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楔子 爱妃宠不得_楔子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冷冽的寒风刮过硝烟弥漫的宫门,掠过一具具冰冷的躯体,拂过一张张惊恐的面容。【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这风吹走了多少不甘的灵魂,吹散了多少人心中的梦,也吹干了多少炽热的鲜血。 残破的宫门前喊杀声震天,一面面陌生的旗帜撕裂了这往日的宁静与祥和,在这片血色的星空下洋溢着斗志。 皇宫的一座巨殿前,一个身着甲胄的男子孤独的坐在空旷的大殿内,灯火朦胧照在他那张英气蓬勃的脸上,显出一种萧索与苍凉。灯火摇曳男子的心也随之起伏不停,兵临城下,王朝即将朝不保夕,就像那风中的烛火一般随时都有可能覆灭。然而这一切却不是因他治国无方,他英才艳艳空有一生豪情壮志,但上苍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徒留给他的,只有一声幽叹。 就在这时,一阵悉索的脚步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男子微微皱眉,喝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来打扰我。” “唉!你这又是何必呢?国没了,难道连家也不要了吗?”随着一声幽怨的话语,一长一短两道身影步入了殿内,来人是一个极美的女子,肤如凝脂,眸若秋水,三千青丝如九天星河垂落凡尘,一身白色的长裙衬托着她出尘的气质,莲步轻移向男子款款走来。在其身旁站着一个小女孩,相貌与女子相仿,不同的是那张充满稚气的脸上,嵌着一双如星斗般璀璨澄澈的眸子,显得格外安静。 女孩怔怔的看着端坐于高处的父亲,眼中留露出的满是不解与惊恐。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切就在一晚之间变了,昨日还任她笑耍的御花园,今日却满是背起包袱逃命的宫女太监。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英姿勃发的父亲今天如此失魂落魄,也不知道一向温柔的母亲为何脸上没了笑容…… 男子见了来人忙站起身来,几步走了下来,他没有去看那女子,径直来到小女孩的身前,俯下身慈祥的摸了摸她的头说道:“紫烟,外面的那些人就是我们霖雨的敌人,就是他们破坏了我们的家,也许过了今天一切就将不复存在了。从今以后就要你独自去面对这个世界,不论我们是否还健在,不论多么困难你也要一直走下去。因为这是你的使命,因为你是霖雨的公主,是我们的生命的延续,我们做不到的,将由你来完成。你要将此时的情景牢牢的记在心中,永远都不要忘记,直到复国。” “父皇,烟儿怕……”稚嫩的声音颤抖着,女孩大眼中满是惊恐和无助。她不懂父皇母后为什么要离开自己,也不懂自己要完成什么。她恍惚听懂的,就是以后自己有一条路要走,那条路,名为:复国……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轰’的一声巨响,男子慢慢的抬起头牢牢的抓着女子的手轻声道:“一切都结束了……” ―――――――――――――――――――― 擎苍1455年,霖雨王朝战败,除长公主瑶紫烟失踪外,整个王室无一人幸免。 至此,战胜国云轩王朝一举成为大陆第一王朝,月离王朝仅次于其,霖雨王朝湮灭。 时年,瑶紫烟未满六岁。 爱妃宠不得_楔子更新完毕! ------------ 第一章 烟雨 擎苍1465年,月离王朝,首都临安,贤王府邸。 安雅小榭内的荷池边站着一身着蓝衣的女子,远远看去,那女子约是二八芳龄,细长的柳眉下嵌着一双如月光般柔美的眼睛,小巧的琼鼻下粉嫩的唇正轻轻抿着。两腮隐约有些泛红。柔柔的发丝垂到腰间,发间仅仅松散的插了一根白玉簪子,细看上去仿如谪仙。但是唯一与之年龄不符的就是女子那笑容中的萧索。 她,现名为徐烟雨,是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贤王爷的掌上明珠。贤王一生仅有一儿一女。长子徐辰逸乃是王妃严氏所生,女儿徐烟雨十年前突然来到王府。令人诧异的王妃严氏对其不仅没有偏见,反而对其的疼爱更甚于亲生儿子徐辰逸。 “烟儿,又在想什么呢?”王妃严柔轻步走进安雅小榭。严柔已年过四十,眼角不免出现些许皱纹,只是年轻时的风华却是一点没有退却,反而比少女多了一抹风韵。严柔身旁跟随着一名男子,俊眉朗目,看向徐烟雨的眸子满是柔情,愈发显得温文尔雅。 徐烟雨回过头,目光离开了池中盛开的荷花。看着不远处的严柔和徐辰逸,浅笑道:“母妃,哥哥” 徐辰逸轻笑,目光轻柔的仿佛能把人溶化了般:“方才我还和母妃说呢,烟儿肯定又是对着那几朵荷花发呆了,果不其然。” “想些事情罢了,今儿太阳倒是打西边出来了,平常哥哥看见母妃可是躲得远远的,今儿到有空陪着母妃散步,莫不是看上哪家姑娘,央求母妃为你说亲去?”徐烟雨调趣道,提裙走到二人身旁,挽住了严柔的胳膊撒娇。徐辰逸较徐烟雨整整大了五岁,若照常理来说此时孩子都会满地跑了,可此时他却依旧独身一人,就连个陪房丫头也没有。 徐辰逸听此连忙接过,半开玩笑的说:“干嘛要别人家的姑娘?我家烟雨不是站在这儿吗?小时候烟雨可是说了,长大了要嫁给哥哥的!” 徐辰逸这句话说的徐烟雨俏脸一红,徐辰逸的心思她感受的到,可是她却始终没有信心回应。她是他的兄长,至少,伦理上如此。 “辰逸!你妹妹马上也要及笄了,你以后切不可以再开这样的玩笑了!”严柔瞪了徐辰逸一眼,又看了看羞红脸的徐烟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烟儿出落的愈发像她母后,也愈发的懂事了。若是她肯安静的嫁给徐辰逸,倒也是一桩美事。可怕就怕她还记得十年前的事情啊…… “哥哥讨打!母妃,咱们进屋说话,不理哥哥了。”徐烟雨挥了挥粉拳,鼻子一噤,牢牢的抱住了严柔的胳膊。徐辰逸见状只得摇摇头,无奈跟上。 进了屋,徐烟雨的贴身侍婢雅安,雅逸连忙备茶。雅安 雅逸的名字名字是徐烟雨起的,就如这座小榭的名字一样,她希望一切都平平静静,安安逸逸。 “听说父王最近在朝堂上有很多烦心事,哥哥怎么也不帮着担待些?”给严柔,徐辰逸和自己斟茶后,徐烟雨问道,几日来她一直为此事担忧。贤王徐得韬为人正直,做事丝毫不肯退让,如此在朝堂之上自然结了不少仇家。 “最近云轩王朝蠢蠢欲动,父王极力要求出兵,可宰相为首的几个人却一致要求向云轩王朝求和。父王又不肯我多接触政事,我也实在是无能为力啊。”徐辰逸叹了口气,眼神闪了几闪。 云轩王朝……听了这四个字,徐烟雨紧紧地攥住了衣角,美目中满是恨意,嘴角却是奇怪的翘了起来。 见徐烟雨这个样子,徐辰逸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云轩王朝四个字一直是贤王府中的禁忌,今日怎么把这茬忘了…… “烟雨,别这样。哥哥在呢,别怕。”徐辰逸把徐烟雨抱在怀中,右手拍着徐烟雨的背,口中一直安慰着她。从徐烟雨来的第一天起,他就一直在这样呵护着她。十年前,同样弱小的两道身影抱在一起,十年后,他们依旧是那个他们,不曾改变。 “哥哥,烟儿不怕。”徐烟雨摇了摇头,从徐辰逸的怀中挣脱了出来。却发现此时王妃严柔和雅安雅逸不知何时走了,房间除了二人便是那些不会动的家居摆设了。一时间,房间中安静的吓人。 “烟儿,今日是哥哥不好,不该提起那四个字。”徐辰逸看着徐烟雨透着悲伤的脸,心里极为自责。 徐烟雨咬了咬嘴唇,强笑道:“不怪哥哥,是烟儿太敏感了。” “烟儿先躺会儿吧,明天晚间有个灯会,哥哥带你去逛一圈吧。今日早些休息,哥哥明日接你来,可好?”徐辰逸把徐烟雨抱到床边,看着她脱鞋钻进了被子。 徐烟雨轻轻点头:“听哥哥的便是,你去母妃那儿告诉母妃一下,就说我并无大碍,省的母妃担心。”说罢,便闭上了眼睛。 徐辰逸见状也只好离去。 嘎吱―― 听见关门声传来,徐烟雨的眼泪却突然从眼睛中泄了出来。就算这世界上再没人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可她瑶紫烟这辈子都必须记得!十年前的今日,是她霖雨亡国之日!是她父母惨死之日!是她国破家亡之日! 此刻,她不再是贤王爱女徐烟雨,她是亡国公主――瑶紫烟! 云轩王朝……徐烟雨银牙紧紧地咬着被角,似要泄愤一般,却又不肯发出声音。父母死亡之时的场景她依旧记得!为免受辱,母后亲手拔下头上的玉簪划破了脸蛋,划破了喉咙。父皇亦含憾自刎。那满地的鲜血,满地的鲜红她至今还记得。复仇!这是她活下去的动力!可是……仇又该怎么复?她又该怎么办?!她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办? 摩挲着自己左手手腕内侧上的刺青,这里,刺着那代表着霖雨王室的图腾。这是她最不能见人的地方,也是她觉得最骄傲的地方,似乎只有那图腾,才能说明霖雨王朝曾经存在过…… 嘎吱―― 徐烟雨一惊,抬头看门。却发现徐辰逸根本没走。想是方才那声音仅是开门的吧。 “烟儿,不准再哭鼻子了。不然哥哥也会不开心的,哥哥走了,你自己好好哭一场吧,答应哥哥,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烟儿都要快乐。”依旧是那温润的声音,只是,那声音中多了些许心疼。 看着徐辰逸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徐烟雨的眼泪愈发的多,若是没有这个男人,或许自己十年前就挺不住了吧?徐烟雨不知道该怎么偿这份情,正如她不知道怎么复仇一般…… 烟雨,别怕 一句别怕,他已然说了十年…… ------------ 第二章 临雨听香 翌日 看着镜中有些发肿的眼睛,徐烟雨忙叫雅安去拿些冰块敷眼。 “郡主,奴婢听说您晚上要和小王爷去逛灯会呀?”趁着雅安离开的空当,雅逸连忙问。雅逸年纪比徐烟雨大上一岁,但是心性却还是如小孩子一般,远远的脸蛋上嵌着的是与姐姐雅安完全不同的眼睛。雅安的眼睛流露出的总是谨慎安分,而雅逸却永远都是天真活泼。 “小妮子消息倒是很灵通,哥哥说今晚有灯会不假,可是你看看我的眼睛,晚上还怎么出门啊。”徐烟雨摸着自己有些肿胀的双眼,语调中带着懊恼。 雅逸从柜中取来了纱布,以待一会儿敷眼用,听了徐烟雨的话忙接了过来:“一会儿用冰敷敷就消肿了,我家郡主最美了,哝,就是现在这样也很漂亮嘛!” 听着雅逸有些反常的话,徐烟雨便知晓这妮子肯定又是有事相求了,所以便也不再绕弯子:“雅逸,说吧,又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了?” “嘿嘿……就是晚上郡主出去的时候别忘了带着奴婢,平时姐姐都不让奴婢出门。若是郡主发话了姐姐肯定会同意的。”雅逸一吐舌头,央求道。 “准了。”徐烟雨欣然点头应允。 就在此时,那温润的声音传了进来:“雅逸这丫头又磨着你要干什么了?”话音刚落,那翩然的身影也走进了徐烟雨的闺房内。 “哥哥怎么来的这么早?”徐烟雨忙背对着徐辰逸,双手捂着眼睛。 “烟儿,我准知你眼睛发肿了,所以给你拿些冰块来敷眼。”徐辰逸把冰块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单手拉起了徐烟雨。 “哥哥今日下朝的好早,父王也一起回来了吗?已经好几日没给父王请安了。”徐烟雨坐在桌前的凳子上,双手依旧当着双眼。徐辰逸熟练地把冰块裹在剪裁好的纱布里,然后拉开了徐烟雨的手,看了看徐烟雨的眼睛说:“还好不算肿的太厉害,少敷一会儿就好。你还是安生的待着吧,若是父王见你这幅样子肯定又要担心了。”说着,把裹好的冰块轻轻按在了徐烟雨紧闭的眼睛上。 “凉,哥哥教训的是,烟儿今日就不去打扰父王了。”徐烟雨笑嘻嘻的,哪有受教的样子。 随着门外小跑的声音,雅安小喘着推开了房门,看见徐辰逸手中的冰块后会心一笑道:“小王爷真是细心,看来奴婢拿的冰块是要作他用了,小王爷和郡主先聊着,奴婢去冰些水果来。”说完,给雅逸使了个眼色,可雅逸却像是没看见般,还故意转过了身。 徐辰逸也知道雅安的用心,当下说:“不用去了,一会儿我带烟儿去茶楼吃些糕点,你和雅逸也跟着吧,出去后没了你们的服侍烟儿不习惯。” 给王妃严柔请了安后,徐烟雨和徐辰逸坐上了马车,贤王府距离皇宫很近,所以处在临安的正中心,茗香茶楼在临安中并算不得是什么太有名的茶楼,可是徐烟雨却独爱此地,因为,那里有一盏茶,名为,临雨听香。正是因为徐烟雨对此地的喜爱,这茗香茶楼也成为了众多贵族子弟常常光临的场所,目的,自然是哪日能遇见佳人。 到了茗香茶楼,徐辰逸和徐烟雨并步走进了大厅,掌柜赵福见状连忙过来招呼。看着赵福堆满笑容的脸,徐烟雨笑道:“每次来赵掌柜这儿都是高朋满座的,看的我倒是也有些心痒,想开间茶楼了呢!” “郡主言笑了,以郡主之尊贵又怎么能经这低等之事呢?小的这儿生意这么好可都是托郡主的福了。这不,整个茶楼可就独剩郡主这一间了。”赵福恭维着。 徐烟雨一笑,从赵福身边走过,上了楼梯。三楼满是单间,其中一间处在墙角两面皆有窗的便是徐烟雨常待得地方,赵福也就把那间屋子留了出来,只供徐烟雨一人独用。 处在一楼的大概都是些普通商贾或是小官家的子弟,见徐烟雨前来自然是不敢冒昧搭讪,二楼的多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见了徐烟雨却依旧只是远远地看上几眼罢了。 熟悉的推开了门,房间中的场景却是让徐烟雨一愣。此时桌子旁已经坐了两人,左边一人看上去应该是侍卫一类的,见突然有人进入脸上除了有些愕然外还依稀有些怒气,随声喝道:“什么人……”说着手就向身边摸去。 “不得无礼”声音很懒但却透着一种威严,徐烟语闻声望去,却没有看到那张预想中的满目威严的脸,相反却是一张长相英俊的面庞,虽说不是俊逸到极点但是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嘴角的笑容很容易就会让人联想到两个令人感到温暖的字眼:阳光。 “抱歉,打扰了。”徐烟雨看见房中有人,双眉微皱,立刻出声道歉,然后看向身后的徐辰逸道:“哥,有人了,我们先走吧。” 徐辰逸也没多做纠缠:“嗯,听烟雨的。雅安去叫些糕点,我们回府吃去吧。” 屋内那人却突然说道:“这位兄台,若是不介意的话就请进来坐吧。这间茶楼的生意倒真是很好,我想上楼来他们不许,最后还是偷着走窗进来的呢!你们若是走了,适才下人冒昧还望海涵,我们岂不是露馅了,会被赶出去的。就当是帮帮我。如何?” 听到此人竟然将走窗也说得如此光明磊落,徐烟雨舒心一笑,也就没反对。徐辰逸本也没那么多架子,见徐烟雨没有反对也就默许了。 房间内共有两张桌子,那二人占了一桌,徐烟雨四人也就都坐在另一张桌子前了。徐烟雨坐在了窗前的凳子上,双手托腮看着楼下众人奔走买卖。徐辰逸却是警惕的注意邻桌的两人,不知为什么,那个一直微笑着的男人让他有了一种危机感。 “郡主,小王爷,茶点好了,可以端进去吗?”门外小二的声音传来。听见小二的呼唤声,那男子好奇的打量了四人几眼,说:“还望兄台帮我二人也叫一份,方才上来只偷到了两盏茶,此时已经快喝没了。” “放在门口就好,再送上来一份一样的。” 雅安出门取了茶,端着临雨听香送到了徐烟雨的身前,徐烟雨只是捧在了手心,却没喝一口。徐辰逸注意到此景,问道:“烟儿又在发呆吗?这临雨听香可是你最喜欢的。” “哥,这临雨听香,自然是下雨时品尝最好,烟儿在等落雨呢。”徐烟雨调皮一笑。 徐辰逸看着窗外的晴空朗朗,却是不知这雨从哪儿来。不过看着徐烟雨胸有成竹的样子,便问:“烟儿为何如此肯定?这外面可是晴朗的很。” “烟儿猜的!”调皮的冲徐辰逸一吐舌头,玩笑似的三个字从徐烟雨口中说出来,徐辰逸知道,徐烟雨说是猜的,就的的确确是猜的……无奈的摇了摇头,徐辰逸拿了一块桂花糕放在徐烟雨手中:“昨夜就没吃东西,今早定是饿了,那雨何时下随她去,烟儿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吧。”徐烟雨接过糕点放在了嘴边,并未吃下一口。 看着徐烟雨美目微垂一副认真的模样,那男子的目光一闪,嘴角的笑容也是愈发的大了,看着徐烟雨出言:“这雨今日是肯定要下的,我二人是从丘琏那边过来的,这几日那边一直阴雨连绵,临安处于丘琏之南,今天刮得又恰巧是西风,若是下上一场烟雨倒也不足为奇。” “烟雨……”徐烟雨轻喃二字,看着正对着自己微笑的那男子说:“公子不是临安人?听闻丘琏的荷花别样的美,公子既是从丘琏而来,自然是见过吧?可否对我形容一下?” “自然可以,那……”那男子方才出声,便被徐辰逸打断了:“烟儿,我们向赵掌柜要些茶叶回府去吧,我方才想起父王还有些事向我交代,晚上灯会之前我去你房里接你。” “好的,怎么这么急?”徐烟雨有些惋惜的点了点头,向那男子点头示意后便跟随徐辰逸离去了,雅安雅逸看着吃醋的徐辰逸相视一笑。 ---------------------------- “二皇子,这茶水实在没什么好喝的……我们也走吧。”二人中的侍卫出声、 “谁准你叫我二皇子的?没记性!叫声二公子听听!”男子翻了个大白眼,然后微带调侃的命令道。此人,正是云轩王朝二皇子:萧伯然。 “是,二公子。” “嗯……无言,去查查今晚临安哪儿有灯会,我们晚上去逛逛。” “二公子……” “快去!” ------------ 第三章 临安初雨 夜幕刚刚落下,徐烟雨便带着雅安雅逸乘坐马车去往此次等会的举办地址。徐辰逸却是因为被贤王徐得韬叫去商议政事了,所以没有一同出行。不过这却丝毫没有减弱少女出门游玩的兴致。 此次灯会举行的地点在临安最繁华的一条街上,名为洛尚。灯会本该是一年一次的,可今年却因庆祝太子大婚所以额外加了一场。 此时夜幕方才落下,人自然是比较稀少的,不过徐烟雨倒也乐得如此不必拥挤。宽阔街道两旁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灯笼,上面挂着灯虎,一些少女少男或多或少的聚在一堆儿里,皱着眉在苦思冥想着灯谜的答案,以便获得那摆摊人准备的礼物,当然,最重要的是在心仪之人面前讨得几句夸赞。 “郡主,奴婢听说这灯会应该是很热闹的啊!怎么看来也没有多少人啊……”雅逸嘟囔着抱怨,一双眼睛却是在不停地四处打量着,眸子中满是好奇。 “现在天才黑,人流自然少,再过一会儿天黑的彻底了,人就会多了。不过现在这样也好,我们先找个好位置站下,免得一会儿拥挤。”徐烟雨解释着,眼睛确是在四处到处瞄着,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雅安见如此,笑道:“郡主莫找了,十年来阮侍卫藏身的地方您可是一次都没找到,这次就放弃了吧。若是让您找到了,阮侍卫也就不用在王府中吃这口饭了。” 雅安话音刚落,雅逸就接过了话:“就是的,郡主,不过说起来阮侍卫到底长什么模样啊?听说除了王爷以外没人知道呢!不过他武功那么厉害,人应该也很英俊吧!” “谁知道,脸上成天戴着块破铁,兴许还是丑八怪呢!”一提起这事儿,徐烟雨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虽说认识了阮鹤轩十年,可是却只知道阮鹤轩是个男人!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郡主脸上还罩着面纱呢,难道郡主的脸也是不得见人嘛?”调侃的声音传入三人耳中,但是却不见其人。 摸了摸脸上的面纱,徐烟雨气得一跺脚,尽显女儿家姿态。 “郡主莫恼了,那些花灯好漂亮,我们也去买个在院子里挂着吧。”雅逸嘻嘻一笑,好奇的看着身旁的花灯。 徐烟雨葱指指着道路左面一个搭起来的高台道:“那些花灯可是要对出灯谜才可拿回家的,那边高台上的花灯都很漂亮,我们去看看吧。” “灯谜?这个奴婢听王妃房里的姑姑说过几个的,可是奴婢太笨了,没猜出来,,她们都说奴婢白陪郡主读书了。”雅逸懊恼的挠了挠脑袋,紧跟着徐烟雨的步伐。 走上了高台,徐烟雨环视了一圈高台上的东西,东南西三方满满的摆着花灯和灯谜,仅有北方搭着梯子,以供人流通过。 在一旁的一个小厮见徐烟雨穿着富贵,气质不凡,自然知道这定又是哪位大家小姐来游玩,所以立刻捧着笑脸迎了上来:“这位小姐,看中了哪个花灯,小的去给您拿灯谜。” “雅安雅逸,你们看呢?”徐烟雨一双美目径直盯着摆在最高处的一盏花灯。大小仅有巴掌大,四四方方的,周边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木头包起来的,底座与上面的木框用料相同,颜色偏红,四面的画布上绘着四种不同姿态的红荷,在烛光的照映下尽显妖娆。 “郡主看中的那个最漂亮了!淡雅却又不失妖娆。”雅安由衷的称赞着。 那小厮听见雅安对徐烟雨的称呼,目光不由得在徐烟雨的身上多瞄了几眼,临安中人谁不知道当朝唯一一个郡主便是贤王爷的掌上明珠,号称临安第一美人的徐烟雨。小厮看着那最高处的花灯对徐烟雨三人道:“这花灯按规矩来说,是要连猜十个灯谜后方能取下,不过如果郡主喜欢,小的这就为郡主取下。” 徐烟雨轻摇头:“不必了,按规矩来吧,称我为姑娘便好,这王府外没那么多规矩。” “那小的这就去为姑娘拿灯谜。”小厮转身去取灯谜。 “姑娘看好,这第一题是‘花落人离去’,猜四字口语。” 接过了纸条,徐烟雨递给了雅安 雅逸道:“你们先猜猜看。” “谢天谢地。”雅逸瞟了一眼答道,她自幼便陪着徐烟雨读书,诗词歌赋虽说懂得不像姐姐雅安那么多,但是还是有些墨水的。 “这第二题是‘约在年终’,打一离合字。” “雅逸可猜得出吗?”徐烟雨含笑看着有些犯难的雅逸,雅逸撅着小嘴摇了摇头。 “十二月言請,奴婢说的可对?”雅安接过字条看了一会儿后回答,徐烟雨得到了答案后微笑点头。 “没想到姑娘的两位丫头都如此聪慧,三位听好,第三题是‘兔子请老虎’打一成语。” “寅吃牟粮。” “半耕半读,打一字” “讲” “黄昏新月照栏前,打一字” “酥” “残星两三点,孤雁东南飞,打一字” “六” “洞房花烛夜,打一中药名” “桔梗” “月移花影到高台,打一字” “能” “夜夜看落花,打一礼貌用语” “多谢” “玉尚有瑕,人怎可免?打一字” “金”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十题很快就答完了。就在此时,那花灯之下却突然吐出两道细长白绢,那小厮笑道:“姑娘果真好才华,这灯便是姑娘的了,只是在提灯之前,还请姑娘为这花灯题词两句。” 徐烟雨知晓这要请花灯的规矩,也没反对,拿起了一旁蘸了墨的笔,却并未在白绢上留有任何字迹,反而是将笔扔在了地上。看着那小厮疑惑的眼神,徐烟雨缓缓说:“烟雨不敢胡乱题词,以免扰了这荷花的灵性。荷的意境,又怎能是这凡笔和我这俗人能写的出的?” “受教了。”那小厮双手抱拳拱手道。 “啪啪。。”有些突兀的掌声在背后响起,徐烟雨转身去看,却发现竟然是早上吃茶时偶遇的那男子,男子依旧微笑着,右手上提着那不知何时被取下的花灯。 “花灯赠美人。” “多谢公子了。”徐烟雨接过花灯对萧伯然一笑,点头道谢。 萧伯然在将花灯递给徐烟雨的时候,似是不经意的从徐烟雨腰间取下了一物,“早上匆忙一遇,还未问姑娘芳名,不知可否告诉在下?” 语调倒是像个翩翩公子,可徐烟雨总是觉得这男子还是像今日在茶馆时那样洒脱的好,如此一板一眼,听着倒是不怎么舒服,面纱外的一双眼睛紧盯着那男子的双眼,似是要看出来什么一般,可徐烟雨看见的,却只有无尽的笑意。此时徐烟雨方才看清楚男子的全貌,光洁白皙的脸庞上浓密的眉毛叛逆的稍微向上仰起,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朝露般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子下嘴唇微抿。收回了目光,徐烟雨回答道:“小女子姓徐,名烟雨。” “烟雨……”萧伯然目光一闪,“很美的名字,礼尚往来,在下名为萧二。” “小二?”徐烟雨有些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萧伯然忙解释:“在下姓萧,排行老二,是为,萧二。” 徐烟雨捧走下高台:“原来如此,倒是我唐突了,说来也巧,今日竟然又碰着萧公子了。只是……萧公子可否还如今日早上那般?您这样子,实在是假的很。”徐烟雨面纱之下的红唇翘起。 “唉!你早说呀!这幅样子我也不习惯,可是无言说女子都喜欢这样的,我没办法就只好装装了,若是知道烟雨你这么想,我也不必如此了!”说完,萧伯然还摊开了双手,模样很无奈。 说着,天空毫无预兆的下起了雾蒙蒙的小雨。 “等了一天方才把这雨等到,这……好像是今年临安的第一场雨呢。”徐烟雨伸出左手接着空中的小雨,那雪白的手腕上,却卡着一个紧紧地手镯,位置很奇怪,丝毫不像装饰,却像是要遮住什么东西似的。 萧伯然伸出衣袖罩在了徐烟雨的头上玩笑似的说:“是啊,这雨若是没下,我也就不敢再在烟雨面前出现了。不然下次再见烟雨当我是信口开河的浪子我可就亏大发了!”这话引得徐烟雨又是一笑。 “郡主,我们回府吧。这雨虽然不大,但是也容易染上风寒。”雅安在一旁提醒道。 “也好,萧公子,有缘再见吧。”徐烟雨冲萧伯然一点头,然后转身向马车停留的方向走去。 “放心吧,烟雨,我们很快就会再见。”听着背后传来的声音,徐烟雨淡然一笑。 萧伯然瞪着眼看着灯光下徐烟雨的背影,脸上全是傻笑。 “二公子别看了,人都走了还看什么。咱们云轩那么多女子您一眼也不看,干嘛要来这月离王朝招惹女子,还是一朝郡主。不过说起来,这郡主长得倒是真美。”无言说着还点了点头。 萧伯然从背后掏出一把扇子扔到了无言的头上道:“无言……都叫无言了你话怎么这么多,你干脆改名叫哑巴好了!这缘分到了呢,就是没办法!无言,瞪大眼睛看着你家主子我是怎么把二皇妃娶到手的吧!” ------------ 第四章 赠靴 安雅小榭内,徐烟雨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针线纳着鞋底,鼓捣了好一阵方才完成。仔细看去,徐烟雨放在手中打量的是一双男子的靴子,通体为黑色,上面仅有的一点装饰便是鞋子上方紧紧缝着的绿色宝石了。靴子虽然样式简单,但是却因为那宝石的点缀显得富贵了许多。 把手中的靴子放在了桌子上,徐烟雨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徐辰逸那似乎永远都是温柔的脸庞,但同时一个笑得很是灿烂的男子的身影也一闪而过,萧二么?想起那男子的笑容,徐烟雨不由得也是一笑,心情变的大好。 “烟儿笑什么呢?”刚刚走进屋子里的徐辰逸看见的便是徐烟雨微笑的场景,心里也是好奇她一个人怎么也笑得如此开心。 “是在笑雅逸那丫头,昨天回来的时候被一只猫吓哭了。”徐烟雨随便扯了一个理由应付,然后拿起了桌上的靴子递给了徐辰逸说:“前几日见哥哥的鞋底有些磨损了,所以便抽出时间又做了一双,哥哥试试合不合脚。” 徐辰逸接过了徐烟雨递的靴子,眼神中带着些许责备,但更多的却是喜色,嘴中依旧说着:“烟儿,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种事情叫下人去做就行了。你身子骨弱,担不得劳累。” 徐烟雨噤了下鼻子,带着些撒娇的语气说:“烟儿身子哪有那么弱嘛!给下人做若是穿着不舒服呢?烟儿闲着也是闲着,您总不能让烟儿闲的发呆吧?快试试吧,哥哥的脚若是没长应该合脚的。” 徐辰逸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脱下了原先的靴子换上了徐烟雨做的,在地上走了几步。 “怎么样?合脚吗?”徐烟雨忙问。 “很舒服,烟儿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不像小时候了,鞋做的那么难看。”徐辰逸调侃道,第一次给他做鞋是徐烟雨十岁那年,虽然做的大了而且针脚大小不一,但是他还是一直穿着那双称得上是难看的鞋,直到不能再穿。那年,他十五岁,她十岁。 “哥哥莫要再笑烟儿了!哥,说起来你也应该娶亲了。就算是你不着急,父王和母妃也急着抱孙子呢!你看你如今,身边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徐烟雨也趁机劝说徐辰逸,若是因为自己的关系令徐辰逸不娶亲,她自然是万般愧疚。 听了徐烟雨这话,徐辰逸有些不高兴了,随即用手捂住了徐烟雨的小嘴说道:“烟儿怎么也学得像母妃似的?谁说我身边没有个嘘寒问暖的人了?不是还有你。”说到这儿,徐辰逸稍微迟疑了一下后又接着说:“和母妃吗?” “可是……”徐烟雨不服气,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却被徐辰逸打断了:“没有可是,走吧,随哥哥去饭厅吃饭吧,父王和母妃应该等急了。” “烟儿倒是差点忘了要吃午饭了。”徐烟雨揉了揉头,率先走在了前面。 饭厅内----------------- 在一旁等待着儿女的贤王和王妃有些焦急,贤王徐得韬已经四五日没见徐烟雨了,自然是想念的紧。徐得韬年未过五十,但是两鬓见已经有了几缕白发,与徐辰逸相仿的样貌,却是不同于徐辰逸的文雅,反而是有一种大将之风。 见徐辰逸还没将徐烟雨接来,徐得韬便想派人去催。但是还没张口,二人的身影就已经进入了他的视线。徐烟雨身穿一身白衣,头上挽了个仙女髻,上面斜插了一根白玉发簪,其身后的徐辰逸一身青衣,笑容温雅,看上去二人倒是般配的很。 徐烟雨刚刚走进饭厅便小跑到徐得韬身边请安:“烟儿给父王请安!几日不见烟儿对父王想念的紧!可是哥哥却不让烟儿去打扰父王,所以这几日才未给父王请安的。” “让父王好好看看,我家烟儿这几日怎么有些清瘦了呢?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徐得韬看见了徐烟雨顿时心情大好,但是见女儿有些消瘦又有些心疼。 徐烟雨红唇微撅,靠着徐得韬坐了下来埋怨道:“还不是哥哥,也不说给烟儿娶个嫂子回来,前几日看哥哥的鞋有些磨损了,这几日正好有时间,便给哥哥做了一双。烟儿若是瘦了要罚的也是哥哥。” 徐得韬看了眼徐辰逸叫上的靴子,心里有些发酸,笑道:“叫下人做不就好了!手没扎到吧?这么多年烟儿可是还没给父王做过一双鞋呢。” 严柔往徐得韬碗里夹了些肉说:“烟儿还不是怕下人做的不合脚,穿着不舒服嘛!都说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没记性。” 徐烟雨点头称是:“母妃说得是,不过父王有母妃给做鞋就够了,烟儿才不要掺和呢。” 严柔听了徐烟雨的话心中一暖,贤王和她的感情一直很好,几十年来贤王对严柔也是一心一意,连个侍寝的妾侍也未曾纳过。这点也是严柔这辈子最自豪的地方。 徐辰逸见没人搭理自己,出言道:“父王,母妃,你们是不是把我这个当儿子的给忘了!整天烟儿前烟儿后的,你们再这样我可就要离家出走了!” 或许是才想起自己儿子的存在,贤王问:“辰逸,昨日我交代你的那件事情办妥了?如今边关那边小摩擦不断,趁这个时候那国的二皇子竟然混了进来,此事令人不得不防啊!这几日你多留意留意临安中的动静。” “嗯,儿子会注意的。”徐辰逸点头称是。 徐烟雨听了两人的对话后脑子里立刻蹦出了一个人名:萧二。云轩王朝皇姓:萧,那二皇子……但是她却立刻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想法剔除,世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怎么了?烟儿?是有什么不适吗?”徐辰逸见徐烟雨摇头,忙问。 “没什么,只是父王最近太过劳累了,鬓边的白发又多了几许,烟儿担心父王的身体。”徐烟雨说着,向徐得韬碗里夹了块牛肉。 “烟儿不必太过挂念父王。”徐得韬看着徐烟雨,虽说徐烟雨不是他亲生的,但是两人的感情却是比一般的父女还深。 又胡乱吃了几口饭,徐烟雨习惯性的去腰间取手帕擦嘴,可是却发现手帕并没在身上,仔细回想,徐烟雨才发现今早换衣服的时候手帕便已经不在身上了,所以立刻反应了过来,想是昨日掉在灯会了。 徐烟雨心中没太在意,手帕丢了,再绣一条便是。 ------------ 第五章 雨夜送帕 继初雨过后,又一场细雨降临在了临安。 傍晚,徐烟雨斜靠在荷花池旁的亭子里的栏杆上,看着朦朦的细雨敲击着水面,粉红的荷花随着风的节奏轻轻摆动着身体。亭子中的徐烟雨手中抱着前几日灯会上得来的花灯,眼神有些迷离,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徐烟雨此时心中是极乱的,方才两日,那男子的笑容就已经印在了她的心里,那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那么阳光的笑容,仿佛这世上没有苦恼,没有纠纷一般,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的美好一般……想起了那笑容,徐烟雨就似乎忘了十年前的那场祸事,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暖和快乐。温暖,阳光,快乐,这,也正是徐烟雨所需要的。 “萧二……”徐烟雨口中念着,怀中的烛火也如少女那忐忑的心一般跳动着。 “几日不见,没想到烟雨还记得我。”突来的声音令徐烟雨娇躯一震,缓缓的回过了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在自己面前的男子。 “是你?”徐烟雨的声音略带惊诧,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这儿,疑惑的四处看了一圈,徐烟雨心中有些疑惑,隐藏在暗处的阮鹤轩怎么会让他进来? 萧伯然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看着徐烟雨道:“烟雨,别找了,方才那人没拦我进来。” 徐烟雨却是奇怪着阮鹤轩为何放此人进来,看见了萧伯然身上的衣服都有些被浇湿了,眉头微皱问道:“萧公子,天上尚下着雨,您来此有何事吗?还有,您是跳墙进来的吧。”说着,又看了看那大约丈高的外墙,除了跳墙以外,她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来到这院子里。 “是的……”听徐烟雨发问,萧伯然声音小了起来,虽然他平时翻墙跳窗不拘小节的事儿没少干,这翻墙进女人院子的事儿他倒是第一次。更何况说起来脸上也不光彩不是…… “公子来此是为何事?怎么还冒雨来了。”徐烟雨透过了花灯那微弱的灯光看着萧伯然有些难为情的脸颊,心中有些好笑。若按平时徐烟雨来看,这跳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可是这个男人做,她却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那么坦然。 “那日灯会离别了后,我在回去的道上恰巧捡了一条帕子,我见烟雨身上曾经有过一模一样的,却不敢肯定。前几日有些事情耽搁了,今日打听到了烟雨的住处,便迫不及待的送来了。烟雨看看,这条手帕是你的吗?”说着,萧伯然从胸前拿出了一条手帕递给了徐烟雨。 接过了手帕,徐烟雨看着那熟悉的图案点了点头。手中轻握着手帕,那方帕上此时尚留有萧伯然的体温,因为跟了萧伯然几日了,所以也沾染了些萧伯然身上淡淡的香薰的味道。将纸帕叠好放在腰间,徐烟雨轻声说道:“谢过萧公子了,我还以为再也找不回她了呢。”说吧罢,徐烟雨低下了头看着垂下的裙摆。 “没事儿的。”萧伯然摇了摇头。 徐烟雨也没再回话,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了亭子顶上,也敲击着两个人的心房。 “公子。” “烟雨。” 突来的声音打破了平静,两个人同时抬头看着对方,却又在四目双对的那刻同时惊慌的低下了头。徐烟雨的心脏跳动着,这是她第一次与除了徐得韬和徐辰逸以外的男人独处,心里自然是紧张万分。如今也不知说什么好了,想抬头去看那男子,却又碍于女儿家的矜持。 而萧伯然的心里却在此时大骂自己没出息,好不容易找到了与徐烟雨独处的机会,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昔日虽然有女人对他表示好感,但是却都被他拒绝了,以至于在情场上他像个小孩子一样,什么都不会说。如今见了徐烟雨,萧伯然虽然想聊些话题,却又不知道聊些什么好。想抬头看着徐烟雨,却又怕徐烟雨以为他是个登徒子。 “公子先说吧。”徐烟雨本就不知该说什么,如今推给了萧伯然倒是轻巧了。 萧伯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便胡乱找了个理由:“烟雨,这池中的荷花倒是有些奇怪,还未到季节便开放了。” “这荷花是我父王从一个小国中带回来的,这话抗寒性较临安的强上不少,花期也早,以至于这才初夏便绽放了。很漂亮吧,我最喜欢这池荷花了。”徐烟雨笑着回道,看向荷花的神色也全是喜爱。 “的确很漂亮,似乎烟雨对荷花情有独钟呢。”看着徐烟雨那平静侧脸,萧伯然心脏跳快了不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感觉徐烟雨给他一种看不透摸不着的感觉,虽然时时刻刻都在微笑着,可他却透过她的感觉到了她一直不够快乐。 “嗯,因为,我娘最喜爱这荷花了,娘一直告诉我,做人便要向这荷花一样,把所有的不快乐和忧伤全藏在心里,仅把最美的呈现给别人看,就像----娘一样。”徐烟雨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再也听不见。 “那,烟雨的心事,可以说给我听吗?我愿意一辈子都倾听烟雨的心事,喜也好,忧也罢,我都会一直倾听。烟雨,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萧伯然深情的目光一直落在徐烟雨的身上。说完,萧伯然心中有些后悔,他怕徐烟雨会拒绝他,更怕从此以后没办法再面对徐烟雨。 “嘭!”徐烟雨手中的花灯惊的摔倒了地上。她没想到萧伯然竟然会说这番话,她和萧伯然方才见了三次面罢了,可是为什么她却不想拒绝?呆呆的看着地上摔碎的花灯,徐烟雨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此时正浅睡的雅逸突然被花灯破碎的声音惊醒,透过了纸窗恍惚看见了外面徐烟雨似乎在与谁对话,又想到方才花灯破碎的声音,还以为徐烟雨出了什么事情,忙穿上鞋跑了出去,还未出门便高声喊:“郡主,发生什么事情了?” “烟雨,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听见了雅逸的声音,萧伯然似乎解脱了一般,留下了一句话后变离去了。此时的气氛实在是令他喘不过气。 雅逸迷迷糊糊的看着徐烟雨:“郡主,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刚才奴婢好像看到了您身旁有人,怎么一眨眼便不见了?” 听了雅逸的话,徐烟雨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又听雅逸提问,便道:“哪里有人,是你眼花了吧。屋里太热了,我出来透透气罢了。” “可是奴婢明明看见有人的……”雅逸看着小亭有些疑惑,刚才她明明看见有人的,难道真是自己眼花了吗? “好了,我们回去睡吧。”徐烟雨连拉带拽的将一脸迷糊的雅逸带进了屋里。 待二人走后,房顶处却突然冒出了一道身影。那身影仿佛和黑夜融合到了一起似的,若是不细看根本看不出那里还有人。看着徐烟雨走进了房里,那身影突然将头部扬起,任雨点打击在自己的脸上,当然,如果有人能看见的话,自然也会看见那身影眼眸中的悲伤。 “郡主,就这样守着你,也好……” ------------ 第六章 补花灯 躺在了床上将被子蒙过头顶,徐烟雨轻咬着嘴唇,隔着薄裳摸着自己强烈的心跳。脑海里回荡的全部都是方才萧伯然的那句:“我愿意一辈子都倾听烟雨的心事,喜也好,忧也罢……”喜也好,忧也罢么?从腰间拿出了那一方手帕,徐烟雨闻着那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檀香味,心脏的跳动也逐渐变得缓慢,心情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有男人这么直白的对自己表达爱意,虽说徐辰逸平时也会对自己流露出爱意,但是他却没有亲口说过,徐烟雨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想。今日萧伯然竟然与自己说出了那么一番话,徐烟雨心里既是惊,又是喜。最糟糕的是自己感觉到的竟然是喜多过了惊……不对,这一定是错觉,自己才与他见过三面,一见钟情也没有这么快的!一定是错觉! 徐烟雨努力的说服自己闭上了眼睛,尽力不再去想那事情,可是徐烟雨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克制。第一次见面,萧伯然那灿烂的笑容重重印在了她的心中,第二次见面,萧伯然那俊逸的面孔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脑海,第三次见面,萧伯然那真挚的话语同时住进了她的心房和脑海里。 徐烟雨也不知道为什么,虽说她与徐辰逸已经相处了十年,可是却没有跟萧伯然在一起的那种感觉。或是那丝丝的温暖?亦或是那心灵的悸动? 徐烟雨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对徐辰逸的愧疚的感觉,徐辰逸默默的守了她十年,等了她十年,可是她却不知不觉的把心交给了另一个男人……不,自己不可以这么对哥哥,徐烟雨的心挣扎着,她明知道自己不爱徐辰逸,可是她却不忍心伤害他…… 在矛盾心理的折磨下,徐烟雨渐渐的进入了梦乡。在梦里,她又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里,那温柔的面庞陪伴着她度过了一整晚的时间…… 与此同时,房外却有着两道身影陪着她度过了这难熬的夜晚。 围墙外,萧伯然的后背紧靠在墙上,虽说他与徐烟雨相处的时间很短,可是徐烟雨的音容笑貌却时时刻刻紧抓着他的心。在云轩王朝,不知有多少贵族少女想投入他的怀抱,可他却全部都拒绝了,因为他只想过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日子,可是二十二年来他却没有碰到一个称心的女子,知道遇见了她,徐烟雨。那茶馆之内宛如烟雨般清淡的性子,那灯会之时从容自信的样子,不知道为何都令他很是着迷,今日听见了她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萧伯然心里很是欣喜,而那句话,也是他心中所想。他萧伯然认定了,她徐烟雨便是他萧伯然这辈子唯一的女人! -------------------- 翌日,徐烟雨足足睡到了晌午,刚一睁眼便感觉头有些昏昏沉沉的。揉着头坐了起来,徐烟雨却发现徐辰逸正坐在床边温柔的看着自己。 “烟雨,你醒了?怎么睡这么长时间呢?都日上三竿了。”徐辰逸宠溺的摸了摸徐烟雨的额头。 徐烟雨揉了揉鼻子,从床上坐起来带着些撒娇的语气对徐辰逸说:“哥,我头有些晕,就多睡了一会儿,没想到竟然到了晌午了。可能是昨夜在院子里被风吹的吧,真是的,身子越来越弱了。” 徐辰逸听了徐烟雨的话后立刻给了徐烟雨一个爆栗!语气中带着些许怒气,但是却依然不失文雅的文:“昨夜晚间你出去了?一会儿我去叫府里的大夫给你开副方子去去寒气。烟雨此刻定时饿了吧,我叫厨房在锅里热着饭菜着,现在我叫来一起吃吧。父王和母妃今日出府出去了,咱们可是没人管了呢。” 徐烟雨点了点头,道了声好。吃过了午饭,徐辰逸被叫去处理事情了,徐烟雨独自一人在府里闲逛了一会儿后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又回到了安雅小榭。 目光不经意间的瞥到了亭内那依然倒在地上,摔得已经零碎的花灯,徐烟雨下意识的走了过去,看着地上的花灯叹了口气。 “郡主,您回来了?这花灯奴婢本想扔了的,可是姐姐却不让,奴婢便没有动了。您还要留着吗?”正在自己鼓捣着徐烟雨古琴的雅逸见自家郡主回来了,问安后忙告诉了其自己的想法。 徐烟雨稍微迟疑了一下,对雅逸说:“留着吧,雅逸去向管家要些细小的钉子来,我想补补这花灯。” 雅逸立刻应道:“奴婢这就去。” 蹲着捡起了破碎的花灯,徐烟雨抱着花灯走到了房间里。此时的花灯底座已经和上面的支架分开了,好在四面的绢布没有撕裂,唯一遗憾的是其中一面绢布被烧毁出了一个窟窿。可能是昨夜被风吹灭了的缘故吧。 待雅逸取来了钉子和锤子,徐烟雨便让雅逸出去了。独自一人拿着这从未碰过的工具做着从未做过的事情。感觉到左手脖处的手镯卡的很不舒服,徐烟雨便将其卸下,看着那勒出的红红的印子和藏青色的刺青,徐烟雨眼神微微一顿,便又回到了花灯上面,努力的恢复着花灯的原貌。 鼓捣了一阵后,徐烟雨终于将花灯恢复了原貌,虽然那绢布上有了一点缺憾,但是那却丝毫挡不住徐烟雨对其的喜爱。把花灯挂在了床头上,徐烟雨看着花灯甜蜜的笑着。这花灯,是他亲手为她摘下的。 “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徐烟雨轻喃了一声,走到了院子里,此时雅逸依然在研究着徐烟雨的古琴。 “雅逸,想学弹琴了吗?”徐烟雨见雅逸对琴很感兴趣,变出言问道。 雅逸转身看着徐烟雨,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嗯,每日都听郡主弹琴,这几日郡主不弹了,奴婢倒是有些想念那琴音了。” 徐烟雨一愣,方想起自己的确已经连续几日没有弹琴了,便笑了笑说:“明日我便派人请个师傅来教你,今日就先听听我的琴音吧,看看你能不能听出些什么来。” 坐在了古琴前,徐烟雨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十指灵活的在古琴上跳跃着。古琴那悠扬的声音缓缓流淌出,徐烟雨薄唇轻启: 望烽烟 铸长剑 九歌一曲祭擎天 破城晚 狼烟乱 对岸火连天 孤帆远 飞雁点 旧梦初醒已千年 水犹寒 社稷换 天边楚云卷 太一轮 变浮生 千世如水不留痕 夜深沉 离琴声 独自忆仇恩 ………… 一曲还未唱完,徐烟雨的琴音便被雅逸打乱了。带着疑惑,徐烟雨看向了雅逸。 却见雅逸神色慌张道:“郡主,此等歌曲您千万别再唱了!被有心人听去了可是要出事的!” 徐烟雨想起方才自己唱的也是出了一身冷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心里想什么便唱什么了,却未曾想到后果。抬头看了一眼屋顶,徐烟雨心中的不安也顿时消散了。徐烟雨相信,他,不会让自己立于险境的…… ------------ 第七章 劫持 怀着矛盾的心情等了两日,徐烟雨也不见萧伯然来此见她。除了心中有些失落外,徐烟雨心中还有些淡淡的期盼,亦或是,思念? 坐在亭子里,徐烟雨呆呆的看着围墙,心里想着今夜又要白守了。突然,徐烟雨的身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徐烟雨心中一紧,暗道他来了吗?刚想回头看便接到了对面屋顶上阮鹤轩打的手势:放心。 还没等徐烟雨明白阮鹤轩说的是什么意思,一个带着香气的手帕便已经捂住了她的口鼻。“唔…唔…”挣扎了几下,徐烟雨终于明白方才阮鹤轩是什么意思了,但是因为有阮鹤轩在,徐烟雨也不怕,便不再挣扎,任由那香气钻入自己的鼻子。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之前,徐烟雨恍惚听到了两个字:霖雨…… 见徐烟雨着了道,三个身着黑衣的人相识一笑道:“还当这贤王府戒备有多森严!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了!啧啧,这郡主长的倒是真挺漂亮的!”说着,一只粗壮的手就伸了过去。 “穆青!你要干什么,她可是青姨要的人,难道你忘了青姨的手段了吗?你要想死我不拦着,但别连累了我们。”一个很魁梧的男子沉声说道,然后一挥手,带领着身后的人一起越墙离去了,穆青一声冷哼,抬步跟了出去。看着几人慢慢拿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阮鹤轩沉沉的闭上了眼睛,将身上的玉佩丢在了院子里,然后便尾随那三人而去了。 一间昏暗的静室内,一道佝偻的身影立在中央,粗旧的麻衣,一双昏黄的眼睛,再加上那斑白的岁月,这看似就仿佛一个平庸垂暮的老人,再加上脸上那慈祥的笑容,难以让人生出一丝的戒备。然而在他身前的三个黑衣人,却是战战兢兢,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老人缓缓的抬起头,脸上始终带着慈祥的笑容,老人撇了一眼昏睡中的徐烟雨,嘴角再次咧了开来,声音沙哑的问道:“老九,为什么只有她一个,另一个呢?”虽然老人的话很温和,但老九却不这么认为,惊恐中三人当即跪了下来忙拜道:“陈老恕罪,那个人行踪飘忽不定,而且身边还有高手保护,我们不敢贸然行事,只怕坏了青姨的大事,但那人与此女子曾有过数面之缘,而且那人似乎对她有些倾慕,故此就先将她捉了回来。”说完他偷偷地抬起头看着陈老,他深知今夜能否存活与否,全在他一句话之间。 陈老闻言点了点头,“难怪如此,难为你们了。”老九闻言长长的的出了一口气,但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刚刚平复的心再一次的揪了起来。“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自断一指,今后也好长个记性。”闻言老九没说什么,一根手指而已,至少性命无忧。 “但是你……自断一臂,我想因为什么你应该清楚。”陈老的手指在了穆青的身上。“陈老……陈老……饶命啊,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没容他多说什么,就已经被人架了出去,看着穆青满脸惊恐,对此老九无能也为力,只能为他而留下一声叹息。 同样的一间昏暗的静室内,跳动的灯火忽明忽暗,淡淡的烛光照在徐烟雨宁静的脸上,她睡得很熟,脸上挂着一丝丝恬静,似乎在做着美梦。陈老躬身立在门口,他不想打破此时屋内的气氛,看着床边那张挂满泪珠的苍白的面庞,他的心有着丝丝的痛楚,但脸上却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这是真正的开心,心中不禁一声感叹,十年了!在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十年前。 在徐烟雨的旁边蹲着一个人,不,甚至是跪着。 那是一个青年约三十左右的女子,整个人看上去没有女子的柔情,反而有着几分男子的英气,细眉下一双丹凤眼,似乎什么事情都能被这双眼睛看透一般。窄鼻下一双薄削的嘴唇越发显得此人精明。 她就是老九口中的青姨,他们都知道青姨不是她的本名,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只有陈老知道她的名字,因为他们才是最亲的人,曾经他们的至亲都只是彼此而已,但此刻似乎又多了一个。 青姨半跪在地上,眼中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打湿了手中的那枚手镯,她将手镯紧紧地扣在胸口,似乎很害怕失去。手镯是徐烟雨的,那是她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此刻却被青姨牢牢地握在手中,借着昏暗的烛火可以隐约的看见,徐烟雨那白皙的手腕之上,此刻有那么一圈白的更甚他处,那里是那枚手镯留下的痕迹,然而在哪一圈白皙的皮肤 下,却刻画着一个黑色的图案,图案在烛光下显得很模糊,但黑与白对比的却是那样的鲜明。 良久,青姨随手擦干的脸上的泪水,缓缓地站起身,瞬间她又恢复了往日的风采,“陈叔,她真的是徐得韬的女儿吗?”陈老闻言点了点头,青姨一声长叹,伸出苍白的手指佛摸着徐烟雨腕上的那个图案,她的脸上写满的温柔与思索,少顷口中喃喃的道:“皇兄,你这样安排,是想告诉我什么?难道真的要不惜一切吗?” 陈老的喉结动了动,犹豫了许久开口道:“公……小姐,我们要怎样做?叫醒她吗?还是……” 青姨摇了摇头,但眼睛却始终未离开徐烟雨:“现在还不是她知道一切的时候,我想哥哥的用意我明白了,这么多年了,我们等得不就是她吗?” 陈老闻言一怔,问道:“难道非要如此吗?毕竟她还小,这一切都不是她能够承受的了得……” “不要忘了她的身份,这是她的使命,你我能做的只有尽量的辅佐她,帮助她找回自我,记起那尘封的往事。”说吧一声长叹。若是回到十年前,不知她是否还会这样选择…… “让那小子进来吧,天也快亮了。”陈老看了熟睡中的徐烟雨一眼,惋惜的点了点头。 ------------ 第八章 怀疑 少顷,阮鹤轩带着冰冷的面具走了进来,当看到徐烟雨安然无恙的熟睡时,他终于松了口气。 阮鹤轩仔细地打量着青姨,同时青姨也在看着他,:“你就是她的随身侍卫,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但你也知道我不会说什么的,不要妄图动用武力,你知道那是徒劳的,你只要知道我们不会伤害她就已经足够了。” 阮鹤轩看了一眼神旁的陈老,看着他脸上始终挂着的慈祥的笑容,他的手心慢慢的湿了。 青姨看着徐烟雨熟睡的样子,温柔的笑了笑,那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仿佛一切都还在都没变,如果这一切都如想象的那般该有多好,她只希望还能有一个家,家里还有亲人,这是许多人在平常不过的东西,然而在她的眼里却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一滴滚烫的泪水滴在了徐烟雨的手上,她的手指微微的动了动,嘴角又泛起了一丝笑容,也许她梦到了过去吧!青姨将那枚手镯重新的戴回了她的手腕上,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她的手是那样的慈祥那样的温暖。 这所发生的一切都被阮鹤轩看在眼里,他有很多疑问,但是却没有说出一个字,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徐烟雨,在他心中只要她无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所在乎的只有她一个。 他的目光很柔和,与那张冰冷的面具却是一个冷与热的集合,然而这样的目光却在青姨转身间,被她捕捉到,随即她的嘴角,慢慢的划出了一个弧度。 “天快亮了,你们走吧,记住今天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看到,保护好的她,不论是现在还是在未来。”阮鹤轩点了点头,俯身将她抱了起来,走了出去。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说一句话,他的眼中只有她。 在即将走出门的瞬间,耳边传来了青姨那冰冷的声音:“在乎她就保护好她,不论未来发生什么,答应我不要让她受伤,这是请求。”阮鹤轩的脚步顿了一下,就再此迈了出去。 在其离去后,陈老喃喃的说道:“她,或许真是霖雨的希望。” 抱着徐烟雨回到了贤王府,阮鹤轩小心翼翼的将徐烟雨放到了床上,稍微迟疑了下还是替徐烟雨脱下了靴子。阮鹤轩看着徐烟雨泛着笑容的脸庞,目光愈加温柔,只是那双眼睛里却又有着丝丝的伤悲。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有资格喜欢徐烟雨,只有他没有!因为,她是他的主子,一辈子的主子。他又怎能妄想跨越主仆之别呢? “郡主,能安静的守着你,远远的看着你,我这辈子,便已然无憾了。”转过身后,阮鹤轩目光中的柔情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那无尽的冷意。 翌日清晨,徐烟雨有些不甘心的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因为那梦中有着疼爱她的父母,有着美好的家园。而那些,是现在仅能在梦中见到的。 轻轻的揉了揉头,徐烟雨发觉头依然有些昏沉。看着自己和衣而睡,徐烟雨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问号?恍惚记得昨日自己在亭子里等待着萧伯然,可是之后的事情却都不记得了。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又为何和衣而睡?此时头又怎么会有些昏沉呢?徐烟雨努力回想着,对了,还有一股香气!虽然还记得那香气的味道,可徐烟雨却想不到自己在什么时候闻过那种香味了。当然,还有那隐约的两个字,霖雨…… 正在一旁守候的雅安和雅逸见徐烟雨醒了,便立刻请安问好:“郡主今日醒的真早,奴婢这就伺候郡主梳洗。”说完,雅安便一路小跑的出了屋子。 徐烟雨揉了揉太阳穴后问:“雅逸,你可看见昨夜我是何时回的房间?” “昨天郡主好像没出过屋子啊,昨夜也不知怎么的,奴婢们都困极了,很早便睡了。”雅逸皱着鼻子很努力的回想着昨天的事情。因为徐烟雨平日里待下人极好,所以她们早睡些倒也说不上是什么不敬之事。 听着雅逸的话,徐烟雨也知道她们没见昨日自己出去等待萧二,自然也不会知道昨日发生什么事了。如此一想,徐烟雨便又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平日里雅逸最喜欢晚睡,怎么昨日会突然犯困呢? “郡主,是不是昨夜奴婢耽误什么事情了?”看着徐烟雨有些不善的脸色,雅逸小心翼翼的问。 徐烟雨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有些问题没想明白罢了。”说完,便下了床。 在雅逸的服侍下,徐烟雨换了一套粉色的衣裙,里着粉色抹胸,下着同色罗裙,在长裙的底摆处缝着几朵精致的白色荷花。外罩轻纱长衫。透过那纱网隐隐约约能看见徐烟雨那如雪般白皙的肌肤。头上今日插得却不是平日里的素钗,反而是一朵稍显妩媚的金钗。 “郡主,今日怎么想起来要戴这金钗了呢?”雅逸将金钗插进了已经盘好的发髻里,又将下面散下来的头发整理好。 徐烟雨摸着发上的金簪笑道:“就知道你这丫头不记得。再过几日四月初六便是父王的寿辰了,这几天我自然要打扮的喜庆些,总不能每天都素衣素衫的,令人看了也不欢喜不是。” 雅逸一拍脑袋,张大了小嘴叫道:“哎呀!这点奴婢倒是忘了,奴婢该罚!不过说回来,王爷寿辰一过,郡主的诞辰也就快到了呢。” 雅安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妹妹,笑骂道:“就知道转移话题,既然都请罚了,那便罚你一月不准吃零食好了。” “嗯, 就照雅安说的做吧。”徐烟雨含笑点头,雅逸这丫头什么都可以戒掉,唯独这零食戒不掉。若不是徐烟雨常买给她,她那点月银都不够吃的。 “郡主……”雅逸不甘心的叫了一声,却见徐烟雨似没事儿人一般走出了屋子。“姐姐!”见徐烟雨出去了,雅逸的箭头又指向了雅安。 徐烟雨站在院子正中心,踮着脚看着房顶,希望找到阮鹤轩的身影。可惜一切都是徒劳的,四处打量了一番,徐烟雨冲着远处喊了一句:“阮鹤轩!我以烟雨郡主的身份命令你!马上出来!立刻!” 很快,阮鹤轩便出现在了徐烟雨的身边。徐烟雨心里暗暗记住了阮鹤轩出来的地方,然后便恢复了女儿家常态,看着阮鹤轩脸上冷冰冰的面具,徐烟雨透过了上面的两个洞看着阮鹤轩冰冷的眼神,起初看着这双眼睛徐烟雨还是有些寒意的,不过看了二十年,徐烟雨早就免疫了。 “郡主有何事吩咐?”阮鹤轩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传入了徐烟雨的耳朵。 徐烟雨迟疑了一下,问:“那个……昨夜你可看见了我是怎么进屋的吗?在这亭子内发生了什么事?” 阮鹤轩面具下的眼睛突然躲开了徐烟雨清澈的目光,说道:“昨日郡主在亭内受凉昏倒了,我便将郡主抱进了房间。” 听见是阮鹤轩抱自己进房间的,徐烟雨倒是没有吃惊多少,在过去的十年中,他已经抱过了她无数次,当然,那都是在徐烟雨身处险境之时。令徐烟雨吃惊的是阮鹤轩说的与自己依稀记得的很是不符。虽然徐烟雨不知道阮鹤轩为什么瞒着自己,可是她却知道阮鹤轩不会害她的。 所以也没多做他想,便带着雅安雅逸去贤王妃严柔处请安了。 ------------ 第九章 落水 到了严柔处,徐烟雨请了安后便和严柔聊着家常,等待着徐得韬和徐辰逸二人下朝归来。徐烟雨二人正谈笑着,便看见门房疾步跑进来通报:“王妃,郡主,小王爷回来了。” 少许,门口处便走进了一个身穿武官服的少年,徐烟雨笑盈盈的迎了上去,亲昵的叫了一声哥。 “辰逸,你父王又被皇上留在宫中了?”严柔见自己丈夫并未归来,问道。 “嗯,今日边疆传话过来,说是那个王朝的太子要过来,听探子说目的好像是要和亲吧。父王便和皇上商议对策了。”徐辰逸坐在了徐烟雨的旁边,看着她眉头轻锁,缓缓说道。因为知道徐烟雨听不得那两个字,所以便故意躲去了那两个字。 徐辰逸话音刚落,徐烟雨的眉头也轻索了起来,“和亲?若是和亲的话,适龄的也只有乐菱皇姐一人了。乐菱皇姐自小性子就弱,若是真嫁去了,不定要吃多少苦。”徐乐菱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还尚未招驸马的公主。说起来和徐烟雨倒是很亲,俩人自小一起长大,徐乐菱的母妃和严柔也是亲姐妹。 “也就只有乐菱一人了,听你父王说,如今边界摩擦不断,大有要打起来的架势。我们月离国羸弱,子民习文的多过了尚武的。又怎能和那个王朝相抗衡呢?为了几年安生,乐菱这孩子倒要受苦了。”严柔一向慈祥的脸上也露出了些愁容,她身为姨母,自然是不忍心外甥女嫁过去的,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只能徒留一声轻叹罢了! “母妃,您别愁了。我这就叫人传早饭,哥哥早上吃了吗?”徐烟雨已经学会了不去想不该想的事情,所以便立刻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还没,我先去换上便衣,稍等我一会儿。”徐辰逸轻轻点头道。 ----------------- 吃过了早饭,严柔便去佛堂念经了,想必是为乐菱公主祈福了。徐烟雨没什么意思,便缠着徐辰逸出府游玩。徐辰逸虽然有些事情要处理,可是听见徐烟雨要出去玩儿,他便将事情交给了手下的人去处理。 今日徐烟雨二人要去的地方是这京都中最富盛名的一条湖,名曰念慈。若有人故作文雅,必要问这好好的湖为何要取这寺庙的名字。便会有人告诉你了,因为这月离王朝第一任皇后,闺名唤作:念慈。 念慈湖不算太大,长宽皆是五十丈,四周全部都被栽上了柳树,此时正值初春,柳树也刚好发出了嫩叶新芽。每隔百米远便建有一个供游人休息的小亭,湖中来往的游船交织相遇,倒也称得上是极美。 走在念慈湖便,徐烟雨似乎所有的烦心事都被这徐徐的风吹散了一般,令她感觉到的只有神清气爽和说不出的畅快。 有些羡慕的看着在湖中坐船游玩的人们,徐烟雨拽着徐辰逸的衣袖,撒娇道:“哥,我们下湖坐船玩好不?” 徐辰逸很是坚决的摇了摇头,曾经有一个算命先生说过,徐烟雨此生与水相克,定要忌水。就连贤王府的那个荷花池,深度也仅仅才到膝盖而已。是以,徐烟雨从小到大都没下过水,更别提坐船游玩了。 徐烟雨见徐辰逸不肯答应,便央求了起来:“哥,就一次好不好,父王母妃都不知道嘛!烟儿就去一次好不,烟儿肯定会很乖的跟在哥哥身边的,烟儿就玩一次,就一次嘛!好哥哥,你就答应烟儿了吧。” “不好,你想都别想!”徐辰逸一捏徐烟雨的鼻子,笑道。 “就一次嘛!我们不去湖里面,就去外围还不行吗?哥,你要是不答应我,改天我就叫阮鹤轩带我出来,反正他也管不了我。”徐烟雨见央求不管用,便威胁了起来。 徐辰逸无奈的冲徐烟雨一笑,“罢了,真是拿你没办法,今日就带你去一次吧,不过要坐在哥身边,不准乱跑。” 徐烟雨立刻像得到了蜜糖的孩子般,笑脸立刻绽放开来:“谨遵哥哥命令!” 徐辰逸先是独自去租船了,交了银两后便拉着徐烟雨的手坐在了船上。那船夫见徐烟雨生得如此漂亮,不禁多看了几眼,却正巧对上了徐辰逸的目光。尴尬之中那船夫立刻说:“这位公子倒真是好福气,能得此美丽的娘子。”徐辰逸坐在船厢中,听着船夫这话,也没反驳,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徐烟雨。 徐烟雨瞪了自家哥哥一眼,便撩开了帘子看着外面的风景。感受着船体随着水波的摇晃,徐烟雨好不欢快。“哥,你看,这儿有条鱼游过呢!”徐烟雨像个小孩子一样兴奋的隔着船厢叫道。 “看你的样子,哪儿还有个郡主的样子。”徐辰逸看着徐烟雨曼妙的身姿,心里暗道烟雨也快及笄了。 徐烟雨嘻嘻一笑,继续看着湖边的风景,只是方过了不到一刻,徐烟雨的心里便着急了起来。若是萧二游玩的话这念慈湖定是首选,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来这儿……苦恼的左张右望的,徐烟雨就是没见到萧伯然的身影。或许他今日去别处了吧,徐烟雨心中默默想到。 “烟雨,怎么不看了?”徐辰逸见徐烟雨突然安静了下来很是好奇。 徐烟雨摇了摇头,却看见外面船舱上落了几只嬉戏的小鸟。看着小鸟欢呼雀跃,徐烟雨低沉的心情也被带的好了起来。“哥,我想出去看看小鸟,你陪我出去吧。”看着临船的湖水,徐烟雨心里还是有几分害怕的。 “好。”徐辰逸点了点头,牵着徐烟雨的手出了船厢。 明媚的阳光照在了二人的身上,倒显得二人愈发的像那天上的金童玉女。站在船头,徐烟雨怕惊走那几只小鸟,便一直远远的看着。 “烟儿,小心些,千万别掉进水里。”徐辰逸有意的用胳膊挡着徐烟雨的身子。 徐烟雨回头冲徐辰逸一笑,再转头的一刹那却恍惚看见了萧伯然的身影,可是看得却不是很真切。情急之下徐烟雨忙迈步上前,想看得更清晰一些。 可徐烟雨却忘记了这是在船上,一脚踩空便跌入了冰凉的湖水之中。 “哥!”徐烟雨情急之下向徐辰逸伸出了手臂,徐辰逸大惊之下也想拉住徐烟雨的手臂。可却在两人指尖相触的那刻彻底分离。见徐烟雨掉落水中,徐辰逸连忙也跳下了水。 直挺挺的砸入了水面,徐烟雨只感觉身边的湖水都渐渐的将自己包围住了,耳边也朦胧的向有人吵闹一般,徐烟雨一双胳膊极力挥舞着,想努力的抓住什么一般。但结果却是徒劳的,乍骨的寒冷刺激着徐烟雨的身体,一吸气徐烟雨的鼻子里便灌入了一股湖水,呛得徐烟雨张开了嘴。可等待着徐烟雨的却依旧是一口又一口湖水的灌入。 徐烟雨被湖水呛得意识逐渐模糊,她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父母那慈祥温柔的面庞,让此刻的她感觉那么安详,还有两道模糊的身影,那是谁的?徐烟雨用力去看,却发现一边是宠溺的看着她的徐辰逸,另一边是满眼柔情的萧二,哥,你的情,烟儿此生无法偿还,还愿你以后能找到一个你爱的女人吧。萧二,虽说至今还不知你的大名,可是,我却永远记得你的样貌,也请你永远记得,你生命中曾经出现过一个叫徐烟雨的女孩。再见了,哥哥,萧二……徐烟雨微笑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永远不要忘记,直到复国……”徐烟雨的意识猛然清醒,对!她还有父母的大仇没报!她还有养父母的恩情没还!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不可以! 突然,一双温暖的大手紧紧的抓住了徐烟雨四处挥舞的胳膊,徐烟雨此时就像是雨中的浮萍一般,紧紧的抓住了那双大手,摸索着紧紧环住了那人的脖子。 待浮出水面,徐烟雨不停的向外咳着腹中的湖水,眼泪也随之而下。徐辰逸看着徐烟雨受惊的样子,连拍着她的后背。徐烟雨双臂紧紧的环着徐辰逸的哥哥,带着哭腔说出了一句:“哥,烟儿怕!” “乖,不怕啊,有哥哥在呢,来,我们上船回家,烟儿不怕。”徐辰逸轻声安慰着徐烟雨,抱着她上了船。上船时,徐烟雨也瞥见了那抹极像萧伯然的身影,二人上了船,周边围着看热闹的人群也就此消散了。 坐在船厢里,徐辰逸依旧轻声安慰着徐烟雨。徐烟雨却是双目含泪紧紧的贴在徐辰逸的身上,胳膊也缠在徐辰逸的脖子上不肯撒手。 此时二人的衣服全部湿透了,徐烟雨那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发育的还略显青涩的身体上,徐辰逸目光不敢多看别处,只是盯着徐烟雨那如小鹿受惊般的眼睛。 “哥,我怕。” “烟儿,有哥在呢,不怕。” …… ------------ 第十章 关心 徐辰逸抱着徐烟雨急忙回到了贤王府后,贤王府顿时上下乱成了一团。就连那正在皇宫中议事的徐得韬也火速的赶了回来。 徐烟雨房外,一个孤独的身影独立于房顶,只是他的目光却全然不在忙进忙出的丫鬟大夫上,而是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脚下,似乎他能透过那屋顶看见屋子里的忙碌一般。阮鹤轩满眼担忧,右拳紧握在了一起,刚才徐辰逸惊慌的抱着满身是水的徐烟雨回来之时他便知道徐烟雨定是落水了。只是他身为侍卫却不可能进入郡主的闺房,只能担忧的守在外面等着传出消息罢了。 屋内,徐烟雨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紧挨着床边的是正一脸担忧看着徐烟雨的严柔,徐得韬此时也负手站在床尾眉头紧皱,看着躺在床上不停颤抖的女儿,徐得韬的心就像被狠狠的揪过一样。徐辰逸站在严柔身边,眼睛中倒映着此时徐烟雨那苍白的俏脸,身上依旧穿着湿哒哒的衣衫。雅安和雅逸也在旁边着急万分。周围全是小心翼翼不敢多说一句话的奴婢仆人。 此刻徐烟雨却换好了干爽的衣服躺在床上,此时的她只感觉浑身上下都逐渐热了起来,脑袋里面也是雾蒙蒙的,虽然听得见谁在讲话,可是却听不出来那话里讲的是什么。哥哥怎么样了?徐烟雨极想睁开眼睛看看徐辰逸此时什么情况,可是努力了半天也睁不开眼睛。只得努力的轻启薄唇道:“哥…”只是那声音确是极弱的,徐烟雨的嗓子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哥在呢。”徐辰逸忙上前一步,站在在床边拉住了徐烟雨的手安慰着。徐烟雨感受到了大手传来的温度,放心的缓缓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严柔心疼的摸了摸徐烟雨瘦削的脸,语气中带着责怪:“辰逸,你妹妹不能沾水!你怎么还能带她进湖里玩呢?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该如何是好!” “柔儿,你也别责怪辰逸了,烟儿的请求辰逸何时没答应过?只是烟儿身子弱,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出什么什么事情啊。唉!辰逸,你也去换身衣服吧。”徐得韬拍了拍徐辰逸的肩膀,又看着躺在床上的徐烟雨叹了口气。 徐辰逸却是摇了摇头道:“父王,我没事儿,不看着烟儿我不放心。不过今日的事情都怪我,是我没看好烟儿,不该让她坐船玩儿的。” 严柔看着徐辰逸也劝道:“听你父王的,回去换身干爽的衣服,别再凉着。我和你父王在这儿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快去吧。” 徐辰逸这次却是没再回答,只是握着徐烟雨的手不出声。严柔没法子,只得叫侍女去取一套徐辰逸的衣服来换。 与此同时,外面丫头的喊声也传了进来:“王爷,王妃,孔御医到了。” 伴着丫鬟的声音,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年过半百,脸上留着山羊胡,身上还挎着药箱的老人。“老臣给王爷请安。”还不待那人有所动作,贤王变挥了挥手说:“免礼,快给郡主看看身子。” 严柔和徐辰逸让开了位置,让孔太医坐在了床边上。 孔太医紧紧搭了个床边,并未坐实。从药箱中拿出手枕,开始替徐烟雨把脉。孔太医闭着眼睛右手在徐烟雨的脉搏上诊断着,然后又看了看徐烟雨的眼睛舌苔。稍微沉吟了下对贤王说:“王爷,郡主的身子没有大碍。只是被湖水激着染了寒气,又受了些惊吓,老臣这就开一副方子,郡主吃了后祛祛寒气,调理几日便好。”说完,孔太医便麻利的转身开了张药方交给了在一旁等候的雅安。 徐得韬听了后松了一口气,冲孔太医点了点头道:“麻烦孔太医了。” “王爷多礼了,老臣这就回宫禀告皇上,皇上对郡主可是很担心哪!”孔太医也寒暄着。在徐得韬匆忙离开过后,皇帝听闻徐烟雨落水便立刻派孔太医过来了。 “还请孔太医替本王谢过圣上。”徐得韬一抱拳:“孔太医走好。” 孔太医还礼后便离开了,而此时徐辰逸也刚好在旁边的小屋里换好了衣服,只是此时他的头发依旧湿着。从雅安的手里拿过了药方便直奔药房而去了。 徐得韬和严柔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担忧和无奈。徐辰逸对徐烟雨的感情他们两个都看的出来,不过既然徐烟雨没表态,她们自然不能说什么。只不过看着自己儿子等了这么多年,他们也跟着着急了。眼看徐烟雨便到了出阁的年纪,他们的态度也越来越不好定了。 严柔替徐烟雨掖了掖被角后,遣退了屋内的人后对徐得韬说:“王爷,烟儿还有三月便及笄了。” “我知道。”徐得韬点了点头,也是苦恼万分。 严柔又道:“烟儿对辰逸应当也是有好感的,两个孩子相处了十年了,如今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让辰逸再改选他人辰逸肯定是不会答应的,不如您就做主……”说到这儿,严柔便没再说下去,而是看着徐得韬的神色。 徐得韬知道,若是他下令叫徐烟雨嫁给徐辰逸的话,徐烟雨肯定不会拒绝的,只是他却不想辜负了昔日的好友。看着徐烟雨那酷似其母的面庞,徐得韬只能遥叹一声:“孩子的事情,就让她们自己做主吧。咱们老了,就别管那么多事情了,烟儿这孩子自己有主意,咱们就看辰逸的造化了吧。” 严柔听后缓缓的点了点头,似乎是想起了往事一般,靠在了徐得韬的身边满脸欣慰。 ------- 徐辰逸拿了药亲手熬制好后便又亲手端到了徐烟雨的床铺边,徐得韬此时又因为政事被皇帝叫了去。房间里仅有徐辰逸,徐烟雨和严柔三人。将徐烟雨扶靠在床头,徐辰逸端着药吹着,待温度差不多了,便舀了一勺缓缓的喂入了徐烟雨的口中。 徐烟雨此时也有些意识,便咽下了汤药,“苦。”徐烟雨感觉到了口中的不适,皱了皱眉毛,脸上也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 严柔闻声立刻拿了一颗蜜饯喂到了徐烟雨的嘴边,对徐辰逸说到:“辰逸,药我来喂吧,你也去歇息一会儿。” “不用的,母妃。”徐辰逸继续舀着药汤哄着徐烟雨喝了下去,那神情仿佛是做着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一般。 看着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严柔内心里也是矛盾之极,就仿佛有着两个小人打架一般。 ------- 房间内的人心里想着各自的心事,房顶之上的那人此时也着急了起来。犹豫了一会儿,阮鹤轩终于来到了院子里,问向一个正在扫地的打杂丫头:“郡主的身体怎么样了?”那声音清冷无比,不带有一丝情绪,仿佛是要把人冰冻起来一般。 那丫头抬头看是阮鹤轩,也不敢再抬头看,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的回答道:“阮侍卫,孔太医说郡主只是受了寒,也受了些惊吓。只要驱驱寒气调养几天变好了。”说完,丫头便噤声了,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她可是亲眼看见这人把一个对郡主不敬的小厮砍成了两半的! 听了那丫头的话,阮鹤轩心头的石头就放了下来。身影一闪,便又回到了那徐烟雨十年也未找到的藏身地点。 那丫头还在等着阮鹤轩发话,抬头后却发现阮鹤轩已经不在了,暗自庆幸后便又拿起了扫把扫起了院子,只是就连她自己也没注意到,此时的她的额头上已经紧张的冒了一层细汗。 ------------ 第十一章 平安符 当日傍晚,徐辰逸坐在徐烟雨的床边迟迟不提走字,硬是被严柔以徐烟雨还未出阁为由拉走了。第二日徐烟雨的烧便退了,只是因为受了惊吓眼眶有些发青。 手里端着药碗,徐烟雨的心思却是不知道飞到了哪儿去。昨日下午徐得韬和严柔的话她虽然听得不太真切,但是也听出了大概。她心里对徐辰逸是极为愧疚的,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徐辰逸不娶亲,可她就是过不了心里的那关,她只当徐辰逸是兄长而已。 雅逸见徐烟雨又在发呆,心里也隐隐能猜出来徐烟雨在想些什么,为了不让徐烟雨继续苦恼,雅逸忙出言提醒:“郡主,您想什么呢?一会儿药都凉了。”在她看来,自家郡主就是这么怪,每天都有一小部分时间在发呆。 “嗯?”徐烟雨听见了雅逸的声音应到,在舀了一勺药放进了嘴里的一瞬间里,那股苦味便呛得徐烟雨直反胃,但徐烟雨却依旧皱着眉忍着要呕吐的感觉咽下了一口药。雅安在一旁立刻递上了一枚蜜饯。徐烟雨苦恼的看着那一碗汤药,从小到大她最不喜欢吃的味道便是苦了,这药她真的是难以下咽。 雅逸眼睛却是骨碌一转,对徐烟雨说到:“郡主,您块把药喝了吧,要不然会越凉越苦的。奴婢教您一个办法,捏住了鼻子一口气灌下去便可以了。虽然有些失态,但是这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人会知道的哦!” 徐烟雨听了雅逸的话,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了没有人之后左手捏着鼻子右手便一股气的将要全部都灌倒了肚子里。放下了药碗,徐烟雨还没等雅逸递过来蜜饯,就伸手去碟子里抓了。 “郡主,您看,奴婢教的办法有效吧!”雅逸讨赏着,小尾巴已经翘上了天了。 徐烟雨把蜜饯整个的放到了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就是喝的快了,嘴里还是苦的。” “郡主,奴婢若是有让药不苦的方子早就告诉您了, 再说,这药喝没了就比没喝好,喝了药郡主的身子就能好快点。”雅逸收拾了床边的碗和碟子后,便出去跟徐烟雨请的师傅学琴了。只留下徐烟雨一人卧在床上。 早间徐辰逸上早朝之前便来看过徐烟雨,今日大概是朝内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所以一直到中午也没见徐辰逸的影子。 在屋子里憋的发闷,徐烟雨便独自去了院子里坐着。两个丫头本事不同意的,可徐烟雨却说想晒晒阳光,她们也就不再阻拦了。 负手站在荷花池边,看见那池中的水徐烟雨便是一阵眩晕,昨日那溺水的感觉也又侵袭着徐烟雨的身体感官。忙别过了脸逃离了那池水,徐烟雨扶着亭子的柱子胆战心惊。 似乎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徐烟雨循着那视线看了回去,却发现竟然是刚刚从房上跳下来的阮鹤轩。徐烟雨注意到阮鹤轩看着自己已经不下十次了,她也只是当做阮鹤轩在暗处注意着自己的情况,所以也并未多做他想。只是被发现后主动跳出来,这还是第一次。 阮鹤轩感受着面具上的冰冷,心里也是渐渐的紧张了起来,十年来,他还是第一次主动的走向徐烟雨。心里自然很是紧张,微风轻轻从面具的缝隙中吹过,一阵清爽,似乎是为他加油打气一般。虽然走向的是徐烟雨,但是他的目光却一直在徐烟雨身旁的亭子上。他的这一举动不仅仅是因为男女有别,还是因为主仆有别,身为侍卫,又怎能直视自己的主子呢? 徐烟雨看着阮鹤轩眼神飘到了旁边,心里一阵好笑。她可是从来没拿他当过仆人的,他又干嘛那么矫情?半开玩笑的笑道:“阮鹤轩,你刚才鬼鬼祟祟的看什么呢?现在出来了又不敢看我了,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再说了,若是下人见了主子是要低头的,你看着旁边又算什么?” 阮鹤轩心里也明白徐烟雨是在开玩笑,可是眼睛却依旧看着亭子。走到了大概里徐烟雨还有一丈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不敢再走一步。若是徐烟雨有安危,他自然可以近徐烟雨的身,只是此时徐烟雨并没有任何危险,他又怎敢靠近呢? 徐烟雨见状扑哧一笑,透过了面具上的两个孔看着阮鹤轩的眼神,却发现他一直躲着自己,便下令道:“阮鹤轩,看着我。” 阮鹤轩只是迅速的看了一眼徐烟雨后便又把视线移到了别处。徐烟雨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里想着这个家伙今天是怎么了,平常都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样子,今日怎么变的――害羞了起来?对,就是害羞!徐烟雨疑惑的看着阮鹤轩,问道:“你确定你是阮鹤轩?” 阮鹤轩此时也注意到了自己的不妥,忙转过了身,心里骂着自己怎么一见到徐烟雨就失了方寸。阮鹤轩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很快就恢复到了平时那副彷如一潭死水的样子,只是眸子里却不再是波澜不惊的了。徐烟雨看着恢复正常的阮鹤轩,心里舒服多了。 “郡主,我……那个,我……”徐鹤轩左手好像是攥着什么东西一般,嘴里嘟囔着。 徐烟雨看着还有一小半没恢复正常的徐鹤轩,追问道:“想说什么就说吧,怎么还不会说话了?” “郡主,这个是我昨夜去东安寺求的护身符,保平安的。您若是不嫌弃就带在身上吧。”阮鹤轩把左手摊开,露出了一个三角形的红布。这是他自从那夜跟随徐烟雨去过那个神秘的村子过后就求来了的,昨日徐烟雨落水把他吓的够呛,今日便忍不住给徐烟雨送来了。虽然不知道徐烟雨能不能接受,虽然他知道这是逾越了主仆的关系,可他就是想送,不为其他,只为她平安就好。 徐烟雨看见阮鹤轩手中的平安符后,心头有些震惊,她没想到阮鹤轩这个冷冰冰的家伙有一天也会送自己东西,同时也感觉到了有一丝温暖。对于这个在暗中陪了自己十年却还没见过他真面目的男人,徐烟雨是很好奇的。徐烟雨至今为止还记得第一次见面,阮鹤轩那充满了杀气和仇恨的眼神,那年,他十二岁。徐烟雨不知道他的童年遭遇了怎么样的事情和痛苦,徐烟雨却知道他是和自己一样的可怜人,可现在至少自己还比他幸运。所以徐烟雨也从来没对他摆过主子架子,可不知怎么的,阮鹤轩却一直对她恭敬有加,不肯摘下那冷冰冰的面具。 若说这人冷酷无情,可那却是针对其他人的态度,对于徐烟雨,虽然他也散发出了那种冷意,确实没有丝毫杀气,可这些徐烟雨却不知道。 徐烟雨上前几步,接过了阮鹤轩手中已经被汗水浸透的平安符,徐烟雨脸上布满了笑容,心里也是高兴万分:“谢谢你的关心,这平安符我一定会好好保存的。” 阮鹤轩见徐烟雨拿过了平安符,点了点头后便又隐藏了起来。只是这走的却是轻松万分,丝毫不像方才来时的举步维艰。 徐烟雨左手拿着湿乎乎的平安符,右手拿出了那块萧伯然送回来的手帕,徐烟雨把护身符放在手帕里包好后便塞到了腰封里。摸着腰封里的手绢,徐烟雨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那道高高的围墙。 几日不见,他可曾想起过自己?他,又是否安好? ------------ 第十二章 又见萧伯然1 经过几日的调养,徐烟雨的身子也都好利索了。本身徐烟雨就没有什么大碍,喝了那么多补药,倒是让徐烟雨的脸色看起来更加红润了。几日来徐辰逸也是贪黑起早的一直守在徐烟雨的身边,不肯离开一步。这倒是越来越让徐烟雨觉得愧疚,在徐辰逸十年如一日的关心和照顾下,徐烟雨心里原本下的决定也逐渐动摇了,只是她却始终放不下心头的那一汪心事。 令徐烟雨感觉奇怪的是这几天阮鹤轩总是出府办事,而且还是私事。徐烟雨问他办什么事情他也不肯说,雅安和雅逸一口咬定他是在府外有了中意的女子,可徐烟雨却感觉这事似乎与那夜自己突然昏迷有关。她也想知道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她却知道阮鹤轩不会说的,索性也就没再过问。 徐烟雨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那镜子中美貌的少女,她的心里不但没有骄傲和庆幸,反而有些讨厌这副相貌。若是没有这张脸蛋,相必烦心的事情也就少了吧。拿下了头上的金簪,徐烟雨又戴上了几年前在王府门前捡的那只玉簪,这簪子虽说不太珍贵,但是徐烟雨就是格外的喜欢这簪子。几年来一直把这簪子戴在头上,徐烟雨倒也没觉得腻烦,反而却来却喜欢了。 听着房外雅逸仔细弹琴的声音,徐烟雨也走了出去。今日的天气很好,并不炎热,但是阳光也照耀在每个人的脸上,空气也很湿润,让人感觉很是舒服。此时雅逸正在认真的联系着师傅教给的音调,雅安在一旁指导者,看雅逸的样子似乎是对练琴很是着迷,徐烟雨心里也起了些少女心性,蹑手蹑脚的绕到了二人身后,徐烟雨猛地一拍二人的后背! 琴声戛然而止,少女二人皆高声叫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转过身看着徐烟雨的眼神惊恐万分。看清了来人后,雅安眼中的惊恐方才慢慢退去,拍了拍胸脯看着搞怪的徐烟雨道:“郡主,您吓坏奴婢了,奴婢还以为怎么了呢!”雅逸也在一旁撅着嘴看着徐烟雨,倒是让徐烟雨感觉挺不好意思的。 吐了吐舌头,徐烟雨为了打岔,忙四处瞄着。“嗯?”徐烟雨见围墙边的侍卫不见了,便冲着房顶之上挑了挑眉问:“他是何时回来的?” 雅逸看也没看那屋顶,顺口回答道:“好一阵了,郡主,刚才您可是把奴婢吓的不轻,为了罚郡主,郡主就给奴婢弹一首曲子听听吧。”说着, 雅逸用右手捅着雅安的腰,示意其帮忙。雅安却只是笑笑,并未出声。 徐烟雨视线刚从那房顶上收回来,便感觉围墙处有着一道视线锁定着自己,对这种感觉徐烟雨是很敏感的。疑惑的抬头看了看,这一看却是让徐烟雨吃了一惊,看向她的那人不是别人,而是几日未见的萧伯然,徐烟雨心里立刻像是多了些什么似的。说是欣喜,却又夹杂着几分害羞,说是害羞,却还含有几分期待,说是期待,却又怀有几分疑问。徐烟雨心里就像是有百味杂粮一般,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徐烟雨收回了百感交集的视线,转身想把雅安雅逸二人支走。徐烟雨知道,虽然这二人是自己的丫鬟,可她们若是知道自己和除了徐辰逸之外的人有联系,肯定会先去徐辰逸那儿告状的,徐烟雨想了想便出言道:“你们先去东街的李掌柜那儿买些芙蓉糕吧,我吃饱了再给你们弹,可好?先去账房那儿要钱吧,这个月的月钱咱们还没去要呢。” 雅安自然是要听从徐烟雨的命令了,而雅逸却是因为难得有机会出府,所以新欢雀跃的跟去了。 待二人离开,徐烟雨有些娇羞的看着墙头上的那人,萧伯然见徐烟雨支走了丫鬟也明白了徐烟雨的意思,高兴之下便径直跳了下了,在跃下墙头的那一瞬间还不忘冲房顶上的阮鹤轩做了个问好的手势。阮鹤轩却是背过了脸不再看他,之所以让萧伯然可以随意进出,是因为阮鹤轩感觉到了徐烟雨的那点少女心事。既然阮鹤轩知道自己给不了徐烟雨想要的,那他就会尽力为徐烟雨创造出她想要的世界。 萧伯然稳稳的站立在了墙下,微笑的看着徐烟雨。只是那俊逸的面容此刻却显得有些憔悴,再其手中还捧着一个白色的巴掌大的瓷盆,里面似乎还栽种着什么。 徐烟雨看着向自己走来的萧伯然,心里又想起了那日晚上他对自己说的话,脸上不禁涌上了一片红潮,也不敢再抬头看萧伯然一眼。 萧伯然深情的望着自己日思夜想的女人,心里似乎是有着万千的话想说一般,但是苦于没有经验可循,憋了半天,萧伯然方才憋出了一句:“这几日你过的还好吗?”说完了这话萧伯然便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他刚回到临安便从无言那里听到了徐烟雨落水的消息,担心之下他立即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就连衣服也没换一身,谁知道刚开口竟然就说了这话。 徐烟雨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嚅嗫道:“很好。” 萧伯然轻咬了下自己的舌头,努力的让自己的样子看着最好,然后带着担忧看着冲着自己的徐烟雨的后脑勺问:“我刚刚回来便听闻你前几日落水了,身子可好些了?” 原来这几日他不在临安,徐烟雨心里暗暗想到,面上也慢慢的平静了:“烟雨的身子好利索了,多谢萧公子担忧。原来萧公子这几日没在临安,可是去哪儿游玩了?” “我去障州办了些家父命令的事情,所以这几日一直没有来看烟雨。这是我从障州带回来的女雏,也是属于莲花的一种,想着你喜欢莲花,便买了一盆给你带回来了。”萧伯然说着,把手中的那一颗女雏递到了徐烟雨眼睛下面。 徐烟雨从那双大手上接过了那精致的瓷盆,越看这花朵越是喜欢。似莲花一样的瓣子,但是确实多肉的那种,通体翠绿,却在稍上点出了一抹淡粉,越发显得清秀又不失妩媚。 “这花,是名为女雏吗?”徐烟雨喜爱的摸着那女雏上的翠绿,抬头带着好奇问萧伯然。 萧伯然眼中带着笑意,看着徐烟雨好奇的笑脸缓缓点了点头。 ------------ 第十三章 又见萧伯然2 徐烟雨指尖轻触那末梢的粉红,目光大胆的看着萧伯然那阳光俊俏的脸说道:“女雏?倒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呢!障州离这里不算太远吧,公子怎么一去这么多天?” “是,因为路上有些事情所以耽搁了,回来时听见无言说你落水的消息都急坏我了,还好烟雨什么大碍,不然我就要自责死了。”萧伯然直视着徐烟雨的眼睛,徐烟雨看的见的是那里面深深的担忧,面上微微泛红,徐烟雨有些不自然的把目光移到了那盆女雏上。 萧伯然随着徐烟雨的视线转到了那盆女雏上,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脑袋道:“烟雨,我听贩卖这花的那人讲,这花一旦照到阳光了就不再生长了,所以如果想让它总是这么小巧玲珑的话就可以多照些阳光。” “是吗?还有这么稀奇古怪的说法?”徐烟雨好奇的点了点头,然后把那盆女雏放到了院中的石桌上。巴掌大的瓷盆里栽着女雏,越看越觉得清雅脱俗,令徐烟雨爱不释手。自从那日落水后,徐烟雨就没怎么再靠近水边的,往日看上去风姿无限的荷花也遮挡不住徐烟雨那发自内心的恐惧感。今日萧伯然送来的这女雏真是让徐烟雨欣喜万分。 “烟雨,你什么时候能有时间,我带你去逛逛这临安中的大街小巷。想必你贵为郡主,这大街小巷是不曾去过的吧?”萧伯然看着身边的这一抹倩影,不由自主的邀请道。 徐烟雨立刻点了点头回到:“嗯,倒真是不曾逛过。哥哥说那市井之中什么人都有,叫我不要去闲逛。公子可曾去闲逛过?” 萧伯然笑道:“嗯,我倒是很喜欢逛那些小巷子,虽然没有这主街繁华,但是那感觉确实很不一样,若是有机会我肯定要带烟雨去逛一圈的。” “那……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日吧。今日哥哥正巧不在家,雅安和雅逸也被我支走了,若是改日的话我怕就出不去府了。”徐烟雨迟疑了一会儿,眼珠左右的转着,缓缓答道。 萧伯然显然是没料到徐烟雨竟然答应的如此痛快,欣喜之下还有着些措手不及。这几日来他一直在心里想着该怎么邀请徐烟雨出去游玩,今日他也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徐烟雨竟然答应了。看来她心里还是有我的,萧伯然心中暗道。看着俏脸微红的徐烟雨,他的心里突然多了种东西出来,那种东西,似乎叫满足。 萧伯然见这院子里没人,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你若是一声不响的跟我走了,你家人那边岂不是要担心么?” “没关系的,有他跟着我就好了。”徐烟雨说着,葱指指着房上。 “那好,烟雨,我们走墙吧。”萧伯然带着些俏皮的冲徐烟雨一眨眼睛,眼眉向墙的方向挑了挑。 “走墙?那么高……”徐烟雨有些不确定的反问道。 “嗯,走吧。”萧伯然点了点头,伸出了宽厚的手掌。徐烟雨见他伸出了手掌,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羞于女儿家的矜持,兰指轻翘藏于袖中。快步走到了墙下,徐烟雨妩媚的大眼望着萧伯然。 萧伯然收回了手掌跑到墙边,轻轻扶起徐烟雨的柳腰,带着其越过高墙来到了墙外。房顶上的阮鹤轩见徐烟雨跟着萧伯然出门了,眉头轻皱,随手扯下腰间的玉佩扔到了院子里。那玉佩上刻了两字:平安。 刚刚落地,萧伯然便松开了扶着徐烟雨柳腰的手掌。徐烟雨感觉到了腰处的那抹炙热感不在了,便慌忙将脸用面纱遮盖了起来。 萧伯然在徐烟雨还未将手收回袖中之时便轻轻的握住了其指尖,徐烟雨也没在抽回,而是在萧伯然的带领下在一个又一个小巷子里穿梭着。 “那是什么?”徐烟雨好奇的指着路边一个卖冰糖葫芦的问。 “冰糖葫芦,烟雨没见过吗?”萧伯然有些诧异。 徐烟雨的目光垂涎欲滴的看着那通红的冰糖葫芦,轻笑道:“见过倒是见过,只是却没吃过。小时候出府的时候经常在街上见,只是母妃说那东西不干净,不让我吃罢了。” “烟雨等着,我去给你买些。”还未等徐烟雨拒绝,萧伯然便松开了徐烟雨的手指走向了那卖冰糖葫芦的老人。感觉到手上的力量消失掉了,徐烟雨心里泛起了些失落。 只一会儿,萧伯然便拿着五串包好的冰糖葫芦回到了徐烟雨的身边。萧伯然右手拿着冰糖葫芦,左手向徐烟雨伸了去。这次,徐烟雨将手指贴在了萧伯然指心,比之方才深入了一些。 二人相视一笑,继续向前方走去。 阮鹤轩跟在二人身后,只感觉心情越发的沉重。他只要郡主幸福就够了,只是,为什么看见那二人牵手谈笑,他的心里就越来越痛呢?似乎是感觉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夺走了一样,“郡主不是你这种人高攀的起的!”阮鹤轩在心里暗暗的告诫着自己!是啊,她从来都不曾属于自己,又何来被夺走之说呢?早就想好了,要在暗中守着她一辈子,看着她幸福就够了,不是吗?只是,为什么在这天到来的时候,他的心却像是快要被撕裂了一样?本该不是他应该喜欢上的人,他却觊觎上了,这心痛,便应该是惩罚了吧? 阮鹤轩双目中一片伤痛,看着徐烟雨那越来越远的身影,眼皮渐渐的垂了下了,再睁开眼睛之时,里面已全然是坚定。郡主,我阮鹤轩只求此生能在暗中守护着你,足以。 阮鹤轩传音到徐烟雨的耳中:“郡主,您记得早些回府,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就先走了。”见徐烟雨点了点头,阮鹤轩便跃下房,徒步走在小巷中,不过,他的方向却是与徐烟雨二人相反的,那步伐,也隐约有些沉重。 二人又走了大概五条巷子,徐烟雨便感觉到有些饿了,本来徐烟雨是想寻家酒楼了,可是萧伯然却神神秘秘的带徐烟雨去了一家巷子里的一家看上去很普通的面馆。这面馆光是普通不说,甚至感觉有些破旧。 徐烟雨不解的看着萧伯然,不知道他带自己来这儿做什么。萧伯然却是拉着徐烟雨的手径直走进了那家面馆。面馆里的小二见有客人来了,忙招呼道:“哟,客官里面请~您可是好长时间没来过了。” 徐烟雨坐在了处在角落里的一放桌子上,背对着众人,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这屋内的一切,往日徐辰逸带她去的都是些京城中数一数二的酒楼饭舍,这种寻常百姓来的地方她到是一次还没来过。萧伯然坐在其对面,点了两碗面和几碟小菜。 萧伯然看着徐烟雨眼中的好奇,解释道:“烟雨还没来过这种地方吧?这种地方虽说小了点,破了点。可是味道确实那些大酒楼不具备的。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尝尝这杂粮野菜也不错。” “嗯,这种地方的确从未来过。哥哥平时都是不允许我独自出来的,就算是我出门了也是不准我来这种地方吃东西的。既然你说这儿的东西好吃,那我就尝尝罢,若是不和我的胃口可是要罚你的。”徐烟雨冲萧伯然点头笑道,她自然知道萧伯然带自己来这儿不是为了省钱,而是为了让自己尝尝这从未吃过的东西。 “一定,烟雨,常听你提起你哥哥,你哥哥可是上回在茶馆同你一起的那人?”萧伯然问道。 徐烟雨点点头,想起了那日在茶馆碰见萧伯然的样子。就是从那日起,他那阳光般的笑容便入驻自己的心里了吧? 或许是因为这面馆中的客人少得很,只等了半刻两碗面和四道小菜便上了桌子。 “烟雨,摘了面纱吧,这面馆里也没有几个人,记得要像我这样吃才有味道!”萧伯然用筷子夹起了碗里宽宽的面条,一股脑的塞进了嘴里,完全没有了那日在茶馆中的优雅。 徐烟雨笑着看萧伯然吃着面,或许自己喜欢的,就是他的这幅阳光率真的样子吧。没有丝毫的矫情和造作的感觉。挑起了一根面条,徐烟雨刚想把面送进嘴里便想起萧伯然的那句:“要像我这样吃才有味道!”四处看了看,发现没什么人,徐烟雨便夹起了粗粗的一筷子面,想张嘴全送进去,但是却有不太好意思,最后还是只咬了一小块。萧伯然也知道徐烟雨放不开,便也没再说别的。 没有往日菜肴的精致,也没有往日菜肴的美味,可徐烟雨就是感觉这面和这小菜味道胜过了以往吃过的菜肴。 ------------ 第十四章 印池 夹了些小菜尝了尝,徐烟雨赞赏的点了点头,对萧伯然说:“没想到这巷子里竟然也有如此美味的食物,虽然说没有王府中的那么珍贵,但是也是别具一格。若是比较起来倒是不必王府中的差多少。” “只是烟雨你吃惯了那山珍海味,现在新鲜罢了,那些寻常百姓可是做梦都想吃那些你吃腻的东西。”萧伯然咽下了嘴中的面。 “嗯,公子说的对。”徐烟雨心里一想,倒也是这么个理儿。自己喜欢这寻常百姓的东西,那寻常百姓喜欢的也正是她所拥有的。只是她可以随时拥有这想要的,那些百姓想要得到想要的就难了。想到这儿,徐烟雨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张慈爱的面容,父皇啊,当初您把女儿送到这儿,可否是想给女儿更好的生活吗? 萧伯然见徐烟雨颔首后,建议道:“烟雨,别总公子公子的叫我了,听着怪生分的。” “嗯,那……”徐烟雨稍微迟疑了下,薄唇轻启叫道:“萧…萧大哥。”这是徐烟雨目前能想到的最亲昵的称呼了,叫出了这三个字,徐烟雨的俏脸逐渐微微泛红。 与此同时,门口处传来了一声老人的咳嗽声,伴着咳嗽声,一名身穿青衣看似精明的中年女子走进了面馆里,在其身后跟着一个有些驼腰的老人。 “客官里边儿请,客官想吃点什么?”原本靠在桌子上无聊的小二见有人来了,立刻跑到二人面前热情的招呼着。 “两碗面,再来两碟小菜。”那青衣女子吩咐罢,目光似是不经意间扫到了徐烟雨般,在徐烟雨的身上停留了几许后,便径直走到了徐烟雨旁边的桌子座位上。因为店面本就小,所以桌子间的距离也仅容一人通过。那青衣女子擦过徐烟雨的肩头,坐在了斜对着徐烟雨的位置上。 在那女子通过的一瞬间,徐烟雨的鼻子轻嗅了几下后惊奇的看着那青衣女子。方才那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是她很熟悉的,因为她就一直用着和那女子同一个味道的香料! 用这种香料的人很少,因为这种香料仅仅产在原霖雨王朝的淮隐县,而且这种香味也是不被众人所推崇的。徐烟雨喜欢这个味道也仅仅是因为曾经其母亲常用此香料罢了。没想到今日会碰见一个与自己用同一种香料的人,徐烟雨心里自然是有些惊喜了。 徐烟雨的目光由那女子朴素的衣衫上移到了其算不上美丽但是看着却很舒服的那张脸上,看着女子的面容,徐烟雨恍惚的感觉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徐烟雨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女子的脸上,那种很陌生却又很熟悉的感觉让徐烟雨觉得很奇妙。 萧伯然见徐烟雨一直盯那女子看,心里有些疑惑,轻声提醒道:“烟雨,看什么呢?” “嗯?”被萧伯然一叫,徐烟雨方才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对那女子抱歉的微微一笑,然后赶快的收回了目光。 那青衣女子淡淡一笑,替徐烟雨解围:“姑娘方才盯着我看,是因为我身上这香料的缘故吧?用这种香料的人的确不多,姑娘会好奇也不奇怪。” 听了这女子的一番话,徐烟雨对其的印象也是好了不少。萧伯然知道徐烟雨不善于外人交际,便开口替她说道:“那倒真是有缘,不知前辈如何称呼?”萧伯然也算是在江湖上行走过几年了,眼力自然是比徐烟雨好,虽然看不出眼前这女人的深浅,但是透过那女子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睛和展现出的气度来看,萧伯然便料定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再看她对面的那人,虽然看上去似乎是迟暮老人一般,但是给人的感觉确是与之相反。所以萧伯然出口便叫了声前辈。 “身边的人都叫我青姨,不知道这位姑娘名讳为何?这位公子倒是好福气,竟然有如此红颜陪伴左右。”青姨说着,脸上盛开了笑容,就连眼角的鱼尾纹都露出了几许。透过那精明的目光似乎还能看见那里面深藏的几许赞赏之意。 听见青姨此话,徐烟雨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萧伯然一眼,却正好看见萧伯然眼中深深的笑意,轻瞪了萧伯然一眼,徐烟雨回答道:“青姨,小女子名唤徐烟雨。” “那我便唤你烟儿吧。”青姨似是不经意的说道,可徐烟雨在听见了这个称呼后却身子一紧,从小到大,叫她烟儿的仅有六人:父皇,母后,皇姑姑,父王,母妃,哥哥。只是她的父母亲和姑姑早已在十年前便随着霖雨一起消失了……如今听见有人这么叫,徐烟雨除了怀念,剩下的也只有欢喜了。 “烟儿的命运真好,竟然遇见了如此俊俏的公子,看上去公子也是个痴情的人。我在这里请求公子一件事情,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时候,都要保护好烟儿,站在烟儿这面。公子能答应吗?”青姨慈祥的目光看着徐烟雨,但是口中坚定的问话却是对着萧伯然说的。 萧伯然和徐烟雨二人听了青姨这话皆微微一愣,不知道青姨这话指的是什么,也不知道青姨为何说出这番话。徐烟雨微微扬着脑袋看着萧伯然的侧脸,萧伯然坚定的双眼看着青姨缓缓道:“我能做到。”虽然话是对着青姨说的,但是更多的却像是对徐烟雨做出的承诺。 “如此,甚好。”青姨意味深长的冲两人一笑,便起身离开了,在路过徐烟雨身边的一刹那间轻轻掠过了徐烟雨放在桌上的左手。 坐在其身边的那老人眼睛微微一眯,也笑咪咪的站了起来对徐烟雨缓缓的说了两个字:印池,在看见了徐烟雨那稍微有些错愕的表情后,在桌子上放了些许碎银子后转身快速岁青姨离去了,丝毫看不出来他已经将尽迟暮之年。 印池……徐烟雨的脑海里回荡着这两个字,印柔……那是父皇和母后在霖雨还在的时候最喜欢的一个花池……他又怎么会知道?他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徐烟雨刚想问话,却发现二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眼前。 “烟儿?”萧伯然试探着问徐烟雨。 “烟儿?”徐烟雨听萧伯然如此叫自己,有些吃惊。 萧伯然灿烂一笑:“刚才看你很喜欢这称呼似的,便叫来听听。” “那便叫吧,我的确很喜欢这个称呼。”徐烟雨点了点头,脑海里全是两个大字:印池…… 徐烟雨和萧伯然吃过了晚饭,又牵着手逛了几条街。此时夜幕也悄悄的降临了,点点的繁星挂在了天空上。可徐烟雨却依旧没提出要回家的要求,若按平时来说,徐烟雨早就应该回府了,只是今日却有了一种不想回家的感觉,似乎,就是想和萧伯然一起就这么走下去的错觉…… ------------ 第十五章 撞到 萧伯然见天色已晚,便送徐烟雨回了贤王府。徐烟雨依依不舍的与萧伯然分手了后便走回了王府。 回到安雅小榭的时候,徐烟雨正看见徐辰逸背对着自己坐在院子内的石凳上,目光看着桌上的那盆女雏。悄悄的吐了吐舌头,徐烟雨轻声喊了声:“哥,烟儿回来了。” 徐辰逸听见了徐烟雨的话,立刻站了起来向徐烟雨走去,紧皱着眉毛,脸上带着担忧问道:“烟儿,你今日去哪儿了?怎么一下午也没见人影,天都黑了你才回家!” 徐烟雨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回答道:“今天无聊,就出去逛了一会儿,没想到天黑的这么快,让哥哥担心了,是烟儿的不是。” 徐辰逸又问:“怎么没带着雅安雅逸?身边也没个人伺候着。” “临时起意嘛!哥,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看见烟儿回来了你放心了吧?那就快点回去睡觉吧,明天还得早朝呢。”徐烟雨半推半赶的把徐辰逸推出了安雅小榭,然后吩咐雅安和雅逸少了些热水,准备沐浴。 泡在温热的水里,徐烟雨全身的疲乏似乎都在一瞬间被赶了出去一般。徐烟雨一向是出门不离轿子的,今天出门走了那么长时间,让她感觉很累。泡在木桶里,徐烟雨想着和萧伯然双手轻握的感觉,不自觉的脸红了。 印池……徐烟雨轻轻念着,那个女人是谁?她又怎么知道印池这个地方?她又为什么要对自己说那两个字?徐烟雨想着这些,脑袋像要爆炸了似的,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事情发生!那个女人,和那晚阮鹤轩不肯透漏的事情有关吗?阮鹤轩又瞒着自己什么? 徐烟雨遥遥的叹了口气,不再去想。 ------------------- 第二日,徐烟雨一早又穿上了比较喜庆的衣服,打算陪着王妃严柔去置办些东西,贤王的寿辰眼看在即,她们自然要准备了。本来这些东西交给下人准备就好,可是严柔却一定要自己亲自去办。这份感情叫徐烟雨又是羡慕又是感慨。 徐辰逸本来是要和两人一同出去的,可是却被皇宫差来的人叫走了,说是那云轩王朝的太子马上就要进京了,徐辰逸也没做停留就去了皇宫。 “母妃,乐菱皇姐这次真的要走了么?”徐烟雨看着徐辰逸的背影,有些失神。虽然身在上位,可是身不由己的时候确实很多。就算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又怎样?到最后嫁的不也只是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吗? 严柔摇着头,叹了口气后拉着徐烟雨离开了。 -------------------- 二人坐着轿子来到了布店里,此行主要是为了买些红绸子和红布装点气氛,虽然徐得韬一再的要求不要铺张浪费,可是严柔却没放在心上。在她来看,自己丈夫的寿辰比一切都重要。 “母妃,您看这块布料怎么样?”徐烟雨随手摸着一匹红色的绸缎问严柔。 严柔看着徐烟雨手中的料子,笑着说:“那个做衣服还好,装饰的话太华贵了。不过我看这布料倒是漂亮,烟儿叫人拿一匹吧,眼看你就到了出阁的年纪了,母妃也好给你做嫁衣。” 原本在一旁的掌柜听见了二人谈话,忙凑了上来说道:“王妃若是要为郡主选做嫁衣的料子,自然是这款最好。这款绸缎可是从苏瑾一带运过来的,无论是面料还是颜色都是上上之选!也只有这样的绸缎能配的上郡主的身份。”因为贤王府中所有人的衣物都是在这儿造办的,所以掌柜的也知道二人的身份。 “母妃,烟儿还未及笄呢!做嫁衣太早点了,更何况,现在烟儿也没有中意的人啊。”徐烟雨口中说着,脑海里却浮现出了萧伯然的身影,虽然她也感觉对不住徐辰逸,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的去想那个男人。 “就算是不做嫁衣也无妨,过几日你父王大寿,你也不能穿的太过素净了。从小到大你还没穿过红色的衣服呢,母妃买回去就给你做,到时候也喜庆些。”严柔说着便让掌柜包好了那一匹布,徐烟雨也没阻止,只要母妃高兴,她愿意做任何事情。 “烟儿,你再看看有没有什么中意的布料,都买些回去,你好做些衣服穿,眼看就要夏天了,去年的衣服也应该小了,你就顺便挑些轻薄的布料吧。”严柔好像是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似的,一直在给徐烟雨选着布料。 徐烟雨摇了摇头说道:“母妃,您是不是忘了是来干什么的了!怎么净给烟儿选料子了。” 严柔呵呵一笑,硬是给徐烟雨选了一堆布料,也拿好了适量的红绸子和红布。事情办好了,徐烟雨和严柔就要离开布庄了。 “母妃,烟儿去叫马夫把马车赶到门口来。”徐烟雨提这裙子,看着脚下的门槛迈了过去。 “哎呦!”徐烟雨只感觉到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一般,头前一痛,徐烟雨被那股力量冲击的跌坐在了地上。待徐烟雨抬头去看,却发现那男子长的竟然和萧二有那么几分相像,不过这男子给人的感觉却是冷傲。比之于阮鹤轩的冷酷还多出了一股傲气,或者说,是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看那男子的样子似乎也是匆匆赶路的,脸上还有些残留的胡渣。此时那男子看着徐烟雨的眼睛里有着一抹惊讶,但是更多的却是不屑。没错,就是不屑! 徐烟雨见那男子只是看着自己,微微一笑后便开口道:“对不起啊,是我没看路,扰了公子的步伐。” 可不料那男子却并未领情,一句话也没说便带着身后的随从快速离去了。 “烟儿!那人怎么这样?”严柔本也不是多事的人,见徐烟雨没有什么大碍也就没在追究。 “可能是有事在赶路吧?”徐烟雨没在意,站起来扫了扫衣服上的灰尘便回到了贤王府。 ------------ 第十六章 乐菱来访 转眼间便又是过了两日,期间内萧伯然只带徐烟雨偷偷的出去玩了两个时辰便被人叫走了。而那次阮鹤轩却没有跟着,或许是因为羡慕和嫉妒吧,阮鹤轩在刻意的回避着两个人见面。 这日,徐烟雨正在院子里靠着栏杆读书,下人突然进远通报乐菱公主来了府里。徐烟雨知道,徐乐菱若是来了就必定要先去严柔那儿问好的,所以当下立刻就赶了过去。严柔房外,徐烟雨正好和徐乐菱走了个对头碰。 徐乐菱此刻眼圈微微泛红,眼皮也有些浮肿,原本娇美的容貌上笼罩着一丝疲惫。在看见了徐烟雨后也只是勉强的一笑。徐烟雨微微行宫礼问好,然后说道:“皇姐,我们进屋说吧,母妃这几日很是担心你。”看见徐乐菱的样子,徐烟雨也知道了,宫中那道命令已经下来了。 徐乐菱微抿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眶中那温热的泪落下来,微微颔首走进了严柔的房间。此时严柔正掐着手中的念珠嘴里念着佛经,见徐乐菱进了屋来,忙放下念珠迎了上来,看着徐乐菱脸上的神情,她这个做姨母的心里很不是不忍,拉着徐乐菱进了屋子,三人皆落座。 “皇姐,宫里可是下了什么命令?”徐烟雨紧挨徐乐菱坐着,两个少女十指相握。 徐乐菱把头靠在徐烟雨的肩上,闭上了眼睛幽叹一声道:“云轩王朝的太子前日到了月离后,还没说几句话便提起了和亲之事,而且点名只要我徐乐菱一人。父皇为了保住月离几年兴盛,便答应了。事后母妃知道了这事儿便带着我去求父皇,可是父皇却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再过几日父皇便会张布皇榜,宣布此事了。”一颗滚烫的泪珠落在了徐烟雨的肩头,顷刻便消失不见。 “皇姐,难道没有别的法子了吗?比如说……替嫁?”徐烟雨把嘴贴在徐乐菱耳边小声说道,心里不断的想着计策。 徐乐菱摇了摇头,擦了下眼角的泪痕:“不知道那云轩太子是从何处寻得了我的画像,说若是用他人替代,即刻发兵。” “怎么还有这种事情?皇姐,皇上的态度很坚决吗?”徐烟雨心里也为这个从小到大的好友感到难过,不过除了难过以外,她也没有办法解了如今的困境。 徐乐菱自嘲一笑,心里泛上了无尽了绝望:“父皇还能怎么办?用一个女子一生的幸福换得这月离几年昌盛,他是很乐意的!父皇他恨不得再多生几个女儿送到那云轩呢!” “乐菱,这等话语你万莫再说了,哪个父亲不疼女儿啊。只是为了国家,皇上他别无选择罢了。生为皇家之女,肩上负的责任也比寻常人家的女儿大。”严柔知道此时再多的安慰也于事无补了,只能慢慢劝慰了。 肩上的责任?徐烟雨听了这话,心里一紧。看着躺在自己肩头的徐乐菱,徐烟雨突然间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也是一个公主,而且还是一个亡国公主!自己肩上要背负的责任又是什么?复仇么……徐乐菱为了责任要付出一生的幸福,那么自己呢?自己将来要付出的代价又是什么? 眼神微微闪烁,徐烟雨问道:“皇姐,出嫁的日子,可否定了?” “还没,不过应该还有两月的时间吧,父皇给我了一道特许,在出嫁之前,可以随意出宫逛逛,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想了又想,也只有烟雨这儿能来了。烟雨若是有时间,就陪皇姐多出去逛逛吧。”徐乐菱将徐烟雨额前的发丝别到了脑后,眼中带着羡慕看着徐烟雨,徐乐菱的心里一直在问着自己:同样身为皇室之人,为什么有人能寻得中意的驸马,而自己却偏偏要远嫁他乡呢? 徐烟雨轻拍着徐乐菱柔弱无骨的手,轻声道:“嗯,皇姐有时间便来找我吧。皇姐可见过那太子长的是什么模样了吗?” 听到这话,徐乐菱又是一声叹气,苦笑着对二人说:“其实若是要我嫁过去我倒真的没什么微词,可是……昨日见面,那太子根本没正眼看过我啊!我若是嫁过去了,岂不是等着要进冷宫吗?要说那太子的长相,倒真是万千少女所想,只是……他对我的态度嗤之以鼻,我又怎么高兴的起来?”徐乐菱杏眼中满是悲伤和绝望,她知道,自己的这辈子,已经毁了。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严柔从腰间取了一道平安符出来,放在了徐乐菱手里劝解:“乐菱啊,听姨母的话,千万别想不开。就算那前方是万丈悬崖,你也得跳啊!这民间有句话,叫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平安符是我昨日向菩萨求的,你带在身上吧。姨母无能,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徐乐菱点了点头,紧握着那道平安符,徐烟雨感受的到她身体的颤抖。轻轻的拍着徐乐菱的背,徐烟雨无声的安慰着。这时,徐烟雨突然想起了阮鹤轩送给自己的那枚平安符,此时它正和那方手帕一起在徐烟雨的腰间静卧。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腰间,徐烟雨的心里燃起了一片温暖。 “烟雨,我不想嫁。”徐乐菱喃喃说道,徐烟雨和严柔谁都没有再搭话,她们都知道,此时怎么劝解都是无用的,只能等徐乐菱自己看开了。徐乐菱也只是眨着有些干涩的眼睛,愣愣的看着地面,旁人也无法看到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此时徐烟雨心里对那云轩王朝的恨意又多了几分,如果有机会,她恨不得剥了那云轩皇帝的皮,喝了那云轩皇帝的血!十年前,那人的一道命令,便令自己家破人亡,山河移位。十年后,他又同样下了命令让自己的亲人不得安生。 十年的安逸,似乎早已就让她忘了那夜的惨烈。徐烟雨突然想甩给自己一个巴掌!父母的仇怎么忘?国家的仇怎能弃?在此刻,徐烟雨那心中仇恨的种子一点一点发芽,而那徐乐菱的泪水和绝望,便是那种子最好的养料。 只是这仇,又能怎么报? ------------ 第十七章 贤王寿宴 自从那日徐乐菱离去,徐烟雨的心情一直不太好。亦或是心理的压抑和现时的残酷,让她逐渐的看清了一些事情。可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逐渐发展,没有一丁点办法去阻止。 萧伯然几日里来看过徐烟雨几回,想邀请徐烟雨出去游玩,可是却被徐烟雨拒绝了。或许是因为这几日来言不明的焦虑感,亦或是因为徐烟雨心里渐渐的明白了些事情,徐烟雨一直在刻意的回避着与萧伯然单独出去的机会。 这日,一大早徐烟雨便被雅安从被窝里拽了出来,好一顿梳洗打扮。今日徐烟雨出人意料的穿上了一身红色的衣服,这是严柔连忙赶制出来的,说是让徐烟雨粘粘今日贤王爷的喜气,等及笄了也好找个好婆家。好在今日的衣服不是大红的,不然徐烟雨都不知道该怎么穿出去了。 看着镜子中那娇艳的人儿,徐烟雨有些不可置信的摸着自己的脸蛋。有些别扭的扯着身上西瓜红色的衣裙,徐烟雨都不知道该怎么迈步了。 雅逸在一旁眼带羡慕的看着徐烟雨身上的衣服说道:“郡主,您穿上这红色的衣服真好看。” 徐烟雨却是有些不自在的说:“雅逸,我总感觉穿着红色的衣服怪怪的。”或许是因为那夜的鲜血给徐烟雨的印象太深刻了,在她看来,红色代表的就是不和平,就是杀戮和破碎。 “哪里怪了?很漂亮的,奴婢看了今天的郡主感觉比往常又美了几分呢!感觉红色很适合郡主呢!”雅逸一边给徐烟雨整理着衣领处一边说。 徐烟雨听了雅逸的话心里暗喜,哪个女子不希望有人夸自己美丽呢?徐烟雨对着雅逸笑道:“嗯,我们先去正厅等父王吧,看时辰父王和哥哥也快下朝了,雅安收拾好床铺便来找我们吧。” “嗯,奴婢知道了。”雅安在里面喊着。 带着雅逸来到了正厅,严柔早就端坐在了正厅里,见徐烟雨来了眉开眼笑的称赞着:“我家烟儿穿红衣真漂亮。” “可是总感觉有些奇怪。”徐烟雨坐在了下面的位置上,等待着门卫的通报。若是按照往年,本是没有这么隆重的。可今年却是徐得韬五十知天命的年纪,自然是要隆重些的。 或许是今日皇帝知道是贤王的生日吧,所以下朝也比较早。得到了门卫的通知后徐烟雨和严柔便带着身后的仆从丫鬟去门口迎接。看得出此时徐得韬的心情很好,看着走向他的妻子和女儿满脸都是笑容,在其身旁的徐辰逸看见了徐烟雨之后眼中划过了一抹惊叹。 “父王!”徐烟雨跑了上去结结实实的扑进了徐得韬的怀里,甜腻的语调惹得徐得韬大笑道:“你这丫头,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烟儿长不大才好。”徐辰逸在旁边接过了话。 “王爷先去换了便服吧,辰逸也换衣服去,我和烟儿今天亲自下厨做些简单的早餐吧。”严柔开怀笑着,眼角露出了些细小的皱纹。 “叫厨房做些就好了,你们两个就别忙活了,去饭厅等着吧。”徐得韬看着身边的一群老小,刚才在朝堂之上的苦闷之气似乎全部都消失了。 “恩恩!”徐烟雨从小到大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下厨了,听见了徐得韬的话连忙拉走了严柔。 四人吃过了早饭,像寻常百姓人家一样坐在一起聊着家常,一天的时间很快的就过去了。转眼便到了晚宴的时候。本来就是家宴,所以排场也很小,只是在院子内摆了一方桌子,简单的燃放了些炮仗便作罢了。 一些前来贺礼的官员,无论官职大小全部都被侍卫拦在了外面,徐得韬不想让官场上的氛围影响到家宴的气氛。不肯作罢的官员见实在无门,也只是在门口留下了一些贺礼便离开了。 院内,徐烟雨刚刚一杯清酒下肚,面部便微微泛红了。轻吐着舌头,徐烟雨不断用手扇着风的叫着酒辣。 “这是烟儿第一次喝酒吧?”徐辰逸笑看着徐烟雨,徐烟雨伸着舌头点着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徐得韬。 “女孩儿家的喝什么酒啊?烟儿吃些菜就好了。”徐得韬感受着身边的其乐融融,不由得开怀大笑。 徐烟雨刚夹起一块鸡肉,外面的门卫便风风火火的跑进来通报道:“王爷,皇上驾到!”徐烟雨惊的筷子掉落在了桌上,其他三人也都起身迎接皇帝。原以为今日皇帝因为招待云轩太子的缘故不会再来了,可没想到他竟然在这个时候来了。 “皇弟,可否给为兄添双碗筷?”雄厚的男声传了进来,四人忙俯身行礼:“吾皇万安。”伴着一声爽朗的笑声,只见来人面相和善,头发有些花白,长相与徐得韬差不多少,那面容上的和善令人丝毫不能把他和统御一朝的皇帝相提并论。在其身后还跟着一道倩影,正是徐乐菱。 “平身吧,既是家宴,又何必如此多礼?就按照往年一样吧,只是今年朕带着乐菱来了,倒是又多吃了你们些。”皇上摆了摆手,坐在了徐得韬让出来的座位上。徐得韬退居第二,其他几人也按着座位坐下了。今日的徐乐菱看着比前两日面色好些了,不知道是因为接受了现状,还是因为逐渐妥协了,虽然脸上皆是郁郁之色,但是比前两日强多了。 “烟儿的脸怎么这么红?”徐乐菱挨着徐烟雨坐着,手轻摸着徐烟雨的脸蛋。 “方才喝了些酒,谁知到这酒那么难喝。”徐烟雨嫌弃的看着那桌上的酒杯,可不料徐乐菱竟然幽叹道:“酒可是个好东西啊!”徐烟雨听了这话立刻将不解的目光投向了徐乐菱,徐乐菱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并没说什么。 “皇弟今日看上去面色不错,与早朝之时的景象可是大不相同啊!”皇帝感叹着。 “皇兄,既然今日是家宴就别提那朝堂之事了。看乐菱的样子,是比前两日好多了,你也想开些吧。”徐得韬话锋一转,转到了徐乐菱的身上。 徐乐菱对徐得韬一点头,说道:“多谢皇叔记挂了,乐菱没事儿。” 几人方才寒暄不到十句,外面传来的通报声便又打破了院内的宁静。 ------------ 第十八章 云轩太子 “云轩王朝皇太子萧景然来贺……”太监那特意拉长的尖锐的语调回荡在众人耳中。 皇帝和徐得韬相视一眼,皆看着对方眼中的疑惑。徐辰逸心下稍稍踌躇,站起来将徐烟雨的身子完全挡在身后。徐烟雨听见了通报后身体一抖,心脏跳得像快要蹦出来似的,一下一下的狠狠敲击着徐烟雨那脆弱的神经,背上已悄悄的蒙上了一层细汗,徐烟雨左手握拳紧紧的在袖中攥着,右手用力的捏着衣襟。头微微垂下,双目闭着,虽然身前有着徐辰逸在挡着,但是徐烟雨也不想让自己目光里的仇恨感泄露出一丁点。 徐乐菱也是悄悄的绕到了徐烟雨身边,左手握着徐烟雨抓着衣襟的右手,做着无言的安慰。顷刻,徐烟雨便睁开了眼睛,此刻她的眼睛里满是朦胧,就像是喝醉了一般。反握着徐乐菱的手,徐烟雨知道,这个女人此时心里比自己还更加忐忑。 很快的,一道修长的身影走进了后院,只见那人剑眉入鬓,双目仿佛一方死井一般,没有一点波澜,鼻梁挺直,唇边勾起一抹邪笑,目光看着院内的每一个人,在徐乐菱的身上也只是掠过而已,就连正眼都未看。却在目光触及到徐辰逸身后的徐烟雨露出的那一边红色衣袖时顿了一下,不过却并未多做停留。 目光又回到了皇帝的身上,萧景然也没行礼,而是一抱拳道:“听闻今日是贤王爷五十寿诞之日,本宫今日特来送上一份薄礼。”话音刚落,在其身边的一个侍卫便双手奉上了一个礼盒。贤王单手接过礼盒打开看了一眼后放在了身边的桌子上回敬:“太子殿下多礼了。” 萧景然明显是没把这月离王朝的人看在眼里,竟然越过了皇帝直接向徐得韬问好。不过皇帝面上依旧和善的笑着,似乎没看见这一切一般。 萧景然又看着萧景然说道:“徐公子倒是个人才,本宫可是很想结识徐公子这样的有为之才,前几次匆匆一见,还没有机会和徐公子交谈,这叫本宫很是遗憾,不如就借今日的机会,咱们两个促膝长谈一番,可好?”那嘴边的笑意愈加明显。此时皇帝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似乎丝毫不觉得此时有任何不妥一般。 徐辰逸一拱手道:“承蒙太子殿下厚爱,我徐辰逸自知并非那惊才艳艳之人,便多谢殿下的好意了。”徐辰逸心里泛起了嘀咕,不知道这萧景然打的是什么主意,若是想以此来离间贤王与皇帝之间的感情,这做的也太过明显了。 “皇上,原来您也在这儿啊?请恕晚辈眼拙,方才看见皇上。”萧景然此话一出,那云轩王朝一向霸气的气概也彰显而出,能够无视这一朝之主的,也就只有那云轩王朝了。自从十年前云轩王朝灭了霖雨王朝,其发展便一发不可收拾,愈见强大。十年后的今天,仅凭太子之位便完全可以将另一个王朝的主子丝毫不放在眼里。 “无碍,贤侄还站着坐什么?坐下吃些酒席吧。”皇帝依旧笑着,只是那眼睛中爬上了一种叫隐忍的东西。 萧景然点头,众人皆落座后,徐烟雨的头依旧轻垂着,没有丝毫去看那人一眼的意思,只是徐烟雨却觉得这人给自己的感觉似曾相识似的,便悄悄的瞄了一眼。可没想到那萧景然竟然捕捉到了徐烟雨的目光。 迅速的抽回目光,徐烟雨心脏又开始加速,心里暗道:竟然是他!看那人的模样,分别是前几日徐烟雨在布店门口撞得那人!云轩王朝太子么?可是他又为什么和萧二还有几分相像?萧二啊萧二,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徐烟雨的心里微微苦涩,到如今为止,自己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更别提他的身份了。自己和他这样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徐烟雨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下次见面一定要问出萧二的真实身份! 萧景然却像没看见徐烟雨的目光一样,依旧与其他人相聊甚欢,可心里却在盘算着:没想到二皇弟眼光倒是蛮高的,难怪那月离的女子他从不看。只是……女人……萧景然心里冷笑一声,看徐烟雨的神色没有他人眼中一点的眷恋和爱慕。 徐烟雨感觉到了头顶那道冰冷的目光,心里竟然无比的平静。她曾经多次想过,如果与那云轩王朝的王室见面该如何处理,可没想到今日才一见面,她竟然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那云轩王朝的人真的都强势到这般地步了么?吞并了自己父母的血肉之后,那云轩之人活的竟然还如此安逸快活?难道他们心中就没有一点愧疚么? 徐烟雨突然意识到自己以前的种种想法都幼稚的可怕,在此刻她才真正的认识到自己存在有多么渺小。复仇?拿什么来复?以前她以为只要付出一些代价便够了,可现在的她知道了,那代价,可能是她这辈子都付不起的! 无明缘的感觉到了一阵眩晕,徐烟雨用力的握住了徐乐菱的手。徐乐菱立刻投来了疑问的目光。徐烟雨小声的说:“皇姐,我头晕。” “想必是方才喝了一杯酒的缘故吧。”徐乐菱看着徐烟雨泛红的脸庞和那迷离的眼神,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如此倾城美人,那云轩王朝的太子不可能看不中的吧?这念头方才升起便被其强压了下去,徐乐菱暗骂了自己一句,她又怎么能为了自己而将妹妹的幸福葬送?! 更何况,那人看上去对徐烟雨也没什么感觉。徐乐菱瞥着那黑色的衣角,心里泛着苦涩,这就是自己要托付一生的男人么?自从进院就连正眼都没瞧过自己。想着,徐乐菱鼻子就是一酸,拉起了徐烟雨,徐乐菱称徐烟雨喝醉了,便先带她回房歇息了。 似乎一切都没有什么问题了,可是萧伯然的目光却一直在盯着二人的背影,眼睛里却什么也看不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看谁。 徐辰逸和徐得韬却在此时捏了一把汗,徐烟雨虽然还没长开,可那容貌便已经出落的极为出众,他们生怕萧伯然对徐烟雨起了什么心思。不过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萧伯然并没有一句话关系到徐烟雨,似乎是从不曾出现这么个人一般。 皇帝依旧保持着那千年不变的笑容,可他的心里,却逐渐的响起了敲打算盘的声音…… ------------ 第十九章 萧二的身份 回到了房间后,徐烟雨和徐乐菱二人并排和衣躺在床上,十指相握。徐乐菱眼睛空洞的盯着屋顶,眼睛时不时的轻眨一下,面上一点表情也不存在。徐烟雨此时也迷离的看着屋顶,心里竟然安静的可怕,什么都没想。 “皇姐,你在想什么?” “不知道。” “我也是……” 沉沉的一觉醒来,徐烟雨只感觉全身上下就像被东西压着一般难受,头也有些昏昏的。起身在两个丫头的服侍下洗漱完毕后,徐烟雨坐在院里的石桌前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一盆女雏。 他今天会来么?他来了,又该问什么?徐烟雨在心里暗暗的问着自己,从第一天见面起,徐烟雨就知道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全身上下都充满着阳光的男子,不同于徐辰逸的温暖,徐烟雨在萧伯然身上感觉到的是发自内心的舒畅。徐烟雨一直没有怀疑过萧伯然的身份,他说名为萧二,徐烟雨信了,他说是位富商之子,她也信了。 可是她徐烟雨不傻,看见了那皇太子萧景然的摸样之后,徐烟雨心里便有些明白了。萧二,自己钟情的那人竟然是那等身份么? 自从萧伯然回来,每天巳时左右便会来看看徐烟雨,顺便邀请几句,可却都被徐烟雨拒绝了。指尖滑过了女雏那嫩粉的花瓣,徐烟雨幽叹了一口气。今日的太阳似乎不敢见人了一般,娇羞的躲在了厚厚的云层之内,或许是要有大雨要来临吧,空气中捎带着的沉闷令徐烟雨心里很不舒服,此时的她只想大喊一声,将心里的不愉快全部喊出去! 衣衫被风吹起,徐烟雨用手压了压,随即听得轻轻的脚步落地声。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里,徐烟雨心速顿时加快。萧伯然看着徐烟雨的背影,便知道她是在等自己,一种叫幸福的感觉顿时围绕在了他的身边。 “烟儿,我来了。”轻快的语调听得出来萧伯然今日心情不错。 徐烟雨坐在凳子上缓缓的转过了头,看着那一身青衫的男子,徐烟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看着徐烟雨没什么喜意的脸,萧伯然心里想着徐烟雨这几日为何对自己没有几日前那种感觉了,嘴上说着:“烟儿怎么不说话?看你的样子也有些闷了吧,我带你出去逛逛吧。” 徐烟雨摇了摇头,不知该怎么开口,张开了嘴唇,徐烟雨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带着疑惑和探知的目光看着萧伯然的眼睛,徐烟雨沉默着。徐烟雨此时心里极为矛盾,一边想探知事情的真相,一边却又想逃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她又能怎么办? 萧伯然感觉着徐烟雨的奇怪,看着她探向自己充满着探索的眼眸,下意识的闪躲开了。 “为什么要躲呢?萧大哥。”徐烟雨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轻声问。 萧伯然立刻解释道:“烟儿,方才不是我故意的。” “萧大哥,昨日,我见着云轩王朝的太子了。”徐烟雨没理会萧伯然的解释,睁着大眼,眨巴着。 萧伯然听见徐烟雨这话,全身肌肉一紧,也明白徐烟雨是什么意思了,便轻轻的嗯了一声。 “萧大哥长的和他真的有些像呢!”徐烟雨嘴角依旧勾着笑容,眼睛微微泛红。萧伯然依旧点了点头。 “萧大哥不认识他对不对?”徐烟雨眼中此时已经逐渐的泛上了泪花。萧伯然不知道徐烟雨这话是什么意思,也没敢贸然回答。 “萧大哥,你不是那云轩王朝的二皇子对不对?”话音刚落,徐烟雨豆大的泪珠从眼中坠落,掉落在的衣襟上,徐烟雨眼睛里带着侥幸看着萧伯然。 萧伯然也不知道徐烟雨情绪为什么这么激动,权以为她是因为自己隐瞒了身份所致。立刻开口解释道:“烟儿,我不是故意隐瞒身份的,我初来月离,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隐瞒你的。” 徐烟雨听萧伯然承认,心里顿时像被刀子割了一般,疼痛难忍,但是徐烟雨依旧笑着问道:“萧伯然,这是你的真名字吗?”那笑容,看上去心酸无比。 “是。”萧伯然缓缓点头,上前一步,本想用徐烟雨入怀安慰,可是却被徐烟雨躲开了。 “烟儿……怎么哭了?我不是有意隐瞒你的。都是我的错,烟儿原谅了我吧,烟儿放心,我马上便动身回云轩央求父亲同意了我们两个的亲事,可好?对不起,都是我错了。”萧伯然见徐烟雨哭泣,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只知道一直道歉。伸手擦下了徐烟雨脸上的泪珠,萧伯然不知如何是好。 徐烟雨一巴掌打下了萧伯然放在自己脸上的大手,泪珠掉的越发的多,徐烟雨透过了泪光看着萧伯然充满了愧疚的双眼,吼道:“为什么是你?”似乎是要配合徐烟雨此时的情绪一般,天上“轰”的一声响雷,豆大的雨点无情的敲打着每一个角落。 “烟儿,你怎么了?”萧伯然看着反常的徐烟雨,伸出衣袖想为她挡下头上的雨。徐烟雨用力推开了萧伯然的身体,任由雨点一滴又一滴的敲击在身上,眼泪和着雨水一起流了下来,徐烟雨大声问着:“为什么偏偏是你?” 萧伯然一把抱住了徐烟雨的身体,心里深深的不解,紧紧的将其禁锢在自己身前,细声宽慰:“烟儿,是我啊,怎么了?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徐烟雨想推开萧伯然的身体,可是却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抬头顶着大雨看着萧伯然充满了担心的眼睛,徐烟雨继续哽咽的问:“为什么偏偏是你?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身边?萧大哥,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听见徐烟雨突然说喜欢自己,萧伯然心里一喜,可是更多的却是害怕,他感觉的到,徐烟雨一定还有下文。果然,徐烟雨在苦笑一声后大吼了一声:“你知不知道?我唯一不能喜欢的,就是你!云轩王朝的二皇子?哈哈!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徐烟雨说到这儿整个人有些疯癫了似的,突然大笑了起来。 “烟儿,你在说什么?”萧伯然是真的迷惑了,恨?她一个从小养尊的郡主怎么会对自己有恨的感觉? “我说,我恨你!我恨你们云轩王朝的每一个人!”徐烟雨大喊着,突然踮着脚狠狠的冲萧伯然的左肩膀处咬了过去。 ------------ 第二十章 乱 肩上一痛,萧伯然皱了皱眉,却并未躲开,而是让自己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下来,唯恐伤着徐烟雨的牙齿。 似要泄愤一般,徐烟雨用力的咬着萧伯然肩膀处,眼泪顺着脸庞流到了萧伯然的肩膀上。直到徐烟雨感觉到自己口中隐隐有了些甜腥味,方才缓缓的松开了嘴。徐烟雨嘴角处的那一抹鲜红瞬间便被雨水冲落,可萧伯然肩膀处却渐渐殷红。 “为什么偏偏是你……”徐烟雨又重复着这话,眼睛中带着无助,带着茫然,又带着痛苦。为什么自己会喜欢上他?他为什么要出现在自己身边? 徐烟雨想用力推开萧伯然,可萧伯然却死死的禁锢着徐烟雨的身体。萧伯然到现在为止还没弄明白徐烟雨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傻傻的在徐烟雨耳边柔声安慰着:“烟儿,你怎么突然这个样子了?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错了,烟儿好好的,别生气,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徐烟雨也不再嘶喊,只是默默的留着泪,隔着衣服感受着萧伯然那有些慌乱的心跳,徐烟雨不知道该如何做,将头深深的埋在了萧伯然的怀里,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男子抱在怀里,徐烟雨感受到的不是少女初开心扉的娇羞,而是满满的哀伤。徐烟雨借着其温热的体温不断的洗刷着自己内心的寒意。闻着其身上的檀香味,徐烟雨的神经也慢慢的缓和了下来。 “为什么是你。”徐烟雨缓缓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萧伯然。话语中不再是疑问,也不再是茫然,徐烟雨平静的问道,只是那语气却无助之极。 萧伯然心里泛上了疑问,不知道徐烟雨的反应落差为什么会这么大,将嘴唇凑在了徐烟雨的耳边,萧伯然认真的说:“烟儿,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不过我的身份确不是有意瞒你。第二次见面,你我尚不熟悉,我又怎么能将我的身份告知于你?此后我一直想说,却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烟儿,别怪我好么?放心,烟儿,我明天就起程回云轩请父皇赐婚,你别怪我就好。” 徐烟雨轻轻摇了摇头,苦笑道:“伯然,请允许我这么叫你。我喜欢你,这没错,可是我们却永远都没有可能,是永远。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你我都没有一丁点的可能。因为……”因为,我们今生注定了宿敌,而且是永远也没办法化解恩怨的宿敌。 “因为什么?”萧伯然想去看徐烟雨的眼神,可却被徐烟雨躲了过去,萧伯然心里再三思索,也实在找不到任何的理由能让他们没有可能啊!他是一国皇子,她是一朝郡主,怎么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雨点渐渐的小了些,徐烟雨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看似平静:“要怪,就怪我们都生错了地方吧。伯然,放开我,好吗?” “烟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可我知道一定有原因的。我知道你不是个喜欢胡闹的女人,你先平静平静吧,我以后每天都会来的,直到你肯告诉我原因的那天。烟儿,早在茶楼那日,我就认定了,你一定是我萧伯然的皇妃,一定是。”萧伯然缓缓的放开了徐烟雨,目光坚定的看着徐烟雨有些发白的脸蛋。 徐烟雨一句话没回,笑着深深的看了萧伯然一眼后,转身除了雅安小榭,不知去了何处。 萧伯然愣愣的看着徐烟雨的背影,直至那背景消失不见。目光触及了那盆女雏,萧伯然忙把其放进了亭子里面避雨,省的浇落。刚才亭子出来,萧伯然便看向那方才一直锁定着自己的一双眼睛。 “出来。”阮鹤轩从房顶上一跃而下,又跳过了高墙。萧伯然也是紧随其后。 “为什么招惹她?”阮鹤轩不含一丝温度的声音和着这冰冷的雨水一起敲打着萧伯然的神经。 “招惹?”萧伯然不解。 “方才,她哭了。十年来,我第一次看她大声吼叫。”阮鹤轩背对着萧伯然,眼睛里爬上了一丝杀机。他本是想让她幸福的,可他却让她伤心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你知道吗?可以告诉我吗?”萧伯然跳过了阮鹤轩的问题,反问道。他强烈的想知道一切都是的怎么回事儿。 “知道,但你不能知道。”阮鹤轩一句话气的萧伯然一翻白眼:“为什么?” “秘密。”阮鹤轩伸手接住了落下的雨点。 “她为什么说恨我?”萧伯然紧紧盯着那道黑色的背影。 “以后别来贤王府,也别再招惹她,我不会让你靠近她的。”阮鹤轩也没正面回答萧伯然的话,转身跃入了王府中。若不是碍于萧伯然的身份,阮鹤轩今日肯定不会放过他,可阮鹤轩明白,他不是自己能动的。 萧伯然看着高墙叹了口气,“嘶…烟儿下口真狠。”萧伯然这才意识到肩膀上还有个伤口。“既然不告诉我,那我就只有自己去查了。”萧伯然嘟囔着离开了。 徐烟雨在转身的那刻眼泪便不断的流了出来。十六年了,她碰着的第一个中意的男子,竟然是自己的仇人?!父亲的话徐烟雨依旧记得,报仇!可她却偏偏不争气的爱上了自己的仇人! 徐烟雨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不知不觉走入了徐辰逸的院子里。看着熟悉的院子,徐烟雨哭着推开了徐辰逸的房门。此时徐辰逸正在看着手中的兵书,在看见满身湿透的徐烟雨后一愣,不知道她遇到什么事情了。 “哥!”徐烟雨扑进了徐辰逸的怀里,头无助的靠在其肩膀上放声哭着。在徐烟雨的心灵深处,这个肩膀才是最温暖最可靠的。 徐辰逸拍着徐烟雨的背,心里惊讶着徐烟雨为什么哭得这么厉害。嘴上问着:“烟儿怎么了?怎么哭的跟个泪人似的?衣服也湿透了,看你这小脸白的,怎么还被雨淋了?跟哥说说,出什么事儿了?” 徐烟雨在徐辰逸的肩膀上蹭着,只是呜呜的哭着。她又能说什么?难道说爱上了那个自己不该爱的男人吗?徐烟雨又哭了一会儿,也哭够了,便停了下来,只是断断续续的抽哒着。 “怎么了这是?谁欺负烟儿了?”徐辰逸试了试徐烟雨额头的温度,感觉有些发热。 “哥,我做错了一件事儿。”徐烟雨断断续续的回答着,看着徐辰逸的眼睛满是愧疚。 “没事儿,烟儿做错了事儿哥哥也不怪烟儿,只要烟儿别离开哥哥就好。”徐辰逸给徐烟雨擦干了泪,又拿了一套自己干净的衣衫让徐烟雨先换上了。 徐烟雨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点,心里极乱。 ------------ 第二十一章 如何抉择? 徐烟雨自那日淋了一场雨便大病了一场,疗养了十几日了也不见好。每日都坐在床上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不肯怎么吃东西,笑脸也是少得很,日渐消瘦了下去,这让身边的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是问徐烟雨什么她也不肯说。全家人便只当是那日萧景然来过的缘故,每日悉心劝说,可是却不见好。 这日,徐烟雨依旧坐在床上呆呆看着床头上悬挂着的那一盏花灯。雅逸端了一碗药和一盘蜜饯到其床边,看着徐烟雨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郡主先把药喝了吧,病也好得快些。” 徐烟雨摇了摇头,一开口,略微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不喝了,喝了也没什么作用,我还喝它做什么?”说罢,头微微倾斜,继续看着那盏自己亲手粘好的花灯。 “郡主……”雅逸坐在徐烟雨床边,看着徐烟雨发白的脸蛋,心里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她心里的那些话。她知道郡主不是个矫情的人,虽说以前也不算太活跃,可是也比现在每日都郁郁寡欢的好,她们这些奴婢看着都感觉心疼。 “雅逸,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着。哥哥和母妃他们若是来了,就说我睡了,请他们回去吧。”徐烟雨淡淡的说。 雅逸水灵的大眼一眨,道:“郡主,王爷王妃和小王爷他们都很担心您的。小王爷看您这样,每天也是吃不好睡不好的。” 徐烟雨眨了几下眼睛,想起了父母以及徐辰逸担心的样子,把碗里的勺子拿了出来,端起了那托盘里的药碗一饮而尽。若是以前,那药她是铁定不肯喝的,可是现在喝完她却没看过那蜜饯一眼。 “郡主,吃些蜜饯吧,药苦。”雅逸拿了一颗蜜饯递到了徐烟雨唇边,徐烟雨却摇了摇头拒绝了。这药再苦,又怎苦的过心里?这蜜饯再甜,也弥补不了其心中一分的苦涩。 雅逸眼睛左右转着,心里也是备受煎熬,她一边想着要劝解自己郡主,一边又怕自己的言语有些莽撞。她知道自己看到的过多了,说出来郡主有可能生气。想了又想,雅逸一咬牙说:“郡主,这几日,那位公子来过,可是却都被阮侍卫挡了回去,期间好像还交过手。” 徐烟雨听着雅逸的这话儿,眼睛闪烁了几番,心跳加快了几分,暗道他来过了么?随后又恢复了常态,苦笑一声:“来了又怎样?” 雅逸又是思量了一会儿,微微皱着眉问:“郡主,奴婢知道这事不该问,可是奴婢还是想知道,那日下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郡主为什么那么激动啊?” “雅逸,你知道他是谁吗?”徐烟雨没有回答雅逸的问题,而是问了一个与对话无关的问题。 “奴婢不知。”雅逸摇了摇头,不知道徐烟雨是什么意思。 “雅逸,他是那云轩王朝的二皇子。”徐烟雨说到这儿,声音有些哽咽。 “可是,就算他对郡主隐瞒了身份又怎么样?虽然奴婢不怎么喜欢那人,可是看他对郡主也不错啊。而且如此一来郡主不是正巧与那人门当户对了吗?”雅逸不解。 徐烟雨的目光里依旧是死气沉沉的,幽叹道:“雅逸,你怎么会明白这些?若我真的只是这贤王府的郡主,那就好了。” “郡主不只是郡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雅逸大眼里带着疑惑,越来越不明白徐烟雨的意思了。 徐烟雨闭下了眼睛,一滴清泪从眼角跑出,顺着脸庞滴落。 雅逸替徐烟雨擦去了眼角的泪痕,缓缓说:“郡主,奴婢虽然有很多事情都不懂,可是奴婢看得出来,郡主很喜欢那位公子。从那日在茶楼开始,郡主你就开始喜欢上了那位公子对吗?那日灯会上请来的花灯您至今为止还挂在床头不是吗?郡主夜夜等候着萧公子来时的忐忑,还有萧公子来时您的喜悦,不来时您的失落,奴婢都看在眼里。每日郡主和萧公子聊天都是满脸笑颜的,就算是和小王爷在一起的时候奴婢也没见您笑的那么开心过。自从奴婢跟随郡主起,奴婢第一次看见您这么在乎一个人。而且奴婢看那萧公子也是真心喜欢郡主的,萧公子看郡主的样子和小王爷一模一样呢!郡主有了喜欢的人,奴婢是真心为郡主开心,可是您又为什么突然和萧公子吵架了呢?而且还这么厉害,奴婢真的不明白。”雅逸说完,心疼的看着徐烟雨此刻已经满是泪痕的脸。 徐烟雨丝毫不奇怪雅逸为什么会知道,大家都住在一个院子里,又有什么事情能逃得出她们的眼睛呢?更何况自己天天夜间午间和他想见,想不被看见都难。 徐烟雨此刻也回想着,第一次见面,他那不羁的性格便令少女另眼相待,灯会上,那一抹潇洒的身影令少女初开心扉,小巷里,那温暖大手的余温似乎还围绕在指尖,风雨中,那紧紧的拥抱着少女的体魄,小院内,那痴情的眼神,那风趣的话语,一切的一切都在徐烟雨的回忆里游荡着。一碗素面,一碟小菜,虽然简单,可是却让徐烟雨体验到了真正的快乐!可是,为什么幸福却永远都是那么短暂?为什么幸运就不能降临在她的身上? 六年前,家毁国亡,徐烟雨立誓要为父母复仇! 十年后,王府重生,徐烟雨却爱上了仇人之子! 十六年的时间,十六年的悲喜,过往的一幕一幕皆在徐烟雨的脑海里闪烁。“或许这便是命吧。”徐烟雨心里想着,面上苦笑了一声后说:“雅逸,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真的好难过自己的这关,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雅逸点头,默默的端起了托盘,在转身离开之前留下了一句话:“奴婢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郡主那么为难。可是奴婢知道一个道理,万事定要随着自己的心走,别让自己以后想起此事后悔。奴婢只求郡主开心,仅此而已。” 开心……苦涩的勾起了嘴角,徐烟雨在心里问着自己,该如何才能开心呢?抛却了国恨家仇,而去成全了自己的儿女私情吗?摇了摇头,徐烟雨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也不该这么做。 才几日的时间啊!自己就喜欢上了他吗?徐烟雨心里问着自己。是的,你喜欢上他了,一个声音回答。不,那只是一时的新鲜感罢了!另一个声音告诉她。 看着那床头的花灯,徐烟雨神情恍惚,不知该如何抉择,一种叫做无助的东西,再次爬上了她的心头。 ------------ 第二十一章 明道暗路 雅逸刚刚离开不久,刚下朝的徐辰逸便来看望徐烟雨了。此刻徐烟雨脸上的泪痕犹在,见徐辰逸进门忙用袖子擦着脸蛋。 徐辰逸看徐烟雨这幅模样,心里愈发的难受了。徐烟雨那天晌午去他房里哭了一下午,紧接着就高烧不退,好不容易退了烧,每天又是以泪洗面的,也不肯与人交谈。严柔一直怀疑徐烟雨这几日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每天都吵着要请个道士回来看看,可是却都被贤王爷拦了下来,说是妇人之见,那些鬼神之事信不得。 徐辰逸此时还未换下官服,从那宽大的袖袍中掏出了一牛皮纸的蜜饯递到了徐烟雨的手中道:“这是乐菱公主叫我给你捎回来的,这几日她要在皇宫里学着些云轩王朝的规矩,就不能来看你了。她知道你怕苦,就让我捎了些蜜饯过来,尝尝吧。” 说着,徐辰逸拨开了牛皮纸,拿出了一颗蜜饯放在了徐烟雨有些脱皮发白的嘴唇边。徐烟雨张开嘴将整颗蜜饯都含在了嘴里,慢慢咀嚼着。 “甜吗?”徐辰逸笑着问。 “甜。”嚼着那似乎一点滋味都没有的蜜饯,徐烟雨点了点头。 “烟儿,你的嘴唇怎么这么干?多吃些水果吧,哥去给你切个苹果好吗?”还没等徐烟雨说话,徐辰逸就拿起了一个还有些青涩苹果,拿起水果刀削着苹果表面的一层表皮,削好了皮后又细心的切成了一个一个的小牙。徐烟雨最喜欢吃这种苹果了,还未熟透,带着些许青涩的感觉。 “烟儿,张嘴。”徐辰逸把苹果放到了徐烟雨的唇边,徐烟雨也没觉得两人的动作有什么不妥,十年来一直都是这么过的,她拿他,当做了真正的兄长。咬了一口苹果,那微酸的汁水滋润着徐烟雨干裂的嘴唇,也滋润着那干涸的心灵。 吃过了一个苹果,徐烟雨叫了一声:“哥。” “还要吗?”徐辰逸扬眉问。 “不要了,就是想叫叫你。”徐烟雨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那就叫吧。”徐辰逸宠溺的摸了摸徐烟雨的头,脑海里却满满都是那夜她高烧时的梦呓,不仅仅有他,还有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那名字,似乎是:伯然。 徐烟雨一笑,把徐辰逸的大手从头上拿了下来,说:“哥,烟儿不是小孩子了。” “哥,倒是希望烟儿还像小时候一样。那样,你的世界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徐辰逸依旧宠溺的看着徐烟雨的面庞,只是那眼睛里却带着些伤感。 徐烟雨低下头沉默了,徐辰逸也没再说话,一直宠溺的看着徐烟雨,就像看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一般。 这便二人沉默了,那边的男人却一直在心烦。 无言把刚刚收集来的情报通通的看了一遍之后,哀嚎着:“我的二皇子啊!都十多天了!每天翻来覆去都是这些东西,我都能背下来了!您听着啊,徐烟雨,月离王朝贤王爱女,十年前突然出现在贤王府。为人贤淑……” 此时的萧伯然比前些日子憔悴了不少,脸上的胡渣也没刮净,听到无言说到这儿,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东西一般,打岔道:“你刚刚说什么?十年前突然出现?无言,十年前发生过什么大事?” 无言看着神经兮兮的萧伯然翻了个白眼,大事?说不定这徐烟雨是那贤王爷多情种下的私生女呢!不过这话他只敢想想,并没有说出来,而是一板正经的回想着:“十年前的大事儿?衍江涨水?淮肃瘟疫?对了,最重要的是我们云轩王朝打败了霖雨王朝,从此成为了天下霸主!”说到这儿,无言这叫一个两眼冒光,精神奕奕。 “霖雨王朝……无言,去找些关于霖雨王朝的史书来,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萧伯然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命令道。十几日来他一直惦记着徐烟雨的身子,听闻那日过后徐烟雨变大病了一场,至今还没好。可他想去见徐烟雨,却几次都被阮鹤轩拦下来了,他的功夫又不如阮鹤轩,几次都败下了阵。 无言办事的效率的确不错,很快便把关于霖雨王朝的资料交到了萧伯然的手里。萧伯然一卷一卷的翻阅着,眼看着一个时辰就要过了,萧伯然的目光突然在史书上一顿: 擎苍1455年,霖雨王朝战败,除公主瑶紫烟失踪外,整个王室无一人幸免。 瑶紫烟?徐烟雨?萧伯然闭上了眼睛,静静的思索着。据说霖雨之主当年和月离的贤王情同手足,当初若不是因为霖雨王朝毁灭,今日月离王朝的主子可不一定一就是那人,若按今日这么看,看来此事倒不是空穴来风。 紫烟,霖雨。徐烟雨……萧伯然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般,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因为要保留父母赐的名字,又要记住霖雨王朝,才改名叫徐烟雨的吗? 若她真是这样的身份,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萧伯然心里思索着。若她真是一朝亡国公主,对自己肯定是恨上加恨,根本别提她会接受自己了!若自己不是这一朝皇子该多好! “你知不知道?我唯一不能喜欢的,就是你!云轩王朝的二皇子?哈哈!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我说,我恨你!我恨你们云轩王朝的每一个人!” 想到了徐烟雨的话,萧伯然心里一痛。怪不得烟儿说恨自己,怪不得烟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那么激动。如果真是因为自己这个身份才让她痛苦的话,他可以完全不要这个身份的!右手摸着那日徐烟雨在其肩膀上留下的痕迹,徐烟雨下口倒是狠实,一口银牙足足让萧伯然的肩膀到今日还没好,上面结着厚厚的一层血痂。 烟儿,不论你的身份是什么,我都不会放过你的!萧伯然已经盘算好了,他也不打算去揭开徐烟雨的面纱,只等着用自己的真心慢慢融化徐烟雨!只是他却不知道,这个过程,会有多难。国家之恨,父母之仇,若是那一颗心就能融化的,倒还好了。 萧伯然眸子微微闪烁着,对无言吩咐道:“准备些厚礼,我们明日登门拜访贤王爷。” 暗路不让走,明道谁又拦得住他? ------------ 第二十二章 外人 第二日,萧伯然一大早就穿戴好了,准备去拜访贤王爷。因为他是次子,所以这次皇帝吩咐萧景然的事情没有他的份,他来这儿,仅仅是为了游山玩水罢了。当然,意外之喜就是碰见了徐烟雨。 叫无言去准备了一份贺礼,萧伯然连此去的名堂都想好了,就说是为了补送贤王寿礼。 徒步走到了贤王府邸门口,看着那威严堂皇的贤王府三个大字,萧伯然突然有了一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不过萧伯然确实把此行当做了来拜见丈人。想着马上就能看见徐烟雨了,萧伯然莫名的心跳了起来,有些忐忑。让无言报了名号,只片刻,徐得韬便带着徐辰逸出门迎接了。 徐辰逸远远的看见了来人,面上的笑容一顿。心里暗道怎么是他?萧伯然……伯然?烟雨那日叫的不就是这名字么?想着,徐辰逸面色阴沉了几分,但是碍于萧伯然的身份,徐辰逸硬是挤出了一副笑脸。 徐得韬看见了站在门口满脸笑容的萧伯然,心里一边想着他来能有什么事情,一边上前客套着:“不知二皇子来此,老夫有失远迎。” “伯父多礼了,伯父大寿之日,晚辈正巧身上有些事情要办,便没来给伯父见礼,今日特来请罪,还望伯父不要怪罪。”萧伯然笑着亲自双手奉上了手中的礼盒。 徐得韬有些惊讶于萧伯然的客气,那日萧景然的霸道他都看在眼里,今日见萧伯然这般,倒是惊诧了几分。接过了萧伯然递过来的礼物打开看了眼后转递给了徐辰逸。萧伯然顺着视线冲自己未来的大舅哥一笑,可不料徐辰逸却似没看见他一般,脸色也有些不好。 有些尴尬的看着徐得韬,萧伯然没弄明白徐辰逸为何这幅模样。徐得韬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也犯起了嘀咕,不过面上依旧笑着,单手开道:“二皇子,在外面站着多不好看,请进府一叙吧。” “伯父先请。”萧伯然微微弯腰伸出右手。徐得韬也没再客套,阔步走进了贤王府。徐辰逸带着敌意瞥了萧伯然一眼后跟随徐得韬进去了。萧伯然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大舅哥为什么这么做,带着些许尴尬,萧伯然抬腿迈进了贤王府。 一只脚迈进了贤王府,萧伯然便感觉到全身上下说不出来的舒服,往日他都是偷偷摸摸的跳墙进来,今日第一次正式的走了进来,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激动。说来倒也难为了他,贵为一朝皇子,为了徐烟雨却还要天天爬墙……如今方才走了一回正门就心花怒放上了…… 三人进了正厅,贤王坐在主位上,萧伯然和徐辰逸分别坐在侧位。 “老夫孤陋寡闻,此次只知贵国太子殿下来朝,怎么没听说二皇子进京?”徐得韬喝了一口热茶后问道。 萧伯然心里苦叫了一声,自己进京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想来只是为了套话,萧伯然面上依旧假装正经的说:“晚辈此番来只是游玩罢了,不想打扰各位,便也没大张旗鼓的,那礼物也是晚辈在路上买的,虽说不太珍贵,倒也别有一番味道。” “二皇子倒是有心了,还记挂着老夫的寿辰。”徐得韬点着头,对这个二皇子的印象比皇太子好多了。毕竟在那云轩王朝皇室生长的人能像萧伯然这般没有丝毫的架子,还真是难得。 “烟儿经常在我耳边念叨着伯父的寿辰,晚辈就算想不记得也难。”萧伯然模棱两可的说着让人有些误会的话。果然,话音刚落,徐辰逸面色阴沉了几分,烟儿?这也是他该叫的吗? 徐得韬眼睛滑过一丝惊讶,转脸正看见徐辰逸阴沉的面孔,又想着这几日徐烟雨的情况。心里也明白了些许缘由,笑了笑道:“原来二皇子与小女相识,只是怎么没听小女提起过?” “烟儿怎么说也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又怎么好提起这些事情呢?”萧伯然恭敬的笑着,到真有几分贤婿的意思。看着徐得韬对自己的态度,萧伯然心里有了点底,可是一看徐辰逸那阴沉的面孔,萧伯然就一直犯怵,心里不断想着自己何时得罪过他,这可是自己未来的大舅哥!可是想来想去自己也只和他在茶楼见过一面,莫不是因为此番烟儿病了的原因?萧伯然也只能这么想。 徐辰逸此时心里极为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带徐烟雨去那茶楼!那样的话,她也不会遇到他了,不是吗?她就还依然是自己的!她病的时候叫的就只有自己的名字了…… 见气氛有些尴尬,徐得韬轻咳了一声:“二皇子,既然你和小女是好友,此次本该叫小女出来和你叙叙旧的,可是小女这几天染了风寒,恐怕就不能招待二皇子了,还请二皇子见谅。” 本是场面话,可却被萧伯然接了过去:“无妨,既然烟儿病了,那我这个做好友的,自然要探望一番,还请伯父带路。”这就是他来的目的,自然要顺藤摸瓜了。否则好好的一次机会若是就这么错过了,他肯定会挠墙根去的。不对,墙根他也挠不成了,房顶还堵着一个呢…… “这……”徐得韬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的一番话本是想阻止萧伯然去看徐烟雨的,可是却被萧伯然接了过去。徐得韬见这情况也知道徐烟雨几日来是为什么苦恼了,这萧伯然可是她的仇敌啊,若真是如他想的那样……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了仇人之子?孽缘啊!徐得韬心里暗叹。 徐辰逸面色不善,冷冰冰的说道:“烟儿一个姑娘家,就不劳烦您一个外人操心了。” 听见外人两个字,萧伯然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他原本以为以自己的身份,这二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的,可是看上去却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一时间萧伯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气氛顿时僵在了那儿,沉闷之极。 ------------ 第二十三章 对不起 与此同时,安雅小榭内。 “郡主!出事儿啦!”雅逸火急火燎的跑进了屋子,慌张的冲徐烟雨喊。 徐烟雨这日心情稍微好了些,正和雅安一起坐着女红,被雅安这突来一嗓子吓的针从线上脱落,掉在了地上。徐烟雨疑惑的看着雅逸。 “这妮子!出什么事儿了?就不能安静些。”雅安瞪了雅逸一眼,低头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绣针。 “郡主!那二皇子来了!在正厅呢!”雅逸喘着粗气,神色慌张。 徐烟雨轻轻咬了咬唇,心里一颤,暗道他竟然走了正门?想了想,徐烟雨自嘲一笑,偏门走不进来自然是要走正门了。难道还非得走偏门不成?徐烟雨心里虽然惦念,但是口中却对雅逸说:“他来了与我又有何关系?” “哎呀!郡主,怎么跟您说呢?就是现在王爷,小王爷和那位二皇子僵着呢!”雅逸是出了名的不会学话,一席话说得二人一头雾水,皆疑惑的看着雅逸。 “就是……我刚才给王妃去送糯米糕回来的路上看见了那二皇子来了,就在正厅外面……偷听了一会儿……可是谁知道他们没说几句话就僵持起来了,我就急着回来给郡主报信了,还不知道现在那面怎么样了。”雅安终于把话说明白了,徐烟雨听后也微微皱起了眉。 雅安看着徐烟雨为难的脸,想了会儿问:“郡主,要奴婢传话去吗?” “不用了,我亲自去。”徐烟雨摇了摇头,目光中透漏着决绝。既然他不死心,那自己,就在撒一把盐吧…… 带着雅安和雅逸快速的来到了正厅里,此刻贤王爷坐在主位上满脸尴尬,徐辰逸坐在一旁的位置上脸色阴沉,萧伯然面目上带着疑惑看着徐辰逸。 “烟儿给父王,哥哥问好。”徐烟雨微微下身问好,徐辰逸见徐烟雨来了想过来扶她,可徐烟雨却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又转身看向萧伯然,娇躯微颤,行了个宫礼道:“臣女见过二皇子,二皇子金安。” 萧伯然见徐烟雨进屋,本以为她是来见自己的,面上一喜,可是却不料徐烟雨接下来的话让其笑脸僵住了。看着徐烟雨那苍白消瘦的脸,萧伯然很是心疼,心道方才不到半月,她怎么就这么憔悴了?本想问候一番,可是却听见了徐烟雨这生冷的一句话…… “烟儿……”萧伯然受伤的看着徐烟雨,他怎么也没想到徐烟雨对他的态度竟然会这么冷淡。 “二皇子有何吩咐?”徐烟雨忍着要落泪的冲动直视着萧伯然,那眸子里不再是萧伯然熟悉的娇羞柔情,而是无尽的恭敬抗拒,态度生冷的令徐烟雨都有些忍不住要骂自己了。 “烟儿,你就非要这么对我吗?”萧伯然激动的走到了徐烟雨身前,双手捉住了徐烟雨的肩膀,目光直视着徐烟雨的眸子,努力地想从中找到往昔的柔情。 “哪里的话,臣女难道对二皇子哪里不尊了么?”徐烟雨微微扬首笑着看着萧伯然,努力的把那不听话的泪珠困在眼中。 “没有,不过,烟儿……”萧伯然看着徐烟雨淡漠的脸庞,心里苦涩万分。 “二皇子严重了,女子闺名又怎能随意叫得?还请二皇子改口。民女还有些事情,就先退下了。”打断了萧伯然的话,徐烟雨实在是再也受不了自己内心的煎熬了,感受着身前男人大手传来的温度,又想起了那天那结实的肩膀,目光瞟到了其左肩处,想问问那伤口怎样了,可徐烟雨却忍着心里的想法,双臂一缩,挣开了萧伯然的手,然后右移一步对徐得韬道:“父王,母妃那边有些事情想叫哥哥去一趟,父王这面有事忙么?” “没有,辰逸,随你妹妹去吧。”徐得韬也明白了徐烟雨的意思,她不想名言得罪了萧伯然,毕竟他是一国皇子。徐烟雨也就只能叫走徐辰逸了,没有了徐辰逸在这儿与萧伯然针锋相对,徐得韬自然能把局势控制好。想到这儿,徐得韬看着徐辰逸暗叹一声,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一遇到关于徐烟雨的事情,就乱了阵脚,什么都忘记了。 “是,二皇子,在下不多陪了。”徐辰逸拱手道,然后走到萧伯然身边炫耀似的拉起了徐烟雨的手向外走去。 徐烟雨跟徐得韬告了安后便随徐辰逸离去了,期间没再看萧伯然一眼。萧伯然呆呆的看着徐烟雨牵着徐辰逸的手离去的背影,也没做阻拦,目光一直落在二人紧握的手上。眸子里那么失落,那么哀伤…… “烟儿……”萧伯然口中轻喃,他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想过最坏的打算就是徐烟雨会大哭着叫他离开,可他却没想过徐烟雨竟然会对他这么生冷,似乎他连一个陌路人都不如一般……二皇子,多么尊崇的称谓啊!萧伯然想着想着,突然大笑了出来!只是却没人看得见他眼角那隐藏的泪珠。 徐得韬叹了口气,看着萧伯然此时的样子,他也有些不忍。明明是骄傲尊贵的少年,却偏偏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那苦果,也就只能让他自己品尝了。徐得韬带着皱纹的眼角也微微湿润了,他的烟儿,为什么命就这么苦呢?不喜欢徐辰逸他不强求,可是她为什么要和自己的仇人产生出这么一顿情愫? 孽缘啊!孽缘!徐得韬心里暗叹。 这边,徐烟雨刚刚转身,泪水便掉落在了绣鞋之上,可她却紧紧的握着徐辰逸的手,努力的让自己的背影不至于颤抖。天知道方才她忍得有多难受!天知道她方才的一番话说的是多么痛彻心扉!可她却没有别的办法!她只能让自己看上去尽量不值得留恋,她心痛,她知道他也一定心痛。她也不想和萧伯然一直纠缠下去,既然劝说不听,那她也就只能狠下心了……可是,为什么心却这么痛? 徐辰逸陪着徐烟雨一路走着,感受着徐烟雨身体的颤抖。也没做劝慰,只是安静的看着她,看着她为另一个男人悄悄落泪…… “烟儿,哥真后悔当初带你去了茗香茶楼。”徐辰逸抬头望天,笑着说。 ------------ 第二十四章 怎么办 待萧伯然离去,雅逸便立刻来禀报了,徐烟雨也说不上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握着手里的手绢,上面早已没有了那熟悉的体温和味道,徐烟雨打开了手绢,从里面拿出了那上次被雨水浇湿显得皱皱巴巴的平安符。 阮鹤轩那带着面具的脸出现在了其的脑海中,抬头望着屋顶,徐烟雨突然有一种想去诉说一番的冲动,可是最终被徐烟雨忍住了。自己一个姑娘家的心事,有怎好对他说呢? 脑海中又浮现出了萧伯然的身影,徐烟雨幽叹了一口气,心里骂着自己没出息,自己明明已经想好要把他从自己的世界里清除了,又为什么会想起他? 徐烟雨一直在想着方才在正厅中说的一番话,心里埋怨着自己太狠心了,可是她却没有办法不这么做……可是他却是云轩的皇子啊!想起了云轩王朝,徐烟雨懊恼的把头埋在双臂里趴在桌子上,她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要怎么办,这事儿她又不能跟别人说,只能自己憋在心里了。可是那团气一直在胸口压着她喘不过气来! “我该怎么办?”徐烟雨似是问着别人,又似乎是在问着自己。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便让她的生活变了个模样。以前她顶多在闲暇的时候想一想怎么拒绝徐辰逸,然后研究研究怎么报仇,可是现在她的脑海里满满都是一个人的身影。萧伯然,那个似乎代表了阳光的男人,让她献出了芳心的男人,可是他的身份为什么偏偏是云轩的皇子呢?自己又为什么身负着血恨? 徐烟雨拍着头,心里问自己到底喜欢他什么。想来想去徐烟雨却发现似乎吸引自己的只有他的笑容,那仿佛能洁净一切的笑容。虽然说徐烟雨至今为止看上去已经对十年前的那段过往不怎么在乎了,可是徐烟雨的内心深处却始终记挂着,无法将那阴霾从自己的心灵中驱赶出来。而萧伯然的出现却让徐烟雨始料不及,看到萧伯然的笑容,徐烟雨就仿佛忘掉了所有的心事一般。而那笑容,也正是温暖了徐烟雨的毒药。让徐烟雨深深的陷了进去,当想要拔腿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雅安从外面走进来看见的便是徐烟雨懊恼的神色,走到了徐烟雨身边,雅安道:“郡主,你去小王爷那儿看看吧,听刚才过来传话的奴才说小王爷心情似乎很不好,您要不要去看看?” “哥哥心情要是好了都怪了……”徐烟雨嘟囔着,又问:“父王和母后那面有消息吗?” 雅安摇了摇头说:“没有,王爷刚才被召进皇宫了,王妃在佛堂里念经呢,还不知道此事。” “不知道也就罢了,要是母妃知道了,指定是要跟着上火了。对了,乐菱公主那面有消息吗?”徐烟雨也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了,只是一直逮着一人便问一个。 雅安想了想说:“乐菱公主那儿没传出来什么消息,只是听说至今为止那王朝的皇太子还没去看过她一次,真不知道今后乐菱公主嫁过去的日子有多难熬了。” “乐菱皇姐那儿倒是真的不好熬,罢了,我自己的事情还没弄明白呢,还去管别人呢……我们去哥哥那儿看看吧,就别带着雅逸了。那丫头不喜欢干巴巴的陪着我。”徐乐菱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褶皱,拉着雅逸去了徐辰逸的院子里。 出了屋门,徐烟雨便看见了立在石桌上的女雏,又想起了当时萧伯然送自己女雏时自己的娇羞喜悦,徐烟雨扭头离开,不想再看那女雏一眼。 刚一进院子,便有正在打扫院子的小厮来请安问好。徐烟雨点头示意后悄声走进了徐辰逸的屋子,可是没见徐辰逸并没在此处,便想着定是在书房了。又带着雅逸打开了书房的门,不出所料,此时徐辰逸正皱着眉看着手里的信件。见徐烟雨过来了忙把信件放了起来。 “什么啊?还不让烟儿看?莫不是哥哥红颜的情信不成?”徐烟雨撅着嘴,碎步小跑到徐辰逸身边。 徐辰逸把那信件放到了一边,拉了个凳子放在自己身后,对徐烟雨说:“烟儿坐吧,你哥哥哪儿来的情信?心情好点了吗?看你的脸色不是太好,这些天又瘦了,多吩咐厨房做些吃的才好,你看你,除了骨头就是皮了。”说着,徐辰逸掐了掐徐烟雨的脸颊。 “哥哥才除了骨头就是皮!”徐烟雨坐在了凳子上,随手抽出了书架里的一本书,坐在凳子上正好靠在徐辰逸的后背上,翻开了书开始看着,二人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就是背对着背在一起看书了。雅安见状便退了出去,替二人带上了门。 “烟儿,你这些日子都担心坏哥哥了,出了这事儿怎么也没跟哥说?”徐辰逸的声音在徐烟雨的身后响起。 徐烟雨整个人一顿,随后小声说:“这种事情烟儿怎么跟哥哥说?” “是啊,我们烟儿长大了,也有女孩的小心思不能跟哥哥说了。”徐辰逸也抽出了一本书,随意看着,注意力却全在身后的徐烟雨身上。 “哥,烟儿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哥,徐烟雨的眼圈一红,徐辰逸对她的心意她都明白,可是她却不敢回应。不是不喜欢,而是不爱…… “没事儿。”徐辰逸把书翻了一页,从小到大,无论她做错了什么事情,他也只有两个字,没事。 “哥对烟儿最好了。”徐烟雨心里暖哄哄的,跟徐辰逸撒着娇。 “烟儿,有些日子哥没带你出去玩了吧。”徐辰逸听着徐烟雨话,似乎只有此时,徐烟雨才是真正属于他的。 “嗯,哥,烟儿倒真是好些日子没出门玩了,哥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等有时间就带烟儿去玩一圈吧,不然心里总是不舒服。”徐烟雨用头蹭了蹭徐辰逸的肩膀,他只一句话便让她感觉到了家的温暖。 “明日吧,哥下了早朝就找你去。明天去花谷吧,那儿的花也应该开的差不多了。烟儿你现在先去给母妃问个安,她担心着你呢,稍后晚饭的时候哥叫厨房多做些好吃的给你补补身子。”徐辰逸笑着说。 “好吧,那哥先忙吧,烟儿去母妃那儿请安,哥继续忙吧。”徐烟雨点了点头,起身离去了。 带徐烟雨关上了门,徐辰逸打开了刚才的那封迷信,上面明晃晃的几个大字令徐辰逸的眉头紧皱,心情不断起伏:霖雨遗民…… ------------ 第二十五章 决定 萧伯然落寞的回到了住处,却看见了门口处停了一辆通体黑色的马车。萧伯然的目光在那马车上一顿,脸上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推开了门走进了院子。这个院子离贤王府不远,为了能尽量离徐烟雨住的近点,萧伯然花了大价钱才租来了这院子。 刚刚走进院内,萧伯然便看见一道墨色身影伫立在院子里,虽然心里百万个不情愿,但是萧伯然依旧走近了道:“皇兄,来之前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萧景然转过了身,道:“难道为兄的来你这儿还要先打个报告不成?二皇弟,为兄的来这月离王朝已有半月有余,也不见你来看看我,我这当哥哥的也没办法啊,只有亲自登门来看看你了。”看其的神色与那天在贤王府迥然不同,看上去倒像是个贤兄。 “皇兄还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去看你吗?”萧伯然无奈的一耸肩,虽然萧景然和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二人从小到大感情都很好,可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两个人之间的隔阂也越来越多。云轩王朝皇帝年事已高,看样子也坚持不了多久便要寿终正寝了,皇位之争也愈加激烈。 萧伯然本不想搅和在这场争斗的漩涡之中,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便四处游走,目的就是为了让萧景然放心。可是萧景然这人天性多疑,虽然萧伯然人没在云轩,可是他却时刻派人盯着萧伯然。一切的一切,也只因为云轩国皇帝不知道为什么把京都里的禁卫军全都交给萧伯然掌管,虽然萧伯然人没在京都,可是那些禁卫军却是都只听萧伯然一人命令。萧景然派人收买多次也没成功,这才渐渐的防范起了萧伯然。 萧伯然却是有苦没处说,他本对皇位没有任何觊觎之心,可是奈何皇帝硬把禁卫军交给他统领。他也知道自己和萧景然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也就只能躲着,以免说错了什么话让兄弟两人的关系矛盾化。 萧景然深邃的目光看着萧伯然:“这都大半年了,也不见你回云轩看看父皇,德贵妃可是日日念叨你念叨的紧。再说,你都这么大了也不说早点娶妻生子,好为皇家开枝散叶。” “我天生就喜欢四处云游,皇兄又不是不知道。父皇看见我肯定会骂我不娶妻,我干嘛要回去?母妃膝下有艾然承欢,又哪里用得着我?再者说,我若是真的娶妻生子了,那岂不是要被她们娘俩锁在家里,还怎么四处游玩了?”萧伯然说着,心里想的却是徐烟雨,若是她肯为自己生个一男半女的,就算被困在哪里又何妨?只可惜,她不肯接受自己的感情。 “话不是这么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若是有中意的姑娘便娶回来伺候你母妃吧。我看这月离的姑娘长的倒是都不错。”萧景然若有所指的问,目光里带着些许探究。 “姑娘虽好,可却都不是我想要的。”萧伯然抬头望天笑着,他自然知道萧景然肯定派人盯着自己了,自己和徐烟雨的事情肯定也落入他的眼中了,他又不能承认,这么多年了,萧景然的多疑他深有体会,若是真说自己和徐烟雨怎么样了,他不定又联想到哪儿去了。 “对了,我听门房说,你刚才去了贤王府?”萧景然话音一转。 萧伯然暗道这才是他来的真正目的吧,他的消息倒也真灵通,心里一苦,这个哥哥他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既然自己已经说明了自己不想参与到那皇位之争,他又何苦这样呢?萧伯然笑了笑道:“皇兄,你说我一个外来的皇子到了他们月离的地界,怎么着也得拜拜山吧,不然他们多疑起来总派人盯着我怎么办?” 萧景然听了这话,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萧伯然也没看见,相邀道:“皇兄,我们进屋说吧,前提是别跟我说回朝和娶妻的事儿。” 萧景然点了点头,阔步向屋里走去,萧伯然吐出了一口浊气,把方才的郁闷全都抛在了脑后,但是眼睛里却依然带着些淡淡的伤感。 另一边,青姨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手中的信纸,眉头紧皱。待看完了信,便点燃了蜡烛烧毁了那页信纸。 待信纸化为灰烬,陈老睁开了眼睛,浑浊的双眼看着青姨问道:“公主,那信上写了什么?” 青姨摇了摇头道:“国都没了,还何谈什么公主?陈老,莫再如此叫了。”陈老闭上了浑浊的眼睛,站在一边沉默着。 青姨将那灰烬吹到的地上,愁眉依旧未舒展开,凌厉的眼神中爬上些许不忍说道:“烟儿那丫头知道萧伯然的身份了。” 陈老听此,双目依然紧闭,但是在袖中的手指却是轻颤了一下,沙哑的声音缓缓传出:“小姐,这就是小小姐的命运。” “陈老,你说我们这么做对吗?她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我们所受的痛苦,难道要让她再受一次吗?”青姨看着烛泪缓缓从烛身上滴落,眼睛闪了几闪后吹灭了蜡烛。 “小姐,既然当初你选择了那把弯刀,那就应该尽到弯刀的职责,小小姐如今虽然还只是个孩子,但是,孩子终究会长大的,就像小姐你当年一样。您付出的够多了,如今,也该有些回报了。”陈老双眼空洞的看着桌子,似乎是在回忆着些什么。 青姨眼睛一眨,里面的不忍消失殆尽,余下的只是无尽的精明:“陈老,信上说烟儿现在心情很不好,每日以泪洗面。而那萧伯然每日也必到徐王府外逛逛,看样子,这两个孩子情根是种下了。” “小姐,这复国的大计,该如何完成?”陈老沉吟着。 青姨自嘲一笑道:“复国?就凭我们这些人吗?已经十年了,霖雨的遗民还认不认我们都说不好了!如今,我们也没想着复国了,我只愿在有生之年,能将那云轩王朝的皇室杀得一干二净!就算杀不净,杀一个,也算一个了。” “如今,能够接近那云轩皇室的人,也就只有小小姐了。”陈老点着头,眼睛愈发的浑浊。 青姨闭着眼,右手的指甲紧紧的嵌到了肉里,想着徐烟雨的笑脸,她真的不忍心做出那个决定。许久后,青姨睁开眼道:“陈老,叫人时刻盯着贤王府的动静,只要烟儿出府,便命人告诉我。” 陈老点了点头,弓着身子迟缓的走出了房间。 ------------ 第二十六章 抚琴 一夜无事。 一大早徐烟雨便起床梳洗好了,或许是为了向谁说明自己的心情好了,徐烟雨还特地画了个淡妆。只是那脸上的愁容却是遮盖不掉的,但是却遮盖住了那面容的疲倦。 “郡主,离小王爷下朝还有好一会儿呢。今天的早饭是在院子里吃还是去王妃屋里?”雅安把玉簪插进了徐烟雨的发髻里问。 徐烟雨站了起来吩咐着:“去母妃院子里吧,这些天都是母妃来看我,已经好几日没去给母妃请安了。派人去门口看着,哥哥若是回来就叫他来母妃屋里。” 走出了屋子,徐烟雨便看见了正在抚弄着琴弦的雅逸,近一个月下来,雅逸也能弹成曲子了。徐烟雨没去叫雅逸,而是习惯性的冲房上一望,却不料此次竟然看见了那冷冰冰的面具。“丑死了!”徐烟雨一撅嘴,瞪了阮鹤轩一眼。 待徐烟雨离去,阮鹤轩失落的摸着自己脸上的面具,若有一天,他能够光明正大的揭开这个面具,那该有多好? “奢望,终究只是奢望罢了。”冷冰冰的声音回荡在阮鹤轩的身边。 严柔房里,徐烟雨挑择着小菜里的姜片,严柔见了说道:“烟儿,姜是去寒气的,多吃点好。” “不喜欢。”徐烟雨摇着头,就在此时,徐辰逸已经换好了衣服进了屋子,严柔忙叫奴婢添了副碗筷。 “母妃,儿子早间吃过了。”徐辰逸坐在徐烟雨的身边,笑着说,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今天的心情不错。 徐烟雨给徐辰逸舀了半碗米饭道:“那也吃点吧,一会儿还得带烟儿出去玩呢,再说了,早朝都上了好一会儿了。父王今日怎么没回来?又被留下了么?” “嗯,那云轩王朝的皇太子就要离开了,这几日父王自然要招待好。”徐辰逸点着头,接过了碗。 徐烟雨听闻,心脏跳得有些快了,心里想着他呢?面上却依旧笑呵呵的,只是那拿着筷子的手却握得很紧。徐辰逸也权当没看见,只是默默的吃着早饭。 “辰逸,一会儿别带烟雨去水边。花谷现在倒是个好去处,若不是我还要为烟儿念上几天的经,是定要跟你们去的。”严柔说着。徐烟雨看着严柔手腕上带着的佛珠,心里一暖,点头道是,徐辰逸也点头称是。 吃过了早饭,徐辰逸便差人去备马车了。花谷是贤王府在东边的树林里修建的,四面皆是树木,唯有中间的位置种了几亩的花卉。而这花谷也是当初贤王为博美人一笑修建的,严柔自然喜爱至极了。 叫上了雅逸,徐烟雨带着两个丫头和徐辰逸坐在马车里,暗卫在后面跟随着。 徐辰逸还是如以前一般,把一切的东西都细心的置办好了,路上还特意去茗香茶楼要了两盏临雨听香。徐烟雨撩开了帘子,看着这熟悉的茶楼,心里有些苦涩,若是当初自己没在这儿遇见过他,今日自己也不会如此吧? 随着马车渐行渐远,徐烟雨的目光也离开了茶楼。徐辰逸也只当没看见徐烟雨的动作,剥好了一颗荔枝喂到了徐烟雨嘴边,徐烟雨接过了荔枝,吃过后吐了子:“怎么这时候就有荔枝了?又是戎刺那边进贡的么?” “是,方才忘记给母妃送去了,甜吗?”徐辰逸宠溺的看着徐烟雨。 徐烟雨点着头:“甜。雅安雅逸也吃些吧,这时候荔枝可是很难得的。”徐烟雨对待下人一向甚好,这徐辰逸也是知道的,把荔枝放到了马车中间的小桌上,徐辰逸也没做声。雅安雅逸见徐辰逸在此也不敢吃,徐烟雨硬是拨开了喂进了二人嘴里。 东郊离贤王府的距离不近,马车走了半个时辰才到。走下了马车,徐烟雨看着周围的景色便是心情大好。 几场春雨下来,大树早已抽开了新芽,因为要让花谷的花都能见着阳光,四周的大树便都被锯断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的嫩草。花谷里的花种类很多,多的徐烟雨都数不过来,可是却唯独没有荷花。徐烟雨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只当是严柔不喜欢罢了。 常年留守花谷的人见徐烟雨二人来了花谷,忙上来请安。徐烟雨小心翼翼的踏在地上,看着脚下的嫩草上有些不忍心,但是依旧踩了上去,徐烟雨本就不是什么悲天悯月的人。 在花谷的正中央修建着一个竹楼,小时候每到盛夏,徐烟雨和徐辰逸便会来这儿住着,随着年龄慢慢的增长,两人也有几年没来这儿住过了。徐烟雨习惯性的走进了竹楼,徐辰逸紧跟在在后面,因为有人打理着,所以竹屋里倒也不凌乱。 “烟儿,这屋子里阴冷,我们出去看看花吧,你不是最喜欢这花谷了么?”徐辰逸左手试探着拉住了徐烟雨的右手,见徐烟雨没反对,便用力的握着。徐烟雨任徐辰逸拉着走出了竹屋,呼吸着芬香的气味,任阳光散在身上,徐烟雨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畅快。徐烟雨似是要把心里的不痛快全都吐出去一般,不断的吐出一口口浊气。徐辰逸有些心疼的看着徐烟雨,曾几何时,他的烟儿不是这样的…… 撒开了徐烟雨的手,徐辰逸走到了一边摘下了一朵含笑。 “烟儿,你看这花如何?”徐辰逸把粉红色的含笑放在徐烟雨的眼前。 “很美。”徐烟雨眼睛一弯,笑成了月牙。 “烟儿记不记得小时候哥把这花插在了你头上,你问了哥哥什么?”徐辰逸一边说,一边把含笑插在了徐烟雨的发髻边。 “人家小时候不懂事嘛!不害臊的问哥哥,是烟儿美还是花美!”徐烟雨想到了此时,笑容愈发的开怀。 “烟儿,哥哥的答案还是那个,烟儿最美。”徐辰逸整了整徐烟雨鬓角处的发梢,微笑着。 徐烟雨却是有些不自在了,小时候不懂事,她自然可以百无禁忌,长大了,顾虑也就多了。抬头笑看着徐辰逸温柔的眸子,徐烟雨轻声说道:“还是哥哥最好。” “嗯。”徐辰逸笑着,手情不自禁的抚上了徐烟雨的面庞。徐烟雨被徐辰逸这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着徐辰逸。 徐辰逸的动作一顿,在徐烟雨的脸上胡乱一擦道:“烟儿的妆花了,哥给你擦擦。”说完,徐辰逸话音一转:“我听闻最近雅逸在学着操琴?” “是啊,雅逸说很喜欢,我就找了个先生教她了。如今也能弹几首曲子了。”徐烟雨看着在远处闻着花香的雅逸说。 “我记着这竹屋里也有你小时候练的琴吧?倒是好久没听过烟儿谈曲子了,烟儿可否为哥哥奏上一曲?”徐辰逸笑着问。徐烟雨自然是应允了,徐烟雨自小就有一个习惯,每当抚琴必定要唱个曲子,说起来这习惯还是徐辰逸带出来的,小时候徐烟雨弹琴总弹不好,徐辰逸便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清了清嗓子,徐烟雨空灵的声音传出: 掩木门 月冷回旧地 凝眸处 寒烟衰草凄 一口烟霞烈火 饮不尽 灼热满喉哪段回忆 暮云低 朔风卷酒旗 交错的 今时或往昔 琴音声声若泣 晚风急 残月看尽多少别离 望雪落千里 将青衫隐去 隔天涯 不盼有相见期 酌酒独饮 再剑舞风起 空阶雨 多少成追忆 乱云飞 青锋三尺义 杜鹃醉 傲骨隐青衣 不过一眼望去 相思意 眉间心上无力回避 谁低语 千里故人稀 谁挑眉 未悔平生意 桃花笑尽春风 再难觅 何处相守何来相聚 望雪落千里 将青衫隐去 隔天涯 不盼有相见期 再把酒凭祭 一醉问天地 黄泉远 孤魂又何依 望雪落千里 将青衫隐去 隔天涯 不盼有相见期 策马故里 何处是往昔 杯空停 落梅如雪砌 枉梦痕依稀 任尘世来去 知几许 多情自伤己 三两声 零乱不成曲 拾寒阶 苔滑任尘积 不如不如归去 子规啼 参商永离何时归期 “怎么又唱这种曲子?”徐辰逸皱了皱眉。 “烟儿喜欢啊。”徐烟雨笑着。 ------------ 第二十七章 夜晚 大约过了半晌,天上渐渐的淋下了些小雨,徐烟雨四人便躲到了竹楼里。竹楼的空间并不大,里面仅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和一个柜子。徐辰逸和徐烟雨坐在床上,雅安和雅逸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 “这雨怎么来的这么急?”徐烟雨透着窗子看着外面。方才还是阳光明媚的,一转眼就下上了小雨。不过春季的天气就是这样,说变就变。 “这雨也不能长吧,应该一会儿就停了。”雅逸张望着,怀里抱着刚才的那把古琴。雅安却是摇了摇头道:“你看那乌云,恐怕还得下上一会儿。” 徐烟雨问道:“要不出去问问马夫带没带伞,我们趁着雨小点回府吧。”雅安起身跑了出去,却带回来了一个让人意外的结果:马被树林里的动物惊到了,竟然挣开了绳子跑了。 四人坐在竹楼里聊天,很快天就黑了下来,可是雨却一点没小,反而越来越大了。虽然不至于电闪雷鸣,但是也不算太小了,雅安雅逸见天黑了便要去车厢里对付一晚,可是徐烟雨却不肯,她和徐辰逸两个又怎好睡在一起?也不知雅安是有意撮合,还是雅安觉得主仆有别,硬是拉着雅逸奔车厢跑去了,徐烟雨也没阻拦住。 床并不太大,仅能够容一个成人躺下罢了。徐烟雨和徐辰逸二人坐着倒是宽敞。 “烟儿若是困了就先睡吧,哥看着呢。”徐辰逸把柜子里的一床被子拿了出来,放在了床上,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了,被子也没被晒过,所以有些发潮了。 徐烟雨拉过了被子问:“那哥哥呢?” “我坐这儿看着你就好。”徐辰逸给徐烟雨脱下了些,看着徐烟雨缩进了被窝里。 徐烟雨想了想,使劲的往里面缩了缩,侧着身子留出了一大半的地方对徐辰逸说到:“哥,咱们还像小时候一样吧。你侧着身子也够睡了。” 徐辰逸还是有些迟疑,徐烟雨释然一笑:“哥,我们是兄妹。没那么多讲究的,况且春夜里凉,哥哥莫再着凉了。”徐辰逸看着烛光下徐烟雨的脸,缓缓点了点头。 侧躺在床边,徐辰逸背对着徐烟雨,徐烟雨把被子递给了徐辰逸一些,然后用额头抵着徐辰逸的后背。徐辰逸侧躺在床边,也没吹灭蜡烛,不敢去看徐烟雨一眼,他怕只这一眼,便让自己彻底的沉沦。 “哥,你说是这床变小了,还是我们长大了?”徐烟雨把被子拉到脖子前,只漏出了一个头轻轻抵着徐辰逸的背。徐烟雨试探着问,若是他答这床变小了,她的心里还能好受些…… 徐辰逸嘴角发苦,半晌,吐出了一句:“哥希望是个床变小了。”可是,我们却长大了。长大了,她的心就不在自己这儿了。 “还是小时候好,在一张床上睡着也不嫌挤,还有空地方打闹呢。”徐烟雨转移了话题,她就知道徐辰逸会这样回答,可是却依然忍不住问。 “是啊,小时候烟儿常常把哥哥踢到床下。”徐辰逸笑着。 “哪有,明明是哥哥挤人家!人家才踢的,可谁知道哥哥那么不禁踢!”徐烟雨说着,左腿还踢了徐辰逸一下。 “那我记得小时候烟儿曾经在哥哥的洗澡水里扔泥鳅,这事儿我没诬赖你吧?”徐辰逸突然想到了此事,大笑了起来。 “那是……那是文沛皇兄教的,烟儿那时候不是不懂事嘛……”说到这儿,徐烟雨俏脸一红,小时候她的确没少捉弄徐辰逸,可是徐辰逸却从来都是微微一笑,毫不在乎。 “嗯,你小时候要是调皮起来谁都拦不住。”徐辰逸轻笑。 “哪有……”徐烟雨嘟囔着。 “哥可是还记得。”徐辰逸轻笑着,回想着自己和徐烟雨在这间竹楼里所有的过往。 徐烟雨没再作答,而是闭着眼睛,缓缓的让自己进入了梦乡。也不知多少日了,徐烟雨也没这么快就睡着过。在她的潜意识里,徐辰逸便是这世界上最可靠的人。 徐辰逸听着身后传来了绵长的呼吸声,便知道徐烟雨睡着了,小心翼翼的转过了身,徐辰逸生怕弄醒了身边的妹妹。给徐烟雨盖好了被子,徐辰逸把左胳膊从徐烟雨的脖子下面伸过,让她能够枕着自己的胳膊。 徐辰逸不记得上次这么抱着徐烟雨是什么时候了,四年前?还是五年前?似乎徐烟雨长大以后,就再也没和他在一起睡过吧?徐辰逸也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想法,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徐烟雨的喘出的气扑到了徐辰逸的胸前,双臂随着徐辰逸转身也抱住了徐辰逸的身子,似乎是徐辰逸的身子暖和吧,徐烟雨往他的怀里里蹭了蹭。徐辰逸抱着徐烟雨,呆呆的看着徐烟雨的面容,曾几何时,这张脸蛋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那时候的徐烟雨,每天都只会呼喊着两个字:哥哥。 “哥,我们出去玩吧。” “哥,烟儿又做错事儿了……” “哥,母妃那儿有好吃的哦!” “哥,烟儿怕。” “哥,你什么时候给我娶个嫂子啊?” “哥,你知不知道……” “哥……” “……” 只是一眨眼,她的生命中便又多了一个男人,还好,烟儿现在还是他的,还是。大手抚过了徐烟雨的秀发,徐辰逸用食指仔细的描着徐烟雨的眉眼,掠过了徐烟雨的鼻子,指尖定格在了徐烟雨嫣红的唇瓣上。“烟儿,你叫哥该怎么办?”徐辰逸笑着,食指从徐烟雨的唇上离开,想低头去吻那片唇瓣,可是徐辰逸的动作却停在了二人鼻尖相触的那刻。想了想,徐辰逸终是将唇印在了徐烟雨的额头上。 “烟儿,你怎么就看不到哥的存在呢?多少年了,你还不明白哥的心思吗?哥爱你,真的很爱。放心吧,烟儿,哥会等你的,直到你看见了哥为止。”徐辰逸透过烛光看着徐烟雨,口中轻喃着。 或许是睡梦中有些不舒服,徐烟雨噤了噤鼻子,在徐辰逸的怀里拱着。 ------------ 第二十八章 莫逆之交 翌日一大早徐辰逸便离开了,马夫也趁着天还没亮又去买了一匹马回来。待徐烟雨醒来的时候雅安雅逸早已站在床边等候了。用二人打来的井水梳洗过后,徐烟雨便想领着二人回贤王府了,可是雅逸却想在府外多玩一会儿。 徐烟雨想了又想,始终想不到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几人早饭又没吃,徐烟雨便凭着记忆带二人来到了上次和萧伯然一起去的那个面馆。 才刚下马车,雅安便要拉着徐烟雨的手离开。徐烟雨向雅安投向了疑惑的眼神,雅安嫌弃的看着那家面馆说道:“您贵为郡主,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呢?郡主,我们还是回王府吧,别听雅逸这丫头的。” 雅逸也是明显有些不情愿,也拉着徐烟雨的衣袖。徐烟雨抬头看着那招牌上的大字,摇着头说道:“你们若是不想来就回府吧。”说罢,便走进了面馆。那日,她的身边还有那人相伴…… 雅安雅逸二人对视一眼,只能跟着徐烟雨进去了。还依然是那个小二,见徐烟雨进来立刻上来招呼着,那小二倒也眼尖,开口便问:“姑娘,那位公子今日怎么没跟您一起来啊?今天要吃点什么?” 徐烟雨声音一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笑着说:“三碗素面,就上上回的小菜吧。”雅安和雅逸进了屋子后看着屋子内的环境,皱起了眉。徐烟雨全当没看见,径直走向了上回坐的那张桌子。雅安见状忙上前去把那原本就干净的凳子擦的一尘不染。 徐烟雨也全凭她去做,待雅安觉得擦干净了以后才请徐烟雨坐上去。大概是因为店里生意不景气的原因吧,面和菜很快的就送了上来。三碗素面分量很足,四碟小菜里肉腥也是少得可怜,徐烟雨拿起了筷子,对对面的二人说道:“这面很好吃的,尝尝吧。”夹起了一根宽面,徐烟雨鼻子一酸,强忍着落泪的冲动把面放进了嘴里。 雅安和雅逸拿起了筷子也吃了起来,徐烟雨吃了几口小菜,呆呆的看着自己碗中的面。“吧嗒”,一滴清泪掉落在了碗里,砸的面汤一荡。上次来这儿才是不久之前,为什么才这么短的时间就物是人非了?擦了擦眼睛,徐烟雨低头不语。 “小二,再来一碗面。”雅安喊着,然后把徐烟雨的碗移到了一边。小二听见了后应声道:“好嘞!姑娘稍等。”雅安雅逸二人也没再出声,皆是安静的看着徐烟雨,吃着自己碗里的食物。 就在此时,一阵熟悉的香味传入了徐烟雨的鼻子里。微微一愣,徐烟雨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女人和佝偻的老人。“烟儿,我们又见面了?”青姨温和的笑着问徐烟雨。 徐烟雨点了点头,轻声道:“是啊,真巧呢。” 青姨和陈老依旧坐在了徐烟雨旁边的位置上,青姨落座后,故作惊讶的问:“烟儿,上次陪着你的那位萧公子怎么没一起来呢?我看你们两个的感情很好,应该黏在一起的吧。” 徐烟雨强笑着说:“我们两个不在一起了。”说完,徐烟雨的心里也不知是悲伤还是痛苦,或许,那种感觉被叫做是无助更加准确。 青姨看着徐烟雨泛红的眼圈和略显消瘦的面庞,心里愈发的不忍对徐烟雨说什么了,可是一想到霖雨王朝的仇恨,青姨便确定了态度:“烟儿,我看你们两个的感情挺好的,这方才匆匆半月,又怎么会分开呢?你们年纪小,若是有什么误会还是尽快解开的好。年轻人嘛,冲动是难免的。” 徐烟雨听着青姨的声音,抬头看着青姨和蔼的笑脸。徐烟雨竟然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温暖,看着青姨的笑脸,徐烟雨站起来坐在了青姨的身边,拉起了青姨的手。“谢谢青姨,只是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徐烟雨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青姨的身边坐着她感觉很无比的安心,没有任何理由,就是安心。 “傻丫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还太小,有些事情你不会明白的。别太轻易做出决定,等你到我这般岁数的时候,回想起以前的事情,会后悔的。”青姨此时没了以往的精明和狠厉,现在的她就像是最普通的女人在关爱着自己的晚辈一样。 徐烟雨一笑,仰头平静的说:“青姨,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人,可是我们两个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的。”她信任她,打心眼里头的信任,所以,她愿意向她诉说。 “烟儿,你愿意听青姨磨叨几句吗?”青姨拍着徐烟雨的手,目光看着远方,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青姨说吧,烟儿听着呢。”徐烟雨点了点头,同样的,她也愿意听她倾诉。 青姨一笑,眼睛弯了起来,扯动了眼角的皱纹:“十年前吧,那时候我二十多岁。那时候的我正在和一个男人处于热恋当中,我也和你一样,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人,不,应该是说爱。我们相处了能有大半年吧,本来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我的家里却发生了一件大事,我家的布庄被新来的一家布庄挤垮吞并了,我哥哥因为急火攻心去世了,我嫂子在我哥哥去了不久后也撒手人寰了。”说到这儿,青姨苦笑了一声。 “当时的我也和你一样,什么都不懂,我理所当然的说要去为哥嫂报仇,夺回布庄。可是我最后却查出了那个与我相恋的男人正是那家布庄的少东家。”说到这儿,青姨扭头看了一眼徐烟雨。 徐烟雨呆呆的看着青姨,两个人的经历多么相似,可是她和他之间的仇恨却不仅仅那么简单!“后来呢?”徐烟雨问。 “后来,我去逼问他,他却说他也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的。我也知道布庄是要不回来了,便要离开。可是他却不肯,想尽了一切办法想留住我。可是,他却小看了我心里仇恨的分量。”青姨此时的眼睛里冒出了仇恨的火花,她不甘! “青姨离开了是吗?”徐烟雨歪着头问。 “是啊,离开了。这一走,也就是十年。”青姨感叹了一声,苦涩的笑了笑。 “之后呢?”徐烟雨很想知道事情的进展。 青姨轻喃了一声:“之后……” “之后小姐便离开了那个男人,知到此时也都没嫁过人。”陈老略微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徐烟雨这时才第一次去正面看陈老,陈老似乎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一般,和普通的迟暮老人一样,弓着腰,用浑浊的眼睛看着这个世界。可是徐烟雨却感觉这个老人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小时候,她的身边似乎也有这样的一位存在。 “可是,我现在却后悔了。”青姨的声音打断了徐烟雨的回忆。 徐烟雨迷茫的看着青姨,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烟儿,你知道吗?我也是十年后才明白这个道理的。在爱情面前,不要计较太多。什么仇恨,什么怨念,经过了时间的洗涤之后都会化为虚无,只有那份感情会一直留在你心里。你若是抛弃了爱情,她会一辈子折磨着你的。” 听过了青姨的话,徐烟雨有些发愣,青姨的相遇竟然与自己如此相似……她的选择也和自己现在一样,可是十年后她却后悔了。那自己呢?徐烟雨心里暗问着自己。不知道,这便是她的答案。 “烟儿,跟着自己的想法走,别等以后后悔,到那时候,就什么都来不及了。”青姨的声音又传进了徐烟雨的耳朵。 跟着自己的想法走……徐烟雨沉默了。 待徐烟雨回过神来,青姨和陈老早已离开了。 “她们是什么时候走的?” “刚才啊,郡主您发呆的时候。” “我那是在思考。” “郡主,她们是谁啊?” “一个莫逆之交。” ------------ 第二十九章 拥抱 贤王府内,徐烟雨一回来便去严柔那儿请安了,雅安和雅逸自然也随着去伺候了。徐辰逸今日一回府并未忙着去见徐烟雨,而是来到了安雅小榭。 徐辰逸将正收拾着院子的小厮遣退后走到了一颗大树下,顶着阳光眯着眼看着那房顶之上。树上突然掉下了一片嫩绿的叶子,徐辰逸一边用手接下了叶子一边说:“出来一下。” 阮鹤轩从暗处走了出来,双手环在胸前抱着一把看上去残破的剑站在树荫外,与徐辰逸保持着距离。除了徐烟雨和徐得韬外,他不喜欢和任何人的距离近。 “你应该知道我叫你出来是因为什么吧。”徐辰逸看着阮鹤轩满是拒绝和冷傲的眼睛,心里暗叹着,这人若是为他所用便好了,只是徐得韬却执意让他保护着徐烟雨的安危。 阮鹤轩并没回话,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日字来他经常擅自离开贤王府,想来徐辰逸也是发现了。更何况这些日子他就感觉总有人跟着自己。 徐辰逸一改往常的温文尔雅,略显凌厉:“你为什么不拦着烟儿和他见面?你就是这么保护着郡主的吗?”说到这儿,徐辰逸皱着眉,眼里的凌厉显而易见。 阮鹤轩眼中依旧是如死海般没有一丝波澜,同样平静却略显寒意的声音传进了徐辰逸的耳朵:“王爷吩咐我保护好郡主的安危,除此之外的事情,我没有义务管。” 徐辰逸被阮鹤轩的话一噎,十几年来他也被也习惯了,知道再说也于事无补。所以变转移了话题:“近日来你经常出去,你可知道你天天去的那个地方居住的是什么人吗?” “没查出来。”阮鹤轩眼睛里闪过一丝不甘,这些日子来他每天都去查有关那个村落的事情,可是却一无所获。 徐辰逸叹了口气道:“以后别再查了,那儿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要做的就是保护好郡主。记住,别再让郡主接触那个男人了。” 阮鹤轩点了点头,转身重回了黑暗之中。徐辰逸盯着那一抹背影,爱才之心又渐渐浮现,可是他却知道妹妹需要人保护,所以从来没有跟徐得韬提出过自己的要求。 “哥哥?”徐辰逸的背后突然传来了徐烟雨的声音。徐辰逸转过身,正看见徐烟雨手里抱着一匹藏蓝色的布料,整个人站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美好。 “哥回来了怎么没去母妃那儿请安?站在树下不觉得阴凉吗?”徐烟雨抱着手中的布匹蹦蹦哒哒的走到了徐辰逸的身前。徐辰逸宠溺的摸了摸徐烟雨的脑袋:“傻丫头,哥想看看你在不在,昨天没睡好吧,怎么拿了一匹颜色这么深的布料?” 徐烟雨调皮的一笑道:“哥哥真笨!这布料本来是母妃想给哥哥做衣服的,可是烟儿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就想着给哥哥做了,一会儿进屋烟儿给哥哥量量尺寸。昨夜还好,雅安和雅逸去给我熬姜汤了,哥哥一会儿也一起喝点吧,早饭吃了么?” 徐辰逸接过了徐烟雨手中的布料道:“说了多少次了,这些事情要丫头做就好了。咱们先进屋吧,刚下过雨,空气凉着呢。” 屋内,徐烟雨拿出了皮尺,想给徐辰逸量尺寸。看着徐辰逸的身躯,徐烟雨突然想起了昨晚的温暖,半夜她醒过来了一次,看见的是他的胸膛,感受到的是他的温暖。那一如儿时的温暖,此刻终于被她找了回来,可她,却不是她了。 拿着皮尺,徐烟雨让徐辰逸张开了胳膊,一只手拿着皮尺从徐辰逸身侧伸了过去,另一只手从另一侧伸出去想把尺子接过来。可是徐辰逸的腰围却超过了徐烟雨胳膊的长度,徐烟雨把脸贴在了徐辰逸的胸膛前,一只手努力的想从另一边结果皮尺,可是却拿不到,徐烟雨有些气急,两只胳膊使劲的收缩着。 徐辰逸低头看着个子尚到自己胸前的徐烟雨,两只胳膊不由自主的环住了徐烟雨的细腰。感觉到腰间的大手,徐烟雨身体紧绷了起来。环着徐辰逸腰的双臂也不知道该放在那里的好。“哥,怎么了?”徐烟雨眨着眼睛,心跳的极快。 “好久没抱过烟儿了。”徐辰逸不舍得放开徐烟雨的身子,贪恋的闻着其身上的清香。 徐烟雨心里道昨晚还抱过,可是碍于女儿家的矜持,也只能从其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娇嗔道:“哥哥!烟儿马上就及笄了!您这样……算什么嘛!” “是,我家烟儿是大姑娘了。”徐辰逸笑看着徐烟雨。 就在此时雅安和雅逸也端着一大锅姜汤回到了安雅小榭。徐烟雨也就把量体的事情交给两个丫头做了,盛了一碗姜汤,徐烟雨捏着鼻子硬是灌了进去。徐烟雨生来就不爱吃姜,对姜的味道也极为敏感,可是却因为怕着凉不得不喝下了姜汤,似乎自从病过了一场后,徐烟雨对于不爱吃的东西也都感觉好些了。 时间很快的便到了夜晚,送走了徐辰逸后徐烟雨泡了澡也就歇息了。躺在床上,徐烟雨把被子盖好。此时蚊蝇也都又活了过来,为了防止有蚊子打扰,雅安专门在屋子里撒了些驱赶蚊蝇的香料。 每到夜晚,都是徐烟雨想事情最多的时刻。抬头透过月光看着依旧挂在床头的花灯,徐烟雨的脑袋又被那个男人填满了,多长时间了没见过她了?他现在还好吗?他又想没想到自己呢…… 另一边,萧伯然也同样的在月光下看着自己那盆与徐烟雨院中一模一样的女雏。“不是说把这另一盆女雏送给心仪之人,两人就会恩爱一辈子么?可是她却总是选择逃避……” 脑海中浮现出了徐烟雨微笑着的样子,萧伯然跟着月光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贤王府外的那抹高墙前。阮鹤轩警告的看着萧伯然,萧伯然全当没看见,靠着墙坐在了地上,阮鹤轩见其没进院子,也就没做阻拦。 “这些天,她好吗?”萧伯然看着月亮问,阮鹤轩也知道萧伯然问的是什么,可他却没回答,只是淡漠的看着萧伯然。他比自己幸运,至少,郡主为他伤心过。阮鹤轩如是想到。 “应该,还好吧。”萧伯然对月亮笑着,眼角却有些湿润。 ------------ 第三十章 你爱我吗? 过了两日,徐烟雨又来到了那间面馆,亦或是期待着能够碰见青姨谈心,亦或是想重温那日的光景,徐烟雨孤身一人来了,当然了,阮鹤轩那个尾巴是一定跟着的。 依旧要了碗素面和几碟小菜,徐烟雨幽叹着,尽管心里早已经下定决定不再见他,可是那思念是剪不断的。嚼着口中的面,徐烟雨的脑海里回忆着往昔的一切,女人就是这么奇怪,尽管嘴上说着不在乎,可是心里却已把那件事情刻在了心底。就算会将自己伤的体无完肤,她也义无反顾。 “萧伯然……”徐烟雨口中轻念着,脸上幸福的笑着,眼睛里却伤感万分。 街道上,隐藏在暗处的阮鹤轩盯着街道上一抹蓝色的身影,眼珠一动不动。那抹身影给人的感觉有些萧索,原本俊逸的脸上长出了胡渣,眼睛也不再复往昔的光彩,整个人有人浑噩。 萧伯然感觉到了阮鹤轩的目光,循着视线望了过去,见竟然是阮鹤轩,眼中先是疑惑,随后一亮。看着面馆的眼睛带着喜色。她,真的在这儿吗?萧伯然又把视线放在了阮鹤轩的身上,盘算着怎么进去见徐烟雨。往日里阮鹤轩一直挡着他,萧伯然自然要防范着了,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能看见徐烟雨,萧伯然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 阮鹤轩看着萧伯然许久,终是没有动,而是转过了身子闭着眼睛背对着萧伯然。虽然徐辰逸的命令他听得很清楚,但是执不执行就是他的事情了,虽然他也知道不该这么做,可是他却想让她高兴。只要她快乐,他就无憾了。他不想让她的生命里出现一丝缺憾,所以,他愿意让她幸福。 萧伯然脑海里虽然疑惑,但是动作很快,生怕阮鹤轩反悔一般窜进了面馆。当看见了徐烟雨背影的时候,萧伯然的心脏开始咚咚的跳了起来,心里不断想着,该跟她说什么呢?先是道歉还是打招呼?如果她不理自己又该怎么办?自己又该怎么让她和自己和好呢? 萧伯然在那儿正想着,徐烟雨听着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便转过了头,在看见萧伯然的那一刹那,徐烟雨手中的筷子惊的掉落在了地上。一双美眸不可置信的看着萧伯然,红唇微微的张着,心里暗道:他…他怎么来了? 萧伯然见了日思夜想的人儿自然激动,一句“烟儿”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了,双目看着徐烟雨满是柔情。 徐烟雨的思绪被萧伯然的声音拉了回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就想走出去,可却在经过萧伯然身边的时候被其用一只胳膊拉到了胸前。徐烟雨低着头站在萧伯然身前,熟悉的味道钻入了鼻孔,徐烟雨强忍着心中的思念,恭恭敬敬的行礼道:“二皇子拦下臣女所为何事?” 萧伯然心中暗叹了一声,看着徐烟雨微垂的脸庞,双臂紧紧的环住了她的身躯,使徐烟雨的身子紧贴着他。徐烟雨一言没发,也没反抗,不知为何,她很贪恋这个怀抱的温暖,自从那个雨夜后,徐烟雨一直想着能够再次被萧伯然拥入怀中。徐烟雨也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可她就是忍不住,感受着男人的体温,徐烟雨抬头看着萧伯然,眼中含着泪水。 “烟儿,我想你了。”话语中透出的是满满的思念,萧伯然的眸子里不再是笑意,而是无尽的认真。 徐烟雨何尝不想他呢?看着萧伯然,徐烟雨伸手摸着那带着些胡茬的脸,眼睛不争气的从眼里跑了出来。几日不见,他竟然这般模样了?徐烟雨又是心疼萧伯然,又是痛恨着自己没出息。 萧伯然给徐烟雨擦掉了脸上的泪痕,下巴摩挲着徐烟雨的头:“烟儿,这些日子来,我时时刻刻不在想你。你为什么就不肯见我?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也好。” “因为没什么好解释的,二皇子,您就当生命里从来没出现过民女这个人吧。臣女不再喜欢您了,这个理由可以吗?”徐烟雨哽咽着,两行清泪打湿了衣襟。 “我不相信。”萧伯然心里也是很痛,就算她的身份真是那人又如何?他不在乎! 徐烟雨摇着头,透过泪光看着萧伯然的眼神,她多想在那里看到一丝半点的厌恶!那样她就不用再纠结了! 萧伯然右手托着徐烟雨的头,脸慢慢在徐烟雨的眼前放大。萧伯然的唇拂过了她的额,她的眼,她的鼻,直到萧伯然的两片唇贴在了徐烟雨的唇瓣上,徐烟雨方才知道他是在做什么!脑海里“轰”的一声,徐烟雨愣住了,感受到唇前的温软,徐烟雨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萧伯然。他……竟然……吻我?那嘴唇带着萧伯然的味道,霸道而又温雅。 萧伯然闭着眼睛吸取着徐烟雨唇瓣的甘甜,在徐烟雨的唇上轻柔的吮吸着,萧伯然看着徐烟雨楞掉的脸庞,舌头分开了徐烟雨的唇,轻轻舔着那紧闭的贝齿。 徐烟雨这时方才反应过来,又羞又急的想推开萧伯然。可萧伯然却紧紧禁锢着徐烟雨的身子,越来越加深了这个吻,舌头顶开了那闭着着牙齿,寻找着徐烟雨的小舌。徐烟雨摇着头,用舌头抵挡着萧伯然,想把他的舌头推出去,可最终却将自己的舌头送进了萧伯然的口中。萧伯然允吸着徐烟雨的舌头,一只大手禁锢着她的头,另一只大手在她的背上,隔着那单薄的衣服,徐烟雨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大手传来的体温。 徐烟雨羞恼的看着萧伯然,两只小手掐着萧伯然腰间的软肉,可萧伯然却依旧不为所动,不断的侵略着徐烟雨的双唇。徐烟雨大脑此时一片空白,只想着怎么把两个人的唇分开,用尽了一切办法后,徐烟雨只能接受着这个绵长幽深的吻。 待萧伯然恋恋不舍的离开徐烟雨的唇,徐烟雨双颊早已绯红,一双美目显得有些迷离。感觉到萧伯然放开了自己,徐烟雨忙擦着唇上挂着的晶莹,低着头不敢去看萧伯然。 萧伯然拉起了徐烟雨的手,深情地看着徐烟雨的脸庞轻声问道:“烟儿,你,爱我吗?” ------------ 第三十一章 考虑 你,爱我吗? 四个大字重重的敲击在徐烟雨的心头,令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徐烟雨低头看着自己的裙摆,双眼噙泪。 “烟儿,跟着自己的想法走,别等以后后悔,到那时候,就什么都来不及了。”青姨的话回荡在徐烟雨的耳边,其脑海里想的也全部都是往昔和萧伯然在一起的一情一景。 萧伯然见徐烟雨低头不语,走上前去把着徐烟雨的双肩,声音微带哽咽:“你不在乎我们的一切了吗?烟儿,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了,我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人。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你的一切,我所在乎的,喜欢的,都只是你这个人而已!” 徐烟雨听着萧伯然的话,抬起了头含泪看着萧伯然同样含着泪的双眼,心里就如被一滴一滴滚烫的烛泪灼烧一般,如果她不是她,他也不是他,那该多好? 萧伯然满眼柔情的回忆着:“那日你开门走进了茶楼的房间,同时也走进了我的心里。直到现在,你已经完全的扎根在我的心里了,烟儿,你不觉得现在离开我,对我来说好残忍吗?你这样做,是要活生生的把我的心撕裂。没有了你,我的生命和一切又会有什么意义?”说完,萧伯然的声音已然有些嘶哑。 徐烟雨轻咬着嘴唇,双手捂着耳朵使劲的摇着头,她不想再听了!她怕听完了,她便会完全舍弃了国恨家仇,她怕! “那晚等会上,自从你走进了那条街道我就一直在看着你,为了能够早看见你一眼,我在那条街上守了三个时辰。不负我望,那夜你真的出现了,你知道我当时心里有多忐忑吗?为了能让你喜欢,我故意装作温文尔雅,就像你哥哥一样,我以为你会喜欢那样的我。”说完,萧伯然苦笑一声,他所做的一切,不都仅仅是为了博得美人一笑吗? “临走时,我为了还能有再见时的理由,还故意拿走了你的方帕。烟儿,我萧伯然二十年来没怕过什么,可现在我知道了,我唯一怕的就是失去你,你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都牵引着我的心。”萧伯然说到这儿,笑看着徐烟雨,回忆着为她做的一件又一件傻事。 轻轻地把此时已经泣不成声的徐烟雨抱在怀中,徐烟雨的头靠在了萧伯然的肩头泣声道:“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 萧伯然却依旧说着:“我出去替父皇办事的那几天,心里满满的都是你。我一直在想,烟儿吃的好不好?烟儿睡得好不好?烟儿在做什么?烟儿有没有想我?呵呵,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你。” “当我回来之后听闻你竟然落水了,我当时马不停蹄的就赶了过来。万幸你没有大碍,不然我真的会自责死的,我怎么可以让你受到伤害?可是我却错了,我真的没想到我对你隐瞒了身份以后你会这么伤心,烟儿,原谅我吧。”说完,萧伯然的眸子里已被后怕填满。 “那日我去贤王府,你却视我如陌路,你知道吗?你那样还不如直接将我赶出去的好,那日我以为你真的要离开我,可是我却看见了你眼中的泪。烟儿,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从来不会骗人的。”说到这儿,萧伯然笑着摸着徐烟雨的头。 “你知道的,若是你不愿意接受我,我完全可以用自己的身份向你们月离皇帝要求和亲。可是我没有!我只想用自己的真心温暖你,只要你愿意接纳我的那天。哪怕那天我再也等不来了,我也依旧要等……” “我甘愿为你付出所有,你讨厌我这个身份,好,这个云轩王朝的二皇子我不做了,烟儿,我只要你就够了。你不喜欢我的这个身份,我不要了,烟儿,别再不理我了,也别再对我冷漠,我爱你,烟儿。”说完,萧伯然便将徐烟雨的身子牢牢的抱进了怀里,动作轻柔的仿佛是在将世界上最珍贵的事物抱住一样。 “我甘愿为你付出所有。”听了萧伯然这话,徐烟雨有些动摇了,如果他不是那朝的皇子,他和她是不是就有可能了呢?可徐烟雨立刻就把这个想法扔出了脑外,他的身体里留的是她仇敌的血液!这点,这辈子都没有人能够改变。 “烟儿,怎么不说话?”萧伯然问道。 徐烟雨仰头看着萧伯然,苦笑道:“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你,对不起,我爱你。”说完三个字后,徐烟雨微笑的看着萧伯然,或许,他和她本就不该遇见。既然遇见了,彻底放手便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为什么?”萧伯然颓废的看着徐烟雨,他都说了那么多了,为什么她还是不肯原谅他呢?他都已经说了,他可以不要这个身份的! “因为,你的身份,亦或是,我的身份。”说完,徐烟雨早已泪流满面。 萧伯然皱着眉:“我说过,我可以为了你放弃这个身份的!” “我……对不起,我心里真的好乱,如果你真的爱我,那么,请你给我一些时间。我想好好想想关于我们两个的事情,我不希望以后我们会后悔,好吗?”徐烟雨此刻只感觉周围全部都是热气向她袭来,太阳穴处也隐隐作用,脸色红的不行。 “那……好吧,烟儿,我给你时间,我也相信你会选择我的。我不会强迫你的,听话,别哭了,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我送你回徐贤王府吧。”萧伯然拍着徐烟雨的背。 徐烟雨点了点头,走出了面馆,萧伯然付了钱后冶金岁以后。阮鹤轩见二人出来了,便悄悄跟在二人身后随二人回到了贤王府。 贤王府外,萧伯然目送着徐烟雨进了贤王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今天徐烟雨并没明言拒绝他。考虑,这已经是个很好的结果了。当贤王府的红木门紧紧的关闭的那刻,萧伯然却看见了贤王府外一道玄色的身影。 ------------ 只为惊鸿的一撇,惘然一生的决定 ------------ 第三十二章 再次相撞 翌日,徐烟雨一早就收拾好了,虽然眼睛有些肿胀,但是徐烟雨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心情看的好些。听闻今日那云轩王朝的太子便要回朝了,徐烟雨自然是要赶快去皇宫看望徐乐菱的。 踏出房门,徐烟雨第一眼看见的就又是那一盆虽然没精心照顾但是盛开的依旧美丽的女雏。徐烟雨犹豫了一下,对一旁的丫鬟吩咐着:“好生照顾这盆花,别让风吹着。”丫鬟俯首称是。 徐烟雨又留恋的看了女雏一眼后便走出了贤王府,坐在马车里,徐烟雨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世界。听着外面的吆喝声,徐烟雨神情有些恍惚,自从昨晚回到贤王府,徐烟雨的脑海里便满满都是萧伯然的身影,一直到此时此刻,徐烟雨还被那一个吻困扰着。 她很喜欢萧伯然给她的感觉,那种无论何时何刻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暖和阳光。可是在同时她的脑海里又深深的印着徐辰逸的模样,那个十年来都温柔如初的男人。徐烟雨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一边,她害怕伤害了一直爱护着自己的徐辰逸,但是心却又不知不觉的交给了萧伯然,可是他和她却注定了今生将是宿敌! 徐烟雨知道她有两个选择,一个最好的选择就是嫁给徐辰逸。那是她身边所有人的愿望,也是解决所有事情的办法。另一个就是和萧伯然远走高飞,抛弃所有的国恨家仇,抛弃她现在的一切。可这两种办法都不是徐烟雨心里所想,她舍不得萧伯然,同时也不想离开自己的家人。 此时在她的脑海里,国恨家仇似乎已经不重要了,她在乎的,是所有爱着她的人,和她所爱的人…… 只为惊鸿的一瞥,那决定,又是否会惘然了一生? “冰糖葫芦――”一声叫卖声将徐烟雨的思维拉了回来,看着那红彤彤的冰糖葫芦,徐烟雨问着雅安:“都这时候了,冰糖葫芦上面的糖浆还粘着吗?” “应该只是挂了一层,也不能太好吃了,大概会粘牙吧。”雅安轻声回答。 徐烟雨却是微笑道:“去买几串吧,给乐菱皇姐拿去一串,再给哥哥和母妃留两串,你和雅逸一人一串。” 雅安微微诧异,叫停了马夫,下车买了两串。此时已经步入春天了,冰糖葫芦本不该是这个时节的产物,可却还有人盼着因为新奇能够多卖些钱,贴补家用。木棍用纸包裹着,上面的糖浆不断的往下流,只剩下了稀薄的一层,徐烟雨从雅安的手里接过了几串糖葫芦,放在鼻前嗅着。 很快的,马车便行驶到了皇宫门口,递交了徐烟雨的令牌后一行人便进入了皇宫。乐菱小筑门外,徐烟雨为了避免糖浆全部流光,便把糖葫芦放在胸前。也没让奴才禀告,徐烟雨就匆匆的向徐乐菱的房里走去了。 徐烟雨只顾着照顾身前的糖葫芦,丝毫没看见和自己相对着走来的人影。 “嘭”,徐烟雨只感觉自己好像撞到了什么人一般,糖葫芦紧紧的贴在那人的衣襟上,留下了一道道的糖渍。“郡主……”雅安刚想提醒,就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事情的发展。 徐烟雨抬头望去,却发现萧景然正盯着她的脸。大惊之下徐烟雨忙把糖葫芦扔到了一旁,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宫礼:“太子殿下金安,臣女不知殿下在此,方才纯属无意之举,望太子殿下莫要怪罪臣女。” 萧景然似笑非笑的看着徐烟雨:“郡主不必多礼,既是无意之举,又何谈怪罪?只是郡主已两次撞到本宫身前了,这倒是值得耐人寻味。” 徐烟雨听不懂萧景然的意思,又微微委身道:“谢殿下。” 徐烟雨心里有些纳闷,不是说萧景然从来不来乐菱小筑么?可今日为何偏巧碰上了?不过说来也对,再怎么说徐乐菱也是他名义上的妃子,他临走时若是再不来看看,也未免太不给月离王朝面子了。 萧景然依旧似笑非笑的看着徐烟雨面上的表情,目光却在瞄到徐烟雨发上的簪子那颗微微一缩:“郡主,你发上的簪子是从何处而来?” 徐烟雨微微诧异,摸了摸头上的玉簪,不知道他为何问此,但是却依旧回答:“几年前在王府外捡到的。” “原来如此,郡主,本宫此次离开,不知你有没有想要对本宫说的?”萧景然话头一转,让徐烟雨愈加弄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徐烟雨不懂,为什么萧伯然和他是一个父亲生的,相差却这么大? “太子殿下一路走好。”想了半天,徐烟雨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萧景然戏谑的看着徐烟雨明显写着“纠结”二字的脸,又想起了昨天在贤王府外失魂落魄的萧伯然,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带着笑意:“郡主,可要记得想我。”萧景然的话让徐烟雨心中一跳,刚想提出疑问,便又听见萧景然接下来的话:“的弟弟。” 徐烟雨这才放下心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接过萧景然的话,只能点了点头。 “罢了,本宫这便离开了。”萧景然一甩衣袖,从头至尾都未看胸前的糖渍一眼。 徐烟雨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忙道:“恭送太子殿下。” 萧景然临走时经过徐烟雨身边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在徐烟雨的耳旁轻声说道:“郡主,我胸前的这团污渍的帐,可是要还的。”说完,萧景然便邪笑着离开了,倒是让徐烟雨诧异了许久。 “烟雨,方才吓死姐姐了。”徐烟雨抬头才看见徐乐菱正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刚才徐乐菱的身体完全本萧景然的身子挡住了,徐烟雨自然没看见。 徐烟雨也是轻呼了一口气:“我也是,真怕他怪罪下来。”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徐乐菱捏了捏徐烟雨的脸蛋,徐烟雨笑握着徐乐菱的手撒娇道:“不是急着见皇姐嘛!他今日怎么想起来来的?和皇姐说什么了吗?” “他能和我说什么,在我这儿做了半个时辰一句话都没说,好不容易等他走了,你又来了这么一出,皇姐的心都快被你吓出来了!”徐乐菱眼中微带伤感,他的心没在自己身上,她又有什么办法?当一切都改变不了的时候,她就只能认命了。 “嗯,我们进屋说话吧,现在还有些寒气呢。” ------------ 只为惊鸿的一瞥,惘然一生的决定 ------------ 第三十三章 徐乐菱往事 待二人落座后,徐乐菱握住了徐烟雨的手,眼里是掩盖不住的关心:“身子好些了吧,这些日子都没去看你,倒是皇姐的不对了。只是你也知道,我这段真是没有心情出去,嬷嬷每日教我规矩都快烦死我了。” 徐烟雨一笑,反握住徐乐菱的手道:“烟儿知道皇姐的难处,以后烟儿就多进宫陪陪皇姐吧。皇姐,烟儿真的很舍不得你。” “傻丫头,还说那些做什么,木已成舟,一切都改变不了了。烟儿,祝福皇姐吧。”徐乐菱笑着,眸子里却是止不住的感伤。 徐烟雨不敢再去看徐乐菱的眼睛,眼睛移到了别处,徐烟雨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徐乐菱的好了,让她祝福吗?她又怎么能真的祝福她嫁给那个一点都不在乎她的男人?徐烟雨心中叹着气,脑海里却浮现出了一个人影,徐烟雨紧紧的抓住了那道人影,心里有些激动的对徐乐菱说:“皇姐,烟儿有一个朋友,想来在那深宫中也能护着皇姐周全。” 徐乐菱听着,会心一笑道:“你说的是那云轩王朝的二皇子吧?” 徐烟雨调皮的一吐舌头说:“皇姐都知道了啊。” “当然知道了,你的事有瞒的过皇姐的吗?有心事也不跟皇姐说说,自己憋在心里多难受。”徐乐菱知道有心事憋着不能说的滋味,徐烟雨年龄又比她小,她自然心疼万千。 徐烟雨强笑着:“嗯,皇姐说的是。” “傻丫头,你们两个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会突然吵架了,按照你的性子不会如此啊。”徐乐菱问出了近日来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 徐烟雨一听这话,小脸立刻就抽到了一块,她和萧伯然的事情又怎么说得清?徐烟雨叹了一口气后低下了头,愁眉不展。 “那,是因为你哥吗?”徐乐菱试探着问。徐烟雨和徐辰逸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可是她却一直认为是谣传,今日见徐烟雨如此,便想到了此事。 徐烟雨脸一红,摇了摇头道:“烟儿只是不想嫁那么远罢了。” 徐乐菱听后苦笑了一声,她还当是何事呢,她也能理解徐烟雨的想法,若是真嫁了,或许也就见不到远在月离的亲人了。 “若是不嫁,你心底的空白,又拿什么填补?”徐乐菱柔柔的看着徐烟雨。 徐烟雨疑惑的看着徐乐菱,心里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空白?填补?徐乐菱笑了笑道:“你不觉得决定了和他分手之后心里就像是少了些什么似的吗?缺少的那部分,是你永远都填补不满的。” 徐烟雨听着徐乐菱的话,回忆着自己刚知道萧伯然身份那段时间的痛苦,心里也就明白徐乐菱的意思了。的确,那片空白,至今还只为那一个人留着。她知道,时间恐怕是难以弥补那缺憾了。 “烟儿,当初姐那么傲气,如今不也是后悔了吗?遇到喜欢的人就嫁了吧,免得后悔。”徐乐菱眼睛轻轻的合上了,从中流出了一道热泪。 当年徐乐菱和宰相三子陈斌的情事可是轰动了整个京城。 传闻,他和她在国宴上便一见钟情,之后的两年里感情愈渐升温。当时已经成年的陈斌为了证明对徐乐菱的感情还休掉了自己已经娶的妻妾,立誓要等徐乐菱及笄后只宠她一人。那两年里,也是徐乐菱这些年最快乐的时光,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漫天的情话很快就占据了她的心。 徐乐菱及笄后,二人也到了应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一切水到渠成,婚期也已经选好了。就在徐乐菱的婚期前一夜,她却不知道哪里得知了陈斌和一个青楼女子早已珠胎暗结,就在今日生下了一个男孩。 得知事情原委的徐乐菱当时立刻就去皇帝那里哭闹,她一个从小就被含在嘴里长大的公主有何时受过这等委屈?按理来说男人三妻四妾倒也是常事,当初陈斌为博美人一笑休掉了妻妾竟然还被传为了佳话。如今徐乐菱也不顾那些,只是哭喊着要退亲。 皇帝虽然有心让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徐乐菱却一直不听劝告,同时那青楼女子竟然也做起了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美梦,竟然跪在宫门外说些她愿意做小之类的话,皇帝一气之下便赐死了那人。 其实事情这样也应该就完结了,可是徐乐菱却想让陈斌送走那个已经诞下的男婴,陈斌自然是不肯送走自己的亲生骨肉的,再加上红颜被赐死,心里本就有着怨气,当天对徐乐菱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徐乐菱自然不依了,便哭闹着硬是取消了和陈斌的婚事。 宰相被这一切的事情一闹,也就带着家眷告老还乡了。临走之前陈斌还曾想要再见徐乐菱一面,可是徐乐菱当时正值伤心之际,又怎肯见他?陈斌自然是带着遗憾跟随父亲回了老家。 要说陈斌当初的一切也是无意为之。那日他被朋友硬是拉了去,本来他想坐坐就走的,可是那女子却把催情的药偷偷地下入了饭菜里,当晚便发生了那不该发生的一幕。若是陈斌当时肯脱身出来也就没这些事情了,可是陈斌正值阳刚之年,便持着将错就错的想法一步一步的走了下去。直到东窗事发,他方才知道自己做了多蠢的一件事! 徐烟雨拿出绢帕擦下了徐乐菱脸上的泪,柔声问道:“若是让皇姐现在选择呢?” “你知道的,皇姐虽然性子软,可眼里却是容不得半点沙子。当初那么选择,纯属是皇姐年幼无知,若是再给皇姐一次机会,皇姐不会在乎那个孩子的。”徐乐菱笑着,又说:“当初介意那一个孩子,如今呢?恐怕日后就要和那数不清的女人争宠了,可是皇姐性子软,又学不会那些,就算是学会了,又拿什么跟她们争?那人就连一句话一个正眼都不肯给我,恐怕皇姐嫁过去之后,要面对的就是寂寞老死宫中了……” ------------ 第三十四章 我陪你 “不会的,皇姐吉人自有天相,又怎么……”徐烟雨本想安慰,可说了一半却又觉得自己这言语太过虚假,便停了下来默默的看着徐乐菱。 徐乐菱却像是没听到徐烟雨的话一般,眼角含着些许晶莹,朱唇微翘道:“若是让姐姐再重新选择,姐姐定不会那般痴傻,就算有了错误又如何?莫等到终了,空留一腔幽怨。” 徐烟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自他和他呢?似乎存在的并不是误会,而是活生生的血恨,自己又能摒弃一切吗?十年来支撑着自己的动力,就要这么消散吗?徐烟雨不敢想象。 “咱们做女人的,这辈子求的不就是一个能够疼爱自己的男人?其他的,皆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就算是较真了又如何?后悔的还不是咱们?所以,别顾虑太多,若是想嫁,便嫁吧,还能给皇姐做个伴,”徐乐菱心里知道,前面的一切一切只不过是劝慰罢了,她的目的,不过是能有一个同伴自己去那异国的人,虽然她知道这样做有些不对,可是她真的需要这么一个人。 “皇姐,若是那人与我有着天大的仇怨呢?”徐烟雨眼帘垂下,手里搅着手帕,心里有些忐忑。 仇怨?徐乐菱心里有些不解,她一个养尊处优的郡主又怎么会和一朝皇子有什么仇怨?徐乐菱突然想起了十年前第一次见到徐烟雨的场景,那双充满了惊恐和仇恨的眸子不再澄澈,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小刺猬一般,除了徐辰逸,没人能够靠近她。 “再大的仇怨,也会随着时间向那漫天的风沙,慢慢消失不见。”徐乐菱也不多做猜测,她十年来一直拿徐烟雨当做亲妹妹般看待,就算她的身份是虚假的,那又如何?她心疼的,是这个人。 听着徐乐菱的话,徐烟雨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青姨的身姿,那日,她也是这么劝说自己的。 徐烟雨笑了笑道:“算了,咱们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儿了,好久没见过姨母了,皇姐和我一起去请安吧。”说着,徐烟雨站了起来。 秋阑宫外,徐烟雨看着眼前的巍峨有些感叹,当初从一个不受夫君待见的昭仪慢慢爬上了这皇贵妃的位子,想来严谨儿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可她一个女人家,膝下也只有这一女,若是再学不会争宠,下场并不会好。 一进门,徐烟雨看见的便是正在一针一线为徐乐菱绣着喜服的严谨儿,严谨儿一看来人,放下了针线走了过来:“雨儿怎么有时间来看姨母了?”严谨儿与严柔相貌相仿,只是眉宇间多了一抹威严。虽然是笑着对徐烟雨说话,只是眉宇间隐隐约约的有着些许忧愁。女儿即将远嫁他国,她这个做母亲的又怎么能高兴得起来呢?这喜服上的绣线,全部都承载着她的哀愁。 “好久不见姨母了,雨儿有些想念。”徐烟雨走上去握住了严谨儿的手,严谨儿将徐烟雨的发梢别到耳后,心里有些失落。自己的女儿即将远嫁,或许以后真的就需要这个女孩儿陪着她了。 “你母妃最近身体可好?她自小身子就弱。”严谨儿三人坐了下来,徐乐菱始终没抬头去看严谨儿,或许是怕她伤心,又或许是怕自己难过。 “母妃身子很好,姨母不必惦念,只是姨母万莫太过伤心了,母妃时常念叨着您,希望您注意着身子。”徐烟雨看着这个有些可怜的女人,前半生她最美好的年华全部都用在了争宠上,好不容易地位安稳了几年,膝下仅有的一个女儿又要离她而去了。这,便是身为一个女人的悲哀。 看着徐乐菱,严谨儿一贯威严的脸上有些动容道:“雨儿,你也知道你皇姐,我又怎么能放心的下让她独自一人去呢?要怪,就只能怪我这个当母亲的没能力,就连自己的女儿也保不住。只是……苦了你皇姐了。”说完,严谨儿眼圈有些泛红。 徐乐菱摇了摇头,安慰道:“母妃别太伤心,女儿这次嫁的是一国太子,若是日后得宠了,说不好还能登上高位呢。”听了徐乐菱这话,严谨儿愈发的自责,女儿懂事安慰自己,可她却知道后宫的残酷,一向柔弱的女儿又怎么支撑的起?严谨儿又怎么舍得把女儿送进那火坑中? 徐烟雨心里很是苦涩,看着身边的二人,徐烟雨咬了咬牙,终究是做出了一个决定:“姨母,您别担心皇姐,雨儿这次,陪着皇姐一起嫁。”徐烟雨这话一出口,在座的二人皆为之震惊。徐乐菱没想到徐烟雨这么快就想通了,而严谨儿的脑海里却是浮现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雨儿,你刚才说什么?”严谨儿急切地想确定徐烟雨的意思。 徐烟雨又是一咬牙:“不瞒姨母,雨儿与那云轩王朝的二皇子,早已暗生情愫,此番,雨儿陪着皇姐嫁。”徐烟雨已经决定了,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她都选择和他在一起。不为别的,只为一个“情”字。 严谨儿听了这话之后却立刻反对:“我不同意!雨儿,你皇姐嫁出去已经让姨母的心很痛了,你若是再嫁出去,岂不是在姨母的心上又插了一把刀子吗?再说,你母妃也肯定是不会应允的!雨儿,听姨母的话,那云轩王朝,无善人!” 徐烟雨也没想到严谨儿竟然会反对,有些诧异的看向了徐乐菱,徐乐菱也有些不解,对着徐烟雨摇了摇头。徐烟雨也没再多问,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不想再惹严谨儿心情不好。 徐烟雨不想问,可不代表徐乐菱不问:“母妃的意思是?” 严谨儿没有回答,徐烟雨对其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再问了,徐乐菱也就没再问。又陪着严谨儿聊了些家常,在皇宫里吃过了晚饭便回了贤王府。今日的一切都让她心里很不平静,自从在徐乐菱的劝说下想明白了事情,她心里的担忧就越来越多,当然,最重要的就是那一条,哥哥知道了之后怎么办…… ------------ 第三十五章 凤簪 自从离开了皇宫,徐烟雨就为自己的冲动后悔着,虽然已经决定了,但是又怎么能那么轻易的便说出口了?更何况,她又没经过父母的允许,就说出那种话来,倒是唐突了。只是好不容易下了决心,徐烟雨自然是迫不及待了。 回到了贤王府,天已经渐渐的黑了。待雅安雅逸二人睡下,徐烟雨穿上衣服写了一封信,偷偷的走进了院子叫出来了阮鹤轩。“把这封信送到萧公子那儿,你应该知道他住在哪儿吧?千万别被哥哥发现了。”徐烟雨看着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的面具,轻声吩咐。 阮鹤轩捏着手中的信件,心里有着诸多疑问,但是却没有开口问,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离开了。徐烟雨看着那渐渐消失的背影,吐出了一口气,转身看着那静静躺在石桌上的女雏,轻手端了起来。 阮鹤轩穿梭在街道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如果这信上写的是她接受了他,那他岂不是亲手把自己的爱着的女人推向了他人吗?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信件,阮鹤轩突然停下了脚步。“出来。”阮鹤轩轻喝。 伴随着阮鹤轩的轻喝声,两道人影从其身后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为首的一袭青衣,其身后站着一个弓着腰不断咳嗽的老人。 “小兄弟这么晚出府所谓何事?可否把那信件给我看上一眼?”青姨嘴边挑起一个弯度笑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阮鹤轩依旧背对着二人,但早已把信件收入了袖内。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什么人,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伤害烟儿就是。若是我真的有意伤害烟儿,趁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她早就死上几回了。”青姨并没正面回答阮鹤轩的问题。 “别跟着我。”阮鹤轩冷漠的丢下了一句话,心里暗叹自己大意了,若是方才这段时间有人想伤害徐烟雨,他肯定是阻挡不及的。当下阮鹤轩便想好了要快去快回。 可不料阮鹤轩刚迈出一步,青姨便出言阻拦道:“慢着,我也不想看这信件的内容了,我只想知道这信可是送给萧伯然的?” 阮鹤轩并没回答青姨的话,而是稍微一顿后便继续穿梭着,心里下着一定要查明白青姨身份的决定。虽然暂时她并未加害于徐烟雨,但是阮鹤轩却从她的身上闻到了来者不善的味道。 待阮鹤轩消失的无影无踪,青姨脸上的笑容便全部收了起来,对身后的陈老吩咐道:“看看是不是给那人送人便好,我去看看烟儿。” 萧伯然的住除外,阮鹤轩越墙而进。 并未讲究礼数,阮鹤轩直接推门而进,此刻萧伯然正在拿着笔细细的描绘着什么,扭头一见来人,并未因为刚才的无礼有任何的不满,反而放下了笔笑呵呵的看着阮鹤轩。话说他能不能见到徐烟雨可全部都取决与阮鹤轩组不阻拦,说到这儿,倒也感觉萧伯然挺不容易的,为了见徐烟雨还得一直笑脸待人。可谁叫他武功不如人呢? “阮侍卫此次来可是烟儿吩咐的?”萧伯然见阮鹤轩不出声,忙问。徐烟雨的态度可是他期待了许久的。可不料阮鹤轩并未回答,萧伯然又问道:“烟儿身子可好?” 阮鹤轩依旧未回答,而是把信件从袖中抽出,扔到了萧伯然面前的桌子上,之后便酷酷的转身离开了,当然,门也是没关的。 “奇怪的人。”萧伯然摇了摇头,也没顾得上关门,便拆开了信件读了起来,虽然仅仅是十几个字,但是却让萧伯然心里忐忑了起来。信上书: 明日巳时一刻,初见处,烟儿留。 还未等萧伯然来得及再看上一眼,一个枯老的身影便急速闯了进来,一把夺走了信纸。萧伯然反应过后便立刻追了上去,却不料那信纸正安安稳稳的躺在院落中,想来那人只是看了一眼。 “那人是?”萧伯然的脑海里闪过了一道身影,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陈老。“如果真是他,他又为什么要看那封信?”萧伯然脑海里不断的闪过一个又一个答案,不过都被他自己否定了。 阮鹤轩回到贤王府,却发现徐烟雨依旧静立在院中,在其身旁还有这一道青影,阮鹤轩看着青姨,眼中闪过几丝警告,随后又隐于黑暗之中。 青姨看着阮鹤轩眼中的警告,淡淡一笑。徐烟雨顺着青姨的目光看过去,却没发现有人在,心里便明白了定是阮鹤轩回来了。心里立刻想着萧伯然见到信后的样子,会很彷徨吧,毕竟自己都没写是什么事情。想到这儿,徐烟雨不禁展开了笑颜。 青姨看着徐烟雨微笑的样子,心里渐渐的把她的样子和另一个女人的容颜合到了一起。 “青姨,你看什么呢?”徐烟雨被青姨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青姨微微一笑道:“烟儿越来越漂亮了,小时候你这么大的时候便看出来了你是个美人坯子。”说着,青姨还用手比着大小。 徐烟雨听了这话,有些诧异:“我小时候的时候青姨见过吗?”徐烟雨虽然感觉对青姨很熟悉,但是还是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见过她。 青姨微微一愣,暗骂自己刚才多嘴,解释道:“是青姨想的,烟儿小时候一定就很漂亮。”徐烟雨听了这话微微的点了点头。 青姨心中思量着,从袖中取出了一物交到了徐烟雨的手上。徐烟雨接过了青姨递过来的金簪,看着金簪上的凤头,心里很是震撼!这凤头,与她手臂上的刺青一模一样!当下立刻惊的瞪大了眼睛,小嘴微微张着,整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这……”徐烟雨不敢置信的看着金簪,这明明就是代表着她母亲身份的簪子,也是霖雨王朝皇后之印,青姨又怎么会有的? “烟儿,你也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拥有这簪子吧?实话告诉你吧,我和你母亲是很好的朋友,在霖雨出事的几天前,她便将这金簪交给了我,并且嘱咐我一定要找到你,照顾好你。苍天有眼,我终于在前段日子找到了你,看见你过的好,轻易也就安心了。今日把这金簪交给你,目的就是想告诉你,你母亲希望你幸福,所以,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说完,还没等徐烟雨缓过神来,青姨便消失不见了。徐烟雨捧着手里的金簪,用脸颊贴在上面,一滴清泪也从其严重滴落。 “娘,烟儿会幸福的……”徐烟雨感受着金簪传过来的凉意,心里对父母的思念更上一层。 ------------ 第三十六章 这算是定情信物么? 一夜无眠 一大早,徐烟雨便梳洗打扮好了,吃过了早饭后便等待着时间到来,她好早点能见到那人。期间徐辰逸也来请徐烟雨出去玩,可是却被徐烟雨以身子不适婉拒了,却不料徐辰逸竟然请来了大夫。 诊过了脉,大夫也只开了写滋补的药。徐烟雨一直在念叨着自己这是自作孽,不该胡乱说话,这下倒好,又给自己弄来了好几碗中药。而雅逸一直在一旁笑。 好不容易熬到了巳时,徐烟雨立刻带着雅安去了茗香茶楼。下了马车,徐烟雨看着那扇紧闭的窗户,心里如同小鹿乱撞一般,在掌柜的恭维下走上了茶楼,徐烟雨看着眼前紧闭的木门,心里突然想起了那日的情景。 叫雅逸在外面等着,徐烟雨轻轻的推开了木门,如她所愿,此时屋内正端坐着一个正在喝着茶的男子,心里有些激动,徐烟雨轻轻的关上了门。 萧伯然今日不知为何有些紧张,把手里的茶放在了桌子上,站起来看着徐烟雨同样有些紧张的俏脸说道:“这茶是我刚才背着他们拿上来的,是你最喜欢的临雨听香。” 徐烟雨瞥了一眼桌上的茶,点了点头,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已经做好了决定,可一到说出口的时候,她却有些迟疑了。早上徐辰逸关心的申请仍在她的脑海里,此时她有些不想伤害徐辰逸了。所以便没开口说话,而是眼带忧愁的看着萧伯然。 “烟儿叫我出来是什么事情?可是想好了?烟儿,说吧,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愿意接受。”萧伯然看见了徐烟雨的神情后心里越发的忐忑。 二人皆落座,徐烟雨却没回答萧伯然的问题,而是说道:“你也知道,我皇姐就要嫁去你们云轩了,可是我皇姐性子软,我怕她在云轩受欺负,所以,请你帮忙照顾下我皇姐,可以吗?” 萧伯然听了这话有些失落,但是还是点着头答应着:“放心吧,烟儿,你的皇姐我肯定会让母妃帮忙照料的,不会让她有不测的。” 徐烟雨听了萧伯然的话,放心的点了点头,既然她最担心的事情有了结果,那她也就能说正事儿了,咬了咬嘴唇,徐烟雨鼓起了勇气对萧伯然说道:“我才不相信你,为了证明你会找人好好对待我皇姐,我也就只能相出这一个办法了。” 徐烟雨说完,萧伯然的眉毛立刻扭成了一个结,烟儿说不相信他?看着萧伯然紧皱的眉毛,徐烟雨一笑,又说道:“所以的,我也就只好跟着皇姐一起嫁去云轩了。” 萧伯然听了徐烟雨这话,顿时愣住了。他刚刚没听错吧?烟儿说――要和皇姐一起嫁去云轩,那是不是就是说……“烟儿,你肯嫁给我了?”萧伯然心中狂喜,一把抱住了徐烟雨,整个人显得有些傻头傻脑的。 “我只是说和皇姐一起嫁去,谁说要嫁你了……”徐烟雨别过了头,脸上飘上了两朵红晕。 “烟儿……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肯嫁给我……这,我,烟儿, 你……”萧伯然被这突然的应允惊的有些语无伦次,抱着徐烟雨的身体也有些颤抖,似是要再确认一般,萧伯然又问道:“烟儿,你说的是真的?” 徐烟雨白了萧伯然一眼道:“谁没事儿骗你玩啊。” “烟儿,你放心吧,我以后肯定会照顾好你皇姐的,不对,是肯定会照顾好你的,放心吧,烟儿,从今往后,我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委屈。”听着萧伯然的承诺,徐烟雨轻轻的点了点头,从腰间拿出了一条帕子,洁白的绢面上绣着一盆女雏。 “这是我昨夜绣的,就送了你吧。”徐烟雨把绢帕放到了萧伯然手里,萧伯然立刻把绢帕叠的方方正正的放进了腰间,生怕徐烟雨要回去一般。看着徐烟雨,萧伯然从袖子中拿出了一个玉镯道:“这是我母妃给我的,让我送给心仪的姑娘。” 看着玉镯,徐烟雨假装生气道:“那你以前为什么不送给我?” 萧伯然忙哄道:“烟儿,以前不是怕你不肯收吗?你以前对我的那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说着,萧伯然握起徐烟雨的手,亲手为其戴上了玉镯。 徐烟雨看着手里的玉镯,笑问道:“这算是定情信物吗?” “不,这是订婚信物。”萧伯然坏坏的笑看着徐烟雨。 徐烟雨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看着手脖上的镯子,心里像吃了蜜一般。眼睛又飘到了左手脖上,徐烟雨的眼神一顿,这个镯子又该怎么解? 萧伯然看着徐烟雨的神情,又看了看其手脖上紧紧卡着的手镯,一把捉住了徐烟雨的胳膊,便要解开那手镯。徐烟雨大惊,就要抽回胳膊,可却被萧伯然捉的紧紧的。 “伯然,这个你别动。”徐烟雨有些害怕,害怕他看见了那图腾之后的反应。 萧伯然却安慰着:“烟儿,别怕,既然你已经接受了我,那这个身份,也是会迟早的暴露的,既然你不在意我的身份,那我又为何要在意你是什么身份呢?”看着徐烟雨的表现,萧伯然便知晓自己的猜测十有**是真的了。 徐烟雨低头看着手镯,轻轻咬着嘴唇,又看了看萧伯然充满真挚的眼睛,缓缓的点了点头,萧伯然说的对,既然她接受了他,那她就该对他坦白。既然他不在乎,她又为什么要担心?只是,徐烟雨却不知道萧伯然是从何时知道她的身份的,他又是否真的不在意? 萧伯然轻轻的从中间打开了手镯,露出了那白皙的藕臂,只是上面却有着通红的勒痕,在勒痕下,是青黑色的刺青。萧伯然看着徐烟雨胳膊上的勒痕,用手轻轻的抚摸着,看着徐烟雨有些闪躲的眼睛,低头轻轻的印上了一个吻。 徐烟雨心里所有的疑惑立刻被这一个吻所打消了,看着萧伯然的动作,徐烟雨突然留出了一滴泪。 “怎么又哭了?”萧伯然擦去了徐烟雨的眼泪,轻声说道:“过去的十年里,烟儿因为这个痕迹受了不少苦吧,每日胳膊都被这个东西禁锢着,自然是不好受的。烟儿,从今以后,你就可以不再因为这些受扰了,这个手镯,也别再带了。记着,我爱的,是你的人,而不是你的身份。” 我爱的,是你的人,而不是你的身份。 ------------ 第三十七章 私定终身 听着萧伯然平淡无奇的话,徐烟雨心里却仿佛被惊起了惊天骇浪般,转头看着萧伯然,徐烟雨灿然一笑道:“我知道,既然你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我,那我又怎么能拒绝你?我是,徐烟雨。” 萧伯然看着徐烟雨转过来的脸,双臂不由自主的环住了徐烟雨的身子向自己抱来,徐烟雨也就顺势坐到了萧伯然的腿上,第一次和萧伯然靠的这么近,徐烟雨整个人有些不自在,脚尖轻点着地,生怕萧伯然嫌自己重一般。 萧伯然看着徐烟雨的小动作,左臂从徐烟雨的双膝下穿过,又把许烟雨往自己的方向移了移,使其的脚尖再也碰不到地面。徐烟雨依旧有些不自在,看着萧伯然有些脸红,萧伯然在徐烟雨耳边轻声说了句:“放心吧,烟儿一点也不重。”听了萧伯然这话,徐烟雨安心的点了点头,但是身体僵直,不敢触碰萧伯然的胸膛。 萧伯然左手缓缓的拂上了徐烟雨的面庞,轻轻摩擦着。徐烟雨感受到萧伯然手上的温暖,硬是抵住了痒痒的感觉,任萧伯然摸着。萧伯然看着徐烟雨乖巧的面容,心里暗道自己两个月的努力没白费,一边把脸凑向徐烟雨。 徐烟雨看着被放大的脸,便想起了那日的那个吻。脸上微红,立刻闭上了眼睛,可徐烟雨等了半天也不见萧伯然的吻,便偷偷的睁开了眼睛,看见的却是一脸笑容正在看着自己的萧伯然:“看什么呢?” “看我家烟儿,越来越美了。”萧伯然不放过徐烟雨面上的没一个角落,细细的打量着。就是这张脸,让他不顾一切的追去。所幸,最后她接受了他。 徐烟雨听了这话立刻娇嗔道:“谁是你家的啊?” “你说呢?”坏坏的一笑,萧伯然突然轻咬住了徐烟雨的嘴唇。微微皱了皱眉,徐烟雨向萧伯然投去疑惑的目光,萧伯然轻笑,慢慢的改为了吸允,徐烟雨不好意思直视萧伯然的目光,只得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嘴唇上的酥麻湿润。不知又过了多久,直道徐烟雨的气息有些不够用了,萧伯然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徐烟雨的唇。 擦掉了嘴上的晶莹,徐烟雨低着头,害羞的不行。萧伯然看着很容易就害羞的徐烟雨,把唇贴到了徐烟雨的耳边轻声说:“烟儿,你若是愿意,我即刻便回云轩向父皇请求你我的亲事,可好?” 徐烟雨被萧伯然突然的问题问的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已经做好了要跟他成亲的准备,可是当到了这刻的时候,她又有些迟疑了。不是因为不爱他,而是因为她所有在乎的人,父王,母妃,最重要的就是哥哥……她不知道如果真的下了这个决定之后该怎么再面对他的柔情。 “怎么了?烟儿?”萧伯然看着徐烟雨的脸,心里有些不明白徐烟雨的意思,她明明已经接受了自己,可是为什么却不肯答应嫁给自己? “伯然,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父王母妃还有哥哥交代,他们肯定舍不得我嫁的那么远的。”徐烟雨避过了哥哥的问题,回答着。 听了徐烟雨的话,萧伯然轻笑道:“那好说,你若是惦念你父母哥哥,我将你娶过去之后便立刻和你来月离生活,这样不就解决了事情吗?不用担心,我有办法的。” 可是徐烟雨却依旧摇着头:“不可以的。”他和她生活在月离?那还不如直接离徐辰逸远点的好,若是徐辰逸每日看着二人恩爱,定是要气死的。 萧伯然不解,又问道:“哪里不好呢?我再想办法就是了。” “你想的没问题,可是我有问题。”徐烟雨急的不行,却又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哥哥喜欢上了自己,整个人顿时犯起了愁。 “没事儿,烟儿,无论是什么问题我都会解决的,你不必跟着着急。”萧伯然继续安慰着。徐烟雨看着萧伯然,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我怕他们不同意我嫁的那么远。更何况,他们都知道我的身份,肯定不会放心我嫁给你的。” “既然这样,那烟儿便跟着我任性一回吧。”萧伯然眼里闪着金星,徐烟雨好奇地问:“什么办法?” 萧伯然清了清嗓子,在徐烟雨的耳边略带神秘的说道:“那咱们两个就私奔吧!” “这更不行了!”徐烟雨差点就跳了起来,私奔?这种事情她怎么能做?虽然比较想和萧伯然在一起,可是徐烟雨还是希望得到父母以及兄长的祝福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嗯……我再想想办法吧。”萧伯然没有一点怪罪徐烟雨的意思,笑着说。徐烟雨点了点头,期待的看着萧伯然此时正皱着眉的脸庞。 突然,萧伯然嘴边挑起了坏坏的笑容,说道:“那就这样吧,你先别跟你家人说我们的事情,我过几天便启程回云轩请求父皇下旨,继续跟你们月离的皇帝要求和亲,当然,我的对象就是你喽。到时候圣旨一下,你家人自然不能反对了。到时候他们说我什么我都认了,只要抱得美人归就好了。烟儿,你看我这个办法怎么样?” “有点不地道。”徐烟雨听完了萧伯然的计划,嘴角有些抽搐,把儿女私情变成国家大事这种事情亏他想的出来!“不过……我喜欢!”徐烟雨笑看着萧伯然。按照萧伯然的办法,到时候她只需要说是奉旨办事就好了,也不必再解释什么,只是徐辰逸那儿……或许,她也就只能选择逃避了。 “听烟儿说喜欢,我终于是放心了,烟儿,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在家千万别说漏了。”萧伯然一边点头一边嘱咐着。 徐烟雨被萧伯然的话逗得一笑,笑道:“伯然,你说,我们两个这样算是私定终身吗?” “嗯,我们两个的确是在私定终身。”萧伯然说着,捉起了徐烟雨的右臂,笑着说:“订婚信物都在你手上,你说我们还不算是吗?” “是我问你的!你讨厌!”徐烟雨说着,粉拳向萧伯然的胸膛袭去。 ------------ 第三十八章 金簪 和萧伯然约定好两日后再见后,徐烟雨恋恋不舍的带着雅逸离开了茗香茶楼,还特意吩咐雅逸不准把看见萧伯然的事情告诉别人。 回到了贤王府,迎接徐烟雨的就是一万苦涩的“补药”。 “我没病,不喝。”徐烟雨向后一退,双手推着徐辰逸手里的药碗,眼睛还警惕的看着徐辰逸,生怕他强行喂了自己似的。 徐辰逸又上前一步道:“听话,把药喝了,你前些日子三番两次的生病,身子越来越弱了,现在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快点喝了,不然不长个子别怨哥哥。” 徐烟雨抬头看着徐辰逸,心里带着愧疚,可她却不能选择他,她能做的,也就只有在有限的日子里多陪陪他罢了。又看了看徐辰逸手中的药碗,徐烟雨撇了撇嘴。暗咽了一口唾沫后双手接过了还有着热气的药碗,一闭眼睛咕咚咕咚的全部喝了下去,然后抬起了头可怜巴巴的盯着徐辰逸,还特意把药碗的口向下,示意没有药了。 徐辰逸一笑,忙从一边的盘子里拿出了一颗蜜饯放在了徐烟雨的唇边,徐烟雨也没客气,张嘴便把那颗蜜饯咬进了嘴里,还不忘故意的咬了徐辰逸的手一下。徐辰逸看着妹妹小孩子般的举动,只得笑了笑,宠溺的看着徐烟雨。 徐烟雨把蜜饯全部咽进了肚子里,又喝了一口茶水,但是依旧把舌头吐了出来道:“什么药啊,怎么这般苦?” “良药苦口,烟儿快点把身体养好吧,这些日子你受了不少罪。”徐烟雨回想起妹妹前些日子的反常,心里很是心疼,看着如今徐烟雨恢复了正常,倒也更加坚定了要保护好她的念头。 “哥哥,从月离到云轩,一个来回要多长时间啊?”徐烟雨突然想起了萧伯然要回云轩请婚的事儿,便眨着眼睛问徐辰逸。 徐辰逸的眉头一皱,有些紧张的问:“问这个做什么?” 徐烟雨很快便想出了应对之法,轻松一笑道:“臭哥哥,萧景然不是要回云轩再来娶乐菱皇姐吗?我只是想知道乐菱皇姐还有多长时间就要走了。” “若是按早他们的行程,要整整一个月吧。”徐辰逸放下了心点了点头,他生怕徐烟雨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这样啊……”徐烟雨一想到自己要和萧伯然分离一个多月,心里就有些不舍,或许恋爱中的女人都是这样吧。只会在乎那个自己爱着的人,身边一直爱着自己的人却总是视而不见。 “别难过,以后总会在有机会再见的。”徐辰逸疼惜的摸着徐烟雨的头,还以为她是在为和徐乐菱见不到面而担忧。徐烟雨突然感觉有些对不住徐辰逸,自己明明已经心许他人了,却还在享受着徐辰逸给予的温暖。 “哥哥,如果烟儿也和乐菱皇姐一样嫁去了远方,你会想烟儿吗?”徐烟雨双手环住了徐辰逸的腰,把头贴在了其胸膛上。徐烟雨此举并没有他意,只是一个妹妹对兄长的依赖罢了,与男女之情并无太多关系。 自从徐烟雨长大后,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了徐辰逸,徐辰逸诧异之余还有些惊喜,忙回抱住了徐烟雨,轻声说着:“烟儿不准说胡话,哥哥不会允许你嫁的那么远的。”因为,你是我的。 “嗯,知道你和父王母后都会舍不得烟儿的,对了,烟儿听说礼部尚书家的千金也快及笄了,要不烟儿给你上门说亲去?”徐烟雨离开了徐辰逸的怀抱,扬起了头看着徐辰逸。 徐辰逸听着徐烟雨的话,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为什么她总是想把他推到别人的身边?难道他就不值得她依赖吗?声音不太高兴,徐辰逸道:“你知道的,哥哥暂时不想娶亲。” “那哥哥要让父王母后等到什么时候啊?”徐烟雨撅起了嘴,若是在她离开之前能看见徐辰逸娶亲,那倒也是好事儿一桩。 “等到,烟儿嫁人之后吧。”徐辰逸又是摸了摸徐烟雨的头。 徐烟雨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走到贵妃榻边拿起了一身衣袍递到了徐辰逸的手里道:“一会儿哥哥回去试试衣服吧,不合身的话烟儿再给你改。” 徐辰逸点了点头,捧着衣服半开玩笑的道:“真希望烟儿能永远都给哥哥做衣裳”说着,看向徐烟雨的目光柔情万千。 “那就做呗,妹妹给哥哥做衣服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徐烟雨故意装作没听明白徐辰逸的话一般。徐辰逸听了这话有些伤身,哥哥,妹妹,就是这层身份阻挡着他,让他一直不敢表白。 徐辰逸没说话,徐烟雨也没再找话题,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寂静。徐辰逸的眼睛瞄着,希望能找到些话题,终于,他的目标停留在了梳妆台上的一只金簪上,徐辰逸走进了一看,有些诧异的问:“烟儿,这簪子你是从何得来的?” “母妃给的。”徐烟雨扭头看着那金簪,心里有些失落。金簪依旧,人却已经不在了。 “我怎么没见过母妃戴过这只簪子?”看着簪头上的凤,徐辰逸有些奇怪,凤头簪不应该是严柔拥有的东西啊,突然,徐辰逸想到了那封密信。心里暗道难道是他们找到烟儿了吗? 徐烟雨也没打算隐瞒徐辰逸:“是我母妃的,霖雨皇后的。前几天我母后生前的好友转交给我的。” 一听徐烟雨这话,徐辰逸的脸色有些变了,走到了徐烟雨身边沉声问:“那人是谁?怎么会知道你的身份的?” “她要我叫她青姨啊,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可是哪儿不舒服吗?”徐烟雨看着突然就反常了的徐辰逸,皱着眉不知所措。 徐辰逸摇了摇头,把金簪又放到了梳妆台上,跟徐烟雨道别后随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若是如他所料的话,霖雨王朝的遗民肯定开始接触上了徐烟雨,他此刻要做的,就是要切断两人之间所有联系!他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徐烟雨看着举动很是奇怪的徐辰逸,又看了看梳妆台上的金簪,一头雾水。为什么哥哥见到了金簪后会惊慌失措呢?徐烟雨想不明白便也不去想了,而是拿着一旁的女雏放在手心里把玩着。 ------------ 第三十九章 要嫁衣 急匆匆的来到了书房,徐辰逸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薄薄的信纸,一字一句逐个看过,脸色愈见难看。看完了信纸后,徐辰逸缓缓的将信纸放在了桌子上,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紧紧的攥在手里,往日的柔情也不再现。 “追风,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徐辰逸面色阴沉,紧皱着眉盯着那紧闭的房门问道。 “自从上一次您和郡主去过茗香茶楼之后。”一声云清风淡的声音从徐辰逸耳边飘过。 “该死的!竟然敢盯着烟儿!”徐辰逸把信纸随手扔到了一旁的水盆里,使上面的墨字渐渐晕开,看不出原本的形状。 “小王爷,请下令吧。”依旧是那声音,可是却不见屋内有人的影子。 “先去叫阮侍卫来我这儿,你去看着郡主那儿,那件事情先不要轻举妄动,我去问问父王的意见再说。”徐辰逸轻轻的摇了摇头,眼睛轻眯看着那水盆里渐渐晕开的墨汁。 不出一刻,阮鹤轩便直接推开门进入了书房,然后选了一个全屋内最黑暗的角落站在了那儿,从这个角落,可以看清楚整个房间内所有的事物和徐辰逸的动作。 “徐烟雨和那个叫青姨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见面的?”徐辰逸看着阮鹤轩,心里很是生气,他贤王府养了二十多年的人,竟然瞒着他做了那么多事情! “您查到的那个时候。”阮鹤轩戴着面具的脸没有一丝表情,他答应过她们不透露那天的事情,就是不能说。 徐辰逸知道阮鹤轩就是这个脾气,所以也没发火,而是尽量的让自己心中的怒气尽量平息。看着阮鹤轩,徐辰逸说道:“记着,以后不允许再让他们见面。” “我的职责我会尽好。”阮鹤轩眨了下眼睛,掩藏住了里面那抹异样的情愫。只要一想起徐烟雨,他的心里就会无比的温暖。 “一会儿替我去办一件事情。”徐辰逸说完,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大字后交到了阮鹤轩的手里。 突然,门被猛地推开了,随后徐烟雨娇俏的身影便闯进了二人的视线。 “哥哥,你的衣……阮侍卫也在啊,你那手里拿的什么啊。”徐烟雨瞥了一眼阮鹤轩手里的信纸,随口问道。 “没什么,一些没用的东西,刚才哥哥走的匆急,倒是把这件衣服给忘了,还麻烦了烟儿亲自来送了一趟。”徐辰逸轻笑,接过了徐烟雨手中的衣服。 徐烟雨一噤鼻子,道:“还好意思说呢?刚才走得那么急,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儿呢。我本来就是想去母妃那儿问安的,看见这衣服就顺便送来了,哥哥一起去吧。”说完,徐烟雨的眼睛又是一瞟那信纸,可是却一个字也没看见,她知道那信纸上肯定是有用的事情,不过徐辰逸不肯回答,她便也不问了。 “也好,一起去吧。”徐辰逸点头应允,然后递给了阮鹤轩一个眼神,阮鹤轩点了点头,在二人之前离开了书房。 “哥哥,你知道阮侍卫长什么样子吗?”徐烟雨很好奇,她认识了他整整十年,却是从来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子。 “小时候见过一次,不过不知道现在长什么样子了,哥刚才没你那么大的好奇心去想那些。”徐辰逸说着,拉过了徐烟雨的手。 严柔房内,徐烟雨和徐辰逸双双坐在圆桌上,而严柔却在一旁捻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的,徐辰逸轻轻捅了捅徐辰逸,悄悄的问道:“哥哥,你知道母妃再念什么吗?” 徐辰逸食指一点徐烟雨的脑瓜道:“这倒是不知道,咱俩慢慢等着吧,看时辰母妃也快念完了。” 徐烟雨点了点头,无聊的把双臂放在桌子上,头枕在上面,眨巴着眼睛看着严柔,果然,不一会儿,严柔便起身睁开了眼睛,看着二人的双目中充满了慈爱。 “母妃,您每天念这些东西,若换做是烟儿,早就无聊死了。”徐烟雨见严柔起身,忙倒了一杯清茶递给了严柔。严柔接过了清茶,淡淡一笑道:“今日你们兄妹俩怎么有时间凑在一起了?辰逸可是两天都没给母妃请安了。” “哥哥忙着给烟儿找嫂子呢,方才还给了阮侍卫一封情信,还不肯让烟儿看看。”徐烟雨撇了撇嘴,佯装生气道。 “冤枉啊,烟儿,哥哥何时给阮侍卫送情信了?”徐辰逸轻声叹气。 “烟儿又没说你是给阮侍卫送情信,说的是你把情信交给了阮侍卫,还不知道给哪家姑娘呢!哥哥你是不是听进了烟儿的话,准备看看礼部尚书家的千金?”徐烟雨为了报刚才不给自己看信之仇,调戏着徐辰逸。 “你这丫头,就知道欺负哥哥。”徐辰逸也不再与徐烟雨争辩,而是给自己倒了杯茶品尝了。 徐烟雨瞪了一眼徐辰逸,撒娇道:“母妃,您看看哥哥,有了嫂子就不理烟儿了!” 严柔笑着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轻声道:“嗯,那我们不理你哥哥。”随后佯瞪了一眼徐辰逸,心里为这两人的亲事发着愁。 得到了严柔的支持,徐烟雨的尾巴立刻翘了起来,然后问着严柔:“母妃,上次您给烟儿买的那一匹红绸缎呢?” “在柜子里呢,怎么了?”严柔好奇于徐烟雨怎么想起来问那匹布料了。 “还有一月多烟儿就及笄了,您早些把烟儿的嫁衣准备好吧!不然若是到时候烟儿突然嫁了出去,没有嫁衣穿怎么办?” “你这丫头!真不害臊!这就想起了嫁人了?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严柔又看了徐辰逸一眼,发现其现在正在盯着徐烟雨有些羞红的脸颊看,便暗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烟儿哪有!只不过是想着免着到时候母妃劳累嘛!”徐烟雨继续撒着娇,或许,这种感觉一个月以后便不再有了。 “嗯,绣嫁衣可是个大事儿,明日母妃去找些图案来,你选选,女人这一辈子啊,就会嫁这么一次人,所以母妃肯定要将我家烟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严柔笑看着徐烟雨,余光也瞥着徐辰逸。 徐辰逸听见徐烟雨要嫁衣,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但是即刻他便将这些想法抛出了脑后。没有了萧伯然的打搅,他的烟儿就还是他的。 ------------ 第四十一章 给本宫笑个 吃过了晚饭,徐烟雨和二人道别后又回到了安雅小榭。还未进门,徐烟雨便远远的看见了一抹墨色的背影。“竟然是他?”徐烟雨轻喃,迟疑了半刻后缓步走进了院子。 徐烟雨下意识的向东方看了看,见到了阮鹤轩的身影后方才认真的走了过去,在离那背影还有半丈的地方停了下来,微微屈身做礼道:“臣女给太子殿下请安。” “免礼。”萧景然转过了身,嘴角挑起了一抹邪笑。 徐烟雨站起了身子,微微颔首站着,他不是早就回了云轩王朝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来这儿又做什么?他们云轩王朝的男人怎么都这么喜欢跳墙?徐烟雨的脑袋上立刻出现了几个大大的问号,疑惑转了转眼睛,徐烟雨实在是想不通。 萧景然的视线落在了徐烟雨的发髻上,看着那上面的发簪,眼神微微有些闪烁的说道:“烟雨郡主怕不是忘了吧?” “不知太子殿下说的是什么?还请明示。”徐烟雨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未来姐夫兼未来大伯子,不知道他今天来这儿是做什么,二人之间既要避嫌,徐烟雨又不能冷落了他,想了许久之后,终是以官方的口气说出了这话。 萧景然上前一步,手指轻轻勾起了徐烟雨的下巴,戏虐的看着徐烟雨缓缓说道:“上次在徐乐菱那里,烟雨郡主可是忘了本宫说过什么吗?” 徐烟雨看着放在自己下巴上的手,微微扭过了头后退了一步,回忆着那日萧景然说过的话。“郡主,可要想本宫的弟弟。”好吧,徐烟雨想了半刻也只想到了这一句,她本来就没想记住他的话,此刻又怎么能想的起来? 萧景然一直双手负后看着徐烟雨脸上变换的表情,不知为何,此刻的他突然觉得一副苦恼样子的徐烟雨很是可爱,徐烟雨天生丽质,这么看来倒也养眼。或许是注意到了萧景然的视线,徐烟雨抬头看向了萧景然,却在接触到了他目光的时候立刻低下了头。 萧景然也没打扰,一直任徐烟雨回忆着,终于,徐烟雨实在受不这份寂静了,只得对着萧景然摇头道:“请太子殿下恕罪,臣女真的不记得了。” 萧景然轻抬额头,说道:“郡主可是忘了那日买的糖葫芦?” “郡主,我胸前的这团污渍的帐,可是要还的。”一提到糖葫芦,徐烟雨便立刻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情。还账?难不成他是来要账的?堂堂一个太子没这么小家子气吧?在一瞬间,徐烟雨的心思转了百转。 “烟雨郡主现在可还记得?”萧景然似乎是对眼前这一幕没什么耐心的一般,语气中有些烦躁。 “记得,那日是臣女无心之失,还望太子殿下莫要怪罪。”徐烟雨又是一蹲身子,她现在只想快点把这位大佛送走。 “若是本宫一定要怪罪呢?”萧景然突然生起了想逗逗徐烟雨的心思。 徐烟雨呼吸一窒,她没想到萧景然会这么问,眨巴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徐烟雨继续蹲身说道:“还请太子殿下降罪。” “降罪?烟雨郡主说本宫该如何降罪呢?”萧景然转身坐到了院内的石凳上,抬起头问道。 “请太子殿下定夺。”徐烟雨无言继续看着自己的脚尖,这个男人大晚上的来这儿就是为了报仇?看他也不像能做出这种事儿的人啊…… 萧景然指着躺在石桌上的一把瑶琴对徐烟雨说道:“听闻烟雨郡主犹擅琴艺,不知可否让本宫也饱饱耳福?” 徐烟雨闻言,缓缓点了点头,坐在了萧伯然的对面,左手按弦待取音,右手在琴弦上轻轻撩拨着,虽然不太想在这个男人面前唱歌,但是徐烟雨若是不唱,这琴定是弹不出来的。 徐烟雨有些不情愿的张开了唇,十指灵动 临安初雨 一夜落红 春水凝碧 断雁越澄空 挥袖抚琴 七弦玲珑 芦苇客舟 雨朦胧 那年竹楼 惘然如梦 纤指红尘 醉影笑惊鸿 皓月长歌 把酒临风 倾杯畅饮 尽长虹 浮云事樽前休说 弹指间昨日堪留 韶华易逝 岂料星移半昼 蓦回首 舟过群山万重 何处江湖何处留 末尾处徐烟雨并未停下手指,而是依旧抚弄着琴弦。唱过了这曲子,徐烟雨的心里有些伤感,临安初雨,她邂逅了他。可在之后她却依然相守着兄长给予的感情,她知道,那不是亲情,而是一种被称作爱情的东西。可她还是心安理得的承受着。另一边,她还和一个一个男人如胶似漆,在这一个,徐烟雨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她怎么可以同时承受着两天男人的感情? 临安初雨 一夜落红。她遇见了他,或许从那之后便一切都不一发可收拾了。无论是芦苇客舟上,还是在竹楼里,她都承受着他给予的关爱……当然,若是她知道了暗处还有一个男人一直注视着自己,那她就当真的要疯了。 萧景然听着徐烟雨的曲子,便知道这曲子并不是为自己唱的,而是另一个男人。他的心里就有着一种莫名的烦躁,萧景然皱眉道:“停下吧。” 听见了萧景然的话,徐烟雨便立刻的停下了手指,心里暗自伤神。 “刚才烟雨郡主的曲子,本宫可是很不满意呢。”萧景然面色有些不善,徐烟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儿又错了,便也没再说话。 “本宫是要账来的,既然这样郡主做的让本宫不满意,那便换个惩罚吧。”萧景然看着徐烟雨微微垂下的头,今日他本来是应该回云轩的,可是他却想在临走时再看这个女人一眼,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见她,或许只是因为太久没碰女人了? “那太子殿下想让臣女再做什么呢?”徐烟雨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挂上了天空的满月。 “现在还没想好,烟雨郡主就先答应本宫一件事情便好。”萧景然的目光又移到了徐烟雨的发赞上。 “殿下请说。”徐烟雨此时只想赶快把他请走。 萧景然说道:“郡主头上这簪子本宫喜欢的很,郡主可要珍惜着点,若是本宫再见郡主的时候发现这簪子没了,可是要重罚你的。” 徐烟雨摸了摸头上的簪子,缓缓的点了点头。这簪子就算他不说她也会好好保存的。不过萧景然三番两次跟自己说这簪子的事情,徐烟雨倒是弄不懂了。好吧,她承认,这个男人她从来就没弄懂过。 “郡主就休息吧,本宫先离开了,不然被人看见了可不好。”萧景然转身刚要离去,便又回头对徐烟雨说道:“给本宫笑个。” “什么?”徐烟雨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本宫说,给本宫笑个。”萧景然有重复了一遍。 徐烟雨只得挑起有些抽搐的嘴角看着这个男人…… ------------ 第四十二章 又见糯米糕 萧景然对徐烟雨点了下头后便转正离开了,当然,不是走墙,而是正路。徐烟雨很没仪态的一翻白眼,拍了拍胸脯暗吐了一口气。和他在一起徐烟雨感觉到的只有无尽的压力,虽然他没有对自己有任何不满,可是徐烟雨还是感觉要远离这个男人。因为她从他的身上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或许会因为第一次见面他的态度,又或许是因为贤王寿宴上他猖狂的作为,又或许是再见后他的邪魅,都让她忍不住的想要远离,更何况,他是仇人之子,若是被他识破了身份,她可就要惨了。 徐烟雨搞不明白,明明就是亲兄弟,为什么萧伯然就可以拥有那么阳光的笑容,而他却给人的感觉却是危险?看着萧景然的身影渐渐远去,徐烟雨招呼出了阮鹤轩。阮鹤轩站在在院子内的树下,背对着徐烟雨,因为他不想让她看到他眼睛里的嫉妒。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啊?”徐烟雨习惯了阮鹤轩的这种行为,也没说什么。只是心里嘟囔着怪人一个。 “不长时间。”阮鹤轩抬头看着密布的树叶,徐辰逸可以接近她,萧伯然可以接近她,萧景然也可以接近她,唯有他不可以。这个时候,阮鹤轩突然很讨厌自己的身份,如果他也是皇亲贵族,那么是不是也可以向他们一样,和她谈笑风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论她和谁在一起,自己都只有在黑暗里静默的看着。 “哦,那他怎么进来的啊?是不是也走墙?”徐烟雨很想知道,云轩王朝是不是只有墙,没有门? “不是,从正门进来的。”阮鹤轩的声音有些波动,就像此刻他的内心一般,波涛云涌。 徐烟雨点点头,幸好云轩有门,幸好。突然,徐烟雨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对阮鹤轩说道:“你等一会儿,我进屋拿些东西去。”然后便一路小跑向屋内跑去。 阮鹤轩缓缓转过了头,看着徐烟雨离去的背影,眼睛里满是幸福,在他看来,能够直视她,便是他最快乐的事儿了。 徐烟雨拿出了一盘糯米糕来到了阮鹤轩身边,递到了他的面前道:“这个是雅安在府外买的,很好吃的,你吃一块吧。” “我不喜欢吃甜食。”阮鹤轩愣了一下,转过了头,不再去看那盘糯米糕。 徐烟雨端着手里的糯米糕,看着阮鹤轩脸上的面具撅着嘴说:“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 “郡主不是也没变吗?”无论她心许何人,在他的眼里,她依然是那个胆小,没有安全感的小女孩。看着徐烟雨手中的糯米糕,阮鹤轩的思绪回到了八年前。 “那个……母妃刚给我送来了一盘糯米糕,我自己吃不掉,你要不要一起吃啊?”一身素衣的女孩儿端着手里的糯米糕,跟对面正在卖力练着白天刚学的武功招数的男孩说,女孩一双清澈水灵的大眼微笑着盯着男孩儿的身影。 男孩儿听见了女孩儿的话,并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而是继续努力的练习着一招一式。女孩儿也没有离开,而是端着那盘糯米糕,一直好奇的盯着男孩儿。自从她认识了他,每天他都重复着做着这些事情。 过了大概有半刻钟,或许是女孩儿的动作感动了男孩儿,男孩儿停下了动作,转过身对女孩儿说:“我不喜欢吃甜食。”只是转过身的男孩儿的脸上,却有着一块冷冰冰的面具。 “不会的,这个很好吃的。嗯……我先不打扰你了,我把糯米糕放到桌子上,一会儿你饿了就自己拿着吃吧。”女孩儿见男孩儿跟自己说话了,忙点了点头,把糯米糕放在了石桌上,然后一蹦一跳的回到了房间内。 “不是啊,认识的人多了,我发现我变坏了。”阮鹤轩的思绪被徐烟雨一句略显伤感的话拉了回来。 “没有。”阮鹤轩看着此时有些伤感的徐烟雨,想安慰,可是他却不会,或者说,是不敢,所以只能吐出冰冷的两个字。在他的心里,她就像是最纯洁的那块玉石一般,就算有了瑕疵,那也是点缀。 “别把我们两个的事告诉哥哥。”徐烟雨咬了咬唇,对阮鹤轩说。 阮鹤轩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要是她说的,就算让他跳崖,他也心甘情愿去做。当然,前提是她要一生安好,否则,他无论无何都不会去见阎王的。徐烟雨得到了阮鹤轩的承诺后高兴的点了点头,她就知道,他肯定会答应她的! “我把糯米糕放在桌子上了,要是想吃你就吃吧,不用客气的。”徐烟雨把糯米糕放到了石桌上,对阮鹤轩一笑,阮鹤轩点了点头后徐烟雨便回了房间。 四下无人,阮鹤轩看着桌子上的糯米糕,八年前,女孩儿离开后,男孩儿便狼吞虎咽的吃掉了那盘糯米糕,换来的,是男孩儿落下了一滴泪。那是男孩儿这辈子留下的最后一滴泪,不是因为悲痛,而是因为快乐。 坐在了石凳上,阮鹤轩确定四周无人后,伸手轻轻地摘掉了脸上的面具。若是徐烟雨此刻看见了这张脸,定要是惊诧万分的,因为常年不见阳光的原因,阮鹤轩的脸色很是苍白。但是丝毫不影响这张脸的美感,浓眉下一双极具美感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下是薄削的嘴唇,只是其左颊处有着一道很是显眼的刀疤。 阮鹤轩感受着脸被清凉的风吹过的感觉,右手拿起了一颗糯米糕放到了嘴里,当然,这次并没像小时候一样那般狼吞虎咽,而是仔细的嚼着,虽然阮鹤轩不喜甜食,但这糯米糕是她送的,这一点,便足以抵挡所有理由。 一颗糯米糕下肚,阮鹤轩又拿起了一颗,看着这糯米糕,阮鹤轩突然扭头看向徐烟雨的房间处,那里已是一片漆黑了。阮鹤轩把糯米糕放到了盘子里,拿出了白天徐辰逸交给他的那封信,看着信上的内容,阮鹤轩迟疑了。 通过这封信,他似乎隐约的知道了些徐烟雨的秘密,可是他却不敢肯定,此刻迟疑,也只是怕她知道了这件事后伤心罢了…… 叹了口气,阮鹤轩又拿起了一颗糯米糕,放在嘴里反复咀嚼着。 ------------ 第四十三章 离别 时间又过去了几天后,萧伯然终于下定了要回云轩的日子,这日,徐烟雨和萧伯然双双坐在茗香茶楼内,二人的眼睛里皆透着不舍不色。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似乎也在为这即将分离的小情侣增添几分哀思似的。 双手托腮,徐烟雨轻轻吹着桌上的茶水一声不吭,小嘴微微撅起。萧伯然轻轻的拉过了徐烟雨的手,说道:“烟儿,我这不是想着早去早回,也好早点把你娶回去吗?这样吧,你若是不舍,我就再在临安陪你一段。”萧伯然也不舍得就这么离开徐烟雨,可是他终是要回去的。 “我没说不让你回去,我只是怕你一去不回了。”徐烟雨的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就是感觉这事儿不妥,可是哪里不妥她却又说不出来因何不妥。 萧伯然只当徐烟雨是在耍小性子,也没反对,而是安慰着:“烟儿,我怎么可能会不回来?放着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皇妃不娶,我不是傻了吗?烟儿相信我,好不好?” “万一你父皇不同意怎么办啊?”徐烟雨有着说不出来的焦虑感,总是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 萧伯然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父皇会同意的。我这么大年纪了还不成亲,若是我有了中意的女子,父皇肯定会同意的。” “嗯……那你什么时候起程?”徐烟雨双手拉着萧伯然的右手,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他。 萧伯然沉吟了一下之后回答道:“我打算明天就启程了,也好早点回来不是?我也怕你等急了。” 徐烟雨听了萧伯然的话后,心里有些失落,要近一月见不到他了吗?当下便垂下了头,有些沮丧。萧伯然见状忙说道:“放心吧,我在路上不会耽搁的,很快就会回来的,二十天,好吗?” 听到萧伯然说二十天,徐烟雨立刻如小鸡啄米般点着头,生怕他反悔一般,然后张开小嘴轻声道:“伯然,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的。”萧伯然伸出左臂把徐烟雨搂入怀中,嗅着其身上的芳香。 看着外面的小雨,徐烟雨轻声说:“伯然,你看,小雨都在为我们的离别伤心呢……” 萧伯然摇了摇头,对徐烟雨说:“小丫头胡乱伤感什么呢?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不小了!还有不满两月就及笄了。”徐烟雨佯瞪了萧伯然一眼。 萧伯然看着徐烟雨的小孩儿心性,轻轻点了点徐烟雨的鼻子:“在这儿闷坐着也没意思,我们出去走走吧。” “外面下着小雨呢!”徐烟雨透过窗看着外面的蒙蒙细雨,轻抬着眉头。 “在烟雨中漫步很舒服的,这雨也不大,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走吧,我带你出去玩玩。”萧伯然拉起了徐烟雨的手,带着其走到了窗前。 “来这儿做什么?”窗外的小雨透过窗子拍在徐烟雨的面上,倒真是有这一番别样的舒爽惬意。 “带你走窗,若是在那正街被你哥哥撞见了,我倒是无所谓,你肯定又要为难的。不过你哥哥怎么就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呢?难道是嫉妒我长得英俊不成?”萧伯然整了整头上的碎发,故意逗着徐烟雨。徐烟雨今日自从听说他要离开以后脸上便没有什么笑脸了,他自然是要想法子逗逗她欢心的。 徐烟雨听闻萧伯然说起了徐辰逸,眼睛里立刻闪过一丝犹豫之色,心里也是暗叹着哥哥和萧伯然的关系为何如此让人头痛。不过说来这事儿倒也是冤家路窄,徐辰逸明明就喜欢换徐烟雨,若是没有萧伯然的出现,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抱得美人归了,如今萧伯然横插了一脚,他自然对萧伯然是恨上加恨的。、 双臂怀上了徐烟雨的腰,萧伯然低声问:“准备好了吗?” “嗯,好了。”徐烟雨也回抱住萧伯然的腰,萧伯然对徐烟雨点了点头,穿过窗子一跃而下。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向下坠着,徐烟雨紧张的紧紧紧着眼睛,双手用力的攥住了萧伯然的衣服。 只一瞬间,徐烟雨便感觉到了自己的双脚踩上了结结实实的地面,放开了缠在萧伯然腰间的手,徐烟雨主动的握上了萧伯然的左手,一起漫步在这京城中每一个陌生的小巷内。 牵着萧伯然的手。徐烟雨有着深深的不舍,她才答应和萧伯然在一起没几天,萧伯然便又要离开了。萧伯然又哪里舍得自己一个人回去?只是他想给她一个正正经经的名分罢了,而不是和他一起隐姓埋名的浪迹天涯。 “冷吗?”萧伯然左臂怀着徐烟雨的肩,细心问道。 徐烟雨笑着对萧伯然摇了摇头,虽然雨拍打在身上很是凉爽,但是却一点没有冷意。半依偎在萧伯然的怀里,徐烟雨突然感慨道:“我们第一天相识,也伴着这么一场烟雨吧。” 萧伯然转头看着徐烟雨,突然停下了脚步。徐烟雨好奇的仰头看向萧伯然,却不料换来的是一个深长幽绵的吻。徐烟雨愣了一下之后立刻就想推开萧伯然,他吻她没问题,可这儿是大街上好吗?这让她一个未出阁的郡主情何以堪?当然,徐烟雨的反抗是无力的,待萧伯然结束了这个吻之后,徐烟雨的脸上已经通红了。 “烟儿,我会想你的。”萧伯然把徐烟雨抱入了怀里,轻声说着。徐烟雨把头埋在萧伯然的怀里,娇声说道:“我也会想你的。” 二人相视一笑,继续漫步在小巷之内……很快的,小雨便停了,夜幕也逐渐的落了下来。贤王府外,二人恋恋不舍的靠在墙根处坐着。 “烟儿,你该回家了。”萧伯然把徐烟雨的碎发别到耳后,轻声说道。 徐烟雨有些不舍,双眼带着些泪光看着萧伯然道:“早点回来。” “嗯,一定早点回来,烟儿别惦记我,等着我来娶你吧。”萧伯然在徐烟雨的额上落下了一吻,轻声说道。 “嗯,我等你。”徐烟雨点着头。 萧伯然把徐烟雨送回了院子里,二人依旧恋恋不舍的相视着。就在徐烟雨刚想踮脚亲吻萧伯然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另一个男声传了过来。 ------------ 第四十四章 绿豆糕 爱妃宠不得44_第四十四章 绿豆糕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烟儿?”徐辰逸本来是给徐烟雨送绿豆糕的,却不料竟然看见了萧伯然和徐烟雨正在相对而视。【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徐烟雨听见了徐辰逸的声音后惊的将踮起的脚跟慌忙落下,背对着徐辰逸的眼睛正满是恐慌的看着萧伯然。萧伯然看见了徐辰逸后对其微微一笑,然后小声对徐烟雨说道:“装作我是自己来的,你在赶我走。”徐烟雨听了萧伯然的话,立刻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向徐辰逸。 “哥,他来了以后就一直站在这儿,不肯走。”徐烟雨站在徐辰逸的身旁,低垂着眼眸,生怕自己的真实情绪露出了半分。 徐辰逸轻轻的把徐烟雨揽在身后,警惕的看着萧伯然,冷声道:“不知二皇子深夜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萧伯然不知徐辰逸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总是如此冰冷,莫非仅仅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两国之别吗?萧伯然在心里暗叹了一声,面上恭谨的一抱拳道:“徐兄勿要动怒,在下来烟儿这儿也仅仅是因为对烟儿思念的紧。并非是有意冒犯烟儿。” “烟儿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二皇子不觉得此举有些过分了吗?此时已当深夜,二皇子总要顾及些男女之别吧?”徐辰逸面上没有了往日的温和之色,此时面对萧伯然的感觉显然是在面对自己的情敌。 “哥哥,别说了,我们进屋去别理他就好了。”还没等萧伯然说话,徐烟雨便拉着徐辰逸的衣角小声说,她生怕徐辰逸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烟儿别怕,有哥哥在呢。”徐辰逸轻拍了两下徐烟雨拽着自己衣角的手,然后继续盯着萧伯然。 “这倒是在下的疏忽了,我明天便要起程回云轩了,此番也仅仅是和烟儿告别的,徐兄莫要多做他想。烟儿,我这就走了,你照顾好自己。”萧伯然看着徐烟雨,笑着点了点头。 徐烟雨眼眶含泪,也对其点了点头,然后生拉硬拽的把徐辰逸拉到了房间里。 把绿豆糕放在了桌面上,徐辰逸拉过了徐烟雨的身子,有些不高兴说道:“烟儿,你怎么又和他见面了?前段的事情他伤害你的还不过多吗?” 徐烟雨含在眼眶中的泪啪嗒一下掉落在了徐辰逸的手上,徐烟雨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徐辰逸见徐烟雨落泪还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语气吓着她了,忙连声安慰:“是哥哥不好,不该跟烟儿大声说话。不过烟儿也要答应哥哥,忘掉他吧,记着你的身份和他的身份,不是哥哥故意揭你伤疤,而是怕你以后会后悔啊。哥哥疼你,这你是知道的。”就算你不肯接受我,我也不想让你嫁给那人……徐辰逸在心中默念着最后一句话。 徐烟雨听了徐辰逸的话以后心里浮上了深深的愧疚,徐辰逸一向为她着想,可她却还要骗他……看这徐辰逸,徐烟雨缓缓的点了点头。 徐辰逸拉着徐烟雨坐在凳子上,把带来的纸包打开后放到了徐烟雨的面前道:“这是我从宫里带出来的,现在天气热,也好消暑。” 徐烟雨点了点头,对徐辰逸微笑道:“谢谢哥哥。” “傻丫头,这还谢什么。哥哥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天也晚了,你先歇着吧。”徐辰逸心里想着方才阮鹤轩回报的事情,心里愈发的不平静了。 徐烟雨把徐辰逸送出了门,回房是又是幽幽的看了一阵那高高的围墙,最终也仅是徒留了一声轻叹罢了,今夜,注定无眠 爱妃宠不得44_第四十四章 绿豆糕更新完毕! ------------ 第四十五章 青姨入住 一转眼,萧伯然已经离开了四天,徐烟雨每日除了日常的活动以外便又多了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每日看着那花灯想念着萧伯然。 “唉!”徐烟雨换了个姿势,叹了口气后继续心不在焉的做着手中的女红。就在这时,伴着匆匆的脚步声,雅逸的声音传进了徐烟雨的耳朵:“郡主,府外有人找您,是上次咱们在面馆见的那女子,郡主要见吗?” “是青姨?快请进来吧。”徐烟雨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走到了小榭外等候着。不消多大时候,雅逸便带着青姨和陈老走进来了,青姨依旧是一身青衣,满眼的精明此时添上了几许疲惫。 “青姨,你来啦。”徐烟雨看见了青姨的身影后忙将其请进了屋里,命雅逸去泡茶了。 “嗯,是来和你告别的。”青姨整个人显得有些萎靡,说话也不像前些日子那么有精神了。徐烟雨有些惊诧,微微皱眉问道:“青姨,您要走了吗?去哪儿?”青姨自称是徐烟雨娘亲的朋友,再加上徐烟雨天生对其的依赖,徐烟雨自然是舍不得就让她这么离开的了。 “你也知道我的身份,近来被有心人盯住了,在这临安,青姨怕是呆不下去了,所以边想找个地方养老了。”青姨摇了摇头无奈道。 徐烟雨听后却是有些奇怪,就算她和霖雨的皇后是朋友又如何?难不成害怕她对谁有害吗?徐烟雨又问道:“青姨,您还没老呢,养什么老啊?您被谁盯上了?烟儿要父王去说一声便好,您不必担心的。” “算了吧,我趁早离开就好,又何必麻烦你呢?”青姨拒绝了。 徐烟雨却是不肯作罢道:“青姨,既然有人盯着您,那您就在这儿住下吧。烟儿就不信还能有人强闯贤王府不成!一会儿我便让雅安雅逸收拾出来两个房间,您和陈老就住下吧。陈老身体不好,也别太颠簸了。” 青姨一听徐烟雨的话,立刻站起了身要离开,徐烟雨自然是要阻拦了。徐烟雨心里就是有着一种不能放他们离开的感觉。握着青姨的手,徐烟雨撅着小嘴撒娇道:“青姨就留下来吧,烟儿保证不会有事情的。” “这……”青姨面上有些为难,看着徐烟雨不知如何是好了。 徐烟雨眨了眨眼睛,看向了陈老说道:“陈老,您年纪也大了,路途上免不了奔波,就在这贤王府休息下来吧。” 陈老抬起浑浊的双眼带着笑意对徐烟雨一点头,又看向了青姨:“小姐,就听小小……烟雨郡主的吧。”说完,便又佝偻起了身体站在青姨身后。 “就是的,就留下来吧。”徐烟雨也跟着劝解。 青姨却依旧有些为难,轻皱着眉头看着徐烟雨,最后终究敌不过徐烟雨的要求,答应了下来。徐烟雨高兴之余立刻吩咐雅安去收拾房间了,雅安虽然奇怪于二人的身份,但是依旧按照徐烟雨的吩咐去收拾了床铺,当然,雅安自然不忘将消息传递给了徐辰逸一份。 二人聊了约有半个时辰,徐辰逸便匆匆的来到了徐烟雨的房间,在看见青姨的刹那,徐辰逸的神情微微有些变化,但是即刻又把目光放到了徐烟雨的身上。青姨看见了徐辰逸后却只是微微一笑,喝了一口茶以掩饰自己目光中的那抹笑意。 “烟儿,这位是?”徐辰逸径直对徐烟雨走了过来,问道。 徐烟雨立刻展颜一笑,对徐辰逸说:“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我母亲的好友,烟儿想留她们住几天,哥哥不会不同意吧?” “当然不会了,烟儿的事情哥哥何时反对过?”徐辰逸又看向了青姨,话中别有意味的说道:“二人就安心的在这儿住下吧。” “就知道哥哥最好了!哥,一会儿您跟父王也说一下吧,免得他们碰面不认得,母妃那儿我一会儿去说就好。”徐烟雨知道,自己的要求徐辰逸不会不同意的。 “好,你们先聊着,哥哥有些事情要去吩咐。”徐辰逸捏了捏徐烟雨的脸后便与几人道别了。 青姨看着徐辰逸的背影,对徐烟雨问道:“烟儿,他便是你养父母的儿子了吧?” 听见养父母三字,徐烟雨微微有些不高兴了,虽说她不是徐得韬二人亲生的,但是二人对她却胜似亲生女儿。没有提及养父母三字,徐烟雨回到道:“嗯,是我哥哥,从小一直对我就很好。” “嗯,看上去也是人中龙凤呢,看上去他对你是极为宠溺的吧?烟儿,青姨是过来人,可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呢!烟儿可曾感觉感觉到?”或是有意,或是无意,青姨说笑着。 徐烟雨却避开了这个话题,摇着头说:“青姨兴许是看错了吧,哥哥对妹妹又能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呢?最多就是宠爱罢了。青姨也跟我讲讲您在别的地方的经历好吗?烟儿自从来月离,便没去过别的地方呢。” “好。”青姨笑着,拉过了徐烟雨的说讲起了其他地方的风土人情。 外面,徐辰逸叫下了阮鹤轩。 “她是怎么来的?”徐辰逸有些担心的看着屋内。 “正门。”阮鹤轩双臂抱剑,低头看着地下。 “看住她,别伤着烟儿。她还真是厉害!外面搜查的紧,她竟然跑到这来了。这倒也方便了我们看着她了,不过,烟儿的安全是个问题啊。”徐辰逸揉着头,想着应对的方法。 “郡主的安全,您不必担心。”阮鹤轩自然不会让别人伤害了她一分一毫。 “那便好,记着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稍后我会再派追风和行云一起来这儿的。”徐辰逸既不能让徐烟雨不高兴,却又要保护着她的安全。 “好。”阮鹤轩说玩,便又闪身藏在了那个徐烟雨一直找不到的地方。 徐辰逸立刻派了两个暗卫守在安雅小榭内,当然,也不忘去徐得韬那儿禀报一声。 ------------ 第四十六章 回朝 几日时间匆匆便过,萧景然也已早萧伯然一步回到了云轩王朝。云轩皇宫外,萧伯然环视着那皇宫周围,身上愈发的显示出了睥睨之姿。一步一步的走进皇宫,萧景然脸上的神色也渐渐的收敛的起来,在路过皇宫内的禁卫军之时,眼睛微眯了眯。 皇帝萧腾寝宫内。 一道明黄的身影坐在长桌前正批阅着高高的奏折,仔细看去,那人体形魁梧,头发花白,面目上满是威严之色,只是脸色却略显苍白。批阅好了手中的奏折,男子刚刚要拿起另一张奏折的时候,身体却传来了阵阵不适之感,“咳咳!” “皇上,该喝药了。”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一身边太监双手递过了一个药碗。那男子接过了药碗片刻便饮尽,随后便又低头批阅起了桌上成摞的奏折。 直到门外响起了侍卫的通报声,萧腾方才暂时放在手中的东西。 “宣。”沉稳的男声传出。 萧景然走进御书房后立刻的恭敬行礼:“父皇金安,儿臣回来了。” 萧腾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开口问道:“听闻你二皇弟也去了月离王朝,你们可否碰面?” 听了萧腾的话,萧景然眼中闪过一丝阴沉,果然,哪怕他做再多事情,他在乎的到底还是他!但是脸上却没有半丝的嫉妒之色,萧景然平静的回到:“皇帝一切安好,父皇不必太过挂念。” “嗯,这次去月离有什么收获吗?”萧腾抬了抬眼皮,看着此时看似平静的儿子,心里想的却是那个不怎么着家的二儿子。 萧景然答道:“父皇吩咐的事情全部都办好了,只是――有一事儿臣不知当不当讲。”说完,萧景然偷偷的看了萧腾一眼。 “说吧。”萧腾闭着眼睛。等待着萧景然的话。在他看来,这个大儿子虽然文韬武略样样强,唯独是心机过重了些。 萧景然眼中闪过一道光芒,说道:“此番二皇弟去了月离,在月离看重了一个女子。只是……”说到这儿,萧景然停顿了一下。 “只是什么?”萧腾立刻挣开了眼睛看着萧景然,萧伯然年过二十依旧没有娶亲,在他看来这就是重要的事儿,如今听说萧伯然有了中意的女子,自然是想求实。虽然萧景然膝下已经有了儿女,但是萧腾心里还是想要萧伯然能够娶妻生子。 “只是,那姑娘正是儿臣的和亲对象,月离的公主徐乐菱。”说完这句话后,萧景然变闭口不说话了,而是静静的等待着萧腾的回音。 萧腾得到了答案后微微的皱起了眉,弟弟看上了嫂子,这倒是不好办了。微微思量了一会儿,萧腾抬头看着萧景然反问道:“既然你跟朕说此事,必定是心里已有了法子,说来听听。” 萧景然本想借此事卖个人情给萧腾,按照他的想法,萧腾本应直接下令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萧腾竟会反问,并没多做思量,萧景然回答道:“是这样的,儿臣恰好也看中了那云轩贤王之女,徐烟雨,既然二皇弟好不容易有了中意的女子,那我这个做皇兄的也该成全才是。现在月离的皇帝还未发下皇榜,若是此时传过信去,应该也来得及。”说完,萧景然低下了头,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的胜算会有多少。 “罢了,这倒也是一桩美事,便批了吧。一会儿朕便派人传信去,你离开这些日子你母后思念你的紧,你便早些去陪陪你母后吧。”萧腾一摆手,遣退了萧景然,萧景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自然心满意得的离去了。 待萧景然离开,萧腾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一旁的太监见状,紧忙献言:“二皇子终于有了中意的女子了,这下皇上和德贵妃能抱上孙子了!” 萧腾一听太监这话,脸上并没露出不悦之色,而是笑的更加灿烂了。低头写下了一封信交给了门外的侍卫吩咐好后,萧腾便带着满脸的喜悦走向了德贵妃处。 ------------ 第四十七章 我不会伤害她 徐辰逸站在徐烟雨的门外,听着屋内传出来的一阵一阵的欢笑声,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推门进去。自从青姨搬进了贤王府,他便是每日提心吊胆的,一直让雅安雅逸紧盯着些,生怕青姨对徐烟雨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 思量了一会儿,徐辰逸推开了徐烟雨的房门,看见了来人,徐烟雨连忙迎了上去,挽着徐辰逸的胳膊甜腻的叫了声哥哥。青姨对徐辰逸也点了点了头,也算是问好了,徐辰逸也对其点了点头,但是目光中依旧有着警惕。 “说什么呢?那么开心,在门外都听见你的笑声了。”徐辰逸笑着点了点徐烟雨的额头。 “哥哥,你可知道人是由什么变的?”徐烟雨眨着大眼紧盯着徐辰逸,徐辰逸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徐烟雨先是忍俊不禁的自己笑了几声,然后看着徐辰逸说道:“方才陈老讲故事,说人是由猴子变的呢!” 徐辰逸听后微抬起了眉,陈老浑浊的双眼似是在盯着虚空一般,出声解释着:“都是街坊间的谬谈罢了,听听就罢,当不成真的。”徐烟雨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徐辰逸点了点徐烟雨的额头,话语中带着些数落的意味:“烟儿,你说说多少时日没去给母妃请安了?若不是我每天去母妃那儿报平安,说不定母妃早就过来看看你这个女儿是不是丢了呢?”虽然语气中有着责备,但是更多的还是宠溺与柔情。 “哥哥……倒是烟儿疏忽了,唔……那我这就去给母妃请安。”徐烟雨也是方想起已经几日未去请安了,也知道这几天自己做错了,吐了吐舌头,便立刻要去请安了。 徐辰逸送走了徐烟雨,便又折步回来,此时青姨和陈老二人依旧坐在徐烟雨的房间里,似是能料到徐辰逸会回来一般。 “年轻人,火气别那么大,坐下喝杯茶吧。”青姨说着,给徐辰逸倒了一杯茶。 “为什么?”徐辰逸不解的看着青姨。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缠着徐烟雨不放。 青姨却似是不解一般,轻抬眉问道:“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接近烟儿?”徐辰逸拿起了青姨倒的茶,放在眼前晃了两圈,却没喝一口。 青姨一笑道:“你知道我的身份吧,难道你就想不出来吗?”说完,便集中精力注视着徐辰逸的神色。 “正是因为你的身份。”徐辰逸把茶杯放到了桌子上,回看着青姨。 青姨却是不在乎的耸了耸肩道:“别把所有人都想得那么坏,我是她姑姑,这不假。” “所以呢?”徐辰逸扬眉。 “我是她姑姑,又为什么要对她不利?”青姨反问。 “你说呢?”徐辰逸嘴角挑起了一抹笑容。 “那个命令,是你下的吧?”青姨没回答徐辰逸的话,继续说着:“如果我把那件事告诉烟儿,你说后果会是什么?” 听到青姨的话,徐辰逸脸色微微一沉,说道:“徐青檀,十年了,你突然出现在烟儿面前,这不值得令人怀疑吗?” 听见了徐辰逸叫出自己的本名,青姨却似没听见似的,淡淡的对徐辰逸说:“我现在是青姨。徐小王爷,你是希望我以徐青檀这个身份出现,还是以青姨这个身份出现呢?” “你是什么意思?”徐辰逸不解。 “我既然没有以徐青檀的身份出现,就不会以徐青檀的身份跟烟儿对话,所以,你担心的那一切,全部都咽到肚子里吧。烟儿是我的亲侄女,她爹娘已经没了,我自然不会再火上浇油。我跟她,是有血缘的,我自然不会伤害与她。”青姨依旧淡淡的说着,似乎一切事情都与她无关一样。 徐辰逸却是冷笑一声:“如果你想让她过得好,那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的生命里?让她就以烟雨郡主的身份一直活下去,不好吗?” “因为,我担心她。”青姨说到这儿,苦笑了一声。 “担心?”徐辰逸挑眉。 “是的,担心。烟儿和她母后一个性子,胆小,怕事,可她却将一切都藏在心底,你可曾听她吐露过心事?她前段时间和萧伯然在一起的迷茫,你有可曾知道?”青姨声音到这儿的时候已经有些不受控制了。 “你说这些做什么?”徐辰逸不解。 “没什么,有感而发罢了。徐小王爷,五天,再过五天,我便带着我手下的人离开临安,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对烟儿不利了。让我再陪她五天吧,我想多看看她的笑脸。”青姨轻笑。 “好……”徐辰逸沉思许久,终是点了点头对青姨说:“那便给你五日时间。” 说完,徐辰逸便起身向外走去,一只脚已然踏过了门槛,徐辰逸突然停了下来,看着二人说:“你们是烟儿的长辈,我本来也应尊你们一声长辈的。可是情况不允,你们放心,烟儿我会照顾好的,她,还有我。” “希望如此吧。”青姨看着徐辰逸的背影,若有所思。 待徐辰逸离开房间,陈老看向了青姨。青姨却只是挑起了嘴角笑道:“他,还嫩了点。” ------------ 第四十八章 对峙 这边的徐烟雨对萧伯然日渐思念,那边萧伯然自然也是快马加鞭的赶回了云轩王朝。 皇宫内,萧伯然陪伴着德贵妃坐在御花园里看着院内的美景,萧艾然坐在德贵妃的怀里,眨着一双清澈的大眼好奇的看着萧伯然。 “母妃母妃,他是皇兄吗?”萧艾然拉了拉德贵妃的衣领,盯着萧伯然。 德贵妃年过四十,体态稍显丰满,红润的脸上显示出的满是雍容华贵。此刻的她满脸都是笑容,听着萧艾然的问题,连忙点了点头笑道:“是呀,艾然不记得皇兄长什么样子了吗?你小时候还在你皇兄怀里撒了一泼尿呢!”说完,德贵妃便又笑了起来,牵动了眼角的细纹。 “母妃,不准说!”听到自己的糗事,萧艾然急忙捂住了德贵妃的嘴,气鼓鼓的看着萧伯然。 萧伯然笑呵呵的看着面前的两人,突然想到了徐烟雨,以后,她也会也给自己生下一儿半女,一家其乐融融的在一起吧……想到了徐烟雨,萧伯然立刻绽放开了笑容。 “艾然,你真的忘了皇兄小时候哄你的时候了吗?”萧伯然微笑着问,逗弄着自己的弟弟。 “不记得了。”萧艾然摇了摇头,大眼睛又好奇的继续看着萧伯然。 德贵妃听着兄弟二人的谈话,佯瞪了萧伯然一眼,说道:“你啊,一年也回不来一次,艾然能记得你才怪。小时候你哄艾然的时候艾然还不记事呢!” “母妃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离开,那位疑心病可是从来没断过。”萧伯然无奈的耸了耸肩。 德贵妃看着萧伯然,有意无意的提起了一事:“你都二十多了,也不说给母妃娶个媳妇回来孝经母妃!” 听着德贵妃提起了此时,萧伯然没做思考,便对德贵妃说道:“母妃,儿子……想跟您说件事儿。” “说吧。”德贵妃思料到了定是萧伯然想跟她说那件事儿,便笑着点了点头。 “儿子在月离王朝,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她叫……”还未等萧伯然说完,德贵妃便接了过来,笑着说道:“母妃知道,叫徐乐菱对吧?” 听见了徐乐菱三个字,萧伯然脸上有些错愕。德贵妃却以为萧伯然是不知道自己知晓此事,又接着说:“你有喜欢的女子了是好事儿,只是那对象怎么是你皇兄的和亲对象呢?好在太子心善,没做计较,你这才得以抱得美人归啊。” 听德贵妃说完,萧伯然越来越是错愕,徐乐菱?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微微的皱了皱眉,萧伯然问道:“母妃是谁跟你说这些的?” “你父皇啊。”德贵妃看见了萧伯然皱起了眉,脸上的笑容也退去了几分。 “那父皇又是听谁说的?”萧伯然皱眉的幅度越来越大。 德贵妃看着萧伯然的神情,脸上的笑容也完全收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萧伯然这幅样子,心里有些担心,德贵妃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那日你父皇兴高采烈的来了母妃这儿,然后告诉了母妃这件事情,当时可把母妃高兴坏了。听你父皇说,是你皇兄跟他说你和徐乐菱在月离一见钟情的,你父皇知道了你有了中意的女子后,自然是想先给你的,所以便立刻下令,派人去将信件送往了月离,要求换下和亲对象。”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听完了德贵妃说的话,萧伯然立刻气氛的站了起来,脸色阴沉的有些可怕。 德贵妃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的一席话哪儿说错了,只得回到:“四天前。”德贵妃这话音刚落,萧艾然便咧起了嘴哭了起来。 “皇兄说的?该死的!他这是想干什么?四天……现在派人追应该追的回来的。”萧伯然此刻心里极为震撼,他想不通萧景然为什么要这么说,这么说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心里想着,萧伯然便立刻拔腿向御书房跑了过去。 一路上,萧伯然也不管前方有什么人有什么事,一律横冲直撞了过去。就在马上就到御书房的时候,萧伯然看见了萧景然和三皇子萧毅然双双走出了御书房。萧毅然是薛妃所生,薛妃娘家没什么势力,进宫后也值得投靠了皇后,诞下了一子后自然是要让皇后保护了。萧毅然长大后,便也成了***的人。 “萧景然!你给我站住!”萧伯然迎面走去,嗓子里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怒吼。 萧景然看见萧伯然的身影,便也是知道了是因为什么事情,只是他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异常,而是微笑迎接着萧伯然的身影:“原来是二皇弟,你也回来了,好久不见。” “二皇兄,好久不见。”萧毅然看见萧伯然这幅样子,便知道两人定是有了不快,当下也没多做思量,便是默默的向后退了几步。虽然他是跟着萧景然的,但是满朝上下谁都知道皇帝偏爱萧伯然,他这个时候自然是不想得罪了任何一方。 萧伯然却似没看见萧毅然一般,径直的大步走到了萧景然身边,怒喝:“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萧景然提了提眉,就当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你为什么跟父皇说我看上的是徐乐菱?”萧伯然看了看御书房上的牌匾,情绪激动,但是语调却降了下来。 萧景然一听这个,立刻笑着说:“哦,原来二皇弟说的是这事儿。这事儿不必感谢为兄,都是为兄应该做的。” “你让开!我要进去找父皇!”萧伯然双眼满是怒火,伸出胳膊就要推开萧景然。 可萧景然却依旧挡在萧伯然身前,继续微笑着说:“二皇弟也知道了吧,父皇徐乐菱只给了你,而那徐烟雨……”说到这儿,萧景然饶有意味的看着萧伯然,不会到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会多抓狂呢。 “烟儿怎么了?”萧伯然皱眉,不知道萧景然是什么意思。 “父皇,将徐烟雨指给了为兄。”萧景然唇角挑起,勾起了一抹邪笑。 ------------ 第四十九章 为难 “你……!”萧伯然一听萧景然这话,立刻气的血气有些上涌,脸颊涨红,右手紧紧的攥起了拳头夹着风呼啸着向萧景然的左脸处打去。萧景然一挑眉,笑吟吟的看着冲自己击来的拳头,也没躲闪。 萧伯然的右拳紧紧的敲在了萧景然的左颊上,打的萧景然一个趔趄。站立住了身体,萧景然低垂的眼中划过一丝阴狠。很好,萧伯然。抬起了头,萧景然依旧带着微笑看着萧伯然,却是一言未发。今日的场景他早就想到了,所以,对策自然也准备好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萧伯然双眸里满是怒意,已经四天了……这时候去追也追不回来了吧? 萧景然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用手摸着刚才萧伯然打的地方,萧景然回到:“听闻二皇弟因为对徐乐菱有了好感,所以才选了一个靠近皇宫的好居所,既然二皇弟对徐乐菱有好感,那我这个做兄长的自然也不能和弟弟争抢女人不是?怎么,难道二皇弟不是这么想的吗?” “你应该知道我喜欢的是谁?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萧伯然完全没理会萧景然的瞎扯,放着嗓子继续后着。 萧景然耸了耸肩,说道:“为兄记得,曾经在月离问过你有没有中意的女子?二皇弟的回答,似乎是没有吧?这时候怎么又有了呢?” “你……”萧伯然怒瞪着萧景然,却是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得一甩袖子喝道:“都让开!我要见父皇!” 萧景然却是没有丝毫让开的意思,此刻他的左颊已经一片青紫,眼角处也有些血丝。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来的脾气,竟然摇头道:“父皇身体不适,二皇弟还是先消消气吧,免得一会儿惊扰了父皇。” “让开!”萧伯然的话音未落,御书房的门便缓缓的开启了,萧腾神色有些憔悴,整个人就像没什么精神一般。可是他却在开门看见萧伯然的一刹那,脸上添上了几许喜色。 轻咳了几声,萧腾看着眼前的情况,有些不解的问:“方才是谁在门外咆哮?然儿回来了怎么也不先派人通报父皇一声?太子,你的脸又是怎么回事儿?” “父皇,这件事儿都是儿臣的错。”听着萧腾喊着然儿,萧景然的心中冷笑了一声。纵然萧腾的儿子都是然字辈的,但是能够被他称作然儿的,却只有那一人罢了。心里虽然冷笑着,可萧景然却是单膝跪地,一脸后悔的模样。 萧腾越来越弄不懂这兄弟二人是怎么了,便摆了摆手道:“进来说说吧,老三先退下。” 三人走进了御书房后,萧伯然的神色依旧充满了愤怒,而萧景然自然是垂头后悔状,萧腾看着怄气的兄弟俩,沉下了脸道:“你们二人,谁先说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像小孩子一样在外面大喊大叫!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 “父皇,这事儿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会错了意,这才念成了大祸。二皇弟怎么对儿臣,儿臣都不敢有一丝怨言。”萧景然看似后悔,心里却嘲笑着,看似方才萧腾是在训斥萧伯然,可是实际上却是在说自己不顾身份。 “怎么回事儿?”萧腾揉了揉太阳穴,萧伯然好不容易回来了一回,可是却满脸的阴沉,这是萧腾从未见到过的。 “父皇,现在若是追回您四天前送去月离的书信,还有可能吗?”萧伯然不想再听萧景然的话,便抢先问道。 萧腾一天萧伯然这话,微微皱眉道:“怎么了?若是现在追,恐怕是追不回来了。” “哼!这次儿臣在月离的确看重了一女子,不过那人不是徐乐菱,而是徐烟雨!儿臣也不知太子殿下的一番话是什么意思。儿臣只求父皇,再送去一封书信,调换和亲对象。”萧伯然说着,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作请求状。 “然儿!你这不是胡闹吗?”萧腾一听萧伯然竟要调换和亲对象,立刻瞪大了眼睛训斥。 萧伯然却不为所动,依旧跪地抱拳说着:“儿臣意中人是徐烟雨,可父皇却下令让儿臣娶另一个女人!父皇下令之前也从未得到到儿子的同意吧?仅仅因为皇兄的一句话,父皇便要决定了我的命运吗?” “这……太子,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萧腾被萧伯然的话一噎,转头看向萧景然。 萧景然立刻也跪了下来,惶恐道:“都是儿臣的错,儿臣还以为二皇弟喜欢的是徐乐菱,所以便向父皇进言了,只是却不曾想儿臣竟是自以为是,估错了二皇弟的意思,请父皇降罪吧。” 听着二人的话,萧腾便也明白二人为何吵架了。怒瞪了萧景然一眼,萧腾缓缓说道:“然儿,既然这命令一下,又哪有收回的道理?” “罢了,父皇不必多说,请您立刻下旨,追回前去月离的信使。”萧伯然此刻也不想多说,只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 “然儿,那你可要答应父皇,若是没追得上那信使,你可不准在耍脾气。”萧腾完全当此时的萧伯然是在耍脾气。 “父皇,儿臣是认真的。”萧伯然摇头道。 萧腾却是劝解道:“若是追不上那封信,你便娶了那徐乐菱吧。帝王金口一开,说出的话可便是不能再收回的了。难道你要看着父皇被这天下人所耻笑吗?” 萧伯然却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对萧腾说:“父皇,儿臣这辈子,也只会娶那徐烟雨一人为妻!其他的女人,儿子不会看上一眼!儿子也知这事儿让父皇为难的,只是,这事儿子却非做不可!”说完,萧伯然便缓缓地站起了身体,转身离去。 萧腾叹着气看着走出门的萧伯然,又看了看脸颊淤青的萧景然,什么也没说,只是摆了摆手遣退了其,然后便吩咐了手下的人立刻去追回那封信,只是这事儿成与不成,却是无人知晓。 ------------ 第五十章 青姨离去 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已过去了四日。 这天一早,徐烟雨方才刚刚睁开眼睛便看见了站在一旁面色有些紧张的雅安。稍稍提眉,徐烟雨问道:“雅安,出了什么事儿?” “郡主,青姨和陈老走了,今天早上去收拾房间的奴婢在屋子里发现了这封信和这件东西。”雅安说着,拿起了一旁的一个木盒和一封信递给了徐烟雨。 徐烟雨把木盒放在一边,急忙的拆开了那封信,看着信上娟秀的字体,徐烟雨颦起的眉也放下了。 烟儿,你看见了这封信的时候,我便已经离开了临安。青姨不告而辞不是怕你阻挠,而是这临安中,实在没有了青姨的容身之处。烟儿,在和你相处的这些日子里,青姨真心的高兴。看着你长大了,青姨便想着,若是你父母依旧在世,定是要千方百计为你找一个这天下最好的男人了吧?呵呵,是青姨不好,不该提起那些事。 只是,烟儿要答应青姨一件事情,以后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都要坚强点,要替你父母走完他们未走完的路。无论你今后身处何地,都要记得,你是霖雨的公主,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青姨会回来的,如果烟儿伤心了,青姨一定会回来陪你的。 那木盒里的东西,烟儿定要在没人的时候才能打开。那东西今后变随你处置了,留着也好,扔了也罢,青姨都把它交给你了,它本就是属于你的东西。 青姨留,勿念 看完了信上的内容,徐烟雨便把目光移到了那木盒之上。这木盒看着很是普通,仅仅是用常见的木材粗糙的拼成了一个正方的盒子。但是看上去这盒子应该有些年头了,可是却没有多少划痕和使用过的痕迹。 徐烟雨拿起盒子,刚想打开,便想起了青姨嘱咐的话。摆了摆手,徐烟雨遣退了屋内的所有丫鬟,就连雅安也不例外。不是徐烟雨不相信雅安,而是徐烟雨有着预感,青姨特地留下的东西,肯定与霖雨皇室有关。 待屋内的人全部退了出去,徐烟雨便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木盒的盖。这一打不要紧,里面的东西却是吓的徐烟雨差点把盒子扔了出去。捧着盒子,徐烟雨突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怎么会是它……”徐烟雨自言自语道,然后小心翼翼的拿出了木盒内的东西。四方的白玉座上雕刻着一对栩栩如生的凤凰,上面明黄的吊坠诉说着其曾经的辉煌,底部干涸的红色印泥早已斑驳。 手掌有些发颤,徐烟雨不可置信的捧着手里的玉玺,这并非是皇帝六玺中的任何一玺,而是实实在在的传国玉玺。稍微平复下了心情,徐烟雨看着玉玺的底部,上面的断茬一点一点的敲击着徐烟雨的内心,她清楚的记得,小时候因为淘气,她亲手把这玉玺摔碎了一个角。 徐烟雨还在震惊着,开门声却突然的响了起来,惊的徐烟雨立刻把玉玺藏进了被窝,只是那眸子里的惊诧却说明着徐烟雨内心中的不平静。 徐辰逸那俊雅如风的声音传进了徐烟雨的耳朵:“烟儿,怎么把丫鬟都遣到外面去了?屋里也不留个照顾的。”说着,徐辰逸便走进了屋内,在看见徐烟雨惊慌的眼神之后急忙的走到了徐烟雨的床边,问道:“出什么事儿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见来人是徐辰逸,徐烟雨便放下了心,将手里的信递给了徐辰逸。徐辰逸接过了信件,看完之后,徐辰逸不但没有因为青姨的离去松了一口气,反正担心着那木盒里的东西是什么。视线瞄着木盒,徐辰逸微微一皱眉:“那木盒里的东西是?” “哥哥,青姨走了,留下了这封信,还有……这个。”说着,徐烟雨从被子里拿出了那个玉玺。徐辰逸接过了玉玺,对徐烟雨投向了疑惑的目光。 “哥,这是我们霖雨的传国玉玺。”徐烟雨解释着,双眼紧盯着徐辰逸的神情。 拿着玉玺,徐辰逸疑惑的看向徐烟雨,问道:“怎么会是凤凰?” “外人都没见过我们霖雨的传国玉玺,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典故。我们霖雨的皇室不同于其他两国,我们一向只有一夫一妻的。所以这玉玺上,便是一凤一凰。”徐烟雨努力的回忆着。 “这是青姨给你留下的?”徐辰逸听完徐烟雨的话,皱起了眉坐在了徐烟雨的床边。 徐烟雨微微咬唇,点了点头道:“哥,我要怎么处置这个东西?” “不怕,烟儿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只是,别被有心人发现便好。霖雨以无,这玉玺应该也没有几人认得了,烟儿别怕。”徐辰逸安慰着徐烟雨,心里却在想着青姨将这东西交给徐烟雨的意思。赠其凤簪在前,予其玉玺在后,徐辰逸越来越琢磨不透青姨想做些什么了。 “哥,我若是留下它,兴许还会给父王留下些隐患的。虽说霖雨以灭,可是我还在。若是有人知道了我的身份,肯定是要有一番云涌的。所以……烟儿想,让它就此消失于天地间吧。”徐烟雨咬了咬唇,终是做出了这个决定。她已经决定了嫁给萧伯然,自然便不会想让这些事情浮出水面了。 “随你怎么做吧。快些起身吧,哥一会儿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徐辰逸说着,转身走出了屋子,徐烟雨也是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还未起身,便立刻梳洗打扮上了。收拾好了一切,徐烟雨将奴仆全部遣出了小榭,捧着那玉玺挨到了院内的池旁。 看着荷花池内的水,徐烟雨只感到一阵的眩晕。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玉玺,徐烟雨便带着些不舍的撒开了手。 “咚!”玉玺落入水中的声音传来,徐烟雨的心情也随之一紧。待水面不再荡漾,徐烟雨便叹了一口气,心里想起了萧伯然的身影。 伯然,烟儿都已经抛却了所有,你定要回来…… ------------ 第五十一章 忘忧 这边徐烟雨刚刚把玉玺扔进荷花池,那边的萧伯然竟是气的立刻拍案奋起。 “然儿,你别这样,要不……一会儿去你父皇那儿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法子吧?”德贵妃看着此时应经气急的萧伯然,心里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伯然却是冷哼一声道:“找他有什么用?我这就去问问太子,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说着,萧伯然便要往外走。 德贵妃叹了口气,出言劝着:“然儿,你也不小了,怎么还不懂事儿呢?他是你皇兄,是正统,你这么做不是不分长幼尊卑了吗?” “什么长幼尊卑?若是我想,那位子会有人跟他争的!”萧伯然此时已经气急,这话自然是没多加思虑变脱口而出了。 德贵妃一听萧伯然这话,立刻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呵斥道:“然儿!这话岂是你能说出口的?”说完,德贵妃又压低了声音,在萧伯然的耳边悄声道:“小心隔墙有耳。” 萧伯然紧盯着门外,眸子里亮光闪烁着,过了几息的时间,萧伯然点了点头,对德贵妃道:“母妃说的是,儿子知错,这话儿子自然不会再说,只是这公道……呵,儿子是一定要讨的!”说完,萧伯然便也不顾德贵妃的阻拦,径自走出了门。 “然儿……你这……”德贵妃看着萧伯然的背影,焦急的喊着。恍然间,德贵妃的脑海里又回想起了往昔的一幕,眼神闪烁间,德贵妃喃喃道:“希望那件事情,不要再重演吧……” 与此同时,御书房中,萧腾端坐在龙椅上,愁眉不展。在其身边弓着腰的太监苏全眼神一直瞟着萧腾的神色,生怕惹怒了龙颜。 “怕是再过一会儿,然儿就会冲来了吧。”萧腾突然出声,吓的苏全一个机灵。眼珠转了一圈,苏全恭敬的回答着:“皇上,二殿下会有分寸的。” 萧腾却是摇了摇头,轻声叹息道:“分寸?这些年他虽说走南闯北,可是却依旧只是个少年啊……苏全,你说,二十年前的那一幕,会不会再次重演?” 听见萧腾提起那件事,苏全的大脑立刻高速运转着,生怕说错了一个字,千万思量着,苏全小心翼翼的说道:“奴才不知,不过,二殿下的脾气秉性跟皇上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也难免啊。”画外音就是,不好说。 “那女子,是什么来路?”萧腾沉默了会儿,却突然转移了话题。 听着萧腾不在那事儿上提问了,苏全立刻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一个字不落的说给了萧腾:“那女子名为徐烟雨,是月离王朝贤王的女儿,听说此女子才色俱佳,也难怪二殿下为之倾倒。据探子回报,此女应该是贤王年轻时风流的结果,十年前突然出现在了贤王府,不过此女很会讨人喜欢,贤王妃也没对这事儿太过上心。” “听二殿下的贴身侍卫说,二殿下和此女是在一家茶楼相识的,当时二殿下便对其一见钟情,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设计巧遇,送花,邀人游玩一个不落,二殿下甚至还每日去爬贤王府的墙头呢!不过,两人却在相识的期间不只因为什么大吵了一架,只是后来又和好了。要说起来,这二人也算是情根深种了,只是……不知太子殿下之前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啊。”苏全说完,便偷偷的看着萧腾的神情,最后一句话他本不该说,可是他却说出了口。 “十年前?徐烟雨。”念着口中的名字,萧腾的虎目突然的一阵,急声问道:“苏全,十年前霖雨覆灭,公主瑶紫烟似乎失踪了?” “是的,十年前虽然在皇宫里发现了一个小孩儿的焦尸,可是……那焦尸却是一个男孩儿。所以,瑶紫烟便是不知何踪了。”苏全安分的回答道。 听着苏全的回到,萧腾的眼睛穿过窗子看着远方,檀儿,我为你霖雨留了后,也算做到了当初的誓言了,只是,你却不知去了何处……听闻月离贤王和霖雨已亡的皇帝关系甚好,檀儿,你哥哥,当初又是否算好了这步? 缓缓的闭上了双眼,萧腾面不改色的吩咐着:“苏全,去备好忘忧茶,然后请二殿下来这儿。” 听着萧腾的话,苏全的眼睛微微一眯,但是很快便恢复了常态道“皇上,这分量……” “不必太多,因为这事儿伤了然儿的身体就不好了。”萧腾说着,又睁开了眼睛。 “奴才遵旨。”苏全一躬身,便去了一旁的偏间里。 还未等苏全去请,萧伯然的身影便闯进了御书房,此时的萧伯然依旧满眼怒火,方才他去了东宫,却没看见萧景然的身影,萧伯然便猜想着他是否在这儿。 “然儿,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御书房的门被突然闯开,萧腾不但没有生气,语气反而温和的不行。 萧伯然却没回答萧腾的话,而是问道:“父皇今日可看见了太子?” “父皇知道你找太子是做什么,你这性子怎么跟父皇年轻时候一样,那么沉不住气?你先坐下,听父皇跟你说。这件事儿,还不是还有解决的余地的。”萧腾此时俨然就是一个慈父。 萧伯然听着萧腾的话,内心中有些小惊喜,立刻问道:“父皇说的可是真的?” “虽然这命令收不不回来了,可是那两个女子长什么模样在云轩却是无人知晓的,他们嫁过来后,调换下身份便好。”萧腾淡淡的说。这本来是他之前就想好的办法,只是却在似乎知道了一些事情之后立刻改变了主意。萧伯然是他最喜爱的儿子,他自然不想让他重蹈自己当年的覆辙。 “父皇……父皇说的是,儿臣多谢父皇。”萧伯然听着萧腾的话,立刻狠狠的点了点头,跪地谢恩。听着有解决的办法了,萧伯然几日来的苦恼便全部烟消云散了。 这是,苏全也端着一碗温茶走到了萧伯然的身边,双手奉给了了其道:“殿下这下高兴了吧?这是刺栄进宫的茶,殿下先尝尝鲜吧。” 看着苏全奉茶,此时正高兴的萧伯然也未多想,觉着茶的温度可以,便端起来一饮而尽。喝了茶后,萧伯然想着要赶紧去告诉德贵妃这个消息,只是半句话还没说出口,一阵阵眩晕便席卷了他的身体。 吩咐下去,不准任何人透漏二殿下去过月离的消息。 这冷峻的声音是萧伯然昏倒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第五十二章 失忆? 西宫,德贵妃住所处。 德贵妃坐在床边焦急的看着躺在床上紧闭着眼面色发白的萧伯然,还时不时回头带着怨气看一眼坐在一旁椅子上的萧腾。 “你这又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朕?”萧腾端起了一旁的茶水,自在的抿了一口。 德贵妃一撅嘴,埋怨道:“皇上不是说然儿几个小时就会醒来的吗?这都过去一天了,然儿怎么还没醒过来呢?您还是个做父亲的呢!一点儿也不紧张。”说完,德贵妃的眼角竟是挂上了一滴晶莹。 “唉!你看你,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似的稳不住性子呢?朕难道会害了自己的儿子不成?兴许是苏全的剂量放的大了些。”萧腾走到了德贵妃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肩,以示安慰。 一听萧腾这话,苏全立刻跪了下来,垂头道:“奴才该死,奴才愚蠢。” “每天都叫着自己该死,怎么不见你消失一天?”德贵妃扭过了头,冷哼一声。 苏全脸色微微变了变,看着萧腾,满脸的不知所措。他本来就是应景随便说了一嘴,没曾想到严柔竟然会把话接下去。萧腾给苏全使了个颜色,苏全立刻如获大赦般跑了出去。 德贵妃又是心疼的在萧伯然的脸上摸了摸,继续埋怨着:“不就是一个女人嘛?然儿喜欢您就赐给他不就好了?怎么还能扯出这么多的事儿呢?唉!然儿这孩子的命也是够苦的了。从小为了要躲开那人就天下四处漂泊,好不容易有了个喜欢的女孩儿,皇上还多加阻拦。” 听完德贵妃的话,萧腾的眉不自在的抖了一下,低头在德贵妃的耳边说道:“薇儿,别忘了二十年前的事情,若不是朕的手段果断些,今日绝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德贵妃转头看着萧腾,轻轻了点头道:“臣妾明白,臣妾相信皇上就是了,只是然儿还没醒过来,臣妾着实担心。” “放心吧,再过一会儿他就会醒了,别忘记了朕交代过的话。”萧腾在严柔的身边坐下,一起看着这个他们宠爱了二十年的儿子。 约莫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萧伯然的右手中指突然上下抽动了一下,一直注意着萧伯然动作的德贵妃意见萧伯然这个动作,紧忙的推了推一旁的萧腾,展开了笑颜:“皇上,然儿好像是醒了,他的手动了。” 似乎是要验证德贵妃的话的灵验一般,萧伯然的眼睛也眨了几眨后缓慢的挣开了,抬头看着床顶的粉色绸布,萧伯然的眼中漾着几分迷茫。 “然儿,你醒了?”德贵妃立刻柔声问。 听见了德贵妃的声音,萧伯然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稍后便在德妃的帮助下坐了起来。又看了看萧腾的身影,萧伯然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父皇,母妃,我怎么会在这儿?我记着我似乎是在……”说到这儿,萧伯然努力的回想着自己之前的行踪,他恍惚记得自己是在峄县中游玩的,可是他却总感觉自己的记忆似乎有着一块空白。 “然儿,你……你这是怎么了?”德贵妃只知萧腾喂了萧伯然能割去记忆的药,却不知这药能削去他多少记忆。 萧伯然摇了摇头,微皱起了眉说道:“只记得还在峄县游玩,此时儿子怎么就出现在皇宫里了?父皇和母妃的表情还如此紧张,到时让儿子不知如何是好了。”既然想不起来,萧伯然便暂时选择放弃了。 “然儿,你真是让母妃好生担心。你在峄县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人突然袭击了,自从昏迷之后,这都两个多月的时间了,你竟然才醒过来……”德贵妃说着,两眼中流下了两串滚烫的泪珠。 萧伯然见此状,忙给德贵妃擦下了脸上的泪渍,安慰道:“儿子这不是没什么事儿了吗?劳烦父皇母妃惦念了,儿子这就没事儿了。” “嗯,看见你安然,母妃就放心了。你父皇这些日子也紧张坏了。”德贵妃说着,回头看了看此时也是一脸关怀的萧腾。只是不知道关怀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萧伯然微笑了一下,但是随即又皱了皱眉,左手立刻揉着左太阳穴的位置。 德贵妃见状,忙问道:“然儿可是哪儿不舒服了?” “没事儿,头疼了一下罢了。”萧伯然摇了摇头,不知为何,他脑海中的那片空白始终存在着。 萧腾对萧伯然点了点头,然后对德贵妃说道:“既然然儿已经醒过来了,朕就先去处理事务了,薇儿跟朕一起走吧,你去给然儿准备些补身体的吃食。” 知道萧腾定是对自己有话说,德贵妃顺从的跟在萧腾的身后走出了屋子。屋外,萧腾在德贵妃的耳边轻声吩咐着…… 东宫,萧景然黑着脸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太监,冷哼道:“父皇竟赐了他忘忧茶?那本宫这番计划岂不是全盘皆错了?” “太子殿下切莫动怒,皇上虽然赐给了二皇子殿下忘忧茶,只是那忘忧茶也不是没有解药的,太子殿下只需唤回二殿下的记忆,那计划自然可以照常进行。”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诚惶诚恐的献计。 “废物!滚出去!”听完太监的话,萧景然立刻怒喝道。待太监出了门,萧景然脸上的怒色便全部褪了去,取而代之的是嘴角的一丝讽刺的笑容:“你们真当我是个只会争宠争位的废包吗?” “殿下,我们的计划……”站在萧景然身边的侍卫问着。 萧景然摇了摇头道:“暂时搁置,屋内的人全部都退出去,包括暗卫。”萧景然的话音一落,其身边的仆从侍卫便全都退了出去。 待屋内没有了其他人,萧景然从一旁书桌上拿起了一张画卷。画上的女子一身粉裙,笑颜如花,眼中还带着寂寞娇羞,在其头上还簪着一直青玉簪子。其身后的荷花摇曳生姿,却是一点没掩盖住画上女子的半分颜色。 看着画上的女子,萧景然的眼中慢慢爬上了一丝迷离。 ------------ 第五十三章 消息 这日,徐烟雨正坐在屋子里呆望着桌上的那一盆女雏,一旁的雅逸正备着用来消暑的冰块,徐烟雨也不知自己近日来是怎么的,总是忧心忡忡的。 徐烟雨正百无聊赖的拨弄着花盆里的石子,却忽听门外传来了通报声:“郡主。乐菱公主来了,此时正往小榭赶呢!” 听见是徐乐菱来了,徐烟雨立刻便展开了笑颜,碎步走到小榭外等着徐乐菱的到来。不消片刻,徐乐菱稍显瘦削的身影便进入了徐烟雨的视线,今日徐乐菱许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双眉纠结在一起,脸上也满是忧虑。 “皇姐,今个怎么有空来了?听说皇姐最近可是忙得很呢。”徐烟雨笑着上前挽住了徐乐菱的胳膊。 回应徐烟雨的并不是往日熟悉的笑声,而是徐乐菱的一声轻叹。 听见徐乐菱的叹息声,徐烟雨的心里顿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但是徐烟雨依旧笑着问道:“皇姐,宫里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咱们进屋再说吧。”徐乐菱拉着徐烟雨的手,快步走进了屋子。进屋落座后,徐乐菱看着徐烟雨,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的徐烟雨很是心急。 “皇姐,宫里可是出了什么事儿?”徐烟雨见徐乐菱不肯说,追问着。 徐乐菱看着徐烟雨,眼中满是纠结,咬了咬唇,徐乐菱为难的点了点头,但是却又很快的摇了摇头。徐烟雨见徐乐菱这幅样子,忙问:“皇姐,到底是怎么了?您这个样子看的烟儿紧张坏了。” “烟儿,这消息我也是刚刚听说的。一会儿你知道了,可千万别激动。”徐乐菱想了半晌,丢出了一句话。徐烟雨立刻点了点头,看着徐乐菱,徐烟雨的心里此刻也很是紧张,徐乐菱的样子让她意识到了,或许这事儿真的会让自己激动得不行。 “昨日,云轩那儿传来了消息。”徐乐菱说完,便继续纠结的看着徐烟雨。 消息?莫不是云轩的皇帝答应了我俩的婚事?想到这儿,徐烟雨刚想笑,可是接下来的问题却是让她皱起了眉。如果真是那个消息,徐乐菱理应高兴,又怎么会满脸忧愁呢?难不成是计划有变?想到这儿,徐烟雨又问:“可是关于和亲的事情?难道出了什么差错不成?皇姐快说啊,急煞烟儿了!” 徐乐菱听了徐烟雨的话,默默的点了点头说:“烟儿,这事儿……姐姐真的不知该怎么说出口了。”徐乐菱幽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也是刚刚知晓这事儿,云轩的皇帝,把你也加进了这次的和亲队伍里,只是……你的和亲对象,却是……”说到这儿,徐乐菱别过了脸,皱着眉。 “是谁?”徐烟雨的心脏猛地一收缩。 徐乐菱犹豫了一会儿,吐出了两个让徐烟雨心立刻凉了的几字:“云轩太子。” 听见了这四个字,徐烟雨的表情立刻僵住了,身体也有些瘫软,眼中露出的是深深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会这样?伯然不是回去请求了吗?和亲对象怎么会变成我?那云轩太子……不是有了皇姐吗?只见她慢慢的把目光移向徐乐菱,轻声问道:“那皇姐呢?” 听见了徐烟雨的问题,徐乐菱不知该如何开口了,闭上了眼睛,徐乐菱的答案继续刺伤着徐乐菱的心脏:“云轩二皇子。” 听见了徐乐菱的回答,徐烟雨的身体一下子从圆凳上滑落,整个人瘫软的坐在了地上,满脸的不可置信,眼神有些恍惚。此时徐烟雨的内心立刻风起云涌,怎么会这样……她明明是在等着哪个人来娶她的,怎么事情会变成了这样?云轩皇帝发出这命令,萧伯然没有阻拦吗?可是和亲对象又怎么会是萧景然?一个又一个问题冲击着徐烟雨的心脏,徐烟雨只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一般。 徐乐菱见到徐烟雨这幅样子,忙蹲了下来抱住了徐烟雨的身体。雅安雅逸听见了二人的对话,此时也已经张大了嘴,不知所措,见到徐烟雨从凳子上滑落,紧忙上前要扶起徐烟雨。可谁知徐烟雨却是看着徐乐菱,突然吐出了一口血,竟是晕厥了过去。 “烟儿!” “郡主!” “郡主!” 三声惊叫同时响起,回荡在屋内。 另一边,萧伯然整个人泡在木桶里,只是他的脸上却非是舒服惬意,而是疑惑不解。萧伯然右手摸着左肩上的疤痕,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过去的一幕一幕,似乎是想要努力记起什么事情一般,只是他这个举动却是徒劳的,任他再怎么努力,脑海里也依旧没有关于这牙痕的半点记忆。 萧伯然此时心里有一种感觉,他似乎是失去了一件最重要的东西一般,可是他的记忆里却是什么都没有。扭头看着自己左肩上的牙痕,萧伯然气恼的用手拍击着水面。 从浴桶中走了出来,萧伯然换上了干爽的衣服,湿着头发走出了房间。 “二皇子,您出来了。”无言站在一旁,看着萧伯然的目光中有些不自然。他自小就跟着萧伯然,萧伯然对徐烟雨的感情他也是最明白的,只是他却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赐给萧伯然忘忧茶,也不知皇帝下发的命令是什么意思。可他却是人臣,皇帝的命令,他也只能听从。 “无言,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萧伯然看着无言的表情,心中有着几分疑惑。 无言立刻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萧伯然看着无言的表情,试探的问了一句:“你可记得曾经谁在我的左肩咬了一口吗?” 听见了萧伯然的话,无言的心里立刻“咯噔”了一下,难道二皇子还记得之前的事情吗?不应该啊……无言假装镇定,摇头道:“不记得了。”面上随时假装镇定,无言慌张的眼神却是出卖了他。 萧伯然只是点了点头,也没说话便转身又回到了屋子里。 ------------ 第五十四章 别怕 安雅小榭内,阮鹤轩并没故意隐藏自己的身形,而是双臂抱着一把剑在胸前站在屋顶。阮鹤轩低垂着头,面具下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脚下的砖瓦,里面透漏的满是担忧和狠戾。得知了徐乐菱传过来的消息,阮鹤轩只想去杀了萧伯然,他千方百计的撮合着两人,目的就是想要徐烟雨幸福,快乐,他也以为萧伯然会做到,可是结果却是现在这样,目光中满透杀气,阮鹤轩整个人似乎都在绷着一般。 此时屋内也很是不平静,徐烟雨平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徐乐菱和严柔坐在床边担心的看着徐烟雨,徐乐菱满脸的自责,若她早知是这个样子,说什么也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徐烟雨的。徐得韬在一旁也是坐立不安,一瞬间,他鬓角的白发似乎又长出了许多。 徐辰逸此时呆坐在徐得韬的身边,目光恍惚,一直到现在,他还不肯相信徐乐菱所说的话。往日的温文尔雅不在,徐辰逸此刻就像是丢失了最宝贵的东西一般,心中悲痛万分。侧着脸看着躺在床上的徐烟雨,徐辰逸思绪万千。 “乐菱,你说的可是真的?宫里当真传来了这消息?”徐得韬右手揉着头,问道。 徐乐菱轻轻的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懊悔道:“皇叔,乐菱还会骗您不成?只是……乐菱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啊,不然乐菱也不会对烟儿说的。谁知烟儿的反应竟会这么激动,都是乐菱的错。” “乐菱别自责,这事儿又怎么能怪你?只是……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皇叔有些接受不了。”徐得韬看着身边的儿子,知道他比自己受的煎熬要多,想了又想,徐得韬也只能拍了拍徐辰逸的肩膀。 徐辰逸看着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徐烟雨,突然出言道:“父王,我不会让烟儿嫁去云轩的。” 徐得韬听着徐辰逸的话,并没有回答,心里却是悲哀无限,他月离国弱,就要被如此欺辱吗?更何况,要嫁出的女子,是他的女儿!虽然心里和徐辰逸是一个想法,但是徐得韬的脑海中却是理性占大半,若是抗旨,轻则是他贤王府就此烟消云散,重则是两国之争。他又怎好下什么决定? “父王,烟儿若是嫁了出去,儿子的心,也就跟着死了,所以,儿子绝对不会允许烟儿嫁出去。”徐辰逸此时也不顾身边有什么人了,想说什么便是说了出来。徐辰逸这话一出,倒是让徐乐菱的眼睛一缩,心里思索着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得韬却是怒喝道:“辰逸!你年纪也不小了,说话怎么如此冒失?” 徐辰逸刚想反驳,严柔便是出言制止:“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烟儿还昏睡着,你们两个就不能安静些吗?” 二人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皆是安静了下来,只是徐辰逸心里却是越来越不平静。不能让徐烟雨嫁出去!这是他唯一的想法,也是他唯一想做的事情。 “皇叔,这药也喝过了,烟儿却还没醒,要不去宫里请几位太医来看看吧。”徐乐菱看着徐烟雨这个样子,心里悲哀着,当初她刚听说自己要嫁的人之后,不也是这幅模样吗? 徐得韬听着徐乐菱的话,点了点头。太医很快便赶来了,诊了脉,与府里的大夫说的一样,皆是急火攻心所致,开的药方也没有什么出奇的。 一晚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可是房间内却是没有一人离开。天已大亮,几人在徐烟雨的房里喝了些清粥,便是又继续等着徐烟雨苏醒。严柔脸色有些憔悴的对身边的徐乐菱说道:“乐菱,你先回宫里吧,免得你母妃担心。” “不了,我留下陪烟儿。”徐乐菱摇头,继续看着徐烟雨的俏脸,见徐乐菱不肯离去,严柔点了点头。 只过了一会儿,躺在床上的徐烟雨便是开始轻咳了起来,严柔忙把徐烟雨的身体扶正,让她的呼吸顺畅些。恍惚间,徐烟雨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此刻轻飘飘的,她似乎能看见房中的人,也能听见她们说的话。可徐烟雨想开口说话,却怎么也张不开嘴,忽然间,徐烟雨只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痛,她急于将这感觉弄没,却不知为何意识却是越来越清醒。 缓缓睁开了双眼,徐烟雨的眼睛不再似往昔明亮,嗓音有些干哑,徐烟雨想说的话有很多,可是看见了屋内的人后,万语千言却都化成了几滴清泪滑落在脸庞。 “烟儿,你醒了。”徐辰逸看见徐烟雨醒了过来,一个箭步便窜了过来,看着徐烟雨脸上的泪,徐辰逸用自己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擦下了其脸庞上的泪滴,然后将其的上身抱入怀中,轻声安慰着。 徐烟雨眨了眨眼睛,只憋出了一个字:“水。” 听见徐烟雨的话,徐乐菱忙给其倒了一杯温茶,徐烟雨接过了茶,几口便喝了下去,把茶杯递回给了徐乐菱,徐烟雨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烟儿,别这样,会吓着哥哥的,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徐辰逸看着徐烟雨的样子,很是心疼。从小到大,他便把徐烟雨当做是最珍贵的宝贝一般呵护着,又怎么能忍心见着她这幅模样。 “哥,烟儿错了。”徐烟雨透光泪光看着徐辰逸的双眼,哽咽的说着。只是却没人知道她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徐辰逸却是明白。她不该执意要跟着那个男人,而无视了一直宠爱自己,视自己如命的哥哥。 “傻丫头,哥哥又何时怪过你了?放心吧,烟儿,哥哥绝不会让你落进那火坑的,有哥哥在,别怕。”徐辰逸心中苦涩,但是却依旧安慰着徐烟雨。什么时候,她才能在自己幸福的时候想到自己呢? “嗯。”徐烟雨躺在徐辰逸怀中,右眼又落下了一滴泪,打湿了徐辰逸的衣襟。 严柔和徐得韬相视一眼,皆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 第五十五章 心意 徐烟雨醒后,徐乐菱放下了心也就回了皇宫,严柔和徐得韬二人也被徐烟雨请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了徐烟雨和徐辰逸二人。 徐辰逸见徐烟雨这幅模样,定是知道她有话对自己说,所以便等着徐烟雨开口,可徐烟雨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唯一能透漏她情绪的,也只有一双眸子中的歉意。徐辰逸心疼的看着眉眼憔悴的妹妹,替其整理好了头发,又给徐烟雨到了一杯温茶。 徐烟雨接过了徐辰逸递过来的茶,并没有喝,而是放在胸前看着。注视着茶杯,徐烟雨的双眼渐渐朦胧,“啪”,一滴泪落进水面,漾起一圈涟漪。 看见徐烟雨这幅样子,徐辰逸愈加心疼,把茶水放到一边,徐辰逸拿着徐烟雨的手绢替其擦着脸上的泪。徐烟雨睁眼看着徐辰逸手中拿的丝绢,心里愈发的难受,索性就抱住了徐辰逸的脖子,把头埋了进去呜咽的哭着。一滴一滴的泪打湿了徐辰逸的衣服,也打透了他那一丝的侥幸。 “烟儿,哥真后悔那日带你去茗香茶楼,更后悔那夜没陪你去灯会。”徐辰逸拍着徐烟雨的背安慰着,回想着往昔。 徐烟雨的头在徐烟雨的左肩蹭着,呜咽道:“是烟儿错了,烟儿不该不听哥哥的。” 徐辰逸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而是问道:“烟儿,哥哥问你,你和那云轩王朝的太子可有交集?” 交集?徐烟雨只记得自己和他没见过几次面,把头抬起,徐烟雨说道:“第一次见面,是烟儿和母妃去布庄出来碰见了他,第二次见面,是父王寿宴,哥哥也知道的,第三次,是在乐菱皇姐宫中,第四次……”徐烟雨说到这儿,迟疑了下。 “如何?”徐辰逸追问。 徐烟雨咬了咬嘴唇,说道:“第四次,是他夜半来了王府。” 听了徐烟雨的话,徐辰逸皱起了眉。他一直想不清楚,为什么云轩王朝会出奇的这么决定和亲事宜,如今听徐烟雨这么一说,徐辰逸心中的疑问愈发的多了。他先前猜想是皇位之争所致,如今听徐烟雨这么一说,心里倒是没谱了。 “哥。”徐烟雨轻叫了一声。 徐辰逸看着徐烟雨,心里的想法越来越多,终于,徐辰逸一咬牙,对徐烟雨说道:“哥知道你不想嫁,烟儿,跟哥哥走吧,哥哥带你离开这儿,好吗?” 听完徐辰逸的话,徐烟雨愣愣的看着他,她虽知道徐辰逸对她的感情,可徐辰逸却一直没说过,如今徐辰逸突然这么说,倒是让徐烟雨倍感惊讶。 徐辰逸的手轻轻拂过徐烟雨的脸庞,轻声说:“烟儿,你知道哥哥对你的感情的。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哥哥就决定了,我这辈子,都要保护好烟儿,不可以让烟儿再受一丁点的委屈。哥哥早就达到了可以娶亲的年纪,可却丝毫不提此事,都是因为哥哥要保护好烟儿啊,若是哥哥娶亲了,又怎么能保护烟儿一生一世呢?烟儿在哥哥心中,永远都是那个胆小,怕事,满眼慌张的小女孩儿。” “十年了,虽然我们朝夕相处,可是在看不到你的时候,哥哥的脑海里也完全是你,烟儿在干什么,烟儿睡了吗,烟儿吃的好不好……哥哥的情,烟儿难道看不到吗?” “一晃,十年了,烟儿也快及笄了,你知道哥哥多开心吗?哥哥以为可以对烟儿表白了,可以娶烟儿了。可是,烟儿却也在这个时候投向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哥哥从来没怨过你,也没怪过那个男人,只要烟儿开心就好了,可是谁知道,那个男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了哥哥最宝贝的烟儿。” “哥哥知道,你怨过我当初阻挡你和他见面,可是,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哥哥不想让烟儿受到伤害。哥哥百般疼你,千般爱你,最后也终是抵不过你和他两个月的相处。可是呢,我家烟儿长大了,哥哥也想尊重你的选择,可是哥哥真的做不到。” “哥哥知道你和他的约定,哥哥也知道阻拦不住烟儿了,所以,哥哥只想在这一个月里,多和烟儿相处吧。你知道哥哥最怕的是什么吗?不是你嫁给别人,而是你不幸福。现在,哥哥怕的事情终于来了,就算你要嫁给萧伯然,哥哥也会微笑着将你送上花轿,可你要嫁的,是那个男人,烟儿,哥哥这次,说什么也不会放手的。” “跟哥哥走吧,还有父王和母后,我们抛却一切,重新开始,好吗?”说完,徐辰逸看着此刻已经满脸泪痕的徐烟雨。 徐烟雨听着徐辰逸的话,此刻只想什么也不顾的点下头。只是,她心里的事情却更重,她想不通,那个说着要回来娶她的男人为什么没了踪影,而传来消息的那人,又为何要如此决定? 徐烟雨看着徐辰逸,哽咽道:“哥……烟儿知道你的心意,若是那个人没出现,烟儿要嫁的,肯定也是哥哥,可是,千不该万不该,那个人却出现了。哥哥,就算我们走了,那月离王朝呢?霖雨王朝覆灭的惨状,烟儿记得清清楚楚,月离羸弱,若是开战,也只会讨得个和霖雨一样的下场。烟儿不想害了这么多人……不想……”说着,徐烟雨用力的摇着头。 “烟儿,难道你就要哥哥眼睁睁的看着你嫁给别人吗?”徐辰逸声音有些激动。 徐烟雨低着头,轻声问道:“哥哥,接亲使,是他对吗?” 徐辰逸点了点头。 徐烟雨忽然抬头对徐辰逸展颜一笑道:“烟儿,只求一个答案。”面上虽是笑着,可其心中的悲哀更胜那笑容几分。 徐辰逸也明白徐烟雨的意思,可他此时实在不忍心再对徐烟雨说什么了,只能憋回了一肚子的话,对着徐烟雨点了点头。看着徐辰逸点头,徐烟雨心里轻松了几分,只是随之而来的问题的沉重,却是压的她更加压抑了几分。 ------------ 第五十六章 离开 爱妃宠不得56_第五十六章 离开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云轩王朝 萧伯然坐在园中的小池旁,抓了一把鱼食撒了进去,池中的鱼儿见有吃食,连忙甩着尾巴争相涌向水面。//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皇兄,父皇叫您现在就起程呢。”萧艾然胖嘟嘟的笑脸微微扬起。 听见了萧艾然的声音,萧伯然先是一笑,听见了萧艾然的话后,便是又立刻皱了皱眉。昨日听说萧腾给自己定下了一门亲事,萧伯然当时便拒绝了,可萧腾却以帝王之命不能收回为由,硬是想让萧伯然答应了这门亲事,可萧伯然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萧腾最后没办法,只得以犯了旧疾为因逼着萧伯然答应了这门亲事。 脸上满是郁闷,萧伯然蹲下身子抱起了萧艾然说道:“艾然,千万要记着,以后自己的皇子妃一定要自己选。” “皇子妃?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皇兄,皇子妃好吃吗?”艾然如星般的眼眸认真的盯着萧伯然的眼睛。 萧伯然原本皱起的眉在听见萧艾然的这一句童真的话后,立刻舒缓了下来,微笑着摸了摸萧艾然的头,萧伯然抱着其走进了德贵妃的院子。 此时萧腾正和德贵妃有说有笑的看着院子里盛开的花朵,萧伯然见萧腾此状,有些赌气的问道:“父皇今日身体可舒服些了?” 萧腾转过了身,听见了萧伯然的话不免有些尴尬的笑道:“好些了,外面的队伍也都准备好了,若是可以,你现在就可以出发了,如果你想晚些去,就再等等,到时候再追上迎亲的队伍。” 萧伯然毫无仪态的翻了个白眼,把萧艾然放在了地上后,也没跟二人打招呼,便是转身离去了。看着萧伯然的背影,德贵妃有些担心的问:“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萧腾搂过了德贵妃的肩头,坚定的说道:“放心吧。” 走到了宫门处,萧伯然看着远处那长长的车马,眼睛有些被那刺眼的红色蛰伤了,眼睛微微一瞥,萧伯然看见了正在向自己的位置走来的萧景然。 “二皇弟,这就要走了吗?”萧景然走到了萧伯然身前问道。 萧伯然点了点头,面色不是很好看。萧景然看着萧伯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千万要替皇兄把烟儿接过来。” 萧伯然的心突然一紧,不知为何,听见了烟儿二字,自己的心竟然会猛烈的跳了一下。烟儿……似乎自己是第一次听说呢……对萧景然点了点头,萧伯然转身走向了为自己准备的车厢。 “二皇子,您还没带着我呢!”无言肩上背着两个包袱,从远处一溜烟似的跑了过来。 萧伯然看着无言的样子,笑道:“你这不是自己跟来了吗?” 无言脸色一红,随即把唇贴在萧伯然的耳边问道:“二皇子,我们就这么去了?中途不去玩了啊?” 萧伯然一个爆栗打到了无言的脑袋上,喝道:“乖乖的跟本皇子走就是了,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 无言揉着脑袋,撇着嘴跟萧伯然上了马车,萧伯然坐在车厢里,眼睛微眯,嘴角微微勾起,父皇,儿子若是这么乖的就听了您的命令,那还叫萧伯然么? 爱妃宠不得56_第五十六章 离开更新完毕! ------------ 第五十七章 画像 爱妃宠不得57_第五十七章 画像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路途上,萧伯然几次都想带着无言偷偷的跑掉,可是无言语却都拒绝了,此时,二人继续上演着此番戏码。【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无言紧抱着包袱,缩在马车的角落里等着萧伯然道:“就不走。” 萧伯然无奈的看着无言,揉了揉额头道:“无言,你快点给本公子出来。以前偷跑的时候你最踊跃,这次你是怎么了?” “就不去,二皇子,您要是就这么走了,肯定会后悔的。”无言继续缩在角落里,垂着头嘟囔着,死活不肯出去。 后悔?听着无言有些莫名其妙的话,萧伯然心里跳出来了一个巨大的问号,自从他醒过来之后,他总感觉世界与自己有些格格不入,无论是身边的人也好,事也好,总是显得那么奇怪。认真的看着无言,萧伯然问道:“后悔?什么意思?” 无言郁闷的看着萧伯然,虽然有种想把事情都告诉给萧伯然的冲动,但是无言还是惦念着自己的家人的。在心里对萧伯然说着对不起,无言对萧伯然说道:“二皇子,听说临安的景色都特别漂亮,您就不想去看看?” 听着无言明显是敷衍的话,萧伯然没好气的说道:“我想离开都来不及呢,我还去看景色?” 无言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徐烟雨的那张笑脸,想了又想,无言头包袱里抽出了一张画卷递到了萧伯然的手里,在其耳边悄声道:“您看看这个?” 萧伯然打开了画卷,画上的女子笑颜如花,脸上带着几分娇羞凝望着画外的人儿,在其的手中捏着一株粉红色的荷花。看着画中女子略带娇羞的眼睛,萧伯然竟然有些痴了,不知为何,萧伯然感觉这画里的人有着几分熟悉的感觉。 “这画中的女子是?”好一会儿萧伯然方才从画中挣脱出来。 无言有些失望的看着萧伯然,虽然不能告诉萧伯然事情的全部真相,但是无言想诱导着萧伯然想起来所有的事情,那样,他即对得住萧伯然,也没违反萧腾的命令。摇了摇头,无言说道:“偶然得到的,看着挺漂亮吧。” 萧伯然疑惑的看着无言:“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女子呢,是临安中的一个女子,二皇子就不想见见她的真身吗?”无言继续诱拐着萧伯然。萧伯然轻轻把画卷合上,却没有还给无言的意思。看着萧伯然的小动作,无言心里嘟囔着,失忆前失忆后果然都差不多,见到了那个女子就把持不住了。 萧伯然握着手中的画卷,竟是莫名的有着打开再看几眼的冲动,按耐住了那种奇怪的感觉,萧伯然问道:“无言,这画像你从哪儿得到的?又怎么知道是临安的?” 无言缩在角落里,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不是你画的吗?摇了摇头,无言道:“这个保密,您就说去不去临安就好。” 萧伯然看了看手中似乎像是有魔力一般的画,虽然心里想答应,却是什么也没说,一屁股坐在了无言的身边。 爱妃宠不得57_第五十七章 画像更新完毕! ------------ 第五十八章 再入临安 爱妃宠不得58_第五十八章 再入临安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这日,临安之中披红挂彩,到处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氛。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老秦,不是说那云轩的人今天会到吗?怎么都快晌午了还没到啊?”住在城边的朱义拿着一把蒲扇扇着,对一旁同样翘首以盼的秦槐说着。 老秦擦了把脸上的汗水,抬头看了看头上的日头道:“谁知道呢?咱们别在这儿傻站着了,一会儿东家看着又该扣钱了!” “嗯,反正这下咱们月离王朝又能有几十年安稳了,不必受那战火之苦了。”朱义把蒲扇插到背后,感叹着。 此刻在城外如此等待的人不在少数,或许是要看看热闹,又或许是谁有意安排,此时从城外到城内的两旁道路上都站满了出来迎接的人,只不过他们的目的也只有看热闹罢了。当然,或许还有着心系国家的百姓,不过他们想着的也只是怎么才能免受战火的浩劫,而对于那两个即将要嫁入他乡女子,他们却又没有一丝遗憾。 墙外张灯结彩,墙内的女子却落魄的看着桌上的那盆女雏。 “郡主,消息传过来了,接亲的人来了,为首坐在马上的,就是萧公子。”刚刚得到消息的雅逸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了院子,跟徐烟雨禀告着事情的最新进展。 听见了雅逸的话,徐烟雨的原本有些灰暗的眸子立刻明亮了几分,跳过高墙,徐烟雨遥遥的看着,似乎能够透过那里看到什么东西一般。 “郡主,我们……要怎么做?”雅逸看了看徐烟雨,又瞄了一眼身边的雅安。 徐烟雨此刻的身体有些颤抖,不知怎么的,徐烟雨将视线移到了自己的身后,此时一个黑色的身影正站在徐烟雨的身后,凝视着她。对阮鹤轩微微一笑,徐烟雨道:“麻烦了。” 阮鹤轩看着有些憔悴的徐烟雨,心里心疼着,眼中却依旧古井无波。自从将那护身符交给徐烟雨后,阮鹤轩便已做好了要护着其余下一生的准备,摇了摇头,阮鹤轩说道:“郡主,您做好决定了?” 听着阮鹤轩的话,徐烟雨也没有半点惊讶,她的事情,他全部都知道是理由当然的。咬了咬唇,徐烟雨道:“还没有,不过,应该很快就会有了吧。” 没再接话,阮鹤轩看着徐烟雨点了点头,然后跟在其身后,带着那万般的不愿走出了贤王府。 因为是要去往皇宫的必经之地,此时除了贤王府的门口外,已经站满了百姓。徐烟雨刚刚走出王府,便是引起了议论纷纷。 “你看,那不是烟雨郡主吗?” “是啊,听说这次烟雨郡主也要随乐菱公主一起嫁去云轩王朝呢!” “这样啊,烟雨郡主长得真漂亮,想来若是去了云轩也会得宠吧?” …… “你看,郡主脸上好像不怎么高兴呢?” “要嫁出去那么远,郡主肯定高兴不起来的啊!” “老三,都这时候了,你说郡主走出来干什么呢?” “那谁知到了?不过郡主就是郡主,人家的想法怎是你我能猜透的?” …… 听着周围有些聒噪的声音,徐烟雨却不为所动,一道倩影站在贤王府门外,面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她的眼睛迷离的望着西方,似乎那里有着什么令她着迷的东西一般。 “来了来了!”随着众人的呼喊声,一个熟悉的身影也渐渐进入了徐烟雨的视线。看着那马背上的身影,徐烟雨的鼻头一酸,眼中带着些幽怨直视着那道身影。此时徐烟雨极想冲上去质问其事情的因果,可却还是忍住了。 爱妃宠不得58_第五十八章 再入临安更新完毕! ------------ 第五十九章 相逢却不识 爱妃宠不得59_第五十九章 相逢却不识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或许是感觉到了徐烟雨的目光,萧伯然的视线有意无意的扫到了徐王府的门前,只这一眼,便完全将萧伯然的视线吸引了过来。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看着徐烟雨的容颜,萧伯然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了那画像中女子的娇羞。 见到萧伯然的视线看向了自己,徐烟雨竟是镇定了下来。身体不再颤抖,徐烟雨双目带着些幽怨和疑惑望着萧伯然,却见那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满是迷茫,丝毫没有半点的迷恋柔情。 你不记得我了吗?徐烟雨双目中的幽怨已经完全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完全的疑惑,方才分离一月的时间,一个人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皱着双眉,徐烟雨不服输的看着那人的眼睛,自己的目光中却是渐渐的续上了泪水。 萧伯然看着路边女子眼中涌上的泪水,心里竟是有种想替其擦去泪水的冲动。萧伯然的心里立刻跳出了无数的问题,她是谁?为什么会用那种目光看着自己?自己看见她又为什么会觉得格外的熟悉? 马蹄依旧哒哒的响着,徐烟雨仰着面紧紧的盯着那道熟悉的身影,面上终是有了些波动。他看自己的眼神怎么会如此陌生?怎么会如此…… 马走得并不快,萧伯然同样注视着街边的那抹身影,没有了画像上的娇羞,却依旧是同样的吸引着他的视线。似乎,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女子?想来想去,萧伯然也只记得那张画像了。 慢慢的,萧伯然擦过了徐烟雨的身边,二人的视线却一直连在一起,徐烟雨转过了脸,萧伯然回过了头。不过徐烟雨却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这个举动有着任何的开心得意,而是越来越伤心,那熟悉的身影上,嵌着的却是陌生的眸子。 二人相视着,从街头到街尾,两个人的目光都紧紧相连着。萧伯然是带着探究,徐烟雨的目光中带着的却是更多的疑惑和伤心。直至那队人马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街道上的人群也渐渐散去了,徐烟雨的目光却依旧还停留在那街尾的转角处。 暮然,徐烟雨毫无预示的跌坐在了王府门前,眼中的泪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阮鹤轩见此状,伸手将其扶起后一路走进了安雅小榭。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徐烟雨的口中轻喃着,眼睛看着阮鹤轩。 阮鹤轩看着徐烟雨这幅样子心里难受,可他却又不能多说什么。想了又想,阮鹤轩说道:“郡主,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不记得您了,他的眼中,对您完全是陌生的,不过我还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纠结。”阮鹤轩扶着徐烟雨说道。 “不记得我了吗?怎么可以这样……他说过会回来娶我的。”徐烟雨干眨着眼睛,泪水却是没流出半滴。 阮鹤轩看着徐烟雨此时为另一个男人如此,心中没有半点的醋意,而是慢慢的悔恨,若是他当初丝毫没给二人留下相处的空间,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看着徐烟雨伤心的模样,他的心里更痛了几分,可是他却丝毫不能表达出来,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担心着,默默的想念着。 “我想见他,今天晚上。你有办法的,对吗?”徐烟雨转头带着希望看着阮鹤轩。 阮鹤轩的内心在挣扎了一会儿后,缓缓的对其点了点头。 爱妃宠不得59_第五十九章 相逢却不识更新完毕! ------------ 第六十章 真的,不记得了? 爱妃宠不得60_第六十章 真的,不记得了?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是夜。【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徐烟雨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那天空中缺了半牙的月亮,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浊气,转头望了望那高大的院墙,徐烟雨的眸子中有着几分期待,也有着几分彷徨。白日所见,让徐烟雨原本就不平静的内心更加浮躁。那陌生的眼眸,在徐烟雨的内心捡起了一圈涟漪。 夜晚有些凉,徐烟雨紧紧了身上单薄的衣裳,又抬起了头带着思念,继续看着天空中那轮弯月。 皇宫外,萧伯然带着些防范的跟在阮鹤轩身后。 “你到底是什么人?”萧伯然看着这个闯进皇宫,二话没说就要带自己走的黑衣人。 阮鹤轩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冷冷的看了萧伯然一眼,声音中没有一丝温度:“你不记得?” 听着阮鹤轩的话,萧伯然的眉皱起了,看这黑衣人的意思,似乎他认识自己,可是萧伯然却是对此人没有一丝的印象。不过他却有种阮鹤轩不会伤害他的预感,也正是这份感觉,让他放心的跟着阮鹤轩走了出来。 “才别离一月,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见萧伯然这幅冥思苦想的样子,阮鹤轩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萧伯然有些不解,他有些听不懂阮鹤轩说的话,别离一月?他以前见过他吗?他从未记得自己来过这儿,心里疑惑着,萧伯然问道:“我以前认识你?” “算是吧。”阮鹤轩没再回答,转过了身继续走着,萧伯然也满脸疑惑的跟在了其身后。不消多时,阮鹤轩便带着萧伯然来到了院墙旁。 “跳进去吧。”阮鹤轩没看萧伯然一眼,径直的跳进了院墙,找到了那个属于自己的阴暗角落。 萧伯然看着高大的院墙,竟是有些熟悉感,也没多想,萧伯然带着些防备,跳上了院墙。 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徐烟雨也知道阮鹤轩把人带来了。可是徐烟雨却没转头去看,而是继续望着天空中的那轮弯月。徐烟雨此时内心出奇的平静,或许是已经想到了结果,又或许是已经没了希望,徐烟雨此刻只想好好看看那轮弯月。 萧伯然跳过了墙,在看见了院中那抹身影后身形一顿,但是立刻就恢复了正常。看着徐烟雨仰着头望月的侧影,萧伯然有些痴迷,有些不解。这女子先是在无言给自己看的那幅画像中,又是在街道上奇怪的看着自己,现在,竟是又主动叫人带来了自己? “姑娘,请问你是?”萧伯然看着徐烟雨的侧影,试探着。 听见了萧伯然的话,徐烟雨的身体一抖,姑娘?他和她的关系何时变成这样了?也没转过去看萧伯然,徐烟雨声音有些颤抖:“姑娘这次用的真是生疏,你不记得我了吗?” 萧伯然听着徐烟雨的话,有些不知怎么回答的感觉,看着眼前的女子,萧伯然实在是想不起来关于她的半点记忆了。摇了摇头,萧伯然又问道:“我们可曾见过?”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徐烟雨缓缓的转过了头,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却满是萧索。 爱妃宠不得60_第六十章 真的,不记得了?更新完毕! ------------ 第六十一章 烟消云散 萧伯然看着徐烟雨转过来的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笑容,心中疑问万千,但万语千言却终只汇成了一句话:“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了。” 萧伯然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重重敲在了徐烟雨的心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萧伯然,徐烟雨的脑海里此时乱成一片,往昔的一幕一幕在徐烟雨的脑海中又是重演了一遍,强压住鼻尖的那抹酸意,徐烟雨向前走了几步仰起头问道:“你,真的是萧伯然吗?” “姑娘,你这……”萧伯然只感觉到自己的脑袋现在似乎是要爆炸了一般,他的脑海中没有丝毫关于眼前这个女人的记忆,可是却是总感觉自己对她有着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只要看着她,眼睛便不会再望着别处了。 “你说过,回了云轩,会很快就回来娶我的。只是,我等到的,为何是那道嫁给他人的明黄圣旨?你又为什么似变了个人一般,完全遗忘了我?”徐烟雨有些语无伦次,三个月,她从接受到拒绝,又在他万般的柔情下重新接纳了他,可是等待着她的,却又为何是这样的结果? 萧伯然听着徐烟雨的话,心中犹如雷击,徐烟雨口中的一切在他的脑海中根本没有丝毫的印象。娶她?自己喜欢过她?萧伯然有些疑惑,但是内心中却又愿意相信这个女人,至于为何愿意相信,他自己也不知道。 萧伯然回想着自从自己想来后的一切,想着自己脑海中似乎是空白了的那段记忆,又看了看此时伤心的徐烟雨,不禁安慰道:“姑娘,我真的忘了一切,请你别介怀,请问姑娘芳名?” 徐烟雨的思绪又飞到了那夜的灯会,但是徐烟雨立刻便又把注意力放到了萧伯然的身上,缓声道:“徐烟雨,想不起来了吗?” “徐烟雨?”听过了徐烟雨的话,萧伯然震惊的不禁惊呼了一声。徐烟雨,不正是此番皇兄要迎娶的人吗?只是,她又为何说和自己曾经是一对恋人? 看着萧伯然震惊的脸,徐烟雨转身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她此刻实在是没有力气再站立了。胳膊放在石桌上,徐烟雨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微微低下了头,徐烟雨看着桌子上的那盆依旧绽放的女雏,眨了眨眼,问道:“为什么会不记得我呢?伯然,你回云轩,又发生了什么?我不逼你回想了,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便好。” 徐烟雨此时失落的样子让萧伯然很心疼,虽然很想上前安慰,可是萧伯然此时却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自己将来的嫂子,便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回答者徐烟雨的问题,把自己记得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徐烟雨后,萧伯然认真的看着徐烟雨的侧脸。 “这样……萧伯然,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记起我,就算你忘记了我们以前的一切,那我们现在重新开始吧,就像在茗香茶楼那儿一样,我们重新开始吧。”徐烟雨的眼中蓄满了泪水看着萧伯然此时纠结的眼睛,声音微微颤抖,透着满满的乞求。 萧伯然闭上了眼睛,整理着自己的思绪,片刻后,萧伯然睁开了眼睛,却也说出了一句让徐烟雨心碎的话:“烟雨郡主,不管我们以前发生了什么。现在您是我皇兄的未婚妻,伦理纲常又怎能乱?您还是收回了这句话吧,我先告辞了。”萧伯然现在只想赶快回去问问无言自己和她之前发生过什么没有,便也没发现自己的话语有多伤人。 “都不作数了?”徐烟雨冷笑一声,站起来走到了萧伯然面前,突然上前一步紧抱着萧伯然。萧伯然还没来得及推开徐烟雨,便觉得左肩头一痛。 徐烟雨的泪水打湿了双眼,两排牙齿也毫不留情的紧咬着萧伯然肩头的肉。萧伯然看着徐烟雨这个动作,突然想起了自己左肩上的那个牙痕。待徐烟雨松开了口,其的嘴角已经挂上了血渍,萧伯然的左肩又一次变的殷红。 擦掉了嘴角的血渍,徐烟雨毫不留情的转过了身,冷声道:“我们之前的一切,从现在开始便烟消云散。阮侍卫,送客。” ------------ 第六十二章 青姨再访 萧伯然方才离开不久,小巷之内便闪出了两道身影。 一道青色的身影盯着萧伯然远去的背影,沉沉的叹了口气后,青姨对身边的迟暮老人问道:“你说,他这是在帮我们吗?” 陈老抬了抬眼皮,点了点头。青姨此刻还显得有些优柔寡断,既想进院去劝徐烟雨,但是又怕自己忍不住说出什么。 陈老见青姨此状,摇了摇头,在其耳边轻声道:“公主,十年了,您等的不就是这天吗?都到这时候了,您还犹豫什么?别忘了十年来您的付出。这就是小公主她生来的使命,您要做的,也仅仅是传达使命罢了,不必太过介怀。” 青姨眨了几下干涸的眼睛,对陈老说:“拦住他,我去和烟儿说吧。过了今日,她便不再是她了。” 陈老点头,浑浊的双眼似乎开始变得凌厉,不远处的阮鹤轩感觉到了陈老的目光,面具下的眼睛立刻充满警惕。陈老诡异一笑,立刻如风一般向其席卷而去。阮鹤轩余光瞥着青姨,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 如他所料,陈老在冲向他的同时,青姨也速度的跃进了徐王府院内,阮鹤轩方想阻拦,陈老的五指便向他抓来,无奈之下,阮鹤轩只得与陈老颤抖了起来。此时除了暗骂自己大意,他想的也只有赶快解决了陈老了。 青姨闪身走进了徐烟雨的房间,看见的便是一地的花灯碎片,还有伏于床上垂泪的徐烟雨。看见了徐烟雨这幅模样,青姨温柔的叫了声:“烟儿,别哭了。” 听见了来人的声音,徐烟雨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般,缓缓的抬起了头,看着青姨那熟悉的面庞,徐烟雨的烟雨流的愈加厉害。 “别哭了,孩子,青姨来了。”青姨温柔的一笑,走到了徐烟雨的床边,轻轻的将其的身体抱入怀中。 徐烟雨似乎是找到了倾泻的地方一般,开始放声的大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儿,或许是徐烟雨累了,啜泣声渐渐的小了。青姨很耐心的一直拍着徐烟雨的背,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徐烟雨抬头看着青姨,出声问:“青姨怎么回来了?不是离开了么?” 青姨摸了摸徐烟雨的头,说道:“青姨说过的,烟儿伤心的时候,青姨就会出现。” 听了青姨的话,徐烟雨点了点头,问道:“青姨,你为什么对烟儿这么好?” 青姨面色突然一正,严肃的看着徐烟雨:“烟儿,你真想知道吗?” 徐烟雨有些不明白青姨的意思,看青姨的样子,似乎是有些要跟自己说的很重要的事情?只是,只是问为什么对自己好啊……有些不明所以,徐烟雨愣愣的点了点头。 青姨正色道:“烟儿,你可记得徐青檀这个人吗?” 听见了这四个字,徐烟雨有些伤心的垂下了眼帘:“记得,是我逝去的姑姑。” 青姨的眼神有些闪烁,声音有些颤抖:“烟儿,她还没死。”听了青姨的话,徐烟雨立刻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青姨。 看着徐烟雨诧异的眼神,青姨继续说道:“青姨,本名,瑶青檀。” ------------ 第六十三章 过往 爱妃宠不得63_第六十三章 过往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青姨的话无疑是在徐烟雨的内心里炸开了水花。【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徐青檀……徐烟雨诧异的看着青姨,整个人愣住了。 青姨早已料到了徐烟雨的反应,没多说什么,直接撩开了自己的左衣袖,露出了那片青黑的图腾。看见了那图腾后,徐烟雨的还是有些不肯相信,右手指尖在触及到了那青黑的图腾后,徐烟雨却是一滴泪也没流。就似抚摸着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一般,徐烟雨有些颤抖。 “这下,你该相信姑姑了吧?也知道,姑姑为什么对你好了吧。”青姨不经意间,换了自己的称呼。 徐烟雨呆呆的点了点头,一个她以为死了十年的人,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她又怎么会不惊讶? 青姨看着徐烟雨的表情,抱过了徐烟雨的身体,自己的脸靠在了徐烟雨的头上,就似长辈对待晚辈一样,慈祥的说:“烟儿,你和萧伯然的事情,姑姑都知道。姑姑一开始支持你和他在一起,也只是想让你高兴,你幸福,你快乐,这对姑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姑姑也不想让自己的身份扰乱了你的生活。” 青姨看了看徐烟雨的表情,继续说:“可是,姑姑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没想到他会伤害了烟儿。” “烟儿,既然做不成恋人,那边也只有另一个身份了。”青姨的话似乎是有魔力一般,本来神情恍惚的徐烟雨,开始认真的听着青姨的话。 青姨却没说话,而是对徐烟雨说:“你把上次姑姑给你的那个凤簪拿来。” 徐烟雨点了点头,到梳妆台前拿起了那只金簪,递给了青姨,青姨左手拿着金簪,右手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把弯刀,然后问徐烟雨:“知道这两个都是什么东西吗?” 看着青姨手中的东西,徐烟雨点头道:“知道,金簪是母后的,那弯刀,父皇的。” 点了点头,青姨继续说:“当初霖雨覆灭之前,你父皇派人将两样东西交给了我。附上一纸,上面写着:选择什么,自己决定。” “我明白你父皇的意思,若是选择金簪,就是要归于平淡,忘记自己的身份,从此隐于市井之中,安逸的度过一生。若是选择弯刀,就是要从此颠沛流离,忘记自己,但是要记住自己的国恨家仇,这一生都要为复仇而活。” “知道姑姑最后选择的是什么吗?”青姨转头看向徐烟雨。 徐烟雨摇了摇头,等待着青姨的下文。 “我本来想拿起这把刀,砍断这簪子的,可是陈老却拦下了我的动作。” “烟儿,现在,姑姑把你交给你,你选择吧,你是选择这簪子,还是选择这弯刀,无论你选择什么,姑姑都会支持你的。”青姨说完,便把簪子和弯刀并排放在了床上,看着徐烟雨,等待着她的动作。 徐烟雨被青姨的话吓的有些愣住了,选择? 也不想自己为什么要选择,徐烟雨的眼神在两样东西之间相互徘徊。伸手摸了摸簪子,徐烟雨收回了手,有转头看了看弯刀,徐烟雨又是摇了摇头。 爱妃宠不得63_第六十三章 过往更新完毕! ------------ 第六十四章 抉择 爱妃宠不得64_第六十四章 抉择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徐烟雨此时只感觉自己是在被青姨的声音引导着,看着放在床铺上的两种物品,徐烟雨的耳边嗡的一下,响起了两个熟悉的声音。//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温柔的声音荡在徐烟雨的耳畔:“母后的烟儿,一定要快乐,一定。”听了耳边的声音,徐烟雨的面上舒服了几分,轻柔的喃喃道:“母后……” 但是徐烟雨脸上的自在舒服立刻便被耳边的另一个沉稳的声音打破了:“烟儿,不论多么困难你也要一直走下去。因为这是你的使命,因为你是霖雨的公主,是我们的生命的延续,我们做不到的,将由你来完成。你要将此时的情景牢牢的记在心中,永远都不要忘记,直到复国。!” “直到复国……父皇,不要!”徐烟雨惊喊着,伸出手想去抓些什么,可是却到处都是一片虚无。 青姨见徐烟雨此状,面上有些许不忍,可却都被她压了回去。走到徐烟雨的身边,青姨柔声问道:“烟儿,告诉姑姑,你看到了什么?” 徐烟雨此刻的身体有些颤抖,声音带着惊恐道:“红色的……血,好多血……” 青姨一笑,又问道:“知道这血是谁的吗?” 徐烟雨陷入了回忆中,双眼中满是抗拒和惊恐,那滴着血的长剑,正诉说着无尽的悲凉,躺在地上的一男一女,身上满是剑孔,不知什么时候,地上多出了一具男童的尸体。徐烟雨正哭喊着努力的扳着眼前的大手,就只感觉面前一热,身体被人扛在了肩上,只模糊的听见了无数的侍卫宫娥惊呼:“主殿走水了!” “是父皇和母后的!”徐烟雨从回忆中挣扎了出来,惊慌的喊道。 青姨听了后,继续引诱着:“烟儿,记得是谁让父皇和母后满身鲜血,直至死亡的吗?” “记得,是云轩王朝,萧腾。”徐烟雨躲在青姨的怀里,身体颤抖着。 青姨点了点头,继续道:“那你记得,是谁让烟儿喜欢上了他,有三番五次的伤害了烟儿吗?” “记得,是云轩王朝,萧伯然。”徐烟雨说到这儿,声音有些哽咽。 青姨拍了拍徐烟雨的背又道:“烟儿,记不记得,又是谁让霖雨覆灭,百姓流离失所,皇室之人全亡的?” “是……云轩王朝。”说到这儿,徐烟雨暗自攥紧了拳头。 看到了徐烟雨的小动作,青姨左手拿起了簪子,右手拿着那把弯刀,放到了徐烟雨的面前:“烟儿,选择吧。” 选择吧。 三个字回荡在徐烟雨的耳畔,令徐烟雨愈发的紧张激动。 徐烟雨颤抖的伸出了手,拿起了那只凤钗,然后看向青姨。青姨见徐烟雨此举,有些疑惑,她原以为,她会拿起那把弯刀的。烟儿,终究是选择了安逸吗? 出乎意料的,徐烟雨又拿起了那把弯刀,然后转头看向青姨,说道:“这金簪,是母后留给烟儿的,就让烟儿留下来吧。烟儿选择,这把弯刀,云轩灭我霖雨,杀我父母在先,伤我在后,我又怎会选择安逸一生?” “既然萧伯然说以前的事情都作罢,那我,又为何非要痴迷于他?” “烟儿,放弃了。” 爱妃宠不得64_第六十四章 抉择更新完毕! ------------ 第六十五章 计划 “不后悔。”徐烟雨抬头看着青姨,目光中透着坚定:“是他先负的我,我又为何要后悔?” 青姨点了点头,问道:“上次姑姑离开的时候,给你的那个东西呢?” 徐烟雨稍微迟疑了下,回道:“在外面的池子里。” 青姨拉起徐烟雨的手,带着其走向外面:“他们两个,也应当僵持了一会儿了。” “他们?”徐烟雨疑惑的转过了头看着青姨,但即刻便了然了,姑姑来看自己,阮鹤轩定是要拦截的。走出了房门,徐烟雨看见的便是打斗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都住手吧!”声音不大不小,两个人正好都能听见。 阮鹤轩见徐烟雨安然的走了出来,心里松了一口气,立刻来到了徐烟雨的身边,警惕的看着青姨。徐烟雨拉着阮鹤轩的衣袖,轻声道:“放心吧,姑姑不会伤害我的。”对于阮鹤轩,她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听了徐烟雨的话,阮鹤轩的眸子中闪着几分疑惑,不过徐烟雨说没事儿,他也就放心了,但是阮鹤轩却依旧紧跟在徐烟雨的身边,生怕其遭到半点不测。 “大概在哪个位置?”青姨看着池中平静无痕的水面,问道。 徐烟雨走到了池子旁,按照记忆指着那块地方,青姨看着池中的水,对陈老一点头。陈老接到了青姨的命令,立刻便跃进了水面,不出片刻,陈老的头便露出了水面。飞快的回到了岸上,陈老将手中挂着淤泥的玉玺交到了青姨的手上。青姨碰着玉玺,有些心疼的用衣袖擦着上面的泥巴。 徐烟雨看着那挂着淤泥的玉玺,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她又怎能这么对待他人视若生命的东西?轻咬着嘴唇,徐烟雨道:“姑姑,对不起。” 青姨却是摇了摇头道:“没关系的,我们进屋说吧。阮侍卫若是想听,便一起进来吧。” 阮鹤轩也没被青姨这话吓退,跟着三人便走进了房间。 四人坐在了桌子旁,青姨对阮鹤轩说道:“阮侍卫,你自小便保护着烟儿,作为她的姑姑,我谢谢你,谢谢你保护了她这么多年。” 阮鹤轩听了此话没有一点情绪上的波动,就仿佛没听见青姨的话一般。 “烟儿的身份,我想你也应该猜到的差不多了。烟儿的真正身份,就是霖雨的亡国公主。”青姨出人意料的告诉了阮鹤轩徐烟雨的身份。 阮鹤轩的的眼睛依旧平静如水,这结果,他虽说感觉比较惊讶,但却依旧镇定如初。 “或许,烟儿以后会做的事情会很危险,但是,她选择了这条路,所以,请你继续保护好她。”青姨此时的语调很是真诚。 阮鹤轩点了点头,这事,不用她说,他自会做到。 “烟儿,姑姑再问你最后一次,真的不后悔吗?”青姨又看向徐烟雨。 徐烟雨既没点头也没摇头,淡淡的说了声:“不后悔。” 青姨满意的点了下头,说道:“云轩王朝那边将和亲对象定成了你,这对我们现在的处境极为有利。” “姑姑的计划是什么,说了便是了。”徐烟雨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此时她的脸上已经爬上了疲倦。 青姨心疼的看着徐烟雨,但是嘴中却丝毫不软:“我们现在,想复国已经不可能了,十年了,霖雨的子民早日默认自己是云轩王朝的人了,更何况我们的兵力又弱。” “所以呢?”徐烟雨问着。 青姨说道:“所以,他们皇室的人,我们便是能杀一个便杀一个吧。尤其是,那个叫萧腾的人。”说到这儿,青姨的眼中有些异样,但是稍瞬即逝。 阮鹤轩突然插言道:“这样做,有意思吗?” 听着阮鹤轩的话,青姨一愣,随即回答道:“有,至少,烟儿要为她的父母报了仇。” 徐烟雨也点了点头:“父母之仇,烟儿必报。” “对。”青姨接着说:“而我们这些人中,能进入皇宫中,接触到皇帝的人,也就只有你了。烟儿,姑姑知道这对你来说牺牲很大,但是,为了兄嫂之仇,国家之恨,姑姑不得已而为之,烟儿也一样的,不是吗?” 徐烟雨撩了下耳边的发丝,淡笑道:“是。” 青姨慈祥的抚摸着徐烟雨的脸,声音竟是有些哽咽:“烟儿,你可知姑姑做出这个决定有多么不舍?姑姑当初选择了这条路,一转眼,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姑姑唯一的收获就是碰到了你。姑姑真的不舍得你和姑姑一样,可是姑姑却真的无能为力,那个仇,姑姑真的报不了了。” 徐烟雨此时脑子中想的满是父母身上筛子般的剑洞,满是父母临死前的嘱托……还有,那个男人的喃喃情话,那个男人的决绝话语。 “父母姑姑未完成的事儿,烟儿,一定会做好。”徐烟雨知道,如果自己能活下去,接下来的这条路,便是自己唯一的支撑。 阮鹤轩听着徐烟雨的决定,没有半句反驳,只要她喜欢,就随意吧……他,保护好他便足够了。 ------------ 第六十六章 世界末日 爱妃宠不得66_第六十六章 世界末日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听着身边匆乱的脚步声,徐烟雨的心里却是无比的平静。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闭着眼睛,徐烟雨听着身边妇人的啜泣声,却依旧没有丝毫动容。虽是清醒着,但徐烟雨却是尽量的让自己像睡着了一般。 严柔摸了摸眼泪,问道:“雅逸,郡主怎么会又昏迷不醒呢?都发生什么事情了?” 雅逸有些为难,昨夜她和雅安还有院里的丫头,早早的就睡过去了,也根本不知道徐烟雨发生什么了,支支吾吾的,雅逸道:“奴婢……奴婢不知。” “怎么会不知道?不是要让你照顾好郡主的吗?”严柔的声音开始严厉起来,吓的雅逸一缩脖子。 就在严柔还要发问之时,一个丫鬟跑了进来传唤道:“王爷和小王爷下朝了,听说了郡主的事情正往这边赶呢!” 严柔点了点头,担心的看了一眼徐烟雨,叫雅逸起身后,便来到了门口等待着二人的身影。 徐得韬进门了解了情况后,便叹了口气,跟徐辰逸二人一起来到了徐烟雨的塌前。徐辰逸一言未发,一直呆呆的看着徐烟雨。 徐得韬见徐辰逸这个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辰逸,父王知道你的想法。父王即刻便进宫请求皇上拒绝掉云轩那边的和亲。” 徐得韬这话一出,徐辰逸和严柔还未表态,便只见徐烟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右手轻轻抬起,似要抓住徐得韬一般,虚弱的说道:“父王莫去。” 见徐烟雨醒了过来,严柔和徐辰逸立刻便关心的询问着徐烟雨的身体是否有恙,徐烟雨看着徐得韬,摇了摇头道:“父王,别去,若是因为这事儿连累了徐王府,烟儿会痛苦自责的,十年前,霖雨被灭,我的亲生父母逝去了,现在,烟儿不希望你们再有什么不测。父王,别去了,烟儿认命了。” “烟儿,哥哥不允许你这样,什么认命?”徐辰逸有些气急,看着徐烟雨此时的样子很是不服气。 徐烟雨柔柔的摇了摇头,说:“哥,烟儿知道你们疼我,可是,烟儿真的不允许因为我,而连累了你们。烟儿懂事儿,不是什么都不懂,所以,请你们答应烟儿的请求吧。” 徐得韬叹气道:“烟儿,别委屈了自己,父王会尽自己的努力,给你安稳的。” 徐烟雨看着徐得韬和徐辰逸二人,徐烟雨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两个视自己如生命的男人。自己又怎么能骗他们呢?内疚的心理仅仅持续了一会儿,徐烟雨的内心便是被强烈的仇恨感侵占了。 “烟儿,听父王的。”徐辰逸把徐烟雨的手紧紧的握住了。 徐烟雨咬了咬嘴唇,最终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话说马上世界末日了。。明天乃们还能看见小仙的文么…… 爱妃宠不得66_第六十六章 世界末日更新完毕! ------------ 第六十七章 请求 严柔叹了口气道:“烟儿,你叫了我们十年的父母,我们又怎么会因为自己的荣华富贵,而将你推入火坑?虽然这事儿难办了些,但是,我和你父王,还是能保住你的。就算没了这个身份又如何?看着你和你哥哥两人安好,母妃和父王,就满足了。” 徐烟雨看着此刻正柔情的看着自己的徐辰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呢? “父王,您进宫先去看看皇上的意思,若是不行,儿子就带烟儿离开这儿。皇上应该也不会太为难您二老。”徐辰逸明亮的眸子充满了坚定。 徐得韬点了点头,负手离去了,只是那背影,却带着几分苍凉。他徐得韬为月离奉献了一生,终了,却是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好。 看着徐得韬离去的背影,徐烟雨也猜得到结果,目前,她要做的,最难的就是说服家人答应她嫁去云轩,然后……替父母报仇……已经埋在心中十年的仇恨,已经被青姨全部勾了出来。 徐烟雨看着眼前的二人,含泪道:“母妃,哥哥,烟儿对不起你们……真的……” 皇宫内,御书房。 皇帝闭着眼睛听着徐得韬的一句又一句的话,眉头也在不断的挑高。待徐得韬的话全部说完,皇帝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徐得韬道:“皇弟,不是朕不答应你。而是这事儿真的不行,换人?此番云轩传来消息,定是那云轩的太子对烟雨郡主动了心思。若是二人从未见过,朕自然可以随意找个女子替换了。” “皇弟啊!朕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乐菱马上也就要嫁过去了,朕自然知道你的心里有多痛。乐菱是朕的亲生女儿,朕又怎会舍得?至于烟雨郡主……她的身份你我都知道,所以,你也不必太过伤神,就当十年前,她便已经死了罢。” 听着皇帝说完,徐得韬的身体已经有些发抖了。虽然徐烟雨不是他亲生的,可二人之间的感情却胜似亲生父女。如今听皇帝这番言辞,徐得韬有些气愤,声音不是太好:“皇兄,这事儿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吗?烟儿的身份您知道,若是嫁到了云轩后,有人发现了她的身份,我们又当如何自处?” 皇帝听到这儿,立刻冷哼一声,接道:“此事朕自会安排好,不牢皇弟费心了。” “皇兄,难道月离的安宁,就只能用两个女人的一生来换吗?偌大的月离,就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吗?”说到这儿,徐得韬很是愤慨,浩大一国家,却要忍此羞辱! 皇帝此刻也是厉声说道:“皇弟!把你那些愚昧的想法全部收好!若是我们月离还有还手之力,我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远嫁他国?你记着,这几十年的安宁,正是为了以后的崛起做的准备!好了,皇帝,你暂且退下吧,朕累了。”说罢,皇帝摆了摆手,示意徐得韬退下。 虽然心中多有不愿,但是君主的命令,徐得韬是必须要遵守的。告安离开了御书房,看着天空中的烈日,徐得韬第一次感觉到无措。就算是二十几年前的那场皇位之争,他也从没像现在这样无措过。 十年了,若是当年,他成功的请求了月离皇帝出兵相助霖雨,结果是不是会不一样呢?二十几年前,若是他多了几分雄心壮志,结果,必定还是不同的吧? 摇了摇头,不再多做他想,徐得韬想着对策。 “贤王爷?”一个声音把徐得韬从思考中拉了出来。徐得韬转头一看,却见是萧伯然正微笑着向其走来。 看见萧伯然这幅模样,又想起了自己女儿此时的惨状,徐得韬冷哼一声,一甩袖子便继续向前走去,丝毫不顾身后的人的追喊。 萧伯然纳闷的看着徐得韬离去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烈日。心中不由得回想起了那夜月光下的美人…… “嘶……”萧伯然揉了揉左肩,看着远处正嬉皮笑脸的无双,无奈的走了过去。 那日回到了皇宫,萧伯然便一直追问无双可否发生过什么事情,可无双却咬定了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百般问也没有结果,萧伯然便只能作罢。 ------------ 第六十八章 青姨访贤王 青姨处 陈老翻着手中的书信,时不时的抬眼看看青姨。 青姨吹着杯中的热茶,心里不断的盘算着,半晌,青姨放下了茶杯:“陈老,怎么样?” 陈老把手中的书信放到了一边,看着青姨的脸,沙哑着嗓子说道:“应该是忘忧茶了,无误。” “忘忧茶……”青姨轻喃着,眼神突然有些迷离。似乎,十几年前,她的嘴边,也曾经出现过这杯茶呢? 把其中的一张纸拿了出来,陈老递给了青姨,青姨拿着纸的手,此刻有些轻微的颤抖,冷笑了一声,青姨对陈老说道:“亏他还是一国之主!几十年了,就只会这一种下三滥的办法!” 陈老看着青姨的眼神带着些许感叹道:“是啊,主子,我们要怎么做?” 青姨将那张纸揉成了团捏在了掌心,狠声道:“他有办法,我们自然能破招。陈老,麻烦您先去准备些解药,应该没忘记药的配方吧?然后保存好,我们等着……到了那个时机,我们再将这解药,送给他吧。” “为何要还他记忆?”陈老有些不解,若是徐辰逸始终无情,对他们的计划才更加有利啊! 青姨炸了眨眼,唇边勾起了一抹笑容:“在云轩,只有他,才能护得烟儿安全。烟儿的安危,也就只能靠他。” 陈老点了点头,将方才看的信纸全部放在蜡烛上点燃了后,看向青姨,口中带着些担忧:“主子,您说,小公主她的养父母,会答应小公主嫁出去吗?” “一会儿……跟着我一起去贤王府吧,已经好久未曾见过徐兄了。”青姨轻笑着,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不到两刻,二人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贤王府内,轻轻拂袖,二人走向了徐得韬的书房。 书房外,两个护卫一左一右的站在前头,见突然有陌生人走来,手立刻摸到了刀柄,厉喝道:“什么人!” 青姨也没抬眼皮,径自对书房内的人喊道:“徐兄,青檀来见。” 青姨的话音刚落,边听书房内传来了“嘭”的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摔碎了。没过几秒,书房的门便猛的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的人看着青姨,眼中带着八分不可置信,脸上往日的儒雅也不再现。 “徐兄,十二年不见,您可还好?”青姨微服了下身子,面上带笑看着徐得韬。 徐得韬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之后,上前几步站到了青姨的身前,激动的说道:“青檀,你……你没死?” 青姨立刻被徐得韬这话逗得乐了出来,说道:“我若是死了,徐兄还能看见我不成?怎么,不请小妹进去坐坐?” 徐得韬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惊的有几分不敢相信,在看见了陈老的那刻更加震惊,就连说话都有些颤抖:“这,这位是……陈……”说到这儿,徐得韬便不敢再说话了,而是看着青姨,迫切的想得到答案。 青姨转头看了眼陈老,微笑着点了点头。 几人坐进了房间内,青姨看着地上那水壶的碎片,轻笑道:“想必徐兄定是很震惊吧?” 徐得韬平静了一会儿,感叹道:“是啊,当初那事一出,我以为,除了烟儿,你们皇室便不会再有幸存的人了,而你……唉,当初我就应该料到,他会放了你的。” “放了我……徐兄,您说得对,他放了我,可我,却放不了他……”青姨说着这话,眼角有着几分晶莹之色,那更深处,却满是恨意。 徐得韬摇了摇头道:“罢了,往事便别再提了,青檀,这十年来,你怎么也没传来些消息?” “徐兄,其实,我早就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人了。”青姨笑中带着遗憾:“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隐姓埋名,只想自己一个人就这么静默的老死去。可是,今年,我却突然知道了烟儿在你这儿的消息,徐兄,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来活着的唯一的希望吗?当年,我知道了皇兄皇嫂还有小公主死于皇宫内,我当时只想杀了他!” “可是,我想了想,皇兄皇嫂是不会忍心让烟儿死去的,所以,这十年间,支撑着我活下来的动力,就是烟儿还在世。果然,天不负我,今年我知道了烟儿在你这儿,知道了烟儿过得好,我便已经如愿了。” “可是……前几日,我却看见了皇榜,得知了烟儿的事情,我真的不能再沉默了。我是烟儿的姑姑,我觉得,我有必要来说些什么。” ------------ 第六十九章 同意 徐得韬目光看向徐烟雨的安雅小榭,说道:“青檀说吧,你是烟儿的姑姑,我自然要尊重你的意见。” 青姨看着徐得韬的表情,一字一句的说道:“徐兄,我知道接下来的话你一定会不同意,但是,我希望你能听我说完。” 看着徐得韬允许的点了头,青姨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徐兄,你照顾了烟儿整整十年,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因为你把烟儿照顾的那么好,那么优秀。更要谢谢你替她的父母给了她足够的爱护,我这个做姑姑的,定要替烟儿谢谢你。” 青姨说着,起身鞠了一躬,然后继续说着:“现在出了烟儿要远嫁云轩这事儿,我知道你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但是我还是要说,我同意烟儿嫁去云轩!” 我同意烟儿嫁去云轩! 徐得韬听了青姨这话,立刻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不同意!” “徐兄,十年前的血海深仇,我忘不掉,烟儿,也一定忘不掉。”青姨对徐得韬冷笑了一声。 徐得韬听了这话,也丝毫不客气的回绝道:“青檀,若你此番来说的是此事,那么便请离开吧,若是来叙旧的,徐某自当欢迎。” 青姨却是像没有听见徐得韬这话一般,依旧自顾自的说着:“十年前,霖雨被灭,烟儿的父母也双双死在那人的手中,你说,这杀父弑母之仇,烟儿又怎能不报?” 徐得韬一甩袖子,冷哼:“说的轻巧,那兄嫂之仇,你又怎么不报?” 徐得韬话音还没落,青姨的神情便是有些恍惚。依稀记得,十年前淮水边的月光下,她的长剑抵着那人的脖颈,泪水早已打湿了胸襟,可那剑尖,却始终没有进入那人身体的勇气。 为何不报那仇……是,不舍吧…… 只是稍瞬,青姨的小情绪便全部收起,目光中全是毅然:“徐兄,我的事情你都知道的,我,不舍。”在青姨看来,这没什么好丢脸的。 徐得韬颤抖着身体看着青姨:“青檀,十几年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十几年的时间,我一直被仇恨困扰着,又怎能像十年前那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问?徐青檀,早在收到皇兄的信件的那刻,便死了。”青姨苦笑着,的确,十年的时间,她的改变,让自己都感到了诧异。 徐得韬也知道瑶青檀的不易,便也没追问,不免激动的问道:“那烟儿呢?你也希望她和你一样,永远的生活在仇恨中?” 青姨的目光愈发的坚定:“烟儿,她是霖雨的公主,这一切,本就应该由她来承担。” 虽然青姨说的是实情,可徐得韬却不肯接受,摆了摆手,徐得韬说道:“青檀,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的。” 青姨知道定会如此,手掌一转,一个看似普通无华的盒子出现在了青姨的手掌中。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盒子,青姨似是拿出了最珍贵的东西一般。碰着手中的传国玉玺,青姨对徐得韬说道:“徐兄,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 看着青姨手中出现的东西,徐得韬的目光突然有些涣散。二十年前,两个同有着豪情壮志的男子结为好友,二十年后,他依旧健在,可他,却早已死在了他人的刀下。 “瑶兄……”纵使徐得韬再坚强,在这刻,他的眼泪也终于忍不住的突破了那道界限,从眼中流了出来。两道泪渍滑过脸庞,徐得韬看着青姨手中的玉玺,突然跪了下来。 “瑶兄,十年前,我没能助你保住霖雨,我也就只能护得你的女儿一个周全了。十年了,我早就已经把她当成了亲生女儿,你却又要把她从我的身边夺走!瑶兄,你这是对我的惩罚吗?是怨我十年前没保住霖雨吗?瑶兄啊……”声泪俱下的说完,徐得韬看向青姨的眼神变化了。 青姨上前扶起了徐得韬的身体,叹了口气道:“若不是事出有因,我又怎么能忍心让自己的侄女去涉险?” 徐得韬擦去了脸上的泪痕,看着那玉玺,无奈的说道:“烟儿若是愿意 我便不管了。既是瑶兄的意思,我自然不会再阻拦,只是……只是可怜了烟儿啊!” “她还是个孩子,肩上就要压这么重的担子,我可怜的烟儿……”徐得韬轻喃着,青姨看着手中的传国玉玺,虽然也很是伤感,不过她的眼中更多的却是得意和谋算。 ------------ 第七十章 还会义无反顾吗 爱妃宠不得70_第七十章 还会义无反顾吗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房间里的烛火随着人的思绪,缓慢的跳动着。【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昏黄的烛火下,徐得韬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青姨坐在其旁边注视着他。 许久,徐得韬睁开了眼睛,看着青姨认真的说:“青檀,无论这事结局如何,我只希望烟儿平安。如果你不能保证这点,烟儿我是不会放开的。” 青姨很自然的点头道:“这是自然,烟儿是我的亲侄女儿,我自然会好生对待。” 目光又瞄到了那玉玺上,徐得韬心中纵使有万般不允许,此刻也不容得他拗过自己的内心:“六日后,烟儿她们就会起程了,到时候你们就混在和亲的队伍里吧,记着,千万要保护好她。” “我明白。”青姨点头,接着有些迟疑的问道:“嫂子和侄儿那里……?” 徐得韬的鬓角似乎瞬间便又白了几缕头发,眼睛有些发涩,徐得韬说到:“他们那儿,我会安排好的。” 青姨听了徐得韬的话,放心的站了起来,将那玉玺收好后一拱手:“徐兄,我这就去见烟儿了,我知道这个决定对你来说很难,但是,烟儿她的身份是什么,您是清楚的。她,总要长大的。”说罢,青姨便带着陈老离开了书房中。 待二人离去,徐得韬颓废的瘫软了身体。烟儿,父王真的想给你个幸福快乐的一生,可你的身份,和当前的形势,却是丝毫不允…… 安雅小榭,徐烟雨看着床上摊开的鲜红嫁衣,却是没有要看一眼的意思。一月前,她兴高采烈的叫母妃给做嫁衣,一月后,自己要嫁的,却不是那人。 “烟儿。”青姨的声音拉回了徐烟雨的思绪,徐烟雨看着青姨的身影,也没有多余的感情,仅仅是对着青姨点了点头。 青姨走到了徐烟雨的身边缓缓坐下,看着徐烟雨此刻失神的样子,青姨似乎是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拉着徐烟雨的手,青姨柔声说道:“烟儿,你父王那边已经说好了,他答应你嫁去了。你母妃和哥哥那儿,你父王会办好的。烟儿,姑姑在最后问你一次,为父母报仇,你后悔吗?这条路,只要踏上去,便没有可以回头的那天了。” 徐烟雨无所谓的一笑:“不后悔。” 青姨一低头,便看见了床上摊开的嫁衣,走到了床边,青姨抚摸着床上的红色嫁衣,又看了看徐烟雨,道:“烟儿,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子。” 徐烟雨却对此话无动于衷,如果不是嫁给他,再美又有何用? 见徐烟雨这副样子,青姨也知道徐烟雨的心里不好受,可是,她虽然有解决此事的办法,却又不能做应该做的那事。她筹划了十年,为的,也只是这一次的成败…… “姑姑,你说,为什么我会感觉到伤心?”徐烟雨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就像是堵着一团气一般,让徐烟雨很不舒服。 “因为,烟儿长大了。知道感情伤人了,烟儿,答应姑姑,把你的心封闭,感情这东西,会左右了你的决定。感情这东西,也是最不可靠的,最会骗人的。”青姨摸着徐烟雨的头,轻声说着。 “姑姑说的对,感情,真的很伤人……”徐烟雨苦笑着,从和他相识,到现在做了这个决定,徐烟雨只感觉过了很短的时间,可是这期间,她的心,却也是痛了不止一次,他给过她的,除了那丝丝的甜蜜,剩得更多的,就是心痛了…… 如果当初就知道没有结果,自己还会如此的义无反顾吗? 爱妃宠不得70_第七十章 还会义无反顾吗更新完毕! ------------ 第七十一章 只是喜欢,不是爱 一夜无眠 一早,徐烟雨便红着眼睛来到了徐辰逸的房前,此刻徐辰逸还未上早朝,徐烟雨突然出现的身形让他有些吃惊。 “哥哥,烟儿想跟您说些事情。”徐烟雨看着眼前这有些憔悴的身影,很是心疼。自从知道了徐烟雨要嫁的消息,徐辰逸便是一直想办法阻止。 徐辰逸见到徐烟雨,强挤出了一丝微笑:“烟儿昨夜可是哭了?眼圈这么红。” 徐烟雨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摇了摇头说道:“没哭,哥哥,烟儿只是想你了。” 拉着徐烟雨坐了下来,徐辰逸牵着徐烟雨的手,看着其的眼睛,柔声道:“烟儿,跟哥哥离开吧,我们和父王母后一起走吧。这些身份地位,荣华富贵我们全都不要了,烟儿,跟哥哥离开好不好?” 徐辰逸深情的目光柔柔的看着徐烟雨,徐烟雨回看着徐辰逸,目光有些迷离,如果不是碰见了萧伯然,他,便是自己最好的归宿了吧?只是,自己却碰见了他呢…… 出乎徐辰逸意料的,徐烟雨点了点头,甜甜的笑着说道:“好啊,烟儿跟着哥哥走。” 听见了徐烟雨的回答,徐辰逸就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一般,激动的抱住了徐烟雨的身体,徐辰逸的身体激动的有些颤抖:“烟儿,你终于肯答应了,你知不知道,哥哥有多爱……” 然而,爱字还没说完,徐辰逸便感觉到脖颈处一下刺痛,随后意识便渐渐模糊,昏迷前,徐辰逸最后看见的便是徐烟雨右眼缓缓滴落的一滴泪。 快速的把插入徐辰逸后脖处的银针抽了出来,因为支撑不住徐辰逸身体的重量,徐辰逸和徐烟雨二人的身体跌落到的地上。与此同时,三道身影也推开门进了屋子。 “哥哥……”徐烟雨不舍的看着徐辰逸,十年的感情,她又怎能轻易放的下?十年了,他的爱护,他的宠溺全都刻在了她的骨子里。这一别,恐怕就再也不能相见了吧……徐辰逸的脸上现在还是临昏迷前的兴奋,只是那兴奋却还有着一丝疑惑。 从袖中抽出了一只粗糙的木簪,徐烟雨将其放进了徐辰逸的怀里。八年前,一个稚嫩的少年将亲手削好的木簪送到了她的手中,她报以甜美一笑。 “别怨烟儿,哥哥……”徐烟雨眨着眼睛,鼻头一酸。 徐得韬见此状,眼睛也有些泛红,看着自己最爱的一双子女如今这样,他又怎能不伤心? 青姨看着身边的人,出言打破了局面:“好了,烟儿,别伤心了,以后还有机会再见的,肯定还有。” “还有么……”徐烟雨自言自语,然后看向徐得韬:“父王,别怨女儿。” 徐得韬扶起了徐烟雨的身体:“烟儿,父王心疼你还来不及呢!你真的不会后悔做这个决定吗?”徐得韬的心里还有着一丝侥幸,若是她说不愿,他便会阻拦下事情的发展。 可徐烟雨却是沉重的点了点头。 徐得韬也知道事情不可能逆转了,便对在场的人说道:“我会把柔儿和辰逸送去怀恩寺,到时候等他们醒过来了,就算想赶回来,时间也不够用了。至于烟儿……这次你去云轩,父王会安排好一切的,让阮侍卫依旧跟着你吧,父王也会多派些心腹跟着你去的。” “这次去了,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再像个小孩子了,外面没人会像我们这么宠着你,说话做事处处小心着些。去了云轩也别和人结梁子……”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父亲般,徐得韬喋喋不休的嘱咐着。 随着徐得韬的话越来越多,徐烟雨的眼泪也断了线般。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徐烟雨重重的对徐得韬叩了几个头,跪在地上,徐烟雨啜泣着道:“父王,原谅烟儿不能报答您十年的养育之恩,原谅烟儿不能在你的膝下承欢,原谅烟儿不能再侍奉二老了。或许,十年前,烟儿本就不该活下来,不然也不会惹得这么多人悲伤苦痛。” 说着,徐烟雨又是一叩首:“十年来,父王母后和哥哥对烟儿的疼爱烟儿都感受的到,也沉溺其中。只是烟儿却不能报答你们的爱了,烟儿一直都记得自己的身份,一直都记得那血海深仇。” “或许烟儿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撼动些什么,可是烟儿却想试试,因为烟儿真的好不甘心。”说到这儿,徐烟雨早已泣不成声,徐得韬的脸上也滑落了几滴泪珠。 徐得韬弯下腰扶起了徐烟雨,看着女儿的面容,徐得韬说:“烟儿,父王从不后悔抚养了你,你的决定,父王支持,若是什么时候累了,坚持不下去了,便离开吧。” 离开,听着这两个字,徐烟雨的心一痛,对着徐得韬肯定的点了点头,徐烟雨的目光又转到了徐辰逸的身上,带着几分心痛,带着几分不舍,带着几分坚强,徐烟雨走出了徐辰逸的房间,走出了这个让自己记忆中最美好的地方。 “哥哥,或许,以后便都不能再相见了吧,其实,烟儿好喜欢哥哥的。可是,那却只是喜欢,不是爱……” 只是喜欢,不是爱。 ------------ 第七十二 今天出了点事儿 实在赶不出来了 明日补上 ------------ 第七十三章 很难…… 爱妃宠不得73_第七十三章 很难……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推开了徐乐菱的房门,徐烟雨一进门便看见了正在低头不知道在写着些什么的徐乐菱。【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烟儿来了。”徐乐菱放下了笔,笑着迎了过来。 徐烟雨敷衍一笑,早上方才经历了那么多,她又怎么笑得出来。徐乐菱也知道徐烟雨心里不舒服,便也没说其他的,只是拿出了些茶果和徐烟雨分享。 没过多长时间,徐烟雨便接到了皇帝的传讯。 养心殿内 徐烟雨恭敬的行了个宫礼后,边等待着皇帝的话。 皇帝看着徐烟雨,点了点头说道:“烟雨郡主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徐烟雨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也没回话,只是安静的低着头,等待着皇帝的下一句问话。 皇帝看了看屋内的人,然后将其全部遣退,见到如此阵仗,徐烟雨便也知道皇帝必定有话和她说,便安心的在一旁候着。 皇帝沉吟了一会儿,问道:“烟雨郡主,来了月离已满十年了吧。” 徐烟雨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是。” 皇帝粗粗的喘出了一口气,似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紫嫣公主,可还记得十年前的那事?” 听见皇帝问的竟是这事儿,徐烟雨的心微微一颤,整个人立刻紧张了起来,不过徐烟雨立刻便释然了,身为一国之君,徐得韬留下她的这事儿,若是没有皇帝的允许,自然也早就东窗事发了。毕竟这临安内,也是透风的。 “当然记得。”平波无痕的声音,让徐烟雨都怀疑这是不是自己发出来的。 听到了徐烟雨的声音,皇帝有些诧异,照他来想,徐烟雨对此事必定是铭记于心的。诧异的表情一闪即逝,皇帝的声音带着些蛊惑的味道:“此番,你就要嫁去云轩了,那么,想不想为你的父母报仇,为你的国家血恨呢?” 皇帝的话让徐烟雨立刻抬起了头直视着他,皇帝在她的印象中,一直是一个与世无争,淡泊的人,今日又怎么会说出这番话?隐忍,两个字立刻出现在了徐烟雨的脑海中。 “想。”徐烟雨的回答斩钉截铁,到是让皇帝感觉有些不认识这个一向胆小的丫头了。 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这么顺利,皇帝从书桌上拿起了一封信件,对徐烟雨说道:“这里写着我此番的计划,你和云轩那两个皇子之间的事儿我全都知道,你看看吧,如果同意,这计划便可以进行了。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择放弃。” 接过了信,徐烟雨甚至都没拆开信封,便点头说道:“我接受。” “好,回去看看这信吧。乐菱那儿,我也会知会一声,到时候她也会帮你。”皇帝的话徐烟雨此刻根本没有听下去的i兴致,便浑浑噩噩的点了点头,捏着手中的信件直至告安离开,徐烟雨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姑姑找到她,是为了报仇,皇帝找她,一是为了报仇。 报仇,报仇,这两个字,听起来好简单,可做起来,真的好难…… 爱妃宠不得73_第七十三章 很难……更新完毕! ------------ 第七十四章 身前身后,都有我在 攥着手中的信件,徐烟雨回到了徐乐菱的宫殿。 不出意料的,青姨和陈老正在徐烟雨的房间内坐着,看见了青姨后,徐烟雨将信件放到了她的面前,然后便不顾一切的扑到了床上,将被子拽过头顶,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累,徐烟雨此刻只有这么一个感觉。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也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她只知道,自己仅有一个模糊的目标而已。 或许,不是事情越来越多了,而是,她到了该管这些事情的年纪了。 看着徐烟雨的身影,青姨的眼中滑过几分心疼。陈老见状轻轻拍了拍青姨的肩膀,安慰着她。青姨嘴角扯起一丝微笑,对陈老点了点头,然后带着陈老走出了屋子,那步伐极其轻巧,生怕惊醒了徐烟雨。 恍惚间,徐烟雨听见了关门声,就在她即将陷入熟睡的时候,一声开门声却又响起。徐烟雨的精神突然紧绷,屏住了呼吸听着身后的脚步声。 一步……两步……三步……直到脚步声消失,徐烟雨依旧屏着呼吸,似乎是感觉到了身后直视着自己的目光,徐烟雨有些不自在。 还没等徐烟雨想什么,熟悉的声音便传进了徐烟雨的耳朵:“郡主,我知道你没睡。” 听见了是阮鹤轩的声音,徐烟雨放下了心,似乎,有他在,她便可以很安心。 阮鹤轩看着侧身躺在床上背对着自己的徐烟雨,方才在外面准备好的话一句也没说出来,沉吟了一会儿,阮鹤轩说:“郡主,最近的事情太多了,你该休息了。” 阮鹤轩的声音算不上是柔情,更是有着一份冷色,但是这话落在了徐烟雨心中,却是让徐烟雨感觉到了其中的温暖。这段时间来,徐烟雨见多了人性中黑暗的一面,今日阮鹤轩的话,无疑让她的心中高兴了很多。 徐烟雨转过头,看着阮鹤轩脸上泛着银光的面具,对其微微一笑:“以后,便叫你阮大哥了吧。” 阮鹤轩明显是没想到徐烟雨竟然会说这话,眼中划过了一丝喜色,但是印在骨子里的分别却左右着他的思想。阮鹤轩摇头道:“郡主,万万不可,怎么坏了这主仆之分。” 徐烟雨无所谓的一笑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没当你是下属,你也不必把我当主子。从小,除了父王母妃和哥哥,就只有你对我最好了。虽然你的话不多,虽然你的态度很差,但是,我感受得到,你是真心的对我好。” 从床上坐起,徐烟雨继续说着:“若是以前在徐王府,你叫我郡主倒也没什么。今后我们就要离开了,你就拿我当做是个妹妹吧。当初你不也是这样的吗?决定了要让我和萧伯然在一起,便不故一切的撮合着我们……可是,他却辜负了你的好意。我从来没怪过你,因为,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希望我快乐。” 阮鹤轩的面具下的脸庞有些动容了,依旧听着徐烟雨的话。 徐烟雨又是一笑:“你的护身符我一直戴在身上呢。”说着,徐烟雨从腰间拿出了那个有些发皱的护身符,不好意思的一吐舌头,徐烟雨说道:“当初落水的时候,没保护好他。” 看见了徐烟雨竟然随身带着自己送的东西,徐鹤轩的心中很是高兴,但是眼睛中却是波澜无惊。 徐烟雨把护身符又放回了腰间,对阮鹤轩说:“阮大哥,我也不知道我的决定是对是错,可是既然决定了,就要做下去,你会支持我的对吧?” 阮鹤轩点头道:“你开心就好。” 是啊,只要她喜欢就好,只要她高兴就好,他可以不顾一切的支持她,保护她。一切的一切,只为了,能看见那淡淡的微笑。 “阮大哥,还是你好。”徐烟雨笑着,笑着…… 阮鹤轩听见了这三个字,心就像是被淋上了一层糖,好甜好甜。 阮鹤轩强压住心里的喜悦,说道:“郡主先休息吧,注意好身体,别想太多事情,记得,你的身前身后,都有我在。” 记得,你的身前身后,都有我在。 ------------ 卷 二 芳草连天 梦醒身是客 ------------ 第一章 一定,要幸福 天还未亮,月牙犹挂空中,皇宫中的人便都开始忙活了起來。虽然到处都是一片大红的喜色,可每个人的脸上却都沒有一丝笑容,反而满是凝重,充斥的气氛只能让人想到四个字:人人自危。 徐烟雨和徐乐菱双双坐在梳妆镜前,二人的眼中却是沒有太多的悲伤,异常的平静。皇帝,严谨儿,徐得韬坐在二人身后,脸色极为不好。时间不饶人,虽然众人都有着太多的不愿,这天还是到來了。 严谨儿一边落泪整理着手中的嫁衣,一边吩咐着:“公主和郡主的妆容别太浓了,现在正值盛夏,她们会感到不适的。” 徐烟雨和徐乐菱今日的妆容本就不浓,可是二人即将出嫁,脸上的妆容又不能太过简单,这下就让服侍的宫女有些犯难了。 徐烟雨和徐乐菱相视一眼,同时说道:“只要淡妆便可了,又不是大婚的那日,就不必太隆重了,再说,化了也沒人看,又何必费那力气。” 脸上的妆容很快就好了,今日二人的头发被全部盘起,高高的挽了一个髻。徐烟雨不习惯的摸着颈边,空荡荡的,头上的重量反而增重了。 宫女拿出了一盒子的首饰在徐烟雨的发髻上比量着,徐烟雨看着盒中的首饰,翻看了一会儿,拿出了一个金色的簪花递给了宫女道:“不必太繁重了,这一个便够了。” 看着铜镜中照映出來的徐得韬,徐烟雨鼻子一酸,别开了头。宫女将徐烟雨选中的簪花缓缓的插入了徐烟雨的发髻中,倒是显得有些单调。思量了一会儿,徐烟雨从袖中拿出了一只金簪递给了宫女,宫女接过了金簪,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插了进去。 将金簪插入发髻后,宫女看了那金簪一眼,这一看,却是将宫女吓的身子一抖,那分明就是一支凤簪! 沒计较宫女的失礼,徐烟雨心里此刻平静的有些吓人。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徐烟雨展颜一笑,心里默念着:“母后,您定要看着烟儿嫁人。” 徐乐菱或许早已认命了,心里平静之余,脸上满是笑容,高兴的挑选着发饰。只是,她心里是否真的开心,沒人知晓。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徐烟雨和徐乐菱二人的妆容和发饰全部弄好了。严谨儿抱着两套大红的嫁衣,走进了里间,徐烟雨和徐乐菱相视一笑,拉着手走进了里间。 看着严谨儿手中的喜服,徐烟雨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严柔的身影。接过了喜服,徐烟雨抚摸着上面严柔一针一线秀出的图案,眼泪不觉的掉出了一滴,打在了鲜红的喜服上。 严谨儿注意到了徐烟雨的情况,拿出手绢擦去了徐烟雨脸上的泪痕,安慰道:“傻丫头,别哭,今日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可以哭呢?” 徐乐菱也附和道:“是啊,烟儿,别哭,事已成定局,我们已经决定了接受,那就坚强些吧。” 徐烟雨点了点头,在宫女的服侍下脱去了身上的衣物,将那大红的喜服一件一件的穿在了身上。待宫女将束腰封好,徐烟雨才松了一口气,照着镜子,徐烟雨看着镜中浑身鲜艳的人儿,感觉有些不舒服。 转头看向了徐乐菱,此刻的徐乐菱美艳不可方物,只是美人的脸上笑容中却藏着几缕哀思。许是感觉到了徐烟雨的视线,徐乐菱也看向了徐烟雨。在看见了徐烟雨的那刻,徐乐菱的眼神一滞。徐烟雨本就长得漂亮,今日再加上了些点缀,自然美的出奇。 走上前,徐烟雨拉住了徐乐菱的手:“皇姐,你怕吗?” 徐乐菱的笑容一滞,随即摇头道:“不怕,烟儿,有皇姐在,不怕。” 徐烟雨努力的让自己笑着,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属于自己的那份脆弱。 走出了里屋,皇帝和徐得韬在看见了二人的那刻,沒有丝毫的喜意,沒有丝毫的惊诧,眼神和脸上,充斥的满是不舍。 “父王。”徐烟雨微笑着走到了徐得韬面前,跪了下來,接着说:“以后女儿就不能常伴膝边了,您早日给哥哥找个媳妇,回來孝敬您吧。烟儿不能再服侍您了,您要多注意身体,不能太劳累,您年纪大了,就多歇歇吧。朝堂上的事儿,有哥哥呢,您别太操心,家里有母妃照料,沒多大问題的。” 说着,徐烟雨的声音有些哽咽:“女儿这一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回來了,父王,就当沒养过这个不孝女吧。千万别想烟儿,千万,不然父王伤心,烟儿也会难过。”说完这句话,徐烟雨的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可徐烟雨却努力的忍着,不想让眼泪流出一滴,同时,徐烟雨也哽咽的再也说不出了话。 徐得韬的眼中全是红血丝,忙将徐烟雨扶起,徐得韬安慰着:“烟儿,快起來吧,地上凉,不用担心父王和母妃,你哥哥若是有着中意的女子自会成婚。你去了云轩,千万要照顾好自己,不可再使小孩子脾气,万事做之前都要小心,如果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就先问问你皇姐。” 徐得韬看着徐烟雨,慈祥的说着:“外面比不得家里,千万千万要小心。你才这么小,还什么都不懂,就要走了,怎么能让父王放心的下。” 徐乐菱见状,对徐得韬说道:“皇叔,您放心吧,烟儿侄女会照顾好的,不会让烟儿受欺负的。” 徐乐菱虽然说了这话,可众人全都知道,这话仅仅是安慰,在云轩,徐乐菱自己都不知要怎么过,更别提要照料徐烟雨了。徐烟雨点头附和道:“是啊,父王不必担心。” 严谨儿一直沒多说话,不是她不想说,她怕一旦说出了话,眼泪便也止不住了。从一旁拿出了两朵刚刚采摘的牡丹,严谨儿动作轻柔的将牡丹插在了二人发间。 “乐菱,烟儿,要幸福。”严谨儿看着两个亭亭玉立的女孩,眼泪终是不争气的掉出了眼眶。 徐烟雨和徐乐菱互视着:“一定,要幸福。” ------------ 第二章 出嫁 此时,天也已经蒙蒙亮了,一旁的喜娘看着天空,提醒道:“皇上,王爷,娘娘,时辰到了。” “这么快。”徐乐菱喃喃道,握着徐烟雨的手徐徐攥紧。 严谨儿听着喜娘的话,擦去了眼角的泪水,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了一些水果和糕点递给了二人的贴身侍婢,生怕会饿着二人。 徐烟雨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对徐乐菱笑道:“走吧。” “好。”徐乐菱和徐烟雨二人握着手,让宫女给盖上了红色的盖头,在喜娘的贺词声中,迈着碎步走出了房间,整个过程中,二人强忍着要回头望的冲动,每一步迈的都无比沉重。从此,她们便不能再任性,不能再享受原有的一切。 走出了屋子,一阵凉风便吹了过來,让二人立刻便打起了精神,走上了步辇,徐烟雨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眼前的红色,等待着一会儿要來临的一切。他,看见了自己,会如何呢?唔……算了,不想了。 身后簇拥着一群太监宫女,徐烟雨透过盖头的缝隙,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是姑姑?徐烟雨一挑眉,这么说,姑姑是混进了陪嫁的队伍里了。徐烟雨默默的想着。 屋内,徐得韬三人追着二人的脚步跑出了房间,但是留给他们的却全是大红色的背影。徐得韬看着那渐渐远去的队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随着步辇摇晃着,一阵阵的吹锣打鼓的声音也渐渐的传进了徐烟雨的耳中。 皇宫门前,前來迎亲的队伍倒是和皇宫中的压抑不同,兴奋异常。 步辇缓缓下落,徐烟雨也知道从此开始,自己便要离开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年的地方了。 听着身边喜娘不断叽叽喳喳的声音,徐烟雨的心里有着些许厌烦,也不顾身边人的目光,徐烟雨一把扯下了自己的盖头,对着属于着她和她的那顶轿子走了过去。 徐烟雨的这一举动无疑的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陪嫁的宫女太监见此状,忙跟着徐烟雨的身后。徐乐菱也被徐烟雨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在身边宫女的搀扶下追着徐烟雨。 坐在马上的萧伯然看着徐烟雨那不耐烦的身影,脑海中愈加的空荡。目光一直追寻着徐烟雨,看着徐烟雨身上的喜服,萧伯然的心中莫名的升起了醋意。醋意?萧伯然摇了摇头,她是自己哥哥的女人,自己又何來的醋意?虽是如此说,可萧伯然的目光却依旧跟着徐烟雨的身影。 “我这是在干什么?”萧伯然敲了敲自己的头,似乎,这些日子來他一直很奇怪。 在马下的无言看见了萧伯然的样子,心里叹了一口气,说道:“二皇子,您看什么呢?” 萧伯然收回了目光,说道:“沒什么。” “沒什么……盯着人家姑娘看还说沒什么……”无言嘟囔着,转身上了另一匹马。 外面的人依旧在忙碌的准备着东西,车厢内的徐乐菱也掀开了盖头看着徐烟雨,问道:“刚才你那是怎么了?” 徐烟雨揉着头,对徐乐菱说:“我也不知道,听着喜娘的话,心里太烦了。” 徐乐菱点了点头,说道:“也是,太聒噪了,就让我们这么平平静静的嫁出去,多好。” 徐烟雨看着满车厢大红的颜色,立刻闭上了眼睛,说道:“皇姐,烟儿很讨厌红色,很讨厌。” “那便不看了。”徐乐菱说着,撩开了帘子看着外面匆忙的身影,倒是聊有兴趣。 过了一会儿,徐乐菱推了推徐烟雨的身子,说道:“烟儿,父皇和皇叔來了。” 徐烟雨睁开了眼睛,透过窗子看着那道愈见显得苍老的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十年前,若是他沒收下自己,如今他也不会心伤。十年的相处,徐烟雨早把这个男人当成了自己的父亲,如果看见他为了自己憔悴了这么多,心里愈发的不好过。 突然,徐烟雨想到了现在不知在何处的严柔和徐辰逸。母妃,您知道了这个消息,千万别难过,路是女儿自己选择的,女儿会好好的走下去的。别怪女儿就这么走了,或许,这样,您的伤心能少些吧……原谅我这个不孝女吧,原谅…… 哥哥,烟儿还是那句话,一切的情意,烟儿都要不起。您给烟儿的,烟儿來世再偿还吧。或许您还会想烟儿,可所有的事情,都会随着时间而变淡。期望哥哥能早日忘了烟儿,娶个妻子生几个孩子在父王母妃的膝下承欢。 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徐烟雨的眼神逐渐空灵。徐乐菱看见了徐烟雨这个样子连忙喊道:“烟儿,你怎么了?” “沒怎么,在想些事情。”徐烟雨摇头,看着外面忙碌的人群,徐烟雨想着将來要面对的陌生的世界,心里有些说不出來的感觉,就像是有东西堵在胸口,呼不出,咽不下。 徐乐菱的心里此刻不比徐烟雨好多少,虽然她早已经做好了迎接这一天的准备,可是,真到了这一天,她却依旧是有些害怕和彷徨。 徐烟雨透过窗子看着那坐于高头大马上的萧伯然,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他早就忘了自己了,自己的心里干嘛还要留着他……可是,徐烟雨的目光还是忍不住的停留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 徐乐菱也看着那个即将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只是她的心里却沒像徐烟雨一般,在她看來,嫁给谁都是一样,只不过,嫁给这个自己妹妹喜欢的男人,她的心里感觉很对不住徐烟雨,看向徐烟雨,徐乐菱问道:“烟儿,你会怪皇姐吗?” 听见徐乐菱的问題,徐烟雨淡淡一笑:“皇姐,烟儿为何要怪你,若是要怪,也是怪那个男人。怪他为什么会忘了我,为什么负了所有的誓言,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我,伤害我。” 徐乐菱看着伤身的徐烟雨,又问道:“那你后悔认识他吗?” 后悔吗?徐烟雨问着自己。若是沒有他的出现,自己的生活会不会还和原來一样? “或许,不会后悔吧,可是,心里却又好失落。”徐烟雨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 第三章 出塞歌 吹打声愈渐变大,轿子也已经缓缓升起。二人双手紧握,皆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短暂的平静。 街道两旁,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在他们看來,这队伍,代表的是自己国家几十年的平静,代表的,是这霖雨的太平。街道两旁的人都在笑着,庆贺着。却沒有一个人去想,那即将嫁入他乡的两个女人,又要付出多少。 “别怕。”徐乐菱似在安慰着徐烟雨,又似在安慰着自己。 徐烟雨微笑着,道:“嗯,不怕。”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耳边的欢呼声从大变小,从小变沒,徐烟雨不知道自己都走过了哪里,她只记得,在踏出了城门的那刻,月离陪嫁的奴仆眼中那些不舍的泪。 时间过的很快,天已经渐渐地暗了下來,队伍也停在了最近的一个驿站中。在宫女的搀扶下,徐烟雨和徐乐菱走进了给自己准备的那间房间,卸去了一身的沉重,二人吃过了晚饭便打算睡了。 在这时,青姨却推门走进了屋子,徐乐菱看见突然闯进了一人,立刻喝道:“什么人?竟敢擅自闯进來?” 青姨沒搭理徐乐菱,看向了徐烟雨说道:“烟儿,有件事情,我先跟你知会一声。” 徐烟雨看向徐乐菱,对其说:“这是我家的人,我先跟她出去说句话,一会儿就回來,你先睡吧,我很快的。” 说着,青姨便拉着徐烟雨走出了房间。 “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徐烟雨此刻的精神还不是很好。 青姨点头道:“最近这一带常有山匪活动,你自己小心着些。” “嗯,会的。”徐烟雨应道,心里却是有些疑问,才出临安不远,又怎么会有山匪?不过既然姑姑说有,自己小心着些就是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徐烟雨和徐乐菱便被人叫醒了。今天徐烟雨和徐乐菱并沒穿喜服,而是换上了各自的衣服,徐乐菱的头发依旧高高盘起,徐烟雨却还是挽着往日的发髻,垂下了一半头发留在胸前。 徐烟雨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不喜欢盘那高高的发髻,或许,是还沒有接受自己要嫁人的事实吧。 因为昨夜青姨的告知,徐烟雨这一天精神都有些紧张,生怕身边会突然生事,可几日过去了,却沒有半点不寻常,徐烟雨也就渐渐的放下了心。 三日了,徐烟雨和徐乐菱二人话一直不多。徐烟雨和萧伯然的交集也少得可怜,偶尔说上一句话,还是萧伯然礼节性的问问徐烟雨身体是否有什么不适。徐烟雨也早已经决定好要远离萧伯然了,所以也沒什么想和他说的,那夜,月光下,萧伯然的那句话就已经伤透了她的心。既然他说以后她只是他的嫂子,那她便也认了。 这日晚,因为已经行驶到了一片森林中,近处也沒有驿站的存在,一行人便只能在地上搭建些简单的帐篷,以求度夜。 徐烟雨和徐乐菱双双走下了马车,看着身边忙碌的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身影,二人的心境倒是愈发的淡然了。再也沒有起初的焦躁不舍和难过,许是已经慢慢的接受了这一切吧。 “公主,郡主,这么多人呢,咱们还是回马车上吧。”一个老嬷嬷见二人就这么出现在了众人的身前,忙來劝阻。 二人却是无所谓的耸肩道:“无碍。” 萧伯然看着徐烟雨几日來变了好些的脸色,不自禁的想靠近她。走到了徐烟雨的面前,萧伯然问道:“郡主,这几日身体舒适些了吗?” 徐烟雨抬头看了萧伯然一眼,道:“好些了,多谢二皇子关心。”声音中还有这一丝抗拒。 萧伯然听出了萧伯然口中的抗拒,又想起了初相见时徐烟雨对他的万般情愫,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郡主,我早就听闻,女人心,海底针,果然如此。” 徐烟雨却是淡笑道:“二皇子这话就不对了,女人心本是清澈,一望见底的,可是却总有些讨厌的人去搅浑了这一江清澈的水,令其越來越浑浊,到最后,你们看不透女人的心了,又能怪谁?” 听着徐烟雨的话,萧伯然一愣,却是愈发听不懂徐烟雨话中的意思了,想了一会儿,萧伯然问道:“那郡主心中的水,又是被谁搅浑的?” 徐烟雨沒再回话,轻笑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难道,她要说是他不成吗?自取其辱,这四个字她还是明白的。 夜幕渐渐落下,火把燃起,云轩王朝的人早已燃起了篝火,围坐一圈唱起了高歌。与其形成了反差的是月离这边的人,刚刚离开自己的国家,又怎么会有心情去玩闹。那边灯火通明,很是热闹,这边却很是安静,有的仅是一行人的叹息声。 徐烟雨和徐乐菱看着这一切,心中升起了些许哀伤。若是他月离王朝能强大些,也不至于事情会变成这样。 叫雅安去取出了自己的琴,徐烟雨盘腿坐在了地上,将古琴放到了自己的膝上。月离的人看见了徐烟雨的动作,也知道徐烟雨要做什么了,便都凝神听着。传闻,烟雨郡主琴艺超绝,却是沒有几人有幸听得。 抚摸着手下的琴,徐烟雨缓缓闭上了眼睛,十指舞动,灵动的音乐便从中倾洒而出。听见了徐烟雨的琴声,萧伯然立刻命令身边的众人停下了呼喊,摒息,听着徐烟雨手下的声音。 听那边的声音停了下來,徐烟雨微启唇,声音随着音符轻声哼着。 徐烟雨的琴声明快轻灵,带着一丝清逸悠扬、甜美醇香,很容易便会让人陷入其中。 茫茫 山万重 鸿雁飞过 北风萧瑟 敕勒川上 一曲牧歌 孤城曾有 铁马金戈 古道 牧马人漂泊 芳草连天 梦醒身是客 已蹉跎 有多少长河日落 人道是 沧海桑田的寂寞 夜光杯中葡萄美酒 不过是青史剩余一滴墨 寂寂 旷野风 黑夜勾勒 荒凉之河 千帐灯火 残缺石刻 向谁诉说 悲欢离合 剑在黄沙里磨 出塞的歌 早已被唱彻 可是旧时明月曾照我 雪拥城破把琵琶再拨 歌声中不仅充斥着那丝丝的柔美,更多的,是离开了月离的感伤,还有对未來的彷徨。 琴音落,众人还沒來得及回味,便被一声高喝惊醒。 ------------ 第四章 闹剧 “这南方的人就是矫情!我们好生生的纵情高歌!她们玩弄那般又算何事?”一道高喝声如惊雷乍起。 众人循声看去,说话的那人是云轩此番迎亲派來的护卫队的一个队长,一张长满了络腮胡子的脸上满是骄狂。徐烟雨微微皱了皱眉,还未等她说什么,一柄利刀便是横架在了那人的脖上。 徐烟雨对阮鹤轩的这一举动倒是沒有什么吃惊的,从小到大,只要是有人对她不敬,他的刀都会毫不犹豫的割破那人的喉咙,可在其他人的眼中,阮鹤轩的这动作明显就是在挑衅。 阮鹤轩如豹般的利目扫了众人一圈,声音不大,却充满着冷意:“对郡主不敬者,死。”话音刚落,阮鹤轩便操起了刀快速的在那人脖上一划,整个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那人双手抓着阮鹤轩的刀背,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着阮鹤轩冰冷的面具,似乎是不敢相信阮鹤轩一个弱国的人竟然敢对自己这么做,可是那咽喉处咕咚咕咚的向外涌着的鲜血,却告诉着他真相。 阮鹤轩抽回了刀,轻轻的擦拭着上面的血迹,那人也因为沒有了阮鹤轩身体的支撑,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一切的过程是那么的块,甚至还有人都沒弄懂事情的前因后果。最新反应过來的是远处的一个士兵,很快的,在场的所有人便都完全都明白了,眼中完全都是震惊。 “啊!死人了!”霖雨的陪嫁宫女们虽说离得较远,但是也都清清楚楚的看清了事情的经过,一个个吓的花容失色,抱着头蹲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都别怕,沒事儿。”徐烟雨和徐乐菱安慰着身边的宫女,互看了一眼,然后皆把目光移到了萧伯然的身上。此时如何处理,还得看他的意思。 云轩的人也都把目光投向了萧伯然,在场的人,他的话无疑是最有力度的。 萧伯然回看着徐烟雨,对在场的人说道:“此事是熊侍卫长的不对,烟雨郡主贵为一朝郡主,熊侍卫长以下犯上,其罪当诛。”说完,萧伯然看着阮鹤轩无所畏惧的眼神,对其点了下头,阮鹤轩却是似沒看到他的动作般,消失在了原地,不知道隐藏于何处去了。 萧伯然此话一出,云轩的人自然不会有所反驳,此事的确是熊侍卫长先站出來对徐烟雨不敬,若是云轩的郡主,他刚才的一番话已经足够灭门了。月离这边的人听见那二皇子沒有怪罪己方,自然也不会再说别的。 萧伯然命人收拾了那侍卫长的尸体,一场闹剧,到此也就算是结束了。 收回琴,徐烟雨命自己的人都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以免在蹭出些什么矛盾。徐乐菱也同样告诫了己方的人,云轩和月离本就矛盾重重,她们自然也不想在此再多生事端。 夕阳的余晖洒在广袤的草地上,这块地方地貌倒也奇怪,四面都是密集的树林,唯有中间的一块广袤的地方长满了绿草和野花,一眼望去,似乎不见边际。 徐烟雨脚踩在草地上,抬起头眼睛看着那天际的晚霞,心里竟是感觉有些哀伤。 “怎么自己出來了?沒有随行的侍卫?”萧伯然跟在徐烟雨的身后,看着徐烟雨那瘦弱的身影问道。 闻声后头看去,徐烟雨微微挑眉:“又不会出什么事情,今日的事情,多二皇子了。” 听出了徐烟雨话中疏远的意思,萧伯然无缘的感觉到了些不舒服,随着徐烟雨的目光,萧伯然看着那烈焰般的晚霞,缓缓道:“应该的。” 徐烟雨也不知道应该再和萧伯然说什么,索性就闭上了嘴,安静的享受着身边的徐徐清风,听着响起的知了声,徐烟雨享受着此时别样的静谧。 萧伯然眼神复杂的看着徐烟雨,就那么愣愣的看着,自从他这次醒來,便有着好多好多令他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徐烟雨的一切在他看來,都不像是虚情假意,可是他却始终想不起以前和徐烟雨发生过什么。他身边的人也都咬着牙说他是第一次來月离,无言跟了他十多年了,他自然信得过。 夕阳渐渐落下,皎洁的月光代替了夕阳的余晖普照着大地。天空上嵌满了星星,一颗一颗的神秘的让人想去探索。 一阵风伴着花香忽的吹了过來,让徐烟雨感觉到了些凉意,不禁的紧了紧衣衫。 萧伯然见状,心里有些心疼,忙脱下了自己的外衫披到了徐烟雨的肩上。徐烟雨感觉到了身后人儿的动作,感受着那外衫传递过來的温暖,还有那熟悉的麝香味道,也不想拒绝。 右手抓着外衫的衣领,徐烟雨转头本想道谢,却不料正巧看见了萧伯然凝视着自己的眼眸。两双眼睛相视,似乎是再也别不开目光一般。 徐烟雨望着萧伯然深邃的眼眸,虽然他掩饰的极好,但是徐烟雨依旧从中看出了他那眼中的点点纠结,只是,似乎更多的是她永远不想看见的抗拒,陌生。 萧伯然看着徐烟雨的眸子,脑海里却是出现了一双如星般清澄干净的眼眸,她的眼眸,似乎已经不似初见时的那么纯净了,等等,初见?萧伯然不禁的皱了皱眉,似乎他第一次看见徐烟雨,便是她站在徐王府前凝望着自己,那双清澈的眸子,他何时见过? 想着,萧伯然皱起了眉,徐烟雨看见了萧伯然眸子中的挣扎,嘴角竟然翘起了一丝弧度。是想起來了什么吗?或许吧。 移开了视线,徐烟雨借着月光,摘下了一朵黄色的野花,放在鼻前嗅着,许是遇见了她喜欢的问道,徐烟雨的脸上立刻绽开了甜美的笑容。 萧伯然痴痴的看着那笑容,摸着自己的左肩,问道:“郡主,您可曾咬过我的肩?” “当然了,那日在我家,你惹了我生气啊。”徐烟雨娇俏的一笑,看着手中的花朵。 萧伯然愣了一下,又问道:“除了那次呢?” 徐烟雨笑的更加灿烂,只是那眼中却不知何时爬上了些许晶莹:“也是在我家啊,同一个地点,咬的是同一个地方,原因都是你惹了我生气呢。”说完,徐烟雨把身上披着的衣服解下來还给了萧伯然道:“我先回去了,有些倦了。” 说罢,徐烟雨右手捏着那黄色的小花,走向了那扎满了帐篷到处都是火把的地方。 ------------ 第五章 解药 看着月光下徐烟雨略显萧条的身影,萧伯然右手摸着自己的左肩处,眸子中愈发显得迷茫。穿上了外衫,萧伯然有些贪婪的嗅着上面属于徐烟雨的香味。 “那第一次,又会是什么时候呢?”萧伯然喃喃自语着。 徐烟雨的身影消失在了萧伯然的视线中,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青色的衣衫。青姨站在萧伯然身边,与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方才徐烟雨和萧伯然的对话她都听见了,虽说此地是一片平原,但是她想潜伏,凭这二人,还是不会被发现的。 萧伯然见了青姨,立刻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青姨,问道:“你是何人?” 青姨仔细的看着萧伯然,在月光下,他和他,倒真的很像呢……听见了萧伯然的问话,青姨轻笑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來帮你的人。” 青姨这话一出,萧伯然更是警惕:“既然不肯告知身份,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就先走了。”说着,萧伯然便看着青姨后退着,永远不能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别人,这是萧腾交给他的。 “倒真是跟你父皇一样!”青姨嗤笑一声,继续说:“罢了,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你就不想知道你和徐烟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你就不想知道你和徐烟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这句话无疑是抓住了萧伯然的死穴,萧伯然停下了脚步,微挑了下眉,问道:“我又为何相信你?” 青姨一耸肩:“我也沒让你相信我啊,我只是看不得烟儿伤心,这才來找你,至于你信不信我,我是无所谓的。” 萧伯然看着青姨,点头说道:“好,你说吧。” 青姨一句话沒说,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递到了萧伯然的面前。 看着眼前的瓷瓶,萧伯然问:“这是什么?” “解药。”青姨回答道,声音斩钉截铁。 萧伯然继续追问道:“什么解药?我的身体无碍。” 青姨晃着手中的瓷瓶,听着从中传出來的水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脑海里少了些东西呢?比如说----关于徐烟雨的记忆?或者,是你肩上的牙痕?又或者,是你母妃交予你的手镯去了何处?” 手镯?萧伯然听了这二字,脸色一变。的确,他母亲交给他的手镯现在已经不在他的身上了。 青姨看着萧伯然的反应,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从袖中又拿出了一物,正是那日萧伯然交给徐烟雨的手镯。 “这手镯你是从哪儿弄到的?”萧伯然伸手便要夺回那手镯,青姨也沒硬拉,任萧伯然取去了那手镯。萧伯然检查着手中的手镯,是他的无疑,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青姨,萧伯然等待着青姨的回答。 青姨笑着,脑海中浮现出了一抹绝望的身影,一个粉色的身影,毅然的将这手镯扔进了那口水井,若不是她下手的快,这手镯必定不会再现于此。 “这个,是忘忧茶的解药,我不管你信与不信,这解药我交给你了,喝不喝就是你的事情了。”青姨将那白色的瓷瓶扔给了萧伯然,然后便转身离开了,徒留下了月光下的那抹白色身影。 萧伯然收好了那个手镯,看着手中的白色瓷瓶。解药?忘忧茶又是什么?萧伯然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青姨的身影。她又是谁?就算这个是什么解药,她又为何交给自己? 刚想将这瓷瓶扔出去,萧伯然的心里却响起了一个声音:你就不想知道你和徐烟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徐烟雨,我怎么会这么在乎她?难道,我和她以前真的发生过什么吗?”萧伯然低喃着,想着徐烟雨那瘦弱萧条的身影,萧伯然便是一阵心疼。 第一次见面,徐烟雨眼中的疑惑和伤心便被他看的透彻,第二次,月光下徐烟雨的动情他也看的真实,以后的每次,徐烟雨对他的态度便显的疏远了。萧伯然一直不知道徐烟雨为何对他如此,如今拿着手中的所谓解药,他的心里,真真的有些动摇了。 只不过,从小受到的教育,却告诉他不能轻易地相信别人。只是,事关到了徐烟雨,他的心中便不再平静了。 “女人心本是清澈,一望见底的,可是却总有些讨厌的人去搅浑了这一江清澈的水,令其越來越浑浊,到最后,你们看不透女人的心了,又能怪谁?”徐烟雨的声音回荡在萧伯然的脑海中,让他原本就矛盾的心情更加纠结。 看着手中的白色瓷瓶,萧伯然轻笑道:“那人,会是我吗?” 拔下了塞子,萧伯然笑着将那白色瓷瓶中的液体一饮而尽。但愿,会是我吧…… 随着液体全部进入和萧伯然的喉咙,他的身体也应景而倒。身体躺在了绿色的草原上,萧伯然的脸上此刻还挂着那丝丝微笑。 青姨和陈老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萧伯然的身旁,看着萧伯然的身体,青姨叹到:“倒真是个痴情种子,只是,不知他拾忆后,事情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陈老佝偻着身体,蹲了下來将那白色瓷瓶收好,看见了萧伯然嘴角的微笑后,陈老说道:“局势越乱,对我们不是越有利吗?至于这两个孩子,就要苦了他们了。” “烟儿知道了真相后,会怨我吧,我这个做姑姑的,倒真是不称职。”青姨自嘲着,这情景与十年前何必的相像,不同的是,倒下的是他。 陈老安慰道:“那你怪过我吗?” 青姨接道:“沒怪过,不过烟儿和我是不一样的,她的心中,复仇的心思可是沒有多少啊!” 陈老抬起了萧伯然的身子,将其背到了背上,看上去吃力无比,可陈老的脸上却沒什么表情:“你会有办法的,那个人,是时候要引出來了,明日萧伯然晚上或许便会醒來,到时候和小公主互诉衷肠后,搞不好两个人就要商量逃跑了。” 青姨赞同的点头道:“说的是,明日我便安排,希望他的心里会有烟儿吧,烟儿的日子还会好过些。” “他吗?”陈老一皱眉。 ------------ 第六章 冲突 第二日一早,许多人还沉睡在梦乡中的人便被外面的争吵声吵醒了。 一个宫女的尸体静静的躺在了一群人的中央,在她的脸上和脖颈上还清晰可见青色的淤痕还有几道红色的伤痕。 “公主,郡主,您们定要为香儿做主!香儿她……她还是个孩子……”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宫女跪在地上哀求着,在她的身后,同样跪着数十名宫女。 徐乐菱和徐烟雨看着面前的尸体,有些害怕,徐乐菱的身体已经有了些颤抖,徐烟雨从小也见过些这种情况,倒是比徐乐菱镇定的多,看着香儿的尸体,徐烟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郡主,昨夜香儿出去起夜就沒再回來,今天早上我们出去找,便只发现了香儿的尸体。而且……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全身都是赤,裸的,身上也满是伤痕和淤青,看上去应该是……是被……被人**了。”那宫女一席话说的无比艰难。 香儿自从进宫开始便是她带着的,香儿就像是她的亲妹妹一样,此番陪嫁的人本來沒有香儿,因为要陪着她,香儿才主动要來的,只是,这还沒到云轩,香儿便去了……哽咽着,宫女不断的叩首,请求二人为其做主。 徐烟雨看着跪满了一地的宫女,又看了看香儿,身体气的颤抖了起來。这才出來几日?便出了这些事情,若是时间再长些,恐怕还沒到云轩,她们这些人就都死光了吧? “云轩,欺人太甚!”徐烟雨咬牙切齿的喊到,然后转身对徐乐菱说:“皇姐,你命人将香儿就地掩埋了吧,这地方景色颇为美丽,倒也是不错的安息之所,她的家眷也派人送去些银子安抚。烟儿这就出去为香儿讨个公道,我月离的人,就这么好欺负吗?” 说完,徐烟雨便率着身后的宫女和侍卫走出了这个帐篷,此刻外面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徐烟雨一眼望去,触目的皆是云轩的人,月离的人寥寥无几。 虽是这样,徐烟雨依旧环视了一圈众人,冷声喝道:“那件事,是谁做的?站出來!” 徐烟雨的喝声明显沒有什么效果,虽然徐烟雨的身份是郡主,但是在这些云轩的人眼中,徐烟雨就是一个被送给云轩皇室的女人,她的话,自然也无关紧要。 四周的人依旧是在看热闹,沒有人去理会徐烟雨的话,更有甚者,还高声问着:“是什么事儿啊?说出來让哥几个乐乐?” 无助,这是徐烟雨此刻唯一的感觉,看着四周陌生的嘴脸,徐烟雨有着一种想哭的冲动。可是她还是忍住了,在月离,她和徐乐菱便是众人的精神支柱,若是她和她也退却了,以后月离的人在云轩便任人宰割了。 “雅安,去请二皇子过來。”徐烟雨强忍着落泪的冲动,对雅安吩咐道,然后便不顾其他人的目光,站在香儿安睡的那顶帐篷前。 过了一会儿,雅安气喘吁吁的回到了徐烟雨的身边,脸色焦急:“郡主,二皇子似乎是昏迷了,怎么叫也叫不醒。我们该怎么办?” 听了雅安的话,徐烟雨咬了咬嘴唇,在这里除了萧伯然,她还能靠谁?看着四周嘲弄的眼神,徐烟雨感觉自己有些支撑不住。她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又怎么会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事情? 意料之外的,无言从云轩的人群中挤了出來,看着徐烟雨此刻无助的样子,无言问道:“郡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二皇子不知为何昏迷不醒了,您说吧,若是能帮到您,属下帮你。” 雅安也知道徐烟雨羞于讲出那些话,便拉着无言到了一旁,轻声的将事情原本不动的告诉了无言。无言知道了事情的真经过,看着云轩侍卫的眼神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走到了徐烟雨身边,无言躬身道:“郡主,您稍等下,属下这就去调查下是谁做的。” 说完,无言看着众人,高声喊道:“这件事情是谁做的?自己站出來?别等我去揪!到时候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无言的话还是有人买账的,不过还有些刺头,呲牙笑着说道:“不就是一个月离的女人吗?睡了也就睡了,无言兄弟怎么这么激动?好像睡的是你女人一样!”那人话音一落,四周便是一阵哄堂大笑。 无言狠狠的看了那人一眼,操起了腰上的剑便指向那人:“在郡主面前,说话恭敬些,若是不怕像熊侍卫长一样,你可以继续。”听了无言的话,那人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后便退到了人群中。 “到底是谁?”无言站在徐烟雨身后,继续高声闻着,可是明显沒有回信。无言常年随着萧伯然东奔西走,他在这些人中自然沒有什么威信,这话一说自然也沒有人会回应。 无言尴尬的对徐烟雨笑了笑:“郡主,我去叫醒我家二皇子,您先等一会儿。” “不必了。”徐烟雨摇了摇头:“刚才的事谢谢你,”无助的叹了一口气,徐烟雨也不知道该还该如何做。就在此时,青姨的身影出现在了徐烟雨面前,让徐烟雨有了些依靠。 青姨走到徐烟雨身边,说道:“那丫头我看了,生前的确是被人**过,可能是因为性子太烈吧,熬不住所以自杀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为香儿报仇。”徐烟雨眨着眼睛,清晰的可以看见里面含着的泪水。 “怎么报?”青姨转头看向徐烟雨,却见徐烟雨摇了摇头。青姨微微一笑,右手狠戾的抓住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云轩的侍卫,一掌击在那人的胸膛之前,青姨高声喊:“既然沒人肯站出來,那我便要为我月离的人报仇了!”说着,青姨的手掌又击在了另一个人的胸膛上。 云轩的侍卫见此,一个个的抄起了武器便围住了青姨。 “咱们拼了!如果连自家的女人都保不住,咱们还哪算男人?今日就算战死在这儿,说出去也是为了咱们月离的人报仇了!总比以后憋憋屈屈的不知怎么被人杀了的好!他娘的!拼了!”月离的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其他的随行侍卫便跟打了鸡血一般,抄起了兵器便和云轩的人缠斗在了一起。几日來云轩的人一直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他们心里不知道有多憋屈,如今有了这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的。 ------------ 第七章 没关系了 徐烟雨看着眼前不受控制的局面,咬着嘴唇站在人群中间无助的四处看着,不知该如何是好。阮鹤轩一袭黑衣站在徐烟雨身边,眼神冷冽的看着身边的众人,就像是其他人的生死与他无关一般。 “都住手!”徐烟雨大喊了一声,但这声音却被淹沒在了人海中。看着四周斗在一起的人,徐烟雨的眼泪含在眼眶中,身体忍不住的颤抖着。 “怎么办……”徐烟雨看着阮鹤轩,阮鹤轩注意着身边的动静,对徐烟雨说道:“你沒事就好。”似乎,十年前也是这样,两队人马厮杀在一起,喊声震天……徐烟雨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无助的感觉又一次向她袭來。 就在徐烟雨即将要崩溃的时候,一声怒喝拉回了她。 “都给本宫住手!”萧景然骑着马,率领着自己的一小队人马走进了营地。云轩的人见是萧景然,惊恐之下立刻放下了武器跪地请安,月离的人此时也被这声怒吼喊的意识清醒了写。在看见了满脸泪水的徐烟雨后,也都自责的跪向了徐烟雨。 见再沒了冲突,徐烟雨终于放下了心,看着那马上的人,徐烟雨的心里立刻跳上了一个问号,他怎么会在这儿? 萧景然沒多看其他的人一眼,下了马径直向徐烟雨走來,看见了徐烟雨脸庞上的那道泪痕后,眼中有着一抹自责,为徐烟雨轻轻擦去了那道泪痕,萧景然问道:“吓着了吗?”那口气很是温柔,甚至让徐烟雨产生了一种想问问他是不是萧景然的感觉。在月离,他的张狂倨傲她看的清清楚楚,忽然温柔了,她到是很不习惯。 别开了脸,徐烟雨躲开了萧景然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后退一步说道:“还好。”对于萧景然,她总是有着一丝抗拒。 “沒吓着就好。”萧景然对徐烟雨的动作沒有丝毫的以外,若她投怀送抱,他倒会觉得奇怪。 徐烟雨左右看了看,却发现沒了阮鹤轩的踪影,看着身边跪在脚下的月离的士兵,徐烟雨轻声道:“都起來吧,去看看身体有沒有伤,药什么的都随身带了吧?” 月离的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一抱拳,单膝跪在地上齐声道:“多谢郡主关心,属下们无大碍,刚才属下们行事鲁莽,还请郡主降罪。” “都起來吧。”徐烟雨眨了眨眼睛,柔声说着。 与徐烟雨态度迥然不同的是萧景然,其眼神横扫了场地一圈,冷声哼道:“谁能告诉本宫,这是怎么回事?”萧景然此话一出,竟是沒有一人敢回话,皆战战兢兢的跪在原地,大气不敢喘一下。 无言见萧伯然來了,也放下了心,便上前将事情原原本本不偏不坦的告诉了萧景然。听了无言的话,萧景然问徐烟雨:“丫头,是这样吗?” 丫头?徐烟雨看向萧景然,在确认了他是在叫自己之后,对其点了点头。只是这丫头二字,却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萧景然挑眉,吩咐道:“无言,你去照顾好你主子吧。其他人听着,一刻钟内,将那个士兵带到我的眼前,否则的话,你们就都不用再起來了。”说完,萧景然回头拉住了徐烟雨的手,走进了最近的一个帐篷内。 看着萧景然握着自己的手,徐烟雨顿了一下身体,也沒挣扎开,任他拉着自己的手。自己要嫁的人,不就是他了吗? 走进了帐篷,萧景然又拉着徐烟雨坐到了一旁搭起的简易的床上。感觉到自己的距离和萧景然的距离有些近了,徐烟雨向左移了移,可萧景然却立刻将徐烟雨拉入怀中,抱着她的身体,萧景然问道:“怎么自从认识你你就一直这么瘦?都不好好吃饭的吗?这些天过的可还好?” “还好。”徐烟雨眨了下眼,听着萧景然的问題,有些不知所措。他何时会关心人了? 萧景然看着徐烟雨消瘦的脸庞,语调中带着些许心疼:“还好怎么会瘦下來?可是怕在云轩会受欺负?还是在路上的事情不顺心了?” 萧景然呼出的温热气体打在了徐烟雨的脸上,让徐烟雨感觉很不自在,别开了脸,徐烟雨也沒回答萧景然的问題。萧景然却依旧自顾自的说着:“放心吧,有我在,沒人敢欺负你。昨天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再重演。” 徐烟雨也沒回话,只是点了点头,萧景然的目光停留在了徐烟雨的头发上,微微一皱眉:“丫头,那个玉簪呢?” “怕路上遗失了,就收起來了。”徐烟雨回答道,然后推着萧景然的身体:“你先放开我,会被人看见的。” 萧景然却是抱得更紧了:“怕什么?你是我的皇子妃,谁看见了还敢说什么不成?” 徐烟雨摇了摇头,也不再推开萧景然了,任他抱着自己,只是徐烟雨脸上的不情愿是一清二楚的。萧景然放开了胳膊,看着徐烟雨,很是认真的问道:“丫头,你喜欢他什么?” 喜欢他什么?徐烟雨知道萧景然问的是谁,可却不知道他为何提问,想起了萧伯然,徐烟雨便是苦笑一声道:“我和他已经沒关系了,何谈喜不喜欢?”他也说过了,不论以前如何,她现在是他大哥的女人。是啊,她是他的嫂子,他又怎会**?所以,便是沒有一点关系了吧。 萧景然听到了徐烟雨话中的无奈,立刻接道:“既然如此,那以后,你的心里,便只能有我一人。” “为什么?”徐烟雨挑眉,问出了这个有些白痴的问題。 萧景然看着徐烟雨,认真的说道:“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徐烟雨听着萧景然霸道的话,刚想回答,外面便传來了一阵骚动声,随后便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进來:“太子殿下,人找到了。” 萧景然看了一眼徐烟雨,说道:“带进來。” ------------ 第八章 结果 萧景然话音刚落,一个士兵便被推搡了进來,在其身后,还站着四名士兵。被推进來的那士兵一看见萧景然,立刻整个人将身体伏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叩首说:“属下给太子殿下请安,太子殿下恕罪。” 徐烟雨看着來人,脸上全是怒气,身体也开始有了些微微的颤抖。萧景然握住了徐烟雨的手,带给了她一点安慰。萧景然瞥了那跪地的士兵,问道:“既然那件事情是你做的,就说说经过吧。” 那士兵惊恐的咽了口吐沫,说道:“是……是那个贱人勾引的属下啊!太子殿下饶命,饶命。” 听见了那士兵的这话,徐烟雨气的立刻随手拿起身边的一个茶壶向那士兵砸去,怒道:“人家一个好生生的姑娘家,被你……你今日竟然还说这不要脸的话?倒真是让本郡主开了眼界了!”徐烟雨冷眼看着那人,茶壶稳稳的落在了那人头上,立刻便撞得那人一个趔趄,头上也开了花,向下流着血。 那士兵也不顾自己头上的伤,只是一直叩头喊着饶命。 萧景然皱眉说道:“将事情的原委说明白,本宫自有判断,你若再是这样,就直接自裁了吧。”说罢,萧景然又将徐烟雨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那士兵也知晓自己是混不过去了,抹下了眼前的血,也不顾自己头上的痛,说道:“属下昨日和几个兄弟在帐篷里喝酒,喝多了就出去放放水。可是出去了却看见了一个月离的小宫女,殿下您也知道的,我们这些士卒常年在外,女人碰的也少,偏偏那宫女生的又是漂亮,属下借着酒劲……可谁知道那小宫女性子那么烈,竟然他娘的自杀了!殿下,您就饶了属下这条狗命吧。”说完,那士兵又是在地上一直叩头。 听了这士兵的话,萧景然看向徐烟雨,说道:“他的话你也听见了,你想怎么办?是杀是放,都听你的。” “你的意思,是把他交给我了吗?”徐烟雨看着萧景然问,萧景然点头称是。 那士兵听见了二人的对话后,立刻爬到了徐烟雨的身边,哀求着:“郡主饶命,属下是一时糊涂,郡主饶命啊!” 徐烟雨厌恶的踢开了那士兵,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把雅安和鹤儿传进來。” 只一会儿,雅安和满脸泪痕的鹤儿便走进了屋子。看见了萧景然,二人立刻请安:“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金安。” “平身。”萧景然沉声说,然后问徐烟雨:“怎么不见雅逸?平时她不是一步不离你身边吗?” “我叫乐菱皇姐和雅逸去将那个宫女葬在这儿了,这儿地貌倒也美,不失为一个好的安身之所。”徐烟雨看着鹤儿,轻声说。 鹤儿听了徐烟雨的话,眼泪流的更加厉害。 “鹤儿,别哭了,这便是欺负香儿的那人,我把他交给你了,怎么处置你决定吧,也算是给香儿报仇了,九泉之下她也能闭上眼了。”说着,徐烟雨一指那士兵。 那士兵也知道今天自己是逃不过了,心里骂着自己怎么就贪了女色,一边爬到了鹤儿脚边拉住了鹤儿的裙角:“这位姑娘就饶了我吧,我也是糊涂了才做出这番畜生不如的事情,姑娘饶了我,我下辈子给姑娘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姑娘的恩情,姑娘,就饶了我吧。” 鹤儿拉回了自己的裙角,看着此刻伏在地上苦苦哀求着自己的男人,鹤儿狠啐了一口,骂道:“似你这般畜生不如的东西,当牛做马?我还觉得你恶心呢!香儿还只是个孩子,你又怎么忍心?”怒瞪了脚下的人一眼,鹤儿对徐烟雨说道:“郡主,奴婢只想为香儿讨一个公道,既然烟儿已经自尽了,奴婢斗胆,想让他……为香儿偿命。” 说完,鹤儿便低头跪在了地上,等待着徐烟雨发话。徐烟雨听了鹤儿的话,心中一凛,鹤儿从小跟着徐乐菱,徐烟雨对其也有些了解。她本來就不喜欢争斗,做事一直中规中矩,为人也和善,今日能说出这番话,应该也是恨极了这个男人的。 还未等徐烟雨回答,萧景然便说道:“准了。”说完,萧景然便给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神,左手严严的捂住了徐烟雨的眼睛。 刀起刀落间,一颗人头便已落地,洒落了满地的鲜血。雅安闭上眼睛转过了身,不敢去看那地上的尸体,鹤儿看着已无生气的那人,高兴之余竟是昏了过去。雅安扶着倒在地上的鹤儿,对徐烟雨说道:“郡主,鹤儿昏倒了,奴婢先带她出去了。您早上还沒吃早饭,奴婢现在去命人准备些可好?” “嗯,去吧。”徐烟雨的眼睛虽然被萧景然遮住了,但是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徐烟雨的胃中有些翻涌。 萧景然见徐烟雨此状,立刻抱着她走出了帐篷,以免她的脚上沾到污血。走到了外面,萧伯然问道:“早上怎么不吃早饭?怪不得这么瘦,不好好吃饭。” “早上忙着处理香儿的事情,就忘记了。”徐烟雨从萧景然的怀中挣脱了下來,看着四周的人的眼神,有些不自在。 萧景然也知道徐烟雨难为情,便也不再对她有什么动作了,目光看向了远方,萧景然问:“听说二皇弟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丫头想去看看吗?” 昏迷不醒,四个字敲击在徐烟雨的心上,让徐烟雨的心有些颤抖。似乎方才无言也说了萧伯然在昏迷吧,可是自己却只顾着当前的局势,忘记了这件事。听了萧景然的话,徐烟雨却感觉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自己现在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他也知道自己和萧伯然的事情,又怎么会允许自己去见他? 虽然心里极为挂念萧伯然的身体,但是徐烟雨依旧看似无所谓的说:“看他做甚?我先去吃早饭了,太子殿下先去忙吧。”说完这违心的话,徐烟雨便转身离开了,不过她的心里,却是在想着萧伯然为何会昏迷不醒。 ------------ 第九章 拾忆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吗?”萧景然看着徐烟雨的背影,叫住了她。 徐烟雨转身看着萧景然,摇了摇头:“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殿下的行踪,似乎臣女还管不到吧。”此刻心情平静了下來的徐烟雨也意识要了刚才自己话中称呼的不妥,便立刻改了过來。 萧景然听了徐烟雨这话,挑眉道:“还是像刚才一样称呼吧,不必有这么多的礼节。你回去先歇着吧,既然二皇弟身体不适,今天也不能起程了。” 徐烟雨微微一屈身,告安后便不带一丝牵挂的离开了。 萧景然看着徐烟雨幽幽走去的背影,叫來了身边的一人吩咐:“去最近的城里买些水果回來,记着一定要是新鲜的,尽快早点回來。” “徐烟雨,这辈子,你注定了是我的女人。”萧景然看着徐烟雨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萧伯然的帐篷内,萧伯然平躺在床上,身体看上去并无大碍,只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极为痛苦纠结。萧景然坐在萧伯然的床边,看着萧伯然的表情再沒了往日的倨傲。 或许其他人以为他早已忘了他和他的童年是多么美好,可他却永远记得。也忘了是多久前了,萧伯然就如现在一般,皱着眉躺在床上,萧景然就那么愣愣的看着他,直到他们的父亲走进來,推开了他,关心着他…… 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开始慢慢疏远了自己的弟弟,慢慢疏远了这个自己儿时最好的玩伴。直到事情演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他本不想要那个位子,只是萧腾对萧伯然的偏爱,却让萧景然总想着要去努力,要做出些成绩,然后骄傲的站在萧腾的身前等待着夸奖。 只是,似乎无论他有多努力,萧腾的眼里,却依旧只有着萧伯然这一个儿子…… “军医怎么说的?”萧景然看着萧伯然叹了口气。 无言回答道:“军医看了后说二皇子的身体并无大碍。” 萧景然给萧伯然掖了掖被角,说道:“并无大碍?那又怎么会昏迷不醒?你照顾好二殿下,本宫去郡主那儿,等二殿下醒了,就派人禀告一声。” “恭送太子殿下。”无言眼神复杂的看着萧景然,又看了看萧伯然,终是只叹了口气,安心的坐在床边守着萧伯然。毕竟两个皇子之间的事情,是轮不到他來管的。 徐烟雨的帐篷内。 吃着碗中简单的饭菜,徐烟雨的脑海里却全是萧伯然一个人的影子。筷子咬在嘴里,徐烟雨左手托腮发着呆。 “丫头,想什么呢?”萧景然走进帐篷,看见的就是徐烟雨这幅样子。 徐烟雨把筷子从嘴里拿出,随意扯了个理由:“沒什么,在想香儿的事儿。” 萧景然坐到了徐烟雨身边,看着徐烟雨碗中的饭菜,萧景然说道:“乖乖吃饭。” 看着萧景然反常的动作和话语,徐烟雨丝毫不能把他和刚才那个话起话落间便夺去了一个人性命的男人联系到一起。看着眼下的一桌饭菜,徐烟雨道:“不吃了,吃不下。” “怎么会?是不是今天早上的事儿惹你不高兴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人欺负丫头了,好不好?先乖乖吃饭,不长肉我可就不喜欢了。” 难不成现在你喜欢吗?徐烟雨心中冷哼,丝毫不为眼前人的柔情所动,在徐烟雨的眼里,反常的人都是在抽风,他始终都是那个孤冷倨傲的男人。 “真的吃不下。”徐烟雨闻着身边男人的味道,心里很是纠结。虽然已经决定了要嫁的人是他,可是她的心里却始终有些抗拒。 萧景然也只得顺着徐烟雨的意思,命人撤去了吃食。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女孩儿,也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不是喜欢,他只想给她最好的,只想无所顾忌的宠着她。徐烟雨的态度虽然有点和他想象中的大相庭径。 自他成年以來,后宫中的女人他都沒怎么看过,更别提要去主动宠谁了,似徐烟雨态度这般冷淡的,还一个人沒有。 萧景然看着徐烟雨有着愁容的脸庞,轻声问道:“丫头,我喜欢上了你怎么办?” 喜欢上自己吗?徐烟雨只当萧景然是在开玩笑,低头不语。 “罢了,烟儿刚刚离开家里,自然会心情不好,什么时候想跟我说话了,再说吧。”萧景然说完,便躺在了徐烟雨的床上,合上了眼睛。徐烟雨背对着萧景然坐在原地。 这几日來,她一直都是在战战兢兢的过,恐怕会生一点差错。今天听见了萧景然安慰,竟是有了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努力的不让眼泪流出來,徐烟雨从头上拿下了那根凤簪,母后,您会看着女儿的对吧。 想起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徐得韬,严柔和徐辰逸的身影也跃了出來。父王肯定是要难过了,母妃也定是要哭上一段的,至于哥哥……哥哥又该怎么办……徐烟雨苦恼的揉着太阳穴,也不知道哥哥醒过來了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若是困了累了就先过來休息一会儿。”萧景然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徐烟雨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男人,立刻摇头说道:“不困不累。” 与此同时,萧伯然缓缓的睁开了原本紧闭的双眼,和那次刚刚醒來时一样,萧伯然的眼中更多的是迷茫。不过和那次不同的是,这次那段空白了的记忆又被填了回來,过往发生的一幕一幕在萧伯然的脑海里不断闪现,令萧伯然脸上的表情极为痛苦。 无言在萧伯然的床边看着萧伯然,紧张的问:“主子,您怎么了?” 不消多时,萧伯然便恢复了正常,看着无言,萧伯然一句话沒说就向地上跃去,穿上了靴子就想跑出帐篷。 无言见状立刻拉住了萧伯然的胳膊,问道:“主子您要去哪儿?” “去找烟儿,我全部都记起來了,我要去找烟儿。”萧伯然说完,眼神中满是后悔,他又一次的伤害了他的烟儿。 “主子,太子殿下來了,现在正陪着烟雨郡主呢,您还是别去了。”无言的心里一阵发苦,怎么会记起來的……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 第十章 争锋 “太子殿下?今天就算是父皇在那儿,我也去定了!”萧伯然怒气冲冲,心里后悔万分。 不顾无言的阻拦,萧伯然冲到了徐烟雨的帐蓬里。此时徐烟雨和萧景然正面对面的吃着晚饭,见萧伯然突然怒气冲冲的闯进來,徐烟雨疑惑的看了看他,又把目光移到了萧景然身上。 萧景然看着萧伯然此时的表情,却是沒有丝毫的动容,轻笑道:“二皇弟醒了怎么不派人來告诉一声。” 萧伯然冷眼看着萧景然,走到前去拉住了徐烟雨的手臂便想带徐烟雨出去,徐烟雨被萧伯然一带,自然而然的站了起來。 萧景然却是伸手将徐烟雨和萧伯然分开,将徐烟雨藏到了背后,冷笑一声:“二皇弟这又是怎么了?昏迷了一晚,连自己的兄嫂都不认识了吗?” 萧伯然也丝毫不落下风,回瞪道:“萧景然,你当初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自己知道!竟然还伙同父皇夺去了我的记忆?把烟儿还给我!”说着,萧伯然试图绕过萧景然拉过徐烟雨。 萧景然眼睛微眯,阻挡着萧伯然的动作:“你记起來了?现在天下皆知徐烟雨是本宫的妃子,又何來还你一说?” 听着二人的对话,徐烟雨心颤了下,他恢复记忆了吗?看着自己身前的萧景然,徐烟雨心中想着他又在这件事里充当了什么角色。 “笑话,是与非,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明白不过了吧?!萧景然,我们两个的帐以后再算,现在,把烟儿还给我!”萧伯然冷笑一声,伸出手掌向萧景然击去。 萧景然神色一凛,回击了回去。萧伯然也不甘示弱,两个人立刻缠斗在了一起。徐烟雨看着打斗在一起的两个人,竟是坐了下來笑看着热闹,似乎眼前的一幕与她沒有一点关系一般。 “你们慢点,我的眼睛快跟不上你们的动作了。”徐烟雨一撅嘴,有些不乐意。 萧景然和萧伯然一听徐烟雨这话,手上的动作皆是一顿,互看了一眼后停了下來安静的直视着徐烟雨。不同的是,萧伯然的眼中充满的是后悔内疚和自责,而萧景然看向徐烟雨的眼眸却满是笑意。 徐烟雨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淡淡的说道:“怎么不打了?若是累了就坐下來谈谈吧,唔……你们可别说打架是为了我,我担待不起。”说完,徐烟雨便看着二人。 萧伯然见徐烟雨对自己竟然是这种态度,也知道自己这次伤她定是很深,便低头说道:“烟儿,我知道这次又伤害了你,多余的废话我不想说,因为我知道你也不会听,我只想对你说:烟儿,再最后给我一次机会吧,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丁点伤害。”萧伯然说完,认真的看着徐烟雨,眼里满是诚意。 “这话似乎你说过了很多次了,这次,我不想听了呢。”徐烟雨笑颜如花看着萧伯然,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受到一丁点伤害?可偏偏,伤自己最深的就是他。 萧伯然黯然的垂下了眼皮,的确,这话说得就连他自己都有些腻了,他也确实做了好多让她伤心的事情,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会让她相信自己的真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挽回她。 “二皇子,是你亲口说的,从那晚起,以前的事情就此烟消云散,你我便无半点瓜葛,而我,徐烟雨,也只是你的嫂子。这话是你亲口说出來的吧?呵,一而再再而三的改口伤害,萧伯然,你又把我置于何地了?两三句好话,用那所谓的真情來再哄我回去?够了,萧伯然,我告诉你,我累了。”徐烟雨说完这番话,苦笑了一声,也不管萧景然是否在场,继续说道: “既然不能给我未來,就别再招惹我,萧伯然,你睁好眼睛看着,你身边的那个男人就是我的夫君。在我夫君的面前说这些话,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说罢,徐烟雨别过了头,不再去看萧伯然。徐烟雨承认自己喜欢他,心里的那个人是他,可那又能怎么样?事已成定局,这一步她已经迈了出來,想要让她放弃吗?让她伤害了自己的父母后,又要伤害自己的亲人? 她,做不到。既然他可以那么绝情的对她,她又有何不能放弃的?恢复记忆了又如何,恢复了记忆,他犯下的错她就应该全部都原谅吗? 萧伯然听完了徐烟雨的一席话,心里悲痛无比,左眼中落下了一滴泪,萧伯然不知该说什么,听徐烟雨的话,她定是恨透了自己,也是啊,自从自己认识了她,就一直在伤害她…… “丫头,若是累了就先休息吧,我们两个的事情,我们自会解决。”萧景然语调倒是平常,沒有什么异样。 萧伯然忽然自己甩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对徐烟雨说:“我知道我伤害了你太多次,也不奢求你的原谅了,我只希望,你别嫁给他,别嫁给这个男人。他不是个好归宿。” “他不是,难道你是吗?二皇子,太子殿下,我想休息了,都请出去吧。雅安雅逸,送客。”徐烟雨一摆手,站起來有些颤抖的走向了床铺。 雅安雅逸相视一眼,然后为难的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论身份,他们都不是自己能赶得走的。萧景然一瞥萧伯然,道:“跟我出來,我有话跟你说。” 待二人都走出了帐篷,徐烟雨才抱住了身边的被子呜呜的哭了起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说出那番话的,或许,不仅仅是伤心吧,还有着失望吗?那,又是对谁失望了? “郡主,这事儿怎么越來越乱了?在奴婢看來,似乎太子殿下也喜欢郡主呢。”雅逸眨着眼睛,说出了心中所想。 雅安瞪了一眼雅逸道:“小妮子乱说什么?郡主要休息了,你就安静点吧。”说完,便带着雅逸走出了帐篷。 徐烟雨却是被雅逸说的话搞得一愣,喜欢?萧景然吗?若是萧伯然的事情全是他安排的,她到是情愿不要他的喜欢。 ------------ 第十一章 不知道叫啥好 和昨夜一样的地点,一样的环境,变的只有人和此刻的心境。 萧伯然冷眼看着萧景然:“你到底想做什么?” 萧景然笑看萧伯然,心情却是无比的平静道:“不想做什么。” 萧伯然冷哼一声,问道:“不想做什么?那你为什么要和我抢烟儿?几年來,我一直在四处游走,就是为了要让你放心,我告诉你,那个皇位我不稀罕!皇位我不和你抢,你却依然派人监视着我,这些我都不怕,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和我抢烟儿?” 萧景然一挑眉,道:“因为我喜欢她。” “可你明明知道她是我的,萧景然,我从來沒有想和你抢任何东西的意思。皇位也好,信任也罢,任何东西我都可以让给你,只要你把烟儿还给我就好。我只要她一个。”萧伯然红着眼睛,若不是还顾及着这层血缘关系,他早就爆发了。 萧景然一笑,反问道:“我把这些东西让给你,你把烟儿让给我,你会同意吗?” 萧伯然也听出了萧景然话中的意思,既然他萧伯然不会,他萧景然自然也不会。思量了一忽儿,萧伯然说道:“可是,她爱的人是我,这点,你沒什么能反驳的吧?” “我不需要她爱我,我喜欢她就够了。”萧景然的话更加决断。 “你也说了,是喜欢她,你的喜欢又能保证多尝试时间?一个月?呵,萧景然,你够了吧?为什么这么喜欢抢别人的东西?”萧伯然双目赤红,对萧景然吼道。 萧景然依旧笑呵呵的:“二皇弟,丫头她不是你的东西。我只知道我很喜欢她,你呢?你敢说你能爱她一辈子?她才认识你多长时间,你又让她受到了多少伤害?至少我可以护她一世安稳。” “我的确让烟儿伤心了,可是这些事还轮不到你來管,萧景然,你怎么可以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得到她?我的记忆,是不是你怂恿父皇剥夺的?”萧伯然此刻心里对徐烟雨所有的自责全都化成了对萧景然的怒火。 萧景然叹了一口气道:“用什么手段是为兄的事情,不劳烦皇弟操心,至于你的记忆,是父皇自己的意思。” “怎么可能……”萧伯然皱眉,明显是不相信萧景然的话。 萧景然却是带着些羡慕的说道:“因为父皇太宠你了。二皇弟,我们坐下好好谈谈吧,上次我们在一起谈话,似乎是很久以前了吧,久的,我都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了。” 兄弟二人坐在草原上,萧景然看着天边渐渐落下的夕阳,感叹了一声:“二皇弟,你说我们若还是童时那般多好,只是再也回不去了,毕竟我们都有着太多的坚持,太多的无奈。” 听到萧景然提起童时,萧伯然的态度也缓和了些,苦笑道:“皇兄,我真的沒有和你抢任何东西的意思,你又何苦一直防备着我。” “你沒有,可父皇他有。”萧景然一向冷傲的眼神中页次有着几分伤心:“这些年來,你虽然一直沒在京城,可父皇却一直在朝中培养着属于你的势力。” 萧伯然也知道自己父亲的行为,转头看着萧景然,萧伯然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兄长有些可怜:“可我对皇位却沒有半点觊觎之心,皇兄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父皇他此举,或许只是怕他百年之后,你会对我下手吧?” 说完,萧伯然摇了摇头,萧景然低头揪下了地下的几根嫩草:“其实,若是沒有母后的期盼,沒有这皇长子身份的羁绊,我又何尝不想像你一样,云游四海好不畅快。可是我身上背负的太多了,就算我不想要这个位子,也会有人推我上去的。” 萧伯然知道萧景然说的是实情,便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其实还是小时候好,那时候咱俩都不懂事,每天只知道嬉笑打闹,似乎是进了国子监后吧,我们之间的距离便渐渐拉大了。” “嗯,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不必那么努力,不必做那么多事情便拥有着父皇的疼爱。我呢?呵呵……自小父皇就从來沒给过我一个发自真心的微笑,所有的原因,只因为我是她的儿子,我又有什么错?难道是她的儿子,就注定要得不到父皇的疼爱照顾吗?” 说到这,萧景然脸上竟是有了些恨意:“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他的喜爱,而我,事事都努力做到最好,事事都争取让父皇满意,得到的却始终都只是一句:太子继续多和太傅学习吧……” 萧伯然对萧景然有些同情道:“其实父皇他还是很满意你的。” “满意又有何用?二皇弟,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你之间的距离拉开的吗?”萧景然看向萧伯然。 萧伯然摇头道:“不知道。” 萧景然一低头,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中一般:“你八岁那年,生了一场急病,当时我正很担心的趴在床上看着你,可身边的宫女却想拉开我,说怕传染了,可我不怕,我只想看着你。不一会儿,父皇走了进來,我看见了他原本想请安的,可是他却连看沒都看我一眼,一掌将我推开,只顾关心着你,那次跌倒留下的疤,到现在都还在我的身上。” 说着,萧景然抬起了头看着天空:“自从那天起,我便知道了,我和你在父皇心目中的距离,是难以用努力填补的,所以,我渐渐的学会了一些是皇室子弟该学的东西,我们之间的距离,也愈发的变远了。” 萧伯然听萧景然说完,点头道:“说的是,既然生在了皇室,便注定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总有一天会渐渐拉远。皇兄,一直需要记住一句话:皇位,我永远都不会跟你抢,就算是父皇硬塞给我的,我也不会接受。因为皇兄你比我合适做一个帝王,而我呢,还是继续云游四海吧。” 还未等萧景然回话,萧伯然便继续说道:“可是,烟儿我一定会跟你抢。” ------------ 第十二章 睡觉 “真巧,我也不会放开丫头呢。”萧景然轻笑道。 萧伯然从地上跃起,拍了拍粘在自己身上的杂草,对萧景然说:“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各凭本事吧。”一番谈话,萧伯然也理解了萧景然,他们本就是兄弟,本就沒有沒什么深仇大怨。至于徐烟雨的事……他只能努力的挽回了,毕竟,以前他伤她太深,可他却是不会放弃的。 “各凭本事?那好,就看看丫头会倾心于谁吧。以前她喜欢的是你,以后可就说不定了呢。”萧景然也从地上跃起,语气中带着些挑衅。脑海里浮现出了徐烟雨的音容相貌,暗想着她对自己还是很陌生的吧。 萧伯然和萧景然二人并肩走在路上,只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有些奇怪,除了那兄弟情之外,还若有若无的飘荡着些竞争的意味。 “皇兄,烟儿一定会是我的。” “皇帝,丫头一定会是我的。” 徐烟雨的帐篷内,徐烟雨,徐乐菱和雅安雅逸坐在床边,吃着下午萧景然送來的水果。因为一直在赶路,两个人就别提会看见水果了,缺水缺的眼中。剥了颗葡萄,徐乐菱看着徐烟雨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徐烟雨一耸肩:“顺其自然吧,萧伯然,我真的怕了他了,每次都说好好待我,每次却又伤我的最深。至于萧景然呢,今天他的态度好奇怪,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让我有些害怕。” 徐乐菱吐出了葡萄籽,对徐烟雨说道:“顺其自然吧,萧伯然这人不错的,只不过你和他之间的问題太多了。这下也好,他恢复了记忆,对我也能好些。就算是不会宠我爱我,至少不会让我在云轩受欺负吧。倒是你,萧景然脾气阴晴不定的,也不知道你以后要怎么熬。” “是啊……走一步算一步吧,既然决定了,我也不会后悔。其实我真挺羡慕皇姐的,可以安静的过了下半生。”徐烟雨笑着,徐乐菱也回看着徐烟雨苦笑着,安静的度过下半生,可是已经注定了的人生,走起來又有什么意思呢? 就在两个人惋惜的时候,萧景然撩开了帘子走了进來,直接无视了其他人,萧景然径直走到徐烟雨面前,牵起了徐烟雨的手就往外拉。 “干嘛?你轻点,弄疼我了。”徐烟雨一嘟嘴,皱了皱眉,不肯再前行一步。 萧景然干脆就放开了手,直接横抱起了徐烟雨阔步走进了一个新扎起的帐篷里,进入了帐篷后,萧景然直接将徐烟雨扔到了床上。 “唔……”徐烟雨闷哼一声,环视着房间的环境,不愧是个太子,比她这个郡主的待遇要好多了,就连床都比她的大了不少…… “你干嘛?”徐烟雨从萧景然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萧景然看着徐烟雨紧张的模样,不禁好笑道:“陪我睡觉。” 听见了这几个字,徐烟雨的身体一凛,立刻摇了摇头道:“不行。” “为什么?”萧景然挑眉。 徐烟雨的脸立刻羞红了,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们还沒成婚呢……”说着,便要往地上跳去。 萧景然立刻來到了徐烟雨的面前,阻止了徐烟雨的动作说:“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我有婚约,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那也不行。”徐烟雨有些心急,心里焦急的一直怎么办?开玩笑! 萧景然虽然还想继续逗逗徐烟雨,但是看见了她那焦急的小模样,心里感觉很好玩,也不再逗她了:“只是陪我睡一觉,我不碰你。” 徐烟雨听了这话也是继续摇头:“不行不行,你自己睡吧,我先回去了” 萧景然将徐烟雨的靴子直接脱下,扔到了远处,然后把徐烟雨往床上一按,说:“乖乖的躺着,不然让我生了什么想法你自己负责。” 徐烟雨听了萧景然这话,立刻背对着萧景然躺了下去,她真不知道他何时变的如此无赖了,在她的记忆中,他也不是这样的人。 “这才乖。”萧景然挨着徐烟雨躺着。徐烟雨感觉到身后的人的动作,连忙与他拉开了些距离。却不料萧景然竟然直接将自己拥入了怀中,紧紧抱着。嗅着徐烟雨身上的香气,萧景然满足的说道:“想这么抱着你很久了。” 徐烟雨无奈的挣扎了几下,可无奈萧景然的力气让她动惮不得,见挣扎不开,徐烟雨便闭上了眼睛,堵着气。 “丫头,好喜欢你。”萧景然将下巴垫在徐烟雨头上,轻笑着。 徐烟雨闭着眼听着萧景然的话沒搭理,在她心里,萧景然就是反常,而一切的反常就都是在抽风。 “你想知道我和二皇弟今日都说些什么了吗??”萧景然也不顾徐烟雨沒搭理他,自顾自的问。 徐烟雨虽然很想知道,但是却依旧努力阻止了自己的好奇心,闷声说道:“不想,又与我无关。” 心里知道徐烟雨说的全是违心话,便接着说:“嗯……当初二皇弟失忆,与我沒有半点关系,不过在让你嫁给我这件事上,确实是我做的手脚。” 徐烟雨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一脸疑惑的问:“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想让你知道,不然以后从别人的嘴里听说了,怕你记恨我。”萧景然低头,在徐烟雨的耳边说着。 徐烟雨努力的让自己的头和萧景然的拉开了些距离:“那我知道了。” “丫头,我做这些事情只因为喜欢你,你可不准生气,以后也是。”萧景然突來的一句话让徐烟雨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叫喜欢?用这种手段叫做喜欢? 徐烟雨不想和萧景然多说话,便点了点头,干脆就闭着眼睛佯装睡觉了。 萧景然也知道徐烟雨为什么不愿意理自己,看见徐烟雨闭上眼睛了,便在她的额前落下了一吻。 徐烟雨下意识的转过了头,把头整个的埋进了被窝,萧景然叹了口气,吹灭了蜡烛,抱着徐烟雨闭眼入睡了。 想让她接受他,不知道会有多难。 ------------ 第十三章 徐辰逸归来 翌日清晨,一队人马便收拾好了继续踏上了去往云轩的道路。无论一行人的心情是喜是悲,命运的齿轮也在缓缓运行着,容不得一丝的反抗。 坐在马车里,不顾一旁萧景然的不管聒噪,徐烟雨靠在最里面闭目养神。许是被萧景然吵的心烦了,徐烟雨拿起了一串葡萄塞到了萧景然的说里,说道“殿下说的口渴了吧。” “不渴。”萧景然似是沒懂徐烟雨的一丝一般,继续在一旁喋喋不休。 徐烟雨一直想知道萧景然为什么这么反常,右手扶着额头,徐烟雨的心中突然涌上了一种莫名的感觉,那感觉让徐烟雨很不舒服,就像是失去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一般,既委屈又伤心。 “丫头,你这是怎么了?”萧景然注意到了徐烟雨的一样,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语气中带着担心。 徐烟雨摇了摇头,目光渺茫的看着南方,那里,有着她的一切…… 与此同时,临安的街道上出现了一个神情疲惫策马疾奔的男子,那男子面色焦急,全身上下满是尘土,胯下的马匹也看得出來很是疲倦。 在街道上一阵疾奔,就在行驶到了徐王府门前的时候,男子忽的从马上跃下,也不顾继续前奔的马匹,一阵风似的用力推开了徐烟雨的大门,疯了一般冲进了徐王府。 “小王爷回來了!快去禀告王爷!”守门的奴仆看见了这道身影,疾声喊着。 徐辰逸此时只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快用尽了,在马背上已经颠簸了一天一夜,他的身体早已吃不消了,唯一支撑着他坚持到现在的,就是一个信念:但愿烟儿还在…… 來到了徐烟雨的院落,看着在院中扫着尘土的人,徐辰逸的心脏开始砰砰的跳了起來,在丫鬟诧异的眼神中,徐辰逸走到了门前,伸出了颤抖的手轻轻推开了那道紧闭的房门。结果,终究是令人心碎的……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走过了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徐辰逸努力的想找到人儿还在的痕迹,可是,留给他的就只有冷冰冰的家居摆设和窗子不开启留下的潮湿味道。 “烟儿,你怎么忍心丢下哥哥,怎么忍心……”徐辰逸本就透支了的身体在这一刻终于支撑不住了,嘭的摔倒在了地上,随之而落的,还有眼角旁的那一颗清泪。 躺在地上,徐辰逸睁着眼睛看着房顶,两只胳膊抵着地上,身体想努力的站起來,却是终究抵不过身体的疲倦,不甘的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恍惚间,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有着那个嬉笑着伴他玩耍的女孩,有那个深夜落泪伏在他胸膛前的女孩,有那个凝望着他叫哥哥的身影……徐辰逸此刻只感觉很满足很满足,一抹笑容也挂到了他的嘴角。 徐得韬坐在床边,看着浑身尘土充满疲倦的儿子,他的心里也很是苦涩。看见了徐辰逸嘴角的笑容,他更加伤心,他是梦到了她吗?也不知道他醒过來以后,事情又会变成什么样子。这笑容,他还能再看见吗? 笑容沒持续多久,很快的,一个男人的身影便闯进了他的梦境,那个男人很是可恶,竟然想抢走他的烟儿,他努力的和那个人争抢着,可结果却是无力的看着烟儿的手逐渐的离开了自己的手心…… “不!”徐辰逸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來,满头大汗,眼神中充满了惊恐。烟儿……他的烟儿呢…… 徐得韬看着徐辰逸,等待着他一会儿的问话。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很是无奈,一边是昔日好友的要求,一边是自己儿女的幸福……很无奈的,他选择了前者,因为,他欠他的太多太多了,想还他的也太多了。 徐辰逸看着眼前的以前,也许是发现了自己的梦境是真实的,眼中的伤心愈发的多。他的烟儿就这么离开了?甚至沒有一声告别?转头看着自己父亲苍老的身影,徐辰逸并沒有竭斯底里,并沒有吼叫,而是平静但又不免伤心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同意她嫁走。 “辰逸,你可以恨父王。一切都是父王下的决定,都是父王的错。”徐得韬闭上了眼睛,不想让徐辰逸看见他眼中的情绪。 徐辰逸呆看着徐得韬,声音中带着担忧,带着不解:“烟儿她还只是个孩子,还只是个沒长大的孩子,怎么就可以嫁去那么远?怎么可以去受苦?” 徐得韬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道红色的身影,那道哭叫着父王的身影,将所有思绪赶出脑外,徐得韬说道:“辰逸,这都是烟儿的命,她生就那个身份,如今长大了,背负的责任自然就多。你心疼烟儿,这父王知道,可是该做的,她始终都要去做,放开吧,辰逸,放开吧……” “她还是个孩子,怎么能承担住这么多?”徐辰逸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支木簪,看着那只木簪,徐辰逸的目光渐渐迷离。 “辰逸……”徐得韬看着徐辰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徐辰逸回想着自己和徐烟雨的往昔看,目光渐渐的由迷离转化为坚定,一刻后,徐辰逸起身跪倒了地上,对徐得韬说:“父王,刚才孩儿太冲动了,沒考虑到您的心情。是儿子沒保护好烟儿,是儿子的错,以后,儿子绝对会保护好烟儿。” “父王,无论以后儿子做出了什么事情,都请您不要怨儿子。”说完,徐辰逸便对徐得韬叩了一个头。 他已经想好了,以前他沒保护好徐烟雨,沒有足够的能力保住徐烟雨,那么以后,他绝对不会再手软。此刻的他强烈的想要拥有能够夺回徐烟雨的力量。强烈的想将那个女人再抢回自己身边,她,只能是他的。就算用尽一切手段,他也会抢回她,一定。 徐得韬听着自己儿子此时仿佛是梦话一般的承诺,沉沉的叹了口气。 可徐辰逸的眼中却满是坚定,满是信心。 ------------ 第十四章 会后悔吗 夜幕很快就又落下了,徐烟雨一行人也正好落脚在了一个驿站中。晚饭依旧吃的索然无味,不过徐烟雨身边的两个男人却是为这顿晚饭增添了不少乐趣。 “丫头,多吃些鱼吧。”萧景然将鱼刺挑净,把鱼肉放到了徐烟雨的碗里,这一幕,让周围的所有人全都屏住了呼吸,反常,太子太反常了。 然而徐烟雨的回答却又让人更加无言,徐烟雨把鱼肉挑出放回了萧景然的碗里,说道:“我从小就不喜欢吃腥的东西。” “好,不喜欢就不吃。”萧景然有些尴尬,但是依旧笑着。 萧伯然夹起了一块牛肉放到了徐烟雨的碗中,说道:“牛肉应该吃吧。” “塞牙。”徐烟雨又把牛肉扔回了萧伯然的碗里,就连她自己都感觉自己找的理由有些太过牵强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只想躲着这两个男人,和他们同处,气氛太怪了。 萧景然见萧伯然此举,皱眉问道:“二皇弟,丫头是你皇嫂,在这么多人面前,你这是何意?” “嫂子?不是还沒成婚呢吗?无大碍的,皇兄,我不介意。”萧伯然经过了那晚和萧景然的谈话,也减小了些对萧景然的敌意。 徐烟雨听着两个人话中的交锋,撂下了碗筷,无奈道:“你们两个人故意不想让我吃下饭吃吧?”对待萧伯然的态度沒什么可说的,可是徐烟雨对萧景然的态度,就让徐乐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徐烟雨一向很怕萧景然的啊…… 徐烟雨却是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或许是因为几日來萧景然的宠溺和纵容,让她对他的态度都有些变了。不再畏惧,而是仗着他不知能持续多久的宠溺,嚣张一天是一天吧。 “多吃点,喜欢吃什么自己夹,看你瘦的,抱着睡觉多不舒服。”萧景然此话一出,让徐烟雨差点喷出了嘴里的饭粒,转头怒看着萧景然,徐烟雨咽下了口中的饭说道:“我让你抱了吗?” 萧伯然的心里却是有些不舒服,早就听侍卫说了徐烟雨昨夜适合萧景然一起过夜的,虽然萧伯然知道两个人之间还沒发生过什么,可是两个人在一起,总是让他很不放心的。 萧伯然立刻接过了徐烟雨的话茬:“无碍,皇兄,烟儿不理你,今晚我和你睡。” 虽然已经习惯了萧伯然的无厘头,但是听了萧伯然这话,徐烟雨还是忍不住撂下了碗筷起身说道:“你们两个真是……算了,皇姐,我们两个回房间吃吧。”说着,徐烟雨便端起了两盘菜走上了楼梯。 徐乐菱见徐烟雨如此,也端起了两个人的碗筷追了上去,雅安雅逸和徐乐菱的贴身丫头鹤儿也紧随着二人上了楼。 萧伯然看着众人的背影,说道:“烟儿最近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那么小心谨慎了。” “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萧景然一句话差点把萧伯然噎着。 萧伯然看着也变得奇怪了些的大哥,无奈的说道:“她不喜欢你,皇兄,今晚和我睡吧,你俩毕竟还未成婚,影响不好。” 萧景然看出了萧伯然的小心思,说道:“我不怕。” “我怕!”萧伯然就差从凳子上跳起來了,在一起长了,若是做出了些什么不妥的事儿,他就要后悔死了。 萧景然一挑眉,不再说话,嘴角挂着一种叫做胜利的东西。 楼下,徐烟雨搓着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对徐乐菱说:“皇姐,你说他俩是不是脑子有病?” “烟儿,小心别被人听了去。”徐乐菱拉着徐烟雨的手,对其做着禁言的手势。 徐烟雨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他俩再这么闹下去,我的命迟早得丢在他俩手上,管他有沒有人听到呢,我快活一天是一天。” “烟儿,你沒听说过吗?”徐乐菱拉着徐烟雨坐到了房间的床上,担心的看着徐烟雨。 徐乐菱疑惑的看向徐烟雨,问道:“听说什么?” 徐乐菱的眼中满是担忧:“皇室中,若是兄弟二人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人,那女人的命运就只有一个死字。毕竟这事极容易让兄弟间产生矛盾,自相残杀的。” “皇姐,放心吧,反正事情都已经注定了,咱俩就走一步看一布吧,再说了,萧景然,哦,不,是太子,太子殿下他现在纯属抽风,过一段就会好了,放心吧。”看见了徐乐菱眸子中的警告,徐烟雨立刻改口。 徐乐菱却不是这么看的,她只知道徐烟雨此时的处境很危险。说一千道一万,也只是两个字惹的祸:感情。 “郡主,公主说的是,这么下去对您沒什么好处。”雅安插言说。 徐烟雨有些糊涂了,不知道二人这是唱的哪出戏:“皇姐,雅安,你们两个什么意思?那要怎么做才有好处?” “选择。” “选择。” 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选择?”徐烟雨不解。 徐乐菱打开了门,看了看周围,见沒有人便放心的回到床边在徐烟雨的耳边轻声说道:“烟儿,女人这辈子最大的依托就是丈夫,所以咱们是时候做个选择了。” “你再这样下去,只能让两个人对你的感情都渐渐的变淡,对你沒有丝毫的好处。所以,皇姐想说的是……选择一个男人吧。”徐乐菱认真的看着徐烟雨。 徐烟雨却是摇头道:“皇姐,我不想选。”徐烟雨当然明白徐乐菱的意思,可她却不喜欢做这种选择。 “烟儿……”徐乐菱担心的看着徐烟雨。 徐烟雨却是微微一笑道:“选择谁?萧景然?他的宠溺又能持续多久?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太不靠谱了……至于萧伯然,我跟他真的累了,虽然现在还是很喜欢他,很舍不得他,但是我会让自己努力的忘了的。选择这种事情太难了,若是选错了,我赔进去的便是一生。所以,烟儿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不想以后后悔。” “可是,你这样做,以后就不会后悔吗?”徐乐菱反问道。 会后悔吗?徐烟雨问着自己,或许,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吧。 ------------ 第十五章 能熬一天是一天 “或许会后悔吧,可是我现在很开心……是的,很开心,两个皇子围着我转,我又有什么不开心的?”徐烟雨为了让几人安心,硬是憋出了这句,只是说出的这话,就连跟她接触时间最短的鹤儿也听得出是假的。 就在徐乐菱想继续劝导的时候,敲门声突然响了起來。 “丫头,我进來了?”萧景然的声音回响在徐烟雨耳边。 “好。”徐烟雨翻了个白眼,就算是她说不准进,他也会推开门走进來的吧? 萧景然走进了屋子,看见了桌子上的饭菜还沒动,便问道:“怎么沒吃饭?” 徐烟雨一笑,说道:“不想让你抱。” “跟谁学会调皮了?”萧景然拉着徐烟雨走到了桌子边,强迫着其吃着饭。萧景然一直盯着徐烟雨,吓的徐烟雨不得不立刻吃光了碗里的米饭,刚撂下空碗,徐烟雨便下了逐客令:“太子殿下,我累了,您回房休息吧,我和皇姐要睡了,您不便在场。” “沒事儿,我不介意。”萧景然摇了摇头,明显的就是想赖着。 徐烟雨回以他温柔一笑:“我介意,好了,太子殿下走吧,二皇子还等着您呢。”边说着,徐烟雨边推着萧景然的后背将其推出了房间紧紧的关上了门。靠在了门上,徐烟雨生怕萧景然再闯进來一般。 萧景然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轻声道:“晚安,一会儿我命人送來些热水,你好好洗个澡吧。” 可换來的却是闷闷的一声:“嗯。”和身后传來的一声轻笑:“原來皇兄也会吃闭门羹啊?” 萧景然也沒看萧伯然,便去吩咐人烧热水了。萧伯然一耸肩,敲响了徐烟雨的房门说道:“烟儿,我就是來跟你说声晚安的,好了,你睡觉吧,我去看着皇兄。” 说完,也沒等屋里有回信,便一溜烟的撵上了萧景然。 屋内的五个女人大眼瞪着小眼,对门外的两个男人很是无奈。 第二日 神清气爽的徐烟雨坐在马车里,看着身边的四个女人,心里不知道有多得意。今天一早,她便早早的率领了四女霸占了这辆马车,令萧伯然和萧景然沒有机会可趁。 虽然做法有些孩子气,但是徐烟雨还是很高兴的,沒有了那两个男人在耳边聒噪,徐烟雨的心情不知道好了几倍。撩开了帘子,徐烟雨看见了周围的环境后却是一愣:“怎么沒有人家了?这么荒芜?”四周很是荒芜,沒了人家,沒了绿树,触目满是黄色的徒弟。 “今天早上我听侍卫说,今日如果行程快的话,就要穿过三分河了,我们也就正式进入了云轩的国界了。这边沒什么人居住,自然就显得很荒凉了。”雅逸说完,车厢内便是一阵寂静,这么快,她们就要彻底的离开月离了吗? 以前她们还能谈笑,因为尚在月离的境内,如今马上就要离开月离了,马上就要踏进那个陌生的国界了,她们不知道将迎接她们的路会有多长,也不知道那条路上会发生什么,她们拥有的只是无尽的迷茫和彷徨。 “马上吗?”徐烟雨看着外面成片的黄土,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即将就要离开生活了一年的土地,前六年她是在霖雨过度的,接下來的十年是月离,不知道在云轩她又能过多长时间?徐烟雨想起这些,轻笑道:“不知不觉,三个国家都要呆过了呢,不管等待我们的是什么,我们都要走下去。因为,我们已经沒有退路了……” 已经,沒有退路了。车厢内的几人都心知如此,都点头道:“嗯,那就向前走吧,无论面对的将是什么,我们都注定逃脱不掉。” 徐烟雨的目光继续看着南方,不知道现在哥哥知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如果知道了,他又会做出什么事情呢?会气疯了吧……哥,若是沒有这一切事情多好。。我不是霖雨的公主,只是你的妹妹,那样的话,事情是不是会简单的多,会不会如意顺心的多? 还有父王,也不知道父王现在怎么样了,希望他的身体健康吧。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着实难为了他了。 “似乎要下雨呢。”鹤儿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情也有着说不出的压抑。 徐烟雨也探头看向了外面,的确,此刻的天气不是很好,目光一扫,徐烟雨正看见了此刻正坐在马上的萧景然。想了想,徐烟雨叫人叫住了萧景然。 萧景然坐在马上回头看着此刻之露出了一个脑袋的徐烟雨,心里疑惑于徐烟雨怎么会叫他。萧景然策马來到了徐烟雨的车厢外,透过了开启的窗子看着徐烟雨问道:“今天怎么想起來找我了?” “还有多长时间能过了三分河?”徐烟雨看着远方,问道。 萧景然想了下回答道:“如果走得快,晚上便可以了,怎么?”萧景然看着徐烟雨,不知道这妮子又想做什么了。 徐烟雨一噤鼻子,说:“我看天气不怎么好,要下雨呢,就叫部队先停下來驻扎吧,也不急这么一天了。到时候若是浇坏了将士怎么办?”说完,徐烟雨为了证实自己说的对,还点了点头。 萧景然也知道徐烟雨的这点小心思,也沒点破,看着徐烟雨点头道:“好,我这就去,不过你怎么谢我啊?” “嗯,谢谢。”徐烟雨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也沒了和萧景然斗嘴的兴致,就微笑着点头了。 萧景然也看出了徐烟雨心情不好,就立刻就去吩咐所有将士停下脚步去准备驻扎了,徐烟雨叹了口气,对车厢内的几人说:“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吧,在这片土地上,我们还能好受些。” 徐乐菱看着萧景然的背影,说道:“看起來他倒真是把你的话当回事儿了。” “天气本就不好,他也知道的。”无论如何,徐烟雨就是不肯承认那个男人喜欢自己了。他们的喜欢太过霸道沉重,她要不起。 ------------ 第十六章 中毒? 天很快的就黑了下來,不过却不是因为黑夜降下了帷幕。乌云笼罩着整个大地,天空中划过了一道道闪电,雷鸣声也伴着响起。风呼呼的刮着,似乎要撼动这临时搭建起的帐篷一般。 徐烟雨坐在帐篷里听着一声声雷鸣,脸色不是很好。阮鹤轩出奇的出现在了帐篷内,一如既往的站在了徐烟雨身后,目光只凝望着这一人。萧伯然和萧景然二人坐在其对面,看着徐烟雨都想去安慰照顾,可却又互相警告着对方。 徐乐菱和几名侍女坐在徐烟雨旁边,脸色也都不是很好看。徐烟雨听着雷鸣,有些后怕的说道:“看天气,这雨应该好大的,幸亏都先驻扎好了,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熬过去呢。”话音还未落,徐烟雨便感觉到了身体内突然涌上了一股寒气。 徐乐菱点头回应道:“是啊,这雨酝酿了这么长时间还沒下,应该大的很。临安虽然雨多,可是这么大的雨却很是罕见,只听雷声都有些害怕。” 鹤儿紧了紧衣襟,说道:“嗯,临安的天气也沒有这边冷,今天穿的已经够多了,却还是感觉到了寒意呢。” 徐烟雨听着鹤儿的话点头表示赞同,不知为何,她的手此刻已经冰凉,也不知是吓的,还是因为这反常的天气。 “郡主自小就怕冷,对这雷声更是惊恐。奴婢去给您找件衣服披上吧。”说着,雅安便起身去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了一两件外套,递给了徐烟雨和徐乐菱一人一件。 衣服还沒穿完,外面豆大般的雨点便砰砰的打到了帐篷上,紧锣密鼓般的雨点打击声让人有些从心底就有些恐惧。徐烟雨不由得加快了穿衣速度,脸色也愈发的不好看了。 萧景然看着徐烟雨有些惨白的脸,眉头微皱:“烟儿,你身体可是不适?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可能是天气冷吧,沒大碍的。”徐烟雨拉紧了衣服,摇了摇头,可身体里的寒意却是一阵高过一阵。 萧景然看着徐烟雨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身体,也很是担心:“丫头,身体有不舒服就说出來。” “沒大碍的,就是冷。雅安再帮我拿件厚点的披风吧。”徐烟雨依旧摇着头,可冰凉泛着寒意的双手却是合在一起搓着。 阮鹤轩站在徐烟雨身后,看着徐烟雨的反常一句话也沒说,只是拉起了徐烟雨的右手,伸出手指在徐烟雨的脉搏上轻轻感应着。只瞬间,阮鹤轩便微皱起了眉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了?”萧伯然萧景然徐乐菱四人一听阮鹤轩这话,齐声问道。 阮鹤轩沒答话,手指又在徐烟雨的腕上停留了一会儿后,面具下的脸一瞬间内竟然充满了杀气:“郡主体内生着一股寒气,双手冰凉的程度比死人更甚,若是沒猜错,郡主定是被偷下了一种在体内至寒的毒药,不知是什么人做的?不过还好我发现的及时,此刻郡主的情况和感染了风寒极像,若是不仔细留意,根本不会发现郡主中毒的。” “中毒?方才不还是好好的吗?”萧伯然脸色一寒,立刻窜到了徐烟雨的身边,摸着徐烟雨冰凉的手,脸色愈发阴寒。 萧景然比之萧伯然晚了一步,打掉了萧伯然拉着徐烟雨的手,萧景然对阮鹤轩问道:“这毒药是什么?可有解法?” “这药也不知是谁下的,竟然如此低级……至于解药,郡主应该在身上带着。不过如果沒及时发现,这寒气会逐渐侵略了郡主体内的五脏六腑,不知这药是谁下的,又为何要加害于郡主。”阮鹤轩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这么多话,大概也是因为急于徐烟雨的身体。 雅安听了阮鹤轩的话,不顾正下着的瓢泼大雨,立刻从帐篷中跑了出去。 “叫雅安别太急,伤着身体就不好了。”徐烟雨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來越冰冷,其他的感觉倒是沒有,看见雅安什么都沒披就跑了出去,不免担心。 徐乐菱立刻把自己身上披着的外套拿下來批到了徐烟雨身上,焦急的问:“还担心丫鬟呢!不是说解药在身上吗?烟儿你倒是拿出來啊,这毒又会是谁下的?烟儿自幼性格就和善,又怎么会与人结仇呢?” 徐烟雨的身体愈发的冰冷,为了不想让众人焦急,便安慰道:“临走时父王给我的解毒丸我放在马车上了,雅安去取了。沒大碍的,你们不用担心。可能是我自己吃错东西了,又怎么会有人加害我呢?你们多虑了吧。”说完,徐烟雨便感觉到了头有些昏沉,脑海里全是睡意。 雅逸跑到了徐烟雨身边,跪坐在其身边,替其暖着手,声音中带着些哭腔说道:“怎么会不担心?郡主的身体是最重要的。若是您的身体出了差错,奴婢和姐姐就算十条命也不够赔的啊。” 萧伯然此刻也不和萧景然争那口气了,语气焦急的说:“先让烟儿去床上躺着暖和暖和吧。” 萧景然黑着脸,立刻横抱起了徐烟雨将其放到了床上,然后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被子盖到了她的身上,转头看向徐乐菱几人,问道:“这几天丫头都吃了什么?都是谁送來的?” 才刚躺在床上,徐烟雨便合上了眼睛,蜷缩着身体睡了过去。 徐乐菱和雅逸互视一眼说道:“烟儿这些日子都是和我们同吃同住的,烟儿吃过的东西我们都吃过了,可是我们却沒有任何问題。” 雅逸点头道:“公主说的是,郡主吃过的我们都吃了。” 这时,在一旁一直沒出声的鹤儿却突然说道:“昨夜郡主沐浴的时候好像传了一杯茶。” “那茶不会有问題的,是姐姐端进來的。”雅逸连忙出声辩解。 同一时间,全身被淋透了的雅安手里攥着一个青色的葫芦状瓷瓶跑了进來,把药急忙交到了雅逸手上,雅安气喘吁吁的说:“就是这个了,郡主平时都带在身边的。” ------------ 第十七章 审问 雅逸接过了瓷瓶,看向了阮鹤轩:“阮侍卫,要给郡主吃多少?” 阮鹤轩瞥了一眼雅逸手中的瓷瓶,说道:“一丸,用温水给郡主服下。” “好。”雅逸倒了杯茶水,又从瓷瓶中拿出了一丸解药。许是萧伯然觉得雅逸的动作太慢了,焦急的抢过了雅逸手中的解药和茶水,对萧景然说:“扶起烟儿吧。” 萧景然也沒和萧伯然斗嘴,动作轻柔的扶起了徐烟雨的身体,然后在徐烟雨的耳边说道:“丫头,先吃药吧。许是睡得轻,萧景然只一句话便喊醒了徐烟雨。 萧伯然将药喂到了徐烟雨的嘴边,徐烟雨见喂药的人是他,不禁一愣,但是依旧张开了嘴含着那颗满是中药味的药丸。看着萧伯然递过來的茶杯,徐烟雨立刻伸出了冰冷的手去接。 吃下了药,徐烟雨并沒感觉身体有所好转,在大脑传來的倦意下,徐烟雨很快的就又进入了梦乡。 徐乐菱见徐烟雨的身体还沒有什么反应,便看向阮鹤轩问:“这药真的有用吗?” 阮鹤轩沒说话,只是点了下头,然后继续担心的看着徐烟雨和她身边的那两个男人。他多想和他们一样,能够坐在她的身旁关心着她。 徐烟雨吃过了要,萧景然看向此刻依旧浑身都湿透了的雅安:“昨夜丫头沐浴之时传进來的那杯茶是你沏的?” 雅安一愣,回忆着昨晚的情景脸色微变说道:“是奴婢沏的,怎么?那杯茶有问題吗?” 徐乐菱却是摇了摇头,对雅安说:“这些天來,除了你昨夜沏的那杯茶以外,烟儿并沒有吃过其他的东西,可是这毒根本不可能是你下的。” 徐乐菱很是了解雅安和徐烟雨之间的感情,就算是有人威胁,雅安也绝对不会伤害徐烟雨一下,又怎能说到下毒一事? 萧景然却是怀疑的看向了雅安:“除了那茶,丫头可还吃过其他东西?” “应该就沒有了,其他的东西都是和我们一起吃的。”雅安回忆着,突然抓到了一点记忆,忙说道:“那茶是我沏的不假,可那沏茶用的水是别人烧的。” 萧伯然也相信雅安,便问道:“说说怎么回事吧,那水又是谁烧的?” 雅安也对其一点头,对其的相信表示甘心,然后说道:“昨夜郡主和公主本來在一齐沐浴,中途郡主说有些渴了,叫奴婢去倒杯茶。可茶却沒了。奴婢便想去烧些热水,谁料这时候在一旁侍候的一个丫头却说要去烧水,我想着她是想表现着,便也沒在意,就叫她去烧水了。会不会是那个丫头有问題?” 萧景然听了雅安这话,立刻问道:“那个丫鬟是谁?立刻传进來。” “脸生的很,不是我们徐王府的人,看着装应该是皇宫内的宫女吧,如果见了面奴婢就肯定会认出來的。”雅安想着昨夜发生的事情,暗暗心惊,如果这药是什么剧毒的药,她定是要后悔死的。心惊之余,雅安心里也自责着,若是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或许就不会生这些事情了吧? “雅安,你先去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吧。”徐乐菱看着此刻浑身湿透的雅安道。 沒敢抬头看萧景然,徐乐菱鼓起了勇气说:“太子殿下,我们月离的人是定不会加害于烟儿的,至于你们云轩的人,乐菱就不知道了。不过近日來云轩的人就一直对烟儿不怎么友善,这些事情还望您以后多注意些吧,免的烟儿生了什么大事,我们徒留下的只是后悔。” 萧景然这次出奇的沒有无视徐乐菱,目光凝视着躺在床上的人儿,萧景然说道:“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烟儿吃了解药也应该沒什么大碍了,现在外面雨太大了,我们还是等雨小些再去找人吧。那宫女如果是我们月离的,跑也跑不掉,如果不是我们月离的,找也找不到。不过如果真是我们月离的宫女,也定是被人收买的,这事情不会有那么简单的。” 徐乐菱说的很是肯定,她在皇宫内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一些基本的谋略还是会的。更何况,借他人之手下毒之事,在后宫内是最常见不过的了。 “嗯,就照公主说的办吧。”萧伯然看着萧景然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外面的轰隆雷声也渐渐的小了,雨声亦渐渐的沉寂了下來。推开了门,雅逸看着外面的天空,嗅着干净的空气,对屋内的人说道:“雨停了,不过看天气,应该还会接着下的。” “管他下不下雨,先揪出那个宫女再说。”萧景然冷哼一声,对守在帐篷边的侍卫说道:“立刻去将月离所有的宫女嬷嬷召进來。” 不到一刻,帐篷内便站满了脸上皆是疑惑和不知所措的宫女。横八纵十一,八十八个宫女皆低头站好,大气不敢喘一下,等待着眼前人的问话。 萧景然看着眼前的一排排女人,有些厌烦的对雅安说:“去认人吧。” 雅安一福身,便对着那八十八名宫女走了过去,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容,雅安的脑海里始终都浮现着那一个人的长相。八十八人,并不多,很快的,雅安便从众人中认出了昨夜主动要去烧水的那个宫女。 带出了那名宫女,雅安很肯定的对众人说道:“就是她了,我不会认错的。” 那名被带出的宫女立刻跪了下來,惊恐的低头认错:“奴婢知错,奴婢该死。” “你为何要在郡主的茶水里下毒?”听见了宫女认错,雅安立刻对其质问道。 那宫女听见了雅安的话,立刻惊恐摇头连忙解释道:“奴婢沒有下毒,沒有。” “沒下毒你认什么罪?”雅逸在一旁插言道。 那宫女刚抬起头,便接触到了阮鹤轩那快要能吃了人的目光。吓的低下了头,那宫女慌忙的道:“既然主子叫了奴婢,那奴婢定是做错了事情。只是这在郡主的茶水里下毒,就是借奴婢一千一万个胆子,奴婢也是不敢的啊。奴婢冤枉啊!”才说完,那宫女便是一阵在地上叩首求饶。 ------------ 第十八章 水落石出 雅逸这么些年一直跟在徐烟雨身边,自然不会像那宫女一样有着任何的自危精神,看着那宫女,雅逸嘟囔着:“这人怎么这么奇怪……不是她做的事情她还磕头认罪,不对,这件事情一定是她做的,既然姐姐认出來了,就不会有问題的。” 无言听着雅逸这话,不禁多看了雅逸一眼,心里对其的评价立刻变成了率性天真。 萧景然沒怪罪雅逸插嘴,看着那宫女说道:“昨夜去给郡主烧水的人可是你?” “是奴婢。”宫女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生怕说错了一句话。 雅安瞪了那宫女一眼愤愤说道:“我说呢,你怎么会那么积极主动的替我去烧水。” “不知奴婢做错了何事,还请各位主子和姐姐明示。”那宫女伏在地上,心里对雅安的话有着几分纳闷,昨天她的确是想主动表现着,这几天萧景然和萧伯然对徐烟雨的态度她都看在眼里,自然是要好好巴结着徐烟雨的。昨夜听闻沒了热水,她就主动的去烧水了,只是她不知这又惹着了谁。 萧景然回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徐烟雨,一时之间竟是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若这事儿是云轩的人做的,他倒也不至于如此。 等着半天,徐乐菱见萧景然还沒说话,便斗着胆子喝道:“昨夜郡主喝的茶里被下了毒,这茶只经过了你和雅安二人之手,这下毒之人,除了你还会有谁?” “奴婢冤枉,公主,昨夜那水是奴婢烧的不假,可是奴婢真的沒有下毒啊。”宫女看着在场的人,心里暗骂着自己为什么要出那个风头。 徐乐菱听着宫女的话,一皱眉,对身边的鹤儿吩咐道:“既然她不肯说,那就缝上她的嘴巴,割了她的舌头,让她这辈子都说不出话。” 鹤儿眼神扫过那宫女,那宫女便立刻低下了头,连忙叩头道:“宫女饶了奴婢吧,奴婢说实话,那热水不是奴婢烧的。” “那是谁?”不知不觉,徐乐菱已经变成了审问宫女的人。萧景然和萧伯然审问俘虏在行,对这么个宫女,倒是沒有什么办法。 宫女心知今晚定是逃不掉了,便认命的说道:“昨夜奴婢本來是要去烧水的,可刚出门就被一个云轩的士兵拦住了。他说要帮奴婢去烧这水,奴婢本來是不同意的,因为这事必定是要奴婢亲事亲为才对。可是他……他拿出了一个金叶子给了奴婢,奴婢想着又有好处拿,又不用做事,便同意了……可谁知道他竟然会下毒啊!奴婢该死!各位主子就饶了奴婢这次吧。” 说完,那宫女或许是因为太过害怕,早已泪流满面。 “士兵又怎么会有金叶子?”萧伯然一皱眉,喝道:“把那金叶子拿出來。” 宫女不敢有片刻的延迟,立刻从腰间拿出了那片昨夜才到手的金叶子。雅安接过了金叶子递给了萧伯然,萧伯然捏着手中的金叶子,看着上面的标记,轻轻皱了下眉,然后将其转递给了萧伯然。 萧伯然捏着金叶子,看着上面那熟悉的标记,眼睛微眯:“那士兵长什么模样你还记得吗?” “奴婢不记得了,昨夜女婢根本就沒注意那士兵长什么样子。奴婢这次贪财才酿下了大错,奴婢知错,各位主子就饶了奴婢吧。”宫女此刻只想着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安全,根本沒怎么注意众人话中的重点。 “再给你一次机会,那士兵的样貌你可还记得?”萧景然的目光中充满了一种叫做危险的东西。 宫女摇头道:“真的记不起了,那侍卫是蒙着半张脸的。”昨夜她只顾着看那手中的金叶子,又怎么会注意到那个士兵的模样? 萧景然将那金叶子甩到了那宫女面前,低声说:“拿着这片金叶子滚回月离,现在,立刻。” 萧景然话音刚落,那宫女便是一阵叩首,现在让她离开这儿,且不说天上即将就要降下的暴雨,就是那漫长的道路,也不是她能走完的,就算是有着那片金叶子又有什么用?萧景然的这句话,无疑就是变相的想要了她的性命。 “本宫的话沒听见吗?滚出去!”萧景然喝道,他沒当场杀了她已经是恩赐了。如果昨天的药是剧毒,那徐烟雨今天就危险了,而那个宫女也是百条千条命不够赔的。 “饶命啊!公主,奴婢知错了,您救救奴婢吧,公主!”在凄厉的喊叫声中,一个侍卫已经拖着她走出了帐篷。 徐乐菱坐在原位上,等待着萧景然和萧伯然二人说话。 萧伯然看着萧景然,缓缓说:“那金叶子你别说你不认得。” “当然认得。”萧景然看着那躺在地间的金叶子,心里思量着。这金叶子他又怎么会不认识,上面的标志已经说明了,那片金叶子是东宫的。只是,东宫的金叶子又怎么会到一个士兵的手里? 萧伯然斜眼看着萧景然,语气很是不善:“你家的那个女人,又不安生了吧?” 萧景然冷哼一声:“若是她做的,那她这次就死定了!” “你的皇位不想要了?”萧伯然感觉萧景然这话有些好笑。那个女人平时的行事作风皇宫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是根本沒有人敢管。原因除了其为萧景然诞下了唯一一个儿子外,就是她背后那庞大的家族了。 萧景然听出了萧伯然话中的意思,回道:“若这事情真是她的杰作,那她连着她的那个儿子,就都别想再在皇宫内出现了。看來平日里她张狂的忘乎所以了,竟然敢伤害丫头。” 萧伯然一撇嘴:“那可是你的亲骨肉,你这话说的有些大了吧?” 并沒回到萧伯然的话,萧景然心里冷哼了一声,亲骨肉?若是只有一夜便可以隔着十二个月诞下一个男婴,那他就当真要佩服那个女人了。如果不是她背后的势力太过庞大,她和那个所谓的皇长孙早就不知道会被扔到何处了。 竟然伤害丫头,他会让她知道后悔两字是怎么写的。 ------------ 第十九章 谈话 徐乐菱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心里也猜出了几分真相,不禁的看向了此时正沉睡的徐烟雨。还未到云轩,便已有着危险和她擦肩而过,真不知道到了云轩,她的路又会有多难走。 萧伯然见萧景然不肯说话了,继续撇嘴刺激道:“皇兄,你家那个女人真该管管了。你若是不管,我这个做弟弟的就要帮你管管了。” 萧景然目光一直停留在徐烟雨的身上:“哥哥的家事,还不牢皇弟操心。” 徐乐菱看着那片金叶子,心里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便出言问道:“容乐菱多嘴问一句,这金叶子可是皇宫内打赏出來的?” “是。”萧伯然点头道。 徐乐菱见沒人阻拦她,便继续说道:“既然是皇宫内赏出來的,而且还是对一个士兵,那又怎会用这金叶子?顶多就是一把金瓜子打发了,再说,这士兵收买那个宫女用的也是这金叶子,若按照常理,那士兵用怎么会舍得用金叶子?” 徐乐菱说完,停了一会儿,注意着二人的表情。萧伯然赞同的点头道:“公主不妨继续说吧。” “是这样的,如果那人真的是有意下毒,又怎会下这种轻易就可以被解开的药?这么说來,那人的目的便不是要毒害烟儿。可是她却分明的命人下毒了,而且还用出了金叶子这种很容易就会被人分辨出來的东西。乐菱这么说,二位应该就明白了吧。”说完了自己的分析,徐乐菱便闭上了嘴。 的确,徐乐菱说的在理。既然那人想毒害徐烟雨,自然不会给人留下这些很容易就被抓到的把柄。如此说來,这事儿就有待思量了。 萧景然依旧看着徐烟雨,此刻他的脑海里却是在想着,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又会是谁? 萧伯然心里记下了徐乐菱的话,嘴上依旧不忘油嘴滑舌一声:“看來还是女人比较了解后宫的争斗,我们这些男人就要退避三舍了。不过……皇兄,你后宫的那些女人是时候该清理了。” 萧景然沒回话,不过从他的眼神里看,是极为同意萧伯然这话的。他家里的那些女人,可就要闹翻天了,今日就差点铸下了大错。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徐烟雨便被外边依旧响着的雷雨声惊醒了。 徐烟雨从床上坐起,看着身边躺着的徐乐菱,放下了心,暗道不是萧景然就好。问道:“这雨下了一夜了?” “嗯,身体可有不适?昨夜都快急坏皇姐了。”徐乐菱看着徐烟雨,目光中满是担心。 “身体无碍了,多谢皇姐挂念,皇姐,昨夜烟儿一直在睡觉,您告诉烟儿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徐烟雨看着四周,沒有发现萧景然二人的身影,心里舒服多了。 徐乐菱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的想法完完全全的说了出來,换來的是徐烟雨的低头沉默。 “皇姐,那皇宫中真的有这么复杂吗?”徐烟雨虽然自幼就生活在皇室,可是中途却一直都是在徐王府的安谧中度过的,对后宫中的那些事情,自然是不怎么了解的。如今听了徐乐菱的话,立刻觉得头都有些大了。 徐乐菱担忧的看着徐烟雨,说道:“是啊,这都算是简单的呢。真不知道你以后要怎么过。” “别担心,不是还有皇姐和……”说到了青姨,徐烟雨才想起來,姑姑已经几天沒出现了,是在躲着萧景然吗? 徐乐菱接过了话头:“和谁?” “和阮大哥啊,有他在,烟儿不会有事情的。”徐烟雨随便扯了一个人应付着。 徐乐菱却是忧心忡忡,徐烟雨不懂后宫争斗的惨烈,她却是心知肚明的。如今看着徐烟雨就要代替自己踏进那水深火热之中,她又怎么会安心? 摸着徐烟雨的发髻,徐乐菱继续说着:“烟儿,皇姐又怎么可能永远陪着你?再说阮侍卫他,虽然他可护你周全,可是那些暗招他又怎么能应付?皇姐知道你不愿意听这些,可是皇姐还是要说的。” “知道烟儿不喜欢听就不要说了嘛……”徐烟雨嘟囔着:“到时候烟儿找根绳子把咱俩捆在一起还不好嘛。唔,烟儿困了,继续睡了。”徐烟雨说着,便重新躺下了,她只希望,再拥有一月宁静,只是从昨天的事情看來,她这看似简单的愿望,很难实现…… 另一边,青姨和陈老单独处在一个帐篷里。 陈老浑浊的目光看着青姨,从怀里拿出了一张书信递到了青姨的面前:“刚刚得到的消息,徐辰逸回到了徐王府,不过并沒有颓废,而是打起了精神,似乎是在筹备着些什么。” 青姨接过了信纸,读过了上面的内容,了然一笑:“不愧是徐得韬的儿子,做出的事情竟然这么和我的心意……吩咐送信的人,去安排下,全力支持徐辰逸的行动,只要是能做到的时候,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这是不是夸张了些?他会成功吗?”陈老明显是很不相信徐辰逸。 青姨却是轻笑道:“徐辰逸和他父亲一样,以我对徐得韬的了解,我们这样做是一点不夸张的。至于徐辰逸,为了烟儿,他也会不惜一切的吧?” 陈老虽然心里有着诸多疑惑,但是却依旧点头道:“好的,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青姨沉吟了一下,说道:“嗯……这次烟儿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一会儿就去烟儿那儿随身跟着她。十几年不接触皇宫,我差一点就忘了那是个吃人的地方了。沒想到云轩的女人斗的这么精彩,竟然把还在路上的烟儿都利用上了。” 陈老叹气道:“是啊,皇宫的可怕我看的最多了,小公主一个人的确应付不來,您在小公主身边倒也好,毕竟她身边的小女孩儿都太嫩了。” “看來这次去云轩,到还会很好玩儿呢。”青姨此刻就像是个小女孩儿般,眼神中不是对未來的惊恐,而是憧憬和期待。 ------------ 第二十章 碰面 这场雨毫无征兆的降了下來,淅淅沥沥的下了三四天,方才有转晴的意思。 刚从外面走进來的雅安放下了手中的雨伞,对屋内的人说道:“郡主,公主,外面都开始了干活了,我们去马车上坐着吧。” “不是还洒着小雨吗?走的这么着急?”徐烟雨虽说有些不情愿,但是依旧拿起了手中的雨伞。 徐乐菱拿起了身边的一个包袱,对徐烟雨说着:“早晚都得走,也不差这几天了。更何况我们已经在这儿这么多天了,水源和粮食都快耗尽了,要往前走也是应该的,你就别不情愿了。” “说的也是。”徐烟雨说着,打开了伞拉开门走了出去。此刻所有的人正都在忙活着收拾东西,见徐烟雨走了出來,皆问好。从萧景然二人对她的态度,这些士兵不敢对徐烟雨有任何的怠慢了。 目光扫视着,徐烟雨在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丫头,是在找我吗?”萧景然不知什么时候來到了徐烟雨身后,钻进了徐烟雨的伞内。 徐烟雨也沒抬高伞,任萧景然弯着腰躲在伞下,徐烟雨说道:“找你作甚?我在找二皇子呢。” 萧景然一听徐烟雨这话,立刻与徐烟雨咬起了耳朵:“那你找他做什么?别忘了,你是我的女人。”话语中听得出几分气急。 “我知道,不用你每天都在我耳边提醒。”徐烟雨听着萧景然的这话有些心烦,继续说道:“我找二皇子是因为我皇姐她要找他。” 萧景然有些放心了,但是依旧追问着:“你皇姐找他做什么?” 徐烟雨转头看着萧景然,她怎么也沒想到,萧景然竟然这么烦人,总是在不断的问为什么。不耐烦的摇头,徐烟雨说道:“我又不是皇姐我哪知道皇姐找他做什么?我的马车呢?这下着小雨呢,怎么走的这么急?” 徐烟雨说着,便向前迈了一步,可却沒想到这一下子竟然是将脚陷在了泥泞的黄泥中。情急之下,徐烟雨立刻用力将陷在黄泥中的脚拔了出來,可因为另一只脚用力过猛,那只脚又陷进了泥里。 徐烟雨低头看着满是污泥的鞋子,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努力憋笑的萧景然,不服气的将那只脚又拔了出來,不出人所料的,另一只脚又陷了进去。正当徐烟雨马上就抓狂的时候,萧景然横抱起了徐烟雨,强忍着笑说:“降的雨水太多了,道路也难行了。” 徐烟雨努力的转移着话題,不想让萧景然看她的笑话:“既然道路难行,就等道路好走了再出发啊,这样顶着小雨前行,不是会减缓行程的进度吗?” 萧景然一边走着,一边解释道:“随身携带的粮食太少了,再不前行找到一个驿站供给,我们就要饿死在这儿了。” “这样啊。”徐烟雨点头间,萧景然已经抱着她來到了马车前。 脱下了满是污泥的鞋,徐烟雨迅速的钻进了马车,警惕的看着萧景然说道:“你就别进來凑热闹了,快点把我皇姐和雅安雅逸鹤儿接來吧。” “管她们?”萧景然冷哼,随手将徐烟雨满是污泥的鞋扔到了一旁,然后不顾徐烟雨的反对,硬是闯进了车厢。 “喂……不带这样的好吧。”徐烟雨苦着小脸,看着此时颇有些无赖的萧景然,很是无语。 沒等多长时间,徐乐菱几人便也赶到了,好在车厢内足够宽敞,才坐满的,只是几人看着徐烟雨沒有了鞋的脚,皆有些感觉好笑。 “别憋着笑了,想笑就笑。”徐烟雨一撅嘴,接着说:“你们也都脱了吧,太子殿下就出去吧,在这儿不宜有男人。”因为考虑到车厢的舒适性和晚上搞不好就要住人的情况,车厢下面垫了几层棉被,进了马车就要脱下自己的鞋。 萧景然沒说话,本來想赖在这儿的,可是却不料徐烟雨竟然踢着他,硬是将他赶出了车厢。 萧景然本來可以赖在车厢里不走的,可是却因为本身还要有些事情要处理,就顺着徐烟雨的意思出了车厢。就此同时,青姨也走到了马车前,二人四目相对,青姨立刻移开了目光,继续走向马车。 萧景然看着青姨的脸庞,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有些面熟,却是想不起是在哪儿见过了。 “站住。”萧景然突然发出的声音令青姨的脚步一顿。 转过了身,青姨福身道:“太子殿下可有什么事情吩咐?” “你是何人?”萧景然越看越觉得青姨有些面熟。 还未等青姨回答,徐烟雨便弹出了脑袋对萧景然说:“是我们徐王府的人。”然后看向青姨笑道:“姑姑,您进來吧,下着雨呢怎么不打伞?” “如此。”萧景然疑惑的看着青姨,总是感觉她看起來很面熟很面熟,可是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了。 青姨进入了马车,对徐烟雨说:“烟儿,从现在开始,我会半步不离的跟着你。类似于前几天那样的事情,我绝不会允许再次发生。”本來青姨是打算三天前就跟着徐烟雨的,可是却因为要处理一些事情耽搁了,今天才回到营地,第一件事情便是來找徐烟雨。 “好的。”徐烟雨点头,然后对徐乐菱介绍道:“这是我父王的义妹,这次我去云轩,父王叫姑姑跟着我的。” 徐乐菱听了徐烟雨的介绍,立刻见礼道:“既然是皇叔的义妹,那乐菱就跟着烟儿叫一声姑姑吧。怪不得烟儿身上的香料味道很是罕见呢,原來和姑姑用的是同一种。” 青姨看在了徐烟雨的面子上,也沒晾着徐乐菱,说道:“公主,我只是一介草民,又怎受得起您的一声姑姑?” “各论各的吧,皇姐,您叫姑姑青姨就好了。”徐烟雨知道青姨的性子,她是不会允许徐乐菱叫她姑姑的。能叫其姑姑的,只有徐烟雨一人而已。 雅安雅逸相视一眼,姐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这不是郡主的忘年之交吗?什么时候又变成了王爷的义妹了?虽然二人心中都有疑问,却是都将疑问放进了心里,谁也沒有问出來。 ------------ 第二十一章 再次启程 另一面,萧景然走向了此刻正在指挥着士兵做事的萧伯然。站在了他身边,萧景然沉声说:“丫头刚才跟我说在找你。” 萧伯然转身看着萧景然,语气中带着些戏谑,问道:“怎么?吃醋了?” 萧景然负手挑眉道:“沒,丫头说……是徐乐菱在找你。” “……”萧伯然看着此刻有些恶趣味的萧景然很是无语,他的大哥什么时候这样了…… 因为道路泥泞,整个队伍前进的速度不是很快,但是临傍晚前还是赶到了三分河边。 青姨撩开帘子,看着熟悉的景象不禁有些唏嘘,十年前,似乎就是在这,她和那个人彻底断了所有的情意。“十年了,我还是又回來了……”青姨轻声感叹着。 “姑姑,您以前來过这儿?”徐烟雨眨着眼睛,好奇的问道。 青姨淡然的一笑道:“是啊,來过这儿不止一次呢。”还记得,他和她初次相见,便是在这个叫做三分河的地方。 徐烟雨还未來得及继续问,便听见了外面的通报声,大意就是即将要上船了,让几人注意安全。 “烟儿忌水,就别往外看了。”徐乐菱说着,拉到了窗上的帘子。 徐烟雨的心情也如这连绵不绝的雨水般,阴沉的很。虽说以前都做好了要离开月离的准备,可是真到了彻底离开的这天,徐烟雨却无法那么释然淡定了。 其他几人也各有各的心事,便也都不再作声。只是每个人的目光中都不约而同的有着一抹迷茫。 青姨拉着徐烟雨的手,轻声说道:“过了这河,便是云轩的地界了,到时候,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事情等着咱们。烟儿,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别怕,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有姑姑在挡着。” 徐烟雨点着头,她也记不清自己要來云轩的目的了。或许,只是两个字一直在左右着她:复仇。只是这仇如何复,她就要听青姨的了。 在外面嘈杂的声音中,徐烟雨几人乘的马车也驶上了船。摇摇晃晃的走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马车才再一次走上了陆地。随着传开了闸板的声音,众人正式踏进了云轩王朝。 外面传來的是将士们为了庆祝回家的欢呼声,马车内却是一片寂静,形成了巨大的差异。 沒有想象中的太过伤心,徐烟雨撩开了帘子,任阵阵清风拂过自己的面庞,也好让那脑海中的迷茫和对未知的世界的恐惧散去些。 两个时辰已经过去了,雨水也不再降,此时的夜幕一片漆黑,一点亮光也沒有,整个队伍唯一亮着的就是一个个灯笼和火把。车厢内已经燃起了蜡烛,烛泪不断的滴落,徐烟雨的心情也不知为何渐渐低落。心情有些烦躁,徐烟雨说道:“这都多长时间了,也沒见停下,是想连夜赶路不成?” 徐乐菱揉着此时空空的肚子,撅起了嘴说道:“看样子是了,车厢内可还有吃食?这些人也真是的,大概都忘了这儿还有人挨着饿吧。” 雅安闻声从一旁的包袱中拿出了些干粮水果,说着:“今早收拾的时候我顺手收起來的,沒想到竟然用到了。” “雅安有心了。”徐乐菱笑着,拿起了一块酥饼。若说起來,几人倒也算上是吃苦了,以前在皇宫和徐王府里,她们哪知道饿是什么滋味。还不到半月的路程,已经让几人原本水灵白皙的皮肤有些干燥了,雅逸的额头甚至还冒出了几颗痘痘,让小妮子郁闷不已。 “赶路就赶路吧,累的也是他们。”雅逸嘟囔着,头靠在雅安的肩膀上打了个哈欠。 “困了便睡吧。”徐烟雨也拿起了一块酥饼啃着,虽然有些硬了,但也聊胜于无。又撩开了帘子,徐烟雨愤愤的看着那坐于马上的二人,对车厢内的人说道:“看见了沒?都说喜欢我,但是还是沒有一个人想起來咱们还沒吃饭。” “这丫头。计较那么多作甚?”徐乐菱笑着,从腰间拿出了丝绢擦着嘴角。 徐烟雨一努嘴,刚想继续抱怨,便看见了帘外突然伸进了一只攥着一块油纸包的手臂。徐烟雨被这突然伸进來的手吓的一抖,但是随即便认出了这手臂的主人。 “阮大哥,这是什么?”徐烟雨撩开帘子,看着紧跟着马车的阮鹤轩。 阮鹤轩将那油纸包放到了徐烟雨的手里,说着:“郡主这些日子都沒吃到什么东西,天气炎热,能储存的东西也不多。我就去最近的城市买了些肉干,却不料你们竟然走了,我赶了半天路方才赶上。”阮鹤轩现在对徐烟雨的称呼也不再抵触了。 徐烟雨听后,心中一暖,果然还是自己的人心疼自己,那两个人……不提也罢。 阮鹤轩说完,便又不知去了何处,消失在了众人眼前。打开了那油纸包,徐烟雨和众人分享着,虽说这肉干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已经几天沒见到肉的人,也是能以此果腹的。 萧景然和萧伯然这面,二人坐在马上,交头低耳的在说着悄悄话,可他们的目光却完全都停留在徐烟雨等人乘坐的马车上。 萧伯然皱着眉:“皇兄,这都一天了,将士们饿着了倒无大碍,烟儿她们这些从小娇生惯养的女人家可是受不了的。” 萧景然自然也知道,但是他也是丝毫办法沒有:“只能快点赶路了。”如今之计也只有快点赶路了,本來还有些粮食的,可是负责看管的士兵却疏忽了,导致无粮可食,按照估计,再捱过一晚,便可以到达离此最近的一个城市了。 萧伯然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徐烟雨的车厢:“她们那儿应该沒问題,刚看见阮侍卫送进去了些东西,应该是吃食吧。” 马蹄声渐行渐远,众人也离那云轩越來越近。只是有的人心中是欣喜,有的人心中却是迷茫和抗拒。可她们的抗拒却对此行沒有一丁点的抵挡作用,她们也只能无奈的迎接着那未知的一切。 昨天差了一更 今日补上 ------------ 第二十二章 忘忧 不管人们同意或是不同意,时间都在静悄悄的流逝着,一转眼,天已放晴,半月时间也过去了。 徐烟雨坐在驿站内的床上,精神很好,正在滔滔不绝的给围在身边的众人说着从徐王府的奴婢那儿听來的茶楼中的杂谈,其他几人也都兴致颇浓的听着。一个月了,她们获得乐趣唯一的途径就是通过各个人口中的故事。 雅逸听得兴趣正浓,忙问道:“那后來呢?” “后來?后來我就去被母妃叫去吃茶了。”徐烟雨有些不好意思的嘟囔着。 青姨在一旁笑道:“这些天了,你讲的故事有一半都是沒有结尾的,不是被嫂子叫去吃茶,就是忘记了故事的结尾。以后我们都不要听你讲的了。” 徐烟雨一努嘴,撒娇道:“姑姑,真的忘了嘛……” 同时,一道身影不合时宜的走了进來,看着屋内的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萧伯然有些不自在的说:“怎么了?我特地來通知你们一下,明天就进如京城了,明天早上会有奴婢來服侍你们的。至于烟儿……咱俩的事儿……”萧伯然看着徐烟雨的目光中已经满是乞求的意味。 “咱俩有什么事儿?”徐烟雨沒理会萧伯然,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后接着说:“我们都知道了,二皇子可以离开了。” 这些天來,总是萧伯然再怎么讨好接近徐烟雨,徐烟雨对其的态度也依旧不冷不淡的,让萧伯然的感觉着实不舒服。也让萧伯然感觉越來越看不透徐烟雨的内心了。 就像徐烟雨说的那样,之所以他看不清她内心的那潭水,完全都是他搅浑的,他现在正在努力的想让这潭水变清,可是付出的却越來越多,确实不能让那潭水清亮半分。 萧伯然也一直沒有放弃,一直在努力的让徐烟雨重新接受自己,可徐烟雨就像是沒看到他的所作所为一般,倒是让他伤心不已,但是萧伯然也一直沒有放弃,当时是他做错在先,他自然会勇于承担。 再说萧景然,对徐烟雨的热情不但沒有减少,反而是日渐浓厚了。每日都在围绕着徐烟雨做事,万事都顺着徐烟雨,对徐烟雨的宠溺越來越深。到时让徐烟雨有那么一瞬间,相信他是真的喜欢自己了。可是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过了那一瞬间,徐烟雨的态度依旧如初。 萧伯然沒出屋,而是上前一步坐在了徐烟雨的对面,看着徐烟雨认真的说:“烟儿,明日进了京城,我们再想走就不好走了,你要不要在考虑一下?” 徐烟雨无奈的扶额道:“我干嘛要和你走?二皇子,你是不是又忘了现在我的身份了?每天说这些,被你皇兄听见了还以为我真和你有些什么呢。”徐烟雨的一番话说得洒脱,似乎真的沒把萧伯然放在心里一般,可是却只有徐烟雨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说的有多费力,这么一句话,是她用了多少时间才练就的。 “烟儿……”萧伯然无奈的叫了一声,可换回的却是徐烟雨的一个毫无仪态可言的白眼。 起身将萧伯然推出了房间,徐烟雨看着屋内的众人。 外面晴空万里,徐烟雨的心情此刻却有着些说不出的感觉。很不愿意继续前行,可却又不得不前行。 徐乐菱无所谓的一耸肩:“这么快就要去了,看样子明天又要穿上那件嫁衣了?” 徐烟雨看着青姨,声音中带着很多很多的不愿:“姑姑,要不您去把他们的马都药腹泻吧,我们就可以不去了。” 青姨一点徐烟雨的额头:“傻丫头,这天总要來的。你们在这儿先呆着,我去找你陈爷爷商量些事情。”青姨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徐烟雨也不知青姨为何走得这么急,便继续不情愿的和徐乐菱等人嘟囔了起來。几人也只能听着徐烟雨的嘟囔,沒有安慰一句。因为就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安慰自己的心…… 青姨和陈老面对着面,陈老一边点燃了手中的信,一边说着:“这么些天了,徐辰逸做的事儿倒真不少,若现在正处乱世,绝对是他能够大展身手的时候。虽然为人温和,可手段却是够狠辣的。” “皇室的人,又怎么会有善茬?更何况,徐辰逸又是徐得韬的儿子,自然不会差。”青姨轻笑着,似乎是对即将到迎接的事情很是期待。 陈老赞同的点头,然后目光看向了东方,说道:“说的是,明日就要去京城了,您的情绪可千万要保持好,这么多年了,也该忘却了。小公主那儿要不要安排人手看着些?” 青姨沒有丝毫的迟疑,果断的说道:“明日我打算一直跟在烟儿身旁。” 陈老明显是被青姨的这句话弄怔了,他沒听错吧?一直跟着?脑海中千万个疑问立刻跳了出來,陈老挑了一个最想知道的问道:“您和他的事情,不再介怀了?”十年了,这是他第一次有勇气问这个问題。 “当然介怀,只是,我明天的身份是徐得韬的义妹。瑶青檀吗?十年前,她便已经死在三分河边了。我介怀的,也只是他对烟儿的态度会不会好罢了。” “这个决定您下了就好,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希望您千万不要失态,明日他应该会來迎接的,也定会发现您,这些都沒问題吗?”陈老明显是想劝青姨改变想法。 青姨摇头说道:“发现了又如何?十年前我俩的恩怨便已经完结了,烟儿尚能做到对萧伯然冷漠,我又为何不能?” 陈老也不再劝了,继续问道:“那小公主的身份……他应当也是知道的吧。” “若是不知道,当初他又怎么会给萧伯然也喝下忘忧茶?说起忘忧茶,似乎这番,还有一场父子之间的好戏要看呢……”青姨的眸子里明显是不怀好意的笑意。 “是啊,只是这路也是愈发的难走了,仅希望小公主不会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吧……”陈老感叹着,回想着往昔,又想想现在,陈老许久未起波澜的心竟是荡漾了几下。 ------------ 第二十三章 下马威 这一夜,徐烟雨睡的无比踏实。 第二天一早,便有人來替二人梳妆了,可却被徐烟雨回绝了。穿上了鲜红的嫁衣,徐烟雨依旧散落着头发,说什么也不肯盘起。萧景然也來看过了一圈,听说了徐烟雨不肯盘发后,倒也沒说什么,徐烟雨也只当其是默认了,面上也沒上妆,丝毫沒有一个作为即将出嫁的女孩儿该有的意识。 “烟儿,你这样能行吗?”徐乐菱倒是很守规矩,看着徐烟雨的作为,有些紧张。 徐烟雨照着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说:“沒有什么不行的,反正我也沒打算在这儿能安生。” “无碍,烟儿想做什么就做。”青姨对徐烟雨的呵护竟是让徐烟雨想起了萧景然。 徐烟雨扯了扯自己的嫁衣,对青姨说:“母妃做的嫁衣很漂亮吧,只是不知道……母妃现在怎么样了。”说着,徐烟雨便低下了头,竟然是有着几分要落泪的架势。 青姨连忙安慰道:“烟儿不必伤心,你在云轩过的好,嫂子才不会伤心。若是嫂子知道你现在难过了,她心里也定是不好受了。今天烟儿就要出嫁了,一定要高高兴兴的呢。听姑姑的,姑姑替你的父母看着你呢。”青姨说着,将徐烟雨发髻上的凤簪拿了下來放进了徐烟雨的怀里,转手为其插上了一个簪花。 “好。”徐烟雨的笑容有些勉强,青姨越是安慰,她就越是有些想哭的冲动。 时间很快就到了,徐烟雨和徐乐菱这次坐上的不再是马车,而是两顶大红色的偌大的花轿。 “原來传说中的花轿是这样的。”徐烟雨的手里拿着一个刚才青姨塞给她的苹果,和徐乐菱分别各上了一顶花轿,因为二人最终要去的地方不同,所以似乎就要就此分开了。 坐在花轿上,徐烟雨撩开了头上罩着的盖头,百无聊赖的靠在了一旁,却不料萧景然竟是突然闯了进來。 “你做什么?”徐烟雨皱眉,警惕的看着萧景然。这都要到他的地盘了,她岂不是要任他宰割了? 萧景然看着今日徐烟雨有些不伦不类的造型,对其轻声说道:“看看你,一晚沒见想你了。就想看看丫头穿上嫁衣有多美,只是这头发怎么沒盘起來?丫头不知道嫁人了,头发就不能有散发了吗?” “当然知道了,可是我不喜欢盘在一起,头发太重了压的脖子痛。”徐烟雨煞有其事的说着,右手攀上了自己的脖子揉着。 “好了,不逗你了,來就是告诉你下,一会儿进了京城轿子会直接抬去东宫的。到时候我会晚些回去,你可千万要在那儿乖乖等我。”萧景然拿起了徐烟雨的一撮头发放在手中把玩着。 徐烟雨夺回了自己的发丝,对萧景然点头说道:“好的,不过你得早点回來。” “怎么?怕想我?”萧景然轻笑着,在徐烟雨耳边说。 徐烟雨立刻摇头解释道:“不会想你的,我就是怕你后宫的那一筐筐女人吃了我!”徐烟雨这些日子听徐乐菱说后宫的那些事儿,听的有些神经紧张了。 “又怎么会吃了你?放心吧,我办完了事情就会很快赶回去的。”萧景然当然知道自己的那些女人有多可怕了,不过借她们几个胆子,她们也不敢为难徐烟雨不是。 徐烟雨出人意料的用力踩了萧景然一脚,恨恨的说道:“我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你赔得起吗?” 萧景然听着徐烟雨的话,笑着回道:“放心吧,不会让你少了一根头发的。” “好吧,暂时信了你了,你可以出去了。”徐烟雨放下了自己的盖头,有着些赌气的意思。 萧景然临走之前又嘱咐了一遍:“一定要乖乖的等着我。” 花轿摇摇晃晃,很快就就将徐烟雨送到了周公那边。只是棋盘还沒摆好,徐烟雨便被一阵阵欢呼声吵闹声闹醒了。揉了揉眼睛,徐烟雨偷着撩开了轿子旁的帘子一个小缝,悄悄的看着外面的情况。和在月离沒什么两样,街道两旁全是看热闹的百姓。 欢呼声吵闹声更是一阵更高过一阵。 走过了一路,徐烟雨只感觉自己的耳朵快被他们吵坏了,似乎已经日上三竿了,一行人才悠悠晃晃的驶进了皇宫,沒有意料之中的众人迎接,徐烟雨就那么简简单单,安安静静的被送进了太子的东宫内。 有些诧异的啃了一口手中完本完好无损的苹果,徐烟雨眼珠一转,撩开了帘子先环视了下周围的情况,见沒有什么人,徐烟雨立刻伸着头寻找着青姨的身影。 “烟儿,这是做什么呢?”青姨见徐烟雨如此,走上前将徐烟雨的头推了回去。 徐烟雨皱了皱眉,在轿内说道:“怎么沒看见有人來迎接?就这么轻视我们吗?乐菱皇姐呢?” “徐乐菱应该是被送去萧伯然在皇宫外的王府了,我们是从偏门进來的,自然看不到在正门迎接众人的队伍了。”青姨在轿旁解释着。 徐烟雨了然的点了点头,不过却已经做好了要找萧景然麻烦的打算了。偏门,虽然知道自己是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嫁过來的,又是还沒有名分的,可是徐烟雨却依旧想好了要怎么找萧景然的麻烦。 他不是想宠着自己吗?她让他宠! 也沒过多长时间,轿子便缓缓落地了。徐烟雨也在青姨的搀扶下走出了花轿,原本应该伺候在身边的喜娘,也被徐烟雨打发走了。 “烟儿,准备迎战吧。”青姨在徐烟雨的耳边小声说道。 就在徐烟雨正在研究着青姨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徐烟雨的正前方突然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声音:“太子妃娘娘在此,來者何人?” 太子妃?那不就是萧景然的女人吗?她又來这儿做什么?下马威,三个字立刻出现在了徐烟雨的脑海里。揉了揉耳朵,徐烟雨竟是一把扯下了自己的盖头,目光带着些戏谑的看着在自己身前的一众女人。 ------------ 第二十四章 住处 青姨看着徐烟雨的动作,也有些愣了,不知道徐烟雨想要做什么。 手里拿着红色的盖头,徐烟雨打量着眼前的女人。身材比较丰满,容貌姣好,只不过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让人感觉很不舒服的气势。 那女子也同时打量着徐烟雨,很明显的,徐烟雨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危险,之前便听说了徐烟雨是萧景然点名要來的,却沒想到徐烟雨竟然会是这个样子的。看着徐烟雨竟然敢打量自己,那女子凤目一瞪:“哪儿來的女人?竟然敢直视着本宫?” “月离來的。”徐烟雨眨着眼睛,有些调皮的说着。看着眼前的女子,徐烟雨心里暗道此人便应该是太子妃水月儿了。听青姨说此人因为仗着娘家的势,在皇宫里一向是横着走的,在东宫更是闹得鸡飞狗跳。 “太子妃娘娘在此,你们竟然还不跪下迎接?”水月儿身边的一个宫女,柳眉一皱,呵斥道。 徐烟雨却是一笑,反说道:“是你们在这儿阻拦了我的道路吧?我不管你是什么人,赶紧让开一条道路,我要休息了。”徐烟雨的态度明摆着就是要和她硬抗。 青姨站在徐烟雨身边,也有些明白了徐烟雨的意思。便也不阻拦了,而是站在徐烟雨身边,时刻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水月儿第一次看见竟然敢无视自己的女人,而且还是自己丈夫的女人,冷笑一声说道:“妹妹恐怕是还不知道这东宫是谁的天下吧?” 徐烟雨接的很快:“当然知道了,是萧景然的地盘。” 听见徐烟雨竟然敢直呼太子名讳,水月儿面色一寒,娇声喝道:“不尊敬本宫也就罢了!竟然敢直呼太子名讳?小安子,让她知道知道尊卑两字怎么写!” 刚才吓了一跳徐烟雨的那个太监领命,阴沉着眼神走向了徐烟雨,只是还未等那太监走到徐烟雨的身边,阮鹤轩的刀便已经抵在了那太监的喉前。 徐烟雨看着阮鹤轩,心里暗道着阮鹤轩比自己还能乱來。自己就是言语上有些不敬,阮鹤轩竟然直接亮了刀。阮鹤轩心里却是沒想那么多,他要做的,就是将一切对徐烟雨有害的人和事物,全部消灭。 水月儿也明显是沒想到徐烟雨的人竟然敢在她的身签亮刀,右手食指指着徐烟雨“你,你,你”了半天,也沒说出來句别的什么。她今天來这儿本來就是想先來个下马威,可却沒想到徐烟雨这个弱国的郡主竟然敢和她作对! “我很好,不牢太子妃挂念了。阮大哥,这个太监太吵了,让他先休息会儿吧。”徐烟雨冷眼看着水月儿,如果她对自己的态度和善,自己自然也不会和她过不去。可今天她竟然在自己刚到的时候就來耍个下马威,她自然是要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了。只是,水月儿似乎沒有她想象的聪明。 阮鹤轩也明白徐烟雨的意思,刀锋转为刀背,敲击在了那个太监脖颈上。不出意料的,那太监的身体瘫倒在了地上。厌恶的看着那太监,徐烟雨对水月儿说:“太子妃的人也太过聒噪了,烟儿就替您教训了,也免的您身边的人太吵了。今天多谢太子妃看望了,您可以离开了,烟儿想休息了。” 青姨看着水月儿不可置信的脸,心里冷笑着,嘴上淡淡的说着:“太子妃,您该离开了,不送。” 水月儿一甩衣袖,愤愤的喊叫道:“你……你们竟然敢蔑视本宫!來人,带着小安子回宫,你就先好好休息吧!哼!” 水月儿带着众人离开后,世界顿时清静了许多。 推开房门,徐烟雨带着自己的人走进了房间,看着四周的陈设,徐烟雨微微一挑眉,这是个什么地方?空旷旷的屋子里就那么一张床,一张桌子,而且竟然还到处都有着一层灰尘。 “她们这是什么意思?郡主……”雅逸气愤的跺着脚,刚才在外面她就已经很不爽了,但是她又不能多说什么。可是她沒想到屋子里的陈设竟然会是这样! “挺好的啊,”徐烟雨走向了那张同样满是灰尘的床,一屁股坐了下去,吹起的灰尘立刻在其身边飘着。 青姨也笑着坐到了桌子旁的凳子上,说道:“雅安雅逸,放下手中的东西,等着看热闹吧。” “热闹?”雅逸不解的看着青姨。 青姨冷哼一声说道:“水月儿吗?太子妃?沒长一点心眼,看來她在皇宫里横行了这么长时间靠的还真都是自己娘家的势力,沒长脑子一般。我在外面观察了,这宫殿的位置极好,她既然肯把这宫殿安排给你,那陈设和环境为什么是这样?也就只有一个解释了,这宫殿是别人安排的,可里面的陈设却是她布置的。也不知道该说她是傻还是笨!” 徐烟雨轻笑着接过了青姨的话:“反正不聪明就是了,这儿咱们就住下了,屋内的灰尘都别收拾,咱们先歇着。就等着晚上看戏吧。” “是。”雅安点着头,拉着雅逸坐到了一旁。 雅逸依旧是沒弄明白徐烟雨和青姨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也不好意思问别人,就只能自己想了。 另一边,水月儿气呼呼的走在路上,嘴里还恨恨的说着:“想休息!那你就好好休息吧!” “娘娘,那房间那么布置不会有问題吧?”一个宫女有些担心,看起來似乎徐烟雨也不是什么善茬啊。而且之前也得到了萧景然看上了徐烟雨的消息,这么说來,水月儿做的事似乎不太妥当。 水月儿突然停了下來,看着那座宫殿的方向,说:“太子殿下只让本宫将暖阁安排给那个女人了,又沒说布置陈设,本宫就不信太子殿下会把本宫怎么样!哼!那个女人,本宫迟早收拾了她!”说完,水月儿扭着腰肢继续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水月儿身边的宫女心里暗叹了一口气,也只能跟在自己的主子身后做事。 ------------ 第二十五章 折腾 沒让徐烟雨等待太久,萧景然和萧腾请安过后便來到了暖阁前。 想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就在这间屋子里,萧景然的心竟是跳的愈发的快了。这种感觉已经多长时间沒有了,萧景然的嘴角不易察觉的翘起了一丝弯度。 轻轻推开了房门,萧景然便是被扑面而來的灰尘呛得够呛。“咳咳”,萧景然用手扇走了面前的灰尘,看着屋内空荡荡的布景,面色不是很好,萧景然踱步來到了徐烟雨面前。 徐烟雨此刻正侧卧在床上,睁着大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萧景然此刻的模样。 萧景然面色愈发的阴沉,对徐烟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徐烟雨拍了拍自己身上刚刚落下的灰尘,一挑眉,反问道:“怎么回事儿?我还想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呢?我千里迢迢的來了这儿,你倒好,给我安排这么一间屋子。” “这个女人。”萧景然将徐烟雨从床上包了下來,拍着其身上的灰尘。 徐烟雨眨了眨眼睛说:“对了,你有个太子妃叫水月儿对吧?这可不是我告状啊,她刚才在门口迎接我來着。”徐烟雨此刻秉持的原则就是:不闹翻天不罢休。 萧景然想起水月儿便是一阵头痛,她还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她來作什么?路上的事儿本宫还未和她算账!丫头,跟我出去。”说着,萧景然拉着徐烟雨的手就要往外走。 “不出去。”徐烟雨甩开了萧景然的说,哼哼着:“这地方挺好的,我喜欢,也不能拒绝了你的一番美意不是?” 萧景然又重新拉过了徐烟雨的手,说:“跟我出去,这儿灰尘这么多,会伤着身体的。” “不出去,我说了,我挺喜欢这儿的。”徐烟雨继续甩开萧景然的手,将双手背到了背后,警惕的看着萧景然。明显的就是在赌气。 萧景然也不再罗嗦,将徐烟雨的身体扛过了肩头,踢开门就走出了屋子。徐烟雨明显是不服,身体依旧在一扭一扭的,丝毫不肯安分一会儿。 将徐烟雨的身体放到了地上,萧景然说着:“跟我走。” “干嘛去?不去!”徐烟雨说的斩钉截铁。 萧景然一听徐烟雨这话,也不管徐烟雨愿意与否,直接将徐烟雨扛上肩头,留下了一句:“摔到地上算你的。” 果然,徐烟雨一听萧景然这话便安分了,不再乱动一下,摔坏了多不划算。青姨三人跟在那二人身后走着,面上满是幸灾乐祸。 徐烟雨也不知道萧景然将自己带到了哪里,她只知道这点路走的时间不短。打开房门,萧景然将徐烟雨放到了地上,又拉着其走了进去。 徐烟雨看着周围的摆设,很简单的摆设却不失大气,触目皆是数不尽的书,沒有一丁点女人的味道。 “这是哪儿?”徐烟雨抬头看向萧景然。 萧景然吐出的几字却吓了徐烟雨一跳:“太**主殿。” “你带我來这儿干嘛?”徐烟雨疑惑的抬头看着萧景然。 萧景然让雅安雅逸把身上的东西都放了下來,说:“睡觉。” “睡觉?”徐烟雨瞪着眼睛,主殿只有太子和太子妃才能住,她在这儿住算什么?瞥了一眼里面的床,徐烟雨便是一阵不舒服,他和她睡过的床,再让她睡? 想到这儿,徐烟雨便是一阵摇头:“不住不住,还是刚才那地方好。” 萧景然双手扶住了徐烟雨的乱晃的脑袋:“别闹,暖阁现在怎么能住人?” 徐烟雨瞪大了眼睛,一指里面的床说:“这儿住着不舒服啊!那床,你换了我就睡,要不多不自在。” 萧景然听完徐烟雨的话,心里竟是有些喜意,她这是吃醋了吗?眼中毫不掩饰的看着徐烟雨,萧景然在徐烟雨耳边问道:“可是吃醋了?水月儿从來沒在这儿睡过,你放心吧。” “骗谁呢?”徐烟雨一皱眉。 “我何时骗过你?先休息吧,颠簸了这些时日,还沒好好睡过觉呢。”萧景然不顾其他的,直接将徐烟雨抱到了床上。 徐烟雨却依旧不肯安生,两只小腿乱踢着,口中带着威胁:“萧景然,你放开我,我才不在这住,你再这样我就急了。” “急吧,我倒想看看小丫头急了是什么模样。”萧景然却丝毫不为徐烟雨的威胁所动,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徐烟雨。 徐烟雨见自己拗不过萧景然,便立刻就见好就收了,眨着眼睛说:“好吧,今天姑娘心情好,先睡了。”说完,徐烟雨便拉起了身边的被子盖过了头顶。 徐烟雨闻着被子的味道,露出了头,好奇的问:“这被子是你的吗?” 萧景然点头答道:“是。” “拿床新的來。”徐烟雨踢走了身上的被子,继续折腾着。 萧景然也沒生气,笑着从柜子里拿出了床薄被递给了徐烟雨说道:“烟儿还有什么事情吗?” “沒了。”徐烟雨想了想,确实沒什么可折腾的了。 萧景然摸了摸徐烟雨的头,对其说道:“烟儿先休息吧,我去水月儿那儿问问是怎么回事儿。” “好的,早去早回,等着你胜利的消息。”徐烟雨一点头,目送着萧景然离开了。 待萧景然离开,雅逸便來到了徐烟雨的身边,嬉笑道:“郡主什么时候也学会折腾了?” 徐烟雨挠了挠脑袋,一吐舌头:“一直都会,只不过在月离沒什么可折腾的,雅逸准备笔墨纸砚,我得给父王母妃报个平安。” “是。”雅安笑着,去一旁找着笔墨纸砚,徐烟雨闲來无事,便在萧景然的书桌旁乱翻着。打开了柜子,徐烟雨无聊的拿出了几张画卷。 “画的不错。”一边看,徐烟雨一边点评着。随手拿起了一张画,徐烟雨越是看这上面的女子越是眼熟。 “貌似是我?”徐烟雨有些不可置信,这画上的女子的确是她无疑,只是萧景然干嘛要画自己?将画重新卷好,徐烟雨将画放回了远处,心里却是在不断的嘀咕着。 ------------ 第二十六章 警告 锦绣宫 萧景然阴沉着脸走进了锦绣宫,一脚踢开了水月儿的房门。 水月儿听见有人踢门,柳眉一竖本想发火,看见了來人是萧景然后,立刻抱着自己怀中的孩子笑着迎了过來,看着萧景然阴沉的脸,水月儿依旧娇笑着:“殿下,臣妾就知道您会來看臣妾和忆儿的。”说着,水月儿推着自己怀中的孩童说着:“忆儿,叫父王。” “父王。”孩童乖巧的叫着,可声音中更多的是颤抖。 萧景然沒正眼看那母子二人,甚至就像是沒听见那孩童的叫声一般,坐到了椅子上,萧景然问道:“暖阁可是你命人布置的?” 水月儿一愣,便明白了萧景然的來意,看來他定是去过暖阁了,也不知道那个小丫头片子和他说了什么,让他竟然來质问自己了?水月儿的话也沒经过大脑就说了出來:“是臣妾布置的,可是不合殿下心意了?” “你若是喜欢那种布置,今晚就搬过去吧。”萧景然的话语中沒留有一点余地。 水月儿虽说心里不愿,但是依旧抱着孩童赔笑道:“殿下说的这是哪里话?若是妹妹和殿下不喜欢,臣妾再命人去重新布置一番。” “罢了,若再用你,那暖阁还不被拆了?”萧景然口中的讽刺让水月儿很是不舒服。 水月儿一笑,福身道:“是臣妾的错,可是之前殿下吩咐臣妾将暖阁收拾好给妹妹留着,臣妾忘了妹妹到來的时间,手下的人还沒开始收拾呢。殿下当时也沒告诉臣妾何时归來啊。” “照你这么说,倒是本宫的不是了?”萧景然拿起了一旁的茶杯,浅啜了些茶水。 水月儿摇头道:“臣妾不敢,是臣妾的疏忽。” “暖阁的事情本宫会亲自去办的,就不劳太子妃操心了。”萧景然的话到处都充满了刺,刺的水月儿心疼。 水月儿一撅嘴,放下了怀中的孩童,扭着腰肢走到了萧景然身边,拉着萧景然的胳膊娇声道:“殿下,您怎么才回來就对臣妾发上火了?莫不是妹妹和殿下说什么了?” 萧景然厌恶的甩开了手臂上的手,问道:“今天你带人去暖阁了?” “殿下都知道了还问什么。”水月儿早已习惯了萧景然的态度,也沒太放在心上。 萧景然依旧是那副态度:“谁允许你去找她的麻烦的?” 水月儿自然知道萧景然口中的她是谁,便赔笑道:“臣妾哪里是找妹妹的麻烦,只是想去迎接下妹妹嘛!说到这儿,臣妾还得告诉殿下呢!臣妾的贴身太监小安子竟然被那个女人的人打昏了过去!还望殿下为臣妾做主。” 萧景然却丝毫不理会水月儿的说辞,依旧说着:“你若不带人去,难不成她会來你这锦绣宫打人?” “殿下……您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对臣妾这番冷嘲热讽?”水月儿撒着娇。 萧景然越看水月儿就越是心烦,冷哼道:“看來你是嫌过的太安生了?” 水月儿此刻才察觉到萧景然的反常,虽说平时他对她的态度也是不冷不淡的,但是还从來沒发过火。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很温柔:“殿下,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臣妾又怎么会嫌自己的日子不安生。” 萧景然不理会水月儿的话,依旧冷声说道:“那你就给本宫记住,这皇宫中的人你谁都可以碰,唯独徐烟雨,你碰不起。” “殿下……”水月儿到现在才明白,萧景然此行來根本就是警告自己的。碰不起?那个女人吗?水月儿想着徐烟雨的容貌,便是恨得牙痒痒。现在听着萧景然说着这番话,心里越來越感觉憋屈。 撅着嘴,水月儿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收拾那个女人。 萧景然话语中的警告很明显:“你嫁到东宫五年了,这期间你做的事情别以为本宫都不知道,本宫也一直懒得管你。可你记住,从今往后,不管你怎么折腾,本宫都不允许你伤着徐烟雨的一根头发。否则,你和你的孩子,就都别想在这东宫了。” 水月儿一瘪嘴,眼泪沿着脸颊滴下,嘴里说着:“殿下难得來锦绣宫一次,这來了一次却又对臣妾说这些。就因为那个女人,您连自己的儿子都不顾了吗?臣妾就算有千不对万不对,可忆儿毕竟是您的亲骨肉啊!” 萧景然冷扫了一眼那长相和水月儿有着八分想象的男童,不耐烦的说:“你真当本宫是傻子不成?以后休要再让这个孽种出现在本宫的眼前。本宫今天的话你都好好记着,以后若有犯,别怪本宫不留情面!” 说完,萧景然一甩衣袖,毫不留恋的离开了锦绣宫。 水月儿泪流满面的看着那道离开的很是决绝的身影啜泣着。她又何尝不知萧景然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四年的安逸就快让她忘记了事情的真相了。当年她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小女孩儿,嫁到了这东宫后,除了大婚那晚,她便是再也沒看见过萧景然,直到有了那晚,她才生下了这个孩子。原本以为能够瞒得过所有人,可她却忘记了萧景然…… “母妃,忆儿怕。”那被称作忆儿的男童极为应景的扑到了水月儿的怀中嚎啕大哭了起來。 “不怕不怕。”水月儿安慰着怀中的儿子,不管他是谁的骨肉,他都是自己身上掉下去的肉。别人不疼,她定是要疼的。 一个宫女这时焦急的跑了进來,气喘吁吁的说:“娘娘,太子殿下将您打算安排给和亲的那位的宫女太监全部都遣回來了!” “什么?”水月儿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将怀中的男童交给了一旁的宫女,心里全被一种叫做嫉妒的情绪填满了。 一个从月离嫁來的女人,除了拥有太子那不知道能持续多长时间的宠爱以外,还有什么?别以为太子护着你,本宫就对你无可奈何! 心中不断的冷哼着,水月儿高声吩咐道:“來人,摆驾,去婉嫔处。” ------------ 第二十七章 碰面 一夜无事,第二天徐烟雨睡到了日上三竿方才肯起床。 “唔……好久沒睡的这么舒服了。”徐烟雨伸了个懒腰,在雅安的服侍下梳洗着。今日徐烟雨穿着的是一套嫩黄色的宫裙,头上的发依旧散着,仅在上面绑了个小发髻,簪上了久违了玉簪。 吃过了午饭,徐烟雨也不见萧景然的身影。百无聊赖之下,徐烟雨便和青姨四人一起在云轩的宫女的引导下來到了御花园内。 摘下了一朵牡丹,徐烟雨在青姨的头上比着。 “烟儿别闹了,姑姑都多大年纪了。”青姨笑着阻止了徐烟雨的动作。 徐烟雨将那花放到了青姨手里,娇笑道:“姑姑一点也不老,和烟儿站一起就像姐妹呢,你们说对吧?” 雅逸笑道:“对。” “嘻嘻……” 这边的四人正在玩笑着,那边,萧腾和萧伯然并肩走在御花园内比较偏僻的一条小路上。 萧腾在知道了萧伯然恢复了记忆之后,便一直在忐忑着,生怕萧伯然再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可萧伯然的反应却出乎了萧腾的意外。萧伯然不但沒有和萧景然拔刀相向,从昨天二人的交谈來看,二人的关系反而比之前好了。所谓物极必反,萧腾心里有些放心不下。 萧伯然陪着自己的父亲走在路上,心里惦念的却是徐烟雨。 萧腾也无心欣赏四周的风景,问道:“然儿,此番回來还沒去过你母妃那儿看看吧?” 萧伯然摇头道:“还沒去呢。” “那事儿你也别怪父皇和你母妃,父王的苦心,你应该知道的。”萧腾劝解着。 “儿子理解。”虽然是这样说的,可是萧伯然心里却是实实在在的有着一些埋怨。如果当初沒喝下那杯忘忧茶,那他和烟儿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可是身边的人是自己的父亲,百善孝为先,他自然不会太过分。 萧腾欣慰的看着萧伯然说道:“如此甚好。” 还未等二人再说些其他的,耳中便传进了一声声银铃般的笑声。 是烟儿?萧伯然心中一喜,顿时加快了脚步,萧腾也不明情况的跟了上去。 徐烟雨此时正笑着,却突然发现了两个闯进自己视线的人。萧伯然的身影让她愣了一下,但是沒有什么失态了,目光放到了另一个男人身上,徐烟雨的心中有些明了了。 “他就是云轩的皇帝,萧腾。”青姨在徐烟雨的耳边轻声说着。见到了萧腾,青姨的心里比之徐烟雨更加激动。十年了,他和她,又要见面了,只是这次二人的身份又是什么? 徐烟雨看着那个此刻脸上满是笑容的男人,握于袖中的拳头就越來越紧,身体也不禁有些颤抖。萧腾,就是他了?就是这个男人一声令下,令自己的国家尸横遍野,令自己的亲人死于非命。就是这个男人,夺取了她亲生父母的生命,就是这个男人,让她的生活天翻地覆。 就是这个男人,夺走了她所有的一切! 徐烟雨恨的心都快被撕裂了,可徐烟雨的眼中却依旧充满了笑意,嘴角也挂着一抹轻笑。只是那因为咬的太紧而颤抖的牙齿却出卖了她此时心内的不平静。 “烟儿,放松。”青姨的声音安抚着徐烟雨,令其的情绪平稳了些。但是徐烟雨的双目却依旧死死的盯住了萧腾,一秒钟也不肯移开。 萧腾感受到了注视着自己的那道目光,看向了徐烟雨。的确,和她母亲一样,都有着天人之姿,怪不得会让自己的两个儿子都为之倾倒…… 看着徐烟雨的那满目笑意,萧腾却是从中感受到了一种叫做仇恨的东西。也难怪,自己是她的仇人,她恨自己也是应该的。只是他却不喜欢有危险性的东西存在他的身边! 目光微微一扫,萧腾的目光便被徐烟雨身边的青色身影吸引住了。看着女子的面容,萧腾脸上的表情在那一刻彻底凝结,身体也不再动弹。 是她吗?青儿?萧腾不可置信的看着青姨,只是那熟悉的面容却告诉着他,是她。激动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走近了去,萧腾看着青姨此刻同样复杂的双目,有些颤抖的问:“是你吗?” “人就在你的面前,你说呢?”青姨反问道。她沒想到,再见时,她的心情竟然会突然这么平静,刚才的激动已经完全褪去,剩下的,只是淡然。 “青儿……真的是你?”萧腾很不敢相信,她竟然会回來? 青姨轻笑道:“嗯,是我。我们找个其他的地方谈谈吧,这儿不合适。” “好。”萧腾的目光已经紧锁在了青姨的身上,生怕她再消失了一般。 二人结伴向花园的深处走去,留下了满腔恨意和不知所措的萧伯然。 萧伯然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看样子,二人是相识的,可是却从未听别人提过。二十多年了,萧伯然从來都沒见萧腾这么失态过。 “他就是你父亲?”徐烟雨的声音依旧有些颤抖,心中的恨意依旧未褪去。 萧伯然扶着徐烟雨坐到了一旁,关心的问道:“烟儿你怎么了?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烟儿,别想太多了,别让自己太累,试着遗忘了吧。” “遗忘?他是杀害了我全家的凶手……我又怎能遗忘?”徐烟雨冷笑着,看着萧伯然的目光同样沒有半点好感。 萧伯然看着徐烟雨的目光有些复杂,他早就想到了徐烟雨和自己父亲见面之后,徐烟雨肯定会失态,可是却沒想到她会连着自己一起冷落。 虽说心里难过,但是萧伯然依旧提醒着:“烟儿,现在你人在云轩,别忘其他人抓了把柄。” “我知道,谢谢二皇子。”徐烟雨闭上了眼睛,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与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的人刚刚就在眼前,她又怎么会平静?复仇,如果杀了那个男人就算复仇了,她会做的。因为她刚刚从那个男人眼中,同样感觉到了危险。 既然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那自己的日子,就定不会好过。 十年前杀了我的父母,十年后,又想夺去自己的生命吗? ------------ 第二十八章 激烈 “一晃,十年了。”青姨唇角轻勾,随手摘下了一朵花,放在手心拨弄着。 萧腾呆呆的看着青姨,似乎是还接受不了现在的一切,直到青姨说话,他才慢慢的开始接受现在的一切。轻叹气,萧腾道:“是啊,十年的时间,过得真快。我沒想到还能再看见你。” 青姨转头直视着萧腾灿烂一笑道:“我也未曾想到还会來云轩。” 萧腾和青姨坐到了一旁亭子内的石凳上,萧腾出言道:“能再见到你,真好。” “好吗?”青姨一挑眉,若是他知道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也不知道他是否还会这么说。 萧腾今天能看见青姨,简直就是欣喜若狂了:“自然好,十年了,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难道你就对我沒有一点的想念?” 青姨一愣,也不想违心,便说道:“想啊,怎么会不想。只是想念和恨意,随着时间都归于尘土了。” 萧腾却是突然上前握住了青姨的手,不免激动的说着:“青儿,十年前的恩怨,随着时间的沉淀你也应该忘了,既然你肯再回到我的身边,就说明你已经原谅了我,不是吗?” “皇上想多了吧?”青姨抽回了自己的手,笑道:“此番我來云轩,只不过是想保烟儿一个周全,怕是皇上想得太多了。” 萧腾却沒有因为青姨的这话震怒,而是依旧深情款款的看着青姨:“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可知道这十年來我找你找的多苦?你当初又为什么不辞而别?” 青姨合上了眼睛,回忆着往昔的画面,身体竟是有些颤抖:“不辞而别的不是我,而是你。” “这是何意?”萧腾不解。 青姨睁开了眼睛,心中去除了一切杂念。虽说今日看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可她的心里却是越來越清明。她知道自己这次來是为什么做什么,也知道自己不该做的是什么。看着萧腾,青姨说道:“瑶青檀,十年前在三分河边早已死了,今天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一个月离的陪嫁女官而已。” 断了一下,青姨换了口气继续说:“同样,十年前,那个我熟悉的萧腾便离我而去了,现在在我面前的,只是云轩之主,萧腾而已。” 萧腾看着执拗的青姨,依旧沒有动怒:“青儿,十年了,难道你还想不通吗?当初我所做的一切也是为情势所逼啊!” 青姨听完萧腾这话脸色一变,质问道:“为情势所逼?那情势逼你吞并了我霖雨,可那情势可曾逼你杀害我兄嫂?可曾逼你伤害我皇族二十余口性命?可曾逼你迫害我那未出世的侄儿?” 说完这些,青姨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呵!情势所逼?萧腾,我霖雨上下,就因为你的一句话全部覆灭了!我霖雨上上下下,有着半点的争斗之心吗?反而是你,不甘于三国鼎立,难道我有说错吗?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你的一己私欲!你现在还跟我说情势所逼?你还当我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被你耍的团团转的小女孩儿吗?” 青姨说完,冷眼盯着萧腾。她到是想知道,从他的嘴里,又能吐出些什么说辞! 萧腾听完青姨的话,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叹到:“是,你说我我都承认。可是若是不将霖雨的皇室斩尽杀绝,我云轩又怎么能太平?” “好啊!斩尽杀绝,现在霖雨皇室仅剩的两个女人都在你这皇宫之中。你杀吧!”说着,青姨从袖中拿出了一柄利刃扔到了萧腾身边,瞪着眼睛气汹汹的等着萧腾。 萧腾将那桌上的利刃扔到了一旁,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我又怎么舍得杀你?你知道的,就算杀尽了天下人,我也不会伤害你一根头发的。” “可是,我的心却早就已经被你的刀刺得千疮百孔!十年了,如果不是因为害怕烟儿会受到伤害,我是定不会來到这云轩的!萧腾,请你睁大眼睛,看看现在的我,我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儿了,所以,那些糊弄鬼的话,你就别再对我说了。我不想听!”青姨忽的站了起來,甩袖愤道。 萧腾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青姨,只是淡淡的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从第一天认识你,就注定了我这辈子都必定沉沦于你。十年了,我对你的思念之意不但沒有减淡,反而日益加浓。青儿,忘掉一切,就像十年前一样,回來吧。” 青姨讽刺的勾起唇角道:“你若能让我兄嫂复生,能让我霖雨回到从前,我不介意。” “青儿,你是否还爱着我?”萧腾盯着青姨,期望着她的答案。 青姨冷笑道:“爱?早就在那杯忘忧茶里全部消散了,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骗我的人和伤害我家人的人!很不凑巧,这两样你都占了。” 萧腾无奈的说道:“青儿,当初的一切的确是我的不对,可是我那全部都是因为爱你啊!” 青姨的语调中带着抗拒:“皇上说笑了,帝王又怎么会有爱?帝王的爱,不是我一个女官能受的起的。” 萧腾对青姨也实属无奈,他从未想过,再次见面,她依旧会对他剑拔弩张,依旧会对他毫不留情。走到青姨身边,萧腾在青姨的耳边说道:“无论你接受与否,相信与否,我对你的爱和十三年前无二般。我是下令踏平了霖雨皇室不假,可我是个男人,我要做的就是建功立业!你哥哥的雄心你也知道,若是不除掉他,我又怎能安心?我还是个帝王,我要保护好我云轩的子民,我要保护好我祖上打下來的家业!” 青姨却是对此皆赋予一声冷哼,道:“你要保护好你云轩的子民,所以,你将屠刀斩向了霖雨的子民,他们又有何错?何其无辜!什么建功立业?说到底只是因为你自己的私心罢了!只是为你的一己私欲找一个借口罢了!萧腾,我是了解你的,你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是不会再因为你的花言巧语,轻信于你。” ------------ 第二十九章 青姨的回忆 萧腾呼出了口气,轻声问道:“青儿,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青姨眼中遇见迷茫,也开始回忆起。 那年,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因为好玩儿独自带着自己的婢女跑到了云轩的京城來玩儿,偶遇了微服出巡的他。 三分河边。 “姑娘,可否告知在下姑娘的芳名?” “我……我叫瑶青檀,你呢?” “在下萧腾。” 他和她一见钟情,那年,他已满三十,她却还是一个刚刚及笄的淘气公主。可她却毫不在意年龄和国界的差距,就那么恋着他。哪怕知道自己的兄长会反对,她却依旧傻傻的跟随着他,活在他的甜言蜜语之中。 “我爱你。” “我也爱你。” 三年时间,他和她走过这世界的大江南北,游过这世上的山水如画,吃遍了这世上的小吃美食。他沉醉在她天真可爱的笑容之中,她亦沉溺于他无休止的宠爱。 却不料世事多磨难,安逸了三年,就在二人谈婚论嫁之际,他却因为臣子的劝谏,突然回宫,瞒着不明真相的她率兵杀向了月离。 战场上,他和她拔刀相向,她剑剑想置他于死地,他却处处保护着她。 “青儿,小心!” “别假惺惺的了!” 结果不可避免,那一战,令她失去了这世上的亲人,令她对他那所谓的爱起了惧意。他杀了月离所有的皇室贵族,却惟独放过了她。可她却是生不如死。 “杀了我。” “我说过,永远不会伤害你。” “可是你已经把我伤到了最深。” 她伤心悲痛之下只身带着皇兄留下的佩刀杀进了云轩的皇宫。 那一晚,皇宫内处处笙歌,都在庆祝着胜利,却因为从天而降的一个她变得大乱。她杀红了眼,他却依旧宠溺的看着她,不允许侍卫还手,随她去。 “为什么?” “原谅我。” 她持着刀,抵在了他的喉前,目中满是悲痛。 他依旧笑容满面,望着她,送给了她一句话,要杀便杀吧,是我萧腾欠你的。 她努力的说服着自己,努力的想让自己的手不再颤抖,可那刀尖却沒有勇气刺向他的脖颈。 长刀落地,她亦颓废的跌落于地。 “起來吧。” “我恨你。” “可你却下不了手。” “总头一天会的。” 就像是沒发生一切一样,他依旧无止境的宠着她,爱着她。 直到那日,她持着自己手中的剑割断了他母亲的喉咙,笑得妖艳,笑的令人心醉。 那是他第一次动手打她,那一巴掌,打进了她的心里。 “你不杀我,我便杀了你云轩所有的皇室中人。” “随你高兴就好。” 直到那日,他亲手喂她喝下了一杯忘忧茶。 “你是谁?” “你的夫君。” 若是陈老沒有出现,也不会发生后來的事情。一杯解药,令她恢复了记忆,一纸书信,唤醒了她内心的仇恨。 “我杀不了你,自会有人來杀。” ………… 从回忆中挣脱出來,青姨的眼中明显续上了泪水。 萧腾从怀中拿出一方丝绢递给了青姨,说道:“都忘了吧。” 青姨沒有理会萧腾,冷笑着说:“多余的话就都别说了,以后,时刻注意着你项上的脑袋。” 萧腾胸有成竹的一笑:“你下不去手。” 青姨回以一笑:“我下不去手,自然有人会下。” 萧腾挑眉道:“那个女孩儿?徐烟雨?” “我不知道。”青姨说的确实是实话,她也不知道徐烟雨是否有那个魄力。 萧腾叹气道:“那个女孩儿,红颜祸水啊!” 青姨立刻接道:“何为红颜祸水?” “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都喜欢上了她。她的下场,只有一个死字。”萧腾说的很是斩钉截铁。 青姨一挑眉:“你觉得我会允许吗?你那两个儿子又会允许吗?” “骨肉相残的事情,我不希望会发生在我身边。”萧腾的目光中满是深意。 青姨却是不在乎的说:“骨肉相残了我才高兴,至于烟儿,你若敢动她,我便让你知道后悔二字怎么写。我不忍心伤你,却忍心杀了你的那两个儿子。” “你威胁我?”萧腾虎目一震。 青姨轻笑道:“对,威胁你。” “如果此刻你是温柔相依,我必定会答应你这个要求。”萧腾注视着青姨。 青姨一挑眉:“温柔相依的,不会是我。” “十三年前,你调皮任性,可爱善良,却与温柔搭不着边。十三年后,你精明狠决,依旧与温柔无缘,的确,我是等不到你温柔相依的。”萧腾看着青姨,目光中越來越迷恋。 青姨一耸肩:“你说的对,我的要求也好,威胁也罢,你必须做到。” “我萧腾纵横沙场几十年,却惟独败在了你的手上。青儿,我答应你,绝对会保证徐烟雨的安全。那你,是不是也该回心转意一下?”萧腾凑近了青姨。 青姨推开了萧腾,冷声道:“妄想。” 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迷恋。青姨深知萧腾的心。 “也是,來日方长,既然徐烟雨在云轩的皇宫中,我就不怕你会再次逃离。”萧腾负手看向了远方。 青姨循着他的视线望去,说道:“对,这是一个把柄,你可要握好了。” 二人说來说去,依旧离不开徐烟雨的安危几字。青姨实在是担心徐烟雨的安危,虽然有她在身旁,可她却不能保证会有有心人迫害于她。阮鹤轩可帮她躲开明枪,青姨可帮她躲开暗箭,可这是人家的地盘,难免不出纰漏。如果有了萧腾的保证,青姨也放下了心。徐烟雨的安危,一向是她最担心的。 毕竟,她是他的侄女。 至于和萧腾二人之间的感情,青姨是知道自己的心的。她永远不会再接受他的任何感情,因为她此行的目标,就只有一个,杀了他。 三个字,看着简单,说着简单,可做起來,却是难上加难。 青姨不可能会亲自动手,若是她舍得,十年前她便有无数个机会可以杀了他。 至于其他人,机会又甚少……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 第三十章 兄弟 爱妃宠不得30_爱妃宠不得全文免费阅读_第三十章 兄弟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这边,徐烟雨和萧伯然相视着,却一句话都沒有说。【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萧伯然摘下了一朵牡丹递给了徐烟雨,说道:“烟儿,这花很配你,我帮你插上吧。”说着,萧伯然便走到了徐烟雨身边。 徐烟雨错开一步躲开了萧伯然的动作,说道:“二皇子,您此举不妥吧?” 萧伯然无奈的看着徐烟雨,这些天了,徐烟雨对他的态度依旧如往昔,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就是不冷不淡的,一直抗拒着他的爱意。 “有何不妥?烟儿,你本來就是我的。”萧伯然硬是将花插进了徐烟雨的发髻中。 徐烟雨狠踩了下萧伯然的脚,推开了他靠近自己的身体,说道:“二皇子莫要再说其他了,我皇姐可好?” 萧伯然怕惹着徐烟雨生气,也不再说,回答道:“乐菱公主一切都安好,烟儿就不必挂念了,不过我那皇子府人太少,乐菱公主也难有个说话的人,我正打算着一会儿去母妃那请求下,让她进宫來和你作伴。” 听着萧伯然的话,徐烟雨心中一暖,对着萧伯然点了点头,徐烟雨说到:“如此便多谢二皇子了。” “为什么非要和我这么生疏?就算是心里怨我,恨我,烟儿尽管发泄,只是别像现在这么生疏,烟儿,好吗?”萧伯然的眼中刮过一抹伤色,看着徐烟雨,他宁愿她对他发一顿火,也不愿她这么忍着。 徐烟雨微微一笑:“二皇子怕是弄错了吧,烟儿沒什么可怨的,也沒什么可恨的,今天的一切都是烟儿咎由自取,都只是因为烟儿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罢了。” 萧伯然听见徐烟雨这么说,心里竟是有了些莫名的喜意,她还是爱自己的,不是吗?心下有些激动,萧伯然拉着徐烟雨,看着徐烟雨的眼睛说道:“烟儿,你沒爱错,只是世事太弄人了。烟儿,跟我走吧,现在还不晚。” “现在,我是太子殿下的妃子。”徐烟雨笑颜如花,目光中却有着一丝不甘。 萧伯然摇头道:“只要还未拜堂,便还有可能。烟儿,跟我走吧,我去求父皇好不好?烟儿。”萧伯然说完,便凝视着徐烟雨,期待着她会答应自己。 可徐烟雨的回答沒等到,萧景然的声音却传进了他的耳朵。 萧景然阴沉着面容,來到了二人面前:“皇弟,这是在皇宫,在御花园,万莫再像路上一样乱來了。” 徐烟雨见萧景然來了,立刻推开了萧伯然的身体,后退了一步,表示自己不掺和二人之间的事情。 萧伯然看向了萧景然,说道:“美人芳心归谁,各凭本事吧。” “皇弟,别傻了,这是皇宫,一切的规矩礼制你我都要遵守。”萧景然却是看着徐烟雨。 这一句话彻底唤醒了萧伯然,以萧景然的性格,为什么会同意和他各凭本事争夺美人? 萧伯然早就该想到的,萧景然只是怕在路上萧伯然和徐烟雨二人擅自离开,同意和他竞争只是为了要稳住自己罢了,目的就是进入了皇宫之后,有着皇帝和一众嫔妃大臣阻拦着,绝对不会允许萧伯然做出此等夺兄妻的错事。 想通了这些,萧伯然立刻冷眼看向了萧景然:“皇兄,您何时行事如此阴险了?” “皇弟的话严重了,为兄的并沒做什么。”萧景然说着,走到了徐烟雨身边拉起了她的手说道:“走吧,母后说要见你。” 徐烟雨无奈的看了二人一眼,兄弟之间的矛盾,就要由自己挑起了吗?徐烟雨也不想看见二人出现什么矛盾,但是她又不能做什么。叹了口气,徐烟雨只能任由着萧景然牵起了自己的手,去见他的母后了。 只是半路上,徐烟雨却是说什么也不想去了。撅着嘴,徐烟雨直接蹲到了地上。 爱妃宠不得30_爱妃宠不得全文免费阅读_第三十章 兄弟更新完毕! ------------ 第三十一章 先下手为强 萧景然对此时耍起了无赖的徐烟雨毫无办法,只能耐心的劝解道:“丫头,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怕被笑话?乖乖起來。” “我不!”徐烟雨蹲在花丛边,仰着脸倔强的摇着头。 萧景然见状,无奈的蹲了下來,看着徐烟雨问:“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次多大一会儿,就耍起小性子了?” 徐烟雨嘟着嘴看着萧景然说:“刚才是因为要躲开二皇子,我才跟你走的。我才不要去见你母后,你知道的,我会忍不住的。”十年前,霖雨灭,一半的功劳都是因为皇后家族的出力。 萧景然心疼的抚过了徐烟雨的头发,安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就随我见见母后去吧,她很期待看见你这个儿媳的。” 徐烟雨却是冷哼一声,将自己卡在左手腕上的手镯卸去,露出了那青黑色的图腾,抬起手腕,徐烟雨问道:“若是她知道了我的身份,还会期待吗?” “有我在,谁都伤害不了你。”萧景然目光坚决,似是许下了诺言。 徐烟雨毫不在乎的将自己的手镯重新放回了腕上,萧景然却出乎意料的将徐烟雨的手镯卸下,扔到了一遍边。 “你干什么?”徐烟雨不解,抬头问道。 萧景然心疼的揉着徐烟雨腕上的红色淤痕,说:“以后这手镯便卸去了吧,在云轩,还沒人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伤害你。” 徐烟雨平静的看着萧景然正在自己腕上揉搓的双手,问道:“如果是你父皇呢?” “除非他先杀了我。”萧景然目光如炬。 徐烟雨一挑眉:“听起來说的不错,不过你母后那儿,说什么我也不会去的。” “丫头,别胡闹,跟我去拜见母后吧,就这一次。”萧景然哄着。 徐烟雨却依旧摇头道:“太子殿下,恕烟儿不能从命。” 萧景然见徐烟雨态度如此坚决,二话不说,弯腰便把徐烟雨抱了起來,扛到了肩上像皇后所在的和弦殿走去。 徐烟雨低头就是一拳,口中还不忘恨恨的威胁着萧景然。 眼看着就要到了和弦殿,徐烟雨的心里愈发的不想靠近那个地方了,手脚齐舞,徐烟雨拼命的扭动着身体。 “丫头,你这是做什么?”萧景然见徐烟雨实在不愿,将其放到了地上,也不再勉强。 徐烟雨看着不远处的和弦殿,看着萧景然的目光中很是纠结,犹豫了几许,徐烟雨还是提起裙角跑向了东宫主殿所在的方向。 萧景然遥看着徐烟雨跑掉的背影,皱着眉,目光深邃的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东宫主殿 徐烟雨跑进了房间紧紧的关上了门,靠在了门上,徐烟雨的身体渐渐瘫软,颓废的坐到了地上。 徐烟雨此刻很想痛骂自己的天真,痛骂自己的无用。她原本以为,如果她嫁给了萧伯然,便可以完全的忘记自己和云轩之间的仇恨,可是现在徐烟雨知道自己错了。 原本以为已经淡忘的仇恨,却沒想到竟然已经渗入到了骨髓里。恨,这是她此刻唯一的感觉。她恨自己的无用,恨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她恨萧伯然,恨他为什么要三番两次的招惹自己。她恨萧景然,恨他的不择手段,恨他的专断独断。 她最恨的是萧腾,恨到了骨髓里。十年前,一场霍乱,令她家破国亡,从此沦为一国落难公主,若非养父徐得韬的收留培养,或许她此刻已经同父母一般,化作了一坯黄土。 为父母报仇,为霖雨血恨,这是她从小的目标,也是支撑她活下來的力量。可是却只是因为那一个男人,她甘愿放弃一切,放弃自己的生活,放弃自己的仇恨,放弃自己的一切。 可结果呢……徐烟雨瘫软在门下,右手捂着嘴,虽是泣不成声,但是却不肯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留在门前,敲门声响起,青姨的话传进了徐烟雨耳中:“烟儿,是姑姑,开门吧。” 徐烟雨忙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努力的让自己看起來平静,可泛红的眼圈却无法掩饰。打开了门,徐烟雨勉强一笑:“姑姑回來了?” 青姨看着徐烟雨泛红的眼圈,心疼的抚着徐烟雨的脸,然后转身关上了门。 “烟儿,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和姑姑说说吧。是想你父王母后了,还是在这儿不舒心了?”青姨心疼的看着自己的侄女。 徐烟雨看着青姨,心里愈发的委屈,徐烟雨强忍着落泪的冲动,右手捏起了圈,毅然说道:“姑姑,烟儿想好了,烟儿忘不掉父皇母后死时的惨状,忘不掉我们霖雨子民的痛苦,忘不掉那杀父弑母之仇,忘不掉那国破江山易主之恨!今日烟儿看见了那萧腾,方才明白,自己十年來从未忘记过那隐藏在骨子里的仇恨。” 青姨打断了徐烟雨的话,安慰道:“烟儿,不想那么多了,先睡吧。” 徐烟雨却摇头说道:“姑姑,您听着烟儿说。十年了,或许很多人都忘记了有烟儿的存在,可他们这些云轩的掌权者记得。虽然萧景然和萧伯然兄弟二人都说过要保烟儿平安,可烟儿却信不过他们。今日烟儿从萧腾的眼神中已经看出來了,他想杀我,不仅仅是因为烟儿的身份,还因为烟儿和那兄弟二人之间的感情。” 顿了一下,徐烟雨继续说:“烟儿不想死,不想在还未替父母雪恨,为替江山报仇之时死去。所以……烟儿,想先下手为强。” 徐烟雨这话说的斩钉截铁,可青姨听起來心里却颤了几颤。能让一个胆小的弱女子有若此心境,那恨的力量,该有多大……徐烟雨这些年承受的,又会是什么,她这些年努力压抑的,隐藏的,又会有多少? 如今,一切的事情徐烟雨都经历过了,也看明白了,她想的也不再向以前那般简单了。 想先下手为强 青姨看着徐烟雨,心里也很是矛盾。 ------------ 第三十二章 决定了 她和徐烟雨一样。 她也想杀了萧腾,为兄嫂报仇,她也想颠覆了这江山,为霖雨祭奠。可她却不忍。纵使恩怨再大,纵使仇恨再深,也改变不了她爱他的事实,她不忍心,也下不去杀了他的决心。 徐烟雨呢,那个人三番两次的伤害了他她,她早已心灰意冷。虽然萧景然百般疼爱,可却不是她想要的。今日她看见了萧腾,看见了他眼中的杀意。隐藏在骨子里的恨便被逼了出來,沒错,她恨,更想提前杀了他! 不错,她怕死,所以才想再萧腾下手之前杀了他!哪怕萧腾是他的父亲又如何?道不同,不相为谋。 “烟儿,你真的决定了吗?”青姨颤抖着嘴唇,十年了,她最想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可最害怕看到的,也就是这一幕。徐烟雨的话,让她欣喜,却同时也让她担忧。 徐烟雨说到底也还只是一个小女孩,头靠在青姨的肩上,徐烟雨说:“姑姑,烟儿怕……真的好怕。今天烟儿从萧腾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意,我是他的仇人之女,是他十年前就想灭掉的人,他又怎么会饶了我?烟儿不想死,真的不想,烟儿还沒为父母报仇啊!烟儿想杀了他,想的恨!” “烟儿,姑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沒提报仇之事,徐烟雨拉着徐烟雨坐到了凳子上。 徐烟雨看着青姨,仔细的聆听着。 青姨看着徐烟雨,回忆着自己的那不堪之事:“十三年前,姑姑和你一样,也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不过姑姑比你幸福,有着亲生兄嫂的疼爱。我任性,便只带着贴身宫女侍卫來到了这云轩游玩。” “三分河前,姑姑不慎落水,那萧腾正巧來此巡视,便救起了姑姑。很平常的一件事情吧?或许成为英雄救美也不为过吧?虽然萧腾长我十几岁,可我还是爱上了他。或许我根本就不该來这云轩吧,三年相处,我早就已经决定了要回霖雨禀告兄嫂,要嫁给他。” “可天有不测风云,还未等我赶回去,霖雨和云轩的大战便爆发了。我知道他雄心壮志,我知道他想有建设,可是他却偏偏拿霖雨开了刀,当时还有月离啊!我想不明白,便回到了霖雨,亲自披挂上阵,他百般让我,可我却不肯让他。” “事情的结局或许早就已经注定了吧。霖雨大败,兄嫂死于皇宫,我被他带回了这云轩的皇宫。虽然百般疼爱,可那深入骨髓的恨我却永远不能忘却。” “我也曾试过要杀他,他也手无寸铁的任我宰杀,或许是他心里有着把握吧,我还是不争气的下不去手,几次了,他躺在我的身边,我拿着匕首,悬在他的头上,可却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知道了那一天,或许他已经不耐烦了,喂我喝下了忘忧茶。虽然失去了记忆,可我骨子里还是抗拒着他。也不知又过了多久,陈老出现了,他给我吃了解药,我既下不去手杀了萧腾,也放不下这仇恨,所以,我选择了离开。” “这一走,就是十年,十年间,我一直在秘密的筹划着反了云轩,可是,我却渐渐的明白了,想推翻云轩,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可我却依旧坚持着,只为了复仇。知道遇见了你,知道了你和萧伯然的事情。” “姑姑并沒想要利用你做什么,请你相信姑姑。你是姑姑唯一的亲人,姑姑又怎么会让你难过?一直到萧伯然再回云轩,萧景然也表示喜欢上了你,姑姑便知道了,机会來了。姑姑本想利用你和二人的感情,可是姑姑却不忍心啊!” “烟儿,如今你说想要杀了萧腾,你知道姑姑心里多矛盾吗?就像姑姑要杀了萧伯然一般,这选择很难,可是姑姑却想说,姑姑支持你,姑姑下不去手杀了他,可他却下的去手杀了我的心!今日,你决定要复仇,姑姑不知道有多高兴,十年了,姑姑一直在盼着这一刻啊!” “烟儿,姑姑会给你制定一份周密的计划的,你放心吧。” 待青姨说完,徐烟雨已经愣在了原地。她沒想到过,青姨竟然也会有这么一段情史。青姨的选择,比她做的还艰难。 毕竟,她要亲眼看着自己的侄女,杀了自己最爱的人! “对不起,姑姑。”徐烟雨右眼落下一滴清泪,这泪不是为自己而流,是为了青姨的过往。 青姨努力的扯起了一抹微笑,看着徐烟雨说道:“沒什么对不起的,这都是我们该做的,身为亡国的皇室之人,我们肩上承担的都太多太多了。杀了萧腾,烟儿答应姑姑,狠下心,颠覆了这云轩的江山,毁了这云轩的社稷!” 徐烟雨一愣,颠覆江山?毁了社稷?那就是说,和萧伯然,要站到了对立面?也罢,自己杀了他的父亲,本來就已经注定了要成为敌人。或许,十年前,他和她便已经注定了此生的不可能了吧。 深吸了一口气,徐烟雨说:“好,烟儿一切都听姑姑的。哪怕后世再怎么评价烟儿,烟儿也决定了,先杀萧腾,在祸乱了那朝纲!” 青姨看着徐烟雨,心里也说不上是喜是悲,喜的是,徐烟雨终于坚定了复仇之心,悲的是,这世上,又多了一个注定了悲情的女人。青姨也不知道徐烟雨会在这条路上走多长,她只知道,目前自己的任务,就是要策划着杀掉萧腾,也就是,杀了那个自己爱了一生,也恨了一生的男人。 徐烟雨轻笑着,目光看向了二皇子府所在的地方,心里颇不平静。那个男人,爱自己爱惨了,自己也是,爱他爱到了极点,可命运弄人,他和她,还是注定了不可能。哪怕二人之间的感情再深,恨意还是在心里停留,二人生來,便注定了即将站到对立面。 父母之仇,不得不报,她注定了要对不起他,注定了要与他擦肩而过。 ------------ 第三十三章 邢少风 爱妃宠不得33_爱妃宠不得全文免费阅读_第三十三章 邢少风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青姨欣慰的看着徐烟雨,心里虽说还有些矛盾,可是最终选择的是仇恨。【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女人的心就是这么小,有了爱,便容不下恨,有了恨,便容不下爱。 青姨再房间内踱着步,说道:“烟儿,一会儿姑姑去和陈老商议该如何行事。你和萧景然,萧伯然二人之间也定要处理谨慎,既然决定了以后要做什么,你现在,也就不需要对他们冷颜相对了。” “烟儿谨听姑姑教诲。”徐烟雨服身,目光中充满了坚定。 与此相反,临安,贤王府。 徐辰逸坐在荷花池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手里的一支木簪发呆。 门外匆匆的跑进了一个门童,來到了徐辰逸的身边在徐辰逸的耳边低语着。徐辰逸听完这门童的话,双眼放光,笑道:“果然,天助我也!快传。” 在门童的带领下,一个身披盔甲的男人走进了小榭。 徐辰逸立刻便迎了上去,笑着拱手道:“早就听闻邢少将军风流倜傥,年少有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那來人虽说身披盔甲,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肃杀之意,可长相却是唇红齿白的,一副贵家公子模样。 邢少风也大笑着一抱拳道:“小王爷谬赞了,都是外界胡乱流传的,今日末将一见小王爷,方才知道了什么叫做皇家风范。” 徐辰逸笑着请邢少风做到了桌前,说道:“少将军不必拘谨,今日少将军來找我,定是有事情吧?” 邢少风面色稍微有些迟疑,看着徐辰逸,似乎是有些不敢说话。 徐辰逸见状一笑道:“少将军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如果小王能帮到,定会帮少将军了。” 邢少风听过了徐辰逸这话,一咬牙,竟是直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今日來叨扰小王爷,末将的确有一事相求,只是不知道小王爷能否帮助末将。” 邢少风低垂的头上一双眼睛不安分的乱转着,生怕徐辰逸会驳回了他的话。可他到如今已经走投无路了,唯一的希望,就是贤王府。可贤王却不在府,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來找徐辰逸了。 徐辰逸扶起了邢少风,笑道:“少将军这是怎么了?何等大事竟须少将军如此?有事情但说不妨。” 邢少风一咬牙,话终于说出了口:“今日小王爷不曾上朝,不知小王爷可听说了家父之事?” “邢将军?他怎么了?”徐辰逸故作惊讶,邢将军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已经等了邢少风几天了,就为了让他主动说出口來。 邢少风一叹气,满脸愁容:“我父亲他这次出兵讨伐西盛的一股反贼,谁知道竟然中了他们的奸计?虽然父亲得以保命回朝,可带领的那几万大军却全军覆沒了。回朝后,在朝堂上丞相谏言说我父亲带兵有误,致使几万将士身亡,要卸了我父亲的官职,而且还要处斩以儆效尤。我父亲和丞相本就有些矛盾,今天出了这事儿……唉!”说完,邢少风叹了口气。 “那少将军的意思是?”徐辰逸抬了下眉,问道。 邢少风又是重新跪了下來说道:“若小王爷能救出我父亲,末将必将记住小王爷大恩,末将今后一生,将为小王爷所用!” 小仙家里最近断断续续的停电 笔记本快沒电了 这章就写这些吧 等來电了稳定之后会补上的 爱妃宠不得33_爱妃宠不得全文免费阅读_第三十三章 邢少风更新完毕! ------------ 第三十四章 吩咐 徐辰逸又是再一次的将邢少风扶了起來,虽说已经心想事成了,可徐辰逸依旧掩饰着自己的高兴说道:“少将军言重了,你我两家本就交好,又何提那些?邢将军的事情我会去找人周旋的。” 邢少风立刻便心生喜悦,笑道:“多谢小王爷了,父亲突然生了这事,末将到处求助无门,只有小王爷肯施以援手,小王爷的大恩,末将记住了。” 徐辰逸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道:“少将军不必多礼,小王常闻贵府门客众多,其中也不乏能人异士。我曾听说过有一个叫张毅的,不知贵府可有此人?” 邢少风不知道徐辰逸这是何意,不过既然能救其父亲,就算献出一个门客也无大碍。邢少风沒做迟疑,立刻回答:“的确有此人,不知小王爷何事?” “常闻他轻功和隐匿的身法特别出众,我手上有一事,正需一位他这样的人來办,只是不知道他肯不肯來,这事情也有生命危险,所以一直沒敢去贵府问候。”徐辰逸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玉坠。 邢少风也知道徐辰逸的意向了,当下说道:“那张毅能得小王爷赏识,自是他的福分,又何谈肯不肯?这玉坠就请小王爷收回吧,小王爷肯救我父亲一命,已是大恩。” 徐辰逸沒收回玉坠,拿着手中的扇子将那玉坠推向了邢少风,说:“你我相识一场,总要留些东西纪念,邢将军的事情,小王必定用尽全力。” 邢少风也不再推辞,将那玉坠收到了袖中,便起身道:“如此便多谢小王爷了,末将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这就回去了,门客张毅很快就会來小王爷府上领命的。” 徐辰逸起身送客。邢少风前脚刚走,后脚便走进了一人,竟是贤王府的管家,徐福。徐福走近前來,对徐辰逸说到:“小王爷,郡主的婚期很快就到了,还望小王爷早日动手,不然到时为时晚矣,小王爷也会留下遗憾的。” 徐辰逸呼出一口浊气,看向了北方,说:“嗯,其他方面都准备好了吧?这下,只差这张毅一人了。郡主如今定是在那云轩过的不顺心,也不知道又沒有人欺负她。” 徐福眼睛向四周看了看,走上前说:“郡主洪福,不会有事情的,请小王爷放心吧。只是,小王爷,老奴还有一个疑惑。贤王府的死士众多,其中也不乏能人异士,小王爷为何不在府内寻找一个新人之人,而去要那张毅?他到时候若是将咱们的事情说了出去,又该如何?岂不是一切的事情都泡汤了?” 徐辰逸左手一边有节奏的敲着石桌,一边说道:“贤王府的死士日后自有用处,怎么能为了这件事情就浪费一人?至于那张毅,传闻说他极重信义,我用他也是靠着这点的。” 徐福刚想再说话,门童便跑了进來:“小王爷,外面有一人求见,说是将军府上的门客,张毅。” 徐辰逸语气带着些诧异:“速度这么快?快传他进來。” 很快,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大汉便走了进來,看见了徐辰逸后,立刻上前道:“想必这位就是小王爷了?草民张毅见过小王爷。” 徐辰逸看着眼前的汉子,心里暗道与自己想象的有些不一样,面色不改,徐辰逸扶起了张毅道:“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这次我将你要來,是为了替我办一件事情的。” “小王爷尽管吩咐,草民万死不辞。”说然嘴里这样说着,可张毅心里却犯着嘀咕,不知道这徐辰逸想做什么。 徐辰逸笑道:“这事有生命危险,不过若是你不幸遇难,你在临安中的家属,我会派人照料,令人衣食无忧的。” 张毅心里一惊,在临安的家属?张毅也立刻明白了,徐辰逸这一是向自己说明这事情的难度,二是告诉自己,他已经掌控住了自己的亲人,若是自己稍有逆反之心,他便会立刻解决了自己的家人。虽然心里不屑于徐辰逸此举,张毅还是说道:“草民先谢过小王爷了,小王爷有事情尽管吩咐,草民一定办到,绝不透漏出半点风声。” 徐辰逸立刻笑道:“如此甚好,壮士附耳过來吧。” 张毅凑过了脸,徐辰逸在其耳边悄声说着话,而徐福就是一直在四处张望,看看有沒有偷听之人。 几句话讲完了,徐辰逸将一块玉佩放到了张毅的手里,然后微笑的看着张毅,可张毅却是满脸的苦色。他怎么也沒想到,徐辰逸交代的事情竟然会这么棘手,这哪里是容易丢掉性命?这是容易被灭九族的啊! 不过若是不答应徐辰逸,后果张毅也知道,所以张毅也只能硬着头皮将此事接了下來:“全凭小王爷差遣,定不辱使命。” “如此甚好,天色不早了,壮士早些上路吧,请勿快马加鞭赶去云轩王朝,路上万毋有片刻耽搁。”徐辰逸交代着,从怀中拿出了一锭金子塞到了张毅手中。 张毅看着手中的金子,咬了咬牙起身道:“那草民这就去了,请小王爷在此等待捷报吧。” “好,我就不送壮士了,來人,去马房给壮士牵一匹好马。”一边吩咐着,徐辰逸的嘴角绽放起了更多的笑容。 待张毅走远,徐福來到了徐辰逸的身边,问道:“小王爷,他会不会把咱们漏了?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传了出去,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派个人紧紧尾随着他吧,路上若是有半点退意,杀之。执行任务时若是失败了,便还好说,若是成功了,带他出门之时,就是他身死之刻。”徐辰逸皱眉,思量着吩咐道。 徐福赞许的点头道:“老奴这就去吩咐。”二十几年了,他的小王爷也终于能像其父一般了。 徐辰逸对徐福一点头,目光却是依旧看向了那遥远的北方。烟儿,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你过得好不过,想沒想哥哥。烟儿,很快的,很快哥哥便可以帮你报仇了,很快就可以接你回家了。 ------------ 第三十五章 月夜偶遇 另一边,已经下了狠心的徐烟雨正在陪萧景然吃着饭菜。萧景然不断的在给徐烟雨夹着饭菜,徐烟雨今日态度也不同往日,竟然开始和萧景然有说有笑的了。 萧景然看着徐烟雨,突然说道:“我们大婚的日子已经定下來了,七天后是个好日子,烟儿有什么意见吗?” 徐烟雨夹菜的手突然一抖,但即刻便恢复了常态,说道:“烟儿沒意见,你们做主就好了,到时候我会安心嫁人的,你不必担忧此事。”说完,徐烟雨便吃了一口菜,以作掩饰。 萧景然听着徐烟雨有些反常的话,右手背抚上了徐烟雨的额头,徐烟雨立刻打掉了萧景然的说,说:“你干什么?” “看看烟儿发烧沒?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反常的话?”萧景然看着徐烟雨的脸,似乎此时的她,并不高兴。 徐烟雨白了萧景然一眼,说道:“我不依你的,你不喜欢,我依你的,你又说我发烧了。算了,那就不成亲好了,免得我在你眼里成了一个发烧的。” 萧景然立刻向徐烟雨碗里夹了一块肉说:“烟儿,刚才我只是说笑的,你乖乖吃饭,一会儿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带你去见母后。” “不见。”徐烟雨两个字说的斩钉截铁。 萧景然一抬眉头:“为何?若是因为身份,你大可不必,我母后不知道你的身份的。” “可是我知道,萧景然,我问你,若是我杀了你父母,事情又当如何?”徐烟雨放下了筷子,认真的看着萧景然问。 萧景然也将手中的筷子放到了桌上,对徐烟雨说:“你不会的。” 徐烟雨摇头道:“我会。” 萧景然拉着徐烟雨的手,说道:“烟儿,我了解你,你永远不会下的去手。你是个善良胆小的女孩儿,自然不会做出这些事情。” 徐烟雨沒回话,善良吗?胆小吗?这些都会随着事情的流逝和内心的变化而改变的。对于自己的杀父弑母的仇人,徐烟雨只能坚强的拿起剑向前走。 夜晚,萧景然依旧和徐烟雨和衣同塌而眠。 徐烟雨若有若无的总与萧景然保持着些距离,虽然已经和青姨商量好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可她却依旧有些放不下。脑海里想着萧伯然,徐烟雨翻來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透过开启的窗子看着外面的满月,徐烟雨看了一眼卧于自己身侧的萧景然,蹑手蹑脚的披上了一件衣服,拉來开走出了屋子。 來到了院子里,徐烟雨感觉有些凉,紧了紧衣襟,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和在临安看到的一模一样,只是此时心里却满是相思之意。 “月是故乡圆。”徐烟雨看着头上的月亮,不经意的念着。 “烟儿可是想家了?”萧伯然的声音突然从徐烟雨的耳后传來。 徐烟雨转头看去,正是萧伯然无疑,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來了?” 萧伯然走到了徐烟雨身边说:“和你一般,睡不着就出來走走。” “就走到了这太子的东宫?”徐烟雨对于的话嗤之以鼻。 萧伯然看着徐烟雨,面色凝重的道:“你知道的。再过七日就是你和皇兄的婚期了,烟儿,你真的决定了吗?” 徐烟雨对萧伯然微微一笑:“是啊,已经决定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徐烟雨沒什么好拒绝的。他是太子啊,以后也定是个皇帝,若是我得了他的宠爱,以后的生活岂不是快活?” 萧伯然明知徐烟雨这话是气话,边叹气道:“烟儿,你,我是了解的,若是你心里不愿,我现在就去求父皇收回命令。” 徐烟雨听过了萧伯然这话,心里竟是莫名其妙的有些生气,看着萧伯然,徐烟雨口中带着些怒气:“了解我?你们都说了解我!可我真正想要的,你们都不知道!你们也给不了!算了,你先回去吧,明日让皇姐进宫陪陪我吧。” 萧伯然也不知道徐烟雨为何发火,便问道:“烟儿想要的是什么?只要是我能给的,必定会给你。” 徐烟雨冷哼一声道:“我想要我父母复活,霖雨重建,你能给我吗?” “烟儿,你这又是何必呢?过去的事情就都忘了吧,别再想了。”萧伯然只当徐烟雨是在胡闹。 徐烟雨一笑道:“过去,永远过不去。你走吧,以后我就是你的嫂子了,你也不用再來找我。” 萧伯然刚想伸手拉住徐烟雨,便听门口处一声咳嗽。 “二皇弟,夜半來访,不知有何事?”萧景然走到徐烟雨身边拉起了她的手看着萧伯然。 萧伯然心里还介于萧景然的诡计,便说道:“我來不來这儿,似乎与皇兄无关吧,腿上在我自己的身上。” 萧景然斜瞥着萧伯然,手中攥着徐烟雨稍显冰凉的手说道:“只是半夜私会你的皇嫂,这为兄的就要管管了。皇弟,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还未等萧伯然说话,徐烟雨便先怒了:“萧景然你什么意思?什么叫私会?你给我说明白了。” 萧景然立刻说:“烟儿,我这是一时口误,是偶遇行吧。” 萧伯然还未等笑出声,便被徐烟雨的一句话噎了回去:“想笑回家笑去,这是东宫。” 徐烟雨看着二人,心里虽说很是矛盾,但是徐烟雨还是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便碎步回到了房间,褪去外衫侧躺倒了床上。 萧景然看着徐烟雨的背影,对萧伯然说:“刚才丫头的话你也听见了,皇弟,请吧。”声音中带着些得意。 萧伯然冷哼一声,甩了袖子便离开了。 萧景然回到了房间,丝毫沒提徐烟雨和萧伯然的事情,而是问道:“丫头,这么晚了怎么还出去?” 徐烟雨看着墙壁,说道:“想着要嫁人了,父母兄长皆不在身边,自然有些思念,偏偏今夜月圆,我也睡不着,就出去看看,却不料遇见了萧伯然,你放心吧,既然说过了要嫁给你,我自然不会再和萧伯然有半点瓜葛。夜深了,睡吧。” 说着,徐烟雨闭上了眼睛,从眼角掉落了一滴清泪。 ------------ 第三十六章 杯酒下肚 七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徐烟雨和萧景然的婚期也到了。 这日一早,徐乐菱便开始给徐烟雨梳妆打扮,穿上了那鲜红的嫁衣。站在落地镜前,徐烟雨笑道:“皇姐,您看烟儿美吗?” “当然了,烟儿是世界上最美的。”徐乐菱说着,将凤簪插进了徐烟雨的发髻。 徐烟雨笑了笑。就算徒有这幅容貌又有何用?想要的,还是得不到。 时辰到了,徐烟雨便被喜娘背了出去。因为不是正室,徐烟雨和萧景然二人倒也不用祭天拜祖,只需简单的拜过父母便好。徐烟雨也喜欢这样,不会麻烦。 透过了头上的盖头,徐烟雨看着面前坐着的二人。一个是萧腾,一个是皇后,杨茹,在侧位,太子妃水月儿也坐于上面。 徐烟雨眼睛盯着萧腾,这个就是和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的男人了,自己和他的距离不过三步,可二人之间的距离却是很远。她此刻可以拔刀而起,可结果九成却是失败。强忍住内心的仇恨感,徐烟雨又看了看杨茹,这个当初谏言灭霖雨的女人,同样是她徐烟雨的仇人,她不会放过她,同样也不会放过他。 “丫头,想什么呢?叫敬茶呢。”萧景然扯着徐烟雨的袖子说,拉回了徐烟雨的思绪。 徐烟雨接过了一旁宫女递过來的茶杯,走到了萧腾身前,膝盖却是怎么也不肯弯曲,要跪自己的弑父仇人吗?徐烟雨问着自己,虽然心里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可是徐烟雨却不允许自己跪下去。 萧景然见状忙上前解围道:“父皇,母后,丫头她这几日伤了膝盖,不可行跪拜之礼,还望父皇母后包含。” 杨茹笑看着徐烟雨,说道:“无碍,既然烟雨身体不适,就免了吧。”说完,杨茹看向了萧腾。 萧腾对杨茹微微点了点头,拿起了徐烟雨托盘中的茶杯,看着徐烟雨的余光却是时刻打量着徐烟雨。他自然不会相信萧景然的话,因为仇恨,不肯下跪吗? 给二人敬过了茶,徐烟雨又在宫女的带领下走到了水月儿身前。托着自己手中的茶水,徐烟雨送到了水月儿面前。水月儿娇笑着接过了茶水,并沒为难徐烟雨。 可就在徐烟雨转身刚想走到萧景然身边的时候,水月儿却突然悄悄伸出了脚,想拌徐烟雨一下。徐烟雨看到了水月儿的小动作,明明她是可以避开了,可徐烟雨却故意的绊倒了在水月儿的脚上,顺势摔倒了地上。 “丫头!怎么样?”萧景然见徐烟雨摔倒了,忙上前搀扶起了徐烟雨,皱眉看着水月儿。 “无碍。”徐烟雨站了起來,揉着自己有些疼的胳膊。 水月儿立刻上前关心道:“妹妹,你看你这多不小心?若是摔坏了这花容月貌的脸蛋怎么办?” 徐烟雨道:“多谢姐姐关心,妹妹无碍。” 在萧景然要吃了人的目光下,二人拜过了该拜的,徐烟雨也被送到了暖阁中。 暖阁在经过了萧景然的精心布置下,已经大变了一个模样。每一处,每一个装饰都是花费了心思的。 坐在了铺着鸳鸯被的床上,徐烟雨自己挑起了盖头,咬了一口早就藏在袖中的苹果。摸着自己手下的喜被,徐烟雨却不高兴,晚上自己就真正的要属于他了吗?只是心里却不甘呢…… 也不知道萧景然又去忙什么了,直到了傍晚方才回來,满身的酒气。 徐烟雨看着推门而入的萧景然,也沒什么动作,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萧景然走到了徐烟雨的床边,将其的盖头又盖了下來,说:“丫头,怎么自己把盖头掀下來了?不知道要等为夫來掀盖头吗?” “等了你好长时间,也不见你回來,就揭开了。”徐烟雨答道。 萧景然立刻拿起了喜秤揭开了徐烟雨的盖头,然后说:“让烟儿久等了,今日水月儿绊倒的那下摔得重吗?” 徐烟雨摇头道:“还未看过,不过应该无碍的。” “摔着哪儿了,让我看看吧。”萧景然坐到了徐烟雨身旁,关心的问着。 徐烟雨抬头看着萧景然说到:“就摔着胳膊了,不过沒有大碍,现在不疼了。” 萧景然闻言,立刻就要撸起徐烟雨的衣袖,徐烟雨却收回了胳膊,不肯让萧景然看。萧景然见状劝道:“丫头,如今我们已经成婚了,就不必有那么多的忌讳了,听话,过來。” 徐烟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心道自己已经注定了是他的人了,又有什么好顾忌的……将胳膊放到了萧景然面前,徐烟雨说道:“你看看吧。” 萧景然撩起了徐烟雨的衣袖,露出了那白皙的皮肤,徐烟雨有些不自在,便扭过头索性不看了。 白皙的胳膊上,赫然有着一块淤青。萧景然心疼的摸着徐烟雨胳膊上的淤青,说道:“这个水月儿,一天不闹腾都不消停!明天我就带你去找他算账吧。” “不用了,我懒得去找她。”徐烟雨摇头。 萧景然看着徐烟雨,这天他已经盼望了多久了?似乎,从很多年前就开始盼望了吧……抚摸着徐烟雨的脸,萧景然的吻落在了徐烟雨的额头上,从而一路往下。 就在即将触碰到徐烟雨嘴唇的时候,徐烟雨说道:“交心酒还沒喝呢。” 萧景然显然对徐烟雨阻止了自己的动作有些不满,勾了一下徐烟雨的鼻子,萧景然说:“丫头会喝酒吗?” 徐烟雨的确不会,可是,或许就醉了,对一会儿即将发生的事情就不会太抗拒了吧。点了点头,徐烟雨说:“应该是会的吧。” 萧景然走到桌前,拿起了两杯酒交给了徐烟雨一杯,闻着杯中物散发的味道,徐烟雨微微的皱了皱眉,但还是绕过了萧景然的臂弯,硬是忍着想将口中的酒想吐出去的感觉,将一杯酒全部都送入了喉咙。感受着喉咙和味中传來的火哄哄的感觉,徐烟雨不禁吐了吐舌头,暗叹着酒的难喝。 ------------ 第三十七章 洞房花烛 萧景然从徐烟雨的手中拿过了酒杯,宠溺的说着:“你看你,还说自己会喝醉?这会儿吐舌头了。” 徐烟雨呼着气,企图将那火燎燎的热意呼出去,片刻后,徐烟雨觉得好受些了,方才开口说道:“以前在家也喝过的,沒这么辣啊。” 萧景然坐回了徐烟雨的身边,握着许烟雨的手说:“你们月离的酒不醉人啊,烟儿,你知道吗?我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上了你,今日终于娶到你了。” “很久?我们认识才不过三月,何谈很久?”徐烟雨低头看着自己被萧景然握住的手,如果这是那人的,自己定会欣喜若狂吧? “很早了,或许你早就已经不记得了。”萧景然笑着说,看着徐烟雨的脸心里竟是第一次有了满足之感。二十余年了,他从來不知道什么叫做满足,今日见了徐烟雨,心里竟是有着满足的感觉了。 “骗人。”徐烟雨一嘟嘴,白了萧景然一眼。 萧景然立刻赔笑道:“小民怎敢欺骗烟雨郡主?不知郡主可否记得,六年前的春天,徐王府外曾经饿到了一个少年?” “不记得了。”徐烟雨努力的回想着,却忘记了发生过这件事情。 萧景然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当初他被萧腾派去月离历练,却不料半路遇见了刺客,身旁的侍卫全部战死,只有他一人逃了出來。当时在临安,他饿昏在了徐王府门前,半梦半醒间,是一个小女孩儿喂他吃下了那碗得以保命的饭。醒來之后他便离开了那地方,怀中的玉簪却丢在了那儿。 因为当时并沒注意那是何处,萧景然也沒再找到,六年过去了,他一直在找那个女孩,可却无处寻找,直到那日看见了徐烟雨头发上的发簪,他才找到了这个女孩。也是从那刻起,他打算要娶她。 “烟雨郡主就是贵人多忘事啊!那玉簪呢?拿出來给我看看。”萧景然笑看着徐烟雨,果然,小时候就是个美人坯子,长大了更是美艳不可方物。 徐烟雨走到梳妆台旁,拿起了玉簪走到萧景然身边道:“怎么?你也喜欢这玉簪?” “这玉簪当初就是我丢的。”萧景然笑着说,接过了发簪,拔出了徐烟雨头上的金簪将其插上道:“还是这玉簪看着顺眼些,烟儿不适合这些金饰,扰了烟儿本來的清净。” “你又骗人,这簪子怎么又成你丢的了?”徐烟雨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嘟起了嘴。 “小民怎敢欺瞒郡主殿下?”萧景然搂过了徐烟雨的身子,略带酒气的鼻息喷在徐烟雨的脸上,弄的徐烟雨一阵不舒服。 轻轻拉开了自己的萧景然的距离,徐烟雨说:“咱们别离这么近,我感觉有些不自在。” 萧景然听闻徐烟雨此话,笑道:“无碍,过了今夜后,便沒有什么可不自在的了。” 徐烟雨的脸听了萧景然的话立刻浮上了两朵红云,看着萧景然的眼睛竟是有些闪躲。萧景然将额头抵在了徐烟雨的额头上,鼻尖和徐烟雨的鼻尖仅有半指之遥,徐烟雨甚至能清晰的听见萧景然的喘气声。 萧景然右手摸着徐烟雨的脸颊,嘴唇慢慢的向徐烟雨的唇靠拢。闭上了眼睛,徐烟雨任萧景然的唇贴上了自己的唇瓣,萧景然的唇有些冰凉,徐烟雨并沒显示出半分抗拒,而是任萧景然动作着。 脑海里突然回想起了萧伯然在徐王府的那一个温柔缠绵的吻,又感受着此刻唇上的冰凉霸道,徐烟雨一时忍不住,推开了萧景然,擦拭着自己湿润的唇瓣。 “烟儿,怎么了?”还未品尝好佳人的甘甜,萧景然疑惑的看向了徐烟雨。 徐烟雨对萧景然一笑,说:“沒怎么,只是感觉有些喘不过气了。” 萧景然一笑,在徐烟雨的耳边说着:“既然如此,夜也深了,便替为夫宽衣吧。” 徐烟雨身体一僵,随后便点了点头,和萧景然一起站了起來。低头看着萧景然腰上的腰封,徐烟雨颤抖着手轻轻将其解开,抬头看着萧景然。 “继续吧。”萧景然大手抚着徐烟雨的长发。 徐烟雨点头,就在刚将外衫褪下之时,门外却突然有人大喊道:“太子殿下!不好了!” “有什么事明日再说!”萧景然喝道,今日是他的洞房花烛,他自然不肯放任何消息进來。 门外之人继续高声呼喊着:“太子殿下!皇上遇刺了!听武德殿传來的消息,皇上怕是伤着了。” 萧景然面色一变,问道:“刺客呢?” “刺客当场被乱刀刺死了。”门外的人刚说完,萧景然便拉着徐烟雨的手说道:“丫头,恐怕今夜不能陪你了。” 徐烟雨满脑都是传话之人的最后一句话,刺客当场被乱刀刺死了,那人不会不会姑姑?或者是陈老?拉着萧景然的手,徐烟雨说道:“让我陪你一起去吧,我想去看看,那刺客……是何人。” 萧景然也知道徐烟雨的担忧,便拉着徐烟雨一起赶去了武德殿。 武德殿内,皇后和一众嫔妃皆在此处,几个皇子也在。萧景然和徐烟雨一身红衣走进來,自然乍眼。 刺客萧腾正坐在龙榻上,身边一名太医正在为其包扎胳膊上的伤口,一众嫔妃皇子都围在周围,被刺死的刺客躺在一旁,身上满是血迹。 萧景然一进屋,便直冲到了萧腾的窗前,问道:“父皇身体可有大碍?” 一旁的太医答道:“皇上吉人天相,这刺客只是刺伤了皇上的胳臂,索幸那剑并未淬毒,皇上身体并无大碍,只需休养便好。” “如此便好,儿臣來晚了,请父皇降罪。”萧景然的眼中虽然露出了关心,可心里却是记挂着徐烟雨。 徐烟雨进屋,第一眼看的并不是那刺客,而是正立于一侧的萧伯然。二人双目相触,萧伯然看着徐烟雨的眼神很是复杂,徐烟雨只看了一两秒,便匆匆的移开了目光。 ------------ 第三十八章 发现令牌 目光又移到了萧腾的身上,徐烟雨掩饰着眼中的恨意,心里却在诅咒着他为什么今晚沒被杀死。也沒去看萧腾,徐烟雨直接悄悄的走到了那黑衣刺客身边。 此刻刺客已经死了,但两只眼睛却还不甘的睁着。徐烟雨蹲了下去,伸手合上了那刺客的双眼。既然是因为刺杀萧腾而死,她徐烟雨自当敬重。 这刺客不是青姨陈老,或者是徐烟雨认识的任何一人,徐烟雨暗自吐出了一口气。看着刺客的面容,心里默念着壮士安息吧。若是徐辰逸在场,定能认得此人就是他派出的张毅。 站了起來后退一步,徐烟雨却突然感觉脚下咯得慌。挪开了脚,徐烟雨撩起裙角去看脚下是何物,这一看,徐烟雨却差点将魂都吓了出去。忙用裙摆遮起了脚下之物,徐烟雨悄悄的蹲了下去,将那物放进了袖中。 可却不料,同时水月儿的一声高喝:“徐烟雨,你刚才将何物放进了袖中?” 水月儿这一句话,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徐烟雨的身上。看见了她站在刺客身边,所有人的目中都露出了疑惑。 徐烟雨冷汗从额角冒出,碎步离开了那刺客,徐烟雨道:“姐姐怕是看错了吧,妹妹方才只是蹲下擦拭下鞋而已,并沒捡任何东西。” 水月儿依旧不依不饶的问道:“本宫刚才明明看见你拿起了一物,此刻竟然还敢狡辩?來人,搜。” “放肆!”萧景然看着徐烟雨低垂的头,对水月儿喊道:“太子妃回宫休息吧。” 水月儿沒有一点想走的意思,依旧站在远处指着徐烟雨道:“殿下,刚刚臣妾明明看见她拿起了一样东西的,您怎么还呵斥臣妾呢?” “本宫叫你回宫。”萧景然瞪着水月儿,水月儿见沒办法了,只得一甩衣袖,带着宫女太监离开了。 萧景然虽说有意包庇徐烟雨,可却碍于有这么多人在,不得已问道:“丫头,方才你可真是捡到什么了?” “我只是蹲下擦拭下鞋,并沒捡任何东西,殿下若是不信,尽可命人搜身。”说着,徐烟雨张开了双臂。 萧景然还未等说话,萧伯然便站出來解围了:“皇兄,想必皇嫂也不会捡到什么,就免了吧。” “父皇,依儿臣之见,还是搜身吧。”三皇子,萧可然虽然惊叹于徐烟雨的美貌,但是还是更加重视规矩礼法的。 萧景然用眼神问着徐烟雨可捡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徐烟雨读懂了那一丝,便眨了下眼睛。萧景然正想着办法解围,萧腾却说道:“罢了,郡主就先回宫休息吧,搜什么身哪?她是我云轩的太子侧妃,又能加害于朕不成?”虽然萧腾知道徐烟雨一定捡到东西了,可却碍于青姨那日的话,也不难为徐烟雨了。 徐烟雨不知道萧腾为什么会说这话,不过能带着袖中之物离开,已是万幸。微微行礼,徐烟雨转身走出了这间充满了压抑的屋子。 徐烟雨一溜小跑跑回了房间,坐在了婚床上,徐烟雨努力的平静着自己的心情。 颤抖着从袖中拿出了刚才捡到的玉佩,徐烟雨看着上面的字,暗暗心惊。绿色的玉质令牌上,皇帝二字写的清清楚楚,这令牌别人不认得,徐烟雨可认得。这是月离的皇帝的令牌,只是不知为何会在那刺客身上? 徐烟雨坐在床上,慢慢的捋着思绪。若真是月离皇帝下的令,那定不会让这刺客随身带着这令牌,月离的皇帝还沒糊涂到这番地步。可若不是皇帝下的命令,这刺客又怎么会拿着这令牌? 徐烟雨揉着头,百思不得其解。若是他人作假,那又会是何人?又有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这可是灭九族的罪名!可是……那又会是谁?若是这令牌被萧腾发现,谁又会是最大的受益人? 自然不会是月离的人了,这令牌若是被萧腾发现,可是很容易和月离开战的。又或者是这云轩的大臣?暗杀皇帝吗?徐烟雨只感觉越想越乱,越來越理不清头绪了。 忽然,徐烟雨的脑海中迸出了三个字:徐辰逸。 会是哥哥吗?徐烟雨忽的瞪大了眼睛。 他为了替自己报仇,所以派人暗杀萧腾?若是成功了,便可以替自己报仇,若失败了,也沒什么。可是又为什么要让人带着这令牌呢?难道是故意想挑起两国战火?可这又对他有什么好处呢?难不成是想趁乱救出自己,替自己报仇不成?不对不对,哥哥不会想出这种要用杀戮來完成的办法的。 只是,徐烟雨却不知道,为了她,他徐辰逸,是可以做出任何事情的。 可是那又会是谁呢?姑姑吗?若说是青姨,倒也有些理由,毕竟暗杀萧腾留下令牌对她很有益处,可是青姨事先沒和她说过,青姨若是有行动了,自然后通知她的,可是她之前却沒接到过消息,如此看來,倒也不是青姨了。 不是哥哥,不是姑姑,更不会是皇宫内的人了,可那又会是谁?这令牌是真的无疑,徐烟雨坐在床上,叹了一口气,为难的看着手中的令牌。你若会说话便好了,你说,你又是何人派出來的? 另一边,徐辰逸抬头看着同样明亮的月亮。烟儿,今日是你和萧景然的大喜之日,我已经派出了张毅去刺杀萧腾,这是我替你报仇的第一个办法,只是第一个而已,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多。 只是不知张毅成功了沒有,若是成功了,此刻萧腾已死,你定是高兴了许多吧?若是失败了,那令牌被发现,萧腾定会迁怒于你,可是却有萧景然,萧伯然,青姨,陈老四人保你,你定是相安无事的。 哥哥就在这儿等着,等着消息传回,等着下一步的动作,等着有一天替你报了仇,等着有一天接你回來。 烟儿,等着哥哥,等着哥哥替你报仇,等着哥哥去接你回家,一定要乖乖的等着哥哥,一定。 ------------ 第三十九章 萧伯然又访 徐烟雨正为难的看着手中的令牌,却听闻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徐烟雨慌忙将令牌藏于衣袖中,等待着來人。 咯吱---- 走进门的不是萧景然,而是萧伯然。 徐烟雨并沒离开自己的位置,而是出言说:“二皇子怎么又來了?夜深了,二皇子该回去休息了。” “烟儿,我放不下你。”萧伯然突然走到了床边,看着眼前的一片红色,只觉得有些讽刺,他和徐烟雨两情相悦,相知相伴,可成婚的为何不是他们二人?今日看见心爱的女人坐在了他人的床上,萧伯然心里极不舒服。 徐烟雨微微摇头道:“二皇子说笑了,烟儿沒什么可让二皇子放不下的。二皇子还是快离开吧,若是一会儿太子回來看见就不好了。” “他看不看见又有何妨?烟儿,我不想看着你嫁给别人,你说过的,非我不嫁。”萧伯然看着徐烟雨的脸。 徐烟雨却笑道:“许是殿下记错了吧,烟儿不记得自己说过了。好了,夜深了,还请殿下离开吧。” 萧伯然却突然拉起了徐烟雨,想将她拉出去。 徐烟雨挣开了萧伯然的手,怒道:“萧伯然!你到底想干什么?以前我想嫁你,你却三番两次伤害了我的心!不知多少次的欺骗我?现在呢?我有了一个好归宿!我不管他和你是什么关系!至少他很爱我,会很宠我!” “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想说,我爱你。”萧景然对徐烟雨说道。 徐烟雨却对此话嗤笑道:“爱我?不想做什么?你就是用欺骗爱我,用负心爱我的是吗?不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为什么又要三番两次的打扰我?我说了!我是太子的侧妃,与你,再无可能。”徐烟雨一席话说的很是决断。 萧伯然的目光却依旧温柔:“烟儿,我知道你说的都是气话,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别再赌气了,好吗?” “我沒赌气,说的都是内心所想,殿下就此离开吧,烟儿不送。”说完,徐烟雨便做了一个恭送的手势。 萧伯然突然抱住了徐烟雨,说:“以前的事情千般不对万般不对都是我的错,别委屈了自己,答应我。” 徐烟雨一把推开了萧伯然,看着似乎无可救药的萧伯然,徐烟雨揉着头说:“我说过的你记清了。” 就在这时,萧景然却突然推开门走了进來,萧伯然看见了萧景然后,一句话沒说,看向了徐烟雨,徐烟雨却是撇开了头,不予理睬,萧伯然见此状,便叹气转身离开了。 萧景然只当沒看见萧伯然,转身关上门走到了徐烟雨身边。 徐烟雨攥着袖子,避开了萧景然的目光说道:“你回來了?” “嗯,父皇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便赶回來陪你了。”萧景然拉着徐烟雨的手回到了床边。 徐烟雨见萧景然沒有责怪自己和萧伯然见面的意思,便出言问道:“你不想问问我和二皇子的事情吗?” “方才在外面,我都听见了,烟儿的话,是真心的吗?”萧景然将徐烟雨抱在怀中,问道。 徐烟雨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便说道:“您说是不是真心的呢?” “不是。”萧景然一席话说的斩钉截铁。 徐烟雨一挑眉:“为何这么说?” “我感受的到,此刻你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二皇弟。不过,我会让你渐渐的忘掉二皇弟,将我装进去的。”萧景然说着,亲了徐烟雨的脸颊一下。 徐烟雨看着萧景然,点头微笑道:“会的。” “如此甚好。”萧景然也回以一笑。 徐烟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便随口说道:“也不早了,安寝吧。” 萧景然却摇了摇头,问道:“烟儿刚才见到的是什么?能给我看看吗?” 徐烟雨咬着唇,想着袖中的东西。沒想到他沒问自己和萧伯然的事情,却记挂着这件事情。萧腾毕竟是他的父皇,他若见了这东西,必定会去追查的。徐烟雨也沒拒绝,只是低垂着头不肯说话。 萧景然见徐烟雨这幅模样,说:“丫头,你都已经嫁给我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丫头,若是你不愿,我也不勉强你了,先歇息吧。” 徐烟雨抬起头点了点头,从袖中拿出了那令牌交到了萧景然手中,说:“就是这个了,你说得对,既然我已经嫁给你了,就不必再信不过你了。” 萧景然在看清了令牌上的字后,眼睛也是猛然瞪大,然后看向了徐烟雨,说道:“怎么会是这个?” 徐烟雨咬了咬唇道:“我也不知道,方才我还在想呢。” “这个东西明日我替你去解决了,留在你手里若是被人发现了,就有大麻烦了。”萧景然说着,将那令牌放在了枕头下面。 徐烟雨点头道:“好,你不问问我会是什么人做的吗?” “问了又如何?你若是不愿意说,我问了也是白问。你若愿意说,我不问你也会说的。”萧景然捏了下徐烟雨的鼻子。 徐烟雨打下了萧景然的手,的确,萧景然说的对。可是,她现在还不想说。 “夜深了,睡了吧。”萧景然说着,解开了床上的纱帐。然后将徐烟雨压在身下,手要去解其的腰带。 徐烟雨却突然制止了萧景然的动作,推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萧景然,徐烟雨说道:“今天我有些累了。” “好,那便明晚吧,丫头宽衣睡吧,只是可惜了你我的洞房花烛了。”萧景然说着,褪下了自己的外衫。 徐烟雨也有些不自在的只着里衣躺在了床上,紧紧的拉着被盖上了自己的身体。萧景然也着着里衣躺在了床边,伸手将徐烟雨的身体搂了过來,让徐烟雨枕着他的左胳膊,而他的右手却放在了徐烟雨的腰上。 徐烟雨也沒反抗,枕着萧景然的胳膊,徐烟雨竟然感觉到了心安,就似和徐辰逸在一起的感觉无二。躺在萧景然的怀里,徐烟雨满脑子想的都是那萧伯然的劝解和那令牌之事。 今夜,注定无眠。 ------------ 第四十章 杨后来访 第二日一早 徐烟雨醒來的时候,萧景然早已去上早朝了。庆幸着自己躲过了一晚,徐烟雨便叫來雅安雅逸和青姨梳洗起床了。 三人进了屋子,看着徐烟雨的眼神却是有些奇怪,徐烟雨上上下下的检查了自己一番,却來沒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看着三人,徐烟雨问道:“看什么呢这是?” 雅逸嘀咕着:“郡主昨夜不是和太子殿下新婚洞房吗?今日也沒像青姨和姐姐说的那般啊……” 听了雅逸的话,徐烟雨嘴角一抽道:“昨天生了些事情,都太累了就直接睡了,雅逸先去给我打些水吧。” 一阵梳洗换装后,早饭也端了上來。饭桌上,徐烟雨四人皆落座。 青姨这顿饭吃的着实有些心不在焉,挑挑拣拣的,与平时大相庭径。徐烟雨心里还都是那令牌的事情,咽下了口中的饭,徐烟雨轻声问:“姑姑,昨夜的事情可是你让人做的?” 青姨放下了筷子,对徐烟雨摇头道:“沒有。” 徐烟雨也放下了筷子,叹了口气后对青姨说:“姑姑,昨夜的事情着实让烟儿放心不下。” “听说你昨夜捡了一个东西?给姑姑看看吧。”青姨看向了徐烟雨。 徐烟雨却是直接起身走到了青姨身边,俯下身在青姨的耳边低语道:“月离皇帝的令牌。” “什么?”青姨对这个答案也很是吃惊,眼珠转了几转,青姨的眼神逐渐的坚定了下來,里面还掺杂着一股喜意。 徐烟雨见青姨如此表现,便问道:“青姨,你知道是谁了?” 青姨刚想说,便听外面太监那奇怪的声音喊着:“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徐烟雨一挑眉,看向了青姨。 青姨对徐烟雨微微点了下头,然后低着头退到了雅安雅逸后面,始终沒抬起头。 走出门去,徐烟雨微微屈膝道:“烟儿恭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只是微微屈膝,徐烟雨并未行大礼。 皇后杨茹也沒计较徐烟雨的失礼,走到了徐烟雨身边扶起了徐烟雨道:“既然你都已经嫁给了太子,便也称本宫一声母后吧,皇后娘娘叫的多生分。” 徐烟雨一愣,有些不愿叫,在她的心里,她的母后只有那一人而已。眼神瞥到了青姨,徐烟雨却见青姨不留痕迹的点了点头。张开了嘴,徐烟雨极不情愿的叫了一声:“母…母后。” 杨茹立刻便眉开眼笑的拉着徐烟雨说:“这才是本宫的好儿媳呢,走吧,带本宫进你的屋子去看看。你进宫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说來见见母后。” 徐烟雨对杨茹的热情有些抗拒,但是也不好拒绝,只能强挑起一弯笑容说道:“烟儿初來这云轩的皇宫,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该去何处拜访母后,是烟儿的不是,请母后降罪。” “傻丫头,这事儿还值得降罪?”杨茹拉着徐烟雨的手走进了暖阁,到处看了一圈儿后,杨茹看着徐烟雨的脸说道:“烟儿生的这么好看,也知书达理,不像水月儿嚣张跋扈的,怪不得太子这么喜欢你,竟然都把暖阁拨给你了。” “都是太子抬爱。”徐烟雨敷衍一笑,本來已经做好了要和杨茹斗智斗勇的准备了,可是杨茹对自己的态度,却让徐烟雨有些意外。 杨茹也看出了徐烟雨的生分,便拉着徐烟雨坐到了大厅里。挨着杨茹坐着,徐烟雨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能憋出了一句:“雅安,给皇…母后看茶。” “是。”雅安给二人倒完了茶便退到了一边。 徐烟雨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小口饮茶以作掩饰。 杨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了茶杯,杨茹看着徐烟雨,也知道她是不会说什么,便笑着问道:“烟儿,昨夜你和太子过的可还好?” 徐烟雨不知道杨茹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題,一时间脸红到了脖子根,摇了摇头,徐烟雨道:“昨夜因为皇上遇刺,太子回來感觉累了,就睡下了。” “什么?太子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这洞房花烛怎么都…烟儿别委屈,等会儿太子下朝了,母后替你教训他。”杨茹握着徐烟雨的手,轻拍着。 徐烟雨听了杨茹的话,竟然感觉到了些温暖。母后替你教训他,以前,母妃经常说,烟儿,一会儿你哥哥回來了母妃替你教训他。一个多月了,再听这话,竟是从自己的仇人口中说出的。 抬头看着杨茹慈祥的面容,徐烟雨暗自咬了下自己的舌头,默默的告诉自己,这个人是你的仇人,不可以对她有任何好感,不可以。 低头看着杨茹握着自己的手,徐烟雨也沒有拿开,看着那重叠的两只手掌,徐烟雨说:“母后也别怪太子,昨夜皇上遇刺,太子殿下也是太紧张了。而且昨夜是烟儿提出先睡的。” “哦?为什么?”杨茹依旧笑着,看着徐烟雨淡然的样子,心里愈发的喜欢了。 徐烟雨不好意思的一笑:“昨夜烟儿被那刺客死时的样子吓着了,便有些害怕,就睡过去了。” 杨茹越看徐烟雨,心里就越是喜欢,拉起了徐烟雨,杨茹问道:“烟儿今年可满十六了?” 徐烟雨听了杨茹这话,心里算着,这一算,徐烟雨才发现自己的生辰竟是快到的。徐烟雨立刻回答道:“还有八日,便是烟儿及笄的日子了。” 杨茹一叹气,看着徐烟雨的眼神有了些疼惜:“烟儿还未及笄便來了这云轩,倒也苦了你一个小女孩了,本宫也有个女儿,比你大一岁,嫁的远些,如今本宫对她的思念日渐增加。如今看见了你,倒也和看见惠儿差不多了。还有八日你便及笄了,一会儿我和太子商量下,烟儿及笄,定要办置下的。” 徐烟雨的脑海里想着的却都是此刻远在月离的父母,不知道他们,这些日子來又是怎么过的,也定是思念自己之极了吧?对杨茹笑了笑,徐烟雨婉转的回绝道:“多谢母后的好意,只是烟儿不喜欢太过铺张了。” ------------ 第四十一章 游御花园 杨茹听了徐烟雨的话,满意的一笑道:“烟儿年纪尚小,就知不能铺张,想必家教甚好,比那个水月儿强了百倍,只是这及笄之日,烟儿也不能过的太简单了,到时候本宫自会替你安排的,你就不要推辞了,母后自有主意。” “既然如此,烟儿便谢过母后了。”说着,徐烟雨微微屈身,以表感谢。 杨茹依旧扶起了徐烟雨说:“也不知是怎么了,本宫今日见你一见如故,你在这皇宫内也沒什么亲人,闲下來的时候便去母后宫里坐坐吧。太子要顾着朝堂只是,常常不回东宫,你去母后那儿谈谈家常,也省的你独自在宫里呆着寂寞。” 徐烟雨也只能附和道:“一定会的。” 杨茹拉着徐烟雨的手道:“不然我们去御花园走走吧,现在正值盛夏,那里的花正是美不胜收的时候。” “烟儿遵旨。”徐烟雨也想去外面走走,如今听见杨茹的建议,倒也欢喜。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來到了御花园内。云轩的花种类很多,甚至有很多是徐烟雨不曾见过的,走在花园的小路边,闻着芬香的空气,徐烟雨原本沉闷的心情不知不觉的也变好了。 笑容绽放了开,徐烟雨和杨茹也不知不觉间开始有说有笑的了。徐烟雨也不知为何,虽然自己明知道她是自己的仇人,自己却是忍不住的想要接近她。偷偷的看向了青姨,徐烟雨看见青姨并沒有一点怪罪的意思,反而是点了点头。 青姨知道,在这后宫中,徐烟雨想要真正的平安无事,还是要靠杨茹的。 见青姨沒怪罪,徐烟雨也就放开了胆子了。摘下了一株大红的牡丹花,徐烟雨笑着插进了杨茹的发髻上。 杨茹摸着头上的花,虽说心里很是高兴,但是嘴上却说着:“母后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给母后插花呢?” 徐烟雨却是一本正经的摇头道:“母后,您可一点都不老。更何况,这牡丹是花中之王,红色又是代表着吉祥喜庆,这红牡丹啊,只有戴在了母后的头上方才能显示出这红牡丹的地位。如同母后一般,娇艳,尊贵。” 杨茹心里听了徐烟雨的话就像是吃了蜜一般,当即立刻笑道:“好啊,怪不得烟儿这么招人喜欢,竟然是长了这么一张小嘴,就跟吃了蜜了似的,让本宫心里甜的啊。” “烟儿说的是真的,母后的确很美很尊贵啊。”徐烟雨看着杨茹。一点不夸张,杨茹在年轻的时候,容貌必定和徐烟雨不相上下,如今虽说年纪大了,但是保养的到位,眼角虽说有着些细纹,但是却丝毫不损美感,反而有着一种独特的韵味。 杨茹听了徐烟雨的话,笑声越來越大,直到身边传來了一个男声,二人方才注意到什么时候竟然來了一个人。 “儿臣参见母后。”萧景然行礼道,其他的宫女太监也纷纷行礼向萧景然问好。 杨茹扶起了萧景然说道:“景然,这也沒外人就不必多礼了。” 萧景然看着眼前婆媳二人脸上的笑容,说道:“母后今日怎么笑的这么开心?儿子离老远可就听见了。烟儿和母后出來了?看样子心情不错。” 杨茹拉过了徐烟雨的手说道:“烟儿这孩子,母后很是喜欢,你俩刚刚大婚,你就先撂下朝堂上的事情,好好的陪着烟儿吧。” “就算母后不说,儿子也会的。”萧景然看着徐烟雨,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杨茹头上的花,萧景然说:“母后发髻上的花很漂亮啊。” 杨茹的手再一次摸着头上的鲜花,笑道:“是烟儿给母后插上的,母后刚才还说呢,都这么大年纪了。” 徐烟雨又一次说道:“母后哪儿老了?和烟儿站一起就像亲姐妹呢!殿下,您说是吧?” 萧景然摸了下徐烟雨的鼻子,笑道:“今天怎么这么会说了?以前怎么沒见你跟我说过这些话?”说着,将徐烟雨拉到了他的身边。 徐烟雨看着身边的二人,一时间,竟然是感受到了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若是自己和她们沒有仇恨,若是自己不曾与萧伯然相识,那该多好?就这么和她们一直走下去…… 一时间,徐烟雨被自己的想法吓着了,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徐烟雨让自己清醒些,然后看向了二人说:“烟儿和母后投缘,和你嘛……不熟。”说完,还故意转身背对着萧景然。 萧景然看着徐烟雨今日的举动,心里想着莫不是拜堂过后,徐烟雨已经决定了要跟着自己了?不然今日为何会如此呢?拉过了徐烟雨的手,萧景然顿时装作伤心的样子看向了杨茹道:“母后,您听见了吗?您的儿媳说和儿子不熟啊,儿子太伤心了。” 徐烟雨看见了萧景然这样子,不禁的笑出了声。杨茹看着萧景然,心里也很是高兴,已经多久了?她都多久沒见过萧景然这么开心的样子了?几年來,萧景然虽然对她沒那么冷淡,但是却也从未向此刻这么开心过。 目光又移到了徐烟雨的身上,看着徐烟雨,杨茹微笑着,虽然皇帝让她防备着徐烟雨,可她却怎么看,徐烟雨也不向会加害于她的样子。在她的眼里,徐烟雨就是一个孩子,拥有这那么清澈的眸子,又怎么会加害于她? 各拉过了二人的一只手,杨茹将两个人的手合到了一起,笑着说:“既然你们已经成婚了,那便早些给母后生个大胖孙子吧,母后等着抱孙子可是等了很久了。” “是,儿子一定会努力的让母后早日抱到孙子的。”萧景然说着,暗自捏了下徐烟雨的手。 虽然很不愿意,但是徐烟雨依旧说道:“是啊,我们会努力的。” 杨茹满意的点着头,继续说道:“如此,甚好。你们两个刚刚大婚,母后想说的有很多啊,只是又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母后老了,人也变的啰嗦了。唉!总之,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烟儿,景然长这么大,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孩儿。母后希望你们以后能忘记过去的事情,以后好好相处。” ------------ 第四十二章 相遇 萧景然拉过了徐烟雨的手,看着徐烟雨的眼睛坚定的说道:“母后放心吧,儿臣一定会的。” 徐烟雨为了不扫杨茹的兴,也跟着说道:“母后放心吧,烟儿也会的。” 杨茹满意的拉过了徐烟雨的手,带着众人一起走到了一旁的亭子内坐下,说道:“先坐会儿,吃些糕点吧。” 萧景然点头欣允:“好,來人,去御膳房传些糕点茶水來。”说完,拉着徐烟雨坐到了杨茹的身侧。 徐烟雨也点着头,目光触及了那亭内圆桌上的一架古琴,不禁的走了过去,这古琴通体墨绿,琴体极为流畅优美,抚摸着古琴,徐烟雨很是喜欢。 “母后,这琴是何人的?”徐烟雨好奇的问道。 杨茹看了眼那琴说道:“无主,只是这琴名贵些,放在这儿做做样子罢了,倒是也沒有人弹奏过。怎么?烟儿喜欢?” 徐烟雨立刻点头道:“嗯,很喜欢呢。” 杨茹笑道:“既然烟儿喜欢,便赠与你了,烟儿若是会谈曲子,便给母后弹个听听吧,母后可是还沒听过烟儿的曲子呢。” 徐烟雨对这琴很是喜爱,立刻点了点头,试了下琴弦,说道:“这琴的音色真好。” 端坐好,徐烟雨清了清嗓子,看來自己这个不唱不会弹的毛病是改不掉的了。微微一笑,徐烟雨的十指开始在琴弦上拨弄。轻灵的歌声也同时传出: 春來早 清梦扰 楼台小聚诵今朝 又何妨布衣青山坳 月如腰 琴指蹈 醉时狂歌醒时笑 莫辜负青春正年少 千金不换伊人回眸金步摇 眉间朱砂点绛秋水蒿 桨声灯影流连处 青杏尚小 羞闻夜深海棠花娇 空自恼 夕阳好 前尘往事随风飘 恬淡知幸福的味道 霜鬓角 难预料 犹记昨日忆今宵 却不知岁月催人老 拄杖南山为把柴扉轻轻敲 白发新见黄口旧知交 对饮东篱三两盏 何妨轻佻 把酒问月姮娥可好 赢也好 输也好 自古难料 浑不如布衣青山坳 喜也好 悲也好 醉时狂歌醒时笑 莫辜负青春正当年少 悲也好 醉也好 大梦一场全忘掉 爱也好 恨也好 都是有缘聚今宵 思前想后 即使真真无聊 怕只怕孤独催人老 千金不换伊人回眸金步摇 眉间朱砂点绛秋水蒿 浆声灯影流连处 青杏尚小 何时红了樱桃 拄杖南山为把柴扉轻轻敲 白发新见黄口旧知交 对饮东篱三两盏 何妨轻佻 把酒问月姮娥可好 金缕一曲羡煞尘嚣 “好一曲金缕衣,姐姐耳福不浅啊。”还未等杨茹萧景然二人回味过來,一阵鼓掌声便响在了二人耳边。闻声望去,却发现是萧腾和德贵妃相伴着走向了众人。 众人见二人前來,忙行礼道:“参见皇上,见过德贵妃娘娘。” 德贵妃也笑着一屈身:“臣妾给姐姐请安。” “都平身吧。”萧腾这话刚说完,他的眼神便不安分的开始四处看着,似乎是在寻找青姨的身影。 青姨也知道萧腾在找自己,为了不给徐烟雨添麻烦,青姨只能压低了头。可萧腾却依旧看见了青姨的身影,看着青姨,萧腾一时间沒离开目光。 杨茹和德贵妃皆循着萧腾的视线看去。 杨茹看着低垂着头的青姨,只觉得有些面生,以为萧腾是看上了青姨,心里便暗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萧腾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不肯安生。当时青姨被萧腾带进皇宫的时候,杨茹正巧去了灵感寺祭拜了,也就沒见过青姨,此刻自然不会多想。 可是德贵妃却是认得青姨的,看见了萧腾看着青姨,竟然是忍不住的后退了一步。十年了,她终于还是回來了吗?心里不禁的有些醋意涌上,但更多的却是对青姨回來的恐惧。当初青姨在皇宫内的做法,让她现在还记忆犹新。目光又看向了徐烟雨,德贵妃看着眼前的人儿,不怪萧伯然会喜欢上,相貌身段皆属绝品。 目光又看向了青姨,德贵妃心里暗道,若是这二人想扰乱这后宫,倒也不是沒可能的吧? 杨茹见德贵妃的举动,很是奇怪,但是却依旧走向了二人说道:“皇上和妹妹雅兴。” 德贵妃回着话,心却沒在杨茹的心上:“姐姐才是雅兴呢,有儿子儿媳相随。呦,这头上还插了朵花呢,倒真是衬得姐姐更加美丽了,真是和这花一般呢。” 杨茹小看了一眼徐烟雨,然后说道:“还不是烟儿嘛!硬给本宫戴上的。二皇子和乐菱公主的婚事何时办啊?也好早些再给皇家添个麒麟之孙。” “姐姐就莫提然儿了,那孩子不省心着呢。哪像太子啊,唉!臣妾倒是很羡慕姐姐呢!如今孙子也有了,太子又娶了这么贤惠的儿媳。”德贵妃也知道干看也看不出什么了,索性就直接和杨茹聊了起來。 萧腾也不顾身边的人,目光一直停留在青姨的身上。青姨被萧腾看的实在有些受不了了,便立刻转正隐匿进了花丛中,让萧腾再也寻不到人。 徐烟雨注意了青姨和萧腾二人之间的动作,也沒说话,只是似不经意的,慢慢的踱步到了萧景然的身后。徐烟雨实在是不想看见萧腾的目光。 可萧景然却是直接走到了萧腾面前,问道:“父皇的身体可好?昨夜遇刺沒惊着吧?” 徐烟雨一见萧景然竟然跑了,可看看两边的人,似乎哪边的自己都掺和不进去。就在徐烟雨万分为难的时候,宫女端着茶水点心过來了。 徐烟雨这才如得大赦般,和众人一起吃着糕点,看着这花园中的话。 “本宫自然是喜欢牡丹花了,不知烟儿喜欢什么花呢?”众人聊着花的种类,自然也都说起了自己喜欢的花。 徐烟雨环视了周围一圈后说道:“烟儿最喜欢荷花,只是却不曾看见这御花园中有。” “荷花啊,西面有一个荷花池的,一会儿母后带你去看看。咱们云轩的花种类可是多着呢!”杨茹高兴的拍着徐烟雨的手。 “遵旨。”徐烟雨回到。 萧景然听着二人的对话,暗暗的记了下來。 ------------ 第四十三章 挖坑拔树 这晚萧景然并未回东宫,而是被萧腾传去了。徐烟雨对此也沒有任何微词,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睡着自己的觉。 翌日清晨 徐烟雨还犹有睡意,便被身边雅安雅逸的声音吵醒了。顶着困意,徐烟雨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撩开了纱帐。却见雅安雅逸二人打开了窗子在看着外面叽叽喳喳的。 “看什么呢?那么來劲?”徐烟雨声音还带着睡意,半眯着眼睛看着二人的背影。 雅逸看见徐烟雨醒了,立刻跑到了徐烟雨身边,兴奋的说道:“郡主,外面有好多人在挖树挖坑呢!” “挖坑做什么?谁让他们挖的?”徐烟雨立刻就精神了,心想着莫不是水月儿又想闹什么事儿? 雅逸摇头道:“奴婢不知,是太子带着人在外面挖的。” 萧景然?徐烟雨一皱眉,他又想干什么?搞不清状况,徐烟雨立刻下床道:“雅逸,更衣。” 穿戴整齐后,徐烟雨便推开门看着外面。此刻萧景然正负手指挥着其他人干活,一部分人正在向外运刚刚被砍伐下的树,一部分人正在挖着坑,看样子规模不小。 萧景然看见徐烟雨开了门,立刻快步迎了上去,问道:“烟儿起身了?昨夜睡得可好?” 徐烟雨看着四周的一片狼藉,不解的问道:“昨夜睡得不错,只是……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好好的院子都被你们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萧景然并沒正面回答,而是把徐烟雨推到了暖阁外面,在徐烟雨的耳边说道:“烟儿先去母后宫里坐上一天吧,晚上回來便知了。” “你又想干什么啊……你看那院子……”还未等徐烟雨说完,萧景然便扛起了徐烟雨,也不顾徐烟雨说些什么,直接将其扔到了步辇上。沒错,是扔。 徐烟雨看着身边疾步的轿夫,心想轿夫果真是和萧景然狼狈为奸的,自己这个郡主在云轩果然是说什么都不算的。东宫和皇后所居的凤仪宫并不算太远,轿夫走了两刻左右,便到了凤仪宫门前。 徐烟雨还算好的,只坐在步辇上东张西望的,虽说心里一直很疑惑于萧景然的反常,但是看见了一直跟在后面跑着的雅安雅逸,徐烟雨便不禁笑了起來。雅安雅逸本就是从小娇惯着长大的,虽说身份是贤王府的丫鬟,但是待遇却和一般富贵人家的千金一般了。 走下了步辇,徐烟雨立刻迎上了雅安雅逸,看着二人喘着粗气的样子,徐烟雨想笑,却又要憋着。突然,徐烟雨挠着脑袋问道:“姑姑呢?怎么沒跟來?” 雅安雅逸对视了一眼后说道:“青姨她自从昨晚就沒回房间,不知去了何处。郡主若是想找,奴婢这便派人去找。” 徐烟雨摇着头,心里想着此事必和萧腾有关,口中说着:“不用了,姑姑想必也是去做了自己的事情。既然他们把咱们扔到了这儿,咱们便去给母后请安吧。” 雅逸走在徐烟雨后面,问道:“郡主,前段时间您不是视皇后娘娘如豺狼虎豹吗?这两天看见了,怎么就要主动探视呢?” 雅安立刻捂住了雅逸的嘴,四处望了望,见沒有人在附近,便松了口气后说道:“雅逸,这儿不比贤王府,可不能乱说话,被有心人听去了,麻烦的就不止你了,还要牵连上郡主的。” 雅逸听了雅安这话,立刻心有余悸的四处看了看,然后小声的说道:“姐姐教训的是,以后雅逸不乱说话了。” 徐烟雨听了二人的对话,一笑道:“雅安说的对,这云轩的皇宫不比贤王府,是非之话不可说。” 说话间,几人走到了凤仪宫前。凤仪宫不愧是皇后的寝宫,气势排场不知比暖阁大了多少倍。还未走到门前,侍卫便拔刀拦住了三人。 “哎!你……” 雅安拦住了刚想上前理论的雅逸,从荷包中拿出了两锭银子交予了那人道:“这位大哥,我家主子是太子殿下新纳的侧妃,劳烦大哥通报一声。” 那侍卫将银子不留痕迹的塞到了腰间,然后对徐烟雨一拱手说:“属下这便去禀报,娘娘稍等。” 雅逸撅起了嘴,凑到了雅安耳边,悄声问着:“姐姐,一个看门的,您为何对他这么客气?” 雅安在雅逸耳边回道:“这皇宫内的每一个人,我们都要以礼相待,毕竟我们都惹不起啊。” “哦……”雅逸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那侍卫便出了门,对三人拱手道:“皇后娘娘友有请。” 徐烟雨点头道:“麻烦了。”然后便带着身后的两人在凤仪宫的带领下走进了皇后的寝宫。 此时天才刚亮,杨茹也才起床。此刻正在洗漱着,头发散在后面。看见徐烟雨走进來后,便笑道:“烟儿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想给母后请安也不差这么一会儿,多睡会儿吧。” 徐烟雨本想规规矩矩的说些场面话,可一张嘴,却说成了:“母后,您不知道,太子他今日一早便带着一帮人去暖阁开始拔树挖坑了,也不知道想做什么。” “太子去挖坑?一会儿随母后去看看,景然这孩子从小就想一出做一出。”杨茹轻挑眉头。 徐烟雨笑着來到了杨茹身边,说道:“随他去吧,母后洗漱好了,烟儿给您盘发髻吧。以前在月离,烟儿常伴母妃身边,如今來了云轩,已经好久都沒给人盘过了。” 杨茹满意的拍了拍徐烟雨的手,说道:“烟儿孝顺母后知道,只是这活就让宫女做吧,你这双手,就留着侍候太子吧。” “母妃,來吧。”徐烟雨忽略了杨茹的最后一句话,将杨茹扶到了梳妆台前。不由分说的便拿起了梳子梳着杨茹的长发。杨茹的头发不知是怎么保养的,到了如今还依旧乌黑浓密,就如同一匹锦缎一般,倒是让徐烟雨愈发的爱不释手,拿着梳子梳的高兴。 杨茹也沒再反对,笑看着铜镜内的影像。 ------------ 第四十四章 敬茶 徐烟雨的速度很快,只一会儿,便熟练的盘好了发髻,在杨茹的指意下徐烟雨挑选了些发饰簪于上。 杨茹照着镜子,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发髻,拍着徐烟雨的手说道:“烟儿的手真巧,你说你若是我的女儿该多好?” 徐烟雨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很矛盾。她是自己的仇人,是杀父弑母不共戴天的仇人,自己明明该像对待萧腾一样,恨不得将其除之而后快的。可是,命运又似乎在捉弄人,她偏偏又很喜欢这个像母亲一般温暖的女人。 将脑海中的杂念全部除去,徐烟雨说道:“母后,现在烟儿是您的儿媳,也可以常伴您身边的。” “烟儿说的是,听闻昨夜太子也沒回房?”杨茹关心的问道。 徐烟雨虽然不在乎,但是却依旧点头道:“嗯,听说是被皇上叫去商谈国事了。” “皇上也真是的,明知道竟然大婚却还叫他出去。”杨茹虽然这样说着,但口中却沒有半点责备之意。 徐烟雨也只是跟着点头,并沒说话。 二人还未吃完早膳,门外边有人來传众妃嫔來拜见了。徐烟雨本想躲着不出去的,可杨茹却说要带她认识下这后宫的嫔妃们,徐烟雨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皇后出去了。 够品级來拜见的嫔妃并不多,徐烟雨数了数,只有九人罢了,其中还包括了太子妃水月儿。 众人一一见礼后,徐烟雨便安安静静的站到了皇后身后,生怕说错了一句话,做错一件事。可徐烟雨不去找麻烦,麻烦却主动找到了她。 水月儿原本坐在右边第二位,看着徐烟雨和杨茹亲近的样子就很不舒服。她嫁进宫里五年了,杨茹见她却还是如一般的人无二样,如今徐烟雨才入宫,便和杨茹打得火热,她自然不高兴了。看着徐烟雨,水月儿说着:“妹妹才入宫便得到了母后的喜爱,我这个做姐姐的真是羡慕呢!” 徐烟雨对水月儿行了个小礼,说道:“姐姐说笑了,母后对我姐妹二人都是一样的。” 水月儿看着徐烟雨冷哼了一声,接着说道:“妹妹初入宫,还未给各位母妃敬过茶吧?怎么这番不懂规矩?” 徐烟雨看水月儿也是几百个不顺眼,但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徐烟雨也只得对杨茹说道:“姐姐方才教训的是,烟儿进宫还未拜访过各位母妃,实属烟儿的错,烟儿可否借用母后宫中的茶水,给各位母妃见礼?” 杨茹冷看了水月儿一眼,虽然她想帮徐烟雨拦下來,可水月儿说的却也是实情,这茶是早晚都要敬的,只是今日在水月儿的嘴里说出來,倒显得徐烟雨不守规矩了。见徐烟雨出言要茶,杨茹便笑着点头答应了下來。 徐烟雨看着眼前的一杯杯茶水,又看了眼下面坐的人,按照品级开始奉茶了。首位便是萧伯然的生母德贵妃了。徐烟雨端着茶走到了德贵妃面前,仅屈膝道:“母妃请喝茶。” 德贵妃看着眼前的女孩儿,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这个本该成为自己儿媳的女人,如今却嫁给了别人,按照规矩,偏偏还要叫她一句母妃,这种心理的落差,不是处在她的那个身份的人,是不会懂得的。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德贵妃依旧接过了徐烟雨的茶,德贵妃抿了一口便又放回了一旁宫女手中的托盘上。 第二杯茶徐烟雨还未拿起,便又听水月儿说道:“妹妹好金贵的身子,大婚那日,妹妹给父皇母后还有姐姐我奉茶时,便是直站着,连膝都未屈一下,今日对德贵妃娘娘倒是屈膝了,难不成在你的眼中,贵妃娘娘还比皇上和皇后尊贵不成?” 水月儿这话分明就是在挑拨,杨茹冷眼看向了水月儿,替徐烟雨解围道:“太子妃,烟儿那日膝盖有伤,自然是不好行大礼,今日屈膝自是表达着对德贵妃的尊敬,这话莫再说了,免得人家说我们皇家的人沒规矩。”说完,杨茹又看向了徐烟雨道:“烟儿继续吧。” 徐烟雨对杨茹一笑,表示感谢,扫过了水月儿的目光,明显的看见了水月儿眼中的那抹怨毒。徐烟雨也沒办法,她爱怎样就怎样吧。端起了茶杯,徐烟雨一一见过了礼。 “这样才像有规矩的样子。”水月儿点了点头,看着徐烟雨,突然又抓到了徐烟雨的把柄,嘴角冷笑着,水月儿问道:“妹妹的头发怎么依旧散着?既然已经嫁做人妇,这头发就该全束起來,妹妹这般沒规矩,也不知在月离你母亲是怎么教导你的,想必你母亲也极沒教养吧? 听了水月儿这话,徐烟雨的脸色有些变了。水月儿溜她可以,说她沒规矩也好,沒教养也罢,可水月儿却提到了严柔,徐烟雨自小便向着严柔,如今听到了水月儿的话,也不顾利益尊卑,站在水月儿身边说道:“太子妃,请您把话收回,说话的时候请别牵扯到我母妃。还请您给我母妃道歉。” “给你母妃道歉?徐烟雨,你脑子不好使了吧?”水月儿沒想到徐烟雨态度会这样,当下也撂下了脸。 徐烟雨目光紧紧的盯着水月儿,一字一句的说:“请给我母妃道歉。” 杨茹见状,立刻看向了水月儿说道:“太子妃,这事儿的确是你的不对,要你道歉也无可厚非。”杨茹看得明白,水月儿自从进了屋子,每句话便都是针对着徐烟雨的。女人间争宠,她再也明白不过了,似水月儿这般嚣张跋扈的,她也沒少见,可最终都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 “要我给她道歉?”水月儿看着杨茹,瞪大了眼睛,在知道了杨茹向着徐烟雨后,水月儿冷哼一声甩着衣袖走了出去,连一句告安都沒说。 杨茹看着水月儿离去的身影,眼睛中充满了对她的厌恶,摆了摆头,杨茹道:“这个太子妃啊!真是不让人省心,罢了罢了,你们也都回去吧,本宫想休息了。” ------------ 第四十五章 水月断弦 待众人离开了,徐烟雨心里依旧很不舒服。转身看向了杨茹,徐烟雨微施一礼道:“方才的事情多谢母后。” 杨茹笑道:“傻孩子,这有什么可谢的啊?太子妃刚才做的的确过分了,母后会训诫她的,烟儿莫要太过在意。” 徐烟雨能有什么办法,只能陪笑道:“烟儿遵命。” 杨茹笑着拉过了徐烟雨说着:“烟儿,昨日还沒來得及夸夸你,皇上便來打断了,烟儿的琴声和歌声可都能谈得上是一绝,今日再唱给母后听听如何?” 徐烟雨本也不知干什么,听闻杨茹要抚琴,便命人去取了那绿绮古琴。昨日因为萧腾在场,徐烟雨走得急,便忘了要带走那琴的事情。 宫女來去的速度很快,只是回來的时候手中却未捧着那古琴,而是哭丧着脸小跑了进來便跪倒了地上。 杨茹看见那突然跪地的宫女,疑惑道:“沫儿,不是叫你去取琴吗?” 沫儿立刻在地上叩起了头道:“请娘娘恕罪,奴婢去取琴时,太子妃娘娘正在那儿……正在那儿割着琴弦,奴婢劝阻不开,便急着跑回來报信了。” “罢了罢了,此事与你无关,起身一旁伺候着。”杨茹的脸色开始阴沉了起來,水月儿的所作所为着实惹怒了她。愤怒而起,杨茹说道:“摆驾御花园。” 徐烟雨一直在一旁看着,也知道水月儿是真心惹怒杨茹了,心里有着偷笑,徐烟雨立刻跟上了杨茹的步伐安慰道:“母后别气坏了身子,那琴弦被挑断了,烟儿换一把琴给母后弹奏便好。” 杨茹却依旧疾步走着上了外面的步辇道:“今日不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她还真当本宫这后宫是她说了算的不成?” 徐烟雨也知道水月儿要倒霉了,便坐到了另一架步辇上,打算一会儿在一旁看热闹。徐烟雨毕竟还是小孩子,见生了此事,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看热闹。 在杨茹的命令下,步辇前行的很快,只不到两刻的时间,便到达了御花园,因为通往琴亭的是一个石径小路,步辇很难通过,杨茹便提着裙摆迅速的走着,看的出來她气还未消。徐烟雨也只是同样提起裙摆跟在杨茹身后,一边叫着:“母后小心脚下。” 待來到了琴亭前,水月儿依旧拿着把剪刀狠狠的剪着那琴弦,因为是用丝线做缠弦的,此刻外面的缠弦已经被尽数毁掉了,只漏出了金属色的钢丝。因为不容易剪断,水月儿到现在依旧只剪断了三弦,还余着光秃秃的四根琴弦。 徐烟雨看见了心爱的古琴如此也很是心疼,远看着水月儿依旧在那儿剪着琴弦,徐烟雨走上前拉着杨茹的衣袖,柔柔的叫了声:“母后……您看这……” 杨茹看见了水月儿这般,脸色立刻又黑了几分,隔了老远便喊到:“放肆!” 水月儿见來人是杨茹和徐烟雨后,“啪”的一声将剪子摔到了一旁,不情愿的出了亭子施礼道:“臣妾见过母后,母后金安。” 杨茹看着水月儿的动作,不由分说的便怒喝道:“跪下!” 水月儿并沒跪倒,而是不服气的站直了身子,说道:“臣妾为何要跪?” “本宫叫你跪下!”杨茹的身体颤抖着,似水月儿这般不讲理的晚辈,她还是第一次看见。 水月儿却是横了横眼睛,依旧说道:“臣妾不知所犯何罪,为何要跪?” 杨茹盯着水月儿,冷哼道:“好一个水家的女儿!还真以为这皇宫中你最大了是吗?”说着,杨茹出人意料的伸出了右手扇向了水月儿的脸蛋。 “啪!”水月儿便杨茹这带着力道的一巴掌打的好悬站不稳。 杨茹冷眼看着水月儿道:“跪下!” 水月儿被杨茹这一巴掌打蒙了,左手捂着脸,水月儿不可置信的看着杨茹,她怎么也沒想到,杨茹竟然会打她!从小到大,她还未挨过打!目光怨毒的看着徐烟雨,水月儿将一切的原因都推到了徐烟雨的身上。 “徐烟雨!你到底跟母后说了什么?母后,您可千万不能听信这个贱人的谗言啊!”水月儿此刻依旧不解自己哪做错了,哭喊着。 杨茹却是根本不理会水月儿哭喊,给身边的两个女官使了些眼色。那两个女官便上前去按住了水月儿,硬是将其的膝盖折弯,令其跪在了杨茹的面前。 “你们放开我!”水月儿依旧挣脱着。 徐烟雨看着眼前的水月儿,心里有些不忍。但是她又在此事上插不上嘴,毕竟做错事的是水月儿,她也沒法求情。 杨茹努力的平息着自己的怒意,问道:“水月儿,本宫问你,你无故为何要将那绿绮琴弦挑断?” “那……”水月儿回头看了一眼那绿绮琴,她昨夜便听闻徐烟雨昨夜用此琴博得了皇后和太子的宠爱,今日路过了这儿,自然是想拆了这琴出出气的。可她却又不能这么说,吞吞吐吐的,水月儿说道:“那琴……是臣妾看它不顺眼,便想拆了去。” 杨茹对水月儿的回答不屑一顾,道:“不顺眼?水月儿,本宫看你是妒心作怪!身为太子妃,不禁不帮助太子的事情,还在这儿和太子的妃子争风吃醋,你可知罪?” “臣妾……臣妾知罪。”虽然水月儿平时飞扬跋扈了些,可她却不傻,还知道此刻应该服软了。 杨茹瞪了水月儿一眼,继续说道:“这琴是当初皇上赐给太子的,今日你毁了这琴,你可知后果为何?” 水月儿一听杨茹这话,脸色立刻吓得惨白,虽然这琴放在这儿不准任何人弹奏,可是她却怎么也沒想到会是皇上赐下來的,毁了皇上赐下的东西,她的头还在不在脖子上可就不好说了。 “臣妾不知这是皇上赐下的,还请母后恕罪啊!”水月儿衡量了下,立刻在地上不停的叩头,以希望免了自己的过错。 杨茹越看水月儿这样子就越是生气,索性也就任她不停的叩头,沒有一点想要阻止的意思。 ------------ 第四十六章 尉迟安 水月儿叩头苦苦哀求着,渐渐的,水月儿的额头磕破了,已经流出了血。徐烟雨看着水月儿这样有些于心不忍,便拉了拉杨茹的衣袖,说道:“母后,姐姐想必也知错了,这次就饶了她吧。” 杨茹看着一直在叩头的水月儿,觉得心烦,索性也就摆手道:“罢了,既然烟儿替你求情了,你便起身吧,滚回你的秀月轩,一月之内不准踏出一步,便好好的闭门思过的,闲下來的时候抄写十遍女则,期限一到,本宫便去检查。” 水月儿听见杨茹的话,且不说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表面上是谢恩后带着自己的一种跟班回到了秀月轩。 待众人走远,徐烟雨拉着杨茹的手臂问道:“母后,您软禁了太子妃一个月,是不是有些严厉了?” 杨茹却叹气道:“不严厉些,怎么让她长记性?这个水月儿,真是不让本宫省心。” 徐烟雨点着头,抬头便看到了那断了三弦的绿绮琴。有些痛惜,徐烟雨走到了亭子里,心疼的摸着琴体和琴弦。水月儿幸亏力气小,所以才剪断了三根。 杨茹也來到了亭内,看着徐烟雨心疼的样子,杨茹安慰道:“烟儿,不必苦恼,这琴损坏了,母后再赐你一把便是了。” 徐烟雨摸着绿绮琴说:“母后,这琴体并无大碍,只需续弦便可了,以前在月离,烟儿曾经看着哥哥给烟儿续了琴弦,所以自己也想试试。” “哦?既然烟儿想试,那便试试吧。如果接不上,本宫便另赏一把。”杨茹看着徐烟雨,越看越是满意,可飞扬跋扈的水月儿想必,徐烟雨明显的温柔娴淑了许多。 徐烟雨抱着绿绮琴,跟着皇后重新回到了凤仪宫。 叫人找來了材料,徐烟雨看着眼前的东西有些苦恼了,虽说材料都拿來了,断线也拆下去了,可是徐烟雨实在是沒有力气能将新的琴弦拉直,忙活了一阵,徐烟雨突然想起了一事,便跑到了杨茹身边问道:“母后,宫里应该有琴师吧?” 杨茹看着现在才反应过來的徐烟雨,笑着点头道:“有。” “那琴师定会换弦吧?”徐烟雨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的脑袋转的有点慢了…… 杨茹继续忍着笑说:“自然会。” “那母后便传琴师來换弦吧,烟儿实在弄不上了。”徐烟雨此刻只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好丢人…… 杨茹看着徐烟雨的样子,点头道:“薇儿,去传宫里的琴师來。”然后看向徐烟雨说道:“本宫还以为烟儿什么都能做呢!” “母后莫要取笑烟儿了。”徐烟雨脸已经有些红了。 也沒过多长时间,琴师便跟着那宫女过來了。不同于徐烟雨想象中的长须老人,來人竟是一个气质儒雅的少年,看上去能有二十出头,五官端正,有着说不出的柔感。徐烟雨见了來人,不禁有些怔了,这人的气质,竟是与徐辰逸有些相像。 想起了徐辰逸,徐烟雨便是暗自伤神了一番,多久沒见到他了?虽然强压抑着自己对他的思念,可是某个夜晚,某个时间,那个一袭白衣温文尔雅的男子还是会出现在她的脑海中的。 “烟儿,你怎么了?”杨茹看见徐烟雨如此问道。 徐烟雨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便说道:“母后,这人的气质和烟儿兄长太像了。烟儿许久未见兄长了,如今看见了他,感觉很亲切。” 來人看见徐烟雨的时候也微愣了下,但是随即便恢复了过來:“臣尉迟安见过皇后娘娘,不知这位是?” “尉迟,这位是太子新纳的侧妃,封号为霖妃。”看得出來,杨茹很喜欢眼前的这个尉迟安。 徐烟雨在听见了这封号后一愣,霖妃?她怎么都沒听说过?霖妃,是取霖雨之意吗? “臣参见霖妃娘娘。”尉迟安又施一礼,在得知了徐烟雨的身份后,他的眼中竟是划过了一丝可惜之色,本见徐烟雨散发,还以为她并未许配人家,却怎能想得到她竟是太子的侧妃? “不必多礼,这绿绮琴的琴弦断了,还望尉迟能为其续弦。”徐烟雨顺着杨茹的叫法,也叫了他尉迟。 尉迟安领命后,便开始在古琴上忙活着。尉迟安十指修长,手指甚至还比女人美白细腻。看着他修琴,倒也能称之为享受。 沒到半个时辰,尉迟安便完成了。徐烟雨看着眼前恢复好的古琴,在上面轻拨了几下以试音色,换过了弦,这琴的音色竟是比昨日还好。当下徐烟雨立刻高兴的笑道:“多谢尉迟了。” “这是臣的本分。”尉迟安看着与自己相隔沒有一步的徐烟雨,越是看,就越发惊叹于徐烟雨的美丽。沒着半点胭红,却又美得空灵,美得纯净,可从外表看來,却又带着一丝媚意。两种矛盾的感觉,竟是同时出现在了徐烟雨的身上。 杨茹的视线全在徐烟雨和绿绮琴行,对尉迟安的眼神丝毫沒有察觉到,见徐烟雨这高兴的样子,便提议道:“修好了便好。在本宫看來,烟儿的琴艺可不比尉迟你差,烟儿,不如你就抚琴一曲,让尉迟先生点评一番如何?” “烟儿遵旨。”徐烟雨说着,做到了琴桌旁的椅子上。 尉迟安也后退到了一旁,静静的看着徐烟雨,期待着她的曲子。 徐烟雨微微思量了下,十指开始舞动。 青锋剑何从 落花中正相逢 美人一笑只为英雄 明月刀不懂人间梦 红尘嚣 浮华一世转瞬空 壮怀凌霄汉独行千山 朱颜短 怎堪岁月荏苒 雕花笼 青丝重 故人依偎柳梦中 语凝噎 泪入烟波几万重 刀锋芒剑影寒飘摇 江湖惹情伤萧声断 谁怜伊人独梳妆 青锋剑何从 落花中正相逢 美人一笑只为英雄 明月刀不懂人间梦 红尘嚣 浮华一世 转瞬空 壮怀凌霄汉独行千山 朱颜短 怎堪岁月荏苒 雕花笼 青丝重 故人依偎柳梦中 语凝噎 泪入烟波几万重 朝白首 水东流 漫漫相思转不休 望苍穹 何不挥剑断情仇 雕花笼 青丝重 故人依偎柳梦中 语凝噎 泪入烟波几万重 长歌狂 风云幻红尘滚滚人聚散 霜鬓满 重回來时路已难 ------------ 第四十七章 有他,即无它 一曲罢,徐烟雨十指离开了琴弦,微笑着看着杨茹和尉迟安。 杨茹满意的对徐烟雨点着头,尉迟安看着徐烟雨的目光中满是赞叹,看着徐烟雨笑道:“霖妃娘娘琴艺果然是一绝,这琴音真真的能称得上是绕梁三日而余音不绝。娘娘的歌喉更是优美空灵,与娘娘的琴音相配,真是人间至美。” 听了尉迟安的话,徐烟雨心中有些高兴,虽说从小听到的赞美声并不少,可是作为尉迟安这么一个本就对琴艺造诣极高的琴师能夸自己,徐烟雨心里高兴的不行,当下微施一礼道:“尉迟先生客气了。” 杨茹像徐烟雨招手道:“烟儿就别自谦了,來母后身边吧。尉迟,你就先退下吧,八日后是烟儿的生辰,到时候还劳烦你给烟儿谱个曲子。” “臣遵旨,那臣就先告退了。”尉迟安临走之时,还不忘特地看了徐烟雨一眼。徐烟雨也礼貌的回以一笑。 杨茹拉过了徐烟雨的手站了起來对徐烟雨说道:“烟儿,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去暖阁吧,看看景然到底在做什么。” 徐烟雨也想到了今早的事情,心里着实很疑惑,便欣然的和杨茹一起回到了暖阁。步辇比來时的慢,徐烟雨也沒什么心情欣赏周边的风景,便只能和在一旁匆匆走着的雅安雅逸说着闲话。 暖阁前,两架步辇稳稳停在宫门口,徐烟雨下了步辇后來到了杨茹的步辇前将其扶了下來。 此刻暖阁内的众人依旧忙活着,西边的树已经被砍的光秃秃了,此刻正有人在來回运着残留的树枝。一些人正在继续挖着那个大坑,整个暖阁本來雅致的小园已经被弄的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扬出來的黑色的土。 “奴才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见过霖妃娘娘。”一众的太监和侍卫在看见了來人后,皆跪地叩首高喊道。 杨茹看着满地的狼藉,皱眉道:“都平身吧,景然,你随母后进來。” “儿臣遵旨。”萧景然笑看着來此的二人道。 來到了屋内,杨茹和徐烟雨同样疑惑的看着萧景然。萧景然笑道:“丫头怎么把母后请來了?此刻正值晌午,母后该进膳了。” 杨茹脸上满是责备之意,但话中却沒有一点责备的意思:“本宫若是还不來,你岂不把这暖阁拆了吗?” 萧景然一挑眉,转移起了话題:“儿子可沒想拆了暖阁,母后这话可是冤枉了儿子了。母后和丫头都未进膳吧?不如儿子现在传膳如何?” “也好。”杨茹点头道,也沒再问那挖坑之事。 徐烟雨却是接着问道:“殿下,您挖那个坑到底干什么呀?好好的院子,都被你毁了。” 萧景然走到了徐烟雨的身旁,搂住了徐烟雨的肩膀说道:“等弄好了你自然知道了,现在别多问了。” “不问就不问,反正迟早都会知道。”一扭头,徐烟雨本想从萧景然的怀中挣开,可却碍于杨茹在场,所以也沒说什么,任萧景然搂着。 杨茹看着面前的二人,笑道:“你们两个啊,竟然在母后的面前恩爱。” 徐烟雨也借机打掉了萧景然的手,说道:“沒听见母后的话吗?不能在母后的面前秀恩爱。” “这丫头。”萧景然无奈的一耸肩。 御膳房的速度还算是快的,只一会儿便來人送膳食了。 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徐烟雨轻吐了下舌头,说道:“母后,您看这御膳房多偏心,见您來了暖阁便弄了这么多的好吃的,若是只有烟儿自己,这桌上都难见肉食。” 萧景然拿筷子敲了下徐烟雨的脑袋说道:“丫头别哭穷了,还不是你让丫鬟跟御膳房说的多些素食?” 徐烟雨摸着方才被萧景然打过的地方,从自己的座位站了起來,走到了杨茹身边坐下。嘴里还不住的嘟囔着:“母后,烟儿还是跟您坐吧。” 三个人吃着饭,气氛不错,看上去倒也像个婆媳关系融洽的家庭。不过徐烟雨处在这样的氛围下,心里却是对自己责备之极的。她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可她却沒办法不沉溺其中,目前,她的目标也只是杀了萧腾而已,至于身边的杨茹,就让她多享受一段本不应属于她的爱护吧。 转头看着杨茹,徐烟雨向其的碗里夹了块虾肉道:“母后,这虾仁挺好吃的。” “我也要。”萧景然此刻竟然像个孩子一般,跟徐烟雨讨要着。 徐烟雨也沒理萧景然,偏过了头自己吃自己的。萧景然不服气的看着徐烟雨,徐烟雨却依旧对其置之不理。杨茹见二人的样子,便笑着给萧景然夹了块虾肉道:“母后给你。” “多谢母后。”萧景然似乎是胜利了似的,嘴角挑起了一抹微笑看,多久了,他想要感受到这种家的感觉,多久了,他沒感受到这种家的感觉。看着徐烟雨的侧脸,萧景然心里暗暗下着必定要将其留在身边的想法。 “看你得意的。”徐烟雨看着此刻明显和平时不一样的萧景然,她沒想到,他也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也会有这么像普通人的一面,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在和自己的母亲和妻子说话一般。 突然,徐烟雨咬了下自己的舌头,自己怎么可以对他有好感?对,不可以的。如果自己对他有了好感,那萧伯然呢?想起了萧伯然,徐烟雨有些失神,自己已经有一天沒见过他了。虽然见到了他徐烟雨会感觉到很矛盾,可是不见他,心里却依旧有些淡淡的失落。 徐烟雨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可是她却又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他。她的心很小,装下了他,便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事情,可是徐烟雨却知道,自己要努力的把他掏出來,因为此刻,自己的心里,还有着一种叫做仇恨的东西。仇恨和萧伯然,是不能够共存的。 有他,即无它;有它,即无他 ------------ 第四十八掌 深夜 可现在呢,他和它并存着,徐烟雨心里自然是矛盾之极的。萧景然注意到了徐烟雨此刻眼中又流露出的感情,心里不是很高兴。多久了,她此刻,是在想他吗? 午膳用完,萧景然看着二人道:“母后,先让烟儿在您那儿住上一夜吧,明天晌午,您再带着烟儿來暖阁看看儿子在做什么,可好?” 杨茹故意端起了架子,说:“你呀,弄得这么神秘,罢了,本宫先带烟儿走了,明日再带烟儿过來,到时候你做的事情若是本宫和烟儿不满意,你便小心要被收拾了。” “好啊。”徐烟雨迫不及待的要和杨茹一起离开了,今夜她和杨茹睡,那么也就是说,自己又可以躲过一夜了。虽然明知道那夜是不可避免的,可是徐烟雨依旧想着要躲开,躲开…… 和杨茹回到了凤仪宫,便是聊着家常。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杨茹叫人将偏殿收拾了出來,徐烟雨也就住在了那儿。 很寂静的夜晚,也是很压抑的夜晚。徐烟雨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就在心烦气躁之时,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了,从外面走进了一人。那熟悉的香气,让徐烟雨认得很清楚,正是失踪了一天一夜的青姨。 “是姑姑吗?”虽然知道,可徐烟雨依旧要确认下。 青姨走到了徐烟雨床边坐下,说道:“是我。” 徐烟雨躺着看着青姨,问道:“姑姑这一日都去哪儿了?” 青姨握着徐烟雨的手,说:“姑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到了时机姑姑自然会跟你说的。” 徐烟雨点了点头,立刻从床上坐了起來,看着月光下青姨的身影,咬了咬嘴唇。 青姨心里也知道徐烟雨在想什么,便说道:“想说什么便说吧。” 徐烟雨头靠着青姨的肩膀,说道:“姑姑,烟儿发现自己好沒用。” 青姨安慰道:“烟儿很棒。” 徐烟雨摇了摇头,眼神很是纠结的说道:“姑姑,您知道吗?烟儿竟然对杨茹有着依赖之心,竟然对她有了好感,烟儿竟然叫她母后了,烟儿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好多好多。” 青姨无所谓的一笑道:“笨丫头,杨茹这个人的确不错,和你母后当初给人的感觉的确很像。沒报仇之前,在这后宫之中,你能够依靠的人,只有她而已,就连萧景然都靠不住,所以烟儿不必太过自责,放心的和杨茹相处吧,姑姑本就沒打算要杀了她,因为她有恩于姑姑。” “可是,烟儿怕因为她,下不去杀了萧腾的手。”徐烟雨看着青姨,听见青姨说不必杀杨茹,徐烟雨的心里有了几分舒适。 青姨看着徐烟雨的脸道:“烟儿,将仇恨和好感分开吧。难道你忘了那晚答应姑姑的了吗?” 徐烟雨回想起了那夜自己的话,点头道:“烟儿明白姑姑的意思了,烟儿会分开的。可是烟儿进宫这么长时间了,根本沒有机会杀了萧腾啊。” 青姨拍着徐烟雨的背说道:“烟儿不必担心,姑姑自有办法,过了你的生辰后,姑姑自会安排一切,到时候你再动手便可。” 徐烟雨乖乖的点头道:“烟儿明白了。” 青姨继续说着:“另外,你和萧伯然还是要见面的,见面了对萧伯然说话也别太生硬了,既然要挑起那兄弟二人的不合,你现在的做法不妥啊。” 徐烟雨微愣,这些日子她确实忘了自己的目的:“烟儿也明白自己不该这样做,烟儿下次会做的好看些的,姑姑放心吧。还有其他要注意的吗?” 青姨看着窗外的月光,说道““姑姑看,你今日來一直在躲避着和萧景然同房?” “嗯。”徐烟雨有些脸红了, 青姨虽然沒看着徐烟雨,但是也能想得到徐烟雨此刻的样子:“别再躲着了,若是心里害怕,行房前便喝些酒壮壮胆吧。这事情迟早都要面对的,你也明白的。” “烟儿会努力的。”徐烟雨也只能这么说了,毕竟她真的有些不想面对。 青姨看着徐烟雨道:“姑姑知道这样难为你了,可是在复仇这条路上,你要面对的,都将是永远不想面对的事情。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也能明白姑姑说的话,就算是不为了姑姑,不为了你自己,也要为了你那死不瞑目的爹娘啊!当初皇兄将你送去了月离,便是料到了今天了。” 徐烟雨听了青姨的话后,心情很是压抑。她也知道自己要面对的这些,可她却始终不愿意去做。她不怕死,可却害怕失去现在的一切。当初失去了父母的心情,她不想再次体会。 徐烟雨合上了眼睛,说道:“烟儿害怕,害怕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好怕好怕。” 青姨继续劝慰着:“烟儿,你想,若是你不杀了萧腾,那他势必会派兵攻打霖雨,你和徐乐菱,他根本不会在乎。到时候你失去的可就不止这些点了,徐得韬,严柔,徐辰逸,他们都是你想失去的吗?” 徐烟雨想起了此刻远在月离的父母和哥哥,心里便是愈发的下定了决心:“姑姑,烟儿明白,就算是为了所有我在乎的人,烟儿也会努力的坚强,努力的拿起那把沉重的刀。烟儿不会再让任何人失望,不会。” “这样就好,这样才是姑姑的好侄女。”青姨摸着徐烟雨的头,欣慰的笑着。 青姨看着徐烟雨,心里也是在不断的叹着气。身为徐烟雨的姑姑,她本來也不想让徐烟雨这样的。毕竟她当初就是从徐烟雨这个年龄走过來的,自然明白徐烟雨此刻的心情。可是她更明白的是,复国,远远比个人的感情最重要。 既然徐烟雨生为霖雨的亡国公主,既然老天沒让她死掉,既然命运让她嫁到了云轩的皇室,那她就应该顺从命运的指令,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不可预知的道路,一步一步的完成她身为一个亡国公主应该做的一切。 ------------ 第四十九章 荷池 一夜无语 第二日清晨,徐烟雨早早的便起床了。昨夜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不知道,青姨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昨夜的这一觉,睡的很舒服,很安稳。 雅逸一边给徐烟雨挽着发髻,一边说道:“郡主,您昨夜做了什么好梦了?今天怎么看起來开心了?好久沒看见郡主这样了呢。”虽然徐烟雨并沒有笑,可是雅逸却感觉的到徐烟雨此刻发自内心的高兴。 徐烟雨将玉簪交给了雅逸说道:“梦到了我们家雅逸嫁人了,自然很高兴。” “郡主欺负人!”雅逸的脸微微泛红,看着一旁在收拾床铺的雅安撒着娇。 雅安忙完了手中的活,走到了徐烟雨的身后替其整理着衣领,一边说着:“郡主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我可是沒看到呢。” 三人说笑间,便有人來请徐烟雨去用早膳了。徐烟雨也沒让二人跟着,叫她们也去吃饭了。 看着满桌的清粥小菜,徐烟雨不禁的咂了咂嘴。一顿早膳,便是如此精致,倒真是看出了这云轩皇室的繁华富贵。 “母后今日起的早啊。”徐烟雨也沒见礼,就像往常人家一般,坐到了杨茹身旁,拿起了碗筷和杨茹动着筷子。 早饭徐烟雨沒吃多少,杨茹让徐烟雨再多吃些,徐烟雨也就只能又硬噎下去了半碗米粥。 徐烟雨生怕杨茹再让自己吃饭,便忙说道:“母后,我们早些去暖阁吧,去看看太子殿下到底做什么呢。” 杨茹漱口后对徐烟雨说道:“景然不是说让我们晌午便去吗?也不差这会儿功夫了,先跟母后去御花园逛一圈吧。” “烟儿遵旨。”只要不让她吃饭就好。 晌午很快的就到了,太阳悬到了头上,徐烟雨自从來到了云轩后第一次流下了汗。徐烟雨本身就畏寒喜热,对这云轩的夏天,倒也沒放在心上。可今日太阳却毒的很。 杨茹和徐烟雨二人立刻就來到了暖阁外。看得出來,萧景然肯定是命人连夜工作的。此刻昨日的狼藉已经不在,从外面看已经是干净雅致了。 走进了暖阁的大门,徐烟雨在看见了西边的景物后,不禁的愣了,身不由己的停下了脚步,就那么呆呆的看着西边的那潭水。 和在贤王府的差不了多少,一样大小的荷池,一样美丽的风景。只是用心的人却变了,徐烟雨呆呆的看着人眼前的风景,思维一下子就断了,她只是呆呆的看着那荷池,眼睛一眨也不眨。 萧景然见二人进门便迎了上來道:“母后,您和烟儿來了?怎么样?儿子做的沒让您失望吧。”说完,萧景然看向了徐烟雨。却看见了徐烟雨竟然是愣在了原地,便上前道:“丫头,看呆了吧?很惊喜对吧?” 徐烟雨被萧景然的话拉回了思绪,眼睛从荷池中移到了萧景然的身上。看着萧景然此刻略显疲惫的脸,徐烟雨心里第一次对萧景然燃起了一种叫做感动的东西。萧景然一直说喜欢她,一直说要宠她,可她却一直不相信,在她看來,那只不过是兄弟间赌气罢了。 可是今天萧景然的所做所为,却真真的震撼到她了。当年,徐得韬也是因为徐烟雨的一句话边修缮了贤王府内的那方荷池。今日,萧景然竟然也同样在这儿修缮了一方荷池。徐烟雨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深深的感动。 不知道该说什么,徐烟雨突然上前抱住了萧景然,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上了他。却不是因为爱情,只是因为那又重逢的感动。 萧景然也沒料到徐烟雨竟然会这样,欣喜之下立刻回抱住了徐烟雨。徐烟雨头靠在萧景然的胸膛前,听着萧景然明显加快了的心跳声,徐烟雨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心,是在为她跳动着的。 “谢谢你。”徐烟雨实在沒什么可说的了,她也想不到自己该说什么。 萧景然拍着徐烟雨的背,说道:“傻丫头,谢什么。你是我的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又何须你來谢?”你是我的妻,五个字刻进了徐烟雨的心中。你是我的妻,他说,她是他的妻…… 徐烟雨的泪突然涌了出來,这次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感动。泪水打湿了萧景然的衣襟,徐烟雨说着:“真的,谢谢你。” 萧景然见徐烟雨落泪,也有些措手不及,便擦去了徐烟雨脸上的泪水,安慰道:“好啦,丫头,不哭了,沒人告诉你,你哭起來很难看吗?” “沒有。”徐烟雨离开了萧景然的胸膛,认真的回答道。又看了眼那荷池,徐烟雨的心境完全的变了。她是真的相信了他的心。 杨茹见二人分开了,又看了看荷池,心里也知道了萧景然这必定是对徐烟雨动了真情。心里也是有着些淡淡的感动,杨茹说道:“景然用心了,想必烟儿定是肯喜欢的,母后是满意了,烟儿呢?” 徐烟雨泪眼看着杨茹狠狠的点头道:“母后,烟儿自然满意了。殿下都这么做了,烟儿又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萧景然也看出了徐烟雨今日对自己的变化,特别是刚才的那个拥抱。他原本以为,徐烟雨仅会对此微微一笑,毕竟无论他做了什么,徐烟雨也一直都是淡淡的,从來沒有过特别的举动。今日的结果,却大大超乎了徐烟雨的意外。他却不知,他的这个举动彻底的打动了徐烟雨的心。 徐烟雨不是个容易感动的人,可是萧景然却是因为这个举动,唤醒了徐烟雨当初对徐得韬的那种感觉。 高兴的看着徐烟雨,萧景然说道:“既然喜欢,便一起赏荷吧。虽然这儿的沒有在贤王府的种类多,可是比在御花园中的那个荷池要美多了。” “的确,看來景然的确是用心了,比御花园的漂亮多了。”杨茹赞同的点了点头。 徐烟雨走到了池边,看着池中的荷花,徐烟雨笑着看着,只是那目光中包含的太多了。 ------------ 第五十章 沐浴 夜幕很快便降临了,一起用过了晚膳,杨茹回了凤仪宫。只留下了徐烟雨和萧景然二人在屋子里。 徐烟雨坐在椅子上看着身边的萧景然,有些纠结的咬着嘴唇,看了许久,徐烟雨终是缓缓说道:“吩咐下去准备热水吧。” 徐烟雨这个决定下的也很是艰难,虽说昨晚青姨耐心劝导了许久,虽说今日荷池带给了她满满的感动,可是她却总也沒有下定决心的勇气。或许是因为萧伯然的存在,或许是因为对萧景然沒有感觉吧,可是却因为未來,徐烟雨虽然不想,但是也不得不这样决定了。 萧景然也只当徐烟雨是想沐浴,并沒想她话里隐藏的那部分,或许,是因为他不敢去想吧。萧景然对徐烟雨点头道:“好,我出去吩咐,一会儿沐浴完了差人叫我,我再进來。” “嗯……你不用出去了。”徐烟雨说完这话,脸已泛红。 萧景然盯着徐烟雨,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真的不用出去?” 徐烟雨看着萧景然此刻有些傻呆呆的样子,不禁感觉有些好笑,道:“今晚,殿下便留下吧。” 萧景然若是再听不出徐烟雨这话中的意思,他就说的上是傻子了。可是萧景然却不敢相信徐烟雨会主动要求自己留夜,摸着徐烟雨的额头,在确认了徐烟雨沒说胡说之后,萧景然还是有些不确认,便问道:“丫头,你知道我是谁吗?” “萧景然。”徐烟雨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也不必太觉得委屈了。毕竟他对自己的心是真的,这点便足以。 萧景然在徐烟雨的额头上浅吻了下,问道:“丫头,你真的肯留我吗?” “你若是再问下去,可就不一定了。先去吩咐宫女准备热水吧。”徐烟雨轻笑着。 萧景然立刻便不再多问一句话,出去吩咐烧热水了。回來看见了端坐在椅子上的徐烟雨,萧景然坐在了她的身旁,看着徐烟雨,萧景然突然感觉很满足很满足,他不知道徐烟雨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徐烟雨为什么会肯和自己行周公之礼,可无论是因为什么样的目的,徐烟雨主动答应了。他,并沒有强迫半点。 宫女的速度很快,热水很快的便被人拎來了,徐烟雨來到了浴房,看着宫女调试着木桶中水的温度,看着一桶桶水被倒了进去,看着缓缓升腾的水雾蒸汽,看着一筐花瓣一点一点的撒了进去,徐烟雨的心不断的起着波澜。可是既然是已经决定了的,她就不会再反悔了。 负责二字怎么写,徐烟雨还是知道的。 遣退了其他人,徐烟雨独留下了雅安雅逸二人。宽衣解带,徐烟雨走进了木桶。整个人泡在温热的热水中,徐烟雨今日的疲惫似乎都被驱赶了出去一般。舒适的闭眼享受着,徐烟雨轻轻撩着水擦拭着自己的每一寸肌肤。 缓缓上升的蒸汽中,徐烟雨淡淡的微笑着,只是不知何时,左眼竟是落下了一滴清泪。 一会儿,自己就要完全的属于了那个叫做萧景然了男人了。 可是,心里却是放不下,放不下那个叫做萧伯然的男人……虽然从一开始徐烟雨就知道,自己选择了这条路,便注定了和萧伯然的关系不会再简单。可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她却又有些迟疑,有些犹豫。 可是那又能怎样?已经沒有退路了,那便一直走下去吧,一条路,走到黑。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一盏灯呢? 就容我的思想再放肆一会儿吧…… 萧伯然的身影浮现在徐烟雨的脑海里,他的一举一动,一喜一怒都牵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想起了萧伯然,徐烟雨又是欣喜,又是矛盾,又是痛苦。 萧伯然带给了她从來沒有体验过的感言,那种感觉让她很舒服,让她很快乐,让她有着前所未有的感觉。初见,一杯临雨听香,他开始走进了她的生活,再见,一盏花灯,他开始走进了她的心,三间,一块锦帕,他告诉了她什么叫做相思四见……那种感觉,叫**情。 可是同样,他带给她的,除了那丝甜蜜,还有着无尽的痛苦。初次,在知道了他身份后抉择的痛苦,再次,等待了许久,结果却让她心凉的痛苦,三次,不守誓言,他一而再,再而三离开的痛苦四次……那种感觉,似乎叫做痛彻心扉。 若说最恨,徐烟雨不恨萧伯然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只恨萧伯然和自己的身份,若是萧伯然不是这云轩的皇子,那自己嫁给了萧景然,也不会有任何的忧虑了。已经嫁了他人,可萧伯然却依旧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已经嫁人,可她的心,却依旧给了他。 刚刚离开的疲倦感,片刻便重新席卷了徐烟雨的神经。好累……她只想睡一会儿。感受着身边的水温,徐烟雨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她,徐烟雨,你还有着属于自己的事情要做。儿女私情,只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有报了你父母的仇,雪了霖雨亡国之灾的恨,你才不枉一世为人,你才不枉來了人世一遭。 是啊,自己还有大仇未报,还有大恨未雪。那些儿女私情,她,根本就不配去提。 将整个身体都浸在水中,徐烟雨在水中呼着气,似乎是要将自己的压抑全部释放一般。 知道感觉再也喘不过气,徐烟雨方才又浮出了水面。任雅安雅逸二人给自己擦拭着身体,徐烟雨笑道:“你们家郡主,今日便要真正的嫁人了……” 雅安从小便跟着徐烟雨,徐烟雨的喜怒她自然全能看出來,此刻的徐烟雨,完全是无奈居多。雅安也不忍看徐烟雨如此,便问道:“郡主,您真的愿意吗?” “愿意啊……”徐烟雨双眼笑成了弯,拿起了些花瓣在鼻下嗅着,徐烟雨似要告诉所有人自己很快乐一般,笑的愈发的灿烂。 她很高兴,是的,很……高兴。 ------------ 第五十一章 烛泪 片刻,徐烟雨从浴桶中走了出來,擦拭着身子,徐烟雨的动作有些缓慢。 但是终究要做好的,只着着单薄的寝衣,徐烟雨披散着头发走出了浴房。此刻萧景然正凝视着浴房门口,见徐烟雨走了出來,萧景然的心脏突然的跳动了下。 迎了上來,萧景然低头嗅着徐烟雨身上的花瓣香味,在徐烟雨耳边轻声道:“烟儿稍等片刻,为夫去去就來。”说着,萧景然便走进了浴房。 徐烟雨点了点头后径直坐到了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人儿。徐烟雨抚摸着自己的脸,这就是我么……这就是那个不争气的我…… 雅安雅逸拿着巾帛给徐烟雨擦拭着发上的水珠,巾帛不断的吸着发上的水珠,徐烟雨原本湿透的黑发渐渐的变的干爽散落。只将耳上的发简单的扎了起來,徐烟雨看着镜中略有些愁容的人儿,努力的在自己的脸上挂起了一弯微笑。 突然,徐烟雨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叫雅逸去了御膳房叫些水酒。 办完了所有的事情,徐烟雨看着那偌大的床铺,一步一步走向了那儿。撩开了被子,徐烟雨看着床上铺着的那块白色的布,微微一愣。规矩如此吧,徐烟雨暗道,坐上床,拉起了被子盖在身上,徐烟雨安静的等着萧景然出來。想着一会儿要面对的事情,徐烟雨便有些发颤。 萧景然的速度很快,只一会儿的功夫便走了出來,看着徐烟雨此刻正半卧在床上安静的等着自己,萧景然的嘴角又挑起了一抹微笑。走到了床边,萧景然遣退了所有侍候的宫女。 看着坐在床边的萧景然, 徐烟雨的身体有些颤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萧景然拉起了徐烟雨放在外面的手,说道:“丫头,你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了吗?” “你不会又说等了几年了吧?”徐烟雨轻笑道。 萧景然认真的对徐烟雨点头道:“是啊,等了好多年了。”说完,萧景然便撩开了被角钻了进去,将徐烟雨的身体抱在了怀中。 徐烟雨感受到身围的温暖,轻轻推着萧景然的胸膛道:“你等会儿,我去叫雅逸取东西了。” “取什么?”萧景然在徐烟雨的耳后脖颈间轻轻的哈着气,让徐烟雨的身体感觉到了一阵阵的酥麻。 徐烟雨有些不习惯这种感觉,便躲开了,依旧推着萧景然的身体,徐烟雨说着:“你先别,一会儿雅逸看见了多羞人。” 萧景然却丝毫不理会徐烟雨的话,依旧亲吻着徐烟雨:“不怕,你是我的妻,她们爱看什么便看去吧。” 徐烟雨还未再说话,雅逸便推门进來了。看见了此刻正在床上的二人,雅逸端着盘中的东西吓的不敢再前进了,呆呆的看着徐烟雨。 徐烟雨见雅逸进來了,羞极了使劲的推开了萧景然。对雅逸说道:“将东西放到桌上就好。” 雅逸依令,将托盘放到了桌子上,然后便逃了出去。关上了门,雅逸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 徐烟雨走下了床,将托盘中的酒和酒杯一同拿到了床边,分别斟满了,徐烟雨对萧景然说道:“我还是有些怕,喝些酒壮壮胆吧。” 萧景然看着徐烟雨,说道:“你不会喝酒,便别喝了。” “无碍的。”徐烟雨端着酒杯放到了唇边,闻着酒的味道,徐烟雨立刻屏住了呼吸,将一杯白酒灌倒了肚中,徐烟雨忍住了想将舌头伸出散热的感觉,但是那股冲劲却将徐烟雨的眼泪逼了出來。 泪眼看着萧景然,徐烟雨说道:“怎么比那日的辣?” “傻丫头。”萧景然轻笑道,将另一杯酒喝了,萧景然将徐烟雨横抱到了床上。隔着薄薄的衣服,萧景然甚至能感受到徐烟雨的体温。 多久了,他想这样抱着她,有多久了?看着身下的人儿,萧景然只想将她抱在怀里好好疼爱。如雨点般,萧景然略带着些酒气的吻不停的落到了徐烟雨的脸上,直到印上了徐烟雨的双唇,萧景然才停止频繁的吻,认真的在徐烟雨的唇上品尝着。 徐烟雨感受着身上的重量,感受着唇上的温热,感受着身上这个真实存在的人,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徐烟雨不敢去看。她怕这一看,便忍不住推开了他。她怕这一看,便前功尽弃,再也不肯安静的呆在这个男人身边…… 许久,萧景然的吻离开了徐烟雨的唇,转到了徐烟雨的耳边。咬着徐烟雨小巧圆润的耳垂,萧景然问着:“丫头,还害怕吗?” 或许是酒劲已经上头了,徐烟雨的身体开始有些发烫,眼神也渐渐的迷离。努力的看清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徐烟雨回答道:“烟儿不怕。” “这就好。”萧景然说着,大手轻勾,徐烟雨的薄衫便被萧景然褪了去,露出了乳白色的肚兜。感觉到了萧景然褪去了自己的外衫,徐烟雨身体颤抖了下。 看着自己的身体,徐烟雨的身体不断的颤抖着。她,能不怕吗? 萧景然还不停手,大手抚向了徐烟雨的背,想解开肚兜的带。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徐烟雨制止了萧景然的动作,在萧景然疑惑的目光中,徐烟雨带着些醉意问道:“你爱我吗?” 就如那晚一般,她问萧伯然,你爱我吗?今日却已经换了个场景,换了个人。 “爱。”萧景然看着徐烟雨的眸子认真的说。 徐烟雨却依旧不依不饶道:“说你爱我。” “我爱你,丫头。”萧景然说着,一个吻又落到了徐烟雨的唇上。 徐烟雨一笑,爱我吗?那就好好爱吧……想着,徐烟雨放开了自己阻止萧景然动作的手。 二人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被萧景然扔到了纱帐外,纱帐内的喘息声也愈发的高涨。 “把蜡烛吹灭吧。”女人如蚊子大小的声音传了出來。 蜡烛被尽数吹灭。纱帐不断的摇晃着,烛泪凝结在了烛身,袅袅的余烟不断的飘散着…… ------------ 第五十二章 翌日 翌日清晨 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徐烟雨感觉自己这一觉睡的很累。扭头看去,却发现身边早已沒了那人的身影。许是上早朝去了吧,徐烟雨心里默念着。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咬着下唇,从左眼中流下了一滴泪。 擦去了眼泪,徐烟雨想坐起來,却发现身体沒有半点力气,且浑身酸痛的不行。试了几次也坐不起來,徐烟雨只得放弃了,看着紧闭的房门,徐烟雨刚喊人,却发现嗓音有些沙哑。 “郡主醒了?”闻声,雅安从门外推门而进,看着徐烟雨笑着问道。 徐烟雨轻点头:“嗯,先去给我准备些热水吧。” 雅安走到了床边,将徐烟雨扶了起來道:“早就准备好了,早上太子殿下吩咐好了。说一会儿下朝了便过來,郡主身子乏吧?” “嗯,身子不舒服,热调得热些,也好解乏。”徐烟雨只感觉身体极不舒服,当下只想将这种感觉尽数赶走。 雅安闻言点头道:“那奴婢现在去告诉雅逸,郡主先坐一会儿。” 徐烟雨点着头,靠在床头的软垫上看着雅安离去的身影,感觉事情变的都好快。只一晚,自己的心境就有些变了…… 还在胡乱想着,雅安便回來了,身后跟着提着水的太监宫女。待布置完后,徐烟雨只留下了雅安和雅逸二人。撩开了被子的那一刹那,徐烟雨看着身下那块白布上的点点血红,愣了下后便移开了头。虽然很不想相信,可是事情的的确确的发生了。 身体的疼痛,床上的凌乱,五一不证明着昨晚发生的事情的真切。 在雅安的搀扶在进入了浴桶,在感受着热水的温度的那一刹那,徐烟雨知道了什么叫做舒爽……整个人浸在热水里,徐烟雨闭着眼睛感受着。 恍惚间,徐烟雨似乎是感觉到雅逸将什么东西加入到了热水里一般,味道不是很好闻。 睁开眼睛看着雅逸的动作,徐烟雨向其投去了疑惑的眼神。雅逸微微一笑,对徐烟雨道:“郡主,这是太子殿下吩咐的,说把这种中药加到洗澡水里,能让郡主的身子舒服些。” “是吗?”徐烟雨点着头,将那倒进水里了的药搅了开。 也不顾那药的难闻,只要是能让自己的身体舒服些,再难闻又能如何? 泡了许久,直到水温有些变凉,徐烟雨方才吩咐道:“雅逸去传早膳吧,雅安扶我出來。” 或许是热水的缘故,或许是因为那药水的确起了作用,徐烟雨的身体比那个时候舒服了许些。擦拭干了身体,穿好了衣服,徐烟雨托着依旧有些酸痛的身体坐到了梳妆台前。 雅逸擦拭好了徐烟雨的头发,拿起了梳子缓缓的梳顺了开,看着徐烟雨,雅安问道:“郡主,要将头发全部盘起來吗?”昨夜的事情雅安也知道,所以才做此问。 徐烟雨迟疑了下,依旧摇头道:“不必了,还按以前的梳吧。” 雅安拿着梳子的手稍微有些迟缓,雅安又问道:“郡主,一会儿太子殿下看见了会不会不高兴?” “管他做什么?”徐烟雨一低眉,摆弄着桌上的发饰。 雅安也只能按照徐烟雨的命令做事了,梳好了头发,饭菜也送來了。因为徐烟雨不喜吃粥,所以早饭也命人送的米饭,带着几样小菜。 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饭菜,徐烟雨拿着筷子实在沒有什么胃口,便喝了些茶润着喉咙。 看着桌上的饭菜,徐烟雨突然想吃些辣的,便吩咐道:“雅逸,去御膳房要些带着辣味的小菜吧。” 雅逸听了语言与的话,歪着头疑惑的问道:“郡主不是不喜欢吃辣的吗?” 雅安捏了下雅安的手臂道:“郡主让你做什么就做好了。” 将筷子放到了一旁,徐烟雨道:“把这些都撤了吧。” “郡主,您还一口沒吃呢。”雅安看着徐烟雨的状态,心里叹着气。 同时,门外响起了问安的声音。 他回來了?徐烟雨轻挑着眉。 果不其然,萧景然从外面走了进來,看着徐烟雨起身了,便笑着上前问道:“丫头,怎么起的这么早?不多歇息一会儿?” “不了,睡好了。”徐烟雨摇了摇头。 萧景然见徐烟雨不太高兴,便问道:“谁惹着我们丫头了?这小脸又撂下了?身子可还舒服?早上我交给雅逸的药水可用了?可有些作用?” 徐烟雨敷衍一笑道:“哪有人敢惹我?只是身体有些不适,导致心情不好罢了。” 萧景然又怎不知徐烟雨是因为什么不高兴,从后面环抱住了徐烟雨,萧景然在徐烟雨耳边说道:“傻丫头,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就别想太多了。听话,以后我定不会负你。” “嗯。”徐烟雨点着头,又扯出了一抹微笑。定不会负我?可我,却不一定不会负你。 萧景然又把目光移到了那满桌一口沒动的饭菜上,说道:“先用膳吧,一桌饭菜怎么一口也沒吃?” “沒什么胃口,我叫雅逸去弄些我想吃的菜了。”徐烟雨因为身体不舒服,也就顺势靠在了萧景然的怀里。木已成舟,她自然不会有其他的顾忌了。 看着窝在怀里的人儿,萧景然在徐烟雨的脸上轻啄了下:“烟儿喜欢就好。”说吧,便抱起了徐烟雨,将其放到了腿上。 靠在了萧景然的怀里,徐烟雨还有些睡意,便窝在了萧景然怀里,闭上了眼睛打算睡去。怎料萧景然竟然捏住了徐烟雨的鼻子说道:“一会儿吃过了饭再睡吧,小心饿着。” “嗯。”徐烟雨虽然口中答应着,却依旧窝在萧景然的怀里不动弹。 萧景然无奈的看着怀里的人儿,将其抱到了床上,笑道:“罢了,丫头睡吧,我吩咐御膳房给你准备着饭菜,醒了再吃。” 此刻的被褥已经换成了新的,徐烟雨躺上去有着一种别样的舒服。拉着萧景然的手,徐烟雨说道:“你陪我睡吧。” ------------ 第五十三章 河池对话 “什么?”萧景然明显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徐烟雨笑看着萧景然说道:“快來给我当枕头。”虽然极不愿意承认,但是徐烟雨内心里是知道的,她对萧景然,也开始有了一丝感觉,因为他的耐心,他异样的温柔。无论是因为什么,他,萧景然都开始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徐烟雨的心…… 虽然明知道自己还有政事要去处理,可萧景然还是答应了:“好。” 徐烟雨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窝在了萧景然的怀里沉沉的睡了去。很奇怪的,萧景然还沒回來之前,徐烟雨感觉自己很对不起萧伯然,感觉自己不干净了……可是见到了萧景然之后,却又发现自己很想安然的睡在他的怀里。 很矛盾,徐烟雨索性也不多想,直接睡了过去。 再睁眼,已是夜晚。感叹自己很能睡觉之余,徐烟雨也注意到了來自腹中的抗议。徐烟雨瞥了眼身边,却沒见萧景然的身影,本以为萧景然离开了,一抬头徐烟雨却看见了正在翻阅奏章的萧景然。 太子萧景然辅政已经六年,他要审阅奏章是自然的。稍微楞下了,徐烟雨看着那满桌的奏折问道:“怎么在这儿看奏折?” 萧景然见徐烟雨醒來了,回答道:“怕你醒來看不见我,可是政事又不能不理,所以干脆就在你这儿看了。饿了吧?” “嗯,饿了。”睡了一觉,徐烟雨的身体舒服了许多。 还沒等徐烟雨在说话,便有人在外面问道:“太子殿下,膳食已经准备好了。” “送进來吧。”萧景然沉声说,然后笑看着徐烟雨。 徐烟雨坐到了桌子旁,问道:“这么巧,你也饿了?” 萧景然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來到了徐烟雨身边,看着徐烟雨的目光也如同萧伯然一般,有着柔情:“怕你醒來饿,所以先叫御膳房准备着了,沒想到竟然这么准时。身子舒服些了吗?” “好多了。”徐烟雨话音刚落,一桌的饭菜便摆好了,因为早上吩咐过,所以也能看见带着辣椒的食物。 看着坐在身边的萧景然,徐烟雨感觉有些讶异。从第一次见面开始的那个张狂霸道的男人,到今天这个细心柔情的男人,他的改变实在太多太多了。 吃过了晚饭,天还沒有黑。徐烟雨便建议着出去逛一圈。虽然身体还是有些不舒服,但是此刻已经好了很多了。萧景然担心着徐烟雨的身体,不肯让徐烟雨出去,可是徐烟雨却非想出去逛逛,萧景然也只能答应徐烟雨在荷池边玩一会儿了。 荷池边立着一个刚刚建好的小亭子,里面的桌子上面还摆放着绿绮琴。坐在椅子上,倚着萧景然的身体,徐烟雨笑道:“这荷池废了不少心思吧?” “只要是为了你,就算是再多心思又何妨?”萧景然将徐烟雨抱在了怀里,握着徐烟雨的手说道。 徐烟雨微微一笑,看着荷池内的景色,心里的喜悦不言而喻。能和一个疼着自己宠着自己的男人相守一些时间,也算是很幸福的了吧?虽然对他沒有像对萧伯然那样强烈的爱意,可是至少,她对他也有着好感。最重要的是,萧景然,他不会像萧伯然一样伤害他。 虽然不知道未來会如何,但是至少现在,她最够幸福。 一旁,阮鹤轩看着满脸都洋溢着幸福的徐烟雨,面具下的嘴角也翘起了一抹弧度。多久沒看见过她这么开心了,目光移到了萧景然的脸上,看着这个男人,阮鹤轩的眉头却是轻皱了起來。 萧景然,在阮鹤轩的眼里很显然沒那么简单,说他喜欢徐烟雨他信,说他宠爱徐烟雨他也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相信阮鹤轩,可是每当看见了徐烟雨在他的怀里笑着,他都会有些莫名的寒意。 他怕他是在因为和萧伯然之间的事情玩弄她,怕她再一次心伤,不过看徐烟雨现在这么幸福,他也不愿再多想。但愿吧,但愿他会好好对待徐烟雨,但愿他会给徐烟雨一个幸福的家。 目光看向了武德殿,阮鹤轩的目光有些闪烁。她來这儿的目地就是那儿了,可是那儿的人活着,就永远不会让她安心…… 萧景然感受到了阮鹤轩的目标,在确定了阮鹤轩沒有恶意后,萧景然虽说放了心,但是依旧有着一丝的戒备。抱着怀中的女人,一种叫做满足的感觉席卷了他的全身。 虽然知道昨夜徐烟雨不是很愿意,但是现在徐烟雨眼中的幸福感是真实的。能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幸福,是他最快乐的事情。只是,他的心里却依旧有着一个疙瘩。萧伯然,只要有他在她身边,她就不会永远的属于自己。 “丫头,你现在还喜欢二皇弟吗?”萧景然在徐烟雨耳边问道。 很奇怪与萧景然的问话,徐烟雨一挑眉道:“怎么了?我说不喜欢了,你信吗?” 萧景然的五指拂过徐烟雨的秀发道:“只是想问问,怕你偷偷溜走。” 徐烟雨看着荷池中的花,淡淡一笑道:“殿下,您说,一边是充满了刺的玫瑰花,一边是柔情蜜意的牡丹花,烟儿会怎么选择?” 萧景然将徐烟雨的头发绕道了手指上,说:“会沉醉于牡丹花的柔情蜜意里,但是你的心里,还是向往着那充满了刺的玫瑰。” 徐烟雨也知道,自己的确如此,可听了萧景然的话,还是有些不自在:“你放心吧,既然我现在已经跟着你,人是你的了,那心,自然也不会远。烟儿不傻,被玫瑰刺痛了无数次,现在只想远离了。期望殿下的柔情蜜意,不会如那花期一般短暂,烟儿想要的,是天长地久。” “只要烟儿在我身边一天,我就会对烟儿一心一意。烟儿可要乖乖的呆在我身边,不然到时候我也会发狂的。”萧景然说着,低头轻啄了下徐烟雨的唇。 徐烟雨忽然笑了,笑的美艳,看着萧景然,缓缓说道:“只要你的柔情蜜意还在,烟儿便不会逃走。” ------------ 第五十四章 爱得深了,便舍不得了 二人依偎着坐在庭中看着荷池中的景色,不知何时,门外又多了一抹寂寥的身影。 萧景然看着此刻正依偎相守的二人,看着那陌生的荷池,看着徐烟雨嘴角那抹熟悉的笑容。这抹笑容,曾经只属于他的,不是吗?时过境迁,她竟然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这么幸福了笑了…… 嘴角扯起一丝苦笑,夕阳的余晖下,萧伯然的身影被渐渐拉长。 萧景然感受的到萧伯然此刻的心情,他也早就发现他了,可他却一直沒理会。知道他觉得时间够了,方才对怀中的徐烟雨说道:“二皇弟來了。” 萧伯然?徐烟雨并沒诧异,萧伯然经常來这儿她是知道的,只是他在这个时候來,肯定是看见了自己和萧景然刚才吧?徐烟雨突然有一种做错事情的感觉,不敢回头看萧伯然。可转念一想,自己是萧景然的妻子,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矛盾的转过头看着萧伯然,徐烟雨看见了萧伯然面上的神情后,脸色有些变了。萧伯然此刻正失神的看着二人的背影,眼角有些湿润,嘴角挂着苦笑。 看见萧伯然这样,徐烟雨心里也有些不忍,可她却又能做什么?当初的选择是萧伯然做的,如今又算他后悔了,又能如何?她给了他机会,可他却沒珍惜。她的心,在那个月夜,已经凉了大半。 萧伯然看见徐烟雨转过了头,努力的对徐烟雨挤出一丝微笑,可眼里的伤神却那么明显。双目盯着徐烟雨的眼睛,他想从里面找到曾经属于他的温情。如愿的,他找到了,可是那眸子里却又挤进了另一个人。萧景然娶了她,他挽留了但沒效果,他也不想强迫她,可当真正看见了徐烟雨的眼里有了萧景然之后,他却又不平静了。 曾经徐烟雨说过,她是属于他的,永远都是。可是他却亲手将这一切打破,使劲攥着拳头,萧伯然悔不当初。 萧景然看着二人间奇妙的气场,说道:“烟儿,去跟他聊聊吧。” “还有什么可聊的?”徐烟雨摇了摇头,不想再面对他了。 萧景然却握了握徐烟雨的手说道:“想聊什么就聊什么吧,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他肯看着两个人堂而皇之的见面,最后一次任两个人随意畅聊。 说完,萧景然便起身走回了房间等待着徐烟雨,萧景然的步伐有些沉重。他也是在赌,堵她的心。若是输了,她眼里那好不容易才出现的幸福和温情将消失的一干二净,他所有的努力也将彻底前功尽弃,若是赢了,他和她的未來便能够平坦些。 这个赌,赢了,也不过是蝇头小利罢了……若是输了,便失去了好多。萧景然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可他的心里却这么想了…… 目送着萧景然走进了屋子,徐烟雨看着门口的萧伯然,说道:“进來吧。” 萧伯然看见萧景然走进了屋子很是诧异,但是既然有这个机会,他便不会放弃。走到了徐烟雨身边坐下,萧伯然看着徐烟雨,带着些苦涩问道:“看來你最近过的很好。” “还不错。”徐烟雨不敢去看萧伯然的眼睛,她怕就这么沦陷了。 萧伯然看着眼前的荷池,感叹道:“看來皇兄对你真是用心了,这荷池和在贤王府的差不多呢。” 徐烟雨不知道萧伯然扯这些有的沒的干什么,但是依旧回答道:“嗯,他对我很好。” 萧伯然想再说些其他的,可却找不到话題了。拉过了徐烟雨的手,萧伯然看着徐烟雨的双目说道:“烟儿,你想我吗?” “想不想又有何用?别忘了我们现在的身份。”徐烟雨说着,抽回了自己的手。 萧伯然也沒再强迫徐烟雨,可是心里却还是不舒服的。从原先的恋人变成了叔嫂,换成谁也是不会平衡的。看着现在徐烟雨对自己的态度,萧伯然认真的问道:“烟儿,我们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你真的忍心就这么离开我?” 徐烟雨听了萧伯然的话,脑子似乎要炸了一般。回去?还怎么回去?他似乎忘了是谁先离开谁的了吧?将头转向了一边,徐烟雨硬咬着牙说道:“萧伯然,若是以前,我和萧景然之前有名无实,我还会对你有些念想,还会有着那么一丝渴望,可是现在呢,我和他有名有实,说不定我现在肚子里就怀着他的孩子呢,你让我怎么回头?” 萧伯然听了徐烟雨这话,张了张嘴却沒说出一句话。他和她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心里有些不敢相信,听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跟着自己说已经跟自己的哥哥圆房了,他的心里,不是用翻江倒海能形容的。平静了许久,萧伯然说:“事情变的真快,烟儿,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当初我如果不是回來跟我父皇说我们之间的事情,而是直接带着你离开,你是不是就还是属于我的?” 徐烟雨心里也很难受,世事难料,当初她又怎么想得到事情会发生到这个地步?如果她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当初又怎么会同意他离开?吸了口气,徐烟雨让自己变得清醒些,然后说道:“伯然,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便也别再执着了,好好对皇姐吧,皇姐是个好女人。” 萧伯然却依旧摇头道:“不,我只要你。” “可我现在……我……我已经是残花之身,你这样下去还有意思吗?”徐烟雨急的说话已经有些打结了。 萧伯然苦笑一声道:“我不在乎,烟儿,只要你肯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 徐烟雨看着萧伯然这个样子,着实是气不打一处來,她印象中的萧伯然不是这个样子的!瞪着萧伯然,徐烟雨说道:“萧伯然!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儿?” 萧伯然目光紧盯着徐烟雨说道:“不是不懂事儿,而是爱得深了,就再也舍不得了。” 徐烟雨的思绪已经完全被这句话打乱了,爱得深了,就再也舍不得了…… 慌乱的丢下了一句:“我累了,改天再说吧。”徐烟雨便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屋内,她怕,怕再跟他说下去,便前功尽弃,也舍不得他了…… ------------ 第五十五章 又见徐乐菱 一转眼,时间便到了徐烟雨及笄这天,因为沒有什么亲人在身边,徐烟雨又不想太隆重,所以杨茹便请了些亲近的人來,人数并不多。 御花园中,徐烟雨看着身旁陌生的面孔,心里并不喜欢这样,但是还不得不硬挤出了笑容面对着这些陌生的面孔。 就在徐烟雨正在一旁躲着众人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到了徐烟雨身前问道:“霖妃娘娘怎么独自在此?” 來人正是尉迟安,徐烟雨笑了笑回答道:“不习惯那样的氛围罢了。” 尉迟安怀中抱着琴,看着徐烟雨的目光也不是很恭敬,反而有着一丝轻佻之意:“在这皇宫里,沒有什么喜不喜欢,习不习惯,除非你有着能改变他的能力,否则,还是顺着他吧。” 徐烟雨走到了一边装作赏花的样子,并沒理睬尉迟安。虽然与他第一次见面,徐烟雨感觉到他和徐辰逸的感觉很像,可这次见面,徐烟雨却发觉到了他和徐辰逸不一样的地方。尉迟安给她的感觉,更多的是危险,比当初看见萧景然感觉到的危险,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尉迟安也沒再追问,饶有深意的看了徐烟雨一眼,抱着琴去和杨茹请安了。 不到一刻,便又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了:“烟儿,生日快乐。” 徐烟雨立刻转身抱住了來人,自从她进宫,虽然多次说要徐乐菱进宫陪她,可是徐乐菱却一直沒來,今日徐乐菱也沒打招呼便出现了,着实让徐烟雨很惊讶。 徐烟雨紧紧的抱着徐乐菱,说道:“皇姐,烟儿想死你了。” 徐乐菱抱着徐烟雨,感慨良多:“皇姐又何尝不想你?先放开皇姐吧,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羞不羞啊?” 徐烟雨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拉着徐乐菱來到了杨茹身前介绍道:“母后,这是烟儿的皇姐,徐乐菱。” 徐乐菱跟着见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 杨茹笑着扶起了徐乐菱道:“看來月离净出美人儿,二皇子能娶到这么漂亮的皇子妃可真是好福气!看这样子便贤惠,只是怎么迟迟不订下日子大婚?” 听了杨茹的话,徐乐菱有些尴尬,所嫁非人,大婚与否又有什么区别?但是杨茹这话着实捏到了她的痛处。徐烟雨也知道徐乐菱的难处,便说道:“母后,要不您就给赐个日子吧。” “傻丫头,二皇子有母妃,又怎么能让本宫做主?”杨茹笑着拉起了徐烟雨的手。 徐烟雨也跟着点头称是。找了个机会,徐烟雨和徐乐菱溜到了一旁,找到了个僻静的地方聊着天。 徐乐菱嗅着鼻前的花,对徐烟雨问道:“我听二皇子说,太子殿下待你很好?” 徐烟雨很享受和徐乐菱在一起的感觉,笑道:“嗯,对我很好,作为一个女人,能得到他给的那些,我已经满足了。” 徐乐菱又怎会不知道徐烟雨的话是什么意思,便说道:“可萧景然这人喜怒无常,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感觉的到,他对我的心是真的。”徐烟雨笑道。 徐乐菱叹了口气道:“本來还想劝劝你和二皇子的,这些日子看他的样子我都有些不忍了。” 听了徐乐菱的话,徐烟雨立刻紧张的问道:“他出什么事情了吗?” 徐乐菱看向了天空道:“每日都借酒消愁,那日喝醉了,一直对我说很爱你,不想失去你之类的话。看见现在的他,心里很唏嘘。” 徐烟雨摇了摇头道:“皇姐,其实烟儿也很矛盾,可是烟儿却不能和他在一起,烟儿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那件事,对你來说太难了。”徐乐菱也知道徐烟雨要做什么,她并不看好徐烟雨。 徐烟雨眼神愈发的坚定,看着徐乐菱说道:“皇姐,可你却不知道那对我意味着什么,十年了,我无时无刻的不在想,如今有了机会,我又怎么可能放弃?” 徐乐菱也不好再劝,便说道:“你自己一个人在这深宫内小心着些吧,皇姐不希望看见你出事儿。” 徐烟雨点头应道:“烟儿明白的,时辰也快到了,我们这就回去吧。” 借着徐烟雨的生辰,皇后请了些至交和亲戚來赏花,御花园里的人徐烟雨自然都是陌生的了。也只能和徐乐菱在一旁说着悄悄话。徐烟雨四处张望着,好奇萧景然怎么沒赶來,昨晚他明明说忙完就回來的…… 很不经念叨,萧景然立刻便出现在了徐烟雨的视线内。高兴的看着萧景然,徐烟雨笑道:“还以为你不会來了呢!” 萧景然刮了下徐烟雨的鼻子道:“丫头的生辰,为夫的又怎么会不來?” 徐烟雨笑道:“嗯,先去给母后请安吧。” 趁着萧景然去请安的空当,徐乐菱拉了拉徐烟雨的衣袖,小声问道:“烟儿,他怎么变成这样了?”萧景然的变化徐乐菱看在眼里,这和自己印象中的萧景然绝对不是一个人! “就是因为他对我的改变,我才会动心吧。”徐烟雨苦笑了下。 徐乐菱原本只是以为徐烟雨是为了报仇,所以才心愿跟着萧景然的,可她却沒想到徐烟雨竟然是这样想的。当下问道:“动心?烟儿……” “烟儿也不知道是对是错,可是烟儿的确动心了。”徐烟雨也想骂自己,骂自己的不专情。既然爱上了萧伯然,怎么又可以对另一个男人动心?可是事实就是,她徐烟雨,的确的对这个男人动心了。 徐乐菱叹气,看着徐烟雨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就算动心了也沒什么,可是偏偏那对象不应该是萧景然啊!因为萧伯然,她已经受伤了一次,如今她竟然又对萧景然动心了?无论是感情上,还是徐烟雨要做的复仇大事上,徐烟雨的这一举动都是极为危险的。 萧家的两兄弟,就注定要和徐烟雨纠缠下去吗?徐乐菱担忧的想着 ------------ 第五十六章 思念 今日天气并不炎热,太阳也很和煦,所以杨茹干脆就命人在御花园摆了宴席。因为沒有几个熟人,虽然徐烟雨是这次宴席的主角,但是却和众人沒什么交流。 此刻,尉迟安正处于宴会的正中央,十指在琴弦上拨动着,尉迟安嘴角挑起了一抹微笑,似乎他此刻在做的事情很是轻松。万花中,似乎唯有一袭尉迟安的身影,其他的人的光环完全被遮掩住了。 尉迟安的一曲明显是播的了在场的所有人的欢心,无论是未出阁的官家小姐,还是风韵犹存的贵妇人,都在紧盯着尉迟安的相貌。当然,是除了徐烟雨以外的人,徐烟雨此刻正静静的低头喝着茶,沒有一点想去看尉迟安的意思。 偏偏,尉迟安的目光唯独只落在了徐烟雨的身上,手指在琴弦上舞动着,尉迟安的双目却在看着徐烟雨。 徐烟雨本在低着头品茶,一抬头恰巧和尉迟安对视了一下,立刻低下了头,徐烟雨躲避着尉迟安的目光。萧景然也注意到了尉迟安看向徐烟雨的目光,但是萧景然并沒有怒意,反而是脸上有着抹笑意。 徐烟雨也看见了萧景然脸上的笑意,心里很奇怪于萧景然的表现。若正常,他明明该恨不得吃了尉迟安啊……萧景然捏了下徐烟雨的鼻子,在徐烟雨耳边说道:“等回去了再告诉你原因。” 徐烟雨点头道:“好。”既然萧景然不在意,徐烟雨也就不紧张了,任尉迟安看着,徐烟雨依旧在吃着自己的。 一曲罢,尉迟安微笑的站起來道:“那日在凤仪宫,臣曾听霖妃娘娘奏了一曲,至今那琴音还流淌在臣的脑海中。今日臣斗胆请霖妃娘娘再奏一曲,以庆这良日。” 徐烟雨却是很驳面子的微笑道:“我的手腕伤了,恐怕不能如尉迟先生所愿了。”既不是那人,她沒必要为他抚琴。 尉迟安有些诧异,在他看來,是不会有女人拒绝自己的。当下便有些尴尬的道:“既然霖妃娘娘有手伤,那便是臣无福听得了。” 徐烟雨也是一笑,便继续吃着自己的。本应是主角,此刻的徐烟雨却略显寂寥。徐烟雨看着盘中的食物,微微晃神。若是还在月离,此刻父王定是宴请所有的亲朋好友來参加自己的及笄之礼吧?虽然徐得韬为人节俭,不喜浪费,可是为了徐烟雨,他是什么都舍得的。 想着在月离的样子,又看看了此刻寂寥的自己,徐烟雨心里愈发显得寂寞了。虽然身边有萧景然和徐乐菱相伴,可徐烟雨却依旧觉得少了些什么。虽然说不上來那种感觉,可是徐烟雨却很讨厌这感觉。 “烟儿,想什么呢,母后叫你呢。”萧景然的声音在徐烟雨耳中炸响。徐烟雨看向了杨茹,抱歉的一笑道:“母后,方才烟儿在想远在月离的父母,沒听到母后的话。” 杨茹也沒怪罪,而是说道:“烟儿定是思乡心切,母后方才只是在问你晚上还要摆宴席吗?” 徐烟雨立刻摇头道:“母后,不用了,烟儿晚上和太子在暖阁便好了,就不麻烦母后操心了。” 杨茹也了解徐烟雨的想法,便说道:“母后知道,虽然这些人你不熟悉。一会儿把她们带來的礼物都带回去吧,也都是些贵重之物。母后送给你的东西已经派人送去暖阁了,到时候你看见一定会惊喜的。” 徐烟雨点头应允,又继续低头吃着自己的东西。虽然已经沒什么心思吃了,但是徐烟雨依旧小口的嚼着。因为除了这么做,她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月离,贤王府。 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东北西北各放着一副碗筷,却是只有三人在座。 徐得韬看着身边的妻子儿子说道:“动筷吧。” 严柔显然消瘦了不少,叹了口气,严柔幽幽的说道:“也不知道烟儿在云轩过的怎么样,今天是她及笄的日子,她肯定会思念我们的。” 徐辰逸虽然同样担忧,但是却安慰着严柔道:“母妃,烟儿过的会好的,烟儿那么讨人喜欢,不会受欺负的。” 严柔却看着徐得韬,埋怨道:“都怪你,当初若是你沒将烟儿放走,她现在也不会受苦去了。” 徐得韬鬓角间的白发日渐增多,听着严柔这么说,徐得韬无奈的说道:“是,都是我的错,都吃饭吧。”心里想起了远在云轩的女儿,徐得韬心里虽然挂念,自责,但是他却丝毫不能表现出來。因为他是他家之主,他还要安慰着妻子。 徐辰逸也是有些吃不下饭,看着身边空下的座位,徐辰逸心里对徐烟雨的思念,并沒有因为时间而减少,而是日益增加着。每过一分,他内心的煎熬便增加了一分。他想徐烟雨,很想很想,关于徐烟雨的消息每天都传了回來,虽然知道了徐烟雨过的很好,可他却并不甘心。 他只相信,只有自己才能给徐烟雨一切她想要的,最好的爱,最干净的爱。 所以,他在努力的筹划着……只期待有一天,能够让徐烟雨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是啊,母妃,别想太多了,吃饭吧。”徐辰逸附和着,他已经暂时的失去了徐烟雨,自己的母亲,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有闪失的了。 严柔看着那空着的座位,看着那桌上多出來的碗筷,两行清泪便是流了出來。自从徐烟雨离开,那个座位和那双碗筷还一直存在着,或许是心里寄托吧,看着那儿,严柔的心里会好受些,她会以为徐烟雨依旧存在着。可是今天,越看着那空出來的座位,她就越是伤心。 “多大的人了,你还哭,也不怕儿子笑话。”徐得韬念叨着,给严柔擦去了泪水。可严柔的泪却是止不住一般,扑到了徐得韬的怀里,严柔放声哭着。 徐得韬不断在安慰着严柔,也严柔的泪却越流越多。 徐得韬叹着气,看着桌上的饭菜,也感觉索然无味。 烟儿,你定是也思念着父王母后还有兄长吧。 ------------ 第五十七章 尉迟安是女人 两边的人互相思念着,时间一晃,便到了傍晚。送走了客人,徐烟雨也送走了徐乐菱。虽然想将徐乐菱留下过夜,可是徐乐菱还是在贤王府轻松快乐的些。 回到了暖阁,徐烟雨便看见了杨茹口中的神秘的礼物,竟然是一只白色的狗。小狗并不大,此刻正在大大的笼子里追着自己的尾巴咬,很是欢乐。徐烟雨和萧景然对视一眼后,萧景然说道:“想必母后定是怕你在深宫之中寂寞,想让它陪着你。” 徐烟雨走近了笼子,蹲了下來看着笼子里的小狗,徐烟雨从小就沒养过什么宠物,今日看见了这只小狗,心里喜欢的紧。 那小狗看见了徐烟雨过來,倒也不怕生,跑到了笼子边上攀着铁丝瞪着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徐烟雨。那眸子里充满的都是好奇。 看着这小狗,徐烟雨越发的喜欢,便打开了笼子门将小狗抱了出來,小狗也不躲避,乖乖的趴在了徐烟雨的手掌上。小狗并不大,只比徐烟雨的手大上不点,如今窝在徐烟雨的手掌上,更显玲珑。 徐烟雨对手掌里的雪球说着:“好可爱,你有名字吗?如果沒有的话,就叫雪球吧。看你卧起來像个毛球一样,又长得这么白,就叫雪球吧,不准不答应哦!” 雪球似乎也听得懂徐烟雨的话一般,伸出舌头舔着徐烟雨的掌心。徐烟雨越看越喜欢,索性就和雪球说起了话,反而忽略了萧景然。 萧景然自然是不肯的,将雪球从徐烟雨的掌中拿出放到了雅安身前道:“好生照料着。”然后便拉着徐烟雨走进了房间。徐烟雨还沒逗完雪球就被萧景然拉了进來,心里有些赌气,嘟着嘴道:“你干什么啊。” 萧景然抱着徐烟雨的腰说着:“你都不理我。” “这么大的人了,跟一个小狗争什么?”徐烟雨轻笑着。 萧景然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小孩子气,可是看见徐烟雨对其他的动物好,萧景然便有些吃醋了。知道是自己的不是,萧景然便立刻转移话題道:“这几日都沒看见水月儿,她怎么这么消停?” “怎么?你想她了?”徐烟雨瞥着萧景然,冷哼了下。 萧景然立刻解释道:“不是,她沒找你麻烦,也不想她的作风。只是怕她在背后阴你。”虽然是转移了话題,可这话題却让萧景然冒了一身冷汗,生怕徐烟雨想不通。 徐烟雨继续冷哼道:“你不找我麻烦你还不愿意了?”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真淘气。”萧景然说着低头咬了下徐烟雨的鼻尖。 捂着自己的鼻子,徐烟雨从萧景然的怀中挣开坐到了一边说道:“那日……”说着,徐烟雨便将那天水月儿被杨茹软禁了的事情说了。 萧景然听完后点头道:“早就该这样了,那个女人可不安生。” 徐烟雨不想和萧景然谈论那么多水月儿,又想起了白天的事情,便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尉迟安看我,你不生气啊?” “若是其他人那么看你,我自然会生气的,只是尉迟安却不同。”萧景然依旧卖着关子。 徐烟雨继续问着:“什么不同?” “身份。”萧景然的两个字让徐烟雨愈发的糊涂了。 徐烟雨摇头道:“我不懂。” “尉迟安,她是个女人。”萧景然的一句话让徐烟雨一下子就愣住了,手僵在了半空中。 女人?无论是从身形,相貌,声音來看,尉迟安都是个男人无疑啊!她又怎么会是女人?一定是萧景然搞错了……一定是…… 徐烟雨娇嗔的瞪了眼萧景然,说道:“问你正经的呢。” 萧景然见徐烟雨诧异的模样,悠哉悠哉的喝了口茶后慢慢的说:“正经的就是,尉迟安她的确是个女人。长相,声音和身形那是天生的,可她分分明明就是个女人。” “女人……”徐烟雨还是有些不肯相信:“你别逗了。” “如果她是男人,她那么看着你,我会同意吗?”萧景然笑道。 徐烟雨想想,也是这个理,不过……徐烟雨好奇的问道:“既然她是女人,那她为什么那么看着我?那分明就是个男人的轻佻的目光。” 萧景然想到这儿,哈哈的笑了起來,好一会儿才说道:“谁叫我们丫头魅力大呢?尉迟安虽然是个女人,但是,她天生就喜欢女人。”说完,萧景然又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徐烟雨无语的看着萧景然,他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吗?还笑…… 徐烟雨终于知道自己那危险的感觉是从何处而來了。被一个女人喜欢上了,她竟然被一个女人喜欢上了……而且还是那么一个怪异的女人!能不危险么…… 想來想去,徐烟雨只能揉着头说道:“算了,随她去,沐浴,我要睡觉了。” “好。”萧景然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徐烟雨的身体。 徐烟雨脸微红,小声道:“你想什么呢?今晚休息,我今天白天累了。” “可是为夫的不想休息。”萧景然在徐烟雨身边坏笑着。 徐烟雨却是一撇嘴道:“你不是那么多妃子呢吗?今晚你爱哪儿去哪儿去,我不留你了。” “可是为夫的要留丫头啊。”萧景然死皮赖脸的看着徐烟雨。看着眼前这个肆无忌惮的女人,和他初见的那个胆小的丫头有着这么大的差距,可他却依旧喜欢,他知道,这种变化,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他无法无天的宠溺。那么喜欢,那么想给她所有最好的。 二人在屋内嬉闹着,两道身影站在树下看着那灯火通明的屋子。 “你又來了?”阮鹤轩突然有些可怜身边这个男人。 “烟儿的生辰,我怎么能不來?”萧伯然脸上有些胡渣。 “放弃吧。”阮鹤轩劝说着,看着徐烟雨现在这样,他很满足。 “为什么?”萧伯然挑眉。 “她现在很好。”阮鹤轩语调沒有一丝变化。 “你也喜欢她。”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是。”阮鹤轩并沒否认。 “我们的方式不一样罢了,这个麻烦你明天你转交给她吧。”萧伯然自嘲的一笑,将一个吊坠放到了阮鹤轩的手里。 “为什么不亲手给她?”阮鹤轩不解。 “她会躲。” 树下,两个男人相视着,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抹无奈。 ------------ 第五十八章 烟儿喜欢 生辰过了,徐烟雨便也沒什么事情可做了,和萧景然,萧伯然二人之间的事情也还是那样,并沒有任何进展。直至这日,徐烟雨正在给萧景然绣着袖边的花样,青姨突然推门而入,面色有些犹豫不定的意味。 “姑姑,是出什么事情了吗?”徐言语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青姨坐到桌边直对着徐烟雨,先是给自己倒了口茶,然后对徐烟雨说道:“烟儿,我们筹划了这么久的事情终于要开始行动了,你怕吗?” 徐烟雨听了青姨的话,紧握着拳头说道:“烟儿不怕,是要动……萧腾吗?”徐烟雨虽然确定了,但是还是问道。 青姨点头,面色有着犹豫:“是啊,今天晚上我先去灌醉他,他的酒量和是否真醉了姑姑都知道,到时候……你就动手吧。” “好,烟儿听姑姑的吩咐。”徐烟雨点头,身体也有些颤抖,等了这么长时间了,真到了这刻,徐烟雨不仅有些激动,还有些害怕。 一下午的等待,令徐烟雨焦躁不堪,犹豫再三,徐烟雨还是來到了荷池边看着荷池内的风景。若是他们知道了自己亲手杀了他们的父亲,对自己还会如现在这般吗? 摇了摇头,徐烟雨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驱赶了出去,自己既然已经决定这么做了,自然就不能想得太多了。儿女私情,国恨家仇,孰轻孰重,徐烟雨还是分的轻的。只是,太久的安逸,让徐烟雨有些不敢去面对即将要來到的风雨…… 捡起了块石头扔进了荷池,却沒扔进水里,反而是掉到了荷叶上。有些赌气的跺了跺脚,徐烟雨心里依旧焦躁。摸着手腕上带着的玉兔,徐烟雨轻叹了口气。 “汪汪!”雪球从远处欢快的跑到了徐烟雨身边,不停的转着圈圈。徐烟雨看见雪球笑了笑,心里轻松了不少。雪球很可爱,很会讨人欢心。 “小雪球啊,你说我该怎么办……”徐烟雨用鼻子拱了拱雪球毛烘烘的身子。 雪球水灵灵的大眼睛转了几转,刺溜一下从徐烟雨的怀中跳了出去,跑去了远处。徐烟雨目送着雪球离开,一转身,却看见了正站在自己身后的阮鹤轩。 吓的后退了两步,徐烟雨说道:“你怎么突然出现了?” 阮鹤轩看着徐烟雨说道:“是不是你要去杀萧腾了?” 徐烟雨点头道:“是,怎么?不放心?” 阮鹤轩点头,认真的说道:“郡主,我代你去。” 徐烟雨早就料到了阮鹤轩会这么说,微微摇头,徐烟雨看向了远方缓缓说道:“阮大哥,你知道吗?十年來,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杀了他,为父母报仇,可是如今真到了这天,我倒还有些下不了手了。” 阮鹤轩依旧坚定的说着:“郡主不必顾虑太多,若是郡主下不去手,还有我在。”他知道徐烟雨是因为什么下不去手,所以才主动要求的。 徐烟雨坚持道:“萧腾,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一定。” “既然郡主坚持,那我便在郡主身边保护着。到时候若有意外的状况,我会不顾一切的将你带走,送回月离。”阮鹤轩为徐烟雨想着退路。 徐烟雨听着阮鹤轩说的话,心里暖暖的,一直在为自己考虑的,一直在为自己努力的,一直在为自己活着的,只有他一个人罢了。其他人,或是为了利益,或是为了----利益。 从腰间拿出了一个护身符,徐烟雨在阮鹤轩的眼前晃着说:“别忘了,我有你的送的护身符,自然不会出事的。有阮大哥在,烟儿永远都会是平平安安的。” 看着徐烟雨手里的护身符,面具下阮鹤轩的嘴角微微一翘,她竟然一直都戴在身上。 徐烟雨微笑着,故作轻松的说道:“唔……阮大哥,知道你感动的说不出话了,阮大哥,就算你长的很丑,烟儿也不会嫌弃你的,你依旧还是烟儿的阮大哥!” “我长的不丑。”第一次,阮鹤轩反驳徐烟雨的这句话。 徐烟雨调笑着说道:“不丑你就把那个丑的不行的面具拿下來吧。” 阮鹤轩看着徐烟雨,手摸上了脸颊,立刻就将那面具摘了下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做,阮鹤轩紧张的看着徐烟雨,生怕自己脸上不该出现的那个东西会吓着她。 徐烟雨也被阮鹤轩这突然的动作弄得一愣,十年來,无论她怎么威逼利诱,他也不肯摘下那面具,今日他竟然主动摘了去。 因为常年不见阳光的关系,阮鹤轩的脸色很是苍白。但是丝毫不影响这张脸的美感,浓眉下一双极具美感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下是薄削的嘴唇,只是其左颊处有着一道很是显眼的刀疤,从嘴角至耳根。 看见了那道刀疤,徐烟雨的眼里充满了一种叫做心疼的东西,伸出手踮着脚尖,徐烟雨摸到了那刀疤。突然,徐烟雨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便收回了手带着歉意道:“对不起。” “沒吓着你吧?”阮鹤轩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的面容和那个不该出现在她眼前的东西吓着她。 徐烟雨丝毫不在意的说道:“这个有什么可怕的?阮大哥长的很英俊呢!人家都说,沒有几道刀疤的都不叫男人呢!烟儿很喜欢哦!” “真的吗?你不怕?”阮鹤轩摸着自己脸上的刀疤,就是因为这个,他才常年带着面具。他还记得,小时候别人看见自己脸上这刀疤的时候,厌恶,惊恐的模样。所以,他一直自卑的将自己的脸捂的严严的,以冷酷示人,不希望会有人看见自己脸上这道刀疤。 徐烟雨努力的点头道:“恩!以后就别带着那个面具了,倒丑了呢!烟儿很喜欢现在的阮大哥。”徐烟雨第一次看见阮鹤轩的面容,的确很是激动。徐烟雨说的也是实话,她并不觉得这刀疤出现的有什么不妥。 “好。”只要徐烟雨说喜欢,他便义无反顾。其他人的看法又算得了什么?只要她喜欢,便好。 ------------ 第五十九章 最后的温柔 夜晚來的总是那么的令人焦急。 武德殿,萧腾正批阅着奏章。青姨缓步走了进來,看着此刻正认真的批阅奏章的萧腾,青姨内心里不断的挣扎着。和徐烟雨一样,她要面对的选择一边是国恨家仇,一边是儿女情长。 但是和徐烟雨不同的是,青姨选择的是两不相帮,两不相欠,永远都忍受着煎熬。或许她比徐烟雨勇敢,可是她放不下的东西却又更多。十年时间的沉淀,已经让她的斗志渐渐消失。 徐烟雨呢,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国恨家仇。她也知道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可是她却毫无选择,父母的仇不报,纵使荣华一生,又有何用?虽有不舍,但是却又不得不做。 故意的加重了脚步,青姨走向了萧腾。 萧腾听见脚步声,刚想出声呵斥,便闻见了那熟悉的味道。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萧腾对青姨笑道:“你來了?” 青姨走到案前,把桌上的奏折全部推倒了地上。将手中的食盒打开,一一将酒菜摆好,看似轻松的说:“无聊炒了些小菜,又沒人能一起吃,想來想去也只能找你了,喝几杯吧?” “这不像你。”萧腾沉稳的声音穿透了青姨的心。 青姨轻笑着:“你若说不像,那便不像吧,若是不想一起吃,我现在就走。” “这才像你,你好不容易能主动來找我一回,我又岂能就这么错过?”萧腾问着桌上酒菜熟悉的味道,心里开心之余还有着些警惕。常年的居安思危,让他不得不防着任何人,哪怕是这个他深爱着的女人。 虽然那警惕隐藏的深,可青姨还是看出來了,心里不免有些悲凉,这就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爱着自己的男人。心里的内疚也跟着小了些,青姨斟满了两个空杯,又看了看周围的太监侍卫,青姨挑眉道:“让他们出去,我不喜欢有人看着我吃东西。” 萧腾目光中带着一丝怀疑看着青姨说道:“还不知你竟有如此癖好?” “十年未见,你又怎知我多了什么癖好?若是怀疑我,我这就离开。”青姨说着,便起了身。 萧腾见青姨真要离开,便阻止道:“青儿,性子怎么还是这么急?坐下吧,其他人都退出去,沒有朕的命令,无论谁來求见,皆遣回去。” 待屋内的人全部出去了,萧腾无奈的说道:“青儿,我就是拿你沒办法。” 听了萧腾的话,徐烟雨讽刺的一笑道:“不自称朕了吗?” “我在你面前,又怎么会有脸面自称朕?这一半的天下,都是你的。”萧腾笑了笑。这云轩的一半天下,都是从霖雨手中夺过來的,萧腾对青姨心里除了内疚和自责,更多的还想是得到。 青姨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令人有些捉摸不透:“那若是我想要回这一半天下呢?” 萧腾迟疑了一下,说道:“你若想要,我自会给,只要你还愿意回到我身边,别说这一半天下,就算是这整个江山都送与你,又有何妨?” 心中对萧腾的迟疑很是不屑,但是青姨面上却一副激动的样子,将酒杯递给了萧腾,青姨说道:“我又怎么会要你的江山?事情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了,我又怎么耿耿于心?” 看着杯中的酒,看着眼前的人儿,萧腾沒做迟疑,便将那杯酒喝进了肚中。虽然好奇于今日青姨的举动,可萧腾却知道青姨不会在酒里下毒药。 不过萧腾沒想到的是,毒药的确沒下,蒙汗药却是下了不少。看着萧腾喝下了那酒,青姨的心里有些忐忑,想着一会儿即将要发生的事情,青姨的手轻微的颤抖了下,将酒漾出了些,趁萧腾还沒发现,青姨立刻将那杯酒尽数喝下,又将二人的杯子斟满。 青姨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看着萧腾的眼睛问道:“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 萧腾回望着青姨的眼睛,回答道:“当然,那个时候你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我都老了,你还年轻依旧,不过心,却变了。” “若不是你,我的心也不会变。算了,不谈那些了,萧腾,我问你,你真的爱我吗?”青姨这个时候很忐忑,这么多年了,能让她依旧想着念着的,只有这一个问題了。她想知道,这个让她痛苦了一辈子的男人,是否真的爱她…… 萧腾沒有一点迟疑,点头回到:“我爱你。” 青姨听得出萧腾话中的真诚和肯定,若是十年前,或许她还会感动的一塌糊涂吧。又和萧腾一人喝了一杯,青姨眯着眼睛看向萧腾,问道:“若让你回到十年前,你还会选择灭了霖雨,杀了我兄嫂吗?” 萧腾立刻回答道:“我还会。” “果然,这个才是我认识的萧腾。”青姨自嘲的一笑:“十年來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題,只拥有云轩还不够吗?” 萧腾自己倒了一杯,倒也自娱了起來:“你皇兄野心和抱负太大,若让他活到现在,我和你皇兄,还说不定是谁吞了吞。我是一国之主,我要保护好我的臣民。可是我对你的心,永远都是真的。” “借口罢了,萧腾,对于十年前的事情,我无法不介怀,对不起。”青姨对萧腾一笑,计算着时间应该到了,便打了个响指。 萧腾刚想回答,便只觉脑海中一片混沌,意识渐渐的减弱,眼前的场景慢慢的模糊,直到萧腾倒地,他还沒想明白,青姨怎么会在酒里下药。 看着萧腾渐渐倒下,青姨落下了两行清泪。萧腾,若是十年前的事情沒发生该多好?可是你却永远都只在乎你的江山……你说,你对我的心永远都是真的。那么,你便带着你对我的真心,去见我的兄嫂忏悔吧……你从我兄嫂手中夺來的江山,注定不会平静。 再见,萧腾,我爱你,却同样恨你。 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萧腾,青姨的视线渐渐模糊。 ------------ 第六十章 报仇 泪水打湿了衣襟,青姨蹲了下來伸出了手颤抖的摸着萧腾的脸庞。这个男人,这个让她爱了一生也恨了一生的男人,现在就静静的躺在他的身边,不过却沒有一丝情愫存在。青姨吸了口气,强忍着心里的悲伤擦去了眼泪,你生命中的最后一刻,就让我來陪着吧。 为萧腾整理好了衣服头发,青姨的泪再一次落下,掉在了萧腾的脸上。立刻慌忙的擦去了萧腾脸上的泪,青姨此刻的心不知道有多疼。亲手将自己深爱着的男人送到别人的刀下,这或许比自己直接杀了他还要残忍,可是青姨自己是万万下不去手的,只能让徐烟雨來了…… “你说,你对我的心是真的,那就带着你对我的真心,去见我兄嫂吧。”青姨嘴边扯起一丝冷笑,纵使自己对他的爱再深,自己也是不会忘了那滔天的仇恨。爱是爱,恨是恨,纵然爱的再深,也是无法将恨抹去的。爱,恨,多沉重的字眼啊…… 看着脚下的男人,青姨缓缓的站了起來。也罢,也罢,越看便越留恋,越留恋就越放不下……索性就眼不见为净吧。一步三回头的,青姨不舍含泪的走了出去,或许,不,沒有或许。这一走,她便会永久的失去他,沒有一丝念想。 每一步都很痛苦,都承载着她的万千心事,亲手将自己深爱的男人送上黄泉,是她内心里最大的煎熬。路,终究还是要走完的,刚刚转身,青姨便忍不住的跌坐到了地上。 轻盈的脚步声传來,一道白色的身影进入了青姨的视线。 徐烟雨将青姨扶起,擦去了她脸上的泪,又看向了那倒于地上的男人,眼神闪烁了几分。 青姨的声音,是颤抖的:“烟儿,动手吧,务必要动作快些,阮鹤轩在外面等你吗?” “恩。”徐烟雨也很紧张,握着利刃的右手紧紧的攥着。 “动手吧。”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勇气,青姨说出了这三个字。 “好。”徐烟雨对青姨一点头,便偏开了身子走向了萧腾。 和青姨一样,徐烟雨的脚步很是沉重。但和青姨不同的是,她徐烟雨有的紧紧是对萧腾的恨意,紧紧是对即将就能报仇的快感和对未來的恐惧感。 青姨努力的提起精神走了出去,她不想看见他被杀的那一幕,不想。 颤抖着身体走到了桌旁,徐烟雨轻轻地蹲了下來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下萧腾的身体,见萧腾沒反应,又稍微使了些劲。确认了萧腾昏睡了之后,徐烟雨拿起了刀对准了萧腾心脏的部位,双手紧紧的握着刀柄,徐烟雨的双手忍不住的颤抖。 细微的汗布满了徐烟雨的额头,徐烟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萧腾。这个就是她父母最大的仇人,这个就是毁了她一切的仇人,这个就是她想杀了十年的仇人。 如今他就在徐烟雨的身边,任她宰割。可是,徐烟雨的心里却又有些犹豫了。不是不敢下手,而是对下手之后的世界有着恐慌,怕已经得到的一切全部都失去吗? 咬着唇,徐烟雨在心里告诉自己,动手吧,杀了他就结束了一切。哪怕以后等待我的是刀山火海,这个男人,也一定要杀!要为自己的父母报仇! 双手狠狠的一抬,徐烟雨突然狠狠的刺了下去。感受到了萧腾身体发來的阻力,徐烟雨越发的使劲,直至整个刀片都沒入了萧腾的身体。 或许是极致的痛觉冲破了蒙汗药的束缚,萧腾猛地睁开了眼睛瞪着徐烟雨,那眼中充满的是不可置信,充满的是后悔。或许是不相信他竟然会死在徐烟雨的刀下,或许是不相信青姨会在自己的酒中下药,又或许是后悔沒早日除掉徐烟雨吧。 无论是因为什么,等待着他的命运,就只有两个字:死亡。 徐烟雨被突然睁开了眼睛的萧腾吓的立刻汆后了几步,捂住了自己的嘴,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双眼瞪得极大,徐烟雨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男人。看见萧腾再也沒有什么动作,徐烟雨强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小心翼翼走到跟前,踢了踢萧腾的身体,确定了他彻底的死了之后,徐烟雨突然解脱了一般。 突然跪倒了地上,徐烟雨无声的哭着。泪水不断的往下流着,身边有着死人的恐惧已经不算什么了。 父皇,母后,你们看见了吗?烟儿给你们报仇了!烟儿亲手杀了这个夺走我们一切的人!父王,母后,你们能看见吗?若是你们在天有灵,便安息吧。 大仇已报了!父皇,母后!烟儿沒忘记你们临终的那句话,烟儿是霖雨的公主,烟儿今天杀了这个践踏了我们的国家的男人了!父皇,母后,你们会很高兴的吧?一定会的,这是烟儿想做了十年的事情,烟儿终于做到了。 父皇,母后,烟儿是不是很棒……是不是?看着萧腾身上插着的弯刀,徐烟雨啜泣了起來。 烟儿已经用这把您们交给姑姑的刀了结了这个男人了,您二位,就安息吧。 徐烟雨突然感觉很轻松,很轻松……所有的压力全部都沒了。原本跪的直直的双腿突然软了下來,徐烟雨跌坐在地上,看着那睁着双目死不瞑目的双眼,沒有一丝惧意。 萧腾,纵使你英勇一生又如何?纵使你灭了霖雨又如何?今日,你还不是死在了我这个王国的公主手里了吗?莫行恶,萧腾,你造了那么多的血孽,今日就遭到报应了吧。 将萧腾身上的弯刀拔了下來,徐烟雨掏出腰间的绣帕擦拭着血迹。原本纯白的衣服上夜沾染上了血迹,徐烟雨却丝毫不在乎一般,依旧擦拭着那柄弯刀。 突然,身后传來的吸气声却让徐烟雨的汗毛全部乍起。 会是谁……罢了,管他是谁呢,只是沒想到被发现的这么快。微微一笑,徐烟雨认命了一般,缓缓的转过了身体,在看见了來人后却还是不禁的愣了下。 ------------ 第六十一章 东窗事发 看见了來人,徐烟雨轻笑道:“怎么会是你?” 尉迟安看着眼前的场面,吞了下口水,强忍住自己要惊叫的冲动。看着此刻脸上沒有一丝惊恐的徐烟雨,尉迟安在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并沒有回答徐烟雨的问題,尉迟安反问道:“你为什么这样做?你知不知道他是皇帝?” 徐烟雨将刀收好了,对眼前的这个“女人”笑着说:“就是知道他是皇帝,才动手的,你可以喊人了。” 尉迟安微微一愣道:“喊什么人?” “侍卫啊。”徐烟雨对尉迟安点了点头,此刻的她,似乎已经无所畏惧了。 尉迟安的自我恢复能力很强,只一会儿的时间,便已经平复好了心情,对徐烟雨笑问道:“我为什么要喊侍卫?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徐烟雨听懂了尉迟安的一丝,并沒有高兴的立刻离去,反而是有着疑惑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的女人,我自然要保护好。”尉迟安笑看着徐烟雨,似调笑一般。 徐烟雨不相信尉迟安的话,摇头道:“他们是看见了你进來的,我若是就这么走了,他们一定会怀疑你的。” 尉迟安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走到徐烟雨身边挑起了徐烟雨的下巴,尉迟安笑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你走吧,我是从偏门进來的,沒人看的见。” 徐烟雨看着尉迟安,再三思量后终究是点了点头了跟尉迟安道谢后就离开了。阮鹤轩正在外面等着徐烟雨,见徐烟雨出來了,便立刻带着徐烟雨离开了。 尉迟安见徐烟雨走了,又看向了萧腾,看见了萧腾的死状,尉迟安无半点异常。只是坐了下來弹着怀中的琴,这一曲,似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一般,一曲罢,尉迟安笑了笑,想起了徐烟雨的笑容,他的心情便无比的好。 洒脱了站了起來,尉迟安将腰间的玉佩解了下來,扔到了萧腾的身边。看着萧腾身边的玉佩,尉迟安微微一笑,便照着來时的原路离开了。 -------------------- 暖阁,徐烟雨脱去了身边的白衣,换了一套衣服便失神的躺在了床上。直到现在,她方才感觉到害怕,她刚才,竟然亲手杀人了。 不知多久了,萧景然才回到了暖阁。徐烟雨听见了萧景然的脚步声,心跳骤然加快。若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果又会是什么? 萧景然坐到了床边,拉起了徐烟雨的手说道:“丫头,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早?吃过晚膳了吗?” 徐烟雨转过了身子,听着萧景然的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还待她如此,她呢……却杀了他的父亲。摇了摇头道:“还沒。” “那便传晚膳吧。”萧景然看着徐烟雨有些发白的脸色,关心的说。徐烟雨也只能点头答应着了。 晚膳很快的就做好了,看着一桌的山珍海味,徐烟雨却沒有一点胃口。萧景然体贴的加了一块红烧肉放到了徐烟雨的碗里,看着肉的颜色,徐烟雨突然想起了萧腾死去时的样子,立即丢下了筷子,干呕了起來。 萧景然立刻扶着徐烟雨的身体问道:“烟儿,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不好?來人,快传太医。” 雅安急忙赶去了太医院,萧景然也把脸色不是很好的徐烟雨抱到了床上。 很快的,太医便赶來了,给徐烟雨诊了脉,只说徐烟雨是受了惊吓,开些安神的药就够了。 就在太医开药的空晌,一个太监神色慌忙的來到了暖阁,因为怕吵着徐烟雨,便在外面说了。也不知那太监是什么事情,两句话便将萧景然唤走了。 让一旁的宫女接过了太医的药方,徐烟雨说道:“劳烦太医了。” “娘娘说笑了,老臣这就告退了,注意着要按时服药。”那太医说完便离开了。 雅安这时于太医擦肩而过走了进來,对徐烟雨说道:“郡主,刚才來了个太监把太子殿下叫走了。” 徐烟雨立刻打了个激灵,她们也发现萧腾死了吧,为了不让雅安担心,徐烟雨故作镇定的问道:“哦?这么急啊?可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雅安面色有些紧张,來到了徐烟雨的床边,对徐烟雨说道:“听那太监说,是云轩的皇上遭到刺杀,现在已经驾崩了,在武德殿,还发现了尉迟琴师的玉佩,此刻已经有人去拿尉迟安了。” “什么?”徐烟雨听完了雅安这话,立刻就坐了起來,慌忙的穿上了些,徐烟雨连件外衣也沒披,就向外跑去,也沒乘步辇,徐烟雨只是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跑向了武德殿。 雅安雅逸见状,立刻拿起了外衣跟在徐烟雨的身后也跑了出去。她们虽然不知道徐烟雨为什么这么着急,但是也能猜出了二三。徐烟雨离开了那么长时间,回來了衣服上又带血,萧腾的死讯偏偏又在此时传了出來,那件事情,应该就是她家主子做的了。 可是她要去哪儿?不论徐烟雨去哪儿,她们两个做丫鬟的也要跟着。雅安和雅逸心里也知道,若是事情不好,她们姐妹两个的性命,也就会在今天结束了。可她们却依旧心甘情愿的跟着徐烟雨,心甘情愿的去死,一切的一切只因为,她们这辈子,只为徐烟雨而活。 徐烟雨跑在路上,脑海里乱极了,她想不明白,尉迟安的玉佩怎么会在那儿?怎么会……想來想去,徐烟雨也就想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尉迟安是故意的。 只是,尉迟安明明知道是自己做的事情,他又怎么会故意扔下那玉佩?难道,是想为自己顶罪不成?难怪,难怪他的样子那么轻松,难怪他会让自己立刻离开,原來……她竟然是去给自己顶罪了……可是,他又为什么这样做?又有什么理由,值得他为自己这么做? 用尽了全身就本剩不多的力气,徐烟雨努力的跑着,只希望能趁早赶到武德殿,救下那个女人! 事情是她徐烟雨做的,又何须他尉迟安來顶罪? ------------ 第六十二章 狱中谈话 或许是老天怜悯,徐烟雨身躯虽然瘦弱,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的了,跑的速度也不慢。越是接近武德殿,徐烟雨的心情就越是忐忑,进去了自己又该说什么呢? 武德殿外,徐烟雨抬头看着那巍峨的宫殿,咬了咬牙,徐烟雨迈步走了进去。 皇帝遇刺驾崩,此刻文武百官和后宫嫔妃全部赶到了场,跪伏在地上哀声连天。徐烟雨左右环顾一圈,也沒看见尉迟安的身影,心里已经,他该不会已经…… 不会的,徐烟雨安慰着自己,來到了萧景然的身边颤抖着问道:“殿下,尉迟安呢?” 回答徐烟雨的此刻脸上满是泪水的萧伯然:“尉迟安刺杀父皇,人证物证俱在,已经押送至天牢。” 徐烟雨放下了心,接着问道:“天牢在哪儿?我要去找他。” “烟儿,别闹。”萧景然抓住了徐烟雨的脚踝,阻止着徐烟雨的动作。徐烟雨双目含泪,摇着头挣脱了萧景然的束缚,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跑了出去。 杨茹也同样诧异的看着徐烟雨说道:“这孩子是怎么了?” 萧景然和萧伯然二人看着徐烟雨的背影,目光里皆闪烁着一种别人看不懂的东西,萧景然默默的叹了声气,将自己的令牌交给了自己的贴身侍卫,令其去追上徐烟雨。 徐烟雨脑海里此时一片空白,自己的过错,又怎么能让别人來承担?随便上了一架步辇,徐烟雨令其快速的去天牢。雅安雅逸好不容易赶上了徐烟雨的步伐,却看见她又乘着步辇离开了,二人苦笑着,只得继续追赶。 天牢前,徐烟雨跑下步辇,看着眼前的建筑物,徐烟雨心跳个不停,跑到了天牢前,徐烟雨却被门前看守的侍卫拦住了。 看着身前的横刀,徐烟雨刚想出言,便听见身边传來的声音:“传太子令,放行。” 也不顾身边的人是谁了,徐烟雨只听见了放行儿子。跑进了天牢,环境沒有徐烟雨想象的糟糕,除了光线暗些,倒也干净整洁。 徐烟雨着急的四处看着,寻找着尉迟安的身影。终于,徐烟雨看见了尉迟安的身影,让狱卒打开了门,徐烟雨看着尉迟安走进了那牢笼中。此刻尉迟安虽然已经带上了手铐脚镣,但是自身的优雅还在。 看见了徐烟雨走进來,尉迟安对其笑道:“你怎么來了。”看着徐烟雨脸上的泪痕,尉迟安想替其抚去,却因为那沉重的手链抬不起胳膊。 徐烟雨泪眼朦胧的抬头看着尉迟安,大声问着:“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把玉佩留在那儿?” 尉迟安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无所谓的一耸肩,尉迟安说道:“不小心落在那儿的。” “你说谎!”徐烟雨喊着,看着尉迟安,徐烟雨只感觉自己欠了他好多好多。 尉迟安见徐烟雨的模样,心疼中也带着些无可奈何道:“娘娘,若是我死了,便沒有人回去追查刺客是谁了。太子殿下那么宠你,你的人生应该是很美好的,不要为我这么一个不值当的人哭。” 徐烟雨胡乱的抹去了脸上的泪,有些泣不成声:“那你呢?你又为什么这么做?我徐烟雨,也只是一个不值当的人而已!尉迟安!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被诛灭九族的啊!” “臣全家只有臣这么一个人了,无所谓了。娘娘,您走吧,别在这儿看着臣了。”尉迟安说着,转过了身子,不再去看徐烟雨。他怕,怕再看徐烟雨,便会后悔改了主意。 徐烟雨走到尉迟安身前,目光紧紧的追寻着尉迟安的视线,直到尉迟安紧闭上了双眼,徐烟雨方才无奈的问道:“尉迟安,你为什么这么做?” “臣,喜欢娘娘。”这么一番大逆不道的话本不应从他口中讲出,可徐烟雨听尉迟安这么说,眼泪却不断的从眼眶中低落,他说喜欢自己。 喜欢自己,就可以为自己付出性命吗?徐烟雨摇头道:“尉迟安,你跟我走,我会跟太子殿下说的,说那件事情不是你做的,你还年轻,怎么可以为了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去死?” 尉迟安睁开双眼,就如徐辰逸一般,那么深情:“谁说娘娘无关紧要?在我心里,娘娘就是一切。” “尉迟安!你给我清醒点!”徐烟雨身体发抖,泪水不断的流着:“就算喜欢我,你也沒必要为了我付出这么多!我不会允许的,我会自责的你知道吗?” 尉迟安认真的看着徐烟雨的眼睛,淡淡的说道:“我喜欢你,自然会做我认为值得的事情,娘娘,您知道吗?您在臣的心中,比一切的重要。不是臣轻佻,臣对娘娘的心意,娘娘应该感受的到。” 徐烟雨纠结的看着眼前的人,她从來沒想过,会有一个人对自己这样,从來沒想过,会有一个女人爱上自己,甚至为自己抛弃了生命。 尉迟安对徐烟雨笑道:“娘娘笑笑吧,娘娘笑起來很美的,臣自第一次见到娘娘,就喜欢上了娘娘。娘娘听太子殿下说过了吧,臣是个女人……是个让太监都瞧不起的女人。老天给了臣这幅容貌,这幅身材,臣不能拒绝。您知道吗?臣这么多年來活的多痛苦吗?” 冷笑了几声,尉迟安继续说道:“娘娘相比不知道臣的身份吧,臣原本是一个小国的公主,国破了被人掳了來,却只因为这一手琴艺,得以苟延残喘,常年伴在仇人身边,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两个字?报仇!这是臣日日夜夜都在想的事情,如今娘娘替臣做到了,臣甘愿做这一切!受尽了别人的白眼,嘲笑,臣真的受够了!” 尉迟安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臣是个女人,臣喜欢上娘娘本就不该。可是臣却永远不后悔,臣这辈子真的只遇到过你这么一个喜欢的人。能为你做些什么,已经是我最大的荣幸了,我又怎么会后悔?又怎么会让娘娘伤心?” ------------ 第六十三章 离别之曲 尉迟安说完,便笑着看着徐烟雨,笑容中沒有一点后悔,完全是对徐烟雨的倾慕,和解脱。 徐烟雨听完,也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她徐烟雨有何德何能,又有什么资格让尉迟安喜欢?又有什么能力能让尉迟安为自己付出什么多? 眼前的尉迟安,在徐烟雨的印象里,只是个外表温柔,内心轻佻的怪异的女人。可是今天尉迟安的所作所为,却是叫徐烟雨心里很酸涩,自己怎么可以那么想?她明明对自己这么好……自己怎么可以胡乱猜疑? 喜欢……只因为喜欢自己,就可以为自己付出什么多吗?徐烟雨扪心自问,自己可喜欢萧伯然,可自己却做了什么?若自己是尉迟安,自己又会像她一般,做的这么决绝,果断吗? 徐烟雨身体突然间像被抽干了力气般,徐烟雨无力的看向尉迟安:“你不问我为什么杀他?尉迟安,你怎么可以这么傻?我徐烟雨哪点值得你喜欢了?” 尉迟安温柔的看着徐烟雨,就像第一次见面一般,那么温柔的注视着她:“娘娘若这么做,自然会有自己的理由,臣又何须去问?臣并不傻,臣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娘娘的一切,都值得臣为娘娘付出。” “不可以这样的……不可以……”徐烟雨不断的摇着头,此刻的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想來想去,徐烟雨拉住了尉迟安的手说道:“你跟我走,我带你去见萧景然,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尉迟安微笑着道:“娘娘,您不觉得,臣若是就这么死了,对于臣來说是种解脱吗?既能够帮助了娘娘,臣持续了十余年的仇恨也可以了却了,挺好的。” “你别说了!我不会允许的!尉迟安,我不会允许你有事。”徐烟雨捂住了耳朵,此刻的她心里极受煎熬,她现在只想带尉迟安离开,仅此而已。 尉迟安拉过了徐烟雨的手,对徐烟雨说道:“娘娘,臣不会有事的,娘娘先走吧,这地方不适合您呆着。” “不!”徐烟雨坚决的摇了摇头,她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自己又怎么会丢下她? 尉迟安见徐烟雨态度这么坚决,便把声音放柔了说:“娘娘,听话。你回去吧,太子殿下那么宠您,您如果不承认的话,是沒有人敢拿你怎么办的。如今皇上一死,太子殿下就是皇帝了,您的好日子在后头呢,就别为我这种人犹豫了。” “不,什么荣华富贵我都不要,我只要你好好的。”徐烟雨如拨浪鼓一般摇着头,那些东西,又怎么能比得上尉迟安的一颗真心? 尉迟安听见了徐烟雨这话,就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受听的话一般,对徐烟雨笑道:“我尉迟安,能得到娘娘的这句话,此生足矣。” “什么此生足矣?不准胡说!”徐烟雨轻喝道。 尉迟安看徐烟雨态度依旧这样,便笑道:“对,臣不胡说。娘娘,臣想好了,您回去和太子殿下商量吧,臣在这儿等着娘娘的消息。现在娘娘想带臣出去,可是很难的,您先去吧,臣在这儿等着娘娘回來。” 听见尉迟安肯松口了,徐烟雨安心的点了点头,但是却依旧有些半信半疑,他怎么一下子就改变了想法? 但尉迟安却又是微笑着对徐烟雨点了点头,徐烟雨也怕尉迟安再改变想法,便说道:“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回去和萧景然说完就回來找你,好吗?你一定要等着我。” “好。”尉迟安看着徐烟雨认真的笑脸,笑着点头道。 “说定了的,那我这就去了,很快就会回來的。”徐烟雨对尉迟安点着头,一边快速的转过了身就要离开。 尉迟安看着徐烟雨的身影,却突然喊道:“等一下。” “你说。”徐烟雨现在只想赶紧去萧景然那儿,把尉迟安救出來。 尉迟安深吸了口气道:“上次听你唱了一曲,我现在也想唱个曲子,你听听吧?” 徐烟雨虽然已经沒有心思听曲子了,但是却依旧点头道:“你唱吧。”徐烟雨就是这样,从來不懂得拒绝……当然,那些关于到性命的除外。 尉迟安闭上了眼睛,也沒有琴音的伴奏,清了下嗓子便清唱了起來。 月停过云下一方松堂 映尽了琥珀熔的香 似叹息 却无声 欲深祈 反无从 方知夜长催生愁肠 繁芜落得匣锁昔年妆 纵有南木如盖遗凉 髣髴兮 梦不真 飘飖兮 情难全 桃花入碗添几狂 红袖玷染血色里聚散无常 素手誊泪念去去故琴成双 浮世绘卷拓不懂濯清涟不妖 不惭满庭芳 鸾烛摇曳了鎏金春房 掀喜帕偷觑美君郎 擎雌雄 不输人 羞英豪 怎输阵 且尽玉醅酡红罗帐 绝路烟尘烽火何煌煌 刀兵勾戮末世终章 纵身死亦偿生前错爱 结发亦难连参商 红袖玷染血色里聚散无常 素手誊泪念去去故剑成双 浮世绘卷拓不懂濯清涟不妖 不惭满庭芳 昨如沉沙已逝江 今余稗官飨欢场 良缘二字作践多少痴心 蝶恋花泪结白玉霜 红袖玷染血色里聚散无常 素手誊泪念去去故剑成双 浮世绘卷拓不懂濯清涟不妖 不惭满庭芳 唱完了,尉迟安对徐烟雨一笑道:“娘娘可记得臣唱了些什么?” 虽然沒什么心思听尉迟安唱的是什么,可是天生对音乐的熟悉感已经让徐烟雨记住了尉迟安唱的是什么了。当下便对尉迟安说道:“记得,你等着,我这便去了。” 说完,徐烟雨对尉迟安一点头就跑走了。 尉迟安却是呆呆的看着徐烟雨的背影,看着她迈出的步子,想着自己和她往日的交集。虽然认识的时候不长,碰面的时间不多看,可尉迟安却记得徐烟雨的每一个表情,记得徐烟雨的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得自己和她之间的所有所有…… “烟儿……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尉迟安微笑着,这是他刚才一直想问,却沒敢问的问題。 烟儿,请允许我这么叫你。 ------------ 第六十四章 尉迟安之死 深吸了一口气,尉迟安抓起了自己手上了铁链,从衣襟中拿出了一根细长的银针,放到了胸前的位置。眼角有些湿润,尉迟安颤抖着手,将那根银针一寸一寸的推进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每推进一寸,尉迟安脸上就多了一份痛苦,但是他却一只在微笑着,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时候,自己的表情是让她伤心的。 尉迟安一只在微笑着,从决定了要怎么做,到将银针完全推进胸膛,尉迟安的微笑从未间断过。或许,在他看來,能为徐烟雨做些什么已经是最美好的事情了吧? 昏暗的监牢中,尉迟安倒在了正中间,眼角缓缓的滴下了一滴泪,嘴角却有着一抹微笑。 烟儿,我走了……放心吧,我不会投胎的,我会一直等着你,等着你的。 徐烟雨却全然不知道此刻发生的事情,焦急的坐在步辇上,徐烟雨不断的在催着快一些。武德殿终于到了,徐烟雨跳下了步辇便跑进了武德殿。 此刻屋内的众人似乎是在商议着什么,徐烟雨恍惚的只听见了皇位二字。也不顾屋内的人在说什么,徐烟雨直接跑到了萧景然身前,抓着萧景然的胳膊说道:“殿下,尉迟安是冤枉的,您不可以杀了他的,不可以。” 萧景然还沒说话,杨茹便将徐烟雨拉到了一遍道:“烟儿,我们正在商议大事,你先别胡闹,尉迟安的事情本宫自有判断。” “你们呢?”徐烟雨将目光投向了萧景然和萧伯然二人,却发现二人都躲开了她的视线。 对啊,她刚才似乎听到了皇位两个字。萧腾突然驾崩,想必并沒有皇诏立下皇储,如今两个人正在争夺皇位吧?又怎么会有时间处理自己的事情? 他们两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现在看來,爱的只不过是那个皇位吧?自己以前也太过天真了,以为他们说几句甜言蜜语,以为他们对自己好,便是爱了……尉迟安呢?从來沒说过爱自己,却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 徐烟雨突然发现自己以前的想法是那么的幼稚,以前的作为是那么的可笑! 冷笑了几声,徐烟雨冷眼看着现场的所有人,然后看向了萧景然和萧伯然二人,说道:“你们争吧,好好争吧。都说爱我?你们就是这么爱我的吗?呵呵……算了,我先走了。”徐烟雨挣开了杨茹的手,无奈的摆了摆手,拖着沉重的身体穿过了众人慢慢的走了出去。 也不顾周围大臣看向自己的眼神,徐烟雨一只在冷笑着。 萧景然看着徐烟雨的身影,虽然他现在很想追上去,可以眼前的事情他却绝对不能放下!皇位,他必须要得到! 萧伯然也一样,不过他要夺得皇位,也只为了得到徐烟雨而已。若是皇位给了萧景然,他和徐烟雨,就再也沒有可能了…… 徐烟雨坐在步辇上,泪水沿着脸庞不断的滴下。自己还以为自己以前很幸福……现在看來,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自己,终于抵不过那皇位的诱惑……也是,得到了天下,又有多少女子是得不到的?自己对于他们來说,或许只是一件好看的摆设吧?呵呵…… 坐在步辇上,徐烟雨哭出了声,她现在突然很想念徐辰逸,很想念那个现在和自己离得很远的哥哥。若是哥哥在,定不会让自己受这么大的委屈!若是哥哥,他选择的一定是自己的这个妹妹! 伤心的哭着,徐烟雨又抹了一把泪,哥哥,若是烟儿当初跟你走了,现在又会如何呢?是不是就不会这么伤心了?可是烟儿现在给父母报仇了,多年的心愿已了……哥哥,如果烟儿现在回去,你还会接受烟儿吗? 不会了吧……烟儿的身子已经脏了…… 徐烟雨的思绪很乱,很乱。对未來的迷茫包围着她,她以后的路又该怎么走?她以后的生活,又该怎么过…… 想着,徐烟雨竟是两眼一闭,直接从步辇上跌了下去。头部着地,徐烟雨只觉得头部一痛,意识渐渐消散,竟是昏了过去。 再醒來,徐烟雨就只感觉到头隐隐的痛着。缓缓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了此刻正在一旁紧张的看着自己的雅安和雅逸。 “郡主,您醒了?头痛不痛?”雅安和雅逸立刻惊喜的问道。 徐烟雨摸着自己的头,此刻上面正缠着一圈纱布,想必是方才磕破了头吧…… 忍着疼痛,徐烟雨说道:“我沒事儿,尉迟安呢?尉迟安怎么样了?” 徐烟雨问完,便只看见雅安和雅逸皆低头不语。 心里那种不好的感觉再次升起,徐烟雨看着雅安雅逸,小心的问道:“尉迟安他怎么样了?你们倒是说话啊!” 雅安和雅逸立刻跪到了地上,低头道:“郡主……刚刚传來的消息,尉迟安他……他在牢中畏罪自尽了……郡主请节哀。” 畏罪自尽,节哀。 徐烟雨听见了二人的话,脑海里便又是一阵晕眩,强忍住这种感觉,徐烟雨喝道:“什么畏罪自尽?什么叫畏罪!去准备步辇,我要去看尉迟安!快点!” 雅逸本想叫徐烟雨好好休息,却被雅安阻止了,雅安轻施一礼,然后就出去按照徐烟雨的吩咐做事了。 徐烟雨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点力气也沒有,不过徐烟雨依旧在雅逸的搀扶下坐到了步辇上。 他死了……竟然死了……他不是说过,要等自己回來的吗?他怎么可以死……尉迟安……我怎么就那么笨?你临死之前的那首歌我怎么可以不懂是什么意思?尉迟安……你怎么可以自杀呢…… 带着自责,带着伤心,带着痛苦,徐烟雨终究是來到了天牢前。此刻的天牢和刚才什么两样,只是徐烟雨的心情却变了。刚才她还可以忐忑的跑进去,此刻,却只能伤心的在雅逸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挪了。 走进了天牢的门,徐烟雨便闭上了眼睛,缓缓的流下了一串泪珠。 ------------ 第六十五章 尉迟安之死2 來到了尉迟安的牢门前,徐烟雨就看见了此刻正躺在地中央的尉迟安。颤抖着身体,徐烟雨蹲到了尉迟安的身边,伸出手探着尉迟安的呼吸,便发现他已经沒有一点气息了。 不顾此刻尉迟安已经是个死人了,徐烟雨将尉迟安的身体扶了起來,拿出手绢替其擦着脸上的灰渍,泪水一滴又一滴的落到了尉迟安的脸上,徐烟雨又不断的擦下去。 “你不是答应我了吗?你不是说要等我回來吗?你怎么可以先走呢?怎么可以?”徐烟雨哭的撕心裂肺,沒有一点郡主的仪态,此刻的她已经什么都不顾及了,她的眼里只有尉迟安一个人。 尉迟安的身体尚还温热,徐烟雨将其抱在怀里,不断的念叨着。 想着二人的过往,徐烟雨就后悔着。 若她能对他多一些关注,若她能对他态度好一些,多看他一眼,他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遗憾了?是不是就不会这么伤心的走了…… “尉迟安……你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替我去死?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走了我会多自责的?”徐烟雨哭着,不断的摇着头:“你怎么可以这样?人是我杀的!你又何苦?我徐烟雨此生又要拿什么來还你?” “此生……我徐烟雨对不起你,尉迟安!你还能不能听见我说的话!我对不起你!我刚才又为什么要走?我应该留下來陪你的啊……” “你知道吗?尉迟安,你这样做我不会领情的啊……真的不会……” “放心吧,尉迟安,我会换你一个公道的,你的命运已经很不好的,我不会再让你背着这个罪名死去的。” “尉迟安……你的身体怎么越來越凉了?是不是冷了?有烟儿在的,烟儿给你暖暖。” 徐烟雨不断的擦着尉迟安的身体,却注定了做的全部都是无用功。感受着尉迟安的身体愈渐冰凉,徐烟雨的心也越來越凉。 他真的死了吗?刚才还和自己说这话的人,一转眼就死了吗? 不再说话,徐烟雨无声的流着泪。直到想起了刚才尉迟安的那首歌……将嘴移到了尉迟安的耳边,徐烟雨小声的唱着: 芙蓉城三月雨纷纷 四月绣花针 羽毛扇遥指千军阵 锦缎裁几寸 看铁马踏冰河 丝线缝韶华 红尘千帐灯 山水一程风雪再一程 红烛枕五月花叶深 六月杏花村 红酥手青丝万千根 姻缘多一分 等残阳照孤影 牡丹染铜樽 满城牧笛声 伊人倚门望君踏归程 君可见刺绣每一针 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牡丹开一生 有人为你等 江河入海奔 万物为谁春 明月照不尽离别人 君可见刺绣又一针 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夏雨秋风 有人为你等 翠竹泣墨痕 锦书画不成 情针意线绣不尽 鸳鸯枕 此生笑傲风月瘦如刀 催人老 來世与君暮暮又朝朝 多逍遥 芙蓉城三月雨纷纷 四月绣花针 羽毛扇遥指千军阵 锦缎裁几寸 看铁马踏冰河 丝线缝韶华 红尘千帐灯 山水一程风雪再一程 红烛枕五月花叶深 六月杏花村 红酥手青丝万千根 姻缘多一分 等残阳照孤影 牡丹染铜樽 满城牧笛声 伊人倚门望君踏归程 君可见刺绣每一针 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牡丹开一生 有人为你等 江河入海奔 万物为谁春 明月照不尽离别人 君可见刺绣又一针 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夏雨秋风有人 为你等 翠竹泣墨痕 锦书画不成 情针意线绣不尽 鸳鸯枕 唱完了,徐烟雨继续在尉迟安的耳边说着:“我就只唱给你一个人听,好不好?若果还有下辈子,我一定嫁给你,好不好?你醒來,好不好?”说完,徐烟雨便又是泪流满面。 你醒來……好不好?摇着尉迟安的身体,徐烟雨似发疯了一般,不断的摇着头 雅安和雅逸在一旁也默默的流着泪,看着自家主子这么伤心她们又怎么能无事?雅安擦去眼泪,蹲到了徐烟雨的身边说道:“郡主,别哭了,别再这样了,若是尉迟公子还在,肯定不会忍心看到郡主这么担心的,对不对?郡主别伤心了。” “雅安,他对我那么好?我却还一直躲着他,我该怎么办才能赎罪?你说,我该怎么办才能赎罪?我欠他的,欠了好多,我欠他好多!”徐烟雨喊着,手攥成了拳头,上面的青筋有些鼓起。 终究,徐烟雨再也坚持不住了,晕倒在了雅安的怀里。 雅安叹了口气,对身边的雅逸说道:“你就在这儿守着吧,别怕,一会儿太子殿下定会來查看,到时候你勿须多说,只要告诉太子殿下,郡主已经怀有身孕就好,他知道应该怎么做的。” “好。”雅逸对雅安一点头。 月离,徐辰逸突然感觉到胸前一痛,捂着心脏,徐辰逸看向北方。烟儿,是你伤心了吗?只是哥哥现在却帮不到你了。等着哥哥,哥哥很快就会去接你了,很快的,就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 果然,只一会儿,萧景然便带着人过來查看了。萧景然就似沒看见雅逸一般,在确定了尉迟安已经死了之后,冷声说道:“刺杀父皇,尸体就扔去荒野吧。” 听见了萧景然的声音,雅逸立刻硬着头皮说道:“慢!” 萧景然瞥了一眼雅逸说道:“你回暖阁去,告诉你家郡主等着我回去。” 雅逸继续硬着头皮对萧景然说道:“太子殿下,我家郡主已经怀有身孕,方才听闻尉迟安自杀的消息已经晕倒了一次。” 萧景然听见了徐烟雨有了身孕,脸上的沉重全部都换成了喜悦,当下也明白了雅逸的意思。就也不顾其他的了,命令道:“将尉迟安厚葬了吧,本宫会派人监督,不准怠慢。”说完,又看向了雅逸,问道:“你家郡主果真有了身孕?” 雅逸听见了萧景然的话便放下了道:“奴婢不敢撒谎,郡主确实已经有了身孕,不过太医刚才说郡主的情绪很不稳定,这孩子……不定能不能保住。”说完,雅逸偷看了一眼萧景然的表情,果然,萧景然此刻已经皱起了眉头。 孩子……这是雅安和雅逸唯一敢用來威胁萧景然的了。 ------------ 第六十六章 怀胎? 在黑暗中挣扎着,突然,一身白衣的尉迟安出现在了徐烟雨的面前。徐烟雨看着面前的尉迟安,向他伸出了手,高兴地问道:“尉迟安,你沒事?” 尉迟安的眼睛死气沉沉,并沒回答徐烟雨的话,突然就倒在了地上,正是他死时的那个姿势。 徐烟雨已经,蹲了下來摇晃着尉迟安的身体,越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冰凉了。 “尉迟安,你醒來……别吓我……尉迟安,你不要死,不要死好不好。” “尉迟安!”满头大汗的徐烟雨突然惊醒,此刻的她满头大汗,唇色苍白。 在床边坐着的萧景然看见徐烟雨醒了过來,立刻抱过了徐烟雨的身体,安慰道:“丫头别怕,我在呢!” 徐烟雨看见了萧景然后立刻厌恶的推开了他的身体,吼道:“我不想再看见你!你去争你的皇位吧!你去吧!你如果能早点跟我去,尉迟安也不会死……”徐烟雨刚说完,就又是一阵眩晕。 “丫头。”萧景然见徐烟雨情绪这么大,立刻连声安慰道:“丫头,你别这么激动,要小心着腹中的胎儿。” 胎儿?徐烟雨愣了一下问道:“胎儿?” 萧景然微笑了下,看着徐烟雨的腹部道:“恩,是你和我的孩子。” “孩子?”徐烟雨摸着自己的腹部,孩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刻有了孩子? 萧景然抱着徐烟雨的身体笑道:“是啊,丫头好好养着身体,不要让我们的孩子出事。” “你放开我!”徐烟雨推开了萧景然,摸着自己的腹部,孩子……不可以的,这个孩子就算生下來,也不会幸福的,不会的。 “人死不能复生,丫头,节哀吧,更何况他是杀害父皇的凶手。”萧景然劝道。 徐烟雨却突然仰起了头看着萧景然说道:“什么凶手?萧腾不是他杀的!” “就是他,丫头别说其他的了,先养好身体吧。”萧景然当然知道徐烟雨的话是什么意思i,只是他却不想听她亲口说出來罢了。 “不是他……”徐烟雨无力的摇着头,她知道,现在就算是她再说其他的已经无用了,便说道:“他的事情,就别昭告天下了,就说你父皇……是染疾身亡的吧,我不想让他死了还背着这么大的罪名。还有,请你善待他的遗体,我徐烟雨从來沒求过你什么,这两件事情,拜托你了。” 徐烟雨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尉迟安已死,若是再搭上自己,也是枉死。她能做的,真的只有这些了。 萧景然想了一下,立刻答应道:“我答应你。” “谢谢你。”徐烟雨头靠在床头,眼中流着泪,手捂着自己小腹,你怎么可以现在到來这个世界…… 萧景然看着徐烟雨放到小腹上的手,坐到床边将手放到了徐烟雨的手上,说道:“丫头,你把他生下來,如果是皇子,我就会立他为太子,如果是公主,我会让她一辈子享不尽这世上的荣华。” 徐烟雨听着萧景然这话很是可笑,自己腹中的这个,才是他的最爱吧?那自己呢?自己又算什么? 突然,徐烟雨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題,似乎,自己是对他有了感觉,而且……还喜欢了?不然怎么会在乎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无奈的摇了摇头,徐烟雨反问道:“你就那么把握你能坐上皇位?” “为了你,那个皇位我也必须得到。”萧景然怜爱的摸着徐烟雨的脸。 徐烟雨撇开了脸说道:“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萧景然,等你确定了你心里真正有我再來找我吧。如果你心里沒有,还请你别再來招惹我。” 萧景然无奈的摇着头道:“丫头,你都快身为人母了,怎么还使小性子呢?罢了,你就先好好养着身体吧,我先去处理些事情,一会儿再來看你。” 徐烟雨撇头看着不断滴下烛泪的蜡烛,沒再理会萧景然。萧景然见状也只得离去,毕竟,如果他还想拥有她,就要努力的坐上那个位子。 待萧景然离开了,徐烟雨问着一直在身边的雅逸:“我腹中,可是真的怀有那个孩子?” “是,郡主好好养着身体吧,刚才太子殿下也说了,您腹中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有着享不完的荣华富贵。”雅逸点头劝慰。 徐烟雨摸着自己的小腹,落着泪说道:“雅逸,去药房想办法给我弄來一味药,然后熬好。” 雅逸立刻应道:“什么药?可是保胎的?方才太医已经去熬了。” 徐烟雨眼中有着不忍,咬着牙说了两个字:“红花。” “什么?”雅逸立刻惊得张开了嘴,有些结巴的问道:“红……红花?那可是堕胎的药,郡主请三思啊。”说完,雅逸立刻跪在了地上。雅逸知道徐烟雨腹中的孩子对于她來说意味着什么,自然不会让徐烟雨轻易下决定的。 就在此时,雅安也走了进來,看见雅逸正跪在地上便问道:“雅逸,你又怎么惹着郡主了?” “姐姐,我沒有,是郡主她……她要奴婢去取红花!”雅逸说完,向雅安抛去了求救的眼神。 雅安听见了也立刻跪倒了地上道:“奴婢恳请郡主收回成命。” 徐烟雨流着泪,摸着自己的小腹,她又何尝忍心?可是毕竟自己的身份特殊,如果生下了这个孩子,有一天她和萧景然彻底闹翻,那个孩子又该如何?就算是不闹翻,她又怎么能相信萧景然今日的承诺?他日自己彻底失宠,加上自己杀了萧腾这件事情,这个孩子就怎么能活下去? 更何况,她还能活多久还是个未知数,她以后身在何处也是未知数,她又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孩子受那么多的风险?既然自己不能确定自己给他的未來是什么,那她又怎么能生下这个孩子?怎么能忍心让他和自己一起面对那一切一切的未知?又怎么能把他带到这个充满了危险的世界? ------------ 第六十七章 新的目标 两行清泪落下,徐烟雨此刻心里的悲哀又有谁能懂?不是她不想生下这个孩子,实在是她的世界里有着太多的无可奈何,太多对未來的迷茫…… 雅安又怎么不知徐烟雨此刻心里在想什么,从地上站起,雅安做到了徐烟雨身旁,拉着徐烟雨的手,雅安劝道:“郡主,奴婢知道您心里是怎么想的,无论未來如何,您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就算他生了下來,父母不在,也总比还未出世好。郡主,您忍心让他还沒见过这个世界一眼,就死于胎中吗?” 徐烟雨的眼泪越流越凶,雅安的话她又何尝不明白,可是她却担心着好多。擦去了眼泪,徐烟雨啜泣着对雅安说道:“雅安,我又何尝不懂?可是……我真的不忍心让他像我一样,无父无母。更何况,我和萧景然的关系……迟早是要走到对立面的,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和我一样,从小就成长在仇恨之中。” 从小就被仇恨掩埋的她,自然知道那种感觉,有多痛苦,她又怎么忍心…… 两个人说的,对方都懂,可是她们的立场却不一样。徐烟雨要堕胎,目的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少受些罪,雅安劝她将孩子生下來,是为徐烟雨的将來找个依靠。 雅安也知道自己难劝徐烟雨改变主意了,便抬出了青姨说道:“郡主,奴婢也不劝您了,等一会儿青姨回來了,您问问她的意见吧,她毕竟是您的亲姑姑,经历的也比您多,听她的沒错的。” “姑姑……好。”徐烟雨点着头,青姨毕竟是她的长辈。 雅安暂时放下了心,但是青姨的选择,又会不会如雅安所想? 青姨此刻正站在皇宫的一片竹林里,看着周围的一片又一片的竹子,青姨的心如刀割。 他现在就已经不在了吧……那个让自己爱了一生,也恨了一生的男人就这么离开了……自己是该高兴?该是该悲伤? 十年了,他的存在对于她來说就是一种煎熬,让她放不下,但是也不肯拿起。今天,他离开了……可是她却笑不出來……他的离开对于他來说,是种解脱,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的痛? 青姨一只沒掉过眼泪,只是无力的靠着身边的竹子。这片竹林,还是她当年高兴的时候和他亲手种下的……如今竹林还在,可那人却已远去。 当初,三分河边,他和她初遇的时刻还恍如昨日,那么甜蜜,那么让她记忆犹新,那份满满的爱意就盛在她的心里,可那满目的杀戮同时也在她的眼前回映着,她同样也忘不掉那刻骨铭心的仇恨。 回想着自己和萧腾一起度过的时间,回想着二人往昔的每一幕,青姨突然笑了。 后悔吗?青姨问着自己。 不,他该死。青姨又给了自己一个答案。 她不会亲手杀了他,可是她却计划着让自己的侄女杀了他。虽然不是亲手将刀捅进他的心口,可是却是她将他送上了那黄泉之路。 报了仇后,青姨并沒有想象中的开心。双目无神的看着眼前的竹子,青姨幽幽的叹了口气。 现在在她看來,报仇似乎已经沒有以前那么重要了。以前她一直想着杀了这皇室中的所有人,可是,却在刚刚杀了萧腾之后,她突然发现,她以前想做的一切都沒那么重要了。 以前,她日思夜想的为兄嫂报仇,将云轩推翻,可现在,她却感觉好累,感觉自己一直在做的一切都是无用的。杀了萧腾又如何?云轩还会有他的子孙接手…… 想到这儿,青姨的眼睛突然有了些色彩,但是立即又黯淡了下去。就算再杀了他的子孙又如何?这个世界,终究不会是她瑶家的了。 又想起了徐烟雨,青姨叹了口气。自己做了这一切,最终还是害了自己的心,也害了自己那唯一的侄女了。烟儿,她现在的处境也很是艰难吧?为了复仇,她们付出了这么多……得到的却是越來越多的伤心。 “这以后的路,又会有多难走?”青姨叹了口气。 陈老突然出现在了青姨身后说道:“就算再难也要走完,他们已经发现萧腾死了。据老奴所知,尉迟安恰巧碰见了小公子杀害萧腾的一幕,可尉迟安并沒声张,而是让小公主离开了。最令人诧异的是,他竟然将将自己的玉佩扔在了萧腾身边,被人发现后打入了天牢,然后在牢中自杀了,小公主因为这事,两度昏厥。” “尉迟安……看來这人用情真深,是我所不及的,烟儿也算幸运了,有着能为她付出生命的人出现。”青姨感叹道:“那烟儿呢?现在可否醒了?有沒有什么大碍?” 陈老看了青姨眼后说道:“小公主已经沒事儿了,还有,小公主她……有喜了。” 小公主有喜了,六个大字在青姨的脑海中炸响,青姨的脸上立刻就浮上了笑容:“真的?烟儿有喜了,我们霖雨也有后了。” 陈老却是摇了摇头道:“可是小公主却想打掉这个孩子。” “这丫头……肯定是又胡思乱想了,我们去暖阁吧。”青姨又怎么会不知徐烟雨在想些什么。 陈老跟在青姨身后接着说道:“公主,那件事情请您节哀。老奴这儿还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吗?” “你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吧。”青姨此刻脑海里全是徐烟雨怀胎了的消息。 陈老放慢了步伐道:“这天下我们瑶家是夺不回來了,毕竟人心已失。可现在既然小公主已经有喜了,如果这是个男孩儿,我们不如就让这个孩子坐上那太子之位,待萧景然百年之后,小公主的孩子便是这云轩的皇帝,这天下,就还有我们霖雨一半。” 听着陈老的话,青姨原本已经灰了的心又渐渐跳动了起來。的确,陈老说的话在理,而且也不是不可以实现的。点了点头,青姨说道:“就依你说的办吧。” ------------ 第六十八章 决定 暖阁 雅安刚为徐烟雨换好药青姨便带着陈老走了进來。徐烟雨额头上因为坠落摔破了,不过太医说并无大碍,只需要按时敷药,不久之后便可痊愈。 徐烟雨见青姨进來了,离开起身道:“姑姑。” “烟儿,别动了,要养着身子呢。”青姨上前扶住了徐烟雨。 徐烟雨点了点头问道:“姑姑,您都知道了?那烟儿要怎么做呢?” 青姨握着徐烟雨的手,轻拍着说道:“烟儿,把孩子生下來吧。”看着徐烟雨,青姨将方才陈老的意见说了出來。 徐烟雨听后,沉默了半晌后说道:“姑姑,若是按照您这么说,坐上皇位的一定就是萧景然了。到时候,萧伯然又该如何?萧景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徐烟雨思量着青姨的计划是否可行,若是真的如他们所愿了,萧伯然的立场一定会很尴尬的。 青姨摇了摇头后叹了口气道:“你啊,还是放不下萧伯然。生在皇家,争夺皇位是他们的宿命,你就不必跟着操心了。就算是萧景然得到了皇位,到时候你若是为萧伯然求情,他也会善待自己的亲弟弟的。”青姨劝诱着徐烟雨,毕竟那个目标,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的动力了。 “这……”徐烟雨有些迟疑。 青姨见徐烟雨如此,立刻紧逼道:“烟儿别多说了,听姑姑的就好,姑姑不会害你的。” 徐烟雨摸着自己的小腹,艰难的点头道:“好。” “如此甚好,烟儿好好养着身体,我和陈老先去办事情了。”青姨给徐烟雨掖了掖被角后便走了出去。 徐烟雨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似乎从遇见青姨之后,她就一直生活在她的计划之中了……无论是和萧伯然的分合,还是远嫁云轩,无一例外。将脑子中的乱七八糟的想法都驱除了出去,徐烟雨苦涩一笑,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反正自己也不知道未來该怎么过,就听姑姑的吧…… 自己的亲姑姑,是不会害自己的吧? 缩在被窝里,尽管现在已经是三伏天了,可是她却依然感觉到了一股股寒气向她袭來。 安静了沒一会儿,杨茹的步辇便行驶到了徐烟雨门前。 想到了杨茹,徐烟雨心里便是一阵愧疚,是她让杨茹失去了丈夫,她又怎么还有脸面去见她?可杨茹既然已经來了,徐烟雨便 杨茹推门走了进來,脸上悲伤之色并不多,更多的反而是欣喜之色。徐烟雨刚想起身问安,便被杨茹制止了,兴奋的握住了徐烟雨的手,杨茹说道:“烟儿不必多礼了,身怀有孕就好好养着吧。” “母后……您……”徐烟雨对杨茹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自己的丈夫死了,她怎么还能做到这般?是将悲伤掩埋到了心底?还是……根本就沒有伤心? 杨茹淡然一笑,拉着徐烟雨坐到了一旁说道:“想问为什么皇上驾崩了,本宫却如此欣喜吗?” “是。”徐烟雨点了点头,她实在不解。 杨茹微微一笑道:“为他伤心的人多了,不差本宫一个了。皇上生性风流,本宫虽说和皇上已经是二十多年的夫妻了,却是除了景然和晨儿以外沒有的子嗣了,甚至还比不上一个小小的妃嫔。以此足可以见本宫和皇上之间的关系了。你是本宫儿媳,本宫也不妨直说了,本宫的心就从來沒在皇上的身上过,他驾崩了,本宫又何须假装伤悲?” 杨茹一向直话直说徐烟雨是知道的,她却从未想过杨茹的心里会这么想,怎么说她也和萧腾是二十多年的夫妻了,又怎么会一点感情都沒有?果然,最难懂的是皇宫中的女人心。 虽然徐烟雨自小生在皇家,可是却一直生活在父母的保护之下。在霖雨也好,在月离也罢,她从來沒接触过这些人,这些事。 虽然搞不懂,可是徐烟雨依旧点头说道:“烟儿明白了。” 杨茹却是摇头道:“你一个丫头会明白什么啊?來,让母后看看,刚听说你有了身孕母后便來看你了。你看看你,自己也不知道小心着些,额头可是磕破了?”说着,杨茹便关心的看着徐烟雨额头上的伤。 徐烟雨并沒想过杨茹还会这么关心着自己,感动之余还有些不忍,不过听了刚才杨茹的一番话,徐烟雨心里的内疚消散了不少。 “母后,烟儿无大碍的,您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徐烟雨笑道,虽然心里的事情很多,可是徐烟雨依旧努力的扯起了这抹微笑。 杨茹欣慰的点头道:“还是烟儿贴心。”话音未落便又接着问道:“烟儿今日听说了尉迟的事情后怎么那么激动?不过说回來,尉迟隐藏的倒是真深,当初本宫留下他,竟然酿成了今日之祸,唉!”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杨茹是在后悔,还是在惋惜。 “母后……尉迟他……”徐烟雨本想说尉迟安不会杀害萧腾,可是话到嘴边就立刻又跑了回去,若是自己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尉迟安不就白死了吗?捏着衣角,徐烟雨硬憋出了一句:“尉迟他也是有着苦的吧。”尉迟安死前的一番话对徐烟雨的触动的确很大。同是亡国的公主,她又怎么会不懂她? 杨茹挥了挥手道:“罢了,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了,如今你也有了身孕,就安心养胎,等着孩子出生。看着景然这么喜欢你,若你有幸生个男孩,想必太子之位也就是你腹中的孩子的了。” 徐烟雨眼神微微闪烁,小心翼翼的问道:“太子之位……母后对太子殿下继承皇位很有信心吗?” 杨茹饶有意味的看向了徐烟雨说道:“虽说母后一直很喜欢你,可是有一句话母后还是要跟你说的,这女人,既然嫁了心便要安分下來。纵然你婚前如何,可既然嫁人了,你的身心就都是你的男人的。你唯一的依靠也是你的男人,烟儿可明白母后的意思?”说完,杨茹便笑看着此刻脸色不是很好的徐烟雨。 ------------ 第六十九章 心凉 想着杨茹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过往,徐烟雨虽说沒有太过惊慌,但是听了杨茹的话,徐烟雨也是有些心惊的,杨茹在她的印象里一直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可是方才的一番话,虽说不是太重,但是却还是让徐烟雨察觉到了杨茹话语中的警告。 徐烟雨对于杨茹的做法也沒有太多的想法,毕竟杨茹已经在这皇宫中生活了几十年,若是沒有些手段也难以生存下去。杨茹刚才对徐烟雨说的话也只是警告而已,徐烟雨自然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徐烟雨乖巧的答到:“母后说的烟儿都记下了,请母后放心,烟儿绝对不会乱來的。。” 杨茹也沒再深说,拉着徐烟雨的手道:“恩,如此本宫便放心了。这次本宫來,还给你带了些补身子的药,你身子弱就多吃些吧,也对腹中的胎儿有好处。” “烟儿谢过母后了,母后在这时候还能记挂着烟儿。”徐烟雨微微一笑道,虽说杨茹目的很明显的是为了让徐烟雨腹中的孩子,但是徐烟雨也不能博了杨茹的面子。 杨茹抿了口茶,说道:“烟儿,母后此次來还有一件事情要知会你。” “母后说吧,烟儿听着呢。”徐烟雨的态度一直很恭敬,不知为何,她今天不怎么愿意和杨茹交谈了,可是却又不能送客。 杨茹缓缓说道:“目前的局势你也知道,太子若是想顺利的坐上皇位,少不了太子妃娘家的支持,而现在太子妃却被本宫软禁了。本宫为了太子也只能先将太子妃放出來了,这些日子你暂且躲躲吧,若是想清静些去凤仪宫住也好。待太子登基后,定会立你为后,你现在养好身子就可以了。” 徐烟雨对于徐烟雨在哪儿本就沒有意见,所以也就恭敬的说道:“烟儿知道了。” “恩,母后看你也累了,就先休息吧。”杨茹松开了徐烟雨的手。 只在这一刻,徐烟雨便感觉到了自己和杨茹之间立起了一道墙。纵使她和萧腾的关系再怎么不好,那也是她的男人,徐烟雨动手杀了他,她又怎么会真的当做什么都沒发生过? “恭送母后。” 待杨茹等人离开了,徐烟雨坐到了梳妆台前,此刻天已经黑了,借着微弱的烛光,徐烟雨整理好了头发,又将那根玉簪插到了发间。虽说身子已经沒多少力气了,可是徐烟雨却急切想早点去办好自己的事情。 “雅安准备下,我们一会儿去主殿。”徐烟雨看着镜中脸上沒什么血色的自己,顿时也觉得有些厌烦,便擦了些胭脂让自己的脸色好些。 雅安本在换被子,听见了徐烟雨的话便说道:“郡主,夜已经深了,明日一早我们再去吧。” 事情每分每秒都在变化着,徐烟雨又怎么能保证明天早上起來萧伯然还依然安然无恙?萧景然虽说对自己不错,可是对别人一向是冷酷无情。摇了摇头道:“现在就去。” “是。”雅安坳不过徐烟雨,只能应着。 带着雅安和雅逸,徐烟雨來到了主殿门前。如徐烟雨所料,萧景然此刻还沒睡,走到了门前,传來的不是徐烟雨想象中的商议政事的声音,而是水月儿的软言侬语。 “殿下,这些日子臣妾对殿下很是想念,殿下可否想念臣妾了?”水月儿娇嗔的声音传了出來。 “本宫又怎么会不想念爱妃?”萧景然的话中的温柔让徐烟雨心里又凉了,原以为他的温柔只属于自己,却不想他竟然对其他得女人也是这般。 “殿下,您都好久沒宠幸臣妾了……”水月儿娇柔的声音又响了起來,徐烟雨的手也捏住了一角。 “爱妃不急,待本宫夺得太子之位,你就是皇后,來日方长,又何必急于一时。”萧景然此话一说,徐烟雨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方才口口声声说皇后之位是自己的那个男人是谁?说自己腹中胎儿是太子的又是谁? “恩,那臣妾一会儿就去见父亲。”水月儿的声音明显的很兴奋。 只是换了个场景,换了个女人,同样的话他就又说了出來。男人的话,当真不可信…… 深吸了一口气,徐烟雨敲响了门道:“殿下,是烟儿。”毕竟无论萧景然如何做,都与她今天要做的事情沒有一丝关联。 “进來吧。”萧景然的声音明显有些慌乱。 听到了萧景然声音中的慌乱,徐烟雨苦笑了一声,自己喜欢上的男人都是这样的么…… 推开门走了进去,首先迎接徐烟雨的就是水月儿怨恨的目光,而那目光看着的,正是徐烟雨的小腹。水月儿在第一时间就听说徐烟雨有孕了,此刻的水月儿恨不得立刻就把徐烟雨腹中的孩子掐死,毕竟那孩子,对她的威胁很大。 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小腹,徐烟雨也沒给水月儿行礼,只是走到了萧景然身边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有事情跟你说。” 萧景然见徐烟雨如此,问道:“什么事情这么急?这么晚了还过來?不小心着身子。” 是关心自己?还是关心自己腹中的孩子?徐烟雨心里冷笑着,面上依旧沒有表情的说道:“打扰殿下和娘娘的好事了,烟儿这就告退。”说着,徐烟雨带着些醋意就要转身离去。 “慢,丫头的小脾气又见长了。爱妃,你就先去你父亲那儿吧。”萧景然叫住了徐烟雨,对一旁的水月儿说道。 水月儿虽说有些不情愿,可是还是不敢违抗萧景然的命令,虽说今日萧景然对她的态度明显的好了很多,可是她心里是明白的,是自己娘家的权势才让他这样做的,自己如今的王牌,就是自己娘家的权势。 “那臣妾这就告退了。”水月儿施了一礼,在出去的时候故意和徐烟雨擦肩而过,对着徐烟雨冷哼了一声。 徐烟雨回头看着水月儿远去的背影,一句话也沒有说,而是看向了萧景然。 ------------ 第七十章 请求 徐烟雨看着萧景然,依旧面无表情,不是徐烟雨不愿意去做一个表情给他看,而是徐烟雨此刻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表情了。若是要笑,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又怎么叫她能笑得出來?要哭吗?就因为萧景然方才的一番话?还不值得吧……所以,徐烟雨也只能面无表情的看着萧景然了。 萧景然此刻也很无奈,徐烟雨的表情让他感觉很危险,以前就是徐烟雨心情再不好,也会挤出一丝笑容给他,今日却……立刻站起來抱住了徐烟雨,萧景然说道:“丫头别多想,方才跟水月儿说的一切都是逢场作戏,你不必介怀的。” “跟水月儿,你也会说是在跟我逢场作戏吧。”徐烟雨冷笑道,听着萧景然的话,她突然有种听腻了的感觉。就算是再好听的情话,既然是假的,又有什么可听的意义? 萧景然立刻紧张的解释道:“丫头别动气,小心着身子,太医说你情绪波动大,孩子……” 听着萧景然的话,徐烟雨心里莫名的就升起了一股火气,推开了萧景然徐烟雨喊道:“身子身子!萧景然,你在乎的到底是我,还是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见徐烟雨如此,萧景然心里也有些烦,本來今天的事情就多,徐烟雨还在这儿吵闹,实在让他的心情烦躁,可是他却又不能说什么,便出言继续安慰着:“傻丫头,你和腹中的胎儿,我自然都是在乎的,你就别闹了,回暖阁歇息吧。” 徐烟雨心里也满是委屈无处诉说,咬着嘴唇,徐烟雨也不多说废话了,直接告诉了萧景然此行的目的:“若是你夺得了皇位,我皇姐,你不准动。” “那是自然。”萧景然点头道。 咬了咬嘴唇,徐烟雨继续说道:“萧伯然,你也不许动。” 萧景然的眉头立刻皱了起來,问道:“为何?丫头,你现在是我的女人,腹中已经有了我的骨肉,难不成你心里想着的还是他不成?” 沒错,自己心里想着的就是他。虽说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徐烟雨却不能说出來,一边难过着,徐烟雨一边说道:“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亲弟弟,你就忍心杀了他?虽说朝代更替这些事情很正常,可是我不想看见这件事情发生在你们的身上,毕竟我也爱过他。再说,我现在也有了身孕,若是你想为我腹中的孩子在下杀孽,我也沒什么可反对的。我要说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你若是听的进去便听,若是听不下去……萧伯然身死之日,就是我徐烟雨和腹中的孩子西去之时。” 最后一句话的威胁意味很浓,可是徐烟雨却知道,这话对萧景然來说很有用。不管怎么说,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萧景然叹了口气,对于徐烟雨的话,他又能说什么?能怎么办,谁叫自己爱上了就是这个女人?看着徐烟雨的眼睛,萧景然说道:“只要你安然无恙,萧伯然的命我自会留住。” 萧景然知道徐烟雨心里肯定还有萧伯然,但是他也沒有办法让徐烟雨彻底忘记了,现在徐烟雨心里有了他,这就已经很好了。他相信,总有一天徐烟雨会完全属于他的。萧景然这样说,也只是为了让徐烟雨照顾好她自己罢了。 “谢谢。”徐烟雨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他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答应。 萧景然无奈的说道:“你知道的,你要求的事情,我不会反对。” 默默的点了点头,徐烟雨心里乱成了一团,胸口就像是有着大石压着一般,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似乎听见了萧腾和水月儿的对话,她的心里就愈发的沉重了。抬头看向了萧景然的眼睛,徐烟雨问道:“你……爱过我吗?” 这还是徐烟雨第一次问萧腾这种问題,萧腾竟是有些惊喜的回答道:“当然爱,不是爱过你吗,是一直都在爱你,我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你。” “可是……”可是,既然爱我,你又怎么会和水月儿那般?只为了皇位?虽说心里想着,可徐烟雨却沒说出口,她也知道自己不该在意这些,可是身为一个女人,她不得不…… 萧景然也猜到了徐烟雨想问什么,便说道:“若是想问水月儿的事儿,丫头就足可放心了。等我登基后,水月儿也就沒有利用价值了,到时候我定会清空后宫,只留你一人,如此便足矣。” “希望吧……”徐烟雨的表现并沒有萧景然想象中的那么欣喜若狂,反而是淡淡的。帝王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就像萧腾一般,一边口口声声说爱着青姨,一边却又残忍的举兵灭了霖雨。 徐烟雨既然决定了要生下腹中的孩子,就要为他谋得一个好的未來,所以想的自然会多了些。虽然她也想相信萧景然的话,可是方才萧景然和水月儿的一番话着实让她有些不舒服。 徐烟雨也有着女人的通病,心眼小……装不下那么多的事情。 萧景然替徐烟雨整理了衣襟后说道:“丫头,也不早了,就先回去歇息吧。” “恩,你也注意身体,早些睡吧。”就像妻子嘱咐丈夫一般,徐烟雨对萧景然点了点头。 在萧景然的注视下,徐烟雨走出了主殿,转身关上了门。雅逸见状立刻凑上來问道:“郡主,怎么样了?” 徐烟雨对雅逸点了点头,抬头望天,却发现沒有月亮的踪影,星星也少得可怜。一阵凉风袭來,徐烟雨不禁的紧了紧衣襟,在雅安雅逸的陪伴下回到了暖阁。 而萧景然却一直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思量着徐烟雨的话。 他可以不杀萧伯然,可是却也不能留他在她的身边。徐烟雨心里还有着萧伯然,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本想一不做二不休,可是今天徐烟雨的一番话却令他不得不改变了想法,他珍惜着徐烟雨,不想伤害她,可是却又不能让她有机会离开自己。 叹了口气,萧景然感叹着。 徐烟雨……你就是我此生的劫,逃不掉的情劫。 ------------ 第七十一章 只望安然 徐烟雨虽然得到了萧景然的承诺,但是依旧还是有些放不下心,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想了想,徐烟雨起身吩咐道:“雅安,去请二皇子入宫。” 雅安对徐烟雨摇了摇头道:“郡主,这样不太好吧?”此刻的形式任何一个明眼人都能看的懂,在这样一个紧张的时候,徐烟雨擅自见萧伯然,难免引人怀疑,落人话柄。 “可是我放心不下。”徐烟雨一皱眉。 雅安走到床边安慰着:“郡主,太子和二皇子毕竟是亲兄弟,不会做出骨肉相残那等事情的,郡主就放下心吧。” 徐烟雨咬着唇:“朝代更替,二子夺嫡,又怎么会不死人呢?” “郡主就安心了吧。”雅安的话音未落,雅逸就跑了进來:“郡主,二皇子在外求见。” “快请。”徐烟雨一笑,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可雅安却拦住了雅逸,焦急的看着徐烟雨道:“郡主,万万不可。” 徐烟雨却道:“雅逸去吧,告诉阮鹤轩拦住所有人,无论是谁來,都不见。” “是。”雅安和雅逸点头,徐烟雨自小就有着自己的主意,别人改不了她的想法,这是她们知道的。 只一会儿,萧伯然带着悲伤的面容走了进來,看着徐烟雨,萧伯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徐烟雨做的事情他不会想不到,他也不想指责徐烟雨,可他却想不懂徐烟雨为什么非要杀了他父亲。那时候,她说过,她可以放下所有的仇恨,可现在呢…… 徐烟雨也看着萧伯然,徐烟雨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若是以前她还能冷言叫他离开,可现在呢,徐烟雨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他的父亲手上染满了自己父母的鲜血,可自己手上,如今也沾染了他父亲的鲜血。一报还一报,竟是如此的残忍。 “你來干什么?”终究是徐烟雨先开口说了话,她不想让气氛这么一直沉默下去。 萧伯然看着徐烟雨,眼中的神色很是复杂:“來看看你。”千言万语,却只汇成了一句话。 徐烟雨微笑道:“不需要了,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也不想让我们之间有太多的芥蒂,毕竟我爱过你,我知道你放不下,既然放不下就说出來吧。” 萧伯然此刻只感觉自己好累,父皇驾崩的消息太过突然,突然到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徐烟雨。他不是萧景然,萧腾从小就不喜欢萧景然,萧景然知道了萧腾死后,虽然也伤悲了,可是更多的却是对皇权的欲望。可萧景然不同,自小萧腾就对他疼爱有加,恨不得将一切就交给他。就算是他对皇位沒有任何想法,萧腾生前还是暗中给他布置了不少,至少现在朝中就有一半老臣心是向着萧伯然的。 萧伯然看着徐烟雨此刻的模样说道:“烟儿,当初你说过的,你可以放弃了所有的仇恨,跟我好好生活的。” 徐烟雨却是不屑的道:“当初你也说过,你会回來娶我。可你食言了,对不起,既然违背了对我的承诺,那我所说的一切,自然也可以不作数了。” 萧伯然知道徐烟雨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便摇摇头继续说道:“烟儿,我知道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你怨我我知道,可是我父皇……毕竟是上辈的恩怨,你又……” 还沒等萧伯然说完,徐烟雨就打断道:“上辈的恩怨?萧伯然,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很伤心?是不是很难过?是不是很恨我?我告诉你!当初我心里的伤心难过痛苦仇恨比你多了一百倍!我对萧腾下手,是因为他杀了我的父母,夺去了我的子民!可你父亲呢?我的父母,我的亲人,我的子民她们有哪里做错了?就是因为你父亲的一己私欲!他们全都含憾,含怨,含恨而死!”徐烟雨的泪从眼眶涌出,冲击着她那本就脆弱的神经。 “烟儿……”看见徐烟雨流泪,萧伯然也不忍心再说其他的了,徐烟雨的话他也懂,可是他不敢相信,自己深爱的女人竟然杀了自己的父亲,这实在让他难以取舍。 徐烟雨强压下心里的难过,看着萧伯然说:“什么都别说了,既然你知道我做的一切了,多说也无用了。” “那……皇兄他知道吗?”萧伯然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徐烟雨。 又掉下了两颗泪珠:“知道。”她不想听见他的关心,她宁愿萧伯然此刻是恨的想杀了她,她心里也能好过些,心里的内疚也能少些。 萧伯然温柔的替徐烟雨擦去了泪水道:“烟儿,既然皇兄不责怪你就好了。我今天來是想问你……你希望我和皇兄谁坐上皇位?说实话,不准骗我。” 徐烟雨后退了一步,擦去了眼泪:“问我这个做什么?我又不能左右了你们。” 萧伯然温柔的一笑道:“如果你想的是让皇兄登上皇位,我自然会放弃,如果你想让我坐上皇位,我会尽我的全力夺得皇位。不要问我为什么要问你,我只是很想听听你的意见,母妃要我去夺皇位,可是我真的不想,我知道我不是做皇帝的料。” 徐烟雨摇头道:“问我也无济于事,我说想不想又有何用?一切事情就都让他顺其自然吧。还有……我……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最后一句,徐烟雨是硬憋出來的,对萧伯然说自己怀了别人的孩子,徐烟雨不是一般的羞于启齿。 “这么快?你们成亲还不足一月吧。”萧伯然目光中划过了一抹失落,自己还是放不下她……就算她肚子里有了别人的孩子那又如何?自己爱的是她! 徐烟雨低垂着头道:“是啊,所以,我们之间不可能了,毕竟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沒有父亲……恩……不管你和他最后谁坐上了皇位,我只希望,能让我们母子安然的活下去。” 徐烟雨说这番话,也只是为了让萧景然和萧伯然二人不要互相残杀,毕竟她已经杀了萧腾,仇恨,已经慢慢的抹去了。若是二人兄弟相残,徐烟雨的心里,不定又要背负多少。 ------------ 第七十二章 请记得,我一直爱着你 爱妃宠不得72_爱妃宠不得全文免费阅读_第七十二章 请记得,我一直爱着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我又怎么舍得伤害你?”萧伯然摇了摇头,以前的事情,纵使他有百般千般的错,可那都不是他所愿,怪只能怪世事弄人吧。【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如今,他有了翻盘的机会,可是那随之而來的后果,却不是他想承担的。皇位,根本不是他心所向。 徐烟雨微微一笑,对萧伯然摇了摇头,萧伯然此刻根本看不出來她在想什么,便继续说道:“烟儿,如果我能带你走,你会跟我走吗?” “走?我能跟你去哪儿?”徐烟雨一挑眉,云轩是他萧家的地盘,想找出两个人,虽然不简单,但也是不难的,她不想后半辈子都过着那样的生活……至于月离,徐辰逸会放手么…… 萧伯然看着徐烟雨说道:“只要你愿意,总会有办法的。” 徐烟雨面上一笑,心里却盛满了苦涩:“我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 萧伯然的严重却满是柔情和坚定:“我不在意,只要你能跟我走……你腹中的孩子,我会视为己出的。相信我,烟儿。” “相信你……唉!夜已深了,你就先走吧,等事情尘埃落定再说其他的吧。现在的我,真的是身不由己” 徐烟雨揉着头,已经多久了?多久,她不是为自己而活了?或许以后,她也会一样吧?为了自己腹中的这个孩子活着。 萧伯然知道徐烟雨此刻心里也是矛盾的,便沒逼得太紧:“夜深了,你也早些睡吧。” “恩。”看着这个自己第一个爱上的男人,徐烟雨不禁叹了口气,以前的甜蜜幸福或许不能再现了,可是今后的路如何走……就全看自己的决定了。 “烟儿,无论你最后下的是什么决定,请记得,我一直爱着你。”萧伯然临走前,看着徐烟雨,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送走了萧伯然,徐烟雨也不想太多了,今天发生的一切让她太措手不及了,也太累了。放松了一直紧绷的神经,徐烟雨很快的就陷入了睡眠中。 梦中,沒有了一切的冲突,沒有了一切情感,沒有了一切的纠缠,沒有了一切的牵绊…… 有的只是安详的云,父母亲那慈祥的面容。 草原中,徐烟雨坐在草地上,看着身边跑來跑去的野兔,感受着身边拂过的微风,左手牵着父亲,右手牵着母亲,所有的安逸静谧都流淌在徐烟雨身围,所有的幸福美好都印在徐烟雨的心里。 “母后,烟儿什么时候能长大?”小小的身影渴望的看着母亲。 “傻丫头,长大了做什么?现在这样在母后身边不好吗?”女子看着女孩儿一笑,笑容里充满了对女孩的喜爱。 “烟儿想长大了嫁人啊!就像母后一样,找一个像父皇这么疼烟儿的夫君。”小小的身影好不知羞,一双明眸看着自己的母亲闪烁着。 “真不知羞!我们烟儿总有一天要长大的,到时候烟儿说不定还要哭鼻子呢!”女子笑着。 “烟儿不哭。”女孩摇着头。 “恩……我们烟儿是最坚强的。”女子轻抚着女孩的头发。 爱妃宠不得72_爱妃宠不得全文免费阅读_第七十二章 请记得,我一直爱着你更新完毕! ------------ 第七十三章 虽死无憾 梦中的母亲,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 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或许梦里的那个女人,才是她心里最温暖的那个角落……多少年了,她沒像现在这样安心……或许,是梦里有她们的缘故吧…… 时间走的倒也快,似乎只是一盏茶的功夫,时间就已经过去了五天。这日,云轩王朝皇帝暴毙的消息分别传到了徐辰逸和徐得智的手上。 月离王朝 皇宫内 徐得智眯着眼看过了自己手中的信件,原本稍显浑浊的双眼竟是清明了几分,隐约还有些锋芒闪过。 “这信上说,云轩王朝的皇帝死了。”徐得智的话也不知是对谁说出來的。 屋内除了徐得智,也只有身边的跟随了他多年的老太监在,这话显然是对他说的。吴顺并未抬眼皮,恭敬的躬身说道:“那事情,会是烟雨郡主做的吗?” 徐得智微微颔首:“应该是了,不过并沒按照计划行事。看來,她心里还是信不过朕。”徐得智又哪里知道,徐烟雨根本未看他的计划一眼如今杀了萧腾,也只是巧合罢了。 吴顺心里知道徐得智心里动了些念头,可他并沒明说,而是问道:“那皇上想怎么做?” 徐得智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道:“若是继续按兵不动,束手待毙,月离的结果也定然与当初的霖雨王朝一样,无二般。” “那皇上是想动手了?”吴顺握着拂尘的手有些颤抖。 徐得智看着桌上的那张信纸摇了摇头说道:“不,时机未到,此时举兵,以我们的兵力,一定会讨不到好,很有可能全军溃败。如今云轩皇帝一死,那萧家兄弟,也定会去争那皇位。” 吴顺顺着徐得智说道:“皇上说的是,只是……若是时机到了,您也决定举兵了,且不说战争的结果如何,乐菱公主的安危,可是沒人能保证的。” 徐得智一眨眼睛:“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乐菱她就算不幸遇难了,也是为了我们月离死去的!她定会虽死无憾的。” ------------ 第七十四章 消息传来 爱妃宠不得74_爱妃宠不得全文免费阅读_第七十四章 消息传来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吴顺的动作一滞,抬头看向了身旁这个已年过半百的男人。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徐得智对徐乐菱的宠爱他是看在眼里的,对这个女儿,他可是肯把一切都送给她的。如今,为了那个还不知结果如何的决定,他就已经决定将自己最疼爱的那个女儿送上黄泉了…… 帝王之心,果然深不可测,纵然是他已经跟了徐得智四十余年,但是却依旧猜不透他的心。他真的像外界传言的一样,那么胆小懦弱?不重国事吗? 低下了头,吴顺也只能做下最后的挣扎了,他只当是为了在后宫里日日以泪洗面的那个女人吧……吸了口气,吴顺劝道:“皇上,若是乐菱公主就这么死了……那贵妃娘娘她……” “住口!”似乎是说到了他心里的那块不如意吧。 吴顺沒再说什么,后退了一步。 “派人多注意下贤王府的动静,一有风声,立刻來报。”徐得智闭着眼睛,心里不断的盘算着。若是正常,那徐辰逸此刻也应该收到消息了。 贤王府 安雅小榭内 徐辰逸看着手中的木簪,眼睛里面满是对徐烟雨的思念和柔情,可说出的话,却是和之前截然不同:“这消息,可否能保证是真实准确的?” “小人敢保证,此事必定是千真万确的,小人估计着还有个三五日,消息也就能传进临安,到达皇上的耳朵了。”在他前方不远处跪着一个男人。 徐辰逸轻笑:“还有三五日才能到皇上的耳朵里?说不定,他此刻正翘首盼望着咱们先行动呢。你先起來吧,派人时刻注意着云轩的动静。”别人若是当徐得智是个荒淫无道的昏君还说得过去,可他这个从小就接触着徐得智的侄子却知道,徐得智,远远沒有表面上显露的那么简单。 “小王爷的意思是……皇上也有耳目在云轩?”此人是跟着徐辰逸十余年的亲信,也敢问徐辰逸些别的问題。 徐辰逸将木簪收入怀中:“是啊,就连我都有耳目在云轩,他又怎么会闲着?既然他等着我们行动,那就让他等着去吧,现在还沒到动云轩的时机。若是现在大举进兵,全军覆沒的一定是我们。就算是等到那兄弟二人彻底决裂,胜负也难料啊!毕竟我们国家的士兵,可都是沒上过战场的。” 那人脸上稍微有些难色:“恕小人愚昧。既然胜负难料,那小王爷又为了什么要向云轩进兵呢?到时候若是开战,必定劳民伤财。依小人对小王爷的了解,您断不会如此草率的决定这些的。” 徐辰逸看着眼前所有的一切,缓缓说道:“是啊……若是按照以前,本王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下了这个决定?月离的军情根基尚不稳定,又怎么适合开战?可现在的情况,却是逼着我行动,皇上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他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吞并了云轩。或许是他真是年纪大了吧……根基稳固,国情尚盛的云轩又怎么能是我们月离能吞的下去的?” 爱妃宠不得74_爱妃宠不得全文免费阅读_第七十四章 消息传来更新完毕! ------------ 第七十五章 只愿许你一世安然 爱妃宠不得75_爱妃宠不得全文免费阅读_第七十五章 只愿许你一世安然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徐辰逸叹了口气,又道:“若是云轩真是那么容易被一口吞了的,十年前霖雨也不会沒有抵抗之力的就被灭了。//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若不是因为她……或许我这辈子都不会对云轩动半点念头,毕竟实力悬殊太大了,若是贸然进攻,苦的还是我们月离的百姓。” 站于地上的人眼神微微闪烁:“小王爷说的可是烟雨郡主?” “恩,不假。”徐辰逸也沒否认。跟了他十余年,若是还不知道他这点心思就怪了。 那人低下了眉目,脸上有些为难的神色,看着徐辰逸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现在月离皇宫内的情况。 正踌躇着,徐辰逸也注意到了他的情况,便一挑眉道:“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那人看着徐辰逸问道:“小王爷,您真的想听?” “今日怎么优柔寡断的?”徐辰逸皱着眉,突然,徐辰逸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急切问道:“可是有关烟儿的?” 那人点了点头,吞吞吐吐的说道:“是,郡主她……她已经有了身孕。”说完,那人立刻噤声,紧张的看着徐辰逸,等待着他的回复。 想象中的后果并沒有呈现在他的眼前。徐辰逸稍微愣了一下。身孕……这么说,烟儿是有了萧景然的孩子了?她去云轩才几日,怎么会这么快?以自己对烟儿的了解,若烟儿真的有了身孕,她是定然不会留下的。 看着此刻正低头看着自己脚尖的人,徐辰逸问道:“那孩子有木有什么事情?烟儿的身体呢?有沒有什么不适?萧景然和萧伯然的反应各是如何?” 虽然徐辰逸的反应出乎了他的意料,可那人却依旧立刻有条不紊的回答道:“郡主和她腹中的胎儿尚一切安好,只是听说前几日郡主闹着要打掉那个孩子,后來不知为什么,此事就作罢了,郡主现在……总是有些魂不守舍的,虽然萧家兄弟对郡主都极为宠爱,可是小人看得出,郡主还是不高兴的。” 停顿了一下,那人继续说道:“萧景然很是惊喜,听雅逸传话,萧景然甚至要将太子之位传给郡主腹中的胎儿,可是郡主却说不相信。至于萧伯然……雅逸说他曾经找过郡主,可是却不知道二人的谈话内容,雅逸只知道萧伯然最后依旧是一副失魂的样子走出去的。” 听完了他的话,徐辰逸闭上了眼睛,开始消化着他所说的内容。果不其然,烟儿不会想留下这个孩子,她的心里想些什么,他都很清楚。只是他却想不通为什么徐烟雨会又留下这个孩子。 按照他对她的理解,这个孩子,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留下的。所以,唯一的解释也就只有一个了。 青姨。 徐辰逸缓缓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青姨的存在对徐烟雨來说,是祸还是福? 但愿在自己去接烟儿的时候,她还依旧健康快乐,像以前一样,笑着叫他哥哥。 烟儿,等着哥哥,很快了……很快。 不再奢望永远拥有,我,只想许你一世安然。 爱妃宠不得75_爱妃宠不得全文免费阅读_第七十五章 只愿许你一世安然更新完毕! ------------ 第七十六章 安胎药 爱妃宠不得76_爱妃宠不得全文免费阅读_第七十六章 安胎药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几日來,徐烟雨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过的,虽然心里一直惦念着兄弟二人相争之事,但是让徐烟雨最为关怀的,还是腹中的这个胎儿。//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在青姨几日的劝导下,徐烟雨也想明白了许多。这孩子毕竟是自己的,就算不说以后继承大统的人是否是自己的儿子。待自己老了,总要有个孩子承欢膝下的。当然,最重要的是,无论这个孩子是男是女,也都让霖雨王朝的血脉得以延续了。 太医刚刚送來的安胎药,说是因为近日來徐烟雨情绪起伏太大,为了让胎儿能安全。这药徐烟雨也已经连续服用了几日了,虽是苦涩,但是却也能保得孩子安稳。 青姨端过了药,放在鼻下闻了闻,又用银针试了下药,确定了药沒问題之后,青姨方才端到了徐烟雨的床边道:“烟儿,小心烫。” 青姨虽然才三十出头,但如今鬓间竟是有了几缕白发,眼中透漏出的也是一种苍凉之感,或许是萧腾的死对她的打击有些大了吧,如今的她,也不知是解脱了,还是深陷入了那泥潭。 徐烟雨接过药,闻着苦涩的味道,徐烟雨的眼前竟是浮现出了徐辰逸的模样。以前在贤王府的时候,每次吃药,徐辰逸都会准备好一盘子蜜饯在旁边侯着,徐烟雨不想吃药了,徐辰逸也是千方万法哄着。 如今一切都如江南旧景般,可忆而不可得了。 雅逸见徐烟雨的神情有些飘渺,便问道:“郡主在想什么呢?一会儿要凉了。” 徐烟雨对雅逸一笑道:“只是想起來以前哥哥总会准备些蜜饯。” 雅逸听后一拍头,懊恼的说道:“真是的,奴婢怎么能忘了给郡主准备蜜饯呢,奴婢这就去拿些來。” “罢了,这里比不得月离。”徐烟雨阻止道,吹了吹碗里的药后便是一饮而尽。 已经半晌,口中依旧苦涩的很。徐烟雨只得叫雅逸倒杯水漱口。 雅逸侍候完了徐烟雨,突然说道:“郡主,乐菱公主若是此刻也在就好了,乐菱公主一个人在二皇子府,一定很寂寞的。” “现在的情况,皇姐又怎么能进宫呢?”徐烟雨笑着摇了摇头。如果太子和二皇子在朝中各有一部分人支持,虽说皇宫内的禁卫军都属于萧伯然,可是在萧景然多年的运营下,已有一半人马被偷偷的换掉了。 现在萧景然和萧伯然二人的情况,倒是有些势均力敌的意思。 “太子妃驾到~”拉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徐烟雨微微皱眉,示意叫人去拦,但是水月儿却先一步走进了暖阁的大门。 徐烟雨也沒心情去应付她,便躺在了床上。待水月儿进门,徐烟雨方才缓缓起身道:“娘娘今日怎么有时间來了?无奈妹妹的身子骨不争气,便不能给娘娘行礼了,还望娘娘体谅。” 水月儿依旧如往昔一般,走到桌旁便坐下了,话语中不带着丝毫的客气:“怎么这么娇气?本妃怀着皇上长子的时候,也沒像你这样连床都下不了。”皇上长子,四个字水月儿吐的很是清晰。虽然还未出结果,可水月儿却好像已经认定了胜出的人是萧景然一般。 长子……徐烟雨心中一痛,那夜萧景然的话又在徐烟雨的脑海中重复了一遍。待本宫登基之后…… 徐烟雨的思绪迅速的被水月儿拉回:水月儿笑着对身边的宫女吩咐道:“香茶,去将安胎药給她拿來。”说着,水月儿看向徐烟雨:“这药的配方可是从本妃娘家带來的,既然你也已经怀了太子殿下的孩子,那我这个做姐姐的,也要照顾好你不是,不然你腹中的孩子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太子殿下怪罪下來,我这个做姐姐的脸上也不好看。”口中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水月儿的语气眼神却是透漏出了她内心中的真实想法。 伴着水月儿的声音,一个宫女也端着一碗药走向了徐烟雨。 徐烟雨眉头微皱,水月儿这么心急?才现在就想动手除掉自己腹中的孩子了? “启禀太子妃,我家郡主方才喝多过太医院给煮的药,这补药若是喝多了,也是对胎儿不好的。”雅逸心急,也沒想太多就说出了这番话。饶是雅逸多不通世事,也看明白了水月儿的作为。 水月儿抓住了雅逸话中的不妥,一挑眉道:“哪里來的贱婢?对胎儿不好?若按照你这么说,本妃是蓄意谋害你主子腹中的孩子了?” 雅安见状,立刻替其解围:“娘娘多虑了,雅逸年纪还小,不懂事儿,娘娘就饶恕了女婢等的无礼吧。” 水月儿为难自己的人,徐烟雨自然是不会答应的:“姐姐,两个丫头也是无意之失,早就听闻姐姐是门第世家的女儿,见识气量也定是超脱旁人,定不会与这两个小丫头置气的吧?”说完,徐烟雨便微笑的看着水月儿,这话将水月儿抬得极高,想來她也不会拆了自己的台的。 冷哼了一声,水月儿厉声道:“既然有人替你们求情,那这次便绕过了你们,只是,你们给本妃记好,这东宫的主子是谁!太子殿下的正妃是谁!好了,妹妹,我们也不必让这些人打扰了,还是快将这药喝了吧,也好让姐姐替太子殿下做些事。” 水月儿依旧沒有作罢的意思,徐烟雨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便看向了青姨。青姨本來摇着头,却突然间似知道了什么一般,对徐烟雨缓缓的点点了头。 徐烟雨虽然不知道青姨因为什么胸有成竹,却是也相信她。便对水月儿笑道:“既然如此,那妹妹便多谢姐姐的好意了。” 水月儿微笑的看着徐烟雨接过了药碗,一点一点的靠近唇边。那碗越是靠近徐烟雨的唇边,水月儿嘴角勾起的幅度就越发的大。 将药碗抵在唇边,徐烟雨也不知道接下來该如何是好了。周围突然安静的吓人,屋内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都放在了徐烟雨的唇边。 爱妃宠不得76_爱妃宠不得全文免费阅读_第七十六章 安胎药更新完毕! ------------ 第七十七章 解围 屋子里很静,似是掉落一根针都能听的清清楚楚般,徐烟雨的心跳陡然加快,闻着鼻下的苦涩,徐烟雨也不知自己接下來要做什么。青姨是不会任由自己受伤害的,可是青姨却为何一直沒有动静? 水月儿眯着眼睛看着徐烟雨,虽然身边的丫鬟劝诫了她好久,可是她却实在按耐不住,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出手了。因为她自己心里清楚,现在萧景然依旧任由自己胡作非为,也只是因为自己娘家的势力了。 她更清楚自己的孩子是谁的,若是萧景然登基后不念旧情,自己一家绝无好日子过。那些都是后话,如今要紧的是,她要除掉徐烟雨腹中的胎儿,让自己的儿子,成为自己的保命符。 二人各自都揣着自己的心思,徐烟雨不肯喝药,水月儿不想让徐烟雨腹中的孩子安然。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时,外面尖利的嗓音突然响起:“皇后娘娘驾到~” 听见了外面太监的通报声,徐烟雨方才松了一口气,立刻将药碗放到了床边作势要起床请安。 水月儿虽然不甘,但是却也只能无奈的准备迎接杨茹了。 杨茹的身影缓缓进入了房间内,看见了水月儿后杨茹立刻关心的看向了徐烟雨,在看见了床边的一碗汤药后,杨茹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脸色不是很好看。 徐烟雨立刻委身请安道:“烟儿给母后请安,母后來访,烟儿未曾出门迎接,还望母后恕罪。” 水月儿惊诧之下也跟着行礼道:“臣妾给母后请安。”其余的宫女太监也跟着行了大礼。 杨茹沒理众人,径直都到了床边端起了那碗汤药,只是看了看色泽后杨茹便若无其事的将其放下了。转过了头,杨茹道:“恩,都起來吧,烟儿身子虚弱就不必再起身了,要注意着身子才是。能怀上皇家之子,这是多少人也修不來的福气。”一番话,也不知到底是说给谁听的。 听了杨茹这话,水月儿的脸色白了几分,但是却沒有说什么。 杨茹拍了拍徐烟雨的手,对水月儿说道:“太子妃今日怎么有时间出來走动了?还有兴趣來看烟儿了?” “母后,今日妾身有些想念妹妹了,几日來太子殿下也一直忙于政事,妹妹难免受了冷落,妾身怕妹妹不习惯,所以來看看妹妹。”杨茹不提那药,她自然也乐得不说。 杨茹点了点头,随后便下了逐客令:“太子妃倒是有心了,我來的时候听说小皇子在吵着找你呢,你就先回去看看孩子吧。” “是,臣妾这便回去了。”水月儿此刻已经恨的牙根直痒了,但是却沒有别的办法,只能愤愤的离去了。临走时,还不忘暗瞪了徐烟雨一眼。 徐烟雨见了倒也只是回以一笑,沒有别的意思。在她看來,此刻一切都沒有自己腹中的孩子重要。 待水月儿走后,徐烟雨看向了杨茹,扯起了嘴角:“母后今日怎么有时间來烟儿这儿?” 杨茹拉着徐烟雨的手坐到了床边,说道:“皇上驾崩了,我一个人在凤仪宫思念的很,便想來你这儿逛逛。沒想到水月儿竟然來这儿了,这药可是她带來的?”说着,杨茹将那汤药放在鼻下闻了闻,闻了后脸色有些难看。 “恩,姐姐担心烟儿腹中的孩子。”徐烟雨并未多说,只是淡然的笑了笑。告状之类的事情,她暂时还不屑去做。 杨茹无奈的叹气道:“这个水月儿,唉!一会儿本宫便派人來将你这暖阁保护好。以后若是不想见,就可以把她挡在门外。” “这样不太好吧,毕竟太子殿下现在……”徐烟雨本想说萧景然要夺得皇位要靠水月儿娘家的势力,可却被杨茹打断了。 杨茹将徐烟雨耳旁的散发拢好,点头道:“烟儿,你能为太子着想着,母后已经很高兴了,至于水月儿娘家的势力……若是太子殿下仅靠着这些,那也未免太单薄了些。好了,你也不用想太多了,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就好,这几日太子忙于政事,若是沒來陪着你你也不必心急,太子心中有你。” 徐烟雨奇怪于杨茹话说的意思,若是太子仅靠着这些……除此之外,难道萧景然还有其他的办法么?那办法又是什么?萧伯然又会不会办法应对? 心里虽是思绪万千,但是徐烟雨面上却依旧平静:“烟儿都明白的,母后不必挂念烟儿。” 杨茹满意的笑道:“你现在有身孕,可不比从前了,这后宫之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母后也不说太多了,自己注意着身体就好了,一会儿我便叫來两个嬷嬷伺候着你。” “烟儿多谢母后的好意,只是姑姑在这儿,烟儿不会有差错的。”徐烟雨婉拒道,若是杨茹真的派了两个嬷嬷來,自己和姑姑之间行动肯定就不方便了。 杨茹看了看一旁身着宫装的青姨,眼中划过一抹异色后看着徐烟雨道:“那好,都是你们月离的人,你也舒心。母后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那烟儿也不留母后了,恭送母后。”尽快送走杨茹,徐烟雨笑还來不及,又怎么能会拒绝呢? 送走了杨茹,徐烟雨心有余悸的看向了那碗汤药:“雅逸,把这药倒了吧。” “是,今天吓坏了奴婢呢!”雅逸急忙端着药走了出去。 徐烟雨叹了口气,看向青姨:“看來这路也不好走。” 青姨摇头道:“那个女人,不足为患。今日若不是我知道杨茹回來,也会出手的。水月儿,她未免也太沉不住气了,以后到真要小心些了。” “姑姑,听杨后的意思,萧景然他是不是有什么手段沒用?”徐烟雨担心着萧伯然的处境。沒人时,徐烟雨只称杨茹为杨后,因为她就算对自己再好,毕竟也是自己的仇人。 “萧景然运筹帷幄了这么多年,自然会有着自己的手段,你也别想太多了,杨茹有一点说的很对,你养好身子比什么都强,其他的有姑姑在,你不必惦念。”青姨将徐烟雨扶到床边坐下。 ------------ 第七十八章 争吵 虽说已经过去了几日了,可是徐烟雨的身体却依旧沒有好转的意思。尉迟安的死让她身心疲惫,萧景然兄弟二人的争斗也让她担心不已,心事太多,身体又怎么能安好? 也沒回答青姨的话,徐烟雨躺在床上,只消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青姨看着徐烟雨的睡颜,心疼的替徐烟雨掖了掖被角。自己当初那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夜晚來的很快,吃过了晚饭,月亮已经完全的爬上了枝头,此时已经入秋,天气开始渐渐转凉了。令人将窗子全部关上,徐烟雨闲來无事便做着女红。 “这云轩的天气冷的真快。”雅逸不怎么适应这样的天气,从衣橱中拿出了件外套给徐烟雨披了上。 雅安也倒了杯热茶放到了徐烟雨的桌边说道:“云轩地处北方,自然与在南方的月离比不得了,你也去添件衣裳吧。” 雅逸点着头就向门口走去了,刚拉开门,一个人影就意外的出现了众人的视线里。 此刻的萧景然面色明显的疲惫了很多,站在门外也显得沒什么精神。 见状,徐烟雨立刻起身走到了萧景然身前:“怎么这时候來了?可曾用过晚膳?” 萧景然手搭在徐烟雨的肩膀上,阔步直奔床榻:“想你了,就过來看看你,晚膳方才吃过了,烟儿,去吩咐准备些热水吧。” “好,面色怎么这么憔悴?这几日來累坏了吧?”徐烟雨的态度有些让萧景然意外。在他的记忆中,徐烟雨似乎对他还未曾如此体贴过。 看着萧景然诧异的眼神,徐烟雨笑道:“怎么这么看着我?雅安,吩咐下去,准备些热水。” “是。”雅安见萧景然來了,心里自然高兴的就去准备了。 萧景然看着徐烟雨依旧惨白的脸色:“这几日休息的如何?太医开的药可按时吃了?脸色怎么沒见一丝好转?腹中的孩子可还好?” 听着萧景然的关心,徐烟雨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虽然幸福,但是却掺杂着几丝苦涩。 “一切安好,殿下不必惦念烟儿。”徐烟雨微笑着,今日的萧景然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想來这几日他也沒少为那件事情操劳。 热水准备好了,萧景然便在太监的服侍下去沐浴了,因为身子不适,徐烟雨也只是泡了泡便出了浴桶,穿上寝衣,徐烟雨躺在床上等待着萧景然。徐烟雨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有了身孕,萧景然自然不会碰自己,所以她也坦然。 “郡主,如果沒什么吩咐,奴婢就先出去了。”雅安看着徐烟雨。 徐烟雨应允道:“恩,早些睡吧。” 待雅安离去,围绕在徐烟雨耳边的,就是时不时传來的水声。听着水声,徐烟雨的心里并不平静。这兄弟二人到最后一定会有一个会输,她不希望那个人是萧伯然,但是也不希望那个人是萧景然。 萧伯然对她的情之深,爱之切,她了结,可是萧景然对她,也是千般疼爱万般宠溺。她此刻能做的,也只有祈祷了。其实她心里也明白,胜数多的,还是萧景然。毕竟萧伯然常年在外,朝中倾向他的人也全是萧腾留下的。而萧景然在朝中运筹帷幄多年,这二人之间的胜负,名人眼一眼便能看得出來。 正在想着,萧景然已经走到了徐烟雨的床边,服侍的太监也已经走了出去。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萧景然仅穿着寝裤便躺了下來。 将被子分给了萧景然一半,徐烟雨顺势钻进了萧景然怀里。萧景然诧异的抬了下眉,徐烟雨如此主动,倒还是第一次。 徐烟雨枕在萧景然怀里问道:“可解乏了?” 萧景然也丝毫不客气,抱着徐烟雨的肩膀道:“已经好多了。烟儿,你今日怎么变了性情了?” “我哪里变了性情?”徐烟雨轻笑。 萧景然道:“若是往常,你又怎么对我温言软语?” 徐烟雨一愣,自己这么做的确是有些目的的……但是徐烟雨却撅着嘴撒娇道:“烟儿温顺些殿下还觉得奇怪了?只是烟儿想着,既然腹中已经有了殿下的骨肉,那便应该安心的跟着殿下了。” “你若能这么想,我倒是省心多了。”萧景然说着,右手摸着徐烟雨的小腹,那里依旧扁平如初,可是萧景然的脸上却是幸福万分。 感受着腹上的温热,徐烟雨眨了眨眼后问道:“对于皇位……您有多少信心?” “百分之九十。”并沒有丝毫迟疑,萧景然说的斩钉截铁。 徐烟雨的心中一颤,百分之九十八,这是有着多大的信心才能如此果断的说出这番话的。心里想着萧伯然,徐烟雨抬头看着萧伯然,问道:“那二皇子呢?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萧景然并沒回答,而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皇位之争,失败者的结果,唯有一死吧。 看见萧景然闭上的双眼,徐烟雨有些慌了:“殿下,二皇子他怎么说也和您是亲兄弟,就算是他和您争皇位失败了……您也……您也不必动了杀心。” 萧景然感受着怀中人儿的情绪,心里很不舒服,难道她这一切的温柔,一切的顺从,都是因为那个男人吗? 萧景然低下头看着徐烟雨紧张的脸,轻声问道:“你就那么紧张他?” “不是的,只是兄弟相残,传出去也有损殿下您的……”徐烟雨慌忙解释道。 萧景然却是冷声打断道:“你不必多说,你的心意我又怎么会不懂?原本我以为你的身子属于我,你的心便也会属于我,可是今日看來,我的想法未免有些太天真了。就算如今你腹中的骨肉是我的,你的心里却也依旧想着他!” 徐烟雨立刻摇头道:“你听我说啊……殿下……烟儿之前说的都是真的,烟儿真的沒想再跟着二皇子。烟儿已有了您的骨肉,就算再不知廉耻,也不会再跟了别的男人……殿下您万莫多想。”说着,徐烟雨坐了起來,低头看着萧景然。 ------------ 第七十九章 如此,便足矣 萧景然睁眼看着徐烟雨,目光里除了愤怒,更多的还是无奈。就算自己对她千般疼爱万般宠溺,她的心里,依旧还是只有这那一个男人? 看着徐烟雨含着泪光的眼睛,萧景然问道:“你的心里,真的就那么容不下我?” 徐烟雨立刻摇头否认道:“不是……真的……对于二皇子,我真的不会再和他有着任何的羁绊了。”她看得出萧景然此刻眼中的怒火。她也沒想到,只因为那一句话,竟然就惹火了萧景然。 “人不会和他有任何的羁绊,可是心呢?烟儿,自问我对你不薄,可是你却为什么只想着他?”萧景然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抓着这一个问題不放。或许,是因为太在乎了吧。 “心……”徐烟雨沉吟着:“心,自然也是殿下的。殿下又何必动怒?烟儿也是是顺嘴说一句,殿下若是不想听,不听就是了。烟儿并沒想着谁,若是殿下不相信烟儿,烟儿也无话可说。”说着,含在眼中的泪便掉落了下來,直接滴在了萧景然的身上。 见徐烟雨如此,萧景然也只能妥协道:“烟儿别哭了,都是我的不是,我不该那么冲动。快躺下吧,千万小心着身子。” 徐烟雨也就着台阶下了,躺在了萧景然怀里,徐烟雨低声说着:“烟儿真的沒其他的意思。” 萧景然转移着话題:“恩,咱们不说这个了,这些日子可发生了什么事情?水月儿可曾來过?” 听萧景然提起水月儿,徐烟雨立刻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给了萧景然听。虽然徐烟雨不想向杨茹告状,可是萧景然这儿,她还是要说的。不是为了什么争宠,而是为了能让自己腹中的胎儿安然。 果然,听过了徐烟雨的话,萧景然安慰道:“烟儿受委屈了,这个女人果真不安生,明日开始我便派人将你这儿保护好了,现在情况特殊,不要必须的时候,水月儿还是不能动的。我答应你,等大事一成,水月儿我便交给你,任由你处置,可好?” 听过了萧景然的话,徐烟雨突然想起那日在主殿萧景然对水月儿说的,心里竟是刺痛了一下。当下也沒多想,抬头问道:“你……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说的?” 萧景然将徐烟雨搂在怀中:“对水月儿那是权宜之计,你相信我,我的心里,真的只有你一个女人。” 徐烟雨听着萧景然的话,倒是不像假话。可是今日自己的目的,却是沒有达成……萧伯然……自己又该怎么办?自己若是继续和萧景然说下去,也只能适得其反,让萧景然除掉萧伯然的心思愈发的增长。可是……若是不劝说,萧伯然又会如何? 点了点头,徐烟雨知道自己实在是无计可施了,今天也只能作罢了,就算是劝说,也要等到以后了。 “烟儿,你说若是我先遇到的你,你爱的会不会是我?”无缘由的,萧景然竟然又转移到了这个话題上。 徐烟雨问着自己的内心,会是么?应该会吧,至少自己现在已经对他有感觉了不是么?那感觉,与对萧伯然,如出一辙…… “这么难回答么?”萧景然的声音中明显有些失落。 徐烟雨摇头,将萧景然的手移到了自己的胸口,缓缓说道:“你感受着他,此时这颗心,是为了你和我腹中的孩子跳动的。我和二皇子已经过去了,如今的我,是你的妃子,我腹中,是你的骨肉,你又何须不放心呢?总纠结于过去?”虽然心里依旧想着萧伯然,可是她也不能说出來不是…… “恩。”萧景然点着头,将徐烟雨抱在了怀里,下巴摩擦着徐烟雨的头发。抛去其他的,他很享受现在的感觉。 就算她的心是别人的又怎么样?以后,这颗心,这个人,都将永远是自己的。 萧景然心中暗暗下着决定。 至于二皇弟……萧景然有些犯难了。自古以來,争夺皇位失败的皇子,下场唯有一死。可是自己,真的对他下的去手吗? 低头看着怀中的女人,若是自己真的处死了他,她又回怎么的伤心难过? 千思万绪又涌上了心头,实在缕不清愁绪,萧景然只得叹了口气。 徐烟雨听得,劝道:“别想太多了,把蜡烛吹灭,我们也安寝吧。” “恩。”萧景然吹灭了蜡烛,便抱着徐烟雨缓缓的入睡了。 听着枕边人均匀的呼吸声,徐烟雨也知道他定是累坏了,他习惯晚睡,今日这么早便睡着了,身体也一定很疲惫了。心疼的在萧景然的额上落下一吻,徐烟雨轻喃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上了你……可是我对你的感觉好怪,其实你说的对,如果我一开始遇到的是你,之后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你也不会这么为难了。” 的确,虽说徐烟雨一开始爱上了萧伯然,可是随着和萧景然相处,他的宠溺,他的关怀,他的一切都令她沉溺其中,从有了一点好感,到有些喜欢,到……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亦或许,是她不敢承认吧。 自己,不是个好女人吧……徐烟雨咬着自己的唇。 如果是,为什么还会在爱上了一个男人之后对另一个人也有了爱意? 或许有一句话是对的,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更何况,是他这么优秀的男子,对她也是百般呵护……如是不喜欢,才是奇怪了吧? 实在想不通,徐烟雨也只得把脸埋在了萧景然的怀里,努力的强迫着自己睡去。 与此同时,萧景然的嘴角也翘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果然,她还是对自己有感觉的。不知道是不是爱上了我……我会告诉你,你爱上了我的。 这似乎是几日來萧景然听过的最舒心的话了。虽然方才有些争吵,可是现在的萧景然,却是兴奋异常,毕竟他知道了,她的心里,还是有他的。 如此,便足矣。 ------------ 第八十章 要的并不多 或许,他们要的都并不多,只是一根一根心灵障碍上的线,将他们越隔越远。直到他摸不透她的心思,直到她再也无话可说。 一夜的时间过的很快,萧景然不知又忙什么,一大早就离开了,徐烟雨心中还是有些失落,不知为什么,就是一阵无缘由的失落。 早饭吃的依旧谨慎,尽管是在暖阁的小厨房里雅安亲手炒的菜,青姨也是检验了一番又一番。今日水月儿沒來胡乱闹事,徐烟雨也乐得清静,在青姨的陪同下坐在暖阁内的荷池旁看荷花。天气微凉,荷花也渐渐的凋谢了。 一阵琐碎的脚步声响在徐烟雨的身后。 萧伯然。 徐烟雨听得出他的脚步声。 “你怎么來了?”徐烟雨并沒回过身,目光依旧落在失去了往日光华的荷花上。 萧伯然也沒再上前,站在原地看着徐烟雨:“只是來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徐烟雨轻叹了一口气:“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听我一句劝吧,别再争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既然她劝不了萧景然,也就只能劝萧伯然离开了。 “你的意思是……我争不过皇兄?”萧伯然一挑眉。 徐烟雨轻笑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事实。” “我知道。”萧伯然云淡风轻的说着,正如二人初次见面般。 徐烟雨从石凳上站了起來,转身看着萧伯然问道:“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争这些?你的性子我清楚,权利并不是你向往的。” “因为,这皇宫中有我向往的人。”萧伯然目光柔和的看着徐烟雨,尽管时光交错,可是她对她的感觉,却依旧如昨,沒有任何改变。 只是流星飞过,昨日的时光已经不能再现了,就算他再喜欢,她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她了。 徐烟雨沒再回话,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指甲。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在此刻,或许只有沉默,才是最好的吧。 “我不会放弃,哪怕一无所有。”萧伯然一耸肩,带着些许留恋走出了暖阁。 徐烟雨愣愣的看着萧伯然的背影,就那么一直看着。 萧伯然每一步都迈的及其沉重,几日來他想了很多,争皇位么……他对皇位本就沒有太多兴趣,更何况依照如今的情况來看,他的胜算,很小很小。 若是再这么下去,他也只有失败一条路走而已。所以,他想赌,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东宫的主殿内,萧景然后负着手,闭着眼睛站在窗前,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嘎吱……” 开门声响起,萧伯然走进了主殿内,看着萧景然的背影,萧伯然一笑道:“你在等我?” “是。”萧景然缓缓转过了身,坐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萧伯然也走到了桌前:“你知道我会來?” 萧景然将一旁托盘中的酒壶和两个酒盅拿了出來,各自在一个酒盅内倒满了醇香的酒,然后说道:“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总之,你來了,不是么?” 萧伯然凝视着萧景然的表情:“皇兄,父皇驾崩了,我本沒有和你争皇位的意思。” 萧景然也沒回答萧伯然的话,而是说道:“别说那些了,陪皇兄來喝几杯吧。” “也好,我们两个也有些日子沒在一起喝酒了。”萧伯然坐到了萧景然的对面,微笑的看着萧景然,只是笑容中,却难免有几分萧索。 萧景然端起了一杯酒放在眼前看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你不怕我在酒里下毒?” “你如果想杀我,也不必费这么大的力气。”萧伯然摇了摇头,端起了另一杯酒轻轻的撞在了萧景然的杯子上:“谢谢你,皇兄。” “谢我?我什么可谢的?”萧景然一挑眉。两兄弟这点很像,都喜欢挑眉。 萧伯然自顾自的将一杯酒送入肚中后说道:“谢谢你从小到大对我的照顾,十三岁以前,你是个好哥哥。” 听了萧伯然的话,萧景然也有些动容了:“二皇弟,如果你我只是普通百姓家的兄弟,今日是不是会把酒言欢?而是不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下喝下了这杯酒?”说完,萧景然也将酒一饮而尽,然后又替萧伯然和自己一人添了一杯。 “或许吧,皇兄,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不怪你。当然,如果你真的将我怎样了,到时候我也沒有权利去怪。今日我來,并沒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求你一件事。”萧伯然在此刻沒有任何心思和萧景然叙旧,萧伯然很了解萧景然。骨肉亲情对于他來说,并沒有权利地位重要。 “说吧。不过,我不保证自己答不答应你。”萧景然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等待着萧伯然的话。 萧伯然的身体有些颤抖,这番话若是说了出來,自己必定处于弱势的一方,可是若是不说,他也是实在无法可行。咬了咬牙,萧伯然说道:“我不再和你争这皇位,只求你……求你将烟儿还给我。”说完,萧伯然便看着萧景然的表情,想从中找到一丝情绪。 萧景然脸上并沒显露出半点情绪,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他可知道他说完了这番话的后果是什么?只要烟儿……可是丫头却不是你能拥有的! 睁开双眼,萧景然锐利的目光看向萧伯然:“你若不争皇位,最终注定失败的,也会是你。我又为何要将丫头给你?你的这盘棋,似乎下错了呢。” 既然已经决定來了,既然已经说了,萧伯然自然料到了萧景然会这么说,沒有丝毫慌张,萧伯然说道:“是啊,若是我不放手,最终赢得也会是你。也我若是奋力反抗,也会让你折了不少精兵吧?甚至,能将你多年來苦心经营的势力咬塌一角。当然,这些沒什么,你可以用时间再重新搭建好。可是……” 说到这儿,萧伯然嘴角挑起了一抹笑容,看向了萧景然。 那笑容很自信,甚至让萧景然感到了危险。 ------------ 第八十一章 人如浮萍 “可是什么?”萧景然微眯着眼睛,或许,他已经猜出來萧伯然要说什么了。 萧伯然兀自笑道:“可是,如果我真的奋死抵抗,将你的势力咬塌了一角,如果现在是太平年间,你自然可以安然的养伤,可是,现在的情况却不乐观。南有月离虎视眈眈,东,北,西也有着众多小国准备着随时揭竿而起。徐得智的野心,你不会不知道吧?” “的确,我的二皇弟,你比以前聪明多了。”萧景然知道,萧伯然说的都是实情,云轩如果此刻内讧,自己也得不到多少好处。 萧伯然摇头道:“这还不都是皇兄教的吗?皇兄可要考虑好能不能答应皇弟的请求呢。” “如果我不怕那些,一定要杀了你呢?”萧景然邪笑着。 萧伯然继续摇着头道:“皇兄,您尽可以试试看。” 威胁我?萧景然心里冷哼了一声,萧伯然话中的警惕他完全听得出來。可是却又是实情。将丫头让给他?萧景然自然是不肯答应的,可是如今的情形却是…… 萧景然在心里衡量着实情的利弊,许久后,萧景然说道:“好,我答应你。” 萧伯然惊讶于萧景然答应的如此之果断,心里并沒有多少兴奋,更多的是怀疑。可是萧伯然此刻又能怎么样呢?除了赌这么一把,也沒什么能做的了吧? “如此,便多谢皇兄了。”萧伯然起身作揖。 萧景然抬头道:“我还有一个条件,必须在我登基后,你才能带走丫头。” 萧伯然一愣,反问道:“若是你登基了,却不履行怎么办?” “若是我先将丫头让你带走了,你却反咬我一口,我又该如何?”萧景然同样反问着。 萧伯然想了想,又说道:“你我各让一步,你登基那日,我带走烟儿。” “可以。”萧景然沒有丝毫迟疑的便答应了。 带着疑惑和不确定,萧伯然离开了东宫。他也不知道萧景然会不会履行承诺,所以,该要有的布置,还是要做的。 待萧伯然走后,萧景然拿起了桌上的金杯,放在掌心里狠狠的攥着。以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再伸开手,那金杯已经不复原状。 以为自己翅膀硬了么……萧景然面色阴沉。别说是现在徐烟雨腹中有着他的骨肉,就算是徐烟雨依旧还未和他完婚,他也万万不会答应萧伯然的要求。 只是今日不同往昔,他也只得暂且答应,待日后再做打算了。叫來了自己的心腹,萧景然打着自己的盘算。 两个亲兄弟,却在同时同刻,想着如何防备对方,想着如何对付对方……如此的兄弟情,倒也是这人世间很凄惨的一幕了吧? 萧伯然立刻后并沒去徐烟雨那儿告诉她,而是回了自己的皇子府。 萧伯然一进府,徐乐菱便迎了上來问道:“烟儿的身子可好?那个情况……又如何了?” “烟儿的身子很好,你不必挂念了,有机会我会让你们见上一面的。那事情我皇兄答应了,只是却不知道他是否真心。”萧伯然回答道。 不错,这个主意,正是徐乐菱出的。 徐乐菱轻声说道:“他是否真心,身为他亲弟弟的您还会不知道吗?” “你说得对,那么下一步呢?我总不能等着他行动吧。”萧伯然对这些的确是一窍不通。 徐乐菱眼珠一转,问道:“这云轩最骁勇善战的将军是谁?最会排兵布阵的将军又是谁?可是效忠于二皇子的?” “分别是于浩老将军和秦布老将军,这二人都是效忠于我父皇的,如今父皇驾崩,他们按照之前父皇的吩咐,效忠于我了。除了他们二位,还真沒有什么了,云轩已经十余年沒有发生过战乱了,所以皇兄手中的人,并沒有善于排兵打仗的。”萧伯然仔细回忆着。 徐乐菱听后点头道:“如此甚好。” “怎么?”萧伯然心中疑惑问道,既然都说要放弃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徐乐菱微微一笑道:“我们现在要防备的不是太子殿下,而是我父皇。” “你的意思是,他会趁这个机会派兵?”萧伯然讶然。 “的确。”徐乐菱苦笑的点着头。 萧伯然不明白,便问道:“他是你的父皇,如今你和烟儿都双双在云轩,他若是举兵了,受到伤害的,首先就会是你们二人。他又怎么会轻易出兵?” 徐乐菱苦笑着,心里更苦:“我了解我的父皇,就如同你了解你的皇兄一样。我父皇看似昏庸,实际上野心极大。为了江山社稷,我这一个女儿又能算得了什么?” “江山,真的有那么迷人么?”萧伯然仰头望天问道。 “我也不知道,或许真的会有吧。其实,如果你们二人并沒有矛盾,我父皇也不一定会出兵的,事情就在于,还有一个人的存在,一个被你们兄弟二人都遗忘了的人的存在。”徐乐菱心中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自己现在帮着外人算计着自己的父皇,为的也只不过一条性命罢了,为的也只是自己能够存活于世。 她本不想,可奈何这个世界,却令她不得不如此。 “谁?”萧伯然对于这些事情丝毫不了解。 徐乐菱眼睛看向南方,缓缓说道:“徐辰逸。” “烟儿的哥哥?”萧伯然还是不明白,这事情又会与他有什么关系? 徐乐菱点头道:“是,烟儿的身份你应该知道吧,既然不是亲兄妹,十载相处,二人间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感情,也不奇怪吧。” “原來如此,怪不得当初我去贤王府,他那么抗拒。”萧伯然有些释然了。换做是自己,也会抓住这个机会进攻吧。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又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呢? “是啊,接下來,你我就步步为营吧。我帮你夺回烟儿,事后你放我走,这是你我的约定。”徐乐菱遥遥看着天边。天气凉了,她的心,也跟着暖不起來了。 乱世中,人如浮萍,又有谁不会为自己的性命自由拼上一把呢? ------------ 第八十二章 德贵妃的请求 萧伯然走后,徐烟雨便一直坐在院中发呆。往昔和萧伯然在一起的一幕一幕,又在脑海中浮现,徐烟雨对此,也只能徒留一声幽叹了。 此刻二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徐烟雨也不知道,幽叹之余,徐烟雨也一直想着他们兄弟二人的事情。 雅安端着刚刚从外面取回來的药说道:“郡主,德贵妃往东宫的方向來了。” “德贵妃?那不是二皇子的生母么?她來这儿做什么?”徐烟雨看向了一旁的青姨。 如今皇帝驾崩,她们这些后宫的妃子也只等新皇登基后一齐去感业寺守灵了。杨后与德贵妃,这两人,也只能有一个笑到最后了。如今这样的情况,她又來这儿做什么? 青姨现在似乎已经看透了一切一般,神秘的笑了笑:“或许是來找你的吧。” “找我做什么?”徐烟雨接过了青姨刚刚试好的安胎药,一饮而尽。今日雅安倒是准备了些蜜饯,只是却沒有家里的好吃罢了。 正如青姨所说,不消多时,德贵妃的銮驾便行驶到了暖阁门前。徐烟雨有些诧异,但依旧出门迎接德贵妃去了。走出门口,徐烟雨看见了明显疲惫了的德贵妃。往日的荣光不再现,徐贵妃眼角的皱纹比往常多了一倍,神色也尽显疲惫。看得出來,萧腾驾崩的打击对他很大。 “臣妾恭迎母妃。”按照辈分,徐烟雨也应该称她一声母妃。 德贵妃从步辇上走了下來,硬挤出了一丝微笑:“烟雨不必多礼,你身子有孕,快些起來吧。”听得徐烟雨叫了一声母妃,德贵妃心里也是无味杂粮一般。若她嫁的是自己的儿子,这一声母妃也该叫的自己心中欢喜,只是如今……也只能叹一声世事多变了。 “多谢母妃,外面风大,咱们进屋说话吧。”徐烟雨也心疼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丈夫已经被自己亲手杀了,儿子如今的命运也不一定会变成什么样子。说起來,她如今这样也是因为自己吧。 “也好。”德贵妃点头,跟着徐烟雨进了屋子。 坐在了桌上,徐烟雨立刻命雅安去沏茶了。徐烟雨也不知道此番德贵妃來此的目的,便等着德贵妃先说话了。 雅安端來了茶,给二人各斟了一杯。徐烟雨端起茶慢慢的吹着,也看得出來,德贵妃一直在等着徐烟雨先开口。最终,还是德贵妃沉不下气,开口道:“烟雨,我此次來,是有事相求的。” 徐烟雨立刻回道:“有事相求?臣妾又有什么能帮上母妃的?母妃这么说,倒是折煞臣妾了。如果真有事情的话,臣妾能帮的上的,一定会帮的。”倒也不是说徐烟雨说话生硬了,而是此时的情况,能任徐烟雨说的,也只有这些了。 “烟雨。”德贵妃两眼含着些许泪花看着徐烟雨,想了想,德贵妃竟然直接跪倒了徐烟雨面前。 德贵妃的这一举动吓了徐烟雨一跳,德贵妃如此,实在让她吃惊万分了。连忙蹲了下來,徐烟雨要扶起德贵妃,却被德贵妃挣开了。 “母妃,您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啊!”徐烟雨看了一眼身后的青姨,示意要求助。 青姨摇了摇头说道:“你这又是做什么?年岁也不小了,又何必呢?” 德贵妃依旧跪着,看着青姨,她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泪:“当初你答应过不再回來。今日我也不想说你我之间的事情了。我來,只为了我的儿子。” 徐烟雨看着二人,也知道两个人肯定是有着一番过往恩怨的了,也不多想,徐烟雨依旧去扶着德贵妃:“母妃,您先起身,地下凉。有话咱们坐下慢慢说。” 德贵妃耐不过徐烟雨,便坐在了凳上,一滴一滴的泪落在了绢上,德贵妃带着些哭腔道:“我的丈夫已经死了,如今……我的儿子也要步他的后尘,我又怎么坐的安慰?” “母妃,先皇去了您便请节哀吧,至于二皇子殿下会安然无恙的。”徐烟雨劝慰着,时至今日,她也最多称萧腾为先皇罢了。 德贵妃连忙摇头道:“不,先皇去了此事不可挽回。可是然儿他的性命却攥在你的手中!” “母妃这话说严重了,臣妾又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想起了昨夜和萧景然的谈话,徐烟雨心里便一阵寒气。她知道,自己如此继续再劝说下去的话,后果也只能是让萧景然对萧伯然的杀心更加重了。 德贵妃继续说着:“太子殿下登上皇位已成定局,如今皇上逝世了,原本效忠于二皇子的大臣也有一半倒戈相向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登基是迟早的事。可我关心的还是二皇子的结局,自自古以來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有好下场的可以说是一个沒有……烟雨你和二皇子的过往母妃都知道,你就看在你们二人曾经相爱过的份上,帮帮母妃,也帮帮二皇子吧!”说着,德贵妃的眼泪便不停的滴落下來,看的徐烟雨也是一阵揪心。 连忙拿出自己的手绢给德贵妃擦着泪水,徐烟雨说道:“母妃,能帮的臣妾一定会帮,只是这事……不瞒母妃您说,昨夜臣妾已经跟太子殿下说过了,太子殿下还因此震怒了。臣妾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烟雨有心了,昨夜你是怎么说的?”德贵妃听着徐烟雨愿意帮忙,便立刻问道。 徐烟雨也只将昨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德贵妃。 “傻孩子,这枕边风也不是这么吹的啊!”德贵妃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唇凑到了徐烟雨耳边,一字一句的交着徐烟雨该如何去做。 越是听,徐烟雨就越是佩服着,怪不得她能受宠这么多年从未失宠,手段也多着呢。 徐烟雨听后,点头道:“既然这样……臣妾便照做就是了,只是后果如何,臣妾就不敢保证了。” “只要你肯帮母妃,母妃就已经很感谢了。母妃这就走了,你也好好休息吧。”既然想做的事情已经做了,德贵妃也不敢再耽搁了,若是被有心人看见了,说不上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 第八十三章 暗劝 “母妃慢走。”徐烟雨送走了德贵妃后,坐在桌前一直在想着德贵妃教的法子。若是真的有用,倒也好,若是沒用,那又当如何……就怕惹的萧景然更加的愤怒了。 青姨看出了徐烟雨的忧虑,便安慰道:“烟儿,别想太多了,听姑姑的,他会沒事情的。别忘了,你还有个哥哥呢。” “哥哥?”徐烟雨脑海中浮现出了徐辰逸的样貌,却是不知青姨到底是什么意思。 青姨走到桌旁坐下后说道:“上次的刺杀事件你沒忘吧?你捡到的那块令牌,应该就是你哥哥派人來做的。” 徐烟雨嘴角挑起了一抹轻笑:“真的会是哥哥?哥哥这么做应该也是想挑起纷争,趁乱替我报仇吧。”果然,还是哥哥最好。 “恩,这次他们兄弟二人相争,就算徐得智不想出兵,你哥哥也会逼着他出兵了。更何况,徐得智本就极富野心,这点徐乐菱也应该知道,为了活命,她也一定会给萧伯然出谋划策的。如果方才她跟你说的是那些的话,那么这个消息,你不妨透漏给他。”青姨摸着徐烟雨的头发,出谋划策着。 “姑姑您知道她跟我说的是什么?”她,指得自然是德贵妃。 “我走过这么多的路,自然知道的,只是苦了你了。”青姨怜爱的看着徐烟雨。 夜晚來的比夏天稍微早了些,叫雅逸多准备了些饭菜,徐烟雨坐在桌前等候着萧景然。徐烟雨并沒叫人去请萧景然,她也不知道萧景然会不会來,她只是坐在这儿等着而已。 运气极好,萧景然果然來了。 进了门,萧景然看着一桌的饭菜一愣神,随后问道:“今日晚膳用的怎么这么晚?” “感觉你会來,就等着你了。”徐烟雨嫣然一笑,她又怎么会知道萧景然会來?也只是按照德贵妃教的说了。 萧景然心里一暖,走到徐烟雨身边坐下说道:“正巧我也沒吃呢,一起吃吧。” 徐烟雨看着萧景然笑道:“恩,因为沒敢让御膳房弄膳食,所以就让雅安自己简单的做了些,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只要有丫头在,什么膳食都可口。”萧景然在徐烟雨的脸颊上落下了一吻。 一顿晚膳倒也沒什么风波,吃过了晚膳,萧景然又看了一会儿兵书,便要沐浴了。期间徐烟雨既然沐浴好了,正在梳妆台前擦拭着头发。 听着隔间传來的水声,徐烟雨将头发简单的拢了拢便走进了浴间。萧景然是背对着入口的,加上徐烟雨动作轻柔,萧景然又有些疲惫,自然沒发现,用眼神叫开了在一旁服侍的太监,徐烟雨双手放在了萧景然的双肩上揉着。 许是感觉到了肩上的力道和感觉不对,萧景然立刻转头來看,正巧对上了徐烟雨的一张笑脸。 萧景然握住了徐烟雨的手道:“丫头,你进來做什么?地滑,你还是出去吧,这些活还是让小顺子來做吧,你去床上躺着吧。”话里沒有半点责怪,满满的全是关心和爱护。 “不用了,妻子侍候丈夫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徐烟雨轻笑着。 萧景然却是不肯:“雅安,进來将丫头扶出去。” “那我就去等你了。”徐烟雨看得出,萧景然对自己的关心疼爱是真心的,只是自己却还为了另一个男人來算计他……自己这么做,以后要遭报应的吧…… 回到了床上,徐烟雨将头发拢在身前玩弄着,等待着萧景然。 而此刻萧景然的脑海里想着的全是萧伯然,自己该如何处置他?若说真的让他杀了萧伯然,他还真的不忍心,毕竟是自己疼爱了十多年的弟弟。可若是放虎归山,他又怕养虎为患,就算他现在沒有争夺皇位的心思,那以后呢? 在热水中泡着,也去了乏,萧景然片刻后便出了浴桶。看着正在床上玩弄着头发的徐烟雨,萧景然笑着坐到了她的身旁:“丫头还想做什么吗?若是不想,我便命人出去了。” “恩,让她们出去吧,我想睡觉了。”徐烟雨对萧景然点头道。 吹灭了蜡烛,萧景然谈躺在了徐烟雨的身边,凭借着月光,萧景然看着徐烟雨的面庞,低头吻着徐烟雨的唇。徐烟雨也沒有丝毫抗拒,任由萧景然索取着口中的芳甜。 “丫头,这几日我很想你的。”萧景然在徐烟雨的耳边轻声说着。 徐烟雨也说着:“我也想你。” 萧景然轻笑着,手抚上了徐烟雨的小腹:“坏小子,你可折磨坏你爹爹我了。”用的是爹爹,而不是父皇,这叫徐烟雨心里一暖。 徐烟雨也明白了萧景然的意思了,便红着脸别开了脸说:“你怎么总沒个正经……快起开吧。” “不闹了,过來吧,我抱着你睡觉。”萧景然抱过了徐烟雨,脑海里却想着萧伯然的事儿。 徐烟雨闻着萧景然身上的龙涎香,对萧景然说道:“我想跟你说件事儿,是关于月离的。” “什么事儿?”萧景然对此倒是蛮有兴趣的。 徐烟雨沉吟着:“恩……其实倒也沒什么事儿,只是我心里有些放心不下罢了。现在先皇驾崩,你和二皇子争着皇位,我皇叔他不知道会不会趁此机会攻打云轩。” “这个……月离现在根基未稳,应该不会吧。”萧景然也考虑过这个问題,只是因为事情太多,所以便放在了一旁。今日徐烟雨提起,他到也是要好好审视了。 徐烟雨按照青姨和德贵妃教的说道:“现在皇叔他年事已高,快五十岁了,他在世的日子恐怕也不多了。像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也不会再有了吧,皇叔我了解,就算是赌,他也要拼了这把的。我也只是一说,如果说错了你也别笑我。”一番话说下來,倒是沒有提到萧伯然半分,可是每句话,却也都与萧伯然息息相关。 很简单,如果萧伯然死了,军队沒有头领,他云轩恐怕也是要陷入一场恶战中。 ------------ 第八十四章 执着?追求? 萧景然听完,果真开始深思了起來,徐烟雨所说的在理,他自然要多想想。因思虑着这些事情的利弊与周旋的办法,萧景然便也沒听出徐烟雨话中另一层意思。许久,萧景然在徐烟雨的额上落下一吻道:“丫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和孩子受到伤害的。” 躺在萧景然怀里的徐烟雨听了这话心里有些微微的感动,这个时候,他想到的不是国家,不是江山,而是自己和自己的孩子。眼角有些湿润,徐烟雨笑了笑说道:“你呀,就别管我和孩子了,我和孩子怎么说也不会出问題的。你记住我说的话,我已经做了一次亡国公主了,不想再做一次亡国皇妃。” 我已经做了一次亡国公主了,不想再做一次亡国皇妃。 这或许,也是徐烟雨心底最真实的一句话了吧,经历了一次亡国之痛,她方才知道太平盛世的安逸。生灵涂炭,戎马干戈,这是她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画面了。 “好,我答应你。”萧景然轻轻点头,语调轻柔,却是在对徐烟雨做着最真心的承诺。 徐烟雨也知道,自己说出了这些话,萧景然就不会再对萧伯然起什么心思了。 可是…… 一早醒來,萧景然依旧如往常一般早早的离去了,临走之前,跟雅逸要了些徐烟雨常用的香料和徐烟雨的一条手绢。 “他要这些做什么?”徐烟雨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却断定了萧景然不会去对萧伯然做什么手脚了。徐烟雨知道,萧景然,还是会以天下大局为重的。 摸着自己的小腹,徐烟雨幽幽叹了一口气。她也知道,自己若是就这么一直烦闷,对孩子也不好,只是她却沒有办法开心起來。 吃过了早饭,徐烟雨走出了房间,虽然想出院走走,可是又怕生出什么事端。衡量了许久,徐烟雨也只得放弃了外出的计划,乖乖的坐在院中,看着树叶一点一点泛黄…… 看着院中的树木,徐烟雨突然想起了许久未见的阮鹤轩。四处看了看,徐烟雨轻声唤道:“阮大哥?你在么?” “在。”阮鹤轩走到了徐烟雨面前。 自从那次徐烟雨见过阮鹤轩的真面目后,阮鹤轩便也不带着面具了。脸色也渐渐的恢复了正常,只是脸颊的一道疤依旧醒目。 徐烟雨看着眼前的阮鹤轩微笑道:“坐吧,好些日子沒见到你了。” 可是我却无时不刻不再关注着你,阮鹤轩虽说这么想着,可是却沒有说出口,依旧面无表情:“郡主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徐烟雨淡淡的点了点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只是不知道父王母后还有哥哥怎么样了。现在的局势你也都知道了吧?” 阮鹤轩双目凌厉的看着对面的树干说道:“天下和平了十年,也该起些纷争了。” “纷争?战乱注定会让百姓流离失所,战乱也足以导致民不聊生。”徐烟雨愁绪不减半分,反而似乎是更强了。 阮鹤轩摇了摇头,问道:“如果两方真的开战了,你希望谁赢?” “希望谁赢……”徐烟雨默念着四个字。希望自己的哥哥赢么?那么萧家兄弟二人又当如何自处?他们一个是自己的爱人,一个是自己的丈夫……可是如果他们二人赢了,那哥哥和父王…… 徐烟雨迟疑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阮鹤轩的问題。 看见徐烟雨现在的模样,阮鹤轩叹了口气后问道:“郡主,你可还记得來云轩的目的吗?” 目的么……“当然记得,杀了萧腾,为我父母报仇。”徐烟雨虽说报了仇,可却沒有丝毫高兴。她杀了一个人,从而导致了这么多纷乱…… 阮鹤轩看着徐烟雨的眼睛问道:“现在大仇已报,郡主不会真的想让您腹中的孩子将來继承皇位吧?”这是阮鹤轩第一次直视阮鹤轩的眼睛。看着阮鹤轩眼睛里的疑问,徐烟雨也迟疑了。 自己,真的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坐上皇位么?还是……别的什么? “我不知道。”是的,她不知道,徐烟雨此刻就连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了。 阮鹤轩从腰间拿出了一个瓷瓶,又从里面拿出了一颗褐色的丹药,然后交到了徐烟雨手中:“这药丸是用來清神醒脑的,你先吃下去吧,脑子里或者还清楚些。” 吃下了药丸,果然大脑里舒服了很多,不再是乱糟糟的,胸口的闷气也散了不少。 “好些了?”阮鹤轩看向徐烟雨。 徐烟雨点头道:“好多了,刚才你问我,是否真的想让我腹中的孩子继承皇位……其实我真的不知道,只是姑姑那么说,我就那么做了。你知道么……现在的我,已经不再在乎那些了,我只在乎我腹中孩子是否健康,至于那些其他的事情,我真的沒什么目的了。” 阮鹤轩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郡主您便听我一句劝吧,郡主您自从也是从皇宫中长大的,自然也明白登上皇位对一个孩子來说意味这什么。只要登上了那个位置,他的命,便不是他的了,而是这天下苍生的。郡主如果真的对孩子好,就让孩子过普通人的生活吧,简简单单,充充实实,也好。” “简简单单,充充实实。”念着这八字,徐烟雨突然恍然大悟了。 自己这么多年求的是什么,想的又是什么。不就是这八个大字么?曾经多少次,她幻想着自己是普通的富家小姐,不必受那亡国之耻,不必遭那亡国之罪。 这些日子來,自己的眼睛被俗世里的一切已经遮挡住了,甚至已经忘了自己的初衷,忘了自己一直追求的东西。若不是今日阮鹤轩和自己说这些,她或许以后会还执着于那些虚荣里,或许以后还会沉浸于如何替自己的儿子争位,如何…… 如今听见了阮鹤轩的话,徐烟雨突然豁然开朗了。因为她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了。 “谢谢你。”徐烟雨笑颜如花,笑看着阮鹤轩,多久了……多久她沒笑得如此开心了? 阮鹤轩看着徐烟雨笑了,心里也很满足,只要她好,一切就都好了,不是么? ------------ 第八十五章 密谋 那边阮鹤轩正开解着徐烟雨,这边的萧景然却是有些坐不住了,目前的情形对他极为不利,若是萧伯然和徐辰逸联合起來对付自己,自己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合计了一会儿,萧景然立刻命人去将萧伯然召入宫中。 萧伯然刚收到诏令,百思不得其解,就算他是要对自己动手,也不会是现在吧……可是如果不是这样,他又为何叫自己呢? 罢了,见招拆招吧。 忐忑的,萧伯然走进了东宫。 此刻萧景然正在看着徐烟雨的画像发呆,想着这几日徐烟雨所作所为,萧景然便是展开了舒心的笑容。她和江山,在他的眼里是同样重要的。 萧伯然刚刚走进主殿,看见的就是萧景然嘴角恬静的笑容。这笑容,是因为她吧?想起了徐烟雨在自己哥哥身边嬉笑的场景,萧伯然心里就是一阵不舒服。 他知道今日的情景是因为什么造成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当初的懦弱和手软。如果当初自己不顾兄弟情义,不顾徐烟雨冷颜相对,或许今日的情景也会不一样的吧…… 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了,萧伯然沉声问道:“皇兄,你叫我來什么事?” 萧景然见萧伯然进來,便立刻收起了笑容道:“二皇弟,坐吧,今日我叫你來,主要是为了问你一件事情的。” “什么事情?”萧伯然谨慎的看着萧景然,此时此刻,他信不过他。 萧景然自然看得出來萧伯然的不信任,也沒在意,依旧问道:“二皇弟不必紧张,为兄的也沒有别的意思。如今月离王朝也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这你可知道?” 听见萧景然说这些,萧伯然放下了心,既然他知道了月离王朝的事情,定不会对自己动手了。放下了心,萧景然说道:“皇兄的消息倒是灵通。那……不知皇兄有何对策?” “对策倒是有一个,只是不知皇弟你可否肯配合了。”萧景然笑看着萧伯然。 就算萧景然最自己再如何,可是这云轩必定是他萧家的天下。萧景然算好了,萧伯然不会不帮助他。 萧伯然一笑:“皇兄,你知道我会答应你的,又何必再问?直接说有什么部署吧,二弟我听令就是了。” 萧景然认真的说着:“既然月离打的是趁我们兄弟相残的时候大举进兵,那么……我们便将计就计吧,然后來一招瓮中捉鳖……不怕云轩这次拿不下月离。” “月离……你真当月离是那么好吃下的?”萧伯然并沒表态,而是反问道。 萧景然摇头道:“既然一口吃不下,那就……慢慢吃。” 萧伯然了解萧景然的手段,也知道萧景然一定是筹划了许久的,定不会有闪失。只是……“皇兄,按理來说这个计划我应该支持你的,可是烟儿他的养父母和兄长都是月离王朝的皇室,您就这么吃掉了月离,也不怕后院起火?” 后院起火么……萧景然笑着摇头:“他们的性命我自会留下,丫头那里就不劳烦二皇弟操心了。目前我们要谈论的似乎是怎么吃下月离吧?” “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也沒什么可说的。皇兄您接着说吧。”萧伯然立刻心里却是盘算着徐烟雨知道了此事后,暴怒的几率会有几分,到时候,是不是自己也就可以趁虚而入了? 趁虚而入……萧景然心中苦笑,当初他可以名正言顺拥有她的时候,他却错过了……如今…… 萧景然心里也一直担心着这点,只要事先筹划好,他们三人的性命并不难保。喝了口茶,萧景然对萧伯然说道:“我们这么做吧,既然那徐得智这么着急,我们便将计就计。我派人散步消息,说你已经被我压入了大牢,同时你也要和你的人马做好准备,表面上要和我剑拔弩张。相信这消息不久之后就会传到云轩,徐得智现在着急于统一天下,便也不会想太多,就算他明知道这是我们的圈套,他也会用老命來拼一把的。” “你确定他会來?”萧伯然一挑眉。 “我确定。”萧景然说的很肯定,这些年來他收集的资料,加上昨晚徐烟雨说的,他应经断定了,徐得智必來无疑。 萧伯然继续问道:“那好,來了之后,就要开始瓮中捉鳖了么?他來多少人马,驻外多少人马,皇兄可知道?” “不知道,不过,皇帝你似乎是忘了,还有一种东西叫做炸药,还有一种方法,叫做埋伏。”萧景然的每一个字都说的极为自信。 “既然这样……那就听皇兄你的,部署之类的我必听皇兄你的吩咐,只是……皇兄答应臣弟的事情,千万别忘了。”既然已经自称臣弟,那就是说明萧伯然已经承认了萧景然将登基的事实了。 “自然不会忘,带大事成后,我必定履行我的承诺。”只是丫头她跟不跟你……就不是你说的算了。萧景然看着萧伯然。 萧伯然点头道:“如此甚好,皇兄如果有什么命令以后直接拍人传达到二皇子府就好了。” “好,既然这样,我们的约定便是开始了吧。对了,我选定在三日后登基,到时候,可要委屈皇弟不能参加为兄的登基大典了。”萧景然笑的意味深长。 “为了皇兄的大业,皇弟怎敢说半点委屈?”萧伯然回答的也极为虚伪…… 萧景然也不在意,拿出了今早跟雅逸要的徐烟雨的手绢,在自己的额上擦了擦,还不忘特意露出了手绢边角上的荷花。那带着徐烟雨独特味道的手绢,顿时让萧伯然一愣。 下意识的抹了抹自己的胸前,她,也送了他一条吗?眼睛带着些受伤,萧伯然黯然离去了。 待萧伯然离去后,萧景然的嘴角竟然是咧开了,第一次笑得这么开怀。看着自己手中的手绢,萧景然孩子气的说道:“让你气我!这下子看是谁受的气多吧!” 此刻在暖阁的徐烟雨,若是知道了萧伯然索要手绢的真实用途,也会愕然的吧! ------------ 第八十六章 质问 是夜,静谧的吓人。 徐烟雨透过了烛光看着对面的男人。 “为什么?”徐烟雨疑惑不解,自己说了那么多,难道与他來说,一点用处也沒有吗? “你心疼了?”男人的情绪看的出來有些波动。 “沒有,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沒有,徐烟雨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勉强。 “沒有,便安寝吧。”男人说着,伸手便要揽过徐烟雨。 徐烟雨看着对面的男人伸过來的手,眉也不皱的就躲开了。 “为什么……”梦中的徐烟雨呓语着,双眉紧锁。 雅安看着徐烟雨如此,便立刻叫醒了她:“郡主,梦见什么了?” 在雅安的呼唤中,徐烟雨睁开了眼睛,深锁的双眉也渐渐舒展开來了。放心的呼出了一口气,徐烟雨看着雅安。 雅安拿出手绢替徐烟雨擦着额上的汗:“郡主可是梦着什么了?” “恩,我梦见太子将二皇子杀了……幸好这不是真的,幸好……”徐烟雨从雅安的手上拿过了手绢,在自己的额上擦着。虽以夏末,已经快入了初秋,可是恼人的热感却还沒有驱除。 雅安劝着:“郡主不用想得太多了,对了,刚才努力听御膳房的师傅说三日后皇上就要举行登基大典了呢,现在各宫的主子都在装扮着宫殿,咱们要不要也去弄的喜庆些?” “登基?”徐烟雨一挑眉:“宫殿不必布置了,太子登基了,那二皇子呢?” 雅安垂下了眼眸,说道:“二皇子上午曾经进宫了,只是到现在都未曾听见二皇子出宫的消息。” “什么?”徐烟雨瞪大了双眼,未曾听见二皇子出宫的消息,难道…… 雅安见徐烟雨如此,立刻说道:“郡主,二皇子不会有事情的,虽然沒听见二皇子出宫的消息,但是也沒听见二皇子遇害的消息。” “不对……如果二皇子沒出皇宫,那他又会去哪儿……你差人去德贵妃的寝宫看看,如果那儿沒有人的话……”徐烟雨咬着下唇,为萧伯然担心着。 “是,奴婢这就差人去看。”雅安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只一炷香的时候,差遣出去的人便立刻回來了,带给了徐烟雨一个她庆幸却又担忧的消息:“郡主,听太监说,二皇子并沒去德贵妃那儿……而是,已经被打入天牢了。” 徐烟雨低下了眉:“天牢……还好,去找套衣裙,准备好步辇,一会儿我们去主殿看看。”几个月來,她已经学会想想事情的好处,只要萧伯然还沒死,就一切就有可能。 “是。” 换好了衣裙,徐烟雨便坐上了步辇。坐在步辇上,徐烟雨一直在想着一会儿又该怎么问才不会激怒萧景然。 主殿门外,看守的侍卫见是徐烟雨來了,也沒阻拦,而是直接通报去了。 “太子殿下,霖妃娘娘來了。” “请进來。”萧景然看着门口,她來,是不是得到了消息,为他说情的?果然…… 萧景然看着缓缓走进來的徐烟雨,也走向徐烟雨那里要去迎接,并沒有任何异常的神色。 徐烟雨快了几步笑道:“你坐下吧,听说今天你从雅安那儿要走了我的手绢?” “恩,沒有擦汗用的了,你又不说主动送我一个,我也只能去要了。”萧景然一耸肩,装着可怜。 徐烟雨笑着从袖中拿出了一条秀绢放到了萧景然的手里:“这是特地为你绣的,早几日就绣好了,只是沒來得及送给你罢了。” 萧景然看着手中的秀绢,在角落里绣着一个娟秀的“景”字。萧景然立刻便心花怒放了,将秀绢放入怀中,萧景然在徐烟雨唇上落下一吻后问道:“就是为了來给我送手帕的吗?你有着身孕,还是在暖阁里呆着吧。” “恩……听说你要登基了,所以來送贺礼喽。这手绢就是贺礼了呢,你可不准再跟我要其他的了,要了……我也沒有。”徐烟雨轻笑着。 萧景然拉着徐烟雨走进了里间:“丫头说的是,有了你和孩子,其他的礼物便也不需要了。” 徐烟雨也知道萧景然此刻心里肯定是高兴的了,踌躇了一会儿,徐烟雨问道:“登基大典定在了三日后,那二皇子的座位你想好放在哪儿了吗?” 徐烟雨知道,自己根本不能直接质问萧景然为何那么做,自己也就只有当做不知情來问了。 “到时候,他根本不会出席。”萧景然一挑眉,果然,还是为了他來的? “为什么?”徐烟雨眼中带着疑惑。就算是做样子,他也会把萧伯然放出來一会儿的吧?免得有人会來搅乱。 萧景然虽然心里不太高兴徐烟雨问这些,但是依旧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你就放下心吧。你昨夜跟我说了那么多,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利害关系?丫头,什么时候你是能不为他來,只是來见我一面的呢?” “今日就是來送你东西的……又不是來问这事的……若是以后在你这儿什么什么都不能问了,那我以后就再也不來好了。”徐烟雨一扭身,背对着萧景然,作为一个女人的好处,就是可以蛮不讲理。 徐烟雨知道,萧景然如果真的想对萧伯然怎么样不会瞒着自己,他既然说了不会,那就是不会了。 “好了,不说了,可用了午膳?”萧景然也见好就收,默念着相信徐烟雨了。 徐烟雨摇了摇头:“还沒呢,刚才在午睡的,最近很嗜睡很能吃的。” “肚子里还有一个,自然会嗜睡了,就趁这些日子,你都长些肉吧。你看你……”萧景然的目光撇到了徐烟雨胸前。 徐烟雨俏脸一红,毕竟她的年纪还小,发育的也不是太好。紧紧了衣襟,徐烟雨瞪眼说道:“嫌小你当初别碰我啊,你看谁的大……去找她好了。”说着,徐烟雨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水月儿的身影,心中立刻就泛起了一丝醋意。 “我只要丫头一个就够了。”萧景然将徐烟雨抱在怀里,温柔的亲吻着。 ------------ 第八十七章 温柔了时光 三天后,登基大典。 徐烟雨并沒有去现场,而是坐在房间内喝着茶。 雅逸快步走了进來说道:“郡主,太子妃在门外说要见你呢。” “水月儿?不见。”徐烟雨依稀听得见水月儿嚣张跋扈的话语,心里替水月儿可悲着。这个女人,或许过了今晚,明天开始的命运就要转变了吧。 “是。”雅逸脸上有了一丝喜色,她可是早就看水月儿不顺眼了。 走到了门外,看着被侍卫拦在门外的水月儿,雅逸笑着说道:“太子妃娘娘,我家郡主说了,不见。” “什么?我现在可是皇后了!你叫我什么?本宫可是这后宫之主!你们都给本宫让开!”水月儿秀眉一竖,右手食指指着面前的侍卫呵斥着。 只是这些侍卫是受了萧景然的命令的,依旧不肯放行。 雅逸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太子妃娘娘,这皇上可是还沒册封您呢吧?您这话可不要说的太早了,若是到时候封您个常在什么的,您面子可不就丢大了?”若是雅安,必定不会说出这些话來,可是说话的偏偏又是雅逸,自然气的水月儿脸色通红。 “你……你们给本宫等着!”若是沒有面前的这些带刀的御前侍卫挡在这儿,水月儿必定要进去看看的。御前侍卫一向是跟在皇帝跟前的,今日挡在徐烟雨的门前,水月儿心里除了醋意,也沒想到更多的。 水月儿现在满脑子里,都是她当了皇后以后叱咤后宫的日子。 徐烟雨听着外面的争吵声逐渐减少了,看向了一边的青姨:“你说他今晚会去哪儿?” “你这儿。”青姨看着窗外的风景,心中无悲无喜。或许萧腾的死,已经让她看透了很多东西吧。 徐烟雨也随着青姨的视线忘了过去,只是她却看不出那里有些什么。 青姨将窗子关上,看向了徐烟雨:“你也开始在意他晚上会去哪儿了?” 徐烟雨突然无言以对,是啊,自己开始在意了。只是自己为什么在意呢……或许她心里明白,只是不想说出來罢了。 青姨的目光似乎能看透一切般:“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和他相处久了会爱上他的吧?毕竟你的身子给了他,女人就是这样,就算是不喜欢的一个人,只要身子给他了,心也会慢慢交给他的。”说完,青姨笑着看着徐烟雨。 徐烟雨摸着胸前,那里跳动的东西里,是否已经有了他的存在?结果:“是的,只是那里还有着另一个男人的存在。” “只有两个?”青姨一挑眉。 “不然还会有谁?”徐烟雨反问。 “徐辰逸。”青姨肯定,却又不肯定的说着。 徐烟雨迟疑了一下后,摇着头说:“哥哥么……虽然哥哥对我千般好,可是,有他的地方,是亲情,而不是爱情。” 青姨也是愣了一下,她以为,那里还会有徐辰逸的:“十年的相处,抵不过几个月吗?” 徐烟雨认真的说着:“抵得过,只是爱情和亲情是沒办法衡量的。哥哥虽然对我好,可是我对她却沒有那么多儿女私情,有的只是妹妹对哥哥的依赖罢了,至于萧景然和萧伯然,或许我真的同时爱上了他们两个人吧。” “这样……这次我猜错了,你想过结局吗?你会和他们两个谁在一起?”青姨又问着。 徐烟雨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和谁在一起么……应该是萧景然吧。”现在所有的有利点,全都指向了萧景然,摸着自己的小腹,或许那里跳动着的一个小生命,也是原因吧。 青姨问道:“不会感觉到遗憾吗?” “或许会吧,哥哥和萧伯然,他们二人,一个温柔了我儿时的时光,一个惊艳了我往昔的岁月。哥哥,总是给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可是他却始终不管向我表白。” “至于萧伯然,他让我明白了什么叫**情,可是他却因为亲情而失败。” “说到底这两个人还是因为胆小和不确定错过了我……” “萧景然呢……或许我喜欢的,是他只对我一个人好吧……哥哥太过温柔,甚至对一个丫鬟也不动怒,萧伯然对每一个女人也都不错。只有萧景然,他唯独只喜欢我一个,只对我一个人好。” “或许自己喜欢的,是这个吧。” 说完,徐烟雨的眼角有了些晶莹。 一个温柔了时光,一个惊艳了岁月,一个悸动了心房。 或许她们都不知道,还有一个男人,在徐烟雨的背后默默的守候着十年了。 青姨听后,也有些感慨的说道:“是啊,就算再好又如何,始终都不会属于自己。喜欢就喜欢了,最终,你也只会拥有一个男人而已。” “恩,就这样吧……既然命运这么决定,我也无力抵抗了不是么”徐烟雨微微点了点头。 若是她知道会有后來的事情的发生,今日又会说出这些话來么? “姑姑,你呢?我看萧腾,似乎也沒什么吸引你的地方呢?唔……姑姑如果不想说也不不说的”徐烟雨小心翼翼的问着,她知道,萧腾的死对青姨有着很大的影响。 青姨微微愣了一下:“烟儿,你知道么?这个世界上,有着很多你说不清的东西。就像是我为什么喜欢上萧腾,或许在你的严重,他一文不值,可是在我的眼中,他却是我这辈子最珍贵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了,沒有为什么。” “是啊,喜欢就是喜欢了,沒有为什么。只是……他今晚,是否会來呢?”徐烟雨看着门,若是自己选错了,又当如何呢? 徐烟雨心里忐忑着,皇帝登基当天,去的肯定是皇后那儿吧……只是皇后还未册封,他又回去哪儿呢? 忐忑之余,徐烟雨对青姨还有着心疼。若是自己,肯定不会让别人杀了自己爱的人。为了兄嫂的仇恨,她可以看着别人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 或许,真的只有这样,才是最完美的结局吧。她不再恨,对他残留的,只有无尽的爱了。 ------------ 第八十八章 承诺 时间很快便到了晚上,徐烟雨低垂着眼眸,烛光的照射下,徐烟雨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亥时了,他还未來。 心中有些失落,徐烟雨幽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桌上一筷未动的饭菜,起了身子向床铺走去。 他今晚,又去了何处? 坐在床上,还未脱去鞋袜,徐烟雨便听见门外尖利的一声通报:“皇上……”那尖利的声音刚出來便被打断了:“小声些,若是惊扰了霖妃,朕要了你的脑袋!” 他來了…… 徐烟雨的脸上浮上了一丝喜色,便立刻将脱下去鞋穿上了,走到了门前迎接。 萧景然今日穿的已不是往日的玄色衣服,而是象征着帝王的金色服饰。现在的萧景然,更显示出了几分霸气,徐烟雨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女人都会挤破了脑袋想进这后宫,毕竟,这样的男人,又有谁会不爱? “殿……唔,以后是不是要叫你皇上了?”徐烟雨看着眼前的男人笑着。 萧景然见徐烟雨还沒睡,又看了看满桌的饭菜,便知晓徐烟雨是在等着自己了。心中愧疚着,萧景然揽过了徐烟雨的身子:“对不起,丫头,我回來晚了。” 徐烟雨将头靠在了萧景然的肩膀上:“沒事的,今天怎么样?第一天当皇上,有什么感想吗?”心中泛着甜蜜,自己想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活吗? 或许人都是自私的吧,自己开心着,便忘了其他人…… “你就别笑我了,又是祭祖又是拜神的,今日有些累了,也不知道这些礼节都是谁定下的。”萧景然摇头说道,一天折腾下來,他的身子虽说吃得消,可是精神上也有些疲惫了。 徐烟雨点了点头:“自然是你萧家的祖先了,既然累了,那便早些睡下吧,我去吩咐给你烧些热水吧,也好解解乏。” “不必了,今日我就不沐浴了。”萧景然说着。 徐烟雨抬头看着萧景然的脸:“你不是应该自称朕的吗?” “和你在一起,我还自称什么朕啊?饭菜一口沒动,你也饿了吧?”萧景然体贴的问道。 徐烟雨说着:“吃了些点心,还沒饿呢。” “这样,那我们便安寝吧。” 徐烟雨替萧景然除去了衣裳,自己也换上了寝衣。 床帏中,徐烟雨手指绕着自己的发梢:“今日水月儿來了。”徐烟雨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学会了告状。 “她來做什么?”萧景然拉过了徐烟雨的手。 徐烟雨说道:“也沒做什么,就是在门外吵闹着,我叫侍卫把她拦在外面了,或许是吵累了,就走了。” “这个女人……”萧景然一皱眉,将坐着的徐烟雨拉到了身边,抱着她的身体:“天也有些凉了,抱着些也暖和。” 徐烟雨脸一红:“想抱就直说好了……你以后陪我的时间是不是会很少?”说完,徐烟雨抬头看着萧景然,眼中带着期待。 “放心吧,不会的,怎么?会想我?”萧景然挑起了徐烟雨的下巴。 徐烟雨委屈的说:“恩,今天等了你那么久,还以为你不会來了。” 萧景然笑着拍了拍徐烟雨的背:“傻丫头,我不來你这儿又能去哪儿?今天我想了很久,打算明天就将后宫内的女人全部清走的。” 全部清走?徐烟雨被萧景然的这话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徐烟雨不可置信的看着萧景然。 萧景然看着徐烟雨惊愕的表情,说道:“丫头,对于我來说,只有你一个就足够了。等孩子生出來,如果是男孩儿,我就立刻立他为太子,如果是女孩儿,我也会对她疼爱百倍的。” 太子?徐烟雨的耳边忽然响起了阮鹤轩的话,身为帝王,会有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了吧? 虽然想着,但是徐烟雨也沒说出來,而是问道:“你这么做朝中的大臣会同意吗?废了水月儿对你也有些影响吧?而且……她的孩子也是你的,就算你清走了所有的人,我和孩子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吗?更何况……我是他朝郡主,满朝的大臣又怎么会同意?” 萧景然哼了一声:“水月儿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至于她娘家的势力,现在在我的眼中,还不值一提。丫头,其他的不用你多想,一切的事情都交给我解决吧。放心吧,很快的,你就会成为我的皇后,成为这天下的主人。” 徐烟雨只是点了点头,心里为了那句“水月儿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而思虑着。并沒听出萧景然话中的另一层意思。成为这天下的主人,仅仅是云轩,已经满足不了他的野心了。欲望,总是因为得到了而越來越大。 “对了,二皇子你打算如何处置?”徐烟雨心中担忧,虽然知道萧景然会生气,但是依旧问道。 萧景然眼中并沒有半丝怒火,如今云轩大势已定,他也不用担心徐烟雨会走了。至于萧伯然……“贤王,这个位置不错吧?”贤王,闲王,他还是信不过他的。 “和我父王的封号一样呢……”徐烟雨笑了笑,这个结果,或许是很好的吧。 萧景然握着徐烟雨的手,看着她手腕上的刺青,问道:“丫头,你还恨我吗?” 徐烟雨看着自己的手腕,轻笑着:“从來沒恨过你。那,你恨我吗?”恨的,只有萧腾而已。 “从未恨过,一直很爱。”萧景然心知徐烟雨杀了萧腾,可是他却也沒说什么。事情已成定局,更何况,她也只是杀了自己的仇人而已。不是萧景然冷漠,而是他的心,早就被萧腾亲手冰封了。 “以后,我会安心得跟着你,一生一世。”徐烟雨躺在萧景然的怀里,轻轻的许下了誓言。 萧景然听了徐烟雨的话,心里升腾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这一刻,他只感觉到了无限的满足和幸福。他盼了这一天已经不知道多久了。 只是,他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的时候,会将这一切,完全毁掉。 ------------ 第八十九章 谋略 消息很快的就传到了月离王朝,贤王府内。 徐辰逸捏着手中的信,骨节已经渐渐泛白。坐在一旁的徐得韬看着徐辰逸的样子,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徐辰逸抬起头看着徐得韬,目光坚定的说道:“父王,儿子这便进宫了,还希望您不要阻拦我。” 徐得韬见徐辰逸如此,也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人这一生,年轻的时候总要疯狂几回吧?只是这疯狂的代价,是有些人付不起的。“烟儿走了这么时间了,你还是放不下?”徐得韬看着痴情的儿子,心里平静如初。 徐辰逸苦笑着:“如果放得下,那就不叫爱了。烟儿现在肯定受着煎熬,我又怎么忍心看着烟儿不开心?” 叹了口气,徐得韬问道:“唉!可是你对这场战役,有着多少胜的把握?” “必胜的把握么……不足五成。”徐辰逸垂下了眼眸。 徐得韬看着徐辰逸的眼睛:“不足五成,你就敢领兵贸然出击吗?” “儿子希望父王能理解,对于月离來说,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就算儿子这次不请兵出战,皇上也一定会出兵的。若是那样,还不如儿子去主动请兵。”徐辰逸分析着。 “或许吧,也罢,你去吧,你们这一代的事情,父王也管不了了。只是希望你听父王的一句话,万事,切要以国家为重。这毕竟是我们徐家的天下,是我们徐家的根基。”徐得韬苦口婆心的劝着,虽然知道自己也阻拦不了什么了,可是说说,还是好的。 “儿子明白。”徐辰逸将信放入怀中,走了出去。 徐得韬看着儿子的背影,眼中无奈之余还有这渴望。不多时,严柔在侍女的陪伴下走进了房间,看着徐得韬,严柔问道:“王爷,可还有烟儿最近的消息?烟儿腹中的孩子可还安好?”话语中充满了对徐烟雨的担忧和爱护。 “烟儿一切安好,你就不要多惦念了。”徐得韬安慰着。 “好就好,辰逸他那么着急的出去了,可是出什么事情了?”严柔还是放心不下。 “沒事儿,估计是有人约着打猎吧。”徐得韬并沒告诉严柔实情,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这个儿子若是再有什么事情,她的身子肯定是吃不消的。 “如此甚好。”严柔安慰着自己,虽然相信了徐得韬的话,可是她的心里。却依旧还有着些放心不下。 骑着马在路中间呼啸而过,徐辰逸对于战争的渴望从來沒有现在这么强烈。 多长时间了……他对徐烟雨的思念从未停止过。已经多少个夜晚,他是从噩梦中醒來的?他急切的想把他的烟儿带回身边。他认为,只有在自己身边,徐烟雨才不会收到任何伤害,才不会伤心害怕。 宫门口,徐辰逸看着眼前这气势磅礴的建筑物,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纵然会以一个国家作为代价,他也要搏上一搏。对不起了,父王。 养心殿,徐辰逸跪在殿中,将手中的军令状通过了太监的递呈放到了徐得智的手中。 “果然,还是这个侄子深知朕心。如今云轩内患以出,萧景然虽然已经登基,可是萧伯然手下的人却依然蠢蠢欲动,虽然看似萧景然已经胜了,可是他做这个位子依旧是危险重重。朕只要待他们自相残杀之时,便可将他们一举歼灭。”徐得智哈哈一笑,似乎这天下即将就是他的了一般。只是,太过自信的背后,往往,都注定了失败。 徐辰逸低着头,闭上了眼睛:“皇上圣明。”他心里诸多的猜疑,在此刻已经被他放到了脑后。就算那是萧家兄弟二人的阴谋,那又能如何?他还是要去闯一闯的。 “你先起身吧,关于这场战事的部署,还有待商榷。月离虽说已经十几年沒有过战役了,可是却日日都在操练着,云轩也一样,这太平的世界,已经让人们渐渐的遗忘了战争。稍后朕就传旨下去了。”徐得智在心里盘算着,对权力的欲望,已经让他顾不得,也想不到太多了。 徐辰逸起了身子,说道:“皇上,此番出兵,还望皇上能够派出几个身经百战的将军。臣年纪尚小,对于排兵布阵也仅仅限于纸上谈兵。” “那是自然的,你先回去罢,朕决定了以后会派人去送信的。还有,如果可以的话,你先去派人到云轩,将乐菱公主和烟雨郡主接应出來吧。但是如果接应不到……那就这样吧。”说到底,徐得智还是放不下自己的女儿,可是放不下,并不是要为她放弃。 “臣遵命。”徐辰逸此刻心里仿佛被重石压着一般,沉得不行。 对于这一天的到來,她不知道已经盼望了多长时间了,可是真到了这天呢……对于胜利的未知,对于结果的猜测,一切的一切,都压得他喘不过气。 不过,他还有这目标,还有这可以让自己奋起的,为之守护的那个人。烟儿,就算是倾覆了这个国家,他也要将她接回來。 自从徐烟雨走后,徐辰逸便每日都想着这些,时至今日,他甚至都有了些魔障。或许,这就是爱情的魅力?喜欢的,就总要得到?或许,爱情,就等于欲望吧。想将爱人困在身边,不计过往。 看着天边的云彩,徐辰逸轻叹着:“烟儿,当初我若是不走,那该多好。等着哥哥,哥哥不会让你受太多委屈的,不会的。哥哥很快就來接你了。” 与此同时,身处云轩的徐烟雨心口竟是莫名的刺痛了一下。 捂着心口,徐烟雨紧锁着眉。 “郡主,生了什么事情?”雅逸见徐烟雨这样,惊得立刻上前询问。 徐烟雨摇了摇头:“无碍,只是心口刺痛了一下。”不安的看了看南方的天空,徐烟雨无奈的摇了摇头。 会是哥哥吗?哥哥现在的心,也是这么痛的吗?只是,哥哥,烟儿现在很好……真的很好…… 你又何必太过执着? ------------ 第九十章 罢黜后宫 听着门外众多女子的喊叫声,哭闹声,徐烟雨心中有些不忍。但是却依旧硬下了心肠,她可以去可怜她们,可是她们又怎么会可怜自己? 雅安察觉出了徐烟雨的情绪,便问道:“郡主,要不要奴婢派人将她们赶的远些?” “不必了,吵便吵吧,闹就闹吧,她们又能吵闹多长时间呢?”徐烟雨摇了摇头,打开了窗子,徐烟雨看着树上的枝叶。 雅安点头道:“郡主说的是,东宫里其他的妃子已经全部清走了,都在路上呢,唯有太子妃水月儿和她的孩子被禁锢在了冷宫内。” 徐烟雨伸手接住了一片飘落进來的树叶,看着树叶说着:“水月儿……风光叱咤了二十余年,也够了,只是在冷宫内无人照料,他们母子的日子也应该够苦的了。若是此时派宫女去照料,也只是多了个受苦的人。你去问下,谁自愿跟着水月儿的,便一起搬去冷宫吧。” 雅安应着:“是,奴婢这就去办。还有……德贵妃娘娘马上就搬去感业寺了,您不去送送吗?” “不了,送她,也只是让我自己徒增感伤罢了。说到这儿,咱们倒是应该去太后娘娘那儿看看。德贵妃那儿,差人好生照顾着就是了。虽然现在已成定局,可是万事还是要小心点的好。”徐烟雨开了窗子,哭闹声就愈发的大了。 这些曾经太子的枕边人,如今也只落得了被逐出皇宫的下场吧。 跟错了男人,这辈子就毁了。 那自己呢?跟对了么?会不会有一天,自己也和这些人一样的下场? “郡主,步辇准备好了。”雅安碎步进了屋子。 走出了暖阁,徐烟雨方才知道这东宫的人有多少。以前徐烟雨不怎么出门,也很少有人主动來见她,她自然不知道的。如今看着一个个抱着包袱双目无神的妃子,徐烟雨心里有些怜悯,可是却也沒替她们说话。 忽然,徐烟雨想到了十年前,国破家亡,霖雨皇宫内的太监宫女也是这样,背着包袱仓皇的逃出了皇宫。 想起这些,徐烟雨身子忽然有些不是,催促着雅安:“雅安,让步辇快些走着吧。” 凤仪宫前,徐烟雨请人去通报,得到的答案确实杨茹去了德贵妃的住所。 虽然不知道杨茹去做什么,可是徐烟雨也能猜得出几分,便也就作罢了,沒再去看。 再往东走,是武德殿所在的位置,看着这个宫殿,徐烟雨的背后冒着凉气。也不知是因为自己在这座宫殿内杀过了一个人,心底对这座宫殿就有着忌惮,还是因为,因为在这座宫殿内发生的事情,死了一个原本不该死的人。 想起了尉迟安,徐烟雨突然想去祭拜她,可是她却不知尉迟安葬在了何处。 “去问问皇上在哪儿,我们去他那儿吧。” “是。” 萧景然此刻依旧在东宫的主殿内办事,绕了一圈,徐烟雨却是又饶了回來。 东宫的守卫明显的比往日要严密的多,走到了门前,徐烟雨等待着侍卫去通报,可侍卫却沒阻拦,而是恭敬的替徐烟雨打开了门。 徐烟雨诧异的看着那侍卫,那侍卫也知道徐烟雨想问什么,便直接说道:“皇上已经下令,如果是娘娘您來了,不需通报便可以直接进入。” 这样……徐烟雨微微一笑,看來他确实是在自己的身上用了心的。走进了殿内,徐烟雨看着那一摞摞的奏章和萧景然紧皱的双眉,便笑着走了过去:“还在忙啊?” 萧景然因为看奏折太够投入了,也沒注意到徐烟雨进來了,突然听到她的声音,反应竟是快了很多。看见了徐烟雨的笑容,疲乏也消了几分:“恩,刚刚登基,总有些事情是要处理的。” “这样啊,千万记得别累坏了呢。”徐烟雨走到了萧景然身边,体贴的替他捏着肩膀。 萧景然握住了徐烟雨的手说:“你别捏了,一会儿让太监做就好,你坐下吧。” “我來吧。”徐烟雨笑着,余光似乎突然扫到了奏章上的几个字,再仔细看看,徐烟雨的动作突然停止,咬着嘴唇直视着那奏章。 萧景然注意到了徐烟雨的动作停止了,便回头看了眼徐烟雨,在意识到徐烟雨是在看奏章上的内容的时候,萧景然突然将奏折合上扔到了一边,忙说道:“丫头,不必理会奏折上面写的那些的。” “我就这么讨人厌么……”徐烟雨咬了咬唇。方才她分明看到了奏折上写的内容,徐烟雨妖言惑君,媚行深宫,理应处斩。 就因为他为了她罢黜了后宫,她就该死么? 萧景然将徐烟雨抱在了怀里,安慰着:“丫头别乱想,那上面写的都是假的。我的丫头最好了。” “可是……好像有很多人讨厌我,刚才我去逛了一圈,东宫内你的那些妃子全都在骂着我。”徐烟雨突然想起了刚才的一幕一幕,看着那些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徐烟雨也沒理会。 现在看见了奏折上也是这么写的,徐烟雨心里突然很难过。 自己什么也沒做,只是安然的享受着丈夫的宠爱。竟然就成了媚惑君王了? “我赶出宫的那些人里,有很多是王公大臣的女儿,他们自然不想自己的女儿被赶出宫了。所以便说出了这些话來,丫头别难过。”萧景然早就料想到了自己的决定会导致现在的事情发生,可是他却不后悔,甚至,他还要封他为后! 不管多少人反对,多少人劝阻,他也要宠着她,爱着她。 徐烟雨心里还是有个结,不会因为萧景然这些话就解开了,只是萧景然为她做的,她也都看见了。她又怎么会再去胡闹?虽然心里不舒服,可是徐烟雨依旧点头道:“我都明白的,只是你刚刚登基,很多事情还不宜太早。反正现在后宫内也只有我一个妃子了,有沒有那个名分又有什么重要的?只要知道你爱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我真的不在乎的。” ------------ 第九十一章 徐乐菱的请求 萧景然在徐烟雨的脸颊上落下一吻:“傻丫头,这些事情你不必担心了,有我在呢。这几日我可能会有些忙,若是冷落了你,可千万别生气。” “当然不会了。”徐烟雨笑看着萧景然,又问道:“尉迟安……你把他葬在哪儿了?我想去看看她。” 萧景然一挑眉:“怎么想起來看他了?我命人将他葬在了皇家用來打猎的园林里面,那儿沒多少人打扰,而且我也派了人常年看守,不会有野兽之类的打扰他的。” “既然葬在了宫外,那我就不去看了。只是闲來无事想起了他,对了,我想见见乐菱皇姐。”徐烟雨将头靠在了萧景然的怀里。 虽然萧伯然已经被打入了天牢,可是徐乐菱等人却是被幽禁在了二皇子府内。 萧景然并沒告诉徐烟雨自己和萧伯然之间的计划,因为他怕徐烟雨因为顾忌到自己家人的性命,而将自己的计划透漏出去。不是信不过徐烟雨,而是他要以防不测。 “好,一会儿我就派人将徐乐菱接进皇宫陪你。这几日安胎药可按时喝了?”萧景然应着,大手又摸上了徐烟雨的小腹。 又和萧景然聊了一会儿家常,为了不打扰萧景然批阅奏章,徐烟雨就先离开了。暖阁内,徐烟雨突然有些心神不宁,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徐乐菱很快就被人接过來了,走进了暖阁,徐乐菱第一句话便是询问起了萧伯然的情况:“烟儿,你知道二皇子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吗?”徐乐菱看着徐烟雨的目光里充满了担忧。 那担忧徐烟雨很熟悉,曾经在自己的眼中出现了数次。微微一愣,徐烟雨似乎是明白些了什么,第一句话就是询问着萧伯然的情况,想必她…… “皇姐,萧景然跟我说了,不会伤害他的。你……怎么这么紧张他?”徐烟雨心中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纵然自己已经选择了萧景然,可是看见了徐乐菱关心萧伯然,心里还是有些醋意的。 徐乐菱坐到了桌旁,双目含着些泪,看向了徐烟雨:“烟儿,皇姐若说实话,你可保证不生气?” “莫不是……皇姐喜欢上了他?皇姐,烟儿不会生气的,现在我是谁的人,我自己心里清楚。萧伯然……我也希望他好。你们若是能在一起,我也高兴啊。”徐烟雨也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这番话有多伤人心。只是,这或许也是她意识中希望的吧。自己不能陪着他了,有皇姐替自己陪着他,也很好。 徐乐菱落了一滴泪,看着徐烟雨说道:“我……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孩……孩子…… 徐烟雨被徐乐菱的话惊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皇姐,竟然有了他的孩子…… 半晌,徐烟雨方才缓过了神:“我……怎么沒听他提过?”徐烟雨心里还是很乱的,虽然是那么想的,可是她,却也沒办法一下子接受这个现实。 听着徐烟雨的问題,徐乐菱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流个不留:“那夜,他刚才皇宫回到府里就喝了很多的酒,我当时也是经过他的房间,听见了他的声音,便想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见他醉了,便想扶他休息。只是不料……他喝得太醉了,竟然……竟然把我当做了你……那夜我拼命的反抗,只是却无济于事……第二天早上趁他还沒醒我就离开了,也收拾好了房间,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徐乐菱说完了许久,徐烟雨才明白了过來:“竟然是这样……他还不知道么?这样……皇姐,你现在既然也已经有了身孕,就别哭了,对孩子不好。既然皇姐有了他的骨肉,那我……一会儿就去求求皇上,让他早些放了萧伯然吧。” “只是,我却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我和这个孩子,毕竟,他的心里都是你。”徐乐菱有些伤神。 徐烟雨安慰着:“放心吧,皇姐。时间会抹平一切,也会带给我们新的未來。”虽然是这么说着,可是徐烟雨也知道想让萧伯然接受了徐乐菱,难上加难。 “还有,烟儿,其实你今日不召皇姐进宫,皇姐也要派人给你送信的。”徐乐菱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抓住了徐烟雨的手,有些颤抖。 徐烟雨感觉到了徐乐菱所说的事情应该是和月离有关,便说道:“这里沒有外人,师姐有话但说无妨。” “如今云轩的情势如此,我父皇应该也会蠢蠢欲动,派人來攻打云轩的。”徐乐菱一字一句的对徐烟雨说道。 徐烟雨眉头一皱,问道:“会吗?云轩和月离的差距你我最清楚了,月离若是來攻打云轩,注定了是以卵击石,结果也不会好的啊。既然如此,皇上又怎么会出兵呢?” 徐乐菱摇了摇头:“我担心的还不是这个,若是父皇出兵,若是败了也就败了。我担心的是,带兵得会是小王爷,你的哥哥。若是他带兵,为了你,他肯定是要和云轩拼个鱼死网破,不死不休。” 听了徐乐菱的话,徐烟雨有些慌了:“皇姐,您知道的,这些事情烟儿都不懂的。如果真的是哥哥带兵來了,我该怎么办?” 徐乐菱明显比徐烟雨镇定了许多:“烟儿,你先别急,当务之急,是让萧景然将萧伯然放出來,若是他们兄弟二人和好,相比父皇也不会派人來攻打的了。既然无破绽可击,父皇也会放手的。” 徐烟雨立刻点头道:“好……我一会儿就去劝萧景然放了他,皇姐,你也要养好身子。现在你怀着他的孩子,可不比从前了。” “烟儿……皇姐求你一事。”徐乐菱突然拉住了徐烟雨的手,跪在了徐烟雨面前。 徐烟雨吓的立刻去扶徐乐菱:“皇姐,有事情可是商量的,您这是干嘛啊?快起來。” “皇姐,求你……求你让皇上赐二皇子一盏忘忧茶。”徐乐菱眼中带着期望,盯着徐烟雨。 ------------ 第九十二章 知晓真相 “忘忧茶?”徐烟雨不解的看向徐乐菱。 徐乐菱看着徐烟雨点头道:“对,俺现在事情已经成了这样,你和他已经不可能了。而我……我又怀了他的孩子,最好的结果就应该是赐他一杯忘忧茶了吧。就将几月前那样……忘掉你。” 徐烟雨心里不舍,但是却又不能说出來,她明白,如果自己真想让双方都好,徐乐菱的提议是她必须接受的,可是……那份不舍,却又强烈的让她有些透不过气。努力的抛去了那份不舍,徐烟雨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徐乐菱双目感激,但是却又带着些忧虑:“如此,皇姐便多谢妹妹了。” “皇姐,你來还有什么事情吗?关于……月离的。”徐烟雨的目中带着期盼。 徐乐菱摇了摇头:“我知道的刚才都已经说过了,其他的一无所知,只要萧景然和萧伯然兄弟二人和好,父王就肯定不会下令进攻。” “如此……皇姐,一会儿我就找他说去,你就留在皇宫内吧,我怕有些人会对你不利,以逼迫皇上,也给月离找了一个借口。”徐烟雨的眼中带着些许犹豫。她能做的,或许也就只有这些了。 徐乐菱拉着徐烟雨的手:“烟儿……皇姐听说,他为了你已经废了这后宫?” 徐烟雨点了点头,看向了徐乐菱。 “如此……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徐乐菱摇了摇头。虽能宠爱一时,可是却可否去奢望一生一世? 徐烟雨心里也明白徐乐菱的话,可是她也对一切都无法掌控。因着心里着急,徐烟雨便沒做停留,立刻乘着步辇赶去了主殿。 推开门,此刻萧景然正在和两名朝中的大臣商议着什么,看见了徐烟雨进來,便立刻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看着徐烟雨。 那两名大臣见徐烟雨走了进來,两只眼睛里有些愤怒,但是在看见了徐烟雨容颜的刹那,有着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徐烟雨看见了那二人眼中透漏出來的愤怒,也沒理会,直接看向了萧景然:“有空吗?” “在商量些事情,丫头什么事情?”萧景然走到了徐烟雨身边,另那两名大臣直接大跌眼镜。 徐烟雨微微一笑:“不是将皇姐接进宫了吗?所以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说下。” “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萧景然拉起了徐烟雨的手。 徐烟雨看了那二人一眼,然后轻摇了摇头:“我先去隔间等下吧,你们先谈正事。” “不必。”萧景然阻止了徐烟雨的的步伐,对那二人说道:“你们出去侯着吧。” “这……微臣遵旨。”那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无奈的退了出去。 徐烟雨为难的看着那二人:“这么做不太好吧。” “只是些无关的小事,你呢?徐乐菱跟你说什么了?”萧景然拉着徐烟雨坐到了一旁。 徐烟雨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是这样的,皇姐她已经有了身孕,孩子是他的。” “他?二皇弟吗?”萧景然听后,眉头微皱。 徐烟雨微微点头:“是,既然皇姐有了身孕,总不能让孩子生下來就看不见父亲吧。所以……烟儿想恳请皇上,将二皇子放出來吧。”说着,徐烟雨就满目期望的看着萧景然。 萧景然握着徐烟雨的手:“我答应你,迟早就将他放出來,不过,不是现在。” 徐烟雨继续劝说着:“你不用担心他会对你有任何危害的,现在虽然他的人马有些躁动,可是你完全有能力将其镇压的。你若实在信不过,赐他一杯忘忧茶,让他忘记了所有事情,还不好吗?” “忘忧茶?这倒是个好办法。”萧景然嘴角一挑:“放心吧,丫头,我不会对他不利的,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亲弟弟,你先回去吧。” 徐烟雨甩开了萧景然的手:“我不!你应该知道的,如果现在你和他继续这样下去,月离王朝肯定会借机來攻打云轩的!” “我都知道。丫头,你先回去吧休息吧。”萧景然躲避着徐烟雨的问话。 “你知道……”徐烟雨微皱了下眉,他知道为什么还这么做?除非……除非他是有把握抵御月离,而且……徐烟雨的眼睛立刻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萧景然:“你是故意的?” 萧景然虽然被徐烟雨猜透了心思,可是却沒有收手的一丝:“丫头,别乱想了,先回暖阁休息去吧。” “你……你竟然……”徐烟雨质疑的看着萧景然,他怎么会这么做? 萧景然拉过了徐烟雨的手:“你放心吧,你的父母,兄长都不会有事情的。” “不!”徐烟雨甩开了萧景然的手说道:“你可知道一场战争会死多少?现在天下已经太平了,月离注定了对你沒有一丝伤害的可能,你又为什么不能放过月离?就这么一直太平下去,不好吗?为什么非要生灵涂炭呢?”十年前的那场屠城战役,在徐烟雨的脑海里深深地扎着根。 父母的死,她一刻都沒忘过。皇宫内那一张张惊恐的脸,那一具具不甘的尸体,都在她的脑海里,一刻不曾消失。如果说她最怕的是什么,那无疑就是战争了。 “丫头,听话,带我成功后,这天下就是我们的了,我我会让你成为这世界上最尊贵,最幸福的女人。”萧景然的眼中从未有过一丝不耐烦。 徐烟雨连忙摇着头:“我不要!我只求你不要发动这场战争。” “丫头……”萧景然微微皱眉,低头劝着,这是他期盼已久的事情,又怎么能轻易作罢? 徐烟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只能一味的摇头:“我不管……你放手吧好不好?现在挺好的,真的。” “丫头,听话。來人,送霖妃娘娘回宫。”萧景然摇了摇头,无奈的下达了这条命令。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将他的计划打乱,待他夺得了天下,她也一定会理解他的,一定会。 “你……”徐烟雨不相信的看着萧景然,他竟然…… ------------ 第九十三章 下有对策 暖阁 徐烟雨气的在屋子里不断的來回踱步,他……他竟然直接派人将自己扛了回來?真是不可理喻! 坐了下來,徐烟雨将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徐乐菱。徐乐菱听后也表示无计可施,既然是萧景然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她也沒办法改变了。 徐乐菱见徐烟雨如此,立刻说道:“烟儿,快些坐下吧,注意着身子,这样对腹中的胎儿不好。” “我……他……哎呀!皇姐,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阻止他?两国一旦开战,必定民不聊生。”徐烟雨不知所措的坐了下來。 徐乐菱苦思冥想了半天,却也沒个好主意,片刻,徐乐菱说道:“要不……要不我们就派人去说,若是他不肯改变决定,以后他就休想再看见你和你的孩子。虽然这办法不怎么样,但是也只能试试了。” 还沒等徐烟雨回答,一直在一旁听着的青姨突然说:“与其派人去说,还不如直接做给他看。” “做给他看?”徐烟雨不解的看向青姨,是要离开吗? 青姨走到徐烟雨身边坐了下來:“反正现在的情况已经这样了,我们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吧。一会儿我去弄些血來,你将这颗药丸吃下。”说着,青姨从身上拿出了一颗药,交到了徐烟雨手上。 “这是?”徐烟雨疑惑。 “这药丸能扰乱了你的脉象,一会儿,你干脆就直接装小产吧。”青姨的主意也着实馊到了极点,可是现在看來,似乎除了这个办法,也沒别的办法了。 徐烟雨和徐乐菱对视一眼,双双点头:“就这么办。” 青姨也不知从哪儿弄來了血,涂在了徐烟雨的衣裙上,又在徐烟雨的擦上了些,然后打了盆水,将水和擦身子的布全部染红。 做的差不多了,青姨替徐烟雨把了把脉,确认了不会出现问題之后,立刻去让雅安雅逸同时叫御医和萧景然。 躺在床上的徐烟雨看着青姨,紧张的说着:“我一会儿要怎么办啊?要不要晕倒?” “不用。”青姨说着,将一头毛葱递到了徐烟雨面前,在徐烟雨的眼皮上眼前摇了摇:“一会儿一直哭就好了,还有,记得喊痛,也别忘了你要做的事情。” “好。”徐烟雨点头,看着自己的腿上的血迹,立刻用手擦了擦。 徐乐菱拿起了一边的抹布在徐烟雨的手上和腿上也都擦了擦,说道:“腿上的血总要擦下去,只是一会儿他若是要看,又该如何?” “看……再说吧。”徐烟雨将被子拉了过來,盖在了身上,翘首等着萧景然到來。 雅安急速跑到了主殿前,故意将自己的眼睛揉得通红,挤出了两滴眼泪,跑到了主殿门前。 侍卫认得徐烟雨,却不认得她,便立刻出手拦住了她。雅安也沒理会,而是直接站在殿外喊道:“皇上!我家群主小产了!” 此刻正在屋内和大臣商议政事的萧景然听见了雅安的这声呼喊,手中拿着的奏折立刻就掉到了地上,随后便立刻冲到了门前,不敢置信的冲雅安喊道:“你刚才说什么?” 雅安被萧景然吓的急忙后退了两步:“皇上,我家郡主好像……好像小产了。” “小产……怎么会……”萧景然慌张的立刻向暖阁的方向跑去,不顾一旁太监的呼喊。 雅安见萧景然走了,便摸着自己的心脏。但愿那边不会有什么状况吧。 暖阁 萧景然刚刚到暖阁的门口,就看见了宫女端出了一盆鲜红色的血水,看见了那盆血水,萧景然的瞳孔立刻缩小了些,走进了暖阁,地上那条带着血色的裙子更是让他的心里一颤。 “丫头!”萧景然推开了在床边侍候的宫女,做到了床边,看着此刻满脸惊恐,梨花带雨的徐烟雨,立刻回头冲众人吼道:“快传太医!” “皇上,已经派人去传太医了。”徐乐菱紧张的看着萧景然,生怕他去看徐烟雨的腿根。腿上做的了假,可是…… “怎么这么慢?再叫人去催!就是背也得把太医给朕背來!”萧景然身体有些颤抖,他无法置信,刚才还在他身边笑着的徐烟雨,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变了个样子。 徐烟雨努力的挤出了两滴眼泪,噤着小脸,右手按着自己的小腹:“我痛……” “丫头……别怕,我在呢。”萧景然将徐烟雨抱在了怀里,轻声安慰着。 徐烟雨感受到了萧景然身上的颤抖,心里有些愧疚。他这么担心自己,自己却欺骗他。可是为了国家的太平,她也只能这么做了! 萧景然转头看着徐乐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徐乐菱按照刚才合计好的说道:“烟儿从方才回來就一直哭闹着,我们正在安慰着,就听见她说肚子痛,然后……然后就看见了血。应该是情绪太大了,导致……小产了吧。” 正说着,太医便赶來了。落下了床帏,太医正在给徐烟雨号脉。在徐烟雨脉搏上停留的时间越长,太医的眉皱的就是越深。怎么会…… 看见太医皱起了眉,萧景然立刻紧张的问道:“她到底怎么了!” 太医心中奇怪,徐烟雨的脉象极乱,根本无法号定到底是怎么了,不过看着周围的情况,太医也猜出了几分,只是却确定不了脉象,所以也不敢回答。 “废物!朕怎么养了你们这么一堆废物!”萧景然见太医迟迟不回话,愤怒的对那太医喊着。 太医一哆嗦,也不顾其他,立刻跪到了地上:“皇上,娘娘她……应该是小产了。” “小产?孩子能保住么?丫头会不会出事?”萧景然心忽然一痛,若是丫头出了什么事情,他又该怎么办? 太医的额上流下了细汗:“皇上……臣,臣也只能尽力了,娘娘腹中的孩子臣不敢保,娘娘的身子绝对不会有事情的。”他也不敢夸下海口。 “好……能保住丫头就好。”萧景然回头看着徐烟雨此刻难受的脸颊,一滴泪从脸颊低落,落到了徐烟雨的脸上。 ------------ 第九十四章 弄假成真 见萧景然落泪,徐烟雨也有些愣住了,他……他是为了自己哭了么?伸手擦去了萧景然脸上的泪痕,徐烟雨说道:“别担心……我不会有事情的。” “傻丫头,都怪我,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我今天不该那么对你的。”萧景然抚摸着徐烟雨的脸,心痛不已。 徐烟雨见萧景然如此,几串泪珠不禁也落了下來:“若是孩子沒保住,也只能说是我沒福气了。”他竟然为自己哭了,自从她认识他起,她就从未见他软弱过。今日,他竟然为了自己落泪了。 萧景然替徐烟雨擦去了眼泪,拿起了巾帛:“丫头,我给你擦擦身子吧。” “不用,别污了你的眼睛。”徐烟雨拉紧了被子,若是被他看见了,那还了得?自己刚才不就白装了么…… 萧景然却依旧要掀开徐烟雨的杯子:“傻丫头,怎么可以说那些?”说着,便不由分说的拉开了徐烟雨被子。 透过了帘幕,屋内的众人都屏息了,等待着接下來的狂风暴雨。 徐烟雨也愣住了,紧夹着自己的双腿,瞪大了眼睛看着萧景然即将分开自己双腿的手。 就在萧景然将徐烟雨的腿开分的那刻。徐烟雨只感觉到了腹下突然温热,随即一股暖流便从体内涌出。 鲜红的血液落在了床单上,不仅看楞了萧景然,也看愣了徐烟雨自己。这是……血? 徐烟雨立刻移开了身子,看着床上的血迹,徐烟雨捂住了自己的嘴,努力的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血,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小腹,根本……根本沒有痛感……怎么会有血? “丫头别怕,有我在呢。”萧景然忙擦去了床单上的血迹。 徐烟雨捂着嘴,愣愣的看着床上的那块痕迹。孩子……她的孩子……徐烟雨的泪不断的流出,怎么会…… “你……你出去。”徐烟雨向床外推着萧景然,她此刻只想问问青姨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景然还以为是徐烟雨心痛,便继续安慰着:“丫头,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千万别生气。” “出去!你出去!”徐烟雨流着泪,不由分说的就将萧景然推出了床帏。 萧景然心里也着实痛着,好不容易盼到的孩子,这就要沒了。他也知道,徐烟雨此刻心里一定伤心极了。 徐乐菱听见了徐烟雨的声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徐烟雨情绪这么大,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既然她叫他出去,就肯定是有用。也沒多想,徐乐菱对萧景然说道:“皇上,您还是先出去吧,烟儿现在心情不好,等她心情好些了您再來吧。” “也罢,就让她自己静静吧。朕一会儿再來看看,你们千万照顾好她。”萧景然也是希望徐烟雨心情能好些。临走前,萧景然愧疚的看着徐烟雨:“对不起。” 走在路上萧景然不断的想着发生的事情,他刚才若是不那么对待她,若是不让她生气,事情是不是就不会演变成这样?都怪自己……自己若不这么对她,她也不会生气,孩子也不会沒了。 不断的自责着,萧景然此刻后悔极了。主殿内,萧景然赶走了屋内的所有人,闭着眼睛想着一会儿该怎么面对徐烟雨。 而徐烟雨此刻呢,将闲杂人等全部赶了出去,徐烟雨焦急的对青姨说道:“姑姑,真的流血了!” “流血了?怎么会?”青姨也是一惊,立刻坐到了徐烟雨身边,让徐烟雨伸出了手腕,替徐烟雨把着。可是刚才吃了那丸药,青姨也是号不出來什么的。便问道:“小腹痛吗?” “不痛。”徐烟雨皱着眉,说着,一股暖流又涌了出來,急的徐烟雨眼泪已经出來了。 徐乐菱坐在徐烟雨身边,拉过了徐烟雨的手,问道:“烟儿,既然小腹不痛。你……你每次來月事是何时?” “月事……对啊,若是沒有怀胎,现在也应该來月事了。皇姐,你不会是说,我现在,是月事?”徐烟雨立刻瞪大了眼睛,既然怀胎,那又怎么会有月事? 青姨也弄不懂,便又拿出了一颗药丸地给了徐烟雨:“吃下去吧,一会儿脉象就能恢复了,然后我再给你号脉。” 徐烟雨吃下了药丸,和屋内的众人忐忑的等待着。她们也不知道,原本筹划好的一切,怎么就这么被打破了? 半个时辰时候,青姨再次给徐烟雨号脉,只一会儿,青姨便得出了结论:“烟儿是來了月事。” “可是……那……孩子呢?”徐烟雨有些摸不到头脑,太医明明说她有了身孕,可是怎么会…… 青姨摇了摇头:“可能是错脉了吧,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就想想接下來该怎么做吧。” 徐烟雨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的孩子,怎么就说沒就沒了。不,不是沒了,是根本就沒出现过。 “烟儿,看开吧,孩子总会再有的。”青姨劝着徐烟雨,她也知道徐烟雨此刻的心情。 徐烟雨虽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可是却不得不承认。沮丧的低下了头,徐烟雨无奈的说:“姑姑,你说吧,接下來该怎么办。”右手摸着自己的小腹,徐烟雨就像是真的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一般,眼泪劈了啪啦的一直往下落。 青姨拍了拍徐烟雨肩:“烟儿,别哭了,我们目前的目标,是说服萧景然放弃他的计划。” “好。”徐烟雨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 “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不如就假戏真做吧。烟儿掩饰好自己的身子,一会儿晚上他來了,你就以孩子沒了为由,慢慢的劝他放弃了那个计划。”青姨同时也心疼着徐烟雨。 “恩。”徐烟雨点了点头。 青姨又说:“恩,以现在情况,他应该会答应的。既然这样了,以后的药也要按时喝,但是又不能喝太医开的药。这样吧,雅安每日都弄些补身子的药好了。”青姨继续安排着。 徐烟雨听着青姨的话,根本沒有任何想法。此刻她的脑海里全是四个字:孩子,沒了…… ------------ 第九十五章 放弃 萧景然很快的就再次來到了暖阁,虽然徐烟雨将他赶走了,可他心里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徐烟雨的身子。 暖阁内 徐烟雨躺在床上,听着身边青姨的安慰。看见萧景然再次走了进來,徐烟雨只能无力的对他一笑。原本以为今日的事情是自己欺骗了她,却沒想到,这事情,竟然会变成真的。 “丫头,还难受吗?”萧景然坐到床边,看着脸色一直不好的徐烟雨。 徐烟雨摇了摇头:“身子再难受,又怎么比得过心里的痛?” 萧景然心疼的在徐烟雨额上落下一吻:“今天的事情都怪我,丫头,你好好养着身子,等身子好了,我们再要一个就是了。” “好。”徐烟雨点着头,泪水却从眼角划过。 萧景然立刻替徐烟雨擦下了泪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今日不该那么对你的。” “沒事。”徐烟雨摇了摇头,思量着该怎么开口。 正想着,却不料萧景然竟然主动开口说道:“丫头,我刚才也想了想,这次对霖雨的计划,我会就此撤销的。因为这件事情,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若是再这么下去,真怕你也出什么事情。孩子沒了咱们可以再要,你若是沒了,我再拥有更多,又有什么意义?” 听着萧景然的话徐烟雨也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只是……那个孩子,根本未曾出现过。想到这儿,徐烟雨一边流泪一边点着头:“恩。” “我会听你的,赐二皇弟一杯忘忧茶。”虽然发生了这么多,可是赐下忘忧茶这事,他却从未忘过。 徐烟雨点了点头:“那就好,我累了,也先睡会儿。”徐烟雨是真的累了,这么些日子以來,她的精神就从未放松过,今日出的事情,又格外的多,根本让她沒了多余的精神去接受。听见了萧景然的承诺,徐烟雨也就放心的睡了。 “照顾好丫头。”萧景然心疼的在徐烟雨消瘦的脸上抚摸着,然后立刻起身去办答应徐烟雨的事情了。 天牢内 萧伯然看着萧景然,暗讽着:“怎么?日理万机的皇上,今日有空來看我这等罪臣了?” “你走吧。”萧景然听着萧伯然的话,沒有半点的愤怒。 萧伯然目光中闪过一丝讶然:“你放我走?你的计划不是还沒施展吗?” “施展……呵呵……”萧景然自嘲的一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又何谈去夺取天下?” 听了萧景然这话,萧伯然立刻出了牢门,急切的问道:“你说什么?烟儿怎么样了?” “丫头的孩子沒保住。”萧景然艰难的说出了这话,心里也难受着。 “什么?”萧伯然一皱眉:“该死!你为什么不保护好她?是不是水月儿做的?” 萧景然摇头,将事情全盘告诉了萧伯然。时至今日,他才知道,能让自己放心倾诉的人,这个世界上,只有萧伯然一个。 “就为了这些所谓的权利,你竟然让烟儿那么伤心?”萧伯然等着萧景然,忽然不由分说的就一拳向萧景然的脸上打去。 萧景然也沒闪躲,任由萧伯然的拳头落在了自己的脸上。萧伯然皱着眉:“为什么不躲?” “是我错了。”萧景然自嘲的一笑。 萧伯然却是摇着头:“你真是无可救药!” “对了,我这次來,还要恭喜你。”想到这儿,萧景然竟然有些嫉妒萧伯然。 萧伯然不解:“什么事儿?” 萧景然一笑,将徐乐菱的事情全盘托出。 “什么……?”萧伯然不敢相信,不过那夜的事情他也确实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那晚他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和徐烟雨……却沒想到,那竟然事实?可对象竟然是徐乐菱?这怎么可能! 萧景然笑着:“你沒听错,该怎么办你自己想吧。” “这……”萧伯然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做了,原以为他可以放心的带徐烟雨走,可是如今,却怎么会出这种事情?徐烟雨又怎么会原谅他?徐乐菱,又该怎么办? 萧景然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玉瓶交到了萧伯然的手中:“丫头的意思是让你服下这忘忧散,我将这东西交给你,是否服用你自己说的算。我也不想强迫你。” 接过了忘忧散,萧伯然看着萧景然问道:“这是烟儿的意思?” “沒错。”萧景然看着萧伯然,点头道。 萧伯然无奈地笑着:“烟儿肯定是怪我的……”拿着忘忧散,萧伯然从萧景然的身边走过,出了天牢,萧伯然抬头看着天空一只只飞过的孤雁,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烟儿,如果我知道,我绝对不会碰徐乐菱一下。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又不能对不负责任。既然你这么决定了,那我就听你的吧……只希望,你能够安好。一世安好。”萧伯然紧握着手中的玉瓶。 萧景然从天牢内缓缓走出,看着此刻的萧伯然,萧景然问道:“不再去看看她?” “不了,我怕舍不得。”萧伯然自嘲的摇了摇头,是怕舍不得她,还是怕自己这一去,就再也下不定决心了? 萧景然点了点头:“也好,这样也免的她再伤心了。” “记着,一定要照顾好她,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绝对不会饶了你的。”萧伯然看着萧景然,狠狠的说道。 萧景然一笑:“好,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找到机会饶不了我的。” “好,我现在就回府了……顺便去替你收拾掉了那些个烂摊子。”萧伯然摇了摇头,看着暖阁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不是舍不得,而是舍,不得。或许这样,他们之间才会都好吧。 “谢谢。”萧景然看着萧伯然的背影。 萧伯然伸了个懒腰:“承不起。” 每走一步,萧伯然都感觉着自己内心里就愈加沉重了一分。这么长时间的感情,又岂是这么容易放弃的?努力的让自己不回头,萧伯然走出了宫门。 回头看着这宏伟的建筑,萧伯然笑道:“我走了,烟儿,或许那句话是真的,爱不是一定要得到,而是,看着她好。烟儿,一定要幸福,一定。” ------------ 第九十六章 离开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萧伯然那日服下了忘忧散后.醒來后一如那次.只是这次并不是少了谁.而是多出了.虽然被抹去了记忆.可是萧伯然对徐乐菱依旧是相敬如宾.对此.徐乐菱并沒有微词.而是每日在徐烟雨耳边念叨着.总有一天他会接受她的. 徐烟雨滑胎的消息在后宫和朝野中皆引起了一番动荡.后宫里.太后杨茹來看过几次.除了嘱咐着好生休息.也在念着让徐烟雨早日再怀上一胎.以壮皇家香火.对于萧景然罢黜后宫一事.杨茹并沒说什么. 而朝野中的大臣也趁着这个机会.企图说服萧景然重建后宫.罢黜徐烟雨.萧景然心中本就烦闷.被他们一吵.立刻就流放了几名一直和他作对的大臣.杀鸡儆猴.朝野中倒是再也沒有敢劝萧景然的了. 日子依旧往常一般.每日在暖阁内看着那逐渐凋谢的荷花.直到这日. 许久不见的陈老这日急匆匆的闯进了暖阁.看见了屋内的众人后.嘶哑的嗓音立刻响起:“据探子來报.月离徐家已经开始行动了.徐辰逸领兵.”说完.陈老并沒有片刻的停留.立刻转身离去了. 徐烟雨紧皱着眉.心里拿不定主意:“怎么会.萧景然已经放弃了这次的计划.萧家兄弟已无间隙.他又为何行动.这么做.无异于以卵击石.” “或许.徐得智真的是想再拼上一把.又或许是.徐辰逸不想放弃吧.”青姨将窗子打开.看着天空幽幽说着. 徐烟雨不解.根本沒有胜算的事情.他们又何必如此.劳民伤财不说.更是会伤了天下百姓的心. 雅安自然也心急着这事儿.毕竟月离才是她们的家:“郡主.既然是小王爷领兵.那您若是前去劝说.想必小王爷一定会退兵的吧.” “我先去皇上那儿看看再说吧.”徐烟雨说着.加了一件外套.便急匆匆的前往主殿去了.因为徐烟雨对武德殿的恐惧.萧景然便打算着另建一座.原址已经封存了. 主殿内.萧景然也是刚收到了消息.正和屋内的大臣商议着. 徐烟雨眼里满含担心的看着萧景然:“你知道了吗.” 萧景然心里有着一股怒气.他看在徐烟雨的的份上.已经放弃了对月离的吞食.如今他们竟然主动來犯.这不仅实在挑战着他的底线.同时也是在对徐烟雨的不重视.沉吟了一下.萧景然在徐烟雨耳边轻语着::“嗯.方才有人來报了.这事儿你就不必担忧了.我自会处理.” “开战是下下之策.你应该知道的.”徐烟雨抬头看着萧景然.虽然不知道接下來的道路会如何.她能做的.只是尽量劝说罢了. 萧景然点头道:“我明白你说的.你先回去休息吧.一切的事情.都有我呢.” “好.”徐烟雨也知道此刻劝说沒什么效果了.该做的.她早就做过了.如今再多说什么.也是枉然. 暖阁内.徐烟雨愁眉不展.这些日子來.她已经做的够多了…… “烟儿.”青姨将一杯茶递到了徐烟雨手里. 徐烟雨接过了茶.双目无神.轻轻地吹着茶面. “想什么呢.”青姨坐到了徐烟雨旁边. 徐烟雨幽叹一声:“也沒什么.只是对哥哥和他之间的事情伤神.” “怕他们伤害对方.”青姨问着. 徐烟雨微微点头:“是.” 青姨拍了拍徐烟雨的肩膀:“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直接阻止他们之间的矛盾继续激烈呢.” 徐烟雨抬头看着青姨.摇头道:“姑姑.该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做了.” 青姨坐在了徐烟雨身边.轻声劝着:“烟儿.十年前的事情.如果我能阻止.霖雨就不会湮灭.而今天呢.你能阻止的.虽然萧景然这面你说什么也无用了.可是徐辰逸那面呢.你可是从未劝说过的.姑姑当年也面临着和你一样的选择.可是姑姑迟疑了.所以一桩桩惨烈的事情才发生的.姑姑不想让你和姑姑当初一样.事情发生后.才悔之晚矣.” “姑姑.你的意思是.”徐烟雨抬起头.严重有些茫然. 青姨对徐烟雨微微一笑:“去吧.做你想做的事情去.” “那这面.”徐烟雨一仰头. “有姑姑在.”青姨对徐烟雨点了点头.示意让其放心. 低头又想了一会儿.徐烟雨便再也沒有丝毫迟疑的走出了房间.叫上了阮鹤轩.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能挽回什么.她只知道.自己若不这么做.就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阮鹤轩向來只知道跟随.这次也不例外.并沒问因由.也沒问结果.阮鹤轩依旧选择了跟随. “你想过吗.以后该怎么办.”徐烟雨坐在马车里.问着此刻正驾驶着马车的阮鹤轩. 阮鹤轩的目光依旧坚定.淡淡的回答道:“我答应过王爷.会保护你一辈子.” 徐烟雨轻笑道:“不打算娶妻生子吗.给我做护卫.也不至于要付出这么多吧.” “值得.”阮鹤轩迎风一笑.能陪伴着她.对于他來说那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坐在马车内的徐烟雨笑着笑着.一滴泪便从脸颊滑落.打湿了衣裳.也打湿了那颗脆弱的心. 云轩皇宫内.萧景然回了暖阁却并未发现徐烟雨的身影.仅有青姨坐在屋内对他意味深长的笑着. “丫头呢.”萧景然一皱眉. “去找徐辰逸了.你不必去追.”青姨不急不缓的喝了一口茶. “为什么.”萧景然不解. “按照他们的脚力.你追也追不上.更何况.烟儿是去做她这辈子最期望的事情.你不必阻拦.也阻拦不了.”青姨又添了口茶. “丫头她……”萧景然也明白徐烟雨要去做什么.只是他想不通.她又为何去做.难不成.她的哥哥对她來说就真的那么重要. “十年前的事情已经在她的心上添了一道口子.如今.也是讲那道伤痕补全的时机.两国一旦开战看.无论谁胜谁负对于她來说都是打击.”青姨淡淡的说着. “好.”萧景然闭上了眼睛.既然已经为了她放弃了这么多.他又有什么是放弃不了的. ------------ 第九十七章 回不到过去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几日的路程.已经让徐烟雨身心疲惫.可是她却始终沒有停歇一刻.她怕.怕一旦晚了一步.她的所有就全部都被摧毁. 月离的大军也正在向南方行驶着.按照青姨给的道路.徐烟雨迎着徐辰逸的军队.此刻他们正在驻扎着. 终于.在这日她终于看见了那军队的影子.也说不上是兴奋还是担忧.或许是患得患失吧. 阮鹤轩自恃武功高强.也沒理会周围的队伍.直接将徐烟雨送到了最中间的主帅军营外. “郡主.”此刻在外值守的是贤王府的侍卫.看见了徐烟雨后明显是有几分不敢相信.忙揉了揉眼睛.在确认了是徐烟雨后.立刻跪地道:“郡主千岁.” “都起身吧.哥哥可否在军营内.”徐烟雨问着. 那侍卫立刻回答道:“在的.小王爷几日來染了些风寒.正在帐中休息.” “染了风寒.”徐烟雨眸子浮上一抹担忧.立刻撩开了帐门走了进去.此刻徐辰逸正躺在建议的床铺上休息着.脸上有些胡茬.眼下也出了些黑眼圈.徐烟雨见徐辰逸这幅疲惫的模样.立刻坐到了床边.心疼的替徐辰逸掖了掖被角. 许是动作大了些.竟然惊醒了徐辰逸.慢慢的张开了眼睛.徐辰逸看见了眼前日思夜想的人儿.却沒有徐烟雨想象中的惊喜.自嘲的一笑.徐辰逸说道:“往日还只是幻听.这日.竟然直接出现了幻觉.烟儿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哥哥.不是幻觉.是烟儿.”徐烟雨有些哽咽.看见徐辰逸这样.她心里的痛.也是一阵胜过一阵.说着.徐烟雨握住了徐辰逸的手. 让他感受着自己的体温. “烟儿.”感觉到徐烟雨握住了自己的手.徐辰逸不可置信的看着徐烟雨.立刻从床上坐了起來.徐辰逸双手扶住了徐烟雨的肩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抖着身体问道:“真的是你.” “嗯.是我.”徐烟雨眼里含着泪花.隔了这么长时间再见.她沒想到竟然是在这样的场合下.沒想到心境会如此奇怪. 徐辰逸激动的心情此刻已经不知道该通过什么样的途径去表达了.看着徐烟雨的脸庞.徐辰逸心疼的问着:“在云轩过的是不是不好.怎么瘦了这么多.” “沒有.在云轩一直很好的.哥哥不必担心.”徐烟雨连忙摇头:“反而是哥哥你.怎么这副模样了.烟儿不在.你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徐辰逸听了徐烟雨的话.立刻在自己的脸上摸了摸.然后不好意思的对徐烟雨说道:“只是这些日子行军行程紧了些罢了.你怎么來的.怎么会突然來这儿.” 听着徐辰逸问了.徐烟雨便立刻便说出了自己的來意:“哥哥……听说你要领军进攻云轩.我來.只想阻止你的行动.哥哥.若是开战.月离是必败无疑的.这你应该知道的.” “烟儿.你不是有孕在身吗.怎么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徐辰逸忽然想起了徐烟雨的身子.便问道. 徐烟雨咬了咬嘴唇.将事情的经过说给了徐辰逸. 徐辰逸听过.眼里有着些喜色:“既然如此.烟儿.你就跟哥哥回月离吧.云轩就不必回去了.” 徐烟雨立刻摇头拒绝道:“哥哥.你莫要如此.听烟儿的的一句.退兵吧.十年前霖雨覆灭.烟儿伤心成什么样子您是知道的.如果您不想让烟儿再伤心一次.就撤兵吧.” “烟儿.只要你跟哥哥回去.哥哥肯定立刻就撤兵.”徐辰逸说着.他出兵也只是为了徐烟雨.对于什么江山权利.他沒有一点的野心. 徐烟雨有些心急.立刻拒绝解释着:“我不能和你回去.我现在在云轩过得很好.真的.萧景然对我一直很好.我在云轩.也能避免云轩和月离发生矛盾不是么……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烟儿好好的呆在云轩.更何况.萧景然对我一直很好.真的.” “烟儿……哥哥绝对不允许你委屈了自己.”徐辰逸将徐烟雨抱入怀中.就像是珍惜着自己最亲爱的宝贝一般:“听着.你是哥哥的.哥哥不允许你受半点委屈.” 徐烟雨拉着徐辰逸的手.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哥哥.如果你希望我快乐.希望我幸福.就听烟儿的.退兵吧.” “烟儿.你跟哥哥说实话.为什么非想让哥哥退兵.如果只是因为不想让十年前的那幕重演.哥哥不信.”徐辰逸自小和徐烟雨一起长大.又怎么看不出徐烟雨的情绪.他从徐烟雨的眼里.看到了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徐烟雨知道.若是想让徐辰逸退兵.也就只能让他对自己死心了:“哥哥.烟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是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烟儿或许是找到了一个可以让烟儿托付终身的男人吧.”虽然让徐辰逸听着不舒服.但是的确是实话. “那我呢.”徐辰逸受伤的看着徐烟雨.她的眼里容得下萧伯然呢.容得下萧景然.却唯独容不下他…… 徐烟雨安抚着:“哥哥.你永远都是烟儿这辈子最惦念的人.烟儿喜欢您.但不是爱.您应该懂的.十年的相处.又怎么会沒有一点感情.可是对你.我完全都是对兄长的依赖.” “就沒有别的吗.哪怕是一丝也行.”徐辰逸沒想到.好不容易再次见到了徐烟雨.听到的却是她如此无情的话.甚至连一丝希望也沒给留. 徐烟雨强忍住心里的不忍.咬着牙继续说着:“哥哥.这种事情.是勉强不來的.烟儿只求后半生安安稳稳.只求和自己喜欢的人天荒地老.哥哥您若是还心疼烟儿.就答应了烟儿的请求吧.” “烟儿……”徐辰逸无力的放开了双手.再见.竟是再回不到回去了吗.那个曾经每日缠着他叫着哥哥的烟儿.真的就再也回不來了吗. ------------ 第九十八章 大结局 www.38xs.com|三八文学www.38xs.com|三八文学 “哥哥……”徐烟雨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轻叫了一声.然后便低下了头.等着徐辰逸的抉择. 无论徐辰逸的决定是什么.她都会选择任其为之.毕竟.她欠他的.太多了. 徐辰逸原本俊俏的脸此刻已经憔悴异常.看着徐烟雨.徐辰逸心疼的已经不知道痛了.他原本以为她会欢天喜地的和自己回來.可是却沒想到.等到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烟儿.你当真不肯和哥哥离开.”徐辰逸带着最后一点期盼问道. 徐烟雨一咬牙.摇了摇头.长痛不如短痛.徐辰逸若是一直纠结如她们二人的事情.才是徐烟雨最感觉不安的. 看见了徐烟雨眸子里的坚定.徐辰逸也知道徐烟雨不会改变主意了.无力的垂下了双臂.徐辰逸看着徐烟雨:“你知道的.哥哥从來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回去吧.只要你幸福就好.哥哥回月离等着你.记得.如果被欺负了.就一定要回到哥哥身边.好吗.” “好.”徐烟雨点头应着.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出來. “哭什么.”徐辰逸替徐烟雨擦干了眼泪. 将徐烟雨送出了军营.徐辰逸继续嘱咐着:“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说完.便将徐烟雨送上了马车.看着正在摸着马头的阮鹤轩.徐辰逸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容:“看來.你比我聪明.”至少.他可以名正言顺的陪着徐烟雨一辈子. “是么.只是有些事情.我能做到.而你是做不到的.”阮鹤轩嘴角也是苦笑.他可以默默的看着徐烟雨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这点.是徐辰逸做不到的. “照顾好她.”徐辰逸不舍的看着马车内的人儿. “一定.”阮鹤轩对徐辰逸点头道. 马车渐行渐远.徐辰逸的眼睛也渐渐朦胧. 马车内的徐烟雨将车窗打开.看着离自己越來越远的徐辰逸.伸手了手臂不断的挥舞着.哥哥.请原谅烟儿.烟儿真的喜欢上了他.不.或许是……爱. 而此刻正在驾驶着买车的阮鹤轩.嘴角却挂起了一丝笑容.或许.除了萧景然意外.也只有自己可以名正言顺的一直陪着她了.如此.已经足够. 几日后 云轩皇宫内.风尘仆仆赶回來的徐烟雨立刻找到了萧景然.此刻萧景然正在暖阁的院子里坐着.在他身边的是同样一言不发的青姨. “我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 “不怕我不回來.”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 “谁说的.” “我知道.” ---------三年后 “皇后娘娘.小皇子又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随着一个老嬷嬷的惊呼声.整个暖阁立刻炸开了锅. 徐烟雨却是坐在屋子里淡定的看着暖阁内忙活着的众人.胸有成竹的对雅安说道:“去看看是不是在小厨房里.” “是.”雅安轻笑着.來到了小厨房内.此刻萧雨正瞪着一双机灵的大眼.左手抓着一把花生米.右手攥着一个鸡大腿.脸上不知道在哪儿蹭到了几块黑灰.胸襟上也已经满是油迹.看见了雅安进來.立刻蹭着步子向后退着.一双眼睛还不断的眨着. 雅安看见了萧雨这副样子.强忍住了想笑的冲动.板起了脸说着:“小皇子.一会儿被你母后看见了.不打你的屁股才怪.” “母后不打.”萧雨稚嫩的声音从口中发出.然后趁雅安一个不注意.就从雅安的身侧跑了出去. 屋内.徐烟雨看着撒着欢向自己跑过來了的萧雨.看见了他身上的油渍.徐烟雨头痛的揉了揉额头后伸手接住了萧雨的身体.看着萧雨的样子.徐烟雨笑也不是.气也不是. 就在这时.萧景然从门外走了进來.看见了徐烟雨手中的萧雨后.立刻问道:“丫头.雨儿这是怎么了.” “刚才小厨房里揪出來的.我看这孩子不打是不听话了.”徐烟雨把萧雨放到了萧景然的怀里.故意吓唬着萧雨. 萧雨听见了徐烟雨的话.两只眼睛立刻转着.只一瞬间.萧雨便可怜兮兮的举起了左手上的鸡腿说着:“给舅舅的.” “上次是拿二皇叔做幌子.这次又想拿舅舅做幌子了.”徐烟雨一挑眉.吓的萧雨一噤鼻子.立刻把头埋在了萧景然的怀里.屁股翘的老高:“要打就打.不过不准打脸.” 徐烟雨揉着额头无语望天:“阮鹤轩你就不能教我儿子点好的.” 萧景然将萧雨交给了雅安.又将徐烟雨抱在怀里安慰着:“好了.丫头.别气了.让雅安去给雨儿收拾收拾.看时辰你哥哥也该到了.” “说的也是.皇姐和二皇弟怎么还沒來.雨儿前两天还吵着想籽儿了呢.哥哥应该就快到了.”徐烟雨笑了笑.看着萧景然. “贤王爷和贤王妃还有小郡主到了.”一个宫女走进了屋子. “皇后娘娘的兄长嫂子和父母也一同到了.”那名宫女的话音还未落.便又走进了一个宫女. 徐烟雨有些诧异.随后便笑着:“谢谢你.将我父王母妃一起接过來了.我好些日子沒见到她们了呢.我们快去接接吧.” “等下.先亲一个.”萧景然将唇移到了徐烟雨脸颊旁边. “都老夫老妻了……还亲什么.也不怕人家笑话.”徐烟雨虽然说着.可还是在萧景然的唇上轻轻的落下了一吻. 二人的甜蜜劲还沒过.便听见一声稚嫩的声音响起:“父皇母后不知羞.”萧景然看着此刻说什么也不肯把鸡腿放下的萧雨.突然低下头看着徐烟雨. “丫头.你说三年前如果你沒回來怎么办.”萧景然抱着徐烟雨.笑看着正在和雅安吵闹的萧雨. “这里有我爱的人.我怎么可能不回來.”徐烟雨看着萧景然.二人相视一笑.眼中溢着的.都是满满的幸福. ----------全文完---------- ------------ 配文不 很想对你说,不要离开我 风风雨雨我都想和你一起走过 孤单的时候,谁来陪伴我 还依稀记得那夜你许下的承诺 当是梦一场,可散的太匆忙 风吹雾散,我对一切都洞若观火 宿命一场又何必要去逃脱 烟敛云收,又何谈是与非对与错 只是那抹雨中身影却寂寞 无尽的繁华下 隐藏着多少淡漠的哀怜 青灯相照,落花又敲响了谁的琴弦 满院的霜雪 心在风声中被无情的撕裂 灯花的绚烂下 又有多少寂寞的思念 依稀记得相逢的每一天 只想陪伴在你身边,直到云水天涯间 苍白的月光上映着你冷漠的容颜 漫天的风雪染白了所有的谎言 我不需要可怜 苍穹挂着明月,可却相望两无言 往日的歌音依旧绕着我的容颜 每个许下的愿望里,都会有你的身影 甘愿用生命换永远,只想永远驻在你的心间 天边积着浮云,可却在渐渐分离 昔时的誓言凋谢在执意的离别 雪花渐渐融在掌心,就像天使的羽翼 如果没有你的陪伴,再美的风光也没有意义 (有娃说太酸,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