脱不花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面色阴沉的看着门口,在那里一老一少缓缓走了进来,正是剑无敌墨南天与其孙女墨云翎! 看着墨南天一脸淡漠的神色,脱不花火冒三丈,目眦欲裂,额上青筋暴起,指着墨南天,寒声道:“墨南天!你太狂妄了!今日乃是我师弟订婚的大喜之日!你竟敢在此行凶!实在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 说着话,他便欲扑上去,却是被从亭中缓步走出的独孤寒峰喝住,当下回头,拱手道:“师尊!” “花儿,你且退下!” 独孤寒峰淡笑摆手,而后看着墨南天,戏谑道:“这老东西是来冲着为师来的!” 墨南天冷冷的看着独孤寒峰,寒声道:“老匹夫,上一次在蜀中你耍手段欺骗老夫,这一次,老夫绝对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独孤寒峰的脸色慢慢冷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面色冰冷的木松源,淡声道:“我儿,看来今日你的订婚礼是举行不了了!那边罢了,为师待会便教你奔雷剑阵!你要看好了!” “是,义父!” 木松源微微点头,而后牵着水儿在独孤寒峰身侧站定,冷冷看着墨南天,寒声道:“这位老伯,无论你与我义父有何瓜葛,今日是我的订婚之日!你这般蛮横闯入!似乎有些不好吧!你若现在坐下,松源奉你为上宾,好生招待你!若是不愿,那这个怨仇便算结下了!” 墨南天哪里在乎木松源这暗含警告的规劝,冷笑道:“黄口小儿,以为做了这老匹夫的义子,便天下无敌了吗?” 墨云翎也是嬉笑道:“我爷爷是天下无敌!凭你们这对贼父子,根本不是我爷爷的对手!还不快快跪地求饶!” 独孤寒峰面色冰冷的看着那爷孙二人,忽然开口道:“莫要逞口舌之利!你不是要打么!那老夫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天剑!” 说着话,身形已经掠了出去,如雷吼声响起,“诸位江湖朋友!今日老夫爱子订婚之礼,老夫心中十分高兴,欲传授天剑门绝技奔雷剑阵给诸位!诸位可愿意学啊!” “多谢独孤前辈!” 一众江湖人士闻言兴奋不已,不由的高声叫好,奔雷剑阵的名头他们可是听说过,那可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剑法,凡是习武之人,哪个不想学到手,如今有如此良机,他们心中对剑无敌的恐惧瞬间便消散一空! 只是墨南天闻言却是如吞了苍蝇一般,脸色难看到极点,气的浑身发抖,天剑门的绝技被独孤寒峰掌握数十年,若有生之年不能夺回,那将是他最大的耻辱,可是如今独孤寒峰却是要公然将这一绝技,传给在场的每一个习武之人,这实在是太可恶了! 想着今日之后,奔雷剑阵将再也不是什么绝技,墨南天气愤难当,颤抖着手指着独孤寒峰,跺脚怒骂,“你!!老匹夫!!你这是找死!!”一把抽出墨魂,便即向着独孤寒峰扑了上去。 绝巅89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八十九章 不速之客更新完毕! ------------ 第九十章 十八岁的天剑强者 绝巅90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章 十八岁的天剑强者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独孤寒峰手持蟠龙剑纵身跃起,青色长剑虚斩,剑光激荡,场中的桌椅板凳在一瞬间崩碎,众豪绅哭爹喊娘,四散奔逃,那些江湖人士也在第一时间跃了开去,避开了那犀利的一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这是纯粹的天剑,借天地之力斩出的一剑,墨南天眼光不差,自然可以看出,心中一跳,陡生退意,可是事到如今,他不能退,退的话,独孤寒峰下一剑便会斩下他的头颅! “来吧!今日痛快一战!!” 独孤寒峰大笑着,身形如疾风中的一枚草叶,飞速飘向墨南天。 二人瞬间斗在一起,剑气纵横,剑光激荡,场中的一切都在崩溃分解,石柱上石屑纷飞,出现一道道清晰的剑痕,那是剑气所留。 场中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天空中的那两道身影,心中惊骇无比,这便是天剑境的对决吗?!竟是这等恐怖的景象。 噗! 一道剑气闪过,一名靠近战场的汉子瞬间倒地,头颅高飞而起,霎那间便被天空中的剑气绞碎,血染长空,景象骇人无比! “阿弥陀佛!” 空闻大师站在门口,低宣一声佛号,摇头兀自叹息,而后席地而坐,手捻佛珠,嘴唇嗡动着,念经超度那位死去的汉子。 木松源也是惊讶的看着天空中缠斗的二人,惊声道:“这便是天剑境的对决吗!!这墨南天竟是丝毫不比义父弱!” 他原以为义父独孤寒峰晋入天剑境后,想要战胜墨南天,怕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却没想到会是这样艰难的局面。 他可以看出,独孤寒峰已经全力施为,却依旧无法尽占上风,不由的心中为义父担心起来。 脱不花面色凝重,低声道:“师尊晋入天剑境不过数日,境界尚未稳固,此战若胜,便也罢了,若是败了,可能随时会从天剑境跌落!” 木松源闻言一惊,回头看着脱不花凝重的神色,急急问道:“那如何是好!!” 正此时,一直静静观战的木长风却是低声说道:“独孤大哥神功盖世,这一战定然不会败,但结局怕是也好不到哪去,最好的结局怕也会是两败俱伤…..” “什么!!” 木松源惊呼一声,回头担心的看着义父,面色焦急,目光落在站在对面不远处的墨云翎身上,一抹厉色忽然出现在他脸上,霍然回头看着余天霸,冷声道:“余大哥!烦劳你将我的玄铁枪取来!!” “松源你要做什么!万万不能让去!天剑境的强者对决,你现在上去!瞬间就会被剑气绞碎的!” 木长风惊呼道,一把按住了木松源的肩膀。 水儿也是紧紧拉着他的手,急急道:“木郎!不要上去啊!太危险了!” 脱不花也是冲他微微摇头,面色凝重到了极点,木松源虽然身负多项至尊武学,可是内力却并不深厚,这等强者的对决,他上去,只有送死的份。 然而木松源却是淡笑摇头,道:“我并非是要去帮助义父,我只是想去擒下那个小女孩!逼墨南天停手!!” “这…..” 闻言木长风和脱不花的脸色变的难看,木松源的办法确实可以逼迫墨南天停手,只是这样的作为有些太过卑鄙,他们实在难以赞同。 木松源看出他们的为难,急声道:“这是没办法的办法!这样打下去!只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义父曾说过,他这次回来主要就是为了将奔雷剑阵还给天剑门!只是墨南天欺人太甚,义父生气,所以才迟迟没有还给他们!我现在去擒下墨云翎,可以迫使他们暂时停战,届时我再央求义父,将奔雷剑阵还给他们,这样一来,一场怨仇便可轻松化解!” “这样….” 木长风和脱不花对视一样,却依旧有些犹豫不决。 恰在此时,空闻大师却是起身说道:“木少侠,你的想法是好,只是怕会因此背上骂名啊!” 木松源闻言摇头,笑道:“大师说笑了,松源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纵是背上些骂名,也没什么!重要的是义父不受伤,这一场干戈化为玉帛才好!” 空闻大师赞许的看着他,点头道:“公子大义!当此危机时刻,却也顾不得许多了!此计可行!” 说话间,余天霸已取了玄铁枪来,木松源伸手接过,拍了拍水儿的手,便即跃下台阶,向着站在不远处的墨云翎急掠而去。 墨云翎正关注着爷爷和独孤寒峰的对战,忽然瞥见木松源持枪向自己冲来,倏然一惊,旋即轻笑道:“哼!小贼子!凭你也敢来偷袭本小姐!!受死吧!”说着话,拔剑便迎了上去。 众人正关注着天空中的交战,忽见场中两人斗了起来,不由的有些惊讶,但见木松源枪法精湛,皆是赞叹不已。 墨云翎身为天剑门的二小姐,自小习练天剑门的弈剑术,年方十六,却已剑法精湛,单就剑法而论,起码跻身江湖一流高手之列。 然木松源身负多项绝技,丝毫不比她差,加之修炼潮生诀,内力也在短短数月之中追了上来,此刻与她缠斗在一起,却也是占尽上风,因为不想伤她,所以木松源单捡中正平和却又不失灵巧的天罡枪法对战,出手总是留一线。 旁观之人自然可以看出木松源有所留手,可是墨云翎却是招招狠辣,剑锋始终不离木松源的要害之处,一有机会,便痛下杀手。 幸而木松源的身法在她之上,方才数次化险为夷,只是这样缠斗数十回合后,木松源也有些恼怒,心道这女子好不识趣,自己处处留手,她却步步紧逼,当下招式一边,霸道狠戾的地煞枪法骤然使出,霎那间,枪影漫天,向着墨云翎压了过去。 木松源陡然变招,墨云翎猝不及防,却是被木松源一枪砸在右肩头,顿时闷哼一声,整条手臂耷拉下来,手中雪亮长剑落地,踉跄着向后退去。 这还是木松源有所留手的结果,若是他一枪真的砸实了,墨云翎这条手臂怕是就真的废了。 一脚踢飞墨云翎的长剑,木松源挺枪上前,向着墨云翎咽喉刺去。 眼见这带着呼啸风声洞穿而来的玄铁枪,墨云翎终于变了脸色,惊呼道:“哥哥!救我!!” 木松源闻言一愣,而后心道这小丫头怕是被自己吓坏了,当下便欲收枪,擒下她,可是恰在此刻,他忽的心生警兆,身形骤然跃起向后暴退而去。 噗! 一道剑气激射而来,暴退中木松源抬掌便向前拍去,嘭的一声响,他的左臂衣袖轰然炸碎,胸口一闷,吐血横飞出去。 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墨云翎身边,是个面容冷酷的少年,眉宇间英气逼人,身着一袭紫衣,峨冠博带,手执一柄雪亮长剑,冷冷的看着木松源。 “木郎!!” 水儿惊呼一声,快步奔下台阶,疾奔到木松源身边,将木松源扶起,检视着他的身上,担心的问道:“木郎!木郎!你有没有事啊!!”说话的声音因为害怕都有些颤抖。 “不用担心,我没事!” 木松源微微摇头,他并未受多大的伤,只是体内受到震荡,气血有些翻腾而已,偏头眯着眼看着那少年,淡声道:“你是何人!” “墨云翔!” 冷酷少年冷冷开口,转头看了一眼墨云翎,口气稍稍缓和,却依旧暗含着一股冰冷,淡声道:“妹妹,你没事吧!” “妹妹?!” 木松源闻言,瞬间明白眼前这个少年是谁了!当下便笑道:“你便是天剑门那个少门主?墨云翔!” “正是!” 冷酷少年神色淡漠的看着木松源,而后道:“我刚刚晋入天剑境!还未曾与人动手,你枪法不错,今日便拿你祭剑!敢伤我天剑门的人,你必须死!” “真么可能会有如此年轻的天剑境强者!!!”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皆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场中的少年。 正此时,天空中与独孤寒峰对战的墨南天却是忽然大笑道:“哈哈!老匹夫你没想到吧!!我的孙子已经晋入天剑境!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的那些徒子徒孙,老夫一个都不会放过!” 听到剑无敌墨南天亲口说出莫云翔已晋入天剑境,众人委实觉得不可思议,莫云翔看上去也至多不过十八岁,如此年轻的天剑境强者,实在是闻所未闻啊!! 绝巅90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章 十八岁的天剑强者更新完毕! ------------ 第九十一章 木松源对墨云翔,胜与负?(上 绝巅91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一章 木松源对墨云翔,胜与负?(上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正当众人惊愕时,墨云翔已经迈步向着木松源走去,手中长剑斜指地面。【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木松源挣开水儿紧抓着自己的手,便欲迎上去,水儿惊呼道:“木郎!!不要上去!!” 脱不花急掠而来,挡在木松源身前,急道:“师弟,你不是他的对手!快退下去!” “松源!快回来!天剑境的强者并非现在的你所能抵挡的!” 木长风也是高声疾呼,他不想看着爱子死在自己面前。 然而木松源却是恍若未闻,只是微微摇头,拍了拍水儿的手,道:“水儿,你快离开!这一战无可避免,我不能后退!” 诚如他所说,他却是不能后退,因为自己的身后站着水儿和父亲,还有连翘和寒漪,这些人都需要自己的保护,所以自己决不能退!! 如是想着,他将水儿推开,低吼道:“走啊!” “木郎!!” 水儿泪水涟涟,却是不肯退去。 木松源无奈,猛然出手一掌切在水儿的颈间,水儿登时晕了过去,软软的倒了下去,被他一把抱在怀中,低声道:“相信我,我不会输的!” 话说完,他抬头看向脱不花,淡声道:“师兄!带水儿走吧!我有把握对付他!” “师弟!!” 脱不花转头愕然的看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即便是自己对上这个年轻的天剑强者墨云翔,也只有死路一条,可是如今木松源却是说有把握对付墨云翔,这让他有些不相信。 见他迟疑不定,木松源淡笑点头,道:“大师兄,请相信我!带水儿下去吧!” “这….” 脱不花沉吟着,却猛然想起栖霞山顶木松源那霸气无匹的一枪,一时间,他竟是有些相信,木松源绝不会输给墨云翔,不由的迟疑着接过水儿,低声道:“师弟,你自己当心,若事不可为,千万不可逞匹夫之勇!” “师兄放心!” 木松源微微点头,深深看了一眼脱不花怀中的水儿,而后转头紧盯着缓步而来的墨云翔,体内浑厚内力急转,一缕缕紫色龙纹开始出现在他的脸上,有些诡异,有些狰狞。 生满细密紫红色鳞甲的手掌握紧了玄铁枪,木松源缓缓抬脚向着墨云翔走去。 二人相隔五步对峙,墨云翔冷声道:“我给你时间准备!!” “不必!” 木松源摇头,一双紫眸盯紧了墨云翔,猛然低喝道:“来战吧!”话未说完,只听嘭的一声闷响,他脚下的青石地面崩裂,身形如闪电一般扑向墨云翔,漫天枪影骤然出现,罩向墨云翔。 铮! 墨云翔长剑铮鸣,只是随意的一剑斜撩而上,璀璨的剑光瞬间破灭万千枪影,显现出隐藏在枪影后木松源的身体 “你想偷袭?” 墨云翔神色冷漠,长剑一震,霎那间剑气纵横,交织成一张罗网,向着木松源绞杀而去。然而木松源却是忽然咧嘴笑了,玄铁枪疾刺而出,一化二,二生三,一夕之间,一道道枪影再度浮现,寒芒闪烁,仿佛每一条都是真的! 面对着诡异的一幕,墨云翔冷漠的面庞上出现一抹疑惑,他明明一剑破掉了木松源的枪影,可是眨眼之间,这些枪影竟然再度浮现了,而且比之前那些枪影多了一分锋锐冰寒之意! 不由的,墨云翔长剑急挥,剑光激荡,斩灭数道枪影,发出几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金铁交鸣声入耳,饶是他自信无比,也微微变了脸色,低呼道:“都是真的!!” “你错了!这些都是假的!” 木松源的淡笑声忽然传来,随即而来的是一声低喝,“穿云!” 那无尽枪影骤然合一,仿佛梦幻泡影一般消失了,只剩下一杆漆黑的长枪,洞穿而来。 噗! 剑气罗网在一瞬间破灭,墨云翔的眼中只剩下那一杆疾刺而来的黑枪,冷漠的面庞上出现了一抹恐惧,长剑疾挥,飞身暴退而去,惊声道:“你不是天剑境!为何会天剑境的手段!!” “我不懂什么天剑境!只是知道,这种手段可以杀了你,就足够了!” 木松源的紫眸中闪烁着嗜血的光华,看上去十分诡异,整张脸被紫色的龙纹覆盖,有些狰狞,让墨云翔眉头微蹙。 “想杀我!这还不够!” 墨云翔语气微寒,长剑斩出,剑光暴涨,如一轮金阳,与黑色的长枪交了一击,嘭的一声,二人齐齐向后暴退,场中无由搅起一阵狂风,吹的桌椅板凳乱飞。 原本关注着天空中两位老辈强者交战的众江湖人士再度将目光转会了地面上,却是骇然发现,这两个年轻人的交战,论激烈程度,竟然丝毫不比天空中的两位天剑境强者的交战逊色! “资质如此妖孽的少年郎!本乃千古罕见!然而今日却是一次出现两个!!这…这也太惊人了!!” “那墨云翔驾驭剑气与剑光的手段确实是只有天剑境强者才能做到的!这天剑门不愧是天下剑道泰斗!竟然培养出如此出类拔萃的少年郎!” “哼哼!那木公子也丝毫不比墨云翔差,单就他敢面对天剑境的强者挑战的这份勇气来说,便已难能可贵!何况,自交手以来,他还未落下风!!” 那些江湖豪客低声议论着,对场中两个少年郎的惊人表现赞赏不已。 场中的激斗越发激烈,木松源将一杆玄铁枪舞的上下翻飞,震出漫天枪影,时刻笼罩着墨云翔。 而墨云翔虽然每一剑落下便会破灭他的枪影,然而枪影却是灭而复生,与破灭的霎那间再度浮现,又仿佛从未消散过。 这让墨云翔眉头大皱,他还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况,而且面对着这种情况,他已经有些恼怒了,天剑门最有名的天剑十二式瞬间展开,一道道剑光如同从天而降,呼啸着向着木松源攒刺。 枪影骤然覆灭,一道剑光诡异的在木松源身侧浮现,倏然疾刺向他的肋下,木松源似有感应,猛然暴退,剑光从他的胸口斜掠而过,他身体剧震,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胸口的衣衫上出现一道狰狞的剑痕,有缕缕殷红的鲜血溢出。 嘶! “好险的一剑! 有江湖人士惊讶出声,十分佩服木松源的警觉,但看向墨云翔的目光却是多了几分忌惮,他们都在想,若是自己面对那一道剑光,会有几分把握避开! &nnsp; 绝巅91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一章 木松源对墨云翔,胜与负?(上更新完毕! ------------ 第九十二章 木松源对墨云翔,胜与负?( 绝巅92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二章 木松源对墨云翔,胜与负?(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低头看着胸口上的细细剑痕,殷红的鲜血溢出,染的胸口上细密的紫红鳞甲更加鲜艳,再度抬头,木松源撩起衣袖擦掉嘴角的鲜血,紫色的眸子中燃烧着兴奋的火焰,紧盯着墨云翔。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而墨云翔却是低头看着自己衣襟上的一个破洞,眉头紧皱,面上涌起一抹惘然的神色,轻声呢喃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的内力不及我,竟然可以施展出如此犀利的一枪!” “嘿嘿,还有更厉害的,你要不要试试!” 木松源冷笑着,左脚猛地一跺地,身形暴起,再度向着墨云翔冲了上去。 众江湖豪客见到木松源面对天剑境强者竟然敢主动出击,不由心中佩服不已,暗想一个少年竟然有此等勇气,着实令他们汗颜。 可是也有一些人却很是不屑,觉得木松源这等行为分明就是找死,天剑境强者根本不是普通武道高手可以战胜的,即便他资质近乎妖孽,可是要想越阶而战,那根本是不可能的。毕竟,天剑境强者是凌驾于其他武道高手之上的存在。 场中激战在起,木松源以浑然一体的天罡地煞枪法应对墨云翔的天剑十二式,一杆玄铁枪挥舞成风,任凭剑光天降,却无法突破他的防御,而墨云翔只要稍稍放松,那漫天破灭之后又快速浮现的枪影便会在一息之间凝聚,仿若一条破水蛟龙直扑向他,铮亮的枪锋直取他的要害之处,让他疲于应付。 场边,关注这场实力根本不对等的战斗的众江湖人士,皆是一脸惊骇,木松源的表现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而这一场实力不对等的对决,也为他们开启了一扇新的窗户,让他们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世间确实有人可以越阶战胜天剑境强者! 战斗在继续,墨云翔却开始有些急躁,出剑不再似先前那般娴静平和,招式也逐渐变的狠辣,剑锋始终不离木松源的周身要害,剑光不时突破木松源的防御,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一道道血痕,虽然木松源已经避开了要害,可是所有人都清楚,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木松源必然难逃一死! 木松源也十分清楚,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败的很惨,甚至有可能一个不慎便死在墨云翔的剑下,但此刻自己与其胶着在一起,使出浑身解数,也仅仅只能挡住他大部分的攻击,再继续下去,落败只是早晚的事情! 心中如是想着,木松源不禁有些焦急,然而心有分神,枪法自然出现些微散乱,墨云翔抓住这一丝破绽,长剑疾挥,斩出一道恐怖的剑光,想着木松源的胸口攒刺而去。 铛! 一声闷响,玄铁枪脱手飞出,木松源胸口闷疼,向后暴退而去,握枪的手掌虎口开裂,手臂震颤着,酸痛难忍,经脉已然被犀利的剑气所伤。 “受死吧!” 一剑斩飞了木松源的玄铁枪,墨云翔冷喝一声,身形如电,挺剑向着木松源疾扑而去,犀利的剑气激荡,切割着空气,发出细微的噗噗声,交织成一道无形剑网,向着木松源绞杀而去。 霎那间,木松源身上的衣衫碎裂,化为一缕缕布条,而经过龙髓强化的血归术状态下生出的紫红色鳞甲上也开始出现一条条裂口,殷红的鲜血溢出,将他的身体染红。 脱不花见事不妙,身形急掠下台阶,向着木松源冲去,余天霸也冲了上去,一袭红色的袈裟从厅中飞出,如一面天碑向着墨云翔压了过去。 眼见此等情况,墨云翔剑眉倒竖,怒喝一声,“滚回去!”奋力一剑斩出,剑气激射,一道恐怖的剑光凌空斩下,空闻大师的袈裟首当其冲直接崩碎为漫天布条,脱不花与余天霸亦吐血倒飞回去。 厅中,空闻大师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他的胡须,红润的脸色也在一霎那之间变的灰败,叹息摇头,声音嘶哑的说道:“好霸道的一剑!天剑境强者果然不是我等可以战胜的......”说着话,便即盘膝坐在地上,手掐指诀,闭目调息打坐。 “师兄!!余大哥!!” 木松源眼见脱不花与余天霸为救自己被墨云翔所伤,登时大怒,脸上的紫龙纹更加明显,眸中的淡淡紫芒瞬间被血色遮掩,双手结印,涅龙印骤然拍出。 虚空一声龙吟炸响,墨云翔大惊失色,长剑急挥,剑光如浪潮一般席卷而来。 轰! 一声闷响中,剑光浪潮彻底破灭,场中狂风四起,就连地砖都被揭了起来,向四周飞去,砸伤了不少人。 墨云翔连退九步,方才站定,却是惊疑不定的看着木松源,开口道:“怎么会....”只是话未说完,便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伤势,喷出一大口鲜血,将他华美的紫衫染成了恶心的黑色。 木松源也倒飞回去,倒在台阶上,气息萎靡,口中鲜血不断溢出。 “公子!!” 寒漪惊呼一声,疾步奔下台阶,慌忙将木松源扶起,一边正在照顾脱不花的连翘也奔了上来,从小药箱中拿出数枚丹药,一股脑都塞进他的口中,而后又抓住他的手腕探脉,却是发现他的脉搏细若游丝,几乎查探不到了,不由的面色大变。 “松源!!你给我站起来!!” 木长风一直站在台阶尽头看着这一切,眼见自己的爱子吐血倒地,心中生疼,却知道自己不能上去。 数月来,他一直担心爱子的安危,直到木松源出现在黑石牢,力斩白银尊者将他救下后,他才明白,自己以前保护儿子的方法实在太愚蠢了,以为不让他接触江湖,便可让他享一世太平。 而在黑石牢,他也见到了自己的儿子是多么的优秀,在独孤寒峰的教导下,正在向着一个自己不曾到达的高度走去! 是时候该让他脱离自己的保护了! 而且他确实已经脱离了自己的保护,并在短短数月间,武艺突飞猛进,几可以与当世的顶尖高手一较长短! 木长风如是想着,硬着心肠低吼道:“木松源!你给我站起来!!” 听到父亲的吼声,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木松源竟然真的站了起来,颤巍巍向着跌落在一旁的玄铁枪走去,他的口中鲜血不断涌出,寒漪拦他不住,不由急的泪水涟涟,急声道:“公子!公子!你不可以再与他斗下去了!!” 可是木松源根本没有反应,只是拖着脚步向着玄铁枪走去,口中呢喃道:“我还可以再战,我不会输!” 寒漪和连翘无法拦住他,寒漪回头看到木长风痛苦的神色,咯噔一声跪在台阶下,哀求道:“木伯父!快让他停下吧!!再与人动手,他会死的!!寒漪求你了!快让他停下吧!!” 然而木长风却是恍若未闻,只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去看她,眼角有两行清泪顺着他清瘦的面庞滑落。 “松源!!立刻给为父退回去!!” 正欲墨南天交手的独孤寒峰眼见木长风逼着重伤的木松源再战,不由目眦欲裂,怒吼不已,手中蟠龙剑青光绽放,天日烈阳瞬间失色,一道恐怖的青色剑光横贯长空,似乎连天空都要撕裂。 铮! 墨魂断裂,墨南天吐血飞退,撞断一根廊柱,残砖碎瓦落下,将其身形掩埋。 “小杂碎!!你敢伤老夫爱子!!我屠了你天剑门满门!!” 独孤寒峰怒吼,须发皆张,双眸充血,好似一尊疯魔,向着持剑戒备的墨云翔扑了过去,万道剑光刹那浮现,向其绞杀而去。 “老匹夫!休伤我孙!!” 墨南天发丝凌乱,衣衫染血,如一头暴龙般从废墟中冲了出来,斜刺扑向独孤寒峰,断剑斩出如水剑光,与独孤寒峰斩出的万道剑光相撞,瞬间一同覆灭。 二人再度缠斗在一起,虽然暴怒的独孤寒峰招式狠辣,却一时之间,很难击退墨南天,腾出手来去杀掉墨云翔。 而墨南天一纠缠住独孤寒峰,便即低吼道:“翔儿!快去杀了他!!此子若是成长起来,将会是我天剑门的大敌!!” “老杂毛!!你这是找死!!我儿若有半点差池,老夫纵是拼死也一定要灭了你天剑门!!” 独孤寒峰怒吼,目眦欲裂,却是无法脱身,不由的狂怒,青色剑光如一道道惊雷一般,疯狂轰杀向墨南天。 墨云翔沉默着,良久,提剑向着木松源走去,只是脚步有些虚浮,握剑的手也有些颤抖。 而木松源也终于拿到了玄铁枪,枪在手,他迷离的眼神骤然变的明亮,眸中血光再度大盛,长啸一声,挥枪向着墨云翔冲了上去。 墨云翔身体晃了晃,嘴角再次溢出一缕鲜血,抬手一剑斜撩,霎时数道剑光激射向木松源。 嘭! 木松源再度倒飞出去,胸口一片血肉模糊,口中鲜血如泉涌出。 “木郎!!” 一声惊呼中,穿着一袭喜庆红衣的水儿从厅中冲了出来,疾奔到木松源身边,哭着将他扶起,让他靠在自己怀中。 连翘抽泣着,颤抖着手从药箱中拿出各种丹药,不停的往木松源口中塞去。 “翔儿!!快杀了他!!” 墨南天口吐鲜血,却是疯狂的大吼。 “老杂毛!你好狠毒!!” 独孤寒峰闻言,剑眉倒竖,如发怒的天尊,蟠龙剑倏然斩落,恐怖剑光激荡,墨南天一声闷哼,左臂被剑光生生斩下,鲜血染红了长空。 墨云翔身体摇摇欲坠,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变的模糊不清,此刻的他也已是强弩之末,猝不及防被木松源以少林至尊武学金刚伏龙印中的涅龙印打中,他已受了极重的内伤,能勉强撑到此刻已是奇迹! 忽见墨南天被一剑斩下左臂,他彻底愤怒了,低吼一声,“不!!!”长剑立斩而下,一道稀薄的剑光斜飞向木松源。 水儿应声横飞出去,“不要!!”木松源怒吼,在一瞬间站了起来,身躯崩裂一道道裂口,有鲜红的血雾喷薄而出,玄铁枪猛然前刺,“落星!!” 一杆血色长枪洞穿而去,呼啸而至墨云翔身前,瞬间穿透他的腹部,墨云翔如遭雷击,手中长剑倏然落地,而后缓缓向后倒去。 &nnsp; 绝巅92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二章 木松源对墨云翔,胜与负?(更新完毕! ------------ 第九十三章 螳螂与黄雀 绝巅93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三章 螳螂与黄雀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场中一片狼藉,墨南天和墨云翔倒在地上,墨云翎彻底吓傻了,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的爷爷在她的眼里是战神,是天下第一,而她的哥哥是她的保护伞,是未来的天下第一,在这两人的保护下,一直以来她都是那么的骄横,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即便是今天在走进这座辉煌的宫殿之前,她依旧觉得世间没有比爷爷和哥哥更强的人,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就在今天,此刻,她被眼前的惨景击懵了,墨南天失却一臂,墨云翔被木松源一枪穿腹,此刻亦奄奄一息。 而那个她以为今日会被爷爷打的像一条狗一般趴在地上的独孤寒峰依旧傲然而立,手中的青色蟠龙剑清辉流淌,轻轻震颤着,发出细微的铮鸣声。 这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木松源身受重伤,而水儿也因为墨云翔斩出的那一道剑光而受创,幸而有连翘在,费了莫大的心力,才将二人的性命从阎王手中夺了回来。 莫花英不愧是王爷的夫人,虽然夫君受伤,却慌而不乱,指挥一众侍女和家丁,将已经稳住伤势的木松源和水儿抬进房间,而后又下令明副将出城调兵,墨南天带着自己的孙子孙女搅闹木松源的订婚之礼也就罢了,可他们却是在大喜的日子里重伤二人,就算是佛亦有火! 很快,明副将带兵将整个王宫封锁,大批弓箭手手持强弓站在宫墙之上,锋利锃亮的狼牙箭镞对准了场中互相搀扶依偎着方能战力的墨南天与墨云翔,以及他们身后的墨云翎。 “老夫说过,敢伤我儿,老夫定要灭了你天剑门!今日,老夫便做给你看!!” 独孤寒峰冷喝,声音无限冰寒,带着一股凛冽杀意,迈步向着墨南天缓缓走去,青色蟠龙剑剑光吞吐,直指墨云翔。 噗! 无形剑气激射,直取墨云翔的头颅。 “不要!!” 墨南天嘶声吼道,徒劳的伸手,却是无法阻挡,鲜血飞洒,墨云翔的右臂在墨云翎惊恐的尖叫声中被剑气斩下,掉落在地上,兀自抽搐着。 墨云翔似乎没有感觉,只是漠然的看着面容狰狞的独孤寒峰,眉头微皱,嘶声道:“放过我妹妹,我愿一命抵一命!” 独孤寒峰继续向他走去,脚步缓慢而又坚定,听到他的话,便即冷冷的笑道:“你一条命根本不够!老夫今日杀了你们三人!来日,再踏平你天剑山庄,我要让你们天剑门鸡犬不留!!” 青色的蟠龙剑微微抬起,对准了墨云翔的眉心,剑光吞吐,他的眉心出现一道细细的剑痕,殷红的鲜血缓缓溢出。 “不要杀他!!” 墨南天绝望的低嚎,大口咳血,他被独孤寒峰的霸道剑气所伤,不单左臂被斩下,也受了极严重的内伤。 “不要着急!他死了,你就是下一个!” 独孤寒峰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蟠龙剑缓缓向前刺去,墨云翔眉心的剑痕在扩大,隐隐有骨骼发出的吱呀声响起。 场边,一众江湖豪客脸色煞白,他们知道独孤寒峰行事亦正亦邪,可是却没想到他竟是个如此冷酷之人。 其实这也是他们不了解独孤寒峰,昔年的那种种痛苦遭遇,早已经彻底改变了独孤寒峰,让他变得仿佛一只护崽的猛虎,胆敢有人伤害他在意的人,那就必定会被他锋利的獠牙与利爪撕碎。 正在这时,连翘却是快步从厅中跑了出来,高喊道:“独孤前辈!公子说希望您能放过他们!!” 闻言,独孤寒峰冰冷的神色稍稍缓和,眉头微皱,回头看着连翘道:“我儿和儿媳伤势如何?” 连翘急急道:“水儿姐姐只是左肩受了些皮肉伤,并无大碍,公子的伤势虽重,却已无性命之忧!” 闻听木松源和水儿不会有性命之虞,独孤寒峰松了一口气,沉思片刻后,说道:“我儿心地善良,今日看在他的面上,老夫放你们一马!不过,老夫绝不会善罢甘休,他日一定会去你天剑山庄要个说法!” 说着话,独孤寒峰缓缓收回了蟠龙剑,冷声道:“滚吧!” 墨云翔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抬头看了一眼连翘身后的房间,低声道:“我欠公子一条命!来日一定还他!” 墨南天闻言扭头看了一眼面色坚毅的孙儿,默然叹息,而后低声道:“我们走吧!” 爷孙三人黯然离去,本来怀着满满的信心前来,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不但未能迎回奔雷剑阵,还留下了两条手臂。最惨的是墨云翔,他失却了右臂,或许终生都再也无法用剑了。 而偏偏天剑门又是一脉单传,墨云翔是未来的天剑门门主,如果无法用剑,那么就意味着,天剑门或许就要湮没在浩荡的江湖风雨中了。 百年传承,一朝断送! 墨南天想到此,不由的老泪纵横,兀自失声哭了起来。 眼见独孤寒峰放走了墨家祖孙三人,莫花英也出面送走了那一众江湖豪客与地方官员和乡绅。 好好的一场喜事竟是差一点变成了悲剧,众人心中愤愤,却也无可奈何。 ………………………. 宫殿外不远处的一家酒楼,在二层临街的位置,冷清的坐着两人,其中一人戴着一张黄金打造的面具,似哭似笑,兀自娴静的喝着酒,而在他的对面,雪姬端坐,面上挂着一抹失望的神色。 “怎么?你不满意这样的结局?” 面具人淡笑着,抬头看了一眼雪姬。 雪姬微微摇头,道:“没想到墨家祖孙二人这般不济!堂堂两名天剑境强者,竟然败在独孤寒峰和木松源的手下!我们夺取蟠龙剑与玉珠的计划又落空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要想吃到鲜美的螳螂肉,黄雀就要有耐心!” 面具人淡淡的说了一句,又道:“只要寒漪还在他们身边,蟠龙剑与蟠龙玉珠迟早是我的!而且我相信,这一天,已为时不远!” 说罢,面具人起身飘然下楼,出了酒楼翻身上马,纵马疾驰而去。 &nnsp; 绝巅93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三章 螳螂与黄雀更新完毕! ------------ 第九十四章 芙蓉帐暖 绝巅94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四章 芙蓉帐暖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狼藉一片的战场转眼便被清理的干干净净,青石板地面上的血迹亦被冲洗干净,只有那一道道剑痕犹在,仿佛在述说着刚刚过去的那一场大战究竟有多激烈。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这一战,木松源一战成名,而他的名字也将通过那些在场的江湖豪客之口,被传扬成为一个传奇。 不是天剑境,却敢越阶而战,虽然两败俱伤,但他已经赢了,因为墨云翔被他一枪穿腹,而他自己并未身死,这已经是莫大的胜利。 昏迷了一天一夜,木松源清醒了过来,他身负龙髓,自愈能力强到骇人,前一日还血肉模糊的伤口,已经初步愈合。 木松源转头,看到水儿倚在床头安睡,一条藕臂裸露在外,肩头已被包扎起来,隐隐有血迹渗出。 “水儿。” 木松源轻声唤道,水儿倏然惊醒,眼见他清醒过来,喜道:“木郎!你终于醒了?伤口还痛不痛?” “不是很痛了!” 木松源微微摇头,撑着身子坐起,目光落在她的肩头,低声道:“肩膀还痛不痛?” 水儿摇头,笑道:“只是皮肉伤!连翘妹妹已经给我上了药!”说着话,她半倚在床边,轻轻抱住了木松源,哽咽道:“那日看到你伤的那么重,我以为你会离我而去。” “不会的!” 木松源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隔着丝滑的衣衫,掌心感觉到一股温热。 白皙的藕臂圈住了木松源的脖子,柔嫩如花瓣一般的樱唇如蜻蜓点水一般羞涩在他脸颊上轻轻亲吻着。 木松源脑中的嗡的一声,抱着水儿的手臂不由用力,将她圈在自己的怀中,热烈的回应着,终于,带着温热气息的樱唇堵住了他的嘴,那一双略微有些冰凉的纤手在他坚实的后背上游移。 “木郎……” 水儿嘤咛一声,抱紧了木松源,双双倒在锦被上,红色罗帐落下,将旖旎的画面遮掩。 连翘手中端着一碗药,轻轻推门走入,却是看到芙蓉帐中,隐约有两道身影绞缠在一起,不由的满面飞霞,慌忙转过身去,低声道:“好羞人!”话未说完,便即端着药碗快步离去。 关门声惊醒了帐中意乱情迷的二人,水儿倏然起身,跪坐在床榻的另一头,蜷缩着身子,拉紧凌乱的衣衫,遮住胸口的雪白,羞涩慌乱道:“木郎,我们还未成婚,不可以这样……” 木松源也是满脸涨红,心中后怕不已,自己可是差一点就越了雷池啊!一时间,他再也不敢在帐中继续待下去,慌忙起身,却是着急之下扯到伤口,不由痛哼出声。 “木郎!你怎么了!” 水儿惊呼一声,再也顾不得羞怯,连忙上前扶着他,柔声道:“木郎伤口还未痊愈,还是先躺下吧!” 木松源顺从的躺了下来,水儿这才背过身去整理好衣衫,抿嘴笑道:“木郎昏睡一天一夜,一定饿了,我去给你准备一些饭菜。” “恩。” 木松源讷讷作答,脑中一片混乱,方才意乱情迷之时的那些画面在眼前回闪,让他脸红耳热,心跳加速。 水儿整理好衣衫,从榻上下去,又对着水盆拢了拢稍有些凌乱的发丝,这才推门出去,向着王宫膳房走去。 却是一进去便看见连翘正对着药炉发呆,空气中飘着一股焦糊的味道,便急忙上前道:“连翘妹妹,你在想什么?木郎的药都糊了!” “呀!!” 连翘倏然一惊,跳了起来,伸手便去抓药罐的盖子,却是闪电般缩回了手,面上涌起一抹痛色,纤细幼白的指间红肿一片。 水儿急道:“你在想什么?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快让我看看,烫伤了没有!” 连翘慌忙摇头,将手指伸进水槽中摆了摆,笑道:“没事的,只是烫了一下!” 水儿笑着摇头道:“方才瞧你愣愣出神,莫不是在想情郎?” “没有,没有,姐姐莫要乱说,连翘哪里有什么情郎!” 连翘羞红了脸,羞怯的看着水儿,嗫嚅道:“姐姐….方才我给公子送药….不小心看到姐姐你…..”话说一半,她便已经羞的说不出口了。 水儿闻言脸色骤然变的通红,偏过头去不敢看连翘,嗫嚅道:“那只是…只是木郎的后背有些痒….让我帮他抓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 连翘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怎么就会觉得水儿是在和公子做什么羞人的事情呢?想到此,不由的面色更加绯红,仿佛抹了胭脂一般。 眼见骗过了心思简单的连翘,水儿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在是这个小丫头撞破了自己和木郎的事,要是被琪儿或者其他看到,自己可就真的没脸见人。 二人沉默了一瞬,连翘笑道:“姐姐,你来这里做什么?” 水儿笑道:“木郎醒了,我来给他拿一些吃的。” 连翘闻言点头,道:“此刻已过膳时,厨下应该已经没有饭菜了。” “那怎么办?” 水儿闻言蹙眉,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膳房,连翘却是笑道:“方才我看到厨下有上好的小米,还有新鲜的山珍,姐姐不若给公子熬一碗粥吧!他受了重伤,清淡的饮食对他有好处!” “好主意!” 水儿笑着点头,便打算去淘米熬粥,却是寒漪缓步走了进来,见她们二人都在,便即笑道:“水儿姐姐,连翘妹妹,你们都在啊?” 又见水儿正在淘米,不由好奇道:“姐姐这是要做什么?” 水儿笑道:“木郎醒了,要吃东西,厨下没有现成的,所以我准备给她熬一碗粥。” “木大哥醒了!!” 闻言,寒漪惊喜不已,又道:“那我来帮姐姐熬粥吧!” “好啊!” 水儿微微点头,连翘却是眉头微蹙,将刚刚挑选出来的新鲜山珍,递了过去,道:“那你先把这些山珍洗了切好!” “好!” 寒漪笑着接过,挽起衣袖,走向水槽,低头认真的清洗着山珍。 膳房外,独孤寒峰拉着木长风疾步而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嘿嘿,我这大徒弟的膳房里可有不少好东西,熊掌鹿唇应有尽有,可谓是天下珍馐应有尽有!我去烤两只山鸡,咱哥两去喝两杯!” “大哥,小弟真的吃不下,松源还没醒来,小弟哪有心情喝酒啊!” 木长风无奈的摇头,面露一丝苦涩,那日他逼迫木松源站起来继续战下去,当时觉得应该让他不依赖自己,只是事后想想,自己确实有些太过严苛了,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啊! 独孤寒峰不依,兀自拉着他往膳房走去,笑道:“怕什么,有连翘那小丫头在,我儿不会有事的,再说了,那龙髓他也不是白吃的!”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门前,独孤寒峰正欲推门进去,却是听到膳房中传出说话声,仔细一听,便即笑了起来,回头冲木长风挑眉道:“瞧见没!这三个女娃娃正给我儿熬粥呢!” “松源醒了!?” 木长风低呼一声,面上忧色尽去,心中阴霾散去,这两日食不甘味的他也胃口大开,低笑道:“走走!我陪老哥好好喝两盅!” 说着话,便欲推门进去,却是被独孤寒峰一把扯了回来,笑道:“嘿嘿,别进去了,这三个女娃娃在忙着熬粥,咱们进去,她们该不好意思了!”说罢,便即拉着木长风快步离去。 &nnsp; 绝巅94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四章 芙蓉帐暖更新完毕! ------------ 第九十五章 神秘的老叫花 花前月下,木松源坐在后花园荷池边,水儿依偎在他身侧,二人低声说着话,十足一对甜蜜的小夫妻。 木长风缓步而来,眼见二人依偎在一起,仿佛交颈鸳鸯,苍老的面庞上涌起一抹欣慰,而后干咳一声,笑道:“松源啊!你来,为父有话与你说!” 木松源和水儿闻声慌忙起身,十指相扣的手也在瞬间松开,水儿微微蹲身,羞涩道:“水儿见过父亲!” “呵呵,好了,好了,为父有几句话说,说完就走,不打扰你们!” 木长风呵呵笑着,而后看向木松源,道:“随为父来。” 木松源微微点头应了一声,而后冲水儿眨眨眼睛,便即跟着父亲去了凉亭中,父子二人相对而坐,木松源笑道:“父亲,您要和孩儿说什么?” 木长风道:“我们来云南也有数日,明日,为父要去拜访一个故人,你随为父一起去。” “父亲要去拜访何人?” 木松源好奇的问道,他从不知道父亲在云南还有故交。 木长风笑道:“黑月教的南疆老人,当年为父走镖,护送一批红货来云南,途中遇到劫匪,那南疆老人出手相助,为父方才保下一条命来,并且和他结为了异姓兄弟,多年来虽不走动,但却常有书信来往。此次既然来到了云南,便顺道去拜访一下。” “好,明日我找大师兄置办几样礼物,再行动身!” 木松源点头,觉得既然是父亲故交,又是异姓兄弟,去拜访自不好空着手去。 木长风闻言点头,赞许的看着他,心中暗道历经这么些磨难,儿子终于长大了,懂的人情世故了。 只是想到此,不由的心中酸楚,撩起衣袖擦了一把眼角的泪水,木长风又低声问道:“你二叔的尸骨你如何处置了?” 木松源闻言愣了一下,而后叹息道:“当时孩儿一心要复仇,只是在洞中就地敛葬了二叔的骨骸,待他日,我们回去了,再将二叔的尸骨葬入祖坟!” “恩,你想的很周到。” 木长风微微点头,叹息道:“想我木家自曾祖木元惠起,便是名门望族,怎知到了我这一代,却是只剩下你我父子二人……” 木松源默然,心中却是怒火翻腾,母亲的大仇还未报,自己一定要找到那人,将他碎尸万段,方泄心头之恨! 父子二人正说着话,独孤寒峰却是提着酒葫芦掠进亭中,木松源连忙起身,笑道:“义父,您今日去哪了?孩儿去找您,都没有找到。” 独孤寒峰神秘的一笑,看了一眼四下无人,便即从怀中摸出一个荷叶,还未拆开,木松源便即闻到了一股烤山鸡的香味,当下便笑道:“义父!您不会是出去弄这烤山鸡了吧!!” 独孤寒峰挑眉道:“嘿嘿,这可是正宗的叫花鸡!今日为父在王宫中待的烦闷,便向出去转转,哪知在一处山林中看到一个老叫花子正在弄叫花鸡!那香味勾的为父腹中馋虫蠢蠢欲动,便趁着那老叫花不注意,偷了来,味道确实十分鲜美,为父自己吃了一半,还剩下一半,带回来让你也尝尝!” 说着话,专拣那叫花鸡上最鲜嫩鸡脯肉撕下一块,递给木松源,催促道:“快尝尝!为父怕凉了,这一路可是一口气都没歇赶回来的!” 木松源闻言心中暖融融的,眼圈烫呼呼的,鼻子也有些发酸,伸手接过鸡脯肉,塞进口中,用力的嚼着,连连点头,硬着声音道:“真的很好吃!谢谢义父!” 木长风在一边看着,不由的悄然泪下,心中很是感激独孤寒峰,在自己被抓走的那一段艰难的日子里照顾木松源,眼见他父子二人感情如此的好,他也是老怀安慰。 水儿端着茶盘缓步走进亭中,笑道:“义父,父亲,木郎,来喝茶吧!” 独孤寒峰回头,连忙招手道:“来的真巧!为父刚刚弄了叫花鸡,你也来尝尝,看你瘦的跟稻草似的,得多吃点好的!” 水儿抿嘴笑了笑,微微点头,为三人倒过茶水后,便即坐在了木松源身边。 木松源撕了肥嫩的鸡腿递给她,笑道:“快吃吧,味道真的不错!” “恩!” 水儿羞涩的点头,看了一眼正看着自己的木长风和独孤寒峰,而后伸手接了过来,小口的吃了起来。 岂料独孤寒峰见状,却是训斥道:“哎呀!这么斯文怎么可以!要大口的吃嘛!那样才香!” “义父……” 木松源闻言哭笑不得,木长风也是一脸苦笑,扯了扯独孤寒峰的袖子,低声道:“大哥,我们做了一辈子草莽大汉,讲究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觉得那样才痛快,可水儿是个女孩子,你让她跟我一样,那怎么行呢!” 闻言,独孤寒峰一拍脑袋,若有所思的说道:“对哦,我怎么忘了这一茬!” 水儿也是笑了笑,依旧慢条斯理的吃着鸡腿。 正在这时,却是有一道愤怒的苍老声音在后花园中响起,“那老贼!!没想到你住在镇南王的王宫里,吃喝不愁,竟然还要偷我这个老叫花子的鸡!!还我的鸡来!” 紧接着一道身影便急掠而来,落在亭外,手中一根歪歪扭扭的木棍直指坐在亭中的独孤寒峰,口中兀自叫骂着。 亭中的人都愣住了,唯独独孤寒峰满面戏谑的看着老叫花,笑道:“嘿嘿,没想到你竟然追来了,脚力不弱啊!” “哼!老叫花子我何止脚力不弱,身手也不差!!” 这老叫花虽然衣衫褴褛,就连胡须和头发都结成了一片,但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木松源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当下起身恭敬的说道:“老前辈,我义父贪玩,喜欢吃叫花鸡,适才偷了前辈的叫花鸡,还望前辈莫恼,我这就命人准备几只肥美的烤鸡还给前辈!” 老叫花的目光落在木松源身上,当下轻咦一声,“咦?如此骨骼清奇,实乃习武良才!” 而后身形一晃,来到了木松源身前,围着他转了两圈,而后道:“小娃娃,你可愿拜我为师,继承老叫花子我的衣钵?” “木郎!” 水儿闻言一惊,低呼一声,心道若是木郎做了小叫花,那岂不是自己也要跟着做小叫花,心中有些不愿。 木松源回头看了她一眼,明白她担心什么,当下便即对老叫花抱拳行礼,道:“多谢前辈抬爱,只是小子已经有师傅了,实不能背宗忘祖,改投前辈门下,还望前辈见谅。” “嗯?” 老叫花闻言眉头一蹙,怒道:“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天下有多少人想要拜老叫花子我为师!老叫花子我看你骨骼清奇,是个习武的良才,才想要传你衣钵的,你竟然敢拒绝!!” 木松源闻言苦笑,回头看了一眼独孤寒峰,独孤寒峰会意,干咳一声道:“嘿嘿,老叫花子,想跟老夫抢徒弟,是不是得先打赢我这个师父啊!” “你是这小娃娃的师父!?” 老叫花有些意外,蹙眉看着独孤寒峰,而后忽然面露一丝不忿,挽了挽衣袖道:“打就打!老叫花子我可不怕你!!” “好!!老夫刚刚吃过半个叫花鸡!正好陪你耍耍,消消食!” 独孤寒峰大笑,长身而起,掠出凉亭,轻飘飘的立身在一片荷叶上,伸手一引,道:“老叫花,来吧!让老夫看看你这十多年,武功有没有长进!!” “你认识我?” 老叫化闻言一愣,而后卧蚕眉倒竖,怒声道:“别跟我套近乎!这徒弟,老叫花子我收定了!” 说着话,单足一点地面,身形便即掠进荷池中,轻盈的落在一朵荷花上,但见荷花微颤,花杆微微弯曲,而后便不再动了。 眼见这一幕,木松源瞬间明白,这老叫花子大有来头,单这轻身功夫便不比义父弱多少,当下便急忙叫道:“义父,老前辈!你们不要打架啊!!” 可是话未说完,二人便即踏着荷叶向对方扑去,瞬间斗在了一起,浑厚内力碰撞,带起阵阵狂风,将塘中荷花吹的七零八落。 &nnsp; 0 ------------ 第九十六章 丐帮前帮主,乔木。 后花园中的打斗声引来了不少侍卫,就连脱不花也被惊动了,慌忙赶到后院,但见月光下,师尊独孤寒峰正与一个糟老头缠斗,当下心中恼怒,自己的王宫中几次三番有人来闹事,实在是不把他破山王爷放在眼里了! 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脱不花快步走进凉亭,低声问木松源,道:“小师弟,这老头是谁啊?何以闯入王宫和师尊打了起来!莫不是冲着你来的?” “不是。” 木松源苦笑摇头,看了一眼正在荷塘中踏着残荷大战的两道身影,低声道:“义父今日在宫中待得无聊,就出去转了转,结果遇见那位老前辈在弄叫花鸡,一时没忍住,便把那老前辈的叫花鸡给偷走了,结果那老前辈追了来,是才有了这场大战!” “什么!!叫花鸡!!” 脱不花闻言面露一丝讶然,而后一脸苦笑,目光落在老叫花的身上,却是猛然瞪大了眼睛,惊声低呼道:“这是…..这是打狗棒法!!” 木松源闻声也是一惊,亭中的人无不惊讶,木长风急道:“你说这老前辈是丐帮中人!!” 脱不花面色难看的点头,道:“而且地位相当的高!怕是一帮之主!不然怎么会打狗棒法啊!!” 说着话,他却又兀自皱起了眉头,疑惑道:“可是丐帮的帮主我见过啊!是个忠厚的中年人!并不是老人啊!” 说话间,余天霸也到了,仔细的打量着正与独孤寒峰对战的老人身形,忽然惊声道:“是乔木前辈!丐帮的前任帮主!卸任之后便云游四海,怎知竟到了王爷你的地盘!!” “乔木帮主!!” 脱不花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木松源有些疑惑,他才从家里出来数月,对于江湖上的事情并不了解,当下便急忙问道:“乔木是谁?是不是很厉害!!” 脱不花眉头紧皱,面色凝重的点头道:“乔木,是丐帮的前任帮主,武功极高,打狗棒法更是修炼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比之义父的诸多手段,也是丝毫不差!!” 闻言,木松源倒吸一口凉气,不由的为义父独孤寒峰担心起来,他前几日方才与墨南天一战,真力耗损严重,今日却又惹上了这让大师兄都说是高手的丐帮前帮主乔木,此一战,实在是有些凶险啊!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荷池中的战斗已经停了下来,独孤寒峰长剑斜指,轻飘飘站在一朵残荷上,笑看着乔木,道:“老叫花子,这么多年了,你的打狗棒法终于更近一步了!!恭喜啊!” 乔木站在半片荷叶上,吹胡子瞪眼的斜睨着独孤寒峰,不满的说道:“老天龙!你也不差,竟然踏进了天剑境!!前几日我还听说你一剑斩下了天剑门墨老头的左臂!” “确有其事,他几次三番挑衅与我,前日更是搅闹我儿的订婚之礼,并纵容其孙打伤我儿!不给他点颜色,他怎么知道我天龙仙客不是吃素的!” 独孤寒峰淡笑着,他一生杀人无数,莫说是斩下那祖孙俩的手臂,就是杀了他们,他也绝不会有半点迟疑,若非木松源替他们求情,当日,墨家祖孙二人,必然做了他的剑下亡魂。 闻言,乔木点头,笑道:“嘿嘿,那墨老头素来眼高于顶,顶着个剑无敌的名头,便自以为天下无敌了!老叫花子我也看不惯他!斩的好!!哈哈!” 眼见二人有说有笑,似乎是老相识,木松源顿时放下心来,昔年独孤寒峰威名远播,肯定认识乔木,否则刚才也不会只是切磋了,当下便即拱手朗声笑道:“义父,乔木前辈,我已经准备好了上好的烤鸡和佳酿!不若你们坐下来边吃边聊?” 脱不花也早想清楚了个中关窍,早已命人速去膳房准备了烤鸡和佳酿端上来,此刻木松源开口安抚二人坐下,他也是笑道:“脱不花久慕前辈侠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小可略备薄酒,若能与乔木前辈对饮三杯,实乃生平快事!!” 闻听有酒有肉,乔木顿时笑了起来,瞥了一眼独孤寒峰,笑道:“老天龙!你我上一次对饮已是十数年前的事了!今日相逢,便再醉一场?如何?” “甚好!!” 独孤寒峰点头,哈哈大笑,伸手一引,道:“请!!” 两道身影倏然掠进亭中,哈哈大笑着相对而坐,木松源连忙上前为二人斟酒,脱不花甚是细心,将小酒杯直接换成了大碗,二人酒到碗干,一连喝了四五碗,方才放下酒碗,乔木伸手撕下一只肥嫩的鸡腿,兀自大口的咬着,连连点头道:“嘿嘿!老叫花子还是第一次吃到御膳!味道确实不错!!” “喜欢就随便吃!我徒花儿身为王爷,你若要什么九天十地难寻的珍稀宝物,他或许拿不出来,但这烤山鸡嘛!嘿嘿,管够!!”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摆手招呼站在一边的木松源等人坐下。 此刻,脱不花已经遣散了那些侍卫,只留下一个侍女,亦站在亭外远处候命。 一连吃了两只烤山鸡,乔木才满足的摸着肚皮打了个饱嗝,陶醉的说道:“嘿嘿!这一顿吃的真舒服!老叫花子我好久都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脱不花闻言笑道:“前辈若是不嫌弃,可在小可宫中住下,也让小可略尽地主之谊!” “嘿嘿,这倒不必了,老叫花子我习惯了天为被,地为床的生活!若在你这金碧辉煌的宫中住下,却是有些拘束了!!” 乔木笑着摆手,目光盯住了木松源,微醺的老脸上有一抹兴奋之色,偏头看了一眼独孤寒峰,笑道:“老天龙,这小娃娃果真是你的义子?” “那还有假!” 独孤寒峰一瞪眼,察觉了乔木的言外之意,知他还不死心,当下便说道:“你别打我儿的主意,我可不想他跟着你去讨饭!!再说了,他若跟你做了小叫花,他这如花似玉的小媳妇,谁来照顾?” 乔木斜睨着独孤寒峰,见他一脸防备,不由的撇撇嘴翻了翻白眼,伸手一推酒碗,道:“老叫花子我已经是半截入土之人!不知还能活几日,好不容易觅着一个称心如意的传人!你竟这般横加阻拦!莫不是你瞧不起我老叫花子这一身武学?!” 眼见乔木如一个孩子般撒泼耍赖,亭中众人一阵愕然,独孤寒峰一幅我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的神色,翻着白眼看着乔木,戏谑道:“老叫花子!论撒泼耍赖,你可不是我的对手!!再说了,我这义子身负多项绝学!就那些便足够他一生受用不尽!学的太多反而不好!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吹牛!!老天龙你别空言恫吓!!老叫花子可不信你的话!这小娃娃年纪尚轻,何以身负多般绝学!你的那点底细,老叫花子我可是清楚的很呢!” 乔木高叫着,伸手一把抓住木松源的手腕,雄浑内力探入其体内,笑道:“嘿嘿,潮生诀!追风步!神雷锤法!” 乔木如数家珍,将独孤寒峰教给木松源的武学说的一清二楚,却是忽然眉头紧皱,轻咦一声,道:“咦?这小娃娃的内力好生奇怪!这一股刚猛无匹的力量是从何而来的!你的潮生诀可修不出这般至刚至猛的内力!” 闻言,独孤寒峰面露一丝得意,笑道:“嘿嘿,老叫花子,这下你可猜不着了吧!!快求求我,我就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快求我!” 说着话,还挤眉弄眼的逗弄着乔木。 乔木正在苦恼那一股盘踞在丹田之中的刚猛无匹的力量是怎么回事,眼见独孤寒峰得意的模样,不由的一撒手,道:“切!肯定是你给这小娃娃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别以为我不知道!” 独孤寒峰故作神秘的摇头,道:“非也非也!我儿确实吃了一些东西,可是并非什么灵丹妙药。”继续逗引这乔木的好奇心。 乔木虽口口声声说绝不求他,自己一定想得出来,可是到了最后,还是想不出来,抓耳挠腮,不好意思的扯了扯独孤寒峰的衣袖,低声道:“老天龙,算我求你了,你快告诉我那一股力量是从何而来的吧!!” “附耳过来!” 独孤寒峰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冲乔木招了招手,乔木连忙凑了上去,独孤寒峰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乔木闻言满面狂喜,一把抓住独孤寒峰的手,急道:“老天龙!此话当真!你可别诓我!” “那自是真的!我何曾骗过你!”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乔木惊喜的说道:“那这个弟子你一定要让给我!” “不行!” 独孤寒峰一口拒绝,乔木老脸拉的老长,而后腆着脸道:“我有一部珍藏多年的剑典残卷!我送给你,你把这个徒弟让给我好不好!” 闻言,独孤寒峰露出一脸诡秘笑容,道:“嘿嘿,你说的是惊鸿剑的剑典吧!老夫很早以前便看过了!不换!!” “你!!” 乔木气急,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服独孤寒峰,让木松源成为自己的弟子。 &nnsp; 0 ------------ 第九十七章 左右互搏之术 乔木似一个小孩般撒泼耍赖,死缠活缠非要收木松源为弟子,独孤寒峰也是豁出自己的老脸,同样的耍赖撒泼,硬是不答应,任凭乔木许下千般好处,万般利益,他却是始终不松口。 亭中众人看着两位老人在自己等人面前如同孩童一般缠磨,一个个面上满是愕然之色,心道这两人加起来都有一百多岁近两百岁了,但偏偏却是人越老童心就越发的盛了起来。 一番缠磨,乔木终是未能让独孤寒峰点头答应,让木松源坐自己的弟子,不由的丧气的坐在一旁,幽怨的说道:“做不成弟子,我这打狗棒法可是不能交给他了,就连降龙十八掌的残篇也无法交给他了!!” “降龙十八掌!!” 众人闻言低呼一声,这降龙十八掌的威名他们可是如雷贯耳,只是这部神功早已失传,不曾想乔木却说自己拥有降龙十八掌的残篇,这实在太让人意外了,木松源也听说过这套神功,不由的心向往之。 唯独独孤寒峰满不在乎,不屑道:“你那何止是残篇!仅仅只有前三掌的修炼法门,对于我儿来说,根本无用!” 乔木闻言撇了撇嘴,冲独孤寒峰翻了翻白眼,而后说道:“既然老天龙你不愿意让他拜我为师,那让他做我的记名弟子如何?虽然记名弟子无法习得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但我还有一项武学很适合教给他!” “恩?” 独孤寒峰闻言一愣,旋即面上涌起一抹火热,惊声道:“你是说那左右互博之术?!你学会了吗?!” 乔木得意的挑眉,而后伸出两手,在酒碗中蘸了蘸,便即在桌上画开了,竟然是左手画方,右手画圆。 “竟然真的让你练成了!!” 独孤寒峰面露一丝惊讶,而后冲乔木拱手,道:“老叫花子!当年的赌约,我输了!可以让我儿做你的记名弟子!” “哈哈!老天龙,你终于认输了!!” 乔木老人大笑,而后转头看向木松源,双眸闪亮,兴奋道:“小娃娃,还不快行拜师大礼!” 木松源闻言,倒身拜了下去,恭声道:“师父在上,请受小徒一拜!” “嘿嘿!!好好,乖徒儿快起来!快起来!!” 乔木喜不自胜,伸手扶起木松源,仔细端详着,兀自点头笑道:“确实是个英俊少年,若然真的跟老叫花子我去讨饭,却是有些可惜了!!也罢,今日既然收你为记名弟子,老叫花子我心愿也就了了!!” 说着话,兀自从怀中摸出一本破旧的书籍,塞给木松源,道:“乖徒儿,为师也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这左右互博之术,为师钻研半生,虽不是什么高深武学,却是十分有用的!你若能练成,再对上墨云翔,即便不能完胜他,但却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多谢师傅!” 木松源恭敬的行礼,双手接过书籍,小心的贴身收好。 乔木点头大笑,而后起身说道:“行了!老叫花子我的心愿了了!日后咱们有缘再会!!” 说着话,便即飞身而去,洪亮的笑声回荡在花园中,“松源!你可要记住,这左右互博之术修炼是讲求缘分的,虽然你天资聪颖,骨骼清奇,是个习武的奇才,但为师也不能保证你能练成,所以,如果不能成功,便果断放弃罢,否则恐有走火入魔之险!” “恭送师尊!!” 木松源长身跪拜,眼见乔木苍老的身影消失在如水的月华中,方才起身。 独孤寒峰凑了上来,笑道:“乔木老头给你双手互博之术看起来简单,其实修炼起来十分不易,要做到一心二用,最容易走火入魔,所以你要十二万分的小心,若是不能练成,就要果断放弃!” “义父 ,您放心,孩儿知道怎么做!” 木松源笑着点头,看了一眼站在亭中的水儿,而后笑了起来,想起方才乔木说要收自己为徒时水儿紧张的模样,他便想笑,但更多的却是感动。 一场闹剧就这般收场了,眼见夜深,众人便即散去了,木松源送水儿回房,而后又独自来到后花园中,刚刚得到了一项有意思的武学,他很想尝试一番。 盘膝坐在荷池边,木松源伸出两手,尝试在空中左手画方,右手画圆,可是几番尝试都未能成功,心中暗道这项武学果然不似师尊演示的那般容易。 但他也未气馁,凝神静气,在荷池边静坐,月光如水,洒在他的衣衫上,看上去仿佛为他镀了一层银子一般。 寒漪漫步走进花园,远远看到木松源盘膝坐在荷池边,抬脚欲上前,却是又收回了脚,静静的站在树下,痴痴的看着木松源的背影。 面对木松源,她始终心怀愧疚,而且此次木松源受伤,说起来,缘由还是在她身上,所以她一直不能坦然的面对木松源。 此刻这般静静的看着他,寒漪心中却是有丝丝甜蜜的感觉,暗想既然不能坦然的面对他,若能就这般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也好! 木松源此刻闭目凝神,全神贯注,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双手在虚空缓缓划动着,良久,他才睁开眼,兴奋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喜道:“我做到了!左手画方,右手画圆!!哈哈,左右互搏之术的入门阶段,我做到了!我可以修习左右互博之术了!!” 然而兴奋之下,木松源却是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做到左手画方右手画圆了,不由的脸上露出一抹惘然之色,但旋即便消散了,心中明了,自己方才身心空明,方才做到左手画方右手画圆,此刻心有杂念,自然做不到了,当下明白了独孤寒峰的话,这左右互搏之术不是那么容易炼成的,毕竟一心二用是很难做到,稍有不慎便有走火入魔之险! 不过他倒不担心,自己只要身心空明,心无杂念,那自然不会入魔,这左右互搏之术,要想练成,也不是那么的难。 如是想着,他心情大好,当下便仰躺在荷池边的草地上,看着天空中的明月,竟是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均匀的细微鼾声随习习夜风而来,寒漪听闻不由抿嘴轻笑,缓步上前,解下身上披风,轻轻盖在木松源身上,又跪在他的身旁,细细端详着他的面庞,迟疑着伸手触摸着,却又一触之下,闪电般收回了手,俏脸上涌起一抹红晕,而后起身缓步离去。 &nnsp; 0 ------------ 第九十八章 前往丽江 翌日清晨,木松源起了个大早,却是刚穿好衣服,就听水儿在门外轻声唤道:“木郎,醒了没?父亲让我来喊你!” “起了,你进来吧!” 木松源应了一声,水儿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侍女,端着水盆,笑道:“公子,王爷在等着您用膳了!快洗漱吧!” 水儿笑道:“放着我来吧!你先退下!” “是!” 侍女应了一声,旋即躬身退了出去,顺手将门关上。 木松源快步来到水盆前,匆匆洗了一把,清凉的水让他精神为之一振,而后胡乱的用丝帕擦掉脸上的水珠,便欲出门,却是被水儿一把拉住,轻笑道:“木郎还真像个孩子,这般模样怎能去见王爷和义父还有父亲?” 说着话,又拿起丝帕小心的将他脸上未干的水迹擦去,又伸手替他拢了拢发丝,方才笑道:“好了,这样才好嘛!” 木松源笑笑,拉着水儿的手便即出门。 前厅,脱不花等人早已在座,侍女正在忙着布菜,独孤寒峰见他牵着水儿走进来,当即谑笑道:“嘿嘿,我儿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大庭广众之下,竟然也敢牵着小媳妇的手了!” 木松源闻言嘿嘿讪笑着,却是不松开水儿的纤手,自灭门之后,唯独待在两个人身边才会让他觉得安心,一个是独孤寒峰,而另一个便是水儿,尤其是那日帐中的荒唐之后,他本以为自己和水儿之间会有隔阂,不曾想竟让他们更加融洽,甚至在他心里,片刻都不想与她分开。 此刻虽然独孤寒峰出言调笑,他却不在意,而在众人善意的笑声中,他牵着水儿坐了下来,众人便即开始吃饭。 一餐早饭很快结束,侍女们撤下桌上的残羹冷炙,又送了清茶上来,众人围坐桌边喝着茶水闲聊。 周琪儿和彩蝶郡主在厅外的小院中玩耍,咯咯的笑声清脆如银铃叮当。 木松源喝罢茶水,笑看着脱不花,道:“大师兄,昨日请你帮忙置办的礼物如何了?” 脱不花闻言放下茶杯,冲站在厅外的侍女一招手,道:“拿上来!” 而后看着木松源,笑道:“那日你的订婚礼虽未办成,但却收了不少礼物,愚兄从中捡了几样贵重的礼品,你且看看,合适不合适!” 说着话,四名侍女鱼贯而入,各自手捧着一个描金红木托盘,盘中皆是装着一个个小木盒。 脱不花起身,打开一个盒子,但闻一阵清新药香弥漫开来,连翘惊声道:“碧玉花!!” “连翘姑娘好眼力!” 脱不花赞许的看了一眼连翘,而后看向木松源,笑道:“这碧玉花功效神奇,只需辅以几样常见药草,服用之后便可延年益寿!” 木松源起身细细打量着木盒中的那朵纤弱的小花,但见花枝已经干枯就连花叶都已枯黄,但花朵却是怒然绽放,花瓣晶莹剔透如上好的碧玉,散发出阵阵幽幽香气,眼见此等奇物,他不由赞道:“不错!大师兄果然费了一番心思!” 脱不花淡笑摆手,盖上木盒,而后打开了下一个木盒,木松源看去,但见盒中竟是装着一枚龙眼大小的珍珠,珠圆玉润,光华流转,不由惊叹道:“好大的一颗珍珠!” 寒漪和连翘还有水儿也是好奇的看着那颗珍珠,同为女子,她们自然喜欢这种晶莹的宝石。 木长风也是连连点头,眸中有一抹遮掩不住的惊讶,他虽然走南闯北,却还从未见过这般大小的珍珠,而且品相还如此的好,心中不由暗赞,这脱不花果不愧为是一方藩王,挑选的礼物尽皆贵重无比。 一连看完四个盒子,脱不花笑着冲木长风拱手道:“伯父,小侄挑选的这些礼物可还合您心意?” “很好!很好!花儿你费心了!” 木长风连连点头,冲脱不花感激的一笑。 木松源拱手笑道:“大师兄,你费心了!” “没什么!你可是不知道,你这一次的订婚礼收了多少好东西!待你从黑月教回来,师兄带你去府库中瞧瞧!” 脱不花淡笑摆手,而后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看向木长风,道:“伯父,您打算何时去黑月教?花儿已为您准备了一支卫队,护送您和小师弟前去拜访南疆老人!” 闻言木长风连忙摆手,道:“此次只是拜访故人,卫队便算了,我与松源自己去便可,而且大理距离黑月教总坛路途并不算远,我们午时出发,暮时便可到达,在那里歇息一晚,明日午后许就回来了!” “这….” 脱不花沉吟,他之所以派卫队护送,主要是怕出什么意外,但木长风说不用,他也不好说什么,当下便笑道:“那好罢!我这就命人去备马,不过伯父,花儿会安排两名亲兵跟随,以供差使。” “好!” 木长风知他是好意,当下也不再拒绝,点头答应了。 一边,水儿拉了拉木松源的衣袖,蹙眉低声道:“木郎,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啊?” 不待木松源有所回答,木长风却是回头看着她,笑道:“怎么?你还怕你的木郎丢了不成?” “不是….” 水儿羞怯的摇头,在她心中,她是一刻都不想与木松源分开。 木长风见她满脸绯红,当下笑道:“罢了,罢了,你也一起去吧!” 闻言,水儿面露一丝喜色,羞涩的笑道:“谢谢父亲!” 众人见她虽然羞怯却是掩不住那一脸的喜色,当下一个个都低低的笑了起来。 …………. 午后,艳阳高照,凉风习习,空气中满是花香的味道,木松源牵着水儿跟在木长风身后走出了王府,早有家丁牵了马匹在府前等候,木松源翻身上马,伸手一拉,水儿便即落在了他的怀里,这种亲昵的姿势,让水儿不由的面色绯红。 众人见木松源这般大胆,一个个又再度发笑,木松源面皮微红,嘿嘿一笑,一提马缰,胯下马儿嘶鸣一声,便即向前疾奔而去。 黑月教在丽江,距离大理还有一段路程,但却并不遥远,水儿坐在木松源怀中,欣赏着沿途的山色,心情大好,兀自感叹道:“若能在这里与木郎白头偕老,那该有多好!” 木松源低笑,道:“嘿嘿,你若喜欢这里,我让大师兄帮我们在这里建一座宅子,以后我们便可常来这里了!” “恩。” 水儿微微点头,伸手覆在木松源的手背上,轻声道:“不过比起这里,水儿更想回到木郎曾经生活的地方。” “哈哈!!” 木松源心中感动,不由的纵声大笑,轻扬马鞭,啪的一声,马儿嘶鸣一声,向前疾奔而去。 木长风和脱不花的两名亲兵跟在后面不远处,眼见着爱子哈哈大笑,木长风苍老的面容上涌起一抹喜悦,自从找到自己,他还未见过爱子笑的如此开心,此刻见他这般高兴,心中老怀安慰。 &nnsp; 0 ------------ 第九十九章 南疆老人 脱不花派来的两名亲兵对云南的情况十分了解,知晓黑月教总坛在老君山,众人在丽江古城稍稍休息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了老君山。 丽江的风景优美,苍山青翠,绿水环绕,仿佛进入了丹青圣手笔下的画卷一般。 行走在如画卷一般的湖光山色间,众人忘却了时间,不知不觉间竟已到了老君山主峰下,被几名背着猎具的彝族汉子拦了下来,看他们胸前衣服上的黑月标记,木长风知晓他们是黑月教教众,当下翻身下马送上名帖,拱手道:“故人木长风来拜访南疆老人,烦劳诸位通禀一声。” 那几名汉子打量着木长风一行人,其中一人恭声道:“几位在此稍候!我这就去禀报教主!” 说着话,那汉子便转身往山上走去,五人下马,水儿挽着木松源的手臂来到山道旁,看着遍地的野花,笑道:“这里还真是漂亮呢!” “是啊,我也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景色呢!” 木松源笑着点头,而后又挠头讪笑道:“嘿嘿,其实我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走出泉州,以前最远也只去过福州。” 水儿闻言抿嘴轻笑,而后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木长风,低声笑道:“木郎是父亲的掌中宝,自然不肯让你四处游历啊!不似我,跟着师父走南闯北,倒是去过很多地方。” 说这话时,她的脸上涌起一抹淡淡的哀伤,木松源看在眼里,知晓她为何如此,不由握紧了她的手,低声道:“现在你的病好了,以后就可以安定下来了!” “恩!” 水儿笑着点头,眉宇间的那一抹哀伤消散,轻轻依偎在木松源的怀中,臻首紧贴在他的胸口,聆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不远处,木长风注意到正在低声说着话的二人,不由笑着摇头,心道这二人还真是蜜里调油,也不知羞,这么多人看着!不过他心里倒是十分高兴,水儿深爱着自己的儿子,一颗心都在木松源身上,他相信等日后成了婚,他们的小日子一定会十分的幸福美满,自己也可以放心的颐养天年。 正当木松源陪着水儿欣赏瑰丽山色时,一声暴喝传来,“来者何人!竟敢冒充我义弟的名号!找死不成!!” 一道身影顺着山道急掠而来,木松源回头看去,却是一个须发皆白的中年人,冠玉一般的面容上满是愤怒,一身黑衣随风而荡,胸前用金线绣了一轮弯月。 见他挟怒而来,木松源脸色微变,提枪在手挡在了父亲身前,那两名亲兵也是拔刀在手,挡在左右两侧。 木长风却是浑不在意,朗声道:“南疆兄!多日不见!怎的不认识兄弟我了吗?” 闻听父亲的话,木松源微微一愣,打量着来人,心中暗道这就是南疆老人么?面容如此年轻,怎会叫南疆老人呢? 白发中年人猛地停住了脚步,惊声道:“木贤弟?!真的是你吗!”而后快步迎了上来,紧盯着木长风仔细的打量着,而后竟是虎目中泪水涟涟,上前一把抓住木长风的手,激动道:“果真是你!你果真还活着!!” “是我,是我!” 木长风连连点头,眼眶中有泪水在打转。 昔日的结义兄弟相见,自有聊不完的话,木松源也未上前见礼,只是静静的候在一边,待得二人述完思念担忧之情,方才上前拱手行礼,恭声道:“小侄拜见叔父!” “这是?” 南疆老人疑惑的看着木松源,注意到他的面容与木长风有几分相似,登时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哈哈!你就是松源!!乖侄儿,来来,让叔父好好瞧瞧,多年来,我与你父书信来往,信中他多有提到你,如今终于是见到了!果然是个俊朗的少年啊!” 南疆老人拉着木松源的手上下打量着,却是注意到站在木松源身侧的水儿,又见水儿只是看着木松源,顿时明白过来,当下一脸谑笑道:“嘿嘿,好侄儿,你可比你父亲有出息,年纪尚小,竟已觅得如此貌美如花的妻子!我还准备在教中为你寻一个贤妻呢!” 木松源讪笑着,挠头道:“多谢叔父好意,小侄已和水儿订下婚约!” 说着话,他牵住了水儿的手,南疆老人看在眼里,当下笑着点头,眸中满是赞许之意。 在山下说了一会儿话,南疆老人便即拉着木松源和木长风的手一同上山,山道蜿蜒,两旁开满鲜花,一直通向山巅。 很快,一行人便即上山了,但见一座庞大的宅院盘踞在山巅,大宅前的青石坪上正有数十名少年在练武。 众人来到宅前,南疆老人伸手一引,道:“木贤弟!请!!” “大哥请!” 木长风笑着点头,与南疆老人携手走入宅中,一进前厅,南疆老人便即让侍女奉茶。 喝过香茶,吃过糕点,南疆老人便即问道:“木贤弟,前番我处理完教中事务,曾去泉州寻你,哪知竟是听说你一家被灭门,这可是真的?” 木长风叹息一声,道:“因为一柄假的蟠龙剑,致使家中遭逢大劫,若非上天眷顾,我早已不再人世!” “查出是谁做的了吗?” 南疆老人一脸愤怒,寒声道:“告诉大哥我,我定将他大卸八块!” 木长风微微摇头,道:“此事干系重大,幕后之人的势力极其庞大,大哥你还是不要掺和进来的好!你是黑月教的顶梁柱,你若有任何差池,这教中的数百孤儿可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南疆老人面露一丝无奈的神色,叹息一声,声音沉重的说道:“那弟妹她…..” 木长风叹息摇头,凄然道:“璃儿她未能逃过一劫…..” 闻言,南疆老人一巴掌拍在桌上,怒声道:“畜生!为了一把不知所谓的剑和虚无缥缈的财宝,连女流之辈都不放过!!” “若人人都似大哥这般洒脱,这江湖也就没有这么多纷争了!” 木长风苦笑着,沉默下来,心中在想,这一趟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来,南疆老人在老君山立教,收养了周边城镇中那些无依无靠的孤儿,若是因为自己的事扯进那些纷争之中,可不太好。 &nnsp; 0 ------------ 第一百章 炎月舞 绝巅100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章 炎月舞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是夜,大宅前的青石广场上升起一堆堆篝火,黑月教的那些弟子脱下他们的黑色教服,换上了当地的传统服饰,手拉着手在篝火边跳舞。//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场边,摆着一溜矮桌,木松源等人坐在蒲团上,一边欣赏众人的歌舞,一边喝酒。 水儿和木松源同坐一桌,因为喝了几杯酒,所以脸颊酡红,在红艳的火光映照下,容颜越发的娇艳诱人,看着场中载歌载舞的黑月教弟子,低声道:“木郎,她们的舞跳的真好看!” 木松源偏头看着她脸上的那一抹羡慕之色,不由笑道:“你可以跟他们一起去跳啊!” 水儿闻言微微摇头,羞涩道:“不要,我很笨的,师父教我武功,教了好久我也学不会…” “哦?” 木松源一愣,而后笑道:“原来你学过武功啊?” 水儿羞道:“我不及木郎天分高,怎么也学不会,所以只好跟着师父学医,想着若不能做个仗剑江湖的侠女,做个悬壶济世的医师也是好的!” 闻听她的话,木松源顿时哈哈笑了起来,打趣道:“原来我的水儿也做过侠客梦啊!” “木郎!” 水儿嗔怪的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取笑自己。 “好好,我不笑你了,只是觉得你性子柔弱,竟也想过要做一个打抱不平的侠女,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木松源连忙讨饶,又道:“不如以后我教你武功吧!师父有一路切烤鸡的剑法,我也会,可以教给你!” 闻言,水儿眯起了眼睛,抿嘴笑道:“木郎怕是打着让我给你切烤鸡的主意吧!” 见她一眼看穿自己的心思,木松源不由嘿嘿笑道:“其实师父的那路剑法十分厉害的,若是用来打架,肯定不比我的枪法弱!” 水儿笑笑,点头道:“好啊!我不喜欢打架,学了剑法来,正好为木郎你切烤鸡!” “哈哈!好,明日开始,我就教你那一路切烤鸡剑法!以后你也有一个威风八面的名号!哈哈,就叫切烤鸡女侠吧!!” 木松源哈哈大笑,逗弄着水儿,却是惹来一阵白眼。 坐在一边的南疆老人见他们打闹,又听他们说什么剑法,不由好奇的看着水儿,笑道:“侄媳可是想要学武功?” 闻言,水儿收回在木松源腰间作怪的纤手,坐直身子,笑道:“叔父,水儿只是与木郎玩笑,并不是真的要学,我很笨的。” “哦!” 南疆老人闻言点头,兀自遗憾道:“其实我教中倒是有一套适合女子的武功,名为炎月舞,与人打斗之时,招式飘逸,犹若月下起舞!只是我教中多是男子,即便有女子也大多不识字,根本无法学会!” “炎月舞?” 木松源好奇的看着南疆老人,笑问道:“叔父,那是怎样的一门武学?” 南疆老人回神,偏头看着他,笑道:“怎么?贤侄有兴趣?” “嘿嘿,只是听着这武学的名字,觉得很好听,就想见识一番!” 木松源挠头笑道,他本就尚武,跟着独孤寒峰久了,也基本成了武痴。而水儿听说此门武学施展开来犹若仙女在月下起舞,不由的也有些好奇。 见他二人看着自己,南疆老人捋须一笑,而后回身道:“取炎月金轮与炎月舞秘笈来!” “是!” 一名侍女点头应道,快步离去,片刻后,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木盒回转,恭敬的放在了南疆老人桌上。 南疆老人伸手打开木盒,一阵金光暴起,木松源和水儿好奇的探头看去,但见木盒中放着五枚仿佛纯金打造的弯月,各个都有成人巴掌大小,上面镶满五色珠宝,十分漂亮。 “好漂亮的月牙儿!” 水儿低声赞叹,眸中透着一抹喜欢。 南疆老人看了她一眼,笑道:“这炎月舞是我偶然得来的武功秘籍,随之附带的还有这五枚月牙儿,其实这五枚月牙儿正是炎月舞的武器!” 木松源笑道:“那叔父可会这门武学?” 南疆老人笑笑,摇头道:“我倒是学会了炎月舞的招式,只是这武学适合女子,我一个大男人,若使出来,却全然不是什么月下仙子起舞了!” 闻言,木松源笑道:“叔父,可否将炎月舞的秘笈借小侄一观?” 南疆老人淡笑点头,伸手将木盒中薄薄的秘笈拿起,递给了木松源,道:“这并非我黑月教的武学,只是偶然得之,多年来一直未曾寻到有缘人,所以便一直尘封在宝阁中!” 木松源点头,接过秘笈翻看起来,却是发现这秘笈中前半部分记载的一门上乘的内功心法,而后半部分却是记载了一套完整的武技,他细细翻看一遍,不由心中有些惊讶,这炎月舞中所记载的武技并非什么平庸的武功,修至极致可比肩自己的家传天罡枪法。 水儿自幼学医,对于人体经络十分清楚,此刻在木松源身边看那炎月舞的秘笈,却是一眼便看明白了,而当她看到秘笈后半部分记载的武技时,不由笑道:“嘻嘻,这些小人儿怎么在书上跳舞啊!” 闻言,南疆老人猛地愣住了,惊讶的看着水儿,道:“侄媳,你方才说什么?” 水儿抬头疑惑的看着南疆老人,沉吟道:“我说这些小人儿怎么在书上跳舞。” 南疆老人这次听的清楚,倏然起身,走到水儿身前,道:“你真的看见他们在书上跳舞?” “恩。” 水儿微微点头,南疆老人登时哈哈大笑,道:“哈哈!没想到你竟然与这门武学有缘!太好了,这么多年了,我终于可以完成那位前辈的托付了!” “大哥,你说什么呢?” 木长风疑惑的看着南疆老人,不知他在说什么。 南疆老人坐回自己的位子,看了一眼水儿,而后说道:“当年我在山中学艺,遇到一个老妪,十分慈祥,我与她毗邻而居,每天都吃她烧的饭菜,直到后来她临死的时候,将这炎月舞和炎月金轮交给了我,让我替她寻一个传人,并告诉我,当有人看到炎月舞秘笈中的那些小人儿在跳舞时,这就说明此人是继承她衣钵的最佳人选!” 说着话,他看向水儿,道:“方才,侄媳说她看到那些小人儿在书上跳舞,我一时之间未反应过来,后来忽然记起那位老前辈的话,所以我确定,这门武学非侄媳莫属!” 水儿闻言,连忙摆手,推辞道:“不不,叔父莫要误会,这门武学精妙非常,水儿很笨,学不会的,交给我只会埋没了它!” “呵呵!无妨,既然你能看到那些小人儿在书上跳舞,那么就应验了那位老前辈的遗言,所以这门武学应该交给你,何况,即便你不要,放在我教中的宝阁里,也只是让它被灰尘淹没啊!” 南疆老人淡笑着,将木盒盖好,直接递给了水儿,笑道:“武之一道,勤能补拙,何况这秘笈中亦有一套完整的心法内功,纵是你不学武技,也可学习内功,我听你公爹说你大病初愈,身子幼弱,学了这内功,亦可强身健体。” “这....” 水儿为难的看着木松源,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收下。 木松源合上秘笈,从那精妙的炎月舞中收回心神,笑道:“既然叔父认为你适合这门武学,你便收下吧,即便练不成,也可慢慢寻找更合适的有缘人!” “好吧!” 水儿闻言点头,而后看向南疆老人,微微颔首行礼,道:“多谢叔父传授秘籍!” “呵呵,你与此物有缘,该是你的,不必谢我!” 南疆老人呵呵笑着,而后看向木松源道:“贤侄,我听你父说你过目不忘,看了这么久,可学会了其中的招式?” 木松源将秘笈还给水儿,而后挠头道:“这个....大概记住了七八成吧....” “哦?!” 南疆老人惊讶,兴奋道:“那不若现在就演练一番?也好让水儿看看!” 木松源闻言一愣,而后看了一眼水儿,见她面有期待,当下欣然点头,掀开木盒取了五枚月牙儿在手,纵身跃到场中,却是并未立即开始演练,只是闭目站在原地沉思。 良久,他忽然动了,双臂举起,内力急转,五枚月牙儿在他头顶呈半圆排开,五彩宝石闪烁着迷离的光泽,缤纷美丽。 铮! 一声脆响中,五枚月牙儿飞速旋转着,在他周身飞舞,霎时,一枚枚金色的月影浮现,漫天皆是。 &nnsp; 绝巅100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章 炎月舞更新完毕! ------------ 第一百零一章 幻舞双月 木松源在场中腾挪飞旋,万千月影环绕在他周围,将他的身影掩去,眼见这一幕,南疆老人面露一丝惊骇,看向木长风,惊叹道:“松源侄儿的悟性千古罕见!仅仅看了片刻便将炎月舞施展到此等地步!!实在令人惊叹啊!” 木长风也是面露惊讶之色,闻言微微点头,心中不胜欢喜,自己的儿子有出息,做父亲怎能不高兴。 水儿嘴角含笑,兴奋的看着那不断转动的万千月影,觉得十分美丽,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自己一定学会炎月舞。 围在场边的黑月教众弟子也是低声议论着,他们身为黑月教弟子,自然知晓教中有这么一门武功,而且几乎每个人都参研过,可惜没有谁能够学会。 此刻眼见木松源只是看了一会秘笈,便将炎月舞施展到这等地步,怎么能不惊讶,看着木松源的目光中满是羡慕。 倏然间,场中万千月影骤然消散,木松源长身而立,五枚月牙在双掌间飞旋,两轮金色圆月在他手中缓缓升起,而他自己仿佛仙尊临世,手托双月,傲然而立。 “这!!” 眼见这一幕,南疆老人满脸惊骇,瞪大了眼睛,颤声道:“这是幻舞双月!!炎月舞中最强招式!!” 然而话未说完,木松源手中的双月幻影却是倏然消散,五枚月牙无力的跌落在地上,发出叮当脆响。 “木郎!” 水儿惊呼一声,注意到木松源煞白的脸色,连忙起身上前,扶住他,担心的问道:“木郎,你怎么了?脸色怎么如此苍白!” 木松源却是笑着摇头,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无妨,我只是内力消耗过剧,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木郎快坐下吧!” 水儿急道,扶着木松源回到位置上,又倒了茶水给他,看着他喝下,又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眸中满是担心之色。 “松源,你没事吧!” 木长风上前关切的问道,木松源微微摇头,道:“我本想演练完整套炎月舞,可是没想到这最后的幻舞双月这一招极耗内力!看来潮生诀的刚猛内力并不适合施展炎月舞。” 南疆老人闻言,点头道:“不错,这炎月舞自有一套内功心法炎月诀,修炼出来的内力也是偏向阴柔,所以其他人若不曾修习炎月诀,以其他内功驭使炎月金轮,内力确实会消耗的极快!只是小侄的内力似乎与众不同,刚猛却又不失阴柔,方才能施展出最后一式,虽然未能成功,但却已经十分不错了!” “叔父说的极是!” 木松源笑着点头,而后看向水儿,道:“怎么样?现在你还想不想学这炎月舞?” 水儿闻言眉头微蹙,旋即舒展,羞红着脸,低声在木松源耳边说道:“水儿有木郎保护,不用学武功,只是这炎月舞更像是舞蹈,水儿学了,跳来给木郎看!”说罢,她坐直身子,羞涩的看着木松源,双眸闪亮。 木松源微微一笑,道:“好啊,你愿意怎样就怎样,这炎月诀你也可以修习,就算不用与人争斗,也可强身健体。” “恩。” 水儿点头,伸手握紧了木松源的手。 ……………………….. 在黑月教盘桓一日,第三日清晨,木长风在南疆老人的万般挽留下告辞离去,南疆老人不舍一直送到山下,木长风翻身上马,拱手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大哥,留步!咱们后会有期!” “贤弟保重!” 南疆老人眸中有泪光闪动,冲木长风抱拳。 木松源躬身行礼,道:“叔父保重!!松源有空定会再来拜访!” “贤侄一定要来!” 南疆老人伸手将他扶起,笑着说道。 木松源点头,回身将水儿扶上马,而后自己也骑了上去,冲南疆老人再度抱拳,便即一提马缰,骏马一声嘶鸣,便即向前疾驰而去。 回程的路上,木松源一行人悠闲了许多,不再急着赶路,一路游山玩水,每到一处风景秀丽之地,他总要勒住马儿,跟水儿下马去游览一番。 木长风也乐得如此悠闲,便远远的跟着他们,云南的秀丽风景冲淡了他心中的哀伤,可是每每看到爱子与水儿在山花烂漫处嬉闹玩耍,他便不自觉的又想起亡妻花璃,心中不由的生疼。 就这般散漫的赶路,日落时分,他们还是回到了大理镇南王的王宫,脱不花早已备下酒宴,待他们回房洗漱换过衣服后,众人便齐聚一堂推杯换盏。 周琪儿和彩蝶郡主在厅中嬉闹着,在这个人怀里坐一会,在那个人怀里坐一会,清脆的笑声仿佛银铃一般在大厅中回荡。 席间,木长风说起水儿刚刚获赠一门武学,这让独孤寒峰来了兴致,吵嚷着让水儿拿出来看看。 空闻大师也是好奇的问道:“水儿,你且拿出来让为师看看!” 水儿点头,而后命侍女回房取了那大木盒来,将之呈给独孤寒峰。 独孤寒峰打开木盒,眼见那五枚镶满宝石的纯金月牙,不由的蹙眉道:“这便是那炎月金轮?恩,看着倒是挺漂亮,更像是女娃娃的闺房玩意儿!” 说着话,又拿起炎月秘笈看了起来,却是一看之下来了兴致,烤山鸡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拉着同样兴致勃勃的空闻大师去一旁细细研究。 脱不花愕然的看着全然忘我的二人,有些无奈,而后挥手道:“不用管二老,他们嗜武成痴,见到高深武学便全然忘了一切,我们喝我们的!” 说着话,便即举起酒杯,道:“伯父,花儿敬您一杯!!” 木长风笑着点头,举杯一饮而尽,众人继续吃喝闲聊。 过了半晌,一阵争吵声却是忽然想起,众人循声望去,但见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犹如两只好斗的大公鸡一般,吹胡子瞪眼的瞪着对方,不由的一个个满脸愕然。 木松源无奈道:“义父!您和大师二人年岁加起来都快两百岁了!能不能不像小孩子一般斗气了!” 独孤寒峰却是理也不理他,兀自抓住空闻大师的手,怒道:“走!咱们出去推演一番!看谁说的是正确的!” “走就走!贫僧可不怕你!!” 空闻大师也全然没了往日的高僧模样,浑似个怒极的泼皮无赖,拽着独孤寒峰的袖口,二人扭打在一起,向着院中掠去。 ------------ 第一百零二章 真正的幻舞双月 眼见二老冲出大厅,木松源等人连忙跟了出去,生怕俩人打起来,毕竟二老都上了岁数,即便身具无上神功,可是岁月不饶人,万一失手伤着任何一个,都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不过独孤寒峰与空闻大师并未打起来,只是各自掌控着一枚炎月金轮,演练着炎月舞中记载的武技。 月影一片片浮现,每一枚都仿若一轮真正的明月,让天空中的弯月也为之失色,仿佛只是这万千月影中的一枚。 独孤寒峰与空闻大师各自操控一枚炎月金轮在院中推演炎月舞,层层月影伴随着劲气涌现,院中的花草树木可遭了罪,绿叶花朵被锋锐的劲气斩落,地面上亦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痕迹,仿佛利剑斩出一般。 “义父和空闻大师的内力果然雄浑!单靠异种内力驭使炎月金轮竟然能坚持这么久!” 木松源惊叹不已,要知道当日在老君山他可是用了全部五枚炎月金轮才能达到万千月影的效果,而且施展之下所能造成的攻击威力也根本无法和空闻大师和义父独孤寒峰单使一枚炎月金轮的恐怖威力相比较。 不过他也清楚自己的内力薄弱,根本不能和义父或者空闻大师相比。 正当他沉思间,院中那万千月影骤然消散,纵横激射的劲气亦随之消失,独孤寒峰长身而立在院中,一轮犹如明镜一般的月影自他身后缓缓升起。 空闻大师亦如此,宝相庄严,脑后一轮圆月高悬,金色光华流转,犹如神佛下凡。 “这才是真正的幻舞双月!” 木松源惊叹道,众人面露愕然,他们虽未看过炎月舞秘笈,可是如今看到独孤寒峰与空闻大师施展出来,不由的惊讶起来,这门武学确实高深,方才那月影万千伴随着万千劲气利刃,寻常高手,若是陷进去,怕是顷刻之间便会被劲气利刃绞杀而死。 头顶的明月缓缓消散,独孤寒峰把玩着手中的炎月金轮,得意的看向空闻大师,道:“老空闻,现在你觉得谁对谁错!” 空闻大师散去明月,手托炎月金轮,笑道:“独孤施主不愧是武林一代宗师,竟一眼便看出这炎月舞精妙之所在!贫僧认输了!” “哈哈!!” 独孤寒峰得意的一笑,扭头看向水儿,道:“这门武功你可要好好练习,炎月舞的内功心法虽然比不上我的潮生诀精妙,却也是一门奇功,修至化境,可延长寿命,届时你和源儿便可坐看儿孙满堂,静享四世同堂天伦之乐!!” 水儿听他说儿孙满堂,不由的羞臊起来,粉脸绯红,轻声道:“义父放心,水儿一定勤加练习。” 众人见她说话时神态娇憨,似喜还羞,一个个都哈哈大笑起来。 ………………… 次日清晨,木松源刚刚起床,水儿便来找他了,开门一看,却是见她穿着一身素色短衫,看上去十分的干练,一头青丝用发带束在脑后,腰间扎着一根紫色的腰带,更显得纤腰盈盈一握。 木松源上下打量着她,有些疑惑,“你这是….” 水儿抿嘴笑道:“昨夜不是与木郎说好的吗?怎么的睡了一觉便记不得了?” 闻言,木松源瞬间明白了过来,当下便即点头道:“哦,你是要练炎月舞啊!哈哈,没想到你竟这般上心!” 水儿笑笑,并不答话,牵住木松源的手,便往后花园走去。 二人一路说笑,来到后花园的荷塘边,前几日的残荷已经被花匠挖走了,池中重新移栽了一些荷花。 水儿四下看了一眼,见四下无人,便即微羞道:“木郎,就在这里吧!” “好!” 木松源笑着点头,水儿装模做样的拱手,笑着说道:“昨夜我翻看了炎月舞,那些动作我已基本记下,现在练来给木郎你看看,若是有错的地方,还请木郎不吝赐教!” 见她脸上笑嘻嘻的,动作却是做到十足,木松源不由的笑了起来,点头道:“好罢,你先练来看看。” 水儿应声点了点头,向前跨出一步来到空地中央,便即开始演练炎月舞,动作一丝不苟,虽然缓慢,但每一招每一式都十分标准,几乎和秘笈上画的没有区别。 木松源仔细的看着,不由的嘴角微掀,笑道:“老实说,昨夜在房中练了多久?” 水儿闻言停了下来,面色微红,羞涩道:“木郎真聪明,竟然猜到昨夜我在房中练过!” 木松源笑笑,说道:“义父以前和我说过,习武讲求循序渐进,世间没有捷径可走,亦没有什么一蹴而就的神话,所以你不必太着急,炎月舞可以慢慢练,时间久了自然就精熟了!” “恩!” 水儿笑着点头,而后在木松源的指点下继续练习炎月舞。 寒漪隐在一簇花丛后远远的看着二人,眉宇间有一抹哀伤,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每一次看到木松源与水儿在一起,心中总是生疼。 ……………… 一晃数日过去,住在镇南王府,木松源的生活十分平静,每日早起与水儿一同习武,有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两位武林名宿在,水儿的炎月舞进步神速,已然能够操控一枚炎月金轮,虽然内力跟不上,炎月金轮打出去收不回来,但却已然能跟木松源拆招。 只是他们悠闲快乐,木长风眉宇间的忧愁却是日渐加重,他思念亡妻,想要回到家乡。 终于,木长风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苦闷,在一次晚宴上提出回家的想法,木松源也觉得该回去了,自从数月前出来,他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回到泉州,重振木家,只是这一路走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在与水儿订婚之后,水儿带给他的快乐与安宁也让他迷醉其中。 “这…” 脱不花皱眉看着木长风,而后道:“伯父既然在此地待的不快乐,那便回去吧,待小侄安排一番,几日后再送你们回去!” “好!有劳花儿了!” 木长风淡笑着,长舒了一口气。 独孤寒峰和其他人倒是无所谓,他们游历天下,在哪都可以,只是说到周琪儿,木松源不知道该如何安排她,原本当初答应琪儿的父亲自己会将她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让她平平安安的长大,可是自从遇见彩蝶郡主后,两个小丫头整天腻在一块,形影不离,感情十分的好,如今要是按照原来的安排,他就必须要带周琪儿走,可是彩蝶郡主与周琪儿这般要好,倒是让他不忍分离她们。 脱不花知晓木松源为难什么,当下说道:“就让琪儿留在我这吧!我收她为义女,号安平郡主,师弟尽可放心,她在愚兄这不会受任何委屈!” 木松源闻言沉吟片刻,而后拱手笑道:“多谢大师兄!!” ------------ 第一百零三章 惜别 三日后,一切准备停当,因为木松源订婚礼时收了不少礼物,所以脱不花亲率卫队护送木长风一行人去往凤凰城(南宁古称),在港口登船,启程回泉州。 港口上,一众卫兵正在忙着往船上搬运财物,脱不花等人站在船边告别,周琪儿紧紧抓着木松源的手,瘪着小嘴,抽噎道:“松源哥哥,你一定记着来云南看我!” 木松源眼眶湿润,蹲下身,双手抓着周琪儿的肩膀,笑道:“琪儿放心,只要大哥哥有空,就一定回去云南看你,你在王府也要乖乖的哦!” “恩!” 周琪儿哭着点头,却是猛地扑进木松源怀中,一双手臂紧紧抱着木松源,哭喊道:“大哥哥,琪儿不想和你分开!” 眼见这一幕,水儿别过了头去,最是伤人离别意,听着琪儿的哭声,她心中也有些酸楚。 众人依依惜别,脱不花一直送到船上,直到大船离港,几欲扬帆起航,他仍旧不愿离去。 独孤寒峰苍老的脸上神色淡漠,却遮掩不住那一抹哀伤,背过身去佯作不耐的摆手,道:“快走吧!莫要误了我们的行程!!” 脱不花满脸泪痕,兀自双膝一软跪在船头,深深叩拜,额头磕在甲板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哽咽道:“师尊!此次分别,不知何日方能相见,花儿俗务缠身,不能侍奉在您老人家身边,万望您老保重身体!!” 独孤寒峰眉宇间一抹哀伤一闪而没,旋即不耐的摆手道:“哎呀!废话恁多!我又没死,你哭什么!还不给我滚下船去!!”只是言语虽历,但却隐含一丝无奈。 脱不花不笨,自然听了出来,兀自又叩了几个响头,方才起身,上前拉住木松源的手,低声道:“小师弟,以后师尊就由你照顾了!你要多多费心!” 木松源点头,笑道:“师兄放心,我会照顾好义父的!” 水儿附和道:“师兄就放心吧,水儿会好好侍奉二老的!” 脱不花点头,重重的握了握木松源的手,而后从怀中摸出一个小木盒塞进他的手中,笑道:“这个你等我离去后再看,日后有什么事,切记一定要第一时间派人通知我!” “恩!” 木松源点头,握紧了木盒。 脱不花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向后退了几步,身形骤然纵起,随风而荡,缓缓落在岸边,而后跪倒在岸边,朗声道:“花儿恭送师尊,木伯父!” “升帆!!” 船夫大声喊道,船帆骤然升起,楼船船身一震,劈波斩浪驶向大海。 木松源站在船头,远远眺望着港口,依稀可以听见周琪儿的哭声,撕心裂肺,让他心中生疼。 也许是因为同样的家门遭遇,周琪儿与他最是投缘,而这个活泼好动的小丫头也给他带来了许多快乐,冲淡了他心中的悲伤,今日分别,他心中确实十分不舍。 水儿站在船舱门口,看着他落寂的背影,不由的有些心疼,缓步上前走到他的身侧,温暖的纤手握住了他略微有些冰凉的手掌,轻声道:“琪儿留在王府也是不错的选择,有彩蝶陪着她一起长大,可以让她忘却那些痛苦的过往!” “我明白,所以我选择让她留在大师兄那里。” 木松源握紧了水儿的手掌,低声说着话,遥望海岸线,却已是看不见了。 是夜,月明风清,巨大的楼船在浪涛声中前行,木松源与独孤寒峰还有父亲坐在甲板上喝酒下棋,水儿也在甲板上跳起了炎月舞,这门武功从舞蹈演变而来,此刻水儿跳来,虽然少了一分威势,但却多了一分柔媚。 独孤寒峰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寒漪,而后看向木松源,道:“你大师兄给了你一个木盒,里面放着什么?” 木松源正在看水儿跳舞,闻言一愣,而后从怀中摸出木盒,递给独孤寒峰,道:“孩儿还未来的及看。” 独孤寒峰接过,打开木盒一看,旋即笑了起来,而后将木盒还给了木松源。 见义父淡笑不语,木松源一脸好奇的问道:“义父,盒子里装着什么啊?” 独孤寒峰摆手笑道:“自己看罢!” 木松源疑惑的看了一眼独孤寒峰,而后打开了盒子,但见木盒中放着一枚黄澄澄的令牌,细看之下,他才发现这竟是在莽山时独孤寒峰拿出来的那块令牌,当下看向义父,疑惑道:“义父,这枚令牌不是大师兄送给您的吗?怎么又给我了?” 独孤寒峰淡笑,摆手道:“为父到云南之后便将这枚令牌还给了你大师兄,为父一生纵意而行,这东西留在身边也是无用,便还给了你大师兄,没想到他又转送给了你!也罢,你就收下吧,虽然我们江湖人士不和官府打交道,但备不住哪天这小小的令牌便有了用处!” 木松源笑笑,而后将令牌贴身收好,这是大师兄的一番心意,须得小心收藏。 说话间,水儿已经跳完了舞,俏脸上挂着薄汗,欢快的跑到木松源身边坐下,微羞道:“木郎,我的舞跳的好不好?” “你跳的是最好的!!好像仙女一样!” 木松源毫不吝啬夸赞之辞,惹得水儿羞涩不已,独孤寒峰闻言,便即谑笑道:“你眼里就只有水儿一人,纵是有仙女,怕是你也不看在眼中!” 木松源满脸通红,羞臊的低下了头,众人见状哈哈大笑。 而此时,独孤寒峰却是注意到了寒漪,发现她一脸失神,不由的眉头微蹙,他心中明了,这丫头对义子松源暗生情愫,平素看到水儿与松源亲昵总是一脸不高兴,可是今日却有些奇怪,这让他隐隐的有些不安。 难道…… 独孤寒峰心中有一个闪念,但瞬间就被他自己否定了,兀自摇头低声道:“不会的,为情她连性命都不顾,应该不会再与那些人有什么牵连……” 只是他即便这般自己安慰自己,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不由的深深看了一眼一脸失神的寒漪。 ------------ 第一百零四章 伶仃洋上问剑苍天 数日后的傍晚,楼船已至伶仃洋上,天气骤变,狂风骤雨,浊浪滚滚,楼船在海浪间起伏摇摆,将一船的人摇的七荤八素。 船舱中除了内力深厚的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还好一点以外,其他人皆是呕吐不止,纵是有连翘这个天医门的神医在,也无济于事。 木松源面色有些发白,看了一眼靠在自己怀里昏睡的水儿,眉头微蹙,看向义父独孤寒峰,低声道:“义父,我们还是寻个港口暂时避避风雨吧!” 独孤寒峰看了他一眼,摇头道:“好吧,你去知会船老大一声,让他就近寻个港口!” 木松源微微点头,扶着水儿让她靠在连翘身上,这才起身向着船舱外走去,船老大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赤脚站在甲板上,正在指挥着众船夫,眼见他走过来,便即拱手高喊道:“公子,外面风雨甚大,您还是回舱中休息吧!” 木松源大声喊道:“这风浪太大,我们还是找个港口停靠,暂避一下吧!” 闻言,船老大连连摇头,高声道:“不行啊!我们已经错过了最近的港口,下一个港口还有很远,现在若是折回去,就要经过一片暗礁密布的海域,这种风浪天气,想要通过那片暗礁区,实在太危险了!!我们不能回头了!!只能盼着这风浪早点过去!” 木松源闻言眉头紧皱,他虽然住在泉州,距离大海并不远,可却从未出过海,哪里见过这等情况,此刻听说不能回头,不由的有些担心。 正在此刻,一名船夫从船尾跑了过来,大喊道:“东家,您快去看看吧!在我们后面不远处,有一艘很大的楼船在跟着我们!!似乎是昨日就开始跟着我们了!” “什么!!” 船老大一惊,旋即快步奔向船尾,木松源也跟了上去,但见滔天浊浪间,有一抹巨大的阴影,隐隐有火光闪动。 “莫不是海盗吧!!” 那名船夫面色苍白,颤声说道,双腿直打颤,几乎要瘫坐在甲板上。 木松源蹙眉看了他一眼,伸手抓住了他的臂膀,支撑着他,看向船老大,道:“您觉得那艘船是什么来头!” 船老大疑惑的看着远处的船型阴影,眉头紧皱,不确定的说道:“回公子,小的跑船这么多年,从来未在这一带遇到过海盗,我观那艘船那般巨大,似乎并不是海盗!” 木松源闻言,又看了一眼那艘楼船,而后说道:“吩咐人留意那艘船!一旦他靠近,立刻告诉我!”说罢,便急急回了船舱。 舱中,水儿已经醒了,眼见他进来,便扶着舱壁坐起,虚弱的问道:“木郎,外边风雨那般大,你怎么出去了?” “没事,你快休息吧!” 木松源笑笑,接过水儿递来的丝帕,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雨水,而后来到独孤寒峰身边,低声道:“义父,船老大说我们已经错过了最近的港口,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 闻言独孤寒峰的面色微变,木松源又道:“而且,在我们的船后不远处,还有一艘大船在跟着我们!似乎从昨日就跟上了我们!” “昨日就跟上了我们!!” 独孤寒峰惊呼一声,沉吟片刻后说道:“为父去看看!”说着话,便即起身走出了船舱,木松源连忙跟了上去。 父子二人来到船尾,却是并未看到先前那艘大船,那艘大船竟然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 木松源心中惊骇,慌忙叫了先前的船夫来,然而眼见方才还跟着自己的那艘大船忽然消失,那名船夫竟是当场就吓昏过去了。 “废物!” 独孤寒峰冷哼一声,而后举目四顾,却是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便即拍了拍木松源的肩膀,道:“没事,许是你眼花了!看错了罢!我们回去吧!” 说着话,便推着木松源走回船舱,却又蹙眉回头看了一眼浊浪滔天的大海,眉宇间有一抹忧虑一闪而没。 后半夜,风停雨住,大海一片平静,一轮明月高悬,清幽月光下,大海上波光粼粼,煞是美丽。 折腾了半宿的众人从船舱中走出,船老大准备了一些清淡的小菜端上来,让众人垫补一下,毕竟先前众人可是被摇的连隔夜饭都突了出来。 水儿吃了些饭菜,苍白的脸色方才好了起来,也有了些精神,兀自依偎在木松源身侧和他低声说着情话。 唯独寒漪倚着船舷而坐,目光在海面上飘忽不定,神色忧愁。 独孤寒峰并未留意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站在船头,看着平静的海面,愣愣出神。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伶仃洋里叹伶仃。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忽而一阵低低的吟唱声传来,众人闻声不由的一愣,这不是前朝忠臣文天祥被俘后所做的正气诗过零丁洋吗?! 独孤寒峰倏然转头,循声看去,但见一名船夫坐在船舷上,双脚悬在船外,手里捧着一卷书籍,正自专注的看着。 铮! 一声铮鸣从独孤寒峰背上的木盒中传出,下一刻,独孤寒峰周身衣衫无风自动,一道青光自其背后腾跃而起,犹若一条蛟龙欲要腾上九天! 独孤寒峰探手,抓向那一道青光,绽放的清辉散去,龙形长剑被其握在掌中,兀自轻颤,震出一声声清脆的铮鸣声! 下一刻,独孤寒峰动了,口中低吟着文天祥的过零丁洋,手中长剑徐徐而动,虽然速度缓慢却拖出一道道剑影! “这是什么剑法?” 空闻大师看着船头正在练剑的独孤寒峰,一脸的疑惑,他从未见过这等精妙的剑法,甚至是闻所未闻,不由惊叹道:“剑势连绵不断,剑气含而不露!!剑招之中透露出一股悲愤之意,好精妙的剑法!” 众人一阵惊愕,船头已然被剑光覆盖,青色剑光潋滟,如湖水一般层层荡开,掩去独孤寒峰的身影! ------------ 第一百零五章 问天剑之问天九式 众人错愕的瞬间,木松源明白过来了,低声道:“这怕是义父新创的剑法吧!”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在被剑光笼罩的船头上。 船头上,一道道剑气犹若蛟龙破海而出一般腾跃而起,在平静无波的海面上翱翔,掀起滔天巨浪,蟠龙剑独有的铮鸣声不断响起,如同蛟龙长吟。 短短数句的过零丁洋转瞬便被独孤寒峰念完,低低的吟唱声敛没在蟠龙剑的铮鸣声中,然而剑光却越发的盛了,恰似千万条青色蛟龙齐齐腾跃而起,拉着楼船在平静的大海中劈波斩浪! 乘龙御剑上九天,欲与青天一比高! 我心逍遥纵意去,天地难困一剑昭! 威严的喝声响起,万条青色蛟龙汇聚,一条紫色剑光巨龙浮现,独孤寒峰持剑而立,面色无喜无悲,身形笔直如剑锋,站在紫色巨龙的狰狞龙角之间,盘旋直上九天,仿若一尊天神,御龙巡游四海。 空闻大师倏然起身,惊叹道:“好一个我心逍遥纵意去,天地难困一剑昭!!这等精妙剑法,当真也只有独孤施主这般的惊才绝艳之辈方能创出!” 众人惊叹之余,莫不艳羡,唯独木松源心中清楚,义父这是厚积薄发,困于塞外荒原十数年,不单单是他人被困在荒原,就连他的心也被往昔那些旧事困住。 在福州山中,自己的无意之语,触动了义父,朝闻道夕入道,于一夜之间创出君子不器意。栖霞山,自己穿云一枪,义父心有所感,于一息之间破入天剑境。 而今夜,那个年青船夫的一首过零丁洋,让义父再度创出这等精妙剑法,一切看似是机缘所至,其实只是义父的厚积薄发罢了! 紫色剑光巨龙盘旋在楼船之上,剑光一层层荡开,看上去仿若腾云架雾一般,船上的船夫以及船老大都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不停的叩头,以为自己看到了神仙。 良久,剑光巨龙方才散去,一层层剑光如涟漪一般荡开,逐步消失,独孤寒峰如一片飞羽从高空缓缓而落,长身而立在船头。 木松源缓步上前,拱手道:“恭喜义父再创绝世剑法!” “恭喜独孤施主创出此等惊世剑法!” 空闻大师也是笑着恭喜独孤寒峰。 然而独孤寒峰却是微微摆手,正待开口说话,却是轻咳一声,身形晃了晃,嘴角溢出一缕血迹,染红了他雪白的胡须。 “义父!!” 木松源惊呼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扶住独孤寒峰,急急道:“义父,你怎么了?” 水儿上前递上丝帕,担心的问道:“义父,您怎么会咳血?” 木长风等人也是满脸惊色,担心的围在独孤寒峰身边。独孤寒峰微微摇头,擦去嘴角血迹,长舒一口气,说道:“无妨,只是那日与墨南天那老匹夫斗剑时被他剑气所伤,我本已将体内剑气化去,可不知为何竟然有一道剑气隐藏在我的丹田之中,适才我创出问天九式,体内内力空虚,那道剑气却忽然爆发…..” 顿了顿,独孤寒峰将丝帕还给水儿,看着一脸担心的木松源,笑道:“好了,那道剑气已被我化去,现在已经没事了!” 闻言,木松源眉头微皱,仔细的看着独孤寒峰略微有些苍白的面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临近天明,众人回到舱中休息,独孤寒峰却是与空闻大师一同去了船尾无人的房间之中。 二人相对而坐,船老大送上一壶香茶,而后躬身退了出去,昨夜独孤寒峰御龙腾跃九天让他记忆尤深,心中以为这老人怕是神仙一类的人物,于是便越发的恭敬起来。 船老大离去,空闻大师执壶倒茶,一缕淡淡的茶香弥漫而出,独孤寒峰默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面露一丝陶醉,却是不由自主的又低咳起来,掩着嘴唇的衣袖上有一抹殷红的血迹。 空闻大师面色凝重的看着他,低声道:“独孤施主,你的伤势….” 独孤寒峰苦笑,摆手道:“无妨,只是些微内伤罢了,不日便可恢复….” 说着话,又兀自叹息一声,道:“没想到墨南天那个老废物竟然将天剑十二式练到了这等地步,无形剑气的威力确实超越我的预料…” “天剑十二式与奔雷剑阵齐名,乃武林最绝顶的剑法,单以威力而论,天剑十二式要比奔雷剑阵更胜一筹,尤其那传说中无形剑,更是威力惊人,施主能压下在丹田中爆发的无形剑,已是天幸!” 空闻大师面色凝重的说道,伸手搭在了独孤寒峰的手腕上,却是面露一丝骇然,低声道:“施主内伤极重,须得好好静养,数月乃至数年之间都不得妄动真气,否则恐有绝脉而亡之险!” 独孤寒峰不耐的收回手掌,拢在袖中,斜倚着舱壁,闭目说道:“我自己的伤势我自己清楚,不过我希望你不要传出去,蟠龙剑在我手中,江湖少了许多纷争,若是有人得知我暂时失去内力,怕是会纷纷来夺!届时,江湖将会再度大乱!” 空闻大师闻言微微点头,而后道:“施主若不嫌弃,等水儿与松源成婚之后,可随贫僧去少林寺住上些时日,即便有人得知施主暂时失却内力,他们亦不敢与我少林为敌,待得施主内力恢复后,再行离去,确保蟠龙剑万无一失!” 闻言,独孤寒峰嘿嘿一笑,坐直了身子,执壶给空闻大师的茶杯中添茶,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若去了少林寻求庇护,说不得便会引得那些人与少林为难,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当年空正大师自刎相劝,我方才未能入了魔道,如今自然不能祸水东引!若是那般,那我也太恬不知耻了!” “这....” 空闻大师沉吟着,不知该如何破解这等危局。 独孤寒峰却是浑不在意,摆手道:“放心吧,老夫还能再施展一次问天九式,必要之时我会出手震慑,何况还有我儿和老光头你在,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 第一百零六章 濠江渡口 数日之后,楼船行至达濠岛,在达濠岛暂作歇息,在船上待了数日,众人也想着下船去走走。 船一靠岸,独孤寒峰便即第一个跳下了楼船,嚷嚷道:“在船上待了这么些日子,老夫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我儿,快快随为父去踅摸一只烤鸡来吃吃!” 木松源笑笑,跟父亲木长风说了一声,便即背着枪牵着水儿下船去了,连翘也跟着去了,她听说这一带盛产一些海产药物,便想去看看。 一行四人登上达濠岛,岛上绿树环绕,绿树掩映间,是一间间民房,沿着青石板路,两边有一些小酒肆和出售海产的小店。 木松源牵着水儿跟在独孤寒峰身后一路慢慢前行,在各个店铺中转悠,连翘收获颇丰,买了许多生长在海洋中的药材,兴奋不已。 小岛并不大,四人很快便转完了,独孤寒峰随意选了一家看上去比较整洁的酒肆,拽着木松源快步走了进去,小二殷勤的迎了上来,引着四人在桌边坐下,笑道:“几位客官是第一次来吧!那可一定要尝尝我们这的鱼丸!味道十分鲜美!” 独孤寒峰不耐的摆手,道:“莫要聒噪!有什么好吃的尽管上!” “好嘞!几位稍等!” 小二欢喜的应了一声,知晓自己遇到了豪客,又见水儿和木松源衣着华丽,面露一丝喜色,便欲快步离去,却是被独孤寒峰一把抓住,急急道:“莫走!你还得给老夫去弄只烤鸡来!” 闻言,那小二愣了一下,旋即摇头道:“这位老爷,咱这小店只卖海产,不卖烤鸡,何况也无人会做烤鸡啊!” “恩?!” 独孤寒峰剑眉倒竖,眼见就要发怒,手下用力,那小二不由哎哟哟叫了起来,哀求道:“哎哟!老爷松手!小的手腕快断了!” “义父!” 木松源见状,连忙出言阻拦,独孤寒峰方才悻悻的罢手,冷声道:“快去给老夫弄只烤鸡来!若是敢迟的片刻,老夫拆了你这小店!!” 那小二见他前一刻还慈眉善目,后一刻却又变的凶神恶煞,不由的脸色泛白,捂着手腕,连连点头道:“老爷稍候,小的这就去想办法!” 仅片刻,小二已经端了几样新鲜小菜上来,清一色都是海产,独孤寒峰看了一眼那些小菜,眉头大皱,怒声道:“快去给我准备烤鸡!!烤鸡上来!这一锭银子就是你的!” 说着话,从袖中摸出一大锭银子,用力拍在桌上,竟生生将那锭银子拍进了木桌中!! 眼见这一幕,那小二先是一惊,而后连连点头,快步离去。 独孤寒峰为了烤鸡,只得耐着性子等,却是连上好的佳酿也不愿意喝了,兀自坐立不安,良久,一阵烤鸡香味飘进了堂中。 “唔!这烤鸡做的还不错!!” 独孤寒峰用力的吸了吸鼻子,面露一丝兴奋,眼巴巴的看着厨下,却是看到余天霸端着一只烤鸡从厨下走了出来,不由的一愣。 木松源也是疑惑的看着余天霸,待他走近后,便即笑问道:“余大哥,你怎么会在这?” 余天霸摆手道:“我本想留在船上,可是后来又想下来找点酒喝,便下来了,方才路过小店外,看到前辈在,便进来了!”说着话,他看了一眼独孤寒峰,眸中有一抹笑意。 独孤寒峰低哼一声,一把拉过烤鸡,便即撕下一块鸡脯肉塞进口中嚼了起来。 木松源知道他一定看到了义父威胁那个小二的事情,当下便招呼他坐下,“余大哥,快坐吧!” 余天霸笑笑,而后坐下,五人边吃边聊,余天霸以前曾是巨鲸帮的帮主,经常在这一带往来,自然知晓这里有名的小吃,便又为几人叫了几样小吃,连翘从未来过南方,一吃之下不由的大呼好吃,一扫斯文的模样大口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含混的说道:“嘻嘻,没想到这一条鱼竟也能吃出这么多花样来!这一趟我还真是出来对了!” 这一顿饭吃了两三个时辰,独孤寒峰一只烤鸡下肚,却还有些意犹未尽,但却已经解了腹中闹腾的馋虫,又捡了几样他觉得可以下口的小菜吃了些,这才心满意足,唤来小二,指着嵌在木桌中的那锭银子,笑道:“嘿嘿,这锭银子便是赏你的!” 说罢,便即招呼木松源等人回船上去,一行五人穿岛而过,回到船上,空闻大师正在船头坐着和木长风对弈,寒漪不知道去了那里。 船老大正在忙着往船上运送淡水,这一次停靠后,下一次,他们就要到泉州后才会靠岸了,所以须得做足了准备。 暮时,一应蔬菜果品和淡水准备充足,待得寒漪上船后,船老大便即让船夫升帆,大船缓缓驶出了港口。 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站在船头,欣赏落日,看着大船拖出的白色水迹缓缓消散。 “施主在岛上时,可曾碰见什么奇怪的事情?” 空闻大师忽然问道,独孤寒峰微微一愣,旋即面色变的凝重,点头道:“始一上岛老夫就发现有人在暗中跟着我们,便在小店中露了一手,震慑他们,果然,在我们回来时,那些人已经没有再跟着我们了。” 空闻大师闻言微微点头,道:“施主携松源离去后,楼船周围总有人探头探脑,行迹鬼祟,贫僧以为,那些人并未死心。” 独孤寒峰满不在乎的摆手,道:“怕什么!老光头你少林寺戒律森严,不能妄开杀戒,可老夫却是不惧杀人!若他们敢来,老夫不介意血染双手,杀一儆百!” “阿弥陀佛!” 空闻大师低宣一声佛号,眉头微蹙。 正此时,木松源和水儿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过来,水儿笑道:“义父,师父,吃些水果吧!” 木松源却是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的一艘大船,在那大船的船舱门口上挂着一盏红灯笼,当下他眉头微皱,沉吟道:“这是…..” 独孤寒峰注意到了他脸上的神情,当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但见远处有一艘大船在远远跟着,面色微变,低声问道:“松源,你怎么了?” 木松源微微摇头,不确定的说道:“义父,孩儿觉得那艘船就是那夜风雨中跟着我们的大船!我记得他船舱门口上挂着一盏红灯笼!” 闻言,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皆是一惊,转头看向远远跟着他们的那艘大船。 ------------ 第一百零七章 不翼而飞的镇气丸 那艘大船甲板上空无一人,船舱用黑布遮掩,只有船舱门口挂着的那一盏红色的大灯笼随着楼船的行进而晃动,透着一股诡异,有些阴森。 独孤寒峰偏头看着木松源,低声问道:“你确定那就是前几日一直跟着我们的大船?” 木松源沉吟着,仔细的打量着那艘大船,半晌微微点头,道:“孩儿认得那盏大灯笼!” 闻言,独孤寒峰的脸色逐渐变的冰寒,看了一眼空闻大师,而后唤来了船老大。 船老大一路小跑着从船头跑到船尾,恭敬的问道:“老神仙唤小人前来有何事?” 独孤寒峰微微摆手,道:“即刻下锚停船!!” 船老大闻言一愣,旋即微微点头,“是!小的这就去办!”躬身退走,片刻后,楼船一震,而后缓缓停了下来。 独孤寒峰持剑在手,眼神森冷的盯着那艘大船,只待它靠近,便即冲上去看个究竟。 木松源明白义父要干什么,当下回舱中取了玄铁枪来,余天霸和木长风也跟了出来,一行人全都站在船尾,静静等待着那艘大船靠近。 然而那艘大船却是在他们的楼船停下的片刻后也停了下来,远远的停在海面上,并未再靠近。 见到这一幕,独孤寒峰的脸色彻底变的阴冷,森冷的目光扫视着那艘大船,面露一丝不甘,而后高喊道:“对面船上的人!既然来了,何不现身相见!老夫有事讨教!!”内力催发下,他的喝声犹如天际惊雷,在海面上炸响。 可那艘大船依旧没有半分动静,舱中亦无人走出,让独孤寒峰的脸色十分难看。 众人又静静等待了约莫一盏茶功夫,那大船还是没有动静,也未起锚航行,独孤寒峰冷哼道:“一群鼠胆小辈!莫要理他们,我们起航!” 楼船再度起航,海风鼓动风帆,楼船劈波斩浪,向前行去。 可是就在楼船起航没有多久,那艘大船也再度起航,依旧不远不近的跟在木松源等人的船后,让独孤寒峰恼怒不已。 是夜,众人在甲板上赏月喝酒,船老大也被邀来与众人共饮,这让他感到莫大的荣幸,与众人坐在一起,显的十分拘束。 独孤寒峰扫了他一眼,淡笑道:“船家,还须几日可以到达泉州?” 闻言,船老大连忙放下手中的酒碗,恭声道:“回老神仙!若是天气好,再有三五日,便可到达泉州港!” “三五日?” 独孤寒峰微微沉吟,而后看向木松源,低声道:“这几日我们须得小心谨慎,时刻注意那艘大船的动静!若他们敢靠近,便施以雷霆手段夺下大船!” 木松源淡笑点头,“孩儿记下了!义父放心!我已安排余大哥去船尾监视那艘船了!” “如此甚好!” 独孤寒峰点头,捋须淡笑,而后端起酒碗招呼众人喝酒。 接下来的两天,那艘大船依旧不远不近的跟在木松源等人所在的楼船后,并没有什么异动,木松源也渐渐放松了警惕。 第二日的暮时,众人照旧在船头甲板上喝酒闲聊,连翘端着一盆船老大准备的海产送上来,而后低声在木松源耳边说道:“公子,可否移步一叙?” 木松源正在给水儿夹蛤蜊,闻言微微一愣,又见连翘神色不安,当下放下筷子跟着她走进了船舱。 二人入得船舱,木松源便即笑问道:“连翘姑娘,你有什么话现在说罢!” 连翘低声道:“公子,我丢了四枚镇气丸,昨日夜里我整理药箱时,那瓶中还有四枚镇气丸,可是方才我不小心割伤了手,想要去药箱中拿药敷一敷,却是发现药瓶空了!!” 木松源闻言蹙眉,低声道:“莫不是水儿拿了去,没有告诉你?你知道她不喜欢我动用血归术!” “不会的,水儿姐姐若是需要的话自会问我要,不会不问自取!” 连翘笃定的摇头,她相信不会是水儿拿走了镇气丸。 见她如此确信,木松源心中微微不安,这船上总共也就二十人,连船老大算在内一共有十二名船夫,可那些船夫不会靠近船舱,就连休息都是在船舱外,能在舱中行动的就只有自己这一行八人了! 究竟是谁拿走了镇气丸?拿走镇气丸又想做什么? 木松源脑中有些混乱,镇气丸本身并不危险,只是它的作用对处在眼下这种情况的众人十分危险,若是独孤寒峰与空闻大师还有自己和余大哥一旦失去内力,这一船人可就任人宰割了! 如是想着,他心中不由的一惊,抓着连翘的肩膀,急道:“连翘姑娘,你细想想昨夜可有人靠近你的药箱?” 连翘面色难看的摇头,道:“药箱一直在我身边,没有人接触过啊!” “那镇气丸怎么会不翼而飞!!” 木松源有些着急,他没有忘记在楼船后还有一艘诡异的大船正在跟着他们,是敌是友还很难说,若是此刻因为镇气丸出了什么问题,情况就会十分糟糕! 连翘沉思着,良久才说道:“公子,眼下我们只能在暗处观察,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只有尽快找出拿走镇气丸的人追回丢失的镇气丸,才能确保不出意外!” “恩,我知道了!” 木松源微微点头,深吸一口气,这才走出了船舱。 水儿正在听独孤寒峰给她讲解炎月舞,见他从船舱中走出,眉宇间隐着一抹不安,不由的秀眉微蹙,待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后,便即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低声道:“木郎,你怎么了?” “没事,你快专心的听吧,要不义父该说你偷懒了!” 木松源反握着水儿的纤手,伸手在她鼻头点了点,水儿微羞,继续专心的听独孤寒峰讲述修习炎月舞的要诀。 目光扫过坐在周围的人,木松源想要在这些人的面上寻出一丝蛛丝马迹,可是看了半晌也没有发现什么,不由的心中微微焦急,镇气丸的功效他亲身体验过,只要服用,便会立即丧失所有的内力,况此药无色无味,亦不是毒药,就连银针试毒之法也失去了效果,而且镇气丸服用之后,若是不动用内力,根本不会发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内力,实在令人防不胜防啊! ------------ 第一百零八章 为什么是你! 一连两日,船上都平静无事,只是木松源却是心急如焚,这两日来,跟在楼船后的大船由最初的一艘变成了三艘,呈品字形跟在不远处,情势愈加严峻。 第三日夜,狂风骤起,海上巨浪滔天,木松源站在船尾,看着巨浪中的那三艘大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水儿缓步而来,低声道:“木郎,该去吃饭了!” “恩。” 木松源点头应了一声,牵着水儿走回了船舱,寒漪正在端菜,父亲和义父已在桌边坐下,正自喝着酒,见他进来,便招手让他坐下。 只是他坐下后却是食不甘味,面对着满桌菜肴随意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闷闷的喝着酒,想着是不是该把镇气丸丢失的事情告诉义父。 寒漪静静的看着他,眉宇间有一抹忧愁,良久,微微叹息低下了头。 木松源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只是低头喝着酒,却是忽闻独孤寒峰含混的说道:“今日这酒怎么这么厉害!!我怎么有些头晕….” 闻听此言,木松源脑中嗡的一声,急道:“义父!不要再喝了!!酒中有毒!!” 然而他话刚说完,父亲和余天霸还有水儿和连翘都已经晕倒在了桌上,义父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虽然勉力支撑,却也甚至迷糊身形有些摇摇欲坠,眨眼便倒在了酒桌上。 唯独寒漪没有事,只是神色凄然的看着他,樱唇嗡动着,似有话要说。 此刻,一切都已明了,木松源心中虽恨,可身体中蔓延开来的那股无力感让他有心无力,只是恨恨的盯着寒漪,怒声道:“为什么是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公子!!” 寒漪恐惧他看自己的眼神,心如刀绞,哽咽道:“公子,请你原谅寒漪,寒漪这般做也是不得已,他们的势力太庞大了,就算是独孤前辈和空闻大师也不可能挡住他们!我不想你死啊!” 说着话,她已大声哭了起来,只是木松源此刻心中满是恨意,又怎会相信她的话,只是怒声吼道:“你又骗我!!这一次!你不单单骗我,还伤害我的家人!!我木松源发誓,纵是做鬼!也绝不放过你!!” 寒漪绝望的看着木松源,她忽略了一点,木松源身负龙髓之力,对一般的**之类的药物有极强的抗性,即便此刻喝了她下了药的酒,却依然并未晕过去。 沉默的看着木松源良久,寒漪伸手想要摸摸他的脸,却是被他偏头避了开去,面上神色不由的更加凄然,苦声道:“公子,你一定要原谅寒漪!!” 说罢,便即伸手探进木松源的怀中,摸出了装着蟠龙玉珠的小锦囊,又去独孤寒峰身边取了他身上的蟠龙剑与剩下的四颗蟠龙玉珠,而后抱着剑盒起身走出了船舱。 “还给我!!” 木松源愤怒的低吼声在寒漪身后响起,寒漪的脚步顿了顿,而后转头看着他,哽咽道:“公子,请千万保重!事了之日,寒漪自会来见你,届时任公子处置,纵是死在公子枪下,我亦无怨无悔!” 说罢,便即失魂落魄的走出了船舱,站在甲板上看着浪涛间的那三艘大船,此刻在那三艘大船的船头上,各自站着三个人,在他们身后各自站着两名大汉打着火把,这三人中有两个人她很熟悉,一个是雪天星,她的父亲,一个是雪姬,她的姐姐,目光扫过那二人,她不由满面凄然笑容,低声呢喃道:“父亲,姐姐,你们这般做,寒漪今生今世都再无颜面对公子了!” 最中央的那艘大船船头上,一白衣人长身而立,面上黄金打造的面具在火光下映射出金灿灿的光华,朗声道:“寒漪,还不快快把东西交给我!” 寒漪闻声收回落在父亲身上的目光,兀自摇头说道:“不!除非你答应我,放他们一条生路!否则,我即刻将这些东西丢进大海之中!”说着话,她将抱着蟠龙剑盒的手伸出了船舷外。 眼见这一幕,那站在船头的白衣人急忙伸手阻拦,道:“慢!我答应你!绝不伤害他们!” 闻言,寒漪缓缓收回了手,而后看了一眼脚边的酒坛,左脚一勾,酒坛便破空飞向那白衣人,“你们三人先喝下这坛中的酒!莫要骗我!否则,我将这些害人的东西丢进海中!!” 白衣人伸手将酒坛接住,偏头看了看雪天星,而后仰头喝了几大口酒,又将坛子抛给雪姬,最后又转到雪天星的手中,雪天星却是不喝,只是皱眉看着寒漪,淡声道:“寒漪,你在酒中下了药吧?别忘了,为父可是百毒不侵!” 寒漪失望的看着雪天星,微微摇头道:“在父亲的眼中,寒漪就只是这样的人吗?罢了,这酒中所放乃是天医门的独门秘药镇气丸,服用之人会暂时失去所有内力!我这样做,只是为了防止你们伤害木公子!” 闻言,雪天星眉头微皱,一双冰蓝的眸子中光华闪烁,片刻后举起了酒坛仰头将坛中剩下的酒液喝光,又将酒坛倒过来给寒漪看,示意她自己并未耍诈。 见状,寒漪长叹一声,身形纵起,御风而行,落在大船船头,迟疑着将装着蟠龙剑和玉珠的木盒递给了白衣人。 白衣人迫不及待的接过,急忙打开看了一眼,确定是真的之后,仰天纵声大笑,“哈哈!!蟠龙剑,蟠龙玉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 正当他得意忘形之时,木松源却是提着玄铁枪踉跄着从舱中走了出来,脸上是狰狞的紫色龙纹,一双紫眸紧盯着站在白衣人身边的寒漪,恨声道:“我现在明白了!原来你姓雪!!” 说着话,他奋力掷出了玄铁枪,这是他在栖霞山巅领悟的属于自己的枪法中最强的一招,落星! 黑色玄铁枪似蛟龙破水而出,犹似一道惊雷,挟裹着呼啸风声,飞向拿着蟠龙剑盒正自纵声大笑的白衣人。 “不要!!” 寒漪惊呼一声,大惊失色,此人绝不可以受伤,否则,木松源一行人很难留下命来!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 玄铁枪呼啸而至,穿透她的肩膀,而后刺进白衣人胸口半寸。 一缕殷红的鲜血溢出,瞬间染红了白衣人的衣衫,面具下,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盯着木松源,怒意渐起,怒声道:“一个不留!!” ------------ 第一百零九章 必死之局 白衣人面具下的双眸中杀意炽热,单手握住枪杆,硬生生拔了出来,一道血箭从寒漪肩头飙起,她兀自扑倒在甲板上,凄然的看着站在船尾,身形遥遥欲坠的木松源。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枪,白衣人冷笑,“好一杆玄铁枪!若非我穿了寒光软甲,这一枪,怕是我命休矣!” 顿了顿,又道:“拉出火炮,送他们上路!” “是!!” 左右有人答应,大船打横,横在左右两艘大船中间,船舱中一阵阵齿轮转动的声响,船舱壁上打开一道道窗户,一根根粗大的火炮炮筒伸了出来,对准了木松源所在的楼船。 寒漪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伸手抓住了白衣人的衣角,嘶声哀求道:“你答应我的,不伤害他们!你不可以违背诺言!” 白衣人低头看着寒漪,面具下双眸冰冷,良久,他长叹一声,冷声道:“只发一炮,生死由天。” 话音未落,一道火光从船舱壁上腾起,寒漪哭喊,“不要!!” 木松源再也支撑不住了,面上紫龙纹迅速消退,楼船在震动,隐隐有下沉的趋势,他知道楼船在方才那一炮中受损了,一抹绝望的神色出现在他脸上,而后仰面倒在了甲板上。 “我们走!” 白衣人低声喝道,三艘大船调头离去,转眼消失在滔天巨浪间。 木松源所在的楼船没有了船夫掌舵,在滔天巨浪中颠簸着,船身不断崩解,一块块木板散落在浪涛间,在浪花中打着旋。 舱中进水,冰冷的海水刺激下,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率先醒了过来,寒漪所下的药只是普通的蒙汗药,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需很短一段时间便可苏醒,此刻冷水一激,他们体内的药物早已失去效果。 眼见众人泡在海水中,独孤寒峰知道出事了,喊着木松源的名字,一手抓着连翘,一手抓着水儿,涉水走出了船舱。 空闻大师也拖着余天霸与木长风从舱中出来,然而两人却并未发现木松源与寒漪的踪迹。 独孤寒峰心急如焚,不由高声喊着木松源的名字,快步奔向了船尾,但见木松源仰面躺在船尾甲板上,心下大惊,低吼一声“松源!”疾步上前,伸手在其鼻间探了探,但见气息均匀,这才放下心来,将其扶起,单掌抵在他的后背,一股内力便即灌入其体中。 片刻后,木松源悠悠转醒,无力的说道:“义父,是寒漪,是她给我们下药,偷走了蟠龙剑和玉珠….她一直和那些人有联系….楼船也被火炮击中了….” 事到如今,以独孤寒峰的聪敏睿智,不用他说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下便即淡笑安慰道:“先别说这些了!想办法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为父还未看到你和水儿成婚!还不想死呢!!” 说着话,一用力,扶着木松源站了起来,向着船头甲板走去,此刻空闻大师已经救醒了连翘,在她的帮助下将其他人一一救醒。 木长风和余天霸茫茫然不知发生何事,水儿也有些迷茫,只记得自己正在吃东西,后来发生什么便不再记得了,眼见独孤寒峰扶着木松源从船尾走来,她大惊失色,挣扎着起身,快步上前扶住木松源,急道:“木郎!你怎么了?” 独孤寒峰摆手道:“他没事,只是被人下药迷晕了而已!” 闻言水儿松了一口气,又见木松源面色阴沉,当下秀眉微蹙,看了一眼站在船头的众人,见到寒漪不在其中,心中瞬间明了,聪明如她自然猜到适才自己昏迷时船上发生了什么,不由的暗暗叹息,她不关心什么蟠龙剑,蟠龙玉珠的归属,她只关心她的木郎,所以对于蟠龙剑和蟠龙玉珠的丢失并不在意。 空闻大师救醒了余天霸和木长风后便即又进了船舱,去将那一十二名船夫一一救了出来,用药将其唤醒。 船老大刚一醒来,便即惊呼道:“老神仙!!不可饮酒!那女子在酒中下了药!!” “已经没事了!!” 独孤寒峰一把按住他,船老大惊魂未定,又觉楼船摇摆震动不停,一阵阵船身崩碎的声响传来,一生都在跑船的他自然对这种声音极为熟悉,知道这种声音意味着什么,当下面露一丝惊骇,翻身爬起,低吼道:“快!!快跟我去舱底,看看能不能堵住裂口!!” 手下那十一名船夫也都是经验老道之人,闻言一个个虽然头晕脑胀,但也都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跟在他身后向着底舱奔去。 “你们在这等着!我下去看看!” 独孤寒峰冲木松源摆了摆手,大袖一挥便即追了上去,木长风和余天霸还有空闻大师也跟了上去。 一时间,船头只剩下连翘和木松源还有水儿三人,连翘揉着额角,面露一丝苦涩,低声道:“公子,是不是寒漪做的?” 木松源失神的点头,嘶声道:“没想到我竟引狼入室,害的你们落到这般田地!我真是蠢透了!” 见他伤心自责,水儿心疼不已,不由的握住了他的手掌,“木郎….” 连翘摇头道:“非是公子蠢,只是她伪装的太好,我们都被她骗了,万万没想到,她为了能够博取公子的信任,会以性命为赌注。” 顿了顿,她又颤声道:“她太可怕了!” 木松源不答,叹息一声,挣扎着起身,向底舱走去,水儿急忙问道:“木郎,你要做什么去?” “我去看看能帮上什么忙!我不会让你们死在这里!我要活下去!我们都要活下去!” 木松源头也不回的说道,快步走进了底舱。 折腾一夜,楼船半沉,几乎倾覆,好在众人努力堵住了船身的破洞,又将船上的重物丢弃了一部分,方才勉强没有沉没,但在这狂风大浪中,饶是船老大经验丰富也无法确定是否能撑过去,众人只得期盼风浪早些过去。 天明时分,风浪更大了,天海茫茫,浊浪排空,船老大面色忧愁,站在船头撑着舵轮。 木松源缓步走上船头,船老大急道:“公子!你快回舱吧!外面风浪大,若是不小心掉进海里,可就糟了!” “无妨,我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你的!” 木松源苦笑摇头,低声问道:“以你的经验,这次风浪多久能过去!” 船老大苦涩的说道:“回公子,以小人之见,如今已经入夏,这次风浪恐怕会持续数天!” 闻言,木松源苦恼的低下了头,又道:“我们可以撑多久!” 船老大默然摇头,低声道:“楼船破损太严重,虽然暂时堵住了破损,但这般大的风浪,恐怕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崩碎,而那时,这楼船就要彻底崩解了…..” 木松源面露一丝苦色,叹息一声,道:“若是葬身大海,大家能死在一块,倒也没什么遗憾的!” 船老大也是个豁达开朗之人,即便这般危急情况,他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恐慌,此刻听闻木松源的话,便即笑道:“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我一生跑船,又无妻小,死便死了!” 顿了顿,他又叹息道:“只是我那些伙计都还年轻,有的已有家室,若是死了,倒是可惜了!” “是我害了你们!若有来生,松源结草衔环以报!” 木松源恭敬施礼,而后转身离去。 ------------ 第一百一十章 下落不明 当夜,狂风暴雨,一层层的巨浪如同恶兽一般疯狂撕扯着楼船,木质的船身发出不堪承受的吱呀声。 木松源坐在舱中,面色沉寂,水儿抓紧了他的手,娇躯微微颤抖,不知是冷,还是恐惧。 “怕不怕?” 木松源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水儿却是微微摇头,道:“从未怕过,只是遗憾不能与木郎白头偕老,但若能死在一起,水儿也知足了!” “对不起….” 木松源颤声说道,而后将水儿揽进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强自笑道:“莫怕!便算是到了那阴曹地府,你仍旧是我的妻子!!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你都将会是我的妻子!” 水儿默然,将身体缩在他的怀中,俏脸上挂着笑意,两行珠泪顺着眼角滑落。 轰隆! 一道惊雷炸响,遮住了如恶兽咆哮般的浪涛声,楼船一震,船舱破碎的声音清晰传来。 船舱中,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而后一同走出了船舱。 甲板上,船老大脸色苍白的看着远方,一道阴影升起,席卷而来,那是一道巨浪,足有数十丈高,是他生平仅见的巨浪! 独孤寒峰面色难看到了极点,深深叹息一声,道:“拼死一搏!若能冲过这道浪花,还有一线生机!” 说着话,长身而立在船头,被暴雨打湿的衣衫骤然鼓起,周身凌厉劲气飞旋,空闻大师一步跨上去,双掌抵在其后背,低声道:“尽人事,听天命!” “哈哈!!老夫一生从不信天命!今日便于这天地斗上一斗!!倒要看看是他强还是我横!!”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须发皆张,紧盯着那横推而来的巨浪,将自身状态提升到了极限,脚下厚实的甲板亦无法承受他的力量,生出一道道狰狞的裂纹。 “公子….” 连翘面色苍白,看着那道遮住天地的巨浪,向着木松源退了一步,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手掌。 木松源低头看了一眼抓着自己手掌的纤手,又看了一眼她的苍白俏脸,而后用力的握住她的手掌。 轰! 巨浪袭天,横推而来,眨眼便到船头,那黑沉的水色让人心生绝望,仿佛那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铜墙铁壁。 吼! 一声龙吟炸响,独孤寒峰双掌齐推,磅礴的无形剑气向前斩去,水墙之上生出一道道恐怖的白浪,却并未被斩开。 一击之下,独孤寒峰已倾尽所有内力,连同空闻大师的内力亦抽干了,二人身形微微摇晃,看着那压下来的巨浪,独孤寒峰凄然惨笑,“贼老天!!你赢了!!” 空闻大师盘膝而坐,神色肃穆庄重,低声念着往生经,为自己与众人超度。 巨浪压下,楼船应声而碎,木松源只来得及低吼,“抓紧我的手!!不要松开!!”然而下一刻,他便被狂暴的浪涛拍的失去了意识。 夜半,风停雨住,浪涛平息,天空中云层退却,一轮明月高悬,点点星斗点缀在蓝黑色的夜幕上,仿佛上好的丝绸上嵌满了明珠,海面上漂浮着一块块碎裂的木板,却是看不到众人的身影。 ………………………… 云南,暴雨突降,镇南王宫,脱不花正自在寝宫安睡,却忽闻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当下惊醒,翻身跳下床榻,未及披上一件衣服,便即提着剑循声而去。 郡主的宫殿中,安平郡主周琪儿正自坐在榻上呜呜哭泣着,彩蝶郡主坐在她身边,正在低声说着什么,侍女们围着她们。 脱不花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眼见周琪儿在哭,当下疾步上前,急问道:“琪儿,你为何哭泣?” “父王!” 彩蝶郡主眼见是脱不花,不待周琪儿说话,便兀自叽叽喳喳的说道:“琪儿做了噩梦,说小叔叔死了!被吓哭了!” 闻言,脱不花有些好笑,心道真是小女孩,做个梦也会吓哭,便将手中剑交给侍女,上前,将周琪儿抱在怀里,拍着后背,笑着安慰道:“傻孩子,做梦而已,怎么还吓哭了?来,做了什么噩梦,给义父讲讲!” 周琪儿哽咽道:“义父,我梦到松源哥哥和水儿姐姐的船沉了,爷爷和光头爷爷都不见了!” 此话一出,脱不花登时大惊,木松源确实是坐船走的,如今琪儿却是梦到他们的楼船沉没,不由的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还是强笑道:“傻琪儿,你松源哥哥应该已经回到泉州了!不会有事的,放心吧,义父明日便遣信使去泉州,面见你松源哥哥,让他写信给你报平安,好不好?” “真的吗!” 周琪儿闻言眼前一亮,止住哭泣抬头看着脱不花,满眼的期待。 脱不花笑着点头,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夜深了,快睡吧!明天义父就派信使去泉州!” “恩。” 周琪儿点点头,顺从的钻进锦被之中,脱不花一直陪着她,直到她睡着,方才起身,看了一眼站在床边的侍女,淡声道:“侍候好两位郡主!” “是!” 众侍女躬身应道,脱不花提剑离去,却并未回寝宫,而是去了书房,在书房中踱步沉思,良久忽然喊道:“来人!” 明副将推门而入,恭声道:“王爷,有何吩咐?” 脱不花转身看着他,说道:“速派两队人马,一队乘船从凤凰古城出发一路往泉州去,沿途打探本王师尊和小师弟所乘楼船的消息!另一队人马,走陆路,星夜前往泉州,面见本王小师弟!” “是!” 明副将应了一声,抱拳行礼,而后转身离去。 眼见明副将消失在雨幕中,脱不花这才坐在了椅子上,不安的自语道:“师尊,小师弟,你们可万万不能出事啊!” 在焦急不安的等待中,十数天过去了,明副将终于回归,却是带回来木松源一行人遭遇海难,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的消息,这一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然脱不花如遭雷击,瘫坐在椅子上,嘶喊一声,“师尊啊!!”便即在一群侍女的惊呼声中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傍晚,脱不花无力的起身,披了一件斗篷,缓步走出了寝宫,向着后花园行去,王妃和侍女想陪着他,却是被他赶走了,兀自一人脚步虚浮的走进了后花园中,愣愣站在昔日与木松源和师尊独孤寒峰把酒言欢的凉亭中,看着满池荷花发呆。 周琪儿和彩蝶郡主如同两只精灵咯咯笑着跑进了后花园中,她们没有看到脱不花,兀自在花园中嬉闹,一群侍女追逐着她们,生怕她们磕着碰着。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冰羽纷飞 这是一片不知名的海域,昏迷中的木松源衣衫褴褛,浑身满是伤痕,伤口被海水泡的发白,已没有鲜血溢出,他仰面漂浮在海面上,随波逐流,被浪花推着向着远处的一座岛屿漂去,那座岛淹没在薄雾中,细白的浪花轻拍着岸边的礁石,阵阵涛声荡起。 海水仿佛一只温柔的手,轻轻的将他送到岸边,浪花退去,他留在了岸边的沙滩上,一抹薄霜刹那浮现在他的两条剑眉上,这个岛上霜花满地,空气中寒意浓重! “姐姐!来抓我啊!咯咯!”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一名白衣女子御风而来,衣袂飘飘,三千青丝随风而荡,周身飘舞着白色的飞羽,玲珑剔透,竟是寒冰凝聚而成。 “灵儿!再不随姐姐回去!姐姐要生气了!” 清脆的声音传来,又一名神色清冷的女子漫步而来,一袭鹅黄拖地长裙,及腰青丝随意的挽在脑后,一张鹅蛋俏脸上五官精致,樱唇粉嫩,明眸顾盼生辉,在薄雾中搜寻那女子的身影,却是忽然注意到躺在岸边的木松源,不由轻咦一声,快步上前,俯身探了探他的鼻息,急道:“灵儿!快别闹了!快来看看,这里有个人!” 说着话,轻轻推了推木松源的手臂,低声唤道:“公子?公子?” “姐姐莫要骗我!我可不上当!我若过去,你准将我抓起来关进冰狱之中!” 狡黠的笑声从薄雾中传来,飘忽不定,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 黄衫女子嘴角微掀,佯作生气道:“罢了!你不信姐姐!那姐姐就走了!” “哎呀!姐姐莫生气!灵儿这就来!!” 那隐在雾中的灵儿闻言连忙讨饶,破风声中,踏着冰羽而来,却是看到黄衫女子蹲在木松源身边,不由惊呼道:“呀!还真有人啊!他怎么了?是不是死了?” 黄衫女子微微摇头,“还没有,但若我们不救他,他肯定冻死在这里!”说着话,她抬头看着灵儿,道:“快唤你的小雪来!驮他回冰狱!” “哦!” 灵儿点头应了一声,却蹲下身伸出一个手指头戳了戳木松源的面庞,惊道:“呀!他都冻僵了!还救得活么?不如把他丢进海里去吧!免得污了我们的岛!” “还不快唤小雪来!” 黄衫女子语气微寒,灵儿面色微讪,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而后从怀中摸出一根翠绿的玉笛凑在唇边,十指拂动,一段轻快的乐声响起。 嗷呜! 一声狼啸远远传来,片刻后,一头身躯娇小的白狼出现在不远处,灵儿招了招手,道:“快过来!” 然而那白狼却是低声咆哮着,紧盯着躺在地上的木松源,不敢靠近,它从那个几乎要冻死的人身上嗅到了一股让它恐惧的气息,那是百种蛮荒之兽的精血与龙髓混合后散逸出来的气息。 这种气息威慑万兽,这也是为何木松源一身伤痕却能在海中随波逐流,而没有成为某些大鱼的口中食的原因。 灵儿看出了白狼的胆怯,不由低声骂道:“你这畜生平日里威风凛凛,今日却怎的胆小起来了!!还不快过来!!” 听闻灵儿的声音,白狼迟疑着,而后跑到近前,颤抖着身体趴伏在地,喉中发出低低的哀鸣。这一幕让灵儿感到十分奇异,她这只小白狼可是从小就是个小霸王,这岛上的小兽被它欺负个遍,她还未见过它这般惊恐的模样,不由的对木松源好奇起来。 黄衫女子却是不在意,只是抓住木松源的双肩想要将他搬到白狼的背上,然而正当她费力的将木松源搬上白狼的背,白狼却是忽然哀嚎一声,猛然窜起,夹着尾巴飞遁而去,眨眼就消失在了薄雾之中。 这让黄衫女子和灵儿十分惊讶,不明白平日里趾高气扬的白狼今日怎么这般胆小,被一个昏迷过去的人吓成这样,不过回过神来,黄衫女子眉宇间浮现一抹忧愁,蹙眉道:“小雪跑了,这可如何是好,他这般重,如何能将他搬回冰狱?” 灵儿烦恼的蹲在木松源身边,时不时伸出手指戳一戳他的脸庞,蹙眉沉思着,目光落在黄衫女子的拖地长裙上,眼前不由一亮,兴奋道:“哈哈!我有办法啦!” 黄衫女子蹙眉看着她,有些不相信道:“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闻言,灵儿不由讪笑起来,佯作可怜状,指了指黄衫女子的拖地长裙,道:“用姐姐的衣服做个布兜,我们拖着他回去!” “这……” 黄衫女子犹豫着,目光落在木松源身上,见他脸上的霜花越来越浓,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当下便即解开腰带,脱下长衫,铺在地上,费力的将木松源搬上去,灵儿又用腰带将木松源绑好。 做好一切,黄衫女子抓着长衫的一头,催促道:“快走罢!再迟,恐怕他还没回到冰狱,就没命了!” “恩!” 灵儿点头,抓住了长衫的另一头,下一刻,二人身形动了,随风而动,黄衫女子显然内力要比灵儿更胜一筹,可以御风而行,灵儿却是办不到,周身冰羽飞舞,在天空中铺出一条通道,踏着冰羽前行,勉强跟上了黄衫女子的速度。 穿过薄雾,岛中央竟是一片冰天雪地,苍松青翠,积雪重重,整个小岛都是冰天雪地,一座座冰山纵横。远处,一座晶莹剔透的冰雪阁楼默默矗立,斗拱飞檐上流转着丝丝银华。 两女御风而行,快速接近冰雪阁楼,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妪杵着一根古木凤杖从阁楼中走出,朗声道:“姑娘!你们带了什么回来?” 灵儿嘴快的说道:“婆婆!我们在海边捡到个人!!” “哦?!” 闻言,那老妪一惊,急道:“快让我看看!是不是火魔窟那边的人!” 黄衫女子却是微微摇头,道:“不是的,他身上的服饰是我从未见过的,并不是火魔窟弟子的打扮。” 说着话,二人徐徐落下身形,老妪快步上前,用凤杖拨开包着木松源的长衫,目光落在木松源那张俊朗的面庞上,一抹笑容出现在她苍老的面庞上,笑着点头道:“呵呵!好俊朗的一个少年!那火魔窟可没有生的这般漂亮的少年郎!” 黄衫女子点头,道:“他快要冻僵了,烦劳婆婆将他送去暖阁!” “好,姑娘放心!有老婆子我在,他死不了!” 老妪笑着点头,一把抓住木松源的肩膀,身形纵起,朝着冰雪阁楼中掠去,速度迅若雷霆,显然身具无上内力,否则难有这般的身法。 眨眼间,老妪已经掠进冰雪阁楼,依稀有笑声传来,“好一个俊俏少年,我冰狱之中,终于有男丁了,传宗接代有望了!”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失忆 冰狱,名字中有一个‘狱’字,其实并非是用来囚禁什么人的,只是这座冰雪阁楼的名字而已。 冰狱依山而建,整座阁楼以寒冰垒砌而成,斗拱飞檐,就连屋脊兽都是冰雪雕刻而成,在金灿灿的阳光下闪烁着丝丝银光,煞是奇异。 老妪提着木松源掠进冰狱中,在阁楼深处的一间石室外停下,这是冰狱之中唯一的一间不是用积年不化的寒冰垒砌而成的房间,一缕缕热意从石门后透出,让周围的温度略微提升。 伸手拍了冰壁一下,石门轰然开启,露出一间巨大的石室,石室中央是一个石砌的池子,池中雾气氤氲,传来一阵阵水声,有灼热的气息伴随着雾气的涌动升腾而起。 小心的将木松源放进水池中,老妪又探了探他的鼻息,这才微微点头,兀自转身离去。 眼见老妪带走了木松源,黄衫女子便走进冰狱,回到自己的房间去换了衣服,而后兀自向着暖阁走去,自幼居住在这冰岛上,除了老妪和灵儿,她从未见过其他人,就算是老妪口中的火魔窟中人,她也仅仅见过一次,所以对于木松源的身份和来历,她心中充满了好奇。 灵儿不知道跑去了哪里,黄衫女子亦不去寻她,只是兀自缓步走进暖阁之中,水袖一摆,柔和罡风吹散了温泉上方的白色雾气,木松源仰面漂浮在水池中,脸色好了许多,显然已经脱离了死亡的边缘。 “你从何处来?” 低声自语着,黄衫女子的目光落在木松源绑在腰带上的玉佩上,不由的眸中闪过一抹喜欢,涉水而入,来到木松源身边,纤手摸了摸那枚龙佩,轻轻一拽,便攥在了掌心,欢喜的把玩着,又看了一眼木松源俊朗的面庞,便即兀自坐在水池边,一双玉足浸在温泉中,轻轻摆动着,掀起一阵阵涟漪。 把玩良久,黄衫女子才将龙佩收在怀中,双手托着下巴看着水池中的木松源,对他褴褛衣衫上的那些花纹丝绣十分感兴趣。 不知过去多久,木松源从浑浑噩噩中清醒,翻身站在水中,四下打量着这一方石室,蹙眉呢喃道:“这是哪?” 黄衫女子见他醒来,神色清冷的面庞上流露出一抹喜色,低声道:“你醒了,这里是冰狱。” 闻言,木松源回头看着黄衫女子,蹙眉打量着她,神色茫然,他直觉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下意识的自语道:“冰狱?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来到这里的?” 黄衫女子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开口道:“你不记得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吗?” 木松源摇头,看着自己被温泉水泡的满是褶皱,有些发胀的双手,迷茫自语道:“我是谁?” 闻听他的话,黄衫女子也是一愣,错愕的看着他,道:“你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谁呢?” “我是谁?我是谁?” 木松源不理会她,兀自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断的重复着那一句话,却是忽然头痛欲裂,不由的抱头痛呼,犹自嘶吼道:“我是谁!” 见他满脸痛苦,黄衫女子也吓了一跳,连忙跳入池中,伸手欲要制住他,却是忽然看到他满脸紫色龙纹,不由的骇然,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待得反应过来后,又连忙上前,伸手抓住了他的双手。 然而血归术状态下的木松源拥有非人的力量,黄衫女子一抓之下竟是未能制服他,反倒被他退了一个趔趄,摔倒在水中。 木松源挣脱黄衫女子的手掌,便即从水池中跃起,却是不得而出,便疯狂的砸着石室的石门,轰隆声响中,厚重的石门在黄衫女子惊讶的目光中裂开一道道狰狞的裂缝,最终在他的铁拳下彻底崩碎。 冰冷的气息迎面扑来,木松源眸中的紫芒黯淡了一瞬,却又再度大盛,循着冰冷气息流动的方向狂飙而去,细看他竟是用的追风步,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在这种惊慌与恐惧的情况下,他还是下意识的使出了追风步。 黄衫女子从暖阁中追了出来,对于外界的冰冷似乎没有任何的反应,即便她一身衣衫已经湿透,兀自高声喊道:“婆婆!快拦住他!” 清脆的声音在冰雪通道中回荡,瞬间传遍整个冰狱,冰狱中的一间房中,老妪正在剪裁一整张雪白的狼皮,似乎是要缝制一件皮氅,看那大小和样式,应该是给木松源缝的。 此刻忽闻姑娘的声音,不由的一惊,旋即丢了手中的剪刀,一把抄起立在一边的凤杖掠出了房间,沿着通道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木松源一路狂奔,循着通道中流动的风的指引抛出了冰狱,但见眼前一片银装素裹,目力所极之处,尽皆是冰天雪地,不由的脸上的惊慌与恐惧更加浓郁,脑中疼痛再度加剧,几乎让他疯狂,不由的低吼起来,吼声粗犷如蛮荒之兽的吼声,惊的这冰山之中一些小兽四处奔逃。 “那小娃娃,莫跑!” 老妪追了出来,她对木松源是喜欢的紧,见他衣服破烂,所以一送他进暖阁便赶回自己房间打算用自己珍藏的雪狼皮子给他缝制一身御寒衣物,可是没成想自己刚刚开始动工,这边便出了状况。 然此刻的木松源在恐惧的驱使下,已经只剩下求生的本能,眼见她追来,本能的便朝着那连绵不绝的冰山之中奔去,仿佛一只惊慌的小兽,追风步自然而然的使将出来,身形飘忽犹如一道落叶,循着岛上的寒风而动,眨眼便没入了连绵起伏的冰山之中, 老妪追之不及,不由的满脸愕然,愣了一瞬后飘身掠上一株青松顶端,举目四顾,却是哪里还有他的人影。 正此时,黄衫女子从冰狱中追了出来,看着站在青松顶上的老妪,高声问道:“婆婆!你抓到他了吗?” “姑娘!这少年似乎武功不差,学的轻功身法亦是精妙无双!比之我冰狱之中的轻身功夫也是毫不逊色!老婆子我没追上!” 老妪点头说道,黄衫女子蹙眉看了一眼茫茫四野,心道这冰天雪地,外面又冷又没有食物,他就这般跑出去,肯定性命难保! 似是看出了她的不安与担心,老妪飘身而下轻盈的落在她身边,笑道:“姑娘可是在担心那傻小子?” 黄衫女子微微点头,老妪却是看着她狡黠的一笑,摆手道:“不用去寻他,他在外边冷了饿了,自然就会回来!” 闻言,黄衫女子看了一眼老妪,柳眉微蹙,身形纵起,御风向着冰山之中而去,清冷的声音传来,“婆婆,我去寻他,烦劳你去找找灵儿,那小疯丫头不知又跑去了哪里!” “姑娘放心去吧!老婆子这就去找灵儿回来!” 老妪高声道,看着急急掠进冰山中的黄衫女子的背影,嘿嘿低笑着,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掠去。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恶兽青龙 绝巅113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一十三章 恶兽青龙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木松源记不起自己是谁,面对着这个冰天雪地的陌生之地,他心中完全被恐惧与惊慌控制,脸上的紫龙纹更加明显,紫红的纹路微微突起,仿佛随时都可以破体而出。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此刻,四面八方都是闪烁着丝丝银光的冰山,木松源站在这一片山谷中,直觉天旋地转,仿佛天地万物都向他压过来,要将他压成齑粉。 黄衫女子追了来,脆声道:“不要跑!在外面你会冻死的!” 闻声,木松源倏然回头,紫色双瞳紧盯着那女子,却是忽然变的狂躁,吼!喉间发出一声尖利的怒啸,犹如兽吼一般,而后头也不回的继续朝着冰山深处逃去。 黄衫女子微微一愣,她从木松源的眼中看到了恐惧,只是不明白这恐惧是从何而来,又是因何而起,是因为自己吗? 眼见着木松源又要逃的没影了,黄衫女子便继续追了下去,看着熟悉的冰山走势,她的嘴角微掀,露出一丝笑意,这小岛就是她的家,每一寸土地她都很熟悉,心中明了,木松源此刻走的这是一条绝路,尽头是万丈冰崖! 果然,木松源一路狂飙,却是最终不得不停下来,因为没有路了,冰崖外是翻腾的雾海,有巨大的浪涛声传来,令他近乎发狂,捂着耳朵不愿去听,却又挡不住那隆隆涛声,一时间眸中紫芒更盛,一声犹若龙吟般的巨吼在冰崖上炸响,声动九霄。 一声狂吼,木松源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只恶兽,紫龙纹不再消退,一层层细密的紫红鳞甲逐步在他身体上浮现,以胸口为中心,向着四肢蔓延而去,几乎是在霎那间,他便彻底变成了一只人形暴龙,手掌被紫红鳞甲覆盖,指尖变的锋利,轻轻一抓,便将一根千年不化的冰锥生生截断,断面平滑如同刀削。 黄衫女子缓步走了上来,一眼看到木松源那一幅奇怪的模样,眸中的惊愕在一瞬间便消散,旋即笑道:“还跑不跑了?”然而回应她的只是一声低啸,犹若蛮兽在嘶吼。 “恩?” 黄衫女子愣住了,面色变的凝重,双臂舒展,一股比冰雪更加冷冽的气息浮动在周身,两条冰链自她纤细的掌中蔓延出来,垂在地上。 在冰冷气息的刺激下,木松源变的躁动不安,在原地不安的走动着,一双紫瞳却是警惕的看着黄衫女子,而那种警惕,是纯粹的野兽本能的警惕。 黄衫女子久居这冰岛,熟悉生长在这岛上各种猛兽,木松源的这种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了,明白他定是遭逢巨变因而心智迷乱,才会表现的如同野兽一般,当下便即轻声道:“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说着话,便抬起纤手,缓步向着木松源走去,掌中的冰链也在逐步消散。 然而,她还未走出五步,木松源便长啸一声,倏然而动,紫红的身影如猎豹一般扑出,长满尖利指甲的双手直取她的咽喉。 猝不及防下,黄衫女子被木松源扑倒在地,尖利的指甲透过衣服刺进她的肩头,一缕殷红的鲜血溢出,她柳眉微蹙,面露一丝痛苦,伸手抵在了木松源的胸口,但觉触手滚烫,想要用来冰封他的寒冰真气亦在急速消散,不由的有些慌乱,却是无力挣脱木松源强有力的双手,微微一挣,肩头传来阵阵刺骨之痛,顿时鲜血如注。 鲜血的味道刺激了木松源,喉间发出低低的咆哮,而后张口便冲着女子的粉颈咬了下去。 “姑娘!!” “姐姐!” 两道惊呼声传来,一条儿臂粗的冰链伴随着无尽冰羽向着木松源袭去,冰链眨眼就缠住了木松源的脖子。 老妪暴掠而来,低喝道:“给我起来!!”攥着冰链的左手一用力,木松源便离地而起,无尽冰羽瞬间将他淹没,清脆的碎裂声传来,那一道道锋利的冰羽撞击在他覆盖着紫红鳞甲的身体上,尽皆崩碎了,并未伤到他丝毫。 “不要上他!他只是失去了心智!” 黄衫女子翻身跃起,急急说道,身躯有些摇晃。 灵儿疾步上前,伸手扶住她,急道:“姐姐,你没事吧?” 黄衫女子微微摇头,伸手在肩头一抹,玲珑剔透的冰层便将伤口覆盖,鲜血立止,而后看向控制着木松源的老妪,道:“先将他带回冰狱吧!想办法恢复他的心智!” 可是话未说完,便听一阵铮然声响起,捆缚着木松源的冰链竟然寸寸崩裂,他低啸一声,再度扑向黄衫女子。 “不好!!” 老妪惊呼一声,大袖一挥,一柄巨大的冰刀瞬息凝聚飞斩而出,嘭的一声,斩在了木松源的腰间,冰刀立时爆碎,木松源吐血横飞出去。 “莫伤他!” 黄衫女子急声说道,纤手微抬,四道冰链飞出,瞬间将木松源捆的结结实实,任他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喉间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咆哮。 老妪上前,道:“姑娘,这少年怕是疯了!这般带他回去,岂不是引狼入室!” 黄衫女子看了一眼被冰链缚住手脚倒在地上不断挣扎的木松源,摇头道:“婆婆放心,不会有事的,他只是暂时迷失了心智,只要不刺激他,他不会发狂的!” “姐姐!他方才已经伤了你,若我们未及时赶到,你可就死在他手里了!为何还要帮他!” 灵儿急道,黄衫女子却是不理会她,只是淡声道:“带他回去吧!” 说着话,便即转身离去,身形纵起,随风向着山下掠去。 “姐姐!姐姐!” 灵儿追之不及,无法劝说黄衫女子改变主意,不由的又跑回来,拽着老妪的衣袖,道:“婆婆!我们把他丢下山崖吧!他这般厉害,连婆婆你都制不住,若是带回冰狱,万一他再发狂可怎么办?!” “不可!姑娘交代过,要带他回冰狱,我老婆子可没胆子违背狱主的命令!” 老妪笑着摇头,而后上前抓着木松源的肩膀,疾奔几步,身形跃起,向冰狱方向掠去。 灵儿恨恨的跺了跺脚,无奈的追了上去。 &nnsp; 绝巅113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一十三章 恶兽青龙更新完毕!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冰心镇魔 绝巅114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一十四章 冰心镇魔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木松源被带回冰狱,关进了黄衫女子起居室旁边的冰室之中,寒冰链捆缚着他的四肢,老妪正在检查他的身体,黄衫女子换了一身衣服,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忽然,老妪轻咦一声,而后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婆婆,你发现什么了?” 黄衫女子起身上前,却是注意到木松源的脑后竟然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此刻老妪拨开他的头发方才看见,当下心中明了,低声道:“看来这就是他失去记忆的原因了!” “姑娘所说应该不错!如今找到了病根,只须对症下药,想来他总会康复的!待他记忆恢复,应该就不会再发疯了!” 老妪欢喜的说道,木松源生的俊俏,她很喜欢,自然不想看着他就这么一直疯癫下去。 顿了顿,她又说道:“只是在他康复之前,姑娘可得小心了,他如今好似一只猛兽,要小心看管,莫让他再跑出去。” 闻言,黄衫女子清冷的神色微暖,淡笑道:“无妨,他若再跑,我便再抓他回来!反正他跑不出这座岛去!” “也只有姑娘您能降服他了!” 老妪笑笑,而后转身离去。 木松源虽被缚住手脚,但他的脸上依旧一幅狰狞之色,兀自挣动着冰链,一双紫瞳始终盯着黄衫女子的颈间,仿佛一只猛兽盯住了猎物。 黄衫女子看着他的紫色双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你还想咬我不成?” 然而回应她的只是一声低啸,木松源奋力挣动,四条儿臂粗的寒冰链铮铮作响。 黄衫女子叹息一声,而后转身离去,片刻后抱着一架素琴走进了冰室,席地而坐,将素琴放在膝头,纤纤十指拂动琴弦,清幽的乐曲便即在冰室中荡开,曲声似寂静的夜晚雪落之声,又似清泉叮咚作响。 在幽幽琴声中,木松源渐渐安静了下来,眼皮逐渐变的沉重,最终沉沉的睡了过去。 眼见他睡去,黄衫女子笑了起来,却是十指不停,继续拨动琴弦,专注而又投入的弹奏着那一首无名乐曲。 冰室外,老妪捧着一件雪狼皮大氅站在门口,听着冰室内传出的琴声,苍老的面容上出现一抹笑容,微微点头低声自语道:“不错,这一曲冰心,正好用来镇压他的心魔,姑娘果然冰雪聪明!”说着话,她轻轻将大氅放在门口,兀自转身离去。 ………………….. 暮时,一座冰峰上,灵儿坐在一棵倒伏的枯树上,双脚悬空,兀自晃动着,双手撑着下巴看着远处连绵的冰山愣愣出神,白狼小雪温驯的站在她脚边,似乎是感受到了小主人的不开心,喉间低声咕噜着,用头拱了拱灵儿的脚。 灵儿募然回神,低头看了一眼小雪,便即俯身摸了摸它的脑袋,叹了口气,道:“唉,也不知姐姐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把那个疯子弄进冰狱!他可是打伤了她呢!!” “不行!我不能让他继续留在冰狱中!” 兀自拍着手说道,灵儿从枯树上轻盈的跳了下来,朝着山下快步跑去,小雪连忙跟了上去,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大大小小的足印。 再次回到冰狱,还没进门,老妪却是从冰雪阁楼中掠出,面色有些冰冷,看着灵儿,冷声道:“丫头,你怎么成天往外跑?!也不好好练武!” “呀!婆婆!” 灵儿惊了一跳,而后讪笑着吐了吐舌头,便即敏捷的绕过老妪,进了冰狱。 老妪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头“这鬼机灵!”而后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冰狱的藏书阁里,黄衫女子坐在冰案后,正借着一枚萤石发出的淡青色光华在翻阅医书,灵儿小跑着进了藏书阁,笑道:“姐姐,你在做什么?” “没看到吗?我在看医书。” 黄衫女子头也不抬的说道,灵儿撇撇嘴,道:“我知道你在看医书,只是你以前不是不喜欢这些东西么?今天怎么忽然这么用功了?” 然而,黄衫女子却不理会她,只是专心的翻着那一本厚厚的医书,却是忽然面露一丝喜色,低笑道:“找到了!” “姐姐,你找到什么了?” 灵儿好奇的凑了上去,黄衫女子笑道:“你这般好奇,姐姐和你做个交换,好不好?” “什么交换?” 闻言,灵儿一脸警惕,黄衫女子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笑道:“我告诉你我找到了什么,你把你的小药房借姐姐用一用,如何?” 灵儿沉吟着,心中却是仿佛有只小猫在乱跳,片刻后一跺脚,道:“好罢!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在这医书中发现了什么!!” 黄衫女子微微一笑道:“我找到了你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的宁神丸。”说着话,便将医书塞给了灵儿,纤手拂过她的腰间,已然将其腰间的小百宝囊拿走了,轻轻晃了晃,笑眯眯道:“姐姐我可拿走了哦!” 说着话,已经笑着跑出了藏书阁,灵儿发觉自己上当,却是后悔已经来不及,小药房的钥匙就在百宝囊里,如今百宝囊就在姐姐手里,她没有那个本事去抢回来,不由的暗恨,自己从前怎么没有好好习武!要不然如今也不至于整天被她欺负! 小药房里,黄衫女子看着沿着冰壁摆放着的一架架药材,低声赞道:“没想到这小丫头攒了这么多好东西!” 说着话,便兀自来到药材架旁,挑选药材,她虽不喜欢医术,但也算是略通皮毛,有医书为证,她很快便挑选好了药材,却是临出门又折了回来,低声自语道:“若是再加几味祛瘀活血的药材,或许效果更好一点!”说着话,又捡了几味药材,这才用冰盒装了,送去了老妪的房间,嘱咐她用心煎熬,便即去了关着木松源的冰室。 没有了琴音,木松源再度恢复了先前的状态,眼神凶恶的盯着她,只不过脸上的紫龙纹淡了些许。 黄衫女子注意到这一点,微蹙的柳眉舒展,去了冰台上的素琴,盘膝坐在木松源身前,再度弹起了冰心曲,没多久,木松源便再度睡了过去。 &nnsp; 绝巅114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一十四章 冰心镇魔更新完毕!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倚栏盼君归 南国的仲夏,莺飞蝶舞,脱不花再度南下,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心情欣赏沿途的风情,心中焦急师尊与小师弟的下落,令他恨不能分身千万,瞬间遍布整个南国,寻觅二人的下落。 一路不歇,脱不花历时半月,来到了木松源的故乡,泉州,在这一路上,他带出来的上万人马尽皆撒了出去,替他搜寻木松源等人的下落。 可是,他在泉州住了数日,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让他寝食难安。 这一日清晨,脱不花早早便醒了,在客店堂中坐着,要了一壶酒,也不要下酒菜,就那般闷闷的喝着。 一名客商打扮的人快步走了进来,站门口扫了一眼堂中的食客,目光落在脱不花身上,旋即快步上前,低声道:“王爷,我们找到水儿小姐了。” “哦!!” 脱不花闻言一惊,倏然起身抓着那人肩膀,道:“她还好吗?人在哪?!我师尊和小师弟呢!” 那汉子微微摇头,叹息道:“我们在福州找到她时,她正在一名渔户家里养伤,我们并未敢去打扰,一发现她,便即刻回报了,没有见到老先生与木公子。” 不待汉子说完,脱不花便即喊道:“小二!牵马来!!” “好嘞!客观您稍候!” 小二应了一声,收拾了桌上的残酒,便快步往后院走去,片刻后,已经牵着马来到了客店门前。 脱不花疾步走出客店,翻身上马,冲那汉子点头道:“带路!” “是!” 那汉子应了一声,二人便即纵马出城,往福州方向疾奔而去。 一路马不停蹄,午后,脱不花赶到了福州,连口水都未来得及喝,便即在属下的引领下去了那名渔户家里。其时,水儿正准备离开,前往泉州,乍见脱不花,她惊愕瞬间后却是兀自哭了起来。 “弟妹莫哭了。” 脱不花急急安慰一句,便问道:“师尊和小师弟是否与你在一起?” 水儿闻言哭的更大声了,从怀中摸出两截被撕下来的衣袖,伤心道:“这是木郎和义父留下的…..” 眼见那两截衣袖,脱不花脑中嗡的一声,如同轰雷在耳边炸响,眼前一阵阵天旋地转,颤抖着接过那两截衣袖,紧紧握在手中,仰天长啸,泪水滚滚而下。 然而,痛哭过后,脱不花却又不断的摇头,兀自念叨着,“我不相信!师尊武功盖世!师弟福缘深厚!他们是不会死的!!” 说着话,伸手从怀中摸出一面令牌,抖手打向院外的一名属下,红着眼低吼道:“拿着本王的令牌,调动所有的力量给我找!纵是翻遍这沿海一带!也要找到他们!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那名属下抱拳应了一声,旋即快步离去。 长长的叹息一声,脱不花撩袖擦去眼角泪痕,看着兀自哭的梨花带雨的水儿,低声安慰道:“弟妹,莫要失了信念,要坚信师尊和小师弟一定会回来的!” 水儿没有回应,只是贴身收起那两截衣袖,啜泣道:“大师兄,送我回泉州吧!我要在木郎曾经生活的地方等他回来。” 脱不花微微点头,命人雇了辆马车来,而后亲自驾车,陪同水儿一起赶回泉州。 …………………… 时间如流水,一晃已是七月末,派出去寻找木松源下落的人马一路路都开始返回了,然而带回来的消息却是令人失望,甚至绝望。 清源山上起了一座大宅,水儿要在这里住下,等待木松源的归来,脱不花便出资修建了这么一座宅邸。 日落,又一名蒙古士兵走进了大宅,片刻后又走了出来,宅中隐隐传来一阵阵哭泣声,令人心酸。 房间中,形容憔悴的水儿倚在窗前,看着院中悠游自在的两只大白鹅,兀自无声哭泣,珠泪滚滚顺着整整瘦了一圈的俏脸滑落。 脱不花面色灰败,站在对面的回廊,隔着假山和竹林看着水儿,微微摇头叹息,事到如今,他已经有些绝望了,对木松源与独孤寒峰是否还活着失去了信心。 他的王令已经对那些下面的官员失去了作用,一开始接到王令,那些官员都十分积极,派出大批人马去搜索,可是却一无所获,随着时间推移,那些人开始变得敷衍,寻找各种借口推搪。 脱不花虽愤怒,却也明白,这是注定的,不过他还是命令自己带来的那近万人在沿海一带仔细查询,希望哪天上天开眼,能让他找到他们。 在泉州待到八月中旬,脱不花不得不离开了,云南来信,大理段氏遗族出现,引发了一系列的叛乱,元廷下令,命他速速平乱。 “唉,当真是个多事之秋啊!” 苦恼的将信件收起,脱不花敲着额头在书房中踱步,良久,他转身出门,去花园中寻水儿。 其时,水儿正倚栏而坐,手中握着木松源留下的那半截衣袖,暗自神伤垂泪。 脱不花缓步走入亭中,低声唤道:“弟妹。” 水儿募然回神,慌忙擦了擦眼泪,起身施礼,低着头说道:“大师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脱不花听在耳中,不由的心中生疼,却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得暗自叹息一声,道:“我接到云南来信,封地之中起了叛乱,我得回去平乱,我来想问你是不是跟大师兄一起走?你跟在我身边我才放心,再说有琪儿陪着,你……” 话说一半,他便不再往下说了,水儿对木松源的痴情他十分清楚,纵是有琪儿陪着,怕是也无法让她停止心伤。 果然,水儿闻言,凄然一笑,摇头道:“大师兄好意,水儿心领了。水儿不能跟你去云南,我要在这里等着木郎,直到他回来。” 说着话,她将那一截衣袖紧贴在胸口,仿似依旧可以感受到她的温度。 脱不花已经料到了是这个结果,也知晓水儿虽看似柔弱,实则十分倔强,此时此刻,她决计不会跟着自己回云南,当下叹息一声,点头道:“也罢,你留下也可以,我会留下五百亲兵供你差遣,这样我才放心。” “多谢大师兄!” 水儿躬身施礼,脱不花伸手扶起她,道:“不必多礼,我们是一家人,再说你一个柔弱女子,孤身留在泉州,我也不放心。” 说着话,他转头看向花园外,淡声道:“铁勒统领。” “王爷。” 一名穿着蒙古军服的粗犷汉子快步走进了花园,在亭外站定,恭声道:“铁勒见过水儿姑娘!” “铁统领不必多礼。” 水儿微微颔首致意,脱不花看了她一眼,而后看向铁勒,道:“即日起,你率你麾下五百亲兵护卫水儿,若她有半点差池,本王亲手摘了你的人头!” “王爷放心!谁若要敢对姑娘不利,且先问过铁勒手中刀!” 铁勒高声道,自信的拍了拍腰间的弯刀,发出一阵铮然之声。 脱不花点头,这铁勒也算是他的亲兵之中武功最高的人了,留下他,他倒是很放心的。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水木医庄 绝巅116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一十六章 水木医庄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脱不花回云南去平乱了,他这一走,清源山庄里越发的冷清,水儿越发的沉默寡言,整日足不出户茶饭不思,只是呆在房间里,对着装着一截衣袖的锦盒默默发呆哭泣,让脱不花留下的两个侍女冬梅和夏竹十分焦急担心。【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而铁勒统领五百近卫在外庄驻扎,护卫整个山庄的安全,除非有要事,否则不会进入内庄打扰她。 清晨,水儿从噩梦中惊醒,疲惫的起身,披了锦衫却是坐在窗前,对着桌上的锦盒发呆,锦盒里装着的是凤佩与一截衣袖。 不知不觉间,珠泪滚滚而落,水儿抱着锦盒趴在桌上无声哭泣,自木松源失踪之后,她终日以泪洗面,每日茶饭不思,两月下来,整个人已经瘦得快没了人形,面容更加憔悴不堪,俏脸苍白,没有丝毫的血色。 侍女冬梅端着一碗参汤缓步走进了房间,看着趴在桌上伤心哭泣的水儿,不由的有些心疼,担心的说道:“夫人,您已经两天水米未进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把这碗参汤喝了吧!” “我不想喝,你拿下去吧…..” 水儿的声音有些嘶哑,无力的起身,缓步走到榻前,兀自抱着锦盒躺了下来,仿佛回到数月前,她与病中的木郎相依而眠的日子。 “夫人…..” 冬梅欲要再劝,却是见到帐中的水儿侧过了身去,不由的微微叹息,悄然退了出去。 门外,侍女夏竹正惴惴不安的走来走去,眼见冬梅出来,手里的参汤原封不动,当下蹙眉道:“小夫人又没有吃东西!这可怎么办?这样下去,会出事的,铁勒统领要是知道了,定饶不了我们!” 冬梅眉头微蹙,叹息道:“小夫人思念公子,这数月来一直食不甘味,这几日更是茶饭不思,我们总得想个法子,让小夫人吃点东西啊!” 夏竹苦恼的说道:“我们能想出来的法子全都用过了,小夫人却全然没有反应,我看我们还是将此事告诉铁勒统领吧,或许他有办法!” 她们与铁勒十分熟悉,知晓铁勒最崇敬镇南王,甚至二人的脾性都有些相似,都是看似温文尔雅,其实性格却好似烈火,若是水儿真出了什么问题,她们二人作为贴身侍女,定然难辞其咎,以铁勒的性子,绝对不会轻饶她们。 前庄,铁勒正在自己的小院中习武,冬梅和夏竹疾步走进小院。 一见二人,铁勒便即收功,黑着脸道:“你们二人不好好侍候小夫人,怎的跑出来偷懒了!” 闻言,冬梅和夏竹脸色微变,对视一眼,冬梅急急道:“统领莫怒,冬梅有事要说。” 铁勒扫了二人一眼,淡声道:“最好是要紧事,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语气严厉至极,让二人不由的直哆嗦。 冬梅当先不敢迁延,便将水儿的情况详细的告诉了铁勒。 听罢二人的讲述,铁勒摸着下巴皱眉苦思,自语道:“小夫人对木公子用情极深,如今木公子生死不明,她这般做,是想殉情啊!” 顿了顿,又苦恼的挠头道:“这可不妙,若是小夫人真有个一差二错,我这颗脑袋可就真没了!!” 说着话,便即看向冬梅与夏竹,问道:“你们可有什么法子?” 冬梅夏竹一脸苦涩,微微摇头。 铁勒瞪了她们一眼,而后兀**着下巴苦思,寻思着总得找个法子让小夫人吃东西才好。 正当三人左思右想时,一名近卫快步走进了小院,抱拳道:“禀告统领,小的率队巡逻遇到一名受重伤的猎户,不知该怎么处置。” 铁勒正苦恼呢,听闻这小兵的话,不耐的摆手,道:“长个脑袋不光是为了让别人砍的!这等小事还要来问本统领吗!” “小的该死!” 那名近卫闻言苦笑,旋即便欲转身离去。 铁勒却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面露一丝喜色,急忙道:“慢着!!” 近卫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铁勒,疑惑道:“统领,还有什么事吗?” 铁勒笑道:“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快快!去把那受伤的猎户抬到隔壁厢房中!” “是!” 近卫心中疑惑这铁勒统领怎么属狗脸的,说变就变,但还是应了一声,便快步离去。 待那近卫走出小院,铁勒便即对着冬梅和夏竹说道:“走,跟我去见小夫人!我有办法让她吃东西了!” 冬梅夏竹闻言一阵惊喜,三人急步向内庄走去。 内庄,水儿的房间外,铁勒恭声道:“小夫人,适才我的属下巡逻,发现一名猎户身手重伤命在旦夕,还请小夫人出手救治!” 半晌,水儿披着锦衣走了出来,倚着房门说道:“人在哪?” 眼见这一招让水儿走出了房间,冬梅和夏竹不由的面露喜色,铁勒也是心中暗笑,道:“已经带进庄中,安置在前院厢房了!” “走罢!” 水儿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脚步虚浮的走下了台阶,冬梅连忙上前扶着。 铁勒在前引路,走了几步,水儿似又想起了什么,看向跟在一边的夏竹,道:“去我房中取药箱来。” “是!” 夏竹笑着点头,快步往回走去。 ………………… 厢房,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冬梅扶着水儿走了出来,铁勒连忙上前,急急问道:“小夫人,那猎户的伤势怎么样了?” “已无大碍,烦劳统领派人送他下山去吧!他出来这么久,家里人该着急了!” 水儿虚弱的说道,被冬梅扶到了一边坐下。 铁勒唤来几名近卫,吩咐他们将已经苏醒的猎户送下山去,回转头又看到水儿正坐在一边的树下喝着茶水,当下暗笑起来,上前恭声道:“小夫人,我的属下常年久居气候温和的云南,突兀到这南国来,有些水土不服,不知小夫人可有良策。” 水儿闻言愣了一下,放下茶杯,道:“取纸笔来。” 夏竹应了一声,转身回房,片刻后捧了笔墨纸砚出来,铁勒急忙上前亲自磨墨,水儿拈笔蘸墨,在纸上写下一张药方,簪花小楷十分漂亮。 铁勒一见,不由赞道:“小夫人真是写得一手好字,我的弟兄们大多不识字,不知小夫人可愿教他们读书识字?” 水儿神色漠然,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闻言只是微微点头应下,“好。” 铁勒却是满脸兴奋,道:“既然小夫人答应教兄弟们识字,那便是兄弟们的师父,即做了徒弟,便要行拜师大礼!!” 说着话,他转身冲院外喊道:“快!上酒菜来!召集弟兄弟兄们前来拜师!!” 眨眼,小院里熙熙攘攘挤满了人,五百近卫几乎来了小一半,这巴掌大的小院几乎无法容纳他们,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按说应该十分吵闹才对,但却出乎意料的安静,没有人吵闹,都安安静静的看着坐在桌前的水儿。 “行拜师礼!!” 铁勒高喊一声,一众近卫齐齐跪倒,这让默然发呆的水儿微微一惊,慌忙起身道:“你们快起来罢!我只是答应教你们识字而已,这不算什么的,不必这般。” 然而铁勒却是一脸正色,道:“小夫人此言差矣,入乡随俗,既然拜师,就应该行拜师大礼!!” 说话间,一众近卫已然叩头,挨个奉上拜师茶,只是那拜师茶却是在铁勒的暗示下换成了参汤。 水儿拗不过他们,便由得他们,只是坐在桌前伸手接过茶盏,随意的喝一口,起初她心思并不在这上边,所以并未尝出是参汤,可一连尝过七八杯后,终于发现了端倪,秀眉微蹙,看了一眼铁勒,却没有说什么。 她心中明白,他们是为自己好,当下不由的心头酸楚,珠泪滚滚而落。 一众人都静静的看着她,谁也没有出声安慰她。 几日后,许多人都涌向清源山庄,铁勒得到守门士兵的报告,登时吓了一跳,连忙前去查看,却是发现这些人都是病人,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那名被水儿救回一条性命的猎户回到家后便将清源山上住着一位女神医的消息传了出去,没几天整个泉州城都知道了,这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得知了其中原委,铁勒十分高兴,连忙前去拜见水儿,将庄外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冬梅在一边听的真切,看了一眼气色略有好转的水儿,恭声道:“小夫人,不若开一个医庄吧!可以为他们解除病痛之苦!” 水儿沉默片刻,而后微微点头,道:“好罢。”心中想,既然他们不让自己死,那自己就一直等下去,直到青丝白发,只是那还要很长一段时间,若开了医庄,倒也是一桩好事,自己治病救人,为木郎与自己修来世福。 “好!我这就去办!” 铁勒笑着点头,便欲起身告辞离去。 冬梅却是笑道:“既是医庄,总得有个响亮的名字,才能配上咱家小夫人的妙手回春之术啊!” “是啊!” 铁勒闻言折了回来,笑看着水儿。 水儿略微沉思,摸了摸颈间的凤佩,呢喃道:“便叫水木医庄罢….水木相依….” &nnsp; 绝巅116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一十六章 水木医庄更新完毕! ------------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七虫七花断肠散 一艘大货船在福州港暂时停靠,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子从船上轻快的跑下,船老大站在船头,抱拳道:“姑娘,一路顺风!”说着话,便即下令再度升帆①38看書网,货船在港口中轻快的调头,旋即破浪而去。 “多谢大叔送我一程!” 那女子双手拢在嘴边喊道,目送货船离去,方才转身,赫然正是与木松源等人一同遭遇海难的连翘,只是比起数月前,她白皙的面庞变的瘦削,也有些黑了,但精神却十分饱满。 连翘离了嘈杂纷乱的港口,向着城中行去,随意挑了一家客栈,从怀中摸出一枚金叶子交给小二,小二便殷勤的领着她去了客栈中最好的上房。 进了房间,连翘屏退小二,命他暮时来叫醒自己,而后兀自倒在床上和衣睡了过去。 暮时,小二准时来叫醒了连翘,连翘从床上一骨碌爬起,在药箱中摸出一枚药丸塞进嘴里,而后挽起衣袖,看着手腕上一圈赤红的印记渐渐消退,眉头不由的微蹙,低声自语道:“看来得快些寻到公子了,这阴阳煞发作越来越频繁,时间不多了!” 说着话,便将药箱锁好,转身兀自下楼,在堂中坐定,招呼小二上了几样小菜便慢慢的吃着。 正当连翘专心的吃饭时,却是眼角忽然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当下脸色大变,连忙微微侧过身去。 她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让她险些葬身大海的寒漪,雪寒漪! “哼!真是冤家路窄!” 连翘眸中寒芒乍现,低声自语,寒漪已从她身后走过,在她身后的一张桌边坐下,招呼小二上酒菜来。 闻听寒漪要酒菜,连翘灵机一动,伸手在怀中摸出两枚绿豆大小的赤红药丸,嘴角掀起一抹冷笑,暗自低语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很快,小二端着酒菜往这边走来,连翘却是倏然起身,小二慌忙闪身,却是差点将酒菜打翻,“当心!”连翘压着嗓子说道,一伸手扶住小二,指间两枚药丸不着痕迹的弹进了酒壶之中。 “多谢姑娘!” 小二连连道谢,连翘却是转身上楼,隐在二楼静静看着寒漪酒到杯干,面上浮现一抹喜色。 眼见寒漪即将喝完那一壶酒,连翘正欲下楼,却是店中又走进一人,是华玉阳,径直朝着寒漪走去,兀自在寒漪对面坐下,抓过酒壶兀自倒了杯酒,吱溜一口喝了下去。 “和这个卑鄙小人走在一起的人,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华玉阳也喝下了酒,连翘虽不认识他,但因为寒漪的原因,她已经有些憎恶此人了,当下便耐心的等了下去,静待着药力发作。 寒漪看着华玉阳,急急问道:“师兄,你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华玉阳一连喝了三杯,方才放下酒杯,撩起衣袖擦去嘴角残酒,微微点头道:“只打听到水儿的消息,听说她在泉州清源山开了一家水木医庄,只是木松源等人却并不在那里。” “水木医庄?” 寒漪沉吟着,片刻后起身说道:“大师兄,我们就此别过吧!”可是话未说完,却是捂着腹部面露痛苦之色,双膝一软便即瘫坐在椅子上。 华玉阳见她神色有异,面上隐有一层黑气,当下面色大变,急道:“你怎么中毒了!!” 可是话刚说完,他自己也是腹中绞痛,仿佛五脏六腑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翻搅着,令他憋红了脸,惊声道:“好厉害的毒药!” 此刻,寒漪已经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却是忽闻身后传来一阵掌声,回头看去,赫然正是满脸笑意的连翘,当下惊讶的说道:“是你!连翘!” 连翘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兀自在他们的桌边坐下,淡声道:“看到我还活着,你是不是很惊讶?” 寒漪不语,连翘继续道:“你中了我的七虫七花断肠散,世间只有我一人有解药!要想活命,就告诉我,水儿姐姐在哪?公子在哪!” “七虫七花断肠散!” 华玉阳惊讶的看着连翘,脸色变的十分难看,他擅长岐黄之术,对毒药亦很有研究,知晓这种毒药由七种毒花和七种毒虫配置而成,配方千变万化,相应的解药配方也是千变万化,纵是他想要给自己解毒,也是无从着手,不知道连翘的毒药配方,根本无法配置对应的解药。 “唉!没想到我华玉阳终日打雁,却是被雁啄了眼!” 叹息一声,华玉阳苦声道:“连翘姑娘,我们并未找到木松源的下落,只知水儿姑娘在泉州清源山开了一座水木医庄。” 连翘闻言沉默下来,看了一眼闭口不言的寒漪,冷笑道:“那好罢,你们便随我走一趟吧!去见水儿姐姐!” 说着话,便从怀中摸出两枚丹药,丢在二人面前,道:“服下去,可让你们在十二个时辰之内不会毒发。” 华玉阳看了一眼寒漪,苦笑着拿起药丸塞进嘴里。寒漪迟疑片刻,也拿起药丸放进口中,看向连翘,道:“连翘妹妹,你可知道木公子的下落?” “住口!” 连翘低喝,怒道:“谁是你妹妹!我若有你这样的姐姐,岂不是要羞愧到无地自容!!” 顿了顿,又冷笑道:“哼!怎么,你害公子一次不够,还想再害他第二次?做梦!我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这样的卑鄙小人!” 寒漪凄然的笑着,无力的起身,道:“我跟你走,不过你要放了我师兄,他与此事无关!” “废话真多!!你走不走,你若不走,我现在就杀了你们俩!” 连翘冷笑,手中多了一柄寸许长的柳叶小刀,反手抵在了华玉阳的咽喉上。 见状,寒漪知道自己是无法劝说连翘放过华玉阳了,当下便即微微点头,道:“我走便是!” 说着话,兀自从怀中摸出几两碎银子丢在桌上,看向华玉阳,道:“是寒漪连累师兄了,师兄受累,便随我们走一趟吧!” 华玉阳淡笑摇头,兀自起身向店外走去,步履极快,连翘见状,便即喝道:“你若敢跑!便休想得到解药!!” 说着话,她推了一把寒漪,三人便即往店外走去,小二殷勤的将她的小药箱送了下来,三人往集市上走去,雇了架马车,便即出城往泉州而去。 &nnsp; 0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封心锁情,锁情散 晨曦微露,连翘已然站在了清源山下,山道很窄,不容马车通过,她只得下来步行,抬头看了一眼半山腰,一座宅邸在丛丛绿树中若隐若现。 寒漪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本就打算要来见水儿,可是如今眼看就要见到她了,她却忽然犹豫起来,脚步变的沉重,半天挪不开步子。 “师妹。” 华玉阳低低的叫了一声,寒漪却没有反应,只是呆愣愣的看着半山腰的宅邸。 连翘回身,注意到寒漪面上不安的神色,不由冷笑起来,道:“现在知道怕了!当初你陷害公子和我们的时候,可曾见你后悔过!!快,给我走!!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何颜面去见水儿姐姐!!” 说着话,用力的推了寒漪一把,寒漪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幸亏华玉阳①38看書网,一把将她扶住,而后怒视着连翘。 连翘脸色微变,而后寒声道:“看什么看!!快给我走!!再迟得片刻,休想从我这里得到解药!” 华玉阳无奈,身中剧毒,不得不听从连翘的吩咐,便即扶着寒漪向山上走去。 三人很快上山,却是被一队近卫团团围住,其中有人认出了寒漪,当下怒然拔刀,便欲上前将其斩杀。 连翘慌忙拦住,道:“我要见水儿姐姐!!” 这些近卫中也有人认识连翘,当下阻止了同伴,上前一拱手,道:“连翘姑娘,没想到你还活着,小夫人见了,一定很高兴,不知道你可有公子和老先生的消息!” 连翘微微摇头,遗憾的说道:“没有,楼船被海浪拍碎以后,我便与木大哥他们分散了,幸亏我抓住一块木板,方才保住一条命,后来遇到一条货船,才得以活着回来!” 说着话,她狠狠的剜了一眼寒漪,寒漪面色凄然,低着头不说话。 那名小头领闻言,唏嘘感叹道:“姑娘真是福大命大!走吧,我送你们上去,小夫人此刻应该正在花园练武。” 话说完,他脸色变的冰冷,挥手道:“来人,把这两人给我绑了!押到小夫人面前!交由小夫人处置!” “是!” 左右有人齐声喝道,如恶虎一般扑了上去,眨眼便将二人五花大绑。 小头领看向连翘,笑道:“姑娘,请!” 连翘微微拱手,跟在那人身后,向山上的宅邸走去,有小头领引路,三人很快来到了内庄,却是在花园门口被冬梅和夏竹拦下了,“夫人正在后院练武!任何人不得打扰!” 小头领拱手,道:“两位妹妹,劳烦你们去禀告小夫人,就说连翘小姐回来了!” 连翘从他身后走出,冬梅和夏竹自然认得她,当下笑道:“真的是连翘姑娘!!快请吧!!” 说着话,二人转身引着众人往园中行去,连翘迫不及待的沿着小径疾步而行,转过几丛翠竹后,却是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在空地上飞舞,周身环绕层层叠叠的金色光影。 “水儿姐姐!” 连翘低呼一声,眼中蓄满了泪水,仿佛见到了亲人一般。 白色的身影骤然停下,五枚金色的月牙无力的跌落在地上,水儿缓缓转身,却是看到连翘正站在不远处,惊喜之色瞬间涌上她的俏脸,“连翘妹妹!!你还活着!!” 下一刻,水儿已经急掠而来,所用身法正是追风步,木松源曾教过她,她学会了,如今已然能自如使用。 “水儿姐姐!” 连翘哭喊一声,小跑着迎了上去,扑进水儿的怀里,兀自失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哽咽道:“水儿姐姐,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水儿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清瘦的面容上满是泪痕,却是犹自笑道:“回来就好,活着回来就好!” 闻言,连翘从水儿怀里脱出来,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而后正色道:“水儿姐姐,我把害我们的人抓来了!!你来处置她们吧!” 闻听她的话,水儿微微蹙眉,顺着连翘的目光看去,但见寒漪与华玉阳正站在不远处的翠竹丛边。 “是你。” 水儿面色淡漠,甚至可以说有些反常,但她眼神中的恨意却是如火一般。寒漪低着头,脸色煞白,不敢与她如刀的眼神对视,那充满恨意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的魂魄刺的灰飞烟灭。 连翘恨恨道:“他们中了我的七虫七花断肠散,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若不是想着让姐姐亲手为木大哥报仇,我早已杀了他们!” 水儿闻言,看向连翘,微微颔首,道:“谢谢妹妹你想的如此周到,只是我不想杀她。” “啊?!” 连翘一惊,忙问道:“为什么啊!姐姐,你难道忘了是她害的木大哥失踪的!” 水儿默然摇头,眸中的恨意逐渐消散,看着连翘道:“妹妹你一路劳顿,让冬梅带你下去休息一下吧,晚些时候,姐姐再去找你。” 连翘虽然不解水儿为什么会是这般的反应,但看了看水儿的神色,又看了看寒漪和华玉阳,当下点头道:“好罢!那我先下去了!姐姐有事就叫我!” 水儿微微点头,目送连翘离开,却又忽然说道:“妹妹且慢,把七虫七花断肠散的解药给他们吧!” 连翘愣了愣,而后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随手丢在寒漪脚下,恨声道:“看在水儿姐姐的面子上,我给你解药!拿去吧!”说完,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然而寒漪并未去捡那个小瓷瓶,只是抬头看着水儿,低声道:“我知道你恨我,我愿意任凭你处置,只是求你放过我师兄,他与这一切都无关。” 水儿看了一眼华玉阳,而后看向那小统领,道:“放他走吧!” 那小统领迟疑着,而后拱手道:“是,夫人,小的这就送他下山去。” 说着话,兀自拾起地上的瓷瓶,从中倒出一枚丹药喂寒漪吃下,又将另一枚塞进华玉阳的口中,推了他一把,冷声道:“走吧!” 华玉阳看向寒漪,急道:“师妹!” 寒漪道:“师兄,你快走吧!”而后兀自一步一步向着水儿走去。 眨眼间,园子里的人都走光了,连侍候在一旁的夏竹也被水儿屏退,兀自转身朝着空地走去,俯身拾起跌落在草地上的炎月金轮,用丝帕细细擦掉上面的草叶与泥土,呢喃低语道:“为什么这样做?我以为你对木郎心存情意,便不会再害他……..” 说着话,她转身看着寒漪,一枚炎月金轮忽然从她掌中腾起,化为一道金色流光,带着嗤嗤破风声,向着寒漪斩去。 寒漪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却忽然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绳子松开了,当下睁开眼,错愕的看着水儿,她以为水儿单独将她留下,就是为了折磨她,以解心头之恨,却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做。 “你分明倾慕木郎,为何三番两次要置他于死地!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是因为我吗?” “你第二次回来,我已经做了让步,让你留下来!” “我以为只要我让步,让你留在木郎身边,纵是他日你们情深意笃,他便是纳你做了侧室,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水儿紧盯着寒漪,神色有些激动,说到动情处,不由的泪流满面。 寒漪吃惊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曾了解水儿,更不知她心中曾这般想过,若是早些得知这些,或许便没有这一切的一切错误。 然而假设永远是假设,都只是错误之后的悔之晚矣,于事无补。 寒漪的沉默在水儿眼中变成了不屑,甚至是恶毒,她神色愤怒,嘶吼道:“为什么!!我已经甘愿将我的幸福分给你一半,可你为什么还要害死他!!他再也回不来了,没有了他,你让我怎么活下去!!你就真的这般残忍吗!!” 话说到最后,水儿嚎啕大哭,瘫坐在地上,无力的抓着寒漪的裙摆,近乎乞求的哭喊道:“你把木郎还给我!还给我啊!” 寒漪眼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她瘫坐在地上,水儿的话对她来说,不啻于一道晴天霹雳,将她击懵了,脑中乱成了一片,眼前纷纷乱乱全都是木松源的影子,令她心中满是恨意,不由哭着呢喃道:“我究竟做了什么!!” 话未说完,却已是一口鲜血夺口而出,染红了水儿的衣袖。 花园外,连翘瞪大了眼睛,刚刚听到一切,让她明白水儿为何会在面对寒漪时那般奇怪,原来寒漪竟然倾心于木大哥。可这让她更加混乱,甚至愤怒起来,她不明白,既然倾心于一个人,又怎么会忍心伤害他!在她看来,寒漪只是个心胸狭窄的女人,见不得木大哥与水儿姐姐好,所以才暗中勾结那些贼人,暗害木大哥和水儿姐姐! 如是想着,连翘双眼冒火,不由低声骂道:“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姐姐不杀你!我杀你!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着话,连翘转身快步离去,向着庄内的药房走去,在药房中折腾片刻后,她走了出来,手中却是多了一枚雪白的药丸,正散发出一阵阵的甜香味,好似蜜糖一般。 后花园,寒漪的精神已经崩溃,面上惊惧悲怒交加,口中兀自念叨着,“我都做了什么!我害死了木郎!我害死了木郎!!我真该死!”摇摇晃晃起身,向着花园外走去。 水儿瘫坐在草地上,已经哭的几要晕厥过去。 连翘含怒而来,眼见寒漪摇摇晃晃的走出花园,当下红着①38看書网步迎了上去,怒声道:“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根本不配喜欢木大哥!!你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虚情假意!!你确实该死!” 说着话,便将手中的雪白药丸塞进了寒漪的口中,药丸入口即化,寒漪却是无所觉,只是不断重复着那几句话,摇摇晃晃的离庄而去。 冬梅疾步而来,道:“连翘小姐,你给那个疯女人吃了什么!” “我天医门用来处罚有私情的男女弟子所用的一种秘药,锁情散,封心锁情,若然情动,必遭肝肠寸断撕心裂肺之苦。” 连翘看着寒漪的身影消失在回廊间,冷漠的说道:“如果她还有情的话。”说罢,便转身走进了花园,去看水儿了。 &nnsp; 0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医门与阴阳煞 华玉阳虽然被送下了山,可却一直未曾离去,在山下等着,寻思着师妹寒漪在山上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他本想上去,可是当他走到半途,一支锋利的狼牙箭钉在他的脚下时,他不得不退回去,山林中,有至少数十名强弓手在瞄准着他,若他再敢往上走,下一支狼牙箭就会钉在他的身上。 再次回到山下,华玉阳虽然着急,却不得不耐心的等待着,良久,他才看到寒漪披头散发摇摇晃晃的向山下走来,衣衫前襟上还隐有血迹,不由的大惊,快步迎上去,却见寒漪脸上惊惧悲怒交加,已然疯了! “师妹!!” 华玉阳低吼一声,目眦欲裂,他入雪天星门下,本就是为了报恩,可却与这个精灵古怪的小师妹关系很好,一直把她当做妹妹看,如今她却是疯了,怎能不令他愤怒,他想上山去理论,却是不敢离开寒漪,她这般情况,若任由她随意乱走,不知会出什么事,当下恨恨的跺脚,扶着寒漪快步向泉州城而去,他要寻一处地方,治好寒漪的失心疯。 一进城,华玉阳便寻了一处客栈暂住,喂寒漪吃下宁神的药物,待她昏睡过去后,便出门去了,再回来时,手中提着一大包药材,他号‘小华佗’精通岐黄之术,对于这样的失心疯虽然不曾治疗过,却也有几分把握。 一连数日,寒漪吃了他的药,虽然没有恢复正常的迹象,却是不再胡言乱语,也不再四处乱走,只是每日抱着那枚镇魂钉发呆。 这一日清晨,再次哄寒漪吃下一碗药,华玉阳总算松了一口气,现在起码寒漪不会出去四处乱跑了,跟着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她依旧容易受惊,客栈人多嘈杂,这让的他不得不尽快寻觅清净的去处。 将寒漪关在房中,吩咐了小二千万不要去打扰,并留心不要让其跑出去,华玉阳便离了客栈而去。 好不容易在城外找到一家安静的道观,华玉阳便急忙回城去接了寒漪出来,住进了道观之中。 转眼半月过去,寒漪的失心疯在他小华佗的妙手之下,竟然恢复了,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寒漪却是变的沉默寡言,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甚至一连几天不吃不喝。 华玉阳着急莫名,他不知道水儿和寒漪说了什么,会让她先是精神崩溃得了失心疯,甚至在自己治好她后,她又变的这般消极,可是无论他怎么劝,也不起作用,他明白,她的心里有个结,这个结解不开,他说再多,也是无用。 清净的后院,华玉阳正在与一名老道士下棋,可是心思却是不在棋盘之上,以至于落错了子,也不知道。 老道士蹙眉看着他,见他看着院中的花圃愣愣出神,当下微微摇头叹息,道:“与人对弈,怎可心有旁骛?岂不是对他人不敬?” 华玉阳募然回神,拱手道:“小子一时失神,请老先生原谅!” 老道士也清楚他的事情,倒也不生气,摆手道:“既然你没有心思下棋,那我们改日再下。” 说着话,便起身离去了,华玉阳起身躬身施礼,而后兀自坐下,看着棋盘发呆。 正这时,一名小道士却是快步而来,边跑边说道:“华先生,寒漪小姐晕倒了!!您快去看看啊!” 华玉阳闻言一惊,倏然起身,向着寒漪所住的净阁奔去,却见房门大开,寒漪正倒在地上,手里抓着那根黝黑的镇魂钉,素白的道袍胸口处沾满鲜血,尚未凝结,似乎是刚刚吐出来的。 “师妹!” 华玉阳惊呼一声,快步奔上前去扶起寒漪,伸手搭在其洁白皓腕间,却是一探之下脸色大变,“怎么会中毒!!” 说罢,回头冲那跟过来的小道士吼道:“快!去我房间拿药箱来!” 那小道士点头,飞奔而去,片刻后回转,急急进门将药箱递给华玉阳,喘息道:“华先生,寒漪姑娘没事吧!” 华玉阳不语,伸手拍开药箱,从中掏出一个小瓷瓶,看了一眼而后用牙咬开塞子,倒出一粒翠绿的药丸,小心的喂进寒漪的口中,这才将其横抱起,放在了榻上,又为她再次诊脉,发现虚弱的脉象已经渐趋平和沉稳,方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还是想不明白,月前,寒漪下山时,虽然神智失常,但七虫七花断肠散已然解去,而今却是忽然再次中毒,他怎么也想不透,她究竟是怎么中的毒。 在寒漪的床前守着,华玉阳想破脑袋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无奈的放弃,或许等她醒了,问问她,可能就知道了。 暮时,寒漪醒了过来,却是十分虚弱,华玉阳扶她起来让她靠在床头,而后问道:“师妹,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中了毒?” 寒漪微微点头,在山庄中发生的所有事情她都记的,包括连翘给她喂锁情散的事情,她也记得,低声道:“我吃了天医门的锁情散,先前又想起木公子,所以才会那样…..” “锁情散!!” 华玉阳彻底变了脸色,他即号小华佗,自然知晓这种神秘的毒药,对这种毒药的诡秘效果也有所耳闻,不由的愁眉苦脸的看着寒漪,道:“师妹,从现在起,千万不要再想木松源了,否则,师兄可就救不了你了!” 寒漪却是默然不语,嘴角再度溢出一缕鲜血,看向一脸紧张的华玉阳,自嘲的笑道:“你让我怎能不想?是我的自私害死了他……” 华玉阳叹息一声,道:“走吧,我们上清源山,去找那小丫头要解药!” 寒漪摇头,华玉阳却是固执的将她扶了起来,招呼小道士去雇了辆马车,便向清源山而去。 其时,水儿正在后院练剑,练得自然是木松源开玩笑说的那套烤鸡剑法,每每想到木松源说要教自己这套剑法时脸上的古怪笑容,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却是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连翘在一边坐着,看到水儿的俏脸上满是笑容却又挂着泪痕,不由的微微叹息,暗道水儿姐姐又想木大哥了,但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铁勒统领快步走进了后院,拱手道:“小夫人,那华玉阳带着寒漪来了,说要见连翘姑娘!此刻正在前门!” 水儿收了剑,回头看着铁勒,微微蹙眉道:“他来见连翘做什么?” “他不肯说,只是非要见到连翘姑娘,而且他身手不弱,弟兄们阻拦他,已有多人被打伤。” 铁勒苦恼的说道,蹙眉看着水儿,心道小夫人哪里都好,就是心地太善,连仇人都可以放过。 水儿沉默着,转身朝着连翘走去,低声道:“让他进来吧!” “是!” 铁勒应了一声,旋即转身离去。 水儿落座,连翘便即问道:“姐姐,你怎么放他们进来了?我才不愿意见他们呢!” “无妨,他既然来了,就见一见吧!看他说些什么!” 水儿喝了口茶水,而后看着花园入口处,片刻后,一身月白衣衫的华玉阳扶着寒漪走了进来,在其身后,跟着数十名强弓手,手中强弓如满月,狰狞的狼牙箭对准了他的后背,若有异动,瞬间便可叫他变成刺猬。 华玉阳却是不在乎,兀自扶着寒漪快步来到空地上,等着连翘道:“快把解药交出来!!” “哼!什么解药,我不知道!” 连翘冷哼一身,别过头去,不肯承认,其实她心中很明白,一定是寒漪的锁情散毒发了,否则华玉阳一定不会来找自己,但她却是隐隐的高兴,这个卑鄙的女人终于受到惩罚了,不过她忽略了一点,寒漪毒发,也证明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她真的倾心于木松源,只是这个问题被连翘下意识的忽略了。 华玉阳脸色阴沉,冷声道:“你给她吃了锁情散!难道你自己忘了吗!” 闻言,水儿偏头看着连翘,疑惑的问道:“什么锁情散?” 连翘还未回答,华玉阳却是冷哼道:“哼,天医门的秘药,锁情散,封心锁情,若然情动,必遭肝肠寸断撕心裂肺之苦!” 一抹惊讶出现在水儿脸上,她没想到连翘给寒漪吃了这样的毒药,沉默片刻后,她低声对连翘说道:“把解药给她吧!你的锁情散至少证明她真的喜欢木郎,凭这一点,她就不应该死。” 连翘气哼哼的瞪了一眼被华玉阳扶着虚弱不堪的寒漪,而后道:“给她吃落雁沙,锁情散立解!” “落雁沙!!” 华玉阳闻言一惊,那可是当世最毒之物,比之西域烙毒还要强悍百倍,见血封喉,天仙难救!不由有些不相信连翘的话,道:“你没骗我?!” 连翘恼怒,怒道:“不相信你就看着她死吧!”可是话未说完,她自己却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软软的向后倒去。 水儿惊骇之余,连忙伸手扶住她,急急问道:“妹妹,你怎么了?!” 连翘痛苦的说道:“我的阴阳煞发作了………..” 闻听连翘的话,华玉阳的脸色变了变,低声道:“原来你是天医门的少门主,没想到你们天医门这一脉的阴阳煞传说竟然是真的。” 连翘不理会他,只是对水儿说道:“姐姐,扶我回房吧!我药箱里有暂时克制阴阳煞的解药!” 水儿点头,将之扶起,向着前院走去,路过华玉阳身边时,她淡声道:“连翘妹妹不会骗你们,以毒攻毒也是常见的解毒之法。”说罢,扶着连翘快步离去。 连翘的房间中,水儿扶着她在榻上躺下,而后快步走到药箱前,在其中翻找着,“妹妹,装着解药的瓶子是什么样子的?” “白玉瓶…..” 连翘艰难的说了一句,脸色忽然变的通红,额上汗珠大颗大颗的滚落,而下一刻,她的脸色变成了青色,额上的汗珠未及滚落便已结冰,化为晶莹的冰粒跌落在被褥上。 好不容易在药箱的最底层找到白玉瓶,水儿连忙倒出一粒,正待喂给连翘,她却是艰难的摇头,道:“不够…我已经是第四次发作了…需要四粒…..” 水儿变了变脸色,又倒出三粒,却是发现瓶中的药丸已所剩无几了,但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伸手将手心的药丸喂给了连翘。 服了药,连翘的脸色才渐渐恢复,没多久,就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 第一百二十章 缘由 绝巅120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二十章 缘由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第二日,连翘苏醒过来,见水儿已经回去,当下翻身坐起,摇了摇有些昏沉的脑袋,正待下床去,冬梅却是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见她醒了,连忙放下水盆,喜道:“连翘姑娘!你终于醒了!小夫人可担心你呢!” 连翘笑笑,问道:“水儿姐姐呢?” 冬梅打湿了丝帕,又拧干,而后递给连翘,道:“山下来了几个病人,小夫人正在替他们诊治,这会儿也该结束了吧!” 连翘闻言点头,兀自拿着湿帕擦了擦脸,又对了铜镜理了理发丝,便即脚步虚浮的出门往前院的医馆行去。//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其时,水儿刚刚送走最后一位病人,正在整理针盒,抬头看见连翘正走进来,当下放下针盒迎了上去,急道:“妹妹,你可醒了!身子可好些了?” “让姐姐担心了!” 连翘笑笑,而后道:“服过药后,短时间内不会有事了!” 水儿点头,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道:“看你脸色如此苍白,晚些时候我让夏竹给你煮些药膳来补补!” 说着话,拉着连翘坐下,笑问道:“妹妹,你的阴阳煞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有什么解法?” 闻言,连翘面色晦暗,低着头半晌不说话,良久,才叹息一声道:“我天医门一脉,凡是嫡系血脉从出生体内就有阴阳煞,男子活不过三十,女子活不过十九,到了我这一辈,我们天医门更是人丁单薄,我大哥已经死了,我也只剩下不到两年时间,所以我离开天医门出来行走天下,希望可以寻到解决的办法。” 水儿脸色微变,担心的问道:“那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可是又失踪了….” 连翘叹息,看了一眼水儿。水儿瞬间明白,惊道:“你是说解决的办法就是木郎么!” 连翘点头,道:“我只知要解除阴阳煞必须寻到龙髓,或者服食过龙髓的人,当日我在蜀中巧遇王爷寻医,想着治病救人也是好事,便去了,却是意外的木大哥身上发现了紫龙纹,那是服食过龙髓的特征,所以我就留了下来,只希望等木大哥解决了这些事情,与姐姐你成婚之后,便求他随我回一趟天医门,我门中有个老嬷嬷,知晓如何用龙髓解除阴阳煞的办法!” 话说到此,连翘顿了顿,叹息道:“可是谁曾想事情会走到如今这一步,现在我的阴阳煞已是第四次发作,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 水儿亦面有哀伤之色,握住了连翘的手,低声问道:“那可有什么法子可暂缓阴阳煞的发作?” 连翘闻言,抬头看着她,笑道:“其实姐姐也可以帮我,只是姐姐的内力还不足以催动手上的青龙环,所以暂时还无法帮到我。” “青龙环?” 水儿一愣,挽起衣袖,露出洁白皓腕上的青色龙纹,道:“你是说依靠这个就可以暂缓你的阴阳煞发作么?” 连翘点头,又道:“只是姐姐你修习炎月诀时日尚浅,内力不够深厚,还不能催发出这青龙环中的那一缕永恒不散的龙髓之力。” 闻言,水儿喜道:“那又何妨!只要我用功,想来至多一年便可将内力提升起来!届时便可催动青龙环,助你缓解阴阳煞,或许那时木郎就回来了!” 提起木郎,水儿的面色暗了一瞬,顿了顿又强自笑道:“又或许到那时,我们已经想出了别的法子啊!” “恩!” 连翘点头,她不想再让水儿记起木松源,看着她痛苦,她心里也很难过。 ……………… 自那日在医馆中闲谈,水儿得知自己也可以帮助水儿,于是练功就更加勤奋了,每夜都是在榻上盘膝打坐到天亮,而日间,则是治病救人,空暇则是带着连翘习练炎月舞。 如此勤勉,内力倒是提升极快,月余天气已经将炎月诀练到了第二层,虽然还不足以催动青龙环,但起码距离目标又进了一步,水儿心中更是自信满满。 这一日,水儿早起在园中练习炎月舞,五枚月牙儿环绕着她,映射出万千月影,让一身白衣的她看上去仿似天仙下凡。 连翘在一边看着,一脸的艳羡,她也学了这炎月舞,可无奈她怎么也练不好,一开始时的热切也逐渐消磨光了,如今只是在一边看着。 一番演练,水儿的内力很快消耗一空,毕竟同时操控五枚炎月金轮实在太耗内力,饶是她已经将炎月诀修炼到了第二层,可是依旧不能支撑她将整套炎月舞全部施展出来,只能施展到一半,便有些后力不继了。 当下,她果断的收回了炎月金轮,周身月影随即消散,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她来到了亭下,盘膝而坐。 “姐姐,快喝口水,休息一下!” 连翘笑着递上一杯温热的茶水,水儿喝了一口,而后闭目打坐,恢复内力,却是半晌方才睁开眼睛,惊喜的看着自己的手掌,道:“我突破了!炎月诀终于到第三层了!!再突破两层!便可为妹妹你压制阴阳煞了!!” “姐姐真厉害!短短月余竟然连破两个小境界!” 连翘兴奋的看着水儿,眼中满是钦佩。 水儿却是羞涩道:“妹妹莫要这般说,与木郎比起来,我可算是笨的了,要知道木郎在山中修习潮生诀时,可是月余天气,便晋入了四层呢!” “呵呵!” 连翘微笑,看了一眼水儿,敏锐的发现她眉宇间隐着一抹哀伤,当下心中微叹,却又小到:“木大哥是何等的良才美质,武学天赋之高,就是独孤前辈都赞许不已,进境快也是理所当然!不过姐姐你也不差,每日那般忙碌,月余天气,你也连破三层!已算是天资绝佳了!” 水儿闻言笑着点头,握住了连翘的手,道:“放心吧!姐姐一定会尽快将炎月诀修至第六层,届时便可帮助你了!” 连翘却是摇头,道:“姐姐,你不必着急,这段时日,我每日与姐姐一起为那些人治病,生活平静,阴阳煞也再未犯过,我的时间还有很多,等得起!只是姐姐千万不可急进,我虽然不会武功,可也知道世间所有的事情都遵循一定的规律,尤其习武之道,若是急于求成,可能会走火入魔,堕入万劫不复之境!我不想因为我,让木大哥回来见不到他的妻子!” 水儿笑笑,握住了连翘的手,衣袖遮住皓腕,青龙环半露,乍一看仿佛活物一般在微微扭动,又仿佛正散发出淡淡的青色光辉,甚是奇异,只是二人谁都没有注意到。 &nnsp; 绝巅120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二十章 缘由更新完毕! ------------ 第一百二十一章 玄冰梅 一座冰山上,黄衣女子走在前方,一只手抱着素琴,另一只手中牵着一条寒冰链,链子的另一头,绑着木松源,眼神呆滞,手上戴着一副寒冰枷锁,低着头慢慢走着。 “今天太阳很不错,带你出来晒晒太阳!” 黄衣女子兀自笑着说道,回头看了一眼木松源,嘴角微掀。 二人来到冰山上,黄衣女子回头看着木松源,笑道:“我把寒冰链解开,可是你不许跑!” 木松源没有任何反应,黄衣女子笑笑,纤细的手指在木松源腰间的寒冰链上一划,寒冰链便即崩断,化为细碎的冰块,散落在木松源的脚下。 随意的在一块冰台上盘膝坐下,黄衣女子将素琴放在膝头,而后开始弹奏那一曲冰心曲,木松源似有感觉,在琴音的响起的瞬间,倏然抬头,看着黄衣女子,而后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随意的坐在雪地里,盯着素琴愣愣出神。 眼见这一幕,黄衣女子满面欢喜,继而专心的弹着冰心曲。 木松源静静听着,竟是面露一丝疲惫,身形摇晃着,眼见就要睡过去,却又兀自伸手,轻轻勾动了琴弦。 铮! 一声脆响中,琴曲戛然而止,黄衣女子惊喜的看着那一只白皙的手掌,抬头看去,却见木松源缓缓的向一侧倒去,竟然倒在雪地中睡了过去。 黄衣女子看着那只从琴上缓缓滑落的手掌,随即轻轻弹奏着冰心曲,直到木松源彻底睡熟之后,方才停下来,兀自将素琴放在一边,而后起身来到木松源身后,席地而坐,费力的将他的头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玉手轻轻将他搭在脸上的发丝拢了拢,露出那一张俊朗的面容。 二人就那般坐在雪地上,金灿灿的阳光洒落,冰层反射出蒙蒙银华,仿佛冰山之上就是一片仙域,二人相依在一起的身影,好似神仙眷侣一般,宁静祥和。 黄衣女子专注的看着木松源的面庞,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兀自伸手解开了他双手上的寒冰枷锁,而后将他略显青色的手掌放在自己手心,轻轻搓着,良久方才松开。 午后,灵儿撅着小嘴一脸不满的提着一个冰盒走在上山的路上,兀自嘟囔道:“什么嘛!姐姐为了那个家伙竟然说要将我关进冰墓之中!!太可恶了!!” 说着话,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冰盒,几欲将其扔掉,但还是忍住了,一阵风似的掠上冰山,远远的便看到姐姐坐在雪地里,当下放慢了脚步,缓步上前,看到木松源头枕着姐姐的腿睡的正香,双手间的寒冰枷锁已经不见,不由惊呼道:“姐姐!!你怎么把他的寒冰枷锁去掉了!!他要是再发疯怎么办!” 黄衣女子连忙回头,纤细的手指堵着嘴,轻声道:“嘘!轻点声!他已经快要恢复了!不必再锁着他!” “哼!” 灵儿冷哼一声,俏脸微寒,气咻咻将冰盒丢在姐姐身边,道:“这是婆婆让我送上来!!我走了!”说罢狠狠的剜了一眼木松源,跺脚道:“不愿意看到他!!” 说着话,周身飞舞起一枚枚冰羽,身形纵起,向着山下掠去。 黄衣女子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摇头笑笑,而后翻开冰盒,从中拈起一枚好像花瓣一样的东西,放进了嘴里,这是这座冰岛上唯一的食物,从冰崖上采摘的雪莲花瓣。 木松源睡了良久,直至夕阳西落,方才醒来,只是眼神依旧迷茫呆滞,兀自坐起身,愣愣的看着放在冰台上的素琴。 黄衣女子起身蹲在他身前,笑道:“你醒了!来,吃点东西吧!” 说着话,拿着一枚花瓣送到了木松源嘴边,木松源木然的张口,却是嚼也不嚼便将花瓣吞了下去,一连吃了三四片,黄衣女子不再喂他,道:“不可以吃了!这些花瓣中的药力够你吸收一阵子了!” 说着话,便即将冰盒盖起来,与素琴一同放在冰台上,而后牵着木松源下山去了。 回到冰狱,老妪正在门前等着,见到黄衣女子牵着木松源回来,又见他身上的寒冰链与寒冰枷锁已经不见了,不由的微微惊讶,先前灵儿回来叽叽喳喳和她说了一通,她还有些不相信,可如今眼见为实,心中着实有些惊讶,当下连忙上前,道:“姑娘,你怎的把他的寒冰枷锁去了!若他再暴起伤人!可怎么办!” 黄衣女子松开木松源的手掌,笑道:“你看他会伤害我吗?” 老妪蹙眉,看着如木桩站在黄衣女子身后的木松源,脸上神色阴晴不定,良久方才叹息一声,道:“姑娘,不管怎么说,他都还未恢复神智,你还是当心点好!” “婆婆放心,他不会再发疯的!” 黄衣女子笑笑,而后牵着木松源进了冰狱,送他回到自己的冰阁,看着墙上的两条寒冰链,迟疑良久,方才转身离去,并未再将木松源锁起来。 夜半,一道犹若惊雷般的巨响震彻九霄,整个冰岛都在晃动,黄衣女子掠出了冰狱,站在冰狱前的一座小山上,向西远眺,但见那里火光映红了夜空。 老妪和灵儿急掠而来,看到那烧红的夜空,不由脸色微变,惊声道:“姑娘,火山喷发了,火魔窟的人很快就会借助浮石来到冰岛!” 黄衣女子却是神色平静,道:“怕什么,每三年他们都会来一次,这一次我们依旧不要理会他们就是,封锁冰狱,只要七天浮石期一到,他们自会回去!” 闻言老妪沉默下来,片刻后蹙眉说道:“这一次恐怕不行了,火魔妖女应该已经出关了,她一定会一起来的!她知道怎么进冰狱,就算我们封锁冰狱也无济于事!” 黄衣女子依旧面色平静,淡声道:“那又怎样,大不了与她打一架便是!我冰狱中人,可不怕她!” 老妪默然,神色担忧的看着西方那被火光映透的夜空。 三人在冰峰顶上默然站了良久,方才转身离去,然而却是刚走到冰狱入口处,便听到一阵阵痛苦的叫声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冰块破碎的声音。 “是那个疯子!” 灵儿急道,手中多出了一柄银色弯刀,便要掠进冰狱之中。 然而黄衣女子却是比她快了一步,在一听到那吼声时,便已冲进了冰狱之中,飞身来到关着木松源的冰阁前,却见石门洞开,正对着门的冰壁上有一个巨大的窟窿,吼声正是从那之中传来。 “你怎么进冰墓了!!” 黄衣女子面色惊慌,迟疑一瞬后,跃入了那窟窿之中。 追赶而来的老妪与灵儿在洞口处止步,神色骇然的看着她冲入那洞窟之中,惊声道:“姐姐!!不要进冰墓啊!!” 然而为时已晚,黄衣女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 老妪和灵儿如同站在雷池边一般,面色挣扎却是不敢再往前一步,仿佛那冰窟之后有某种让她们惧怕的存在。 呜呜! 阴冷的风从黑暗中奔涌而出,风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幽香味。 老妪神色一变,惊呼道:“玄冰梅!!它竟然开了!!” &nnsp; 0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冰中人与画 嘶吼声随风断断续续而来,老妪和灵儿焦急的等在冰窟之外,良久,那愤怒的低吼声方才止息,再无任何的声息,只有呜呜风声。 黄衣女子紧追着木松源,穿行在冰道之中,黑暗遮住了她的视线,却不能阻止她向木松源靠近的脚步,风中的那一缕熟悉的味道,对她来说是最好的路标,即便空气中弥漫着玄冰梅的清幽香味。 木松源仿佛一头受伤小兽,在黑暗中惊慌的奔逃,循着那流绵不断的阴冷的寒风,向前奔行。 身后有破风声传来,黄衣女子着急的声音响起,“不要跑!!冰墓是我冰狱的禁地,里面处处是机关!很危险的!” 然而此刻的木松源只有那种逃命的本能,虽然对她的声音觉得熟悉,可是心中的恐慌驱使着他不断向前逃去。 黑暗中,有数道银色光华迎面而来,木松源低吼一声,身形扭转,数道银华狠狠撞击在他胸口,却是未能破开他胸口的紫红鳞甲便即崩碎了,竟是数根坚硬的冰锥。 胸口有些闷疼,木松源长啸一声,直震的冰洞顶上冰粒簌簌落下,接着他继续在寒风的指引下飞速奔逃。 黄衣女子急急追来,转过一处冰道拐角,眼前忽然出现一抹银色的光华,而在那光华中,还有一道身影在飞速奔逃,正是木松源,见他无恙,还能这般快速奔跑,她娇俏的面庞上忧色尽去,身形荡起,向前掠去。 与木松源前后脚掠出冰洞,眼前一片光明,黄衣女子有些不适应,用手挡在眼前,半晌才放下,打量着四周,但见自己身处在一个冰窟之中,穹顶上向前无数明珠,散发出淡淡的银色光华。 而在冰窟的中央,有一块巨大的冰块,一株黑色的的梅树扎根在冰块之上,虬结扭曲的枝桠肆意舒展,透过剔透的冰层,有一朵朵粉色的梅花怒然绽放。在那冰块之中,还封着一张画,画旁,有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容颜娇艳,纵是封在冰中不知多少岁月,却依旧光彩照人。 此刻,木松源正跪在冰块前,伸手轻轻抚摸着那封在冰中的画,在那画上,画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峨冠博带,手持三尺青锋,眉宇间英气逼人。 黄衣女子缓步上前,仔细打量着那冰中的女子,忽而瞪大了眼睛,惊呼一声,“祖师婆婆!” 而后兀自跪倒在地,躬身叩拜,“冰狱第三代狱主冰婠婠拜见祖师婆婆。” 木松源却是盯着那冰中的画,眼神逐渐清明,声音嘶哑的呢喃道:“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我认得你!” 冰婠婠倏然抬头,惊讶的看着木松源,喜道:“你终于恢复神智了吗?” 闻声,木松源偏头看着冰婠婠,道:“我在哪?姑娘你又是何人?” 冰婠婠愣了一瞬,看着木松源的双眼,略有些失望的说道:“你不记得我了吗?” 木松源沉思,一段一段的记忆从脑海深处冒了出来,眼前出现在冰崖上自己如恶兽一般扑到冰婠婠的画面,当下看着她的肩头,迟疑道:“我没伤到你吧?” 冰婠婠愣了一下,见他看着自己的肩头,心中明白,他还记得自己,略有些兴奋的摇头道:“无妨,那时的你失去了神智,做什么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这就好。” 木松源微微点头,而后回头继续盯着那幅画,低声问道:“冰姑娘,适才听你说,这冰中女子是你冰狱的祖师婆婆?” “恩!” 冰婠婠点头,起身看着冰中女子,道:“因为狱规严令后代门人进入冰墓,只有当每一代的狱主将死之时,方才能进入冰墓,所以我也只是在冰狱之中看到过祖师婆婆的画像,没想到祖师婆婆竟然将自己冰封在这里。” “那姑娘你认识这画中人吗?他是谁!” 木松源急急问道,他感觉这画中的年轻人与一道总在自己眼前晃动的身影十分相似。 冰婠婠闻言,仔细的看了看那画中人,而后摇头道:“不认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幅画。” 闻听她的话,木松源有些失望,丧气的说道:“我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也想不起他是谁。” 冰婠婠见他低垂着头坐在冰块前,当下起身,坐在他身边,笑道:“我也只是听嬷嬷说过,祖师婆婆倾心于她的师哥,可她的师哥却抛弃了她,一气之下,祖师婆婆出海来到了冰岛,并在此开创了冰狱。当年的我还只是一个小婴儿,根本不记的祖师婆婆,这些也是后来听嬷嬷说的,至于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清楚。” 木松源听完她的话,蹙眉看着冰中的画,道:“难道这画中人就是祖师婆婆的师哥?” 冰婠婠笑笑,摊手道:“或许吧,谁知道呢!不过能让祖师婆婆至死都不愿离身,怕也只有那人了吧!” 二人正说着话,一朵粉色的梅花缓缓飘落,冰婠婠好奇的伸手,将梅花接在掌心,轻声道:“好漂亮的花儿!在冰岛上常年冰雪飘飞,我长这么大,还未见过这么漂亮的花呢!” 木松源看了那白皙掌心中的粉色梅花,却是猛地一惊,急道:“快丢掉!!”伸手一把将其手中的梅花拍落。 “怎么了?” 冰婠婠不解的看着木松源,不明白他为何打落自己掌中的梅花,说着话,又兀自低头去捡掉落在地上的梅花。 “不要碰它!” 木松源低喝一声,一把抓住了冰婠婠的手掌,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将她的手掌翻过来,赫然见那白皙的掌心中一缕缕青色的纹路以方才梅花所在之处为中心,向着手腕蔓延而去。 冰婠婠此刻也注意到了,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掌心,道:“这是怎么回事?” 木松源松开她的手掌,低声道:“你中毒了,那梅花有毒。” “中毒?” 冰婠婠依旧不明白自己只是碰了碰梅花,怎么就中毒了,却是忽然捂住了嘴巴,满脸惊骇的抬头看着那扎根在冰块上的黑色梅树,惊声道:“这是玄冰梅!!” 咔嚓! 一声脆响传来,梅树枝桠上覆盖的冰层崩碎,一朵朵粉红的梅花随即飘落。 木松源眼神微凛,一把抓住冰婠婠的手掌,身形纵起,向后急掠而去,然而那些梅花却是顺着他带起的气流继续向他们飘飞而去,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掌在推着那些梅花扑向他们。 “不好!!” 木松源低呼一声,拦腰抱起冰婠婠,道一声“得罪!”而后冲进了冰道之中。 冰窟中,忽然狂风大作,无数粉色梅花顺着狂风冲进了冰道之中。 身后呼呼风声,木松源回头,虽然看不到黑暗中的梅花,却是心头十分不安,不由的加快了脚步,追风步施展到了极致,速度比之那洞中的狂风还要更快一分。 远远的,木松源就看到有光线从自己打破的那个洞口中透出,又见老妪和灵儿正在洞口探头探脑,不由高声喊道:“快让开!!” 下一刻,他已经冲出了洞口,身后狂风紧追而至,借着昏暗的光线,他几乎可以看到那风中挟裹着无数粉色梅花,当下脸色微变,抖手将冰婠婠抛向老妪,急道:“你们快带她走!!” 说罢,他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身体堵住了冰壁上的破洞,狂风袭来,隔着厚厚的雪狼皮,他依然感觉到一阵冰冷刺骨。 “不要!!” 冰婠婠惊呼一声,却是被老妪拉着向后退去。 木松源笑笑,忽然感觉到颈后一抹冰凉,不由伸手抹去,却是触到一缕柔软的冰冷,不由的心头暗惊,缓缓收回手掌,但见指间有一抹殷红血迹,还有半朵残梅,因为沾染了鲜血,而显得鲜艳欲滴。 一股极致的冰冷袭来,木松源一个激灵,通体发凉,下一刻,他无力跪倒在冰窟前,缓缓的扑倒在地,后背上,坚韧的雪狼皮上有一道道裂口,每一道裂口中都嵌着一朵残梅。 &nnsp; 0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梅花落,冰封千里。 “娃娃!!” 老妪惊呼一声,飞身上前,却是不敢触碰木松源,察觉到一缕缕冷冽的气息从他的身体中喷薄而出,一层层的薄冰从他的身体上蔓延开来,眨眼将其冰封。 “婆婆!怎么办!!” 冰婠婠惊声问道,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那只曾触碰过梅花的白皙手掌微微有些泛青。 “快!!送他去暖阁!” 老妪不敢迟疑,伸手扯过一边的布幔,将被冰封的木松源裹起来,而后扛在肩上,向着冰狱另一头的暖阁跑去。 冰婠婠和灵儿紧随其后,三人一同来到暖阁,小心的将被冰封起来的木松源放进雾气氤氲的温泉中,老妪伸手拿起一边的玉勺,舀起滚烫的泉水泼在冰块上。 白雾升腾,然而,冰封着木松源的冰块却未有丝毫融化的迹象,反而是暖阁中的气温隐隐下降,温泉中升腾的白雾越来越少。 很快, 在三人惊骇的目光中,温泉竟然封冻了。 “好强烈的寒毒!!” 老妪惊愕的看着那逐渐结冰的温泉水面,手中的玉勺颓然脱手,落在冰面上,调皮的弹动着,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 冰婠婠几乎急的快要哭出来了,焦急的问道:“婆婆!!现在怎么办!!他这样下去会死的!!” 看着被封在冰层中的木松源,老妪绝望的摇头,长长的叹息一声,道:“他非我冰狱中人,并未修习冰魄诀,根本无法抵挡这么剧烈的寒毒侵袭!” 灵儿此刻也脸色十分难看,急道:“婆婆,他替我们挡住了玄冰梅,我们得救他啊!” “不是老婆子我不肯救,是我根本没法子救啊!” 老妪面色苦涩,颓然无力的坐在一边的冰凳上。 冰婠婠面上珠泪滚滚,她无法忘记木松源蛮横的打落她掌中花,又霸道的抱起她奔行在冰道之中,无法忘记他用身体抵挡那铺天盖地而来的玄冰梅。 泪水落进清冷的空气,便被迅速冻结,如明珠一般落在剔透的冰面上,摔成细碎的冰粉,反射出星星点点的银色光华。 老妪看到这一幕,眼神微凛,低声道:“这里马上要被冰封了!我们必须出去了!” 灵儿叹息一声,摇头转身走出了暖阁,站在石门外,看着兀自低着头哭泣的冰婠婠,低声唤道:“姐姐,你快出来吧!” 闻声,冰婠婠止住哭泣,却是看着冰层下的木松源,半晌挪不动步子,看向老妪,道:“他怎么办?难道要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等死吗?” “事到如今,只能看他自己的命数了,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即便我们修习了冰魄诀,可却也无法助他化开如此浓烈的寒毒。不过他那古怪的紫龙纹似乎非比寻常,希望能够助他渡过此劫!” 老妪叹息着摇头,硬拽着冰婠婠走出了暖阁。 石门缓缓关闭,冰婠婠眼神复杂的站在门口,看着沉睡在冰层中的木松源,直到冰冷的石门挡住了她的视线,良久,方才转身离去。 是夜,冰狱的藏书阁中,灵儿正埋头在一大堆的医书中,老妪捧着一个冰盘走了进来,慈祥的说道:“丫头,吃点东西吧!” “谢谢婆婆!” 灵儿抬头看了一眼老妪,伸手抓了一片雪莲花瓣塞进口中,又低头继续翻阅医书,却是刚翻了几页,又抬头看向老妪,蹙眉问道:“姐姐呢?” 老妪叹息摇头,道:“姑娘心里不痛快,去山上了。” “哦。” 灵儿点头应了一声,而后托着下巴看着冰灯之中的明珠,低声问道:“婆婆,那玄冰梅真的有那么厉害么?为什么会种在冰墓之中?” 老妪愣了一下,而后兀自坐在一边,看着灵儿笑道:“嬷嬷我侍候了两代狱主,只知道玄冰梅是第一代狱主移植到冰墓之中的,而且从未见它开过,至于它到底有多厉害,其实嬷嬷我也不知道,只是听第二代狱主说过,梅花落,可瞬息冰封千里。” “冰封千里!!” 灵儿不由咂舌,有些不相信的说道:“这也太夸张了吧!会不会是狱主骗您的?” 老妪笑笑,道:“或许吧,或许当年狱主只是为了不让我私自进冰墓,才会这样说,但如今看来,至少有一样狱主没有说错,玄冰梅是我冰狱镇狱之宝,因为祖师婆婆曾说过,当我冰狱中人,真正参悟出玄冰梅的用处,那便可无敌天下!到那时,我冰狱中人便需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啊?” 灵儿好奇的问道,放下手中的医书,凑到了老妪身边,平时老妪很少将这些,都是督促她们练功,所以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了解这些,她怎么会放弃。 老妪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待你把冰魄诀修到第六层,嬷嬷我再跟你说是什么事情!” 闻言,灵儿不满的撇撇嘴,坐回了冰台后,继续去翻阅医书,希望能寻到什么化解寒毒的法子。 冰狱不远处的一座冰峰上,冰婠婠长身而立在凌厉如刀的寒风中,沉默的看着隐隐透出丝丝银华的冰狱,在她的掌中,握着一枚玉佩,那是她从木松源腰间扯下来的,觉得很漂亮,便一直留在身边。 在她看来,玉佩是她的,甚至在她的意识里,木松源也应该是她的,可而今他被封在冰层下,生死难料,不知怎么的,她不曾关心过任何事情的心泉终于起了细细的波澜。 一生都住在这与世隔绝的冰雪世界,冰婠婠的心是冷的,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甚至不曾感觉到疼痛,可是自从木松源的出现,她没有发现自己在慢慢的改变,尤其是今夜,在这凌冽的寒风中,她忽然感觉到心中生疼,让她胸中气血翻腾,嘴角不由溢出一缕鲜血。 在峰顶默然站了许久,冰婠婠脚步踉跄的回到了冰狱,老妪已经睡下了,灵儿趴在冰台上抱着一本医书睡的正香。 冰婠婠站着看了一会,而后转身走到了暖阁前,伸手按下了石门上的机关,隆隆的声响中,石门开启,一股冷冽的寒意扑面而来。 小巧的玉足轻轻落在冰面上,冰婠婠缓缓走到了木松源身边,俯身隔着冰层轻轻抚摸着他的面颊,却再也感受不到那股温热。 眼前忽然闪过木松源发疯时的惊恐眼神,冰婠婠想,此刻他应该很害怕吧!不由低声自语道:“不要怕,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直到你醒来。” 说着话直起了身子,周身寒气四溢,冰层眨眼封住了她的玉足,沿着双腿蔓延而上,最终将她冰封,化为一尊美丽的冰雕。 &nnsp; 0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冰海浮石 次日清晨,灵儿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起身,揉着酸痛的手臂向冰婠婠的房间走去,手里握着一本医书,昨夜她遍览藏①38看書网,找到了一则克制寒毒的法子,此刻一醒来,便想着和姐姐商量一下,或许可以给木松源一试。 迷迷糊糊的走进冰婠婠的房间,灵儿却是惊讶的发现,铺着雪狼皮的冰榻之上哪有冰婠婠的身影,不由的蹙眉,自语道:“莫不是姐姐昨夜未曾回来?” 说着话兀自转身朝着老妪的住所走去,老妪早已起来了,正在打理一天的食物,眼见灵儿走进来,便笑道:“怎么?丫头,你这么早就饿了啊?” 灵儿摇头,问道:“婆婆,你看到姐姐了吗?我找到一个克制寒毒的办法,想找她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给那个傻子试试。” “姑娘没回来吗?” 老妪惊讶的抬头看着灵儿。 灵儿摇头,道:“我方才去了姐姐的房中,她似乎一夜都未回来。” 老妪蹙眉,冰婠婠从未有过这样的举动,不由的担心起来,放下手中的花瓣,道:“我们去山上找找吧!浮石期将近,姑娘在外面怕是会有危险。” 灵儿闻言面色微变,急道:“我们快去吧!” 说话,二人便即出了冰狱,往冰婠婠曾带木松源去过的那座冰山行去,可是却并未在山上找到冰婠婠。 心下焦急,老妪便与灵儿分开,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却是搜遍整座冰岛也未见到冰婠婠的踪影。 日上三竿,老妪与灵儿在冰狱前会合,看到对方是一个人回来,便知道没有找到冰婠婠,老妪沉思着,忽然想起冰婠婠在离开木松源时的异样,不由的低声道:“灵儿,我们去暖阁看看,或许姑娘在那里。” 灵儿点头,两人身形纵起,掠进冰狱之中,直奔暖阁而去。 石门轰然开启,寒雾弥漫,灵儿一眼就看到站在木松源身边,已经化为冰雕的冰婠婠,不由惊叫一声,“姐姐!!”疾步上前,却不敢触碰。 老妪也是颇为惊讶,她未曾想到冰婠婠会将自己冰封在这里陪着木松源,当下缓步上前看着封在冰中,容颜清丽的冰婠婠,叹息道:“这又是何苦呢?” 灵儿急道:“婆婆,我们快点想办法唤醒姐姐吧!她的冰魄诀虽然修到了第七层,可是若冰封的太久,怕是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老妪无奈的摊手,道:“没办法!除非姑娘自己醒来,否则我们若是强行破冰唤醒她,怕是会害了她的性命!” “啊!!这怎么办啊!!” 灵儿慌了神,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那些鬼主意,有些不知所措。 “唉,走吧!姑娘既然自己选择冰封在这里,一定有她的理由,我们还是不要杞人忧天了。” 老妪叹息一声,顿了顿,又道:“眼下,浮石期将近,火魔窟的人即将登上冰岛,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只希望姑娘能早点醒过来。” 说着话,深深的看了一眼封在冰雕之中的冰婠婠,而后转身走出了暖阁。 “姐姐…..” 灵儿看着冰层之中的冰婠婠,迟疑着退出了暖阁。石门轰然关闭,霜花一瞬间便布满整扇石门,寒冰蔓延,将石门封冻。 二人走在冰道之中,灵儿看着老妪,疑惑的问道:“婆婆,为什么我感觉,姐姐和以前不一样了?” “哦?” 老妪低低的应了一声,偏头看着灵儿,眼角含笑,低声问道:“那丫头你说说,姑娘哪里不一样了?” 灵儿蹙眉沉思着,摇头沉吟道:“我说不出来,但是姐姐比以前爱笑了。” 老妪笑笑,道:“姑娘长大了,以前那冰冷的性子总得改改,不然以后怎么嫁人啊!” “嫁人?!” 灵儿惊呼一声,小脸霎时通红,小声嘀咕道:“一生都住在这冰岛之上,姐姐嫁给谁去啊!” 老妪怪异的笑笑,而后拽着灵儿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却是二人刚刚走进房间便听到一阵狼嚎声传来,紧接着,一阵阵大浪拍击海岸的哗哗声响传来。 “他们快来了!” 老妪面色剧变,身形如一阵疾风般掠出了冰狱,灵儿也变了脸色,紧随其后,追了出去。 二人赶至冰崖,但见翻腾的雾海已经散去,而在崖下,海面上飘满了一块块浮石,白狼小雪正在崖边冲着海面上的那些浮石发出一阵阵长啸,颈间的长毛炸起,在寒风中微微抖动着。 一道火红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尽处的海面上,老妪眼神微凝,面色阴沉,寒声道:“火魔窟的人来了!” 说罢,转头看着灵儿,面色凝重的说道:“丫头!这一次姑娘将自己冰封了!我们只能靠自己了!快跟我回去!主持玄冰大阵!防止火魔窟的人冲进冰狱之中!” “恩!” 灵儿点头,一改往日的古灵精怪,满脸的严肃,伸手一把将白狼小雪抱进怀里,而后跟着老妪急速向着山下掠去。 二人始一回到冰狱,老妪手持木杖站在冰狱门前,周身寒意凛冽,雪狼皮的长袍被强劲的内息鼓动,猎猎作响。 “起!” 老妪低喝一声,冰狱震动,门前的大片空地上一尊尊巨大的冰雕从地下升起,却是一个个女子的雕像,足有八八六十四尊,每一尊都有一两丈高,雕琢的惟妙惟肖,在阳光照射下流转着丝丝银华,六十四尊雕像放在一起,银色光辉便即遮盖了这一片空地。 灵儿飞身掠上冰狱的楼顶,站在檐下看着远处,一道火红的身影正从群山之中冲出,在其身后,还跟着上百人,皆是一身火红,当下脸色微变,低头冲着站在门口的老妪喊道:“婆婆!是火魔妖女!她来了!!” 老妪神色凝重,高声道:“注意她们的破阵方向!随时告诉我!!” “是!” 灵儿应了一声,紧张的看着那逐渐靠近的人马。 “咯咯!” 一阵清脆的笑声响起,一名红衣女孩飞掠到玄冰大阵外,便即停下了脚步,双手背在背后,娇俏的面容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左顾右盼的打量着那银华四溢的玄冰大阵,脆声道:“哎呀!怎么每次都是这玄冰大阵!你们还有没有新鲜的!!婠婠妹妹!怎的赤焰来了,你也不出来欢迎欢迎!” 这一段话被赤焰以内力加持喝出,如雷声滚滚,震的人耳心生疼,老妪脸色微变,自语道:“这鬼丫头的内力又变强了!!看来这一次怕是要出事啊!!” 说罢,老妪却又满脸笑意的朗声说道:“小丫头,你家红衣师祖死了没?” “哟!冰嬷嬷!瞧您这话说的,您还活着呢!师祖自然身康体健!只是她老人家最近在闭关钻研高深武学,所以命赤焰来借潮生诀秘笈一观!不知冰嬷嬷可否借给我?” 清脆的声音透过玄冰大阵传来,老妪冷笑着,回道:“哼!什么闭关钻研高深武学!怕是她根本不能离开火魔岛吧!否则,怎么会让你这个黄毛丫头来借潮生诀秘笈一用!” 阵外,赤焰面色倏然变得冰冷,却又转瞬压下了心头的愤怒,笑道:“冰嬷嬷!师祖说了,过门是客,嬷嬷您还是撤掉这玄冰大阵,让我们进冰狱好好谈一谈,如何?” “呵呵!贵客临门,我老婆子自然欢迎!可是尔等只是恶客而已,即为恶客,老婆子可是不欢迎的!” 老妪淡笑着,紧握着手中木杖,随时准备应对赤焰的突然发难。 灵儿却是眼珠一转,脆声道:“赤焰姐姐,婠婠姐姐正在会见一位贵客!不便相见,你们还是请回吧!而且这位贵客武功盖世,脾气也不大好,你们这般在此大呼小叫,若是惹恼了这位贵客,他一怒之下,说不得便将你全都抓起来,撕成一块一块的!” “哼!小丫头!你还是这么牙尖嘴利,待姐姐我破了这玄冰大阵,再好好****你!” 赤焰冷哼一声,美眸盯紧了站在冰狱阁楼上的灵儿。 “哎呀!姐姐!你怎么不信灵儿呢!” 灵儿一脸的委屈,又佯作害怕的样子,说道:“赤焰姐姐,不知你来时可曾看见冰崖上的那根冰柱,那日贵客便是从那里登岛,姐姐不允,那贵客只是伸手弹了一指,便将那冰柱弹碎了!” 闻言,赤焰的俏脸之上神色微变,她确实在冰崖上看到了那根断掉的冰柱,当时她并未在意,此刻灵儿说冰岛之上来了一个武功盖世的贵客,她心中惊疑不定,要知道冰岛之上常年冰雪飘飞,那些冰柱封冻了不知多少年,坚硬程度不亚于任何铁器,纵是她自己也没有把握可以一指弹碎那根冰柱,当下便相信了灵儿的话,以为岛上真有这么一个高人坐镇,悻悻然闭了嘴。 冰狱门前,老妪虽然看不到赤焰脸上的悻悻之色,但听闻对方没了声息,当下赞许的看了一眼站在阁楼上正冲自己调皮的眨眼的灵儿,低声笑道:“这小丫头还真能鬼扯!竟然将那傻小子说成了武功盖世的高人!” 不过她倒是真没想到,灵儿这一番半真半假的话,竟然真的将赤焰一行人镇住了,不由的心中暗自庆幸,此刻冰狱之中只有她们二人,正是冰狱实力最弱的时候,仅凭她们和这玄冰大阵,根本不可能阻挡住赤焰的脚步,但而今灵儿这番话起了作用,能拖得一时便算一时,只要拖到浮石期一过,或者拖到冰婠婠自己苏醒,那么这一次的危机便算是过去了。 &nnsp; 0 ------------ 第一百二十五章 破阵败北 赤焰心中惊疑不定,喝令随行的那一百多火魔窟子弟不得大呼小叫,便即在阵外徘徊着,却是始终不敢出手破阵,她害怕自己若真的强行破阵,闹出大动静,惊扰了灵儿口中的那位贵客,那可以弹碎冰柱的一指,根本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灵儿在阁楼上看到赤焰在阵外徘徊,猜到她已有七八分相信自己的话,当下便即笑道:“赤焰姐姐!你们还是快些离去吧!那位贵客快要出来了!届时你们想走怕就难了!” 赤焰不语,面色阴晴不定,沉吟良久,却是忽然冷笑起来,看着阁楼上的灵儿,朗声道:“灵儿妹妹!姐姐我身负师尊嘱托,若是这般回去,怕也无法交代!姐姐我愿意在这里等着!等那位前辈出来,也好请他去我火魔岛盘桓几日!” 闻言,灵儿心中咯噔一下,暗道坏了,自己狐假虎威过头了,不但没将这赤焰吓走,反倒让她抓住了自己的痛脚,冰狱之中哪有什么贵客啊!疯子傻子倒是有一个……而今赤焰非要在这里等下去,过不了多时,便会看出自己的破绽,当下,她不由的心中有些焦急。 不过为了继续拖延下去,灵儿眼珠一转,脆声道:“赤焰姐姐若愿意等!便等着吧!只是不要再吵闹,以免惹恼了那位贵客!” 说着话,便即飘身掠下了阁楼,来到老妪身边,急急道:“婆婆!怎么办,她们不肯走,若是继续待下去,我的假话便会不攻自破!” 老妪笑了笑,道:“无妨,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拖得一时也是好的!后面的事情咱们再想办法!” “恩。” 灵儿微微点头,只是小脸之上满是担忧,看了一眼银华流动的玄冰大阵,而后转身走进了冰狱之中,往暖阁行去。 石门轰然开启,冰霜簌簌而落,灵儿缓步走进去,蹙眉看着眼前的一切,往日热意弥漫的暖阁如今彻底被冰封,冰婠婠冰封了自己,化成一尊冰雕陪在木松源身边。 灵儿来到温泉中央,蹲下身,看着冰层下的木松源,叹息一声,幽怨的说道:“你可真是个大傻蛋,那玄冰梅乃是我冰狱中的宝物,对我们不会造成多大伤害,至多就是将我们冰封一阵子,可是你却偏偏逞能,孤身去挡那么多的玄冰梅….也只有傻蛋才会这么做!” 说着话,又抬头看着一边的冰婠婠,不满的说道:“姐姐也真是,明知火魔窟的人就要来了,却偏偏将自己冰封在这里,唉…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 “大傻蛋,你说姐姐到底是怎么想的?” 灵儿低头,询问冰层中的木松源,却是自然不能得到答案,不由无奈的摇头,起身走出了暖阁,没有注意到冰层下,木松源的面庞上,缓缓浮现一道道紫色的龙纹,而在其手掌边,坚硬的冰层出现一丝细细的裂纹。 …………… 一连四天,赤焰都耐心的等待着,只是那些弟子却是有些顶不住了,每日在这冰狱外守着,吃雪嚼冰,让他们这些常年住在火山口附近的人根本无法承受,一个个面色煞白,甚至隐隐泛青,可是看看盘膝坐在雪地中一动不动的赤炎,他们有苦难言,只能将满腹牢骚憋死在肚子里,不敢说出来。 第五日清晨,当天际一道金色光华斩破了黑沉的夜幕,入定中的赤焰倏然睁开了眼睛,而后缓缓起身,紧盯着那开始闪烁着银色光华的玄冰大阵,忽然朗声道:“火魔窟天火婆婆座下大弟子赤炎前来拜见前辈!请前辈现身相见!!” 老妪正盘膝坐在冰狱门前闭目休息,忽闻赤焰的话,猛地睁开的了眼睛,飞身掠上一尊冰雕,看着阵外的赤焰,寒声道:“小丫头!大清早的你鬼叫什么!!” “哼!” 赤焰冷哼一声,翻手抽出腰间一柄尺余长的弯刀,刀身赤红如火,隔空一刀斩向老妪,一道火色刀芒电闪而过,呼啸声中,炽热的气息席卷开来。 老妪不慌不忙,抬杖便砸了下去,冰蓝的色泽闪烁,凌冽寒气四溢,嘭的一声,刀芒溃散,老妪身子一震,借力向后退去,落在冰狱门前。 赤焰一击不中,纵身跃进玄冰阵中,避开一尊撞向自己的天女冰雕,想要穿过大阵。 恰在此时,听到动静的灵儿从冰狱中走了出来,看到赤焰冲进了玄冰大阵中,当下高声道:“婆婆!她入阵了!!快啊!!” 老妪全副心神皆在阵中,自然可以察觉到赤焰身在何处,当下木杖一挥,内力喷涌而出,寒气铺天盖地涌进阵中,霎那间,那一尊尊天女冰雕尽皆动了起来,横扫向赤焰。 “该死!” 赤焰怒喝一声,飞身避过一尊急冲而来的天女冰雕,一脚蹬在从背后袭来的冰雕上,身形便如离弦之箭一般,穿过两尊夹击而来的冰雕,险险的落地,却是还未站稳,又一尊冰雕迎面而来,速度快到了极致,赤焰避无可避,只得一刀斩了过去。 铛! 一声脆响,冰屑纷飞,赤焰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老妪乘胜追击,木杖挥舞成风,一尊又一尊冰雕不断撞向赤焰,几个来回下来,赤焰横飞出玄冰大阵,重重的砸在阵外的冰雪之中,强撑着想要站起来,却是噗的一声再度喷出一口鲜血,面色顿时变的萎靡。 火魔窟弟子一见,惊骇之余尽皆奔了上去,其中一人慌忙将赤焰扶起,急道:“大师姐!!你怎么样了!!” 另有一人从怀中摸出一个火色的葫芦,往帐中到了一枚赤红的药丸,喂给赤焰服下。 丹药入口,赤焰盘膝而坐,打坐调息,方才在阵中,她被数尊冰雕撞伤,脏腑受了不小的震动,此刻服了丹药,便即运转内力化开药力,疗治体内的伤势。 众弟子见她调息打坐,也不惊扰她,只是守在一旁,警惕冰狱中人忽然出来偷袭。 另一边,老妪一察觉赤焰被打出大阵,便即停手,却是刚刚放下木杖,面色便忽的煞白,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慌忙盘膝而坐,调息打坐。 往日,这玄冰大阵,是由冰婠婠主持,她从旁协助,而今冰婠婠自封冰中,她独木难支,仅这么一小会儿,便有些内力不继,此刻松懈下来,一股虚弱感便油然而生。 灵儿瞧在眼中,飞身掠下阁楼,担心的问道:“婆婆,你没事吧!” 老妪微微摇头,声音嘶哑的说道:“无妨!丫头不用担心!” 只是她虽说的轻松随意,但语气中流露出来的疲惫,依旧让灵儿心头一跳。 &nnsp; 0 ------------ 第一百二十六章 破阵斩梅(上) 转眼又一天过去,离浮石期过去仅剩一天时间,赤焰明显变得有些焦躁,在阵外徘徊,前一日破阵时所受的伤经过一夜的调息已基本痊愈,此刻她看着这银华闪烁的玄冰大阵,眉头紧蹙,一只手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一名火魔窟弟子走到她身后,躬身行礼,道:“大师姐,师弟已经破解师祖交给我们的地图,找出了进入冰墓的通道,只是却需要先破了这玄冰大阵,进入冰狱….” 赤焰眉头紧皱,默不作声,心道前一日因为急怒才冒然闯入阵中,虽然受了点伤,但却是对冰嬷嬷的实力有了个大概的了解,此番既然已经破解了冰墓地图,便应及早想办法破阵冲入冰狱之中,进入冰墓取得玄冰梅和潮生诀,否则,浮石期一过,自己这一行人怕是得在这冰岛之上再等三年了! 沉默良久,赤焰忽然开口,说道:“众弟子听令!结三才地火阵!!助我破开这玄冰阵!” “是!” 一众火魔窟弟子拱手应道,身形倏然而动,在镇外结成一个三才地火阵,形成一个倒三角行的阵型,而赤焰却是处在三角形的顶端。 阵法始一结成,众弟子便运转内力,顿时森冷的寒风中,一股炽热气息腾然升起,对抗玄冰阵中散发出来的冰寒之意。 赤焰借助这一百多名弟子的内力,顿时实力暴增,周身劲气浮动,一身火色衣衫在内息鼓荡下猎猎作响,腰间火色弯刀已然出鞘,刀身仿佛腾起一股股火焰,散发出澎湃的热意,将凌冽寒意荡涤一空! 凝神控制体内**一般的内力,赤焰眸中精光闪烁,盯紧了玄冰阵,气势在不断的攀向顶峰,炽热的气息从她玲珑身段上弥散出来,让呼啸的寒风都为之一滞。 冰狱门口,老妪察觉到那一股令她心颤的磅礴气息,面色变的凝重,长身而起,木杖杵地,发出嘭的一声。 六十四尊天女冰雕应声而动,在阵中移形换位,极致的冰寒气息腾起,对抗赤焰释放出的气息,堪堪能够抵挡。 只是灵儿在高处,却是眼尖的发现,阵中那千年不化的六十四尊冰雕正在悄然融化,不由的悄然捂住了嘴巴,满脸惊骇。 “起!” 赤焰的气息攀至巅峰,猛地低喝一声,身形骤然纵起,挟裹着无尽炽热气息,腾上高空,隔空奋力一刀斩下,倾尽她体内所有的内力。 轰! 一道巨大的火色刀芒横贯天空,带着呼啸风声,狠狠斩入玄冰阵中。 寒冰破碎的声音响起,阵中的那些天女冰雕在不断崩碎,赤焰那一刀硬生生斩破了玄冰阵,在阵中打出一条通道。 老妪连退三步,每一步落下,她的脸色都要苍白一分,嘴角溢出殷红的鲜血,染红了胸前的雪狼皮。 “婆婆!” 灵儿惊呼一声,飞身掠下阁楼,来到老妪身旁,伸手将其扶住,一脸的担心,“婆婆!你没事吧!” 老妪虚弱的摆手,喘息道:“快!我们快退进冰狱之中!万万不能让她们发现姑娘已经自封冰中!否则冰狱危在旦夕!” 灵儿应了一声,扶着老妪快步退入冰狱之中,一道道厚重的冰墙在她们身后落下,将进入冰狱的通道封锁。 阵外,赤焰俏脸苍白,单膝跪地,火色长刀插在冰雪之中,胸口不断起伏,显然方才那强悍的一刀耗尽了她所有的内力。 而在她身后,那些被她抽借内力的火魔窟子弟,皆是虚弱的盘坐在雪地中,气息萎靡至极。 保持着跪在雪地中的姿势,赤焰一连数个时辰一动不动,直到日落西山,她方才缓缓站起,而此刻那些火魔窟子弟也有了些气力,勉强可以活动,一个个顶着寒风点燃了火把,围聚在赤焰身旁。 赤焰解下腰间的小水囊喝了一口,看着被自己一刀斩出一条通道的玄冰大阵,声音嘶哑的说道:“去,凿开那些冰墙,我们进冰墓!” 众弟子得令,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大阵之中,却是一开始的那名弟子留了下来,迟疑的问道:“大师姐,那冰嬷嬷和灵儿怎么处置!” 赤焰闻言沉默,沉吟半晌,道:“浮石期即将结束,我们没有时间了!不要管他们,尽快凿开冰墙,进入冰墓取得玄冰梅和潮生诀是最要紧的事情!“ 说着话,她转头看着那名弟子,道:“石头,你破解了地图,去指挥他们,尽快找到进入冰墓的入口。” “是!” 石头应了一声,将火把递给赤焰,而后快步走进玄冰大阵,奔冰狱入口而去,此刻,那些火魔窟弟子正在开凿冰墙,已然将那厚实的冰墙凿出了一个小洞,正在努力的拓宽洞口。 扫了一眼那冰墙上正在不断扩大的洞口,石头面露一丝喜色,而后朗声道:“都加把劲!大师姐说了,早点拿到玄冰梅!我们便可早点回去,师祖定有赏赐!” 众弟子低低的应了一声,闷头奋力开凿冰墙。 且说灵儿扶着老妪退入冰狱之中,一路上不断开启机关,放下一道道冰墙,将通道封堵,最终退入了暖阁之中,厚重的石门落下,彻底将整个暖阁封锁。 灵儿扶着老妪在一边坐下,急道:“婆婆,现在怎么办!她们破了玄冰大阵,很快就会破开那些冰墙进入冰狱中的!” 老妪看了一眼封在冰中的冰婠婠,摇头叹息道:“罢了,她们要进就进吧!不过冰墓岂是那般容易进入的!且不说冰墓的入口连我们都不知道,就是她们找到冰墓的入口,也不一定能够活着拿到玄冰梅和潮生诀,冰墓之中机关遍布,可谓步步杀机!除非有冰墓的机关图纸,否则,根本无法避开那些暗藏杀机的机关。” 说着话,老妪拉着灵儿坐下,道:“丫头不用担心,这暖阁之中很安全,眼下浮石期将过,她们很快就会离去!我们只需静静等待便可!” 灵儿微微点头,却又蹙眉说道:“婆婆,可是冰墓之中的玄冰梅是我冰狱镇狱之宝,若是真被那赤焰夺走了,可怎么办!” 老妪面露一丝苦涩,叹息摇头,摸了摸灵儿的脑袋,而后闭目调息打坐,方才赤焰一刀斩破大阵,她受了极重的内伤,能撑着退回暖阁,已是极限,此刻再无气力去说话了。 &nnsp; 0 ------------ 第一百二十七章 破阵斩梅(中) 浮石期的最后一天,清晨,天际曙光微露,赤焰熄灭了手中的火把,回头看了一眼逐渐冲出地平线的红日,眉头微皱。 石头快步穿过玄冰大阵,站在阵中冲她兴奋的喊道:“大师姐!我们打通了!可以进冰狱了!” 赤焰秀眉微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快步上前,跟着石头走进了冰狱之中。 通道中,从冰墙上凿下来的冰屑经过一晚,再次封冻在地面上,让原本平整的通道变的凹凸不平,但赤焰和石头却走的飞快。 石头一边引路,一边说道:“大师姐,按照地图,我们已经找到了冰狱的藏书阁,但在其中并未发现潮生诀,这会儿其他人正在藏书阁中搜寻冰墓入口,想来很快就可以找到。” “恩,你们做的很好,我会禀告师父,给你们奖赏!” 赤焰笑着点头,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很快,二人来到了藏书阁,但见冰阁之中一片狼藉,各种书籍散落满地,火魔窟的弟子正在其中翻找。 忽然,有一人高声道:“找到了!找到了!” 赤焰循声望去,但见那名弟子面前的地面上露出一个巨大的洞口,阴冷的寒气从洞中喷涌而出。 石头兴奋的上前,从怀中摸出地图,对着比照了一番,回头看着赤焰,微微点头。 “走!进冰墓!” 众弟子一个接着一个进入了洞窟之中,赤焰和石头走在最后,冰道之中很暗,寒气浮动,让赤焰心中寒意渐起,不由的低声对走在身边的石头说道:“走慢点!这冰墓绝不是什么善地!” “恩。” 石头应了一声,依言放满了脚步。 前方,众弟子举着火把,沿着冰道快速行进,一股寒风扑面而来,火把上的火焰仿佛也感觉到了寒冷一般,明灭不定的闪烁着,似乎随时都可能熄灭。 赤焰心中警兆突生,急道:“小心!!” 话音未落,便听前方传来几声惨嚎,紧接着,便听有人惊呼道:“小心!!这暗道之中有机关!!” 赤焰脸色微变,举着火把快速上前,但见走在最前方的几名弟子躺在地上,胸口被一根尖锐的冰锥穿透,缕缕鲜血顺着冰锥兀自流淌着,染红了他们身下的冰面。 石头跟了上来,看了一眼地下那几名弟子,脸色难看的低声说道:“师姐,怎么办?” 赤焰沉默,银牙紧咬,良久方才冷声道:“走!不拿到玄冰梅和潮生诀,我们回去绝没好果子吃!” 说罢,拔刀在手,率先向前走去,小皮靴踩在冰面上发出有规律的沓沓声。石头二话不说跟了上去,在他身后,那些火魔窟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半晌,方才跟了上去。 有了赤焰带头,接下来,火魔窟一行人虽然遇见了许多陷阱机关,但总算是有惊无险,在又死了十几名弟子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冰窟之中。 玄冰梅扎根在冰块之上,粉红色的花朵开的正旺,整个冰窟之中都弥漫着一股清幽的香味。 赤焰注意到了玄冰梅下冰块中封着的画与人,眉头紧皱,不知怎的,她总感觉那冰中的人似乎还活着。 “这就是玄冰梅吗?” 石头惊讶的看着那枝干犹如墨玉一般的梅树,便欲上前,却是被赤焰一把拉住,“慢着,师父交代过,必须服过火魂丹,方才能靠近玄冰梅!!” 说着话,她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两粒火红的药丸,分了一粒给石头,另一粒自己服下,回头看着那些弟子淡声道:“我和火岩师弟去斩下玄冰梅的一段枝桠,其他人在冰窟之中搜寻潮生诀!” “是!” 众弟子应了一声,随即散开,在冰窟中寻找。那火魂丹来之不易,他们可没分服用,不能靠近玄冰梅,只能去做别的事情。 眼见众弟子已经开始在冰窟中搜寻,赤焰便打算去斩下玄冰梅,二人一步步靠近玄冰梅扎根的那块冰块。 “走!” 赤焰猛然低喝一声,娇小的身形纵起,稳稳的落在冰块上,抬头看着开满粉红花朵的玄冰梅,瞅准了一根儿臂粗的枝桠,挥刀便斩,却是啪的一声脆响,覆盖在枝桠上的冰层应声破碎,却是未能一刀斩下那一段枝桠。 “好硬的木头!” 石头有些惊讶,伸手摸了摸那黝黑的枝桠,但觉触手森寒,若非服食过火魂丹,他知道自己的手必定会在刚刚的一触之下被冻废! 赤焰也是颇为奇异,而后运力于臂,奋力一刀斩了下去,咔嚓一声,枝桠应声而断,整个玄冰梅树也随之一震,大蓬的粉色花朵纷纷扬扬落下,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寒风卷着扑向四面八方。 下一刻,洞中惨嚎声响成一片,那些正在搜寻潮生诀的火魔窟弟子纷纷倒在地上满地打滚,脸上和手上粘着粉色花朵的地方变的青紫一片,有薄薄的冰层正在蔓延开来,并不断变厚。 “怎么回事!!” 赤焰惊骇不已,第一时间拉着石头从冰块上纵起,向后暴退。 正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你们擅闯冰狱禁地!还不速速退去!”冰婠婠飘身而来,立在冰块前,神色冰冷的看着赤焰。 始一见到冰婠婠,赤焰先是一惊,而后上前一步抬刀遥指冰婠婠,寒声道:“你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 冰婠婠淡声道:“他们中玄冰梅的寒毒,你若愿意用内力替他们化去体内寒毒,他们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否则便留下来吧!” 闻言,赤焰神色阴晴不定,却又忽然笑了出来,冷冷的看着冰婠婠,道:“没想到纯真如婠婠妹妹也学会耍心机了!” 冰婠婠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这么说什么意思。 赤焰却是兀自冷笑个不停,寒声道:“哼!你想让我救他们,不就是想让我虚耗内力,你好趁火打劫!休想!” 冰婠婠闻言秀眉微蹙,知道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可也不想解释什么,只是淡声道:“你救不救他们与我无关,但现在,你必须离开这里!” 赤焰面色微寒,看了一眼石头手中的玄冰梅断枝,道:“要我走也可以!只要你交出潮生诀,我立刻离开这里!” “潮生诀?” 冰婠婠面色淡漠,摇头道:“我不知什么潮生诀,婆婆说过,冰狱之中确实有一部潮生诀,可是我从未见过,也不知在哪,所以不能给你!你们还是快走吧!莫要扰了祖师婆婆的英魂!” 赤焰心头一跳,这才明白,原来那冰中封的是冰狱的创始人,当下眼睛微眯,看着面色平静的冰婠婠,笑道:“婠婠妹妹还是冰一样的性子!不过,得不到潮生诀,我是不会离开的!” 冰婠婠有些生气,但面色依旧平静,只是看着赤焰,蹙眉道:“我说没有就没有,你莫要再痴缠!” 闻言,赤焰仓啷一声拔出弯刀,紧盯着站在冰块前的冰婠婠,道:“那我只有自己动手了!我想那么重要的秘笈,一定是在你家祖师婆婆身上吧!”说着话,便提刀上前,似乎是想要斩开玄冰梅扎根的冰块。 “你!” 冰婠婠面露一丝憎恶,飞身挡在了赤焰的身前,手中寒气翻滚,两把冰剑倏然凝聚,剑身流转丝丝银华。 “嘿嘿!怎么?你想动手!” 赤焰脚步顿住,笑看着冰婠婠,火色弯刀横在了胸前,“也好,我闭关六年,未曾和你交手,今番便再度领教妹妹的飞雪流光!” 冰婠婠秀眉微蹙,道:“我不喜欢打架,也不想和你打。只是不希望你打扰祖师婆婆。” “迟了!” 赤焰娇笑一声,一刀斩了过去,冰婠婠手腕一翻,冰雪双剑格挡开火色弯刀,身形向后掠去,微怒道:“我不想和你打!” “那就交出潮生诀!” 赤焰冷笑,挺刀扑了上去。 恰在此时,一道身形出现在通道出口处,冰婠婠一眼就看到了那道身影,清冷的神色瞬间缓和,喜道:“你终于醒了!” 赤焰一惊,停手回头看去,但见穿着一身雪狼皮大氅,头发蓬乱的木松源正缓步走过来,当下喝道:“你是何人!!” 木松源没有理会她,只是平静的从她面前走过,来到冰婠婠身边,道:“你没事吧!” 冰婠婠笑着摇头,伸手拨开他遮住了面庞头发,动作很自然,没有丝毫的羞怯。 一边的赤焰看到这一幕,不由的面色绯红,低啐一口,不屑的低声道:“真不知羞!当着这么多人面,与一个男人这般亲昵!” 闻声,木松源回头偏头看着她,道:“是你要潮生诀吗?” 赤焰惊声问道:“你知道在哪?!” “不知道。” 木松源摇头,又道:“不过我学过!你若想要,便要胜过我手中剑!” 说着话,他从冰婠婠手中接过了两把冰剑,掂了掂,却又蹙眉摇头,“太轻了…”随手丢在了地上,而后举目环顾整个冰窟,目光顿在冰壁上的一根儿臂粗的冰溜上,便缓步走了上去,伸手握住,轻轻一掰,咔啪一声,那儿臂粗的冰溜便被他掰了下来。 这一幕看在石头和赤焰的眼里,两人不由的暗自心惊,不明白冰婠婠是从哪捡来了这么一个怪胎,单手可以掰断那么粗的一根冰柱。 丈许长的冰柱握在手中,木松源随意的挥舞了两下,感觉十分顺手,便即兀自点头,走回到冰婠婠身前,缓缓抬起冰柱遥指赤焰,道:“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nnsp; 0 ------------ 第一百二十八章 破阵斩梅(下) 绝巅128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二十八章 破阵斩梅(下)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丈余长的冰柱前端尖锐处闪烁着丝丝寒光,木松源握在掌中,眉头微蹙,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好像已经有过千百次这样的经历。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赤焰惊疑不定的看着木松源,却是按兵不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年郎,力气大的诡异,令她不敢冒然进攻。 冰婠婠站在木松源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含笑,轻声道:“你恢复记忆了?” 闻声,木松源默然摇头,“没有,只是记起一套枪法。” “小心点。” “恩。” 木松源点头,双瞳泛紫,体内潮生诀内力澎湃,周身劲气浮动,带着凌冽的寒意,内力灌注下,掌中冰柱银华闪烁,好似一杆银枪! 气机锁定赤焰,木松源踏出一步,紫色双瞳盯紧了赤焰,“来吧!你不是想要潮生诀吗?” 闻言,赤焰知道,不管自己能不能得到潮生诀,今日这一战都无可避免,当下低啸一声,挥刀迎向木松源。 木松源站在原地不动,待得赤焰扑到近前,手中冰柱忽然动了,因为失去记忆而完全被打乱的天罡地煞一百零八枪随意展开,但见一道道银色枪影骤然浮现,带着呼啸风声,铺天盖地压向赤焰。 不过赤焰身手亦不弱,火色弯刀挥舞成风,形成一道火色刀网,将自己护住,硬抗木松源的攻击。 金铁交鸣声中,冰屑纷飞,虽然冰柱封冻不知多少年,堪比金铁,可是终究不是金铁,面对着赤焰的火色弯刀,还是被斩出一道道刀痕。 木松源却是浑不在意,专注的施展出记忆中的枪法,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战到激烈处,脑中再度浮现一招枪法,不由得他纵声长啸,暴喝一声,“穿云!!” 唰! 漫天枪影骤然合一,冰柱之上银华大盛,瞬间突破赤焰的刀网,铛的一声!赤焰身子一震,闷哼一声,向后连退数步,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身躯微微摇晃着。 石头惊骇,急忙上前扶住她,担心的问道:“师姐!你没事吧!” 赤焰微微摇头,却是掩饰不住眸中的那一抹惊骇,面露一丝惊色看着木松源,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而使出穿云一枪的木松源此刻正看着自己手中短了一截的冰柱愣愣出神,闻言他抬头看了一眼赤焰,微微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冰婠婠来到木松源身侧,见他剑眉紧蹙,面露一丝痛苦之色,不由低声道:“不要强迫自己,想不起来就不要去想了。” 木松源沉默着,良久眉头舒展,点了点头,而后看向赤焰,道:“你走吧!我不杀你们。” 赤焰看着并肩而立的木松源和冰婠婠,挣扎了一瞬,而后转头就走,那些中了寒毒几乎快被冻成冰雕的火魔窟弟子也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进了冰道之中。 然而赤焰在临退进冰道之中时,忽然回头看着木松源,道:“你叫什么名字?那枪法又叫什么?” 闻言,木松源苦笑摇头,道:“我真的记不起来…..” 赤焰有些失望,兀自摇了摇头,身形消失在冰道入口处。 眼见赤焰离去,冰婠婠看着木松源,轻声道:“我们出去吧!婆婆和灵儿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呢!” “恩!” 木松源应了一声,随手丢掉冰柱,跟着冰婠婠走进了另一条冰道之中,穿过黑暗的冰道,回到了暖阁之中。 冰狱重开,封锁了冰狱主要通道的冰墙都已撤去,灵儿扶着老妪走出冰狱,看着赤焰带着残兵败将如一片火云一般消失在冰山之间,老妪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终于走了!” 灵儿拍着胸口,一脸的庆幸,说道:“幸亏姐姐和那个傻蛋苏醒的及时!要不然一定出大事!” “是啊!” 老妪赞同的点头,浑浊双目中光芒闪烁,她还记的木松源破冰而出时的那股令人心悸的磅礴气息,此刻想起,依然心中悸动不已,“真没看出来,这小娃娃竟然有如此浑厚的内功!” 说话间,木松源和冰婠婠并肩走出了冰狱,木松源快步上前,站在老妪身后,躬身施礼,道:“多谢婆婆这段日子的照顾!” 老妪回头,笑着扶起木松源,道:“无需这般,都是姑娘在照顾你!要谢便谢她吧!” 木松源笑笑,看了一眼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灵儿,笑道:“我现在不疯了,可别再欺负我了!” “我哪有!” 灵儿气鼓鼓的撅嘴说道,却是面色微红,看了一眼面带微笑站在他身边的冰婠婠,道:“明明是你欺负姐姐!还说我欺负你!我打的过你么!” 木松源笑笑,揉了揉灵儿的脑袋,却被灵儿伸手打开了手掌,不由微微蹙眉,而后看着远处的冰山,兀自低语道:“我究竟是谁?又是从何而来?何以流落在这冰岛?” 冰婠婠闻言,笑道:“不要去想了,或许过些日子,你就可以想起来了!” 木松源微微点头,偏头看着冰婠婠,低声问道:“那个红衣女子是什么人?你们冰狱中为何有我学过的内功心法潮生诀?” 闻听他的话,老妪倏然一惊,惊愕道:“你说你修炼的是潮生诀?” “正是,我记的潮生诀,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冰狱中的潮生诀,或许只是同名而已,天下武学浩如烟海,有同名的内功心法也不足为奇!” 木松源点头,看着老妪,心中很好奇,冰狱的潮生诀是否是自己所修炼的潮生诀。 老妪似也看出了他的想法,摇头道:“莫要看我,我只是听上代狱主说过,冰狱中有一部独步天下的内功心法潮生诀,但却从未见过,也不知那潮生诀究竟藏在哪。” “哦,是这样….” 木松源暗自点头,眉头却是微微蹙起,来到这冰岛,自己浑浑噩噩那么多天,如今总算是清醒了,却是依旧记不起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不由的有些烦恼,兀自向着冰山上走去。 冰婠婠和老妪还有灵儿说了一声,让她们回去收拾一片狼藉的冰狱,便即跟着木松源上山去了。 山顶上,寒风呼啸,木松源却不觉寒冷,只是对着这个冰雪世界愣愣发呆。 冰婠婠缓步而来,站在他身侧,看着他的侧脸,笑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究竟是谁,这一身武功又是从何而来,那道总在我眼前晃动的身影又是谁?” 木松源无奈的说道,心中隐隐觉得,冰墓中那张画上的男子与总在自己眼前晃动的身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又或者那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只是这其中到底有何蹊跷却没人说的清楚。 冰婠婠沉默着,不知怎的,她有些不愿意他想起以前的事情,只是希望他永远就这样,留在自己身边。 “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吧!既然你记不起你原来的名字。” 忽然,冰婠婠低声说道。 木松源闻言,偏头看着冰婠婠,注意到她淡蓝色的双眸,仿佛大海一般,幽深,吸引了他的心神,不由的愣住了。 四目相对,冰婠婠没有丝毫的羞怯,甚至有些欢喜,脸上带着淡淡的喜悦,轻声道:“好不好?” 木松源募然回神,有些讪讪的挠了挠头,道:“好吧!” 冰婠婠笑了,略一沉思,而后道:“是海水把你送到我身边的,不如就叫你水生吧!不管你以前叫什么,你永远都是我的水生,好不好?” 木松源想了想,笑着点头,“好。” 冰婠婠清丽的容颜上绽开笑容,这一笑,天地失色,木松源不禁看得呆了,不知不觉将她的笑容烙印进心底。 那日他在冰中苏醒时,隔着剔透的冰层,看到冰婠婠将自己冰封,在一边陪着自己,一如这一段日子以来的每一天一般,让他心中很温暖,很愉快,很想仰天长笑。 &nnsp; 绝巅128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二十八章 破阵斩梅(下)更新完毕!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树中藏情 看着木松源脸上带着笑容,冰婠婠笑的更加开心,冰凉纤手握住了木松源的手掌,感受那一股温热,这动作没有丝毫的迟疑,也没有丝毫的羞怯,很自然,仿佛此时此刻,就该牵着他的手。 掌心的冰凉,木松源感觉到了,却没有任何想要挣脱的意思,反而紧紧握住,从那冰凉之中感觉到了她心中的欢愉。 木松源握着冰婠婠的手掌,看着落日西沉,渐渐没入海平面,道:“谢谢你!” 冰婠婠默然不语,只是牵着他的手掌,与他并肩而立,偏头看着他的侧脸,轻声道:“水生,日落了,我们回冰狱吧!” “恩!” 木松源微微点头,看着最后一缕金色的阳光被夜幕吞没,这才转身跟冰婠婠一同下山。 夜寂寥,只有雪落之声响起,老妪在阁楼上准备了雪莲花瓣,四人坐在阁楼上,看着黑沉的夜幕。 冰婠婠纤细幼白的手指拈着一片花瓣,慢慢吃着,不时看一眼木松源,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 老妪看在眼中,不由嘴角微掀,苍老的面容上浮现一抹笑容。 木松源却是浑然不觉,自顾吃着花瓣,感觉这花瓣入口苦涩,后又甘甜如蜜,一连吃了四五片,渐感腹中燥热,当下便不敢再吃了,默运内力,化开腹中那一团热气,顿时四肢百骸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这才明白,为何冰婠婠始终穿着轻薄的长衫,却不惧寒冷,一是因为她修炼冰魄诀,二便是因为这雪莲花瓣了! 半靠着雪狼,一只手拿着一片花瓣逗弄小雪的灵儿忽然回头,问道:“傻蛋,你说你修炼过潮生诀,是不是真的?” 木松源还未回答,冰婠婠却是秀眉微蹙,说道:“灵儿,他有名字,不许你这么叫他。” 灵儿闻言一愣,看着木松源喜道:“你记起你的名字了?” 木松源苦笑摇头,道:“没有,不过我现在叫水生。” “水生?” 灵儿一脸不解,嘀咕道:“怎么会叫这么古怪的名字啊?” “哪里古怪了?” 冰婠婠偏头看着灵儿,复又兀自笑道:“我觉得很好听啊!他是海水送到我身边的!叫水生有何不妥?” 灵儿吐了吐舌头,索性趴在雪狼身上,伸手拨弄着雪狼柔软的长毛。 老妪看着三人,暗自点头,旋即却又低声道:“姑娘,赤焰是不是带走了一段玄冰梅的枝桠?” 冰婠婠点头,看向老妪,道:“婆婆莫担心,距离下一次浮石期还有三年,纵是火魔老人炼化了玄冰梅,解除了自身的火毒,我们也还有三年时间,婠婠只要勤加修炼,若能破解开玄冰梅的秘密,便可不惧她!” 老妪微微点头,又叹息一声,道:“玄冰梅在冰墓中栽种多年,始终无人破解它的真正用途,可见要想破解其中的秘密,是何等的艰难,就连第一代狱主也未能破解出其中的秘密啊!” 木松源在一边听着,看向老妪道:“婆婆,那玄冰梅还有什么奇特的用途吗?” “当然!” 老妪笑着点头,看了一眼冰婠婠,道:“第一代狱主曾留下遗言,玄冰梅乃我冰狱镇狱之宝,如能破解其中秘密,那我冰狱众人便可无敌天下!” 木松源闻言,蹙眉沉思,心中有些不相信,一株奇异的梅树而已,如何能让人天下无敌? 似是看出他的不解,老妪笑道:“玄冰梅之中的秘密即便不被破解,它所绽放的花朵亦可助我们修炼冰魄诀,功效非常!现在你还觉得,它仅仅只是一株奇异的梅树吗?” 听得此话,木松源看向冰婠婠,终于明白为何那日冰婠婠摸过花朵,虽然中了寒毒,却并未出现什么中毒的症状,想起那日自己惊慌失措,抱着她逃跑的样子,他不由哑然失笑。 风雪依旧,阁楼上已经没有人了,唯留冰台上一枚明珠散发着淡淡的光华,映照的整个冰台光华流溢,煞是奇异。 冰墓之中,木松源盘膝坐在冰块前,看着冰中的画发呆,那画中人他越看越有种熟悉的感觉。 冰婠婠却是在冰窟之中寻找可能藏着潮生诀的地方,但找遍了整个冰窟也未能找到,不由失望的坐在木松源身边,低声道:“也不知祖师婆婆将那潮生诀收在了哪!” 木松源募然回神,偏头看着冰婠婠,笑道:“如果祖师婆婆真的将潮生诀藏在冰墓之中,那我们总可以找到的!我陪你一起找!” 说着话,便即起身,环顾整个冰窟,但见整个冰窟一览无余,根本没有什么可以隐藏秘笈的地方,就连冰壁都是半透明的,根本无法开凿暗格。 目光再度落在冰块上,木松源笑道:“这冰窟之中能藏东西的除了这冰块,没有其他地方了!我们就从这冰块开始找吧!” “恩。” 冰婠婠笑着点头,二人便即围着冰块开始寻找可疑的地方,却是发现,整个冰块都是封冻在地面上的,根本没有地方藏。 木松源眉头微蹙,抬头看着断了一截枝桠的玄冰梅,目光落在树身上,留意到了冰层下的树干上有一道细细的刻痕,当下轻咦一声,“咦!这是!” “水生,你发现什么了吗?” “你看那!树干上有一道刀痕!” 木松源将树干上的刻痕指给冰婠婠看,冰婠婠仔细一瞧,当下蹙眉道:“祖师婆婆会不会将秘笈藏在树中?” “看看就知道了!” 木松源笑笑,二人身形纵起,轻盈的落在冰块上,快步来到树下,冰婠婠纤手按在树干的冰层上,喀拉一声,冰层破碎。 木松源仔细的看了看那一道刀痕,确定是人为的,当下暗运内力,左掌变的犹如龙爪一般,生出一层层细密的紫红鳞片,指甲锋利如刀,轻轻顺着那道刻痕一划,那一段树皮便即崩开,露出一截空洞的树干,在那空洞之中,赫然放着一卷卷羊皮,上面依稀有字迹。 “真的有潮生诀!” 冰婠婠惊了一瞬,旋即伸手将那些羊皮卷拿了出来,迫不及待的翻看起来,却是发现那些羊皮卷并非什么秘籍,而是一封封书信,是一个叫做岳璇的女子写给一个叫做独孤寒峰的人的书信,言语间饱含浓浓的思念之情,且非是一般的思念,而是那种女子对情郎的思念之情。 冰婠婠轻声念着,却是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再看下去,当下将羊皮卷收了起来,羞道:“这是祖师婆婆写给她师哥的信,我们还是不要看了罢!” 木松源微微点头,目光却是落在被赤焰砍断的那一截树枝上,眉头微蹙,而后伸手在断面上按了按,却是一按之下,竟然深深的陷了进去,当下他心头一跳,连忙将那空洞扩大,赫然看到一幅黑色的卷轴镶嵌在树枝中,凭直觉,他知道这定是潮生诀,当下喜道:“我找到了!” 说话间,他已将那卷轴抽了出来,反手交给冰婠婠,冰婠婠随即打开,果然看到尺余长的卷轴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而在最开头却是写着潮生诀三个大字。 确定是潮生诀,冰婠婠偏头看着木松源,笑道:“水生,你且看看,这是不是你学过的潮生诀!” “恩。” 木松源点头,上前与冰婠婠一起看,却是刚看了开头,便大惊失色,因为这卷轴上所记载的潮生诀,与他所学的潮生诀完全一样! &nnsp; 0 ------------ 第一百三十章 潮生诀与冰魄诀 绝巅130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三十章 潮生诀与冰魄诀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木松源心中惊讶,原以为只是两部功法同名而已,却没想到到头来却是同一部,这让他有些混乱,自己究竟是从哪学到潮生诀的,而冰狱的潮生诀又是从何而来。【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他失去记忆,却又零零碎碎记住了自己所学过的所有武学,而这些记忆并不连贯,以至于他自己都有些混乱。 此刻一想到这些问题,所有零碎的记忆全都涌了出来,木松源直觉头痛欲裂,手中卷轴颓然落地,双手捂着头半跪在地上,一脸的痛苦神色。 “水生,你怎么了!” 冰婠婠大惊失色,慌忙扶住他,木松源艰难的说道:“我头好痛!” 闻言,冰婠婠慌忙伸出双手,纤细幼白的手指按在他的两侧太阳穴上,冰冷的内力缓缓透入其脑中,木松源这才逐渐安静下来,却是脸色苍白,神色也有些萎靡。 “不要再去想了….” 冰婠婠轻轻按着他的太阳穴,轻声说道,面上有一抹怜惜的神色。 木松源不语,只是闭目凝神,平复脑中混乱的思绪。 是夜,木松源早早就进自己的冰阁之中休息了,冰婠婠却是在藏书阁中研究潮生诀,细细研读下去,却是在潮生诀的末尾发现了一些并不属于秘笈中的文字,是冰狱的祖师婆婆岳璇所留。 “若想破解玄冰梅的秘密,须二人配合,一人习潮生诀,一人习冰魄诀。玄冰梅中积蓄千百年的寒毒,单凭冰魄诀根本无法抵抗,唯有以潮生诀护体罡气相护,方能完全炼化玄冰梅中的寒毒,从而功力大增。” “原来是这样。” 冰婠婠看完祖师婆婆的留言,终于明白为何婆婆说就连祖师婆婆也未能破开玄冰梅的秘密,其实不是祖师婆婆无法破解,而是她早已破解,却无人以潮生诀的护体罡气为她护法,所以才未能将玄冰梅中的寒毒炼化。 而在留言中,冰婠婠也知晓了这潮生诀究竟是属于何人的,就是那画中人,祖师婆婆岳璇的师哥,也就是独孤寒峰。 放下手中记载着潮生诀心法的卷轴,冰婠婠陷入了沉思,兀自低语道:“或许水生与这独孤寒峰有关系,否则怎么会潮生诀,只是不知道他因何流落冰岛…..” 顿了顿,她复又笑了起来,轻声自语道:“水生是上天送给我的!不管他跟谁有关系,他都会一生一世陪我住在冰岛,哪也不去!” 说着话,她兀自起身,缓步来到木松源的冰阁外,轻声道:“水生,你睡了么?” 话说此刻木松源哪里睡得着,眼前老有一道身影在晃动,依稀可以看到那张苍老的面庞上满是慈祥,他迫切的想知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可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不由的心中有些烦躁。 这时听到冰婠婠的声音,便即翻身坐起,石门打开,冰婠婠走了进来,笑道:“我就猜到你没有睡。” 木松源笑笑,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冰婠婠沉默了一瞬,而后道:“你记的起一个叫独孤寒峰的人吗?” 木松源闻言一愣,片刻后蹙眉摇了摇头,道:“记不起,他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冰婠婠却不愿多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坐在冰榻上,将潮生诀卷轴递给木松源,道:“我方才看完了潮生诀,祖师婆婆在卷末留书,其中有如何利用玄冰梅提升功力的办法!” “哦?!” 木松源连忙打开卷轴,直接看卷末的留书,片刻后蹙眉道:“这里提到需要潮生诀的护体罡气,可是我的潮生诀方才修到第五层,不到七层,暂时还没有化生护体罡气啊!” 冰婠婠笑笑,道:“无妨,从明日开始,你与我一同修炼,我们还有三年时间,想来用不了多久你便可以修到七层,化生护体罡气,届时便可帮助我了!” 顿了顿,她有笑道:“何况你不知何时方能记起以前的事情,有点事情做,也总好过每日胡思乱想。” “好。” 木松源点点头,冰婠婠展颜一笑,旋即说道:“那你早些歇息,明早我来叫你。”说罢,便即起身离去,将潮生诀卷轴留给了木松源。 ……………….. 第二日清晨,天刚破晓,木松源便醒了过来,去暖阁取了温泉水洗了把脸,让有些昏沉的头脑清醒些,这才往冰婠婠所住的冰阁走去,却是刚刚拐过冰岛拐角,便看到冰婠婠正从自己的冰阁中走出来,当下快步上前,道:“你来了。” “你去哪了?” 冰婠婠疑惑的看着他,神色略有些焦急。 “去暖阁洗了把脸!” 木松源笑笑,却不明白她为何会面有焦急之色。 闻言,冰婠婠微蹙的秀眉舒展,笑道:“走吧!我们该去修炼了。” 木松源点头,二人并肩出了冰狱,直往海边走去,这地方是木松源选的,他还记得无定风波掌,也记得如何更加快速的修炼潮生诀,所以便选了去海边修炼,冰婠婠却是无所谓,反正她的冰魄诀在哪修炼都是一样的。 二人来到海边,一层层细浪正涌上海滩,木松源一见,登时有些兴奋,道:“就是这里了!我去修炼潮生诀了!” “恩,小心点。” 冰婠婠笑着嘱咐一声,看着木松源走进海水中,方才收回目光,环顾四周,看到一株倒伏的大树,当下缓步上前,身形纵起,轻盈的落在树干上,盘膝而坐,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玉盒,倒出几朵粉红的玄冰梅花在掌心,而后闭目运功,利用玄冰梅花中的寒毒修炼冰魄诀。 二人各自用功,完全忘记了时间,直到日暮,二人方才从入定中醒来。 木松源睁开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周身劲气浮动,激涌而来的潮水仿似被一只看不见的无形大手推着,还未涌到海滩上,便即迅速的向后退去,与紧随而至的海浪撞在一起,掀起雪白的浪花。 看到这一幕,木松源嘴角微掀,周身劲气平息,感觉到内力又增进了一分,不禁心喜,起身往岸上走去。 冰婠婠早已从入定中清醒过来,眼见他走过来,便即跃下枯树,抱着放在自己身边的雪狼皮大氅快步上前,看着他略有些发白的嘴唇,笑道:“快穿上吧!” “恩。” 木松源应声,接过狼皮大氅披在身上,而后回头看了一眼逐渐没入海平面的红日,道:“我们回去吧!她们该等急了,没想到我们出来了一整天。” 冰婠婠点头,自然的抓住了他的手掌,二人身形纵起,御风而行,向着冰狱方向掠去。 恰好今日冰婠婠着一身淡青色长衫,此刻与木松源携手御风而行,衣袂翻飞间,二人仿似一对神仙眷侣。 &nnsp; 绝巅130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三十章 潮生诀与冰魄诀更新完毕! ------------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两年 冰岛无春秋,一晃两年过去。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纵是顽石一块,长年累月放在心口,也定能将它暖热,又何况木松源并非一块顽石,与冰婠婠朝夕相对,他的心中,所念所想,除了武学,便尽皆被她占领。 那些失去的记忆没有恢复的迹象,而木松源也逐渐放弃了回想往事,彻底变成了水生,只属于冰婠婠的水生。 两年间,木松源的潮生诀突破至第七层,护体罡气化生,开始助冰婠婠炼化玄冰梅中的寒毒,增进功力。 闲暇之余,他与冰婠婠一同参研脑中那些零碎记忆中的武学,却是发现冰狱之中的飞雪流光剑法其实乃是从无定风波掌变化而来,而这一套掌法其实亦是一套剑法,二人合使,不论掌法还是剑法,威力都暴增。 而两年时间的朝夕相对,令他二人心灵相通,双剑合璧,将这一套亦掌亦剑的武学的威力发挥至巅峰。 老妪在观看二人的双剑合璧之后惊喜不已,大呼即便冰婠婠不炼化玄冰梅中的寒毒,以此剑法亦可对阵火魔窟的天火老人而不落下峰! 而冰婠婠从木松源处学到的武学又何止这一样,两年间,二人更是将金刚伏龙手印几近悟透,随着内力的增长,这一套至尊武学终于开始展露它的锋芒。 虽然冰婠婠的内力偏向阴柔,但依旧可以将这套至尊武学的基本威力发挥出来。 冰狱之中,俨然多了两名绝顶高手,老妪不再担心来自火魔窟的威胁,只是每天尽心照料着二人的起居饮食。 冰峰之上,木松源每天都会站在这里看日出日落,此刻一轮红日西斜,昏黄的光线照射在笼罩冰岛的浓雾之上,仿佛一团团黄金一般,煞是奇异。 冰婠婠坐在他身后不远处,膝头放着一架素琴,纤纤十指拂动琴弦,清越的琴声便即在冰山之上荡漾开来。 木松源心有所动,左掌摊开,掌中一杆冰枪迅速凝聚,以潮生诀日复一日的助冰婠婠炼化玄冰梅的寒毒,他体内的潮生诀内力也发生了一定的变化,凝聚一柄冰枪冰剑只是呼吸间的事情。 晶莹剔透的冰枪很快凝聚,木松源提在手中,开始演练天罡地煞枪法,他记得自己在栖霞山悟出的那两式枪法,而今经过两年的积淀,今日终于有所感悟,他开始走自己的路了,踏上只属于他的武道。 “穿云!” “落星!” 接连两式枪法使出,山下金黄的浓雾顿散,然而木松源并未停下,身随枪走,舞出漫天枪影,搅起呼啸风声。 冰婠婠在一边看着,眸中光芒闪烁,一脸的喜悦之色。 “追月!” 漫天枪影中传来一声断喝,那无尽枪影瞬息聚合,化为三道璀璨的枪影,围绕木松源掌中冰枪旋转,冰枪一抖,三道枪影破空而去,迅若奔雷,轰击在对面的冰山之上。 轰隆! 对面的冰山崩塌,半截山峰被木松源一枪粉碎。 冰婠婠面露一丝讶然之色,她知晓水生有两式威力极强的枪法,但今日,水生再度创出了第三式他自己的枪法,威力比之前两式有过之而无不及。 琴声停止,冰婠婠长身而起,缓步来到他身边,喜道:“水生,你终于开创出第三式枪法了!” 木松源胸口起伏着,显然刚才全身心投入的霸道一枪令他有些疲惫,但依旧难掩他满面的喜悦,微微点头道:“不错!两年来我一直在寻觅属于我自己的枪法,今日终于再度完善了一式!” “恭喜你啊!” 冰婠婠开心的笑着,仿佛那式枪法是她所创一般。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木松源笑笑,丢了冰枪,抓住冰婠婠的手,二人直接从山顶跃下,急速坠向崖底,山风呼啸而来,二人急速下坠的身影骤然停顿,携手踏空行走在风中。 两年时间,木松源和冰婠婠已然将冰狱中的流光步与追风步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而此刻他们所施展的乃是流光步与追风步完美融合后的身法,被他二人称为虚空步,意指只要有风的地方,便可踏虚空而行,可疾似流光。 灵儿站在崖底不远处,一脸艳羡的看着二人,低声嘀咕道:“我什么时候也能这般踏风而行啊!” ………………. 远离了世俗尘嚣的冰岛的日子是平静的,甚至是愉快的,木松源喜欢上了这岛上的一切,当然,他依旧不喜欢每天以花瓣裹腹,不时便偷偷溜出冰狱,下海去摸几条鱼悄悄生火烤来吃,只是不知怎的,他十分怀念另一种美味烤山鸡,只是无奈这岛上没有山鸡。 而在中原大地,一场大风暴正在悄然酝酿,正待席卷整个中原大地。 清源山上,水木医庄的山门紧闭,就连巡逻的蒙古兵都退进了宅中。 水儿和连翘正在吃饭,冬梅和夏竹在一边侍候着,二人脸上愁眉不展,似乎有什么愁事。 铁勒快步走了进来,恭声道:“小夫人,连翘姑娘,打扰你们用膳了,但末将有一件要事汇报。” “铁统领,你坐下说吧!” 水儿放下筷子,扭头看着铁勒,秀眉微蹙,娇俏的容颜没有多大改变,只是越发多了一股成熟的韵味,凤目顾盼间带着一股妩媚的气息。 铁勒点头,而后拉了张凳子坐下,看着水儿道:“小夫人,泉州城中已越来越乱,听说今日早些时候,叛军已经占领泉州府衙,那些叛军正在四处追杀城中的蒙古人。王爷亦发来急信,信中提到南部一代多有叛乱发生,希望小夫人能暂时去云南避一段时间。” 闻言,水儿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看了一眼外面阴暗的天空,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连翘知她不愿离开泉州,当下便即说道:“姐姐,我昨日也接到了师门来信,命我速回宗门,信中提到战火已起,天下将变。” 闻听此话,水儿看着连翘,道:“你要回天医门,那你的阴阳煞怎么办?没有我在你身边,万一阴阳煞再发作,可怎么办?” 连翘笑笑,挽起衣袖,露出洁白皓腕,但见她的手腕上隐约有一道青龙纹,“姐姐不必担心,木大哥给你的青龙纹十分纯净,蕴含的龙髓之力的浓郁程度远超我的预料,而今我体内已有了一丝龙髓之力,凭这一丝龙髓之力,起码三五年内我的阴阳煞是不可能发作了。” “如此还好。” 闻听她的话,水儿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复又叮嘱道:“你宗门命你回去,姐姐也不好挽留你,只是你需记的,若病情有变,须得速速来见我。” 说罢,她又道:“你打算何时动身?” 连翘迟疑着,低声道:“明日,本打算晚些时候再与姐姐说的,不过既然铁统领提到泉州大乱,南部一代发生叛乱,连翘还是希望姐姐早些去云南,待叛乱平定后,再回来,届时妹妹再来陪着姐姐。” “恩,我明白了。” 水儿微微点头,却是兀**着颈间的凤佩,低声自语道:“再有几日就是木郎的忌日,我想等过了他的忌日再走。” 两年的等待,她已经绝望,相信木松源再也不会回来了,便在山上立了一座衣冠冢,坟中所葬的乃是她撕下来的那半截衣袖。 “好吧!只是妹妹不能在这陪着你了,宗门那边我不能再耽搁了,天下将乱,天医门要有所行动,我须得回去主持大局。” 连翘松了一口气,她原以为水儿会拗着不走,听闻她的话,这才放下心来。 又看向铁勒,抱拳恭声道:“铁统领,我走了以后,你一定要保护好姐姐!” 铁勒倏然起身,抱拳回礼,恭声道:“连翘姑娘放心,铁勒以命担保,绝不会让小夫人受到任何伤害!” 连翘点了点头,而后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交给水儿,道:“这个姐姐你拿好,瓶中所乘,乃是我天医门圣药,九转还魂丹,仅有三粒,多年以前,我大哥服用一粒,而今我送一粒给姐姐,这兵荒马乱的年景,只希望在危难关头,能保姐姐一命!” 说罢,她又说道:“姐姐千万莫要推辞!这是妹妹的一番心意!” 水儿欲要退让,闻言却是不得不收了起来,道:“妹妹你此去路途遥远,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回到宗门,定记的给姐姐捎来只言片语,好让姐姐知道你安好,也可放心了!” 闻言,连翘眼圈一红,用力的点了点头,而后走到水儿身边,紧紧抱住她,低声道:“姐姐,我真的不想跟你分开。” 水儿眸中也有泪光闪烁,却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天医门,原就是为了天下百姓而存在,而今乱世将近,你应该回去主持宗内事务,安排天医门弟子行走天下,悬壶济世,解苍生于倒悬。” 连翘轻轻一声,用力的抱了抱水儿,“姐姐,你多保重。”说罢,松开手臂,转身走出了房间,去收拾自己的行装了。 眼见连翘离去,水儿神色变的黯然,这两年来,她数度想要自尽,去阴曹地府寻她的木郎,都被连翘劝下,而今总算是能够面对现实了,连翘却是要走了,这令她心中十分不舍,可是她十分清楚,自己不能自私的留下她,她是天医门的继任宗主,能在这里陪着自己两年,已是殊为不易,而今战火将起,她不能再让她抛开宗内事务来陪伴自己。 铁勒看着她神色黯然,不由暗自摇头叹息,悄然退出了房间,临走时,还带走了夏竹和冬梅去给水儿收拾行李,距离木松源的忌日没有几日了,他须得做好准备,等忌日一过,便即刻动身赶往云南。 &nnsp; 0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擦肩而过 绝巅132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三十二章 擦肩而过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四日后的清晨,水儿走出了水木医庄,着一身缟素,云髻盘起,戴着一朵白花,提着食盒缓缓向山上走去。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铁勒没有跟上去,站在医庄门口看着,片刻后回头看向站在身后的一名小头领,道:“山上都搜查过了么?” “回大统领,昨夜已搜查过,今日清晨末将又命弟兄们去搜了一遍,此刻还有三十强弓手,及二十名刀斧手尽皆藏在公子墓地左近,沿途还有十名强弓手,负责保护小夫人的安全。” “很好,王爷在信中提到,南部一带叛贼四起,世道不太平,我们须得小心谨慎,千万不可大意,若小夫人出了差错,你我人头顷刻落地!” 铁勒点头,眉头稍稍舒展,脸上的忧色却依旧浓郁,泉州城中的混乱日甚一日,他在担心,如何安全的护送水儿返回云南。 “大统领放心!小夫人待我等兄弟如亲人兄长,纵是拼却这条性命不要,也定保小夫人平安回到云南。” 那小头领面色坚毅的说道,伸手拍了拍腰间的钢刀。 铁勒深吸一口气,目光闪烁看着昏暗的天空,道:“今夜早点歇息,明日黎明时分,我们启程去泉州港,吩咐众家弟兄,明日不得作蒙古人打扮,统统换上汉服,以掩人耳目方便出行。” “是!” 小头领应了一声,而后躬身退了出去。 铁勒神色忧愁的回到房中,兀自在桌边坐下,闷闷的喝着清茶。 半山腰的一处风景秀丽之地,一座矮矮的坟头孤零零的静默在那里,墓前有一面墓碑,写着“亡夫木氏松源之墓,妻水儿立。” 水儿失魂落魄的来到墓前,无力的瘫坐在潮湿的泥地上,伸手轻轻抚摸着墓碑,两行清泪倏然而下。 “木郎………..” 一声低低的呼唤,水儿嚎啕大哭,哭的撕心裂肺,让那些藏在墓地左近山林中的蒙古汉子虎目通红,那哭声中的悲切之意,让他们心中难受,不由的暗自叹息不已。 良久,哭声渐低,水儿倚着墓碑坐下,神色凄然,一样一样将食盒中祭品拿出来,很简单的几碟小菜,以及一只烤鸡,还有一壶酒。 而在食盒底,还有一把短剑,水儿看着那只烤鸡,伸手拿出了短剑。 山林中,有人低声惊呼道:“不好!小夫人不会又想自尽吧!” “呸!你个乌鸦嘴!!” 不知何人低骂一声,那人便即闭了嘴,却是神色凝重的看着水儿的动作,低声道:“箭法最好的给我留意小夫人的动作,如有必要,纵是伤了她,也不能让她自尽!” “放心吧!” 有人低低应了一声,强弓被拉开的铮然声悄然响起,一支被削断了箭镞的羽箭对准了水儿拿剑的手。 然而令他们意外的是,水儿并非是要自尽,皓腕翻转,短剑便即削向那只烤鸡,淡青色的剑光闪烁,一片片厚薄均匀的鸡肉便被剔了下来。 剔完烤鸡,水儿放下剑,呢喃道:“木郎,你看到了吗?你教水儿的剑法,我已经学会了,你回来啊,我愿意天天为你切烤鸡……” 说着话,水儿再度哭了起来,悲切的哭声回荡在墓地间,令人闻声肝肠寸断。 山道尽头,寒漪一身白衣,形容憔悴,失魂落魄缓步而来。 山林中,点点寒光闪烁,一支支锋利的狼牙箭已然对准了她,若然有所异动,这山林中的数十弓手便顷刻让她魂断于此。 水儿似乎察觉了寒漪的到来,回头神色漠然的看着她,道:“你来做什么?”说着话,已然起身,纤手握紧了一枚炎月金轮。 “我….我来看看木…木公子。” 寒漪嗫嚅着,神色凄然的看着水儿。 水儿却是冷哼一声,背过身去,冷声道:“不必了!木郎命丧你手,何必又来惺惺作态。” “姐姐….” 寒漪轻声唤道,似乎是想要解释什么,但张开嘴却不知该如何说,木松源却是因为她的原因而遭遇海难,任何的解释与说辞,在事实面前都是那般的苍白无力。 水儿不做声,只是仰头看着晦暗的天空,良久,才无力的说道:“你走吧!不要再来打扰木郎。” 寒漪闻言,面色惨白一片,不由的身子晃了晃,臻首低垂,低声说道:“我明白姐姐恨我,今日寒漪前来,不求姐姐原谅,但求死在姐姐手中,我害了木公子,愿一命赔一命。” “呵呵,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水儿轻笑着,回过头来,俏脸之上满是愤怒,掌中炎月金轮呼啸旋转,似一团金光,蠢蠢欲动。 她的手在颤抖,竭力抑制着心中怨恨,只是看着寒漪低头站在那里,她真的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愤怒。 忽然,水儿怒喝道:“好!我成全你!!”掌中金光呼啸而去,直取寒漪心口。 寒漪默然闭上双眼,期待着那一抹转瞬即逝的痛苦,然而耳边风声呼啸,一闪而过,预料以及期待中炎月金轮斩开自己胸腔的解脱并未降临。 她睁开眼,看着一缕青丝缓缓飘落,落在自己的脚边。 “我不会杀你,我要让你心怀愧疚的活着,日夜寝食难安,一生受尽折磨!我要看着你痛苦终生!我要你也尝尝这种痛苦的滋味!” 水儿纤手握着一枚炎月金轮,神色冷厉的看着寒漪,而后缓缓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为什么…..” 寒漪呢喃着,面色茫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嘴角一缕殷红的鲜血溢出,在素白的衣衫上开出一朵朵鲜艳的花朵。 不知何时,寒漪已经离去,山林中的点点寒光敛没。水儿倚着墓碑愣愣的看着远处隐在薄雾中的群山,回想着以前与木郎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日子,嘴角涌现一抹柔和的微笑。 再次从山上回来,水儿沉默的走进医庄,铁勒迎了上来,恭声道:“小夫人,一切已准备停当,明日清晨出发,今夜便请夫人好生歇息一晚。” 水儿默然点头,往内院行去,冬梅和夏竹连忙跟了上去,自从给木松源立了衣冠冢,水儿便经常上山,每一次回来都好几天茶饭不思,若然不是有着这医庄中的许多事要她去忙,定然会又变的跟以前一样。 这一夜,水儿并没有睡,只是倚着床头,看着桌上跳动的烛火,愣愣发呆。 次日五更时分,宅中便亮起了灯火,众人早早起床,起火造饭,匆匆吃罢饭,便即换装上路了。 水儿一步三回头,在冬梅与夏竹的千般劝慰下,方才随着众人下山。 山下早已准备了马匹与供女眷乘坐的马车,铁勒请水儿上车后,便即下令出发,绕开泉州城外几处叛军的聚集地,赶往泉州港口。 到得港口时,天色大亮,铁勒率着队伍刚刚进入码头,一名汉子便即迎了上来,低声道:“统领,船只已经雇下,王爷那边亦有回信,说会派人到凤凰城迎我们。” “很好!抓紧时间上船吧!来时路上,有一小股叛军发现了我们,想来很快就会追来。” 铁勒笑着点头,而后命令众人抓紧时间上船。 然而众人刚刚上船,正欲升帆138看书网离去,却是有大批叛军冲进了码头,一道身影暴掠而来,落在船头,却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草莽大汉,手中一柄金背大砍刀指着铁勒,大笑道:“哈哈!一群蒙古鞑子,还想从大爷眼皮底下溜走!真真是找死!” “不好!” 铁勒惊呼一声,众亲兵尽皆钢刀出鞘,将水儿护在中央。 水儿神色清冷的扫了那汉子一眼,蹙眉道:“你想做什么?” “啧啧!好一个绝色的小美人啊!” 大汉闻言看向水儿,眼中有一抹淫邪之色,挥手道:“弟兄们!男的杀了!女的留下!” 铁勒听的这话,登时双眼圆瞪,怒道:“敢对我家夫人不敬!找死!” 话音未落,挺刀纵身扑了上去,那汉子倒也不惧,挥刀与铁勒相斗,金铁交鸣声中,二人眨眼走了十数招,却是各有胜负。 然而此刻,岸边却有数百弓手瞄准了水儿所在的大船,众亲兵一见,登时变了脸色,连忙将水儿挡住,不让其暴露在那些弓手的视线中。 正此时,一艘商船驶进了港口,船首甲板上有一个坐着轮椅的人,身形瘦削,那华贵的衣饰穿在他身上,略显得肥大,两只枯柴一般的手掌无力的搭在轮椅扶手上,脸上戴着一张黑色的鬼脸面具,看上去有些阴森恐怖。 而在那人身后,还有一个同样戴着鬼脸面具的人,看其体型孔武有力,像是一个中年大汉,垂手站在老人身后,目光瞥见楼船上被人群簇拥着的水儿,眸中不由掠过一抹讶色,当下嘶声说道:“义父,是水儿。” “嗯?!” 轮椅上的人轻咦一声,而后低声道:“去救下她。” “是!” 那汉子应了一声,旋即飞身纵起,中途在水面上一借力,便即落在了岸边,掌中却是多了一把锋利雪亮的弯刀,身形如风掠进那些弓手群中,惨嚎声响起,鲜血飚飞中,一只只手掌落在地上。 几个呼吸间,那汉子斩下了数百弓手的左掌,而后兀自长身而立在满地打滚的人群中,手中弯刀犹自滴血。 那草莽大汉正与铁勒打斗,忽闻岸上传来阵阵惨嚎之声,当下一刀逼退铁勒,回头看去,但见自己带来的人马尽数倒在地上,一人戴着鬼脸面具,手持弯刀站在那些人中,眼神冰冷的看着自己。 当下那草莽大汉暴怒,低吼一声“敢伤我兄弟!!找死!!”身形纵起,轰然落在岸边,还未站稳,便即挥刀扑向那名汉子。 仓啷一声响,两道身影一触即分,戴着面具的那名汉子弯刀斜指地面,一缕鲜血顺着刀锋缓缓滑落,滴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氤氲出恶心的血红色。 那草莽大汉捂紧了脖子,双眼瞪的溜圆,一脸的不敢置信,“好快的…刀!”说罢,便如木桩一般扑倒在地,指间鲜血这才飚飞而出。 铁勒喘息着,向着那戴着鬼脸面具的大汉抱拳道:“多谢义士相助!请留下姓名,来日相见定当厚报!” 然而那汉子却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水儿,嘶声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诸位快请上路吧!一路走好!”说罢,便即转身而去。 此刻那商船已经靠岸,那戴着面具的汉子上船,推着轮椅上的人下得船来,遥遥冲着水儿所在的船只一拱手,而后领着数十名脸戴黑色面具的人飘然而去。 水儿秀眉微蹙,看着那轮椅上的人,心中隐隐有些熟悉的感觉,不由低声自语道:“不知他是何人?为何会给我这般的感觉…..” “小夫人,我观那汉子出手雷厉风行,带着浓厚的煞气,虽然出手帮了我们,但绝非善类,我们还是快些启程吧!” 铁勒蹙眉说道,水儿微微点头,而后转身走进了船舱。 “升帆!” 船老大吼了一声,船帆升起,楼船一震,缓缓驶离了港口。 码头外,那戴着黑色面具的一行人停了下来,坐在轮椅上的人开口道:“去,安排人一路小心的跟着他们,确保他们安全到达云南。” “是。” 先前出手的那名汉子点头应了一声,转身去点了几人,低声与那几人耳语几句,那几人连连点头,随即冲那汉子一抱拳,而后迅速离去。 那汉子走了回来,低声道:“义父,何不向她表明我们的身份。” 轮椅上的人抬起枯瘦的手掌,道:“别忘了我们此行回来的目的,水儿这孩子孝顺,若是得知我们的身份,必然会留下来,届时我们的行动定会惹来许多麻烦,怕是反倒害了她,她身边的那些人是蒙古人,应该是花儿的人,此次应该也是去云南,有花儿照顾她,我也可放心去做我们该做的事了!” “孩儿明白了!还是义父想的周全!” 那汉子恭声说道,而后推着老人向前走去。 &nnsp; 绝巅132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三十二章 擦肩而过更新完毕! ------------ 第一百三十三章 烟雨十二楼 世间岁月流逝,星辰轮转,留不住的永远是时间。 戴着鬼脸面具的汉子推着轮椅老人站在木家祖宅的废墟前,二人默不作声,静默的站着,路过的樵夫远远的绕开了他们,不敢靠近。 “天霸,明日请工匠来,在这废弃的地基之上,修建一座高楼,日后这便是我们的栖身之地了。” 轮椅上的老人低声说着,身后的汉子看着老人雪白的发丝,沉默的点头,“义父,此楼取什么名字?” “明珠楼。” 老人淡声说道,深深的看了一眼宅前的那两只威武的石狮子,历经风雨侵蚀,它们依旧昂然而立,神态威武不减当年,只是身上的花纹有些模糊了,却更添一分沧桑意味。 日落西山,宅前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去了哪里,有大批的工匠被戴着面具的汉子领到这里,开始日夜赶工,修建明珠楼。 一月时间,明珠楼建成,装饰奢华,廊柱以金箔装饰,地面铺以金砖,可谓是金碧辉煌,楼中大堂更是奢靡无比,桌椅皆是上好的紫檀制成,酒壶等一应器具,也都是金银器皿,也不知这明珠楼主何来如此巨大的财力。 而在这一月时间,陆陆续续又有数百名脸戴鬼脸面具的汉子来到明珠楼,各自一身黑袍,带着浓浓的煞气。 城中的叛军听闻清源山上出了这么一个堆满金银财宝的明珠楼,虽然疑惑却也抵挡不住金钱的诱惑,于明珠楼建成第二日上山偷袭,却是被一群黑袍人尽数斩杀,尸体堆了满山,头颅都被利刃割去,剔了皮肉,镶嵌在上山的道路上,自此明珠楼算是在泉州城立起了招牌,少有人敢惹。 没有人知道这明珠楼主要干什么,也不知这明珠楼存在的目的是什么,直到七月的某一天,泉州城中的各大富商在一夜之间都投靠了明珠楼,将自己的所有产业奉献给了明珠楼主,以换取庇护。 梅雨淅淅沥沥,明珠楼静默在雨中,一些富商冒雨候在明珠楼外,脸上有喜有忧,因为他们中的一些人将永远没有机会再走出这道门。 一名穿着黑袍的汉子走了出来,面具下一双冰冷的眸子扫视着雨中的富商,声音淡漠的说道:“主上命你们进去。” 富商们迟疑着,忽然有人跪地哭喊道:“我不想死!求求明珠楼主饶过我吧!下个月,我一定完成任务!” 门口的汉子眼神微凛,黑袍荡起,扑向那名富商,袍下一抹刀光一闪而逝,一颗人头便即滚落在烂泥之中。 “主上命你们进去,否则他就是你们的榜样。” 那汉子冷冷的说了一句,旋即转身走进明珠楼中。 富商们嘴脸煞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各自叹息着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走进了明珠楼。 大厅之中,一片通明,穹顶上镶嵌着无数明珠,幽幽青光洒落,一个发丝雪白的人戴着鬼脸面具盘坐在那张镶满各色珠宝的金座上。 富商们鱼贯而入,低着头站在大厅中,有些人已经开始发抖,如风雨中飘摇的树叶。 “老夫交代的事情,你们做的怎么样了?” 金座上的老人开口问道,面具下浑浊的双眼打量着这些衣衫湿透的人,没有丝毫的怜悯,枯瘦如柴的手掌兀自轻抚着那稀疏的胡须。 人群中有一人走了出来,恭声道:“回主上,我已按主人吩咐,在洛阳建起了摘星楼,日前已经完工,当地富商已经有人前来投靠了。” “恩,你做的很好,有赏。” 老人微微点头,一名黑袍人走了上来,低声对那人说道:“跟我走吧!” 那人连忙跪地,拜谢金座上的老人,而后兴奋的随那黑袍人而去。 有了第一个人,便有第二个人,接着就是第三个,第四个…..第十一个….加上在楼外杀掉的那一个,共有十二人。 而这些人在汇报完毕后,有的被老人下令拖出去斩了脑袋,有的则是得到了赏赐,最终活着的,只剩下七人。 在领完赏赐之后,这七人再度聚在大厅之中,此刻酒菜已经上桌,老人摆手,命他们入席。 众富商不敢多言,恭声谢过后,便即端端正正的坐在矮桌后,连筷子都不敢伸手去拿。 金坐上,老人端着酒杯淡笑道:“来,老夫敬诸位一杯,是你们的努力,才让烟雨十二楼仅仅月余便建立起来!” “多谢主上!” 众人慌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老人饮过一杯酒,而后又看着战战兢兢的七人,道:“尔等尽可放心,自即日起,尔等亲眷子弟,皆受烟雨十二楼的荫护!只要烟雨十二楼不倒,尔等后代可高枕无忧。” 众人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个个端起酒杯向老人敬酒,脸上满是喜色,终于逃过了死劫,怎能不高兴? 一场酒宴结束,富商们结伴离去,老人枯坐在金座上,对着空荡荡的大厅愣愣出神。 那名汉子缓步走到他身侧,低声道:“义父,十二楼已建起,十二楼主,何时会到来?” 老人闻声抬头,看向门外,轻声道:“他们到了。”恰好一道雷霆撕裂了晦暗的天空,依稀可见山下,正有十二骑缓缓而来,马上端坐着一道道身影,尽皆裹在黑袍之中,就是连面孔也被白色的幽灵面具遮盖。 面具下,汉子的一双眸子微微眯起,倾听着雨中传来沓沓马蹄声。 十二名黑袍人悄无声息的走进大厅之中,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仿佛他们就是一群幽魂。 “十二鬼使见过尊者。” 十二名黑袍人单膝跪地,向金座上的老人行礼。 “起来吧!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十二楼已经建成,尔等各自率麾下部众,前去接手。” 老人嘶声说道,袍袖一抖,十二枚竹简便即飞向那十二名黑袍人,被他们各自抓住,齐声应道:“谨遵尊者谕令,十二鬼使告退。” “去吧!” 老人摆了摆手,看着十二鬼使如幽魂一般消失在雨中。 那汉子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山道,回头看着老人,低声道:“义父,烟雨十二楼已建,接下来,我们的金钱帝国便会逐步成型!寻找玉珠的计划可以启动了。” 老人微微点头,道:“这件事由你负责,十二鬼使会听从你的调遣。” “是!义父!” 汉子应了一声,而后躬身行礼,道:“义父,孩儿先行告退。” 老人默然的摆了摆手,而后低着头在金座上打盹,一阵秋风穿堂而进,老人的身子忽然晃了晃,清醒过来,抬头看着门外昏暗一片的天地,而后伸手缓缓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庞,一道狰狞的刀疤贯穿他的整张面孔,从左额角起,延伸至右下颌,又蔓延进颈间,被衣服遮掩,犹如一只恐怖的蜈蚣爬在他的脸上。 若是木松源或者水儿在这里,他们一定会认出这人是谁。 &nnsp; 0 ------------ 第一百三十四章 转轮王 云南,镇南王府,一骑手持金令冲进了宫中,高声喊道:“王爷!水儿姑娘已到城外三十里!!” 应声,一道魁梧的身影从大殿中暴掠而出,赫然便是脱不花,一出大殿,便即高声喝道:“来人!备马!” 一名侍卫牵着马儿疾步上前,脱不花翻身上马,手中马鞭虚击,啪的一声响,胯下马儿嘶鸣一声,而后撒开四蹄向前狂奔而去,眨眼便出了王府。 在他身后,数十亲卫紧随其后,纵马疾奔。 城外,大军已经归营,只有铁勒等亲卫依旧护送着水儿的马车,往大理城而去,走了不多时,铁勒便看到前方官道上烟尘滚滚,隐有十余骑奔来,当下脸色微变,拔刀出鞘,高声道:“戒备!” 闻声,众亲卫拔刀出鞘,将马车围了个严严实实。 马车中传来水儿的声音,“铁统领,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停下?” “夫人,前方有人向我们奔来!身份不明!” 铁勒回头低声说道,水儿却是从车中走了出来,蹙眉看着急速靠近的人马,道:“许是大师兄的人吧!我们已经到了大理,附近也有大军驻扎,宵小之辈岂敢在此地作乱!铁统领,让他们把刀都收起来吧!” 铁勒闻言迟疑了一瞬,而后挥手命众亲卫收起了武器。 很快那十余骑便赶至近前,铁勒一瞧为首竟然真的是脱不花,慌忙翻身下马躬身叩拜,“铁勒参见王爷!” “起来!起来!” 脱不花连连摆手,翻身跳将下来,看着马车上的水儿,急道:“弟妹!大哥来接你了!!” “大哥!” 水儿也是面露一丝喜色,追风步展开,身形荡起,轻盈的落在脱不花身前,躬身盈盈施礼,“水儿见过大哥。” “快起来!快起来!” 脱不花笑着扶起水儿,看着她略有清减的容颜,微微叹息一声,道:“这两年来,大哥数次要你前来云南,你都不肯,这次若不是南部叛乱越发严重,你怕是依旧不肯来吧!” 水儿不语,只是低声道:“水儿只是想离木郎近一些….” 闻言,脱不花低叹一声,而后蹙眉问道:“你在南部,一直没有打听到师弟和师尊他们的下落么?” 水儿微微摇头,面露一丝哀伤,道:“没有,这两年,医庄清闲时,我走遍了南部沿海一带数个省份,没有一点木郎的消息。” 脱不花叹息着,苦涩的说道:“或许没有消息,是最好的消息,我有预感,师尊与小师弟他们一定都还活着,总有一天,他们会回来的。” “恩。” 水儿微微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她知道木松源活着回来的希望已经越来越渺茫了,或许早已经葬身大海,永远不会回来了….. 见她神色哀伤,脱不花知道自己又触及了她的伤心往事,当下笑道:“走吧!这次你来了,琪儿和蝶儿该高兴了!这俩小丫头一天都不让我安心,没事就偷偷溜出王府去玩!这次你来了,也好帮着你嫂子管教管教她们!” 听脱不花谈起琪儿,水儿心中一酸,忙问道:“琪儿她们还好吧!” “蝶儿倒还好,只是琪儿却有些不开心,自从她知道师弟的事情后就变的沉默寡言,几次都要去泉州找你,若不是有蝶儿寸步不离的跟着,她怕是早就去了泉州了。” 脱不花叹息,他十分疼爱琪儿,对其的疼爱甚至超过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彩蝶郡主。 水儿听着这话,心中很是难受,当下点头道:“大哥,我们走吧!我想早点看到琪儿。” “恩,好,那我们就走吧!” 脱不花点头,随即送水儿上车,便即准备回城。 却是正在此时,脱不花却忽然心生警兆,目光扫过官道两旁茂密的树林,忽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当下眸中寒芒闪烁,暴喝一声,“什么人!!” 说话间,身形已经急掠向树林中,铁勒连忙命众亲卫护住马车,自己也是紧握钢刀挡在马车前,紧张的看着树林中。 水儿也在第一时间掠出了马车,如今的她已不是过去那个娇娇弱弱的女子了,七层的炎月诀,以及炉火纯青的追风步,她也可算得上是当世一流的高手了,虽然未曾实战过,倒也不惧。 眼见水儿冲向树林,铁勒脸色大变,惊呼道:“夫人!万万不可!!”只是水儿哪里肯听,铁勒只得带着众亲卫追了上去。 树林中,众亲卫将六名脸戴黑色鬼脸面具的黑袍人围了起来,脱不花喝道:“尔等何人!为何埋伏于此?” 那六名黑袍人却是不说话,只是紧握着手中雪亮的弯刀,警惕的看着虎视眈眈的众亲卫,其中一人嘶声道:“敢问尊驾可是镇南王?” “正是本王!” 脱不花寒声说道,周身凌厉劲气浮动,衣衫猎猎作响,随时准备发动雷霆一击。 那黑袍人正欲说话,水儿却是暴掠而来,一见他们脸上的鬼脸面具,当下微微一惊,急道:“怎么是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弟妹!你认识他们?” 脱不花闻言惊讶的看着水儿,不明白水儿怎么会和这些藏头露尾的人有关联。 “我不认识他们,只是他们中有人在泉州港帮了我们。” 水儿微微摇头,蹙眉看着那六名黑袍人,再次想起了码头上看到的那个坐着轮椅的老人。 此刻,铁勒也跟了过来,见到林中那六名黑袍人,不由的也是一惊,低声疑惑道:“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脱不花转头看向他,低声问道:“在泉州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铁勒慌忙上前,将事情的经过迅速的讲了一遍,脱不花听罢,眉头紧皱打量着那六名黑袍人,而后微微摆手,命众亲卫放下武器,这才拱手道:“本王虽不知诸位为何帮助我弟妹,但这份恩情本王记下了,诸位还是留个名号,改日本王一定登门拜访!” “王爷言重了。” 为首的那名黑袍人冲脱不花微微拱手,而后看了一眼水儿,道:“我等奉明珠楼主座下转轮王之命,护送水儿姑娘到云南,如今姑娘既已与王爷会合,我等便告辞了!” 说罢,六人齐齐纵起,身上黑袍展开,犹如蝠翼一般,随风眨眼没入树林之中消失无踪。 脱不花一时未反应过来,再想追,却已是看不到那六人的身影,当下蹙眉沉思,道:“这明珠楼主是何人?转轮王又是何人?我怎么从未听过这些名号?” 带着满心的疑惑,脱不花下令里立刻回城,这件事情太过怪异,让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还是及早回府好些。 水儿的马车刚到王府前,一道身影便从府中冲了出来,高兴的喊道:“水儿姐姐!水儿姐姐!”赫然便是周琪儿,不过现在应该称作安平郡主了。 “琪儿!” 水儿从车中掠出,一把抱住扑进怀中的周琪儿,激动的问道:“快让姐姐看看!这两年来,你过得可好?” “水儿姐姐,我好想你!” 琪儿哽咽着,抬起头,那一张俏脸上已脱了稚气,越发显的成熟,就连个头也猛涨了一截,几乎要到水儿的肩头。 “姐姐也想你。” 水儿揽着琪儿,看着她,却又想起了木松源,不由的眼圈微红,眼泪忍不住掉落下来。 琪儿很聪明,自然猜到了她为何哭泣,当下拿出丝绢替她擦去眼泪,道:“义父待我很好,这两年我过的很好,只是…..” 话说一半,她便不往下说了,怕提起木松源,让水儿更加伤心。 王妃莫花英牵着彩蝶郡主走了出来,看到水儿,便即笑道:“弟妹,快进府中歇息吧!一路颠簸,你一定很累了吧!” 水儿闻言擦了擦眼泪,躬身施礼,道:“水儿见过王妃。” “不必多礼,你我都是一家人!快快进府吧!” 莫花英笑着,上前亲热的拉住了水儿的手,众人一同往府中行去。 街角,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赫然竟是那树林中的黑袍人。 &nnsp; 0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八百里加急 泉州,明珠楼,一名黑袍人快步走进阁楼中,躬身施礼后,对着金座上的老人恭声道:“禀报尊者,水儿姑娘已经安全到达云南,现住在镇南王脱不花府中。” 金座上,正在闭目打盹的老人倏然睁开眼,默然的点头,而后道:“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 “多谢主上夸赞!” 黑袍人抱拳低声说道,语气平淡,没有丝毫的喜悦。 老人微微点头,道:“转轮王已经去了洛阳摘星楼,你等速去见他,助他追寻蟠龙玉珠的下落。” “是!属下告退!” 那黑袍人应了一声,躬身施礼后便即退了出去。 灯火通明的阁楼中再度恢复先前的冷清,老人疲惫的斜倚在金座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却又伸手轻轻揉着胸口,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呢喃自语道:“儿啊!为父大限将至,你若活着,便快些回来,见爹爹最后一面吧!!” 一名长相清秀的侍女端着一个托盘从后堂走出,盘中盛着一只金碗,装满漆黑的药汁,缓步来到台阶下,轻声道:“尊主,您该喝药了。” 老人缓缓直起身子,看着台阶下的侍女,道:“乐儿,你伺候我有多久了?” “回尊主,乐儿侍候您已有两年零三个月又十一天了。” “两年多了…..” 老人闻言低声自语着,又道:“那你今年岂不是二十了?” “是的。” 乐儿点头应了一声,笑道:“尊主,这药要趁热喝,您还是先喝药吧!” 老人闻言“却是摆手,道:“今天就不喝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本已没有多少时间,喝与不喝也没有什么差别!” “尊主!” 乐儿面有急色,却是不知该如何劝慰老人,一时间端着托盘站在台阶前,一脸的忧愁。 老人呵呵一笑,道:“等老夫做完该做的事情,便为你寻一佳婿,你看如何?” 乐儿闻言却是慌忙跪下,道:“尊主!是不是乐儿哪里做错了!求求您千万不要赶乐儿走!” 见状,老人大袖一挥,柔和内力便将乐儿托了起来,笑道:“我没有说赶你走,只是觉的你不小了,总跟着我这么个糟老头,前途渺茫啊!我瞧你对我那义子转轮王颇为关心,待此间事了,你们二人便择日成婚吧!” 闻言,乐儿面色绯红,羞涩的轻声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尊主的法眼!” 看着她娇羞的神态,老人满意的点头,摆手道:“呵呵,好了,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 乐儿应了一声,而后将托盘放在老人左手边的小几之上,这才缓步离去。 阁中再度静了下来,老人叹息一声,呢喃道:“此间事了,我的路也要到尽头了,璃儿,黄泉路上慢些走,千万莫要一人独自去饮那孟婆汤,等着我…..”声音渐渐的低了,老人再度昏睡过去。 …………………. 云南大理,骤雨初歇,一弯彩虹横贯天穹,平静的大理城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一骑飞驰入城,高声道:“让开!!大都八百里加急军报!!” 路人慌忙让开,那一骑飞驰而过,整个集市上乱成一片。 脱不花正在书房中料理政事,明副将却是快步走了进来,急道:“王爷,大都八百里加急!” 闻声,脱不花倏然变色,握着毛笔的手颤抖着,腾然起身道:“走!快去看看!” 说话,二人已经出了书房,王府大厅,一名传令兵正在歇息,脱不花人未到声先至,“发生了什么事!” 那传令兵闻声倏然起身,叩拜道:“小的见过王爷!”说话间已从怀中摸出一幅卷轴递给了刚刚走进大厅的脱不花。 脱不花伸手接过,急急打开看了起来,却是一看之下眉头大皱,而后合起卷轴,看向门外,喝道:“来人!” “王爷有何吩咐!” 一名侍卫走了进来,脱不花摆手道:“先带他下去休息吧!” “谢过王爷!” 那传令兵拱手道谢,而后跟着那名侍卫转身离去。 眼见那传令兵离去,脱不花便即看着将手中的卷轴递给了明副将,道:“你看看吧!” “王爷!” 明副将大惊,急道:“王爷,军情机要,末将岂敢擅自观看。” “无妨。” 脱不花摆手,明副将这才接过卷轴看了起来。 良久,明副将放下了卷轴,脱不花淡声道:“此事,你怎么看?” 明副将沉吟着,片刻后说道:“王爷,末将已为我们应即刻派出探马,打探这一消息的真假,并作出相应的应对之法!” “恩,就照你的意思去办吧!蟠龙玉珠自师尊和小师弟失踪后便下落不明,而今就连大都都知道了这唐朝遗宝的事情,想来绝不会是空穴来风。” 脱不花面色凝重,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轻声道:“本王倒是想到了一个人,或许我们若能找到她,便能确定这蟠龙玉珠究竟在何人手中。” “王爷说的可是那寒漪姑娘?” “不错!” 脱不花淡笑点头,起身在大厅之中踱步,道:“这寒漪姑娘从本王师尊及小师弟处盗取蟠龙剑与蟠龙玉珠,据说是交给别人,只要找到她,一切便可真相大白。” “是!末将这就着手去办。” 明副将应了一声,便欲转身离去。 “慢!” 脱不花却是忽然喝住了他,又道:“还有一件事,本王需要你去做。” 明副将转身疑惑的看着脱不花,脱不花道:“听说寒漪在泉州出现过,你若是差人去泉州打探,别忘了替本王查查这明珠楼主与转轮王,究竟是何来头!” “是,末将知道了!王爷放心吧!” 明副将拱手应道,这才快步离去。 明副将刚走出大厅,就迎面碰见水儿,当下躬身行礼,道:“见过水儿姑娘!”便匆匆离去。 “见过明副将!” 水儿也是颔首致意,回头看着他匆忙的身影,不由秀眉微蹙,回过头便快步走进大厅之中。 一进大厅,水儿便即笑道:“大哥,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明副将神色匆匆?” 脱不花摆手,请水儿坐下,而后将卷轴递给了水儿,道:“我皇兄接到密报,说前朝皇室遗族有人得到了蟠龙玉珠和蟠龙剑,正在寻找传说中的唐朝遗宝,以用来招兵买马,造反作乱!” “哦?” 水儿微微一惊,瞬间便想到了寒漪,当下蹙眉道:“大哥派明副将出去,就是为了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假吧?” 脱不花笑着点头,道:“南部一代叛乱四起,已经足以证明这条消息的真假,为兄派他出去,是为了打探这玉珠的下落,看看到底是在什么人手中。” 水儿闻言点头,来云南的时候,一路上,她也听到船上的船夫说起南部一带有许多叛贼作乱,当时只以为是几个草寇罢了,如今看来事情并非自己想的那般简单,背后或许真有前朝皇室遗族在支持。 &nnsp; 0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泉州帝阙 转眼,明副将已经离去数日,却一直未有消息传来,脱不花耐心的等待着。 水儿在府中闲来无事,便开始教琪儿和彩蝶郡主习武,两个小丫头本就会些花拳绣腿,而今听闻水儿要教她们炎月舞,不由兴致勃**来,彩蝶郡主更是央着母亲着人用黄金替自己和琪儿打造了两幅炎月金轮,每日兴冲冲的跟着水儿用心练习着。 这一日早起,水儿将两个还没睡醒的小丫头从床上拽了起来,督促她们修炼炎月诀,自己也是在亭中盘坐,修习内功,默运一个大周天,她神思宁静,彻底入定。 冬梅快步而来,在亭外恭声道:“夫人,连翘姑娘来信了。” 然而水儿却是毫无回应,眼见她神思入定,冬梅便即放下书信,用茶杯压住,而后悄然退出了亭子。 良久,水儿方才睁开眼,起身看向不远处盘坐在空地上用心修炼炎月诀的两个小丫头,嘴角掀起微笑,取了茶杯正欲喝茶,却是看到桌上的信笺,一眼便认出了连翘的字迹,当下连忙坐下,拆开封壳看了起来。 “姐姐,见字如面,妹妹已平安回到宗内,姐姐勿念。回来后,宗内事务繁忙,今日方才得闲给姐姐写信,不知姐姐是否已经平安到达云南……” 眼见连翘平安回到天医门,水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平安回去就好!”可是当她细细看下去时,却是俏脸变色,因为连翘在信中提到,天医门已经得到消息,南方将起大乱,希望她暂时就留在云南,不要回去泉州。 看着连翘的嘱咐,水儿眉头紧皱,暗想天医门果然是天下第一神秘的宗派,宗门不知隐藏在何处,却对天下大事了如指掌,想来定是安插了不少眼线,否则又怎么知道南方将起大乱! 信末,连翘留了一个地址,是大理城中的一家药铺,嘱咐水儿若有信笺,可送到那家药铺,自会有人转到她手中。 看罢了信,水儿将信纸折起来贴身收好,而后起身往空地走去,两个小丫头猴子一般的性子,早已从入定中醒来,只是不敢违逆水儿让她们每日打坐调息三个时辰的命令,是以才一直坐着不敢动,其实早就没有练习炎月诀了。 水儿自然知道她们的鬼把戏,上前笑道:“好了,今日就到这里结束吧!姐姐就不教你们新的招式了,你们好好温习昨日姐姐教你们的炎月舞招式便可!” “是!” 两个小丫头慌忙起身,呲牙咧嘴的揉着酸痛的双腿,一脸的欢欣雀跃,一坐几个时辰,她们小猴子一般的性格哪里坐得住,闻言如蒙大赦,欢呼着去一边的空地上练习炎月舞的入门招式。 水儿笑着摇头,而后转身走出了花园,回到自己的房中,命夏竹取了笔墨纸砚来,便开始给连翘回信。 而就在她回信的这一刻,在清源山上,正有一个小青年被叛军追杀,那小青年身上背着一个小药箱,药箱上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天’字标记,这是天医门行走天下的弟子的身份标记。 那小青年似乎不会武功,嘴脸煞白,气喘吁吁的沿着山路狂奔,不时回头看一眼那挥舞着刀剑向自己追来的叛军,眸中有一抹骇然之色。 “兄弟们!给我追上去宰了那小子!” 叛军中有人高呼,七八名布衣大汉便齐声呼喝,健步如飞的追了上去。 眼见那叛军就要追上自己,那小青年不由惊呼一声,憋足了劲朝着不远处的水木医庄奔去。 自水儿等人离开以后,叛军早就洗劫过这里了,此刻水木医庄的大门洞开,那小青年直接冲进了院子中,辩了辩方向,就朝内院奔去,而后躲在了水儿曾经住的房间中。 一众叛军熟门熟路的来到内院,见四下无人,为首的汉子便即说道:“大家分开搜索!那小子敢进这里来,就是死路一条!” 很快,那小青年便被抓住了,被一群豺狼一般的叛军围住,雪亮钢刀架在颈间,小青年不由的面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着,颤声道:“你们要做什么!若是为了钱财,我的药箱中还有几两碎银子,你们可尽皆拿去!” “哼哼!就你那几两碎银子,大爷还不瞧在眼中!!” 为首那人阴笑着,目光落在青年怀中的药箱上,紧盯着那个天字标记,兴奋道:“兄弟们,将这小白脸给我绑起来!送去帝阙之中!雪先生一定会重赏我等!” “是!” 左右应了一声,有人找了粗麻绳来,将那小青年五花大绑,押着离开了水木医庄。 泉州城中,原本的州府衙门被叛军占据,在后院盖起了一座宏伟的阁楼,阁楼门楣上挂着一幅金字牌匾,上书“帝阙”二字,笔走龙蛇,颇有一股君临天下之意。 帝者天子也,阙者宫殿也,而这帝阙二字和在一起,便是天子所居住的宫殿,可见这阁楼之中所居住的人究竟是何等狂妄! 一道落寞的身影缓缓走到帝阙前,仰头看着那张金匾,却是寒漪,自那日在清源山上,水儿用炎月金轮斩去她的一缕发丝后,她便不知所踪了,没想到却依旧留在泉州。 “寒漪,既然来了,怎么也不进来看看爹爹?”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阁楼之中传出,寒漪暮然回神,贝齿咬着下唇,迟疑良久,方才迈步走进了帝阙之中。 阁楼之中很阴暗,雪天星着一身黑衫,盘坐在大厅正中的玉台上,雪白长发披散,看着默然站在门口不愿上前一步的寒漪,低声道:“你是打算永远都不与爹爹说话了吗?” 寒漪直愣愣的看着他,神色纠结,樱唇微启,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雪天星看着她,不由的摇头叹息一声,恨恨的说道:“那木松源有什么好的!纵是天资卓绝,不也是命短如斯葬身大海!他既已死,你又何必伤心自责!待他日,为父助啸月公子复国后,做了那护国大将军,为父一声令下,齐集天下年轻俊杰,万中选一为你择一佳婿!岂不美哉!” 说着话,雪天星不由的畅快大笑,似乎他已经当上了护国大将军。 然而寒漪却是忽然发狂,嘶吼道:“不!!爹爹永远不明白女儿的心思!女儿眼中瞧不见除他之外的任何一人!!爹爹一心只想着做你的大将军大盟主,可曾想过女儿的终生幸福!” “你!!” 雪天星面有怒色,颤抖着手指指着寒漪,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气咻咻道:“你给我滚!给我滚回雪山去,这一生都不许下山!!” 寒漪闻言,哭着转身跑了出去,却是刚出阁楼便遇见那几个叛军押着那小青年走进院中。 一见她,那叛军小头领便谄媚的说道:“寒漪姑娘,你怎么了?” “滚开!” 寒漪怒声道,大袖一挥挡开众人,便即冲出了州府衙门。 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那小头领一脸晦气,扫了一眼憋着笑的手下,低吼道:“笑什么笑!还不快进去!” 说罢,转身大踏步往帝阙走去,却是在门外停了下来,恭声道:“雪先生,小的侯三前来拜见!” “进来吧!” 低沉的声音传来,侯三回头看着自己的手下,轻声道:“你们在外面候着,我叫你们时再进来!”而后弓着身子仿佛一只虾米一般走进了帝阙之中,却是一进去就被扑面而来的那一股寒意激的浑身一颤。 “你来见老夫所为何事?” 雪天星闭着眼淡声问道,侯三兴奋的说道:“小的抓到了一个天医门的人!记的雪先生吩咐过抓到天医门的人要送到您手中,所以特意带了人来交给您老。” “哦?!” 雪天星倏然睁开眼,眸中精芒爆闪,淡声道:“带上来让老夫瞧瞧!” “是!” 侯三点头应了一声,而后快步来到门前,招呼自己的手下将那小青年押进帝阙,而他自己却是谄媚的捧着那个小药箱,小心翼翼的来到雪天星近前,恭声道:“雪先生!您瞧,这是那小子的药箱,上面有天医门的标记!” 雪天星打眼一瞧,果然看到了药箱上的那个天字,当下微微点头,道:“你做的很好!下去领赏吧!” “多谢雪老先生!!” 侯三一阵兴奋,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跪倒在雪天星身前,连连叩拜,而后带着自己的手下退了出去,独留下那天医门的小青年站在那寒意浮动的大厅之中。 &nnsp; 0 ------------ 第一百三十七章 血罗刹摩罗 绝巅137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三十七章 血罗刹摩罗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雪天星从玉台上下来,一双冰蓝双瞳盯紧了那天医门的弟子,眸中光芒闪烁。【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看着他的目光,那青年不由的觉得浑身发紧,后背凉飕飕的,仿佛被一只择人而噬的恶兽给盯住了。 忽然,雪天星伸手探向那青年,青年惊骇的低吼,“你想做什么!”却是感觉浑身一松,身上的麻绳寸寸断裂,颓然的掉在地上。 始一脱困,那青年便不顾一切的向后退去,而后转身就跑,却是刚刚转身,便看到一张苍白的面孔,一双犹如毒蛇一般的三角眼紧盯着自己,阴冷腐朽的气息随即冲入鼻中,“哎哟!”惊呼一声,向后退去,脚下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颤声道:“你是人是鬼!” 门口,一道瘦削的身影站在那里,一袭血红的披风裹住了他的身躯,面容阴柔,好似女子一般,但却苍白不堪,仿佛一具死尸,三角眼中泛着淡淡的绿芒,冷冷的扫过那青年,而后看向雪天星,躬身抱拳,道:“摩罗拜见师尊。” “恩。” 雪天星冷漠的哼了一声,摆手让他起身,淡声道:“不是让你跟在啸月公子身边么,你怎么回来了?” “回师尊,近来江湖上忽然冒出一个烟雨十二楼的组织,网罗各地富商,以至于公子想要筹集军资的事情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据说烟雨十二楼的大首领,明珠楼主,就住在清源山下的明珠楼,公子此番派弟子回来,是希望能请师尊出马,平了那明珠楼。” 摩罗恭声说道,眸中有一抹隐晦的憎恶之色一掠而过。 “烟雨十二楼…..” 雪天星眉头紧皱,背负双手在阁中踱步,良久才道:“公子可还有其他的话让你转告为师?” “没有了,公子只希望师尊能尽快拿下明珠楼。” “恩,为师知道了,你下去吧!” 雪天星随意的摆手,摩罗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天医门人,旋即转身离去。 阁楼的门关上了,挡住了唯一的光亮,黑暗中,小青年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你可学过天医典?” 雪天星的声音传来,带着一抹期待。 那小青年战战兢兢的说道:“我没学过,天医典乃我天医门的至高典籍,只有内宗弟子方能参研。” 呼! 衣袂飘动声中,青年惊呼一声,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头顶,“你撒谎!没有天医气,根本没有资格行走天下!” 低吼声中,那青年惨呼起来,直觉头颅似要被那只冰冷的手掌捏爆,疼痛难忍,体内稀薄的天医气也正在被一股冰寒的内力吞噬,让他遍体发寒,浑身抽搐。 痛苦的呻吟逐渐低了,那青年无力的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气息,雪天星掠回玉台之上,盘膝而坐,运转冰魄玄功炼化体内的那一道纯净的天医气。 良久,他缓缓睁开眼,长长的吐出一口寒气,欢喜的道:“天医气果然神奇,看来只要寻到足够的鼎炉,我的冰魄玄功便可修至大圆满!” 一想到不久的将来自己的冰魄玄功大成,雪天星疯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独孤寒峰,你死的太早了!待来日,老夫冰魄玄功大成,没了你这个强劲的对手,岂不是寂寞如雪!!” 帝阙外,摩罗听着楼内传出的笑声,苍白的脸上有了一抹惊讶之色,旋即便被深深的憎恶所替代,而后悄无声息的转身走出了小院。 帝阙的门再度开启,一具尸体横飞出来,摔落在院墙边,几名侍卫走了进来,忌惮的看了一眼帝阙洞开的大门,而后低着头迅速的将尸体拖走。 ……………… 清源山下,明珠楼中,大厅里盘坐着十数名黑袍人,各自都在运功疗伤。 金坐上,老人扫视着众人,忽然低声道:“究竟是何人伤了你等。”语气森然,暗含一股怒气。 “随州曲麓山庄啸月公子以及魔宗雪天星座下大弟子血罗刹摩罗。” 为首一人低声说道,伸手捂住了胸口,道:“那啸月公子混元一气功着实厉害,但属下等人联手亦绝非不敌,只是中了那血罗刹的毒药,方才落败。” “不必找借口,败了便是败了。” 老人淡声说道,抬手打出一个黑色的瓷瓶,“速速服下神冥丹,然后向本座说明事情的前因后果。” “多谢尊主赐药!” 黑袍人齐声道谢,而后将那瓷瓶中的药丸分食,盘坐运功,一个时辰以后,方才苏醒。 老人亦睁开眼看着为首那人,道:“我烟雨十二楼虽初建立,但也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速速说明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为首的黑袍人应了一声,而后说道:“那日,属下奉追魂使之命,前去洛阳富商王博义府中接收财产,恰逢那啸月公子与血罗刹摩罗亦在王府之中,似乎是在拉拢王博义,属下一时看不过眼,便指责了他们两句,岂料那啸月公子好生霸道,说打就打,加之那血罗刹亦是个阴险小人,突施偷袭向我等下毒,是以才落败。” 闻言,老人沉默下来,片刻后又寒声问道:“那追魂去做什么了?尔等受伤,应是他出面,怎么会回到明珠楼来?” “回尊主,追魂使大人接到了转轮王的密令,在交代属下等人前去王博义富商接收财产后便即离开了。” “哦?” 老人愣了一下,旋即摆手道:“尔等先下去休息,明日出发,去洛阳将那王博义带来,老夫有话要问他。” “是!属下告退!” 众黑袍人行礼,悄然退出了大厅。 金座上,老人低头沉思,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曲麓山庄名闻天下,庄中网罗了大批的江湖人士,啸月公子作为曲麓山庄的庄主,怎么会亲自出现在洛阳,去见一个当地的富商呢?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他的猜测在第二日晌午便得到了事实的验证。 第二日,晌午,艳阳高照,老人坐在金座上,看着从门外透进来的阳光,苍老的面庞上满是惘然之色。 侍女乐儿快步而来,手里端着一碗药,恭声道:“尊主,您该喝药了。” 老人暮然回神,接过药碗,看着碗里黑漆漆的药汁,眉头微蹙,而后端起碗一口气将药喝光。 “漱漱口吧!” 乐儿贴心的递上了茶水,老人喝了一口,将茶水吐在金盘之中,看着乐儿笑道:“今日天气不错,你推我出去走走吧!” “好啊!” 乐儿放下金盘,笑着点头,又问道:“尊主您想去哪?” 老人想了一会,道:“上山,去水木医庄看看。” “好!” 乐儿应了一声,旋即扶着老人坐在轮椅之上,便推着老人出门了。 &nnsp; 绝巅137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三十七章 血罗刹摩罗更新完毕! ------------ 第一百三十八章 阴谋?阳谋? 斜阳残照,金黄的余晖洒在悬崖外的云雾上,仿佛一泊金湖,随风翻腾,煞是美丽。 乐儿推着老人上山,很快就来到了水木医庄的门口,院门洞开,门楣上的牌匾也被风雨侵蚀的斑驳不堪。 “水木医庄….” 老人抬头看着那牌匾,低声念叨着,眉宇间有一丝暖色。 乐儿笑道:“尊主,您为何不将水儿夫人留在身边?” “呵呵。” 老人淡笑,摆手道:“有些事情你不懂,我现在做的事情很危险,如果留水儿在身边,我无力照顾她啊!” 说罢,不待乐儿回话,老人便即指了指庄内,道:“我们进去吧!” “恩!” 乐儿应了一声,推着老人走进医庄内,没有人照料,医庄内的荒草丛生,显的有些破败,就连青石小径也被野草覆盖。 打量着院落中的情形,老人低声叹息,“唉,她就在这里等了我儿两年,也是难为她了!” 乐儿却是笑道:“水儿夫人真是痴情,少尊主失踪两年,她便在此间修宅筑院等少尊主回来,真希望少尊主能早日回来,与少夫人团聚。” 老人闻言微微一愣,低头看着自己枯如树枝一般的手掌,道:“你也觉得我儿未死吗?” “恩!尊主您不也从海难之中活了下来么,想来少尊主也一定还活着!他日必定会归来!” 乐儿虽已年岁不小,但却十分天真,笑眯眯的说道,让老人呵呵笑了起来。 正当主仆二人在院中闲聊时,一名黑袍人却是快步奔到了水木医庄门口,一见老人和乐儿在院中,便即快步而入,单膝跪地急急道:“尊主!大事不好了!洛阳富商王博义一家二十余口尽皆被杀!连带我烟雨十二楼的两名属下也被杀了!” “什么!” 老人微微一惊,旋即面色冰寒,翻手将膝头的面具戴在脸上,回头看着那黑袍人,寒声道:“速速追查!找出真凶,碎尸万段!我烟雨十二楼要保的人,竟然有人敢下手!若不查出凶手加以严惩,往后,我烟雨十二楼如何在江湖立足!” “追魂使大人已经着手调查!只是凶手做事十分干净利落,没有留下半点蛛丝马迹,追魂使大人那边还没有什么进展!” 那黑袍人恭声说道,声音有些颤抖,他是第一次见到老人发怒,心中不由有些害怕。 老人应了一声,旋即从袖中摸出一块墨玉,递给那黑袍人道:“持本座墨玉令速去见转轮王,命他暂时搁置手头的任务,速速赶回洛阳,与追魂联手,务必尽快查出凶手是谁!” “是!” 黑袍人应了一声,恭敬的双手接过令牌,旋即退出了医庄,一阵风似的下山去了。 眼见着黑袍人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老人再度拿下了面具,苍老的面容上神色冰冷,一双剑眉紧皱,低声自语道:“这个中究竟有何蹊跷,现下却是不得而知了!” 看着天际最后一丝余晖,老人低声道:“乐儿,咱们回去吧!” “是,尊主。” 乐儿应了一声,推着老人缓缓下山。 是夜,明珠楼内灯火通明,老人兀自一人坐在空荡的大厅中,心中想着晌午的事情,他知道王博义一家被灭口绝非偶然,可究竟是谁做的,是为了掩盖什么,又或只是单纯的仇杀!他不能确定,只不过,他始终觉得,那啸月公子有些问题。 正当老人沉思之时,一道暴喝从楼外传来,“什么人!!” “鄙人雪天星,前来拜访明珠楼主!不知可否一见!” 一道洪亮的声音在楼中荡开,老人倏然抬头,看着出现在门口的那道身影,眸中一抹厉色闪过,旋即翻手扣上面具,淡声道:“贵客临门,岂有不见之理!雪宗主,请了!” 雪天星满脸笑容缓步走进厅中,冲金坐上的老人一抱拳,道:“久慕明珠楼主之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说话间,周身腾起一股凛冽气息向着老人压去,竟是想要试探老人的武功。 察觉到那一股冰冷的气息,面具下,老人的眸中掠过一抹冷色,轻哼一声,大袖轻挥,磅礴的气息一闪而逝,瞬息将那一股凌冽气息化去,笑道:“乐儿,奉茶!” 雪天星自然感觉到了那一股比之他自己也丝毫不差的气息,当下眉头略微皱了皱,心中有些惊讶,旋即冲老人一拱手,道:“多谢!”而后在一边的紫檀太师椅上坐下。 乐儿走了出来,奉上香茶,微微躬身行礼,道:“先生请用茶!”而后退进了后堂。 金座上,老人一动不动的看着雪天星,待他喝过香茶后,便即笑道:“不知雪宗主深夜驾临,有何见教?” 雪天星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老夫嗜武,素喜结交天下英雄,听闻明珠楼主武功高绝,今日特来拜见,望能与阁下坐而论道。” “呵呵!雪宗主过誉了!老夫只是个残废之人,有何资格与雪宗主坐而论道!” 老人淡笑,双眸之中精芒闪烁,他已经察觉到了雪天星身上那一缕隐藏极深的杀意。 “阁下何必如此自谦呢?初次交手,你我不分高下,若你没有资格,天下还有谁能有资格呢?” 雪天星冷笑,一心想要摸清老人的底细。 所谓人老成精,老人也不是易于之辈,淡笑道:“我非中原人,初到中原,听闻中原武林有一绝顶高手,号天龙仙客,武功高绝,想来此人定有资格与阁下坐而论道吧!不若改日老夫请了天龙仙客来,与阁下坐而论道,如何?” 闻言,雪天星面色一滞,他自出道便遇上了天龙仙客,多年以来一直被天龙仙客压着一头,令他很是愤恨,可又无可奈何,而此刻,老人抬出了天龙仙客的名头,他心中顿时无名火起,冷冷的看着老人,不屑道:“阁下难道不知那天龙仙客早已销声匿迹了吗?” “哦?此话怎讲?” 老人惊咦一声,佯作不知的看着雪天星,“阁下可知什么内情么?” 雪天星虽然得意那一次海难除掉了天龙仙客,但却也知道这种事说不得,当下摆手道:“个中内情我怎会知?江湖传闻,天龙仙客已经失踪了,难道阁下不知道么?” 见套不出他的话,老人也就放弃了,当下淡笑道:“哦,老夫初到中原,对中原武林之事还不了解,这些消息还从未听闻!原来,老夫仰慕已久的天龙仙客早已销声匿迹!”说罢,长叹一声,表现的十分遗憾。 正当二人说话时,乐儿却是端着金盘缓步从后堂走出,恭声道:“尊主,您该喝药了!” 雪天星闻声望去,眼见乐儿手中的药碗,当下眼睛微眯,心中轻咦一声,暗道难道这明珠楼主有伤在身?不由的面上有一抹喜色一闪而逝。 这一微小的变化未能逃过老人的眼睛,当下霍然转头看着乐儿,怒道:“没用的蠢东西!没看到本座在会客吗~!!还不退下!” “奴婢该死!求尊主饶命!” 乐儿一惊,连忙跪下,拼命求饶,而后在老人的喝斥声中退进了后堂。 眼见乐儿退下,老人转头看向雪天星,拱手道:“奴仆不知礼数,惊扰了贵客,望请见谅!” “无妨!无妨!阁下贵体抱恙,何必讳疾忌医呢!” 雪天星一幅假好心的样子,老人连声道谢,摆手道:“多年的老毛病了!治不好喽!指望苟延残喘一阵,也好见见中原武林的众多英雄好汉啊!” “呵呵!阁下一定会见到的!听闻随州曲麓山庄的啸月公子打算在随州城召开英雄大会,推举一位武林盟主,带领众英雄做一番大事!届时阁下可亲自前往,不就可以见到天下英雄了吗?” “哦!是吗!!那老夫届时一定去凑凑热闹!” 老人眼前一亮,笑着说道,似乎对那英雄大会十分感兴趣。 雪天星嘴角有一抹冷笑一闪而逝,兀自端起茶杯喝茶,偷偷看着坐在金座上的老人。

作者有话说

求各种支持啊!!留言评论和花,都来吧!另外为朋友的书做个广告《龙控九霄》,都市异能,有喜欢的朋友可以去看看哈! &nnsp; 0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替罪羔羊 雪天星并未久留,一盏茶喝罢便即告辞离去,临去时言称改日再来拜访,老人自也是佯作十分高兴的样子,连称荣幸之至。 缓缓拿下面具,老人微眯着眼看着雪天星的背影消失在山道上,而后低声唤道:“乐儿。” 乐儿缓步走出,面上满是笑意,道:“尊主,您觉得那雪天星相信了吗?” 老人淡笑,摆手道:“何必让他信,只需让他放松警惕便可!” “就是他暗害尊主和少尊主的吗?” 乐儿笑着问道,老人微微点头,“不错,不过还有另外一个人,现在还未查出来。” 闻言,乐儿秀眉微蹙,低声道:“尊主,这雪天星来者不善,他一进门,乐儿就感觉到了他身具浓重的杀意,就在他出手试探尊主时,他的杀意尤为强烈!若是尊主不能轻松化解他的试探,怕是下一刻他就会突施杀手!” 老人笑笑,看着乐儿道:“你的这项天赋着实奇异,就连我都只是在他进入我身前三尺之处时才隐约察觉到一缕杀意,你却是在他一进门便察觉到了!” 乐儿羞涩道:“乐儿不能习武,无法帮助尊主,也只有这一点长处,跟在您身边,谁若对您心怀叵测,乐儿便可第一时间察觉,让尊主有所提防!” 老人笑着点头,道:“刚才喝斥你,你莫放在心上,那都是做给雪天星看的!” “尊主,乐儿跟在您身边这么久,怎么会不了解呢!” 乐儿笑笑,而后将药碗送上,道:“尊主,快喝药吧!” “恩,行了,放着吧!夜深了,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了!” 老人微微点头,指了指身边的小几,示意她将药放下便可。 乐儿眉头微蹙,旋即上前放下药碗,轻声道:“尊主,您也早些歇息吧!”便即退了下去。 大厅中再度静了下来,老人愣愣的看着门外,今夜无月,无星,山道上的火把在风中明灭不定,绽放出昏黄的光芒。 自明珠楼建成,多少个日夜,老人都是在这大厅中度过,他期待着有一天,能在那上山的小径上看到熟悉的身影,那道深深刻在脑海中的身影。 可是无数次的期待,换来无数次的失望,但每一个日落月升,日出月落,老人都会再一次燃起信心,继续等待着,等待着….. 长夜寂寥,微寒夜风穿堂而入,金座上的老人倏然惊醒,恍惚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向自己奔来,当下欢喜的轻呼一声,“源儿!”颤巍巍伸出手去,却是抓到了冰凉的夜风。 满满的失落一瞬间涌上老人的心头,他痛苦的闭上双眼,那一只手颓然的落下,长叹一声,哽咽道:“儿啊!你究竟身在何方!为何还不归来啊!!”说话间,两行清泪倏然而下。 乐儿在后堂听着,不由的眼圈也红了,捂住嘴巴无声的哭了起来。 日出之时,一骑沿着山道缓缓而来,是转轮王,在他身后还跟着十数名黑袍人,押着一个光头大汉,青色的头皮亮晶晶的,九个戒点香疤清晰可见,竟是一个和尚,虽然是僧人,可他的眼神却是十分凶恶,没有半点出家人的慈悲之色。 这一行人上的山来,转轮王翻身下马,快步走进阁中,恭声道:“义父,洛阳王博义一家灭门案的凶手抓到了,是少林寺的僧人。” 老人抬头看着转轮王,眉头微皱,道:“怎么会是少林寺的人?” 转轮王低声道:“王博义一家都是被少林龙爪手所杀,孩儿就是根据这条线索追查到此人的,他是少林寺僧人,孩儿恐若杀了他会出岔子,所以带了来,由义父定夺。” “恩,你做的很对,少林乃武林诸派之首,素有武林泰斗之称,若此人真是少林僧人,随便杀了,或许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老人欣慰的点头,旋即扣上面具,低声道:“带他进来吧!为父有话要问他。” “是!” 转轮王应了一声,旋即回身道:“带进来!” 两名黑袍人押着那被五花大绑的大汉走了进来,一脚踢在其腿弯处,喝道:“跪下!” 那大汉虽然被迫跪下,却是眼神凶恶的盯着金座上的老人,怒声道:“要杀要剐悉随尊便!佛爷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算好汉!” 闻言,老人却是笑了起来,淡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花佛是也!” 大汉傲然说道,一脸的悍不畏死。 面具下,老人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道:“本座问你,你乃出家之人,四大皆空,那王博义一家与你有何怨仇,你竟杀了他们全家?” “哼!佛爷早已还俗!那日瞧得他家女儿生的美貌,便想亲近亲近,他若不阻拦,佛爷我玩够了,或许会留下他一条性命!” 花佛狞笑着说道,老人却是用力一拍扶手,怒道:“混账!你虽已还俗,可却也算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当记的不辱师门!却这般胡作非为!当真是死有余辜!来人,将这厮给本座拖下去,打入万蛇窟!” “是!!” 两名黑袍人应声扑了上去,揪着花佛出了阁楼,片刻后一阵阵的惨叫声从山上传来。 转轮王沉默着,忽然低声道:“义父,这般做是否有些不妥?” 老人淡笑,摆手道:“无妨,此人死有余辜,留在世间也是徒损少林百年清誉,而今我把他杀了,也算是替少林清理门户,只是稍候你须得起书信一封,告知现任的少林方丈,向其说明此事,以免产生什么误会!” “是!孩儿记下了!” 转轮王微微点头,看了一眼端着药碗从后堂走出的乐儿,眼神闪烁着。 “尊主,该喝药了。” 乐儿将药碗递上去,老人伸手接过,仰头一口气喝光,而后将药碗还给乐儿,道:“你下去吧!” 乐儿点头,飞快的看了一眼转轮王,面色微红,旋即快步退进了后堂。 转轮王的眼神追逐着她的身影,直到老人低声咳嗽,方才察觉自己失态了,当下略有些不好意的低下头,挠头讪笑不已。 老人轻笑一声,道:“我儿,你真觉的你抓到幕后的真凶了吗?” “怎么?义父是说孩儿抓错人了吗?” 转轮王闻言一惊,惊讶的看着老人,有些不安。 老人却是微微摆手,道:“非也,杀人的是这花佛,可是他只是杀人的刀,刀柄握在别人手中。” 听的此话,转轮王瞪大了眼睛,惊道:“义父是说此人只是替罪羔羊?!” 老人微微点头,旋即又道:“罢了,此事你就不要再追究了!那花佛死都不肯改口,应该也是被人利用了,再查下去也只是徒劳无功,你在家歇息几日,便继续去完成手头的任务吧!” “是,孩儿知道了。” 转轮王微微点头,老人看了他一眼,笑道:“去吧!把那面具摘了,去陪陪乐儿!你出去这些日子,她天天站在路口看,为父还真怕她得了相思病。” 转轮王嘿嘿一笑,旋即冲老人一拱手,快步跑进了后堂。 &nnsp; 0 ------------ 第一百四十章 庞大的计划 绝巅140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四十章 庞大的计划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南部一带多有叛乱,元帝下令镇南王出兵平乱,然而却是屡剿不灭,反而出现更多的叛乱,云南也因段氏遗族的出世也开始变得不再平静。【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自己的封地内出现叛乱,镇南王脱不花难免顾此失彼,一时间南部的叛乱越发严重起来,各路叛军结成同盟,高举反元大旗,豪言要打进大都收复大宋江山,中原刀兵再起。 烟雨十二楼趁此乱时,招揽了大批的富商,财力雄厚到了一个无以附加的地步,却也因此招来了啸月公子的愤怒,曲麓山庄的人马多次与烟雨十二楼的十二鬼使座下的人马发生争斗,双方各有胜负。 啸月公子虽然生气,可也无可奈何,烟雨十二楼的十二鬼使武功都不弱,而他们麾下的黑袍人皆擅一种快刀之术,这并非甚么普通的武功,是纯粹为了杀戮而创的武学,出手简单直接,迅若雷霆,每招每式都是为了杀人! 多次争斗后,啸月公子下令,曲麓山庄的人不得再与烟雨十二楼发生冲突,他耗不起,烟雨十二楼财力雄厚,那些黑袍人也是训练有素,又有武功诡异莫测的十二鬼使率领,不是他曲麓山庄所收罗的那些乌合之众所能抵挡的。 啸月公子暂时隐忍下来,寄希望于雪天星能够除掉明珠楼主,让这忽然冒出来的烟雨十二楼群龙无首,他便可乱中取胜,一举除掉烟雨十二楼。 然而等了近一月时间,明珠楼主依然活得好好的,而且以修建在各要地的烟雨十二楼为基础,大幅扩张地盘,驱逐势力范围内的叛军,保土安民,俨然建立起了一座国中之国。 泉州,帝阙,雪天星盘坐在玉台之上,在他身前的地上,倒着一个清秀的女子,在其身边还有一个小药箱,药箱上有天字徽记。 良久,雪天星睁开眼,长长的吐出一口寒气,感觉到体内的状况,苍老的面上涌起一抹兴奋,看着地上的女子,低声道:“这一点实在不够,看来要先找到天医门的宗门所在了!” 自从清源山明珠楼回来,他就下令属下四处追捕天医门的弟子,以供自己吞噬天医气来修炼冰魄玄功。 只是天医门的天医典十分难修,这些弟子所拥有的天医气都十分稀薄,即便他如今已经吸取了五名天医门弟子的天医气,可是内功进境却是十分缓慢。 正当雪天星在寻思如何寻到天医门的宗门之时,一道略有些冰寒的声音忽然传来,“雪先生在我这帝阙之中可还住得习惯?!” 说话间,一个面戴黄金面具的男子摇着折扇缓步走进了帝阙之中,随意的在一张紫檀太师椅上坐下,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雪天星。 “啸月公子,你不是在洛阳么?怎么有空闲来泉州了?” 雪天星并没有多少恭敬,只是平静的看着啸月公子。 啪! 一声轻响,啸月公子手中的折扇合了起来,冷哼一声道:“烟雨十二楼的势力急速扩张,我在洛阳呆不下去,只能来泉州了!” 不待雪天星有些回应,啸月公子又声音冰寒的问道:“雪先生,不知你打算何时动手除掉那明珠楼主?” 闻言,雪天星那一对雪白的眉头拧在了一起,良久方才说道:“公子有所不知,那明珠楼主武功与老夫不相上下,老夫虽然自信可是杀掉他,却须冒莫大的风险,若然老夫受伤,待来日,公子举办英雄大会时,如何助公子夺得那武林盟主之位?” 啸月公子不语,起身在厅中焦躁的来回踱步,低吼道:“烟雨十二楼招揽各地富商,已经让我的计划彻底搁浅,如果不除掉他们,我们的大业如何能成!!” 雪天星沉默着,片刻后说道:“公子不是手中握有蟠龙玉珠和蟠龙剑吗?只要破解其中的秘密,找到唐朝遗宝,那庞大的财富足以让公子招兵买马,光复大宋!” 闻听这话,啸月公子倏然转身,怒视着雪天星,怒声道:“休要和我提什么蟠龙玉珠!我就是听了你的话,去寻什么蟠龙玉珠,费尽心机终于拿到了,可是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除了六颗没用的珠子和一把不知所谓的剑,我什么都没有得到!更别提其中隐藏的秘密了!” 雪天星眉头微皱,面上掠过一丝不满,淡声道:“公子不是还未凑齐九颗蟠龙玉珠么?若然凑齐,定能破解其中之秘!” “哼!” 啸月公子闻言冷哼一声,讥讽道:“你倒说得轻巧,除了刀皇与天龙仙客手中的蟠龙玉珠,其他三颗玉珠都在那丐帮前帮主乔木的手中!那老东西疯疯癫癫,让我上哪去寻他!” “呵呵。” 雪天星淡笑,一瞬不瞬的看着啸月公子,道:“公子,此时此刻,你难道还要隐瞒老夫不成,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么?” 啸月公子闻言霍然转身,微眯着眼睛看着雪天星,道:“我隐瞒你什么了?” “公子这些年为了复国,早就在诸大派中埋下伏兵,那丐帮素有天下第一帮的称号,公子你难道没有在丐帮埋下伏兵?而今只要略施手段,便可引出乔木!” 雪天星笑看着啸月公子,心中暗道,小娃娃,老夫纵横天下之时,你还未出生呢! “你都知道了?” 啸月公子并没有多么惊讶,反而平静下来,淡声道:“不错,我确实在诸大派中埋下伏兵,可那是为了复国大业,而今若是利用丐帮中的人引出乔木,一个不慎便有可能暴露他的身份,届时我复国之时,便会损失一大助力!” “公子多虑了!” 雪天星一脸的不以为然,摆手道:“图谋大计怎可畏首畏尾!既然公子安排在丐帮中的人能隐藏这么多年而不露出马脚,想来必有过人之处,只要我们计划周密,行动谨慎些,便可设计引出乔木,伺机夺取其手中的蟠龙玉珠。” 啸月公子不说话,只是看着雪天星,沉默半晌后方才冷声道:“让我想想吧!” 说罢,便即转身离去,临出门却又回身看着雪天星,寒声道:“雪先生!我们即为同盟,有些事情我必须说清楚,这天医门并不在我们的计划之中,你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话说完,便即快步离去了。 雪天星冷冷的看着他远去的身影,面色逐渐变的阴沉,低声自语道:“无知小儿,待老夫能玄功大成,登上武林盟主的宝座,那时便要你来跪地求我!” &nnsp; 绝巅140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四十章 庞大的计划更新完毕! ------------ 第一百四十一章 烽烟乱 绝巅141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四十一章 烽烟乱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南国烽烟四起,叛军屡剿不灭,且由小股汇聚成了数支庞大的队伍,占山为王,攻城掠地。//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同年秋,长江以南多座重城都被攻陷,不堪忍受兵祸的黎民百姓纷纷涌入受烟雨十二楼所庇护的那几座城池中,一时间城中混乱不堪,令十二鬼使苦不堪言,可无奈明珠楼主下令不得驱赶这些人,还要为他们提供住处,以及每日三次的施粥。 然而烟雨十二楼如今虽可谓富可敌国,各地富商或被迫,或自愿,献出家产投奔他们,但长此以往依然不是办法。 而那些叛军也对烟雨十二楼所占据的地盘虎视眈眈,封关锁道,只许进,不许出,甚至就连粮草都不允许运进城中,这是要困死烟雨十二楼,想让城中的难民拖垮烟雨十二楼。 不过这些叛军虽然能拦住逃难的灾民,但却拦不住,也不敢拦烟雨十二楼的人马,所以各楼之间还是能够联系起来,勉强形成了威慑,令这些虎视眈眈的叛军不敢妄动。 泉州,明珠楼,明珠楼主下令召回了在外追寻蟠龙玉珠下落的转轮王,又从洛阳召来了十二鬼使之首的追魂使,共同商议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日暮,前去传令的人回来了,一道回来的还有转轮王与追魂使。 二人在山下相遇,追魂使翻身下马,躬身行礼道:“追魂见过转轮王。” 转轮王端坐在马上,摆手道:“不必多礼,都是自家兄弟,走吧,我们该去见尊主了。” “是。” 追魂使应了一声,旋即翻身上马,二人纵马疾奔上山。 明珠楼中灯火通明,老人端坐在金座之上,乐儿在一边侍候着。 转轮王与追魂使并肩走进大厅,单膝跪地行礼,恭声道:“属下参见尊主!” “都起来吧!” 老人放下手里的药碗,摆手命二人起身,道:“坐吧!先说说各地的情况。” 追魂使与转轮王分座在两侧,始一坐下,追魂使便即说道:“尊主,而今各地叛军对我烟雨十二楼的地盘虎视眈眈,不断驱赶灾民入城,意欲拖垮我们,襄阳,洛阳,两地城中已是人满为患,昨日洛阳城中的粥棚开的晚了些,差点引起暴动,如此下去不是办法,还请尊主早作决断啊!” “恩。” 老人微微点头,却没有说什么,转头看向转轮王,道:“转轮,你在外又收到了什么消息?” 转轮王正在喝茶,闻言便连忙放下茶杯,说道:“尊主,属下听闻云南一带段氏遗族出现,引起了不小的叛乱,而且南部一带的叛军围攻我烟雨十二楼似乎也是有人在背后推手!” 闻言,追魂使也说道:“不错,前几日在云南的部属传来消息,镇南王正在集结大军,准备全力清剿大理附近的叛军,想来很快就能平息叛乱。” 听完二人的话,老人沉默下来,良久,才看向追魂使,沉声道:“追魂,你持本座墨玉令,遣人通知各楼楼主,尽快囤积粮草,尽量安排灾民入城,一个月以后,封闭各城城门。” “谨遵尊主谕令!!” 追魂使一把接住墨玉令,却又迟疑着低声问道:“尊主,属下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讲。” “尊主,属下不明白您究竟为何这么做,南部叛军四起,觊觎我烟雨十二楼的地盘,驱赶灾民入城,想要拖垮我们,纵使我烟雨十二楼财力雄厚,也抵不住这众多灾民的消耗啊!这样下去,迟早会拖垮我们的!” 追魂使低声说道,不敢看金座上的老人。 老人对他的质疑并没有生气,只是摆手让他坐下,而后笑道:“你放心大胆去做,一个月之后,本座自有计较。” “是,属下记住了!尊主保重,属下告退!” 追魂使抱拳,而后告辞离去。 眼见追魂使离去,转轮王起身走到老人身边,低声道:“义父,您究竟作何打算?” 老人低笑一声,而后道:“你附耳过来,为父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转轮王附耳上前,老人在其耳边说了几句,而后笑看着他,道:“此事若能成功,可保我烟雨十二楼屹立千秋不倒!” “是,孩儿记住了,这就去办!” 转轮王连连点头,旋即转身离去。 ………….. 镇南王府,这几日,府中戒备森严,附近各州县也不平静,大军调动,四处围剿以段氏遗族为首的叛军。 镇南王脱不花亲身上阵,督战围剿,效果十分显著,仅数日,便将大理附近的叛军围剿一空,余下的叛军望风而逃,躲进了深山之中。 斜阳西照,人困马乏的脱不花带着自己的亲兵卫队回到了大理,叛军躲进深山之中,他已命自己的几个副将继续追剿,而他自己却须回大理坐镇。 一连数日平乱,脱不花有些疲惫,但眼中依旧精光闪烁,一如他身上的盔甲,寒光闪烁。回到府中,王妃莫花英伺候他脱了战甲,洗漱一番。 脱不花裸着上身,莫花英正在给他擦背,在他的左肩,有一个圆圆的血洞,虽然已经结痂,但依然有血丝渗出,让爱妻心疼不已。他却忽然问道:“花英,琪儿和彩蝶她们还好么?”莫花英轻轻抚摸着他肩上的那一道血洞,心疼道:“她们都好,吃得好,玩得好,有弟妹照顾她们,我可省心了。只是,你都好几十岁的人了,干嘛要拿命去拼啊!这伤如此严重,怕是得好一阵子才能好!” 脱不花笑笑,握住了莫花英幼白的手掌,将其揽进怀里,笑道:“保土安民,是我的责任,更不用说皇命在身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上阵去杀敌,也好让手下的弟兄们少些伤亡,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多年夫妻,莫花英岂能不知自己的枕边人是怎样的心性,知晓自己说那些都是无益,他是半点也听不进去的,当下叹息一声,嗔怪的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啊…..” 脱不花却是哈哈大笑,道:“行了,给我拿衣服来,我去看看两个小丫头,离家多日,甚是想念啊!” “好。” 莫花英从他怀里起身,取了长衫来,小心的替他披上,叮嘱道:“小心些,别把伤口又崩开了。” “区区小伤!不算什么!” 脱不花满口答应,快步出了寝宫,往后花园行去。 远远的,还未走进后花园,脱不花便听到花园中传来一阵阵娇吒声,声音略显稚嫩,显然是琪儿和彩蝶正在练武。 “这两个小丫头倒是勤奋了!果然还是弟妹有法子!” 脱不花低声自语,一脸的笑容,而后放缓脚步走进了花园中。 空地上,彩蝶正与琪儿手持木剑相互喂招,所使的剑法却是他从未见过的,当下他便住了脚步,站在一丛翠竹之后,好奇的看着,却是看下去之后才惊讶的发现,这一套剑法虽看似凌乱,毫无章法,实则十分精巧,那一柄木剑在两个小丫头手里如臂指使,斩出一片片灰色的光影。 正当他专心的看着两个小丫头练剑时,身后却是忽然传来水儿的声音,“大哥,你回来了!” 当下他回头看去,却见水儿端着一盘点心,便笑道:“弟妹啊!我适才刚回来,想着过来看看琪儿和彩蝶。” “她们很听话,也很勤奋,炎月舞已经学了一半了!” 水儿笑着点头,夸赞两个小丫头,让的脱不花笑着直摇头,道:“你莫夸她们,这两个小丫头简直就是两只小猴子,你没来之前,她们整天在府中上蹿下跳,恨不能拆了大哥这王府!” 说话间,二人从翠竹丛后走了出来,彩蝶最先看到脱不花,当下兴奋喊了一声,“父王!你回来了!”说罢,便即一剑格开琪儿的木剑,向后退了一步,而后快步奔向脱不花。 琪儿此刻也发现了脱不花,高兴的喊了一声义父,也快步上前。 脱不花俯身,将两个小丫头抱在怀里,道:“告诉父王,父王走的这些日子,你们乖不乖,有没有听水儿姐姐的话?” 原本脱不花让彩蝶和琪儿喊水儿作姑姑的,可惜两个小丫头都习惯了叫水儿姐姐,水儿也无所谓,便任由的她们叫了。 彩蝶和琪儿闻言连连点头,叽叽喳喳的说道:“蝶儿可乖了!已经学会一半炎月舞了!昨日,水儿姐姐还教了我们一套剑法!” 脱不花哈哈一笑,放开两个小丫头,道:“去吧!好好练习,父王有话和水儿姐姐说。” 水儿看了他一眼,旋即将手中的点心递给两个已经馋的快要流口水的小丫头,笑道:“去吧!再练一遍剑法才可以吃!” 不待她说完,两个小丫头已经抱着点心盘子快步跑到了空地上。 眼见两个小丫头在空地上执剑在手拉开架势,脱不花和水儿缓步走进了亭中坐下,水儿伸手拿了茶壶,给脱不花倒了杯茶,道:“大哥这趟平乱可还顺利?” “顺利!” 脱不花点头,笑道:“大哥这几年在大理当王爷,尽最大的能力让黎明百姓过上太平日子,有饭吃,有衣穿,也算颇得民心,此次只是些段氏遗族,拉着一群山贼草寇趁机作乱而已,大军一至,他们便做鸟兽散了。” “这就好。” 水儿松了一口气,战争打来打去,苦的永远只是老百姓,宋蒙交战那些年她虽还未出生,可是空闻大师却是经历过的,也给她讲过那些悲惨的事情。 脱不花看着空地上两个小丫头,笑问道:“你教她们的是什么剑法?愚兄怎么从未见过?” 闻言,水儿微微一笑,道:“这是我从木郎那里学来的一路义父用来切烤鸡的剑法….” “哦!原来是出自师尊之手!我说怎么看着有些熟悉的感觉!” 脱不花心中了然,师尊天龙仙客武功独步天下,即便是随兴所创的剑法都不简单。 &nnsp; 绝巅141_绝巅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四十一章 烽烟乱更新完毕! ------------ 第一百四十二章 相见不知是故人 段氏遗族引起的叛乱很快平息,只有极小的一部分叛军护着段氏遗族躲进了深山之中,从此销声匿迹。 云南终于平静下来了,脱不花来不及松一口气,便即接到了大都来的皇令,说平西王在南部剿匪不力,一溃千里,而今已被押往大都受审,元帝命他速速率军赶往南部,接手剿匪事宜。 屏退信使,脱不花看着手中的圣旨,眉头紧皱,低声道:“这平西王年事已高,不理政事多年,而今因为乱匪之事竟然要被问罪,唉…..” 小心的收好圣旨,脱不花召集了各部副将,商定启程南下剿匪事宜,在书房谈了好几个时辰,众将方才散去。 正此时,一名家丁来报,道:“王爷,府门处有一斗篷客,自称是转轮王,前来与王爷您商谈要事。” “转轮王!!” 脱不花微微一惊,前一阵明副将回来,虽然没打听到蟠龙玉珠到底在何人手中,但却是打听到了烟雨十二楼的事情,知道这转轮王是烟雨十二楼的二把手。 “他来做什么?” 怀着心中的疑惑,脱不花快步往前院走去,但见府门处,一道魁梧的身影立在那里,浑身都被黑色的斗篷遮掩。 “未知阁下驾临,有失远迎,望请恕罪则个!” 脱不花远远的就抱拳行礼,转轮王也是一拱手,声音嘶哑的说道:“王爷不必多礼,我家尊主命我带来一封书信,王爷看过之后,就知道我来的目的了!” 说着话,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递给脱不花。 脱不花接了,也不看,只是伸手一引,道:“请贵客前厅休息。” 转轮王一拱手,二人并肩往前厅走去,分宾主落座,侍女们上了香茶,转轮王却是不喝,只是道:“王爷,您还是快些看信吧!” 脱不花微微点头,旋即抽出信笺看了起来,却是一看之下面上涌起一抹喜色,旋即却又有些疑惑的看着全身笼在黑斗篷之中的转轮王,道:“为何你家尊主会愿意与我联手剿匪呢?” 转轮王呵呵一笑,道:“王爷莫要误会,我家尊主之所以愿与王爷联手,其实也是为了自保,叛乱发生以来,我家尊主尽量收容灾民,纵是我烟雨十二楼如今财力雄厚,却也经不住这百万灾民的消耗,而且这些叛军对我烟雨十二楼所庇护的十二座城池虎视眈眈,万一城破,面对那些残暴的叛军,城中的灾民将大难临头,而我烟雨十二楼也难以自保。” 闻言,脱不花沉默下来,烟雨十二楼在江南的所作所为,他大致都清楚,虽然也有听闻烟雨十二楼逼迫那些富商献出家产,但却没有做什么大恶之事,而且加之那转轮王救了水儿的事情,一度让他以为这转轮王或许是自己的故人,所以烟雨十二楼给他留下的印象十分不错。 “这是我家尊主的意思,王爷以为如何?” 转轮王轻声问道,脱不花微微点头,看着转轮王,淡笑道:“你我可以联手,只是要合作,是否需要拿出一些诚意来?” “我家尊主早已预料到王爷会这样说,特意命我带来一样东西,王爷看过之后,就不会再怀疑我们的诚意了!” 转轮王低笑一声,而后从怀中摸出一个木盒,递给了脱不花。 脱不花狐疑的看了一眼转轮王,而后打开了木盒,却是一眼便瞧见其中放着一个黄澄澄的物事,却是猛地变了脸色,而后倏然起身,掌中多了一柄软剑,直指转轮王,喝道:“说!这金令你家尊主从何而来!我小师弟现在何处!” 长剑架在颈间,转轮王却是岿然不动,依旧稳稳的坐在椅子上,伸手拨开那微颤的剑锋,淡声道:“王爷莫要误会,我家尊主说了,我们是朋友,并非敌人,这件东西也并非是我家尊主偷抢而来,言尽于此,望王爷早作决断!”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脱不花剑眉紧皱,看着笼在斗篷中的转轮王,脑中有些混乱。 “我再重复一遍,我们是友非敌,王爷就不要再问了,合作与否,还请尽早答复!” 转轮王淡声说了一句,而后起身冲脱不花一抱拳,便即离去了,临出大厅却又回头看着他,道:“王爷若有答复,可派人将信送至城外三十里的土地庙,自会有人接取。” 脱不花握着那木盒愣在大厅之中,直到转轮王离去好久方才回过神来,蹙眉收起长剑,看着掌中的木盒,良久,方才转身走出了大厅,急急朝水儿所住的阁楼而去。 阁楼中,水儿正神色黯然坐在窗前发呆,就连脱不花进来,她都没发现。 “弟妹!弟妹!” 脱不花连叫两声,水儿方才回神,连忙起身行礼后,问道:“大哥,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给你看样东西!” 脱不花说道,而后将木盒递给了水儿。 水儿接过,却是惊讶的掩住了嘴巴,而后急急的抓住脱不花,问道:“大哥!这是木郎的!你快告诉我木郎在哪!他在哪!!” “弟妹!你先别急,且听我说!” 脱不花连忙安抚,水儿却是根本无法平静下来,脱不花无奈,只好说道:“这枚金令是上次帮你的那个人送来的,他是烟雨十二楼的人,受烟雨十二楼尊主明珠楼主之名,来与我商议联盟之事,拿这金令来做信物。” “大哥是说木郎就在烟雨十二楼!” 水儿惊声道,却又急的快要哭出来,“不对!我与那些人有过碰面,若是木郎在他们之中,怎么会不见我!不!木郎一定是被他们抓起来了!!一定是的!” “我要回泉州!我要去找木郎!他还活着!” 水儿激动的重复着,而后便要奔出门去,却是脱不花一把抓住,急道:“弟妹!你且听愚兄一句劝,那烟雨十二楼在江南势力颇大,若是小师弟真被他们抓起来了!我们万万不可擅动,须想一个万全之策,方能救出小师弟啊!” 闻言,水儿想起那日在泉州港,见那鬼脸面具人出手,几个呼吸便斩了百十人的手掌,武功着实了得!这才勉强冷静下来,看着脱不花急急道:“大哥!快想法子啊!”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我正在想!” 脱不花口中安慰水儿不要急,他自己却是急的在屋中走来走去,皱眉苦思救人之策。 &nnsp; 0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南下 要说百战百胜,必先知己知彼,苦思无良策,脱不花决定,先与烟雨十二楼合作,再伺机寻找木松源的下落,若木松源真在他们手中,说什么,他也要救他出来。 水儿虽然聪明,可是关心则乱,事关木松源安危,她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便全凭脱不花做主了。 当日下午,脱不花便起书信一封派人送往城外三十里处的土地庙。半月后,大军出发南下,周琪儿与彩蝶原本闹着要去,可是被脱不花训斥一顿后,乖乖的待在了府中。 水儿身为女子,要随军而行多有不便,莫花英便将昔年自己陪伴脱不花征战时的盔甲拿了出来,这一套秀气的盔甲穿在水儿身上,却是别有一番飒爽风姿。 至于水儿倒是无所谓,她一心念着木郎,只要能方便行事,打扮成什么样都可以。 拂晓,莫花英送脱不花和水儿出发,府门处,莫花英拉着水儿的手,叮嘱道:“嫂子知道你心念木师弟的安危,但你千万不可冲动,南部多叛乱,听闻那烟雨十二楼也不是什么善茬,遇事多多和你大哥商量。” “我记下了,谢谢大嫂!” 水儿微微点头,而后送了莫花英的手,向自己的坐骑走去。 眼见水儿翻身上马,莫花英又拽着脱不花的手腕,道:“夫君,年岁不饶人,兵阵杀戮,沙场争雄,你切莫逞强,要记的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放心!为夫何曾叫你担心过!!” 脱不花浑不在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而后快步走下台阶,翻身上马,低喝一声,“走!”用力一抽马鞭,胯下骏马嘶鸣一声,撒开四蹄便顺着街道向前奔去。 一路晓行夜宿,脱不花和水儿率领亲兵卫队在三日后追上了南下的大军,数日后大军渡过长江,进入南部。 始一进入南部,便击溃了一股叛军,脱不花下令乘胜追击,接连收复十余座重镇,算是在南部站稳了脚跟,且收编了一批平西王麾下的军队。 暮雨潇潇,水儿站在城头,遥望泉州方向,用力的握紧了掌中的凤佩,暗自低语道:“木郎!等我,我很快就来救你!” 一骑冒雨疾驰而来,在城下高喊道:“烟雨十二楼信使,求见镇南王!速开城门!” 水儿秀眉微蹙,旋即挥手道:“开城门!放他进来!” 说罢,便即转身下了城头,站在雨中等着那一骑入城,掌中,一轮炎月金轮呼啸旋转,带起一阵低啸声。 吱呀呀! 城门缓缓开启,黑袍人一提马缰,缓缓入城,却是刚刚走进城门洞,胯下骏马却是扬起前蹄希律律嘶鸣。 “还我木郎!!” 水儿娇咤一声,飞身上前,掌中炎月金轮呼啸而去,劲气飞射,刹那斩破了黑袍人的鬼脸面具,带起一溜血花。 黑袍人闷哼一声,从马上跃起,黑袍迎风展开,似遮天蝠翼,袍下一抹雪亮刀光闪过,直取水儿咽喉,却是在看清水儿的面容后,那一张冷峻的面庞上涌起一抹惊讶,旋即迅速收刀。 雪亮弯刀入鞘的刹那,冰凉的手掌紧紧握住了他的咽喉,一枚炎月金轮抵在了他的喉间,水儿寒声问道:“说!你们把木郎怎么样了!!他在哪!” 被紧紧的扼住喉咙,黑袍人喘息着,一张脸涨红,看着水儿,嘶声道:“水儿姑娘!你莫要误会!木公子不在烟雨十二楼。” “休想骗我!若是不说!我现在就切开你的脑袋!” 水儿虽然语气森寒,但却面色有些苍白,纤手也有微不可察的颤抖,她从未杀过人,可是为了她的木郎,她愿意双手染血。 黑袍人面露一丝苦涩,道:“水儿姑娘!你若不信,来日,等大军进驻泉州,你自可去问尊主!” 闻言,水儿迟疑着,缓缓松开了手掌,冷声道:“我自然会去问!” 说罢,转身便走,黑袍人揉了揉生痛的咽喉,伸手摸了一把额上的伤口,看着掌中的殷红,嘴角浮起一抹苦笑,旋即缓步走向脱不花的中军大帐。 大帐门口,脱不花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直到那黑袍人向这边走来,他方才放下帐帘,回到桌后坐下,闭目休息。 “烟雨十二楼,明珠楼主座下信使,前来拜见镇南王!” 帐外传来恭敬的声音,脱不花睁开眼,淡声道:“进来吧!” 黑袍人撩起帐帘,缓步走进,躬身行礼后递上了一封书信,“这是我家尊主给王爷的信。” 脱不花伸手接过,却是佯作惊讶的看着他脸上的血迹,惊声道:“阁下这是怎么了?怎的满脸血污?可是路上遇着了叛军?” 黑袍人苦笑着,伸手抹去脸上的血水,道:“没有,只是方才水儿姑娘对在下有些误会,交手之时误伤了我。” “什么!你与我弟妹交手了!” 脱不花闻言惊呼一声,面色骤然变的阴沉,森冷目光紧盯着黑袍人,寒声道:“你可伤了她?!” 一缕杀机隐现!帐中空气骤然清冷数分! “王爷莫要误会,在下怎敢伤到水儿姑娘!” 黑袍人一惊,面色变的煞白,连忙辩解,他不怀疑,自己若是再敢迟疑,这镇南王脱不花定然会当场将他格杀。 而且,他很清楚,就算脱不花因为误会将他杀了,烟雨十二楼那边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对,水儿的身份在烟雨十二楼,比之转轮王都丝毫不差。 试问,主子要杀一个奴才,其他的奴才们会有意见吗? 脱不花冷笑一声,旋即拆开书信看了起来,待得看完之后,抬头看着那黑袍人,冷声道:“回去告诉你家尊主,月圆之夜,本王自会去见他!只是他须得清楚,若是我小师弟的事情说不清楚,本王收复南部之日,便教你烟雨十二楼灰飞烟灭!” “是!小人一定代为转告!” 黑袍人面色微冷,但还是恭敬的行礼,旋即退出了大帐,翻身上马疾驰而去,出城之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城头的那一道身影,两道锐利的目光刺来,令他心脏骤然紧缩,狠狠一鞭抽下,骏马嘶鸣着,撒开四蹄狂奔而去。 &nnsp; 0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夜月密谈 镇南王麾下,雄兵二十万,加上一个营的骑兵,足足二十五万人马,剑锋所指,叛军一溃千里,四散奔逃。 仅仅半月时间,脱不花收复了南部大部地区,余下的叛军尽皆退至泉州福州新罗一带,打算倚城死守。 大军兵临新罗城下,叛军为防脱不花攻城,竟将城中平民赶上城头,以阻止脱不花。 眼见大批平民被赶上城头,脱不花只得暂时搁置攻城计划,命令大军不得擅动,倘若攻城,势必造成大量平民死伤,这不是他想看到的,双方只得隔城对峙。 这一日,脱不花巡视了各营回到中军帐,但见水儿正在帐中走来走去,当下便即笑道:“弟妹,怎么了?” “大哥,这般下去,我们何时才能进驻泉州?我实在等不下去了!” 水儿急急说道,在新罗双方对峙数日,她实在等不下去了,对木松源的思念让她寝食难安。 脱不花笑笑,摘下头盔放在案上,端起一碗半温的茶水咕嘟咕嘟喝着,道:“今日就是八月十五了,今夜我要潜入新罗城去见那转轮王和明珠楼主,想必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很快我们就会拿下新罗,一路杀至福州,等剿灭叛军,大哥自会对付那烟雨十二楼。” 闻言,水儿微微一愣,旋即说道:“这么说来,大哥一路上留下的那些人马就是为了对付烟雨十二楼!” “咦?你发现了!” 脱不花微微有些惊讶,旋即笑着摆手,让水儿坐下,道:“呵呵,没想到你竟然发现了,不错,这一路上,路经那些烟雨十二楼所庇护的城池,我都留下了一支伏兵,待得剿灭叛军,大哥便陪你上那清源山去要人!他们若敢迁延片刻,我教他烟雨十二楼瞬间在江南的烟雨中灰飞烟灭!” 说着话,脱不花眸中寒芒闪烁,出身独孤寒峰的门下,他也沾染了一些老人的护犊子脾气,而且不止是沾染,简直是深入骨髓。 若非有着皇家身份的限制,他怕是早就在木松源和独孤寒峰失踪之时闹个天翻地覆了。 “今夜,我也随大哥一同去!” 水儿低声说道,语气颇为坚定,让脱不花眉头微皱,前日明珠楼主遣人送信来,信中提到这一次会面,并特意嘱咐他,不得带水儿前去。 此刻水儿提出今夜要一同进新罗城,脱不花有些迟疑,沉默半晌,而后道:“好!今夜你同大哥一同前去,只是那明珠楼主在信中提到让我不可带你前去,你须得扮作我的随从,也好骗过他们。” “好!叫我做什么都行,只要能跟大哥一起去!” 水儿点头说道,而后冲脱不花行礼后迅速退了出去,回自己帐中去乔装打扮了。 ……….. 是夜,月明风清,并非一个适合出行的夜晚。 脱不花站在营中,看着灯火通明的新罗城头,眉头紧皱,身后却是传来脚步声,当下回头看去,但见一个俊俏的小生走来,微微有些惊讶,仔细一瞧,竟是觉得有几分熟悉,这才反应过来是水儿,当下惊呼道:“哎呀!没想到弟妹这么一改头换面,倒颇似一个俊俏小生!” “大哥,莫要取笑我了。” 水儿有些羞怯,抿嘴笑了笑。 脱不花却是笑道:“哈哈!确实像个英俊小生,不过你千万别说话,一说话保准露馅!” “到时我不说话便是!” “恩,好,就这么说定,今夜一切看大哥眼色行事,千万莫要冲动!” 脱不花点头说道,又道:“神机营的一队枭虎卫已经潜入城中,会制造混乱,掩护我们入城,届时记的跟紧大哥。” “大哥放心!” 水儿点头,转头看向夜色中的新罗城。 今日是八月十五,中秋节,脱不花在营中空地摆下酒宴,招呼了一众将领吃酒赏月。 水儿也在座,只是却没心思喝酒,抬头看着那一轮圆圆的明月,两行清泪悄然而下,“木郎,我好想你….” 正自喝酒的脱不花看到了她脸上的泪滴,不由的眉头微皱,回头看了一眼放在不远处的漏壶,旋即放下了酒杯,看向水儿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 闻言,水儿慌忙擦掉眼泪,起身跟着脱不花往营后走去,片刻后,二人披着黑袍骑着快马向着新罗城的北城墙奔去。 等他们两人到达城墙附近时,只听城内马嘶人喊,乱成了一锅粥。 “枭虎卫开始行动了!” 脱不花低声说道,却听城头传来一声口哨,旋即,一根麻绳垂落下来,一名叛军打扮的枭虎卫亲兵站在城头冲着城外的小树林晃了晃手中的火把。 “走!” 脱不花低吼一声,从隐身的灌木丛中冲了出去,暴掠至城墙下,一把抓住绳子,冲跟在身后的水儿说道:“快,你先上去!” 水儿也不迟疑,一把抓住麻绳,疾提气,双脚在城墙连踏几下,便即跃上了城头。 脱不花紧随其后也冲上了城头,在枭虎卫的引领下迅速下了城墙,消失在城中。 一道黑暗的小巷中,那一身叛军打扮的枭虎卫手里拿着一张地图,就着月光在地图上指点着,“王爷,出了这条小巷,再往北走一条街,便到了君安客栈,我等已经查探过,没有埋伏。” “恩!做的好,你去吧!” 脱不花微微点头,那枭虎卫一拱手旋即消失在夜色中。 眼见那枭虎卫离去,脱不花辨了一下方向,说道:“我们走,时间快到了,想必明珠楼主和那转轮王已经到了!” 水儿微微点头,二人便即如两道魅影一般在夜色的掩护下,向着君安客栈而去。 ……………… 按照约定,脱不花带着水儿并未从君安客栈正门进去,而是绕到了后门,但见后门敞开,一名黑袍汉子正站在门口,见到脱不花,便即拱手行礼,“见过镇南王!我家主人已经在里面了,王爷请!”目光却是落在水儿身上,疑惑道:“这位是….” “这是我的随从。” 脱不花冷冷的扫了一眼那黑袍汉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那汉子迟疑片刻,而后道:“二位请吧!” 脱不花冷哼一声,带着水儿快步走进了客栈。 小院中,一张小几上摆着各色蔬果和麻饼,还有一壶清茶。 几旁,发丝雪白的明珠楼主脸戴黑色鬼脸面具,安静的坐在那里,转轮王在其身后垂手而立。 “明珠楼主,我们终于见面了!” 脱不花大踏步走进小院,淡声说道,暗运内力提防着,初次见面,他不可能完全信任对方,何况对方可是拿出了自己送给木松源的金令博取信任,更让他不得不防。 “镇南王,呵呵,请坐。” 明珠楼主淡笑着,目光落在紧跟在脱不花身后的水儿身上,看了许久,忽然笑了起来,“呵呵,水儿姑娘,你也来了,来,请坐吧!老夫已备下糕点蔬果,今夜是中秋,我们都不得与亲人团聚,便权且将彼此当做家人吧!” 水儿闻言,再也沉不住气了,掌中一轮炎月金轮呼啸旋转,冷声道:“好!既然你认出来了,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说,你从何处得来那金令,你把木郎怎么样了!” 闻听此话,明珠楼主叹息一声,枯如树枝一般的手掌缓缓握紧又松开,如此不停的反复着,似乎正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 第一百四十五章 拂晓出击 明珠楼主迟疑着,缓缓抬起手掌,似乎是要揭下自己脸上的面具。 在他身后,转轮王忽然伸手按在了他的肩头,轻声道:“义父。” 明珠楼主身子一震,旋即放下了手掌,抬头看着脱不花,道:“王爷,请移步内室一叙如何?” 脱不花闻言眉头微蹙,看了一眼水儿,道:“好!” 明珠楼主微微点头,呵呵笑着,低声道:“转轮,你在此好生侍候水儿姑娘。” “是,尊主。” 转轮王应了一声,伸手请水儿坐下,执壶为她倒茶。 明珠楼主看着脱不花,道:“王爷不介意推老朽进屋吧?” 略微迟疑,脱不花心头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旋即点头道:“有何不可!”上前推着老人往屋中走去。 水儿原本想跟上去,可是却被转轮王拦下,“姑娘,我家主人与王爷有要事相谈,姑娘还是在此等候吧!” 二人入得屋中,门外有人将门关上,脱不花站在老人身后,眯着眼看着他雪白的发丝,道:“阁下有何话说?” 明珠楼主低笑着,轻声道:“花儿,你竟真的不认识我了么?” 这一声低语传来,脱不花脑袋嗡的一声,霎那一片空白,瞪大了眼睛看着缓缓转过来的明珠楼主,这明珠楼主不是别人,正是与木松源等人一同遭遇海难,失踪两年的木长风!当下他惊声道:“伯父!!您!!” “嘘,莫要大声。” 木长风轻嘘一声,示意脱不花不要大声说话。 脱不花此刻激动不已,慌忙跪下,恭敬的行礼,道:“花儿见过伯父!” “快起来!快起来!堂堂一个王爷,给我一个糟老头子下跪,成何体统!” 木长风伸手将他扶起,一脸的欣慰。 脱不花直起身,看着木长风的面庞,和那雪白的发丝,枯如树枝的手掌,不由的有些难过,低声道:“伯父,您怎么会变成这样,两年前从大理离去时,您还身康体健,如今怎如此老态!又怎么会成了这烟雨十二楼的首领?” “你一口气问了我这么多问题,你让我先回答你哪一个?” 木长风微微一笑,脸上的伤疤扭动着,仿佛活物一般。 脱不花却是笑不出来,木长风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可以说二人年纪相仿,他犹记得两年前,木长风离开大理时,还是发丝黑如墨,身康体健,可两年之后再见,木长风却如同古稀垂暮之年,满脸褶子不说,连发丝都变的雪白,而且还要依靠轮椅代步!真不知道这两年时间他都经历了些什么,那些经历又该有多恐怖。 “呵呵,这事说来就话长了,来日方长,咱们下次见面之时,我再慢慢说给你听。” 木长风笑笑,摆手让脱不花坐下,道:“这次叫你来,是想跟你联手除掉南部的叛军,我的属下已经探明,几股叛军的首领都已经退到了福州,固守新罗的叛军头子,只是个小喽啰,今夜,我带来了两千人马,此刻尽数潜伏在那叛军头子的府邸之外,只待拂晓之时,杀进府中,擒贼先擒王,届时你我里应外合,便可大破新罗城!” “伯父既已准备好,花儿定全力配合!” 木长风摆摆手,看着脱不花郑重的说道:“只是有一件事你须得知道,我的身份万不能让水儿知道。” “这是为何?” 脱不花一脸不解,他对这问题十分好奇,既然当初两人在泉州港即已见过面,为何木长风不与水儿相认,而今自己都知道了,又为何要继续瞒着水儿。 木长风叹息一声,道:“我回来是为了报仇,虽然不知道加害我们的人究竟是谁,可是我知道他们的势力很大,所以我建起了烟雨十二楼,不惜手段收罗各地富商,敛聚财富,以备招兵买马之用,对抗那幕后之人。又唯恐我势单力孤,无法抗衡他们,故此在泉州港初次见面时才不与水儿相认,她太孝顺,我若与她相认,她必留下来,只有去了云南,在你的保护下,她才是最安全的,你手握重兵,纵是那幕后之人势力再强大,也不敢与朝廷作对!” 这一下,脱不花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偏头看了一眼门外,蹙眉道:“那转轮王是….” 木长风淡笑,道:“不用疑惑了,你应该早就想到了,转轮其实就是天霸,他与我一同流落荒岛,终日侍奉我,我就收了他做我的义子,而今是我的得力帮手。” “哦!原来是他啊!我说上一次见我的时候,他的声音虽然有所嘶哑,但却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脱不花全都清楚了,心中也不由的十分庆幸,这样的巧合实在太令人惊奇了,水儿登船离开泉州之日,竟是木长风回归中土之日,也正是这样的巧合,才让的水儿有惊无险的平安到达云南。 二人在屋中正自说着话,转轮王却是在门外低声唤道:“尊主…..”语气中暗含一股无奈,想必是被水儿逼的实在没办法了,才不得不来打扰二人。 闻声,木长风笑了起来,道:“两年了,水儿依旧忘不了松源,见到金令,便以为松源在我手中,此事,花儿你须得从中替伯父瞒着点!” “伯父放心,花儿会想办法瞒住水儿,只是这并非长久之计,水儿虽看似性子柔弱,可实际上却是外柔内刚,如今她认定小师弟在您这里,您要是不给她个交代,怕是她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如今的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柔弱的女孩子了,她的炎月诀两年之间修到了第七层,进境之快令人咂舌,炎月舞也日趋纯熟,五枚炎月金轮如臂指使,纵是花儿对上她,都得小心谨慎,若是她失去理智,莫说是烟雨十二楼,就是伯父您的明珠楼她估计都敢给您拆喽!” 脱不花苦笑着,他并不擅长说谎,而今却要将这天大的消息对水儿隐瞒,他实在没有把握能骗过聪明的水儿。 木长风摇头笑笑,道:“罢了,瞒过一时算一时,只希望尽早找出那幕后之人,报了那血海深仇,到那时,纵是她拆了烟雨十二楼都行!” 说罢,木长风顿了顿,又道:“行了,我们出去吧!水儿估计快等不下去了,要是冲进来可就麻烦了!” 说着话,木长风戴上了鬼脸面具,被脱不花推了出去。 始一见二人出来,水儿便即起身快步上前,眼神冰冷的看了一眼木长风,而后看着脱不花 ,急道:“大哥,他都跟你说了什么,木郎究竟在不在他手中?!” 闻言,脱不花迟疑了一瞬,而后摇头道:“小师弟并不在明珠楼主手中,那金令是他从一个渔夫手中得来的,弟妹,我们都误会了。” “怎么会这样!” 水儿身子一晃,脚步踉跄的向后退了数步,瘫坐在椅子上,两行清泪倏然而下,哭喊道:“怎么会这样!木郎,你究竟在哪里!” 她的哭喊声让脱不花和木长风不由的湿了眼睛,木长风心中叹息,孩子,苦了你了。 过了良久,水儿才渐渐停止哭泣,起身向木长风微微行礼,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了您!” “无妨!” 木长风随意的摆手,心中悲苦一片。 水儿又看向脱不花,无力的说道:“大哥,我们何时回去?” 显然找不到木松源的消息,让她很是难过,不想在此继续留下去。 脱不花却是摇头,道:“弟妹,我们暂时还不能离开,我与明珠楼主定下计策,拂晓时分,要破了新罗城!” 闻言,水儿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院中的人都沉默着,明月亦无声,只是洒落片片银华,落在小院之中。 明月西沉,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城中忽然变的混乱起来,潜入城中的枭虎卫在后半夜接到了脱不花的命令,在烟雨十二楼的黑袍军杀入叛军头子的府邸之时,趁乱击杀守卫打开了城门,放大军入城。 这一战,在拂晓发起,待得红日冲出地平线时,战斗已经结束,城中叛军在见到那挂在城门洞顶的首领头颅之时,便即纷纷缴械投降了,脱不花不费一兵一卒,轻松拿下了新罗城。 &nnsp; 0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再遇乔木 城破之时,探马来报,福州方向的叛军援军风闻城破,走了一半,又回去了…… 听着副将汇报上来的情况,站在新罗城头的脱不花哈哈大笑,城下,大军正在入城,补充给养后,准备发兵泉州。 转轮王缓步走上城头,冲脱不花一拱手,道:“王爷,我们这就告辞了,在泉州城恭候王爷大驾!” 脱不花此刻已经知道他是谁,闻言便即点头笑道:“好,待得部队休整完毕,我会即刻发兵泉州。” “告辞!” “不送!” 转轮王一拱手,旋即转身走下城头,数十名黑袍人护着明珠楼主的马车,缓缓往南城门而去。 脱不花站在城头看着,木长风说过,走的时候,不许过来送他,以免引起水儿的怀疑,他只能站在这里看着,直到马车出城离去,消失在官道之上,方才回头,看了一眼城外剩余的大军,而后快步走下城头,往临时的府邸行去。 回到府中,水儿正坐在院子里,对着一缸锦鲤发呆。 脱不花将身上的盔甲解了,交给贴身侍卫,缓步走进天井中,轻声道:“弟妹,你怎么了?” 水儿愣愣的看着缸中那两条悠哉游哉的锦鲤,轻声道:“你看他们多快活,相依相伴,这小小的一缸水,便是他们的天地,除了死亡,没有什么可以将他们分开。” 闻言,脱不花知晓她又想木松源了,心中暗叹一声,却不知该如何劝解她,痴情如斯,若不见到那个人,恐怕此生此世,都心心念念牵挂着他。 默默的站了一会,脱不花心想此刻,让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着,或许更好,当下便欲退去,却是明副将快步走了进来,急急道:“王爷,不好了!乔老爷子正在外面闹呢,还打伤了我们好几个弟兄!” “乔老爷子?!” 脱不花闻言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急道:“你是说丐帮前帮主乔木老先生?!” “正是!” “走!我去看看!” 脱不花不敢耽搁,快步跟着明副将往外走去。 水儿听闻是乔木,当下也起身跟了上去,毕竟乔木可是木松源的半个师父,于情于理,她都得去拜见。 果然,三人从府中出来,隔着一条街,便听到对面传来一阵阵喝骂声,还有一阵阵惨嚎声。 “在那边!快走!” 脱不花怕自己去迟了,累的手底下的兄弟们受伤,不敢迟疑,低喝一声,身形暴掠而去。 三人到得街道尽头,却是看到乔木正护着几个戴着镣铐的叛军小头目,与脱不花麾下的将士对峙,口中喝骂不休,“你们这些元狗!又在此欺压良民!还不给老叫花子退开!” 在他身后,那几名叛军小头目似乎认出了乔木的身份,一个个痛哭流涕的跪地抱着老爷子的腿,哭喊道:“乔老英雄,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这些蒙古鞑子凭什么无缘无故将我们抓起来!” 乔木却是闻言皱起了眉头,偏头看了一眼脚边的三个年轻汉子,苍老的面庞上涌起一抹疑惑,他卸任多年,一直云游天下,神龙见首不见尾,在武林中销声匿迹,看这几人年岁并不大,怎么会认出自己呢?他虽然老了,但却还没老糊涂,意识到这其中有问题。 正当他思考着,如何化解矛盾时,一道笑声却是传来,“哈哈!乔老前辈还是这般健朗!晚辈脱不花,拜见前辈!” 脱不花急掠而来,躬身向乔木行礼。 水儿也追了过来,盈盈一礼,道:“水儿见过师公!” “咦?你们俩怎么会在这?我那乖乖的小徒弟呢?” 乔木惊奇的看着脱不花和水儿,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着木松源的身影,却是半晌都未找到,不由看着水儿疑惑道:“我那小徒弟怎生没跟女娃娃你在一起?你二人不是要成婚了么?” 闻言,脱不花连忙向乔木使眼色,然而乔木却是没理他,只是看着水儿。 听到乔木提起木松源,水儿眼泪忍不住又出来了,乔木一见,当即脸色微变,急急道:“莫哭,莫哭,快跟师公说,我的小徒弟怎么了?” “木郎….木郎他遭人陷害,已经失踪两年多了……” 水儿委屈的哭了起来,虽然与乔木相处不久,但因为有木松源这层关系,她对乔木觉得很亲切,一句话未说完,便将两年多来所郁积在心底的委屈与伤心通通哭了出来。 “什么!!何人如此大胆!老叫花子我的徒弟也敢陷害!!老天龙呢!他不是一直跟你们在一起么!出事时他在做什么!!” 乔木惊讶万分,虽然与木松源仅仅相处几个时辰,可却是对这个小徒弟十分满意喜欢,此刻惊闻自己的小徒弟遭人陷害失踪了,不由的怒发冲冠,周身劲气浮动,让那一身略显邋遢的衣衫猎猎作响。 “师尊与小师弟一起,遭遇海南后,也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脱不花痛声说道,乔木脸色越发阴沉,寒声道:“自那日大理一别,老叫花子就去了塞外,牧马放羊,直到前几日,有人捎来消息,说是元帝欲要对丐帮不利,我才匆忙赶了回来!” 说着话,他扫了一眼周围的蒙古士兵,看向脱不花道:“这是你的兵马?你不在云南好好待着,跑到这来做什么?” 脱不花苦笑,道:“前辈误会了,小可此次率兵南下,只是为了平乱,而且关于前辈所说,我皇兄要对付丐帮,更是子虚乌有之事,小可从未听说过!” “平乱?” 乔木一头雾水,看了看满街的蒙古兵,疑惑道:“南部有叛乱发生么?” 脱不花道:“不错,南部发生叛乱,前辈身后的这几人就是叛军的小头目,他们在南部无恶不作,搜刮民财,以至民不聊生,小可是奉了皇兄之命,前来平乱的。” “什么!” 闻言,乔木瞬间瞪圆了眼睛,回头看着脚边的三个汉子,脸色倏然变得阴沉,下一刻,忽然怒骂道:“混蛋!敢欺瞒老头子我!找死不成!” 吼! 一声龙吟之声骤然炸响,劲风呼啸,乔木使出降龙十八掌的残招,一脚一个,将那三个小头目都踢飞出去。 &nnsp; 0 ------------ 第一百四十七章 燃烧的帝阙 乔木虽愤怒,可却未将这几个小头目打死,他销声匿迹多年,这些人竟然在始一见面就认出他,其中定有隐情,发泄过心头不满后便让脱不花将三人押下去,留待审问。 暮时,脱不花在天井中摆下一桌宴席,宴请乔木,水儿亦陪在一旁。 乔木似乎是饿了,烤鸡上桌,便即下手撕扯起来,一盏茶功夫,老爷子面前的烤鸡已经只剩下鸡骨头了,让脱不花目瞪口呆。 抬头看了一眼脱不花,乔木哼了一声,道:“怎的?老叫花子我日夜兼程从塞外回来,这一路上可是一顿饱饭都没吃过!到了你镇南王的地盘,难道不让老头子我吃个饱?!” “老爷子,您想吃多少,就有多少!酒管够,肉管饱!” 脱不花连连笑道,而后摆手,命站在一边的侍卫赶紧上菜。 乔木闻言哈哈大笑,抓起刚上桌的烤羊腿便啃了起来,嘴里的羊肉还未咽下去,他伸手又抓过一个酒壶对着口中灌了下去。 一顿饭,脱不花和水儿都未吃多少,桌上却是杯盘碗盏都空了,被乔老爷子一个人风卷残云般吞下了肚子,不由的令人惊讶,不明白老人身形干瘦,何以吃得下这满桌的食物。 美美的饱餐一顿,乔木靠在罗圈椅中,眯着眼看着脱不花,道:“跟老头子我说说,南部的叛乱究竟是怎么回事?” 脱不花点头,道:“一开始只是小股盗匪扰民,不知为何,近几个月却是忽然猖獗起来,数股盗匪合在一起,攻城略地,搜刮民财,以至江南民不聊生,叛军头领更是狂言要打进大都,我皇兄这才命我前来平乱。” 正当脱不花在向乔木述说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时,明副将却是快步走了进来,急道:“王爷,不好了,刚才看守要犯的兄弟们发现那几个叛军头目都死在了牢中!” “什么!” 闻言,脱不花腾然起身,脸色变的阴沉,快步跟着明副将向着羁押犯人的牢房行去,乔木和水儿也是眉头微蹙,起身跟了上去。 四人来到牢房,看守叛军头目的兵士打开牢房,放四人进去。 脱不花看了一眼已经被打烂的天窗,眉头紧皱,而后上前察看三名叛军小头目的伤口,都是在咽喉部位,刀口极深,显然凶手是存着灭口之心而来的,“都是一刀毙命!手法极快!来人功夫不弱!” 乔木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笑嘻嘻的看着脱不花,道:“嘿嘿,在你镇南王的眼皮子底下杀人!这要传出去,人可就丢大发了!花儿,你打算怎么办!” 脱不花苦笑着看了一眼满脸戏谑的乔木,寒声道:“这些人定然知道些什么,是以才被人灭口!” 乔木赞同的点头,脱不花沉默了片刻,而后看向明副将,冷声道:“命令三军连夜拔营起寨,兵发泉州,枭虎卫做前锋!日出之时,本王要看到他们站在泉州城头!” “是!” 明副将抱拳高声应到,旋即快步走出了牢房。 很快,大军启程的声音传来,脱不花看了一眼乔木,恭敬的问道:“前辈,您打算去哪?若是顺路,便与我们同行吧!” 乔木却是摇头,摆手道:“老叫花子我确实是要去泉州,但不是现在,你们先去吧!老头子我随后就到!” “好!花儿便在泉州城恭候前辈大驾!” 脱不花一抱拳,旋即快步走出了大牢,水儿与乔木说了几句话,便即跟了出来。 大军启程,连夜奔袭泉州,距离泉州城还有三十里时,脱不花派了贴身侍卫,持自己手书前去联系明珠楼主,要一举拿下泉州城。 脱不花在城外三十里处驻扎,明副将等各营主将率军前去攻城。 黎明即将到来,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脱不花坐在帐前,面前的小几上放着一壶酒,还有一把钢刀。 水儿端着一盘点心过来,低声道:“大哥,吃点东西吧!” 脱不花睁开眼,冲水儿微微点头致谢,而后抓起一个点心闷头吃着,正此时,一骑风驰而来,却是明副将手底下的亲兵,手持令牌纵马狂奔进答应,翻身下马奔到帐前,单膝跪地,恭声道:“王爷,我军已拿下泉州城!烟雨十二楼的人马正配合明将军肃清城内残余叛军!” “好!” 脱不花用力一拍矮几,腾然起身,看向水儿,道:“走!我们去泉州!” 早有人牵了两批快马在帐前等候,水儿和脱不花各自翻身上马,一提马缰,骏马嘶鸣一声,撒开四蹄直奔泉州。 两骑到得泉州城外,转轮王早已等在那里,一见二人,便即上前,拱手笑道:“王爷,水儿姑娘,我家尊主已在清源山明珠楼等候多时,请二位随我来吧!” “走!” 脱不花笑着伸手一引,转轮王翻身上马,领着二人往城中而去。 在泉州生活两年多,水儿对这里可是熟悉的很,只是事隔数月,再次回到这里,她没哟丝毫的陌生感,反而感觉似乎回到了故乡一般,十分亲切。 不知为何,骑在马上的水儿走过这一条条曾经熟悉的街道,心中五味杂陈,恍惚间,她似乎看到木松源正在街道尽头,冲她招手。 “木郎!” 水儿忽然轻忽一声,一提马缰,飞驰向前。 脱不花一惊,急道:“弟妹!你怎么了!”纵马便要追上去,却是被转轮王拦住了,低声道:“王爷莫要担心,此刻城中到处都是我烟雨十二楼和王爷您的人马!水儿姑娘不会有事的!” 街道尽头,是冷清的集市,空无一人,水儿勒住马儿,举目四顾,却是没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不由的好生失望伤心,在原地呆了半晌,方才拨转马头,往回走去。 脱不花与转轮王正停在州府衙门外,看着进进出出急着救火的人,脱不花眉头紧皱,道:“这是怎么回事?” 转轮王摇头道:“这州府衙门后院原本起了一座阁楼,平日叛军都是驻扎在此,想来是昨夜混乱之中,那些叛军点燃了那座阁楼。” “哦?” 脱不花闻言面露一丝惊疑,偏头却是看到水儿失魂落魄的走了回来,当下便在留意这些,只是看向转轮王,道:“走吧!我们去明珠楼!” “请!” 转轮王伸手一引,旋即带着三人往北城门而去。 &nnsp; 0 ------------ 第一百四十八章 破碎的金匾 明珠楼,奢华的大厅里已摆下盛宴,木长风在金座之上伸长了脖子,翘首以待脱不花与水儿的到来。 乐儿伺候在一旁,见他这般焦急,不由抿嘴笑道:“尊主,小夫人已经进城,想必很快就会来的,您不必这般着急!” 木长风低笑一声,道:“两年没见这丫头,我倒是真想她了,前几日在新罗见她时,我差一点就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她了……” 正说间,一名黑袍人快步走进明珠楼,恭声道:“尊主,镇南王已经到了山下,正在上山途中。” “哦!来了!” 木长风脸上掠过一抹兴奋,旋即冲乐儿连连招手,道:“快!把我的面具拿来!” 乐儿慌忙拿了面具来,木长风戴在脸上,旋即正襟危坐在金座之上。 山道上,水儿看着那镶进石板中的森白骷髅,眉头微蹙,看了一眼脱不花,见他面色如常,当下也默不作声。 然而转轮王却是看到了她微冷的神色,齐声道:“姑娘莫要误会,这些骷髅乃是那些叛军的,他们意欲洗劫明珠楼,被我们杀了,头颅放在这里,只是为了警告别人。” 水儿闻言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抬头看向山顶,自己的水木医庄掩映在绿树丛中,而在半山腰,在木家祖宅的地基之上,有一座恢弘的阁楼,在清晨的阳光中,闪烁着点点金光。 看到这一幕,水儿眉头再度皱紧,看向转轮王,冷声道:“你们为何将明珠楼建在木家祖宅之上!” 转轮王闻言愣了一下,而后道:“这半山腰,唯有此处地势平坦,我家尊主因此才在此地建楼!”说着话,他盯着水儿的面庞,察言观色,希望这个理由不会引起她的怀疑。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水儿沉默着不再说话,旋即一提马缰,加快速度向山上奔去,却不是去明珠楼,而是去水木医庄。 “弟妹!你做什么!” 脱不花高声问道,正欲追上去,水儿却是头也不回的摆手道:“大哥不用管我,我随便走走。” 清脆的声音随风而来,那一道白色的身影已经转过山道,消失在拐角处。 转轮王轻声道:“王爷不用担心,我家尊主早已下令封山,此刻山上到处都是我烟雨十二楼的人,水儿姑娘不会有任何危险。” 脱不花点头,余天霸这么说,他自然放心,何况水儿现如今的武功不弱,又在她公爹的地盘上,纵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也休想在此地伤到她。 说着话,二人已经来到了明珠楼前,此刻没有水儿在身侧,脱不花站在门口,躬身行礼,恭声道:“花儿拜见伯父!” 金座上,木长风连连摆手,笑道:“快快!快进来坐!” 二人进的亭中,脱不花再次向木长风行礼,而后坐在汉白玉台阶左手边的矮桌前,侍女送了香茶上来,三人饮罢,木长风看了一眼脱不花,道:“水儿呢?不是跟你一起来的吗?” 脱不花笑道:“弟妹上山去了!或许是回水木医庄去了罢!” 木长风闻言微微点头,心中却是知道,水儿是去看木松源去了,山上的衣冠冢,他早已去看过。 果然,水儿一路上山,却只是在水木医庄前驻足一瞬看了一眼略显破败的院落,旋即便往山顶而去,绿树掩映中,一座坟冢孤零零的沉寂在那里,墓碑上起了一层暗青色的苔藓,看上去有些脏兮兮的,但坟冢周围的荒草却都被拔得干干净净。 注意到这一点,水儿眉头微蹙,举目四顾,但见山林寂静,没有丝毫的动静。 收回目光,水儿缓步上前,扶着墓碑坐下,俏脸紧贴着冰冷的石碑,两行清泪倏然而下,“木郎,我回来了…..” 山林中,阴暗处,数道黑色身影如木桩一般钉在阴影之中,就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一道道锐利冰冷的目光注视着水儿。 山下,木长风和余天霸早已摘了面具,与脱不花举杯畅饮,叙说这一别两年,各自所经历的那些事。 说的惊险之处,纵是脱不花也微微变了脸色,目光落在木长风那苍老的面庞之上,心中感慨万千。不过木长风虽然有些唏嘘感叹过去两年自己的经历,但面色却十分平静,仿佛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总算是听完了木长风这两年的经历,脱不花连喝三碗酒,却也压不住心头的惊骇。 三人各自沉默着喝酒,一名黑袍人走了进来,恭声道:“尊主,弟兄们已经清理了火场,找到一块破碎的金匾,还有十余个未被烧毁的药箱。” “哦?” 木长风倏然抬头看着那汉子,低声道:“拿上来,让本座看看。” 说话间,几个汉字抬着一个大木箱走了进来,乐儿推着木长风从金座上下来,脱不花和余天霸也凑了上去。 帝阙的金匾已经被烧的只剩下一半不到,就连那个帝字都被烧掉了一些,勉强可以辨认。 脱不花看着那只剩一半的金匾的那个帝字,眉头紧皱,看向木长风,轻声道:“伯父,您知道那座阁楼到底叫什么名字么?” 木长风微微摇头,道:“我多次派人,想要潜入其中一探究竟,可是那座阁楼守卫森严,纵是我手下的那一众高手,都无法接近,即便是昨夜,我的人马想要趁乱冲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也是慢了一步,那座阁楼已经变成了火海。” “一座阁楼而已,如果不是其中住着什么重要的人,那就是其中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叛军在撤走之前,便一把火烧掉了这座阁楼!” 余天霸低声分析道,脱不花赞同的点头,目光落在箱中那十余个尚还完好的药箱上,而后伸手抓了一个出来,却是发现这只是普通的药箱,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当下蹙眉道:“这里大笑有十余个药箱,莫不是这阁楼之中住着一个重要的病人?” 闻言,木长风愣了一下,微微摇头道:“这些药箱的样式都一模一样,什么样的病人会需要十个出自同一门的药师诊治?” 闻听此话,脱不花眉头紧皱,隐隐觉的这其中有些蹊跷。 此刻,一名黑袍人快步走进,恭声道:“尊主,水儿姑娘已经下山,正朝这边过来!” 闻言,木长风慌忙道:“快!把这些东西抬下去!”说罢便即被谁而推到了金座上,刚刚戴上面具,门外便传来水儿的声音,“水儿拜见明珠前辈!” “呵呵,快进来吧!” 木长风声音嘶哑的笑道,看着眉宇间藏着一抹哀伤的水儿一步步走进大厅。 大厅中金碧辉煌,那廊柱之上镶着各色明珠,水儿却是全然不看在眼里,进的大厅后微微蹲身冲金坐上的木长风行礼,旋即便坐在了脱不花的下手,对着满桌的珍馐美味愣愣出神。 &nnsp; 0 ------------ 第一百四十九章 灵鸟念儿 水儿入得大厅,在脱不花下首处坐下,低着头暗自神伤,时隔近三年,她依旧无法忘记木松源,甚至往昔的那些欢愉时光也在她脑中越发的记忆深刻,眼前时时浮现过去和木松源在一起的画面。 木长风注意到了这一点,看了一眼乐儿,冲她微微点头。 聪明如乐儿,自然明白木长风的意思,当下微微蹲身,而后走下玉阶,来到水儿面前,柔声道:“水儿小姐,若是觉的这里憋闷,乐儿可以陪您出去走走!” 看着一脸笑意的乐儿,水儿沉默一瞬,而后微微点头,道:“也好。”旋即起身冲金座上的木长风行礼,恭声道:“晚辈先退下了!” “去吧!去吧!让乐儿带你去瞧瞧老夫养的那些鸟儿!” 木长风笑着摆手,看着乐儿和水儿并肩走进后堂,方才回过头来。 从后堂出去,却是进了一个花园,清凉的山风迎面而来,水儿深呼吸一口气,稍稍缓解了胸中烦闷,看向乐儿,道:“我们这是去哪?” 乐儿笑笑,道:“尊主养了一个园子的鸟儿,十分漂亮,不如乐儿陪小姐去那园中走走,如何?” 水儿默然点头,跟着乐儿向前走去,行不多时,便听一阵阵清脆的鸟叫声传来。 “小姐!快来!这会儿鸟儿都起来了!!许是小姐到了,它们都开始唱歌了!” 乐儿笑着说道,拉着水儿快步向着绿树成荫的花园深处跑去。 清脆的鸟鸣声让得这清晨的花园更显宁静,水儿跟着乐儿来到园子深处,走进一座小亭。 亭中的石几上放着一个琉璃盒子,乐儿熟门熟路的掀开盒盖,从中抓了一把各种谷物混合而成的鸟食,樱唇微启,吹出一段清脆的口哨声。 扑棱棱! 鸟儿振翅的声音响起,下一刻,四五只通体犹如翡翠一般翠绿欲滴的鸟儿从绿叶之中飞了出来,叽叽喳喳的叫着落在了乐儿的手掌上,通红如血玉般的小嘴啄着乐儿掌心的鸟食,十分乖巧。 乐儿轻轻抚摸着鸟儿的羽毛,回头看着满脸好奇的水儿,笑道:“小姐也可以试试,它们很乖巧的。” 闻言,水儿迟疑着,纤手自琉璃盒中摸出一把鸟食,走到栏边,摊开手掌,看着树林,却是半晌都没有一只鸟儿飞出来落在她掌上。 正当水儿准备放弃时,一阵破风声响起,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自林中飞出,轻盈的落在水儿掌中,却不去啄那鸟食,只是偏着脑袋看着水儿,忽然开口叫道:“小夫人!小夫人!小夫人!”叫声模糊不清,似是而非,有些滑稽。 然而水儿却是一惊,凤目圆瞪,不明白这只漂亮的鸟儿怎么会说话,而且还叫自己小夫人! 乐儿也是满脸惊讶,她从未听过木长风最喜欢的这只鹦鹉说过话,今天是第一次听到,而且还是叫的小夫人,着实吓了她一跳。 水儿愣愣的看着掌中的鹦鹉,伸手去摸它脑袋上羽冠,鹦鹉却是乖巧的闭上眼,轻轻蹭着水儿的手指,似乎十分享受,让水儿脸上涌起一抹笑意,轻声道:“好生乖巧的鸟儿!它叫什么名字?” 见到水儿笑了,乐儿松了一口气,轻声道:“尊主叫它念儿,它可乖了,从来都不乱飞。” “念儿?” 水儿眉头微蹙,旋即舒展,笑道:“好奇怪的名字啊!” 乐儿却是笑着不语,心中暗道,尊主思念少尊主,不正是和小夫人您思念少尊主一样吗?念儿有何之怪? 心中如是想着,乐儿却不说出来,只是陪着水儿逗弄这一群漂亮的鸟儿玩。 ……………. 大厅之中,三人对坐,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闲聊的话题转到了退据福州的叛军身上。 脱不花看着木长风,恭声道:“伯父,您觉得应如何处理他们?” 木长风沉默着,忽然笑道:“擒贼先擒王,挑一支精锐的人马,混进福州城中,取了那些叛军首领的头颅,他们阵脚意乱,城外大军趁势攻入,便可平了这一场闹剧!” “义父说的不错,我烟雨十二楼的探子已经混入城中,探明了那几个叛军首领的落脚之处,只要王爷您布置停当,两边配合便可一举拿下福州城!” 余天霸笑看着脱不花,眸中光芒闪烁。 脱不花沉默了一瞬,而后笑道:“伯父,此计可行,不过须得容小侄准备一番!” “恩,你看三天如何?若时间长了,大军调动难免走漏风声,届时便难以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了!” “三天?” 脱不花闻听木长风的话,微微变色,自己二十余万大军,要想调动,那可是要费些时日,而今木长风却说只有三天时间,让他有些迟疑,沉默思考良久,他忽然笑了起来,抬头看着木长风,笑道:“伯父!所谓兵贵神速!就听您的,三天后的拂晓发起攻击!还请伯父通知城中的兄弟们!” “好!你就等着回去向你皇兄邀功请赏吧!” 木长风哈哈大笑,脱不花连连摆手,旋即端起一杯酒,恭敬的道:“此次花儿南下平乱,多亏伯父襄助,才能马到成功,一路势如破竹,这功劳薄上,伯父当居首功啊!” 闻言木长风再度笑了起来,端起酒杯与二人同饮。 商定了计策,三人便不再说那些烦人的事情,只是闲聊家常,一名黑袍汉子从后堂走了出来,轻声道:“尊主,乐儿和水儿小姐回来了!” “哦?!快!天霸,快把面具戴上!” 闻言,微醺的木长风一脸笑意,慌忙催促着余天霸戴上面具,而他自己也将面具再次戴上,正襟危坐。 脚步声响起,乐儿和水儿从后堂走了出来,水儿冲坐在金座上的木长风微微躬身行礼,旋即坐回了脱不花下首处。 木长风正待问她什么,却是听到一阵鸟儿扑棱翅膀的声音响起,抬头一看,却见自己最喜欢的那只鹦鹉念儿从后堂飞了出来,在大厅上空盘旋着,而后乖巧的落在了水儿面前,偏着脑袋看着水儿,叫道:“小夫人!小夫人!” 见状,木长风和脱不花三人大惊,水儿却是笑着摸了摸鹦鹉的羽冠,笑道:“你跟着我作甚?” 木长风收回惊讶的目光,看向乐儿,轻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乐儿苦笑道:“尊主,水儿小姐不开心,乐儿便想着教她喂鸟,逗她开心,可念儿却忽然飞了出来,连声叫水儿小姐作小夫人,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还真是奇了!这不开窍的扁毛畜生,平日里教它说话都教不会,今日却是连小夫人都会叫了!” 木长风惊奇莫名,看着逗弄着念儿的水儿,笑道:“这小东西喜欢跟着你,便让它跟着你吧!” 闻言,水儿慌忙起身行礼,道:“前辈,听乐儿说,这是您最喜欢的鸟儿,水儿怎敢夺人所好!” “无妨!老夫平日里费尽心思教它,它都不开口,今日却是因你而开口,可见你和它很有缘分,便送与你做个见面礼吧!” “这….” 水儿迟疑着,看着落在案上,低头啜饮着杯中酒的念儿,心头十分喜欢,当下便即行礼道谢,“那便多谢前辈了!” ------------ 第一百五十章 夜雨倾城,摘颅如折花。 确定了联手平乱的方案,脱不花便不再久留,匆忙谢过木长风,便即与水儿一道下了山,往城外的军营赶去,他只有三天的时间调动大军,必须尽快着手。 烟雨十二楼的事情已经说清楚了,一回到军营,脱不花便即下令留在各地的伏兵尽数汇聚泉州城,一天半的时间,留在各地的十数股伏兵尽皆悄悄赶了回来。 然而天公却是不作美,当大军趁着夜色出发,赶往福州城时,夜雨滂沱,让脱不花好生苦恼。 去往福州的路上,宽敞的马车中,脱不花挑起帘子看着滂沱大雨,眉头紧皱,无奈的说道:“这江南的雨真是太烦人了!” 水儿笑笑,将一小块浆果喂给念儿,道:“大哥不必担心,我去过福州,虽然今夜天公不作美,可我们已经走了大半路程,只要后面的路途不出状况,想来我们应该能够赶在清晨时分到达。” “恩!枭虎卫已经混入城中,只待大军赶到,封锁福州城的四道城门,他们便会立即配合烟雨十二楼的人马在城中发起斩首计划,只要拿下那些叛军首领,这一场闹剧便该落幕了!” 脱不花点头,放下帘子,看着乖巧的站在水儿手臂上的念儿,笑着说道:“这只小鸟可真奇怪,第一次见你,竟然会追着你不肯走。” 水儿也是笑着点头,“恩,我也很好奇,它为什么独独愿意跟着我。” 二人正说着话,明副将的声音却是从车外传来,“王爷,转轮王到了,就在前方。” “哦?!” 脱不花微微蹙眉,暗道莫不是计划有变?当下不敢迟疑,慌忙起身,挑起帘子走出了马车,但见夜雨中,转轮王穿着一身黑袍,正站在道旁一棵大树下。 快步上前,脱不花一拱手,低声道:“天霸兄,怎么了?可是计划有变?” 余天霸看了一眼站在马车上看着这边的水儿,轻声道:“王爷或许已经接到了消息,丐帮大批人马汇聚于福州城,准备召开丐帮大会,今夜的行动或许会受到干扰。另外义父让我转告你,一旦攻下城池一定要约束你的属下,万万不可为难那些丐帮弟子,这一阵有人传言说元帝要对付丐帮,你的属下若是再为难那些丐帮弟子,怕是会引发新一轮的叛乱,而且将会更加严重。” 闻言,脱不花微微点头,“这个我知道,我也早已传下令去,在攻城之时,除非丐帮弟子帮助叛军,否则绝不许为难他们。”他早在出发前就接到了枭虎卫传回的消息,说大批丐帮弟子在福州汇聚,准备召开丐帮大会,但他并未在意,因为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见了乔木,乔老爷子答应他,只要他不滥杀无辜,待得他攻打福州城时,老爷子会出面约束丐帮中人。 “如此甚好!王爷,福州城已不远了,我们还是快些走吧!是时候动手了!” 余天霸低笑一声,看向官道的尽头。 脱不花微微点头,旋即快步来到马车前,低声和水儿说了几句,又吩咐左右照顾好水儿,便从侍卫手中接过马缰,翻身上马,冲余天霸喊道:“走吧!”旋即一提马缰,嘶鸣声中,两匹快马一前一后冲进了雨幕之中,消失在官道尽头的黑暗中。 夜雨满城,城中气氛虽然压抑,可那些叛军小头目倒还过的十分逍遥,出入勾栏酒肆,在脂粉丛中厮混。 一道道黑色身影在城中如鬼魅般出没,向着着那些大小头目的落脚之处靠近。 脱不花和转轮王出现在一座庞大的宅邸前,看着府门上那两盏在风雨中微微摇晃明灭不定的灯笼,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退据福州的叛军大首领梁萧就住在这宅中,这厮也是个老江湖,内外功夫都不弱,一手暴雨梨花枪端的厉害,义父怕我对付不了,故此才让我邀王爷来襄助!” 余天霸低声说道,面具下双眸紧盯着府门处的那两名守卫,忽而低低的打了声唿哨,两道黑色身影如鬼魅般悄然出现在他身后,恭声道:“转轮王,有何吩咐?” “让兄弟们准备好了就各自动手!得手之后,速速从东门退出城去,告诉他们别忘了将叛军大小头领的头颅给我挂在城头上!” “是!” 两名黑袍人低低应了一声,旋即悄无声息的退走。 脱不花偏头看了一眼余天霸,笑道:“嘿嘿,听水儿说你在泉州港时,几个呼吸斩了近百人的手掌,今夜可得给我露一手,让我好好开开眼界!” 余天霸闻言,嘿嘿一笑,道:“王爷莫要取笑我了,这快刀之术只是微末道行,怕是入不得王爷法眼啊!” 只是说着话,他却忽然动了,在小巷中疾奔几步,旋即身形纵起,身上的黑袍如蝠翼一般展开,托着他的身体,无声的向府门处的两名侍卫扑去。 一抹雪亮刀光一闪而逝,那两名侍卫还未反应过来,便即捂着脖子倒了下去,倒地之后,指间鲜血这才飚飞出来。 “果然是杀人的刀法!” 脱不花微微色变,低声赞叹,旋即缓步走了上去,待得到余天霸面前时,手中多了一柄软剑,轻笑,“走吧!去会会那鬼见愁!” 余天霸嘿嘿一笑,二人推门走入,大踏步朝着院中天井行去。 凄风苦雨,湿了整座城池,雨中弥漫着寒意,一股血腥的气息逐渐浮起,任凭雨水冲刷,却是始终不散。 翠华楼,福州城最有名的销金窟,十几个叛军小头目正怀抱着美娇娘,喝着花酒,忽然,十余道黑色身影从房顶落下,在那些歌姬的惊呼声中,一颗颗头颅被斩落,装进了麻布袋中。 叛军二头领,梁萧的弟弟,梁成,身着盔甲,正在巡视城防,冰冷的雨丝顺着他冷峻的面庞滑落,让他脸色有些苍白,想起家中那位被自己抢掳而来的美貌女子,苍白面庞上浮现一抹病态的潮红,眸中泛着淫邪的光华,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跟班,道:“行了!你们继续巡视!本将军先回府休息了!”说罢,迫不急待的往城下走去,嘴中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城墙下,梁成经过一处阴暗处,雪亮刀光仿佛自黑暗中来,刹那斩下了他的头颅,他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无头的尸体直直倒了下去,溅起一滩肮脏的泥水。 一名乔装打扮的枭虎卫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伸手抓起地上兀自骨碌打转的头颅,装进手中的麻布袋,看了一眼四下无人,旋即快步消失在了黑暗中。 在这座城中,此时此刻,伴随着夜雨,烟雨十二楼的黑袍人和枭虎卫精锐对一个个目标出手了,摘取一颗颗大好头颅,如同折下一枝枝娇艳芬芳的花朵。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嫁祸 夜雨冰凉,寒意浮动,脱不花看着站在天井中手持双刀的梁萧,紧了紧握剑的手掌,冷声道:“梁萧?” “正是。” 梁萧缓缓抬头看着脱不花,目光落在站在脱不花身侧的转轮王,眉头微皱,“烟雨十二楼的人?” “放下武器,我留你全尸。” 余天霸冷冷开口,冰冷的目光盯紧了梁萧,双手拢在袍中,握紧了刀柄。 “来吧!富贵险中求,当我走上这一条路,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梁萧呵呵一笑,双刀在横在胸前,拉开架势,随时应对二人的雷霆一击。 在江湖中摸爬滚打这么久,他很聪明,即便今夜身处这个必死之局,他依然十分冷静,没有冒然进攻,更不像那些莽夫,一旦被困,便抱着玉石俱焚的赴死之心。 冷静的目光扫视着四周,他在寻找着退路,希望可以逃出生天。 可是脱不花与余天霸是存着杀他的心而来,又怎会给他逃脱的机会,两人一左一右封住了梁萧的逃跑路线。 咔嚓! 一声惊雷炸响,雨势更大了,脱不花和余天霸忽然动了,如猎豹一般扑了上去,手中刀与剑斩破了雨幕,冷光闪烁,交织出一道刀剑之网,向着梁萧绞杀而去。 看到二人的攻势,梁萧知道,自己的路到尽头了,今夜难逃一死,当下低啸一声,手腕翻转,双刀齐动,在雨中绽开一朵朵刀光白莲,与刀剑之网撞击在一起,发出一阵阵劲气破空之声。 风雨飘摇,这一场一边倒的战斗在继续,余天霸的刀很快,快到梁萧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身中几道,只知道自己的力量正在不断的流失。 脱不花的剑很软,如同一条灵蛇,四处游走,抓住破绽便会亮出锋利的獠牙,给他致命的打击。 “该结束了!” 余天霸一刀斩出,血箭从梁萧肩头飙起的那瞬间,他冷喝一声,“幽冥之翼!”身上黑袍展开,如遮天蝠翼,两道惨白的刀光自袍下一闪而逝,如同蝙蝠的两只利爪。 铛啷! 两柄短刀落在地上,发出一阵乱响,梁萧脸上有一抹惊讶,有一抹愤怒,还有一丝惘然。 嗤! 软剑如灵蛇一般缠住了他的脖子,一声轻响,梁萧的头颅冲天而起,血雾从胸腔中喷出,染红了夜雨。 脱不花长剑指地,看着落在泥水中的头颅,低声道:“结束了。” 余天霸垂手而立,掌中双刀已经不见,冷冷的看着没了脑袋依旧站在那里的梁萧,眸中冷光闪烁,旋即转身就走。 天明时分雨停了,脱不花的人马拿下了城门涌进了城中,围剿坐困孤城的叛军,厮杀声在城中响成一片,浓郁的血腥味在雨后清新的空气中弥漫开来,浓厚的令人作呕。 烟雨十二楼的人已经跟着余天霸在天明之前离去,脱不花站在城外的行营之中,看着洞开的城门,眉头紧皱。 水儿缓步走了过来,念儿站在她的肩头,轻轻啄着她的发丝,“大哥,怎么了?拿下了福州城,这场叛乱也就结束了,可是你为何有些不高兴?” “不,我总感觉哪里不对….” 脱不花微微摇头,眉宇间有一抹隐隐的忧虑,此次南下平乱太顺利了,顺利的有些出乎他的预料,这些叛军的战斗力跟他麾下的部队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为何平西王会一败涂地,要知道平西王虽老,可却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麾下的兵马,即便再弱也不是这群乌合之众可以打赢的。 可偏偏平西王却是输在了这群连像样的盔甲都没有的人手中,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总感觉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正当他疑惑之时,明副将却被人抬了回来,浑身是血。 “怎么回事!” 脱不花震怒,快步上前,寒声喝问道。 抬着明副将的士兵恭敬的回道:“王爷!丐帮帮主林中海庇护叛军,明将军让他们将人交出来,他们非但不交人,还动手了!明副将与他们交战,被林中海打成这样!” 脱不花闻言一惊,事关中原最大的帮派,他必须谨慎,摆手让人将明副将抬下去好生照料,而后继续问道:“那林中海呢!” 闻言,那士兵低下了头,迟疑道:“林中海被我等乱枪扎死了….” “什么!” 脱不花惊了一跳,急道:“快!带我去看看!” 说着话,脱不花便与水儿一同跟着那士兵进城了,来到城北一处破败的大宅院前,但见众士兵正将一群衣衫褴褛的丐帮中人围在院中。 而在院中,那些乞丐群情激昂,叫嚷着要为林中海复仇。 脱不花站在人群后,目光落在院中的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上,眉头紧皱,心中暗道事情闹大了,这丐帮素有中原武林第一大帮之称,与少林齐名,如今丐帮帮主死在自己手里,乔木那边根本没法交代! 正此时,水儿忽然转过头去,看着街道尽头,一名小乞丐正带着一个老人疾步而来,赫然正是乔木。 当下,水儿慌忙低声对脱不花说道:“大哥,乔老爷子来了!” “什么!!他怎么现在才来!” 脱不花一脸苦涩,慌忙转身迎了上去,但见乔木脸色阴沉,眼神冰冷,却不看他,只是径直走到大院前,看着围在大院前的众士兵,怒喝一声,“都给我滚开!”吼声在内里催发下,如同惊雷一般,震的一众士兵口鼻流血,倒在地上抱着头兀自打滚,痛呼不休。 乔木一吼之威镇住了院外的士兵,纷纷闪开,让开了一条路。 院内,那些丐帮弟子一见乔木,便即哭喊着围了上来,“老帮主!您一定要为帮主报仇啊!这群该死的蒙古鞑子,竟然杀死了木帮主!!老帮主,您一定要为帮主讨回公道啊!” 乔木却是依旧不说话,只是快步上前,检查了林中海身上的伤口,而后回头冷冷的看着站在院门口的脱不花。 脱不花正欲解释,乔木却忽然动了,如同一道雷霆般,瞬息而至,枯瘦的手掌掐住了脱不花的咽喉,寒声道:“我同你说过,不得为难我丐帮中人!而你却纵容你的属下杀了我丐帮帮主!” 一见自家王爷被人擒住,那些蒙古兵虽然恐惧乔木的武功,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手执武器逼了上去,喝道:“快放开我家王爷!” “退下!” 被扼住了咽喉,脱不花脸色涨红,却是断喝一声,喝退自己的属下,兀自喘息,向乔木解释道:“前辈….你听我说….” 水儿也是一脸焦急的上前,急急道:“师公!不关大哥的事情啊!您先放开他再说啊!”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乔木却是冷喝一声,屈指在脱不花身上连点数下,而后将之推进了大院之中,喝道:“给我绑起来!待老夫查明真相!再杀他不迟!” 一众丐帮弟子喜形于色,蜂拥上前,将脱不花捆了,不少人更是暗中下手,趁着脱不花内力被封,狠狠的揍了几拳。 脱不花十分无奈,目光落在水儿掌中的炎月金轮上,当下连忙摇头,急道:“弟妹!不要冲动,快去面见明珠楼主!” 闻言,水儿迟疑着,看了一眼不理会自己的乔木,而后恼恨的跺跺脚,转身就走,出城骑一匹快马,赶往泉州。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脱不花身上,没有人注意到就在大院对街的一座阁楼上,那一扇对着大院的窗户悄然打开,窗后站着两个人,一个发丝雪白,双瞳冰蓝,正是雪天星,而另一个,便是那啸月公子,脸上戴着那副似哭似笑的黄金面具,眼神冰冷的看着大院中的情形,轻笑道:“好一幕借刀杀人的大戏!” “只要完全掌控了丐帮,待我们拿到乔木手中的玉珠,破解了遗宝之谜,公子便可推翻元廷,重建宋时江山!” 雪天星淡声说道,啸月公子却是忽而疯狂的笑了起来,“哈哈!我要打下一个大大的江山!将这一群蒙古贼子诛杀干净!!” ------------ 第一百五十二章 英雄汇聚 大军包围了整个福州城,即便脱不花被擒,可他麾下的副将依旧遵守他的命令,围剿城中的叛军,而没有想法去救他。 水儿连夜赶往泉州,见了明珠楼主,将发生在福州的事情告诉了明珠楼主。 始一听完水儿的叙说,明珠楼主便即寒声道:“我们都着了道了!这一场叛乱幕后最大的黑手始终未现身,而今又借镇南王之手挑起了丐帮对蒙古人的仇恨!怕是这场闹剧将会愈演愈烈!” 水儿却是不管,只是急急道:“前辈,如今已顾不得其他了!先救我大哥要紧啊!” 明珠楼主微微摆手,道:“莫担心,那乔木英名在外,想来也不是什么糊涂人,他是绝不会对镇南王不利的,这样只会挑起更大的矛盾!” “可是现下大哥被困在丐帮之中,万一他麾下的将领一冲动,领兵杀进丐帮总舵,那可就麻烦了!” 水儿此刻也明白了明珠楼主话中的意思,可是却有隐隐的担心,脱不花麾下的那些将领都是热血之人,又对脱不花十分忠心,而且乔木曾经放言要脱不花一命抵一命,万一那些将领这边要是出了状况可就大大的不妙啊! 明珠楼主看着水儿,沉默着,片刻后说道:“罢了!老夫便随你走一趟吧!” “多谢前辈!!” 水儿恭声道谢,明珠楼主却是淡笑摆手,看向伺候在一旁的乐儿,“乐儿,命人备车,我们去福州走一趟。” “是,尊主。” 乐儿微微点头,旋即快步走进了后堂。 正此时,转轮王却是快步走了进来,一见水儿,不由的有些吃惊,“水儿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水儿此刻哪有心情向他解释,只是含糊的说道:“福州出了一些事情,我来请明珠前辈出手,助我大哥一臂之力。” 闻言,转轮王意识到了什么,便不再多问,看向明珠楼主,恭声道:“尊主,十二鬼使命人送来消息,近几日,各城都发现有江湖豪客匆匆而过,经他们打探,这些人都是去福州参加英雄大会的,只是这发起这次大会之人却是没查出来,他是借着丐帮的名义发出英雄帖,并未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哦?” 明珠楼主微微有些惊讶,旋即却又笑了起来,轻声道:“看来我们这一次福州之行将会变的十分热闹啊!” 在泉州歇了一夜,第二日清晨,明珠楼主便带着水儿和乐儿在转轮王以及数百黑袍人的护送下去往福州。 一路上,他们这一行人引来不少人的注意,烟雨十二楼在江南声名鹊起,麾下又都是黑袍黑衫脸戴黑色鬼脸面具的打扮,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又见他们这般声势浩大,就算是个傻子都会猜到,那车中之人肯定是烟雨十二楼的首领,不由的让那些人十分好奇,这明珠楼主难道也接到了那个英雄帖? 日暮时分,水儿一行人赶到了福州城北门大营,拿出脱不花特意留给她金令,马车顺利的进了大营,明副将被人搀扶着迎了出来,在车外恭声道:“恭迎水儿姑娘!” 水儿从车上跳下来,急急道:“我大哥他还好吗?城中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明副将微微摇头,道:“这几日丐帮接管了整座福州城,加之各路江湖人士汇聚于此,兄弟们很难进城去打探消息,枭虎卫直接由王爷统领,他们纵是打探到什么消息,也不会和我们说的。” 闻言,水儿眉头微皱,旋即看向大营最后方的一片寂静的区域,目光落在营前那一面黑虎旗上,快步走了过去,“我去问他们。” 枭虎卫是脱不花的亲兵,也是整个镇南军最精锐的部分,专擅暗杀与刺探情报,很少与镇南军的其他人接触,只对脱不花忠心,说白了就是脱不花的私人军队。 当水儿走进去时,那一名穿着黑色盔甲,正自盘坐在地上闭目休息的头领倏然睁开了眼睛,看着水儿,微微颔首致意,嘶声道:“穆勒见过水儿姑娘。” 水儿微微躬身还礼,道:“穆勒统领,你可有我大哥的消息。” 穆勒闻言,两条卧蚕眉微微抖动,片刻后低声道:“水儿姑娘不必担心,王爷很安全,不会有事的。” 水儿眉头微皱,没想到穆勒会说的这般含糊其辞,便欲再问,却是看到穆勒闭上了眼睛,心中顿时知晓自己再问下去,恐怕也问不出什么了,当下恼恨的跺跺脚,走出了帐篷。 是夜,水儿随明珠楼主一行人一同进城,住在了丐帮总舵外的一家客栈中,当他们走进客栈之时,发现客栈中有很多江湖人士。 转轮王目光扫过那些人,微微有些惊讶,低声道:“这些人大有来路,那角落里坐着的是中原有名的孤独剑客一剑勾魂洛英风。在他左手的那一群人是崆峒派的人,看那领头的年岁不大,却被那些人如众星拱月般围在中央,应该是崆峒派本代弟子中风头最盛的迦南歌。” 被水儿推着的明珠楼主却是不曾在意,抬头扫了一眼堂中正在吃酒的众人,而后淡声道:“我们走吧!转轮,你去告诉伙计,将饭菜送到房间里来。” 水儿虽然好奇这些人的身份,但却也并不在意,反正她只是为了救脱不花而来,别人是谁是做什么的,与她无关,听的明珠楼主的吩咐,便即推着他向后院行去。 正当众人即将走进后院时,崆峒派的迦南歌却是站了起来,冲这边一拱手,道:“前辈可是烟雨十二楼的明珠楼主,晚辈崆峒派迦南歌,拜见前辈!” 明珠楼主闻言微微抬手,水儿便即停了下来,他回头看了一眼迦南歌,淡声道:“免礼,代老夫向贵派掌门问好。” 说罢,便不再停留,一行人快步走进了后院,因为明珠楼主出行不便,所以他们包下了整个客栈的后院,这样一来也不用与那些住在前面的那些江湖人士每日碰面,无形之中减少了很多麻烦。 眼见明珠楼主离去,迦南歌面色微微有些阴郁,坐在桌边低头喝酒,身边一个崆峒派弟子低声道:“迦南师兄,这明珠楼主好生傲慢!竟对师兄如此无礼!” “住口!” 迦南歌冷冷的扫了一眼说话的人,冷哼道:“烟雨十二楼仅仅崛起三个月,便在江南建立了极大的势力,丝毫不比我崆峒派差!再看他身后的那一群人,浑身煞气,不知要杀多少人,才能凝聚出这么浓厚的煞气!这些人绝非什么良善之辈!你刚刚的话,若是被他身边那个大汉听到,怕是此刻你已不知死了多少遍了!” 闻言,那名弟子缩了缩脖子,面色苍白的说道:“师兄,那大汉是谁啊!” “转轮王,传闻他在泉州港几个呼吸间斩了近百叛军的手!想要杀的人,从来没有谁能从他手中逃脱,纵是那叛出少林的淫僧花佛,也栽在了他的手中。” 迦南歌低声说道,抬头看着那正跟伙计说话的转轮王,俊秀的面孔上有一抹忌惮之色,纵是他身为崆峒派年青一代的领袖人物,却也对烟雨十二楼产生了恐惧之心。 正此时,客栈门外却是传来一声佛号,紧接着,一名大和尚走了进来,迦南歌当下连忙起身上前,恭敬的行礼,“晚辈迦南歌,见过少林高僧玄正大师!” “阿弥陀佛!原来是崆峒派的迦南师侄啊!不知令师尊一向可好?” 玄正低宣一声佛号,笑着说道,一脸的和煦微笑,仿佛一缕吹风拂面,令人心情舒畅。 “师父他很好,临行之时,还特意嘱托我,一定要去少林拜会各位师叔,没想到却是在这里见到了!” 迦南歌谦恭的说道,态度十分恭谨,崆峒派与少林颇有渊源,他不敢怠慢。 两人正说着话,又有几个穿着道袍的女子走了进来,迦南歌一见,当下连忙迎了上去,恭声道:“迦南歌见过诸位峨眉的师姐。” 为首的是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虽穿着素色的宽大道袍却也遮不住她玲珑浮凸的身材,闻言冲迦南歌微微颔首致意,旋即便快步领着自己的师妹们,来到了玄正大师面前见礼。 这短短片刻,在这家小客栈里,竟是汇聚了中原武林几个最有威望的门派,这让那些无门无派却也小有名气的江湖人士十分惊奇。 正当众人惊讶不已,不知这发帖之人究竟想做什么时,一个光头小沙弥却是快步跑进了客栈中,差点撞翻店伙计手里的茶盘。 玄正大师脸色微沉,淡声道:“君宝,还不快过来,不是交代过你,不许乱跑么?” 那小沙弥低着头蹭到玄正大师面前,吐了吐舌头道:“师兄,我只是到处看看,你至于生这么大气么!” 说着话,君宝已经坐在了玄正大师对面,抓着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边喝着,一双眼珠却是骨碌碌乱转,打量着周围的人。 而客栈中的其他人在听闻这个年轻沙弥对玄正大师的称呼后,一个个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与玄正大师是同一辈的人啊! 然而这君宝虽然辈分高,可是年岁不大,一时间倒是没有多少人上前见礼,就连迦南歌也是面色古怪的看着他,坐着一动不动。 ------------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以势压人 次日,有丐帮弟子给各大门派帮派的人送上了帖子,邀请他们去丐帮大会观礼,其实就是为了立威,镇南王的人杀了他们的帮主林中海,若是不做点什么,那面子可就丢大了。 明珠楼主亦接到了帖子,看罢之后递给了水儿,道:“你看看吧!这件事看来不能善了了!明日我们去看看,若是不行,硬抢,也要把人抢出来。” 水儿看着那帖子,眉头紧皱,道:“乔木师公应该不会真的对大哥怎么样,可是其他丐帮弟子就不一定了!我想还是去找明副将他们商量一下吧!就算是硬抢,也要由他们动手,烟雨十二楼刚刚在江南立足,若是此刻与丐帮结怨,怕是会惹上大麻烦!” 说着话,水儿看向明珠楼主,“前辈只是来帮忙的,若是因此让前辈惹上麻烦,实在是不太好,我这就出城。” 明珠楼主闻言一愣,旋即哈哈笑了起来,摆手道:“不必担心!我烟雨十二楼也不是木雕泥塑的!不过你的想法很好,届时咱们只需以势压人,逼他们不敢动手即可!这样就还有转寰的余地!不会把事情做到绝路上!” “好!前辈,我这就出城!” 水儿笑着点头,旋即起身冲明珠楼主一抱拳,便即出门而去。 明珠楼主看着她的背影,回头看了一眼转轮王,低声道:“去吧!你陪她一起去,这城中龙蛇混杂,她一个女孩子,怕是会有什么麻烦!” “是,义父!” 转轮王应了一声,旋即带着四名黑袍卫士追了出去。 其实明珠楼主的担心是多余的,水儿现如今也是一流的高手,寻常的江湖武人怕是对她没有半点威胁,不过毕竟水儿未曾有过实战经验,有转轮王跟着,他也放心些。 出了城,水儿直奔北大营,明副将受伤,但经过军队里的大夫治疗,已经苏醒过来,虽然还不能带兵打仗,但却可以坐镇中军运筹帷幄,毕竟现在脱不花不在,军队里总得有个主事的人。 镇南军早就对水儿熟识,并未阻拦,就放她进了营中,水儿直奔中军大帐,明副将其时正坐在矮几后看着探子送上来的情报,一见水儿进来,便即挣扎着要起身行礼,水儿连忙阻止了他,“将军不必多礼,你身受重伤,坐着就是了。” 明副将拱手行礼,而后急急道:“姑娘!王爷可还好!” 水儿微微点头,而后道:“丐帮已经发下帖子,明日要公审大哥,虽然乔木师公不会真的要杀大哥,可是这件事情如今闹到了这等地步,江湖人尽皆知,怕是到时候大会一旦召开,乔木师公也无法控制事情的走向,所以我与明珠楼主前辈商议之后,决定明日要是实在不行,就强抢,届时需要明副将率兵入城,双方人马合在一起,以势压人,逼他们交出大哥!” “好!镇南军就全权交由姑娘指挥!” 明副将恭声道,水儿连忙摆手,“不必,我哪里会指挥军队,我此次前来只是将计划告诉将军,晚些时候我会进城,与明珠前辈商量一下,制定详细的计划,计划确定后,我会安排人将计划送到将军手中,将军只需依计行事即可!” “好!末将在此静候姑娘的消息!” “恩。” 水儿应了一声,旋即走出了中军大帐,却是看到枭虎卫的统领穆勒正站在帐外,一见她出来,便即躬身行礼,恭声道:“穆勒见过水儿姑娘,末将接到王爷命令,即刻起,听从姑娘指挥。” 闻言,水儿愣了一下,蹙眉看着穆勒,道:“你和大哥还有联系?” 穆勒沉默一瞬,而后微微点了点头“是。” 水儿长舒了一口气,而后摆手道:“你不必跟着我,留在军中帮助明副将吧!明日丐帮大会就要召开了,今夜大家都会很忙,有穆勒统领在,明副将也能轻松些。” “这….” 穆勒迟疑着,片刻后拱手道:“是,谨遵姑娘谕令!” 水儿微微颔首还礼,而后快步走出了大营,却见转轮王正带着四名黑袍卫士等在营门口,当下上前,拱手行礼道:“转轮先生,你怎么来了?” 转轮王拱手回礼,笑道:“如今福州城龙蛇混杂,尊主不放心姑娘一个人出城,特命我带人护卫。” “多谢前辈好意!我没事,此间事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城去见前辈吧!” 水儿笑笑,旋即翻身上马,一行六人迅速往城中赶去。 回到客栈,水儿发现客栈中的人又多了些,一群道士打扮的人坐在堂中正在安静的吃着饭,偶尔交谈几句,口音却是巴蜀之地的口音,因为曾在那里住过一段时日,水儿倒是对这种口音颇为熟悉。 转轮王目光扫过那些人的装扮,低声道:“这些人是青城派的人。” 水儿眉头紧皱,心中隐隐有些担心,这件事情参与的人越多,对他们就越不利,甚至可能导致更大的麻烦。 微微叹息一声,水儿快步走进了后院,来到了明珠楼主的屋内,其时,明珠楼主正在喝茶,见她进来,便即招手让她坐下,轻声道:“外面的情况你都看到了吧!只要是武林有点名望的人,都赶来了,事情在逐渐脱离我们所能掌控的范围。” 水儿默然点头,看向明珠楼主,道:“前辈,明日如何行动,我们尚须尽早制定计划,以利大军调动!” 明珠楼主微微点头,旋即招手命人拿上来一幅地图,在桌上摊开,“这是你走后,我命属下绘制的福州城地图草图,而今东西南北四大营都在城外十里处封锁了整个福州进出的所有道路,按照我们先前的决定,明日我们一旦决定要以势压人逼丐帮交人,那便需要镇南军的人马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冲进城中!” 水儿秀眉微蹙,道:“一炷香时间是不是有些太短了,大军调动,很麻烦的。” “战机稍纵即逝!一旦我们谈不拢,烟雨十二楼的人马一动手,丐帮势必会拉上所有的门派对付我们,所以我说的一炷香时间,已经是最好的打算了!” 明珠楼主却是不以为然,要知道丐帮身为天下第一大帮,有多少门派愿意卖他们一个人情,到时候一旦自己下令动手,那恐怕瞬间所有的门派都会站到烟雨十二楼的对立面上,虽然他是不怕与各大门派结怨,可是毕竟他是来救人的,带来的人马并不多,十二鬼使也一个都没带来,双拳难敌四手,要是被各大门派围攻,到时候恐怕别说是救人了,就是自保都难! 商量几个时辰,明珠楼主和水儿还有转轮王终于敲定一个觉得可行的计划,一名汉人打扮的枭虎卫带着计划悄然出城,去面见明副将,让他趁夜调集兵马,待得明日好行动。 ------------ 第一百五十四章 玉面阎罗 丐帮不愧为中原武林第一大帮,仅仅一夜就准备好了英雄大会。 次日清晨,大院前开始热闹起来,各门各派的代表开始进入会场,水儿推着明珠楼主最后入场,身后跟着近百黑袍卫士,俱是一身浓厚煞气,加之那一袭黑袍遮身,就连面上也戴着漆黑的面具,引得场中众人为之侧目心惊。 一名丐帮弟子迎了上来,躬身行礼后,恭声道:“明珠前辈,这边请!”引着众人往属于他们的席位行去。 水儿推着明珠楼主入席,各自坐定,等了不多时,乔木便缓步走了出来,站在场中的木台之上,冲众人一抱拳,也不多说什么客套话,毕竟在座的除了明珠楼主,其他各派来的都只是门下弟子,掌门一级的都未到,以他的身份,根本不必说那些客套话,只是抱拳行礼,而后挥手命人将五花大绑的脱不花带了出来。 眼见脱不花被推搡上木台,水儿不由的暗自握紧了手掌,明珠楼主却是淡声说道:“不要冲动,看下去。” 闻言,水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波动的心绪,握紧的纤手缓缓摊开。 脱不花上了台,面色平静的看着台下的众人,在那些人的眼中,他看到了憎恶的神色,却并不在乎,昔日宋蒙交战,确实因此死了不少汉人,这些人恨自己是理所当然的。 “杀了这个蒙古狗!”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顿时很多人都开始跟着喊了起来。 喊声如雷,让水儿不禁皱起了眉头,站在她肩头的念儿也不安的叫着。 乔木面色平静,扫了一眼台下群情激昂的众江湖人士,正欲说什么。正在此时,一道豪放的大笑声响起,空气中骤然浮起一缕寒意,“乔木,你何不顺应众英雄的意愿,当场杀了这镇南王?” 一身白衣的雪天星缓步走进了会场,在其身侧,是脸戴黄金面具的啸月公子,摇着折扇,一幅偏偏佳公子的样子。 乔木眯着眼睛,看着雪天星,冷哼道:“雪老怪,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呢!” 雪天星却是毫不在乎,目光扫过在场的诸派,看着明珠楼主,抱拳道:“没想到明珠楼主也来此凑热闹了!多日不见,阁下一向可好?” “烦劳雪宗主挂念,老夫好的很!” 明珠楼主淡笑道,面具下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心中不明白,这雪天星是武林诸正道的公敌,竟然敢公然露面。 啸月公子冷冷的看着烟雨十二楼的一行人,旋即偏过头去,紧盯着台上沉默不语的乔木。 场间的气氛变的诡异,有些剑拔弩张,尤其是坐在雪天星旁边的崆峒派众弟子更是一个个握紧了剑柄,迦南歌面色阴沉的盯着雪天星,一只手按在剑柄之上。 昔年,武林至尊天龙仙客独孤寒峰在雁门关被诸派高手围攻,而后销声匿迹,雪天星随即出山,挑战各门各派,连挑峨眉,青城两派掌门,两战皆胜,最终在与崆峒派掌门玉清子决斗之中两败俱伤,遂停止了挑战,回雪山疗伤。 而玉清子也因身受重伤,多年来一直在门中闭关疗伤,已在闭关地中枯坐十余年,是以诸派都与雪天星或多或少有些仇怨,此刻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至于水儿,木松源失踪前,曾和她说过,寒漪姓雪,是雪天星的女儿,因此在见到雪天星之时,她便握紧了一枚炎月金轮,却是被明珠楼主不动声色的阻拦了,提醒她此行的目的只为救人,不得节外生枝,这才强忍了下来。 乔木看着场中的气氛,眉头微挑,看着雪天星,冷笑道:“看来,诸派都不欢迎你,雪老怪,你可要小心点哟!” 说罢,目光落在啸月公子身上,淡声道:“这位是….” 闻言,啸月公子站了起来,恭敬的冲乔木一抱拳,道:“晚辈是随州曲麓山庄的少庄主,近日听闻乔老前辈擒下了镇南王,特来看看,看看乔木前辈打算如何处置这个蒙古鞑子!” “哦,曲麓山庄的人啊!没听说过!” 乔木不摇头晃脑不屑的说道,啸月公子唰的一下合起了折扇,冷冷的看了一眼乔木,寒声道:“其实晚辈今日前来,是受朋友之托,请前辈相借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乔木闻言一愣,看了一眼脱不花,而后笑看着啸月公子。 “前辈手中的三颗蟠龙玉珠!” 啸月公子不紧不慢的说道,场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蟠龙玉珠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当年蟠龙剑与蟠龙玉珠出世之时,可是搅的江湖四方云动,并藉此引发了一场浩劫,因为争夺蟠龙剑与蟠龙玉珠而死的江湖人士不知凡几,后来天龙仙客力败群雄,独掌蟠龙剑与五颗蟠龙玉珠,方才结束了那一场长达十数年的浩劫。 而今,啸月公子开口向乔木借蟠龙玉珠,这实在是令人惊讶,众人猜测,这是否意味着啸月公子口中的那位朋友已经掌握了蟠龙剑与其他六颗蟠龙玉珠!! 等到场中的窃窃私语声逐渐低下来时,乔木朗声大笑,摇头道:“老叫花子我可没有什么蟠龙玉珠,小娃娃,你可是问错人了,想要蟠龙玉珠应该找老天龙去借啊!” 说罢,不待啸月公子回应,便即朗声道:“诸位,今日请诸位前来,是为了让诸位做个见证,推选出我丐帮新一代的帮主!” 说着话,他看了一眼脱不花,又笑嘻嘻道:“至于这镇南王,身为元廷的王爷,手握雄兵三十万,我丐帮可是不敢杀,诸派谁若与他有恩怨,可上来与他一战,打死打伤,各安天命!” 说罢,乔木单手一划,脱不花身上的绳索便即寸寸崩裂,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脱不花放了! “老帮主!您怎么能这样做!!” 丐帮弟子有些吃惊,惊呼着,要冲上木台。 乔木单掌前推,惊天龙吟炸响,场中罡风凛冽,“退下!林中海身为一帮之主,私自包庇祸乱黎民百姓的叛军,已是触犯了我丐帮帮规!纵是不死在乱枪之下,老夫也要开香堂执行帮规!” 闻言,林中海那一脉的亲信都闭了嘴,不敢再多言,林中海虽然当了帮主,却是连乔木一半的武功都未学到手,至于镇帮绝学,打狗棒法也仅仅学会一半,实力平平,本就有许多人不服他,加之脾气暴躁,因此帮中很多人都不服他,而今因为包庇叛军的事情而死,也是他咎由自取,纵是他的那些亲信再不甘,也只能自认倒霉。 诸门诸派的代表虽然惊讶,但却也没说什么,他们虽然恨蒙古人,却也不是傻子,镇南王是当今皇帝的兄弟,若真死在这里,天子一怒,铁蹄之下,纵是武功再高,也必死武艺。 脱不花被松绑,当下冲乔木抱拳行礼,道:“多谢前辈不杀之恩,林帮主之死,其中上有很多疑点,望前辈给小可一些时日,小可一定会给前辈一个圆满的答复!” 乔木咧嘴一笑,扫了一眼台下众人,目光落在雪天星阴沉的面色上,不由的笑的更开心了,淡声道:“诸位,可有谁要与镇南王过招的!就上台来吧!作为对他的惩罚,他须得在这擂台之上打完九场擂台,方才能离开!” 闻言,水儿一惊,脱不花是蒙古人,因为宋蒙当年的事情,中原武人大多十分憎恨蒙古人,而今有乔木这句话,若是这些人上去车轮战,纵是脱不花武功再高,也挡不住啊! “我来!” 崆峒派的一名年轻弟子低吼一声,身形纵起,轰然落在木台之上,冲乔木一拱手道:“崆峒派弟子余良玉见过乔老前辈!” 乔木哈哈一笑,道:“嘿嘿,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好,你们打吧!”说罢,便即回头看了一眼脱不花,旋即纵身跃下了木台。 仓啷! 长剑出鞘,余良玉看着脱不花,一脸激愤,恨声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不知。” 脱不花平静的看着,摇了摇头。 “余玠是我父亲!” 余良玉低吼一声,双眼泛红,掌中剑一抖,如灵蛇吐信,当胸向着脱不花疾刺而去。 正此时,一道白光忽至,当啷一声打在余良玉的长剑之上,咔嚓,长剑断裂,那一道白光倒旋着飞向屋顶,落在一个半躺在屋顶的人手中,戏谑的笑声响起,“年纪轻轻火气倒不小,昔年旧事说不清道不明,现在再来追究有什么意义?你跟我师哥打,他下手太重,我怕他要是把你打死了,你余家可就真的绝后了!不如你跟我打吧!” 说着话,那道身影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就那般直挺挺的从房顶飘了下来,这让场中的人惊骇不已,这人是何时来的,竟然没有人发现!! 脱不花蹙眉打量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白衣人,半晌惊呼一声,“子风师弟!!真的是你!!” “玉面阎罗!” “是玉面阎罗!!天龙仙客的二弟子!!” 此言一出,场中响起一阵阵惊呼声,就连雪天星也是微微变了脸色。 白子风,天龙仙客的二弟子,号玉面阎罗,又号小天龙,外界都传他得到了独孤寒峰的真传,武功极为厉害,只是近年来销声匿迹,没想到今日却又再度出现了。 悠闲的摇着折扇,白子风扫了一眼余良玉,脸上挂着一抹邪笑,看向脱不花道:“除了我还有谁叫你师兄啊!” 话未说完,却又一拍脑袋,道:“哎,不对啊!我听说师父又收了个老三,资质天赋极佳!不过天赋卓绝却命运多舛,被奸人所害,已经和师父一起失踪了!” 说着话,白子风眼神森然的扫视着场中众人,寒声道:“究竟是谁谋害我师父和师弟,千万莫要让白某查出来,否则,我会一刀一刀将你们活剐!” “这是二哥?” 水儿低声自语道,蹙眉打量着站在台上,一身邪气的白子风。 ------------ 第一百五十五章 碧海潮生明月起 余良玉愣愣的看着手中断剑,面色复杂,如木桩一般呆立在原地。 “下去吧!陈年旧事,孰是孰非,都很难再辨明,这些无谓之争,实在无聊!” 白子风淡声道,缓缓合起了手中古扇。 余良玉沉默着,半晌,丢下了手中断剑,冲白子风一抱拳,旋即跃下了擂台,并未走进崆峒派的人群中,径直走出了大院,只留下一句话,“镇南王,三年之后,我会再去找你!” “我等着你。” 脱不花平静的说道,赞许的看着余良玉消失在街道尽头,这才收回目光,扫视着在场的人,淡声道:“还有哪位高人要赐教,请上台来吧!” 衣袂飘动之声响起,雪天星和啸月公子落在了台上,“老夫来领教王爷的高招!” “小子敢请白前辈赐教!” 啸月公子也十分恭敬的冲白子风抱拳。 脱不花还未开口,水儿却已然冲上了台,五枚炎月金轮环绕着她,映照五彩斑斓的光华将她的身影遮掩,“木氏水儿领教雪宗主高招!” “这位是…..” 白子风好奇的打量着水儿,脱不花急道:“弟妹!你上来做什么!快下去!” “你是三师弟的媳妇儿?哈哈!好!倒是长的挺秀气!” 白子风微微一愣,旋即哈哈大笑,显然对水儿的勇气十分赞赏,豪言道:“放心去打!二哥给你看着!” “多谢二哥!” 水儿也不多话,内息鼓荡,五枚炎月金轮呼啸着,向着雪天星绞杀而去,劲气飞射,声势骇人。 纵是白子风眼界甚高,也不由得高呼一声,“好功夫!” 脱不花也敛息凝神,提着一口真气,在一边紧张的注视着,随时准备出手,毕竟水儿习武才两年多,虽然进境极快,可绝对不是这成名多年的雪天星的对手! 正此时,啸月公子也出手了,白子风却是不理会他,目光注视着与雪天星缠斗的水儿,身形飘忽,单手应对,看上去十分潇洒随意,仿佛根本不曾将其放在眼里。 台下,明珠楼主看着台上的三人,兀自捋须点头,三年不见,水儿的武功竟然已经到了这一步,而这从未见过的玉面阎罗的武功也是高的骇人。 “无知小辈!你太狂妄了!” 雪天星眼见水儿敢对自己出手,不由的面有怒容,低吼一声,升腾着滚滚寒气的大手向前探出,硬生生与炎月金轮硬撼一击。 铮! 金铁交鸣声中,炎月金轮倒飞而回,却是一个回旋,又在水儿的内力指引下,飞速旋转着向雪天星的咽喉斩去。 雪天星却是毫无惧色,周身寒气四溢,大踏步向着水儿走去,双掌不时拍出,硬撼锋锐的炎月金轮,直打的一只只炎月金轮不断倒飞而回。 “幻舞双月!” 娇咤一声,炎月舞骤然停下,水儿纤手缓缓抬起,仿佛抱着一轮圆月,在她双掌之间,一道金色的光影骤然浮现,五枚炎月金轮尽数汇聚与她的掌中,飞速旋转着,发出一阵阵尖锐的啸声。 “斩!” 一声断喝,满含着无尽愤怒,五枚炎月金轮骤然出击,化作一轮金色弯月,狠狠的斩向雪天星。 眼见那金色弯月呼啸而来,纵是雪天星自信无比,却也面色微变,掌中寒气翻滚,一柄寒冰长刀飞速凝聚,被他高擎着,以力劈华山之势,狠狠斩下。 嘭! 冰屑纷飞,金月崩溃,冰刀崩碎,五枚炎月金轮倒飞而回,摔落在水儿脚下。 雪天星倒退一步,蹙眉看着面色苍白,嘴角挂着一缕血迹的水儿,冷笑道:“你所学的武功确实精妙,只是要想跟老夫斗,却还差点火候!” 话音未落,身形骤然而动,如猛虎出山,挟裹着冰冷的寒气,扑了上去。 “当我是木雕泥塑的不成!” 脱不花暴喝,挥掌迎了上去,掌风呼啸,如同浪涛之声,无定风波掌展开,一掌接一掌拍了出去,漫天掌影犹如浪潮一般,连绵不断的向着雪天星涌去。 台下,众人看着台上激斗中的二人,惊骇不已,天龙仙客的名号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昔年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武林至尊,而今他的两个弟子竟然也有了其师的势头,已然可以对抗老一辈的人物了! 乔木目光闪烁的看着施展出无定风波对抗雪天星的脱不花,低声赞叹道:“这老天龙的无定风波不愧为天下第一掌,在九转玄天经的奇特内力加持下,威力强横如斯!也唯有完整的降龙十八掌或许能够相抗!” 台上,雪天星面对着脱不花的无定风波,面色虽然严肃却是举手投足从容不迫,一掌拍出,便破灭大片掌影,哈哈大笑,“要想对付老夫!你还不行!你师父来还差不多!” “若我师父来了,你早就是个死人了!” 白子风邪笑着,掌中忽然多了一柄剑,斜撩而出,“不越雷池”万道剑光骤然而现,陷于其中的啸月公子闷哼一声,吐血倒飞出去,落在台下,连退数步方才站定,身上的衣衫褴褛,胸前更是有一大片被鲜血染红。 “天剑门的奔雷剑阵!!” 乔木低呼一声,他没想到白子风会忽然使出天剑门的绝技奔雷剑阵,而且还这般娴熟,信手拈来。 “你的混元一气功确实不错,堪称天下防御第一,不过,再硬的龟壳,我也能给你砸开!滚吧!再让我看到你,我不会再留手了!” 冷冷的扫了一眼站在台下的啸月公子,白子风潇洒的转身,一步步向着水儿走去,伸手自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枚赤红的药丸,递了过去,笑道:“来,这是玉露丸,是二哥我鼓捣出来的疗伤灵药,快吃了吧!” “多谢二哥!” 水儿盈盈施礼,接过药丸服了下去,药丸入口,便化作一股暖流在她体内散开,驱散了身体里的那股寒意。 念儿飞了过来,落在她的肩头,轻轻啄着她的发丝,引得白子风好奇的看了几眼。 脱不花正与雪天星苦斗,作为与天龙仙客同一代的人,雪天星的武功极高,若不是有天龙仙客压着他,怕是这老头早就成了武林第一人了,脱不花虽厉害,可却并非正能胜过他,刚刚走出十几招,便渐落下风。 台下众人自然看了出来,心中不由担心起来,要知道城外可是有二十万大军驻扎,要是脱不花真有个一差二错,在场的人,恐怕一个都活不了。 白子风自然也发现了,笑了一声,“师兄,这雪老怪成名多年,你不是他的对手,师弟来助你!”说罢,身形纵起,落入战圈之中,使出无定风波掌与脱不花联手对抗雪天星。 “哈哈!今日老夫就送你二人归息!去见你们的师傅吧!” 雪天星疯狂的大笑,周身寒气越加浓厚,抬手间,风雷之声呼啸,与二人缠斗在一起。 然而即便脱不花与白子风配合默契,却也只能堪堪与雪天星相抗,而且隐落下风,水儿在一边看着,习武近三年,她的眼光自然强了不少,看到两人苦战,知晓这样下去,两人必然落败,略一迟疑,便即喊道:“大哥!二哥!小妹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水儿!不可!” 台下,明珠楼主高呼一声,却已阻止不了,水儿已然加入战圈,当下便欲出手,在那无名海岛两年时间,他的武功有了长足的进步,尤其是在接受了幽冥教老教主的传功后,实力暴涨,堪与雪天星相媲美。 可就在他准备出手对付雪天星时,余天霸却是按住了他,低声道:“义父,莫急,再看看,我感觉小夫人的武功与王爷和玉面阎罗的武功相得益彰,说不定会有转机。” 闻言,明珠楼主强忍住出手的冲动,继续安坐在轮椅上,目光闪烁的紧盯着台上的三人。 台上掌风呼啸,掌影如潮,五枚炎月金轮仿似潮水中的五只金色游鱼,悠游欢快,竟是在雪天星的衣服上留下一道道剑痕。 “哈哈!弟妹所练的武功果然其妙!” 白子风眼见雪天星面色阴沉,不由的哈哈大笑,出掌越发快速,掀起一道道掌影浪潮,向着雪天星攻去。 脱不花也面有喜色,精神大振,一掌接一掌向前拍出,带起阵阵浪涛之声。 三人联手,逼的雪天星不断后退,在木台之上留下一道道足印,狰狞的裂缝向四周蔓延开来。 “幻舞双月!” 水儿再次施展幻舞双月,全力施展之下,一轮明月自其身后升起,光华万丈,敢与骄阳争辉。 台下众人看着,恍惚间,仿佛看到苍茫大海之上升起一轮明月。 “碧海潮生明月起!” 白子飞忽然断喝一声,与脱不花全力出手,霎那间,掌风呼啸如雷,掌影遮天如同一道巨浪,狠狠的压向雪天星,一轮圆月紧随其后,轰然落下。 轰隆! 无尽光影落幕,雪天星连退数步,生生撞碎了围栏,落下木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面色阴沉的盯着台上脸色苍白的三人,连声道:“好!好!好一招碧海潮生明月起!” ------------ 第一百五十六章 退敌 被三个后辈联手击退,雪天星怒极反笑,连道三声好,旋即身形纵起,轰然落在木台之上,左掌前推,冰寒罡风呼啸,直取白子风。 这一掌迅若惊雷,而白子风和水儿还有脱不花三人早就在刚才的那联手一击之中耗尽了内力,此刻哪里还躲得过,不由的连忙向后退去,台下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呼声,眼见三人性命不保,正此时,一声断喝响起,“哼,以大欺小!老夫陪你过几招!” 明珠楼主连人带轮椅横飞上擂台,枯瘦的右掌挟裹着罡风狠狠拍了出去。 轰! 两掌对在一起,狂风骤起,一声闷响,明珠楼主向后暴退,坐下轮椅的轮子摩擦着擂台木板,发出刺耳的声响。 雪天星也好不到哪去,沓沓沓连退三步,每一步落下,都踏碎了木板,脸色再度白了几分,显然方才那一次交手中,他并未占到上风。 “明珠先生果然深藏不露啊!” 站定后,雪天星眯着眼盯着明珠楼主,雪白的眉毛扭在一起,上一次他去明珠楼拜访时,曾试过明珠楼主的武功,知道他武功不弱,但那日他看到明珠楼主喝药,以为他痼疾缠身,可刚才那一掌,他才发现,明珠楼主根本不是什么久病之人,内力雄浑至极,根本不在他之下。 “呵呵,老夫风烛残年,哪里比得过雪宗主。” 明珠楼主淡笑着,只是因面具的遮挡,没人能看到他脸上的凝重之色,方才那一掌,他没有占到便宜,虽然不是全力出手,可是雪天星却也是在与水儿三人交手之时受了伤,所以他不认为自己就比雪天星强。 两人对了一掌,便各自对峙,没有再度出手,双方都对对方有些忌惮。 其他人虽然看不出,但乔木却是看出来了,飞身上台,笑道:“嘿嘿,说好了是让镇南王打擂,怎的二位却是动起手来了?” 雪天星不说话,只是盯着明珠楼主,片刻后背负双手,淡声道:“罢了!既然今日有人力保你们,便先放过你们!” 说罢,狠狠的剜了一眼站在明珠楼主身后的白子风三人,旋即跳下木台,径直朝门口走去。 啸月公子看了一眼乔木,迟疑了一瞬,也跟着离去了。 眼见二人走了,白子风松了一口气,绕到明珠楼主身前,抱拳行礼,恭声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这份恩情,小子记下了!” “无妨!老夫与镇南王乃是忘年之交,你们即为师兄弟,出手助你们,也当是应该!” 明珠楼主呵呵笑着摆手,扭头看向乔木,淡声道:“乔木先生,镇南王接下来的擂台,老夫替他打了!” 乔木闻言微微一愣,旋即笑着点头,道:“好啊!久闻明珠楼主大名,今日能得见阁下一展身手,倒也是美事一桩!只是怕你往这一站,恐怕就没人敢上来了!” 说着话,乔木扫了一眼在场的人,朗声道:“哪位还要上台来赐教?” 只是场下的人却都默不作声,明珠楼主初入中原不久,便一手建起了烟雨十二楼,隐有雄霸江南的势头,而刚刚与魔宗宗主雪天星的交手他们也都看在眼里,实力绝对的高强,绝不是他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后辈可以匹敌的,当下也未有人敢上来挑战,虽然输在一个老前辈手里不算丢人,可毕竟他们代表了各自的宗派,输了的话,总是有些不光彩。 “没有人么?” 乔木一脸戏谑笑意,扫视着在场的人,但见人人默不作声,不由的惋惜的摇头,回头看着明珠楼主,道:“唉,老叫花子原还想一睹明珠楼主的风采,现在看来却是不成了!实在可惜啊!” 可话音未落,却是有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洛英风讨教前辈高招!” 一道青色身影落在擂台上,正是独行剑客一剑勾魂洛英风,抱着剑冲明珠楼主微微行礼,而后淡声道:“烟雨十二楼在江南横行霸道,洛某看不过眼,这里有书一本,记载了烟雨十二楼在各地做出的恶事,还请前辈给个说法!”说着话,手一抖,一道黑影爆射向明珠楼主。 明珠楼主轻笑一声,探手一抓,便将那黑影抓在手中,正是一本薄薄的书册。他随手翻开看了几页,而后抬头看着洛英风,淡声道:“我烟雨十二楼做事,还轮不到阁下来管吧!” “哼!洛某行走江湖,凭的就是侠义二字,路有不平人人踩,这闲事,洛某管定了!” 洛英风冷哼一声,斜睨着轮椅上的明珠楼主,掌中宝剑仓啷一声出鞘,斜指地面,寒声道:“我不想伤及无辜!无关人等还是尽早离去吧!” 说完,他看向明珠楼主,“阁下,请出招吧!” 明珠楼主微微一笑,还未来得及说话,一声暴喝传来“对付你,何劳尊主出手!”转轮王已然跃上木台,挡在明珠楼主身前,冷冷的看着洛英风,淡声道:“我烟雨十二楼行事向来如此,阁下若是看不过眼,便可不看!但若强出头,我烟雨十二楼奉陪到底!你想挑战我家尊主,先过了本王这关再说吧!” 话刚说完,转轮王向前踏出一步,内息鼓荡,发丝无风自动,一身黑袍猎猎作响,冰冷双眸紧盯着洛英风,伸手一引,“请出招吧!” “转轮王,久慕大名!洛某领教阁下高招!” 洛英风冷喝一声,长剑疾抖,如灵蛇吐信,当胸向转轮王刺去。 他号一剑勾魂,以快剑著称,在天龙仙客销声匿迹的十数年间,他堪称天下第二剑,与天剑门相抗,又因嫉恶如仇,多年来,死在他快剑之下的作恶之徒不知凡几,而且那些人都是被他一剑杀死,所以得名一剑勾魂。 只是今日,他的快剑碰上了转轮王的杀人快刀,不知孰胜孰负。 转轮王所学刀法,乃是在那荒岛之主,幽冥教的教主幽冥鬼老亲授,两年苦练,更是将这部纯为杀戮而创的刀法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木台上,两道模糊的身影纠缠着,金铁交鸣声不断响起,他们的武器已经变成了一片模糊的亮光,根本看不清。 即便是以脱不花和白子风二人的武功修为也只能勉强看到一抹飘忽的剑影与刀影,不由暗自惊叹。 乔木也是赞叹不已,兀自捋须道:“好一个一剑勾魂,好一部杀气盈天的刀法!能创出此等刀法的人,不知是个何等样的高人!” “这一套刀法,他倒是越来越纯熟了,或许有一天可以领悟这一部刀法的真正精妙之处!” 明珠楼主目光闪烁的看着交手中的二人,耳边传来一声呢喃,“以杀止杀,以暴易暴,何时是尽头,不如放下屠刀,如何?” 这一声轻语,如同惊雷一般在明珠楼主耳边炸响,他缓缓的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邪笑的白子风,眸光之中满是惊讶,轻声道:“不愧是天龙仙客的高足,目光如炬,一语道破天机!” “前辈谬赞了!” 白子风难得的谦虚了一回,冲明珠楼主一抱拳,而后专心的看着台上的战斗。 ------------ 第一百五十七章 雨中的少年 在众人的注视下,木台上的战斗已经结束,两道身影一触即分,转轮王背对着洛英风,掌中雪亮弯刀斜指地面,一缕鲜血顺着刀锋流淌,最终汇聚成一滴血珠,缓缓落下。 “你输了,你的剑还不够快,还不够狠。” 冰冷的声音如同那一柄弯刀一般生冷,坚硬,寂然的响起,仓啷,长刀归鞘,转轮王缓缓转身看着洛英风的背影。 咔嚓! 洛英风掌中长剑断裂,他的身子晃了晃,胸口处的衣衫被缓缓渗出的鲜血染红,他低头看着胸口衣衫上的刀痕,剑眉微蹙,旋即失落的叹息一声,颓然的走下木台,片刻也不曾停留,直接离去了。 明珠楼主低笑一声,看向乔木,道:“镇南王可以走了吧?” “请便!” 乔木咧嘴一笑,眯着眼打量着明珠楼主,而后看向水儿,道:“等此间事了,师公会去云南寻你,有些事情总得去做。” “恩,师公保重,水儿在云南恭候大驾。” 水儿一拱手,旋即推着明珠楼主走下木台,一行人直接出城,与城外镇南军会合,没有片刻的停留,径直回了泉州。 乱贼已平,脱不花在泉州歇息了一日,便即带着数百亲兵,去大都复命了。 水儿在明珠楼盘桓几日后,也随镇南军返回大理,她原本想留下来,可是却因为答应乔木在云南等他,所以不得不回云南去。 怀着失落的心情踏上归程,水儿回头看着烟雨中的泉州城,秀眉紧蹙,这一次本以为可以找到木松源,无奈却又是空欢喜一场,心中的失落与难过,让她心痛难忍。 站在她肩头的念儿发出低低的鸣叫,而后抖了抖羽毛上的水珠,扑棱着翅膀,复又安静下来,轻轻啄着她鬓角的发丝。 大军开拔,转轮王带着乐儿前来送行,三人站在道旁,乐儿拉着水儿的手,笑道:“水儿小姐若是在云南待的腻了,便随时回来。” “恩,你们保重。” 水儿微微点头,而后冲转轮王行了一礼,旋即翻身上马,趁着蒙蒙细雨而去。 江南平乱,说起来是平乱,其实看上去更像是一场闹剧,只是与闹剧所不同的是,有很多人死了。 而这偌大的武林,也看似恢复平静,实则暗流汹涌。明珠楼主与转轮王在丐帮大会的表现,也让的烟雨十二楼名声大噪,武林诸大门派都在其后的一段时间里纷纷遣人前去明珠楼,拜谒明珠楼主,以示交好之意。 随州的曲麓山庄也在不断的招揽各路江湖武人,无论三教九流,抑或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只要是没有门派牵累,都可以投奔他们。 一时间,曲麓山庄的名字也响亮起来,隐隐有要与烟雨十二楼分庭抗礼的势头,双方之间摩擦不断,不过有十二鬼使在各地镇守,即便有摩擦,也多数是以曲麓山庄吃亏而告终。 明珠楼主虽然知道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但却全然不曾理会过,只是下令,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然真的欺到门前,那就不必客气。 十二鬼使得此命令,本就杀气甚重的他们行事更加狠辣,只要曲麓山庄的人敢惹他们,他们必定会报以雷霆手段,以杀止杀,以暴易暴。 这些小事,明珠楼主并不放在心上,自那次丐帮大会后,他再未离开过明珠楼,只是每日待在那山庄之内,侍弄一群漂亮的小鸟,几乎已经半隐退。 十月,江南虽然天气暖和,却也秋意渐浓,秋雨连绵,空气中有一抹微凉的气息弥漫开来。 明珠楼主坐在亭中,枯瘦的手掌上落着两只羽毛色泽鲜艳的小鸟,正自轻轻啄食着掌心的谷粒。 乐儿在他身后伺候着,正自笑看着那两只在老人手掌上跳动的小鸟,却是忽然抬头看向园子的入口处,但见一道魁梧高大的身影正缓步而来,不由的面有喜色,双眸之中水光盈盈,却又是只看了一眼便羞怯的低下了头,贝齿轻咬樱唇,俏脸之上飘起两朵红云。 “义父。” 转轮王刚刚走进亭中,那两只小鸟便惊慌的飞走了,老人眉头微皱,低声道:“瞧你这一身杀气,把为父的鸟儿都惊跑了!” 闻言,转轮王无奈的挠了挠头,讪笑着,飞快的看了一眼低着头的乐儿。 “说说吧!这一个多月你都查到些什么?” “禀义父,孩儿这半月都在追查啸月公子的踪迹,可却是连人影都没找到,那厮和雪天星从丐帮大会消失后,就再未出现过,烟雨十二楼的探子找遍江南也未找到他们两的踪迹。” “恩?难不成他们人间蒸发了?” 老人转身看着转轮王,蹙眉看着他,旋即又摆了摆手,道:“罢了,他们所谋甚大,日后定还会再次露面,你还是说说其他的事情吧!” 转轮王点了点头,蹙眉道:“与雪天星一同消失的还有乔木老先生,在云南的探子传回消息,小夫人一直在镇南王府,从未离开,乔木老先生也没有去。” “他也失踪了?” 老人微微一惊,心中泛起一丝不安,那日听闻啸月公子向乔木借蟠龙玉珠,他便注意到了这啸月公子,丐帮的事情一了结他便安排转轮王追查啸月公子的身份,以期能从其身上找出蟠龙剑与蟠龙玉珠的下落,可是如今乔木与啸月公子同时失踪,让他觉得事有蹊跷。 蹙眉沉吟半晌,老人正欲说话,却是有一名黑袍卫士快步走进园子,在亭外站定后,躬身行礼后,恭声道:“尊主,楼外来了个少年,十分狂妄,言称要尊主立刻让出这座庄园,否则…..。” 那黑袍人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下去,老人冷声道:“一个少年你们都对付不了了吗?” “尊主,那少年虽年岁不大,可却一身功夫十分诡异,我等不是他的对手….” 黑袍人羞愧的说道,老人愣了一瞬,而后摆手道:“走吧,我们去看看,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说罢,乐儿推着老人向前厅走去,转轮王紧随其后,三人来到楼外,却见秋雨中站着一个一身紫衫的少年,双手反握一对墨色的匕首,头戴着一顶竹笠,斗笠下黑红的圆脸盘上一双眸子十分有神,正自平静而又冷漠的看着他们三人。 始一见着这少年,明珠楼主便即轻咦一声,觉得有几分熟悉,却又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少年。 “你是谁家的孩子,怎得到此胡闹?” 转轮王见是个孩子,也不好动手,只是冷声喝问道:“赶紧回家去,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紫衫少年一动不动的站在雨中,抬头看了一眼明珠楼门楣上的金匾,而后咧嘴笑道:“这里就是我的家,你们占了我家,应该是你们离开才对,刚才你们的人已经输了,我不想打架,所以你们还是让出这个地方吧!” “恩!好个狂妄的毛头小子!竟敢这样说话!” 转轮王看着这个长相憨厚,说话却是牛气冲天的少年,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自从回来中原,他还未是第一次遇见有人敢在明珠楼前说这样的狂言。 眼见转轮王忍不住就要动手,明珠楼主却是忽然轻声道:“你….是小五?” “你是谁!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紫衫少年眸中精芒爆闪,骤然握紧了墨色双匕,警惕的看着明珠楼主。 “呵呵,看来我果真是大变样了,连小五你都不认识我了!” 明珠楼主凄凉的笑着,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褶子和疤痕,叹息道:“我是木长风。” “木长风?” 紫衫少年惊骇的看着明珠楼主,转瞬又平静下来,紧盯着明珠楼主,道:“你说你是木长风,有何证明?” 见到少年这般老成,明珠楼主呵呵笑了起来,摆手道:“当年,我是在路边捡到的你,将你带回木家,因不知你何日出生,所以便将你的生辰和我儿松源的生辰放在同一天,你小的时候,我还给你洗过澡,你的屁股上还有一块伤疤,是被驴子啃出来的。” 说罢,明珠楼主看着紫衫少年,笑道:“这么说,可以证明我的身份了吧!” 话音未落,紫衫少年却是一撩前襟,直挺挺的跪了下来,深深叩拜,“小五见过老爷。” “哈哈!快起来!快起来!我没想到你还活着!!哈哈,太好了!” 明珠楼主慌忙将小五扶起来,摆手道:“乐儿,命人准备酒菜!我们爷俩要好好喝两杯!” 转轮王和乐儿从惊讶中回神,慌忙退进了明珠楼,去安排酒宴。 酒菜上桌,小五已经推着明珠楼主走进了大厅,二人相对而坐,小五看着木长风的面庞,眼中泪光闪烁,痛声道:“老爷,您怎么变的这般苍老?” 木长风闻言苦笑不已,却不回答,只是看着小五,轻声问道:“孩子,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闻言,小五沉默了一瞬,而后回忆道:“那一夜,我背着少爷想要上山躲进山上的玉龙洞里,可是却不小心失足坠入悬崖,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了…….” ------------ 第一百五十八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冰岛无春秋,终年白雪飘飞,一片银妆素裹。 洁白的雪地上,木松源与冰婠婠并肩而行,二人默不作声,向着惯常习武的冰峰山顶走去。 “水生,今日便不要练武了吧?” 冰婠婠忽然偏头看着木松源,眉眼间有一抹欢愉之色。 木松源低头走路,闻言头也不抬的问道,“怎么了?” “你都好久没有听我弹琴了!” 冰婠婠嗔怪道,顿住了脚步,木松源这才回头,笑看着她,道:“你们两姐妹可真是一般的散漫性子,好罢!随你喜欢啦!” 闻听这话,冰婠婠这才欢喜的拉着木松源往山顶跑去,二人来到山顶,相对而坐,冰婠婠将素琴放在膝头,略一调试,十指勾动琴弦,清越的琴声便如清泉一般从她纤手之下流淌出来。 虽然双手抚琴,冰婠婠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木松源,四目相对,柔情自生。 木松源虽然失了记忆,却懂得礼数,若放在以前,他定然不会就这般与冰婠婠对视,只是在这冰岛生活近三年,他与冰婠婠朝夕相处,早已暗生情愫,这样的事情已是寻常。 而冰婠婠也因自小生活在冰岛,心思单纯,只是觉得水儿就是她的,那一副冰冷的性子也早已变了,似小女孩一般在他面前撒娇,整日黏着他,而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静静的看着他,只觉得有他伴在自己身边,比什么都要好。 一曲罢,冰婠婠笑看着摇头晃脑闭着眼睛沉浸在乐曲中的木松源,柔声道:“水生,好听吗?” 木松源睁开眼,笑看着她,连连点头,“你弹的曲子是天下最好听的。” 冰婠婠笑着,将素琴放在一边,起身坐在木松源身边,伸手握住他的手掌,凝视着他的双眼,轻声问道:“水生,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说什么呢?我当然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生一世陪着你!” 木松源有些奇怪的看着,蹙眉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冰婠婠摇摇头,臻首枕在他的肩头,低声道:“我昨夜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你离开了我….”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那个噩梦让她很害怕。 “怎么会,我不会离开你的!” 木松源握紧了她的手掌,掌心的温热与滑腻的感觉让他迷失。 远处,一阵阵涛声传来,木松源眉头微皱,低声道:“又三年了,这一次浮石期将近,嬷嬷说天火姥姥或许会登岛,到时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的双剑合璧虽已练成,可还不知道能不能对付的了她。” 冰婠婠闭着眼靠在他怀里,轻声道:“不说那些,我就喜欢安安静静的和你在一起,不要把这种感觉夺走了。” 木松源默然,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中的玉人,心中暗道,自己得尽快悟出第四式穿云枪了,届时面对天火姥姥时,如若双剑合璧敌不过对方,也有可以抵挡她的后手。 如是想着,木松源虽然抱着冰婠婠,却是闭着眼在脑中一遍遍演练着自己的枪法,自己完全抛开天罡地煞两部枪法而独创的穿云枪。 冰婠婠就那般靠在木松源的怀里,倾听着他的心跳,面上挂着一抹满足的微笑,直到天色将暗,二人才起身下山。 回冰狱的路上,冰婠婠一直牵着木松源的手,见他眉头微蹙,知晓他在担心浮石期的事情,便即笑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教我的君子不器和裂碑指我已经学会了,而且还有双剑合璧,应该能对付天火姥姥。” 木松源笑着点头,心中却是依旧有些担忧,他去问过嬷嬷,知晓那天火姥姥是冰狱祖师婆婆的师姐,当年二人一同出海时,天火姥姥的武功就不在祖师婆婆之下,经过这么多年的修炼,武功必然已经强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虽然三年间他与冰婠婠刻苦用功,却心中还是有些没底。 老妪站在冰狱门口,远远的看见二人携手归来,不由的暗笑,旋即闪身走进了冰狱,并不与二人碰面,怕冰婠婠和木松源不好意思。 二人回到冰狱,吃了些雪莲花瓣,木松源便送冰婠婠去休息了,待得她睡着之后,方才起身离去,来到那个被封闭起来的冰阁前,用力的敲了敲,戏谑道:“小丫头,饿不饿啊?” “哼!你们都是坏人!” 门后,灵儿气哼哼的说道,木松源笑着摇头,将手中的冰盘从门洞中递进去,“丫头,你就乖乖练功吧!这一次天火姥姥或许会来,他们人多,我们可不一定打得过她们,你也不想冰狱被他们占了吧!” 灵儿不语,木松源笑笑,转身走出了冰狱,向着远处的山谷走去,他要去练武,临时抱佛脚虽然不一定有用,但若能在天火姥姥登岛之前,悟出穿云枪的第四式,他的底气也要足一些。 再说了,这冰岛之上都是女流之辈,虽然冰婠婠的武功一点都不比他差,可毕竟自己是堂堂七尺男儿,即便自己没有七尺那么高,却也是男子汉,总不能让冰婠婠去冲锋陷阵吧! 随手在道旁掰下一根冰溜提在手中,木松源快步走进山谷之中,略微沉思了片刻后,便开始温习天罡地煞两套枪法,他的穿云枪就是脱胎于这两部枪法。 如今的天罡地煞枪法他已经练到炉火纯青,对这两套枪法的理解也越发的透彻,从头到尾流畅的练了一遍天罡地煞枪法,他又练了一遍穿云三式,但却依旧对第四式没有丝毫的头绪。 “唉!” 叹息一声,木松源随手丢了冰溜,靠着一株雪松坐下,愣愣的看着黑夜发呆。 忽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冰婠婠的声音传来,“水生,你怎么出来了?” 木松源起身,看着走过来的冰婠婠,笑道:“我睡不着,就出来练练枪法,看能不能悟出第四式。” 冰婠婠走了过来,纤手捧起他冰凉的手掌放在胸口,心疼道:“瞧你的手冻的似冰块一般!” 说着话,纤手搓着他的手掌,笑道:“你已经很厉害啦!穿云枪已经创出三式,那三式的威力强横无比,嬷嬷都说她已经没有把握能够胜过你了!你不必这般着急的啊!走吧,快跟我回去!” 黑夜中,木松源看到冰婠婠一双眼睛闪烁淡淡的光辉,不由的笑道:“好吧!”二人一同往谷口走去。 “以后不许你再这般拼命了……” “好,听你的。” 风雪中传来冰婠婠嗔怪的话语,以及木松源的笑声。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月下蝶舞 这是一个难得的月夜,没有飘雪,天空中一轮弯月高悬,清辉如水银泄地,经过积雪的反射,整个冰岛之上光华迷蒙。 木松源正在冰阁中静坐,脑中推演着自己的穿云枪。 冰阁的门却忽然开了,冰婠婠赤足跑了进来,兴奋道:“水生!快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些东西!” 木松源睁开眼,翻身跳下冰榻,笑道:“看什么?这岛上的稀奇物事我们可都看遍了!” “这样东西你绝对没有看过!” 冰婠婠笑着,一把抓住木松源的手掌,拖着他,疾往冰狱外走去。 二人出了冰狱,在空地上站定,木松源看着空荡荡的四野,挠头疑惑道:“什么都没有啊!” 话音未落,冰婠婠却是轻呼一声,“来了!”紧接着,一道道细微的振翅声响起,霎那间,一道道蓝色的影子自冰狱中腾起,漫天皆是。 “这是!” 木松源惊了一瞬,定睛一瞧,却是一大群冰蓝色的蝴蝶,每一只都有巴掌大小,扑扇着冰蓝剔透的双翼,在清幽月光下盘旋飞舞,仿佛一道冰蓝色的风暴。 “漂亮吧!这是玉冰蝶,是祖师婆婆培育出来的,每十年它们就会从冰墓中的冰层之中飞出来!” 冰婠婠兴奋的在雪地上追逐着一只玉冰蝶,纤手舒展,掌心中浮着一朵玄冰梅,一缕幽香弥漫开来,几只玉冰蝶循着香味飞来,落在她的掌心,双翅缓缓扑扇着,触角轻轻触碰着她的掌心,痒痒的,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木松源好奇的看着这一切,他没想到在这冰雪覆盖的冰岛之上,竟然会看到蝴蝶,而且是在如此寒冷的季节出现,实在太奇异了,心中不由十分佩服祖师婆婆,竟能弄出这般奇异的蝴蝶。 银铃般的笑声在清冷的空气中飘荡,冰婠婠似一片飞羽,被无数玉冰蝶托着,身体旋转着缓缓上升,仿佛一只蝴蝶仙子,要飞向月宫。 “水生!快来啊!!” 冰婠婠高兴的叫道,冲木松源招手。 木松源笑着点头,在雪地上疾奔几步,单足点地,身形骤然纵起,乳燕投林一般飞进了玉冰蝶风暴之中。 冰婠婠温暖的手掌抓住了他的手掌,娇躯钻进了他的怀中,一缕淡淡的玄冰梅幽香钻入他的鼻孔,令他心旌摇曳。 蝴蝶风暴中,木松源单手揽着冰婠婠纤细的腰肢,低头看着她娇丽的容颜,四目相对,只见她眼波流转,盈盈似水,似柔嫩花瓣般的粉嫩樱唇微启,“水生…” 这一声轻轻的呢喃,仿佛天籁神音,木松源看着她,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低头吻住了她的芳唇。 怀中玉人嘤咛一声,生疏的回应着,逐步变的热烈,白皙藕臂环在木松源的颈间,用力的抱紧。 冰蓝风暴挟裹着两道身影,直向山顶飞去,风暴周散,漫天蝶舞中,两道身影缓缓落下,倒在洁白的积雪之中,木松源松开冰婠婠,看着她略有些绯红的面庞,纵声大笑道:“我好快活呀!!哈哈!” 冰婠婠趴在他的胸口,双手捧着他的脸,一脸的欢喜,“我也好快活!” 闻言,木松源笑的更加开心了,右手捏印,用力拍在雪地之中,轰隆一声响,在倒飞上天的积雪中,他的身形冲天而起,左手用力一拉,冰婠婠的身形腾空而起,而他自己也再度坠向地面,却是在即将落地时,单手再度捏印拍下去,轰隆又一声响,下坠的声响再度加速腾起,眨眼追上了冰婠婠,二人相拥,旋转着,缓缓落向地面。 轰隆! 一声巨响震彻天宇,点点火光在西南方的天空中升起,仿似一颗颗流星。 木松源抬头看去,面色十分平静,冰婠婠依偎在他怀中,轻声道:“他们就要来了。”仰头看着他的下巴,道:“水生,你怕么?” 木松源没有丝毫的迟疑,看着她的双眼,说道:“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说话间,二人十指相扣。 老妪和灵儿从冰狱中暴掠而出,看着西南方天空中的火光,眉头紧皱。 “嬷嬷,你看!” 灵儿忽然指着山顶上的那两道相依在一起的身影,面色绯红。 老妪循声看去,笑道:“丫头,你还看不出么?姑娘喜欢水生,将他视若生命。” 灵儿撇撇嘴,偏过头去,却又忍不住偷偷用眼角去看那山顶的身影,心中暗道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样子么?那自己才不要喜欢谁,太羞人了! ………………….. 火山喷发了,浮石期即将开始,火魔窟的人就要来了,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木松源与冰婠婠每日坐在正对着海湾的冰崖上,看着那平静的海面,这一次,他们不打算再借助玄冰大阵来被动防守了,要主动出击,在他们乘着浮石前来准备登岛之时出手,令他们没有机会登岛。 至于老妪和灵儿,则是在将冰狱全面封锁之后也来到了冰崖上,静待火魔窟的人前来。 这一等就是七日,在第七日傍晚,海面上开始有一块块碗口大小的浮石随着潮水飘进了崖下的海湾之中。 白狼小雪不安的朝着海面咆哮着,就连灵儿都无法安抚下来。 第八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冰崖之上时,木松源陡然睁开了眼,视线尽头,一抹红色身影在薄雾之中若隐若现。 冰婠婠也发现了那道身影,低声道:“他们来了!”说话间,握紧了木松源的手掌。 木松源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海面,身后,老妪解下背上的木盒递了过来,“这是祖师婆婆当年留下的,今日就交给你们了。” 冰婠婠伸手接过,放在膝头,但觉盒中寒气四溢,伸手打开一看,竟是两柄剑,一青一白,长约两尺二三,青剑宽约三指,剑身厚重,白剑一指半,剑身薄如蝉翼。两把剑都似冰雪铸成,剑身晶莹透射着寒光,阳光落在其上,丝丝寒芒暴起,刺目璀璨! 木松源一眼相中那柄青色长剑,伸手从盒中拿了起来,剑在手,那股凌冽的寒意却奇异的消散而去,反而从剑柄上传来阵阵暖意,他不由轻叹一声,“好奇特的剑!”目光落在剑身上,却是看到两个篆字,蹙眉辨认一番,轻声念道:“灵犀。” 在他身旁,冰婠婠也手持白剑,看着剑身上的刻字,轻声念道:“白羽。” “这两把剑,是当年祖师婆婆从中原带来的,削铁如泥,乃是一对神兵。青剑灵犀乃是祖师婆婆的师哥独孤寒峰年轻时所使之剑,白羽是祖师婆婆的随身兵刃。” 老妪笑着点头,道出了两把剑的来历。 ------------ 第一百六十章 初次交手 那一道火色身影踏着一块巨大的灰色浮石,破浪而来,在其身后,还跟着两道身影。 隔着很远,木松源便感觉到一股炽热的气息,灼热逼人,令他眼角微跳。 “果然是天火姥姥!” 老妪此刻也看清那人的面目,却是一个鹤发童颜的女子,一身红衣似火焰,背负双手,站在破浪而来的浮石之上。 木松源与冰婠婠同时起身,面色平静的来到崖边,对视一眼,而后携手跳下冰崖,半空之中,冰婠婠随手打出一条冰链,在山壁之上借力,急速下坠的身形骤然一顿,旋即轻飘飘落在了崖下的海滩之上。 那三人踏着浮石来得很快,或许是因为此次天火姥姥亲自出马,所以那些小喽啰并未跟来,只有赤焰和石头二人随行,想来是有十足的把握。 先前那一股灼人的炽热气息越发磅礴了,木松源眉头紧皱,低声道:“不能让他们上岛!”说着话,他看向身侧的冰婠婠,“你且退开,我来聚浪阻他们一阻!” “好!” 冰婠婠点头,旋即退到一侧,静静的看着木松源。 木松源往前走了几步,护体罡气呼啸流转,发出轰隆声响,体内潮生诀内力汹涌起来,抬手打出无定风波第一式‘海纳百川’呼!双臂之间生起气旋,海面之上刚刚退去的浪潮咆哮着再度冲了过来。 “风生水起!” “推波助澜!” 木松源不迟疑,无定风波再发两式,风声呼啸,海面上的海浪越发的大了,由原来的一两尺骤然积聚至一丈多高的浪头。 然而他并不满足,继续运用无定风波控制浪潮的起落,生生将那一道海浪积聚至三丈多高。 “狂浪袭天!” 一声暴喝,木松源打出无定风波第六式,三丈多高的浪头再次硬生生被拔高一两尺。 “好厉害的潮生诀!!倚靠无定风波掌第六式竟然可以将海浪积聚至这般境地!!若是施展出整套掌法,不知会是怎样的恐怖情形!” 崖上,老妪和灵儿惊叹不已,却是不知木松源此刻已是心中叫苦不迭,潮生诀内力在急速的消耗,感觉到那三丈多高的浪头正在脱离自己的掌控,当下毫不迟疑,暴喝一声,“风回浪转!!” 双掌齐推,轰隆一声响!那三丈多高的浪头倒涌而回,向着那破浪而来的三道身影压去。 海浪隔绝了视线,众人都看不到天火姥姥的情形,老妪和灵儿暗自期待着,希望那一道浪头可以逼退他们,崖下,木松源和冰婠婠却是清楚,这一道巨浪根本不能让天火姥姥知难而退。 果然,当三丈巨浪咆哮着倒卷向天火姥姥等人所在的位置时,一道苍老的笑声忽然响起,在内力的激发下如雷声滚滚,掩盖了隆隆涛声,“呵呵!好小子!竟将我师兄的潮生诀修到这般境地!!” 一股极致炽热的气息升腾而起,天火姥姥腾空而起,掌中握一柄火色的奇形长刀,隔空一刀斩下,一道巨大的火色刀芒自长刀之上迸发,纵向斩在巨浪之上,哗啦一声,雪白的浪花倒卷天空,巨浪竟是硬生生被天火姥姥一刀破开了! 崖上,老妪与灵儿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早已预料到天火姥姥实力绝对极为强悍,却是怎么也想不到,天火姥姥已经强悍到此等地步,三丈多高的巨浪,一刀斩破! “哈哈!小子,跟姥姥我走吧!姥姥有话问你!”大笑声响起,天火姥姥踏浪而来,在水面上留下一道白痕,眨眼便要登上海滩。 “给我回去!” 木松源忽然暴喝一声,嘎巴掰下一根冰溜持在掌中,万千枪影骤然浮现! “穿云!” “落星!” “追月!” 穿云三式在刹那施展,三枪合一,一道庞大的枪影轰然浮现,向着天火姥姥劈砸而下。 “好小子!好霸道的枪法!!” 天火姥姥苍老的面庞上涌起一抹凝重之色,惊叹一声,却又不闪不避,奇形长刀挥舞起来,层层刀影密密麻麻浮现,在身前交织成一个半圆的刀网,竟是要硬扛木松源这一枪。 轰隆! 一声闷响,海面被木松源这一枪直接砸开,滔天巨浪向两侧倒卷而去。 一击发出,手中冰溜直接崩碎了,木松源身子晃了晃,眉头紧皱,看着那道站在浮石之上的身影,叹息一声。 冰婠婠上前扶住了他,紧紧抓着他的手,低声道:“不怕,我们还可以双剑合璧!” 层层刀影缓缓散去,天火姥姥面色煞白,握刀的双掌虎口崩裂,鲜血长流,让赤焰和石头惊骇不已,三年未见,这个诡异的少年武功竟然精进如斯,已然能够令他们的师父受伤,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好小子!竟然能够伤到姥姥!!如此良才美质留在这冰岛之上!实在是暴殄天物!还是跟姥姥走吧!” 天火姥姥面有怒色,低声喝道,单足一点浮石,身形纵起,暴掠而来,轻盈的落在海滩之上,抬手便向木松源抓去,她算是看出来了,这里面最厉害就是这个小子,所施展的枪法霸道至极,就算是她以自己的绝技裂地火焰刀中最强的防御招式相抗,依然吃了暴亏。 冰婠婠柳眉微挑,使出一招飞雪流光剑中的顺水推舟,白羽横斜,一剑飘飘,斩向天火姥姥的手掌。 这一剑速度极快,纵是天火姥姥武功高强,却也不得不撤回手掌,怒喝一声,“小丫头好胆!竟敢对师叔出手!!”拔刀格开白羽剑,左掌从刀底翻出,骤然拍向冰婠婠的肩头,这一招使出,左侧顿时空门大开。 木松源看在眼里,哪容得她伤害冰婠婠,暴喝一声,“看剑!”右手拔出背后的灵犀剑,一式六阳融雪,一剑六影,直刺天火姥姥左肋。 “双剑合璧?!” 天火姥姥柳眉倒竖,刀交右手,顺施斜斩而下,当啷一声,刀剑交了一击,火星四溅,天火姥姥借力向后退去。 木松源哪容她这般轻易脱身,提了一口真气,左手暴起,奋力一指点出,赫然正是裂碑指中的一指断魂,磅礴指力无声无息的洞穿向天火姥姥的小腹。 裂碑指号称一指开山裂石,这一指要是中了,天火姥姥不死也会武功尽废,不过她又岂是这么容易对付的,就在木松源出指的那一瞬间,便已察觉到,奇形长刀一翻,向上一刀撩出,正中那一道指力。 铮! 一声铮鸣,长刀震颤,天火姥姥持刀的手臂剧震,但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传来,震的她气血翻腾,向后再退一步。 木松源和冰婠婠也不追击,只是站在原地横剑在胸,作防守之姿。没办法,他一口气接连动用无定风波,强行将穿云三式融为一枪,又使用了颇耗内力的裂碑指,体内真气几乎消耗一空,此刻上前追击,定然讨不了好。 冰婠婠一只手紧握着木松源的手掌,悄然将自己的内力徐徐渡入其体内,助其恢复内力。 天火姥姥吃了点小亏,站定后也并未立刻再攻上来,只是疑惑的看着木松源,心中不明白,这小子怎会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武功,而且每一门武功都精妙异常。 不说那霸道至极的穿云枪,单就论刚刚那一指,天火姥姥就大觉异常,她明明感觉到木松源的潮生诀并未修至大成,却能够发出这般犀利的指力,实在令她惊讶莫名,心中越发的对他感兴趣。 ------------ 第一百六十一章 灵蛇手 天火姥姥退后,并未立刻攻上来,只是一双眼盯紧了木松源,眸中光芒闪烁,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木松源却是知道,不能等下去,须趁着对方还为摸清自己的路数,尽快打败对方,心中有了计较,他便不再迟疑,体内刚刚恢复的一点真气循着两条大脉疯狂涌动,护体罡气浮现,如浪潮涌动,助他快速恢复内力。 潮生诀之所以独步天下,便因修习潮生诀在一开的时候便打通了任督二脉,不论是修行内功的速度,还是恢复内力的速度,都远胜寻常的内功心法。 是以方才虽然接连动用多项颇耗内力的绝学,但在冰婠婠的暗中帮助下,他的内力却是在飞速的恢复,短短片刻,消耗的内力便恢复了七八成,已然有了再战之力。 感觉到体内再度丰盈起来的内力,木松源轻轻握了握冰婠婠的手掌,偏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交错,冰婠婠即领会了他的意思,臻首微点,皓腕翻转,一式苍龙出海,白羽轻颤,发出一声铮鸣,如一条破水蛟龙直取天火姥姥右肩,木松源慢她半拍,灵犀横扫,攻向天火姥姥下盘。 “好一个双剑合璧!” 天火姥姥笑了一声,长刀翻转,斜撩而上,当一声格开白羽,而后身子微沉,左掌一翻,化为一抹灰影,狠狠的拍向了木松源的灵犀。 啪! 枯瘦的手掌拍在灵犀剑身之上,发出一声脆响,木松源但觉一股大力袭来,令他胸口发闷,身子一震,沓沓沓接连向后退了三步。 “水生!” 冰婠婠轻呼一声,左手微抬,一道冰链打出,缠在木松源腰间,拉住了他,而后用力一带。 木松源借力双脚一跺地,加速向前扑去,剑刺天火姥姥右肋。眼见他二人配合的这般默契,不由的赞了一声,“好!”长刀翻转,一刀斩中灵犀。 铮! 金铁交鸣声中,这一刀势大力沉,一股大力涌来,木松源却是募地松了灵犀,双手结印,内息鼓荡,金刚伏龙手印中的擒龙印骤然拍出。 天火姥姥眼力甚高,一眼就看出木松源所结手印颇为精妙,尤其那手印之上所凝聚的内力颇为浑厚,不由惊呼一声,“好小子!这又是什么古怪武功!”奇形长刀脱手,飞斩向疾扑上来的冰婠婠,她双手得空,便如两条灵蛇一般,缠向即将落在自己腹部的木松源的手臂之上。 “看姥姥破了你这古怪的手印!” 一声低吼,天火姥姥的双手缠住了木松源的手臂,向后一带,木松源的手印便擦着她的衣服而过,手印上积聚的内力拍出,轰隆一声响,岸边一块千斤巨石便即轰然崩碎。 这一幕让刚刚登岛的赤焰和石头十分惊讶,没想到这少年的武功这般厉害,千斤巨石一掌拍碎。 而天火姥姥也是十分惊讶,但却不敢丝毫迟疑,双手齐动,分开木松源双手,而后一掌按在了木松源的胸口,尽力吞吐,木松源顿时吐血横飞出去。 一掌击退木松源,天火姥姥兴奋地低吼,“好小子!竟然身负多般绝学!姥姥可是越来越对你感兴趣了!!”飞身而上,双手带起一阵阵灰影,欲要擒下木松源。 可就在此时,奇形长刀却是被冰婠婠一剑斩的倒飞而回,斜斜斩向她的腰间,说时迟那时快,天火姥姥伸手一抓,便将长刀抓在手中,却是足下一滞,便即满了半拍,未能擒住木松源。 冰婠婠飞身迎上,一手抓住木松源的手腕,轻轻一带,便让其飞退的身形停了下来,一道冰链打出,将灵犀剑卷了回来,握在左手中,拦在了木松源身前,急急道:“水生,你没事吧!” 木松源揉了揉生疼的胸口,微微摇头,轻声道:“我没事!”心中却是在暗自庆幸,幸亏自己修了血归术,附带的筋骨强健不少,否则,就方才那一掌,自己焉有命在! 闻听他说没事,冰婠婠紧皱的眉头方才舒展了一些,却是依旧不放心,挡在他身前,轻声道:“你歇歇吧!我替你挡一阵!” 领教了天火姥姥的厉害,木松源哪敢让她孤身对敌,当下连忙道:“不必!我有办法对付她!” 说话,他绕过冰婠婠,来到其身侧,也不伸手去接剑,只是看着天火姥姥,笑道:“姥姥的武功果然惊世骇俗,小子不才,还望姥姥赐教,方才所使掌法究竟是何门道!” “哈哈!好小子,还挺有眼光,你听好了,这是姥姥闭关十年创出的独门掌法,灵蛇手!” 天火姥姥赞许的点头,她并未想杀了木松源,只是想擒住他,问他些事情,而今听他问及自己的武功,不由的也十分高兴,便自告诉了他。 岂料,木松源闻言,却是哈哈大笑,道:“哦!灵蛇手啊!不就是长虫嘛!说的好听!晚辈这里有一路伏龙手印,传闻是用来降服孽龙的!今日用来对付你这老长虫,倒是有些大才小用了!” 话未说完,木松源暴喝一声,“请指教!”面上浮起一道道紫色龙纹,身形骤然大了一圈,双臂之上筋肉虬结,生出一层层细密的紫红鳞甲,已然动用了血归术,双手结印,合身扑向天火姥姥。 天火姥姥惊闻他叫自己老长虫,不由的恼怒不已,又见他忽然变的面目狰狞,满面紫龙纹,心中惊骇之余,怒火翻腾,双掌幻动,带起一阵阵灰影,飞身迎了上去。 少林的至尊武学金刚伏龙手印,原需高深佛理做基础,方能修炼,只是木松源身负龙髓,倒也无所谓了,只是比起传说中慈悲武功,由他施展起来,却是多了几分霸道狠戾的味道。 这三年在冰岛生活,木松源每日除了习武也没有旁的事情可做,所以每日间都会用大量时间来参研金刚伏龙手印,只因这门武学太高奥妙,他未曾教予冰婠婠。 不过近三年的参研,他倒也是悟出了这一套至尊武学的一些奥妙,原来这套武学,其实不单单是纯内力的使用法门,只要稍加变化,即可演化出多项绝学,三年多来,他精心参研,倒是依着金刚伏龙手印演化出一套擒拿之法,今番面对天火姥姥这滑溜无比的灵蛇手,自是十分当用。 尤其此刻,他催动血归术,那一双肉掌之上的力道轻易可抓断人的骨头,比斗间,掌爪相碰,天火姥姥直觉自己手掌生疼,面上渐渐出现一抹惊骇之色。 就连旁观之人也都惊骇不已,木松源虽然来历神秘,但除了和冰婠婠一起练功,平日里也是不显山不露水,今日忽然露了这么一手,不由的将所有人都镇住了。 ------------ 第一百六十二章 败 木松源虽厉害,仗着身负多项绝学,短时间内倒是与这天火姥姥斗了个不相上下。 可天火姥姥毕竟修炼多年,内力深厚自非木松源可比,二人争斗,时间一长,木松源便感觉到体内涌起一阵阵虚弱感,内力消耗太过巨大,身手自然慢了几分,而血归术没有了内力的催动,效果也大不如前。 天火姥姥也看出了他的状态不如先前那般悍猛,当即面露一丝喜色,双掌幻动,灰色的掌影如一条条灵蛇一般,笼罩他的周身要穴。 啪! 掌爪相交,一股大力涌来,木松源身体剧颤,胸口发闷,喉头一甜几欲喷出一口鲜血,却是强自忍住了,低吼一声,合身扑上。 见他如恶兽一般扑上来,天火姥姥恍惚间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不由的轻呼一声,“好小子!”双手交错,仿佛没有骨头一般绵软,缠住了木松源双手,卸去他双手之上的力道,轻轻向后一带,沉腰提肩撞在了木松源胸口之上。 这一下力道刚好,不轻不重,只是让木松源再也憋不住那一口逆血,噗的一声喷了出来,眼前一花,一只枯瘦的手掌捏住了他的咽喉,另一只手却是按在了他的腰间要穴之上,令他浑身酥软,完全提不起气力来。 “好小子!快说服了姥姥了!不然姥姥立刻杀了你!” 天火姥姥面带笑意厉声喝道,捏着他咽喉的手掌略微用力,木松源一张脸便迅速变成了紫红色,却是兀自闭紧了嘴,紧咬牙关,既不开口求饶,也不发出一声呻吟。 眼见他如此痛苦,冰婠婠着急不已,双剑挥舞便要冲上去,却是只听天火姥姥喝道:“站住!你若再上前一步!姥姥立刻杀了他!” “不要!” 冰婠婠闻言,惊呼一声,顿住了脚步,双剑倏然脱手,无力的插在身前的沙土之中,微微摇晃着。 见她面色焦急,看着木松源的眼神颇为心疼,天火姥姥哈哈大笑,道:“见到师叔还不下跪!” 冰婠婠身子一颤,迟疑着,双膝一软便要跪下去。正此时,木松源却是费力的说道:“不要!!” “恩?!” 天火姥姥眼神微冷,刚刚放松的手掌再度用力,木松源再也忍不住了,发出一声痛呼声。 冰婠婠哪肯看着他受苦,当即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叩拜行礼,“冰狱第三代弟子冰婠婠叩见师叔!求师叔放了水生!” “呵呵!很好!起来吧!” 天火姥姥淡笑,扼住木松源咽喉的手掌略微放松,笑看着站起身来的冰婠婠,淡声道:“这小子是你的小情人吧?你竟甘愿为他违背狱规叩拜于我!” “求师叔放了水生!” 冰婠婠不答,只是心疼的看着被她擒住的木松源。 天火姥姥笑笑,看了一眼站在冰崖上的老妪和灵儿,而后冷声道:“赤焰,拿噬心腐骨丹来!” “是,师父!” 赤焰应了一声,旋即从怀中摸出一个赤红的玉瓶,双手捧着来到天火姥姥身侧。 天火姥姥冲冰婠婠一扬下巴,“去!喂给她吃!” 闻言,赤焰面露一丝喜色,旋即快步上前,将玉瓶送到了冰婠婠面前,冷笑道:“快吃吧!” “姐姐!不要吃啊!” “姑娘!万万吃不得啊!” 崖上传来两声惊呼,冰婠婠却是置若罔闻,只是看着天火姥姥,低声道:“若是我吃了,师叔是否可以放过水生?”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天火姥姥冷哼一声,“你若是想看着他死,也可以不吃!” 闻听这句话,冰婠婠再没有任何的迟疑,急道:“我吃!”说罢,劈手夺过赤焰手中的玉瓶,倒出其中的药丸仰头吞了下去。 “哈哈!不愧是师妹的好弟子!” 天火姥姥仰天长笑,旋即一掌拍在木松源胸口,封住他的气海,这才放开了他,淡笑道:“小子,姥姥我十分喜欢你,你可愿意随姥姥去火魔窟住上一段日子?” 可她话还未说完,木松源便断然拒绝,“我不去!” “恩?!” 天火姥姥雪白柳眉倒竖,面色微冷,道:“你若不去,便休想得到噬心腐骨丹的解药,没有姥姥的解药,你这小情人便活不过一十七日!” “你…..” 木松源气急,却是不知该说什么,回头看了一眼面色煞白的冰婠婠,略一迟疑,而后道:“好!我跟你走!只是你须得先给我解药!” “好说!” 天火姥姥笑着点头,一把抓住木松源的手腕,身形纵起,向后掠去,落在一块浮石之上,赤焰和石头也紧随其后退回了海上。 “水生!!” 冰婠婠惊呼一声,冲进了海中,哭喊着向着木松源追去。 “这是解药,拿去吧!” 天火姥姥大笑,抖手打出一个瓷瓶,落在岸上,旋即一掌拍在身前,掌力反冲之下,浮石如离弦之箭朝着海上疾驰而去,在身后留下一道雪白的水痕。 木松源气海被封,浑身没有一丝力气,瘫软的坐在天火姥姥脚边,眼睁睁看着冰婠婠哭喊着扑进水中,却是渐行渐远。 眼见着木松源被带走,冰婠婠心痛不已,却是无力追赶,呆愣愣的站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兀自看着木松源身影消失的方向低声哭泣。 “姐姐!你快上来啊!” 灵儿冲下了冰崖,站在岸边高声喊道。 良久,冰婠婠在涉水走上岸,却是刚一上岸,便即喷出一口鲜血,仰面倒在了地上。 “姑娘!” 老妪惊呼一声,飞身掠上前去,将冰婠婠抱在怀中,灵儿匆忙拿了噬心腐骨丹的解药来,为其服下,却是怎么也不见她醒来,灵儿不由的急的哭了起来,“姐姐怎么还不醒!” 老妪叹息一声,伸手搭了搭冰婠婠的脉搏,发现她只是急怒攻心,方才晕了过去,这才松了一口气,抱起冰婠婠,转身朝着冰狱方向掠去。 …………….. 次日,冰婠婠刚一醒来,便即冲出冰狱,向着那片海湾而去,站在那里对着茫茫大海愣愣出神,将那一块自木松源腰间扯下来的玉佩紧捂在胸口。 老妪和灵儿追了过来,两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灵儿要上前,却是被老妪拦住了,“不要打扰她,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灵儿蹙眉看着老妪,而后被老妪拽回了冰狱。 冰婠婠呆呆的站在海边,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两行清泪倏然而下,她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水生真的离她而去了,一想到此生或许再也看不到他了,她的心生疼,仿佛被生生挖走了一般。 “水生…..” 轻声念着木松源的名字,冰婠婠瘫坐在海边,兀自低声哭泣着。 细白的海浪一层层卷上沙滩,发出哗啦哗啦的轻响。 ------------ 第一百六十三章 火魔窟 为了换取噬心腐骨丹的解药给冰婠婠,木松源只得跟天火姥姥走,他也以为自己此去定是没有机会再回来了,天火姥姥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或许连这一条小命都会葬送在那里,但只要冰婠婠没事,他未来会怎样,却已不放在心上。 浮石在大海之中乘风破浪,待得日落之时,一座小岛已经出现在视线中。 木松源全身穴道被封,根本没有力气,软绵绵的趴在浮石之上,愣愣的看着那座一片赤红的小岛,心中默默想着,不知天火姥姥会怎么折磨自己。 小岛近了,天火姥姥喝道:“小子!到了,还要装死么!”说话间,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身形纵起,在水面一借力,便即轻盈的落在了沙滩之上。 一群穿着火红衣衫的年轻人围了上来,单膝跪地,冲天火姥姥恭敬的喊道:“恭迎主人!” “恩。” 天火姥姥威严的点头,旋即指了指趴在地上的木松源,道:“将他带下去,好生看管,若是少了一根毫毛,为师定拿你等问罪!” “是!” 众弟子应声,旋即围上来抬起木松源,大步朝着小岛中央走去。 赤焰和石头掠上沙滩,垂手站在天火姥姥身后,赤焰轻声道:“师父,弟子有一事不明,为何您要抓这小子回来?” “呵呵,据你所说,你们的师叔已经自封冰中,见与不见已无分别,何况那冰岛为师纵是占了也没用,毕竟我们同门一场,总不见得要对她的弟子赶尽杀绝吧!” 天火姥姥淡笑,抬眼看着抬着木松源逐渐远去的众弟子,轻笑道:“反倒是这小子,让为师十分感兴趣!身负多项绝学,且尽皆是世间一等一的武功,我想不出,除了他,还有谁会对自己的弟子这般奢侈!” 赤焰和石头不明白师父口中的他是谁,也不敢多问,只是默然的跟在天火姥姥身后,朝着火魔窟走去。 火魔窟,顾名思义,原本是一个普通的洞窟,但历经数十年,被火魔窟弟子将整座山都挖空了,在山腹之中硬生生开凿出了一座宫殿。 众弟子抬着木松源进入火魔窟,为首那人说道:“行了,把这小子送去静心阁关起来,我去向师傅禀报。” “是!” 众弟子应了一声,抬着木松源疾步走向洞窟深处,甬道之中灯火通明,石壁上每隔几步就有一根鲸油火把,熊熊燃烧着,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味。 木松源尝试着催动内力,可是却是发现自己丹田中的内力毫无反应,仿佛一潭死水,心中哀叹,这天火姥姥果然厉害,一掌拍下来,便封住了自己的丹田气海,而且一封一整天,到现在都没有丝毫解封的迹象。 不过只要冰婠婠没事,他怎么样都无所谓,何况被这么多人抬着,感觉倒也还不坏,索性逼着眼,任他们抬着,心想就看你们把我能弄到哪去,反正你们只要不杀我,就得每天伺候我吃喝,到时候我还不折腾死你们! 如是想着,木松源不由的心中冷笑起来,已经盘算开了该如何大闹火魔窟,逼迫天火姥姥放了自己,或者干脆杀了自己一了百了。 众弟子抬着他,走在透亮的甬道之中,一人低声道:“这小子是什么人啊!师父为何会让我们将他关进静心阁中?” “不要乱说,师父交代什么,我们便做什么!多嘴要受罚的!难道你想去面壁么?” 其中一位看起来身份较高的弟子低声喝道,正自低声议论的众弟子连忙闭嘴,不敢再多言。 火魔窟分三层,第一层就是一进洞窟的那一层,住的是身份辈分最低的弟子,这些弟子基本上都是资质差劲的人,平日里除了习武,还要负责整个火魔窟众人的饮食起居以及其他琐碎杂事。 而第二层,则住的是火魔窟的身份较高的弟子,像现在抬着木松源的这些人就是住在第二层。 至于第三层,那就是天火姥姥所住的地方,赤焰和石头因为要服侍她,所以也住在那里,而那所谓的静心阁,便是天火姥姥闭关之地。 很快,众弟子抬着木松源来到了静心阁前,正欲进去,却是一名身着赤色长衫,腰悬宝剑的女子斜掠而来,拦住了他们,喝道:“没有师父谕令,不得靠近这里!还不速速退去!” “二师姐!师父命我们将这小子关进静心阁中!” 为首那人连忙恭敬的说道,那女子皱眉看着被抬着的木松源,沉吟片刻后,转身打开了静心阁的房门,站在门口,冷声道:“抬他进去吧!” 众人连忙将木松源推了进去,而后迅速退了出去,为首的那名弟子缓步走到那红衣女子面前,拱手行礼,恭敬的说道:“红莲师姐,师父交代了,要好生看管这小子,还说,他若少了一根毫毛,便要拿我等问罪,所以烦请二师姐费心照看。” “去罢!去罢!有我在,谅他也跑不了!” 红莲不耐的摆摆手,那名弟子再次行礼,旋即转身离去了。 眼见那名弟子离去,红莲回头看着在石室里打转的木松源,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冷声道:“喂!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的?” 木松源闻声,回头看了眼红莲,咧嘴一笑,道:“你是谁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你!!” 见他这般倨傲,红莲气急,她身为火魔窟的二师姐,平日里下面的弟子对她都是毕恭毕敬,木松源刚来火魔窟竟敢这般对她,不由的火冒三丈,就要拔剑教训他,却是长剑刚刚拔出一半,忽而想起先前那名弟子的交代,便悻悻然强压住心中怒火,将长剑重重插回剑鞘中,靠在门边双眸含怒紧盯着他。 见她一脸吃瘪的模样,木松源得意的撇撇嘴,继续打量着这间石室,但见石室之中颇为干净,靠着石壁还放着一方石榻,石榻之上的石壁上挂着几张古画,一旁被凿出很多格子,陈列着一些古籍,还有几样颇为精致的玉器,倒是让得这间石室显的颇为雅致。 正当木松源打量着石室内的环境时,石头提着一只瓦罐,另一只手端着一盘红色的浆果走了过来,一见红莲,便即微微躬身行礼,道:“二师姐,原来你在啊!” 红莲心中对木松源有气,对石头也是不愿理睬,只是微微颔首致意,旋即偏过头去不再看着木松源,却是目光落在石头手中那一盘浆果之上时,不由面露一丝惊色。 石头行过礼,旋即走进了石室,将瓦罐和那盘赤红浆果放在石壁边的石几之上,笑看着木松源,道:“水生,师父怕你饿了,所以命我送了清水和赤玉果来!你吃些吧!” 闻言,木松源回头看着那盘赤红的浆果,眉头微皱,旋即咧嘴笑道:“嘿嘿,我正好饿了!那就不客气了!” 说着话,老实不客气的坐在了石几旁,抓起几个浆果塞进嘴里,却是发现这果子味道还不坏,酸酸甜甜的,当下也不管天火姥姥有没有下毒,只顾着抓起盘中的果子往口中塞去。 石头见状,嘴角微微抽搐着,苦笑道:“水生,你少吃点,这赤玉果吃多了可醉人!” 木松源却是不理会他,一口气吃了大半盘,又抱着瓦罐咕嘟咕嘟喝了一气凉水,这才满足的拍着肚皮,打了个饱嗝,起身向着石榻走去,四仰八叉的倒在榻上,不多时便鼾声渐起。 “这…….” 石头看着他毫无形象的睡姿,苦笑不已,而后悄然退了出去,对站在门口的红莲拱手行礼,恭声道:“师姐,水生吃多了赤玉果,恐无法承受其中药力,还望师姐多多留意,师弟这就去见师父!” “去罢!我在这看着就是!他肯定死不了!” 红莲不耐的摆手,嘴上说着自己一定注意,心中却是暗道,活该,饿死鬼托生,等到赤玉果药力发作,好教你小子吃些苦头,看你还敢在我面前嚣张。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冰火相激,无人能挡 隔着窗户看着木松源,红莲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让你这般嚣张!殊不知这赤玉果,纵是我火魔窟中人一次也只能食用数枚,你竟然一次吃了那么多!哼哼!我倒要看看你等会跪在我面前求我杀了你!” 石头一去数个时辰,却一直不见回转,红莲也颇有耐心的等待着,等着看木松源痛苦哀嚎的狼狈模样。 静室之中,木松源躺在榻上呼呼大睡,体内却是早已天翻地覆,因相助冰婠婠习练冰魄诀而转为寒性的潮生诀内力,与赤玉果中的炽热药力相激,发生了暴动,冰火相激,迷迷糊糊中的木松源忽然发出一声低吟,一股狂暴的炽热气息席卷整个静室,吼!一声长啸,木松源骤然从石榻之上翻身站起,一头黑发无风自动,周身罡气翻涌,散逸出一股炽热的气息。 “好热!!” 低吼一声,木松源从石榻之上蹦了起来,一跃之下竟然触及石室的穹顶,一头撞在上面,轰隆一声,直撞的碎石簌簌而落。 门外,红莲注意到静室内的动静,不由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自语道:“哼!小混蛋,看你还敢嚣张,我现在就进去杀了你!”说着话,她拔剑在手,便欲推门走进去。 石室中,木松源再度落地地面,却如一只蛤蟆般四肢长抻,趴在地上,随着他的呼吸,罡气卷起地面的浮土向四面冲去,而在他的脸上,一缕缕紫色龙纹浮现,狰狞骇人! 红莲破门而入的那一刻,木松源一眼看到她手中的长剑,喉间发出一声怪异的长啸,四肢发力骤然跃起,这一跃,如猛虎搏兔,迅捷无伦。 红莲只觉一股骤热骤冷的恐怖气息扑面而来,不由惊呼一声,“啊!”眼前一花,手中的雪亮长剑已然崩碎,而下一刻,一只冰冷的手掌扼住了她的咽喉,随之而来的巨大冲力将她带着向门外飞去。 轰! 木松源携着红莲落在静室外的空地上,嘭的一声,将红莲压在身下,巨大的冲击力虽未让红莲晕过去,但却让她头晕目眩,只依稀看到一张狰狞恐怖的面孔。 “你不是想杀我么!来啊!” 木松源冷笑着,那一只长满紫红色细密鳞甲的冰冷手掌缓缓握紧,红莲募的警醒,死亡的威胁令她有些慌乱,奋力想要挣脱,然而扼住她咽喉的那一只手掌上透出的刺骨寒意令她浑身酥麻,根本提不起力气,只是一只手用力抓住木松源的手掌,喉间发出‘嗬嗬’的喘息声。 红莲的挣扎没有任何意义,血归术状态下的木松源就是一头人形暴龙,紧紧压住红莲,厉声道:“跟那老虔婆一样恶毒!!该死!” 说话间,红莲但觉喉间那只手掌突兀扼紧,令得她连勉强的呼吸都做不到了,眼前的那张面孔也逐渐便的模糊,直至变的一片黑暗。 红莲晕了过去,无限接近死亡,木松源依然不松手,似乎是真的想要杀掉这个容颜如花的女人。 正此时,一声断喝响起,“混账小子!还不快放开她!”破风声骤然响起,木松源霍然回头,看到一道火色身影飞掠而来,一只枯瘦的手掌抓了过来。 “老长虫!有本事来追我啊!” 木松源长笑一声,而后舍了红莲,展开追风步,朝着前往第二层的甬道头也不回的冲了过去。 天火姥姥一掌落空,并未立即追赶,只是俯身扶起红莲,伸手在其背部推拿几下。红莲长吸一口气,醒转过来,看到天火姥姥,便即捂着生疼的咽喉,急道:“师父…快,快去,他跑了!” “好了!好了!放心吧!” 天火姥姥慈祥的点头,旋即将红莲交给刚刚赶过来的赤焰和石头,长身而起,朗声道:“火魔窟弟子听令!立即出动追捕他!” 内力催发下,她的喝声如雷鸣,在山腹中回荡,震耳欲聋。 木松源冲到第二层,看到一大群穿着淡红色衣衫的火魔窟弟子向自己扑来,却是身形不停,大笑道:“来得好!”合身扑了上去,如猛虎入羊群,始一接触,便有数名火魔窟弟子倒飞出去。 血归术状态下,木松源举手投足皆有生裂虎豹之力,更遑论这般蛮横的撞上去,那力量可想而知,是这些火魔窟弟子根本无法抗衡的。 仅仅片刻,木松源便顺利冲过了人群,冲进了通往第一层的通道,在他身后,许多火魔窟弟子痛苦的倒在地上挣扎哀嚎着,轻者骨断筋折,重者几乎命在旦夕。 天火姥姥追了下来,却是看到自己的弟子们满地打滚哀嚎不休,饶是她对木松源高看一眼,却也惊骇的倒吸一口凉气,她没想到这么多人竟然没能拦住木松源。 看了一眼那些被木松源吓的呆若木鸡立在一旁的弟子,天火姥姥眉头微蹙,冷喝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他们抬下去医治!” “一群废物!” 看着那些闻声回神动起来的弟子们,天火姥姥不耐的低喝一声,旋即一拂衣袖,展开身法追了下去。 木松源一口气冲出火魔窟,辩了一眼方向,便即朝着海边发足狂奔而去,心中暗自念叨,希望海边还有浮石,那样自己就可以回到冰婠婠身边了! 天火姥姥追了出来,发现木松源朝着海边奔去,瞬间便明白他要干什么,不由冷笑起来,寒声道:“混账小子!你打伤我的爱徒!还想跑么!!留下吧!” 话音未落,身形骤然加速,如一道赤色闪电,在夜幕中一晃而过,眨眼追上了木松源,抬手便朝着木松源的后颈抓去。 展开追风步狂奔的木松源惊闻背后传来强烈破声,当下脸色微变,头也不回的一掌向后拍去,啪!一声脆响,双掌一触即分,天火姥姥的身形顿了一顿,木松源却是借着她掌上的力道向前飞窜出数丈,再度拉开了距离,强忍着胸中闷意,发足向着海边狂奔去,心中打定主意,纵是海边没有浮石,自己便是游也要游回冰岛。 “好小子!” 天火姥姥低笑一声,却是感觉到刚刚木松源那一掌之上所蕴含的内力十分怪异,不由轻声呢喃道:“极寒与极热的融合么!”脚下却是毫不懈怠,继续追了上去。 ------------ 第一百六十五章 逃不掉 海岸近在眼前,木松源提着一口真气,发足狂奔,身后的破风声越加强烈了,令他面色逐渐沉下来。 月光下,赤红的沙滩如同一泊鲜血,海浪一层层卷上沙滩,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然而令木松源泄气的是,这沙滩之上竟然没有一块足以供他逃离此地的浮石。 “你逃不掉的!还是乖乖跟姥姥回去吧!” 天火姥姥的大笑声传来,衣袂飘动的声响响起,霎那间,天火姥姥已来到了近前,月光下,她的一头如雪白发反射着蒙蒙光华。 “老虔婆!你休想!” 木松源霍然转身,低吼一声,旋即合身扑了上去,依着金刚伏龙手印演化而来的擒拿之法施展开来,左手如鹰爪一般抓向天火姥姥的肩头,另一只手却是缩在腰间,暗暗蓄积内力,裂碑指指力蓄势待发。 “哼!不识好歹!” 天火姥姥冷哼一声,灵蛇手施展开来,双臂化作柔若无骨的蛇身,而那一双手掌,却似两只亮出了毒牙的蛇头,幻动着,右手一圈一带,轻而易举化去了木松源那凌厉的一爪,缠住了他的左手,向后带去,身体微沉,肩头对着他的胸口狠狠撞去。 木松源被她缠住左手,但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惊慌之色,反而双眸闪亮,低吼一声,“去死!”右手倏然而动,食指奋力向着天火姥姥的丹田气海点去,竟是存了点破她气海的狠辣想法。 在他出指的刹那,天火姥姥面色大变,惊呼一声,“好歹毒的小子!你这是找死!”话音未落,右手一扭,咔嚓一声,木松源的左臂直接断去,紧接着沉腰提肩,一肩撞在了他的胸口。 嘭!木松源倒飞出去,向着海中落去,口中鲜血喷涌,脸上却是挂着疯狂的笑容,没错,那一指他点中了,指间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 然而下一刻,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天火姥姥身形纵起,暴掠而来,一把抓住了坠向海面的木松源,随着他一同向着海中坠去,却是在即将落进水中时,双足在水面连踏两脚,身形骤然向后倒掠而去,轻盈的落在了海滩之上,随手将木松源丢在沙滩之上。 木松源捂着断去的左臂,惊讶而又绝望的看着面色沉寂如水的天火姥姥,嘶声道:“你丹田中了我一指,为何会没事!” “哼哼!小子,你也忒小瞧姥姥我了!凭你远远未臻至大成的潮生诀施展出的指法,也想一指破去姥姥的丹田!岂不是白日做梦!” 天火姥姥不屑的说道,眉头却是微蹙,心中暗道,这小子的内力着实怪异,刚柔并济,冰火相融,却又可以施展出至刚至寒的这一道指力,纵是她内力深厚硬抗了过去,却是丹田受到震动,此刻正自绞痛不已。 当然,木松源并未注意到微蹙的眉头,闻言失落的仰躺在沙滩之上,面色晦暗,对断臂之上传来的阵痛,浑无所觉。 天火姥姥看着他面色晦暗的颓丧模样,不由嘴角微掀,却又瞬间敛去笑容,冷着脸寒声道:“小子,你给姥姥我听好了,这一次姥姥只打断了你的一条手臂,若你再敢逃,下一次,姥姥就直接斩掉你的双腿!” “既然不肯放我走,你就杀了我吧!我不会跟你回火魔窟的!” 木松源叹息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一副求死之态。 天火姥姥闻言淡笑,一摆衣袖,双手背在身后,笑道:“想死太容易了,可是姥姥并不想杀你,还是乖乖跟姥姥回去吧!也好少受些皮肉之苦。” 正此时,赤焰和石头还有红莲三人追了过来,一见到躺在沙滩之上的木松源,红莲一把抢过石头腰间的长剑,便要上前一剑结果了木松源。 “莲儿!住手!” 天火姥姥喝道,红莲举着剑,回头看着师父,气恼道:“师父!他轻侮弟子!我要杀了他!” “他…..” 红莲嗫嚅着,脸色羞红,想起方才木松源整个人压在她身上的情景,便面红耳热,心中羞恼不已,先前的恼怒已然消去一半,握剑的手有些迟疑。 天火姥姥淡笑一声,上前拿掉红莲手中的长剑,抛给石头,而后摸着她的头,笑道:“他可杀不得,为师还有话要问他,不过为了惩罚他,为师已经断去他的一条手臂,现在为师将他交给你,只要不杀了他,随你怎么收拾他都行!” 闻言,红莲眼前一亮,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旋即躬身向天火姥姥行礼,“多谢师傅!弟子一定好好会照顾他!” 听得她的话,旁边的赤焰和石头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红莲排行第二,却是深的天火姥姥的欢心,打小就是个小魔女,几乎没人敢和她作对,要不然会被她收拾的很惨,就连赤焰这个大师姐都经常被她气的哭笑不得。 “哈哈!好!” 天火姥姥大笑,旋即转身朝着火魔窟急掠而去,她要去闭关一阵子,被木松源以裂碑指点中丹田,就算是她内力深厚扛了过去,可也不敢大意,免得留下什么暗伤,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眼见师父走了,红莲阴笑着,上前踹了木松源一脚,道:“死了没!没死快给我站起来!跟我走!” 木松源霍然睁开眼,翻身跃起,恶狠狠的盯着红莲,冷声道:“你这是在找死么!我打不过你师父,但若想杀你,却是易如反掌!” 说话间,刚刚消退的血归术再度触发,一缕缕紫色龙纹浮现,错位的断骨在肌肉的压迫下自动归位,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呀声。 “啊!” 红莲惊呼一声,注意到他那一双如同龙爪一般的双手,不由的面露一丝惊骇,慌忙向后退了一步。 赤焰和石头在一旁提着一口真气,生怕木松源真的暴起杀了红莲,只是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如今的木松源想杀人,他们能否拦住? 眼见红莲面有惊恐之色,木松源哈哈一笑,散去血归术,朗声道:“好!你不肯杀了我,又不肯放我离开!那我就留下来,将你这火魔窟搅个天翻地覆!!” 这段话经内力催发,如狮虎怒啸,似雷音滚滚,传遍了整个小岛。 静室之中,盘坐在石台上的天火姥姥嘴角含笑,旋即入定。 “你不是想报复我么!好,我跟你走!倒要看看你是如何折磨我的!” 木松源瞥了一眼红莲,而后哈哈大笑,向着火魔窟行去。 ------------ 第一百六十六章 小魔头 回到火魔窟,木松源站在火魔窟第三层的石坪之上,眯着眼看着缓步而来的红莲。鉴于他之前的恐怖表现,红莲对他有些忌惮,从甬道之中走出来看到他后,便即折向石窟的另一边行去,远远的避开了他。 “哼!欺软怕硬!” 木松源冷哼一声,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石头和赤焰,嘴角勾起一抹阴笑,旋即展开追风步向着红莲追去,高喊道:“我困了!要睡觉!快带我去你睡觉的地方!” 红莲面色红了一瞬,回头恼怒道:“你再这般口无遮拦,我就真的不客气了!” “我就喜欢这样说!你待怎样!” 木松源身形如风,骤然停在红莲身后两步之处,看着俏脸微红的红莲,戏谑道:“你要打架?我奉陪到底!”说话,他将受伤的左手背在身后,右手一引,示意她要打就快动手。 见他一幅不屑的模样,红莲火冒三丈,虽然心底忌惮木松源的秘术,却是怒气彻底压倒了心底的恐惧,娇咤一声“你混蛋!”挥掌攻了上来,正是天火姥姥的绝技灵蛇手。 “哼!这套掌法若由你师父施展,我只有退的份!可是你嘛!我还不放在眼里!” 木松源不屑的冷哼一声,受伤的左臂背在身后,右手成鹰爪状,施展擒拿之法,单臂应对红莲双手。 “你太狂妄了!” 见他如此托大,红莲十分恼怒,低吼一声,双掌幻动,带起层层掌影,向着木松源压去。 二人的身影在石坪之上腾挪起跃,一个身着红衣似一团炽热的火焰,双手化作两条灵蛇,另一个穿着雪白的雪狼皮大氅,单手如苍劲的鹰爪,面对两条灵蛇,却从容不迫,似闲庭信步,悠哉游哉。 缠斗中,木松源自始至终脸上都挂着阴险的笑容,他完全有实力在数招之内擒下红莲,可他却偏偏在每一次出手的紧要关头,都要故意减弱力道或偏离目标数分,只是在红莲的衣服之上抓出一道道裂口,如雪肌肤若隐若现,好不香艳。 红莲也感觉到他在戏耍自己,可无奈,她此刻进退两难,击败木松源是不可能,可想要停手,却面子上又有些挂不住,何况斗到此刻,已不是她想停手就能停手了。 远处的阁楼之上,天火姥姥隐在阴暗处,静静看着石坪上的战斗,嘴角有一抹古怪笑意,低语道:“这小子怎的这般无赖,简直就跟大师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看来,他是师哥的弟子无疑了!” 而进退两难中的红莲根本没察觉到自己春光乍泄,只顾着抵挡木松源的擒拿手,却是越来越吃力,不由的心中恼恨不已,自己怎么招惹上这么个小魔头,尤其是交手空隙,当她看到木松源笑眯眯的神色时,更是恨得牙痒痒。 啪! 木松源一爪打出,红莲的手臂一震,手掌瞬间变的酸麻,木松源的手掌长驱直入,朝着她的胸口抓去,红莲大惊,却已避之不及,只得奋力向后退去。 然而,木松源的速度比她要快,鹰爪一般的手掌闪电般击向她的胸口,却是在中途变爪为掌,掌上力道也卸去了两三成,以无定风波中的直挂云帆,轻飘飘一掌按了下去。 嘭!一声闷响,红莲沓沓沓向后退了数步,虽然木松源已然减弱了力道,可还是令她受了一点伤,直觉体内气血翻腾,五脏六腑都似移了位一般。 站定后,红莲捂着胸口,脸色通红,年方十八的她身体已经发育,胸前虽不丰满,却已是山峦渐起,此刻被木松源一掌拍在神圣的圣女峰之上,当真是令她羞恼不已。 而木松源也是涎着脸,挑眉道:“嘿嘿!挺软和的!” “你!!” 红莲大羞,怒骂一声,“无耻!我要剁了你的手!”说罢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匕,挥舞着便要扑上来。 木松源却是忽然抬手,正色道:“停!” “现在求饶!迟了!你欺侮于我!今日,我一定要剁了你的那只手!” 红莲娇咤一声,暴掠上前,短匕对着木松源狠狠的斩了下去。 这一下虽出手迅捷,且杀气腾腾,可木松源又不是木头,岂会站在那里任她砍,脚下一动,追风步施展开来,在千钧一发之际,斜斜向左侧退了一步,避开了红莲的袭击。 一刀未果,红莲身体一旋,短匕挥舞成风,对着木松源的咽喉割去,已然是下了杀手。 木松源面色微冷,身形向后暴退十余丈,冷声道:“妖女,你要想求死,我绝不会手下留情!只是你现在这幅尊容,实在污了我的眼睛,你还是进去换一件体面的衣服再出来找死吧!” 闻言,红莲终于反应过来了,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衫之上竟满是裂口,白生生的肌肤若隐若现,不由的惊呼一声,旋即向后暴退而去,躲在了阴影之下,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你等着!待我出来我一定要杀了你!” 话音未落,人已经朝着一座小阁楼飞掠而去,木松源看着她的背影,轻笑一声,旋即迈步跟了上去。 红莲羞恼的冲进自己的香闺之中,在石质屏风后换下衣衫,待得整理好衣衫出来时,却是看到木松源竟然四仰八叉的睡在自己的床榻之上,不由低吼道:“你这无耻之徒!本小姐的闺房也是你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 说罢,便即捏着匕首扑了上去,用力对着木松源的胸口扎了下去。 嘿! 木松源倏然睁开双眼,轻喝一声,右臂暴起,一指点在红莲手中的匕首之上,只听铮的一声,匕首竟是崩飞了,向上倒飞而去,叮的一声钉进了石壁之中。 红莲大惊,暗道自己怎么就忘了这小子有一路凌厉无匹的指法这回事!当下便欲退后,却是被木松源一指点在腰间,却是穴道被制,僵在了原地。 木松源躺在铺着几层兽皮的石榻之上,斜睨着红莲,伸手在她脸皮上刮了刮,阴笑道:“嘿嘿,小妖女,你难道不知道,你师父已经把你送给我做婢女了吗!” 红莲怒斥,“你胡说!” 木松源却是不屑的笑了,屈指在她腹间点了一指,瞬间将其丹田气海封住,这才解了其腰间的穴道。 穴道得解,红莲第一时刻想要退开,却是被木松源一把抓住了手臂,轻轻一拽,整个人便跌倒在了石榻之上。 木松源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阴笑道:“嘿嘿!只要你乖乖的!我保证不欺负你!” “你快放开我!你要做什么!!” 红莲大惊,木松源脸上的诡秘笑容让她心神剧颤。 木松源嘿嘿一笑,屈指点了她周身几大要穴,令她直挺挺的躺在榻上,一动也不能动,这才躺了下来,一伸手将她揽进怀中,而后兀自闭上了眼睛。 被他强行抱在怀中,红莲羞臊不已,尤其是木松源身上那一股燥热的气息,更是让她慌乱不已,只是无奈穴道被制,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根本无法逃开,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但惊慌之余,她紧闭着眼睛,沉心凝神,想要运气冲开穴道,可是无论如何,她却无法静下心来,整颗心如同一只不安的小兔子突突跳个不停。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s ------------ 第一百六十七章 红莲的转变 一夜无话,清晨,当夹杂着缕缕腥味的冰凉海风吹进火魔窟之中时,木松源醒了过来,却是募然察觉到一股杀气,喉间的冰凉让他意识到了什么,但他并不惊慌,只是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红莲俏脸冰寒,长身站在塌边,手中长剑架在自己颈间。 “你想杀我?” 木松源故作不知,一脸疑惑的问道,却是暗中运转真气,血归术悄然触发,若她真的动手,他也有把握在千钧一发至极,让那可抵挡普通刀剑的紫红鳞甲布满自己的颈间,扛过她这一剑。 然而红莲虽然脸色冰寒,但握剑的手却有些颤抖,恨恨的盯着他,寒声道:“不错!我就是要杀了你!因为你活在世间,有损我的清白!” 话虽说的凶恶,红莲却沉默着,并不立即动手,似乎是在等他说求饶的话。 木松源看穿了她的心思,咧嘴一笑,无赖道:“那还不动手!你若今天杀不了我,我会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昨夜你与我同床共枕!哈哈!!” 放荡的笑声在香闺之中回荡着,红莲倏然变了脸色,毫不迟疑一剑刺了下去,嗤!紫红色鳞甲一闪而逝,鲜血狂涌而出。 见到他指间渗出的鲜血,红莲吓坏了,手一颤,长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颤声道:“你没事吧!我不是真的想杀你!我只想吓吓你,让你以后不敢再对我像昨日那般放肆!我现在就给你上药,你千万别死啊!” 说着话,她低头扯下了腰间的一个小布囊,将其中装着的各色小玉瓶倒在榻上,伸手拿起一个小瓶拔掉瓶塞,便准备给木松源上药。 木松源知道自己演不下去了,哈哈一笑,从榻上翻身跃起,凌空越过红莲的头顶,落在她身后,伸手一指点在她后背的尾闾穴之上,笑道:“你上当了!哈哈!凭你还想伤到我!” 穴道被制,红莲僵在原地,怒声道:“你又欺负我!” 木松源嘿嘿一笑,绕到她面前,嬉皮笑脸的坐在榻上,道:“其实呢!我也不想欺负你,谁让你师父非要把我抓来这里,还不放我回去,我打不过她,只好拿你们这些弟子出气喽!” 红莲闭着眼,不愿意看他丑恶的嘴脸,木松源有些无趣,叹息一声,道:“那好吧!看在你是个女孩子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咱们的那些恩怨在此就一笔勾销吧!从今往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看如何!” “休想!” 红莲怒斥一声,目光凶恶的看着木松源,心想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岂能就这般算了。 木松源蹙眉道:“你刚刚也刺了我一剑,差点要了我的命!咱们就算扯平了!好不好!” 说着话,木松源仰起头,让她看自己的颈间,“你自己看看,你那一剑有多狠,若不是我武功高强!早死了!” 红莲看着他颈间的伤口,眉头缓缓皱了起来,虽然那道伤口很浅鲜血已经止住了,可皮肉翻起,如同婴儿的小嘴,此刻血淋淋的,好不恐怖,不由的她的脸色有些泛白,迟疑良久,方才低声道:“好!就听你的!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只是你不许再欺负我!而且我们俩的事情你不许说出去!否则你我之间必定有一个要死!” “好好!” 木松源嘿嘿笑着,连连点头,旋即起身便走,身后却是传来红莲的喝声,“你给我回来!解开穴道再走!” “嘿嘿,你还是在这站着吧!我怕我已给你解开穴道,你又找我拼命怎么办!” 木松源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句,红莲却是急道:“我不跟你打,何况我也打不过你,你快给我解开!” 迟疑了一瞬,木松源走了回来,伸手解去她的穴道,却是说时迟那时快,红莲俯身一把拾起长剑,回身一剑刺了过来。 “哎呀!你个小妖女!说话不算话!” 木松源满脸愤然,向后跃去,红莲却不追击,收剑回鞘,轻蔑的看了一眼木松源,冷声道:“休要以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话间,她抖手将药瓶丢了过去,“拿去吧,这是火魔窟的疗伤圣药,敷在伤口上,很快就会好的!” 一伸手,将药瓶抓在手中,木松源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红莲,旋即扬了扬手中的药瓶,笑道:“谢啦!我走啦!你这石床太硬了!我还是回静心阁呆着吧!”话未说完,整个人已经飞掠而去。 留下满脸无奈苦笑的红莲站在原地,面色羞红,跺脚低骂道:“果然是个无耻的混蛋!” 一溜烟窜回静心阁,紧紧的关上房门,木松源一屁股坐在石榻之上,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自语道:“呼!差点做了出格的事情!” 他说的自然是昨夜强行抱着红莲睡了一夜的事情,昨天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一时热血上头,只想着将这火魔窟搅他个天翻地覆,所以才做下了那等荒唐事,当清晨醒来后,看到红莲脸上的愤怒神色之后,便立刻想办法与红莲和解了,是以才不闪不避让她刺了一剑。 不过现在好了,既然红莲能给自己药,那就说明这件事了结了。 莫名的木松源长松了一口气,心中很是庆幸,目光落在石壁那些格子里的几件玉器,脑中冒出一个鬼主意,嘴角微掀,起身上前,拿了一枚玉杯在手中把玩着,但觉触手温润,上面没有一丝灰尘,显然这东西每天都有人清理,一定是那天火姥姥的珍稀之物,当下眉头微挑,拿着玉杯走了出去,站在门前的石坪之上,高声道:“老长虫!你看看我手中拿着的是什么!”说话间,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玉杯,作势欲砸。 红莲和石头还有赤焰闻声而来,眼见他高举着玉杯,脸色不善,石头苦笑道:“水生!你千万别砸!这可是师父最喜欢的东西!” “不要砸!那是师父的师哥送给她的!纵是我们连碰都不能碰!” 红莲也是焦急的喊道,只有赤焰面色冷漠的看着木松源。 天火姥姥暴掠而来,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玉杯之上,脸色骤然变的冰冷,寒声道:“臭小子!还不给我放下!若这玉杯有丝毫的损伤,看姥姥不打断你的腿!” “哼!” 木松源不屑的哼了一声,挑眉道:“我也不是吓大的!看好了!”说着话,握着玉杯的手掌倏然松开,唰!玉杯直直朝着坚硬地面掉去。 “啊!小混蛋!你真敢砸啊!” 天火姥姥勃然大怒,却已是阻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玉杯掉落下去。 所有人都以为玉杯必然会摔得粉碎,红莲已经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她不想看到天火姥姥发怒的样子,在她的记忆中只有一次天火姥姥发怒,样子十分恐怖,而那一次,是因为一个弟子在打扫静室时,差点失手打碎玉杯。 千钧一发之刻,木松源忽然伸脚一勾,下坠中的玉杯忽而再度抛起,天火姥姥倏然而动,抢上前去,想要将玉杯抓在手中。 木松源眼神微凝,忽然对着天火姥姥后背一掌拍了过去。天火姥姥未料到他会突然出手,低吼一声,抬手还了一掌,然而木松源却是狡诈的笑了起来,猛的收掌向后退去,她一掌落空,再看到木松源脸上的诡异笑容后,忽然变了脸色,正此时,咔嚓一声脆响从她脚边传来,低头看去,玉杯躺在地上,杯口之上摔出了一个指甲大小的缺口。 “啊!!” 天火姥姥愣愣的盯着地上的玉杯,忽然发出一声尖利的长啸,周身劲气飞射,满头雪发扬起,一身红衫猎猎作响,似一朵熊熊燃烧的烈焰,炽热的气息席卷整个火魔窟。 红莲转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木松源,轻声道:“你闯祸了!” 木松源却是一脸不以为然,笑着摇了摇头,他就是为了折腾天火姥姥,直到她发疯,逼迫她要么杀了自己,要么放了自己。 尖啸声戛然而止,语音回荡,天火姥姥缓缓俯身捡起摔烂的玉杯,紧握在掌中,倏然回头目光锐利的顶住了木松源,怒喝一声,“臭小子!你找死!” 话音未落,合身扑了上来,一只手掌狠狠的拍向了木松源的胸口,劲力之足竟是带起了阵阵轰鸣之声,如雷霆炸响一般! 木松源却是不闪不避,只是定定的看着天火姥姥,待得掌风扑面而来时,缓缓闭上了眼睛,等着那一掌落下,让自己解脱。 然而等了很久,那一掌却终究没有落下来。 木松源睁开眼,疑惑的看着站在两步之外的天火姥姥。 “哼!臭小子!姥姥可不会杀了你,那太便宜你了!” 天火姥姥冷哼一声,身形一动来到了他的面前,屈指在他身上点了几下,封去他一身内力,寒声道:“将他关进火云洞,三天不许他吃饭喝水!” 闻言,红莲脸色微变,担心的看了一眼一脸茫然的木松源。赤焰冷笑着走了上来,押着木松源往第二层走去。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罐清水 木松源被封了气海,再也无力折腾,被赤焰押着向第二层走去,他虽然不知道火云洞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但从赤焰幸灾乐祸的神情中看出了一丝端倪,知晓那绝非什么善地。 二人一路走来,穿过长长的甬道,来到第二层,远远的那些弟子看到木松源来了,便即迅速的避了开去,那日他如同一只蛮牛一般硬生生冲开人群,导致许多人筋断骨折受了重伤,是以这些弟子对他颇为忌惮。 木松源扫了一眼那些躲的远远的火魔窟弟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搅乱火魔窟,逼迫天火姥姥放自己离开。 “快走!” 赤焰道,推了他一把。 木松源低着头向前走去,没走几步,便觉一股炽热的风迎面而来,他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抬眼看去,但见不远处的石壁上有一个黑幽幽的洞口,一股股热风正是从洞中喷涌而出。 赤焰用力的将木松源推进洞中,两人往山洞深处走去,洞中很热,越往里走越热,木松源身上的狼皮大氅已经穿不住了,索性脱了,光着膀子向前走去。 “不知羞耻!” 赤焰看了一眼他**着的上身,低啐一口,别过脸去不愿看他,口中不停的催促他走快点。 山洞并不很长,约莫走了一盏茶功夫就到了尽头,木松源抬眼看去,不由的吓了一跳,这竟是一面地下熔岩湖泊,赤红色的熔浆翻涌着,发出轰鸣声,带起一阵阵炽热的热风,仅仅是站在入口处片刻,他已是大汗淋漓。 赤焰也好不到哪去,满脸汗珠,不耐道:“你就在这里好好享受吧!希望你不会死在这里!”说话间,一把将木松源推出了山洞,一道铁门落下,将山洞封了起来。 木松源回头看了一眼铁门口满脸冷笑的赤焰,眉头微皱,旋即转过头盘膝坐在铁门前,待的身后的脚步声远去,方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寒声道:“好恶毒的老太婆,竟然将我关在这里!没有水喝,莫说三天,就是一天怕也捱不过!” 抬眼打量了一番,发觉这里是封闭的,除了身后的那条山洞,根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逃出去,木松源叹息一声,将狼皮大氅铺在滚烫的岩石之上,直接躺在了铁门前,既然逃不出去,他也不再有其他的想法,躺在那里等死。 他惹怒天火姥姥,本就是为了让她不堪其烦而杀了自己,或者大发善心放了自己,不过他也很清楚,那老太婆放了自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也不曾奢望,只求速死,可惜现在却要在这鬼地方受尽折磨而死。 身上的汗越出越多,几乎将身下的狼皮大氅湿透,木松源再也躺不住了,恰好此刻穴道解封,当下便盘膝而坐,运气抵抗这洞中的炽热之意。 在冰岛生活三年,后来又帮助冰婠婠炼化玄冰梅中的寒毒,他的内力也偏向寒性,此刻内力运转,体内一阵阵凉意散发开来,十分舒服,当下沉心凝神,很快便入定了。 这一坐就是一天,当夜晚来临,冰凉的海风灌进火魔窟,一股夹杂着海腥味的涌进了火云洞中,木松源募然惊醒,起身站在铁门前,闻着海风送进来的饭菜香味,不由的咽了口唾沫,这一天一夜水米未进,此刻他已是饥肠辘辘。洞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过了好久方才安静下来。 夜深了,洞中一片死寂,只有岩浆翻涌的噗噗声,以及气泡爆裂的脆响。 木松源脸色苍白,无力的靠着铁门坐着,**着的上身皮肤上有一层白色的粉末,那是盐,汗液蒸发之后留下的。 “再坐下去,怕是会被烤成人干!” 脑中胡思乱想着,木松源默然运转潮生诀,冰寒的罡气翻涌,将他周身包裹,隔绝了那灼人的热意。 但这般做法实在太耗内力,而且他一天都没喝水,加上出汗,此刻已是极度干渴,精神也因此而有些恍惚,护体罡气并未持续多久,便因后力不济而悄然散去。 迷迷糊糊的,木松源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勉强扭头看去,却只是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 红莲提着一只瓦罐缓步走了过来,脚步很轻,在看到木松源倒在铁门前时,面上涌起一抹惊讶,疾走几步来到近前,蹲在门前,急道:“水生,你怎么样了!” 木松源哪里有力气说话,嘴唇嗡动着,却是发不出声音来。 看着他干裂的嘴唇,红莲秀眉紧蹙,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枚火红色的药丸喂他吃下,而后又用小碗舀了清水送到他嘴边。 当一缕清水流进嘴里时,木松源忽而清醒过来,一把抓住小碗,大口大口的喝着,以至于呛到不停的咳嗽。 “慢点,还有很多!!不够我再给你拿!” 红莲轻声说道,将瓦罐递了进去,木松源直接丢了小碗,抱着瓦罐一阵牛饮,直到喝的一滴不剩,方才满足的放下瓦罐,长舒一口气,呻吟道:“好舒服!”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红莲看着复又躺下来的木松源,笑道:“还要不要?” 木松源此刻的精神已经恢复了些许,闻言摇了摇头,扭头看着红莲,勉强笑道:“你偷偷来送水给我,就不怕你师父知道了责罚你?” 红莲笑笑,轻声道:“不怕,我是趁着他们都睡着了,师父也去了石室练功才来的,没人知道。” 木松源微微点头,却是募的发现,自己怎么不觉的热了,当下抬头看着红莲,急道:“你先前喂我吃了什么?我怎么不觉得热了!” “那是火魂丹,我们火魔窟的人修炼内功都是去火山口修炼,未免我们在练功时受到火毒侵害,师父才配制了这种丹药,每次练功时服一粒,就可以在火山口里待足十二个时辰而不受火毒侵害。” 红莲笑着,从怀中摸出小玉瓶,递给木松源,轻声道:“喏,都给你,这火云洞不比火山口,这里的火毒要厉害很多,火魂丹的效果会减弱很多,你可省着点用,要是这些还撑不过三天,我可再没有火魂丹给你了!” “你不是说这是你们练功的必需药品么?你怎么会没有!” 木松源有些不相信的看着红莲,红莲白了他一眼,嗔道:“呆子,你以为这火魂丹是海边的贝壳啊!随手可以捡的!配置火魂丹需要很多稀有的药材,师父很少会赐给我们,就连我每个月也只能领到十粒。” “原来是这样!” 木松源有些惊讶,拔开瓶塞看了一眼小玉瓶里面的药丸,发现还有五颗,当下抬头看着红莲,笑道:“你都给我了,你要去火山口练功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你就别操心了,还是想想怎么捱过这三天吧!” 红莲瞪了他一眼,而后伸手拿走瓦罐,低声道:“时间不早了,我不能在这里陪着你了,明天晚上我再来给你送水。” “恩。” 木松源点头,看着她起身走出几步,忽然低声道:“多谢你了,红莲姑娘!” 红莲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快步离去。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第一百六十九章 传授裂碑指 话说红莲偷偷送了一罐水给木松源,令得他心中对其十分感激,想起这两日对红莲的戏耍,不由的有些后悔,心中想着,若是能从这里活着出去,自己以后一定对她恭恭敬敬的。 红莲悄悄出了火云洞,见四下无人,便即展开身法,无声无息的掠进甬道之中,向着第三层自己的住处行去。 回到石楼中,红莲将瓦罐藏好,便和衣躺下休息,可还没睡几个时辰,便被赤焰叫醒了,匆忙翻身跳下石榻,去玉盆边掬了把冷水浇在脸上,胡乱的软布抹了一下,便快步走了出去,见赤焰和石头站在门外,当下上前行礼,“师姐。” “走吧!该去练功了!” 赤焰微微点头,旋即向着甬道走去,石头和红莲连忙跟了上去。 三人很快走出了火魔窟,却是看到天火姥姥正站在洞府前的空地上,看着东边天际的那一抹赤霞出神。 “师父。” 赤焰轻声唤道,天火姥姥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三位得意弟子,摆手道:“行了,走吧!今日是火山口中热力最盛的一天,用以修炼内功会比平日快上一倍不止!” “是!” 三人应了一声,跟着天火姥姥向远处的火山行去,红莲脸色微白,走在最后面,她将火魂丹全部送给了木松源,偏巧今日又赶上天火姥姥亲自监督,而且又是火山口每一个月里热力最盛的一天,这就意味着,今天她要承受平日两倍的火毒侵害。 石头注意到她眉头紧皱,不由脚步微顿,待得她赶上来后,便轻声问道:“二师姐,你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红莲一惊,连忙摇头,道:“没什么,许是昨夜睡得不好吧!” “哦。” 石头闷闷的应了一声,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快走吧!师父他们已经走远了!” 红莲默然点头,加快脚步追了上去,赤焰见她追上来,沉着脸冷声问道:“你在后面磨蹭什么?平日里你练功不是很勤奋吗!” 红莲不说话,低着头快步向前走去,赤焰冷哼一声,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师徒四人很快走进了火山口中,但见地面上不断窜起一丈多高的火焰,热浪喷涌。 “好了,各自选一块地方去修炼吧!” 天火姥姥大袖一摆,直朝着中心的一块巨石上掠去,盘膝坐在上面,闭目入定了。 赤焰和石头也分别找了一处地方开始闭目修炼内功,红莲迟疑着,在临近出口处的石头上盘膝而坐,运转内功抵抗火毒的侵袭。 初时,红莲因为常年在火山口练功,倒还能坚持,凭着内力硬生生挡住了火毒的侵袭,可是随着时间推移,没有火魂丹的帮助,她渐渐撑不住了,浑身衣衫湿透,可她依旧银牙紧咬强自支撑,不想被师父发现自己没有服用火魂丹。 火毒侵入体内,五脏六腑如被放在热油锅中煎炸,痛苦难当,红莲紧咬牙关,将那一声声痛哼压抑在胸中。 在这种煎熬中,她度过了整整一天,当红日西斜,火山口里的温度逐渐降低时,红莲终于忍不住了,起身跃下石台,踉跄着快步离去。 火山口中心的石台上,天火姥姥睁开眼,蹙眉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面露一丝疑惑。 刚刚走出山洞,红莲便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煞白直接瘫软在地上,调息良久,方才有了力气再度站起来,脚步虚浮的往山下走去,回自己的房间去运功疗伤。 火云洞中,木松源运功抵抗火毒,却是发现自己的内力在飞速的变强,还发现火毒也在改变着他的内力,又先前的冰寒转变为炽热。 被转化的炽热内力越来越多,占据了大半丹田,而丹田中原有的冰寒内力开始暴动,亮着互相侵蚀同化,幸而有那一股至刚至强的龙髓之力守护,木松源才没有落得爆体而亡的下场,只是半边身子滚烫如火,另一边却是冰冷,甚至挂着一层寒霜,在这炽热的环境中十分奇异。 就在这种奇异的平衡中,木松源的内力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冰火相融,硬生生冲破了潮生诀第八层大关,内力再度暴涨。 吼! 体内内息暴涌,木松源忍不住长啸一声,如龙吟,如炸雷,传遍整个火魔窟,惊的那群弟子慌乱不已,生怕他这个煞星从那火云洞中冲了出来。 长啸一声,木松源释放出了胸中的闷气,身形纵起,体内冰火融合之后的内力瞬间转化为极致灼热的内力,以裂碑指法点出夺魄一指,嗤的一声!炽热的指力破空而去,落在熔浆湖面之上,轰隆一声,掀起滔天巨浪。 灼热的熔浆洒落在岸边的岩石之上,嗤嗤的声音响起,大蓬白雾蒸腾而起。 右掌微抬,曲如鹰爪,对着身旁石壁一爪落下,冰寒内力喷薄而出,嘭的一声响!碎石纷飞,一层寒霜迅速的蔓延开来,旋即却又在热力的烘烤之下迅速消退。 连续出手两次,看着所取得的效果,木松源看着自己的双手满意的笑了,没想到自己因祸得福,不单借助这里浓郁的火毒将潮生诀修到第八层,还将冰寒内力与炽热内力相融合,而且融合后的内力还可随心转换,若是再对上天火姥姥,凭着这古怪内力,决计不会再那般轻易落败。 而正当他暗自兴奋时,却是忽然感觉到体内一阵阵灼痛,五脏六腑似被架在火上烤一般,心下知晓,是火魂丹的效果过去了,火毒透体而入,伤到了内脏。 当下,木松源盘膝而坐,运转潮生诀,转化冰寒内力,将渗透进奇经八脉的火毒逼至左掌,再运用裂碑指将之缓缓排出,体内的灼痛这才逐渐减轻。 几个时辰之后,木松源长舒一口气,睁开了眼睛,体内的灼痛已经完全消失,火毒被全部排了出来。 起身走到狼皮大氅旁,俯身从大氅下摸出玉瓶,木松源倒出一枚火魂丹服下,而后再度坐下,调息打坐,恢复内力。 过了不知多久,木松源从入定中清醒过来,感觉体内内力丰盈,周身罡气如潮,隔绝了空气中的热意,他不在流汗,潮生诀修至第八层,他护体罡气越发厉害,已经可以完全隔绝这里的温度,只要护体罡气还在,就可以寒暑不侵。 转头看着那幽暗的通道,木松源暗自盘算,今夜不知红莲会不会给自己送水来,一天没喝水,加上出汗,他此刻口渴难忍。 静静的等待了许久,当那细微的脚步声在通道中回响时,木松源倏然起身,借着身后的火光,他看到红莲提着一只瓦罐缓步而来。 红莲缓步来到近前,笑着问道:“今天怎么样?”说着话,她将瓦罐送进了铁门的空隙中。 木松源点头,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接,却是碰到了红莲的手掌,但觉触手滚烫,不由的眉头微皱,但却没有多想,接过瓦罐仰头大口大口的喝着。 “慢点喝!不够我再给你拿!” 红莲倚着石壁坐下,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递了过去,“给你,这是我去厨房找到的。” 一口气喝了大半罐水,木松源意犹未尽的放下了瓦罐,伸手接过布包,打开一看竟是半条烤鱼,不由的兴奋起来,撕下一块塞进嘴里,美滋滋的嚼着,目光落在红莲潮红的面容之上,心中一突,送到嘴边的鱼肉又放回了布包中,蹙眉看着红莲,道:“伸手过来!” “做什么?” 红莲疑惑的看着他,却还是将皓腕伸了过来。 木松源放下布包,伸出手指搭在她腕上,转化一缕冰冷的内力缓缓探入她的经脉之中,这一探不要紧,却是将他吓了一跳,红莲的体内竟然淤积了大量的火毒,正在侵蚀她的经脉。 再度睁开眼,木松源收回手指,看着红莲问道:“你体内的火毒怎会如此浓厚?你今天都去了哪里?是不是去火山口练功了?” 红莲知道瞒不住他,却也不多说,只是微微点头,笑道:“你就别担心我了,我没事的。” 看到她还能笑得出来,木松源不由的苦笑摇头,心中的感激之情更加浓郁,沉默一瞬后,说道:“我教你一门武功,只要你可以将火毒逼至手掌之中,便可利用这门武功将之排出。” “哦?什么武功?” 红莲好奇的问道,她练武勤奋,也算是半个武痴,尤其是在见识了木松源那一身古怪武功后心痒难忍,若非不好意思,加之二人之间并没有多少交情,她早就开口向木松源请教了。 木松源笑笑,旋即将修炼裂碑指的驭气法门说给她听,红莲十分聪明,听了两遍,便已经全部记下了,只是对其中的一些地方还不明白,木松源又给她细细讲了一遍,并为她演示,言传身教之下,红莲竟然在短短几个时辰中便练成了裂碑指。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s ------------ 第一百七十章 圆转如意 临近天明,红莲终于练成了裂碑指,可惜还不太熟练,只能发出微弱指力,用以排出火毒暂时还做不到。 木松源眉头微皱,他虽然知道红莲修炼的内功本就对火毒有一定的抗性,可是她体内的火毒实在太浓郁了,如果不尽早排除,定会侵蚀经脉,后果不堪设想。 沉思良久,木松源抬头看向红莲,道:“今日你最好不要再去那火山口练功了,专心习练裂碑指,今夜再送水来时,我一定会想出办法助你排出体内火毒。” 说话间,他摸出装着火魂丹的玉瓶还给红莲,红莲却不伸手去接,只是看着他,蹙眉道:“你把火魂丹还给我,你自己怎么办?还是你自己留着吧!火山口的火毒再厉害也比不过这里。” 木松源摇头,“不必,我如今已经有办法对付火毒,反倒是你,裂碑指还未练成夺魄一指,暂时还无法排除火毒,若是再去火山口练功,一定要服用火魂丹,千万不可再让体内的火毒再增加了!” 红莲闻言微微点头,沉默片刻后,将玉瓶中仅剩的四颗火魂丹一分为二,将其中两颗递给木松源,道:“我自己留两颗,这里还有两颗给你,以备万一,毕竟这火云洞就是师父自己都不敢长时间留在这里。” 木松源也不推辞,伸手接过,将玉瓶藏在了狼皮大氅下,这才笑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已经可以闻到海风的味道了,你该走了,再不走,他们就会发现你了!” “恩!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点。” 红莲点头,嘱咐木松源自己小心后,便即起身离开了。 眼见着红莲的身影消失在幽暗的通道中,木松源这才收回目光,盘膝而坐,对着翻腾的熔浆湖泊发呆,来这里已经有五天了,他十分思念冰婠婠,而这种思念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强烈。 唉! 幽幽叹息一声,木松源收摄心神,盘膝而坐,开始修习内功,冰火初融,他还不能做到如臂指使,而且冰火转化间也颇为生涩,每每在转化之时,丹田都会传来阵阵绞痛,经脉更是仿佛快要被撕裂一般剧痛难忍。 今天就是第二天了,若依天火姥姥所言,自己再在这里待一天,便可重获自由,自己必须在从这里走出去之前,彻底掌握这种冰火相容的内力,这样才有机会再次与天火姥姥对决,希望可以胜的一招半式,也好逼她放自己离开。 这一坐,便是一整天,待得黑夜再度降临时,木松源骤然睁开了眼睛,口中发出一声低啸,长身跃起,双手齐动,左手施展裂碑指,右手施展擒拿手,一火一冰,内息瞬息转化,丹田的绞痛比之昨夜内力刚刚融合时也要减弱许多,而且双臂经脉之中的撕裂感也降低到了他可以承受的地步。 体内的感觉告诉木松源,昨夜的努力并未白费,而且在左右互搏之术的帮助下,他已然可以同时施展擒拿手和裂碑指,而且尽皆可以发挥出两门武学的巅峰威力。 心中兴奋难忍,木松源索性便在熔浆湖泊边连起了武,身形腾挪起跃,右手曲如鹰爪,随手虚抓,带起阵阵风雷之声,左手出指如电扇,炽热的磅礴指力洞穿虚空,发出嗤嗤的声响。 一口气走了一遍擒拿手和裂碑指,木松源依旧不满足,尝试着将两者融合起来,擒拿手可攻可防,而裂碑指则是完全的进攻,而双手互搏,又讲求一心二用,如同两人一起出手,却又要求两位一体。 凭着自己对左右互搏的理解,木松源以擒拿手防御,裂碑指进攻,在脑海中对战天火姥姥的灵蛇手,在不断的推演中,寻找灵蛇手的破绽。 天火姥姥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铁门后,看着站在湖边双手演示着裂碑指和擒拿手的木松源,面露一丝讶色,暗自低语道:“这小子的天分也太过逆天了吧!双手竟然可以同时使出两门武功!这也太邪门了!” 木松源在专注的推演,并不知道天火姥姥正看着自己,将自己的武功一招一式全都记了下来。 看了良久,天火姥姥暗自点头,面带笑容悄然而去,就在她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幽暗的通道中时,站在湖泊边指手画脚的木松源倏然睁开了眼睛,眸中精芒闪烁,嘴角满是笑意,“哈哈!老太婆!这一次,看我这一次抓住你这条老长虫!”自信的笑声在洞窟中回荡着,遮住了岩浆沸腾的声响。 下半夜,红莲又来了,只是精神有些萎靡,脸色依旧潮红,似被火烫到了一般。 无力在铁门后坐下,红莲将瓦罐递了过来,木松源伸手接了,一口气喝干,看向她道:“伸手过来。” 红莲微微点头,将手伸了过去,木松源伸出三根手指搭在洁白的皓腕之上,一缕内力探入其体内,查看火毒淤积的情况,然而红莲体内的情况,比他所预料的要更糟糕,一些细小的经脉以经彻底被火毒淤塞。 半晌,木松源收回手,眉头紧皱,他驱除自己体内火毒时用的是在冰岛修成的冰寒内力,然而红莲修炼出来的内力却是炽热无比,两者不相容,若是冒然转化冰寒内力助她逼出火毒,恐有危险。 红莲见他面色为难,便即低声道:“怎么了?是不是情况很糟糕?实在不行我就去找师傅,让她老人家出手。” 闻听她要找天火姥姥,木松源眉头微挑,沉声道:“你怕不怕!若是不怕!我有一个法子助你逼出火毒,只是须冒些险!” 红莲嘴角微掀,笑道:“你说怎么做!” 木松源眼神微凝,旋即说道:“我转化冰寒内力灌入你的体内,将你体内的火毒逼至左掌中,然后你运用裂碑指的驭气之法将火毒排出即可!”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再开始之前,我须得告诉你,这办法很危险,你我修炼的功法相异,你的内力炽热无比,而我转化的内力却是冰寒无比,所以当我运气助你逼出火毒时,你须得时刻运功护住心脉。” “好!我记下了!开始吧!” 红莲点头,旋即背对着木松源盘膝坐好,身后传来木松源的低喝声,“我要开始了!” 一双冰冷的手掌贴在了她后背之上,磅礴的冰冷内力透体而入,让的她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下一刻内力运转起来,依言护住心脉。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s ------------ 第一百七十一章 约定 木松源在转化极寒内力助红莲排出体内火毒,二人尽皆入定,此刻二人不敢有丝毫的分心,否则一个不慎,红莲可能就会香消玉殒。 一阵脚步声传来,天火姥姥带着石头走了过来,一见盘坐在铁门前后的二人,不由眉头微皱。 石头察觉到从木松源与红莲身上散逸出来的冰寒气息,不由惊骇,低语道:“师父!二师姐怎么回事?” “小点声!水生在帮你二师姐疗伤!” 天火姥姥以手掩唇,示意石头噤声,轻声道:“你二师姐应该是将火魂丹给了水生,昨日我见她在火山口练功时神情有异,当时并未在意,此刻想来,应该就是因为受到火毒侵袭。” 石头微微点头,垂手站在天火姥姥身后,静静的看着。 时间推移,木松源头顶升腾起白色氤氲,天火姥姥脸色微变,惊声道:“水生快坚持不住了!” “二师姐的情况也不太好!” 石头也是脸色十分难看的低声说道,但见红莲脸色发青,身体颤抖不停。 正当二人焦急,却又束手无策之时,木松源倏然睁开眼睛,低吼一声,披散的发丝无风自动,双臂一震,红莲轻哼一声,因火毒淤积而变的赤红如火的左掌暴起,一指点在身旁石壁之上,嗤一声!石壁之上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孔洞。 眼见得红莲那一只手掌渐渐恢复常色,木松源长舒一口气,精神松懈之下,一阵极强烈的倦意涌来,不由自主向后倒去,倒在狼皮大氅之上陷入了沉睡之中。 天火姥姥从阴影中掠出,疾步上前,一把扶住红莲,急道:“莲儿,你怎么样了?” “师父!” 红莲惊呼一声,而后微微摇头,虚弱的说道:“师父,我没事了,你快看看水生吧!” 说话间,石头已经跑了上来,伸手拍在石壁的机关之上,喀拉声响之中,铁门缓缓升起,他一个箭步冲进火云洞,俯身扶起木松源,伸手在其手腕一搭,眉头旋即皱在一起,片刻后抬头看向天火姥姥,沉声道:“师父,水生真气虚耗过多,而且他体内被火毒侵袭,若是再不及时治疗,恐有性命之虞。” “快!带他去静室,为师会想办法驱除他体内的火毒!” 天火姥姥低声吩咐道,而后抱起红莲向着洞外掠去,石头吃力的扛起木松源,一手抓起狼皮大氅,紧随着天火姥姥的脚步掠出山洞,向着火魔窟第三层的天火姥姥闭关的静室奔去。 静室之外,红莲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神色焦急,不是扭头看一眼房门紧闭的静室。 石头站在一边,轻声道:“师姐,你不用担心,有师父在,水生不会有事的。” 赤焰从远处走来,眼见红莲虚弱的坐在石阶之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冷声道:“你们两个不去练功,在这里做什么!” 石头闻言回头,看到是赤焰,当下迎了上去,急道:“大师姐,你小声点,师父正在里面为水生疗伤!” “为他疗伤!他怎么了!” 赤焰一惊,眼中有一抹幸灾乐祸的神色。石头看在眼中,不由的眉头微皱,旋即舒展,轻声道:“二师姐将火魂丹给了水生,昨日练功的时候受到火毒侵袭,水生助她排出体内火毒,却不料内力消耗过剧,以至于他自己也遭受了火毒侵袭….” “是这样?” 赤焰看向红莲,戏谑道:“师妹,你莫不是也看上这小子了吧!” “我没有!” 红莲一口否定,赤焰却是冷笑不已,道:“还说没有!若非不是看上了他,你怎会将保命的火魂丹给他!呵呵!没想到我们的小师妹竟然也会喜欢上一个人!” 闻言,红莲也不再与她辩,只是转过头,看着紧闭的静室房门,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静室中,天火姥姥倚靠浑厚的内力,强行将木松源体内的火毒转移到自己体内,而后倚靠深厚的内力炼化。 眼见着木松源潮红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天火姥姥长舒一口气,撩起衣袖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看着躺在石台上的木松源,兀自摇头笑道:“看来我真是老了,这小子如此年纪,竟已有这般的内功修为,我这老婆子险些照护不住啊!” 说着话,她坐在一边,拿起石几上的玉壶倒了杯水,慢悠悠的喝着。 几个时辰后,木松源幽幽转醒,始一醒来便即翻身坐起,警惕的看着坐在一边的天火姥姥。 看到他看自己的目光,天火姥姥脸色微沉,冷声道:“哼!你这忘恩负义的小混蛋!我救了你,你不说声谢谢也就罢了!怎么一醒来,便用这能杀死人的凶恶目光看着我作甚!” “我凭什么谢你!是你将我关在那火云洞中的!” 木松源冷笑,翻身跃下石台,却是脑中一阵晕眩,双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大惊之下慌忙扶住石台,这才站稳,却是惊骇的发现,自己的丹田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内力,唯有那一股至刚至猛的龙髓之力依旧盘踞在那里。 “歇着吧!我以炽热内力强行抽出了你体内的火毒,你受了些暗伤,我不得不暂时打散你体内的内力,让你的暗伤可以慢慢恢复。” 天火姥姥淡声说道,而后走到木松源面前,笑道:“小混蛋,我问你,你这一身古怪的武功,都是跟谁学的,还有,你的潮生诀颇为纯正,又是谁传给你的!” 木松源翻翻白眼,不耐的说道:“怎么又问我这个!我说了我不记得了!我流落冰岛之前,脑袋受了伤,失去了部分记忆,除了这些武功,其他的我全都记不起来!” “哦?” 天火姥姥闻言一愣,旋即伸手按住木松源的脑袋,手指在他的发丝间移动,却是忽而停住了手,轻声道:“是不是这里?” “哎呀!你轻点!疼死我了!” 木松源呲牙咧嘴,一巴掌拍掉天火姥姥的手掌,向后退了一步,和她保持距离。 “看来你真是什么都记不得了!唉!原本还想再问你些什么呢!现在看来是没希望了!罢了!罢了!” 天火姥姥失落的收起手掌,旋即转身向门口走去,伸手欲推门走出去,却是手落在门上,忽而又转身看着木松源,淡声道:“你权且在这火魔岛住上三年,三年后的浮石期,我亲自送你回冰岛。” “你说真的!” 天火姥姥点头,瞪了他一眼,“不过你不许再胡闹!” “恩恩!我记住了!” 木松源喜笑颜开,连连点头。天火姥姥无奈的摇头苦笑,转身推门走了出去,向着远处走去,背影有些佝偻,落寞,让的木松源不由的心中一紧。 红莲脚步虚浮的走了进来,疾步来到木松源身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急道:“水生!你怎么样了!” 木松源笑笑,拍了拍她的手背,摇头道:“我没事了,多亏了有老太….姥姥在,不然我这条小命难保啊!”他开口就想叫老太婆,却是转念一想,毕竟对方救了自己,当下连忙改口称呼对方为姥姥。 红莲见他能说能笑,心知他一定是没事了,当下松了一口气。 “哟!还真是郎情妾意呢!” 赤焰走了进来,神情戏谑的看着二人,红莲见状,悄然收回了抓着木松源手臂的手。 木松源哈哈大笑,“哈哈!怎么?你想打架不成?在冰岛我与你打得不过瘾!不如我们今日再来打过!”说话间,脸上浮起一缕缕紫色龙纹,已然触发了血归术。 赤焰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面色阴沉,她忌惮木松源那一身古怪的武功,即便知道他现在重伤初愈,却也不敢接下他的挑战。 一眼看出她的迟疑,木松源冷笑道:“不敢跟我打就赶紧滚远点!” “你!” 赤焰气急,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颤抖着手指着他,片刻后,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你给我记着,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一定好好教训你!” 木松源在她身后高声叫道,红莲扯了他一下,轻声道:“行了你,还得寸进尺了,见好就收吧!小心被她戳穿你现在是外强中干!” 闻言,木松源嘿嘿一笑,摆手道:“才不怕她!就算没有内力,单凭血归术我也能拍死她!” “行啦!知道你厉害!走吧!我带你去洗个澡,你身上都馊了!” 红莲笑着催促道,木松源眯着眼一副轻佻模样,嬉笑道:“是不是你跟我一起洗啊!” 闻言,红莲面色羞红,斜睨着他,嗔道:“去你的!你再口没遮拦,我可不理你了!” 木松源哈哈大笑,而后向前快步走去。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偷吃玉尺鱼 山后是一片山谷,谷中怪石嶙峋,木松源跟着红莲朝着谷中走去,渐渐听到阵阵水声。 红莲停下脚步,指着远处雾气氤氲的地方,笑道:“温泉就在那边,你自己去吧!” 闻言,木松源看了一眼山谷深处,而后涎着脸,看向红莲,挑眉道:“你也一起来吧!我们一起洗!” “无耻….” 红莲无奈的瞪了他一眼,而后转身飘然而去。 木松源嘿嘿一笑,转身朝着山谷深处走去,身影消失在浓郁的雾气之中,越往里走,水声越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雄黄的味道。 再往里走了一段,雾气反而消散了,面前是一面小湖泊,湖水呈淡白色,湖心有几道水柱咕嘟咕嘟不知疲倦的涌出热水。 木松源三下五除二将身上衣服脱掉,一头扎进湖泊中,湖水滚烫,但对他来说,却是水温正好,烫的他很舒服,当下欢快的在湖泊中游了几圈,而后坐在岸边的石头上,闭着眼睛休息。 一阵脚步声传来,石头走了过来,手里抱着一套火魔窟弟子的衣衫,看着**着身子直接躺在水中的木松源,笑道:“水生,你的狼皮大氅不适合在这里穿,这是我火魔窟弟子的服饰,你权且将就下吧!” “恩!多谢了!” 木松源对石头的印象还不错,当下冲他笑笑,石头微微点头,将衣服放在岸边的石头之上,旋即转身离去。 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木松源又将狼皮大氅放在水中洗了洗,而后搭在一块山石上晾着,便满山谷的转悠,来这里已有七日,前前后后吃进肚子里的除了那半条烤鱼,便只有清水了,此刻洗完澡,他确实有些饿了,便寻思着,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吃的东西。 随意的走着,木松源很快走出了山谷,爬上了山谷一侧的小山,却是发现小山的另一边竟是一片树林,绿葱葱的,十分茂盛。 “哈哈!有树,那就一定有吃的东西!” 木松源兴奋的奔下山坡,冲进了小树林中,却是发现,这片树林,其实只是一棵树,一棵很大很大的榕树,期盼中的野果是没指望了,他无奈的在林中随意的走着,却是听到阵阵水声传来,当下循声而去,却是发现一条小溪流向着榕树林的另一边流去。 木松源上前,俯身掬了一把水尝了一口,发现是淡水,登时笑了起来,掬了几把水喝了,便起身沿着溪流朔源而上,在尽头发现了一口泉眼,泉水清澈见底,几乎可以看见泉底的砂石,而更让他兴奋的是,在那泉眼中,竟然游动一条条成人巴掌大小的鱼儿,这些鱼儿身体扁长,通体翠绿,仿似一块块翠玉在水中游荡。 看着那些欢快的游来游去的鱼儿,木松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当下迫不及待的从一边的榕树上折下一段树枝,便即下水站在泉边,静静等待着那些漂亮的鱼儿靠近。 一条鱼儿游了过来,木松源看准时机,手中树枝闪电般插进了水中,下一刻,他翻身跃上岸,手中的树枝之上穿着一尾鱼儿,兀自扭动着身体,甩出一串串晶亮的水珠! “嘿嘿!别挣扎了!很快你就会变成美味的烤鱼!” 木松源兴奋的笑着,看着那通体翠绿的鱼儿,不由的食指大动,恍惚间他似乎已经闻到了烤鱼的诱人香味! 飞快的将鱼儿开肠破肚,刮去鱼鳞,木松源去林中捡了些干柴回来,便在泉边生了一堆火,将那条鱼架在火上慢慢烤着。 很快,一阵阵香味弥漫开来,木松源忍不住撕下一缕鱼肚肉塞进嘴里,略一咀嚼,但觉味道十分鲜美,当下连忙将烤鱼拿下来,也顾不的烫,双手齐动撕下一块块略微有些焦的鱼肉不停的往口中送去。 正当他大快朵颐时,红莲却是抱着他的狼皮大氅寻了过来,一见他手中仅剩的鱼骨架,不要的脸色变的古怪,迟疑道:“你这鱼是从哪来的?” 木松源吃了一条鱼,虽然解了馋,但却还没吃饱,闻言嘿嘿一笑,目光却是盯紧了泉水中的那些游鱼,搓着手道:“这些鱼看着漂亮!吃起来更美味!” 说着话,他抄起树枝就要再度下水,红莲脸色大变,连忙上前将他拦住,急急道:“你还想再吃啊!这些玉尺鱼是师父专门养的!师父养了十年才繁衍到现在这十数条,这十几条鱼可都是师父她老人家的心头肉!你如今吃了一条,要是被师父知道,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啊!不就一条鱼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些鱼虽然漂亮,可也不过就是鱼罢了!” 木松源有些不相信,但在看到红莲脸上的紧张确实不是装出来的,当下只好悻悻的住手,丢了树枝,摊手道:“行了行了!我不吃就是了!” 说着话,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红莲,劈手夺过狼皮大氅,一阵风似的朝着树林外掠去。 红莲追了上来,看着他气咻咻的神色,撇嘴道:“你这人….,我好心提醒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竟然还生气!” 木松源闻言瞥了她一眼,轻哼一声,心道我才没你那么小气!我当着你的面不吃,保不住我背后不去抓来吃,到时候煎炒炖煮炸,都由我,如是想着他不由的咂巴着嘴,回味着刚才那条烤鱼的鲜美味道。 红莲见他不理会自己,不由的无奈苦笑,摇头道:“好嘛!大不了我去海里给你抓螃蟹吃,好不好!” “嘿嘿!你说真的?” 闻听有螃蟹吃,木松源顿时来了兴趣,在冰岛整天吃花瓣,到了这火魔窟更惨,来了都好几天,他就正经吃过一两餐饭,肚子里的馋虫早就翻了天了。 红莲微微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太阳,而后笑道:“快走吧!早潮刚退,这会海滩上一定有好多海货!我们快点去,还能捡到一些!” 说着话,她便即快步向着海滩奔去,木松源连忙跟了上去。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第一百七十三章 石氏螃蟹 红莲长居此岛,对海岛上的情况十分熟悉,在她的引领下,木松源来到了一片从未来过的海滩,纯白如雪的沙滩,细浪一层层卷上来,一只只小螃蟹爬来爬去,间或有些海星和小鱼因为被早上的潮水冲上沙滩,而困在了一些小水坑中。 红莲扯了几根柔韧的野草,捏在手中,快步走到海滩上,捡那些个头比较大的海蟹,用野草绑了,提在手中,木松源跟在她身后,不是抓起一条条困在水坑中的小鱼用力抛进海中。 待得二人从海滩这边走到另一边时,红莲已经抓了十几只螃蟹了,尽皆用野草绑住了大鳌,被她提在手中。 回头看去,木松源还在忙着将那些小水坑中的鱼儿和海星丢回海里,她不由笑了起来,道:“你别忙了!太阳很快升起来了,这海滩上有这么多搁浅的鱼儿,你怎么救得完!” 木松源随手将一只海星丢回海里,头也不抬的说道:“能救多少是多少啊!它们这么可怜!” 红莲闻言,扬了扬手中的螃蟹,眯着眼笑道:“嘻嘻,那我是不是应该把这些螃蟹也放回海里去啊!” 说着话,便作势欲丢,木松源抬头,连忙喊道:“哎!别啊!你丢了它们,我吃什么去!” “嘻嘻,看来你也是假慈悲!” 红莲戏谑道,木松源嘿嘿一笑,低着头继续做手头的事情,“不是假慈悲,这些小鱼给我塞牙缝都不够,不如放回海里等它们张大!再来让我吃!” 闻言,红莲翻了翻白眼,心道,原来你竟是这样想的….. 很快,木松源就将海滩上困着的那些小鱼和海星都抛回了海里,直起身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而后拍掉手中的沙粒,向着红莲走去。 红莲一直在树下坐着,见他过来,便即起身,将那一串螃蟹丢给他,道:“喏,我说了给你抓螃蟹,我可做到了!你不能再去偷吃师父养的玉尺鱼了!” 木松源一把接住螃蟹,放到眼前打量着,而后看向红莲,道:“你该不会是让我生吃吧!” 红莲瞪了他一眼,道:“这个你得去找三师弟,他是吃螃蟹的高手!” “嘿嘿!好!我这就去找他!” 木松源哈哈大笑,提着螃蟹一溜烟跑走了,连狼皮大氅都不要了。 红莲无奈的看着他的背影,而后抱起狼皮大氅往回走去。 火魔窟,洞前的空地上,石头和赤焰正监督着一众弟子练武,木松源拎着螃蟹就上去了,凑到石头身边,笑道:“嘿嘿,听说你很会吃螃蟹,我去抓了些来,不如你去煮了,我们一起吃!” 石头一愣,旋即看了一眼满脸不屑的赤焰,这才低声道:“行,你先将这些螃蟹送去厨下养着,晚点我做完事情就给你煮,弄好了叫你!” “不行!就现在!我还饿着呢!” 木松源一口拒绝,一把抓住石头的手腕,便要拖他进厨房。 赤焰喝道:“你做什么!没看到我们在练武吗!”抢上前来,举刀指着木松源,大有再不放开石头,就动手的意思。 见状,木松源微微眯起了眼,随手将草叶交给石头,挽了挽衣袖,上前一步,看着赤焰,冷笑道:“怎么?你要跟我打?好啊!来吧!” 赤焰脸色阴沉,眸中怒火越来越旺,数次三番被木松源咄咄相逼,就算是泥菩萨也有火气啊! 眼见她就要忍不住与木松源动手,石头连忙拦在二人中间,急急冲木松源眨眼睛,而后又背过身冲赤焰恭声道:“大师姐,我看大家今天也练得差不多了!不如现在就散了吧!” 说话间,红莲也回来了,一看到石坪空地上的三人,便急忙上前,一把拉住木松源,蹙眉急道:“你又做什么了!” 木松源无奈的摊手道:“我没做什么啊!我拉石头去给我煮螃蟹,她却不让,还拔刀相向!” 红莲闻言,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明知大师姐不喜欢你,你还来招她!去,先进去,我保证你很快可以吃上螃蟹!” “不走!是她先要动手的!今天要把她打怕了!下次还得这样!” 木松源不愿借坡下驴,说话便要继续挑衅赤焰。 石头连忙转身,无奈道:“哎呀!你不就想吃螃蟹吗!!走走!我现在就去给你弄!” 闻言,木松源喜笑颜开,扯着石头便往山洞中行去,赤焰看不过眼,便要追上来与他打,红莲连忙拦住她,低声道:“师姐,你别跟他计较,他不知轻重,你就原谅他这一回,我保证他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赤焰斜睨着红莲,刀归鞘中,冷哼一声,“你最好好好管教他!” “多谢大师姐!” 红莲见她收刀归鞘,知她不再计较,当下连忙道谢,而后抱着狼皮大氅快步跑进了山洞中。 火魔窟的厨房在第二层,平日里的吃喝都是由这里来的,红莲进去时,厨房里正有几名弟子在忙碌着,准备众师兄弟还有天火姥姥的早饭。 木松源坐在一边等着,石头正凑在灶前,不时往膛中丢根木柴。 红莲缓步上前,将狼皮大氅放在桌上,而后来到石头身边,轻声道:“师弟,麻烦你了,还是我来吧!” “不用,师姐你哪会做这些!” 石头笑着摆手,看了一眼锅中已经开始冒出水蒸气的蒸笼,“很快就好了!” 红莲点头,退到一边,在木松源对面坐下,冷着脸看着他,低声道:“你能不能不要再去挑衅大师姐了!明知道她不喜欢你!你还去挑衅她!” 木松源正手撑着脑袋看着石壁上的火把发呆,闻言回过神来,看着红莲,撇嘴道:“谁要他喜欢啊!她不喜欢我,我还看不惯她呢!功夫不行,还整天一副高高在上,天下无敌的样子!” 闻言,红莲满脸苦笑,连连摆手道:“你快别说了!就你厉害,行了吧!” 木松源得意的挑眉,回头冲石头喊道:“螃蟹好了没啊!饿死我啦!” 石头忙着擦脸上的汗,头也不回的说道:“就好!就好!你再耐心等等!” 红莲见他一心只想着吃,苦笑着起身坐到他身边,抓着他手臂,一脸讨好的轻声道:“我求你了,你以后千万不要再挑衅大师姐了,其实她人很好的!还有,你也不要再去后山偷师父的玉尺鱼吃了,要不然,师父生气了,又会把你关进火云洞的!” 见她一脸讨好的笑容,木松源眼珠转了转,片刻后点头道:“行!看在你给我抓螃蟹的份上,我就答应你!” 红莲似乎信不过他,闻言虽然欢喜,却还是伸出手掌,道:“好!你既然答应我了,便不得反悔!我们击掌为誓!” “用不用这么正式啊!” 木松源撇嘴,却还是懒洋洋的抬手跟她拍了三下,口中敷衍道:“我若违背承诺,你便把我再丢进火云洞去!” 虽然口上发着毒誓,心中却是早已笑了起来,他已然找到了对抗火毒的办法,就算再把他丢回火云洞他也不怕! 红莲也看穿了他的小伎俩,但却不说破,只是无奈的瞪了他一眼,嗔道:“你还在那里住上瘾了,哼!若是你真的违背承诺,我就把你关进火云洞,到时候不给你送水,渴死你算了!” 木松源嘿嘿一笑,正待说什么,却是闻到一股香味,当下十指大动,回头看去,但见石头正将一只只被蒸的通红的螃蟹从蒸笼中夹出来。 螃蟹上桌,石头又去配了些作料,用小碟装了放在木松源面前,而他自己却是手里多了一把三寸多长银闪闪的柳叶小刀,坐在木松源右手边,伸手抓起一个螃蟹,只见刀光闪烁,一缕缕鲜嫩的蟹肉便被刨了出来,落在他手边的小盘子里。 眨眼,他停下手,将空空如也的蟹壳丢在一边,将那小盘子里的蟹肉推到木松源面前,笑道:“快尝尝吧!我好久没做过了!不知道味道如何!” 木松源迫不及待的用筷子夹了蟹肉在作料小碟里蘸了蘸,便送进口中,但觉这蟹肉鲜嫩无比,吃起来口齿留香,不由的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冲石头竖了竖大拇指,含混道:“嘿嘿!不错!不错!比我刚刚弄的那烤鱼好吃多了!” “我也要吃!” 红莲笑着,将木松源面前的作料碟子抢了去,放在自己面前。石头飞快的用小刀给她剔了一碟蟹肉。 木松源没得吃,便即手撑着下巴,笑道:“嘿嘿,螃蟹虽然好吃,可要是有点酒就再美不过了!” 石头闻言一愣,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木松源道:“嘿嘿,你可真会吃!我在一本书中看到过,吃螃蟹,最好的就是配花雕,可惜的是我不知道花雕是什么,咱们火魔岛也没有花雕,不过,我有几坛果酒,是我采这岛上的果子酿成的!本打算等师父过六十大寿时,用来给她老人家贺寿的!不过你既然想喝酒,那我就拿一坛出来,也好让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闻言,木松源眼前一亮,看向石头,催促道:“快去!快去!” “等着!” 石头笑笑,起身快步朝着厨房外走去。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第一百七十四章 无奈的天火姥姥 石头去了片刻,便即回转,手里却是多了一个精致的坛子,快步走进厨房,将酒坛放在桌上。 木松源迫不及待的拿了过来,伸手拍开泥封,一股酒香旋即弥漫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兴奋道:“这酒香确实浓郁,一闻就知道是好酒!” “确实很香!” 红莲也是连连点头。听的二人夸赞自己的酒好,石头也十分得意,眉头微挑,取了三只小碗过来,倒满了酒,笑道:“快尝尝!看看喝起来如何!” 木松源点头,端起一碗酒砸了一口,却是发觉酒味略有酸涩,不由的眉头微皱,低声道:“这酒中有股酸涩的味道。” 石头也尝出来了,闻言微微点头,看着碗中淡青色的酒液,蹙眉疑惑道:“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是按照书中的法子酿制的啊!” 正当三人疑惑不解时,天火姥姥却是快步走进了厨房,站在门口,脸色阴沉的盯着木松源,红莲和石头见到天火姥姥,当下连忙起身行礼,“见过师父!” 天火姥姥随意的摆手,鼻中哼了一声,快步上前,手一抬,将半截鱼骨架丢在桌上,冷声道:“小混蛋,你是不是偷吃了姥姥养的玉尺鱼!” 见事情败露,木松源也不强辩,讪讪点头道:“是我吃的,我哪知道那里的鱼是你养的!” “小混蛋!竟敢偷吃我的鱼!” 天火姥姥满面怒容,伸手抓向木松源的肩头。 明知自己犯错在先,但木松源还是不肯束手就擒,一脚踹在桌子上,身体带着椅子向后退去,避开天火姥姥抓来的手掌,急急道:“姥姥!我错了,下次再也不偷吃了!” “你还打算有下一次!” 天火姥姥雪白的柳眉倒竖,身形闪烁出现在木松源面前,灵蛇手施展开来,仿佛有万千条灵蛇向着木松源绞杀而去,出手凌厉,显然是动了真火。 红莲和石头看在眼里,十分焦急,却无法上前施以援手。 木松源极力闪避着,高声道:“姥姥!我不想跟你打!” “臭小子!我今天不打折你两条腿,我这火魔窟迟早有一天被你给拆了!” 天火姥姥却是不停手,出手越发的迅捷,掌影幻化出一条条灵蛇带着撕风之声笼罩了木松源周身要穴。 木松源心中火气溅起,暗道我就算吃了你的鱼,但我也跟你解释了,所谓不知者不罪,你竟这般下狠手,那也便怪不得我反抗了!心中有了主意,他低喝一声,体内冰火融合的内力急转,以左右互搏施展开擒拿手和裂碑指,正面迎击天火姥姥。 然而天火姥姥先前在火云洞中看过他的双手互博之术,心中早已有了应对之法,此刻二人相斗,木松源但觉自己每每出手总是被她抢占先机,打的颇是缚手缚脚,心中很是纳闷。 被天火姥姥压着打,木松源便只得不断的后退,一路退出了厨房,来到了火魔窟外的空地上。 红莲和石头跟了出来,眼见二人越打越激烈,红莲急道:“师父!水生他不知道那玉尺鱼是您老人家养的!请您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从洞里打到洞外,二人交手百十余招,木松源一直落在下风,心知自己这双手互博是斗不过她的灵蛇手了,此刻听闻红莲替自己求情,心道自己就赶紧借坡下驴吧!当下连忙喊道:“姥姥!我错了!所谓不知者不罪!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天火姥姥闻言,出招略有迟滞,见他态度确实诚恳,心中不免动了恻隐之心,片刻后便索性罢了手,冷着脸看着木松源,道:“好!我就饶你这一次!” 木松源退后几步,拱手行礼,恭敬道:“多谢姥姥!” “哼!” 天火姥姥冷哼一声,道:“为了让你不再捣乱,从明天起你跟在我身边,我好好管教你!” “啊!” 木松源一惊,心道跟着你那我还有命活?但眼见她脸色冰冷,心知自己是不能拒绝了,沉吟片刻后点头道:“好罢!” 见他答应了,天火姥姥嘴角浮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旋即转身离去。 “恭送师父!” 石头和红莲送了一口气,躬身行礼。 天火姥姥随意的摆手,飘然而去,却是在走远后,忽又回头说了一句,“石头,你那酒交给水生,让他替你冰镇,便可除去那股酸涩的味道!” 闻言石头一愣,片刻后反应过来,一拍手道:“哎呀!我怎么把这一点给忘记了!火魔岛气温太高,所以酒里才有那一股酸涩的味道!” 说话间,他疾步上前,拉着木松源,急道:“走走!快去帮我把那几坛酒冰镇一番!不几日便是师父的六十大寿了,届时也好献给她老人家!” 木松源欣然同意,冰镇几坛酒对他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 自那日被天火姥姥发现自己偷吃玉尺鱼之后,木松源便不得不每日跟在天火姥姥身旁,原以为她会想尽办法收拾自己,却不料她并未为难自己,只是让他陪着练武,闲暇之余便坐而论道。 短短一月时间,木松源赫然发现,自己的武功竟再度精进,尤其是在自己所创的穿云枪之上,有了新的领悟,料想用不了多久,或许就能创出第四式了。 而这短短一个月的相处,木松源也了解到了天火姥姥许多的事情,尤其是她言谈间流露出的那一股关切之意,更让他感觉到,自己和天火姥姥有莫大的关联。 只是他想细问,天火姥姥却总是神情落寞的摇头,不愿多说,只是却越发的关心他的武功,每日早早的就督促他起床,带他去海边,监督他习练潮生诀。 这一日清晨,木松源不等天火姥姥催促,便早早起来,候在天火姥姥的门外。 不一会,天火姥姥走了出来,看到他站在门外,不由有些意外,笑道:“咦,小滑头,平日想尽办法偷懒耍滑不肯学武,今日却是怎的转了性了!起的比姥姥还早!” 木松源嘿嘿一笑,讪讪道:“我怕被姥姥揪掉耳朵!” 天火姥姥闻言一笑,斜了他一眼,道:“油嘴滑舌的!还不快走!该去海边借着潮水之力练潮生诀了!潮生诀的第九层和第十层可是最艰难的!” 说话间,天火姥姥抓着他的肩膀,展开轻身功夫,如风一般掠出了火魔窟,朝着海滩奔去。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因缘际会 二人来到海边,但见一尺多高的浪头正不断的涌上海滩,发出轰隆声响。 “快去!” 天火姥姥催促道,木松源脱去上衣,快步冲进了海水中,浪头袭来,便即运转潮生诀,以无定风波掌相抗。 这一段时间,他每天早晚被天火姥姥抓来在海潮中习练潮生诀,初时,根本无法在海浪中立足,但随着时间推移,他渐渐的能在海潮中撑一阵子。 只是今日的浪潮颇大,木松源刚刚下水,一个浪头打来,他身子一歪,脚下不稳,立刻便被冲上了岸,爬起来后吐掉嘴里的砂子,他又冲进了海水中,使了千斤坠,如磐石一般扎根海底,浪潮袭来,虽打的他身子不停的摇晃,却是不再被冲上岸了。 天火姥姥坐在一棵树下,远远的看着潮水中坚持的木松源,眼神有些迷离,两腮酡红,嘴角隐有一抹迷人的笑容,竟似怀春少女一般。 红日渐升,哗啦哗啦的浪涛声中,木松源虚弱的从水中爬了出来,趴在海滩上大口的喘息着,良久才恢复了些气力,软绵绵的爬起来,刚刚走到天火姥姥身旁,便即跌坐在地。 “服了这颗药,快快静坐调息!” 天火姥姥淡淡的说了一句,伸手自袖中摸出一枚雪白的药丸屈指弹进他的口中。 木松源咽喉一动,将药丸吞下,而后手掐指诀闭目调息,空荡荡的丹田里开始汇聚起一缕缕内力。 日当正,木松源从入定中清醒过来,体内内力充盈,精神饱满,一扫疲态。 坐在一边的天火姥姥看了他一眼,随手递过来一颗拳头大小红色的果子,道:“你的潮生诀根基并不算扎实,而今要做的,就是不断巩固现有的境界,不要妄图去突破!要知道,潮生诀第九层和第十层是两道最难跨越的关卡,你若冲关失败,轻则内力尽失,重则便有可能变成废人。” 木松源啃着红色的浆果,含糊道:“姥姥,为什么你对潮生诀知道的这么清楚?” 天火姥姥愣了一下,沉默下来,只道:“你的天资奇高,只要你听姥姥的话,静下心来的巩固当前境界,等到有一天你可以做到不用刻意催动,护体罡气也会自然流转,内息带动外气的时候,那时候,你就可以破入第九层了!第九层的潮生诀,已经算是大成了,至于第十层,要想修成,实在太过困难,甚至可能因此而身殒,所以不练也罢!” “恩,我记下了,多谢姥姥指点,最近一段时间,我感觉我的内力比以往凝实了许多!” 木松源笑着点头,却是注意到天火姥姥神色落寞,不由眉头微皱,当下几口吃完浆果,随后将果核抛进海中,看向天火姥姥,轻声道:“姥姥,你为什么要抓我来火魔岛?要是为了潮生诀,你完全没有必要抓我来,你自己都知道啊。” 闻言,天火姥姥笑笑,叹息一声,看着他道:“你可知道这潮生诀的主人是谁吗?” “我听冰嬷嬷说过,说这潮生诀是姥姥和冰狱祖师婆婆的师哥独孤寒峰所修炼的内功心法!” “呵呵,她到是什么都告诉你了,不过她也就知道这么多。” 天火姥姥笑笑,摸了摸木松源的脑袋,又道:“四十七年前,我和岳璇拜入古贤老人的门下,独孤寒峰比我们早入门,便做了我姐妹二人的师哥。当年的大师哥独孤寒峰,英俊潇洒,待人温厚,武功又好,年仅二十,便将潮生诀修到了第九层,在我姐妹二人的眼里,他便是最值得托付终生的男子。” 说到此,天火姥姥黯然神伤,叹息道:“可惜天意弄人,我与岳璇情同姐妹,却偏偏爱上同一个男子,因爱生妒,因妒生恨,我们终是再也做不成姐妹了,那一年,我们的师尊古贤老人坐化,我与岳师妹相约生死决斗,活着的那一人可以和师哥在一起。” “呵呵,可惜大师哥知道了,在我们决斗的当天,他留书出走了,这一去,再无音信。我和岳师妹走遍中原,却也是没能找到他,最后听闻师哥在英雄会露面,我们急忙赶去,终是找到了他,可是他却身边却是多了另外一个女人,一个并不美丽而且不会武功的女人,还告诉我们,他已经找到了他的挚爱。” “我与岳师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便在东海决斗,最终两败俱伤,伤愈之后,我们二人心灰意冷,便各自乘船出海,却是来到了这两座相隔不过数百里的两座荒岛,当时我心灰意冷,所以来到荒岛之后,便凿沉了船,至此便困在了这里。” 天火姥姥说罢,木松源总算知道了这其中的关窍,隐隐猜到,自己这潮生诀的来历似乎有些蹊跷,难道自己眼前常常浮现的那一道苍老身影便是姥姥的大师哥?? 见他蹙眉出神沉思,天火姥姥唏嘘道:“我每三年登一次冰岛,可是有一年我练功不慎走火入魔,而后闭关多年,没想到师妹却是将她自己冰封了,我们这般相争,原就是为了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何苦来哉!” 木松源抬头看着天火姥姥,轻声道:“纵是他薄情寡义,可姥姥还是对他念念不忘,对吧!要不然也不会在听闻我会潮生诀后就抓我来这里。” “臭小子!你倒是什么都清楚!” 天火姥姥笑着在他头上敲了一下,眼角却是有泪光闪烁,看着他道:“初见你时,我就感觉你身上有我师哥的影子,而且,自师尊古贤老人坐化后,天下间知道潮生诀的就只有我和师妹还有大师哥三人了,而你习练的就是潮生诀以及大师哥的无定风波,我就知道你必定是我大师哥的弟子!” “难道我真是独孤寒峰的弟子?” 木松源蹙眉沉思,却是募然想起在冰墓中看到的那画中人,眼前有两张脸在慢慢重合,逐渐变成一张,他不由大惊,自己眼前常常出现的那道身影竟真的有可能是独孤寒峰。 那这么一来,天火姥姥和冰狱祖师可就是自己的师叔了!! 只是心中有此一念,脑中更是思绪纷繁,木松源不由的有些疑惑,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这也太过巧合了。 自己是独孤寒峰的弟子,不知为何流落荒岛,却又偏生遇到了师父独孤寒峰的两位师妹。 这样离奇的巧合,说出去,又有谁会信?就是他自己都半信半疑,一时间脸上神色复杂。 天火姥姥注意到了他神色的变幻,却是不在意,只是看着逐渐平静下来的大海,低声自语道:“原以为此生再也不会有他的消息了,却没想到上天送了你来。” 说话间,她偏头看了一眼木松源,叹道:“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三年 时光如水,转眼,三年既过,距离这一次的火山喷发,已经只剩不到小半年时间了。 终于是要回去了,一想到再有数月,自己就可以见到冰婠婠了,木松源很是兴奋开心,每天都是满面笑容,就连练功都懒散了许多,天火姥姥也不再约束他,这三年的累积,让木松源的内力有了长足的进步,以前未扎稳的根基彻底揼实,只要他想,随时可以破入第九层。 木松源要走了,只是这个消息对于火魔窟其他人,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红莲就开心不起来,这三年间,她与木松源毗邻而居,朝夕相对,一想到他就要离开这里回冰岛去了,她的心中就隐隐的难受,似乎并不愿意让他离开自己。 石头和木松源相处三年,二人关系十分要好,平日里木松源除了和天火姥姥练功,其他时候,便总是和石头凑在一起,不是酿酒,就是去海里抓各种海味,想方设法变着花样做来吃,顺带连天火姥姥和红莲赤焰三人都大饱口福。 石头也知道木松源很想冰婠婠,所以知道他能回去了,也十分替他高兴,特意酿了几坛上好的果酒,打算等他走时送给他,让他带回冰岛去。 至于赤焰,她巴不得木松源早点走,这三年间,她被木松源戏弄过无数次,甚至有一次,她去山谷温泉洗澡,竟被木松源偷偷将衣服拿走了,害得她在温泉中泡了整整一天。 如今他终于可以走了,赤焰心中那叫一个畅快啊,期盼着洋流早日到来,期盼着火山早日喷发。 等待,永远令人心焦,似乎时间也在这种百无聊赖的等待中被无限度的拉长,以至于木松源每日掰着手指算,却还是觉得这种等待太过漫长。 这一日清晨,木松源还在梦中,却是忽然感觉地动山摇,洞顶有碎石簌簌而落,将他惊醒,翻身坐起,第一时间,他兴奋的低吼,“火山喷发了!”旋即起身冲出房间,却是看到同样快步跑出来的红莲,微微冲她点头,他便满面喜色的朝着火魔窟外掠去。 红莲看着他飞速远去的背影,神色有些落寂,呢喃自语道:“他是这么的迫不及待….”而后转身走进了屋子,紧闭房门,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 火魔窟外的石坪上,一众火魔窟弟子都站在那里,仰头看着海岛北面,那里,轰隆声响有若雷鸣,一道烟柱冲天而起,万道赤红熔浆顺着黑色的山体倾泻而下,景象十分骇人。 天火姥姥缓步走了出来,看到木松源仰头看着喷发中的火山,不由笑道:“终于让你盼到这一天了,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冰岛就在那里,又跑不掉,那冰婠婠也没长翅膀,不会飞走的!” 木松源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讪笑道:“姥姥就别取笑我了!” 天火姥姥笑着摇头,而后道:“再有三天,浮石就会被潮汐打碎,洋流也就该来了,届时你就可以回冰岛了。” “恩。” 木松源兴奋的点头,略一迟疑后,低声道:“姥姥….你这一次不会再去了吧….” 见他这般闻,又见他一脸担心神色,天火姥姥淡然一笑,眯着眼道:“怎的?你就这么怕姥姥?” “不是!不是!” 木松源连连摆手,低头讪讪道:“我怕姥姥一去冰岛,又要跟婠婠她们打起来……” “臭小子,姥姥有那么凶么!” 天火姥姥佯怒,作势欲揪他的耳朵,却被他嬉笑着躲了开去。 看着一老一少在石坪上嬉闹,石头也笑了起来,他已经很久没看到师父这么高兴了。 ……………………….. 夕阳半沉入海面,木松源从潮水中走了出来,一把接住天火姥姥丢来的衣服套在身上,而后缓步走了过去。 “臭小子,这几年你的内功和掌法精进神速,想来再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尝试着突破潮生诀第九层了!” 天火姥姥笑看着木松源,三年间她悉心传授,将自己在武学一道的心得体会一股脑全交给了他,待他比赤焰等人还要好,期望木松源有朝一日能一飞冲天。 木松源漫步走了过来,却是长身跪了下去,恭敬的叩头,道:“多谢姥姥三年来的照顾和教诲!大恩水生永生不忘!” “快起来!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跪我这老婆子作甚!” 天火姥姥欣慰的笑着,伸手将他扶起,二人并肩而坐,看着夕阳渐渐沉入海中。 天光渐渐暗淡,那顺着火山口喷涌而出的熔浆映红了半边天。 天火姥姥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看着日落,看着月升,看着漫天繁星。 木松源也不说话,只是静静陪着老人坐着。 “你非池中之物,不应该一辈子就困在这个荒芜的地方,要想办法离开。” 天火姥姥忽然轻声说道,木松源沉默一瞬,低头说道:“我失去了以前的记忆,我也不知道以前是什么人,这一身武艺又是何人所授,甚至我根本不能确定,姥姥您的大师哥是不是我的师傅!如果我不能找回那些失去的记忆,那么回到那曾经熟悉,现在却又陌生的世界,我只会无所适从。” 顿了顿,他又叹息道:“我已经出来六年,想必那些曾经和我熟识的人,早已经忘记了我,我如果不能恢复记忆,就这般回去,也只是徒然打乱他们的平静生活,不如就这样在这个平静的地方度过余生,这样也挺好。” “你倒是想的开,只是这样就浪费了你这一身天下无双的武功,要知道你所学的每一门武学,单独拿出来,尽皆可以开宗立派,名扬天下!” 天火姥姥淡笑着,木松源却是不以为然,偏头看着夜色中老人的白发,轻声道:“姥姥不也是这样,为了你的大师哥,甘愿困居荒岛这么多年。” 一声长叹,天火姥姥呢喃自语道:“午夜梦回之时,我又何尝不后悔,然后悔也是无济于事,只能坐困孤岛,望洋兴叹,只盼着天可怜见,让我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他一面。” 木松源闻言沉默着,片刻后低声说道:“若我能恢复记忆,我会回去,如果我真是独孤寒峰的弟子,我一定会找到师父,让他来见您!” “呵呵,一切随缘吧!或许天意前定,我等只是命运的羔羊,随波逐流,没有选择的余地。” 天火姥姥笑笑,而后起身向火魔窟走去,背影落寞,如萧瑟秋风中的落叶。 ------------ 第一百七十七章 破冰而出 天海苍茫,木松源长身而立在一块浮石之上,随着海浪,向冰岛缓缓而去。 在他身后不远处,天火姥姥盘坐在一块浮石之上,这一次,她并未带赤焰等人,只是孤身前往。 冰岛近在眼前。 木松源的心忽然剧烈跳动,看到崖上的那一道青色身影在寒雾中隐隐绰绰,是冰婠婠。 啊! 一声长啸,木松源身形纵起,御风如大鹏一般,向着海岸暴掠而去,崖上那一道身影也从崖上飘掠而下。 面对面站着,木松源伸手轻抚冰婠婠清瘦的面颊,“你瘦了。” “你怎么才回来。” 冰婠婠嘴角含笑,嗔怪的说了一声,仿似一个小妻子在等待着晚归的夫郎一般,纤手覆在他的手掌之上,依偎进他的怀里,倾听那久违的心跳声。 天火姥姥掠上海滩,远远看着默然相拥而立的二人,笑着摇摇头,旋即向着冰狱行去。 与冰婠婠久别重逢,木松源原本有满腹的相思要与她说,可真正见到她时,才发现,自己说任何话都是那么的苍白,不及这样一个拥抱来的有力,千言万语尽皆化入这一个拥抱。 执手相望,木松源和冰婠婠尽皆笑了起来,三年的分别,并未让他们之间有什么隔阂,反而让他们更加心有灵犀,相顾无言,眼神便已说明一切。 二人一路携手缓行,慢慢回到冰狱,却见老妪和灵儿与天火姥姥在狱前对峙。 见状,木松源连忙上前,看着天火姥姥急道:“姥姥,您答应我不动手的!” 天火姥姥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不是姥姥要和她们动手,是她们要和姥姥动手!” 木松源松了一口气,看向老妪和灵儿,笑道:“婆婆,灵儿,你们且慢动手,姥姥这次来只是想去看看她的师妹,不为其他,切莫误会,免的伤了和气。” 闻言,灵儿厉声道:“水生!你到底帮谁!是不是去了火魔岛三年,让这老妖婆给你洗了脑了!” 不待木松源回话,天火姥姥却是脸色一沉,盯着灵儿,寒声道:“小丫头!你再信口胡言,看姥姥不收拾你!” 老妪倒是一直沉默着,眼神闪烁不定的看着水生和天火姥姥,而后看向冰婠婠,似乎是想要她拿个主意,然而当她看到冰婠婠只是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木松源,对于发生的所有的事完全置若罔闻,不由的苦笑摇头,拽着灵儿让到了一边,伸手一引,“请吧!”不顾灵儿的反对,为天火姥姥引路。 瞪了一眼灵儿,天火姥姥缓步踱进冰狱中,跟着老妪向冰墓走去,灵儿不甘心的跺脚,迟疑一瞬后追了上去。 “我们也进去看看吧!” 木松源看着身侧的冰婠婠,轻声问道,她微微点头,牵着他的手,携手并肩走进了冰狱之中。 一行人先后来到了冰墓之中,冰狱祖师岳璇依旧封在冰中,容颜娇艳如花,三千青丝如瀑,黝黑发亮,在穹顶明珠洒落的清光下丝丝缕缕的光华流转。 天火姥姥缓步来到冰块前,神色迷惘,伸手似乎是想要触摸岳璇的面颊,却是只摸到了冰冷的冰面,不由黯然神伤,低声叹息道:“唉,你这又是何苦,你我二人相争,其实是不自知,不自知我们同病相怜……” 见她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唯恐她对祖师遗体不敬的老妪放下心来,拽着灵儿退出了冰墓。 “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怎生这般糊涂,没有惺惺相惜,却是为了那个薄情寡义的人儿,生生斩断你我之间的姐妹之情……” 天火姥姥神色失落,低声呢喃着,而后转身向着甬道走去,只余一声长长的叹息,“悔之晚矣…悔之晚矣啊…..” …………………. 夕阳西下,天火姥姥站在冰崖上,看着夕阳渐渐沉入海面,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木松源陪着冰婠婠,直到她睡去,方才起身离去,一路走出冰狱,看着暗淡天光中,冰崖上的那一道孤单背影,不由的眉头微蹙,而后回身走进自己的住处,拿了两坛石头送的果酒,抱在怀里,出了冰狱,一路向着冰崖上行去。 随意的在天火姥姥身侧坐下,木松源开了一坛酒递了过去,天火姥姥接了,仰头便喝,酒香散逸出来,被冰冷的夜风一激,旋即消散一空。 一口气喝干一坛果酒,天火姥姥伸手抹去嘴角的残酒,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似是在哭。 “姥姥….” 木松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着天火姥姥仰天长笑。 良久,天火姥姥才止住笑声,偏头看着木松源,沉声道:“水生,你记着,不管你能否恢复记忆,都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外面的世界更加缤纷,你和婠婠大好年华,不可浪费在这荒芜之地!” 说着话,她从怀中摸出两张兽皮,塞进木松源手中,道:“这是姥姥根据多年的观察,绘制的洋流图,再有几天,就会有一股洋流冲破冰岛四周的混乱暗涌,如果你想走,就要抓住机会,趁着那一股洋流,离开这个鬼地方,如果你不趁这个机会走,恐怕你就要再等六年了!” “恩。” 木松源点头应了,却是借着月光看到天火姥姥眼角有泪光闪烁。 天火姥姥见他应了,又恢复沉默,半晌才低声道:“带着她一起走吧!我已后悔半生,注定余生也将在后悔之中度过,不想你也似我这般,困居荒岛。若是….” 她顿了顿,沉吟迟疑片刻后,低头说道:“若是你能回到中原,见到你的师父,一定要告诉他,我…我会在这里等着他。” “我记下了。” 木松源点头,心中却在犹豫,不知该不该离去,又该如何离去,而冰婠婠是否会愿意跟自己一起离开这里。 正当二人枯坐冰崖之时,安静的冰墓中,响起一阵细微的咔嚓声响,封着冰狱祖师岳璇的冰块之上,悄然浮现一丝丝裂纹。 裂纹逐渐蔓延,冰块崩裂的咔嚓声响成一片,某一刻,岳璇忽然睁开了眼,冰蓝色的眸子中光华闪烁。 轰! 冰块彻底崩碎,玄冰梅冲天而起,片刻后轰然落在一边,树枝之上的冰层崩裂开来,伴随着无数花朵四散纷飞。 一声长啸震彻整个冰狱,冰蓝色的身影冲破冰墓穹顶冲天而起。 月光下,木松源和天火姥姥赫然回头,看到那一道冰蓝色的身影,不由的皆是一惊,天火姥姥轻呼一声,“师妹!!她还活着!”而后倏然起身,满脸喜色的向着冰狱暴掠而去。 “姥姥!” 木松源喊了一声,连忙起身也追了上去,隐隐的他有不好的预感,心中很是不安,不由的内息急转,脚下步伐加快。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第一百七十八章 红颜瞬老 那一声长啸,将冰婠婠自沉睡中惊醒,她冲出冰狱,却是看到一道蓝色的身影缓缓自半空落下,正自疑惑那是何人时,却是借着清幽月光看清了那人的脸,不由的满脸惊讶,轻呼一声,“祖师婆婆!!”旋即跪倒在地,恭声道:“冰狱第三代狱主冰婠婠,叩见祖师婆婆!” 灵儿和老妪也走了出来,眼见着落在冰狱阁顶的女子,亦是一脸的惊讶,而后倒身便拜。 岳璇蹙眉看着跪在冰狱前的三人,摆手淡声道:“都起来吧!” 冰婠婠三人起身,岳璇看着冰婠婠,轻声问道:“我沉睡了多久?我师姐她来了吧,人在哪?” 闻言,冰婠婠正待回答,却是天火姥姥暴掠而来,飘身而上阁楼,看着岳璇,面色平静的说道:“师妹,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自封这么多年,你的冰魄诀已经大圆满了吧!” “师姐,你将我唤醒,难道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岳璇冷漠的看着天火姥姥,轻笑道:“呵呵,红颜皓首,你真的老了,现在的你可真难看!” 闻听这话,天火姥姥的脸色变的阴沉,却是强忍着出手的冲动,一拂衣袖道:“原来你自封冰中,是为了留住你的容颜!难道你还在想着他?真是可笑,如今的你做他的女儿还差不多!” “住口!你说够了没有!” 岳璇厉喝一声,却是注意到急掠而来的木松源,脸色骤然变的冰寒,紧盯着他,寒声道:“你的追风步从何处学来!” 木松源见她面色不善,暗暗提着一口真气,低声道:“独孤寒峰。” 闻言,岳璇登时面露喜色,飘身而下,左手探出一把抓向木松源,“师哥他也来了么?!他在哪!快带我去见他!” “我师父他不在此间!” 木松源急声道,却是被岳璇一把抓住了肩头,但觉肩头生疼,冰寒内力透体而入,令他浑身酥软。 “放开他!师哥就算在此,也决不允许你对他的弟子这般!” 天火姥姥从冰狱阁顶飘身而下,欺身而进,一掌切向岳璇的手腕,要令她放开木松源。 “是不是你把师哥藏起来了!快带我去见他!” 岳璇厉声道,却不松开木松源,只是右掌暴起,挟裹着冰寒掌风狠狠的拍了过去。 啪! 二人交了一击,岳璇身子一颤,抓着木松源向后连退两步,天火姥姥亦是面色白了一瞬,向后退了一步,在冰面上留下两只深深的脚印。 定住脚步,岳璇紧盯着天火姥姥,神色变幻,忽然冷笑道:“师姐!你如今又老又丑,凭什么和我争!”语气间满是讥讽的意味。 两番被她讥讽自己又老又丑,天火姥姥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一股炽热的气息从她身体之上腾然而起,令得四周的冰雪都在急速融化。 “你休要满口胡言,若非自封数十年,你也和我一样!” 怒喝一声,天火姥姥欺身而进,掌中却是多了一把血色弯刀,当头立劈向岳璇。 岳璇松开木松源,挥掌迎了上去,二人缠斗在一起,劲气四射,卷起满地的雪花四散纷飞。 冰婠婠和老妪三人站在一边看着,却不敢说话,只是看向木松源,希望他能说几句,劝阻二人继续争斗下去。 眼见二人越打越激烈,唯恐二人落得两败俱伤的木松源再也等不下去了,急道:“姥姥!祖师婆婆!你们不要再打了,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我师父并不在此间!!” 然而岳璇却是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出招越发的凌厉,掌风呼啸,硬撼天火姥姥的血色弯刀,天火姥姥亦不甘示弱,刀刀凶险,直取岳璇要害,刀芒飞散,斩下一缕青丝。 两人一路从冰狱打到冰崖之上,打的难解难分,任木松源说破了嘴皮子,二人却恍若未闻,依旧我行我素,绝招尽出,恨不能立时便将对方斩于脚下。 冰婠婠等人一路跟了过来,眼见二人招招狠辣,都是搏命的招式,不由的抓着木松源的手臂,急道:“水生,你快想想办法啊!” 木松源苦笑,眉头紧皱,而后提了一口气便欲冲上去,却是被冰婠婠一把拉了回来,惊声道:“你做什么!!” “我劝不了她们!只能逼她们二人停手!” 木松源低声解释道,手臂一震,挣开冰婠婠的手掌,身子一晃,便即跃入战圈,却是刚一加入战斗,岳璇一掌拍了过来,冰冷劲风扑面而来,他不由的大惊,内息急转,左手曲如鹰爪,向着岳璇的腕间抓去。 岳璇轻咤一声,手掌一翻,啪的一声,木松源但觉一股大力涌来,整个手臂的骨头都仿佛碎掉了一般剧痛无比,却是在下一刻失去了知觉,他低头一看,却是发现整条手臂之上起了一层厚厚的寒霜,脸色微变,忙不迭向后退去,心中骇然,暗道这岳璇自封数十年,武功不退反进,比之一刻不停修炼多年的天火姥姥似乎还要强上一分! “水生,你快让开!她的玄冰绵掌你应付不了!” 身后,天火姥姥低喝一声,刀交左手,右手一把抓住木松源的肩膀,向后一扯,而她自己却是借力向前冲去,血色弯刀直取岳璇右肋。 木松源再次退出战圈,脸色阴沉的看着争斗中的二人,心中无名火起,觉得这岳璇师叔有些不可理喻。 冰婠婠疾步走了过来,担心的问道:“水生,你没事吧!祖师婆婆她没打伤你吧!” 木松源摇摇头,内息转化,炽热内力灌注在手臂之上,瞬息驱除那一股冰寒的内力,抬头看向争斗中的二人,寒声道:“祖师婆婆咄咄逼人,出手就是杀招,却是有些过分了,我一定要阻止她!” 说话间,冰婠婠不及劝阻,木松源已经再度冲了上去,裂碑指施展开来,对着岳璇的左肩点去。 噗! 一声轻响,岳璇肩头飙起一道血箭,当下双掌连拍,逼退天火姥姥,而后借力向后退去,靠在冰壁之上,怒视着木松源,“臭小子!你敢暗箭伤人!” 说话,一脚蹬在冰壁之上,身形如箭,朝着木松源扑了过去。 眼见她来势甚急,满面怒容,木松源不敢托大,触发血归术,护体罡气随之涌动,以君子不器意之下的裂碑指点出一指,却是模仿的自己的穿云枪第一式,穿云。 啪!嘭! 沉闷的声响中,岳璇闷哼一声,连连向后倒退而去,双掌之上鲜血淋淋,一串串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背靠着冰壁怒视着木松源,厉声道:“好小子!武功不弱,竟然能伤到我!”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乍见岳璇受伤,冰婠婠惊骇的捂住了嘴,老妪惊呼一声,“水生!快快住手,切不可造次!!” 只是木松源闻言却苦笑起来,自己无意伤了岳璇,此刻她一定恨极自己,若然就此住手,焉有命在? 果然,老妪刚刚说完,岳璇却已然再度扑了上来,为了不再增加误会,木松源只得运起擒拿手,转攻为守与之周旋,口中急道:“岳师叔,这个中有些误会,我们不如就此罢手,坐下来,听小侄慢慢给您解释!” “废话少说!我今日一定要杀了你!” 岳璇断喝,出招越发迅猛,招招狠辣,欲要取他性命。 木松源无奈,只得拼命抵挡,但内力不及对方,掌爪相碰间,他胸口一阵阵发闷,体内气血翻腾,加之不时被她的冰寒掌力侵入体内,更是让他雪上加霜,心中叫苦不迭。 天火姥姥在一旁静观,脸色越来越阴沉,暗道,师妹是不是疯了!这是大师哥的弟子,她竟然也起了杀心! 啊! 一声惨呼,木松源当胸挨了一掌,沓沓沓向后连退数步,差一点便跌下冰崖,却是冰婠婠惊呼一声,打出一道冰链缠在他腰间将他拉了回来,甫一站定,他便喷出一口鲜血,半跪在地上。 冰婠婠大惊失色,便欲上前,却是被岳璇抢先一步扑了上去,一掌运足内力对着木松源头顶拍了下去。 “你敢伤他!!” 天火姥姥见她欲置木松源于死地,不由凤目圆瞪,怒喝一声,飞身上前,挡在木松源身前,血色弯刀上撩,右掌自刀底翻出,拍向她的腹间。 眼见血色弯刀斩来,岳璇忽然身子向左一侧,左掌拍在刀身之上,啪的一声,竟是留下一道冰霜掌印,而右掌却是迎向了天火姥姥拍向自己腹间的那一只手掌。 双掌交击,二人各退一步,天火姥姥横刀在胸,警惕的看着岳璇,头也不回的问道:“水生,你怎么样了!” 木松源揉着胸口站了起来,脸色有些苍白,闻言走到天火姥姥身侧,轻声道:“姥姥放心,我修了血归术,还没那么容易死,只是受了点小伤!” 闻言,天火姥姥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道:“你且退下,她已经疯了,你打不过她的!何况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就不要掺和进来,免得无辜受牵连!” 不待木松源有所回应,岳璇却是忽然神色变的凶恶,寒声道:“师姐,看你对这毛头小子这般关心!他是不是你和大师哥的孩子!” 闻言,天火姥姥脸色冰寒,怒喝一声,“休要胡言!” 岳璇却是忽然动了,形如鬼魅,倏忽出现在木松源身侧,一把抓住他,向后暴退,站定后,一只手从后面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却是轻轻抚摸着他的面颊,纤纤十指之上的指甲变的尖利,轻轻一划便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你做什么!快放开他!他是大师哥的弟子!你若伤了他,如何向大师兄交代!” 天火姥姥不敢上前,怒视着岳璇,出言威胁。 冰婠婠也是面色惊恐,眼见木松源被岳璇擒下,命在旦夕,不由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跌坐在地,哀求道:“师祖,婠婠求您不要伤害他!” 岳璇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掐着木松源脖子的手却是逐渐用力,令得木松源那一张脸逐渐变的青紫。 “你快放了他!!” 天火姥姥怒喝,却依旧不敢贸然出手。 恰在此时,一道寒冰链自冰婠婠手中飞起,朝着岳璇的颈间缠去。 “小辈,你竟然敢欺师灭祖!” 岳璇厉喝一声,一掌拍向那一条寒冰链,就在此时,天火姥姥倏然而动,欺身上前将木松源救了回来。 啪! 一声脆响中,冰婠婠打出的冰链崩碎,而她自己也被岳璇的掌力震飞出去,撞在山崖之上落在积雪中,挣扎着想要爬起,却是一口鲜血喷出,便即委顿在地。 “姐姐!” 灵儿惊呼一声,和老妪上前,将冰婠婠扶起。 而木松源眼见冰婠婠受伤,目眦欲裂,双瞳泛紫,脸上紫龙纹骤然浮现,一层层紫红的鳞甲蔓延开来,眨眼,那一双肉掌变变的赤红一片,指甲尖利,犹如苍劲的虬龙爪一般。 “你真的不可理喻!” 怒啸一声,木松源合身扑了上去,一双肉掌疾挥,带起片片残影,笼罩岳璇。 木松源暴怒,战力飙升,周身罡气暴涌,竟是发出滚滚潮水之音,一双虬龙爪与那一双玉手相碰,带起缕缕血丝飞溅。 纵是岳璇冰魄诀大圆满,可面对战力全面爆发的木松源,也不得不连连后退。 唰! 一把抓住岳璇的皓腕,木松源双瞳之中紫芒大盛,低吼一声,手腕翻转,立时便将其手臂扭断。 岳璇闷哼一声,银牙紧咬,另一只手并指如刀狠狠的切向了木松源的咽喉,尖利的指甲上寒光闪烁。 木松源却是不管不顾,硬抗这一掌,松了她的手腕,双掌齐推,拍向她的胸口。 就在木松源那含怒拍出的双掌将要落下之时,冰婠婠却是低声喊道:“水生!不要…” 闻声,木松源硬生生收手,而后偏头看了一眼面如金纸的冰婠婠,迟疑了一瞬,便即向后退去。 恰在此时,岳璇再度发难,单掌暴起,狠狠的按在了木松源胸口,冰寒内力爆发,侵入木松源体内,几乎要将他的血液冻结,一层厚实的玄冰以那一只玉石般的手掌为中心蔓延开来。 “不要!” 天火姥姥惊呼一声,飞身上前,运转炽热内力,一掌按在木松源后背之上,助他抵抗岳璇的冰寒内力。 眨眼间,木松源被彻底冰封,一只脚已然迈进了鬼门关。 “师姐!你救不了他!哈哈!我要让你看着你的孩子死去!” 岳璇一脸邪异的笑容,双眸血红,样子十分恐怖。 天火姥姥虽然愤怒,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用尽全力将内力灌向木松源的体内,抵抗岳璇的冰寒内力。 两股极端的内力在体内交战,木松源的经脉胀痛难忍,却是咬牙强忍着疼痛,运转潮生诀,在丹田气海中化出一个气旋,极力抵抗着二人内力对丹田的侵袭。 然而岳璇与天火姥姥皆是世间一等一的高手,内力亦胜过他许多,即便化出气旋,以力卸力,可丹田依旧在被不断的侵袭,犹如刀绞般的阵痛袭来,令他忍不住痛哼出声。 某一刻,当木松源勉强化出的气旋即将崩溃时,一直盘踞丹田没有丝毫动静的龙髓之力有了反应,开始涌动起来,加入了气旋之中。 龙髓之力进入气旋,木松源眼中精芒大声,原本已经消失的护体罡气再度浮现,声势更加骇人,环绕着他的身体流转,竟是发出滚滚雷音,又似龙吟之声,直震的他身体之上的冰层寸寸崩碎。 啊! 一声怒啸,木松源身上的冰层骤然炸碎,龙髓之力加入气旋之中,竟然产生出奇异的吸力,不断吞噬着岳璇和天火姥姥二人的内力。 察觉到自己的内力正在被吞噬,岳璇大惊失色,想要收手,却是发现自己的手掌竟仿佛铁器碰到了磁石一般,根本无法收回来。 天火姥姥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内力正在被急速吞噬,只是岳璇不收手,她也不敢收手,生怕自己贸然收手,木松源会有性命之忧。 气旋不断吞噬二人内力,木松源却是心中叫苦不迭,体内内息涌动,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已经到了承受极限,随时可能爆体而亡! 而正在这时,岳璇却是惊声尖叫起来,木松源睁开眼一看,却是看到她正在急速衰老下去,满头青丝逐渐变的灰败,原本光洁如婴儿一般的白嫩皮肤开始逐渐变黄,变的松弛,出现褶皱。 同样的,天火姥姥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脸上也开始出现皱纹。 只是岳璇的情况似乎更加严重一些,短短数息之间,竟似苍老几十岁一般。 惊骇之余,木松源知道,一定是自己吞噬了她们的内力才导致这般结果,可是体内的气旋在龙髓之力加入之后,便彻底不受他的控制了,此刻他想终止这种情况却也是无能为力。 体内淤积的内力越来越多,两股极端的内力开始在经脉之中逆行冲击,木松源头痛欲裂,眼前浮现一幅幅画面,熟悉而又陌生。 啊! 一声长啸,木松源冲天而起,右手之上寒气翻滚,左手之上水雾蒸腾,对着冰崖之上奋力拍了下去。 轰隆声响中,冰崖之上冰屑纷飞,木松源噗通一声落在了冰崖边缘,半跪在地,双手撑着冰面,不住喘息着,为了排出体内过剩的真气,他强行逆转经脉,将那些吞噬来的内力全部通过那两掌发挥出去,可谁曾想竟是连他自己的内力也消耗一空了,此刻浑身瘫软,提不起一丝气力。 瘫坐在一边的岳璇看着虚弱不堪的木松源,面容狰狞,怒吼道:“你竟然害我变成这样!你该死啊!”说话间,她鼓起自己最后的一丝内力,一掌拍向身前的冰面。 喀拉一声! 冰崖断裂,急速向下坠去。 “水生!” 天火姥姥惊呼一声,却是无力阻拦,木松源吞噬了太多她的内力,导致她此刻浑身没有一丝气力,更别提施展轻功去救人了。 眼见木松源坠崖,冰婠婠却是忽然挣脱了灵儿的手,疾奔几步,在灵儿和老妪的惊呼声中,纵身跳了下去。 轰隆!轰隆! 一阵阵浪涛之声响起,趴在崖边的天火姥姥却是忽然笑了下来,因为她看到冰婠婠落在了木松源身边,还因为她看到海面之上狂浪袭天,而落在那一大块冰块上的木松源和冰婠婠随着冰块被浪头卷入了海中,在浪涛间沉浮着,逐渐远去。 “哈哈!洋流来了!洋流来了!!他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天火姥姥开心的大笑,良久,回头看向岳璇,道:“来吧,杀了我吧。”语气平静,仿佛是在面对一场期待已久的盛宴。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e ------------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只有你了 浊浪排空,海天苍茫,浮冰在浪涛间沉浮,冰婠婠双手紧紧抱着昏迷中的木松源,又用冰链固定在冰块之上,以防被大浪卷走。 巨浪翻滚,发出犹如恶兽咆哮一般的声响,冰婠婠嘴脸煞白,抱紧了木松源,俏目含泪,在其耳边轻声呢喃道:“我只有你了,不要离开我。” 这一整天,浮冰在惊涛骇浪中颠簸,冰婠婠一直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怕就此与木松源分开。 暮时,风浪渐息,眼见风平浪静,冰婠婠再也撑不住了,用冰链将自己与木松源绑在一起,便即昏睡过去。 浮冰随意的漂流,不知要飘去何方,当明月升起之时,木松源终于清醒了过来,揉着额角坐了起来,却是借着月光看到冰婠婠躺在自己身边,不由的一惊,旋即轻声唤道:“婠婠!” 良久,冰婠婠才从沉睡中清醒过来,眼见木松源已经醒了,不由的满面欢喜,扑进了他的怀中,“水生!” 木松源亦抱紧了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想起她决然跳崖追随自己时的那一幕,不由的心中感动,轻声道:“你真的不怕死吗?” “我只怕与你分离…..” 冰婠婠低声呢喃着,闭上眼依偎进他的怀中,听着他的心跳声再度安然睡去。 海风习习,木松源脱了自己身上的狼皮大氅,铺在冰块上,轻轻的将冰婠婠放在上面,而后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安详的面容,目光落在她紧抓着自己手掌的纤手之上,忽而笑了起来,轻声道:“若你因我而死,那我此生岂不是要孤独终老?” 说话间,他俯身在她面颊上轻轻落下一吻。 睡梦中的冰婠婠睫毛微颤,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似是做了一个美梦,或许是在梦中见到了她的水生,让她不惜背叛师门,生死相随的水生。 一夜无话,当东方再度泛起鱼肚白时,木松源从入定中清醒过来,却是在睁开眼看到那一缕撕裂黑暗天幕的金光之时,脑中剧痛,犹如刀绞一般,眼前浮现一幕幕熟悉而又陌生的画面。 一个青衣女子在山花烂漫处起舞,回首之间,眼波盈盈流转,轻声唤道:“木郎!快来啊!” 啊! 木松源痛呼一声,这青衣女子他觉得十分熟悉,甚至感觉到了自己与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却无论如何想不起她是谁,脑中的疼痛在加剧,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将自己那些破碎的记忆重新糅合在一起。 脑中的疼痛令木松源几近崩溃,双手捶打着头颅,倒在冰块之上,兀自蜷缩着身体颤抖着,“你究竟是是谁!!” 冰婠婠自梦中惊醒,见到他痛苦不堪的样子,不由吓了一跳,惊呼一声,“水生!你怎么了!”扑上去,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让他伤害自己。 良久,木松源才在她的安抚之下平静下来,却是直接昏睡了过去。 冰婠婠抱着他,看着昏睡中的他依旧皱着眉头,不由的暗自垂泪,伸手怜惜的轻抚他的脸颊。 此后几日,木松源不是在昏睡之中,就是处在被眼前那些幻觉弄的近乎疯癫的状态中,这让冰婠婠心疼不已,却是无能为力,只能一边流泪,一边尽力控制着他,不让他在发狂之时伤害他自己。 可是木松源发疯的情况越来越频繁,冰婠婠不得已,只得尝试着用内力透入他的脑中,希望冰冷的内力能让他平静下来,所谓错有错着,木松源的情况真的有所好转,虽然精神有些萎靡,可至少不再发疯,而且可以认出她是谁了。 这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喜事,至少对冰婠婠来说是极大的好事,她不求其他,只求他还记得自己,不离开自己便可。 在海上漂流着,所吃的一切都是木松源从海中抓来的,只是冰婠婠吃惯了雪莲花瓣,如今让她生吃这些海鱼海虾,她真的很难入口,可为了保持体力,还是勉强吃了一些。 至于淡水,那就方便了很多,他们栖身的这块浮冰很大,随意掰下一块就可以化出淡水。 就这般,每日嚼冰卧雪以鱼虾裹腹,木松源和冰婠婠度过了一个月,只是随着海面上的气温越来越高,他们发现了一个新的危机,所栖身的那一块浮冰开始融化,在不断缩小,很快就会彻底融化,而他们还没有看到一块陆地或者海岸。 转眼又是七天过去,浮冰已经融化到了两人只能相依而坐,再无其他可以活动空间的地步了。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头顶云层黑沉,看上去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摸到那黑沉沉的云层,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木松源的心沉到了谷底,举目四顾,但见天海茫茫,看不到除自己二人以外其他的活物,心中暗道,自己难道真的注定要葬身大海吗? 其实若是他自己孤身一人也就罢了,可是他还有冰婠婠,他不想死,也不想让冰婠婠跟着自己一起死。 然而眼前的情况却是如此的濒临绝境,他没有选择的余地,甚至根本就没有选择。 冰婠婠依偎在他怀中,臻首紧贴在他胸口,神色宁静安详,仿佛那黑沉云层中的电闪雷鸣只是一首跌宕起伏的琴曲。 木松源看着海面之上风浪渐长,轻声道:“或许今夜我们就会死在这大海上了。” “那我们至少可以死在一起……” 冰婠婠无惧死亡,伸手将木松源的手掌抱在自己胸口,看着他的双眼,道:“黄泉路上,有我相伴,你不会孤单。” 顿了顿,她却又眉头微蹙,怅然道:“只是我自书中看到,说黄泉路上有一个孟婆,她给你一碗汤,若喝了,这阳世的一切便尽都忘了,可我不想忘了你…….” 见她面对死亡,却依旧在想着不能忘了自己,木松源心中悲喜交加,忽而纵声长笑,看着她,说道:“幽冥事,等你我携手去了幽冥再说!一碗汤罢了!你我若不喝,她又能如何!我们两人纵是做鬼,也将一生一世,永生永世在一起!” 冰婠婠笑了起来,二人起身,依偎着站在浮冰之上,面对着席卷而来的惊涛骇浪。 ------------ 第一百八十章 沧海孤舟 天海茫茫,于海天相接之处出现一艘小船,与其说是小船,不若说是木筏,船上坐着两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正是失踪六年的独孤寒峰与空闻大师。 “哎!我说老光头,今儿风向不对啊,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回到中原!” 独孤寒峰懒洋洋的躺在木筏上,低声叹息道。 空闻大师沉默着,满是褶皱的面庞上流露出一丝无奈,目光落在远处平静的海面却是忽的皱起了眉头,惊咦一声,“天龙!快看!那边好像有个人!” 独孤寒峰闻言嗤笑一声,却是一动不动,只道:“你这老光头,枉自出身佛门,竟然也学会了骗人的伎俩!我们都在海上漂了多少天了,莫说是人,就是连只鸟都没看到!哪里会有人!” 空闻大师摇了摇头,定睛仔细的看了看那海上的小白点,而后坚定的说道:“是的!肯定是个人!快!我们快过去看看!”说着话,便要去解下兽皮风帆。 见他如此确定,独孤寒峰一骨碌坐起来,顺着他方才所指的方向看去,但见碧海蓝天间,那不远处的海面上确实飘着一道白影,当下看向已经放下了风帆,拿着船桨开始划水的空闻大师,蹙眉道:“你确定那是活人?”言下之意,自己二人在海上漂流多日,从未见过活物,就算是人,怕也是死人。 空闻大师却是不答话,只是奋力划水,木筏对着那道身影驶去。 很快,木筏驶到了近前,不待木筏靠近,独孤寒峰却是已经看清了水里的身影,竟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仰面漂在海水中,手里紧抓着一件白色狼皮大氅,正是与木松源在暴风雨中失散的冰婠婠。 “快就她上来!” 空闻大师催促道,独孤寒峰探手抓住了冰婠婠的肩膀,将她提出水面,放在了木筏上,而后伸手在她鼻下探了探,发觉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当即笑道:“还有救!” 说话间,他已经扶起冰婠婠,让她盘膝坐好,而后兀自来到其身后盘坐下来,运起玄功,单掌抵在她后背之上,轻轻推拿着。 片刻后,冰婠婠咳出几口海水醒转过来,虚弱的靠在独孤寒峰怀中,低声无力的说道:“这是哪?是阴间吗?水生呢,他在哪!” 只是话未说完,便即再度晕了过去,空闻大师连忙伸手探脉,察觉她的脉象虽虚弱却渐趋平和,当下轻声道:“看来定是昨夜的那一场暴风雨让她遭了难,体力消耗过剧,加上呛了水,不过倒是没什么大问题,让她歇息一会就好了。” 独孤寒峰放下心来,将冰婠婠放下,而后坐在一旁,用木勺从一个木桶中舀了一些清水,喂她慢慢喝下,叹息道:“看她一醒来就找那个叫水生的,想来与她一同落难的还有另外一人,只是那人多半已经死了吧!她是运气好才撑到现在遇到了我们。” “阿弥陀佛!” 空闻大师低宣一声佛号,双掌合十,低声默念着往生经。 兽皮船帆再度升了起来,兜住了呼啸的海风,推动木筏向前急速行去。 暮时,冰婠婠醒了过来,却是不说话,只是抱着木松源的那件狼皮大氅坐在那里默默流泪。 独孤寒峰从兽皮包裹中拿出一些干粮出来,又用木碗盛了一些清水,走到冰婠婠身后,轻声道:“姑娘,吃些吧!人死不能复生,望你节哀。” 冰婠婠却是不为所动,只是泪流满面的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呢喃道:“我抓不住他,我抓不住他,上天啊!为何不让我们死在一起!” 独孤寒峰叹息一声,回身走到一边,从包裹中拿出一些水果和干粮,与空闻大师分了,各自默默的吃着。 黑夜来临,风清月明,独孤寒峰辩了辩风向,调整好风帆,便即盘坐在木筏上闭目休息,空闻大师也休息了。 夜半,二人忽被一阵落水声惊醒,独孤寒峰募然睁开眼,却是看到冰婠婠不见了,再一看,船旁的海面荡开一圈圈涟漪,不由大惊,“嘿!这小姑娘怎的这般想不开,竟要投海自尽!” 说话间,一个孟子扎进海中,一把抓住已经沉入水中的冰婠婠,冲出了水面,一身淋漓的落在了木筏上,将冰婠婠扔在木筏上,怒道:“蝼蚁尚且偷生,你怎的如此不珍惜你的性命!” “为什么救我!我只想随他而去…..” 冰婠婠虚弱的趴在木筏上,低声呢喃着。 “又是一个痴情女子…..” 空闻大师见她这般,不由想起当初木松源重伤弥留之际,水儿也曾这般要伴他共赴黄泉,心中感慨不已。 独孤寒峰也是呐呐说不出话来,不好再出言训斥她,只得温言软语开导她,希望可以打消了她想要自尽的念头。 经过一夜的开导,冰婠婠也算是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信心,见她虽然依旧面色哀伤,但起码眼神不再暗淡,独孤寒峰这才松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笑道:“好了,小姑娘,你要听我这老头子的话,所谓天无绝人之路,老头子我也曾遭遇海难,不还是照样活着,你曾言那个水生亦曾遭遇海南才流落荒岛与你相识,说明他福缘深厚,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兴许他这一次也不会死,你们终有相见之日!” “多谢前辈开导!” 冰婠婠盈盈行礼,恭敬道:“两番蒙前辈出手相救,还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闻言,独孤寒峰面色暗了一瞬,旋即一脸邪气的说道:“老夫号天龙妖客,名独孤仇!” 闻听独孤寒峰报出自己的名号,空闻大师叹息一声,低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独孤施主,困居荒岛六年,你心中的仇恨依然未曾放下!真不知此番我们回去是福是祸……” “哼!老空闻!你休要废话!老夫一双儿女顷刻间葬身大海,此等血海深仇,焉能不报!此番回归中土,若能得见我儿,还则罢了,若是见不到,老夫誓要揪出那些幕后黑手,将他们碎尸万段!!” 独孤寒峰倏然回头,面色阴沉的盯着空闻大师,一股冰冷杀意腾起,令得周遭空气都似冷了数分。 冰婠婠不由脸色微变,心道原来这位前辈也是个伤心人啊。 “唉..松源与水儿的事情,贫僧何尝不痛心…只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要报仇,免不了整个中原武林都要卷入这一场腥风血雨中,何必呢….” 空闻大师还想再努力争取,让独孤寒峰放弃复仇,可惜在他看到独孤寒峰充满怒火的眼神时,他放弃了,他知道,独孤寒峰已是铁了心要复仇,无人可阻止了,除非回归中原之后,能见到木松源与水儿还活着。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 第一百八十一章 少女小渔 一艘渔船在海面上飘荡,一群船工正在忙着收网,将鱼虾蟹分开,装进船舱中。 船头,木松源面色呆滞的坐在那里,两腿悬在船外,愣愣的对着海面发呆。 一名穿着青色素衣的小女孩赤脚从船尾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碗饭菜,快步上前笑道:“大哥哥,吃饭啦!” 木松源回头应了一声,伸手接过瓷碗拿着筷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小女孩就坐在他身边,两条略黑的小腿悬在船外,轻轻晃荡着,两手托腮偏头看着他,笑眯眯的问道:“大哥哥,我是该叫你水生呢,还是该叫你木松源?” 木松源愣了一瞬,将夹起的一块鱼肉放回碗里,迟疑道:“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谁,小渔你喜欢叫哪个就叫哪个吧!” 小渔笑眯眯道:“我喜欢叫你松源哥哥!” “你喜欢就好!” 木松源无所谓的笑笑,闷头吃饭。 船尾,船工们已经收网分拣了所有的鱼虾蟹,再度将渔网抛回大海,一名满脸大胡子的中年壮汉走了过来,看着坐在船头的小渔和木松源,面露一丝冷色,怒道:“小渔!你跟这傻货坐在一起做什么!还不快去端饭!老子饿了!” 闻听身后的怒喝,小渔小小的身子一颤,面有畏惧之色,旋即慌忙起身,快步向着船舱跑去,口中忙不迭应道:“爹爹!我这就去!你莫生气!” 木松源回头看着小渔跑进船舱,眉头微皱,旋即转过头继续吃饭。 那中年壮汉走过来,盘腿坐在木松源身边,阴笑道:“小子,我救了你,可不是让你在船上白吃白住的,从明天起,你跟着他们学打渔,干得好有饭吃!干不好,我就把你扔进海里喂鱼!!” 木松源握筷子的手顿了顿,看也不看他,低声道:“好。” 中年壮汉见他这般听话,不由得寸进尺,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碗,面容狰狞的吼道:“哼!不准吃了!现在就去干活!今天不把船甲板洗干净,你就不用睡觉了!” 木松源不应声,只是放下筷子,起身向着船舱走去,片刻后提着一只木桶和几块破布走了出来,开始跪在甲板上清理甲板。 眼见他认真的干活,中年壮汉冷笑着,不屑的啐了一口,“小东西,想在我渔大的船上白吃白喝,做梦去吧!” 说罢,转身就走,却是将那剩下的半碗完菜直接倒进了海中,恶狠狠瞪了一眼低着头弓着身子正在擦船甲板的木松源,道:“有饭喂鱼,也不会给你这没用的小东西吃!” 木松源并不理会他,只是低着头清理满是污迹的甲板,一直到日落才将整块甲板清洗干净。 暮时,海上下起了小雨,海风吹来,寒意浮动。 木松源衣衫单薄,被海风一吹,紧贴在身上,凉意透骨,他瑟缩着身体,看了一眼已经关起来的船舱门,脚步虚浮的走到了角落坐下,拉过一张渔网挡在头顶,愣愣的看着外面的阴暗天色发呆。 自那日在这船上醒来后,他脑中就一片混乱,似乎所有的记忆都变成了碎片,甚至连冰婠婠和那过往六年的事情也忘记了,只是偶尔会有一幕幕似曾相识的画面在眼前闪过。 好在他记起了两个名字,一个叫水生,另一个叫木松源,不知为何,他知道这两个就是自己的名字,只是不知哪个名字才是自己真正的名字。 不过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他彻底忘记了一切,除了自己的名字,其他的尽皆忘却,仿佛真的喝了孟婆汤一般,又似一个新生的婴儿,战战兢兢的面对着这个冰冷的世界。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他遇到了一个喜欢笑的小女孩,小渔,一个被船老大渔大收养的小孤女,是她天真纯净的笑容,使他重新燃起了活着的信心。 清晨的阳光将木松源唤醒,还未等他彻底清醒过来,渔大已经走了过来,踹了他一脚,呵斥道:“快起来!去跟他们把渔网拖出来!” 木松源急忙爬起身,快步向船尾跑去,跟着一群船工将冰凉的渔网从船舱中拖出来,帮着他们将渔网撒进海中。 做完这一切,木松源坐在角落休息,小渔悄悄走了过来,看那些船工都低着头在歇息,便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递给木松源,轻声道:“松源哥哥,你昨天没吃饭,我偷偷藏了一个馒头给你,快吃吧!” 木松源接过那带着小渔体温的纸包,缓缓打开,将那拳头大小的馒头拿了出来,掰成两半,分给小渔一半,两人坐在一起,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渔船在海上待了两三天,便即返航了,小渔却是再也笑不起来了,每日愁眉不展,惶惶不可终日。 这一日,木松源在暮时清理了甲板,将木桶和破布放回船舱,出来后看到小渔正缩在船尾的渔网堆中低头用手背抹着眼泪。 心中泛起一股不好的感觉,木松源缓步走了过去,坐在小渔身边,低声问道:“小渔,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小渔抽噎着,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看着木松源,哭着说道:“我昨晚打翻了爹爹的酒,爹爹说等船靠岸,就把我卖给别人!哥哥,我不想被别人买走!” 闻言,木松源眉头皱了起来,心中怒火渐起,忽然起身,怒道:“走!带哥哥去见你爹爹!” 小渔却是连连摇头,紧抓着木松源的衣角,焦急道:“哥哥不要去,爹爹会打你的!他说船上有了你,就不用我了……” 说着话,她低下了头,啜泣道:“我年纪小,又没什么力气,什么事也做不了,被他卖掉也好,反正小渔也没人要…” 什么! 木松源身子一颤,他没想到,竟是自己的到来,让小渔失去了容身之地! 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克制,一身内息鼓荡,护体罡气浮现,轰隆作响,两只手掌更是变的犹如虬龙爪一般!狰狞,恐怖!缭绕丝丝血雾! “哥哥!” 小渔惊慌的看着满脸血龙纹的木松源,向后缩了缩。 木松源看出她对自己的惧怕,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面色变的有些苍白,旋即硬声道:“小渔,你别怕!哥哥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的!我现在就去找他,不让他卖了你!” 说着话,木松源已经快步向着船舱中走去,船舱中十分昏暗,一盏昏黄的油灯摇曳出淡淡的光芒,渔大正半靠在舱壁上喝酒,乍一见木松源走进来,便即大着舌头喝道:“滚!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小杂碎!” 木松源却是一动不动,看着他,低声道:“你要卖掉小渔,是不是?” “是又如何!那小贱货,除了吃饭,没什么用处!卖了她,换些酒钱!” 渔大打着酒嗝,摇摇晃晃起身,指着木松源,狞笑道:“要不是见你有一把子力气,我连你一块卖掉!还不给我滚出去!” “你找死!!” 木松源怒喝,双瞳泛紫,身形骤然而动,霎那间出现在渔大面前,那一只恐怖的手掌已经紧紧握住了渔大的咽喉,缓缓将其举起,仰头看着他,寒声道:“不许你卖掉小渔!你趁早打消了这念头!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借着身后的烛光,渔大看清了木松源的面容,乍一见他满脸血纹,便即吓的脸色青紫,惊恐道:“小杂碎!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 一只手向着后背摸去,抽出一只短刀,对着木松源的脖子捅了过去,然而短刀砍在那紫红色鳞甲上,铮铮声响中,溅起丝丝火花,竟未伤到木松源分毫。 乍见这等诡异情况,渔大脸色大变,屎尿齐流,哭喊道:“妖怪啊!快来人!把这个妖怪丢进海中去!!”手中短刀对着木松源没头没脑乱砍一通。 船工们被惊醒,抄着各式武器冲了进来,眼见木松源那一副怪异的模样一个个都吓了一跳,站在门口不敢上前。 渔大挣扎着,喝道:“还不快打死他!!” 船工们迟疑了一瞬,扑了上来,木松源眸中血芒一闪,握住渔大脖子的手掌一动,咔嚓一声,便即将他咽喉捏碎,渔大登时瞪大了眼睛,嗬嗬喘息几声,旋即头一歪死掉了。 随手将如同破麻袋一般的渔大丢在地上,木松源缓缓转身,看着高举着木棒等武器的船工,寒声道:“都给我滚开!我不想杀你们!” 说话间,他脸上的血龙纹缓缓散去,一双虬龙爪恢复正常,只有周身罡气流转不休,迫的那些船工无法上前。 “我与你们无怨无仇,不想杀你们,也不会杀你们,船一靠岸,我就会带小渔离开!” 木松源低声说道,旋即迈步朝着舱门口走去,那些船工迟疑一瞬,而后让开了一条路,手中高举的武器,始终不敢落下。 刚从舱中走出来,木松源就看到小渔站在舱门口,紧捂着嘴巴满脸惊恐的看着自己。 “你愿意跟大哥哥走吗?若是不愿,我会吩咐这些人好好照顾你。” 迟疑了一瞬,木松源低声问道,缓缓向小渔伸出了手。 小渔沉默着,面上的惊恐在渐渐消散,片刻后小心的问道:“大哥哥,你不会杀我的对不对?” 木松源微微点头,一只略黑的小手牵住了他白皙的手掌。 “大哥哥向你保证,以后你不会再受欺负!” 伸手将小渔抱起,木松源向着船头走去,看着那亮着灯火的海岸,面色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自己上了岸以后该何去何从。 ------------ 第一百八十二章 遇见君宝 渔船向着港口驶去,远远的,木松源便看着岸边站着许多彪形大汉,一个个左手执火把,右手执闪亮的钢刀。 船工们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一位较为年长的船工看到了岸边的情形,迟疑了一瞬,快步走了上来,颤声道:“年轻人,你快快离去吧!那渔大是本地的叛军头目,因杀了人,才躲到海上,而今你杀了他,这些叛军是不会放过你的!你快快逃吧!” “多谢指点!” 木松源低声道谢,却是依旧站在船头一动不动,低头看着怀中的小渔,笑道:“小渔怕不怕?” “不怕。” 小渔微微摇头,不知从何而来的信心,让她坚信,木松源不会败给这些穷凶极恶的叛军。 “那好,那小渔看哥哥怎么收拾这些人!” 木松源哈哈大笑,身形幻动,施展开追风步,驾驭海风朝着海岸之上掠去。 “快抓住他!他杀了老大!” 船上忽然有人喊道,岸边那一群手提钢刀的彪形大汉闻声而动,呼喝着向着木松源扑了过去,钢刀照着他的要害招呼,出手就是杀招,显然是要杀了他。 木松源眼神微凛,却是抱着小渔,身形如陀螺一般旋转,护体罡气流转,抵挡那些钢刀,一手随意出指,噗噗声响中,惨叫声响起,一名又一名叛军倒飞回去。 眼见木松源如此悍勇,怀抱一个少女被自己这么多人围攻,竟然还有还手之力,而且每次出手总有自己的同伴被击飞,倒在地上挣扎无法爬起,哀嚎不休。 “好厉害!” 一个小头目样的汉子惊呼一声,向后暴退而去,从怀中摸出了一支短笛,放在唇边,吹出一声尖利的啸音,片刻后,一片片杂乱的脚步声,木松源循声望去,但见一大群人高举着钢刀向着这边扑来。 见此情形,木松源眉头微皱,他虽然已经记起了自己所学的所有武功,可是俗话说猛虎怕群狼,他再能打,总有力竭之时,何况他带着小渔,万一出了岔子伤到了小渔,可就不好。 心有此念,他环顾四周,寻找退路,想暂时退避,然而这港口唯一的出路已然被所谓的叛军堵死,想要全身而退,便只有打倒这些人! 如是想着,他低头对着害怕的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小渔小声道:“小渔,等下你抱紧我,不管任何情况,都不要松开!哥哥一定带你离开这里!” “恩!哥哥,你一定要小心!” 小渔点头,木松源便即将她换到了背上,又随手从自己衣襟上扯下一溜布条,拦腰将她和自己绑在一起,再度嘱咐一声,旋即拉开架势,提一口真气紧盯着那扑上来的人群。 那群人很快冲了过来,与那先前的小头目会合,其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人眼神阴鹜的看着木松源,偏头低声问站在身边的小头目,“就是这小子吗!!” 小头目先前被木松源指风刮到,此刻脸上有一道寸许长的口子,血流不止,闻言便即幸灾乐祸的指着木松源,低吼道:“是的!五爷,就是他杀了老大!” “快!都给我上!做了这小杂碎!” 那被称作五爷的头领高声咋呼着,身后的小喽啰便即挥舞钢刀,呼喝着扑了上去。 木松源低吼一声,正欲放开手脚大杀,却听一声佛号传来,“阿弥陀佛!施主,小和尚来帮你!” 话音未落,一个脸圆圆的光头小和尚不知从何而来,纵身跃进战圈,站在木松源面前,青色头皮反射着火光,看上去亮晶晶的,双手合十施了一礼,笑眯眯道:“施主,小和尚君宝这厢有礼了,适才小和尚吃饱了正欲打盹,却是被这群腌臜货搅了睡意,又见施主指法飘逸凌厉,心中仰慕,特来相见,愿助施主退敌!” “多谢!” 木松源看着圆脸盘的小和尚,躬身回礼,笑道:“君宝小师傅不惧强敌,临危出手,在下感激不尽,只是此事与小师傅无关,若是因此牵累小师傅,让在下何以心安?” “嘿嘿!这么多人欺负你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小和尚虽武功不济,却也怀有侠义之心!施主就不必推辞了吧!” 君宝嘿嘿一笑,忽闻身后风声大作,当下卧蚕眉微挑,双掌回击,砰砰两声,劲力所至之处,两名喽啰口吐鲜血倒飞而回,撞倒一大片叛军。 “好功夫!” 木松源不由赞叹一声,而后哈哈大笑道:“今日能与君宝小师傅联手,实乃三生有幸!!那我们就放开手大杀吧!!” “好!就依施主所言!今日你我二人联手大杀!!” 君宝闻言点头,旋即大笑三声,一回身,站在了木松源身侧,笑嘻嘻道:“嘿嘿,施主,可否再施展一次方才的指法让小和尚开开眼界!” “好!小师傅看好了!这一路指法名作裂碑指,一共四式,可千变万化,招招凶狠,乃杀人之术!” 木松源此刻豪兴大起,也不藏拙,应声而动,追风步施展至极致,身化清风,在场间腾挪起跃,双手随意出指,一道道指力破空而去,中者不死也是重伤。 “好指法!指力苍劲凌厉!此般霸道指力,世间也只有少林的大力金刚指与大理段氏的一阳指可以比拟!” 君宝在一旁看着,一脸兴奋,不由高声道:“施主!小和尚亦有一路指法,乃少林绝学拈花指,只是小和尚愚笨,只学的皮毛,现下使了来,还请施主不吝赐教!” 说罢,已然身如幻影扑入人群中,那一双幼白的手掌幻动,啪啪声响中,一众喽啰哀嚎着倒飞出去。 打斗间隙,一直留意君宝的木松源不由高声赞叹,“好指法!!”随手点出一指,正中一名喽啰的额头,只听一声惨叫,那小喽啰高举钢刀的右手徒然落下,就那般直挺挺的站在那里,过了片刻后,后脑勺忽然炸开,红白之物飞散出来,溅了那些扑上来的人一脸,当即便将那些人吓的不敢上前,停下脚步,惊骇的站在原地,有些胆小的已然忍不住两股战战几欲后退。 君宝一指点退一名小喽啰,惊见木松源那霸道残忍至极的一指,满面惊骇的大喊,“好霸道!好凶悍的指力!!施主,这一指叫做什么!” “一指破颅!” 木松源笑着说道,却是眉头微皱,这门指法太过凶悍,让他有些不忍拿来对付这些人,说完便站在了原地,并不扑上去。 “好!指法霸道,名字更加凶悍!戾气逼人!!” 君宝虽是出家之人,闻言却是赞叹不已,全无出家人的一丝慈悲,又见木松源站在原地,一脸迟疑,便即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施主莫要动恻隐之心,这群匪类仗势欺人,横行乡里欺男霸女,可谓坏事做尽,恶贯满盈,今日遇上小和尚与施主,是他们倒霉,出门没看黄历!” 闻听此话,木松源微皱的眉头缓缓舒展,目光扫过那一群被自己一指镇住的叛军,偏头看着君宝,低声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君宝闻言,双手合十,“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和尚又怎会欺骗施主!” 见他不似说谎,木松源缓缓抬头看向那站在人群中的小头目和首领五爷,眼神逐渐变冷,杀意渐起,周身护体罡气涌动,发出犹如天雷一般的轰隆声响。 “就是他杀了我的爹娘。” 就在此时,小渔忽然轻声在木松源耳边说了一句,黑黑的小手颤抖着指向被人群环绕的首领五爷。 “该死!” 冰冷的字眼从木松源口中蹦出,杀意瞬间沸腾,体内内息急转,血归术骤然发动,化作一头人形蛮兽,长啸一声,合身扑了上去。 “这是怎么回事!!” 君宝看到木松源那一副狰狞的模样,尤其是那一双手变的犹如佛教壁画中的虬龙趾爪一般,不由满脸惊骇。 惨叫声此起彼伏,首领五爷看着浑身浴血,活似从九幽炼狱中爬出的一尊血罗刹般的木松源向自己扑来,不由脸色煞白,丢了手中刀,高喊道:“快!给我拦住他!”而后竟是转身连滚带爬想要逃走。 “哪里走!!你这该死的畜牲!” 木松源一声暴喝,单手拍死一名喽啰,身形纵起,如大鹏般追上去,于半空中落下,双膝狠狠撞在首领五爷的后背之上。 噗! 首领五爷痛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向前奔出几步,旋即扑倒在地,口中鲜血狂涌,夹杂着细碎的内脏碎片。 眼见木松源杀了自家老大,那些小喽啰都吓破了胆,又见木松源回身看着他们,当下慌忙丢了手中刀,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了下去,颤声道:“少侠饶命啊!少侠饶命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二!一家五口全靠我养活啊!” “饶命啊!少侠饶命啊!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求饶声响成一片,木松源散去血归术,面上血龙纹淡去,双手恢复正常,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一众喽啰,眉头微皱,低声道:“小渔,你说怎么处置他们?” 刚才又见到木松源杀人,小渔此刻还有些惊慌,闻言颤声道:“我也不知道,大哥哥你想怎么处置他们?” 木松源叹息一声,心中有些犹豫,他也不知道这些人该怎么处理,若是全杀了,未免有些不妥,毕竟这些人只能算是帮凶,若是就这么全放了,说不得这些家伙转头又去祸害此地的老百姓,那自己今夜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正当木松源犹豫不决时,君宝却是提着那小头目走了过来,将他掼在地上,看向木松源挑眉笑道:“这厮想悄悄溜走!却不知小和尚早已注意到他!” “小师傅,你说该如何处置他们?” 木松源眼珠一转,看向君宝,笑着问道。 君宝摸了摸脑袋,看着面前跪着的一群人,蹙眉沉吟低语,“这么多人,肯定不能全杀了,不过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总得给些惩戒!可是该怎么惩罚呢…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说着话,兀自嘀咕着,摸着自己光溜溜的头皮在一旁低头踱步沉思。 良久,他忽而一拍自己脑门,喜道:“有了!咱们要他们每人自行斩掉一根手指,便可离去!即小施惩戒,又不会有太大的伤害!” 木松源略一思量,也觉得这办法可行,当下点头赞同道:“好!就这么办!” 说话间,他看向那些小喽啰,寒声道:“今日只斩一根手指,若他日再犯,我必亲手取你等性命!绝不容情!” 闻言,喽啰们迟疑着,旋即一个个颤抖着拾起地上的长刀短剑,片刻后一声声闷哼声中,一根根尾指掉落在地上,其中一名年长的喽啰脸色煞白,捂着手来到木松源面前,战战兢兢的问道:“少侠!我等可以走了吧!” “走吧!” 木松源随意的摆摆手,看向君宝,道:“今日之事多谢小师傅!” “嘿嘿,没啥,没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杀一人,救一群人,便是不能得道成佛,小和尚也无所谓!” 君宝嘿嘿笑着,看了一眼东方天际的鱼肚白,挠头道:“哎呀,这一打竟是忘了时辰,天都快亮了!!”说着话,他摸了摸肚子,一脸讪讪的看着木松源,不好意思道:“施主,小和尚肚子饿了,可否请小和尚吃碗素面??” 木松源闻言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一伸手道:“走!我请小师傅吃素面!!” 君宝兴奋起来,急道:“走!我领你们去个地方,那家的素面味道是此地最好的!!” “走!小师傅请!” 木松源笑着伸手一引,便即背着小渔跟在君宝身后向前走去。 ------------ 第一百八十三章 钱是英雄胆 君宝一路领着木松源朝着港口外走去,一路有说有笑,眼看就要到小镇了,小渔却是忽然在木松源耳边说了一句,“松源哥哥,我们要去吃饭,可你有钱吗?” 闻言,木松源一愣,脚步不由自主顿了下来,伸手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面露一丝窘色,看向君宝,低声道:“小师傅,实在不好意思….我刚刚从海上回来,身无分文,你看这…..” 君宝一听,立刻停了下来,回头瞠目结舌的看着木松源,苦着脸道:“那怎么办?小和尚我饿了…..” 木松源讪笑着,心道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自己刚刚遭遇海难,被救起来后,随身的衣物什么的全都丢了个干净,在渔船上杀了渔大后又走的急,也没想着去拿几件值钱的物事,而今夸下海口请别人吃饭,却是一文钱都拿不出来,不由的面色大窘。 可是自己许下了承诺,就得想办法兑现,可是想来想去,木松源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正当他踌躇之时,小渔却是将黑黑的小手伸到了他眼前,笑道:“嘻嘻,哥哥,你看这是什么!” 说话间,她摊开小手,但见一颗小指头蛋大小的滚圆珍珠躺在她的掌心,在清晨的阳光中反射出蒙蒙光华。 “哥哥,我们去找个当铺把这颗珍珠当了吧!这样我们就可以请小和尚吃饭了!” 小渔笑着说道,将珍珠塞进了木松源手中。 木松源迟疑着,低声问道:“小渔,你这珍珠是从哪来的?” 闻言,小渔的脸色变的黯淡下来,低声道:“是我娘在临死前塞给我的,我一直小心的藏起来,才没被他们搜去….” 原来是小渔娘亲留下的遗物,木松源心中想要当掉这颗珍珠的念头变的淡了,他不想让这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连亲人留下的最后一点遗物也没有了。 见木松源一直不动,小渔低声道:“松源哥哥,我们去当了珍珠吧!反正以后小渔要跟着哥哥,有哥哥在,这颗珍珠我就不要了!” “好!小渔你放心,哥哥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把珍珠赎回来。” 木松源不再迟疑,看向一脸愁容蹲在街边的君宝,笑道:“走吧!小师傅,我们去吃饭!” 君宝一听有饭吃,登时跳了起来,凑过来,笑道:“嘿嘿,你想到不用钱就可以吃饭的办法了?!” 木松源摇摇头,却也不愿说自己要拿小渔的珍珠去当的事情,只是拽着君宝,让他指路去当铺。 很快,木松源背着小渔从当铺里走了出来,看向站在门口的君宝,笑道:“小师傅,走吧!我们该去吃饭了。” “好好!终于有饭吃了!” 君宝很兴奋,拽着木松源朝着街尾的一个面摊走去。 面摊的老板是个长相憨厚的中年人,一见君宝,便即笑着招呼道:“哎哟,小师傅,又是你啊!来来,快请坐!”说话,还送了一大碗热乎乎的面汤。 木松源坐下,拱手道:“大叔,给我们三碗素面。” “好嘞!等着!马上就好!” 那中年人应了一声,旋即快步走到炉边去下面了,很快,三碗热腾腾的素面上桌,饿了一夜的三人埋头大口的吃着,感觉这只有少许油盐的素面竟是比那山珍海味还要美味。 狼吞虎咽的吃完一大碗素面,君宝又灌下半碗面汤,这才舒服的摸了摸肚皮,看向木松源笑道:“施主,小和尚要去福州找师兄,你要去哪,若是同路,我们可以结伴而行!” 木松源闻言,挑着面条的筷子顿在了半空中,迟疑一瞬后,叹息道:“我也不知道我该去哪。” 说着话,他又转头看向小渔,笑问道:“小渔,你想去哪?” 小渔却是摇头,只道:“我知道跟着大哥哥就好,去哪都行!” 木松源沉吟片刻,旋即看向君宝,笑道:“我想去泉州。” “泉州?” 君宝愣了一瞬,蹙眉道:“小和尚要去福州找师兄,若师兄不在福州,小和尚不日也将前往泉州,施主左右无事,不如与小和尚同去福州盘桓几日,我们再一同去泉州,你看如何?” 木松源看了一眼小渔,道:“小师傅去福州是有什么事吗?” 君宝沉默片刻后,低声道:“丐帮前任帮主乔木老先生失踪了,我此番是奉方丈之命随我师兄南下帮助丐帮追查乔木老先生的下落的,可是不巧在这里与师兄走散了,此后我便一直逗留此地,却始终未能找到师兄,所以我想去福州丐帮总舵看看。” 木松源闻言略一沉思,旋即说道:“原来如此,那好吧!我就随小师傅一同去福州。” “那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想来暮时应该就能到福州!” “好!走!” 说话,木松源将面钱给了那中年人,旋即三人便起身,很快奔上了往福州的官道,路遇一支商队,搭了顺风车,夕阳西下,他们已经站在了福州城下。 谢过商队领头人,三人便即进城,怀里揣着几两碎银子,木松源底气也足了,进城寻了间客栈住下,吩咐小渔不要到处乱跑后,便和君宝一同出门,去丐帮总舵打听消息。 然而当二人来到丐帮总舵门前时,但见院门紧闭,里面静悄悄的,连个人声都没有。 木松源心头隐有一丝不安,看了一眼左顾右盼的君宝,轻声道:“小师傅,这里安静的有些异乎寻常啊!” 君宝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在院墙外的草丛中梭巡,忽而轻咦一声,快步上前,从草丛中拾起一把亮闪闪的断剑,断口平整,剑身还粘着丝丝血迹。 木松源惊了一瞬,上前接过断剑看了看,眉头旋即皱紧,轻声道:“看来这里确实出了问题,你看这剑,乃精铁打造而成,断口却如此平滑,想来这剑的主人定是遇到绝世高手,应该已经遭遇不测!” 君宝赞同的点头,低头继续在草丛中翻找,却是找到了更多的破碎的兵刃,长刀短剑,还有一些断掉的木棍,尽皆沾染着缕缕鲜血。 看着眼前这一堆破碎兵刃,木松源的心沉了下来,看了眼紧闭的大门,低声道:“小师傅,我们进去看看吧!” 君宝微微点头,二人并肩来到门前,暗提一口真气,而后同时伸手推门。 吱呀呀! 院门并没锁,被他们一推,便即缓缓打开,然而门后的情形却让二人瞪大了眼睛,但见院中满是尸体,七横八竖的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院中的青石地面,宛如阿鼻地狱!血腥气息扑面而来,二人忍不住胃中翻腾。 “阿弥陀佛!究竟是何人如此残忍!” 君宝低宣一声佛号,迈步走进院中,查看那些尸体,片刻后转身看着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木松源,轻声道:“这些丐帮弟子都是被人一剑封侯!看来来人定是个高手!” 木松源道:“那其中有没有你师兄?” 君宝环顾四周,片刻后摇头,道:“师兄并不在此间,以师兄的武功,世间能胜他的人不多,能杀他更是凤毛麟角!” 木松源微微点头,轻声道:“我们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君宝赞同的点头,旋即长身而立,站在尸体间,双手合十深深的行了一礼,而后退出小院,跟着木松源向客栈走去。 刚刚入夜,城中却是炸开了锅,一大群身披黑袍,脸戴黑色鬼脸面具的人在一个同样打扮的魁梧大汉带领下冲进了城中,向着丐帮总舵而去。 君宝和木松源站在窗边,君宝指着从街上匆匆而过的那些黑袍人,低声道:“这些是泉州烟雨十二楼明珠楼主座下的黑袍军,那领头的是明珠楼主座下第一高手,转轮王。” “烟雨十二楼?” 木松源念叨着这个第一次听到的名字,蹙眉看着骑马远去的转轮王的背影,心中暗道,这背影怎么看上去有些熟悉的感觉。 然而,任他如何回忆,却始终想不起来更多的事情了,反而头痛欲裂,不得不停止回忆。 黑袍军消失在街道上,君宝关了窗户,坐在窗边,低声道:“明日我再去城中找找,若是再找不到师兄,咱们就去泉州。” “好。” 木松源点头,看了一眼已经在床上睡熟过去的小渔,道:“时候不早了,我们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我陪你去城中打听你师兄的下落。” “恩,君宝替师兄多谢施主了!” 君宝笑着行礼,旋即吹熄了烛火,二人和衣席地而睡,各自安歇。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 第一百八十四章 似曾相识雪寒漪 一夜无话,天色将明,木松源和君宝已然醒了过来,悄然起身去打了水来洗了把脸,让略有些昏沉的脑袋清醒些。 木松源一边擦着脸上的水珠,一边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床上熟睡的小渔,低声道:“我们出去转转吧!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你师兄的消息!” 君宝闻言点头,看了一眼正自熟睡的小渔,道:“也好,趁着小渔还没醒来,我们出去找找看,昨夜我就在想,丐帮总舵那么多弟子被杀,其中却没有那一众丐帮长老,应该是被那凶手抓走了,若我师兄在的话,恐怕也已经被那人抓走了!” “恩,若你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要带着那么多人出城,必然会被人看到,我们出去打听下,说不定真有什么收获!” “不错!” 二人说着话,便即悄然出门。 新的一天,太阳刚刚升起,街道上已经开始变的热闹了,沉睡一夜的人们恢复了精力,小商小贩开始活动,沿着街道两旁,摆着许多小摊子。 木松源和君宝出了客栈,便即直朝着丐帮总舵所在的地方走去,他们要回到起点,去想想,若是那些人要带着那么多人离开福州,会选择哪条路出城。 丐帮总舵里的尸体已经不见,唯独残留着那大片暗红发黑的血迹,还有那枯树上的几只老鸦。 木松源和君宝一人捧着一个烧饼,各自蹲在丐帮总舵门两边,闷头吃着。 三两口将一张烧饼吞下肚,君宝起身走到木松源身侧,低声道:“我觉得他们会走朱雀道,这条路直通往南门,而且沿途商铺极少,走这里不会太引人注目!” 木松源赞同的点头,将手中最后一点烧饼吞下肚,起身道:“那我们就沿着朱雀道去打听一下。” 说话,二人便即朝着朱雀道走去,沿街的几家商铺都未开门,只有一家棺材铺已然开张了。 木松源和君宝看着冷清的街道,迟疑了一瞬,而后走了进去。 棺材铺里,一名面如马脸一般的中年人,正在柜台后扒拉着算盘,听闻脚步声,蜡黄的脸上顿时涌起一抹讨好的笑容,抬起三角眼看了一眼门口,便要迎出来,可在看到君宝那光光的头皮后,便即脸色沉了下来,啐了一口,“大清早的就看见个和尚!真晦气!”便即退回柜台后,懒洋洋的看着二人,“二位,来买棺材啊?” 君宝虽然听见了他先前的话,却并未动怒,上前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恭敬道:“施主,昨日你可曾看到一个老和尚从此过去?” “没有!没有!” 店老板不耐烦的摆手,瞪着三角眼看着二人,不满道:“你们买不买棺材!不买就赶紧出去!” 木松源脸色微沉,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子,丢在柜台上,冷声道:“掌柜的,我们在找人,若你告诉我们有用的消息,这块银子就是你的!” 眼见有银子,那掌柜的面露一丝喜色,当即身后就要去抓,却是被木松源抢在前头,一指点在那块碎银子上,劲力所至,那一块碎银子生生嵌入了木板中。 看到这一幕,掌柜的脸色一变,迅速的缩回了手,看了一眼面色微寒的木松源,但见他目光森然,不由的缩了缩脖子,蜡黄的脸色有些发白,沉思半晌后,摇头道:“二人客官,昨日小的并没有看到有个老和尚从我门前走过啊!不如您二位上别处去问问?” 木松源撇撇嘴,便即抠出那碎银子,拽着君宝便欲离开。 “呸!小气!” 掌柜的见他收回了那一小块碎银子,满脸不悦的低啐一口,低骂道:“昨天半夜鬼敲门,大清早又遇见个小秃驴!真是倒霉透了!” 一只脚已经踏出门外的木松源闻听此话不由顿住了脚步,与同样蹙眉的君宝对视一眼,二人便即又转了回来。 眼见二人去而复返,那掌柜的面露苦涩,抱拳敷衍道:“哎哟!二位!小人真没看到什么老和尚!” “不是问你这个!” 木松源低喝一声,问道:“刚才听你说昨夜半夜鬼叫门,是怎么回事!” 掌柜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店外青天白日,苦着脸道:“昨晚上,我正在后院休息,夜半时分,只听店门被敲得山响,我起来开门一看,却是冲进来两个戴着鬼脸面具的黑袍人,当时就给我吓昏过去了!再醒来时,店里已没人了,只是店中少了三具棺材,适才您二位进来的时候,我还正在发愁,店里莫名少了三具棺材,该怎么向我家那恶妇交待呢!” 说着话,竟是委顿在一旁兀自长吁短叹的哭了起来。 木松源撇撇嘴,向君宝使了个眼色,便即悄然离去。 二人出了棺材铺,随意的在朱雀大街上走着,木松源低声道:“身着黑袍,脸戴黑色鬼脸面具,这不是你说的那烟雨十二楼黑袍军的打扮么!他们半夜来买棺材做什么?” 君宝也十分疑惑,摇头道:“昨日我们分明看着那些黑袍军来了又走了,怎么会半夜又有黑袍军来这小店抢几具笨重的棺材呢?” 顿了顿,他又道:“而且据我所知,烟雨十二楼的人虽然行事不拘一格我行我素,甚至带着三分邪气,却从不欺压平民,何况烟雨十二楼财雄势大,又岂会在意几两碎银子,半夜装鬼抢几具棺材?” “这其中定有蹊跷!” 木松源笃定的说道,君宝赞同的点头,可虽然知晓这之中定有蹊跷,可二人却是一脸愁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街边站了一会,君宝摇头道:“看来我们这般查法是不行了,还是去泉州求助明珠楼主前辈吧!我师兄与他有些交情,或许他会愿意帮我们!” “恩!好吧!” 木松源沉吟片刻后点头同意,二人便即回转客栈,打算接上小渔,便即赶去泉州。 话说木松源与君宝二人回到客栈,小渔已经醒了,木松源与她说了准备去泉州的事情,小女孩欣然同意,反正她也没有家,木松源到哪,哪就是她的家! 见小渔同意,木松源便即唤来店小二,结算了房钱,三人便一同出了客栈,打算出城赶往泉州。 眼看就要出城了,小渔却是忽然拉住了木松源,轻声道:“哥哥,小渔饿了,可不可以买两个馒头吃?”说话间,小女孩看向街边正冒着热气的蒸笼,眼巴巴的吞着口水。 木松源歉疚的拍了拍脑袋,从怀中摸出几文钱递给小渔,笑道:“是哥哥的错,忘了你还没吃饭,走吧!哥哥带你去吃面,顺便买几个馒头做干粮!” “好!” 小渔笑着点头,三人便即朝着另一边的面摊走去,木松源给小渔叫了一碗素面,又摸出几文钱给君宝,让他去买几个馒头。要去泉州了,他们又没钱买代步的牲口,要是运气不好遇不见去泉州的商队,便要走着去了,必须带些干粮,免的倒是肚子饿了,在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上哪踅摸吃的东西去。 正当木松源看着小渔大口的吃着面条时,一名红衣女子骑着高头大马沿着街道冲了过来,险些撞到君宝,口中喝道:“不开眼的秃驴!找死不成!还不给本小姐滚到一边去!” 木松源闻言,脸色微沉,倏然回身,看到君宝正自低头拾起地上散落的馒头,当下一个箭步抢上前去,一把抓住缰绳,口中发出一声长啸,直震的那女子的马儿扬起前蹄希律律嘶鸣,险些将那女子掀下马去,不过那女子显然功夫了得,骏马前蹄扬起的瞬间便即飞身纵起,向后落去,落地仓啷一声拔出长剑,遥指木松源,口中喝道:“你是何人!” 不错,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刚从雪山逃出来的雪寒漪。 然而,雪寒漪话未说完,手中长剑便即倏然脱手,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木松源,颤声道:“木…木郎!真的是你吗!!” 闻声,木松源也是一愣,转头看着她,但觉有些面熟,当下迟疑道:“姑娘,我们认识吗?你怎知我姓木?” “木郎!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寒漪啊!” 雪寒漪疾步上前,激动的抓住木松源双手,虽然满脸喜悦,却是忍不住两行清泪滚滚而下。 被父亲雪天星禁锢在雪山宗门六年,她无时无刻不再思念木松源,而且木松源虽然失踪六年,但容貌并且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越发成熟英俊起来,所以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而木松源虽然觉得她有些面熟,可是却想不起来她究竟是谁,此刻被她抓着双手,不由有些尴尬,慌忙抽回手,面红耳赤道:“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请自重!” 闻听他这般说,雪寒漪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仔细打量半晌,确定他是木松源后,便即焦急的问道:“木郎!你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寒漪啊!” 然而木松源却是依旧摇头,表示不认识她,眼见他如此,雪寒漪面色有些古怪,喜忧参半。 ------------ 第一百八十五章 寒漪的私心 一处清幽雅致的庄园,木松源和雪寒漪相对而坐在庄园的后花园中,桌上的红泥小炉炉火正旺,炉上的紫砂壶中缕缕雾气氤氲出来,伴随着咝咝声响。 雪寒漪面色娇羞,一边烹茶,一边低声说着什么。 木松源也是满脸通红,让远处的君宝和小渔一脸好奇,不明白雪寒漪究竟和木松源说了些什么,会让他这般羞赧。 “君宝哥哥,那个漂亮姐姐和松源哥哥说了什么,为什么哥哥面红耳赤?” 小渔仰着脸看着君宝,低声问道。 君宝微微摇头,一脸的疑惑,他总觉得这个叫做雪寒漪的红衣女子有些面熟,可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木松源和雪寒漪说了很久的话,雪寒漪才起身走出花园,君宝立时便凑了上去,笑问道:“木兄,那女子和你说了什么,我看你一脸羞怯!” 木松源讪笑挠头,拉着君宝坐下,又让小渔自己去花园中玩,这才低声道:“她说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还说我父母双亡,在这世间只有她一个亲人了…..” “什么?” 君宝有些吃惊,他虽然知道木松源忘记了过去,但没想到他的过去竟是如此悲惨,只是心中唏嘘感叹之余,他又有些莫名的怀疑,看了一眼已经回转正和小渔在花园里捉迷藏的雪寒漪,蹙眉问道:“那木兄你可曾问她,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你失去记忆。” 木松源说道:“她说六年前与我一同出海,却不幸遭遇海难,从此我就失踪了!” “恩,倒是说得入情入理!” 君宝微微点头,复又问道:“可我观你这一身武艺,绝非寻常!她没说你的武功是从何而来的吗?” 木松源摇头,他自听寒漪说她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后,便即心中慌乱不堪,哪有心思去问这个问题。 “原来如此。” 君宝点头,又问道:“那木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木松源苦笑摇头,看了一眼雪寒漪,压低声音道:“她方才提起想要和我早日完婚,我这正发愁呢!” 君宝一听却是笑了起来,道:“哈哈!木兄艳福不浅啊!这雪姑娘漂亮非常,若是娶了来做妻子,倒也是一桩美事啊!木兄不如就从了吧!小和尚我也好讨杯喜酒喝!” 木松源翻翻白眼,低声道:“婚姻大事岂可儿戏,这雪姑娘的身世背景我一概不知,如何能与她成婚!若是她认错了人,那岂不是要出大乱子!” “哎!木兄何出此言!” 君宝不屑的摆手,道:“我看这雪姑娘就精明的很,又岂会认错自己的情郎?何况木兄你相貌堂堂,武功又好,与这雪姑娘正相配!” “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如今脑子里混混沌沌的,连自己究竟是谁都搞不清楚,还谈什么成婚!我看我还是跟你去泉州吧!我总觉得去了泉州,或许我能想起自己是谁!” 木松源连连摇头,君宝却是戏谑道:“木兄,你觉得这雪姑娘能放你走吗?她曾言四处寻找你,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她怎么会放你离开?不如就按我说的办,与她成婚,俗话说出嫁从夫,等她做了你的妻子,你爱去哪,她都不会再阻拦你了!” 这一番话说完,木松源一脸苦涩,斜眼看着君宝,撇嘴道:“好你个小和尚,见死不救也就罢了,怎么还死命的想要将我推入火坑!枉我还将你当做朋友!” “哎呀呀!木兄!小和尚可全都是为了你好!你瞧这雪姑娘花容月貌,在你面前又十二万分的乖巧,你若娶了她,指不定多享福呢!怎么能说小和尚我推你入火坑呢!” 两人这边厢互相扯皮,雪寒漪却是牵着小渔走了过来,一见她过来,木松源立时住了口,低着头闷头喝茶,不敢看她。 雪寒漪松开小渔的手,坐在木松源身边,伸手握住他的手,任他挣扎却是不放开,只是偏头看着他眼波流转,轻声道:“木郎,你留下来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这个…..” 木松源闻言抓耳挠腮,求助似的看向君宝。 君宝笑笑,双手合十向雪寒漪施了一礼,道:“雪施主,木兄失去记忆,不敢确定你究竟是不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所以这成婚之事……” 闻言,雪寒漪秀眉微蹙,偏头看着木松源,低声说道:“你记不起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我记得就好!这六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如今终于盼到你回来了,你难道要悔婚不成?” 闻听此话,木松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跳到一边,一脸苦涩连连摆手道:“这个…这个…雪姑娘,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弄清楚我究竟是谁,若是真与你有婚约,我一定娶你!” 雪寒漪闻言,起身走到他身边,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在他耳边呵气如兰道:“那我陪着你,等你想起来了,我们再成婚,只是你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雪寒漪半个身子倚在木松源身上,一股幽兰香味钻进鼻孔,木松源但觉小腹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烧,不由面红耳赤,想要挣脱却又不敢,求助似的看向君宝,君宝却是还以爱莫能助的表情,当下他只得垂头丧气的点头,“好吧!我答应你,我不走就是!” 说着话,他轻轻挣开了她的双手,走到君宝身边坐下,心中却是惊慌不已,这雪姑娘实在太大胆了,当着君宝和小渔的面,就敢这般亲昵。 “嘿嘿,你就从了她吧!我看这雪姑娘是真心喜欢木兄你!否则又怎么会苦等你六年呢!” 君宝低笑着,端了一杯茶慢悠悠品着,那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让得木松源心中气愤不已,暗道这小和尚忒不厚道,眼见自己这般狼狈,也不说帮自己一把,反倒调笑自己。只是他虽然心中愤愤,却不好在雪寒漪面前表露出来,免得又要被她那般拉住,那可太羞人了! …………….. 夜半,花园的小亭中,雪寒漪与华玉阳并肩而立。 华玉阳道:“小师妹,你这次偷跑出来,要是被师父知道,那可不得了!” 雪寒漪闻言一笑,道:“我不会再受爹爹摆布了,我要去追寻我自己的幸福!再也不回雪山了!” “哦?” 华玉阳有些疑惑的看着她,见她满脸幸福的神色,不由好奇道:“你见着谁了,这六年来,我从未见你这般开心过!” “我找到松源了!此刻他就在我这里。” “什么!!” 华玉阳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他还活着啊!”旋即面色焦急的说道:“那当年的事情,他已经原谅你了吗?” 雪寒漪闻言脸色微变,怅然摇头,低声道:“他脑袋了受了伤,失去了记忆,已经忘了我是谁,我骗他,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他才肯留下来……” 华玉阳叹息一声,怜惜的看着她,低声道:“你能骗他一辈子吗?若是有一天他恢复记忆,或许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你难道不怕吗?” “怕!如何能不怕!” 雪寒漪凄然一笑,道:“可是怕又如何,被爹爹幽禁在雪山六年,我一直都在刻意的想要忘掉他,但人就是这么奇怪,越想忘掉,反而越发记忆深刻!现在我不想再逃避了,我要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是短短数日也好!如果有一天他恢复了记忆,要杀我,我也甘心死在他手里,这是我欠他的。” 她说这段话时,脸上是如释重负的笑容,而那一抹掩藏的幸福也随之绽放。 华玉阳看着月光下,她如花的面庞,叹息一声“情之一字,果真是世间最毒的药!”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既已做了决定,愚兄也无话可说,只是你要好自为之,最近一段时间,啸月公子和你姐姐再度现身江湖,应该很快就会有大事发生了!” “我会尽量躲着他们!” 雪寒漪面色暗淡的说道,华玉阳微微点头,留下一瓶丹药,旋即飘然而去。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 第一百八十六章 雪寒漪的烦恼 君宝因心忧师兄的安危在第二日天明时分告辞离去,临走时他笑言,若木松源要成婚,一定要遣人送信给他,他一定会来喝杯喜酒。 看他一脸的戏谑,木松源苦笑摇头,将马缰递给他,催促道:“得了吧你!快走吧!” “木兄保重!他日我们有缘再会!” 君宝笑笑,翻身上马,冲木松源一拱手,旋即一提马缰,催马疾奔而去。 雪寒漪走了出来,见木松源站在当街,看着街尾发呆,不由抿嘴轻笑,上前挽住他的手臂,柔声道:“木郎,我们回去吧!” 木松源霍然回神,不着痕迹的想要抽回手臂,却是被她紧紧的挽住了,根本抽不回来,只好硬着头皮,点头道:“哦,好。” …………. 幽静的后园,木松源百无聊赖的躺在荷池边的垂柳下,嘴里叼着一根草杆,眯着眼看着密实的柳叶后那星星点点的阳光。 来这里已经三天了,雪寒漪除了睡觉,便一直缠着他,令他无所适从,今天要不是小渔说想吃冰糖葫芦,他还没借口支开雪寒漪,偷得这半日清闲。 园子里很安静,只有细微的风声,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令木松源忽生一股倦意,不由长长的打了个哈欠,蹙眉自语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说话声渐渐低了,不多时他便睡了过去。 几个时辰后,小渔捧着一串糖葫芦快步走进了花园中,一眼就看到垂柳下的木松源,见他睡的正香,小丫头脸上出现一抹狡黠的笑意,蹑手蹑脚的蹭了过去,轻声道:“松源哥哥!” 可是连叫两声,木松源也未醒过来,小渔捂嘴笑了起来,旋即掐了一片草叶,在他鼻尖扫了扫。 睡梦中的木松源感觉到鼻子痒痒的,便即蹙眉吸了吸鼻子,旋即醒了过来,见他睁开眼,小丫头赶忙将草叶藏在背后,将糖葫芦伸到他鼻子底下,笑道:“松源哥哥,漂亮姐姐给我买了糖葫芦!我特意带回来给你吃!” 见她一脸诡秘笑容,木松源笑了起来,一把抓住她,挠她痒痒,笑道:“小丫头,刚刚是不是捉弄我来着!” “没有!没有!” 小渔咯咯笑着,在木松源怀里扭动着身体,求饶道:“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木松源却是不停手,直到小丫头笑的满脸通红,这才停了下来,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怀里,笑问道:“小渔,你喜欢这里吗?” “恩!喜欢呀!” 小渔连连点头,道:“漂亮姐姐对小渔可好了,给小渔做新衣服,给小渔饭吃!而且这里的房子又大又漂亮!被子也很软和!比那硬邦邦的渔网好多了!” 小丫头一脸的喜悦,显然她很喜欢这里,至少这里没有人欺负她,她想吃饭的时候就可以吃,想睡觉就可以睡,而且有床有被子,不必像以前在渔船上时只能睡在冰冷的船舱里,甚至会被赶出船舱,只能瑟缩在烂渔网里。 木松源看着他一脸开心,沉默一瞬后笑道:“你喜欢这里就好!那哥哥就陪着你一直留在这里!” 闻言,小渔抬头看着他,良久才低声道:“哥哥,你不喜欢这里吗?那小渔也不喜欢这里!” “呵呵!小渔喜欢,哥哥就陪着你留下来!” 木松源笑笑,揉了揉小丫头的头发,回头看到雪寒漪端着茶盘走了过来,当下放开小渔,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叶,拱手笑道:“雪姑娘,你来了。” “怎么叫我雪姑娘,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啊!” 雪寒漪眉头微蹙,将茶盘交给身后的侍女,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嗔道:“你是不是到现在都还不相信我!” 被她挽住手臂,木松源触碰到她胸前的柔软,不由脑中嗡的一声,当下急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只是我还不太习惯!” “以后你叫我寒漪就好!” 雪寒漪笑着说道,挽着他走进亭子里,依偎着他坐下,执壶为他倒茶。 闻着她身上的幽兰香味,木松源目眩神迷,微微摇头保持灵台清明,看了一眼跟过来的小渔,急道:“小渔!你不是说要吃鱼吗!!哥哥我这就去给你钓鱼!” 说着话,便即挣开雪寒漪的手,起身欲走,却是被雪寒漪一把抓住,柔声道:“木郎,小渔要吃鱼,打发下人们去买就好!何必要你亲自去钓!” “嘿嘿!我喜欢钓鱼!吃自己钓的鱼格外的香!” 木松源讪笑着,手臂一震,便即挣开了雪寒漪的手,追风步展开,不及她再抓自己,已然退了开去,而后一溜烟出门,朝着远处的河口走去。 “木郎!木郎!你等等我,我同你一起去!” 雪寒漪起身喊道,木松源却是头也不回的跑走了,眼见他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雪寒漪怅然失落的站在亭子里,恨恨的跺了跺脚,暗自蹙眉低语道:“我就不信我抓不住你的心!” 话说,这边厢木松源一出门,便直朝着远处的河口走去,行走间步履极快,生怕雪寒漪追了来。 雪寒漪却是在亭子里蹙眉暗暗生着闷气,小渔上前,拉着她的衣袖,轻声道:“姐姐,我困了。” 闻言,雪寒漪展颜一笑,道:“那就去睡吧!等你松源哥哥回来,姐姐做好饭再去叫你!” 说着话,她回头看了一眼低头站在一边的侍女,道:“带小渔去休息吧!” “是!” 侍女应了一声,上前牵着小渔转身离去。 园子里再度安静下来,雪寒漪手撑着头看着茶杯发呆,苦恼的低语道:“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心甘情愿的与我在一起。” 那日,惊见木松源,又发觉他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她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她终于又见到朝思暮想的人,甚至看到一丝和他在一起的希望。忧的是,她不知道自己骗他和自己在一起的做法是否正确,如果有一天,他恢复了记忆,记起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而且,这几日的相处,任她使尽法子,木松源依然对她有所怀疑,并未完全信任她,而且对她的亲昵,十分抗拒,这令得她十分苦恼。 “我到底该怎么做!” 雪寒漪在亭中踱步,双手绞着衣角,一脸的愁容。 忽然,她的手碰到了怀中的一个物事,不由眉头微蹙,伸手自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拿在手中,犹豫不决的低语道:“到底用不用?” 迟疑良久,她毅然将药瓶再度收了起来,叹息自语道:“我不能再伤害他了,即便他不愿意与我在一起。” 原来,华玉阳临走时留下的那个小瓷瓶中所装的,乃是魔宗用来控制弟子的惑心散,以下药之人的鲜血为引,连续服用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会对下药之人十分忠诚。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如影随形 不愧是同门师兄妹,作为大师兄的华玉阳十分了解自己的小师妹雪寒漪,以至于,他并未明说自己留下的乃是惑心散,只是说自己能做的已经做完了,让雪寒漪好自为之。 不过雪寒漪终究没有选择对木松源下药,下意识的,她觉得如果下药让他忠诚于自己,那么她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罢了。 她不想,也不愿让事情变成那样。 因为那样,她全部的真心都不过是枉费,被药物控制的木松源如同行尸走肉,如何感受她的真心。 然而,雪寒漪虽断绝了下药的念头,每日尽心尽力服侍木松源,作为魔宗小圣女,雪天星的掌上明珠,她从出生,衣食住行,便从未伸过手,可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但如今的她,已经彻底放弃了大小姐和圣女的架子,一日三餐,木松源的大小事情,她都一手包揽,甚至连他晚上洗脚都是她亲自伺候。 不管这些事情累不累,她都做的很开心。 起初,木松源有些不习惯她这么对自己,可是却拗不过她,便随她去了。 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渐渐的,木松源对她的抗拒减小了,不似一开始那般处处留有戒心。 他的变化,雪寒漪自然看在眼里,自是更加欢喜的做着这些事情,每日里费尽心思侍候木松源的衣食起居,连带着小渔也沾了不少光。 而且,更让雪寒漪兴奋的是,经过她多次引导,木松源的记忆依旧没有回复的迹象,这让她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稍稍放松。 转眼,两月过去,秋天来临,只是气候炎热的南国却仿佛依旧是在炎夏,不过随着一场场秋雨飘落,树叶渐黄。 这一日,秋雨绵绵,木松源在亭中盘坐运功,小渔在长廊的另一头倚栏逗弄着池子里的锦鲤,雪寒漪坐在她身边,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盘坐亭中的木松源,心思全都在他身上。 小渔撒了一把鱼食,看着锦鲤们争抢,兀自咯咯的笑着,偏头看到雪寒漪定定的看着木松源,便即捂嘴笑道:“姐姐,你还没看够么?” “啊?你说什么?” 雪寒漪暮然回神,转头一脸莫名的看着小渔。 小渔狡黠的笑笑,看向亭中的木松源,道:“姐姐你一刻看不到哥哥,就像丢了魂一样…” 雪寒漪粉脸微红,伸手点了点小渔的鼻头,嗔道:“小丫头,人小鬼大,你还懂得这些啊!” 小渔闻言站直身体,双手负在身后,得意道:“嘻嘻,彩玉姐姐她们闲聊的时候我听来的,说姐姐你喜欢松源哥哥,想要嫁给他做小媳妇!” 听得此话,雪寒漪大羞,这一阵,她净忙着讨好木松源了,以至于他的所有事情都是她一手包办,让的自己的那几个侍女都没有插手的机会,是以她们才会有空闲在背后议论自己。 不过细想想,自己的目的不就是嫁给木松源么,此刻听闻小渔说侍女们在背后议论,她心中根本没有半点反感,反而有些开心,暗道既然侍女们都看出来了,那木郎那般聪明,自然也感觉到了,看来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还是颇有成效的嘛! 如是想着,雪寒漪嘴角勾起一抹开心的笑意,将小渔揽进怀里,点着她的鼻头,笑道:“是了,姐姐就是想嫁给你的松源哥哥,那小渔喜不喜欢姐姐嫁给你的松源哥哥!” “嘻嘻,当然喜欢!姐姐对我这么好!” 小渔咯咯笑着,如是说道,让的雪寒漪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如花般盛放,心中更是自信满满。 然而快乐的日子终究是短暂的,雪寒漪没预料到,就在她越发走进木松源的心中时,一个不速之客却是突然到来,彻底打乱了她的所有计划。 这一日清晨,难得的没有下雨,雪寒漪早早起床,梳妆打扮,着一身紫衫,款款来到木松源房外,轻声唤道:“木郎,该起床了,今日是八月十五,小渔说要上街去玩,我们一起去吧!” 房门吱呀一声开启,木松源走了出来,眼见站在门前楚楚动人的雪寒漪,不由眼前一亮,笑道:“好啊!我去洗把脸,你去叫小渔起床。” “不用,她早就起来了,正在前院等着呢!” 雪寒漪抿嘴笑笑,旋即跟着木松源走进屋中,看他掬了水洗脸,便即挽起衣袖将盆中的软布捞出拧干,而后展开,待得他洗完脸,便即递了过去。 木松源冲她点头笑笑,接过软布随意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笑道:“走吧!别让那小丫头等急了!” “等等!你脸上的水还没擦干净!” 寒漪却是拉住了他,从袖中拿出一方丝帕,细心的替他擦去鬓角的水珠,又将那些调皮的粘在额上的发丝拢了拢,这才笑道:“木郎果然英俊无双,唇红齿白,若是细细打扮,走出去,定会让人错以为是哪家的大小姐!” 木松源无奈的笑笑,捏了捏她的鼻子,而后自然而然的牵住了她的手,向着门外走去。 骤然被她牵住手,雪寒漪的身子不由一颤,微微一愣,旋即满面欢喜,这是第一次,木松源主动牵她的手,而且这般自然,没有丝毫的迟疑,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时逢中秋佳节,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小摊贩们卖力的吆喝着,想要趁着节日的彩头多赚些银两。 木松源左手牵着小渔,右手牵着雪寒漪,在人群中慢慢走着,看着街道两旁小摊上的各种稀奇物事。 小渔很兴奋,拉着木松源东看看西瞧瞧,不时发出一声声惊奇的喊声。 不过眼前再热闹,雪寒漪却是充耳不闻,全副心神都在木松源身上,只是抓着他的手,走在他的身侧,一双眼一直看着他的侧脸,仿佛永远都看不够。 逛了大半天,小丫头自己也累了,嚷嚷着要回家,木松源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伸手将她抱起,便即与雪寒漪一道返回庄园。 日落月升,后花园中的草地上摆了一张小几,几上放着各色蔬果糕点,木松源和雪寒漪坐在几旁赏月,小渔却是忙乎着伸手从盘中抓了糕点美滋滋的吃着。 花前月下,气氛安静温馨的令人心醉,雪寒漪臻首靠在木松源的肩头,木松源偏头看了她一眼,而后伸手抓住了她的纤手,十指紧扣,轻声道:“我何时去见你父母?我们的婚事总须经过二老的同意。” 闻言,一直闭着眼睛的雪寒漪面色羞红,羞道:“木郎说何时去见,就何时去见。” 虽然他们说话声音很低,可是小渔还是听到了,当下便即放下手中点心,拍手笑道:“哦!太好了!哥哥要娶漂亮姐姐喽!” “人小鬼大!” 木松源笑着拉过小渔,让她坐在自己怀里,伸手逗弄着她,惹得小丫头咯咯笑个不停。 这一幅画面极其温馨和谐,仿佛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一般。 雪寒漪满脸幸福的笑容,尽情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情,全然不知道,她的梦很快就要醒了。 庄园外,一骑独立在门前,马上端坐一道倩影,月光下,雪姬端坐马上,怀中抱着一张素琴,魅惑众生的脸上满是和煦的笑容,明眸看着敞开的院门,听着隐约传来的阵阵欢笑声,轻笑道:“妹妹,没想到你在此金屋藏娇,倒是过的很快活啊!” ------------ 第一百八十八章 来去匆匆 圆月当空,木松源半躺在竹椅上,一边赏月,一边喝酒,小渔早已在他怀中睡去,就连雪寒漪也依偎在他身边睡着了。 睡梦中的小渔在怀里拱了拱,木松源低头看着她安详的面容,不由笑了起来,又转头看着枕着自己肩头安睡的雪寒漪,鼻间萦绕着她娇躯上散发出的淡淡幽兰香味,不由暗道就这样过下去其实也不错,至少可以安享平静的生活。 随手丢掉已经空了的酒壶,木松源伸手将雪寒漪鬓角垂落的发丝拢了拢,却并未收回手,而是伸手轻轻触摸她的面颊,指间是温热的滑腻,令他迷醉,又见月光下她双唇莹润,不由自主低头缓缓的吻了下去。 恰在此时,一阵幽幽琴声传来,木松源愣住了,剑眉皱起,缓缓转头看向园子的入口处,但见一白衣女子一手平端素琴,一手抚琴,缓步走了进来。 “姑娘是?” 木松源蹙眉看着雪姬,低声问道。 雪姬也是一愣,看着木松源面露一丝惊讶,旋即惊呼道:“竟然是你!你还活着!!” 她没想到自己的妹妹藏在这里的男人竟然会是失踪六年的木松源,想起当年的那些事,她不由的面色难看,暗道自己怎么就遇上了这个瘟神,一手握住了藏在琴中的长剑剑柄,只待木松源发难时也好应对。 然而等了许久,木松源也未动手,只是蹙眉看着她,问道:“姑娘,你是什么人?为何闯进我家?” “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雪姬惊疑不定,发现木松源似乎并未认出自己。 正在这时,雪寒漪却是醒了,惊见站在花园入口处的雪姬,登时脸色大变,倏然起身道:“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她是你姐姐啊!!” 木松源愣了一下,正欲说什么,雪寒漪却是转头看着他,低声道:“你送小渔回房间去睡吧!” 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木松源点了点头,旋即抱起小渔向着前院走去,路过雪姬身边时,冲她微微点头致意。 雪姬面色古怪的微微颔首还礼,看着他走进回廊,拐进前院,这才回头看着雪寒漪,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抬脚兀自走到小几旁坐下,看着雪寒漪道:“呵呵,真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找到了他,不过他似乎有些问题啊!是不是,我的好妹妹!” “你来做什么?!” 雪寒漪斜睨着她,俏脸冰寒,拢在袖中的手掌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着。 “呵呵,中秋佳节,团圆之时,姐姐来看看你啊!” 雪姬淡笑,又道:“我愿意你已改变心意,又遇到了一个喜欢的人,在此偏安一隅,所以姐姐特意来恭喜你!不过却让我意外的看到了一个不该活着的人!” 察觉到她语气中蠢蠢欲动的杀意,雪寒漪柳眉倒竖,眼神森冷的盯着她,寒声道:“你想要做什么!我警告你,不要再靠近他,他已经失去了记忆,对你们不会有任何的威胁!” “哦,失去记忆?” 雪姬眸中有一抹惊异之色闪过,旋即玩味的说道:“呵呵,那姐姐可就要恭喜你了,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废话少说!你究竟是怎么找到这的!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雪寒漪冷笑着,她不相信自己这个姐姐会这么好心,此次前来,定有什么目的。 “啧啧!姐姐在你心中的形象难道竟是如此的不堪吗?我说过了,我只是来恭喜你的,至于是怎么找到这儿的,你不必知道。” 雪姬啧啧感叹道,面色却是变的诡异。 她的神色变化,雪寒漪自然看在眼中,心中一阵后怕,虽为姐妹,可是她们二人却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甚至,她从来都猜不到自己这个姐姐心中的想法。 沉默一瞬,雪寒漪低声道:“好,你说你是来恭喜我的,我权且信了你,说声谢谢!” 说话,她躬身恭敬行礼道谢,而后直起身,伸手一引道:“你现在可以走了!” 眼见她对自己行礼道谢,雪姬脸上难得的出现一抹柔和的神色,忽闻她下了逐客令,顿时脸色一沉,冷哼一声道:“好没良心的小丫头!好!我走!”说罢,倏然起身抱着素琴快步向着出口走去。 雪寒漪看着她快步离去的背影,迟疑一瞬,而后忽然喊道:“姐姐!” 雪姬脚步顿住,头也不回的问道:“既然要赶我走,又何必再留?” “不。” 雪寒漪微微摇头,欲言又止向前急走几步,却是忽又顿住了脚步,片刻后缓缓跪了下去,哀求道:“姐姐,求你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放过我们吧!我发誓,我们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他永远都不会对你们的事情有任何的影响!” 雪姬迟疑着,旋即回身,一把抓住雪寒漪的手臂,将她扶起,看着她焦急的神色,眼眶中的泪水,叹息点头道:“他既已失去记忆,便对我们没有了威胁,我可以念在多年的姐妹情分上放了你们,只是除恶务尽,若是被父亲和啸月公子知道,他们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这中原如此之大,却是没有地方可以容下你们!” “不!不会的!” 雪寒漪连连摇头,擦掉眼角的泪水,欣喜道:“只要姐姐放过我们,爹爹那边我自有办法应付,我会和木郎归隐山林,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足中原!” “唉,自古多情空余恨,你如此痴情,姐姐不知该如何说你,我会替你瞒着父亲,只是时间不会太久,你好自为之吧!” 雪姬摇头叹息,紧紧拉着雪寒漪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她放心,而后转身离去。 “多谢姐姐!” 雪寒漪在她身后恭敬的行礼,眼中满是泪水。 雪姬来去匆匆,雪寒漪由大惊到大喜,心情起伏不定,眼见姐姐离去,便兀自心中惴惴不安的在院中踱步,直到心绪平复,方才快步向着前院走去。 其时,木松源正站在院子的天井里抬头看着天上的圆月愣愣出神,方才看到雪姬,他一开始并未注意,直到此刻,他才感觉到一阵深深的寒意从心底泛起,令他心中十分不安。 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木松源倏然回头,看到雪寒漪疾步走来,便即收了心思,迎了上去,看了一眼她的身后,笑道:“怎么了?怎不见你姐姐人?” “她走了!” 雪寒漪摇头道,一把抓住木松源的手腕,郑重的说道:“木郎,你相不相信我?” 莫名的看着她,木松源注意到她眉宇间的焦急,当下微微点头,“相信。” “好!那你什么都不要问,现在就去收拾东西,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雪寒漪急急道,便转身回房去收拾东西。 木松源迟疑了一瞬,而后快步走向了小渔的房间,叫醒了小渔。 很快,两骑悄无声息的从庄园中冲出,趁着夜色直奔北城门而去。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 第一百八十九章 纳木错 出了福州城,雪寒漪便拣偏僻小道而行,木松源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跟着她沉默而行。 天际曙光微露,雪寒漪勒住马缰,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小树林,低声道:“木郎,我们现在已经出了福州地界,可以暂时歇息一下了。” 木松源不答话,只是微微点头,一提马缰拐进小树林中,循着隐隐约约的水声望树林深处走去,眼见一口清泉,便即勒住了马缰,翻身下马,又抱了小渔下来,嘱咐小丫头跟紧雪寒漪不要乱跑后,便自去山林中转悠,想要找些东西聊以裹腹。 眼见着木松源一声不吭的走进树林,雪寒漪眉头微皱,她可以感觉到木松源心中的不快,而且深知他心中不快的原因,可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因为她若解释,必然就要说谎,她不愿意再对他说谎欺骗他。 他的不快,便是她的心魔,时时刻刻折磨着她。 半夜启程,小渔并未睡醒,后来马背颠簸,她一直处于迷糊的状态,此刻终于歇息下来,雪寒漪抱着她,不多时小丫头便即再度睡了过去。 木松源回转,手里提着两只松鸡,看了一眼雪寒漪,而后面色平静的转向泉边,将两只松鸡拔毛蜕皮,折了两根树枝穿起来,复又转回林中,拾了些柴火燃起篝火,将两只松鸡架在火上烤着。 雪寒漪看着他沉默转动着松鸡,迟疑片刻后,低声道:“木郎,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木松源回头看了她一眼,旋即走到她身边坐下,搓了搓手,略一思忖蹙眉道:“我们为什么要离开福州?” “这个….” 雪寒漪沉吟一瞬,叹息道:“你我婚约早定,可惜你父母双亡,爹爹和姐姐不允许我嫁于你,自你失踪后,爹爹就将我软禁在家中,这一次我是偷跑出来的,天可怜见,让我再见到了你,我原想我们早日成婚,到时诸事已定,姐姐和爹爹也再无反对的理由,可你一直不愿娶我,所以昨夜见到姐姐,我就很怕,怕她告诉父亲,那样的话,我就会被他们抓回去。” 说话间,雪寒漪一瞬不瞬的看着木松源,俏目含泪,紧紧抓着他的手掌,难过的说道:“木郎,我不想再和你分开。” 她的这番话是彻头彻尾的假话,但那份想要和木松源在一起的情意却是真的。 当然,木松源不是神仙,自然不知她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但他感觉到了那份真心,便也相信了她所说的话,心中暖融融的,伸手将她轻轻揽进怀里,安慰道:“不要哭,我们不会分开的,待我恢复了记忆,我就去见你父亲,一定恳求他答应将你许配于我!” “恩。” 雪寒漪啜泣着,低低的应了一声,臻首靠在他胸口,心中却是明白,自己怎能让你们相见,一边是自己最敬重的父亲,一边是自己最爱的木郎,而这两人又偏生有着血海深仇,若然相见,二人刀剑相向,自己又该如何去抉择。 其实她心中清楚,自己这样逃避,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终有一日,木松源的记忆会恢复,而她自己将会是木松源第一个要杀的人,而那一日,也将是她偿还所有罪孽之时,至于以后的事情,她管不了,也不想去管。 不过此时此刻,她很幸福,很开心,因为木松源信任她,将她当做未过门的妻子,而这已经足够了,足够支撑她继续违心欺骗他,维持自己虚幻的幸福,只盼着,越久越好…… 松鸡的香味在林中弥漫开来,木松源松开她,笑道:“山鸡烤好了,我们快些吃了,也好赶路。” 雪寒漪直起身子,眼圈通红,看着他,低声道:“接下来我们去哪?” 木松源愣了一瞬,挠头沉思片刻,道:“你想去哪咱们就去哪!只要不被他们找到,等到我恢复记忆,我就去见你爹爹说咱俩的事。” “我想去塞外牧马放羊!” 雪寒漪沉思片刻,如是说道。 “好!咱们就去塞外!” 木松源笑着点头,转身去火堆旁取了烤山鸡过来,雪寒漪叫醒小渔,三人分着吃了,又在林中歇了片刻,便即上马继续前行。 有了目标,余下的便是如何选择道路,尽量避免被追踪到。 而雪寒漪虽然相信那夜雪姬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真情流露,可是她依旧不能全部信她,是以那夜雪姬一离开,她便决定和木松源立刻离开福州,而今决定去塞外,她自是精心研究了路线,绕了一个大圈,尽量避开了魔宗的地盘。 ……………………… 一个月后,吐蕃,纳木错。 天空湛蓝如洗,白云朵朵,如羊群一般,在天空中漫游。天空下,纳木错湖如一块蓝色的宝石,镶嵌在碧绿草原上。 远处,群山连绵,积雪覆盖在山顶,仿佛一群戴着白色毡帽的老头。 一身吐蕃人打扮的小渔正在湖边奔跑玩耍,木松源坐在一块大石上修习潮生诀,随着他的呼吸,纳木错湖上浪起千重,涌上岸滩,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不远处的毡帐上飘起炊烟袅袅,雪寒漪撩起帐帘走了出来,纤手拢在嘴边,冲着湖边喊道:“木郎!小渔!回来吃饭啦!” “好!姐姐,我这就来!” 小渔欢快的应了一声,向着木松源奔去,还未至身前,木松源已然从入定中清醒,身形纵起,迎向小渔,一把将小丫头抱在怀中,原地转了几个圈,惹得小丫头咯咯笑个不停,而后方才大踏步向着毡帐都去。 面朝着波光粼粼景色幽美的纳木错湖吃饭,木松源心情很好,大口的吃着雪寒漪烤的羊腿,一脸的笑意。 “来,喝点马奶酒吧!这是昨天我用簪子和穆赫妹妹换来的,味道很不错哦!” 雪寒漪笑眯眯的抓起一个皮囊,拔开塞子,一股酒香随之弥漫出来。 木松源吸了吸鼻子,抓过酒碗一饮而尽,满脸陶醉的点头道:“呵呵!看来穆赫妹妹酿酒的手艺又有所进步了啊!” 说着话,他偏头看着雪寒漪那随意的用一根布带挽在脑后的如瀑青丝,眉头微皱,道:“那是你最后的首饰了吧!” 雪寒漪笑笑,挽着他的手臂,道:“没什么的,我不需要那些东西,不如拿来给你换酒喝,还有啊!我用手镯换了七只小羊,等它们长大了,产了小羊崽,就可以用小羊崽给你换酒喝了!” 听着她的话,木松源心中有些难过,忽然看着她的双眼,低声问道:“你就这样抛下一切与我私奔,后不后悔?” “不后悔。” 雪寒漪摇头说道,而后依偎进他的怀中,看着不远处碧蓝的纳木错湖,呢喃自语道:“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过安静的生活,现在我得到了,我很满足。每一个清晨来临,当我醒来时,你在我身边,这已经足够了。” 听着她的话,木松源心中一阵感动,而后低头吻住了樱唇。 “呀!!” 小渔惊呼一声,用油乎乎的双手捂住了眼睛,嬉笑道:“哥哥姐姐不知羞!!” 然而情到浓时,木松源与雪寒漪眼中只有对方,这天,这地,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他们忘记。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 第一百九十章 再遇狼王 秋去冬来,天气越加的寒冷,木松源早早就将毡帐搬去了山坳里,又学着当地人的样子,储存草料,以备那一群牛羊过冬之用。 当冬天的第一场雪到来的那夜,他们刚到纳木错,雪寒漪用手镯换来的七只小羊中有两只已经产崽了。 毡帐不远处,花费木松源好几日时间搭建的木棚中,雪寒漪正兴奋的拽着木松源和小渔趴在一边的草料堆上,看着草料堆下那只母羊舔舐着刚出生的幼崽。 小羊发出幼细的咩咩声,努力想要站起来,然而新生的它四足还没有力气支撑起它年幼的身体,但它尝试着,过了好久,终于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木郎,你看它站起来了!” 雪寒漪兴奋的低喊着,紧紧抓住了木松源的手掌。 木松源侧头看着她那满是喜色的面庞,被她感染,不由也笑了起来。 这一夜,三人就在草料堆上度过,雪寒漪和小渔早就在木松源怀中睡去,而他自己却毫无睡意,静听夜雪落在木棚的顶上发出簌簌的声响,心神宁静。 潮生诀悄然运转,护体罡气流转,护住三人,隔绝夜风中的寒意。 眼前,一幕幕熟悉而又陌生的画面浮现,木松源看到了一个男人,手提一柄奇形兵刃,身后跟着一群灰狼。 “这是…..” 木松源蹙眉低语,回忆良久,方才叫出一个名字,“狼王。” 他不知道,他为何会知道刚刚眼前出现的那个男人叫狼王,只是下意识的叫出了这个名字,而他的心中的感觉更加古怪,因为紧接着他的眼前浮现更多的画面,而在那些画面中的人,都给他前所未有的熟悉的感觉。 痛。 木松源忽然感觉头很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掌在脑中搅动,将那些已经破碎,并掩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一点一点的挖掘出来。 “水儿….连翘….婠婠…” 一道道曼妙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浮现,木松源强忍剧痛,口中蹦出一个个名字,然而也仅仅是名字而已,这些名字的主人究竟与自己有何关联,他依旧无法记起。 一幅幅画面闪烁着,速度越来越快,仿佛一道惊雷闪电,刹那在脑海中闪过,轰!脑中一阵轰鸣,木松源再也无法承受那几乎令他崩溃的疼痛,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而后昏睡过去。 次日清晨,当木松源再度醒来时,雪寒漪和小渔已经不见了,他翻身坐起,摇了摇有些昏涨的脑袋,纵身跃下草料对,向着毡帐走去,对于昨夜所想起的那些他已经不记得了。 毡帐中,雪寒漪正在做饭,锅里的肉汤沸腾,咕嘟咕嘟冒着气泡,腾起一阵阵雾气,让她的面庞看上去有些隐隐约约。 抬头看见木松源走进来,雪寒漪笑道:“木郎,你醒了,来坐下吧!早饭马上就好!” 木松源笑着点头,在她身侧坐下,笑道:“小渔呢!” “那小丫头一早就抱着小羊去湖边玩了。” 雪寒漪笑着,一只手挽住木松源的手臂,一只手拿着木勺搅动着锅里的肉汤,道:“今天雪停了,木郎你抓几只羊去集市上换两匹小马回来,好不好?” 说着话,她舀了一碗肉汤递给了木松源,“快尝尝,味道如何!” 木松源捧着汤碗,吹了吹,小小的喝了一口,笑着点头,“味道很好!”而后一边喝一边说道:“好啊,反正我们现在也有二十多只羊了,赶十只羊去集市,换两匹小马,等养大了,也好代步!” “恩,那你吃过饭在家歇一会儿就去吧,我在家等你。” 雪寒漪笑笑,而后起身走出毡帐,去喊小渔回来吃饭。 听说木松源要去集市,小渔便闹着要一起去,木松源无奈,只得带着她一起去,雪寒漪送他们出门,看着二人赶着羊群消失在雪地里,方才回身走进毡帐中,去收拾碗盘。 集市在纳木错小镇上,是个小土城,也是方圆百里唯一的小城,往来的客商都会在此地落脚补充给养,或是收购皮货和马匹,再转去中原贩卖。 木松源抱着小渔赶着羊群入城,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城东一片空地上,那里早就聚集这一群牲口贩子,马嘶羊叫人喊的,好不热闹。 一见木松源赶着羊群来,一个獐头鼠目,身如麻杆的汉子便即凑了上来,笑道:“兄弟!卖羊啊!” 木松源微微点头,那汉子咧嘴一笑,便即右手缩进袖中,伸向了木松源,这是要议价钱。 在这里混了这么久,木松源也懂这些门道,当下伸手进那汉子的袖中,半晌后收回了手,笑着摇头道:“对不住,这价钱,我连两匹小马都买不到!” 说着话,便继续赶着羊群向前走去,那汉子迟疑了一瞬,快步追了上来,拉住他,急急道:“别急啊!兄弟,咱再谈谈!” 木松源爽快的答应了他,一番掰扯后,终于讲定了价钱,那汉子掏出一个钱袋递给木松源,待他点完后,便即笑着一拱手,旋即赶着羊群离去。 卖了羊,木松源便在集市上转悠,买了两匹小马,又去另一条街买了些油盐酱醋,便即准备回去了。 正在此时,集市上忽然乱了,有人大喊,“狼王来了!大家快跑啊!”人群顿时乱成一团,小贩们匆忙收了摊子,没命的乱窜。 木松源忙拉着两匹半人高的小马护着小渔躲到一旁,却听一阵阵狼啸从城门处传来,紧接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骑着一只巨大的草原狼缓缓走进了小土城中,身后跟着四只同样体型巨大的草原狼。 狼王进城,站在城门口处,眼神阴鹜的扫视着空荡荡的街道,注意到了站在街角的木松源,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小渔身上,缓缓抬手道:“将那小女孩给我!” 木松源看着他那一张略有些熟悉的面孔,冷声道:“凭什么?” 话音未落,唰!一道亮光闪过,一柄奇形兵刃插在了木松源身前,“就凭这个!” 木松源打量着那奇形兵刃,忽然想起了什么,旋即咧嘴一笑,道:“想要抢走我妹妹,得先过我这一关!” 旋即向前踏出一步,潮生诀运转,周身护体罡气流转,发出隆隆浪涛之声。 “嗯?” 狼王愣了一瞬,眉头缓缓皱起,看向木松源的目光中多了一抹惊异之色,冷声道:“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木松源冷笑,道:“常言道,不是冤家不聚头,六年前,我们有过一面之缘,那一次,我以涅龙印伤了你,但这一次,你的命我收了!” 狼王闻言,惊疑不定,面露一丝骇然,一双眼紧盯着木松源,片刻后似乎认了出来,惊恐的低吼道:“你是木松源!!你不是死了吗!!” “我若死了,岂会站在这里与你废话!” 木松源不屑摇头,低声命小渔退开,旋即长啸一声,合身向着狼王冲去,裂碑指运起,一指夺魄,点向被狼王命令扑上来的灰狼。 &nnsp; 138看书网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 第一百九十一章 苏醒 噗! 一声闷响,那头体型巨大的灰狼抵挡不住木松源霸道的指力,头颅轰然炸碎,红白之物飞散,半截身躯倒飞回去,砸倒了另一头蠢蠢欲动的灰狼。 一指杀掉灰狼,木松源长啸一声,血归术触发,修长十指上浮现一层层紫红鳞甲,眨眼变成一双虬龙爪,泛紫双瞳紧盯着灰狼背上的狼王,冷声道:“上前领死!给你个痛快!” “好大的口气!” 狼王怒目圆睁,周身劲气勃发,如大鹏一般纵起,凌空扑下,双手之上,一对精钢铁爪闪烁着森寒光华,一式黑虎掏心,双爪直取木松源心窝。 木松源不闪不避,含胸缩背,使出灵蛇手,双手忽而变的柔若无骨,似两条灵蛇,霎那间缠住了狼王的双臂,而后借着狼王的冲力,向后连退三步猛然站定,双手向下压去,右脚闪电般踢向其腹间,如神龙摆尾。 狼王大骇,奋力扭转身体,挣开木松源的双臂,硬受他一脚,借力向后暴退。 一脚得利,木松源乘胜追击,双脚一错,合身扑了上去,而今的他内力浑厚充沛,又处于血归术的状态下,追风步的速度真正达到了百步追风的境界,迅速靠近狼王。 眼见木松源足下生风,身似闪电,狼王脸色悲苦,短短六年不见,当初的那个毛头小子已然成长为一代高手,甚至功力比之他这个武林前辈老人也毫不逊色,更别提那一身古怪的武功,令他心生惧意。 然而事到如今,他已无退路,一时间恶向胆边生,施展浑身解数与木松源缠斗,抓影层层,发出一阵阵如狼啸一般的狂野风声。 木松源一心要取他性命,心念坚定,使出左右互搏,右手以炽热真气御擒拿手,左手以冰寒之气御灵蛇手,一柔一刚,一攻一防,面对着狼王的歇斯底里的进攻,进退从容,抽冷子,擒拿手便破灭那层层爪影,在狼王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木松源侧身偏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一只精钢狼爪擦着自己的鼻尖而过,淡声笑道:“六年了,你的武功竟然依旧如此,难道这六年时间你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吗!”右手瞬间屈指奋力点向狼王的腹间。 噗! 一声轻响,狼王腹间飙起一道血箭,闷哼一声,吐血倒飞而回。 “给我回来!” 木松源低喝,左手化作一条灵蛇,瞬间缠住了狼王右臂,再度将其拉了回来,右引揽月手,一式浪起千重狠狠拍向其胸口。 这一掌,他运起了七成的内力,可谓势大力沉,若是一掌落在实处,就是顽石一块,也必然崩碎,何况是狼王血肉之躯。 然狼王也不是什么易于之辈,虽然他如今的武功比不上木松源这个妖孽,可好在成名多年,又是几经厮杀血斗之辈,眼见情况危急,当下左爪狠狠探了过去,希望可以阻他一阻,换得几分活命的机会。 咔嚓! 骨碎声中,精钢铁爪崩碎,狼王的那一只手臂也未能幸免,手掌向上手背紧贴在手臂之上,一截白森森的骨茬从手掌中心穿出,鲜血长流。 啊! 狼王惨嚎一声,向后倒飞出去,扑倒在有些泥泞的街道当中,抱着自己的左手哀嚎不休,他是狼王,以那一双狼爪和奇形兵刃成名,其中尤以精钢狼爪最为出名,而今木松源一掌废去他的左手,就算治好了,怕也是再也无法用力了,从今天起,狼王名存实亡。 木松源缓缓收掌,那一双虬龙爪上的紫红色鳞甲层层退去,瞬息恢复正常。 眼神平静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狼王,木松源叹息一声,道:“其实我该谢谢你,是你的出现,彻底唤醒了我的记忆。” 狼王大口咳血,浑身颤抖着,显然断掌之痛令他难以忍受,闻听木松源的话,顿时看到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便即嘶声哀求道:“放过我吧!当年…当年我只是受人指使!” 木松源沉默一瞬,似是想起了什么,面色变的暗淡,看着狼王,道:“你走吧,我不杀你了,你欠我的,你已经还了。” “多谢公子不杀之恩!” 狼王嘶声道谢,旋即挣扎着爬上灰狼的后背,口中发出一声低啸,灰狼便即转头迅速跑走了。 狼王走了,城中再度恢复宁静,清冷的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木松源站在当街,出神的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面色黯然至极。 “你究竟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因为你,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还不放过我!” 一声叹息,木松源回身走向小渔,蹲在她身前,拉着她的小手,轻声道:“小渔,今天看到的一切,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包括你雪姐姐。” 看着他暗淡的脸色,聪明的小丫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点头应了一声,“恩,我知道了,哥哥。” “走吧,我们回家。” 木松源点点头,将小渔抱起,放在马背上,而后牵着马往城外走去。 一路上,木松源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双脚如灌铅一般沉重,走的极慢。 小渔也十分懂事的没有叽叽喳喳的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马背上,看着木松源落寞哀伤的背影。 再转过一个小土坡就到家了,木松源忽然抬头,看着前路停下了脚步,他已经记起了一切,虽然有些记忆还有模糊不清,可是他已经知道了雪寒漪的真实身份,和她对自己所做的一切。 木松源很痛苦,很愤怒,又很矛盾,他知道雪寒漪对自己是真心的,可是而今他已记起了自己和她之间的血海深仇,这让他如何能与她同住一个屋檐之下,还要接受她对自己的百般照顾。 就在木松源站在原地内心天人交战之时,一只温暖的小手抓住了他的手掌,小渔仰头看着他,轻声道:“哥哥,如果你不想再回去,小渔跟你走。” 木松源用力的握了握小渔的手,勉强笑道:“走吧,我们回家。”旋即蹲下身抱起小渔向着山坳里走去,一座毡帐坐落在山坳里,袅袅炊烟从帐顶升起。 “我回来了。” 木松源沉默了一瞬,而后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低声喊了一句,而后放下小渔,兀自牵着两匹小马往牲口棚走去。 雪寒漪从帐中疾步走出,看到木松源便快步迎了上去,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嗔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木松源低头看了一眼她挽着自己手臂的手,眉头微皱,旋即解开马缰,将两匹小马关进牲口棚,笑道:“好久没去集市了,就多逛了逛。” “恩,那你要是喜欢,下次我也陪木郎去吧!” “好啊。” “走吧!快进去吃饭,我做了你最喜欢的烤羊腿。” “好。” 雪寒漪说着话,便即挽着木松源走进毡帐中,根本没有察觉木松源的异样。 她以谎言织就幸福,本就是空中楼阁,随时都可能崩塌,可是沉溺在幸福中的她早已失去了最初的警惕,甚至失去了那最后的一点判断力,以至于她根本就不曾察觉木松源的变化。 又或许是她本已察觉了,但却不愿面对,只想维持这虚幻的幸福,盼着能够久一点,哪怕他只是假装。 ------------ 第一百九十二章 碎梦 夜深了,雪寒漪在毡帐另一侧抱着小渔安睡,木松源靠在另一侧,隔着暗淡的火光看着她,帐外传来阵阵风声呼啸,令他无法入睡。 枯坐良久,木松源悄然起身走了出去,风雪中向着纳木错湖走去,沉默的想着自己这六年的经历,想着该如何和雪寒漪做个了结,血海深仇不能不报,但受她的恩情也应还她,如此便能不拖不欠。 随意的跳上湖边那块惯常盘坐练功的大石之上,木松源拂去石面上积下的一层薄雪,盘膝坐了下来,看着黑夜中的纳木错湖出神。 “木郎。” 忽然身后传来雪寒漪的声音,木松源倏然回神,扭头看到雪寒漪站在不远处,怀里抱着一件厚实的斗篷,他眉头微蹙低声道:“你怎么出来了?” 雪寒漪不答话,只是缓缓走近,将斗篷给他披上,而后在他身侧坐下,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良久方才低声道:“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 木松源略微心惊,他没想到自己尽量装出来的若无其事,依旧被她察觉了,沉默一瞬,他微微点头,“我已经想起所有的事了。” 闻言,雪寒漪身子一颤,叹息一声,而后开始低声哭泣,她从来不是一个软弱的女子,可是唯独对木松源无计可施。 她早就知道自己只是在做一个美好的梦,用无数谎言编织的美梦,既是梦,那就一定会有梦醒的那一天,而那早已预知的残酷未来,将会变成一柄杀人不见血的刀。 她哭泣,不是因为害怕死亡,而是伤心这个美好的梦太过短暂。 木松源没有劝她,只是沉默,渐渐的雪寒漪不再哭了,伸手抹去脸上的冰凉的泪水,而后握住了他的手,不待他抽回,便即紧紧抓住,捂在自己的胸口,道:“可以迟些杀我吗?我想陪你看一次日出。” 木松源沉默点头,他不是傻子,也非铁石心肠之人,雪寒漪对他的情意他很清楚,对于她的这一点要求,他不想拒绝,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下手杀了她。 漫漫长夜,雪寒漪一动不动的坐在木松源身旁,将他的手掌捂在自己的胸口,偏头看着东方。 临近黎明,风停雪住,天际泛白,雪寒漪长舒一口气,看着泛白的天际,轻声道:“水儿姐姐和连翘并没有死,水儿姐姐现在在大理镇南王府,连翘应该也和她在一起。” “她当真还活着!” 木松源惊喜之余,忍不住颤声问道。 雪寒漪点头,转头看着木松源,面色平静至极,带着浅浅的笑容,自袖中拿出一柄短刀,送到了他面前,自嘲的笑道:“自从遇见你的那一天,我就准备好了这把刀,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木松源伸了手,指端触及那银色的刀鞘,却又垂了下去,摇头道:“我并没有说要杀你,你我之间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不拖不欠,不再相见。” 说罢,他转身向着毡帐走去,小渔已经自己穿好了衣服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走了出来,站在毡帐门口,待他上前,便即牵住了他的手,道:“哥哥,我们要去哪?” 木松源略一沉思,而后道:“我们去云南大理。”说完转身走进毡帐,将几件换洗衣物打了包袱背在背上,便即转身出门,牵着小渔朝着小土城走去,那里有转往云南的商队,随他们一起走,会方便很多。 看着他决然而去的背影,雪寒漪心痛难忍,手中短刀徒然落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而后缓缓倚着大石瘫坐在地,捂着脸兀自低声哭泣。 木松源没有杀她,可是她知道,他将自己与他的最后一点情意尽皆斩断了,从此便如路人,这让她无法接受,宁愿死在他手里,也不愿意与他形同陌路。 他的冷漠,就是她的心魔,从此日日夜夜折磨着她。 在湖边枯坐良久,雪寒漪起身向着毡帐走去,看着空荡荡的毡帐,她欲哭无泪,凄然嘶吼道:“我真是自作孽啊!” 而后发疯一般将毡帐中的所有物品一一打碎撕烂,最终筋疲力尽的扑倒在一片狼藉中放声痛哭。 整整一天一夜,她就那般蜷缩着身子倒在毡帐中。 直到第二天,毡帐外响起一阵骏马嘶鸣声,片刻后雪姬挑起帐帘走了进来,看着她脸色憔悴的倒在地上,面露一丝不忍,上前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低声问道:“木松源呢?” “他走了…” 雪寒漪无力的说道,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滴进清冷的空气中。 雪姬叹息一声,道:“我早说过,你和他不会有结果的,你偏不听,现在知道了吧!” 顿了顿,又道:“快收拾收拾吧,爹爹马上就到,待会儿好好认个错,兴许爹爹就不会再罚你了。” “他还能怎么发我?杀了我吗?那最好,我早就不想活了……” 雪寒漪却是无所谓的摇头,摇摇晃晃起身,披散着头发走了出去,站在毡帐前,看着远处两匹骏马疾驰而来,啸月公子的那一张黄金面具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华,勾起她心底无限的恨意。 两骑驰近,雪天星冷冷的看着雪寒漪,正欲说什么,雪寒漪却是忽然神色狰狞的低吼道:“都是你!都是你害我成这样!”说话间,手中多了一柄黑漆漆的匕首,纵身扑向啸月公子,一刀扎向他的心窝。 “放肆!!” 雪天星倏然变色,厉喝一声,倏然跃起,一掌打在雪寒漪的肩头,砰的一声,雪寒漪应声吐血倒飞出去,落在被雪水浸湿的地上滚出老远,一身白衣被湿泥弄的十分肮脏。 雪姬站在毡帐门口,看着自己的妹妹被父亲一掌击飞,却是无动于衷。 雪寒漪落地,挣扎着想要爬起,却是浑身无力,根本怕不起来。 雪天星缓缓走近,厉声道:“你竟敢对公子出手!你有几条命几个脑袋!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女儿的份上,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呵呵…咳!” 雪寒漪趴在地上,仰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冷笑着咳出一口鲜血,而后道:“我自命天下第一,冷傲至极的父亲,何时做了这个人的奴才!好啊,你就杀了我吧!” 闻听她对自己的冷嘲热讽,雪天星怒气勃发,虎目圆瞪,颤抖着手指指着她,“你!!”却是气的不知该说什么,不由高举手掌,怒道:“不孝逆子!我现在就杀了你!”说罢,便要一掌拍向她的头顶。 “慢!” 一直端坐马上,就算是遭遇雪寒漪突然刺杀也未曾有任何反应的啸月公子忽然出声,阻止了雪天星,淡声道:“令爱千金如此痴情,让在下十分佩服,雪先生,所谓虎毒不食子,你怎忍心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还是罢手吧,且问问她,那木松源究竟去了哪里!” 雪天星回头看了一眼啸月公子,旋即缓缓垂下了手掌,正欲问雪寒漪可知道木松源的去向,雪寒漪却是抢先说道:“你杀了我吧!我不会再害他了!”一脸决然,眼神冷漠的看着父亲。 闻言,雪天星冷哼一声,看向雪姬道:“将她带走!晚些时候送她回雪山!” 雪姬走了过来,扶起雪寒漪,向着不远处自己的坐骑走去。 雪天星冷冷的看着二人离开,旋即走了回去,翻身上马,看着眼前的毡帐,皱眉道:“龙髓被他吃了,找不到他,就没人可以解开玉珠的秘密!我们的复国大计就要再度搁浅了!” 啸月公子淡笑一声,道:“无妨,狼王就在附近,追踪人可是他的强项,我派人去叫他来,想来很快就会找到木松源的去向。” “哼,那个废物,竟然连木家那个孽子都打不过,还被人废去一条手臂,你还留着他做什么!” 雪天星不屑的冷哼一声,拨转马头向来路缓缓行去。 啸月公子呵呵一笑,纵马追了上去,看着前路,道:“物尽其用嘛,我们现在人手不够,他虽然已经废了,但总有些地方能用到他,留他一命,还是有些好处的。” 雪天星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一提马缰,胯下骏马嘶鸣一声,撒开四蹄向前奔去。 一行三骑还未回到纳木错土城,便听草原深处传来一阵阵狼啸声。 ------------ 第一百九十三章 山匪 听得那阵阵狼啸,啸月公子随即勒住马缰,偏头看了一眼雪天星,道:“他来了。” 雪天星微微点头,冲雪姬摆手道:“带你妹妹先进城,为父随后就来。” “是。” 雪姬应了一声,一提马缰,催着马儿缓缓进城。 雪天星与啸月公子随即向着草原奔去,不多时,便见一大群灰狼从远处狂奔而来,狼啸阵阵,惊的胯下马儿不安的弹动四蹄。 狼王骑着巨狼来到近前,也不冲二人行礼,只是冷冷的看着二人,淡声道:“你们还找我做什么,我已是一个废人了。” 他终生与狼为伴,脾性如狼一般狂野,桀骜不驯,纵是眼前二人武功远胜于他,也不曾令他感到一分的害怕。 啸月公子也不在意,只是看着他,笑道:“狼兄说的哪里话,只是一条手臂受伤,待得恢复后,依然是威震西域的盖世狼王!” “哼!少拍我马屁,有什么事就直说!” 狼王冷哼一声,侧过脸去不看他二人,面有一丝不屑之色。 见他如此狂傲,雪天星那两条雪白的眉毛拧在一起,冷声道:“此番请你前来,是要你替我们追踪一个人,一个与你有仇之人。” 狼王闻言冷笑起来,满脸不屑的看着端坐马上的二人,道:“哼,你们是要我为你们追踪木松源的下落吧!” 啸月公子淡笑点头,正欲说话,狼王却是摇头道:“我不会再参与你们的事情了!且不说我如今已是一个废人,纵是我武功还在,在那木少侠面前,也是不堪一击,前次他发慈悲饶我一命,我若恩将仇报,再引你们去害他,真真是枉为七尺男儿!” 不待二人发火,他又瞪着二人,戏谑道:“你二人自负武功独步天下,大可去找那木公子一较高下,不要再扯上我!”说罢,便即拨转狼头,一声长啸,狂奔而去。 “废物!” 雪天星大怒,便要出手,却是被啸月公子拦下了,轻声道:“雪先生不必发怒,这狼王与狼为伴,骨子里也有几分狼性,若是逼急了他狗急跳墙,争斗起来,你我二人虽可以杀了他,却不免受伤,若再遇上那实力不明的木松源……” 话说到此,啸月公子便不再说下去了,雪天星眉头微蹙,旋即点了点头,二人看着狼王消失在草原深处,旋即拨转马头赶回土城。 一家小客栈,雪天星与啸月公子上楼,雪姬迎了过来,雪天星问道:“你妹妹她怎么样了?” 雪姬轻声道:“服了药,已经睡下了。”又蹙眉看着雪天星,迟疑道:“父亲,您先前下手实在是有些重了,妹妹可是伤的不轻。” “哼!” 雪天星冷哼一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冷冷道:“自作孽,她被那木松源鬼迷了心窍,竟连为父的话都不听了!没杀了她已是为父心慈手软了!” 说罢,气咻咻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啸月公子叹息一声,看向雪姬道:“你说那木松源会去何处?” 沉吟片刻,雪姬道:“云南,去找脱不花。” “我也是如此想的。” 啸月公子点头,道:“只是我方才见到了狼王,他受的伤可是不轻,而听他口气,那木松源失踪六年,武功大进,若是再让他找到脱不花,那可就对我们十分不利了!” “恩。” 雪姬微微点头,沉声道:“不错,如今白子风也出现了,要是他们三师兄联起手来,我们的事情就不好办了,没有他,我们破解不了最后的秘图。” 啸月公子不语,只是沉默着,手指在楼梯扶手上轻轻敲着,缓步走上楼去,在将要进门时忽然回头,看着站在楼梯上看着自己的雪姬,轻笑道:“或许这样可以……你吩咐下去,让南诏一代的兄弟们留意,尽快找出木松源的下落。” “是!” 雪姬应了一声,转身下楼出了旅店。 ……………………… 七日后,木松源带着小渔跟随一支商队进入云南境内,此地距离大理已不过三五日路程,他便随着商队在这座边境小镇上歇息一日,连日奔波,他倒是可以顶得住,可小渔毕竟年幼,几日风餐露宿下来,小丫头一脸菜色,精神也差了许多,让他不得不暂时停下来。 在小镇上住了一日,让小丫头好好放开肚皮吃了些好的,又美美的睡了一夜,第二日清晨起来,小丫头果然精神了许多,脸上也有了些许血色,让他心中松了一口气。 客店的大堂里,木松源和小渔坐在一起,正在低头吃饭,与他们一路同行的那支商队的领头人,一个西域打扮的老人端着一盘刚切好的牛肉走了过来,将那盘牛肉放在桌上,看了一眼放在一边二人的包袱,旋即坐在了木松源对面,笑道:“公子,我们的商队要在此停留一段时间,收购一些药材,不知公子作何打算?” “老伯,我吃过饭就离开这里,去大理了。” 木松源笑笑,将小炒放在了小渔面前,催促她多吃点。 老人点头,道:“那好吧!公子有事在身,及早动身也是好事,老头子就不留你了,希望公子一路顺风!” “多谢老伯一路照顾我兄妹二人!来日相遇,必当厚报!” 木松源拱手道谢,这一路上,老人颇为照顾他们,让他十分感激。 老人闻言连连笑着摆手,旋即回头冲在一旁吃饭的商队人马喊道:“阿大!去牵一匹好马给公子!” “哎!” 一个壮实的青年应声起身,转身走向后院,不多时又从前门转入,来到桌前,冲木松源笑道:“木公子,马就在门外。” 木松源笑着点头,旋即抱拳再度冲老人道谢,“多谢!” 老人摆摆手,道:“好了,老头子我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说罢起身离去,到一边的桌上继续吃饭。 不多时小渔吃饱了饭,目送元给了她些碎银子,让她去买些干粮,自己却是走过去与商队的那一众人告辞。 老人起身送他出门,木松源抱起小渔放在马背上,而后自己翻身上去,冲站在门前的老人一拱手,“老伯,有缘再见!”而后一提马缰,向着镇子外的官道奔去。 一路狂飙,行至午时,烈日当头,小渔喊着有些热,木松源便勒住马僵,在道旁休息,让她把身上那厚重的袍子脱了,云南不比塞外,天气湿热,在塞外御寒的厚实袍子在这里已经穿不住了。 终于脱离了那让她手脚不灵便的厚实袍子,小渔活泼了许多,只是看到木松源坐在一边看着道旁的野花愣愣出神,不由上前,蹲在他身前,轻声道:“哥哥,你怎么了?不高兴么?” 木松源苦笑摇头,他虽然迫切想要见到水儿,可却又有些害怕,不知道若她问起自己这六年的遭遇,该如何向她说,而且现在冰婠婠生死不明,也是他的一大的心病。 正当小渔准备再问时,木松源却是忽然听到官道前方传来一阵喊杀声,当下脸色微变,便迅速收拾了东西,骑马向前赶去。 喊杀声越来越近,木松源隔着小树林已经可以看见那里有两方人马正在厮杀,其中一方看上去似乎是一群山贼盗匪,当下便起了救人之心,低声在小渔耳边说了些什么,木松源便即翻身下马,在道旁掰了一段两指粗细的树枝拿在手中,身形如风掠进树林之中。 两方人马激斗正酣,木松源忽然杀入,手中树枝在真气灌注下硬如精铁,抽在那一名山贼身上,登时便将那人抽的倒飞出去。 领头的彪形大汉一看,便即高喊道:“兄弟们!有高手!快去请二首领来!”说完,拖着刀扑向了木松源,似乎是想拖住他。 商队领头是个精干的中年人,手提一口弯刀,一刀砍翻一名山贼喽啰,向前奔了几步,冲木松源喊道:“小兄弟,你快逃吧!那二首领马上就到!你是万万打不过他的!” 话音未落,木松源一树枝抽在了那彪形大汉脸上,那大汉登时闷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顺带着还有几颗牙齿。 眼见自家头领被人一树枝打晕过去,众喽啰心中恐惧,尽皆向后退去。 正此时,一阵沉重脚步声传来,木松源抬头看去,但见一个魁梧如同铁塔一般的青年狂奔而来,背后背着一面巨大的青石碑。 嘶! 木松源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这青年得有多大的力气,背着这么大的青石碑竟还能健步如飞! 不过虽然惊骇,他倒也不惧,血归术触发,浑身肌肉坟起,脸上血纹道道,一双肉掌化为虬龙爪,低吼一声,朝着那青年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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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的友友,麻烦你们注册一个,不求送票,不求盖章,但俺想求个收藏,求朵花,求个短评留言,也好有些动力啊………天涯每天只看到点击在涨,真的很无力啊!泪奔~~oo~~ ------------ 第一百九十四章 被迫为贼 那二首领大踏步而来,每一步落下都地动山摇,眼见木松源扑来,低吼一声,双手抓住青石碑底座,抡圆了就拍。 呜! 风声呼啸,木松源双脚搓地,身形骤然停住,向左闪去,轻松避开了青石碑,嘭的一声,青石碑砸在林中湿软的泥地上,泥屑纷飞,在地面上留下一个长条形的深坑。木松源抓住机会欺身而进,抬手以擒龙之势,朝着那二首领的胸口抓去,这一抓,他用上了五成内力,加上血归术赋予他的强横力量,纵是精钢也必然会被他抓碎,遑论是血肉之躯的人。 木松源很自信,这一爪下去,这一场战斗就该结束了,然而当他的手掌落在那二首领的胸口时,却是铮的一声响,仿佛触到了某种坚硬的物事,指尖传来阵阵疼痛,便再也无法寸进。 眼见自己这绝世无匹的一爪竟然未能让这二首领受伤,木松源有些疑惑,不由轻咦一声。 而二首领虽然胸口戴了某种护甲挡住了木松源这一抓,却依旧被他手掌上的力道震的连退三步,旋即怒目圆睁,怒喝一声,“给我滚开!”双手抓紧青石碑底座,向前踏出两步,而后横扫出去。 木松源不退不避,待得青石碑带着呜呜风声即将击中他时,身形骤然纵起,单足在青石碑上一点,借力扑向那二首领,左手并指如剑,向着那二首领肩头点去。 噗! 一声轻响,二首领闷哼一声,左肩飙起一道血箭,旋即青石碑脱手,呜的一声横飞出去,砸断了数棵碗口粗细的大树,方才轰然落地。 木松源落地,扑近二首领,尖利如刀的血色指甲顶在他的咽喉处,淡笑道:“你输了。” “啊!”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声,一众喽罗一脸惊惶,平日里在他们眼里战无不胜的二首领竟然输了,而且输的如此之快,不由的令他们两股战战几欲逃跑。 那二首领也不做无谓之争,看着木松源那一张狰狞的面庞,沉声说道:“我打不过你,你可以走了!”旋即抬起右手,示意那些围住商队的喽啰们退后。 木松源脸上的血龙纹渐渐散去,却是不收回手掌,只是笑道:“那就麻烦你护送我们一程罢!”说罢,便准备挟持这二首领退回去。 正此时,一声尖叫从树林外传来,“松源哥哥,快救我!!” 闻声,木松源心中一紧,忙循声看去,但见一个面容阴柔的青年倒提着小渔,驱马走进了树林,看着他,冷笑道:“放开我家二首领,否则小爷我弄死这小丫头!” 说话间,一手自腰间摸出一把匕首,顶在了小渔的后心。 “你敢!!” 木松源的脸色骤然变的阴沉,右手掐紧了那二首领的脖子,锋利的指甲刺进其皮肉之中,鲜血缕缕渗出,那二首领不由轻哼一声,眉头皱起。 然而那面色阴柔的青年却是不为所动,看了一眼被木松源挟持的二首领,沉吟片刻后说道:“你放了我家二首领,我留下这小丫头的命,否则,我叫你们给我家二首领陪葬!”说罢,一招手,一群弓箭手从山林中涌出,包围了车队了,锋利的狼牙箭簇对准了木松源和商队中还活着的人。 木松源倒是不惧弓箭,潮生诀的护体罡气可以挡下,拼着受伤,他倒是可以杀光这群人,只是现在小渔在那人手里,他却有些投鼠忌器,当下目光扫视着四周,而后看向那骑马的青年,冷声道:“你想怎样?!” “哈哈!” 青年哈哈大笑,而后看着他,说道:“我看你功夫不错,你若自愿加入我们,我可以放这支商队离开!怎么样?这个交易很划算了!你们一大一小两个人换这十几条人命,倒也值当了!” 闻听他的话,木松源不由一愣,这是要拉自己入伙当土匪啊!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但看看被他提在手中的小渔脸色涨红,气息微弱,当下便不敢再犹豫,只是道:“好!我入伙,不过你得先放他们离开!”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青年大呼一声好,旋即一招手,喝道:“放人!” 顿时,那包围着众人的弓箭手们让开了一条路,商队领头的中年一见,连忙招呼众人离去,而他自己却是看着木松源,急道:“恩公!您真要跟他们去啊!” 木松源回头看了那人一眼,苦笑道:“我妹妹在他们手里,我不得不跟他们走!你快走吧!迟则生变!” “这……” 那中年人似乎也是知恩图报之人,眼见木松源为了救自己等人,竟要被迫加入这群山贼,不由急的直跺脚。 木松源笑着说道:“你不必为我担心!你若安全到了大理,记的替我去镇南王府传一句话,就说我木松源回来了!” 说罢,便即摆手催促那人快快离去,中年人犹豫片刻,而后恭敬的抱拳行礼,道:“恩公多保重!我一定将恩公交托的事情办的妥妥当当!”旋即便转身离去,追向自己的商队。 木松源唯恐这些山贼说话不算话,故此并没有在那人离开之后立刻放了二首领,只是看着马上的青年,冷声道:“快将我妹妹放了!” 那青年嘿嘿一笑,旋即收了匕首,手臂一用力,小渔便落进他怀中,而后那青年又摸出一个药丸塞进小渔嘴里。 木松源一见,登时吼道:“你给我妹妹吃了什么?” “别担心!” 那青年阴鹜的一笑,摆手道:“没什么,只是一些预防手段,你武功太好,连我家二当家都不是你的对手,我总得防着你点,若是就这样带你回山寨,我怕我们都不用活了!刚刚给这小丫头服下的是尸虫丹,你若乖乖听话,我保她长命百岁,你若敢有异动,就等着你妹妹化为一滩脓血吧!” 顿了顿,又道:“好了,现在那些人应该已经走远了,你可以放开我家二首领了,这样,我也可以放了你妹妹。” 木松源恨恨的瞪了那青年一眼,旋即松开了手掌,一把接住被其抛过来的小渔,伸手在其背后推拿几下,小丫头咳嗽几声,而后苏醒了过来。 因为被长时间倒着,小丫头有些虚弱,轻喊一声,“松源哥哥…”旋即便又再度昏睡过去。 正此时,那青年走了过来,翻身下马,伸手一引,道:“请吧!木少侠!” 木松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旋即抱着小渔跟着队伍向前走去。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擂台比武 木松源抱着小渔走在队伍中间,跟着这群山贼在山林中穿行,二当家领先他几步,走在他前面,背上背着那青石碑。 看着他步履稳健,木松源心头隐跳,暗道,这青年力气惊人,挨了自己以五成内力打出的一爪,竟然浑然无事,着实有些骇人,此次去了山寨,一定得提防着点此人。 行了不多时,一行人穿出树林,来到了一条小河前,河对岸是一座寨子,几座高楼耸立其中,四周是用木头搭起来的围墙和高塔,高塔上还站着哨兵,一见他们出现在对岸,其中一名哨兵用竹哨吹出一声尖利的啸音。 吱呀呀,寨门打开,吊桥放了下来,与对岸那延伸到河中一半的木桥连接在一起。 二当家也不多话,率先迈步走上木桥,向着对岸走去,转眼便走进了山寨。 木松源也随着众人进了山寨,但见寨中涌出一大群汉子,各个身穿简陋的兽皮甲胄,一幅山贼打扮。 面色阴柔的青年看了一眼木松源,哼道:“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禀报大当家的!” 说罢,转身向着山寨最中央的高楼走去。 木松源站在原地等着,目光扫视着四周的众人,察觉到这些人气息都不弱,甚至还有几个内家高手隐藏其中,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心中暗道这一群人看似是些草莽匹夫,实则其中卧虎藏龙! 他不明白,凭着他们的身手,在哪里混不到一口饭吃,却不知究竟为何会在此落草为寇,干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 正当他疑惑不解时,先前那青年却又回转了,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个是那二当家的,不过已经换了一身衣衫,脖子上的伤口也处理过了,在其身边,还走着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面如冠玉,眸如点漆,鼻梁挺拔如刀削斧凿出来一般,薄嘴唇,两撇小胡子修饰的极为利落,走到近前,上下打量着木松源,拱手道:“在下段鸿畴,未曾请教少侠名号。” “木松源。” 木松源淡声说道。 段鸿畴微微点头,低声嘀咕道:“人长的英俊,气度也不凡,名字也取的这般雅致,只是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厉害么?”说话间他又看向那青年,道:“这木少侠真有你说的那般厉害?” 那青年闻言咧嘴一笑,“嘿嘿,大当家的,您了解我,我千面狐狸从不说假话!您若不信,当可亲手试他一试!” 段鸿畴的眸中掠过一抹异色,玩味的看了一眼木松源,而后看向身旁的二当家的,笑道:“你觉的呢?” 二当家似乎不喜说话,闻言抬眼看了木松源一眼,而后垂下眼皮,闷声道:“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 “哦?” 段鸿畴一惊,旋即哈哈大笑,“好哇!我们的常胜将军也有输的时候!”说罢,看着木松源道:“小兄弟,你打败了我家二当家的,又加入了我们山寨,按理应该让你坐这二头领的位子!只是你初来乍到,我若捧你上位,怕众家兄弟不服,不如这样,你我二人切磋一番,若是胜了,从今以后你就是咱山寨的二头领!你觉得如何!” 木松源闻言冷笑,不屑道:“我对那什么二首领的位子不感兴趣,我只想拿到尸虫丹的解药。” “尸虫丹?” 段鸿畴闻言一惊,而后看向千面狐狸,面色逐渐沉了下来,冷声道:“老六,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允许你再用尸虫丹,为何你屡教不改!” 眼见段鸿畴发火,那千面狐狸变了脸色,讪讪道:“这姓木的太厉害,我只有擒了她妹妹,才制住他……” 段鸿畴瞪了他一眼,旋即冲木松源一抱拳,苦笑道:“小兄弟,实在对不住,这尸虫丹没有解药…” “什么!!” 木松源登时大怒,护体罡气勃发,涛声阵阵犹若惊雷炸响,提一口真气,便欲动手,先杀了那千面狐狸! 段鸿畴见状变了脸色,急急道:“小兄弟莫急,这尸虫丹虽然没有解药,却有暂时克制之法,只要按时服药,即可让体内尸虫处于休眠状态,不会对你妹妹造成任何伤害!” 闻言,木松源蹙眉沉思一瞬,而后伸手道:“把药拿来!” 段鸿畴看了一眼千面狐狸,那厮忙不迭从怀中摸出一个小葫芦,颤巍巍递了过来。 木松源劈手夺过,塞进怀中,而后眼神森寒的看着千面狐狸,咬牙切齿道:“我要和你打一场!胜者生,败者死!” “啊!!” 千面狐狸吓了一跳,想起先前木松源在林中的恐怖表现,不由的双腿发软,几欲逃走。 段鸿畴看出木松源动了杀念,连忙上前打圆场,陪着笑脸道:“木少侠莫发怒,此尸虫丹乃是我义兄配置出来的,只有他能彻底根除,只是他最近不在山寨,不如木少侠先在这里盘桓一段时日,待得我义兄回来,我会让他除去令妹体内的尸虫,你看如何?” “你没有骗我?” 木松源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段鸿畴,段鸿畴连连点头,“我若欺瞒与你,定叫我五雷轰顶而死!” “好!我权且信你!便在此逗留几日!” 木松源点头,旋即眯着眼看着站在大当家身后的千面狐狸,寒声道:“不过,他必须死!要么现在上台让我打死,否则从今以后他就不要睡觉,不要打盹,不然,我一定拧下他的脑袋!” 闻言,段鸿畴苦笑连连,原本以为千面狐狸引来个高人,却没成想引来个煞星,沉默片刻后拱手道:“木少侠,千面狐狸乃我义弟,我不能眼看着他死在你手里,不如这般,我与你打一场,你若赢了,他便由你处置,但若我侥幸赢了,那此事就此翻篇,待我义兄回来,我叫他除去令妹体内的尸虫,届时你二人是走是留,我绝不阻拦!” 见这段鸿畴如此仁义,木松源便即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段鸿畴松了一口气,伸手一引,道:“木少侠,请!”当先向着不远处的一个木台走去。 木松源也不迟疑,抱着小渔跟了上去,来到台边后,木松源环顾四周,看到一张椅子,便即上前,将小渔放在椅子上,而后跃上擂台。 段鸿畴也跃上木台,冲木松源一抱拳,道:“木少侠,比武之前,我们有言在先,既然木少侠来到段某的山寨,那便是客人,今日这场比武,我们只是切磋,无需以命相搏,点到即止!如何?” “好。” 木松源点头,旋即拉开架势,体内潮生诀急转,浑厚内力犹如潮水般在经脉中奔腾,体内传出阵阵涛声。 段鸿畴闻声变色,心道这木松源果真有过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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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发错了我了个去还没法删除 ------------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一阳指 二人对峙,气机锁定对方,木松源一瞬不瞬的看着段鸿畴,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这是很久以来,他是第一次对除过义父之外的人产生这种感觉。 不可大意! 心中暗道一声,木松源出手了,如猎豹扑出,左手并指如剑点向段鸿畴左肩,右手缩在腹间呈龙爪状。 噗! 狂暴的指力破空而来,段鸿畴瞳孔微缩,眸中一抹惊异之色一掠而过,而后抬手点出一指,嘭!一声,木松源的那道指力被尽数破去。 下一刻,木松源挟裹着风声而至,一只紫红色的手掌迎面抓来,段鸿畴轻喝一声,向后暴退,双手齐动,一指接一指向前点出。 啪! 指掌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犹如翠竹折断一般,台下的人看不出段鸿畴指法的威力,木松源却是深有感触,每每指掌相碰,那暴涌而来的霸道指力总令得他手臂震颤不已,心中惊讶,却是一瞬间猜到了这门指法的来历,此人姓段,又使出这般精妙的指法,应该南诏皇室段氏遗族! 明白了对方的身份,木松源不由暗自兴奋起来,一爪击溃段鸿畴打出的指力,借力向后退了几步,淡声道:“段先生,久慕一阳指威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小子现有一路指法,还请段先生指教!” 段鸿畴并不追击,毕竟擂台比武,他先前就说了只是切磋,又闻木松源言道请他指教,不由惊了一瞬,心中暗道这木松源不知是何来头,仅仅交手不过十余招,便已然看出了自己的门路,不过他心中虽疑惑,却还知道自己现在身处擂台,若是败给对方,那千面狐狸可就死定了。 闻言,段鸿畴淡然一笑,道:“木少侠好眼力!好,那我就倚老卖了!”说罢运起一阳指向木松源攻去。 木松源轻喝一声,双手齐动,体内潮生诀急转,分化冰火内力,单使裂碑指与段鸿畴对攻。 一时间,台上指力纵横,波及到木台四周的围栏,令得那碗口粗细的木头一段段崩碎,不屑纷飞,骇的台下的人连忙向后退去。 千面狐狸面色焦急的看着台上缠斗中的二人,看向站在自己身侧不远处的一个白面书生,轻声道:“三哥,大哥能答应这小子吗?” 那白面书生正自专心的看着台上的二人,闻声撇嘴道:“大哥自是能胜,只是不会赢得太轻松!这木松源的指法霸道异常!实不输于大哥的一阳指!” 他倒是颇有自信,毕竟段鸿畴浸淫一阳指已有数十年,将此门奇功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加之多年勤勉不缀,内力也远在他们这一众人之上,想来木松源就是自打娘胎中一出来就练功,内力也远远及不上段鸿畴,此战虽然二人所使武功旗鼓相当,但时间一久,内力差的一方自然必输无疑! 千面狐狸听那白面书生这般说,不由长长输了一口气,心中稍稍安定了些。 然而他们都忽略了一个事情,木松源在火魔岛三年,每日都在天火姥姥的监督下在海潮中练功,那三年苦修比的上寻常人二十年,是以,他的内力浑厚无匹,即便弱也若不了段鸿畴多少,而且加之他的内力冰火随心,交战不过片刻,已经隐占上风。台下的人虽然看不出来也感受不到,台上的段鸿畴却是亲身体会,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心中叫苦不迭,自己怎么对上这么一个不能以常理论之的对手! 心有分神,段鸿畴招式略有迟滞,木松源看在眼中,忽然低喝一声,“一指破颅!”抬手奋力点出一指,段鸿畴不及抵挡,当下慌忙使了铁板桥,身体向后倒去,堪堪避过木松源的指力,嗤!霸道冰冷的指力擦着他的鬓角而过,在其鬓角发丝上留下一缕霜花,噗的一声打在擂台边的围栏上,登时那成人拳头粗细的围栏嘭一声炸碎,霜花伴随着木屑纷飞。 台下众人大骇,台上段鸿畴直起身来,脸色难看异常,自从练成一阳指,他还从未这般狼狈过,而且对手还是被一个后辈,不由有些羞愧难当,便想认输,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若是认输,那老六千面狐狸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当下心中恼恨,恨恨的瞪了一眼台下的千面狐狸,强提一口真气,向着木松源冲了上去,两人拳来脚往,再次斗在了一起。 台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台下千面狐狸一颗心七上八下,眼见木松源招招凌厉,出手便是雷霆之招,不由的心中忐忑不安,眼珠一转,便想提前开溜。 正此时,那二当家却是一步来到了他身后,一把捏住他的后脖颈子,闷声道:“咋的,你想跑啊?咱这卧龙寨可没有孬种,不就是个死嘛!男子汉大丈夫,死也要死的堂堂正正!你要敢跑,我现在就扭断你的脖子!” “哎哟,二哥,我不跑!我就是尿急,想去方便下!你快撒手!” 千面狐狸满脸讪笑的抱拳告饶,二当家的却是撇了撇嘴,道:“我还不清楚你,满肚子花花肠子,我现在要是放了你,转眼你就没影儿了!若大哥输了,我上哪去找你这么一颗俊美的人头给那木松源!” “哎哟!我的亲二哥唉,你到底是哪边儿的!怎么帮起外人了!” 千面狐狸哀嚎着,正自聚精会神的看着台上比武的白面书生却是转过头来看着他,冷声道:“你给我闭嘴!大哥没那么容易输!” 闻言,千面狐狸缩了缩脖子,忌惮的看了一眼白面书生,而后乖乖的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言。 不过白面书生话虽说的笃定,实则他自己心中也没底,这台上二人以走出百十招,木松源完全没有内力不继的迹象。 所以,这场比武到底会如何收场,此刻场下的人还看不出来,便算是隐藏其中的那几名高手也说不准结局如何。 而此刻,段鸿畴在缠斗中也渐渐适应了木松源这种冰火随心的内力,一阳指全力使出,与木松源斗了个旗鼓相当。 而木松源也大致了解了段氏的一阳指,又感觉段鸿畴的内力确实比自己要强上些许,心中知晓,自己决不能再拖延下去,心念电转,使出双手互博,一手以炽热内力驭使裂碑指,一手以冰寒内力驭使擒拿手,一攻一擒,全力出手,欲要在最短时间内擒下段鸿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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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发错了我了个去还没法删除 ------------ 第一百九十七章 棋差一招 台上的战斗进入白热化,段鸿畴的一阳指施展到极致,双手幻动,嗤嗤声响中,点出一道有一道指力,封住了木松源周身。 木松源以裂碑指防御,不断贴近,想要施展擒拿手,擒下段鸿畴结束这场战斗。 可话说人老成精,段鸿畴年逾四十,阅历丰富,经历的战斗又岂是木松源可比,见他以裂碑指防守,不断靠近自己,又见他右手施展擒拿术,知他想要擒下自己,不由笑了起来,在场中不断游走,如一条鲶鱼,根本抓不住。 木松源有些恼火,索性放弃防御,擒拿术也不用了,改用灵蛇手,追风步施展到极致,身形如电,眨眼来到段鸿畴身前,左手如灵蛇一般破开他横推而来的双掌,向着他胸口落去,劲力喷吐,令得其胸前衣衫都微微凹陷。 眼见木松源便要一掌落在他胸口,段鸿畴忽然高呼一声,“来得好!”双掌一错,一掌上翻直朝木松源面门拍去,另一手却是并指如剑,对着其腰间要穴点去。 木松源脸色微变,知晓自己上当了,却招式已经使老,便不管不顾的一掌拍了下去,另一手上翻,格挡开段鸿畴拍向自己面门的手掌。 然而他顾得了脸,却是无法挡住段鸿畴落向自己腰间的那一指,啪!双掌相击,清脆声响起,二人身形骤然分开。 沓沓沓,木松源连退三步,而后浑身酥软的坐倒在地,蹙眉看着段鸿畴。 段鸿畴亦退了两步,脸色潮红,咽喉动了动,冲木松源一拱手,道:“木少侠,承让了!” “罢了,你赢了,我不杀他了。” 木松源随意的摆手,旋即盘膝而坐,运转潮生诀,将其留在自己体内的那一道指力驱散,片刻后酥麻的身体恢复正常,他翻身站起,看了一眼台下被二当家掐住后脖颈子的千面狐狸,旋即转手下台,朝着小渔走去。 段鸿畴也跃下木台,缓步而来,对木松源说道:“木少侠,你且去歇息一番,晚些时候,段某再设宴为您接风!” 说罢,不待木松源答话,便即唤来一名汉子,命其带木松源去客房休息。 此时小渔已经醒了,看到四周这么多陌生人,不由有些害怕,紧抓着木松源的袖子,藏在他身后。 木松源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不要怕,有哥哥在。”旋即冲那段鸿畴一拱手,抱起小丫头,跟着那汉子便欲离去。 正在这时,一个女子迎面快步跑了过来,边跑边高声喊道:“木二哥!老夫人醒了!” “恩?” 木松源闻言一愣,仔细看了看那女子,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心中却是十分疑惑,不明白她怎么知道自己姓木,而且自己也并未做那二当家的啊!她怎么还叫自己木二哥? 正当他疑惑时,却是身旁一道人影窜过,仔细一瞧,竟是那二当家的,飞身来到那女子面前,急道:“我娘她真的醒了?!” “恩,是的!老夫人刚醒,便叫我来寻你!” 女子连连点头应道,那二当家的兴奋不已,低吼一声,展开身形朝着寨子深处冲去。 这一奔不要紧,木松源却是差点惊呼出声,因为那木二哥竟然用的是追风步,虽然有所变化,他却依旧认出那的确是追风步! 看着那飞速远去的身影,木松源愣在原地,眼前浮现一张稚嫩的面庞,低声嘀咕道:“莫不是他!那个背着石鼎的少年!” 前来引路的那汉子见他愣住,便即低声唤道:“木少侠,你怎么了?” 木松源回神,摇了摇头,旋即佯作好奇的问道:“你们二当家的也姓木?” “是的,我们二当家的确实姓木,与木少侠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 那汉子笑笑,引着木松源快步向着寨子南边的一座小楼走去。 木松源闻言笑了笑,看了一眼木二哥消失的方向,旋即走进了小楼,楼中摆设很简单,却擦拭的十分干净,想来有人时常打扫。 那汉子引着木松源上了二楼,笑道:“木少侠,你们现在此处休息,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我就在你楼下。” “好的。” 木松源点头道谢,领着小渔进了屋子,将房门关紧,又在门口听了一阵,确定没有人监视自己,方才放下心来,来到桌边坐下。 小渔问道:“哥哥,我们真要留在这里,不去大理了吗?” “大理当然要去!” 木松源摇头,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不过这里还有些事情我没弄明白,等弄明白了,我们就走!” 小渔闻言点了点头,她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跟着木松源就好,对于木松源说的有些事情没弄明白,她一点都不关心。 其实,木松源所说的事情有两件,一件自然是小渔身上的尸虫丹,而另一件,自然是那木二哥了。 方才听闻这二当家的也姓木,又见他施展的身法也是追风步,而且最巧的一点就是,这二当家也是力大无比,以一方沉重的青石碑为武器,与六年前他在黑风山遇到的那个以石鼎为武器的少年一样。 这其中的巧合,让木松源相信,这木二哥,也就是这卧龙寨的二当家的,正是当年自己在黑风山遇着的那个少年! 当年,他在事后与义父独孤寒峰讨论良久,也未能琢磨出这少年究竟是从何处学来追风,而今终于有了机会,他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其实他想要追根久底的原因并非完全是因为他好奇,而是那木二当家的隐隐约约给他一种血肉至亲之间才有的那种亲切感。 …………………………… 一座阁楼中,段鸿畴坐在首位,盘膝闭目调息,千面狐狸和白面书生还有几个穿着稍微干净一些的汉子分坐在他两侧,静静等待着。 良久,段鸿畴方才睁开眼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苍白的面庞上有了一丝血色,扫了一眼坐在一边低着头的千面狐狸,苦笑道:“这木松源看着年轻,那一身内力实不输于我,而且那一身武功更是怪异,我能赢他,实非武功比他高,只是经验比他丰富罢了!” 坐在他左手边第一位的白面书生闻言点头,啪一声打开手中折扇,轻轻摇动着,沉声道:“不错,方才你们比武,他至少动用三门精妙的武学,一门便是那霸道的指法,还有一门似乎是少林寺的龙爪手,还有一门,老白我才疏学浅,认不出,但那门武功也精妙异常!” “恩,你说的不错!更奇怪的是,他的内力忽冷忽热,而且双手可以同时使用两种武学,双手打出的攻击,也可以做到冰是冰,火是火!当真是奇哉怪也!” 段鸿畴接言道,众人纷纷变了脸色,眉头紧皱。 千面狐狸沉吟道:“这几年,我也没听说江湖上有这么一号高人啊!而且年轻一代里,除了我家公子,还有那随州曲麓山庄的啸月公子,以及天剑门的少门主,便再无其他有名气的了!真不知道这个厉害的一塌糊涂的木松源是打哪冒出来的!” 众人低声议论着,一直坐在下首默不作声的一个络腮胡子大汉忽然开口道:“我看那木松源年岁并不大,兴许比我家公子还要小些,可那一身内力之浑厚,当真是令我等这些痴活数十年的人汗颜!” “是啊!” 此话一出,众人随声附和,木松源与段鸿畴的比武他们有目共睹,若非段鸿畴用计,二人怕是还要再继续斗下去。 千面狐狸一脸苦笑,道:“这木松源简直是个妖孽,年纪轻轻,便拥有一身常人用尽一生都修不出的浑厚内力,当真是古怪之极啊!真不知是哪个躲在深山里的老妖怪**出的弟子!” 段鸿畴瞪了他一眼,“你还说!若不是你用尸虫丹威胁他,现在我们就有机会将他请到我们这里来,对我们的复国大业,将是极大的助力!” “额…” 千面狐狸闻言讪讪的闭嘴,低着头不敢看段鸿畴。 白面书生见千面狐狸挨了训,当下便出言打圆场,“大哥,你也不必如此,要想将这木松源留在山寨,倒也不是没办法!” “哦?三弟有法子留下这木松源?” 段鸿畴眼前一亮,欣喜的看着白面书生。 白面书生点头,笑道:“我们要想留下他,便需让他看到我们的真心,让他知道,我们真的拿他当兄弟看待!” “对!三哥说的不错,若论交朋友,咱们这卧龙寨就有一个最擅长交朋友的人!” 络腮胡子男也说话了,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段鸿畴也连连笑着点头道:“对对!我们怎么把公子忘了,等他回来,见到木松源,一定会非常高兴!说不定,他还真有办法把这木松源留在咱们山寨!” 此话一出,众人再度哈哈大笑。 木松源不知道,就在自己还在想着如何查明木二当家的身份时,段鸿畴这些人也正在盘算着如何将他留在山寨中。 当然,若是段鸿畴知道,木松源便是天龙仙客的弟子,镇南王脱不花的师弟,该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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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更新重复了,没法删除,所以今天更新两章,若是看不到196章,就看完197再上翻就是了!对诸位读者造成的不便,天涯十分抱歉啊! ------------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大理段氏 夕阳西下,木松源在榻上闭目打坐,小渔趴在窗台上,仰头看着漫天红霞,昏黄似流金夕阳余晖洒落,湮没她小小的身体,仿佛她就是那光的一部分。 “木公子,头领请您前去聚义厅赴宴!” 门外忽然传来说话声,小渔蹦下椅子,快步奔过去开了门,见门外站着一个女子,便即笑眯眯道:“姐姐,有什么事吗?” 那女子正欲说话,木松源却是从榻上下来,缓步走了过来,拱手道:“烦请姑娘带路。” “公子客气,请随我来!” 女子笑着还礼,旋即伸手一引,便朝着楼下走去。 木松源抱起小渔跟了上去,在女子的引领下,朝着寨子里最高的那座阁楼走去。 来到阁楼前,那女子并不进去正堂,只是在门前冲木松源躬身施礼道:“公子,首领们都在里边等您呢!您请进吧!” 木松源点头,冲女子一抱拳,那女子便即转身离去了,见那女子远去,他回头看着灯火通明的正堂,听到其中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不由眉头微挑,旋即牵着小渔缓步走了进去,但见堂中放一张大大的圆桌,满满的摆了一桌子山珍,热气腾腾,香气四溢,而桌四周还摆了十七八张椅子,山寨中的那几个好手都在。 一见他进来,本来正自坐着说话的众人都纷纷起身,段鸿畴更是迎了上来,拱手行礼,笑吟吟道:“木公子,你来了,快请上座!” 说着话,亲热的拉住了木松源的手腕,便要拉他去坐在主位上。 木松源见状连忙拒绝,不好意思道:“诸位按年龄算都是与小子父辈同一代的人,有长辈在,小子怎敢坐那首位!” “木公子,我辈习武之人不在乎繁文缛节,你年纪轻轻便练成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实在令我等佩服啊!” “对啊!木公子,不必客气,我们比你也大不了多少!你既已入了我卧龙寨,便是自家弟兄!” 众人皆是笑着出声附和,段鸿畴更是笑着说道:“诸位兄弟说的不错,木兄弟既已入了我卧龙寨,便是自己兄弟,既是自己兄弟,在这屋子里便没有外人,无分主次,你就坐吧!”说着话,硬是将木松源按在了主位上。 眼见推脱不掉,木松源也不再与他们辩,只是抱拳行礼笑道:“诸位前辈盛情,小子愧领,多谢前辈厚爱!” “哈哈!行了!都坐下说吧!” 段鸿畴哈哈大笑,摆手让众人都坐下,旋即端起一碗酒,道:“诸位兄弟,为欢迎木公子的到来,咱们先干了这一碗!” “大哥说的好!来,兄弟们,干了!” “干!” 众人应和着,都端起酒碗,看着木松源。 看着众人手中的大海碗,木松源眉头微挑,不知道这些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端起酒碗起身冲众人致意,旋即仰脖一口将碗中酒尽数灌进肚中。 “好酒量!哈哈,不愧是青年俊杰!” 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见状哈哈大笑,也喝干了碗中的酒,众人一一喝了,将碗口朝下,示意自己没有作弊。 众人再度坐下,段鸿畴拉着木松源一连喝了三碗酒,方才罢休,笑道:“来来!木公子,山野之地,也无甚珍馐,粗茶淡饭,请随意取用!” “段前辈客气了!” 木松源笑笑,夹了一块山鸡腿给小渔,看小丫头吃的不亦乐乎,他却没有什么胃口,目光扫过在座的人,却是没看到千面狐狸和二当家的,当下便即笑道:“咦,段前辈,怎不见千面狐狸和二当家的?” “莫叫什么前辈,你若愿意叫我一声大哥,我更乐意!” 段鸿畴笑着打断他,而后又道:“老六因为擅自使用尸虫丹,已被我罚去后山面壁思过了,至于老二,他那久病卧床的老娘今天终于醒了过来,这会正在床前尽孝呢!” “哦,原来如此。” 木松源点头,而后若有所思的夹了一筷子菜慢慢吃着。 白面书生却是起身端着酒碗绕了大半个桌,走了过来,来到近前笑道:“木公子年纪轻轻便修得一身惊世骇俗的武艺,在下敬佩之余深感汗颜,来日,还请木公子不吝赐教!来,我先敬公子一碗!” 说罢兀自将手中酒碗,与木松源的酒碗碰了一下,便即仰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干净。 “朱三哥说笑了,小子怎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 木松源谦虚道,旋即将碗中酒喝尽,又执壶添酒回敬一碗,一来二去,两人竟是喝干了一大坛酒方才罢手。 各自落座,木松源已有些许醉意,但心中还很清楚,不过却有些疑惑,他知道段鸿畴想要将自己留下,可是为何在这接风宴上,这些人却是绝口不提此事,只是一劲儿的拉着自己喝酒,要么就是大肆夸赞自己的武功,毫不吝啬浮华之辞。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都有些醉了,段鸿畴醉眼迷离的拉着木松源的手,仿似一对好兄弟一般,亲热的说着话,却是忽又痛哭流涕。 他这一哭不要紧,木松源却是被瞬间吓醒了,愣愣的拉着他的手,看着他一个四五十岁的大老爷们哭的像个孩子似的,嘴角抽搐不已。 “段大哥,您怎么了?” 木松源低声问道,暗自运转潮生诀,驱散醉意,几个周天后,醉意全消。 段鸿畴拉着他的手,醉眼迷蒙,痛哭流涕的说道:“兄弟,你可知老哥我的身份?” “不错,我乃前朝大理国皇族段氏后代,蒙古狗灭了我的国家,杀了我的亲人,这么多年了,我颠沛流离,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迫不得已才落草为寇,只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光复大理,一雪前耻!” “兄弟,自打你进寨,我就很欣赏你,你可愿意助大哥光复大理!你有一身天下无双的武艺,有你襄助,我就更有把握了!” 段鸿畴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大堆,木松源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自己还真没猜错,这一群人果真是段氏遗族,隐藏在此积蓄实力,只待有朝一日杀回大理。 不过他不明白的是,这山寨里也不过只是一百多号人,加上那些煮饭婆子和丫鬟,也不过两百余人,虽然其中有像白面书生和木二当家的那样的高手,可要说倚靠这些人光复大理,他觉得这段鸿畴要么是不开窍的傻子,要么就是不要命的疯子! 难道说他们还有其他准备? 心念电转,木松源低声叹息道:“段大哥,复国谈何容易,那大理镇南王麾下有雄兵三十万,纵是小弟愿意助你,把脑袋别在裤腰上,也无法挡住三十万雄兵啊!” 段鸿畴打着酒嗝,嘴里嘟囔着,却是一头栽倒在桌上,兀自嚷嚷道:“兄弟,只要你愿意留在山寨助我……终有一日…我会带着你杀进大理,亲手。亲手取了那镇南王…的。的狗头…”说罢,便即呼呼大睡过去。 闻言,木松源眸中厉色一闪而过,偏头看了一眼早就蜷缩在身旁椅子上睡过去的小渔,旋即扫视了一眼亭中东倒西歪的众人,心中暗道:“想杀我大师哥,简直是做梦!好,我就留下来看看,你们到底有和底气,敢叫嚣光复大理!”而后抱起小渔返回小楼。 ------------ 第一百九十九章 回归 因为段鸿畴的话,木松源决定留下来,这些人既然叫嚣来日将要杀进大理亲手取了脱不花的脑袋,那必定有所倚仗,他要查清楚。 至于昨夜的事情,他不觉得段鸿畴当时说那一番话是醉话,毕竟段鸿畴的内力要稍胜他一筹,可没那么容易醉! 不过那都无所谓,他并不在意,一旦查清木二当家的身份,再解除了小渔身上的尸虫问题,届时他想走,这山寨中还无人拦得住! 得知木松源自愿留下,段鸿畴大喜,当着木松源的面指天发誓,说待得义兄回来,便立刻请他出手,除去小渔身上的尸虫丹。 …………………… 大理,镇南王府,门前十数名侍卫刀剑出鞘,拦在府门前,目瞪口呆的看着站在台阶下的三人。 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因在海上漂流数月,身上衣衫褴褛仅仅勉强可以遮体,看上去像极了两个老叫花子,尤其是独孤寒峰头发蓬乱,犹如一把乱蒿草,显的邋遢至极。 而与他二人不同的是在他们身后冰婠婠一身白衣,容颜娇俏,略带一丝疲惫,让人看了不由的心中生出怜惜之意,令得那一众侍卫都看直了眼。 身形魁梧的王府卫队长大踏步而来,出门一看站在阶前的三人,冷喝道:“哪来的叫花子!敢到王府来要饭!找死不成!” 目光落在冰婠婠身上,不由眉头微蹙,这个女子的冰冷眼神让他遍体发凉! 独孤寒峰剑眉倒竖,将耷拉在脸上的灰败长发往后一撩,怒声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竟然不认识老祖我!” 说话便要开打,空闻大师连忙拉住他,苦涩道:“独孤施主,咱们这一幅模样也怪不得他们把我俩当成叫花子,还是让他们去传个话,我们在此稍候片刻吧!” “哼!这不肖之徒,竟然**出此等下属!” 独孤寒峰不满的一甩手,挣开空闻大师的手,却是心中愤懑难平,目光落在身侧不远处的那只石狮上,登时低喝一声,飞身而上,一掌落在石狮的背上,只听咔嚓一声,一道道裂纹以他落掌之处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来,眨眼,那一只威武雄壮的石狮便彻底崩碎成了一地碎石。 门口的侍卫们大骇,那卫队长也终于发现自己似乎得罪了了不得的高人,不由的面色变的难看,不知道该怎么求得对方的原谅。 正此时,空闻大师双手合十,低宣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施主,麻烦你传个口讯给你家王爷,就说故人空闻来访。” 眼见空闻大师和颜悦色,那卫队长也不敢怠慢,还了一礼,恭声道:“三位稍候,我这就去禀报我家王爷!” 说着话,便即命众人收了刀剑,请三人进门房喝茶,而他自己则是三步并作两步往后花园奔去,生怕迟了,惹得那凶神恶煞的老叫花子心中不满,一掌将自己拍成肉泥。 门房中,冰婠婠坐在独孤寒峰对面,低头喝着茶,忽而低声问道:“独孤前辈,您不是说这王府的主人是您的弟子么?他的属下怎么会说您是乞丐呢…” 独孤寒峰翻翻白眼,扯了扯她的衣袖,无奈道:“这还不是因为你这一身衣服闹的,本来我们身上的银子不多,但买三套粗布麻衣倒是够了,可是你非要买这套衣服,害的我俩只得这一幅打扮!不被人当成叫花子当街打一顿已是不错了!” 原来,他们在半月前方才从海上回归,上岸之后,三人都是衣衫褴褛,本来独孤寒峰身上还有些许银两,用以购买三套普通的衣服那是绰绰有余,可是谁知冰婠婠进了店,一眼便相中身上穿的那套白衣,而且拿了就走,害的独孤寒峰只得将身上所有的银两全都给了那店主方才脱身。 空闻大师笑笑,道:“独孤施主就先消消气吧,我俩扮成什么样,都没什么,可冰姑娘天生丽质,穿着粗布麻衣倒是委屈了她,我看这一身白衣就不错!适合姑娘清冷的气质!” 独孤寒峰撇撇嘴,斜睨着空闻大师,戏谑道:“老光头,你懂什么!难不成你动了凡心?看上人家了!”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独孤施主,你怎么这般说话!” 空闻大师一脸苦笑,想要辩驳几句,却是看到他一脸戏谑,心知论胡搅蛮缠,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便即怏怏的闭了嘴,不与他辩,免得到头来吃亏受气的还是自己。 三人在门房坐着喝茶,周围的侍卫小心的侍候着,生怕惹怒这喜怒无常的老叫花子,落得跟那门前的石狮子一般下场。 且说那卫队长连走带跑的冲进后花园,眼见脱不花和南疆老人还有水儿坐在亭中正自喝茶,当下便奔到亭前,抱拳行礼,道:“王爷!不好了!门前来了两个老叫花子,还带着个漂亮女子,说要见你,其中一人还一掌拍碎门前的石狮子!另一人自称是空闻,让我传话给您,说您认识他!” “空闻大师?!” “师父!!” 闻言,脱不花和水儿倏然起身,一脸惊讶的愣在了原地,南疆老人急道:“快说!那三人现在何处!” “就在门房!属下生怕他们再乱来,故此请他们去了门房!” 卫队长急急答道,脱不花低吼一声,身形如风掠出凉亭,水儿紧随其后,南疆老人也跟了上去。 独孤寒峰三人正在门房喝茶,忽听门外一阵吵闹,“空闻大师!!真的是您么!可有小可师尊的消息!” “是花儿的声音!” 独孤寒峰闻声,喜上眉梢,起身朝着门房外走去,却是故作一脸冷色,看着疾奔而来的脱不花,冷声道:“难得你还记得我这个师父啊!可怜我这一把老骨头差点被你这恶狼一般的卫士给拆了!” 脱不花惊见独孤寒峰从门房中走出,不由一愣,旋即快步上前,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跪倒在地,颤声道:“师尊驾临,弟子迎驾来迟,求师尊恕罪!” 此时水儿也到了,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独孤寒峰和空闻大师,不由喜极而泣,飞身上前,一手抓着独孤寒峰的手,一手抓着空闻大师的手,激动道:“义父!师父!你们果真还活着!水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眼见水儿也活着,独孤寒峰不由哈哈大笑,紧抓着水儿的手,急道:“乖孩子!你还活着,太好了!!” 空闻大师虽是方外之人,可是今日看到半女半徒的水儿还活着,也是喜不自胜,紧抓着她的手,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三人自说着思念之苦,独孤寒峰又将冰婠婠介绍给水儿,并简单说了相遇的事情,听闻她的事情,水儿想起了木松源,不由黯然神伤,又觉的她与自己乃是同样的可怜人,便即紧抓着她的手,二人很快便熟络了。 说了好一会子话,独孤寒峰瞥见脱不花一直跪在台阶下不敢起身,这才撇撇嘴,摆手道:“行了,起来吧!跪着膝盖疼!你以后可要多**一些如狼似虎一般的侍卫,到时候拆了为师这把老骨头才好!” “徒儿不敢……” 脱不花无奈的再度叩首,一脸苦笑的起身,看到站在门房中的侍卫,面露一丝怒容,低吼道:“今日之事,本王原想杀了尔等,但念在尔等忠心的份上,罚你等去穆特恩牧场养马,永远不准回大理!” 原以为脱不花会直接杀了他们,但闻听只是流放自己,当下一个个跪倒在地,高喊着:“谢王爷不杀之恩!” “还不快滚!” 脱不花不耐的摆手,那十余个侍卫便在那卫队长的带领下,连滚带爬的出了王府。 眼见那些侍卫离去,脱不花这才一脸讪讪的来到独孤寒峰面前,恭声道:“师尊,徒儿已命人准备好了房间,你们先洗漱一番,洗去一身风尘,然后徒儿为您摆酒接风!” 独孤寒峰翻翻白眼,旋即径直朝着府中走去,脱不花满脸讨好的笑意,在前引路。 很快,众人洗漱完毕,换了干净的衣服,脱不花也早已命人备好酒席,众人在后花园坐着吃酒,述说分别六年各自的遭遇。 冰婠婠却是吃了几口,便不再吃了,兀自起身离席,来到荷塘边看着塘中的游鱼发呆。 眼见她不理众人就那般起身离席而去,脱不花眉头微皱,看向坐在上首的独孤寒峰,低声道:“师父,这位姑娘是…” “唉,你别管她,这女娃娃跟他的情郎从荒岛逃了出来,却不料中途遭遇暴风雨在海上失散了,她被我们救了,她那情郎却是失踪了,原本她要寻死,为师和老光头百般劝慰,方才令她放弃求死的念头,相信她的情郎还活着,跟着我们回来,为师答应替她寻找情郎,迟些时候,为师让她画一张情郎的画像,你派人发下去,在各地张贴,希望能找到,要不然,这可怜的孩子怕是还会寻死!” 独孤寒峰低声说道,脱不花微微点头,叹息一声,“又是一个痴情女子…”却是眼角瞥到水儿面色暗淡,当下便不再发感慨,只是点头应了,答应一定尽力。 ------------ 第二百章 原是一人 第二日清晨,水儿正在后花园练武,可是却有些心不在焉,看到冰婠婠,她就想起木松源,一时间便心痛难忍,六年了,她原本早已断了木松源还会回来的念头,可是如今看到义父独孤寒峰与师傅空闻大师安然回归,她的心中再度燃起希望之火。 亭中,冰婠婠安静的坐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是一块雕着盘龙的玉佩,那是当初她在刚遇到木松源时趁他昏迷从他腰间解下来的,与水儿的那一块凤佩是一对。 脱不花缓步而来,身后跟着一个侍女,捧着金盘,盘中盛着笔墨纸砚,一进园中,他便看见水儿无精打采的在一边的空地上练武,但他并未上前打扰,只是朝着亭子里走去。 冰婠婠正自出神,并未察觉身后有人走来,脱不花上前,轻声道:“冰姑娘?” 却是连叫两声,冰婠婠才倏然回神,起身冲他微微行礼,低声道:“王爷,有事吗?” 脱不花摆手,示意她坐下,旋即坐在她对面,又命侍女将金盘放在桌上,道:“冰姑娘,本王听师尊说了你的事情,有心相助,今日前来找你,是希望你能画一张你那情郎的画像,本王也好命人四处张贴,尽快帮姑娘找到此人。” 闻言,冰婠婠欣喜不已,起身行礼道:“此番得王爷相助,若能找到水生,婠婠真不知该如何感谢王爷!” 脱不花笑笑,摆手道:“不忙谢,等找到水生后,你俩请本王喝杯喜酒,那便足矣!”旋即又道:“那冰姑娘,你还是快些画出水生的画像吧!本王就不打扰你了,画好之后交给梅香即可,她自会转交给我!” 说罢,便即起身离去,冰婠婠起身再次道谢,而后转身回到桌旁,一旁的侍女梅香替她磨墨,她伸手捉了狼毫软笔在手,在墨海中蘸满了浓墨,不须思量,便即在纸上画开了。 水儿在一旁的草地上练武,可实在是没什么心思,索性罢了手,收了炎月金轮后,注意到了亭中正在画像的冰婠婠,便即缓步走了过去。 梅香见她进亭子,正欲行礼,水儿却是微微摇头,以手掩唇示意她不要出声,而后上前站在冰婠婠身侧静静的看着她画画。 其时,冰婠婠刚刚画了一半,已然勾勒出了木松源的面部轮廓,正自下笔画那一双眼睛。 水儿在一旁看着,忽然惊呼一声,而后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把抓住冰婠婠的手腕,急急道:“婠婠!你告诉我!他是谁!你画的是谁!” 忽然被她抓住手腕,冰婠婠也是一惊,愣了一瞬,而后叹息道:“这就是水生,我的水生。” “水生,他是水生?!” 水儿一脸的疑惑与激动,兀自低语道:“可为何如与木郎此相似!为何如此相似!” 冰婠婠看着她奇怪的神色,但却并未在意,只是俯身继续画着,她虽未学过画画,可木松源的形象早已烙印在她心中在她脑中,她心中所念所想尽皆都是木松源,下笔作画,这画像便神形兼备跃然纸上。 很快,冰婠婠画完了,水儿迫不及待的拿了画像在手中仔细的看着,可是越看,她越发觉得这画像上所画的就是她的木郎,那一双眼睛她认的。 难道她的水生和木郎是同一人高达作战录全文阅读!! 水儿脑中出现一个闪念,如同一道惊雷在脑中炸响,可是很快她又否认了,世间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她心中纷乱如麻,冰婠婠却是不知,只是看着她拿着画像面色变幻不停,不由有些奇怪,又想梅香正在一旁等着,早些将画像交给她,或许就能早些找到水生。 如是想着,冰婠婠便即伸手想要拿走画像,水儿却是一惊,本能的往回缩手。 冰婠婠蹙眉看着她,疑惑道:“水儿姐姐,你怎么了?你快把画还给我啊!” 水儿迟疑着,看着冰婠婠,神色纠结道:“婠婠,你老实告诉我,这画中人究竟是谁?” “他是水生啊!” 冰婠婠说道,水儿又仔细的看了一遍画像,然而直觉告诉她,这画像上的人就是木松源,她朝思暮想的木郎! 见水儿依旧不还给自己画,冰婠婠怕她一不小心弄坏了,便伸手过去,道:“姐姐,你先把画还我好不好!我要找水生啊!” 这一伸手不要进,她一直系在左腕间的那龙佩露了出来,水儿一眼便认了出来,身子一颤,手中的画像颓然落地。 “水生!” 冰婠婠惊呼一声,疾走两步便要捡画,水儿却是喝道:“慢着!” 冰婠婠却是不管,兀自俯身将画拾起,小心的将沾染在上面的灰尘吹掉,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见到并无破损之处,方才转身交给梅香,嘱咐她赶紧给脱不花送去。 梅香刚走,水儿便即上前一把抓住了冰婠婠的左手,急道:“你…你的玉佩从何而来!” 冰婠婠奇怪的看着水儿,旋即手臂一震,挣开她的手腕,向后退了一步,看着她,蹙眉道:“水儿姐姐,你怎么了?这是水生送我的!” 话音刚落,水儿却是忽然厉喝一声,“你胡说!”而后欺身而进,一把扯下自己颈间的凤佩,递到她眼前,怒声道:“这龙佩是木郎与我的定情之物!你快给我说清楚!你究竟是从何得来的!” 冰婠婠有些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只是莫名道:“这玉佩确是我从水生腰间解下来的!” 难道真的是同一个人!! 水儿惊呆了,直觉天旋地转,愣愣站在原地良久,方才低声问道:“你告诉我,你与水生是何时何地相识的?” 见她一忽儿满脸怒色,一忽儿又满面哀伤,冰婠婠有些莫名,但还是轻声道:“水生是六年前流落在荒岛与我相识的。” 六年前!! 水儿如遭雷击,心中知道,这水生与木郎确是同一人,只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木郎会将与自己的定情之物转送她人,不由的心痛难忍,体内气血一阵翻腾,胸口憋闷似要炸开。 然而不及她发问,冰婠婠便自说道:“当时他身受重伤,几乎要冻死在海滩上,我将他带回冰狱,将他救活,醒来后我本想问他叫什么名字,从何而来,可惜他脑袋受了伤,过往记忆全部都忘记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后来我便给他取了水生这个名字,心想他便是大海送给我的。” 闻言,水儿瞬间明白了一切,可虽然知道木松源是因为受伤失去了记忆,定情之物才被送予冰婠婠,但她依旧心伤难过,不过已不再是为了先前木松源将龙佩送与冰婠婠的原因,而是因为自己与木郎再一次失之交臂! ------------ 第二百零一章 多事之冬(上) 大厅中,独孤寒峰坐在首位,看看左手中的画像,再看看被冰婠婠紧抓在手中的龙佩,咂巴着嘴却是不知说些什么,其他人也是脸色古怪,以至于厅中的气氛有些尴尬。 垂手而立在他身后的脱不花扫了一眼众人,压低声音道:“师尊,小师弟还挺厉害的,遇到的女子莫不是为他倾心,这冰姑娘看上去清丽脱俗,气质娴静,实不输于水儿弟妹啊!” “说什么呢!” 独孤寒峰回头瞪了他一眼,而后轻声道:“这话可千万别叫水儿听到,要不然可就要出乱子了!” “弟子明白,只是如今该怎么办?” 拖布胡讪笑着应了,心中却是在想,自己这个小师弟可是了不得啊,六年前便已与水儿订下婚约,谁曾想六年后,竟然再度出现一个美貌无双的冰婠婠,千里来寻,而且还有一个提与他恩怨纠缠的雪姑娘。 这三个女子各个姿色出众,水儿小家碧玉,温婉贤淑,十足贤妻,冰婠婠清丽脱俗,仿似人间仙子,雪寒漪行事带着三分邪气,却又在木松源面前千娇百媚。 此三女,寻常人得其一,已是人间美事,而自己这小师弟却是坐拥齐人之福,当真是羡煞旁人,纵是他这个王爷,也是十分艳羡啊! 正当心中胡思乱想时,水儿却是起身急急道:“义父,当前要事是尽快寻回木郎,他失去记忆,流落在外,我怕他会出事!” 冰婠婠抬头看着满脸焦急的水儿,旋即又低下头,沉默片刻后,起身冲独孤寒峰行了一礼,低声道:“婠婠多谢前辈连日来的照顾,只是我现在要去找水生了,就此告辞吧!” 说着话,她便欲转身离去,她知道水生就是木松源,可是她不愿意去想,只想找回她的水生,只属于她的水生。 她不讨厌水儿,只是在她的心中,水生只属于她一人,任何人不能染指,是以,她不想在镇南王府继续呆下去。 眼见她要走,独孤寒峰虽然焦急,却是嘴巴张了张,终究没能说出什么来,因为他不知该说什么。 然而同为女子,水儿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身子一晃,抢到门前,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蹙眉道:“你去哪?你不可以走!” “我去找水生。” 冰婠婠说道,眼神平静的看着水儿。 水儿迟疑着,良久才说道:“我不会放你走的,你必须留下来,你与木郎在海上失散,他若活着,定很担心你,所以你要和我在一起,等找到他,由他自己选择,和谁在一起。” “你让开,我要去找水生!” 冰婠婠的语气有些冷,浑身寒气四溢,显然是生气了。 可水儿却是执拗的不肯让开,半步不退的挡在门口,蹙眉道:“你要和我动手么!”身后一枚炎月金轮飞旋着缓缓升起,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五光十色的光华。 见到那一枚金轮,冰婠婠面色微冷,冷声道:“你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话间,暗运冰魄诀,纤掌之间寒气翻滚。 眼见二人就要开打了,脱不花面色古怪,低声道:“师尊,小师弟的后院起火了,您老赶紧劝着点!” 独孤寒峰瞪了他一眼,起身上前一步道:“哎哎!慢着,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儿是否活着还都不知道!你们不想着去找他回来,竟然要内斗!” “莫要冲动,冰姑娘,茫茫人海,你孤身一人势单力薄,如何去找!还是留下来,和我们一同寻找吧!” 空闻大师也开口劝道,然而两女却是一个要走一个要留,互不相让,争执两句后竟而真的打了起来。 众人傻眼了,就连脱不花也是变了脸色,水儿这几年武功进境极快,如今就是他想要胜过水儿也要费一番手脚,而此刻两人斗在一起,见到冰婠婠的身手之后,他不由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个性子清冷的姑娘的武功竟然与水儿不相上下! 二人从厅中打到院子里,众人也跟了出来,生怕二人争斗间失手了对方,毕竟这二人都与木松源有关系,伤了任何一个,都不好。 眼见二人越斗越凶,脱不花便要上前阻止,却是被独孤寒峰拦了下来,因为他觉得冰婠婠的身手有些眼熟,想要再看看。 正此时,一声长啸传来,“弟妹!二哥来助你!”伴随这一道喝声,一道白影从房顶飘身而下,赫然正是玉面阎罗白子风,始一落地,便即手中折扇一抖,直向冰婠婠后背要穴落去。 脱不花大惊,大喊道:“二师弟!不要上去!”可却是已经阻止不及。 “风儿?!”独孤寒峰惊呼一声,旋即剑眉倒竖,抬手一指点向白子风手中的折扇,口中亦发出一声长啸,这一声长啸声似炸雷,轰隆而响,除了空闻大师还能承受以外,其他人尽皆是被震得东倒西歪。 啪! 白子风的折扇脱手而飞,心中大骇,便欲向后退去,却是眼前人影一晃,腰间大穴已被制住,登时呆立在原地。 一招制住白子风,独孤寒峰一把抓住水儿打出的炎月金轮,回身一指点碎冰婠婠手中的玄冰短刀,吼道:“不要打了!都给我住手!” “义父!” “前辈。” 水儿抿着嘴退到一边垂手而立,看了一眼冰婠婠,而后低下了头。 冰婠婠也一样,退到一边站着,蹙眉打量着被点了穴道呆立在一旁如一尊雕塑般的白子风。 “哼!” 随手将炎月金轮丢回给水儿,独孤寒峰背着手在原地踱步,片刻后停了下来,看着二人,沉声道:“木松源是我儿,你俩便是老夫的儿媳,你们要是听话呢,等找到我儿,让他把你们全娶了,你们也就不用争了!但若不听话,等找到我儿,老夫就让他去出家!你们谁也别想再见到他!” “阿弥陀佛!木公子天生慧根,与佛有缘,少林寺的大门永远向他敞开!” 空闻大师不失时机的说了一句,这么多年,他从未真的放下过将木松源渡入空门的念头。 旁边的白子风闻言,嘴角抽搐着,讪讪道:“这素未谋面的三师弟可真厉害!年纪轻轻竟然就找到了两个老婆!让我这个光棍二师哥情何以堪啊!!” 而后又看着独孤寒峰,讨好道:“师父,多年不见,您老还是这么健朗!徒儿可是想死您啦!” “哼!少跟我套近乎!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师父!当年艺成下山,从此便不见踪影,几十年了也不曾见你来看我这个老不死的一眼,真是狼心狗肺!” 独孤寒峰不满的哼了一声,白子风讪讪的闭了嘴,独孤寒峰又看向两女,道:“说吧!你们想咋的,要是不听我老头子的话,你们现在就可以继续打!” “义父………” 水儿低声喊了一声,眼眶中已然蓄满泪水,贝齿紧咬下唇,良久方才颤声道:“义父,水儿从来不曾想争什么,只是想要再见木郎一面,我听义父的便是。” 冰婠婠看着水儿,她非刁蛮之辈,自是通情知礼,听闻独孤寒峰话,又想木松源如今生死不知,自己此刻与水儿相争,实是没有什么意义,当下沉吟片刻后,躬身施礼道:“婠婠听前辈的就是。” 独孤寒峰闻言点头,而后道:“好!你们既然答应了老头子,那便不得反悔!现在,你们给我回屋去面壁,想想什么才是对你们最重要的!” “是,义父。” “是,前辈。” 二女对视一眼,旋即向后院各自的住处走去。 见二女听话的离去,独孤寒峰这才松了一口气,摆手让众人都进屋中去,全然忘记了站在身后的白子风。 眼看着独孤寒峰不理会了自己,白子风知道自己惹师父生气了,不由苦笑道:“师父,您老放了徒儿吧!徒儿手臂都麻了!” 其时,独孤寒峰刚走到门口,闻言回头,满脸诧异道:“咦?这是哪来的一只白猴子!来人啦,给我拿铁链锁了这猴子,牵去后院锁在假山上!” 闻言,那院子四周的侍卫们都是面面相觑,他们早在数月前便已见过白子风知晓他是自家王爷的师弟,功夫十分了得,如今虽然独孤寒峰下令,他们却依旧有些迟疑。 白子风却是知道师父要惩罚自己,听闻师父的话,便即苦笑道:“来吧!来吧!把我绑了,谁让我惹师父生气了呢……” 只是那些侍卫听的他的话,依旧有些害怕,不敢上前。 反倒是独孤寒峰背负双手站在门口,看着一脸讨好笑意看着自己的白子风,哼了一声,“哼,还算你有些自知之明!” 旋即一指点出,劲力破空而去,打在白子风腰间,登时解开了他的穴道。 “多谢师傅饶恕徒儿!” 始一脱困,白子风便即腆着脸拍起了马屁,独孤寒峰不屑的摆手,“少废话,赶紧给我滚进来跪着!”旋即转身走进了亭中在主位坐下。 白子风几步窜进亭中,冲空闻大师行礼后,又冲脱不花做了个鬼脸,而后长身跪在了独孤寒峰脚边,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神色严肃,恭声道:“不肖弟子拜见师尊!” “恩,跪着吧。” 独孤寒峰应了一声,旋即接过侍女递来的茶水,慢悠悠的喝着。 白子风却是没有半点怨言,只是磕过头后直起身子直直的跪着,神色平静如常。 然而,独孤寒峰一盏茶还没喝完,事情却又来了。 ------------ 第二百零二章 多事之冬(下) 暂时的将两女安抚下来,独孤寒峰心中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真正的松下来,事情又上门了。 众人正自坐在厅中,沉默思考着接下来该去哪寻找木松源。 一名仆人快步走了进来,冲众人行礼后,对脱不花恭声道:“王爷,门外来了一个青年,自称是明珠楼主座下的罗刹使,带来了明珠楼主的亲笔书信,十分重要,要面见王爷。” “快,快请!” 脱不花闻言急道,那仆人应了一声,旋即退了出去。 独孤寒峰蹙眉看着他,疑惑道:“这明珠楼主是谁,这罗刹使又是何人?” 他才回来两天,脱不花还未来得及将木长风的事情告诉他,是以他还不知道明珠楼主就是木松源的父亲木长风。 听得师父问话,脱不花笑了笑,道:“师尊,这件事晚些时候徒儿再和您说!” 独孤寒峰点头,不再追问,他并不关心这些,只是因为从未听过这人的名号,是以才随口问了一句。 面膛黑红的小五快步走进了大厅,目光扫过在座的众人,察觉到在座的几人气息悠长,实力绝不弱于老主人木长风,不由面上涌起一抹惊讶,却又旋即消散,恭声道:“罗刹见过王爷,见过诸位前辈!” “恩。” 独孤寒峰微微点头,上下打量着小五,兀自捋须赞叹道:“不错!年轻人,你师父是谁?竟然**出你这等青年才俊!” 他看出了小五虽年轻,实则武功却是不弱,心中很好奇。 小五挠挠头,憨笑道:“前辈,小子的师父只是一个归隐山林的无名老人,小子也不知道师父到底叫什么…” “无名老人?” 独孤寒峰微微蹙眉,笑道:“能教出你这等弟子,怎会是籍籍无名之辈!罢了,你既不愿意说,老夫也不勉强!” “多谢前辈!” 小五起身行礼,他不愿说,确实也是因为他的师父命他不得告诉别人。空闻大师嘴角含笑看着小五,双手合什,低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小施主,我观你眉宇间戾气甚重,不若入我门下,我有大乘佛法,可助你洗去一身戾气!” 闻言,小五一脸错愕,正待回话,脱不花却是苦笑道:“空闻大师,您就别跟故人抢弟子了,晚些时候,小可将小五的身份告诉您,您就知道小可为何这样说了!” 说着话,他又看向小五,笑道:“小五,你亲自前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小五闻言,当下起身,从怀中摸出一封信,快步上前递给脱不花,神色郑重道:“这是我家老爷命我带给王爷的书信,究竟是什么事情,小五就不知道了,王爷还是自己看吧!” 脱不花点头,接了信封,冲小五摆手道:“你远道而来,下去歇息一番,再去见见你家少夫人,晚些时候,我还有一件好事要和你说。” “好,那小五就先告退了!” 小五笑着应下,旋即冲众人再度抱拳行礼,便即退了出去。 小五刚走,独孤寒峰便即皱眉问道:“什么少夫人?” “嘿嘿,师尊,您别着急,晚些时候,我会将事情全都告诉您的!” 脱不花却是故作神秘的笑笑,不愿说出来,低着头拆了信封,抽出信笺看了起来,却是脸色忽而变的难看,“怎么又出现了!这些叛军怎么屡剿不灭啊!” 南疆老人闻言,瞬时变了脸色,急急道:“怎么!南部又出现叛乱了!” “恩,明珠楼主在信中提到,最近南部又有小股叛军在频繁活动了!” 脱不花苦笑着点头,却并不太担心,毕竟有烟雨十二楼坐镇江南,晾这些小股的叛军也掀不出什么大的风浪! “只是小股叛军的话,那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闻言,南疆老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烟雨十二楼的首领是自己的义弟,方才听闻南部叛乱再起,不由有些担心,但听说只是小股叛军作乱,方才放下心来,他曾去过烟雨十二楼,知晓烟雨十二楼麾下的黑袍军有多厉害,小股的叛军根本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威胁,自然更不可能威胁到木长风的安全。 脱不花也是笑着点头,三年前,木长风率烟雨十二楼助他平乱江南,事后他秘密向元帝请下了一道秘旨,封木长风为江南玉冥王,可调动江南五万驻军,当然这封王的事情只有江南的守将冕崆和烟雨十二楼的重要人物才知晓,外人一概不知。 南疆老人知晓义弟不会有什么事情,心中不再担心,喝了口茶水,便即笑道:“好了,我出来也有数日,教中事务定是积了许多,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也好,那小可就不留您了,等会小可为您摆酒践行!” 脱不花知晓南疆老人要处理整个黑月教的所有事情,是以也不挽留,旋即传令让人准备酒宴。 践行宴在大厅举行,水儿和冰婠婠并未参加,是以只有脱不花等人在座,席间众人推杯换盏,喝的十分高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红日偏西,南疆老人酒足饭饱,正与众人执手告别,紧抓着独孤寒峰的手,道:“独孤前辈,您与我义弟木长风是结拜兄弟,小弟斗胆称您一声大哥,小弟这松源侄儿的事情,还有劳您多多操心,但凡有用的着小弟的地方,随时派人通传一声,小弟便是在天涯海角也一定前来!” “你放心!松源乃是我义子,他的事我怎会不放在欣赏!” 独孤寒峰笑着点头,这南疆老人也是血性之人,颇对他脾胃。 “那就有劳独孤大哥了!但凡有什么消息,请通知小弟一声!” 南疆老人重重的握了握独孤寒峰的手,旋即翻身上马,冲众人一共手道:“诸位,改日去我老君山作客,在下定扫榻相迎!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众人纷纷抱拳回礼,脱不花躬身行礼,笑道:“伯父慢走,蝶儿和琪儿两个小丫头就烦劳您操心照顾了!” “哪的话,这两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我可是喜欢的紧!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就告辞了!诸位保重!” 南疆老人哈哈大笑,旋即一提马缰,胯下马儿一声嘶鸣,撒开四蹄向前奔去,眨眼远去。 ……………………… 当夜,王府后花园的凉亭之中,众人围着石桌而坐,脱不花和白子风为众人斟茶。 独孤寒峰淡声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脱不花嘿嘿一笑,放下手中的茶壶,坐了下来,指着小五笑道:“师尊,江南有烟雨十二楼,想来您老人家一路走来,应该也有所耳闻,至于这烟雨十二楼的首领明珠楼主的身份,弟子说早先已经揭示了。” 说着话,他又看向小五,笑道:“小五,你可见过你家水儿少夫人了?” 小五挠头说道:“回王爷,我已去拜见过了,不过少夫人似乎不开心…” 闻言,独孤寒峰忽而低喝一声,“慢着!”看着小五道:“你刚才叫水儿什么?” “少夫人。” 小五笑着说道:“独孤前辈,我家少爷就是木松源,明珠楼主便是少爷的父亲,当年那些贼人围攻木家时,我背了少爷想要去山上躲起来,却不料失足坠崖,三年前我才回来,本打算要去追查当年围攻木家的那些仇人,向他们寻仇时,却是在木家祖宅遇上刚刚回归的老爷,所以小五便留在了老爷身边,做了他麾下的罗刹使,与转轮王一同统领烟雨十二楼和黑袍军。” “什么!!长风还活着!!” 闻言,独孤寒峰与空闻大师惊喜不已,这么说来当年他们虽然遭遇海难失散了,但所有的人都还活着,这对于他们来说实是莫大的喜讯。 小五微微点头,而后又道:“不过,少夫人还不知道我家老爷的身份,所以二位前辈在面对少夫人时,千万莫说漏了嘴,近几年江南颇不平静,烟雨十二楼也在尽力追查当年的仇人,老爷未免少夫人牵连进来受伤害,所以一直对少夫人隐瞒身份。” “恩。” 独孤寒峰点头,急急问道:“那你们查出什么来了没!” 小五闻言,眸中杀机隐现,点头沉声道:“当年在老爷金盆洗手之时围攻木家之人已经尽数查出来杀掉了,只有魔宗宗主雪天星之女雪姬和那个杀了夫人的人还没找到。至于当年在海上攻击前辈座船的人,我们也查到了,是随州曲麓山庄的啸月公子与魔宗宗主雪天星联手做下的,他们抢夺蟠龙玉珠和蟠龙剑也应该是为了那背后的宝藏,不过我们在一年前也已经血洗曲麓山庄,但啸月公子和雪天星还是让他们逃了。” “随州曲麓山庄,果然是这些人!啸月公子,哼!老夫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独孤寒峰当年就知道雪天星有参与,只是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另一个人是谁,现如今却是知道了,不由的心中怒火大盛。 “独孤施主,当下紧要的事情还是尽快寻找木少侠的下落啊,冰姑娘遇到了我们,想来木少侠也不会有什么事情,我们要尽快找到他,他失去了记忆,若是不巧遇上那些人,可是不妙啊!” 空闻大师低声说道,独孤寒峰点头,旋即看向小五,道:“你回去告诉你家老爷,就说我儿未死,让他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尽快查找。” “是,小五天明就启程返回泉州!” 小五点头应下了,自从知道木松源可能还活着,他就激动不已,若非脱不花挽留,他早就离开了。 ------------ 第二百零三章 喜讯 小五在第二日清晨天未明时便离开了王府,赶回泉州去了。 送走了小五,脱不花正欲转身回府,却是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但见一个中年汉子正疾步走来,一边走还一边抬头看了看府门上的牌匾,口中嘀咕道:“是这里了!是这里了!” 脱不花好奇的转回身子,看着那中年汉子,很快,那汉子到了门前,冲脱不花一拱手,道:“小人前来拜见镇南王,阁下可否帮我通传一声,我有要事相告!” “哦?你有什么事?” 脱不花笑着问道,那汉子看了一眼左右,愁眉苦脸道:“我是行脚商人,在前来大理的路途中遇着了卧龙寨的山匪,幸得一位少侠相助,方才得以平安来到大理,只是那位少侠却是被他们扣下了,临走时,那位少侠让我到大理后来找镇南王,告诉他木松源回来了!” “恩!!” 脱不花一惊,一个箭步来到那汉子面前,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急道:“快说!是谁让你来传话的!” 中年汉子说道:“那位少侠自称木松源,就是他让我带口信给你家王爷的!” “是三师弟!?” 脱不花有些惊疑不定,旋即让中年汉子细细描述了一番木松源的相貌,得到的结果却是与冰婠婠画出的画像一样,当下心中确定正是木松源,不由开心不已,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递给那中年汉子,道:“给!这是你的报酬!多谢你来报信!” “不不!我不能收,木少侠救了我和我的同伴,我只是带个口信而已,还请阁下尽快禀告你家王爷,出兵去救木少侠,迟了恐怕会出问题!” 那汉子连连摆手,不肯收下玉佩。 脱不花笑笑,将玉佩塞在他手中,道:“你随本王进府,先在府中歇息,等会还有话要问你!” “啊!” 闻言,那汉子一惊,定睛打量着脱不花,才惊讶的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赫然正是镇南王脱不花,当下连忙跪倒在地,“小人拜见王爷!” “行了!行了!起来吧!快快随本王进府!” 脱不花摆摆手,旋即转身朝着府中走去,命侍卫去叫了冰婠婠和独孤寒峰等人来前厅。 很快,众人陆续来到了前厅,始一进门,独孤寒峰便即蹙眉问道:“这么大早叫为师起来做什么?” “哈哈!师尊,我保证您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觉的起这么早也值了!” 脱不花大笑着,冲那中年汉子摆手道:“快!将你知道的事情讲给本王师尊听!” 那汉子上前行礼,又将遇见木松源的始末仔仔细细的讲了一遍,这一说不要紧,水儿和冰婠婠立刻坐不住了,腾然起身,不分先后夺门冲了出去,直奔马厩而去。 独孤寒峰也是哈哈大笑,一拍桌子,喝道:“花儿,子风,随为师去平了那卧龙寨,救松源出来!” 闻言,脱不花眉头微蹙,看了一眼白子风,低声道:“师弟,你先去将两位弟妹带回来,此事尚须从长计议!” 白子风见他神色严肃,当下微微点头,旋即出门去追冰婠婠和水儿。 独孤寒峰回头看着他,皱眉道:“怎么了?一个小小的山寨,你怕什么!” 脱不花苦笑道:“师尊,这卧龙寨你可知是何人创立的吗?” 独孤寒峰一瞪眼道:“为师哪里知道!快说!快说!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吃了雄心豹子胆!连老夫的弟子都敢扣押!” “是前朝大理国皇室段氏遗族,弟子三年前曾围剿过他们,与其中一人交手,险些死在那人的一阳指之下!而且据弟子属下回报,他们在围剿的时候还遇着了其他几个高手,而且其中的首领似乎会传说中的六脉神剑,所以此番要想救出师弟,我等还要仔细计划一番。” 脱不花苦着脸说道,独孤寒峰面色变的凝重,看向空闻大师道:“真没想到前朝大理段氏的一阳指与六脉神剑至今仍有传人!这可是有些麻烦了!” 空闻大师点头道:“不错,据说一阳指与六脉神剑十分厉害,若那修习了六脉神剑的高手坐镇寨中,我等冒然前去营救松源,可能会无功而返!” 毕竟一阳指与六脉神剑名声在外,而且多年未现江湖,他们这一辈的人只是从古籍之中知道关于一阳指和六脉神剑的信息,根本不曾见过,其威力究竟几何也不知晓,若是遇上那个高手的话,怕会出问题、 独孤寒峰虽自信武功独步天下,可对于那威名赫赫的六脉神剑与一阳指还是心有忌惮,毕竟他也没见过,对于未知的事物,人们总是存有恐惧的心理,当然他不会恐惧,只是有些担心。 正当三人沉默之时,白子风却是带着水儿和冰婠婠回转,一进门,水儿便看着蹙眉沉思的独孤寒峰,急道:“义父,您怎么还不去救木郎!” 独孤寒峰摆手,“不要着急!这件事情有些麻烦,容为父好好思量一番!” 说着话,他便拽着脱不花和白子风还有空闻大师进了内堂,四人细细研究了好几个时辰方才定下计划。 脱不花一从内堂出来,冰婠婠便迎了上去,急道:“王爷,我们何时出发去救水生?” “待我调集兵马,吃过早饭咱们便出发!” 脱不花随口说道,从腰间摸出一块牌子,唤来明副将,将牌子给了他,让他去城外调枭虎卫前来。 明副将领命而去,脱不花便即吩咐人准备早饭,一众人匆匆吃了几口,明副将便回来了,进门冲脱不花行礼后,说道:“王爷,按照您的命令,末将已命铁统领率领一千枭虎卫出发了。” “很好!” 脱不花点头,旋即看向独孤寒峰,岂料独孤寒峰还未开口说话,水儿便急急道:“大哥,我们可以出发了吧!” 闻言白子风哈哈大笑,放下手中的碗筷,笑道:“师父,师哥,咱们还是出发吧!要不然弟妹可是再也等不下去了!” 独孤寒峰微微点头,旋即道:“那好!咱们现在就出发!” 一行六人出门,早有人牵了马在门前等候,众人也不多话,翻身上马,便即扬鞭打马直奔卧龙寨。 ------------ 第二百零四章 认亲 天际晨曦微露,木松源在卧龙寨外的一片小树林里练武,小渔坐在一旁倒伏的枯树上看着,笑问道:“松源哥哥,你可不可以教小渔武功,小渔学了武功,就不怕别人欺负了!” 木松源闻言停手,偏头看着小渔,道:“好啊!你想学什么武功,哥哥教你!” “小渔要学能打赢坏人的武功!” 小渔从枯树上跳了下来,快步来到木松源身前,仰头看着他,一脸的期待。 闻听她这稚童之言,木松源笑了起来,沉思一瞬,而后道:“哥哥所学的武功都过于阳刚,唯独这灵蛇手还适合你,那就先教你灵蛇手吧!待日后哥哥找到你水儿姐姐或婠婠姐,再让她们教你内功,她们所学的内功都偏于阴柔,适合你。” “好!” 小渔笑着点头,木松源便开始教她灵蛇手的起式,灵蛇手共有一十六式,想着小渔年纪尚幼,自己教多了,她也未必全都记的下,是以他只教了起手三式,待得小渔记熟后,便让她自己去一旁练习。 初次习武,小丫头兴致勃勃,学得起手三式之后,便自去一旁练习,木松源瞧着她练得有木有样,心中暗道这小丫头武学天分还不错。 看了一会,见小渔兴致依旧不减,木松源便继续去林中空地上练习枪法,随手折了一段树枝在手中,便在林中施展开天罡地煞枪,树枝劈刺间,带起一阵阵嗤嗤声。 一整套枪法还未走完,木松源却忽然住手,头也不回的笑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沓沓沓! 略显沉重的急促脚步声传来,二当家,木辰逸穿林而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渔,而后看着木松源道:“木兄,你所习枪法是从何处学来的。” 木松源转过身来,笑吟吟的看着木辰逸的,淡声道:“家传。” “哦?!” 木辰逸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当下面露一丝惊讶。 “呵呵,木二当家,当年黑风山一别,竟未曾想到还有再见之日,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想想你求证,敢问木二当家所使身法又是何人所授?” 木松源笑着问道,木辰逸却是一惊,虎目瞪的溜圆,惊呼一声,“是你!”旋即又道:“没想到会是你,我说怎么看着你有些眼熟,呵呵,原来我们早就见过了。” 木松源笑笑,并不答话,只等着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木辰逸的看着他,沉默一瞬后,说道:“我的身法是自己照着父亲留下的秘笈所练。” “令尊可是姓木名乘风?” 木松源急急问道,岂料木辰逸闻言却是摇头,叹息道:“我只知父亲姓木,并不知父亲叫什么名字,母亲不告诉我,只说我有朝一日能胜过大当家的,她就告诉我,还说到那时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我去做。” “怎么会这样?” 木松源有些失望,沉默一瞬后,忽然抬头看着木辰逸,道:“在下可否去拜见令堂?” 闻言,木辰逸奇怪的看了一眼木松源,旋即点头,“可以。”便即转身朝着林外走去,木松源连忙抱着小渔追了上去。 三人回到寨中,木辰逸便即领着木松源去了自己的那座小楼,进门木辰逸招呼他坐下,便即进了后堂,约莫盏茶功夫又走出来,道:“你可以进去了,我娘她身体不好,常年卧床,难得今日精神好。” 木松源笑了笑,旋即走进了后堂,在一名侍女的引领下来到了一木辰逸母亲所住的房间前,“就是这里了!木公子进去便可以见到我家主母。”侍女说了一声,旋即退了下去。 木松源并未立刻推门进去,而是在门前恭声道:“木松源前来拜见伯母。” “进来吧。” 屋内传出声音,说话之人似乎十分虚弱,以至于声音有些嘶哑,甚至是有气无力。 木松源眉头微蹙,旋即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却是发现屋中十分昏暗,靠墙的桌上放着一盏灯,却并非是普通的油灯,而是在那灯盏中放着两颗拇指大小的明珠,正自散发出幽幽光华。 而在这光华下,木松源隐约看到在墙角的木榻上半躺着一个妇人,却是看不清她的面孔,只看到她长发披散,雪白如霜。 “木公子,敢问你是从何听的木乘风这个名字的?” 妇人低声问道,直入主题,并不打算多说。 木松源不迟疑,说道:“木乘风乃是小子的叔父。” “哦?” 妇人轻咦一声,旋即又道:“可有凭证?” 闻言,木松源一愣,不由犯起愁来,他倒是有个家传的玉佩可做凭证,可是当年遭遇海难时,那枚玉佩便随之失落了,沉思片刻后,他挠头说道:“小子先前有一玉佩可做凭证,只是六年前遭人追杀,无意间丢失了,现下却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了…..”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我倒是学了家传的天罡枪法,以及二叔的地煞枪法,不知可否作为凭证?” “武功人人都可以学,自然不可作为凭证。” 榻上的妇人低笑一声,木松源失望的叹息一声,而后道:“既如此,那小子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罢,便欲转身离去,那妇人却是忽然说道:“公子留步,你说木乘风是你叔父,那你父又是谁,现在何处?” “我父当年与小子一同遭人追杀,途中失散,至今六年未见,生死不知。” 木松源低声说道,却是握紧了拳头,前番记忆觉醒,他便想要去复仇,不过因为心忧水儿和冰婠婠,所以才决定先去大理,没想到却流落至此,此番听人问及父亲,不由心痛难忍。 “原来如此。” 那妇人叹息一声,而后道:“我听我儿说你也会追风步,那又是何人所授。” 闻听此话,木松源眼前一亮,回身道:“是了!如果说家传枪法不能证明我的身份,也只有这追风步可以了!我二叔当年与天龙仙客是莫逆之交,学得了天龙仙客的追风步,而今我是天龙仙客的义子,若说家传枪法因为秘笈流失,人人可学,可这追风步却是只有天龙仙客会!” “没想到他老人家还活着,还收了义子。” 那妇人唏嘘感叹,旋即勉力坐起,指了指一旁的竹椅,道:“坐下吧!” 木松源点头应了,在靠近床榻的竹椅上坐下,时至此刻,他才看清那妇人的面容,竟是一个美艳如花的中年美妇,只是面色苍白,满头白发。 “呵呵,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样子很古怪?” 中年美妇苦笑一声,而后道:“不必在意,说说你是从何处学来地煞枪法的。” 木松源闻言点头,旋即将自己当年在清源山木家高手闭关之地的遭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中年美妇听罢,却是兀自哭了起来,哭喊道:“乘风啊!你一生争强好胜,到头来却是落得困死山洞的下场!留下我孤儿寡母艰难求生,你的心也太狠了!” 听得此话,木松源心知,面前这个白发美妇定是自己二叔木乘风的妻子,而那二当家木辰逸却是自己的弟弟! ------------ 第二百零五章 木罗氏 木罗氏,木辰逸的母亲,木松源的婶婶。 木松源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半躺在榻上的白发美妇木罗氏,正是叔父木乘风的妻子,自己的婶婶。 木罗氏嘤嘤哭泣良久,断断续续述说这些年自己孤儿寡母生活是多么的不易艰辛,听的木松源心中难受,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宽慰她,他自己虽说家破人亡,可起码自己的童年生活十分优越,一直到十七岁才因假蟠龙剑之祸而被灭门,从此亡命天涯。 可即便是亡命天涯的时候,自己的身边总有人一直在保护照顾着自己,先是义父,然后是水儿,就连后来流落冰岛,也遇到了冰婠婠,一直陪伴鼓励自己,相比起来,自己幸甚至哉。 哭泣声渐渐低了,木松源看着榻上的木罗氏,低声问道:“婶婶,你说是狼王给您下了毒?害的您成了这样?” 木罗氏抽噎着,撩起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摇头道:“也不算是他害我,是我自找的,当年你叔父因为败在狼王手下,心有不甘,决意修习血归术然后去向狼王挑战,恰逢当时我刚刚怀上你弟弟,所以便没有陪他一起去,岂料那一次分别竟成永诀,乘风再也没有回来,我在塞外苦等六年,直到我相信他再也不会回来后,我便就将辰逸寄养在朋友家里,而后去寻找狼王,希望能找到他失踪的线索,哪怕只是找到他的尸骨也好!” 说到此,木罗氏叹息一声,顿了顿,又道:“我在雁门关找到了狼王,问他乘风的下落,岂料那厮十分倨傲,又见我有几分姿色,便起了歪心,我与他斗了一场,仗着使用暗器偷袭击伤了他,方才逃过一劫,可是我自己却也身中剧毒。临死前,我想着此生若是再也见不到我的孩儿,纵死也不能瞑目,凭着这股执念,我才捱到了家见到了辰逸,就在我安顿好了辰逸的生活,准备等死时,却遇上大昭寺的苦行僧人叶摩诃,摩诃大师精通医术,发善心替我驱毒,可无奈我毒入脏腑,虽然经过大师的治疗保住了性命,却是逐渐丧失了行动能力,年不过四十,便已白了头…” “这厮真是该死,若是早知道婶婶你被他下毒害成这般,那日在土城便不该放过他!” 木松源听罢,恨恨的一捶大腿,暗道日后若再遇见那厮定要将他一刀一刀凌迟而死。 木罗氏却是不在意,只是摆摆手,说道:“松源,你说你还有其他事情要问我,到底是什么事?” 闻言,木松源愣了一瞬,旋即低声道:“婶婶,我想知道你是何时来到这卧龙寨的,弟弟又是何时和这段氏族人义结金兰的?他们又有什么样的阴谋?” “我与辰逸是在四年前来到这里的,当时我和辰逸本打算去南部,去你的老家看看,可还未过长江,便遇到了朝廷的军队在围剿卧龙寨的人,你弟弟在我的授意下救了那段鸿畴一命,那段鸿畴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知道了我的事后,便在脱困后执意要带我们娘俩回来云南,这卧龙寨是我眼看着他们一点一点的建立起来的。” “原来如此!” 木松源暗自点头,沉默一瞬后低声道:“婶婶,那你知道他们的计划么?” “你是说复国?” 木罗氏蹙眉,木松源点头,她却是摇了摇头,道:“这事儿我不清楚,你得去问你弟弟,我一直卧病在床,很少出去,寨子里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只是听那小丫鬟提起过说是这些人是什么前朝的皇族,隐匿在此积蓄实力图谋复国。” 见婶婶并不清楚,木松源便打消了再问下去的念头,只是看了一眼门口,而后低声道:“婶婶,小侄之所以留在山寨,一是为了小渔身上的尸虫丹,二是为了查清你们的身份,如今第二件事已经了了,等到小渔身上的尸虫丹解除之后,我就想办法送你和弟弟还有小渔离开这里,去云南大理,有我大师兄照顾你们,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你呢?” “我要留下来,查清他们的势力到底有多大穿越三国 一统山河。” 木松源说道,想起那夜段鸿畴的那些狂言,心中泛起一丝隐隐的不安。 闻言,木罗氏连连摇头,急道:“这个地方确实不是什么善地,你一个人留下怎么可以,让辰逸随你一起留下吧!也好有个照应。” “呵呵,婶婶放心,小侄既然敢留下,便有把握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您就放心吧!” 木松源笑笑,浑若无事,或许这便是艺高人胆大吧! 不待他说完,木罗氏便即说道:“这些人都很精明,辰逸留下来,也好帮衬着点你!” 闻言,木松源沉吟片刻,而后点头道:“好吧!既然婶婶执意要低低留下,那边留下吧,不过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将弟弟带回您身边。” “呵呵,这个我放心,听辰逸说你武功超凡,丝毫不比那段鸿畴差,辰逸的功夫也不弱,你们兄弟二人联手,就是卧龙寨武功最高的那个老头,都不一定能留住你们!” 木罗氏轻笑一声,旋即扯了扯床边的一条绳子,一阵细微的铃声从墙壁后传来,片刻后,门外传来了木辰逸的声音,“娘,您找我?” “进来吧!” 木罗氏淡声说了一句,木辰逸推门走进,看了一眼坐在榻边的木松源,而后来到榻前,半跪在木罗氏身前,问道:“娘,您叫孩儿有什么事?” 木罗氏微微一笑,指着木松源,说道:“来见过你的哥哥,他父亲与你父亲是亲兄弟。” 木辰逸闻言却是没有半点惊讶,只是一撩前襟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恭声道:“辰逸见过哥哥!” “我们是一家人,不必行此大礼!” 木松源连忙将他扶起来,看到他面色平静,旋即笑了起来,低声道:“你应该早有感觉吧!否则你不会这般平静!” 木辰逸难得的笑了笑,“其实在我看到你在树林中练枪法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一些。” 木罗氏看着二人,苍白的脸上满是笑容,而后摆手招呼二人坐下,看着木松源说道:“你把你的打算给你弟弟说一说。” 木松源点头,旋即将自己先前所想的计划全都告诉了木辰逸。 听罢他的叙述,木辰逸眉头微皱,看着母亲说道:“这卧龙寨想进不容易,想要出去就更加不容易了,何时送您去大理,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呵呵,你放心吧!我想时机很快就会成熟!” 木松源嘿嘿一笑,一脸的高深莫测,拍了拍木辰逸的肩膀,令得木辰逸和木罗氏一脸的疑惑。 正当三人说话时,木松源却是听到寨中响起一阵纷乱的马蹄声,不由皱起了眉头,看向木辰逸,“发生什么事了?” 木辰逸略一沉思,旋即笃定的说道:“应该是少主回来了!” “好了!另一件事也快要解决了!” 木松源闻言剑眉挑起,面露一丝喜色,旋即看向木辰逸道:“待会出去,我们还是装作不相识的样子,免得被他们看出破绽。” 木辰逸点头应下,木松源拍了拍他的肩膀,旋即迅速离去。 ------------ 第二百零六章 赵嵩 木松源牵着小雨从木辰逸的小楼后门出来,避开寨中来往的人群,朝着自己的小楼而去,在院门口站了一会,确定没人发现后,便即带着小渔向着大寨场走去。 其时,大寨场上人头攒动,似乎整个山寨的人都涌到了这里,木松源举目望去,但见人群中央站着两个白衣青年,面容俊朗,英姿风发。 “那个正和大家说话的就是卧龙寨少主段沐阳,他是原来大理国主的儿子,是太子,他身后的那个半死不活的老头你要小心,还有他旁边的那人是他的好朋友,赵嵩,这人的底细我一直都没摸清,此人绝非善类!” 身后传来低低的声音,木松源微微一惊,偏头看到木辰逸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便从身边走了过去,挤过人群到了段沐阳与赵嵩面前,与二人客套寒暄着。 木松源面色恢复平静,打量着段沐阳,注意到了他身后的那个白发白须面色如灰的老者,登时心头一跳,心中暗道,“此人看似其貌不扬,仿似一具死尸,但绝不会比义父弱!” 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没想到这偌大的山寨竟然隐藏着这样一尊大佛,正当他一瞬不瞬的盯着那老头时,那老头仿似有感应一般,倏然抬头看了过来,眸光犀利如一把无形的利剑直刺他的心底,仿佛要将他刺穿! “好可怕的眼神!了无生机!简直像是一具尸体!” 木松源心头一颤,盯着老者那双没有生机的双眸看了一眼,而后移开了目光,抱着小渔转身离开了大寨场。 远离了大寨场,回到自己的小楼,木松源关了房门,在桌边坐着慢慢喝茶,他在想这偌大的山寨就算那段鸿畴几人的功夫的确出色,可是俗话说独木难支,单凭他们几人再加上山寨中这几百号人,别说是复国,怕是连大理城都进不去,可是段鸿畴那夜说出那番狂言时,却似乎十分有底气! 你们究竟有何倚仗? 木松源不得而知,忽然觉得这个小小的山寨并非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这里的水很深啊! 正当他发愁时,门外却是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段鸿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木兄弟,你在不在?我大哥回来了,你带着小渔去我那,我大哥会出手解除她身上的尸虫丹!” “好的!段大哥,我马上就来!” 木松源眼前一亮,旋即抱起小渔就走了出去,但见段鸿畴满脸笑意的站在门口,一见他出来,便即笑道:“快走吧!我家少主和我大哥都回来了!你也好顺便见见他们!” 木松源点头应了一声,抱着小渔跟在段鸿畴身后出了小楼,直奔那日喝酒的那座阁楼。 二人进的大厅中,木松源看到段沐阳和赵嵩坐在主位,正自喝茶闲聊,木辰逸特别提醒他要小心的那个老头就坐在段沐阳左手边的椅子上垂着眼睑仿佛睡着一般,见他进来便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怀中的小渔身上,开口道:“过来吧!我替你除去体内尸虫!”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犹如两块铁片摩擦发出的声音,十分刺耳,让的小渔不由的往木松源怀里缩了缩。 “不要怕!去吧!” 木松源轻轻拍了拍小丫头,便即将她放了下来,小渔回头看了他一眼,迟疑着向那老头走去。 “跟我走。” 老头低声说了一句,旋即起身抓住小渔的手牵着她朝着后堂走去。 木松源想要跟上去,段鸿畴却是拦住了他,笑道:“放心吧!小渔不会有什么事的,这除去体内尸虫是个麻烦的事情,须得在静室中进行,你不必担心!来来,我替你引见我家少主。” 说着话,段鸿畴便即拉着木松源向着段沐阳走去,段沐阳也站了起来,笑道:“你就是木松源,先前二叔一直在夸你,如今一见,果然不凡!在下段沐阳,请多指教!” “少主过谦了!” 木松源不咸不淡的笑了笑,这段沐阳给他的感觉有些虚伪,让他心生厌恶,但心中虽然感到厌恶,但脸上却是不能表现出来,依旧一脸的和煦微笑。 “木兄,请坐下说吧!有你这等英雄加入卧龙寨,何愁大事不成!” 段沐阳兴奋道,伸手一引,“木兄快请坐!” 而后又将木松源介绍给了赵嵩,这赵嵩倒是颇有兴致的与木松源聊了许多,而且言语间颇为恭敬,显的颇为亲和。 不过木松源虽嘴上与他假言相附和,心中却是隐有一丝不安,这赵嵩说话的语调令他觉得有些熟悉,可是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究竟是在哪听到过这种语调和口音。 随口应付着,与赵嵩闲聊约莫盏茶功夫,那老头领着小渔从后堂走出,小丫头脸色有些苍白,嘴角还残留有些许血迹,一走出后堂看到木松源,便即喊了一声,“哥哥!”奔到他身前,紧抓着他的手不放。 一见小丫头一幅病恹恹的样子,木松源眉头微蹙,伸手握住了小丫头细细的手腕,却是一探之下发现小丫头的脉象十分虚弱,不由惊呼一声,眸光森寒的看向段鸿畴,“怎么会这样?!” 段鸿畴连忙解释道:“尸虫在她体内待了近五天,吸走了不少精气,待会我命人炖些补品给她吃,很快便可以复原了!” 闻言,木松源略一沉思,旋即冲段鸿畴一抱拳,“抱歉!在下因为担心妹妹的身体,所以错怪了段大哥!还望段大哥切莫见怪!” “无妨!无妨!” 段鸿畴哈哈大笑,连连摆手,似乎十分大度。 看小丫头有些昏昏欲睡,木松源便即借口带小丫头回去休息,与众人告辞后,便即出了阁楼,回到自己的小楼,侍候小丫头躺下休息。 …………………… 日暮时分,窗外传来一声鸟叫,正在坐在桌前发呆的木松源倏然回神,缓步走到门口开门看了看外面并没有人,旋即关了门,又从里面插上门闩,而后走到窗口将窗户推开,悄无声息的溜了出去。 循着只有自己才可以看见的标记,木松源一路来了一处树林中,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声和他自己的呼吸声。 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木松源回头看去,但见木辰逸快步而来,当下迎了上去,低声道:“这里安全么?” “放心!这片林子是个死角,不会有人来巡逻。” 木辰逸低笑一声,旋即引着木松源朝树林深处走去。 几株枯死的大树倒伏在树林间,枝杈早已被寨中的人砍去做了柴火,就连主干也只剩下一多半,断面白森森的,散发出松木特有的味道。 木辰逸在一株枯树边停了下来,俯身在树下摸着什么。 木松源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问道:“这么晚了叫我出来,有什么事?” 木辰逸回身,却是手中抓着一只酒坛,冲木松源一招手,道:“来!咱们一边喝,我再跟你说。” 说话,二人在枯树上坐下,木辰逸拍开泥封,递给了木松源,道:“之前你从聚义厅走后,我听他们说什么玉珠什么剑的,感觉有些奇怪,所以找你出来。” “玉珠!” 木松源一惊,慌忙将口中的酒液咽下去,而后急急问道:“他们可是说的蟠龙玉珠?” 木辰逸闻言皱眉,摇头道:“我没有听真切,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不过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只要有了那什么玉珠,就复国有望了!”伸手抓过木松源手中的酒坛子,灌了几大口,随即撩起衣袖擦了擦嘴角的残酒,而后看着木松源道:“你到底打算怎么送我娘和小渔离开这里?” 木松源正自想着他方才说的段鸿畴等人在说什么玉珠,那玉珠又究竟是不是蟠龙玉珠时,忽闻他的问话,便即笑道:“放心吧!不管如何,我都会将婶婶和小渔安全送走!” 说罢,他忽然眼前一亮,而后仿佛发现了什么似的,一脸笑意看着木辰逸,道:“嘿嘿,看来你比我着急啊!” “哼…” 木辰逸翻翻白眼,而后低声道:“废话,有头发谁愿意做秃子,我可从来没想过要当个土匪强盗,要不是为了让我娘不再跟着我四处漂泊,我才不会留下来,而且我娘留在这里,说穿了就是人质,用来要挟我的人质!一直伺候我娘的那个丫头就是段鸿畴的人,所以你以后去看我娘,最好避开那个女人。” 木松源点头应了,而后想起赵嵩,便又问道:“那个赵嵩究竟是怎么回事?” “鬼知道,反正那厮不是个善类,而且据说他并不会武功,可是依我看,他的武功绝不在我之下!” 木辰逸撇了撇嘴,有些不屑的说道。 闻言,木松源莞尔一笑,明白弟弟木辰逸在这卧龙寨中其实地位很尴尬,段氏遗族并没有完全信任他。 ------------ 第二百零七章 师徒相会 黎明时分,天光暗淡,在距离卧龙寨不过三里之处的山谷中,一千枭虎卫静默其中,身上的黑铁甲泛着幽幽寒光。 而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上,独孤寒峰盘膝而坐,石下是水儿和脱不花一众人,各自盘膝坐着闭目养神,他们日夜兼程,于昨夜方才赶到这处山谷。 冰婠婠看了一眼远处的山林,眸光亮了起来,偏头看着坐在不远处的脱不花,低声道:“王爷,他们回来了!” 脱不花倏然睁开眼睛,但见铁勒带着几名枭虎卫正飞速冲进谷中,一到近前,便即抱拳行礼,喘息道:“王爷,末将已经查探过了,寨子周围的防守十分严密,我无法潜入,只好抓了个暗哨,总算是从他口中掏出了公子的下落,公子确实在山寨中凰谋——诱妃入帐。” 闻言,水儿和冰婠婠满面欢喜,想着或许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她们心中激动不已,尤其是水儿,六年相思的情感积淀,在此刻不断膨胀,几乎要爆发开来。 “寨中有多少人?” 脱不花低声问道,铁勒回道:“那暗哨说寨中有一百多号人,还有几十杂役。” “就这么点人!” 白子风凑了上来,一脸不屑的看着脱不花,“才一百多号人,师兄,看来你带来的这一千号人还是让他们自个儿回去吧!有我们几人就足够了!” “就你厉害!” 脱不花瞪了他一眼,低声道:“这些人都是上次围剿中逃脱的老兵,可谓是从刀丛里滚过来的,实力都不弱,比起我这枭虎卫,不说多了,一个顶俩,总还是可以的,所以我们不得大意。” “你可真小心…” 白子风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却是看到师尊独孤寒峰正瞪着自己,当下讪讪闭了嘴,起身凑了上去,低声道:“师父,您怎么看?” “行军打仗,由花儿做主。” 独孤寒峰淡淡的说了一句,旋即闭上了眼睛,白子风挠头尴尬的笑了笑,而后退到一边垂手而立。 脱不花对着地图研究半晌,而后冲铁勒招手,在其耳边耳语一阵。 铁勒听罢,冲脱不花拱手道:“王爷放心!末将一定安排妥当!”旋即起身点了五百枭虎卫,出了山谷,朝着卧龙寨方向而去。 “大哥,你让他去做什么了?我们几时动手去救木郎!” 水儿急切的问道,脱不花嘿嘿一笑,只道:“放心吧!时机很快就会成熟!”便不再说下去,起身去取了些干粮来,给众人分着吃了,便在谷中静静等着。 ……………… 卧龙寨中一片混乱,木松源牵着小渔站在大寨场的边缘,冷眼瞧着段鸿畴面色铁青的发号施令,而在其脚边还躺着几具尸体。 木辰逸从远处疾步而来,擦身而过时,低声说道:“出事儿了,早上一队巡逻的弟兄在寨子附近的树林里发现了几个暗哨的尸体。”旋即挤进了人群中。 闻言,木松源心中暗道,大师哥来的好快!自己在这寨中待了才不过八日时间,他竟然已经接到消息赶了过来,当真是兵贵神速。 正当他在想如何联系大师哥脱不花时,忽然觉得如芒在背,当下回头看去,正好看到那个半死不活的老头正站在人群中定定的看着他,心中不由微沉,而后牵着小渔转身离去。 日暮时分,寨中的气氛越加紧张,木松源站在寨墙边的塔楼上,看到河对岸的树林中有人影在窜动,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山遮住一半的太阳,低声自语道:“快点天黑啊!”他要趁夜去找脱不花,趁大军攻寨时,找机会送走小渔和婶婶木罗氏。 身后传来脚步声,却是段鸿畴走上了塔楼,见到木松源在此,他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扶着栏杆看着河对岸阴暗的树林,叹息一声道:“镇南军已经包围了山寨,这一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木松源眉头微皱,低声问道:“那段大哥有什么打算?何不趁着他们还未彻底准备好,趁乱冲出去!” 段鸿畴闻言苦笑,摆手道:“这根本不行,此次前来的是那镇南王麾下的枭虎卫,是精英中的精英,凭这山寨中的百多号人,如何杀的出去医世无双(夏一流)全文阅读!” 说着话,他长叹一声,“这是天要绝我段氏一族啊!若能再予我些时日,我必能光复祖宗基业啊!” 木松源闻言沉默下来,其实经过这几日的接触,他倒是觉得这段鸿畴为人没什么心机,喜怒哀乐自然流露,不加丝毫隐藏,不似他那个侄儿段沐阳一般虚伪。 此刻听闻他绝望之言,木松源不由动了恻隐之心,觉得这样的人不该就此死去,或许该给他一个机会。 正当他心中犹豫之时,段鸿畴却是回身冲他深深的行了一礼,恭声道:“木少侠,我知你武功高强,值此危难时刻,我本不应该这样做,但是为了我段氏血脉能够得以延续,我只能厚颜求你,求你届时务必协同我大哥护少主突围!” “这…” 木松源有些迟疑,沉默一瞬后,点头道:“好,届时我会尽力,只是我带着我妹妹,恐怕帮不了多大的忙!” “呵呵,尽人事,听天命吧!” 段鸿畴苦笑着,而后道:“好了,寨里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处理,我便先走了,晚些时候,请木少侠去聚义厅一趟,商议突围的事情。” “好。” 木松源点头,目送段鸿畴离去,而后下了塔楼,朝着木辰逸的小楼行去。 是夜,黑云遮月,四野一片寂静,木松源从聚义厅中出来,面上有一抹愤慨,更多的却是惘然。 原来方才在大厅中商议如何送走段沐阳与赵嵩时,段鸿畴提出,由他自己率领寨中兄弟吸引镇南军的注意力,而后由其大哥和木松源护送二人突围。 当木松源听闻这个计划时,就知道,段鸿畴是要以他自己为诱饵,来替段沐阳与赵嵩赌一个活命的机会。 而他在钦佩之余,还以为段沐阳会拒绝这个计划,可是没想到段沐阳却是一口应了下来,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段鸿畴这样做是应该的。 段沐阳的表现,让木松源心中发寒,不明白他怎么可以如此薄情,对待自己的亲叔叔都是如此,那对与身边的其他人,怕是也可以随时牺牲掉,心中如是想着,他不由替这些人感到悲哀。 夜深了,木松源盘膝坐在榻上,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却是忽然听到屋后不远处的小树林里传来一阵金铁交鸣声,当下他长身而起,从窗口跃出,落地之后,追风步展开,疾掠向树林深处。 远远的便看到木辰逸正挥舞着一口铜钟与两人打斗,看其身形似乎还是两个女子,他不由的心中一动,脚下加快冲上前去。 其时,天空中的黑云散开,木松源到得近前,登时看清了那两名女子的面容,却是水儿和冰婠婠二人,当下急忙吼道:“辰逸!!快住手!” 木辰逸闻言一惊,旋即向后跃起,落在木松源身前,双手紧抓着铜钟,警惕的看着那两名女子,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不待木松源有所回答,水儿却是忽然颤声问道:“木郎,真的是你吗?!” “是的,我回来了。” 木松源低声道,从木辰逸身后走了出来,看着两女,苦笑道:“你们也太大胆了!竟然敢闯进这里来!” “水生!” 冰婠婠却是轻呼一声,而后如一阵风般上前,紧紧的抱住了木松源,在其怀里嘤嘤哭泣。 见她哭的伤心,木松源只得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道:“不要哭了,我不是还活着么网游之盗神无敌!”却是忽然觉得这样有些不妥,水儿正在一旁看着呢,不由的手又慢慢缩了回去,偷眼看向水儿,果然发现她一脸幽怨。 正此时,木辰逸却是凑了上来,涎着脸道:“哥,这两人到底谁是我嫂子啊!” 得!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给我闭嘴!” 木松源恨恨的剜了他一眼,旋即低声对怀中的冰婠婠说道:“你先放开我,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先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再说。” 冰婠婠低声应了,旋即从他怀中脱了出来,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回头看了一眼一脸幽怨的水儿,不由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走吧,去我那!” 木辰逸嘿嘿一笑,一脸的戏谑,将铜钟背在背上,转身便要走。 却正在此时,一道怒喝声传来,“好哇!果然是你!二当家的,你怎么也与这个奸贼混在一起!” 千面狐狸提着子母双钺从林中走了出来,面色阴沉的看着木松源。 “坏了!这厮是什么时候来的!” 木松源心头微沉,暗提一口真气,随时准备出手击杀他,以阻止他呼唤帮手。 木辰逸眉头紧皱,抬脚就要上前,千面狐狸却是喝道:“不要过来!你说!那些镇南军是不是你们二人引来的!” 正当几人对峙之时,水儿却是轻喝一声,“动手!”抬手打出一枚炎月金轮化作一道流光,直斩向千面狐狸的咽喉,冰婠婠也一跃而起,抬手打出一道冰链。 木松源暴起,一指奋力向前点出,木辰逸也冲了上去,高举铜钟,兜头盖脸砸了下去。 “好啊!你们果然是一伙的!” 千面狐狸惊呼一声,抬手斩飞炎月金轮,一脚踢在后发先至的冰链之上,借力向后跃去,在半空中强行扭转身体,避开了木松源的那一指和木辰逸的铜钟。 落地之后,千面狐狸头低吼一声,“好哇!没想到我们的二当家会对自家兄弟出手!”旋即转身欲走。 “不能让他逃了!” 木松源急急低吼,施展追风步便要追上去。 恰在此时,一声轻笑在林中响起,“不开眼的东西,留下吧!” 唰! 一道银光在林中一闪而过,咄一声钉在一棵树的树干之上,赫然是一柄短刀,整个刀身完全刺入了树干之中,可见发刀之人的功力是何等身后。 千面狐狸往前奔了几步,而后一头栽倒在地。 “是谁!” 木松源惊了一瞬,停住脚步,警惕的看着短刀飞来的方向。 其时,两人施施然从林中走了出来,其中一人轻声笑道:“嘿嘿,傻儿子,连你老爹我的声音都认不出了吗!” “义父!!” 木松源惊呼一声,借着月光,看清了那张熟悉的面孔,登时热泪盈眶。 ------------ 第二百零八章 定计 小楼后堂,众人各自安坐,木辰逸奉过茶后,便即垂手站在一边。 匆匆喝了口茶,木松源便急急问道:“义父,这六年您在哪?” 闻言,独孤寒峰脸色变了变,想起在那荒岛之上的艰苦生活,苦笑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活着回来就好游戏入侵时代!” 说罢,便不再往下说了,只是看着站在一边的木辰逸,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迟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木辰逸恭声说道:“回前辈话,小子木辰逸。” “哦?你也姓木?” 独孤寒峰眉头微挑,偏头看了一眼木松源,见他脸上满是笑意,心下便猜到了些,便即笑道:“呵呵,看来你就是乘风的儿子了。” “义父真厉害,一语中的!” 木松源不痛不痒的拍了个马匹,独孤寒峰捋须淡笑,看向一左一右坐在木松源身边的两女,不由笑着摇了摇头,而后笑道:“水儿,婠婠,你们别看了,他不会跑的,你们先出去替子风站会岗,让他进来,我有话跟他说。” 闻言,水儿与冰婠婠满面飞霞,连忙应声起身,急匆匆朝门外走去。 木松源看着两女离去,这才不好意思的看着独孤寒峰,低声道:“义父,婠婠怎么会和你们在一起!” 独孤寒峰低笑一声,道:“冰婠婠是在为父回归中土时在海上救下的,当时为父并不知道她和你的关系,期间她几番为了你寻死,都被我们救了下来,上岸之后,为父想着她一个女娃娃家,初到中原,想要找人,却是难上加难,便带了她来云南寻你大师兄,想让你大师兄帮忙寻人,却没想到她要找的人就是你。” “原来如此。” 木松源低声嘀咕道,心说这还真是巧,自己与冰婠婠遭遇风暴失散,却没想到自己被渔大所救,婠婠却是刚好被义父所救,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正此时,白子风快步走了进来,抱拳行礼,恭声问道:“师尊,您叫弟子有什么事?” 不待独孤寒峰说话,木松源却是惊声道:“你是…..二师兄!玉面阎罗白子风!” 白子风闻言咧嘴一笑,道:“嘿嘿,早在前几年我就听说师尊又收了一个弟子,今天终于是见到了,果然是了不得啊!” 说着话,他满脸戏谑,冲院外努了努嘴,道:“小师弟,你可比师兄我有出息多了!” “师兄,快别取笑师弟了!” 木松源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挠头讪笑着,心道都是自己失忆才惹出这么些恼人的事儿。 白子风却是不以为然,嘿嘿直笑道:“这两个女子,每一个都称得上是绝代佳人,寻常人得其一,便已是幸事,你一次就有了俩,可谓享尽齐人之福啊!实在让师兄羡慕啊!” “行了,别说废话了!茶也喝过了,我们该做正事了!” 独孤寒峰摆手,阻止白子风继续说下去,而后看向木松源道:“你在这里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咱们该走了,只待我们出去,你大师哥便会发动攻击,一举踏平这狗屁山寨!” 闻言,木松源微微一愣,看了一眼木辰逸,而后低声道:“义父莫急,孩儿在这里发现了一些事情,所以这里的人不能全杀。” “哦?你发现了什么?” 独孤寒峰好奇的问道,木松源便将那日木辰逸无意间听到段沐阳与赵嵩的谈话内容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独孤寒峰听罢,面露一丝冷色,寒声道:“既如此,那这些人就更要杀了,待我们出去,告诉你大师哥,除了那段沐阳和赵嵩,其余人等,一概杀了便是极品都市太子!” “义父,您且听孩儿说啊!” 木松源苦笑一声,而后道:“当年您说过,这蟠龙玉珠和蟠龙剑若是落在歹人手里,会让天下大乱,而且孩儿的父亲也因此而丧命,所以孩儿想要跟着他们,寻回蟠龙玉珠和蟠龙剑,兴许能揪出当年害我们的人!” 闻言,独孤寒峰面色变了变,看了一眼白子风,沉默一瞬后说道:“那你有什么计划?” 木松源道:“我打算与辰逸留下来,先前这卧龙寨的大当家段鸿畴托付我保护段沐阳与赵嵩突围,借此机会,我便可以接近他们,以套出蟠龙玉珠和蟠龙剑的下落,只要找到蟠龙玉珠与蟠龙剑,那就可以找到害我们的凶手!” “留下来?跟那些人在一起?!这…..” 独孤寒峰闻言一惊,急急道:“不行!不行!这计划为父不能答应!太危险了!据说这寨中有个高手,修的是段家的六脉神剑,端的厉害,你们二人这般做,实是与虎谋皮,太危险了,为父不能答应!” 想着木松源的父亲木长风并没有死,他实在不愿木松源去冒这个险,至于当年害自己的人,可以慢慢寻找,不必急于一时。 何况木长风那边已经查清楚了,虽然雪天星与啸月公子销声匿迹,但迟早有一天会找到他们的。 如是想着,他便打定主意,今夜一定要带走木松源。 看到义父态度坚决,木松源眉头微蹙,而后道:“好吧,那我们就跟义父回去!”说着话,他看向木辰逸,嘴角微掀,一抹怪异的笑容一闪而逝。 木辰逸愣了一瞬,旋即说道:“前辈,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小子去带母亲大人出来!” “好,快去吧!” 独孤寒峰并未看到二人的眼神交流,闻言点了点头,而后看向白子风,道:“该你做事了。” 白子风闻言,眸中掠过一抹厉色,旋即一抱拳,“弟子明白!”转身朝着门外走去,一出门口,便纵跃而起,掠出小院,朝着寨子中心而去。 “二师兄这是去做什么了!” 木松源好奇的问道,独孤寒峰淡笑道:“没什么,只是让你二师兄去给他们加把火!” 说话间,木辰逸背着母亲木罗氏走了出来,一见到他背上的人,独孤寒峰笑道:“小绮,你还活着,这太好了!” “小绮见过独孤前辈!身体不便,不能给您行礼,还请见谅!” 木罗氏眼含泪水恭声说道,独孤寒峰也是红了眼圈,闻言摆手道:“无妨,你知我素不喜这些。” 木罗氏笑着点头,撩起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而后在木辰逸的服侍下坐在了一旁。 却是刚落座,寨中便钟声大作,独孤寒峰起身道:“行了,你二师兄得手了,我们走吧!” 木松源点头,旋即抱起小渔,深深的看了一眼木辰逸,一行人便即快步出了小楼,会同院外放风的水儿与冰婠婠,穿寨而去,路上遇见一些寨中的人,却是还没来得及高声示警,便已被独孤寒峰毙在掌下。 不过盏茶功夫,一行人便已安全的出了山寨,沿河而下,还没走出多远,便见河对岸树林中亮起无数火把,一众枭虎卫冲出树林,乘船而来,准备攻入寨中。 ------------ 第二百零九章 非天翼 河面上飘着一只只木筏,是枭虎卫就地取材连夜赶制,此刻木筏如箭般飞速划过河面,撞击在岸边的石块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筏上,一众枭虎卫手持钢刀,嘶吼着冲向山寨,趁乱掩杀卧龙寨这一群贼匪。 山寨中传来阵阵喊杀声,惨呼声被风声送来,声声入耳,木松源眉头微皱,看了一眼木辰逸,而后目光落在河面上,但见一排竹筏缓缓而来,筏上一人长身而立,身形魁梧,背负双手,正是脱不花。 木筏还未靠岸,几名枭虎卫已然跳下水冲上了岸,挡在了众人身前,手中硬弓如满月,狼牙箭镞寒光四射,对准了山寨方向。 “小师弟!终于又见到你了!!” 脱不花哈哈大笑,从筏上纵起踏波而来,轻飘飘落在众人身前,冲独孤寒峰行礼后,一把抱住了木松源。 “大师兄!” 木松源也红了眼圈,用力的抱紧了脱不花,虽然当年在一起相处时间并不长,但二人的感情已十分深厚,而今历尽磨难,兄弟二人终于见面,怎能不激动。 看着二人,众人也有些鼻头发酸,独孤寒峰干咳一声,道:“花儿,迟些再叙旧吧!你现在去告诉你的人,山寨中的一众匪首尽可能生擒,为师有话要问他们!” “是。” 脱不花点头应了,旋即松开木松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师弟,你且随师父回去,师兄我去山寨中看看。” “好!师兄你要小心些,段沐阳身边的那个老头练的是六脉神剑,实力深不可测。” 木松源低声叮嘱,脱不花笑着点头,旋即带着那几名弓手朝着山寨快速奔去。 目送脱不花远去,木松源沉吟片刻,而后回头笑看着独孤寒峰,道:“义父,这里风太大,我婶婶身子不好,我们还是快些回营吧!” “好!那我们走吧!送你们回去!为父要亲自去会会你说的那个老头!” 独孤寒峰嘴角微掀,眸中掠过一抹厉色,旋即转身登上木筏。 不多时,木筏靠岸,众人上岸,回到枭虎卫在林中的临时营地,将木罗氏安排在中军帐旁的营帐中,一众人便去了中军帐。 进的大帐,木松源第一眼便看到空闻大师盘膝坐在帐中,当下快步上前,躬身行礼,“松源拜见大师!” “呵呵,你可算回来了!” 空闻大师呵呵笑着,伸手将他扶起,心道,你要是真死了,那这中原江湖定然会因你而血雨飘零! 试问,早在多年前便名动江湖的独孤寒峰一怒,谁人可以承受! 如今见到他果真活着,空闻大师心中很是庆幸,也很高兴,庆幸的是一场正在酝酿中的腥风血雨已经消弭于无形,高兴的是水儿不用再黯然神伤,当然,还有一点,那就是,少林寺终于有望迎回失传多年的金刚伏龙手印。 “行了,大家忙了半宿,就在这歇歇吧!” 独孤寒峰摆手,让众人在帐中休息,旋即冲白子风说道:“风儿,随为师走!” “是!” 白子风应声起身,跟在独孤寒峰身后,二人转身出帐而去,显然是要去会会山寨中的那个高手。 木松源闻言眉头微蹙,旋即看了一眼木辰逸,但见他满脸戏谑的看着自己,当下嘴角抽抽,这家伙先前看起来还是闷蛋一个,怎么转眼就跟二师兄一个德行了! 沉默一瞬,他看向坐在自己左手边的水儿,涎着脸道:“有吃的东西吗?忙了半宿,我有些饿了。” 水儿柔声问道:“那木郎你想吃什么?” 木松源笑道:“随便弄点能吃的东西就行!” “好,木郎你在这等下,我去问问铁统领,看他们带来的行军干粮还有没有!” 水儿应声起身朝着帐外走去,冰婠婠偏头看着她的背影,撇了撇嘴,旋即悄然挽住了木松源的手臂,轻声道:“水生,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额…这个…你等我吃完了,再陪你出去,好不好?” 木松源愣了一瞬,偏头看着冰婠婠,注意到她嘴角的那一抹狡黠笑意,当下心中苦笑不已,心道看来这齐人之福果真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的。 闻言,冰婠婠眉头微皱,有些失望的点头,“好吧!” 见她答应了,木松源暗暗松了一口气,瞪了一眼正自憋着笑的木辰逸,冲他眨了眨眼,而后看着冰婠婠笑问道:“你能帮我拿些茶来么?” “好。” 冰婠婠不疑有他,只是欢喜的应了,旋即起身快步向营帐外走去。 估摸着她已经走远,木松源冲木辰逸使了个眼色,旋即起身朝着帐外走去,木辰逸也随即跟了上来。 一出大帐,二人便即朝着河边奔去,跳上一只筏子,筏子上的枭虎卫恭声道:“公子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木松源眉头微挑,佯装十分着急的说道:“快送我们过河,山寨中有个高手,我怕大师兄出事!” 闻言,那枭虎卫一惊,而后竹竿一点岸边石块,竹筏便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对岸冲去。 木筏刚刚靠岸,木松源冲木辰逸微微点头,旋即二人纵身跃上河岸,朝着山寨暴掠而去。 其实,山寨中一片混乱,分不清敌我,木松源也顾不得其他,带着木辰逸直奔后山断崖而去,果然在那里看到了正被枭虎卫围攻的段沐阳和赵嵩,还有那个半死不活的老头,三人正自大开杀戒,每一次出手,都有枭虎卫被他们击杀。 而那传言不会武功的赵嵩此刻却是勇猛无比,出手凌厉,手中一把精钢折扇,一点一戳,竟是连枭虎卫身上的精铁黑甲都被他破开。 木辰逸看的清楚,不由轻呼一声,“好家伙!武功可真不弱!” 木松源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捅了捅木辰逸,冲他微微点头,旋即二人齐声长啸,一阵风般冲了上去,眨眼便将那数十枭虎卫放倒了,不过他们并未下杀手,只是将他们打晕过去而已。 眼见二人一出手解决了麻烦,段沐阳神色怪异的看着二人,急道“木少侠!二当家的!你们怎么才来!” “段大哥被围住了,我们想去救他,可是无法靠近,镇南军的人实在太多了!” 木松源随口扯了个幌子,段沐阳闻言蹙眉,旋即点了点头,说道:“没办法了!我二叔这次是救不了他了!我们先走吧!待逃出去后,再想办法救他!” 闻言,木松源心中怒意轰的一下就起来了,却又强行压了下去,看着段沐阳,说道:“少主,我们快走吧!出了山寨,我们抢一只木筏顺河而下,很快就可以摆脱他们的追踪。” 岂料段沐阳闻言却是摇头,道:“这次镇南军来了这么多人,想要冲出去,根本不可能!” 说话间,他看向赵嵩,笑道:“赵兄,现在可以说说你的准备了吧!” 赵嵩淡笑,旋即朝着断崖便走去,在地上摸索了片刻,只听喀拉一声响,地面上露出一个大洞,木松源凑上去一看,但见洞中放着两口大木箱子,当下疑惑的看着赵嵩,“这是…” “这就是我们逃离此地的办法!” 赵嵩挑眉,旋即掀开了箱子,但见箱中放着一些皮革,边角被缝成圆筒状。 不及木松源再问,赵嵩一把抓起箱中皮革,露出皮革下的一截截手指粗细的精铁棍,急道:“快!快搭把手把这些棍子传进皮革中。” 说着话,伸手拿起一根精铁棍为其他人做了示范,木松源冲木辰逸使了个眼色,与段沐阳三人一同动手,很快便将精铁按照赵嵩的要求装好了。 直到此刻,木松源才看清这块皮革的真正形状,被金属棍撑起来后,竟似一个巨大的风筝。 看到木松源一脸惊奇,赵嵩淡笑道:“此物叫做非天翼,乃是按照先秦机关飞翼迦楼罗之翼改造而来,可搭载两到三人御风而行。” “先秦机关术?!” 木松源闻言眼瞳微缩,摸着非天翼的手微微一颤,当年去千机门救父亲之时就见识过了先秦机关兽,却没想到今日却又在此处看到了,当下心中明白,这赵嵩定然与当年抓走父亲的人有关联,或者他根本就是当年那场惨剧的幕后主使! 如是想着,木松源心中怒火几要发作,正此时,木辰逸急道:“我们快走吧!有人过来了!” 说着话,推了他一把,木松源骤然惊醒,强自将火气压了下去。 赵嵩点头道:“好!那就麻烦你二位和段老爷子搭乘一架非天翼,他老人家知晓如何驾驭,我与段兄一架。” 木松源闻言心头微沉,看了一眼那半死不活的老头,旋即心一横,点头道:“好!那我们快走吧!” 赵嵩淡笑一声,旋即和段沐阳一起使力将非天翼背在背上,走到崖边,而后一头扎了下去。 木松源一惊,当下奔上去,却是还未到崖边,眼前一道黑影从崖下冲天而起,赫然正是段沐阳与赵嵩驾驭的那一部非天翼。 “哈哈!木少侠!我俩先行一步啦!” 段沐阳的大笑声传来,非天翼眨眼远去,木松源冷笑一声,转身走了回去,看了一眼木辰逸,而后与那老头子一起将非天翼背起来,走到崖边,闭着眼一头扎了下去。 ------------ 第二百一十章 曲麓山庄 卧龙寨一役,寨中贼匪除了那几名武功高强的首领以外,其余人尽数伏诛,只是当独孤寒峰与脱不花找遍了山寨也未找到那个半死不活的老头时,二人方才意识到出了问题,慌忙返回营地,却是遇到焦急寻找着木松源与木辰逸二人的冰婠婠和水儿。 一见二人脸上的焦急神色,独孤寒峰便明白过来了,愤愤的一掌拍在身旁的一棵树上,怒声道:“这混小子!竟然连我的话都不听!!!” “师尊,您不用太担心,听冰姑娘说师弟在冰岛之上武功大进,何况又有辰逸和他一起,想来就算是遇着什么事,但要脱身却不是什么难事!” 脱不花低声宽慰道,独孤寒峰却是不住的摇头,道:“不行!为师还是不放心!花儿,你速速派人去通知明珠楼主,让他派人追查松源和辰逸的下落!你这边也别闲着,将你麾下所有的斥候派出去,一定要给为师找到松源和辰逸的踪迹!” “是!师尊放心,弟子这就去办!” 脱不花点头应了一声,旋即快步离去。 水儿担心的问道:“义父,木郎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说话间眼中泪光闪烁,她与木松源相见不过数个时辰,竟然再次分别,心中不由又是担心又是委屈,难过不已。 冰婠婠也面色黯然的站在一边,看着月色下的河流,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会的,只要找到他们的踪迹,为父亲自前去,带他们回来!” 独孤寒峰笑着说道,将自己的担心与不安掩藏起来。 ……………………… 数日后,随州城,红日高悬,却是驱散不了寒风中的冷意,北城门处,几名守门士兵缩着脖子手抄在袖中,在城门洞中倚着砖墙打盹。 一行五骑疾驰而来,马上五人都穿着套头长衫,面目遮在袍子中,骑着马从那几名守门士兵身前冲过,沓沓的马蹄声将几人惊醒,溅起的烟尘扑了他们一脸,呛的几人直咳嗽。 “他娘的!这么着急!赶着去投胎啊!” 一名守门士兵起身,口中骂骂咧咧的,看着五骑远去,满脸晦气的啐了一口,旋即又缩在墙根下继续打盹。 五骑风驰进城,却不在城中停留,只是匆匆穿城而过,从南城门出城,直奔城外三里处的一个山神庙而去。 这座山神庙早已没了香火,破落不堪,五骑在庙前停下,几人翻身下马,各自解开了身上的斗篷,露出满面风尘,正是从卧龙寨驾驭非天翼逃脱的木松源一行人。 用力的拍了拍满身的尘土,木松源瞥了一眼那座破败的山神庙,看向段沐阳,蹙眉问道:“少主,这就是你要来的地方么?” “非也,不过距离我要去的地方也没有多远了极品保镖。” 段沐阳笑着说道,牵着马走进了山神庙中。 木松源却没跟上去,只是看了一眼木辰逸,而后看着段沐阳的背影说道:“少主,如今您已安全,段大哥托付给我的事情,也算完成了,在下就此告辞!望少主多多保重!” 说着话,便即抱拳冲几人行了一礼,便翻身上马拨转马头准备离去。 “慢!” 身后传来一道喝声,木松源勒住了马缰,回头看着疾步而来的段沐阳,蹙眉道:“少主,你还有什么事情?” 段沐阳笑道:“木兄,你何必着急离去,若是担心令妹,那就大可放心,她是被镇南军抓走的,镇南王脱不花治军严谨,令妹在他军中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说着话,转到了他的马前,笑看着他,道:“木兄,你于我有救命之恩,何不留下来再助我一臂之力,等我光复祖宗基业,大好河山,与你共享!到时候,我保你木氏一族千世荣华,万世富贵!” “这个……我看还是不必了吧!我武功低微,怕是帮不上什么忙!咱们还是后会有期吧!” 木松源迟疑一瞬,而后断然拒绝,一提马缰欲走,却不料段沐阳一把抓住了他的马缰,急道:“木兄,到了此刻,你怎还未看清现实!你救了我,便是逆贼,想来用不了多久,你的画像就会贴满整个中原大地的大街小巷!到那时,这天下之大,却再无你可容身之地了!” 闻言,木松源面色变的阴沉,沉默片刻后,翻身下马,牵着马向山神庙中走去。 “哈哈!这样就对了!只要你助我恢复祖宗基业!我保你荣华富贵!” 段沐阳哈哈大笑,快步走进了山神庙中。 这一切,赵嵩都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淡然的笑意。 几人进的庙中,但见凶神恶煞的山神像倒在地上,布满了蜘蛛网,破烂的布幡散落在地上,成了老鼠的藏身之地,被脚步声吓到,便吱吱叫着飞窜逃走。 段沐阳皱眉打量着庙中的环境,而后看向木辰逸,道:“二当家的,麻烦你生堆火,大家在此歇息一会儿吃些干粮,天黑再启程。” “是,少主。” 木辰逸应了,转身出了破庙。 木松源几人却是在破庙中寻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坐了下来,待得木辰逸抱着一堆枯柴回来生起火后,那半死不活的老头解下背上的褡裢,从中拿了些干粮出来,与众人分了,就着刚烧的热水各自吃了。 一小块熏牛肉和一个冷硬的馒头被热水裹着灌进腹中,木松源渐感身上有了一丝热度,不似之前被北风吹的透心凉,便即舒服的靠在墙角烤火打盹。 段沐阳与赵嵩坐在不远处低声交谈着,时不时有些字眼落入木松源的耳中,便令他眼皮微跳,听了一阵,他才大致听明白,原来段沐阳和赵嵩去曲麓山庄,竟是为了寻找蟠龙玉珠和蟠龙剑。 听闻他们的话,木松源心中一惊,旋即想起六年前的事情,当年蟠龙玉珠和蟠龙剑就是被雪寒漪盗去给了雪天星和一个戴着黄金面具的人,而今他们要去曲麓山庄寻找玉珠和剑,那就意味着自己会与自己的杀父仇人见面! 如是想着,他暗暗握紧了拳头,此番若是见到那两个奸贼,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 第二百一十一章 翻天神猴,石骞。 几人在山神庙中等着,直到天黑,段沐阳与赵嵩却是依旧没有要动身的意思,木松源也不着急,只是靠在墙根下打盹。 忽然,院外传来一阵细微的衣袂飘动声,木松源骤然惊醒,翻手扣住了手边的一枚石子,警惕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木辰逸也是一脸警惕,已然抓住了那倒伏在地上的石鼎鼎足,只待来人现身,便发动雷霆一击。 正此时,赵嵩却是笑道:“二位不必惊慌,是自己人!”说话,他起身冲着庙门外一拱手,“石大侠,外面风大,请进来说话吧与警花同居:逆天学生!” “嘿嘿!我可算不上什么大侠!顶多就是个江洋大盗!” 一阵不屑的笑声响起,一个精瘦的汉子缓步走了进来,倚着门框打量着庙中众人,眸中掠过一抹惊讶,旋即收起面上的不屑神色,拱手恭声道:“承蒙二位公子爷看的起在下,不过石某武功低微,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不知二位找上石某究竟有什么事情?” 赵嵩闻言淡然一笑,却不言语,反倒是段沐阳往前走了几步,说道:“石大侠,我们前番去找您的原因,想必您还记得吧!只要您能带我们进去,我们一定有重谢!” 闻听他的话,那石大侠惊了一瞬,“你们是要…..”而后眉头紧皱,将手中的酒葫芦再次系在了腰间,沉默半晌,方才低声说道:“是不是只要我带你们去了那地宫,你们就会放过我!” “呵呵,石大侠来去自由,我们从未强逼于您啊!” 赵嵩轻笑一声,而后伸手一引,道:“石大侠,时候不早了,劳烦头前带路。” 那石大侠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赵嵩和段沐阳,目光落在已然站起身的老头和木松源身上,面露一丝忌惮神色,旋即叹息一声,一跺脚转身朝着庙外走去,沉声道:“跟紧我!曲麓山庄最近不平静!” 赵嵩和段沐阳在第一时间跟了上去,那半死不活的老头紧跟在段沐阳身边,木松源落后半步,冲木辰逸微微点头,旋即二人也走出了山神庙,待得出来,却是看到那赵嵩等人已跟着那石大侠走出好远。 木松源也不急追,漫步走着,低声问道:“这石大侠什么来头?轻功着实了得,人都到小院里了,我才发现!” “嘿嘿,这人是个大盗,名叫石骞,外号翻天神猴,虽武功不济,可一身轻功却是天下少有人能及,近几年在江湖上名声很响,据说他偷遍中原,无一失手,就连天剑门他都去溜达了一趟,若非墨南天碰巧发现了他,差点被他将天剑门天剑十三式的秘本盗走!” 木辰逸低声说道,加快脚步超过木松源,向着段沐阳一行人追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木松源眉头微皱,不明白段沐阳与赵嵩请这么个大盗来做什么,难道是要这人替他们潜进曲麓山庄盗取蟠龙玉珠和蟠龙剑? 心中如是想着,他又记起方才那石骞曾提到过地宫什么的,曾言只带着他们找到地宫入口便离开,言语间似乎并不是要替他们去盗取玉珠和剑,一时间,他脑中有些混乱,不由晃了晃脑袋,将思绪平复,而后加快脚步追了上去,反正很快就要到曲麓山庄了,具体是怎么回事,待会儿一看便知。 山道蜿蜒,道上荒草及膝,木松源跟着他们沿山道而上,却是越走越疑惑,按说这曲麓山庄应是十分兴盛才是,怎的这上山的路上荒草竟似许久未有人经过的样子! 不过心中虽疑惑,他也并未表露出来,或是去问段沐阳,只是低着头跟着他们快步上山。 顶着寒风走了约莫大半个时辰,眼前忽然霍然开朗,但见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半塌的墙壁上还留有烈焰焚烧的痕迹。 木松源看着眼前破败的景象,惊声道:“这是….曲麓山庄?!怎么会是这样!” 段沐阳微微点头,道:“一年前,曲麓山庄被烟雨十二楼明珠楼主座下的黑袍军攻破,庄中所有人尽数被他们斩杀,就连山庄都被他们一把火烧了!” 闻言,木松源愣了一瞬,搜遍脑海中的记忆,却是没有关于他所说的这烟雨十二楼或明珠楼主的信息,不由好奇的问道:“烟雨十二楼?明珠楼主又是谁?” 段沐阳却似不愿多说,只是摆了摆手,道:“先办正事吧夺心契约,腹黑总裁太迷人!等寻到玉珠和剑,我再慢慢与你细说!” “恩。” 木松源点头,将心中的疑问压了下去。 不理会木松源和段沐阳的谈话,赵嵩冲石骞一拱手道:“石大侠,有劳了!” 石骞哼了一声,旋即纵身跃上一面半塌的墙壁,站在墙头仔细的看着整片废墟。 月光下,整个废墟中影影绰绰,透露着一股诡异,加上风声呜咽,更显的恐怖阴森。 翻天神猴石骞站在墙头看了良久,无奈道:“前次我自负轻功天下无双,闯进这曲麓山庄,原想盗些宝贝换些银两潇洒一番,可未曾想莫名其妙摸进了地宫之中,被魔宗宗主雪天星发现,险些连命都丢在此间!而今这山庄被大火焚毁,再想寻到地宫入口,却是有些难了!几位且容我细细观察一番!” 说罢,他纵身跃下,疾步在废墟中穿梭,身如清风,迅捷无双。 即便木松源身负独步天下的追风步,此刻见到翻天神猴石骞的轻身功夫,不由轻声赞道:“好俊的轻功!” “嘿嘿,翻天神猴的名号可不是吹出来的!能在天剑门两名天剑境强者的围追堵截之下全身而退,岂可小觑!” 段沐阳低声笑着,目光追逐着在废墟间穿梭的石骞的身影。 木松源闻言笑笑,不再言语,静静等待着,不多时,翻天神猴石骞停在了一处废墟前,冲站在废墟边缘的几人招手。 “他找到了!” 段沐阳兴奋的低吼,快步向着石骞奔去。 木松源和木辰逸也跟了上去,等到了那废墟前,石骞便即指着地上的一堆残砖碎瓦,道:“我按照以前的记忆,来回推算了即便,地宫入口应该就在这废墟之下!” 闻言,木松源嘴角抽搐,“额….”看着那巨大的废墟,苦笑不已,合着来这一趟,是来当苦力来了,但是为了看个究竟,他也只好认了,转头看向段沐阳。 不待他开口,段沐阳便即说道:“石大侠,你确定是这里?” 闻言,石骞挠了挠头,举目四顾,旋即笃定的说道:“应该是这里,没错了!” 见他确定,段沐阳便迫不及待的喊道:“好!那大家动手,争取赶在天亮前,找到地宫入口!” 木松源看了一眼满脸无奈的木辰逸,冲他微微摇头,旋即上前动手将那些残砖断瓦搬开。 几人齐动手,翻天神猴也没有闲着,跟着一块挖,耗费了众人一宿功夫,临近天明时,众人终于找到了地宫入口。 段沐阳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把拉开了盖在地宫入口上的铁板,迎面一股腥臭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熏的众人连连后退。 翻天神猴似乎很有经验,退到一旁,看着那不断冒出黑雾的地宫入口,说道:“还是等等吧!这地宫中死过人,被密封一年有余,尸体腐化滋生瘴气,若想下去,须得等到瘴气散尽方才可以!” “也好!那大家就先歇歇吧!忙了一宿,趁这会大伙吃些东西!待会再下去!” 赵嵩赞同的点头,去一片的小水潭中捧了水洗脸,而后盘坐在潭边闭目打坐。 木松源也不多话,拿到干粮后便去一边坐着慢慢吃,心中却是在想待会要是找到玉珠和蟠龙剑,自己要不要出手夺下来! ------------ 第二百一十二章 又见黑袍军 几人在地宫入口附近各自歇息,翻天神猴石骞却是不耐的走来走去,似是想要离开,却又有些害怕,不时瞥向木松源等人的目光中也满是忌惮。 打坐良久,赵嵩起身,看着段沐阳道:“段兄,差不多可以下去了!” “好!咱们下去吧!” 段沐阳腾然起身,兴奋的点头,迈步朝着地道口走去重生之下堂夫全文阅读。 恰在此时,一阵马蹄声响起,翻天神猴石骞闻声变色,纵身掠上一堵半塌的残墙,手搭凉棚,向山道上看去,而后跃了下来,急道:“不好了!烟雨十二楼的黑袍军来了!领头的是位列十二鬼使之首的追魂使!” “来的好快!” 赵嵩面有厉色,问道:“有多少人?”似乎是想若人不多的话,就动手杀了。 闻言,翻天神猴苦笑道:“黑压压一片,看不见尽头!怕有好几百人!” 段沐阳惊呼一声,“这么多!”看向赵嵩,急道:“赵兄,现在怎么办!” “这么多人!要是打起来,我们就麻烦了!” 赵嵩也明显有些着急了,匆忙挥手道:“把洞口掩盖起来!我们先退避一时!等他们走了再作计较!” 众人闻言点头,动手捡了些残砖碎瓦过来,堪堪将洞口掩住,而后迅速向着更高的山顶奔去,藏身在一片树林中。 已经是冬天了,树叶都落光了,光秃秃的枝桠在冬日的冷风中颤抖着,发出犹如竹哨吹响的声音,一行六人站在树林边缘,透过下面纵横交错的枝桠,看着山庄废墟里的动静。 数百黑袍军如黑云一般涌来,在灰白的废墟边缘停住,片刻后又如墨水在粗糙的白纸上流动一般,涌入废墟,仔细的检查着每一个角落。 “他们在找什么?” 段沐阳担心的问道,赵嵩却是摇头,“应该不是在找玉珠和剑,一年前烟雨十二楼围攻曲麓山庄,自那之后啸月公子便和雪家父女销声匿迹,再没有人见过他们,想来这些黑袍军不应该知道玉珠和剑就藏在着山庄的地宫之中!” 说着话,他看向站在一旁面有忧色的翻天神猴石骞,淡声道:“石大侠,一年前你在地宫中见到玉珠和剑的事情,你可曾对旁的什么人提起过?” “没有!没有!自那事之后,魔宗便一直在追杀我!哪还有人敢亲近我!” 石骞连连摆手辩解,面色惶恐不安,在他身后的木松源和那老头让他后背发凉。 “恩,那就对了。” 赵嵩微微点头,继续关注着在废墟中检查的黑袍军。 众人顶着冷风在树林中站了约莫一个时辰,就在木松源以为今天要想进地宫恐怕是没戏了的时候,黑袍军却是渐渐退出了山庄废墟,在废墟外围集合,而后向山下行去,只留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留守在那里。 “怎么留下了几个?!” 段沐阳气急败坏的一掌拍在身旁的树上,将最后几片枯黄的树叶震落。 赵嵩却是满不在乎,淡声道:“莫急!我们先离开这里,等到天黑再来,趁着夜色,杀了这几个黑袍军,拿了东西便走!” “好吧!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段沐阳丧气的点头,旋即一挥手道:“那咱们走吧!寻个避风的去处歇息一会,等到天黑再来!” 众人点头,便即朝着山后走去,翻天神猴石骞在原地迟疑了一瞬,而后苦着脸跟了上来,说道:“这附近有一个山洞,我们可以去那暂避。” 段沐阳闻言大喜,道:“好好!有劳石大侠带路!” 翻天神猴石骞苦笑一声,快步超过几人,向着山下走去,行不多时,众人便看到前方有一处狭小的山洞,众人跟着石骞走进去,赵嵩晃亮火折,但见洞中有方石台,台边堆着一些干柴,石台上还放着一张兽皮,看样子似乎是附近猎户上山打猎时的临时落脚点不良之年少轻狂全文阅读。 不等段沐阳吩咐,木辰逸已然上前抱了干柴放在山洞中央,借了火折子生起一堆火来,众人围着火而坐,沉默休息着。 木辰逸在洞中转悠着,不知从何处踅摸出来一坛子酒,当即眉开眼笑,抱着酒坛子坐在段沐阳身边,伸手拍开泥封,深深的吸了一口酒香,点头道:“嘿嘿!不错!不错!” 说着话,兀自举起酒坛灌了一口,而后满足的咂巴着嘴,却是忽然注意到段沐阳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当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将酒坛子递了上去,讪笑道:“嘿嘿,少主,你了解我,见了酒就不要命!” 段沐阳笑笑,没有说话,只是结果酒坛子喝了一口,却是眉头微蹙,酒液在口中憋了许久,方才咽下去,而后将酒坛递给了赵嵩。 赵嵩却是摆手,接了酒坛却不喝,直接递给了翻天神猴石骞,石骞似乎也是嗜酒之人,欢喜的接了酒坛,美美的喝了几大口,这才抱着酒坛起身向着洞口走去,对那一直守在洞口的半死不活的老头说道:“前辈,喝口酒暖暖身子吧!” “恩。” 那老头微微点头,鼻中哼了一声,却不伸手去接,只是一动不动的面对着洞外盘膝坐着。 石骞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旋即将酒坛放在了老头身边,转身走了回来。 众人各怀心思沉默的坐着,洞外风声呼啸,洞中也很安静,只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这一天是何等的难熬,期间,那半死不活的老头曾去废墟打探,发现那些留下的黑袍军仍未离去,而且那些离开的黑袍军也未走远,山下的破庙之中守着,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得知这一消息,段沐阳眉头紧皱,他没想到那数百黑袍军就在山下,并未走远,这让事情变的有些麻烦了,今夜若要潜进地宫,便需在不惹出什么大动静的前提下杀掉那几个留在废墟的黑袍军。 赵嵩却是依旧面色平淡,只是摆手道:“放心吧!我们这么多人在!悄无声息的杀几个黑袍军还算不得什么难事!” 说着话,他便转头看向石骞,笑道:“石大侠,我们几人有事要商量,麻烦您暂避一刻!” 石骞狐疑的看了一眼赵嵩,旋即点头“好。”起身朝着洞外走去。 眼见石骞走出山洞,赵嵩回头看着那已经坐回到火堆边的老头,恭声道:“前辈,若今夜去地宫拿到了玉珠和剑,还劳烦您老出手,解决掉这石骞,留着他,怕是个隐患。” “恩。” 半死不活的老头闻言睁开眼,冷冷的看了一眼赵嵩,旋即微微点头,复又闭上了眼睛。 木松源却是心中一惊,这赵嵩好狠,卸磨杀驴过河拆桥,没有丝毫的迟疑,实在是够冷酷无情的,看来木辰逸在山寨时提醒自己小心此人,却是说着了,自己还真得防着他点! 见那老头答应了,赵嵩笑了起来,复又说道:“不过这翻天神猴虽武功不济,可轻身功夫却是出神入化,届时诸位都要惊醒点,必要时全力出手杀了他,留着他,只会泄露我们的踪迹!” 闻言,木松源眉头微挑,微微点了点头,旋即便默不作声,闭着眼靠着石壁休息。 转眼,天色渐暗…….. ------------ 第二百一十三章 地下皇宫 赵嵩的心肠之毒辣,令木松源暗自咂舌,心中对此人的警惕性不由大大增加,可虽心中警惕,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现在大家虽各怀心思,但毕竟还未撕破脸皮,所以该演的戏还要继续演下去拒绝暧昧,总裁别动粗!全文阅读! 木松源沉心凝神,对于赵嵩的话,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翻天神猴与自己没有任何私怨,没必要置他于死地,或许到时候可以放放水,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 天色暗了下来,明月被黑云半掩,枯树林里来了一群寒鸦,在冷风中哆嗦着,发出凄厉的叫声。 木松源等人从山洞中出来,向着山庄废墟行去,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只有脚步移动的沙沙声。 很快,众人来到半山山庄废墟边缘,隐在残垣断壁间,赵嵩看着对面围坐在一堆篝火边的六名黑袍人,回头看向翻天神猴,道:“石大侠,你轻功绝顶,就劳烦你跑一趟,去将他们引过来。” “好吧!” 翻天神猴应了一声,便摸进了废墟中。 看着石骞的身影消失在废墟间,木松源暗自摇头,方才他虽然没看到翻天神猴脸上的表情,但大致可以猜到,石骞此刻一定十分无奈,因为就在其答应去做诱饵时,他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眼见石骞依计行事,赵嵩低声道:“诸位,山下的破庙距离这里仅有一箭之地,太大的动静肯定会惊动那些人!所以诸位下手一定要快!” 说罢,矮下身子窜进了废墟间,消失在残垣断壁间。看这赵嵩消失的地方,木松源眉头微挑,旋即迈步跟了上去,木辰逸迟了半步紧跟其后。 翻天神猴石骞不愧号称天下轻功第一,神龙见首不见尾,惊动那几名黑袍人后便将其引进了废墟深处。 早已埋伏于此的木松源等人在看到黑袍人靠近后,随着一声轻喝,五道身影齐齐跃出藏身之地,如恶狼一般扑向那几名黑袍人,只听几声闷哼,眨眼间,那几名黑袍人僵在原地,身上的黑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片刻后,方才缓缓倒地,砸在地上,发出犹如麻包坠地般的沉闷声响。 段沐阳看也不看地上的六具尸体,只是急急说道:“走,快去地宫!”说罢,拔腿便朝着地宫入口所在的地方奔去。 木松源落后众人一步,走在木辰逸身后,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石骞不能杀,必要时可以放水。” “恩,我知道了。” 木辰逸轻轻应了一声,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众人来到那先前被匆忙掩盖起来的地宫入口前,不须吩咐,便即齐齐动手,很快便将盖在地宫入口上的残砖碎瓦搬了开来,赵嵩一把拉开铁板,当先跳了下去,段沐阳也迫不及待的跟着跳了下去,紧接着木松源和木辰逸也跳了进去,再下来就是翻天神猴石骞,被那半死不活的老头盯着,不得不跳了下去。 几人先后落地,一股淡淡的腥臭腐朽味道扑面而来,木松源眉头微皱,凝神细听着四周的动静,暗提一口真气,防止可能的偷袭。 正此时,赵嵩晃亮了火折,将先前准备的几支火把点燃分给众人。 借着火光,木松源方才看清眼前的情形,目力所及之处,竟是竖着几根一个成年人都抱不住的汉白玉柱子,在火光照射下散发着惨白的蒙蒙光华,竟似枯骨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这地宫被修建成了一座小型的皇宫,一年前,我就是在金銮殿上看到蟠龙玉珠和蟠龙剑的,被供在一方汉白玉台子之上。” 石骞低声说道,擎着火把走向一边,在墙边打量片刻后,拿起火把杵在了墙壁上,只听噗的一声,一道尺余长的火苗窜将起来,而后沿着墙壁上的凹槽,一路向前蔓延,很快便形成一道火圈,围绕着整个宫殿,将宫殿照的通透傲世轻狂最新章节。 “这啸月公子什么来头!竟然在自己的山庄下修建了一座小型的地下皇宫!他到底想干什么!” 木松源有些吃惊,看了一眼段沐阳,心中暗道,这个失踪了的啸月公子会不会和这段沐阳一样,是前朝的皇室遗族,不甘祖宗基业为别人所夺,隐藏此处,积蓄力量图谋复国,这样说来,他们抢夺蟠龙剑和玉珠的目的就再简单不过了,那就是为了那传说中的蟠龙宝藏,只要找到那传说中的宝藏,他们就可以用那些宝藏招兵买马,而后挑起战争,以图复国!! 如是想着,木松源顿时想起当初义父曾告诉他的话,蟠龙宝藏不能也不该被破解,因为一旦宝藏出世,那么天下将因此而动荡不安,或许就是一场浩劫,届时天下刀兵四起,将会有很多人因为一两个人的私欲而丧生。 “这啸月公子所图甚大,竟然迫不及待的连皇宫都建好了!” 段沐阳冷笑一声,而后挥手道:“大家都四下找找,早点找到玉珠和蟠龙剑,我们也好早点离开!” 说罢,便即迈步登上汉白玉台阶,向着那台阶顶端的金色龙床走去,伸手轻轻抚摸着那雕刻着盘龙的金色龙床,满脸痴迷神色,而后径自坐在了龙床上,神色迷离,仿佛喝醉了酒一般。 身为前朝大理太子,段沐阳自小生活在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等待着有一天登上大宝,可是元帝破灭了他的未来,毁掉了他的人生,他的美梦。 直到今日,东躲西藏多年的他,来到了这座小型的皇宫,在这一刻,他似乎回到了当年生活的地方,又变回了曾经的太子殿下,沉迷在这种身居高位俯视众生如看蝼蚁一般的快感之中而不能自拔。 看到他坐在龙床上的沉迷之态,赵嵩脸色微变,眸中有一抹厉色闪过,轻哼一声,旋即转身朝着偏殿走去。 木松源注意到了他的变化,心中有些疑惑,却是很快就遗忘了,毕竟眼下找寻玉珠和剑才是正事,不疑有他,也兀自往偏殿中走去,去寻找玉珠和蟠龙剑。 众人散开在宫殿中寻找,任何一处地方都没有放过,约莫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众人才回转金銮殿,却是各个两手空空毫无所获。 段沐阳端坐龙床,看到众人走回来,便即沉声问道:“诸位爱卿!可找到玉珠和剑?” 木辰逸愣了一瞬,而后拱手道:“回少主…..”可话说一半,却是被段沐阳打断了,喝道:“叫我陛下!我是大理皇帝!” “额…..” 木辰逸面露一丝苦笑,旋即恭声道:“陛下,我们没有找到玉珠和剑,应该不在此间!” “什么!” 段沐阳面有愠色,怒声道:“所有的地方都找了吗!没有什么机关暗格之类的吗!” 众人摇头,木松源说道:“回少…陛下,翻天神猴号称天下第一的神偷,连他都没能找到机关暗格,看来这玉珠和蟠龙剑,真的不在此处!” 闻言,段沐阳却是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龙床扶手之上,低吼道:“那能去哪!难不成它们自己长腿跑了长腿飞了!你们简直是一群废物!再去给朕找!” 众人闻言都愣住了,都没想到段沐阳会这样说话,完全将他们当成了一群奴仆。 就在此时,一阵齿轮转动的咔咔声响起,地面微微震动,金銮殿正中央的地面上忽然出现一个大洞,而后,一方汉白玉石台缓缓升起,八颗蟠龙玉珠和青色的蟠龙剑正静静的躺在玉台之上,在火光照耀下,流转着迷离的光华。 ------------ 第二百一十四章 杀翻天神猴 蟠龙玉珠和蟠龙剑出现,在火光映照下,散发出淡淡清辉。 木松源握紧了拳头,强压下心头的冲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翻天神猴石骞却是搓着手,在原地不停的走动,好奇的目光不时瞥向那汉白玉石台上的玉珠和剑,似乎已经手痒难耐。 “竟然藏在这里!” 段沐阳自龙床之上缓缓起身,贪婪的看着那石台上的玉珠,一步一步缓缓走了下来。 众人面对着玉珠和天下第一剑蟠龙剑,神色各异,其中木松源和石骞在极力克制出手抢夺的念头,而段沐阳却是不加任何掩饰的贪婪,就连那半死不活的老头也在看到玉珠和剑的那一刹那,浑浊没有生机的双眸中也重新泛起光彩。 唯独赵嵩和木辰逸面色平静,仿佛只是看到一堆石子和一块废铁一般,不曾表现出丝毫的兴趣与关心。 木辰逸的表现,木松源倒是能理解,因为他无欲无求,所希望的不过是过上平安日子,给老娘养老送终便足以。 可是赵嵩流露出的平静神色,却让他费解,与此同时心中也隐隐不安,要知道,得到玉珠便意味着你已经拥有一座宝藏,只等待你去挖掘,没有人会在这一大笔传说中的宝藏面前还能够保持平静,除非他的平静是装出来的,生生将自己的贪婪欲望压进心底,不曾流露分毫。 如是想着,木松源恍然大悟,这一群人中,自己最应该提防的其实一直都是这个赵嵩,此人的城府之深,令他心中发寒。 段沐阳终于走下了汉白玉台阶,来到了石台前,伸手轻轻抓起一颗玉珠,放在眼前,细细的打量着,口中无意识的呢喃道:“朕的江山就在这之中!朕的江山就在这之中!!”继而仰天长笑,而后右手大袖一挥,将八枚玉珠收进怀中,左手一把抓住蟠龙剑剑柄,反手一剑当胸斩向翻天神猴石骞,喝道:“杀了他!” 翻天神猴似乎早有提防,蟠龙剑落下的瞬间,他已向后暴退而去,厉声道:“段公子!你出尔反尔!” 当! 一声脆响,蟠龙剑斩在金砖地面之上,火星四溅,段沐阳抬头看着翻天神猴,冷冷的笑道:“只有死人才可以守口如瓶!” 话音未落,他再度低吼,“杀了他!” 半死不活的老头闻声而动,欺身上前,使出六脉神剑,并指如剑,打出一道犀利剑气。幸而翻天神猴的轻功绝顶,千钧一发之际,险险避开了要害,可是鬓边的一缕发丝却是被斩了下来,连带着在耳朵上留下一个小小的伤口,殷红的鲜血涌了出来,顺着耳廓滴落在肩头,在那青衣之上绽开一朵暗红的花朵。 “你们好狠毒!我与你们素无怨仇,引领你们至此,可如今你们出尔反尔,做起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卑鄙勾当来,竟没有丝毫的犹豫!当真是天下最无耻之人!” 石骞也害怕了,口中高喊着谴责之词,仗着轻功与老头周旋,可是他的谴责之词是那般的苍白无力,就像他的轻功一般,无法替他抵挡一道又一道疾刺而来的夺命剑气。 木松源在一旁看着,缩在袖中的手掌紧握成拳,等待一个出手的机会。 很快,石骞转而朝着他奔了过来,木松源剑眉微挑,左臂暴起,一指奋力点出,噗!指力破空直奔石骞的胸口而去。 眼见木松源出手,石骞面色大变,当即身体急转,却已是避之不及,登时被那一道指力打在左肋之上,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横飞出去,撞在汉白玉石柱之上,委顿在地,满脸悲愤的看着赵嵩与段沐阳,凄然笑道:“我石骞贪生怕死,为求活命,引尔等来此地寻宝,却从来不知,这里就是我的葬身之地!从我选择为了活命与你们合作开始,就注定了我必死!我真是瞎了眼!!来吧!给爷个痛快!!段沐阳!赵嵩!石某纵是化作厉鬼,也绝不放过尔等出尔反尔的卑鄙小人!” “我们是答应了不杀你!可是他们却没有答应啊!” 赵嵩淡然的说道,看着疾扑向石骞的木松源,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 木松源停在石骞身前,直视着他的眼睛,淡笑道:“我送你一程。” “多谢!” 石骞艰难的拱手,旋即靠着石柱坐好,冲木松源咧嘴一笑,道:“小兄弟,不要再跟着他们!要不然总有一天,你会步上石某的后尘!” “多谢阁下的忠告。” 木松源手起指落,一指落在石骞的胸口,石骞闷哼一声,健硕的身躯一震,虎目圆瞪,旋即头颅低垂了下来,嘴角鲜血滴落,连成一条血线。 那半死不活的老头从不远处走来,看了一眼木松源,却是暴起一指点向石骞的头颅。 “前辈且慢!” 木松源惊了一瞬,立刻出手,抬手架住了老头枯瘦的手掌,佯作惊讶道:“前辈!他既已死,又何必毁他遗体!这么做是否有些太过缺….” 话说一半,他便不再往下说,那老头定定的看着他,半晌方才缓缓收回手,而后转身朝着段沐阳走去。 “罢了!看在他为我找到地宫的份上,就留他一个全尸吧!我们走!” 段沐阳也颇为仁慈的说了一句,而后朝着出口走去。 “陛下宅心仁厚,以后定是一位明君!” 木松源低声笑着,说了一些恭维话,却是忽然注意到赵嵩正看着自己,嘴角噙着一抹古怪的微笑,不由的心头一跳。 众人刚到出口处,一大蓬羽箭兜头盖脸射了下来。 “糟了!他们堵住了出口!” 段沐阳惊呼一声,而后被那老头一把抓住肩头,向后暴退而去。 木松源来不及反应,抬手一掌拍了过去,潮生诀内力暴发,罡风呼啸,将那扑面而来的羽箭吹的七零八落。 趁此机会,众人都退到了安全距离,看着洞口投射下来的火光,眉头紧皱。 一道阴冷的声音从洞外传了进来,“尔等是自己出来!还是让本座放火将尔等烤成人肉干!” 闻言,木松源的心沉到了谷底,扫了一眼众人的表情,段沐阳早已吓的脸色苍白,嘴里念叨着:“朕还未光复大理!我不能死在这里!!”不停摇晃着那半死不活老头的手臂。 赵嵩却是一脸平静,低声道:“那啸月公子既然敢修建这地下皇宫,就定然给自己留了后来,要不然被人堵住洞口,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大家分头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暗道机关!” “有理!!” 木辰逸低声附和道,便走去一边,在洞壁上轻轻敲着,寻找着可能存在的暗道机关。 众人一路从山洞走回大殿,却是没有找到暗道,最终所有人的目光再度集中在那金色的龙床之上,方才段沐阳误打误撞开启机关找到了玉珠和蟠龙剑,或许那后路的开启机关也在那龙床之上。 不约而同的,众人快步迈上台阶,来到龙床前,将那一张雪白的熊皮掀掉,露出其下黄金打造的床面,各自俯身低头仔细检查着每一寸地方。 最终,木松源在龙床扶手之上发现了一颗略微有些松动的红宝石,心中将信将疑的按了下去。 咔嚓! 清脆声响中,龙床忽然向左移动,露出床下的地道。 “找着了!!太好了!!天不绝我!天不绝我啊!哈哈!” 段沐阳眼见逃生有望,不由的哈哈大笑,而后伸手从一边的烛台上拔下一支蜡烛拿在手里,而后抢先钻进了地道。 ------------ 第二百一十五章 死而复活 木松源等人沿地道逃出生天,而追魂使并不知道这一切,依旧在地面上等着,只是随着时间推移,他终于察觉出了一丝不寻常,而后一步上前,推开挡在洞口手持弓箭的属下,抢过其手中的火把持在手中,纵身跳入了地洞之中。 其余属下大惊,迟疑了一瞬紧跟着也跳了下去。 追魂使落地,掌中多了一柄雪亮的弯刀,细细长长的,犹如一弯新月,在火把的光亮下,泛着森森冷意。 “主上!!” 身后,数名名黑袍人落下来,疾步走了过来,挡在追魂使身前,急道:“主上,您没事吧!” “本座能有什么事!人都跑了!” 追魂使怒声说道,旋即大踏步朝着宫殿中走去。 身后那数十名黑袍人连忙跟上去,众人进的金銮殿,一眼就发现翻天神猴石骞倒在一根汉白玉柱子前形意掌门人。 “恩?” 追魂使轻咦一声,挥手道:“去看看!那是什么人!” “是!” 左右有人应了,手持弯刀小心翼翼的靠近,却是在到了近前才发现,这翻天神猴已然没了气息,当下送了一口气,一人伸手在其鼻下探了探,而后冲另一人摇了摇头,那人伸手抓住翻天神猴的发髻往上一提,让其低垂的头颅抬起来,却是在看到那张脸时,不由的一愣,惊讶道:“竟然是他!!” 说话间,那黑袍人转头看向追魂使,急道:“主上,是翻天神猴石骞,我们找了这厮很久,却没想到他竟死在了这里!” “石骞?” 追魂使显然对这个名号并不熟悉,闻言愣了一瞬,略一沉思后方才说道:“可是那闯进归云楼的小贼?” “正是此人!没想到他竟是被人杀死在这里!” 追魂使似乎想起了石骞的事情,不由有些惊讶的问道:“不是说此人轻功绝顶,就连夺魄都失手了么?怎么会被人斩杀在此?” 旋即抬脚走向石骞,却是刚刚靠近他,便即停住了脚步,厉声道:“谁说他死了!” 话音未落,身上黑袍展开,两道雪亮刀光一闪而没,铮铮!两声脆响,汉白玉石柱之上留下两道寸许深的刀痕,再看石骞,已然从原地消失了。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中,众黑袍人还没反应过来,石骞已经消失了。 唯独追魂使静静的站在原地,也不追击,只是看着不远处的一片阴影,冷冷笑道:“你的轻功确实不错,只是如今的你中了阴风指一类的阴寒功夫,若是不及时治疗,怕是活不过今夜!” “咳….” 一声轻咳自阴影中传出,紧接着一阵低笑声响起,“呵呵!那位公子仁义,放石某一条生路,今日石某若是死在尔等手中,岂不是无法报答他的恩泽!不过,归云楼一行,石某能顺利脱身,今日一样可以!石某要走,尔等留也白留!” 追魂使站在原地,闻言轻笑一声,慢悠悠说道:“哦?是吗?看来你很自信啊!只是你确信,你的轻功比本座的刀还快么?”语气玩味,似乎并不将石骞放在眼里。 “弓箭手准备!” 一名黑袍人低喝,追魂使身后十余名黑袍人取下背上弓箭,战弓搭箭,硬弓如满月,锋利箭矢对准了那一片阴影,只待一声令下,便将数箭齐发。 “慢!” 追魂使忽然抬手,何止了自己的属下,而后看向那一片阴影,淡声道:“本座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接本座三刀,若能不死,本座便放你离去,若是接不住,就束手就擒,随本座去见我家尊主!” 半晌,阴影传来一声,“好。”石骞捂着胸口缓步走了出来,面如金纸,眉宇间隐有一丝紫青色。 “你们都退下。” 追魂使一摆袍袖,命一众属下退开,伸手一引,道:“请。”说罢,便即朝着金銮殿中走去。 石骞看了一眼那退到一旁的十余名黑袍人,一咬牙朝着殿中走去,他虽话说的满,但当日归云楼一战,他并未与夺魄使交手,只是仗着轻功脱身罢了,可今天,他将直面烟雨十二楼位列十二鬼使之首的追魂使,胜算几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力士无双。 缓步来到殿中,二人隔着汉白玉石台相对而立,这殿中有很多石柱,倒是有利于石骞仗着轻功躲闪,只是如今他有伤在身,而这烟雨十二楼的追魂使又以快刀威震江南,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接住他的三刀! “你准备好了吗?” 追魂使慢悠悠的问道,语气轻松之极,双手背在背后,显的十分随意。 “来吧!三刀见分晓!” 石骞低喝道,却是单足点地,纵跃而起,如一只大鹏天降直扑追魂使,竟是要先下手为强,掌中多了一柄细长的秀剑,剑身细长只有婴儿拇指粗细,如一根刚刚破土而出的竹笋,直刺追魂使的咽喉。 这一手突袭可谓玩的漂亮,他的轻功给予了他足够的速度,而掌中所握之剑,亦是专用于杀人的快剑,所以这一击迅若奔雷,几乎达到了他前所未有的巅峰速度! 唰! 一剑落下,伴随着一声轻笑响起,“有点意思!”追魂使的衣衫忽然蓬起,将他整个人裹住,而下一刻,石骞惊骇的发现,自己刺中的只是一件黑袍。 脑后一缕风声微响,寒气袭来,石骞心中一沉,飞身向前扑了出去,于此同时反手一剑向身后刺去,不求伤敌,只求能拖延片刻。 可还是迟了,只听嗤啦!一声响,石骞闷哼一声,扑倒在地,直觉背上火辣辣的疼,反手一抹,却是满手鲜血,回头看去,但见追魂使蹲在汉白玉石台上,冷冷的看着他,轻笑道:“本座忘了告诉你,本座还有另外一个名号,幽冥蝙蝠,论轻功,烟雨十二楼中本座才是真正的第一。” “不愧是能够轻而易举灭掉曲麓山庄的烟雨十二楼,明珠楼主座下果然能人辈出啊!” 石骞艰难的起身,看着追魂使,自嘲的笑了起来,“枉我还以这一身轻功沾沾自喜!” 追魂使却是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冷喝一声,“接本座第二刀!”自石台上扑下,身上黑衫扬起,两道惨白刀光一闪而没。 石骞暴退,以快剑阻断,只听咔嚓一声响,快剑断成了三截,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停住脚步后,低头一看,自己胸前衣衫敞开,胸口之上有两道细细的血线,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道,此人的刀实在太快了,也幸亏自己退的及时,否则已然被他开膛破肚。 正当石骞惊魂未定时,追魂使却是再度扑了上来,“接第三刀。”这一声轻喝,让石骞如坠冰窟,浑身发凉,但见眼前黑衫扬起,三道惨白如枯骨的刀光扑面而来。 “我命休矣!” 兀自哀叹一声,石骞任命的闭上了眼睛,只等刀光落下,便能从这难熬的折磨中脱身。 然而劲风拂面,预料中的那一刹那疼痛却并未降临,耳边响起一声冷笑,“你太慢了,从今往后,不许你再以轻功第一招摇撞骗!” 石骞猛然睁开眼,看到的只是一张黑色的鬼脸面具,上面交织着血红色的火焰花纹,还有面具下的那一双冰冷的双眸。 沉默半晌,他说道:“我输了,任由阁下处置。” “呵。” 一声轻笑,追魂使转身向着洞口处走去,冰冷的声音飘来,“跟本座走吧!去见我家尊主,或许他老人家会觉得你还有些用处,留你一命也说不定。” 闻言,石骞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旋即迈步跟了上去。 ------------ 第二百一十六章 苍山古寺 话说木松源一行人自地道脱身,出来时,竟已是身在随州城的城东城隍庙中,看着庙中的神像,众人皆是惊叹,啸月公子魄力之大,竟是自那山庄挖出一条百里长的密道,直通到随州城中! 此刻正值夜半,庙中寂静,并无旁人,众人恐烟雨十二楼的人追来,不敢稍作停留,便直接离了城隍庙,直奔西市而去,砸开一家客栈,要了几间上房以供休息。 小二送了饭菜进房,木松源和众人一起吃了些,便即借口有些疲累,早早回房休息。 回到房间,木松源便径直走到桌前坐下,倒了杯茶慢慢喝着。 不多时,与他一个房间的木辰逸也回来了,进门后翻手关上门,静静站在门边侧耳听了良久,确定外面没人偷听之后,这才走到木松源对面坐下,低声道:“我一直想问你,你不是让我不要杀翻天神猴么,怎么你自己反倒出手杀了他!” 木松源闻言淡笑,挑眉道:“你怎么知道我杀了他?” 木辰逸有些莫名的看着他,忽而恍然大悟道:“你没杀他!那你是怎么瞒过那个老头的!” 木松源轻笑一声,得意道:“嘿嘿,我只是用冰寒内力让他暂时进入假死状态,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能察觉出来!” “哦!原来如此!这下我明白了,为何当时那老头出手时,你会阻拦他!原来你根本就没杀石骞!那老头若是一指下去,你的一切都白做了!” 木辰逸兴奋的说道,想明白了整件事中的关窍。 “嘘!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 木松源低声提醒,示意木辰逸不要那么大声的笑,而后指了指床榻,道:“早些休息吧!明早就要去襄阳了!” “恩!” 木辰逸点头应了,旋即起身走到榻边和衣躺下,却是瞪着眼睛睡不着,低声央求道:“大哥,你就给我讲讲这蟠龙玉珠和蟠龙剑的事情吧!” 木松源虽然有些困意,可架不住他几番央求,便即打着哈欠给他大概讲了一遍。 岂料木辰逸听罢,反倒更加没了睡意,疑惑的问道:“可是现在段沐阳手里只有八颗玉珠,照大哥所说,这可无法破解宝藏之谜啊!” 闻言,木松源本来已经闭上的眼睛复又睁了开来,自语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茬!方才他说不日我们将踏上寻宝之旅,当时我并未在意,可是现在想想,却是有些不对,他明明只有八颗玉珠,何以能这般笃定,我们马上就可以找到宝藏!” 二人沉默思考着,忽而各自从榻上翻身坐起,惊声低呼道:“难道他已经找到第九颗玉珠了!!” 这个猜测吓到了二人,方才,木松源在说关于蟠龙玉珠和蟠龙剑的时候,就顺带说了宝藏出世的后果,木辰逸不在乎宝藏,可是一旦天下大乱,天大地大,他带着那卧病在床行动不便的老娘该上哪去寻那平静之地过安静的生活! 可是木松源转念一想,以段沐阳那迫切的态度,如果玉珠在手,他不会再浪费时间等待,早就想方设法破解宝藏之谜带着自己等人去寻宝了,然而方才他表现的并不是十分着急,而且还说要去襄阳,看来,他是在等第九颗玉珠出现,或者说宝藏就在襄阳! 心中胡思乱想着,木松源却是知道,自己现在这些猜测都是没有根据的,但至少可以确定一样,只要自己跟着段沐阳,就一定会找到宝藏,引出那已经销声匿迹的啸月公子,杀了他,为父亲和母亲报仇! 一直以来,他都不相信啸月公子和雪天星已经死了,因为在福州他见到了雪姬,而在纳木错,雪寒漪的种种表现,以及狼王的出现,都证实了雪天星和那个戴着黄金面具的啸月公子还活着玉琢! 当然,除了报仇,他还要拿回几样东西,其一便是自己的玄铁枪,其二便是蟠龙玉珠与义父的蟠龙剑。 脑中纷乱思绪终敌不过困意,木松源沉沉睡去,次日清晨,天还未亮,他自还在梦中与水儿还有冰婠婠相会,却是忽然被木辰逸推醒,不由翻身坐起,低声问道:“怎么么?出什么事了吗?。” “嘿嘿,没啥,没啥,只是他们要走了,去襄阳。” 木辰逸嘿嘿一笑,回头看了一眼门口,转过头来看着木松源满脸坏笑,道:“嘿嘿,大哥,你做了什么梦啊!是不是梦见二位嫂嫂了,你瞧你那口水流的,枕头都打湿了!” 闻言,木松源下意识的抹了一下嘴角,而后翻翻白眼道:“你个臭小子!大清早就来取笑我!赶紧的去打盆水来,洗把脸,咱们好去襄阳,早日将这些事情了结了,咱们也好早日回去见婶婶!” “好!” 木辰逸点头,转身出门,片刻后回转,端了一盆水,二人匆匆洗把脸,便即下楼去了。 店门口,段沐阳三人早已等在那里,一见他们二人出来,段沐阳便即翻身上马,道:“快上马!我们还要赶路!”一提马缰,胯下马儿轻嘶一声,撒开四蹄朝着城门方向奔去。 木松源眉头微蹙,旋即翻身上马,催着马儿追了上去。 黎明时分自随州出发,一行五人纵马狂飙一日,暮时,已然进了襄阳地界。 眼看天就要黑了,木松源以为段沐阳会让大家加快速度,赶着天黑进城,可却是没想到,当众人赶制距离襄阳城不远的棋盘峰下时,段沐阳却是忽然勒住了马缰,拨转马头,对着跟上来的众人说道:“诸位,这山上有座寺院,我们要在此盘桓几日。” 木松源闻言一愣,却是发现赵嵩面无表情,似乎早就在知道目的地是这山上的寺院。 “走吧!天快黑了!” 段沐阳挥手说道,旋即翻身下马,牵着马沿山道而上,转眼便消失在树林中。 木松源看了一眼木辰逸,二人不迟疑,牵了马跟上去。 半山腰,一座山寺座落于此,山门洞开,有阵阵鼓声传出。 两名小沙弥手持火把走出了出来,快步走下台阶,来到段沐阳面前,单手一揖道:“敢问二位段施主与赵施主?” “正是。” 段沐阳与赵嵩齐声答道,齐齐合什回礼,其中一个小沙弥道:“段施主,您请随我来,方丈师叔已经在等着了。”而后又转头看着另一个小沙弥道:“果法,你带段施主的同伴去客舍休息。” “是,师兄。” 那个叫果法的沙弥点头应道,来到木松源等人面前,笑道:“几位施主,请随我来,你们的马可以留在寺前,待会儿自有人来将它们牵去马厩。” “多谢小师傅!” 木松源笑着道谢,而后和木辰逸跟着那小沙弥走进了寺中,寺院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佛香味,院中的香炉中依旧燃着香,火光点点,大殿中有火光摇曳,依稀可见一个僧因正盘坐在佛像前,不时敲动钟磬,发出一阵阵悠远的声音,让这冬日里的山寺,更显空灵寂静。 ------------ 第二百一十七章 再见君宝 来到客舍,那小沙弥便即离去为二人准备饭菜,不多时便有寺僧送了几样清淡的小菜来,木松源和木辰逸吃了些,便早早睡下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木松源和木辰逸被一阵急促的钟声惊醒,推门走出去,但见院中寺僧皆往大殿走去。 木松源拦住一个寺僧,合什行礼后恭声问道:“小师傅,寺中钟声大作,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哦!就在刚才我们方丈抓住了杀死少林寺玄正大师的凶手!此刻那凶手已被押至大殿,待得审问清楚后,便要送他回少林寺受罚!” 那寺僧低声说道,木松源却是闻言一惊,须知少林寺乃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少有人会与他们为敌,更别提会有人杀掉少林寺的高僧。 “施主,你还有什么事吗?没有事的话,小僧要去大殿了!” 那僧人合什说道,木松源摇头,拱手道谢,那僧人便即快步离去。 木辰逸却是看着那僧人远去后,低声问道:“哥,我们也去看看,究竟是谁敢杀少林寺的高僧!我还真想看看,敢于少林为敌的人,究竟长了几个脑袋!” “恩,走,去看看。” 木松源点头说道,他心中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似乎与自己一行人的到来有些关系。 二人正欲向大殿走去,身后却是传来段沐阳的声音,“木少侠!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你也要去看那个杀了少林高僧的和尚?” 木松源闻言一愣,回头看到段沐阳和赵嵩还有那半死不活的老头一起走来,当下拱手道:“少主早!”却是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变,急问道:“少主,您方才说杀掉玄正大师的是个和尚?” 段沐阳点头,笑眯眯的说道:“是啊。” 只是木松源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总感觉有些阴森森的,不由的心中一跳,泛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 赵嵩淡声说道,旋即绕过木松源,朝着大殿走去。 木松源和木辰逸等人也不迟疑,一个个都跟了上去,很快,五人走近大殿,但见大殿中的金身大佛座下围着一群僧人,而在人群中央的空地上躺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僧人,青色头皮上还粘着些许血污,一身灰色僧衣也满是血迹。 一个红光满面的大和尚正自盘坐在大佛下的一个蒲团上,身披金红袈裟,颇有些宝相庄严的意味,只是给木松源的感觉却十分怪异。 眼见五人进来,那端坐在蒲团上的大和尚手捻佛珠,冲他们微微颔首致意。 段沐阳亦微微行礼,而后向木松源与木辰逸介绍道:“这位就是这座寺院的主持无相大师,曾于少林寺学佛。” 木松源闻言恭敬的行了一礼,他身负少林失传绝技金刚伏龙手印,当年又曾得空闻大师多次相助,对少林寺心有敬意,如今听闻这大和尚和少林颇有渊源,不由得对他心生敬意,先前的那一丝怪异感觉瞬间被冲淡。 正此时,那被五花大绑趴在地上的僧人却是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人绑住了不由挣扎起来,扭头看着四周的人,急急道:“你们为何绑我!发生什么事了!元恩师兄,你快放开我啊!” 闻听这声音,木松源觉得有些耳熟,却是一时之间想不起在哪听到过。 这时,无相大师开口了,看着那僧人说道:“君宝,你且说说,为何你会手持钢刀晕倒在玄正师兄的尸体旁!” “什么!师兄他死了!怎么会这样!是什么人会对手无寸铁已经疯了的师兄下杀手!” 君宝大惊失色,急急问道,忽然人群中的木松源却是惊呼一声,“君宝!” 闻声,所有人都看向木松源,就连那被绑住的君宝也回头看了过来,一见到人群中的木松源,不由眼前一亮,急道:“木公子?!你怎么会在此间!” “你们认识?” 见状,赵嵩和段沐阳面色古怪的看着二人。 木松源蹙眉点头,而后上前拱手道:“无相大师,在下木松源,与君宝小师傅有一段交情,斗胆替他说句话,君宝绝非那种残杀同门的卑鄙之徒!” 见他替自己辩白,君宝冲他感激的颔首致意,而后看着面前的无相大师,急道:“元恩师兄,我这几个月一直在到处找寻玄正师兄的下落,直到昨日,我方才在襄阳城中找到他,可是师兄他已经疯了,我没办法,想到师兄你精擅岐黄之术,便打算带玄正师兄来这里寻你,让你想想法子,看能不能治好玄正师兄,可是我们还未登上棋盘峰,便被几个黑衣人偷袭,我奋力拼杀,却是不敌,被他们打晕过去,再后来,我就在这里醒来了!” 顿了顿,他又难过的说道:“元恩师兄,我能去看看玄正师兄的遗体吗?” 那无相大师却是无动于衷,只是看着他,说道:“只要说清楚你为何会手持染血的钢刀晕倒在玄正师兄尸身旁,你就可以去看玄正师兄的遗体。” “我……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被他们打晕过去了……” 君宝一时也慌了神,低头看到自己胸前满是血迹,不由更加的慌乱。 “唉,君宝,你怎么能够对同门师兄下杀手,虽然玄正师兄对你比较严厉,可你也不能出手杀了他啊!” 无相大师叹息一声,不待君宝辩解,便挥手道:“来人,将他先关起来,明日我亲自送玄正师兄的遗体回少林寺,顺便将他押回去,交由玄空方丈处理。” “是!” 左右有人应了,上前将君宝提起,拖将下去,君宝高喊着,“元恩师兄!你且听君宝解释啊!!” 木松源见状,急忙上前一拱手,道:“大师,此事定有蹊跷,在下虽与君宝小师傅相处日短,可在下相信,君宝小师傅绝非残杀同门的卑鄙之人啊!” “这位施主,知人知面不知心,我那玄正师兄素来对君宝严苛,君宝怀恨在心也理所当然,此次趁着师兄得了失心疯失去武功,他便下手杀之,唉………” 无相大师说了一半,便不再往下说,似乎已经认定君宝就是杀人凶手。 木松源见状,知道自己再怎么辩解也无法替君宝洗脱罪名,只得闭了嘴,退到一边。 正此时,赵嵩却是拱手道:“素闻少林乃是武林泰斗,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能与无相大师一同前往少林,一来参加玄正大师的葬礼,二来也好去见识一番。” “赵施主等可随贫僧一同前往。” 无相大师低声说道,旋即起身冲众人行礼后,声音低沉的说道:“玄正师兄的尸身还未装殓,明日就要启程了,贫僧要去准备一下,诸位请便。” 说罢,便即起身缓步走出了大殿,向偏殿走去。 木松源看着无相大师的背影,眉头微蹙,沉默一瞬后,转头看向段沐阳,低声道:“少主,那我们?” “我们也去少林寺,我也早想去少林寺看看了,听说少林有七十二房绝技,此次正好去见识一番!” 段沐阳淡笑,旋即背负双手踱出了大殿。 木松源看着他们三人的背影,眉头越发皱紧,总感觉这一系列事情都透着一股子诡异的味道,可是现下他却说不清究竟诡异在何处。 ------------ 第二百一十八章 嵩山少林寺 在棋盘山寺又盘桓一日,第二日清晨,众人出发,北上嵩山少林寺。 一路上,木松源每每看到面色暗淡低着头坐在马上的君宝,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郁,可是他说不清这不安的来源。 数日后,众人到达少林寺,玄正大师的死讯在寺中散播开来,群僧愤慨,而作为残杀同门的凶手君宝,若非玄空方丈阻拦,便险些被他们乱棍群殴而死。 看着那些手持长棍,面色愤然,直欲将君宝群殴而死的戒律堂众武僧,木松源终于明白,自己的不安竟然是来自于这座千年古刹。 或许自己不该来!或许自己在途中便该救下君宝逃走! 心中思绪混乱,木松源却是忽然注意到了段沐阳与赵嵩脸上那云淡风轻的笑容,不由心头一跳,隐隐觉得此行将有一场大风波! 玄空方丈看着元恩,沉声说道:“元恩,君宝自幼入我佛门,是我等看着长大的,虽性子顽皮些,却绝非那种会对自己同门下手的丧心病狂之徒,何况玄正师弟之死疑点颇多,个中是非曲直如今还不明晰,若是如此断然的说君宝杀了玄正师兄,确是有失公允。而且,当务之急,是准备玄正师弟的葬礼,至于君宝,等到葬礼之后,由戒律堂亲自调查此事,事情水落石出后,再做定夺!” “一切但凭方丈师兄决断!” 无相大师低声说道,可是面色却是有些阴沉,似乎对于玄空方丈的决定并不赞同。 大殿上的气氛有些压抑,木松源想走,却是忽然听到玄空方丈在身后叫道:“这位施主且留步,可否与老衲移步一叙。” 木松源转身,看到玄空方丈正看着自己,当下看了一下左右,迟疑着指着自己说道:“大师您是在叫小子吗?” “正是。” 玄空方丈点头,而后起身缓步来到木松源身前,伸手一引道:“施主请随老衲来!” 木松源眉头微蹙,跟着玄空方丈走出了大殿。身后,段沐阳等人一脸古怪的看着远去的二人。 安静的禅房中,玄空大师与木松源相对而坐,大师执壶为他斟茶,问道:“施主可是姓木?” 木松源愣了一瞬,而后说道:“大师您是怎么知道小子姓木的,小子记的,进寺以来,还未曾报过姓名。” 玄空大师叹息一声,看着木松源的双眼,说道:“不知空闻师叔何时归来,少林大劫当头,老衲一人,恐独木难支啊!” 见到玄空方丈开门见山,木松源笑了笑,心中不明白,这玄空方丈究竟是怎么认出自己的,但知道自己现在再想隐瞒已是没有用了,便说道:“前不久小子在云南见过空闻大师一面,至于他老人家何时归来,却是不知。” 闻言,玄空方丈低宣一声佛号,叹息不已。 木松源见状,低声问道:“大师方才所说,少林将有大劫,不知这大劫指的是什么?可是小子等人?” 玄空方丈抬头看着他,说道:“木少侠何以与那几人走在一起?可是冲着那蟠龙玉珠而来?” 听得此话,木松源瞬间明白了,原来段沐阳与赵嵩那般热切的要来少林寺,竟是知道这第九颗玉珠正在少林寺,当下长舒一口气,点头道:“正是,不过小子与那几人并非同路人,小子只是有些事情要做,所以必须跟着他们,但小子可以向大师承诺,绝不会与少林为敌。” 玄空方丈闻言沉默下来,良久,方才说道:“若老衲交出蟠龙玉珠,尔等可愿就此离去?” “恩?” 木松源闻言一愣,不明白玄空方丈为何这样说,正欲问他时,却是听到禅房外传来一阵笑声,“哈哈!玄空,故人雪天星前来拜会!” “雪天星!” 闻声,玄空大师腾然起身,看着门口,手捻佛珠,叹息一声,“终究是躲不过!”说罢,便即迈步向门口走去。 浑身杀意沸腾的木松源抢先一步,推门冲了出去,站在院中,怒声道:“老不死的东西!给我滚出来!今日,我便要杀了你,为父亲报仇!” 一道白色身影自屋顶飘落,轻盈的落在院中,正是雪天星,须发雪白,一双冰蓝色的眸子盯着木松源,朗笑道:“哈哈!木松源,你果然还活着,这实在是太好了,没有了你,我们怕是永远也别想找到蟠龙宝藏了!” “废话少说!既然送上门来了!你这条命小爷我今日收定了!看招!” 木松源怒喝,飞身而上,并指如剑,点向雪天星的眉心,一指碎颅,裂碑指中最残暴的杀招,指力迅捷如雷,防不胜防! “呵呵,凭你还想杀我,实在是自不量力!” 雪天星不屑的冷笑,翻手一掌拍出,啪的一声,冰屑四溅,单掌接住了木松源的碎颅指。 一指无功,木松源低啸一声,欺身而进,使出左右互搏,左手御裂碑指,右手御无定风波掌,猛攻向雪天星。 二人缠斗,场中劲风呼啸,玄空方丈站在一旁看的心惊,不停的捻着佛珠,口中低诵佛经。 木松源含怒出手,一招一式杀招连连,完全不要命的打法,纵是雪天星自负武功高强,却也是被他逼的有些被动,连连后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啪! 双掌相触,一声轰鸣,寒气席卷整个小院,两道身影向后暴退。 木松源连退数步,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却是刚一站定,便即再度扑了上去,今日,他一定要杀掉雪天星,压抑已久的愤怒一经释放,便无法再压制,就像一只久困笼中的猛兽,一旦脱笼而出,便再无可能将它关进笼子里。 雪天星站在不远处,胸口急速起伏,显然与木松源对掌,他也不好过,看着再度扑上来的木松源,不由的面色变的阴郁,略一迟疑后转身纵跃而起,竟是要逃走。 “老狗!休走!纳命来!” 木松源暴喝,飞身追了上去,却是没有看到,就在他冲上房顶的那一刻,无相大师快步走到了小院中,来到玄空大师面前,焦急的说着什么,下一刻,却是趁着玄空大师不备,右臂暴起,一指点向玄空大师的心口。 猝不及防下,玄空大师被其一指点中,身子一震,手中念珠抛飞,仰天喷出一口鲜血,而后缓缓倒地。 紧接着,木辰逸和段沐阳等人冲进了小院,眼见玄空大师倒在地上,一众人都惊骇万分。 木辰逸看着紧抱着玄空大师尸身,失声痛哭的无相大师,急急问道:“大师,木少侠呢!” “他…他杀了玄空师兄,便逃走了…” 无相大师哽咽着说道,众僧瞬间将木辰逸等人围了起来,不待众人发作,便即一拥而上,将他们尽数擒下。 且说木松源跃上房顶,见雪天星飞速远去,便去追赶,却是在追赶到一片树林后,便失去了雪天星的踪迹,不甘心的找了一圈,也是未能找到,这才失望的回转少林寺。 却是刚一踏进山门,便被数十护寺武僧为了起来,木松源看着一众满脸愤怒的护寺武僧,急急道:“诸位!你们这是作何!” “狗贼!你杀了我家方丈,竟然还敢回来!!” “上!拿下此獠!” 众僧呼喝着,齐齐动手,长棍兜头盖脸落下,木松源虽然还有些莫名,可是别人已经打上门了,再不动手,就是等死,当下也不迟疑,追风步使将出来,身化清风,从棍阵之中脱身,而后又使擒拿手,将众僧手中长棍夺下,而后向后暴退,立身在香炉之前,看着匆匆赶来的无相大师,急急道:“大师!你快来替小子解释一番!” 无相大师却是一语不发,快步上前,抬手一掌拍向木松源,木松源见状大惊,翻手格挡,借力后退,急道:“大师!为何对小子出手!” “你杀了玄空师兄,难道你还要狡辩么!” 无限大师满脸悲愤的低吼,欺身上前,双掌齐动,一掌拍向木松源胸口,借着他抬掌相挡之际,左手却是忽然变掌为指,一指落在了他肋间。 木松源本就被他的话给惊呆了,本来便想解释一番,也好化解误会,所以出手也只是防御,更未料到他会忽使杀招,当下便中了招,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横飞出去,撞在香炉之上,浑身骨骼登时断去七七八八,口中鲜血如泉涌出,韦顿在地,双目圆睁怒视着缓步走过来的无相大师,嘶声道:“是你!!大力金刚。指!” 话音未落,无相大师上前,一掌切在他的脑后,登时便晕了过去。 ------------ 第二百一十九章 蟠龙宝藏 不知过去了多久,木松源自昏迷中清醒,睁开眼,只看到黑漆漆的房顶,他想要坐起,却是轻轻一动,身体里便传来阵阵撕裂痛感,中了大力金刚指,他浑身骨骼已断去十之**。 啊! 一声愤怒的长啸从他喉间发出,悲愤,苍凉,犹如受伤的野兽发出的嘶吼。 咔嚓! 门开了,有脚步声响起,木松源艰难的扭头看去,但见四人缓步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那无相大师,而在他之后,则是段沐阳与赵嵩,还有须发皆白的雪天星。 “段公子,现在他是你的了。” 无相大师有些谄媚的说道,将手中的烛台放在一边的木桌上,而后自怀中摸出一个小布囊递了过去。 段沐阳哈哈大笑,劈手夺过布囊,直接撕了开来,一颗翠绿滚圆的珠子蹦了出来,旋即被他一把攥在掌心,而后缓缓摊开手掌,看着掌中的珠子,面有疯狂之色,大笑道:“哈哈!蟠龙宝藏!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说罢,他转头看向木松源,眸光火热,仿佛在看一座无比巨大的宝藏。 赵嵩眸子里也有一抹狂热,看着木松源,淡声道:“元恩大师,麻烦你了。” “乐意代劳!” 无相大师兴奋的说道,一手抓起桌上的海碗,另一只手抓着一把匕首,向着木松源一步一步走去。 事到如今,木松源终于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一个局,当自己潜伏在段沐阳身边,想利用他引蛇出洞时,其实段沐阳也在算计自己!自己死则死矣,只是爹和娘的大仇不能报,让他怎么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二老! 如是想着,他不由的悲从中来,看着一步步走进的无相大师,嘶吼道:“木松源纵是做鬼!也绝不会放过尔等!!” “嘘!不要叫了!我不会要你的命,至少现在不会杀了你!我要留着你,以待将来当着天龙仙客的面,一指点碎你的头颅!” “呵!想想那样的画面,看着至亲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却无力救援!哈哈!我仿佛已经再一次看到他发狂的那一幕了!多么的美妙,多么的动人啊!” 无相大师满脸神往与疯狂之色,与往昔的慈悲判若两人。 木松源愤怒的嘶吼,“你到底是谁!” “你可以叫我元坤,托雷霸王元坤。” 无相大师笑着说道,一扬手中的匕首在木松源的手腕上飞速割开一道口子,鲜血狂涌而出,落入其下方的青色海碗中,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元坤!是你!就是你害的我与义父家破人亡!” 木松源惊呼一声,他早在先前被无相偷袭时,便认出了他的大力金刚指,只是从未想到过,他竟然会是元坤,联想起当年独孤寒峰曾对自己说起的那些悲惨遭遇,再想想母亲惨死的模样,一时间,他胸中怒火熊熊燃烧,恨不能立刻将这无相撕成十七八份,盛怒之下血归术由心触发,一层细密的紫红鳞甲自胸口浮现,迅速向四肢蔓延而去,他的肌肉律动着,将那些断掉的骨骼强行归位,然而断了就是断了,虽然断骨归位,却是无法令他站起来与之大战。 “呵呵,没想到啊!你的血归术竟然修到了这等地步,在龙髓的相助下,你的血归术几乎达到了完美的地步!” 无相看着木松源手腕上的伤口浮现细密的紫红鳞甲,强行将伤口闭合,止住了鲜血,不由的面露一丝艳羡之色。 血归奇术确实神奇,而龙髓更是江湖武人梦寐以求的无上圣物,这两样东西齐集一体,不得不说,木松源的遭遇确实让所有的武林人士羡慕。 无相也不例外,只是羡慕之余,他的面色骤然变的阴狠,看了一眼青色海碗中那小半碗殷红的鲜血,而后扬起匕首,对着木松源的手腕连割三刀,只是三道伤口出现,却连鲜血都来不及溢出,便即被紫红色鳞甲弥合。 “好神奇的龙鳞血甲!” 段沐阳看在眼中,不由的惊叹不已。 就连雪天星都微微点头,龙髓与血归术结合所产生的变异,确实超乎他们的想象。 赵嵩却是不屑,催促道:“无相大师,快点动手吧!” 无相应声点头,直起了身,俯视着木松源那泛紫双瞳,狞笑道:“你的血归术确实奇异!可也并非不可破解!” 话音未落,无相左掌缓缓抬起,并指如剑,旋即对着他的胸口闪电般落下。 啊! 木松源奋力仰头,口中发出一声痛呼,而后戛然而止,竟是痛晕了过去,他高仰起的头砸在坚硬的床板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层层细密的鳞甲逐步消散,那些先前被强行弥合的伤口再度崩开,鲜血如泉涌出,很快便接了满满一碗。 随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些药粉在木松源手臂的伤口上止住鲜血,无相小心的捧起海碗,缓步来到桌前,将之放在桌上,而后满脸期待的看着段沐阳,“段公子!快让我等开开眼界吧!” 段沐阳将怀中抱着的木盒放在桌上,从盒中拿出蟠龙剑与蟠龙玉珠,按照上三下六的次序将蟠龙玉珠排列在剑身,而后兴奋的搓搓手,捧起海碗,小心翼翼的将鲜血倾倒在剑身之上。 一条血线自碗口落下,洒落在青色的剑身以及蟠龙玉珠之上,一阵刺目的青芒骤然暴起,众人慌忙用手挡在眼前。 片刻后缓缓移开手掌,但见对面山墙之上却是多出一幅模糊的青色地图,而在那地图之上,还有一条血红的线条。 “藏宝图!!” 段沐阳惊呼一声,匆忙放下手中的海碗,抓过桌上的纸笔,便要记录下来。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青芒逐渐暗淡,地图也开始变的模糊不清。 见此情景,段沐阳低吼道:“快!继续浇血!” 无相伸手要去捧海碗,却是被赵嵩抢在前面,伸手捧起海碗,将碗中鲜血对着蟠龙剑与玉珠倒了下去。 殷红的血液包裹了整个剑身和那九颗玉珠,青芒大声,山墙之上的地图变得清晰,上面的山水纤毫毕现,一道细细的红线在山水之间标示出了一条路线,在那路线的终点,画着一条血色盘龙。 很快,段沐阳按照墙上的图案画好了地图,双手紧攥着那一张薄薄的纸页,他的双手颤抖不已,满面狂喜,颤声道:“哈哈!藏宝图!终于到手了!!我的大业将成,谁也阻止不了我!” “恭喜段公子!哦不,现在应该称您为陛下了!” 无相一脸的谄媚,只差跪下山呼万岁了,而后眼睛一转,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先前答应小僧的条件…..” “这把剑从现在起就归你了!至于你所说的那混沌金阳诀,只要在宝藏之中找到,便尽归你所有!” 段沐阳十分豪爽的一挥手,无相慌忙跪倒在地,躬身叩拜,恭声道:“多谢陛下赏赐!” “哈哈!大师请起!” 段沐阳将藏宝图贴身收好,伸手将无相扶起,而后笑道:“大师,你若愿意助朕成就大业,将来朕必封你为一地之王!” “多谢陛下!小僧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无相喜笑颜开,旋即伸手抓住了那血粼粼的蟠龙剑,伸手轻抚剑身,一脸的贪婪迷醉之色。 当年为了蟠龙剑及那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神功混沌金阳诀,他不惜与天下第一的天龙仙客相争,正面较量不成,更是不惜使用卑鄙手段,挟持其家人威逼利诱,最终却是未能得逞。 而今,他终于将蟠龙剑握在了手中,而那传说中的混沌金阳诀更是之日可待,一时间,他满心欢喜。 隔着白布将蟠龙玉珠自血泊中抓起收好,段沐阳回头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木松源,冷声道:“他已经没用了!杀了他吧!” 无相却是连忙阻止,道:“陛下,这木松源可是天龙仙客的义子,又是那手握重兵的镇南王的师弟,我们留着他,将来或许能派上用场,说不得利用他,还可以一举铲除独孤寒峰这个劲敌!” 闻言,段沐阳眉头微蹙,略一沉思后,点头道:“好吧!那就留着他吧!” “陛下英明!” 无相不放过任何一个拍马屁的机会。 段沐阳淡然一笑,正欲转身离去,却是忽听密室外传来阵阵喊杀声,不由的大惊,“外面怎么了!” 无相急道:“陛下莫急,让小僧先出去打探一番!”说罢便欲推开门出去,却是一道身影直冲了进来,是一个小沙弥,一进来,便冲着无相急急道:“师父!蒙古人来了!” “啊!来的好快!” 无相大惊失色,转头看向段沐阳,急急道:“陛下,你们快从密道退走!蒙古人来势汹汹,不可力敌!小僧为你们阻挡片刻!” “好!我们走!” 段沐阳点头,旋即带着赵嵩等人出了密室。 无相送段沐阳离去,片刻后回转,对那小沙弥说道:“德海,你留在此处看着为师的剑和这木松源,千万不要出去,待事情平息后,为师再来找你!” “是,师父!” 那小沙弥应了,无相便即转身出了密室,直奔少林寺前院而去。 就在无相刚刚离去不久,那小沙弥德海正自坐在木松源身边守着他时,密室门却是忽然开了,德海奇怪的说道:“师父!您怎么又回来了!”回头看去,但见两道身影一闪而过,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下一刻,便被一刀斩下了脑袋。 ------------ 第二百二十章 濒临垂死 远离了少室山的一处山谷中,雪寒漪背靠着一块巨石而坐,看着躺在怀中气若游丝的木松源,暗自垂泪。 满脸血痕,面色苍白的君宝提着水囊从远处走来,步履虚浮,身躯摇摇欲坠,显然在寺中被关起来时,受了不少折磨。 快步走近,君宝将水囊递给雪寒漪,而后蹲在木松源身旁,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片刻后将他的手轻轻放回他的胸口,伸手在他身上轻轻摸着,面色逐渐便的暗淡,摇头叹息道:“木公子被大力金刚指一类的刚猛功夫所伤,浑身骨骼尽碎经脉俱断,五脏六腑损伤严重,怕是……..” 话说一半,他便不再往下说了,颓然的瘫坐在一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雪寒漪低声哭泣着,俏脸紧贴在木松源的额头上,珠泪滚滚而下。 哭泣良久,她忽然止住了哭泣,急道:“我们走,带木郎去找大夫!” “也好,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听天由命了,这里也不可久留,一旦元恩发现木公子不见了,定会派人追赶,你带来的那些蒙古人,他们也拖延不了多久。” 君宝点头,而后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雪寒漪,道:“木公子内伤颇重,这是师兄留给我的玉清丸,你给他服下,可暂时稳住他体内的伤势,免得山路颠簸,再出差错!” 雪寒漪微微点头,擦掉眼角的泪水,伸手接了瓷瓶,从中倒出一枚滚圆的青色丹药,小心翼翼的喂木松源服下,而后便吃力的背起木松源,准备离开山谷。 君宝伸手拦住了她,道:“雪姑娘,你气力不如小和尚我,还是我来吧!” “不必,你也有伤在身,我来就可以了。走吧!我们得快点了,趁着他们还能为我们拖延片刻,赶紧去山下小镇,雇辆马车离开。” 雪寒漪摇头,背着木松源朝山谷外走去,在乱石之中穿梭,尽量走的平稳。 君宝也不再坚持,在寺中他受了不少折磨,背着木松源逃出少林寺,已是极限,若真让他再背下去,恐怕他自个儿也得累趴下不可,此刻雪寒漪接手,倒是让得他有了喘息的机会。 说话,二人出了山谷,避开大路,只在山林中穿梭,直奔山下的小镇而去。 山下的小镇世受少林庇护,君宝自然熟识道路,领着雪寒漪悄悄进镇,来到了一处没有人居住的小院。 二人进屋,君宝帮着雪寒漪将木松源放在榻上让他躺着,而后交代雪寒漪千万不要出门后,便即转身离了小院,直奔到集市去购买代步马车。 君宝离去,小屋中再度安静下来,雪寒漪看着木松源满身满脸都是血迹,心疼不已,兀自去寻了个木盆,又在灶下忙活良久,烧了些热水,用软布沾了热水小心的替木松源清理身上的血迹。 两个时辰后,君宝回来了,抱着一裘皮大袄走进了小屋中,看到雪寒漪正在给木松源处理伤口,当下将手中的东西都放在一边,上前说道:“雪姑娘,东西都备齐了。” 小心的将木松源手臂上最后一个伤口缝合上了药用布裹好,雪寒漪放下手中针线,回头说道:“好,我们等到天黑再走,现在走,目标太大。” “恩无忧归田最新章节。” 君宝点头应了,上前替木松源把脉,长舒一口气道:“公子的情况很稳定,暂时不会有性命之虞。” 说罢,他将木松源的手放回被中,兀自去一边捡了只干净的粗瓷碗,从水缸中舀了些冷水,咕嘟咕嘟喝着,片刻后放下碗,撩袖擦了擦嘴角的水迹,看着雪寒漪,低声问道:“雪姑娘,木公子所受的伤,一般的大夫,怕是无能为力,我们要带着他去哪?” “先离开这里再说。” 雪寒漪叹息一声,而后又道:“我师哥精通医术,我们可以去找他,兴许他能救木郎一命。” “你师哥?他在哪?!” 君宝眼前一亮,急急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上一次他帮我从宗内脱身时,曾说会去长安,我们往西去长安找他吧!” 雪寒漪有些不确定的说道,秀眉蹙起,低头看着榻上的木松源,略有些迟疑道:“木郎的伤太重,此去长安路途遥远,路上不会出什么变故吧!” “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木公子内伤太重,寻常大夫根本没有办法治疗,只有那些医术高明的才有办法!何况时间也不允许我们继续拖下去,好在还有些玉清丸,可暂时稳住公子的伤势,撑到长安是没什么问题,待得到了长安寻到你师哥,那便成了!” 寒漪听罢君宝的话,不由微微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确实,木松源的伤不能再拖下去了,而且玉清丸有限,再拖下去木松源必死无疑。 天擦黑,君宝帮寒漪抬了木松源出来,裹上那件厚实的裘皮大袄,又在马车厢中垫了好几层羊皮褥子,方才将他放进车厢,寒漪也进了车厢照料他,君宝则是驾车,星夜离开了小镇,直奔长安而去。 二人带着木松源赶往长安,初时几天,路途倒是十分平静,可是越到后来,雪寒漪却是发现他们每到一处,总是有魔宗的人很快就跟到,逼着他们不得不迅速离开,再到后来,就连少林寺的僧人也开始凑热闹,到处追寻他们。 这一日,在距离长安还有不到两日路程的一个小镇上,被狗撵兔子一般连续追赶数日,疲惫不堪的君宝和雪寒漪终于得以喘口气,出于谨慎他们依旧没有住在客栈里,而是住进了镇上的一农户家中。 日暮,小院中的火炉边,雪寒漪正在给木松源熬药,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无声哭泣,昏迷中的木松源无法进食,只能靠这些用大补之物熬制的汤药维持,可既便如此,木松源的身子却是一天弱过一天,让的她担心焦急,却又无计可施,这种束手无策看着心上人一步步踏入鬼门关的感觉令她心痛万分,终日以泪洗面,只有在木松源短暂清醒的时候,方才略微放松。 君宝从屋中走了出来,缓步上前,雪寒漪听到脚步声,慌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哑着嗓子问道:“君宝,木郎他怎么样了?” 闻言,君宝叹息一声,“唉,公子的情形越来越糟糕,玉清丸对他的效果也越来越弱…..” 雪寒漪沉默不语,眼角泪水再度涌出,忽而放声大哭,“我好没用,看着木郎一天天虚弱下去,我却不能救他,我真的好没用啊!” “雪姑娘……” 君宝不忍看着她如此伤心,可是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她,只得闷闷道:“你不要这样,小和尚虽与公子只是相处了短暂的数日,但小和尚却是明白,公子是个坚强的人,他不会就这般的倒下的。” 雪寒漪却是恍若未闻,只是呜呜哭泣着,珠泪滚滚而下,打湿了脚边的干柴。 ------------ 第二百二十一章 保命 小院中,木松源躺在檐下的竹椅当中,身上盖着那件裘皮大袄,雪寒漪坐在他身边,一边给他喂汤药,一边无声的哭泣。 一名妇人从左侧茅舍中走了出来,见到院中的二人,摇头叹息一声,并不打扰二人,转身走进旁边的草棚下,开始忙乎早饭与美女总裁同居的日子。 刚刚将一碗汤药喂木松源喝下,小院的门却是忽然被人推开,君宝闪身进入随即便将院门紧闭,冲草棚下忙碌的妇人微微躬身行礼,旋即朝着雪寒漪走去,到得近前,他将手中提着的几包药放在一边的小桌上,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蹙眉道:“公子的情况的怎么样?” 雪寒漪神色黯然的摇头,将空空如也的药碗放在了一边,回头看着君宝,问道:“镇上的情况怎么样?” “先前去给公子买药,在镇上发现有魔宗的人出没,想必很快少林的人也会赶来,我们得准备离开了。” 君宝蹙眉说道,这数日,他们疲于奔命,每到一处,屁股还没坐热,就又得赶紧上路,迟了,便会被魔宗和少林两方人马追踪到。 这种被逼迫追赶亡命奔逃的感觉让君宝心中很窝火,可却又无可奈何,他们二人带着重伤垂死木松源,本就势单力薄,若是真被追踪到,必然会被抓回去。 雪寒漪略一沉思,而后说道:“趁他们还未发现什么,我们马上走,这里距离长安只有两日路程了,我们日夜兼程,路上不再做停留。” “好,小和尚这就去准备。” 君宝应了一声,旋即起身进了右舍,去收拾行李。 逃命之人,随身的东西并不多,其中大部分是给木松源准备的一些老山参之类的续命之物,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东西,那就是救木松源时,雪寒漪顺手拿走的蟠龙剑。 很快,君宝将一切准备停当,行李和剑都搬进了马车中,看到君宝在搬行李,那妇人走了过来,问道:“小师傅,你们这是要走啊?” “是的,我家公子受了重伤,我们要去寻医,不能在此再耽搁了,这两日多有叨扰,多谢了!” 君宝笑着致谢,那妇人连连摆手,道:“小师傅说的哪里话,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雪寒漪将木松源抱进车中,感觉到他的身体如同一片羽毛一般轻飘飘的,不由的心中剧痛,眼泪忍不住又掉了下来,却是强忍着不哭出来,擦掉眼角的泪珠,扶着他,让他在车厢中躺好,又仔细的给他盖上裘皮大袄,方才下车,从怀中摸出几两碎银子,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而后上前冲那妇人行礼,“多谢大嫂这两日的照顾,我们告辞了!” 说罢,便即转身回到了车上,君宝再冲那妇人行了一礼,走到院门处,拉开门出去看了一圈,见周围没什么动静,便即迅速回转,赶了马车出小院,捡一条僻静的小道,穿镇而过,直奔长安城。 平安的离开小镇,君宝便加快速度,赶往长安,一路昼夜兼程,倒是十分平安顺利,第二日午时,他们便赶到了长安,却并未进城,只是在城外一农户家中借助,而雪寒漪则是乔装打扮后,进城去寻大师哥华玉阳。 雪寒漪走后,君宝一边照料着木松源,一边等待着,眼看着日偏西,雪寒漪却还未回来,君宝不由的心中焦灼万分,他本想出门去寻,可是木松源这种状态,身边根本无法离人,所以只好压下心中焦灼,继续耐着性子等待。 时间在等待中悄然流逝,眼见日暮,天色将黑,君宝再也等不下去了,正欲出门去寻,却是刚走出小院,便见两骑风驰而来,当下眉头微挑,转身几步走回小院,寻了一条扁担握在手中,静静等待着。 两骑迟到门前,便即翻身下马,朝着小院中冲了进来,君宝低喝一声,“来者何人!”便即飞身扑上,抡圆了扁担便砸。 来人暴退一步,避过扁担,掀掉头上的斗篷,急道:“君宝我的美女职员!是我!不要动手!” 借着屋中透出的烛光,君宝认出来人正是雪寒漪,当即长舒一口气,丢了扁担,上前道:“雪姑娘,你怎么才回来!是不是在城中发生了什么事?” 说话间,目光落在雪寒漪身后那穿着一袭黑斗篷的来人身上,蹙眉道:“这位是…..” “这就是我大师哥,华玉阳。” 雪寒漪急急说道,回头又冲华玉阳说道:“大师哥,这位就是少林寺的君宝小师傅。” “久仰大名,在下华玉阳。” 华玉阳掀掉头上的斗篷,笑着冲君宝一拱手,君宝也笑着回礼。 雪寒漪却是着急道:“你们两个别在这假客气,师哥,你快跟我来!” “好!快走!” 华玉阳知晓事情的轻重缓急,也不多说,当下便跟着雪寒漪和君宝往屋中走去。 小屋中,黄豆大小的烛火摇曳出昏黄的光芒,华玉阳坐在榻边,正自闭着眼替木松源把脉。 君宝和雪寒漪垂手站在一旁,一瞬不瞬的看着华玉阳,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了他。 半晌,华玉阳睁开了眼睛,缓缓收回手,面色凝重的沉默不语。 雪寒漪却已是忍耐不住,急问道:“大师哥,木郎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华玉阳脸色十分难看,声音低沉的说道:“他的情况很糟糕,远超我的预料,浑身骨骼尽碎,经脉十成之中亦断去七成,凭我的本事,我只能救回他的命,却不能救回他那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而且治好以后,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再习武了。” 闻言,雪寒漪如遭雷击,面色骤然变的苍白,身躯摇晃着,若非一手撑住了桌子,她早已瘫坐在地,缓了良久,方才面色黯然的看着华玉阳,叹息道:“不管如何,先保住木郎的命要紧,至于其他的…..再说吧….” 说罢,她转身步履虚浮的走出了屋子,来到檐下,瘫坐在地上,所在墙角抱头痛哭。 听着屋外隐隐约约的痛哭声,华玉阳摇头叹息不已,君宝也眉头紧皱,看着躺在榻上,面如金纸的木松源,叹息道:“华先生,就按雪姑娘说的办吧!武功不武功的现如今已不重要了,救命要紧!” 华玉阳沉默着,半晌方才点头叹息道:“也只能这样了,那你们去准备一下,等会儿随我进城,去我的医庄,那里药材齐备,条件也要好些,对他的病有好处。” “好,小和尚这就去准备。” 君宝点头应了,开始收拾东西。 华玉阳坐在一边喝茶,目光落在桌上的木盒之上,眉头微蹙,伸手打开了盒盖,待得看清盒中之物时,不由的变了脸色,惊道:“你们怎么敢带着这东西乱跑!” 君宝正自忙着收拾东西,闻言回头看了一眼,而后说道:“那是雪姑娘执意要带的,说那是属于木公子的义父的剑。” 华玉阳闻言微微点头,将木盒盖好,坐着继续喝茶,不再看那木盒一眼。 很快,君宝收拾好了东西,正欲拿出去放在马车上时,却是被华玉阳拦住了,冲他微微摇头,看了一眼门外,叹息道:“再等等吧!让她哭够了,咱们再走。” 君宝点头应了,抱着包袱在一边坐下,默默的喝着茶水。 ------------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大逃杀 木松源被带到了华玉阳在长安城里的医庄,这座庄园环境幽静,虽是冬日,可院中的常青树却是葱葱郁郁,生机蓬勃,让心头长久以来一直被阴霾萦绕的君宝和雪寒漪放松了许多。 经过详细的诊断,华玉阳开始了对木松源的治疗,带着木松源进入密室,雪寒漪和君宝并不懂这些,虽然担心,却也强忍着,没有进去打扰。 转眼,七天过去,木松源的情况虽有好转,却是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雪寒漪在发现他的这种情况之后,彻底慌了神。 不过华玉阳在仔细的检查过后,发现木松源的身体正在急速恢复,只是不知何原因,他彻底陷入了昏迷,似乎是他自己不愿意醒来。 这样的答案,自是雪寒漪不想要的,可是却也没办法,只能黯然神伤,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出来,只是一个人独处,心中便越发苦闷,回头想想这几年间发生的事情,她开始变的慌乱,精神也处于几近崩溃的边缘。 对木松源的爱,木松源对她的恨,对父亲的敬意与恨意,这些复杂的情感莫名纠缠,如一座大山压在她的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甚至很多时候,她都想一死了之,可是每每念及这个死字,她又犹豫了,害怕了,并非是怕死,而是因为木松源,如今的他陷入昏迷,如果被魔宗或少林的人寻到,将是必死无疑。 雪寒漪不怕死,只是怕自己死后,君宝和华玉阳无法保护武功尽失的木松源周全,她不想他死。 怀着复杂的情绪,雪寒漪尽自己的最大努力照顾着昏迷中的木松源,每日以内力为他温养经络,虽然华玉阳告诉他,这样做对他没有半点作用,经脉俱断,世间少有神医能为他接经续脉,可是雪寒漪却不管,她始终坚信,木松源一定会好起来。 ……………… 时间如流水,转眼半月过去,长安城中的气氛便的压抑,几乎是在一夜之间,魔宗和少林的人都冒了出来。 以至于雪寒漪和君宝再也不敢轻易离开医庄,就连华玉阳出去采办药材也是十分小心的乔装打扮之后才敢出去。 越来越多的魔宗和少林人马出现在长安城,每日间梭巡与大街小巷,有几次,君宝甚至发现魔宗的人竟然悄然潜入了医庄,若非他见机行事,惊走了那些人,怕是事情就麻烦了。 这一日,华玉阳再一次外出采办治疗木松源所需的药材,却是刚出门就碰着一群少林和尚,只得折了回来。 其时,雪寒漪正与君宝在木松源隔壁的房间商量对策,见华玉阳去而复返,二人齐齐变了脸色,雪寒漪惊声问道:“师哥!你怎么回来了!发什么事了!” 华玉阳摆摆手,一边除去脸上的假胡须和假眉毛,一边走进了屋中,在桌边坐下,抓了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一口气喝下,这才说道:“我刚出门就碰上一群少林和尚,我怕庄里出事,所以就赶紧回来了。” “他们认出你了!” 君宝急急问道,华玉阳眉头微蹙,沉思一瞬,摇头道:“应该没有,只是长安城里的形势越来越紧张,你们怕是不能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要赶紧想办法离开!” “离开!” 雪寒漪闻言一惊,腾然起身,看着华玉阳,急道:“大师哥,木郎的病情刚刚稳定,这时候如何能走!何况,离开了这里,我们又该要去,又要去哪里找人给木郎治病!” 君宝也是急急说道:“是啊!华先生,木公子的病情刚刚稳定下来,这时候若是带着他再东奔西跑,说不得会让病情越发严重!“ 华玉阳眉头紧皱,沉思半晌,说道:“无论如何这里是不能呆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而且越快越好,迟了恐怕就走不了了,至于找什么人给木松源治病,这个不用担心,我会跟你们一起走,我们往西去,去塞外,去大昭寺找叶摩诃,此人与我乃是莫逆之交,且精通医术,医术甚至在我之上,或许他有办法彻底医好木松源,而且,我们去塞外的路上也可以打听天医门的所在,若能找到天医门的人,或许我们就不用去塞外,只要能进入天医门的宗门所在地,料想世间再无人可以找到我们,木松源的病也就有救了!” 听他说罢,雪寒漪与君宝对视一眼,二人沉默思虑半晌,君宝方才点头,迟疑道:“我们离开这里已是势在必行,至于华先生所说的叶摩诃其人,小和尚倒也听说过,此人确实医术甚精,只是听说此人常年云游天下,他到底在不在大昭寺,就全看运气了,至于天医门,这个就更加飘渺了,这么多年来,从未听说有人去过天医门的宗门所在。” 雪寒漪微微点头,道:“现在也没办法了,就算找不到他们,只要有师哥在,木郎的命便能保住,至于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未来如何,没有人知道,我们只能尽力。” 华玉阳赞同的说道:“不错!只要我在,就算找不到叶摩诃和天医门,木松源总还能留下一条命,但若是留在长安,恐怕过不了多久我们全都会落在少林或者魔宗的手里,到那时可就麻烦了。” “好,就按师哥说的办!” 见雪寒漪同意,华玉阳当即拍板,“好!事不宜迟,咱们今夜就走!现在我们分头去做准备,师妹,你去收拾行囊,我带着君宝小师傅去准备一些药物,路上要是出现了什么危机情况,也好应对!” “恩,那我们开始行动吧!” 雪寒漪点头,起身直奔自己的房间而去。 华玉阳带了君宝进了药房,开始调配木松源所要用到的药物。 三人忙碌了一个下午,便将一切准备停当,而君宝更是将所有的东西连同木松源一起搬上了马车,而后三人在后院的亭中坐着,一边吃茶,一边等待着天黑。 天一擦黑,华玉阳便乔装打扮,出门绕着医庄走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之后,便快步从后门进了医庄,其时,君宝和雪寒漪正等在那里。 见他回来,雪寒漪便即低声问道:“大师哥,外面情形如何?” “没发现什么异常!可以走了!” 华玉阳低声回道,雪寒漪微微点头,旋即冲君宝打了个手势,而后翻身上马,与华玉阳并驾齐驱,出了医庄。 不远处,君宝撕了几块麻布,上前将几匹马儿的四蹄裹将起来,这才翻身跃上马车,轻挥马鞭,赶着马车出了医庄,跟在两骑后边,往西门而去。 很快,三人就到了西门,可就在三人准备出城时,从路旁的巷道中忽然涌出一大群人来,身上的穿着正是魔宗的打扮。 为首一人穿着一件宽大的斗篷,手捏一把精钢扇,拦在了二人马前,轻笑道:“师妹,师哥,你们这般匆忙,这是要上哪去啊?” 雪寒漪一眼认出来人正是自己的二师兄罗摩,不由面色变的阴沉,低喝道:“是你!罗摩!你想干什么!快给我让开!”一只手抓住了蟠龙剑的剑柄。 华玉阳倒是面色平静,端坐在马上,俯视着罗摩,淡声道:“二师弟,你不跟在师父身边伺候他老人家,带着他们跑到这里做什么?” 听到三人的对话,知道这些人来者不善,君宝眉头微挑,一只手拉住马缰,另一只手却是悄然抓住了脚边的长棍,随时准备动手。 “呵呵,师妹,师父让我来带你回去见他。” 罗摩轻笑,阴险的目光越过二人,落在马车之上,“顺便,将那个废物带回去,师父留着他还有用。” 闻听他的话,雪寒漪面色骤然一白,旋即怒意更盛,寒声道:“你想带他走,就先踏过我的尸体!我不会再让你们伤害他!绝不!” 说话间,仓啷一声,蟠龙剑出鞘,遥指罗摩,天空月光洒落,青色的剑身之上青辉濯濯,如流水一般。 看到蟠龙剑,罗摩眼睛微眯,神色变了变,旋即却是冷笑道:“那师兄我只有得罪了!”说罢偏头看向华玉阳,一拱手,“大师兄,这件事是师父交代的,你最好不要插手。” 华玉阳平静的神色骤然变冷,喝道:“休拿师父来压我!”森冷目光扫过那一众魔宗弟子,冷声道:“念在我们同门一场的份上,你们现在离去,我华玉阳记下你们这份情,若是不愿退去,那就休怪华某无情了!” 闻言,罗摩的脸色变的难看,他没想到华玉阳会公然违抗师父的命令,而他带来的那些魔宗弟子在听到华玉阳的话后,都变的有些迟疑,毕竟华玉阳身为魔宗首席弟子,平日里在弟子中也颇有威望,如今要他们刀剑相向,自然是心有顾忌。 一时间,场面有些僵,双方对峙着,罗摩也不敢贸然动手,蟠龙剑之锋锐,天下第一,无人敢轻缨其锋,他也不例外。 ------------ 第二百二十三章 逃脱 罗摩的脸色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眼神森然略带一抹忌惮,紧盯着雪寒漪,对于这一行四人,他最怕的莫过于华玉阳与雪寒漪,不是因为二人的武功比他好,而是因为二人的身份,雪天星最看重的弟子便是华玉阳,而雪寒漪又是雪天星最喜欢的小女儿。 这样的身份,让他不敢擅动杀机,何况他对雪寒漪还有一丝妄想,令他也不忍出手对付雪寒漪,但雪天星交代的事情,他又不能不办。 心中纠结着,罗摩的面色变幻,忽而轻笑道:“师妹,我听说那木松源已经成了个废人,你又何必跟着他,跟师哥我回去,待师父助公子夺得天下,届时我便求师父将你许配于我!我一定好好待你!” 闻言,雪寒漪俏脸冰寒,几欲发怒,正此时,华玉阳却是忽然笑了出来,可谓是捧腹大笑,笑到几乎无法端正的坐在马背上。 “大师兄为何发笑!” 罗摩脸色骤冷,冷声质问道,他一直就看不惯随意散漫的华玉阳,更加嫉妒他武功寻常却一直稳坐魔宗首席大弟子的位置。 华玉阳闻声止住大笑,斜睨着他,冷哼道:“就凭你也想娶小师妹!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你!” 罗摩大怒,手指着华玉阳,却是不知该说什么,片刻后,色厉内荏的说道:“不要以为师父偏爱你!我就不敢杀了你!今天这件事是师父交代的,你们必须跟我走!” “废话少说!我不会跟你回去!更别想带走木郎!除非你先杀了我!” 雪寒漪厉声道,飞身从马背扑下,蟠龙剑疾抖,青色剑影层层叠叠如水波一般袭向罗摩。 罗摩暴退,避开雪寒漪那雷霆一击,低吼道:“师妹!你这样做,可就怪不得师兄我了!众弟子快动手!擒住他们,师父重重有赏!” 闻听此话,罗摩身后那一众魔宗弟子迟疑了一瞬,而后刀剑出鞘,便欲冲上去,联手擒下雪寒漪。 雪寒漪面色微变,高喊一声,“君宝!麻烦你保护好马车!”旋即欺身而进,一剑立劈而下。罗摩不敢怠慢,啪一声,手中精钢折扇打开,一式犀牛望月,折扇向上扇去,劲风呼啸,一大蓬青色烟雾喷涌而出,借助风势向雪寒漪扑去。 见此情形,华玉阳急急喊道:“师妹小心!这是醉神散!”拔刀在手向着冲上来的魔宗弟子扑了上去。 雪寒漪闻声却是轻蔑的一笑,云袖一挥,便将那一蓬青色烟雾扇的倒涌而回,“二师哥,你这施毒的手段实在太糟糕了!” 绿雾倏然倒涌而回,罗摩连忙后退,将折扇挡在脸前,只是那一众弟子却是来不及躲避,直接冲进了绿雾之中,登时便有四五人倒在了醉神散之下,其余人深知此药的厉害,立刻捂了口鼻冲出绿雾重生豪门商女。 只是刚刚冲出来,便见眼前一抹雪亮光华扑面而来,却是华玉阳提了钢刀扑来,登时大骇,慌忙举起手中兵器应对。 华玉阳却是咧嘴大笑,“躺着吧!”手一翻,反转钢刀,一刀背砸在那弟子颈间,力道拿捏得刚好,只将他砸晕了过去。 其他刚刚自那醉神散中脱身的弟子眼见是华玉阳都有些迟疑,雪天星让他们来抓雪寒漪与木松源回去,可没说让抓大师兄华玉阳回去,若是在这里与华玉阳动手,说不得事后这位魔宗首席大弟子会给自己穿小鞋。 就这迟疑的一瞬间,华玉阳却是闪电般的出手,用刀背接连砸到了数名弟子,哈哈大笑道:“都给我滚边去!”挥刀扑向下一人。 眼见他越战越勇,众弟子中不知谁人喊道:“拿下他!”顿时一众人一拥而上将华玉阳团团围住,华玉阳奋起反抗,与众弟子战作一团。 雪寒漪这边却是与罗摩打的难解难分,只是她的武功本就不如罗摩,此刻仗着蟠龙剑之利,方才稍占上风。 而罗摩的脸色也十分难看,手中捏着被雪寒漪一剑劈成两半的精钢扇奋起反击,招式多是缠带一类的居多,根本不敢再与之硬碰硬。 君宝提了长棍,长身站在马车上,眼见街道中众人斗作一团,打的是难解难分,不由的眉头紧皱,心中十分焦急,有心上前相助二人,可是他却不敢离开马车,怕自己上去要是被人围住,那木松源必然会被人抓去,到那时,他们可就得束手就擒了。 且说雪寒漪仗着蟠龙剑与罗摩斗了个旗鼓相当,暂时还能压制着他,可华玉阳那边的情况却是不怎么好,被一众魔宗弟子逼的连连后退,身上也挨了几刀,棉袄里的棉花被刀剑拉出一条条雪白丝线,转眼便被鲜血染透成暗红色。 华玉阳的脸色铁青,一刀逼退一名魔宗弟子,怒吼道:“念在同门一场的份上,我没有下杀手!但若你们再苦苦相逼,那便怪不得我了!”一手伸进怀中,似乎在拿什么东西。 了解他的魔宗弟子见状,急急吼道:“快阻止他!”飞身上前,一刀便朝着他的左肩削去,似乎不想他将怀中的东西拿出来。 可是长刀还没落下,华玉阳便即低吼道:“这是你们逼我的!”左手从怀中掏出一把弹丸,朝着地面摔去。 啪啪啪! 几声细微的爆裂声响中,一蓬蓬赤色烟雾腾然而起,下一刻,烟雾中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嚎声,夹杂着尸体倒在地上的沉闷声响,还有兵刃落在地上的叮叮当当的声响。 华玉阳紧捂着受伤的左肩,看着那逐渐向四面八方蔓延的赤色烟雾,面上涌起一抹凄然的笑容,而后缓缓转身,看向罗摩。 片刻后,长街上的赤色烟雾被冬风一扫而空,只留下满地尸体,华玉阳不忍看下去,闭了眼睛,无力的说道:“师弟,我不想杀你,你还是走吧!” 其时,罗摩正与雪寒漪缠斗,已经渐渐扳回了劣势,可是听到华玉阳的话,再看那满地尸体,不由的脸色微变,颤声道:“你用了业火红莲!” 华玉阳却是不说话,只是脸色灰败,紧闭着眼睛站在原地,如一截木桩。然高手对阵,最忌分神,就在罗摩心有分神的瞬间,雪寒漪抓住了破绽,长剑往前一递,手腕翻转向下斜撩而去,嗤啦一声,便在其胸前划拉出一道长长的剑痕,罗摩痛呼一声,向后暴退,翻手将半面精钢扇掷向雪寒漪。 铮! 一剑将那半面精钢扇劈成两半,雪寒漪再度扑了上去,似乎要真的杀了罗摩逆流三国。 罗摩一手捂着胸口,眼见雪寒漪扑了过来,知晓再不走小命难保,当下也不犹豫,冷喝一声,“你们跑不掉的!”佯作要掷出手中折扇,雪寒漪不明就里,下意识的侧身躲闪,却是不料那厮只是虚晃一枪,借机跃上房顶,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幕中。 雪寒漪不甘心被他这么溜掉,当下便欲再追,华玉阳喝道:“师妹!穷寇莫追!现在逃命要紧!” 雪寒漪回头看了他一眼,恨恨的一跺脚,快步走了回去,见他脸色苍白,便即低声问道:“师哥,你没事吧!” 华玉阳摆手道:“还好,这业火红莲虽霸道,但幸好我事先服了解药,现在还能撑住。刚才动静不小,怕会再引来旁的什么人,我们得赶紧走!” 雪寒漪微微点头,二人走到一旁翻身上马,冲君宝打了个手势,便欲出城。 正在此时,刚刚坐下去准备驾车的君宝却是忽然脸色大变,旋即苦笑道:“我们走不了了!少林寺的人到了!” 说着话,他一把抓了长棍在手,跃下马车,站在当街,看着来时路,长街尽头,响起一片脚步声,数十道身影疾扑而来。 雪寒漪面色凄苦,看向华玉阳,急道:“怎么办!” “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我来拖住他们,你和君宝赶快带木松源走!我已为他配好了足够的用药,只要不出问题,可以坚持到西域。” 华玉阳苦笑,一提马缰,不顾雪寒漪的呼喊,催马向前行去,来到君宝身前,低声道:“快走!我来帮你们挡住他们!” 君宝为难的看着华玉阳,蹙眉迟疑道:“他们是冲着小和尚和木公子来的,只是毕竟是同门,还请华先生手下留情!” “放心吧!我还想多活几年,不会去得罪少林高僧的!” 华玉阳惨笑,而后挥手催促君宝和雪寒漪快走。 “师哥!” 雪寒漪焦急的低喊,看看马车,又看看华玉阳,一时间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一着急眼泪又下来了。 华玉阳咧嘴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力的说道:“别哭了,做你想做的,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师哥会一直支持你。” “师哥…..” 雪寒漪泪眼朦胧,看着华玉阳染血的面庞,珠泪滚滚而下,旋即一咬牙,低吼道:“君宝!我们走!”一提马缰,催马向城门疾奔而去。 君宝闻声,冲华玉阳一拱手,“华先生保重!” 用力一甩马鞭,啪的一声脆响,两匹马儿嘶鸣一声,撒开四蹄,拉着沉重的马车飞驰而去,转眼两人便出了城门。 “师哥,你要保重啊!寒漪对不起你,来世结草衔环报答你!” 带着哭腔的嘶喊声随风而来,华玉阳咧嘴嘿嘿一笑,旋即艰难的爬下马背,长刀杵地站在马前,随手撕了一截衣襟,将刀把与自己的手掌捆在一起,绑的紧紧的,而后抬头看着那即将到面前的数十僧人,轻声自语道:“唉,华玉阳啊华玉阳,今日是你最后一战,千万不能丢了小华佗的脸啊!” 话音刚落,便即提刀扑向了那一群僧人,口中喝道:“呔!尔等贼秃!看刀!” “擒下他!” 为首的僧人低喝一声,身后数名僧人一拥而上,扑向华玉阳。 ------------ 第二百二十四章 心魔已生 在华玉阳的帮助下,雪寒漪与君宝带着木松源总算是有惊无险的逃出了长安,之后的几日,他们不敢有丝毫的停留,昼夜兼程,一直奔西去。 数日后,二人来到了凉州,这里已经很偏远了,料想那些魔宗和少林的人一时半刻还追不上,便打算在城中暂歇两日,一来两人确实有些累了,二来雪寒漪也打算在这里找找看有没有天医门的线索,这一路上,虽然疲于奔命,可她从未放弃过彻底治好木松源的想法,所以一路上就算再累,每到一座城市,她总要去找找看有没有天医门的人隐藏在城中,可是一路上她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但她仍旧没有放弃。 一进城,二人寻了家僻静的客栈住了进去,安顿好木松源后,雪寒漪便自回房休息去了,从午时一直睡到晌午,方才起来,却是饭也不吃,嘱咐君宝照顾好木松源后,便急匆匆出了门。 君宝自然知道她是去做什么,自己想劝她也没用,便不多说,任她离去。 且说雪寒漪出了客栈,便直奔城中最热闹的地方而去,沿街的药铺茶楼,她都要进去看看,就想找找看有没有天医门门人出没的迹象,可一直转到日暮,也没有什么收获,不由失落的打算回转客栈。 入夜了,街上的行人都已各自归家,就算有人,也是行色匆匆,裹紧了身上了大袄抄着手缩着身子快步走着。 雪寒漪独自走在一条僻静的街道上,寒风呼啸,她裹紧了身上的锦袍,可依旧觉得有些冷,按说她不应该有这种感觉,她出生的魔宗宗门就在一座雪山之上,而且加之习练的内功也是寒属性的冰魄玄功,而且玄功已经小成,几乎是寒暑不侵,可是今夜,她忽然感觉到有些冷,那种冷令她忍不住牙齿打颤,就仿佛有人往她心底塞了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寒意由心而发,令她无法自制。 她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到她回到客栈,站在客栈门前,看着那亮着烛光的窗户时,她忽然明白了,自己觉得冷,是因为自己害怕,害怕木松源依旧不原谅自己,因为归根究底,这一切的起因就在她身上,如果当年,她可以不受父亲摆布,不去泄露他的踪迹,那么今日,他就不会被人害的失去全身武功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 这是她一直以来都不敢正视的问题,一直在回避,一直不肯去触及,心想只要自己想办法彻底治好他,又或者即便治不好他,只要能保住他的命,再用自己的一辈子去补偿他,为奴为婢都可以,这样就能让自己心中的愧疚与负罪感消失。 可是直到刚才,当她找遍城中,也没有发现什么天医门门人出现的踪迹,心情沉重的在寒风中的街头踽踽独行时,她忽然感觉到了害怕,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害怕,只是这种感觉却令她身心俱寒。 回到客栈,雪寒漪低着头心不在焉的向二楼走去,软底靴子落在木板楼梯上,却是发出沉重的脚步声。 君宝正坐在楼梯的尽头,看到她回来,便即起身道:“雪姑娘,你总算回来了。” 雪寒漪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蹙眉问道:“怎么了?可是木郎的病情有变?” “不是。” 君宝摇头,注意到她脸色苍白,不由低声问道:“雪姑娘,你的脸色不太好,可是生病了?” 雪寒漪不说话,只是无力的摆摆手,旋即转过身,坐在了楼梯之上,看着空荡荡的客栈大堂,愣愣出神,半晌不说话。 君宝看出来她心情不好,便欲转身离去,想让她一个人静静。 正此时,雪寒漪忽然说话了,“我该怎么办?”似自语,又像在问他。 君宝停下了脚步,席地而坐,看着雪寒漪的背影,挠了挠自己光溜溜的头皮,迟疑道:“雪姑娘,你是在想华先生吧?你放心吧,他不是少林弟子要找的人,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他的。” 雪寒漪闻言,回头看着君宝,忽而苦笑起来,无力的说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若是师哥和木郎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算赔上这条命,也难以弥补过往的错误。” 君宝沉默着,良久才低声说道:“雪姑娘,小和尚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无妨,你说吧。” 雪寒漪笑着摇了摇头。 君宝说道:“雪姑娘,小和尚不知道你和木公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这些天你所做的一切小和尚都看在眼里,不管你以前做了什么,所谓一善虽难偿百恶,但你愿意弃恶从善,已是难得,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人非圣贤孰能无错,但之错能改,这便是一个好的开始。” 雪寒漪听的他的话,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只是面色依旧惘然。 君宝回头看了一眼木松源的房间,低声道:“木公子不是个不通情理之人,他会原谅你的。” 说着话,他看着雪寒漪苍白的面庞,蹙眉道:“雪姑娘,你不应该抓着过往不放,连日来你忧思重重,致使心魔滋生,万万不可再这样继续下去了,要不然你可能会走火入魔的。” 雪寒漪闻言愣了一瞬,旋即凄然的笑了,看向那紧闭的房门,道:“我的心魔就是他,如果不能得到他的原谅,走火入魔,也不过如此……” 君宝闻言叹息一声,低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雪姑娘,木公子并非冷血无情之人,福州匆匆一别,小和尚虽然不知道这数月中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想他已经原谅了你…” “真的吗?” 雪寒漪有些欢喜,只是很快那一丝欢喜又淡去了,怅然的说道:“不,他不会原谅我的,除非他亲口对我说,不然我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说罢,她叹息一声,起身脚步沉重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君宝看着她失落的背影,兀自摇了摇头,起身回了房间去休息。 ------------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一封书信 在凉州城住了两日,雪寒漪和君宝总算是缓过劲儿来了,两人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只是脸上依旧愁云缭绕,没办法,木松源的身体虽在极缓慢的复原,可却一直昏迷不醒,这让二人非常着急。 雪寒漪也未曾放弃在城中查找天医门门人的事情,两日间,她走遍了这凉州城的大街小巷,可依旧毫无所获。 第二天夜里,雪寒漪侍候木松源喝完一碗汤药后,坐在榻边看着他苍白的面孔,伸出去的手在触及他微凉的面颊时,脑中忽然闪过他从纳木错离去时的决绝背影,便又怅然的收回了手,难过的叹息一声,便欲起身离去。 君宝端着茶盘推门走进,冲她微微躬身,“雪姑娘,来喝杯茶吧!”兀自走到桌边坐下,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木松源,而后执壶倒茶,伸手一引,“雪姑娘,请坐!” 雪寒漪微微点头,缓步走到桌边坐下,将药碗放在一边,将那杯热热酽酽茶汤捧在手掌心,掌心微烫,心中的寒意稍减一分,令她长舒一口气。 “雪姑娘,你打算何时离开这里。” 君宝喝了口茶,将茶杯捧在掌心,抬头看着雪寒漪微白的脸色,眉头蹙了蹙,自从他发现雪寒漪有入魔的迹象就十分担心,此刻看到她的脸色依旧如昨日那般苍白,不由的暗叹,看来自己昨夜的那番话并未起到什么作用,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我心中有种感觉,这座城里一定有天医门的人隐藏在此,我想在城中再找找,再等一天吧!” 雪寒漪迟疑着,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君宝微微点头,道:“也好,反正现在木公子的情况还算稳定,我们还有一些时间。” “恩。” 雪寒漪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喝茶。 二人相对而坐,沉默不语,只有桌上的烛火跳动着,偶尔发出一声细微的噼啪碎响。 窗外寒风呼啸,风中的沙粒打在纸窗之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二人在木松源的房间枯坐到半夜,雪寒漪有些困了,正欲回房休息,却是忽然变了脸色,一把按住了放在桌上的蟠龙剑剑柄,冲君宝使了个眼色,轻声道:“别说话,房顶有人。” 君宝微微点头,屈指轻弹,弹出两道劲风将屋中的两盏灯熄灭,而后坐着静听房顶的动静。 片刻后,那房顶的动静敛去,似乎那人已经走远,正当二人准备出去一探究竟时,客栈后面那条僻静的街道上却是隐约有喝骂声与金铁交鸣声传来,似乎有人正在打斗。 “去看看。” 雪寒漪轻声说道,起身掠到后窗边,将紧闭的窗户推开一道缝,透过缝隙向外看去,但见隔着两座小院的街道上,两道身影腾挪起跃,斗得难解难分。 君宝也走了过来,推开另一扇窗户,向外看去,蹙眉低语道:“是什么人?” “不清楚…” 雪寒漪微微摇头,夜幕黑沉,月光暗淡,隔着两座小院,她根本看不清二人的容貌和身上的衣饰,不过她还是看出了其中一人是个女子,又发现正与那女子缠斗的另一人所使的武功似乎有些眼熟,当下轻咦一声,“咦?这好像是我们魔宗的掬云三十二手!” “难道那人是魔宗的人!” 君宝面色微变,转头看向雪寒漪,急道:“雪姑娘,您能确定吗?我们出不出手?” 雪寒漪闻言,没有立即回答他,却是仔细的又看了一会儿,而后笃定的点头道:“不错!确实是掬云三十二手,这门功夫是我爹…宗主自己亲创的,只传了核心弟子,魔宗的外围弟子,根本没资格学!此人定是魔宗的核心弟子,他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么其他人一定就在不远处,我们先看看,不要着急出手,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君宝微微点头,看着那正自缠斗中的二人,眉头却是缓缓的皱了起来,他虽然明白她不想节外生枝,可是被魔宗追杀的人,十有**都是好人,如今碰到了,他怎么可能真的袖手旁观,沉默半晌,便即迟疑道:“雪姑娘,不如这般,小和尚我出去探探,看看周围有没有魔宗的高手,若是没有,那么我们就出手救下那姑娘,若是有,那我们再另想办法。” 寒漪偏头看了他一眼,沉默一瞬,旋即微微点头,“好吧!你去吧!小心一点!” 君宝一抱拳,旋即迅速离去,雪寒漪看着他闪身出门,心中却是已经盘算开来,决定出手救下那个姑娘,毕竟对手的对手就是朋友。 且说君宝悄然溜出客栈,悄然绕着客栈探查了一圈,果然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巷中发现了十余名魔宗弟子,尽皆隐伏在黑暗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避开这些魔宗弟子,君宝又向前探查了一圈,确定除了这支小队外,便再无其他的魔宗弟子出现,当下便急急回转客栈。 身后门响,雪寒漪回头,轻声道:“情况如何?” 君宝快步走到她身边,看着街道上苦斗中的二人,低声道:“不错,他的确带了帮手,不过只有十几人,雪姑娘,你打算怎么办?” 略一沉默,雪寒漪说道:“我们兵分两路,你去引开那些弟子,我去救那姑娘,如何?” “好,就依姑娘的计策。” 君宝点头,旋即提了长棍再次出门。 在他离去后,雪寒漪又在屋中等待了一会,方才从窗口跳了出去,前去营救那姑娘,疾步奔至近前,蟠龙剑一抖,便如一道闪电般朝着那魔宗弟子的左肩刺去。 那魔宗弟子正与那姑娘缠斗,忽闻身后风声大作,不由惊呼一声,“啊呀!”一掌劈出,逼退那姑娘,而后迅速向一侧退去,偏头一看,一道青色光华一闪而过,旋即一折,又奔着前胸而来,登时大骇,不管不顾,就地一个懒驴打滚,险险避开了要害,却是左肩中剑,剧痛袭来,登时闷哼一声,却依旧厉声喝道:“来者何人!竟敢偷袭!” 雪寒漪却是不说话,心中杀念已起,长剑一抖,唰唰就是两剑刺出,那人慌忙闪避,可是他并无兵刃,单凭肉掌可不敢硬接,只得狼狈闪避,却是躲了第一剑,避不开第二剑,登时胸口便被一剑穿胸而过,直到此刻,他方才看清来人的面目,不由瞪圆了眼睛,吃惊的说道:“小……小姐!” 话还未说完,便即委顿在地,雪寒漪面色清冷的冷哼一声,冷漠的抽出长剑插回鹿皮剑鞘之中,转头看向那靠在街边店铺门板上的姑娘,淡声道:“你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追杀你?” “我不知道他为何追杀我…我只是个不入流的大夫…” 怯懦的声音响起,雪寒漪冷笑一声,道:“你可不是什么不入流的大夫,大夫可没有你这么好的武功!” 顿了顿,她冷声道:“跟我走吧!”旋即转身朝着客栈走去。 那姑娘迟疑了一瞬,迈步跟了上去,可却是刚刚走过那魔宗弟子身边时,那原本以为已经死去的魔宗弟子忽然暴跃而起,抬手打出一道寒光,直奔那姑娘后背而去。 雪寒漪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当下急急喊道:“快躲开!”抬手便将手中蟠龙剑掷出。 然而终究是是迟了一步,但见那姑娘身子一震,面上涌起一抹痛苦的神色,踉跄着向前奔了几步,旋即便仆倒在地。 “姑娘!” 雪寒漪惊呼一声,飞身上前,将那姑娘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中,却是看到她眉宇间有一层黑气正在急速蔓延开来,这是中毒的征兆,而且看样子,这毒十分厉害,当下便说道“姑娘,你坚持住!我去给你要解药来!”说罢便轻轻放下她,起身快步朝着那已被蟠龙剑穿胸而过钉在墙上的魔宗弟子走去,伸手在他身上搜查,却是没有找到解药,只得恨恨的跺跺脚,转身走回那姑娘身边,急急道:“姑娘,你即是大夫,可曾随身带有解毒药物?!” 那姑娘艰难的摇头,“没有,我随身的…药箱在追杀途中已经…已经遗失了…”说着话,身子一颤,痛哼一声。 见她着实痛苦,雪寒漪迟疑一瞬,旋即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丹药,送到其嘴边,急道:“快!这是少林圣药玉清丸,你快服下,可护住心脉!暂保一命!” “没有用了!我中的是血焰菩提,天下无药可解……不要浪费…” 那姑娘摇头苦笑,似乎并不害怕死亡,抓着雪寒漪的手,艰难的说道:“姐姐…我知道…我快不行了…我求你件事…” “你说,只要是我力所能及,我一定竭尽全力!” 雪寒漪点头,那姑娘从怀中摸出一封染血的书信,颤抖着手塞进她的手中,断断续续的说道:“姐姐…求你帮我将这…这封信…送到大昭寺…叶摩诃大师手中……他知道这封信该送去哪……” “叶摩诃!!我也要去找他!他真的在大昭寺吗!!” 雪寒漪闻言一惊,看看手中的书信,又看看怀中面色青紫的女孩,不由有些疑惑,这女孩到底是什么身份。 那姑娘听她的话,当下笑了起来,嘴角有鲜血溢出,却依旧笑的很开心,艰难的说道:“如此……甚好…一切…一切就拜…拜托姐姐了……小妹来生结草衔环…以报…”说罢,头一歪,便即咽了气。 长叹一声,雪寒漪伸手将那姑娘的两只眼睛合上,旋即长身而起,看着街道尽头,君宝缓步走来,灰色僧衣上有些刀口,还有血迹,只是他的神色依旧平静。 缓步走到近前,看着那躺在地上的女孩,君宝难过的闭上了眼睛,而后双手合什,口中念诵着往生经,超度其亡魂。 ------------ 第二百二十六章 罪与罚 一个月后,君宝和雪寒漪带着木松源站在了大昭寺前,二人满面风尘,嘴唇干裂,身上的衣衫也满是刀口剑痕,浸出来的血迹也在沾了风沙之后变成了黑色的硬壳,看上去十分狼狈,显然这一路西来,路途上并不平静。 看着那写着西域文字的金匾,雪寒漪笑了,满面欣喜,声音嘶哑的说道:“终于到了!木郎有救了!” 君宝抿着干裂的嘴唇,微微点头,道:“我们进去吧!早些见到叶摩诃大师,也好早些让他给木公子瞧瞧。” “恩!” 雪寒漪点头,迈步向着寺门走去,可却是刚刚抬脚踏在石阶之上,便听吱呀呀一阵响,寺门轰然洞开,数十名红衣喇嘛手持各式法器冲了出来,将二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喇嘛一扬手中法器,喝道:“魔宗妖女!你竟然真的送上门来了!简直是自投罗网!来啊!给本座擒下她!若敢抵抗,格杀勿论!” 君宝大惊,提棍拦在雪寒漪身前,紧张的盯着那些喇嘛,不明白,为何这些人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正欲解释几句,雪寒漪却是伸手拉住了他,低声道:“不要妄动,我们是来求人的,他们是冲我来的,让我来处理吧清穿人生全文阅读!” 君宝回头看了她一眼,迟疑着退到了一边,雪寒漪上前一步,拱手道:“各位大师,今日小女子前来,只为拜见叶摩诃大师,不知叶摩诃大师可在寺中!” 为首的喇嘛闻言却是不屑的冷哼一声,喝道:“哼!小妖女,休要耍什么诡计,昔日你率领魔宗妖孽围攻我大昭寺,这笔账今日也该算算了!” 话说完,一挥手,众喇嘛齐齐呼和一拥而上,雪寒漪见状眉头微皱,下意识的伸手按住了蟠龙剑剑柄,然而终究是没有拔出来,反而向后退去,口中急道:“诸位大师,昔日恩怨迟后清算也不迟,现在小女子真的有要事求见叶摩诃大师!” 唰! 数杆奇形法杖兜头盖脸落了下来,眼见雪寒漪就要血溅五步,君宝低喝一声,飞身上前,长棍一圈一带,便挡下了那些兵器,运气喝道:“少林弟子君宝求见叶摩诃大师!” “少林?” 为首的喇嘛闻言一愣,疑惑的看了一眼一身狼狈的君宝,迟疑了片刻,方才挥手喝退那些护寺僧人,往下走了几步,看看雪寒漪,又看看君宝,旋即冷声道:“既是少林弟子,怎么可以与魔宗之人混在一起!你莫不是冒充的!” “大师误会了!晚辈此番是护送这位姑娘带一位朋友前来求医的!若叶摩诃大师在寺中,还请通传一声!” 君宝慌忙解释,怕再有什么误会,引起争斗。 为首的喇嘛冷哼一声,却是不理会,不过他也没有再下令那些护寺喇嘛动手,只是看着雪寒漪,冷声道:“好!既然你们是来求医的,本座可以放你们进去,只是你须俯首认罪,任凭我们处罚!” 雪寒漪闻言神色微凛,几欲发怒,可是想起木松源还在车中昏迷不醒,她又犹豫了,心中的怒气瞬息平静,一手抓住剑囊用力一扯,将剑囊扯了下来,手腕一抖,蟠龙剑便飞进了马车中,而后她双膝一软,直直跪了下去,闭着眼说道:“只要你们治好他,我雪寒漪,任凭你们处置!” 说话间,她自怀中摸出一封信,双手高高举起,俯身拜了下去。 为首的喇嘛见状有些吃惊,不明白那车中究竟是何人,竟然可以让昔日横行无忌的魔宗圣女心甘情愿的俯首认罪,莫不是那马车中的病人是她的父亲或者什么亲人! 想到有可能是雪天星这个大魔头,那喇嘛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 寺门前的气氛有些怪异,众护寺僧看着跪在阶下的雪寒漪,面上满是疑惑,不明白这堂堂魔宗圣女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众人沉默片刻,为首的喇嘛才将杂乱的思绪压下,挥手道:“叶师弟不在寺中,你们要请他治病,须得去布达拉宫!走吧!本座带你们去!” 说着话,他冲那些护寺僧微微点头,众人便即押着二人,赶着马车向布达拉宫而去。 约莫两盏茶功夫,一行人来到了布达拉宫,站在山下,看着山顶气势恢宏的布达拉宫,阳光下,布达拉宫金顶折射出万道金光,似乎比天上的太阳更加耀眼。 “你们在这里等着。” 为首的喇嘛斜睨着君宝与雪寒漪,冷哼一声,冲那些护寺僧说道:“看好他们,若有异动,就地格杀!”旋即拿走雪寒漪手中的信,转身登上天梯,朝着山顶的布达拉宫走去。 君宝与雪寒漪在山下等着,不多时,便看到有许多喇嘛从山上下来,沿着每一级台阶两侧站好女皇的后宫三千。 为首的喇嘛从山上回转,看着雪寒漪,说道:“妖女,昔日你曾率兵攻打大昭寺与布达拉宫,害死不少僧众,甚至就连不会武功的叶师兄都不放过,害得他失去一只手臂和一只眼睛,而今你前来求他帮你医人,须得付出些代价。” 雪寒漪毫不迟疑的说道:“你说,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可以给你们!只要你们答应治好他。” 见她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为首的喇嘛更加好奇这马车中的人究竟是谁,会令得她如此不顾一切,略一迟疑,他伸手一指那上山的天梯,淡声道:“这天梯共有一千三百六十四级,只要你一步一跪拜登上山顶,叶师兄便会出手救治那车中的人!” 话刚说完,雪寒漪便急道:“好!我答应你们!”而后快步走向那天梯的第一级,一到近前,便要屈膝跪下去叩拜。 恰在此时,那站在天梯两侧的僧人却是咬牙切齿神色狰狞的同时抡起手中长棍砸向雪寒漪的腿弯处。 君宝大惊,低吼道:“你们要做什么!”却是已经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带着呼啸风声的长棍落下。 雪寒漪本想闪躲,以她的武功就算这一路走来经历十余战,她已经筋疲力尽,可要躲开这两棍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当她眼角余光看到为首的喇嘛脸上阴冷的笑容时,她却没有闪避,而是直挺挺跪了下去,用后背硬抗了那势大力沉的两棍。 长棍落在雪寒漪后背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响,雪寒漪身子一颤,闷哼一声,噗!一口鲜血自她口中喷出,落在满是浮尘的台阶之上。 “雪姑娘!” 君宝惊呼一声,要上前去看她怎么样了,雪寒漪却是忽然抬起了手,喝道:“不要过来!” 闻言,君宝只得退回原地,焦急的看着雪寒漪。 那两个僧人打完一棍后,便不再打了,面色恢复平静,持棍站在天梯两侧,闭眼低声诵经。 雪寒漪双手撑在石阶上,歇息了片刻,躬身叩拜之后,便即起身迈步走上第二级台阶,而后长身跪了下去,叩拜之后又走向第三级。 君宝看着她的背影,再看看每隔十级台阶之上所站的两个僧人手中的长棍,心中十分焦急,他此刻已经明白这些人想做什么了,每隔十级就有两个手持长棍的僧人,这就意味着雪寒漪每隔十级就要挨两棍! 而这天梯共有一千三百六十四级!这就是说,雪寒漪如果要登顶,她就要挨两百七十二棍! 她能撑的住吗?! 君宝心中很是担心,他知道眼下这种情况,没有人可以让她放弃,为了木松源,她就是丢掉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好了,带上马车里的人!我们走!” 为首的喇嘛看着雪寒漪在天梯上的背影,嘴角的冷笑逐渐消失,而后一挥手,命人将马车中的木松源抬着,向山顶走去。 君宝慌忙背着蟠龙剑跟了上去,路过雪寒漪身边时,雪寒漪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强自微笑道:“君宝,麻烦你照顾好木郎!” “雪姑娘放心!木公子也是小和尚我的朋友!小和尚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君宝拍了拍的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塞给了她,道:“雪姑娘,你要坚持住啊!” 说罢,便疾步追向那已经走出老远的一群喇嘛们,身后传来沉闷的砰砰声,令他不忍回头去看。 ------------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一命换一命 布达拉宫的正殿中靠着墙壁放着一排排烛台,豆大的火苗摇曳出昏黄的光芒,被那巨大的金身佛像折射,光华万道,令得那宝相庄严的佛像更显肃穆庄严。 君宝忍不住就要跪下去,却是忽然注意到在那佛像的金色莲台宝座下,盘坐着一名灰衣老僧,微低着头,花白的发丝垂落下来,让人看不清他的面目,若不注意看,只会以为他是一片阴影。 似乎是感觉到他们来了,那老僧缓缓抬起了头,嘶声说道:“将他放在我面前。” 因为是背光坐着,君宝依旧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看到他的双目用一条白布缠了起来,心中瞬时明白,此人应该就是那叶摩诃了! “是!” 为首的喇嘛应了一声,摆手命一众护寺僧将昏迷不醒的木松源抬到那老僧面前,旋即便带人离去了命运系统之精灵圣女。 君宝看着他们离去,转过头看向叶摩诃,而后躬身行礼,恭声道:“少林弟子君宝见过叶大师。” 可是话刚说完,叶摩诃却是忽然厉声道:“不要说话!在一旁安静呆着便是!” 君宝吓了一跳,当下便闭了嘴,席地盘膝而坐,闭目禅定。 叶摩诃颤巍巍的伸手,在木松源身上摸索了一阵,又抓住了他的手腕,片刻后,冷哼道:“他伤的如此严重,就算治好了也是一个废人,还救他作甚,不如一剑杀了他来得痛快。” 不待君宝有所回应,他又冷声道:“他全身骨骼尽碎筋脉俱断,偏偏又遇上华玉阳这个庸医,自以为聪明的用了龙虎金刚散,依靠霸道的药力强行将他的骨骼重新续接,殊不知,他的骨骼早已在你少林的大金刚指力之下正反颠倒了,如此不顾正反就接骨的愚蠢行为,枉他还自称小华佗,简直就是个杀人不偿命的庸医!白痴,蠢材…..” 叶摩诃一口气骂了半个时辰,君宝在一旁都听傻了,他原本以为华玉阳与叶摩诃是至交好友,却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形,听见这一代高僧破口大骂,而且一骂就是半个时辰,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好不容易叶摩诃不再骂了,君宝迟疑良久,方才鼓起勇气低声问道:“大师,那眼下可还有办法救救木公子,只要能保住他的命,让他清醒过来,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就算无法令他恢复武功,也可以!” 岂料,叶摩诃闻言怪笑一声,“武功?!”奚落道:“能保住他的命已是殊为不易,还想要他恢复武功,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口气虽严厉,君宝却是听明白了,当下低声道:“那大师是有把握能保住木公子的命了?” “救他一命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我救了他,谁又能来救我!我的双眼被那魔宗的妖女毒瞎了,谁又来补偿我的损失!” 叶摩诃声音凄厉的尖叫着,状若疯魔,君宝赶忙安慰道:“大师,小和尚不知雪姑娘到底对您做了什么,可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师您是得道高僧,还求您发发慈悲,救救小和尚的朋友吧!” 顿了顿,他有沉吟道:“何况…..何况雪姑娘此刻正在外面受罚….您就大发慈悲….” 然而话未说完,叶摩诃却是忽然怒吼道:“受罚?!哼!那只是作为我救治这个活死人的交换条件!她什么时候活着来到了我的面前自毁双目,我什么时候才会开始给这活死人治疗!” 闻言君宝惊呆了,他没想到叶摩诃会这么恨雪寒漪,正当他一愣神的时间,叶摩诃却是颤巍巍起身,脚步踉跄的向大殿外走去。 君宝当然不能让他走,顾不得许多,当即上前跪倒在叶摩诃身前,急急哀求道:“大师,木公子的情况一日差过一日,而雪姑娘要登顶,起码要耗费数日之功,这段时间,若是木公子的病情有变可怎么办!” 叶摩诃一脚蹬在君宝肩头,将他蹬到在地,手中的木杖戳在他脸上,恶狠狠道:“滚开!不要烦我!他死不死,关我什么事!”说罢,便绕过他,向门口走去。 君宝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委顿在地,不明白他为何这般冷酷,可以见死不救。 叶摩诃杵着木杖很快来到了门口,抬脚就要迈出去,却是一只脚抬到半空,又缓缓落了回来,叹息一声,而后伸手在怀中摸索了一阵,摸出一颗丹药,回身说道:“这是神光丸,你给那活死人服下,可保他三日性命!三日之后,她若无法登顶,你就带着他赶紧滚!”说罢,屈指一弹,便将丹药弹向了君宝。 君宝一把接了,欣喜的恭声道:“小和尚代木公子多谢前辈赐药逆杀神魔!” 叶摩诃却是不领情,“哼!”冷哼一声,旋即拂袖而去。 ……………………… 月中天,一弯冷月高悬,清冷的光华洒落,如寒霜一般。 第四百三十三级天梯之上,雪寒漪跪在冰冷的石阶之上,双手撑着石面,嘴角有鲜血涌出,顺着嘴角滴落,在清冷的空气中拉出一条暗红的丝线,这一夜,她一步一跪拜,走了四百三十三级天梯,挨了八十六棍,体内的已然出现了内伤,可是她依旧没有想过放弃,执拗倔强的走着,额头早已红肿,隐隐有血迹渗出。 撑着身体喘息片刻,雪寒漪缓缓起身,抬脚迈上下一级阶梯,俯身,跪拜,叩头,额头触及冰冷的石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几点鲜血飞溅而出。 一级又一级,雪寒漪不知疲倦,不知痛苦的走着,每登上一级,她面上的喜色便越发浓郁一分,甚至在每十级台阶这个关口,木棍落在她背上,口中鲜血如泉涌出,她却依旧在微笑,仿佛在奔赴一场美好的相会。 夜很深了,君宝从殿中走了出来,沿着天梯向下行去,看到雪寒漪在天梯之上俯身,叩拜,再起身,心中感慨万分。 第五百级天梯,雪寒漪又挨了两棍,大口吐血,无力的趴在石阶之上,眼睛却是依旧看着天梯的尽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君宝急掠而来,想要扶她一把,却是被她阻止了。 “不!不要碰我……” 雪寒漪低吼,银牙紧咬,双手用力撑着,勉强站了起来,却是看着前路摇摇欲坠。 片刻后,她终于撑不住了,瘫坐在地,却是不肯到下休息,勉强盘膝而坐,运气调息。 看着她苍白的面色,还有嘴角那殷红的血迹,君宝不忍告诉她,她只有三天时间,在默默的陪了一会儿后,他便准备离去。 却正是此时,雪寒漪忽然睁开眼道:“君宝,你等一下。” “雪姑娘,你怎么样了?如果不….” 君宝想劝她放弃,可是话说一半,他就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说下去了,因为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执着。 雪寒漪问道:“不必担心我,你快告诉我,木郎怎么样了?叶摩诃开始为他治疗了吗?能不能保住他的命,保住他一身武功?” 闻言君宝有些为难,嗫嚅道:“木公子倒是暂时不会有什么事….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快说!到底怎么了!” 雪寒漪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脸色微变,急急催问。 君宝迟疑一瞬,决定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便将叶摩诃说要等她登顶之后自毁了双目,才会出手救治木松源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听完君宝的话,雪寒漪沉默下来,仰头看着天空中的月亮,良久,两行清泪缓缓流出,兀自叹道:“木郎就像这天上的月亮,我看的到,却是抓不着,以前是这样,现在依旧是这样,以后也是一样。或许…..眼不见,心就不会疼了吧!不就一双眼睛吗,不要也罢…..就是要我的命,不也得给吗….” 说罢,她擦掉脸上的泪水,起身登上下一级台阶,一步一叩首,坚定的走了下去。 君宝看着她执着的背影,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 第二百二十八章 乱起江南 三天,君宝在那阴冷的大殿里等待了三天,心中的焦急与无奈,令他寝食难安。 这三天里,叶摩诃照旧每日在殿中坐着参佛,没有和君宝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往木松源身边走一步,始终坐在金色的佛座莲下,神色冷漠至极,令君宝几番鼓起勇气想和他说话,可最终却是只得闭了嘴,生怕惹他生气。 第三天下午,红日西斜,余晖透过大殿的门透射进来,在地上留下一片泾渭分明的昏黄。 叶摩诃忽然抬起头,看着殿门外,凄厉的笑了起来,“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她还没有进来,他死定了!” 君宝的心沉到了谷底,看了一眼叶摩诃扭曲的面容,他眉头微蹙,回头看着那一轮红日,缓缓握紧了拳头。 日落了,叶摩诃颤巍巍起身,杵着木杖向殿外走去,慢悠悠说道:“带他走吧!生死天定,不可强求。” 君宝闭着的眼睛忽然睁了开来,看着殿门外,听着那隐约传来额头磕在石阶上的细微声响,低声道:“还有一个时辰,她一定会来,我相信她。” 叶摩诃回头,用那双被白布遮起来的眼睛看着君宝,冷冷的笑道:“好,那我就再陪你等一个时辰重生到搅基游戏。” 说罢,起身走到佛龛前,伸手在案上摸索着,摸到了一根香,丢给君宝,道:“这支香烧完,她若还没有走进这扇门,那你就带着这活死人速速下山吧!” 君宝不做声,将香点燃,插在香炉里,而后一瞬不瞬的盯着它。 一炷香的时间,很是短暂,很快那一炷香便烧完了,君宝看着那几欲熄灭的火光,心提到了嗓子眼。 啪! 手掌拍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君宝倏然回头,看到披头散发的雪寒漪,摇摇晃晃的走进了大殿,倚着门,冲坐在阴影中的叶摩诃笑着,“我没有来迟吧….” “不错,你没有迟到。” 叶摩诃淡淡的说了一句,起身走到殿门口,让那一张满是伤痕的苍老面庞对着雪寒漪,口气阴森的笑道:“可你要想让我救他,却还需要做一件事!” 雪寒漪看着他的脸,神色平静的说道:“当年我毒瞎了你,现在还你一双眼睛,这很公平!”话音未落,便抬起双手,朝着眼睛戳去。 君宝不忍再看下去,低着头紧闭双眼,口中默诵经文。 然而就在雪寒漪的双指要戳进眼眶之时,叶摩诃却是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雪寒漪奇怪的看着叶摩诃,蹙眉道:“你做什么!” 叶摩诃摇头,道:“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决定暂时留着你这双眼睛,不过你要告诉我,他究竟是什么人,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他是天龙仙客的义子,和我….和我没什么关系….” 雪寒漪迟疑道,挣开叶摩诃的手掌,倚着殿门坐了下去。 “天龙仙客的义子?呵呵,果然是他!好,我就替他治病,这段时间你们就呆在这里,他的病情很麻烦,我需要帮手!” 叶摩诃淡笑着,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丢给雪寒漪,“每日服一次,服药之时要用内力化开药力,你若死了,谁来侍候这个活死人!” 说罢,杵着木杖便要离去,却是走出了大殿,却又忽然顿住了脚步,低声问道:“哦,还有件事,你送来的信,究竟是何人给你的!” 雪寒漪正自看着手中的药瓶发呆,忽闻他的问话,愣了一瞬,而后急忙说道:“我不知道那个女孩是谁,我们只是在凉州碰巧遇上的,她垂死之际,将信交给我,嘱托我送到你手中。” 岂料叶摩诃闻言却是冷笑起来,用一种戏谑的口气说道:“你真的不知道她是谁吗?” 感觉到他的口气有些古怪,雪寒漪也疑惑的看着他,蹙眉道:“大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摩诃一挥袍袖,厉声道:“事到如今你还要隐瞒么!魔宗究竟对天医门有什么阴谋,你堂堂魔宗圣女,难道会不知道!你仔细想想吧!想好了再来找我!” 说罢,不待雪寒漪反应过来,便即杵着木杖头也不回的走了。 ……………………………………. 深夜,木长风坐在厅中,看着门外黑沉的夜幕,一双剑眉紧皱,面色哀伤寂寥的自语道:“儿啊,你究竟身在何方,为父没有多少时间了,你再不回来,可就见不着爹了……” 说着话,他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直咳的脸色青紫,嘴角隐有一抹血迹。 乐儿从后堂走了出来,看到木长风的脸色,不由皱紧了眉头暗自叹息摇头,当下便转去后堂倒了一杯热茶端出来,缓步上前,轻声道:“尊主,您喝口茶吧再活一世之悠闲的生活!” “恩,好。” 木长风笑着点头,却是忍不住又咳了一声,而后端着茶杯低头喝了一口,一口热茶下去,他长舒一口气,脸上有一丝轻松的神色,半倚着金座,看着乐儿,笑问道:“她们俩都睡了么?” 乐儿伸手在木长风后背上轻轻推拿着,闻言笑道:“睡下了,我侍候两位夫人睡下后才出来的。” “哦,那就好……” 木长风笑着点头,却是忽的又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意不由的更盛了,摇头道:“水儿外柔内刚,婠婠外刚内柔,两人又都十分要强,你得看着点,别一不留神,两人再打起来,伤着谁都不好……” 乐儿笑道:“尊主放心,两位夫人现在可好了,睡前两人还在屋中闲聊呢!” “恩?” 木长风闻言一愣,好奇道:“她们聊什么?” 乐儿道:“当然是在聊少尊主了呗,我还听见她们笑呢!” 木长风捋须大笑,却是连连摇头,苦恼道:“她们现在是好了,可是等我儿回来,却是有的烦了,两个女娃娃都倾心于他,又一般的貌美如花,温柔贤淑,要做取舍,可是太难了…..” 乐儿闻言眨巴着眼睛,片刻后笑道:“那就让少尊主把她们都娶了呗!尊主您那么喜欢两位夫人,让她们一起给您做儿媳妇岂不是美事一桩!“ 木长风却是不以为然,想起日前在饭桌上的事情,不由笑着摇头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这俩人一直在较着劲儿,松源回来后,可还有得他烦恼呢!” 乐儿笑笑,不再说话,专心的替木长风推拿。 后半夜,风雷大作,木长风独坐堂中,听着外面的风雨雷电之中,剑眉缓缓皱紧。 喀拉! 一道紫电撕裂夜幕,照的天地亮如白昼。 木长风身子一颤,看着那幕天席地的雨幕,面色逐步变的凝重起来,心头泛起一丝不安,并逐步蔓延,直到他心中一片冰凉。 他忽然喝道:“来人啊!” 一黑袍人从堂外冲了进来,跪在玉阶之下,恭声道:“尊主有何吩咐!” “推我去鸽房,看看十二楼有没有消息传回来!” 木长风挥手道,那黑袍人起身上前,推着他往后院信鸽房走去。 鸽房是个回字形的小院,三面都是鸽舍,黑袍人推了木长风进去,沿着走廊慢慢走着,木长风数着鸽舍中的信鸽,数了一圈下来,确定数量无误后,方才松了一口气,沉默一瞬后,抬手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是!” 那黑袍人应了一声,便推着他往前厅而去,却是还未走出鸽房,木长风却是忽然变了脸色,急道:“慢着!” 那黑袍人慌忙停下,还未来的及问木长风怎么了时,却是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破风之声,回头看去,但见一只信鸽直冲进鸽房,落在了檐下。 木长风也看到了,急急道:“快!快去抓过来!” ------------ 第二百二十九章 九幽冥罗 “叛乱再起,速做应对。” 二指宽的纸条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着四个字,字迹有些潦草,似乎是匆忙写就,还有几点血迹。 木长风的脸色骤然变的苍白,捏着纸条的手颤抖如风雨中的树叶,神色犹豫不定,他不明白,为何江南的叛军屡剿不灭,而且在这个关键时刻忽然又死灰复燃,一切的一切都透着一股诡异危险的味道。 身后的黑袍人不说话,他只懂得服从尊主的命令,其他的他一概不懂,沉默,冷静,如同一把兵器。 沉默片刻,心中的不安感觉越发强烈,木长风不再迟疑,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速速传令十二楼,让他们就近集合,三楼并一楼,抵抗叛匪!有任何变化,都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 黑袍人应声,推着木长风到前厅,旋即一拱手,退出了大厅,消失在夜幕之中。 不多时,后院的鸽房,十二只信鸽腾空而起,冲进了夜幕之中,带着木长风的指示,飞向盘踞在各地的烟雨十二楼。 黎明在雨中悄然而至,木长风独自坐在门口,看着外面的风雨,眉头深锁。 水儿与冰婠婠自后堂走出,看到木长风独自坐在门口,不由的对视一眼,而后缓步上前,水儿轻声问道:“父亲,您怎么了?” 木长风自沉思中回神,扭头看到是水儿和冰婠婠,便即展了眉头,笑道:“没事,你们起来了,昨夜休息的还好吧斗战八荒全文阅读!” “还好。” 水儿抿嘴笑笑,却是留意到了木长风眉宇间那抹化不开的忧愁,登时秀眉微蹙,有些紧张的问道:“父亲,可是木郎出了什么事?” 此言一出,冰婠婠也变的紧张起来,俏脸都有些发白。 木长风笑笑,摆手道:“不是松源的事情,你们不要着急,石骞见过他,且也已经从归云楼出发,去寻找他了,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 “哦。” 水儿闻言松了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又好奇的问道:“既不是木郎的事情,那父亲又是因何事发愁?” “唉!” 木长风叹息一声,正欲解释,“昨夜接到…..”却是忽听乐儿在后堂喊道,“尊主!止水楼有消息送来!” 闻声,他面色微变,回头看去,但见乐儿疾步从后堂走出,手中抓着一只信鸽,当下便急急说道:“快!快拿给我!” 乐儿小跑着上前,将信鸽递给木长风,木长风急匆匆的拆下信鸽足上的小竹筒,从中倒出一章卷起来的纸条,小心的展开,却是一看之下,登时瞪大了眼睛,惊声道:“怎么会这样!他们的动作好快!” “父亲,发生什么事了?!” 水儿急急问道,看向木长风手中的纸条,但见纸上写着“叛军势大,无力阻挡,止水已破,轮回使失踪。” 寥寥数语,对水儿来说却是犹如平地惊雷,南下的一路上,她与冰婠婠路经几座重城,看过烟雨十二楼的势力之庞大,她想不明白,是怎样的叛军,才能在一夜之间,彻底摧毁止水楼! 在经过最初的惊怒后,木长风已经平静了下来,面色沉寂的看着外面的濛濛细雨,低声自语道:“有大事要发生了!” 说罢,他沉声喝道:“惊魂!” 这一声断喝运足了真气,如惊雷炸响,就连水儿和冰婠婠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片刻后,只听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后堂传来,每一声响,地面都在随之颤动,水儿和冰婠婠对视一眼,疑惑的看着后堂方向,在二人的注视下,一道如同小山般的身影走后堂缓缓走了出来,竟是一个身高九尺,面容凶恶的男子,浑身筋肉虬结坟起,仿佛身体之上缠着一条条蟒蛇,穿着简单的连体式黑铁甲,背上扛着一柄如同门板一般的巨剑,用儿臂粗的铁链系在腰间,那巨剑剑身黝黑,方方正正的,根本就没有剑刃,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是铁碑。 嗵! 那男子随手将巨剑丢在脚边,一阵地动山摇,而后冲着木长风缓缓单膝跪下,抱拳行礼后,恭声道:“尊主唤惊魂有何吩咐?”声音沉闷如空谷惊雷,直震水儿和冰婠婠还有乐儿面有痛苦之色。 木长风冷声道:“去唤醒九幽冥罗,率他们进驻泉州城,若是发现叛军,格杀勿论,宁杀错,不放过。” “是。” 惊魂应声起身,扛起巨剑转身走进后堂。 水儿看着那如同小山一般的背影,心中的震惊还未平息,转头看向木长风,蹙眉道:“父亲,九幽冥罗是…..” 冰婠婠也好奇的看着木长风,来这明珠楼已经快半个月了,她也知道不少烟雨十二楼的事情,可是现在看来,她发现自己对烟雨十二楼的了解依然是停留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水平之上,就像这个惊魂,她在明珠楼住了这么久,却从来没有发现,这庄园中竟然藏着这样一个高手,她虽不喜欢练武,可眼光总还是有的,自然看的出,那如同巨人一般的惊魂,是个兼修内功与外功横练功夫的高手神峰全文阅读! 看着一脸好奇与疑惑的两女,木长风笑笑,道:“江南的叛乱一直都未曾真正剿灭过,明珠楼是烟雨十二楼的老巢,为父总得留点家底儿不是!走吧!带你们去看看,什么是九幽冥罗!” 水儿点头,上前与冰婠婠一起推着木长风往后院行去。 后院有一处别院是禁地,不允许楼中任何人进入,当然水儿和冰婠婠不再此列,不过那个别院里除了十几间阴森森的房子以外,根本就没什么好看的,所以水儿和冰婠婠也没进去过。 可是今日,在木长风的指引下,他们一路来到了那别院之中,但见惊魂站在小院中,一群黑袍人正在他的指挥下,从那些阴森森的屋子里往外抬一具具漆黑的棺材。 水儿三人到时,院子里的空地上已经摆满了棺材,足有数百具,而那些黑袍人依然在从屋里往外搬,看着那满地被雨水洗的漆黑发亮的棺材,水儿脸色微白,惊呼道:“这么多棺材!” “呵呵,不要怕,这些棺材里可没装什么死尸白骨之类的,里面装的是活人。” 木长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臂,偏头却是看到冰婠婠神色如常,好奇的看着那些棺材,不由心中暗赞,这丫头果然了得,面对这么多棺材,竟然能这般平静,不由的对冰婠婠高看一眼。 其实他不知道,冰婠婠不是不害怕,而是根本不认识这东西,在她眼里那不过是一个个木头盒子而已,尤其是在听说里面装的是活人后,心中反而觉的有趣。 上千具棺材被从屋子里搬了出来,惊魂回头看了一眼木长风,见他微微点头,当下喝道:“开棺!” 一众黑袍人齐齐动手,用撬棍将厚重的棺盖撬开,惊魂却是兀自走到一旁,蹲下身将一只由十余名黑袍人抬来的大瓮抱住,口中低喝一声,嘿!呼一下就将那大瓮举了起来,待得那些黑袍人将所有的棺材打开后,便即暴喝一声,哈!奋力将大瓮掷向高空。 看着那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向高空的大陶瓮,冰婠婠眉头微皱,迟疑道:“这是….般若掷象功?” “什么是般若掷象功!” “咦?你竟然认识?!” 水儿莫名的看着冰婠婠,不知她说的是什么,反倒是木长风来了兴趣,笑看着冰婠婠,道:“丫头,你是怎么知道这门功夫的!中原恐怕无人认识这门功夫!” 冰婠婠笑笑,道:“我也是从师父留下的那些书中看到的,其中有提到这门功夫,据说练直大成,便是一头大象也可只手提起,我虽不知大象是什么样子,但我知道大象很重!”说罢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笑了笑。 “原来如此!” 木长风点头,旋即笑道:“惊魂所练的正是般若掷象功,不过他只练到了第五层,后面的因为秘笈缺失,无法继续练下去,但即便如此,他只手也有千钧之力!” 水儿此刻也算听明白了,略一寻思,便即笑道:“那不是和木郎的血归术差不多!” 木长风闻言沉默一瞬,点头道:“恩,算是吧,不过松源那血归术有三分邪气,这般若掷象功却是正宗的佛家功夫!” 正此时,那大陶瓮自天空落了,眼看就要落地了,木长风却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你们看好了,九幽冥罗马上就出来了道印!” 水儿和冰婠婠闻言,都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只大陶瓮,以为那所谓的九幽冥罗就藏在那只大陶瓮之中。 岂料那陶瓮刚刚落到半空,惊魂却是忽然动了,一把抓住巨剑剑柄奋力跃起,在铁链哗啦啦的声响中,一剑斩出。 嘭! 一声闷响,陶瓮应声而破,一大蓬紫色的液体飞洒开来,在小院中下了一场紫雨。 “这是什么?” 冰婠婠伸手接了一滴那紫色的液体在掌心,但见水滴圆滚滚的,颜色不断变幻着,由紫变蓝,最后变成了透明的。 “这是炼神浆,用来唤醒这些九幽冥罗!” 木长风笑笑,抬手指着那小院中,道:“快看,九幽冥罗就要苏醒了!” 水儿与冰婠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见那一具具棺材中伸出一只只惨白的手掌,下一刻,近千身着血色长袍,脸戴白色幽魂面具的人自棺材中走了出来,冲木长风单膝跪地,齐声道:“参见尊主!” 木长风淡笑,大袖一挥,“都起来吧!” “谢尊主!” 众人起来后,木长风扫视着这些人,察觉着那一股股强弱不一的气息,满意的点头,旋即说道:“今日唤醒尔等,是因为烟雨十二楼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尔等即刻随惊魂进驻泉州城,以防强敌来犯。” “是!” 众血袍人齐声喝道,跟在惊魂身后走出了别院。 水儿满面惊色的看着那近千人转眼走出小院,片刻后方才回神,却是脸色苍白的说道:“好惊人的煞气!这些人究竟杀了多少人!才能培养出如此强烈的煞气!单单是看着他们,我就无法控制心中的恐惧!” 木长风笑笑,摆手道:“他们可是从未杀过人,只是修炼了那幽冥岛主所开创的一种叫做一梦千秋的神奇武功,再加上特制的万灵血,沉睡六年,才凝聚出如此强烈的煞气!为父不是自夸,这一千人,每一个人都可以比得上江湖上那些一流的高手。” “一梦千秋,那是什么武功?” 水儿好奇的问道,木长风摆手道:“这门武功很奇特,修炼有成之后就会陷入沉睡之中,再加上特别调配的万灵血,就可在沉睡中自行修炼内功,一年可比常人数年之功,而且会根据沉睡时间的长短凝聚浓郁的煞气! “好神奇的武功,睡觉也可以练功!” 冰婠婠笑着说道,似乎对这门武功很有兴趣。 木长风却是不以为然,摇头笑道:“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门武功修炼十分不易,有些人就连第三层入梦境都无法修成,而且这门武功一旦修至入梦境,就会直接陷入沉睡,除了为父刚才说的炼神浆以外,没什么东西能够唤醒他们,甚至有一小部分人因为无法抵抗梦境的诱惑,就会永远沉睡下去,连炼神浆也无法唤醒。” 说着话,他抬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具棺材,“那里面的人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水儿和冰婠婠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不由的缩了缩脖子,方才她们还在想,若是自己学了这门神奇的功夫,就不用在拼命的修炼了,只需睡觉就好,此刻看来,这天下没有白来的好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 第二百三十章 星火燎原之势 当夜,泉州城中火光映天,城市上空一片火红,水儿与冰婠婠推着木长风站在明珠楼的阁楼之上,看着那一片火海的城池。 木长风面色晦暗,无力的说道:“一天之内,他们就连破三楼,这样的速度太快了!” “父亲,我们怎么办?对方究竟是什么人,从哪集结起这么多叛军的!” 水儿低声问道,木长风沉默着,片刻后叹息道:“应该是曲麓山庄的啸月公子吧!当年我命十二鬼使率十二楼精英突袭曲麓山庄,杀光了整个山庄的人,但却没有发现他和雪天星的踪迹,看来这两年他们一直隐藏在暗处,经营着这一盘棋!至于为何他们隐忍到现在才突然发难,我就猜不到了!” 顿了顿,木长风又道:“看泉州城里的情形,叛军的确来势汹汹,看来我们要先暂时退避了!” 说着话,他一敲轮椅扶手,道:“拿地图来!” 站在不远处侍候着的乐儿闻言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去,片刻后捧着一卷羊皮走了回来,将羊皮摊在木长风身前的桌上,又将油灯拨亮。 木长风干枯的手指在地图之上游移着,根据白天各地传回的消息仔细研究着,半晌,他的手指顿在了江城,用力的点了点,“就是这!我们去江城,天霸和小五都在江城,现如今叛军势大,江南怕是保不住了,我们退到江城,将十二楼剩余的九楼人马集合起来,料想这样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就算江城守不住,我们也可以渡过长江北上,避免全军覆没!” 说罢,不待水儿说话,他便看着乐儿道:“你去命人传令给惊魂,命他速速清剿城中叛军,然后回来接我们去江城!” “是!” 乐儿脸色微变,慌忙应了一声,而后快步跑下楼去。 不多时,两骑自后院奔出,直朝山下的泉州城而去。 几个时辰后,惊魂率领九幽冥罗与大队黑袍人回到了明珠楼,一见木长风,便急急说道:“尊主,属下已剿灭城中叛军,为何还要去江城?” 木长风摇头道:“你所剿灭的仅是九牛一毛,此次叛军来势汹汹,十二楼中已有三楼被破,其余各部人马都在叛军的围堵之下,逐步退向江城,单凭明珠楼,泉州是守不住的,所以本座才下令退往江城。” 闻言,惊魂不再多说,直接问道:“那尊主打算何时启程?” “就现在!” 木长风果断的点头,回头看了一眼那金碧辉煌的明珠楼,剑眉微蹙,道:“东西就不必收拾了,我们还会回来的!” “是!” 惊魂拱手,随即挥手命人进去后院赶了一架马车进来,侍候木长风和水儿等人上车之后,便即刻出发,往泉州城而去。 众人穿城而过,看着满地的死尸与滔天的火光,水儿不由的湿了眼睛,放下车帘,不忍再看下去。 木长风沉默着,脸色铁青,这些年,他一直住在清源山上,而泉州城也在他的庇护之下十分平静,可直到今日,他才发现,原来在一片祥和的表面之下其实是暗流汹涌,天知道当年啸月公子到底在泉州城埋伏下了多少人马! 惊魂率领九幽冥罗与留守明珠楼的一部分黑袍人保护木长风等人一路北上,所到之处满眼疮痍,衣衫褴褛的平民百姓扶老携幼,都在逃难,可是而今南国到处都是叛军,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路边有一个小女孩伏在一个老妇的尸体之上哭喊着,水儿不由的红了眼圈,看向木长风,轻声道:“父亲,我们可还有多余的干粮?” 木长风叹息摇头,脸色越发的阴沉,他知道,他还是低估了这次叛乱的严重性,这一次,啸月公子的势头太强劲了,仅仅数日,竟连破江南数座重城,这样的强势是他所没有想到的。 连行数日,眼见就要到江城了,惊魂却是命队伍停了下来,因为派出去探路的探子回报前方驻扎着近万的叛军。 车厢中,木长风正与冰婠婠对弈,忽然感觉马车停了下来,当即眉头微蹙,挑起车帘问道:“怎么回事?” 其时,惊魂策马而来,拱手道:“尊主,前方山洼里驻扎着大批叛军,堵住了我们去江城的路!” “哦?!” 木长风眉头微挑,眯着眼沉思着,问道:“有多少人?” “近万人!” 惊魂迟疑道,就算是他艺高人胆大,但面对着那一片黑压压的叛军,也是头皮有些发麻。 而木长风在惊闻竟有上万人时,不由的脸色微变,单手一拍车厢人便飞了出去,落在一匹马背上,一提缰绳,便即朝着前方奔去,惊魂不敢迟疑,连忙跟上。 水儿与冰婠婠见状,不由得有些担心,两人不约而同掠出车厢,借了两匹马追了上去。 四人策马来到一处山坡之上,隐在一片山林中,看着山洼里的叛军营地,但见营地中人来人往,东西绵延近三里地。 “好多叛军!” 水儿脸色微白,以手掩唇轻呼一声。 木长风也是面色阴沉,冷冷道:“我说这一路上怎么这么平静,原来都聚集在这里!看这动向他们是冲江城去的,看来他们也猜到了我们计划,我们得赶在他们前面去通知天霸!” 说着话,他看向惊魂,道:“时间紧迫,来不及绕路了,传令下去,抓紧时间吃东西休息,今夜我们去偷营!” “是!” 惊魂应声,拨转马头朝着山坡下奔去。 水儿与冰婠婠陪着木长风在坡顶的树林里又看了好久,方才回转。 夜幕降临,晚风微带寒意,水儿与冰婠婠还有木长风坐在火旁,就着热水吃着干粮。 惊魂缓步而来,拱手冲三人行礼后,冲木长风恭敬的说道:“尊主,时间差不多了,那些叛军正在吃饭,我们是不是行动?” 木长风摇头,笑道:“别着急,你们再休息一会儿,这几天我们马不停蹄,大家早已是人困马乏,今夜就好好睡一觉,等到明晨拂晓之时,趁他们还在睡梦中,再发起攻击!那时候才叫出其不意!”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人马守夜!” 惊魂抱拳,旋即转身大踏步而去。 冰婠婠与水儿沉默的吃着干粮,在路上她们看了太多的悲惨景象,心中都很难过,甚至这份难过都已经暂时压过了她们对木松源的思念。 夜深了,冰婠婠与水儿互相依偎着睡了过去,乐儿陪着木长风坐在一边,不时往火堆中添一把柴火。 看着熟睡中的两女,木长风笑着摇头,拔开酒葫芦喝了一口,而后看向乐儿,笑道:“等这次叛乱过去,你就和天霸成亲吧!到时候,我送一座庄园给你们!” 乐儿脸色微红,低头绞着衣角,羞道:“等少尊主回来,与二位夫人成亲之后,尊主您有人侍候了,乐儿再…再出嫁!” “呵呵,好!你乐意什么时候嫁就什么时候嫁!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拿你当亲闺女看,到时,定让你风风光光出嫁!” 木长风笑着说道,仰头捋须看着天空中的月亮,面上忽然浮起一丝满足的神色。 一夜无话,清晨将近,众人都醒了过来,惊魂牵着四匹马过来,看到木长风闭目盘坐在火堆旁,便即轻声道:“尊主,我们要偷营,马车您是坐不成了,还是骑马吧!” 木长风闻声睁开眼,单手一拍身前地面,劲力反冲之下,身形跃起,落在一匹马背上,看着惊魂,道:“通知大家准备!交手之后不要恋战!另外你还要安排一队人马去烧了他们的粮草!也好替我们争取一段时间!” “属下已经安排好了!尊主请放心!” 惊魂拱手道,将另外三匹马交给水儿三女。 树林中,众人都做好了准备,马摘銮铃,蹄裹粗布,静默在林中,只待木长风一声令下,便要冲出去大杀一通。 山洼的叛军营地,一片安静,只有那一堆堆篝火在风中发出呼呼的声响。 一名叛军睡眼惺忪的自帐中走出,脚步有些踉跄,显然还未睡醒,迷迷糊糊的朝着营帐后面摸去,打算在灌木丛中小解,却是刚解开裤带,便听旁边有动静,当即探头看去,却是瞬间瞪大了眼睛,正欲大喊,却是一抹雪亮刀光一闪而过,大好头颅冲天而起,血雾喷薄而出。 与此同时,林中各处传来几声细微的闷哼声,旋即复归平静。 山坡后,众人蓄势待发,忽听一声唿哨,木长风抬头看了一眼坡顶,旋即一提马缰,低吼一声,“出发!” 众人齐声呼喝,催马直朝山洼中奔去。 纵是马蹄都裹了粗布,可一千多人同时纵马齐奔,那声势依旧是山摇地动。 片刻后,山洼中的叛军营地,大多数叛军还在睡梦中,忽然被帐外的声响惊醒,来不及穿好衣服,便拎着武器冲出来,却是看着眼前的情形都惊呆了,只见营地中许多帐篷都着了火,火光四射,人喊马嘶,一片混乱不堪。 ------------ 第二百三十一章 会合 呜! 营地中响起一阵低沉的号角,四面八方都是叛军,向着木长风等人涌来,眼见就要将众人合围。 惊魂翻身跃下战马,双手抓住巨剑剑柄,用力挥动,空气都在颤栗,发出嗡嗡的声响,,每一剑落下,便有数名扑上来的叛军被砸飞出去,身上简易的藤甲一触即溃,鲜血从破麻袋一般的躯体中迸溅出来,化作血雾,随着惊魂的剑风,向四面八方飙射。 唰! 数杆长枪攒刺而来,惊魂横剑在身前,铮然声中,长枪崩断,他一声暴喝,抡动门板一般的巨剑横扫而出,惨嚎声中,那书名长枪叛军登时筋断骨折倒飞出去,撞倒了一大片叛军。 惊魂已经杀红了眼,在敌阵中步步为营,每前进一步,就会有数人倒在他的巨剑之下。 眼见他越走越远,木长风急急吼道:“惊魂!不可恋战!”话未说完,却是忽听水儿疾呼,“父亲小心身后!”登时剑眉一挑,头也不回,袍袖一摆,一抹刀光闪过,身后一名挥舞着长刀扑上来的叛军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脑袋便已搬家, 惊魂在敌阵中冲杀,所向披靡,正欲痛快的大杀一场,却是忽闻木长风的呼喝声,当下略一迟疑,一剑逼退扑上来的叛军,而后转身大踏步朝着自己的战马冲去,还未到近前,整个人已经高高跃起,轰的一声落在马背上。 胯下那只远比其他人的强壮的多战马忍不住哀鸣一声,四蹄打颤,却是勉强撑住了,惊魂却是顾不得那么多,口中长啸一声,“撤!!” 旋即一提马缰,朝着木长风冲去,高呼道:“尊主!快走!” 一众血袍九幽冥罗与黑袍幽冥军听得那一声长啸,便即脱离战场,向着木长风所在的方向汇聚,眨眼上千人聚集在一起,跟在木长风身后,似一朵鲜红的云朵一般,霎那间冲破敌阵,冲上了往江城方向去的官道。 叛军一开始还要追击,可是无奈他们的战马奇缺,根本凑不出足够的力量去追击,就算勉强凑个几百骑兵去追击,那也只是去送死,九幽冥罗太过凶悍,不是他们这些乌合之众可以抵挡的。 一群人徒步追了几里地,发现根本追不上之后,便索性作罢,怏怏的回去了,去收拾那一片狼藉的营地。 且说木长风等人自敌营中脱身,一口气奔出十几里地,直到后面的探马来报,叛军已经没有在追赶后,木长风才下令众人放慢速度缓口气。 行不多时,木长风等人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小镇,发现镇上已经没人了,到处都是被烧塌的房子,青石板的街道上还残存着些许血迹。 水儿催马上前,道:“父亲,我们在这歇歇吧!” “恩,跑了十几里,是该歇歇了,大家喝口水,休息一会儿,待会儿接着赶路。” 木长风笑着点头,催着马儿走进一座破败的小院,飞身落在院中的碾盘上,靠着石碾坐下。 惊魂在安排大家休息后,提着水囊走进了小院,上前将水囊递给木长风,恭声道:“尊主,先前那一战,幽冥军已经烧光了他们的粮草,就连战马也没放过,牵走了一般,另一半来不及牵走就给杀了。” “嗯。” 木长风微微点头,喝了口水,而后眯着眼问道:“我们的伤亡如何?” 惊魂挠头道:“幽冥军战死十人,重伤六人,轻伤一百七十八人……….九幽冥罗一个不少。” 木长风叹息一声,满面忧愁的说道:“这一次叛军的数量远超以往,这样的伤亡已经算是低的了,别忘了咱们还是占了偷袭的便宜,若是正面交锋,损失怕是远不止这些!” 惊魂闻言点了点头,道:“这一次的叛军确实不一般,他们的小头目大多会武功,而且身手不弱,有些棘手。” 木长风不语,出神的看着手中水囊,惊魂所说的情况他也发现了,当时没有细想,可是现在想想,却是有些后怕,猛虎怕群狼,就算是天下无敌的高手,也顶多做到百人敌,甚至在可能的环境下可以做到千人敌,可是这一次的叛军却是不一般,单单之前遇到的一万叛军中便起码有一两千人的身手可以跻身江湖一二流高手之列! 而且在那山谷洼地之中,一片平坦,就算是天龙仙客来了,若是被困敌营,怕也是难逃一死,这么多人打车轮战可以将人活活累死! 量变的连锁反应,便是质变! 木长风心中的不安再次变得强烈,感觉自己仿佛已经置身于一场巨大的风暴之中,前所未有的担忧与恐惧出现在他的心头,令他不由的紧紧皱起了眉头。 看着院内院外倚墙而坐的属下,木长风缩在袖中的手开始颤抖,烟雨十二楼麾下有近万幽冥军,尽皆对他忠心耿耿,可他预感到这一次的事情将会演变成一场巨大的风暴,他不愿意看着这些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在这场风波中丧生。 可是他又想不出该如何让这些人从这场风暴中脱身,以前他想的很简单,只是为了复仇,以为只要找到雪天星和啸月公子,然后杀了他们,一切就都结束了,可是一路走下来,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而这些忠心的属下,也将陪着他,向着那泥潭之中沉陷下去!再也无法脱身! 正当木长风沉思之时,水儿却是和冰婠婠走进了小院,看到二女,惊魂躬身冲二人行礼,旋即退了出去。 两女一左一右在木长风身旁坐下,水儿轻声唤道:“父亲,您在想什么?如此出神。” 木长风回神,笑着摆摆手,却是不愿多说,水儿心重,一旦他将心中的担忧说出来,这丫头定然会跟着一起着急上火。 冰婠婠倒是不管那么多,只是将手中的烙饼递给木长风,道:“父亲,您吃些吧,待会还要赶路。” “好!” 木长风接了,就着清水慢慢吃着。 众人在小镇上休息了一个时辰,便即再度上路,此地距离江城已经没有多远了,午时之前就可以赶到,是以木长风也不再着急,派了人快马赶去江城送信给余天霸后,便命众人慢行。 纵是众人走到极慢,可是当太阳升到头顶时,大军已经赶到了江城,余天霸与小五出城五里相迎,将木长风与水儿和冰婠婠迎进了江城。 一进城,木长风便发现城中气氛十分紧张,城头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全都是幽冥军和江城的官军,而大街上却是上空荡荡的,除了不时有一队队巡逻的幽冥军来往以外,便再没有其他人了。 木长风蹙眉问道:“天霸,城里的老百姓都哪去了?” 余天霸看了一眼小五,而后苦笑道:“义父,昨日有数艘楼船,沿江而上,船上都装有火炮,那火炮直接打到了城里,死了不少老百姓,幸亏小五率人潜水过去凿沉了一艘,才将那几艘楼船惊走。虽然暂时将他们吓走了,可是保不齐他们又会回来,所以孩儿想了又想,将城中的百姓都疏散了,用船送他们过江北上去逃难了。” 闻言,木长风微微点头,道:“你做的很对,那些平民百姓留在这里是等死,让他们离开,我们也就不再有什么顾忌了!” “孩儿也是这么想的!” 余天霸笑着挠挠头,偷眼看了一眼骑着马走在水儿身边的乐儿,又迅速的转过头去,目不斜视。 其他人都没看到,可是水儿和木长风却是注意到了,当下木长风笑了笑,偏头看向乐儿,道:“乐儿,你和惊魂跟天霸去安排九幽冥罗的住处去吧!” “是!” 乐儿欣喜的应了一声,旋即和惊魂带着九幽冥罗朝着另一条街道走去。 余天霸自然明白木长风的意思,嘿嘿一笑,冲木长风微微点头,旋即催马追了上去。 眼见着他那一副猴急的模样,木长风等人都笑了起来,小五上前,冲三人一拱手,道:“老爷,二位少夫人,你们一路风尘,还是早些江月楼休息吧!晚些时候,小五再设宴替您接风!” “好,我们走!” 木长风也不多说,一提马缰,便朝着那城中最高的阁楼奔去。 ------------ 第二百三十二章 艰难的决定 江南的形势越发的严峻,元廷派出的两路剿匪大军甚至还未渡过长江,便在半路被大批叛军埋伏,铩羽而归。 叛军以星火燎原之势,短短半月,除却江城,整个江南尽数被他们控制,烟雨十二楼残余的人马全部汇聚江城,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苦苦支撑着 暮时,木长风被水儿与冰婠婠推上城楼,城外,是绵延无尽的敌军营帐,一眼望不到头,人声沸腾随风而来。 看着那绵延数里,将整个江城彻底包围的敌营,木长风语气沉重的自语道:“花儿的大军若是再不来,江城怕是守不住了…..” 水儿与冰婠婠对视一眼,皆是沉默不语。 余天霸步履沉重的走了过来,低声道:“义父,城中的粮草仅够再支撑三日,得快些做决定,否则一旦粮草耗尽,我们将失去最后一搏之力,是退是战,还请义父定夺!” 木长风沉默着,片刻后叹息道:“再等等吧,或许还有转机…….敌军势大,我们兵力不足万人,就算冲上去,也只是自废武功。” 顿了顿,他无力的摆手道:“去准备吧!秘密的调集船只,万一情况有变,我们也只能暂时逼退了….” “是,孩儿明白了!” 余天霸微微点头,明白木长风是在做两手准备,如果脱不花的大军能如期而至,那么两家联手,便可大破敌军,说不得便将这场风暴终止于此,但若脱不花不能及时到来,为了保存实力,那也只有渡江北上,日后再图东山再起! 只是他们谁都不知道,其实此刻的云南也是一片混乱,段氏余孽再次卷土重来,势头十分强劲,纵是脱不花手握重兵,却也是如同陷入泥潭之中,根本无力援助江南。 ………………….. 布达拉宫的一间禅房中,木松源平躺在榻上,身上衣衫半解,雪寒漪正自拿着软布在给他擦拭身体。 君宝坐在一边看着,沉默半晌,低声说道:“有件事,还需要雪姑娘拿主意。” “什么事?” 雪寒漪头也不回的问道,专注的擦拭着木松源那略微塌陷的胸膛,下手轻柔,仿佛怕弄疼他一般。 君宝道:“叶大师说木公子身体里的骨骼正反倒置,若想彻底治好他,须得….须得将他已经初步愈合的断骨再次打断,方能拨乱反正…..” “什么!” 雪寒漪吃了一惊,闪电般的缩回了手,看着躺在榻上面容清瘦的木松源,想着他要再一次承受断骨之痛,不由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心中生疼。 迟疑良久,雪寒漪伸手不着痕迹的拭去眼角的泪水,低声道:“这样做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君宝道:“叶大师说,木公子现如今陷入昏迷之中,这样做一来是为彻底治好他做准备,二来也许这是一个让他醒过来的机会….” 顿了顿,又道:“雪姑娘,你看这件事是由你来做,还是小和尚来…..” 雪寒漪不语,拉过厚实的大氅替木松源盖好,紧抓着他的手,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自语道:“你这样安安静静的,我好喜欢……..” 君宝见她痴痴的看着木松源,不由的低下了头去,不自在的看着自己的双脚,迟疑了片刻后,便欲起身离去。 雪寒漪却是忽然喊住了他,“君宝,我下不去手,还是你来吧……” 君宝起身说道:“好吧!我这就去告诉大师。”旋即转身离去。 雪寒漪看着他离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仰着头看着从房顶垂落的帐幔,用力的眨眼,却是抑制不住眼泪涌出来,珠泪滚滚而下,落进清冷的空气中。 半夜,雪寒漪自重重噩梦中惊醒,翻身从榻上坐起,伸手摸了一把额头,但见掌中泛着水光,不由无力的叹息一声,而后起身披了锦袍打算去看看木松源,却是刚刚披上衣服,便听隔壁木松源的房间中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当下脸色微变,一把抓住榻边桌上的蟠龙,疾步冲出屋子。 却是一出门,便看到君宝也从屋中冲了出来,手中提着一根长棍,当下便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放轻脚步,朝着木松源的门口走去。 二人眼看就要到门前,正欲破门而入,房门却是忽然洞开,一名黑衣人跃将出来,直掠向对面的屋顶。 “什么人!” 雪寒漪低喝一声,长剑递出,却是忽然看到那黑衣人背上所背着的人,赫然正是木松源,当下脸色大变,不由惊呼一声,“木郎!”慌忙撤剑。 君宝闻声,也慌忙撤回长棍,而那黑衣人借机身形纵起,朝着对面屋顶掠去。 “休走!将木郎还给我!” 雪寒漪怒喝一声,飞身追了上去,君宝也不迟疑,从右包抄,身形纵起,几个起落,便赶在了那黑衣人之前,二人一前一后将其围住。 因担心木松源的安危,雪寒漪顾不得问清楚来人的身份,见君宝逼停了他,当即娇咤一声,一抖长剑便扑了上去,直取那人下盘。 那黑衣人却是不还手,只是以轻功闪避,在屋脊之上腾跃起跳,避开雪寒漪与君宝的夹攻。 而君宝与雪寒漪二人也因顾忌木松源,是以不敢下杀手,只是想逼他放下木松源。 可是那黑衣人虽屡屡遭遇险境,可却是没有半点放下木松源的意思,不由得令君宝和雪寒漪二人更加焦急。 正当三人缠斗之时,叶摩诃却是被打斗之声引来,喝道:“是何人深夜闯寺!” 君宝闻言,缠斗中高声喊道:“大师!此人要劫走木公子!” 闻听君宝的声音,叶摩诃冷哼一声,“恩?!老夫的病人你也敢带走!”周身劲气勃发,一身灰衫猎猎作响,下一刻一跃而起落在房顶之上,紧走几步,抢上前去加入战圈。 生怕他因看不见而伤到木松源,雪寒漪急急喊道:“大师,木郎被他背在背上!您千万小心!” “哼!怎么!怕老夫眼瞎,会误伤了你这小情郎不成!” 叶摩诃冷笑一声,身形骤然变的模糊,如一阵风般,绕着三人旋转。 下一刻,那黑衣人闷哼一声,倒飞出去,而叶摩诃早已夹着木松源落向了院中,捋须淡笑道:“他就交给你们了!”说罢,便即夹着木松源朝着远处他自己的禅房走去。 眼见没了顾忌,雪寒漪回头目光凶恶的盯着那站在不远处屋顶之上的黑衣人,语气冰寒的问道:“你是谁!为何劫持木郎!” 那黑衣人朗声道:“我是谁不重要,只是受人之托,那位公子在下却是一定要带走的!二位,后会有期!” 说罢一抱拳,身形纵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雪寒漪欲追,却是被君宝拦了下来,“不用追了,此人的轻功远在你我之上,方才若不是他背着木公子,我根本拦不住他!” 蹙眉看了一眼君宝,雪寒漪看着那黑衣人消失的方向,恨恨的跺了跺脚,“这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君宝蹙眉沉吟道:“我看他不像是要伤害木公子的样子,应该是友非敌!” “是友非敌?” 雪寒漪蹙眉,旋即冷哼道:“如果是友非敌,又何必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君宝闻言面有尴尬之色,挠了挠光溜溜的头皮,讪讪道:“反正他说他还会再来的,下次我们抓住他问一问就知道了!” “也只好这样了!” 雪寒漪瞪了一眼君宝,旋即跃下屋顶,朝着叶摩诃的禅房走去,虽然那人已经走了,可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要去看看木松源。 ------------ 第二百三十三章 散功 这一日,布达拉宫深处的一间禅房中传出一声痛苦的嘶吼,犹若九天龙吟,直震的缭绕在布达拉宫上空的流云崩碎,猎鹰哀鸣着迅速远遁。 禅房中,木松源躺在榻上,大张着嘴,如同搁浅的鱼一般,神色痛苦。 君宝盘膝坐在一旁,双手合十低宣一声佛号,低声道:“木公子,小和尚有件事要与你商量…” 木松源却是不搭话,只是看着昏暗的房顶,嘶声道:“我睡了多久了?” “月余…” 君宝的回答很简单,看着他那张木然的脸,眉头微蹙,道:“公子,为了彻底医好你,需要你…散功……” “散功……” 木松源惊愕的看着君宝,忽而歇斯底里的低吼道:“不可以!我不可以散功!我还有大仇未报!我若散去一身功力,还如何找我的仇人报仇!!不!不可以!” “木公子,你不要这样……” 君宝低声劝慰道,可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话没有什么意义,却又不知该如何劝他,不由的低声叹息。 正此时,禅房的门却是忽然开了,叶摩诃杵着木杖颤巍巍走了进来,呵斥道:“鬼叫什么!武功没了可以再练!你若一辈子就这般躺着,要那一身武功又有何益!” “你是谁!凭什么教训我!” 木松源扭头目光凶恶的盯着叶摩诃,此刻的他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混账!” 叶摩诃怒喝一声,疾步上前,木杖戳在木松源的胸口,俯下身,用那一双被白布遮住的眼睛对着木松源,怒道:“小兔崽子!看清楚了,身体残疾,武功尽废,这些都算不得什么!重要的是你的心不能残!心若残了,那便会永远沉沦于仇恨的深渊之中,万劫不复!” 这一声断喝,犹如当头一棒,将木松源击懵了,愣愣的看着那张近在咫尺,满是伤痕,白布遮眼的面庞,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摩诃直起身子,冷声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木松源却是愣愣出神,双眼发直,陷入了沉思之中。 屋子中静了下来,叶摩诃就那般站在塌边,半晌,一拂宽大的袍袖,冷声道:“你自己好好想想!要是想站起来,那就散去一身武功,要是想不透,明天你就可以滚了!” 说罢,转身怒气冲冲的走了,木杖杵在地面上发出啪啪的声响,渐渐远去,最终归于沉寂。 叶摩诃拂袖而去之后不久,君宝也起身悄然退了出去,刚一出门,便看到雪寒漪在院中徘徊,当下便缓步上前,还未张口,雪寒漪便急急问道:“木郎他…怎么样了?” 君宝闻言微微摇头,道:“木公子他因为仇恨不肯散功……如果他一直不肯散功,拖延的时间久了,恐怕……” 话说一半,他便不再往下说了,雪寒漪自然知晓其中利害。 雪寒漪脸色有些苍白,面容忽然满是凄然之色,苦笑道:“杀父杀母的血海深仇,他怎么可能放得下………” 话未说完,珠泪滚滚而下,看着那紧闭的房门,迟疑着,终究迈步走了过去。 吱呀! 房门缓缓打开,君宝忽的变了脸色,匆忙回头喊道:“雪姑娘……”却是已经来不及,雪寒漪已然走了进去,反手将房门关上。 禅房之中,雪寒漪一步一步,慢慢朝着榻边走去,轻声唤道:“木郎。” 木松源平躺在榻上,双眼紧闭,闻声,却是没头微蹙,偏过头去,恨声道:“你还来做什么?” 见他对自己这般冷漠,雪寒漪面色变的黯然,却是片刻后又恢复正常,缓步上前,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的侧脸,不自禁想要伸手去触摸,却是在即将触碰到他的脸颊时又顿住了,迟疑着缩了回来,背过身坐着,看着房门,脸上滑下两行清泪。 “我说过,我们不要再见,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但这一次你救了我,我现在这样也杀不了你,所以你走吧,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 身后,木松源冷漠的说道。 雪寒漪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良久她忽的起身,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抓在手中,神色狰狞,恶狠狠的说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更恨你!好!你不愿意散功,那就一辈子就这么躺着吧!我会用这把匕首杀光你在乎的所有人!水儿,独孤寒峰,木辰逸他们所有的人!都会死在我的刀下!还有天医门,我会让魔宗的人踏平天医门,将那个嘴贱的臭丫头抓起来千刀万剐!” “你敢!” 木松源霍然转过头,目光森然的看着雪寒漪,寒声道:“姓雪的,我确实不忍杀你,可你也不要逼我!如果你敢碰他们一根汗毛,我木松源发誓,一定会将你千刀万剐!” “就凭你现在这样?” 雪寒漪轻蔑的俯视着木松源,无视了他那可以杀人的森然目光,冷冷道:“我会从水儿开始,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罢,转身离去,对身后木松源愤怒的咆哮声恍若未闻。 看着雪寒漪的背影消失在从房门透射进来的刺目阳光中,木松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呢喃道:“你好残忍,我对你最后的一点眷恋,被你无情摧毁!!” “雪寒漪!从今日起,我们再无瓜葛!再见之时,不死不休!” 木松源怒吼,额上青筋暴起,双眸血红,下一刻一声怒啸从他喉中迸出,随着啸声禅房中无端的起了一阵狂风,从房顶垂落的条条布幔随风乱摆,发出猎猎声响。 屋外,君宝长舒一口气,上前将房门关了,转身朝着站在不远回廊下的雪寒漪走去,到得近前,却是看到她一脸笑容,一脸泪痕,不由叹息摇头,低声道:“雪姑娘,你这样做值得吗?木公子怕是会真的因此而恨你!甚至可能会杀了你……” “死有什么好怕的!” 雪寒漪擦了擦眼角的泪滴,想起在纳木错的那些日子,不由的满面笑容,轻叹一声,“够了…”旋即冲君宝躬身行礼,恭声道:“君宝,木郎便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他。” 君宝一惊,慌忙伸手将她扶起,道:“雪姑娘,你何至于此!木公子可也是我的朋友!” “有你这句话,我可以放心走了!” 雪寒漪笑着点头,旋即转身便要走。 君宝急问道:“雪姑娘,你要去哪?” 雪寒漪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叶大师交代我一件事,让我去做,要是做成了,他便不杀我,我只能死在他手里,所以我要留着条命。”说罢,不待君宝追问,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 第二百三十四章 野马群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布达拉宫中依旧阴冷,每日间,众僧的梵唱声萦绕在整个山顶上空,让人心情平静。 这一日,阳光很好,木松源拄着一根木杖,小心翼翼的从屋中走了出来,倚着门框仰头看那天空中的太阳,阳光很刺眼,他不由的微微眯起了眼睛,泪水无预兆的流了出来,眼睛酸痛不已。 君宝从远处走来,眼见木松源拄着木杖走了出来,不由的惊了一跳,疾步奔到近前,伸手扶住他,急急道:“木公子,你的断骨刚刚愈合,你现在还不能下地,否则可能会落下残疾!” 木松源自嘲的一笑,道:“残废又如何,我没了武功,不能为爹娘报仇,连残废都不如!” “木公子何出此言,武功没了我们还可以再练啊!” 君宝蹙眉道,心中不明白,木松源为何一直放不下散功这件事。 木松源闻言,目光森然的盯着他,冷冷的笑着,“还可以再练?那你告诉我,我要练多久才能亲手杀了雪天星与啸月公子!十年!还是二十年!” 君宝被他冰冷的语气吓了一跳,嗫嚅着,“这个……”不知道说什么好,别过头去不敢看他冰冷的双眸。 木松源挣脱他的手掌,拄着木杖行到院中,仰头看着天空,嘶吼道:“他们害的我家破人亡!可是我却报不了仇!我活着还有什么用!!” 说罢,用力的将木杖砸在院中的石桌之上,手腕粗细的木杖咔嚓一声,登时崩断成两截,而他却依然挥舞着手中的断杖,仿佛疯魔了一般,疯狂的敲打着石桌与身边的一切。 见他发狂,君宝惊了一跳,抢上前去,便要夺下他手中的木杖,却是又不敢硬来,只得高喊道:“木公子!你不要这样啊!你手臂的断骨刚刚愈合!千万不可使力!” “断了就断了!我连父母之仇都不能报!活着有何用!” 木松源嘶吼,奋力将手中的木杖掷出,方向竟是对准了君宝,君宝变色,慌忙闪避,唰!劲风扑面,木杖擦着他的耳边飞过,咄一声,钉进了廊柱之中。 君宝有些惊讶的看着那钉进廊柱之中的木杖,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而后缓缓回头,疑惑的问道:“木公子,你的力道…”可是话说一半,他便瞪大了眼睛。 只见木松源定定的站在原地,保持着掷出木杖的姿势,身体笔直,如同一杆标枪! 而令他惊骇的是,木松源的那只手掌在变,变的如同遒劲的苍鹰趾爪一般,一层层细密的紫红鳞甲浮现,沿着手臂蔓延。 转眼,木松源彻底变了模样,因昏睡月余而变的消瘦的身形明显大了一圈,双臂之上肌肉坟起,突突跳动着,两只肉掌完全变成了佛教壁画中的虬龙爪,而最狰狞的是他的面孔,紫纹密布,鳞甲重重,硬生生将那一张眉清目秀的面孔变成了紫面紫瞳的恶鬼模样! “血归术……” 木松源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忽而疯狂的大笑起来,“我还有血归术!我还有血归术!天不绝我!”声音凄厉,如恶鬼在哭号。 正当君宝看着他状若疯魔,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木松源却是忽然转身朝着天梯奔去,君宝一惊,急急喊道:“木公子!你要去哪!” “去找雪天星!我要杀了他!” 木松源低吼着,如一头猛虎一般朝着山下奔去。 君宝迟疑一瞬,慌忙跟了上去,然而血归术下的木松源奔行起来,丝毫不比他施展轻功慢上分毫,甚至隐隐快上一线。 很快,二人离了布达拉宫,朝着城外冲去,来到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春草发芽,给沉睡了一个漫长冬季的大地披上了一件绿色的新衣。 血归术虽厉害,可却有时间限制,尤其是现在的木松源既无半分内力,身体还十分虚弱,是以根本不能持久,疯狂奔行数十里后,木松源终于感觉到一丝疲惫,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最终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而君宝也迷失在了一望无际的草原中,他找不到回路,更找不到木松源,想起当初对雪寒漪的承诺,他就没来由的一阵心悸,然而天色已暗,更可气的是又下起了小雨,没有了星星,他根本无法辨别方向,只能冒着绵绵细雨,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在荒原中,寻找着木松源的踪迹。 小雨在半夜停了,脚下的地面却是在吸足了雨水后,变的湿软,每一脚落下去,便会有大半脚掌陷进去。 君宝不敢停,他知道木松源如今身体虚弱,又没有内力,而那种诡异的状态不知能持续多久,万一他晕倒在草原中,说不得就会变成饿了一个冬天的草原狼的口粮! 一想到这种可能,君宝就更加着急,不由高喊道:“木公子!!”然而那喊声随风而去,却是引得草原深处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啸! 听得那狼啸声,君宝越发的焦急起来,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可是黑暗中他根本无法辨别方向,只得漫无目的的走着,一直到清晨,君宝虽然疲惫不堪,却依旧继续向前走去。 薄雾笼罩了整片草原,清晨的风,柔和中带着一缕寒意,木松源自昏睡中苏醒,撑着酸痛不已的身体起身,举目四顾却是一片茫然,只有笼罩着薄雾的草原。 嗷呜! 忽而一声狼啸传来,听那声音,似乎那只狼近在咫尺,木松源骤然变的紧张,身体伏低,双手握拳,似一只猎豹一般,随时准备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 正此时,一阵隆隆声响传来,似有千军万马朝他冲来。 下一刻,一群健壮的骏马自薄雾中冲出,在马群之后,还跟着一群狼草原狼,咆哮着紧追不舍。 眼见得这一幕,木松源不及思索,看准了马群中那一匹跑在最前边通体黝黑的骏马,一个箭步冲上去,纵身一跃,便落在了马背上。 突然被人骑在背上,黑马不由的高高扬起前蹄,高声嘶鸣着,似乎是要将木松源颠下来。 木松源却是一手抱紧了马脖子,另一只手紧握成拳,雨点一般落在黑马的脖子上。他虽散去了全部内力,可是力气还在,尤其是修炼了血归术后,他的力气在不断的增长,如今情急之下以拳头驯服黑马,竟是打的黑马嘶鸣不已,再也不敢尥蹶子,温驯的向前狂奔而去。 ------------ 第二百三十五章 马威 狼群在后紧追,木松源有心相助,想用血归术的煞气慑退狼群,可惜他再没有能力去触发血归术,只得任由黑马驮着他,不辨方向的在茫茫草原上狂奔,以期能逃过狼群的追捕。 趴在黑马背上的木松源,神情沮丧,曾几何时,他面对狼王都面不改色,而今却是要被一群畜生追的没命奔逃,这种巨大的落差,令他心灰意冷。 心气一泄,登时便觉眼前天旋地转,抱着黑马脖子的手臂也松了开来,下一刻他直接从马背上翻了下去,嘭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向前滚出老远。 黑马在他摔下马背的瞬间便猛地停了下来,前蹄高高扬起,希律律一声嘶鸣,群马齐鸣,停止奔跑,围着倒在地上的木松源,形成一个圆圈,与狼群对峙。 体型比其他草原狼要高大很多的头狼站在狼群之前,龇着一口雪白獠牙,喉中发出阵阵低沉的咆哮,似乎已经按捺不住了。 大黑马不安的踢腾着前蹄,打着响鼻,也有些跃跃欲试。 正当头狼即将按捺不住时,君宝却是从薄雾中穿出,见得眼前的情形不由得一愣,旋即却是看到了被马群中木松源衣服的一角,当下长舒一口气,看着那恶狠狠看着自己的群狼,眉头微挑,纵身跃起,落在大黑马身旁,提一口真气,张口长啸一声。 吼! 这一声长啸,如狮吼龙吟,又如空谷惊雷,滚滚啸声激起狂风向四面把风席卷而去,狼群闻声而逃,眨眼便逃个干净。 长啸罢,君宝敛气凝神,静听四方动静,确定狼群是真的不会再回来后,方才转身挤进马群之中,但见木松源面朝下趴在地上,连忙上前将他扶起。 大黑马缓缓走了过来,用头蹭着木松源耷拉着的手臂,君宝见状,当下会心一笑,摸了摸黑马的脑袋,将木松源扶上马背,而后自己也骑了上去,轻轻一拍黑马的脖子,低声道:“乖马儿,送我们回去吧!” 大黑马嘶鸣一声,撒开四蹄向前奔去,身后紧跟着数十匹健壮的骏马。 朝阳升起,驱散薄雾,君宝却是惊愕的发现,黑马竟是带他们来到了一处山谷之中,两侧的山坡上,有一顶顶帐篷,那是一群牧民。 大黑马慢慢踱进谷中,仿佛一个骄傲的王一般昂首阔步缓步前行,口中发出一阵阵悠长的嘶鸣声。 山坡的帐篷中有人闻声走了出来,有老有少,在看到君宝扶着木松源坐在马背上后,不由的面露惊骇之色,旋即尽皆跪伏于地不停的叩拜着,面上神色恭谨虔诚敬畏,嘴里说着一些君宝听不懂的话。 虽然听不懂,但看他们的行为,君宝还是能大致猜的出来他们在说些什么,这些人应该是在说一切虔诚的祈祷之词。 只是他虽能猜出这些人说的是什么,却是猜不透他们因何对自己叩拜。 心中怀着疑惑,君宝翻身下马,将木松源扶着,让他靠在一块大石上,而后向山坡上走去,来到一位老者面前,双手合十低宣一声佛号,躬身行礼道:“老先生,请问这里可有医师,小和尚的朋友受了伤,需要医治!” 那老者垂垂老矣,须发灰白,一张脸如同晒干的枣子一般,满是褶皱,闻声怯怯的抬头看着君宝,迟疑道:“天神是在问小老儿吗?小老儿达姆勒,不才略通岐黄之术,只是不知能否帮上天神的忙!” “天神?” 君宝一愣,回头看了一眼靠在石头上陷入昏睡中的木松源,嘴角微掀,心中暗道他哪里像天神,若是被你们看到他昨日那副凶恶模样,那根本就是九幽炼狱里爬出来的恶罗刹嘛! 心中如是想着,君宝忽然觉得有些不妥,当即干咳一声,伸手将达姆勒扶起来,笑道:“劳烦老先生去看看我的朋友吧!” “好!” 达姆勒点头,快步朝着山坡下走去,走过大黑马身前时,却停住了脚步,躬身行礼,又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而后怯怯的看着大黑马。 大黑马轻嘶一声,晃了晃脑袋,达姆勒见状面露一丝喜色,再度躬身行礼后,小跑着来到大石旁,跪在木松源的身旁,虔诚的行礼之后,方才小心的伸手,搭在木松源的手腕之上,闭目探脉,片刻后睁眼道:“天神只是受了些风寒,加之大病初愈,是以晕了过去,小老儿去熬些山参汤给天神服下,补补元气,想来很快就会好的。” “如此甚好!有劳老先生了!” 君宝闻言松了一口气,双手合十躬身冲达姆勒行礼。 达姆勒却是连连摆手,“天神行此大礼,实在是折煞小老儿了!”而后回身冲山坡上招手,唤来几个壮年男子,小心的将木松源抬进一顶帐篷之中。 大黑马走了过来,用脑袋蹭了蹭君宝的手臂,旋即转身朝着山谷外走去。 达姆勒见状,慌忙跪伏于地,恭敬的叩拜,口中念念有词。 君宝不解他为何这般,待得大黑马带着马群离去后,便即将达姆勒扶起,蹙眉问道:“老先生,您为何向一群野马叩拜,可是你族的风俗习惯?” 达姆勒闻言笑着摇头,道:“天神有所不知,我们这谷中所居住的都是一族同胞,世代逐水草而居,漂泊不定,直到数年前我们被狼王逼的无路可走,准备与他玉石俱焚时,我们的族长却是遇到了一只天马,就是刚才天神所骑的那匹黑马,在那匹黑马的带领下,找到这片世外桃源,这片山谷终年气候温润,常年水草丰美,而且没有大黑马引路,根本找不到,是躲避狼王最好的地方,而正是因为这片山谷,我们这一族才不至于被狼王赶尽杀绝!从那以后,族长便下令,将天马奉为我们的保护神,天马降临,我们都需虔诚跪拜,求他庇佑。” “原来如此!” 听罢他的话,君宝终于明白了为何达姆勒会称自己和木松源为天神。 ------------ 第二百三十六章 重头再来 朝阳初升,金灿灿的阳光越过山岭,投射在山谷深处的那面小湖泊上,微风袭来,湖面上波光粼粼。 木松源闭着眼躺在湖边的青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草叶,在风中轻轻摇晃着。 君宝缓步而来,一路左顾右盼,似在寻找什么,当他看到躺在刚刚躺在草地上的木松源时,轻输一口气,嘴角微掀,快步上前,张口道:“木公子,原来你在…..” 可是他未说完,木松源却是忽然伸手拿掉嘴里的草叶,轻声道:“嘘!别吵,风在跟我说话。” 君宝愕然,想要说什么,却是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盘膝坐在不远处,闭目打坐。 木松源躺了许久,忽然不耐烦的翻身坐起,瞪着君宝,不满道:“你每天跟着我,到底要做什么!” 君宝睁开眼,笑看着木松源,“这里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地方,谁都可以来啊,为何公子会认为是小和尚跟着你呢?怎么不是公子跟着小和尚?” 闻言,木松源翻翻白眼,怒道:“是我先来的,好不好!你这和尚,何时学会狡辩了!” 君宝咧嘴一笑,不再言语,只是抬头看着湛蓝如洗的天空,轻声道:“这样好的天气,在这里睡大觉,岂不是浪费?” “我乐意,你管不着!” 木松源瞪了君宝一眼,起身朝着远处的树林走去,却是没走多远,忽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谷口方向。 一匹黑马忽然出现在谷口,而后一大群健壮的野马跟在黑马身后冲进了山谷,希律律嘶鸣着,一路直奔小湖泊而来。 木松源眼前一亮,看着那直奔自己而来的大黑马,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嗒嗒嗒! 大黑马奔至近前,围绕着木松源转着圈,低下头不断的蹭着他的手臂。 木松源摸着大黑马脖子上顺滑的鬃毛,笑道:“哈哈,这几天去哪野了,整天不见你!” 大黑马打了个响鼻,俯下头颅,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舐着他的手掌,一幅讨好的模样。 君宝走到近前,摸了摸大黑马,看着木松源笑道:“木公子,我们去赛马如何?” “不去!” 木松源一口拒绝,有些意兴阑珊,可是大黑马却是轻轻咬着他的袖口,不停的晃动着,君宝见状,当下笑道:“你看,墨风都想去呢!” 木松源似有些心动,轻抚着大黑马的脑袋,眯着眼看着君宝,沉默半晌,却是依然摇头,“不去。” 君宝闻言眉头微蹙,旋即一脸戏谑道:“难道你怕自己会输,所以不敢跟我去?” 此话一出,木松源登时面有怒色,微眯的眼睛中有一抹异色掠过,看着君宝冷声道:“我怕我要跟你比,你会输的太难看!” “没比过,你怎么知道我会输?不如我们手底下见真章,比上一番!你看如何!” 君宝笑着,冲木松源微微挑眉,似乎是在挑衅。 木松源眉头微皱,面上的些许怒色尽数敛去,再度恢复先前那副意兴阑珊的模样,摇头冷冷道:“不去。”旋即转身,朝着谷中自己的帐篷走去。 君宝看着他的背影,面有焦急之色,来到这世外桃源已经有十余天了,木松源伤愈之后,便彻底对所有的事情失去了兴趣,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在谷中游荡,失魂落魄,浑似一只孤魂野鬼一般。 君宝担心,在这样下去,木松源会丧失锐气,彻底沦为一个山野村夫!在他眼里,木松源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因为无论过去多久,只要想起木松源,他脑海中浮起的总是那个抱着小女孩,血战群狼的少年侠客。 眼前浮现一幕幕画面,君宝忽然低吼道:“你不应该这样!”旋即一纵身跃上大黑马,轻轻一拍黑马脖子,口中轻喝一声,“驾!” 大黑马嘶鸣一声,高高扬起前蹄,旋即撒开四蹄,风驰电掣朝着谷口冲出。 木松源正自低着头朝自己的帐篷走去,忽听身后马蹄声急,便即回头看去,却是看到君宝骑着大黑马疾驰而来,刹那便到身前,当下他便欲避开。 君宝低喝一声,“你给我上马!”一探手,抓住木松源的衣领,口中轻喝一声,“嗨!”运力于臂,下一刻,木松源便腾空而起,落在旁边一匹枣红马的背上。 “驾!” 君宝口中吆喝一声,一挥衣袖,劲风击打在枣红马的臀上,枣红马嘶鸣一声,骤然加速,木松源吓了一跳,慌忙抱住枣红马的脖子,回头怒视着君宝,怒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答应过一个人,不会让你就此沉沦下去!” 君宝高声道,再度挥袖,听闻劲风声,枣红马嘶鸣不休,速度越发的快了,木松源不得不紧抱着马脖子,以使自己不至于坠马摔死! 枣红马受惊,速度竟是比大黑马这个群马之王还要快上许多,一马当先的冲出了山谷,率领着群马,奔向大草原。 风在急速的从耳边掠过,带起阵阵尖利的啸音,这种急速的奔行让木松源心中一阵没来由的舒畅,他忍不住高声长啸,没有了内力,他的啸声失去了以往那种雄浑之感,却是多了一丝歇斯底里犹如困兽一般的感觉。 枣红马一路狂飙,木松源一路嘶吼,直至枣红马力尽,再也跑不动时,他的嗓子也哑了,翻身从枣红马背上跳下来,发狂一般向前跑去,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他轰然向前扑出,嘭的一声砸在地上,向前滑行了好远,这一撞可是不轻,他眉头紧皱面有苦色,直觉五脏六腑都似移了位一般,低声干咳着,嘴角隐现一缕殷红的血迹,挣扎良久却是无力站起来,索性跪坐于地,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 唳! 一只苍鹰伸展翅膀,在高空盘旋着,传来一声声尖利的鸣叫声。 木松源出神的看着那只鹰,看了好久,直到那只鹰飞向天边,变成一个黑点,方才收回目光,而后手撑着湿软的草地,缓缓站了起来。 君宝骑着黑马追了上来,到得近前,见他面色有些苍白,慌忙喝止黑马,急道:“木公子,你没事吧?!脸色怎的如此苍白!”说话,翻身下马便要上前来扶他。 木松源一抬手,挡回君宝的手,翻翻白眼道:“你试试一路从山谷吼到这里,你会不会脸色发白!” 君宝闻言一愣,诧异的看着木松源,却是忽然面有喜色,张口道:“木公子!你…” 话未说完却是被木松源打断了,无奈笑道:“你可别说话了!你知不知道,这几天你天天在我耳边唠叨,我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说罢,木松源背着手向前走去,哑着嗓子高声唱着那个游牧部族的民歌,君宝欣喜的跟在他身边,笑问道:“木公子,你打算何时开始?” 木松源偏头看了他一眼,停止唱歌,哈哈大笑道:“我要重头再来!”说罢大踏步朝前走去。 君宝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容在不断扩大。他从雪寒漪处得知,木松源身负多项顶尖武学,就连少林寺传说中的金刚伏龙手印都记在心中,虽然而今散功了,可是他一直相信,只要木松源肯重新来过,很快就会成为武林顶尖的高手! ------------ 第二百三十七章 再回布达拉宫 看着那站在草原上,仰天高歌的身影,君宝不由的开怀大笑,依稀看见,曾经在南国渔港遇见的那个意气风发的侠客又回来了。 第二日,君宝早早起床,迎着初升的朝阳做完早课,便去木松源的帐中寻他,却是进的帐中发现木松源并不在帐中,不由的有些疑惑,“这一大清早的,去哪了?”一边低声嘀咕着,他退出帐篷,站在帐前举目四顾,却并未在谷中看到木松源的身影,旋即转身朝着山谷深处的湖泊走去。 信步来到湖边,君宝四下打量着,忽见木松源盘坐在湖边的一处草丛中正在练功,当下面露一丝微笑,心中暗喜,也不上前打搅,只是在远处寻了一处地方,盘膝坐下修习内功。 木松源散功只是散去内力,而往昔学的那些武功都还在,只是没了内力相助,有些武功却是施展不出来了,就算施展出来,威力也远不如往昔。 而今,他要重头修习内功,可是首要的难关就是,他的经脉俱断,虽然经过叶摩诃的治疗,断去的经脉已经恢复,可是毕竟受过伤,辛苦一早上凝聚起的一丝内力刚开始在经脉中流转,体内经脉便传来阵阵撕裂痛感。 可是为了早日恢复内力,木松源也咬牙挺着,直到他实在受不了那种痛苦时,方才放弃,这一放弃,那一缕刚刚凝聚出来的内力便瞬间散去,归于无影。 而更令他感到沮丧的是自从散功之后,他就发现丹田在日渐枯萎,还有那诡异的龙髓之力如一块顽石一般钉在丹田之中,仿似一粒铜豌豆,驱不走,扯不动,根本无法为自己所用,且还在不断吞噬自己辛苦凝聚出的内力。 不过而今的他已经恢复自信,这些许挫折,他倒是坦然接受了,不曾有丝毫气馁,不断的尝试,不断的运功。 一日下来,丹田中总算凝聚出一团内息,化为气旋,时时刻刻自主转动着,牵引着周身经脉之中丝丝缕缕的内息不断流转壮大。 木松源的勤奋,君宝看在眼里,隐约间他似乎看到了以为盖世大侠正在一步步崛起,他相信,只要给木松源时间,那么未来,木松源绝对是江湖武林中傲视群雄的一代大侠。 时间如流水,转眼半月过去,在这半月间木松源每天除了帮谷中的居民牧马放羊以外,其他的时间都是在湖边修习内功,十分的勤勉。 这一天,木松源早早起床,将村中的牛羊赶到谷中一处水草丰美的地方,旋即便转身朝着湖边行去。 君宝做完早课,眼见木松源朝湖边走去,当下便快步追了上去,笑问道:“木公子,这几日,看你勤勉用功,内功想必进境神速吧!” 木松源闻言苦笑,偏头看了君宝一眼,摇头道:“我经脉俱断,现如今虽已恢复,可是每每运功到紧要关头,经脉之中便传来阵阵撕裂剧痛,令我无法继续运功,是以这十数日来,我的内功并无什么大的进展…..” 闻言,君宝眉头微蹙,沉吟片刻后说道:“公子不必着急,受伤之后总有个恢复的过程不是,且耐心的等待一段时间,想必很快就会彻底恢复的!” 木松源微微点头,闷头向湖边走去,在往日练功的地方盘膝坐下,闭目运功打坐。 君宝也不打扰他,只是在远处盘膝坐下运功打坐,连日来,受他的感染,君宝这个不喜习武的人也变的勤快起来,每日都陪着他一起练功打坐。 这一坐,便是数个时辰,日当正,木松源睁开眼,伸手摸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旋即爬起来,闷闷转身朝自己的帐篷走去。 君宝也适时醒了过来,起身追上来,问道:“今日感觉如何?” 木松源沮丧的摇头,叹息一声,“唉,毫无进展,且一旦运功,经脉中的剧痛比往日更甚……..” 君宝闻言眉头微蹙,沉吟一瞬后说道:“这已经快一个月了,你的情况仍旧这般,我看我们还是回去找找叶大师吧!兴许他有办法!” 木松源顿住脚步,偏头蹙眉看着君宝,迟疑道:“你是说我们回布达拉宫?” 君宝点头,说道:“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就走,这几日我一直在想玄正师兄之死,觉得其中暗藏隐情!我想等你病好之后,就回去查个水落石出,也好还自己一个清白!” 闻听他的打算,木松源眉头微挑,道:“你可知道无相出家前的俗世身份?” “不知。” 君宝摇头,疑惑的看着木松源,“公子为何忽然提到无相师兄?” 木松源冷笑一声,道:“无相出家前曾是名动江湖的托雷霸王元坤,一手五雷崩山掌名震江湖,当年他为夺蟠龙剑,挟持了我义父的妻女,逼迫我义父交出蟠龙剑,而后出尔反尔,残忍杀死了我义父的妻女,逼疯了我义父,将他变成一个江湖人人为之色变的大魔头!” “有这等事!!” 君宝惊骇的瞪大了眼睛,他完全没有想到,一直以一幅得道高僧模样示人的无相师兄其实是这样的人。 木松源顿了顿,又道:“其实他所做的恶事又何止这些,你们少林空正神僧之死,也是他一手造成的,要不是他以大力金刚指杀害了我义父的妻女,而后又躲进少林寺,我义父也不会上少林寻仇,逼迫少林寺交出元坤,结果逼死了空正大师,成了江湖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被迫远走关外。而且六年前还设计陷害我木家的事他也有份参与,甚至连我母亲都是他杀死的!” “啊!” 君宝惊呼一声,有些不敢置信,堂堂一寺方丈的无相竟是这等样的凶残之徒。 木松源却是不看他,面色阴沉的说道:“而且在少林寺,就是他用大力金刚指伤的我,少林寺玄空方丈之死也疑点颇多,在我看来这件事与他也绝脱不了干系!” “你怀疑方丈师兄是无相师兄所杀!” 君宝再惊,看到木松源点头,他的面色变的苍白,神色慌乱,在原地不安的走动着,看着木松源那略微有些狰狞的面庞,他隐隐觉得,自己仿佛落入一只羸弱的飞蛾,落入了蛛网之中。 良久,君宝颤声说道:“他究竟想做什么!做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到底想做什么!” 木松源沉默一瞬,道:“他应该早就与雪天星还有段沐阳和啸月公子勾结起来了!为了蟠龙宝藏!为了那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 君宝嘴脸苍白,彻底沉默下来,神色颓丧,兀自微微摇头,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与不安之中。 木松源看着他慌乱的神色,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你愿意和我联手,将这一切阴谋揭穿吗?” 君宝抬头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旋即重重的点头,道:“我愿意助你!我要为两位师兄报仇!我要洗刷自己的冤屈!” “好!” 木松源郑重的点头,抬起手掌道:“我们击掌盟誓!兄弟联手一起揭破他们的奸谋!”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在山谷中荡开,君宝长舒一口气,道:“当务之急我们要赶紧想办法,让你恢复内力!” 木松源点头,“恩,不错!我们现在就去找叶大师!” 随着一声长长的呼哨在谷中荡开,不多时,黑马带着野马群冲进了山谷,二人翻身上马,直奔布达拉宫而去。 ------------ 第二百三十八章 密宗补天丹 即便已是春日,但布达拉宫的大殿之中依旧阴冷,叶摩诃盘膝坐在佛座金莲之下,身形隐在阴影之中。 木松源与君宝信步走入其中,看着那佛座莲下的那片阴影,躬身行礼,恭声道:“晚辈木松源,少林君宝,前来拜见叶大师!” “我以为你们已经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平淡冷漠的声音子阴影中传出,叶摩诃缓步走出阴影,拄杖而立。 木松源沉默一瞬,而后抱拳道:“晚辈这次回来,是有事相求,自布达拉宫离开后,我……” 话未说完,叶摩诃却是忽然抬起了手,打断木松源,淡声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回来找我,是因为你的经脉不顺畅?无法修炼内功吧!” “前辈慧…” 木松源想说慧眼,忽然看到他脸上的白布,心中一动,暗道他是个瞎子,自己说什么慧眼,不是揭人伤疤么,当下匆忙改口道:“前辈果然料事如神!” 叶摩诃冷笑,在原地踱步,说道:“这种情况原也正常,你经脉俱断,以我的能力,我也仅能为你勉强接经续脉,至于要想让你恢复到从前的情况,我却是无能为力了!” 闻言,君宝眉头微蹙,看向木松源,见他面色暗了一瞬,当下急忙开口道:“那大师可知道有什么法子可以彻底治好木公子么?” 木松源感激的看了一眼君宝,而后迫切的看着叶摩诃,面上神色略微有些复杂,期待与担忧不一而足。 叶摩诃沉默了许久,在殿中踱步,良久方才沉吟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木松源着急的追问道。 叶摩诃道:“只是有些难办,你的伤势颇重,能捡回这条命已是万幸,虽然一身武功废了,但却可以像寻常人那样简简单单平平安安的活一辈子。你如今想要重新修炼内功,可你的经脉因为旧伤难愈,根本无法承受内力的冲击,所以想要治好你,便需我密宗圣药补天丹,但这补天丹十分稀有,布达拉宫也仅有三颗,一颗早在多年前便被我用来救治你义父,还剩两颗,由班禅活佛保管,因其稀有,轻易不会赐下……所以……” 话说一半,叶摩诃便不再往下说了,言下之意,木松源想要求得这补天丹的机会在他看来是微乎其微。 听罢他的话,木松源面色变的暗淡,心道自己只是一个无名小子,凭什么能求得密宗圣药补天丹,当下一拱手向叶摩诃行礼,恭敬道:“补天丹乃稀世丹药,用在松源这个无名小子身上确实暴殄天物了。此番前来,却是叨扰了,望大师见谅。” 说完,他偏头低声对君宝说道:“君宝,我们走吧!”旋即再度冲叶摩诃行了一礼,而后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叶摩诃拄杖而立,面向殿门,面色变幻着,待得木松源与君宝即将走出大殿时,他忽然开口了,喝道:“慢着!” 君宝闻声倏然转身,看着叶摩诃,喜道:“大师可是还有其他办法帮助木公子!” 叶摩诃不说话,缓步上前,来到木松源面前,沉声道:“走吧,我带你去见活佛,至于你能不能求得补天丹,便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木松源闻言面有喜色,抱拳行礼,道:“大师对小子仁至义尽,大恩不言谢,容当后报!” 叶摩诃淡笑摆手,面上有一抹愁容,拄着木杖,在前引路,朝着布达拉宫深处行去。 …………………… 幽静的殿阁之中,一个年轻人盘坐在蒲团上,手掐印诀,正自入定。 叶摩诃带着君宝和木松源垂手站在一边,静静等待着。 木松源面有一丝惊讶,他没想到叶摩诃口中的活佛竟是这样的一个年轻人,面容清秀,嘴角含着一抹柔和的微笑,烛光下,他的面庞似乎在发光,那一抹微笑在木松源眼中不断扩大,令他的心瞬间平静下来,而后竟然不顾叶摩诃的警告,径直走到活佛面前的蒲团上盘膝而坐,双手结印,赫然正是金刚伏龙手印中的佛莲印,双手互握,状似一朵佛座莲,一丝柔和的内力在掌心盘旋,传出阵阵清脆啸声,十分奇异! “这是!” 君宝面有惊色,低呼一声,看着木松源的双手,瞪大了眼睛,他可以看出来木松源结的确实是佛家的手印,但他却认不出这印法究竟是什么武功,他在少林寺的藏经阁待了十数年,遍览阁中诸多武学秘笈,可却从未见过与这印法相同的武功。 恰在此时,活佛睁开了眼,双眸之中有一抹光华一闪而过,看着木松源,嘴角的笑容扩大,道:“居士与我佛有缘,这金刚伏龙手印确是十分纯熟!” 木松源自入定中惊醒,愣愣的看着面前的活佛,低头看到自己的手掌,不由的眉头微蹙,旋即松开双手,合什施礼道:“小子木松源拜见活佛上师!” “居士不必多礼!” 活佛单手托住木松源的手臂,令他不得不坐直了身体,而后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面庞,微微蹙眉道:“好一股凶煞苍莽之气!居士,你心志坚定,原本血归术的凶煞之气对你无甚影响,可融合了龙髓的霸道之气,久而久之,恐会令居士心智失常,所以我希望居士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血归术。” 木松源神色微凛,自己进来不过盏茶功夫,这活佛竟然看出了这么多问题,当下心中不由的十分敬佩,合什施礼道:“谨遵活佛训示!这血归术是小子无意间学得的,寻常不会动用。” “如此甚好。” 活佛连连点头,看着木松源道:“居士,可否随我走走?” “活佛请!” 木松源慌忙起身,恭谨的伸手一引,活佛起身,引着木松源去了后堂。 君宝想跟上去,却是被叶摩诃拦住了,只得退到原地,垂手而立,焦急不安的等待着。 后院天井,砌着一个外方内圆的池子,池中漂浮着两三片翠绿的荷叶,蒲扇一般,两枝莲花娇俏的立在荷叶间。 木松源看着有些奇异,他生在江南,对莲花这种东西十分熟悉,知晓这莲花可是仲夏时节才会开放的,而今西域虽已入春,可天气却依旧寒冷,而这布达拉宫更是在高山之巅,便是白日烈日当头,风中的寒意也丝毫不减,可这两枝荷花却是含苞待放,实在是太过奇异了。 活佛却是不说什么,只是走到池边的小桌前坐下,执壶倒了两杯茶,伸手一引道:“居士请坐。” 木松源微微颔首致意,收回目光,规规矩矩的坐在活佛对面,看着那一杯氤氲着淡淡热气的绿色茶汤,鼻中嗅到了一股怡人的淡淡茶香,令他心神宁静,忍不住便端起来喝了一口,只是小小的一口,木松源却是觉得那一股淡然的清香直入心底,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万顷茶园,又似乎看到了无边草原,清风迎面而来,好不畅快,让他彻底沉醉其间。 活佛一直看着他的神色,忽而轻声道:“居士,我知你为补天丹而来,可我却不能就这么给了你,并非那补天丹是圣药,只是居士一身武功亦正亦邪,我需问居士几个问题,可否?” 木松源骤然子那幻境中脱离,诧异的看了一眼手中的清茶,旋即放下,恭声道:“活佛请问,小子知无不答。” 活佛微微点头,道:“你要复仇,但却有很多无辜的人因此而死,你会否放弃复仇?” 木松源蹙眉,迟疑一瞬,而后叹息道:“我不知道。” “好。” 活佛却是没有什么不满,淡笑点头,道:“居士,有此一问,后面的问题,我不必再问下去了。” 木松源闻言心中微沉,暗道活佛该不会是因为自己回答的模棱两可而生气了吧!那自己岂不是求取补天丹无望!不由的心中有些焦急,然而转念一想,自己本就没抱多少期望,得与不得一切只看造化,而且能得见活佛这样的高人,已是另一种极大的收获,当下便放松下来,微微颔首致意,低头品茶。 一杯茶喝罢,木松源但觉口齿留香,意犹未尽,神色陶醉赞叹道:“这是我喝过的最好的茶!” 活佛淡笑,起身走到池边,看着池中微微摇动的荷花,忽而笑问道:“居士,何谓行善?” 木松源一愣,旋即起身,来到活佛身边,看着那池中荷花骨朵,略一沉思,答道:“除恶即行善。” 活佛笑着点头,伸手一指轻轻点在一朵荷花骨朵的顶端。 荷花轻颤,左右摇摆着,而后缓缓绽开,层层叠叠的雪白花瓣缓缓散开,奇香弥漫开来,一缕金光自莲台之中腾起。 木松源惊异的看着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活佛却是指着那莲台上散发出金光的物事,道:“这便是补天丹,望居士善加利用。” 木松源神色微凛,心中狂喜,当下躬身行礼,恭敬道:“多谢活佛上师赐药!” 活佛淡笑,伸手扶住了木松源,道:“居士不必多礼,快快服下!调息打坐一时三刻,化开药力即可。” 木松源点头,小心的取下那一枚金色的浑圆丹药,而后放进了嘴里,丹药入口,即化作一股清流瞬时流进腹中,一团清凉的气息在腹间缓缓腾起,下一刻却是变的炽热,伴随着阵阵痛楚。 木松源不敢耽搁,当下盘膝而坐在池边,强忍着那灼人的痛苦调息打坐。 ------------ 第二百三十九章 雪山修炼 君宝与叶摩诃在前殿焦急的等待着,两人满脸忧愁担心,在原地不安的走动着。 君宝蹙眉道:“叶大师,木公子进去好几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出来!” 叶摩诃也是眉头紧皱,自语道:“补天丹是我密宗圣药,轻易不会赐下,或许活佛会想别的法子治好他,不要着急,我们再等等,再等等!” 只是说着话的同时他自己的手却是有些颤抖,显然他也不确定后堂此刻正在发生着些什么事情。 君宝看到他的手在抖,心中很是担心,想要去后堂看看,但却是强自忍住了这种冲动,在一边坐下,继续等待着。 又是几个时辰过去,眼见天色渐暗,木松源依旧没出来。 君宝再也等不下去了,倏然起身道:“我进去看看!” 叶摩诃想阻拦,但却是终究没有动,点头道:“我跟你一起!” 说话,二人便欲转入后堂,正此时,木松源却是与活佛踱步而出,君宝见他完好无缺,当即长舒一口气,上前冲活佛一行礼,而后低声问道:“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木松源咧嘴一笑,“活佛以补天丹相赠,如今我的伤势虽未全面恢复,但料想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好起来。” “真的!太好了!” 君宝眼前一亮,满脸喜色,旋即却是又敛去面上狂喜,神态恭谨的冲活佛行礼,恭声道:“多谢活佛赐药!” 活佛淡笑,道:“居士只要记住自己说的话,补天丹便不算浪费hp铂金兄妹最新章节。” “松源谨记上师训示!” 木松源恭敬的行礼,而后拱手道:“小子有要事在身,便不多打扰了,告辞!” 活佛微笑颔首,伸手一引,“请。” 三人随即出了小院,一路直朝大殿而去,叶摩诃很激动,一边疾步而走,一边兴奋道:“真没想到活佛会将补天丹赐给你!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木松源咧嘴一笑,也不多说,只是恭敬的向叶摩诃道谢。 叶摩诃笑着摆手,旋即正色道:“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木松源一愣,这一点他还真没想过,他原只是想着来布达拉宫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彻底治好自己,而今伤势在补天丹的作用下已恢复大半,接下来的事情,他还未来的及想。 而今叶摩诃忽然这样问他,他却是有些迟疑了,他要重修潮生诀,那便需寻一处江河湖海浪涛大作之地,而这西域却是少有这等样的地方,不似老家南国,地处滨海,练功要方便很多。 如是想着,他挠了挠头,问道:“大师,您知我修的是义父的潮生诀,如今要重修,便需寻一处有浪涛的地方,大师,您可知道附近哪里有这样的地方?” 闻言,叶摩诃眉头微蹙,捋须沉思,沉吟道:“附近却是没有这等样的地方……” 木松源闻听此话,不由的有些失望,心中暗道,自己难不成要回老家去? 正此时,叶摩诃却是忽而面露一丝喜色,兴奋道:“哈哈!有了,如今正是初春时节,天气回暖,雪山上的积雪会融化,形成山洪,冲击之力绝不比海浪差多少,正好适合你练功!我们只需寻一处山洪流泻之地便可!” “山洪?” 木松源闻言一愣,旋即眉头微挑,想到了一个地方,拱手道:“多谢大师指点!小子已经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修炼之地!” 君宝看了他一眼,而后迟疑道:“你是说桃源谷中的那个湖泊!” “不错!最近我发现湖水在上涨,看来就是因为天气回暖,雪水融化汇聚到湖中,所以致使水位上涨!” 木松源笑着点头,先前他曾在湖中尝试修炼潮生诀,可惜那时经脉不顺畅,无法修炼,而今却是不再会有这样的问题。 “桃源谷?那是什么地方?” 叶摩诃好奇的问道,君宝笑道:“那日木公子发狂而去,我追了他一宿,第二天在一群野马的带领下去了一个隐蔽的山谷,谷中常年如春,水草丰美,居住着一群牧民,那谷中还有一片湖泊,想来定是雪山上的积雪融化后形成的!而今要练潮生诀,我们只需回去就可以了!” “哦?!” 叶摩诃轻呼一声,似乎来了兴趣,笑道:“在这西域,难得还有这等样的地方,竟然连我都不知道!我可得去走一趟!” “好啊!那我们就走吧!” 木松源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大踏步朝山下走去,方才他在后院只是将补天丹炼化一半,大部分药力,都被活佛以无上功力化入他的血肉之中,留待他慢慢炼化,滋养暗藏损伤的奇经八脉。 三人下得山来,但见野马群正在山下的石坪上溜达着,一见木松源,大黑马便欢迎了跑了过来,低头蹭着他的手臂,轻轻打着响鼻。 木松源早已急不可耐,翻身上马,低喝一声,“走唐时明月之大明宫辞!”旋即一拍大黑马的脖子,大黑马扬起前蹄,希律律一声长嘶,撒开四蹄直奔城外而去。 即便天色已暗,但老马识途,大黑马带着马群,赶在午夜之前,回到了桃源谷。 群马冲至谷前,木松源便即喝止黑马,此刻正值深夜,谷中老幼想必已经休息了,自己放马群进去,只是扰人清梦,如是想着,他翻身下马,拍了拍黑马的脑袋,笑道:“多谢了,墨风!” 大黑马踢腾着前蹄,低低的打了个响鼻,而后转身慢腾腾的朝着山坡背风处想去。 叶摩诃站在谷口,吸了吸鼻子,点头道:“恩,不错,果然是处好地方,连空气都要新鲜很多!淡淡的花香混合着青草的味道,很像我幼时生活的地方!” “呵呵,大师若是喜欢,可以常住在此!走吧!夜深了,我们先回去再说!” 木松源淡笑,扶着叶摩诃向谷中走去。 进得自己的帐篷,木松源拨亮帐篷中央的火堆,又点燃了油灯,羊脂燃烧的淡淡焦香味便即在帐中弥漫开来。 君宝扶着叶摩诃坐下,便转身去倒了杯酥油茶,递给叶摩诃,“大师,这一路狂奔,着实辛苦,您先喝杯酥油茶!” 叶摩诃接过,慢悠悠喝着,兀自点头赞道:“味道很醇厚啊!” “这是谷中牧民制作的!” 木松源笑笑,而后道:“时间也不早了,大师您今夜便现在小子帐中歇息,待明日,我在为您重新搭建一座新的帐篷!” “恩,好。” 叶摩诃兀自滋溜滋溜喝着酥油茶,完全没有在意木松源说什么,只是连连点头。 木松源也不在意,冲君宝打了个手势,二人便即告辞,退出了帐篷,一路朝着山坡上君宝的帐篷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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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 html+=; $("#authorspenk").html(html).show; },'json; k17.; ------------ 第二百四十章 龟蛇斗 次日,木松源领着叶摩诃在谷中转了一遍,让他熟悉了谷中的环境,似乎是感觉到谷中的环境确如木松源说的那般气候温润,叶摩诃很是满意,自语道:“若是能常住于此,也是一桩美事啊!” “呵呵,那有什么!这山谷距离布达拉宫也只是两日路程,大师想来随时可以来,想在此常住也可以啊!” 木松源淡笑,叶摩诃微微点头,“恩,老夫自从双目失明后,便一直在布达拉宫,再没有下过山,如今我已垂垂老矣,看来是该找个地方安度最后的时日了!这里环境确实不错,最重要的是他们的酥油茶做的很好喝!我决定了,就这里了!” 木松源闻言高兴的说道:“呵呵,如此甚好!有大师坐镇于此,将来小子要走,也可以放心了!” 叶摩诃笑笑,忽然反应过来他的话有些问题,当即蹙眉问道:“此话怎讲?” 木松源迟疑一瞬,而后道:“有些事,我未曾告诉大师,不过既然大师以后要住在此间,那我便说了吧!” “你说!” 木松源点头,扶着叶摩诃走过一段小路,而后在一株大树下坐下,道:“这谷中居民是被狼王逼迫的走投无路,意外来到此间的,而后长居于此,躲避狼王的追杀,只是最近我们常常出入此地,怕是会走漏风声,一旦狼王得知,小子怕他会寻上门来闹事。” “大漠狼王?” 叶摩诃闻言眉头微挑,冷哼一声,道:“若非老夫双目已瞎,西域何时会成为他狼王的后花园!不过即便老夫现在是个废人,可是他若敢来,老夫便扒了他那一身狼皮苍老师的职业生涯全文阅读!” “嘿嘿,所以说只要前辈坐镇此间,小子就算离开也放心了啊!” 木松源咧嘴笑着,心中彻底放下心来,他虽然没见过叶摩诃出手,但是从其悠长的呼吸及轻盈的步伐上,还是可以感觉出一二,绝对算的上是江湖顶尖级的高手。 “有老夫在,你就放心吧!” 叶摩诃豪气万丈的挥了挥手,而后道:“小子,再有几日,那补天丹的药力就彻底发挥出来,届时你的经脉暗伤自会痊愈,你打算何时开始修炼?” 木松源道:“大师也说还要在等几日,这几天我打算趁着还无法修炼内功,将以前的所学的武功都温习一遍,这么久以来,我甚少动手,怕是都已经有些生疏了!” 叶摩诃点头道:“恩,这样也好,只是我双目已盲,这件事却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木松源连连摆手,恭敬道:“大师已经帮小子很多了!这些事就不劳大师费心了!” 叶摩诃道:“恩!选好练功地后告诉我一声!”而后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倚着大树斜斜的躺了下去,冲木松源摆手道:“今天太阳很好,晒的老夫浑身暖洋洋的,你走吧,老夫要在此睡一觉!” “是!小子告退!” 木松源躬身施礼,旋即悄然退走。 还未走下山坡,君宝却是迎了上来,一见他,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急急说道:“走走!快跟我走!” 木松源挣不开他的手,便急急叫道:“哎哎!你着急忙慌的,火烧屁股啦,这是要拉我上哪啊!” 君宝回头,一脸神秘的说道:“我带你去看一件有趣的事情!”脚下步伐骤然变快,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拽着木松源冲下了山坡,直奔湖边的小树林而去。 二人还未到,便看到小树林外站着几个牧民青年,对着树林中指指点点,面上还有些许恐慌神色。 那树林中到底有什么? 木松源心中疑惑,看君宝却是满面喜色,不由的也好奇起来。 很快二人进了树林,却见满地都是断枝木屑,而在那一片狼藉的树林中央,一条水桶粗细,足有两丈长,通体泛着冰蓝光泽的巨蟒正在与一只磨盘大小的巨龟相斗,打的天翻地覆,蛇尾一扫,便将周遭碗口粗细的树木扫断,向后横飞而去。 木松源惊叹道:“好大的一条蛇,这龟也不小!不过这有什么稀奇的,在我老家,蛇龟都是寻常的东西。”他生在南国,蛇与海龟十分寻常,只是从未见过这般大的,今次是头一遭,但他却并不害怕,心中念着回去打坐炼化残余的补天丹药力,便欲转身离去。 君宝却是一把抓住了他,笑道:“嘿嘿,你先别走哇!他们俩打架可有意思了,我隐隐觉得,这其中包涵了某种至高的武学道理!” 木松源闻言嗤笑一声,“这俩畜牲打架能与武学有什么关系!你可真能扯!” “你别不信啊!你说灵鹤剑法是否是模仿灵鹤起舞的身姿创出的!万兽山庄周庄主的成名绝技,虎啸拳不也是根据猛虎搏斗创出的么!” 君宝有些急了,一口气说了数十种从动物搏斗演化而来的武学。 这么一听,木松源也是心中微动,暗道这龟蛇打架,难道真有什么独到之处?不由的静下心来,继续看下去,那巨龟一直缩在壳中,任凭巨蟒用尾巴抽打,还是用脑袋撞,都不出来,而后抽冷子伸出头咬巨蟒,显的十分狡诈,但既便如此,那巨龟也无法重创巨蟒,而巨蟒也因那厚重的龟壳而无法杀掉巨龟,两者就这么僵持着,谁也奈何不了谁御灵堂传奇最新章节。 看了许久,木松源觉得有些乏味,看了一眼君宝,却是发现他倒是看的津津有味,全副心神皆在那两个畜牲身上,当下,木松源笑着摇头,旋即转身悄然离去。 这一件小事,木松源本没有放在心上,转头便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君宝竟然真的从龟蛇斗中悟出了一门武学,而且威力不俗,实在令他惊讶。 ………………….. 转眼七日即过,这一日清晨,木松源自入定中清醒,迎着朝阳走出帐篷,活动了一下四肢,感觉到体内那股说不出的畅快之意,不由的纵声长啸。 君宝闻声而来,眼见他神采奕奕,不由兴奋道:“木兄,你的伤全好了!!” “恩!不错!” 木松源笑着点头,忽而想起那龟蛇斗,当下便蹙眉问道:“君宝,那日你将那巨龟和巨蟒如何处置了?” 君宝笑道:“巨龟放归湖中,那巨蟒被我赶到了五里之外的山中放生了,那里野物繁多,料想它在那里会过的很好!” 闻听他的做法,木松源笑道:“嘿嘿,你还真是个做和尚的材料!” 君宝挠头讪笑,旋即说道:“木兄既然伤势痊愈,我们也该去寻找你练功的地方了!” 木松源点头道:“恩,我也有此打算,稍后去见过叶大师之后,我们就出发吧!循着湖水往上游走!应该能找到适合练功的地方!” 君宝道:“好,我们这就去见叶大师,我方才出来时,看到他往那边山坡上去了!我们现在就去吧!” “好!” 木松源点头,便即在君宝的引领下快步朝着遍地开满野花的山坡行去。 k17.=function{ varchapterid=11338809; varindex=0; varhtml=""; varurl="/bookservice/get"; varparams={"chapterid":chapterid}; $.get(url,params,function(data){ if(!k17.isempty()){ html+="

作者有话说

" html+=; $("#authorspenk").html(html).show; },'json; k17.; ------------ 第二百四十一章 正气丹 山坡上,叶摩诃盘坐在山花烂漫处,正自闭目入定。 木松源上前,躬身行礼后,恭声道:“大师,小子如今暗伤痊愈,今日便要去寻练功之地了,特来告知大师一声。” “哦?你的经脉暗伤都痊愈了吗?” 叶摩诃有些惊讶,旋即掐指一算,兀自点头笑道:“是了,你服用补天丹已有七日,就算是天大的暗伤,也应该痊愈了!” 顿了顿,他起身道:“走,老夫随你们一起去,也好知道你们在何处,若是此间出了什么事,也好找人通知你们。” “好,大师请!” 木松源点头,旋即上前扶着叶摩诃往山坡下走去。 君宝落后几步,打了一声响亮的唿哨,待得三人走下山坡,大黑马已然领着野马群奔到了山坡下,温驯的上前,低下头拱着木松源。 木松源摸了摸它的脑袋,扶着叶摩诃上马,而后自去寻了一匹健壮的枣红马,轻拍马臀,口中低喝一声,三人便脱离马群,朝着湖边奔去。 转眼三人到的湖边,君宝笑道:“我们沿湖岸而行,往上游水源来处行去,如今天气回暖,想必在上游定然可以寻一处适合你练功的地方。” 木松源微微点头,三人便即沿着湖岸向前奔去。 日上三竿,三人已至湖泊入水口处,略作歇息后,便朔流而上,只是越往前走,山路便越加难行,崎岖不平,甚至有些地方十分陡峭,令得三人只得下马步行,牵着马继续向前。 又行了两个时辰,木松源停了下来,看着前方陡峭的山壁,眉头紧皱,伸手抹去额上的汗珠,道:“这路越来越难行了!大师,您目盲不便,还是回去吧,我们自己往前去找便可。” 叶摩诃举起水囊喝了口水,而后连连摆手,喘息道:“走吧!不用担心老夫,这点困难还挡不住老夫!” 闻言,木松源有些为难,看了一眼君宝,见他微微摇头,当下便笑道:“那好吧,大师就先在此处再歇歇,我与君宝去前方探探路!” “恩,快去快回!” 叶摩诃微微点头,摸索着靠着山壁盘膝坐下。 “好。” 木松源应了一声,背起水囊和君宝便往前去探路了。 听着他二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叶摩诃叹息一声,心中暗道,真是不服老不行啊!体力根本无法和木松源还有君宝这等年轻人相比,这一路上两次歇息,他心里都清楚,是君宝和木松源在照顾他。 再往前行,不多远,木松源与君宝便被一座山崖挡住了去路,石壁顶端是厚厚的积雪,在阳光下缓慢融化着,雪水顺着石壁淌了下来,令得石壁之上又湿又滑,想要攀爬却是极之凶险,可要想前行,便必须爬上这座山崖。 木松源手搭凉棚仰头看着崖顶,蹙眉道:“这座悬崖这么高,崖壁又湿又滑,如何上的去?”心中暗暗憋闷,自己若非没了内力,又岂会被这悬崖难住。 君宝笑笑,上前摸了摸湿滑都是石壁,又仰头看了看崖顶,道:“我先用轻功上去,然后垂下来一条绳索,有了绳索相助,你要上去就要容易许多。” 木松源微微迟疑,旋即点头道:“好,那你小心点,石壁湿滑,万一不行,就不要勉强,我们绕路便是。” “放心。” 君宝笑笑,后退几步,而后发足朝着崖壁狂奔而去,提一口真气,如壁虎一般,借助那石壁之上的微小凸起,向着崖顶进发。 看着他在石壁之上游动的身形,木松源笑了起来,自语道:“没想到君宝兄竟还会这壁虎游墙功!这小小山壁焉能挡他的住!” 眨眼间,君宝便爬了十余丈高,只需再往上爬一丈多,便可登上崖顶,可就在这时,君宝却是失手了,没有抓住石壁上的凸起,身形骤然下坠。 啊! 木松源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摸出腰间的短匕,高声道:“君宝兄!接刀!”而后奋力将短匕掷出。 君宝也是机敏之人,虽然在急速下坠,但却头脑冷静,闻声强行扭转身体,伸手一抄,将短匕抓在手中,而后奋力刺向石壁。 铮! 一声脆响,火光四溅,匕首生生钉入了石壁之中,君宝下坠的身形骤然停住。 木松源长松一口气,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朗声道:“君宝兄!你怎么样了!” 君宝抓着匕首掉在崖壁之上,冲木松源挥手,道:“没事!”旋即双足一蹬石壁,再度施展出壁虎游墙功,朝着崖顶攀去,很快便冲上了崖顶。 木松源站在崖下看着,片刻后,一条绳索垂落下来,君宝的圆脸出现在崖上,青色的头皮在阳光下亮晶晶的,满脸笑容的冲崖下的木松源喊道:“木兄!快上来吧!我听到了巨大的水声!想来附近有什么瀑布之类的地方存在!” 闻言,木松源大喜,疾步上前,抓住绳索,朝着崖顶攀去,一路顺利的登上崖顶,他果然听见一阵阵巨大的水声传来,当下便与君宝循声而去。 转过一片山石,眼前霍然开朗,但见一道银瀑自一处悬崖之上垂落,落在崖下的深潭之中,溅起如雪浪花。 而在水潭四周则是一片开阔地,地上倒伏着一些枯死的树木,被积雪覆盖。 木松源打量着四周,连连拍手道:“果是一处妙地,比当年我修炼潮生诀的第一个地方可要好多了!” “那就选这里了!” 君宝似乎也十分满意,点头道:“我去接叶大师上来!你在此处先转转,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凶猛的野兽,将它们赶走。” “好,你去吧!” 木松源点头,目送君宝离去。 在瀑布周围转了一圈,木松源并未发现什么大型的野兽,便回到了潭边,在不远处背风的山坳中用枯木搭了一个简易的窝棚,又在窝棚中燃起了一堆篝火。 不多时,君宝与叶摩诃到了,木松源急忙从窝棚中出来,上前接过君宝手中的背囊,从中拿出一堆兽皮,拿去搭在了窝棚的顶上,遮风挡雪,又在帐篷中铺了几张厚实的羊皮,一个简单舒适的临时住处便成了。 在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君宝领着叶摩诃在四周转了转,叶摩诃也十分满意,转了一圈后,二人便回到了窝棚中。 就着烧热的雪水吃了些干粮,木松源便打算出去练功,现在时间紧迫,他不想浪费丝毫。 正当他起身欲走时,叶摩诃却是拦住了他,将他按坐下,自怀中摸出一个锦盒,递给了他,笑道:“这是我闲来无事炼的正气丹,对你修炼内功大有裨益,一共一十二颗,都给你,不过你要记住,这丹药药性猛烈,每天至多服一粒。” “大师!” 木松源低呼一声,闻着那自锦盒中溢出的淡淡清新药香,心中十分感动,翻身跪倒在地,恭敬的叩拜,道:“大师的恩情,小子时刻铭记在心,大恩大德,容当后报!” 叶摩诃伸手扶起他,笑道:“嘿嘿,你小子的性格也算对我脾胃,何况我与你义父有旧,帮你也是理所应当的,不必多礼,去吧,去练功去吧!稍后君宝自会送我下山。” “好。” 木松源起身,看向君宝道:“君宝兄,大师就托付给你了,一定将他安全送下山。” 君宝抱拳,“木兄放心!” 木松源笑笑,旋即转身出了窝棚,直奔水潭而去,脱去身上厚实的羊皮大氅,又服了一颗正气丹,而后噗通一声跳进了水潭之中,朝着瀑布下游去。 潭水冰冷刺骨,他却浑无所觉,只因他身心火热。 ------------ 第二百四十二章 君宝的悟 啊! 一声长啸,潭中浪起千重,白似雪的浪花冲天而起,复又砸在潭中,溅起片片白浪。 木松源自潭底潜出,爬上岸,闭目站在潭边运气,**的上身皮肤赤红,仿佛被火烫了一般,片刻后氤氲雾气腾升,那一身淋漓水迹,竟是被他运功蒸个一干二净。 蒸干一身水迹,木松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旋即睁开眼,看着自己的手掌,一脸喜意,“竟没想到短短七日,潮生诀竟然连破四层!内力也远比以前要凝实很多,看来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回复巅峰状态,回转中原了!”他俯身拾起脚边的羊皮大氅披在身上,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山坳,却没有似往常那般看到山坳中飘起炊烟,不由的眉头微蹙,抬头看了一眼西斜的太阳,轻咦一声,“咦,时间是对的啊!君宝怎没还不做饭?” 心中怀着疑惑,他快步转过山梁,向山坳中走去,待得到了窝棚近前,他低唤一声,“君宝?”却是无人答应,不由的心中有些不安,挑帘钻进了窝棚,却没发现君宝,只见火堆上架着一个瓦罐,正自咕嘟嘟轻响,散发出阵阵浓郁的香味,在火堆边还烤着一块饼。 “跑哪去了?” 兀自嘀咕一声,木松源随意的坐在了火堆边,伸手拿了烤饼来,掰下一块塞进口中用力的嚼着,却是觉得这烤饼生硬,如嚼干柴,不由的眉头微皱,伸手去了一只木碗来,自火架之上捧下瓦罐,笑道:“看看你给我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满满的倒了一碗汤,木松源看着碗里那清亮的汤水,不由的愁眉苦脸道:“嘿!你这小和尚,自己吃素也就罢了!偏偏拉着我一起陪你遭罪!就连这蘑菇汤,却也连一点油星都看不见啊!” 不过抱怨归抱怨,木松源还是就这那生硬的烤饼,咕嘟咕嘟喝了两碗,这才舒坦的放下了木碗,撩袖擦了一下嘴角的汤迹,看了一眼外面渐暗的天色,眉头微皱,“跑哪去了?都这时候了还不回来家欢!” 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他再也坐不住了,将火堆拢了拢,旋即拿了一支火把出了窝棚,往断崖行去。 果然,木松源还未到断崖,便听风中传来一阵阵低低的轻喝之声,认出是君宝的声音,他当下加快了脚步,转过崖角,却是看到君宝正在崖坪上练拳,动作缓慢,拳意柔和,却是每每出拳之即,便听风中传来啪的一声轻响,这是拳力凝聚的表现。 木松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被君宝这一套奇怪的拳法深深吸引,他身兼众多武学,掌法,剑法,枪法,印法,而且尽皆有所研习,眼光自然不差,只是今番他却看不明白君宝所练的拳法,只觉君宝的拳法高深莫测,就算是他自己对上,也不一定能取胜。 忽然,君宝停了下来,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脚下,木松源自震惊中回神,疾步上前,一把抓住君宝的肩膀,兴奋道:“君宝兄!你这是什么拳法!怎么如此怪异!而且我感觉到你的拳法威力奇大!” 君宝回神,看着木松源,笑道:“木兄可还记得当日在谷中那场龟蛇斗?这套拳法是我从那场龟蛇斗中领悟出来的!” “什么!” 木松源微微惊讶,当日君宝跟他说那龟蛇斗隐含某种武学至理,当时他没在意,如今看来,却是他错失良机了,当下便跃后一步,拱手道:“君宝兄,小弟意欲一睹此拳法之全貌,请赐教!” 话刚说完,不待君宝回应,左手一翻便是一式浪起千重,直朝君宝胸口拍去,只是全然没有用力,纯粹为了切磋。 君宝见他说打就打,当下急急道:“木兄且慢!这套拳法我尚未悟透…..”匆忙抬手招架,出手缓慢,却是后发先至,双手一错,便将木松源的手掌拦了下来。 一掌无功,木松源却不懊恼,反而高叫一声,“好!”忽而手臂变的柔弱无骨,仿似一条灵蛇,轻松脱出君宝阻拦,右手又是一式无定风波,掌影飘忽,直取君宝左肩。 君宝闪躲不及,啪!一声响,便被木松源一掌拍在肩头,不由得身子一颤,当即沉肩提肘,身子一震,口中轻喝一声,“嘿!” 木松源但觉一股大力涌来,沓沓沓向后连退三步,站定后奇怪的看着自己的手掌,而后抬头看着同样一脸迷茫的君宝,疑惑道:“君宝兄,你这拳法…..怎的如此怪异!” 君宝挠头,讪笑道:“木兄,我只是刚刚领悟这套拳法,用起来还不纯熟,方才失手,不知你有没有事?” 木松源摆摆手,苦笑道:“幸亏你还未纯熟,否则方才那一下,我这条手臂多半已经废了!” 君宝闻言面有愧色,惭愧的低下了头,木松源见状,上前揽着他的肩膀,笑道:“嘿嘿,你不必愧疚,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这条手臂不是还在么!” 听的这话,君宝方才松了一口气,笑道:“走吧!天色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好!回去你得好好跟我说说这套拳法!” 木松源点头,二人勾肩搭背的回到了山坳的窝棚之中。 夜已深,棚外山风呼啸,棚内却是十分温暖,木松源舒服的半躺在羊皮褥子上,抱着一酒囊喝着青稞酒,君宝坐在一旁给他讲刚刚悟出的那套拳法。 一囊酒喝了大半,君宝也说完了,木松源放下酒囊,连连拍手道:“君宝兄真乃奇才也!竟能自那龟蛇斗中悟出如此高深的拳法!只要假以时日,这套拳法定然可以跻身江湖顶尖武学之列重生之贵女不贱!” 君宝羞怯的笑了笑,摆手道:“微末小道,怎能与武林中那些上乘武功相比,木兄太抬举我了。” 木松源正色道:“君宝兄不必自谦,少林寺领袖武学群伦,乃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你在寺中多年,遍览藏经阁中无数绝世武功典籍,而今厚积薄发,自龟蛇斗中领悟出这一套意气神形圆融为一的拳法,只要再用心完善,将来定然可以此傲视群雄!说不得可以以此拳法开宗立派,扬名立万!” 先前他就看出君宝这套拳法十分不凡,而今听了君宝的解说,更是觉得此拳法若是加以完善,那必是一门威震江湖的武功。 只是他虽然有信心,君宝却是不以为然,只是说道:“木兄若是喜欢,改日我教予你即可!” 闻言,木松源笑笑,摇头道:“还是算了,所谓贪多嚼不烂,我如今身负多项绝学,已经够难以取舍了,你若是再把这套拳法教给我,那我岂不是要为难死!” “哈哈!早就听雪…..” 君宝哈哈大笑,想说从雪寒漪处听说的事情,却是忽然又想起雪寒漪为迫木松源散功疗伤,故意说要杀他亲近的人事,当下慌忙闭嘴,蹙眉看着木松源。 木松源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摇头一笑,仰躺在羊皮褥子上,头枕着手,看着棚顶断木雪白的断口,叹息一声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我现在才渐渐明白,其实我与她之间并无深仇大恨,反而是我欠她良多……” “阿弥陀佛!木兄能说出这样的话,君宝以为雪姑娘若是听到,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君宝双手合什,低宣一声佛号,笑看着木松源。 “说的你好像很了解她似的……” 木松源瞥了一眼君宝,嗤笑一声,旋即闭上眼睛呢喃自语,“这些年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情真是迷迷乱乱啊…..我自己都弄不清楚…….” 君宝笑笑,不再说话,低垂眼帘,片刻后闭目入定。 k17.=function{ varchapterid=11369942; varindex=0; varhtml=""; varurl="/bookservice/get"; varparams={"chapterid":chapterid}; $.get(url,params,function(data){ if(!k17.isempty()){ html+="

作者有话说

" html+=; $("#authorspenk").html(html).show; },'json; k17.; ------------ 第二百四十三章 黑山白雪 山上的天气依旧寒冷,即便山下已是郁郁葱葱,而自断崖往上,却依然是一片白茫茫,积雪深及脚踝。 木松源每日除了在潭中修炼内功,其余时间便多在崖边坐着,看着山下一片生机勃勃,感悟着大自然的神奇。 君宝也一样,自从悟出那套拳法后,便整日沉浸其中,在与木松源一次又一次的切磋后,将那套拳法不断的完善,令得那一套拳法的威力不断提升。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断崖上的积雪也融化的一干二净,有幼嫩的小草自岩缝之间生长出来,仿佛无形之手撕裂了黑石,露出其中的璞玉,翠绿欲滴。 朝阳升起,木松源盘坐在崖边,看着身旁岩缝中的几株小草在寒风中摇曳着柔嫩的腰身,仿佛身体轻柔的女子在随风起舞,令他看的入神。 君宝自山梁后转出,东张西望,忽见木松源盘坐崖边,不由的面有喜色,抬手便欲唤他,却是又紧紧闭了嘴,蹑手蹑脚的靠近,直到距离他不过五步之遥时,方才干咳一声,笑道:“木兄,你起得好早!” 木松源闻声身子一颤,倏然起身,回头面色难看的看着君宝,苦笑道:“哎呀!君宝兄,你就不要再追着我啦!我昨日已经认输了,你千万不要再缠着我,跟我切磋啦!我怕了你了还不成么!” “嘿嘿,木兄过谦了,昨夜小弟又将这拳法做了些修改,今日可是特地来找你印证一番的,还望不吝赐教啊!” 君宝涎着脸说道,甫一说完,便即抱拳行礼,而后轻喝一声,摆出了那套龟蛇拳法的起手式。 这一个月来,他每天都要和木松源打一次,起初木松源倒还能轻松应付,可是越到后来便越吃力,直到昨日,木松源使出浑身解数,却也只是堪堪将他击败。 木松源一脸无奈,摆手道:“我不跟你打!”旋即看也不看他,便欲绕过他回瀑布去练功。 君宝见状,一闪身拦在木松源身前,笑嘻嘻道:“哎!木兄,你别走啊!这山上就你我二人,你不同我切磋,难道让我去找那些雪豹练功不成?你知道我们出家人不能杀生,你忍心让我去找那些雪豹练功?若是我失手不小心打死了雪豹,岂不是犯了佛门戒律?” “你…你也太无赖了!” 木松源虎目圆瞪,看着笑嘻嘻的君宝,哭笑不得道:“君宝兄!你怕失手打死雪豹,难道就不怕失手打死我?难道你兄弟我的命在你眼里还不如一只畜牲的命重要?”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君宝连连摆手,讪笑着嗫嚅道:“我只是觉得木兄你……体魄健壮,就算挨我两拳,也能顶的住……” “你………” 木松源瞪着君宝,片刻后长叹一声,摇头道:“罢了!罢了!你不就是想说我皮糙肉厚经得起折腾嘛!来吧来吧!今儿我让你打一够,不过你可记住喽!千万别打顺手喽!不然我可要找回来的!” “恩恩!好!” 君宝闻言,面有喜色,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旋即退后几步,拉开架势,低喝一声,“木兄小心!我出招了!”而后便要挥拳冲上来。 恰在此时,木松源忽而抬手,喝道:“慢着!” “又怎么啦?” 君宝急忙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他。 木松源咧嘴一笑,道:“嘿嘿,丑话说在前头,这是我最后一次陪你切磋!以后你再想找人切磋,就另寻高明吧!兄弟我可就不奉陪了!” “嘿嘿!木兄放心,过了今天,君宝也不会再找你切磋了!” 君宝哈哈大笑,旋即合身扑了上去,双拳如蟒蛇吐信,当胸砸了过去。 木松源眼神微凛,听着那双拳破风之声,使出灵蛇手以柔克刚,拳掌交击,啪一声脆响,木松源身子一身,直挺挺向后退了一步,点头赞道:“不错!拳力内敛,只在击中敌身之时,方才瞬间发出!令人防不胜防!” 话未说完,他轻喝一声,脚踩追风步,欺身而进,一手御灵蛇手,一手御无定风波,与君宝的龟蛇拳法相抗。 君宝自创的龟蛇拳法,看似出招缓慢,却往往后发先至,而且拳招飘忽,刚柔之间转化随心,加之威力内敛,虚虚实实,令人无从捉摸。所以,木松源也只能以可刚可柔的灵蛇手和无定风波来对应,只是这两门武功虽然都是顶尖的武功,但毕竟不是一体,虽然他以左右互搏,勉强将之同时使出,却是威力有所降低,只能堪堪应对君宝的龟蛇拳法。 一时间,二人在断崖之上腾跃辗转相斗,打的是不亦乐乎。 君宝越打越兴奋,拳招忽快忽慢,直打的木松源是左右支拙连连后退,一脸的苦色,但却不肯认输,只是咬紧牙关,使出浑身解数,拼命抵挡着君宝的攻势,为其印证武功。 没办法,谁让他先前夸口,今天要让君宝打个够…… 二人相斗,打了个天翻地覆,斗了个风雷激荡,直至二人筋疲力尽,站都站不稳,只能躺在地上时,也未能分出胜负,只得停下手,不再打下去。 日上三竿,金灿灿的阳光照在断崖上,木松源躺在地上,一手捂着青紫的眼眶,嘴角不停抽搐着,低声骂道:“都跟你说了,别打脸!你竟然还把我打成乌眼儿青!” 君宝鼻血长流,坐在地上仰着头,不停的衣袖擦着,却是怎么也止不住,闻言咕哝道:“你还说我!你瞧瞧!我的鼻子都被你打歪了!” “哼!我以后再也不陪你切磋了!” 木松源哼了一声,伸手轻轻揉着青紫的眼眶,却是手刚碰到,便是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慌忙缩回手,不敢再揉。 君宝也是龇牙咧嘴的,想要将自己断掉的鼻骨扳正,却是稍一用力,便疼的吱哇乱叫。 正当人互相埋怨时,崖下却是传来叶摩诃的声音,“木小子!老夫来看你了!快来接老夫上去!” “大师!” 木松源闻声一骨碌坐起,趴在崖边,果见叶摩诃带着几个年轻人站在崖下,一个个都背着硕大的包袱,当下笑着喊了一声,“哎!大师!您稍等一下!我这就下去接你!” 说话回头看向君宝,冲他一扬下巴,君宝了然,起身走到一边,抓起地上的绳子丢了过去。 木松源手一伸,便抓着绳子,旋即纵身跳下了断崖,双足在崖壁上轻点,很快,便落到了崖底。 “公子果然好功夫!” 几名年轻人一见,不由的满脸艳羡,出声夸赞不已。 ------------ 第二百四十四章 山顶豪饮 众人上得山崖,木松源扶着叶摩诃向窝棚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大师身有不便,不知今日上山所为何事?” 叶摩诃道:“也没什么事,只是想着你们在山上待了已有一月天气,便想来看看,看你功力恢复的如何了,不过现在看来,老夫我的担心是完全没有必要的,适才你自崖上一跃而下,落地无声,气息平顺,看来你这一月的进境十分迅速啊!” “大师真乃高人,仅凭小子的气息便察觉出这么多事情!” 木松源笑着,恭敬道:“这还多亏了大师的正气丹,如非有此等神丹相助,小子的武功怎么会恢复的如此之快!” 闻言,叶摩诃笑道:“丹药终究只是外物,最重要是你自己勤奋!不必谢我。” 君宝插言道:“嘿嘿,木兄这一月可是起早贪黑,十分勤奋,每天天不亮就去潭中修炼,一天除却睡觉,其他时间,他都在练武,武功进境极快!令小和尚我佩服的很呐!” 闻听他的话,木松源斜了他一眼,嘲讽道:“君宝也不比我差啊!自创武功都能将我打个乌眼儿青,着实了得啊!” 君宝听的,便欲与他辩,指着自己的鼻子,气咻咻道:“你还说!我的鼻子都被你打歪了!” 叶摩诃却没有在意他们的争执,只是呵呵一笑,旋即好奇的问道:“等等!你刚说什么?君宝自创武功?自创了什么武功?” 木松源正欲说,君宝却是连连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那等微末伎俩,哪里能入得大师法眼!” 听他这般说,叶摩诃反倒是来了兴趣,笑道:“哈哈!木小子身负多项绝学,自是眼光甚高,连他都推崇备至,老夫一定要一睹为快!” “这………” 君宝眉头微蹙,他生性腼腆,又是佛门中人,自然不会因自创一套拳法便沾沾自喜到处炫耀,如今听闻叶摩诃要见识一番,不由的有些为难,要知道,叶摩诃可谓是佛门高僧,自己这个小和尚,跟他过招,岂不是有班门弄斧之嫌? 说话间,众人已经转过山梁,走进了山坳中,木松源揶揄道:“君宝兄!你又何必自谦!那一套拳法放眼当今武林,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拳法,你施展出来让大师指点一番,说不得能令你那拳法威力更上一层楼!” 君宝闻言为难的看着木松源,见他一脸诡秘笑容,迟疑半晌,点头道:“好罢!那就请大师指点一番!” “好!” 叶摩诃一口应下,随手丢了手中木杖,闪身后退数步,站定后拉开架势,道:“来吧!就让老夫领略一下少林弟子自创的武功!” 君宝抱拳行礼,礼数十分周到,礼毕之后,深吸一口气,使出龟蛇拳法便向叶摩诃攻去。 木松源早就熟知他的武功路数,也不看二人的比武,只是一手抓着几个背囊,转身走进了窝棚,将叶摩诃等人送上山来的给养拿出来收拾好。 这一忙,便是近乎两个时辰,窝棚外二人过招的呼喝声不时传来,他却充耳不闻,只是专心的将那一条条新鲜的羊腿取出来,挂在窝棚外的木架上风干,又将那些山蘑之类的素菜收好。 做完这一切,木松源才拿着一个苹果悠哉游哉的啃着,慢悠悠走到人群中,饶有兴致的看着,二人斗到激烈处,惹得那几个牧民青年兴奋的高喊。 嗡! 二人拳掌相碰,一声嗡鸣中,两道身影骤然分开,叶摩诃向后倒滑出数丈,一脚蹬在山体之上,方才站定。 而君宝却是一连退了十数步,而后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旋即翻身爬起,拍拍身上的雪花,向前行了几步,拱手道:“前辈武功超凡入圣,小僧佩服!” 叶摩诃站在原地不动,运气调息,片刻后笑道:“君宝,你这一路拳法确实高妙,令老夫大开眼界,不愧是少林寺的门人!不知你这拳法叫什么,也好让老夫知晓,究竟是败在什么武功之下。” 君宝躬身行礼,面有歉疚之色,低声道:“适才晚辈失手,还请大师见谅。” “无妨,你的内功走的是纯阳至刚一道,老夫内力稍有不及,是才体内气血震荡,调息片刻便会恢复,不妨事的!” 叶摩诃摆手,伸手拾起脚边的木杖,杵着木杖,走向君宝,笑道:“君宝,你还没告诉我这拳法的名头呢!” 君宝闻言挠头,蹙眉道:“这套拳法乃是在谷中时观看那一场龟蛇斗之后领悟而来,小僧也从未取名……” 叶摩诃闻言点头,捋须赞道:“好!无名便是有名!你这一套无名拳法,拳势飘忽,刚柔并济,转化随心,可谓是另辟蹊径,自成一家,且是一套遇强越强的拳法,在我看来,你这拳法不比少林威震天下的七十二绝技逊色分毫,精气神形浑然一体,宛若一片混沌,不如就叫无极吧!” “无极?” 君宝沉吟,旋即抱拳行礼,恭声道:“多谢前辈赐名!” 木松源站在人群中,闻听他二人的对话,眉头微蹙,往前走了几步,笑道:“无极这个名字是否太过霸道,不若该做太极,前辈以为如何?” “太极?” 叶摩诃一愣,自语道:“天地初开,一切皆混沌,是为无极。阴阳结合,化万物,是为太极。” 旋即一拍手,冲木松源竖起了大拇指,朗笑道:“好!说的好!这太极确是比老夫所说的无极要来的好,来的贴切!” 君宝也是满面兴奋,大笑道:“太极拳!好!从今以后这套拳法就叫太极拳!” 木松源也笑了起来,冲那几个牧民青年挥手道:“兄弟们!拾些柴火,烤上羊腿,咱们今日把酒言欢!不醉无归!” “好!” 那六名青年兴奋的高喊,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小树林行去。 不多时,山坳中升起一大堆篝火,数条羊腿被穿在木棍上架在火上烤着,香味溢满山谷。 六名青年围在火堆旁跳起了他们特有的舞蹈,没有江南舞蹈的脂粉气,更多的是一种力度,澎湃的生命力。 他们的舞蹈所表现出的那股生命力,令木松源大受感染,不由的抓起酒碗一饮而尽,旋即起身也加入了跳舞的行列。 君宝本不饮酒,却是被他一阵哄骗,也喝了两大碗,两腮酡红的斜倚着一块山石,不断的打着酒嗝,已然有些醉了,忽见他舞的兴奋,不由的也挣扎着起身,脚步踉跄的上前,也开始跳起了舞,只是因喝多了,跳起这种动作夸张的粗犷舞蹈,不免有些东倒西歪,在人群中撞来撞去,令得喝多了酒的一众人都倒在了地上,却是拍着身下的泥地,哈哈大笑不已,进而又各自爬起来,端了酒碗豪饮不休,就连君宝也忘了什么清规戒律,捧着酒碗牛饮。 很快,众人将刚刚带上山来的那数囊烈酒喝的一干二净,一个个烂醉如泥,倒在火堆边不省人事。 叶摩诃满脸笑意,倚着一块山石,端着一碗酒,慢慢啜饮着,不是仰天轻叹,面有落寞之色。 ------------ 第二百四十五章 报恩 清晨,木松源自宿醉中醒来,坐起身来,直觉头痛欲裂,不由的揉着额角,看着东倒西歪倒在地上酣睡的众人,苦笑着摇摇头,看了一圈,却是没有发现叶摩诃的身影,当下便即起身,脚步踉跄的来到君宝身前,伸手摇了摇他的肩膀,轻声唤道:“君宝!大师呢?” 岂料君宝抱着一个酒囊睡的正香,闻声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兀自无力的摇了摇手,旋即抱着酒囊继续酣睡。 “怎么喝成这样……” 暗自嘀咕一声,木松源摇摇头,盘膝坐在一边,运转内力消除宿醉之后的疲惫,一周天后,他缓缓睁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起身走进窝棚,抱了数张羊皮出来,给君宝一众人盖在身上,而后朝着断崖一路行去。 断崖上,叶摩诃盘膝坐在崖边,仰头对着天空,神色落寞至极。 木松源刚刚上前,还未张口说话,叶摩诃却是轻声道:“你醒了。” 闻言,木松源连忙点头应了一声,而后迟疑道:“前辈可是一夜未睡?” 叶摩诃笑笑,拍了拍身边的地面,道:“来,陪老夫坐会儿。” “是。” 木松源应声,走到其身旁坐下,微微蹙眉揉着额角,缓解头痛。 叶摩诃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笑道:“嘿嘿,昨夜你们喝了好几袋烈酒,你能这么快醒过来,看来你的内力已经恢复大半了。” 木松源点头,“是的,潮生诀如今已经重修至第四层,这一切还多亏了大师的灵丹相助,否则小子怎能这么快就恢复一半的实力。” 叶摩诃淡笑摆手,感叹道:“还是年轻好啊!若是我散功,怕是再也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了…”顿了顿,又道:“想我年轻时嫉恶如仇,纵横西域行侠仗义,多少奸徒死在我的手中,人称疯僧,当时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说到此,叶摩诃长叹一声,失落的说道:“可如今……我却已是残废之人,疯僧之名早已被世人遗忘……唉……真希望能有机会再看看这个世界……” 木松源一直沉默着,眉头微蹙,听他说罢,便即低头沉思,片刻后低声问道:“大师,您医术通神,怎么会治不好自己的眼睛?到底雪寒漪当年是用了什么样的毒药毒瞎了您?” “当年,魔宗在西域肆虐,我看不过眼,便处处与魔宗作对,有一日,我听说一位故友全家被魔宗抓去,心中着急,便赶去救人,岂料中了埋伏,被雪寒漪带领十余名魔宗高手围攻,他们功夫不敌我,被我打败,正当我准备将好友的幼子从车中抱出时,那雪寒漪却是忽施诡计,打出一蓬毒粉,猝不及防之下,毒粉扑了我一脸,幸好我内力身后,才勉强顶住,只是好友的幼子却是因吸入了毒粉,死在了我怀中。” 叶摩诃低声叙述着,面有惭愧之色,顿了顿,接着说道:“因为我中毒,双目不能视物,只能抱着好友幼子的尸体逃走,躲在一处山洞中,为自己医眼,只是我因心急救人,随身所带药物并不齐全,而那时,魔宗正在全力搜捕我,我被困在山洞中,不能外出寻找药物,拖延的时间太久久,毒质淤积过深,我再想医好,却也是回天乏术了……” “原来如此…” 木松源低声说道,心中暗想叶摩诃于自己有再造之恩,自己得想法报答才是,而且自己的内力混合了龙髓,如果推宫过穴,将叶摩诃淤积在眼部的毒质转换到自己体内,自己身具龙髓,百毒不侵,料想这样应该可以治好叶摩诃的眼疾。 正当他沉思之时,叶摩诃却是笑道:“木小子,你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木松源闻声回神,沉吟片刻后,说道:“大师,小子想到一个办法,或许可以治好您的眼睛。” “哦?!” 叶摩诃闻言面有狂喜之色,枯瘦如柴的手掌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急急道:“什么办法!快说!” 木松源道:“小子身具龙髓,百毒不侵,如果推宫过穴,将淤积在大师眼部的毒质吸到自己体内,或许可以治好大师的眼睛。” 闻听他所说的法子,叶摩诃却是失望的摇头,道:“不行!我中的乃是天下第一奇毒,血眼菩提,就连天医门都束手无策,你虽身具龙髓,百毒不侵,可血眼菩提毒性剧烈,你若推宫过穴,将毒质引入你自己体内,万一出了岔子,岂不是白白丢了性命!” 说着话,他笑道:“罢了,你的一片心意,老夫心领了,老夫风烛残年之躯,已没有多少时日可活,若要你冒着性命危险来为老夫治疗瞎眼,实在不值!” 木松源闻言心中感动,却又有些失落,感动的是叶摩诃慈悲心肠,不愿自己替他承受风险,失落的是自己蒙受叶摩诃大恩,却无以为报,实在心中愧疚不安,自己眼下也就这么一件可以用来报答叶摩诃的事情,难道就这么因为自己怕死而放弃? 不! 不能放弃! 木松源忽而下定决心,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这个报答叶摩诃大恩的机会,心中一横,沉声道:“常言道,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而大师于小子,何止是滴水之恩,再造之恩,小子纵死也难报其万一,大师,你就不要在推辞了,再等几日,等小子的潮生诀突破至第五层,便为大师推宫过穴!” 闻言,叶摩诃迟疑道:“这…我不能答应你……你还年轻,将来还有大展拳脚的机会,何必为老夫冒此风险!” 木松源却是主意已定,坚决的说道:“大师,您就不要再推辞了,小子已经决定,不会再更改。也请大师相信小子,小子绝不会乱来,可以先尝试一下,看看龙髓是否能够抵挡血眼菩提。” “如此…” 叶摩诃剑眉微蹙,沉吟片刻后,点头道:“那好吧!就按你说的办!” “好!大师既然答应了,那小子就放心了!小子这就去练功去了!早日突破第五层,也好早日为大师治疗眼睛!” 眼见叶摩诃答应,木松源兴奋不已,当即起身便欲去瀑布下练功,却是被叶摩诃一把拉住,神色严肃郑重的说道:“不过咱们得把话先说在前头,待来日尝试之后,你若无法抵抗血眼菩提,那往后,这件事情便不要在再提了!” 不待木松源说什么,叶摩诃笑着说道:“老夫已是夕阳西下,你却是朝阳初升,凭你一身的武功,将来定能在江湖之中闯出赫赫威名,老夫又怎能让你为了给老夫治眼而丢了性命!这件事情行便行,不行便罢!你不得强求!” “松源明白!” 木松源重重的点头,旋即恭声道:“小子告退!” “恩,去吧!” 叶摩诃笑着点头,木松源便即起身离去。 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叶摩诃兀自点头赞叹道:“好一个知恩图报的后生,老天龙,你眼光一如既往的独到!竟能在垂暮之年收的这等良才为义子,你后继有人了,老夫着实艳羡啊!” ……………… 山坳中,君宝自宿醉中清醒,看着自己怀里的酒囊,想起昨夜的胡闹,不由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自己昨夜可是破了酒戒,心中慌乱不已,眼见木松源从远处走来,当即爬起身,疾步迎上去,急急道:“木兄!你可害苦了我!” 木松源正自高兴,忽闻他的话,不由的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登时哈哈大笑,调侃道:“君宝兄!我看你昨夜可是喝的十分开心!怎的这会儿又怪起我来了!昨儿后半夜我可没有劝你喝酒啊!” 君宝闻言,脸色骤然变的煞白,身子晃了晃,便瘫坐在地,神色委顿,仿似天要塌下来一般。 木松源却是不在意,蹲下身看着君宝,笑道:“君宝兄,做和尚有什么意思!如今你破了戒,这和尚是做不成了!不如还俗,咱兄弟日后天天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岂不痛快!” 说罢,拍了拍他的肩膀,旋即起身大笑而去,来到潭边,随手脱下大氅丢在一边,而后一头扎进了水潭之中。 ------------ 第二百四十六章 授武 夕阳西下,君宝枯坐在山梁上,还在为破戒之事而惶恐。 木松源自水潭中出来,运功蒸去一身水迹,拾起一边的大氅披在身上,看了一眼坐在山梁上的君宝,眉头微蹙,嘀咕一声,“榆木脑袋….”迈步向山梁上走去,却是没走几步便看到叶摩诃拄着木杖缓步走上了山梁,坐在了君宝对面,当下他便停住了脚步,转而朝着窝棚走去。 刚一进山坳,便闻到窝棚中传来阵阵烤羊腿和烧蘑菇汤的香味,不由的食指大动,紧走几步,挑起遮在入口的羊皮钻了进去,但见达姆勒的儿子穆赫正在火堆前忙活,热气自瓦罐中氤氲出来,烤羊腿滋滋作响,香味弥漫在整个窝棚中。 一见他进来,穆赫便起身笑道:“公子,我已经准备好晚饭了。” “嘿嘿!好!我正好饿了!谢谢你啊!” 木松源搓着手坐在穆赫对面,伸手自木架上取下一柄短匕,割下一大块烤羊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但觉肉质鲜嫩,油脂丰富,不由的瞪大了眼睛,一脸兴奋,鼓着腮帮子冲穆赫连竖大拇指,“不错女配要改嫁!不错!还是你的手艺好!比我烤的好吃多了!” “公子喜欢就好!” 穆赫笑笑,去了木碗盛了一碗蘑菇汤递给木松源。 木松源几口吃掉手中的烤羊肉,这才腾出手来去接过木碗,放在身边,正欲再去割一块羊腿肉时,却是忽然注意到就自己二人,不由的一愣,看着穆赫,疑惑道:“跟你一起来的那几个人呢?” 穆赫笑道:“他们下山去了,明天要送一批山货和皮草出谷,去城里换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回来。” “哦,是这样。” 木松源闻言点头,割了一块羊肉慢慢吃着,看着穆赫笑道:“那你怎么留下来了?不想跟他们去城里玩玩?难得出谷一次。” 穆赫笑着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想跟公子学武功,所以就留了下来。” “学武?” 木松源一愣,看着穆赫笑道:“好啊,学武好啊!不单可以强身健体,也可以保护山谷的居民!”说着话,他三两口吃掉手中的羊肉,又将那一碗半温的蘑菇汤喝掉,而后拍拍手,笑问道:“你说说,你想跟谁学武功,我,叶大师,还有君宝,我们三人武功都还成,教你们应该没问题。” 闻言,穆赫犹豫着挠挠头,沉吟道:“我很笨,怕学不好,我看君宝公子的那套拳法似乎很简单,所以我想跟他学那套拳法,还请公子替我说说。” “好,待会等他回来,我替你跟他说说,不过我不能保证他答不答应。” 木松源一口答应下来,穆赫激动的连连道谢。 两人正说话间,君宝却是挑帘钻了进来,紧接着叶摩诃也进了窝棚,摸索着坐在了穆赫身边。 君宝一进来,便即坐在木松源身边,笑道:“赶紧给我拿个碗来,我快饿死了!” 见他神色轻松,木松源有些疑惑,愣愣的拿了一个木碗递给他,心中有些疑惑,刚刚还看到他跟个雕像似的坐在山梁上不吃不喝,怎么一转眼功夫就变的轻松起来了。 心有疑惑,木松源看着君宝滋溜滋溜美滋滋的喝着蘑菇汤,笑着摇摇头,偏头却是看到一脸平静的叶摩诃,当下明白过来,定是叶摩诃开导过他,否则他不会这么快就能这么轻松,当下心中一动,笑道:“君宝,穆赫说想跟你学拳,怕你不肯教他。” “学拳?” 君宝正自吃着饼,闻言愣了一下,咬了一口伸到嘴边的饼,说道:“学太极拳么?好啊!等会吃完饭我就开始教他!” 穆赫闻言面有狂喜之色,顿了顿,平复了心境以后,又低声道:“除了我,我那几个兄弟都想跟公子你学拳。” “好啊!” 君宝连连点头,却又微微蹙眉沉吟道:“只是我从没有教过别人武功,你们容我准备一下,等过几天,你们一起上山来,我再教你们那套拳法。” 穆赫闻言,当即翻身跪倒在地,高喊道:“师父再上,请受小徒一拜!”便要拜师。 君宝却是一把拉住了他,急道:“不必行礼!我教你们武功,却不一定要做你们的师父啊!” 穆赫为难的看了一眼木松源,似乎是想要他帮忙说说穿越之肉文女主的后娘最新章节。 木松源却是笑道:“不必如此,我们年龄相仿,怎么做的你们的师父,大家兄弟相称就好!” 穆赫闻言有些惊讶,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最终确实没有说出来。 叶摩诃了捋须淡笑,饶有兴致道:“好!有趣!有趣!老夫也想插一脚,以我们三人的所学与见识,说不得可教出一群高手出来!” 闻听此言,木松源大喜过望,要知道叶摩诃身为密宗高僧,一身武功绝不在义父之下,他如今要加入,那自是一桩大好事,当即他便笑道:“哈哈!太好了!难得大师有此等兴致,那我们就奉您为总教头,指点我们武功!” “好,就这么定了!反正山下也没什么事,等两天他们从城里回来,就让他们上山来,教会了他们武功,山谷也就更加安全了,就算以后老夫死了,山谷也有人保护!” 叶摩诃欣然答应,令的木松源三人一阵激动。 …………………… 三日后,穆赫又下了一趟山,将那几个刚从城里回来的伙伴领到了山上,正式开始跟木松源三人学武。 因为穆赫六人已经成年,此时学武已经有些迟了,所以叶摩诃决定让君宝教太极拳,木松源教轻功,而内功,却是他自己亲自传授了一部密宗功法,虽然不能与君宝和木松源所学的内功心法相媲美,却也算的上是一流的内功心法,让穆赫等人兴奋不已。 当然,为了尽快让他们有所成就,叶摩诃又在山上建了一座药庐,从山下运了许多药材上来,为他们精心调配各种丹药,助他们练功。 仅仅数日,众人的内功已然有了长足的进步,穆赫的进步更大,密宗心法竟然已经修到了第二层,速度之快,完全超过了叶摩诃的预测,令其直呼拣到了宝,执意要收穆赫为关门弟子。 能成为大昭寺叶摩诃上师的座下弟子,穆赫自是开心不已,行过拜师大礼后,练功也越加的勤奋。 至于木松源和君宝,在教武之余,他们二人对于自己的一身所学也有了更深层次的体会,尤其是木松源,隐隐有了穿云枪第四式的眉目,虽然不清晰,但他知道,穿云枪第四式就在自己身体里,只要机缘一到,便可水到渠成! 教武第十五天,木松源的潮生诀突破第五层,在稳固境界之后,便着手准备替叶摩诃推宫过穴,治疗眼疾。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叶摩诃也专门调配了数枚解毒灵丹。 一切准备妥当,第十六日清晨,穆赫等人在山坳中练功,君宝却是和木松源陪着叶摩诃去了山上。 三人在山上寻了一处僻静之地,木松源与叶摩诃相对盘膝而坐,君宝守在一边为二人护法。 盘坐在雪地中,木松源闭眼默运潮生诀,勾动盘踞在丹田中的龙髓之力,直到可以完全催动,方才睁开眼,轻声道:“大师,小子准备好了,开始吧!” 叶摩诃神色郑重,闻言微微点头,自怀中摸出一个盒子,取了两枚丹药递给木松源,道:“这是我调配的解毒灵丹,你且先服用两枚,万一情况有变,也好有备无患!” 木松源点头,接了灵丹服下,偏头看向君宝,道:“君宝兄,请你替我们护法。” “木兄放心!” 君宝合什行礼,提了长棍守在不远处。 一切准备妥当,木松源运足真力,一指点在了叶摩诃额前,另一手与其右掌相对,将混和龙髓的内力徐徐渡入其体内,将其体内毒质冲进自己的体内无双战神。 推宫过穴开始不久,木松源便感到自己的手指失去了知觉,定睛细看,但见自己落在叶摩诃额前的那一根手指竟已变成了黑色,心知自己的做法是对了,推宫过穴果然有效! 只是令他担心的是,那层黑气正在不断向前蔓延,转眼便已蔓延至手腕处,正当他心中不安之时,一缕缕紫色的纹络出现在手腕处,丝丝缕缕的缠绕在一起,形成一道龙纹,阻挡了黑气的蔓延。 眼见此等情况,木松源心中大定,决定一次就将叶摩诃体内的毒质全部转移到自己体内,当下低喝一声,“大师,我要增强内力了!”猛然加大内力的输出。 “不可!” 叶摩诃察觉到了他想做甚么,当下急急低吼,却是已经来不及,但觉狂暴的内力涌进体内,不由的面露一丝焦急,当即撤去自己的用以防护的内力,只是紧守心脉,任凭那狂暴的内力在自己体内奔腾流转,一遍又一遍冲刷着自己的经脉,将暗藏在体内的毒质统统带走。 随着推宫过穴的继续,木松源那一只手掌上淤积的毒质越来越多,整个手掌几乎变成了纯墨色,犹如一块墨玉一般,而且那紫龙纹也从手腕退到了手肘处,好在叶摩诃眉宇间的黑气在不断退去,已经变得稀薄了许多。 日当正,环绕在木松源与叶摩诃身周的罡气缓缓散去,木松源的手指离开了叶摩诃的额头,面色有些苍白,却满是笑容,看着叶摩诃,虚弱的说道:“大师,您试着睁开眼睛….” 叶摩诃一把扯下脸上的白布,而后缓缓睁眼,却是刚刚睁开,又紧紧闭了起来,眼泪簌簌而下,仰天长啸一声,疯狂大笑道:“哈哈!我又可以看到了!老夫又可以看到了!” 闻言,木松源长舒一口气,低声说了一句,“我成功了!”旋即缓缓向后倒去,倒在雪地中晕了过去。 眼见这一幕,君宝惊呼一声,“木兄!”飞身上前。 叶摩诃扑到他身边,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探脉之后,却是脸色大变,惊声道:“怎么这样!!” k17.=function{ varchapterid=11422114; varindex=0; varhtml=""; varurl="/bookservice/get"; varparams={"chapterid":chapterid}; $.get(url,params,function(data){ if(!k17.isempty()){ html+="

作者有话说

" html+=; $("#authorspenk").html(html).show; },'json; k17.; ------------ 第二百四十七章 龟息 山风呼啸,木松源仰躺在雪地中,面上笼罩一层黑气,额头正中却是出现一道殷红的印痕。 叶摩诃神色惊慌,紧抓着木松源的手腕,惊慌失措的低吼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龙髓无法抵挡血眼菩提!我的解毒灵丹也没有起到丝毫作用!这是为什么!” 君宝半跪在一旁,伸手探了探木松源的脉搏,急急道:“大师!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木公子的脉搏越来越弱,得赶紧想办法救他才是!” “对!对!救人要紧!” 叶摩诃松开木松源的手掌,起身在原地焦急的走动着,自语道:“救人!我要救人!我要想办法救他!他不能死!” 君宝紧张的看着他,忽然,叶摩诃怒啸一声,须发皆张,状若疯魔般,声嘶力竭的低吼道:“我要救他!我该怎么救他!我该怎么救他!天呐!告诉我,我该怎么救他!” 下一刻,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叶摩诃瘫坐在地,神色委顿,眼神呆滞,兀自呢喃道:“我救不了他!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我明知血眼菩提无药可解,却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让他为我推宫过穴,是我害了他!” “大师!” 忽见叶摩诃这般,君宝也慌了神,低吼一声,飞身上前,紧张的扶住他,急急道:“大师,您怎么了!?” 叶摩诃却是不说话,只是靠在他怀中,兀自摇头低声重复着那些话,对于他的问话,恍若未闻。 看看精神恍惚,似乎已经疯了的叶摩诃,再看看躺在不远处,气若游丝,面色墨黑的木松源,君宝方寸大乱,他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叶摩诃急火攻心,失了心智,木松源却是中了血眼菩提,无药可解的天下第一奇毒! 不过好在君宝在少林寺看守藏经阁,心性坚定,知晓事有轻重缓急,当下伸手在叶摩诃背后推拿几下,用真气刺激他将那一口逆血吐出,旋即便急忙起身来到木松源身边,伸手在其鼻下探了探,却是仿佛被烫到了一般,闪电般缩回了手,不敢置信的看着面色墨黑的木松源,下一刻他悲号一声,眼泪簌簌而下。 正在远处盘膝打坐的叶摩诃闻声跃起,疾步来到近前,半跪在地,伸手探了探木松源的呼吸,脸色骤然变的煞白,瘫坐在地,老泪纵横的哭嚎道:“都是老夫的私心害了你啊!他日若是再遇见你义父,老夫如何向他交代!” 风声悲号,白雪飘摇,一老一少瘫坐在木松源身边,兀自悲号哭泣。 良久,君宝止住哭声,撩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伸手将落在木松源身上的积雪轻轻拂去,一边清理积雪,君宝一边低声说道:“前辈,木兄不行身死,我要带他的遗体回中原去交给独孤大侠。” “我与你一起去,他为治好我而死,我与你一起去,向天龙仙客说清楚,至于他的仇,由老夫一力承担。” 叶摩诃叹息道,神色凄然,伸手抓住了木松源的手掌,低声道:“你放心,老夫有生之年,一定会杀了雪天星,为你报那血海深……” 话说到此,叶摩诃忽然睁开了眼睛,面有惊骇之色,旋即急忙伸手搭在了木松源的手腕上,这一探之下,不由的面上惊喜交加,急急道:“慢着!慢着!他还有脉搏,他还没有死!” 君宝一惊,伸手探脉,果然发现他的脉搏虽微不可查,但确实是有脉搏,当下惊疑不定道:“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叶摩诃也正自疑惑不解,闻言沉默一瞬,蹙眉道:“传言中原武林有一种龟息大法,即便是内伤难愈的人只要修炼了这种大法,也能很快复原,而且据说用这门武功疗伤时,会进入假死状态!松源此刻的状态便与那些传言有些相似,呼吸全无,就连脉搏也细若游丝!” 说着话,他伸手探进木松源胸口衣服中,面有喜色道:“他的心口还热着,心跳虽弱,可却是没有停止!” 君宝蹙眉迟疑道:“难道木兄真的曾经修炼过这种神奇的功法?此次中了血眼菩提,龙髓不能完全抵抗,是以他在最后关头用了龟息大法,用以解毒?” 叶摩诃微微点头,蹙眉道:“他目前的状况确实很像修炼龟息大法后的情况,只是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曾经修炼过龟息大法,若然没有,那我们就得赶紧想办法救他……” 君宝道:“木兄师从天下第一的天龙仙客,或许天龙前辈学过这龟息大法,传给过木兄也未可知……”顿了顿,他扭头看了一眼四周肆虐的风雪,旋即说道:“大师,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先将木兄带下山吧!暴风雪快要来了!” “好!我们先带他回山下再说!” 叶摩诃赞同的点头,将木松源扶到君宝背上,二人便急急朝着山下掠去。 穆赫正自带着其余五名牧民青年练功,忽见君宝背着木松源从山上基本下来,当下大惊,慌忙迎上去,眼见木松源面色漆黑,不由的脸色微变,急道:“君宝兄!木兄这是怎么了!” “他中了血眼菩提!” 君宝急促的说了一句,不再理会大惊失色的穆赫等人,疾步冲进窝棚,将木松源放在了羊皮褥子上,却又发觉他四肢冰凉,面上竟已起了霜花,当下伸手拉过几张羊皮,盖在他身上,又往火堆中添了好多柴禾,将篝火弄旺。 不多时,叶摩诃走了进来,背着一个药箱,低声道:“我来给他把把脉。” 君宝起身让开,叶摩诃坐在木松源身边,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却是触手如同摸在冰块之上,阴寒刺骨,叶摩诃不由的脸色微变,蹙眉道:“血眼菩提阴寒至极,如今已然发作出来,松源的脉象也是若有若无……” 君宝低声问道:“怎么办?大师可有解救之法?” 叶摩诃叹息摇头,道:“血眼菩提乃是天下第一奇毒,阴寒至极,无药可解,我原以为至阳至刚的龙髓可以抵抗,却不料因此害了松源,不过他现在的状态很稳定,应该暂时没有危险,等暴风雪过去我们就带他下山,去布达拉宫见活佛,他老人家应该有办法解救!” “现如今也只能这般了!” 君宝微微点头,蹙眉道:“只是这暴风雪看来短时间内是不会停的!” 叶摩诃脸色微暗,叹息一声,道:“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保住他的命……” 顿了顿,他看向君宝道:“暴风雪就要来了,或许我们要被困在山上一段时间了,你去让穆赫他们检查一下我们带上山来的食物,看看能维持多久,如果不行,我们就算冒险,也要讲松源送下山去。” “好。” 君宝点头,起身走出窝棚,却见穆赫等人正在窝棚前守着,一见他出来,众人便赶上前来,满脸担忧的问道:“木兄没事吧!” 君宝微微摇头,叹息道:“情况不是很好。” 穆赫等人闻言,面上满是震惊之色,在他们眼里,木松源的武功高强,他们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让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这么快倒了下来,徘徊在生死边缘。 不理会众人的震惊,君宝抬头看了一眼黑沉的天空,道:“这场暴风雪怕是会持续好几日,我们去清点一下粮食,看看能够维持几日,如果不行,我们就趁着暴风雪还未真正到来之前,将木兄送下山去。” “好。” 穆赫点头,作为族长的儿子,他还是很有主见,闻言便领着君宝等人往山坳的另一边行去,那里又新建了几座窝棚,是他们几人的住所,也是储粮之地。 ------------ 第二百四十八章 雪山魅影 暴风雪在午时来临,黑云压顶,天地一片昏暗,视线可及只有身前一丈,叶摩诃与君宝守在木松源身边,时刻留意他的状态,而穆赫等人则是回了自己的窝棚,因为木松源的窝棚容纳不下他们这么多人。 棚外风声呼啸,风刮着棚顶的兽皮边缘,发出尖利的低啸声。地上的火堆,鲜红的火苗在跳动着,舔舐着上方的瓦罐,罐中咕嘟咕嘟作响,有白色的雾气氤氲出来,凝聚在罐口上方,被渗进来的冷风一激,便顿时散去,棚中的要为更加浓郁。 叶摩诃面色沉寂,手中拿着一个长柄银勺,不时搅动瓦罐中的药汁。君宝坐在木松源身边,低着头,双手合什在胸,嘴唇嗡动,在为木松源诵经祈祷。 木松源躺在羊皮褥子上,身上盖着好几层羊皮,却挡不住他体内散发出的阴寒气息,他的面色依旧墨黑,额头正中的那一道殷红的细线越发明显,业已延伸至眉心,仿佛一只没有睁开的血眸。 夜已深了,叶摩诃裹紧了身上的厚实僧袍,抄着手靠在窝棚的一角,看着跳动的火苗出神,而君宝依旧盘坐在木松源身边,自始至终都未曾动过,两人相对无语,木松源的事情,就像一块巨石压在他们的胸口,令他们焦急彷徨,无法喘息。 就这么枯坐着,直至一夜过去,棚外风声更加狂暴,雪片打在羊皮棚顶上,发出唰唰的声响,却是令得棚中越发的寂静,寂静的令人心中发凉。 君宝忽然睁眼,叹息一声,垂下双手,看着自己的手掌,低声无力的说道:“他还能不能醒来。” 叶摩诃闻言面色凄然的闭上了眼睛,嘶声道:“他的脉象若有若无,唯有心口还有一丝热气,说实话,我行医十数年,这种状况却是见所未见,我也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修过龟息大法……兴许是龙髓正在化解血眼菩提之毒……” 他低声说着,却是垂下了头,花白的头发遮住了脸庞,让那个君宝看不到他苍白的脸色,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他十分希望是正确的,可是随着时间推移,他却越来越害怕。 一连三天,众人在煎熬中等待着,暴风雪终于渐渐小了,天空中的黑云在逐渐散去,露出灰蒙蒙的天空。 不过让众人略微安心的是木松源的情况有所好转,眉心的那一道殷红血线不再延伸,脸上的黑气也减退了数分,身体内散发出的阴寒气息也少有减弱。 叶摩诃见到这种情况,在认真仔细的替木松源把脉之后,决定让他急需留在山上,一来是因为他的情况在不断好转,二来是因为三天的暴风雪,山下积雪深达数尺,若然这般下山,一不小心落入山体裂缝,那便是神仙难救了! 起初听闻他这个决定,君宝并不同意,不过在权衡之后,还是同意了他的决定,让木松源暂时留在山上,但还是做好了准备,一旦情况有变,便立即带他下山。 就这般,众人继续留在了山上,等着山下积雪融化,而在这期间,时间证明了叶摩诃的诊断是正确的,四天之后,木松源四肢之上黑气已经十分稀薄,唯有面上还有残存,但眉心的那一道血线虽不再蔓延,却也未曾消退,好在他的脉搏倒是逐步恢复正常,就连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那股阴寒气息也尽数敛去,这倒是让众人安心不少。 穆赫等人也在第五日的清晨再次开始练功,君宝和叶摩诃也因木松源的情况好转而得以解脱,不必没日没夜的守在他身旁照顾他。 吃过晚饭,指点穆赫等人练习了一遍太极拳后,君宝在伺候木松源喝下叶摩诃调配的解毒汤药后,便缩在窝棚一角闭目休息,好几日不眠不休,他早已困倦至极,如今木松源不需要他再似先前那般小心翼翼的照顾,他也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后半夜,君宝忽然被冻醒,睁开迷蒙的睡眼,却是看到窝棚中一片昏暗,原来那篝火已经快要熄灭,当下连忙起身去棚外抱了些干柴添进去,眼见着火势渐旺,他才放心下来,下意识的看向木松源躺着的位置,却是这一瞥之下,面色登时大变,因为那羊皮褥子上竟是空空如也,哪有半点人影! 木松源不知所踪,君宝大惊,愣了一瞬之后转身冲出了窝棚,举目四顾,但见四野夜幕黑沉,心中着急,不由的向前奔了几步,高声喊道:“木兄!” 大喊声在夜幕中传出老远,叶摩诃闻声自药庐中掠出,疾奔至君宝身前,急急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君宝满脸焦急,举目四顾,在夜幕中搜寻着木松源的身影,闻言急急道:“木兄不见了!” “什么!” 叶摩诃大惊,慌忙冲到窝棚前,挑帘向内里看去,却是发现木松源果真不见了,脸色不由的微变,转身疾步追向正向潭边行去的君宝。 穆赫等人也被君宝的喊声惊醒,从屋中奔了出来,追上两人问清缘由后,不由的一个个都变了脸色。 焦急的众人在水潭周围找了一圈,却是没有发现木松源的踪迹,君宝眉头紧皱看着那轰鸣的瀑布,举目四顾,而后道:“这样,咱们大家两人一队分头去找,大雪封山,木兄就算醒了,他也走不出去!” “好!” 穆赫点头,带着一人向东往后山行去,其余人两两一组,各自选了一个方向向前找去。 这一找就是一夜,黎明来临,君宝与叶摩诃步履踉跄的回到了水潭前,看着那从断崖之上垂落的银色瀑布,君宝眉头紧锁,自语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木兄怎么会无缘无故失踪?” 叶摩诃闻言蹙眉,却是低声道:“稍安勿躁,穆赫他们还没回来,我们再等等,说不得他们那边有消息。” 君宝闻言微微点头,耐着性子继续等待着。 不多时,众人都陆续回转了,唯独穆赫迟迟不见归来,正当众人心中担忧,忍不住要往后山去的时候,却是见到穆赫自后山飞奔而来,神色有些慌张。 君宝眼尖,一眼看到穆赫,当下急掠上前,急急道:“怎么样!你可找到木兄了?” 穆赫脸色苍白,气喘吁吁,连连摆手,道:“没有…不过我们在后山找到了其他的东西…” “什么东西?” 君宝急急追问,穆赫眉头紧皱,面色有些难看,迟疑一瞬后说道:“我们在后山找到了一些杂乱的脚印,还有……算了,我还是领你们去看看吧!古汉在那里守着,我们这就走吧!” 见他神色慌张,欲言又止,君宝心中不由咯噔一下,一股强烈的不安在心头泛起,当下转头看了一眼叶摩诃,旋即低吼道:“走!” 在穆赫的引领下,众人在积雪中跋涉两个多时辰,方才到达后山一处地势平缓的地方,只是眼前的场景却是触目惊心,只见洁白的雪地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大片鲜红的血迹,还有一些残肢断臂散落其间,但却并非是人类的躯体,而是属于某种动物的。 雪白,血红,强烈的视觉冲击力,以及雪后清新空气中那一股浓重血腥味,令得其他几个人忍不住俯身干呕起来。 古汉从远处走了过来,来到君宝面前,一拱手道:“公子,我已经查过了,这里的脚印一共有两种,一种是属于木公子的,而另一种却不属于在这里的任何人!我敢断定这座山上还有一个人!” “还有别的人!” 君宝闻言一惊,抓着古汉的肩膀,紧张的问道:“你可确定?” 古汉不及说话,穆赫却是点头沉声说道:“古汉是最好的猎人,追踪猎物从未出过错!” 闻言,君宝和叶摩诃脸色微变,皆是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在这山上住了这么久,竟是从未发现这里竟还有外人,而且如今那人忽然出现,紧接着木松源就失踪了,这令的他们心中发寒。 古汉道:“我刚刚顺着那些脚印去追查,发现脚印延伸到不远处就消失了,不知是被风雪掩埋了还是怎么回事,让我无法再脚印追踪下去。” 君宝闻言眼前一亮,道:“脚印是往哪个方向去的?” 古汉回身指着那连绵的莽莽雪山,蹙眉道:“看方向是向着这片山脉深处而去的。” 君宝面色变的阴沉,手掌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着,沉默片刻后,寒声道:“我们回去准备一下,吃饱了饭就进山!” 穆赫闻言面色微变,咽了一口口水,沉声道:“这时节进去,一旦迷路,我们很有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君宝不语,转身往回走去,丢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就算是死,我也要找他回来,你们不去可以留下,我自己去。” 叶摩诃不迟疑,当即跟了上去。 穆赫和古汉等人站在原地,看看那白茫茫一片的莽莽雪山,再看看君宝瘦削的背影,迟疑片刻后,一起跟了上去。 ------------ 第二百四十九章 石骞 匆匆吃了一顿饱饭,君宝便一头钻进了窝棚中去打点行装,约莫一盏茶功夫,众人在瀑布前碰头,随即便往深山行去,顺着那沾血脚印消失的方向,向着雪山山脉深处行去。 山中积雪很深,纵是众人已经按着古汉的指点,将脚上裹了好几层羊皮,但却依旧步履艰难,幸好众人如今的轻功都还不错,是以行进速度倒是不算太慢。 一路追踪着那些细微的可疑痕迹,古汉引领着众人爬上了一座雪山的山巅,君宝本欲继续前行,但看到叶摩诃气喘吁吁,便让众人暂时休息一下,而他自己则是带着古汉继续向前去探路。 沿着缓坡,君宝与古汉往山下掠去,到得山下,古汉举目四顾,但见四野茫茫,入目只是苍白的雪地,不由的蹙起了眉头,看着君宝道:“痕迹又没有了……” 君宝眉头微皱,看了一眼四周,说道:“我们再往前找找吧。” “好!” 古汉点头,看向不远处的一片枯树林,道:“我们往那边找吧!树林中应该比较容易留下痕迹。” 君宝赞同的点头,二人便即往树林中行去,不消片刻,便进入了树林,在树林中梭巡着,走过一棵棵枯树,忽然古汉停了下来,偏头看着一棵树,旋即迈步走了过去。 君宝跟了上去,疑惑问道:“怎么了?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古汉不说话,只是往旁边让了一步,君宝一眼便看到在那枯树的树干之上赫然有一个血手印,印在褐色的树干上,若不细看,还真不容易注意到,不由喜道:“木兄在这里出现过!” 古汉微微点头,道:“这血手印还很新鲜,就算不是木兄,恐怕也是那个神秘人!” 君宝道:“再往前找找。”说罢,便即往前行去,仔细留意着身边的枯树。 很快,二人便找到了更多的血迹,以及一些凌乱的脚印,看着那些凌乱的脚印以及血迹,君宝担忧道:“看起来这人似乎受伤了!不知是不是木兄!” 古汉蹲下身仔细看着那些血滴,道:“看这情形,他受伤很重,应该跑不远的。” 君宝点头,看着血迹延伸的方向,道:“你回去叫他们,我继续往前找,我会留下记号,你们沿着记号来找我。” “好,你自己小心。” 古汉点头,便欲起身返回山顶,正此时,树林深处却是传来一声闷哼,君宝面色微变,惊呼一声,“木兄!” 起身便向前掠去,古汉也转身追了上去,二人掠进树林深处,却是看到一人身着青衫靠在一棵倒伏的枯树之上,前胸衣衫敞开,胸前血肉模糊,正自强忍着痛,将一壶烈酒倒在伤口之上。 眼见君宝与古汉忽然出现,那人明显有些紧张,随手丢了酒葫芦,反手抓住了插在身边雪地中的长剑,警惕道:“不要过来!” 君宝蹙眉看着他,沉吟片刻后说道:“我认识你!就是你偷偷潜入布达拉宫想带木兄走唐砖!说!你究竟是谁!为何会在这里!你把木兄弄到哪去了!” 那人明显没认出君宝,闻言愣了一瞬,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又看到君宝手中的那根白蜡棍,方才明白过来,当下收剑抱拳拱手道:“在下石骞,奉烟雨十二楼明珠楼主之命,追查恩公的下落,三日前,我找到了你们的踪迹,便追到了这里,谁知刚上山就遇到一个怪物,险些丧命。” “恩公?” 君宝眼睛微眯,道:“你可说的是木兄?” 石骞点头,裹紧了衣衫,忍着痛说道:“不错,数月前,在啸月山庄的地下皇宫,若非木公子有意留手,石骞早就死在那地下皇宫之中了。” 君宝闻言却是有些不信,他与木松源从中原一路逃出来,可谓是步步杀机,好几次都险些丧命,是以他如今对陌生人的戒心很强,就算认出石骞就是潜入布达拉宫企图带走木松源的人,可他依旧不愿轻信,沉默一瞬后,冷声问道:“你说奉明珠前辈之命,可有凭证。” 石骞闻言一愣,旋即笑了起来,他既是个亦正亦邪的大盗,三教九流的人也见了不少,对于江湖中的那些尔虞我诈早已熟悉,听到君宝的话,当下明白他还不相信自己,略一沉思后,自腰间摸出一块玉牌,抖手丢向君宝,“这是明珠前辈的血玉牌,天下只此一枚,想必你应该听说过。” 啪! 血玉牌落在君宝脚边,君宝蹙眉看着石骞,右脚轻轻一跺,嘭一声,脚边的积雪轰然爆开,血玉牌飞起,被他一伸手抄在手中。 石骞眼见这一幕,不由的面色微变,旋即抱拳道:“好功夫!不愧是出自少林的高手!若我没看错,阁下就是被少林通缉的杀了玄正神僧的凶手君宝小师傅吧!” 闻听他的话,君宝面色变了变,旋即正色道:“我是何人与你无关!”顿了顿又戏谑道:“如果你没有骗我,那你就是横行江南的江洋大盗翻天神猴吧!” 说罢抖手将玉牌丢还给石骞,因曾经在明珠楼作客,曾见过这枚血玉令牌,是以他在刚刚抓在手中时便已经确定是明珠楼主的贴身之物,而且他相信,石骞就算再厉害,也不敢去偷烟雨十二楼首领的贴身之物,就算他敢去,也未必能从明珠楼主身上偷走,想来这玉牌确是明珠楼主所赐,而这石骞与自己就算不是朋友但也绝非敌人,当下便松了一口气,毕竟现在找木松源是头等大事,他不想和这个堪称逃命天下第一的盗贼纠缠,浪费时间。 石骞接过玉牌收好,旋即抱拳道:“君宝兄好眼力,不知木兄到底出了什么事?” 君宝叹息一声道:“木兄原本身中奇毒,数日来一直昏迷不醒,可是就在昨夜,也就是你上山之时,他却忽然失踪了。” “竟有这等事!难道木兄被那怪物掳去了!” 石骞惊呼一声,面色大变。 君宝蹙眉,看着他一身的血迹,疑惑道:“你昨晚究竟遇到了什么,以你的武功,要想逃没人留得住你,怎么会如此狼狈?” 石骞随手将长剑插在雪地中,向后退了一步坐在枯树上,一手捂着胸口,苦笑道:“昨夜天黑我也没看清与我交手的到底是何人,只是缠斗中我似乎砰到了鳞甲,好像鱼鳞一样的东西……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我与之刚刚交手,便险些被其一爪开膛破肚,我胸口的伤口就是拜他所赐!” 君宝闻言面有疑惑之色,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可是却说不出来,只是看着石骞手臂上的几处伤口眉头紧皱。 正此时,古汉却是低声说道:“公子,您先看着此人,我去带大师他们过来。” “好,你去吧。” 君宝募然回神,旋即点头,目送古汉离去,而后朝着石骞走去,坐在枯树上,想着石骞方才的那番话,他总觉这似乎与木松源的下落有关纵横大航海全文阅读。 不多时,叶摩诃等人匆匆赶至,在为石骞包扎过伤口后,众人围坐在篝火边研究下一步该怎么办,石骞的出现,让古汉明白,他追踪的一直都只是石骞,并不是木松源,所以他们得停下好好想想,该去哪找木松源。 眼见日偏西,叶摩诃与君宝商议后,便让众人在林中扎营,在安排好守夜的人后,君宝和叶摩诃将石骞叫道了帐中,询问他的来意。 石骞在知道君宝与木松源的关系后,当下也不隐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讲了出来,直到他说完,已是后半夜。 听他说罢,君宝叹息道:“早就听说木兄未过门的妻子水儿姑娘很受明珠前辈的疼爱,如今看来,石兄的到来是因为水儿姑娘。” 石骞微微点头,道:“只是如今木兄却不知所踪,这可怎么办!” 叶摩诃沉吟片刻后道:“如今之计,只有继续寻找了,明天我们再往前找找,如果还是找不到,就派人回营地去看看,然后下山去通知更多的人上山来找松源。” “恩,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只希望能尽快找到木兄,这里天寒地冻,又没有食物,他若是迷迷糊糊走进雪山深处,怕是会有危险……” 君宝叹息着,低头合什在胸低声祈祷着。 叶摩诃点点头,看了一眼君宝,而后看向石骞道:“既然你奉命来找松源,那边留下来帮忙吧,多个人也好。好了,都早些休息吧,明天还有事要做。” “谨遵大师之命!” 石骞恭敬的行礼,旋即起身准备退出帐篷,正此时,却是一声长啸传来,君宝闻声身子一颤,倏然睁开眼,惊呼一声,“是木兄!”旋即起身冲出营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掠去。 叶摩诃与石骞也不迟疑,紧随其后,向着不远处的雪谷奔去。 k17.=function{ varchapterid=11461960; varindex=0; varhtml=""; varurl="/bookservice/get"; varparams={"chapterid":chapterid}; $.get(url,params,function(data){ if(!k17.isempty()){ 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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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ml+=; $("#authorspenk").html(html).show; },'json; k17.; ------------ 第二百五十章 清心咒 三人飞掠至雪谷口,看到如水月光下,一道身影站在雪谷阴影中,沉重的呼吸声传来,伴随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自阴影中传来。 “木兄!是你吗?!” 君宝高喊,便欲上前。 石骞却是一把拉住了他,颤声道:“不要过去!就是他袭击了我!我记得他身上的血腥味,还有他的呼吸声!” 君宝闻言蹙眉,偏头看着石骞,面有一丝疑惑。 叶摩诃低声道:“事情确实有些不对劲,方才那一声长啸,听起来是松源的声音没错,可现在想想确实有些不对,那似乎更像猛兽的咆哮。” 正当三人犹疑不前时,穆赫等人手持火把追了过来,火光映射下,君宝看到了那阴影中有一双鲜红的眸子,猩红,如同暗夜中点燃的烛火,在躁动不安的跳动着。 而更让君宝赶到不安的是,他在那匆忙一瞥中,看清那道身影身上的衣服,是木松源的衣服,只是显的有些破烂,而且染满了血迹。 其他人也看到了,倒吸凉气的声音响成一片。 叶摩诃大袖一挥,劲风袭来,将穆赫等人的火把尽数熄灭,声音低沉的说道:“那就是松源,他的血归术失控了。” “怎么会这样?” 君宝看向叶摩诃,急急问道。 叶摩诃沉吟片刻,道:“血眼菩提的毒性至阴至寒,松源原本身具龙髓,两者相抗,或许导致了他的血归术失去控制,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君宝蹙眉问道:“现在怎么办?” 叶摩诃等人沉默不语,石骞苦笑道:“木公子现在这个样子,凭我们怕是无法做到在不伤他的情况下擒住他…..” 闻言,众人都皱起了眉头,满面的愁容。 古汉却是迟疑道:“公子现在失去了心智,或许我们可以布下陷阱,引他进入陷阱将他抓住,然后再想办法将他唤醒!” 闻言,君宝面有愠色,怒道:“他不是野兽!不可以这样对他!” 叶摩诃摆手,“唉,他现在被体内百种猛兽精血控制,已与猛兽无异,如果我们不能抓住他,便无法帮助他找回自己。” 顿了顿,他又道:“古汉的办法未尝不可一试,只是我们需计划周详,尽量不要伤到他,不单是为了保护他,也是为了我们自己,他如今好似野兽,一旦受伤激起他的凶性,那我们恐怕就自身难保了!” 古汉闻言点头,抱拳道:“大师放心!我已想到了办法,我们只需挖一个陷阱,引公子进入陷阱即可,到时我们用绳子绑住他,便不怕公子再暴起伤人了,这样做也不会伤到公子。” 叶摩诃微微点头,道:“恩,不错,就照你的方法去做吧!要我们怎么做,你说吧!” 古汉闻言正欲分派工作给众人,君宝却是忽然抬手喝道:“慢着!” 闻声,众人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要作甚么。 岂料君宝放下手,看向叶摩诃,道:“大师,如果擒下木兄,你可有办法让他清醒过来?如果不能,我宁愿他像现在这样,至少不会被你们当禽兽一般困起来!” 叶摩诃淡笑,道:“我密宗有一部清心咒,专克心魔,想来可以帮到松源。” 闻听他的话,君宝暗自松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古汉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但请你尽量不要伤到木兄!” “公子放心!” 古汉一抱拳,旋即冲穆赫等人一挥手,便往谷口行去,开始挖掘陷阱。 君宝和叶摩诃还有石骞则是分别堵在了雪谷两侧的坡顶,以及谷口,防止木松源再度逃走。 银月西坠,古汉布置好了陷阱,又准备好了绳索,君宝和叶摩诃都退到了不远处的洼地旁藏了起来,看着石骞一步步向着谷中走去,他要去引木松源出来,在这一行人里,他的轻功最好,即便受了伤,但论逃命却也远胜旁人,是以这个引木松源进入陷阱的任务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多时,阴影中传来一声咆哮,紧接着,一身青袍的石骞便如离弦之箭一般自谷中冲出,下一刻,木松源也追了出来,如猛兽一般四肢着地,四肢微曲,用力一蹬,便只蹿出去五六丈,那速度竟是只比石骞落后一线。 藏在洼地中的众人看到这一幕,不由的目瞪口呆,叶摩诃轻叹,“好厉害的血归术,单凭自身的力量便能达到速度,不愧是被称为天下第一的奇诡秘术!” 君宝也是暗自点头,他虽然见过木松源的血归术,可却是第一次见到血归术全面爆发的状态。 正当众人惊骇不已时,古汉轻声道:“木公子就要进入陷阱了!我们准备!” 众人闻言,当下伸手抓住了各自身前的绳索,只待石骞引木松源落入陷阱后,便立即引动绳索阵,将他控制住。 很快,石骞冲到谷口的陷阱前,而木松源也落在了他身后近在咫尺的地方,喉间发出一声低啸,旋即再次跃起,那一双闪烁着血色光华的虬龙爪朝着他的后背抓去。 身后风声大作,石骞脸色微变,高喊道:“准备动手!”疾提气,回身一掌拍出,旋即倏然纵起,凌空越过了陷阱,落在另一边,而后头也不回的向前奔去。 木松源身在半空,被石骞的掌风一惊,便下意识的侧身闪避,这一动作令他失去了前冲的力道,直直朝着被细弱的树枝掩盖起来的陷阱中。 嘁哩咔嚓! 树枝折断的声音响成一片,下一刻,陷阱中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仿佛野兽被困起来的怒啸声,紧接着,木松源便自陷阱中跃起。 眼看他就要逃出陷阱,古汉大喊一声,“动手!”而后用力拽动自己手中的绳索。 唰! 一声轻响,一道灰影自积雪中蹦起,却是一个绳套,套在了木松源的身上,而后迅速收紧。 可毕竟木松源跃起的力道太大,古汉的绳套仅仅是束缚住了他,却无法拉住他,在绳套收紧的刹那,古汉便被他拉倒在地。 君宝等人再不迟疑,纷纷动手,拉动自己身前的绳索,无数道灰影自陷阱周围的雪地中迸起,眨眼便套在了木松源身上。 众人再一使力,木松源便跌回了陷阱中,摔在坑底的积雪中,奋力挣动着,发出一声声愤怒的咆哮。 眼见控制住了木松源,叶摩诃急急喝道:“跟我走!”说话间,便掠向陷阱,命紧随其后的众人围坐在陷阱周围,而后他自盘膝坐在正东方位,双手合什,开始高声念诵清心咒,并命众人随他一起高声念诵。 霎那间,诵经声便在雪谷中回荡开来,如清泉石上流,又如风过万顷松,令人心中一片平静,毫无杂念。 陷阱中,被重重绳索困住的木松源不停的咆哮着,扭动身体想要挣开,尤其是在清心咒响起的那一刹那,他的挣扎变的更加疯狂。 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众人吟诵过四遍清心咒后,木松源渐渐的安静下来,不再发出怒啸,也不再挣扎,仿佛一截木桩一般倒在陷阱底部,一动不动。 君宝见状,急急道:“木兄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说话,便欲起身跃进陷阱中查看木松源的情况。 叶摩诃却是断喝一声,“不可!”命君宝坐下后,沉声道:“清心咒虽是克制心魔的无上法典,但未必会收效如此之快!我们必须不断诵经,直到他自己醒来,方才能停止!” 君宝闻言迟疑着,复又坐了下来,耐着性子继续跟着众人念诵清心咒。 朝阳初升,金灿灿的阳光照射在众人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黄金,再加上众人念诵清心咒时心思平宁,万邪不侵,就连做惯了大盗放荡不羁的石骞都是宝相庄严,所以众人看上去就好像九尊金身罗汉一般。 这一坐,便是七日,众人忍饥挨饿,片刻都不敢离开,生怕会出问题。 直到第七日,当朝阳升起,金色的阳光洒满雪谷之时,陷阱旁已经没有九人的身影,只有九尊雪人,唯有那诵经之声依旧在响起。 而在陷阱中,浑身被绳索捆起来的木松源亦盘膝而坐,合什在胸,低声诵念着清心咒。 ------------ 第二百五十一章 雪谷之夜 诵经声渐渐湮没无闻,九尊雪人爆裂,叶摩诃一跃而起,落入陷阱之中,长剑一挥,便将木松源身上的绳索尽数斩断,而后收剑蹲下身仔细的看着他的双眼,但见眼神清明后,方才微微点头,旋即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闭目为其诊脉。 片刻后,叶摩诃睁眼,看着木松源笑道:“脉象平稳有力,看来已无大碍。” 木松源笑笑,抱拳道:“多谢大师及时出手,否则小子真要沦为只知杀戮的野兽。” 君宝坐在陷阱边,看着陷阱中的二人,苍白的面上终于浮起一抹喜色,旋即爬起身,踉跄着向不远处的营帐走去,七天七夜不眠不休,水米未进,他早已疲惫不堪,如今心中的那一口气一泄,立时便有些头昏眼花,脚步虚浮的走回自己的营帐,一头栽倒在兽皮上便睡了过去。 其他人也都疲惫到了极点,眼见木松源无碍,一个个都回到了营帐中,倒在兽皮之上呼呼大睡。 叶摩诃与木松源回到营地时,各营帐之中早已鼾声四起,听着那此起彼伏的鼾声,木松源感叹一声,而后冲叶摩诃拱手道:“大师,您也去休息吧!” 叶摩诃闻言点头,“好,那你就再温习温习清心咒,须知心魔难除,只有学会了清心咒,才可以逐渐除根。” “是,谨遵大师训示!” 木松源恭敬的抱拳,叶摩诃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旋即打着哈欠走进了自己的帐篷去休息了。 营地中再度安静下来,木松源盘坐在火堆旁,闭目温习清心咒,火上烤着的羊腿滋滋冒着油花,落入火堆中,引得火苗窜起尺余高,一股微焦的香味旋即弥漫开来。 日当正,木松源百无聊奈的躺在一棵倒伏的枯树上,身边的雪地上丢着一根羊腿骨,上面的肉早已被他啃的一干二净。 金灿灿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令他四肢百骸暖洋洋的,眼皮也变的重了起来,不多时便睡了过去,就在他睡着的那一刹那,一道护体罡气浮现,围绕着他兀自流转着,引起阵阵呼啸风声。 这一次他因为替叶摩诃推宫过穴,导致身中血眼菩提这等天下第一的奇毒,虽险些丧命,却终究是艰难的闯了过来,并因祸得福,在龙髓与血眼菩提相抗之时,他陷入沉睡,潮生诀自发运转,竟是将龙髓的力量彻底纳为己用,令得他在短短十几日的时间里内力暴增,连破两个小境界,将潮生诀修到了第七层,与当年的巅峰状态相比,已没有多少差别,且犹有过之。 当年他因为练功太过急进,以至于内力虚浮,并不凝练,虽然后来在天火姥姥的监督下,内力大有进步,却也是阴柔有余,阳刚不足。 可如今却是大不一样,他的内力在融合了龙髓之力后变的更加刚猛,相比以前来说,现在的他实力要更上一层楼,已然可跻身江湖一流顶尖高手的行列,他自信,若是如今再遇上元坤或者是雪天星,他都有取胜的机会。 日落西山,天光暗了下来,营地中开始变的热闹起来,穆赫等人相继起床,正围着火堆吃肉喝酒,见木松源在休息,他们也未去打扰他,只是拉着石骞喝酒。 喝到兴致高涨,穆赫起身跃到营地前的空地上,为众人表演轻功,六人之中,就属他的功夫学的最好,将君宝的太极拳和木松源的追风步练的是炉火纯青,此刻施展开来,但见他的身影在空地上疏忽闪现,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仿佛一道令人捉摸不定的清风。 “好身法!这是木少侠的追风步吧!” 石骞看在眼里,不由兴奋的大喊,起身跃到空地上,施展轻功,与穆赫追逐。 二人在空地之上你追我闪,玩的好不开心,引得众人阵阵欢呼。 不过毕竟石骞是号称轻功天下第一的翻天神猴,与学武时日尚浅,内力根基薄弱的穆赫相比,那自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二人追逐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石骞忽然停下,看着身化清风在场中闪烁的穆赫的身影,咧嘴笑道:“嘿嘿,两息时间,我要抓住你!否则我这轻功天下第一的名号就送给你!” “哈哈!石兄!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穆赫哈哈大笑,笑声在林间回荡。 石骞一挑眉,身体前倾,左足一跺地,刹那消失在原地,下一刻,穆赫哎哟一声,扑倒在地,而石骞却是坐在他的背上,一脸戏谑道:“兄弟,我的轻功如何?” 穆赫吐出口中的雪水,笑道:“不愧是号称轻功天下一,石兄,我服了!” “哈哈!” 石骞得意的一笑,旋即起身,伸手将穆赫拉了起来,而后道:“其实说起来,我也有些胜之不武,你学武日浅,内力不深,所以我才能这样轻易的便追上你,若是换了木兄来,我可就没这么容易了,要知道你们所学的追风步可是武功天下第一的天龙仙客前辈的独门绝学!也算是独步天下的轻功身法了!” 穆赫点头,旋即笑道:“不过穆赫虽然服了石兄的轻功,但若比拳脚上的功夫,小弟却自信能赢的一招半式!” “哦哟!明知兄弟我不擅打架,便想在拳脚上面赚回来不成?” 石骞闻言挑眉,旋即哈哈大笑,“好!今日能认识诸位兄弟,石某就是不要那天下第一的虚名也罢!”说罢,伸手一引道:“穆赫兄,请赐教!” “石兄请!” 穆赫抱拳回礼,退后几步,摆开太极拳的架势,道:“这是君宝兄自创的太极拳!请石兄指点!” 闻听是君宝自创的武功,石骞眼眸微眯,抱拳说了一声,“不敢!”旋即绕着穆赫缓步转圈,目光打量着穆赫的姿势,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他看到穆赫起手姿势虽然随意,甚至看上去有些松松垮垮,可却是毫无破绽,不由的令他心中微惊。 二人对峙,石骞苦寻破绽,却是毫无所获,当下不再迟疑,待得走到穆赫身后时,低喝一声,“穆赫兄!小心了!”旋即合身扑上,左手向前探去,五指虚张,如龙爪一般,直取穆赫后心,右手握拳在缩在腹间。 这一招显然是试探,他想试试看这起手式看上去如此松散的拳法究竟是何路数。 脑后风声响起,穆赫却是一动不动,带着石骞的手掌即将落在背上时,他忽然向左一转身,立时,石骞的手掌便擦着他的后背而过,左手一翻便拍向石骞的腰间。 石骞虽拳脚功夫不行,可是轻功绝顶,也曾与无数高手过招,眼见穆赫仿佛只是随意的一转身便避开了自己的一掌,当下心知这一套太极拳绝不简单,又见穆赫反手一掌拍向自己腰间,当下右拳轰出。 啪! 拳掌相击发出一声脆响,石骞左足点地,便欲后退,穆赫却是打蛇随棍上,在方才拳掌相触的一霎那,便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此刻石骞向后暴退,他也借力欺进,左手轻轻向后一带,石骞便立时扑进他怀里,一脸的惊讶。 “石兄!你输了!” 穆赫轻笑,沉肩垂肘,轻轻撞在了石骞胸口,砰一声,他随即松开了抓着石骞手腕的手掌。 石骞向后荡去,落地后向后退了两步,伸手摸了摸胸口,而后笑着拱手道:“穆赫兄拳法高明,石某佩服!” “呵呵,石兄过谦了,穆赫只是占了石兄从未见过这路拳法的便宜,才能这么轻易获胜。请,咱们再去喝几杯!” 穆赫笑着摆手,伸手一引,与石骞坐回火堆边,相认对饮三碗后,石骞说道:“这一路拳法果真是君宝兄所创?我看这一套拳法威力不俗,应该是君宝兄费尽心力方才创出的吧!要知道创立一套拳法,短则数月,长则数年,甚至数十年,方能将一部拳法完善。” 闻言,穆赫等人哈哈大笑,古汉道:“石兄,这次你可猜错了,君宝师父这套拳法仅仅创立月余。” “月余!!” 石骞大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众人,想要看看众人是不是在骗自己,然而众人脸上神色如常,并无欺瞒之状,当下不由的倒吸一口亮起,颤声道:“若是果真如此!那君宝兄真可称得上是武学奇才了!” 说着话,他回头看了一眼君宝的帐篷,一脸的艳羡神色。 ------------ 第二百五十二章 狼王的报复 自雪谷返回营地,穆赫等人便即下山回山谷去了,出来这么些日子,他们很想念家中的亲人,想要回去看看。 石骞也随他们一起离去,不过在临行前他与木松源在瀑布前谈了许久。 君宝拿着一张饼啃着,自山坳中走出,往瀑布而去,眼见木松源站在潭边,对着潭水愣愣发呆,当下缓步上前,笑道:“想啥呢?石兄都跟你说什么了?” 木松源回神,扭头看了一眼君宝,伸手抢了半张饼,咬了一口,含混的说道:“是水儿和婠婠让他来找我的,说要我尽快回去。” 君宝闻言一笑,道:“那就走吧!你的功力已经恢复,咱们也是时候回去洗刷我们的冤屈了!” 顿了顿,他面有厉色的说道:“要不然你我永远都是害死玄空,玄正两位师兄的凶手!” “恩,我也觉得是时候回去了。” 木松源若有所思的点头,随即低声道:“不过我们还得再留几天,我很确定穿云枪的第四式已经在我心中,只是需要一个机会将它使出来!” “穿云枪?那是什么?” 君宝好奇的问道,木松源偏头看着他,笑道:“是我自创的枪法,想不想瞧瞧。” “嗯嗯,快使来看看!” 君宝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一脸的兴奋。 木松源咧嘴一笑,将手里的剩下的小半张饼咬在口中,而后挽了挽衣袖,左掌剑指,随意的点向瀑布左侧的石崖。 嗤! 一声轻响,劲力呼啸而去,击打在石崖之上,却是连响声都没有。 一指点完,木松源便即取下咬在口中的饼继续吃着,君宝面色呆滞的看着那石崖,而后回头看着他,满脸莫名道:“这就完了啊?” “恩,完了啊!这就是穿云枪,怎么样,不错吧!” 木松源点头,得意的冲君宝挑眉,君宝艰难的咽下口中的饼,摇头道:“木兄真不地道,又戏耍于我!那明明是你的裂碑指。” 闻言,木松源差点蹦起来,上前敲着君宝的光头,不忿道:“你什么眼神儿啊!你连我的裂碑指都认不出来了吗?唉,看你创出太极拳,我才觉得你天资极高,没想到转眼你这眼力便变的如此不济了!看来你果然是不经夸!” 说着话,用力的敲了敲君宝的光头,俯身拾起一枚石子,满脸戏谑的看着君宝,道:“睁大眼睛看好喽!看看是你的太极拳厉害,还是我的穿云枪厉害!” 君宝不解的看着,木松源挑眉一笑,而后奋力掷出手中的石子,目标正是刚刚被穿云枪击中的石崖。 啪! 石子打在那石崖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下一刻,那一片石崖轰然崩塌,碎石漫天飞,落入潭中,溅起大片的浪花。 君宝倒吸一口凉气,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崩塌的石崖,艰难的扭头看向木松源,迟疑道:“你的裂碑指真的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想来就算是天龙仙客前辈施展出来也不过如此吧!” 闻听他还不承认是穿云枪,木松源一脸惋惜的看着,连连摇头,撇嘴道:“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谁说枪法一定要用枪,我用手不行啊!以气化枪不可以啊!你真是榆木脑袋!不开窍啊!不开窍!” 说着话,啪!他用力在君宝脑袋上敲了一下,而后趁着君宝还没明白过来,转身就走,强忍着心中窃喜,一脸悲愤,口中念叨着不开窍,脚下步伐却是快到极致,眨眼就离开了水潭,转过山梁不见了。 揉着红肿的脑门,君宝满脸疑惑的站在原地一边啃着饼,一边嘀咕道:“枪法不一定用枪?以气化枪?这…….” 半晌,他忽而面露愠色,轻轻按着脑门,似乎是刚刚察觉到自己脑门被木松源敲的已经红肿,当下怒不可遏的低吼道:“木松源!我说过,不许再敲我的光头!!你竟然敲了这么多下!”话音未落,整个人已如一只猛虎般窜了出去,朝着山坳的营地奔去。 不多时,山坳中便响起一阵乒呤乓啷的声音,当那些声响再度停下时,叶摩诃苍老的大笑声响彻雪山。 …………… 石骞离去的第三日,清晨,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木松源便悄然离了营地,朝着山顶走去,一路来到山顶,面朝东方负手而立,山风呼啸,荡起他身上的羊皮大氅。 不多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划破云霞,刹那照射在他的脸上,令他不由的微微眯起了眼睛。 呼!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木松源双眼微阖,脑中回忆着义父独孤寒峰交给自己的君子不器意与自己创出的穿云枪法。 半晌,他动了,以手代枪,以气代枪,在短短一息之间施展出了穿云枪三式,磅礴的劲力呼啸而去,将身前的云雾一扫而空,让那一轮红日更加清晰。 但这并没有结束,在使出穿云枪三式后他并未停下,左手收于腹间,五指虚握,仿佛抓着一杆无形的长枪。 “追日!” 一声轻喝,木松源左手猛然递出,并指如剑,直指远处的雪峰。 风声在刹那间止息,那荡起的羊皮大氅的衣角缓缓落下。 片刻后,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远处的雪峰轰然爆开,积雪纷飞,露出黑褐色的山体,大块的山石向着山谷中滚落,发出隆隆声响。 呼! 一股飓风扑面而,木松源负手站在风中,黑发狂舞,神色平静至极,没有丝毫的狂喜之色,因为他知道,其实穿云枪第四式早已在他心中,这一点,他从不怀疑。 在他身后的不远处,叶摩诃与君宝并肩而立,二人的衣衫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互相对视一眼,而后各自双手合什在胸,低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巨石滚落山谷的声音久久才得以止息,木松源一直看着,良久方才缓缓转身,冲站在不远处的二人咧嘴一笑,道:“我们该下山了!” 叶摩诃与君宝微微点头,旋即三人一起回到山腰营地中,收拾包袱,准备下山。 正当木松源收拾包袱时,断崖方向却是传来一阵呼喊声,闻声他不及收拾包袱,便即冲出窝棚,朝着断崖掠去。 君宝与叶摩诃也跟了上来,君宝急急道:“好像是古汉的声音!” 木松源面色微沉,加快脚步,奔过山梁,一眼便看到古汉浑身是血,正踉跄着向自己奔来。 “古汉!” 惊呼一声,木松源急掠上前,一把扶住古汉,却见他胸口和腹部有两道狰狞的伤口,鲜血正自汩汩溢出,当下屈指在他身上疾点几下,封住他的穴道为他之血,而后急道:“出什么事了!是谁打伤你的!告诉我!” 古汉口中不断溢出鲜血,面上神色痛苦,抓着木松源的手,断断续续的说道:“公子…你快…快回山谷去….救救大家吧…..狼王来了…..” 话未说完,古汉头一歪便即晕了过去。 “古汉!” 木松源低吼,目眦欲裂,额上青筋暴起,双眸泛赤,神色狰狞无比。 叶摩诃伸手搭在古汉腕间,片刻后说道:“他不要紧,只是失血过多,所以才晕了过去。”说话间,摸出一粒丹药塞进古汉口中,而后看着木松源和君宝,道:“你们现在即刻下山,古汉留在这里,我会治好他!” “好,那就有劳前辈了!” 君宝一抱拳,旋即朝着山崖奔去,木松源起身冲叶摩诃一抱拳,而后也跟了上去。 ------------ 第二百五十三章 来迟一步 一下到断崖崖底,木松源便与君宝向山下疾奔而去,内力催发到极致,足下生风。 好几十里山路,搁在往日,就算全力奔跑,也要半日时间,可是今天,君宝与木松源仅仅用了两个时辰,便已经下山来到了湖边。 二人在湖边驻足,君宝上前捧起湖水匆匆喝了一口,便起身欲要赶到对面山谷,却是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到木松源愣在原地看着对岸,身体微微颤抖着,一双拳头紧握,有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当下君宝眉头皱了起来,看了一眼对岸被薄雾遮掩的山谷,低声道:“木兄,你没事吧。” 木松源回神,偏头看了他一眼,旋即一眼不发,沿着湖岸朝着对面山谷奔去。 二人越来越靠近山谷,只是木松源的脸色却越发的阴沉起来,君宝也感觉到了异常,鼻翼微微嗡动着,旋即脸色微变,因为他闻到了空气中漂浮着一缕血腥味,而越往前走,那股血腥味便越重,令他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然而终究是慢了一步,匆匆奔进山谷的二人看着眼前的场景,彻底惊呆了。 但见山谷中狼烟四起,遍地都是尸体,有老人,有小孩,还有妇孺,每一个人身上都中了不止一刀,鲜血横流,染红了身下的青草。 “不!” 木松源虎目圆瞪,双目泛赤,怒吼一声,而后发疯似的在尸体间寻找着,寻找着可能存活的人。 忽然,君宝在山坡上喊道:“木兄!达姆勒族长还活着!” 正在尸体间翻找活口的木松源闻声倏然直起身,而后朝着山坡上奔去,眨眼便到君宝身前,见到达姆勒满脸血迹的靠在君宝怀中,双眼紧闭,气若游丝,当下他撩袖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蹲下身轻声问道:“族长,我回来了。” 达姆勒闻言眼皮抖了抖,旋即艰难的睁了开来,只是那一双眼睛再也没有往日的光彩,晦暗无比,看着他,嘴唇嗡动着,挣扎着说道:“公子…求你快去救救小儿….他们….他们被狼王抓…抓走了…..” 说罢,达姆勒便即催促道:“不要..不要管我…快去…快去…救他们…”说话间,他便猛然咳出一口鲜血。 木松源见状急道:“族长,您不要再说话了!我答应你一定会将穆赫他们救回来!” 岂料达姆勒却是勉强笑着摇了摇头,低声道:“有你这句话,我…我就心安了。”说话间,他艰难的抬起手,木松源慌忙抓住,强忍着眼泪说道:“族长,您不要再说话了。”说着话,他抬头看着君宝,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他,然而君宝只是无力的摇摇头。 忽然达姆勒身子猛地挺直,颤抖着,紧抓着木松源的手,费力的说道:“一定要…要救他们回……”话音未落,他的身子便瘫软下去。 君宝眼圈通红,颤抖着伸手在他鼻下探了探,旋即眼泪便留了下来,低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伸手阖上了族长的双眼。 “族长!” 木松源嘶吼着,看着那缓缓落入尘埃之中的苍老手掌,虎目之中眼泪滚滚而下。 隆隆的声响子谷口传来,大黑马领着野马群冲入山谷,见到满地死尸,大黑马停了下来,缓慢的走在尸体间,不是低下头用嘴巴去拱那些人,在发现他们再也不会像往日那般喂他青草后,不由得仰天悲鸣。 半跪在老族长尸体前的木松源闻声擦干眼泪,腾然起身,朝着山下奔去,撮唇打了一声呼哨,大黑马便即奔了过来,他翻身上马,旋即狠狠一巴掌拍在大黑马屁股上,大黑马希律律一声嘶鸣,撒开四蹄朝着谷外冲去。 君宝看着他骑马离去,而后匆忙解下身上的袍子,盖在老族长的尸体之上,起身急掠下山坡,翻身跃上一匹枣红马,朝着木松源追去。 “狼王!!这一次我绝不再放过你!” 风中传来木松源愤怒的吼声,如雷霆一般,响彻草原。 似乎是知道狼王在哪,大黑马驮着木松源一路奔进草原深处,在一处小山包后,木松源喝止了大黑马,翻身下马,冲上小山包,看着不远处的一片帐篷。 夕阳下,一群蒙古族汉子骑着身躯健硕的草原灰狼在追逐嬉戏,发出阵阵呼喊之声,而在那营地中央的木架之上,却是吊着五个人。 不用细看,木松源便认出了是穆赫五人,不由的双拳紧握,压低了身体便要摸上去。 正此时,君宝却是骑马赶至,不待胯下马儿停住,他便纵身跃起,落在木松源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急道:“木兄!救人事大!不可鲁莽行事啊!” 木松源双眼猩红的盯着君宝,低吼道:“不要拦着我!若非当日我一念之差,放走了他!焉有今日之事!这一次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眉心浮现一道血线,如同一只血色竖瞳,让的那一张面孔显的有些狰狞诡异。 只是天光暗淡,又是背光,君宝并未看清他眉心的血线,只是紧抓着他的双臂,强行将他拖回小山包后,急急解释道:“我知你救人心切,可是现在情况不明,我们不能贸然进入,万一有陷阱,我们救人不成,怕是会命丧于此!你且忍耐一时三刻,待得天黑,我们潜入进去,救了穆赫他们出来,再找他们寻仇也不迟!” 木松源却是听不进去,依旧是一脸疯狂,低吼道:“不!我现在就要去救他们!”说话间,奋力挣动着,想要挣脱君宝的控制。 “木兄!” 君宝又急又怒,眼见他就要挣脱自己的控制,无奈之下,只得扬手并指如刀对着他颈间切了下去。 木松源轻哼一声,旋即晕了过去。 君宝松了一口气,放开他的手臂,趴在小山包上,打量着那片营地。 太阳彻底沉入了地平线,只留下天空的一缕残霞也在慢慢失去光辉。 木松源苏醒过来,翻身爬起,斜睨着君宝,冷冷道:“你竟敢对我动手!” 君宝尴尬的一笑,挠头道:“情况紧急,木兄请勿见怪!” 木松源哼了一声,翻了翻白眼,看向营地方向,面色忽而变的冷厉,寒声道:“现在可以动手了吧!” 君宝闻言面色变的郑重,低声道:“营地中有不下百人,此刻大部分已经睡了,还有小部分人在守夜,我们行动须得小心些,一旦惊醒其他人,怕是会陷入包围之中。” “我负责杀人,你负责救人。” 木松源冷冷的说了一声,不待君宝说话,便即拔出靴子里的牛角短刀,纵身跃出小山包,压低身子朝着营地方向抹去。 君宝也不迟疑,慌忙跟了上去。 银月初升,被薄云遮掩,暗淡月光下,二人如魅影一般无声无息的靠近营地,雪亮的刀光在阴影中闪烁着,有细微的噗通声从阴影中传来。 君宝一路通行无阻的进入营地,来到了木架之下,其时,穆赫正醒着,忽见一人出现在木架下,定睛一瞧竟是君宝,当下便即欣喜的低喊道:“君宝师傅!” 君宝正举刀欲斩断绳索,闻言一愣,慌忙抬头,看到穆赫正看着自己,当下以手掩唇,“嘘!”示意他噤声,而后挥刀斩断了穆赫的绳索。 穆赫轻盈的落地,挣开手上的绳索,随手拾起一把长刀,便要冲向一顶帐篷。 君宝见状急忙拦住他,低喝道:“你做什么?!救人要紧!快,帮我将他们几个带出去!” 穆赫闻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倒在地上的其余四人,咬了咬牙,恨恨的一跺脚丢下手中长刀,便即转身奔过去,将其中二人扶起,朝着营地外冲去。 君宝救起另外二人,紧随其后,快要出营地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木松源如鬼魅般钻进了一顶帐篷中,旋即一声低低的惨嚎声响起,鲜血喷洒在篷布之上,在火光映照下犹如黄纸之上染了一团脏兮兮的墨汁。 “唉…” 低叹一声,君宝回过头,夹着二人朝着小山包奔去。 …………………… 帐篷中,狼王正搂着酒坛子呼呼大睡,忽然感觉到喉间冰凉,睁眼一看,却是看到一张冷厉的面庞,粘着些许血迹,看上去有些狰狞,登时惊呼一声,“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木松源咧嘴冷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冷冷道:“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不知道你的手腕还痛不痛?” 说话间,木松源眼中怒气勃发,喝道:“当日我就不该一时心软放了你!”架在狼王喉间的短刀不由的用力下压,一缕鲜血顺着刀锋溢出。 听闻他的话,狼王愣了愣,蹙眉仔细的打量着他的脸,忽而脸色大变,颤声道:“你是…你是..木松…木公子!” “你还记得我。” 木松源微微挑眉,收刀后退,大马金刀的坐在火炉旁,看到炉上有烤羊腿,便撕了一块慢悠悠吃着。 狼王战战兢兢的坐起,裹紧了衣衫,颤声道:“不知木公子深夜造访,有何要事,但有差遣,小人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木松源闻声冷哼一声,忽而丢了手里的羊腿,坐直了身体,怒视着狼王,喝道:“事到如今你就不必装傻了吧!何必敢做不敢当!那山谷中一百零八口人,难道不是你杀的吗!” 闻听此话,狼王变了脸色,吃惊的看着木松源,不知他为何会知道自己日间所做的事情,难道他是来为那些废物报仇的?心有此念,狼王眼中闪过一抹阴毒,伸手朝着褥子下摸去。 他的小动作,木松源自然看在眼中,不屑的一笑,而后起身道:“我给你一个机会和我公平一战,若你能接住我十招,我便放你一条生路。”说罢,转身走出了帐篷。 ------------ 第二百五十四章 狼王落败 眼见木松源就那般毫无顾忌的转身背对自己缓步走出帐篷,狼王的面色阴晴不定,眉头皱起,感觉到那只曾被木松源毫不留情折断的手腕隐隐作痛,不由的伸手握住,他知道自己的那些属下已经死在了木松源手中,但他并不感到惋惜,只是感到深深的恐惧。 比起数月前在纳木错见到的木松源,现在的木松源才真正令他感到绝望,乃至于心中根本提不起与之拼命一搏,换取活命机会的念头。 在帐中迟疑良久,狼王微微叹息摇头,伸手摸出羊皮褥子下的残狼爪套在手上,而后起身走了出去。 不出他所料,那些属下曾住过的帐篷早已燃起熊熊火焰,四野一片寂静,只有风声与大火燃烧发出的呼呼声响,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焦臭味,令他心中一片冰凉。 木松源随意的站在空地上,背负双手,冷冷的看着狼王,道:“想活命,那就动手吧!” 狼王沉默迟疑着,看着木松源的双眼目光闪烁,心中在想,今夜难道就是我的丧命之期了吗?想起昔日的风光快活,他心中忽然泛起强烈的不甘,他不想死,他想活下去。 可是面对着木松源这个武功远在他之上的劲敌,他不知道自己除了死,还有什么选择。 就在他沉默之时,木松源却是冷笑,道:“你不愿先出手,那我就不客气了!”他本就是来报仇的,说白了就是来杀人的,只是念在狼王也是个血性汉子,所以才给他公平对决的机会,但眼下狼王迟迟不肯出手,已将他最后一点怜悯磨光了。 话音未落,木松源便合身扑上,并指如剑,直取狼王眉心。 狼王大惊,双爪一错向前抓去,木松源不闪不避,一指点将上去,铮一声,狼王手臂剧震,脸色微变,当即双爪一扭,朝着木松源的肩头抓去,左腿微曲,身子向后一仰,右脚高踢,靴底弹出一柄利刃,刺向木松源的下颌。 眼见那靴尖寸许长的利刃刺来,木松源冷喝道:“原以为你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却没料到你竟是个暗施诡计的卑鄙小人!”负在身后的右手陡然握拳对着狼王的脚底轰了过去。 嘭! 一声闷响,伴随着利刃崩碎的声响,右腿瞬间耷拉下去,狼王闷哼一声,背部朝下,以双爪单足支撑身体,向后暴退,残狼爪在地面上犁出两道沟壑,黑色的泥土翻起。 一拳击退狼王,木松源并不立即冲上去,只是背负双手站在原地,看着狼王冷冷的说道:“第一招。” 狼王看着他,眸中凶光闪烁,双臂一使力,身体陡然站直,只是那条被木松源击中脚底的腿却是因经脉麻痹而无力支撑,令他有些站立不稳,只得将中心移到另一条腿上,方才勉强站立,只是那条伤腿传来阵阵撕裂痛感,让他额头溢出颗颗冷汗,面色潮红。 眼见狼王又是迟迟不肯再出手,木松源不耐道:“你再不动手,我可没时间等你到天亮。”看向狼王的眼神中也满是轻蔑。 这种蔑视的目光令狼王身体颤抖,怒声道:“木松源,你欺人太甚!”话音未落,他左足一蹬地,拖着伤腿扑了上去。 木松源大笑道:“来得好!”合身迎上。 二人错身而过间,狼王当胸一爪抓来,木松源不闪不避,远足真力,口中轻喝一声,“穿云!”剑指瞬间递出,点在了残狼爪之上。 啪! 一声脆响,残狼爪登时崩碎,金属碎片四溅,有一片刺入狼王的左眼,他痛呼一声,登时捂着眼睛踉跄着向后退去,口中发出凄厉惨嚎, 眼见狼王捂着血流不止的左眼,木松源心中大快,高呼一声,“报应!”欺身而进,变剑指为掌,狠狠的拍在了狼王腹间。 嘭! 狼王吐血横飞出去,撞断了木架,落在地上变成了滚地葫芦,直滚出四五丈之远,方才停下,面上粘着血迹和泥土,看上去航脏不堪,挣扎着想要爬起,却是怎么也爬不起来,他的左臂骨骼尽碎,右腿也受了伤,腹间又捱了木松源一掌,没有死已是奇迹。 木松源缓步上前,看着趴在地上狼王,冷漠的摇了摇头,而后俯身拔出靴子里的短刀丢在他面前,冷声道:“自尽吧!给你最后一点尊严。” 狼王趴在地上,口中鲜血如泉涌出,挨了木松源十成内力下发出的一掌,他五脏六腑已受了极重的内伤,能撑到此刻还没晕过去已是奇迹,闻声便即嘶声笑了起来,挣扎着伸出右手握住了短刀,抬头看着木松源,喘息道:“我好后悔…..碰上你…..” 话音未落,却是忽而纵身而起,厉吼道:“我就是要死,也要拉上你作陪葬!”短刀向前递出,狠狠刺向木松源的腹部。 “找死!” 木松源剑眉倒竖,向后退了一步,左手屈指弹飞短刀,右手曲如鹰爪,向前探出,抓住了狼王的头颅,微微一用力,狼王头骨便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啊!” 狼王惨嚎一声,剧痛之下他的面容扭曲,眼耳口鼻之中有鲜血缕缕溢出,哀求道:“木公子….放过我吧!” 木松源却是面色冷漠,恍若未闻,右手再度用力,似乎是想要彻底杀了他。狼王惨嚎着,整个身体开始痉挛,却是忽然喊道:“天医门!” “嗯?” 木松源面色微变,右手不再用力,而后将狼王提了起来,看着他的双眼喝道:“天医门怎么了?你知道什么?” 看到木松源面上的担心神色。狼王似乎觉得自己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当下便说道:“只要你放过我!我就告诉你!” 闻言,木松源面色陡然变的冷厉,冷哼道:“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左手抬起,并指如剑点在了狼王左肩,噗的一声响,他的左肩便多了一个透亮的血窟窿。 狼王闷哼一声,却是咬紧牙关没有叫出来,只是看着木松源,狞笑道:“你杀了我,就永远别想知道天医门的事情!” 见他再度变的嚣张起来,木松源心中怒火勃发,左手因愤怒而颤抖着,忍不住便一掌拍在他心口,结果了他,但转念一想事关连翘,他又强自克制住,拍出去的手掌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而后右手一抖,将狼王丢在地上,背负双手冷冷的看着他,道:“我答应放过你,便不会食言,现在告诉我,天医门到底怎么?” 狼王摔在地上,干咳一声,而后说道:“雪天星前不久派人来通知我,要我前去助他寻找天医门,我没答应,三天前他又再度派来信使,说已经攻下了天医门,找到了可以医治我手臂的灵药….” 闻言,木松源面色微变,背在身后的手不由握紧,却是不动声色的问道:“那你为何不去!” 狼王冷笑,“哼,那雪天星与姓赵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姓雪的一心要坐上武林盟主的宝座,而那姓赵的一心只想复国,我去了也只不过是为他们做嫁衣!以前是我蠢,才会轻信他们的鬼话。” “复国?姓赵的?” 木松源有些疑惑,不是段沐阳要兴复大理国么?怎么又忽然冒出一个姓赵的要复国?当下看着狼王道:“关于这个姓赵的,你都知道些什么!” 狼王想要活命,对与木松源是知无不言,闻言便说道:“那姓赵的在随州建了一座曲麓山庄,自称啸月公子,其实就是前朝最后一个皇帝……他追杀你木家,就是为了获得蟠龙宝藏,好招兵买马兴复大宋。” 听他说罢,木松源瞬间明白了一切,看了一眼狼王,“你可以滚了!”而后转身朝着小山包走去。 没走多远,便见穆赫提着刀迎面而来,错身而过间,木松源淡声道:“他是你的了,是杀是放,由你做主。” 穆赫重重的点头,红着眼睛扑向了不远处正挣扎着爬起,欲要逃命的狼王。 狼王刚刚站起来,忽闻身后风声大作,还未来得及回头,便听嗤!一声响,一截染血刀锋自胸前透出。 穆赫面色阴狠,在他耳旁寒声道:“这是你应得的报应!”随即转动刀柄,而后用力抽出,鲜血自刀口喷薄而出,溅了他一脸。 噗通! 狼王如一截木桩般扑倒在尘埃之中,穆赫仰天怒吼,随即一抹脸上的血迹,丢了长刀,头也不回的朝着小山包行去。 ------------ 第二百五十五章 赶往天医门 日落了,谷中一片安静,夕阳照在山岗那片新起的坟头上,令这四级入春的山谷显的萧瑟,哀伤的气息在弥漫,令人忍不住湿了眼眶。 木松源三人自山岗上缓步走下,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的老长。 山坡底的大树下,木松源无力的靠坐在树下,看着山岗上跪在亲人墓前的穆赫六人的身影,低声叹息。 叶摩诃坐在他身旁,轻声道:“狼王死了?” 木松源微微点头,“穆赫杀了他。” 想起狼王为了活命对自己说的那些事情,他的脸色不由的变的阴沉起来。 叶摩诃注意到他的神色,蹙眉道:“怎么了?” 君宝也注意到了,伸手搭在他的肩头,道:“木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你与狼王一战后,我便觉得你一直心事重重。” 木松源叹息摇头,迟疑道:“我在天医门有一位好朋友,可是狼王说雪天星已经找到了天医门的宗门所在地,并且攻占了天医门,我很担心她…….” “天医门?!” 叶摩诃神色微变,旋即疑惑道:“天医门有变,我怎么不知道?” 木松源闻言眼前一亮,紧抓着叶摩诃的手,急道:“大师,难道您知道天医门的宗门在哪?” 叶摩诃摇头,道:“我是天医门第四代门主柳风的记名弟子,并不算是正是弟子,也从未去过天医门的宗门,不过我知道一个天医门在那曲的联络点,前不久我还让雪寒漪持我书信去天医门察看,这么久没有她的消息,我以为魔宗要攻打天医门的消息是假的,现在看来却是我错了。” “大师您早就知道魔宗要攻打天医门?” 君宝惊奇道,叶摩诃叹息一声,看着他说道:“你可还记得,你和雪寒漪带松源来求医时,雪寒漪顺带捎来一封给我的信。” 君宝微微蹙眉,旋即惊声道:“是那封信!” 叶摩诃点头,“不错,那封信是一名天医门的弟子传来的,里面提到了魔宗要攻打天医门的消息,让我派人通知天医门早做防范,但因为我知道天医门宗门隐秘,多少年了,也没人找到过,便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差人送了封书信去天医门,后来忙着给松源治病,便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直到松源进入散功阶段,我才想起来,加之天医门久久没有消息传来,我便有些担心,便命雪寒漪持我书信去那曲,想让她去探探情况,岂料她一去不返,再后来松源急着练功,我也没有再追究这件事….” 木松源在一旁沉默的听着,听罢,眉头紧蹙,沉思半晌道:“狼王为求活命,所说应该不假,大师,烦劳您写一封书信,我要去那曲,看能不能找到人带我去天医门宗门看看,只有亲眼看到天医门无恙,我才能安心回中原。” “恩,好,我这就去给你写。” 叶摩诃也知事情紧急,闻言也不耽搁,当下起身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翻出笔墨纸砚,提笔疾书,不多时便写好一封信,小心的装进封壳中递给木松源,道:“你持此书信去那曲的找一个叫童和的药材商人,他每天都在那曲的药材集市上倒卖药材,你去那里可以找到他。” 木松源点头,将书信贴身收好,旋即一抱拳道:“大师,事情紧急,我和君宝会即刻动身,穆赫六人身上都有伤,就托付给您照顾了。” “你们放心去吧!待得他们伤好,我便与他们一起去寻你们!” 叶摩诃点头,送木松源出了帐篷。 三人刚走出帐篷,便见穆赫牵着大黑马和君宝惯常骑的枣红马站在帐前,两匹马马背上已经装上了马鞍,一见三人,他便即说道:“二位公子,平日里骑马没有马鞍也就罢了,此去路途遥远,没有马鞍可是不行。”上前将马缰交到了木松源手里。 木松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好养伤,我们会回来看你们的!” 说罢,便即翻身上马,冲众人一抱拳,道声保重,旋即一提马缰,朝着谷口冲去。 君宝与众人道别后,也匆忙上马追了上去。 数日后的傍晚,君宝与木松源到达那曲,二人进了镇甸,却是发现镇甸中十分冷清,满是浮土的街道上行人匆匆。 君宝抓着缰绳,牵着马缓步前行,四下打量着,旋即蹙眉轻声道:“木兄,这里有些不对劲啊!” 木松源也察觉到了异常,看着远处空荡荡的街道,压低声音道:“我们先寻家客栈住下,明日乔装成药材商人,去集市上打探一番再说。” “恩。” 君宝点头,便即牵着马继续向前行去。 在街拐角,二人看到一家客店,店门半掩,堂中透出昏黄的灯光。 木松源道:“就这家了。”说话便即上前,推开半掩的店门,喊道:“小二,来招呼着!” 一名干瘦的青年自柜台后跑出,快步来到近前,低眉顺眼的问道:“二位客官是住店还是打尖?” “住店。” 木松源点头,说道:“好生照料我们的马儿,这些银子就是你的!”说话间,摸出一小块碎银子塞进了小二的手中。 眼见有银子拿,小二顿时更加殷勤,欢喜道:“二位客官里边请!”将二人让进堂中,而后牵着两人的坐骑往后院行去。 不多时小二回转,殷勤的上前问道:“二位要吃点什么?” “赶路有些乏了,饭菜送到房间去。” 木松源佯作困乏的打了个哈欠,小二便殷勤的领着二人往楼上走去。 跟在小二身后上楼,木松源注意到楼上的屋子都黑着,不由微微蹙眉,佯作好奇的问道:“小二啊,最近可有陌生人来这里!” 小二却是叹息一声,头也不回的说道:“前一阵,镇子上来了马匪,杀了不少人,最近根本就没人来!” 闻言,木松源眸子微眯,回头看了一眼君宝,旋即问道:“那些马匪是从哪来的?都是什么打扮?跟我们说说,到时遇上也好及早避开,保条小命不是!” “不知是从哪来的,各个身穿血袍,杀人不眨眼!我们这最大的药材商人童大爷都被他们抓走了。” 小二无奈的说道,闻言木松源与君宝面色微变。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房间门口,小二伸手推开门走进去,晃亮火折点起了说上油灯,而后冲二人躬身行礼,道:“二位老爷,我这就去准备饭菜,请稍等!” “恩,去吧。” 木松源面色平静的摆手,小二便即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静听着小二的脚步声远去,君宝便即压低声音道:“方才小二说的那个童大爷,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童和吧!” 木松源眉头紧皱,道:“很有可能,小二方才描述的马匪的装扮,有些像魔宗弟子的打扮。” 闻言,君宝面有忧色,担心道:“这可如何是好?” 木松源摇头叹息一声,道:“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好明天先乔装成药材商人去集市上转转,兴许能得到什么消息。” 君宝无力的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希望他们抓走的人不是童和。” 不多时小二送了饭菜进房间,赶路一天,二人早已饥肠辘辘,此刻饭菜上桌,便即饱餐一顿,而后倒头就睡。 第二日清晨,木松源与君宝早早起来,洗漱毕后,小二送了茶水进来,木松源给了几两银子让小二上街去买几身当地人的衣服,以作乔装打扮之用。 ------------ 第二百五十六章 进天山 乔装打扮后,二人便即出门,在小二的指点下,往集市行去,清晨的集市上很冷清,小摊贩们缩在墙角,面前铺在地上的兽皮上放着一些西域特有的药材,却是鲜有人问津。 木松源与君宝一路行来,看着街道两侧那稀稀拉拉的几个小摊贩,不由的眉头微微皱起,君宝低声道:“看来小二说的是真的。” 木松源微微点头,走到一个小摊贩面前,蹲下身抓起一棵雪莲,放在鼻下闻了闻,而后笑问道:“兄弟,跟你打听个人,成吗?” 小贩原以为他要买药材,闻听他说打听人,便即失了兴趣,摆手道:“要买就买,不买就走!别挡着我做生意!” 闻言,木松源笑笑,自怀中摸出几两碎银,放在兽皮之上,笑道:“我不白问,只要您说的消息对我有用,这几两银子就归您了!” 小贩见钱眼开,伸手抓了银子在手心紧攥着,旋即殷勤的笑道:“您要打听谁啊!” 木松源笑道:“有个叫童和的药材商人,不知你知道不知道?” “童和?” 小贩一愣,旋即道:“您问的是那天青药铺的童大掌柜吧!哎,您来的不巧,前一阵这里来了马匪,那童大掌柜被马匪抓走了!到现在都没回来,估计已经死了吧!” 木松源眉头微皱,旋即一抱拳,道:“多谢!”起身冲君宝使了个眼色,便继续朝前走去。 二人向前走了一段,君宝轻声道:“怎么办?童和被魔宗抓走了,眼下我们上哪找人打听天医门的消息去。” 木松源也有些发愁,闻言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们再转转吧!兴许能打听到点什么!” 君宝点头,二人便继续在集市逛着,不时拉住一些小摊贩询问着关于童和的消息,可却是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转了一个早上,毫无所获,木松源略微有些急躁,面色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君宝轻声道:“走吧!先回客栈,咱们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木松源闷闷点头,二人便往回走去,时至中午,街道上却依旧冷清,想来魔宗在这里的屠杀吓坏了这里的居民。 二人走出集市,拐过街角,向着街道尽头的客栈走去,忽然,君宝眉头微挑,轻声道:“有人在跟踪我们。” 木松源眼眸微眯,寒声道:“会不会是魔宗的人!”说话间,眸中一抹杀意掠过。 君宝道:“管他是谁,先抓住再说!” 木松源微微点头,冲君宝使了个颜色,君宝会意,转身走进了街边的一条小巷,而他自己却是背负双手悠闲的向着客栈行去。 待他回到客栈,在大堂坐下,一杯茶还没喝完,君宝便带着一个青年回来了,木松源打量着那青年,看着君宝低声问道:“这是谁啊?” 君宝兀自倒了杯茶喝着,笑道:“让他自己跟你说罢!” 木松源有些莫名,旋即冲那青年笑道:“请坐吧!” 那青年腼腆的点头,坐在木松源对面,接过他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而后问道:“不知公子四处打听家父,所为何事?” “童和是你父亲?” 木松源一愣,惊讶的看着青年,而后急急道:“那你可知道天医门?” 青年闻言皱眉,看着木松源,谨慎的道:“不知公子打听天医门做什么?” 木松源道:“实不相瞒,在下姓木,名松源,前几日我听闻魔宗攻破了天医门宗门,便匆忙赶来,想要救一位朋友。” “朋友?” 青年有些疑惑,道:“不知木公子所说的朋友是谁?” 木松源急道:“连翘,你可曾听说过!” “连翘!” 青年面上闪过一抹惊色,旋即点头,道:“木公子,你说魔宗攻破了天医门宗门,可是真的?” 木松源面色严峻的点头,而后问道:“你可知如何去天医门吗?” 青年闻言摇头,道:“我不知道,只是听父亲说过,天医门的宗门就藏在天山之中。” 君宝蹙眉道:“你父在天医门负责什么?” 青年道:“负责收购药材。” 闻言,君宝笑了起来,道:“天医门宗门藏在天山之中,运药材进去,路途艰险,他们不会每次只运送一点,定然是大批运送,这样运一次,就足够天医门用好久!” 木松源看着他,有些莫名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君宝咧嘴一笑,正欲说话,那青年却是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是说去找那些帮忙运送药材的人给你们带路是吧!” 君宝笑着点头,木松源也是眼前一亮,一敲桌子,道:“妙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说话,他抓着那青年的手,急道:“你可认识帮你父亲运送药材的人!” 青年点头,道:“我认识一个!” 木松源闻言大喜,倏然起身道:“走走!快带我们去见他!” 那青年当下起身,引着二人,直奔集市而去。 到得集市,等到木松源和君宝见到那个帮忙运送药材的人时,才发现,这个运送药材的人竟是他们最先问的那个小摊贩! 小摊贩听完青年说明来意,当下面色微变,看了一眼四下无人,而后匆忙收了摊子,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 说罢,便急急奔进了一条小巷中,君宝与木松源三人连忙跟上去。 ……………………….. 数日后,木松源四人赶至天山之下,勒住马缰,但见群峰连绵,白雪皑皑。 木松源看着那小摊贩,问道:“兄台,你确定是从这里进去吗?” 摊贩点头,道:“没错,我往山里送药材不是一次两次了!走吧!天快黑了,我们得尽快赶到那座雪谷!要不然晚上我们就只能在风中冻一宿了!” 旋即催马向前奔去,木松源看了一眼君宝,迟疑一瞬,而后两人催马跟了上去。 天黑了,雪谷之中,童和的儿子正提着一个布囊在喂四人的坐骑。 木松源和君宝则是围在火堆边取暖,小摊贩坐在一边,啃着一块馕,咕哝道:“明天出了这座雪谷,再翻两座山,就到了我们放下药材的崖坪了!” 闻言木松源一愣,旋即问道:“大树你不会不知道天医门的宗门在哪吧?!” 小摊贩点头,斜睨着他,道:“当然不知道,我们送药到崖坪后就离开了,天医门的人自会去那运走药材,这是规矩!” 君宝闻言吐了吐舌头,低声道:“完了,天医门都被魔宗攻破了,就算我们到了崖坪,没有人指引,怎么去天医门!” 木松源也十分苦恼,摆手道:“没办法了,只能先去看看再说了!” ------------ 第二百五十七章 击杀摩罗 风声呼啸,木松源站在一处宽敞的崖坪之上,打量着四下的环境,眉头紧皱。 君宝站在崖边往下瞄了一眼,咂舌道:“真无法想象,我们竟然是从下面上来的!” 那小摊贩闻言道:“从这上面看下去当然深不见底!要从下面上来却也不容易!我运药材来这里已经二十几年了,每年总要来个五六次,习惯了。” 童和的儿子童定山迟疑着走到正自抬头看向山顶的木松源身旁,低声道:“木大哥,你说我爹还会回来吗?” 闻言,木松源转头看着他,勉强笑道:“你要有信心!” 定山微微点头,叹息一声道:“路到这里就断了,真不知该如何去天医门…..” 木松源蹙眉,看了一眼蹲在一边的小摊贩,迟疑一瞬迈步上前,拱手道:“大叔,多谢您带我们来这里,现在你们就下山去吧!魔宗要是发现了,打起来,我怕护不住您!” “就你们俩在这,能行么?” 那摊贩蹙眉说道,面上有一抹担心,在他看来,君宝瘦瘦弱弱的,根本不济事,木松源也是个白面后生。 君宝笑道:“大叔请放心!我们二人足以!您带着定山快下山去吧!” “好吧!” 摊贩迟疑了片刻,而后点头,冲童定山招招手,旋即沿着上山的路往山下行去。 眼见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君宝回头看着木松源,“现在怎么办?” 木松源道:“四下找找,看看有没有密道什么的!” 说话间,他开始在崖坪的石壁之上摸索起来,用手敲击着冰冷的石壁,不时附耳上去静心聆听。 君宝也有样学样,可是找遍整面石壁,他们也未发现什么密道俺们什么的,不由的垂头丧气的倚着石壁坐下。 木松源苦恼的抓着头发,叹息道:“已经快十五天了!再找不到进去的路,恐怕天医门就要覆灭了!” 君宝眉头紧皱,抬头看着云雾缭绕的山顶,忽而轻声道:“或许我们该再往上去找找!” 木松源闻言抬头看着他,正欲开口说话,却是忽听头顶上方传来一阵轰隆声响,当下面色微变,急道:“快藏起来!” 君宝也听到那动静,正欲躲藏,可是这崖坪光秃秃的,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不由有些焦急道:“往哪躲啊!” 木松源也正自发愁,忽而看到崖坪上厚厚的积雪,眼前一亮,急道:“躲进雪里!” 说话间,人已经扑了出去,唰的一声,便潜入了积雪之中,君宝也跟着钻进了积雪中。 二人刚刚藏起来,石壁上方的山体上便出现一个山洞,紧接着罗摩押着雪寒漪走了出来,纵身跳到崖坪上,雪寒漪挣扎着,喝道:“你快放开我!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摩罗闻言面上掠过一抹淫邪的笑容,轻笑道:“师妹,师哥我对你可是神情一片啊!带你来这里,自然是带你下山喽,等到下山后,我们便找一个地方拜堂成亲!然后我们便远走高飞,到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呸!” 雪寒漪闻言气的浑身颤抖,啐了一口,冷冷道:“你简直是痴人说梦!你若敢碰我!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摩罗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扬手一巴掌抽在雪寒漪的脸上,登时便将雪寒漪打的倒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血迹,而后上前俯身一手抓住她精致的下巴,神色狰狞的说道:“贱货!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念着那个姓木的小子!不过可惜,他被元坤打成了残废!你就不要妄想他能来救你了!至于你爹,哼哼!你就醒醒吧!你背叛了他,他怎么会来救你?更何况,他现在正在忙着练他的冰魄玄功,根本没有功夫来理你!” 雪寒漪的脸色有些苍白,银牙紧咬,挣开摩罗的手掌,瞪着他,嗤笑道:“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碰我!” 摩罗闻言阴狠的说道:“你可以试试!”话音未落,屈指在她胸口连点几下,封住了她的几处大穴,而后双手抓住她肩膀便欲将她背起。 正此时,砰砰两声响,两道人影自积雪中冲出,摩罗惊骇的低吼道:“什么人!”抓着雪寒漪向后暴退。 木松源寒声道:“杀你的人!”欺身而进,血归术骤然触发,左掌骤然变成了狰狞的虬龙爪,抓向摩罗的头颅。 闻声,雪寒漪一愣,旋即惊声道:“松源!是你吗!” 君宝斜刺里冲过来,笑道:“不止木兄!小和尚我也来了!”说话间,手中长棍向前递出,插入摩罗的双臂之间,上下一摆,便将摩罗的手臂砸开,旋即轻轻一挑,雪寒漪便扑向木松源。 眼见雪寒漪朝自己扑来,木松源右臂一探,便将其圈进怀中,却依旧速度不减,朝着摩罗扑去。 左右夹攻,摩罗本已乱了阵脚,此刻连雪寒漪这个最后可以克制木松源的筹码都失去了,他更是方寸大乱,翻手拔出短刀挡开君宝的长棍,顺势斩向木松源怀中的雪寒漪。 “找死!” 木松源剑眉倒竖,屈指点在短刀之上,铮一声,短刀崩飞,摩罗横飞出去,撞在山壁之上,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朝着积雪中落去。 不待他落地,木松源欺上前去,手一探,便扼住了他的咽喉,神色冰冷的说道:“你该死!” 话音未落,手一动,咔嚓一声!摩罗脑袋一歪,当场毙命。 松开手掌,任凭摩罗如木桩一般倒在雪地中,木松源放开雪寒漪,解开她的穴道,而后背过身不看她,淡声道:“你爹是不是攻破了天医门?连翘被他关在哪?” 雪寒漪活动着酸麻的手臂,神色幽怨的看着他的背影,迟疑着不敢上前,关心的问道:“你的伤都好了么?内力恢复了吗?” 木松源微微点头,雪寒漪长舒一口气,而后道:“我知道连翘关在哪,我带你们去。” 木松源淡声道:“带路吧!”却依旧不转过身来。 如他之前所说,其实他很清楚,他与雪寒漪之间并无仇恨,相反的他觉得是他欠她良多,再度见到她,他的心有些乱了,就像现在他不用看着她,就已经知道她脸上的神情,只是有些事情,不说,比说出来要好。 不如就让那些纷繁迷乱的过往埋葬在昔日的时光中。 雪寒漪神色晦暗,低声说了一句,“跟我来吧!”而后冲君宝微微颔首致意,旋即纵身跃上崖壁,走进了山洞中。 “木兄,走了!” 君宝喊了一声,纵身跃起,木棍在石壁上一点,旋即冲进了山洞中。 在二人走后,木松源方才缓缓转身看着那黑幽幽的洞口,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纷乱的情绪,疾提气,身子如陀螺般旋转着,眨眼没入洞口。 ------------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天医门宗门 山洞很长,三人在黑暗中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方才看到前方出现光亮。 “到了。” 雪寒漪低声说了一句,加快脚步走出山洞。 木松源与君宝跟上去,洞外,是一个环形山谷,四壁之上依山凿建着许多建筑,气势恢宏。 不及欣赏这伟大的景观,木松源急急问道:“连翘关在哪?” 雪寒漪指着建在对面山崖上一座恢弘大气的阁楼,“她就在那里。” 闻言,木松源看了一眼君宝,冲他微微点头,君宝会意,当下沿着栈道下山,而他自己则是站在原地,雪寒漪也没有走,只是看着他的侧脸,欲言又止。 “你走吧!等会儿我们要救人,必然会引来你爹…….我不想对你出手。” 木松源蹙眉说道,转身绕过她,向着栈道走去。 雪寒漪神色晦暗的站在原地,良久,长叹一声,凤目之中珠泪滚滚而下,旋即转身走进了山洞之中。 山谷中,木松源与君宝隐在一座假山后,看着来往巡逻的魔宗弟子,君宝低声说道:“这么多人,可是有些麻烦了。” 木松源也是微微蹙眉,忽而咧嘴笑道:“换上他们的衣服,就没人拦我们!” “妙啊!” 君宝喜上眉梢,正欲寻目标下手时,却是听到身后传来说话声,不由神色微变,慌忙拽着蹲下身,隐在假山之下,透过石缝,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片刻后,两名魔宗弟子抬着一只大竹筐走了过来,筐里满满登登装的全是白面馒头,其中一人道:“真麻烦!还要伺候那群小娘们吃喝!” 另一人淫笑道:“嘿嘿,你还别说,那群小娘们常年住在这里,倒是生的细皮嫩肉,水灵灵的!要是能尝一尝,做鬼我也愿意!”说话间,二人再度嘻嘻淫笑起来。 听着他们说话,假山丛中,木松源神色阴沉,抓碎了一块山石,低喝一声,“就他两了!”话音未落,纵身跃将出去,凌空一指点向其中的背心,那人闷哼一声,一头扑倒在装着馒头的竹筐上。 走在前方那人忽然感觉手中的杠子一沉,当下回头,却是只看到一只白皙的手掌,挟裹着劲风迎面而来。 啪! 一声轻响,木松源一掌拍在了那名魔宗弟子下巴之上,咔嚓!骨碎之声响起,那名魔宗弟子身体一头栽倒在地上。 君宝从假山丛中跳了出来,冲木松源咧嘴一笑,“嘿嘿,木兄杀人果然利索!” “别废话!赶紧换衣服!” 木松源翻翻白眼,伸手提着一人跃进假山丛中,片刻后再出来,已然换上了两人的衣服,又将绑在脑后的头发放下来,半遮着面孔,乍一看,还真以为是魔宗弟子。 不多时,君宝也走了出来,用斗篷遮住了面庞,轻笑一声,“木兄!咱们走吧!” 说罢,二人便即抬着大竹筐往那药阁行去。 路上遇着几支巡逻队,倒是没有受到什么阻拦,轻而易举便登上了前往药阁的栈道。 当二人抬着大竹筐来到药阁前时,却是被两名魔宗弟子拦了下来,其中一人嬉笑着上前,看了一眼木松源,而后伸手抓起一个馒头啃着,含混的说道:“你是何人门下的?我怎么没见过你!阿二死哪去了?他不是最喜欢看这些小娘们么?” 发丝下,木松源的眸中掠过一抹杀机,冷声道:“独孤寒峰门下!” 话音未落,一掌切在那名魔宗弟子咽喉上,咔嚓一声,便将喉结击碎了,那名魔宗弟子登时毙命。 而另外那一名魔宗弟子,正俯身贪婪的从竹筐里拿馒头,忽见那名弟子倒在地下,登时大惊,伸手便要拔刀,君宝嘿嘿一笑,“给我躺着吧!”倏然出手,一拳砸在他背上,那名弟子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即扑倒在地晕了过去,嘴里还叼着一个馒头。 “进药阁!” 木松源低吼一声,扯下身上的血袍,身形一晃便冲到了药阁门前,一刀斩开铜锁,推开门闪身钻了进去。 刚一进门,一蓬白色粉末兜头盖脸撒了过来,木松源不及思索,抬手一掌拍出,呼!劲风鼓荡,登时便将那些白色粉末吹的向后飘去。 “好强的内力!” 一人轻叹,语气有些绝望,一抹刀光闪过,直朝木松源的手掌斩去。 木松源却是不闪不避,千钧一发之际,猛地催动血归术,右手化为虬龙爪,轻而易举便将那短刀抓在手中,向自己怀中一带,右手化作一条柔软无骨的灵蛇,瞬间缠住了来人另一只手臂,轻声笑道:“炎月舞要用炎月金轮使出来才漂亮!用刀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木大哥!” 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木松源松开双手,将夺下的短刀递上去,道:“好妹妹,我来迟了,让你受苦了!” 连翘自阴影中走出,接过短刀插回腰间的刀鞘中,看着昏黄灯光下,那一张越显成熟的面庞,下一刻猛地扑上去紧紧抱住了木松源,哽咽道:“木大哥,你真的还活着!太好了!” 木松源轻轻拍了拍连翘的后背,笑道:“好了,好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先离开再说!” 闻言连翘松开手臂,不好意思的笑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微微点头道:“好。” 君宝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连翘身上的服饰,眉头微蹙,沉思一瞬后忽而笑着合什行礼,“少林弟子君宝,见过天医门掌门!” 木松源闻言一愣,而后笑道:“君宝,你是不是傻了!这是我妹妹!叫连翘!”说着话,他偏头看向连翘,却是注意到了连翘嘴角的狡黠笑意,当下不由的微蹙眉头,迟疑道:“你不会….” 连翘笑着眨眨眼,冲君宝抱拳行礼,君宝看着一脸疑惑的木松源,而后指了指连翘的腰带,笑道:“天医门,只有掌门人才有资格使用这一条紫玉龙纹束腰。” 木松源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连翘的腰间系着一根镶满紫色碎玉的腰带,当下笑道:“没想到我的小妹妹竟然还是天医门的掌门人!” 连翘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当日连翘不是有意骗木大哥,只是我的身份很敏感,一旦暴露可能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用解释,我明白!” 木松源笑着阻止了她,道:“快走吧!这里不可久留!” 连翘点头,道:“好,我们先离开这里!我来带路,这里是我的家,我比较熟悉!” 木松源笑着点头,三人便即出了药阁,直往山下奔去,却是刚走几步,连翘便停了下来,回身看着木松源急急道:“刚才见到木大哥,一着急倒是忘了在药阁旁边的房间里还关着数十名天医门弟子!” 说着话,便要再奔回去,君宝却是一把拉住了她,急道:“连翘掌门,眼下不是救她们的时候,我们三人势单力薄,救你一人出去倒是方便,可要是带上四五十人,可就不容易了,若是陷入包围之中,那岂不是让他们白白送了性命!眼下重要的是我们先离开这里,再图解救他们!” 木松源赞同的点头,抓着连翘的肩膀,郑重的说道:“大哥向你保证,一定会救出他们!” 连翘闻言迟疑着,犹豫片刻后才点头,道:“好!我听大哥的!只是大哥你一定要帮我救出他们!” “放心吧!” 木松源淡笑点头,眸中掠过一抹厉色,旋即三人沿着栈道下山,在连翘的引领下,轻松避开了一队队巡逻的魔宗弟子,来到了山洞处。 站在洞口,君宝看着谷中来来往往的魔宗弟子,低声道:“这一次雪天星倾全宗之力攻打天医门,到底是为了什么?” 连翘闻言银牙紧咬,恶狠狠说道:“雪天星练的冰魄玄功出了问题,身体内淤积了大量的寒毒,要吸取我天医门弟子修炼出的天医气来化解!他已经抓了我们十位长老,如今正躲在医经阁中练功!” 闻听此话,君宝倒吸一口凉气,木松源急道:“不能让他得逞,若是让他将冰魄玄功修到圆满,那就是义父来了都有可能制不住他!” 连翘闻言面有焦急神色,急道:“那现在怎么办?” 木松源心中焦急,在原地不安的踱步,沉默半晌,忽而抬头看着君宝道:“君宝,我要你即刻下山去搬救兵,同时找人送信回给我义父和叶摩诃大师,就说天医门有难,请他们速来支援!” 君宝闻言迟疑道:“我走了,你一个人能行吗?” 木松源点头,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听得此话,君宝不再迟疑,点头道:“好!我这就下山!”旋即冲连翘抱拳行礼,转身奔进山洞,下山而去。 君宝走后,连翘低声问道:“木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木松源苦笑摇头,眼下整个魔宗的精锐都在天医谷,出了让君宝下山去搬救兵,他还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法子。 连翘也明白,这种情况,单靠木松源一人,纵是他又通天彻地的本领,也难以救出天医门上下,当下也不说话,只是沉默着。 忽然,谷中传来一阵呼声,“雪天星!你个王八蛋!有种你放开我,咱们来大战三百回合!” 这一段话,用内力激发出来,在谷中回荡,如奔雷滚滚,振聋发聩,连翘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嘀咕道:“这个疯老头,又在发疯了!每天都要喊!吵死了!” 木松源却是听着那谷中的回音,微微皱起了眉头,沉吟道:“这说话声音好熟悉啊!”他觉得刚才的呼喊声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是谁的声音。 忽然,他脑中闪过一张苍老的面庞,惊呼道:“是师父!” 连翘闻言一惊,道:“什么!你说独孤前辈也被他们抓来了!!” 木松源连连摇头,摆手道:“不是我义父,是乔木前辈!我是他老人家的记名弟子,学了他老人家的左右互搏!” 话未说完,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当下看着连翘笑道:“你知道乔木师父被关在哪吗?” 连翘蹙眉,迟疑道:“听声音的来向,似乎是在滴水洞!大哥,你想去救他?” 木松源点头,笑道:“有师父帮我们,或许我们能够在君宝回来之前,先将那关在药阁中的数十名天医门弟子救出来!” 连翘闻言面有喜色,却又渐渐皱起了眉头,迟疑道:“可是滴水洞附近有魔宗弟子重重把守,想要救乔木老爷子,怕是不容易啊!” 木松源咧嘴一笑,道:“嘿嘿,这不是问题,等到天黑,我们就去救人!” 闻听此话,连翘也不再多说,笑着点头道:“好,既然大哥决定了,我跟你一起去,你休息一下,我再去偷些药材配置一些药粉,到时候兴许能有用!” “用我跟你一起去吗?” 木松源不放心的问道,连翘摇头,笑道:“这里是我家,我既已被大哥你救出来,他们再想抓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好,那你小心点!” 木松源笑着点头,连翘冲他摇摇手,便即走下了栈道,身影消失在回廊阁楼之间。 ------------ 第二百五十九章 再见乔木 被木松源与君宝杀掉的那四名魔宗弟子的尸体很快被人发现,谷中登时大乱,魔宗弟子四处搜索,将谷中翻了个遍,却是唯独没有搜进入天医门宗门的那条山洞,或许他们觉得这世间除了天医门自己的门人和他们的宗主,便没有人可以找到天医门的宗门之所在,是以放松了警惕。 至于连翘失踪,他们只以为是连翘通过药阁内他们没有发现的密道逃走的,毕竟这样一个绵延百年的宗派,宗内有些暗室密道,也很正常。 就是他们的自以为是,让木松源和连翘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在山洞中准备着,只待天黑。 入夜,魔宗弟子在谷中四处燃起火把,将整个山谷照的透亮。 木松源蹙眉看着下面的情形,回头看了一眼正自往一个个小瓷瓶里装药粉的连翘,低声道:“准备好了没?” 连翘专注的做着手头的事情,闻言头也不抬的说道:“很快就好!”说话间,将一小勺药粉灌进瓷瓶中,又用木塞塞紧,这才小心的放入自己的百宝囊中,起身走到木松源身旁,冲他微微点头。 木松源深吸一口气,潮生诀运转,看了一眼连翘,道声“得罪了!”旋即伸手圈住了连翘的小蛮腰,足下一点,身形纵起,如大鹏一般凌空而起,朝着谷中滑去。 连翘脸色微红,指着山谷东侧低声道:“木大哥,滴水洞就在那边!” 木松源应了一声,暗提一口真气,下坠的身形骤然顿住,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承托着他,山风徐来,他展开由追风步变化而来的虚空步御风而行,挟着连翘直朝山谷东侧的滴水洞掠去,轻盈的落在洞前的一株大树上,隐在茂密的枝桠中。 连翘看了一眼树下的十余名魔宗弟子,嘴角掀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旋即自百宝囊中摸出四五个小瓷瓶抓在掌中,瞅准了树下的火堆,猛地砸了下去。 瓷瓶落入火堆中便即爆裂,装在其中的药粉喷洒出来,登时火焰窜起丈余高,伴随着大蓬白烟向四周弥漫开来。 “怎么回事!咳咳!” “这是怎么回事…..” 那十余名魔宗弟子惊慌的叫嚷咳嗽着,想要奔出烟雾笼罩的范围,却是没有烟雾弥漫的速度快,片刻后,一个个便都摇摇晃晃似喝醉酒一般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白烟升腾起来,朝着树冠飘来,连翘摸出两粒药丸自己服了一粒,另一粒递给木松源,“木大哥,这是解毒丹,你且服下,便不会受着毒烟影响!” 木松源不犹豫,伸手接过服下,旋即揽着连翘跃下大树,朝着滴水洞中行去,洞中很潮湿,也很阴冷,还有一股股腐朽的味道弥漫开来,令人呼吸不畅,所以那些魔宗弟子都只是在洞口守着,并未进洞,是以洞中还是十分安全的。 连翘手执火折在前引路,低声道:“这滴水洞岔路极多,一不小心就会在其中迷路,我娘还活着时,这滴水洞是用来处罚犯了最严重罪行的弟子的地方,将他们眼睛蒙起来送进最深处,如果能走出来,便可以得到活命的机会!可是那些被处罚的弟子,没有一个活着走出来的,都困死在这里面了!” 木松源闻言心中微惊,蹙眉打量着两旁石壁上的黑幽幽的山洞,感觉每一个山洞中都有风在吹,不由有些惊奇,轻声道:“我怎么觉的这些山洞每一个都是活路!有风从里边吹出来。” 连翘笑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娘不让我进来。” 木松源微微点头,低声道:“那你跟我进来,不怕找不到回去的路?” 连翘抿嘴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脚边,道:“那些魔宗弟子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怕进来迷了路,所以沿途都做了记号,我刚一进来走了没多远就发现了,所以只要我们跟着记号走,定能找到乔木前辈,而且我也沿途做下了只有我自己认识的记号,不怕那些人醒来毁掉先前的记号!” “聪明!” 木松源竖了竖大拇指,忽然眉头微挑,一把拉住连翘,以手掩唇,示意她不要出声,而后侧耳倾听,只听一阵细微的悠长呼吸声自前方传来,当下兴奋道:“呼吸悠长,内力深厚,看来是师父无疑了!” 连翘喜道:“那我们快去救他吧!”说罢,加快脚步,跟着那些标记,小跑着向前奔去。 走了约莫半盏茶功夫,木松源看到前方出现光亮,再转过拐角,眼前豁然开朗,竟是出现一个宽敞的石窟,石窟正中有一个石台,乔木仰面躺在上面,四肢都被儿臂粗的铁链牢牢锁着,铁链的另一头则是钉在了石壁之上,紧紧拉着,令得乔木动都不能动。 木松源一见,惊呼一声,“师父!” 乔木正自躺在石台上呼呼大睡,忽闻他的喊声,便即偏头看过来,只是糟乱的雪白发丝挡住了视线,令他看不清,无奈双手又不能动,不由的急的直摇头,急急道:“是松源吗?” “是我!师父!我来救您了!” 木松源急急说道,奔上前去,伸手握住一条铁链,运力于臂,口中轻喝一声,咔嚓一声,登时便将那儿臂粗的铁链生生拽断,将乔木的左手放了开来。 左手一得到解脱,不待木松源去扯断另一只手上的铁链,乔木便即低喝一声,“松源你且退开!”话音未落,便即狠狠一掌拍在身下的石台之上。 啪! 一声脆响,石台之上出现道道裂纹,而乔木也借助巨大的反冲力身形腾空而起,四肢向内蜷缩,而后猛地一挣,低吼一声,“给我开!” 嘁哩喀喳!几声脆响,绑着他双腿与右臂的铁链便即寸寸断裂,乔木一个转身,轻盈的落地,伸手将搭在脸上的雪白发丝拨开,上前仔细的看着木松源,片刻后哈哈大笑道:“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死不了!” 说话,他偏头看了一眼站在石窟入口处的连翘,嬉笑道:“嘿嘿,来救师父,还带着媳妇儿来的啊!” 闻言木松源苦笑,解释道:“师父,您可别乱说,这是徒儿的一个小妹妹,她可是天医门的掌门!” 乔木闻言一惊,面色大变,“天医门?你是说我在天医门?!”一把抓住了木松源的手臂。 木松源从师父的面色中看出了什么,蹙眉道:“师父,您知道什么?” 乔木松开手,不安的在原地走了两步,而后说道:“三年前,雪天星抓了我,通过丐帮中的叛徒,拿到了由我保管的那颗蟠龙玉珠,我原以为他会杀了我,没想到他只是将我困在曲麓山庄,直到前不久,他给我下药将我迷晕,等我再醒来,就到了这里,我也一直不知道,这里就是天医门的宗门!而且雪天星的冰魄玄功练出了岔子,似乎是要借助天医门弟子特有的天医气才能化解!现在看来,他已经得手了!一旦他突破冰魄玄功的最后一层,修至大圆满,那这世间恐怕无人能与之匹敌!” 木松源神色平静,低声道:“这一点徒儿已经知道了,如今雪天星抓了天医门十位长老,正在谷中闭关,我本想出手打断他的,却不料意外发现师父您也困在这里,便先来救师傅了,有师父出手,想来应该可以阻止他的阴谋!” 乔木没想到木松源已经知道了雪天星的阴谋,闻听他的打算,当下毫不迟疑的点头应下,“好!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动手!” 木松源点头,旋即三人便奔出滴水洞,却是一出山洞,便即被一群魔宗弟子包围了。 乔木眼神阴鹜的盯着那些弟子,在被囚禁的那些日子里他可没少在这些人身上吃苦头,如今脱困,自然而然便想将往日的那些羞辱一并洗刷而去,可是毕竟他乃是一代高手,自不屑与这些小辈计较,可是昔日的那些怨仇不能不报,略一沉思,便即冷笑一声,偏头看了一眼木松源,笑道:“松源,一别多年,是时候让师傅瞧瞧你的身手如何了!” 木松源自然知道师父的想法,笑着点头,拱手道:“那就麻烦师父照顾连翘妹妹,徒儿这就去打发了这些人!” 见他说得轻松,面对这数十号魔宗弟子依旧一脸的云淡风轻,乔木也来了兴致,拽着连翘在一旁的山石上坐下,饶有兴趣的说道:“好了,你可以开始了!让我看看你的左右互搏!” 木松源闻言咧嘴一笑,冲面有忧色的连翘眨了眨眼睛,旋即向前迈出一步,挽了挽衣袖,斜睨着那些魔宗弟子,轻笑道:“你们一起上吧!” 那些魔宗弟子面面相觑,迟疑一瞬后,忽而有人暴喝一声,“一起上!杀了他,师父重重有赏!” 霎那间,数十名魔宗弟子齐齐动了,刀剑出鞘,直朝木松源扑去,刀光剑影压将上去,直欲一鼓作气将之斩成肉泥。 “来吧!哈哈!” 木松源大笑一声,身形一晃,避开迎面而来的一剑,身子微弓,左手虚握在腹间,猛地向前刺出。 嗤! 劲力刺透空气,发出恐怖的破帛之声。 下一刻,数名魔宗弟子口吐鲜血,横飞出去,撞塌了不远处的假山。 “好!” 乔木看在眼中,高呼一声好,却是不由面露疑惑之色,他依稀认出了这是木松源的家传枪法,可就是有些不明白,他是如何做到不用枪,而使出这一招的。 木松源一招得利,身化清风在众魔宗弟子之间流窜,昔日所学的诸般武学随心所欲的使出,没有固定的套路,没有固定的招式,只是随手一击,却是每每收到奇效,直打的一众魔宗弟子转瞬便尽皆倒在地上,兀自捂着中招血流不止的部位,哀嚎不休。 ------------ 第二百六十章 一场混战 眼见木松源轻松打发了数十名魔宗弟子,乔木倏然起身,身形一晃来到木松源身前,捋须笑道:“哈哈,七年未见,没想到松源你如今的武功已到这等地步!当真令为师惊讶啊!” 木松源咧嘴笑笑,有些不好意思,想起这几年的遭遇,面上神色变的复杂,随即低声道:“师父,咱们一路杀将过去!逼雪天星出来!” “好!就按你说的办!那老狗囚禁为师三年,为师恨不能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将他的骨头敲碎了喂鱼!今日就趁此机会,要了他的老命!” 乔木连连点头,雪白的眉毛扬起,一脸的愤愤不平。 木松源咧嘴一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回廊,但见大批魔宗弟子蜂拥而至,当下眉头一挑,道:“师父,徒儿先来打头阵,烦您老护着连翘妹妹!” “放心吧!有我在,没人能伤到她!” 乔木胸有成竹的说道,背负双手,看着木松源如猛虎一般扑向回廊,回头看了一眼连翘,笑道:“丫头,咱们走!” 说罢,便带着连翘缓步跟了上去,虽然木松源如今的武功已经足以让他称赞,可是这么多魔宗弟子,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是以要亲自为木松源掠阵,若是出现意外情况,他也好及时出手相救。 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回廊并不宽,并行四人已是显的有些拥挤,所以能攻击到木松源的也就是四人,是以,木松源一路冲过去,根本没人能让他的脚步慢上分毫,刀剑砍来,却似清风徐来,被他随手一拂,登时便即崩飞出去,而那握刀的人也惨嚎着倒飞出去,撞倒了一片同门。 步步为营,木松源转眼便杀出回廊,留下一地尸体,他不曾回头,长身而立在回廊尽头,看着前方圆形石坪上数百名魔宗弟子,咔嚓一声生生掰断手中刚刚夺来的钢刀,随手丢在地上,抬起手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鲜血,咧嘴笑道:“还有谁来赐教?!” 此刻的他满面血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仿佛一只刚刚从九幽炼狱里爬出来的魔头,眼神晶亮,自生一股邪异,紧盯着那些魔宗弟子。 被他目光扫过,一众魔宗弟子不由的后背发凉,脸色发白,握着刀剑兵刃的手掌也不由有些颤抖,迟疑着不敢上前。 乔木踱步而来,看到石坪上数百弟子,又见对面不断有魔宗弟子汇聚过来,不由的眉头微皱,上前一步,来到木松源背后,轻声道:“松源,你且歇歇,让为师替你一阵,活动活动筋骨,等会儿也好与那老狗过招!” “弟子不累!还是师傅先歇着吧!” 木松源笑着说道,云淡风轻,自从彻底掌控龙髓后,他的体力较之常人要充沛许多,方才那两场大战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而且潮生诀修炼出来的内力原本就是悠长浑厚,适合持久战斗,刚刚消耗的内力,此刻正在急速恢复,只需再有片刻,便可恢复完全。 双方对峙着,木松源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暗运潮生诀,恢复内力。那些魔宗弟子也都不敢上前一步,毕竟木松源在回廊中的恐怖表现让他们心生惧意,唯恐自己一冲上去,便先做了他的掌下亡魂。 人皆贪生,死亡,乃是人类最大的恐惧。 正当木松源全力运转潮生诀恢复内力时,一名穿着打扮明显比其他弟子更加华贵的青年男子自人群中一跃而起,落在一旁的假山之上,翻手亮出一枚血色的玉牌,朗声道:“师尊有令,谁若擒下此三人,他老人家便收谁为关门弟子!传授无上神功!” 闻言,人群中一阵骚动,魔宗弟子看着木松源的眼神有些蠢蠢欲动。 忽然,不知谁喊了一声,“拿下他们!” 这一声喊,如同一粒火星落入了滚油之中,瞬间燃起战火,一众魔宗弟子歇斯底里的呼喝着,挥刀舞剑,朝着木松源三人扑来。 眼见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人群,乔木脸色微变,抬手一掌拍飞一名扑上来的魔宗弟子,旋即冲木松源喝道:“退到回廊中!” 话音未落,便即挟着连翘向后暴退,眨眼退入回廊。 魔宗弟子受那名青年的蛊惑,一个个勇猛无比,拼了命的向前冲,所使的招式也多是些两败俱伤的拼命招式,令的木松源打的有些束手束脚,只得边战边退,退到了回廊中段,与乔木会合。 有了师父乔木的援手,木松源稳住了阵脚,夺了一口长剑,挥舞成风,剑影层层叠叠如一朵白色莲花层层绽开,剑光如水波般潋滟沉浮,向前席卷而去,鲜血伴随着一阵阵惨嚎声不断飞洒着。 然而魔宗弟子实在太多了,源源不断的冲上来,仿佛闻着了血腥味的饿狼一般,蜂拥而上,要将木松源三人撕碎。 木松源纵声大笑,长剑急挥,一道道剑光闪烁着,将那些魔宗弟子一次又一次击退。 乔木亦是倾力将惊鸿剑的威力催发到极致,剑光闪烁化为一片剑网,将木松源的左侧完全护住。 银月西坠,挂在半空,清辉斜斜照射进回廊,魔宗弟子暂时退出了回廊,木松源长身而立在长廊中段,浑身浴血,仿佛一个血人,一手垂于身侧,另一只手紧握长剑斜指地面,那一把长剑已经看不出剑的模样,剑身之上裹着一层粘稠的鲜血,就像一根暗红色的短棍。 在他身前,横七竖八,层层叠叠,摞着一地尸体,鲜血顺着青石板肆意横流,流进回廊下的水池中,发出细微的叮咚声。 回廊尽头,一众魔宗弟子僵在那里,面色苍白的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恐惧,神色慌乱,如搁浅的鱼一般大张着嘴不断喘息着。 先前那名蛊惑众弟子的青年亦在其列,只是比之先前的潇洒模样,却是有些狼狈,胸口之上的衣衫稀烂,满是纵横交错的剑痕,鲜血渗出,将那青衫染成了黑色。 乔木面色苍白半倚着廊柱喘息不已,一只手捂着胸口,指缝间有鲜血溢出,扫了一眼守在回廊口的一众魔宗弟子,低声道:“这样下去不行,他们人太多了!车轮战,足以累死我们!” 木松源却是头也不回的说道:“师父累了的话,就休息一下吧!徒儿还守的住!”说着话,缓缓睁开了眼睛,那一双眼眸深处,泛着紫芒。 乔木看着他的背影,叹息摇头,旋即盘坐于地,打坐调息。 连翘上前伸手抓住了木松源垂在身侧的手掌,轻声道:“木大哥,实在不行就退入滴水洞吧!” 木松源执拗的摇头,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们现在只能进,不能退,如果不能逼雪天星停止练功,那不单单是救不了你天医门十位长老,怕是将来有一天,你我都要死在他的手中!” 连翘闻言,嘴张了张,却是终究什么都没说。 回廊口,那些魔宗弟子又开始蠢蠢欲动,一步一步并肩向前走来,木松源眼眸微眯,摆手示意连翘退开,低声说了一句,“只要能撑到君宝回来就好…..”而后抬脚向前迈了一步,将那裹满粘稠鲜血长剑横在胸前,静待魔宗弟子扑上来。 战斗再一次开始,比之先前更加惨烈,魔宗弟子仿似着了魔一般疯狂扑上来,木松源的身上开始出现伤口,先是左臂,后是腹间,可他却半步都不曾后退,挥舞着长剑,奋力抵挡魔宗弟子的攻击,只是每一次挥剑,他都感觉到腰腹间的伤口传来阵阵钻心的疼,令他额上冒出冷汗。 而最要命的是,随着鲜血流出,他感觉到了一丝疲惫,一丝不易觉察的无力感,悄悄浮现…….. 视线有一瞬间的模糊,木松源的剑招略微迟滞,一人突破剑网,长剑刁钻的刺向他的腹间,嗤!长剑穿透了腹腔,体内那一股冰冷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厉声长啸,翻手一掌拍飞持剑之人,而后伸手握住剑柄,猛的将剑拔了出来,一道血箭飙射而出。 “啊!木大哥…..” 连翘惊叫一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面上满是心疼神色,抬脚便欲奔上前去。 铛啷! 染血长剑被木松源丢在地上,他屈指在腹间疾点,止住鲜血,忽闻身后的脚步声,当下喝道:“别过来!” 连翘应声停下了脚步,俏目含泪看着他,用近乎哀求的口气,说道:“木大哥,我们退进滴水洞吧!” “不能退…..” 木松源微微摇头,忽而轻喝一声,“血归!”身体猛地一颤,竟是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强行触发了血归术,转眼间,他的身形变大了一圈,双臂之上肌肉坟起,一双肉掌变为虬龙爪,最为恐怖的是,他的面上也浮起了层层细密的鳞甲,眉心一道血色细线缓缓浮现,双瞳泛着浓郁的紫芒,看上去十分妖异。 身为天医门掌门,连翘自然认识血归术,也知道这种秘术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使用的话,很有可能会因自身气血不足无法压制住体内的百种猛兽精血而彻底失控,沦为一只只知杀戮的野兽。 眼见木松源身受重伤大量失血,竟然还强行使用血归术,连翘大惊失色,急急喊道:“木大哥,不可以!快停下!” 然而已经迟了,木松源双眸之中紫芒大盛,喉间发出一声如闷雷一般的长啸声,旋即便丢了手中剑纵身扑了出去,只身杀入了敌群,生生将一名魔宗弟子撕裂,混合着鲜血的五脏六腑洒了一地。 众魔宗弟子大骇,挥剑便斩,却是刀剑砍在木松源身上,便如斩在铁石之上,铮然有声,直震的他们自己手掌发麻。 “快退!” 先前蛊惑众人的青年终于察觉了木松源的异样,低吼一声,便向后暴退,一众弟子也随着他向后退去。 见了血的木松源早已狂性大发,眼见他们向后退去,便即紧追不舍,追上一个,双手一错当场生生撕碎,直如一只真正的猛兽。 ------------ 第二百六十一章 救兵 残月西坠,天际泛起鱼肚白,金色的阳光越过山脊洒落在山谷中,照射在那满地的尸体上,让那肆意横流的鲜血红的更加耀眼。 木松源如一头恶兽,疯狂的杀戮着,血归术的紫红鳞甲让他无惧刀剑,面对数百上千的魔宗弟子,如入无人之境,敢挡在他身前的,莫不是被他生生撕开胸腔而死。 但是人都会累,何况他在大量失血的情况下强行使用血归术,自深夜大战至天明,他终于露出疲态,动作变慢,甚至本可避过的攻击,也无力闪躲,数次被击飞,却又一次次站立起来,只是每一次爬起来,他的动作就变的更慢。 魔宗弟子似乎看到了胜利的希望,暂时放弃了围攻乔木,转而全力围杀木松源。 那华服青年欺身贴近,避开木松源的双爪,狠狠一掌拍在他的胸口,嘭!一声闷响,木松源横飞出去,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却又兀自挣扎着爬起,只是站起来后,身形却是摇摇欲坠。 华服青年神色狰狞的喝道:“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多久!”话音未落,身形一晃,再度冲上去。 木松源本能的挥爪当胸抓去,只是动作却有些迟缓,华服青年身子一侧,便即避了开去,嘭!一掌再度落在他的胸口。 噗! 一口鲜血喷出,木松源再度横飞出去,撞塌了一座假山,倒在碎石堆中,挣扎着想要站起,却是手脚有些不受控制,那一层层的紫红色鳞甲也在逐步消退,露出刀口剑痕,屡屡鲜血开始缓慢渗出。 华服青年缓步上前,捂着血肉模糊的胸口,俯身看着碎石堆中的木松源渐渐恢复正常,呸一声吐出一口血沫子,不屑道:“你也不过如此!”扬刀便对着他的咽喉斩去。 连翘被两名魔宗弟子押着,眼见木松源就要身首异处,当下歇斯底里的哭喊道:“不要伤害木大哥!”奋力挣扎着,却是无力挣开,只能眼睁睁看着雪亮的长刀落下。 木松源仰躺在碎石堆中,一双紫眸看着那化为一抹亮光的长刀落下,嘴张了张,却始终就什么都没说出来。 长刀落下! 铮!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中,长刀崩飞,华服青年捂着手腕向后暴退,打量着四周,厉喝道:“来者何人!” “烟雨十二楼,罗刹使!” 怒吼声在谷中回荡,四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木松源身前,却是小五和水儿还有冰婠婠和君宝四人。 一落地,水儿轻呼一声,“木郎!”疾步奔上去,将木松源扶起,让他靠在自己怀中,看着他浑身伤痕,不由心疼的直掉眼泪,伸手想要摸摸他的脸,却是不敢触碰。 冰婠婠满面焦急,匆忙自袖中摸出几个瓷瓶,将其中的药丸一股脑倒在掌心,而后小心的喂木松源吃下,柔声道:“水生,你怎么样了?” 木松源神智并未恢复,是以根本对她们的关心没有任何反应,药力一发作,便即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太疲惫了,大战一夜,又强行使用血归术,能撑到此刻已是奇迹。 看着他满是血迹的面庞上露出安详的神色,水儿心疼不已,俏脸紧贴在他的额头上,轻声道:“这一次,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眼角泪滴滑落,落在木松源的眼皮上,令他的眼皮微微抖动着。 冰婠婠撕了自己的裙角,小心的将木松源手臂上的几处深可见骨的刀口裹起来,而后回头看着那些魔宗弟子,神色逐渐变的冰冷,周身寒气升腾,旋即起身,一步步向前走去,直走到小五和君宝身前,方才停住,冷声说道:“是你们打伤了水生吗?” 说话间,俏目紧盯着那华服青年,看着他手中的刀,道:“方才是你要杀水生?对吗?” “哼!你又是何人!我杀他与你有何干系!” 华服青年冷喝道,横刀在胸,警惕的看着冰婠婠。 冰婠婠闻言秀眉微蹙,“他是我的,你要杀他,那我便先杀了你!”纤手一挥,一道冰链直朝那华服青年卷去。 华服青年挥刀斜斩,铮一声,格开冰链,欺身而进,欲要近身战斗。 正此时,小五却是动了,一步迈出,身形一晃便即到了冰婠婠身前,轻声道:“杀他未免脏了婠夫人的手,夫人还是去照顾公子吧!此事交给小五来办罢!” 冰婠婠看了他一眼,迟疑一瞬,散了冰链,转身朝着木松源走去。 小五咧嘴一笑,看了一眼那正气势汹汹扑上来的华服青年,而后转头看向君宝,笑道:“君宝兄,乔老爷子和连翘姑娘就交给你了!”话未说完,便即挺刀迎向那华服青年。 君宝一抱拳,笑道:“没问题!”提棍杀向回廊方向。 混战再次开始,场中一片混乱,有魔宗弟子眼见木松源这边只是两个弱质女流,便想拣个软柿子捏,可惜还为等他们靠近,便被突如其来的冰链捆了个结实,下一刻,眼前一道金光闪过,登时血溅五步! 眼见这一幕,众魔宗弟子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再贸然上前,他们没想到水儿和冰婠婠这两个柔弱美人儿,竟是如此的杀伐果断,出手就是杀招绝不留情,而且相互之间配合默契。 啊! 混乱的人群中传来一声惨嚎,却是那华服青年,被小五一刀将左臂齐肩削了下来,厉声嘶吼着,虚晃一招,而后奋力将长刀掷向小五,旋即捂着断臂之处,向后暴退而去,口中厉喝道:“快给我拦住他!” “往哪走!” 小五冷笑,身形一晃便欲追上去,却是迎面四五柄刀剑斩来,迫的他不得不向后退去,恨恨的跺了跺脚,眼见那华服青年逃进曲折回环的回廊中消失了身影。 这边厢,君宝救出了乔木和连翘,边战边退,往木松源方向而去,众魔宗弟子呼喝着,压了上来,他一棍横扫,迫退众人,扯着嗓子冲小五喊道:“烟雨十二楼的人怎么还没到!” 小五高喊道:“别着急!他们应该很快就来了!” 话音未落,对面山崖上却是传来一阵呼喝声,一群黑袍人在雪寒漪的引领下,自山洞中冲出,直奔山谷而来。 “嘿嘿!这不来了吗!” 小五闻声回头看了一眼,咧嘴一笑,忽闻脑后风声大作,当下身子一矮,反手一刀向后递去,嗤一声,便将一名魔宗弟子开膛破肚。 ------------ 第二百六十二章 雪寒漪失踪 近百名戴着鬼脸面具的黑袍人行走之间步履无声,犹如一片阴沉的黑云,转瞬间涌入环形山谷,那无形的肃杀之意,令的谷中本就冰冷的空气更添几分寒意。 小五收刀,背负双手,轻声道:“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一声令下,黑袍人齐齐出动,黑袍迎风扬起,袍下刀光闪烁,凄厉的惨嚎声伴随着快刀割裂锦袍与肌肤的声音。 很快,谷中安静了下来,唯有数十名黑袍人静默的行走在死尸间,间或俯身对着那些还未死透的魔宗弟子补上一刀。 一名黑袍人缓步上前,来到小五面前,拱手道:“尊使,魔宗余孽已尽数击杀。” 小五微微点头,扫了一眼场中的人,却是没有看到雪寒漪,当下眉头微蹙,冷声道:“雪寒漪呢?” 那黑袍人迟疑一瞬,低声道:“雪姑娘引领属下等进入山谷后,便…便不知去向…..” 小五沉吟片刻,摆手道:“搜查整座山谷,防止有漏网之鱼。” “是!” 黑袍人应了一声,领着活下来的数十名黑袍人开始搜查整座天医门宗门。 其时,连翘正含着泪为木松源处理那浑身上下数十处大大小小的伤口,冰婠婠与水儿则是在给她打下手。 小五上前,看着浑身被绷带缠起来的木松源,低声道:“少爷受伤不轻,宜速速寻一个静室让他休息。” 连翘点头,道:“去流风阁吧!那里安静,而且储存有大量药材,正好用来为木大哥治伤!” 水儿道:“快走吧!”说话,看了一眼冰婠婠,二人便打算动手将木松源抬走。 小五见状连忙上前,拱手恭声道:“水夫人,让小五背少爷过去吧!” 水儿微微点头,与冰婠婠小心的扶着木松源让他趴在小五背上,而后在连翘的引领下向着不远处的一座小阁楼走去。 流风阁,大厅之中,众人各自安坐,焦急的等待着,不多时连翘走了出来,小五当下迎上去,拱手行礼,轻声问道:“少爷的情况如何?伤的重不重?何时能醒来?” 连翘伸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说道:“木大哥情况还算稳定,只是强行使用血归术造成的遗症很严重,心脉受了些损伤,须得好好静养几日!” 说罢,不理会小五,径直朝着乔木走去,恭声道:“乔老前辈,让连翘替您瞧瞧伤吧!” 乔木脸色苍白,闭着眼斜倚在椅子上,闻言睁开眼,坐直了身体,冲连翘微微点头,旋即放下了捂着胸口的手。 连翘小心的掀开乔木的衣服,但见胸口上有一道寸许长的伤口,很深,已经可以看见被斩断的肋骨那白森森的断口,随着他的呼吸,胸腔起伏,一缕缕鲜血正自从伤口中溢出。 看到伤口依然血流不止,连翘的眉头微皱,知道这一剑定然伤到了内部脏腑,不然昨夜受的伤,何以到现在还血流不止,而且也就是乔木功力深厚,方才能撑到现在,当下不敢迟疑,从刚刚找回来的随身药箱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喂乔木服下,而后又施针封住他胸口的几处大穴,方才抑止住血流。 用干净的布条替乔木包扎好伤口后,连翘将一个瓷瓶放在乔木身边的小几上,轻声嘱咐道:“前辈,这药每个两个时辰服一次,可助您的伤势快速康复。”说罢,便即转身朝着一旁的药房走去,去为木松源调配汤药。 乔木微微点头,旋即盘膝坐在椅子上开始打坐,他深知此间的事情还未完,因为最大的元凶还未现身,而且此刻正躲在谷中的某一处练功,而这一屋子人,除了他能与其相抗外,其他的人都不是那老魔头的对手,若是碰上,必死无疑,所以他迫切的想要快些好起来。 静室之中,水儿和冰婠婠守在木松源榻前,寸步不离,君宝背对着床榻席地盘膝而坐,双手合什,低声诵念着清心咒,清亮的梵唱声在屋中回荡着。 房门吱呀一声响,连翘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碗冒着丝丝热气的汤药,缓步来到榻前,轻声道:“水儿姐姐,药熬好了。” 水儿正自低着头黯然神伤,闻声抬头,冲连翘勉强的笑笑,“给我吧!”伸手便要接过药碗,却是冰婠婠也同时说道:“我来吧!”伸手去接药碗。 连翘看着同时伸过来的两双手,面上有一丝尴尬,迟疑着不知该给谁,水儿见状,眉头微蹙,旋即舒展,看了一眼冰婠婠,道:“给她吧!” 说罢,收回手,俯身脱了靴子,爬上床榻,扶着木松源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看着已经捧着药碗坐在木松源另一侧的冰婠婠舀起一勺汤药,放在唇边细心的吹凉,方才送到木松源嘴边。 冰婠婠喂完一勺,水儿便即细心的用丝巾擦去他嘴角残留的药汁,想起昔日在莽山的光景,她不由的神色恍惚,笑道:“第一次见木郎时,他也是因强行使用血归术而身受重伤,我在那草庐之中侍候了他将近十日时间…….后来我便跟他去蜀中,再一路风风雨雨走到云南,我以为只要我在他身边,总能照顾好他,不让他再受伤……可谁知世事难料……” 冰婠婠专心的喂木松源吃药,一边听着她呢喃低语述说着往事,低声道:“水生与我在一起时,也曾被囚禁于火魔岛,我想那些日子,他一定也吃了不少苦头吧…..” “这几年木郎一直都过的很苦……” 水儿轻叹一声,伸手爱怜的抚摸着木松源光洁的额头,双目含情凝视他的面庞。 连翘站在一边听着,心中有些酸楚,悄然退了出去,站在阁楼的露台上,看着远处白雪皑皑的山峰,心烦意乱,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到水儿和冰婠婠,她心中总是酸溜溜的。 ……………………… 数个时辰后,一名黑袍人快步走进大厅,冲小五一拱手,恭声道:“尊使,属下已经按您的吩咐救出了天医门众弟子,只是并未在医经阁中找到雪天星的踪迹,那里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两具干枯的尸体,似乎是被人吸干了内力而死。” 闻声,乔木自入定中清醒过来,急急道:“难道那老魔头逃出天医谷去了!” 那黑袍人闻言摇头,道:“没有,属下在进入山谷时,便派人守住了下山的通道,我方才问过他们,并且有人通过山洞离开!那雪天星定然还在谷中。” 小五略微沉吟,一拍桌子怒道:“只要他没走,就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他找出来!” 那黑袍人闻言身子顿时停的笔直,沉声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命人再搜一遍!”说罢,便即转身而去。 其时,连翘神思恍惚的自楼上走下来,小五看到他,便即迎上去,恭声道:“连翘姑娘,您身为天医门掌门,可知谷中有什么密道暗室吗?” 连翘回神,蹙眉道:“暗道?有啊!不过我不知道在哪,但我听我娘说过有一幅密道图,就藏在医经阁中。” 小五眼前一亮,喜道:“好!就请连翘姑娘随在下去取那密道图来,也好让烟雨十二楼的幽冥军进密道搜索雪天星的踪迹!” “跟我来吧!” 连翘点点头,旋即出了流风阁,穿过曲折回环的回廊,直朝山谷对面的医经阁而去。 ------------ 第二百六十三章 群英战魔头(上) 流风阁的大厅中人很多,但却很安静,大部分都是天医谷的那些弟子,这段日子他们一直过着非人的日子,如今虽已脱困却依旧惊魂未定,不安的依偎在一起,神色有些慌乱。 乔木坐在角落里依旧在闭目打坐,连翘则是捧着灯和小五在研究刚刚从医经阁找到的密道图。 一名黑袍人快步走进,冲案几后的小五一拱手,恭声道:“尊使,属下在山谷北侧发现了一些雪天星,不及阻止,便被他逃进了玉液池!属下派人进去,可是至今没人再出来!” “玉液池?!” 连翘闻言一惊,看了看密道图,确定玉液池那边并没有什么密道之后蹙眉说道:“让你的人不要乱闯,玉液池是一个巨大温泉,方圆百丈范围终年被水蒸气弥漫,其中怪石林立,如今雪天星躲在其中,贸然闯入也只是白白送了性命!” 小五微微点头,看着那黑袍人,道:“听清楚了没!通传下去,任何人不得擅闯玉液池,只需守在入口就是!” “是!” 那黑袍人抱拳,旋即转身离去。 其时,水儿自楼上下来,小五快步迎上去,躬身行礼,问道:“水夫人,我家公子的情况如何?” 水儿微微摇头,轻叹一声,“唉,他还在昏睡中…..” 连翘上前,挽着水儿的手,轻声安慰道:“水儿姐姐不用担心,木大哥只是失血过多,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水儿点头,看着小五道:“找到雪天星的下落了没?” 小五道:“他躲进了玉液池中,连翘说玉液池内的环境十分复杂,贸然闯入,若是遭到雪天星的偷袭,只是白白送命。所以我命人封锁了玉液池出口,防止他出来!” “这样也好,木郎如今还未醒来,乔木老爷子的功力还未恢复,等他们两恢复后再去找那雪天星的麻烦也不迟!” 水儿赞同的点点头,又问道:“找到雪寒漪了吗?” 小五摇头,“没有,自从她带众幽冥军进入山谷后,便失去了踪迹。” 水儿苦恼的揉揉额头,如今木松源陷入昏迷之中,她哪有心思去想别的事,闻言摆摆手,道:“罢了,随她去吧!她能带幽冥军进来,说明她想救木郎的念头是发自真心的,日后你们若是再见到她,不要为难她。” “是!” 小五抱拳,水儿微微颔首回礼,与连翘并肩朝着存放药材的房间行去。 转眼三天过去,乔木伤势恢复,得知雪天星被困在玉液池,当下便要去寻那老魔头的晦气,却是被小五劝住了,拉着他坐下,双手奉上茶水,小五笑道:“乔老爷子,您武功盖世,纵是尊主也佩服不已,不过您知道,如今雪天星已经吸取了六位天医门长老毕生修炼的天医气,说不得已经化解了冰魄玄功的问题,若是他成功了,那武功大进自是不在话下!而且那玉液池中环境复杂,您老孤身一人进入,怕是会有危险!” 闻言乔木吹胡子瞪眼的喝道:“我老叫花子还会怕死吗?” 小五连忙解释道:“不不,晚辈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让前辈再忍耐几日,等我家公子醒来,我们再一起进玉液池,就算他玄功大成,但我们这么多人联手,却也能与之一战!” 乔木蹙眉,咂了口茶水,道:“松源还没醒来么?” 小五摇摇头,却是看到连翘急匆匆下楼,一脸喜色的喊道:“木大哥醒了!” 闻言,一众人都激动起来,争先恐后的跑上楼去。 静室中,木松源刚刚清醒过来,忽见水儿与冰婠婠,不由的一愣,道:“你们俩怎么会在这里?” 水儿笑笑,“是华玉阳传信给我们,说雪天星攻破了天医门,要我们速速来救人。”而后俯身将他扶起,让他靠坐在榻上。 冰婠婠道:“那个石骞说你在西域,我们本来打算去西域找你的,然后就接到了华玉阳的信,所以就来了这里,没想到水生你比我们早到。” 木松源摇头,苦笑道:“自从卧龙寨一别,我经历了很多事情…..”话说到这,他忽的想起自己的弟弟木辰逸,当下急急道:“你们可知我弟弟木辰逸的消息?!” 水儿一愣,摇头道:“他不是跟着你的吗?” 木松源一拍大腿,懊恼道:“哎呀!糟了,辰逸现在还困在少林寺呢!” 冰婠婠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他怎么会被关在少林寺呢?” 木松源苦笑,摆手道:“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对了,天医门的十位长老都救出来了吗?” 闻听此话,水儿脸色微变,微微摇头,轻声道:“只救了四个,其余六人都被雪天星吸干毕生修炼的天医气而死了!” “这老魔头!” 木松源愤怒的一拍床榻,却是忽听吱呀一声,房门忽的开了,接着,乔木和君宝等人都走了进来。 一看到木松源坐在榻上,两女坐在他身边,众人都低低的笑了起来。 木松源却是不在意,目光扫过众人,忽而视线顿在了小五的身上,上下打量着,半晌后,面上涌起一抹惊异之色,迟疑道:“你是小五?” 小五一开始开憋着,想给他来个惊喜,只是此刻木松源认出来了,他自己也就憋不住了,当下上前,共身行礼,笑道:“是我,少爷,我还活着。” “哈哈!太好了!你没有死!” 木松源自榻上一跃而起,一个熊抱将小五抱住,昔日他们二人本就情同兄弟,如今历尽劫波,兄弟再见,让他如何能不激动。 君宝见状,笑看着连翘手中的药碗,道:“你瞧木兄哪像生病之人啊?还用喝药吗?!” 连翘闻言冲他翻翻白眼,却还是回身将药碗交给了一名天医门弟子,命其将之拿下去。 一别数年,木松源与小五如今再见,自有说不完的话,又惊闻自己的父亲还活着,而且就是雄霸江南的烟雨十二楼的首领,他更是惊骇不已。 不过乔木却是不给他们叙旧的机会,只是催促道:“松源,你身子大好了没?要是好了,就跟师父去找那老魔头算账去!” 闻言木松源面色骤然变的严肃,拍了拍小五的肩膀,道:“好兄弟,如今大敌当前,我们先解决了那个大麻烦,再叙旧不迟!” 说话,他看向乔木道:“师父,容弟子再休息一晚,打通被堵的经脉,明日便随您老人家一起去诛杀了那老魔头!” “好!” 乔木点头,旋即转身离开了静室,他实在受不了水儿和冰婠婠看木松源的眼神。 小五原本还想与木松源再说说话,只是看到水儿和冰婠婠一左一右的站在木松源身后,当下也不敢再多说了,讪笑着告辞。 小五一走,木松源在这静室中也呆不下去了,看到两女看自己的眼神,他就后背直发凉,借口要打通经脉,旋即一溜烟跑出了流风阁,在谷中寻了一处僻静之所,开始运转潮生诀,打通那几处被淤塞的经脉。 ------------ 第二百六十四章 群英战魔头(中) 这一夜用功,木松源顺利的将体内淤塞的数道经脉尽数打通,功力再度恢复巅峰。 黎明来临之际,众人齐聚在玉液池前,乔木朗声道:“雪老怪!有种你给我滚出来!” 这喊声用内力激发,其声如雷,直传入玉液池中,引起阵阵轰鸣声。 然而乔木喊了数声,玉液池中却是没有丝毫回应,不由让他满面愤愤,忍不住破口大骂道:“雪天星!你这个老乌龟!还不快快爬出来!” 可是任凭乔木再怎么骂,那溶洞之中却是没有丝毫的回音,不由的让小五和木松源等人有些疑惑。 小五更是一把抓住一名黑袍人,喝问道:“你们不会玩忽职守,将那老魔头放走了吧!” “属下不敢!” 那黑袍人连忙解释,急道:“尊使的命令,属下怎敢懈怠,自从尊使下令,我等便寸步不敢离,一直守在此间!还请尊使明鉴!” “哼!” 小五冷哼一声,松开抓着黑袍人衣领的手,看向木松源,道:“少爷,你看怎么办?” 木松源眉头微蹙,沉默的在原地踱步,忽而想起了什么,笑容满面的看向连翘,道:“连翘妹妹,那日我们去救师父时,你用的那种**可还有!” “大哥是说曼陀罗散么?” 连翘笑着问道,伸手自随身的小药箱里摸出一个小瓷瓶,递了过去,“不知大哥要这曼陀罗散有何用?” 木松源笑道:“我要放烟熏他出来!” 闻言,小五与君宝异口同声的赞道:“妙计!” 连翘也是笑眯眯的说道:“大哥要放烟熏他出来,那边需要用到更多的曼陀罗散,请大哥稍等,我去去就来!”说话间,人已经转身跑走了。 眼见连翘离去,木松源便即指挥那些黑袍人从谷中寻了些干柴来,在溶洞口点起数堆篝火,以备等会要用。 看着他指挥着众幽冥军,水儿抿嘴轻笑,低声对冰婠婠说道:“木郎这几年肯定吃了不少的苦头,不过倒是变的成熟多了,不似昔日那般热血莽撞…..” 冰婠婠清冷的神色稍有缓和,一瞬不瞬的看着木松源。 不多时,连翘回转,怀里抱着一个人头大小的罐子,直奔到木松源身旁,笑着将罐子递过去,道:“大哥,你看这些够不够用!” “这么多!够了!够了!” 木松源哈哈大笑,旋即将罐中的药粉分成几份,交给其他几人,一起倒入了火堆之中。 药粉一落入火堆,火焰窜起丈余高,伴随着大蓬白烟升腾而起。 木松源轻喝一声,“大家且先退后!”待得众人退出数丈远,方才回头看着那向自己弥漫而来的白烟,真气急转,双掌齐推,打出一式无定风波掌中的浪起千重,登时平地狂风起,吹的那滚滚白烟直朝玉液池中涌去。 一套无定风波打完,那些药粉也烧光了,不再有白烟冒出,只是那溶洞之中却似人间仙境,不时有团团白雾喷出。 木松源紧盯着那涌动的白雾,忽而心生警兆,向后退了一步,轻声道:“大家小心!” 沓沓沓!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雪天星背负双手缓步走出了玉液池,在他身后,是抱着素琴的雪姬。 一走出洞口,雪天星便即停了下来,看着木松源冷笑道:“没想到你的功力竟然恢复了!我还以为你被元坤用大力金刚指打成了废人了呢!” 木松源嗤笑一声,眼珠一转,嬉笑道:“嘿嘿,我年轻力壮,受点伤也不算什么,不过要是搁您老身上,没准儿此刻已经是那黄土中的一把枯骨了吧!” 闻听木松源说自己是老不死,雪天星勃然大怒,瞪着眼睛,怒视着木松源喝道:“臭小子!休要在此胡说八道!你杀我魔宗弟子,又困了老夫三日,这些债,今日要与你一并清算!” “好!” 木松源的脸色骤然变的阴冷,寒声道:“真是巧的很!你要与我算账,我却也想和你算账!” 闻言,雪天星眉头微蹙,却是不待他开口,木松源便指着他身边的雪姬,冷声道:“你指使她用假蟠龙剑陷害我木家,害的我家破人亡,我母亲与我八位叔叔尽皆死于你手,今日这笔账该了了!” 顿了顿,木松源又看向雪天星,寒声道:“六年前,你为夺蟠龙剑与蟠龙玉珠,与啸月公子勾结,险些害的我和我的家人葬身大海!今日,我就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话间,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一身杀意,双眸泛赤,紧盯着雪氏父女二人,拉开架势,喝道:“来吧!动手吧!” 乔木见状,不再迟疑,急掠上前,在木松源身侧站住,斜睨着雪天星,喝道:“雪老怪,你囚禁我三年,这个仇老叫花子不能不报!你不是玄功大成了吗?那就使出来,让老叫花子领教领教!” 眼见他二人这般,雪天星冷笑连连,嘴角浮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看着二人道:“你们这么想送死,老夫岂有不成全之理?好!那就让你们见识一番!” 话音未落,他略微有些佝偻的身体倏然挺的笔直,一股极致冰寒的气息弥漫开来,而在他身周,竟是有片片雪花凭空浮现,纷纷扬扬的围绕着他兀自飞旋不休。 看到这一幕,木松源神色微凛,心中不敢再存侥幸,口中轻喝一声,左脚一跺地,身形便如一道闪电般冲了上去,剑指前刺,嗤一声!一道雄浑指力便直奔雪天星胸口而去。 雪天星却是从容不迫,左手微抬,手掌虚握,掌中便生一个气旋,吸引的无数雪花汇聚在他掌心,眨眼便形成一个晶莹剔透的冰球。 嗤! 木松源的指力到了眼前,雪天星眉头微挑,左掌缓缓前推,以掌心那一枚兀自旋转不休的冰球迎了上去。 啪!一声脆响,冰球爆裂,雪天星左掌微颤,面上流露出一抹意外的神色,轻声道:“咦,你的内力竟然真的恢复了,而且似乎比当初更加浑厚刚猛了!” 木松源也没想到他竟然这般轻描淡写便将自己的雷霆一击接下,心中暗道这老贼果然玄功大成了,否则自己这全力一击,凭以前的他,是根本无法这般轻松接下的,看来自己得小心了! 其时,乔木扑至近前,一剑斜斩,用的是惊鸿剑典中的惊鸿一现,出剑迅捷无伦,只见剑光一闪,便突破了雪天星身周的护体罡气,直朝他右肋斩去。 雪天星眉头微挑,右掌一翻,后发先至,重重的拍在了乔木的剑身之上,当一声!乔木闷哼一声,向后暴退,手中长剑颤动着,忽而铮的一声,断了数截。 “好深的内力!” 乔木惊骇,看着自己手中的剑柄,眉头紧皱。 ------------ 第二百六十五章 群英战魔头(下) 雪天星玄功大成,纵是木松源与乔木联手对付他,却也是处处落下风,被逼的步步后退,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一时间险象环生。小五等人看在眼里,自是惊骇不已,他们万万没想到雪天星的武功如今竟已是强到了这等地步。 水儿与冰婠婠最先忍不住,齐喝一声,“木郎!我来助你!”纵身跃入战圈。 冰婠婠纤手一翻,一条晶莹剔透闪着银光的冰链如灵蛇一般朝着雪天星绞杀而去。 铮! 水儿祭出五枚炎月金轮打将出去,五枚金轮如金色游鱼,带起一串串幻影,绕着雪天星飞速旋转着,却是始终不能近身,被无数颗晶莹剔透的冰球阻拦,只斩出冰屑纷飞。 不过毕竟是四人联手,倒是与雪天星暂时打了个平手,但木松源却是开心不起来,而且越打越心惊,因为他看的出,不论是先前面对自己和乔木二人还是面对如今的四人联手,雪天星一直都未全力出手,一直都是显的从容不迫,就连面上的那一抹淡漠的笑容都未曾变过分毫。 眼见四人联手对付父亲,雪姬轻喝一声,“卑鄙!”翻手自琴下拔出一口明晃晃的长剑,纵身跃进战圈,长剑一抖,便向水儿发难。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剑,水儿根本无力闪避,惊呼一声,“木郎!”眼前剑光一闪,长剑已到胸前。 眼见水儿就要被一剑穿胸,木松源目眦欲裂,一掌拍出,击碎激射而来的冰球,回身扑上前去,奋力一指点出,以期将雪姬阻上一阻,也好给自己留出时间救水儿。 可是毕竟他与水儿之间的距离有些远,雪姬又是忽然出手,此刻想要救援,却是有心无力,长剑及身,水儿回头看了一眼木松源,眼角一滴珠泪滚落,而后纤手一翻,两枚炎月金轮倒飞而回,被她控在掌心,飞速旋转着,铮的一声,直取雪姬咽喉。 剑入身体寸许,水儿面有痛苦之色,恰在此时,一道冰链斜斜飞至,倏然缠在她腰间,而后拉着她飞速后退,险险的避开了那夺命一剑。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木松源原本已经绝望,却是忽见绝处逢生,当下怒吼一声,“给我死吧!”身形骤然加速,似一道幻影,倏然出现在雪姬身前,一掌拍在她左肩,骨碎声中,雪姬闷哼一声,左臂耷拉下来,横飞出去,撞在山壁之上,落地之后,想要挣扎着爬起,却是再度喷出一口鲜血,而后晕了过去。 眼见自己的女儿被木松源一张打飞生死不知,雪天星勃然大怒,怒啸一声,周身罡气暴动,那环绕着他的无数颗冰球,便尽数激射向四面八方。 “快退!” 木松源惊呼一声,飞掠向水儿和冰婠婠,身后,无数冰球挟裹着尖利的啸声激射而来。 乔木须发皆张一声长啸,一掌拍出,清脆的龙吟声骤然响起,那席卷而来的无数冰球骤然停住,而后砰然碎裂,发出一阵如同暴雷一般的声响。 沓沓沓! 乔木连退三步,面色苍白一片,嘴角溢出一缕鲜血,看着他自无尽冰屑中缓步走近的雪天星,神色变了变,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而后回头冲站在自己身后的木松源急急道:“你们快走!我替你们挡着他!这老鬼的武功已经大成,你们留下也只是送死!快走!快去找你义父!” “师父!” 木松源色变,雪天星却是忽而疯狂的大笑起来,“你们一个都别想走!今日,这天医谷,便是尔等葬身之地!” 话音未落,他周身罡气暴动,寒气四射,无数雪花凭空而现,而后凝聚成一颗颗拳头大小的冰球,随着他的一声怒喝,轰然向前激射而去,目标正是木松源等人。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眼见那无数冰球激射而来,乔木猛然变了脸色,他已没有能力再使一次降龙十八掌的残招了,当下毫不犹豫的猛然上前一步,挡在了木松源身前,抬掌运起最后的内力,狠狠的向前拍去。 木松源一见,惊呼一声,“师父!”双掌齐推,按在了乔木背上,雄浑刚猛的内力汹涌灌入其体内。 得木松源相助,乔木长啸一声,掌力大增。 轰! 无数冰球激射而来,与那一只无形的手掌相触,发出如雷鸣一般的声响,直震的整个山谷地动山摇,木松源与乔木二人身子一颤,猛然开始向后退去,双脚在地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早已被三人交手弄出来的动静吓坏的众人见此情形都惊骇不已,水儿与冰婠婠率先醒来,二人疾步上前,纤掌抵在木松源后背上,将自己所有内力灌入其体内,随后小五和君宝也冲了上来,六人合力,方才挡住了雪天星的进攻,将那无数冰球拦了下来。 一颗颗冰球受不了众人内力的冲击,开始崩碎,这让木松源与乔木看到了一点胜利的希望。 然而这一点微弱的希望并未持续多久,便彻底破灭了。 被冰球释放出的寒气遮掩的隐隐约约的雪天星的脸上满是阴冷的笑容,忽而手掌一转,那些破碎的冰球竟然再度凝聚,化为一个拳头大小的冰球,不断旋转着,体积不断变大,最终变成一个巨大的冰球,在双方内力冲击下,兀自旋转着,表面丝丝银华闪烁。 木松源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妙,可是如今这种情况,他知道只有死撑下去,正当他在思考还有什么办法能对抗雪天星时,一声怒喝响起,“该结束了!” 话音未落,冰球忽而一震,而后轰然爆裂,磅礴的冰寒内力涌来,木松源六人登时向后横飞出去,落在地上,大口咳血,已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木大哥!水儿姐姐!” 连翘惊呼一声,飞奔上前,扶住了木松源,一众黑袍人一拥而上,挡在了众人身前,警惕的看着那纷纷扬扬落下的无尽冰屑。 沓沓! 略显沉重的脚步声响起,雪天星缓步走出,冷漠的扫了一眼那手持雪亮弯刀对着自己的黑袍人,嘴角掀起一抹冷笑,而后大踏步向前走去。 “杀!” 一名黑袍人轻喝,众人一拥而上,无数道雪亮刀光闪烁,却是忽然戛然而止。 雪天星信步自人群中走出,看着被众天医谷弟子搀扶着逃向山谷出口的木松源等人,而后忽而纵身而起,凌空掠至众人之前,缓缓落下,看着狼狈的众人,冷笑道:“我说过,今日你们将葬身于此!” “老魔头!你杀我门中弟子!老朽今日与你拼了!” 一名垂垂老矣发丝雪白,身躯佝偻的天医门大长老怒喝一声,排众而出,抡起手中的珊瑚杖朝着雪天星扑去。 “大长老!不要啊!” 连翘疾呼,却已是来不及,天医门大长老已经冲到了雪天星身前,奋力挥动珊瑚杖朝着雪天星的脑袋砸去。 雪天星冷笑一声,一探手,啪!轻而易举便将那一根珊瑚杖牢牢抓在手中,任凭大长老涨红了脸,却也不能令其再落下分毫。 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大长老,雪天星冷笑道:“你很恨我?恨我杀了你的弟子?” 大长老怒声道:“老夫恨不能将你剥皮抽筋,敲骨吸髓!”却是激怒交加,忍不住咳嗽起来。 雪天星忽而哈哈大笑,盯着大长老,道:“世上恨我之人太多了!我不可能全杀了,多你一个原也无妨!但你毕生修炼的天医气却是我最喜欢的东西!” 话未说完,他背在身后的右手忽然探出,一把抓在了大长老的天灵盖上,狞笑道:“所以,你还是下去陪你那些弟子吧!” 啊! 大长老惨呼一声,身子不停颤抖,浑身升腾起缕缕寒雾,发丝上冰霜渐起,转眼便化为了一尊冰雕。 “大长老!” 连翘哭喊医生,却是被木松源紧紧拉住,不让她上前,身后一众天医门弟子开始低声哭泣起来。 雪天星闭着眼站在原地,良久方才睁开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而后看着木松源,一步一步向着他走去,“小子,我本是爱才之人,只要你愿意入我门下,我可已将寒漪许配与你,未来,魔宗掌门人非你莫属!” “咳!” 木松源张口咳出一口鲜血,随即咧嘴笑道:“呵呵,小爷我不稀罕!有种你就杀了我们!” 闻言,水儿和冰婠婠挣开扶着自己的天医门弟子的手,踉跄着走到木松源身边,一左一右挽住了他的手臂,凤目含怒,怒视着雪天星,齐声道:“你动手吧!” “好!好!你们果真不怕死!” 雪天星冷笑连连,身形骤然动了,眨眼便到木松源身前,小五惊了一瞬,袍下一抹刀光闪过,直取雪天星咽喉。 “滚开!” 一声低喝,小五吐血横飞出去,落在积雪之中晕了过去。 木松源惊呼一声,“小五!”担心的看着落在积雪中的小五,却是忽然被人扼住了脖子。 “你放开木郎!” 水儿与冰婠婠齐喝一声,一左一右攻向雪天星,雪天星冷笑一声,轻轻挥袖,水儿与冰婠婠便即踉跄着向后退去,连翘连忙上前扶住她们。 雪天星抓着木松源向后退去,退出数丈之远后方才停下,盯着木松源那一双泛着紫芒的眸子,冷笑道:“我真的很喜欢天才,但我也很喜欢扼杀天才!不为我所用,那就为我所杀!”说话间,手掌缓缓用力。 木松源脸色涨红,双手用力的抓紧了雪天星的手腕,挣扎着说道:“杀我可以,只…只要你放过…她们!” “放心,你死了,她们都会去陪你的!” 雪天星冷笑,手掌猛地用力,欲要杀死木松源。 “不要!” 水儿惊呼一声,旋即身子一软便晕倒在了连翘怀中,冰婠婠不顾一切的向着雪天星扑去,却是被雪天星一掌击飞。 眼见木松源就要被他扼死,忽而一道哀求的声音响起,“爹爹,求你放了木郎!” 雪寒漪不知何时出现在雪天星身后,正自长身滚在地上,泪流满面的看着木松源。 “逆子!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雪天星回头冷眼看着雪寒漪,冷声道:“你越替他求情他就死得越快!” 说罢手掌再度用力,木松源双眼翻白,几近气绝,雪寒漪惊呼一声,神色变的狰狞,惊呼一声,“不要!”倏然起身,一剑向前递出! ------------ 第二百六十六章 雪寒漪之死 雪天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对自己出手,惊骇之下,怒喝一声,“逆子!你竟敢弑父!”反手一掌狠狠拍向雪寒漪的心口。 嗤! 长剑穿透了雪天星的腹腔,而他那一掌也落在了雪寒漪心口,嘭!一声沉闷的声响,雪寒漪仰天喷出一口鲜血向后倒飞出去,长剑脱手,一道血箭自雪天星的腹腔中激射而出,令得他身子不由的一颤,紧掐着木松源咽喉的手掌略微有些放松。 趁此机会,木松源猛的睁开了眼睛,双瞳一片紫红,眉心一道血线缓缓浮现,一缕缕血色龙纹爬上他的面孔,吼!一声长啸,他猛的挣开了雪天星的手掌,一脚踏在他的胸口,直踢的雪天星沓沓沓连退三步,强自站定后,却是脸色骤然一白,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而木松源却是不理会他,借那一踏之力纵身而起,飞身落在雪寒漪身边,蹲下身将她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中,伸手轻轻拭去她嘴角的血迹,看着她那一张苍白的俏脸,轻声道:“值得吗?” 雪寒漪强自笑着,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吃力的抬起手,轻轻触摸着木松源的脸,呢喃道:“为何你在我眼前,我却觉得你与我隔着一个天涯……” 木松源沉默不语,雪寒漪却是满脸的笑容,神色有些恍惚,视线越过木松源的脸,看向那头顶的蔚蓝天空,轻声自语道:“我想念纳木错的天空,还有我们的小羊羔,我好想回去….” 说着话,一滴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下,落在木松源的掌心,冰凉,却又似火在烧灼,疼痛难忍。 木松源再也忍不住了,深吸一口气,抱紧她,低声道:“不要说了,你会好起来的,我….我会带你回纳木错的….” 雪寒漪垂下手,紧紧抓着他宽大的手掌,费力的摇摇头,轻声道:“这是你第一次骗我,可我却很欢喜,我喜欢你骗我……只是,我知道我回不去了…..” 说着话,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娇躯颤抖着,艰难的说道:“木郎….我好冷….抱紧我….”说话间,她口中不断溢出鲜血,染红了木松源胸前的衣服。 木松源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听着她那逐渐归于沉寂的呼吸声,心中如刀绞一般痛。 在他怀中,雪寒漪渐渐闭上了眼睛,却是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木郎,今日请你放过我爹,至于日后,我看不到了,也就管不了了……” 话未说完,她紧抓着木松源手掌的手却是松了开来,缓缓朝着身边的积雪中落去。 “寒漪…..” 木松源轻声喊道,虎目之中泪珠滚落,落在那苍白安详的俏丽面庞上。 所有人都在看着,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上前,木松源就那般抱着雪寒漪坐在地上,如一尊雕塑一般。 “阿弥陀佛!” 君宝低宣一声一声佛号,合什在胸,默诵往生经。 水儿与冰婠婠相互搀扶着上前,来到木松源身前,水儿轻声唤道:“木郎。” 木松源抬头看着二人俏脸上的泪痕,默然低头,看着怀中的雪寒漪,而后小心的放开手,起身回头看着盘膝坐在不远处正自盘膝打坐运功疗伤的雪天星,一双铁拳紧握,骨节咯吱作响,却是终究忍住了,并未上前,只是寒声道:“我答应他今日放过你!不过他日再见,你我之间,不死不休!”话说完,他俯身抱起雪寒漪的尸体,朝着众人走去。 还未走几步,雪天星却是一跃而起,状若疯魔般的大吼道:“不用他日!今日你我之间便做个了断!” 说话间,他已纵身扑了上去,木松源眼眸微眯,将雪寒漪的尸身交给水儿和冰婠婠,便要转身迎上去。 正在此时,一阵大笑声传来,“哈哈!雪天星!老夫来陪你过几招,如何?” 紧接着,一道人影急掠而来,却是一身灰色僧衣的叶摩诃,手持一柄木杖,拦在了木松源身前,紧盯着雪天星,轻声道:“松源,速速散去血归术!再用下去,你会万劫不复!” 木松源心头微凛,旋即闭目凝神站在原地,运气压制体内暴动的百兽精血,片刻后,百兽精血各自回归手臂诸要穴,再度蛰伏起来。 只是血归术一散去,虚弱便汹涌而来,木松源直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不由的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 “木大哥!” 连翘惊呼一声,疾步上前,伸手将他扶住,担心的问道:“木大哥,你没事吧!” 木松源微微摇头,示意她不必担心,旋即看向叶摩诃,急急道:“大师小心,老魔头如今已经玄功大成!” 叶摩诃淡笑摆手,道:“不怕!他如今有伤在身,我就算不敌,却也有一搏之力,再何况,我也不是孤身前来!” 说话间,却是远处奔来六人,木松源定睛一瞧,竟是穆赫六人,当下心中大喜。 眼见又有六人前来,雪天星脸色微变,蹙眉扫视着龙精虎猛的六人,面色变幻不定,片刻后猛地长啸一声,抬手拍出一掌,无尽飞雪凭空浮现,朝着叶摩诃席卷而去。 叶摩诃亦不相让,大喝一声,“大擒魔手!”一掌迎了上去。 轰! 一声闷响,无尽雪花四散纷飞,叶摩诃沓沓沓连退三步,以杖拄地,方才定住身形,却是脸上一片潮红,显然方才那一掌,让他受了些内伤,气血翻腾。 雪天星也好不到哪去,力拼一记,他腰腹间再度飚出一道血箭,身子一颤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站定后,面色变成了病态的潮红,盯着叶摩诃还有穆赫六人,眉头紧皱,片刻后冷声道:“山不转水转!这笔账咱们来日再算!” 说罢,转身纵跃而起,几个起落,便即冲到山洞旁,回头看了一眼谷中众人,旋即转身钻入了山洞。 眼见雪天星逃走,叶摩诃再也忍不住了,哇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木松源大惊,急道:“大师!您受伤了!” “不打紧!莫担心!” 叶摩诃连连摆手,却是面有痛苦之色,当即席地盘膝而坐,后怕的说道:“这老魔头的武功确实要远胜与我,若他再不走,我们今日难逃一死!”说罢,手掐指诀,开始运功调息。 木松源闻言微微点头,雪天星玄功大成后,确实厉害了许多,就是自己与乔木联手,也不是其对手,叶摩诃能将其吓退,已是天幸。 眼见临头大难就这样遇难呈祥,众人长舒一口气,各自身上都带着伤,此刻放松下来,一个个都直接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连翘看了一眼众人,而后说道:“天气太冷,大家还是进屋去歇息吧!” 说着话,众人尽皆点头,互相搀扶着,向不远处的流风阁走去,而木松源却是叫住了穆赫和古汉三人,冲他们低声说了几句,三人对视一眼,旋即点头,而后转身朝着远处的柴房奔去。 水儿与冰婠婠上前,水儿低声问道:“寒漪妹妹的遗体,你打算怎么办?” 木松源低着头看着脚边的积雪,叹息一声,道:“火化后,我想将她的骨灰带去纳木错。” “好,我们陪你一起去!” 两女一口同声的说道,木松源微微点头,便即沉默下来。 暮时,谷中起了一场大火,木松源亲手点燃了雪寒漪身下的干柴垛,看着她的容颜在火中化成了飞灰,他心中有些痛,令他难以呼吸。 ------------ 第二百六十七章 逼婚 清晨,当清凉的风穿过窗户吹在脸上,木松源自睡梦中醒来,看到靠着自己睡的正香的水儿和冰婠婠,嘴角微掀,却是一动不动的坐着,透过窗户看着远处的皑皑雪山,窗边,放着一个精致的瓷罐,里面装着的是雪寒漪的骨灰。 看了良久,木松源轻声叹道:“唉……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今生无法回报,便只盼来生能偿还你….” “你这样说,她泉下有知,也会很开心的。” 水儿忽然轻声说道,睁开眼看着他,伸手抓住了他宽厚的手掌。 木松源握了握她的手掌,笑了笑,旋即问道:“不知爹爹现在何处?” 闻言,水儿一愣,面色变了一瞬,而后笑道:“爹爹在江城,他好得很,我来时他还让我告诉你,不要担心他,只是路上就遇见华玉阳,然后我们就一路来了这里,没想到你会比我们还快一步。” 木松源道:“知道父亲一切安好,我也就放心了,等到送寒漪去纳木错后,我们便回转中原,分别这么多年,我太想念父亲了。” “恩,父亲也很想你,每天都会提起你!” 水儿点头,嗔怪道:“上次卧龙寨匆匆一见,义父本打算告诉你父亲还活着的事情的,可是你却一心想要复仇,竟不辞而别,若是那日你不离去的话,今番便没有这么多事情!” “如今说这些却是有些迟了,我若能预知未来,又怎会任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木松源叹息一声,神色有些伤感。 忽然,冰婠婠醒了过来,眨着眼睛看了看二人,视线落在木松源身上,轻声道:“水生,我有些饿了….” 木松源看着她,笑道:“你想吃什么?这里可没花瓣给你吃,你得入乡随俗。” 冰婠婠眼珠转转,旋即笑眯眯道:“我要吃碗糕。” 闻言,木松源一愣,正待说什么,水儿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旋即凑上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听她说罢,木松源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冰婠婠,冰婠婠意识到了什么,斜睨着水儿,撅着嘴,一脸的不满神色。 未免二人吵起来,木松源连忙止住笑,道:“这里没有碗糕吃,不过这里是天医门,想吃东西,找连翘妹妹那是一定没错的!” 说话间,他自两女中间脱身,笑道:“我这就去找连翘妹妹,你们俩等一下。”说罢便即转身走过人群,往隔壁厢房而去。 还未出门,便闻到了一阵香味,不由的腹中馋虫翻滚起来,当即循着味道找了过去,但见连翘正带着一群天医门的女弟子在做早饭。 木松源快步上前,笑道:“妹子,你做了什么?好香啊!” 连翘正拿着木勺在锅中搅动,闻言便即回头,看到是他,便笑道:“魔宗的人把我们的粮食都快吃光了,我只能做些清粥了。” 眼见木松源探头朝锅里往,便抿嘴笑问道:“大哥,你可是饿了?” “有点。” 木松源点头,笑道:“婠婠说她饿了,我就想去找你,刚出门就闻到香味,然后我就找到这里了!” 连翘闻言眉头微挑,将手中木勺交给身边的女弟子,旋即拉着木松源走到一边,好奇的问道:“大哥,这冰姑娘又是什么来头啊?我看她看你的眼神跟水儿姐姐一模一样!是不是失踪这几年,给我惹出来一个二嫂?” 木松源尴尬的一笑,挠头讪讪道:“那时候我不是失忆了么,是她救了我…….后来我在她的冰狱之中待了三年,是她一直照顾我的。” 听他说罢,连翘狡黠的眨眨眼,戏谑道:“然后日久生情,对不对?” 木松源嘿嘿傻笑着挠了挠头,在她那戏谑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见他承认了,连翘面色有一瞬间的暗淡,旋即推着他的后背,道:“快出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饭马上就好,我会让人给你们送过去的!” 见她忽然间失了兴趣,木松源有些愕然,还想说什么,却是已被推出了伙房,看着那雾气蒸腾的屋子里,自语道:“这脸变的可真够快的!”说罢,便准备回流风阁,却是刚走出不远,便见迎面而来一个老妪,定睛一瞧,竟是活下来的天医门四长老金凤长老。 当下,木松源快步迎上去,躬身行礼,“小子见过金凤前辈!” “哦!木少侠,不必多礼!” 金凤长老慌忙伸手扶住他,而后道:“此番蒙少侠仗义出手,老身才能逃过一劫,活到今日,此等大恩,老身时时感念于心,只叹无以为报啊!” 木松源拱手,谦虚道:“前辈言重了,这些都是小子应该做的,何况连翘妹妹叫我一声大哥,这些便算是小子分内之事!” “恩,果然深具侠义之心!” 金凤长老欣慰的点头,赞叹不已,而后抓着木松源的手,道:“少侠,可愿扶老身在这谷中走走,幽禁经阁近半月,我可是好久没见过太阳了!” 木松源不迟疑,点头笑道:“好的。”伸手扶着金凤长老的手臂,沿着曲折回环的长廊往前走去。 山谷僻静处,有一座小亭,亭中摆着一张古意昂然的木桌,木松源扶着金凤长老走亭中,二人相对而坐。 金凤长老笑看着他,轻声道:“少侠可知老身为何带你来此无人之处?” 木松源微微摇头,金凤长老却是忽而翻身跪倒在地,道:“老身有一事相求,还望少侠答应!” “哎呀!前辈!您这是作甚!快起来!” 木松源见状大惊,慌忙将金凤长老扶起,笑道:“前辈有什么事需要小子做的,但说无妨,无须这般,前辈但有吩咐,小子一定尽力去做到。” 金凤长老迟疑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与其它二位长老商量过,实在是别无他法,才来找少侠,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少侠见谅!” 木松源却是不在意,笑道:“前辈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金凤长老点头,略一沉吟后沉声说道:“我们希望少侠能够娶掌门人为妻!” “什么!!” 木松源闻言一惊,差点跳起来,一脸活见鬼的表情看着金凤长老,急急解释道:“前辈!我只当连翘是我小妹妹,绝无其他非分只想!您如果看到什么,那一定都是误会!” 说着话,他伸手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心中却是暗道,这金凤长老可真会添乱,明知道我如今已是后院起火,还来说这样的话。 见木松源一口拒绝,金凤长老苦笑,“不!是少侠你误会了!”旋即急急说道:“少侠可知连翘掌门身中阴阳煞?原本活不过十七岁便会阴阳煞发作而死,幸而当年水儿小姐曾传掌门一缕龙髓之力,方才保她活到今日,可是前不久,我们发现,她体内的阴阳煞有复发的迹象。” “阴阳煞?那是什么?” 木松源蹙眉问道,隐隐觉得这个问题有些麻烦。 金凤长老道:“那是一种先天疾病,上一任掌门便是因此病而死的,只有龙髓可以彻底治愈这种疾病,保证不会遗传给后代子孙!为了我天医门,老身恳求少侠答应老身的请求!” 闻听她又要自己娶连翘,木松源满脸苦笑,急急道:“这个…这个我真不能答应你!” 听他这般说,金凤长老瞬时变了脸色,旋即便说道:“少侠若不答应,老身便是跪死在这里,也绝不起身!”说罢就要跪下去。 “哎哟!我的前辈啊!您就饶了小子吧!” 木松源慌忙将她扶住,哭笑不得的解释着,却是任他说破嘴皮,金凤长老却依旧执意要他娶连翘为妻。 说了半天,木松源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得黑气脸来,佯作发怒道:“我敬你是前辈,方才对你一再让步,但若你再拿连翘妹妹的清白开玩笑!我绝不答应!” 这一来,还真将金凤长老镇住了,愣愣的看着他,神色变幻不定。 木松源心中安息,旋即正色道:“前辈,我只当连翘是我的小妹妹,我与她之间只有亲情,并没有男女之情,你逼我娶她,岂不是毁她一声,虽然我知道你是为了让她活下来,但这样做是否有些不合适,所以还请前辈好生斟酌一番!” 顿了顿,他又说道:“不过如今即知道连翘妹妹的病,那小子就不会袖手旁观,任她病危,所以我一定会想到办法彻底治好她的!这一点请前辈放心!” 闻听此话,金凤长老心中知道木松源确实把连翘当亲妹妹看待,当下心中大喜,暗道:“小子,到时候连翘病发,生命垂危之际,为了救她的命,我们便是要你直接入洞房,你却也不得不答应了!” 想到此,她不由的兴奋起来,连连点头道:“有少侠这句话,老身我就放心了!以后,娶妻之事,老身绝不再提!” 闻言,木松源长舒一口气,摊开手掌,但见掌心满是汗水,竟是被金凤长老的一番话吓的出了一身白毛汗。 ------------ 第二百六十八章 龙印 在天医谷歇息两日,众人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木松源便决定启程前往纳木错,将雪寒漪的骨灰送去纳木错。 连翘考虑到天医门刚刚遭逢大难,而且雪天星也逃走了,唯恐他再杀回来,决定先带天医谷的一众弟子出去躲避一段时间,便与木松源商量,一同前去纳木错。 想到自己要为她解决阴阳煞的问题,木松源便没有犹豫,答应了她的请求。 次日清晨,众人便出发了,扶老携幼,出了天医谷,一路跋涉出天山。 穆赫等人早在前一日的夜里便已经出发,在天山外的小镇为众人备好了马匹,待得众人出山后,没有做片刻停留,直接赶往纳木错。 一路上,众人马不停蹄,数日后终于赶到了纳木错。 在经过纳木错小镇之时,木松源便差穆赫等人购买了足够的帐篷毛毡,一路运往纳木错湖,毕竟这么多人,总得有个安身之处。 日暮之时,十数顶帐篷在湖边搭了起来,炊烟在营地中飘起。 木松源却是没有歇息,洗去一身风尘后,抱着骨灰坛,往不远处的山坳间走去。 柔和的风迎面而来,鼻间萦绕着青草的芬芳,令人心中一片舒畅。忽然,不远处的山坳中传来一阵羊的叫声,木松源愣了一下,旋即发足狂奔,奔上小山坡,却见山坡下的小山坳中,一顶破败的帐篷静默在那里,周围的草地上,几只羊在悠闲的吃着草。 那是数月前,他与雪寒漪所搭的帐篷,如今再次回来,却已是物是人非,它的主人已经不在了。 信步走下山坡,木松源坐在山坡下,看着那几日小羊,眼前浮现那个风雪之夜,雪寒漪看到小羊出生时的兴奋模样。 而今,小羊已经长大了,快要和它们的母亲一样大了,而她却永远看不到了。 木松源低头看着怀中的骨灰坛,神色悲伤。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木松源倏然回神,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回头看去,但见水儿与冰婠婠结伴而来。 两女到得近前,便席地而坐在木松源身边,水儿打量着那略显破败的帐篷,轻声道:“这就是失忆那段时间所住的地方吗?” 木松源沉默点头,冰婠婠起身走到他身前蹲下,伸手去拿骨灰坛,他却一把按住了冰婠婠的手,蹙眉道:“你做什么?” 冰婠婠低声道:“让我帮你埋了她吧。” 木松源迟疑着,而后松开了手,冰婠婠拿了骨灰坛,起身四下打量着,旋即朝着山坡上走去,在坡顶停下,回头看着木松源,笑道:“水生,这里可以吗?可以看到所有的景色!” “可以。” 木松源点头,看着她用匕首在坡顶挖坑,将骨灰坛埋下去。 看到他哀伤的神色,水儿轻声叹息,旋即伸手握住他宽厚的手掌,柔声安慰道:“木郎,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木松源沉默的点头,拍了拍她的手背,勉强笑道:“这里的景色很不错,我们在这里盘桓几日再回转中原吧!” “恩,听你的。” 水儿笑着点头,木松源道:“另外,你可以知道连翘妹妹身中阴阳煞的事情?可有什么法子解决?” 水儿闻言一愣,旋即道:“连翘妹妹的阴阳煞已有三年没发作过了,木郎怎么忽然问起这件事?” 木松源苦笑道:“是金凤长老告诉我连翘妹妹的阴阳煞有复发的迹象,她还说只有龙髓可以救连翘,非逼着我娶她,为了打消金凤长老这个荒诞的念头,我向她承诺,一定会想办法治好连翘,可是这一路我都在想法子,但我不懂医术,根本想不出办法,你可知有其他的什么法子可以治好她吗?” 闻听他的话,水儿面上露出一丝惊讶,旋即咯咯笑了起来,笑道:“看来我的木郎还是很有魅力的嘛!没想到连翘妹妹也喜欢上你了!那你为何不答应啊!这送上门来的美人,怎么舍得往外推!” 木松源翻翻白眼,没好气道:“你也来取笑我?明知道我现在已经够烦的了!你还这样说!” 眼见他似乎有些生气了,水儿便急忙改口,道:“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却又忍不住笑,便不停的吸气呼气,控制自己的情绪,良久方才平静下来,正色道:“连翘妹妹的病连天医门都没法子,我更加无能为力。当年连翘妹妹找上木郎你,便是因为发现你身具龙髓,后来你失踪后,连翘妹妹病发,我费尽心机才将你留在我身体里的龙髓之力渡给了她一缕,帮她压制阴阳煞,这一晃都过去三年了,我几乎都要淡忘这件事了。” “原来如此。” 木松源若有所思的点头,拉过水儿的洁白皓腕,看着那一圈仿佛翠玉镯子一般的青龙纹,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水儿知他在想事情,便不打扰他,任他抓着自己的手掌,偏头打量着他冷峻的面庞,嘴角浮起一抹笑容,星眸之中有一丝迷乱神色。 这几年流落在外,木松源虽吃了很多苦头,却也因此而变的成熟起来,如今的他浑身充满了成熟的男子汉气息,对于倾心于他的水儿来说,这种气息令她痴迷。 冰婠婠自山坡上下来,走到近前,却见木松源拉着水儿的手,当下撇了撇嘴,上前坐在木松源身侧,正欲说话,水儿却是以手掩唇,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说话。 见状,冰婠婠秀眉微蹙,看着水儿轻声问道:“水生他怎么了?” “他在想事情,是关于连翘的。” 水儿轻声解释道,冰婠婠一脸的不解,但还是不再说话了。 良久,木松源自沉思中回神,自语道:“或许这样可以!” 水儿急急问道:“木郎,你想到办法了?” 木松源点头,笑道:“算是吧!不过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我想如果我能将龙髓之力种在她体内,她的阴阳煞便不会再发作了!” 闻言,水儿略一沉思,点头道:“或许这是个办法,不过你如今已经彻底融合的龙髓,不知还能不能为她种下龙印。” 木松源也很是担心,闻言点头,叹息道:“试试吧!如果不行,再想别的法子,总不能按金凤长老的话去做,那不是胡闹么!” 说罢,他起身,拍去屁股上的草叶,看着二女笑道:“走了,回去吃饭了!去尝尝穆赫烤的羊腿!味道很不错呢!” 两女欢快的点头,木松源伸手将她们拉起,而后并肩往营地走去。 夕阳下,营地中央的空地上,围着火堆,铺着一圈毛毡,穆赫正蹲在火堆前,专心的烤着一只肥羊。 君宝坐在一旁的毛毡上,手拿一块饼,就着一碗蘑菇汤吃的滋滋有声,眼见木松源回来,当下用手肘捅了捅坐在身旁,正瞅着那烤全羊直流口水的小五,低声道:“瞧瞧,木兄可谓是享尽齐人之福,当真是令人羡慕! 小五闻言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而后抬头看着并肩而来的木松源三人,咧嘴笑道:“那是!你也不看看我家少爷是什么人!” 君宝翻翻白眼,不再理会他,低着头继续喝蘑菇汤。 一顿饭吃的很开心,直到那一只烤全羊变成了一具骨架,晚饭也算是结束了,辛苦赶路几日的众人在吃饱喝足后也都有些困了,闲聊一阵后便各自摇摇晃晃起身回帐篷去休息了。 水儿与冰婠婠早就靠着木松源睡着了,连翘走过来,看了一眼睡着了还抱着木松源手臂不放的两女,而后戏谑道:“木大哥,你可真幸福!” 木松源讪笑一声,道:“你在这等一下,我送她们去休息,等会儿回来还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 连翘有些好奇,不明白他有什么事,但还是点头应了,“好,我在这等你。” 木松源点头,从两女怀中小心的抽出手臂,没有将她二人吵醒,旋即抱起水儿缓步进了毡帐,片刻后又走出来,将冰婠婠也抱了进去,不多时他再度回转,连翘正坐在毡布上看着那跳跃的篝火发呆。 他略微顿足,旋即快步上前,拍了拍连翘的肩膀,笑道:“跟我走,我带你去的地方!” 连翘起身,好奇的问道:“大哥要带我去哪?” 木松源笑笑,“跟我走吧!到了你就知道了!”却不愿多说,转身朝着湖边走去,连翘微微蹙眉,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 第二百六十九章 再见小渔和琪儿 墨蓝色的夜空,群星点缀,一弯银月当空,撒下如水月华,纳木错湖面上水波粼粼,浪涛声声。 连翘仰面倒在湖边的巨石上正自昏睡,俏脸绯红,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木松源坐在她身边,因虚耗太多内力而面色苍白,一脸的疲惫神色,却是在看到她皓腕上的那一圈青色龙纹后嘴角浮起一抹欣慰的笑容,自语道:“好在这一番功夫倒是没有白费!” 正自说话间,却是忽闻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当下他警醒的回头,轻喝一声,“是谁!” “少爷,是我。” 小五的声音传来,他缓步走近,看到躺在大石上睡的正香的连翘,当下面色变的古怪,看着木松源道:“少爷,您这是…..” 话说一半,他便不再往下说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木松源感觉他语气有些古怪,当下急忙摆手道:“你别误会,我只是替连翘疗伤而已!” 小五闻言一惊,面露一丝担心,急急道:“疗伤?连翘她受伤了么?这一路上,我怎么不知道?” 眼见他神色焦急,木松源心中一动,旋即戏谑道:“嘿嘿,没看出来啊!你小子竟然看上我妹妹了!” 小五一惊,面皮微微泛红,目光有些躲闪,嗫嚅道:“少爷,这种话您可别乱说!” 木松源却是浑不在意,摆摆手道:“无妨!无妨!你能看上她,说明你小子眼光不差!我这妹妹可是天医门的掌门,你若能博得她的欢心!嘿嘿,你可就一步登天了!” 小五讪笑着,不再搭话,解下身上的斗篷,上前盖在连翘身上。 见他这般,木松源咧嘴一笑,旋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嘿嘿,喜欢就要用心去追!今晚她就交给你照顾了!我先走啦!” 说罢,不待小五回话,便兀自跳下大石,飞快的朝着营地奔去。 “少爷!少爷!” 小五在他身后急急喊道,却又不敢太大声,怕惊醒连翘,只得压低了嗓音,以至于在木松源听起来,就像是自己做了坏事被人发现了似的,当下对他的喊声置若罔闻,飞也似的奔向营地。 时至后半夜,穆赫正在守夜,忽见木松源从远处跑来,当下便迎上去,恭声道:“公子,怎么了?” 木松源摆摆手,“没事儿,你也去睡吧!今夜不用你守夜了!有人替你守!” 穆赫一听乐了,“嘿嘿,谁啊?这么好心!” 木松源不愿多说,推了他一把,道:“别管是谁!让你去睡觉你还不乐意啊!快去吧!这几天你也辛苦了!” 穆赫点头,“好!那我就去了!”冲木松源一拱手,旋即转身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边走边打哈欠,说实话,他也是刚刚被古汉叫醒,是硬顶着困意出来守夜的,此刻听闻有人好心替自己守夜,顿时倦意便涌了上来。 眼见穆赫离去,木松源习惯性的便朝着君宝和叶摩诃两人所住的帐篷走去,却是还没走几步,便听身后传来水儿的声音,“木郎,你去哪了?” 闻声他顿住脚步,回头看到水儿正站在帐篷门口,一脸倦容,揉着惺忪睡眼看着自己,当下便即上前,道:“我刚替连翘种完龙印,正准备休息。” “成功了吗?” 水儿闻言精神了一些,担心的问道。 木松源笑着点头,而后道:“你快去睡吧!离天亮还早呢!”说罢,便要转身回帐篷。 水儿却是一把拉住了他,道:“你上哪去?” “我去和君宝他们一起睡啊!” 木松源有些莫名的说道,水儿面色微红,旋即道:“下午安排时,帐篷就不够,君宝他们的帐篷里还住的有十几个天医门的男弟子,哪里有你的睡的地方,你还是来我和婠妹妹的帐篷睡吧!” “啊!” 木松源一惊,讪讪道:“这样不好吧…..” 水儿却是抿嘴一笑,嗔道:“以往你又不是没和我一起睡过,何况婠妹妹也说在冰岛时曾与你同榻而眠,而今却要害羞么?” “额…这个….” 木松源闻言,呐呐说不出来,水儿见他犹豫,当下拽着他便进了帐篷。 帐篷的角落亮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空气里飘着一股油脂燃烧后的焦香味,冰婠婠侧躺在厚厚的羊皮褥子上,面容安详,这几日马不停蹄的赶路,让很少骑马的她吃了不少苦头,此刻睡的正香,根本没有发觉木松源进来。 一见到冰婠婠,木松源又有些犹豫了,低声道:“我还是走吧!小五去湖边守着连翘,我去他那里睡吧!” 说话,便欲转身离去,水儿却是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俏脸紧贴着他的后背,柔声道:“木郎,这六年来,水儿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木松源身子一僵,旋即放松下来,手掌颤抖着覆在腰间的纤手上,轻声道:“我也想你。” 水儿道:“今夜你就不要走了罢!我只想离你近些…..你就睡在我这里,我和婠妹妹睡就是了。” 木松源迟疑一瞬,旋即点头,鼻中嗯了一声。 水儿这才放开他,欢喜的去收拾了床铺,笑道:“你快睡吧!我也去睡了。”说罢,便即轻手轻脚的走到对面冰婠婠的床铺前,小心的爬上去,在冰婠婠身旁躺了下来,冰婠婠睡的正熟,竟对于这一切毫无所觉。 眼见水儿躺下来,木松源便熄了油灯,也和衣睡下,倦意袭来,很快他便陷入沉睡之中。 …………………. 次日清晨,木松源犹自在睡梦之中,却是忽然感觉鼻头痒痒的,伸手想要去抓,却是抓住了一只滑腻的纤手,当下睁开眼一瞧,却是看到冰婠婠拿着一根细细的草茎,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你醒啦!” 木松源莞尔一笑,他从未见过冰婠婠这幅模样,坐起身揉揉眼睛,看了一眼帐外大亮的天色,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冰婠婠笑道:“都日上三竿了!看你睡得太香,水儿姐姐便不让我叫醒你!” “这几日太累了,昨夜又替连翘疗病,耗去太多真气,所以睡的沉了点!” 木松源揉着额角苦笑道,想起给连翘治病的事,当下便即起身,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便打算去看看连翘,看看她的病情有没有什么好转。 却是这时,水儿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笑道:“你起来了,快来洗脸吧!” “好。” 木松源也不客气,匆匆洗了一下脸,撩起衣袖要擦去脸上的水珠,冰婠婠却是按住了他的手臂,递过来一块软布。 他也不客气,笑着接过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一下,对二女说道:“我去看看连翘的病情,看看昨夜的一番努力,有没有效果!” 二女异口同声的说道:“你去吧!” 天医门的长老和连翘所住的帐篷,木松源还为走近,便听帐内传来金凤长老满是兴奋的声音,“恭喜掌门!有此龙印在,掌门体内的阴阳煞便会逐步消解!最终消失于无形!自此,我天医门的诅咒便算是终结了!当真是天佑我天医门,让掌门遇上了木少侠!” 闻言,木松源低笑一声,心知连翘的阴阳煞算是解除了,当下也不进帐篷里,转身朝着不远处,穆赫等人的帐篷走去。 却是没走几步,便听远处传来一阵隆隆声响,当下眉头微皱,回头看去,但见远处纳木错小镇方向有一驾马车疾奔而来。 “这是什么人?” 木松源低声自语,旋即快步走出了营地,站在马车进入营地必经之路上。 马车由四匹马儿拉着,速度很快,引得小五等人也都过来了,正当大家疑惑着那马车里是什么人时。 木松源却是看清了,赶着马车的竟是石骞,当下笑了起来,快步迎了上去。 马车驰近,速度渐渐放慢,待得到了木松源身前,石骞一勒马缰,口中高呼一声,“吁!!”四匹马儿便即乖巧的停了下来。 车刚停稳,木松源上前抱拳道:“石大侠,别来无恙!” 石骞嘿嘿一笑,冲他拱手行礼,正欲说话,车帘却是忽然挑起,小渔自车厢中钻了出来,欢喜的喊了一声,“大哥哥!!”便扑了过来。 木松源一惊,一把接住小丫头,喜道:“哈哈!怎么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话未说完,车厢内又走出两人,赫然正是彩蝶郡主和满脸喜悦的周琪儿,不过数年不见,当年的小丫头却已长大成人,面上稚气尽脱,隐有一丝成熟的娇媚。 “哈哈!琪儿!彩蝶!你们俩也来了!!” 木松源哈哈大笑,尤其是在看到昔日的小妹妹已经长大成人时,心中十分开心。 ------------ 第二百七十章 瞒一时算一时 周琪儿和小渔彩蝶三人的到来,出乎木松源的意料,但同时也让他十分开心,是以他也未想其他,只是高兴的抱着小渔,领着彩蝶和周琪儿二人往营地中走去,一路走,一路听着周琪儿讲述分别六年来她自己的遭遇,心中甚是欣慰,昔年万兽山庄周庄主将女儿托付自己照顾,而今琪儿已经长大成人,自己也算是完成了对周庄主的承诺啊! 当然,在欣慰之余,他也知道,琪儿之所以能在自己失踪的这些年里平安长大,这其中大师哥脱不花的功劳不可谓不厚,等到回转中原之日,该当好好谢过大师哥才是。 他觉得,虽是同门师兄弟,亲如手足,可是这份人情他须得记一辈子。 心中如是想着,木松源四人已经回到了营地,早在先前就被那马车隆隆声响惊动的众人都从帐篷中出来了,一见到他身边的三人,水儿便即迎了上来,一脸的欢喜,喊道:“琪儿,彩蝶,小渔!你们果真来了!” 说着话,她已上前,自木松源怀中接过小渔,笑看着周琪儿和彩蝶,道:“不知王爷可还好?” 彩蝶笑着点头,周琪儿看了一眼木松源,道:“义父很好,许诺我们可以在这里多留一段日子再回去,或许不日,义父就会和独孤爷爷还有木爷爷一起来这里。” “父亲和义父要来!!” 木松源惊喜的问道,周琪儿笑着点头,道:“我们出发时,义父刚刚接到木爷爷的信,说是待得处理了门中事务,就会赶来这边。” 木松源大喜,忍不住纵声长啸,“哈哈!太好了!父亲要来了!”好似一个开心的小孩。 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神色,这数日以来,木松源完全就是他们的主心骨,他们的情绪一直在受到他的感染,而正是他那一股不服输,不低头的倔强,让众人在绝境中依旧不放弃,跟着他一步步渡过了危机。 或许是木松源太高兴了,他没有注意到水儿和周琪儿等人的眉宇间有一抹浓郁的忧愁一闪而逝。 “公子!开饭啦!!” 穆赫在人群外大喊一声,木松源拍拍周琪儿的肩膀,笑道:“赶了这么久的路,一定饿了吧!走,带你去尝尝这里最棒的烤全羊!” 周琪儿笑着点头,就仿佛她依旧是昔日的那个小女孩一般,自然而然的抓着木松源的手,跟着他穿过人群,朝着不远处专用来做饭的帐篷奔去。 水儿看着二人远去,随即放下小渔,看着彩蝶笑道:“彩蝶,你先带小渔去吃饭吧!” “好,水儿姐姐。” 彩蝶微微点头,面上的笑容已然消失,牵着小渔的手,冲冰婠婠微微颔首致意,旋即跟着人群离开了。 众人离去,水儿便即偏头看了一眼冰婠婠,而后看向石骞,轻声道:“跟我来吧!” “是,夫人。” 石骞低声应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人群,旋即跟着水儿和冰婠婠往营地外走去。 远离了营地的一处小山包后,水儿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石骞,急急道:“石大哥,父亲可有消息让你带来。” 石骞面色沉凝,微微点头,自怀中摸出一封信,递上去,“这是独孤前辈的亲笔书信,嘱咐在下亲手交给夫人。” 水儿伸手接了,还未及拆开,石骞便即说道:“如今中原刀兵四起,王爷和两位前辈如今坐镇襄阳,希望能够将赵昺的大军拦下来,可是贼军势大,王爷怕有差错,如果一旦襄阳失守,那么便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拦赵昺的大军了,中原会在转瞬间落入他的手中,所以王爷在与两位前辈商议之后,命我带了三位小姐来这里,以避战火。” 顿了顿,他又低声道:“木老先生说如今形势十分糟糕,特意让在下嘱咐夫人,万万不能让公子知道,让你们一直留在这里不可回去,直到中原传来消息,方可回转。” 闻言,冰婠婠惊讶的以手掩唇,急道:“那父亲如今的形势是不是很危险!” 石骞点头,沉声道:“我离开襄阳是,赵昺六十万大军已兵临城下…….” 水儿闻听此话,不由面色骤然变的煞白,直觉天旋地转,身子晃了晃,险些跌倒在地,幸而冰婠婠伸手扶住了她,方才稳住身形,道:“父亲是不想木郎与我们涉险,所以才这样决定。” 冰婠婠微微点头,却又蹙眉沉吟道:“可是木郎他很聪明,我们又能瞒他多久?” 水儿烦恼的揉着额角,无力的说道:“没办法,瞒的一时算一时吧,赵昺势大,凭大哥手中握有三十万大军,都没有将他挡在南方的把握,我们回去,也只是徒增伤亡。” 顿了顿,她又强自振作起来,道:“待会儿回去,切记不要让木郎看出什么。” 冰婠婠点头,深呼吸一口气,方才整理好情绪,看了一眼水儿与石骞,两人也刚刚调整好神情,当下便说道:“走吧!我们该回去了!出来久了,会被人发现的。” 水儿微微点头,三人便即返回营地,其时众人正围着一张大木桌吃饭,有说有笑的,好不开心,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们三人的离开。 但,唯独一人留意到了这一点小小的异常,一抹疑惑在他苍老的面容上浮起。 …………………… 当夜,为了迎接周琪儿三人的到来,众人在营地中围着篝火载歌载舞,木松源等人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好不畅快。 冰婠婠与水儿一直陪在他左右,看他开心,也冲淡了二人眉宇间那一抹遮掩不去的忧虑之色。 时至深夜,跳舞的天医门众女弟子大多都去休息了,只剩下一群大老爷们还在继续喝酒,但大多数人都喝的烂醉如泥了,趴在地上呼呼大睡,也就木松源等几个内力深厚的人还能保持清醒,但也已是满脸醉意。 小五抓着一只酒碗从不远处踉跄走来,大着舌头道:“少爷!来喝!小五敬你一碗!” “嘿嘿!” 木松源嘿嘿傻笑着,醉眼迷离的在桌上摸索着,却是什么都没抓到,当下不由满脸奇怪的咕哝道:“咦?我的酒碗呢?” 水儿淡笑,看着小五道:“木郎喝醉,你就别跟他喝了。” 闻言小五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恩恩!小五听大嫂的!”旋即端着酒碗退去。 木松源半靠在冰婠婠身上,叫嚷着拿酒来,让水儿看的苦笑不已,看着冰婠婠道:“我们扶他进去休息吧!” “恩。” 冰婠婠点头,二人合力扶起他,往帐篷走去。 快到帐篷门口时,叶摩诃却是不知从何处而来,轻声道:“水儿姑娘,老僧有个疑问,想请姑娘解答,可否借一步说话。” 水儿回头看着叶摩诃,眉头微蹙,旋即点头,道:“好,大师稍等,待水儿服侍木郎睡下。” 叶摩诃不说话,伸手一引,以示请便。 水儿微微颔首致意,旋即与冰婠婠搀着木松源进了帐篷,交代了冰婠婠照顾木松源后,便即回转,冲叶摩诃蹲身行礼,道:“不知大师有什么事要问水儿?” 叶摩诃看了一眼摆动的帐帘,轻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随老僧来。”旋即转身朝着营地外的山岗上行去。 水儿迟疑一瞬,旋即跟了上去。 ------------ 第二百七十一章 回家 次日清晨,木松源自宿醉中醒转,刚刚坐起身,却是直觉一阵头昏脑胀,当下蹙眉揉着额头。正此时,冰婠婠却是挑帘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只碗,见他已经醒了,便笑道:“你醒了,来,喝了这碗热汤,就会舒服一点!” “恩。” 木松源笑笑,接过碗,坐直了身子低头喝汤,冰婠婠坐在他身后,轻轻替他按摩额角。 帐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木松源抬头,笑道:“小渔这么早就起了吗?” 冰婠婠笑道:“她一早就起来了,跟着彩蝶她们骑马去湖边玩,刚刚才回来!” 木松源闻言笑笑,几口喝光热汤,旋即将碗搁在一边,便爬起身去洗脸,而后和冰婠婠一起走了出去。 其时,穆赫等人刚刚弄好早饭,众人都陆陆续续从各自的帐篷中走了出来,围坐在那张大木桌前。 不多时人已到齐,饭菜上桌,众人便即吃了起来,木松源因为昨夜喝多了酒,所以没什么胃口,捧着一碗清粥慢慢喝着,目光扫视一圈,却是没有发现叶摩诃的身影,当下看向君宝问道:“叶大师呢?” 君宝抬头道:“大师说有急事要回布达拉宫,所以一早就走了,那是你还没醒,就没叫你。” “急事?” 闻言木松源眉头微蹙,追问道:“大师这般着急,是不是布达拉宫出了什么事?” 君宝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叶大师走的确实很急。” 闻听此话,木松源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自语道:“莫非布达拉宫真的出了什么事?”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想到叶摩诃曾于魔宗结仇,当下他便有些坐不住了。 眼见他一脸忧色,坐在他身旁的水儿便即轻声道:“木郎不必担心,大师出来太久,一时忘了活佛交代的事情,所以才这般匆忙离去。” 木松源闻言偏头看了她一眼,却是留意到了她眉宇间的一抹忧色,当下眉头微蹙,却又转瞬舒展,心想或许是叶摩诃走之前曾和水儿说过什么吧,当下便放下心来,笑道:“既如此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但他还是隐隐有些担忧,雪天星如今玄功大成,若然为了当年的事情大举进攻布达拉宫,那可就糟了,虽然他相信活佛的武功绝不在雪天星之下,可是毕竟那里是佛门清净地,魔宗若然进犯,必然会让那里血流成河,那数千僧众恐怕没有多少可以活下来。 如是想着,他心中便有些沉甸甸的,暗道是该尽快找个机会彻底解决雪天星这个麻烦了。 若有所思的捧着粥碗,良久他才在水儿的呼唤声中回神,匆匆喝完一碗粥,便即起身离席而去,朝着湖边漫步而去。 当初来这里是为了送雪寒漪的骨灰,本来他没打算在此地久待,可是小渔三人的忽然到来,并且带来了义父独孤寒峰和父亲木长风不日将要来此的消息,让他决定继续留下来。 在湖边待了很久,木松源方才回转,想着好久没有练武了,便决定去找小五和君宝出来切磋一番,如是想着,他便漫步朝着君宝的帐篷行去,待得他到近前正欲挑帘进去时,却忽然听到小五的声音自帐中传来,“夫人,江城的情况到底如何了?为何彩蝶郡主会忽然到这里来?可是江城有变!” “江城?” 木松源眉头微蹙,有些听不明白小五的话,当下便欲进去问个清楚,刚刚伸手碰到帐帘,却是听帐中传来水儿的声音,“江城已经失守,父亲退到了襄阳,与镇南王一起镇守襄阳,希望可以将赵昺的大军挡住,不让其北上,但情况很不乐观,所以父亲才会送彩蝶她们离开。” 闻听此话,木松源心中咯噔一声,登时明白为何水儿的脸上会有忧色,当下一挑帐帘快步走进去,却见冰婠婠和石骞亦在帐中,顾不得其他,他急急问道:“水儿,告诉我,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见到木松源,四人皆是面露惊色,水儿更是倏然起身,惊呼一声,“木郎!”话音未落,便即奔上前来,拉着他的手臂,急道:“木郎,你不要着急,先坐下听我把话说完!” 木松源却是一脸焦急,手臂一震,挣开水儿的手,反手抓着她的肩头,急道:“你告诉我,父亲现在是不是很危险!” 被他紧抓着肩头,水儿面上涌起一抹痛苦的神色,却是强自咬牙忍着,紧握着他的手,低声道:“木郎,你别着急,父亲现在暂时没有什么危险,只是赵昺的六十万大军已到城下,很快就会发起进攻。” “六十万大军!” 木松源倒吸一口凉气,旋即看着水儿,沉着脸说道:“你一直都知道!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说罢,恨恨的松了手,转身就走,任凭水儿惊呼一声,“木郎,你听我解释啊!”准了出去,可是木松源却是一步不停,快步朝前走去,冲着不远处正在劈柴的穆赫喊道:“穆赫!给我准备些干粮!” 眼见他是真的发怒了,水儿便不再追他解释,急急转身往回走去,要去和冰婠婠三人商量对策。 君宝正在给大黑马梳理皮毛,听到木松源那暗含怒气的吼声,便即抬头看着他,蹙眉道:“木兄!你要干什么去啊!”又见水儿追着他,当下便意识到出了什么事,不由的脸色微变,丢下手中的毛刷,迎着木松源奔上去,急道:“木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木松源面色阴沉,冷冷道:“赵昺用蟠龙宝藏招兵买马,已经拿下了南部大片土地,而今正被我父亲和我大师哥率兵堵在襄阳,我要回去!” “赵昺?!” 君宝闻言一惊,急道:“可是那赵嵩!” 木松源默不作声,只是微微点头,君宝眼眸微眯,寒声道:“我跟你一起回去!在西域躲了这么久,为了就是这一天,我要洗刷我的冤屈!” “好!我们马上启程!” 木松源一刻也等不及了,拍了拍君宝的肩膀,旋即打了一声呼哨,转身走进了帐篷,去收拾行囊。 霎时,远处传来一阵马儿的嘶鸣,片刻后,大黑马率着马群似一片黑云一般奔来,停在营地中的空地上,摇头摆尾打着响鼻,朝着木松源的帐篷张望。 很快,木松源与君宝已然收拾好了行囊,自帐篷中走出,奔向马群,木松源翻身跃上大黑马背,君宝则是跃上了枣红马的背。 穆赫抱着一只褡裢疾步走了过来,将装满干粮的褡裢递给木松源,道:“公子,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木松源接过褡裢搭在马背上,而后看着穆赫说道:“实不相瞒,家父如今身陷危机之中,我要赶回去救父亲!” 穆赫面有惊色,旋即抱拳道:“原来如此!那我愿随公子一同前往,助公子一臂之力!” 木松源看着穆赫满是诚挚的面庞,迟疑了一瞬,旋即大喝道:“好!好兄弟!上马!我们即刻出发!” 穆赫点头,旋即快步奔回帐篷,片刻后背着背囊抱着一幅马鞍走了出来,从马群中挑了一匹健壮的马儿,上好马鞍翻身跃上去。 古汉等人也跟了出来,一个个都抱着马鞍,各自挑了一匹马儿上好马鞍,翻身而上,齐齐对着木松源抱拳道:“公子,请准许我等一同前往!” “哈哈!好!都是好兄弟!我们走!” 木松源纵声大笑,君宝道:“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好!我们走!” 木松源高喊一声,一拍大黑马的脖子,大黑马前蹄扬起,希律律一声嘶鸣,旋即便欲向前奔去,却是此时,水儿急掠而来,伸开手臂挡在了马前,急道:“木郎!水儿骗了你是水儿的错,可是父亲也是为了我们好!赵昺势大,父亲怕有闪失,才不让我告诉你的!再则,你就这么走了,这些人怎么办!” 闻言,木松源愣住了,握着马缰的手紧了紧,目光扫过周围那些一脸惶惑看着自己的天医门众弟子,犹豫再三,他忽而喝道:“那就一起回去!只有打赢这场仗,我们才能继续活下去!否则,我们将会被赵昺一生追杀,直到我们死去!” 其时,冰婠婠骑马奔了上来,看着木松源,笑道:“水生,我跟你走!就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木松源微微点头,看向水儿,水儿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从未惧怕过死亡!”旋即转头看向连翘,道:“好妹妹,这件事与你们无关,你带天医门门下弟子回天医谷去吧!封掉通道,再也不要出谷,直到我们去找你!” 说罢,她便即奔向帐篷,不多时抱着一幅马鞍走了出来,选了一匹马儿上好马鞍,催马来到木松源身旁,抿嘴笑道:“先前是水儿错了,木郎你就原谅我吧!” 木松源哈哈一笑,旋即冲连翘一拱手,“好妹妹,咱们后会有期!” 连翘急道:“木大哥!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木松源摇头,“不用了,与魔宗一役,你门下弟子死伤惨重,而今只余下着百多人,若是再南下,我怕这天医门的传承会断送在你我手中。” 连翘欲要再说什么,却是被金凤长老拉住了手臂,当下惊愕的回头看着金凤长老。 正此时,小五和石骞驾着马车驶了过来,周琪儿自车中探出头,冲木松源喊道:“木大哥,我们一起回去!” 木松源微微点头,旋即从连翘一抱拳,话不多说,高喝一声,“走!”旋即一提马缰,率先向前奔去。 身后水儿等人也跟了上去,一行十余人迅速远去,只留一地烟尘渐渐尘埃落定。 连翘看着他们远去,回头看着金凤长老,皱眉问道:“为什么!” 金凤长老面有苦色,叹息道:“木少侠说的不错,天医门的传承不能自我们断绝……” 连翘闻言银牙紧咬,面有犹豫挣扎神色,忽然,她一把扯下腰间的紫玉腰带塞给金凤长老,喝道:“自今日起,金凤长老便是天医门第十七代掌门!” 众天医门弟子闻言愕然,惶恐不安的跪伏于地,高呼,“掌门不可如此草率传位!” 连翘却是不理会,只是抓着已经惊呆了的金凤长老的手,嘱咐道:“金凤长老,天医门就交给你了!” 说罢,转身朝着不远处的马棚奔去,片刻后,一骑自棚中冲出,直朝着木松源等人离去的方向追去,马上坐的,自然便是刚刚卸去掌门之职的连翘。 ------------ 第二百七十二章 襄阳城下 前往襄阳的官道上,大批衣衫褴褛的百姓正扶老携幼往北而去,在一处路口,木松源等人正停下来歇息,看着那匆匆往北逃难的老百姓,面露不忍之色。 君宝低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再怎么说,这些人也是汉人,也曾经是大宋的子民,赵昺身为前朝皇子,不应该难为他的子民!” 木松源微微点头,道:“赵昺的性格已经扭曲,一心只想复国,挡在他复国之路上的人,都被他视为敌人,而黎民百姓所求,不过是日求三餐,夜求一眠,对于庙堂之上的究竟是谁在坐那帝王宝座,他们并不关心,可是总有一些人为了私利,挑起战火,陷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 石骞叹息一声,“如果那赵昺真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得万千子民拥戴,那他夺天下,可谓易如反掌,可惜他和那大都的元帝相比,却也无甚差别,同样的暴戾成性,不顾天下黎民百姓的死活,这样的人,就算夺了天下,黎民百姓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去!”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帝王不仁,那他纵是千秋基业,也有崩塌之日。” 冰婠婠轻声说道,缓步上前,将水囊递给木松源。 众人闻言皆是赞同的点头,木松源捧起水囊喝了一口,抬头看着前方,但见穆赫骑着马飞奔而来,当下面色微变,快步迎上去,问道:“前面情况怎么样?” 穆赫奔至近前,猛地勒住马僵,不带马儿停稳,便即翻身跃下,急急道:“我在前面遇到了一群叛军,他们正在围攻叶大师!” “什么!” 木松源闻言一惊,当下转身往回走去,看着众人喊道:“叶大师在前面被人围攻,我们现在立刻去帮助他!” 话音未落,他已翻身上马,纵马向前疾奔而去,众人也是随即上马跟了上去,没走多远,便见前方山林中传来打斗的声音。 “驾!” 木松源心中焦急,高和一声,催马穿入山林,果见数十名叛军正在围攻叶摩诃,饶是叶摩诃武功盖世,但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面对众多叛军的围攻,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眼见叶摩诃被一众叛军逼的左右支拙,木松源剑眉倒竖,暴喝一声,“找死!”自黑马背上,纵跃而起,如大鹏一般滑出数丈远,落在战圈中,背上背着的蟠龙剑铮然出鞘,青色剑光一闪,便将迎面刺来的数杆长枪拦腰斩断,而后抬剑横扫,剑光闪烁,迫的众叛军怪叫连连向后暴退。 逼退眼前的敌人,木松源便靠近叶摩诃,急道:“大师,您没事吧!” 叶摩诃摆手,喘息道:“你来的正好!” 叛军中忽然有人高声喊道:“是木松源!擒下他!陛下重重有赏!” 闻听此话,那原本被木松源一剑之威镇住的众叛军变的蠢蠢欲动,盯着木松源的眼神中也满是贪婪和兴奋的神色。 “杀!” 一人高呼一声,众叛军一拥而上,正欲活擒木松源二人。 眼见这么多人一起扑来,木松源冷笑一声,挺剑正欲冲上去大杀一通之时,却听不远处马蹄声隆隆,紧接着,十数道身影急掠而来,刀光剑影闪烁着,一阵阵惨叫声霎时响起,竟是水儿等人赶到了。 当下木松源也不犹豫,与叶摩诃联手,里外夹攻,转瞬就冲破了叛军的包围,眼见忽然冒出来这么一群杀起人来干净利落的高手,众叛军吓的魂不附体,鬼哭狼嚎的便朝着山林中逃去。 “哪里走!” 木松源抢上前去,将跑在最后的一名叛军立斩,便欲再追上去。 叶摩诃却是喝道:“松源!穷寇莫追!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闻听此话,木松源顿时停了下来,冷哼一声,“这次算他们走运!”说罢转身走了回来,看到叶摩诃胸前有几道刀痕,当下便担心的问道:“大师,您受伤了?” 叶摩诃随意的摆手,淡笑道:“无妨,皮肉伤而已!” 闻言木松源这才放下心来,却又疑惑道:“大师怎么会在此处?” 叶摩诃淡笑摆手,正欲说什么,水儿却是走了过来,轻声道:“大师知道了父亲的事情后,便决定赶赴襄阳,助父亲一臂之力,可又怕你疑心,方才让我骗你说活佛交代了他老人家事情去办!” “原来如此!” 木松源有些惊讶,闻听叶摩诃竟是为了前来帮助父亲,当下心中甚是感动,躬身郑重的行礼,“松源代家父谢过大师!此番恩情容当后报!” 叶摩诃忧心忡忡的说道:“赵昺所谋甚大,为了获取蟠龙宝藏,不惜搅的整个江湖腥风血雨,而今他手握重兵,若然真的被他得了天下,那西域也休想平静。” 木松源微微点头,正欲说话,穆赫却是跑了过来,拱手道:“公子,照我们的速度,再有两日我们就能到襄阳,但我审问了刚刚抓住的那名叛军,他说前面有数道关卡,恐怕我们得绕道而行了。” 闻言,水儿眉头微皱,疑惑道:“如今赵昺围困襄阳城,正是用兵之际,他们怎么会分兵在这条官道上设下关卡?” 穆赫道:“据说是赵昺的军中缺少粮草,所以派他的丞相陆乘风率领一支千人队,沿官道北上,一路劫夺逃难灾民以及附近村落的粮食。” 闻听此话,叶摩诃勃然大怒,喝道:“这个畜生,他挑起战火已至江南百姓流离失所,要背井离乡去逃避战乱,而今他却还要抢夺这些灾民的粮食,如此草菅人命,太没有人性了!” 木松源脸色阴沉,道:“看来我们得尽快赶往襄阳!助大师兄早日打败赵昺!方才能彻底平息战火!” 众人闻言皆是点头赞同,穆赫却是蹙眉道:“沿途关卡众多,我们要是一路打进去,可能会有些困难。” 闻言,木松源眉头微蹙,沉默一瞬道:“那就趁天黑,我们偷偷越过那些关卡!” “这样倒也可以!” 叶摩诃点头,抬头看了一眼西斜的太阳,道:“那我们就在此歇息,等天黑后就启程,争取在天亮之前,赶到襄阳城下!” 夕阳躲进了山后,天色渐暗,众人再度启程出发,一路上小心翼翼的越过了四五道关卡,方才远远的看到襄阳城。 然而城下那成片的军营却是让众人望而却步,这种情况若是贸然闯入,那必然会陷入重重包围之中! “怎么办?” 水儿神色忧虑,低声问道,天就快亮了,如果再想不出办法进入襄阳城,等天一亮,他们就会被人发现,到时候就麻烦了。 木松源也十分焦急,可是一时半会儿他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不由在原地不安的踱步。 正此时,前去探路的穆赫却是回来了,快步上前,低声道:“公子,前面发现一队巡逻的叛军,有十余人,正朝我们过来。” 木松源神色微变,正欲让众人先退入道旁的山林中躲避之时,却是古汉从后面奔了上来,急道:“公子,有一大队叛军正押送粮草过来!怎么办?” 闻听此话,众人皆是变色,这可是前有狼后有虎啊!不由的都慌了神。 “镇定!不要惊慌!” 木松源轻喝一声,蹙眉沉思,忽而抬头,看着古汉问道:“押粮的有多少人马?” 古汉道:“我数了一下,大概有数百人,押送着二十辆装满粮草的马车。” 闻言,木松源眉头微挑,笑道:“有办法了!” 君宝道:“你想怎么做?” 木松源笑道:“我们往前,去抢了那群巡逻的叛军的军服,乔装打扮一番,然后冒充他们去接应运粮的人,跟着他们一起进入军营,然后我们趁机放火烧了粮草,到时候军营中肯定大乱,我们就趁机穿过军营进入襄阳城!” “此计甚妙!” 叶摩诃笑着点头,语气中满是赞许之意。 众人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当下也不迟疑,纷纷上马,一同向前奔去。 不多时,众人回转,却是尽皆换上了叛军的衣服,等在一处路口,但见不多时,便有一群叛军押着运粮车缓缓而来。 木松源眉头微挑,压低了帽檐,冲众人打了个手势,旋即一提马缰带着众人上前,那些运粮的叛军一见有人过来,当下变的警惕起来,一名将领模样的人催马上前,横刀在胸,喝道:“什么人!快停下,不要再上前了!否则休怪本将的弓箭不认人!” 闻言,木松源勒住马缰,笑道:“将军!是自己人!陛下命令我等前去催粮!却不料在此处碰上将军!” 闻听此话,那将领方才放松下来,又见木松源等人确实是一身叛军打扮,当下也不作他想,收刀入鞘,催马上前道:“粮草已经凑齐,应该可以支撑一段时日!” 木松源闻言,佯作欣喜的模样,打量着不远处的粮车,笑道:“将军果然神勇,竟然这么快就弄到了粮草!” 那将军一幅志得意满的模样,闻言摆摆手,道:“少拍马屁!快走吧!这路上不太平,听说木松源回来了,我们可得小心点!” 木松源心中微惊,见那将军并未注意自己,当下放下心来,连连点头道:“是!是!将军请!” 那将军微微点头,回头冲车队挥手,喊道:“出发!” 车队再度启程,木松源等人则是顺利的混入车队,跟在车队后方,朝着军营而去。 ------------ 第二百七十三章 火烧连营 襄阳城头灯火通明,脱不花身披战甲带着一群副将正在巡视城头,看着城外那一万望不到边的成片军营,他眉头紧皱,神色有些有忧虑。 看到有军士靠着城墙在打瞌睡,明将军正欲上前训斥,却是被脱不花喝止,亲自上前将那军士叫醒,叮嘱道:“夜里警醒着点儿,小心他们来偷袭!” “是,王爷!” 那军士登时挺直了身体,看着脱不花略有些黑瘦的面庞,神色有些惶恐。 脱不花笑笑,拍拍他的肩头,旋即便继续向前巡视而去,明将军等人亦步亦趋的跟着,铁勒走在最外边,看着城外那亮着火把的军营,低声道:“王爷,您说朝廷真的会派兵来救我们吗?” 闻言,脱不花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走在身后的铁勒,却是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继续向前巡视着。 赵昺的大军已经包围襄阳城十数日了,每晚都会来偷袭,不为攻城,只为让城中的镇南军疲惫。 一开始,脱不花不知是计,赵昺每每前来偷袭,他都会全力以赴的应对,可是经过几次之后,他知道了,但却依旧不敢因此而马虎,每次都要全力应对,这十数日下来,城里的守军已经被赵昺这佯攻袭扰之策弄得疲惫不堪,有好些战士,一连好几日都合过眼了,站着都能睡着,这种状况,脱不花虽然忧心,可却也没有办法,只能轮流换人守城,以做应对,但他知道这不是长久之策。 巡视了一圈,脱不花回到城们楼子,看着明将军道:“今夜,你与铁勒坐镇,万万不得马虎,他们来袭扰,不要怠战!要狠狠的打!” “末将明白!” 明将军抱拳,神色肃然。 脱不花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我今夜就在这里休息了!” “是!” 众将得令,纷纷退出了城头的小阁楼。 铁勒与明将军倚着城墙看着城外赵昺军营的布局,良久,铁勒咂舌道:“这军中定有个精通排兵布阵的高人!” 明将军微微点头,叹息一声,看了一眼左右,低声道:“你先前怎么敢说出那样的话!至此危机时刻,你竟说出那等动摇军心的话,王爷没杀你,已是宅心仁厚了。” 铁勒神色微凛,旋即面露一丝苦涩,轻声道:“听说大都已经派兵了,但那拖勒将军的二十万铁骑却是在距襄阳数百里的地方驻扎下来,此时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 明将军面色淡然,瞥了一眼铁勒,旋即轻声道:“我等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怎么看,但我只知道我们生是镇南军,死了就是镇南军的鬼!” 铁勒默然点头,叹息道:“陛下对王爷与汉人结交的事情颇为不满,若非忌惮王爷手握重兵,恐怕早就杀了王爷了,而今终于让他等到了机会,他们是想坐山观虎斗啊!” 明将军不语,目光缓缓扫过城外的军营,忽而眉头微皱,低声道:“事情有些不对啊!” 话音未落,但见赵营之中冲天火光腾起,竟是燃起了大火,当下惊呼一声,“赵营起火了!” “怎么回事!” 铁勒也是看着那瞬间变的混乱的赵营大惊失色。 那火光冲天,城头上的守将兵士都看到了,不由的一个个都惊呼连连。 脱不花闻声自阁楼中冲出,急道:“怎么了!赵昺来偷袭了吗!”却是一眼看到赵营起了大火,当下喜形于色,大吼道:“快!命枭虎卫出城!趁乱掩杀!” 话音刚落,明将军却是指着城外喊道:“王爷!快看!有一小队骑兵正朝城门而来!” 脱不花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有十余骑狂奔而来,后面还追着数百骑兵,当下面露一丝疑惑。 正疑惑间,那十余骑却是冲到了城下,为首一人一把掀掉头上的帽子,冲城头高声喊道:“我是木松源!!速速打开城门!” 脱不花闻言一惊,定睛一瞧,果然是木松源,登时大喜,大喊道:“打开城门!快打开城门!”说话间,他便已转身冲下城头。 城门洞开,木松源等人冲入城中,数千枭虎卫随即涌出城区,仅一个照面便将那紧追而至的数百骑兵杀个干净,而后长驱直入,直杀入混乱一片的赵营趁火打劫。 木松源翻身下马,眼见一身戎装的大师兄脱不花疾步而来,当下面露一丝喜色,快步迎上去,师兄弟见面,便即拥抱在一起,片刻后方才松开,脱不花喜道:“好师弟!那赵营大火可是你放的!” 木松源点头,正想说什么,彩蝶却是疾步上前,一把抱住了脱不花,哭着喊道:“爹!女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蝶儿!你怎么回来了!” 脱不花有些惊讶,仔细一瞧那作叛军打扮的十余人,不由瞪大了眼睛,惊声道:“怎么你们全都回来了!” 木松源笑笑,而后道:“先不说这些了!大师兄,师父和我爹在哪?” 脱不花道:“师尊和伯父正在城中府邸休息。”又见木松源一脸焦急神色,便即说道:“走!师兄带你去!” 说罢便转身欲走,却是刚转身,便见独孤寒峰大步流星的奔来,在其身后,是余天霸推着木长风。 一眼看到义父和父亲,木松源惊呼一声,“义父!爹!”随即快步奔了上去,面上满是喜色。 父子相见,免不了一阵抱头痛哭,在场的人都悄然落泪,良久,才回到了脱不花的临时府邸。 终于又见到了儿子,木长风很激动,拉着木松源的手不愿放开,仔细的打量着儿子,兀自点头,却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眼眶中泪光闪烁。 木松源也很激动,拉着父亲的手,述说着思念之苦。 ………………… 天明时分,木松源与脱不花站在城头,看着城外一片狼藉的赵营,脱不花喜道:“哈哈,师弟这一把火可是烧的太好了!昨夜趁乱一阵掩杀,五千枭虎卫,足足杀了近两万余人,这还不算火烧连营烧死的!这一把火,彻底将赵军的士气烧没了!” 木松源点头,眉头微蹙道:“昨夜一战,赵军虽损兵折将,但元气未伤,我们的处境以及很危险。” 脱不花闻言赞同的点头,神色忧虑,轻声道:“是啊!你说的没错!这一次赵昺与段沐阳收拢了六十万大军,确实来势汹汹啊!” 顿了顿,他却又笑了,笑道:“不过咱们也不能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赵昺他却是兵力雄厚,但昨夜那一把火烧的他士气大降,想要再组织起凶猛的进攻,却是需要一段时日来准备了,所以相对的,我们也有了一个喘息的机会!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木松源笑笑,并不说话,心中暗道,自己这个大师兄果真是个大将之才,身处如此严峻的情势之中,他竟还能这般想得开。 ------------ 第二百七十四章 擒贼先擒王 自那日火烧连营后,赵军确是好几日都没有再来袭扰了,这倒让得城里的军民得到了一个短暂的喘息机会,趁此机会好好休整了一番。 这一日,木松源带着水儿和冰婠婠登上城头,但见对面赵营之中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当下冰婠婠蹙眉说道:“看来他们已经开始准备反攻了!” 木松源微微点头,神色有些阴沉,扫了一眼城头的守兵,伸手轻敲城墙垛,轻声道:“大师兄的军队经过连番大战,现如今只剩下二十万人不到,而且我今天无意间听到明将军和大师兄说城中粮草不足,仅够再维持半月,就算赵昺不来攻襄阳,照他这般围着,我们迟早也会饿死在这襄阳城里。” 闻言,水儿与冰婠婠皆是脸色微变,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果襄阳城里一旦粮食短缺,那么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恐怕就是造成军心不稳,这城便不攻自破了! 沉默一瞬,水儿看着城外的赵营,轻声道:“擒贼先擒王,不如我们今夜潜入赵营中,将那赵昺擒来,料想贼兵必然会投鼠忌器,不敢大举来犯!我们也好有足够的时间想出更好的对策!” 冰婠婠眼前一亮,点头道:“恩,这倒是个好办法!” 木松源却是苦笑,低声道:“要抓赵昺可没那么容易,我之前去见大师兄,碰巧遇见枭虎卫统领,他说派出去的探子来报,说雪天星已经到了襄阳,就在赵营之中,而且,赵昺身边还有个段沐阳!那段沐阳倒算不得什么,可他身边有个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老者,实力非凡,武功绝不比义父差!就连大师哥当年在云南剿匪时,也差点死在其手中!更遑论赵昺身边还有数千当年曲麓山庄招揽的武林好手,我们很难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接近他!”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来攻打襄阳城?” 冰婠婠蹙眉说道,不由有些担心,她才找到木松源没几日,不愿意就此分离。 木松源眉头紧皱,沉默下来,良久却又忽而笑了起来,轻声道:“我们抓不了赵昺,却可以杀他的将领!有兵无将,我看他这仗还怎么打!” 水儿点头笑道:“好主意!我们今晚就去!” 木松源道:“恩,我们现在就回去准备,等半夜时候,就溜进赵营去,杀光他的大将!” 两女笑着点头,便欲回转脱不花的府邸,木松源走了几步,却又说道:“不过此事不能让义父和爹知道,要不然他们不会允许我们去的!” 两女点头,随即三人一同返回脱不花的临时府邸,府邸中人来人往,很是繁忙,木松源也没有去打扰脱不花,径直去找铁勒要了一套夜行衣,便自回了房间,静等天黑便出城前往赵营。 夕阳西下,木松源站在窗口看着天际的红霞,忽然听到有人敲门,便即蹙眉道:“谁啊!”快步走过去开门,门一开,却是看到君宝和空闻大师正站在门口。 一见他,空闻大师便合什在胸微微颔首致意,道:“木少侠。” “空闻大师!好久不见啊!” 木松源笑着回礼,而后将二人让进屋中,请二人坐下后,便执壶为二人倒茶,笑问道:“回来几日,却一直没有看到大师,不知大师去了何处?” 空闻大师叹息一声,道:“师门不幸,出了元恩这样的叛徒,那日我得知元恩躲在襄阳附近的山中,老衲便欲前去清理门户,哪知在那山中找了数日,都未曾找到,只好回转襄阳了。” 闻言木松源一愣,惊奇道:“大师何以知道元恩是叛徒?”说着话,他看向君宝,道:“可是君宝找人传信告诉大师的?” 君宝微微摇头,木松源不由大惑不解,空闻大师也面有莫名之色,疑惑道:“元恩在我玄空方丈死后,竟欲逼迫全体寺僧加入赵昺麾下助纣为虐,幸而我去的及时,方才将之击退,其后他便消失了,再也没出现过。” “原来如此!” 木松源恍然大悟,心道看来空闻大师并不知道,玄正大师之死也是元恩所为,当下便说道:“其实还有些事情,大师并不知道,那元恩俗家名号人称托雷霸王元坤,当年他为夺我义父的蟠龙剑,挟持义父的妻女,逼义父交出蟠龙剑,而后竟残忍的杀害了我义父的妻女,以至义父狂性大发,四处杀人,最后得闻元坤躲在少林寺,一怒之下杀上少林,结果酿成当年空正方丈自尽的惨剧!” “什么!” 闻言空闻大师大惊失色,君宝轻声道:“玄正师兄之死也是他所为,而后栽赃嫁祸于弟子的!” 闻听此话,空闻大师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怒喝道:“岂有此理!这个孽畜!竟如此丧心病狂的残害同门师兄弟!” 木松源沉默着,比起空闻大师,他更想杀了元坤,因为当年杀死母亲的,就是元坤。 三人正说话间,水儿却是和冰婠婠一同走了进来,看到空闻大师也在,便即快步上前,放下手中的饭菜,抱拳行礼,“见过大师!” “小夫人不必多礼!” 空闻大师面色缓和下来,起身回礼。 水儿笑笑,放下手中的饭菜,坐在木松源身旁,柔声道:“木郎你没去吃饭,我做了几样你爱吃的小菜,你吃些吧!” 木松源微微点头,空闻大师见状,便笑道:“哦,木少侠,老衲还有事与王爷说,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拜访!” “好,大师慢走。” 木松源点头,起身送空闻大师出门,看着空闻大师离去,方才回转,坐在桌前捧起碗开始吃饭。 君宝原本想走,可是忽而瞥到木松源放在床边小几上的夜行衣,当下眉头微皱,看向木松源,轻声道:“木兄,你准备夜行衣做什么?” 木松源一愣,抬头看着君宝,笑道:“我打算今晚出去赏月,你去不去啊!” 眼见他笑的诡秘,君宝明白了,点头道:“木兄有如此雅兴,小和尚当然奉陪!待小和尚回房准备一番,晚些时候再来找你。” “好!快去吧!” 木松源兴奋的点头,带上君宝,他就可以在今夜将赵营搅他个天翻地覆。 是夜,夜黑风高,赵营中到处亮着火把,将整个营地照的亮如白昼。 营门口,两名士兵倚着木桩正自打着瞌睡,忽然两道身影自夜幕中扑出,两抹刀光闪过,闷哼声随即响起,却又转瞬消失,悉悉索索一阵响,两具尸体便被拖入了阴影中。 不多时,四道黑影溜进了营中,朝着前营将领的大帐摸去。 营帐中,陆文成捧着一卷兵书正在阅读,忽闻帐篷外有异响,当下眉头微蹙,放下书卷起身向着营帐门口走去,想要出去看个究竟,却是刚刚挑起帐帘,便见眼前一花,紧接着,一柄钢刀架在了颈间,一名黑衣人喝道:“不要动,动一动就要你脑袋!”随即喝道:“进去!” 陆文成原想呼救,可是看到一直守在帐门口的守卫已不知去向,当下便不敢说话,顺从的退入了帐篷中,这才沉声道:“阁下是什么人?竟然敢闯进我大营之中!” “嘿嘿!竟然是你啊!没想到你竟做了赵昺的先锋将军啊!” 黑衣嘿嘿一笑,一脚踹在陆文成的胸口,将其踢到在地,而后一把扯下脸上的蒙面黑巾,俯身看着陆文成,笑道:“你还认识我么?” 陆文成打量着木松源的面庞,忽而惊声道:“是你!木松源!” “嘿嘿,不错,你还认识我,看来你的主子一定很想杀我啊!” 木松源咧嘴一笑,而后屈指在陆文成胸口点了几下,这才退到一边,笑道:“怎么样,你还有没有话想跟我说啊?要是没有的话,我就一刀杀了你,我还有事去办,没工夫与你啰嗦!” 陆文成一脸的阴狠神色,盯着木松源道:“哼!你的胆子确实很大!只不过我复国军的大营也不是你说闯就闯的!”话音未落,忽而高声喊道:“来人……” 唰! 一抹刀光闪过,陆文成霎时身首异处,那喊声也戛然而止。 木松源收刀,不作停留,闪身出了营帐,直朝不远处一座还亮着灯,门前有守卫的帐篷摸去,不多时,帐中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便是重物倒在地上的声音。 “将军!” 门口的两名守卫惊呼一声,转身便欲冲进帐中,却是刚一进去,眼前便闪过一道亮光,下一刻,二人便如木桩般栽倒在地,去黄泉路上找他们的将军去了。 木松源一口气杀了四五个偏将,而后朝着储存粮草的地方摸去,在避开附近的守卫后,顺利的摸进了粮仓,看着那足有数万担的粮草,他神色变的阴沉,恨声道:“这么多粮食,这得抢多少老百姓,才能凑出来啊!” 说话间,他手中的火折子便不忍扔下去,正自犹豫间,忽闻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当下连忙收起火折,闪身躲到了粮垛后面,看向粮仓门口,却见两道身影,鬼鬼祟祟的摸了进来,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前辈,赶紧烧了他们粮草走吧!” 闻听这声音,木松源觉得有些耳熟,当下便笑了起来,起身低声道:“石骞兄,没想到你也来了!另一位前辈是谁啊!” 乔木快步走了过来,笑道:“哈哈!乖徒儿!没想到你也在啊!” “师父!” 眼见是乔木,木松源有些惊讶,不过一想到乔木那顽童似的性格,倒也释然了,烧粮草这种有趣的事儿,他能想到,自然乔木也能想到。 见二人闲聊起来,石骞苦笑道:“我说二位,这里可不是闲聊的地方,咱还是快点放火离开吧!” “恩恩!先办正事!” 乔木闻言连连点头,旋即摸出火折,吩咐道:“一人点一个地方!快去!等火烧起来我们就走!” 木松源和石骞微微点头,旋即分头去放火,不多时,大火熊熊燃起,乔木喜道:“哈哈!走!去烧下一个粮仓!” 木松源兴奋的点头,三人正欲走,却听营地中警钟大作,木松源神色一变,急道:“坏了!肯定是水儿她们被发现了!快走!”说罢,便要冲出去救人。 石骞惊呼一声,“小夫人也来了!”不敢迟疑,当即跟了上去。 三人一出粮仓,便见营地中一片大乱,西北方向喊杀声震天,木松源面露焦急之色,急道:“肯定是水儿她们!说着话,便要赶过去。 却是没跑出多远,便见迎面一队叛军杀了过来,木松源此刻心中焦急,眼见有人挡路,登时红了眼,怒喝一声,“都给我滚开!”便如一头暴龙一般冲了上去,刀光闪烁间,伴随着阵阵惨嚎声。 一口气杀光那十余名叛军,木松源便发足狂奔,却忽见前方迟来四匹马儿,为首的一匹背上端坐一白发苍苍的老者,开口喝道:“松源,快走!” 木松源闻声一惊,认出是义父的声音,再一看在义父身后的三匹马上正是水儿和冰婠婠,君宝三人,当下长舒一口气,回头冲疾奔而来的石骞和乔木喊道:“快撤!” 独孤寒峰驱马驰近,伸手一扯,便将余天霸拉上马背,而木松源则是跃上水儿的马,君宝则与乔木同乘一匹,催马疾奔向襄阳城。 在他们身后,一大群叛军追了出来,嗖嗖!一支支羽箭激射而来,发出尖利的啸音,只不过夜幕黑沉,叛军只是依稀看到木松源等人的影子,射出来的羽箭更加没了什么准头,所以根本就没伤到什么人。 襄阳城头,脱不花推着木长风站在城头,眼见赵营中火起,脱不花便道:“传本王令,命枭虎卫尽数出动,接应到本王师尊和师弟后可杀去赵营趁乱掩杀!” “是!” 传令兵应了声,手持令牌,快步奔下了城墙。 眼见那赵营之中火光冲天,脱不花哈哈大笑,“哈哈!小师弟这一次干的可真漂亮!” 木长风也是满意的点头,轻声道:“看来源儿是真的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他们一开始并不知道木松源今夜去偷营,还是独孤寒峰半夜来告诉他们的。 ------------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天火姥姥 一行人安然回到襄阳城,木松源正自兴奋的和脱不花说着这一夜的战绩,却是被独孤寒峰叫了出去。 看着义父阴沉的脸色,木松源意识到了什么,跟着义父独孤寒峰来到小院天井,轻声问道:“义父,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你的脸色如此难看?” 独孤寒峰沉吟着,低声道:“你的两位师叔被赵昺抓了。” “师叔?” 木松源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惊声道:“义父是说天火姥姥和冰狱岳璇师叔? 独孤寒峰微微点头,面色沉寂似一汪幽深的潭水,寒声道:“今夜你们溜出城去,我便悄悄跟上,原本不想出手,只是想暗中保护,却没想到在赵营中见到了你两位师叔。” “那还等什么!快想办法救啊!” 木松源急急道,独孤寒峰摇头,叹息一声,道:“怎么救?她们被囚禁在中军,有众多叛军看守,更遑论雪天星就住在旁边的帐篷里!我一旦现身,就会陷入重重包围之中,而且今夜你们的行动已经打草惊蛇,虽然杀了赵昺十数员大将,可却未伤及其根基,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大举反扑。” 闻言,木松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焦急道:“这可怎么办?”顿了顿,又道:“那大师兄知道么?” 独孤寒峰依旧摇头,叹息道:“我没告诉他,他是主将,若他因此事而心生犹豫,那局面将会更加失控。” 说罢,他兀自苦恼的揉了揉额头,叹息着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抬头看着夜空,神色忧虑不安。 想起在冰岛和火魔岛的事情,尤其是天火姥姥教自己练功时的情景,木松源便焦急不已。 正当二人着急万分时,脱不花却是忽然从檐下阴影中走出,快步上前,躬身冲独孤寒峰行礼后说道:“师尊,师叔不能不救,这也是弟子的责任,请师尊给弟子一些时间,弟子一定想办法救出师叔!” “花儿!” 独孤寒峰没想到脱不花竟然听到他与松源的谈话,不由有些惊讶,又闻他如此说,便叹息一声,摆手道:“这件事你不用管了,保住襄阳城要紧,你师叔的事为师自有打算。” 脱不花急道:“师尊!”想要再说什么。 独孤寒峰却是断然抬手阻止了他,喝道:“不必再说了!你是主将,赵昺这样做就是要你投鼠忌器,好让你自乱阵脚,所以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当务之急是你要尽快想办法解了襄阳之围,要不然,用不了多久,襄阳就会被赵昺攻占。” 木松源也明白义父的想法,沉默一瞬后,上前低声道:“大师兄,义父说的没错,这件事你就不要担心了,有我们在,一定会想办法救出两位师叔的。” “可是…” 脱不花眉头紧皱,木松源却是笑着摇头,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我们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犹豫再三,脱不花方才微微点头,却还是不放心的说道:“那好吧!既然师尊这样说,我也只能遵从,不过但有任何需要,一定要和我说。” “恩,我会的。” 木松源点头,脱不花叹息一声,旋即转身走出了天井。 独孤寒峰沉默的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神色忧愁,轻声道:“真是多事之秋,你二师兄前些日子也忽然不知所踪,至今音讯全无,恐怕已遭不测…” 木松源闻言一惊,旋即摇头道:“不会的,二师兄深的义父真传,追风步天下无双,就算遇到雪天星,打不过他,逃命却是没有问题。” 独孤寒峰苦笑一声,低着头不说话,木松源也沉默下来,心中忽而想起木辰逸,不由暗道一声不好,自己那日见到空闻大师,怎么就忘记了向他打听一下弟弟木辰逸的下落呢!自己当初被君宝和寒漪救走,也不知道被关在少林的辰逸如今身在何处,是否安好,想到此,他不由的懊恼不已,自己怎么就将辰逸给忘了呢! ………………………… 几日后的清晨,天还未亮,便听城外鼓声大作,木松源自梦中惊醒,翻身自榻上坐起,伸手抓了衣服披在身上,便即奔出门去,却见冰婠婠等人都起来了,正自疑惑的看向城头。 独孤寒峰喝道:“走!去看看赵昺又搞什么鬼!”说罢率先掠出府邸,直朝城头冲去。 一行人登上城头,但见城外搭起一个高台,高台上有几个木桩,上面绑着几个人。 因为距离太远,加之天色还未大亮,所以众人都看不清那木桩上到底绑的是何人,不由的都有些疑惑,唯有木松源和独孤寒峰感觉到了什么,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那被捆绑在高台之上的几人,神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鼓声隆隆,震的人心里发慌,一个时辰后,天光放亮,但见城外叛军列阵,而在距离襄阳城一箭之地开外的地方,架起了一座高台,雪天星就站在高台之上,在他身后的木桩上绑着六人,正是不知何时来到中原的天火姥姥和冰狱祖师岳璇,其余四人分别是灵儿,赤焰,红莲,还有石头。 “祖师婆婆!灵儿!” 冰婠婠一眼看到灵儿和岳璇,不由的大惊失色,扭头看向面色阴沉的木松源,急急喊道:“水生!快救救灵儿啊!” 木松源一双拳头紧握,闻声便欲跃下城头,却是被独孤寒峰一把按住了肩头,沉声道:“都不要冲动!且先看看这老杂毛到底想做什么!” 闻言,冰婠婠与木松源这才强自压下心中的冲动,耐着性子看着长身站在高台上的雪天星,想要看看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不多时,雪天星开口喊道:“独孤兄!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你的两位师妹!故人相见,独孤兄何不下来与她们聊聊。” 被绑在木桩上的岳璇与天火姥姥忽闻雪天星的话,便即睁开眼睛,果见独孤寒峰站在城头,当下二人面露激动神色,却又想到雪天星正与独孤寒峰交战,当下便齐齐高声喊道:“师兄不要过来!千万不要过来!” 闻言,原本就紧紧抓着城墙垛,生生掰下来一块的独孤寒峰眸中怒火熊熊燃起,怒喝一声,“老杂毛!有种与老夫大战三百回合!老夫一定活劈了你!”说话便即纵身跃下了城头。 木松源一见,惊呼一声,“义父!”旋即也跟着跳了下去。 这一来,城头上的君宝等人便也一个跟一个都跳了下去,朝着那高台冲去。 独孤寒峰跑在最前方,状似疯魔,一双眼睛更是紧盯着雪天星,恨不能立刻活撕了他。 眼见众人不顾危险的要来救自己,天火姥姥不由焦急的高声喊道:“师哥!危险,不要再往前了!快退回去!” 独孤寒峰却是充耳不闻,提着青光闪烁的蟠龙剑,发疯似的冲向高台。 雪天星站在高台之上,看着越来越近的众人,哈哈大笑,而后忽然喝道:“放箭!给我射死他们!” 闻声,高台后忽然涌出一大群弓箭手,下一刻,漫天羽箭犹如雨点般飞射向独孤寒峰等人。 “啊!” 独孤寒峰长啸一声,护体罡气暴动,顶着箭雨继续往前冲,在他身后木松源也仗着护体罡气顶着箭雨步步紧跟。 只是他们二人有罡气护体,不惧箭雨,但冰婠婠等人却是没有,当下便被箭雨阻住了去路,展开身形,不断闪避着呼啸而来的羽箭。 奈何羽箭实在太过密集,不多时便有人挂了彩,穆赫被一箭射中了肩膀。 空闻大师见状,焦急的看了一眼越冲越远的木松源和独孤寒峰,而后施展开流云水袖,将身上的袈裟挥舞成一片火云,挡在了冰婠婠等人身前,急急喝道:“你们快回去!老衲去助独孤施主救人!” 水儿闻言点头,知道自己等人留在这里也只是累赘,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当下急急喝道:“所有人退回襄阳!”说罢,一把抓住冰婠婠,向后暴退而去。 叛军这边,赵昺眼见水儿等人意欲退回城中,当下高声喝道:“快!给朕擒下她们!” 两千骑兵应声而动,自战场另一侧冲出,斜斜冲向襄阳城下,想要断去水儿等人的退路。而另一边数千刀斧手也在赵昺的命令向着木松源和独孤寒峰还有空闻大师围去。 城头,脱不花惊呼一声,“不好!”旋即高喝道:“来人!传令枭虎卫,立刻出城,给本王平掉这支骑兵!” 传令兵应声远去,不多时,城门吱呀呀开启,数千枭虎卫骑兵冲出城去,呼喝着杀向了意欲截断水儿等人退路的那只叛军骑兵。 枭虎卫是镇南军的精锐,根本不是赵昺麾下这些乌合之众可以抵挡的,仅仅片刻便被枭虎卫斩杀殆尽。 水儿等人也趁机顺利的回到了襄阳城,命人将伤者带下去治疗后,水儿和冰婠婠急急奔上城头,紧张的看着木松源三人。 枭虎卫杀光了那两千骑兵,并未立刻去解救陷入重重包围的木松源三人,而是直奔赵昺大军的右翼,如一柄利刃般狠狠扎了下去,面对着枭虎卫骑兵的铁蹄,那些步兵根本没有抵抗力,一触即溃。 眼见这一情况,赵昺大骇,看了一眼正在人群中大杀的木松源三人,而后恨恨的丢了马鞭,怒喝道:“鸣金!收兵!”说罢拨转马头在重重护卫下,返回了赵营。 因被数千刀斧手阻拦,木松源三人自始至终都未能靠近高台,忽闻鸣金之声,便只能眼睁睁看着雪天星哈哈大笑着,率人押着天火姥姥六人回转赵营。 “不要走!” 独孤寒峰怒吼,一剑将一名刀斧手的头颅斩下,便欲追上去。木松源却是抢在他之前,将他拦了下来,急道:“义父!不要上去!” 独孤寒峰闻言,偏头用鲜红的双眼看着木松源,良久方才平静下来,看着那紧闭营门的赵营,而后恨恨的对着地面劈出一剑,剑气激荡,地面出现一条长达数丈的沟壑。 “义父!” 木松源紧抓着独孤寒峰的手臂,忽觉肋下一阵疼痛,不由眉头微蹙,伸手在肋下摸了摸,却是看到手中鲜红一片,紧接着,便感觉天旋地转,下一刻眼前一黑,随即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第二百七十六章 饮鸩止渴 木松源再度醒来,已经回到了襄阳城自己的房间中,撑着身体坐起,肋下却传来一阵疼痛,令他不由的眉头微皱。 吱呀! 房门一声轻响,水儿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眼见他醒了,不用面露喜色,“木郎,你醒了!”几步走到榻边,放下药碗,伸手扶住他的后背,拿了一个枕头来垫在他身后,而后坐在榻边端起药碗要喂他喝药。 木松源摇摇头,笑道:“我自己来,只是一点小伤,没事的。” 水儿笑着将碗递给他,后怕的说道:“还说没事,你可知道你留了多少血!那刀口是我亲手替你包扎的,刀口之深,已经可以看到肋骨了!幸亏你身体健壮,否则,怕是要在这床上躺上十天半月的。” 说着话,她眼中泛起泪光,摸着他腰间被包扎起来的伤口,轻声问道:“还痛不痛?” 木松源摇摇头,问道:“婠婠呢?她怎么样了?” “她没事,只是肩头让狼牙箭擦了一下,连翘在给她包扎。” 水儿摇摇头,神色幽怨的嗔道:“你只关心她,怎么也不问问我啊!” 木松源苦笑摇头,放下药碗,抓着水儿的柔荑,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岳璇祖师是婠婠的师祖,她被抓,婠婠一定很着急,我是怕她一冲动起来,就不顾后果跑去救人,那可就麻烦了。” 闻言,水儿笑了起来,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笑道:“我是逗木郎玩的,婠妹妹是个好女孩,她与我一样的倾心木郎你,而且她在冰岛陪了你三年,而后更是为了你,不惜背叛宗门,这样的情意,我又怎能吃她的醋。更何况我知道木郎重情义,自然不能抛弃她。” 木松源讪笑着,水儿一向冰雪聪明,尤其是在这些事上,她的宽容与大度总是让他意外,先是雪寒漪,再后来又是冰婠婠,如今听闻她的话,他心中不由暗道自己以后可得注意点,玩玩不能再惹出这样的事情了,要不然可真是太对不起水儿了。 正当二人说话时,冰婠婠却是走了进来,见他醒了,不由的惊喜的喊了一声,“水生!”快步走了上来。 眼见她过来,木松源慌忙抽回手,惹来水儿一阵幽怨的眼神,他却是佯作没看见,看着冰婠婠道:“听水儿说你受伤了?” 冰婠婠上前坐在水儿身旁,勉强笑道:“只是小伤,连翘妹妹已经帮我处理过了,没事的。” “没事就好。” 木松源微微点头,而后轻声道:“岳璇师叔被抓,我知道你很担心,但你切不可冲动,你放心,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救师叔出来。” 冰婠婠微微点头,道:“我知道,水儿姐姐先前也跟我说过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冒然前去救人的。” 木松源微微点头,看着二女,笑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想起床去见大师兄。” “木郎还害羞么?” 水儿抿嘴轻笑,看了一眼同样一脸笑意的冰婠婠,而后道:“木郎的衣服可是我们俩一起帮你脱的!” 闻言木松源讪笑挠头,冰婠婠却是说道:“我们帮你吧!”说着话,便即起身去拿了一套新衣服出来。 木松源自榻上下来,两女侍候着他穿衣,仔细的将衣服上那些褶皱都抹平,在系腰带时,水儿更是轻声说道:“略松些,木郎肋下有伤。” 冰婠婠点头,轻轻将腰带系好,又伸手拉了拉领口,这才放下手笑道:“好了!” 木松源低头看了看,而后笑道:“那好,我现在去见大师兄,与他们商量一下救人的法子。” 水儿点头道:“恩,那我们去准备饭菜,等木郎你回来一起吃。”而后与冰婠婠一起送木松源出了小院。 书房中,木松源推门走进了去,但见脱不花和独孤寒峰还有空闻大师和叶摩诃等人都在。 一见他,脱不花便起身问道:“师弟,你怎么出来了,你的伤势可好些了?”上前要扶他。 木松源却是笑着摆手,道:“无妨,只是小伤,不碍事的!”随即冲在座的几位前辈抱拳行礼,而后挨着君宝坐了下来。 君宝看了一眼众人,而后压低声音笑道:“方才我打算去看你,不过水儿姑娘在,我就没进去。” “让君宝兄担心,真是过意不去。” 木松源嘿嘿笑着,而后低声问道:“怎么样,你们商量出对策了没?” 君宝面色难看的摇头,轻声道:“没有,听王爷说大都派了拖勒大将军率二十万大军前来救援,可现在拖勒陈兵丹江口作壁上观,一直不肯出兵,王爷正因此发愁。” 木松源闻言微微点头,看向坐在书案后的大师兄脱不花,果见他神色忧虑,当下不由暗自叹息。 众人沉默着,独孤寒峰低声道:“城中粮食短缺,撑不了多久了,要速做决断啊。” 脱不花正欲说什么,却是余天霸推着木长风走了进来,一见是父亲,木松源慌忙起身,上前行礼:“孩儿见过父亲!” 木长风摆手,示意他坐下,而后让余天霸推着他坐在了木松源身旁,看着脱不花笑道:“我已命十二鬼使想办法解决粮食的问题,想来再撑一段时间应该没问题,但我们也要尽快想出对付赵昺的办法,就算不能将之歼灭,也要想办法将他逼回南方!” 叶摩诃点头道:“不错,如今南方百姓多已逃走,我们只要能将他逼回南方,而后便可步步为营,逐步收复江南。” 脱不花闻言却是叹息一声,苦恼道:“话虽如此,可是朝廷一直对我不信任,此次我皇兄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削弱我实力的机会,他派拖勒率兵前来救援,却又让拖勒陈兵丹江口作壁上观,如果没有他的援手,我们很难逼退赵昺。我已三次派出信使,送信去给拖勒,请他出兵,可却都泥牛入海,我想如果我们不与赵昺正面交战,他是绝不会出兵的。” 叶摩诃沉吟片刻后,说道:“再派人去见见拖勒吧!向他陈清其中利害关系,一旦襄阳失守,以江南做大本营,赵昺手握六十万大军可以横扫天下,无人可挡!我想他也不想自己官位不保吧!” 脱不花点头,说道:“我也有此打算,不过这一次要想成功,须得找个有分量的人前去!” “有分量?” 木松源眉头微蹙,旋即笑了起来,看了一眼君宝和垂手站在一边不说话的石骞,而后看着脱不花笑道:“嘿嘿,大师兄,我想推荐两个人,担任信使之职!定能马到功成!” “哦!?” 脱不花眼前一亮,兴奋道:“小师弟想要举荐何人?” 木松源淡笑,冲着君宝和石骞努努嘴,“不就是他们俩喽!” “他们!” 脱不花一愣,莫名的看着木松源,疑惑道:“小师弟有何妙计,能保证他们二人能让拖勒出兵?” 木松源咧嘴一笑,眸中掠过一抹厉色,沉声道:“是个人都怕死,我不信那拖勒不怕死!如果他不肯出兵,就直接杀了他!” 闻言,脱不花连连摆手,“不可!不可!杀了他,那可就完了,就算我能打退赵昺,也会被我皇兄认为是个威胁,到时候更麻烦!” 木松源却是不在意,道:“师兄你就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 独孤寒峰也点头道:“花儿,事到如今,说不得也必须使用些非常手段了!就让君宝和石骞前去吧!” 脱不花迟疑着,沉默良久,方才点头道:“好吧!弟子这就起书一封,让他二人随身带去。” 眼见脱不花答应,木松源即把君宝和石骞拉到僻静的角落,低声与二人说了几句话。 闻言,石骞挤眉弄眼的笑道:“嘿嘿,这种事我最拿手了!包在我身上了!” 君宝也是笑道:“木兄果然聪明,竟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我看此计可行!” 木松源嘿嘿笑着,拍了拍二人的肩膀,道:“此行二位兄弟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在襄阳等着二位归来!” 石骞一抱拳,笑道:“你就准备好庆功酒,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此时,脱不花已写好了书信,待得稍稍晾干后便即装进封壳中交给了二人,嘱咐二人万事小心,切不可恣意胡为。 石骞与君宝二人拱手应了,旋即便转身出门。 眼见二人离去,脱不花却是再度担心起来,拉着木松源急急追问,“师弟,你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啊?” 木松源故作神秘,笑道:“师兄,你就放心吧!这一次,我就不信那拖勒还不出兵!”却是不愿细说,令得脱不花哭笑不得,心中是既担心又高兴,高兴的是木松源看上去确实胸有成竹,让他觉得或许这次能成,担心的是石骞会胡来,惹出别的岔子。 日暮十分,十二鬼使回来了,而且还弄回来一批粮食,看着那一辆辆满载而归的粮车沿着宽敞的街道驶进粮仓,城中人心惶惶的情况稍得缓解。 木松源闻讯赶到仓库,却是看到数十名幽冥军正自往库中搬着粮包,一开始他还很高兴,却是很快他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迟疑着上前伸手按了按那些粮包,却是感觉手感有些不对,当下撕开一个麻包,惊骇的发现里面竟是装的烂稻草,不由大惊失色,惊呼一声,“怎么会这样!”便欲转身去找父亲木长风嗡明白。 一直站在不远处的追魂看到他,当下上前拦住了他,拱手行礼道:“少尊主,且听属下解释!” 木松源停住脚步,看着追魂面具下澄澈的双眼,皱眉道:“你说吧!” 追魂点头,轻声道:“赵昺封锁了襄阳城的运粮道,粮食根本就运不进来,当城中缺粮的消息传出后,人心惶惶,王爷和尊主为了安抚人心,才出此下策,假装弄到了粮食,以安抚人心!” “原来如此…” 木松源恍然大悟,却是苦恼道:“可是这样做无异于饮鸩止渴啊………” 追魂却是没有接言,只道:“面临绝境,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木松源无奈的点头,叮嘱道:“那你们一定要守好粮仓,切莫走漏了风声,否则襄阳城内必然大乱!” “属下明白!少尊主尽可放心!” 追魂低声说道,躬身行礼,木松源点点头,这才转身离去。 ------------ 第二百七十七章 白子风救人回归 是夜,木松源坐在院中天井里喝着闷酒,水儿和冰婠婠在屋中和连翘说话。 脱不花却是推着木长风走进了小院,木长风看着独自坐在院中的木松源,笑着摇摇头,上前道:“松源,何以枯坐于此?” “爹!” 木松源倏然回神,而后起身行礼,又冲脱不花行礼后,方才搬出凳子请二人坐下,为二人倒了酒后,将下午在粮仓的事情说了出来。 闻言,木长风与脱不花对视一眼,而后木长风点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为父也就不瞒你了!此事确是为父与你大师兄定下安抚人心的计策。” 木松源点头,不再多说,他也知道,这种事情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只希望能尽快渡过眼前的危机就好。 不多时,水儿与冰婠婠还有连翘都自屋中走了出来,见到院中三人,便尽皆上前行礼,而后一起坐在了桌旁。 脱不花看着连翘,笑道:“连翘姑娘,这段时间你一直忙着为军中受伤的将士治伤,有劳了,脱不花在此多谢了!”说着话,便要起身行礼。 连翘慌忙起身,急道:“王爷不必如此,连翘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何须王爷行此大礼啊!” 木长风却是笑道:“呵呵,你为了来此襄助花儿,卸去天医门掌门之职,当然受的起!” “正是!” 脱不花点头,郑重的躬身行礼,弄得连翘很不好意思,呐呐道:“我只是想帮木大哥做些事情而已……没想过这么多…” 脱不花笑笑,不再说什么,伸手请连翘坐下,而后自己也坐了下来,说起叛乱发生这一段日子的事情,不由唏嘘感叹。 正当众人闲聊之时,明将军却是快步走进小院,急道:“王爷,白公子和辰逸公子回来了!还救回了冰火岛众人!” “什么!!太好了!” 闻言众人大喜,尤其是冰婠婠,更是腾然起身,便直奔向前院。 前院大厅,白子风与木辰逸正自和独孤寒峰说着什么,而后在一边,坐着天火姥姥和岳璇等人。 木松源与众人疾步走进,眼见厅中众人,不由惊喜的喊道:“姥姥!” 天火姥姥闻声回头,看到是木松源,登时面露一丝喜色,笑道:“松源!” 话音未落,红莲却是冲了上来,一把抱住木松源,哭着说道:“水生,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被她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把抱住,木松源整个人都僵了,偏头看向身侧的水儿,见她神色幽怨,不由的面有讪讪,轻轻推开红莲,笑道:“红莲姑娘,别来无恙啊!” 红莲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面色羞红的放下双臂,往后退了一步,呐呐的说着什么,而后快步退回到天火姥姥身旁,不敢看站在木松源身侧的水儿和冰婠婠。 岳璇坐在不远处,面色平静的看着木松源,冰婠婠上前行礼,跪在岳璇身前,低声道:“弟子冰婠婠拜见祖师婆婆。” “好孩子,起来吧!” 岳璇笑着,伸手将冰婠婠扶起,上下打量着她,笑道:“当然在冰岛,我迷了心智,是以才做出那些糊涂事,还望你不要怨我。” “弟子不敢!” 冰婠婠笑着摇头,羞涩的低头,当日她为了木松源,不惜叛出师门,而今见到岳璇祖师不计前嫌,自然有些羞愧不已。 看着她们师徒说话,独孤寒峰笑着摇头,摆手道:“好了!好了!过去的事情都不要再提了。” 众人闻言便不再说什么,冰婠婠自退回到木松源身侧,静静低头站着。 木辰逸却是满脸谑笑的走了过来,冲木松源眨眨眼,而后恭敬的冲水儿躬身行礼,恭声道:“小弟见过大嫂!” 水儿闻言羞涩不已,低声道:“不必多礼。”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躲在了木松源身后,这一动作惹得众人低笑不已。 木松源也是无语的瞪了一眼木辰逸,岂料木辰逸脸上的谑笑神色更加浓郁,转身又走到冰婠婠面前,躬身行礼,道:“小弟见过二嫂!” 冰婠婠倒是没有什么害羞的神色,只是两颊酡红,似喝醉了一般,微微点头,旋即便低下头不敢看众人。 木松源满脸讪讪,看着木辰逸哼哼道:“不就是在少林的时候没救你一起走么…你至于这么报复我么?” 木辰逸挑眉,哈哈大笑道:“大哥你自有美女救英雄,小弟不才,却也有白师叔相救!嘿嘿!不过你当初要是救了小弟一起走,说不得如今我还多个嫂嫂!”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弄得木松源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腰间软肉处更是被冰婠婠拧了好几下。 随后,天火姥姥等人便被脱不花派人领下去休息了,而木松源则是和白子风还有木辰逸去了自己的小院喝酒,水儿和冰婠婠则是忙着给他们做些下酒的小菜。 三人正自开怀畅饮时,木松源却是看到红莲站在小院门口,当下起身道:“红莲姑娘,你来了,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快进来吧!” 红莲点头,缓步上前,冲白子风和木辰逸微微颔首致意后,神色幽怨的看着木松源,轻声道:“你以前可不这样叫我……” 闻言,木辰逸与白子风对视一眼,旋即木辰逸便一脸戏谑神色,轻声道:“大哥,看来我这三嫂有着落了啊!” 木松源正色,瞪了一眼木辰逸,道:“不要胡说!” 红莲却是红了眼圈,深深的看了一眼木松源,便即转身奔出了小院,一路哭着远去了。 水儿和冰婠婠端着下酒菜走进来,二人看着一脸无奈的木松源,却是一脸笑意,她们早已习惯了木松源到处种情苗,对这种事情已经屡见不鲜了。 ………… 第二日清晨,脱不花的书房中,木松源等人尽皆在座。 独孤寒峰坐在脱不花身旁,道:“而今我们再无顾忌,可以放开手脚与赵昺决战了。” 众人闻言尽皆点头,脱不花点头道:“是啊!不过还要等拖勒那边的消息!只有这样,才能两面夹击,一举将赵昺打回江南!” 木松源挑眉,笑道:“君宝和石骞已经走了两日了,想必已经到了丹江口,如果事情进展顺利,很快便会有消息传回了!” 木长风道:“烟雨十二楼和镇南军上下都做好了准备!只欠拖勒那一道东风,便可乘势而起!” 脱不花沉默着,握紧了拳头,沉声道:“是啊!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屋中的人闻言都沉默下来,各自握紧了拳头。 暮时,空闻大师出城里去,言道要回少林寺去求援,木松源与白子风亲自送其通过敌营,看着他安然远去,方才悄然回到襄阳城。 ------------ 第二百七十八章 决战 一连三日,城中气氛凝重,大战前夕,所有人都在做着准备。 空闻大师离去的第三日下午,木松源陪着水儿与冰婠婠在花园中坐着闲聊喝茶,忽闻前院传来一阵大笑声,便惊奇的起身,前去看个究竟。 三人来到前院,但见空地上,木辰逸正抓着玄重峰玩的不亦乐乎,忽见木松源三人前来,便即哈哈大笑道:“大哥,来瞧瞧我这兵器如何!” 木松源自然认得玄重峰,这东西还是他从千机门带出来的,今日忽见木辰逸拿着玄重峰,当即笑了起来,“不错!我倒没想起来你原来使用石碑石鼎做武器,这玄重峰倒正适合你!” 脱不花与独孤寒峰等人在一旁看着,见木松源开口,脱不花神色微动,旋即转身走出了小院,不多时又回转,却是拿着一个长长的木盒,隔着老远就喊道:“师弟,你且看看这是什么!”话音未落,便即将木盒抛了过去。 木松源蹙眉,似感觉到了什么,伸手一探,便将木盒抄在手中,盒子很沉,有百斤之重,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咦?” 轻咦一声,木松源面上浮起一抹笑容,手臂一震,喀拉一声,木盒寸寸崩碎,露出一杆黝黑的铁枪,枪锋铮亮,闪烁着幽幽寒芒,赫然正是当年失落的玄铁枪。 水儿惊喜的叫道:“呀!是玄铁枪!”一脸激动的看向脱不花,急道:“大师哥,你是从何处寻回玄铁枪的!” 木松源随意的挥舞两下玄铁枪,找回了当年的熟悉感觉,闻听水儿的话,也好奇的看着脱不花。 脱不花淡笑,道:“前不久,我麾下的枭虎卫与赵军的一员大将交战,将其斩于马下,顺手夺了那员大将的兵器,回来献于我,我一眼便认出这是小师弟当年所用的玄铁枪,便将其收了起来,本想再见你是便还给你,却没料到事情太多给忘了,直到今天辰逸说要找个趁手的兵器,我就带他去拿了这玄重峰,方才记起玄铁枪还在我手中。” “原来如此!” 木松源点头,当年他将此枪掷出,原本可以杀掉赵昺,未料那厮竟然穿了寒光软甲,被他逃了去,而玄铁枪恐怕也是那时落在他手中的,后被赏赐给了那个倒霉的大将。 冰婠婠好奇的打量着木松源手中的玄铁枪,笑道:“怪不得水生你在冰岛时常常用冰柱练枪法!” 木松源咧嘴一笑,“我原本就是学的家传枪法,后来遇到了义父,才开始学其他的,再后来便学了一身驳杂的武功!” 顿了顿,他又笑道:“不过我现在以将我所学过的武功全部融合在一起,以君子不器驾驭,倒是可以做到融会贯通了!” 独孤寒峰闻言满意的点头,看着身边的木长风,笑道:“你有个好儿子啊!未来定是一代豪侠!” “他也是你儿子啊!” 木长风点头,看着独孤寒峰哈哈大笑。 正当众人在院中闲聊时,明将军却是疾步走进小院,一抱拳冲脱不花行礼后,急道:“王爷,叛军在城外列阵,正在从营中拖出一尊尊火炮!看来是要准备攻城了!” “哦?!” 脱不花神色微变,旋即喝道:“走,待本王去看看。”说罢,便即疾步走出了小院。 木松源等人也都跟了去,一起去看个究竟。 众人一起登上城头,但见城外烟尘漫天,隐约可见,正有大队人马自赵营中涌出,在距离襄阳城外列阵。 明将军指着正拖着一辆辆巨大的马车从军营中走出的一队人,说道:“那就是他们的火炮!据探子回报,共有七尊!” 脱不花面色凝重,寒声道:“看来赵昺是下了决心要拿下襄阳城了!” 先前围困襄阳城那么久,虽然赵昺每日都会派兵前来袭扰,可却一直并未动真格的,都只是佯攻,而今日却连攻城重器火炮都牵出来了,显然是下了决心。 看到这里,众人都知道,大战即将到来了。 然而令众人不安的是前去游说拖勒出兵的君宝和石骞依旧没有消息传来。 短短片刻,七尊火炮在阵前架起,脱不花色变,急急喝道:“众军听令!一旦他们开炮,立刻退到城下,等炮火停了再上来!” 说着话,脱不花转头看向木松源等人,抱拳道:“诸位,此地不宜久留,请下城去做准备吧!” 众人也都不多话,依言退下城头,回到院中做着战前的准备。 这是一个难熬的夜晚,木松源坐在门前台阶上,看着放在身前的玄铁枪愣愣出神,冰婠婠和水儿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各抱着他的一条手臂,头枕在他的肩头,享受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宁静。 后半夜,石骞和君宝回来了,带回来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拖勒同意出兵,已于日前率兵从丹江口出发,赶来襄阳。 闻听这个消息,全城一片欢腾,石骞拉着木松源的手,兴奋的说道:“哈哈,木兄说的那个法子实在太管用了!我们去了还没到一天,那厮便同意发兵了!” 听到这话,水儿便即好奇的问道:“木郎,到底你教了他们什么办法!” 闻言木松源咧嘴一笑,摆摆手不愿多说,君宝却是笑道:“我们去的时候正是晚上,我与石骞兄便趁着黑夜溜进中军大帐,我动手剃了拖勒半边眉毛,而石骞兄则是盗走了他的帅印!第二日清晨,我俩拿着王爷的亲笔信和帅印还有那半边眉毛去见拖勒,说明来意后,那拖勒一开始还不愿发兵,最后石骞吓唬他,说下一次可就不是剃眉毛这么简单了,要取他脑袋,那厮闻言吓的脸色惨白,便立刻答应出兵了!” “哈哈!原来如此!” 水儿和冰婠婠都笑了起来,看着木松源笑个不停,没想到木松源竟然教给君宝和石骞这样的法子,她们虽然觉得有些不够君子,但想想如今这办法已然凑效,便也算是一个好法子。 …………………… 拂晓来临,城外一阵炮响,地动山摇,紧接着便是大军攻城的喊杀声,以及隆隆鼓声。 木松源等人在镇南军与烟雨十二楼的兵马出城后也跟了出去,在一片混乱的战场上冲杀着。 木松源一边奋力拼杀,一边在战场上寻找雪天星的身影,忽而看到不远处正与独孤寒峰交战的雪天星,当下红了眼,怒吼一声,提枪便欲杀上前去。 却是刚走几步,迎面扑来四名叛军,提刀便砍,木松源剑眉倒竖,低吼一声“滚开!”玄铁枪如出水蛟龙向前刺出,唰!四道枪影浮现,顿时那四名叛军便倒飞出去,撞倒了一片叛军。 木松源如猎豹一般冲了过去,恰逢雪天星被义父独孤寒峰一剑逼退,正自背朝自己,当下低喝一声,“老匹夫!受死吧!” 左足跺地,身形如闪电般扑了上去,长枪直刺向雪天星的后心。 雪天星忽闻身后喝声,不由神色大变,厉喝一声,强行止住脚步,而后猛然转身,挂满冰霜呈冰蓝色的右手探出,铛一声,竟是硬生生抓住了玄铁枪,眼神冰冷的看着木松源,左手向前一推,一颗冰球直取木松源心口。 木松源不闪不避,弃了玄铁枪,双手结涅龙印,猛然向前推出,呼啸风声中一声龙吟炸响,雪天星大骇,左掌前拍,嘭!一声与木松源双掌相触,而后闷哼一声,仰天一口鲜血喷出,向后暴退而去。 独孤寒峰倏然上前,一剑递出,而后奋力一指点向雪天星后脑。 嗤! 长剑穿胸而过,雪天星登时瞪大了眼睛,缓缓低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胸口透出的青色剑锋,下一刻,额前炸起一道血箭,旋即再没了气息。 独孤寒峰冷漠的抽回蟠龙剑,雪天星的尸体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木松源看也不看,向义父微微点头,旋即父子二人转身奔向被一大群护卫围绕的赵昺。 眼见独孤寒峰与木松源联手竟然杀了雪天星,转而又朝自己奔来,赵昺大骇,惊呼道:“快!给朕拦住他们!” 一大批刀斧手齐齐出动,这些人都是他在曲麓山庄时招揽的武林好手,个个手下功夫都不弱,只是面对如猛虎一般扑来的木松源和独孤寒峰父子二人,他们是那么的不堪一击,根本无法阻挡二人前进的脚步。 眼见二人如此悍勇,自己的卫队竟然无法阻挡他们片刻,当下不由对着身边最后的上百护卫大喊道:“快!都给我上!给朕杀了他们!”而他自己则是拨转马头,向着军营中逃去。 那上百刀斧手一拥而上,将木松源与独孤寒峰团团围住,父子二人背靠背站在一起,独孤寒峰忽而看到水儿和冰婠婠被段沐阳身边的那个老头逼的步步后退险象环生,当下便即低喝道:“松源!这里交给为父!你快去帮水儿!” “好!义父小心!” 木松源高声应道,旋即身形纵跃而起,似大鹏一般,越过众人的包围圈,一脚踢飞一名骑兵,抢了一匹马儿便即奔向水儿。 数名刀斧手想要追赶,却是眼前一道剑光闪过,下一刻便身首异处了。 独孤寒峰剑招大开大合,一道道剑光散射开来,在人群之中绽开一朵青色剑莲,摧枯拉朽,眨眼便将上百刀斧手杀的一个不留。 木松源纵马驰近,抬手便是一枪,直取那老头的头颅,那老头亦十分机敏,微微偏头避过这夺命一枪,而后一指点在了玄铁枪上。 铮! 一声脆响,玄铁枪剧震,却是枪头一摆,直取他的咽喉。 眼见这一幕,老头那一张死人脸上终于有了一抹惊讶的神色,他原以为那一指定然让木松源虎口崩裂握不住枪,却未料到木松源不仅握住了,而且在瞬间便发起了反击。 嗤! 一声响,老头闷哼一声,捂着脖子相互暴退,中途随手抓了一个叛军奋力只想自马上跃下,疾扑而来的木松源,以期阻他一阻。 方才木松源那一枪,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强行避开了要害,可是脖子上还是被枪锋扫到,拉出一条巴掌长的伤口,鲜血直冒。 嘭! 一枪将那凌空飞来的叛军砸飞,木松源身形一滞落回地面,再欲要追,却是看到穆赫等人正被一群叛军围攻,逼的节节后退,古汉身上已然受了伤,前胸衣衫一片鲜红。 当下他便不再去追那老头,回头看了一眼水儿和冰婠婠,高声喊道:“你们自己小心!我去帮穆赫他们!”说罢便即翻身上马奔向不远处。 而冰婠婠则是和水儿联手,一路朝着独孤寒峰所在的方向冲去,所过之处,留下一地叛军尸体。 众人奋力拼杀,可是无奈叛军确实数量太多,在交战两个时辰后,被镇南军一开始的猛烈攻击打懵了的叛军渐渐醒过味来,开始向一起靠拢,而后竟发起了反击。 正当脱不花欲下令鸣金收兵之时,却是忽闻北方三声抛向,紧接着便见战场北方烟尘漫天,呼啦啦杀出一大群骑兵,仔细一看竟是拖勒的那二十万骑兵到了! 援军到了! 原本有些疲惫的镇南军和烟雨十二楼的人马一见,登时又重新打起了精神,呼喝着,再度反冲向叛军。 而木松源与君宝也在混乱之中再次遇到了那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君宝一声低喝,率先扑了上去,自创的太极施展开来,贴身短打,竟是迫的那老头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眼见此种情况,木松源便绝了上前帮手的心思,只是游走在周围,将那些敢于上前的叛军尽数斩杀,以使二人的战斗不被打扰。 数百回合下来,那老头被君宝一拳打在当胸,沓沓沓向后连退十数步,而后仰天一口鲜血喷出,旋即一头栽倒在地,竟是死了。 木松源有些惊讶,笑道:“恭喜君宝兄拳法大成啊!” 君宝有些不好意思,挠头笑笑,而后道:“我去帮师叔了!”说着话,奔向了空闻大师。 一场大战从黎明拂晓持续到日落西山,战场上硝烟弥漫,尸横遍野,在拖勒二十万骑兵的冲击下,赵昺狼狈的带着残余的十余万人马向南退却。 眼见一战功成,众人欢喜的回城,都以为要摆庆功宴,却是没料到脱不花只是略微休整了一番,便告辞了众人,而后带着镇南军和拖勒的二十万铁骑南下,追击溃逃的赵昺残部。 临走前,脱不花言道,不出一月,他将班师回朝,请大家去大都相见。 ------------ 第二百七十九章 归去 襄阳之战告捷的消息很快传扬开来,大批流民开始回返,空闻大师和穆赫还有叶摩诃等人在襄阳盘桓数日后便准备各自离去了。 这一日,木松源送穆赫等人离去,在脱不花的临时府邸外,木松源与穆赫等人一一话别。 穆赫看了一眼站在府邸门口的水儿和冰婠婠,笑道:“公子,后会有期了,待你大婚之日,一定派人通知我们一声,我们也好来讨杯喜酒喝。” 木松源笑着点头,“一定!”而后拱手道:“诸位兄弟一路顺风!或许不日我亦将前往桃源谷!” “哈哈!那好!那我等便在桃源谷恭候公子大驾!” 穆赫等人哈哈大笑,随即冲众人一拱手,便即催马离去。 穆赫等人刚走,空闻大师也双手合什在胸,冲木松源微微颔首致意,笑道:“木少侠,老衲也告辞了!寺中刚刚遭逢大难,还有很多事要老衲回去主持!等诸事办妥之后,还望少侠去少林盘桓一段时日!老衲还有些事情请教少侠!” “好!” 木松源一口应下,心中却是暗笑,大师是在隐晦的提醒自己,莫要忘了去归还金刚伏龙手印。 “那老衲便在少林寺恭候少侠!” 空闻大师眼见木松源面有笑意,心中明白他知道自己的意思,当下便放下心来,转头看向君宝,道:“君宝,你是随为师回寺,还是留下来?” 君宝挠挠头,而后笑道:“师父,我想先留下,过段时日再回去!” “好吧!你留下来也好,只是不要闯祸才好!” 空闻大师淡笑点头,他自然明白君宝想干什么,是以,他也不强要君宝随他一同回去。 随后在交代了君宝一些事情后,空闻大师便率着数百寺僧离去了。要走的都走了,剩下的人便自回转了府中,聚在一起的喝酒聊天。 在襄阳又待了几日,众人便打算上大都了,却是在临出发前,烟雨十二楼的人马回报,在襄阳附近发现了元坤的踪迹。 得知这一消息,木松源与君宝便立即出发了。 山间的羊肠小道上,木松源与君宝一前一后将面色苍白的元坤堵在中间。 元坤横刀在胸,神色阴狠的盯着木松源,喝道:“你们想怎么样!” 木松源长枪杵地,嘭的一声闷响,淡声道:“不怎样!” 君宝却是冷声道:“杀你!” “你们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元坤恶狠狠的说道,旋即挺刀扑向木松源,三人霎那间斗成一团。 只是交手间,木松源与君宝却是发现元坤的招式浮滑无力,似乎是受了极严重的内伤,不过这并未让他们起什么恻隐之心,反而招招狠辣,直欲取了其性命。 双方斗了百十余招,元坤一声大喝,纵身跃起,当头一刀力劈华山,直斩木松源的头颅。 木松源横枪格挡,铮一声,手臂剧震,硬生生挡住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刀,君宝趁此机会一棍抽在元坤的后背,登时便将其抽的口吐鲜血,横飞出去如滚地葫芦一般直滚下山坡 为避免其诈死,木松源与君宝毫不犹豫的追了下去,却是看到元坤捂着胸口靠在一株大树上,眼见二人靠近,不由的神色惊慌,用刀杵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是被木松源一枪扎在手腕上,登时便被飞去一只手腕,长刀再也握不住了,当啷一声倒在地上,而后被君宝一棍挑到了一旁的草丛中。 木松源眼神冰冷的盯着元坤,长枪一抬,顶在其咽喉间,寒声道:“元坤!你还有何话说!” 元坤神色慌乱,看向木松源和君宝的眼神中满是恐惧,颤声道:“求你放过我吧!我愿将蟠龙宝藏中的武功秘籍献出!” “谁要你的秘笈!” 君宝怒喝,一掌按在其右肩,嘁哩喀喳一阵响,元坤嘶吼一声,整条右臂登时耷拉下来。 一掌废去元坤右臂,君宝退回一步,呼呼喘着粗气,等着元坤,寒声道:“这是为玄空师兄打的!” 话音未落,又一掌打在其左肩,口中喝道:“这一掌是为玄正师兄打的!” 元坤再度痛呼一声,险些晕倒过去,断臂之痛令他额上青筋暴起,脸色涨红,兀自颤声哀求道:“君宝!看在我们同门一场的份上,你放过我吧!” 君宝却是不为所动,眼神森然,再一掌落在其腹间,元坤惨呼一声,登时晕死过去。 缓缓的收回手,君宝直起身子,闭着眼长呼一口气,轻声道:“这一掌是为我自己打的!” 木松源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待他打完三掌后,玄铁枪一抬,便猛地扎向元坤胸口,欲要结果了他,岂料君宝却是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了枪身,低声道:“他弄出那么多阴谋陷害你我,就这样杀了他,未免太便宜了!” 木松源迟疑着收枪,挑眉道:“那怎么办?” 君宝略一沉思,而后笑道:“我们把他带回少林寺,请师父将他关在戒律堂的警钟之下,每日让戒律堂的师兄弟给他念经!” “哈哈!这个主意好!” 木松源呆愣了一瞬,旋即哈哈大笑,上下打量着君宝,心中却是暗道没想到君宝竟也会对此人深恶痛绝道这等地步。 一日后,二人带着已几乎变成废人的元坤回到了襄阳,原本欲要为妻子报仇的木长风在见到元坤凄惨的模样后,便也不忍心再杀他,悻悻的罢了手,直到得知君宝的打算后,方才开心起来。 数日后,众人接到脱不花传来的捷报,说是在江城大破叛军,活擒赵昺手下两员大将,杀敌六万,赵昺带着不足四万的残部,仓皇逃往泉州方向,而今他们正在追击,料想不数日便可擒获匪首。 木松源等人十分高兴,决定立刻前往少林寺,而后再赶去大都,与脱不花碰面。 这一日,众人到得少室山下,早有知客僧等在此间,一见众人到来,便即恭敬的请众人上山。 一到少林寺,在略作休息后,空闻大师便迫不及待的将木松源请到了静室,询问金刚伏龙手印的事情。 木松源也不推脱,要了笔墨纸砚,便在案边奋笔疾书,两个时辰后便将金刚伏龙手印的秘笈尽数写了出来,稍稍晾干后,便双手奉上,“大师,这是金刚伏龙手印的秘笈,小子已尽数写下,请大师检阅!” 空闻大师颤抖着手接过,恭声道:“多谢少侠!如非少侠,这断绝多年的传承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回归少林!” “不必谢,这本就是少林寺之物!” 木松源笑着摆手,旋即悄然退出了静室,留下空闻大师一人兴奋的翻阅着秘笈。 在少林盘桓数日,众人便一路游山玩水赶往大都,其实大都并非非去不可,只是独孤寒峰担心元帝会对自己的大弟子不利,方才一定要赶去看看,众人左右无事,便一起跟了去瞧瞧。 ………………………… 这一夜,元帝正自在抱着美艳的妃子呼呼大睡,忽觉头上凉丝丝的,伸手一抹却是摸到光溜溜的头皮,登时就吓个半死,刚想呼救,却是有人轻喝一声,“不许叫!否则明日这朝堂之上便要换个皇帝了!”一柄钢刀架在了元帝颈间。 元帝大骇,不敢声张,战战兢兢的说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却不回答,只是说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我来此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问陛下,希望陛下能认真回答我!” “你问吧!” 那人问道:“请陛下告诉我,这天下是谁的天下?” 元帝想也不想说道:“是朕的天下!” “错!” 那人低喝一声,刀光一闪,元帝登时少了半边眉毛,吓的脸色煞白,差点背过气去。 那人淡声道:“天下是万民的天下!请陛下记住这一点!民为水,君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请陛下记住这一点!” 元帝浑身发颤,却是不答话,那人收刀,在龙床前的地板上刻出一行字,而后道:“希望陛下能做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这皇宫内院我能进来一次,便能进来第二次!” 说罢,转身出了房间,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元帝战战兢兢的起身,高声喊了许久也没有人来,开门一看,却见院中的守卫尽数倒在了地上,正自昏睡不醒。 看到这一幕,元帝满脸的恐惧,险些瘫坐在门口,踉跄着回到龙床之上,却是看到床前的那一行字,“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不由的陷入沉思之中。 ------------ 第二百八十章 平静的生活(最终章) 数月后的桃源谷,湖边建起了一座漂亮的小阁楼,一块大青石上,木松源斜倚在水儿的怀里,正美滋滋的吃着冰婠婠喂给他的葡萄,冰婠婠则是坐在他身旁,膝头放着一架古琴,正自轻轻弹奏着。 一名青年在穆赫的引领下走了过来,拱手道:“公子,这是我家王爷送给二位夫人的礼物。” “大师兄送来的?” 木松源在直起身,接过两个锦盒,不由眉头微皱,看着那青年,疑惑道:“那怎么没我的呢?” 那青年一愣,随即摇头道:“王爷只说将两个锦盒送给二位夫人,并未提及公子….” “好偏心的大师兄啊!” 木松源嘟囔一声,将锦盒递给水儿和冰婠婠,两女接过,打开盒子一看,却见盒中盛放的竟是一套凤冠霞帔。 眼见竟是这些东西,木松源嘿嘿笑了起来,目光落在凤冠霞帔之上所镶嵌的那几颗玉珠之上,不由惊咦一声,“咦?这不是蟠龙玉珠么!” 水儿和冰婠婠也发现,不由十分惊奇,仔细的打量着。 正此时,连翘却是从阁楼中走了出来,冲着青石上的三人喊道:“水儿姐姐,婠姐姐,喜帖准备好了,你们来看看,还缺谁!” 水儿和冰婠婠点头应声,齐声道:“哎,我们就来。”说罢就要起身,却是被木松源拦住,笑道:“我去吧!你们俩都有身孕了,不能乱跑。” 说罢纵身跃下青石一溜烟跑到阁楼门口,连翘瞪着他,不满道:“哼!别人都是娶一个妻子!木大哥却是一次娶两个!真是享尽齐人之福啊!” 木松源嘿嘿一笑,看了一眼湖对岸树荫下正自手持鱼竿在钓鱼的青年,道:“你不也很幸福么!”说罢,转身溜进了屋子,坐在桌前,捧着一叠喜帖,一个一个的看了起来,嘴里嘀咕道:“义父的...师父的…两位师叔的….大师兄的….余大哥的…..南疆老人的….君宝的…少林寺空闻方丈的….石骞兄的….哎,还有谁?哦,对了,还有天医门金凤掌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