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1章 谁家的孩子? 六月的兰城,已经燥热得让人心生烦闷。 机场,人来人往,哪怕是冷气,也没能散去人们心中的烦燥。 突然,一个白色的行李箱在诺大的机场里慢慢蠕动着,这一幕吸引了路人的注意力。 只见,一个头发扎成两个小揪,穿着浅粉色公主裙的小团子正迈着小短腿,步子艰难地前进着,两只粉嫩的小手推着比自己高出了半个身多的大行李箱。 路人纷纷围观眼前的一幕,只见小团子时不时停下小脚步,肉肉的小手从身上的镶满了小珍珠的挎包里抓出了张纸巾,抹了两把汗,呼... 累。 忽视众人的目光,骆知垂着小脑袋看着自己那小短腿,嫌弃到不行。 一个多星期前,自己还是个身高一米六八,穿着白大卦,站在研究所叱咤风云的老大。 都是因为那份自己研究了几年的重要药剂,本是放在实验台,准备自己饮下做实验数据,不料却被掺了泡面调料粉,导致药剂变质。 一觉醒来,自己就变成了一个看起来不过四岁的小屁孩。 怕实验意外发现后被抓去实验,好友林佑以及研究所成员连忙把自己送离。 现在,也只能虚构出一个自己的私生女“骆初”的身份,暂时回兰城骆家,也顺便按照自己原先的计划行事。 她研究的那份重要药剂,就差最后一步了,总怕时间拖久了,那人,便等不到了... 只希望,不要有再多意外了。 想及此,小骆初继续使出吃奶的劲儿推着比自己还要高的行李箱。 这时,人们才看清了小团子那张嫩呼呼的小脸,一双大眼睛,脸上还泛着红晕。 “呜…心都化了。” “好萌的小奶娃啊。” “谁家的,怎么一个人在机场里走?” “天!什么父母,这么粗心大意...” 终于,跋山涉水的骆初看见了穿着制服站在那头的地勤,她松了一口气,伸出小手拽了拽对方的裤脚,“你好,请问可以帮帮我吗?” 因为变小了,声音奶声奶气的。 旁边的工作人员开始疏散着人群,人高马大被拽了裤脚的特警垂头一看,却只见一团粉色的小东西,脸颊通红,穿着公主裙,嫩呼呼的, 他怔了怔,虚抹了两把不存在的鼻血。 一米八几高的铁血大汉,就这么蹲下身,低头看着眼前的小萌娃。 他咽了咽口水,刻意放低了声音,柔声细语,“小妹妹,需要哥哥帮什么忙?”是和家人走散了吗? 萌娃小骆初皱着眉:“我和家人走散了,请问您能帮我联系一下吗?” ... 骆初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进警局的原因,是走失。 此时,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不论男女,都围着她,有的拿着棒棒糖,有的不知道从哪里搜刮来的小玩偶,小汽车,吧啦啦小魔仙的魔法棒…耐心地哄着。 一个两个,都担心这小团子会因为陌生的环境而感到害怕,又忍不住想,这么可爱的小团子… 瞧瞧那粉粉嫩嫩的小脸感觉都能掐出水,哭起来肯定更可爱吧? ------------ 第2章 再次相遇 骆初紧抿着粉嫩可爱的双唇,苦大仇深。 这个林佑,出发的时候和大家信誓旦旦说会把自己安全送回骆家。 结果刚下飞机,接了个电话就把自己扔在机场跑了。 他是不是忘了自己现在是个连身份证都没有的小孩? 好歹帮自己把钱包手机从那比自己还高的行李箱拿出来给自己。 还有实验室那群兔崽子胆子越来越大,给自己整的一身的粉裙子,还有这挎包又是什么鬼。 肉呼呼的小手抓着身上的蕾丝公主裙,撇撇嘴,眉头皱得老深。 几个人一看,不好,怕是要哭! “哎哎哎,小妹妹,你别怕,叔叔阿姨们不是坏人...” 那抓着魔法棒的大哥,家里有个四五岁的小公主,在哄孩子这方面最是有经验。 只见他挥了挥魔法棒,“来,叔叔把这个送给你,拿了这根魔法棒,以后就是小仙女啦~” “仙女是不能哭鼻子的喔,不然就不漂亮可爱咯。” 骆初的小脸上只差写着:你看我像是会玩这东西的样子吗? 可看着眼前这一幕,她的心里有一块位置软了软,伸出小手接过那根粉色的魔法棒,“谢谢。” 声音奶声奶气,她有点不习惯。 可这声音一出,顿时,几个人眼睛都亮了!这声音,可太他妈得劲了! 两个警察小姐姐眼里迸发出母爱的光芒。 “小妹妹,你会叫姐姐吗?” “小妹妹,你太可爱了,会叫哥哥吗?” “叫阿姨,叔叔也行!” 骆初拿着魔法棒,微微叹气,还是快点来个人把她接回骆家吧,也不知道研究所那边有没有把自己要用的仪器那些准备好送过来... 她感觉事情太多,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先生,您这边请。”一道男声在外头响起,语气中带着恭敬。 在那人的旁边,一位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被人推着进了警察厅,众人的视线随之被吸引了去。 男子身穿西装,古井无波的眸光目不斜视,眉眼间带着几分病气,却无损那清雅出众的容貌。 哪怕是坐在轮椅上,周身散发的淡雅气息,都让人忍不住去看,却又不敢多看几眼。 如光华般,不容于世,仿佛,多看上两眼,都是对男子的一种亵渎。 随着轮椅的前进,周围的人不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在众人的注视中,男子出现在了骆知的视线里,熟悉的容颜。 往日的回忆歇斯底里涌上脑海,一直被隐藏在心里的那份炽热情感开始不受控制地涌动… 骆知的表情僵在脸上。 想不起是哪一年,但她却清楚记得那是繁花谢却的春末,自己被领到穿着一身灰白长衫的骆清河面前。 诺大的院子里,他就坐在轮椅上,手里捧着一盆刚栽好的兰花,花瓣末梢还沾上两滴露珠,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自己,病容温柔… 像是临世的谪仙,美好得让人不敢轻易触碰。 他向自己伸出了手,她记得那双手,也记得他说了什么… 骆知,你好,我是骆清河。 ------------ 第3章 你好,我是骆清河 时隔多年,那张只会出现在自己梦里的熟悉面容再次出现在骆初眼前。 仿佛从未变过,清隽优雅,目光镇静淡漠,这世间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 在回来的路上,骆初幻想过很多再次见到骆清河的场景,可这一幕来得让人猝不及防。 慢慢的,男子被推到她面前,像跨越了漫长的时光,幽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骆初心里沉寂多年的小鹿在剧烈乱撞着,她抓着魔法棒的小手紧了紧。 这一刻,她有满腔的话想要诉说,却又只能悉数憋在心里,强装平静而茫然地望向他。 骆清河原本没有温度的目光,落在那个小身影身上时,暗沉一片。 放在扶手边的手轻颤,微微攥紧成拳,指甲陷进掌心里,拳头因为用力而捏得关节发白,却感受不到疼意。 收到消息的这些日子里,他想过,阿知所谓的女儿或许只是骗人的玩笑话,她从前性子顽劣,最是喜欢耍着人玩。 可当真的看见了和骆知小时候长相如出一辙的小女孩。 竟是真的生了个女儿... 这个认知令骆清河心口一痛,周围的一切像是在剧烈震动,开始崩塌,他感觉有无数的冷气从四面八方灌进身体里,周围的一切结成冰,仿若置身于漫天飞雪中。 明明是炎炎夏日,却像是有无数的冰渣在戳着那颗心,疼得发冷。 视线对上,骆初睫毛颤动,那么多年,她从未见过骆清河那样的目光,心口一紧,攥着魔法棒,轻启唇瓣想唤一声。 可话到了嘴边又吐不出来,不知现如今,自己该叫他什么,一切咽在了嗓子里。 收敛回目光与思绪,骆清河扯了扯嘴角,染上了一丝自嘲的浅笑,那白皙如美玉的手向骆初缓缓伸出,嗓音低哑,却夹带了几分温和。 “你好,我是骆清河。” 骆初小心翼翼地把小手放到骆清河的手中,清瘦得骨节分明,肌肤带着微微病态的冷白,有些微凉。 “你好,我是骆...初。”她把那个知,咽进了嗓子里。 骆清河压下心底的酸涩,抿唇温浅一笑,“我知道。” 那一刻,七月的燥热慢慢散去,骆初像是回到了那年的春末,兰花徐徐绽放,淡香萦绕身周。 那时候,骆父还未去世,那时候,自己还不知道有关骆清河身世的一切。 那时候,自己发现了对他的心思,却不敢泄露,小心翼翼地压在心底,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看着那奶萌的小团子跟着那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走了,警察厅的人都有些失落,又对那身气质卓然的男子产生好奇。 “那位是谁?” 却没人能解答这个问题。 … 上了车,寂静了许久,骆清河终于还是轻启双唇,问,“你母亲呢?” 骆初的心提了提,看着他目光里的担忧,有那么一瞬间,想把一切和盘托出,想告诉他,自己就是骆知,自己回来了,好想他,这几年真的好想他... 可是,她不能。 暂且不提自己变小的这事有多么荒谬,自己为什么离开,这么些年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开始研究药剂,为什么会喝下变质的药剂。 这些,每一桩每一件,都不能被骆清河知道。 否则,他一定会阻止自己。 尤其不能被他发现,自己对他心思,否则,自己也再不能像从前一样待在他身边… 想到自己回来的目的,这么多年都瞒过来了,不能败于眼前的小事。 骆初深深吸了一口气,扯唇一笑,声音奶声奶气,“我不知道啊。” 听着那奶声奶气的声音,骆清河目光落在从上车到现在,那双嫩呼呼的小手攥着的物件上,心一沉,长得像,可性格不像。 他侧过头,看向车水马龙的窗外。 骆知离开的这几年发生了什么,那个男人是谁? 想及此,他的目光染上几分冷冽。 骆初见他不再发问,不自觉松了一口气,却又开始失落。 就只是...问了一句吗? 车内恢复平静。 前排的助理言宣透过车镜,看着那垂着小脑袋,小手攥着魔法棒的一小团,想起骆爷屋子的桌子放着的相框,同骆知小姐如出一辙的长相。 若要说不同,大约便是,骆知小姐从不穿这类的裙子,向来是简单的上衣和裤子,就像骆爷... 只是,骆知小姐到底去哪了,从哪里冒出了来这么一个女儿,这小孩的生父又是谁? 万万没有想到,骆爷把骆知小姐照顾成人,如今又要照顾骆知小姐的女儿。 言宣的脑中冒出一个自己不敢说出来的词... 喜当爹。 ... 车子平稳驶进一处庭院,最终停下。 言宣顾着骆清河,因此没有注意到骆初。 只见骆初从座位上滑落下来,小小的身板,两条腿实在短得厉害。 她站在车门口,看着自己离底面的距离,怕不是比自己还高? 骆清河侧过头看去,见她站在车门口,一直垂着脑袋,像是在计算自己离地面的距离有多高一般。 骆初的身份硌得他心塞,可一看到相似的五官,就没办法冷下心不去理会。 最终,纠结许久的骆清河还是开口了,嗓音低沉,“推我过去。” 言宣连忙推着轮椅到后车门处,心想,只要是和骆知小姐有关的,骆爷就都不像骆爷了。 骆清河弯唇微微浅笑,笑容却不达眼底,他伸出手,轻轻把骆初从车上抱了下来,小小的身子,软乎乎的,等她站好了才松手。 “若是有什么不便的,开口说便是。” “知道了。”哪怕是骆初刻意压低声音,可说出来的,却依旧奶声奶气极了。 言宣顿时感觉耳朵痒痒的,原来,小孩子都是这么可爱的吗? 这么小小的一团,像极了绒毛娃娃,说出口的声音软软绵绵的,让人不经意,心都化了。 骆初肉乎乎的小指头轻轻攥着裙子上的蕾丝,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了。 言宣慢慢推着骆清河,骆初就迈着小短腿“哒哒”跟在后头。 骆家庭院实在太大,若是一个成年人倒还好说… ------------ 第4章 查孩子的…生父? 可跟在后头的短腿骆初需要时不时小跑四五步才能勉强跟上。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进到了大厅。 厅里正在日常打扫的佣人们看见那一道坐在轮椅的身影出现时,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退在一旁。 却不经意被那跟在后头的粉色小团子吸引了去, 早些天,就听说了,骆家的小姐骆知在外头有了个私生女,约莫着这两天要回来。 想想,多可怕,还没结婚,就有孩子了? 骆知小姐从小就是被养在骆家二爷骆清河身边的,只怕最是恼怒的该是骆二爷了… 这几天,佣人可谓是战战兢兢,都不敢靠近这位表面上云淡风轻的爷。 大伙儿都纷纷在讨论,这骆宅,只怕不安宁了,对着即将来的小主子,都抱着能不理就不理的态度。 以免惹祸上身。 毕竟骆知小姐和骆家三位少爷是同父异母,说白了…就是私生女。 自己的母亲是私生女,自己又是私生女,这位骆初小主子的日子,能多好过? 诺大的客厅,却无一人上前帮忙。 骆清河眉头轻蹙,不悦转瞬即逝。 垂眸看向无助地拽着珍珠小挎包的骆初,想到了当年,骆知在这骆宅里,也受到过这些轻视。 嘴角弧度下沉,目光暗沉。 骆清河微垂头,像是商量一般的语气,给足了骆初尊重,“阿初,住在你母亲从前的房间里可好?” 小孩子怕生认环境,若是有熟悉的气息,大约能舒坦些。 骆初不知道骆清河心里想了些什么,只是能住回从前的房间,自然是极好的。 她点点头,“好,谢谢。” 周围的佣人均是一愣,完全没有想到,骆二爷待这孩子竟然这般上心,一个两个纷纷上前来帮忙。 言宣看着骆初的目光有些错愕,他家骆爷方才是在给这丫头找场子呢... 瞧,这会儿这些个佣人,哪个还敢再轻视? 他家爷,真真是把“爱屋及乌”这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言宣推着骆清河进了一楼书房,房门刚关上,骆清河的声音便响起了。 “加大力度查清骆知的行踪,近几年发生的事,还有...查清那男的是谁。” 骆清河脸色未变,依旧云淡风轻,似乎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事情能够令他发生变化。 可当转过身,冷冽的神色如履薄冰。 他奉若掌心宠的骆知,这么多年来舍不得她磕碰一下,未婚生女… 呵。 那掐出血痕的掌心却暴露了骆清河的真实情绪。 言宣微微一愣,查孩子的...生父吗? … 佣人把那大行李箱搬到了骆初房间,刚打开要收拾,就被骆初支开了。 把房门推上后,她爬进了行李箱里,拉开了拉链,从里面找出了自己的手机以及手提电脑平板一系列用品。 最后打开了笔记本电脑,链接了某个网址,小肉手在键盘上敲击密码... 不一会,一个眉清目秀的男生出现在画面里,看起来才十七八岁的模样,“姐姐,你到兰市了吗?” 骆初:“到了,我走之前让你们送过来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 那是国内最新研发,专门用来检查人体各项数据的私密仪器,她得尽快检查出骆清河的详细身体数据,还要取到血样... 不能再拖下去了,这也是她为什么身体变成了这样还跑回骆家的原因。 离开兰市,消失这么些年,就是为了能够治好骆清河,而一直在努力研究药剂和各类治疗方案。 同时,她也要查到,当年那件事的幕后操纵者... 屏幕的男生摇头,“还没有,还有一台仪器在林师兄实验室那边。” 提及林佑,骆初面无表情,“你们林师兄又追媳妇去了,直接一起打包送到徐老那边,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好。” 这时,画面里又挤进来几个大老爷们,一个个的脸上挂着“心虚又讨好”的笑容。 “老大,你在兰城怎么样,缺啥不?” “人在外,总归是难,我这还有点存款,老大,改明儿就给你打过去...” “去去去,就你那几百万的小数目还买不起我给老大买的那个珍珠小挎包!” “老大,我在兰城那边有栋别墅...” “老大...” 骆初额角直跳:“闭嘴。” 瞬间,屏幕的另一方,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仿佛掉根针都能听见声响。 一个个的,都不敢动了,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骆初看向那个眉清目秀的男生,“欧阮,林佑不在,你照着他实验室那份白板上的数据,尽快把那份变质药剂分解。” 林佑不在,她只能自己看着来了,只希望徐老知道后不要因此把自己赶出去... “知道了,姐姐。”欧阮咧嘴露出两个小虎牙。 “老大您放心!我们几个一定抓紧时间把药剂分解,数据一齐,我们就立马给您送去!”一个胡子拉碴穿着白大褂的男子拍了拍胸脯保证。 骆初看着他们,眉头皱得老深,怎么也放心不了,“照看着几个师兄师姐,别让他们在实验室瞎搞。” 看起来,研究所一群人里,就只有年纪最小的欧阮最是靠谱。 骆初声音虽然奶声奶气,却又让人不可违抗的“威严”。 “知道了姐姐”欧阮点头。 几个大汉嘟喃了两句,“我们怎么可能会瞎搞...” 话音刚落,欧阮目光幽幽扫视了几个师兄,“姐姐放心,我一定不让他们在实验室里吃泡面。” 这话一说出来,几个大汉默默地,一点一点地挪出屏幕视角...一个比一个心虚。 谁能想到,那天老大会过来公用实验室,还把研究了几年终于研究出的药剂放在实验台上,更没想到,老大会把她自己当成试验品... 就洒了一点点的泡面调味料,药剂就产生了质变效应... 不过,变成小孩子的老大显然可爱多了,不像平时,看一眼都让人犯怵。 让他们又意外又感动的是,意外发生后,平时冷若冰霜难相处的老大第一时间是让封锁消息,否则,犯了这么大的错,他们现在早就该领罚收拾东西滚蛋了... 看着时间差不多,骆初又嘱咐了一句,“仪器送到徐老那边了再联系我,发信息记得加密。” “知道了。” ------------ 第5章 像颗肉球 通讯停止后不久,言宣过来敲门了,喊了很大一声,“小姐,先生让您下去,为您安排了一个照顾的佣人。” 骆初一听,下意识就是拒绝,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有那么一个人在旁边,很不方便。 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肩膀不能扛,又矮又小的,更不方便。 她从凳子上爬了下来,跑过去要开门,踮起脚尖,抬高了爪子…某团子悲催地发现,关门容易开门难。 “那个...您能从外面开一下门吗?” 骆初心想待会儿得搞个机关,免得自己想上个锁开个门都开不了。 她声音软软糯糯,言宣隔着房门都像想象得到小骆初碰不着门把手的画面,抿了抿唇,憋着笑,“好的。” 当言宣把骆初带到楼下大厅时,骆清河让人挑选的照顾女佣就站在沙发旁。 不同于这里的其她女佣,旁人面对主人家时,皆是低着头,不敢瞧上一眼。 而这个女佣,余光却一直瞄着坐在一旁的骆清河。 他身上换了一身舒适的浅灰色绵绸衣服,素手端了一杯茶盏,素指执茶盖,一下一下无声地刮着茶末,熟悉他的人,比如言宣,比如骆知... 都知道,这是他心绪不佳的表现。 气氛过于严肃,周围人都不敢去多看一眼。 见骆初被言宣领了过来,他微微垂下眸眼,有些苍白的唇瓣抵住青瓷杯,轻抿了一口。 茶香四溢,薄烟袅袅,却抚不平他乱了的心绪。 瞥见那女佣时,骆初脚步一顿,目光有一瞬间的呆滞,是她... 小骆初手不自觉握成拳,咬了咬下唇,她在这做什么? 走到那道浅灰色的身影面前,骆初停下了小步伐,挺直了自己的小腰背,明知道该喊他一声,可又不知道该叫什么。 像以前那样喊吗? 思来想去,骆初低低喊了一声,“...哥哥。” 她只希望,不要有哪个不识相的让自己依照辈份喊骆清河一声...爷爷。 言宣虎躯一震,骆初小姐按照辈分,应该是唤上一声爷爷才对的吧? 不过,看着自家骆爷那张脸,也确实难以叫出声。 骆清河喝茶的动作一僵,侧过头微冷的目光落在骆初身上,谁教她这么喊的? 客厅的气氛越发诡异。 看着与骆知相似的小孩茫然的神色...骆清河心一软,算了。 听见这酥软的声音,那佣人目光却是不善。 一个穿着粉色蕾丝公主裙的奶团子,那小脸蛋仿佛都能掐出水,那小手就像粉藕一般,骆知的女儿。 女佣目光不善,若不是为了...自己怎么可能自愿过来照顾这个私生女。 发现对方在打量自己,骆初面上不动声色。 许薇这么心高气傲的人,来照顾自己这个骆知的私生女? 真实目的绝不简单。 突然,一直平稳在手的茶盏微微抖动,溅出几滴茶水,湿了浅灰色的衣衫,骆清河面色霎白。 见骆清河变了脸色,旁边的言宣连忙伸手接过骆清河手里的茶盏,只见他手帕捂嘴轻咳了片刻... 骆初的注意力从佣人许薇身上收了回来,紧抿着唇瓣,骆清河的身体看起来是越来约不行了。 她小跑到轮椅后,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骆清河背后,力道轻轻的,轮椅上的人怔愣了片刻,连咳嗽也忘却了。 那一瞬间,像是回到了曾经骆知相伴的日子... 她从前也经常是这般给自己顺气。 想及此,骆清河脸上冷淡地表情有些缓和,不动声色将沾了血迹的帕子收紧,“阿初,到前面来。” 嗓音微润,平稳温和,骆初停下了拍手的动作,顺从地挪到他面前,却垂着脑袋不敢看他,肉肉的小手有些无助地搅动着衣角。 心里开始紧张,生怕离得近了,会被他发现自己不对劲的地方。 可这般乖巧的模样,总归是讨喜的。 骆清河伸出手抵在骆初的小脑袋上,如美玉般白皙的手轻轻在骆初头发上揉了揉,“这是给你安排照顾你起居的人,你瞧着可喜欢?” 之所以同意许薇照顾,是因为许薇是骆知的表妹,虽不及阿知,却也有分相像,由她照顾阿初,大抵也能让她多几分安全感。 骆初松了一口气,抿嘴笑着,“喜欢啊,谢谢哥哥。” 她面上笑得天真,心中却有自己的打算。 看着骆初,许薇目光更复杂了,骆知那么喜欢骆清河,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孩子,孩子的生父又是谁? 想到那人让自己查的事…许薇收敛了神色,镇定自若站在一旁。 那边的言宣已经拿着药瓶和温水走了过来,骆清河眉头微蹙,却还是接过来两颗药丸送入口中,未用水送服,就直接咽下了。 动作熟练得,让骆初心一揪,又疼又难受... 这些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天色渐晚,不知道从哪溜达回来的骆三少爷骆年,提着书包,吊儿郎当走了进来,一头黄色头发,像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校霸位置,整天穿着破洞牛仔裤。 瞥见那大厅里站着的粉色团子,不用问,他都知道这是他那没见过几面的姐姐的女儿,满脸的嫌弃,“啧,真胖!” 从前骆知在骆家的时候,大哥二叔就一直围着她转,现在人跑了,又把孩子丢回来…啧,真是令人不爽! “少爷。”旁边的佣人连忙上前接过骆年手里提着的书包。 骆初听见这声音,抬眸看向来人,是自己的亲弟弟,骆年。 她和骆年的关系,并不算好。 骆年满身大汗,脸上还有点儿挂彩,经过骆初身边时,脏兮兮的手捏了一把骆初肉肉的小脸颊,脸上神情颇为嫌弃,“像颗肉球!” 骆年下手是真的没轻没重,那白嫩嫩的小脸蛋瞬间红了一小片。 骆初向来不喜欢别人碰自己,尤其是变小了之后,瞪着一向和自己不对付的骆年,“别碰我。” 可奶声奶气的,在骆年眼里半分威胁都没有,于是他又伸出了另一只手... 眼看着骆初的左脸颊也要遭殃了,骆清河手微微一松,青瓷杯磕在茶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落在在场的众人耳边,一个一个的都紧绷着神经。 ------------ 第6章 变…变回来了?! 骆年讪讪收回了自己的爪子,“二叔晚上好...” 向来天大地大我最大的大爷的骆年最是怕骆家这位病弱性子冷,又令人发怵的二叔,落荒而逃。 言宣看着那红了一边脸颊的骆初,不由脑补了一副画面:小团子捂着火辣辣的小脸蛋,眼里蓄着金豆豆... 看着就感觉很疼的样子,好想给骆初小姐揉揉小脸蛋,呼呼不痛。 骆清河的目光落在那张脸上... 她若是瞧见了这孩子脸上的红痕,只怕是又要心疼哭鼻子了。 骆清河无奈,抬手轻抚小骆初的脸蛋,因为身体不好,他的手常年白皙冰冷,这会触及骆初脸颊。 骆初感觉微微的凉意,有些舒服,不自觉抿嘴笑了,两个清浅的小酒窝可爱极了,“谢谢哥哥。” 笑容纯真,像极了骆知。 骆清河目光怔松…笑起来更像了。 他指尖不自觉微微加了些力道,脸上的笑意淡去。 果然当初就不该放任她离开。 这个念头,让他脑海里浮现出骆知亲昵搂着其他男人的情景,没来由的一阵沉闷。 骆初的心却禁不住雀跃鼓舞着,可一想到从前,他不曾这般对自己过,如今变成了骆初,却能得到他难得的温柔... 这个认知令骆初心头滋味又甜又酸。 看着眼前这一幕,言宣两眼一闭,万万没有想到,骆爷的手还有冰敷的作用。 还真是…难以形容。 许薇指甲微微掐着掌心肉,不管是骆初还是骆知...都一样讨人厌。 最好一辈子都躲起来永远不要回来! ... 入夜,晚风微微凉。 骆清河眸光平静,手指捻着一支棉签,另一只手拿着药膏往棉花上轻轻按压,挤出冷白的药膏。 看向坐在那乖顺的小姑娘,“上个药就好。” 声音淡淡。 骆初就坐在房间里的榻榻米上,看着那张脸色还有些微白的面容缓缓靠近自己,她紧张的心控制不住地“扑通扑通”跳。 冰凉的药膏涂在骆初脸上,她却感觉燥热无比,只觉得自己都快被烤熟了。 言宣站在门口,余光瞥见房间里的一幕,怔了怔,骆爷,天?! 他在做梦吗? 骆爷居然亲自给骆初小姐擦药? 骆清河动作很轻,擦药的动作也很熟练,就像是从前也做过无数次类似的事情。 骆初的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甚至怀疑,骆清河要是再靠近一些,是不是都能听见自己掷地有声的心跳。 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再对他存有这样的心思,可几年里的漫长的日子,她每天睁眼闭眼的,浮现的都是他的身影。 明明知道像他那样,不可能会喜欢上自己,这份感情是不会有结果的,可她就是没办法放下。 耳边不断回响一个声音… 骆知,他不会喜欢你的。 骆知,像他那般清风明月的人,是不会喜欢你的。 骆知,你别傻了。 慢慢的,她开始有种难受的感觉,身体开始有些发疼… 她猛的往后一退,“可以了!谢谢...” 一时间,连孩子该有的模样都忘了伪装。 这突如起来的动作,骆清河微微一愣神,目光探寻地看向骆初,方才她那么激动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给人的感觉很奇怪... 可打量的目光落到骆初身上时,又什么也瞧不出来。 目光微沉,放下了药膏,转动着轮椅。 “言宣。” 听见自家爷唤自己,言宣当即进屋,推着骆清河出来了。 房间里只剩下自己,骆初捂着胸口,脸色惨白,额角冒着冷汗,待人走远了些,她猛的一推把门推上,抓着旁边刚安上不久,系着开关锁的线一拉,房门瞬间上锁了。 随着“闷哼”一声,是面料撕裂的声音,骆初身体剧烈地疼痛。 她紧紧咬着下唇不吭声,额角冒着细密的冷汗,痛感维持了将近一分钟,才终于停了下来。 只见宽敞的房间里,白色真丝地毯上,如白瓷般娇嫩的肌肤,墨发及腰沾了些冷汗有些凌乱,奶萌的小团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少女的身躯... 肤若凝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 白瓷的身躯与墨发相缠绕,宛若一副水墨画,惊心动魄。 若是有人在这,怕是得惊吓得昏睡过去。 因为,此刻躺在白色毯子上的,不是骆家新接回来的骆家私生女骆初,而是骆家二爷遍寻许多年也没有消息的骆家三小姐,骆知。 隐隐感觉身体的不对劲,骆初张开手一看,不再是肉乎乎的小手,而是印象中,调试了上百上千种药剂的那双熟悉的手... “怎么会...”她喃喃自语。 接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冲进衣帽间看,全身镜里的,是没有喝下变质药剂前的自己的模样。 她难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错,可是,为什么会突然变回来,是暂时,还是副作用药效过了? 不对!她得捋一捋思绪,想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骆初捂着发疼的脑袋,在房间里不停地走来走去,一点一点地理清在身体发生异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脸被捏了,搽药,骆清…骆清河! 刚刚她异常的心跳加速一直停不下来,然后身体就开始难受了,难道,是和心跳频率有关? 可,平常偶尔也会有心跳频率异常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变回来? 难道是要到达某个心跳频率吗? 骆初皱着眉头,身上随意披了条雪白的毯子,衬得她肤色更白了。 或许,真的是和心率有关。 这也算是糟糕的状况里出现的好消息了。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许薇的声音传了进来。 “骆初小姐,该吃饭了。”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房门“啪嗒”的一声,是钥匙转动的声音... 骆初刚要开口阻止,却又想到自己现在的声音…脸色微变,不能被许薇发现。 她慌忙将衣帽间的门反锁上,打开衣柜随意扯了一件自己的以前的衣服穿上,又拨开了一众衣服,露出了藏在衣帽间角落的那扇窗。 这是以前,自己为了偷溜出去,让人另外开的窗。 从这里三楼跳下去,是后花园… ------------ 第7章 骆清河的心思 为了不被发现现在的状态,骆初准备翻窗离开。 “骆初小姐?”外面一直传来许薇的低唤声。 “啪嗒”一声,是衣帽间的门钥匙转动的声音。 可当骆初打开窗,印入眼帘的,是安装得严严实实的防盗网… 呵呵,是谁闲的没事干给自己的窗装防盗网? 门外的脚步声渐近,骆初的身体又开始发疼,视线开始模糊... “骆初小姐?” 门…开了。 许薇走了进来,环顾四处,瞥见那不计其数的服饰,鞋子,帽子以及各类包包。 她眼里闪过一抹嫉妒,总有一天,这里的一切,都会属于自己。 最后才瞥见了地上被衣服盖出的一小团,弯腰伸手扯了扯,目光里有些不易察觉的嫌弃。 “骆初小姐,这些衣服衣服太大了,你穿不了,换别的吧…” 骆初心里松了一口气,紧紧攥着堆在身上的衣服,掩住语气中的不善,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像个小孩,“知道了,我可以自己换,你先出去。” 幸好…又变回来了。 她抬眸瞥了一眼许薇手上的某牌手表,变身状态仅维持了将近半个小时。 可半个小时,也足够她做很多事情了,看来过两天,她可以去一趟徐老那边了。 听了骆初的话,许薇当即收回了手,脸上闪过一抹不屑,直接离开了衣帽间,轻嗤一声,当谁愿意伺候你换衣服呢? 许薇走后,骆初起身,扯着地上的毯子披着,小脸微冷,刚刚许薇手上的那款手表,是某牌刚发售不久的限量款,售价七位数。 许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了? 戴着七位数的手表来骆家当佣人,当真是招摇。 房门的备用钥匙,不能留在许薇手里。 ... 此时,书房中一片昏暗。 一身浅灰色睡衣的骆清河坐在窗边,手中拿着一个木制相框,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时,可以勉强看见那相框里的照片,是一张合照。 女孩穿着校服,笑容明媚站在轮椅上的骆清河旁边,照片里的骆清河看起来还有些稚嫩,表情看似淡漠,却难掩那双眼睛里潋滟璀璨的流光,头微微倾向旁边的女孩。 不知想到了什么,骆清河唇边含着深深的笑意,指腹在相片上轻轻摩挲... 阿知。 昼夜温差大,寒风凛冽透过窗户吹进来,一股子寒气席卷上身,骆清河抵拳轻咳几声,唇色苍白。 时间慢慢一点一点过去,他转头望向窗外,冷白的月光笼上他英挺却苍白无血色的病容,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 翌日清晨,当骆初穿戴整齐下楼时,餐厅里,骆清河已坐在餐桌前用餐。 他今天穿了一袭正装,就连领带也系上了,用餐的动作慢条斯理,优雅温文。 因为常年身体病弱,好看的面容总染上些许病态的冷白,宛若谪仙临世。 可骆初看见他这模样,便知晓,他昨夜定然是没睡好,又吹了寒风。 明明身体就不好,一着凉就生病。 她心里是又恼又疼,前者是因为他不知照顾好自己,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后者是看见这般模样,觉得他定然很难受... 骆初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抓紧时间...一定要治好骆清河。 骆初在这边暗暗发誓,那边的骆清河开口问了,大约是昨夜吹了冷风,嗓音有些微沉低哑。 “昨夜休息得如何?”他目光看向骆初,压下心底的那股子酸涩的不适感,关心地问了一句。 旁边的佣人错鄂地看着,骆爷…是在关心这个孩子吗? 骆初不动声色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许薇,而后看向骆清河,小脑袋摇了摇,“昨天做噩梦了,醒来后又害怕,睡不着…”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可信些,她瘪了瘪嘴,看起来有些委屈。 神似骆知的面容令骆清风握着叉子的手微微一顿,心头软得一塌糊涂,可转念想到这是阿知和别的男人的女儿... 手中的叉子被他攥得紧紧,而后又突然一松,放在餐桌上。 骆清河扯了扯唇,笑意不达眼底,“做了什么噩梦?” 骆初没有注意到他神色间的变化,蹙紧眉头,“梦见有人在我睡觉的时候开门进来,一直看着我睡觉,像怪兽一样,好可怕…” “感觉房间里好像有人一样…我以前睡觉,妈妈以前从来不进阿初房间的。” “哥哥,我好怕...”骆初小步伐挪了过去,抬手轻轻拽了拽骆清河微凉的手,小心翼翼,心跳得飞快。 这一刻,她发现,变小后的一个好处,大约便是自己能够肆无忌惮地去靠近骆清河,而不用怕被他发现自己一直隐藏着的心思。 言宣一听,骆初小姐这是想骆知小姐了吧,毕竟,小孩子都离不开母亲。 骆清河眸光平静落在小骆初拽着自己的手上,脸上的神色也让人有些看不透,可听见骆初提及骆知时,心里又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柔。 他勾唇道,“言宣,收回阿初房间的钥匙。” 言宣一愣,“备用钥匙…” 阿初小姐的房间,也就是曾经骆知小姐的房间,一共有三份钥匙,一份给了骆初小姐,一份昨天给了许薇,一份...一直都在自家爷手里。 所以,收回所有的钥匙,意思是要把爷手里那份也收回来吗? “收回来。”骆清河微冷的语气中微微透露着一丝的不可违抗。 于是,言宣选择性忽略了自家爷手里的那份钥匙。 骆初唇角微扬,她就知道,骆清河能明白自己想表达的意思。 可当骆清河再看着向骆初时,眼中神色有点复杂,看不透。 阿知上五年级那会,很是顽皮,又不满洒扫的佣人随意进出她房间,当时,也是编了一个如此类似的梦… 想及昨夜骆初激动的样子,那种怪异的感觉... 可骆初这会,正埋头安静地喝着手里的那杯牛奶…骆知从来不喝牛奶。 骆清河不动声色收回了目光,他到底在想什么荒谬的事,不过是错觉罢了。 骆知小脸埋着,眉头轻蹙,味道真是受不了啊。 可是,看着自己现在半点儿大,愁绪万千…她想长个啊。 ------------ 第8章 你这娃娃就是不听劝 正午的阳光很晒,骆宅的主子不在,一些佣人便开始偷懒小歇。 发现许薇和一些女佣在天台的位置聊天,捧着那只手表笑呵呵。 “没有啦,其实我不太喜欢这手表,上面的真钻太重了,我建议你们还是不要买啦,我还是觉得几百块钱的手表更舒服点。” 许薇笑得花枝招展,旁边的几个女佣一边翻白眼一边笑着应承。 骆初悄无声息离开了天台,回到了房间里,翻了套以前穿的黑色休闲服装进袋子里,躲开了佣人,来到了后花园一处隐蔽,已经废弃了的花房。 这里...以前是骆老夫人,也就是骆清河母亲最珍视的地方,只可惜,早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 十几分钟后,靠着做俯卧撑增加心速的骆初,终于换上了那套黑色的休闲服,揣着另外一套小号的连衣裙鞋子悄无声息离开了花房。 她只有半个小时多的时间。 徐老的实验室离骆宅并不远,所以当年她才能时不时溜过去。 指纹依旧能够解锁开门,诺大的实验室,穿过各类放置仪器的房间,骆初终于见到了穿着白大褂,戴着护目镜,头发花白,站在实验台调制药剂的徐教授。 “老师。”骆初喊了一声。 徐老听见熟悉的声音,微微一怔,抬眸望去,一个穿着T恤长裤的女生站在那,头发长长披散的在后背。 几年不见,倒是出落得越发标志漂亮了。 他轻哼一声,“来我这做甚?” “我这小实验室,可容不下你这樽大佛。” 只听见阴阳怪气,骆初微不可见松了口气,好歹没把自己赶出去不是? “老师,您就先别跟我怄气了,我就只有半小时,马上就得回去了。” 徐老这才脸色缓和了一些,“欧阮送过来的那些东西,都在你以前的小实验室里放着,你自己去看,别搁这碍我眼了。” “赶紧走!”说着,一边挥手赶人。 骆初知道,他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 过了一会,她从那一堆精密的仪器中,拿了几支存储血样的针管藏揣进装衣服的袋子里,半个小时也差不多要到了。 实验室里,徐老在实验室里走来走去,眉头紧蹙,怎么回事,不就是去瞧一瞧那些个东西,怎么去了那么久都没回来? 莫不是太久没回来,迷路了不成? 不成,我得去瞧瞧才行... 突然,实验室的门开了,一个穿着黄色公主裙,提着足足有自己半身高的袋子,迈着小步伐走了进来。 徐老:“...”欧阮那小子还真没骗自己这个老头。 骆初板着一张小脸,“老师,我需要能加速心...???” 徐老笑眼眯成一条线,两只手捏着那小肉脸拽了拽,看起来心情不错。 “小骆知,你这模样倒是不错,可比你从前那扑克脸可人多了。” 此时的徐老,就像是在逗孙女开心的爷爷,看起来,哪里还有一开始对骆知老气横秋的模样。 骆初无奈,“老师,我需要能加速心跳的药。”不然,她每次要变成成人的模样,都得费心一番,累人。 骆初这么说,徐老也大致猜出了,她的变身大概是同心率有关,想到她变成现在如今的模样的原因,背过身去,哼了一声。 “要什么加速心跳的药呢,你去盯着你家那骆二叔瞧上那么一会,不就轻易解决了?” 骆初:“...”您倒是专业一点。 半晌后,徐老翻箱倒柜给骆初找药,一边念叨着,“当初我把你送去那边,是觉着你在这方面有天赋,你倒好,一心就是给你那二叔治病。” “这治病也就罢,拿自己当个试验品,真当自己做出来的药剂百分百优质无副作用?看,这不是就副作用来了,还是我关门弟子,我瞧你这模样,这心里头就膈应得慌!” 骆初紧抿着唇,这会儿,听着就好,不能反驳。 “你若真只是治病,我这老头,也不阻止,可当年那事,你切记,莫要再查下去...” 终于,徐老拿着一小瓶药丸走了过来,却没有急着递给骆初,面上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上几分。 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成分,“你再查,就牵扯到顶头大人物的利益...你自己斟酌看看,那是你一个小孩能对上的?” 骆初淡声道,“老师,我已经成年了,不是小孩了...” “我知道您担心我,可当年的事,我是一定要查清的。” 一天不查清,她就一天没办法安心下来。 徐老吹胡子瞪眼,“你这娃娃就是不听劝!脑子一根筋!” “那骆清河有什么好的?除了皮相好些,能賺些钱,还有什么?” 他把那瓶子“啪”的一下,重重的拍在实验台上,“走走走!我不想瞧见你,赶紧走!” 徐老转过身去,没再多看一眼骆初。 骆初微微叹气,爬上椅子,拿到了那瓶药丸,又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小锦布盒子,放在桌上,“老师,您消消气,我改天再来看您。” 骆初走后,实验室里恢复平静。 徐老侧过身看了一眼,说走就走,当真是没把自己这老师放在眼...嗯? 他目光落在实验台上的盒子,拿过来一瞧,是那小丫头留下的? 打开来一瞧,是一枚纯金徽章,图案细致...背面还刻着浅浅的“陆”字。 徐老嘴角上扬,头发花白,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痕迹,笑得慈祥。 这丫头,倒是还记得自己喜欢什么,自从陆老爷子去世,近些年陆家的小辈早已经把这门手艺忘却,如今这样的手工徽章,已不是有钱就能求来的... 也罢,自己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了,就再陪那丫头,闯上一闯。 “爷爷?”一个穿着皮衣,扎着高马尾,穿着马丁靴,差不多二十多岁的红唇美人进来了。 徐老不动声色把小徽章藏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里,看向来人,自己的亲外孙女,“怎么了?” 女生瞥了一眼桌上的盒子,“骆知来过了?”她试探性地看着自己脸色古怪的爷爷。 徐老侧过头,避开了目光,“骆知回来?我怎么不知道?你瞧见了?” 女生单手摸了摸下巴,想了想,依照自己对爷爷的了解,这实验室,也就骆知进得来...可方才她在保安室那,就只瞧见了一个不过才三四岁样子的小屁孩... 等等?! 小屁孩? ------------ 第9章 骆家不养废物和饭桶 兰城中心大厦,清冷的办公室里,窗帘被拉上了,灯光打在骆清河四周,眼底一片暗色,看不清神情。 旁边,言宣抱着一份文件夹站在一旁,面面站了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的男子,看着骆清河,紧张得手心冒汗。 仿佛是在等待什么裁决。 最终,骆清河拿过桌上的笔,刷刷在文件上签下名,笔触苍劲有力,言宣连忙上前接了过来,递给了那年轻人。 年轻男子如释重负,抱着文件夹脚步慌忙离开了,总感觉今天的骆爷比以往都要可怕! 年轻男子走后,言宣才把手里的文件放在桌子上,“爷,这是那边刚传真过来的,都是骆知小姐这些年的资料...” 说着说着,他便说不下去了,实在是一言难进尽。 骆清河抬手翻开那份文件,这是委托国内权威的侦探社调查的,毫无疑问,这份文件的真实性不容置疑,可...文件的内容,看一眼便知道全是造假。 仅仅是翻到第二页,他便合上了文件,瞳色微深,看不清情绪,旁边的言宣,却能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 “继续查。”嗓音低沉带着一丝微哑。 言宣微微叹气,“是。” 那家侦探社经由国家权威认证,查出来的资料具有法律效力,绝对不会出错,出错的,只能是在骆知小姐身上,这样结果,骆爷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不是不知道...是没办法以这样的理由搪塞自己。 有人,在抹除骆知小姐这几年的经历,能够改变一个人的行踪资料诸如此类,此人来历绝非一般... 莫不就是…骆初小姐的生父? ... 将近是傍晚,骆初回到了骆家后花园,将东西藏在骆花房里掩盖好,这才装模作样走出来,佯装在花园赏花。 路过那株从前自己栽下的兰花,拿过旁边的小锄刀给它松松土,动作随意懒散,却生出了几分专业的美感。 许薇匆匆跑了过来,见她好好在这,松了口气,又恼,怎么到处乱跑! 真实让人心烦的小屁孩! “骆初,你下次不要再这样乱跑了,我找了好久很累的,知道吗?”语气间带着斥责与不耐烦。 骆初微挑眉,唇角微扬,“姐姐,你做事情都是这样吗?” 许薇一怔,什么意思? 骆初淡淡地勾唇,“你不是领薪水来照顾我的吗,怎么跑去天台上喝咖啡去了?” 说着,她一脸无辜,微昂着下巴看着许薇,“姐姐做不了的话不如就走吧,我妈妈说,骆家从来不养废物和饭桶的。” 这话一出,许薇脸色难看极致,废物?饭桶? 她心里被怒气充斥,看着这张和骆知相似的面容,更是气得手痒,抬手就想用指甲刮花她的脸! 骆初见她抬起了手,像是要打自己的模样,她眯了眯眸眼,眼底闪过一抹狠戾与不屑,这么快就耐不住了,还以为她这些年是长进了... 就这? 骆初单手转了转小锄刀的手柄,挑了个好角度,准备一锄刀往许薇头上砸去! 突然,远处有人喊了一声,“小肉球!” 望去,是一身破洞牛仔的骆家三少爷骆年。 许薇回过了神,讪讪放下手,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差点就坏事了。 骆初大失所望,垂眸看着手里的小锄刀,真是可惜啊。 骆年抗着新买的D国进口,价值五位数的大棍,大摇大摆走了过来,手指挑了挑刘海,“小肉球,瞧舅这一身帅不?” 骆初瞟了他一眼,脸上贴了新的止血贴,了然,这是又出去干架了。 没眼看。 骆初不发一言,转身就要走,骆年一看,好家伙!居然敢忽视自己! 他抬手就拽住了骆初命运的后颈,抄了起来,“小肉球!你跑什么...” “啪嗒”一声,骆初手里的小锄刀掉落在地,正好砸在了那株素冠荷鼎上,娇滴滴的花儿折了腰... 空气间,静默得诡异。 骆年表情僵在脸上,完了完了...这是二叔最爱的一株兰花,听说还是当年花了将近两千万拍下来的,满庭院仅此一株。 骆初听见了钱哗啦啦的声音... 骆年立马撒开了手,表情惊恐,“小肉球你完了!这是我二叔花了几千万买回来的!你完了...”他迅速撒开了脚丫,一下子就溜没影了。 骆初:“...”这闯祸就溜的行径倒是半点没变。 旁边的许薇一脸震惊,几千万?! 就这么一朵破花就几千万? 生怕这事会扯山自己,许薇脸色怪异,“骆初小姐,等骆爷回来,先去认个错吧。” 骆初微挑眉,似笑非笑,急什么? 暂且不提能把这花治好,这素冠荷鼎当年是骆清河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这一个两个,胆子莫不是气球吹的? ... 已是傍晚,言宣推着骆清河来到庭院,路过那一株被砸弯了腰的素冠荷鼎,言宣身心俱痛..将近两千万啊! 骆清河神色自然,看不出什么变化,冷白的手指轻轻抚过兰枝,倒是同阿知一般下手没轻没重。 不自觉,抿着的嘴角微微一弯,“言宣,让人送到花房。” 嗓音温润,不似凡人。 总该处理一下,不然,这阿知亲手栽下为数不多的...没了多可惜。 言宣微微一愣,看着骆清河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总觉着自己是看叉了眼... 上千万的花都快没了,爷还能笑得出来? 当看清了骆清河眉眼微弯,笑意疏朗的模样,言宣的表情僵在脸上。 果然...他家骆爷不是一般人,是神仙。 骆家二爷喜种花,尤爱兰花,可兰城多少大家族费劲心思讨好,各类名花送到他面前,骆清河却都是一眼不瞧,悉数送回。 这倒是令人费解。 只有骆家少数人知道,骆二爷爱的,是经由自己亲手栽种的。 言宣知道,若是骆知小姐亲手种的,哪怕是一株野花野草,骆爷都当成珍宝悉心照料。 这会把骆清河送到花房,言宣便退了出来,守在门外。 花房里养着的,大多都是些名贵难活的植物,里间的道具繁多。 骆清河进到花房时,听见里间传出来的声响,眉头紧蹙,嗓音低沉,“谁?” 里间,正埋着身子在找工具的骆初怔了怔,他...怎么来花房了? ------------ 第10章 阿初,过来 在骆清河的视线中,一团黄色小身影踱步走了出来,水汪汪的眼睛里眸光流转。 骆初走到了他面前,抬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哥哥,我在这找东西。” 声音软软糯糯。 骆清河难得好心情,眸光深邃悠远,像是透过骆初那张脸,看见了另外一个人。 “在找什么?”嗓音温润如玉,就如他的长相一般,似无暇的青瓷润玉。 骆初眨了眨眼,他刚刚好像又有那么一瞬间...笑了? 一笑,亮瞎了骆初的眼,怔了片刻,半晌才发现,那株被折弯了腰的素冠荷鼎被带到了花房里头来。 她肉肉的小手指了指那株兰花,不自觉嘟起小嘴,“就是这个,我想找工具把它挪过来治好它。” 小模样乖顺可爱,到底是她的女儿,同她一般可爱。 骆清河勾了勾唇角,抬手放在骆初小脑袋上,匀称修长的手指揉了揉那温顺的长发,不自觉放轻了嗓音,“你知道要怎么治好它吗?” 语气间像是对一个孩子的轻哄,又像是平常心的交谈,十足的耐心。 骆初点点头,水润的眸子望着骆清河,“知道的,妈妈教过我。” 不知不觉,妈妈这个词她已经说得很顺口了。 骆清河垂眸看着小骆初捣鼓,笑意深深,既是他的阿知教的,定然是出色。 门外的言宣目瞪口呆,爷啊!那不是普通兰花啊!那可是价值两千万的稀缺物种啊... 就这么...给骆初小姐当玩具捣鼓了??? 骆初的手法很熟练,就是那两只小肉手,有些许笨拙,不过到底是不影响。 骆清河坐在她侧边,看着她笨拙地拿着小剪子,又是剪枝木,又是剪绳子,小心翼翼地按在折弯的花枝上... 时间一点一过,骆初心底紧张地开始“砰砰”跳,骆清河的视线实在是...太让人无处可躲了。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X光下,半点心思都藏不住。 ... 夜晚的月光清冷,倾泻在花园里,带来了一丝仙气缭绕的不真实感。 言宣推着骆清河往大厅去,像是顾及到骆初,特意放慢了脚步,骆初便不紧不慢跟着他身旁。 “可还习惯?”骆清河轻启薄唇,问。 骆初倒是没有想到他还会问自己,轻点脑袋,”习惯的。 “那便好,若是觉着无趣,找人寻些玩意回来便是。”这句话,倒像是对后边的言宣说的。 骆初没有怎么在意,岂料次日,各类的芭比娃娃,各类的小裙子,小钢琴,各种各样能叫得上名字的少儿益智玩具堆满了整个房间。 骆初满头黑线:“...”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喜欢这些? ... 在骆宅住了也有小半个月了,能见到骆清河的次数越来越少,多少次她拿着那针管,想下手,却都没有机会... 她微微叹气,抓了一把饲料撒进湖泊。 突然,后面传来了脚步声,她下意识回过头看了一眼,来人西装革履,板着张脸,一看就是欠揍的模样。 季子寒本来就听说了骆家失踪已久的三小姐骆知送了个私生女回来,听闻消息的时候,便摔碎了一套茶盏。 这会见到这个传闻中的私生女,相似的容颜,额角直跳,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一把抄起骆初的后衣领,与之对视,声线透着一股子阴寒,“臭小孩,骆知呢,去哪了!” 季子寒的这一举动瞬间惹恼了骆初,她抬手握拳就直接往季子寒脸上砸,因为变成了小孩,力道实在是小了些。 季子寒怔了小半晌,拎着骆初的手却没有松开,还真是...和她妈一个性子啊?! 骆初抿了抿唇,这个季子寒,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季宅就坐落在骆宅不远处,都是一个区的庭院房子,从前,季子寒和骆家二少爷骆凌关系好,成日板着张欠揍的脸来讨打,骆初下手从来都是不留余力。 “放我下来!” 季子寒突然就笑了,盯着骆初,“你倒是和你妈一样,第一次见就送我一拳头。” 骆初:“...”被打了还笑得出来? 有病治病,没病也吃点药整整。 季子寒:“告诉我,骆知,你妈,去哪了!” 骆初也来劲了,“你谁?问一句我就得告诉你?”季家老二怎么又犯蠢了? 果然,能跟自己骆二哥走一起的,智商高不到哪去。 季子寒单手插在腰上,勾唇轻笑,“我谁?你可看清楚,我以后会是你后爹。” 骆初:“...”脸? 她抄手毫不犹豫又是一拳,来个左右对称。 这一拳是真下了狠劲。 “脸皮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也能拥有。”骆初声音淡淡。 “我跟你说真的,我以后肯定是要娶骆知的...” 骆初抬手又要一拳,却硬生生停了下来。 看着季子寒一脸认真,骆初语噎...这季老二不会是以前被自己打傻了吧? 这时,轮子在木板滚动的声响传来,骆清河的目光没有温度,落在季子寒拎着骆初的衣领上。 明明是酷暑,季子寒却莫名感觉阴风阵阵,似有一把冷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 骆清河平日里的温和此刻消散殆尽,眼中似有阴沉与雪霜。 季子寒不禁犯怵,手一松,把骆初放回在地上站好,看着骆清河,喊了一声,“骆二叔。” 骆清河袖子底下的手微微一僵,看向季子寒目光冰冷,“骆家与季家并无亲戚关系,季二少这一声二叔,怕是唤错了。” 季子寒顶着那目光,扯唇笑得招摇,“阿知唤您一声二叔,我同她一辈,唤上一声,也是应该的。” 他从很久以前就知道,这骆宅里,骆知最看重的就是骆清河这个二叔,要想娶到骆知,首先要过这骆二叔的关。 骆初嘴角一抽,看向季子寒,手痒得又想往他那张脸上揍上几拳。 脸是个好东西,可惜他没有。 骆清河面色平淡,无视了那边精神抖擞的季子寒,看向一旁小手扑腾扑腾拍这身上衣服的小骆初,平缓伸出手,那手如美玉般白皙,声音平缓而清冷,却又夹带了几分温柔。 “阿初,过来。” 骆初眨眨眼,这是要牵手手吗... ------------ 第11章 把自己赔给我? 生怕骆清河收回手,骆初撒开小短腿,三步并两步小跑到骆清河面前,小心翼翼把小手放到他宽大却有些微凉的手掌中。 骆初仰起小脑袋,咧嘴笑,两个圆乎乎的小酒窝像是盛满了美酒,醇香可人。 骆清河的目光落在了骆初微微泛着红痕的脖子初,眸光瞬间阴冷下来,转向被当成背景布的季子寒。 脸色淡漠,目光冷冽如寒冰,“骆家姑娘身子矜贵,烦请季二少日后遇见,绕着走。” 季子寒语噎,这骆家二叔不知怎的,总是不待见自己。 “噗...”骆初没憋住,笑出了声。 骆清河无奈看着她,倒真是同阿知一般顽皮。 言宣从外头走了过来,“爷,大少爷将二少爷带回来了,欧家小姐在客厅等候。” 骆初一听,大哥把二哥抓回来了? 欧家小姐...欧颜? 那婆娘来做什么,相亲? 额,不对,欧颜和二哥本来就有娃娃亲,相什么亲呢。 骆清河看向骆初,嘴角微扬,“可要一同去瞧?”他家阿知平日里最是爱看戏,看这孩子这一脸好奇,想来也是个爱热闹的。 骆初点点脑袋,没有松开手,跟着骆清河一块走了。 三人一离开,徒留季子寒一个人在湖边晒着太阳... 季子寒:“???”这骆家的待客之道怎么越来越不是那么回事了? ... 尚未走到客厅,骆初就听见了客厅里传来的嗷嗷叫,“说了退婚就直接退婚!把我找回来做什么?说什么我也不娶好吧?” 骆家二少爷骆凌长了一鲜肉小白脸,赶上了审美趋势,男团c位出道,唱歌跳舞收割一波粉丝,可不知怎的,突然转行去拍戏,从此黑料不断,近两年,正处于全网黑的状态。 欧颜默不作声,半眼没看这个名头上的未婚夫,目光落在一旁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穿着黑衬衫的男人。 男人微卷袖管下的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扶着茶盏,明明沉默不语,四周却透露着一股子威压。 欧颜的视线最后落在那高挺鼻梁下浅薄的唇瓣,她弯唇舔了舔后槽牙...想咬。 骆初眨眨眼,原来是退婚啊? 有骆家大少爷在,骆清河并不需要出面,他牵着手里的小手,心里某一处软成一片,莫名觉得自己牵着的,是阿知。 三人站在大厅几人身后不远处,静默地看着“好戏”。 像是注意到了欧颜的视线,黑衬衫男子——骆家大少爷骆川,匀称修长的手指缓缓放下茶盏,抬眸望去,正对上欧颜直勾勾的目光,他唇角微抿成线,“那便退了罢。” 嗓音低沉,带着微微低哑的磁性。 骆凌松了口气,磨了这么久,可算是能把这狗屁婚约给解除了。 “行!那我先走了,我正拍着戏呢,都什么事啊!” 骆初看着骆凌那傻愣子一边吐槽一边跑出了大厅,那速度,仿佛是去抢钱的。 大厅恢复平静。 言宣这才推着骆清河走了过去。 见到骆清河,骆川微点头,“二叔。”音色低沉,态度不卑不亢。 目光落在一旁的显眼的蓝色小团子身上,熟悉的五官,水润的眸子盯着自己瞧,那嫩呼呼的小脸仿佛能掐出水。 这便是,自己宝贝妹妹在外生下的女儿...倒是同她一般可爱。 骆川瞥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骆清河。 骆清河微垂眼脸,像是在说,继续。 一旁的欧颜饶有兴致地看着,这骆家,打算怎么补偿被悔婚的自己? 骆川收回视线,这才看向欧颜,语气淡漠,像是在应付商场上的人,“骆家悔婚,理应送上一份补偿,欧小姐可有什么需要的?” 他的态度未免太过冷淡,可欧颜看着他那张实在过分惹人的脸,眼底兴味正浓,补偿啊... “我啊...缺个未婚夫啊,不如,骆大少委屈一下,把自己赔给我?” 欧颜声线轻扬,却丝毫没有半点轻浮的模样。 一旁的言宣表情差点控制不住。 这欧小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口出惊人,胆儿肥! 骆初睁大了看戏的卡姿兰大眼睛,刺激啊! 当不成你老婆就当你大嫂??? 骆二,你头顶有点颜色啊! 面对欧颜的调侃,骆川沉默,看向骆清河,目光淡然又坦荡,却像是有些别的意思。 骆清河掩袖抵拳轻咳几声,“咳咳...咳!” 骆初皱着眉头,松开了手,轻轻给他拍这后背,“哥哥,你还好吗?” 明明这些日子看起来都好些了,怎么又犯病了? 骆清河微怔,倏尔弯唇挂着一抹无力的笑,“没事。” “咳...言宣,先送欧小姐离开,我同大少爷还有些事要谈。” 骆清河这般,欧颜也没法子继续呆着,走之前,瞟了一眼骆川精瘦的腰间,似笑非笑,这骆大少,真是一如既往诱人。 骆清河和骆川要谈事情,言宣连带着骆初也一起带了出去。 花园里,欧颜蹲下身,打量着眼前的小糯米团子,良久啧啧两声,“真像啊。” 骆初抿唇,“像什么?”声音奶声奶气。 看着欧颜精致的妆容,心想着,那么懒一人,可别是专门为了骆川化的妆? 骆二的头,真不只是一点颜色啊。 “像你妈妈。” 欧颜红唇轻勾,“我和你妈妈是八拜之交,八拜之交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骆初:“...”并不想理你。 “就是过了命的姐妹,话说你妈以前还欠我一台兰博基尼,结果第二天就不见人影了...”欧颜喃喃道,神情像是在回忆什么。 骆初嘴角微抽,谁跟你八拜之交了,还兰博基尼,脸呢? 相看两生厌,整个兰城都知道,骆家小姐骆知和欧家小姐欧颜不对付,宴会之类,但凡请了其中一人,都不会作死再给另外一位送请帖。 就这,你跟我说八拜之交? 欧颜神色古怪,看着面前骆知翻版的小糯米团子,“都说父债子偿,母债女偿也是那么个理,你可要记得帮你妈还啊?” 说着,她抬手捏了一把骆初的小肉脸,哎哟,手感还不错? 骆初隐忍地抿了抿唇,“都是八拜之交,阿姨再说还债就太客套了。” “别叫阿姨,叫姐,人亲兄弟那都明算帐,何况我和你妈仅仅只是八拜之交。”说着,她起身拍了拍衣服准备离开。 走之前,还用那拍了衣服的手拍了拍骆初的小脑袋,“小家伙,记得还债啊!” 骆初:“...” 如果她现在是骆知,一定扛着扫把,让欧颜体会一下什么叫八“拜”之交。 可她现在是骆初,一个四岁小孩… 肩不能抗,可爱又天真的小女孩。 ------------ 第12章 骆初被识破 人走后,大厅里只剩下骆家叔侄二人。 骆清河又轻咳了两声,看向骆川,“骆凌胡闹,你这大哥也跟着一起。” 那婚约是老一辈定下的,骆家和欧家之间在商场上早有不可分割的利益关系,这婚约就这般口头解除,倒也是儿戏了些。 骆川垂眸,抬手重新泡了一盏清茶,这才看向骆清河,音色微凉,“二叔方才不也是看得热闹?” 骆清河又掩唇轻咳了两声,“咳...咳咳...” 骆川:“别装了。” 见被识破,骆清河也不再咳了,若无其事伸手端起那刚泡好茶的茶盏,那只修长匀称的手执茶杯,茶香萦绕,有意无意道,“到底还是差了一些。” “自然是比不上二叔的。” 骆川一声一声的二叔叫的自然,可面上却半分没有把他当长辈的模样,两人相处的方式,仿若老友。 “欧家的事,你准备如何处理?” “既是联姻,换一人,也不是不可。” 随着一问一答,大厅里安静了几秒,骆清河视线终于在骆川身上停留多了一会,骆川不过小他三岁罢。 最终,他还是给侄子劝告,“有些心思,倒也不必拘着,若那欧家姑娘当真瞧上了别人...” 骆清河的话音未落,骆川便勾唇,挂着一抹慵懒的笑,“二叔放心,我定然是不会给她有生下个三四岁般大的孩子的机会。” 骆清河目光微沉,看着骆川脸上难掩的幸灾乐祸,音色凉凉,“那便不一定了。” 骆川:“...”噎谁呢? 这时,骆初进来大厅了,瞥见两人像是谈话结束了的模样,这才往骆清河那边小跑去,见他脸色正常,悬起的心降了下来。 言宣取药回来,递给了自家爷,却遭骆清河拒绝。 “不必了。” 言宣神色似有些难办,这都犯病了,怎能不吃药? 爷是越来越不把身体当回事了。 骆初踮起脚尖伸手从言宣手里拿过药瓶子,拿着杯子倒了杯温白开,递向骆清河,“哥哥,生病了就要吃药的。” 声音糯糯,像是在每个人的心尖上挠了挠,痒痒的,还软软的。 骆清河看着面前给自己递药的小人儿,半大点儿,却总能从她的一颦一笑看见骆知的影子。 骆川微挑眉,疏懒的单手扶着下巴,“哥哥?” 他目光落在骆清河身上,小阿知的女儿管骆清河叫哥哥? 骆初手一僵,抬眸侧目,自家大哥看着自己,又重复了一声,“小团子,你管他喊哥哥?” 骆初微抬下巴,直视骆川,那小傲娇的模样,似乎在说,你有意见啊?憋着。 骆川抿唇淡笑,这模样,倒真是同骆知一般无二,醇厚的嗓音夹带着一丝笑意,“你母亲唤他一声二叔,你理应唤上一声二爷爷才是。” 骆初:“...” 骆清河锐利的眸光直射骆川,后者无惧这股威压,端起茶杯轻吹,浅尝茶香。 倒是旁边的言宣,明显感觉到自家爷的怒火熊熊燃起,可不过一会,那股子压迫感就消失了。 只见小骆初抬手拽了拽骆清河冰凉的手掌,小脑袋一歪,“哥哥,吃药了。” 看样子,丝毫没把骆川的话听进去。 这幅可人的小模样,倒是击中了某位腹黑大少爷的心... 可爱,想揉那小脸蛋,小脑袋。 那边的骆清河吞下了药,这边的骆川摸了摸下巴,垂眸沉思,是不是应该为可爱的小侄女准备份见面礼? 若是在兰城常住,还应办宴,公布身份,以防日后受到轻视。 他这边在想,那边的骆初已经屁颠屁颠跟着骆清河跑了。 因为牵了小手,心情雀跃的骆初仿佛能闻到似有似无的兰花香,觉得今日天气当真是不错。 因此,她服下药,又去了一趟徐老实验室,从实验室出来时,已经换回了小孩装扮。 门口,一辆红色焰如火的玛莎拉蒂停在那,骆初走出来时,那敞篷就收了起来,红唇美人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向骆初慵懒地挥了挥手,“抓到你了,矮子知。” 骆初脸色微沉,倒是淡定,面上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阿姨,你在说什么啊?” 见骆知果然装,欧颜似笑非笑,“两次了,我明明在监控室看见是骆知走了进去,可出来的都是你啊...” 上次,她就是因此试探了爷爷,可爷爷半句话不透露,她就只能自己去骆家一探究竟咯。 果不其然啊,这样子是变了,可看着那位爷的神情目光,跟望夫石似的,是半分没变。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是那个打遍街头无敌手的兰高一姐骆知,居然变成这么个萌团子,也太有反差感了! 骆初也不傻,她和欧颜不对付那么多年,对彼此的了解不是一般深。 欧颜认定了一件事,哪怕自己再给她多多少的反驳证据,她也不会信。 如今...便只有一条路可走。 于是,骆初敲了敲车发门,板着与自己这张小脸格格不入的严肃表情,“让我上去说。” 欧颜微挑眉,开了车门,骆初看了一眼高度,幸好这车不像骆家的车,不高,骆初手撑着车版爬了上去,一本正经坐好,丝毫没感觉毁了形象。 欧颜憋着笑,“你想说什么?” 骆初轻咳两声,“我这事说来话长,总之,你帮我保密。” 她心想,要是欧颜反过来威胁自己,她就拿出自己的电流棍,采用暴力方式封口。 俗话说得好,“君子动手不动口”。 看着这么一小糯米团的形象,那板着的表情,简直不要太萌了,欧颜的手开始痒了,总想上去rua两下。 可一想到这是骆知,她就硬生生忍住了,冷静,这可是当年高中的时候把自己打趴两条街的敌人,砸人不看血的霸姐骆知,可不是什么萌软可撸的团子。 骆初抬手推了她一把,“说话。” 给个答案,不然自己这兜里的电流棍揣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欧颜轻咳两声,一边拿起手机刷,一边懒散道,“你这事情...实在是有点难办啊!” 骆初顺着她的动作,瞥向她的手机屏幕...某牌官网,购物车页面,各个新款包包和鞋子... 这是要自己给她清购物车的意思。 骆初默默掏出一直藏着防身的电流棍,看着欧颜,语气阴森森的,“愿天堂一切安好。” 欧颜:“...” 失踪几年,还真是半分没变。 ------------ 第13章 你家那位二爷 在电流棒的威胁下,欧颜默默挪了几个包,几双鞋,几条裙子出购物车,再次忐忑看向骆初。 骆初紧蹙眉头,抿了抿唇,这才点头,“发我微信,给你结账。” 痛快! 欧颜顿时眉梢一扬,“那咱俩加个微信,以后也好交流交流感情。” 骆家那位有钱的主,据说每年都会给骆知拨一大笔零花钱,没准,她就能把那台喜欢看很久也没舍得买回来的兰博基尼带回家了。 骆初:“...”交流给你清购物车的心得吗? 最终,两人交换了微信,欧颜瞥了骆初一眼,调侃,“你不下车回家吗?你家那位二爷要是瞧不见你,怕是会急呀。” 显然,欧颜话里的其中六个字成功取悦了骆初,她唇角微勾,“开车,把我送后门。” 此时,两人已经耽误了许久,这会儿,骆宅里,已经在上下寻找骆初了。 欧颜“啧”了一声,“骆小姐,那就麻烦您坐到后面去,小孩子坐什么副驾驶?” 骆初黑着脸,开了车门跳下去,开了后车门,刚钻进去,就又听见前排的婆娘叨叨,“真没点自觉性!” 她小手往兜里一摸,又抓出了那根电流棍,指视车镜的欧颜,“送你天堂七日游?” 欧颜:“...” 关门开车,一气呵成。 到骆宅时,果不其然,已经发现骆初不见了,上下乱了套。 骆年叼了根狗尾巴草躺在树上,看着这满庭园的慌乱,四处找人,一口一句,“骆初小姐!” 就连大哥也在找。 十六岁的少年轻哼了一声,“不就一颗肉球,肯定贪玩去了呗,还能丢了不成?” 真是有够麻烦的! 正吐槽着,他目光瞥向了后门,一辆红色的车停在那,某颗肉球从上面滚了下来,不是骆初是谁? 他冲着前院大喊了一声,“胖妞找着了,后门这!” 这大嗓门儿,一个个都迅速往后院儿跑来,欧颜摸了摸下巴,红唇轻勾,笑得明艳,“是挺胖的啊...” 骆初默默把手伸进兜里...欧颜迅速扬尘离去! 骆初这才把那电流棍放了回去,后院灯光暗了些,言宣推着骆清河走了过来。 背对着月光,骆初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却隐隐能感觉,他情绪不太对。 周身有一股子阴冷的气息包围着自己,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骆初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自己偷偷跑出去,他是生气了吗? 骆清河眸光微沉,就在刚刚,他想起了几年前… 骆知当时一夜未归,之后就再也找不着了,几个月后才传来消息,只说自己一切安好,勿念。 骆清河唇角弧线下沉,衣袖下的指尖微微掐着掌心肉,这骆宅,岂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 但凡是个人,都能看出骆家二爷,这会是真发怒了。 骆年咬了咬那根不知道从哪拾掇来的狗尾巴草,目光落在后门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小胖妞要遭殃咯~ 二叔发脾气,那可不是一般人能躲得过去的哟。 骆川手轻轻按在骆清河肩膀,这才走向那软萌的团子,微微蹲下身,抬手理了理骆初那被风吹乱了的头发。 “下次想要去哪里,要带上佣人知道吗,不然大家都会担心。” 只是个三四岁的小孩,要是走丢了,如何是好? 阿知怕是该担心坏了。 到底,还是佣人太散漫,竟能让一个小孩儿跑了出去。 骆初想解释上两句,可对上骆清河那脸色,就算说出来,也是谎话…便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自知理亏。 “言宣。”清冷微沉的嗓音响起。 言宣连忙推着自家爷离开,他自然是知道,骆初小姐今天贸然跑出去的行为,令爷想起了骆知小姐… 这会爷能高兴才怪。 骆初抿了抿唇,小手捏着口袋里从实验室那拿来的昏睡药,心里酸酸涩涩的,想了想,算了… 当务之急,就是先搞到他的血样,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骆床扯唇淡笑,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柔软的秀发,“二叔不过是心情不太好,明日便没事了,你饿了吗?” 不问没感觉,这一问,骆初的肚子就“咕咕”叫了两声,分外给面子。 她脸不红心不跳,轻启殷红唇瓣,吐出两个字,声音软软糯糯,“饿了。” 小姑娘乖巧的模样别提多可人,骆川心里蓦的软了一片,微不可见笑了,伸手抱起了面前的小人儿,站起身来。 他突然的动作,骆初吓了一跳,慌忙抓住了骆川的脖颈,稳住重心。 她眨眨懵懂的大眼睛,看着自家一向性格“温柔”的大哥,以前自己还是骆知的时候,都不见他这般抱过自己。 骆川抿唇笑,“带你去吃东西。” 骆初一直就嫌弃自己的小短腿,走几步路都费劲,偏生骆家家大业大,整个庭院跟操场似的… 这会儿,能有个“坐骑”,还是自己大哥,自然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她咧嘴笑眼弯弯,水光闪闪发亮,“谢谢大哥。” 骆川愣了愣,脑海里飞快闪过某些画面,那个性子顽劣的小妹,每回打架被逮,怕被二叔发现,自己去给帮她见老师时,总会说上那么一句… “谢谢大哥。” 骆川眸光温柔,“我是你母亲的哥哥,你理应唤一声舅舅才对。” “不要,就是大哥。”在辈分这一块,骆初坚决不让步。 否则,她莫不是还得唤上骆年那兔崽子一声小舅不成? 骆川看着骆初笑起来,白嫩嫩的脸颊上两个清浅的小酒窝,像极了小妹… 算了,由着她。 “那大哥带你去吃东西,想吃什么?” “面。” “还有呢?” “饭。” “还有呢?” “…” 树上的骆年听不见谈话,眼睛却直了! 大哥居然抱着那个小胖妞! 小的时候,大哥就嫌自己脏兮兮的都不肯抱自己,现在居然抱外来的小胖妞! 一向把自家大哥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骆三少爷骆年,不悦了,咬了咬下唇,目露委屈。 看着大哥只顾着小胖妞,连自己在树上都没发觉,他心里暗暗骂了几句,小胖妞,那是我哥,不是你哥! 啊啊啊啊啊啊! 兄控骆年,接受不了自己大哥被初来乍到的骆初抢去的现实,咬牙切齿… 这个骆初,就会仗着自己长了一副可爱样,肆无忌惮在那卖萌! 大哥就是被那幅人畜无害的样子给蒙骗了! ------------ 第14章 下手的机会 骆年跟在自家大哥身后,一路跟到了餐厅,躲在角落里偷瞄。 骆川把骆初放在座位上后,便吩咐厨房做些好吃的菜送上来,看着骆初那张神似自己小妹的容颜,他下意识点了妹妹平常最爱吃的几道菜。 骆初托着腮,愣了愣神,巧合吗,大哥点的,好像都是自己最喜欢吃的。 骆川对上小团子困惑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竟没有问她想吃些什么便自作主张了,笑了笑,“抱歉,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就点了。” 骆初摇头,“喜欢的。” 其实,她从六岁开始,就在骆清河身边,在骆宅大部分的印象,都是骆清河,因为同父异母的关系,她其实和两位哥哥,以及弟弟骆年,都不太亲近... 哪怕是和大哥骆川因为骆清河的原因平日里稍微会多说那么一些话,吃上几顿饭,也并不觉得他是会记住自己喜好的人。 而且,后来,他也出国了… 现在细想,其实从前和他一起吃饭时,餐桌上的菜都是合自己胃口,倒是他,向来很少动筷子。 或许,从来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骆川真的是一位关爱弟弟妹妹的好大哥。 饭菜上桌,骆初早就饿了,看着哪道菜,都觉得美味。 骆川看着,不自觉脸上染上了些许笑意。 如果是小知,应该也是会像她一样的吧,看见喜欢吃的菜,就能吃得比平时还要多上一碗饭。 不远处,骆年捏着手机,透过放大的摄像头看见这一幕,委屈极了,他就知道,只要是和骆知有关的,大哥就会放在第一位! 一位佣人端了一碗汤粉走了过来放下,骆年瞟了一眼,居然是自己最讨厌吃的鸭血粉丝,撇嘴,“端走,我不饿!” 骆家儿女的从小教育,极为苛刻,其中一条,便是不能挑食。 一个个的,明着不敢,都是暗地里挑食。 只有骆川和骆清河,就像是真的没有喜恶一般,什么到了嘴边,都能面不改色吃下。 “小少爷,这是大少爷方才叮嘱厨房给您准备的,既然您不饿,那就...” 佣人作势就要端走,骆年一听,连忙拦下,也不管别扭不别扭,“先放着,也不急!” 那佣人笑笑,最终把那一碗汤粉放下。 待佣人走后,他这才小心翼翼拿起了筷子,小口小口地嗦粉。 最终,碗里,粉吃完了,汤也喝完了,就剩几块鸭血在那,骆年心满意足,飘飘然,他就知道,大哥肯定还是心里有自己的! 那个小胖妞,就让她嚣张几天,不成气候的。 看见骆年走后,骆初好奇地问,“为什么要给他点鸭血粉丝啊?”她记得,小时候骆年闹过脾气,就是因为不吃鸭血。 骆川脸色淡淡,什么也没说,最后才拿过纸巾轻轻擦拭去骆初唇边的油渍,“骆家的人,怎能有挑食的坏习惯?” 骆初没再说话,心想,就算你天天让骆年吃,他也会把鸭血剩下的吧? ... 而此时,言宣从卧室出去后,骆清河眸色微沉,脸色算不上好看。 窗户微掩着,却仍有一丝夜风从缝隙透了进来,昼夜温差大,门外的言宣有些担忧。 每回,只要爷一个人在房间,不开着灯,铁定是又不自己身体当回事啊...明日,公司还有高层会议,这如何是好。 骆初吃过夜宵,跟在骆川后头,经过二楼的时候,她瞥见言宣一个人站在走廊处,看起来似乎在为什么事忧烦。 等骆川把她送回了卧室离开,骆初又悄悄避开了许薇,一个人下了二楼,脚步轻轻走了过去。 “言宣叔叔,你一个人在这做什么?”骆初仰起小脑袋,好奇地看着他。 言宣微微叹气,蹲下身对视,“我的小祖宗,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像今天那样了...” 别人不知道,他却是清楚,当年大爷去世,骆知小姐而后又悄无声息离开。 那时候,骆爷就跟浑身上下充斥着煞气的魔鬼一般,整个公司上下,包括骆家,没有一个人敢靠近,都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这位爷给扭脖子了... 今天,骆初小姐又突然不见人影,到处找不着,怕是勾起了当年的场景了。 骆初抿了抿唇,手微微抓着小外套口袋里头的小型针管,或许...今晚就是极佳的下手时间。 “言宣叔叔,我想进去看看哥哥可以吗?” 言宣愣了,下意识是不行,可看着那张与骆知小姐相似的容颜,或许,能安慰一下骆爷也说不定? 此时,他完全忘记了,骆初的身份,是骆知和其他人的女儿。 这会见着,只会是戳心窝子… 言宣:“行吧,那你有什么事再喊我。” 骆初点点头,言宣这才用钥匙开了门让她进去。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骆初小心地摸索进去,从小厅摸索进了卧室,一股淡淡,若有若无的酒香萦绕鼻尖。 骆初怔了怔,他喝酒了? 可想起骆清河一口倒的酒量...喝得了吗。 她不自觉攥紧了手,开口喊了一句,“哥哥,你在吗?” 没有人回应。 骆初皱着眉头又往里头走了走,突然,脚撞到了软软的东西,随着闷闷的一声...是骆清河。 照着记忆里的位置,骆初才在床头柜的地方摸索到了电源遥控器,按了开关,房间瞬间恢复明亮。 看着眼前的一幕,骆初瞳孔微缩,心像是被无数根针扎了一样的发疼。 轮椅已经翻了,平日里矜贵清雅的男子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旁边的桌上还有一瓶开了的红酒,高脚杯碎在地上,红色的液体渗流,湿了他的衣衫... 骆初咬了咬唇,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把骆清河的手从破碎的酒杯处轻轻挪开,声音轻颤,“明明酒量就不好,身体也不行...还喝。” 骆清河像是能听见这一句话,眉头蹙了蹙,哼了一声,脸颊因为喝了酒,不似平常那般冷白,多了一丝血色。 他下意识挣开了手,却不小心把骆初的手往旁边的玻璃碎片处甩。 “嘶...”骆初倒吸一口凉气,靠近手肘的位置被尖锐的玻璃划伤,血涌了出来,一点一点低落在地板上,冰冷的地板上,红色的液体都染了几分血气... 一股子熟悉的疼意席卷而来,怎么会… 骆初咬了咬下唇,迅速起身冲进了更衣室里。 ------------ 第15章 神仙…也有凡人的一面 片刻后,变身后的骆初穿着一件宽大的衬衫从更衣室里出来,香汗淋漓,几簇墨发沾在额角纤细的脖颈处。 她赤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走向那道熟悉,心心念念的身影,最终,在骆清河旁边蹲下,小心翼翼地想扶起他。 察觉到有人触碰,骆清河皱着眉头不适地想挣开,骆初手指按在他肩膀,轻启双唇,嗓音婉转清脆,“是我。” 像是听见了熟悉的声音,骆清河没再挣扎,温顺地任由她摆控。 半晌后,骆初终于把他搬到了床上,看着那白色的衬衫粘上的红酒渍,像血一般... 骆初皱着眉头,跪坐在他旁边,上手解开扣子,微冷的指腹轻轻划过骆清河微热的肌肤。 骆清河猛的睁开了眼,抬手抓住了那只作乱的手,警惕地看向对方,却撞上了一张眷恋而不得见的容颜,他怔了怔,心头又闪过一抹失落,“呵,又是做梦...” 因为他突然醒来,骆初吓得傻在了那,听他又说了话,目光夹带了三分醉意,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这才继续解扣子,他身体这么差,若是穿着这一身,明日怕是又要犯病了。 骆清河身子一僵,这个梦,跟以前那些梦不太一样... 这个阿知穿着自己的衣服,竟还解自己衣衫。 是自己太想她了,已经走火入魔到这种地步了吗? “别...”他抬手按住那只白皙滑嫩的小手,眼里闪过一抹隐忍。 遭到拒绝,骆初皱着眉头,“就换个衣服。” 骆清河仍然以为自己是在梦中,既然是在梦中,换什么衣服? “不用。”拒绝的干干脆脆。 骆初不悦了,他总是这样,一点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想及此,她直接上另外一只手去扯,拽,动作不再像直接那般温柔,手心直接触碰到温热的胸膛,骆清河眼中神色都变了,扯过那只小手,翻身压在她身上,嗓音低沉带着嘶哑,“我说了不用...” 骆初突然被他翻身压在床上,周身被他的气息环绕,惊愣地看着,眸光水灵剔透,脸颊透着一丝粉红。 四目相对,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 看着身下的小姑娘穿着自己的衬衫,宽大的衬衫挡不住春光,微微可见冷白的肌肤,精致的锁骨... 骆清风喉结滚动… 骆初面色红润,神色涣散,一双湿润的水眸勾得他又心痒又难受。 喜欢的人就躺在自己床上,而且这还是自己的梦...想到这一点,骆清河淡漠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化。 骆初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两人的距离,身处的位置,还有骆清河... 这个她肖想多年的神仙男人醉意阑珊地看着自己,不再像平日里那般淡漠疏离,体温都上升了不少。 骆初心跳如雷,紧张地舔了舔唇,想睡... 做人不能怂。 她大着胆子,气氛使然,十几年的勇气聚集在这一刻,抬手主动勾住了骆清河的脖子,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他...高挺的鼻尖上。 骆初小脸热的发烫,理智都被灼化了,她承认,自己还是怂了。 被突如其来的吻吓到,骆清河呼吸一顿,顿时身体微僵,手指用力微微按进柔软的棉被里...眼里有挣扎,有克制,也有疯狂。 他喉结上下滚动,咽了咽口水,这种时候,在自己的梦里都忍着...便不是男人了。 他抬手拿过旁边的遥控器看也不看就关了灯。 骆初吓了一跳,瞬间清醒了不少,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慌忙想起身,却被骆清河牢牢控制在床上。 嘶哑的嗓音低沉,响在她耳畔,带着微微的低热,“现在想走?” “晚了…” 黑暗中,骆初下意识缩了缩身体,所有的感官,都在顷刻间被无限放大。 骆清河体温一点一点地透过轻薄的面料渗透进骆初微凉的肌肤里,淡淡的兰花香萦绕身周,她能感受到骆清河热烫的鼻息...脸腾的一下红了。 半晌,骆清河如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她唇上,酒气弥散在两人唇舌尖。 柔软的触感,炙热的气息,微醺的酒气...骆初瞳孔微缩,大脑仿佛当机了,一片空白。 亲了。 骆清河的指腹一反平常,温热柔软,不急不缓探进她衣间,暧昧的气息相互缠绕,等到骆初终于憋不住了气,才松开了。 “清河...”骆初眸光流转,音色娇柔,呢喃软语。 这时,微掩的窗透进一丝凉风,吹拂在她微露腰间的肌肤,带来一丝冷颤,骆初猛然清醒! 手伸进了宽松的裤子的左兜里,攥紧了那根带有昏睡成分的药剂... 看向骆清河的眼底一片清明,对不起。 骆清河被她太过清澈理智的眼眸看得心一颤,冷了下来,眸底的柔和在微弱的月光下深邃迷人,手带着一丝颤抖轻轻抚上她的脸颊,音色文雅,温柔得不似凡人,“阿知...” 下一刻,骆清河瘫倒在她身上,合上了眼,滚烫的泪悄无声息滑落脸颊。 哪怕只是在梦里,你都不愿爱我一刻… 骆初攥着针管抽离,手轻轻按在身上,从他身下起来,把骆清河身上衬衫褪了下来,换上了衣柜里的睡衣,最后给他盖好了被子。 感受着时间的流逝,她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容颜,像是做了什么噩梦,好看的眉头紧蹙,纤长浓密的睫毛不安地轻轻颤动,轻启的双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骆初抬手轻轻贴在他额头上,有些发冷,目光复杂又夹带了几分不忍,“...晚安。” 再过一段时间,只要再过一段时间,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健康的身体,让你重新站起来,让你安稳度过未来的人生。 眼泪滑过脸颊,砸在骆清河的手上,灼烫了手背,他下意识地动了动了手指。 骆初收起了针管,他喝了酒,这种情况,也取不了血样。 换回小孩模样的骆初穿戴整齐,出了房间,和言宣面不改色地扯了了几个谎,这才走上了三楼,回自己房间。 她舔了舔唇,口舌异常干涩,似还有醇香的酒意... 骆初嘴角漾起一抹笑,今夜...草率了,但也有收获。 起码她知道了,神仙,也会有凡人的一面。 ------------ 第16章 他…是魔鬼! 回到了房间,骆初把房间门锁上,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伤口早就不流血了。 刚才,自己分明没有心率失常,却还是变身了,难道,是因为受伤? 骆初抿了抿唇,眉头轻蹙,而且,现在有一种无力浑身疲惫的感觉,眼皮很重,很重...刚想着,身子重心不稳摔在了毯子上。 骆初揉了揉眉心,“怎么回事...” 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劲,很困很困...慢慢的,倒在毯子山,眼皮重重合上,什么知觉也没了。 次日清晨,骆初是被冷醒的。 门外响起敲门声,她撑着地板爬了起来,“哈...哈秋!” 她揉了揉红红的小鼻子,眼底一片倦意。 “骆初小姐?起床了!”许薇在外面敲门,面色不太好,也有一阵子了,这个骆初身上什么也没有发现啊。 那个人说的是真的吗,这个骆初身上真的会有价值连城的研究成果? 骆初拉拉绳子,打开了门,身上穿着的还是昨天的衣服,看见许薇,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大约是变身太频繁,身体有些扛不住,直接就在地上睡着了。 看见骆初身上穿着的还是昨天的衣服,她眼里闪过一抹嫌弃,“骆初小姐,先换个衣服吧?” 骆初自然也能看出她有多不想给自己干这些琐碎事,可一边不愿又一边往自己跟前凑,这么些日子,就是围在自己身边,什么也没做... 难道,她的目标是自己,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哈秋!”骆初揉了揉鼻子,鼻头红通通的。 刚走到餐厅的骆川脚步一顿,垂眸看着正坐在餐桌前的小团子,“感冒了?” 骆初点点头,“有点。” 应该是昨天太累了,然后又在地上睡着了,待会喝点666就好了。 许薇端着一杯水走了过去,看见骆川,迅速垂下了头,闷声喊了一声,“大少爷。” 听见声音,洛川目光落在她身上,这是照顾骆初的女佣,昨晚偷懒和一堆佣人唠嗑,导致骆初走失,才被训斥过不久。 他的视线最后落在了许薇手上的手表,眉头轻蹙,看来,这家里的佣人,是该好好清一清。 “怎么照顾小姐的?”音色低沉淡漠。 许薇控制不住手抖了一抖,“对...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骆川对许薇没印象,可许薇却永远忘不掉,骆川就是她的噩梦...这个人,是魔鬼。 骆初看着低眉顺眼的许薇,微挑眉,差点忘了,小的时候,有一次,许薇跟着小姨过来拜访,抢自己手链的时候故意把自己推开,最后反被路过的骆川推倒,后背撞到了石头,留下了疤。 那个时候,许薇才十岁,但是那种阴影,怕是要留一辈子。 所以现在,许薇才会一看见骆川就害怕犯怵...“哈秋!” 骆初皱着眉头揉了揉已经通红的鼻子,抽了抽鼻涕,最近就开始变天了,越来越冷了啊。 骆川顺手把许薇手里托盘的那杯水端起来,刚想递给骆初喝,隔着玻璃杯感受到的温度,目光瞬间冷了下来,“冰的?” 许薇吓得慌忙从骆川手里夺过那杯水,“对...对不起!” 骆川抬手,手背轻轻探了探骆初额头,“没有发烧,等会让佣人给你冲点冲剂喝。” 骆初点点脑袋,“嗯。” 骆川看着她乖顺的模样,心软了软,抬手揉揉她的头发,“乖。” 大哥哥的模样,让骆初想起了,其实小的时候,骆川的性子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个时候,他就总是这样摸自己的脑袋,像摸小狗狗似的。 骆初瘪瘪嘴,抓了抓头发,重新把自己的头发理好。 这一举动,让骆川想起骆知,唇角微微上扬,挂着温浅的笑容。 可当瞥见她手上的伤,刚挂上的笑容又消失了,“怎么受伤了?” 骆初垂眸看了一眼,是昨晚被玻璃碎片划伤了,小伤而已... “不小心划到的,没事的。” 这时,言宣推着骆清河从外面进了餐厅。 比之昨天,骆清河脸色又白了几分,瞥见餐厅的那个小身影时,目光一片黯淡。 昨晚的梦太真实了,可醒来,骆初的出现再一次刺激着他,那就是个梦,骆知就是走了,明明以前总是说以后不嫁人,要永远跟在自己身边... 可一转眼几年,连孩子都有了。 他的手微微用力攥紧了轮椅把手,阿知,你到底在哪,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 骆川见骆清河过来,才坐了下来,骆年是最后跑下来的,拎着书包吊儿郎当,也真难得他上学还记得带书包。 看见骆清河过来了,骆初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昨晚的事,骆清河可能觉得在做梦,可自己,是确确实实记得一清二楚。 那种亲密的接触感,淡淡的兰花香像是还萦绕在自己身周。 骆初的目光落在骆清河轻启的唇瓣上,昨晚的画面不停在自己脑海里飞快回播。 可眼前的这个人,表情淡漠,都说爱兰花如君子,圣洁如谪仙,这兰城里,人人都说这位谪仙不染红尘,可昨天和自己抱在一起的那人的模样... 和现在自己看见的这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仙气的男人的模样,对比太大,像两个人似的。 骆初感觉自己曾经隐藏起来的占有欲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君子,谁人不爱。 有时候,谪仙,总是会让人产生拉下凡间沉沦的想法。 骆初垂眸掩藏住自己眼中神色,喝牛奶的动作停了停,唇角微勾,好像...这样也挺好。 骆清河接过言宣递过来的手机,看了一眼行程表,旁边的骆川今天也要同他一起去骆氏集团开董事会。 骆川知道,今天董事会上,骆清河会正式把骆氏交到自己手上。 他看向骆初,温浅笑笑,“阿初今日跟着大哥一块吧,如何?” 佣人如此粗心大意,把骆初一个人留在宅子里,总归是不放心。 骆初没什么反应,倒是旁边的骆清河率先皱了眉,大哥? 他看着那小团子,又看了看骆川,这昨天才见面的两人,感情已经这么好了? 骆川倒是挺会给自己降辈份。 “好啊。”骆初想了想,点点头,反正白天骆清河也不在,自己取不到血样,呆在宅子里也没什么要做的,倒不如跟着大哥一块去外面看看。 骆清河素手执杯,却没有喝水,目光落在骆初脸上,真的很像。 昨晚的梦...太真实了。 ------------ 第17章 骆川的疑心 喝过药,收拾了一番的骆初,在带不带包的纠结中,最后还是选择背上了那个珍珠小挎包,穿着可爱的白色公主裙,“哒哒”跟在骆川身后,心绪万千,他今天怎么不抱自己了? 看着诺大的庭院,她微微一叹气,好远,费脚。 等走到门口时,车已停在那等待,言宣从驾驶座出来开门,骆初愣了愣,看见了坐在里面,嘴唇紧抿,一言不发的骆清河。 他...在生自己昨晚的气吗? 骆川抱起了骆初,放进了后排坐着,骆初这才小心翼翼地往骆清河旁边挪了挪屁股... 生怕他开口说出一句让自己下车的话,最后成功挪到了他旁边挨着。 骆川看着面前这一幕,抿唇笑笑,这孩子,倒是亲近骆清河,不知道的,还以为骆清河是骆初生父呢,这么亲近他。 等等...不是他多想,万一骆初真的是骆清河和自己小妹的...??? 他目光顿时有些复杂了,有了这个想法,再看向旁边的一大一小,竟觉得骆初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竟然都像极了骆清河... 本来,车里的气氛就有些冷,这会骆川皱着眉头,前排的言宣冷汗都要冒出来了,本来一樽骆爷就难搞,现在又多了另外一樽。 两樽大佛就杵在那,骆初小姐竟还能面不改色地坐在那。 不愧是骆知小姐的女儿...就是不一样。 然,事实上,骆初坐在骆清河身边,心里紧张得一团乱。 不想还好,这一想,脑袋里的画面就根本停不下来了。 小手都攥成了拳头,紧紧揪着裙摆,仿佛头上的两个丸子都跟着紧张地颤了颤似的。 骆川还以为她是感冒了难受,微微低头,低声问,“很难受吗?” 这话问出口,另一边的骆清河侧头瞥了一眼,大约是昨夜吹了风又喝了酒,声音有些低哑,“怎么了?” 刚好在骆初耳畔响起,灼热的气息一般吹得她耳朵又酥又麻的,不自觉地抬头看了去,正对上微启的唇瓣,依稀还记得那口感... 骆初连忙垂下脑袋,“没,就是有点感冒。” 怎么会有人可以这么吸引人,就好像是时刻都散发着吸引自己的香气...可分明,其他人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难道,是自己胆子太大了? 小孩声音软软糯糯,带着点感冒的气音,骆清河抬手打开车座旁边的柜子,拿出了保温杯递给骆初,“喝点水。” 骆初愣了愣,抱着那保温杯,他...是在关心自己吗? 骆川看着这一幕,眉头轻蹙,“你倒是关心这孩子。”骆清河以前是这种关心别人的人吗? 他还以为,骆清河眼里就只有一个人。 现在倒是变性子了,连个小孩都管。 他这话说出口,车里的气氛又降到了冰点。 骆初小手默默拧开了保温杯,倒了半杯子的白开,热气腾腾上升,她小口小口呼呼气,白嫩嫩的小脸蛋圆圆的。 娇憨的小模样取悦了骆清河,他唇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明显的弧度,不悦的心情散去了些。 等找回骆知,她真喜欢这孩子,养着倒也不妨事。 到骆氏集团的时候,部门经理率着员工在大厦门口迎接着,十分隆重,地上还铺了红地毯。 毕竟今天是个重要日子,两位骆爷都会出现,公司的一切将在今天正式转交到小骆总手里。 之前就有人在猜测,小骆总在国外留学,前任董事去世前把公司交给了弟弟骆二爷打理,这以后还会愿意送回小骆总手里吗? 从小骆总回国的那一天起,所有人都在猜测,这怕是会有一场腥风血雨之争,可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他们的猜测。 如今,骆清河还真要把骆氏的所有掌控权悉数交给骆川。 传闻中的骆家,竟是这般和睦的吗? 随着车子稳稳停在大厦门口,所有人都探出头去看,这还是头一次两位爷一起出现... 先下车的是言宣,他率先开了右边的门,滑梯落到地上,轮椅上的男子面色依旧淡漠如冰。 骆川自己开了门下车,却没有急着整理西装,而是微微弯腰,向车里的骆初伸出了手,笑意温浅,“阿初,大哥抱你下来。” 骆初看着另外一遍,骆清河已经下车了,瘪瘪嘴,小手搭上自己大哥宽厚的手掌。 另一边,骆清河回眸去看车里的骆初时,却见骆川已经把她抱下车了,那搭手的小模样,竟是半分不曾犹豫。 果真是和阿知一般,小没良心。 出来迎接的员工好奇地张望着,小骆总怎么又倒回去看车里了,难道车里除了骆爷还有别人? 一个两个都偷偷地张望着,能让小骆总亲自接下车的,是什么大人物? 听说骆家有三位少爷,最年幼的还在上高中,难道是小少爷? 终于,在众人的注视下,骆初被骆川抱了下来,轻轻放在地上,待她站稳了这才松手。 骆初拽了拽身上的珍珠小挎包,看了过去,红地毯,少说得有五十人了吧... 骆初嘴角微抽,好大的排场。 那些员工愣了愣,不是小少爷,是个...小女孩? 像奶团子一般,小小的,头上两个小花苞,手手拽着身上的小挎包,乖巧地跟在小骆总身边。 “怎么会有个小孩啊?” “长得好可爱啊!” “眉眼有点像小骆总...” “这位难道就是...” “嘘!” 一行四人,经理带着两个员工跟在骆清河身边,一边报告着今天的会议安排。 骆初只能跟在骆川身边,走过那红毯,所有人都好奇地盯着她看,导致她有种在动物园被围观的感觉。 等进到会议室时,言宣带着骆初去了骆清河办公室,“小姐,先生和少爷要开会,您先在这里等,我让人送些好吃的过来。” 担心骆初像昨天一样又跑丢了,还特意叫了人在门口看着。 骆初是第一次到骆清河办公室里,言宣出去后,她就好奇地观望四周,而外头的人议论纷纷。 “那个就是那位的吧?” “之前说接回来个女儿,我都不敢相信,还以为谣言...” “不过...长得真的好可爱啊!好想捏两把啊~” “要不要去偷偷看一眼?” “不好吧...骆爷的办公室,你敢去?” “反正都在开会...就偷偷的在门口看一眼...” “走!“ ------------ 第18章 秘密专员 骆清河的办公室,就像是在家的房间一样,除了必需品,其他都没有。 清一色的黑灰白,一眼看去,干净整洁。 骆初爬上了转椅子,看着宽大的桌子,怔了怔...这是? 她伸出手拿过桌上的小相框,照片里是一男一女,女生年纪比男生年纪稍小一些,穿着衬衫裙,眉头紧皱。 回忆浮上心头,那天,是自己初中入学典礼,校服是衬衫裙,可她一向不喜欢穿裙子,最后还是骆清河哄着她穿,还拍了这一张照片。 骆初笑笑,指腹轻轻在照片上摩挲,一点灰尘也没有,看得出来相片主人对相片的珍视。 没有什么能比发现喜欢的人留着自己的照片在办公室里更让人开心的了。 哪怕是静下心来只有实验的枯燥,比平常女生都要成熟的骆初,也有自己的小女儿家的心思。 只要是骆清河,哪怕是一句责备的话,她也想反复听上好几次。 “别挤...没看见人...” “你挪挪,我高,我能看见!” “在看谁?”背后传来低声的询问。 “骆小姐啊!” “嘶...” 两个员工僵硬地转过身,正对上骆川那张不苟言笑的脸,莫名感到骆威压。 言宣在后头警告地眼神示意,几个人连忙让开了路。 骆川这才开门走了进去,看见骆知这会爬上了转移,手里抓着那个某人看得比古董还珍贵的相框,想起,照片里有骆知,笑意浅浅,“阿初,在看什么?” 骆初看见是骆川,这才把相框放下,“哥哥的照片。” 她刚想从转椅上跳下去,却反被骆川抱上了桌子... 骆初:“...”自家大哥还真是,不是自己的桌子,就是可以这么肆无忌惮。 后头关上门进来的言宣膛目结舌,说话都结巴了,“小姐…这...这是爷...桌子,不能踩啊!”这万一让爷瞧见了,把骆初小姐丢下楼怎么办?! 他要不要阻止?? 骆初:“我也不想踩,哥哥让我踩的。”这锅,甩得干干净净。 骆川微挑眉,“怕什么,你清哥哥可不舍得骂你。” 他看向言宣,“资料备好了?” 言宣点头,骆川这才让骆初好好在办公室自个儿玩。 骆初从包里拿了颗棒棒糖拆了包装塞进嘴里,小手搅动着挎包上的小珍珠,大哥方才那声清哥哥怎么听着那么像情哥哥? 这时,包里的手机震动了,是一条加了密隐藏了号码的讯息。 XXX:鸣狼踪迹出现在兰城,已有案件,小心。 半分钟后,讯息自动被销毁。 骆初眉头微蹙,不过才一月有余,就在兰城出现了,巧合吗,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 兰城警局 “啪”随着文件甩在桌子上,传来一声暴怒的低吼,“第二起了!连嫌疑人都确定不下来!” “你们是饭桶吗!” 发火的,是刑侦大队的副队长。 “副队...” 这事也不能怪他们啊,半个多月前,某科研所药剂丢失,随之而来的,是连续两次高校药剂中毒事件,受害人,两死七伤,如今伤者还在医院里接受治疗,监控各类办法都试过了,就是没办法锁定下嫌疑人。 如今,连对方的犯案动机,还会不会继续犯案,一切都是一头雾水。 “上头已经下了死命令,这事半个月里必须解决,把犯人抓到,不然我也得滚蛋!”副队冷哼一声离开。 几个便衣警松了一口气,“副队刚刚才被局长喊去,怕是被骂了...” “走吧,再去查查监控走访一下学校,加快速度,不能再有下一起了。” “队长是不是快回来了?” “要是队长能会回来,没准还能请到那位...”一个女警感叹着,脸上有些难掩藏的崇拜之意。 “嘘!小心被副队听见,不然又要挨骂了!” “走走走,干活!” 人员分散离开,一位新来不久的小哥好奇,低声问那女警,“姐姐,你刚才是在说哪位啊?” 女警笑笑,“你刚来,不知道,半年前省局那边有一桩轰动全城的案件,查了几个月毫无线索,当时队长被派去省局那边帮忙,请来了一位秘密专员帮忙,不到一个星期,水落石出啊...” 小哥目瞪口呆,“轰动全城的案件??难道是那桩连环分...” “嘘!”女警连忙进噤声。 后头的副队面色铁青,声音森冷,“讲什么,还不快去查案?” 吓得两人慌忙认错离开。 “副队好吓人...对了,姐姐,刚才你说的那个什么秘密专员是谁啊?” “唉...以后不要再提及那桩案件了,当时副队本来是要升职了,因为这桩案,队长突然被提了队长...如今副队还对这事耿耿于怀,对那位秘密专员更是没有好感啊。”女警叹气说出了真相。 “你都不知道,我当时跟着队长,见过那位专员...” 说着,她偷偷瞄了四周,小声道,“其实啊,是个年轻漂亮的女生,看起来才十八九岁的样子,电脑技术贼好!连省厅长都对她态度恭敬...” 连省厅长都抱着恭敬态度的人,也不知道该是什么身份啊。 ... “大少爷,还需尽快安排个人跟在身边处理事,我这边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交代的。” 言宣跟在骆川身边,一边说着公司内的情况以及安排。 骆川看着滔滔不绝,又听得脑子疼,这才看向骆清河,“平时倒是没有想到言宣原来这么唠叨,不如二叔把言宣借我用用?” 言宣立马闭上了嘴,看向自家爷,大少爷性子阴晴难定,他可不想... 骆清河侧目瞟了骆川一眼,看向言宣,见言宣一脸的抗拒,唇角微勾,“那便借你个两三天。” 言宣瞪圆了眼,“爷?” “去吧,好好帮大少爷。” “...是。”言宣难受,感觉自己被爷卖了,还是不给钱的那种。 骆川微挑眉,这么容易放人? 骆清河走向办公室,想到了什么,轮椅停下,他侧眸看着还跟自己身边的两人,“事不多,还跟着?” 两人对视一眼,怎么有种被赶的感觉? ------------ 第19章 还单着呢? 目送骆清河进了办公室,骆川看向言宣,还在直勾勾盯着,“怎么,不舍得你家爷?” 言宣从少年时就跟在骆清河身边,陪同上学,陪同去各类地方,从未离身,现在突然把他调到骆川身边待着,哪怕是只有几天,也是不放心。 “大少爷若是记不住,言宣笔抄给你就是,何必把我从爷身边借走?” 骆川摸了摸下巴,眼中神色诡异,“言宣,你从小跟着我二叔,现在也有二十五六了吧?” 这莫名其妙地问年纪,言宣怎么听都觉得这位爷后话肯定没有好的,“二十五。” 骆川:“还单着呢?” 言宣:“...”果然没有好的,“言宣不急,只想照顾好爷。” “我还以为你是舍不得我二叔才一直不找呢。”骆川唇角微勾,语气有些调侃。 言宣虽然明面上是骆清河的助理,可私底下,情分比助理,比朋友,都要更深,骆清河对言宣的信任,并非一般人能想象的。 言宣嘴角微微一抽,大少爷这话怎么听起来好像是在说自己暗恋爷似的? 言宣无奈,扯开了话题,“大少爷不是还要办事吗,走吧。” 骆川也不再调侃,开始讲正事,“合作的科研所丢失的药剂还是没有线索吗?” 如今,骆氏已经交到了他手上,这些事情自然是该由他操心了。 总感觉,骆清河就是嫌麻烦,所以才把看似烫手的山芋扔到自己手上。 言宣翻看资料,“没有,还是需要尽快催那边加快调查,近半个月,猜忌纷纷,虽然没有猜到骆氏上来,到底合作这事,还是受损不少。” 说着,他把翻开的资料递向骆川,后者接过来看,面上神色平淡,嗓音语气倒是又恢复了平稳的性子,“去一趟科研所。” “好。” ... 骆清河进到办公室时,并没有看见那道欢快的小身影,遥控着轮椅慢慢往里头去时,才看见了蜷缩在转椅上的一小团,白嫩嫩的小脸有些红晕,大约是因为感冒了头晕,在这等着等着倒是睡着了。 小姑娘睡着的时候抱着个小挎包,粉唇呼呼吐着泡泡,小脑袋上的两个小花苞也有些松散了。 骆清河拿过旁边的遥控器调高了温度,又把旁边的西装轻轻盖在她身上。 才刚回来没多久,就生病了,若是让阿知知道,怕是要心疼了。 骆清河那双好看又有些微凉的手轻轻抵在骆初额上,温度倒也正常,小孩是容易生病,没有发烧便好。 像是梦到了什么好梦,骆初唇角都是微微上扬的,轻启双唇像是在说些什么呓语,倒也听不清。 骆清河操纵着轮椅去到里间,像是察觉到熟悉气息的气息里去,骆初眉头紧缩轻蹙,轻轻嘤咛了一声,“二叔...” 声音轻轻低低,无法传到在里间看书的骆清河耳旁。 此时的骆初,梦中,在灯光有些阴森昏暗的医院走廊,病房门轻掩,透过缝隙,能看见里面一道坐在轮椅上的清瘦身影,而病床上的男人身子病重已经起不来身了,连说句话都很是费劲。 病房里像是在谈什么严肃的事情,气氛诡异,门外的骆初不过才十七八岁的模样,身上还穿着宽松的校服,长发随意扎成马尾,懒懒散散的模样。 本来是被刻意支开了去买东西,这会儿因为发现手机落下,跑回来拿,却意外听见谈论声。 “清河...我怕是不行了。” 骆清河沉默不语,只是垂眸看着对方拉着自己的手。 男子微微叹气,“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这一生最亏欠的,便是阿知...那孩子和我很是疏远,有你照顾,我倒也是有些放心...” “过去的仇怨我明白你放不下,可阿知,我看得出来,她是把你当成亲二叔,这诺大的骆宅,她最是依赖你...” 见骆清河只是听,并不答,男子微微叹气。 “清河,老爷子对不起你,可也去世了,上一辈的恩怨我不指望你放下,可骆家于你也有养育之恩。” “骆氏是我私心替老爷子于你的一点补偿,阿知那孩子和当年的事毫无关系...我也只是希望你能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照顾一二,以后为她找个好人家...” “不管怎么说,她把你当二叔,你便是她一辈子的亲叔叔...清河,你是长辈,能明白吗?” 骆清河面色平淡,手却越发冷了,男子的目光平静无波,却像是能看破骆清河心底的所想。 “清河...”男子脸色开始有些难看,他很早便看出了,这个名义上的二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骆知的感情超出了关怀。 骆清河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语气冷淡,眸中神色平静,“...好。” 门外,骆初脸色霎白,手指微僵... 原来如此,难怪从前过年去老宅,骆清河从来不去,难怪骆清河的身体越来越差,难怪从来没有人在老爷子面前提起骆清河,原来如此... 骆初浑身发冷,脚步慌乱往后退了两步,跌进了一个温暖又略带了些许风霜的怀里,骆川眉头紧缩,垂眸看着她,神色似有些担心... 突然,灯光通明,骆初猛的睁开了眼,浑身冒着冷汗,环顾四周,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哪,才松了一口气。 拿下身上盖着的西装外套,上头还沾染了些许的独特气息。 这股气息,她很熟悉,是骆清河开完会回来了。 瞥见里间的灯光,她从椅子上爬了下来,敲了敲里间的门,直到传来清冷的一声,“进。” 里间,有沙发,有茶几,有书桌,骆清河坐在窗边,玻璃桌上放着一杯已经冷却了的茶。 他静坐在一旁,腿上盖着毯子,鼻梁上架着一副银丝框眼镜,静默看着书,微弱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竟生出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模样。 骆初的心掷地有声地跳动着。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般,那时,自己就靠在他身边,听他讲着冷门的书籍里枯燥乏味的知识,知识乏味,可声音好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也是不腻,常常听着听着,便趴在他身旁睡着了... ------------ 第20章 是被调包了吗?! 骆初不自觉放轻了脚步,像是怕惊扰了这么一副美好的画面,行至他面前时,骆清河微抬眸,温和的目光透过镜片落在面前的小身影上。 小姑娘刚睡醒,头上的两个小花苞已经松散了,乱糟糟的,大约是睡觉时压到脸了,右脸颊比左边脸颊还要红一些,对比起来倒也明显,模样有些娇嗔。 骆清河不由勾唇淡笑,放下了手中的书,“过来。” 嗓音温润,带着丝丝的低柔,不难看出他现下心情不错。 他的声音就像是有魔力一般,骆初脚步一点一点慢慢挪到了他面前,小小的身子,站在他面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意未散,表情懵懵的,整个人看起来乖巧极了。 骆初靠他极近,近到,轻轻再往前一些,就能触碰到他,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浅薄的唇瓣上,弧形好看,颜色极美,像是在诱惑人去采撷一般... 突然,骆清河抬手触碰骆初头上的花苞,骆初因为昨晚的事,心虚地慌忙往后退了两步。 骆清河的手停在半空,手指微僵,在怕自己吗? 瞥见骆清河脸色微变,骆初心下懊恼,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啊...他该怎么胡思乱想啊。 就在骆清河要放下手时,面前的小身影又往他靠近了两步。 骆初小心翼翼伸手扶着骆清河的手,在他直视的目光下,把自己的小脑袋伸了过去,蹭了蹭他宽大的手掌,嘴角轻扬,脸颊上挂着两个清浅的小酒窝,目光略带着一丝的讨好,直视骆清河。 看起来,就好像是撒娇一般。 骆清河微微压下欲疯狂上扬的嘴角,这孩子,有点可爱。 他手指轻轻动了动,想解开那小巧的花苞,却意外发现,这绑头发的手法... 骆清河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别怕,头发乱了。” 骆初疑惑侧了侧脑袋,看向书柜那边,借着反光的玻璃窗,瞥见自己的小脑袋,像是炸毛了一般,两个早上精心绑好的小花苞此刻已经不成样了。 半点形象也没。 有比睡醒乱七八糟地出现在喜欢的人面前,还要对方帮自己整理更惨的事吗? 不过好在,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想及此,骆初稍微放下来心,乖乖地站在他面前,垂着小脑袋,任由他帮自己整理头发。 骆清河以指代梳,手法熟练,不难看出,以前一定是帮其她人梳理锅头发。 指腹轻轻滑过头皮,酥酥痒痒的,长发被他轻轻扎了起来,难掩的熟悉感,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悸动不已。 骆初眨眨眼,明知故问,“哥哥,你以前也给别人扎过头发吗?” 骆清河唇上勾起一抹淡笑,“怎么这么问?” “看起来很熟练。”这句话倒是真,像骆清河这样的人物,给小姑娘扎头发很熟悉? 怎么想怎么诡异。 这诺大的兰城,除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骆知,有谁敢让这位爷扎头发的? 想到骆知,骆清河脸上的表情都温柔了,对小姑娘的问题并不作答,骆初便抬眸偷偷瞄了他一眼,“哥哥?” “嘶...”突然头发被揪得疼,骆初倒吸一口凉气。 她目光幽幽看向骆清河,却见他脸上半点儿内疚都没,坦坦荡荡的表情,嘴边上还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绝对是故意的! “疼。”声音软软糯糯,还带着一丝刻意的哭腔,湿漉漉的眸子对上骆清河那坦荡的目光。 骆清河:“...抱歉,我轻点。” 骆初眼里闪过一抹狡黠,“饿了。” “吃什么?” “午餐。” “午餐吃什么?” “好吃的。” 两人一问一答,小的声音有些娇嗔,大的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宠溺,声音传到没关的门外的小助理耳边,他都不知道该不该敲门了。 倒是骆初看见了外面有人影的模样,鬼鬼祟祟的,像极了什么人在外面偷听似的,骆初抬手戳了戳骆清河的胳膊,小声道,“哥哥,外面有人。” 警惕的小大人模样,成功逗乐了骆清河,他扯了扯唇,掩下那几分笑意,拆了小家伙头上的另一个花苞,绑了一束简单的马尾,这才开口,“进来。” 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严肃,方才脸上还温润如玉,此刻却冷若冰霜,骆初感觉有那么一丝丝冷。 不由心里感叹,这男人,变脸可真快。 骆清河低沉的声音不快不慢传到外面的小助理耳边,脚一软,差点没站住,他慌忙扶住门边,妈啊...好吓人。 刚才听起来声音还是很正常,还以为这位爷或许今天的心情还不错,他虚抹了一把冷汗,错觉,都是错觉啊。 小助理脚步有些发虚,走了进去,一直低着头,丝毫不敢抬头看一眼面前的爷。 目光里,倒是出现了一团可爱的小东西,小姑娘目光清澄澈,看着自己,充满了好奇。 他紧张的心情有一瞬间的松散,那肉肉的桃粉色小脸颊,像是在引诱着自己伸出罪恶的爪子去掐上一把... 事实上,骆初瞥了他一眼,心想,这娃怎么一直低着头呢,难道是脸上长痘了,不敢见人不成? 她丝毫没把问题所在想到自己身边的这位散发着寒气的爷身上,在她心里,骆清河就该是令人欢喜的,要是别人害怕,那肯定是别人的问题。 见进来的人一句话也不说,骆清河眉头轻蹙,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什么事?” 小助理这才从骆初的萌样暴击下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爷,中午是...是吃什么??” 他本来是言宣的助理,处理的都是杂碎的事,这会言宣被骆川借走了,其他的事,这阵子自然得有人代劳。 他向来是远远看见那么几次,这么近距离和老板待在同一空间下,还是头一次,紧张得快冒冷汗了。 话语不清晰,倒也是听明白了,骆初肉乎乎的小手拽了拽骆清河衬衫一角,奶声奶气,“哥哥,吃面好不好?” 声音软软无力地砸在骆清河心上,他不自觉抬手轻轻拍了拍小家伙的小脑袋,声音带着一丝低柔的笑意,“好。” 一直偷偷瞄着的小助理犹如看见了彗星撞地球,脸上的震惊已经不是用词汇能形容出来的了... 老...老板,是被调包了吗?! ------------ 第21章 温柔贴心的骆清河 小助理从办公室走到外面,脚步都还是发虚的,脸上的表情一直僵在脸上,丝毫不敢回头,经过的同事都一脸同情地看着他。 可怜的孩子,才刚入职不到半年,怕是也要卷铺盖走人。 十分钟后,他拎着两袋汤粉进了办公室,这会儿,骆初爬上了办公桌坐着,怀里还抱着一本比她的脑袋还要大的书,两条小短腿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 小助理吓得够呛,这...这小姑娘怎么还爬上老板的桌子了! 这万一被发现了,岂不是遭殃? 他慌忙放下了手里的袋子,放低了声音,“小姑娘,这是桌子,不能坐,来,叔叔抱你下来...” 骆初眨眨眼,看向他身后的方向,骆清河遥控着轮椅慢悠悠往这来。 小助理的手刚碰上骆初的衣服,就感受背后有阴风吹过,一种刺骨的寒意袭来,慢慢吞噬着自己,他僵着身子转过去,正对上自家老板那冰山脸。 只见骆清河古井无波的眸光落在小助理的手上,后者莫名有种阴森森的感觉,像是被什么盯上了似的,心里发毛。 “老...老板...” 小助理讲话结结巴巴的,骆初都有些不忍直视,放下了手里的书,从桌上跳了下去,骆清河注意到她的动作,瞳孔微缩,见她安然无恙着地,才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骆初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反应,小跑到他身边,笑眼弯弯,“有东西吃啦。” 骆清河闻到了淡淡的香味,看时间也快1点了,他抬手勾了勾小姑娘鼻尖,“下次别再爬那么高,摔着了怎么办?” 语气有些无奈,又带着点他自己也察觉不到的宠溺。 气氛瞬间变得温和些了,小助理慌忙逃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骆初和骆清河两人,买的汤粉倒是十分大份,秋季的到来有些冷了,骆初的小肉手轻轻捂在一次性盒子边,感受着暖暖的温度,感觉心都跟着一起暖呼了起来。 那汤盒比骆初的脸还大,她抓着筷子,小心翼翼地探到里头夹粉条,小脑袋伸过去张嘴。 可怜兮兮的小粉条还没进她嘴里呢,“哧溜”一下,从筷子滑落回到了汤里,溅起了两三滴汤渍,好死不活,就溅在对面的骆清河白色的衬衫上... 骆初的视线顺着自己的筷子,移到了骆清河的衬衫袖子上,白色宛如崭新的面料上,汤渍一圈一圈晕染开来,对比甚是强烈。 一瞬间,空气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骆初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悄悄垂下了小脑袋,压根不敢去看骆清河的表情,他有多洁癖,自己比谁都要清楚。 骆清河瞥了袖子一眼,脸上神色不明,倒是没有生气,只是伸手拿过小盖子,接过骆初手里的筷子。 后者手里的筷子被他拿走后,迅速抬头,圆咕噜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骆清河看,小脑袋顶着几个巨大的问号,不给自己吃了??? 只见骆清河素手执筷,一次性的筷子在拿双白皙如玉的手里,都显得格外有档次,他从汤盒里夹了些粉条和青菜出来,放在小盖子上,最后放到骆初面前。 骆初傻傻地看着他,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给自己吃的? 骆清河原来是这么贴心的人吗? 骆清河见她盯着自己,那圆咕噜的大眼睛转啊转的,有点好笑,“不吃吗,等会冷了。” “吃!”骆初立马接过筷子,就着小盖子小口小口吃着粉条,一边偷偷抬起小脑袋看着骆清河,他吃饭的动作矜贵优雅,气质浑然天成,哪怕是一份汤粉,都吃出了高级的美味佳肴的模样。 骆初炙热的目光落在他轻启的唇瓣上,总觉得,他的那份汤粉更加美味一些。 这炙热的目光,骆清河很快就注意到了,见她还是盯着自己,盖子上的粉条都还没吃完,嗓音温润,“凉了?” 骆初晃晃脑袋,“觉得你那份更好吃。” 骆清河:“...” 骆知,以前也经常是吃着自己碗里的,想着他碗里的。 所以,这...也是会遗传的? ... 下午的时候,骆川和言宣外出办事,骆初跟着骆清河,去了一处地方,倒也不陌生。 宜林棋馆,她小时候经常来的地方。 骆清河爱好不多,能数得上的,也就是闲来无事下下围棋了,只是骆清河实力高深莫测,骆初小的时候想陪他下棋,可没那实力。 因此经常到这棋馆来,这间棋馆,经常会有职业棋手出现,也有许多退休了的老爷子,还有许多家长都会把小孩子送过来学习。 高手,倒也如云。 重回故地,她其实没有什么太大感想,约莫还有点儿...心虚。 “骆先生,这边请。”穿着棉质队服的年轻男子引领着一行三人往棋馆里头去。 馆内中人都在潜心对弈,无暇顾及这边,骆初就跟在骆清河身边,看这条路过去,似乎是要去那间神秘的玄清棋室... 他是要找林馆长谈事? 按照规矩,骆初果然被挡在了门外等候。 棋室里,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藤椅上,面前摆着一局未下完的棋,黑白棋子上已有些蒙尘,不难看出棋局有些年头了。 “馆长,骆先生到了。” 年轻男子把骆清河带进棋室,也便离开了。 骆初对棋室里头并不好奇,等得无聊,便干脆四处转转,看看别人下棋。 走道上倒是有人在议论纷纷。 “玄清棋室来人了!” “玄清棋室不是不让进的吗?” “好像是大师兄亲自带进去的!会不会是那个人?” “我看见了,是个男人...不是那个人。” “那就奇怪了...” “哪个人啊?”有人好奇地提出了疑问。 “老馆长在等的人,听说是个十七八岁的女生。” “等个十七八岁的女生做什么?”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那是老馆长一直想收的关门弟子,玄清棋室里不是有一局没下完的棋局?” “这我知道,之前进去打扫,就碰了一下,还被罚抄书里...害!” 那人神神秘秘道,“那棋局,就是几年前那人和老馆长打赌下的,只可惜,没下完就跑了,咱老馆长就一直等到现在了...” “什么赌啊?”八卦心蠢蠢欲动。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据说输了,就给老馆长当孙媳妇呢!” 有人惊呼出声,“老馆长有孙子?” “嘘...” 骆初站在人群后,听得一清二楚,打赌? 她抿了抿唇,还有这回事...她怎么不知道? ------------ 第22章 天赋异禀的孩子 骆初不自觉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有个约莫十七八岁,穿着校服年轻秀气的男生坐在那,面前摆着一副棋局,黑白子分别放在两边。 对面坐着的对手,是一个中年男子,抓着棋子,有些犯难,额头上还有些密汗。 不远处也有人在偷偷瞄着,就是不敢靠近。 “他又来了啊...” “明明实力那么强,怎么就是定段赛总是失误呢?” “可不是呢,好像快十八岁了吧,今年是他最后一次参加定段赛的机会了吧?” “可惜啊...” 定段,是每个棋手想要成为职业棋手的必经之路,目前定段赛的限报年龄是十八岁。 骆初没再上前,只是站在旁边看着,不过两三分钟,那中年男子掷下两子认输,微微拘礼离开。 年轻的男生面无喜色,只是默默把黑白两子分好,察觉有人站在前面,抬眸看去,正对上一个看起来不过三四岁的小姑娘的目光。 骆初微微一怔,这个男生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很像一个人。 棋馆里的小孩并不少,但像面前这么有灵气的小姑娘却是少数,林澈弯唇笑笑,向骆初招了招手。 “会下棋吗?” 他声音有些清冷,宛若清铃的铃铛声一般空灵。 骆初点头,这男生是在邀请自己下一局的意思,正常人,看见个四岁小孩,是不会问出这么一句话的吧? 椅子很高,骆初坐上去,倒也勉强可以,男生微微把棋盘往骆初面前推了推,“猜先。” 周围的人都坐不住了,纷纷往这来,这林澈是怎么了,还找个三四岁的小姑娘下棋? 莫不是觉得自己定不上段了,疯了不成? 最后,骆初执黑子先行,林澈执白子。 出乎意料,小姑娘执棋动作倒是十分规范,不难看出,家中应是有长辈深谙棋道。 本以为这小姑娘年纪小,下棋约莫着就是胡来,却没想到,先下手,竟是右上角星位。 林澈微微一怔,转瞬即逝,本是觉得有趣想着同这小姑娘下着玩,可见这孩子不论是从坐姿还是执子还是下手,都大有规矩,这会对待这位小对手,态度认真恭敬了一些。 这边在开棋局,玄清棋室的两人也开了特殊的一局。 骆清河素手执茶盏,微启双唇,“十一之七,提子。” 头发花白的老人眉头紧蹙,手里抓着把扇子,使劲给自己扇风,“十之八...” “十一之六。”骆清河气定神闲,唇上挂着似有似无的温雅笑意。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一盘维持在脑海中的棋盘局势不相上下,白子稍显吃力。 老人蹬鼻子瞪眼的,一直扇着风。 骆清河了然一笑,放下了茶盏,“别扇了,扇子都快被您扇坏了。” “呵!”一声轻哼,结束了棋局。 “我可告诉你,别得意,等过个几年,林澈那小子肯定能比过你!” 骆清河笑笑不语,伸出手,“东西。” 林言风轻哼一声,不情不愿从后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放在他面前,“仅此一次,没下次了。” 骆清河收好了盒子,便准备离开,林言风瞪大了眼睛,“你这就走了?” “诶我说你这小子,好不容易来一次也不陪我多待会,合着我还是不是你亲二叔了?”林言风急眼了。 骆清河停下来轮椅,避而不答,“您不是说林澈吗,去看看。” 一提林澈,林言风整个人都乐呵了起来,“行,去看看!” 行至林澈常待的位置时,只见人群围绕,还有些议论声,林言风皱着眉头,轻咳了两声,周围人一看,老馆长! 一个个都自觉让开了道路,只见此时,林澈单手撑着下脸颊,看起来似乎在冥思。 林言风笑着摸了摸胡子,“这孩子啊,不像他爸妈,倒是有些像你。” 待走近一些时,林言风看见了林澈对面的小姑娘,这倒是稀奇。 小姑娘端坐在棋盘面前,手执棋子,骆清河怔了怔,脑子里闪过一个熟悉场景,有一丝怪异的感觉,却怎么也捕捉不到。 局势看似势均力敌,白子稍有胜势,实际上,黑子已多处埋下了暗桩围剿住了白子,只待时机一网打尽,林言风和骆清河自然能看得出来。 都说观棋不语,然还是有人不由感叹了一声,“这孩子倒是厉害,能同林澈过这么多招。” “不过还是太小了,没看见林澈都把她堵住了?” “对这孩子怕是个打击啊...” 林言风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能步出如此漂亮的棋局,这孩子,不过才四岁多的模样,天赋异禀啊。 骆初小手微微抵拳在唇瓣处,这会看向林澈,目光有些许不易察觉的赞赏,以这实力,定段赛上大发光彩是一定的。 林澈身为局中人,这会儿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对手,纵观全局,给自己下了一局指导棋。 林澈像是参悟了什么,最终放下二子,拱拳,对骆初不再是对一个孩子的态度,恭敬道,“林澈受教了,多谢。” 周围人震惊一片,认输了?! 林澈居然认输了? 来这棋馆这么久,不论比赛,在棋馆从未有过败绩的林澈居然向个孩子认输? 骆初抿唇笑笑,转过头时,看见了旁边坐在轮椅上的骆清河,面色温和,看向自己时,有些许的笑意。 骆初唇角微僵,猛然转头看向面前的少年林澈...竟然是像他? 骆清河笑笑,微微伸出手,“阿初。” 骆初连忙下了桌,走到骆清河面前,“哥哥。”模样乖顺,与方才在棋局上大杀四方的镇定样仿若两人。 她心中还有些许的震惊,老馆长是林家的,所以,竟是林家人? “这位是林馆长,可以唤一声林爷爷。”骆清河声音淡淡,倒也是对着林言风介绍了一番。 骆初自然知道林言风是谁,小身板跟拜新年似的微微鞠躬,“林爷爷好。” 两个小酒窝圆乎乎的,实在是可爱讨喜。 林言风到这个年纪,最是喜欢乖巧的小辈,尤其棋术异禀,他笑得和蔼慈祥,“原来是骆家的。” 他看向骆清河,“这孩子有你指导,棋艺如此精湛,倒也不怪了。” 毕竟,于这孩子前,还有一姑娘,棋艺精湛,年纪小小便... 不过那也是骆清河指导出来的。 ------------ 第23章 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爱才心切,在那小姑娘尚且年幼时,林言风便几次想收她为徒,却都被拒了。 后来发现背后竟然是跟骆清河这小子有关系,又想着,不都说女大三抱金砖? 林澈比那姑娘小上三岁,这不就正好嘛! 可惜,条件为局,棋下一半,没套上,小姑娘便跑了,几年没踪影,这不耍赖嘛? 想着,林言风看向骆初的目光,有些“枳热”,“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骆初好歹也和林言风相识了许多年,他一个眼神一句话,自己都知道这老头打的什么主意。 她默默挪了挪脚步,挪到了骆清河身后边躲着去了。 林言风:“...”我看起来像是拐骗孩子的怪老头不成? 骆清河压下上扬的嘴角,“单名初。” “骆初?好名字!”林言风拍手叫好,看向林澈,“澈儿,来。” 林澈目光才从棋盘上离开,起身喊,“爷爷。” 林言风点头,拍了拍林澈肩膀,面向骆清河,“喊叔叔。” 骆初撇撇嘴:“...”骆清河那张脸看起来,哪里像是能被叫叔了? 周围人一惊,天,林澈居然是林老馆长的孙子?! 林澈本就是个单纯的性子,一心都在围棋上,这会,林言风让他喊叔,他就乖乖喊了一声叔。 到了一处待客的小亭子,林言风一边沏茶,一边盯着骆清河后边的小糯米团子,心想,现在仔细看,总觉得有点眼熟啊? 骆初被他盯得有些心里发虚,别看林言风性子半调,这眼力比谁都精,要说欧颜是误打误撞之后猜出来的,那么林言风是完全有可能认出自己。 “这孩子,有点眼熟啊...谁家的?”林言风试探性问道,目光半点没从骆初身上移开。 骆初心里一咯噔,警铃作响,不妙。 骆清河扶了扶茶盏,声音淡淡,“骆家的。” 在场另外三人听了,一个无语,两个想笑,骆清河这么回答,也没什么毛病不是? 林言风轻咳两声,“这孩子棋下得不错,稍加学习日后定能有所成就,若是缺个导师,我...” 他话没说完,就被骆清河的目光制止了,“骆知的。” 骆清河唇瓣微微抵在茶盏边,抿了一口,他言下之意是指,骆初的围棋有骆知教导,不需要导师。 见骆初在旁无聊,便倒了小小一杯茶,递给了她喝。 骆初看着那只白皙如玉的手...拿着的茶杯,小心翼翼接了过来,小口小口喝着,感觉茶香都格外香浓。 林言风听了骆清河,眼珠子都瞪圆了,“这孩子是你和小骆知的?!” “噗...咳..咳咳!咳咳咳...”林言风语出惊人,骆初一口茶就差点喷了出来,她下意识咽了下去,这会儿呛咳个不停。 饶是骆清河,也被噎了个正着,手轻轻拍着小姑娘的后背,看向林言风,目光复杂,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无法想象他的脑回路是何等的清奇。 林言风也知道自己是猜错了,松了口气,要说,他还是一门心思想把骆知和林澈凑一对。 话题就此被轻飘飘带过。 傍晚的时候,骆初和骆清河在林言风的百般挽留下离开了宜林棋馆。 车里,骆初趴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太阳正在下山,天空呈红紫色,残余的晚霞稍显更美。 骆初迎面吹着微微的风,另一边,骆清河微微侧过头,也看向天空,倒也确实极美。 小的时候,骆知每回都是如此,偏爱这傍晚的天空。 他其实看不出什么特别,但是这么多年,看着过来,倒也开始能明白她为什么喜欢。 “你喜欢下棋?”骆清河难得开口找话题。 骆初一愣,倒是稀奇,她回过了头,在位置上坐好,点点脑袋,“嗯,喜欢。” 看着稚嫩而又熟悉的面容,骆清河鬼使神差问,“为什么喜欢?” 相同的问题,自己也问过骆知,那时,她是怎么回答的... “哥哥喜欢。” 骆初仰着一张笑脸,看着他,因为你喜欢,所以,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笑容纯真美好,骆清河有一瞬间的怔神,“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他从未在面前的小姑娘提起过。 骆初笑笑,“妈妈说的。” … 骆宅里的作息规律一向很好,吃过了晚餐,骆初回到房间时,刚用完电脑,她收了起来准备熄灯睡觉,却意外瞥见窗外后院子里,一抹身影鬼鬼祟祟往外面去,瞻前顾后的,像是怕被人发现。 到后门时,有辆车停在了那... 骆初眉头微蹙,起身出了房间下楼,避开佣人去了后院,可出了后门看去,却一个人影也没瞧见。 刚转过身,她就瞥见那人已经在往花园那边走了,自己慢了一步。 突然,背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在向自己靠近,骆初脸色一沉,迅速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按下电源,几乎在对方靠近自己的那一瞬间出手。 人高马大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闷哼一声倒在地手,手里还抓着一块白色帕子,地上躺着一个黑色麻袋,这尺寸,一看,就是为自己精心准备的。 她蹲下身快速翻了一下男人身上的东西,什么也没有,反倒是在他的手腕处看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红色刺青。 她用纸巾包住了那白色的帕子,把黑色麻袋往那男人脸上一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回到了后院,顺手把后门给推上了。 骆宅后院看卫不森严是个缺点,但同时也是自己方便行动的一个利处。 回到了房间,骆初站在衣帽间的窗户边看去,只见有两个男人出来把地上躺的那个人拖走了。 她抿了抿唇,看着手里的帕子,上面喷了半成品药剂,带着致幻成份,又不够纯粹,不像是流于市面上的那些,倒像是科研室里的... 看来,有人急了,想逼自己出面。 ... 夜深人静,床上的男子清雅的面容有些许挣扎,好看的眉头紧锁,手抓着被单,睫羽不安地轻轻颤动着。 过了一会,一切又好像恢复了平静。 梦里,穿着灰色棉质衫的男子气质如兰,冷皙的手执白子轻轻落下,看向面前皱着眉头的女孩,嗓音温润,“阿知,你可喜欢围棋?” 女孩不假思索点头,“喜欢。” “为什么喜欢?” 男子放下了手里的棋子,专心一致看着女孩,女孩仰头笑着,梨涡浅浅,“因为二叔你喜欢啊,你喜欢的,阿知都喜欢。” 声音轻灵,笑声吟吟。 像是划破了时间,女孩消失不见,周围的一切开始崩塌,一切化为乌有...只剩下熟悉的声音。 你喜欢的,阿知都喜欢。 ------------ 第24章 夜探科研所 几天后,兰城昼夜温差大,入夜已是寒风凛冽。 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长发女子从后院翻墙离开,翻墙动作干脆利落。 一辆黑色车停在她面前,骆初拉开车门上了车,把手上的小孩衣服鞋子扔了进去,随即坐在后排。 前排,是个穿着校服的男生,一张无辜的娃娃脸,嘴里叼着根棒棒糖,顺手把旁边的手提电脑递给了后排的骆初,“老大,资料严容已经传过来了,这本来是零二那边要接下的。” 骆初匆匆瞥了几眼,翻看了作案现场图片,以及一些物证图片,最后点了一个加密网站,调开了全市建筑卫星地图,纤长的手指轻轻在键盘上敲击,宛若跳舞。 键盘的“哒哒”声传到前排的男生耳边,他转身看着骆初,小心翼翼地上下打量,看起来挺正常的啊? “老大。” “嗯?”骆初手没听,应了一声,尾音微佻,有些撩人。 “你不是变小孩了嘛,怎么没啊?”男生咬了咬棒棒糖,糖有点硬,咬不碎。 目光直勾勾盯着骆初,想从她身上看出那么点端倪来。 骆初微抬眸看了他一眼,红唇微勾,狭长的桃花眼闪过一丝玩味,“想看?” 嗓音带着微微的磁性,撩人无形。 娃娃脸男生沉溺在自家老大的盛世美颜下,狂点脑袋,一脸的期盼,“想看!” “做梦。” “咔嚓”一声,糖,碎了。 骆初合上了电脑,看了眼手腕上的黑色电子仪器,“25分钟内撤。” “万一时间不够或者失败了...可能他不出现?”男生提出了可能性,按着骆初给的定位开始往目标地的方向开车。 骆初瞥了一眼窗外,乌云密布,快要下雨了,雨水的气息将会掩盖住某些气息,这样的天气最是适合解决一些事。 骆初红唇微勾,“没有万一。” 男生扬唇笑,两颗小虎牙,有些可爱,“两分钟后到。” 老大出马,没有万一。 两分钟后,车子悄无声息停在隐秘的小道,往前一些去,是建筑森严的一所科研所。 骆初拉开了旁边的抽屉,拿出了一双黑色的薄手套带上,把口罩戴上,前排的男生先下了车,把其中一个皮夹别在腰间,另一个扔给了翻身下车的骆初。 骆初抬手轻轻接住顺势别在腰间。 静谧的夜晚,两道黑色身影悄无声息潜进了科研所。 像是切断了电源,这所曾被盗的科研所内一片死寂,直到上了二楼药剂存放室,才听见了清幽的脚步声,像是刻意放轻了,不止一人,像是有三四人... 男生悄无声息打开了腰间的皮夹,取出了一柄手枪,警惕地躲在走廊处,等待那几人从暗处出来。 脚步声声,突然,停了! 男生紧张地握紧了手枪,迅速探出身,枪口对准走廊的人影,唯一站着的人——骆初。 看见杂七杂八倒在地上的三个人,男生沉默了,默默把手枪别回腰间,“...老大,你动作也太快了。” 骆初瞥了一眼,松了松手腕,太久没动手,都有些生疏了,“小哈啰而已,绑起来。” “是。”男生叹了叹气,大概自己跟过来,就是给老大当苦力的。 ... 一剂药打下去,“啊!!!”穿着黑色紧身衣的男人猛然睁开眼,满眼红血丝,怒目瞪着面前的两个人,“你们是谁!” 他挣扎着,可身边的两个同伴都还是昏睡着。 骆初随手把手上的针管扔在实验台上,头微微侧着,垂眸看着男人挣扎着,嘴角勾起淡漠的弧度,“鸣狼在哪?” 男人表情僵在脸上,“什么鸣狼!我不知道!” 娃娃脸男生拿过另一只药剂,打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上,不一会,男人痛喊着醒了过来,娃娃脸男生照常问了一样的问题。 两个人咬紧了牙关,就是不肯说。 看着手腕上的仪器的时间一点点流逝,骆初耐心全无,摘下腰间的银制手枪,对准男人,“最后一次机会,鸣狼在哪。” 声音淡漠,听得人心里发颤。 不知是药剂的作用,还是被骆初那把手枪吓得够呛,男人颤抖着,哆嗦的话都说不清,“不...不知道...” 另一个男人显然有骨气多了,冷哼一声,“就算你把我们杀了,我们也不知道!” 话音刚落,惨叫声响起,方才还铮铮汉子的男人中了一枪倒在地上,血喷涌而出浸透了衣服,滴落在地上,在冷白的月光照射下,触目心惊,骇人至极。 骆初似没事人一般,转了转手上的枪,把玩着,笑意清浅,目光落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上。 那男人终于意识到面前的这两人不是普通人...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他害怕地往后缩,拼命摇头挣扎着,吓得眼泪都布满了那张脸,“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只是收到消息让我们过来偷东西放到指定的地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真的!” 最后退到了墙角边,已无处可退,看着面前一步一步看尽自己的黑衣女生,脚步声清脆一声一声犹如夺命铃...他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 骆初笑笑,单手执枪,枪口轻轻抬起男人的下巴,“你对鸣狼倒是忠心,可惜了...” 男人瞳孔紧缩,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意,“不...” 话音未落,已无声息。 骆初把枪随手扔给了后面的娃娃脸男生,“走了。” 娃娃脸男生看向最后仅剩还在昏睡的男人,眉头微蹙,“老大,这个呢?” 骆初瞥了一眼,“送警局,接了严容的单,总该给他个交代。” “那鸣狼万一还作案?” “他的目的是为了确认我是不是在兰市。” 娃娃脸男声点头,之前那几桩轰动一时的连环分尸案也是鸣狼的杰作,都是为了引出老大...这鸣狼跟块牛皮糖似的,烦人的很。 从科研所出来时,外面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雨,骆初走进了小道里,靴子不轻不重踏在泥泞的土地上,上了车,不远处,两道身影一男一女往这边而来。 其中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瞥见车上那个身材纤细的女生,仅露出的一双熟悉眸眼,也让她心跳陡然漏了半拍。 娃娃脸男生匆匆从科研所出来上了车,嘴里又咬了一只棒棒糖,“把二楼处理好,剩下那个送警局,我们走了。” “好。” 车子悄无声息离开,消失在黑夜里,女生看向车子消失的方向,目光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 第25章 你只值四十秒 黑色的车子停在了僻静的一处公园,娃娃脸男生咬着棒棒糖,看着电脑,时不时又看向洗手间那边。 几分钟后,他看见一团小身影从里头走了出来,手里还拖着一个熟悉的袋子。 迈开的小步伐有些缓慢。 娃娃脸男生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等小身影又靠近了一些时,他终于看清了。 一个奶萌的小福娃,板着一张严肃的小脸仰着脑袋望着自己,肉乎乎的小脸粉粉嫩嫩的… 反差太大,娃娃脸男生没忍住,“噗嗤”一声抱着肚子笑了起来。 “哈哈哈...哎呀妈呀,老大,你这也太牛逼了!” 骆初幽冷的目光阴测测落在男生脸上,“再笑一声把你舌头割了。” 像是冷冽的寒风从背后刮进骨子里,透心的凉壹… 男生不禁打和个哆嗦,两只手瞬间捂住了嘴,半点声音不敢再发出来。 他丝毫不怀疑,骆初要是不高兴了,真有可能把自己舌头给割下来做标本。 骆初看着面前比自己还要高一些的车门,板着脸,“开门,送我回后院门口。” 男生迅速下车开了后车门,殷勤得就差亲手把人给抱上车去了。 透过车镜,他时不时偷偷瞄着后排的骆初,越看越觉得诡异,怎么也没办法想象,这看起来,掐一把都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奶包,是自己那开枪不眨眼的老大。 骆初勾了勾唇,“再看,眼睛挖了做标本。” “...”打扰了。 ... 凌晨一点,警局外,从警车上抬下来两具尸体,以及一个昏睡的男人。 副队从车上下来,半眼没看直接往局里走去,迎面撞上刑侦队长严容,黑着脸一声不吭直接往里头走出。 严容见怪不怪,往下面走去,看了眼尸体,又看向仅剩的那活口,还真是感谢这小祖宗这回给自己留活口,好交差了。 “队长,怎么处理?”这凶手死了还是头一次啊,还得究根问底。 严容摆摆手,“拉停尸房。” “不给韩哥解剖看看?”旁边的年轻便衣诧异,就这么随随便便拉去停尸房里? 严容看向仅剩的那个活口,“没必要,这个,送老韩那。” “啊???”一个两个都傻眼了,死的不送法医那,活的倒是送过去? “剖活人?” 严容语噎,一掌拍在那人脑袋上,“让韩亦弄醒他。” “噢...”小哥恍然大悟,摸了摸后脑勺,有些憨,“我还以为队长你要活剖呢。” 严容恨铁不成钢,又是一记栗子爆头,骂骂咧咧,“剖剖剖,怎么不把你给剖了?” “这就有点血腥嘛。” ... 从车上下来,娃娃脸男生离开,骆初小心翼翼猫着身子小跑回去,寒风凛冽刮在她脸上,别说,还真有点儿疼。 回到二楼时,她松了一口气,冰凉凉的小手捂了捂脸,冬天,快到了啊。 刚推开房间门,她僵在了原地。 只见本不该有人的房间里,灯光通亮,骆清河坐在不远处,听见响动,抬眸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一大一小。 骆清河的目光太过于探究,“去哪了?” 十二点多的时候,梦中清醒,便想着过来看看孩子睡了没,天气渐凉,看看暖气开了没,却没想到,看见的,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骆初有点儿心虚,她没想到,房间钥匙,骆清河那还有一份,分明当时言宣就说,所有备份钥匙都收回来了。 想了想,只得掰扯了个理由,“我刚刚去楼下看花了。” “花?” “嗯嗯。”骆初点点脑袋,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可信一些。 骆清河见她神色正常,半点不像扯谎的模样,凌晨一点,跑去看花,一看便是半个多小时,倒是真“爱”花。 他到底还是没有拆穿,“不早了,睡吧。” 骆初见他应该是信了的模样,不由松了一口气,他方才若是打破砂锅问到底,自己还真不一定能绷得住。 毕竟,面对落清河,她真的不想扯谎,也不愿意扯谎。 骆初房间门再次关上,骆清河遥控着轮椅准备回房间,目光却瞥见地上,有泥土脚印的痕迹,浅浅的,像是刻意清理过的鞋子踩下的脚印。 骆宅里的花园中都是水泥地,除非她踩进了花丛里,可为什么还要刻意地清理一遍鞋子? 骆初的种种行为,有时候看起来真的不像是个孩子能做出来的,比如,和林澈对局的那盘棋。 暂且不提林澈的实力本就不是池中物,一个三四岁的小孩,真的能够下出那般漂亮的棋局? 一个怀疑的种子在骆清河心底埋下。 他隐隐有种猜测,可是这个猜测太大胆了,以至于他根本摸不着,也不敢去摸。 锁好了房间门,骆初换了睡衣缩进被子里,正准备睡个好觉时,手机震动了,她拿出手机看,又是一条加了密的消息。 xx:Phar.L,久违。 骆初迅速从床上爬了下来,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了电脑连接手机,照着消息的来源追查,房间里昏暗,只能看见屏幕上不停闪过的数据页面,以及敲击键盘的响声。 突然,手机又震动了一声,那人又发来一条消息。 xx:别追踪了,没用。 骆初随意瞥了一眼,感受到了对方浓烈的挑衅意味,如果说刚才只是想追踪消息的区域,那么现在,呵。 十秒,二十秒,四十秒... 数据页面静止,一个绿色的硕大英文框出现在屏幕上:BREAK THROUGH! 骆初红唇微勾,手指轻敲,“Game over.” 与此同时,市里一处宅院隐蔽的密室里,四面皆是精密的顶级仪器,一个身穿西装的黑客额头冒着冷汗。 仪器不断传来“滴滴”声以及警报声,面对对方的突然的全方位猛扑进攻,迅速采取了防卫措施,可却还是应付不了。 “怎么回事?”后方坐着的男子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烟嗓。 “被...被攻破了...”难以置信。 话音刚落,巨大的四面屏幕上的网址等等的信息资料开始粉碎,主屏幕暗了下来,出现了一列红色信息。 鸣狼,你只值四十秒。 ------------ 第26章 这话有点深意了啊 骆初语气不屑,又带着蔑视。 男子瞬间暴怒,猛的踹倒椅子,“四十秒!四十秒!你他妈不是国内顶尖黑客高手吗!” “还世界联盟的高级成员,四十秒,你就给我整这一出!” 穿西装的黑客表情僵在脸上,没了刚开始的自信,只余震惊与不可置信。 他嘴里呢喃,“怎么会...”明明用了最顶级的仪器... 明明所有的配置都是最顶级的,怎么会这样。 他抱着头死命磕桌子,眼泪滴落在桌子上,他怎么都没办法相信自己就这么被打败了,四十秒,就四十秒... 这人的实力该有多可怕。 次日,骆初起的晚,许薇在外面等的不耐烦,房门开的时候,她脸色瞬间变了。 骆初看了一眼,似不经意地感叹了一句,“姐姐,你晚上睡得那么晚,早上还能起这么早呀?” 许薇一怔,什么意思... 她看向骆初,神色正常,还打着哈欠,似乎真的只是简单的一句感叹。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在心里自言自语,许薇,她不过只是个三四岁的小孩,没必要总是疑神疑鬼的。 许率先走在了前面,骆初跟着后头。 就在方才的那一瞬间,骆初迅速扑捉到许薇神色异常,如果是作为鸣狼的手下,这也太差劲,不够看。 如果她和鸣狼只是交易,想从自己这里得到某些鸣狼想要的,那许薇这身份,还真是刚好适合。 不过...和国际罪犯交易,她还真是头脑简单,自掘坟墓。 … 骆川一夜未归,这会儿回来时,神色有些倦了,经过客厅时,骆清河喊住了他。 两人低声交谈。 骆初站在不远处,看见这一幕,怎么看,都不像是叔侄之间的相处,不过也是,骆川知道骆清河的身份,怎么可能还以侄子自居。 不过,骆清河看起来,神色比之前要好上许多了。 “哥哥,早。” 骆川笑着拍了拍骆初的小脑袋,“哥哥有点累了,上去休息会,晚上有宴会,带你去玩。” 骆清河唇角轻勾,“她叫的,又不是你。” 骆川:“?” 而后,他便见小糯米团子从他手底下钻到了骆清河身边去,挽着骆清河的袖子,笑得比春花还要烂漫。 “哥哥会去吗?”骆初看向骆清河,如果是按照骆清河以往的习惯的话,多半是不会去的。 骆川瞟了一眼,着实有些不明白,家里头的小孩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往冰山上凑,“小骆初,他不会去的。” 骆初抿了抿唇,也是。 旁边的骆清河扑捉到了骆初那一瞬间的失落,指腹微微抵在轮椅的扶手上,看向骆川,语气平淡,“谁说我不去?” 骆川勾了勾唇,转身上楼,丢下轻飘飘的一句话,“你去?那我便不去了。” 倒是省去了应酬的麻烦。 骆清河抿了一口清茶,语速不紧不慢,“欧家双老出国已久,如今出面的,不知是哪位。” 骆川上阶梯的脚步一顿,欧家少爷常年在国外,如今能出面的,只能是她了。 骆初眨眨眼,探查的目光看向骆川,这话可就有点深意了啊。 ... 晚上时候,骆年扯了扯领口的领结,怎么都觉得不舒服,最是烦穿正装,他心想,要不是大哥会去,他才不去呢。 他伸手一拉后门,正对上的,是整个骆家最让他犯怵的那张仙容,目光却是冷冽直视自己,吓得他反手就把车门给甩上了。 “砰”的一声,骆初都给惊得一愣一愣的,这骆年长进了啊,都敢给骆清河甩脸了? 看来这几年,他这校霸也不是空架子的啊。 骆年把车门甩上的那一刻,就恨不得扇自己两大嘴巴子,那里头的人是谁啊,骆家魔头骆清河... 他不安地踱步走来走去,车里的助理背脊都冷汗一片了。 骆川从庭院里出来,旁边的言宣拿着平板叨叨,“林家今天出席的是林家的小少爷,年纪未满十八,目前是林家最有可能接权的人...” “季家大少暂未回兰城,出席的应该是季家二少季子寒,上次和爷闹了些不愉快,冷落了些,今晚大少爷还是需要出面修睦些许,欧...” “停!”骆川额角直跳,“我自己看。” 言宣面无表情,把手里的平板递给了他,受不了了吧,那就早点把自己还给爷,可不就皆大欢喜。 骆川却没有后话,拿过板子倒是真认真在看,吐槽了一句,“念得跟唐僧念咒似的,真不知道面瘫是怎么忍的你。” 言宣脸一板,”您说我像唐僧可以,但不能说爷面瘫。“ 骆川脚步一顿,回过头瞟了他一眼,目光略有些深意,是他不对劲,还是自己不对劲? 到门口时,骆年正背着手走来走去,愣是不敢上车,看见骆川,犹如看见救世主,上前一把拖住他的胳膊,“大哥!那车太挤,咱换辆车!” 其实不用他提,言宣本就为骆川安排了今晚出行的车,毕竟是第一次以骆家掌权人出面,各方面的风头都不能被压下去。 车里的骆初瞥见外头那辆从车库里新开出来的迈巴赫,眼睛都瞪圆了! 那是自己当年离开后用尽了人脉钱财,托林佑给骆清河订下的纯手工打造的限量车。 她侧过头一看骆清河,显然是看见了那辆车了,却什么反应也没,很是平常的模样。 骆初不甘心,抬手戳了戳骆清河的胳膊,像是很喜欢的模样的语气夸赞道,“哥哥,外面那辆车好漂亮哇!” 骆清河的目光落在那张单纯的小脸上,有些许的复杂,“你若是喜欢,等你以后长大,想要多少都给你买。” 骆初看见他的反应,显然是对外面那辆车漠不关心,瘪瘪嘴,“不喜欢!” 说着扭过头看向窗户,一脸的不高兴。 那可是自己第一次送给他的掌权礼物,他居然这么不关心,还给了大哥...难受。 骆清河看着窗外那辆车,心中思绪万千,那是骆知让人送来送给骆川的礼物,当时还带来了消息,一切安好。 那是自己第一次发现,在骆知的心里,伴她长大的自己,远没有她的亲大哥重要。 ------------ 第27章 兰城神仙“病美人” 骆家大少骆川接管骆氏,整个兰城人人皆晓。 各大媒体占据门口的各个有利位置,就为了拍到这首次露面的骆川,以及那些神仙病美人。 要说这兰城骆家,今年的事儿可真是多啊,且不提这掌权人换位,前两个月,骆家突然冒出个私生女的事儿,是闹得沸沸扬扬的。 整个兰城的记者都想占据前线拍下这真容,可这骆家实在是不好搭线,至今,都只知道,性别女,没了。 今天,也是一探这私生女真容的究竟的大好时机,不光记者到场,连编辑稿的写手都在二十四小时待命,就为了抢先一步发新闻稿。 入夜,在万众瞩目的期待下,两辆车前后驶到宴会厅门口,停在红毯前,一群记者争先恐后冲了过去,连原本在走红毯摆拍的明星都不顾了。 一个女团艺人吐槽了一句,“什么鬼啊,怎么回事啊?” “就把我们晾在这?!” 另一个女生望了过去,“阵仗好大,估计是什么大咖吧?” 旁边被迫来参加,头发染成银色,穿着舞台装的骆凌道,声音不缓不慢,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气,“那是兰城骆家。” “兰城骆家?!” “是我知道的那个骆家吗?” 一个两个都跟着冲了过去,都说这骆家,家大业大,商业遍布整个亚洲...关键是,有个“病美人”坐镇! 平时可都不轻易现身的,一个个都想去一睹真容。 旁边一个刚下了车的男子,身后跟了两个保镖,神色淡漠,与那穿着舞台装的男子插肩而过,半个眼神未给。 “我去?谢影帝刚才从我们旁边过去了,居然一个眼神都没看我们?!” “果然是冰山本山啊...” “我们好歹也是圈内当红的男团吧,就这么无视我们?” 骆凌瞥了一眼那个淡漠的身影一眼,真是比他二叔还冰山的面瘫,“走吧,进去。” 他想得简单,早点营业,才能早点下班回去打游戏。 四个黑透半边天的“当红男团”艺人勾肩搭背进了宴会厅。 与这边相比,宴会厅门口,实在是热闹。 年轻的助理推着轮椅下了车,轮椅上的男子穿着银灰色正装,脸庞疏冷,眸色平淡,容色有些病态的苍白,为其容颜与周身添了几分不真实的仙气。 不知不觉,在场的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就连记者都忘记按下快门,生怕惊动了这绝美的画面,这位兰城病美人,着实名不虚传。 目光落在那轮椅上,腿上还盖着毯子,与出色的容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些人目光从方才的惊艳,只余可惜与同情。 骆初从车上跳下来时,瞥见了这一幕,呼吸一滞,有一瞬间的喘不过气。 骆清河是人中龙凤,这样的目光,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对比骆初,这样的目光,骆清河熟视无睹,或者说,早已过了在意的年龄,时间带给他的不仅是岁月的变迁没,还有对某些已经习以为常的性子。 可当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探进了他扶着轮椅把手的手,有些暖暖软软的,他微微一怔,垂眸看去,只见骆初眼尾弯弯,看着自己时,仿佛在她眼里,周遭事物便只余自己一人。 小姑娘声音软软糯糯,“哥哥,人好多,我怕,你牵着我好不好?” 骆初笑起来时有两个清浅的梨涡,总能让骆清河在那一瞬间想起了某个闹失踪的人儿,心底软得一塌糊涂,手轻轻反牵着小姑娘软软的手,一改方才冷色,唇边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嗓音温润,“好。” 直到人都进场了,那些围观的人有些还傻傻站在原地回不过来神,“那...那是神仙吗?” 也太他妈的好看了吧! 旁边走过的一个穿着礼服的女子红唇微勾冷笑,“你见过残疾的神仙吗?” “再怎么好看,也不过是个残废。” 这声音不大不小,记者听不见,可随着清风却飘进了后到,穿着一袭白色西装的欧颜耳边。 她刚从法院赶回来,原先准备的礼服出了问题,只能将就着穿这套本来给弟弟准备的正装了。 欧颜听见这话,脚步停顿,后头跟着的四个保镖都跟着停了下来,场面比之方才,实在是招摇,可偏偏这人,从头到尾,气质绝然,仿佛天生就该是这招摇的模样,明艳得令人心动。 有她站着的地方,周遭的一切都失了颜色。 方才还在嗤笑的女子这会儿笑不出声了,因为欧颜站在了她面前,占着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看着她,那目光里,是一种不屑的轻蔑。 “你,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过,人家只是走不了路,而你吧...” 说着,欧颜红唇轻勾,“彻头彻尾的废物。” 语气间丝毫不减自己的凌锐,根本不把那女子放在眼里。 女子气急败坏,想破口大骂,可那群记者都退回来走流程,她憋着气,闷闷跺了两下脚,偏偏还把恨天高的跟给跺坏了,一下子,又矮了几分。 欧颜勾了勾耳后的头发丝,目光落在女子修身的礼服上,深V的领口,春光一览无遗,“不过身材倒是不错,我喜欢。” 丢下这么一句话,她走进了宴会厅,一些世家小姐少爷都纷纷跟了上去。 骆川站在不远处,看过方才的那一幕,面色晦暗不明,勾了勾手,言宣心领神会走了上去,只听见骆川冷声:“这个人,不要再让我看见她出现在兰城。” 骆川绯色削薄的唇紧抿,足以可见,他的情绪不高。 言宣摸了摸下巴,看来,大少爷还是挺护着骆爷的,是自己错怪大少爷了,剩下几天还是尽些心帮忙,自己不能小肚鸡肠。 骆川领着骆年走进宴会厅,经过那女子身边时,脚步停顿,垂眸瞥了一眼那气急败坏的女子。 女子本来脸色犹如霜打的茄子,这会一看见有人来了,立马挺直了腰背,标准的职业微笑,展露出自己引以为傲的事业线。 骆川冷冽的目光瞥过一眼那领口,似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移开了目光,庆幸自己今天没戴眼镜,沉声开口,“不过如此。” 女子:“???” 众人:“???” 记者:“???” 这位新上位的骆家掌权人,是个毒舌?! ------------ 第28章 哥哥再来接你 面对这位爷的突然到来,主办方的负责人都有些受宠如今,第一时间便赶到了骆清河身边,弯腰低头嘘寒问暖,直到旁边的助理提醒,他才意识到自己话太多,这位爷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骆清河从助理手中接过一块草莓小蛋糕,顺手递给了旁边一直抓着自己小尾指的骆初,见骆初愣愣地看着自己,温声道:“甜的。” 骆初当然知道这是甜的,可骆清河拿蛋糕给她吃,这可是头一回啊! 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就爬上了位置埋头小口小口地吃,她要吃得一点不剩。 骆清河微微撑着脸颊看着她,小姑娘腮帮子鼓鼓的,本就小小的一团,这会儿更是娇嗔可爱。 助理低声说了几句,骆清河这才移开目光看向不远处,是林老领着林澈。 骆初吃得欢快,他便多拿了一些,一一摆在小姑娘面前,声音低柔,“你在这坐一会吃蛋糕,过一会哥哥再来接你。” 骆初茫然地抬头看向他,干什么去不能带着自己? 骆清河想了想,问:“自己一个人可以吗?”经过这阵子的相处,他也发现了,骆初不同于其他的四五岁孩子,懂事又不调皮,看起来,就像个小大人。 骆初点头,“可以的。” 骆清河笑笑,抬手揉了揉小姑娘圆乎乎的脑袋,“听话。” 小助理都惊呆了!爷...爷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吗? 骆清河走后,骆初一个人待着,面前放了五六个蛋糕,还有果汁,索性也没吃晚饭,这会正饿着呢。 季子寒走过来,看见这小屁孩时还有些诧异,一个人呢? “小胖妞,还记得我不?” 骆初不用看他,听见这声音,就知道是某个讨打的混球又出现了。 她也懒得理,埋头吃着东西,时不时喝两口果汁解解腻。 季子寒嘴角抽了抽,干脆拉了张椅子在旁边坐下,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吃得这么香,不由也有些饿了,可饿归饿,口不由心的话还是蹦了出来。 “我说,你看起来都挺胖了,还吃这么多呢?” 骆初这才抬眸瞟了他一眼,张了张唇,“干饭不积极,脑阔有问题。” 季子寒:“...”他总有种面前这小屁孩是骆知的错觉。 他晃了晃神,再看向骆初时,座位已经空无一人,宴会厅人本就多,小小的一团不知道跑哪去了。 进了拐角的骆初,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是一条加密了号码的讯息。 A:老大,刚刚捉获了鸣狼手下的那名黑客,留下讯息,鸣狼在全市最大的宴会厅顶部置放了剧毒药剂,指名要见你,就是你现在所在的位置。 A:如果见不到你,机械装置会在晚上十点准时启动,事情太大,宴会厅都是大人物,严容那边应付不来,上面要我们协助解决,我们现在正赶过去,小W已经过去和你汇合了... 骆初眉头微蹙,看了一眼时间,离十点,只剩不到半个小时。 这个鸣狼,事真多,干脆趁着今晚,一起给他解决了。 打定了主意,骆初照着留下的位置信息上了十七楼包间,娃娃脸男生等在那,正在拾措桌上的几把枪,见到骆初,面上也不似之前那么轻松了。 到底没出过几次任务,这次事情牵扯太大,宴会显然是没办法中止,涉及到的大人物太多,上头没法交代,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自己去见鸣狼。 见骆初从洗手间出来时,已经换成了大人模样,一头长发随意扎成了丸子,娃娃脸男生撇撇嘴,愤愤不平,“真要害怕闹出人命,难道不是中止宴会,让人离开,然后排查现场吗?” 凭什么把他们老大推出去? 鸣狼闹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看似冲着老大来的,其实就是想拿到那份曾经因为制造出恐慌,十几年前就已经被严禁止了的某份科研成果,因为所知上头的人物极少,只能针对他唯一知道,亚区负责的老大。 骆初笑笑,戴上了手套,从桌上拿起了那把自己最惯用的手枪,“好了,装置你负责找出来解决掉,我去见鸣狼,小心。” “好。” 随着靴子踏在地面上的声音,骆初独自上了顶楼,这一层的走廊灯光尽灭,一切昏暗,骆初能听见有人在四处走动,像是在巡逻,可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她根本没办法听出大概人数。 上次攻破了他的程序网,对他的打击太多,所以才狗急了跳墙,贸然出现,想要拿这整个宴会厅的人物威胁上头。 一个宴会厅的各方人物纵然重要,可成果曝光后数不计伤亡,面临的危机更加不可估量。 孰轻孰重,上面的人已经做出了取舍。 想起那一整个宴会厅的人,骆初不由觉得有些讽刺。 突然,急促渐近的脚步声在她身后响起,却没有要攻击她的意思,骆初警惕地转身,可本来就有夜盲症,这会是真的什么也看不见。 “请跟我来。” 别在腰间的枪被取走,骆初被送进了一间看不见门号的房间。 房间灯光昏黄,可总算是能看见了,一个穿着浴袍的人背对着她靠在沙发上坐着,手执酒杯,鲜红的液体随着杯子的晃动轻轻摇曳着,甚至,还播放着悠扬的曲子。 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身为国际罪犯该有的紧张,倒像是来度假的。 鸣狼率先回头看,纵使是从前见过无数次,可再见到这么一张上帝杰出的作品,还是让他怔滞了不少,“你看起来又美了几分。” “坐。” 骆初在距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不动声色地看着屋里的一切,唯一看起来可疑,可以遥控装置的东西,就是他身边的那个小型方盒。 像是为了印证骆初的猜测,鸣狼拿起了那个小方盒,轻轻一推,俨然是个小型装置,嗓音低沉,“时间不多,我只要K5。” 骆初执起另外一个酒杯,翘起美腿倚在沙发上,静静看着他,没有半分受制于人的模样,声音轻磁有些空灵,又像美酒一般香醇诱人。 “给你K5,你能给我什么?” ------------ 第29章 谁,都不能动骆清河 鸣狼想过,骆初来了后,会拒绝,会抵抗,会抓捕自己,可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她开口的第一句,竟然是和自己谈条件。 且目前,她这镇定自若的模样,鸣狼原本百分百的自信心又开始降落了些。 可一想到这里里外外都是自己的人,甚至楼下宴会厅也埋伏有自己的人,连逃跑的路线都早已规划好了,他根本无所畏惧。 只要替那人拿到了K5,以后他要什么没有,甚至整个科研所都是自己的... 看向骆初,鸣狼眸中透露着狠意,“Phar.L,你搞错方向了,现在把控着局面的人是我,如果我拿不到K5,没办法从这里离开,整个宴会厅的人,都得给我陪葬。” 骆初绯唇轻勾,笑意明艳,“上次是四十秒,这次好歹有两分钟了,进步不小啊。” 不提上次的事情还好,这一提,鸣狼额角青筋暴跳,“别给我扯话题。” 骆初晃了晃酒杯,酒香慢慢溢出杯沿,还真是好酒,可惜面前的人太聒噪,“你说的都对,可宴会厅的人与我何干?” “想要K5,你难道不是该给我想要的同等条件作为交换,难道...你没准备?” 目光突然扫视向鸣狼明显有些错愕的脸。 鸣狼确实没有想到,突然笑了起来,“没想到啊,你居然也会和我这么一个小人物谈交换条件。” 可也仅仅笑了一声,下一秒便收敛了笑意,“可惜,我之所以敢在今晚行动,自然是早就将你摸透。” 骆初淡笑不语,抿了一口酒,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的仪器上,已经亮了一灯。 鸣狼反手点亮手边的电脑,将屏幕对准了骆初,只见屏幕上,是一个年轻女孩被绑着,堵住了嘴,看容貌与骆初有三分相似。 是许薇。 “这可是你的亲姐妹啊,不知道这个筹码,够不够作为你想要的条件。” 屏幕里,许薇一直掉着眼泪,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骆初仅仅是瞥了一眼,“看来你还摸不透,拿她当筹码,你倒不如拿楼下的那些不相干的人当筹码。” 声音冷漠,传到了屏幕另一边的许薇那头,她挣扎着摇头,硕大的泪珠一滴滴跟不要钱似的地往下掉。 像是早已猜测到会这样,鸣狼笑着拉回了电脑,“这个分量不足...那不知道,这位呢?” 骆初唇上的淡笑在瞥见那屏幕上的画面时,一点一点肉眼可见地消失。 年轻男子推着轮椅,而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容色出众,表情微冷,背脊挺拔,薄薄的毯子铺在腿上,旁边有人在同他讲话,他也只是适时点头应了两声,那双瞳眸没有多余的情绪,似乎对着这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骆初攥着的拳不由使上了些力,转瞬放松了下来。 鸣狼笑笑,就着酒杯喝了两大口,“要不是你这位好姐妹,恐怕都不会有人知道吧,堂堂亚区检察院负责人...国际科研所的高级药剂师...冷血无情,不败的任务数据,弱点竟然是这么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这看起来,就是个短命的啊,柔弱无能的模样,也就一张脸好看,Phar.L,你怎么会喜欢这种类型呢?” “喔...对了,他还是你叔叔呢...” “宴会厅的装置你们可以拆除,可不知道,这位的份量,够不够呢?” 骆初握拳的指尖微微泛着白,视线紧紧盯着屏幕里的骆清河,旁边一个穿着制服的服务生一直紧随周围... 尽管骆初面不改色,可鸣狼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看看屏幕里的男人,再看看骆初,“真是长了一副好容貌啊,可惜了。” 此时,手腕上的仪器的第个灯亮了,骆初突然弯唇笑,“鸣狼,你手中的份量确实够,可是...” “可是什么?”鸣狼放下了酒杯,把玩着一把黑色手枪,目光看向骆初,落在那双腿上,有些许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贪婪。 对上那样的目光,骆初突然有些反胃,心里涌起一阵杀意。 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的杀意,鸣狼把枪口对准了骆初,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你最好斟酌斟酌,你现在全身上下...” “可半点攻击性的东西都没有,而且这一整层,都是我的人。” “其实,我们都是同一种人,何不联手...”话音未落,骆初的速度快到鸣狼反应不过来。 等反应过来时,骆初纤细的手指执刀片已经抵在鸣狼脖颈处,膝盖抵在他身下压制着,完全不把他手中那柄抵在自己肩膀处的枪当回事,“你有一点说的对啊,我们是同一种人,身处黑暗,所以我从不介意自己手上多一条人命。” 她手中的刀片在鸣狼脖颈的皮肤细细滑动着,“上一个威胁我的人,不知道现在投胎了没啊...” 场面瞬间变了气氛,鸣狼变了脸色,“你疯了吗!”他根本没有想要骆初的命,骆初身上有太多自己需要的东西...比之敌人,他更有招揽之心。 可对方此刻显然是想致自己于死地。 就在鸣狼扣下扳机的那一刻,枪声响起,骆初侧身,手中的刀片用力划下,灼烫的血溅在骆初白皙的皮肤上,染红了整个沙发。 鸣狼瞪着眼睛抽搐,到死都没办法相信自己走错了哪一步。 房门猛然被撞开,娃娃脸男生冲了进来,见骆初一身狼狈,肩膀像是中了一枪,血渗透了整个白皙削瘦的肩膀,“老大!” 骆初脸色苍白,可似乎在她身上看不见半点痛意。 “宴会厅的人处理好了吗?” “严容已经都抓起来了,老大,我送你去医院。”娃娃脸男生皱着眉头扶着骆初,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骆初受伤。 “檫伤而已,去老韩那里。”骆初面无表情看了一眼沙发上已经毫无生命体征的鸣狼,他的安排看似天衣无缝,就连逃跑的直升飞机都准备好了,可谁会放任自己的弱点暴漏在众人面前。 早就在踏进这一层楼前,骆清河身边,就已经有她的人在看着。 之前,她没有动杀心,这次,只能怪他自己,自作聪明,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 人,往往是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走出房间,肩膀随意用布条包扎了一下,娃娃脸男生跟在后头,手里抓着口罩和湿纸巾,“严容他们都在楼下,老大,你先擦擦脸戴个口罩。” 几乎就在她们从楼道离开的那一刻,电梯门开了,严容带着一队人马冲向走廊深处的房间。 骆初眼里闪过一抹嗜血的狠意。 谁,都不能动骆清河。 ------------ 第30章 终于…回来了 宴会厅被到场的警察重重包围,一些世家的少爷小姐开始不满,直到从几个侍应生身上搜出枪具,才噤了声。 一直跟在骆清河身后的侍应生早已被拿下,暗弹交杂,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暗处的骆初瞥了一眼,周遭环境混杂,酒杯食物倒了一地,可骆清河仍旧是处变不惊坐在人群中,像是与这一切隔绝了开来。 骆初冷声开口:“跟鸣狼有过直接接触的,一个活口也不要留。” 持枪守在走道口的男子点头,“是。” 娃娃脸男生这才扶着骆初离开,经过走道匆匆往门口而去。 面对突然的变化,骆清河吩咐旁边的助理,“去把小姐找回来。” 人声沸腾,宴会厅的人一个也不让离开,人影绰绰交杂间,他瞥见,一道纤细的身影被人扶着从走道离开,那人戴着帽子戴着口罩,本是看不真切,可几乎是在那一瞬间,一张面容浮现在他眼前。 “阿知...” “爷!”言宣冲了过来扶住轮椅,只见骆清河转着轮子要往外面去,轮子压在玻璃杯碎渣上咯吱咯吱响。 骆清河眸底染了些许猩红,“咳咳...咳...”一口血咳了出来,染深了腿上的毯子,脸色更是煞白。 他眸光紧紧盯着大门口,那绝对是他的阿知,她回来了。 言宣慌忙从外套口袋里找出药... 骆川眉头轻蹙,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骆清河这么失控,旁边的欧颜望向门口,若有所思。 ... “你轻点!”娃娃脸男生皱着眉头,盯着面前穿着白大褂胡子拉碴的男人,似有不满。 韩亦轻嗤一声,逗弄着娃娃脸男生,手上的动作却是半分没放轻,“你老大都没喊疼,你急什么?” 骆初额上冒着细密的冷汗,瞥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半小时早就过去了,已经快一小时了,自己这还没变身,想起上次受伤变身...这次时间延长,大约是因为受伤。 难道药效会随着血液的流失而流失? 可这也仅仅只是猜测。 见韩亦动作实在是慢,骆初皱着眉头,“行不行,不行我自己来。” 韩亦轻笑,“急什么,赶时间?” “你说呢?”骆初瞟了他一眼,觉得他那胡子实在是...太丑了。 伤口处理后,骆初仍然没有自己要变回去的感觉,她沉思,看来会维持一小段时间。 见骆初刚刚还在催,这会伤口也处理好了,反而赖坐在自己解剖台上不走了,韩亦微挑眉,“小姑奶奶,怎么又不走了?” 给骆清河发完消息,骆初抿了抿唇,看向韩亦,“把那药再给我一瓶。” 韩亦怔了怔,“你...还在吃那药?” 娃娃脸男生听得迷糊,问了一声,“什么药?” 骆初手一伸,“给不给?”要不是买药还要登记身份,怕泄漏消息被骆清河查到,她自己就去买了。 韩亦脸色一沉,“你疯了,你自己也是半个医生,有病不看病,光吃药有什么用...” “等这阵子忙完我就去医院好吧。”见韩亦半分没有要给的意思,骆初张唇想要解释,“师兄,我这阵子真的很忙...” 韩亦对着骆初无辜的脸色,实在是狠不下心,最终还是开了药橱,把药给了她,警告似的语气,又带了些许的宠溺与无奈,“等忙完这阵子的事,我亲自给你安排医生。” 拿到药瓶的骆初一口答应了下来,“好。” 韩亦收拾着台子,一边低着头吐槽,“现在回答得这么痛快,谁知道到时候又有什么借口理由呢。” 同一师门,对于骆初的性子,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骆初吐了吐舌头,拿着药瓶就揣兜里,“这么啰嗦,难怪没女朋友。” “老...老大!是那个神仙!”娃娃脸男生靠在窗户看楼下大门口,惊呼出声。 骆初走过去看了一眼,表情僵在脸上,我去... 楼下,言宣推着骆清河从车上下来,正往楼里进来。 “师兄,骆清河来了,我先溜了!”说完,带着娃娃脸男生就从另一个门离开了。 韩亦走过去瞥了一眼,正好看见局出了楼上前迎接,他摇摇头,“这个骆知,还真是一棵树上吊死。” 不过这骆清河的速度倒是快,这兰城警局若是能有这找人的速度,这些年的刑案也不会拖得时间那么长还破不了。 出了警察局上了车,娃娃脸男生吐槽了一句,“韩法医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胡子拉碴,头发长得都能编辫子了。 骆初打了个哈欠,“以前不是这样的,想当年,他还是兰大校草。” “兰大校草?!我艹,那在当年的兰大,帅哥是有多稀缺啊。”一颗棒棒糖都被咬碎了。 骆初想起了当年的趣事,唇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你别看他现在这样,当年学校里,暗恋他的女生一抓一大把...可惜,后来被甩了。” “都校草了,还能被甩?”那这女生的眼光是得有多高啊? 解决了鸣狼,就意味着骆初能消停一些时日,而且现在变身的时间越来越长,就代表她有更多的时间能把之前那份药剂重新研制一遍,骆初难得的好心情,对娃娃脸男生的好奇是有问必答。 “因为他太招人稀罕了,人家女生说,没安全感,在一起没三天就把人给甩了。” “哇,这女生也太赞了!真想认识认识!”说着,他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崇拜之意。 骆初笑笑,“会有机会的。” “老大,现在去哪?”娃娃脸男生开口问,一边扯了颗棒棒糖递给骆初,总不能一直待在这车上吧? 骆初抿了抿唇,她有预感,这次变身,怕是没那么快,“去徐老那。” 与此同时,警局内。 “骆先生,这找遍了上下,也实在是没找到您说的那个人啊...”局长虚抹了一把冷汗。 这警局上下一共也就这么些点大,就差给翻个底朝天了,也没见着这位爷要找的人。 经过了今晚的宴席,总算是知晓了这位几个月前出现过的爷是哪位了不得的人物了。 轮椅上的骆清河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听见找不着人时,神色更是冷了几分,“言宣。” “爷。”旁边的言宣只知道在今晚的宴席上,骆知小姐出现过,一路追踪,最后就是出现在这,这会没有了人影,也实在是...没了法子。 “另外找两个人在这盯着,加大力度查,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是。” 骆清河抿了抿唇,阿知...已经整整三年了。 终于回来了。 ------------ 第31章 把他酒杯给我砸了 诺大的实验室,穿着白大卦,身形窈窕的女子站在实验台前,一副宽大的护目镜遮住了半边脸,一边研究着台上的调制的试剂,一手拿着板子记录。 旁边的徐老眉头皱得老深,“你都在这待了两天了也没变化,要不然做个详细的身体数据检查?” 骆初放下板子,将药剂倒进器皿中,“老师,来兰城前我就已经做过详细的检查了。” 好不容易变回来的时间长些,得尽快把之前出错的药剂重新做一份。 徐老叹了叹气,“你整日研究着这些个,又是涉险查案,又是自己试药搞出一身毛病,不就是为了那小子,你不说,他又不知道。” “你给他做了这么多,日后等他好了,你自己倒是倒下了,他倒是和别的女的在一块了...” 骆初动作一僵,放下了试管,转过身看向旁边一只在自己身边叨叨念的徐老,“老师,您咒我做什么呢?” “他啊,也不是第一次咒你了。” 实验室门开,穿着一袭黑裙,化着精致妆容的欧颜从外头走了进来,径直跳在旁边台上坐着,“我说,你天天在这里待着也不嫌无聊啊?” 徐老一看,吹胡子瞪眼,上手就是一拉,“下来!跟你说多少回了,不能坐实验台就是不能坐实验台!” 这一幕,这两天已经上演了无数遍了,骆初摇摇头,继续忙活自己手上的东西。 欧颜胳膊肘撞了撞她,“外面找你都找疯了,尤其是你那二爷,都快把兰城翻个底朝天了。” 骆初闷闷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欧颜:“我说,你到底还能不能变回来了?”都两天了,也没见她又什么变化啊。 骆初瞟了她一眼,发现她最近是打扮得越来越认真了,明明以前是那么懒得一人,微挑眉,“你急什么?” “你倒是不急啊?”欧颜啧啧两声,天知道她这两天因为商场上的事和骆川碰上,看他一脸担心妹妹的样子,别提有多心虚了。 都不敢和他多待一会。 骆初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看破不说破。 旁边的徐老抬手接过骆初手里的试瓶,“你俩要是想聊呢,就到外头去,别搁这打扰我老头的清净。” 骆初刚要抢回来,被徐老错身隔开了,“不就是差最后一步,老头子我经验可比你丰富,你在这待了两天也不嫌闷,还是到外头去走走罢。” 欧颜一把扯过骆初,眼里闪过一抹狡黠,“走,陪我去个好玩的地方。” 徐老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骆初想拒绝,可对上徐老那眼神,张了张唇还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好吧,那老师您小心一点。” 她还想多叮嘱几句,却被欧颜一个劲拉走了。 见实验室门关,徐老哼哼两声,“想我从业几十年,经验老道,还能比上你个小娃娃不成?” “笑话。” ... 换了一身衣服的骆初被欧颜带到一处霓虹灯闪烁的街道,最后停在一处装潢高级的会所前,上头的牌匾写着:醉蓝。 见欧颜熟门熟路进去,还有熟悉的私人包间,落座后,骆初手指一下一下叩在桌子上。 她有意无意道,“你现在好歹也是高级法官,白天刚下法庭晚上就跑这来消遣,要是被检察院的那些人发现,有你喝一壶。” 欧颜听了骆初的话,弯唇笑笑,开了瓶酒后拉下了旁边的扇窗,从窗望下去,正好是大堂,有男有女,多的是往来的达官贵人。 “检察院那些老头平日里忙得很,哪里有时间跑到这来?” 语气实在是不在意。 检察院的...老头。 骆初嘴角扯了扯,好一个那些老头,明明都是些风华正茂的,平均年龄都没超过四十,到欧颜嘴里,全成了老头。 这要是让那群人知道,不扛着把大刀架在欧颜脖子上才奇怪。 过了一会,欧颜招了招手,“过来看。” 骆初静坐不动,只是看着手里的手机,想着,鸣狼死后,兰城消停两日,可许薇失踪,只怕背后的人要有所动作了。 欧颜见她又在那不知道发什么呆,起身把她扯了过来,“你看,你家二爷在那呢。” 骆初一怔,下意识反应是,骆清河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定然又是欧颜在耍自己,可循着她指的方向,那坐在轮椅上,气质出众,面色如履薄冰的男人,不是骆清河,又是谁? “我前两天就看见他在这,我还以为他清心寡欲不沾红尘呢,没想到也会来这种地方。”欧颜说得漫不经心,倚靠在沙发上,神色慵懒,欣赏着骆初的脸色。 犹如霜打的茄子,哪里有以前威胁自己的气势,真是太有意思了。 骆初目光紧紧落在那道身影上,陪同在他身边的,不是熟悉的言宣,而是另外一个陌生的男人,穿着正装,周身气质有些肃杀,倒像是保镖之类的。 欧颜还没欣赏够呢,“你还别说我来这消遣,你家二爷不也是嘛。” “你来,是消遣,他来,是办事。”骆初一句话就把欧颜堵住了嘴。 她就不信欧颜看不出来骆清河是来做什么的,分明是想看自己笑话。 欧颜撩了撩耳后的长发,慢悠悠地翘起美腿,从包里拿出口红和镜子,“他是不是看来办事的,你下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骆初还没傻到就这样跑下去探查骆清河是来做什么,待会要是被他逮着了,鬼知道后面会怎么样,可她又确实是想知道骆清河来这里做什么,明明一看就和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而且... 看着骆清河手执酒杯,骆初眉头一皱,且不提他的身体状况,那酒量还喝酒呢? 她瞟了一眼欧颜,“你下去。” 欧颜懒懒地补着口红,“我下去干什么,我又不好奇他来做什么。” 骆初:“你下去,我把骆川的私人手机号,微信,邮箱,都给你...” 想了想,她又补充,“还有骆川的感情生活经历,低至出生几斤几两,一切资料。” 不得不说,骆初给的这确实是她目前最想要的,欧颜红唇一勾,“成交!” 她起身往外走,刚走到一半,停住脚步转头看她,“只是探查他来这的原因?” 骆初眸色一沉,声色微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不…” 欧颜眉梢微挑看着她。 “把他酒杯给我砸了。” 欧颜:“...” ------------ 第32章 骆清河使计见骆初 骆初一语惊人,欧颜脚步顿在原地,摔酒杯。 摔的还是骆清河的酒杯... 她默默走回了沙发坐下,心想,才活了二十几年,还没睡到人间绝色骆川,她不想提早投胎。 骆初一看她这反应,就知道她怂了,她执起酒瓶慢悠悠倒了一杯,暗红的倾注在酒杯里,醇香与空气撞了个满怀,声音不慢不紧,“你有没有见过骆川衬衫下的样子?” 欧颜喉头一紧,衬衫下的? 她脑海中不可控制地回想起骆川的模样,似乎见着他的时候永远都是穿着一袭正装,无论是白衬衫还是黑衬衫都干净整洁,纽扣永远是一丝不苟地系到领口最上端,讲话时眸色清冷,肤色白皙... 尤其那两片薄唇,色泽诱人,抿唇严肃时,矜贵又禁欲。 欧颜每次见到他,都在自己脑子里把他剖析了个几来回。 骆初一副把她吃透了的模样,“你想要的我都有,你想不到的,我也有。” 她把酒杯缓缓递过去,微挑眉,尾音轻佻,“喝杯酒壮壮胆?” 欧颜接了过来,半点没有以前品酒时的优雅,直接一口饮尽,骆初微微惋惜,真是浪费了一杯好酒啊。 她不由吐槽了一句,“你现在看起来倒像是准备悲壮上路的。” 欧颜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一言为定啊,等我把那杯子砸了,你明天...不,晚上,就得给我!” “ok。” 欧颜下了楼,还欲盖弥彰戴了口罩和帽子,仿佛待会打碎了酒杯,就准备逃亡似的。 毕竟,这兰城里,敢打碎骆清河酒杯的人,至今没出现过。 欧颜刚下楼到大堂,骆初在窗户边就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楼上包间下去,步子缓慢,后头还跟着一个助理。 这头的欧颜已经走到了骆清河的身后了,罪恶的魔爪蠢蠢欲动。 骆初勾了勾唇,欧颜...你倒是转身看看后面啊。 当欧颜伸出了身,还没伸出十几厘米远,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截了去,未等欧颜反应过来,那人径直就把她从后头拉走往楼上包间去了。 骆清河侧过头瞥了一眼,只看见两道背影,晃了晃酒杯,杯沿抵唇抿了一口,喉结滚动。 旁边的保镖面色紧绷,目光落在骆清河手中的酒杯上,不由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爷喝杯柠檬水都能喝出莫吉托的范。 周围有些骚动,一个倚靠在吧台的大波浪长发美女一步一步往骆清河的方向走去,在这样灯红酒绿的地方,这样的清心寡欲的男子,还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像是病弱的样子... 捕猎了太多目标,眼前出现的这个看起来更加诱人。 她眼里闪过一抹亮光,那是发现猎物的欣喜与志在必得。 这一幕看得骆初额角直跳,她攥了攥拳头,没事穿得那么招摇,不找个包间坐着,在大堂那招蜂引蝶吗? 保镖抿了抿唇,低声问,“爷,不阻止吗?” 骆清河眉目疏淡,音色清冷,“不用,等人出现了,你就可以走了。” 保镖:“...是。”为什么他有种老板在耍套路的错觉。 骆清河垂眸瞥了一眼手里的杯子,跟清水一般清淡无味。 欧颜说骆知今晚会在这里出现,若不使些手段,她又怎么可能会出来。 随着浓烈的香水味,身材妖娆的女子倚靠在距离骆清河仅有半人距离的地方,手微微轻放在吧台上,眸光涟漪,看向骆清河,“先生,能否借支烟?” 声音带着微微的撩拨意味。 骆清河面不改色,倒是保镖推着他换了个方向,却不离开。 看着这一幕,骆初在窗户边咬牙切齿,可这会骆清河背对着她,是完全看不见他是不是说话了,有什么表情,根本揣测不出骆清河的想法。 关键时刻,欧颜跑哪去了。 徐老今天说过的话不断在她脑海里回响。 你整日研究这些个,又是涉嫌查案,又是自己试药搞出一身毛病,不就是为了那小子... 你不说,他又不知道。 你给他做了这么多,日后等他好了,你自己倒是倒下了... 他倒是和别的女的在一块了。 骆初攥了攥拳头,一拳砸在沙发上,看着大堂里,骆清河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保镖倒是没了踪影,那女子还倚靠在那里喝酒,手轻轻把波浪卷的长发往后撩... “shit!” 骆初抄起鸭舌帽和黑色口罩夺门而出! 波浪卷的女子抵唇笑得魅惑,这男的一直不说话,反倒是勾起了她强烈的征服欲望。 她抬手抵在轮椅把手上,“先生,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话未说完,就被人钳制住反手扣在吧台上。 骆初戴着口罩,只余一双清冷的眸子泛着阴冷微怒的神色,“滚。” 熟悉,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骆清河手指微颤,眼眶微红,突然有些不真实。 她瘦了,长高了,性子看起来,似乎也变了... 骆初的眼神太过吓人,浑身像死神一般充斥着一股阴冷的气息,那女人呆滞着,被同伴迅速拉走了。 骆初眼底的阴冷才消散了些,突然,背后传来一声低唤,嗓音低哑,却如美酒一般醇厚诱人... “阿知。” 骆初身子微僵,心跳声如鼓。 她压下心底的悸动,不应声,抬步就准备离开,刚踏出一步,就听见背后传来剧烈的低咳声,一声一声,犹如催命铃一般掠夺她的意识,攻占她坚固的心墙。 一声一声...最后,墙倒心陷,骆初一败涂地。 明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出现时机,却还是狠不下心来。 她抽了吧台两张纸巾蹲下身,动作轻轻搽拭着轮椅的把手,声音有些微颤,却被她硬生生压抑了下来,“你总是不把身体当回事。” 淡淡的一句,却足以在骆清河平静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他微凉的指腹抵在骆初柔顺的长发上,面色终于不再似之前那般淡漠疏冷,有了一丝骆初没有看见的眷恋与沧桑,他嗓音喑哑,“瘦了。” 骆初以为他这又是因为喝了酒,收了手,抬眸看向他。 四目相对间,周围的一切喧嚣都像是被静止了一样,像是被封印了千万年的冰雪轰然碎裂,大地回春,温暖而火热。 骆清河的手轻颤着,白冷的食指勾下了那黑色的口罩,一张精致熟悉的面容印入眼帘,尚未欢喜,面前的女孩唇角勾起了微弯的弧度... “二叔。”女孩声音清甜。 骆清河唇边温和的笑意戛然而止。 ------------ 第33章 蓄谋已久 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骆清河表情有一瞬间的僵滞,倏尔又恢复正常,看向骆初温和笑笑。 当骆初把那个熟悉的称呼念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明明不想被他当成后辈,可还是自己先开了口的。 她扯了扯唇,笑得有些牵强,“换个地方吧。” 骆初知道骆清河一定有很多问题要问自己,可这个地方,空气间都弥漫着酒气香水味,灯光昏暗暧昧...不是他该待的。 在她心里,骆清河清风明月干干净净,踏进这里,任何的目光气息,对他都是一种玷污。 看着大堂的两道身影离开,欧颜勾唇笑,看来,她还真是吊死在骆清河一颗树上啊。 “看够了?”声音微沉,自欧颜身后传来。 欧颜转过身,才开始打量着这件包间,显然比自己那间要更上档次,不由感叹,果然是骆家。 她倚靠在沙发上,目光落在面前的男子身上,依旧是一身黑色衬衫,扣子一丝不苟系到最上一颗,再往上一些,是性感的喉结,仿佛在邀请人一亲芳泽... 都说男人的喉结不能碰,如果碰一碰,骆川又什么反应? 她不由想到骆初刚才提的,骆川衬衫下的模样... 她指腹摸了摸自己唇瓣,思索,这种绝色的男人,到底会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欧颜的目光太过于直接,一直从自己的头发再到脸一路往下,最后最后自己的腰带上... 骆川唇瓣微抿,眸光有些深沉,“欧小姐在想什么?” 欧颜执起桌上的红酒杯,抵在唇边抿了两口,“我在想,上次骆少爷问我要什么补偿,后来我的提议,骆少爷考虑得怎么样?” 欧颜上次的提议,自然就是指,要骆家补回她一个未婚夫,还是指名的那种。 骆川的目光却是落在欧颜手上的红酒杯,此刻杯沿上印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口红印。 他喉结微微滚动,欧颜坐的位置,方才是他在坐。 “骆少爷?”欧颜见他又有避而不谈的意思,放下了酒杯走到骆川身后,有直接追问到底的意思。 欧颜突然靠近,骆川漆黑深邃的双眸瞬间深沉了几分,明明是女方,每回都是这么较真主动,不知道把机会留给男方吗? 还是说,她以前有别的感兴趣的男的,也是这么主动追求? 骆川沉寂的心里有一瞬间不是那么滋味,他侧过头,目光直视面前的女孩,一头乌黑的长发,皮肤白皙得像是瓷器一般美,红唇轻启诱人而不自知。 他嗓音有些喑哑低沉,“欧颜,你认真的吗?” 欧颜一怔,认真的吗? 应该是吧... 在遇见骆川之前,她从来没有那么在意自己身上的婚约,她也从来没有那么想要得到一个人。 对待感情,一直是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直到去年见到骆川的第一面,他乘着风雪进门,那双淡漠的眸眼落在自己身上,那时她就有一种直觉,这辈子,只能是这个人了。 两人对视许久,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酒意上头,气氛使然,欧颜靠在沙发边,伸手勾住面前这个撩拨得她心痒痒的男人,送上红唇,印在他的脖颈处,微微滚动的喉结性感到了极致。 骆川再怎么运筹帷幄也没有算到此刻的这一幕,酥酥痒痒的感觉弥漫在脖颈间,淡淡的香,不像是沐浴露或者香水,却勾得人心颤动。 欧颜红唇离开时,还轻轻舔了一下那性感的位置,却没有松开手,勾了勾唇角,“认真。” 包间光线昏暗,欧颜俯身挡住了自己眼前的光,骆川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目光慌乱了几分,若是欧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虽然面不改色,可耳垂却得红得快能滴血了。 他动了动唇,嗓音喑哑,“临时起意?” 欧颜另一只手也搂住了他的脖颈,唇边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蓄谋已久。” 她的长发微微从腰际散落下,垂在骆川的肩膀处,后者的理智瞬间崩盘,抬手扣住面前搂着自己的女孩,翻身把人扣在自己与沙发间,倾身咬住了那觊觎已久的红唇。 昏暗的灯光,外面人声交杂,室内一片的寂静,偶然可听见微微的急促喘息声。 片刻后,骆川放开了欧颜,欧颜脸颊绯红,眸光迷离,却紧紧盯着骆川的衬衫衣领,原本的一丝不苟的严谨衣领,此刻已然松了两颗扣子,隐隐可见里面的肌肤。 那分禁欲已为自己而乱。 她捧着骆川的脸颊,吻落在他的眉梢,言笑晏晏看着他,“骆大少爷,你们骆家悔婚在先,欠我一个未婚夫,赔吗?” 她亲眼看着面前这个清冷的男人的神色是怎么变化的,在她以为对方又有下一步亲密动作的时候,骆川却是起身,伸手给她整理领子和裙摆,动作明显温柔了几分。 欧颜一时之间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在欧颜茫然的神色中,骆川轻启薄唇,清隽的眉眼挂着自己也未察觉的清浅笑意,吐了一个字。 “赔。” ... 相比较欧颜骆川这边气氛暧昧,热火朝天,骆初面对面坐在骆清河对面,桌上放置着可口的饭菜,骆初却一口也吃不下,骆清河亦然。 一室安静,终究是骆清河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静。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家。” 他问话时,语气淡然,目光似无意落在骆初脸上,却紧紧注视着,观察她的每一个表情。 对于为什么突然冒出一个四岁孩子,为什么送来又突然接走的事,避而不谈。 骆初攥着筷子的手一紧,“还有些事,想着等过些日子了,再回去的。” 骆清河抿了抿唇,神色冷了几分,又克制着让自己看上去温和一些,“当初,为什么离开?” 骆初身子一僵,嘴唇紧抿,眸眼有些闪烁,“没什么,就是想出去走走。” “去哪了。”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总是能把骆初问得语噎,之前想过的,准备好的无数说辞与理由,此刻脑袋里却一片空。 她动了动唇,想说,自己知道他和骆家没有血缘关系的事了,可一对上那双本没有多余感情的眸眼,此刻却淬满满骆温柔,明明是清心寡欲的模样,现在却浑身上下都是对自己的关怀... 在整个骆家,同他最好的便是自己,若是自己此时开口说出来,又该是以什么心境说出来? 因为当年的过错,他已经孑然一身,若是因此误以为在这诺大的骆家,仅因为他不姓骆,便不再把他当成家人... 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他...会失落的吧。 ------------ 第34章 不可言喻的某处位置 骆初到底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骆清河也不再问。 他清楚的知道,骆初绝对不会就这么直接和自己回家,现在的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一切听自己的小女孩了,可自己也不能再任由她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些她不想说的,自己不会问,可至少要知道她住在哪,他要时时刻刻都能看见她。 想及此,骆清河掐了掐自己指腹,理智了些,慢条斯理用餐巾搽拭了唇,“你现在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骆初哑言...她哪里有什么住的地方,这两天都是在实验室将就。 “你让助理过来接你,我就住这附近,自己回去就好。” 窗外霓虹灯闪烁,夜景极美,骆清河目光落在窗上,目光却透过窗户的反光落在骆初心不在焉的脸上,“我没多少时日了。” “阿知,别让我担心。” 月色无边,桌上的烛光有些摇曳,让人心生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骆初微微怔神,就是这样的骆清河,干净得出尘离世,带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仙气,总让人不敢靠近,心里平白生出一股子距离感。 总觉着,这人,太过遥远,摸不着,看不透。 骆初攥了攥手,抱歉... ... 进了酒店最顶层,骆初拿着房卡开了房间门,将卡插在卡槽上,房间里的灯光亮了起来,骆初推着骆清河走了进去,解释道,“因为刚回来,没有准备好住的地方。” 骆清河应了一声,环视这间房,什么私人行李也没有,根本不像住过人的模样。 骆初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二叔,你打电话让人过来接你吧。” 反正,也知道自己住在哪了,就不会担心了,不是吗?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 骆初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放在床上,进了洗手间洗脸。 骆清河拿出了手机,目光瞥了一眼紧闭的洗手间门,按了关机键,不一会,手机就暗屏了。 骆初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毛巾,问,“二叔,你打电话了吗?” 洛清河神色清冷淡漠,那只白皙如玉的手扬了扬手机,语气更是平淡得只是在叙述事实,“没电,关机了。” 骆初诧异地看着他手里的那只手机,原来也会没电的吗? 她还以为有面面俱全的言宣在,骆清河的手机永远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 是了,言宣被骆川借走了,难怪。 “那我去借一下数据线。” 骆初拿起手机就准备往外面走去,刚走了两步,突然后面传来隐忍的低咳声... 她脚步一顿,回头看,之间方才还好好的骆清河,现在面色苍白,唇色也比方才要失了些颜色。 骆初拿起桌上的那杯水递到他面前,难掩的关心,“还好吗?” 骆清河苍白无力地笑笑,“我没事,你去帮我打个车吧,夜深了,我便不打扰你休息了。” 骆初心塞的厉害,都这样了,怎么忍心打车再一路折腾他啊! “算了,今晚就住在这休息吧,你身份证给我,我去帮你开间房。” 骆初张了张手,示意他把身份证交给自己。 却见骆清河面不改色,“没带。” 骆初放下了手机,对于他的回答,有一瞬间心跳声失常,手机没电,禁不起折腾,又没带身份证... 若不是面前这人是骆清河,她倒是会以为对方是故意的。 可面前的人是骆清河...求之不得。 “...那,你今晚住我这吧。” 骆初无辜地眨了眨眼,一边掩饰似的提起床上的衣服。 骆清河嘴角微微扬起几分温柔的弧度,“可孤男寡女的...不太好。” 是了,孤男寡女四个字砸进骆初心里,骆清河还知道孤男寡女,她莫名有些说不出来的乐,起码,他把自己当成个女的了。 骆初勾了勾唇,没所谓道,“没事,小时候我不也经常睡在你屋里吗,都一样的。” 骆初转过身看他,“还是说,你介意的话,那我送你回去,虽然现在挺晚的,来回晚了些...不过我少睡一两个小时也没事的。” 语气,就差说上一句,只要二叔高兴,我委屈一些没关系的。 在骆初的目光下,骆清河似有些为难,抿了抿唇,终于还是松了口,“好吧。” 骆初这才开了衣柜拿了睡袍往浴室走去,嘴角压制不住的弧度。 骆初一走,只剩骆清河坐在那,脸色哪还有方才的为难与挣扎,只余清浅的笑意。 他的阿知,看来没变,还是这么好骗。 ... 大约是水温高,骆初从浴室出来时浑身像是冒着热气,脸颊有些绯红,睡袍领口交叉处的露在外的皮肤都泛着淡淡的红晕,她抓着毛巾把头发包了起来。 看向骆清河,只见他拿着自己的手机,还传来声音,是在看新闻。 骆初:“...”自己设的密码有这么容易破解吗? 因为指纹解锁,她都忘了,自己的密码是设的什么了。 骆初走了过去,瞥了一眼,是在报道研究所药剂失窃的后续,案犯皆已逮捕到案。 她语气淡淡地问了一句,“我的密码有这么好破解吗?” 骆清河闻声抬眸侧看,正对上坐在自己旁边沙发的女孩,皮肤白皙带粉,那双看着自己的水眸像是淬满了点点星光... 他喉结微微滚动,“嗯。” 很简单。 骆初摸了摸下巴,他原来这么了解自己的吗? “我忘了,是什么?” 骆初凑近了些去看自己手机,骆清河身子微僵,淡淡的沐浴露香味萦绕着自己的鼻尖,微微垂眸时正好瞥见有水珠从未包好的头巾边缘顺着脖颈滑进浴袍衣领... 他迅速移开了视线,嗓音有些低哑,“没什么。” 骆初蹙眉,改天把手机重置了就是,她抬手解开了头巾,顺滑的墨发垂落下来,见骆清河仍坐着,眨眨眼,“不去洗澡吗?” “还是,要我帮忙?” 一边问,一边目光落在他腿上,心想,不是真的废了,应该不至于连洗个澡都不行? 骆初勾了勾唇,要是不行的话,自己也是能帮忙的。 骆初目光太过坦荡,直到落在不可言喻的某处位置… “不用。”骆清河耳垂微不可见的红了,却冷着脸默默推动着轮椅往浴室而去。 ------------ 第35章 同床共枕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骆初躺在床上刷手机,余光却盯着浴室,耳朵时刻注意着声响。 直到门开了,她才起身走去,骆清河扶着墙走了出来,脚步很虚像是随时会倒下,右腿根本站不稳,看起来非常狼狈。 每走小小的一步,都摇摇欲坠,他紧抿着唇瓣,却又使不上上劲,半声不吭。 骆初慌忙推着轮椅扶他坐下,“怎么不坐着再出来?” 骆清河面色疏淡,“我总不至于这两步也走不动。” 骆初心像被刺了一下的发疼,上次他喝醉,可不就是摔在自己房间里,酒杯都碎了一地。 “很晚了,先休息吧。” 说着,她推着骆清河往大床走去,扶着他坐在床边,整个过程,她都能感受到属于骆清河身上的熟悉气息。 那是一种能勾得她心思泛滥的特别气息。 把人扶着坐下后,骆初慌忙松开了手,生怕再多接触一会儿,心思便暴露了。 她转身便准备往沙发走去,骆清河却扯唇问,“不睡床吗?” 骆初脚步一顿,睡...床? 这话问得奇奇怪怪,明知道绝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邀请自己同床共枕”的意思,可又确实撩得自己心痒痒的。 她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忽视身后的人的存在,“我睡沙发。” 背后传来细碎的声音,骆初纳闷回头一看,是骆清河挣扎着要起身,骆初三步并两步走制止他,“你做什么?” 骆清河抬手压下她扶着自己的手,笑意温浅,“哪里有我睡床,让你一个女孩子睡沙发的道理。” 抬手间,睡袍领口微微敞开,站着的骆初目光好死不活垂下,只见他胸口和锁骨被衣襟半掩着,再往上去却是修长白皙的脖颈和性感突兀的喉结... 不知是不是环境使然,本是疏离淡漠的人却颓然令人生出了几分欲望。 这会儿,就连那只放在自己自己手上的宽大手掌,都变得灼烫了起来。 骆初心虚地抽回了手,“不一样,你睡床,我睡沙发是应该的。” 真要让他委屈在沙发上凑合,自己倒还不如回实验室继续将就。 可听了骆初的话吗,骆清河眸光有一瞬沉了下来... “不一样吗?” 低低的一声,却不紧不慢戳进骆初的心里,面前的人脸上的笑意散去,似乎有些颓丧,骆初暗自扇了自己两大巴掌,明知道他该是和正常人无疑,却说错了话。 她径直扯了被子踩上柔软的床,在骆清河诧异的注视下,把被子横在中间位置,明显其中一边宽敞一些,她坐在了稍窄一些的另一半,扯了扯袖口,“那我们一人一半,你睡那边,我睡这边。” “好。” 房间灯被关上,周围开始陷入一片昏暗,骆初的心却“砰砰砰”地响个不停,耳边传来带着微微倦意的沙哑生,又低又又钝... “晚安...” “晚安。” 外面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纱洒进室内,月色如水,隐隐可见光影。 ... 骆初以为自己怕是一夜难眠,岂料,不久,就闭上了眼帘睡了过去。 倒是另一半的骆清河,皱了下眉,侧过身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转向自己,跨过了她自己设下的楚河汉界。 他微微叹气,抬手扯了被子,轻轻捏着她的手想塞进被子里... 睡梦中的骆初察觉到有人靠近,猛然睁开了眼,眸中闪过一抹狠戾,身体下意识反扣着那只捏着自己手腕的手翻身压在对方身上,膝盖压制着对方! 被自己嵌制住的手腕骨有些清瘦,有些冰凉,骆初感觉有些有些熟悉。 骆清河被她这突然的举动惊了一下,连带着疼痛也忘却了。 四目相对相对,有错愕,有震惊,有不明所以,怔神片刻后,两人均是一愣。 骆初:“...”睡太死了,一下子醒来没反应过来自己和骆清河同床共枕了。 本来她一手扣着骆清河的手控制在枕头边,另一只手压在他身上警防他挣扎,可这会人不是贼人... 姿势就过于诡异了。 骆初感觉手指好像抵到了一处圆圆地方,她下意识摸了一下,起初有些软,碰了一下又好像是硬的。 她纳闷了一下,身下传来被刻意压低的声音。 “骆知——” 嗓音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压抑克制。 骆初几乎是一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碰到了哪里,借着月光,瞥见他敞开的衣襟,春色满园。 她慌忙松手翻身从他身上下来,扯过被子蒙着头,声音有些惊慌,“对不起!” 骆清河:“...” 他慢条斯理将衣襟拢好,疏淡的面色上有一抹很浅的红晕,“别闷着头,空气不好。” 声音淡淡,像是恢复了平常。 骆初悄悄从被子里探出个小脑瓜,瞄了一眼,方才她隐隐感觉骆清河喊的那一声骆知,不太对劲...好像有点,欲? 可现在看,他又是那个高高在上,性子冷淡,不沾世俗红尘的神仙。 骆初稍稍有些失望,是错觉啊。 指腹上仿佛还有方才的触感,脸颊实在有些烫,她侧着身半掩着脸,看向骆清河的侧脸,低声问,“你睡不着吗?” “嗯。”骆清河不淡不热应了一声。 前几年让自己思念而欲罢不能的人,此刻就躺在自己身边,方才压在自己上方时,还能感觉到那股子娇软,可又变了。 难掩的是,涌上心头的欣喜若狂与强制冷静下的想法。 骆初大着胆子把手伸出了自己被子,却又小心翼翼地试探,最终小尾指轻轻勾住骆清河静放在被子上那冷白修长的尾指。 “我好想你...”骆初张了张唇,眸中露出的情绪夹着复杂的想念。 骆清河脸色不变,依旧是那样,如同冰雕一般躺着,没有过多的反应。 骆初咬咬唇,“想家,想大哥。” 骆清河了然,便知道会有这下半句。 他侧过头看骆初,因为背对着月光,其实并不能看清身边女孩的表情,一时间,又有些茫然。 骆清河动了动手指,有想将面前的小人儿揽进怀中的冲动。 因为至今,从失去再到她躺在自己身边,始终还是不真实,怕一觉醒来,就像上次... 人不见了,又是空梦一场。 ------------ 第36章 可以嫁给谁…你吗? 骆初一点一点试探,一点一点靠近,见骆清河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最后成功越过了自己亲手设下的楚河汉界,轻轻靠在他枕头边上。 骆清河早就在她挪动的时候就发现了,属于女孩的专属气息在昏暗的黑夜里席卷身周,喉结微抖,心头的小鹿早已经控制不住地乱撞,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他并不是毛头小孩。 “阿知,躺好。”微微沙哑的嗓音,像是艰难地从喉咙里蹦出来似的。 骆初摇头,“我怕。” 软软糯糯的声音就像棉花糖一样软软甜甜的,骆清河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了,却僵着身子躺在那一动不动,张了张唇,“...二十几岁的人了,你怕什么?” 她以前也经常会在年幼的时候,雷雨交加的夜晚,抱着枕头跑过来,可那时是年幼,如今,自己已是成年男子,她也是成年女子... 不得不承认,即便不是毛头小孩,也有些心猿意马。 骆初舔了舔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勾了勾唇,眼里闪过一抹狡黠,“好黑,怕。” 是啊,她怕黑,有夜盲症,这一点骆清河也是知道的。 旁边的女孩娇弱可怜,让人怎么不心生怜惜,更何况,还是之前多少个日夜中旖旎梦中的心仪人。 骆清河终究还是情感败给了理智,抬手环过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一下一下,犹如摇篮曲一般有节奏。 “我在。” 月色如水,略显暧昧。 床上的两人各怀心思,一个努力压制自己的感情,却又想着用什么名义把对方困在自己身边,好日日夜夜都能瞧见她。 一个努力压抑自己的感情,想着要怎么才能治好他,还他一个健康的身体,安全而美好的未来。 骆清河知道,此刻,她这般依赖自己,甚至同床共枕挨着自己,是因为她将自己当成唯一可依靠的人。 她从小没有母亲,父亲不喜,同兄长弟弟也并不是十分亲睦,整个骆家于她而言,只有自己是她回来的理由。 一旦自己暴露了所思所想,便会亲手撕破了她心底的美好...他怎么忍心。 何况... 骆清河瞥了一眼被盖在被子底下自己的腿,心沉了下来。 … 次日清晨,骆初醒来时已经十点了,她探手一抱,脑袋往热乎乎的地方蹭了蹭,脸颊触碰到温热的皮肤,很是舒服,像是抱住了什么布娃娃,手抓了抓挠了挠... 起初是软的,慢慢的有些变化。 骆初睁开了眼睛,对视上那一张近在迟尺的面容,对方正睁着眼看着自己,漆黑的深眸望不见底。 尴尬的位置,尴尬的灼烫,骆初手僵住了,脸颊和耳朵瞬间就红了起来。 骆清河面上毫无波澜,心中的情绪却波涛汹涌,她发现了,发现了自己对她的心思。 两人的呼吸瞬间变得沉重,一声一声,带着焯烫的气息喷洒在对面脸上。 见女孩愕然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骆清河别开了脸,抬手将骆初的手移开,嗓音压抑,“...抱歉。” 他已经尽力去控制自己了,可万万没想到,骆初会有这么惊人的举动,意外也好… 骆初脸热得厉害,明明知道这是个正常男人都会有的反应,可就是莫名有些羞涩和愕然,毕竟在她心里,骆清河一直就是个清心寡欲的神仙。 她感觉自己的手烫得棘手,默默别开了脸,太大胆了。 见骆初瞥开了眼,骆清河心蓦地一沉,犹如沉到了谷底,也是,谁会接受得了一个废人对自己有这些心思,他的目光变得寡凉,语气也有些阴沉的失落,“...以后不会了。” 嗓音嘶哑,像是被火灼烫过一般,眼底更是郁色一片,冷如死水。 是他奢求太多了。 骆初听得出他语气里不正常的失落,着急地起身看他,见他目光垂落在自己的腿上,手抓着被子,青筋直跳,心都跟着痛了,他误会了... 当下什么也顾不得,径直抬手拉住他的衣袖,语气有些急,“不是!这很正常的。” 骆清河微怔,却没有回头看他,动了动干涸的双唇,“难道你不介意?” 自己是最不该对她有心思的人,她竟不介意吗? 骆初语噎,问自己介意不介意什么的,自然是不介意的...可就这么直接问,让人怎么回答? 生怕自己再多迟疑一会,他便又胡思乱想了,骆初晃了晃他的手,“你是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怎么会介意,别不理我好不好?” 骆清河原本冷如死水的目光有了些许涟漪,他抬手轻轻拍了拍骆初的手背,嘶哑着嗓子应了一声,“好。” 简略吃过早餐,速度如言宣,已经在来接人的路上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一人手里拿着一本前台送来的书在翻阅,似乎是觉得太过安静了些,骆清河开口问,“那孩子是怎么回事?” 他手指翻阅着书页,眼皮也没抬一下,看似面无表情淡如水,可被捏碎了的书页一角却暴露了他原本隐藏得很好的情绪。 骆初微微一怔,是了,还有孩子这么一个大Bug存在,也得亏他忍得住,一整晚都没有问起。 更是从另一方面证实了,他对自己,根本没有所谓的男女之情,所以根本不在意这么一个孩子的存在。 骆初心里难受,“朋友的,帮忙照顾。” 骆清河攥着书页的一角的手指松了松,朋友啊... 可她莫不是将所有人都当成是傻子不成? 明摆着那张脸,就和她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骆清河似无意说了一句,“是么,我还以为你是嫁人生子了。” 骆初眨眨眼,合上了书,窗外的阳光终于透过窗户照进了不少,带着微微的暖意,其实就这样和他静静待在一起也是不错的。 “我早就说过这辈子不嫁人的。”骆初手抵在窗户,像是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 骆清河眼里闪过一抹温和。 ... 彼时年少,骆清河领着骆知从刚结束的教堂出来,骆知对方才见着那一身华美而闪耀夺目的婚纱艳羡不已。 “阿知以后也会嫁人的,便能穿上那一身。”骆清河笑笑,如沐春风。 骆知眨眨眼,“可以嫁给谁…你吗?” ------------ 第37章 你去哪,我就去哪 彼时年少,骆清河领着骆知从刚结束婚礼的教堂出来,骆知对方才见着的那一身华美而闪耀夺目的婚纱艳羡不已。 “阿知以后也会嫁人的,便能穿上那一身。”骆清河笑笑,如沐春风。 骆知眨眨眼,“可以嫁给谁,你吗?” 骆知的问题使得骆清河微怔,倏尔笑了,抬手轻轻揉了揉小女孩柔软的长发,“会有其他人的...” 看着天真烂漫的女孩,骆清河在想,这世间男子众多,不知何人会是她日后的良配。 岂料,骆知娇嗔轻哼了一声,“才不呢,若不能嫁你,那阿知这辈子都不嫁人了,就陪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傍晚的微风习习拂面,骆知的裙摆轻轻飘动,她推着轮椅往外走,言宣远远跟在后面,不忍心去打破这么美的画面。 骆清河笑笑,也只当她年幼,童言无忌,开开玩笑罢了。 ... 可此时双方早已过了年幼时期,再提及此话,却是各有心思。 骆初笑眼微弯,让人看不出她究竟想的是什么。 那时候,她才十五岁,她知道,这世间男子众多,可若不能嫁予骆清河,要那一袭白纱长裙加身,又有何用。 她想要的,从头到尾,就只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骆清河。 骆清河眸光微深,不管她是否童言无忌,亦或是开玩笑...自己已经当真了。 从酒店出来,言宣连忙上前去,却在瞥见推着轮椅的那道身影时,顿住了脚步,选择站在原地开车门。 见到言宣,骆初微微点头。 言宣其实有些意外,消失了几年的人真的就这么突然出现了,不过也是,只有为了骆小姐,爷才会打破常规,又去那类会所,又是彻夜不归。 把骆清河送上了车,言宣关上了车门,骆初才开口叮嘱了两句,“他昨晚大约是喝了酒,有些毛病,回去让他吃点药。” 言宣一怔...喝酒? 他转头看向车窗,爷喝的不是柠檬水吗? 而且经过上次宴会的事,吃药都挺主动的,这两天情况还是挺稳定的... 透过车窗,他仿佛感觉到了一道略带警告,威胁意味的视线,言宣哑言。 “您不一起回去吗?” 骆初摇头,“过两天吧,我把现在手机号给你,他有什么事联系我。” “好的。”言宣巴不得,自从大爷去世,整个骆宅就没人能管得了骆爷,以后爷要是不吃药,他就打小报告告诉骆知小姐,让能管的人来管。 言宣把手机递给了骆初。 车里,骆清河瞥见这一幕,眉头轻蹙,这个言宣,把手机给阿知做什么? 留下号码,骆初敲了敲车窗,车窗这才匀速缓慢地落下,骆初笑笑,“我把手机号给言宣了,回去好好休息,拜拜。” 她挥了挥手,骆清河的手僵了僵,要挥手吗,感觉有点幼稚。 言宣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排开车的小助理也透着车镜反射观察着,骆清河动了动手指,到底是没抬手,“嗯...早点回来。” 前排的小助理眼睛都瞪圆了,听听,这是骆爷能说出口的话吗? 言宣稍微放下了心,至少有那么一个人,可以约束住爷。 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言宣,就听见后头的那尊神仙语气淡淡地开口问:“她要你手机做什么?” 言宣诚实地回答,“小姐说留个手机号码,以后方便联系。” 骆清河微抬眸,视线从电子屏上挪开,有些阴森森的,“你和她有什么好联系的?” 言宣瞬间感觉背后阴风阵阵,风雨突变,像是要世界末日了似的,慌忙改口,“我和小姐能有什么好联系的…这不是您手机不是没电了吗,小姐留手机号,是想方便和您联系呢。” 诡异的阴风停了下来,言宣和小助理齐齐虚抹了一把冷汗,感觉是在鬼门关口转了一圈,真是要命。 看着车子慢慢驶离,骆初立马打了辆车直奔回实验室。 欧颜拎着盒饭进来时,瞥见了骆初,穿着白大褂,戴着护目镜,在观察器皿里的变质药剂,看样子是待了好一回。 欧颜打了个哈欠,“还以为你们久别重逢,会盖着被子叙多一会呢。” 这么急着回来,难道是骆清河不行? 也是,那厮看起来就是个清心寡欲看破红尘的。 骆初瞥了她一眼,放下了书,“我还以为你和我大哥郎情妾意,会喝个宿醉呢。” 这么早就来唠叨自己,难道是骆川不行? 后边进来的徐老扶了扶眼镜框,放下了保温杯,“别和她扯,她整日里闲得没正经事干,过来吃饭,下午在兰大有个座谈会,你陪我去瞧瞧。” 亲外公这么说,欧颜就不服了,放下餐盒就和他理论起来,“我怎么就闲得没正经事干了,我待会还要上庭的好吧,我这一双火眼金睛,多正义,不知道拯救了多少个家庭...” 徐老瞥了她一眼,摇摇头扒了两口饭,低声和骆初道,“好不容易是不愁对象了,前些个日子还把娃娃亲给退了。” “也不知道以后哪个倒霉蛋娶了去,到时候我得给她多备些嫁妆,以免那倒霉蛋反悔。” 骆初:“...” 骆·倒霉蛋·川? 起码嫁妆稳了不是? ... 兰大是全国知名学府,在世界排名上也是排得上好的,多少人每年高考挤破了脑袋要进,每年不知道从这所学府走出来多少国家级人才。 徐老是兰大特聘的教授,带了一批博士,也时不时都要过来给大四或者研究生瞧瞧问题,看看有没有好苗子可以培养。 骆初作为徐老的关门弟子,时常被他挂在嘴边念叨,许多学生老师都问,这人是谁,他都没松过口。 骆初拿着资料在外头等,就看见大礼堂下,早已经人山人海里,看来徐老的名声是半点不减当年。 看着人群前面的位置,一个有些许熟悉的身影,骆初擦了擦眼睛,虽然戴着口罩,但还是认出来了,是二哥,骆凌。 是了,骆凌也是兰大的学生,今年大四,不过看这样子,倒像是被逼着来的,心不在焉的样子。 徐老余光见骆初在发呆,招手喊了一声,“骆知,过来。” 骆初这才从思绪抽离,走了过去。 “这是兰大药学院的院长,也是我研究生时期的同学。”徐老笑着介绍。 骆初点点头,“院长好。” 面前的女孩看起来才二十出头,难道是这厮又看中了什么好苗子准备培养? 他好奇地问,“这位是?” 没等骆初自我介绍,徐老就一脸自豪,“就我以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关门弟子,年纪轻轻就拿了几项大奖进了科研所重点培养的那个。” 院长惊了,因为研究人员身份重要,信息保密的情况下,他还以为会是个三四十的,谁成想,竟然是这么个娇滴滴的女娃?! ------------ 第38章 好事被打扰 骆初满头黑线,又无可奈何,就知道徐老带自己过来,肯定没那么简单。 院长又是羡慕又是为国家有着这么年轻出众的人才而感到高兴,“好啊,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抱着被前辈的敬畏之心,骆知微微鞠躬,正式自我介绍,“前辈你好,我叫骆知。” 院长笑得和蔼又慈祥,“好好好,好孩子有空常来啊!” 讲座的时间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骆初站在一边帮忙整理PPT和资料,徐老在一边讲得入了神,台下的学生一大半的注意力都在旁边穿着宽松外套的骆初身上。 “那女生是谁啊,徐教授的学生吗?” “能站在台上帮忙的,肯定是徐教授的学生。” “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吧,要是我们学校有这么漂亮的学生,早就火了吧?” “感觉跟明星似的,不…比明星还漂亮。” 在议论声中,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力集中在骆初身上。 直到问题提问环节,一个看起来有些清秀又有些腼腆的男生被簇拥着站起来问问题,脸都红了。 徐老笑容慈祥,温声细语,“孩子别紧张,想问什么问题就问。” “教教...教授...请问旁边那位师姐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男生紧张得都有些口吃了,“可以加个微信吗?” 旁边的人哄堂大笑,也有人起哄着,“加个微信!” 众所周知,徐老只收研究生读博,难道这个女生已经是师姐级人物了? 毕竟在兰大,年少有为的天才人物比比皆是。 徐老愣了愣神,又笑了,这就是这班学生的青春啊,要是骆知当年正常高考,正常上大学,现在也应该是这样的啊。 “这确实是我的学生,算起来的话也算是你们的师姐。” 骆初当初读的是少年班,后来考研进的兰大科研室,再到后面被自己举荐进了科研所。 有许多学生的档案都是保密,在校期间一切消息都不外透露,因此,骆初很少在兰大出现,没人认识也是正常。 他侧过头看了一眼,骆初这会PPt播放完了正拿着手机在看,是言宣发过来的消息,说是晚上骆家有家庭聚会,让她晚上回去吃饭。 骆初唇角微扬,她在骆宅住了那么久也没见有什么家庭聚餐啊,想来是想让自己回去吃顿饭,专门编造出来的家庭聚餐。 见她笑成这样,指定是和骆家那小子有关,徐老没好气喊了一声,“骆知,过来和你师弟师妹们聊聊天。” 骆初一听,聊天? 她头眸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人群,还有个男生站着,比较显眼,她眨眨眼,“聊什么?” 因为没有麦克风,台下的人都听不见,可这会美人抬眸,一群人又是拍照又是录像的! 工作人员连忙把麦克风递了上去,这会儿骆初说了一声谢谢,声音悦耳清铃,透过音响传到底下学生的耳边,一个两个都瞪圆了眼睛。 要说一个人的长相已经是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了,那么这个女生简直是天道的宠儿,声音也过分好听了! “师姐!可以要个微信吗!” “师姐你好好看啊...” 骆初愣了愣,怎么了这是,懵逼的眼神看向徐老,干啥了这是? 台下的骆凌,本是准备回复说没空,晚上的聚餐不去了。 这一年到头的,过年也没见聚餐,怎么这会倒是想起聚餐了? 想想就有问题,这婚约刚解除,可别是想又给自己搞个相亲? 结果这会,听见熟悉的名字,再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手机都掉地上了,僵在了那里,“我...卧...卧槽?” 消失了几年的屁妹,就这么出现了? 不带一点点的缓冲吗? 骆凌深深呼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我艹!就是屁妹,他没做梦! 骆初笑笑,“虽然我也想加个微信,可是我手机刚刚玩游戏没电了。” 她扬了扬手机,黑屏状态。 “不过,这位同学你可以加一下徐教授的微信,晚些时候推微信,可以吗?” 男生红了脸,“好…” 骆初笑笑,“现在有关于学习上的问题大家可以问,除此之外的问题大家还是课下问喔,不然抢了徐老师的课堂时间,他可是会生气的。” 徐老眼睛都瞪圆了,这不加微信,倒是把自己老师给推出去了? 瞧瞧瞧,这是一个学生该干的事吗? 他摆摆手,顺手拿起旁边的保温杯,“还有半个小时,你们该问什么问题赶紧问,让你们师姐给你们讲解。” 这讲了一个小时,还真有点累了。 于是,八卦的问题不让问,有关学习上的疑难一个接着一个蹦了出来。 骆初:“...”所以,这到底是谁的讲座? ... 讲座结束,骆凌第一时间给自家大哥打了个电话,这会,骆川正在办公室里的休息室,欧颜带了盒饭给骆川,气氛火热,两人亲得如火如荼,满室暧昧。 手机铃声响,欧颜吓得立马推开骆床闪开到了一旁,深深呼吸一口气,好险,不然待会擦枪走火了怎么办? 骆川脸色难看,拿起手机,看见骆凌两个字,脸更黑了。 开口就带着一股子的气恼,“有事说,没事滚。” 骆凌噎了一下,拿开手机看了一眼,是大哥的手机号没错啊,吃错药了,火气这么冲? 难不成还能是好事被打扰了不成? 这念头刚升起,就被自己打消了。 不可能,就大哥那性子,简直快赶上二叔了,哪能有什么好事。 骆凌:“大哥,我看见骆知了!就在兰大!赶紧找人抓回去,不然待会又跑了!” 骆川脸色如履薄冰,“你就为了这事打电话?” 骆凌:“是啊?”消失了几年的小妹终于出现了,这难道不是骆家的头等大事吗? 骆川:“全家都知道了。” 说完,就把手机挂了,顺手把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再次试图打电话的骆凌,一脸懵逼地听着提示音,怎么回事? 全家都知道了? 骆凌:“???”我怎么不知道? ... 挂了电话的骆川,打开了饭盒,看向旁边补妆的欧颜,“补妆做什么?” 欧颜放下了镜子,把包往后放,“下午还有工作,你要去看看吗?” 这还是她头一次邀请人,骆川应该不会拒绝吧? 骆川顿了顿,下午还有个会议... “好。” ------------ 第39章 间接…?心开始慌乱了 骆初和徐老一边陪同院长说话,一边从后台出来,到礼堂门口的时候,骆凌一下子冲了出来,一边招手高呼:“屁妹!” 骆初脚步一僵,下一秒,瞬间加快了步伐! 骆凌三步并两步走,甚至还小跑了起来,一下子就逮住了骆初,“屁妹,你跑什么?” 后边的徐老和院长都走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这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年轻人,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 骆初撇撇嘴,抽了抽手,试图和骆凌保持距离,“二哥,我都二十几岁的人了,你能不能把你那称呼改一改...” 瞧瞧,现在整个礼堂门口来来往往的人都盯着自己看,就因为这两个字。 骆凌却攥着她的手,生怕这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小妹又溜了,对于骆初对称呼的纠正不以为然,“二十几怎么了,不还是我屁妹?” “那你可千万别说自己认识我!”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安全距离,仿佛自己并不认识面前这个二到不行的蒙面人。 徐老和院长踱步而来,见骆初和这戴着口罩的男生相谈甚欢,好奇一问,“骆知,你认识?” 骆初立马摇头,“不认识!” 骆凌:“???” 骆初看了看徐老,又看看骆凌,这就是那个把你外孙女娃娃亲都退了的那个混账啊。 ... 将近傍晚的时候,骆初不情不愿坐上骆凌的保姆车,“我自己都能回去的。” 骆凌这会已经摘下口罩,正拿着备用手机刷着微博,“谁知道你说的回是回家还是回你这几年的猪窝?” 猪窝?! 骆初嘴角抽了抽,她的实验室,那叫一个整洁明亮,排除某些臭小子偶然偷吃一两次火锅方便面的。 到这二货嘴里,就成了猪窝? 骆初呵呵两声,谁还不是几年没回家,“我猪窝,也没见你那狗窝好哪里去。” 前排的经纪人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人家那是猪窝,那你这哥哥狗窝也不违和,猪狗一窝,凑一家子去了。 骆凌放下手机抬手就是捏住妹妹的小鼻子,气的牙痒痒,“跑了几年没音讯,你现在还敢顶嘴?” 骆初拍下那只捏着自己鼻子的狗爪子,“就会说我,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那是工作。” “兰大物理专业学生跑去选秀当男团演戏,你的工作真是跨越够大的。” “那也是工作。” 回到了骆宅,一下车,佣人连忙上前,“二少爷。” 瞥见后面跟着出来的骆初,微微一怔,这是...? 佣人一怔一怔的,不太确定,没反应过来是不是应该询问一声,骆凌便问,“我大哥回来了吗?” “回二少爷的话,回来了,正在客厅。” 骆初拿着手机,在看讯息,被骆凌一把抢了去,“你干嘛抢我手机!” 骆凌扯着她的后衣领子,“别整天沉迷手机,先跟我去见大哥。” 骆初被骆凌连拖带拽扯到大厅,后头的佣人战战兢兢,想阻止,可又不敢上手,“二少爷...您先把小姐放下来...” “二少爷…” 骆凌大有拎着骆初甩到长辈面前兴师问罪大刑伺候的气势,直到进了大厅,正对上那一道清风霁月的身影。 骆清河手执青瓷茶盏,四周的喧嚣像是与他隔绝开来了,气氛一下子变得不一样了。 佣人脸色都变了,低声道,“二少爷...二爷在呢。” 二爷,最是不喜吵闹,更是不喜...有人逮着骆小姐。 她在骆宅也待了几年了,这一点是非常清楚的。 听见骆初的声音,骆清河抬眸看了过来,眸光平静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泉水,阴冷得可怕。 “啪嗒”,骆凌手松了,有点腿软。 骆初扯了扯衣领子,蹬了他一脚,让你拽我! 这一动作着实可爱,骆清河唇角微勾,放下了茶盏,“阿知,过来。” 随后,骆凌就看见方才还凶到不行的小妹,屁颠屁颠朝骆清河而去,没想到过了几年,小妹这外貌协会的坏毛病还没改掉。 还是这么容易被二叔那张脸蒙蔽,忘却了他的本性。 骆家二少叹息。 骆川托起茶壶,在骆清河的茶盏里又添了些茶水,放至骆清河旁边,“差不多可以开席了。”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欧颜也差不多要过来了。 骆凌大大咧咧在旁边坐下,“骆年呢,这个点应该放学了吧?”别是又跑去哪条街干架了? 骆川瞟了他一眼,瞥见他那银花花还带着亮片的外套,一眼就年轻,再垂眸看了眼自己老沉严肃的西装,有些老派。 “平日里也不见你对他多上心,现在倒是问上了?” “我就问问。” “那你走一趟,去把骆年接回来。” 骆凌:“???”怎么感觉大哥这火药味还是这么冲? 骆初在旁边坐着,见骆清河顺手拿起一颗橘子,开始剥着橘子,动作慢条斯理,那冷白的指尖如画一般,骆初一直就这么盯着。 最后,一颗完整的橘子,经络都被摘除,放到骆初边上,“试试甜吗?” 骆初拿起那颗橘子,想起在酸和甜的选择上,骆清河是宁愿是吃甜的那一类。 她扯下一瓣橘子,送进嘴里,贝齿轻咬,甜汁炸开,那股子甜蜜弥漫在味蕾直到深处,好甜。 其实这个季节的橘子,最是甜了,骆初点头,“挺甜的。”说着,把另一半橘子递了过去。 看着骆清河冷白的指腹捻下一瓣橘子,唇瓣轻启送进嘴里,慢慢咀嚼,举止间矜贵不凡... 骆初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有些渴了,拿起面前的茶盏,拿起杯盖就喝了一大口,等要放下时,看着这茶盏独有的纹路...她手僵了,茶盏都差点没放稳。 这是骆清河的茶盏。 好在几人都像是没注意到,骆初小小松了一口气。 可她才刚松口气,心就提了起来... 只见那只冷白修长的手,向那茶盏伸去,最后成功拿起,另一只手执起杯盖,茶盏缓缓送上唇边... 骆初连呼吸都屏住了,两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茶盏,最后停留在唇边,薄唇轻启,抵在方才自己碰过的位置,微微抿了一口清茶。 他方才明明就看见自己用了那茶盏,为什么... 骆初的心开始慌乱了。 ------------ 第40章 前任未婚妻…现任大嫂? 一直到骆清河放下了茶盏,骆初也没回过神来。 她明明记得骆清河洁癖很重的,但凡被碰过的茶具不清洗干净,他是不会再碰,所以,只要是骆清河的东西,都是独有的一份,分开区别的。 难道刚刚,他并没有发现,是自己看错了? 骆初看向骆清河,见他面色正常,也只能是这么个原因了。 相比较骆初的纠结与内心慌乱,骆清河面色平淡,让人挑不出特别的情绪,但那微微上扬的唇角弧度,却暴露了他的心情舒畅。 骆川瞥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所以刚刚发生什么了? 在场几人,各怀心思,这时,欧颜换了一身衣服,浅黄色裙子衬得她整个人比之平常都要明艳了几分,依旧是红唇勾人,翩翩而至。 骆凌在她出现在大厅的第一时间,就控制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卧...?” 后半个字在收到骆川的冷眼时,噎进了喉咙里。 怎么回事?! 不是都解除婚约了,她怎么还在这出现了,难道是觉得婚约被退,丢脸,想来讨个公道不成? 嘶...她不会带着把刀吧? 骆凌有点心慌,毕竟主动毁婚的人好像是自己。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欧颜从进门到走至几人面前,半个眼神都没给骆凌,全程,目光如秋水,都聚在了身穿黑色正装的骆川身上。 骆家基因好,一个个都长了副好皮囊,可她就是觉得,骆川是这些人里最好看的那一个,光是坐在那,不需要什么多余的表情,就已经足够耀眼了。 骆初一边剥着橘子,余光却都聚集在骆凌,骆川还有欧颜身上,满脸的看好戏,有意思了。 骆清河见她一直注意着那边,又是无奈,又有些宠溺,还是这么喜欢看热闹。 然后,骆凌就看见,自家大哥起身迎了上去,欧颜笑着把手搭了上去,“你们家人聚餐,我来是不是不太合适?” 声音温柔得,和之前来退婚的那人,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骆川虽表情严肃,却也是难掩的温柔,“吃顿饭,正好正式见面,合适的。” 两人之间泛着不正常的粉红泡泡,像是自动配上了悠扬浪漫又唯美的音乐,宛如神仙眷侣一般的画面,周围人都插不上话。 骆凌惊掉了下巴:“???”他又错过了什么? 不是...这不是才刚退婚没两三个月吧? 这两个人怎么凑到一起去了,他从来没见过骆川这副样子,大哥居然喜欢欧颜这一款?! 震惊。 骆凌大脑开始一片空白,如果这人不是自己的亲大哥,如果不是他和欧颜没什么接触,他会怀疑自己当初婚约没解除时,头上是不是现在的银色。 前未婚妻变成现任大嫂?! 骆初眨眨眼,往嘴里送橘子,没见到自己想见到的一幕,有点可惜啊,骆二怎么都没反应的? 这时,骆家小弟骆年,终于提着书包,扛着他打架逞威风用的大铁棍回来了,一进门看见人这么多,还有点小惊讶,看见骆川在,眼睛都亮了,“大哥!” 他丢下书包冲了过去,直接无视掉其他的几个人。 骆凌挑了一下刘海,这弟弟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礼貌,他也懒得纠正,反正也轮不到自己这个排行老二的管。 骆川眉头微蹙,“骆年,见到你姐姐不会喊人?” 众观几人,骆清河看起来也稍显不悦,若是连骆家的兄弟姐妹都不把骆初当回事,又会有什么人服她? 骆年当然早就看见了骆知,完全没想到都跑了这么多年了,现在又回来了,有她在,大哥肯定就不喜欢自己了,他能开心得起来才怪。 骆川不悦地看着他,“骆年?”语气开始有些严肃,他早就发现这个弟弟对阿知没有太多尊重,大约是觉得这个姐姐抢了属于他的关注。 可身为骆家的人,他本就过分贪玩,若是性子再这般不知事,以后怎么担事? 见骆川变了脸,骆年就知道,自己要是犟下去,他肯定要生气,瘪瘪嘴,对着骆初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姐。” 骆年别扭起来,就像个气鼓鼓的气球,半点街头小霸王的气势都没有,落在骆初的眼里,就是个闹小脾气的小屁孩。 她有些好笑地拍了拍骆年的小脑瓜,“真乖啊。” ... 因为平时用餐时间不统一,这还是几年来,骆宅里的厨子头一次准备这么丰盛的晚餐,一个两个都卯足了劲,想要好好表现一番,什么拿手好菜都往上头送。 老管家在一旁点菜,也是一脸的满意,心情大好,自从大老爷离开,五年了,终于又等到了这一天,“好啊,都专心点,好好做,今个儿这餐做好,都涨工资!” 这话一出,一个两个更是激动了。 等到上菜时,老管家一份一份过目,“这菜品相不行,这个还不错...” 不管是同意还是否决,老管家都是一脸笑意,直到看见一道菜,脸色一变,“这道菜谁做的?” “...我。”一个小厨师战战兢兢,“怎么了吗?” 见到那小厨师,有些年轻,还很面生,面色还缓和了些,“新来的?” “是。” “第一次就当你不知情,以后,有芋头,芒果这两样食材的菜都不准再出现在这里,听明白了?” 老管家将这些菜都彻底检查了一遍才,这才让佣人送到餐厅。 几个厨师在后厨,有的人不知情,又疑惑又好奇,“那道菜怎么了吗?” 一个稍年长的厨师把那道菜倒进了厨余桶里,松了口气,解释道,“你们来的晚不知道,骆小姐对芋头还有芒果过敏,是一点都碰不得,以后注意着点。” 以前,骆知小姐的生母许夫人为了博得老爷的关注,故意给当时年纪还小的骆知小姐喂芋头吃。 幸好后来被二爷发现,及时送医院抢救了回来,许夫人因此被赶出骆宅,骆知小姐也因此被送到二爷身边照顾。 从那之后,整个骆宅里,都不让再出现这两样食材,就是怕骆小姐再误食。 今天真是太不谨慎了。 ------------ 第41章 拜托上帝给他折两株桃花 伴随着美食一样一样送上桌,骆初是吃得津津有味。 说实话,这些年,没日没夜在忙,经常都是点外卖吃泡面之类的,很少有时间坐下来好好吃上一顿饭。 旁边的骆清河早就发现,她瘦了很多,拿着公筷,一直给她夹菜,知道她不太喜欢吃肉,也不去夹那些油味重的菜。 一旁的欧颜为了减肥,吃个饭,也是专挑青菜吃,骆川心细,注意到她只吃面前的小菜,以为她是碍于场面人多,不好意思夹菜,于是为她夹了排骨,糖醋鱼... 美味一点一点地往她碗里送,欧颜最开始笑着道谢,慢慢的,笑容消失在嘴角。 看着那一大碗的菜,她扯了扯僵住的嘴角,心想,自己这肥还减不减了? 骆初喝着汤,看着骆川这布菜速度,差点笑喷,好在她忍了下来,倒是呛了两声。 原来大哥谈了恋爱是这种投喂型的,跟小时候喂邻居离家出走小香猪似的,一口接着一口不带停的。 骆清河轻轻拍了她的背,“怎么了?” 他顺手把旁边的温水放到骆初旁边,有些无奈,怎么吃个饭都走神。 骆初摆摆手,咳了两下,低声笑道,“你有没有觉得大哥现在特别像是小时候在喂小香猪?” 骆清河怔了怔,顺着骆初看过去的方向看,只见骆川布菜的手就没停过,欧颜脸都笑僵了...确实有点像。 已经很久没看见骆初这顽皮的小模样,骆清河心湖就像是被掷入一颗颗的小石子,涟漪波动不止。 面前的女孩笑容明媚,将他这么些年心头的阴翳都扫去了不少,他抬手食指轻轻刮了一下骆初的鼻尖,声音温润儒雅,“顽皮。” 手指轻轻刮过,酥酥麻麻的,骆初笑得更欢快了,“我哪有,就是觉得真的挺像的嘛。” 两人低头交语,虽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从骆初的笑容,骆清河难得的温柔,都能看出两人心情不错。 而另一边的骆川和欧颜,互相夹菜,时不时也在低声说些什么话,骆川隐隐上勾的唇角,都要让人怀疑,这真的是那个曾经天天黑着脸教育弟弟的骆大少爷吗? 一旁的骆小弟,心思全在骆川身上,时不时凑过去蹭菜,捣乱,欧颜骆川也依着他。 相比较之下,骆凌就稍显可怜寂寞了,孤伶伶一个人吃着碗里的饭,没人给他夹菜,也没有需要他帮忙夹菜的人,他感觉自己就是过来家庭聚餐凑个人头数的,十分可怜。 后头的佣人倒是十分尽责贴心,时不时给他添茶倒水递毛巾,令他有种身处海底捞的错觉。 这一刻,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想要脱单的欲望,拜托上帝给他折两株桃花吧,要那种细皮嫩肉可可爱爱娇娇滴滴的小萌妹。 “要不然,你给我抱只熊过来坐着?”骆凌终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佣人:“???” 将近两个小时,于骆凌而言十分难熬的家庭聚餐终于结束,他摸了摸肚皮,感觉什么也没吃着。 每当他伸出筷子要去夹那道菜,就会被骆川或者骆清河转走,最后出现在欧颜或者骆初的碗里。 左右两个他都得罪不起,更何况,一个是前未婚妻,有些愧疚? 一个是小妹,可可爱爱,这几年不知道是不是太穷饿着了,瘦成这样,有点心疼。 于是抱着这两种心情,他决定待会回酒店后,点个烧烤外卖吃。 目送着骆川欧颜外带跟屁虫骆年上车,再看向家里,骆初跟在骆清河身后,方才两人说是要去书房下下棋。 骆凌满目沧桑,在这个家,终究只有自己是孤独的。 上了保姆车,经纪人还感叹了一句,“还以为你今天要住家里呢,怎么不和家人多待一会?” 这一年365天的,他从来没见骆凌休息过,这还是头一次见他回家吃饭,还以为今晚就会待在家里不走了。 骆凌摇摇头,“一言难尽啊。” 回到了酒店,把经纪人哄走后,骆凌打开了手机外卖软件,迅速点开自己常点的那家深夜烤吧,一听啤酒,一打烧烤,随后洗了个澡,美滋滋地等待自己的外卖。 期间,经纪人发来消息:对了,谢影帝进组了,今天中午我还在酒店碰见了,可能就在你那层,碰见前辈,对人礼貌些。 骆凌:ok 骆凌手机一丢,打开了电视,心想,谢言算是哪门子的前辈? 而且就是块冰山,就算他想礼貌问好,人家指不定都当没看见自己这个十八线男团小糊咖。 过了一会,门铃声终于响了,骆凌迅速飞奔而去! 开门就是外卖小哥那帅气的小脸庞,把东西接过手,骆凌连说了三声谢谢! 瞧瞧这分量,居然比平时都要多处一倍,店家一定是因为自己经常光顾,所以给自己加菜。 骆凌美滋滋地想着。 他十分有仪式感地拍了照片,切了微博小号发微博,这拆了餐具袋,正准备开动呢,门铃又响了。 骆凌皱着没有,难道是经纪人去而复返? 想到这个可能,他慌忙把外卖收起来,藏到窗台边的榻榻米后边去了,闻着这满屋子的香味,扒开行李箱拿出香水就是一顿喷,这才勉强遮住这满屋子的烧烤味。 收拾完这一切,他才慢悠悠地去开门,“又怎么...?” 骆凌没有看见那个像老婆子一样唠叨的经纪人,却对上了一张冷若冰霜,棱角分明的俊脸,比自己高上了半个头,在娱乐圈著有行走的荷尔蒙气息的新晋影帝,谢言。 好家伙?! 想起经纪人的叮嘱,骆凌皮笑肉不笑,努力作出和善,乖巧,礼貌的后辈模样,“谢前辈有事?” 谢言面不改色,“外卖。” 骆凌一愣,外卖? 难道是谢影帝发现自己点了外卖,肚子饿,也想来蹭一蹭夜宵? 行吧,反正今天的份量格外多,他慷慨地让出一条道,“行吧,一起吃。” 岂料。谢言举起手机,点了免提,手机里传来烧烤店老板的声音。 “实在不好意思啊,因为订单是同时,又刚好在同一个地方,新来的店员糊涂,把两份都送到一块去了,二位先生,给你们造成困扰,十分不好意思啊。” “下次,下次你们到店里来,我给你们...” ------------ 第42章 要桃花,不是菊花! 烧烤店老板话未说完,谢言就挂了电话,径直走了进去,扑鼻的香味,他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什么味... 骆凌连忙进屋,“你等等,我给你拿...” 原来是两份放到一块去了,他还以为是烧烤店老板给加的菜,果然是太天真了。 骆凌刚把外卖从角落里拎出来,就见那位尊贵的行走的荷尔蒙影帝,在沙发上坐下了,动作矜贵地拿起桌上刚才骆凌拆开的一次性餐具... 骆凌懵了,怎么了这是,不是来拿外卖的吗,怎么跟来做客似的? 谢言抬眸看向骆凌,见他一直站在那看着自己,“不是说一起吃?” 方才他应该是没听错才是。 骆凌有点受宠若惊,这位整个娱乐圈都想巴结一二的爷,天道宠儿,现在居然要跟自己一起吃外卖? 跟自己这个十八线,黑出了天际的小糊咖? 他感觉有点不真实,自己可别是在做梦吧? 谢言眉头轻蹙,“不吃?”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骆凌立马把外卖放下,盘腿坐在床上,殷勤地打开了两瓶啤酒,“吃!” 谢言话少,性格冷,这一点,全网知道,骆凌也不搭话,该吃吃,该喝喝。 谢言眸光微闪,有些意外,还以为他就是拧不紧的话瓶子,竟是一顿下来都没同自己说上一句话... 酒过三巡,骆凌红着脸,脚步踉跄地上了个厕所,漱漱口,出来时,直接往沙发上躺着,撑着下巴顶着谢言看,啧啧两声。 “同样长了一张脸,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我也没比你丑啊,怎么就是没你火?” 酒意上头,他纳闷地把自己的困惑都吐槽了出来。 谢言:“...” 骆凌吧啦吧啦的,“行走的荷尔蒙,还全网都想嫁的国民老公?” 他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凑到谢言面前,抬手就是抓着那张全网视若珍宝,就差为它买个保险的脸,左扯扯,右拽拽,满脸的不爽,“国全网都想嫁的国民老公也就这样,啧。” 谢言面无表情,看着他耍酒疯,心想,总算正常了,方才,他还以为骆凌改性了,走沉稳路线了,到底是自己想多了。 他抬手想扯下骆凌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骆凌,放手,别闹了。” 可喝醉的人哪里是讲理的,明明是同一年出道,怎么谢言就全网红,自己就全网黑...难受! 谢言越是不让碰,他就偏要,这一捏,又是使了不少劲。 谢言肤色正常,不是很白的那种,但也不黑,皮肤却是厚实的,可哪怕是再厚实的皮肤,也禁不住骆凌这折腾,谢言的脸被他捏得一片绯红。 传言脾气不好相处的谢影帝,这会却是极其有耐心,先是把骆凌的手强行掰了下来,又开了暖气,把桌上的外卖收拾了一下,啤酒瓶也压扁收进了外卖袋里。 此时,空气中的香水味已经消散了不少,取代而之的,是浓烈的酒味,却并不难闻。 骆凌难受地翻了个身,却径直从沙发上滚落在地,“砰”的一声,屁股着地,“哎呀我去!疼死老子了!” 谢言从洗手间出来,垂眸看了眼地上穿着睡袍的人,“...”有的人,你就是阻止不了他犯二。 他掩唇,唇角有些许控制不住的低笑,不过,二得有些可爱。 骆凌开始撒泼了,指着谢言一通骂,“你怎么还不过来扶我!” 如果仔细听,会发现他的语气里,难掩的撒娇之意。 谢言好脾气地把他从地上扯了起来,扶到了床上躺着,扯了扯被子想给他盖上,却反被骆凌蹬了一脚,幸好谢言反应快,躲得及时,差点被骆凌命中弱处... 他额角直跳,表情开始有些崩裂,咬牙切齿,一个一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骆凌,我劝你不要再乱动。” 嗓音喑哑,有些低沉,有点儿凶。 骆凌一下子就扯开了嗓子喊,“你居然凶我,你太过分了,吃了我的外卖喝了我的酒,你居然还凶...” “啊啊啊啊,没天理,太没天理了。” 此刻,谢言就宛如戴了一顶坏人的帽子,被迫承受骆凌的无理取闹,略显无辜。 骆凌左滚右滚滚,时不时踹谢言两脚,撒着自己的小酒疯。 他今天可委屈了,妹妹不喜欢他的称呼,和他不亲热,还和自己顶嘴,哥哥和自己的前未婚妻凑一块亲亲我我了。 他再傻也都看出来了,欧颜肯定早就看上大哥了,大哥肯定也早就盯上欧颜了,所以那婚约才解除得那么爽快! 他们甚至都不试图弥补一下自己这个无辜的可怜者。 二叔也只顾着妹妹,虽然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弟弟也只粘着大哥,连声二哥都不叫上一句,全家最孤独可怜的就是自己了! 谢言按了按太阳穴,还以为这么多年了,骆凌的酒量能有所长进,结果还是这个样子,他无奈地扯过被子,强制性地盖在他身上,“好了,别动,听话。” 他觉得,自己一整年的耐心都用在今天了,也就是因为这人是骆凌,若是换成其他人,他可能会直接把人按到水池里让清醒清醒。 骆凌却反手扯着谢言按在被子上,恶狠狠地警告,“凶什么凶!装什么高冷!你以为你是影帝我就怕你了吗,不就是荷尔蒙,谁还没有了,不就是得个国民想嫁的外号,有什么好得瑟的!” “你现在是风光了,当年落魄的时候,要不是小爷资助你,你以为你能有现在这样吗!” 谢言眸光微深,他从来没有凶过骆凌,也知道当初暗中资助了一笔钱给自己的人是骆凌,这么多年了,自己都一直在关注他。 在知道他转演戏后,很多剧本都是他暗中安排过去的... 这会儿被人压在被子上扯领子,谢言演戏都没经历过这一场景。 骆凌暴跳如雷,见他一直不说话,炸炸呼呼,“说话,装什么深沉!” 下一秒,谢言扯着骆凌的睡袍领子翻身欺上,额角直跳,他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国民想嫁?” 陌生浓郁的荷尔蒙气息袭来,骆凌突然有点怕了,往后缩了缩....却被谢言步步紧逼。 直到抵在墙边,骆凌无路再退了,谢言嗓音微沉沙哑地问,“你想嫁吗?” 骆凌瞳孔微缩,酒意清醒了三分,我艹?! 老天爷你玩我呢,我要的是桃花,不是菊花啊! ------------ 第42章 你总是扯旧账 烧烤店老板话未说完,谢言就挂了电话,径直走了进去,扑鼻的香味,他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什么味? 骆凌连忙进屋,“你等等,我给你拿...” 原来是两份放到一块去了,他还以为是烧烤店老板给加的菜,果然是太天真了。 骆凌刚把外卖从角落里拎出来,就见那位尊贵的行走的荷尔蒙影帝,在沙发上坐下了,动作矜贵地拿起桌上刚才骆凌拆开的餐具。 骆凌懵了,怎么了这是,不是来拿外卖的吗,怎么跟来做客似的? 谢言抬眸看向骆凌,见他一直站在那看着自己,“不是说一起吃?” 方才他应该是没听错才是。 骆凌有点受宠若惊,这位整个娱乐圈都想巴结一二的爷,天道宠儿,现在居然要跟自己一起吃外卖? 跟自己这个十八线,黑出了天际的小糊咖? 他感觉有点不真实,自己可别是在做梦吧? 谢言眉头轻蹙,“不吃?”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骆凌立马把外卖放下,盘腿坐在床上,殷勤地打开了两瓶啤酒,“吃!” 谢言话少,性格冷,这一点,全网知道,骆凌也不搭话,该吃吃,该喝喝。 谢言眸光微闪,有些意外,还以为他就是拧不紧的话瓶子,竟是一顿下来都没同自己说上一句话... 酒过三巡,骆凌醉意上头,脚步踉跄地上了个厕所,漱漱口,出来时,直接往沙发上躺着,撑着下巴看着谢言,啧啧两声。 “同样长了一张脸,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我也没比你丑啊,怎么就是没你火?” 酒意上头,他纳闷地把自己的困惑都吐槽了出来。 谢言:“...” 骆凌吧啦吧啦的,“帅怎么样,帅能当饭吃吗?” 他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凑到谢言面前,抬手就是抓着那张全网视若珍宝,就差为它买个保险的脸,左扯扯,右拽拽,满脸的不爽,“影帝嘛,也就长这样,没什么特别的啊。” 谢言面无表情,看着他耍酒疯,心想,总算正常了,方才,他还以为骆凌改性了,走沉稳路线了,到底是自己想多了。 他抬手想扯下骆凌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骆凌,放手,别闹了。” 可喝醉的人哪里是讲理的,明明是同一年出道,怎么谢言就全网红,自己就全网黑...难受! 谢言越是不让碰,他就偏要,这一捏,又是使了不少劲。 谢言肤色正常,不是很白的那种,但也不黑,皮肤却是厚实的,可哪怕是再厚实的皮肤,也禁不住骆凌这折腾,谢言的脸被他捏得一块红。 传言脾气不好相处的谢影帝,这会却是极其有耐心,先是把骆凌的手强行掰了下来,又开了暖气,把桌上的外卖收拾了一下,啤酒瓶也压扁收进了外卖袋里。 此时,空气中的香水味已经消散了不少,取代而之的,是浓烈的酒味,比方才的香味好受多了。 骆凌难受地翻了个身,却径直从沙发上滚落在地,“砰”的一声,屁股着地,“哎哟我去!疼死老子了!” 谢言从洗手间出来,垂眸看了眼地上穿着睡袍的人,“...”有的人,你就是阻止不了他犯二。 骆凌开始撒泼了,指着谢言一通骂,“你怎么还不过来扶我!” 谢言好脾气地把他从地上扯了起来,扶到了床上躺着,扯了扯被子想给他盖上,却反被骆凌蹬了一脚,幸好谢言反应快,躲得及时。 他额角直跳,表情开始有些崩裂,咬牙切齿,一个一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骆凌,别闹了。” 骆凌一下子就扯开了嗓子喊,“你居然吼我,你太过分了,吃了我的外卖,喝了我的酒,你居然还凶...” “啊啊啊啊,没天理,太没天理了。” 此刻,谢言就宛如戴了一顶坏人的帽子,被迫承受骆凌的无理取闹,略显无辜。 骆凌左滚右滚滚,时不时踹谢言两脚,撒着自己的小酒疯。 他今天可委屈了,妹妹不喜欢他的称呼,和他不像以前那么好了,还和自己顶嘴。 哥哥和欧颜在一起了,他再傻也都看出来了,欧颜肯定早就看上大哥了,大哥肯定也早就盯上欧颜了,所以那婚约才解除得那么顺利! 他们甚至都不试图弥补一下自己这个无辜的可怜人。 骆清河也只顾着小妹,虽然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骆年也只粘着大哥,连声二哥都不叫上一句,全家最孤独可怜的就是自己了。 谢言按了按太阳穴,还以为这么多年了,骆凌的酒量能有所长进,结果还是这个样子。 他无奈地扯过被子,甩在他身上,“好了,睡觉。” 他觉得,自己一整年的耐心都用在今天了,也就是因为这人是骆凌,若是换成其他人,他可能会直接把人按到水池里让清醒清醒。 骆凌却反手扯着谢言的领子,恶狠狠地警告,“凶什么凶,装什么高冷,你以为你是影帝我就怕你了吗,不就是拿了几个奖,有什么好得瑟的。” “你现在是风光了,当年你落魄到派传单捡瓶子的时候,还不是小爷资助你的,不然你以为你能有现在这样的成就吗…” “你现在还凶我!” 谢言眸光微深,他从来没有凶过骆凌,也知道当初暗中资助了一笔钱给自己的人是骆凌,这么多年了,自己都一直在关注他。 在知道他转演戏后,很多剧本都是他暗中安排过去的,他一直在报答。 这会儿被人扯着领子大喊大叫地指责,谢言是演戏都没经历过这一场景。 骆凌暴跳如雷,见他一直不说话,炸炸呼呼,“说话,装什么深沉!” 下一秒,谢言扯着骆凌推了一把,额角直跳,他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 陌生的危险气息袭来,骆凌突然有点怕了,往后缩了缩....却被谢言步步紧逼。 直到退到了墙边,骆凌无路再退了,谢言嗓音微沉,“再闹,就把你从窗户扔出去,懂?” 骆凌酒意早就清醒了三分,慌忙点头,“懂!” … 目送骆川和欧颜离开后,骆初也收拾着准备离开,言宣不动声色地挡住了骆初的去路,“小姐,天色已晚,不如今晚还是住下吧?” 骆初闻言,瞥了一眼外面,被落日染红的傍晚云霞都还未退却,这叫天色已晚? 言宣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越发出色了。 她扬了扬手腕上的手表,“还早着呢。” 言宣瞥了一眼沙发区那边的骆清河,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那不如再待一会?” 作为爷的助理,很多爷开不了口的话,都得自己这个助理来才是,爷只管高冷便是。 骆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骆清河一个人坐在那,轮椅的银白色,显得他整个人都孤寂冷清,骆初的心都被揪了一下,方才了手里的包,“好吧。” 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骆清河转过头看去,见那道清瘦的身影朝自己走来,“不回去?” 声音温和,带了些许诧异。 骆初抿唇笑笑,“不急,好久没下棋了,来一局?” 骆初的相邀,骆清河从来都不会拒绝,“好。” 骆初这才扶着轮椅的把手,往楼道电梯那边去,后头的言宣靠在墙壁处看着,要是能一直这样,每天都这样,多好,爷就不至于总是一个人在书房里头吹凉风折腾了。 后头的管家走向前,看着这一幕,实在是感慨,“小姐长大了啊,女大十八变,倒是和二老爷关系还是那么亲睦。” 言宣笑笑,“毕竟骆小姐是二爷带大的,即便是几年不见,总还是有那份情在的。” 这话落在管家耳朵里,却使得他脸色霎时间变了,即便是几年不见,那份情还是在的吗? 他微微叹气摇头,大老爷临终前一直放不下的,念叨的,便也是这一点啊。 正是因为对骆知小姐有所愧疚,才想有所补偿,想要骆知小姐日后嫁个可靠的人,一世顺遂,原本中意的是季家的那位,只是还未敲定下来,大老爷便病了。 而这人,是谁都行,却唯独不能是骆清河。 骆清河不论是从身体情况看,还是身份,都不是骆知小姐的良配啊。 如今,骆宅尚且还能如此平静,是因为某个秘密还埋伏在心底,一旦被揭开到明面上,怕是一场腥风血雨... 到时候,骆知小姐,还能像现在这样和二老爷这般亲睦吗? ... 进了骆清河的书房,骆初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发现比之从前,就是藏书多了些,摆设未变,就连棋盘,都还在原来的位置,上面不沾半点灰。 骆初在一侧坐定,“猜先?” 骆清河笑意温浅,这几年里,这一幕出现他梦里无数次了,现在,她就坐在这,越发的真实。 这份真实,使得几年间因为骆初的那份不安感逐渐一点点散去,他抬手揽下白子,“还是老规矩罢。” 骆初笑笑,“确定?我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下棋都要耍赖的小孩了。” “你如今倒是承认你从前下棋总耍赖了?”骆清河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的趣味,而更多的,是那份宠溺。 他的目光里,都是对骆初的包容。 骆初吐了吐舌头,“我哪有,你总是扯旧帐。” 骆初小的时候,因为棋艺不佳,却又总是赖着骆清河每日都要下一局,因此两人慢慢形成了一种规矩与默契,骆清河白子,骆初黑子,黑子先行,白子让三子。 骆清河从前有意放水,即便是让骆初输,也从不打击她的自信,而如今,倒是不需要了,因为他发现,骆初的棋艺,早已与自己不相上下,倒是可以尽情了,难免有些心情畅快。 一局下来,胜负已分,骆清河赢了骆初半目,两人倒是都尽兴了。 天,也黑下来了。 言宣在外候着,骆初从洗手间出来,在走廊时,遇上言宣,他手里端着餐盘,有茶水还有小点心,还有药瓶子。 骆初知道,他这是要去书房送药,不过骆清河估计又是不打算吃,这是她变小时的发现,骆清河经常是只要不发病就不吃药,言宣根本奈何不了他。 言宣笑着说:“骆小姐,天色已晚,今晚还是留下吧。” 说着,他还看向了窗外,骆初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倒也确实是天黑了。 骆初伸手接过餐盘,“也好。” 回到书房的时候,站在门口,骆初瞥见,书房里的窗户微微打开着,寒风凛冽,吹了进来,在皎洁的月光下,骆清河整个人都似透明一般,没有多少的生息... 他就那样看着棋局,面色有些苍白,却没有多余的表情,让人看不清,他是喜还是乐。 这么些年,他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即便是早有猜测的骆初,这会还是被这一幕扯得心头一痛。 她端着餐盘走进去放下,顺手把窗户和上,开了灯,“总归是十二月了,冷了,这窗户晚上还是合上好。” 骆清河一怔,他还以为,骆初走了...这会见她又回来了,面色有所缓和,扯了扯唇角,温浅的笑意太过刺眼。 “你怕冷,我关上便是。” 骆初手一僵,“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让你不要吹风的意思,你总是扯话。” 每回都是如此,从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 骆清河从桌上拿起那只遥控笔,却被骆初抬手抢了去,他不明所以看着面前的女孩,莫不是要因为这事同自己发脾气不成? 骆初却是倒了杯水,再拧开药瓶倒了两颗药在手心里,递给了他,“吃药。” 骆清河面色淡如水,却跟小孩子闹脾气似的,“不吃。” 骆初:“...” 五秒后,骆初盛着两粒药丸的掌心往骆清河嘴边送,同时把那杯温水靠近了一些,“你若是不吃,我这会便走了。” 骆清风眼底闪过一抹意欲不明,最终还是张了唇,就这骆初的掌心,含下其中一颗药丸,刚要吞下去,就听见骆初警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水。” 骆清河:“...” 这才抬手接过那杯温水,乖乖喝了两口服下药。 骆初又把剩下的那颗药往他面前凑了凑,“还有。” 见骆清河垂眸,往自己掌心靠近,她感觉手心又是一片灼烫...表面平静,却是在努力克制自己心头的小鹿乱撞。 ------------ 第44章 大结局了? 骆清河面色平淡,轻轻含走剩下的那颗药。 因为喝过水,微微湿润的薄唇有些温热,触碰在骆初的柔软的掌心,虽是一触即分,留下的灼烫感却经久不散。 骆初不动声色地接过他喝完的水杯放下,刚要端走,却听见他说,“苦。” 骆清河的目光直直望向桌上的糕点。 骆初眨眨眼,“我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说胶囊苦的。” 骆清河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停留太久,苦了。” 见骆初一脸的不信,他张了张唇,“不信你可以试试,苦的。” 骆初脸一热,虽然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可刚刚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骆清河是在邀请自己亲一下尝尝是不是苦的... “我又不傻,你苦就吃多点甜的。” 一边说着,把餐盘里的糕点往他面前推了推,“吃吧。” 骆清河却是瞥了一眼她垂在桌上的手,兴趣恹恹,“算了,不想吃了。” 骆初只当他是洁癖,不想沾手,只得轻轻捏了一小块糕点送到他嘴边,“诺,不是苦吗,还是吃一块吧?” 这次,她很小心,小心得只捏了一小角,尽量不去碰到骆清河的唇瓣,不然,她怕自己是会心跳失常到“昏厥”过去。 骆清河心情愉悦了,唇角微微上扬,慢条斯理咀嚼着,甜味席卷了他的整个味蕾。 其实药哪里有什么苦味,这会儿甜,倒是真的。 “甜吗?”骆初问了一句,见他心情像是不错,一点不像是刚强迫吃了药的人。 骆清河“嗯”了一声,抬眸看向骆初,“今晚不走了?” “不走了。” 她也没有什么非要走的理由,反正现在好像身体也挺稳定的,住下来也无妨,毕竟这几天,是真的吃也没吃好,休息也没休息好,能好好歇一歇,总归是好的。 拿了两本书,就在书房看着。 骆初靠在旁边的榻榻米上,虽然是在看书,可是余光总是时不时望向对面的骆清河,因为,她总感觉有一道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可是一抬眼,他却是在认真看书。 可是她多年的侦查经验,感觉绝对不会出错,“你总看着我做什么?” 骆初放下了书,问骆清河。 她话问出口,骆清河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直视骆初,“怕你又无缘无故消失了。” 这话似有千斤重一般,压得骆初差点喘不过来气,知道他这些年一直在找自己,也知道他肯定在担心自己,可却不知道,他原来现在也在时刻担心着自己会不会再一次跑了。 这一刻,骆初终于开始自我检讨自己之前不发一言离开的举动是不是错了。 可那时,一切都太突然,她又喜又惊… 喜的是,他不是骆家人,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 可惊的是,骆家对他做过的事… 一时半会谁都无法接受,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笑哈哈地面对落清河,被他细心照顾,被他宠着,于是选择逃避。 后来,她还是找了林佑帮自己传消息了,不是吗? 她微微叹气,从榻榻米上下来,走到骆清河身边,抬手轻轻环过面前的男人脖颈,小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就像是多年前一般的依赖。 女孩的突然靠近,突然的拥抱,让骆清河有一瞬间的反应不过来。 骆初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是我任性,让你担心了,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得到她的承诺,骆清河紧绷的心终于松懈下来,抬手揽在她后背上,终于把这个思念了几年的人儿重新抱住了。 “嗯。” 夜色微凉,外面一直站着的言宣,偷偷瞄着书房里头,走廊没有暖气,他却丝毫不觉得冷,脸上一直挂着笑。 真好啊,这两个小主子可总算是把话都说开了啊。 就这样下去,爷肯定能健康常乐,长命百岁的! 骆川回来,经过走廊,瞥见言宣偷偷趴在门边偷看,放轻了脚步走过去,他比言宣稍微高一些,放眼望去,书房景色落入眼底。 相拥的男女,柔情蜜意。 大结局了? 骆川摸了摸下巴,不对,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依照骆清河那性子,小妹那纠结的心思,哪里有这么快? 怕是那层纸,依旧糊在他们两人中间,互相试探,却没人敢去戳破。 骆川满意了,背着手往楼上走,他们骆家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哪里有这么容易被追到手的道理? ... 将近凌晨 灯红酒绿的小巷深处,穿着破旧脏乱外套的女人匆匆从一间小酒吧里逃窜出来,往深处的巷子去。 衣服虽然脏乱,可头发却梳理得很整齐,面上似有未愈的伤,借着街灯仔细看,不难看出是遍寻无果,消失了许久的许薇。 这些日子,她四处逃窜,警方在追捕她,她不知道还有哪里能去,只能没日没夜在这些不用身份证的黑吧逗留,唯一那块值钱的表也拿去抵债了... 就在刚刚,她被逼无奈,只能偷了一个喝得烂醉如泥的男人的钱包。 直到跑到巷子深处,没有人烟迹象了,许薇才松了一口气,偷偷从兜里拿出那个钱包打开。 刚刚太紧张了,都没有看看里面有多少钱,看那人穿的喝的酒都是上好,想来钱包里的钱不少,应该够自己再...怎么会?! 打开钱包的那一瞬间,许薇瞳孔陡然紧缩,空的! 这时,从她背后传来两声轻笑,“她还真以为里面有钱啊?” “什么玩意?” “就这,还A级逮捕令呢?”有人瞥了一眼,不屑道。 许薇转过身看,脸色惨白,站在后头的一个男的,不就是钱包的主人。 “你装醉!” 男子勾唇笑,“不装醉,怎么给你下手的时机,把你从月色引走?” 月色太复杂,为了避免暴露身份引来麻烦,他们不能在月色松手,只能把人引出来动手咯。 许薇扔下钱包就跑,为首咬着棒棒糖的娃娃脸男生从腰间皮夹掏出一把枪色的精致小手枪,扣下了板机,寂静的夜里,没有枪声响起,前面逃窜的女子腿却中了一枪,无声倒地。 鲜血不断涌出,染了一地。 脚步声渐进,在这昏暗的深夜里,就像是夺命铃一般,一下一下敲击着许薇的心。 她惊恐地拖着腿往前爬,直到几个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 关于…通知 前天写文不小心,被屏蔽了,解禁失败了。现在通知一下,刚才更新又被屏蔽了,也解禁失败了,我明天再找编辑问一下。 现在42章和44章都看不了,我没有断更(┯_┯)你们不准笑。 ------------ 第43章 怕你又消失不见 许薇面色惨白,看着不断靠近自己的三男一女,她眼里有巨大的恐意,这一刻,她很清楚,这些人不是警察... “你...你们是什么人!” 咬着棒棒糖的男生看着那张受伤,早已经和骆知毫无相似可言的脸,眼里闪过一抹嫌弃。 后面扎着双马尾的女生眼里闪过一抹杀意,语气阴冷,“要你命的人。” 许薇惊恐,欲呼救,可她一声都还未发,就被一直满脸不耐烦的男人一拳敲在后脖颈,打晕了。 “真聒噪。” 娃娃脸男生摘下了口罩,微微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被旁边的男人打趣,“戴了口罩气场一米八,不戴口罩气场一米二。” 显然是在说娃娃脸男生那张娃娃脸,太过稚嫩可爱,此刻在这昏暗的环境里,还有流了一地的血,格格不入。 “这人怎么办,送警局还是我们带回去?”那个打晕了许薇的男人开口问,时不时看着手腕上的仪器。 “急什么,横竖这么晚了,干脆算加班了。”女生打了个哈欠。 娃娃脸男生收起手机,又从兜里掏出一根新的棒棒糖,单手撕了糖纸塞进嘴里,看向双马尾女生,“先带回去整治一下,老大有话要问。” 双马尾女生怔了怔,理清话中的意思后眼睛一亮,丝毫不掩饰的欢愉,“老大要来吗?” “嗯。” 双马尾的女生反应过于明显,另一个男生摇摇叹气。 ... 骆初出现时,许薇已经被关了整整七天,也被折磨了整整七天。 他们折磨人的方式很特殊,吃喝照给,仅仅只是不给闭眼,屋子很黑,没有一丝的光亮,在这样的环境下,很快,从小因为攀上骆家而娇生惯养了些的许薇撑不住了,精神涣散。 是夜,暴雨倾盆,骆初下车出现在巷子尾道口,娃娃脸男生前来接人,两人谁也没有开口先说话。 一直到进了那间屋子,双马尾女生才点了一盏油灯,微缩的火光却照亮整间屋子。 看见骆初的那一瞬间,许薇原本涣散的眼神瞬间狰狞,接近是嘶哑地吼,“是你!” 双马尾女生搬了张凳子过来给骆初坐下,娃娃脸男生瞥了一眼那凳子,因为这间屋子不住人,凳子和桌子都沾了灰,可双马尾女生搬过来的凳子,却是被擦得一尘不染。 骆初摸了摸唇瓣,像是在思索,倒是许薇先沉不住气来,“骆知!你到底想做什么!” 骆初目光似有冷冽,此时的神色倒是有几分像骆清河。 “关于骆清河的事,你跟谁说过?” 许薇一怔,像是看破了什么,又诡异地哈哈大笑,“骆清河....居然是骆清河!” 笑着笑着却泪流满面了,小的时候,她们一家人都住在拥挤的大院里,那时候虽然不富裕,可是每天都很开心。 后来,来了些人,把骆知她们带走了,一切都开始变了。 人的欲望都是无穷无尽,就像是小的时候,能够吃上一块小小的巧克力就能满足开心好一个阵子,可如今... 骆知想要的,永远有人送到她手边,自己知道,她想要的是骆清河...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几年如一日,她要的,竟然还是骆清河。 究竟是她什么也不缺,还是自己一直奢望得太多? 这一刻,就像是人生走到了尽头,许薇突然觉得自己追求了这么多年的目标,瞬间失去了意义。 ... 雨声逐渐变小,被雨水冲刷过的城市,干净明亮了许多,巷子头,空气间都有着一股淡淡的潮湿土壤味。 穿着一身黑衣,戴着耳机的骆初从巷子深处的屋子里走出来,娃娃脸男生咬着糖,见还有些细雨飘飘,“老大,还是我开车送你吧。” 骆初笑笑,“小雨而已。”如果被人发现自己和谁有来往,追根究底怕是有很多麻烦,关键时期还是小心些。 娃娃脸男生目送着骆初离开,消失在拐弯处,这时,绑着双马尾的女生抓着一把伞跑了出来,“她呢?!” 这还下着雨,怎么就走了? 她还没来得及和她说几句话,不知道她现在住在哪,身边有没有人保护,万一有人盯上她怎么办? 娃娃脸男生拧着眉,“沈乐,你不觉得你对老大太关心了吗?” 所有人对老大都很关心,可没有一个人像沈乐这样,老大还没回兰城前,就一直在打听老大的消息,老大回到兰城的消息传来,她连手头上的调查任务都不管就跑了回来... 太冲动了,迟早会出事。 沈乐却不管不顾撑着伞冲出了巷子,追上了骆初。 骆初听见“哒哒”鞋子踏在水上的脚步声,停下脚步回头看,是沈乐。 跑得有些急促,加上沈乐身体本就差,这会追上时,已经气喘吁吁,“下...下雨了。” 她把手里撑着的伞递向骆初,一把黑色的伞,倒是和骆初这一身黑色很是相衬。 骆初笑笑,抬手理了理沈乐被夜风吹凌乱了的发梢,“忘记和你说了,注意身体,别总是毛毛躁躁的。” 沈乐红了耳垂,“嗯”了一手,把手里的伞塞进了骆初手里,“我不出屋子,你拿着。” 她不想骆初淋雨,哪怕是一点点的小雨滴。 看着沈乐跑了,骆初唇角稍稍上扬,看着她现在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就仿佛看见了骆清河以后的样子,这代表骆清河也会有痊愈的一刻。 沈乐是她前几年在沈母去世后,从疗养院接出来的,当时沈乐就像个药瓷瓶子,每日都要依靠药物续命,却又像个瓷娃娃一样,生怕人一碰,就碎了。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把她当成试验品在治疗,只有自己清楚,她痊愈了,自己是最开心的,也正是她痊愈了,自己才能有更大的决心要治好骆清河。 她的神。 骆初想着往事,摇头笑笑,撑着伞离开。 水泥地面有些不平,积了好些水,靴子不轻不重踏在雨水上,从巷子出来时,便是外面,再多走一些路程,就能到马路那边。 她微微抬伞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面前掠过,进了不远处那家古玩店... ------------ 第44章 她想要的是骆清河 许薇面色惨白,看着不断靠近自己的三男一女,她眼里有巨大的恐意,这一刻,她很清楚,这些人不是警察... “你...你们是什么人!” 咬着棒棒糖的男生看着那张受伤,早已经和骆知毫无相似可言的脸,眼里闪过一抹嫌弃。 后面扎着双马尾的女生眼里闪过一抹杀意,语气阴冷,“要你命的人。” 许薇惊恐,欲呼救,可她一声都还未发,就被一直满脸不耐烦的男人一拳敲在后脖颈,打晕了。 “真聒噪。” 娃娃脸男生摘下了口罩,微微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被旁边的男人打趣,“戴了口罩气场一米八,不戴口罩气场一米二。” 显然是在说娃娃脸男生那张娃娃脸,太过稚嫩可爱,此刻在这昏暗的环境里,还有流了一地的血,格格不入。 “这人怎么办,送警局还是我们带回去?”那个打晕了许薇的男人开口问,时不时看着手腕上的仪器。 “急什么,横竖这么晚了,干脆算加班了。”女生打了个哈欠。 娃娃脸男生收起手机,又从兜里掏出一根新的棒棒糖,单手撕了糖纸塞进嘴里,看向双马尾女生,“先带回去整治一下,老大有话要问。” 双马尾女生怔了怔,理清话中的意思后眼睛一亮,丝毫不掩饰的欢愉,“老大要来吗?” “嗯。” 双马尾的女生反应过于明显,另一个男生摇摇叹气。 ... 骆初出现时,许薇已经被关了整整七天,也被折磨了整整七天。 他们折磨人的方式很特殊,吃喝照给,仅仅只是不给闭眼,屋子很黑,没有一丝的光亮,在这样的环境下,很快,从小因为攀上骆家而娇生惯养了些的许薇撑不住了,精神涣散。 是夜,暴雨倾盆,骆初下车出现在巷子尾道口,娃娃脸男生前来接人,两人谁也没有开口先说话。 一直到进了那间屋子,双马尾女生才点了一盏油灯,微缩的火光却照亮整间屋子。 看见骆初的那一瞬间,许薇原本涣散的眼神瞬间狰狞,接近是嘶哑地吼,“是你!” 双马尾女生搬了张凳子过来给骆初坐下,娃娃脸男生瞥了一眼那凳子,因为这间屋子不住人,凳子和桌子都沾了灰,可双马尾女生搬过来的凳子,却是被擦得一尘不染。 骆初摸了摸唇瓣,像是在思索,倒是许薇先沉不住气来,“骆知!你到底想做什么!” 骆初目光似有冷冽,此时的神色倒是有几分像骆清河。 “关于骆清河的事,你跟谁说过?” 许薇一怔,像是看破了什么,又诡异地哈哈大笑,“骆清河....居然是骆清河!” 笑着笑着却泪流满面了,小的时候,她们一家人都住在拥挤的大院里,那时候虽然不富裕,可是每天都很开心。 后来,来了些人,把骆知她们带走了,一切都开始变了。 人的欲望都是无穷无尽,就像是小的时候,能够吃上一块小小的巧克力就能满足开心好一个阵子,可如今... 骆知想要的,永远有人送到她手边,自己知道,她想要的是骆清河...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几年如一日,她要的,竟然还是骆清河。 究竟是她什么也不缺,还是自己一直奢望得太多? 这一刻,就像是人生走到了尽头,许薇突然觉得自己追求了这么多年的目标,瞬间失去了意义。 ... 雨声逐渐变小,被雨水冲刷过的城市,干净明亮了许多,巷子头,空气间都有着一股淡淡的潮湿土壤味。 穿着一身黑衣,戴着耳机的骆初从巷子深处的屋子里走出来,娃娃脸男生咬着糖,见还有些细雨飘飘,“老大,还是我开车送你吧。” 骆初笑笑,“小雨而已。”如果被人发现自己和谁有来往,追根究底怕是有很多麻烦,关键时期还是小心些。 娃娃脸男生目送着骆初离开,消失在拐弯处,这时,绑着双马尾的女生抓着一把伞跑了出来,“她呢?!” 这还下着雨,怎么就走了? 她还没来得及和她说几句话,不知道她现在住在哪,身边有没有人保护,万一有人盯上她怎么办? 娃娃脸男生拧着眉,“沈乐,你不觉得你对老大太关心了吗?” 所有人对老大都很关心,可没有一个人像沈乐这样,老大还没回兰城前,就一直在打听老大的消息,老大回到兰城的消息传来,她连手头上的调查任务都不管就跑了回来... 太冲动了,迟早会出事。 沈乐却不管不顾撑着伞冲出了巷子,追上了骆初。 骆初听见“哒哒”鞋子踏在水上的脚步声,停下脚步回头看,是沈乐。 跑得有些急促,加上沈乐身体本就差,这会追上时,已经气喘吁吁,“下...下雨了。” 她把手里撑着的伞递向骆初,一把黑色的伞,倒是和骆初这一身黑色很是相衬。 骆初笑笑,抬手理了理沈乐被夜风吹凌乱了的发梢,“忘记和你说了,注意身体,别总是毛毛躁躁的。” 沈乐红了耳垂,“嗯”了一手,把手里的伞塞进了骆初手里,“我不出屋子,你拿着。” 她不想骆初淋雨,哪怕是一点点的小雨滴。 看着沈乐跑了,骆初唇角稍稍上扬,看着她现在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就仿佛看见了骆清河以后的样子,这代表骆清河也会有痊愈的一刻。 沈乐是她前几年在沈母去世后,从疗养院接出来的,当时沈乐就像个药瓷瓶子,每日都要依靠药物续命,却又像个瓷娃娃一样,生怕人一碰,就碎了。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把她当成试验品在治疗,只有自己清楚,她痊愈了,自己是最开心的,也正是她痊愈了,自己才能有更大的决心要治好骆清河。 她的神。 骆初想着往事,摇头笑笑,撑着伞离开。 水泥地面有些不平,积了好些水,靴子不轻不重踏在雨水上,从巷子出来时,便是外面,再多走一些路程,就能到马路那边。 她微微抬伞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面前掠过,进了不远处那家古玩店... ------------ 第45章 神秘人Phair.J 骆初脚步一顿,是他。 半小时前,娃娃脸男生才提醒过自己... “老大,Phair.J回兰城了,问过欧软她们你的消息...” 骆初走了过去,抬眸瞥了一眼那家古玩店的牌匾,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见了自己脚上沾着泥水的靴子...算了。 她转身就准备离开,却有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迎面而来,骆初无可避免地和那双熟悉的眸眼对撞上,幽深而沉寂,与往日里都有所不同。 骆初瞳孔微缩,心跳陡然漏了半拍,手不自觉攥紧了...心里剩下一个疑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跟着自己过来的? 骆清河冷白如玉的手微微转动着那只遥控笔,复杂的目光却停留在骆初身上,夜风轻轻拂动着,他似乎心绪不宁,笔从手上滑落,滚落在骆初的靴子边。 时间霎时静止了一般。 骆初的耳机里正好放着那首春日曲,她不知道骆清河究竟看到了什么,看到了多少,还是知道了多少,可只要他不提,假象,就能一直营造下去。 在骆清河的目光中,她微微弯腰,素手捡起那只滚落在自己身边的遥控笔,从自己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条爬子,轻轻搽拭去笔上的水渍。 骆初信步走到骆清河面前,微微蹲下身,将那只遥控笔轻轻放在骆清河外套的口袋里,唇角微微上扬,一个纯粹而阳光的笑容。 一如多年前,那个总是跟在骆清河后头喊着二叔的骆知。 骆清河怔了怔神,转瞬即逝... 他唇角微抿,发现骆知偷偷跑出去,便一直跟骆过来,意外瞥见和她接触的那些人,其中一个,还在那天出事的宴会厅遇见过。 原本他还在猜测,那些事情,难道都和骆知有关,那么,当时骆知是什么身份? 现在,又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兰城,当初究竟为什么走,为什么这么些年,所有有关于她的消息被被官方造假... 这些都是谜团。 可这一刻,骆清河似乎想明白了,不管他的阿知有什么身份,有什么目的,想做什么,她都是阿知,那个自己佛前发过誓要护其一生的骆知。 不管她想做什么,只要她是骆知,便值得他骆清河倾其一生所有去护着。 像是静默里太久,骆初率先开了口,“好晚了,走吧?” 骆清河点头,目光恢复如常。 骆初将伞微微往前靠着,单手推着轮椅往人群喧扰的马路那头走去,路等昏黄,透过树叶洒在她们身上,在地上投射出两道粘在一起的身影。 骆初心想,或许,从她年少初见骆清河的那一刻起,她们便注定要像这两道影子一样缠绕在一起,终其一生,都不能分开。 那两道身影慢慢地拉长,在骆清河心底漾起阵阵涟漪。 若往后的日子,都能如此,多好? 看着一人推着另一人慢慢消失在远处,古玩店小阁楼的黑衣男子放下了手里的烟。 旁边穿着棉麻长袍,像是古玩店老板,微微弯腰鞠躬,“少爷,需要派人跟着...” 男子目光如鹰,俊庞冷冽,从那眉目间可以看出有七分和季子寒相似,他抬手阻止了古玩店老板的后话,轻启唇瓣,烟嗓低哑,“不必。” 日子还长,骆知爱玩,便让她再多玩一些时间,不管她再怎么心系别人,最后都会到自己身边。 古玩店老板抿唇,有些看不懂这位少爷,这阵子明明千方百计寻找骆小姐的行踪,为什么找到了,却又不见? 男子眼里,是势在必得。 ... 回到骆宅,骆初带着浴袍去了后院的温泉池,靠在温热的水里喂叹了一声,舒服。 果然,还是泡个温泉舒服,她拿起水面上的酒壶倒了杯小酒喝,酒精度不低,她却一杯接着一杯,最后酒壶见了底。 骆初把酒壶丢回托盘,整个人都像是飘上了云端,要是每天都能像是这样,多好。 没有人想让自己过得那么累的。 想着想着,骆初眼皮子越来越重,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这一闭上眼睛,所有的烦扰事,就都像消失了一样,骆初整个人飘飘然,一不小心,就靠在池边浅眠了。 水气萦绕着室内,像是蒙了一层雾一般,还带着若有若无的酒香。 言宣推着骆清河刚走进来,闻到这股子酒香的骆清河眉头微蹙,“停。” 言宣疑问,“怎么了?” 难道是爷突然又不想泡了? 可爷今个儿刚淋过雨,若不泡一会,怕是要着凉,明日又是病情加重。 骆清河眸光一片清明,能有这种酒香,在骆宅藏酒窖里并不多,却都是骆川的珍藏,藏酒,是骆川不可多得的兴趣,整个骆宅里的人都不敢去动他的酒。 骆川自个儿都不舍得喝上一口。 而敢去动上一动,甚至抱出来喝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骆知。 所以,现在,阿知在里面。 “出去,我没说进来就不准进。” 言宣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将骆清河推到门口就出去等着了。 言宣一走,骆清河喊了一声,“阿知,你在里面吗?” 可声音喊出去,却没有得到回应,骆清河眉头紧蹙,莫不是醉了? 她这边泡汤池子边吃酒的习惯也不知学了谁,若是真醉了,一不小心摔进池子里该如何是好? 越想,骆清河担忧的心又更加不可控制,遥控着轮椅往里面去。 男汤池和女汤池仅隔了一堵岩石堆积的墙,女汤池因为这几年骆初不在,荒废了许久,前些天佣人才重新清洗过。 烟雾缭绕,酒香四溢,穿过一片烟雾,朦朦胧胧间,他瞥见一道纤细的身影靠在汤池边,等靠近了一些,便见骆初双眼紧闭,脸颊带了几抹红,是吃醉了的模样。 骆清河微微松了一口气,幸好她睡着一向安稳,若是这不小心栽进汤池子里,该如何是好? 骆清河弯腰,伸出手想推她一下,可骆初着身外的薄衫完全浸透,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透过水面隐隐可见两抹殷红,根本无从下手。 他微不可见的,红了耳尖。 ------------ 第46章 骆清河的心声 就在骆清河犹豫不决时,骆初“嗯”了一声,眉头微蹙,缓慢睁开了眼。 以她的警觉,自然不会真的让自己喝个烂醉,可这会,察觉到身后有人,她自水中站起转身扶着池子边,未抬头便撞见灰色的毯子,再往下看是枪色的金属杆下的轮子... 池子本就建得比平底要稍高些,骆初仰头望去,骆神仙就在自己眼前,如月光降临,仙雾缭绕,似梦境,不似现实。 一时之间,她以为自己在梦里,望着骆清河,失了神。 骆清河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醒来,还转身看着自己,湿答答的外衫披在她身上,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他脸颊有些烫,别过脸去,将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递向骆初,“夜风凉,披上。” 嗓音微微有些沙哑。 骆初这才垂眸看了自己一眼,又看向骆清河,见他面色正义凛然,半个目光都不给自己,不由怀疑,自己身材是不是不行? 她又靠近了一些,仰着无辜的一张脸,小脸经过热气熏过,细腻得肉眼看不见毛孔,肤若凝脂,声音软软,轻轻扯了扯骆清河的裤腿,“手有水,我要你帮我披嘛。” 就像是从前年纪还小些时,央着骆清河要糖吃。 骆清河心蓦地一软,微微叹气,她怎么还像小时候那般,男女有别都不知道要避一避? 他余光瞥了一眼骆初的位置,抬手扯着毯子批在她身上,两个角还在前面,规规矩矩打了个结,这才挪回目光看向她,酒气熏香,还真是长大了。 “以后在汤池不准喝酒。”语气警告,却又带了几分无可奈何的宠溺。 骆初吐了吐舌头,“我酒量可好了,才不会喝醉呢。” 她垂眸看着系在身上的毯子,笑了,“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摔了,手掌磨伤了,当时你拿帕子给我系,便是打的这结。” 骆初这一提,骆清河就想起了往事,不可避免地陷入回忆,那时候,她才那么一点点,娇娇软软,像个粉面团子,最是讨人喜欢。 每日就爱跟在自己身后跑,明明性子跳脱,却总能沉着在自己身边一起看书,虽然每回都会睡着。 不知不觉,当年的小阿知,现如今已经长这么大了... “可你已经不是以前的孩子了,总不该事事还让我去担心着。” 骆清河话说出口,心中所想却非嘴上所言,阿知在自己心里,永远都可以是那个只是站着,便独得宠爱的小公主。 这骆家的一切,每个人有想要的,必然需要去争,可他的阿知不需要,她想要的需要的,便由身处黑暗的自己亲手送到她面前。 那些见不得人的,都有自己替她挡着,她只管往前走,当个干干净净的小公主。 骆初听着骆清河的话,眸光一闪,从汤池里爬了出来,倾身在骆清河左脸颊亲了一下迅速离开,笑眼弯弯,像是缀了漫天流萤,一闪一闪地发亮。 “可我就是想要什么事都让你管着嘛。”语气娇嗔,依赖性十足。 若是骆初的那帮手下看见了,只怕是要扯着这个骆初回去好好检验检验是不是药剂还有什么其他的副作用,竟然把性子都变了?! 骆初没敢去骆清河的反应,迅速裹着毯子,赤足踩在地上离开,去了更衣间,背过身去时,脸颊绯红,耳根子滚烫,心想,自己当然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孩了。 当年的那个小孩,可还真没有自己现在这么大胆。 骆初走了很久,骆清河才怔怔回神,指腹轻颤着触上方才的那一抹柔软,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刻,那种感觉却消散不去。 就像是烟花绚烂绽放,一切颜色都美极了,哪怕是一瞬间,却永远地停留在他心间。 阿知...亲他了。 骆清河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终于把这个事实消化,唇瓣微抿,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笑意溢于唇角。 阿知亲他了,阿知为什么要亲他? 可不管为什么,就是亲了,亲脸也是亲,终归是欢喜自己的,她即便永远在自己面前当个孩子又如何? 以至于骆清河出来时,门口等待的言宣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眨了眨,生怕是自己瞧错了似的。 爷...笑了? 这里头是有什么有趣的事,让爷笑成这样,冰都碎成了渣。 更衣间里,骆初抱着自己靠在角落,脸颊滚烫,小心脏“扑通扑通”地加速跳得不停。 之前,也不是没真正亲过,可那都是在骆清河意识朦胧记不清事的时候,刚刚,可是在他完完全全清醒的状态下亲的。 真刀真枪上阵。 骆初感觉自己今天真是太大胆了,莫不是骆川这酒还有壮胆作用不成? 骆初捂着嘴无声地笑成了个傻子,憋得自己满脸通红。 ... 深夜,骆初关上电脑,准备上床休息时,从床头的柜子摸索出一个玻璃瓶,透明的瓶子,里面装着几十来颗胶囊。 与骆清河平日里犯病时服的药,从表面上看上去,并不差别。 骆初思索着,得找个机会把这刚调配好的药,换到骆清河的药瓶去,可平日里,骆清河的药都是言宣在保管,着实需要一个好理由。 “叮叮”两声,骆初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了,是一个视讯邀请。 骆初放下了药瓶,返回桌子开了电脑,从隐藏的界面进去,手指在键盘上熟练地轻敲,最终与另外一端成功链接上。 屏幕里,出现了一张秀气的男生脸,从表情上看,似乎有些严肃。 “怎么了?”骆初开口问。 很少有什么事能让欧阮眉头紧锁严肃起来。 欧软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开口说道,“查到了些眉目,十年前,那份实验项目,参与的各方势力很多,为首的几家,其中,除了骆家...还有季家。” “但或许,现如今的季家已经对当年的实验项目完全放弃了。” 欧阮说出了可能性。 “啪嗒”一声,是骆初的手机不小心从手心滑落,掉在地上。 骆初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却见,手机屏幕碎了... 骆初的印象中,上一次,是在兰大分院,当时人群拥挤,她被撞了一下,手机摔下课室阶梯,屏幕碎裂。 那个人,先骆初捡起了手机,笑意清浅,嗓音低醇,“抱歉,请让我赔偿。” ------------ 第47章 真的是苦的 骆初回过神来,面色平淡。 若是季家,一直都还在执着于当年的实验项目,一直试图重启,那么这一切...便是个彻彻底底的阴谋,太过可怕。 以至于连欧阮,都不敢随意揣测。 “姐姐?”屏幕另一方的欧阮见骆初有些失神,唤了一声,“现在要怎么办?” 涉及季家,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攥着手机的手越发用力,钢化膜的碎片扎进骆初的掌心与指腹的肉,血迹渗出,她却像感受不到疼意,那一个字就像是从牙关里挤出来似的。 “查。” 即便事关季家,也必须继续查下去...自己必须要知道,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谁在操控,是谁,至今都还在对实验项目有重启之心,甚至一直在派人查当年涉及的受害人,试图从他们体内提炼成分... 血一点一点低落在地上,染红了一片。 骆初的目光一如曾经一样坚定,没有人,可以危及骆清河。 欧阮看了骆初许久,最终关了视讯,他早该猜到的,大家这么些年的努力,不就是为了彻查当年的事,要回一个真相大白。 即便阻拦在前面的,可能是那个人...也不能阻挡他们的决心。 因为十年前的事,上百个家庭支离破碎,这样的事,不能在十年后的今天再次上演,那份实验项目,绝不能被重启。 ... 深夜,骆初躺在床上,额上渗着细密的冷汗... 花,一个满是兰花盛开的院子,香气幽幽。 穿着校服裙的女生别扭地站在轮椅上的男子身旁,像是在讨价还价,“就这一次。” 男子笑意温浅,“好,就这一次。” 摄影师抓着相机,“咔嚓”一声拍下这一幕。 就在摄影师准备再拍一张时,男子脸色微变,下一刻,剧烈咳了起来,周围的人都慌乱起来。 女生傻了,蹲在他面前,眼睛都红了,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二叔...你怎么了?” 男子扯了扯唇角,像是想说出什么安慰的话,却感觉一股子血涌上心头... 血...是血,染红了女生崭新的校服裙一角。 方才还是阳光明媚,转眼电闪雷鸣。 咯初猛然惊醒,满身是汗,抱着发疼的头埋在被子里。 过了一会,戴在她手上的手环闪烁了两下,显示“睡眠时间不足”六个字。 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一股子恶心的腥甜涌上心头。 骆初翻身下床,借着窗外的月光从小包里翻找出那瓶上次从警局法医室要来的药瓶拧开,倒了一颗送进嘴里,直接咽了下去。 当一股子苦味弥漫在咽喉,她捂着头靠在床边喘气...原来,骆清河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寂静的夜里,冷白的月光将整座城市染得多了几分生寂。 骆初坐落地窗边的地上,头微微靠在墙上,透过窗看着这座城市,兰城是一座多美的城市,可这份美好底下,却是看不见底的深渊,那是罪恶的源头。 月光照在她身上,清冷而孤寂,少了几分生息。 这一切,都更加坚定着她一直以来的选择。 ... 次日清晨,骆初下楼时,没有看见平常那道坐在餐厅用餐的身影,困惑时,言宣要上楼经过,神色有些慌张。 骆初一怔,瞥见他手里的药瓶,难道是骆清河出事了? “怎么了?” 言宣见到骆初,当即把手里的药瓶塞进她手里,“骆小姐,您赶紧去把药给爷服下,爷昨夜淋了些雨又吹了些风,老毛病犯了,又像是发烧了,我去把医生带回来。” 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往外头跑,看起来确实很慌张。 骆初攥着手里的药瓶,上了楼,却没有去骆清河卧室,反而去了自己房间。 只见她将瓶子里的药悉数倒掉,又从自己床边的柜子里翻出了那瓶昨晚拿出来看过的药,将一模一样的药倒进了骆清河的药瓶子里,这才拿着药瓶,去了骆清河卧室。 窗帘紧闭,一室昏暗,大床上躺着一个身影,额角冒着细密的冷汗,嘴唇发白,毫无血色的模样。 一切,冷冷清清。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的骆初,心也揪得发疼,陷入自责。 她如果昨晚不出去,那么骆清河也就不会在发现自己出门后一直跟着自己,最后淋了雨吹了风。 骆初走过去,轻轻推了他一下,“清河?” 若是平常的骆清河,听见熟悉的声音,这会儿大概已经睁开了眼睛,可这会,他眼皮子很重,重到睁不开,胸口很闷,浑身发疼,难受,很难受... 阿知在喊他...阿知在喊自己。 骆初看着昏迷不醒的骆清河,为自己手里的胶囊犯了难,早知道,还不如药剂来得直接干脆。 她拿着旁边桌子上的杯子,倒了小半杯温水,将两颗胶囊拧开,药粉尽数倒进水里搅拌开。 拿着这一杯“药水”,骆初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最是怕打针,又是怕吃药,总是怕噎在喉咙,有一次发烧,骆清河偷偷把药丸磨成粉溶进水里,哄骗自己喝了下去... 那时候,自己还当他给自己喝的,是什么果汁,这一口下去,苦得直接哭了起来,整整一天都没有再理他。 这会,骆初拿着那杯药水坐在一边,轻轻用手指掰了一下骆清河嘴巴,想把那杯水喂下去,却死活也掰不开他的嘴。 骆初皱着眉头,推了床上的骆清河一把,“张嘴。” 那一本正经的态度,仿佛她说这么两个字,床上的人就真的会乖乖张嘴一样。 看着一动不动的骆清河,脸色苍白得好似随时都会丢了性命似的,骆初微微叹气,把那半杯水尽数饮下,微微低头俯身,覆上那抹苍白的唇瓣,慢慢将药水渡过去。 苦涩的味道弥漫,骆初苦笑了一下,“原来,真的是苦的...” 她将毛巾拧干,轻轻搽拭去骆清河额上的密汗,最后把头靠在床边,手轻轻抓着那只宽大却透心凉的手,心疼不已。 骆知啊,你常说要保护他,可最后让他受伤的,总是你自己啊。 她喃喃自语,“等你醒了,我去给你买些糖吃可好?” ------------ 第48章 你就这么喜欢他? 骆初怎么也没想到,言宣请来的医生,竟然是老熟人。 房门打开,韩亦拎着随行药箱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趴在床边的熟悉身影,眉梢微佻,居然还没变回去? 骆初察觉到有人进来,起身看去,正对韩亦那略带深意的目光,一愣,怎么是他? 她记得骆家外请的医生一直是那位上了年纪的林医生,怎么来的是韩亦? 言宣以为骆初是惊讶于陌生的医生,怕她看对方年纪轻经验不足,又仪表不佳的,便解释了一下,“林医生几个月前退休了,这位是新聘请的韩医师,虽年纪轻,却有一身好医术。” 骆初自然知道韩亦实力如何,退到一旁让他看骆清河,没有开口说话,保持着沉默,直到韩亦从药箱里拿出点滴袋以及输液管等工具,动作粗暴地拉起骆清河的衣袖,骆初连忙开口阻止。 “你轻点!” 韩亦转过头瞥了她一眼,啧啧,让自己轻,她平常粗暴起来可比自己这要来的得劲多了。 女人还真是善变,看不透。 见韩亦动作放轻点了,骆初抿着唇,紧紧盯着韩亦的手,生怕他再动作粗鲁伤了细皮嫩肉的骆清河。 当韩亦拿起管子带针的那头,正准备动手时,察觉到自己旁边那道阴测测的目光,仿佛自己这一针下去,下一刻就会被五马分尸。 他看向一直站在一边的言宣,“言助理,要不你先出去,人多位有些不习惯。” 言宣本来一直在旁边,听了韩亦的话,顿了顿,有些犹豫,原本就是他一直陪在爷身边,突然让自己离开,多少有些不放心。 听说这韩医生医术高强,也有个怪癖,不喜人多。 他看向那边目光直勾勾盯着的骆初,心想,骆小姐在这,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这么一想,他便放心地出了房间,还贴心地房门虚掩。 言宣一走,韩亦和骆初就大眼瞪小眼了。 韩亦:“我说,你这算是医闹吧?” 骆初:“你平时下手就没个轻重,我当然得叮嘱着你轻一点了,万一把他扎坏了怎么办?” 韩亦无奈,这针他还真有点不敢扎,万一手抖扎歪了,哪天他倒下了,救他的是骆初,手术台上,骆初手一抖...切歪了? 这一想,他就感觉有阵诡异的风吹得自己下半身透心的凉,手一摊,把位置让给了骆初,“你来。” “真怂。”骆初吐槽了一句,顺手就从药箱里挤了消毒液,彻底消毒后戴上了医用手套。 韩亦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一边看着自己小师妹的专业表演,顺手捡了水果盘里两颗葡萄丢进嘴里嚼,还真挺好吃的。 “老师每次都说,你那天赋,跑去当个药剂师,总有点浪费。” 骆初拿过一个温热的热水袋,将骆清河扎了针的手轻轻放在上面,这才转过身收拾,“不都是学医,有什么浪费不浪费?” “说你有天赋,你还真是一点也不谦虚。”韩亦边说着,一边手往橙子摸索去。 骆初愣了一下,好奇地转过头看他,“学医的人不都一样,有什么天赋不天赋,谦虚不谦虚的?” 徐老从她小的时候就一直念叨到大,说她有医学天赋,然而她真的没有感受到什么所谓的天赋。 韩亦一噎,手术刀“咔嚓”一下,橘子皮断了,他恨不得把橘子皮甩骆初脸上。 凡尔赛! 要是人人都会,怎么拿各种大奖的是她,进科研所的人是她,短短两年就当了负责人不说,坐拥一群手下...啧,真酸呐。 不像他,只能当个法医,打发打发日子,偶而出出诊,赚点小费贴补家用。 骆初仿佛感受到有人一直在心里偷偷吐槽自己,打了个喷嚏,“哈秋!” 她揉了揉鼻子,感觉有点困。 韩亦啧啧两声,调侃着骆初,“你不会是趁人家昏迷占便宜,这会儿被传染感冒发烧了吧?” 要是平时,骆初肯定一手套就甩上韩亦那大脸庞子,可这会,她并没有。 因为她还真趁着骆清河昏迷占了点便宜,想着,她不自觉指腹触上了唇瓣,嘴角微微上扬。 韩亦一看,哪里有什么不明白,两眼一翻,“你还真做得出来。” 骆初瘪瘪嘴,“瞎说什么呢,你见过谁传染感冒能那么快的?” 韩亦:“那可不一定,人母猪都能上树呢。” “你家母猪会上树?” “...” 等待点滴打完的过程,韩亦全程看着骆初又是给骆清河擦汗,又是给他盖被子,探体温,时不时还沾点温水给人家润润嘴唇... 他不由想到,当年大学的时候失恋,生病坚持上课被骆初发现,当时她是怎么对自己来着的? 把自己当成小白鼠,各种药剂往自己身上使,就差上实验台上走一遭了,最后利用完了自己,把自己往校医院一扔,完事。 这人啊,果然是要有对比,才能发觉自己是多么的凄惨。 “你就这么喜欢他?” 他是真的不明白,这骆清河究竟有什么魔力,可以让骆初付出那么多时间,精力甚至涉险而不求回报。 说实话,还有一点点的羡慕,毕竟,有谁不想被这么坚定不移地喜欢着? 韩亦的问话在身后响起,骆初微微一顿,看着床上紧锁眉头的人,嘴边漾着温浅的笑,“不是。” 她爱骆清河,从来并不只是喜欢。 韩亦把一整个水果拼盘都解决完了,点滴也差不多结束了,收拾药箱时,他瞥见旁边桌子上的药瓶,眉头轻蹙。 她到底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韩亦提着药箱离开,骆初也出去送,就在两人踏出房间,脚步声远去的那一刻,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眸光古井无波,心间一片凉意。 当男声问起,骆清河紧闭着眼睛,心跳如鼓,比往常都还要紧张,这个问题,他比任何人都想要问出口,可他不敢。 他害怕得到的答案,是喜欢,却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他比他的阿知年长了许多岁,他了解她对自己有多依赖...而这一切,不都是因为,自己是作为她所依赖的长辈吗? 可两个字,冷冰冰的打断了他的全部紧张与隐隐的期待... “你就这么喜欢他?” “不是。” 他的阿知,并不喜欢他。 骆知,并不喜欢骆清河。 ------------ 第49章 有和我一样的药味 言宣见人走了,便进了房,本以为骆清河应该是还在睡着的,却见他这会已经醒了,靠在床边,“爷,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早知道,便先将韩医生留下来,观察观察情况才让人走才是。 骆清河:“好了。” 言宣在一旁看着他,想了想,还是如实说了出来,“爷,骆小姐照顾了您一上午。” 爷该高兴的,骆知小姐这么关心她。 骆清河抿了抿唇,看向旁边桌子上放着的水杯,过了一会,“去查...” “?”言宣莫名,这个节骨眼上,要查什么? 骆清河轻咳了两声,嗓音微哑,“查,新聘请的医生。” 言宣顿了顿,爷向来对这些不关心,更没有兴趣的,怎么会突然要查韩医生,难道是刚刚自己离开后发生了什么? 他跟在骆清河身边多年,自然能明白骆清河的每个决定背后的用意。 只见言宣小心翼翼地问,“只是查韩亦医生?” 骆清河眸色微沉,自然不是,“查他和骆知之间有什么关联。” 他虽然一直躺着,可耳边却是朦朦胧胧听见他们的交谈,所以后面醒了,他也一直没起身,便是静静地听着他们讲话。 可以听出,韩亦和骆知交情甚笃,或许,能从这顺藤摸瓜,查到更多有关骆知消失那几年的事。 言宣点头,拿着杯子倒了杯水,从桌上的药瓶里倒出两颗药,递向骆清河,“爷,到时间了。” 本来以为爷经过上次的事,就能开始准时服药,没想到还是老样子,即便是提醒了,也总是能搁置一旁。 骆清河看着那瓶药,面色平淡,于他而言,这药从小服用到大,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只能起到克制作用,无任何治疗根本的药效。 多吃一天,少吃一天,都是一样。 可当他接过那药,刚要送进嘴里时,面色微变,轻轻嗅了一下,接过言宣手里那杯水放在床柜上,将胶囊拧开,褐色的药粉洒进水里...不对。 瞥见那药粉,言宣脸色霎时间变了,“怎么会!” 药,被换了,胶囊里的,原本应该是白色药粉才对。 对于言宣,骆清河自然是信得过的,那么多日夜,他若是想换药做手脚,有很多机会,大可不必挑这个时间。 “药经过谁的手?” 言宣摇头,骆清河的药,他一向是一份放在身上,一份收进保险箱,除了自己,平时根本没有人能触碰到。 “一直都是我在保管,不会有...”说着说着,他怔了怔,没再说下去了。 因为,他想起来了,就在今天,药还经过一个人的手,那便是骆知,是自己亲手交到她手上的。 见言宣脸色,骆清河便知道,定然是经过其他人手里,并且这个人,应当还是一个让他也意想不到的人,“谁?” 言宣张了张唇,实在很难说出口,爷有多在意骆知小姐,他比谁多清楚。 骆知小姐,怎么会去换爷的药...他怎么也想不通。 见言宣吞吞吐吐,骆清河大致也猜到是谁换了药了。 他顺手将另外一颗胶囊也拆了,同样还是褐色的药粉洒进水杯里,与温水融为一体。 言宣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等到他意识到时,骆清河已经拿起水杯,唇瓣微张,半杯药水尽数饮下。 言宣怔滞在原地,“爷...”爷就不怕,药里... 骆清河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意温浅,“没事。” 阿知怎会害他。 即便药里当真有些什么,又如何? 这一刻,言宣才彻底明白,骆清河到底有多信任骆知,信任到,把命交到了她手上,毫不犹豫吃下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药。 这时,骆初送走韩亦,从外面回来,见到骆清河醒了,喜上眉梢,声音都轻快了许多,“你醒啦。” 她小跑到骆清河床边,坐在毯子上,乖顺地趴在床边看着他,“你吓坏我了,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那句否认的话到现在还环绕骆清河脑子里,挥之不去,可她现在又坐在自己面前,乖顺可人,笑容浅浅... 他从那双眼睛里,只看见了自己一个人。 言宣离开了房间,顺带把那瓶药带走了,爷信任,可他总归是不放心的。 言宣一走,房间里,就剩下骆初和骆清河两人,一个半躺在床上,头靠着床头,微微歪着,看着骆初。 他像是想看穿骆初,想看穿那张笑脸下,究竟对自己是什么想法,可他看不透,又或者说,看透了却不敢去信。 骆初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还以为是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呢,抬手擦了擦,一看手,啥也没有,“怎么了吗,你怎么不说话呢?” 难道是发烧,烧坏了? 骆初皱了皱眉,半起身,头微微靠向骆清河额头,感受他的体温,确实是退烧不少了啊。 她的骤然靠近,属于女孩独特的香甜气息瞬间笼罩住骆清河,这一刻,他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 是夜,酒意熏人,气息香甜,她就在自己身上,环着自己脖颈,一个一个印记落下,带着浓烈的情感。 就像是方才躺在床上,她喂药时的触感...太过熟悉。 那天晚上,真的只是自己在做梦吗? 就在骆初要缩回去时,骆清河迅速伸手揽住了她纤细的腰间往自己身上带。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骆初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跌在床上,被他揽进怀里,气温骤然上升。 四目相对,距离极近,这是双方都在清醒的状态下靠得如此近,不管是哪一方,再稍稍往前靠近一公分,那层一直糊在两人中间的窗户纸便能被戳破,两个人心底里一直在纠结的问题,也会有一个答案。 骆初很清楚,骆清河也很清楚,可是...谁也不敢。 骆初睫羽轻颤,像是在骆清河心间颤动,她心跳得很快,“砰砰砰...”雀跃着。 一时之间,她也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心跳声,还是骆清河的心跳声 骆清河唇瓣还有些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就像是失去了光环的堕仙,生出了几分惨淡的美感。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像是在一点一点向她靠近,最后停住了,轻启双唇... “阿知,你嘴上...有和我一样的药味。” ------------ 第50章 小八岁最合适! 骆清河问的这么一句话,惊得骆初整个人都傻了,耳根子红得都快能滴血了,她结结巴巴,“有...有吗?” 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骆初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想往后面缩一缩,可环在自己后腰的那只手,根本不让她离开半分。 骆清河看着她这么紧张的模样,有些想笑,压了压欲上扬的嘴角,佯装无意道,“也可能是我刚吃过药,闻不仔细...” 骆初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又有一点点不太明显的失落。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骆清河发现了,而后会戳破一切...能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有多爱他。 可是...没有。 骆清河这才放开了她,骆初连忙坐好,乖顺地倒了杯水放在他手边的床头柜上,“苦的话,喝点水。” 骆清河却像个孩子似的,微佻眉,“没有甜的吗?” 大约是经过方才的亲密接触,骆初眨眨眼,调侃的话脱口而出,“我挺甜的。” 所以,你要尝尝吗? 骆清河微微一怔,目光落在那微微湿润的殷红唇瓣上,这一瞬间,确实想一亲芳泽。 他似不经意地收回了目光,随口提起了别的事,“李家的人你可记得?” 骆清河突然张口这么一提,骆初还真没印象,在脑海里仔细搜索里一下,问,“前些年来过我们家的那个李家吗?” 骆清河:“嗯,可还有印象?” 骆初点头,“记得,李家姐弟当时倒是挺照顾我的。” 只是,骆清河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么一事? 像是为了解答骆初的疑惑,骆清河笑道,“年初时,李家有意和我们联姻,便是那位李家小姐,两家联手,倒是挺不错,你觉得如何?” 骆初对这些事向来是不上心,可骆清河问了她自然就答了,“你觉得好便好。” 骆清河目光温柔看着她,笑笑不语。 不过...李家姐姐一心在李家生意上,没有听闻有过什么恋情,今年是有二十六了吧? 如果是和骆家联姻,从年纪上看,显然不可能是骆凌,可年纪相似的大哥不是也和欧颜有发展了? 不是骆凌,不是骆川,更加不可能是尚在高中的骆年,那还能是谁... 触碰到骆清河眼底的笑意时,骆初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 骆家自然不可能找不熟络且没出息的三代堂系的兄弟去和李家联姻,那么,年龄合适,身份合适的人选,便只剩下面前的这个人...骆清河。 几乎是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骆初张嘴就反驳,“不行!” 骆清河“嗯”了一声,像是没采纳,也没顺从的意思。 骆初有点急了,骆清河这个年纪确实也是应该有个女朋友,然后结婚了,可是...可是他要是结婚了,自己怎么办? 她抬手扯了扯骆清河睡衣袖子,摇头,表情有点委屈,“这联姻不能成。” 骆清河嘴角微微上扬,心情愉悦了,其实,她也不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欢喜自己的吧? 否则,为什么变脸变得如此之快? 他目光幽深,“为什么?” 面对落清河的一句为什么,骆初撇撇嘴,她哪里知道为什么,要真算起来,李家姐姐容貌出众,才华横溢,在这兰城的好名声也是响当当,现在年纪还轻就已经是李氏集团的副总... 若是骆清河真要结婚,毫无疑问,这兰城里,李家姐姐是最适合的。 得不到骆初的回答,骆清河微微低了头,靠近了一些,一字一句问,热气微微喷洒在骆初脸上,嗓音温润醇厚,带着微微的磁性,像是在勾人心魄,“阿知,为什么不能成?” “我已经二十七,不小了,该成家立业了。” 骆初咬咬唇,这一刻,她感觉骆清河是真的有找个人结婚搭伙过日子的意思,是因为人到了某个年纪,就会开始思考找个人共度后半辈子? “那成家立业,也该找个合适的人才是啊。” 骆清河眸光微闪,“李家小姐不合适?” 骆初昧着良心摇头,一口咬定,“不合适。” 骆清河顺着面前的女孩的话往下问,“那什么样的合适我?” 语气平淡,就真的只是在好奇地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可听在骆初耳边,却不是那么回事,感觉他是在认真的跟自己要建议,骆初眼里闪过一抹狡黠,“要年纪小一些的。” “小多少?” “小八岁最合适。”骆初脸不红心不跳,却悄悄垂下小脸,感觉自己说得太露骨了,有点羞... “那倒是挺多,挺容易找。”骆清河似笑非笑,目光落在面前脸快埋进被子里的女孩身上。 骆初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撇撇嘴,“那还得心思细腻的,还要身手好,会做饭的,会医术的,最好是熟悉了解你生活习惯的才可以。” 骆初这一句一句说的,要是韩亦还在,怕是一串橘子皮就往她脸上砸去了,再怒骂一句,臭不要脸! 骆清河听了,抿了抿唇,听起来不像是在找媳妇,反而像是在找保镖? 心里是这么想,面上却像是真的在认真地思索了一番,而后道,“那确实是有些难找。” 骆初恨不得搂着他在他面前吼两声刷刷存在感,哪里难找了,你面前不就有一个年纪刚好,心思还算细腻,杀过犯罪分子身手还算好的,做饭也能养活自己,医术还算精湛的同时还了解你的最佳人选我啊! 骆初瘪瘪嘴,失落极了,他是不是忘记自己多少岁了,不然怎么反应这么平淡? 想了这么多,最后憋出了一句,“你休息吧,我走了。” 她说完起身欲离开,却被骆清河拽住了小手,刚刚不是还有说有笑,怎么转眼就失落成这样了? “怎么了?” 骆初甩了甩手,却没有真要把骆清河手甩开的意思,口是心非道,“我去给你端点粥过来,你一上午没吃东西,该饿了。” 撅着嘴的模样,是半点平时执行任务时雷厉风行的老大模样都没有。 骆清河微佻眉,这才放了手,“快点。”难得可以两人静下心来说说话。 骆初:“...”这事,还真快不来。 ------------ 第51章 骆知照顾骆清河 最后,骆初真的端着了一碗青菜粥上来,搭了床桌,放在骆清河面前,表情正经,“喝吧。” 骆清河抬了抬那只因为打点滴打扎了针的右手,倒吸了一口凉气,“疼。” 房外,本来准备送个小菜的言宣脚步顿在原地,陷入无限的自我质疑中,里面那个娇气地喊疼的人,是爷吗? 不是吧? 还是他听错了? 言宣摇摇头往回走,看来最近得去采采耳,以免日后还总是听叉。 骆清河装得实在是像,导致骆初还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太久没扎针,手法生疏了,没扎好,弄疼了他? 顿时有点愧疚了,以至于她忘了,右手疼,那不是还能用左手拿勺子喝粥吗? 事实证明,陷入爱情的人,智商普遍下降。 “那你别动手了,先休息一会。”骆初心软得一塌糊涂,一手拿勺子,一手端着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到骆清河嘴边,动作轻轻,小心翼翼。 骆清河心中“坦荡”地享受着心上人的喂食。 今日天气,当真是好。 窗外,暴雪连绵。 这场雪,实在是来得迅猛,韩亦提着药箱,一边在跺脚,冷啊冷,早知道就开车出来了,这骆家家大业大的,也不说派个人开车送一下自己,当真是小气哎。 韩亦委屈,他的早知道哪怕真的早知道了也没有用,因为,他没有车。 过了十分钟,一辆红色跑车从远处呼啸而来,最后稳稳停在他面前,娃娃脸男生顺手拆了根棒棒糖塞进嘴里,“韩法医,上车吧,我们老大让我来送你回去。” 韩亦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现毛病了,骆知那丫头还能有这么好心呢? 不过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好心,韩亦还是上了车,毕竟在这里等再久,也等不来一辆滴滴,谁让这里是该死的富豪区,哪个人家没个几辆车的,哪里需要打车? 进了车里,就瞬间暖和了一些,娃娃脸男生一边嚼着棒棒糖,一边打量着韩亦,“韩法医,你大学的时候,不会是被我们老大甩了的吧?” 韩亦被这突然的问话傻住,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这么问?” 自己和骆知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过一腿的吧? 娃娃脸男生眨眨眼,“我很少见到老大对人这么妥帖,还以为老大就是那个甩脸你的人,内疚呢,所以对你这么好。” “如果我们老大要不是因为愧疚对你这么好,那韩法医你就需要小心点咯。” 娃娃脸男生虽然猜的是错的,但是话却是没错的。 韩亦犹豫了一下,确实,骆知绝对不是这么好心的人,“要不我还是下车吧,再等等看看有没有车经过...” 面对这个小丫头,确实要有防备之心,因为他想起了大学时期被扔进校医院的惨痛经历。 娃娃脸男生连忙阻止,“别呀,韩法医,我吧就是说说笑,你别动哈,我这就把你送回警局!” 韩亦嘴角抽了抽,字眼上是没错,可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不对劲?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所以,你平常就是守在附近?” “是啊,不然老大突然有什么事之类的,没人接应很麻烦的。” “那你老大管你们饭吃,管你们钱花吗?”韩亦对这一点还是很好奇地。 娃娃脸男生默了默,透过车镜看着韩亦,“你看我,像缺钱的吗?” 韩亦:“...”好家伙,到最后,真正穷的,只有我一个。 这时,娃娃脸男生手腕上的仪器微微亮了两下,这是语音请求,他左手点了一下仪器,“怎么了?” 沈乐的声音从仪器里传来,“注意后面,有一辆车一直跟着你们。” 韩亦闻言,透过车镜看向后面的方向,娃娃脸男生面色有些严肃,确实是有一辆黑色的车一直跟着他们。 韩亦:“是我吗?” 娃娃脸男生不确定,确实是在接到韩亦之后,他的警惕心放松了不少,所以对方跟了这么久,自己才一直没有发现。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沈乐问,“要帮你设点路障甩开吗?” “不用,我先把韩法医送回警厅,回来的时候我自己甩开就行。”娃娃脸男生说道。 虽然年纪小一些,可到底他跟着骆初也有两年了,在某些时刻决定事情,总会有自己的猜测。 或许是老大那边漏出了什么马脚,骆家有人起疑心了,如果对方的目标是韩法医,那把他顺利送回警察厅自然没事。 如果对方的目标是自己,那么就更应该在把韩法医送回去后,再采取应对措施。 半个小时后,在一处停车场,从黑色车子上下来两个人,往一辆停了许久的红色跑车走去,里面却空无一人。 “...”靠,跟丢了。 与此同时,得到了消息的言宣,看向垂眸看着书的骆清河,“爷,跟丢了。” 骆清河不淡不热地应了一声,“嗯,继续盯着韩亦。” “是。” “季家那边,也该放放鱼饵了。” 言宣有些犹豫,“...是。” ... “老大,是不是你漏什么马脚了?” 骆初躺在床上敷着面膜,心想,应该不会吧? 她很小心翼翼地了,不过...万一真是自己漏出了什么马脚呢? “你那辆红色的车暂时别开了,太惹眼了。”目标实在是太过明显,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娃娃脸男生手里摆弄着车钥匙,说实话,这还是他最喜欢的一辆车了,早知道当时应该要黑色的那辆才对,不然今天也不至于要弃车跑路。 骆初自然知道他有多喜欢那辆红色跑车,她揭下了面膜,朝浴室走去,“我让欧阮拨笔钱给你,你新挑一辆喜欢的,就当你的生日礼物了。” 娃娃脸男生眼睛一亮,“好嘞!” 有新车,那一切就好说了嘛! 虽然他是不缺钱,可这花自己钱,和花老大钱,那可是不同概念不同感受的。 开着老大送的车,还能去那群小兔崽子面前炫耀炫耀,瞧,这是老大送我的生日礼物,看见没,你没有吧,哈哈哈哈! 骆初听见电话那边传来的憋笑声,无奈地摇摇头,挂了电话。 还是个孩子啊。 ------------ 第52章 男朋友? 距离骆初上一次变身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星期,就在她以为自己是药剂的副作用过去了,恢复了正常的时候,她,再一次变身了,而事情的起因,仅仅是因为一颗苹果。 再次变小的骆初,躲在房间里,无辜地缩在床边,看着那颗掉在地上沾了血的苹果,旁边还有一把沾了血的水果刀。 小小的身影缩成了一团,看起来又无辜又无助,可怜极了。 她可太委屈了,还以为不会再变身了,不就是想吃颗苹果,削个皮,这就给她整回成小孩了。 这药剂的副作用也太不稳定了! 骆初很是气愤,就在她准备联系娃娃脸来接应自己的时候,剧烈的疼痛感袭来,伴随着视觉的变化,她又变回了大人模样。 骆初:“???”怎么回事? 看着手指的血已经凝固了,骆初心里有了一点点猜测,药剂的药效又发生了变化,现如今,是在大人的状态下时不时变成小孩了。 骆初有那么一丢丢的庆幸,这可比一直维持小孩模样要方便许多。 抱着这一点,她又去了一趟徐老实验室,留下了血液样本,供徐老研究,要真把希望寄托在研究所那几个不着调的人身上,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而此时,欧阮也提醒了她,仪器在兰城放不了太久,研究所那边迟早会被发现,一旦发现,询问起缘由,怕是会暴露骆初的行踪,因此骆初需要尽快取得骆清河的血液样本还有各方面的身体数据。 就在骆初为此苦恼的时候,骆清河在言宣的提议下,挑选了一部电影,让言宣把电影票带给了骆初。 骆初拿到电影票时,整个人都傻了。 桌上放着薄薄一张的张电影票,骆初揉了揉眼,定睛一看,还在,不是做梦。 所以,骆清河真的要跟自己看电影? 骆初控制不住笑意,整个人像疯了一样往床上一躺,抱着被子左滚右滚,笑得脸颊发红,还有种不真实。 骆清河一看,就不是那种会坐在电影院看电影的人,他没有那种兴趣,这一点,骆初比谁都清楚。 就像骆初所想的那样,骆清河确实不是一个会坐在电影院里待上一两个小时的人,可如果对方是骆知...那就另谈别论了。 事实上,他是在骆川过来谈事情时,偶然听见他和欧颜的电话,才效仿的。 当天晚上,他有一丝丝别扭地问言宣,声音却是一本正经的严肃,“有什么电影,适合小孩看?” 言宣直接傻了,啥?电影?! 爷是要看电影吗? 最终,言宣帮着自家爷,挑了一部高分文艺片,心想,这才符合他家骆爷的气质。 把电影票交到骆初手里时,言宣还特意说,“骆小姐,这是爷亲自挑的一部电影,一定会很好看的。” 骆初整个人都傻懵懵的,拿着电影票,仿佛飘上了云端,这很不现实好吗? 这天晚上,她挑了两个小时的衣服,心情太过激动,以至于彻夜难眠。 在这一点上,她和普通女孩没有区别。 而此时,书房里,骆清河手里摩挲着一颗棋子,回忆泛滥,想起了与骆初的初次下棋时的场景。 那时,骆知还小,根本不懂什么规则,第一次碰到棋子,便是好奇,觉得黑白,形状质地也甚是好看,爱不释手。 他尝试着教她,可他的阿知太顽皮了,总是不肯好好地坐着,有时还会耍赖抱着他的手悔棋。 那时,自己闻声细语地告诉她... “阿知,人如棋子,落子无悔,你可明白?” 骆知点点小脑瓜,奶声奶气,小肉手偷偷将棋盘上那枚黑色的旗子挪了个位,“二叔,我明白了。” 她每回总说自己明白,可骆清河却清楚,她不明白。 手里的棋子渐渐染上了温度,骆清河想起那天,韩亦问的那句话,她的回答。 不喜欢吗? 可她的反应,并不像。 相差八岁,仅此一条,便足以让自己心跳如擂鼓。 他的阿知,惯是看不透她自己,口是心非。 骆清河唇是那个染上一丝温浅笑意,阿知,你若是欢喜我,总该说一声...不然,我如何得知? 他将手里的棋子归于原位,喃喃一声,“我骆清河...向来落子无悔。” ... 言宣起了一个大早,精神奕奕,毕竟今天,可是他家爷人生头一次看电影,这可是大事。 因为天气冷,外头还飘着小雪,骆初到底是没有穿昨天挑了一晚上的裙子,而是穿了一件紧身毛衣,外搭一件长款宽大的白色羽绒服,围了一条红色的围巾,黑色的裤子将那一双腿衬得又纤细又修长。 大约是巧合,骆清河一反往常,今天穿了一身黑,和骆初的白色羽绒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着骆初从楼下慢慢走下来,身影渐渐清晰,他发现,他的阿知与往日似乎有些不同,嘴唇红了一些,眼睛大了一些,似乎脸也粉嫩了一些。 一旁的言宣有一瞬间看愣了...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骆家基因真是好。 一路上,两人倒是什么话也没说,这一点上,出奇得默契,直到言宣把两人送进电影院离开,骆初拿着电影票准备去排队买爆米花时,骆清河开口了,“去哪?” 他是第一次来这重地方,是真的有点不明白流程。 骆初笑着推着他,“先去买爆米花,你肯定没有吃过爆米花。” 周围,有穿着校服偷偷摸摸的小情侣,有牵着手大大方方的夫妻,骆初感觉,或许自己现在和骆清河,在别人眼里,也是情侣呢? 骆清河看着排队的人群,如实摇头,他倒是昨晚听言宣听过,看电影一定要买的,便是这个。 “阿知,什么味的?” 他这一问,倒是有点好奇宝宝的感觉,满脸困惑。 骆初被他这表情戳到了,心里跟裹了一团棉花似的,软绵绵的。 这时,后头传来“扑哧”的笑声,两人循声回头看,看起来是一对情侣。 男子慌忙解释,“抱歉啊,因为我也是没吃过爆米花,我老婆是在笑我呢,不是笑你男朋友,实在抱歉。” “男朋友”三个字砸进各怀心思的骆初和骆清河心里,两人默契地,谁也没去纠正这个称呼错误。 骆初耳尖微红:“没关系。” 骆清河唇角微微上扬,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没关系。 ------------ 第53章 撞哪里了? 骆初抱着一大桶爆米花塞进骆清河怀里,点餐的工作人员笑着问,“需要饮品吗,热饮冷饮都有。” 谁不想看见郎才女貌的小情侣,看一眼都觉得自己一天下来的疲惫都消散了。 骆初看向菜单,弯腰问骆清河,“你想喝什么?” 骆清河瞥了一眼,最显眼的一项,“冰可乐?” 因为身体缘故,小的时候有骆知父亲管着,他并未喝过这类饮品,后来身边多了个言宣,更是没机会碰,如今倒是有机会可以尝尝。 工作人员眼冒粉色泡泡,多恩爱的小情侣啊,买什么喝的都要一起讨论一下,她暗暗戳了一下旁边忙碌的小姐妹,眼神示意她看看自己这边这对般配的小情侣。 骆初瞥了一眼菜单,也不反驳骆清河的话,拿着菜单递回给了工作人员,开口却是,“麻烦一杯热柠檬水和一杯热奶茶,谢谢。” 骆清河:“...”既然横竖都不会听自己的话,还问自己做什么? 骆初幽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像是能听见他的心声,“问你就是走走过场,喝什么,自然是由我做主。” 前不久还生着病,还想喝冰可乐,做梦去吧。 在骆清河身体状况这一点上,骆初一点也不心软。 工作人员偷偷笑,将饮品装了袋子后递给骆初,“祝您观影愉快。” 骆清河抱着爆米花和一袋饮品,也不气恼,仍旧是平常的淡定模样,心中却在想,她管自己,管得真是紧。 想着,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心情甚好,便开始聊些琐碎的话题,“阿知,你这般熟络,是和别人来看过?” 骆初微挑眉,“是啊,和一个男生来过。” 骆清河:“...”他便不该问的。 进了影厅,看着空无一人,骆初不由感叹,言宣还是业务强啊,把整个影厅都包下来了。 扶着骆清河坐到第三排靠边的位置坐下,她自己便也一起坐到了旁边。 电影还未开始,骆初捡了颗爆米花扔进了嘴里,甜甜的,脆脆的,味道还算不错。 骆清河好奇地看向她,“好吃?” 他从未吃过。 骆初将爆米花桶凑向骆清河那边,“尝尝,但不能吃太多。” 看着那只宛如艺术品的手伸向爆米花,拾起一颗缓慢送进轻启薄唇的嘴里,骆初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还真是把几十块的爆米花都给吃出上千块的感觉了。 甜腻的感觉在味蕾散开,骆清河眉头微蹙,太甜了,可对上骆初一脸期待的模样,抿了抿嘴角,嗓音温润,“嗯,好吃。” 骆初迅速将两人座位之间的那个把手拉开,将爆米花桶安置在两人中间的那个卡位上,这样,两个人都能吃了。 她越发感觉自己和骆清河,越来越想越会看电影的小情侣了。 此时,在监控室的言宣一边喝着饮料一边坐在那,“不是我说,你们这座位中间怎么还安这种把手呢!” 这不是在阻挡小情侣亲热? 工作人员解释道,“这是为了方便观众安置饮品之类设置的。” 言宣摇摇头,恨铁不成钢,骆小姐怎么就去拉那中间的把手呢,另一边又不是没有。 骆清河看着中间那横插在自己和骆初中间的把手,眉头轻蹙,拿起另一边的热柠檬水喝了一口,酸酸的味道总算是将方才那股子甜腻压了下去。 这时,骆初的手机微微震动,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来,那日碎了的钢化膜已经被她撕了去,手机外壳因为沾了血也丢了,这会儿裸机滑,没拿稳,滑溜一下顺着身上的羽绒服外套就摔在了地上。 骆初慌忙蹲下身去摸索,幸而手机屏幕还亮着,在昏暗的电影院里很是显眼。 骆清河:“小心些。” 他手微微护在骆初头上方的位置,生怕她起来时不注意磕碰到了。 骆初拿着手机,顺便瞥了一眼屏幕讯息的内容。 X:老大,欧阮找到一份关键资料,已经在前往兰城的路上了,预计晚上能到。 骆初眸色微重,重要资料,能让欧阮亲自送来兰城,肯定事关重大,怕是有危险,她手指轻敲,给娃娃脸男生和沈乐发了消息,让他们注意着航班消息去接应欧阮。 骆清河见她迟迟不起身,询问了一声,“怎么了,还没找到?” 骆初一慌,立马起身,却一步小心略过骆清河的手撞上了旁边的椅垫,顺势跌坐在了地上。 骆清河慌忙去扶她,想看看她撞到哪了,有没有怎么样,却不知道该往哪下手,“撞哪里了?” 平日里稳重的声线隐隐有些慌乱。 骆初哪里见过他这般慌乱的模样,怔怔地望着他,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放在自己头上,他弯腰靠近自己,气息极近,问自己,“是这里吗?” 骆初哑声,点了点头... “疼吗?” 骆初应了一声,“疼...” 这一声疼,还隐隐带了点点软软的哭腔。 其实根本不怎么疼,即便是受了枪伤她也能闷不吭声,可不知怎么,他这一问,就好像情绪泛滥成灾,泪眼汪汪。 骆清河眼底染上一抹心疼,温热的手轻轻按着,还轻轻地吹了吹气,就像是小的时候,骆初给他呼气,奶声奶气地说,二叔,阿知呼呼,就不痛了。 两人,一个跌坐在地上,仰着头,水眸闪闪,一个弯着腰,靠她极近。 本就是昏暗的环境,电影悠扬的片头曲缓慢播放着,给这暧昧的气氛添加了一味重头剂。 骆初紧张地攥着围巾的面料,像是在期待什么,又像是在单纯地紧张。 骆清河动作轻柔,四目相对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是个傻子,都知道这种气氛接下来该发生些什么了。 两个人谁也没动,却又好像都在向对方缓缓地靠近... 监控室的言宣瞪大了眼睛,咋回事,怎么都不动了,在看什么? 他朝着那边偷懒的工作人员喊,“你这破监控怎么还有死角的!快帮我把画面调出来!” 工作人员两眼一翻,这位翘着二郎腿的爷活像是自己家里那位追剧嗑糖时惨遭卡剧情看到片尾曲时意犹未尽的女朋友。 ------------ 第54章 都快亲上了 昏暗的影厅,悠扬的曲调,女孩眸带水光,隐隐期盼地望着自己身前的男子。 男子垂眸,似乎也有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言宣快把手里的鼠标捏坏了,旁边的工作人员想试图拯救一番那鼠标,又无法下手。 言宣是恨不得冲进屏幕里伸手按一按那两人的头。 影厅的两人越来越靠近,骆初心里的那点期盼越来越明显,骆清河心底里的那个问题仿佛逐渐有了答案。 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声,“啊!!!” 吓得方才快粘在一起的两人迅速分开,一个挺直了腰背做好,一个抓着手机扶着坐回了原位。 骆清河面色平淡,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可面热与雀跃不停的心跳却在提醒着他,方才差一点就亲上了。 骆初耳根子都红了,强力压制着心跳,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来一个当场变身。 言宣鼠标一摔,“什么破电影,没看见人都快亲上了,叫个屁!” 多年的涵养,在此刻的男人身上淡然无存。 工作人员:“...”怎么的,我还得给你通知一下来个暂停不成? 骆初抓过奶茶喝了一大口,平缓了心跳,甜甜的,想起方才,感觉真的快亲上了,是自己的错觉吗? 她余光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骆清河,只见他仍旧是平时一副寡淡的模样,看起来根本未将方才的事放在心上。 骆初瘪瘪嘴,想起了当时,自己不小心用了他的茶盏,他也是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瞬间有些气馁。 她抬手伸过去,略过中间的扶手和那桶爆米花,隔着羽绒服戳了戳骆清河胳膊,语气无辜,“奶茶好甜,我想喝柠檬水。” 骆清河还未从方才的冲击中出来,面热有些不敢看她,可单就那无辜的娇软声音,便叫人心跳不已。 他拿过旁边喝了三分之一的柠檬水递了过去,却未看骆初。 骆初接过柠檬水,顺手将自己那杯温热的奶茶放到骆清河掌心里,没有察觉到那只手有什么不对劲的。 骆清河收回手,垂眸看着手里那杯奶茶,脑海里闪过女孩抱着奶茶喝的画面,鬼迷心窍地送到嘴边,薄唇轻启,抿了一口。 很甜,却不是像爆米花那样的甜腻,像是能抚平心中的躁动,却又撩拨着颤动的心弦。 骆初余光瞥见他的动作,唇角微扬,两个甜甜的小梨涡,高兴了。 如果说上次是因为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用了他的茶盏,那么这次可绝对不是了。 骆初的心里,就像有一艘小船,在湖面上缓慢地荡漾着,荡漾着~ 以至于到最后,她都没有注意到电影到底都讲了些什么。 她见骆清河倒是看得认真,电影快结束时,问,“你看懂了吗?” 骆清河脸不红心不跳地“嗯”了一声,“看懂了。” “讲了什么啊?” 骆清河瞥了一眼电影屏幕,正在播片尾曲,他嗓音微微喑哑,“讲了女主和男主从小认识…青梅竹马,男主喜欢女主,最后告白成功,结婚生子的故事。” 骆初恍然大悟,青梅竹马啊,真好。 仔细算下来,自己和骆清河也是青梅竹马。 她高兴极了,推着骆清河出了影厅。 后头,另一个影厅的门也开了,观众从里面走了出来,有几个女生眼眶还红通通的,像是哭了很久,旁边的男生还攥着包纸巾,心疼地哄着,“就是演的,当不得真。” “这也太虐了,怎么还打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甜来欺骗观众呢!” “就是,早知道不来看了!” “男主太渣了,不接受告白还一直耗着女主,后面还以为是什么追妻火葬场结果女主居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还有人痛骂一句,“幸亏最后女主没嫁给男主,渣男!” 堪称年度最佳烂片。 言宣有些心虚,毕竟电影是他挑的,想着青梅竹马这不是巧了吗! 骆爷人生中第一次看电影,居然碰上这么一部烂片,他愧疚极了。 抱着这种愧疚心理,从监控室里赶出来接应时,见骆清河和骆初脸上都很是平淡,有些困惑。 骆初去洗手间时,言宣试探性地问,“爷,电影好看吗?” 骆清河面色平淡,“好看。” 言宣表情有些诡异,“那电影...甜吗?” 骆清河嘴角微扬,“甜。” 言宣风中凌乱:“...” 骆初出来时,顺手接替了言宣的工作,“我来就好。” 言宣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了,“爷,小姐,我订了餐位,要现在过去吗?” “好。” 骆初推着骆清河,脸上挂着清浅的小梨涡,就连坐在轮椅上的骆清河也是眼带笑意。 这一幕落在言宣眼里,是越发的诡异,他心里剩下一个疑问,他们看的,和自己在监控里看到的,是同一部电影吗? ... 到了餐厅,让人没想到的是,会在这里遇上升任骆氏总裁且本该在公司的骆川,以及他身边小鸟依人的欧颜。 骆初看着欧颜这依赖的模样,有些不忍直视,太毁自己往日里对欧颜红唇美人的形象了。 可看着那紧紧牵着的手,心里又羡慕不已,真好啊。 骆川明知故问,“二叔,知知,你们这是去哪了?” 悄悄这围绕在两人身周的粉色气泡,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呢。 骆清河面色平淡,“公司今天休假?” 骆川:“吃饭。” 所谓夫唱妇随,欧颜把这一点发挥得淋漓尽致,“你们骆氏工作真是太繁忙了,看把我未婚夫饿成什么样子了。” 骆川眸色温柔,抬手揽了揽欧颜的长发,“没事。” 言宣:“...”有种被强行喂了一把狗粮的感觉。 骆初微佻眉,“欧小姐的未婚夫倒是换得挺勤快的,二叔,你说是不是啊?” 骆清河唇角微扬,“嗯。” 这一对话,成功噎了对面你侬我侬好不亲密,想要刺激骆初和骆清河的骆川以及欧颜。 欧颜摸了摸下巴,这两人,还真是从里到外的般配啊。 要是有机会能看见这两人针锋相对的样子,就真的是有意思极了。 ------------ 第55章 骆知的往事 最终,言宣把四人安排在了一起吃饭,毕竟没有道理都碰上了,还分开两个包间。 骆初习惯性挨着骆清河坐着,对面的欧颜时不时低声说两句话,骆川适时地垂下头去听。 骆初觉得这个世界真是玄幻极了。 她一度以为,骆川这辈子是要打光棍的,而且发现欧颜对骆川的心思时,她也没觉得这两人能在一起。 毕竟欧颜如今性子火热,娇媚,怎么看都不是性子淡如禁欲的骆川会喜欢的类型。 难道现在流行性格互补? 骆清河见她一直看着对面两个人,心思全然不在自己身上,低声唤了一声,“阿知,喝点水。” 说着,顺手将自己方才倒的那杯温水放到她面前。 欧颜一边点餐一边给骆川看,问他想吃些什么,骆川心思细腻,自然清楚骆家的每个人都爱吃些什么。 “这个怎么样,我之前吃过,还不错。” 骆川顺着她指的位置看去,是一道芋头的小菜,模样倒是精巧,他笑笑,“下回我再陪你来吃,阿知不能吃这个。” 他既解释又承诺,细腻的心思又博得欧颜的新一波好感。 有的人就是如此,看起来像是事不关己的性子,可实际上,他内心里确切地去关心到了每个人。 骆川就是这样的人,欧颜了解后,更是喜欢他这种反差。 没有人会不喜欢一个心细的男人。 “好,那再看看别的。” 等菜的时候,骆初提着包去了一趟洗手间,欧颜顺势跟了去。 洗手台,欧颜拿着口红补妆,见骆初出来了,“你这没问题吧,我好像都很久没见着小骆初了。” 骆初:“还好,暂时稳定。” 欧颜了然,其实与这个骆知相比,她还是喜欢那个小萌娃,虽然会拿着电流棒威胁自己,可好歹可爱,还会帮自己清购物车。 骆初瞥了一眼她手里的口红,“你以前不是都不喜欢化妆的吗?” 她记得初中的时候,欧颜面对几个找麻烦的高中部学姐,还曾经放话说她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碰化妆品。 那时候的欧颜,长得清纯可爱,不知道成了多少无知的单纯少年心头的白月光。 可惜,她这人最会装。 因为自己曾见过她抄起木棍打趴几个高中部学姐的模样吗,那下手,可比自己狠多了。 欧颜手微微一顿,想起了往事。 那时候,自己最讨厌的,就是不学无术整天打架的小流氓,很不巧,那时候名号响当当的“校霸一姐骆知”当属头号人物。 所以,两个人在当时不了解的情况下是互相看不顺眼。 等到后来了解后,那股子厌恶不重了,却又进入了下一阶段的针锋相对。 倒是现在,想想,觉得曾经的自己确实是有些幼稚了。 欧颜:“那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打架,你的棒球棍呢,哪去了?” 骆初扯唇笑,手抬起,做了一个枪的手势,“换了。” 说着,吐了一个字,“砰”,眨了一下眼,唇角微勾,笑容美得夺人心魄。 一时间,让欧颜有种看见曾经那个街头霸王花。 “你和骆清河怎么样了?” “老样子。” 欧颜收起了口红,后腰靠在洗手台,看着骆初,“还不下手呢?” 她是初三的时候,骆家一次宴会,她本想着偷偷跟过去找她不愉快,却意外见到,一幅至今都无法忘却的画面。 那时,是夜晚,宴会厅内音乐悠扬,她跟着骆知偷跑到了花园里。 见到了一个美得像神仙一样的人物,坐在轮椅上,她知道那个人是谁,骆家老二骆清河,天之骄子,可惜身体不好,常年靠轮椅。 也听说,骆家里,只有这个二叔能治得住骆知。 骆清河在满是兰花的花园里小睡,骆知就悄悄地站在他身旁。 月光茭白,她躲在树后,亲眼看见穿着小西装扮假小子凑过去,轻轻地吻在男人好看的嘴角边,小心翼翼,像是刻意避开了唇瓣,像是在对待一件心头至宝... 那是欧颜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骆知,发现原来霸王花也有少女情怀,全部的柔软心思都给了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也是从那时候起,她不再刻意针对骆知,却也产生了更多的好奇。 欧颜从思绪抽离,见骆初笑着,“怎么了?” 骆初扯初纸巾擦了擦手,“都那么多年了,也不在乎这么一两天。” 那么多年都过来了,不是吗? 欧颜笑得无奈,“有时候还是需要一点小套路的,不然等他进了别人的罗帐里,有你后悔的时候。” 她可不想自己磕了那么多年的cp,最后得了个BE结局。 骆初自然明白,但是,对骆清河下手...谈何容易。 这一不小心,就会踏出了某条界限,一旦失败,便连曾经都回不去了。 在没有百分百的确定骆清河对自己是否有同等感情的情况下,她不会轻易地去试探。 欧颜唇角微扬,她并不介意拉这两人一把,虽然骆川更想看见某人吃瘪。 回到包间的时候,菜已经上了,骆川和骆清河面色有些严肃,看起来像是方才谈论了些有关公务上的事。 骆初眉头微蹙,骆清河不是把骆氏交到骆川手里了吗,依照他的性子,应当是不会再去涉及骆氏上的公事,难道...是别的? 她之前便怀疑过,骆清河和骆川是不是暗中在谋划些什么,今天更是加剧了自己的猜测。 毕竟这两人看起来感情好,却又不是那种叔侄的感情。 “可以吃了。” 骆川给欧颜夹了些菜,这才开始动自己手边的碗筷。 骆初陷入自己的思绪,她有些担心骆清河和骆川在谋划的事,和十年前那事有关...以至于,骆清河给她夹菜,她都没反应过来。 欧颜眸光微闪,用着公筷夹了一道菜放到骆初碗里,“别发呆了,尝尝这道菜。” 骆初这才回过神,顺势将欧颜夹的那块紫白色的物体送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嚼,就听见欧颜眨着眼睛问自己,“这芋头好吃吗?”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落进一直关注着骆初的骆清河耳边。 骆川刚抬头,就见骆清河脸色霎白,按着骆初,抓着纸巾就放在她唇边,声音有些慌乱,“吐出来!” 骆初:“...” 喜欢的男人拿着张纸巾放在你嘴边,让你吐掉嘴里吃着的东西,你是吐还是不吐? ------------ 第56章 王子殿下 骆清河丝毫没有往日的平静,再看骆川,一手撑着下巴,像是在看戏的模样。 欧颜红唇微勾,瞧,这不就上心了? 还要确定什么,这不是明摆着吗? 言宣在一旁,有些挣扎,要不要提醒一下爷,这满桌的菜,并没有所谓欧小姐所说的芋头。 骆初经过心理挣扎,吃着东西又解释不清,看看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像是在看戏。 她生怕自己再不吐出来,骆清河会掐着自己脖子要催吐... 于是,她默默接过骆清河手里的纸巾,把嘴里的东西吐掉,包了起来,护住自己的最后一丝形象,悄悄放在餐桌另一角处。 骆清河急得眼底都有些泛红,“你自己不能吃什么都忘了?” 骆初无辜,“那是紫薯...” 欧颜“噢”了一声,“原来是紫薯,不是芋头啊...” 她轻轻拍了一下骆川,“你怎么都不告诉我骆知不能吃芋头?” 骆川看着自己旁边的戏精女友,配合着回答,“忘了,我看没点,也就没说。” 骆清河:“...” 言宣看着那边,身处尴尬境地,却能保持面无表情的骆清河,不由在心里感叹了一声,不愧是他家爷,这定力就是不同。 骆初像是想起了什么,唇角微微上扬,浅浅的两个小梨涡足以可见她的心情有多好,骆清河原来还记得自己不能吃什么啊... 她夹了块肉放在骆清河碗里,“大哥记性好,不会糊涂的,你放心就好啦。” 这一句话,不着痕迹地把骆川拉下来。 说着,她还夹了一块鱼肉放在骆川面前的碟子上,笑眯眯,“你说是吧,大哥?” 欧颜看着自己男朋友面无表情的把最讨厌的鱼肉送进嘴里,心里感叹了一句,骆家的人,还真是兄弟姐妹情深义重啊。 骆川皮笑肉不笑,“是啊,还是知知贴心,真是大哥的小棉袄。” 骆知笑眼弯弯,胳膊肘戳了戳骆清河,“这里离游乐园挺近的,待会去看看吧?” 印象中,第一次去游乐园还是小学的时候,那时,还是管家带着她和骆清河一起去的,只是骆清河因为腿脚不便,很多都没有玩过。 骆初这么一提,骆清河不自觉回忆起那时的记忆... “我想玩。”小骆知眼巴巴地看着旋转木马,小手晃了晃骆清河,“二叔,我们去玩那个好不好?” 童话里都说,骑白马的王子会来迎接他的公主,她也想骑白马,要二叔当王子! 管家在一旁哄着,“小姐,还是我带着你去吧。” 小骆知却不乐意,“不要,我就要和二叔一起玩!” 那时的骆清河已经十八九岁了,看着那旋转不停的木马,“阿知听话,你跟管家叔叔去玩,二叔就在这看着,待会还给你买一只气球还有一串棉花糖,好不好?” 小骆知很快就被哄好了,点点脑袋,乖乖跟着管家一块走了。 旋转木马还没开始动,她就坐在白色的那匹马上,朝着围在栏杆外,人群中的骆清河招手,笑得两个小梨涡圆乎乎的。 骆清河也向他招手,拿出了手机,想给骑在白马上的小骆知拍照,可一阵头晕目眩,手机从手上滑落,周围的人都围着他,他再看不清那个白马上的小身影了,一片模糊... “醒醒?” “你怎么了?!” 小骆知愣住了,看着管家朝着骆清河慌忙而去,她也想从白马上跳下来,可旋转木马却开始动了,越走越远,她回过头去看,却也没瞧见那个清隽的身影。 直到旋转木马停下,她从白马上跳下来,可那个位置,却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没有人,没有气球,也没有棉花糖,只有陌生的人群,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她就在这些人群中穿梭着,却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的王子殿下。 ... 欧颜小的时候来过游乐园很多次,后来上学,也和同学一起来过,基本没有她没有玩过的设施。 骆川因为是长子,身上背负着比弟弟妹妹要重的负担,从小,他便知道,很多的乐趣,都应该舍去。 欧颜知道他没有玩过,便拉着他四处疯玩,直到站在摩天轮面前,才有了女儿家的小心思。 骆初心里想得多,小的时候,因为要坐上白马,她把王子弄丢了,可这次,她不要白马了,只要王子,就一直守在骆清河身边,哪里也不去。 因为临近新年,游乐园每日来往的人都比平常要多几倍。 一不小心,便会走散。 时间来到晚上九点四十五分时,游乐园上方烟花骤然绽放,炫彩夺目。 人们都朝着那走去,人群开始拥挤,嘈杂声一片,骆初想抓住身边的骆清河,可手伸出去,却没有摸到熟悉的金属感... 她侧过头看,就像多年前,满是陌生的人群,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骆初在人群中穿梭着,试图寻找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走着走着,天空开始飘着小雪,人们在雪中欢悦地笑着,骆知蹲在角落的黑暗处,看着这满世界的喧哗与欢声笑语,眼睛一酸,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 她以为,这一次,她不要白马,便能守得住王子,可王子还是不见了。 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长外套的身影不知在那站了多久,手里拿着一串与他气质格格不入的粉色棉花糖,静静地看着。 “少爷,不过去吗?”旁边的助理问了一句。 他们已经跟了骆小姐一路了。 男子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的粉色棉花糖,再抬眸看去,女孩像是哭了,眼眶红通通的。 他心蓦地一紧,抬步便要走去,忽然一个小孩冲了出来,他及时停住了脚步避开,再要走去时,却见另一个人已经于自己要快地出现在了女孩面前。 旁边助理看着那里,骆小姐蹲下身去抱那位骆二爷,他能感觉到少爷的目光就在那两人身上。 如果方才能再快两步,可能就会不一样。 他不明白,为什么少爷永远都只在远处看,像是在等,可…在等什么? 黑衣男子面色平淡,将手里的棉花糖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烟嗓低沉微哑,“走了。” “是。” ------------ 第57章 就只抱了一下 烟花骤然绽放,绚烂夺目,不一会便停了。 冬雪飘飘,细微粘在骆清河的黑色羽绒服上,轮椅上系着一个透明会发光的气球,面色温润如玉,更衬这清冷的月色。 他转着轮椅,终于在一个昏暗的角落找到了骆初,却见她一个人蹲在那,白雪落在她身上,萧寂落寞。 “阿知?”他低低唤了一声,嗓音夹带了几分担忧。 骆初怔怔的抬起头,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却,眼眶红通通的,像极了被人抛弃在街角的可怜儿。 骆清河心蓦地一紧,手轻颤地抚上那带着泪痕的脸,指腹轻轻去擦,“怎么哭了?” 他不过便是离开了一会。 骆知目光落在那系着的气球上,年少时的对话如今尚印在脑海中无法退却。 阿知听话。 你跟管家叔叔去玩,二叔就在这看着。 待会还给你买一只气球还有一串棉花糖,好不好? 骆知微红的眼眶又蓄满了泪光,原来...她的王子殿下从来没有忘记要给她一只气球。 骆清河的手沾上了新的泪水,她怎么又哭了,顿时慌乱了,“怎...” 他话未说完,便噎在了喉咙里出不来。 骆初红着眼,半起身抬手环住了面前这个她不知爱了多年的人,手紧紧地环住对方的脖颈,像是害怕他再次消失在这个游乐园里。 她其实从来就没想要过任何的棉花糖与气球,那些于她而言轻如飞絮,可若是骆清河赠予的,就比那漫天流萤要更让自己沉迷。 她笑着笑着,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滴落。 感受着怀里的娇软,骆清河有些起先有些反应不过来,心情有如过山车一般起伏,最后叹着气,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后背,“我在,没事了。” 他终究还是无法看透阿知心里头在想些什么。 不远处,戴着墨镜的欧颜站在那看着这一幕,旁边的骆川拿着手机拍了两张照,顺势打开微信发送。 欧颜手里抓着一根小糖人,恨铁不成钢道,“还以为会怎么样呢,就只抱了一下。” 她现在,俨然就是没磕到糖的人民群众。 骆川见怪不怪,拿下了女朋友鼻梁上的墨镜,顺手放进自己外套口袋里,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糖人上,嗓音微沉,“让我吃一口?” 欧颜眨眨眼,无辜地看着手里的迷你糖人,作为一个手残党,这可是她刚刚自己亲手做的最完美的一个,可骆川好不容易开口... 她小小挣扎了一下,把手里的糖人往骆川嘴边送了送,还不忘叮嘱着,“就只能吃小小的一口。” 骆川唇角微扬,在女朋友的注视下,张嘴咬下那不过小小的一个糖人,在欧颜震惊的目光中,嚼碎。 欧颜看了看手里只剩下一根竹签,又看着自己男朋友那张脸,牵强地扯了扯嘴角,“你怎么全都吃了啊...” 连一口都不给自己留! 骆川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个清浅的弧度,微微低头看着她,“我嘴里还有。” 他说这话时,眼里的微光熠熠生辉,嘴边清浅的笑勾得欧颜的心跟着一起荡漾... 欧颜的小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地加速着,她强力压制着心中的疯狂悸动,咬牙切齿,“我只要我的糖。” 骆川暗道不好,没成功。 见欧颜有扭头就去的趋势,他单手扯着有些闹别扭的欧颜往自己面前带了回来,没给欧颜任何反应的时间,拉起她羽绒服宽大的帽子,低头覆上那抹欲语还休的殷红唇瓣。 欧颜瞪大了眼睛,这...这... 这明明是她想从那两个姓骆的人身上看见的场景,怎么出现在自己身上了? 骆川感觉到她似乎有些分神,略带惩罚地咬了一下才松开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以示自己的不悦。 欧颜“扑哧”地笑了,太可爱了! 她单手拉着面前男人的领子,踮起脚尖凑了上去...这糖,真甜啊。 ... 雪下得不大, 骆初无名指上系着一颗悬浮在空中的气球,一边推着骆清河走在人影稀少的小道上。 “你怎么突然想起去买气球啊?”骆初掩下上扬的唇角,明知故问着前面的男人。 有问题,她当然知道答案,可就是想亲耳听他说出来。 骆清河微微一怔,她原来已经忘了吗... 他抿了抿唇,“想着你应当会喜欢,便买了。” 骆知笑眼弯弯,“确实喜欢,我还当这气球这辈子都是见不着了呢。” 她这么一说,骆清河也跟着笑了,像是万年冰川融化,在这寒冬也开出了花。 “原是还想买棉花糖,只是没找到。”见下雪了,他便急忙回来了。 当年没能为骆知送上约定好的气球和棉花糖,始终是他的遗憾,是他一直欠骆知的,当时,还把她吓坏了,一个人在这游乐园待到深夜... 他始终都想将当年的遗憾补缺,为骆知填平年少时那段说不上欢乐的时光。 骆知看着闪闪发光的气球,心想,这样就很好了,如果要的太多,反而会失去,不是吗? 白雪飘飘,沾上两人的发稍,花白了一片,言宣远远地跟着身后,不自觉地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他抬头望了一下天,突然感觉,有些孤独。 ... 夜晚,那只气球系在房间的椅子上,静静地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着微亮的光。 骆初做了一个梦,梦里,像是回到了小的时候,她第一次见到骆清河。 繁花谢却的春末,她穿过大花园,看见那里有一个看起来比自己大许多的男生坐在轮椅上,手里捧着一盆还未谢却的兰花。 管家一边领着自己,一边同自己说,“小姐,那位便是你父亲的弟弟,你待会,要喊他一声二叔,听仔细了吗?” 骆知点点脑袋,小手有些无措地抓着她穿不惯的碎花裙,“听仔细了。” 这里的一切,包括管家口中的那个父亲,于她而言,都很陌生。 行至轮椅男生的后面,管家唤了一声,“二少爷。” 面前本背对着她们的男子转动着轮椅回过了身,刚下过细雨,没有刺眼的阳光,骆知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除了好看,多了些...不真实。 ------------ 第58章 我…我是骆知 骆清河手里捧着那株未谢的兰花,静静地看着面前半点儿高的小人儿。 她看自己的目光很纯粹,比别人多了些什么,又比别人少了些什么,他眼底闪过一抹自己也未发觉的温柔。 他朝面前的小人儿伸出了手,许久未说话的嗓音有些喑哑,又带了几分稚嫩的少年音,“你好,我是骆清河。” 小骆知鬼使神差地抬手放到那只比自己的手要宽大的手掌中,隐隐约约的,她像是嗅到了淡淡的兰花清香。 “我...我是骆知。” 管家轻轻拍了拍骆知的头发,“小姐,你忘了方才我说什么了吗?” 小骆知眨眨眼,这会才想起他方才叮嘱了些自己什么话,可她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一点也不像以前见过的那些叔叔啊... “可以叫哥哥吗?”小脸表情略显无辜。 管家板着脸刚要纠正,却见骆清河唇边扯起一抹清浅的笑,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可以。” “哥哥~”声音奶声奶气,带着欢喜。 小骆知咧嘴笑,看着他,两个小小的梨涡圆乎乎的很是可爱。 从此,一向身影孤寂的骆清河身边开始有了一个小尾巴,可可爱爱,很是粘人。 后来,在骆父的纠正下,骆知开始规规矩矩地喊管家让她喊的那一声,可在没有人的时候,她总是悄悄地喊哥哥。 骆清河始终依着她,不惯她喊的是什么,始终笑容温润。 过了很久很久,骆知不喊那一声称呼的原因从年少时觉得不适合成长为如今的不愿意。 她,从来,都不想喊。 就像那年游乐园,她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气球和棉花糖,她要的,自始自终都是那年春末,朝她伸手... 朝她展露来这骆宅里,见到的第一抹笑颜的骆清河。 ... “爷。” 言宣将手里的报告放到骆清河手边,并未多说什么。 以为是公事上的文件的骆清河翻了两页,眸色为沉,“这是什么?” 言宣:“骆知小姐换的药的检测报告。” 爷无条件信任骆知小姐,可以不在意药物的成分作用,但他不能。 他的职责,就是照料骆清河的一切,包括安全,任何的来历不明,都必须要一清二楚。 骆清河唇角微抿,“不要再有下一次。” 言宣松了一口气:“是。” 骆清河见他还不走,问,“还有事?” 言宣将手中的另一份资料放下,“季家大少爷回来了,目前已经派人盯着了。” 季家大少爷... 骆清河指尖微微掐着大拇指指腹,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吗。 言宣张了张唇,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自己能猜测到,显然爷也能。 言宣走后,骆清河再次翻开那份报告,上面显示的数据,药物成分,都没有什么问题,比市面上的药物成分的把握都要更纯粹。 这些日子,他也确实感觉身体比之前好许多。 阿知...这些年是一直都研究这个吗? 同样是几年不见踪影,骆知刚回来,那人也回来了,太过巧合。 骆清河眉梢微拧,有一丝不安。 ... 看着骆初在摆弄着一个早已经干瘪了的气球,屏幕里的娃娃脸男生嘴巴就没停下过,“老大,那什么时候把欧阮弄回去?” 骆初拿着一根针,正在思考要从哪个位置下手,随意地问了一句,“他说想回去了?” 屏幕里的娃娃脸被挤开了,眉目清秀的年轻男生出现,正是刚到兰城不久的欧阮。 欧阮拧着眉,“姐姐,我不走。” 语气格外的执拗。 娃娃脸男生捂了捂着地的屁股,“你居然推我!” 他凑到电脑前,气呼呼地投诉,“老大!欧阮他推我!” 看起来,像是幼儿园小朋友告状。 骆初捏着气球一小角,针轻轻一扎,气球慢慢地泄了气,她把气球放进透明色的液体中,不一会,气球开始收缩,最后缩成了大拇指般大小,她这才抬眸瞥了一眼屏幕,“欧阮先留下吧。” 欧阮“嗯”了一声,眉目可见欢喜。 娃娃脸男生气跑了,见他走了,欧阮才开始讲正事,“有人在问你行踪了。” 骆初动作一顿,也是,算起来也有半年了,那些人找不到自己,是该急了。 “谁问了?” 欧阮:“上头的人,怎么答?” 骆初不假思索:“说我请假了。” 欧阮:“什么假?” 骆初:“婚假,产假。”这加起来,一年半载的,也不为过。 欧阮:“...” 视频通话结束,骆初合上了笔记本电脑,推到了一边,这才开始专心一致地弄自己手上的东西。 只见她小心翼翼地往一个软壳模具里倒透明的液体,倒了一小半,用镊子夹着那个缩成了大拇指甲大小的气球放进去,这才倒入另外一半的液体。 次日,她将一个棱形方块从模具里取了出来,用工具轻轻打磨穿空,用一条银细链穿了起来。 棱形的小方块里,一个迷你的小气球静静地躺在里面,因为气球是透明材质,如果不仔细端详的话,并不能看出里头是什么,远远看去,便只是一个晶莹剔透的小吊坠。 骆初唇角微扬,将手中的项链挂在脖子上,又将坠子偷偷藏在衣服里面,就像是藏住了一个小秘密。 当天晚上用餐时,骆清河敏锐地发现她脖颈间多了一条项链,可他明明记得,骆知从不喜欢这些女孩子家的物件。 他想起那日去看电影,骆知还化了妆,难道是...开始喜欢打扮了? 他扶着下巴思索了片刻,找来了言宣。 第二天,骆初房间里堆满了一桌子的某牌饰品,金的,银的各种都有,还有各类牌子的化妆品和护肤品。 骆初陷入了沉默,他最近钱是不是多到没处花? ... 从徐老实验室离开,骆初路过一个广场,下了车,往里走去,找到了一个手机店,把手机推了过去,“麻烦贴个钢化膜,再要一个手机壳。” “好的,请稍等。” 再次拿到手机,骆初离开了手机店顺手就要将手机塞进外套里,突然撞上面前迎来一个身影,手机从手中滑落。 就在骆初心里闪过一阵为新钢化膜默哀时,面前的人突然弯腰伸手,稳稳地接住了掉落的手机... ------------ 第59章 你挑的,都好看 骆初抬眸看去,面前的男子穿着一身灰色的外套,修长的手指夹着手机晃了晃,目光略带温浅笑意地看着自己。 男子烟嗓低沉,带了几分笑意,“差点,就要再赔你一次了。” 骆初见到他没有太多诧异,毕竟前些日子,便已经有人提醒过她了,上次在古玩店门口看见的那个人,也是他。 想到欧阮说的和季家有关的事,她此时再看季子慕,总有一丝膈应,“你怎么来了?” 季子慕勾唇,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来看看,你的婚假和产假,度得如何。” 骆初有一瞬间的怔神,初次见季子慕时,便有种他神似骆清河的感觉,后来,她才知道,他是季子寒的哥哥,季家大少爷。 现在,她也明白,季家夫人是林家堂系,有那么几分相似,倒也正常。 只是,如今,她越来越感觉,面前的季子慕,已经不再是面容的像了。 她竟然有一种,季子慕在模仿骆清河的诡异错觉。 骆初扯唇,“胡乱攀扯的,难道你是来抓我懒的?” 季子慕弯唇笑,“我有那么无聊吗?” 他将手里的手机还给了骆初,跟着她走在旁边,直到出了广场,站在一辆黑色的车前,他才玩笑似的的说,“我许久没回兰城了,你带我熟悉熟悉环境?” 骆初突然停住了脚步,侧过身看他,笑眼弯弯,“其实我也刚回兰城没几天不太熟悉呢。” “那正好,我们一起?”季子慕笑笑,对骆初明显的拒绝并不在意。 骆初面不改色,并不接他的话,“我给你找一个能带你熟悉这兰城,土生土长的人吧。” 季子慕知道她会拒绝,“太麻烦了,不如...” 骆初却径直拉开了后车门,眼里泛着狡黠的光,“你不会拒绝的吧?” 车里,娃娃脸男生暗自在心里对骆初画圈圈切八块,老大这也太坑人了! 知道自己最怕季子慕,还把他往自己车上送... 季子慕抿唇笑,“好,多谢。” 他弯腰上了车,正对上驾驶座上的少年。 娃娃脸男生傻呵呵两声,“季老大,好巧啊!” 他求饶似的向骆初投去一个求救的目光,老大,您可千万别让我和他单独相处啊老大!老大... 在娃娃脸男生目光的求饶中,骆初勾唇,朝着后座的季子慕挥了挥手,“季大少,玩得开心。” 说完,反手就把车门给关上了,自己两手抄进口袋里,回了广场。 娃娃脸男生欲哭无泪,僵着表情颤颤巍巍问后排的那樽阎王,“季老大,去哪?” 后排的季子寒早已敛去方才的温柔,周身气息都围绕着一股子肃杀,和在骆初面前完完全全是两个人。 季子慕目光落在车镜上,“令江,骆知回了兰城,都做了些什么?” 他语气平淡,像是问家常一般,却把前排的令江紧绷住了心里那根弦。 想起骆初之前的叮嘱,绝对不能把骆初变身的事情告知季子慕,他打哈两声,“不就是处理了鸣狼那事嘛,哪还有什么别的。” 季子慕收回了目光,令江已被骆知收下,如今只听骆知的,自然会为她掩下行踪一切的事情。 “送我回季家。” “好的!” 令江巴不得最好立刻马上把这樽表里不一的阎王爷送走! ... 广场里的骆初,逛了将近两小时,最后结账时,她把支付方式切换成微信里,她绑定了很久却始终没有用过的某张银行卡。 “小姐请慢走,欢迎下次观临。” 骆初提着个纸袋子离开,不一会,手机铃声便响了,看着屏幕上的来电号码,她咧嘴无声地笑了。 “喂。” 手机传来骆清河的声音,微微低沉,“在哪?” 骆初:“在附近的那个广场呢。” 骆清河:“什么时候回来?” 骆初:“我也不知道,身上没钱,手机也快关机了...” 讲着讲着,骆初顺手就把电量显示百分之七十的手机给关机了,眸光一闪一闪,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言宣刚要将骆清河处理完的资料拿走,便见方才还在讲电话的骆清河板着脸让他去开车。 他隐隐猜测,可能是和他刚才说季大少爷和骆知小姐在一起有关。 车子行驶至xx广场停下,透过车窗,骆清河一眼便看见一个穿着宽大羽绒服的身影蹲在门旁边的角落处,旁边还放着个纸袋子。 骆初本来就一只注意着周围车辆,这会一见骆清河,拎起袋子就小跑了过去,笑得比三月的桃花还要更盛。 “我就知道你会来接我。”语气里带着隐隐的娇嗔与雀跃。 骆清河温浅笑笑,“累了吗,上车。” 骆初却是摇摇头,“广场那边待会有表演,要不要一起看?” 过几日便是除夕了,这几日广场都有些稀奇有趣的活动以及表演,据说今天还请了什么男团来表演... 前排的言宣不等骆清河点头答应,便自觉地下车开了后车门,把自家爷从车里推了出来,最后招手挥挥,祝他们玩得愉快。 对于骆清河的心思,他最是清楚。 骆初推着骆清河往人稍微少一些的那边而去,最后占据后边的一小块位置,虽然看不清舞台上的人,但毕竟是来感受那个感觉,而不是真的为了看人表演嘛。 骆清河的目光始终都在她手里还提着的纸袋上,上面的LOGO是一个知名的男装牌子。 她...去逛了男装店。 那里面是什么,要送谁的吗? 送谁? 虽然不想这么猜测,可他还是不受控制地猜测到下午言宣说季家大少爷和骆知在一块的事。 所以,那是送给季子慕的? 骆清河目光闪过一丝复杂,季子慕从小便是在国外长大,甚少回兰城,按理说和骆初应该是没有机会接触才是,可他们什么时候这般熟络了? 前排的两个女生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张望着前方。 骆初在骆清河面前微微蹲下,把手里的袋子放下,将里头的围巾取了出来,像献宝似的问骆清河,“好看吗,送你的新年礼物。” 骆清河微微一怔...竟是送自己的? 怔神过后,心里涌起一阵雀跃,绯唇轻启,嗓音微润,“好看。” 你挑的,都好看。 ------------ 第60章 恨他是根木头! 听见骆清河对自己眼光的肯定,骆初高兴,拿着围巾弯着腰凑上前,想帮他围上。 本来她是打算除夕夜再送的,可这大冬天的,他方才出门也不知道戴个围巾。 骆初靠得极近,手扯着围巾轻轻给他围上,对视上那双好看的眸眼,心里像有一头小鹿在乱撞着。 她硬着头皮顶着他的目光将围巾绕个圈,指腹一不小心就碰上了骆清河颈间的温热的皮肤。 骆清河唇角微微勾起,他的阿知,总做一些轻易便能够扰乱自己心绪的举动,偏偏她自己却不知。 突然,前面的两个女生争执了起来,像是为了抢一块吃的,“小久,你就吃了那么多了,就把这最后一块让给我嘛!大不了我就不再把你写成坏人了嘛!” “不行!我也要吃!” 其中一个女生张嘴一口咬下一大半,脸上挂着洋洋得意,虽然自己吃得慢,好歹抢得快不是? 另一个女生气急败扑上去并吼了一声,“白月!” 那个名唤白月的女生吓得连连后退了两步,一不小心,就撞上了后面弯着腰给骆清河戴围巾的骆初... 骆初毫无防备被突然这么撞了一下,身子陡然向前跌去,她慌忙搂紧了面前的脖颈,同时骆清河迅速伸手环住她的腰扶稳,本就靠得极近的两人,在唇瓣传来柔软的触感时,都傻了。 四目相对,骆初甚至连眨眼都的本能都忘却了,怔怔地望着那一对眸眼。 骆清河比骆初要更快反应过来,不是上次那样的亲脸颊,这是真的亲上了。 有些柔软,还有一丝甜甜的气息,萦绕着自己的鼻尖,心尖的烟花伴随着舞台的灯光特效陡然绽放。 在一片噪杂的欢呼声中,骆清河仿佛听见了一阵剧烈跳动的心跳声,像是自己的,也像是骆初的,一声一阵,交汇在一起... 他没有推开骆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平静的眸光中温柔流转,她此时的表情,有些傻...傻得可爱。 他心底闪过这么一个想法,她...会不会把她自己吓坏了? 骆清河开始在脑子里想象,待会,她会如何害羞地和自己慌乱地解释。 意识到自己亲上骆清河的那一刻,骆初感觉自己周遭的事物都静止了,世界一片安静,静得只剩下自己和骆清河。 这可比上次在汤池,自己借酒壮胆要来得刺激多了。 骆初眨眨眼,很想回头去看一眼那个撞到自己的人,重金酬谢她一番,恭祝她暴富红火,家庭美满,身体健康,美貌常在! 以至于她下意识地舔了一下那抹柔软的唇瓣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骆清河哪里能想到,意外撞上,她竟然会有这么惊人的举动,耳根子瞬间爆红,微微退后了一些,嗓音微微低沉,喑哑,“阿知...” 骆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做了多么大胆胆举动,慌忙站稳了松开了手,“对...对不起!” 她这时才小心翼翼去打量骆清河脸上的表情,很平淡,没有一丝波澜,冷静得可怕。 骆清河敛了敛心神,一角微微泛红的绯唇轻启,“无碍。” 骆初那颗“砰砰”直跳的心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了下来。 都亲了,还能这么平淡?! 难道他真的是清心寡欲的神仙吗? 骆初咬咬唇,二话不说,抬手扯下骆清河颈间的围巾,胡乱塞进他怀里,“自己戴。” 语气要多冷淡就有多冷淡。 和刚才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骆清河只当她是一时间羞涩,并未做多想。 骆初走到后边,拒绝再和这个没得感情的男人对视,骆清河这时唇角才微微上扬,眸眼中皆是笑意。 在舞台下方戴着口罩的骆凌眼底一片震惊,刚刚...他看见什么了?! 他刚刚是不是看错了? 骆清河和骆知居然...在亲亲? 他使劲拍了拍脸,想拍醒自己,可疼意却提醒着他,这根本不是在做梦...太荒诞了! 一旁的谢言瞥了一眼,“即便是觉着自己的脸不如我,倒也不必下这么狠的手。” 骆凌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 他张嘴就来一句骂人的本事全靠上次的那个角色,到现在还没能改正过来。 谢言不介意帮他改改,“你若是再张嘴闭嘴这么一句,我不介意帮你把嘴闭上。” 谢言这么警告,让骆凌脑袋里不自觉回放了一幕又一幕他和谢言那晚同床共枕的画面,瞬间闭上了嘴。 自顾不暇的他,瞬间把方才见到的那震惊的一幕抛到了脑后。 晚上,回骆宅到一路上,言宣都感觉车内的气氛十分诡异。 骆清河手里拿着那条黑灰色的围巾,质感十分好,可送他围巾的人,却把头扭到了另外一边,一眼也不愿意瞧自己。 他不禁回想,是不是方才做错了什么,还是说错了什么,惹恼了他的阿知... 可他绞尽了脑汁,把今晚的发生的事都给过了三遍了,也没发现问题出在哪里。 直到最后,他手指触上自己微润的唇瓣,淡淡的口红沾上指腹时,他只剩最后的一个猜测...难道是因为方才亲上了,自己没有道歉,所以这会她生气了? 想来想去,便只剩这么一个合理的理由了。 下车时,言宣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去,骆初板着张小脸,推着骆清河穿过花园。 月色皎洁,骆清河突然开口,“方才,抱歉。” 骆初脚步一僵,抱歉? 这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渣男不想负责任在撇清关系呢? 啊...虽然知道他肯定不是那个意思,但是这心里就是不舒服啊! 她快把自己折磨得不成样了。 骆清河见她既不说话,也不继续走了,回过头去看她,把方才在车上,在心里暗自过了几遍的话说了出来,“你是女孩子,让你吃亏了,我向你真诚地道歉,对不起。” 这一字一句,比顽皮做错事的小学生认错都还要乖顺! 骆初面上笑嘻嘻,“没事。” 心里mmp,鬼才要你的道歉啊,有本事就说对我负责啊! 此刻,骆初恨他是根木头! 骆清河见她面色终于恢复了正常,紧张的心情终于缓和了一些,没事就好。 ------------ 第61章 未过门丈夫的侄子 夜晚 骆初收到欧阮的消息,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出去了一趟,拿到了那份欧阮护送和回来的资料,以及娃娃脸男生新查到的资料。 令江:“老大,许薇现在已经关押起来了,那边是下个月开庭,你要去吗?” 骆初翻动资料的动作微微一顿,“不了,判了几年也不用告诉我,让人挑个干净一些的地方,吃食也别苛待了。” 进了那个地方,只怕是后半辈子都出不来了,那个地方水深,若有人刻意刁难,许薇这些年娇生惯养,进去没几年,恐怕是交待在那了。 令江微微一怔,“老大?” 骆初淡淡道,也算是解释了,“她到底姓许,没杀人没抢劫的,让她在里头安稳度过余生,也不过分。” 印象中的许薇,仿佛还是那个拿到一块巧克力,要和自己对半分的人... 骆初记不清,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大约,权势,金钱,总是能让人越发贪婪。 欧阮在一旁给骆初讲解,“今年三月,五月,七月,这个名叫金生的人分别在叶城,聊城,阑城待过,而许薇的通讯,三月,五月,七月,都分别和同一个号码,不同的位置联系过。” “联系频率高达两天一次。” “许薇的的账户每个月都有一笔六位数的进账,目前已冻结,会作为与国际罪犯同谋庭审的部分证据。” 欧阮的声速平缓,不急不慢,能在在场的四个人听得一清二楚。 骆初眉头微蹙,“还有呢?” 欧阮:“巧合的是,我意外在档案上发现十年前的一起肇事案件,金生是以当时受害者的身份记录,记录显示十年前,他在兰城待过半年以上...目前和季氏有来往记录。” 话说得如此明白,一个巧合可能是巧合,两个巧合也可能是巧合,可当所有巧合都碰在一起,便是真相。 欧阮见骆初面色无异,继续道,“林家那边...好像也在查十年前的事,那边已经有所察觉了。” 骆初神色一怔,“林家?” 欧阮:“是。” 骆初将文件合上,手握拳抵在下巴处,林家唯一和十年前能有所牵扯的有两点,第一点,便是嫁到季家的那位夫人,也就是季子慕季子寒两兄弟的母亲。 而第二点,便是流着林家血液的骆清河。 她几乎可以肯定,在查十年前那桩事的就是骆清河,那骆川,在其中又起到了什么作用? 令江皱眉,“老大,要提前做准备吗?” 现在那人顺着欧阮的行踪跟来兰城,若是对方势力大,要不了多久就能查到这,甚至还会扒出老大的身份,太危险了。 骆初:“找些人,盯着季家那边,另外找些身手好的,轮班二十四小时跟在骆清河和骆川周围。” 骆初试图把一切布置得精密无意外,不能再像上次鸣狼的事情一样,让骆清河涉险,她不能再走错任何一步了。 突然,她想到另一个漏洞,如果对方把手伸到骆清河和骆川的家属身上呢? 骆初又补充,“还有林澈,骆凌和骆年,都安排妥当。” 令江有些诧异,“林澈?” 就是那个林老馆中想拉亲给老大当小媳妇的那个天才棋手林澈? 沈乐听见这个名字,从资料中抬眸看向骆初,她听过这个名字几次,都是和骆知有关。 骆初:“嗯。” 她这么安排,是有道理的,林家戒备森严,棋馆涉及多方势力,没人敢对棋馆下手,目前,林家对外,所知道的独苗,便只有林澈一人,若是有什么危险,对方自然是冲着林澈而去。 到底是骆清河血缘关系上的侄子,还是顺便照顾一二。 沈乐主动开口,“林澈那边我去吧。” 令江瞥了她一眼,这是醋罐子打翻了? 骆初应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令江开车送骆初,车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担忧说出口,“老大,你要不要找个机会和沈乐聊聊?” 骆初有些累,险些就在车上睡着了,这会听见他的话,反问,“聊什么?” 沈乐聪明,优秀,工作上的事也不拖沓,有什么地方需要聊的? 令江叹了叹气,像个小老头似的,“老大,你就没觉得沈乐对你,太关心,太殷勤了?” 骆初“噗嗤”一声笑了,她单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令江,“令江,你是不是吃醋啊?” 毕竟沈乐长得清纯可爱,扎个双马尾漂亮极了,跟个芭比娃娃似的。 令江差点就踩了急刹车,“老大,你讲话吓死个人,我怎么可能吃醋啊,就是温馨提示一下。” “你看今天,你一提起那个林澈,沈乐就自告奋勇去了,这谁不知道林澈可能会是老大你未过门的媳妇儿...” 令江本来还有后话,却被骆初阴森森的目光噎在喉咙里。 她目光幽深,嗓音带着微微的磁性,“要是上头想开拓非洲分部,令江,我一定第一个举荐你去当头目。” 令江语噎,再不敢言。 下车时,骆初想起了什么,敲了敲驾驶座位旁的车窗,令江迅速摇下,嬉皮笑脸,“老大,还有什么事?” 这一笑,有些许殷勤欲拍马屁的前兆。 骆初弯腰低头,绯唇轻勾,透过车窗在令江耳畔低声道,“小令江,下次说准确点,林澈是我未过门丈夫的侄子,懂?” 令江表情僵在脸上,呵呵两声,“懂,都懂,下次肯定不嘴误。” 骆初满意,面上带着清浅的笑意从后门进了骆宅后院。 车里的令江看着那抹身影,感叹了两声,“老大就是老大啊...” 林老馆主想让老大给他孙子林澈当媳妇,岂料老大另有目标,只想当林澈的婶婶。 看着时间差不多,令江开着车离开了骆宅后门,骆初也回到了房间里。 书房靠窗的位置,骆清河手执茶盏,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后门,旁边言宣试探性地问,“爷,要不要派人跟上?” 骆清河放下了茶盏,神色寡淡,“不必。” 即便是跟了,不过也是像上次那般被甩开。 他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那个相框上,他的阿知...究竟还在做些什么? ------------ 第62章 情侣装? 除夕夜,往年都不准备过年的骆宅,今年破天荒地贴对联,置办家宴。 佣人走了一大半,骆宅处处皆是红对联,花园里头的树木都也挂上红包,倒显得比往日里都还要热闹些了。 言宣偷偷置办了稍微有点喜气的深红色毛衣,“爷,今天除夕,穿这个吧,喜庆。” 骆清河瞥了一眼,“不要。” 嫌弃之意太明显。 言宣却将那一套喜气的衣裳放下,“骆小姐那边,我也送去了一套差不多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骆清河的表情,却见他若无其事地拿起手机,只见手机屏幕上,是一男一女,男的坐在轮椅上,还系着一个会发光的气球,女的主动抱着男的。 这不就是那天在游乐园里的... 言宣温馨提示,“爷,这么明目张胆,不好。” 这一点也不骆爷。 只见骆清河暗了屏,换了一个手指指纹解锁,再进去,屏幕界面已经变成了系统界面。 言宣:“...”原来是私密空间。 骆清河瞥了他一眼,“还不回去,是准备留下来一起过年?” 言宣立马转身就走,关上房门时,又叮嘱了一句,指着沙发上的那套衣服,“爷,情侣装,记得穿上。” 骆清河无动于衷,等听见脚步声远去了,他才移动着轮椅到了沙发边,拿起那套衣服展开来看... ... “我不要!”骆年抗拒着从楼上跑了下来,骆凌手里抓着一件红色马甲追着他。 “你这臭小子,这大过年的,穿件红的怎么了?”骆凌一边追喊一边看向坐在沙发上闲情逸致喝着茶的骆川。 “大哥,你也换上啊!” 骆川瞥了他一眼,整得跟亲子装似的。 骆初从楼上下来时,已经是傍晚,只见她穿了一见高领红色毛衣,袖口边还有用毛线勾勒出的一个英文L。 骆年指着她哈哈大笑,“你是要去参加春晚吗,穿得这么红!” 他捧腹大笑,半点没有看见姐姐一个弟弟该有的模样,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看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从走廊处出来,也穿了一件红色高领毛衣,袖口边也有一个L。 骆年“咳咳”两声,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二叔,新年好。” 骆初的目光在骆清河出现的那一刻,便移不开了。 她第一次见到骆清河穿这么喜庆的颜色,整个人都染了几分好气色。 比那清心寡欲的神仙要好看许多。 骆清河瞥见骆初身上的衣服时,面色淡然,只是瞥了一眼,便往大厅去,背对着他们时,唇角微微上扬。 当天晚上,言宣微信收到了来自骆清河难得的新年红包。 骆凌看着前面两道红色的身影,目光里闪过一抹复杂。 以前没觉得,只当骆清河宠着小妹,毕竟是全家上下唯一的女孩子。 骆知粘着骆清河,他也只当骆清河长得好看,她外貌协会严重。 可当看过那天在广场的那一幕,现在再看这两人,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他竟然莫名生出了这两人很般配的错觉? 你看看,骆初看骆清河,那是看长辈的眼神吗? 那再看看,骆清河看骆初,那是看小辈的目光吗? 骆凌感觉自己仿佛看破了传说中大家族不为人知的秘辛。 他晃了晃脑袋,赶紧把这可怕的想法晃走,自己这一天天的在想什么啊,可能那天人多,自己看错了也说不定。 他心里这么想,可行动上,显然比他本人诚实多了。 只见,骆初把骆清河推到餐桌前后,自己也要坐到他旁边,骆凌却趁机钻了过去,占了靠路清河最近的那个位置。 骆凌笑眯眯,“好久没见二叔了,我和二叔坐,小妹,你坐我旁边。” 骆初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向对面的骆川。 骆川起身挪了个位置,把另外一个靠近骆清河的位置让了出来,骆初心满意足地坐下。 骆凌瞪圆了眼睛看向骆川,大哥太没原则了吧! 骆川却从骆凌的举动,隐隐猜出了些什么,心想,他大概是发现了。 这个座位,最恼的,就是骆年,因为骆凌的突然抢占,导致他只能坐到骆凌身边的位置,和大哥骆川面对面。 他瞪了眼对面的骆初,真讨厌! 骆初微挑眉,过年嘛,怎么可以少了对小朋友的问候呢。 她笑着,有意无意地问,“骆年,你期末成绩怎么样?” 刚拿了年级倒数,马上就要升高三的骆年:“...” 他心虚地瞄了一眼对面的骆川,“当然是年级第一了!” 骆川抬眸瞟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倒是一旁的骆凌差点一口果汁吐了出来,对上骆初的脸,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心想,骆年要是有一天能拿年级第一,他骆凌还能喜欢男人呢,啧啧。 为了巩固在大哥面前的形象,骆小弟真是撒谎不打草稿。 这一家,倒也其乐融融。 ... 兰城林家 林言风一拍桌子,“要吃吃,不吃滚!” 林澈坐在一旁,心无旁骛地看着手里有关棋术的古籍。 一边,穿着华贵衣裳的夫妻阴阳怪气,“不就是说了那么两句嘛,二叔你动那么大气做什么?” 这林澈父母早逝,唯一的独子林澈一心在围棋上,在生意上的事是一点也不愿意沾,这林家迟早是要到他们夫妻头上的,这不就是提了那么一嘴股权转让,这林二爷子就动这么大气。 林言风拿起杯子摔在那夫妻脚下,“滚!给老子滚!” 林言风身子骨依旧健朗,离开了餐厅往外头走去。 那对夫妻无声地呸了一声,看向一直在看书,不发一言的林澈,迅速转换了脸色,“澈儿,看书呢?” “你爷爷今个儿火气怎么这么大呢,可把我们给吓坏了。” 聒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澈眉头微蹙,抬眸瞥了一眼那对夫妻——名义上的二叔二婶,他按下桌子旁边的类似对讲机的装置,不一会,进来三四个保安要把那对夫妻请走。 那对夫妻再装不下去,“林澈你干什么呢!” 林澈冷声道,“我们林家,轮不到两个外人来指指点点。” 他看向保安,叮嘱了一声,“下次,把人拦在外头,别再放进来了。” 爷爷这个年,是没法好好过下去了。 ------------ 第63章 婶婶,到你了 结束了骆家的晚宴,骆凌刚想叫住骆初,想同她好好聊一聊,却眼睁睁看着她被骆清河领走,美名其曰要去拜访亲友。 可这大年三十的,暂且不提骆家近几年所谓需要拜访的亲友早就不相往来,这日子,上别人家拜访,合适吗? 骆凌眉头轻蹙,不会是找着借口要去外头约会? 上了车,前排加班的小助理连忙将准备吃的面包收了起来,骆初笑着递过去一个红包,“新年快乐,辛苦了。” 毕竟这大过年的,不能回家团聚,还在这加班,说什么也得有个红包安慰安慰不是? 骆清河瞥见那明晃晃的红包,才发现,他的阿知,真的不再是从前那个还需要别人包红包的孩子了。 这是小助理今天收到的第一个红包,乐不可支,“谢谢骆小姐。” 喜悦感使他连带着后排的骆清河都不怕了,“谢谢老板,新年快乐。” 骆初却暗戳戳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听见别人在喊骆清河老板的时候,顺带喊自己一声老板娘呢? “对了,我们要去拜访哪位亲友?” 她看向一旁的路清河,说实话,她都不知道哪位亲友需要大年三十去拜访的。 不过...看着骆清河这一身和自己同款的,她倒是挺愿意和他出来的,这样便能多穿一会。 骆清河:“宜林棋馆的馆主林老。” 骆初一怔,是啊,忘了,骆清河是林老已逝弟弟的儿子,按照辈分,是该去给林老拜年的,不过这带上自己,怎么有种带着丑媳妇去见公婆的模样? 等等,自己又不丑。 到林家时,保安正在将一对夫妻赶离门口往外带去,妇人嘴里骂骂咧咧:“这老不死的守着那点家产难道是指望他早就死了的儿子起死回生吗?!” “老不死的...” “嘘...咱们下次再来。” 骆初眉头轻蹙,看向旁边的骆清河,只见他半眼未看那两人。 骆清河见她看向自己,轻声问,“怎么了?” 骆初摇头笑笑,“没,就是太久没见林老了,突然有点紧张。” 她心中却在想,方才那男的,应该就是骆清河亲生父亲当年出轨生下的私生子林业。 前几年她调查过,林家的产业有一半是骆清河生母当时的陪嫁,林父当年在去世时立下遗嘱,将家产悉数交到了一心都在钻研棋术的弟弟林言风手里,而林业母子得到了一笔不小,足以安养一生的不菲数目。 只是现在,林业夫妇竟然将主意打到了林家的家产上了... 骆初猜测,林言风大约是想将林氏交回到骆清河手里,那么骆清河迟早便是要改回林姓。 那时...他便真的不再是那个骆家二叔了。 林言风本来吃了一肚子气在书房里头看书,这会一听说骆清河来了,身边还跟着个女娃,书一丢,便赶忙出去了。 他一瞧见骆知,笑容便停不下来,“小骆知,你可总算回来了,还知道来瞧瞧我这老头子。” 骆初笑着拜年,“林叔,新年快乐。” 林言风一边让佣人去招呼林澈过来,一边纠正着骆初的称呼,“我这都老头子了,你该叫声爷爷的才对,怎么还叫起叔了。” 这可不就是乱了辈分? 骆清河不动声色看着林言风和骆知搭话,看着脸上的笑容,便知道他该是有多喜欢。 直到林澈来了,林言风拉着他,向骆知介绍道,“他也爱下棋,正好你们俩年轻人一块儿,指定是有许多共同话题的。” 说着,未经过骆清河同意,林言风便推着骆清河离开大厅,最后停在了走廊拐角处看着。 这时,骆清河才察觉到不对劲。 骆初眨眨眼,这就把自己扔在这了? 骆清河也不说带着自己一块? 她看着两人消失在大厅,心里微微叹气,也许是有什么公事要谈。 林澈自然知道骆知这么一个人,自己爷爷提过很多次,说是给自己找了一个棋艺绝佳,长得貌美如花的媳妇儿,还是女大三抱金砖。 他并未当回事,后来,在棋室见过那局未下完的棋,对这人的实力有些许的崇拜,便一直想有个机会可以请教一二,如今倒是有机会了。 “骆小姐,有空下一局吗?” 骆初见骆清河跟着林言风走了,没什么心情了,下局棋打发打发时间也好。 佣人取来了棋盘,两人便在客厅里对弈。 走廊的林言风站了许久,也不嫌累,看着客厅里郎才女貌的两人,乐呵呵的,“你瞧,这两人是不是挺般配的?” 骆清河现在算是知道,骆知这么讨林言风喜欢,原来是想给林澈找...呵,若早些发现,今日定然是不将骆知带来。 此时,骆初和林澈在棋局厮杀,两人谁也没让着谁,骆知能感觉,林澈比上回要激进一些,棋风不再是那么温顺了。 一来一会倒也无聊,想起那日在棋馆听见的传言,她便问,“你爷爷就你一个孙子?” 林澈执子落下的手未停顿,“嗯,不用问了,就是我。” 两人说话都直来直去,省去了客套,倒是可以聊得来。 骆初:“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爷爷爱乱点鸳鸯谱。” 林澈瞥了一眼她身上的红毛衣,语气平淡,“确实,毕竟比起当我未婚妻,你可能更想当我婶婶。” 骆初心思被戳破,怔神片刻,突然笑了,“怎么看出来的?” 她觉得自己隐藏得挺好的呀,怎么林澈头一次见,就能发现了? 林澈示意她看自己身上的红衣,又道,“方才的十几分钟里,你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一个人的行为动作或许有解释的理由,可眼神骗不了人。” 骆初眨眨眼,眼神啊...她能有什么眼神? 林澈抿唇笑,从他方才第一眼看见传闻中的骆知,便知道,爷爷的算盘是打歪了。 这个骆知,满眼都是骆清河,仿佛她的世界里,便只剩下这么一人。 只有等骆清河被爷爷带走了,她才将注意力分不到了别的地方。 她看向骆清河的目光里,满是温柔与诉不尽的爱意,像是星辰大海,一眼望去不着边际。 在骆初看向自己的无辜神情中,他薄唇轻启,唇边挂着意欲不明的浅笑,喊了一声… “婶婶,到你了。” ------------ 第64章 她很爱骆清河 林澈的这一声婶婶,成功取悦了骆初。 骆初“欸”了一声,“大侄子,和你下棋真开心,改日来骆家,我那有套珍藏版棋盘,一起下两局?” 都是爱棋的人,自然禁不住这诱惑,林澈一口答应了下来,“婶婶,择日不如明日,我明日便去,如何?” “妥。” “婶婶,叔叔不会不欢迎我吧?” “放心,他听我的。” 骆初之前以小孩形态在棋馆和他下过一次棋,以为他是那种性子温柔平淡,讲话寡淡的类型,没想到这开口闭口的,小嘴这么甜,甜得骆初晕头转向的张嘴就答应了。 两人谈笑凤生,在远处的林言风和骆清河看来,便是聊上了。 林言风拍了拍骆清河的肩膀,以一种分享与询问的语气,“你觉得林澈和小骆知如何,是不是也觉得小骆知给林澈当媳妇儿挺合适的?” 骆清河眸色平淡,语气冷淡,带着一丝不悦,“不合适。” 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大厅面对面坐下,一边下棋一边谈笑风生的两人。 嘴上说着不合适两字,可林澈本就长得高,看着那年龄相当的那两人,骆清河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骆知和林澈在一起,比跟自己在一起更像一对。 这是个自己都无法忽略的认知。 林言风“嗤”了一声,“没眼光。” 他就觉得挺合适的,反正这小骆知,这林家是要定了。 骆清河转开了凉凉的视线,投向沾沾自喜,就没停过嘴的小老头,“阿知比林澈大了三岁,不适合。” 林言风:“女大三抱金砖,适合。” 骆清河也不打算再给这老头乱点鸳鸯谱的机会,万一点着点着就成真了怎么办? 在林言风推着他到书房去时,嗓音低沉,却语出惊人,“我觉着,她倒是挺适合给林澈当婶婶。” 林言风一听,震惊在原地,看着面前坐在轮椅上的侄子,没从他的话里缓过来神,他说的什么? 给林澈当婶? 难道,这个侄子,对小骆知... ... 回骆宅的路上,车上的氛围明显和刚才去的路上不一样,小助理把车停下,便跑去不远的便利店买水。 车里,骆初看着手机,方才和林澈加了微信,这会,林澈在问她明天什么时间合适。 骆清河瞥了一眼,瞥见林澈二字,内容却未能看清。 还加了微信... 骆清河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你觉得林澈如何?” 骆初随口答了一句,“还行。” 骆清河:“哪方面还行?” 骆初被他问懵了,眨眨眼看着他,“哪方面?” 她和林澈又不熟,问自己哪方面还行,自己怎么知道? 空气间再次陷入沉默。 等到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看见数字翻了页,骆初笑眼弯弯地对骆清河说了一句,“哥哥,新年快乐。” 骆清河微微一怔,她有多久没这么喊过自己,快要忘了... 他抬手轻轻抓了抓面前女孩的小脑瓜,“阿知,新年快乐。” 就像是和小时候一样,骆初闭上了眼睛许愿,睫羽轻颤,她很贪心,每年都有三个愿望。 一个,是希望骆清河身体健康。 一个,是希望骆清河平安快乐。 一个... 骆初唇角微微上扬,睁开了眼,侧过头看着同样闭眼在许愿的骆清河,眸光闪闪。 骆清河察觉到了来自旁边的视线,睁开了眼,浅笑问她,“许了什么愿,或许我能帮你实现?” 骆初咧嘴笑,“愿望不能说出来的,我才不告诉你呢。” 这时,小助理回来了,车内恢复了平静。 骆清河目光看向车外外景,唇角微勾,新年愿望...希望阿知的愿望都能实现。 回去的路上,车流量大了些,看着街道路灯都挂着灯笼,骆初脸颊处的两个小酒窝清浅可人。 第三个愿望:要和骆清河永远在一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 骆凌在楼梯口蹲了许久,等到他以为骆清河和骆初今晚恐怕不回来的时候,骆初回来了。 他拽着骆初进了房,开门见山直接问,“你和二叔怎么回事?” 骆初眨眨眼,“什么怎么回事?” 她联想到今天林澈说的话,心里一个咯噔,难道骆凌这个二货也看出来了? 不应该啊... 骆凌显然不打算和她兜圈子,“那天我也在广场,我看见了,你和二叔...你们俩...” 可说着说着,他就说不出口了,太那个啥了。 骆初怔了怔,广场...额,不会是刚好被他看见那个时候被前面人撞到的... “就是不小心被前面的人撞到了,没有的事。”骆初解释了一下,她这也不算撒谎。 骆凌却板着脸,“你俩今天还穿一样的衣服,难道也是被撞了?” 骆初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言宣准备的,可能是买一送一或者两件打折之类的,巧合。” 可骆初越是解释,就更加印证了骆凌的猜测,他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不再像以前那么好打发了,“扯,我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吗?” 骆初无奈,“你别管了...” 骆凌:“我怎么不管,你是我妹妹,我能不管你吗?” 这事太过于荒唐了,“以前我没发现便也就算了,你收收你的心思,先不提身份,他也不是个值得托付的人,骆知你懂吗?” 骆凌说的够明显了,骆清河身体不好,兰城人尽皆知,短命的神仙美人的绰号,在背地里不知到被多少人喊了个遍。 骆初见他挑明了说,便也不再继续掩饰,“是,但我是不可能放弃的,他很好,很值得托付...” 骆凌一个头两个大,“骆知你别傻了!你们俩之间隔着的问题是没办法跨越的...” 他不忍心把血淋淋的“现实”摆在面前伤害唯一的妹妹,她还小,那么单纯天真。 骆初知道他对自己是真的很关心,怕自己最后受伤,她向前两步抬手轻轻扯了扯骆凌衣摆,仰头看着他,“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狠毒事情不是像你表面看到的那样,现做一时半会也说不清...等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他,我也不会放弃...你所说的问题根本不存在的,等以后你就知道了,真的,相信我。” 骆初表情认真执拗,骆凌看着她,突然就什么话都噎在了喉咙里说不出口了。 看着唯一的妹妹在自己面前,一遍一遍认真地告诉自己,她很爱骆清河… 她真的很爱那个或许过个一两年便永远要在轮椅上度过余生,而余生却不知有多少个日子的人。 ------------ 第65章 给予了自己新生 骆初的话一直盘旋在骆凌脑袋里,他承认,妹妹早就不再是以前那个半点儿大的小孩,她有自己的主见,她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可这人...怎么就是骆清河。 谢言见他从骆宅里出来,情绪不佳的模样,拉上了口罩,开了车门。 骆凌上了车,瞥了一眼,没有见到助理,径直靠在后排躺着,“你怎么在这?” 谢言面不改色,“路过,你助理临时有事走了,我有驾照。” 骆凌没再同他搭话,他今天很累,身心疲惫。 谢言见他靠在车窗边小歇,便开了旁边的柜子,从里头拿出了一条毛毯给他盖上。 别看骆凌在圈内名声黑,可他黑的红火,所到之处自带话题争议,比如,整容,比如,演技***如,假唱等等等等,因此一年到头行程都是满的,很少能真的静下心来休息几天。 察觉到谢言的动作,他也只是侧了侧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车窗外路灯昏暗,一片寂静,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小雪,为整座城市盖上了羽衣。 谢言看着旁边气息平稳睡着的人,想起了初次见面时,是好多年前了。 那时...母亲患病,自己辍学每日打几份工,后来被一家公司的星探哄去签约当了艺人,对方还为自己垫付了一笔医药费,十六七岁能懂什么,以为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后来,对方渐渐露出了不轨之心。 临近出道,他也和经纪人闹掰了,遭到雪藏,面对着那时对自己而言巨额的赔偿金以及母亲的高额医药费,谢言肩上的负担越来越重,重到那日,他拿着发不完的传单站在江边,望着波涛滚滚的江水。 那时,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念头,就这么跳下去,这糟糕的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 可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一声少年声,“嘿!你在那干什么呢?” 谢言回过头看去,男生身姿修长挺拔,身上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站在那看着自己,他知道这个人,是公司总部那边另一个经纪人手底下的艺人,也在这批出道的名单里。 谢言没有理他。 他虽然不认识什么牌子,却也能看出这个骆凌身上穿着的衣服,价格都不菲。 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骆凌却迈开步伐走了过去,像开玩笑一样地说,“你刚刚不会是要自杀吧?” 心思被戳破,谢言有一瞬间的怔滞,别过头去,语气重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没有。” 明明是以前从未有过交流的人,骆凌却自来熟地抬手揽住他的肩膀,“不就是被经纪人坑了嘛,怕什么,收集证据向公司揭穿他,成功了多好,要失败了,那就再回来跳江呗?” “你想想,难道你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留恋的人了?” 骆凌的话,警醒了谢言...是啊,他要是死了,妈妈怎么办,她还在医院,她还在等着自己回去... 江边风很大,骆凌迎风笑着,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他,大约...是羡慕吧,羡慕他的天赋,不想看见千里马毁在一个垃圾伯乐手里。 谢言看着骆凌,忽然张开手臂包抱了他,“谢谢...” 骆凌浑身一僵,自己就是动动嘴皮子而言,他这么大反应,倒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那天回去后,谢言找到了同样经历的成员,一起收集证据,录音,照片,资料,将所有一切摆在上头大人物的办公桌上。 看着那个人像跳梁小丑一样的挣扎,他感觉身上的重担开始减轻了。 与此同时,他的银行卡里收到一大笔匿名转账,他问过,对方说是粉丝筹募的,可那时,他根本没什么名气,怎么可能会有粉丝会为了他而筹募这么大笔资金。 后来,有经纪人看中他,被调到总公司那边后,偶然听见,自己的经纪人和几个经纪人在讨论... “那个骆凌什么来头?” “你不知道?” “骆凌骆凌...骆,你不明白?” “咱公司是骆氏的子公司...天?” “不然你以为前阵子分公司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事,还不是这人在上头说话,不然哪里有人真会为了几个还没出道的毛头小子出头,Dv可算得上是咱公司资源雄厚的金牌经纪人吧?” “如果没有这骆凌在上头顶着,一个金牌经纪人和几个毛头小子,谁轻谁重,你们猜猜?” “不过,帮这小祖宗打钱的时候,我倒是发现这个谢言是真不错,不然我也不会把他从分公司那边收回来。” “Dv走了,倒是便宜了你哈哈哈。” “嘘,别聊了,小心隔墙有耳。” 也是那时,他才知道,有一个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给予了自己新生,明明非亲非故,他却救了自己。 从那时起,几年如几日,谢言不受控制地把注意力放在骆凌身上,看着他暴躁,看着他醉酒,看着他出道被全网黑,看着他努力转行演戏… 他想帮他,想和他说说话,可是每一次遇见,各种场合都有,他们却一句话都未交流,如同陌生人一般。 转眼,五年...就这么过去了。 从过去的回忆思绪中抽离,谢言的手轻轻拉了拉有些滑落的毯子,骆凌睡着时的模样,可实在是比平时要乖巧。 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了,情绪如此低落。 看着那熟睡的容颜,谢言的指腹抵在骆凌眉角摩挲,像是要去抚平那紧皱的眉头,可望着望着,他便失了神。 谢言缓缓低头,薄唇轻轻抵在骆凌额上,眸光深沉,小心翼翼,带了几分平时掩藏得很好的心绪。 他刻意压低了的嗓音如美酒一般醇厚,在骆凌耳边响起... 他说,“阿凌,新年快乐。” 在察觉到有人靠近时,骆凌便一直装睡着,没有睁眼,也是真的不想睁眼,他太累了。 可当额头传来的微润触感,谢言的声音更是清清楚楚在自己耳边响起,骆凌睫羽轻颤,努力压下震惊带来的心头小鹿的乱撞。 今天,让自己震惊的事...太多了。 ------------ 第66章 好事将近 骆清河万万没有想到,大年初一,骆宅来了一位他此刻最不想看见的“客人”,并且,还是冲着他的阿知来的。 佣人将林澈引进大厅时,骆清河正在看报纸。 林澈微微点头,“叔,新年好。” 骆清河抿唇“嗯”了一声,看起来心情不太愉快,可他每日都是如此,在别人看来并没有多少变化。 骆初从楼上跑了下来,手里拿着个大红包,经过骆清河身边时喊了一声,“二叔新年好~” 骆清河眉头轻蹙,听了林澈方才喊的那一声叔,对骆初此刻的这个称呼越发不满。 林澈向来一颗心都放在棋术上,今天过来时穿得随意,套了一件不知道是去年还是前年的白色羽绒服,整个人看起来阳光帅气。 骆初笑着将红包递给了他,眨眨眼,眼里闪过一抹狡黠,“新年快乐。” 骆清河不动声色地瞥了两人一眼,目光落在骆初身上的白色羽绒服上,这还是自己让她给她备下的新衣,突然觉得碍眼极了。 呵,不是同辈吗,给什么红包。 林澈拿到红包便塞进了口袋里,低声道,“谢谢婶婶。” 骆初等的,可不就是这甜甜的一声婶婶么,她笑得合不拢嘴,又在试图憋着,这一幕落在不远处的骆清河眼里...刺眼。 林澈今天来,主要是为了骆初口中的珍藏版棋盘,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张嘴就问,“婶婶,下棋吗?” “可以啊,我带你去楼上的棋室。” 骆清河隐隐听见两人好像在说下棋,下棋? 大过年的不看春晚,下什么棋。 骆初领着林澈上楼时,骆川正巧下楼,遇见两团白色,眉微扬,“知知,有客人?” 骆初点头,“来下棋的。” 骆川看着那两道身影往四楼去,抬手拍了拍骆清河的肩膀,语气间带着调侃,“这两人看起来,还挺般配,说是上去下棋...” 骆清河瞥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端起茶盏,“什么意思?” 骆川:“这小年轻,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下下棋啊...有意思,我要是你,肯定就不在这里气定神闲地喝茶了。” 说完,他看骆清河还是无动于衷的模样,提着包离开了。 骆川前脚刚走,路清河立马放下了茶盏,转动着轮椅往走廊那边的电梯去。 棋室里,骆初抱着棋盘放下,林澈眼睛都亮了,赞叹了一声,“好棋盘!” 骆初笑笑,这是前些年自己托人找的,本是想着送给骆清河的,可没想到他有一套更好的,自己这这套倒是搁置下来了,好棋盘总要有珍惜它的人。 见林澈喜欢,骆初也不吝啬,寻了个理由,“下一局,这棋盘就送你了。” 林澈怔了怔,这可不同于其他的贵重物品,即便是重金都寻不来,“当真送我?” 他确实喜欢,可割人所爱这事他却是做不来的。 骆初:“就当我这个长辈送你的见面礼。” 林澈:“好。” 这时,感应门开了,骆清河坐着轮椅慢慢进了棋室,两人循声望去,骆初眨眨眼,他怎么来了? 林澈指腹抵在唇瓣处摩挲了一下,目光在骆初和进来的骆清河身上来回打量... 那日在林宅,他原以为,骆清河对骆知大约是没有男女之情的,所以在骆知这么明晃晃的好感下,两人才未有挑明。 可今日这么一看,却并非如此了。 不过是上来这么一小会,他便马不停蹄也赶了过来... 林澈勾唇淡笑,看来,是好事将近了。 骆清河瞥了一眼桌上,倒还真是下棋,见两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便解释道,“有些无聊,想着也一同来两局。” 林澈一直都有听过自己爷爷提起骆清河棋术精湛,变化莫测,只是已经过了下棋的那段日子,如今搁置了下来。 “叔叔,那下一局?” 骆清河唇角下压,“好。” 骆初眨眨眼,明明是很平和的场面,她却莫名闻到了火药味。 见骆清河真的要下场,骆初便让开了位置,坐到了一旁,看着这两叔侄下棋。 林澈可以用天才二字形容,而骆清河的实力骆初一直都是摸不透的,两人棋风一个狠追,一个不着边际让人猜不透,倒是厮杀了两个回合。 骆初撑着下巴看着,表面是看棋,其实目光全在骆清河身上了。 眼睛真好看,鼻子也好看,嘴唇颜色真美,好像亲两口再咬一咬...果然,男人认真的时候的样子最帅了。 林澈偶尔停下思考一会,便见骆初的眼神深情如望夫石。 林澈:“...”所以,这两人到底是谁情商低? 一局下来,不出意外,林澈输了,他看着棋局,像是受益颇深,并未有落败的模样,他能感觉到,骆清河并未用实力,有些让着自己,却又不是那么的明显。 骆初小幅度地拍拍手,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二叔你好棒哇~” 骆清河听着骆初的这一声夸奖,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浏览器上网时偶尔会弹出地小广告:老公,你好棒哇--- 他轻咳了两声,“还要继续吗?” 有些人,只下一局就能看出之后再几局的的结果,自然是没有必要再继续了。 骆初找来了袋子递给林澈,骆清河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再到林澈将那桌上的棋盘连带棋子一同装进袋子里,最后拎着袋子向骆初笑着道谢,“多谢,回头我送人回礼给你。” 骆清河眉头微蹙,“你把棋盘送他了?” 骆初点点头,“是啊。” 像是某人的醋坛子打翻了,骆清河看向嘴上掩不住笑意的林澈,“林家是没有棋盘还是穷得买不起了?” 骆初还是头一次听见骆清河讲话如此夹枪带棒,何况这人还是他亲大侄子啊。 她感觉世界都玄幻了。 可惜现在拿着棋盘的人是林澈,他脸不红心也不跳,“嗯,棋盘都坏了,家里也穷得揭不开锅了。” 骆清河:“……”脸皮真厚。 林澈拎着袋子迅速溜了,连骆初留午饭都给婉拒了,生怕她反悔将棋盘要回去。 ------------ 第67章 我是博士延期没毕业 林澈走后,骆清河看向骆初,“林家最不缺棋盘,你将那棋盘赠与他作甚?” 不过是见过一面的人,便得了她这般贵重的礼物,倒是自己,至今都不曾收到过这些。 骆初解释道,“你和林家关系亲厚,我送个见面礼给小辈也是应该的,那棋盘本就搁置着,送给会珍惜它的人也好。” 林澈是爱棋的人,将那棋盘送给他,自己很放心,也不觉得可惜。 骆清河听见她的解释,微微一怔,“小辈?” 若他没记错,阿知仅年长了林澈三岁罢了,如何称为小辈? 骆初言笑晏晏,绕到他身后,将他往外推去,“我管林老叫叔叔,可不就是比林澈长一辈嘛。” 骆清河唇角微微上扬,却心口不一,“你该喊他一声爷爷才是。” 心里却想,叔叔好,喊林言风一声叔叔,多合适。 骆初心想,她才不要呢,“还是喊叔叔好,林老还年轻呢,叫爷爷就叫老了,他该不高兴的。” 骆清河应了一声,“还是你想得周到。” 骆初言笑晏晏,“那去吃午饭吗?” “好。” ... 过了年三十,骆宅恢复平静,骆年依旧是每天都往外跑,弄的一身脏乱回来,时不时身上还挂点儿彩。 骆凌搬回酒店,一天的行程比一天多。 骆川如今当了骆氏的掌权人,也是繁忙,骆初倒是经常见欧颜闲了下来就往徐老的实验室跑,嘴上叨叨的都是骆川。 这天她刚进实验室,就听徐老提醒自己,“别忘了去兰大把你的研究课题定下来,已经延期半年了,你可别光顾着整你那小郎君的事把学业正事也给忘了。” 骆初:“...”他要是不提醒,自己还可以逍遥自在一些。 导师总想着留她在学校,只怕这刚回去敲课题,就走不出来了。 欧颜咬着奶糖,甜腻腻的,调侃着骆初,“没毕业还延期的人就是可怜哟。” 骆初瞥了她一眼,“不好意思,我是博士延期没毕业。” 言下之意,她骄傲,她自豪。 欧颜:“...”硕士都没读完的人,打扰了,终究是自己不配。 徐老瞟了自己外孙女一眼,“你啊,就别跟她比。” 他拿着器皿嘟喃了一声,“这不是自找虐么...” 最终,骆初还是去了一趟兰大,和导师敲定课题,随后便被拉着聊了几个小时,又拽着她去见了些师弟师妹,给人家讲讲过来人的经验。 导师笑眼弯弯,这可是她带过的最得意的学生。 等骆初出来时,都已经是傍晚了,令江的车等待兰大偏门,见到骆初一副累倦的模样,好奇地问,“老大,你这是干嘛去了?” 怎么比杀人放火还累呢? 骆初靠在车座上,闭上了眼睛,“被拉着唠了一下午的嗑,你说呢?” 这动嘴皮子的事可实在是不适合自己,还是动手直接,干就完事了。 令江有时侯是看不懂自己这个老大,却也明白,她最是懒,讨厌麻烦,至于麻烦的点就很奇怪,明明说句话就比做件事简单,可她就是宁愿做件事,也不去动脑说话。 “老大,那是先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还是直接回去?” 骆初想了想,这几天骆清河回来都很晚,只怕今晚也是,“先吃点东西。” 她都一天没吃东西了,现在是又饿又累。 而与此同时,骆清河刚处理完公事,在回骆宅的路上,言宣问,“爷,是先吃点东西,还是直接回?” 骆清河唇角微扬,“直接回。”阿知早上出门早,已经将近一天没有见着她了。 言宣当然能看得出来骆清河急着回骆宅,自然是为了早点见到骆小姐,“那我先通知管家备吃的。” 十分钟,二十分钟,一小时... 骆清河坐在餐厅等着,却一点也不急躁。 骆初吃饱了回来时,管家告诉她,骆清河已经等她一个多小时了。 骆初傻了,他居然在等自己一起吃饭吗? 管家问道,“小姐,您要用餐吗?” 骆初沉默了一会,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用。” 这撑,她也得给撑下去。 于是,当骆初在餐桌前坐下,佣人一道菜一道菜送上桌时,骆初咽了咽口水,早知道就不吃那么饱了...这个令江,没事说吃什么自助餐。 骆清河拿着勺子给骆初舀了一腕汤,又夹了两块肉,“最近在忙什么,好像比前些日子瘦了些。” “再忙学校的事,马上就要毕业了。”骆初笑呵呵地捧起那腕汤艰难地喝了一大口。 骆清河向来不和她讨论这些,但这会她提起了,便也顺着这个话题说了下去,“大学毕业季确实要忙一些,多吃些肉补一补。” 说着,他又夹了块肉送进骆初的碗里,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要考研吗?” 骆初手的动作一顿,“我研究生毕业了。” 骆清河:“...” 骆清河突然发现,她这些年的消息真的掩藏得太好了,导致自己对她的了解还停留在几年前。 意识到这一点,他心里有些落寞,不是滋味。 这直接导致了他对骆初的关心又上升了一个程度,于是,他又多夹了点菜继续投喂。 骆初:“...” 凌晨一点,骆初捂着胃从床上爬了下来,去了大厅找药箱,果然还是吃太多了。 骆清河从书房出来时,瞥见楼下那道小身影,眉头微蹙,她怎么还没睡觉? 骆初翻箱倒柜,也没找到药箱在哪,说白了,还是离开家太久,连药箱在哪都不知道。 “在找什么?”骆清河温润的嗓音响起。 骆初吓了一跳,回过头看,“你怎么还没睡?” 骆清河不答反问,“在找什么?” 骆知沉默了,“药...” 骆清河眉头微蹙,目光在她身上扫视,“什么药?” 骆初:“...胃药。” 骆清河:“...” ... 被骆清河强制哄上床的骆初,只能看着骆清河又是拿药,又是端水给自己。 骆初心里甜滋滋的,可看着骆清河拄着拐杖行动不便的样子,又心疼,“哥哥,我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骆清河却是放心不下,小的时候骆知每回贪嘴吃多了都是这样要难受一整晚。 他抬手,就像小时候那样,温热的掌心隔着丝质睡衣抵在她胃的大概位置,轻轻揉了一下,“是这里难受吗?” 骆初瞬间脸红,小声地“嗯”了一声... ------------ 第68章 天呐,直播现场啊?!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骆知终于开始思考到底要怎么悄无声息地从骆清河身上抽点血走。 旁边的徐老一边把试剂整理好,一边说,“你要不行,就直接把那小子打晕,干脆利落。” 还用得着在这忧愁呢? 欧颜坐在一边的实验台上,手里抓着一小瓶浅蓝色试剂在好奇地看着,“别说打晕,骆清河的一根头发她都不舍得揪。” 她有时候都怀疑,骆知是不是把骆清河当初瓷娃娃了,舍不得他磕着碰着。 骆初打了个哈欠,这倒也是事实,“再想想。” 过了一会,欧颜想起骆川最近跟自己提过的那个兰城商会,过几日就要办周年纪念宴席了。 “过几天不是有那个商会纪念宴席吗,人多杂乱,好下手,磕着碰着也是正常,没准可以借机抽点血什么的。” 这正常场合没有机会,这种人多的场合可就不一样了啊。 欧颜说的在理,骆知倒是认真地思考了一番,一旁的徐教授摸了摸胡子,“我觉得可以,欧颜,你去帮骆知。” 他毫不留情地把外孙女推了出去,这看戏不嫌热闹大的性子也不知是遗传了谁的。 欧颜吐了吐舌头,帮就帮,她欧颜出马,可是一个顶俩。 ... 真到了这日宴席,看见骆家一家人出现时,欧颜晃了晃手里的香槟,看向骆初。 见她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黑色礼服裙,倒是行动方便啊。 那边的骆清河和骆川在一块,骆初便问欧颜,“要怎么做?” 欧颜佻眉,“听说骆清河从来不喝酒,灌醉他。” 骆初:“...” 无语的眼神投向欧颜,“你见哪个病人抽血还喝酒的?” 欧颜怔了怔,这样的吗? 她呵呵两声,看向那边两个姓骆的分别从侍从端着的托盘里拿过了高酒杯。 骆家二爷滴酒不沾是这兰城里头公认知道的,每场宴席,由侍从送过去的,都是苏打水或者果汁一类的饮品。 欧颜张了张唇,示意她看向那边,“晚了...”那可是她专门托人找来的珍藏,浓度醇厚,若是酒量不好的人,沾酒便醉,若是酒量好的人,多喝几口,也是要醉上一回。 骆初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骆清河此时正端着香槟杯和骆川等人碰了一下,杯沿沾唇,似乎准备抿两口。 骆初暗道:不好! 三步并两步迅速冲到骆清河旁边,话不说一句,直接上手抢过骆清河手里的酒杯,笑眼弯弯,“二叔酒量不好,我替他喝。” 骆清河自然能闻出那是酒,本来也没打算喝,可骆初突然这么冲出来,倒是让他有一瞬间的反应不过来。 欧颜看着骆初将那杯酒饮下小半杯,扶着额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今晚的计划反正是失败了,只能下次再看看了。 骆初平时便爱饮些小酒,因此她酒量不差,骆家的人都知道,自然没有阻止。 “这位是?”有一位不常出席的中年男子好奇地问。 骆川刚要回答,却被骆清河轻轻带到自己身边,唇角微弯,“骆家掌上明珠,骆知。” 不知道是不是酒意熏人,骆初脸颊微微红,“你好。” 不远处的骆凌看着两人站在一起,心里头怎么都不是那么回事,膈应。 这酒后劲有多大,欧颜一清二楚,这会只得放下酒杯走了过去,见人走了,低声道,“要不我扶她先去楼上的休息室休息?” 欧颜这一提醒,骆清河才发现,骆初好像和平时喝过酒的模样不太一样,跟着一块走了。 骆凌不放心,偷偷跟了上去。 以前不知道这两人的心思,看见妹妹粘着骆清河,他自然不觉得又什么,多一个人疼爱妹妹自然好,可现在,他要防的,就是自己家里的这匹狼。 不远处,季子寒早已发现了骆知出现,想过去却被死死缠着,这会终于得空了,他马不停蹄朝着骆知的方向去,却见欧家的那位小姐以及骆清河带着她往宴会厅的走廊去,便也跟了上去。 季子慕笑容戛然而止,将人留给助理应付,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欧颜万万没有想到,这还没到休息室呢,刚上二楼,骆初就推开了自己,红着脸弯腰抓着轮椅的把手,将骆清河推到墙边,后者神情微怔,醉了? 欧颜捂着嘴,眼睛都瞪圆了,所以其实骆初是上面的那个对吗? 骆初身子有些晃,感觉头晕目眩的,却能清楚地感受到面前的人,熟悉的气息,凑近一看,好看的眉眼,果然是他。 她咧嘴笑了笑,两个圆乎乎的小酒窝像是盛满了美酒,脸颊红通通的,满眼都是星星,对着神仙容颜的骆清河撒娇似的,“哥哥,你亲亲我...” 这一瞬间,这一幕,这一句话的冲击力太大了,把骆清河惊得半晌没能反应过来... 阿知向来酒量好,从未像这般醉过,还在这里说胡话了。 那边的欧颜像看戏一样,还不忘拿出手机偷偷录像。 骆清河眉头轻蹙,抬手想拉面前的女孩,“阿知,还有人在,别闹。” 欧颜作为在场第三人,迅速回话,“没事,你们可以当我不存在的。” 该抱的抱,该亲的亲,姐姐都给你们记录着呢,以防你们哪个人一夜过去了,狗血地断片忘光光了。 面对骆清河的阻挠,骆初却是不依,手从轮椅把手上挪开直接搂上了他的脖颈,仰头去吻住他。 骆初动作有些生涩,带着淡淡的酒香萦绕在两人唇舌之间,将骆清河欲说出口的话悉数堵了回去。 骆清河被她大胆的举止惊到,眸光流转,心头仿佛闯进了一头小鹿,乱撞个不停...第二次了。 他下意识手微微揽在骆知娇软的腰肢,怕她站不稳往后栽去。 面前女生大胆将轮椅上的男子困在角落强吻的画面刺激了欧颜的眼睛,她目瞪口呆…天呐,直播现场啊! 听见后面的脚步声,她回头看去…我滴个妈,修罗场呀?! 只见骆家老二,她的前未婚夫就,站在那看着,脸色都黑了。 后头还有几个人,骆清河的助理,言宣瞪圆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面前的一幕。 还有骆知从小的粘皮糖,像是随时要冲上去撕裂骆清河的季子寒。 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在人群后面,静静地看着。 男子眸光晦暗,面色如常,欧颜却感觉,这几人里,这个男人是情绪波动最大的。 ------------ 第69章 是喜欢我吗? 骆清河一边承受着面前女孩的强取豪夺,一边又小心护着她,怕她醉酒跌倒。 骆初松开他时,双眼带笑看着他,手指点了一点骆清河鼻尖,声音娇软,“现在你是我的啦!” 说着,她身子摇摇晃晃地往后栽住,骆清河眼疾手快,另一只手扯着她往自己怀里带,嗓音喑哑,“阿知,你乖一点...” 他目光略过欧颜,看向她身后,只见那里站着目瞪口呆的几人,最后落在人群后方的季子慕身上,像是见过方才那一幕了。 骆清河唇角微扬,示意欧颜开门。 季子寒如遭雷劈,什么鬼! 骆知为什么会去亲那个骆家二叔?!太离谱了吧? 不对,她喝醉了,是那个讨人厌的骆清河趁人之危才对,他想冲上去把人抢回来,却被一旁的季子慕拉住,“哥?她喝醉了...” 季子慕瞥了他一眼,“骆家的人都不急,你急什么?” 季子慕这么一说,季子寒才发现,骆凌也在,这位好兄弟脸色都变了,似乎也被刚才那一幕震惊了。 进了房间,欧颜扶着骆初放在床上,这才收回自己的手机,把房卡插好,“那你们休息,我先走了。” 她笑眯眯地把房间门带上,把门口想进来的人都堵在外头。 骆凌皱着眉,“你关门做什么,开门!” 把妹妹扔在里头,谁知道骆清河会不会做些什么...这越想是越不安。 欧颜瞥了他一眼,倒是比以前那头银发顺眼多了,“骆清河是你二叔,有他在不就行了,你担心什么?” 骆凌攥了攥手,正是因为有他在,才担心。 阿知年纪小不懂事,骆清河二十七八的人,也跟着胡来。 这时,骆川来了,单手揽过欧颜的肩,低声问,“怎么这么久?” 他目光环视过周围的众人,一道略带威严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 欧颜摇头笑笑,“发生了点事,手机有,回去给你看。” 骆凌:“大哥你早就知道了?” 欧颜的话,让骆凌意识到,或许大哥,早已发现,一直都是一个知情人... 骆川唇角微抿,看向季家兄弟,“骆家的家事,就不劳二位参与,还请回避,多谢。” 对于这季家的两位少爷,他是半点好感都没有,季子寒倒也罢,关键点是季子慕。 季子慕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虽然并未正面碰上,暗地里却已经斗过几回合的骆大少,倒是半点迂回的话都不说,他唇角微弯,“叨扰了,告辞。” 见人都走了,骆凌这才开口质问,“你早就知道了!” “阿知年纪小不懂事,你也由着她胡来,你不是最疼她了吗...” 骆川看着这个他管得最少的弟弟,其实真的没有太多话题可以聊,因此对他一直是最少了解的,之间的感情甚至不如和骆年亲厚。 他本就是在这些事情之外,若是将他牵扯进来,无疑是把他推入危险中。 骆川不欲解释过多,“这事情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现在还不能说...”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骆凌知道得越少,就越安全。 骆川轻轻拍了拍骆凌肩膀,“回去吧,这里有二叔在,没事的。” 可骆凌却不这么想,直接甩开了骆川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是,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有什么是你们能知道我不能知道的?” 骆凌咬咬牙,一字一句像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我到底是不是骆家的人,你们是根本就没把我当成一家人吧!” 看着骆凌愤恨而去的身影,欧颜轻轻拍了拍骆川的肩膀,安慰着,“没事的,小孩子心里不平衡,过几天就会好了。” 她弟弟就经常这样。 骆川看着她,有些失笑,手指轻轻勾了勾欧颜鼻尖,“你可比他要小两个月。” 却总像个小大人一样想要照顾自己。 欧颜吐了吐舌头,抱着他的胳膊,“走啦,给你看我刚才拍的视频,超级好看,你都不知道,骆知真的是太大胆了...” 骆川一边听着女朋友的絮絮叨叨,心想,她再大胆,也应该没有你大胆吧? 想着,骆川唇角微微上扬,挂着清浅宠溺的笑。 ... 骆清河拿着手里的温热毛巾,扶着骆初坐稳,想给她擦脸。 骆初撅着嘴扭开了脸,“不要!” 她以前并未像现在这样喝醉过,一时间骆清河还觉得有些意思,这娇嗔的女儿家模样,可爱极了。 他耐心问,已经做好了阿知想要星星要月亮的准备了,“那你想要什么?” 面容温柔,嗓音微润,勾得骆初心痒痒,抬手就环住面前的神仙,仰着脑袋,言笑晏晏看着他,“我想要你,可以吗?” 都道酒后吐真言,骆清河扶着骆知的手有些微僵,她轻轻颤动的睫毛像是在自己心间煽动着自己的心跳。 骆清河绯唇轻启,问出自己心中一直想要答案的问题,“为什么要我?” 可没有预想中的答案,只见面前的女孩凑上来,再一次蜻蜓点水一样亲了一下自己微张的唇瓣。 这是今天晚上第二次她主动亲自己了。 他耐心地开口,情绪有些紧张,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过,带着循循善诱的语气,“阿知,告诉我,为什么想要我?” 骆初直勾勾地望着他,整个人都被他勾了魂,赖在他身上,凑上去还想要亲,却被骆清河死死拦住。 她有些不悦,嘟着嘴委屈,晃了晃身子,“哥哥,你亲亲我。” 骆清河此刻就像是年少时,哄着骆初,“阿知,你先告诉哥哥,为什么?” 骆初脑子转不过来,歪着脑袋看他,“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想要我...是喜欢我吗?” 骆清河后半句话问出口时,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般,活了二十几年,他感觉自己还不如年少时有勇气。 看着面前的骆知,他整个人又紧张又期盼,想从面前这个折磨人的女孩口中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 把骆清河的问题消化完后,骆初眨眨眼,晃了晃脑袋,“不是...” ------------ 第69章 告白 骆初心想,为什么总是有人问她喜欢不喜欢...如果只是喜欢,她根本没有后顾之忧,因为她或许还可以喜欢更多的人。 可是爱不一样,她只会爱一个人,默默陪着他,想跟他有很多的以后,一起慢慢到白头。 她可以喜欢很多人,喜欢骆川,喜欢骆凌,喜欢令江,喜欢沈乐,喜欢欧阮,喜欢徐教授...可是爱不一样,她只爱骆清河一个人。 骆清河眸光暗淡了下来,只是依赖而已吗? 他扯了扯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阿知乖,我帮你擦脸...” 骆清河抓着毛巾就要碰上骆初的脸颊,却见她将自己的腰环得更紧,眸光闪闪,像是缀满了星光,看着自己,咧嘴笑着,语气又无比认真... 骆清河手中的毛巾“啪嗒”掉在了被子上,他大脑一片空白,感觉有些不真实,或许此刻根本是在自己梦里,面前的人根本是自己想象中的骆知。 因为她方才说... “我不喜欢你,我爱你啊。” “我爱你,很爱很爱...” “所以,你别把我当成小孩子了好不好?” 骆初把脸埋在骆清河怀里,眼泪沾湿了骆清河身上的衬衫面料,滚烫,刺激着骆清河。 不是梦。 他颤抖着把怀里的女孩扶离,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带着忐忑的语气,直视着她,“阿知,我是谁?” 这份惊喜太过突然,他需要一次又一次地确认,确认他的阿知口中的你,是自己,是骆清河,是那个大了她八岁的人。 骆初眼里泪光闪闪,听着这句话有些懵,眨眨眼,凑前了些,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哥哥。” “哥哥是谁?” “骆清河。” 房间落地窗外景色昏暗,月色凄迷,夜空中缀满了点点星光。 骆清河哑着嗓音,有些轻颤,“阿知,我也是...” 他低头去吻骆初,动作有些生涩,温柔,蜻蜓点水一般,却深情。 骆初闭上了眼,紧紧环着他的腰,回应着,印象中,她们亲过很多次了。 有在骆清河喝醉了的时候,也有不小心被人撞了的时候,或许比现在还要更亲近,却都没有此刻他主动吻自己,要更让人心醉神迷。 是梦吗...那她希望就这样,这辈子都不要醒来。 ... 从宴会厅跑出来的骆凌气鼓鼓,看见熟悉的车,也不管有没有记者,直接开门就坐上去了。 刚准备离开的谢言从车镜看他,明显是有人惹毛他了,这头顶的毛都快炸起来了,“怎么,谁惹你了?” 骆凌撇撇嘴,“我感觉我在我家里就是个外人,他们什么事都瞒着我,问了也不告诉我...”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张嘴就是和谢言诉苦,明明上次发现他亲了自己,应该避开他才是,可是...就是控制不住想靠近,就是控制不住想跟他说这些。 谢言怔了怔,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告诉了自己,便也用力去帮他思考,“或许那些事是有什么危险,不想让你犯险呢?” 骆家是大家族,在这兰城数一数二的势力,能让骆家人闭口不提瞒着骆凌的事情,或许是有什么危险,不想把骆凌扯进去。 他向来少根筋,没什么心机,这些个事都只能看到表面。 骆凌抿了抿唇,这他倒是没想到,可是,骆清河和小妹的事也瞒着自己,就太过分了吧。 他可不管有没有什么隐情,反正这事是不可能会翻篇! 谢言看他脸色缓和了一些,便知道他想明白了,“要去哪吗,送你一程。” 谢言开口了,骆凌也不跟他客气,拉过安全带系上,“我想去江边散散步。” 江边... 谢言眸光闪过一丝诧异,所以他是心情不好就想去江边散步,那当年,他是因为什么事心情不好,才会在江边遇见自己? 明明自己就是心情不佳,还分心来安慰自己... 谢言心中情绪泛滥,这个人啊,还真是单纯善良极了。 ... 骆初做了一个梦,梦里回到了小时候,可当醒来,她却躺在了房间里。 捂着发疼的脑袋,她咬牙切齿了一句,“欧颜...” 此时,欧颜“哈秋”了一声,旁边的骆川将她揽进了怀里,扯了扯被子,在她额间吻了一下,嗓音低沉,“昨晚着凉了?” 欧颜揉了揉鼻子,摇摇头,往他怀里钻了钻,“没有,可能是骆知醒来,正在骂我呢。” 就如欧颜所想的那样,骆初一边刷牙,还一边在想,要不要给欧颜也来一杯? 这幸好是被自己喝了,若是让骆清河喝了,他那身体状况岂不是得出个什么好歹? 想起了骆清河,骆初皱着眉头四处找,抽血用的针管呢,去哪了? 难道是落在宴会厅那边了? 骆初按了按太阳穴,一片头疼,只得开了房间里的小型冷藏柜,想拿只新的备在身上,她要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 可当她打开冷藏柜的那一刻,却傻了。 之间冷藏柜里,昨晚自己那只本来准备用在骆清河身上的针管,此刻装了三分之一的鲜红血液,正安静地躺在里头。 骆初拿着那只针管,懵了,怎么回事? 这血,是骆清河的吗,可是...她怎么什么印象都没有? 骆初晃了晃脑袋,不管了,拿回去验验就知道是不是了。 可当她换了一身衣服,兜里揣着那只针管匆匆下楼,却遇上了已经坐在大厅的骆清河。 “早...早啊。”骆初招了招手,没来由的心慌。 骆清河看上去比往日还要精神许多,“去哪?” 他抬手扯了扯骆初微卷上去的衣摆,将它扯好,看着她。 骆初对上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一怔,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怎么回事?! 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骆清河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他不动声色扯好掉在手肘处的袖子,收回了手,骆初却瞥见他臂上一个有些淤青的针孔... 她眨眨眼,试探性地问,“你的手...怎么了?” 骆清河眉目疏淡,“你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骆初“额”了一声,“什么事?”她该记住什么? 难道是醉酒的自己把他绑了起来,抓着针管硬逼着给他抽了血? 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感觉这确实是自己能干得出来的事。 ------------ 第70章 爷今个儿改性了? 骆清河微微一怔,倏尔笑笑,“没什么。” 忘了便忘了,也好。 骆初半信半疑,感觉自己可能真的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喝酒误事,喝酒害人啊。 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骆初走后,骆清河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手,他一直把骆知当成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宠着,保护着她,想让一切见不得人的黑暗远离她。 可殊不知,把她推进黑暗里,接触了一切见不得人的阴谋的人,正是自己。 骆清河攥了攥手,阿知...你叫我如何是好? ... 带着骆清河的血样,骆知去了徐教授实验室。 徐教授还真没想到这么快,她就拿到了,“你真把人给打晕了?” 骆初沉默,“可能吧。” 她也不知道。 几个小时后,欧颜带着盒饭出现时,见骆初和徐教授正在就着研究的数据进行讨论,像是有争议。 “不吃饭吗?” 骆初皱着眉头,“我联系林佑吧。” 徐教授也懒得和她争执了,他本来就不支持骆初研究这个,危险不说,还麻烦。 他老头当年是亲眼目睹十年那桩惨事... 骆初吃着盒饭,一边手机在给林佑发消息,也不知道他媳妇追得怎么样,都半年了。 怎么这次这么久…难道是成了? 欧颜眼里闪过一抹狡黠,把手机里的视频发到了骆初微信。 骆初瞥了一眼,抬眸看向欧颜,“什么东西?” 欧颜眨眨眼,示意她自己看,这可是好东西呀。 骆初带着疑惑,点开了视频,跳出来的画面,吓得她迅速反扣在桌上,手机里却传来一道娇软的声音,“哥哥…” “你亲亲我...” 骆初耳根子都红了,迅速暗了屏幕,幸好徐教授拿着盒饭去外头吃了,不然她真的是尴尬得要在原地抠出一座芭比梦想豪宅了! 欧颜眨眨眼,红唇轻勾,“继续看,害羞什么。”做都做了,就一个亲亲而已,谁知道你们后面进了房间又干了些什么。 此时,徐教授回来了,骆初轻轻咳了两声,拿起手机,一本正经道,“我去洗洗手。” 说着就出了实验室。 徐教授瞥了一眼,不明所以,看向那边的水槽,“这不能洗手吗做?”怎么还跑外面去。 欧颜微挑眉,谁知道呢。 骆初红着脸把视频看完了,她用冷水拍了拍发烫的脸颊,太大胆了! 自己怎么就敢做这样的事,难怪早上骆清河看自己的样子那么奇怪,还问自己记不记得昨晚的事... 啊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 回去后她要怎么解释好? 这次可不像上次,上次那是被人撞了,不小心亲上了,可这次,从视频上看,完完全全就是自己主动的,一口一句要亲亲的,天! 欧颜就不该给自己看这个,不知道,她还真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也不至于现在这么纠结。 纠结着的骆初,回到骆宅,吃晚饭时,时不时偷偷瞄了两眼骆清河,很正常。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感觉好像在骆清河的领口处下方好像看见了什么痕迹,青紫青紫的... 骆清河察觉到某道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他抬眸,追着那道视线看去,四目相对。 骆初呵呵笑了一声,迅速埋下脑袋,要死。 骆清河唇角微弯,淡笑不语。 忘记了不要紧,有些事情,有些话,他会一点一点慢慢来,一步一步,让她在清醒的状态下,亲口告诉自己。 吃过晚饭,骆清河难得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 这一幕,把骆家上下的佣人都吓了个正着,包括骆初。 骆清河轻启唇瓣,“阿知,过来一起看。” 骆初眨眨眼,觉得他不会是被自己昨晚刺激坏了吧,电视里播放的是什么,现下最火的甜甜偶像剧啊,自己都不一定会看的剧,骆清河居然破天荒坐在那看,像是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骆清河是什么人,看偶像剧...太窒息了。 做了错事的她觉得在搞不清楚状况前,还是先溜为好。 可骆清河开口喊了一声,“阿知?” 骆初立马乖乖坐在他旁边,端茶倒水,一看,就是心虚极了的模样,她捧着那杯热茶递向骆清河,语气十二分乖巧,“二叔,您喝。” 骆清河唇角微勾,接过那杯茶,薄唇轻启抿了一口,茶艺倒是长进了不少,“二叔实在不合适,喊哥哥便好。” 骆初差点从沙发上摔了下来,她呵呵两声,讪笑着,实在是不知道骆清河到底是什么个态度。 怎么还调侃起自己来了。 停好了车,从外头进来客厅的言宣差点一脚没走稳摔下去,他虚抹了一把汗,爷今个儿改性了? 莫不是昨晚被骆小姐刺激的? 此时,电视里,女主角大胆示爱,搂着男主便亲了上去,背景音乐悠扬动人。 骆清河目光没有移开,一直落在电视屏幕上。 看着这一幕,骆初想起了那个视频,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她“刷”的一下站起了身,有些慌张,“我...我累了,先上去休息了!” “二叔晚安!” 最后一句,她是一边上楼一边喊的。 骆清河这才将目光缓缓移开,落在那抹落荒而逃的身影上,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以前不知道时还不觉得,如今看,她的所有举止,无一不在说明... 他的阿知,早已心仪自己,或许在自己心仪她之前还要更早,悄无声息。 言宣把文件夹放在了桌上,“爷,季氏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据打探到的消息,不出大少爷的所料,这次竞标,他们确实是要拿下一号地...” 骆清河翻开文件夹看了一眼上面的资料,唇角紧抿,这块地所处的环境,地理位置的偏僻,毫无疑问,是近两年来出现的未开发的地皮里最满足改建实验基地的... 看来,季氏在十年前的事情上,干净不了。 ... 逃回房间的骆初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几个来回,满脸通红,自己那个时候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就亲上去了。 这亲了也就算了,还忘了,要是没忘好歹现在还能回味一下感觉... 骆初撇撇嘴,被这件事困扰的,以至于她忘记思考,骆清河的血样,自己到底是怎么拿到手的。 那天晚上...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 第71章 挑明 骆初埋头在实验室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好在研究有所进展,徐教授也不再反对,林佑那边虽然没能收到回复,好歹也是已读了。 徐教授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便看向那边连个懒腰都不伸的骆初,“今天先回去休息吧,反正一时间也没个结果。” 骆初护目镜下的眼睛已经有些红血丝了,摇摇头,“等会,我先把这组数据记下...” 欧颜咬着棒棒糖,摇摇头,她这辈子可算是栽在骆清河手里了。 从研究所出来时,骆初刚准备走去马路那边打车,一辆黑色的车驶来停在她身边,只见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白色大衣的男子。 骆初眉头微蹙,“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调查自己了? 季子慕笑笑,“路过罢了,上车,我送你回去。” 他这路过的理由,如果骆初信了,便真是傻子了。 骆初:“不用了。” 对于季子慕,她已经有所防备。 可面对骆初的拒绝,季子慕笑容不散,微微半倚在车身,烟嗓微沉,“知知,现在跟我回去,你之前擅自调用私密档案数据的事,我可以为你保密下来,否则...” 是他之前太自信,考虑太多了,直到上次在宴会,他才发现,如果不早点将骆知带走...或许事情就偏离自己的一切设想了。 骆初心里一咯噔,面上却一片平淡,“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两手插兜绕过季子慕的车往马路那边走去,季子慕突然上前抓住她的手,“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如果你擅自调用私密档案做研究的事情曝光,不光是你,你研究所手下的那些人都会受到牵连...” “骆知,你不是一个人,应该知道三思而后行。” 最后一句话,语气带了些许威胁的意味。 骆初想要挣开他的束缚,力气却没他大,面对他的威胁,突然就笑了,“你现在是在以上头人的身份提醒我,还是以对立身份警告我?” 原先自己只是怀疑,现在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季子慕一定是想要重启当年的那份实验项目,所以才会这么阻止自己研究它的破解方法。 被揭穿了心思,季子慕钳制住骆初的手不自觉地用了些力,目光染上了些许平时没有的深沉,“我以为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 这时,从后方传来一声疏懒熟悉的声音,“可你现在抓着她的手,不就是在伤害她?” 两人均是一怔,转过头望去,一个神色慵懒的男子,浑身像是没骨头靠在车身边,隐隐可见那双桃花眼暗波流淌,竟比这夜色还美。 他朝这边走来,高挑的身形越来越清晰,俊美的轮廓也逐渐明朗,白皙的肌肤均匀如瓷器,绯色唇微挑,一颗泪痣长在下眼角位置,比女生还要性感上几分。 季子慕脸色微僵,眸色微沉,“林佑。” 骆初眼睛一亮,他可算是回来了,不过看这架势,媳妇肯定是没追回来。 行至两人身边,林佑抬手轻轻触上季子慕的手,扬了扬眉,“半年没见,我怎么感觉你越来越有男人...” 他话未说完,季子慕浑身打了个冷颤,像是甩开什么脏东西一样地迅速松手甩开了林佑的手。 骆初憋着笑,果然,要对付季子慕,还是得林佑来。 林佑反手把胳膊搭在骆初的肩膀,手却微微握成拳虚空着,看着季子慕视自己如蛇蝎的模样,语气难过,“小知知,你说他怎么还是怎么讨厌我呢?” 骆初抬手虚抹了一把林佑的眼泪,“别难过,肯定有更好的男人的...” 林佑:“可明明人家也不丑啊...” 说着,他又要往季子慕身上靠。 骆初默默在心里数,三,二,一... 下一秒,两个人看着季子慕开门上车离开,一气呵成,不带一丝犹豫。 果然,有林佑在的地方,这位爷,是一分钟都不想待。 季子慕一走,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变正常了,林佑站好,从口袋里掏出张纸巾慢条斯理擦了一下手,语气疏懒地问骆初,“研究进展怎么样了?” 骆初摇头,“还不行,你是现在去看看,还是明天一起?” 林佑略作思索,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明天吧,走,找个地方聚聚。” 这都得有半年没见了,他可是有半肚子的委屈。 骆初见怪不怪,每回他追媳妇儿失败回来,指定是要哭诉一番,没个一两小时是结束不了的。 十分钟后,醉蓝私人包间。 骆初时不时“嗯嗯”两声,“真是太过分了!” “怎么会有这种不识好歹的女人。” “你真是太可怜了。” “来来来,姐姐抱抱,不哭了哟不哭了。” “这个不行咱换下一个,姐姐亲自给你找,找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 “对,现在就给她打电话,一刀两断!” “咱以后都不看她一眼,什么玩意儿!” 林佑沉默了十几秒,眼神幽幽看向骆初,“你就不能换换台词?” 骆初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我在安慰你呢,什么台词不台词的。” 林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不知翻找了些什么,一道清丽带着些愤愤不平的语气的声音响起... “真是太过分了!” “你真是太可怜了...” “这个不行咱换下一个...” “咱以后都不看她一眼,什么玩意儿...” 这段录音和方才骆初讲的那些话,一字不差,声音更是骆初本人。 接着,林佑又播放了下一段录音,下下段录音... 林佑瞥了她一眼,把手机扔在桌上,“你也太敷衍了,台词都不带换的。” 骆初撇嘴,“那能怪我吗,你每回哭唧唧跑回来跟我求安慰,发誓说再也不当舔狗,结果每次一有她消息,又屁颠屁颠追着去...” “我说再多话,你也还是那样,横竖都是说个寂寞,那我还费那个脑子安慰你做什么?” 林佑干脆闷了一杯酒,躺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喃喃道,“小骆知,我这次真的累了...” “这么多年了都没结果,她或许...我或许真的到要放弃的时候了...” “大概...我生来注定就是一个人。” 骆初一怔,看向林佑,大约是这最后一句触动了她某根心弦。 她叹了叹气,拿过旁边的毯子盖在林佑身上,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家长哄小孩睡觉一样。 “睡吧,我在呢。” 林佑闭上了眼睛,缓缓睡去。 ------------ 第72章 小心以后没人要 次日 林佑醒来时,还在醉蓝包间,骆初已经不见了人影,他掀开身上的毯子,从额头上扯下一张字条,清秀的字迹印入眼帘。 骆初:别像个娘们似的哭唧唧了,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吃饱喝足过来帮忙。 林佑按了按额头,这个骆知,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也不怕有个女色狼闯进来什么的,还真是...算了。 他顺手把字条塞进口袋里,拎起昨晚随意丢在一旁的大衣往外而去。 可当他去到徐老实验室,指纹解锁显示失败,瞳孔解锁...失败。 林佑:“...”变了,徐老变了,现在自己连开门“钥匙”都不配拥有了。 骆初收到消息出来接他时,看见他像个被抛弃了的小孩一样蹲在角落,可怜兮兮的。 她满头黑线,替徐老解释道,“前阵子兰城有个研究所遭到偷窃,徐老以防万一就升级了一下解锁装置。” 林佑眼神幽幽,“什么升级还需要把指纹资料给清除了?” 骆初哑言,你问我,我问谁去? 毕竟也是刚刚临时想出来的借口理由,总不能说,徐老前几天和自己研究方向起冲突,生自己气,不乐意让林佑过来帮忙,就顺手把他资料删了? “那进来吗,不进来的话,我就把门关上了?” 林佑迅速起身,“进!” 林佑一进实验室,还没叫上一声徐老师,徐老便吹胡子瞪眼,“老头我倒是要瞧瞧,这小子能整出个什么幺蛾子。” 林佑无辜,悄悄问骆初,“我怎么感觉他最近对我意见越来越大了,错觉?” 以前,徐老虽然对他不满,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还把自己的指纹资料删了。 骆初拍了拍他,语重心长,“可能是你这次消失时间太长了,小佑佑,追媳妇还是要慎重啊。” 可千万别为了不一定能追到的媳妇儿,把前程都给耍没了。 林佑反手甩开,一脸的怀疑,“我怎么就这么不信你呢?” 他这也不是没理由的,毕竟认识这么多年,骆初也不是第一次睁眼说瞎话坑人了。 忒坏了。 骆初现在也懒得和他斗嘴,拉开抽屉拿了两副护目镜,其中一副扔给了林佑,“干活。” 虽然林佑和骆初斗嘴时吊儿郎当一副不靠谱的样子,可他在学术方面却十分严谨,一投入状态,俨然就变了一副模样。 徐老看着那两个穿着白大褂,讨论着的两个人,摸了摸胡子,心想,其实这两人也挺般配的啊,同专业,才能有更多话题不是? 下一刻,他就看见那两个人扭打在一起,骆初拿着数据板和林佑打了起来,“我去你个的!能不能用点心!” “我都跟你说那个不行了你还不信...住手哈!你要再继续别怪老子打女人啊!” “打啊!谁怕谁啊!” “老子今个儿非得让你跪地求饶!” 看见林佑抄起另一边的数据尺,骆初扯着板子就和他打了起来,仿佛方才那个美好画面是别人臆想出来似的, 徐老:“...”就当老头我方才什么也没想过。 ... 好在林佑的出现,及时解决了之前遇到的难题,傍晚收拾时,骆初看了眼手机,是骆清河发来的微信。 他最近给自己发微信的频率异常的高,倒是问自己,要不要回去吃饭,吃饭的话要吃些什么... 林佑从后面经过,瞥了一眼,好家伙,不过才半年,就到了嘘寒问暖的进展了? “对了,我没地方住,之前那房子卖了,这几天先住你那。” 骆初眨眨眼,“你忘了?我那已经改装给令江他们住了,你去和他们挤挤?” 林佑皱了皱眉,“不要。” 他才不想和那群臭小子住一起,指定是天天外卖烧烤,他可受不了那味道。 骆初:“我说,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千里追妻的时候也没见这么矫情啊。 林佑:“小爷我可是为了你才来这举目无亲的兰城,我不管,你必须把我的吃穿住行安排妥当。” 他打了个哈欠,真困啊。 骆初想了想,确实,总不能让他一直住酒店,“行吧,那跟我走。” 林佑立马提起自己的包,屁颠屁颠跟了上去,路上还在问,“咱今晚去哪吃,能吃上兰城的特色美食不?” 想着想着,他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 骆初开着车,懒得搭理他。 等到路线开始明了,林佑表情开始发生了变化,结结巴巴,“你...你不会是要把我带回你家吧?!” 骆初瞥了一眼车镜,“不然呢?” 林佑立马抱着前排车座,“不!老子不要!”电视剧里,这些个大家族,最是可怕了,动不动就是阴谋诡计,说句话都是暗藏玄机和心机! 他这么单纯可爱善良,肯定活不过一集。 骆初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个什么鬼,“我家可没你想象得那么可怕。” “那我也不去!”林佑拼死抵抗。 骆初干脆就停了车,无奈道,“行吧,我不勉强,那你下车。” 林佑:“...” 车里安静了几分钟,他抬手戳了戳前排骆初的后肩,“那啥,你开吧,爷不阻拦你。” “你一个女孩子爷,上有心机兄长下有顽皮弟弟,活得也挺不容易的...” “爷去了还能保护你,替你挡挡明枪暗箭什么的...” 听着林佑絮絮叨叨,骆初又想笑,又憋着,其实她把林佑带回骆家,主要还是想让林佑近距离观察骆清河,后面的手术治疗,大部分都得靠林佑动手。 让他提前了解,也有利处。 而另一点,季子慕已经知道林佑来兰城了,多半能猜到林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不管是因为骆清河的病情,还是和林佑多年的交情,她必须对林佑的安全负责,因此,让林佑住在骆家最为稳妥。 林佑说着说着就累了,看着一言不发的骆初,问,“我说你才几岁啊,就跟个老头似的,沉默寡言的,小心以后没人要。” 骆初扯唇笑笑,“不劳费心,倒是你都这把年纪了,还跟个没长大的小孩似的叽叽喳喳,小心以后没人要。” 林佑两手一摊,得,互相伤害呗。 ------------ 第73章 林佑的彩虹屁 骆初领着林佑进门时,管家迎了上去,还是头一次见小姐带人回家,心里有些许猜测,又不确定。 “小姐,这位先生是?” 骆初寻找着骆清的身影,没在大厅瞧见,大约是在餐厅,“我朋友,在这里住几日,你帮忙安排个房间...” 说着,她往餐厅走去,想起了什么,叮嘱了一句,“把他房间安排得离我远点,就二叔附近那个房间就不错。” 她不想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能听见林佑叽叽喳喳的声音,一遍一遍地给自己讲他的感情“史”。 林佑一边跟在她身后,一边不停地问,“你把我安排得靠近你那个二叔做什么...我跟你讲,你就算想给我找对象...” “那也得给我找个女的。” “爷性取向很正常的...” 骆初脚步一顿,转过头看她,勾了勾手指,“凑近点。” 林佑慢悠悠地低头弯腰把耳朵凑了过去,便听见骆初带着强烈占有欲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小佑佑,你想太多了,那是我男人。” 她把末尾“男人”两个字咬得很重,林佑表情变化莫测。 林佑:“...”为什么有种被强行喂了把狗粮的感觉? 他知道骆初喜欢一个人很多年了,但以前一向不过问,现在倒是好奇了,奉着有问题就问的良好精神,“可那不是你二叔吗?” 骆初可没兴趣给他解释,“那我也不会丧心病狂到让你当我二婶。” 林佑反怼,“那老子也不会看上你那二叔!” 半分钟后,看见豪华的餐厅,气质矜贵,容貌绝佳的男子坐在首位,林佑瞪圆了眼睛,胳膊肘推了推骆初,刻意压低了声音,“还真别说,你这男人长得不错啊!” “可比季子慕那讨厌鬼顺眼多了。” 骆初:“...”半点也没有听出是夸人的话。 骆清河从骆初踏进这餐厅的第一刻,就注意到了她旁边跟着个年轻男子,和她靠得极近,两人还在说着些悄悄话。 他唇角微抿,这人是谁? 如果说林澈是林言风一个人的乱点鸳鸯谱,比骆初年纪小不合适,那么面前出现的这个人,无论是从容貌,年龄,身高气质上看... 骆清河心中警铃作响。 等骆初靠近,坐下时,他抬眸,故作平淡地扫视了一眼,“阿知,这位是你朋友?” 此时,骆川还未回来,否则,定然是要看看骆清河的表演。 骆初随手拉了一下旁边的位置,笑眼弯弯看向骆清河,“嗯嗯,他没地方住,到我们家来住几天。” 林佑一屁股坐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骆清河,“您一定就是骆先生吧?” 骆初拿起旁边的那杯水,心想,林佑要开始他的彩虹屁表演了。 果不其然,林佑下一秒,就开始叽叽喳喳了,“我叫林佑,经常听骆知提起您,长得一表人才,聪明绝顶,您这气质可实在不是一般人能有...” 骆初吹了吹,这水有点烫啊。 骆清河面色平淡,看着这个男生,说起话来,和方才远远站着那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 骆初很少和林佑谈及有关这些的事,以至于林佑拍起彩虹屁,张嘴就来了一句,“您这一瞧,和骆知往那一站,可不就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天生一对嘛!” “噗...”骆初没忍住,半口水喷了出来。 空气间瞬间静默了下来。 她慌忙拿过旁边的巾帕擦了擦嘴,心想,还好大哥还没回来,这菜还没上桌呢,不然这晚饭就吃不上了。 很快,就有佣人拿着新的餐桌布过来换上了。 林佑也没想通,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骆清河单手掩了掩上扬的唇角,声音温润儒雅,“林佑?” “是。”林佑连忙点头,这人在屋檐下,那必须得讨人欢心不是? 这一点,他从很小就明白了。 骆清河看着那边尴尬之中又强装着淡定的骆初,笑笑,“住下吧,有什么需要,直接找佣人或者管家便可,不必客气。” 林佑一瞧,长得不错,这还好相处,不像那个表里不一,两面三刀的阎王爷,小骆知眼光不错啊! 很快,骆川便回来了,瞧见多了一个人,也没多问,客套了几句,吃了几口饭,又匆匆离开了,以至于骆年听见佣人的话下楼吃饭时,连骆川的身影都没瞧见。 他有点失落,“大哥怎么最近都这么忙?” 骆初微挑眉,“怎么,你找他有事?” 她心想,你最亲爱的大哥最近忙着谈恋爱呢,哪里有空理你啊。 骆年撇撇嘴,“不关你事。” 骆清河瞥了他一眼,语气冷淡,似无意问,“开学不久了,你们学校是不是要开家长会了?” 骆年身形一僵,呵呵两声,“是啊二叔,我这正准备说呢。” 骆初“哦”了一声,“原来你是想找大哥去给你开家长会,多大的事,我帮你说一声便是了。” 她这话一出,就犹如在骆小弟头顶上悬了一把刀,好家伙,要人命啊。 骆年的家长会一向是求着骆凌或者管家去给他开的,从来不敢惊动骆川或者骆清河。 林佑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骆知逗弄着小屁孩,津津有味。 晚饭吃完,林佑在骆初的唆使下主动跑去和骆清河亲近亲近,骆初洗了些水果准备拿上楼,就被骆年挡在了楼梯口。 她眉微扬,看着这个永远要和自己呛上两声的别扭高中生,“干嘛呢,小屁孩?” 骆年一听,差点又要开口怼人,可一想到自己的目的,硬生生给忍了下来,“那什么,下星期...就家长会...大哥挺忙的,二哥也挺忙的...” “那啥,就你呗...” 他说话别扭,好在骆初也能听懂,“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帮你去开家长会?” 骆年抬起高傲的下巴,“没错。” 骆初想也不想,直接两个字,“不去。” 骆年傻眼了,她说啥,不去? 见骆初绕过自己往楼上走去,他迅速跟了上去,质问她,“你为什么不去!” 骆初脚步一顿,转过身看着这个弟弟,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你都没把我当姐,我凭什么去给你开家长会?” 骆年愣在原地。 骆初转过身,头也不回往楼上走去,别以为她不知道,骆年肯定是考得不行,所以压根不敢惊动骆川。 这个脸,她可不爱去丢。 ------------ 第74章 去家长会 骆知刚把水果放下,林佑就伸手去拿,直接送进嘴里,被骆初打了两下。 骆清河洁癖,骆初生怕被他瞧见了这一幕,就不让林佑靠近他了。 林佑捂着手龇牙咧嘴,“你干啥子咧?”一口纯正的东北腔。 骆初:“...” 岂料,骆清河跟没瞧见林佑似的,目光却是紧紧盯着骆初拍林佑的手,抬手便握住那只白皙的小手。 骆初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 骆清河眉头微蹙,舒展开她的手,问话中掩藏不住的关心,“拍疼了吗?” 林佑突然感觉自己刚刚被骆初拍到的手背格外的疼,火辣辣的。 骆初眨眨眼,下一秒一改方才拍林佑的气势,语气软糯,“疼...” 软软糯糯的声音在骆清河耳边响起,他的心就像被棉花糖包裹着,又甜又软的,抓着骆初的小手轻轻吹了吹,嗓音温润,“还疼吗?” 骆初乖顺地摇头,“不疼了。” 两人四目相对,周围散发着粉色的泡泡氛围,像是这书房里头只有他们两人一般。 林佑两眼一翻,告辞! ... 林佑的到来,显然给骆宅增添些热闹,他欢脱的性子倒是和骆年走到了一块,骆年总是缠着他一会打游戏,一会出去电玩城玩上个一整天。 骆初的意思是让他守在骆清河身边观察,现在倒好,天天被骆年缠着,耽误了正事。 眼看着林佑又一次被骆年缠住脱不了身,骆初终于忍不住出手了,挡在了门口,“不是说要开家长会吗?” 骆年一怔,他本来都准备拜托这个林佑帮自己去家长会装一装了,“你是答应去了?” 其实上次她说的话,确实让骆年反省了一小下,也真的只是一小下。 骆初按了按犯疼的额头,“我去,但你不准再缠着你林佑哥哥了,他还有正事要做。” 她自然能猜出,骆年多半是想找林佑去帮他开家长会。 林佑懒懒地靠在门边,看着这对姐弟的热闹,自从来了骆家,他才认识到骆初原来还隐藏着这么一副性子呢。 和那个开枪下刀子都不眨一下眼的女魔头完全像是两个人,以至于他都有点怀疑骆初是不是有双重人格。 骆初要去帮骆年开家长会的消息传到了骆清河耳边,言宣在一旁候着,他垂眸看着资料,最后问了一句,“什么时候?” 言宣:“过两日。” 骆清河面色平淡,“把那一日的行程推掉。” 言宣错愕,爷这是要陪着骆知小姐去小少爷的家长会? 说实话,他能看得出来,在这骆家,爷只关心骆小姐一人,骆小姐分明和小少爷也不亲睦,怎么会答应去帮忙开家长会? 而事实上,骆清河是想起了骆知升高中的时候,一直都是自己去给她开家长会... 那会儿她顽皮,偏生成绩又是最好,班上的人对她是又怕又羡慕。 如果他没记错,骆年现在的高中,便是阿知当年的高中。 骆清河唇角上扬一抹好看的清浅弧度,能够故地重游,倒也不错。 ... 骆年家长会这日,骆初刚出门,还没上车呢,便见言宣推着骆清河出来了。 骆初:“要出门吗?” 言宣代替骆清河回答了,“爷听说您要去给小少爷开家长会,便想着一起去。” 车里的骆年眼睛都瞪圆了,我艹?!二叔也去??? 他今天是吃错药了? 后车排,骆初看着骆清河,其实有些不解,他不是向来都嫌这类事情麻烦吗,怎会突然要去一起给骆年开家长会? 骆清河明显能感觉到骆初困惑的视线,可他就是不开口,让骆初在那自个儿猜测着。 就像骆清河所想的那样,骆初下车时才发现,这确实是自己当年上高中的地方,她还记得,最后一次来这,是开家长会。 当时是骆清河来帮自己开家长会……其实,一直都只有骆清河来给自己开家长会。 可那天,家长会还没结束,他接了电话便匆匆离开了,那是最后一次。 是因为骆父病危,他赶着去了医院,自己后面也去了,却在病房外听见了那么一段谈话,一段让自己又惊又喜的谈话。 如今再次回到这里,骆初心里的感觉是有些微妙的。 一下车,很多人的目光便都追随而来,有的是因为骆年的身份,出了名的小霸王,也有的是因为那坐在轮椅上的气度不凡的男子,也有的是因为跟在她小霸王后面样貌出众的女生。 总之,这几人走一块,怎么都很奇怪。 骆年平常没少面对别人的注视,可今天不知怎么的,就是有些别扭。 一直到进了教室,再到老师出现,他都远远躲在教室外不出现。 骆初隐隐能猜出来原因,和骆清河说了一声,便到教室外找他,只见骆年这会正在教室外头寻了个角落打游戏。 骆初一个栗子爆头就招呼在他身上,“给你开家长会,你躲到这做什么?” “里面吵得很。”骆年撇撇嘴,最终跟着骆初回了教室。 令骆初意外的是,骆年的同桌,居然是个长相甜美,娇娇软软的小萌妹。 她还发现,骆年时不时目光就转向那小同桌身上,那小同桌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看起来就是很乖顺的女孩子,特别招人喜欢。 台上的老师在讲述上学期的成绩时,班级里的所有目光都落在这个女孩子身上,好家伙,年级第一。 和这个女孩子相比,骆年这个年级倒数第一就显得十分难过了。 骆初即然来给骆年开家长会,自然是本着尽职尽责的想法,可没有料到,这台上的老师刚开口让家长有问题就问,有意见可以提的时候,这小女孩旁边的家长就起身开口了。 “粱老师,我方才看这成绩单,我这小侄女的成绩那可是年纪第一啊,您怎么能这么安排座位呢?” 女孩抓了抓自己舅妈的衣摆,小声劝阻,“舅妈...不是这样的,您别说...” 这家长也有所耳闻,这个骆年在学校就是个小霸王,最近自己侄女心神不宁的,没准就是被这小霸王欺负了,不敢吭声呢! 骆年成绩不好,但是本身聪明,在这样的大家族中长大,自然能听出对方话中的意思,脸色霎白... 他第一次为自己平时毫不在意的成绩而感到面红耳赤,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 第75章 学生时代的美好 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都落在这个男生身上。 骆初眉头微蹙,刚想站起身就被骆清河阻止了,他摇摇头,示意她别管。 骆年十七了,并不是小孩子,有些事该他自己去应对。 骆初目光落在骆年身上,其实骆父还在世的时候,还有些堂系的兄弟在明争暗抢,可骆年有两个哥哥在前,自然不在那些人的争对名单中... 在这样安逸的环境中长大,伸手想要些什么都有,因此他性子比两个哥哥都要叛逆,从不觉得成绩这些个东西对自己会有什么影响。 那女生拽了拽自己舅妈,连忙起身向老师道歉,老师含糊几句,便将事情带过了。 谁和谁同桌,都是学生自己自愿安排,只是经过今天的事,以后还是要斟酌斟酌了。 家长会结束,骆年沉默寡言走在后头,突然一道娇软的女生在后头响起,“骆年...” 是方才那个小同桌。 骆初和骆清河停下,看着两个人在那说着些什么...骆初眉梢微挑,原来骆年真不是小孩子了。 这时,那女孩的舅妈又出现了,挡在了两人的面前,板着个脸,女孩说了些什么,对方脸色才缓和了许多。 骆年一个人说是要静一静,骆初便直接推着骆清河离开了,独留骆年一个人在原地,看着人群熙攘... 他脑袋上挂着几个大问号,都不试图安慰一下我的吗??? 骆初推着骆清河在熟悉的校园走动着,脑袋里不断回放着那段有骆清河的学生时代的记忆。 她唇角微微上扬,心情还算不错,“我记得我刚上高中那会,你每天都来接我。” 骆清河显然也是想起来了,笑笑,“你那会经常逃课,我若不去接你,总归是怕你玩得忘记了回家的路。” 那天,自己不过是先去了一趟医院,暂时将她留下了,后来她便真的忘记了回家的路,一连几年,毫无音讯...阿知,那几年,你当真是让我好找啊。 骆初笑眼弯弯,脸上两个小梨涡足以可见她的心情有多好,“以后不会了,那时年纪还小嘛。” 骆年是小霸王,可他现在行为处事其实还没有自己高中那会打群架的十分之一呢。 骆清河并不应她的话,凛冬散去,看着这春色,他开口道,“阿知,日后你去哪,带上我一起可好?” 如果骆知不曾靠近过自己,没有那段相知相伴的日子,那么他原本可以忍受一个人,可如今,他贪心了,甚至想日日将她带在身边看着,怕一眨眼,她就不见了,又忘了回家的路。 骆初这些日子,总能感觉,骆清河好像对自己有些不同了,可她又不敢确定。 她推着骆清河慢慢走过小道,微微暖和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拉长了身影。 周围经过的人频频回头看去,大约是场景过于美好,让人望失了神。 身影渐渐远处,隐隐可听见女孩应了一声,“好。” “我们回家。” ... 那天之后,骆家的人都发现,骆年显然变了,先是花钱找了几个家教给自己补习,头发染回了黑色,校服也规规矩矩地穿在身上了,一放学就是立马回家,练习题堆满了他的小书房,连带着客厅时不时也能看见几本。 骆凌有一次回家,看见了这一幕,好家伙,这是改邪归正了? 林佑偶尔还给他指导指导。 某天周末,骆初从外头回来,在骆宅外头看见那个女生偷偷在那瞄几眼,时不时看看手机,像是有些犹豫,又准备离开,又不离开,来回走着。 最后她将人领了进去,看着大厅,骆年一改往常的嚣张,又是拿果汁又是拿糕点,最后两人一块儿去书房学习。 骆初不由感叹了一声,懵懂时期的爱情,还真是让人脱胎换骨。 骆清河从她脸上看出了一丝的羡慕,不由问,“你很羡慕?” 骆初点头,一边给骆清河倒茶,“学生时代能和喜欢的人一起上学一起学习,想想就觉得挺美好的,你不觉得吗?” 说这话,主要是她想起了那时,自己将作业扔给了佣人帮自己做,被骆清河抓了几次包,于是便谎称自己不会...那时,他自己学业上其实有些忙碌,却还是空出时间教着自己一点一点把作业做完。 虽然她没能和骆清河有一个共同的学生时代,但他却用着另一种方式陪伴了自己整个青春。 想及此,骆初唇角弯弯,溢满笑容。 她将那杯茶递到骆清河面前,“过两日是不是要到医院体检了?” 骆清河手一顿,看向骆初,“你要一起去吗?” “好啊。”骆初言笑晏晏,等拿到他的全部身体数据,就可以开始准备治疗计划了。 可没有料到的是,就在要去医院体检的这日,骆初不小心变身了! 骆初穿着粉色的公主裙,坐在床上,撑着下巴:“...”内心毫无波澜。 林佑看着视频憋着笑,“那你这大概多久能变回来?” 这阵子都没看见她变身,还以为是药剂的副作用消失了,结果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出。 实验室那边,徐老一直在研究这个副作用的解决方法,但这么久了,也没有个所以然来。 “我哪知道,自从上次受了枪伤,就一直不太稳定,变身时间有时长有时短的。” 骆初没有说的是,她的老毛病也经常犯了,上次在韩亦那要来的药又快见底了。 说着,她便觉得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犯困。 “你先让他去医院,我自己反锁着,估计过一两小时就行了。” “行,那你又什么状况给我发消息。” “好。” 林佑刚挂断视频,视频另一端的骆初眼皮子越来越重,小小的身子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骆清河在楼下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人,便准备上楼看看,却被出了房间的林佑慌张地拦住了,“那...那什么,她说让你先去,她待会再去。” 骆清河眉头微蹙,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他放心不下,便准备上楼去... 林佑抿了抿唇,“她好像是这阵子太忙了,还是让她休息?” 他其实看得出来,骆清河对骆知在做的事隐隐有些猜测,至于到猜测到了哪一步,他不清楚。 骆清河微微一怔...打消了上去看她的念头,看向言宣,“走吧,去医院。” 阿知不会无缘无故突然不陪自己去医院,只怕是…而不想让自己知道。 ------------ 第76章 那阿知喜欢吗? 让林佑没有料到的是,一直到骆清河体检完,报告都出来了,骆知还没有出现,并且打电话也没有接。 林佑:姑奶奶,你行了没有? 怎么到现在都不回消息,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林佑有些不安,骆知的身体不好,他一直都知道,以前也不是没有劝过她,可她仍旧还是自己试药。 这次药剂出现变质情况,他总是不安心... 看来,需要做体检的,是她自己。 好在骆清河打道回骆宅时,骆初醒了。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变回了成人模样,从床上爬了起来,浑身酸疼,脑袋昏昏沉沉的,她强撑着不适拉开了床头柜,从里面翻出了之前在韩亦那拿来的药,打开一看,只剩两三颗了... 再去和韩亦要,指不定又要被揪着说一通。 看着时间,过去了将近四个小时... 骆初眉头一蹙,好久。 没能陪骆清河去体检,这会换了衣服,就跑到大厅等他了,“怎么样了?” 骆清河上下打量着她,眉头轻蹙,“没睡好?” 她看起来精神很差的样子,眼底皆是倦意。 骆初笑笑,“昨晚打游戏一不小心通宵了,没怎么休息好。” 趁着骆清河上楼换衣服的间隙,林佑问,“怎么回事,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发短信也不回?” 他差点要以为骆初出什么事了。 骆初:“不小心睡过去了。” 林佑摸了摸下巴,“你最近好像睡眠很好啊?” 以前在研究所的时候,她基本五六点就醒了,有时候自己在研究所通宵,还能看见她三点多就出现了。 而最近在骆家,却发现她总是八九点才醒来,有时候甚至到中午才起来,现在睡眠好到连手机铃声都叫不醒她了? 越想越不对劲。 骆初愣了愣,显然也发现了,她呵呵笑了笑,“那不是挺好的。” 林佑若有所思,“是比以前正常了点。”但是,才反常啊。 见骆初根本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林佑叮嘱了一句,“找个时间去做个检查吧。” 这要是没人盯着她,她定然是不当回事的。 骆初不以为然,“检查什么,我又没事,先说说他今天的检查,怎么样了?” 马上就要开始给骆清河制定治疗方案了,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多添事端。 林佑沉默,有的时候,他真的是看不透面前这个人,明明在很多事情上都可以做到漠不关心,可只要和她心里的那个牵扯上了,连命都可以不要。 自己这一路看过来...感触太深了。 骆清河下楼时,只剩骆初坐在大厅那,手里捏着一份检查报告,看起来像是在等自己。 他知道,阿知接下来会和自己说些什么。 就像骆清河所猜测的下来,骆初开口的话题,都是围绕他的这一份检查报告。 前部分说的,他前两个小时已经在医生那里听过了。 骆初所庆幸的是,从各项数据上看,自己所调配的药剂确实是在慢慢清理骆清河体内的毒素,到后面,再结合林佑的医术根治,术后调理好身体... 光是想着,骆初就难掩的雀跃。 她所心心念念的人,终将会有健康的身体,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未来。 “阿知?”骆清河见她眼神空洞,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些什么,开口唤了一声。 骆初才回过来神,放下了报告,“我是想说...我认识个有名的医学教授,针对你的情况做了研究,给出了治疗方案...” 她小心翼翼地问,“试试吗?” 这么多年,她也知道,从骆清河小的时候,其实就一直在见各种名医,接受各种治疗,可一次又一次,迎来的都是失望。 所以,之前在没有方案可行的确定情况下,她不想让骆清河知道,怕最后不行,希望变成成倍的失望。 就在骆初已经做好骆清河会拒绝,自己准备好劝说的理由都要脱口而出时,却见骆清河唇角微扬,一个清浅好看的笑容,仿若脱离世俗。 “好。” 只是一个字,却像是包含了他对这世间,对眼前的人全部的柔情。 骆初的狠狠地跳动了一下,撞进了他的柔情中,差点出不来。 到底是骆清河太会释放魅力,还是自己对他的抵抗力太差了? 这一点的答案,她无从得知。 或许两者又都有吧。 骆初刚想着,骆清河便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动作轻轻,像是在触碰心爱之物,不敢太用力,嗓音温润,“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骆初突然笑得眼睛弯弯,“在想,你为什么生得这般好看。” 骆清河一怔,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生了一副好皮相,却从未怎么在意过,只觉得好看也好,难看也罢,没有什么所谓。 只是阿知么一夸,他竟开始喜欢,也庆幸自己长了这么一张好的面容。 “那阿知喜欢吗?” 骆清河问的突然,骆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她看着面前的骆清河,此刻他正嘴角挂着笑意地看着自己,像是在等待自己的回答。 骆初余光瞟向桌上的那份体检报告,这上头方才脑部数据挺正常的啊,没有毛病啊? 怎么感觉他是一天比一天奇怪了,像是变了个人? 久久得不到回答的骆清河又再一次唤了一声,“阿知?” 他的目光里只有面前的女孩,也只会有她,那里头都是爱意与宠溺,是这些年来,一直掩藏得很好的感情。 在曾经那段日子里小心翼翼地掩藏,在知道她对自己的感情时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倾泻而出。 何止是她爱自己,自己也爱她。 曾经,自己的世界皆是一片灰蒙蒙,就在他以为这辈子都只能这样过去了的时候,是那个名叫阿知的女孩走进了自己的世界,她的笑,她的小脾气,她永远跟在自己身边... 是她将自己本来灰蒙蒙的世界添上了阳光与色彩,让自己开始对未来有所期待。 在骆清河的期待中,骆初眨眨眼,“当然喜欢啊,你长得这般好看,我瞧着心中就欢喜。” 骆清河笑了,笑意越深,像融化了凛冬的寒冰,带来一丝春意,他抬手揉了揉骆初的长发。 他的阿知,真是可爱。 ------------ 第77章 真是太败家了 自从骆清河的体检结果出来,骆初和林佑便每日都往研究所跑,整日在研究治疗方案,做实验,欲做到万无一失。 在这一件事上,骆初本就筹备了几年,甚至以身试药,就是为了将骆清河的身体调理到适合接受治疗的最佳状态。 骆清河没有多少时间了,或许...等不到下一个四五年了。 所以,她承受不了任何的失败。 林佑知道这一点,收敛起来往日的不靠谱,认真地帮着她。 徐老看着骆初这么费神用心,微微叹气,情之一字,最是复杂啊。 只愿她能得偿所愿罢。 骆初这边忙着给骆清河治疗的方案,骆清河那边,也从暗斗拉开了明争的局面。 言宣将准备好的资料放在骆清河和骆川面前,低声道,“爷,季大少爷也到了。” 放在骆清河面前的,是有关这次企业要竞标的三块地的详细资料。 骆清河早已看过,也得到消息,季氏这次要竞标的,是A地,A地偏僻,远离交通人群,地势又大,最适合用来建造研究所或者度假村一类。 季氏明面上是打着度假村的名义,实际上却是为了秘密建造研究所。 骆清河唇角微勾,斥巨资也要盘下A地? 骆川拿过桌上的资料翻看,今天这个提前的会议,就是要给所有参与竞标的公司详细介绍这三块地。 就在他翻动看着资料的时候,季子慕带着助理走了进来,许多公司的代表都连忙起身迎了上去,态度恭敬,又带了几分拍马屁的讨好。 这位可是这兰城里除了和骆氏与林氏并立的大家族季氏,新上任的负责人,年轻有为,谁不想攀交一二? 与之对比,骆清河和骆川这边就显得清冷了。 倒也不是他们不想攀交,而是不敢... 从前骆清河行事就令人心惊,虽长得似神仙,可这行事作风却似来自地狱的魔鬼。 再看这骆川,刚上任,便将所有的旁枝势力清扫,吞并了几家公司...与骆清河相比不差多少,也令人害怕。 就担心一步小心被盯上了,成了下一头待宰的羔羊。 再看这位季大少,长得是一表人才,行事温顺,谁人不喜? 季子慕面上一直挂着谦和有礼的笑,旁边的助理也将名片一一递了过去。 将人打发好后,只见季子慕朝那冷冷清清的一角走去,空气霎时间一片安静,只剩呼吸声与脚步声,直至季子慕行至骆清河面前,从上往下伸出了手,态度不卑不亢,带着一丝威压,“久仰了,骆二爷。” 骆清河唇角微勾,伸出了手握上,明明是处于下方抬头仰视的那一个,可却自带上位者的气势,将俯视着自己的季子慕带来的威压消减得一丝不剩。 “久仰,季大少。” 双方面上平和,气氛也温顺,可只有旁边的骆川看见了,那暗暗较劲的气势与手劲。 两位兰城出了名的天之骄子碰上,这一幕堪称世纪场景啊! 外头的记者早已蠢蠢欲动都想冲进来了,却只能隔着透明的墙壁拍几张照。 两人都像是从对方眼中看懂了什么,毕竟暗地里也打过几次交道了,明面上不讲出来,但心里却都是再清楚不过的。 季子慕率先开口,“不知骆先生想竞标的是哪块地呢?” 骆清河丝毫未受影响,语气淡淡,“季先生心中明白的么,不是吗?” 再众人的注视下,两人松开了手。 季子慕勾唇低笑,以只有两人可以听见的音量说道,“可惜,我想要的,我最终都会得到。”地,人,我都要得到。 这一刻,火药味浓烈,就连外头的记者都隐隐感觉到了。 骆清河回以清浅的笑,语气无所谓般的寡淡,“可惜,季先生想要的,无论哪一样,都是妄想。” 地,人,皆是如此。 季子慕唇角的笑有一瞬间僵在了脸上,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是么,那我们拭目以待。” 他走向另外一边放着季氏名牌的位置坐下。 一切恢复了平静,就像是方才那一幕根本没有发生过。 这时,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不过十八模样的少年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像是助理的一男一女。 在场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了去,直到那少年在另一处末角的位置坐下,低低的议论声纷纷。 “是NH的代表人啊...” “怎么会是个孩子,难道就是来走走过场的?” “这也太儿戏了。” 要说这NH公司,是前几年新起的药妆公司,原本寂寂无名,可就是这两年,局势越做越大,只是幕后的人太过神秘,又摸不透对方的实力,在这兰城,已是除了三大家族外的一股新势力,不容小觑。 而众人议论中的人,面色平淡,垂眸看着手中的资料,耳边戴着被微微的发梢挡住了一点蓝牙耳机。 言宣看着那年轻的少年,眼里闪过一丝的惊讶,不由心里感叹。 真是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年少有为啊。 骆清河抬眸看了一眼,并未有多少的好奇。 而此时,实验室里,林佑的手机就放在实验台那,骆初看着上一轮的数据,一遍听着林佑念叨。 “欧阮说骆清河和骆川都在,还有那阎王也在,接下来要怎么办?” 原来只有阎王在,那还好办,现在骆氏牵扯进来了,万一骆氏和季子慕要竞标的是同一块地,那还要按照原本的计划行事吗? 林佑的担忧,这些都在骆初的预料之中。 骆初摘下了护目镜放在桌上,拿过那上面的手机,缓缓道,“季子慕竞标哪一块,就跟着走,若是骆氏的人想要的是同一块地,也照样,不必留手。” 她们这次的目的,是阻止季氏的进一步动作,哪怕是骆氏也要争,也不能退步。 林佑都惊了,“那可是你男人啊,你都不手软一下,犹豫一下的?” 骆初瞥了他一眼,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他若是想要,回头转送他便是。” 林佑:“...”姐,大哥,那可是块地啊,你当是个包啊还是个手机玩具键盘什么的,买来随便送? 这话若是出自其他人口中,林佑或许会嘲讽上两句,可现在这话是从骆初口中说出来的。 一个确实有这个财力和豪气的人...当初自己在兰城的房子还是她送的。 林佑撇撇嘴,吐槽了一句,“真是太败家了。” ------------ 第78章 原来是自己想太多 林佑的吐槽声不大不小,正好落进骆初的耳中。 只见她红唇轻启,吐出了一句话,“那是我男人。”为他花钱,那叫预备嫁妆,不叫败家。 林佑曾经还不认识骆初的时候就一直在思考,如果他是有钱人,多到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那种,那他该怎么消费这些八辈子也花不完的钱。 吃美食?去游玩? 而这个疑惑在认识了骆初后彻底解开了,时不时给下属送辆车,时不时给无家可归的朋友送个房子,钱太多了就随手开个公司丢那,一不小心,又是一笔巨资的收入。 嗯,现在还要买块地送男人,讨对方欢心。 他觉得这辈子认识了骆初,就足以把他下半辈子的见识都长了。 ... 在竞标会正式开始前,在场的十几家公司都互相不知道对方要竞标的是什么。 每一块地在做详细的介绍时,有些来走过场的人就会去注意别人的表现,从中捕捉些蛛丝马迹。 只可惜,他们没能看出来,骆氏和季氏到底想要的是哪一块地。 万一...是同一块呢? 那可真是修罗场啊! 有的人已经搓了搓手,不嫌事大地坐等看戏了。 这次的会面,也算是先打过交道了。 骆清河离开时,和季子慕匆匆对视了一眼,那股子火药味又再一次充斥了两人周围。 等上了车,骆川没有提起季子慕,反而是看向那头刚出来的少年,“NH倒真是有趣。” 让人丝毫看不出来用意,若是说对方有意争上一二,可来的却是个少年郎,可若是说对方不在意这场竞标,可人家连竞标前的会议都不缺席,一时间,让所有人都猜不透。 等到NH露出真正的心思,想必会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让一个少年郎出席,这步棋下的确实不错。 ... “话说,你怎么会让欧阮去?”林佑不解的问。 按道理,那种严肃又正式的会议,别人去,一看就是各家公司提前探对方虚实的,可骆初却让刚年满十八,对这方面一窍不通的欧阮去了。 骆初抬眸看了眼时间,收拾着手上的资料,心想,差不多该回去吃饭,这次可不能让骆清河等自己吃饭等久了。 “收拾收拾,回去了。” 林佑哎了一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电视上,一到这种重大且龙争虎斗的情节,幕后的神秘人就会暗暗在控制着一切,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一步又一步的棋,难道让欧阮去,是什么关键的一步? 他脑袋控制不住地脑补着特别复杂的策略与棋局。 骆初将手里的白大褂挂了回去,关上柜子,看向林佑,面对他的追问,懒懒地回答,“我看他最近来了兰城也没事干,干脆就给他找点事玩。” 他不想回研究所,让他歇着,他自己又不肯,学校那边他也没什么事情,倒不如把这麻烦事丢给他做。 林佑:“...”原来是自己想太多了。 他还以为骆初的每个举止,每个决定,都是夹带着推算过各种结果而做出的最佳选择。 终究是自己脑补过多。 骆初微挑眉,不过,让欧阮去,其实还是有自己的另外一点打算的。 林佑的猜测其实是有一点猜中了。 ... “老大,可疑的地方有两处,季子慕现在居住的季宅,以及将近半个月才会去一次的季节山庄。” 令山将自己的调查结果说了出来,至于要去哪个地方将那份半成试验品和资料带回来,就看骆初的决定了。 他们只有一次机会,一旦选错了地方,惊动了季子慕,那么下次再想得手就难了。 林佑不明白,骆初为什么这么肯定那东西在季子慕手上,“你确定那东西在他手上?” 骆初:“原本不确定,是你回来的那天,季子慕提起了我私自拿走过半成试验品的资料,我才确定的。” 他若不是也私自去调用过,又怎么可能会发现东西不在,自己在正规渠道的调用名单上并没有看见他,所以,他一定也是不想被人发现... 自己私自调用的原因是为了研究解决方法,而季子慕呢? 现在,他还做起了建造研究所的准备了,那么东西一定是在他手上了。 “老大,你觉得是在季宅还是季节山庄?”令山把两张构建平面图摆在她面前问。 几个人围着那两张平面图思考,最终骆初指向季节山庄。 “季子慕性格多疑,季宅人多复杂,他放心不下,只有季节山庄,是完全在他的掌控中,所以他一定会把东西放在季节山庄。” 经过骆初的解析,另外几个人也点点头,觉得有道理。 林佑摸了摸下巴,“那天我和你一块去季节山庄。” 骆初却拒绝了,“令江和我去就好。” 令江愣了愣,为什么让自己去...可想到每次骆初出任务都是自己配合,也就释怀了。 林佑落在令江身上的眸光有些复杂,“行吧,那你们小心点。” 骆初和林佑走后,两个男生在私下讨论... “为什么老大不让林佑跟着去,要让令江啊...”这明显林佑的身手比令江好吧,而且某些解密方面,也是林佑的擅长。 “对方可是季子慕...” “怎么了吗?” “令江以前是跟季子慕的...喊他老大的,后来被老大要来的。” “嘶...” 所以,论起了解季子慕,在场,没有人比令江更了解了。 车上,林佑瞥了眼车镜,只见骆初看着手机,唇边带笑。 “再怎么说,令江以前也是季子慕的人,你就不怕...” 骆初面色如常,“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从我把他在季子慕那要过来的那天起,他就已经不是季子慕的人了。” 林佑有的时候是无法理解骆初这种想法,因为哪怕是再亲近的人,自己也会留三分的怀疑... 他听见后排的骆初又说了一句,“我相信他...” 林佑无奈了,“我只是怕你有一天失算了...” 骆初看向窗外,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令山的时候的场景...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 林佑说的大都有理,可最后一点,对待身边的人,自己从来没有算计过人心。 所以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如果有一天失算会如何... ------------ 第79章 废物! 骆宅 用过晚餐,骆清河放下擦手的热毛巾,看向还在慢条斯理吃着饭的骆初,“明天有个活动,要去看看吗?” 骆初夹菜的动作顿了顿,为什么有一种被试探了的感觉? 林佑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继续吃着。 骆初笑笑,“我明天要回学校,就不去了。” 骆清河抿唇淡笑,并未再多说什么。 ... 竞标会这日,除了三块地是主角,还会拍卖一些珍品,作为慈善资金捐赠出去。 会场内的座位安排也大有讲究。 兰城目前最得势的四巨头在前,其次在后。 欧阮靠边做,再过去的,是骆川,骆清河,而后便是季子慕。 欧阮不动声色,余光打量了一下旁边这位骆初口中,会成自己姐夫的男人...从外表气质上看,倒是不差。 只是,和自己姐姐画风不太搭。 察觉到旁边人的注视,骆川侧过头微微一笑,上回并未仔细看,现在离得近了,再看,总觉得这少年的眉眼有那么些许的熟悉。 可他仔细想,又想不起来。 骆清河抬手看了眼时间,快开始了。 与此同时,骆初和令江混进了季节山庄,正在往季子慕的私人住所摸索去。 令江小声道,“季子慕住在八楼,但是七楼到八楼,以及八楼到九楼是没有楼梯的,电梯也只有季子慕以及他的助理有权限停靠。” 骆初扯了扯飘逸的长裙,低声问,“保镖的巡查时间是什么时候?” “十分钟巡查一次,还有三分钟是下一次巡查时间。”令江看了眼手环。 所以,他们有十分钟的时间,从七楼爬到八楼,以最快的速度撬开八楼的窗户潜进去。 到了七楼,骆初看了一眼窗户外头的景色,也幸好这后边是假山,再过去是江边,不会有什么人经过。 骆初从窗户爬了出去,腰间系着绳索被令江紧紧抓着,以防她脚滑从这离地面二十几米高的地方摔下去。 骆初手戴着专业的攀爬手套,顺着管道攀爬上去,最后抓住了窗台,翻身跳了进去,顺手扯了扯绳子,很快,令江便顺着她刚才爬过的位置爬上了八楼。 面对这上了锁的阳台窗,令江正要从腰包里拿出专业解锁工具,却见骆初顺手抄起绳索上的坚实环扣“啪”的一下直接在阳台窗砸开,裂了。 令江:“...”老大一点也不专业。 只见骆初又在旁边的位置依次砸了两下,碎了个小口,玻璃裂开一处小位置,碎片一按,掉在了地上,她伸手钻了进去,将锁打了上去,光明正大走进来里屋。 见令江还在发愣,“发什么呆?找东西。” 令江恍然回过神来,“哦哦...” 都怪老大,平时都高科技的,以前都是什么铁丝开锁,仪器破解密码之类,突然来这么一下,还真有些不习惯。 不用多说,是个人都会将重要的东西存放进保险柜里,很快,两人就将注意力放在了房间里唯一的保险柜里。 令江拿出了辅助解码器,可不一会,仪器都怠工了。 令江:“被反攻了。” 骆初皱了皱眉,“再拿一个试试。” 令江:“老大...只带了这一个。” 骆初:“...反正也被发现了,三次密码猜完再撤。” 而此时,会场里,看了手机收到的提示消息,季子慕眉头微蹙,脸色不太好,招来助理低声说了两声,便准备起身离开。 骆清河淡淡开口,“季大少,慢走不送。” 季子慕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可惜,什么也没有,他不由怀疑,会不会这是调虎离山... 他最终又坐了下来,同助理吩咐了一声,很快助理就离开了。 季子慕侧过头和骆清河说话,“看得出来,骆先生是很希望季某走了?” 骆清河淡笑不语,“季大少多虑了。” ... 连续两次密码输入错误,骆初捣鼓着手里的解密仪器,她现在要是有什么大型器械,就直接把那保险柜砸了。 “要不,直接把保险柜搬走?” 令江:“...”老大还真是会想。 然而办法显然是不行的,骆初起身拍了拍裙子,“走吧,下次再想办法,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等季子慕或者他的助理一来,这八楼一被打开,免不了是一场恶战,到时候脱身就难了。 令江看着保险柜皱着眉头,听见骆初的话,像是想起了什么,“还有一次!” 他飞快地输入一串数字,一旦这次错误,就会启动报警系统... 骆初已经将绳索系好,随时准备从这八楼跳到后山那边离开,江边自有人接应。 然而警报声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响起,因为保险柜“滴答”一声,开了。 两人均是一怔,骆初率先反应了过来,“拿东西,走!” 令江迅速将里头的一个玻璃瓶子和一份资料塞进包里,顺着绳索从阳台滑落,跳进后山那边,等待在江边的沈乐看见了人,松了一口气。 船上,骆初翻看手里的资料,确实是自己之前看过的那一份,有几项信息补善了数据。 令江坐在边上的位置看着江景,时而又转头看向骆初,方才,他真的只是做最后一次的尝试,可却没想到那八位数字真的对了。 现在,保险柜开了,季阎王一定知道打开保险柜的人是自己,后面的路,只怕是会更加艰难。 他想起那个坐在轮椅上的清隽男子,心里微微叹气,所谓的密码,还是永远都不要让老大知道的好。 ... 回到季节山庄,一众保镖排排站在门口的走廊,季子慕脸色难看,周身笼罩着一股阴沉,进了房间,看着那已经打开了的保险柜,里头的东西没了踪影... 他反手将旁边桌上的装饰品一扫砸向地面“碰”了一地! “废物!” 几年的筹备,地,半成品,资料,人员...全都毁了! 一片沉默又紧张的气氛,无人敢言。 “大...大少爷,监控已经在...” 季子慕眸色暗沉,“滚。” “大...” “滚!” 一个两个迅速逃离了现场,只留季子慕与一屋的狼藉。 他按了按眉心,喃喃自语,“知知...那个废物有什么值得你这么费心费神...” ------------ 第80章 我还是个孩子 令山知道季子慕在发现保险柜被盗后,一定会做出反击,但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当晚,骆初分布在季氏与季宅附近的暗桩还没来得及撤退就遭到了打击。 幸好接应及时,有几个人只是受了点轻伤。 “老大,都安排妥当了,受了伤的兄弟补贴也给多了两份,现在就是人手不太足够了,是不是要调多点帮手来?”令山将昨晚的损失都报告了一遍,看向骆初,等待她的下一步吩咐。 骆初指尖点了点桌面,心中有所考量,季子慕没有下狠手,一方面是在告诉自己,他知道是自己下的手,另一方面也在警告,再和他做对,就不是轻伤这么简单。 “季子慕那边先收一收,让没发现的兄弟也都撤回来。” 令山一愣,“老大?这些兄弟都是费了好力气才安插进去的,这就让撤了,未免太...” 好不容易发现了当年事情的眉目,这不仅是白白浪费了之前的功夫,兄弟们也定然是不同意的。 大家为了这一天等得太久了,没有人会想在这一刻退缩。 令山说的,骆初都懂,可她要考量的事情太多,这些人把命都交到自己手上,自己就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撤。” 这么一个词,带着不可违抗的清冷气势,隐隐有几分骆清河的样子。 令山只能去挨个联系,让人都撤。 林佑走了过来,坐在桌边,“留那么几个盯着也好,你又何必全部撤走。”这样后面季子慕那边再有什么举动,该怎么应对? 骆初微微叹气,“他不是那么粗心的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之所以不对他们下手,不过是想着留下以后对付我们...” 暗桩,可以传达情报,但同时被抓住,暗地里,生命威胁是一部分,明面上也会成为“商业间谍”,吃不了多少好果子。 现在让他们撤,是最好的决定。 “万一他可能真的是大意没发现呢?”林佑说出了另一个可能性。 骆初看向他,反问,“为了一个可能,让他们犯险,难道你做得出来?” 骆初的话让林佑一噎,“...” 他确实做不出来。 林佑转移了话题,“欧阮拍回来的那块地,你准备怎么处理?” 那块地扔在那不管,也不合适。 骆初“哦”了一声。“我让人拟了合同送去骆氏了。” 林佑:“?” 骆初见他一脸懵逼的样子,好心情地解释了一句,“低价转让。” 林佑:“???” 骆初起身,懒懒地按了按肩膀,打了个哈欠,好困啊... 看着骆初往外走的身影,林佑蹦出了两个字,“败家。” 此刻,他感觉自己就是个仇富的柠檬精。 ... 骆初刚回到实验室,刚穿上白大卦就被欧颜逮着往走廊拉,路过的一两个过来找徐教授的学生频频回头望去。 美女打架,刺激啊。 骆初扯了扯身上被拽皱了的白大卦,“有话直说。” 欧颜板着张脸,叉着腰,“欧阮呢,是不是回来了?” 骆初眨眨眼,“不知道啊,你自己去问啊。”说着,她就要回去。 欧颜一把扯回骆初,推到墙壁控制着不让她走,“他肯定回来了,你别想替他隐瞒,赶紧让他回家。” 这一走就是两年,家都不管不顾了,连宴席这种无聊事还得自己替他去,自己本来就忙,还得费心神去帮他整这些牛鬼蛇神的事,应付那些个老古董。 从实验室里出来的学生又望了两眼,好家伙,美女壁咚,刺激啊! 骆初也懒得跟她装了,“你打个电话给欧阮,自己跟他说去。”找自己有什么用,自己又不是他监护人,又没法替他决定。 “他把我拉黑了。” “噗...”骆初没忍住,“我说,你那么急着让他回家干什么,你们欧家,家大业大,你难道就不想揽进自己口袋里?” “那可都是钱啊,接管了骆氏,你就实现了财富自由,要什么包什么车买不了?” 还至于威胁自己,让自己给她清购物车? 欧颜翻了个白眼,“你当我傻啊,没事往自己身上揽活?”看骆川,自从接管骆骆氏,哪天不是忙到深夜,经常忘记吃饭... 反观卸任的骆清河,倒是在骆宅过起了退休的养生生活。 上回,自己去骆宅接骆川,看见,自己男朋友一边走路还一边听着助理讲当天的行程,以及一些会议安排,路过花园的时候,却见骆清河正在为那一株盛得正开得兰花洒水... 这对比太强烈了。 骆初淡淡道,“欧阮才十八岁,还没毕业呢。” 欧颜:“他不是进的大学少年班吗,现在也该毕业了。” 骆初:“那也是个孩子。” 欧颜:“从小学起,刚刚好。” 骆初:“...” 骆初最终把NH的地址给了,另外还把欧阮的另一个号码给了欧颜,看着欧颜脚步带风离开,她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欧阮啊,不是你骆姐不帮你,是你这亲姐姐太厉害,你骆姐斗不赢啊。 她摇摇头进了实验室。 ... “不回。”欧阮看着自己亲姐,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那欧氏早晚都是你要接手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欧颜此刻是恨不得把这个不听话的臭弟弟绑了带回家。 可她看着不过两年,就已经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欧阮,心凉了一大截。 所以说,打弟弟要趁早,不然等他长大了,就打不过他。 欧阮面色无辜,“我还是个孩子。” 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毫无违和感。 欧颜咬牙切齿,“谁家孩子像你这样身高一米八啊,巨婴啊?” 欧阮慢条斯理从钱包里拿出身份证扬了扬,“现在是三月,离我满十八还有两个月,所以我现在还是个孩子,身高就算一米九... “也是孩子。” 欧颜;“...”阿弥陀佛,这是弟弟,亲的,忍住,打坏了事小,打不过丢人。 你是个法官,你是个遵纪守法的好良民,这里是外头,家丑不可外扬... 欧颜,忍住,你可以的。 欧颜扯了扯僵住的唇角,眨眨大眼睛,笑得“温柔”,语气善解人意,“弟弟,你好久没回家了呢,你都不知道姐姐有多想你~ “快,跟姐姐回家吃顿饭吧~” 欧阮:“...” ------------ 第81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回欧家路上,从车镜里看见欧阮一直低着头看手机,欧颜随意提了个话题,想和这个弟弟多说说话。 “看起来,骆知把你照顾得很好。” 欧阮“嗯”了一声,并未觉得这个问答有什么不妥。 欧颜却踩了急刹车,转过头看向这个弟弟,“你知道骆知几岁吧?” 欧阮莫名,抬眸看了一眼,“知道啊。” 明明是多么乖巧可爱的一少年,可到了欧颜这个姐姐面前,总是变了个样。 欧颜:“那你知道她和骆家那个骆清河的事吧?” 欧阮无所谓道,“知道啊。” 欧颜微微叹气,目光有些复杂,“你知道就好,最好不要对她有什么心思,就算有,也要给我自己掐灭了。” 欧颜的一番话,砸进欧阮耳朵里,欧阮是听不太懂的,“什么心思?” 他对老大,该有什么心思吗? 欧颜面色一怔...还真是个孩子啊? 欧阮觉得今天的欧颜哪哪都奇怪,倒不如说,她一直就没正常过,不过... “你找男朋友的眼光不错。”欧阮由衷赞叹了一句。 谈到欧颜的男朋友,两人这才硬生生地扯开了话题。 ... 傍晚时分,林佑拿着新出的报告回了实验室,刚走进去,却见骆初趴在实验桌上小睡。 “打瞌睡?”林佑小声嘟囔了一句,还真是稀奇啊。 要是搁以前,这种画面是绝对不会出现在骆初身上的,看来还是最近太累了。 林佑把报告放下,开始干早上还没做完的活,他尽量放轻动作,想着不吵醒骆初,让她再多休息一会,可过了一会,“啪嗒”一声,试瓶从桌上被撞落,碎了一地。 清脆的声音,不大不小响彻整个实验室。 林佑下意识看向骆初,本来以为她会来个起床气骂上自己两句,可是没有,静默,她依旧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林佑眉头紧蹙,走了过去,抬手推了推,“骆知?” 可她仍旧趴在那,呼吸均匀,熟睡着。 林佑瞬间不淡定了,骆初精神状态不好,还有老毛病,睡眠很浅,还经常要吃药才能睡个好觉,可她现在怎么睡意大到叫也叫不醒? 他抬手,手背碰了碰骆初的额头,体温还是正常,没有发烧啊... 岂料,他的手在低温的实验室,冰冰凉凉的,这一碰,骆初皱着眉头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眼就对上林佑的脸,她吓了一跳,浑身的倦意都消散了不少,“怎么了?” 林佑叹了叹气,“你最近怎么了,在实验室都能睡着,方才杯子打碎了你也没醒,我喊了老大声了,你也没醒...” 他的话一字不落地进了骆初的耳朵里,她怔了怔,顺着他后面的方向看去,玻璃,碎了一片,粉末洒了一地。 “你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我打电话给韩亦,让他给你安排...”说着,林佑拿起手机就要给韩亦打电话。 骆初连忙开口阻止,“别!他最近挺忙的,还是不要给他添乱了。” “这再怎么忙,给你安排一下的时间总是有的。”林佑一脸不赞同地看向骆初。 骆初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拿下林佑手里的手机,“我就是这几天因为事情多,忧虑得比较多,没事的。” 她云淡风轻的模样,让林佑放心了不少,岂料,她的下一句话又让林佑瞬间暴躁。 “你要是有空,帮我去韩亦那拿瓶药,之前的吃完了。” “骆小知!你是拿药当饭吃了啊!”林佑的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度,气势上有些压垮骆初的趋势。 然而,对骆初起不到什么实质上的作用,她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我现在刚睡醒,正有精神呢,你去买点好吃,顺路过去警厅一趟也顺路嘛。” 林佑最终骂骂咧咧地出门了。 骆初浑身却像被抽了力气一样又趴了回去,往手臂里钻了钻,好累,好困... ... “药?”韩亦顿了顿,抬眸看向林佑,“什么药?” 林佑:“还能什么药,你平常给骆知那药。” 自己找他能要什么药? 韩亦皱了皱眉,“我不是十二月才刚给她了吗,那可是半年的量...” 林佑:“...” 林佑不说话了,韩亦也能猜到了,他一拍桌子,脸色都变了,“胡闹!” “她自己就是半个医生,过量服用药物这事她也能干得出来?” 韩亦拿起手机就准备打电话,被林佑拦了下来,韩亦不解,“你干什么!” 不能再放任她这么胡闹下去了,上回就让她去医院检查了,死活不去,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的这么固执。 林佑摇头,“最近事情确实多了些,你现在就算打电话骂她个狗血淋头她就会听话吗?” 林佑的话成功让韩亦沉默了。 确实,就算是拿绳子绑着骆初,她也能半路解开绳子跑人。 林佑这才缓缓道,“等骆清河那边治疗结束了,你这边再给她安排个全面检查,到时候她要是不听,直接让能管的人管。” 韩亦叹了叹气,“行,你们那边大概要准备多久?” “差不多一个月,就能开始治疗,我主刀。” “好。” 最终,韩亦只给了林佑一个月的量,看起来不过才十几二十颗药丸。 骆初拿着那玻璃瓶,感慨了一句,“师兄真是越来越抠了啊...” 林佑瞥了她一眼,之前没注意还没发现,现在注意了,发现她的气色真的是不复以前了,也瘦了很多,轻飘飘的感觉。 “你好好注意身体,别骆清河治好了,你倒下了。” “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骆初顺手将玻璃瓶塞进宽大的外套里,将桌面上的试管整理好,看林佑一脸的不相信,她又说,“我还等着他好了,和他儿女双全白头到老呢,哪有可能倒下。” 这么一说,林佑倒是放心不少,“也是,你这么费心把他治好,可不就是图他个一辈子么。” 哪有可能把心上人治好了推到别人怀里的道理的。 骆小知不是那种傻子。 骆初笑笑不说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应该是这世间最美的情话了吧。 ------------ 第82章 阿知…别哭了 日子渐渐过去,骆初和林佑的研究的治疗方案也在一步一步地完善,骆清河在安排下开始进行身体各项数据的检查,每一次,骆初都陪同着他一起。 这边骆清河还没出来,骆初等在外头,林佑拎着一袋包子和一瓶牛奶走来,“先吃点垫垫肚子。” 骆初靠在墙边地打了个哈欠,摇摇头,“不了,你自己吃吧。” 这一天下来,哪里有什么胃口。 林佑看着她一天天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微微叹气,“你为他做这么多,都不告诉他吗,你就不担心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林佑的感叹,像是在问骆初,也像是在问自己。 骆初听他这么一问,就知道他又在想他的白月光,想起这么些年,林佑追着那女生在后头跑的点点滴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觉得累,就放弃吧。” 林佑和自己,到底是不一样。 林佑一怔,眼底晦暗一片。 不一会,门开了,骆清河从里面出来,骆初反应最快,走过去蹲在他跟前,仰头问他,“想吃点什么?” 为了检查,他没有吃早餐,总该是饿了。 面前的女孩专注地盯着自己,骆清河却盯着她比之前还要削瘦了些的小脸,嗓音微哑,“瘦了。” 说着,他抵拳轻轻咳了两声,面色有些苍白。 骆初的心揪得疼,起身绕到他身后推着轮椅,“去吃东西。” 和林佑打过招呼,骆初带着骆清河去了附近的一家餐厅,开了个包间吃饭。 看着骆初为自己忙上忙下,骆清河心底有一丝暖意弥漫在心口,“阿知,今日可还回家?” 她已经好几日不曾回骆宅了。 骆初蹲在他身前轻轻摇头,“这几日有些忙,等过几日...” 她话未说,却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抬手抚上自己脸颊,动作轻柔,目光像是夹带了这世间最深的柔情。 她喃声,“哥哥...” 骆清河淡笑,“回头我让人每日炖汤,哥哥过来陪你喝。” 骆知摇头,“一来一回太累了...”她不想骆清河为自己奔波。 骆知的手轻轻将骆清河身上的毯子拉了拉,对待有关骆清河的一切,她总是细心极了,力求事事亲力亲为。 窗外冷风袭卷而来,骆初起身要去关窗,骆清河却皱着眉头,脸色有些难看,额间也冒了些许的密汗。 骆初哪里还顾及得上什么窗户,“怎么,是腿又疼了吗?” 她声音担忧,整个人看起来都慌乱极了,哪里有平时那个运筹帷幄的骆知的半点模样。 骆清河因为当年的事情,身体受到重创,腿虽没彻底废,却常年骨疼难忍,下不了地,经常会像现在这样,疼意上身,浑身冒着冷汗,连说话都没力气,靠药物止疼... 从前,骆清河犯疼,都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头,吃了药,忍多那半个多小时便也就过去了。 可此刻,最在乎的女孩就在自己面前,看着她为自己如此紧张,本疼痛难忍的骆清河倏然笑了,“没事,不疼的。” 他强压着疼意,声音带着一丝轻颤,听在骆初耳朵里,却像是刀子一样,直捅她心窝子,疼得发冷,她手都发着颤,拉着骆清河放在毯子上的手,冰凉得可怕。 她呼着气,想给他暖一暖,可那冰冷的触感却像是梦魇一样让她整个人都陷入慌乱,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骆清河反扣住她的手,嗓音嘶哑,“阿知,我没事...不是很疼,过一会...” 他的后半句话硬生生咽在喉咙里,一滴两滴的泪,“啪”地砸落在他手背上,疼在心里。 他抬手去给骆知擦泪,可这泪水却越擦越多... 骆清河微微叹气,抬起骆知白嫩的小脸,只见平时笑吟吟,此刻却眼眶红通通,蓄满泪水,像是在忍,却又忍不住。 骆初声音梗咽,“你...你之前还骗我说已经不疼了...怎么可能不疼...” 骆清河从前不是没有装病吓骆初,还曾以此搏小姑娘对自己的关注与心疼,可此刻看着她为自己,像不要钱似的掉金豆子,不由开始恼恨从前的自己竟是那般的恶劣。 他心疼地抹去骆初脸上的泪,“哥哥没事。” 骆初眼泪掉得更快了,明明他才是那个难受的人,却还要忍着疼来安慰自己... 她抬手环住骆清河的腰,把小脸埋在他身前,“不吃饭了...我们回家。”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的害怕,她真的很怕,关于骆清河的一切她都在害怕。 骆清河微微叹气,疼的分明是自己,可小阿知却怕得直颤抖,像是比自己还疼...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骆初后背,“别怕...我在。” 骆清河将骆初扶稳,从外套里拿出手帕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手帕面料丝制,凉意沾上脸,触感更加真实。 骆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一哭,就根本停不下来了,一滴一滴砸在骆清河心里。 “阿知,别哭了...”骆清河无奈,她哭着,疼的却是自己。 骆初努努嘴,抽抽噎噎,“我..我也不想...”这玩意儿就像不受控制似的,心里疼,就忍不住地掉眼泪。 她眼眶红红,像只小兔子似的,落在骆清河眼里,可怜兮兮,惹得他心间一颤,鬼使神差地抚上她脸颊。 带着颤意的双唇落在她眼脸下,吻走烫意滚滚的泪水。 阿知...别哭了。 这下子,骆初是真的哭不出来,傻傻地睁着眼睛,柔软带着烫意的触感,都在提醒自己,骆清河吻了自己。 被放大了无数倍的脸就在自己眼前,骆初的的心房像是被骤然绽放着绚烂的烟花,掷地有声,一声更比一声快。 时间像是被定格在了此刻,两人谁也不敢轻易动,生怕惊了面前的人,扰了这得来不易的一刻。 小的时候,她也曾撒娇着索要亲昵,骆清河都会无奈地在她额间轻轻一碰。 她知道,骆清河现在是像小时候那般安慰自己,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多一些,多一点,再久一点。 她想起了那个视频...骆清河当时并不排斥的样子...所以,可以有更多吗? ------------ 第83章 一眼欢喜,便是一生(新年快乐) 纵使时间过的再慢,骆清河还是放开了骆初,看着小姑娘终于不再掉眼泪,怔怔地看着自己,心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骆初的手轻轻拽着他的衣摆,声音糯糯软软,带着哭过后的微微抽噎,“哥哥,你还疼吗?” 骆清河笑笑,抬手揉了揉骆初柔软的头发,“亲了一下阿知,倒是止疼了不少。” 他的小姑娘于他而言,便是比那灵丹妙药还要见效。 听见骆清河的话,骆初的心陡然一跳,她目光染上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水眸眨眨,直勾勾地看着他,“真的能止疼吗?” 面前的女孩像是在做什么小算计,眼里闪过一丝狡黠,骆清河笑意温浅,“嗯,能止疼。” 闻言,骆初看着面前的人,就像是自动跳入自己陷阱的猎物一般,她小心翼翼地问,“那阿知再帮你止止疼可好?” 骆清河一怔,她这是要光明正大地占自己便宜吗? 骆初眨眨眼,神情无辜,“哥哥?” 她在征求骆清河的意见。 骆清河喉结滚动,千言万语就被堵在了喉咙里,再说不出口,最后应了一声,“...好。” 她愿意亲近自己,自己怎会拒绝...他等待着阿知奔主动靠近自己,主动亲昵自己,不知等了多少个日夜,梦里皆是有关她的一切。 得了骆清河的同意,骆初大着胆子倾身向前,此刻,两人都无比清醒,骆初心里带着一股莫名的紧张,骆清河亦是如此。 骆初动作缓慢眼看着就要落在他脸颊处,骆清河因为迟迟没有等到预想中的触感,侧过脸看向她,却撞上那双清澈见底的水眸。 四目相对,骆初硬生生停了下来,再过去,就不是脸颊那么简单了。 还没到时候。 骆清河目光清淡的背后隐藏着滔天的情绪,他身子微僵,大脑情绪将疼意都掩盖了去。 骆初微微一侧,清浅一触落在他嘴角边,带着欲欲还休的娇气。 骆清河扯了扯唇,嗓音微哑,“阿知,这样子...是止不了疼的。” 骆初自然明白,哪有不吃药就能止疼的,她一边起身一边道,“那我去附近药店买点药...” 她刚站起身要走,手就被骆清河拉了回来,顺势跌在他身上。 骆初的长发有些凌乱,几缕发丝缠绕在骆清河手上。 骆清河一反往常清冷,目光灼灼落在面前的女孩身上,带着循循善诱,“可我等不了那么久。” 她总是在关键时刻退缩,可这一次,他想让她踏出这一步,不让她有后退的机会。 骆初怔了怔,那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什么也没明白。 在她思绪之间,骆清河的手搭在骆初的细腰上,垂眸带着清冽的独有气息袭面而来,在骆初惊愕的目光中吻上她的唇。 骆初的手指动了动,精神有一丝涣散,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的渴望不再止于眼前蜻蜓点水的触碰,手颤栗着缠上面前男人的脖颈,贪婪地索取着属于骆清河的一切气息。 那层一直阻隔着两人的窗户纸好像在一刻被捅破,却又像是还在两人之间。 可骆初和骆清河都知道,过了这天,自己与对方,都将踏出那一步,彼此都不挑明,却谁也不想回头。 一眼欢喜,便是一生。 ... 这天夜里,骆初翻来覆去,想起白天的事,手轻轻触上唇瓣,这次,她记住了。 是一种让人上瘾,欲罢不能的感觉。 可是... 骆初眉头微蹙,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骆清河的态度太平静了,对自己的举止丝毫不诧异。 是不是那天在宴会的酒店里,还发生了其他被自己遗忘的事...是什么事? 可她怎么去想,就是想不起来。 与此同时,骆清河靠坐在床上,白色的窗纱轻飘飘,月光透过窗户倾泄一地,他唇角微勾,朦朦胧胧,像是在笑。 “阿知...这次,你跑不掉了。” ... 次日,骆初打着哈欠进了实验室,林佑刚摘下护目镜,瞥了她一眼,“你这起床时间是越来越晚了。” 他这么一说,骆初才看了眼手腕上的仪器,时间显示,11:35。 “还好,我晚上晚点走。” 面上虽无所谓,心里却是隐隐有了些猜测。 她昨晚睡觉之前就定了闹钟,仪器也记录下睡眠时间里自己的身体各项数据...不太正常。 可知道是一回事,却不能去医院检查,万一变身的事败漏... 可要是让韩亦帮忙安排检查,骆清河的治疗肯定就得被迫耽搁。 那么多年了...她再也不想多等一刻了。 想了想,骆初还是决定等骆清河的事过了后再说。 她揉了揉眼睛,刚拿下白大褂穿上,林佑的声音从后方悠悠传来,“昨天,你应该挺开心的吧?” 骆初动作一顿,转过头去看他,目光带着不解,“什么意思?” 林佑神秘莫测地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自己昨天可是在门口亲眼看见了,不然她以为那家餐厅的上菜速度怎么会那么慢,还等你们俩亲亲我我,一声哥哥一声阿知的,结束后整理完仪容才进去上菜呢? 天知道,他昨天看见的时候,都傻在那了,北风吹吹,带着这狗粮“啪”的一下胡乱拍在自己脸上,全世界就他吃着这冰冷的狗粮。 看着林佑故作神秘的模样,骆初抄起一个本子看也不看地砸向林佑,林佑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出手接住的动作实在过于熟练。 “我说你就不能改改你这扔东西砸人的毛病嘛?” “万一把我这顶呱呱的脑壳砸坏了,你赔啊?” 骆初瞟了他一眼,唇角微勾,“多少钱?” 林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多少钱?” 骆初的目光往上,最后落在他的脑壳上,多少钱。 林佑领会到她的意思后,眼睛都瞪圆了,“好家伙!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的脑壳那是能估价的吗?!” 骆初:“多少钱?” 林佑:“五百万!” 毫不犹豫的一声五百万,被林佑喊出了气势山河的感觉。 骆初挑眉,笑笑不语。 ------------ 第84章 骆清河一定是喜欢自己! 月黑风高,几辆车悄无声息停在一栋洋房后方的树林里,其中一个人手拿望远镜观察着动静,只见大门开了,两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离开... 驾驶座的林佑转过头看着骆初:“要不要把那东西转移一下位置?” 他总感觉季子慕那么疯狂,就放在那,太不安全了,万一又到了季子慕手里,一切便都白忙活了。 骆初却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她拍了拍林佑的肩膀,“不用担心,肯定妥当。” 林佑叹气,“希望吧。” 其实大家都清楚,季子慕不会就这么吃个大闷亏,只怕蓄着坏,现在没准就在暗中观察他们。 林佑的格外担忧,骆初比谁都明白,毕竟...他的父母是当年的研究员,便是因为那次事故,全家...只余他一人。 所以,他比谁都更在意那份东西落到季子慕手里。 两人走后,几辆车悄无声息靠近,人持手枪... 沈乐戴着帽子从里头出来,暗处鬼鬼祟祟的人低声问旁边像是领头的人,“大哥,要不要把那娘们抓过来?” 金生眸光透着犀利,“去个人跟着。”这个人和Phair.J关系可是不一般,没准可以顺藤摸瓜知道更多。 “大哥,可以了!” “动手!” ... 骆宅书房,骆初端着一碗刚熬好的鸡汤敲开了门。 大抵是因为骆初在,骆清河不像从前一般锁着门。 见骆初来了,骆清河转动着轮椅迎上去,笑意温润,“怎么来了?” 骆初神秘地笑笑,把手上的鸡汤放下,示意骆清河自己打开,她还补充了一句,语气娇嗔,“惊喜。” 骆清河面色柔和,阿知给自己准备的惊喜啊... 在骆初的期待下,他抬手拿起了盖子,扑鼻的鸡汤浓郁的味道,呛得骆清河轻咳了两声,在看见里面的东西,脸色微变。 惊喜...倒不如说是惊吓。 骆初笑眯眯,在他旁边坐下,“哥哥,你不是说要陪我喝补汤嘛?” 她眼里闪过的狡黠被骆清河轻易捕捉到了痕迹,骆清河眼里透露着无奈。 他是说过要陪她喝补汤,可并未说自己也要喝。 骆初抬手挽着骆清河的胳膊晃了晃,“哥哥,你不喜欢嘛?” 她眨眨眼,这鸡汤可是她亲手熬的呢,特别滋补。 看着骆清河的隐忍的无奈,骆初憋着笑。 鲜少有人知道,兰城骆二爷,骆清河,不吃两只脚的动物,这自然是有原因的,外人不知道为什么,骆初却是知道的,就特别的无厘头。 看着骆初一脸的期待,一双眼睛泛着点点星光,骆清河扯唇笑笑,嗓音温润,“喜欢。” 骆初端起了鸡汤,舀了一小勺,轻轻吹了吹,喂至骆清河唇瓣,眨眨眼,“那...喝点?” 骆清河并未应好,却是张唇抿了一口,带着微微的甜意,倒是不腻。 骆初看他的反应,就知道这是能喝下了,一勺接着一勺,最后一碗见底了,她笑意满面,收拾着碗筷就准备走人。 骆清河却单手按住了托盘,不让她端走,又反手扣着骆初的手,不让她走。 面色带着微微的红意,像是在求夸奖,语气带着隐隐的小傲娇,“我都喝了。” 骆初笑眼弯弯,两个小梨涡可可爱爱,“嗯,哥哥真棒!” 只是一句夸奖,并未有其他,骆清河不满了,略带深意地看着她,“没有奖励吗?” 骆初眨眨眼,还要奖励啊? “那我再去给你端一碗...”说着,她便作势真的要再去厨房端一碗鸡汤。 骆清河眸色微变,拉着她的手腕,将小姑娘拉在自己身前坐下,“阿知,奖励。” 骆初“噗嗤”笑了,这是小的时候,她和骆清河定下的规矩,吃一样不喜欢吃的东西,就要给一点奖励。 骆初顺势抬手勾住面前气质淡如仙的男子,在他嘴角迅速亲了一下,狡黠地眨眨眼,看着他,“这奖励可以吗?” 骆清河怔了怔,反应过来时,唇角微勾,“可以。” 他抬手环住骆初的腰,垂眸印上那抹红唇,周围的温度像是随之上升了不少。 外面的言宣拿着文件,刚要进来,却撞见了这暧昧的一幕,吓得他迅速后退闪到另一边,偷偷探出个脑袋,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打开摄像头偷偷拍了张照片。 这进度就像加了速一样。 从前,他就隐隐有猜测,骆二爷至今不谈女朋友,也许是心里有人,而这人,大抵就是失踪了几年的骆知小姐。 当初骆初小姐出现,还是以骆知小姐私生女的身份待在骆家,他还以为,骆爷和骆小姐是没可能的了,没想到,现在倒是成了,这大白天的,还亲上了! 言宣的嘴角都快歪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了。 他虚抹了一把感动的眼泪,心里感叹了一句,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不容易啊。 骆清河放开骆初的时候,见她脸红得跟红彤彤的苹果似的,可爱极了。 他饶有兴致的目光看着骆初,后者能察觉到,这目光,可一点也不像长辈看小辈的目光。 而且...没有哪家的长辈是会这么亲小辈的。 骆初耳根子发热,自己要是再没反应过来骆清河是什么心思,就真是傻子了。 哪怕是心里再有准备,可还是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那么多年了,就在此刻,等到了从前不敢奢望的答案... 骆初努力地压制着心跳,想让它不要再继续加速...然而面对着骆清河温和的笑意,柔情的目光... 她迅速从他身上下来站好,“我...我把东西拿出去!” 骆清河眉微扬,缓缓道,“记得再来一碗鸡汤。” 骆初满脸通红,落荒而逃... 再来一碗鸡汤,再奖励一次,再亲一次的意思? 幸亏言宣闪得及时,骆初从书房跑出来没瞧见他,把托盘放下就迅速跑回了房间... 骆清河唇角微勾,指腹抵唇笑了。 伴随着疼意,四岁小模样的骆初出现了,身上堆叠着大人的衣服。 像是想起了刚才的事,她小脸红彤彤,肉乎乎的脸颊挂着两个清浅的小酒窝,可爱得不像话。两只小肉爪捂着发烫的脸在毛毯上滚,“嘻嘻嘻”地笑。 骆清河一定是喜欢自己! ------------ 第85章 骆清河恨吗? 晚上的时候,骆初刚吃过晚饭,就收到了令江发来的紧急信号,手上的仪器频繁震动,闪烁着红灯。 骆初眉头紧蹙,顾不上和骆清河说一声,就匆匆从骆宅离开。 她迅速赶回了基地,看着几个得力手下受伤,令江像是正在追查某个讯号,“怎么回事?” 另一个男生动了动嘴唇,到底还是说了,“老大,昨晚你和林哥走后,几个外出的兄弟都遭到了伏击...沈乐也...” 骆初脸色一变,这时,她才发现,并没有看见沈乐的身影,平常自己出现,她都是一定会在,一种不安感弥漫心房,“沈乐呢?” “沈乐也遭到了伏击,我们试着联系了,仪器没有坏,但没有收到回应,令江正在追查她的定位。” 他们猜测,沈乐大概…要么是被人救了,要么就是被抓走了。 两个可能性,他们更希望是后者,这样还有救到她的机会。 骆初不自觉攥紧了拳,季子慕... 不用说,大家都知道是谁下的手,目的就是想逼他们交出那份半成品和资料,可这东西,他们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留住! 见骆初离开,令江慌忙叫住她,“老大!你去哪里?” 他可太害怕老大这硬脾气,会不会直接拿把枪去找季子慕算账... 现在可真还没到时候,毕竟季子慕也没真正犯事,即便是这次的伏击,也是金生出手,并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与季子慕有关。 骆初脸色并不太好,“我有点事,查到了沈乐的消息再告诉我。” “...好。” ... 如令江所想,骆初确实去找了季子慕,只是没有带枪。 季子慕下车时,便看见了那道身影,在靠窗的桌边,喝着咖啡,远远透过窗户看去,就如初见时那般... 开门的“叮铃”声响起,骆初只是垂眸看着手里的咖啡,直到季子慕走过来,在她面前坐下时,她才抬眸看去。 季子慕扯唇笑,“我以为你不会再找我了。” 他的态度,就像是从前那般,如果没有这阵子这么多事,或许骆初还真可以心平气和和他好好说话。 她抿唇,看着面前这个男子,早已不像是自己刚认识的时候那般,或许,是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正地认识他吧。 “你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 见她想谈正事,季子慕也奉陪,点了一杯咖啡,便直接和她进入正题,“你是为了沈乐。” 没有疑问,一说,便是骆初今天来找他的原因。 季子慕:“她没有在我这里。” 这是实话,金生的人只是跟了上去,后面交手,金生的人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再到后面,便连人影也没有瞧见了。 大概率是躲了起来。 骆初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起身便准备离开。 季子慕眉微扬,看起来心情不错,“你相信我?”这一点,他倒是意外。 他以为,事情挑明后,骆初便将自己视为敌人,自己说什么话她都不会听进耳朵里,原来并不是。 骆初瞥了他一样,相信吗? 与其说是相信,倒不如说,是觉得他这人不屑于撒谎罢了。 季子慕抿了一口咖啡,眉头不经意地皱了一下,看向骆初,“其实,我们才应该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不是吗?” 骆初一怔,“你想说什么?” 什么叫本应该是站在同一战线? 季子慕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示意她坐下,“十年前,参与研究的,这兰城里,可不只是季氏,不是吗?” 骆初微微攥紧了拳头,“什么意思?” 她自然是知道这一点,当时,除了季氏,还有骆氏...当时,季老爷子和骆老爷子便是重要的核心人员,骆清河,便是被骆老爷子送去当第一批的试药人,而沈乐,是第二批。 只是沈乐中途逃出来了,受到的感染比其他人都要轻。 季子慕缓缓道,“你觉得,骆清河这个样子,他不恨吗?” “在自己的仇人家里长大,母亲还被仇人...” “够了!”骆初听不下去了,眼睛带着一丝不善的凌厉。 她的反应,一直就在季子慕的预想中,他扯唇笑,笑意不深,“你觉得,骆清河他,会接受抢占了自己母亲,还害得自己半身不遂的仇人的孙女吗?” “他难道不恨吗?” “你觉得你们俩会有结果吗?” 他一字一句像刀子一样戳进骆初的心里,割开了皮肉,将那些刻意被骆初选择性忽略的血淋淋现实摆在骆初面前。 骆初咬紧牙关,心如死水般寂静。 骆清河恨吗...他当然恨。 自己比谁都清楚。 所以当年,在病房外听见那些话的时候,她一方面惊喜于骆清河不是骆家人,另一方面...却选择逃避这狰狞的真相。 她害怕,怕骆清河恨,恨骆老爷子,恨骆家的所有人... 她害怕那些自己梦里恐惧的一切,有一天会变成血淋淋的现实。 而最近,和骆清河就像小时候那般的亲呢,甚至有了别的进展,导致她将那些被自己刻意忽略的一切都遗忘了。 一阵强烈的眩晕沉重感,骆初扶了扶额头,浅浅呼吸了一口气,“所以呢?” 她扯唇淡笑,云淡风轻,像是对季子慕所说的话一点也不在意。 季子慕怔了怔,倏尔笑了,“你觉得,你们骆家将他害得那么惨,他真的能平常心对待你们骆家人?” “或许,他对你的态度,是故意的呢?” “故意让你在意...让你为他做那么多事...最后,他再一脚踢开你,踢开骆家。” “那时,你,骆氏,不过都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哪怕是骆初知道季子慕是刻意挑拨离间,骆初的心,还是没来由一沉。 可对上季子慕,她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清醒,勾唇冷笑,“他若是想要骆氏,我便替他拿到,送到他手边。” “他若是将我当棋子,我便自己走到他的掌心中,任他操纵。” 只要是他,只要他是骆清河,哪怕是要自己的命...她都甘之如饴。 季子慕的笑容戛然而止,消失在唇边。 骆初慢条斯理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纸钞放在桌子上,拿起包包直接离开,再没看季子慕一眼。 ------------ 第86章 哥哥会疯的 从咖啡馆离开,骆初情绪不高,去了一趟韩亦那,休息了一会,直到晚上,才回骆宅。 季子慕的话一直在她耳边萦绕着,怕吗... 骆初苦笑,怎么可能不怕。 人一旦有了所求,便会开始有了惧怕之事,她承认自己格局很小,设想的未来都是围绕着骆清河。 所以她怕,她害怕到最后,会大梦一场空。 骆初晃晃头,刚要上台阶,却瞥见花园那边,一道身影在那,就着冷白的月光,骆清河孤伶一人在那坐着,一切显得那么孤寂。 骆初的心像是被猛然敲击了一下...如果没有骆家,他现在会是什么样? 人中龙凤,天之骄子,会有很多女子倾慕,或许,已经娶妻,或许,已经儿女双全... 骆初的心难受,一抽一抽的地疼,疼得她想掉眼泪。 他是自己的幸运,可自己和骆家,却是他所有噩梦的源头。 “阿知?” 骆清河的声音响起,才让骆初回过神来,不知不觉,她已走到了骆清河身边。 花园寂静无人,骆初蹲下身,大约是因为季子慕的话让她产生了强烈的不安感,她将脑袋枕在骆清河腿上,喃喃道,“哥哥...我好累。” 骆清河抬起的手,本是要落在她柔软的头发上,他本来是要问她,吃过了没有,要不要吃些什么...这一会,他放下了手,笑笑,嗓音温润,在骆初上方响起,“累了就上楼休息。” 骆初缓缓闭上了眼睛,“可是休息了,有些事就做不了了。” “阿知想做什么,哥哥都帮你。” 骆初身子一僵,猛然睁开了眼睛抬起头,看向他。 骆清河抬手捋了捋她额前的发丝,似不经意地问,“所以我们的小阿知是怎么了?” 其实,他知道今天,骆初去见了季子慕,一回来状态都不对,失魂落魄的。 难道,是季子慕和她说了什么? 骆清河的目光深邃,骆初微微侧了侧目,不敢对视上。 怎么了吗... 她也不知道。 骆清河微微叹气,轻轻揉了揉她顺滑的长发,像是在猫咪顺毛,“阿知,累了的话,就回去睡觉吧。” 既然她还不想说,便不问了。 察觉到骆清河语气里的失落,骆初慌忙拉住他,“我...” “嗯?” 骆初垂下了眸眼,到底没敢和他对视,“你恨吗...” 骆清河一怔,像是没有听清她方才说了什么,“什么?” 骆初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加大了音量,“你现在这样...你恨吗?”你恨骆老爷子吗,恨骆家吗,恨...我吗? 其实她知道季子慕就是故意要离间骆家和骆清河之间的关系,可她就是...也会害怕。 骆清河这次终于听清了,看着面前的骆初,低着头,根本不敢看自己的模样。 他不知道骆初是怎么知道自己不是骆家人,也不知道她是时候怎么知道的,毕竟是连骆凌都不知道的事。 不过现在,他也终于明白他的小阿知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失魂落魄的了。 骆清河伸手轻轻抬起骆初下巴,让她被迫与自己对视。 骆初慌乱的目光尽数落在了他眼里,他微微叹气,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吻,他的小阿知,就像容易受伤的小鹿,总是惹他心尖一颤。 额间的吻,安抚了骆初这一天里的所有不安感。 骆清河温润又带着清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阿知,你还记得小的时候,我们一起栽下的那株兰花吗?” 骆清河所说的那株兰花,是骆初刚到骆宅时,骆清河教她种下的,当时生长得极好,骆初在骆清河的指导下,照顾得极为妥当。 可是到后来的时候,记不得是因为什么事,骆初和骆清河闹了小脾气,一气之下,没再搭理那株兰花,也因此,后来,那株兰花...谢了,根也救不回来。 骆初为此哭了很久,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和骆清河说话。 过了这么多年,旧事重提,骆初自然是记得。 她怔怔地点头,不明白骆清河突然提起这事做什么? 骆清河笑意温润,“现在想起来,你遗憾吗?” 骆初:“嗯。”自然是遗憾的,那是自己第一次和骆清河闹别扭,也因此,两人长达半年没有交流,形同陌生人,骆清河的母亲,也是在那个时候佣人看管不周而自,杀了... 骆清河的手轻轻拉了拉骆初的脸颊,“为什么遗憾?” 骆初没有回答,心里却是有答案的,她自然不是因为遗憾那株兰花,而是遗憾那半年的时光,没能和骆清河好好的一起,没能在他最脆弱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看着骆初的的反应,骆清河便知道了答案。 他仰头看向半空,皎洁的月悬挂着,冷白的月光就洒在两人身上。 很久很久,他才开口道,“遗憾,这辈子,一次就足够了。” 骆初懂了,眼眶一酸,憋了一天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砸在骆清河的手背上。 是啊,遗憾这辈子,一次就足够了。 骆清河一点一点靠近,微凉的唇瓣落下,浅浅一碰,带着这些年克制隐忍的感情,灼灼的目光望着她,像是望进了她心里。 他喃喃开口,“阿知,哥哥只剩下你了。” 你若不在...便是哥哥最大的遗憾。 骆初哭着搂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他怀里,滚烫的泪水沾湿了骆清河的衣服,她哽咽着,哭腔断断续续,“对...对不起。”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对不起...” 骆清河心疼的紧紧搂着她,触感真实,心里从未像这一刻这般的安稳,他唇角微弯,“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 所有的人离开了,你也不会。 骆初哭着,像是要将未来几年的泪水也哭了个遍,她以前从前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容易哭。 骆清河的手一下一下安抚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回忆翻腾... 往日的一切在眼前飞快闪过。 恨吗? 恨的,恨所有的人,恨所有一切,恨这个世界。 可是... 看着怀里的小姑娘,就又好像觉得,一切又没有那么糟糕,这个世界,又好像格外令人期待。 阿知,你是哥哥的光啊,所以...别轻易离开哥哥。 骆清河眸底闪过一丝意欲不明的阴翳... 哥哥会疯的。 ------------ 第87章 一把狗粮 寂静的夜晚,花园里两道身影吸引了路过的骆川驻足停留,他静静地看着。 骆初蹲在骆清河面前,仰着脑袋看着骆清河,两人似乎是在说笑,周围的气氛都十分融洽。 骆川看着这一幕,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 思及过去的事情,他不由笑笑,倒是挺好,真是希望可以一直如此。 旁边的助理感叹,“骆小姐和骆爷的感情可真好啊...”他都不曾见过骆小姐和大少爷相处得这般亲睦过。 助理的感叹落进骆川的耳朵里,他扯唇笑,“知知从小就爱粘着二叔,感情自然是好。” 这骆宅里,可少有能看见这般风景。 骆川抬步离开,助理后知后觉才反应了过来,连忙跟了上去。 见骆川走了,骆初咧嘴笑眼弯弯,“哥哥,你方才怕什么?” 方才明明还亲着,可一听见车声,他便松开了自己,结果骆川就进来了。 骆清河抬手勾了勾她的鼻尖,语气里带着掩藏不住的宠溺,“方才不是你先推开我的吗?”她倒是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骆初嘻嘻的笑,又去搂他的腰,娇嗔道,“那我是怕你介意嘛!” 骆清河也不反驳她,只是笑着反问,“我介意什么?” 分明是她在找些借口理由,掩饰,至于掩饰什么... 骆清河似笑非笑。 骆初吐了吐舌头,眼带狡黠地问他,“那我今晚能去你房间睡嘛?” 看着骆初一副无辜的模样,骆清河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曾经做过的很是真实的梦,又响起那次在酒店住一起的场景...他喉结滑动,咽了咽口水,在骆初期期艾艾的目光中,义正严辞地拒绝,“不能。” 骆初眨眨眼,不明所以,“为什么?” 不是都说开了嘛,方才还亲亲抱抱的,一起睡觉怎么就不能了? 骆清河看着她,心里微微叹气,面上却依旧保持着云淡风轻的模样,“我习惯一个人睡。” 若是再同她独处待一晚,他可担保不了还能像上次那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骆初瘪瘪嘴,“那上次不也是一起的吗?”怎么这次就不行了? 骆清河幽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上次那是因为不知道她对自己的心思,一切都有理由控制,也必须克制住。 可小阿知如此大胆,连强吻自己的事都做得出,她若是今夜对自己再次出手,自己又如何...咳。 骆清河及时收回了思绪,轻咳两声,“乖。” 骆初没辙,歪着脑袋看他,骆清河不肯,自己又不能拿着绳子绑着他吧? 将话都说开的两人,显然氛围都甜蜜了许多,说不尽的话题,骆初的小女儿心思更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骆初将骆清河推到了他卧室门口便停下了,脸颊微红,“那你早点睡,明天见。” 骆清河笑着点头,“好,明天见。” 两人对视了几秒,谁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最后,骆清河开口,“反正还早...我先送你回房间再睡吧。” 对于骆清河的提议,骆初自然是点头答应。 两人从二楼再度去到了三楼,最后到了骆初的房间门口,依依不舍又道了一次晚安,骆初拽着骆清河的手,眨眨眼,娇气地问,“真的不可以去你的房间嘛?” 明明以前都是可以,现在一切挑明了,反倒不让了。 难道...他是在防备自己? 虽然自己确实有那么一点点想要把生米煮成熟饭饭,但是,他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骆清河的坚持因为骆初的撒娇产生了一丝的动摇,但是,他仍然还是把持住了,板着脸,“不行。” 骆初瘪瘪嘴,“好吧,那我送你回去,再回来。” 两人再次长途跋涉到了二楼骆清河的卧室门口,骆初依依不舍地看着他,总感觉着这一切太过美好,以至于有些不真实。 她戳了戳骆清河的肩膀,“你咬我一下。” 骆清河:“?” 骆初耷拉着个小脑袋,“我怕是我在做梦,等明天醒来,一切又恢复原状了。” 骆初的担忧,曾经也是骆清河的担忧,他怔了一小会,笑了,勾勾手,示意骆初凑过来。 骆初便真的听话地凑过去,将自己的手放到骆清河的嘴边,闭着眼睛等他咬。 可等来的却不是自己所想的疼意,而是一丝微微的痒,她诧异地睁开眼睛,之间骆清河的手指轻轻挠着自己的掌心,唇角微弯看着自己,温声细语地问自己,“是做梦吗?” 他笑起来是真的好看,哪怕是从小看到大的骆初,也依旧被迷得七荤八素不要不要的。 骆初摇摇头,“不是。” 呆头呆脑的小模样,可爱极了,骆清河眸光流转,“挺晚了,要不我...” 他话未说完,旁边的门就突然开了,堵住了骆清河欲说出口的话,也同时把两人吓了一跳。 只见林佑穿着睡衣,脑壳上还挂着个眼罩,眼底倦色一片,而更多的,是被喂了一把狗粮的饱腹感,好像还有点儿撑。 “我说你俩有没有完,一个二楼一个三楼,有必要送来送去的?” “这是没电梯吗?” “他是自己不会遥控轮椅吗?” “你是不会自己走路吗?” “这二楼到三楼之间是隔着两条大马路是吧,让你俩这么送回来又给送回去的!??” 他憋屈,刚才逛微博发现,缪斯女神发了自拍,还有别的男人的合照,还吃着甜品,心情很好的样子! 受了情伤,自然是要靠睡眠来修复伤痕。 可偏偏今天门不知道怎么的,隔音不好,他躺在床上不但能听见轮椅和脚步声,破天荒的还能听见两人在那拉拉扯扯甜言蜜语,一口一句阿知,一句一声哥哥?! 太憋屈了好吗?! 能不能尊重一下单身狗,尤其还是受了情伤的单身狗! 林佑感觉这世界对他一定怀有深深的恶意,呜呜呜... 骆初了然,得,这肯定是又受什么刺激了,看着林佑都快哭出来的苦憋样,她戳了戳骆清河的后肩,“哥哥那我回去了,你早点睡。” 她狡黠地眨眨眼,趁林佑不备,手指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骆清河笑着点头,“好。” 林佑就站在门口,看着两人各回各屋,这心情才舒畅了些。 ------------ 第88章 约…约会? 回到了房间的骆初,刚要打电话给骆清河,就收到了骆清河的通话邀请,她甜滋滋地点了接通。 “刚刚林佑在,不好意思说。” 骆清河唇角微勾,“嗯?说什么?” 骆初抱着被子,话还没说出口话,耳根子就红了,“今晚要梦见我喔。” 骆初的语气娇娇,惹得从前本就做梦偏多的骆清河忍不住浮想联翩,他耳根子一红,半晌没回答。 骆初以为是自己太露骨,又连忙加了一句,“不梦见也没关系的...” 手机却传来骆清河浅浅的应答声,“好。” 只是一个字,就足够让骆初红了脸,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开心好久。 夜已深,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都是些日常,明明也没什么可聊的,可就是谁也不舍得挂,像是两个人都害怕这一挂断电话,醒来,一切就又都恢复原来那样了。 惦记太多年的感情,得到的那一刻,总是让人小心翼翼地护着,生怕自己的哪些事情做得不够好,会影响了对方。 一直到手机里传来骆初均匀的呼吸声,骆清河也没挂断电话。 手机屏幕亮着,像是两颗连接在一起的心,说什么也不舍得断开。 骆清河唇角微弯,眸光像是冬日的雪在春日化做一滩春水,他压低了声音,“阿知,我爱你。” “晚安。” 睡梦中的骆初像是能听见一般,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嗯…” 夜很长,冷白的月光像是被染上了温度,将整个花园都镀上了一层暖光,显得温馨极了。 骆清河躺在床上,看着手机屏幕,看着字数一个一个地增加着,小心翼翼地截了屏,放在备忘录里,备注标题:和阿知第一次睡觉通话。 二十几年来,骆清河第一次感觉到恋爱的甜味,甜得他心都快溢出了糖味。 他便一直看着手机屏幕,不知看了多久,眼睛才缓慢闭上,最后入了梦乡,梦里穿着碎花裙子的小姑娘朝他跑去,落日余晖洒在她身上,小姑娘笑意盈盈,朝着他招手... “哥哥...” 骆清河唇角微弯...“阿知。” 一夜好梦。 次日,骆初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地摸索手机,想看看几点了,结果才发现手机已经关机,她眨眨眼,看着手机,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和骆清河通电话,讲着讲着就睡着了的事... 她诧异地瞪圆了眼睛,不会是打了一晚上,没电了关机的吧? 骆初换了衣服下楼吃饭,此时已经接近中午,“退休”无事的骆清河正坐于大厅,骆川拿着平板在处理事情,一边的言宣在帮忙沏茶。 他手里拿着一张报纸,鼻梁上架着枪丝框眼镜,面色温和,看起来好像心情不错。 就连厅里路过的洒扫佣人都能感觉得出来,骆二爷大约遇上什么好事了。 骆初脚步轻,走到骆清河身边时,看报纸的骆清河都没有察觉,她便直接在骆清河身边坐下,近距离看时,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一想,脸就开始热,感觉这才春末,就已经有酷暑的预兆了。 骆初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旁边的骆清河已经有所察觉她的小动作,唇角稍稍上扬,却未看她。 “哥哥,早啊。”骆初眼睛微亮,看着骆清河,好像这诺大的厅堂中,只有他一人。 听见她的声音响起,骆清河才抬眸看向她,唇角微弯,“早。” 小姑娘睡眠时间好似一日比一日长了。 他抬手将骆初有些凌乱的发稍顺在耳边别好,“饿了吗?” 此时早已过了早餐时间,也该吃午饭了,骆清河却只是问她饿不饿,体贴入微,骆初脸微红,轻轻点头,“饿了。” 只是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和小动作,就像是在两人身上镀上了粉色的泡泡,旁若无人的甜蜜气氛。 骆川打量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怎么感觉这两人好似有什么进展了? 之前两人虽然也关系好,可也没像现在这样,都快粘在一起了,眼珠子都快粘到对方脸上了吧? 他轻咳了两声,“咳咳...” 岂料,对面的两人半个眼神都没给自己,再看骆初,就只差在脸上写上骆清河三个大字了... 骆川顿时有些不悦,皱眉,“知知。” 被叫了名字的骆初,这才依依不舍移开目光看向板着一张脸的大哥骆川,“干嘛?” 骆川:“看见我了都不叫声哥哥?” 反倒是对着骆清河喊? 骆初吐了吐舌头,知道骆川这是故意的,对着骆川甜甜地喊了一声,“大哥早上好。” 骆川却是瞥了一眼平板上的时间,“中午了。” 骆初:“...” 骆清河:“还有五分钟才十二点。” 言下之意,还是早上。 骆初咧嘴笑得两个小酒窝圆乎乎的,她伸手搂着骆清河的胳膊,晃了晃,“哥哥真好。” 骆川就像是跟这两人犟上了似的,“喊二叔。” 骆初吐了吐舌头,她才不要呢!以前就不喊,以后更不会喊。 “下午有什么事情吗?”骆清河问骆初。 骆初想了想,“学校那边要回去一趟,有什么事吗?” “晚上去外面吃,言宣说有家不错的店,想带你去试试,去试试吗?” 骆初眨眨眼,无辜的大眼睛水汪汪,约...约会吗? 见她发呆,骆清河手指在她鼻尖勾了一下,笑声清浅,“阿知,去吃吗?” 骆初言笑晏晏:“哥哥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骆初一副听话又不挑食的模样骆在骆川眼中,他心想,这得亏是骆清河,若是别的人,这骆家的大门都是不会给进的。 女孩子在对待喜欢的人和其他人的区别,可实在是太大了。 他想起了前些日子,撞见欧颜拿着砖头殴打人的一幕...唇角上扬,真可爱。 有那么一瞬间,骆家像是回到了当年的模样。 骆初依旧是骆清河的小尾巴,温文尔雅的骆清河,对着他的小尾巴笑着。 那目光里,举止间,皆是掩藏不住的爱意。 那层窗户纸,到底是被戳破了,却也不知道,动手戳破它的人,是谁... ------------ 第89章 小朋友,接你回家 司机把骆初送到兰大,骆初前脚踏进学校大门,一辆黑色的车悄然而至,司机还未上车,看见车窗摇下后,一张熟悉的面容,怔愣了一会… “爷?” 言宣:“爷来接小姐,你直接回去就行。” “好的!” 骆清河看着金灿灿的大门,唇角微微扬起,小朋友,接你回家。 ... “骆知,真的不打算留学校,我可是一直很看好你的啊。”带骆初项目的教授欲再劝劝骆初。 每年学校都有几个留校任职的名额,或是直接考到一些国家研究所工作,显然兰大是想将这么一位技术型天才留在学校,不出一两年,她将是会国内年龄最小的教授,在学术方面一定会有很高的建树。 这么一个香饽饽,兰大哪里舍得放过,每次骆初一回学校,就会有一个两个老师轮番上阵劝说。 至于台词,她都快背下来了。 骆初笑着回话,“教授,您知道的,我的志向不在这的。” 教授也无奈,还是想着再多留她一会,“对了,国外F大过来学术交流,现在就在报告厅那边,一起去看看?” 骆初想着要和骆清河晚上一起去吃饭,便想着拒绝,可话还没说出来,教授又笑着说,“再回来,大概就是你毕业典礼的时候了,还是去看看吧?” 骆初到底还是答应了,跟在教授后头去了报告厅。 厅外围了很多学生老师,厅内也是人满为患,最前面,是几个穿着英伦风正式装,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秃顶的几个学生,还有一个金色波浪卷发的女孩,毫无疑问,她们就是F大过来交流的学生代表。 可是,据她所知,F大和兰大其实并不对付,恐怕所谓的学术交流,也不见得是真交流。 就如骆初所想的一样,F大学生代表气势嚣张,大屏幕投射着占据了半边屏幕的一道题,许多学生都在底下讨论,也有的议论纷纷,F大来者不善。 金色波浪长发的女生站在台下中间看着台上的人,眼里闪过一抹不屑,和旁边的同学说话,用的是德语。 教授带着骆初往那边走,经过时,骆初脚步一顿,瞥了那女生一眼,唇角微勾,眸中神色不明。 那女生被骆初看得心里莫名有些发毛,却还是挺直了腰板,回以一个自信的微笑。 教授回头看向骆初时,见她站在那不动了,喊了一声,“骆知?” 骆初这才抬步跟了上去。 显然,屏幕上的那道题是F大的学生带来的,将台下的一众学生老师都难住了,骆初瞥了屏幕上的题一眼,倒是刁钻。 如果是按照常规运算去解析这道题,那么最少也需要用上三个小时的时间。 可是一场交流会,又怎么可能真的等人三个小时? 骆初见到了上次徐老介绍认识的那位院长,这会,他也拿着纸笔在研究着,显然是对这题有了兴趣,同时,也扛着压力。 今天要是输了,就等同于将兰大的面子丢了,以后都要矮F大一大截。 骆初摸了摸下巴,听着旁边的老师和学生在议论... “F大这是故意找茬啊...” “就是,什么学术交流,分明是来砸场子的!” “干嘛还对他们这群秃头这么客气...” 秃头? 骆初闻言望去,打量了一下,眉梢微扬,还真是有点秃头啊,其中一个似乎还戴了假发。 脑补一出如果林佑秃头了的模样,骆初掩唇憋笑。 这会,院长才发现旁边的骆初,惊讶地问,“骆知?你怎么来了?” 骆初:“教授说这边有交流会,就过来看看。” 院长笑得慈祥,指着屏幕上的那道题问骆初,“你觉得怎么样?” 排除掉F大的刻意刁难,这确实是道不错的题。 骆初唇角微弯,“挺有意思的。”这是实话。 院长笑眯眯,“调动起了学生们斗争心理,不错不错。” 骆初目光扫视了报告厅下方的,几乎都是在讨论这道题,也就是在这种为校争光的时候,学校的同学便都格外默契地一致对外。 这一场景,倒是显得正能量满满的。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显然F大那边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开始催促了,“如果不行还是算了。” 翻译的同学个子稍矮,传达话的时候都需要踮一下脚尖去拿台上的麦克风。 所谓学术交流,其实就是学生比拼,老师自然不能参与其中。 出题的是学生,答题的,自然也该是学生。 可台上的一众学生里头,却没能有一个人可以出头上去解题,更怕上去解题思路错了,丢人。 几个F大的学生洋洋得意,笑声都已经止不住了。 公开的嘲笑。 金色波浪卷发的女生撩了一下发稍,一双美目带着难以掩饰的得意,“看来,兰大的学生也就是这样,这水平,哪里配跟我们交流啊?” 这声音不大不小,周围有两个听得懂德语的学生瞪着眼睛就差抡椅子了。 可确实是他们解不出来,矮人一截,又有什么办法。 就在台上操控电脑的同学准备将题换下的时候,一个女生上台了,顿时,议论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在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九二十岁模样的女生身上。 长发随意飘散在背后,身上随意穿着一件宽大的外套,马丁靴踏在台上时,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将气氛都带动了起来。 台下人群中,言宣推着骆清河进来了,一眼便看见了台上的人影,他垂头和骆清河说道,“爷,骆小姐在台上。” 骆清河不瞎,自然看得见。 不需要任何的言辞,上了台的骆初,只是从台上拿起电容笔,没有犹豫,就在触屏板上书写。 负责操作的同学连忙将触屏板上的内容同步投屏在大屏幕上。 她的字体很好看,思路清晰,一条一条接下去时,台下被难住的学生纷纷停下了笔,像是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 见终于有学生上台了,有些老师终于松了一口气,稳了。 院长看着屏幕上已经占据了半个屏幕的内容,摸了摸不存在的“长胡子”,笑眯眯,“这老徐可真是捡了个宝贝啊。” ------------ 第90章 我有男朋友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台上的骆初在触屏板上书写的速度依旧没有降下来,就好像这些本来就都在她的脑子里,不需要思考就可以直接写下。 台上的人,光芒瞩目。 台下的角落,骆清河单手抵着下巴,看着台上的人儿,隐隐可见他唇角的笑意。 家里的小朋友,已经越来越厉害了,像是会发光一样... 言宣眼睛都瞪圆了,我的个天,骆知小姐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还是人脑吗? 那么庞大繁琐的运算,其他人尚且要在一张又一张的纸上运算,可她就这样刷刷刷直接写了出来,就像是背过千万遍一般。 F大那几个学生惊愕地看着屏幕,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他们研究这道题,哪怕是现在再做一次尚且不可能这么快且毫无差错。 这真...真的是人吗? 当骆初放下电容笔的那一刻,报告厅里久久未有声响,良久,响起了雷声般的掌声。 在目光注视中,骆初从容走下台,院长笑道,“难怪老徐这么看好你,果真很有本事。” 一些学生和老师都围了过来,看着这个面前不过十九二十岁模样的女生,心中感叹,真是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啊。 “你...你是上次徐教授座谈会的那位师姐!”有人认出了骆初。 声音很大,很多人听见了都纷纷望了过来,“徐教授?” “是那位徐教授吗?” “除了那位还能是哪位啊?” “师姐你好厉害啊!” 骆初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了,本来也没想出风头的。 最后骆初被拉着上台又是合照,又是给一些师弟师妹解疑,很多人都特别好奇这位师姐到底是何方人物,既是徐教授的学生,又这般受院长的倚重。 骆清河远远地看着,台上的女孩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魄。 她就是站着那...一切就都因为她显得更加美好。 怎么办,家里的小朋友太招人喜欢了,真想藏起来不让外人瞧见...一人独享。 交流会结束的时候,院长带着骆初和F大的人打了招呼,金发的女孩看着这个像是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女生,用别扭的中文道,“你很厉害。” “这场交流会很有意义,回去后我们会和校方提建议,增加多几场。” 骆初:“那是极好的,但我们希望下一次交流会,不会再在兰大见到你们。” 几个人脸色微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骆初唇角微勾,一口德语流利自然,“毕竟,以我们兰大的水平,也不够资格与贵校交流。” 金发女生脸色微僵,“你...你会德语...” 方才,她和同伴说的那话被听见了... 其中一个男生反应迅速,“非常抱歉,我为罗兰言语的失误向贵校致歉,实在很抱歉。” 骆初笑笑不语,低头和院长说了几句话,头也不回离开了。 “那个女生...好眼熟。”其中一个F大的学生代表皱着眉头。 他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女生,面容,气质...包括在台上那份从容不迫... 直到人走远了,他猛然想起来了,“骆知!是那个前年发表了XX学论的那个骆知!” 当时在场参加发表的都是些在学术上有所成就的前辈,唯独她,年纪轻轻,可那篇学论一经发表,震惊了在场所有人,很多学校以及教授前辈都在打听她,可她就像是消失一样,根本没有踪迹可寻。 XX学论的名声有多大,在场一半的人都有所耳闻,许多人恍然大悟,竟然是她! ... 骆初刚从报告厅出来,就被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生拦住了,对方态度礼貌,彬彬有礼,“你好,骆知同学。” 骆初眨眨眼,不明所以。 “刚才你在台上很厉害,请问可以要个联系方式吗,以后有什么...” 男生说话时,耳根子微微红,不难看出,平时很少像现在这么唐突。 他看着骆初,其实上次徐教授座谈会他也来了,可当时一结束,人就走了...他以为是再没机会见到了,没想到今天又见到了。 男生虽然唐突,却未有什么不尊重的不礼貌行为,骆初并不想让他难堪,笑笑道,“抱歉啊,我今天没有带手机,要不然下次?” 这样的借口,上次在座谈会就已经用过一次了,男生显然不信。 “骆知同学,你...有男朋友吗?” 骆初微微一怔,刚要回答时,她的目光落在远处静等在走廊那边的清冷身影,他面色平静,看着自己这边,见自己看过去时,扯唇笑笑。 子都之美也不过如此了。 骆初眼睛微亮,含着笑意,唇角也微弯,“嗯,我有男朋友了,抱歉啊。” 男生顺着她那双灵动的双眸注视的方向回头看去,那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他从未见过如此容貌出色的人,哪怕是行动不便,气质却是绝尘...和面前这个女生,倒真的是郎才女貌。 他一直知道自己外在条件还可以,所以才被学校的女生当成校草之类的,可是在这个男人面前,他却有种自己不过如此的感觉。 心里有些微微的失落,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扯唇笑笑,真诚地对骆初说,“那祝福妳们。” 骆初抿唇笑笑,“谢谢,也祝福你。” 男生走后,骆初朝骆清河小跑而去,她完全没有想到骆清河居然会来接自己,十分惊喜。 “哥哥,你怎么来啦。” 骆清河的视线从那个男生身上离开,抬手揉了揉蹲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的脑袋,“来接你放学。” 骆初咧嘴笑,“哥哥真好。” 此刻,言宣才发现,骆知小姐对骆爷一直都很细心,比如,每次同骆爷说话,都会蹲下身,从不曾俯视。 这种习惯,就像是刻在了她的骨子里,下意识便是如此。 看着这两人亲昵,言宣笑笑,他好像明白,骆爷为什么独独对骆知小姐一人倾心,如此信任她。 这世界上,大约再也找不到比骆知小姐更爱爷的人了。 爷,自然是会珍惜,视之如命啊。 ------------ 第91章 再次约会看电影(求月票票~) 和骆清河离开了兰大,骆初以为是要回骆宅或者是直接去吃饭的地方,却没想到最终停下的位置,是在电影城。 骆初不明所以,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吗? 却见言宣小跑而来,手里是明晃晃的两张电影票,另一只手里还提着两杯饮料和一桶爆米花。 “骆小姐,这是新出的电影,爷挑了很久的。”言宣解释道。 这次,他可没有撒谎,这确实是骆爷亲自挑的,提前看过了,还上网查了足足一小时资料,就怕不好看,骆知会不喜欢。 骆清河耳根子微红,他面色平淡,“很久没有看电影了,上次见你似乎很喜欢。” 其实也没有很久,并且,骆清河也就只看过一次。 拿过言宣手里的两张电影票和饮料小吃,骆初心里甜甜的,其实她也并不是特别喜欢看电影,就比如上次看电影,其实她根本不知道那电影讲了些什么,但却觉得那是她这些年来看过最好看的电影。 把骆清河交给了骆初,言宣就熟门熟路去了监控室那边,敲开了门,里面的工作人员一瞧,好家伙,这哥们又来了。 等到屏幕里出现两个人时,工作人员又是一惊,连续剧啊。 骆初把吃的喝的放下后,便连忙去扶骆清河在座位上坐好。 和上次不同,之前顾及多,忐忑多,而这次,两人之间的亲昵,都显得理所当然,一牵一扶,十分自然,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是在一起很久了的小情侣。 处境不一样了,两人的心态也产生了变化。 骆初捧着奶茶喝,甜甜的,因为是3D,她隔着3D眼镜,时不时余光瞄了瞄旁边的骆清河,都不担心会被他发现。 可这也只是她的认为,事实上,骆初每一次微微的侧目,骆清河都察觉到了,但他不说,无声地笑。 无数次,电影都快开场了,骆清河才开口道,“阿知,看电影了,等回家,你想看多久,哥哥便让你看多久。”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骆初却耳根子一烫,呀...被发现了。 骆初偷偷吐了吐舌头,“那说好咯,等电影结束,我想看多久,就让我看多久。” 骆清河笑笑:“好。” 骆清河挑的,是一部喜剧片,不同于上次,这次没有包场,但看的人也并不多,有的带了孩子来看的,也有的人是情侣一起的。 两人在影厅里,倒也不显突兀。 因为看电影入迷,骆初奶茶都快喝完了,她伸手去摸爆米花,送进嘴里,甜上加甜。 骆清河察觉到,侧过头看向她,“甜吗?” 骆初点点手,顺手拿了一颗送到他嘴边,后知后觉才察觉自己的动作过于突然,她刚想收回手,骆清河便摘下眼镜,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垂头启唇含下那颗爆米花。 微凉的唇瓣,却蹭得骆初指头一阵温热酥麻。 她的心都跟着颤了颤,透过3D眼镜看他,深邃的眸眼像是要将人吸引进去。 骆初抽了抽手,想将手收回。 骆清河却不放,低声道,“其实上次在这里,当时我一直有件事情想做却没有做的。” 这会儿看电影的人不多,更因为同一时间有另外一部火热的电影在上映,影厅内的观众并不多,只有前排疏散十几人,骆清河和骆初这一排,只有他们两个人。 骆初眨眨眼,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事。 上次想做? 却没有做成的事? 她绞尽脑汁地想,上次...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吗? 骆初从头捋捋一遍,最后画面卡在捡手机撞头那里,当时,是不是快亲上了,却没有亲? 骆初刚想到这一点,骆清河便倾身吻上她唇角,动作轻而慢,带着道不尽说不明的深情。 电影背景音实在谈不上温馨文艺,甚至还有主角嘻嘻哈哈的笑声,但就像是这一切都与她们无关。 骆初手轻轻揽上他脖颈,得到骆初的回应,骆清河慢慢加深,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亲了!亲了!” 监控室的言宣跳了起来,揪着工作人员的衣服,指着屏幕,“看到没有!亲了!” 工作人员呵呵呵地笑,“是啊是啊,亲了亲了...” 怎么人家亲了,跟你亲了似的,比人家还激动的。 言宣激动得眼角泛着泪光,太不容易了啊...他感觉自己就像是等到儿女长成的父母,太不容易了。 成就感满满。 察觉到骆初快喘不过来气了,骆清河才放开了她,额头抵在骆初的额头,嗓音低沉喑哑,“阿知...” 他想说些什么,可话太多,都挤在喉咙里,憋在心里,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骆初手轻轻拽着骆清河的袖子,脸颊滚烫,她感觉能听见掷地有声的心跳,不是自己的... 真好。 一切如愿。 ... 电影结束,骆初跑去洗手间,骆清河在影厅门口外等待。 观众前前后后从影厅离开,一对情侣出来时,瞥见了骆清河,女生小声感叹,“这人长得好帅啊...” 男生啧啧两声,“再好看有什么用,没看见人家坐轮椅呢?” “不就是残废...这种你也喜欢?” 女生小幅度地拍打着男生,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男生却像是拉不上嘴链子似的,“这种男的没什么用的...” “就是拖累,找不到女朋友的...” 骆清河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抠着轮椅把手,方才的话在他耳边环绕着... 残废...拖累... 是啊,他现在腿还有知觉,可慢慢的,情况会一日比一日差,最后与残废并无差别。 这一刻,他发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始变得这么贪心与自私...想要拥有她,想要和她有未来... 可是... 骆清河垂眸看着那双被毯子盖住的腿,眸色暗沉一片。 自己真的会有以后吗? 这样子的自己,真的该和阿知在一起吗... 阿知或许是因为从小和自己在一起,感情深,依赖性...所以喜欢自己,选择自己。 可自己大了她八岁,而她还这么年轻,还有大好未来,以后她或许还遇见更好的人,去到更宽广的世界... 那时,她可会怪自己,耽误了她? 骆清河唇边挂着一抹苦笑... ------------ 第92章 那男的就是个残废 骆初站在骆清河后面,迟迟没有走上去,目光却落在那远去的男女身上,她攥了攥手,眼里浮现一丝戾气。 到底没有走向骆清河,转而给言宣发了消息,自己从走廊另一边的出口离开了。 过了一会,言宣出现了,发现骆清河一人坐在那,神色极冷,唇色有些苍白,他唤了一声,“爷?” 闻言,骆清河抬眸看去,只有言宣一人。 “阿知呢?” 言宣摇头,他不知,骆小姐只是给他发了消息,让他先过来接一下骆清河,去外面等她。 不知道是不是言宣的错觉,他竟然在骆清河的语气里听出一丝微微的冷意...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吗? 骆知小姐又去哪里了? 骆初跟随着那一男一女来到了影城地下停车场,因为影城外有一个便捷的停车场,除非是外头位置不够了,才会停在地下停车场这里头,所以车辆并不多,甚至有些灯闪闪烁烁,像是年久失修的模样。 寂静还有些昏暗的停车场,显得格外瘆人。 女生轻轻扯了扯男生的衣袖,“有点可怕啊...我们还是上去吧...”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的恐惧。 男生却笑着将女孩推到柱子后头,“怕什么,有我在呢。” 他倾身向前堵住了女孩欲再说些什么的嘴,动作有些粗鲁,带着一丝迫不及待。 慢慢的,男孩将手伸向了女孩的裙子,抽着布料一点一点往上,最后将手伸进去,将女孩吓得花容失色,惊呼出声,“别!” 男孩却没有给女孩任何的挣扎机会,手指用力地摁着,女孩开始挣扎,害怕得眼泪一点一点往下掉。 “你放开我...我不要啊...” 挣扎见,她一口咬在男孩的唇上。 “嘶...”男孩吃痛,唇瓣渗着一点一点的血迹。 像是觉得扫兴,他“啪”的一巴掌将女孩扇倒在地,“再嚷嚷小爷就在这里办了你!真他妈扫兴,矫情个屁!” 女孩捂着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像是难以接受对方像是变了个人的模样,甚至还对自己出手... 看着对方面带恶意的笑,在这昏暗寂静无人的停车场里,像是个魔鬼,她终于开始觉得害怕爬起身来想跑,却被男孩擒住扑倒在地... “救命啊!!” “救命...” “叫啊,这里没人,你就算叫破喉咙都没有人来救你!” 男孩像是疯了一样,满脸狰狞。 这是他家合作的影城,进来前就已经和外头的人打好招呼了别放人进来了,这会儿,他是有恃无恐,今个儿就办了这个小婊子! 像是为自己看错人而懊悔的女孩满脸失望,脸上流淌着绝望的泪水。 突然,一股力道将男孩一把提溜起来,一拳往男孩脸上招呼! 他脚步不稳差点扑倒在地,很恨地转过身呵斥,“艹!谁他妈打小爷!” 他刚呵斥完,便对上了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要矮上半个头的女孩,长发高高挽起,姣好的面容,一双灵动的眼睛惹得他心颤,一种觊觎的情绪直冲大脑... “原来是个小美人...” 语气轻挑,惹得骆初有些反感倒胃口,方才喝的奶茶爆米花都想吐了出来。 男孩指腹抹去唇边的血迹,看向骆初,挑眉,“小美人,你这么急着打断我们,是想加入一起吗?” 地上那女孩一满脸恐惧,看着突然出现的骆初,接着昏暗的灯光,才发现这人是方才在电影院里和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一起的... 骆初抬脚顶上男孩膝盖,将人单膝跪在地上挣扎着,她脸上闪过一丝厌恶,“想感受一下真正的残废是什么感觉吗?” 男孩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什么意...啊!” 只见骆初抬脚毫不犹豫踩在男人腿上,面色平静得可怕。 男孩冒着冷汗,又害怕极了,“我...我错了...我错了...” 骆初却冷笑着,“可惜你双腿健全,却拖累了国内素质水平平均值...” 男孩就算再笨,这时也猜到了这女的一定是和轮椅男的一起的,搁这整自己! “那男的就是个残废,能给你什么,你跟我!要什么都有!” 想要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骆初目光却落在了他另一条腿上,又是一脚下去,整个停车场回响起了男子的痛喊声... 将人收拾完,骆初从口袋里拿出来纸巾细细擦了手,随手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往停车场出口走去,路过那个浑身瑟瑟发抖缩在角落里的女孩,瞟了一眼。 女孩吓得心狠狠一跳,将头埋进膝盖里,不停地说,“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骆初看她,微挑眉,蹲下身,扯过旁边的掉落的外套盖在女孩身上。 这一举动,倒是让女孩傻了眼,她抬眸怔怔地看着骆初,这人...真好... 骆初侧过目光瞥了一眼地上不省人事的男子,“以后找男的起码找个算人的,这种非人物种,还是避开吧。” 看着面前这个好看的女生,轻而易举把那人制倒收拾,不带一个骂人的字眼却将话说得如此潇洒帅气...女孩眼冒亮光,有些崇拜。 方才哭久了,这会儿说不出话来,她就呆呆地点头... 骆初这才起身离开了,路过那男子,瞥了一眼,唇角微沉,活该。 ... 绕回了影城门口,骆初开了车门上车,骆清河就坐在车上后座。 未等骆清河开口问,骆初就自己解释了,“刚刚奶茶喝多了有点不舒服,耽误了点时间。” 可骆清河却在她身上闻到一丝淡淡的血气,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扫视,最后停留在骆初的手上,衣袖上还沾了几滴血,显然是没有处理干净。 骆初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不自在地将衣袖挽起翻了个折,将血迹遮盖起来,笑着问,“我们去哪里去吃饭啊?我都饿了。” 前排的言宣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骆清河到底没问她,开口让言宣开车。 车子缓慢行驶,他看向车窗外,风景一闪而过,就像很多的事情,一闪,便过去了... 骆清河所说的那家餐厅,坐落在稍有些偏僻的一座院落,看上去并不像是人往人来的普通餐厅,老板是位仙风道骨模样的老爷爷。 ------------ 第93章 不如…我们还是算了(书月票票~) 一位穿着小裙子的八九岁的姑娘把三人往里头领,一路走去,穿过宽敞的院落,有小池塘,还有种菜的菜棚,而到里面里,才发现竟是一位客人也没有。 言宣看出骆初的疑惑,解释道,“骆小姐,这边一天只招待一位客人。” 前一天接受了预约,待客当日就不会再接受其他客人的预约。 骆初看向一旁有些心不在焉的骆清河,他原来是昨天就预约了的。 大约是发生了方才的事,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上了菜,骆清河习惯性地给骆初布菜,几乎每一道菜,倒是骆初平时会喜欢的食材。 骆初看着骆清河,心中一暖,他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出来,却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细心地安排好。 察觉到骆初一直在发愣,骆清河抬眸看向她,“怎么不吃?” 骆初摇摇头,想起什么,又笑了,“刚才你不是说等电影结束,我想看你多久,能让我看你多久吗?” 骆清河一怔,握着筷子不自觉用了些力,“先吃吧。” 他以为自己表现得并不明显,可骆初一直都在注意他,一丝的变化都瞒不过骆初。 她夹起一块骆清河喜欢的菜放到他碗里,“好,那你多吃点。” 骆初面上笑容不散,心底冷意一片,心想,刚才在停车场,下手还是轻了。 骆初预想中的约会,烛光晚餐,她会和骆清河相谈甚欢,骆清河心情会很好,他们会度过很美好的夜晚,第一次约会很美好,可现在,两人就这样吃着,两个人都静默着。 骆初想找些话题聊天,可看见骆清河兴致不高的模样,还是放弃了,只是默默给他布菜,一会儿菜,一会儿肉,满满当当的,把他的碗都叠满了。 骆清河看着自己面前的碗,沉默又沉默,良久开口,“阿知...我夹得到。” 骆初:“...” 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用餐结束,就连言宣,都猜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误会之类的,导致爷对骆小姐都不热络了。 这一点在回到了骆宅后,骆清河提出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散步时,得到了同意。 骆爷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把骆小姐一个人扔下。 言宣看着骆初毫不犹豫往厅里去,跟上去想开口劝说两句,却见骆初从另一边绕回了院子,就静静站在不远处看着院子里不知在想什么出了神的骆清河。 他微微叹气,明明互相在意,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出来呢,难道两个人好好在一起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吗? 他摇摇头,转身回去,把空间留给这两人。 骆初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没有想去打扰他,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过去了。 已是春末,夜风带着一丝即将到来的夏季的燥热,惹得人心烦意乱。 不知过了多久,骆初看见,原本坐在轮椅上的骆清河手用力地撑着把手,将脚踏了出去,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骆初的心随之一疼...今天那人说的话,他果然很在意。 骆清河从小到大在外,从来都是以轮椅代行,以至于这兰城都知道这一位骆二爷,腿不能行,可骆家的人却是清楚,骆清河只是不能行,而不是无法行,他的腿还有知觉,甚至疼痛难忍,需要靠止疼的药物度日。 久而久之…不仅骆家人,就连骆清河自己,都快忘记,自己的腿,本还能站起来的事实。 骆初的手紧紧抠着树皮,指尖被稀碎的木刺抠出了浅浅的血珠,她却像丝毫没痛意…心里比那边在尝试着踏出步伐的骆清河都还要紧张。 他身形不稳,看起来只要一阵微风就能将他吹倒。 骆清河腿疼难忍,额角冒着细密的冷汗,后背沾湿,腿上犹如有千万根针在刺,每走一小步,都如同在针板上... 残废... 拖累... 可惜... 真惨... 每一个词都在他耳边环绕,一种挫败与不甘在萦绕在他心尖无法散去。 骆初看着,明明是平地,与她们而言的简单小事,走两步路,在骆清河身上,却比登天还难。 她靠在树边,看着那道身影,眼眶泛酸,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在这样的夜里,一切显得那么孤冷,像是终于负荷不了,骆清河脚一崴往地上跌去,几乎同一时间,骆初再也什么都不管地冲了出去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身,眼泪控制不住地滑落,心像是被放在烈火上,备受煎熬。 骆清河完全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出现,身子轻颤,唇色泛白,她刚才...都看见了。 最狼狈的模样,被自己最珍视的人撞见了... 骆清河一直以来的清冷,傲骨自持,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周身都散发着自暴自弃的情绪。 骆初能感受到他浑身的冷意,轻颤着,让她整颗心都跟着颤栗发疼,“哥哥...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我根本不在乎你能不能走,只要你好好的...就足够了...” 骆初滚烫的泪水沾湿了骆清河的衣衫,灼烫了他的心。 骆清河泛白的双唇颤抖,“阿知...” 他知道,可是,就在今天,他才发现,就像方才,自己甚至连行走都做不到。 这样的自己,怎么给她未来。 难道以后,都要让她这样为自己掉眼泪,看着她为自己慌乱手足无措的失落... 骆清河承认,他不舍得把爱的女孩交到别人手里,可此刻,他更无法任凭自己这样耽误着她。 他的阿知已经长大,有大好青春,真的要一直耗费在自己身上吗...骆清河,你真的可以这么自私吗... 骆初知道,他不想被人看见这一幕,他不想被人发现自己脆弱的一幕,所以一直以来,所有的人都在刻意维护着,为他保留着私人空间... 她扯着袖子抹了一下脸上的泪,“哥哥,我们回去,我们回家。” 说着,她就想扶起骆清河,想带骆清河回房间,可刚扶起来,她却被骆清河轻轻推开了。 骆初一怔,不明白为什么,通红的眼眶,可怜,不知所措,“...哥哥?” 骆清河别过脸,强逼着自己不去看她,落下一句话,声音冷淡,异常的冷静,却带着一丝轻颤的不忍。 骆初坐在地上,怔怔地望着他柱着拐杖颤颤巍巍远去的身影,脑子一片空白,耳边只一句话回响着... “阿知...不如…我们还是算了。” ------------ 第94章 骆知晕倒 骆清河别过脸,强迫着自己不去看她,落下一句话,声音冷淡,异常的冷静,却带着一丝轻颤的不忍。 她那一声软带着哽咽无措的哥哥,唤得他心尖发疼。 骆初坐在地上,怔怔地望着他柱着拐杖颤颤巍巍远去的身影,脑子一片空白,耳边只一句话回响着... “阿知...不如…我们还是算了。” 算了...为什么... 骆初想不明白,明明之前还好好的,让自己不要离开他,为什么就一天而已,一切就都变了... 她蹲在原地,把头埋进膝盖里,热意溢出眼眶,那股子晕重感再一次席卷上头,胸口闷得有些呼吸不来,整个人不对劲地轻颤着,额上冒着细密的冷汗。 如果从来没有得到过,那么她不会害怕失去。 可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她以为真的就会一直好好下去... “骆知?” 林佑进来时,瞥见那道蹲在花园的身影,眉头轻蹙,观望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得不到回应,他以为骆初是困了在这里睡着了,可当他走过去时,却发现骆初浑身颤抖,他怔了怔,蹲下身问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闻声,骆初抬眸看去,脸色苍白,鬓角的发须都被冷汗沾湿了,她摇摇头,“...没事...” “骆知?!” 林佑慌忙伸手接住她,骆知眼皮重得再也撑不下去,在林佑怀里晕了过去。 林佑慌了,连忙按下骆初手腕上的仪器,顾不上其他,拦腰抱起骆初便往外头跑。 得到紧急信号的令江驱车赶到,只见林佑抱着自家不省人事的老大上车,傻了,“老大怎么了?” 林佑顾不上解释,“去韩亦那!” ... “爷...” 看着骆清河在那看了许久,可明明人影早就不在了...言宣终于忍不住开口。 他不明白,爷明明那么在乎骆小姐,却还要将她推开... 方才见骆小姐晕倒,爷明明慌了,手都快把拐杖捏出印子了,却还是狠下心不去理。 看着没人的花园,骆清河喃喃问了一声,“我这样...是为她好吗...” 言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他看来,骆小姐认为的好,大约是与爷有关,可爷认为的好,却是不耽误骆小姐。 他微微叹气,“爷,回去吧。” 决定已经做出来了,再如何后悔,也无济于事。 夜幕拉下,乌云密布,看不见平日里的繁星,一切显得沉闷,让人心里充满压抑感。 骆清河按了按心口的位置,那里像是缺了什么,空落落的,让人难受。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韩亦从里头出来,拉下来口罩,喘了一口气。 林佑透过窗看进去,骆初就躺在里头,打着点滴,还是昏迷状态,皱着眉头问韩亦,“她怎么样了?” 韩亦摇头,“不太好...” 林佑一怔,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你说明白点,别大喘气!”小骆知福大命大的,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事。 韩亦顺着林佑的目光看进病房,他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小师妹像现在这样,脆弱得像瓷娃娃一样,碰一下都生怕碎了。 “去我办公室说。” 林佑再急,也知道这个地方不是好的谈话地点。 两人去到了韩亦的办公室,将门带上后,韩亦才把手上那份检查报告放下,“准确的说,她的身体不太行了,恐怕负荷不了药剂的副作用了。” 林佑怔了怔,“怎么可能,她身体一直都很好啊,最近变身也很少了。” 韩亦拉开抽屉,将一份很久之前的报告和方才那份放在一起,“这是三年前她的身体数据报告,那时候,身体确是很好,各方面都没有问题,这几年,她一直在拿自己的身体试药,各种各样的药剂在她身体里产生了质变,准确的说,她变身并不只是因为最后的那次误服,而是常年药剂副作用累积下来的问题…” “每次变身,都会急速消耗她的身体,如果我没猜错,她最近身体应该开始出现问题了,她自己恐怕也清楚,只是不说而已。” 看着那两份报告,林佑沉默,确实,她将救治骆清河的事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猝睡?能治吗?” 韩亦从抽屉里抽出一根烟点燃,“不是猝睡,你自己也是医生,你看不出来?” “现阶段是有猝睡的症状,却不是猝睡症,后续会有更多的问题出现...” “或许肝脏衰竭…” “或许骨骼硬化…” “或许…” 见林佑震惊,韩亦微微叹气,拿着那根烟,缓缓道,“骆初的身体,现在就像这根烟,每次变身就如这火星子,都会消耗烟的本身,等到再点不燃时,就得准备开席了。” “至于治疗,我是没办法。” 韩亦表示无奈,他本身就是主攻法医,看死人,不看活人。 林佑按了按额角,头疼,“不行,我得把她带回去。” 韩亦挑眉,对林佑的话发出了质疑,“带回去?你觉得这个时间点,她肯跟你回去?” 难道他是第一天认识骆初? 林佑默了,确实,这个时间点了,除非把她打晕了带走,不然谁也带不走她。 韩亦:“你不会是想把人打晕了带走吧?” 林佑目光幽深:“不行吗?” 韩亦:“...你开心就好。”到时候反正被骆家那位记恨上的人也不是自己。 此时,病房里还在昏迷中的骆初,像是置身于一片黑暗,她赤脚走在地上,看不见任何东西,毫无方向与目的地走... 是哪? 她在哪? 不知走了多久,她累得跌坐在地上喘息,突然,前方投来一束光,有人背光站在自己面前,她不清面容,却启唇高兴地喊了一声,“哥哥...” 可对方却冷冷板着脸看她,“阿知,我们还是就这样算了。” 骆初表情刷的一下僵在了脸上,看着前面的骆清河就要走了,她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要去追,“哥哥!” 可人影越来越远,那束光也渐渐消失,周围一切又变回了黑暗。 骆初再次摔倒在地,无助感笼罩着她,捂着发疼的心,眼泪从眼眶溢出留下... “哥哥...” “你别留下我...” “哥哥...阿知怕...” “哥哥…” 这里好疼…好疼… ------------ 第95章 以后我什么都依你 “哥哥...” 躺在病床上的骆初喃喃地唤着。 一旁的林佑扯过一张纸巾给轻轻给她擦去额角的冷汗,微微叹气,“你为他试药几年,为他吃了那么多苦,现在你在这躺着,他人呢?” “他又去哪了?” 看着这个样子的骆初,他才意识到,与她相比,自己所谓的痴情,也不过如此了。 ... “大少爷,骆小姐住院了,在兰一院,保密性太强,暂时查不到住院原因。” 助理放下了文件,同桌前在处理文件的季子慕道。 季子慕签字的手微微一顿,“什么时候?” “昨晚。” “骆清河呢?” 助理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汇报,“没有在医院出现过。” 他们的人守了很久,也没见骆清河出现,由此可见,骆家二爷应当是不知情的。 季子慕抿唇,脸上看不出喜怒,“下午商会的资料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安排司机,准备出发。” 助理怔愣了小半会,“是,我这就去安排。” 他还以为,少爷会先去医院看望骆小姐,毕竟可以抢先骆清河一步,没准可以博得骆小姐的好感,不是吗? 大少爷的心思,真的很难懂。 ... 兰城的商会,将近一半的企业负责人都到场了,就连邻市的一些企业也来了。 言宣推着骆清河进宴会厅时,一边,季子慕的助理附在他耳边低声提醒。 季子慕便循着助理示意的方向看过去,骆清河看起来,似乎比之前都要憔悴上几分。 见此,季子慕心情没来由的好。 他唇角微勾,顺手拿过旁边侍应生托盘上的两杯香槟,往骆清河的方向走去。 不待人走近,言宣便注意到了,他心中暗道:来者不善。 就如言宣所想,季子慕可真不是来和骆清河叙旧聊天的。 这刚把酒递过去打了声招呼,便道,“听闻骆小姐住院,还以为骆先生会忙于照料侄女,没想到,却是在这见到了。” 一语双关。 骆清河眉头一蹙,倏尔恢复如常,“有劳季少挂心。” 他侧过目光看向言宣... 阿知住院...什么时候? 为什么他一点也不知情。 言宣:... 他这早上才收到的消息,还没来得及知会骆爷一声,这季大少就上赶着找爷不快了。 并且这位季大少说出口的话,还真是没有一句是简单的。 这一边是指骆爷连小姐住院的事都不知,另一边又在提醒爷与小姐之间的关系。 季子慕面带微笑,落在旁人眼中,谦谦公子温润如玉,微微一笑,如沐春风。 这季家少爷若是早些回兰城,或许这兰城还要再多出一位神仙称号的人物。 季子慕走后,言宣走过去与骆清河低声道,“骆小姐昨晚进了医院,具体是什么原因不清楚,目前还没出院。” 医院那边的信息管得严,什么原因都没有透漏。 他猜测,多半是和昨晚爷与小姐争吵有关,然后骆小姐承受不住打击... 然后他也扯不出来了。 骆清河面色微变,在这场合是片刻再待不下去,“去医院。” 言宣连忙吩咐司机在门口候着,推着骆清河便匆匆从宴会厅离开。 骆清河前脚刚走,一辆银白色的车停在了宴会厅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位中年男子,头发有些许花白,似乎是腿脚不好,拄着拐丈,拇指上戴着的宝石戒指彰显着身份不凡。 季子慕唇角微勾,带着助理迎了上去,“宋先生,久仰。” 中年男子观望四周,并未见到那位将他请来兰城的人,眉头轻蹙,眉色间稍显不悦。 此时,看见这位宋先生,季子慕身边的助理恍然大悟...是为了这位国内知名商行长,少爷才故意将骆小姐住院的消息透露给了骆家二爷知晓。 骆家二爷一走,到这宋先生面前走一遭的人,便只剩大少爷了。 他突然想起了那位还在医院昏迷的骆小姐。 少爷...似乎也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在意骆小姐。 至少,在与公事相比之下,他的选择并不是骆小姐。 ... 医院 赶到医院的骆清河,在看见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骆初,心蓦地抽的疼。 林佑攥紧着毛巾,想要暴揍眼前人的冲动在瞥见被毯子遮盖住的双腿硬生生忍了下来。 忍住...把这人打了,小骆知醒来怕是也要心疼,忍... 忍一时海阔天空... 骆清河衣袖下手紧握成拳,心中暗自恼恨自己昨晚为什么要和她谈论那些事...明明知道她身体状况有问题... 还这般刺激她... 林佑到底还是把手里的毛巾放下,跟着言宣出去了,将空间留给这两人。 骆清河嗓音低哑,“阿知...” 他僵硬的手轻轻拉起骆初的手握在掌心中,平日总会比自己手温高的人试图给自己取暖的人就躺在面前,掌中的小手冰凉得惊人。 凉意直达骆清河心尖。 “对不起...” “是我自私了,无论是一开始想要把你留在我身边,还是昨天后悔了...” “我一直想给你最好的一切,却从来没有问过你是不是喜欢...” 昏迷中的骆初隐隐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念念叨叨,她蹙了蹙眉...谁... 好吵... 突然,自己的手背像是被什么烫到了,片刻后又凉了,湿意一片。 她的整颗心都为之一震...是谁... “阿知...就这最后一次...” “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就这最后一次。 以后我什么都依你。 骆清河的唇瓣抵在骆初的手背轻轻一碰,等你见过世界,遇见更多的人,如果在多种选择中,你的选择仍然是我... 那时,我什么都听你的。 骆初眉头紧蹙,她想听清楚些,可又什么都都听不见了,她奋力使劲,想借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握在骆清河手里的小手轻轻一动,随之骆初眼皮一颤...缓缓睁开眼来。 印入骆初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察觉到手上的异样,她侧过头望去,撞进一双深邃,眼眶微红的眸眼中。 骆清河抓着自己的手,眸中似有水光,脸颊处还有一丝不太明显的泪痕。 见骆初醒了,骆清河张了张唇,哑声唤,“阿知...” ------------ 上架通知 感谢这几个月来各位小伙伴们红豆以及月票的积极投喂呀,还有小可爱们的评论我在后台都有在看的,有很多ID其实我都眼熟了~(但我就是悄咪咪的不吭声嘿嘿嘿~)明天,也就是元宵节26号,就正式上架啦,上架当天爆更一万,因为首订和均订很重要,有条件的小可爱们可以帮忙订一下嘛~爱们~因为是额外延长了一个多月的免费期,所以之前的章节会重新开始收费,但是会员的小可爱们是可以免费订阅之前发过的章节的,白白跪求各位会员的小可爱们帮忙点一下之前的那些章节订阅一下,不用花钱的,不用花钱的,不用花钱的~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会员订阅以前的章节是不用花钱的...真的非常需要会员的小可爱们订阅一下~爱你们~ ------------ 第96章 自家妹妹怕什么? 目光触及骆清河脸上的泪痕,骆初抬手触上骆清河脸颊,轻轻将他脸上的泪痕抹去... “抱歉...让你担心了。” 骆初的声音有些沙哑,惹得骆清河心里又是一疼,想要说出口的话又尽数吞回肚子里,“醒了便好。” 此时,骆初才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毫无疑问,定然是林佑把自己送来医院的,可是... 看着面前满脸担忧自己的骆清河,那种不上不下的心情折磨得她难受。 她挣扎地爬起来,不顾手上还扎着针,抬手环住骆清河的腰,钻进他怀里,脑袋靠在他肩膀,语气软糯无助... “我做了个好可怕的噩梦...” “你不要我了,还把我一个人扔在花园里,好可怕好可怕...” 骆清河身子微僵,想告诉她,那并不是梦,可当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自己身前的衬衫渗透到皮肤时,想要说出口的话噎在了喉咙里。 他还是心软了,伤人的话,昨夜说出口时本就后悔了,现在又怎么还说得出第二次,他抬手轻轻拍了拍骆初的后背,“别怕,都是梦...” “梦而已。” 骆初搂着他的手又紧了紧,眼中还有泪水,嘴角却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 梦啊... 她闷声应了一声,“嗯...” 生怕骆清河下次又闹这出,她不放心地揪了揪骆清河后腰处的衣服,险些将骆清河束在裤子里的衬衫衣摆都给揪出来了。 骆清河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扶着骆初,意欲不明看着她,盯着她作乱的手,谨防她还有下一动作。 骆初抽了抽鼻涕,鼻尖和眼眶通红通红的,“那你不许像梦里那个王八蛋一样丢下我一个人。” 骆清河语噎“...” 有种被内涵的感觉。 骆初见他不正面回答,不安地又去扯他衣服,糯糯地喊了一声,水眸闪闪,“哥哥...” 骆清河心里微微叹气,手在骆初的脑袋上揉了两下,“好,哥哥不会像梦里的那个...王八蛋一样。” 王八蛋就王八蛋吧...毕竟能做出昨晚那样的事,他本身就比王八蛋有过之无不及。 终于得到了骆清河的承诺,骆初终于展露了笑颜,两个圆乎乎的小酒窝印照在骆清河眼中。 骆清河心里难掩的情绪复杂,他的小阿知这么单纯...若是以后长大了遇上了更好的人,对此时的自己产生了埋怨心理,该如何是好。 病房外,林佑透过门上的玻璃小窗看着这一幕,不知是该为骆初高兴还是忧愁。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们,染上喜欢这一种情感,后续的事情会变得如此复杂与麻烦。 骆初住院的消息很快就被骆川所知,就连骆凌也丢下工作急忙赶来看望。 两人却纷纷停在了病房门口,呆滞地看着床边的骆清河手里端着碗,一小口一小口粥地喂着骆初。 骆初红着脸,眸光清亮,时不时伸出小爪子去拽了拽骆清河的衣摆,小声糯糯地喊着,“哥哥,我还要。” “要不你还是自己吃,让人看见了不好。” 骆初瘪瘪小嘴,“自家妹妹怕什么。” 骆清河便笑着继续。 两人好似不会腻一般,也一点都不把病房里的林佑当回事,就连门口的骆川以及骆凌的到来都没有注意到。 骆凌有一种锤墙爆粗口的冲动,家门不幸啊! 他终究还是没眼看,手里的果篮塞进骆川的手里,转身就离开了医院,不带一丝的犹豫。 如果阻止不了,那就干脆眼不见为净。 骆川垂眸看着手里的水果篮,又望向走廊那边远去的骆凌,再看向病房里亲昵的两人,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骆凌是不是以为骆清河和骆初两个人... 额。 误会大了。 不过...好像也挺有意思。 他拎着水果篮进了病房放下,骆初眨眨眼,喊了一声,“大哥,你怎么来了?” 这突然多了个人,她都不好意思撒娇了。 骆川瞥了骆清河一眼,“二叔都来了,我这个做大哥的,怎么能不来?” 突然被cue的骆清河挑眉不语。 骆初吐了吐舌头,“我在喝粥呢,手疼。”所以需要人喂。 此地无银三百两。 骆川伸手拿过了骆清河手里的碗和勺子,“喂粥这种琐事还是我来,以免累到二叔了。” 他顺势坐在骆初床边,一勺粥喂至骆初嘴边,“张嘴。” 他实在没有喂人吃饭的经验,手都僵硬的很,骆初瞪着眼睛,“大哥,不好吧?” “我都这么大,还让你喂吃的,不像话...” 她目光瞟向骆清河,想要谁喂,不言而喻。 骆川声音不淡不重,慢悠悠地飘进骆初和骆清河耳边... “自家哥哥怕什么?” 骆初:“...” 骆清河:“....” 骆初张嘴咬下勺子,将一勺粥咕噜咕噜吞下,瘪着小嘴,狠狠地看着骆川,不去陪女朋友,反倒来这当电灯泡了。 她手悄咪咪地伸过去,想拽一拽骆清河的衣摆一角,被一直看在眼里的骆川空出一只手给掰了回去,带着一种淡淡的嫌弃的语气。 “女孩子家,矜持些,别总拽着别的男人的衣服。” 林佑下意识的都要拍掌了,这骆家大哥说的真好,在理! 骆清河目光落在骆川身上,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骆初瘪瘪嘴,“他是你二叔,不是别的男人。” 这句话的意思可就很多了。 骆川丝毫不给情面地揪着她话里的毛病,“不是你二叔?” 骆初半点犹豫都没有,张嘴就来了一句,“不是!” 说什么也不是。 一碗粥见底,骆川将碗放下,把花装进了花瓶里,最后丢下了一句,“六亲不认不是件好事。” 徒留一屋子的寂静。 为了缓解气氛,骆初伸出小手拽了拽骆清河,“我没有。” 她没有六亲不认。 这刻意装乖巧的模样到底还是取悦了骆清河,他抬手揉了揉骆初的小脑袋,“我知道。” 骆初眨眨眼,仰着小脑袋看他,“哥哥知道什么?” 骆清河扯唇笑笑,“哥哥知道你最重感情。” 骆初笑脸吟吟地扯着他的衣服,将小脑袋靠在他肩膀,“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这一句话,是要将骆清河锁在自己身边,让他再说不出像昨晚那样的话。 她可以从来没有得到过,却接受不了得到过的突然有一天失去... 林佑一噎...嗝,好饱。 ------------ 第97章 太折磨人了 骆初在医院待了将近一星期,期间韩亦不只一次过来提议她回去那边治疗,到底是都被拒绝了。 几次谈话都避开了骆清河,骆清河却隐隐能猜测到一些。 林佑好几次想把真相告诉骆清河,让骆清河去劝她,却被骆初的目光堵回了肚子里。 就在骆初即将出院的前一天晚上,病房无人,季子慕趁夜来了。 关于骆初的情况,他早已通过自己的渠道看过病历了。 见他出现,骆初有一瞬间的怔滞...“你来做什么?” 她以为发生这么多事,和季子慕之间的情况也应该明了才是,可他此时却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骆初下意识对他多了一丝警惕,却见季子慕拉过椅子坐在她身边。 季子慕放下了手里的档案袋,“怕什么,上司过来看下属,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骆初沉默,上司看下属? 也就这关系了吧。 她目光落在旁边的档案袋上,心知他绝对不是就单纯看望这么简单,定然是有正事要同自己谈,“有什么事吗?” 季子慕见她是片刻都不愿意与自己温存,倒也没有要强求她的意思,伸手拿过档案袋打开,一叠资料摆在骆初眼前。 “你的身体状况你自己也清楚,我手上的这份资料,对于你一直在做的事情的帮助有多大,不需要我说你也很清楚。” 骆初看见那份资料一些内容,瞳孔微缩,那应该是当年被销毁了一半的另外一份复印资料... 她当初找了很久,却没想到,竟然一直都在季子慕手里。 骆初攥着被子的手紧了紧,抬眸直视季子慕,眼底一片平静,“你想要什么?” 季子慕不会无缘无故就将这份资料放到自己眼前,定然是有想要交易的东西。 一样和这份资料等额价值的东西。 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大约便是那份从他那里拿走的半成品... 这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选择... 季子慕唇角微勾,将资料放回了档案袋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两只手撑着床,靠近骆初,与他面对面注视。 在她的平静的目光中,张了张唇,说出了三个字。 骆初心陡然一跳,眼里难以置信,久久回不过神。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季子慕想要的并不是半成品... 对于骆初的反应,季子慕丝毫不意外,他抬手想要揉一揉骆初的头发,却被后者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避开了去。 看着落空了的手,季子慕眼里闪过一抹暗光...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敛了敛神情,“你自己好好考虑,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他很自信,没有自己手上的这份资料,骆初的一直在研究的解药和治疗方案,即便能成功,也需要好几个年头,可骆清河,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 季子慕唇角微勾,拿起那份档案,带着笑意离开了病房。 季子慕一走,骆初抱着被子把脸埋进了膝盖里,失魂落魄... 林佑进来时瞥见这一幕,差点以为她身体状况又不稳定了。 两人谈了一会,林佑眉头微蹙,“所以,那份资料在季子慕手里。” “嗯。” 骆初看起来兴致不高。 毫无疑问,他们非常需要这一份资料,可要想通过别的途径从季子慕手里得到,太难了。 当初潜进季节山庄,已经是难,更别提如今的季子慕,恐怕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们挨个往那套里钻。 林佑:“再想想办法。” 他不知道季子慕提了什么条件,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绝对不能答应的事。 ... 骆初出院的这天,晴空,万里无云。骆清河来接她时,东西都已经整理好了。 林佑提着袋子,骆初走在骆清河身边,一蹦一跳的,丝毫不像个刚出院的病人。 韩亦要将药放到骆初手里时,再三叮嘱,不能忘记吃,但也不能多食。 可看她满眼的目光都在骆清河身上,就知道她定然是没听进去的,韩亦随手扔给了一旁的林佑,“别吃死就好。” 留下一口气在,都还有救。 林佑:... 你倒是直言自语。 车上,面对后排两人的亲昵,林佑直接拉下了开关,车中间的门档将前后隔绝开来了。 眼不见为净。 言宣松了口气,开始专心开车。 骆清河刚要开口,想让骆初收敛些,毕竟两人现在的身份还是很敏感,这么直接...不太好。 “阿...” 他话未说出口,骆初便解下了自己的安全带,倾身凑过去,手紧紧勾着他的脖子,红唇覆上... 从住院的那天到现在,她便有无数次想这么做了。 他就在自己面前晃着,每次不是有言宣在就是林佑在,就连骆川也时不时跑来凑热闹,导致她根本找不到好的机会。 光看着,却吃不了。 太折磨人了。 骆初突然凑过来,让骆清河触不及防,馨甜的气息萦绕在自己身周,他抬手搂住骆初的腰,化被动为主动。 本以为就一会,可骆初却紧紧缠着他,直到两人都快换气不来,面红耳赤的时候,骆初才坐了回去。 骆清河薄唇微红,指腹微微抵在有些肿了的下唇瓣...思绪万千。 大约是那晚,真的把她吓坏了,这几日才这么缠人。 让他有那么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小的时候,她跟在自己身后当小尾巴时的日子。 回忆起那段美好的日子,骆清河唇角微勾... 骆初的余光本就一直在骆清河身上,这会儿注意到他偷笑了,笑颜比那三月桃花,六月清风还要美好,整个心都被勾得荡漾着... 她悄咪咪地又凑过去想再来一次偷袭,却被骆清河一把按住了脑袋。 骆初伸长了手去抓,“就一次,再来一次!” 骆清河眉梢微扬,板着张脸,却盖不住眼里的笑意与宠溺...“不行...” 骆初瘪瘪嘴,缩了回去,乖乖坐好。 不到半分钟,她再次迅速地试图偷袭,可骆清河反应更快,一把按住她的脑袋... 骆初呜咽了两声,眸光婉转,似水一般,骆清河心软得不像话。 他的手轻轻遮住骆初的下半部分脸,唇瓣轻启,吐了两个字... 温润而动听。 “流氓。” “...” ------------ 第98章 谢谢二叔 骆初出院,是骆家头等的大事,骆川一早便吩咐厨房准备,为妹妹补补身体。 骆初一进大厅,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不同于以往,从前,都是人到齐了,菜才上桌,而近日,热腾腾的菜就摆在桌上,像是知晓了她什么时间点进门,提前摆在了那。 骆川拉开椅子把骆初安在那坐下,一旁的佣人连忙上前伺候。 又是热毛巾,又是热茶,又是夹菜的... 骆初:“...” 她现在是在海底捞吗? 骆年看起来比之前要稳重些了,头发染成了黑色,穿衣服也规矩了许多,听说他现在去学校,都是穿着校服的,把一学校的人都吓出了个好歹。 看见骆初,骆年也没像之前那样,倒是会喊上一句姐。 那声姐喊出来的那一刻,骆初不习惯,导致她上下打量了骆年几个来回,心想,可别是被人给调包了。 但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一会,“日理万机”的骆凌也到了。 看见骆初坐在靠近骆清河的位置,眉头不经意一蹙,最后在骆初旁坐下。 言宣端着骆清河亲手舀的一碗汤放到了骆初面前,对于爷和骆小姐能和好如初的事,他别提有多高兴。 就希望这两人别再发生什么事了,现在情况和相处就是最好的。 骆初垂眸看着桌上的这碗汤,刚拿起勺子要道谢,一只白皙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就将那碗汤端走了... 她侧过头看去,骆凌“咕噜咕噜”将那碗汤一饮而尽,最后拿起桌上的热毛巾擦了一把嘴,看向骆清河,眼里止不住的得意,“我刚好渴了,谢谢二叔!” 骆凌一脸的得意,骆川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倒是骆年,平静地坐在那吃着自己的饭,夹着面前的青菜。 热闹与平静形成了对比,骆川这时才将一盘排骨移到他面前,“高三是关键时期,多吃点。” 骆年一怔,看着那盘排骨...这好像还是印象中大哥第一次对自己这么说话... 他心里一暖,点头应了一声,“嗯,谢谢哥。” 骆川心里感叹,这个最小的弟弟,似乎也长大,成熟了。 骆初准头看向骆清河,眼里蓄着委屈,那双眸子灵动得像是会说话一般,似乎是在像骆清河投诉骆凌的可恶行径。 骆清河抵唇轻咳一声,对于骆凌的行径,他并不意外,毕竟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自然想让妹妹离自己远些。 只是这些小动作,却没有任何的实质性... 他抬手将旁边自己盛了柠檬水的杯子移到骆初面前,温声细语,“喝点水润润嗓子。” 眼见骆凌大有站起来抢的趋势,骆初立马端起水杯小口小口地喝,喝完还瞪了骆凌一眼。 那双眼像是在说:再跟她抢,信不信她翻脸六亲不认? 骆凌讪讪地摸着鼻子,有些小许的尴尬了,这才看向一直沉默着的骆年,饶有兴致地问,“小骆年,这次考试怎么样啊?” 是个人都能看出,骆凌这是要将火力转移到年纪最小的骆年身上。 骆年抬眸瞥了他一样,没搭话。 倒是一旁的管家笑着道,“小少爷之前的补习见了效,这次考试拿了年级第一呢。” 骆家基因好,之前是骆凌不好好学,什么考试都不当回事,可当他一认真了,一切就显得简单多了。 骆初,骆清河,骆川,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倒是骆凌,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在脸上,两个大字就差写在他脸上了:我艹?! 年级第一? 他看着那个淡定,毫无波动的弟弟坐在那,嘴角抽了抽,开玩笑的吧... 这种诡异的心情一直延续到用餐结束。 ... 夜晚 骆初洗完澡,下楼倒了壶热水上楼,意料之外,竟然在自己房间门口看见了骆清河,他穿着家居睡衣,交叉领,冷白的肤色,性感的锁骨再往上...他手里拿着一本书,若不是就在自己房间门口,倒真难以看出他是来找自己的。 骆清河轻咳两声,将手里的书递向骆初,“之前你说喜欢这本书...” 骆初垂眸看着那本书,只是书啊... 见骆初不接,骆清河有一瞬间的尴尬,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方才在书房就是怎么也静不下心,一直想着今天在车上的事,最后鬼使神差找了本书过来,就是想瞧瞧她... 大抵还是自己太突然,他将书塞进了骆初另外一只手里,“我先走了,晚...” 他转动着轮椅,准备回房,可“安”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骆初推着往她房间里去了。 “阿...阿知?” 骆清河有些晃不来神。 骆初咽了咽口水,“来都来了,干脆进来坐一坐。” 女孩子的房间,就像是有一种天然淡淡的馨香,骆清河从进房间的那一刻,整个身子都崩直了... 骆初将热水放下,便开始泡茶。 她这的茶叶,和骆清河平时喝的茶是一个品种。 小的时候,也不是没像现在这样独处过,可大多地点都是在书房,在骆清河的卧室...在骆初的卧室,真的很少。 骆清河目光不动声色在房间打量着,除了一些之前摆设上去的娃娃,装饰品,真的很难看出这是女孩子的房间。 清一色的电脑装置,其他简单到了极致。 让人产生了一种,住在这间房的人就是暂住,随时随地就会离开,悄无声息的... 见骆清河一直没反应,骆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电脑桌... 他看着那做什么? 处于警惕,她喊了一声,“哥哥?” 骆初声音软软酥酥,立马将骆清河的思绪扯了回来,“喝完就回去了,你早点睡。” 他接过骆初手里的那杯清茶一饮而尽,因为喝的有些急了,茶水有些许溢出杯沿顺着他的嘴角滑落顺着喉结滚动没入衣领... 这一幕,落入骆初的眼里,灼烫了她的视线。 她抬手将骆清河手里的茶杯接过,声音由原本的软酥变得有些许的勾人,手指轻轻抬起他的下巴,“房间都进来了,不做点什么就回去,这一趟是不是有点可惜?” 她的话惹人遐想连篇,骆清河尚未仔细品这番话,那张精致的小脸便往下凑了过去,带着清淡的茶香,唇瓣准确无误覆盖上自己的... ------------ 第99章 被骆凌撞见 空气间的气息愈加深重,骆清河的手不自觉揽上身前的细腰,下一步就要将人拉下与自己平坐时,房门被人敲响了。 “叩叩...” 骆初勾着骆清河的手微微一顿,这个时间点了,谁还会来找自己? 林佑今晚在实验室,显然不是他... 很快,房间外的人就给出了答案,骆凌的声音响起,“知知,你睡了吗?” 骆初:“...” 骆清河:“...” 这要是骆川还好说点,可这是骆凌,被发现半夜三更骆清河穿着睡衣在骆初房间,当事人还一脸娇媚,红唇微肿诱人...显然今晚的骆宅怕是要不安宁。 得不到骆初的回应,骆凌皱着眉,“知知?哥哥进来了?” 他刚想去拧把手,却发现门更本就没关严... 骆初心里一咯噔,立马松开了骆清河,推着轮椅就进了卧室的衣帽间,还把锁给上了。 今晚,她意识到了一件重要的事,干坏事一定要记得锁门。 骆凌进了房间,穿过小走廊走到卧室外的小厅,只有灯开门,寂静无人,他再往卧室走去,仍旧无人... 他狐疑了一声,“难道是出去了?” 衣帽间的骆清河眉梢微挑,看着紧张兮兮的骆初,轻启唇瓣,无声地说:你进来做什么? 骆初一怔...是啊,这里是自己的房间,自己进来躲着是做什么? 可现在进来都进来了,难道她还要再出去不成? 骆初的衣帽间时常是关着的,平时也没什么人能进来,就连骆清河,也就是上次骆初醉酒给她拿衣服的时候进来过一次。 当时并未仔细看,这时才发现,角落处有一个衣柜门是打开了,里头挂着一件件的轻薄背心以及... 小小一块的布料却让那一幕幕从前难以形象的画面在脑子中浮现... 骆清河耳垂微不可见地红了,脸也烫了。 可惜,骆初此刻的心绪都在外头的骆凌身上,心想着:这二货怎么还不走? 扰人好事,真是太...损了。 密闭的空间,安静得两人都像是能听见对方平稳的呼吸声。 温度好似在一点一点上升... 好在外头的骆凌等不到骆初,还是离开了。 听见了脚步声远了,伴随着关门声,骆初松了一口气,这才转过身要开衣帽间的门,却瞥见了自己方才身后没有注意到的衣柜,装私人衣物的柜子竟然没有关上! 她脸瞬间爆红到了脖子根...刚刚骆清河该不会全看见了吧! 骆初连忙要去关那个柜子,却因为太急,脚打叉了,把自己给绊倒了,“碰”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骆清河的注意力本就在她身上,见她摔的那一刻就迅速伸出了手环着她的腰,好不让她摔得太惨。 骆初半跌坐在地上,有些许的狼狈...旁边传来骆清河关心的询问声,“有没有摔疼哪了?” 骆初顺势转身看他,红着脸摇头,撑着地从地上蹲起来,手按了按脚踝,其实还是有点儿疼疼的。 骆清河皱着眉头想伸手去扶她,不料骆初自己撑着地面就要起身,迎面撞上了他的手,她瞳孔微缩,担心将骆清河的手撞疼了的骆初又立马缩了回去。 这回可真是没站稳了,脑袋直接跌在他膝盖前,一只手按着轮椅把手一角,另一只手直直隔着面料按在骆清河腿侧往中间的位置... 异样的触感。 骆初下意识地捏了捏,骆清河身体紧绷僵硬,呼吸陡然变得急促...睫羽轻轻颤动着。 察觉到自己方才干了什么的骆初,这一瞬间,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一时间,连手都忘记抽回来了。 骆清河嗓音低沉带着一丝意欲不明的喑哑... “阿知...你很急吗?” 骆初这时顿感自己的手像是被火烧着一般,耳根子都红了,整个人像是被蒸熟了一般。 有些结结巴巴,“不...不是,我就是不小...心的...” 声音越来越小声。 像小猫一般轻轻在往骆清河的心尖上挠,挠得他心痒痒的。 骆清河的目光垂下,最后落在那只仍旧未移开的手...这是不舍得挪走了吗? 注意到了骆清河的目光,骆初立马抽回了手,讪讪地笑,就差在自己脸上写两个大字:尴尬。 “我...我出去看看二哥走了没有...” 骆初站起身就要往外头跑,却被骆清河一把拽住了手往他跟前带,直直将她揽在自己腿上坐下,另一只手顺势揽住她的腰。 骆清河脸凑近了一些,带着淡淡的兰花气息与茶香萦绕着。 他的低磁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响起,揽着骆初腰的手更紧了一些,“急什么,刚才没做完的事不做完就走,岂不是可惜了?” 骆初:“...”感觉这话有点怪耳熟的。 下一秒,她被迫迎上了骆清河的气息,交织,缠绵。 ... 时间过的很快,快到骆初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是缩在骆清河怀里浅眠着。 她深深呼呼吸一口气,总感觉此刻就像是做梦一样的不真实。 她抬手想悄咪咪地掐自己胳膊一把,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做梦,这怎么骆清河就在自己房间休息了... 可她的手刚抬起,就被一直根本睡不着的骆清河按住了,他缓缓抬起了眼皮,深邃的眸眼直视骆初。 大约是被厚重的被子蒙着,小脸红通通的。 骆清河哑着嗓音道,“不睡是想把刚才没做完的事继续做完吗?” 不知道是不是骆初的错觉,她竟然在骆清河的语气里品出了一丝的调侃与玩味? 她脑袋在骆清河颈间蹭了蹭,声音软软乎乎,“嗯...” 早点把生米煮成熟饭饭,自己就不担心他会跑了... 骆清河呼吸一滞,倏尔又深呼吸了一下,语气无奈,手在她小脸上轻轻捏脸一下,“...睡吧。” 阿知,还小... 自己怎么可能趁着现在,对她做出或许她以后会后悔的事... 骆初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也没多少力气再去闹骆清河了,手在被子里摸索着,最后环住他的腰,喃喃地哼了一声。 “哥哥...晚安。” 骆清河即便是决定将那晚说过的话埋在心里不再提,却终究是怕了,看着骆初缓缓入睡,他唇瓣在骆初额上缓缓一碰... 阿知,哥哥不知道能陪你多久...能在这世上留多久,便陪你到多久... ------------ 第100章 骆年撞见!(求月票,求会员免费全订) 清晨 林宅,林澈端着托盘上了楼,推开其中一间客房走了进去,只见此时躺在床上,额头上还缠着绷带的女生,赫然就是失踪了几天毫无踪迹可寻的沈乐。 将粥放在床桌上后,林澈便直接坐到了另外一边,拿起桌上的书在看。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沈乐垂着眸,没有看他,只是静默地小口喝着清粥。 “无妨。” 那天晚上,他从棋馆回来,在家附近的小林子那边,把这女孩捡了回来。 林澈并不是什么贯彻助人为乐精神做好事的人,只是那天她揪着自己的裤脚...没来由的,心里就是软了。 沈乐轻轻咳了两声,余光悄悄打量着在一旁看书的林澈。 微风轻轻吹抚起窗户拉上的窗纱,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洒在林澈身上。 大约是他近日有棋局,身上穿着衬衫正装,领口的第一颗扣子也像他这个人一般一丝不苟地系着... 白衬衫更称他匀称的身形,看起来清瘦却又不至于单薄,五官俊朗,肤色如玉一般白皙,鼻梁上架着的眼镜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既温柔又儒雅... 暖暖的橙黄阳光就像是为他整个人打上了一层滤镜,干净又明朗,如书上所描述的那般,翩翩公子,身长如玉。 察觉到一道忽视不了的视线,林澈的目光从书上抬起,看向沈乐,大约是沈乐呆呆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逗乐了他... 林澈清隽的眉头往上浅浅一抬,弯唇笑了,这一幕,猝不及防撞进沈乐的视线中,少年儒雅谦逊,彬彬有礼。 她的心陡然一跳,失了半拍。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慌忙埋下了头,继续小口小口地喝着粥,一不下心就呛着了,剧烈地咳了两下... 少年的目光依旧在她身上,唇边仍有未散的笑意。 沈乐面红耳赤,开枪,面对着满地鲜红内心都能毫无波澜的人,就这么,乱了心。 在劫难逃。 看着那女孩红着脸娇滴滴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小兔子,林澈指腹间的茧子抵在唇瓣处摩挲了一下,向来只对围棋感兴趣的人,第一次对围棋之外的是产生了好奇:女孩子...原来都是这么娇娇软软的可爱? ... 一夜无眠,骆清河直到天色渐白的时候才缓缓闭目入睡。 骆初醒来的时候,脑袋靠在枕头上,睁眼那刻,朦朦胧胧间正对上骆清河那张神仙容颜... 他睫毛很密很长,好看极了,紧抿的薄唇无时无刻在引诱着骆初去一尝芳泽。 她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凑上前去,轻轻地吻在骆清河嘴角,缩回来看着他时,见他没有察觉,唇角微弯,雀跃。 骆清河现在就像一只待宰的小羔羊,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面前,要“杀”要“剐”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可她根本不想打扰这么美好的清晨,悄悄的,蹑手蹑脚地抱住了骆清河的手臂,小腿轻轻蹭了一下他的裤脚,小脑袋再次埋进他颈窝间,嘴角难掩的好看弧度。 睡梦中,感受到颈间的呼吸有些痒,骆清河抬手揽了揽又缩回自己怀里的小人儿,低低梦呓了一声... 不大不小,骆初朦朦胧胧的,刚好听见了。 “阿知...你还小...别动了...” 骆初红了脸,什么睡意都散了干净。 骆清河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垂眸看了眼,怀里的人仍旧好好的,并未消失,并不是梦... 他不自觉松了口气。 骆初眨眨眼,咧嘴笑,“哥哥早啊。” 世界上最美好的事莫过于清晨睁眼的第一刻,便能看见深爱的女孩在对自己笑... 骆清河的手指轻轻戳了戳骆初脸上的小梨涡,“阿知,早。” 记不清昨晚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在她房间睡下,大抵是小阿知撒娇了,大抵是自己心里本就想着。 此时已经是十一点了,按往常,骆川一早就会去公司,骆凌也该回到剧组了,此时正是骆清河回房间最好的时间点。 可当他推着轮椅,从骆初房间出来时,与从书房里出来的骆年打了照面... “啪嗒”一声,书掉了一地。 骆年表情僵在了脸上。 二叔...怎么会从她房间里出来,头发乱乱的,衣服也是睡衣也乱乱的... 关键点的,二叔脖子下方那里的那个青紫色的痕迹...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脑子里闪过过无数个想法与猜测,可到底是一句都没敢问出来。 他还是个孩子,有些无法应对眼前的状况。 骆清河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带上了骆初的房门,便若无其事转动着轮椅往走廊那边的电梯去了... 骆年风中凌乱,嘴角抽了抽,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的眼睛真的没有出现毛病,最后低低吼了一句,“我艹?” 难怪二叔对骆知永远比他们三兄弟好。 小的时候,他猜测是因为骆知是女孩子的缘故... 而如今,好像也确实就是这个缘故。 就是,他现在有点吃不消这个惊人的消息。 骆年弯腰捡起地上一本一本的书,生长在骆家,周围达官权贵也不少,哪个大家族里没点让人难以启齿的故事? 比如那张家的兄弟同一个女朋友,比入那王家的弟弟和姐姐的未婚夫凑到了一块,再比如那刘家给自家还在上小学的儿子领养了个童养媳... 不过...这些好像和骆清河以及骆知不是一个性质的。 骆年沉默了,抱着书默默走下楼了。 他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大哥骆川。 对于骆小年的纠结,骆初是半点不知,骆清河也并未当回事。 以至于在用午餐的时候,骆初不只一次地察觉到了骆年怪异的视线,她不自在地拿起手机对着屏幕看了一眼,看看自己是不是脸上沾了东西,还是头发没梳好? 可结果都没有。 骆年的目光却是落在对面喝着柠檬水的姐姐的唇瓣上,微微红肿,就连衣领子再往一点的位置仔细看也微微可以看见一点点的红印子,不太明显。 骆年这个年纪虽然没有经历这些,可启蒙的片子确实看的不少... 不难看出...他们昨晚有多激烈。 他整个人都陷入一场动荡之中,认知的世界剧烈晃动着...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 阻止他们! ------------ 第101章 她不想让骆清河失望 “老大,沈乐没事,你住院那天她就传讯息来了,就是受了伤,现在在静养。” “这是有关季氏最近的一些重要行动的资料,以及季家旁支的行踪。” 总算是见到骆初的令江一口气将这些消息全说了。 他上下打量着骆初,困惑深埋他心里...她那天到底怎么了,突然就晕了进医院。 难道是最近太操劳了,身体负荷不了? 他将手上的文件递给了骆初,还有些犹豫,老大刚出院,就让她这么操劳,是不是不太好? 听见“季”字,骆初眸底闪过一抹暗沉,想起那日在医院,季子慕说的话,她抬手示意其他人先离开。 独留令江一人。 令江还以为她是有什么秘密的事要让自己去做,“老大,怎么了?” 骆初:“那天我们去季节山庄,季子慕保险柜的密码,你是怎么猜到的?” 事情过去那么久,令江哪里会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微微一怔,“老大,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骆初攥着文件夹的指尖微微用力,“你是我从季子慕身边要过来的人,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习惯并不奇怪,可显然他会防备着你,怎么可能还用着你熟知的密码?” 听着她开始纠结那时候的事,令江心里叹气,“老大,事情都过去了,现在问这个也没意思了。” 何况季子慕不是不对我不防备,他是对你不防备,才会拿你当密码啊...老大。 看着骆初隐隐纠结的表情,令江根本没打算把那些她不知道的事说出来。 有些事已经发生了,有些人已经敌对了,就没有后路可退了。 难道,自己现在再说出来,之前发生的事情就都会没发生,现在再筹谋的一切就会停止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过是徒增老大的负担。 看着令江根本不愿意说出来的样子,骆初到底是心里有答案了,没再继续问。 令江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吧,现在和骆家那位不是也相处得挺好的吗? ... “季大少爷,之前那是我判断失误,这次绝对没问题,你再借我些人手。” 金生叼着根烟,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浓重的烟味。 季子慕眉头微蹙,显然是不喜这股味道... “之前借你那么多人手和工具都失误,你凭什么认为这次我还会借你?” 显然,他对金生不再像之前那般信任了。 金生也不急,将自己手边的一份资料推了过去,“这次,我可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而且...” “听说大少爷对那位势在必得,我倒是可以推一把手,把人送到您面前...” “不知道,这样可足够?” 他嘴角上扬,掩不住的自信得意。 季子慕目光落在金生手上夹着的烟,后者后知后觉,讪讪笑着将烟掐灭了。 “大少爷,这人手您可一定得借我啊…” “机会难得啊…” 金生备的这份资料确实很详细,季子慕没有错过这个机会的道理。 “人,你得给我保证毫发不伤。” 这句话,更像是警告与威胁,担心金生下手没轻没重伤了她。 金生连忙应下,带着资料离开了。 助理这才上前,脸上的担忧之色溢于言表,“少爷,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这次金生一去,就等同于彻底和骆小姐撕破了脸面,没有回头路可言。 季子慕心情有些烦躁,手指在桌上扣了几下,“开弓没有回头箭。” 东西,他要,人,他也要。 助理不再说什么,这世界上的很多事都很难两全,必须要有抉择,或许...以后,大少爷会后悔,但,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 言宣:“爷,目前建造项目已经在准备了,季氏那边暂时还没有什么动作。” 他边说着,目光在骆清河身上来回流转... 早上,他过来的时候,爷根本不在自己的房间里头,书房也没有,所以,他昨晚是在哪里留宿了? 想着想着,他的目光就落在了骆清河没系上的衬衫领口的锁骨处的位置...惊了。 骆...骆爷昨晚该不会是在骆知小姐那睡的吧? 骆知小姐昨个儿才出院啊,爷也太猴急了点吧? 自己是不是因为把某些东西备一备,以免闹出人命? 相比较言宣的各种脑补与震惊,骆清河翻看着那份文件,最后拿过笔在上面“刷刷刷”落名,最后交回给言宣。 “季氏那边动作可以开始了。” 言宣一怔,“现在吗?会不会太早了?” 这各方面的准备还不够充足啊,现在下手万一被察觉了...岂不是给季氏那边送去了一个大饼? 骆清河薄唇紧抿,他等不了了,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至少,在自己还好好之前,把一切都处理干净了,才能给他的小阿知一个安稳的未来,哪怕自己以后不在了...她也能好好的。 见骆清河不答,言宣便知道他这次是要来真的了。 上一回的针锋相对还是在竞标会那次,也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碰面... 兰城,只怕是要迎来一场腥风血雨了。 ... “不行,不是...” 林佑再次将药剂清理,把板子上的数据擦去了重来。 最后调配方案一共有千万种,而他们需要一个一个去尝试,尝试一个,就需要花上几天甚至半个月的时间。 骆初脸色难看,就如同季子慕所言,没有他手上的那份资料,一切就都像是在原地打转着。 林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她。 徐老站在门口看着,板子上已经不知道擦拭了多少次,他摇头叹气转身离开了。 不是不能成功,是要耗费的时间精力太大,运气好或许是几年,运气不好甚至是十年的时间。 那骆家的小子,真的等得了那么长的时间? 任何的事情都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上次他看过骆清河那份身体数据,毫无疑问,骆初给他调理过后,确实变好了许多,他最佳的治疗时间就是在这两年。 过了这两年,身体机能再次逐渐下降,任何的治疗都会打折扣。 骆初和林佑显然都很明白这一点。 下一个...下一个...无尽的下一个。 等待数据的时间,骆初靠在车的后座上,闭上了眼睛,疲惫极了。 她不想让骆清河失望... ------------ 第102章 骆清河的求生欲 林佑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也没带她回家,直接开车去了醉蓝。 一杯酒接着一杯下肚,骆初沉默不语,倒是林佑就跟打开了却关不上的话匣子一般。 扯着骆初,一口一句的吐糟,“我跟你讲,我从那天回来到现在都没有联系她...” “我这次可有出息了...” “说什么我这次都不主动找她了!” 一语毕,又是一杯酒。 骆初喝得醉眼朦胧,撑着下巴看着他,时不时应上两声。 上一秒的林佑信誓旦旦,狠话脱口而出,可下一秒,他就趴在桌子上,眼神都暗淡了下来,“我不找她...可她为什么也不来找我...” “上次我还看见她在网站上发了自拍,和那个恩西一起...” “那个恩西就是个王八蛋!” “快三四十了还惦记着小姑娘!” “她难道就不知道那个恩西对她是图谋不轨吗!” 骆初就这样看着他,大约是被他的情绪感染了,抬手拍了拍他肩膀,“没事...” “你这么好,以后她肯定会后悔,然后跑来找你的。” 林佑一拍桌子猛的站了起来,信誓旦旦,“那老子也不要她了!这回头草我坚决不吃了!” 可林佑的信誓旦旦,骆初只当有人在自己耳边放了个屁... 出了包间,林佑去洗手间,骆初坐在吧台那等待,摇头晃脑的,神情失落。 这时,两个男的朝她迎面而去,目光在她身上流连,手里端着两杯酒,晃动着杯里的液体,最后摆在骆初面前,“美女,请你喝杯酒啊~” 骆初抬眸,瞥了一眼,一种莫名的反胃,“不了,谢谢。” 可对方显然不想放过孤身一人在这醉蓝出现的美人,看看这脸蛋,这身材曲线...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舔了舔嘴唇,将手搭在骆初肩膀上,脸上挂着自认为帅气的笑,“一个人多无聊啊,不如陪我们一起玩玩,很有趣的。” 肩膀突然搭上一只手,骆初眸光瞬间冷了下来,周围的温度都像是随之降低了一般。 她侧过头,冷冽的目光转向那两人,“玩?好啊,你们两个一起吗?” 两人均是一怔,反应过来时搭在骆初肩膀上的手又凑过去了一些,没想到啊,这妹子看起来挺清纯的,实际上这么不正经呢! “那咱们换个地...” “换什么地,这里不是挺好的?” 男子笑了,小妞还挺会玩的啊... 啧,果然越漂亮的女生越会玩啊。 手从肩膀抽离,顺势想环住那看起来纤细的小腰... 骆初冷笑一声,单手擒住那只手反手一扭,膝盖狠狠一顶,将人直接打趴在地。 动作之快,男人的同伴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直到“啊”的痛呼声在耳畔响起,他才连忙上前将人拉开,却又被狠狠一踹,飞出两米远直直撞上那不远处的椅子! 这动静迅速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就连楼上包间也有人拉开帘看着这一幕。 毕竟敢在醉蓝惹事的,这兰城可真找不出两三人。 醉蓝的侍应生慌忙上前想阻止,却在瞥见那一道清丽的身影时纷纷停住了... 这人还真就是那两三人其中之一。 骆初的兴致来了,弯腰捏着那男的下巴,唇边的笑意危险又迷人,“好玩吗?” 从洗手间出来的林佑吓了个好歹,“我的姑奶奶啊...” 这要砸也换个店啊…这可都是钱啊! 林佑心痛肉也疼,连忙上前拉着骆初往外走,这不就是去了一会洗手间,一回来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林佑一刻也不等,直接打电话给了骆清河,这要是再不给她送回去,怕是明天得上兰城日报。 一醉酒女人大闹醉蓝,横闯马路... 林佑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个稀奇古怪的脑补全部晃离。 不过十分钟,骆清河便赶到了。 骆初在醉蓝外的阶梯,像极了个蹲街少女。 林佑打着哈欠,见骆清河来了,径直起身往后头的车子走去,直接上了后排,两眼一闭就睡了。 言宣推着骆清河,缓缓到了骆初面前,她正蹲在那,小脑袋点啊点的,一副倦了又强撑着的模样。 好在警惕性还在,听见声响的那一刻,抬起了脑袋看去,一张神仙面容印入眼帘... 她咧嘴笑,抬起手向骆清河张开,一边喊着,“哥哥。” 骆清河薄唇微抿,又喝酒了。 但还能认出自己,表示喝的也并不是很多。 不用骆清河开口,骆初自己就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身子一扭就挤开了言宣。 言宣一个踉跄,看着骆小姐醉了酒还执着于推自家爷的模样,哭笑不得。 轮椅摇晃,骆清河下意识有些后怕,“阿知,你让言宣来...” 骆初瘪瘪嘴,“不要!我就要自己推!” 说着就推着轮椅往车子那边的走去,摇摇晃晃又坚定不移的模样,让人又慌又想笑。 言宣连忙上前小心看护着,就等着要是翻车了还能及时救下自家爷。 然后,他便发现,骆清河的手一直都在虚抚着固定轮子的手刹... 再看骆清河的表情,淡定得仿佛那只求生欲极强的手根本不是他的手似的。 忐忑的心情一直延续到要上车,言宣拽着后排的林佑送到了副驾驶,把安全带系上了,这才将自家爷以及骆初送上了后排。 不知道骆初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一上车坐下,两只爪子就直接环住了骆清河的腰,脑袋埋在他身前蹭了蹭,软乎乎地哼了一声,“好香...” 前排的言宣心中感叹,爷刚洗过澡,接了电话差点衣服都没换急匆匆赶来,这能不香吗? 骆清河喉结滑动,手轻轻按住骆初欲作乱的小手,附在她耳旁低声道,“乖点,言宣还在。” 骆初瘪瘪小嘴,气音小心翼翼,“不要...要你亲亲我。” 骆清河无奈,“乖,回去再说。” 骆初果然乖了,紧了紧骆清河的腰,小脸抬起,看着骆清河,这张见了都要惊艳上许久的面容...呜呜,她男人怎么就这么好看! 万一以后有很多怪姐姐怪妹妹来和她抢骆清河怎么办... 她是抄砖头好,还是扛菜刀好? 醉意朦胧的骆初陷入了纠结,她眨眨眼,软软的语气向骆清河询意见,“哥哥...” 骆清河笑意温润看着怀里软萌的小姑娘,眼里满是宠溺,“嗯?” “你说是砖头好,还是菜刀好啊?” “...?” ------------ 第103章 可是我好没用 带着醉酒格外粘人的骆初回到了家,骆初拽着骆清河的胳膊,就是不让他走,大有他一走,自己就赖地上大哭不起的趋势。 林佑眼睛都瞪圆了,好家伙,这货还有这一面呢? 以前还总说他醉酒酒疯难搞,自己还不一个鬼样? 言宣把衣服放下,便扯着一直像是在围观看好戏的林佑走了,顺带儿把房间门给带上了,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骆清河看着赖在自己身上不起,娇呼呼的骆初,心里又软又无奈,上手将她扯了下来在沙发上坐好。 “阿知,为什么喝酒?”骆清河问,“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骆清河清楚,她其实心情不好的时候,是有喝酒的习惯。 骆初朦朦地看着他,最后抱着他的胳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骆清河立马就慌了,连忙抬手轻轻拍了拍她后背哄着。 她抽抽噎噎,扯着骆清河的袖子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研究出现问题了...我不想让你失望...” 骆初的话狠狠砸进骆清河心里,他微微叹气,竟然是因为自己... 手轻轻在骆初脸上揉了揉,“我没关系的。” 不用总是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骆初听见这句话,哭得更狠了,上气不接下气,“可是我想要你好好的,我想看你走路...看你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我不想你一个人,我想让你如愿以偿...” “想实现你求的每一个愿望...” “想你以后都能幸福快乐...” “可是我好没用,我什么都做不好...” 几年了,就好像是在原地踏步,给了他希望,现如今又要他失望。 “哥哥,我好怕...” 骆初眼睛红通通的,神情更显无辜可怜。 骆清河抬手将她揽进怀里,心像是被揪着一样的难受,他的话堵在了喉咙里,根本说不出来,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骆初后背。 骆初后肩处的衣服沾上一滴泪,水渍晕染开来...可她却毫无所觉。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哭声消散,骆初呼吸渐渐平稳匀长,像是睡着了,乖巧地靠在骆清河身前。 安静的房间,骆清河哑着嗓子,喃喃出声,“可我所求...皆你。” 只要你多看我一眼,站在我身边,对我笑,对我闹,我这辈子,也就如愿以偿了。 只是这一点,你好像从来都看不透。 骆初缓缓睁开眼睛,睫羽轻颤,挂着未滴落的泪珠,骆清河的话字字清晰... ... 次日 骆初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到底还是昨晚酒喝多了。 “...醒了?” 骆清河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传来,她怔了怔,连忙起身回头看,只见骆清河就坐在后边的榻榻米上,静静地看着。 阳光明媚,洒进房间,一室温暖。 骆初迅速从床上爬了下去,直接搂上了他的脖子,顺势坐在榻榻米上,甜甜地在他脸颊亲了一下,“早。” 骆清河这才放下了手里的书,顺势搂着她的腰谨防她摔倒,“以后别喝酒了。” 昨夜那折腾劲,着实有些伤脑筋。 骆初点点头,眨眨眼睛,感觉这场景有点似曾相识了,之前...是不是喝醉过? 一股子熟悉感涌上心头,她却并未深究。 “哥哥,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骆清河笑着揉了揉她的长发,“好。” 大约是休息了一晚,骆初心里已经没有昨晚那股子疲惫和无措感了,满满的精神能量。 从骆宅离开,她和林佑去了一趟新基地,针对接下来的事情做出了新的决定和调查。 林佑皱着眉头,“那份文件还是需要的,如果有什么办法,哪怕是看一眼也行。” 令江疑惑,“林佑哥你说什么,什么文件?” 林佑和骆初对视一眼,陷入了沉默。 骆初抿了抿唇,又想起那日在医院季子慕说的话,心中暗自有了决定。 “不好了!老大!金生那帮人不知道从哪知道我们的位置现在就在外头!” 一个男生踉跄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 一个个的,都操着家伙枪的,明显来者不善。 林佑接着门口的监控看,“这是准备明面上争了。” 他看向骆初,“带上兄弟们,我们从后门离开。” “后门那边也有人围着!” “操!” 有人直接踹了一脚椅子,“妈的!他们怎么可能会知道这里!” 骆初指尖抵唇,终于想起了这几天一直以来被自己忽略的问题,季子慕怎么可能真的就在等自己的答复...呵,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给严容发消息,带人过来。” 令江一愣,“这事要牵扯上警厅的人吗...” 林佑立马明白了骆初的打算,金生可还是在警厅那边有案底的,犯事大着,又因为势力繁杂,迟迟没有决策。 这次金生这么明目张胆持枪械包围私人场所,她们可以顺势把金生送到警厅那帮人的口中去。 “立马通知严容,让他带多点人,赶紧来。” 不然再晚一点,就剩个尸体狼藉给他收拾了。 另外两个男生搬着一些勉强还能用得上的棍子之类的,因为是上次遭到袭击临时转场,很多东西都没有准备...到底是大意了。 他们的目光均落在跟着骆初身上,跟了老大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这么狼狈,半个月内遭到两次突袭。 林佑看着那一堆棍子弹弓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皱了皱眉,“过家家呢?” “人家外头可是真枪实弹啊!你好歹来把刀啊?” 两个男生垂着头翻找,算得上刀剑的,还真不多... 上次就应该把那些东西一起转移过来。 骆初扒拉了一下里头的东西,拿起了一把生了锈的菜刀塞进林佑怀里,“要是等不到严容,他们就冲进来了,令江,你带着林佑从后面那个位置...跑出去...” 林佑心陡然一跳,眼睛都瞪圆了,“干什么呢,要爬狗洞一起爬,光我一个人算怎么回事?” “再说了,我可是神枪手,还用得令江掩护我?” 想当年,他可是队里数一数二培养出来的狙击手啊! 骆初面无表情拿起一把没有开刃的剑,“人多了就会引来注意,到时候谁也跑不了。” “他们的目标是我,你一个没有枪的神枪手留在这也没用。” 林佑:“金生的目标,只是半成品。” 令江怔了怔...其实,两个目标都有吧... 剑身反射,骆初眸光里闪过一抹冷冽,季子慕...第二次了。 不会再有第三次了。 ------------ 第104章 骆知...你骗我(求月票票,求会员免费订阅) 独栋别墅坐落在兰城郊外,此时外头层层围绕着人,大多数人都手持着枪械,小心地蹲守着,想要观察里头的情况。 金生勾起一抹自信的笑,这次,他可一定要把人和东西一块给带回去! “大哥!小王那小子怂!跑了!” 金生冷哼一声,“废物!” 等搞完这事回去再收拾这小子。 “大哥,咱什么时候行动?”一个小弟已经按耐不住了,这都已经到门口了,怎么还不冲进去呢? 光在这守着,能守出朵花? 金生抬手拍了他脑壳一掌,“急个屁!要弄清里头,万一有什么预料不到的情况你负责?” 榆木脑袋! 跟自己这么多年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懂! 那小弟讪笑摸了摸头,却只摸到光秃秃的脑袋,“还是大哥厉害...” ... 过了将近十分钟,就在令江等人都以为外头的人不会行动的时候,金生带着人持枪与刀冲了进来,因为是郊区,附近还是开发楼盘区,撞门的动静再大,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这边的不妥。 令江迅速带着林佑从后面的隐秘院落处钻洞离开,其他人在里头拖着,而后令江又迅速一个人跑了回来救人... 两方没有丝毫的交流就打了起来,不一会,骆初这边便有人中弹倒地,掌控的位置刚好在腿脚,不伤人性命,却又无法行走... 骆初在暗处持剑反手打趴两人抢了一把枪... 寡不敌众,加上没有枪械,令江这边立马被控制了! 金生拿着枪直接对上被打得浑身上下是伤的令江脑袋,冷声威胁,“交出东西就饶你小子一命!” 其他人伤的伤,被控制的被控制,金生环视了一周,隐隐感觉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令江嗤笑一声,舌头舔了一下嘴角边的血,“什么东西?” 从跟着骆初的那一刻起,知道她想做什么的时候,自己就早就料倒会有这一天了。 像他们这种人,命是命,即便再珍贵,可也有比命更重要的事。 金生狠狠地将枪口顶伤令江脑袋,“别跟老子浪费口舌!” 突然,一种冰冷的质感顶上今生脑后,冷冽的声音在他后方响起... 骆初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背后,“放开他。”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死亡笼罩着,金生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再怎么爱钱,却也惜命。 “你...你先放下枪我就放开他...” 令江咬牙,“老大,别管我!” 挟持着金生,可以带着兄弟们从这层层包围圈逃出去。 骆初冷笑,“金生,我可没有在跟你打商量,你对我做过调查就应该知道我在枪下丧命的不是一两个那么少。” 一切狼狈不堪。 金生怕了,在众人的注视下放下了枪,枪支掉在地上,被骆初踢倒了一旁。 局势一下子就被扭转了。 令江连忙去扶其他的兄弟,骆初挟持着金生一步一步往外头走... 金生带来的人也在步步紧逼,却又担心惹恼了骆初自己大哥就丢了命。 骆初额角渗着细密的冷汗,只要能撑到严容带着警队过来,就安全了。 可就在令江他们都以为安全了的时候,林佑却面无表情地在往这边的走廊走来... 令江瞳孔微缩,“林佑哥?!” 他怎么回来了! 骆初抓着枪的手紧了紧...手心汗很多。 一道身影从林佑身后走出,正是那逃跑的小王,他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这样意外的收获,此刻手中拿着枪顶着林佑,“放开我们大哥!否则这细皮嫩肉的小兄弟我可就一枪崩了!” 林佑苍白着唇张了张,无声地说了一个字...别... 金生的气势瞬间就上涨了,根本不管自己现在还在骆初的控制之下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 骆初薄唇紧抿,抓着枪的手松了松... 场面僵持着。 这一刻,骆初和林佑脑海里都回响起很多年前曾经的一段对话... ... “骆知,要有一天我被人抓了威胁你,你会妥协嘛?” “那要看威胁的内容了。” “如果是那样东西呢...” “不会。” “那就好...你可得答应我,要真有这一天,可别心软。” “放心,心软这东西在我这不存在。” “不过你可真是绝情啊,都不带丝毫犹豫的!” ... 在意识到骆初并不打算松手时,那男的直接攥紧了枪要扣下扳机... 在场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等等!”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 是骆初喊了这一声。 令江连大气都不敢出... 金生脸上狂笑不止。 骆初在众人的注视下,松开了金生,林佑瞪圆了眼睛,满是红血丝,“你疯了吗!” 可再怎么喊都没有用,金生大摇大摆走回了人群中,一见局势扭转了,他看着面色苍白的骆初嘲讽地笑,“真是没想到啊,就这么一个小人物都能威胁了你...看来这人是很重要了?” 金生的手钳制住林佑的下巴脸颊两侧,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枪紧紧顶上林佑的脑袋,阴测测道,“交出半成样品!” 被钳制住的林佑大声吼,几乎是嘶声裂肺,“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闭嘴!” 金生狠狠地在他肩膀上开了一枪... 伴随着痛喊声,这一声枪响,把骆初的思绪拉扯了回来,攥着枪的手早已汗流不止。 白衣上瞬间渗透沾满了血。 林佑脸色苍白唇角却勾起一丝的笑,他可以死,可东西绝对不能流落到那些人手里... 当年的事毁了一百多个原本可以幸福美满的家,也让自己和很多人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那些孩子也伤的伤死的死,被抓走的人到最后侥幸活下来的,却只有自己和沈乐... 却为了安全隐形埋名,捡垃圾乞讨,被病痛折磨生不如死,可却有满腔的仇恨让自己苟活下来到现在。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明知道有些事情有什么后果,却还要眼睁睁看着历史重演。 怕吗... 林佑瞳孔微缩,嘴角的笑僵在脸上,难以置信地望着骆初... 骆知... 你骗我...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令江等人眼睁睁地看着骆初将那东西送到了金生手里,咬牙切齿,隐忍着...却又无能为力。 ------------ 第105章 骆初变身被发现! “为什么...” 靠在角落位置的林佑垂着头,眸眼一片猩红,手紧攥成拳。 其他人躺的躺,靠着墙坐着的也有,满室血腥气。 骆初脸色苍白,手紧紧按着地面,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问题... 林佑失魂落魄,“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把东西拿到手,为什么又这么送回去...” “和那么惨重的后果相比,我不就是一条命而已...”有什么值得救的。 骆初侧过视线看他,她第一次见到林佑的时候,其实并没想到后来会有这么多的牵绊,他就像骆清河一样,都是当年的受害者,骆家欠他... 可他却从来没将这份恨意放到骆家任何一个无辜人身上,待自己更是真挚。 她咬咬唇,几乎是将一个一个字组从嘴里憋出来的一样组合成一句话,“如果连眼前人和身边人都救不了,还谈什么以后...” 就是这么一句话狠狠砸在在场的每个人头上,心里...是啊,如果连身边的人都救不了,还谈什么以后。 骆初:“我们能拿到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迟早都会拿到手。 即便拿不到,那便走公共渠道,直接举报季子慕,申请毁掉半成品和资料,这样,谁也得不到。 骆初眼里闪过一抹决绝,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 坐在靠近门口的令江摸索着锁起来的门,看这时间,严容应该也差不多该到了,他转过头看骆初,心中有种隐隐的不安感。 就如同骆初她们的设想,此时,外头警笛声鸣。 金生等人慌了阵脚,留下一众人应对,自己带着人跑了过来,锁住的房门再此打开,金生直奔骆初,让人将骆初和林佑带走。 骆初勾唇冷笑,金生这是逃跑都要带两个人质保小命啊。 令江急忙抱住金生的腿试图拖延时间,此时的他终于明白了那股子不安感从何而来。 金生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莽撞大胆行事又不惧怕兰城各方势力,只怕是和季子慕谈成了交易,而交易的内容除了半成品,还有更重要的一样,是季子慕自己最想得到的...那便是老大。 金生恼羞成怒,狠狠地晃动脚甩开他,一脚踩在令江的身上毫不留情! 这一幕刺激了其他人,几个人爬过来的,颤颤巍巍冲过来的也有,扭打成一团。 令江从地上爬了起来,将手里藏着的东西塞进骆初手里,随后狠狠地把骆初和林佑推出了人群,“快走!” 骆初一怔,尚未看清手里的东西,就被林佑抓着手往外跑。 骆初回头望了一眼,令江被人按在地上踩着,满脸的伤,却还笑着... 她的心陡然一跳,咬咬牙加快了速度离开。 因为人都跑去了前门和严容的人拖着,骆初和林佑一路上都没再撞见什么人,可刚跑到后门处的位置,却见有两个人往这边追了过来并向这边开枪! 子弹直冲林佑而去,骆初眼疾手快扯着林佑往旁边多,自己却被打伤了肩膀,踉跄了一下。 她闷哼一声尚未从痛觉反应过来,就被林佑推出了门外。 “快走!” “林佑?!” 门被林佑从里面关上了,林佑的痛喊声却从里头传了出来... “别再让我失望了!快走!” 骆初脸色苍白,攥紧了手里的东西,没再犹豫,按着肩膀处的伤上了院后藏着的车匆匆从后面的小道离开了。 后门再次打开,林佑浑身是血躺在血泊中,那两人驱车顺着骆初的方向追了过去! 一直紧追到进市区,两人见那车安安静静地停在马路边,谨慎地下车检查,里头的人不知去了哪里。 两人巡视周围,最后往不远处的那处会所而去。 ... 骆初脚步有些悬浮,脸色难看,唇色白得吓人,若不是她今日穿着深色衣服,只怕肩膀上的血迹,根本连这会所都进不来。 她一路跌跌撞撞往楼上去,直到身体发生异样,来不及找洗手间,她慌忙推开了一扇门,碰巧门从里面打开了,有人。 糟了... 这是骆初脑子里仅剩的想法。 “知知?” 熟悉的声音自上方响起,骆初一怔,猛的抬眸看去,是骆川! “大...大哥?”他怎么会在这? 骆川看着她的狼狈样,又闻到了浓郁的血腥气,眉头紧蹙,拉着骆初进房,反手将房门锁上了。 骆初咬咬牙,肩膀的疼痛让她想起了上次受伤变身的事,现在身体的异样愈加剧烈,骆初拉开衣柜,钻了进去,正要带上柜门时,骆川制止了。 他蹙眉,“怎么回事?你哪里受伤了?” 骆初苍白着张小脸“以后再解释,有人在追我,要是有人进来检查,千万别暴露...” 正说着,外头的就传来了吵闹声。 骆川安抚地拍了拍骆初的头,“别怕,大哥在。” 他将柜门拉上,眸底一片暗沉。 此时,外头的人正带着保安一间一间房间地搜查,轮到了骆川这间,房门被敲响,骆川放下了手机,起身去开门。 门一拉开,两个保安带着两个男子站在门外。 “抱歉先生,因为会所里闯进了不法分子,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我们需要对您的房间进行检查,请谅解。” 骆川轻笑,“不法分子?可我并未看见。” “先生,请您配合检查。” 骆川半倚靠在门边,慵懒随性,周身气质却让人不容小觑,“在我看来,你身边的这两位,倒更像不法分子。” 保安有些为难,“先生...” “干什么?”一位穿着正装的男子走了过来,“怎么能对骆先生无礼?” 是这间会所的负责人。 骆川勾唇,“向经理,您的这两位工作人员想进我这房间里检查,也不是不能...” “就是这万一丢失个什么重要资料,不知是向经理负责,还是这两位呢?” 这话一丢出来,林经理心里一咯噔,这万一出个什么问题,骆家要是要个交代负责,这赔个倾家荡产都只怕不够... 他连忙道歉,带着两个保安离开,转头就让保安将这两男的赶出了会所。 骆川这才关上了门,拉开柜子,“知...” 瞳孔微缩,他怔滞地看着... 只见柜子里头,骆知不见了踪影,衣服却堆叠着,里头安静地躺着一个看起来四五岁的小姑娘... ------------ 第106章 骆知...就是骆初 骆川颤抖着头伸去拨动遮盖着脸的头发,一张熟悉的小脸印入眼帘,正是在骆家住了一段时间又被骆知前几个月送走的那小姑娘。 他喃喃低声,“骆初...” 怎么会这样... 骆知...就是骆初。 面前的这一切都太过诡异了,他根本无法消化。 他拿出了手机给骆清河打了电话... 十几分钟,言宣推着骆清河出现在了会所,刚一打开门,骆川脸色有些难看地看着他。 骆清河不明所以,“什么事?” 火急火燎地把自己找来,还要带些人过来,难道是他惹上什么麻烦了? 骆川一言难尽,“做好准备,等会你看见什么,都不要太惊讶...” 毕竟,一个二十几岁的人突然变成了一个半大点的孩子,怎么想都诡异,让人难以接受,无从面对。 当骆清河拉开柜门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幕刺痛了他的眼睛... “阿知?” 血腥气扑面而来,血已经染红了半个身子,骆川的简单包扎显然作用不大。 骆清河眼底猩红一片,倾身伸手,颤着将柜里昏过去的小姑娘抱了出来,扯扯腿上的毛毯给她盖好,“打电话给韩亦,马上回去。” 骆川怔了怔,半晌才反应过来,骆清河方才喊的,不是阿初,是阿知,所以,他知道这是骆知。 车上,看着骆清河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姑娘,骆川还是开口问了,“你一直都知道?” 前排开车的言宣不明所以,知道什么? 骆清河的注意力都在骆初身上,淡淡的“嗯”了一声,不轻不重。 他的手都沾满了血,心中慌乱得直发颤,面上却仍在强装镇定,手紧紧地拉着骆初的手... 没事的,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骆初浑身发冷,昏迷中下意识地寻找温暖的位置,往骆清河怀里缩了缩,像是有一只在紧紧地拉着她... 她费劲地想要睁开眼,可最后也只是迷迷糊糊地半睁开一条缝,什么也看不清,疼痛感席卷而来,再次闭上了眼。 是谁... 骆清河吗... 她要死了吗... 骆清河感觉那只被自己抓住的手越来越冰冷,僵硬得犹如没了生息一般,他彻底慌了,颤抖地捏了捏那只手,“阿知,别怕...” 马上就回家了,哥哥带你回家。 ... 韩亦被突然喊到骆宅,不用言宣说明原因,他自己都能猜到,不是骆清河出事,就是骆知。 这诺大的骆家,也就这两位会有个什么好歹,这其他人身子,可健朗着呢。 可当他在骆宅的医疗室里看见那躺在床上,仿佛就剩一口气在的小人儿,微微叹气,还真是不要命啊。 “请先出去吧。” 韩亦发话,骆川拍了拍骆清河肩膀,“先出去...” 毕竟他们在这,只是耽误了韩亦给骆初治疗。 骆清河这才松开了骆初的手,言宣推着他出了医疗室,刚出来,骆清河面色就变了,眼里暗沉一片,透着一股子狠戾,“言宣,查。” 好好查,到底是谁...伤了她。 ... 韩亦刚处理完骆初肩膀上的伤,骆初就猛的睁开了眼睛! 韩亦把药和水递给了骆初,“吃了。” 骆初接过药咽了下去,脑袋里高速运转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林佑?! 她挣扎着要下床,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手过分的小...变成小孩子了。 韩亦皱着眉头,“怎么回事,令江呢?” 平日里不都是有令江跟着,再不行,林佑不是最近都跟她在一起? 韩亦想不出骆初到底是怎么受的这么重的伤,还是骆清河带回来的...她都已经不担心被人发现变身的事了? 骆初按了按太阳穴,脸色苍白得难看,“金生带着人袭击了我们,我们通知了严容,但我现在也不知道...” 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是被严容带回警厅了,还是被金生带走了。 不行,她得赶紧回去看看! 韩亦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扯过绷带给她包扎肩膀,一边道,“严容那边我去看,现在先别急,你现在就在这好好休息,状态都没恢复,你是要回去找人过家家吗?” 骆初沉默了,被韩亦扶着躺回了床,却是不放心。 韩亦:“等会我回去看看他们在不在严容那。” “好。” 韩亦挂好点滴,提着药箱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她,提醒道,“对了,你那大哥和你的小情郎估计知道你的事了。” 骆初一怔,“什么事?” 韩亦挑眉,示意她看看自己现在的状态。 骆初这时才猛然想起,自己昏迷前,是遇到骆川了! 而且,她隐隐约约总能听见骆清河的声音,她还以为那是幻觉,原来不是... 骆初紧抿唇瓣,万一他们问起自己,自己要怎么解释变身的事? 就在骆初还在纠结中,骆清河和骆川进来了,两人一左一右在骆初两侧,直勾勾地盯着骆初,盯得她心里都发毛了。 到底是骆川先开口问了,“你这是怎么回事?” 骆初沉默:“...解释不清,大哥你就别问了。” 不知道怎么解释,那就干脆不解释了。 骆川动了动嘴皮子,见骆初确实不想说的样子,到底是没有勉强,这才看向骆清河,见他这会扯了扯被子给骆初盖好,又问,“还有你,是怎么知道她是知知的?” 这些事,真的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骆初一怔,心陡然狠狠一跳,看向骆清河,他知道自己会变身的事吗? 什么时候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 是自己以前哪里露馅了吗? 两道目光齐刷刷落在骆清河身上,他抿了抿唇,淡声解释,“猜的。” “...”猜得可真准。 见没有追问,骆清河的思绪却顺着时间一直飘,飘回到了几个月前在商会那次,骆初替自己喝酒醉了,还强吻自己的那一晚... ——————— 心跳急速,一声盖过一声,骆初脸颊红通通,眸光流转... “啊...疼...” 上一秒还挂在骆清河身上的人,下一秒抱着头在床上翻滚,浑身冒着冷汗,唇色都白了。 “阿知你怎么了,头疼吗?” “阿知?” 骆清河翻找出手机想打电话找医生,下一秒,却呆滞地看着床上的一幕,手机“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只见床上,早已没了骆知的身影,取代而之的,是那许久未再见到的小女孩,小阿初。 ------------ 第107章 骆初受伤 像是身子变小了,连心智都跟着变小了似的,小骆初哭闹着搂着哥哥哭诉自己这么些年有多委屈,有多难受... 每次试药的时候有多害怕,包括第一次握枪前,写遗书,写着写着就哭了,满脑子都是想回家。 其实她好几次都路过兰城,远远看过骆清河出现在商会,亦或者是什么重要场合,可她从未靠近过,她怕见到的那一刻,心软了,退缩了,所有的努力和决定都会白费。 骆清河听着,一件事情比一件事情可怕,他脸色不知从什么起,煞白一片... 手轻轻按在小骆初的头上,声音都有些颤抖,“抱歉,是我一直不知道,让你一个人独自面对了这么多...” 抱歉... 小骆初越哭越凶,上气不接下气,“呜呜...我好想你...” 骆清河的手就那样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是哥哥疏忽了,哥哥应该早点找到你的...” “才会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过了好一会,小骆初瞪着圆咕噜蓄满泪水的大眼睛,奶声奶气... “哥哥,那你给我点血好不好?” ————— 从回忆中抽离,骆清河守在骆初床边,一直到晚上,都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 他的手轻轻触上骆初冰凉的小手,很多时候,他都以为,阿知不在的那几年,世界都像是染上了黑色,这个世界,都没了意思,一切都显得那么难熬。 可那时,他从未想到过,他的阿知,为了他,在一个昏暗无天日的地方,经受着残酷的一切... 为自己试了几年的药... 为他做了这一切他都不知道的事情。 他曾经竟还以为,小阿知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叔叔了,开始疏远自己了,不愿再待在自己身边了... “哥哥...” 骆初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喃喃地唤了一声。 她扶着床就想坐起来,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吃痛地闷哼了一声,骆清河连忙阻止,“听话,躺着。” 不容拒绝的语气,骆初只能又躺了回去,却耐不住地问,“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虽然已经让韩亦去帮忙调动人手赶来兰城,可却还是担忧... 她现在就想回去看看林佑他们到底安全不安全,完全放不下心来在这里静养。 看出了骆初的蠢蠢欲动,骆清河皱着眉头,“这几天好好在家静养,有什么事告诉哥哥,哥哥帮你去做。” 可想将骆清河和骆家完全摘出这件事的骆初,又怎么可能真的说出来让骆清河去,她扯唇笑笑,“没有什么事啊。” 骆清河一直没有问她为什么受伤的事,是因为已经有言宣在调查,她不告诉自己,自己自然有别的办法能知道。 他抬手捋了捋骆初的额前的刘海,像是在感叹,“我们的小阿知长大了,去哪里坐什么事都不是带上哥哥了...” 这一唉声叹气的模样,结结实实让骆初语噎。 骆清河见她不语,只是看着自己,又道,“可你总该让我知道你去哪,知道你是否安全...别总让我担心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你。”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担忧。 骆初眸光一怔...转瞬又想到,他大约是太担心自己了,自己总该给他些交代,想了想,她伸出了手,“手机。” 骆清河不明所以,却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递给她。 只见骆初拿过床头柜上她自己的手机,一顿操作,最后打开了骆清河手机的地图递给了他。 骆清河河接过手机一看,只见屏幕上有个小红点静止着。 骆初解释道,“我在你手机里植入进了我手环的定位数据。” 她指着那个小红点,“看,这个小红点,就是我现在的位置,现在动的时候,它也会跟着移动的。” 骆初试图以这种让他定位自己的方式,使他心安。 骆清河唇角微勾,她这是信任自己,所以每时每刻的行踪位置都愿意让自己知晓。 骆清河显然被取悦了,他收回了手机,像是生怕骆初反悔。 “我去让人拿点吃的过来。”说着,他转着轮椅往外头去。 骆清河刚走,骆初的手机就响了,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看见内容的那一刻,骆初唇边的弧度散尽。 她拔下手上的针,顾不得身上的伤翻身下床回房间换衣服离开。 骆清河回到房间时,已是人去房空,他的手紧紧攥着手机… 一点也不听话。 … 离开了骆宅,骆初打了车回了一趟原本的基地。 “老大!我们跟你一起去!” 两个女生自告奋勇。 也是因为出去调查别的事,才幸免于这次金生的突然袭击。 骆初面不改色,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袋子,手上动作快而熟练,不过半分钟,一只精致而熟悉的手枪就组装好了。 骆初:“不用,我自己去。” 再多两个人去,不过也是给季子慕再送去两个威胁自己的人质。 两个女生根本不同意,“不行,老大,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令江不在,我们得守着你。”“是啊…我们也想去把林佑和令江救出来。” 两个女生挡住门,就是不让骆初一个人离开。 见她们这么坚决,骆初微微叹气,没再继续坚持,“还不走?” 两个女生对视一眼,一个连忙跑回去拿工具,一个带着骆初先出去车库开车。 季节山庄 骆初也算得上是故地重游,夜幕降临,山庄意外的没有开灯,借着月光,骆初熟门熟路。 季子慕早已等侯在后院那边的小地下室,只见倒在他面前的,是下午的时候还得意洋洋的金生。 水泥地都被血染红了,金生的肩膀中了一枪,腿不知怎么的,瘫在地上,他按着流血的肩膀,隐忍着,眼里却迸发着滔天的恨意… 是他低估了骆知在季子慕心里的位置... 骆初到后院这都时候,看见这一幕,眉头轻蹙,看向季子慕,现在,她有些看不懂了,季子慕到底想要做什么? 季子慕见骆初来了,勾唇笑,“你来了。” 骆初扫视周围,却没有看见林佑和令江的身影,面上情绪全无,淡淡问出口,“他们呢?” 季子慕却是笑笑,目光落在躺在地上的金生… ------------ 第108章 骆清河打伤季子慕 骆初后面的两个女生警惕地从口腰间取出枪,生怕对方会突然对她们这边出手。 毕竟,他们搞突然袭击也不是第一次了。 季子慕却是笑笑,“喜欢吗?” 骆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地上的金生已经不省人事,她目光复杂,“什么意思?” 季子慕:“他打伤了你的肩膀,我顺手把他的腿也打断了,给你报仇…喜欢吗?” “我把他交给你,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季子慕的语气平淡,可说着说着,他突然笑了,就像是在叙述一件看似平平无奇却有趣的开心小事。 骆初眸光毫无波澜,从金生身上移开,“你的人你想怎么处理,不必跟我说。” 季子慕却尤为固执,“可他打伤了你。” 说这话时,骆初敏锐地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杀意… 骆初冷笑一声:“可他是你的人,你若是想因此赔偿于我,那么...不是该打伤你自己?” 说着,她抬枪对准了季子慕,“还是说你下不了手,需要我帮你吗?” 经过这么多事,她再没办法像从前一般,平常心去对待季子慕。 此刻,看着他,心里更是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抵触心理。 骆初这一抬枪,季子慕那边的保镖一个个的都警惕了起来,像是随时要冲上去将人擒住似的。 季子慕笑笑摆手,示意那些保镖离开,这才看向骆初,面对她的举枪直对,丝毫不畏惧。 “你不会的。” 几乎就是笃定。 他笃定骆初根本不会开枪。 骆初攥着枪的手紧了紧,“林佑和令江在哪?” 提及这两人,季子眉梢一扬,“骆知,你在担心什么?” 骆初不语,手上的枪却也没有放下。 季子慕缓缓道,“一个是我曾经的手下,一个是我的同事…” “我怎么会伤他们呢?” 肩膀处的伤隐隐作痛,骆初不欲望再和他纠缠,“直接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听见这句话的季子慕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骆初,最后停在她面前,垂眸看她。 这一举动引来了骆初后头两个女生的警惕心,纷纷将枪对准了这个突然靠近她们老大的人。 季子慕嘴边噙着一抹笑,弯腰附在骆初耳旁,淳厚的磁性嗓音响起,“我要的,你不是都知道吗?” 骆初脸色微变,季子慕继续言。 “答应了我,不仅林佑和令江我能还给你,包括那份你最需要的资料,我都能送到你眼前。” 季子慕的语气里是志在必得。 这世界上要想得到一样东西,太过简单,可以用钱买,也可以用抢,也可以以物换物的交易。 这一切都很公平且简单。 人,也是一样的。 如果没办法和平地进行交易,那么…还有抢,不是吗? 骆初攥着枪的手渗着薄薄的细汗,是她一直以来把心思都放在了研究上,轻敌了。 眼下,只能拖延住时间,拖住季子慕。 “这件事我还要再考虑,给我点时间。” 见骆初上钩了,季子慕唇角一弯,“好,但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一到,你再做不了决定,我就替你做决定了。” 骆初眸色一沉,一种不安感充斥心头,“什么意思?” 季子慕:“RT有印象吧?” 对于RT,骆初再清楚不过,那是国内最大的一个秘密项目,是自己和季子慕手下的一个研究所联合研制的,费时半年多,至今还没做临床实验。 难道季子慕是想… 骆初脸色微变,“你疯了?他们是人,不是你的小白鼠。” 季子慕唇角微勾,“看来你已经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期待你的回复。” “记住,我只等三天。” 他的耐心有限。 突然,“砰”的一声枪声划破天际,在昏暗的夜幕中响起,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扯了去。 紧接着,轮子在水泥地上滚动的声音响起… 几道身影自黑暗中而来,在最前的人,坐在轮椅上,手中握着一把与他的神仙面容格格不入的枪,显然,方才的枪声,便出自这。 骆初一怔,骆清河怎么会来? 言宣推着骆清河,身后跟了将近二十名保镖,远远在人数上超越了季子慕身边的十位。 因为在这遇见骆清河,是骆初根本未曾想象过的,出于担忧,她下意识上下扫视骆清河,生怕他哪里受伤了,最后目光落在他毯子上的血渍,眉头轻蹙... 就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沾上了碍眼的污渍。 言宣还未查出骆初的伤是怎么回事,可骆清河从进到这里的那一刻起,便知道了骆初身上的伤十有八九与眼前的季子慕有关。 那双眸子中目光冷冽,像一把刀子一般,在季子慕身上来回割... 骆清河状态不对,那只握着枪的手也抬起,对准骆季子慕,目光透出的那份狠戾惹得骆初心慌了。 她连忙挡在骆清河面前,摇头,别冲动...千万不要冲动。 季子慕根本没安好心,何况这里到处是监控,骆清河若是开枪了,根本就是正中季子慕下怀,给他送去了一个有利的把柄。 骆清河眸光暗沉了下来,收回了枪,想拉过骆初的手,可看着那只方才握过枪的手,犹豫了,又缩了回去,“走吧,回家。” 骆初面色惨淡,一整天紧绷的情绪,加上本就有伤,头晕晕沉沉,疼得厉害,浑身都不对劲,步子有些踉跄。 后方的季子慕下意识要去扶她,“砰”的一声,季子慕的胳膊被打中了... 随之骆清河淡漠疏离的声音响起,“别碰我的人。” 这突然的变化,将在场众人都惊吓不轻。 像是一朵鲜红色的曼珠沙华,迅速在季子慕的衬衫袖子处绽放开来,迅速蔓延... 他扯唇嗤笑,“就一枪算什么...”谁的人,还说不定呢。 骆清河目光冰冷,周身都散发着一股阴寒之气,再不见平日里那种虽然淡漠却也温文尔雅的温润气息。 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想要再度开枪。 骆初抬手按住了枪口,“哥哥,别开枪...” 她眸眼蓄着水光,眼眶红通通的,脸色却白得吓人...骆清河心疼了。 ------------ 第109章 你回来啦 这时,两个保镖扶着昏迷的林佑和令江从另外一侧处出来,“爷,找到了。” 骆初望去,令江尚还有意识,看见骆初,扯唇苦笑,喊了一声,“老大...” 林佑不知受了多少伤,浑身上下看起来,没有一块皮肤是好的,骆初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季子慕根本没有算到骆清河会出现在这里,他以为,以自己对骆知的了解,她不会将骆清河带进这些事情里,看来,是他估算出错了。 从骆清河在这出现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林佑和令江这两个筹码,是留不住了。 可是没关系,他手里依旧还有骆知最想要的东西,只要东西在自己手里一天,她就不得不找自己。 骆清河收起了枪,再顾不上其他,伸手牵住了骆初。 那小手冰凉,还有些微微颤抖,他试图将其捂热,缓缓开口,“回去吧,林佑要接受治疗。” 身侧有人,这一点认知,让骆初拥有了强烈的安全感。 她最后瞥了一眼季子慕,或许,她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眼前的这个人。 ... 手术中的灯一直凉着,骆初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手环抱着膝盖...她慌了。 或许,她根本不应该把林佑拉进来这件事里。 骆清河在她旁边,想开口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可到底还是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静静地坐着陪她。 夜深人静,不知为什么,医院走廊比之往常都要阴冷了些,骆初身子微微颤抖着,好冷,好冷。 突然,感受到身上的重度,带着温热,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 骆初身子一顿,侧过脸去看骆清河,后者轻轻拍了拍她肩膀,“会没事的。” 骆初咬了咬嘴唇... 四目相对间,骆清河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消失了,那件外套下隐隐约约探出个小脑袋... 骆清河:“...” 骆初一张无辜的小脸望着骆清河,她伸出小手拽了拽骆清河的手肘处的衣袖,说出口的话奶声奶气,“变身不是我能控制的。” 大约是这次受的伤,又让变身情况开始不稳定了。 看来,她又回到了变小时间多过于本身状态时间的情况了。 骆清河面无表情地将骆初就着外套和衣物一起抱到自己身上,“我让言宣送衣服过来,乖点,别乱动。” “喔”骆初软软地应了一声,红通通的一双水眸从外套里头仰视着面前这个男人,这个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让自己瞬间放松下来的人。 这世界上于她而言,最安全的地方,大约她找到了。 不一会,言宣拎着一袋衣服走了过来,却见骆知小姐已经不在,倒是衣服,都在骆爷身上,怀里好似还抱着什么,他走近一看...一张熟悉的笑脸... 他脑子里浮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一个超出了他认知范围的想法。 可这个想法太疯狂了,他根本问不出口,可一切的事情,都通通指向这么一个答案。 洗手间门口,见没有人,骆初抱着毯子从骆清河身上滑了下来,骆清河轻轻拉拉一下毛毯,“自己能换吗?” 看着这么小小的个子,他有些担心骆初待会不小心把自己反锁在了洗手间里。 “可以的。” 骆初抱着毯子拎着衣服头也不回进了洗手间,不一会,便穿戴整齐走了出来,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身后,小脸蛋白呼呼的,因为裤子太长,她的小手便揪着裤腿走向骆清河。 言宣连忙接过装衣服的袋子。 三人往手术室那边的方向走去,这时,手术室门口的灯也终于灭了,林佑平安。 骆初松了口气,也再没精力支撑下去,倒在了地上... “阿知?!”骆清河心急一喊。 言宣也因此确认了,自己猜对了。 回到骆家,看着自家爷就这样继续守在骆知小姐身边,满脸掩盖不住的担忧,而床上那小小的一团,言宣觉得,这一切真的是...太匪夷所思了。 骆初小姐就是骆知小姐,这任谁也根本想不出来啊。 骆川处理完事情回来,同骆清河商量,“我想知知的事还是先瞒着,别让其他人知道。” 骆川所指,包括骆凌与骆年,发生在骆知身上的事,越少人知道,对她就越安全。 显然,骆清河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哪怕是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也一直闭口不提。 ... 休养了将近一星期,骆初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医院的林佑也终于醒了过来。 面对骆知的突然消失,骆年和骆凌心中各有猜测,比如,骆知和骆清河闹矛盾了,离家出走了诸如此类。 而面对再次在骆宅里出现的小团子骆初,骆年已不再像以前那般针对,就连骆凌,看见这么小团,就不自觉想起骆知小时候,粉粉糯糯的,就特别可爱,整颗心都化了。 休了年假,骆凌一连半个月,都在家里哄着小骆初玩。 可惜,翻版骆知小团子就像她的原版一般,只爱跟着笑脸都不露一个的骆清河身后,当个小尾巴。 也不知,这骆清河到底是哪里好了,怎么都爱跟着他。 骆年临近高考,干脆不去学校了,每天都在家里复习,短时间的冲刺,基础不牢,总是有问题的。 这日,他正在客厅解一道难度高达五颗星的数学大题,骆初抱着平板路过,瞥了几眼,“错了。” 声音依旧是不可控制的奶声奶气,毫无信服力。 闻声的骆年抬头看了一眼骆初,皱了皱眉,起身走去电视机柜那边翻找了一下,最后拿着一样东西塞进骆初的怀里,打发道,“听话,去院子里玩。” 骆初垂眸看着怀里被塞进来的的东西,感觉有点眼熟,粉粉嫩嫩的...想起了,是当初回来的那天,在警厅的时候别人送给自己的魔法棒玩具。 后来,被自己拿去整蛊骆年了,没想到他没扔,反而收起来了啊。 见他算得认真,骆初倒也没再继续提醒了,毕竟错了,反倒能加深他的印象。 骆初抱着平板和那根魔法棒走了,迈开小短腿跑了出去,那边,言宣推着骆清河往这边来,骆初一看,加速了脚步小跑过去,跑到骆清河面前时,小脸蛋红扑扑的,甜甜的喊了一声,“哥哥,你回来啦...” ------------ 第110章 阿知喜欢女儿还是儿子? 骆清河从下车到进门,总是想着要尽快看见骆初了,心里头才踏实。 这会还未进大厅,小姑娘就自己迎着风蹦蹦跳跳跑了过来,那一瞬间,让他有一种回到了过去的错觉。 言宣适时地停下脚步。 等到骆初跑到了面前,骆清河伸手接过她怀里的平板和魔法棒,另一只手捋了捋那凌乱的马尾,“以后好好走路,不要跑得那么快,当心摔着。” 骆初眨眨眼,“可是我想早些瞧见你,多跑几步,便能早一些见到你。” 一瞧见你,我便开心。 骆初的话成功取悦了骆清河,他抿唇笑笑,伸手牵过小骆初的手,指向大厅门口的秋千,“以后你就坐在那,等哥哥过来见你就好。” “好。”变小了的骆初,连带着笑容都变甜了,两个小梨涡可爱得一塌糊涂。 言宣不禁感叹,这骆小姐果真是从小美到大,成日与这般美人胚子待一块,美人还总是对着笑,这搁谁,谁能不心动呢? 反正就目前所见...骆爷是不能的。 骆清河牵着骆初,后面的言宣便推着轮椅往里头走。 回到客厅时,骆年大题仍旧没解出来,却也意识到了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他干脆上楼去找答案参考。 骆初被抱到沙发上坐着,骆清河回房换衣服,她就在看着桌子上的题,一眼扫视下来,以骆年的基础,这半个多学期的冲刺,其实能达到这个水准,还算不错。 不过...看着这些错题,骆初心里就难受,没忍住,拿过旁边的铅笔,拿过一张草稿纸,将错题标上序号,将正确答案写在草稿纸上,连带着那道大题,也一起解了出来,三两下搞定,犹如吃饭一般简单。 不一会,见骆清河还不回来,自己又爬下沙发跑上楼去找人。 骆年抱着教材和答案参考书回到大厅,刚坐下来,就看见了那张草稿纸,他没当回事地挪到一旁,就着答案参考研究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他才拿过草稿纸准备重新算一遍,却在瞥见纸上的内容时,怔住了,这是... 只见纸上,已经写满了自己试题的答案,包括那道大题,并且答案与参考书上的是一致的。 他想起了刚刚骆初说自己错了,莫名的,竟然有一种,这些就是那小肉团子写出来的? 可看着那字迹,却实在不像一个小孩子能写得出来的。 可除了她...这个家还有谁会有这个单子在自己的草稿纸上写? 可实在是没了。 骆年嘴角一抽,长得像骆知也就算了,连带着智商,都像她一样的,可怕。 ... 悄咪咪推开骆清河的房门,骆初小步伐轻轻地走进里屋,只见一个身影,光着上身拿着衣服,像是准备穿上。 骆初眼睛眨了眨,看清楚后吓得一个踉跄,踢到了旁边的桌子...“嘶...”疼。 完了,他不会觉得自己是来偷看他换衣服的吧... 骆清河听见动静,动作一顿,回过头看去,只见小姑娘坐在毯子上,捂着脚,眸中水光粼粼,像是被撞疼了,小脸蛋无辜神色委屈极了。 他唇角微勾,没由来的心情大好。 低低的笑声传到骆初耳边,她迅速爬了起来,“你还笑。” 她都撞疼了,骆清河不仅不心疼,还在笑自己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现在就是三四岁模样的缘故,骆清河看她,每个动作都娇憨可爱极了。 这泪眼汪汪还带着控诉的模样,更是让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骆清河不由在想,自己和骆知,要是有了孩子,如果是女儿,是不是会像她一样可爱? 儿子呢? 最好还是不要像自己... 不知不觉,骆清河陷入了纠结,到底是女儿好,还是儿子好。 骆初爬到他床上,两条小腿盘着和他面对面坐,圆咕噜的大眼睛眨呀眨,歪着小脑袋带着困惑的目光问,“哥哥,你在想什么?” 想得那么入神? 小姑娘突然凑近,骆清河忍不住伸出手,指尖戳了戳骆初肉肉的小脸蛋,触感实在柔软,却也过于娇嫩,只是轻轻戳了那么两下,捏了那么三下,揉了那么一下,就立马红了。 骆初到底是成人,只是仰着小脸困惑地看着他,若是普通孩子,只怕这会是要哭闹起来了。 骆清河唇角微勾,“阿知喜欢女儿还是儿子?” 骆初眨眨眼,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啊。 她认真地思索了一下,女儿是贴心小棉袄,儿子是哈士奇转世,这要是她选,那肯定是女儿,不过儿子也好啊,长得要是像骆清河,稚龄却板着张漠然的脸,想想就觉得很有意思... 小孩子才做选择... “儿女双全最好!” 骆初回答得爽朗,连带着骆清河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都没好奇。 骆清河手指轻轻在她额头上轻轻一敲,“可惜我们的小阿知还是个孩子,暂时没办法儿女双全。” 骆初小脸一红,手扒拉上骆清河的胳膊,小脸蛋在他身前蹭了蹭,软软的脸蛋蹭在骆清河身前,就像是在撒娇。 “那就以后嘛。” 见过她很多面样子的骆清河发现,小阿知似乎只会在自己面前娇娇软软地,喊哥哥。 这个发现,又将骆清河雀跃的心情推上了最顶端。 他笑着抬手揉了揉小骆初柔软的头发,“都听你的。” 骆初最是喜欢他揉自己脑袋的感觉,有种心中烦燥被抚平的感觉,她没忍住,自己的脑袋往骆清河的掌心蹭了蹭,心情愉悦,搂着骆清河的胳膊,更加紧了。 她就想和骆清河这么一直待下去,这使得自己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好像也没那么糟糕了。 骆清河看着自己已经掉到毯子上的家居服,无奈,“阿知,你先让哥哥把衣服穿上。” “不要。” “这样不好...房门没关,待会若是让人瞧见了...” 骆清河没再说下去,她现在这个模样,总让光着上身的自己有种不自在,好似在耍流氓的感觉。 骆初眼里闪过一抹狡黠,咧嘴笑,“自家妹妹,怕什么?” 说着,她搂骆清河的手臂更紧了些。 她就是要这么搂着,最好就是要搂一辈子,说什么也不松开的。 言宣拿着资料,刚走进了,就瞧见了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 第111章 阿知不是想儿女双全吗? 言宣看着眼前这一幕,显然里头的两人都没注意到有第三个在场的自己,他把资料放下,默默退出了房间,脚步格外的轻,略显卑微。 骆清河忙着应付骆知,哪里有空分神去注意其他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骆知似乎变小后,都比从前要更娇气,爱撒娇了。 虽然,她从前在自己面前也是如此。 骆知只顾着和骆清河闹着玩,小身板爬到他身上闹腾,两只小胳膊勾着骆清河的脖子,嘻嘻嘻得意地笑。 根本没注意自己的心跳频率的变化,一不小心,衣服被撑破,她整个人挂在了骆清河身上... 这一瞬间,骆清河想到了“公平”这个词语,坦诚相待,确实公平了。 变身的预兆伴随着次数的增长越来越少,连原有的痛觉都变少了,骆知心中纳闷,可这会也意识现在的姿势不太妥了。 她挣扎着就要回到床上去扯被子,却猛然被骆清河一把带回来搂着腰。 掌心下光滑的肌肤触感细嫩。 骆清河目光只停留在骆知脸上,并未下移,喉结微微滑动,嗓音喑哑,“阿知不是要儿女双全吗?” 骆知脸一红,“我先去找件衣服...” 她感觉骆清河在耍流氓这一点上无师自通,并且自带个人特色。 看着骆知的慌乱,骆清河眸光变暗,按在她腰间的手暗暗使了些劲,不让他从自己身边逃走,平时不总是言语动作调侃自己,怎么一到关键时刻,便怂了? 怂起来的模样,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再逗一逗她,看看她娇羞的反应... 骆清河附在她耳边,微凉的唇瓣抵在她柔软耳垂边,“找了衣服...还怎么儿女双全?” 骆初耳根子爆红,大脑犹如当机了一般,久久回不来神。 难道可以煮饭饭的时刻终于到了? 她悄咪咪地把小手环过骆清河,眨眨眼,半点没有前一刻的娇羞,“那…那我们现在就要向儿女双全的目标迈进吗?” 语气里暗藏着点点的期待。 骆清河一怔:“...你还小。” 骆知:“???” ... 恢复成小孩形态的骆知整理好衣物下楼吃饭,刚下楼梯,就被骆凌两只手直接抱了起来。 “小阿初,你干嘛去了?” 骆凌的语气透着一股子平日里没有的温柔,带着一点点的宠溺,从小和他打着长大的骆知可是从来没感受到过的。 这几日骆凌皆是如此,导致骆知实在不习惯,总有一种骆凌在打什么小算盘的感觉。 她一拧眉,骆凌就抬手去抚平,“小姑娘就该多笑笑,这爱笑的女孩子,运气是不会太差的。” 骆初:“...哦。” 这时,骆川从外头回来,带着欧颜一起,一看见骆知,欧颜就憋着笑。 她还以为骆知不会再变身了,瞧瞧,这小模样,可实在是比成人版的骆知可爱讨人喜欢多了。 不过...这骆家二少爷的抱孩子手法...尚且需要多磨练啊。 骆川眉头微蹙,“骆凌,你这样抱,阿初不舒服。” 骆川这一提醒,骆知才感觉,确实是不太舒服啊? 这果然就是成人与小孩的区别,注意力都不在一个点上。 骆凌撇撇嘴,这才将小团子放下,软香软香的,还真有点舍不得。 骆凌一放下,骆川就顺势抱了起来,不得不说,这当大哥的,就是比弟弟要来得有经验,靠谱。 欧颜伸出魔爪戳了戳骆知的脸蛋,感叹道,“这脸上的肉还真是软啊,胶原蛋面满满的,真想捏几把...” 骆知瞪圆了眼睛直视欧颜,仿佛在说:你敢捏爷,你就死定了。 岂料,骆川抱着骆知,往欧颜面前凑了凑,颇为大方道,“捏吧。”都是自家人,捏几下,不妨事。 骆知:“??????” 骆凌站在一边,看着一幅画面,竟然莫名看出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即视感? 一种诡异的感觉蔓延心头… 这时,他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名字,迅速且面无表情地挂了。 骆凌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挂电话,这一操作,吸引了骆知的注意。 一双圆咕噜的大眼睛转啊转,小脑袋奇思妙想,骆凌肯定有鬼。 果不其然,这晚饭还没开吃呢,骆凌就溜了,连去哪都不说一声,骆家的人对此早已习惯,他要哪天肯在家里头好好待着,那才叫不正常。 骆知这阵子发现,变成小孩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堂而皇之享受被投喂...正确的说,是享受骆清河的投喂。 骆清河一口一口饭喂到骆初嘴边,荤素搭配,极其健康的吃法。 当一小勺喂至骆知嘴边时,她张了张嘴一口咬下,腮帮子鼓鼓的,有骆清河本人投喂,再加上这张脸下饭,骆知小脸全然是满足的神色。 而后又是汤。 从这一点上,足以看出,骆清河是一个多么有耐心的人。 骆知看起来,比三岁小孩还小孩... 骆川看得额角直跳,这一刻,他有种颜面尽失之感,幸好旁边的女朋友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欧颜却是看得津津有味,没想到,骆知扮起小孩,还真是像啊,瞧瞧这容易满足的小模样,可不就是那些被两块糖就轻而易举哄骗了去的小孩。 而骆清河,就是那块能够轻易哄骗骆知的糖。 一顿晚饭下肚,骆知的肚子鼓鼓的,生怕像上次那般闹胃疼,骆清河没敢让她再多吃什么,时间差不多了,两人便相携到院子去散步。 两人一走,欧颜胳膊肘便戳了戳骆川,指了指不远处的那碗汤,笑脸盈盈,“我想吃那个。” 女朋友开口说想吃什么,骆川自然是起身去拿,刚要放在她面前,就见欧颜张了张嘴,两只眼睛像会发光似的看着自己,一脸的期待... 不知道,到底是想喝汤,还是想吃人。 好像后者更多一些... 骆川咽了咽口水,确认里视线范围内没有第三个人,放下了手里的汤,单手拖着面前女孩的后脑勺,垂眸倾身覆上,唇舌辗转... 欧颜脸颊微红,化被动为主动,手勾着他的脖子。 “还想吃吗?” “唔...想。” 餐厅装潢华贵,从远处看去,宛如国王亲吻着他亲爱的王后,画面美不胜收。 ------------ 第112章 她不爱你 骆凌从骆宅出来,就看见了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那,谢言穿着一袭运动服倚靠在车身那,见骆凌出来,眸光由深转暗。 骆凌皱了皱眉头,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个口罩走向他,“你怎么总是不戴口罩...” “不喜欢。” 谢言一边说着不喜欢,却一边将脸凑过去,任由骆凌给他戴上口罩。 骆凌一边给他戴上,一边吐槽,“下次你要不戴口罩,就在车上等,万一让记者拍到了怎么办?” 知名度多大,他心里都没点数的吗? “我担心我在车里等,你看不见我。” 谢言此话说出口,骆凌动作一顿,转瞬如常。 两人上了车坐在前排,骆凌看着手机,谢言视线一转,便见骆凌手机屏幕上是个看起来四岁左右的小女生,娇憨可爱... “这是谁?” 他问。 骆凌唇角微勾,“我家的小女娃,是不是长得很可爱?” 骆凌的模样,活像这孩子是他的似的,一脸的骄傲。 谢言“嗯”了一声,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将车开出了小区。 骆凌在副驾驶上叨叨着,“就是不太爱打扮,裙子什么的好像都不太喜欢,在家都不穿。” 想了想,骆凌又道,“我以后要有女儿,肯定给她打扮得像个小公主,给她打造个小城堡...” 骆凌说着说着,满脸的憧憬之色,落在谢言眼中... 谢言心狠狠一抽,狠狠地踩了急刹车! 作用力驱使骆凌猛的往前冲,又被安全带紧紧勒回座位,他惊魂未定,傻傻地转过头看谢言,不是吧不是吧...就是设想了一下有女儿的情景,他这是就准备拉上自己一起殉情啊?! 谢言默不作声,又重新开车。 骆凌紧紧攥着安全带,嘴唇紧闭,再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他想不开,自己就交代在这了。 ... 院子里,骆知坐在秋千上,仰脑袋看着天空。 其实今晚的乌云密布飘动,根本看不到什么星星的。 骆清河静静地待在她旁边,吹着微风,这风都将他心头的焦躁吹散了去。 两人都不说话,无形之中的默契,最是惹人心醉。 过了许久,骆知收回视线,侧过脑袋着看向旁边的骆清河,昏暗迷离的月光下,他的脸庞显出通透的白,唇瓣在对比之下,倒显得殷红诱人。 他河向来是气质出众,长相是又极其俊美,人中龙凤也不过如此了。 可他的才华横溢,却因一身病痛所蒙尘... 众人皆知兰城有位神仙“病美人”,却不知其惊才绝艳。 “阿知?”骆清河眉头微蹙,抬手触上骆知脸颊,触及一片湿凉,“怎么哭了?” 骆知怔了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摸了一手的泪... 她像是被自己逗笑了,“没什么,可能就是看星星眼睛看累了。” 事实上,她连自己为什么会哭都不知道。 后知后觉的,眼泪就掉下来了,明明从前并不是这样的,大抵在不一样的环境里,连心态都变了,动不动的就掉眼泪...还真是越来越矫情了吧。 骆知扯唇笑笑,笑意不明。 骆清河抬手轻轻晃了晃秋千,虽然秋千荡起的弧度并不是很高,骆知却发出了清灵悦耳的笑声,她一笑,骆清河便也弯唇笑了。 整个院子里的花,都好似一夜间开了,花香四溢,满院春色。 ... 林佑住院这几天,实在是无聊,好不容易盼到骆知来看自己,却见她两手空空,失望至极。 “你来看我,都不带点什么水果啊花啊吃的啊礼物什么的...” “真是伤心啊。” 林佑目光幽幽,落在骆知身上。 一旁的沈乐将削好的苹果切块,本来是为了林佑削的,可这会看见骆知来了,便将苹果递到骆知面前,“很甜。” 林佑一看,好家伙...这到底谁是病人啊。 “谢谢。”骆知接过苹果,在旁边的椅子坐下,“早上给你账户上转了笔钱,没收到?” 林佑一听,连忙拿出手机来看,果然有转账的短信提醒...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 他倒吸一口凉气,再次看向骆知的眼里只剩下崇拜与热意,“小骆知,你林哥可真是太爱你了!” 沈乐抬眸看去,目光不明,慢声道,“她不爱你。” 林佑:“...” 骆知红唇微抿,像是在憋笑。 沈乐这性子,每回都能噎一噎林佑。 “说正事,东西那天令江给了我,我后来存到别的地方了。” “安全吗?” “安全。”只要她不说,季子慕他们永远也找不到。 林佑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骆知:“在...” “别说。”林佑皱着眉打断她的话,“你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经过接连两次的打击,不能再有第三次了,他们已经经受不起再多的损伤了。 见林佑态度决绝,骆知没再继续说下去,“嗯。” 两人谈起了其他事,沈乐见状,主动离开了病房到外头守着。 林佑主动说起骆知在意的事,“明天我出院,就回实验室继续。” 一直以来想做的事停滞不前,好像目前能做的,也就这件事了。 病房内只有两人,安静得一点细碎的声响都能听得出来,见骆知没有回答,林佑眉头微蹙,“怎么了?” 平常谈到有关骆清河的事,骆知不都是最积极讨论的吗,怎么今天感觉怪怪的,难道是被那一枪打傻了不成? 她总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放弃或者暂缓这件事吧? “骆知,你怎么想的?” 他心中有种隐隐的不安感,他需要知道骆知的所有的打算才安心。 这个人最是不把她自己的命当回事。 骆知沉默良久,最后才将事情娓娓道来,“季子慕手里的那份资料我会想办法拿到的,等整个治疗方案明了,到时候你主刀,我在旁边协助你,最好是明年之前把一切方案和治疗落实,之后还有调理等等的方案,都要这几个月做出来。” 林佑当即反驳,“我不赞同,季子慕手里的东西怎么可能那么好拿,还是说,你要用什么和他交换...骆知?”“你和他做了交易?!” 骆知沉默不语。 却证实了林佑的猜测,“你疯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以前不清楚,现在还不清楚吗?” “你跟他做交易,根本就是把自己往虎口推!” “我反正不同意...” 林佑的坚决反对,骆知脑子犯疼,“可是...还有什么别的方法吗?” ------------ 第113章 骆知和季子慕交易 是啊,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林佑微微叹气,看着眼前的骆知,自己和她认识了五年,从认识的那时候起,自己就知道她所做的一切,踏入这个圈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所以在此刻,他根本阻止不了骆知想做的任何事情。 最终只是说,“有什么难题...记得和我说。” “好。” 门外,沈乐神色不明,他们在病房里的谈话,她听得一听二楚,骆知从里面出来时,沈乐拉住了她,摇头,“别去。” “那个季子慕不是好人...” 在沈乐单纯的世界里,世界只分两种人,一种是好人,一种是坏人。 她将所有对自己和骆知不利的人归类于坏人,将所有与骆知有关的人归类于好人。 季子慕导致骆知受伤,毫无疑问,在沈乐心里,季子慕已经是在坏人那一类里。 骆知伸手拍了拍她肩膀,笑笑,“没事,相信我。” ... “我就知道你最后还是会来找我。” 季子慕唇角微勾,将指尖夹着的烟在烟灰缸上掐灭,随意掷下。 他看着面前的骆知,感觉她比一年前还要美上了几分,那种美,是从骨子里往外散发的美,于他而言,是独一无二的,这份风骨,只有他能将其拥有... 骆知神色漠然,根本没有心情和季子慕周旋,“我要的东西呢?” “别急,先喝点东西。” 暗红的液体顺着醒酒器注入高脚杯,季子慕将酒杯慢条斯理移到骆知面前,眼神示意她,“喝了这一杯,我们的交易就算达成,东西,你待会就能带走。” 他嗓音醇厚,循循诱人的语气,却半点没能对骆知产生任何情绪上的变化。 见骆知迟迟没有动作,他突然笑了,“你不会是担心我在这里面下了什么东西吧?” 也是,他们都不是五年前的他们了,骆知不相信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 季子慕伸出手要去拿骆知面前的那杯酒,却被骆知抢先了一步。 面前的女孩仰头脖颈白皙修长,那只握着酒杯的手更是如瓷器般,勾起他心尖那抹异样... “这上好的酒,倒是浪费了...”他喃喃自语,让人分不清究竟是在惋惜那一杯酒,还是其他什么的。 骆知一饮而尽,确实是好酒,可酒虽好,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没有去细细品尝的心思,放下了酒杯,直视季子慕,“那么下次,就不要再让我喝。” 骆知喝的痛快,季子慕也不再兜圈,直接让助理拿来了那份用文件袋装着的资料,递到骆知面前。 “你要的都在这里,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她拿过面前的那份资料,打开来翻看了一下,心中狂喜,面上却淡如止水,“好。” 见骆知拿着资料离开了,助理有些担心,“大少爷,咱们就这么让她走了,她会不会拿了东西就翻脸不认账了?” 季子慕抿了一口酒,醇香萦绕舌尖,他从桌上拿起一根新的烟点燃,弯唇淡笑,“她不会。” 她是骆知,那个视约定和承诺比命还重要的骆知。 ... 卡着时间点出来的骆知迅速离开季氏,拐进了一家早已开好了房间的酒店,方才还是成人模样,转眼就变回了孩子形态。 对于变身的频率和时间,她越来越能掌控,只是每一次变身后,浑身便会疲惫,整个人瘫在床上,有一种能长睡不起的倦怠感。 方才在季氏和季子慕对谈,她其实有些慌,怕被季子慕发现自己的异样,一旦他发现了,又将是一个被他掌控的把柄。 骆知长长舒了一口气,将资料放在另一边枕头上,拉过被子浅浅入眠。 一觉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 骆知简单洗漱过后就带着资料匆匆去了趟实验室,将资料放好,这才回了骆家。 原以为骆家的人都应该休息了才是。 可骆知回到房间,小手推开门时,却见到骆川坐在她房间里,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大哥,有什么事吗?” 骆川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坐这。” 小骆知这才爬上了沙发,坐在他身边,颇有一种小孩子调皮后等待家长训话的即视感。 骆川第一句便是问骆知这么晚去了哪里,显然骆知是不可能如是回答,随便扯了个理由便搪塞过去了。 可显然,骆川这么晚了还在房间里等骆知,自然不可能只是关心她这么晚去了哪里。 他指尖轻轻叩在桌面上,一下一下,漫不经心的模样,却勾得骆知没来由的心慌。 这个大哥,最是神秘,心思又复杂,即便是深入了解,你也很难猜测到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就像是当年,他和自己一样,偷听到了父亲去世前和骆清河在病房里的那番谈话,却意外的镇定,之后更是当此事全然不知情,那时,他才几岁? “你身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问,这些事,你不说,我大致也能猜到一些。” 骆川缓缓开口道。 他猜到了什么,无外乎这些事都是为了骆清河,同时也牵扯上了十年前那桩在兰城销声匿迹的案件。 骆知沉默。 骆川:“可你总该为自己的安全着想。”十年前那桩案件,所知的人不多,明明是该轰动全国的案子,最后却在发生后的一天之内以最快的速度被压下了消息。 知道当年案子的警察,调任升职的也有,因公殉职的也有,离职归隐的也不少。 这么大的案子都能被压下来,足以可见背后定然有位权势高的人物在掌控,或许根本不只一位。 骆知按了按发疼的额角,“我知道...” 骆川微微叹气,“我不反对你想救骆清河的心思,可这一切,都应该是要建立在你安全的基础上...你要是出什么事,你觉得他能心安接受吗?” “知知...你不是一个人,你身后有大哥,有整个骆家,这些都是你可以依靠的,你不需要把自己整得这么累。” 骆川的话一句一句狠狠砸进骆知的心里,不知怎么的,她感觉眼眶酸酸的,心里也涩涩的,有点不是滋味。 “...知道了。” 骆川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都可以和大哥说,大哥一直都在的。” 从前那个半点儿大的小姑娘到底是长大了,有心悦的人,有想做的事,做事大胆,性子勇敢,也慢慢的,不再需要他们这些哥哥。 可是...妹妹就是妹妹,一辈子都是那个让他想要护在身后为她遮风挡雨的妹妹。 她不需要有多勇敢和大胆,她不要做很多事。 在骆家,她就是那个会伸手拽着哥哥衣袖怯生生喊着大哥的小姑娘,含着奶糖笑出两个可爱的小梨涡的小姑娘。 她只需要是骆知,她想做的一切,自己这个当大哥,都会拼尽一切不让任何人阻拦。 骆川张手将妹妹揽进怀里,手轻轻拍了拍她后背,“有什么心事,别总一个人憋在心里,万事有大哥。” 骆知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难受得很。 她闷声“嗯”了一声,“谢谢大哥。” 她知道,骆川是想告诉自己,自己的背后有他和整个骆家,不需要害怕和胆怯,他会无条件地支持自己。 骆川的手顺势捏了捏妹妹的小肉脸,手感惊人,他没忍住又捏了两下,“还真是软啊...” 骆知:“...”上一秒正经煽情,下一秒就... 不愧是骆川。 ... 拿到了资料,和季子慕在某一方面达成了交易,显然,季子慕那方的势力暂时消停了,骆知和林佑也得以专心研究骆清河病情。 有了这份骆知带回来的资料,一起的研究如鱼得水,有如神助。 就连徐教授都赞叹两人速度进展加快了不少。 可资料越是有用,林佑的心里就愈加的不安,他想不明白,是什么交易,能让季子慕把这么一份资料心甘情愿交给骆知。 她身上有什么是季子慕想要的东西吗? 检察院那边的势力吗? 还是NH? 亦或者,他是看中了骆知背后的研究资源...... 相比较林佑还有闲余时间去思考这些,骆知是完全把心思都放在了研究上了,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在这样忙乱的日子里,骆知迎来了她的生日。 “我说,你今天生日,不早点回去?没准你哥哥他们还给你准备了什么惊喜呢。”林佑一边比对着数据和药剂成分,一边同骆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林佑说起生日,骆知才想起,似乎昨晚是答应了大哥他们要早些回家。 她看了眼时间,才下午四点,“早着呢。” 这时,骆知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一个没有备注名字的号码发来了短信:生日快乐。 林佑凑过去看,狐疑地问,“这人谁啊?” 骆知默不作声将手机收了起来,“收拾一下,今天早点回去。” 她顺势把桌上的资料收好,摘下了护目镜扔进抽屉里,就准备去换衣服。 林佑看着她的背影,哪哪都不对劲,对她怎么从季子慕手里拿到资料的更加好奇。 绝对有鬼! ... 傍晚回到骆宅,骆知吃了徐教师研制的能够延长变身时间的药,这才下了车出了停车场。 灯光通明,刚进大厅,她就见到了那个置放于大厅中央的巨型蛋糕! 突然,骆凌冲了出来,拿着一个东西不由分说戴上了骆知的头上,“真好看啊!瞧瞧我们的小骆知,多可爱啊!就是个高贵的小公主。” 骆知莫名,抬手摸了摸头,摸到了一个像是皇冠一样的装饰品,她下意识别扭,想把东西拿下来,却被骆川制止了。 “今天你生日,也没有办什么宴会请什么朋友,就一家人简单的聚一聚。” 正说着,骆年拿着一袋东西,有些别扭地递到她面前,“生日快乐。” 显然,对于姐姐这个称呼,骆年还是别扭的有些叫不出来。 “谢谢。”骆知真诚地道谢。 印象中上一次过生日,是五年前了,那时候,她还在骆家,每回生日,都是个小型宴会。 明面上是生日宴会,实际上却是为骆家的少爷小姐安排结交各家势力的机会。 那时候,连自己的生日,都是商场事上的契机,现在想想,还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她都快忘记生日蛋糕该是什么味道了。 记得那时,骆清河每次宴会后,都会私下给自己准备一个精致的小蛋糕,就在书房或者卧室,给自己单独庆祝生日。 骆知目光在大厅内扫视,骆清河呢? 她正想着,那边,言宣便推着骆清河出现了。 他两手空空,什么礼物也没有准备,到寿星面前时,只是弯唇淡笑,“阿知,生日快乐。” 他声音清冽好听,可是作为礼物,就这么一句,着实是轻了一些。 可对于骆知而言,却已经足够了。 看着方才还皱着眉头像个小老头似的妹妹,现在展颜一笑,骆凌心里那个憋屈啊。 看见骆清河两手空空,就下意思挑刺。“二叔,你怎么都没给知知准备礼物?” 瞧瞧,这骆家里,就数自己最实诚。 一旁的骆年看着面前的这两人,四目相对,那缱绻的目光,他实在没办法用自己“年纪还小单纯看不懂”的理由敷衍了去。 骆清河笑笑不说话, “不用什么礼物,心意最重要,大家能给我过生日,我就很开心了。” 骆知的这番话,显然是专门说给骆清河一个人听的。 因为在场除了骆清河,其他人都准备了礼物。 后面的言宣感叹,骆小姐这还真是太明目张胆了,都没顾及到二少爷和小少爷还在呢,就这么直接了。 到了晚上,骆知趁着所有人都各自去忙各自的事了,她猫着身子,来到了二楼用言宣偷偷塞给她的钥匙开了骆清河的房门。 就如她所设想的那般,骆清河真的准备了一个小蛋糕放在桌子上,旁边还有一个小盒子。 可是却没有看见骆清河的身影。 突然,有人自身后张开了手环住了她的细腰,将头埋在她的颈间,细碎的发梢轻轻抓挠着骆知脖颈的皮肤,有些痒。 淡雅的兰花清香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住了,没有比这更真实的了...骆知的心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曾经自她发现自己喜欢上骆清河后,每年生日,她都做过梦,骆清河会把他送到自己面前... ------------ 第114章 我这辈子只想和你在一起 骆清河站在她身后,手紧紧环住骆知的腰,他的脚有些支撑不住了,额角冒着细密的冷汗。 身后微微的颤意将骆知从思绪中抽离,她转过身回抱着眼前这个倔犟地想站起来主动拥抱自己一次的男人。 骆知借着自己的身子给骆清河当拐杖,她声音有些低闷,“谢谢…” “这个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骆清河却是笑笑,手轻轻地抓了抓她的头发,嗓音温润动听,“我都还没给你看生日礼物,你就喜欢了?” 小阿知还是一如从前,什么也不问,便说喜欢。 听见骆清河的调侃,骆知从他身前抬起小脸,一脸的认真,“只要是哥哥送的,我都喜欢。” 就算你不送礼物,我也是喜欢的。 骆清河笑了,拉着她的手牵着她走了两步,最后在沙发上坐下。 他拿过遥控关上了灯,又用打火机点燃了蜡烛,二十一根蜡烛,一根不少。 骆知“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怎么这么多蜡烛啊?也不怕着火把房子给烧了。” 骆清河看起来心情不错,“放心,哥哥会先把小阿知安全送出去,再烧房子。” 房间昏暗,温暖的烛光洒在两人的身上,骆清河眼神温柔,眸光深邃,似有吸引力一般把骆知不断往里边吸… 她感觉自己就要沉醉在这样的目光中长眠了。 骆清河见她看自己看出神了,脸上神色无奈,抬手捏了一下那软呼呼的脸颊,“快许愿吧。” 骆知双手合十要开始许愿的时候,骆清河又道,“许个关于你自己的愿望。” 骆知一口应下,可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地许愿时,满脑子都是和骆清河有关的愿望。 希望骆清河平安顺遂,得偿所愿,一世安稳。 骆清河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骆知身上,她有时候认真的模样有种特别的吸引力,当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唇瓣无措的微微颤动,像是在诱人前去品尝一番… 就在骆知睁眼吹灭烛火的那一瞬间,黑暗中骆清河忽然抬手,掌心扣在骆知的后脑勺,倾身咬下… 忽然凑近的急促呼吸。 伴随着黑暗,借着微弱的月光得以看见面前放大了无数倍的面容,骆知一怔,直到唇瓣被轻轻咬住时,再次闭上了眼睛,两只手自他腰间环过,缓慢地回应着。 五年前,她根本不敢幻想会有五年后的这一幕。 那个时候,骆清河就是她的神明,在天上,就像神仙那样,不沾世俗,也不应该被沾染上。 他是自己见过最好看的人,也是待自己最亲近的人,是他的存在,让曾经这么一个陌生的骆家显得处处皆美好,不再那么可怕。 而如今,能拥有,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哪怕…只是短暂地拥有。 骆知的泪悄无声息从眼眶滑落。 一种很早以前的情绪蔓延心头,她勾着骆清河的脖颈往后带,黑暗中,指尖按在腰带上,“啪嗒”一声解开了。 骆清河心“咯噔”,连忙按住她作乱的手,“别…” 可骆知却是做足了准备,今晚一定要把这饭给煮了。 她抬眸,水光微闪,带着隐隐的期盼,“你是不是想着以后身体好了,腿也好了,就和那李家的姐姐在一块?” 骆知没来由的这么一句,彻底把骆清河整懵了,什么李家的姐姐? 是谁? 有点耳熟,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可思考归思考,按着骆知的手却半分没有退缩。 骆知瘪瘪嘴,“不回答,那肯定就是了。” 骆清河比窦娥还冤,“李家的姐姐是谁,我实在是想不起来…” 说着,他在骆知额间一吻,像是一种承诺,“我这辈子只想和你在一起,现在是,以后也是。” 不会有其她人。 骆知眼神恍惚,心中动容。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骆清河如此坦诚地说出他的想法与心思… 她揉了揉鼻子,眼眶有些酸了,“我不信,我要保证。” 骆清河笑笑,又在唇上碰了一下,“信了?” 骆知摇头,“不够。” 远远不够。 她反扣住骆清河按在自己手上的那只手,化一切主动为被动…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骆清河的发梢都被汗水浸湿了,他的手却轻轻撑着骆知,无形地阻挡着她的最后一步。 “阿知。” “别再继续了…” 再继续,他就真的要失了理智了。 小阿知胆大,天不怕地不怕,可他不能,他要考虑的事情和后果太多。 他甚至怕有一天,自己死了,徒留他的小姑娘一个人在这世上… 她该多难过。 骆清河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可骆知打定了主意,自然不会让他有退缩的机会。 见骆知攻势越来越迅猛,骆清河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他咬着唇,猛的一把推开了骆知,“可以了…”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骆清河以为,骆知被推开后,会哭,会闹,会和自己撒娇,会指责自己不顺着她的意,可是通通都没有。 房间内安静得可怕。 他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骆知坐在毯子上,一动也不动,目光有些涣散,脸色苍白得近似透明,像没有生息了一般。 骆清河的那股子躁意瞬间散得一干二净,他颤抖得伸出手将面前体温比平常低许多的小姑娘揽进怀里,嗓音喑哑微颤,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 “哥哥不是那个意思,真的不是…” 可怀里的小姑娘却半点反应没有,她哪怕是掉两滴眼泪,骆清河都要放心不少。 他松开了骆知,手捧着她的脸颊,眼眶早已红了,眼底更是猩红一片,“别再犯傻了…” 骆知身体疲倦,意识就像是不在身体里一般,掌控不了身体,无力感充斥心头。 她能听见骆清河不停地在她耳边说对不起,能听见他说得每一句话,直到最后的那一句话,那双眼神空洞的眼睛才有了焦距。 骆知最后看了一眼骆清河,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可还是抵抗不住倦意,眼皮重重落下,在他怀中昏睡了过去。 骆清河慌了,晃了晃她,“阿知?” 直到绵长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睡着了。 也是,她最近几乎都是一整日不在家,想来是累坏了。 骆清河扶着沙发站了起来,咬牙承受着疼痛,一边将骆知抱了起来,步伐不稳,却格外坚定,他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倒不能倒… 他还抱着阿知,不是一个人… 骆清河,你可以。 直到将骆知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骆清河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整个人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汗流浃背。 他做到了。 没有依靠任何工具就走完了这一段路。 他侧过头去看床上的骆知,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可是比起短暂拥有,自己更希望哪怕这个世界没有了骆清河,他的小姑娘也依旧能够有在这个世界上安稳幸福生活的底气,拥有一个美好未来。 他想给阿知的,从来都是一个完美且有无数退路可供她选择的人生。 … 这晚的骆知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被困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出不去,却能看见发生在周围人的一切。 她看见,有一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站在季子慕身边,和骆清河经过时,神情冷漠,像是根本不认识。 骆清河喊她,她也不回头。 骆清河去拉她的手,也被那个人冷漠甩开… 那人就像失忆了一般,对所有本该认识的人都抱以仇视与警惕的心理。 骆清河捂着心口,喃喃地低语:阿知…你不要哥哥了吗… 骆知就在那个地方,只能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她大喊着,想要冲出去,可就像有东西把她束缚住了一般,根本挣脱不开。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将骆清河彻底伤透…最后骆清河出国找林佑,可飞机却失事了。 骆知好无助,好无助… 不!不可能! 一股强大的拉力将她整个人拉回,骆知猛然睁开了眼睛,不再是那个绝望的空间,入眼是天花板,而后是熟悉的房间。 这是骆清河的房间,可骆清河却不在房间里。 骆知从床上爬下来,拿起毯子上的衣服穿好,路过那放着蛋糕的桌子时,只见那蛋糕上插着蜡烛,一口未动,旁边的那个精致的礼物仍旧放在那。 她伸手沾了一点奶油含进嘴里,好甜。 大概昨晚,原本就该是像这蛋糕一样这么甜的,可到底还是被自己毁了。 骆知无声地叹了叹气,随后才拿起桌上的礼物盒打开,里面放置着一条精致的手链,手链像是银质,有一颗坠子,小巧玲珑,特别好看。 骆知的心情被安抚了,将手链从盒子中取出来,往外头走。 刚出房间门,就和要出门去图书馆的骆年撞上了。 骆年狐疑地看着骆知,为什么这两天又没看见那个骆初那个小肉球了? 更可疑的是,小肉球一出现,骆知就不见了! 这两个人,好像从来都没有同时出现过。 这一点,是他昨天晚上,在骆知的生日趴结束后仍旧未见到骆初后发现的,甚至,居然除了二哥骆凌,根本没有人问过骆初的行踪。 这一切都太可疑了,让他不由怀疑,骆知和骆初不会是同一人吧? 可怀疑归怀疑,这放到现实中,就未免太过荒诞了。 骆年摇摇头,将这些想法和怀疑抛掷于脑后,再回头来看待骆知从骆清河房间出来的这件事时,就完全变了个味。 上次是骆清河在骆知房间过夜,这次是骆知在骆清河房间过夜,就算这两人感情再好,小时候经常睡一块,那也是小时候了,现在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 他抿了抿唇,“姐…” 骆知脚步一顿,挑眉,又会叫姐了? “你昨晚怎么在二叔房间里睡觉?” 骆知:“…”这声姐还是别叫的好。 面对骆年的疑问,骆知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我房间的床被打湿了,只能到你二叔这来借宿了。” 骆年:“床打湿了可以去客房啊。” 骆宅那么大,客房一大堆,难道都没有一间可以让她睡的? 非要跑去和二叔凑一块? 不嫌挤得慌? 骆知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客房我睡不惯。” “我从小就睡惯你二叔的床,要是睡客房,我可就得一夜无眠了。” 这么一句话,彻底把骆年想说出口的那句(又不是没有主卧)给硬生生回嗓子里。 骆知抬步离开,往楼下走去,再没给骆年反应的机会,心想:这小崽子怎么有空关心自己的事了? 问话还这么刁钻,难道是自己和骆清河有什么举动暴露了不成? 从餐厅找到花园,又从花园找到后院,又从后院找到阁楼的钢琴室,骆知走在阶梯上时,耳边传来悠扬的曲子… 她就知道,终于找到了。 一架白色钢琴前,男子的纤长好看的手在琴键上跳舞,整个人沉浸在音乐中,身上像笼罩着一层金色的光芒,美好得她不忍心开口破坏了这一切。 这个人的一切都很出色,这一点,骆知从小就知道。 也正是因为她想要追逐的人很优秀,所以她自己也想要变得和他一样出色。 他的字很好看,所以她就在晚上的时候开着一盏台灯,临摹着他的字… 他的茶艺出色,她就去请教茶艺老师,力求能够泡出让他一展笑颜的味道。 学棋,学琴,跳舞…甚至因为见过他脆弱的一幕想要保护他,去武馆报名瞒着所有人偷偷学。 所有的事情,只要是他喜欢的,他会的,他感兴趣,自己都会学。 很多时候,只要他一句赞赏,自己就能躲在被子里翻来滚去笑上一整天。 想着想着,骆知唇角微微上扬,脸上的笑意有如春风般。 一曲终了,骆清河测过头看向门口,小姑娘就站在那盯着自己看,看着看着,就呆在了那。 她好像看着自己,每回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看入神。 这一点,倒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点没变。 那时候,自己在给她讲那些冷门的书籍上的内容,其实小姑娘根本没有兴趣,却总是能在自己身边一听就是一下午。 其实那时候自己就知道,小阿知并不是听入迷,而是看入神了。 他一直都知道,小阿知很喜欢自己的这一张脸。 骆清河很早就知道了,早到…大约是和骆知在花园的初次遇见。 ------------ 第115章 我们结婚吧 “阿知”,骆清河喊了一声。 那边的骆知才恍然回过来神,走了进去,在他身边坐下。 看着这架包含了她和骆清河很多很多儿时记忆的钢琴,骆知感触颇深,手触上琴键,“怎么突然想过来弹琴了?” 路清河弯唇笑笑,“不喜欢吗?” 他指的是那条手链,并没有看见骆知戴上,难道是不喜欢? 骆知这才从口袋里拿出那条手链,“挺喜欢的,就是自己一只手有点难。” 她拉着骆清河的手掌张开,将那条手链放到他手心里,“哥哥,你帮我戴上。” 手链精致小巧,骆知手腕本就细白,在手链的衬托下更加娇小可人。 骆知看着手上的手链,满意地勾起唇角,头轻轻靠在骆清河肩膀上,他大概早上刚去过花园,所以身上沾染了些许的兰花香,很让人安心。 因为昨晚的梦,她一直心有余悸,可就是现在静静待在他身边,被熟悉的气息包裹,整个人就安心了下来。 她才不会像梦里那个人一样,哪怕是有一天真的失忆了,她相信自己见到骆清河的那一刻,也一定还是会爱上他。 所以梦里的那些事,才不会发生呢。 “阿知,你怎么了?” 骆清河感觉,今天的骆知,好像比之前都还要粘人,像是在害怕什么? 她在害怕什么? 钢琴室只有两人,周遭安静。 “没,就是想起小时候我们一起弹的那首曲子,你还记得吗?” “嗯。” 骆知的手放在琴键上,悠扬而欢快的熟悉前奏响起,伴随着无数记忆涌回脑海中。 骆清河突然在一旁,就像小时候的很多次一样,和她合奏。 骆知其实小的时候不知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直到长大了,有一次在研究所,实验失败了,她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听歌,歌单随意,突然就响起了熟悉的旋律… 那时候,她才知道,这首曲子有个特别美的名字,夏野与暗恋。 带着一种赌的冲动… 突然,骆知停下了弹奏的动作,“我们结婚吧?” 音乐声戛然而止,骆清河的动作僵在琴键上,最后一个尾音急促而短暂。 他转过头看向骆知,似是以为方才那是自己的误听,可骆知看着他的眼睛,又再说了一次。 骆清河那一瞬间的心情有如攀上高山一般高涨,却又瞬间低落。 他扯唇淡笑,“阿知,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骆知表情认真,态度也认真,她说出口的每句话,做的每个决定,从来都不是玩笑话。 是曾经经过认真的思考与漫长时间形成的决定。 骆清河:“你还小,不着急…” 他说着,又再次在琴键上弹,依旧是方才那首曲子,可意境却全然变了。 骆知抬手按住了骆清河的手,音乐声再次停止,“我没有着急,我是认真的。” 骆清河脸上再没方才的笑意,面色淡漠,“你还小,我只当你今天一时冲动说错了话,你再好好想想。” 他抽回了被骆知压住的手,自顾自的转动轮椅,离开了琴室。 骆知垂眸看着黑白琴键,视线渐渐模糊,一滴,两滴砸在琴键上。 他其实,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喜欢自己…到底是自己被以前的记忆所混乱,所以才鼓起勇气说出刚才那句话。 骆知啊骆知…你怎么就是看不透呢。 骆知自嘲地勾起唇角,这样也好,就算哪天自己不在了,骆清河仍旧会是那个骆清河,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琴室外,骆清河脸色苍白,用力按着轮椅把手的手青筋跳起,他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她可以一时冲动做错事说错话,可你不能。 就在刚刚,他险些丧失了理智,就想答应了她,可… 骆清河的视线落在自己被毯子盖住的腿上,自嘲笑笑,这样的自己…哪里有资格娶她。 她想要什么,自己都能答应,可唯独这些,坚决不行。 … 在骆知第三次打翻试剂后,林佑终于忍不住问了,“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跟丢了魂似的。 难道是和家里那位吵架了? “没什么。”骆知收拾着残骸,突然又道,“等这次事情过了,我们回去吧。” 突然来这么一句,林佑吓得差点打翻手上的东西,她刚刚说的是,我们。 自己回去是必然的,可她回去做什么? 等骆清河好了,小骆知守得云开见月明,两人不就应该理所应当在一起了吗? “你回去做什么?不管骆清河了?“ 骆知动作一顿,“他会好好的,你难道不想回去吗?” 林佑干脆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转过身和她理论,“我是要回去,可你回去做什么,你的家就在这里…” 说着说着,他终于感觉不对了,“是不是骆清河那厮又作妖了?” 见骆知不回答,林佑就知道自己又真相了,“我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么矫情,一次又一次的,合着是全世界就他一个男人呗?” “要我说啊,你就换一个,换个比他好的,气死他…” 林佑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的叨叨,骆知在一旁听着,心想,不会再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林佑一拍桌子,“骆知,你能不能硬气点,别在一棵歪脖子树吊死。” 骆知目光淡淡,落在他身上,“这话你还是送给你自己吧。” 这棵歪脖子树,她吊得也挺舒服的。 林佑哑言,合着自己好心劝她,小丑竟是自己呗! 他决定要减少和骆知的交流,不然迟早有一天会被她的话堵死。 就算没死,也一定会折寿。 … 那天过后,骆知整日都待在实验室,有时候晚上都不回去,就在附近的酒店直接开间房睡。 像是有意要避开骆清河。 骆清河几日没见到骆知,心中慌乱,可又担心见到她,便又会心软。 在这样的默契中,谁也没找谁,日子便也就这样过去了。 骆知和林佑的研究也在一步一步完善,完整的治疗方案终于出来了。 骆知努力了那么多年,这一天终于到来的时候,她还有些不真实,以为又是梦境。 骆清河知道要开始治疗这个消息的时候,用了几年的茶盏都打翻了,碎了一地。 看着一地的残骸,骆清河眉头轻蹙,总有种不安感。 骆川唤来佣人打扫,一边宽慰他,“用了那么多年,换套新的也好。” 验血与各种各样的检查,过去了那么多天,骆清河始终未见到骆知。 她到底,是怨上自己了,都不愿意见自己一面。 … “我不建议你上手术台。“韩亦一口否决了骆知的想法。 林佑就在一旁看着,事实上,他也不赞同骆知进手术室的想法,虽然她的技术没问题,可躺在那的,是骆清河。 骆知皱眉,“我就是在旁边协助,又不上手…” 韩亦将骆知的病历甩在她面前,厉声道,“你觉得你现在的状况还能协助林佑吗,我觉得你现在就应该乖乖的接受检查,准备回去治疗,而不是在这据理力争这些。” “我就不信你自己的身体,你到现在还没有感觉不对劲。” 林佑一怔,看向骆知,“什么不对劲?” 她最近看起来挺正常的啊,变身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基本不都是维持在现在的状态? 韩亦没好气的说,“她最近一直在吃徐老给她研制的,延长变身时长的药,强行维持着成人的形态,你没发现吗?” 林佑震惊看向骆知,“他说得是真的?” 骆知沉默了一会,没再坚持要进手术室的想法,“那我再找个人去协助林佑。” 骆知的退让,显然是被韩亦戳中了事实。 自从那天生日,她身体的问题越来越多了,所以没日没夜地赶进度,就是怕治疗方案和后续的一些调理方案还没搞好就倒下了。 想亲手治好骆清河,最后再陪他一段…到底还是奢想啊。 韩亦拍了怕她的肩膀,“别担心,林佑主刀,你还不放心吗?” … 各种检查完毕,手术前一星期,骆清河在韩亦的安排下住进了医院。 与此同时,季子慕那边也收到了消息。 “大少爷,骆清河的手术定在28号下午,我们要不要…” 助理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不用。” “可是万一他好了…”助理有些担忧。 季子慕翻看着那份骆知送回来的资料,“就算他手术成功了,身体好了,也马上会遭到打击…” 这可是自己送给他的一份大礼。 鱼和熊掌从来不可兼得,既然他得到了他想要的,那么自己想要的,也该回到自己身边了。 对于这一切,他一向运筹帷幄。 “在医院附近安排好人手,骆清河一进手术室就行动。” 助理一怔,“可您不是和骆小姐说好了,她自己会过来吗?” 为什么现在又要临时改变? 季子慕冷笑,“我要保证骆清河醒来的时候,见不到她。” 一旦手术成功,两个人见面,所有的可控因素,只怕都会不可控。 一旦骆清河没了身体原因的顾忌,他对骆知会直接展开行动,骆知即便再重视约定,只怕也会有动摇的心思。 这每一个可能性都在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再让骆知和骆清河有见面的机会。 助理不明白,都在这个世界上,大少爷不想让骆小姐见到骆清河,难道还能将骆小姐藏起来不成? … 这边的季子慕在筹谋着,那边的骆知也写下了一封信,将所有带回来的电脑,仪器的资料都彻底粉碎清空了。 “马上就要手术了,你不去看看他?”骆川拿着水果进了骆知房间。 他发现,骆知和骆清河最近像是闹别扭了,骆清河都进医院几天了,她都没去看过一次。 骆知笑笑,“不了,等他手术成功,多的是机会。” “也好。” 骆川看着骆知,不知怎么,将近半个月没见,他感觉这个妹妹的身体像是被掏空似的,就剩个壳在那的怪异感。 可仔细一看,又没有什么不妥,难道是自己最近被骆清河的事搞神经质了? 面对骆川的打量,骆知突然张手抱住骆川,心中酸涩,“哥,帮我好好照顾他。” “好。”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终于到了骆清河手术这日,骆知把信放在了桌上最显眼的地方,出了骆宅,上了令江的车。 她一直看着车窗外,令江知道,她只要心情不好,就会看窗外,“老大,真的不去医院吗?” 骆知:“不去。” 既然都已经做了决定,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那天,在阁楼琴室的时候,说出要结婚的那句话的时候,她在赌。 只要骆清河答应了,她就把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她会把资料还给季子慕,反正自己也快不行了,就陪着骆清河,两个人一起过完最后的几年… 可是,她好像赌输了。 骆知抬手,手背抹去脸颊上的泪水。 就这样吧,就像一开始自己最简单的目标一样,治好骆清河,就圆满了。 和他在一起的那一段日子,已经是额外的恩赐了,她会深埋心底。 令江接着车镜观察着骆知,“老大,还是去看看吧…” 车内一片安静,骆知没有吭声。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就在经过一处人声噪杂的地方,塞车了,骆知看着窗外的广场,异常的熟悉… 这里,是去年新年的时候,她和骆清河来过的地方,承载着她们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亲密接触的回忆… 与此同时,骆清河已经做好了进手术室的准备,目光却一直看向病房门口,那个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要手术了,她还是不肯来看自己吗… 林佑过来的时候,骆清河还是开口问了,“骆知呢?” 林佑没好气,“我哪知道,估计是在哪个地方快活呢…” 韩亦推了了他一把,“净说些有的没的,骆知学校那边有事耽搁了,说等会再来,手术完了,你就能看见她了。” 林佑在暗处翻了个白眼。 这话是骆知教的,万一骆清河开口问了她的行踪,就这样回答。 骆清河眉头紧促,不安感笼罩着他,他从床上起身,就要往外头走去。 林佑连忙拦住他,“要手术了你干嘛去!” “我去找找她。”见不到骆知,他不放心。 林佑咬了咬唇,合上了板子,“别找了,要手术了。” 骆清河心头那股子不安愈加重了,“先不做了…” 林佑和韩亦两人一起把骆清河拉了回来,林佑再忍不住,“你知道为了这一台手术顺利成功,骆知付出多少努力吗,你现在说不做就不做…” “骆清河你怎么这么自私呢!” ------------ 第116章 兰城巨变:骆知失忆 一向好脾气的林佑突然吼了这么一声,病房里的其他人纷纷一怔,包括韩亦。 韩亦明白,林佑是担心骆知,更担心骆清河就这么放弃了手术的机会。 骆清河一顿,眸光变暗,开始思考林佑的话,毫无疑问,如果这场手术不能成功,自己不过是像从前那般再多失望一次。 而最难过的人,却是那个一直想把自己治好,暗自努力了几年的骆知。 骆清河没再抗拒,躺回了床上。 林佑和韩亦皆是松了一口气。 其实骆清河又何其无辜,十多年前的受害者,以药度日,靠轮椅过了本该像其他正常人一样的青春岁月… 现在就连手术之类的,和骆知有关的事,也都一直瞒着他。 等他醒来的时候,骆知恐怕已经离开了,见不到骆知,只怕有事一次打击。 韩亦了解的不多,所以看事情没那么复杂,所以看着这两人之间的纠葛,也最是透彻。 治好了一个骆清河,却倒了一个骆知…划算吗? 或许这个问题,只有骆知心里有答案。 “准备进手术室。” … 马路渐渐被疏通,前面堵塞的车辆开始行走。 令江却私心希望再多堵塞一会,再给老大一次机会… 突然,后排的骆知闭上了眼睛,心一横,对前排开车的令江道,“去医院。” 令江大喜,“好!” 窗外风景依旧,骆知彻底将手机关机,她的手紧紧攥着手机,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告诉自己,就再看一眼,看一眼,就安心了。 当令江的车辆停靠在医院附近,骆知迅速开门下车往医院的方向跑去,令江降下车窗看去,嘴上上扬,“去吧,这样才不会后悔…” 突然,后车门开了,戴着口罩的男子上了后排,看着前排的令江,声音冷冽,“令江,大少爷对你很失望。” 这熟悉的声音在车内响起,令江连头都没回,迅速拿起手机开车门跑了,一边跑一边给林佑发消息… 半晌后,令江被擒住,短信虽只有两字,却也成功发了出去。 骆知一路跑进医院,电梯拥挤上不去,她就爬楼梯,可刚进楼道,心急的她并未注意到收拾垃圾桶的人有什么不对。 刚经过,察觉到对方动作,她慌忙闪避,迎面而来的一个人却一针打在了她脖子上… 骆知浑身没力气,倒在了地上。 闭眼的那一瞬间,很多细碎的记忆在她脑子里不断回放,最后停留在了儿时,那种满了兰花的花园,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朝她微微一笑… 她甚至还未来得及告诉那人一声… 骆清河,我爱你。 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了。 与此同时,手术室里一片慌乱… “病人室颤!” 骆清河的心率突然急速下降,“心率下降太快了,血压正在下降…” “心跳停止了!” “肾上腺素一毫克静推…” “肾上腺素注射完毕。” 林佑咬着牙抢救,骆清河我答应了骆知,你可得给爷好好的,别砸了小爷的招牌… “血压持续下降” “准备除颤” “正向一百五十焦” “准备除颤,大家远离!” “一二三…” 除颤仪按到骆清河胸腔。 伴随着强烈的“滴”声,又进行了新一轮的胸腔按压。 骆清河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耳边一直环绕着烦躁的人声,好累好累… “再次电击!” “准备除颤…一二三!”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心率表的数字一点一点上涨,护士看了眼心率表,松了一口气,“病人恢复窦性心率。” “继续手术。” 骆清河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最爱的阿知穿着一袭洁白的婚纱向他缓慢走来,悠扬的音乐伴随着步伐。 时间回到那天在琴室,小姑娘突然开口说,“骆清河,我们结婚吧。” 他弯唇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好,我们结婚。” 可是突然,世界都变暗,再次亮起来,远处只有一滩血泊,血泊中倒着一个身影… “阿知!” 这个梦太太,长到,当骆清河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骆知,再次失踪了。 只是这次,她留下了一封信。 … “造成这种原因,极大部分是病人身体长期注射不明药剂,如今身体各项机能都出现了问题…” 一个杯子砸向地面,季子慕面色阴冷,“不管你怎么治!她必须好好的,有任何差错,你也不必回去了。” 病床上,看起来四五岁的小女孩躺在那,脸上毫无血色,奄奄一息,陷入了长眠,只有旁边的心率证明她还活着。 几个医生面色难看,慌忙离开了病房。 季子慕扯了扯女孩身上的被子给她盖好,眸色晦暗,“当时答应得那么爽快,原来是因为你发现自己根本活不了多久吗?” 可病床的女孩却根本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季子慕嘴角紧抿,手紧紧攥着那只冰凉的手,“骆知,答应了我,你就必须做到。” 我绝不允许你违约… 哪怕是阎王爷,也休想从我这把你抢走。 兰城本风雨欲来,却又持续平静。 … 半个月后 “没回?!” “那边传来的消息是这样的,老大没有回去,令江也没消息,欧阮正在联系总部那边调查。”沈乐眉头紧蹙,面色难看。 她那天就不应该去林家,应该寸步不离跟着骆知的。 林佑慌了,那天手术过后,骆知就没了消息,令江也先后发来消息,一条写着老大两字,代表的是骆知。 后面隔了几分钟又有一条,说是已经出发。 当时忙着骆清河的事,根本无暇顾及,只以为骆知和令江都已经回到科研所那边了。 可现在看来,两人显然都出事了,令江的那条信息,是警示,后面隔了几分钟的那一条绝对不是令江本人发的,是为了拖延时间,好不让自己那么快发现。 是谁对骆知下手了… 季子慕吗?还是和科研所一直针对的国外那帮恐怖分子? 还是意图上位的检察院那帮不安分的人? 林佑想得脑袋都发疼了,抱着头埋在膝盖里,早知如此,还不如就让骆知上手术台。 骆知的再一次失踪,骆清河知道的那一天,再次进了抢救室。 兰城又像回到了五年前,整个骆家都在寻找骆知的踪迹,所有情报网却都一无所获。 哪怕是离开兰城,也该有监控,也该有行程记录,可是,却什么都没有。 骆知,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 后来,就连和骆知亲近的林佑,也一起消失了。 骆清河身体尚未恢复,就跟发了疯一样地找骆知,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他这样几天了?” 病房外,骆川皱眉,问韩亦。 韩亦:“五天了。” “林佑还是没消息吗?” “没有。” 如今,能知道骆知去哪的,恐怕只有林佑了,可就连林佑都失踪了,现在,是彻底没了寻找人的线索。 骆清河满目猩红,阿知,你到底在哪… 不是说要结婚的吗,不是说不会再离开我了吗,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等手术后就离开… 一口腥甜涌上心头,献血染红了白色的被褥,骆清河再次昏迷。 “来人!V105病房病人休克!” 一片昏暗,噪杂的声音在骆清河脑袋不停盘旋。 这世界乱糟糟…他又一次弄丢了他的小阿知。 “骆清河!醒醒啊!” “撑住!” “骆清河…” 眼泪顺着眼角砸落… 阿知,回来好不好。 哥哥不要长命百岁,也不要这双腿…哥哥求求你,你回来好不好。 抢救室外的灯长亮着,最终熄灭。 他的神明,如五年前一般,再一次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世界寂静昏暗,没有一丝光亮。 … 三年后 满院兰花盛开,穿着裙子的小姑娘在花园里追逐着蝴蝶,一小团,小短腿却跑得极快。 后头两个佣人追着,“小姐,您别跑那么快,当心摔着…” “您慢点…” 话音话音刚落,小姑娘一脑门撞上面前突然出现的身影,一屁股跌坐地上,头上的两个小揪揪晃呀晃。 “呜…” 她仰起小脸看去,阳光正盛,有些刺眼,那人背光而站,有些看不清脸。 “大…大少爷。” 两个佣人慌了,连忙站住,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男子弯腰蹲下,将坐在地上发愣的小姑娘抱了起来,“哥哥不过几日不在,你怎么又不乖了?” 小姑娘撅了撅嘴,小脸肉乎乎的,委屈之色言溢于表,“可我有好好吃药,也没到处乱跑。” 奶声奶气,水眸汪汪,仿佛随时都要掉下两颗金豆豆,根本让人不忍心再多责备两句。 她挣扎着想要跳下来,男子这才将她放下,轻轻给她拍了拍裙子上沾的灰。 小姑娘看见院子外面的车辆离开,她伸手,肉乎乎的小爪子拽了拽男子的裤脚,“子慕哥哥,我想出去玩。” 成日里待着这院子里,实在无趣,可偏生自己身体不好,哪里不能去。 男子——季子慕眸光闪过一抹暗沉,转瞬即逝,他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阿知乖,外面有很多坏人,你出去玩,哥哥会担心的。” 骆知眨眨眼,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懵懵懂懂,“那子慕哥哥跟着我一起出去玩,不就不会担心了吗?” 两个佣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每回提到出去这个话题,大少爷都要大发雷霆好几日。 不过这小姐也是可怜,自她们过来照顾这小姐,整整三年了,都不曾见过她踏出这院子半步。 大少爷像是在防备什么一样,就是不许小姐出去,也不许外人进来,就连平日里来送菜的人都须得半夜才能来。 见季子慕板着脸,骆知小嘴一撅,眼眶立马红了,金豆豆像不要钱似的溢出眼眶,顺着白嫩嫩的小脸蛋往下掉… “我要出去…呜呜呜…” 哪怕知道这是骆知惯用的伎俩,这三年,这一幕上演过无数次,可季子慕还是慌了。 拿出手帕心疼地给她擦眼泪,生怕弄疼了她,动作格外轻。 “别哭了,外面不好玩的,什么都没有。” 骆知却是不信,红着眼睛好不委屈,“你骗人!电视上都说,外面有游乐园,有好吃的,有高楼大厦,有飞机有火车…” 从她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这里,哪里都去不了,面前这个人说自己父母双亡没有家人,还说以后自己是要嫁给他的。 所有出现过的人都是这么对她说的。 可是,她就是感觉不对,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有家人的,还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可是她想不起来。 晚上做梦,就在这满是花一模一样的院子里,有个人影模模糊糊的,在喊自己,自己喊他哥哥,那人很像季子慕,可是又不对… 那人是坐轮椅的,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季子慕坐过轮椅。 小骆知哭着哭着就喘不来气,浑身无力晕了过去。 季子慕习惯性地把她抱回了房间,伴随着匀长的呼吸,那本来满是温柔的目光变了。 他的手一点一点抹去那张小脸上的泪痕,“三年前你不听话,跑回去医院找他…我不怪你。” “可为什么现在,明明只剩下我了,你还是想要离开…” “乖一点,好好待在我身边,不好吗?” 房门被敲响,季子慕扯好被子,起身往外走,将房门带上。 门外,是当年治疗骆知的医生。 “骆小姐的身体一直靠药物维持着,但长期服用,现在她的身体对这种药物已经有了免疫力,现在只能加大药效,否则随着昏睡时间越来越长,她就会彻底醒不来了。” “只是,一旦加大药效,对她的脑部又会再次损伤,不排除会再次对现在的记忆产生影响…” 季子眸眸光晦暗,嗓音低沉,“加大药效。” 现在,骆知又想离开自己身边了。 记忆,不过是累赘之物,失去记忆,他依旧可以有下一个三年的时间将她紧紧锁在身边。 “好的,我马上去安排。” 一门之隔,光着脚丫子踩在毛绒绒地毯上的小骆知抱着洋娃娃缩在门边的角落,凌乱的长发披散在身上,红通通的眼里蓄满了泪水与无助… 他们又要让自己吃那些苦苦又不舒服的药了。 每次吃完头都很疼,乱糟糟的什么也记不清… 不安与恐惧笼罩着小骆知,她下意识抓着手臂上紧紧缠住勒得白糯的手臂红痕一条的手链,滚烫的金豆豆不停砸落在裙子上,一滴一滴沾湿了裙摆。 梦里的哥哥在哪,为什么都不来找自己… ------------ 第117章 小骆知出逃计 不知哭了多久,小骆知扔了洋娃娃从地上爬了起来,肉乎乎的小手抹了抹眼泪。 她才不要继续在这里待着,吃着苦掉牙的药药,变成个傻傻的阿知。 见外头没了动静,她悄悄地拉开衣柜,扒拉出一张很早之前藏起来的桌布,往里头装了一套裙子和一个布娃娃,又塞了一把钱在小兜兜里,学着电视剧里的古人一样,把桌布绑成个小布包,挂在身上。 她观察了很久,大概几点钟季子慕会睡着,佣人会休息,来送菜的车又是几点到的…警卫哪个时间点开始打瞌睡。 骆知打定了注意,要偷偷离开这里! 去那个她经常从季子慕口中偷听到的兰市,找自己真正的家和家人。 问问他们,为什么自己这么可爱,他们却不要自己了,把自己扔在这么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可怜兮兮… 想着想着,小骆知又委屈了,小肉手又擦了擦泪泪。 因为每次骆知一昏睡,就是将近一天,两个负责照顾的佣人就开始懒散。 季子慕外出处理事情。 掀开窗帘一角,看见季子慕的车子离开,骆知眼睛一亮,机会来了! 她装备齐全地离开了房间,从稍远一边的走廊绕到小厅,灯光昏暗,她拿着个从杂货间找来的大桶盖在身上做掩饰。 小心翼翼地挪动。 最后停在小厅的桌子边,悄悄抬起了桶,探出个奇奇怪怪的小脑袋,目标准确,小手迅速快狠准地抓了一把糖塞进兜里,这才继续挪着桶悄悄往院子移动。 最后停在专门停车的旁边位置耐心等待。 如骆知所料,前来送菜的小货车到了,两个看起来地道的送菜小伙合力把菜一桶一桶搬了下来往里头运送。 小骆知一听脚步声远了,把桶挪到车厢后,踩着那桶爬上了后车厢,又迅速把桶捞了上来,继续盖在自己身上掩护自己。 小裙子被泥土蹭得脏兮兮的,就连手和脸上都沾上了泥土,小骆知虽然看不见,却能摸到一手粘腻。 一向爱干净又洁癖的小骆知又掉金豆豆了,可是又不敢放声哭,生怕被发现,自己的出逃计划就暴露了… 过了一会,几个空了的框子被甩上了车厢,彻底挡住了躲在车厢最里面的骆知。 车车关上,一路的颠簸。 骆知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天!怎么有个孩子!” “谁家的孩子?” “快抱下来!” “谁家丢孩子了?” 伴随着一声声的惊喊,刺眼的阳光照在骆知身上,她缓缓睁开了眼睛,打了个小哈欠,然后就被吓了一跳。 将近五个人围着她站着,好奇地盯着自己看。 被季子慕一直教育着,不能和陌生人说话的骆知,紧紧闭着小嘴,坚决不吭声。 “多可怜的孩子…还是个哑巴…” “这是哪家缺心眼的家长啊,把这么小的孩子就给扔这来了。” 过了一会,村长被拉了过来,一致决定,把孩子送到镇上的派出所去。 心大的小骆知又睡了一路,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派出所了。 穿着和电视上一样的制服的警察出现她眼前,回家的路都仿佛摆在了她的眼前。 派出所的警察原以为这孩子真的是个哑巴,没想到是会说话的。 “小妹妹,那你还记得你家在哪里吗?” 骆知毫不犹豫地点点脑袋,“兰市。”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兰市离这儿可实在是远啊,大巴转高铁再转飞机,将近要七八个小时。 这得是多狠心的家长才能把孩子扔在这。 根本就是不打算让孩子有机会回家。 察觉到两位警察叔叔的脸色,小骆知伸手拉了拉那人袖子,怯懦地问,“叔叔,兰市很远吗?” 随后,又从自己的兜兜里掏出所有的钱钱挪到他们面前,“我有钱,可以付路费吗?” 到底是第一次和陌生人说话,哪怕知道对方是好人,她还是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的钱不够路费而被扔在半路。 那警察微微叹气,多懂事的孩子啊,“孩子,叔叔们不要你的钱,但是叔叔们保证,一定会把你安全送到家。” 得到了保证,骆知喜笑颜开,沾满泥土的小脸挂着两个清浅的小梨涡,“谢谢叔叔。” 这边的骆知踏上返回兰市的路,那边的季子慕砸了所有的东西,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人找回来。 查监控,查路况,最后摸索到了派出所。 丢了孩子的人家找上了门,意识到被骗了的警察连忙联系人赶去了机场,可骆知已经顺利坐上了返程的飞机。 刚下飞机,从洗手间出来的骆知就听见那个带着自己坐飞机的叔叔在打电话,她意识到,季子慕来找自己了,现在要把自己送回去。 骆知毫不犹豫钻进人群跟着人流,跑了。 … 得到消息的季子慕浑身散发这阴寒的气息,“丢了?!” “刚下飞机,那孩子说是要去洗手间,就没再见到人影了…” “不过您放心,我们已经联系了兰城的那边的同志,只要将照片发过去,他们一定会将孩子找到送回来,季先生,请您放心!” 派出所所长保证着。 季子慕脸色难看,“不必了,我自己去找。” 骆知身体的问题,想必兰城那几个和她亲密的人绝对清楚,一旦照片公布在兰城… 就等同于把骆知公布在了骆清河面前… 助理连忙订了最快的航班,“大少爷,我已经通知兰城那边的人暗地里找骆小姐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 “啪”的一下,茶杯被捏碎了,血一滴一滴顺着季子慕的手滴落在地上。 他眸光暗沉…这次是他大意了,等把人找到,只能是将她锁起来了。 骆知,你是我的。 … 马路上,一个穿着脏兮兮小裙子的三四岁女孩走在边边处,身上还挎着个像是行囊的布包。 路上经过的车辆行人匆匆瞥了一眼,感叹了一句,可怜。 骆知走一会歇一会,直到走到了一个加油站,干脆坐了下来休息。 警察叔叔显然也靠不住了,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饿了一上午,她开始想念季宅里的美味佳肴… 虽然季子慕不肯让自己出门,可是不管是吃的喝点还是其他什么,他从来都依着自己… 想着想着,她更加坚定,一定要找到家人。 要是他们真的是不要自己了,那自己…自己就哭给他们看! 骆知一边掉着金豆豆,一边从兜里掏出仅剩的两颗糖,自己吃掉了一颗,正当她要把剩下的那颗收起来时,她看见,不远处,有个人蹲在那,像是在哭的样子… 难道,他也是被人抛弃了吗? 小骆知瞬间有种同命相怜的感觉,攥着最后的一颗糖走过去,轻轻戳了戳对方的胳膊,奶声奶气,“要…要吃糖吗?” 犯了老毛病在等助理的男人抬起头看,是个小脸都哭成花猫了的小姑娘。 … 林宅 “骆清河呢?” 进门的骆川看起来心情不好,俨然就是一副要找骆清河算账的模样。 佣人连忙将人引进大厅,“少爷还未回,请先生在此稍等。” 骆川板着张脸,他今个儿来就是要问问骆清河,骆知还没找到,他就急着认祖归宗回林家是什么意思! 到底把他的小阿知放在什么位置上了。 现在整个兰城的人都知道了,骆家替林家养了十几年的儿子。 骆川等了将近半个小时,言宣才推着骆清河出现。 看见这一幕,骆川更是心塞得想揪着他的衣领揍上几拳! 手术很成功,骆清河的腿早已能正常行走,可他却迟迟没去做复健,对外依旧一副是个废人的模样,骆川知道,骆清河是在为骆知的事情自责。 可这种方式,他根本不认同。 骆知最在意的就是骆清河那双腿。 骆清河此举到底是在惩罚自己,还是惩罚骆知? 骆知失踪,没有人心里会好受,一开始,整个兰城他们都掀了个底朝天,仍旧没有骆知的半点消息。 骆清河像发疯了一样没日没夜地找,一年过去,两年过去,到了第三年,他便像是放弃了,没再见他有任何寻找骆知的动作。 甚至现在,他还搬离了骆家,住到了林家来。 三年了,骆清河除了瘦了一些,眉眼间多了几分沉稳,看起来一点变化也没有,依旧是那副病美人的模样。 “你怎么来了?” 骆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已经放弃找人了吗?” 本是想发火的骆川,火气莫名地散了一干二净。 未待骆清河开口,旁边的言宣就急于解释,“大少爷,我们爷一直都在找骆小姐…” “我怎么想的我心里有数。”骆清河面色寡淡。 骆清河没打算好好谈的态度激怒了骆川,十几年的修养让骆川硬生生忍下了想要骂人的冲动。 这已经不知道是这三年里,这两人第几次的不欢而散了。 言宣皱了皱眉,“爷,为什么不把我们在调查季子慕的事情告诉大少爷?” 就连回到林家,也是为了骆家以及以后做打算… 只有恢复了身份,爷才能光明正大和骆小姐在一起啊… 骆清河面色如常,让人不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没必要。” … 夜色渐深 书房里,骆清河手里拿着一个相框,目光落在照片上的骆知。 外面的风开始呼啸,又一年了。 “三年了…” 阿知,你到底在哪… 是你自己走的,还是你真的被季子慕藏了起来。 为什么这三年,你残忍得一个消息都不往家里送。 这三年,他每每午夜梦回,萦绕在耳边的,都是骆知的那一想结婚的话。 那也是骆知和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当时他知道那将会是他和小阿知的最后一面,他根本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他的小阿知,当时该是有多难过,肯定对自己很失望。 夜风寒冷,书房的窗户打开,冷风像是在他身体里乱蹿。 骆清河脸色苍白,掩唇重重地咳了几声。 喑哑的嗓音呢喃… “阿知,哥哥错了…” “你怎么还不回来…” … 谢宅 凭着一颗糖,骆知成功有了落脚点。 谢家虽不比兰城其他家底好的大家族,只能算得上商业上小有所建,但和林家关系还算不错,因此在这兰城里,倒也是颇受敬重。 谢家兄长谢长琛,因年少时的一场车祸留下后遗症,身子骨病弱,据说走几步路都要咳上几声。 骆知在加油站遇上的,就是这位谢长琛。 谢长琛刚把骆知领进谢家,就迎面遇上了要溜出去的谢家小姐谢长如。 “站住!” 听惯了谢长琛温声细语了一下午,骆知还真被这一声吼结结实实给吓到了。 谢长如撅了撅嘴,停住了脚步,“大哥…” 谢长琛见她还化了妆,皱着眉头,“去哪里?” “林爷爷说让我晚上陪他吃饭…”谢长如越说越没底气。 其实,她就是想去见见林家那神仙,要知道,见过了那人,她对着其他模特根本就画不下去手。 她借口去了几次林家,回头也偷偷画了几幅神仙的肖像。 可是不知道怎么,画出来的神仙,都缺了点味道,就感觉不够,缺了一块不知道什么的东西,怎么都画不好神态,眼神,那种很怪异的感觉… 就是不够完整。 谢长如想着,目光却落在了自家大哥身边的小身影,以为是看错了,又眨眨眼,“哥,你从哪里弄来这么个小团子啊?” 谢长琛如实回答,“路上捡的。” 谢长如:“!”改天她也去路边守着,看看能不能捡回来个男朋友! 骆知好奇地看着他们,随后,她便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本想去林家再观察观察神仙的谢长如被自家大哥使唤着给小骆知梳洗。 她撇撇嘴,对自己大哥又是不满又是无奈。 谢长琛哪里不知道,妹妹去林家不过是想借机找那骆清河。 可骆清河哪里是好惹的,他生怕妹妹莽撞的性子得罪了对方。 原本心情不好的谢长如,在骆知洗完澡后,意外发现了新大陆! 万万没想到,方才脏兮兮怯生生跟在自己大哥身后的小团子,竟然生了这么一副好容貌! 这要是长大了,那绝对就是个顶尖的美人胚子啊! 谢长如眼睛都亮了,“小妹妹,姐姐帮你画幅画怎么样?” 她这一看见美人就手痒的毛病又犯了。 倒是把林家那位神仙给短暂抛到了脑后。 “你放心,姐姐会付你钱的。” 骆知拽了拽自己的小裙子,小脑袋瓜就在快速运转的,有钱赚… 她点了点头,咧嘴笑出了两个小梨涡,“好啊。” ------------ 第118章 三年了…阿知。 用完晚饭,还未来得及询问骆知一些有关家人的问题的谢长琛眼睁睁看着骆知被妹妹谢长如哄骗去了画室… 他心想,妹妹转变了目标,倒是件好事。 谢长如对画画的痴迷程度超出了骆知的想象。 整整一层楼竟然都是谢长如的画室,各种各样的画挂在墙上,架子上也摆着一幅幅未完工的画。 骆知好奇地看着,这些画有风景,也有人像,人像的共同特点——都长得十分好看。 直到走到一副未完工的人像面前,她怔住了,心猛的“咯噔”跳了一下。 画上的男子五官美得不似凡人,神态淡漠,给人一种不沾世俗的感觉… 不知怎么的,骆知从那幅画里,感知到了一种孤寂。 渐渐的,看着那副画,看入神了… 她不知不觉呢喃了一声,“真好看…” 心里莫名有种难受的感觉。 谢长如拿了新画板走来,见骆知一直盯着那副画看,笑着问,“是不是觉得很好看?” 骆知点点脑袋,“嗯。” 她见过的人不多,原以为最好看的,就是季子慕了,可今天,她却觉得,这个画里的人,现实中长的也定然不输季子慕。 在给骆知画画的过程中,谢长如发现,这小团子还真是比自己还爱看这好看的人,频频转头去看那副她还没画完的画。 谢长如只能把那副画移到了自己身边,小骆知的眼睛还真就紧紧盯着自己…身边的画不放了。 她暗自在心里感叹,这兰城病美人的神仙称号还真不是盖的,瞧瞧,这么小的孩子都被迷得五迷三道了。 一幅画画到一半,两人便停下来休息闲聊。 骆知好奇地问谢长如,有关画上人的事情。 其实谢长如一心痴迷画画,又是近两年才回国,对这兰城里的了解的是真不太多。 除了名字,除了这兰城人众皆知的外号,还真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后天我要去林家,你要是感兴趣,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谢长如心想,带上这小团子一起,打着去游乐园玩的名号,瞒着哥哥去林家,完美。 骆知眨眨眼,“可以吗?” “当然可以!” … 谢长琛对于妹妹要带骆知去游乐园的提议欣然同意,私底下又问了骆知一些关于家人的问题。 骆知挑肥拣瘦地回答,就怕会被季子慕找来的警察发现。 谢长琛并不傻,自己能猜测,毕竟在那加油站附近是机场,这孩子又怎么可能就是一个人,身上穿的衣服虽然脏旧了,却也是知名的牌子,价格不菲。 只怕是这兰城哪家的,耐不住家中管教,跑了。 他便私底下托人打探这兰城及隔壁市,有没有什么大户人家走丢了孩子。 这边的骆知有了落脚点,那边的季子慕也赶回了兰城,有关机场及附近的监控通通被调了出来查看。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来了一直在调查季子慕的骆清河以及沈乐等人的注意。 很快,季子慕就查到了骆知的去处。 … 这日,阳光明媚。 骆知穿上了新衣服,她扯了扯手上的手链,勒得实在痛,便解了下来,揣兜里。 这才跟着谢长如去了林家。 骆清河收到消息,要和言宣赶去机场察看监控,看看有什么是让季子慕这么新师动众的。 见骆清河要出门,管家连忙上前阻止,“少爷,谢小姐今日会拜访,老爷让您留下帮忙待客。” 林老的心思,只怕这诺大的林家,都清楚,就是想撮合这谢小姐和骆清河。 可骆清河却压根没当回事,直接和言宣出门了。 这车子前脚刚走,谢家的车后脚就到了。 为了能够给谢长如和骆清河有独处培养感情的机会,林老一大早就带着林澈去了棋馆。 管家连忙迎了上去,“谢小姐,实在抱歉,我们老爷和少爷临时有事都还没回来,要不,谢小姐先进喝杯茶吃些东西休息一下?” 谢长如好不容易瞒着哥哥来一趟林家,又怎么可能没见到神仙本人就撤? 她笑着牵着骆知往里头走,“多谢林叔。” 不知为什么,一进到这宅院,骆知就有种莫名的难受,很压抑,压抑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小脸煞白煞白的。 她下意识想拿出兜里的药吃,可那日跑得匆忙,根本没带药。 几杯茶下肚,又吃了些甜点,林家主事的人却都一个没回来。 谢长如倒是想再多等一会,可谢长琛的电话却来了。 “喂,哥?” 谢长琛的语气有些严肃,“长如,你赶紧带着小知回来。” 谢长如还以为哥哥是发现了自己跑来林家了,“哥,我们还在游乐园玩呢,待会儿马上就回去了。” 可这边的谢长琛却半点不容谢长如讨价还价,“立刻马上,小知的家人来找她了。” 谢长如一愣,下意识看向坐在对面安静吃着糕点的骆知,“好吧,我们马上回去。” 谢长琛:“对了,小知是和家里人闹了矛盾才离家出走的,你别告诉她家里人找来了。” “好。” 见谢长如要走,林管家连忙跟了上去,“谢小姐,我们老爷和少爷马上就回来了,您要不再坐一会?” 谢长如倒是想啊,可眼下,骆知的家人都找上门来了,这么大点的孩子走丢,只怕那家人该急坏了,要是赶紧送骆知回去的好。 “不啦,家中兄长念叨,我下次再来拜访,托林叔替我向林爷爷问好。” 见挽留不成,管家只得将谢长如以及那孩子送上车。 回厅子里,脚下不慎踩到了什么东西,他捡起来一看,是条女孩子家的手链,看起来,应该很贵,想必是那谢家小姐落下的。 还是等老爷少爷回来,再送去的好。 … 谢宅 “季先生,不好意思,我并不知道,是您家中丢了孩子。” 一杯刚沏好的茶放在了季子慕眼前。 季家在兰城的地位如今隐隐有超骆家和林家的趋势,谢长琛不能不敬重。 季子慕瞥了一眼那茶,他从不喜茶。 可这时,却也端起来抿了一口。 “阿知这两日叨扰了谢先生,该是我赔不是才对。” 这会正说着,谢长如带着骆知,便回来了。 “哥,我们回来啦。” 一进大厅,骆知原本吟吟的笑脸,在那道熟悉的身影起身转过来的那一瞬间,僵住了。 见到骆知,季子慕一直悬着的心,沉了下来。 他快步走上前,半点平日里的稳重都没有,直接把还没反应过来的骆知抱了起来,向谢长琛告别。 “一份薄礼答谢谢先生这几日的照顾,还请笑纳,告辞。” “季先生慢走。” 可一出谢家大门,原本乖巧的骆知就挣扎了起来,水汪汪的大眼睛湿漉漉,“我不要回去!你放开我!” 方才谢家人还在,她怎么说都不应该打季子慕脸,这会出来,直接就闹别扭了。 季子慕这次却没有再心软了,直接将骆知丢进了车子后排,自己也上了车。 “你知不知道我这几日有多担心,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我说会好好听话不乱跑吗?” 季子慕说的,是前两年,有一次骆知偷跑出去,结果晕倒在路边,差点被人贩子拐走的事情,当时她就生了一场大病。 那时候,季子慕为了照顾她,几天几夜没合眼,最后自己病倒了。 骆知当时就向他保证,以后会乖乖听话不乱跑。 想起自己以前许下的承诺,骆知心虚了,小脑袋耷拉着,“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可想起在偷听到的那番话,她又觉得不对。 “可是你又要我吃那些药,我不吃!我不要跟你回去!” 小骆知爬过去车门要开门下车,却被季子慕一把扯了回来,紧紧扣在座位上坐好。 季子慕:“你身体不好,不吃药怎么受得了?” 折腾了好一会,又加上几天没吃药,方才在林家本就身体不舒服了,骆知脑袋一歪,昏睡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一处陌生的山庄。 季子慕害怕季节山庄会勾起她的记忆,可季宅人多杂乱又不适合,只能把骆知藏在了还未修缮完毕的小山庄。 骆知知道,自己的出逃计划失败了,要是季子慕问起自己为什么要跑,她是万万不能说自己是来找家人的。 只能把原因都推在不想吃药上。 看着面前苦兮兮的药,骆知委屈了,自己都说不想吃药了,他还逼着自己吃! 抱着那药,她直接跑去找季子慕算账。 可当推开门,印入眼帘的,却是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季子慕。 骆知傻了,他这是怎么了… 要找季子慕算账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旁边的助理解释,“大少爷为了找您,几天几夜没合眼了,一下子就病了…” 季子慕苍白着脸色打断,“闭嘴…” 他拿着白色的手帕重重地咳了两声,白色的手帕染上了一抹鲜红。 一种熟悉的心慌涌上心头,骆知红了眼眶,直接就哭了,“对不起,我以后都不跑了…” 是她不应该,季子慕都对她那么好了,自己还那么怀疑他,怀疑他一直都在骗自己。 是自己不好,现在还害得他生病,还吐血了。 电视剧里,经常有角色气到吐血,然后就一病不起最后死翘翘… 小骆知红着眼眶,季子慕要是也死翘翘了,自己是不是会被送到孤儿院,成没人要的小可怜… 到时候就没有像现在这样有这么多好吃的。 而且万一和孤儿院的小朋友合不来,怎么办… 想着想着,金豆豆不停地往下掉。 “我以后哪里都不去了,你不要死…呜呜…” 季子慕额角直跳,伸手抹去骆知布满小脸的泪水,“别怕,哥哥不死,但是你不能再跑了…” 他嗓音低哑,唇色苍白,手更是冰凉冰凉的,一副重病的模样,吓得骆知哭得更凶了,连忙就答应了季子慕的话。 佣人这才来将骆知带走,可当骆知前脚离开,房间的里季子慕脸色立马就变了。 他面无表情地接过助理递来的帕子擦去脸上的妆容。 助理连忙将冰袋等物件收了起来。 “您一生病,骆小姐就慌成这样,可见还是担心您的。” 助理的话,却丝毫没有给季子慕任何的安慰作用。 他冷着一张脸,“担心我?” 只怕是她残存的意识,在担心着某个早就忘记了的人。 正如季子慕所猜测的那般,回到房间,骆知已经静不下心来,恐慌感促使她下意识要去摸一件能令自己心安的物件。 可是,没有,找不到了。 问佣人,也说没见着。 唯一的可能,就是在谢家和季子慕争执的时候掉了。 骆知立马去找季子慕,刚卸完伪装的季子慕自然是心慌,不敢见,只得让人带着她去一趟谢家。 见骆知对谢家这么有好感,季子慕显然是不悦的,吩咐助理订明日的机票,他必须要立刻把骆知带走… 兰城这个地方,太危险了。 见骆知和谢家牵扯上了,助理便在一旁说起了这谢家的事。 “谢家在兰城,虽算不上什么根底深厚,但谢老爷子在世时和林家的林老是至交,如今也一直有往来,因此…” 季子慕脸色微变,“林家?哪个林家?” 助理愣了愣…突然意识到了不对之处。 谢家和林家往来甚密,如果谢家不小心把这件事透露了林家知晓,骆清河知道了,岂不是… “安排车,立刻去谢家!” … 林宅 见骆清河一夜未归又要出门,得了林老的暗示,管家连忙拦住了他,“少爷,昨日谢小姐落了东西在这,老爷想请您帮忙顺路去送一下。” 骆清河皱了皱眉,“你让他自己送去。” 说着,便让言宣推自己离开,可管家动作更快,将那条手链塞到言宣手里。 言宣不想惹骆清河不快下意识推拒,手链“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管家顿时尴尬,弯腰要去捡,却有一只手比他动作更快,迅速捡起来那条手链。 管家一愣,看向骆清河,只见一向表情寡淡如水的少爷,此刻正攥着那条手链,像是在确认什么,而后一脸的震惊又似狂喜,攥着那条手链的手还有些颤抖… 就连旁边的言宣在看清楚那条手链时也是一脸的震惊。 “爷…这是…” 骆小姐的手链。 骆清河眼底一片猩红,三年了… 阿知。 《变小后每天都在被迫卖萌》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变小后每天都在被迫卖萌请大家收藏:()变小后每天都在被迫卖萌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 第119章 骆清河与骆知相见 整整三年,骆清河再一次看见了这条手链,这是他当初亲手给他的阿知定制戴上的,吊坠上还有一个“L”的小印记… 不会出错的,这就是他送给骆知的那一条手链。 骆清河紧紧盯着管家,“你刚刚说这手链是谁落下的?” 管家不明所以,却还是如实回答,“谢家小姐。” 没来得及思考其中的不对之处,骆清河直接开口,“言宣,去谢家。” 骆清河根本没去深思为什么他送给骆知的手链会到了别人的手里。 只是,三年来这是第一次有骆知的痕迹,他片刻都耽误不了,必须得去亲自问一问这谢长如。 骆清河的激动,言宣自然明白,可他更担心,这又是一次失望而归。 骆清河多么希望车再开快一点,再快一点… 可老天爷就像是在和他开玩笑一般,先是塞车,而后又是红绿灯。 看着外头拥挤的车辆,他的心根本平静不下来,那手链将他的掌心印出了深红的印子,他却恍若无所觉。 原本林家到谢家只需要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却硬生生塞了一小时。 而另外一边的季子慕更是焦躁,板着一张脸,心中更多的是慌乱。 昨日接到骆知便应该直接离开,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小小的一个谢家竟然会和林家扯上关系。 骆知到谢家,谢长琛和谢长如都有些惊讶,听骆知说是丢了手链,谢长如连忙帮着一起找。 可找遍了骆知住的房间,去过的屋子,画室,也都没有找到骆知的手链。 谢长如歉意道,“你的手链长什么样子,我买一条一样的赔给你吧?” 骆知摇摇脑袋,“不用了…是我自己没有好好保管所以才弄丢了。” 手链不见,她心里就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一步一步远离她,失落至极。 那条手链,她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身上,季子慕曾经让佣人偷偷扔掉了,是她从垃圾桶里捡了回来。 骆知一直坚信,这条手链一定和自己以前有关联,就像是信物之类的东西… 或许就是她找到家人的凭证。 可如今,手链也丢了,就像是唯一的念想,就这么断了。 骆知眼眶发酸,难过的情绪涌上心头,想哭。 谢长如微微叹气,要是她丢了喜欢的东西,肯定比骆知还难受还慌,她揉了揉小骆知的脑袋,“别难过,你先在这里歇一会吃点东西,我再多叫几个人帮你找找,一定会找到的。” 说着,谢长如便上楼去找佣人帮忙找。 骆知一个人待在小厅里,寂静得她有些心慌,想着去人多点多地房,便往客厅的方向走去。 “骆先生怎么来了?”谢长琛有些困惑。 骆清河如今尚未改姓,仍然称上一句骆先生,并无不妥。 骆清河单刀直入,“谢先生,我想见一见谢小姐,有些问题想请教她。” 谢长琛本就担心妹妹莽撞的性子会惹骆清河不快,现在,人家直接找上门来了,谢长琛不由有些防备。 “不知可是妹妹有什么不妥之处惹恼了骆先生?” 骆清河未答,旁边的言宣解释道,“谢先生请放心,我家爷只是有些困惑需要谢小姐解答,并无其它意思。” 谢长琛这才松了口气,刚要使唤个人去找人,却想起现在佣人都在帮着骆知找东西… “骆先生请稍等,家中佣人都不在,我这就去将长如叫来,失陪一会,抱歉。” 谢长琛一走,客厅里便只剩下骆清河和言宣两人。 若是在待客之道上讲,谢家着实有些马虎了,可到底是骆清河两人贸然上门拜访,失礼在前。 骆知迷迷糊糊,耷拉着个小脑袋失魂落魄走到了客厅,一不小心就撞上了旁边的佣人没有放好的花篮,“啪嗒”一声,吸引了言宣的注意。 只见那边,有个半大点的小姑娘蹲在地上收拾花篮,并无什么稀奇。 他正要回过头时,那小姑娘却提着花篮站起了身,一张熟悉的小脸印入言宣眼帘,他僵在原地,误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 可那小姑娘仍在站在那… “爷…爷…”言宣的话语气里有带着惊喜,又有些结巴。 骆清河跟着他的目光看去,小姑娘五官精致,乖巧地站在那,手里提着个小花篮,模样娇嗔… “阿知…” 骆清河喃喃出声。 他现在是在做梦吗? 还是,那真是是他的阿知… 寻找了三年的人此刻就站在自己的不远处,骆清河却慌了,怕了。 他害怕此刻就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就消失了,阿知仍然没有踪影。 言宣推着骆清河往骆知那边走去… 这一小段路,不过才十几步,却像是垮过了这三年的时间与孤寂,直到最后停在小姑娘面前,那种真实感才渐渐涌上心头。 骆清河唇瓣都是颤抖着的,想说些什么,可心中千言万语的思念之言就像是堵在了喉咙里,发不出声。 他想问问她,为什么消失了三年,为什么三年都不联系,为什么明明答应了他的话却没有遵守… 为什么现在回来了又不去找他。 长达三年的疑问将他折磨得快发疯了。 时间,就像是静止在了这一刻。 骆知听到动静,下意识抬头看去,这一看,愣在了原地。 画里的人走出来了… 她的心前所未有的快速跳动着,一声又一声,浑身的血液都像是沸腾了起来… 手里的花篮再次没拿稳,“啪嗒”一声又掉在了原地。 她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不自觉喃喃地喊一声,“哥哥…”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更加让骆清河确认了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这三年来心心念念的阿知。 他动了动唇,抬手想将眼前的小姑娘揽进怀,却见她目光清澈,看着自己,对自己说了一句… “你长得可真好看啊。” 骆清河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骆知由衷赞叹,如她所想的那样,这个画里的人,果然真人比季子慕还要好看许多。 心心念念的人儿就站在眼前,可那一脸陌生的神情与语气,却震惊了骆清河… 就连旁边的言宣也傻了,骆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连爷都不认识了? 眼前的这个好看的哥哥并不搭理自己,骆知有点小失落,垂眸又继续整理花篮里的花。 骆清河的手有些颤抖,缓缓伸向骆知,“阿…” “阿知!” 响亮的一声,打断了骆清河欲喊出口的名字。 门口赫然站着的,是匆匆赶来的季子慕。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的心彻底慌了… 他那么努力的想要把骆知留在身边,可为什么她却总想逃离,为什么老天爷总是将她神不知地送到骆清河身边… 为什么这世界这么不公平。 骆知转过头看去,见他站在那好好的,半点没有前不久还脸色苍白的病重模样。 骆知心一喜,自己不用被送去孤儿院了,她放下花篮小跑了过去,“子慕哥哥。” 骆清河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小姑娘从自己手边溜走,跑向另一个人。 这一幕,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戳进骆清河的身体,扎向他的心… 痛得他脸色苍白,有些呼吸不过来。 为什么… 季子慕瞥了一眼那边的骆清河,才垂眸看着眼前的仰着小脸对自己笑的骆知,他唇角微扬,这次,他赢了。 突然,骆知背后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声… 一股子腥甜涌上心头,骆清河膝盖上的毯子被染上浓重的血腥味,他昏昏沉沉晕了过去。 “爷!” 熟悉的叫唤声揪得骆知心尖发颤,她下意识回头去看,却被季子慕的手遮住了眼睛。 季子慕面上镇定,心里到底还是乱成了一团。 “阿知,我们回家。” 骆知很想掰开他的手一看究竟,可季子慕的手很冰凉,将她心里的那股子好奇硬生生忍了下来。 “…好。” 骆知到底是跟着季子慕走了,可那颗从前便怀疑的种子,却渐渐在她心里发芽… 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是谁,为什么季子慕那么慌,不想让自己看见他? 为什么? 她本不想再继续怀疑季子慕,可这一切都太可疑了… 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突然,骆知挣脱开了季子慕的手,转身向谢家跑去!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告诉她,不能就这么走了,不能就这么走了,否则,她的疑惑将永远得不到答案。 否则,她一定会后悔。 突然被挣脱了手,看着骆知跑远了的身影,季子慕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为什么… 哪怕是已经失忆了,有了这三年的相处,为什么你还是选择了只有一面的骆清河… 为什么! 季子慕一拳砸向车门。 “大少爷…”助理面对这突然的变化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季子慕眼底一片猩红,整个人大受打击。 他眼里闪过一抹狠戾。 骆知,是你逼我的。 … 给骆清河喂了药,言宣联系了司机将车开进来,推着他准备离开,却迎面撞上了跑回来的骆知。 骆知看着眼前方才明明还好好的人吗,突然就成这副模样了,傻住了,“他…他怎么了?” 言宣嗓子干涩,“骆小姐,您真的不记得爷了吗?” 一声骆小姐,砸得骆知脑壳犯疼,骆小姐…骆… “是谁?” 她忍着头疼伸出手,为什么看着面前这个人这么狼狈,心里会这么难受,这个人到底是谁。 强烈的熟悉感直冲大脑,潘多拉的魔盒就像是即将在那一瞬间打开… “阿知。” 冷淡的一声呼唤,却又将她的全部思绪打了回去。 季子慕站在她身后,淡漠地看着。 那眼神中,有失望,有不悦…太过复杂。 “该走了。” 骆知心慌,下意识抓住了那只垂在毛毯上的手,很冰凉,这股凉意直达她心底。 可握着这只手,心里却无比的安心,熟悉,就好像曾经握过无数次一样,就连那手上的掌心纹路走向,都一清二楚… 这一刻,她终于确定,自己一定认识这个人,并且这个人一定对自己而言很重要。 季子慕一定在隐瞒着自己一些事情。 骆知不愿意再跟他走了。 她摇头,“我不走。” 季子慕一直都在担忧的一幕,如今正在自己眼前上演着。 他心里叫嚣着,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言宣松了一口气,不管骆小姐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不记得他们,可终究还是亲昵爷的。 他拉了拉骆知,将她护在身后。 现在爷昏迷,自己就该挡在面前,替爷守住骆小姐。 这一举动却惹怒了季子慕,他扯唇讽刺,“言助理这是要同我季家抢人不成?” 言宣挺了挺腰板,他跟了骆清河那么多年,多少都学了些气势,“骆小姐本就是骆家的人,现在是季大少在抢骆家的人吧?” 骆知不傻,听着这一段对话,她多少有了自己的猜测。 或许,她真的找到家人了。 季子慕冷笑一声,“你家爷不是都住到林家去了,算哪门子骆家人?” 到底是季氏掌权人,气势磅礴,又不饶人。 言宣语噎:“…” 季子慕一把将骆知从言宣身后抢了过来,骆知下意识抗拒着,“你骗我,我不要跟你走!” 可她再怎么挣扎,也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哪里拗得过人高马大的季子慕。 言宣心急,想将人抢回来,却被对方的两个保镖挡在跟前。 季子慕冷笑一声,“我的人,谁也抢不走。” 阎王爷在自己这都抢不走的人,骆清河凭什么? 骆知急得眼泪都掉了,可季子慕却不再像从前那般心软。 言宣眼睁睁地看着骆知就这么被季子慕带走了,而爷现在还昏倒了,外头来接的人还没来,他急得都要跳脚了! 谢长琛带着谢长如到客厅时,被这一幕都吓傻了… 不过才离开这么一会,怎么又是吐血又是晕倒的。 … 车里,骆知挣扎着就是要下车,她很清楚,这次跟着季子慕走,她是再没有逃出来的机会了。 可是,让她更心寒的是,季子慕真的骗了她。 什么所谓的孤儿,被托付给他,都是骗人的! 全是他编造出来的谎言,却像一颗一颗糖把她骗得团团转。 那双湿漉漉充满了控诉的眼睛盯着自己看,季子慕心蓦地一疼,他根本不敢与之对视,抬手遮住那双眼睛,声音沙哑… “当初是我救了你…” “我一直宠着你,对你好…” 可你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话…不愿意相信我… 总想着离开我身边… ------------ 第120章 阿知,哥哥带你回家 季子慕清楚,如今骆知已经露了面,等到骆清河清醒过来或是骆川上门,自己势必是无法再将骆知留在身边。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趁现在骆家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立刻离开兰城。 国内已然是不能待了... 听见季子慕在让助理安排去国外的机票,骆知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眸,“你要去国外?” 季子慕对骆知的话进行完整补充,“是我们,一起去国外。” 骆知想也不想的就拒绝,“我不要。” 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他想的不是和自己解释,也不是宽慰自己,而是要带着自己躲到国外去。 单单就是这一个举动,足以可见他有多慌乱,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季子慕看着她,慌乱多过于无奈,他真的不想也不能失去她了,“你忘记你答应我什么了?” “你能不能像别的小孩子一样听话,让我少操点心?” 说着,他唇色苍白,掩唇轻咳了两声。 骆知身子一顿,转过头去,没再说话。 心里嘀咕了一句:可你也从来没把我当成小孩。 前排开车的助理心中叹气,留不住的人即便再怎么努力,也是留不住的,可是大少爷永远不明白这一点。 如果当年,他能对骆小姐少些算计与真诚,或许,也不会是今天这样的场面。 或许,骆小姐便能真的安稳地履行约定留在大少爷身边。 因为塞车,车子开往机场的速度缓慢。 车内安静,再无交流。 骆知看向车窗外,这时她才发现,有很多现在走过的路,在脑子里好像走过了无数遍。 她想起刚才那个又是吐血,又是晕倒的男人,模模糊糊的,好像慢慢和梦中的那个人捧着兰花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渐渐重叠。 一想到那个人,她的心就揪得一阵发疼。 难受。 时刻注意着骆知得季子慕发现了异样,却选择漠视,他唇瓣紧抿,就知道让骆知见到了骆清河,一定不会有好事。 骆知心中有了自己的决定,她看向车镜,透过车镜看着扭过头看向窗外的季子慕,心里暗暗说了一句对不起。 抱歉,我一定要弄清自己到底是谁。 她并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活着,像个傻子一样,每天睡觉前,还要担忧自己会不会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忘了。 骆知暗自发誓,只要等她弄清了自己的身份,季子慕没有伤害过她,哪怕他真的一直骗自己,自己也一定回来找他。 与此同时,收到言宣通知的骆川迅速让情报网锁定了季子慕的行踪,匆匆从公司离开赶往不断移动的坐标位置。 “大少爷,他们这个方向过去,是机场啊?” 后来的骆川面色微冷,季子慕,我骆川的妹妹,你休想再带走。 ... 季子慕对骆知的看管显然更严了,力求每时每刻都保证她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可机场人山人海,他越是害怕什么,事情也就越会加速发生。 骆知趁着他在打电话之际,绕到后面,悄悄往旁边挪... 这时,季子慕的助理看见了,与正要逃跑的骆知四目相对。 骆知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他发现了。 可几秒过去了,那个助理就好像没有看见自己的举止一般,反而在和另一个保镖搭话。 骆知见状,迅速撒开腿跑了! 余光瞥见骆知远去的身影,助理眸光渐深,希望在她在找到想要的答案之后,会自愿回到大少爷身边。 … 骆知很清楚,要不了一两分钟,季子慕就会发现自己跑了且迅速追来,所以她片刻也不能停下脚步,不停地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快要喘不过来气了,也没有停下脚步。 小短腿哒哒地跑,直到她一个眨眼没看路... “啊...”一不小心,小骆初就撞上了一堵肉墙,跌坐在地上。 骆知按着额头仰起脑袋看去,一个很高,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 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下浅薄的唇瓣,看起来有些急,像是要去办什么重要得事,手臂上还拎着一件黑色西装,成熟的气质浑然天成。 骆川眉头微蹙,垂眸看着方才撞上自己腿的东西,待看清那一小团的模样,喜悦之色直达眼底,他长臂一伸,直接将地上的骆知抱了起来,“摔疼了?” 他声音急促,掩盖不住那股子的狂喜与激动。 骆知莫名有种心安,摇摇脑袋,“你是谁?” 骆清河在来之前,就已经听言宣说过了,可突然面对这么一句问话,心还是蓦地一沉。 面前的妹妹,除了脸色不太好,其他一切还算正常,若是季子慕有虐待的行为,他定然饶不了。 骆知的小肉手轻轻拽了拽骆川肩膀处的袖子,白嫩嫩的两个小酒窝圆呼呼的,“你是谁?” 这奶声奶气的一声问话,让骆川会想起了小的时候,骆知刚来骆宅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自己时,那会,她就站在骆清河身边,怯生生地问自己这么一句。 骆川眸光似有水光,脸上的严肃地表情散去,心软,声音罕见的温和,“阿知,我是你大哥,不记得了?” 明明是第一次见到的人,却像是有经年之久的熟悉,忍不住想要去亲近与依赖。 骆知信了,小脑袋蹭了蹭骆川的肩膀,“不记得,但是我信你。” 骆川满眼温柔,安抚着怀里的妹妹,“没事,以后会想起来的...” “大少爷,季少往这边来了。”助理提醒道。 骆知身子一僵,糟糕,被追上了。 注意到骆知的反应,骆川揉了揉那柔软的长发,安抚道,“别怕,大哥在,谁也带不走你。” 收敛起面上的笑意,他看向那边快步而来的季子慕。 这几年,骆氏和季氏明争暗斗,和季子慕争了不下十个回合,每回都没有走到最后撕破脸皮的那一步,更因为妹妹的失踪,骆清河无心与季氏相争。 可现在,却发现失踪的妹妹竟然一直都被季子慕藏了起来,这一点,让骆川之前的所有隐忍悉数迸发。 而迸发的结果,便是在他看见季子慕的那一刻,即便多年的修养压制住了他打人的冲动,却压制不住他想对季子慕破口大骂… “没想到季家大少竟是个人贩子,连我骆家的人都敢拐带……” “诺大的兰城,想来是容不下您这樽大佛!” 可显然,从未骂过人的骆川,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骂人的词汇,怒气在胸腔中积蓄,可说出来的,却是这么一段话。 实在是憋屈。 旁边的助理都想冲上去替自家大少爷骂人,可对方是季子慕,他不敢。 骆知眨眨眼,这个大哥,好像有点...厉害。 她明明都能感觉到来自他身上的怒气,可偏偏还能忍到这种程度。 季子慕抿唇,目光落在被骆川抱着的骆知身上。 每次到关键时刻,她总是能给自己创造出麻烦,好让自己无法顺利将她带走。 对于骆清河,季子慕可以毫无顾忌地针对,可骆川不行,骆川是骆知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骆先生,我想同你私下聊聊,方便?” 季子慕态度很好,丝毫不像面对骆清河那般剑拔弩张,骆川想顺利把骆知带回家,没有拒绝的理由。 两人去了最近的一家咖啡店,看着骆知被双方助理看着,哪里都去不了,这才开始了谈话。 “季子慕,你不要告诉我,你三年前把我妹妹带走藏起来,弄成今天这副模样,是为了她好。” 骆川直来直去,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把季子慕的话堵回了肚子里。 思虑再三,他换了一种切入方式。 “你知道骆知为什么会变成现在几岁小孩的模样吗?” 季子慕确信,以骆知的性格,她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造成自己身体状况的原因。 而就如季子慕所猜测的一样,骆川三年前没有逼问骆知,而三年过去了,他依旧对此一无所知。 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安感,这个原因,大抵会让他难以接受,可他仍然没有阻止季子慕说下去… “为什么?” 季子慕唇角微勾,“因为骆清河。” 骆川面色微变,当即起身准备离开,他很清楚,季子慕是想挑拨骆家和骆清河之间的关系,接下来的话,他自然是不会再继续听下去。 哪怕是事情真的与骆清河有关,那也不该是由季子慕说出来。 可季子慕一把拉住了他,不顾骆川的意愿,“四年前,以骆清河的身体状况,常规的治疗根本无用,那时候的状况不用我说,你自己也清楚。” “可就在三年前,骆知回来了,骆清河的身体情况一天一天在变好,直到后来还做了手术...” “为什么骆清河的身体一天一天变好,而你的妹妹骆知的身体状况却一日比一日糟糕...这些,难道你这个当哥哥的,从来没有想过原因?” 季子慕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刃,无情地将那层掩盖住真相的幕布撕裂,那些曾经刻意被掩盖的真相“哗啦”一下,呈现在众人面前。 骆川背脊紧绷,双眼在那一瞬间变得赤红,他拳头紧握。 哪怕是心里明确知道眼前地季子慕所说的话都是为了离间骆清河和骆家的关系,可他还是没办法坦然面对这些话。 因为季子慕所说的一切,都是他三年前曾经确切在怀疑过的。 那么多名医,十几年都诊治无果,为什么骆知回来后,原本的死水就好像活了起来,直到最后甚至还有根治的治疗方案。 自己的妹妹那么爱骆清河,又怎么可能在明知骆清河即将被治好的时候,还留信离开...除非,她除了什么状况,而不想让大家担心,更不想骆清河为她而内疚... 这种种的设想,最后都指向了一个答案真相。 季子慕:“骆知为了治骆清河,研制了几年的药剂,没有能够同等身体条件的人试药,她就自己亲身试药了几年...” “她现在的状况,就是那几年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药剂带来的后遗症。” “三年前,我把她带回去治疗,为了保她安全,只能用药物让她维持在现在的状态,这种药会对她的大脑产生损害,影响记忆与反应力,这也就是她现在什么也记不得的原因。” “一旦停了药,过一段时间,她就会重新恢复原本的状态,但相同,她的身体会像之前那样,一天比一天糟糕,最后的后果,相信不需要我说,你也能猜到。” 骆川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跳,“就算你所言是真,可你带走骆知,却没有给我们骆家留下只言片语,甚至藏了她三年,这一点,你要做何解释?” 季子慕说的好听,救骆知,大可将她送回骆家,可他没有,甚至在被发现后还试图带骆知再次离开,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季子慕一怔,解释? 他轻笑一声,“只有我能救她,她待在我身边,是最安全且正确的选择。” “你若是现在想将骆知带回去,以后发生什么,可不是这兰城的医疗条件能控制的。” 咖啡厅环境并不嘈杂,骆川能够很清楚的听见季子慕所说的每一句话,包括看见每一个表情。 他在威胁自己,一旦自己把骆知带走,他就不会再提供骆知服用的药物,到时候骆知一旦出事,谁也救不了。 卑鄙。 不远处,骆知一边小口小口喝着果汁,一边看着那边谈判的两人。 两人看起来好像还有说有笑得,行为举止谦逊有礼,可周身那股子暗暗相争的气势,却将两人之间的那股子水火不容表现得淋漓尽致。 显然,谈话并不成功。 骆川从钱包中抽出两张纸币压在杯子下,“家妹这三年得吃穿用度有劳季少统计后送到骆氏。” “我骆川的妹妹,自己养。” 季子慕抿唇淡笑,没有再阻扰他离开。 骆川将西装外套递给旁边的助理,朝骆知伸出宽大厚实的手掌,唇边笑容清浅温润,“阿知,哥哥带你回家。” 骆知眨眨眼,目光转向那边,手执杯子,慢条斯理喝着咖啡的季子慕,看上去没打算阻止...他就这样让自己走了? 折腾了这么久,真的这么简单就能走了? 太不可思议了。 骆知伸手,肉肉的小手轻轻地放在骆川的掌心,咧嘴笑,圆乎乎的小梨涡一如从前,“嗯。” 骆川顺势抱着骆知离开。 透过玻璃橱窗,骆知清晰看见,咖啡店里,季子慕脸色苍白地轻咳了几下,与骆知对对视时,他惨淡一笑,似安抚。 骆知紧紧攥着小拳头... ------------ 第121章 看着骆知被骆川带了回来,言宣松了一口气,要是爷醒了,发现骆小姐被季少带走,怕是又要吐几口老血。 骆知被骆川牵进了病房,最后示意她过去。 看着骆知一步一步朝病床走去,骆川的耳边不断回响起那句话... “你觉得,骆清河他会不知道骆知救他是花了什么代价吗?” “他满腹算计,现在甚至要离开你们骆家回林家,难道你还愿意把唯一的妹妹交到他手里?” 对于季子慕的话,骆川半信半疑,可纵使如此,骆清河一日是骆家的人,便一辈子都是骆家的人,他断然不会因为一个外人所说的话,而对自家人产生怀疑。 他相信,妹妹选择的人,是不会出错的。 他也相信,如果骆清河一早便知道治疗的机会是骆知用这样的代价换回来的,那他定然宁愿自己身死也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 季家的狡猾,他们早已领略过,把骆知留在季子慕身边,他不放心。 见骆知进来了,言宣悄无声息跟着骆川离开了病房。 骆知一步一步走向病床,床上的人脸色苍白,手放在洁白的被子上,在打点滴。 骆清河唇瓣紧抿,额头紧蹙,像是做了什么噩梦,耳鬓的发梢都被冷汗沾湿了。 一种冲动,促使骆知伸手,轻轻勾住对方那只好看的的小尾指,她在椅子上坐下,脑袋歪着看他。 “你到底是谁啊...” 骆知眼眶溢起一层雾气,有什么从眼角滑落了下来,“吧嗒”一声,温热的泪珠砸在骆清河的手背上。 她怔了怔,抬手抹去脸颊残余的泪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床上的骆清河似有所感,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白天里的一切,原来不是梦... 他深邃暗沉的眼眸在那一瞬间明亮了几分,心犹如被一只小手紧紧攥着,眼眶被积蓄的泪花渐渐模糊,却在下一秒愈加清晰。 他紧紧地盯着面前地骆知,生怕下一秒,她便又消失了,她一贯是如此行事,任何事再信不得她... 小姑娘静静地坐在那,看着她自己的手,像是在发愣,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来得还要更清晰。 他心中有太多得疑惑与指责,先是五年,而后又是三年。 时间过得很快,可大多得日子,就如同漆黑得夜空,根本没有一丝的光。 骆清河很想不顾一切地逼问她问什么说话不算数,为什么三年前要趁他手术地时候离开,为什么那么多事情,甚至不和他亲口说一句... 可当他触及骆知脸颊上的湿意,再多的指责,悉数软化成了一滩水。 骆清河指尖轻颤,触上骆知温热的脸颊,嗓音沙哑,“怎么哭了...” 是谁欺负你了,告诉哥哥,哥哥帮你出头。 他想这么说,可看着小骆知茫然看着自己的目光,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骆知抬眸看去,方才还两眼紧闭的人,此刻已然醒了,那双好看的眸眼紧紧地盯着自己,眼中地神色,她并不陌生,在那三年日子里,她曾在季子慕眼里看见过无数次。 可又不一样...眼前地这个人,眼中的神色,要更纯粹,面上的情绪,却要更为复杂。 她摇摇脑袋,将心中的困惑直接问出口,“哥哥,你是谁?” 那一瞬间,骆清河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无数曾经和骆知一起经历过的画面,一幕一幕,最后支离破碎。 他方才还温热的心蓦地一凉。 他的阿知忘了他。 这一点,相比较上一次骆知失踪,更让他难以接受。 那个曾经说会一直陪着他,那个说过想和他结婚的人,就这么,把他忘记了...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等找回骆知,他要道歉,他需要用很多的时间去挽回,可唯一没有想到的可能性是这一点。 那双深沉的眸子只是注视着骆知,试图从眼前这个孩子身上看出一点曾经在骆知身上看见的那种依赖与眷恋,可是没有,那双眸子干干净净,什么多余的情绪也没有。 骆清河的脸惨白了一瞬,一股子腥甜涌上心头,他掩唇重重的咳了两下,眸光微唇,将手背到身后去... 骆知的心没来由的一疼,拿过旁边桌子上的水杯递了过去,“喝水。” 那杯水就那样递到面前,骆清河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扯唇淡笑,开口时声音已然干哑,“不喝了,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会,你能出去一下吗?” 说这话时,语气却极为的温柔与小心翼翼。 骆知乖顺地点头,放下了水杯,伸出小手去给他拉被子,这才从椅子上爬下来,往病房门口走去,一步三回头,推开病房门时,还回头看了一眼。 他就在,看着自己,蓦地笑了,这一笑,仿若世间皆是美好,将骆知心底的那股子难受都散尽了。 骆知离开后,骆清河扯过桌上的纸巾擦干净了手,随手被他扔在了床边的垃圾桶里,只见原本洁白的纸巾上,鲜红一片... 以前若是让她看见,怕是要心疼。 可方才若是让她瞧见,怕是该吓坏了。 骆清河惨淡笑笑,以前在面对骆知的主动,自己总是退缩与拒绝,大抵现在,就是对他当初不好好珍惜的报应。 他理应受着。 ... 骆知从病房里出来,骆川和言宣都在外头等着,这会都围了上去。 骆知心揪得厉害,扯了扯骆川的裤腿,语气糯糯地问,“里面那个哥哥是谁?” 她方才问了那人好几次,可他都不回答自己,甚至,自己要是再问下去,他都有可能要哭的样子,因此,她没敢再问下去。 这会,也只能问面前的这个自称是自己大哥的人,只想着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旁边的言宣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到底什么也没说。 这种情况,他要说什么,难道说,里面那个是你二叔? 还是说,里面那个人是你男朋友? 第一种,会对骆知的情感认知造成误解,第二种,对于骆知现在小孩子的状态,,根本不合适。 显然,两种都说不了。 骆川抬手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感觉她变小后,一颦一笑的举止,都娇嗔可爱,软糯得惹人心疼。 他蹲下身子,与骆知平时,耐心地解释,“里面那个哥哥,叫骆清河,是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人,阿知要记得,那是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人。” 骆川唇边带着温和的笑意,面对失而复得的妹妹,他有很多很多的耐心,可以将从前的事,一件一件,用她所能理解的方式地告诉她。 骆知原本清明的眼神有些迷蒙,“重要的人...比大哥还重要吗?” 骆川按在骆知头上的手一顿,良久缓缓放下,一把将小骆知抱了起来,“没有,大哥最重要。” 骆知眨眨眼,接着听骆川又道,“里面那个病秧子,排第二。” 言宣:“...”大少爷有时候耍起无赖,挺不要脸的。 他家爷是不是还应该感谢大少爷,这种时候还记得把他安排上号。 ... 凌晨的时候,骆知悄悄下了床,爬上了椅子,将脑袋枕在骆清河的被子上。 她小手刮了刮骆清河的手背,轻轻的,痒痒的,可这点小动静,并不能惊醒骆清河。 躺在面前的男人真的太好看了,肤色冷白,带着一种长期的病态,却丝毫不影响那份俊美,在窗外一缕悄悄溜进来的月光的微弱照拂下,高挺的鼻梁与硬挺的轮廓径自分出明暗。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骆清河眼帘紧闭着,可那双眼睛,白天里,骆知见过,里面有最温和的神情,就像是这个世界抱有最温善的热爱。 骆知大着胆子,伸出手轻轻触上他的下巴,有微微的青茬,往上,好看的唇瓣紧抿着... 他睡着正沉。 骆知有时候怀疑,她是不是被人换了魂魄,否则为什么在面对很多的事情上,她根本无法像与自己形态同龄人一样去理解... 就比如此刻,看着面前这个沉睡的人,她只剩一个念头。 好想亲他。 骆知悄悄从椅子上爬到床边,脑袋微微一点一点靠近骆清河,最后遮住了那一缕照在骆清河脸上的光。 骆清河眉心一蹙,感知到了有人靠近,微微睁开了眼睛,蓦地唇上贴来一片温软,他心中一震,整个人愣了愣。 阿知她...真的一点记忆也没有吗? 他并不认为骆知会用这种事情欺骗人,那她现在,又在做什么? 做了坏事的骆知心虚,心剧烈地跳动着,分不清是因为害怕被发现而紧张还是因为对面前这人的悸动。 骆知退开来的时候,见骆清河仍然睡得安稳,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像是偷吃到了蜜糖的小孩子一样,咧嘴无声地偷笑。 她悄悄钻进骆清河的被窝里,将小脑袋枕在骆清河的臂弯里。 一种熟悉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骆知的错觉,带着微微的兰花气息,这让她很是心安。 装睡的骆清河根本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惊动骆知,会对现在的这种变化造成影响。 不管如何,他的阿知没有变,哪怕是不记得自己了,也仍旧对自己抱有依赖。 这一点认知,让骆清河的心,得到了短暂的安慰。 这一夜,骆知睡得格外安稳。 ... 季宅 季子慕翻看着文件,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耳边总是萦绕着往日常在耳边的那些奶声奶气的话。 他突然开始后悔,白天里便不应该放手... 他拿过手机,翻看相册里的照片,无一例外,都是骆知的照片,有从前在学校时的照片,有在科研所时她穿着白大褂戴着护目镜的照片,也有变成小孩模样的照片。 可这一张张的照片,却没能抚平他心中的焦躁,只是加剧了他对白天里举止的悔意。 更是在想,三年前,他理应把骆知送到国外才对... 若是当时他狠心一点,也不至于有现在这些麻烦。 骆清河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青筋暴跳,“派人好好盯着骆家,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立马通知我。” “是。” 故意将骆知放走的助理就在旁边看着,他很清楚,白天里,大少爷放骆小姐走,并不是真的就这么放手了。 骆小姐的身体情况根本离不开药物支撑,不出十天半月,骆家的人自然会求上门来。 骆小姐也会因此,不再对吃这些药而产生抗拒心理,便会乖乖留在大少爷身边。 可真的有这么顺利吗... 兰城的医疗技术或许对骆小姐的情况没有办法,可要是林佑呢? 那个传言中消失了三年无迹可寻的医界天才林佑,如果在这时候出现...大少爷的一切盘算,就都失算了。 助理眸光微沉,唯一的方法,便是永远让林佑,回不来兰城。 ... 骆清河出院这日,骆知紧随其后,这一幕,竟与当年骆清河前去警局接骆知时,场景相似极了。 骆清河侧过视线去看骆知,却见她小脸平淡,只是在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并无任何特别的反应。 骆川碍于骆清河住院,一直没有将季子慕那日说的情况告知骆清河,这几日也一直在观察着骆知,想从她身上看出些端倪,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妥之处。 看起来很健康,能蹦能跳的... 季子慕难道是在骗自己? 不行,还是得安排个全面的检查。 当走进骆宅,路过院子,见到那片花园,骆知脚步顿住了,这个花园,和这三年在季子慕那处住宅的地方的花园,一模一样,就连什么位置的花的品种,都如出一辙。 更是和梦里曾经见过的一幕重叠在了一起。 言宣推着骆清河停在了骆知身边,而后跟着骆川离开。 骆清河看着身边盯着那片花园出神的小姑娘,笑着,“这里是你以前最喜欢待着的地方,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地方。” 其实他很清楚,喜欢待在这的并不是骆知,而是自己。 骆知侧过头,仰着小脸看他,“那为什么你们要把我托付给别人?” 为什么三年,都没有人来找过自己? 骆清河温柔地将小姑娘拥进怀里,动作间小心翼翼,像是在对待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掌心轻轻拢了拢小骆知的头发,“没有人想把你托付给别人...抱歉,是我大意了。” 我曾经一心想为你遮风挡雨,为你创造一个安稳幸福的未来,却未料,带给你风雨的人,从来都是我自己... ------------ 第122章 我以前是不是很喜欢你? 骆清河的这个拥抱来得太迟,骆知只觉心里难受,小手紧紧攥着身前人的衣服,肉乎乎的脸颊带着一层薄红,像是憋坏了。 她半句话都吭不出来。 经过前两次,骆清河太害怕失去了,这会儿只想着去哪都要把这小团子紧紧带着身边,生怕一个不留神,她便又不见了。 不远处,骆川静静站在大厅门口看着这一幕,不一会,欧颜走了过来,在他身边站立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季子慕所说是真的,难道骆知要一辈子都维持着这个形态吗,那骆清河怎么办? 而且,如果真的只有季子慕可以救骆知,难道骆家就要把骆知交给季子慕吗? 如今,骆家和季家早已经是水火不容的地步,外加一个林家,这兰城早已翻了个天,这种时候如果把骆知交到季子慕手上,毫无疑问是给季子慕送去了一个可以把控骆家的因素。 骆川陷入两难境地。 “再找找林佑。” 林佑和骆知熟识,相信他对骆知的情况一定很清楚,三年前,他可以把骆清河治好,或许就有办法能治好骆知。 欧颜看着身边这个男人,他肩负了太多的东西,不仅是整个骆家... 和骆川在一起,总是会面临很多以前不需要面临的事情,可欧颜有时候静下心来时,便觉得,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大约便是在那年,她遇见了骆川。 她始终记得,那天白雪纷飞... 她从不后悔选择了这个人。 欧颜探出手握住骆川有些微凉的手,眸光真诚地看着他,“我帮你。” 骆川一怔,倏尔反手握紧了她的手,“嗯。” 这兰城中,经常会有各类的风言风语,都说欧家大小姐欧颜命好,和骆二少爷解除婚约后还能攀上骆家大少爷... 可只有骆川自己心里知道,命好的是他,幸得欧颜。 身为骆家大少爷,肩扛整个骆氏,他无法像骆凌那样自由去做想做的事,也无法像骆年那样任性,更无法像骆知那样敢爱敢恨,他从小到大,听了太多有关责任的话,因而有太多的顾忌... 直到遇见欧颜,这个比自己小上几岁的女孩,会在雪天为自己送上一把伞,会注意到他的喜好,在用餐时把他面前不喜欢吃的鱼移到她自己面前去... 便是这么多的小细节,一点一点让他把这个当时还是骆凌未婚妻的女孩悄悄藏进了心里,此后蓄谋已久。 他们都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时候,说不出太多甜言蜜语海誓山盟,能做到的且需要的,便是当其中一个人累了,转身回头时,另一个人在背后为其撑伞。 互为彼此的后援与退路。 ... 三年过去,骆宅没有太大的变化,更是因为骆知的到来,很多细微的小变化也改回了之前的模样。 希望能够以这样的方式唤回骆知一点,哪怕就只是一点的记忆。 骆年再见看见小版骆知,心里是复杂的,他以前一直便有种猜测,尤其是当骆知和骆初一起失踪,这种猜测,直到昨天,偷听了自家大哥和未来大嫂打电话,转变为实证。 他上网搜过好几次,人会变大变小的原因,可得到的答案,大多都是一些少儿不宜的回答。 一小团,坐在沙发上,两条小腿悬在半空晃啊晃的。 骆知好奇地看着这宅子里的一切,看着看着便开始觉得无聊,目光开始寻找目标人物。 突然,一只手抓着粉色的魔法棒从后面伸到了骆知前面,自带配音,“当当当当!” 骆年从后面跳上了沙发,差点就把半点儿大的小骆知给晃下了沙发,他晃了晃手里新买的魔法棒,“喜欢吗?” 骆知:“...” 骆年对于魔法棒的执着,还是来源于曾经被骆知的捉弄,这会就想着用这么一样类似的物件勾起骆知那些有关于自己的不美妙回忆。 “怎么样,喜欢嘛?” 明明是个成年的大学生了,可是在某些方面,还是幼稚的很。 骆知眨眨眼,这个人好傻的样子,她要是说不喜欢,会被打吗? 想着想着,那边的骆川下楼走了过来,骆知摇摇脑袋,“不喜欢。” 骆年:“...” 半晌过后,他陡然加大了音量,一脸的不可思议,“你怎么会不喜欢呢,你以前可是最喜欢这种东西了,吃饭都要抓着,睡觉都要抱着睡的,你怎么会不喜欢呢!” 这话一出,往这边走来的人都顿住了脚步。 欧颜嘴角抽了抽,没想到啊,骆知竟然有这种爱好啊...她胳膊肘推了推骆川,“你怎么不给骆知买多点这种玩具?” 骆川还真的抿唇思索了一下,“晚上去买。” 骆知小脸微僵,转过目光落在这个一直孤寡孤寡个不停的人,她怀疑这个人在造谣自己。 骆年却半点没有造谣人的心虚,反而是一本正经地把魔法棒塞进了骆知的小手里,叮嘱道,“拿着这根魔法棒,你就是小仙女,努力加油打败大魔王!” 骆知好奇地问,“大魔王在哪?” 骆年眼里闪过一抹狡黠,指了指二楼最深处的位置,“看见了吗,大魔王就在二楼最里面的那个房间里,可凶了...” 骆年不断地失去了记忆懵懂的小骆知灌输着仙女就要和大魔王势不两立的说辞。 欧颜听了,眉微挑,问骆川,“二楼最里面的是谁?” 骆川:“你说呢?” 这个弟弟也就趁着骆知什么也不记得这么哄骗了。 在骆年的哄骗下,小骆知抱着魔法棒跑上了二楼,二楼寂静,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有些幽暗,她不由瑟缩了一下,往里面最深处的房间走去,本想阻止人进去的言宣看见是骆知,选择原地站着不动。 骆知轻轻推开了房间门,放轻了脚步走进去。 小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格外舒服,没有一点声响。 房间里,骆清河穿着一身简约的白色居家服,白色上衣灰色长裤,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拿着一本相册在看,尤为入神,半点没有注意到骆知的到来。 傍晚的阳光洒在他微微有些凌乱的发梢上,明艳朦胧的金黄色,美得不似凡人... “啪嗒”一声,小骆知手里的魔法棒掉了,她舔了舔嘴唇,大魔王好好看啊...她不要当仙女了。 听见声音的骆清河转过头看去,小团子就站在不远处,呆呆地看着自己,脚边是一只粉色的玩具。 骆知的这种注视,让骆清河有一瞬间回到了过去...这一点,倒是没有变。 他唇角微弯,向骆知招了招手,“阿知,过来。” 这一声呼唤,骆知当下连脚边的东西都不顾了,小短腿“哒哒”小跑了过去,仰着脑袋看他,“哥哥,你在看什么?” 小团子声音又奶又糯,光是听着,便能让人心间郁闷散去。 骆清河伸手将她抱到自己身边的榻榻米坐下,将相册放到她眼前,耐心道,“这是你以前的照片。” 他很有分寸,让骆知看的,是小时候的照片。 骆知翻看着相册里一张一张的照片,里面的小女孩笑颜如花,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毫无疑问,这就是自己。 很快,她便发现了重要的一点,每一张的照片里,都有一个身影,那便是旁边的这个人。 有正脸的,有侧脸的,有的照片,就是一只胳膊,一个背影,可照片里的小女孩永远都是注视着那人。 骆知眨眨眼,小手扯了扯骆清河的袖子,懵懂的目光看着他,“我以前是不是很喜欢你啊?” 骆清河放在相册上的指尖一顿,良久笑笑,“怎么这么问?” 骆知把照片翻动着指给他看,“每张照片里都有你耶,我还一直看着你,肯定是很喜欢你啊。”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你长得这么好看,任谁都会喜欢的。 骆知笑吟吟,脸上的两个小梨涡像是盛满了梨花酿,人不饮却也醉人心。 往常,骆清河也常常翻看这本相册,因此相册经常坏,言宣换了好几次新的。 可他向来是看照片上的女孩,却从来没有注意到小骆知此刻所说的这一点。 骆清河抵在相册上的指尖微微发颤,怎么会...为什么这些事情,他从来都没有发现,如果他再多细心一些,如果他再对骆知多关心一些,如果他再... 难以言喻的自责,他眼眶渐渐模糊。 一滴滚烫的热泪砸在相册上的照片,骆知一怔,抬眸看去,他好像很难过,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骆知悄悄伸出小手钻进骆清河宽大的手掌中,软软地,想要握着他的手,最终却也只能牵住了大拇指和食指。 她另一只手抬起去擦骆清河眼角的泪,明明该是很悲伤的画面,可落在骆知眼里,却莫名的好看,她眨眨眼,遵从内心说道,“哥哥,你哭起来也好看。” 骆清河一怔,看着面前的小骆知,懵懂的目光之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光亮。 他哭笑不得。 厚厚的一本相册,骆清河一张照片一张照片地给骆知讲以前的事情,耐心地回答骆知的每一个疑问。 小骆知的小手放在桌面上,下巴垫在手上,静静地听着那道好听的声音在自己耳边温声细语地说着,她时不时侧过脑袋去看骆清河,越看便越喜欢,以至于到后来,骆清河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她都不清楚。 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舔了舔小嘴,脑袋一歪,彻底睡着了。 骆清河唇瓣挂着和煦的浅笑,拿过旁边的毯子轻轻盖在小骆知身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不厌其烦地看着。 小姑娘睡着,脸蛋白嫩圆乎乎,唇瓣微微开合,偶尔吐出两个小泡泡,可可爱爱。 骆清河单手撑在桌面上,时间便一点一点在他指尖缝里溜走。 夜幕悄悄降临,第一缕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一大一小,场景温和,本想进来提醒两人吃晚饭的言宣停在了门口,驻足看着这一幕... 又是一个三年。 希望,不要再有下一个三年了。 ... “喂?”谢长如停下了车接电话。 不需要看屏幕的来电显示,她都能猜到肯定是自家大哥的电话,估计又是来催促自己回家了。 果不其然,谢长琛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去哪?” 谢长如瘪瘪嘴,“反正没去林家,就是来看画展了。” 她今天就是去邻市那边看看画展,期间就接到了来自谢长琛的无数个夺命call。 她都已经二十多岁了,谢长琛还总是把她当未成年小孩看待。 谢长如叹了叹气,下车去不远处的便利店买了瓶水,这会刚拧开水瓶,就瞥见马路树边,好像有人歪倒在了那... 把自家哥哥多年的叮嘱抛在脑后的谢长如走了过去,伸出手轻轻晃了晃那人,“喂?你没事吧?” 可对方丝毫没有动静。 谢长如皱了皱眉,要不然,还是别管了,直接打个电话报警吧。 可当她刚拿出手机要报警,靠在树边的人就瘫倒在了地上,蓝色的衬衫身前一大片血渍印入眼帘... 谢长如傻了,哪里还是打电话报警,直接就是120。 经过一番抢救,男子平安送回了普通病房,因为是枪伤,警局的人来医院给谢长如做了口供,可这男人的身份还是在调查中。 她双手撑着下巴看着病床上还在昏迷的人。 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轮廓以她的专业角度来看,着实完美,眼角下方还有一滴美人泪痣,嗯...唇形也不错。 不像男性的那种硬挺的俊,而是美,尤其是那颗泪痣,颇为几分性感,看起来比女生还美。 就是不知道这眼睛睁开来,到底是绝色,还是全毁。 好奇心驱使她伸出魔爪,都想撑开男子昏沉沉的眼皮来一探究竟。 可人到底是还在昏迷中,谢长如也就是想想,下不去手。 她想起了方才警察和医生的交谈,喃喃一声,“枪伤啊...”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救了个好人,还是坏人。 希望...是好人吧。 谢长如可不希望自己难得善心救的人,是个无恶不作的大坏人,这样会折她寿的。 ------------ 第123章 骆凌相亲记 幽暗的巷子深处的一处小屋,几个人围坐一桌。 “林佑断联了,打过去是关机,定位系统也被毁了。”一个接替令江工作的男生道。 沈乐的指尖都快抠进自己掌心的皮肉里了,“还没有令江消息吗?” “没有。” 几个人皆是陷入沉默。 按道理说,连骆知都出现了,令江也该出现了,可她们的人就是一点消息踪迹都没有查到... 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令江原本就是季子慕的人,我们现在应该把重心放在林佑身上。” 沈乐对此并不赞同,“林佑要找,可令江也要找。” “老大把令江带回来的时候,令江就不是季子慕的人了。” “我赞同,正是因为令江以前是季子慕的人,我们才更应该要找到他...” 那个替代令江的男生面色难看,“找找找,说得轻巧,都三年了,要能找到早就找到了。” 几人均是一顿,确实...都已经三年了,要是能找到,早就找到了。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冰点... 沈乐敲了两下桌子,将他们的思绪带回,“现在老大已经回来了,把目前我们能做的事情做好,至少要从林佑那里知道老大的具体情况才好通知欧阮那边。” “好,我去严容那边探探口风。” “老子还就不信了,这么大个人真能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乐沉声,“我去看看老大。” “小心点,别让季子慕的人发现了。” “好。” ... 自从骆知住进了骆宅,底下的佣人总会私下时不时地议论。 “你们说,这骆初小姐就跟骆知小姐似的,时不时地就消失一阵子的,是不是在玩捉迷藏呢?” “你可别说,还真的是,让大少爷和二老爷一通好找啊。” “不过,这二老爷马上就不是骆家的人了,这前阵子不是才刚搬出去吗,这怎么又回来了呢?” 有佣人好奇地问。 “你新来没多久不知道,骆知小姐是被二老爷带大的,青梅竹马啊...你们难道没发现?这骆初小姐的生父可至今没出现过呢。” 佣人一脸惊讶,“难道骆初小姐是骆知小姐和二老爷的...” “嘘...这可是秘密。” “之前还有人经常在这花园里瞧见骆知小姐和二老爷在赏月,那亲密的...” “天呐...” 佣人议论声纷纷,骆知从花丛里探出个小脑袋,偷偷看着她们,脑袋瓜接受的信息实在是太杂乱了。 大家都喊自己阿知,那这骆知应该是自己啊,那骆初又是谁? 骆家现在辈分最大的应该是骆清河,那这二老爷应该就是骆清河。 那...那骆初,骆知和骆清河又是什么关系??? 骆知小小的脑袋瓜上顶着大大的问号。 真是越听越糊涂了。 “嘿,找到你了。”一道声音从后面响起。 骆凌弯腰抱起了花丛里的小团子,兰花幽香四溢,衬得小团子更加粉糯可人。 骆知眨眨眼看着面前这个染着一头银发的男人,她小爪子戳了戳男人脸颊,不认识。 看见小团子懵懂的目光,骆凌猜测,她大约是对自己没印象了,“忘了?我是你二舅舅骆凌啊。” 骆知沉默... 这些天,她陆陆续续地从这些佣人口中听到的人物关系中,骆凌应该是骆川的弟弟,骆川是自己大哥,那骆凌怎么又变成成二舅了? 小骆知的脑袋更晕了,这也太复杂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还算是比较聪明清醒的人,可这会是彻底被这骆家的人物关系搞乱了脑壳。 这边的动静惊了那边偷懒的佣人,几个佣人连忙散了去。 骆凌眸光微深,看着怀里的小团子,他还真有点怀疑这小骆初就是妹妹和骆清河的崽崽。 否则,以骆清河那性子,会乐意喜当爹? 他这会正想着,那边的骆清河便乘着轮椅慢悠悠往这边来。 骆知眼尖,一瞧见那远处而来的神仙,当即扭了扭身子要从骆凌怀里跳下去,惊得本就没有多好的抱小孩技术的骆凌连忙将小团子放回地上。 骆知这还没站稳呢就朝着骆清河跑去,两条小短腿“哒哒哒”的,身形看起来像一只可爱的小企鹅似的,频率在一定程度上挽救了短腿的劣势。 骆凌看着,莫名被戳中了笑点,他掩唇想笑,却笑不出来了。 小骆知跑到了骆清河面前,主动伸出了小手,把那朵方才摘的兰花像献宝似的在骆清河面前展示,“哥哥,送你花花。” 嫩呼呼的笑脸笑出了两个圆乎乎的小梨窝。 众所周知,这花园里的兰花,都是骆二爷的心尖宝贝,这但凡磕着碰着,别说是佣人,便是骆川和骆年,都是要一个赔钱一个罚站的。 这小团子竟然还去摘了! 骆凌有些不忍直视接下来的画面,心想,再可爱有什么用,到骆清河面前,还不是一视...??? 发生什么了? 只见骆清河抿唇笑,伸手接过那朵兰花,像是奖赏似的揉了揉小团子圆乎乎的小脑袋,“谢谢,哥哥很喜欢。” 骆凌只能看见,却听不见骆清河说了什么。 他要是听见了,心中肯定要腹诽,多大的人了,还脸皮厚的在一个小孩子面前自称哥哥,真是臭不要脸。 而此刻只看见了画面的骆凌,不由咽了咽口水,这要是旁边再多一个骆知,一家三口啊? 骆清河不仅没有责罚,还揉了揉小团子的脑袋,这一脸宠溺的...父女情深啊? 这些画面给骆凌造成的视觉冲击并不比当年在广场看见骆清河和骆知接吻的画面少。 他觉得自己此刻需要静一静,晃着脑袋离开了花园。 骆知拽着拽骆清河的袖口,看向往门口外走去的骆凌,“他怎么走了啊?” 骆清河瞥了一眼,想起骆凌今天回来,是因为骆川给他安排了相亲,可相亲这两个字,他又怎么可能就这么直接说给骆知听,“去吃饭了。” 家里有饭不吃,跑到外面吃? 骆知:“?” ... 骆凌已经老大不小了,至今没带过女朋友回家,反倒是网上还有人给他撮合什么cp,虽然都是些子虚乌有的消息。 可为此,骆川身为大哥,还是给骆凌安排了相亲。 苏家是书香门第,各方面条件都不差,骆川在充分考虑到弟弟的性格后,经过各方面的调查,最终才选定这么一位才识样貌双全的才女。 骆凌兴致恹恹,不想去,可毕竟两家都已经约定好了,这会儿不去,就等于落了女方的面子,这可实在不是骆家的作风。 骆川给他的资料里,女方姓名:苏梨,从小学芭蕾,性格温顺内向,气质淑婉... 按照骆凌的理解,苏梨应该就是那种走两步都要停下来喘两口气的娇滴滴千金大小姐,毕竟名字听起来就甜甜的。 结果从坐下到现在,双方只说了一段对话。 苏梨:“王者吗?” 骆凌:“上号。” 被打发来看情况的助理时不时给骆川汇报情况。 那边本该相亲的两人,这会苏梨拿了一手打野,骆凌拿了一手中单,打得如火如荼。 “坦克往回拉一点啊!人都没到你冲那么前干哈?” “艹?射手你比美团还能送啊!” “辅助你不买宝石是在那等商店打折吗?” “下路塔还不拆...” “留着当名胜古迹吗?” 苏梨一口一句怼人的话,骆凌震惊当场... 性格温顺? 内向? 气质淑婉? 书香门弟??? 骆凌手里的手机差点摔地上了,苏梨这会看向骆凌,丝毫不客气,“你刚刚怎么不上,躲在草丛里坐月子???” 骆凌:“...抱...抱歉。” 他说话都点哆嗦。 一局王者下来,苏梨以22-0-7的佳绩取得了mvp,两人这才心平静和地喝起咖啡进入正题。 骆凌却始终没从方才的那局游戏里回过魂来,这明明看上去也确实是娇滴滴的可爱,这长相靠脸吃饭妥妥的没问题,可一开口说起话,打起游戏来,丝毫不像个女孩子。 苏梨放下手机开始道,“其实我这人缺点挺多,不务正业,天天打游戏,白天打晚上也打,煮饭做菜家务样样都不会,我这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洗过衣服,所以很多事情可能都需要你来...” “我不太会化妆打扮,但我这人特别喜欢化妆,烈焰红唇啊芭比粉什么的我最喜欢了。” “对了,我花钱也挺大手大脚的,就喜欢给百八十个游戏号充钱买皮肤什么的。” “男朋友的话,我肯定是喜欢乖一点的,像那种时不时染个银发啊金发什么的,我就不喜欢,而且我这人比较保守,不喜欢男朋友抛头露面的,穿衣服什么的,就希望能规矩一点...我不喜欢男生穿黑色衣服。” 骆凌垂眸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黑色卫衣,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听着面前这个显然是来推掉相亲的女生的自我贬低。 苏梨一口气说完了一大堆,最后进行终结,“其实我谈恋爱对男朋友要求不多的,就暂时是这些...” 看着面前方才骆凌点的咖啡,她又道,“对了,我从来不喝咖啡的。” “骆先生,您觉得呢?” 骆凌轻咳两声,抿了一口咖啡,“听起来这谈恋爱还挺麻烦的...” 苏梨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一边敷衍地回答骆凌的话,“不麻烦啊,谈恋爱都是这样的,难道你没谈过啊?” “对了,我不喜欢和没恋爱经验的男生谈。”苏梨补充。 骆凌:“谈过啊。” 苏梨:“那骆先生您觉得和我谈恋爱怎么样?” 骆凌犹豫了一下,“那我得考虑一下,毕竟我没和女生谈过。” 苏梨:“...”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一场相亲,就此结束。 骆凌率先离开,刚要上车,又发现自己墨镜没拿,倒回去取,这一回去再出来时,就撞见了苏梨跟在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生后面... 方才宛若女汉子的苏梨这会一句话比一句甜糯,“顾槿,你今天穿的这件黑色外套真好看,发个链接我?” “你怎么把头发染回黑色啦,之前的银色挺好看的啊。” “你的咖啡是在哪里买的哇,闻起来好香哇...让我喝一口嘛?” 男生脚步一顿,回过头看着苏梨,语重心长道,“苏梨,你要是不想吃饭,我现在就基地了。” 苏梨眼睛一亮,“那我去你们基地给你做饭,我跟你说,我做饭可好吃了!” 交谈声慢慢淡去,骆凌驻足原地看着远去的两道人影...耳边回响着方才和自己在咖啡店的时候苏梨的话。 煮饭做家务样样不会。 不喜欢时不时染个银色啊还是金色头发的人。 不喜欢男生穿黑色衣服。 从来不喝咖啡。 不喜欢男朋友抛头露面... 他要是没看错,刚才那个男生,是电竞圈内有名的天才——顾槿。 粉丝可以绕地球多少圈来着? 这...可比自己抛头露面多了。 骆凌默默戴上墨镜,女人啊,真是太可怕了。 ... 傍晚,回到骆家的骆凌瘫在沙发上,一口一句,“太累了。” 骆川瞥了一眼,“又整糊了?” 骆凌生怕自家大哥回头又给自己安排什么顾梨宋梨什么的,连忙坐好,“大哥,其实我有恐女症,你真的别再给我整什么相亲对象了。” 见骆川一脸的怀疑,骆凌举手发誓,“真的,我一看见女的就反胃,浑身不舒服...” 小骆知踩在箱子上趴在沙发后头,小手戳了戳骆凌的后背,“那你要吃药吗?” 骆凌为了让自己更可信一下,躲开了骆知的手,屁股往旁边挪了挪,又对骆川道,“真的,我这病挺严重的,找不来女朋友,大哥,你就别逼我了...” 后面的小骆知眨眨眼,“那可以找男朋友。” 这一语惊人,是真的没毛病。 骆凌:“...”这团子噎人补枪是跟骆知一毛一样。 骆川斜睨了骆凌一眼,“有病治病。”说完起身往楼上走去。 诺大的客厅最后只留下骆知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等骆清河,她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小挎包里的糖拿了出来,分开口味,草莓味的放一边,薄荷味的放回挎包里去。 当骆清河下楼到她身边时,骆知嫩呼呼的小脸娇嗔可人,白胖的小手一摊开,安静地躺着两颗草莓味的糖。 “哥哥,吃糖。” ------------ 第124章 我不是来带人走的 草莓味奶糖静悄悄地待在骆知掌心中,而骆知就像那颗奶糖一样,软软糯糯,奶甜可口。 见骆清河迟迟没有动作,骆知便主动上前拉开骆清河的手,将两颗草莓味奶糖塞进他手里,像个小大人一般,“吃了药再吃糖,就不苦啦。” 骆清河一怔,她怎么知道自己方才吃了药? 面前的小女孩就像是能参透他心里的疑问,眼里闪过一狡黠,“我猜的呀,厉害吧?” 小脸上颇有几分得意。 两颗糖此刻像是灼烫了骆清河的掌心,他却紧紧地攥着。 他的阿知,还是会像以前一样... 骆知的目光越过骆清河看向后方的言宣,笑眼弯弯,其实她哪里是猜的,是言宣跟她说,骆清河不喜欢吃药,所以她才想了这个法子。 有糖吃,自然就不怕吃药啦。 ... 骆川的生日将近,骆家宴请了交好的各家前来参加,毕竟这是骆家大少头一次这么兴师动众,就连一些外人也想搞张请柬来见识见识,毕竟这能参加的,非富即贵,这运气好随便搭上一位,这下半辈子可都不用愁了。 骆川其实是想借这个机会公布和欧颜的即将订婚的消息,却也没想到当天到场的人,杂乱得他一阵头疼。 以至于订婚这个消息,还是选择往后挪挪。 骆知一直被骆清河带在身边,半点不让她离开自己视线外,各种蛋糕饮品都一股脑地往骆知面前送。 许多来参加的人都议论纷纷,“这骆二爷不是回林家了?” “不是还说和骆家闹翻了,这怎么又出现了?” “这关系看起来也不像是闹翻了的样子啊...” “这大户人家的表面文章,你要能看懂,哈哈哈你就是不是现在这个样了。” “诶,瞧,那不是林家的正宗独苗嘛?” 众人视线随之而去,只见穿了一身白色正装的林澈走了进来,二十岁的模样,却已有了这个年纪少有的稳重感,旁边跟着的是个年纪相仿的女孩,穿着保守的礼服,看起来也应该是哪家的千金。 沈乐把手里的盒子递给了林澈,后者打开来看,盒子里放着的,是一只精致的手镯,“就这个?” 沈乐点头,目光在宴会厅里扫视,寻找着某个目标。 林澈也并未拒绝,以给骆川赠礼的由头,将这只要送给骆知的手镯送出去,是最简单的方式。 毕竟这么小的款式,骆家里头,也只有骆知能戴得上。 林澈将盒子盖好,向那边不远处的骆川走去。 路上,沈乐好奇问他,“你都不好奇这个镯子是干什么的吗?” 换种方式来问,他都不担心这镯子有问题吗? 林澈脚步一顿,转过头看她,“那你会借我的手去伤人吗?” 沈乐摇摇头垂着视线看着地面,“不会。” 一开始是骆知让人去保护林澈,自己主动去的,后来,这人救了自己,自己更加不会做陷他于不义的事情。 沈乐的回答没有任何的犹豫,林澈抿唇淡笑,抬手想揉面前垂着脑袋的女孩,到底还是收回了手,“我信了。” 沈乐一怔,抬眸看向林澈,他却拿着个盒子已经走向了骆川,那一瞬间,心中一直向着目标靠近的心思产生了变化。 ... 自家大哥脑子被夹了,突然开这个生日宴会,骆凌本是不想来的,可是骆川准备再给他安排相亲局的话硬生生把他吓得把行程都推了,屁颠屁颠跑来。 让他预料不到的是,这个宴会里,出现了本不该出现的一些人,包括那边正被盛鼎老板拉着谈话的谢言。 骆凌这半年多来一直在努力避开谢言,网上关于两人的cp贴已经上升到了最火热的地步了,身为十八线小透明的骆凌经常被冠以蹭热度的话题,可没人知道,他是多么想跟谢言扯开距离。 偏偏也不知道这个cp贴的吧主是谁,神通广大的,不仅有两人以前的行踪照片,甚至最新的行程都能掌握... 这个谢言也丝毫不知道避嫌,整天没事就想着往自己这凑热闹,搂搂抱抱的,反抗不了,天天就想着扯自己上热搜。 骆凌觉得自己太难了。 他端着酒杯往往那边走去,停在两人的不远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听见。 盛鼎老板笑眯眯对着面前的谢言道,“谢言啊,我这侄女可实在不错,喜欢你好几年了,要不,我明天给你们安排安排?” 骆凌一听,眼睛都瞪圆了,盛鼎的千金,这圈里认识的人都知道,仗着盛鼎的资源,在一众鲜肉十八线演员里如鱼得水,今天是那个,明天是这个,还有狗仔曾拍到过酒吧三人行,不过这事被花钱压了下去... 不过据说是怀孕了。 骆凌曾经也被那盛鼎的千金指名过一阵子,后来被骆川的人出言警告过,便再也不敢。 也因此,这圈里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那个十八线演技烂透顶的小透明骆凌和这兰城骆家有关系。 骆凌晃了晃酒杯里的暗红液体,心想,这盛老板是明晃晃的,把主意打到谢言身上,毕竟谢言只是空有虚名和几个小钱,偏偏长了副好身材和好脸蛋... 啧,难道说,是想让谢言接盘? 谢言表情淡漠,“盛老板,实在抱歉,明天我有行程,恐怕没时间。” 谢言的冰山脸在圈内里是出了名的,盛老板半点没当回事,目光在他身上流连,眸光有些许掩藏住的贪婪... “那明天晚上也可以,我知道有一家的海鲜甚是不错,一起去尝尝?” 骆凌一听,好家伙?原来这盛老板是想借着侄女的名义想潜规则谢言? 他一个转身,那杯红酒一个不小心,尽数泼到了盛老板的身上,他掩唇惊呼失声,“哎呀,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盛老板,可实在是抱歉啊。” 可偏偏他的态度,却半点歉意都没有,那掩唇的做作样,更是惹得盛老板心里头憋着气。 可偏偏一直有传言,这骆凌和骆家有关系,今天他还出现在这骆家的宴会上,就更加证实了这一点。 骆家的人,他盛鼎哪里招惹得起,忍下了满腔的怒气,扯唇笑得僵硬,“不碍事,我去换一件便是。” 离开前还拍了拍谢言的肩膀,那只手力度微重带着几分撩拨意味的按在按谢言的肩膀上,眼中笑意更深,“谢言,回头聊。” 骆凌浑身鸡皮疙瘩,要说这盛鼎,长得也不差,常年锻炼,更是没发福,这要是不借着自己侄女的名义,找个正常的男朋友谈场风花雪月的恋爱是没什么毛病,可这接着侄女的名义掩饰自己的真实行为,可就实在是令人发指了。 盛老板走了,谢言看向始作俑者——骆凌,他素手执杯轻轻碰了一下骆凌手中早已空了的杯子,“谢了。” 转身离开宴会厅往走廊那边的那一瞬间,唇角上扬,心想,骆凌倒也不像他自己口中说的那样,否则刚才又怎么会出手。 他拿出纸巾擦了擦肩膀处的面料,眸光闪过一抹厌恶,方才盛老板的目光历历在目,他到现在还在心底犯恶心。 骆凌见他往外头走去,还以为他是要去找盛老板,二话不说放下酒杯就跟了出去。 这会儿客人都在宴会厅,偏僻一些的走廊倒是没有人。 见谢言把手里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骆凌在后头不自觉松了口气,开口提醒道,“我说,那个盛老板就是借着他侄女的名义想要潜你,你可别犯糊涂。” 要他说,谢言年轻,又有资本,犯不着为了点资源上赶着。 而且,盛老板那人,不管是外表还是内在,也实在是配不上谢言。 谢言听见骆凌的话,转过身看他,走廊的灯光刻意被调昏暗了一些,与宴会厅的音乐喧嚣人声隔绝了开来。 骆凌只是站在那,看着自己,说着一些他本不需要提醒自己的话。 谢言扯唇道,“我最近资源确实紧缺,盛鼎资源不少,这是个机会。” 他语气淡然,就像是在叙述一件他认同的事实。 骆凌眸眼陡然睁大,“你疯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谢言面前,“你缺什么资源告诉我啊,那个盛鼎能给你的资源,我都能给你搞来,你犯不着上赶着去他那等着被拱啊!” “知道人家是想潜规则你,你还去送人头,你是智商二百五吗?!” “人家挑资源,好歹也会挑个好点的供应商,那个盛鼎算个什么东西...” 骆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说出口的话,就是火气这么冲。 谢言却突然笑了,他抬手扯住面前喋喋不休的骆凌的领带往自己面前扯,垂眸看着他,喝过酒的嗓音有些许的低醇磁性,“我觉得你这个供应商就挺好的,所以...我可以挑你吗?” 这转变太快,骆凌一时间没理清头绪,懵懵的眨眨眼,哈意思? 谢言垂下眼脸,在他唇边印下... 微醺的酒香自面前人蔓延而来,骆凌傻在了原地,连反抗都忘记了,大脑一片空白。 谢言眸光微暗,牙轻轻抵着骆凌的耳垂,气音微醺,“如果是你,即便你不给我资源,我也可以免费让你潜...” “...规则。” 走廊拐角处的骆清河眼疾手快捂住了面前一脸好奇宝宝模样的小骆知,直到那边的骆凌和谢言离开走廊去了楼上,他才放开了手。 骆知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扯了扯骆清河的袖子,“哥哥,刚才骆凌舅舅不是还在那吗?” 骆清河嗓子微痒,扯唇道,“走了。” 骆知眨眨眼,懵懂无辜的目光望向骆清河,“那他和那个叔叔去哪了?” 骆清河牵起骆知小手,淡声道,“不清楚,我们该回去了。” 原本就是带她去露天台那边透透气,哪里会想到撞见这么一幕。 骆清河急着带骆知回宴会厅,可骆知却不想,瘪瘪小嘴,拽着骆清河的手,“不回。” 最后直接抱着骆清河的那只胳膊晃了晃,直视骆清河,眸光异常亮,“哥哥...” “嗯?” “我也要亲亲,你亲亲我好不好?” 骆知声音软糯,像是寻常的撒娇。 骆清河手心微微发汗,他即便是禽兽,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断然做不出这种事。 不过...这一场景和对话,实在熟悉,让人不由想起三年前那一场宴会... 小阿知当时便也是如此缠着自己索要亲近,可那时的骆知身高一米六几将近一米七,现在的骆知身高... 骆清河沉默。 他哑声拒绝,牵着骆知转着轮椅回到了宴会厅。 可当回到宴会厅,他倒反而想回走廊去了。 被几个人团团围着的季子慕端着两杯酒往骆清河走去,酒杯里的液体摇曳,散发着令人心醉神迷的酒香。 “骆...哦不,该称呼林先生了。” 这一句话出来,周围的人可都看出来了,这季子慕,就是来找茬了。 骆清河牵着骆知的小紧了紧,骆知眉心微蹙...疼。 可她却并未挣开。 季子慕唇边挂着淡笑,“紧张什么,看把阿知的手都抓红了...” 季子慕的提醒,骆清河才猛然发觉自己的失态,松了松力道,“我若没有记错,骆家似乎并未宴请季家。” 即便名义上已经不是骆家人,可骆清河依旧不自觉地端着骆家人的架子,还牵着这骆家的小姐,倒是令众人有种吃瓜的感觉。 骆川在知道季子慕来此的第一时间就往这边快步走来,看见季子慕的那刻,不动声色将骆清河与骆知挡在了身后,“季少大驾光临却无人通知,倒是我骆家待客不周了。” 骆川姿态谦逊有礼,却带着淡漠疏离。 “骆少言重了,季某今日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来送份生日贺礼。” “季少说笑了,您是什么身份,我骆某人哪里攀得起这朋友二字。” 言语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语气,面上却是针锋相对,气势不相上下,十足的火药味弥漫在两人之间。 骆川这一副不愿意让季子慕接近骆知的模样,惹得季子慕心中不悦,面上却半分不显,勾唇淡笑,“放心,我不是来带走人的...” 他略过骆川,端着酒杯递向坐在轮椅的骆清河,“不过是来请骆先生喝杯酒,怎么都这么一副警惕的模样呢?” 话音落,他看向骆清河旁边一直看着自己的小骆知,面上的笑意如沐春风,“你说是吧,小阿知?” ------------ 第125章沈乐欲将真相告诉骆知 季子慕突然对着后面的骆知说话,骆川及骆清河皆是心中警铃作响。 周围人看好戏的心情更甚了,这骆二爷不喝酒,诺大的兰城,谁人不知晓,这会儿季大少送杯酒上去,明摆着找不快。 季家地位近两年隐隐有超越骆家以及林家的趋势,这会儿,谁人敢拒绝季子慕递过去的酒? 可偏偏就是有这样一个人,不仅拒绝,还撕开了季子慕面上的善意。 只见一直沉默寡言的骆清河接过那杯酒,转过头递给旁边的小骆知,勾唇轻笑,“阿知,帮哥哥倒了。” 骆清河的这句话,震惊了宴会厅来往宴客,这可真是半分薄面都不给... 这时,他们才猛然想起,因为近几年,骆氏由骆川接手,骆清河淡出这类商会的场合太久,以至于他们都差点忘了,这位看似温润毫无杀伤力的爷曾有过的人尽皆知的“丰功伟绩”,那杀伐果断的行为作风令这兰城多少根底深厚的世家又掐媚又敬畏。 这季家大少与骆川现在也不及当年初出茅庐的骆清河半分。 想起这位爷温润下的真容,那些本来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 骆家和季家都不是好招惹的,更别提哪位看似已经一身轻,闲云野鹤的骆二爷了,你看人骆川仍旧对其的态度,便能知这位爷私底下的势力手段定然比之从前还要更甚。 这会儿还去围观看好戏,不就是上赶着送人头? 骆知看着那杯酒,抬眸看向季子慕,见他对自己笑笑,又看向骆清河,见他也对自己笑笑,再看向大哥骆川,那眼里似乎还有鼓励。 骆知眨眨懵懂的双眼,大家都在笑,那事情就好办了嘛。 她接过那杯酒,小跑到角落边的茶水车,哗啦啦的全给倒了,又小跑回来,把酒杯还给了骆清河。 白嫩嫩的小脸蛋上挂着两个清浅的小梨涡,乖巧可爱。 骆清河抬手揉了一下她的小脑袋,“阿知真乖。” 季子慕面上笑意温浅,指尖紧紧捏着手上的酒杯,旁边的助理生怕他将酒杯捏碎了连忙上前接过。 “传闻中,骆二爷的表里不一,季某今日领教了。” 骆清河指尖勾弄着旁边小姑娘的一缕发丝,眸光慵懒望向季子慕,“季先生的无耻,骆某今日也领教了。” 一场没有硝烟的争斗仿佛正式拉开了序幕。 季子慕离开前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个粉色的礼品盒用袋子装着,越过骆川与骆清河走向骆知,蹲下与她平时。 骆知眸光微亮,不明所以,手里就被塞进一个袋子。 “你最喜欢吃的糖点,今天经过时想着你大约很久没吃到了,就买了。” 季子慕说这话时,手扯着骆知的一缕发梢拍了拍,像是在拍掉什么灰尘之类的骆清河眸光一沉。 骆知打开袋子,透明的包装礼盒里装着两块精致的糖点,确实是她之前最喜欢吃的。 骆知笑了,“谢谢子慕哥哥。” 季子慕笑意直达眼底,手轻轻揽了揽小女孩的后脑勺,“过得不开心还是委屈了,和哥哥说,哥哥来接你走。” 骆知不假思索地点点脑袋,就想着早点回家吃糖点,小梨涡圆圆浅浅招人喜欢。 “嗯嗯。” 那双水眸像是缀满了满天流星,足以可见骆知对季子慕的喜爱。 这一刻,骆川和骆清河深刻意识到,如果不让骆知知道季子慕从前做过的事,迟早会被季子慕的花言巧语的行径再一次哄骗了去。 可骆知刚回骆家,和他们都尚未熟络,而季子慕确实是三年前救了骆知一命,这三年更是和骆知朝夕相处,这时候要是去同她讲那些季家和骆家之间的恩怨情仇,只会适得其反,反而会使骆知对他们产生怀疑与诫心。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骆知恢复记忆,自己想起来。 为此,骆川和骆清河当夜商量,为骆知安排全面的体检。 ... 次日,天刚亮,骆知醒来不久还未吃早餐,就被骆清河带去了医院。 一看见医院,小骆知就下意识有些恐惧,等待的过程中小手捏着一角轻轻晃了晃骆清河的衣摆,“哥哥,我不吃药...” 小模样看起来就好像随时都要掉几颗金豆豆一般,小脸煞白煞白的。 骆清河心微微一疼,按着骆知的小手扣在掌心中,“别怕,我们不吃药,就是陪哥哥做个检查。” 听到“检查”两字,骆知的脑海里飞快略过一副,她浑身插满管子躺在手术台上任人宰割的画面,脸色更白了,她费力想要抽回手,开始挣脱,“我不要!” “我不要检查...” 季子慕是坏人,骆清河也都是坏人,就是想骗她吃药! 骆清河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抗拒检查,以前都不会如此的,他眉心微蹙,耐心地问,“阿知,你为什么不想做检查?是怕什么吗?” “跟哥哥讲讲好吗?” 骆知紧紧咬着苍白的嘴唇。 季子慕之前时不时都要带着她去做一次检查... “做检查都要一大堆的管子插在身上,好疼好可怕的。” 骆知越说声音越小,像是想起之前做检查的经历时的感觉,湿漉漉的眼睛里蓄满了泪光与恐惧。 骆清河的手紧紧抠在轮椅把手上,季子慕...到底给骆知做了什么检查,才让她对吃药对检查都这么恐惧。 旁边的言宣也是怔在了那,他是第一次看见骆小姐这么害怕的模样,只有在经历了难以忍受的事情,才会产生抵抗心理。 想起季子慕那些人一直想做的研究以及和十年前有关的项目,骆清河眸光冷冽,“言宣,查。” 这事必须彻查,查个明明白白。 他对季子慕所谓救骆知的事情本就存疑。 人都已经到了医院,骆清河不可能救这么把骆知带回,检查是必须要做的,否则无法确认骆知身体到底出现了什么状况。 便会一直受到季子慕的影响。 言宣离开后,骆清河牵着骆知的手放在唇边,“阿知,哥哥也怕做检查,可是哥哥要是不做检查就会生病...” “你陪哥哥一起好不好?” “有你陪哥哥一起做检查,哥哥就不会怕,也不会生病了。” 骆清河耐心地劝着。 骆知小脸纠结,另一只小手紧紧攥着裙摆。 她真的不想,可是骆清河这么一说,她就不由自主想到他生病吐血的样子,心里又是一抽一抽的直发疼。 见骆知还在纠结犹豫着,骆清河素手抵唇轻咳了两声,那只近乎病态冷白的手染上一抹鲜红,令人触目心惊。 骆知急了,连忙伸出小手去拍面前男人的后背,妥协道,“好...我陪你一起就是了。” 得到骆知的同意,骆清河扯唇淡笑,拿过手帕轻轻擦去唇边的血迹。 他便知道,无论过了多久,他的小阿知永远都会妥协于自己这一招,没有例外。 检查是全方面的,前期有骆清河跟着,骆知还不心慌,可到后面,骆清河没法跟着进去了,骆知就开始慌了,对医生的各种嘱咐和规劝都产生骆逆反心理。 她的极度不配合引得医生一阵头疼,无奈,只能去将方才一直陪着这孩子的家长找来陪同。 “先看着她,我去领人。” “好。” 检查室里,只剩下骆知和一个在摆弄资料和电脑的小护士。 骆知探头探脑,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悄悄弯着小身子,从检查室门口溜了出去,小跑离开,一直跑,最后确认安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喘气,“呼...呼...” 骆清河要生病就生病吧,吐血就吐血吧,她才不管咧! 那些仪器太吓人了,还有那个医生,凶神恶煞的,好可怕,感觉就跟扛着个大刀要把自己切八块似的。 突然,后面传来了声响,吓了骆知一跳,差点跳了起来。 她转过身子去看,洁白的墙边靠着一个穿着病服的年轻男子,一双美若流萤的眼睛,眸光此刻却犹如一潭死水,惊不起任何波澜,面上似有绝望与哀切... 那男子的手撑在地上,一边往墙上探索要站起来。 骆知心惊,这个人...他看不见吗? 好可怜...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骆知连忙躲到走廊拐角处,悄悄探出个小脑袋观察着。 跑过来的,是她认识的人——谢长如。 只见谢长如扶起地上的男子,一步一步带着他走,一边絮絮叨叨,“想上厕所跟我说一声就是了,病房里就有洗手间,至于自己乱跑,还跑到外头来么?” 男子面色一僵,默不作声。 “害羞什么,你昏迷这几天,身子都是我替你擦的,该看的不该看的,我早就都看光了。” 谢长如一脸的无所畏,心想,这看起来瘦瘦的,脱掉衣服是真有料啊。 这画,她都画了好几幅了,就是差最后的那个部位没画了。 想着,她目光落在了男子身下,略作思索。 谢长如的大胆之言,男子似若无睹,可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耳朵都染了一层充血的红,耳垂像是随时要滴血似的。 这个女的,太...大胆大了。 骆知眨眨眼,好奇地猜测着,这个男的是谢长如的男朋友吗? 看起来就感觉是一对啊... 正当骆知在小八卦的时候,后面悄无声息站了个人,“找到你了。” 骆知身子一僵,转过头去看,自己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医生,看起来是个男的,梳着个长长的大背头,不像其他医生那样干练,胡子拉碴的,一看就很不靠谱。 骆知拔腿就要跑,那人却早有准备,长手一伸,一把揪住了骆知的后衣领子拎了起来。 骆知的小短腿悬在半空晃啊晃,小身子扭啊扭的都挣脱不开来。 男子提着她,眼中似有嫌弃,“还想跑,真是太矮了...” 骆知一听,当下就急了,嘴一撅,眼睛一瞪,“你还丑呢!你好丑,放开我,我不跟怪叔叔玩!” 这话一出,男子额角青筋暴跳,像是在忍着要暴打调皮不听话的顽皮孩子一顿的冲动,“我堂堂兰大前前...前校草,你居然说我长得丑?” 他拎着骆知,长腿一迈,往楼上那边的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里,等候已久的沈乐看见骆知是被拎进来的,大大的眼睛湿漉漉的,着实可怜,心都软了一滩水,“韩亦,你太粗暴了,就不能让她走过来,抱过来吗?” 这么拎着,把人脖子都勒红了。 韩亦语噎,直接把骆知扔到休息室柔软的床上,“我粗暴?!” “你是没听见,她刚刚骂我丑!还说我是怪叔叔!” 老子没打她屁股都算温柔了。 这小师妹变成小孩模样又外带失忆,就跟普通的小孩是一个性质了,但是,却一点也不乖。 沈乐轻轻揉了揉骆知白皙带着微红的脖子,又瞥了韩亦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难道你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很帅吗? 韩亦大受打击,拿着文件夹走了出去,“5分钟,我回来把她送回去,骆清河那边在找了。” “好。” 骆知可不傻,这人昨天在骆川的生日宴会出现过,昨天就一直盯着自己看,和另外一个人还送了东西给骆川,那镯子现在就在自己手腕上,显然这个人不是坏人,应该是有什么话想和自己说。 她没再挣扎,乖巧地坐着,等待着沈乐即将说出口的话。 只见,沈乐先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自己看了一些照片,一边道,“这个人是你,你叫骆知,今年二十二岁。” 骆知:“???”我,22岁? 五岁模样的骆知脑袋上顶着几个大问号。 沈乐试图用最简洁的语言将这些曲折离奇的一系列事情尽数灌进骆知脑子里,让骆知对季子慕产生防备心理。 她知道,把这些事情就这样说出来,肯定会让人觉得很奇怪,甚至面前这个小骆知根本消化不了,可能还听不懂,可是,必须要说,要试试。 她们不能就这样看着骆知一直被季子慕哄骗着,她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这三年,没了骆知和林佑以及令江等人从中阻挠,季子慕暗中对于恢复十几年前的项目如今只差临门一脚了,等到技术人员到位,可怕的研究再次拉开序幕,兰城以至于全国甚至更大范围...都将是一阵腥风血雨。 当年的恐怖事件,或许就会再次上演。 ------------ 第126章 骆知得知真相 沈乐用五分钟东扯西扯解释一通,最后看着懵懂的骆知,小心翼翼地问,“你听懂了吗?” 骆知扯了扯裙子,沈乐说的,她听懂了差不多一半,就是真太紧张了,说什么都有些慌乱的,她点点头,“应该是听懂了。” 沈乐这才松了口气,拿过骆知的手,撸起衣袖,露出一个白玉的镯子,摸索着往边上一推,只见两个微微凸起的按钮,她按了一个开关,镯子的按钮闪烁着细微的白光,“这个是呼救定位,遇到危险的时候按这个。” 接着,她又按了另外一个按钮,白光长亮,“这个是对话按钮,可以直接和我对话。” 沈乐语速很快,最后又复述了一遍,又问骆知,“我这么解释,你能听懂吗?” 骆知沉默,“我是失忆,又不是智障。” 言下之意,怎么可能听不懂。 不知怎么,看着这么小点的骆知,沈乐感觉自己就像是真的在面对一个四五岁的小孩,根本不确定自己说的每句话她能不能理解透彻,因此总想着再解释多几遍,好让她听懂。 得到了骆知肯定的答案,沈乐这才放心让她离开。 离开休息室前,骆知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回过头仰着脑袋看她,有些忐忑地问,“骆清河和我是什么关系?” 这问题,她不好直接问骆清河以及骆川他们,要是面前这个沈乐方才说的都是真的,那她应该是知道骆清河和自己的关系。 沈乐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骆知会问这个问题。 她拳头微微攥着,不知该怎么回答。 突然,门口的韩亦的声音响起,“那是你男人。” 他靠在门外边,姿态慵懒,目光落在骆知身上,心想,这都失忆变成这幅模样了,还在那根歪脖子树上吊死呢? 看来骆清河对她来说,还真是解不开的结,这辈子都得挂骆清河身上了。 骆知眨眨眼,略带着些许的怀疑,“真的?” 要是自己男人,那自己上次索要亲亲,也没见他动容啊,面前这男人可别是在骗自己吧。 韩亦打了个哈欠,“爱信不信,反正你离那个季子慕远点,不然迟早害死你男人。” 骆知:“...” 把骆知送回检查室的时候,骆清河已经等候许久,按耐不住要出去找人,这会见骆知终于回来了,松了一口气。 “怎么去洗手间去了这么久?” 骆知抬头看了一眼韩亦,显然是对方胡扯的借口。 想到韩亦方才说的话,骆知这会看向骆清河,顿时觉得骆清河看自己的眼神目光越看越不对劲了,确实不太像普通人的目光,好像夹杂了某些不太一样的情绪,至于是什么,她自己都弄不清楚。 “太远了,走得腿酸。” 骆清河眉头轻蹙,到底没再多问下去,牵着她往检查室里走,方才的检查还是要继续的。 对于沈乐的话,骆知只信一半,她不可能就因为一个突然出现见到的人,拿着一些照片视频和资料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信了,然后就怀疑照顾了自己三年的季子慕,于正常人而言,这都不符合逻辑。 即便季子慕确实有很多地方都很可疑。 有了骆清河相陪,一套检查下来,骆知都没再闹,大概也是因为沈乐说的那句,年龄22的缘故。 一个22岁的人,要是连个检查都不敢,也太丢人了... 回骆宅的路上,见骆知心不在焉的,骆清河抬手将她下垂的发丝勾到了耳边,“在想什么?” 骆知发现,这个人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好像总是比对别人要温柔很多,说话的时候总是会垂下头看着自己,给足了自己存在感。 这一点,让她不由心里一暖。 对于韩亦说的,这是她男人的话,似乎有点想相信了。 这么优秀的人,谁不喜欢呢,真要是自己男人,她还有小自豪... 突然,她小脑壳被人戳了戳,骆知转过脑袋看去,骆清河冷白的手指腹按在自己头上。 她咧嘴笑,“在想中午要吃什么,哥哥,我们中午吃什么啊?” 骆知仰着小脑袋看着骆清河,眼里皆是笑意。 做完检查已经差不多十二点了,早餐都没吃,午餐是该吃好吃点的。 骆清河抿唇,面上是化不开的柔情,他的掌心按了按面前的小女孩,“我们阿知想吃什么?” 骆知眼睛一亮,“什么都可以吗?” 每当骆知用这个眼神看向骆清河的时候,骆清河总有一种恍惚的感觉,一种被人觊觎的感觉。 他敛回心神,轻咳两声,“嗯,想吃什么,哥哥让家里准备着,待会回去就能吃了...” 十分钟后,言宣把车停在了最近的一处街市烧烤摊。 环境并不如他们平时去的餐厅一类那般好,但也还算干净,骆清河自小养在骆家,吃食住宿方面各种各样都是骆家都很讲究,倒是骆知和骆年,上学时期比较有自己的想法,打架窜吧吃烧烤喝小酒样样都要沾一沾。 骆清河曾经为了逮骆知回家,也曾去过一些街头小巷之类的地方,但骆知却不喜欢他出现在那种地方,生怕他会收到某些不善的目光以及流言蜚语,更担心会被他发现自己的缺点和恶习... 因此,这还是头一次骆清河头一次在这些地方吃起小吃一类的东西。 地方是言宣挑的,他也是真没想到,骆小姐说想要吃的东西,竟然是烧烤。 这么想起来,他想起,爷好像都活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他吃过什么烧烤炸串一类的,不由也有些好奇。 当那一串串的烧烤以及炸串送上桌,浓重的油烟味惹得骆清河眉头一蹙,他不由有些担心,这些要真吃进肚子里,小骆知真的不会闹肚子吗? 而且,看起来并不是很好吃的样子。 可对面的骆知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两眼放光,一脸的期待。 以前她就经常看见两个照顾她的佣人偷偷躲在花园角落吃这些,闻起来就特别的香,她也想吃,但是季子慕都不让,说什么不卫生不干净,吃了会生病闹肚子什么的,大道理一堆一堆的,真烦人。 那两个佣人明明也吃个不停,不也活得好好的? 这会,她看向愿意陪她一起吃的骆清河,满脸的感激,眼睛放光直勾勾,奶声奶气,“哥哥真好,我最喜欢哥哥了!” 骆清河怔了怔,纵使是以前的骆知,也从不曾在清醒的状态下如此直白,他耳根子微红,有些不自在道,“吃吧,不能吃太多。” “嗯嗯!” 骆知吃得香,嘴边都蹭上了一层油渍她也不在意。 言宣在一旁看着一直都未动嘴的骆清河,弯腰低头俯在耳边低声道,“爷,您要是不吃,一会骆小姐该不高兴了。” 骆清河眉心一蹙,看着桌上那些着实有些难以下咽的东西,有些为难,可看着骆知吃的这般香,不由也好奇到底是个什么味,能让她这么喜欢... 在言宣的注视下,骆清河勉为其难用纸巾裹着竹签拿起了一根烤肉串咬下,当微香带着韧劲的肉进了嘴里,那股子香味蔓延在味蕾,那是一种很陌生的味道,但是并不难吃,相反,还很美味。 他唇角微勾,又咬了一口,再一次确认,确实好吃。 骆清河抬头看向言宣,问,“这是什么?” 言宣压了压唇角上扬的诡异弧度,淡声回答,“爷,这是烤鸡肾。” 骆清河:“...” 心情瞬间不好了,胃还有种翻腾的恶心感。 言宣还不如不告诉他这是什么,现在他是吐也不是,最终在骆知闪闪发亮的目光中勉为其难地咽下了。 言宣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这一笑,惹来了骆清河冷咧的目光,带着一似警告,言宣立马收敛了表情,恢复原先一本正经的模样。 骆知观察力很好,见骆清河表情不太好,小脸好奇,“哥哥,你不喜欢吃这个吗?” 骆清河嗓子微哑,接过言宣递过来的水抿了一口,“嗯,不太喜欢。” 言宣心想,爷不吃鸡鸭一类的两只脚的家禽,但是以前却会喝骆小姐熬的鸡汤,应该也不是那么不能忍受。 不过,以前骆川少爷也让厨房准备过鸡汤,却是连上桌的机会都没有。 都说骆家子女不能挑食,骆川少爷更是以身作则,现在都不曾听闻有什么忌口的,倒是他家爷是挑得明明白白啊。 言宣略作思索,所以他家爷才不是骆家人啊。 骆知伸出小手从骆清河手里拿过那串被咬了一两口的烤鸡肾,骆清河刚咬组织,就见骆知已经送进了嘴里,雀跃的一口咬下,表情很是满足。 他要说出口的话哑在了嗓子里。 骆知笑眼弯弯,这个烤鸡肾最好吃了,可是就只有两串,都给自己吃真好。 她拍了拍自己,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哥哥不喜欢吃的,阿知帮你吃就好啦。” 看着骆知的笑容,骆清河的心情都变好了,方才吃下的东西好像也没那么噎得慌了,他低声吩咐旁边的言宣,“挑掉。” 骆清河的话,言宣当然听,于是他在骆清河面前的餐盘上挑挑拣拣,鸡肉鸭肉一律放到骆知的餐盘上,骆知圆咕噜的大眼睛里满是笑意。 言宣挑过后,骆清河面前的餐盘,便只剩下可怜西西的烤茄子,以及几串青菜。 他薄唇微抿,这烧烤,真是一点也不好吃。 吃完烧烤回到骆家,接过言宣手里打包的烧烤的骆知高高兴兴地踮起脚尖,向骆清河凑上小脸,“吧唧”一口亲在骆清河下巴侧脸出,语气软软糯呢,“阿知最喜欢哥哥了。” 她理直气壮地心想,反正也是我男人,先亲口,也是在正确使用我的权利嘛。 看着骆知提着袋子高高兴兴跑上楼,骆清河的手抵在方才被骆知亲过的地方,以及那句最喜欢自己的话,心中又暖又觉得好笑。 变成孩子的阿知,真是容易满足。 以前,即便是价值连城的车子珠宝衣服都没能博她笑颜,现在一顿不值钱的吃的,倒是哄得她心花怒放。 言宣目瞪口呆,“爷...骆小姐这是...” 骆清河嘴角微扬,“孩子心性罢了,高兴了便说喜欢便要亲,由着她去了。” 言宣:“...”还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要他看,骆小姐就是借口偷亲爷,爷表面说什么孩子心性由着骆小姐去,其实心里怕不是美着呢? 长时间的饮食均衡,导致就只是吃这么一顿烧烤的骆知晚上胃痛了起来,疼得直抽搐,馒头大汗,脸色苍白地缩在骆清河的臂弯里寻求安慰。 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得骆清河心里直发疼,手拿着热水袋隔着衣服给她捂着胃,想着或许这样能减轻一些她的疼。 “催,让医生再快点,这都多久了?” 骆清河语气不太好,面上看起来也有些慌乱。 这骆家的佣人何曾见过这样子的骆二爷,一个个的都躲得远远去,生怕惹祸上身挨了骂。 骆知的小手紧紧攥着骆清河身前的衣服,抽抽噎噎,“哥哥...” “疼...” 纵使她在心里自我劝说自己是个22岁的大人,不能说哭就哭,要坚强,可金豆豆还是控制不住的,跟不要钱似的一颗一颗顺着软白的小脸蛋往下砸,砸在骆清河的手上,砸疼了他的心。 将近十分钟过去,骆知哭得累了,再没力气折腾,小身子软软地趴在骆清河怀里,小声小声的喊疼,这一声一声软软的,断断续续抽抽噎噎的哭腔,把骆清河都喊得心都要碎了。 他抬眸看向言宣,后者连忙又打了个电话催促。 小骆知咬着下唇,可是咬得疼了又松开了,骆清河见状,主动伸出自己的手凑到骆知嘴边让她咬,可骆知看着那只好看的手... 那里下得去嘴啊。 又过去五分钟,韩亦姗姗来迟,满头大汗,心想:急啥急啊,老子刚要洗澡,这衣服刚脱,电话铃声就跟夺魂铃的似的。 看着小骆知疼得脸色发白,满头大汗浑身没力气的病怏怏模样,不由让韩亦想起了自己曾经生病被骆知当小白鼠研究的事情,他脑子里浮现了一句话... 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 第127章 骆知的情敌? 将近十分钟过去,骆知哭得累了,再没力气折腾,小身子软软地趴在骆清河怀里,小声小声的喊疼,这一声一声软软的,断断续续抽抽噎噎的哭腔,把骆清河都喊得心都要碎了。 他抬眸看向言宣,后者连忙又打了个电话催促。 小骆知咬着下唇,可是咬得疼了又松开了,骆清河见状,主动伸出自己的手凑到骆知嘴边让她咬,可骆知看着那只好看的手... 哪里下得去嘴啊。 又过去五分钟,韩亦姗姗来迟,满头大汗,心想:急啥急啊,老子刚要洗澡,这衣服刚脱,电话铃声就跟夺魂铃的似的。 看着小骆知疼得脸色发白,满头大汗浑身没力气的病怏怏模样,不由让韩亦想起了自己曾经生病被骆知当小白鼠研究的事情,他脑子里浮现了一句话... 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在言宣的催促下,韩亦面上急忙上前查看,实则心里与行动上慢吞吞。 当他上前询问骆知哪里难受怎么个难受法时,骆知竟然从他脸上莫名地看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她小脸埋进骆清河怀里,两只小胖爪紧紧揪着骆清河身前的衣服,呜呜两声,“哥哥,这个怪叔叔他笑我...” 韩亦动作一僵,僵硬地抬头看向那团正缩在别人怀里撒娇卖萌的不明物体,“???” 做个人??? 骆清河冷咧的目光投向眼前的韩亦,韩亦顿感浑身不对劲。 “韩医生看起来很闲,不如今晚留在骆家歇息?” 未等韩亦回答,一边的言宣十分默契地吩咐了下去,准备一间客房给韩医生休息。 骆清河的语气平淡,表情也似乎十分平静,可韩亦的心却平静不下来。 他突然开始怀念从前那个直来直去动不动拿着把枪还是手术刀自己动手的女汉子骆知了,面前这个看起来软软糯糯没杀伤力,这借刀杀人的道行倒是不浅...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韩亦给骆知开了舒缓的药,融进了温水中,刚要拿过去,便又听见骆清河道。 “她怕苦,你弄甜些。” 韩亦:“???”excuseme? 不好意思,他没听清,骆清河刚刚说了什么? 骆知怕苦?这应该是他本年度听过的最佳冷笑话了,骆知一个亲身试药几年的人会怕药苦? 这说出去,谁信啊... 骆知悄悄探出半个小脑勺,圆咕噜的大眼睛湿漉漉地看向韩亦,只见他不知道倒了什么东西在水里,结合刚才骆清河说的话,约莫着是糖霜之类的? 浑浊的液体放到骆知面前,看上去实在是不好喝的模样,骆知满脸的抗拒,就差写上明晃晃的两个大字——嫌弃。 趁着骆清河出去拿糖的间隙,韩亦面无表情地拿着那杯药递到骆知面前,“都22岁的人,喝个药墨迹啥?” “别丢人,赶紧喝了。” 骆知无辜地眨眨双眼,“你在说什么啊,我最多才五岁。” 说着,她还晃了晃自己的五根手指头,表情懵懂,可爱极了,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可以萌化一众人的心。 可韩亦满头黑线,半点没有被萌到。 他伸出罪恶的爪子,带着一丝报复的心理,将杯子里的药倒进装了类似奶嘴一类的喂药瓶里,单手钳住骆知的脸颊强行掰开了嘴,板着个脸,“别装可爱,老子对你这招免疫。” 骆知:“...” 她上辈子肯定和韩亦有仇! 不然就是自己抢了韩亦老婆! 他才要这么报复自己。 一杯略微苦涩的药进了肚子,骆知瞪着圆圆的眼睛紧紧盯着韩亦,像是要从他身上瞪出个洞来一般。 韩亦看起来心情不错,奶团子这会变成了苦团子,耷拉着个脑袋,仿佛还沉浸在那被喂苦涩的药瞬间里。 骆清河拿着两颗草莓糖回来时,便见小团子迅速从床上滚了下来,飞快扑进了自己怀里,小脸埋在自己怀里说什么也不肯露脸了。 他看见那杯空了的水杯,便知这是被药苦到了,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小团子后背,“没事,吃颗糖就不哭了。” 他撕开糖衣,就着糖衣把那颗粉白色的喂到骆知嘴边,骆知却略过那颗糖一口亲在骆清河脸颊上,连方才被韩亦灌药的苦楚都懒得投诉了,笑眼弯弯,“不苦了。” 骆清河微微一怔,倏尔淡笑,手轻轻拍着小团子后背,“今天肯定累了,睡一会吧。” 这么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韩亦是没眼看的,他就受不了这些,他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天煞孤星。 这会的骆知胃倒是没那么难受,开始和骆清河闹腾了,时不时“咯吱咯吱”地笑。 骆川收到管家消息,知道妹妹生病连忙赶回了家里,可当还没进门,却听见悦耳的铃笑声,他下意识看向旁边的管家,“怎么回事?” 管家一怔,连忙答,“二老爷在...” 骆川额角直跳,前阵子不是急匆匆收拾住回林家吗,现在怎么又赖在这不走了? 可妹妹赖着骆清河,也不能赶他走,不然要是没人陪着妹妹,她又想跑回去季子慕那可怎么办? 思来想去,骆川吩咐管家,“记得和言宣算一下伙食费和住宿费,住宿费就按照兰市规格最大的酒店一夜的费用来算。” 管家:“...”大少爷算得真清。 骆川这才推开了房门走进去,弯了弯唇,“阿知,哥哥回来了。” 他微微弯腰伸手,要从骆清河怀里将小团子抱走,骆清河却抱着就是不放手。 骆川:“我的妹妹我来抱。” 骆清河:“...阿知更喜欢我抱。” 骆川刚要反驳,却见骆知小手捂着嘴,呼呼打个哈欠,小脸蹭了蹭骆清河,闭上眼睛睡了。 骆川:“...” 骆清河到底是有什么魔力,以前让骆知着迷也就算了,现在这都什么也不记得了,又给迷得七荤八素了... 骆清河眉梢微扬,目光略带一丝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嘚瑟。 骆川按了按眉心,低声道,“既然你现在住在骆家,吃的喝的都是在这,每日记得让言宣把帐给结一下。” 骆清河看向他,这会儿言宣竖起了耳朵,听着这二位爷是不是打算来一通辩论。 或者是打个架什么的。 岂料,他家向来大方的二爷这会儿倒是装傻充愣了起来。 骆清河理直气也壮,“没钱。” 这两个字给骆川堵的,旁边的管家都差点笑出了声。 骆川显然不信,“那么大个林家,就算不给你钱,你以前账户上难道半分钱没有?” 抠,这人太抠了,半点没有他们骆家人惯有的大方品质。 闻言,骆清河倒是坦诚,“以前的账户确实有钱。” 还未待骆清河回话,他又道,“那是老婆本,不能动。” “老婆本”这三个大字代表的可实在是太多了。 骆川冷呵一声,“那也先等你找到老婆再说。” 韩亦收拾着药箱,一边看着这两人,摇头,实在是幼稚。 夜晚,骆清河守在骆知房间,看着熟睡的小团子,他轻轻拉了拉被子盖住小团子的脚脚,眉目间神情温润如玉。 他的老婆...总是时不时变成个小姑娘,他也没办法啊... ... 次日 骆知已经开始活蹦乱跳了。 骆家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兰城李家的大小姐,李兰若。 李兰若一来,便由言宣领去了二楼书房里,书房门顺势关上了。 坐在客厅的骆知频频将目光投向二楼骆清河书房,小小的脑袋瓜里有大大的疑惑,那个女的是谁? 看起来又高又漂亮,短发衬上举手投足的气质,也太绝了。 看起来就是电视剧里那种叱咤商场的霸道女总裁! 韩亦咬着苹果,观察着骆知,见他一直盯着二楼书房,“好奇那女的?” 一语击中骆知的心。 骆知仰着一个困惑的小脸看向韩亦,“你知道?” 显然是有些质疑的。 韩亦唇角微勾,“那当然,这李兰若啊,可是这兰城上流圈的女强人典范,李家在她的掌管下,短短不过六七年,就风生水起,还是众多世家求娶的香饽饽呢。” 一段毫无感觉的官方话让骆知兴趣怏怏,她脸上就差写上两个字:就这? 突然,韩亦凑近骆知,小声神秘兮兮道,“这李兰若啊,可是你的头号情敌,暗恋你男人好多年了,前几年还想和骆家联姻呢!” 骆知:“???” “估计今天来,又是为了联姻的事...这李小姐可真是长得美能力强,还痴心啊。” 韩亦感叹着。 骆知看着那紧闭的书房门,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对于骆清河是她男人这个说法,她心里已经默默认同了。 这会儿,她感觉自己浑身散发着一种光。 韩亦靠在沙发上,吃完苹果开始嗑起了瓜子,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他心想,这小骆知变小了定力倒是够足啊,这要是搁以前,怕不是抄起一把冲锋枪就闯上二楼了。 骆知小手攥了攥裙子,一两分钟后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我去上个厕所。” 韩亦看着她“哒哒”跑上楼,喃喃两声,“好像定力也不是很好啊...” 书房外,言宣守着,不让佣人或是其他人靠近。 骆知在楼梯的拐角处趴在墙边探头探脑的,一副好奇想偷看偷听的模样,又怕被发现。 言宣:“...”他要不要假装去上个厕所? 这么想着,他倒是很干脆,直接就从书房门口离开了,门也不守了。 骆知一看言宣走了,小心翼翼地迈着小步伐凑到书房门边,耳朵靠在门上,试图偷听。 躲在暗处的言宣心里比她更焦急:推一点点门啊...这门隔音那么好,不推一点点门,哪里能听到啊? 他是恨不得过去给骆知开一下门。 但显然,骆知也不傻,在意识到门隔音很好后,她踮起脚尖,抓着门把轻轻一拉,开了一条小缝。 圆咕噜的眼睛转啊转的,偷瞄着书房里头的景象,门缝一小条,能看见的画面实在是有限,最多就是看见了那个李小姐,坐在沙发上。 至于骆清河,根本看不见。 谈话声一点一点传了出来... “骆家如果有李家的帮助,对付季氏会更有胜算,相信这一点,骆先生也明白。” 骆清河声音淡漠,“李小姐想来是找错人了,我如今已算不得上是骆家的人,你若是想谈,应该去找骆川。” “可我想谈判的关键点在你身上。” 李兰若语气里带了几分势在必得。 她前几日无意见得到消息,季子慕在暗中恢复十多年前的项目,而骆氏一直都在从中阻挠,甚至还有消息指向,骆清河便是当年的受害者。 这个消息于她而言,是一个好机会。 一个和骆家商讨合作的好机会。 毕竟,在兰城,有那个能力且愿意分边站得罪季家的,除了她李家,恐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骆清河指尖抵在棋盘上,思绪有些飘远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小阿知下棋了。 李兰若见他似乎在思考这个合作的价值,意欲又加大筹码,面前的这个男人,毫无疑问,是她见过的最出色的男人,即便是双腿不能行,却也盖不去一身的锋芒。 这,是她李兰若看上的男人,除了这个人,她谁都看不上了。 这么多年,也未曾听过骆清河有什么心仪的人,更别提什么婚嫁之事,这时出手,便是最好的时机。 人,可以得到,骆氏的地位帮助,也同样能得到。 两全其美。 因此,这次,她是抱着不成功便不离开的想法,为此,还穿了一件颇有心机的裙子... 她李兰若就不信了,这世界上还真能有不贪恋美色的男人。 “骆先生考虑得如何?” 只见李兰若微微倾身,纤长的手指勾了勾耳边的发丝,香水味微微散发在空气中,惹得骆清河眉头一蹙。 门外的骆知眨眨眼,那个人在干什么?靠那么近做什么??? 她小手抵在门边,这一冲动,“碰”的一声,猛的推开了书房门,整个人都扑倒在了地上。 外头的言宣两手捂着眼睛,没眼看,骆小姐这偷看偷听的技术实在是欠缺磨练啊... 书房里,两道目光齐刷刷投向扑倒在地的一小团。 ------------ 第128章 骆知吃醋怼情敌 李兰若见过的骆清河,不是商战上叱咤风云的模样,便是宴会上淡漠疏离的模样,即便是偶尔展露笑颜,也是皮笑肉不笑,笑不达眼底,从未像现在这样,动作小心翼翼,语气更是温柔,面上的神情更不知该用什么词形容... 她看着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小女孩,不由想到了几年前有过的传言,骆家小姐骆知有个私生女,这骆知她自然是知道的,从前李家和骆家两家长辈还在时,倒还算熟络。 她经常借着来探访骆知的理由来找骆清河,因此知道,骆清河最疼的,就是骆知这个侄女... 知道骆清河与骆家并无血缘关系时,她曾怀疑过骆清河与骆知之间的关系,可骆知都有女儿了,显然不是像自己怀疑的那样。 这会儿,看着骆清河对这孩子这般上心的模样,比之从前待骆知,态度之好,有过之无不及。 以至于她不由又开始怀疑了... 更是怀疑这孩子突然跑进来就是为了打断自己和骆清河的谈话。 可看着这个看起来不到六岁的小女孩哭得满脸泪痕的可怜模样,怎么都不像是那有心机的人,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骆知一边哭着,一边余光偷偷瞄着李兰若,就像是韩亦说的那样,又美又有气质,这要是自己,也会喜欢的啊。 她又看看自己,小胳膊小腿的,浑身上下都是肉,经常被骆年喊小胖妞... 就算骆清河以前是自己男人,可现在自己都变成这副模样了,他会不会就想着换一个? 比如眼前的这个李兰若。 想着想着,她莫名心里有种恐慌,这种恐慌驱使她哭得更凶了,上气不接下气的。 无论骆清河怎么哄,怀里小团子眼泪就是掉个不停,他看向李兰若,此刻只想着将人打发走,“骆某有些顾不上,李小姐若是觉着被怠慢了,可以先行离开。” 这打发人的语气,与方才同骆知说话的语气是一个一天一个地,云泥之别,若是换成别人,此刻早已携包离开,可现在在这坐着的,是李兰若。 她今日便是抱着不达成合作协议便不离开的想法。 “无碍,我可以再等等,你可以再好好想想方才我的提议。” 李兰若看着骆清河的目光比之方才要更炙热三分,便是那一种待人云泥之别的态度,更加勾起了她征服的欲望,愈加想要得到面前这个人。 听着李兰若的话,骆知突然就不哭了,仰着小脸,红通通的眼睛看着骆清河,“哥哥,这个阿姨在说什么提议啊?” 一句阿姨,李兰若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即便确实年纪确实摆在那,可这么多年,也从来没人敢叫她一声阿姨。 这小女孩看起来五六岁的模样,一边叫骆清河哥哥,一边叫自己阿姨...未免就有故意之嫌。 她扯唇淡笑,“叫姐姐就好,阿姨两个字,姐姐恐怕是受不来。” 骆知眨眨眼,小脑袋高速运转着思考该怎么气死人不偿命,可她尚未说话,一旁的骆清河倒是先开口了,“阿知不过才六岁,李小姐年长她二十来岁,一声阿姨也是受得的。” 骆清河语气淡漠,带着几分疏远,想让李兰若知难而退,放弃心思,可李兰若却愈发想要亲近他。 她不欲再拖延下去,这会儿连还有个孩子在场也不顾,挑明了说,“男未婚女未嫁,骆清河,我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确实合适。” “而且,只要和我结婚,我李家日后必定会毫无保留帮助骆家,甚至林家,相信这一点保证,只有与我李家结亲才能有,兰城其他世家,必定是没有这份魄力。” “对两家,这都是一份稳赚不亏的买卖。” 李兰若觉得,自己已经将两家联姻能带来的所有好处都阐述尽了。 在选择一个合适的妻子上,她也并不认为,除了自己,骆清河还能有其它更好的选择。 骆清河眉心微蹙,显然不悦李若兰再次提及这事,更不悦她在骆知面前提及。 若是单纯两家就项目合作,骆家自然不会拒绝,可李兰若太贪心,想要的太多了。 骆知眸光流转,就如韩亦所言,这人果然是来提这种事的... 她撅着嘴,两只手紧紧搂着骆清河胳膊,带着一丝哭腔,怯生生地问,“哥哥,你为什么要结婚啊?” 方才大哭着,这会儿眼睛湿漉漉的,像只小兔子一样可怜,白软的脸颊也染上了许红晕,那红红的鼻尖更是惹人怜,不由的心尖一颤。 骆清河不由想起几年前,阿知同他讨论过结婚这个问题,那时自己问她,什么样的人适合自己,她便说了一句... 小八岁最合适。 回忆翻涌,骆清河眸光温柔,另一只手抵在骆知后脑勺上,温声细语,“哥哥不结婚。” 哥哥等你,等我们的小阿知长大,横竖这辈子大半的时间都用在等待上了,因此,多久都等。 得到满意的回答,骆知高兴了,搂着他的胳膊,连在场还有另外一个人都不顾,软白的小脸蹭了蹭骆清河脖颈,“哥哥真好。” 李兰若如何看不出,面前这孩子对骆清河的过分依赖以及占有欲,还有骆清河对这孩子的宠爱。 若是能讨得这孩子欢心,自己会更有胜算。 她刻意放低语气,笑着对骆知道,“小妹妹,大人都是要结婚的,骆清河如果结婚,你就能多一个嫂子疼你,会给你买糖买裙子买玩具,不好吗?” 骆知小脸一板,很想来一句豪情壮言,比如「不准抢我的男人」之类的话,可韩亦说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知道以前的这件事。 骆知:“不好。” 这么简洁两个字,也足以将李兰若堵得哑口无言。 骆清河不知怎么的,就是喜欢看她这样将自己占为己有的模样,像是在护食,带着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浓重醋味。 李兰若想着骆知还小,想要多哄骗两句,可当却对上了骆清河冷冽带了几分警告的眼神,她半句话都再说不出来。 只见骆清河拿起自己那杯茶小口小口地喂骆知喝,一边喊外头的言宣。 言宣本就在外头时刻注意着这书房里头的动静,这会一听自家爷的呼唤,立马就跑了进去。 骆清河未再多给李兰若半分多余的目光,“言宣,送客。” 言宣松了一口气,面向李兰若态度恭敬,“李小姐,请。” 李兰若提着包站起来,不甘心地看向骆清河,却见他一心都在怀里的小姑娘身上,竟连送人都是让助理代劳... 她攥着那提包,自尊心不能容忍她再在此处多待一刻,“骆清河,我再给你两天时间好好考虑,你可以两天后再答复我。” “不用送了。” 抛下这么一句话,她踩着高跟鞋“叩叩”,自顾自离开。 言宣看向自己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要追上去。 骆清河指尖抚上骆知白软的脸颊,动作轻缓擦拭去残留的泪痕,明明整个人的状态是柔和的,可说出口的话,却锋利无比,没有丝毫的感情。 “告诉李家,联姻不可能,若是想要合作,找骆川谈,至于林家...” 骆清河眸光闪过一抹阴翳,“不需要。” 像是怕吓到怀里正小口小口抿着热茶的骆知,骆清河很快敛去不该有的情绪,笑意温浅同她讲话。 言宣连忙离开书房追上李兰若。 也不知道这李小姐是怎么想的,三年前爷就已经拒绝过一次,这李小姐眼光若是不那么高,也不至于如今未婚。 突然就这么跑上门来胸有成竹的模样想以与李家合作作为谈判,怕不是从哪里得来了什么消息... “李小姐。” 李兰若脚步一顿,回过头看言宣,唇角微勾,“怎么,骆清河有别的话说?” 难道是后悔了,改变主意了? 言宣目光直视,与骆清河相处久了,都沾染了些许骆清河的习性,他自己都没发现。 “我们爷说,李小姐若是想同骆家合作,可以找骆川少爷,至于联姻,是不可能。” “林家目前也并不缺合作方。” 言下之意,李家未免太过于高看之身。 李兰若面色难看,径直上了车离开,今日于她而言,不算最后的结果。 她需要和一个人好好再商讨商讨。 半个小时后,言宣回到书房,附在骆清河耳边低声道,“李小姐去了季氏旗下的山庄...” 季。 骆清河眸光一沉,指尖抵在唇瓣,示意言宣不要再继续说下去,怀里的骆知玩累了刚睡着,若是再吵醒了,又该红着眼睛掉眼泪了。 这每掉一次眼泪,遭罪的总是他自己。 而事实上,骆知根本没有睡着,只是感觉脑袋沉沉的,浑身没力气,就干脆闭着眼睛休息,却没想到会听见两人的对话。 言宣口中的季氏旗下的山庄,指的是季子慕? 那刚刚来的李小姐为什么又和季子慕牵扯上了? 骆知隐隐感觉不对劲,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问题,可是她知道的实在是太少,很难弄个究竟。 她决定晚上问问沈乐,顺便试试看这个手镯是不是真有用。 ... 傍晚 骆家一家人难得齐聚,骆年提议要去外面吃饭,骆凌这个最懒最嫌麻烦,并且极其惧怕在外面瞎溜达被人偷拍的人居然破天荒的同意了,还主动担任起了挑选餐厅的重责大任。 骆年和骆川都不约而同看向骆凌,有问题。 骆知回来骆家也差不多快三个月了,骆凌每次都抢着rua她,因此对骆凌的了解,比对大哥的了解还要更甚,虽然主要还是大哥太神秘了一些。 这会看见骆凌在那打电话联系餐厅,骆知脑子里浮现一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一直到那家餐厅,进了包间,顺利点餐,都未见骆凌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骆年单手撑着下巴看这个二哥,一种等待看戏的模样。 骆凌静悄悄,肯定在作妖。 十分钟后,骆知跳下椅子,拽了拽骆清河的衣摆,“我要去洗手间...” 岂料,骆凌的反应比骆清河还要快,立马举起手,“我带她去!” 未待几人反应过来,骆知就被骆凌抱着出了包间。 骆年夹了只鸡腿往嘴里送,一边道,“洗手间不是在这里吗?” 他指了指包间里面的那个洗手间... 是了,每个包间都配备有洗手间,所以,骆凌是干嘛去了? ... 出了包间,骆知上完洗手间出来时,瞥见原本该等在洗手间门口等自己的骆凌,这会儿趴在走廊一边的门口,透过门上的那层玻璃窗偷瞄着里头。 骆知也想看看里面是什么,可是...她矮。 她拽了拽骆凌的裤腿,“舅舅,我也要看。” 包间里,除了谢言以及经纪人还有三个人在,一个绑着双马尾女孩,看起来娇小可爱,骆凌认识,是最近谢言公司里新选秀的节目里组团的c位。 其实没有多少实力,但背后有投资商这个大靠山,一切顺风顺遂。 据说这个女孩喜欢谢言...央着公司上头的人施压,一定要见谢言一面,隐隐有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骆凌无意间得知了有这么一顿饭,所以说什么都要来搅和一下。 刚刚,他在洗手间偷听到,这女孩的经纪人在和谢言的经纪人商量,想给两人安排一些cp的绯闻稿子,情侣同款一类的借此涨些流量,再接一些两人的综艺节目之类的,炒炒绯闻,涨涨身价。 谢言最近因为得罪了一诶人,资源不好,这送到面前的解决办法,谢言的经纪人自然是一口就想答应,可碍于谢言迟迟未发话,也是难以做决定。 cp贴? 现在全网最火的cp不就是自己和谢言吗? 骆凌冷呵一声。 垂眸一看小骆知,他心声一计,蹲下身,“乖乖,舅舅想让你帮忙办件事...” 骆知下意识觉得,骆凌要开始作妖了,“好玩吗?” “好玩。” 骆凌附在骆知耳边,嘀嘀咕咕讲了一通,骆知眼睛一亮,有意思... 下一秒,他打开了门,示意骆知进去,并给予了一个加油的打气手势! 骆知一进那包间,目光就在里面的五个人里头转,最后锁定在骆凌口中的“最帅”的冰山脸身上。 包间里的人目光齐刷刷落在这个突然出现的短腿团子身上,“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跑这来了?” 谢言在骆凌的手机里见过骆知的照片,嘴角微扬,他果然来了。 小短腿骆知“哒哒哒”跑了过去,拽了拽谢言的衣摆,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 “爸爸,我饿了。” ------------ 第129章 你穿黑色真好看 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小姑娘,还怯生生喊上一句爸爸,包间里的人目光都不约而同落在那被小姑娘小手紧紧攥着的谢言身上。 谢言:“...”骆凌是疯了? 想起骆凌曾经说这孩子有多好rua,手感有多好...他不由弯腰将这怯生生望着自己的小团子抱了起来。 经纪人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上前就要扯开骆知,“你这孩子从哪冒出来的?怎么乱叫呢?!” 我滴个小祖宗啊,这平时惹惹这个惹惹那个都不算什么大事,可这孩子要真是谢言,这一切可就真全毁了啊! 那扎双马尾的女生皱了皱眉头,“谢言哥,这孩子是谁?” 经纪人挤眉弄眼,示意谢言好好说话,可偏生谢言每说一句,经纪人都想现场挖个坑把这不听话的兔崽子给埋进去,还是不长芽的那种埋法。 谢言面不改色,直视众人,“你说呢?” 这孩子都开口叫爸了,还能是谁... 双马尾女孩脸色刷得一下白了,居然有孩子了... 她是喜欢谢言没错,可也就是喜欢,没兴趣给人当后妈。 可明明就是找人多方打听过了,知道谢言这人洁身自好,没女朋友,更没什么绯闻对象没,所以才决定出手,却没想到,他是没有女朋友,没有绯闻对象,可是有孩子,现在就这么出现在了眼前... 到底打击是有得。 女孩提着包一句话都没有再说,甩门离去,女孩的经纪人也连忙跟上。 筹这场饭局的经理坐在那,流下来也不是,走也不是... 经纪人焦头烂额,这要是谢言有个孩子的消息传了出去,明天指定是热搜。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谢言,这小祖宗尽会给他惹祸。 而惹祸本人———谢言,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么小的孩子,现在眼前就那么一团,白软娇小的,仿佛轻轻一碰,这奶娃娃都会哭出来... 特别新鲜。 他试探性伸出手,指头试探性地在那软白的小脸蛋上轻轻戳了戳,瞬间心就好像跟被什么击中了一样,软得一塌糊涂。 不自觉咧嘴笑了,“谁教你这么喊的?” 骆知眨眨眼,“骆凌。” 边说着,感觉脸有点痒痒的,她就着谢言的微冷的手指,脸颊轻轻蹭了蹭。 谢言的手都舍不得挪开了,“那他呢?去哪了?” 话音刚落,包间的门便开了,一身便装戴着口罩的骆凌出现在门口,二话不说上前,就要将骆知抱走,可谢言却抱上瘾了。 “干嘛,这是我侄女,还来。” 这人前阵子才刚说想让自己潜规则他,转眼间,现在就来赴这种明显不怀好意的鸿门宴。 啧。 骆凌实在是没什么好语气。 谢言眉梢微扬,“可她刚刚喊我叫爸爸。” 白捡一个女儿,不错。 “要女儿自己生去。” 骆凌冷呵一声,上前直接将骆知从谢言怀里抱走,这要是让骆清河或者骆川看见了,自己不被撕掉一层皮才怪。 这一通对话下来,在场的经纪人和经理哪里还听不懂,这孩子压根不是谢言的。 经纪人松了一大口气,迟早会被谢言吓死。 可看着骆凌出现,想起这人和谢言那档子事,他这心也没安稳到哪里去,连忙同那经理搭话,将人往外头领走。 谢言拿起桌上的水抿了一口,“那恐怕没办法,我应该这辈子都不会有亲生的女儿。” 一边说着,他的目光落在骆凌身上,略有深意。 这话虽然不直白,却还是让骆凌红了耳根子。 骆知嘴角弯起,“我知道啦!舅舅,舅舅...” “这肯定就是你男朋友!” “我要去告诉骆...” 骆知话未说完,就被眼疾手快的骆凌捂住了嘴。 她“呜呜”两声,无辜的一双眼睛里蓄满了对骆凌的控诉。 谢言单手撑着下巴,看着骆凌,“男朋友...” 这三个字到他嘴里,就好像是在逐字拆解细细品尝一番。 骆凌却有种他在品尝的对象是自己的敢觉。 他板着脸,没好气道,“被想太多,小孩子胡言乱语而已。” 骆凌抱着骆知径直想离开,谢言看着他,指腹按了按下巴,心中在盘算着些什么... 突然起身拉住了他,“等等,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骆凌显然不想听,“我要带孩子回去了,没空听你说。” 倒是骆知,善解人意,“没关系的,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她拍了拍自己,一副乖巧懂事又十分仗义的模样。 骆凌:“...”大可不必。 ... 骆知从谢言包间出来,正准备远路返回,可一转身,却撞上了人,身子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火辣辣的疼。 “阿知?” 一道熟悉的声音的自后房响起。 骆知一怔,转过头看去,是季子慕。 他穿了一身黑色正装,像是来在这里谈公事。 这三年,骆知经常见他穿白色正装,却从未见他穿黑色... 对比白色,似乎黑色更适合他。 季子慕蹲下身子,伸出手将地上的骆知扶了起来,轻轻拍了拍骆知的裙子,见骆知一直不吭声盯着自己看,指腹轻轻点了点骆知的眉心,“看傻了?” 小骆知摇头,指了指他身上的西装,“你穿黑色好看。” 白色虽然也好看,但看上去,总感觉不太真实,就好像根本不是他本人一样。 季子慕没有料到她会突然说这么一句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倏尔又是展颜低笑,“好,以后我都穿黑色给你看。” 骆知眨眨眼,她并不是这个意思啊... 季子慕:“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他看了眼四周,并没有骆家的人,骆知对这里并不熟悉,身边更没有手下的人保护,若是出了什么危险...... 骆知:“我和哥哥舅舅一起吃饭,出来洗手间。” 骆知如今对这根本没什么记忆,根本和普通几岁小孩没有区别,骆家的人不该这么大意。 季子慕眉头轻蹙,“阿知,不然还是跟我回去吧?” 他的语气不似之前那般生硬,更像是在商量,征求骆知的意见,让骆知心里舒服不少。 联想起最近在骆家听到的各种消息,包括从沈乐韩亦那里听来的,骆知看着季子慕,小心翼翼地问,“子慕哥哥,我们以前关系很好吗?” ------------ 第130章 骆知打探以前往事 骆知突然问出这么一个从前根本不会问的问题。 季子慕一怔,眼里掠过一抹愕然,倏尔恢复如常,“嗯,很好。” 他面色如常,根本看不出异样,所以骆知并不能看出问题来。 便又换了一个问题,“那你和清河哥哥呢?关系不好吗?” 季子慕依旧面不改色:“一般。” 这点却是真的。 骆知又胡乱问了几个问题,季子慕都一一回答了。 他不知道骆知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些问题,是骆家的人向她透露了些什么,还是林佑出现了? 无论是哪一种,对自己皆是不利。 季子慕伸手揉了揉骆知柔顺的长发,“阿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问这些...” “你只需要记得,子慕哥哥曾经救过你,对你会很好,永远不会伤害你。” 骆知睫羽微微颤动,这是季子慕第一次对自己说出他救过自己的话。 以前虽然也知道,但从来都没有听他对自己说过,可现在他却就这么说了出来,像是慌了,可他...在慌什么? 过了一会,季子慕从助理那拿过一条项链,红绳绑着一个玉坠子,一看质地就是凡品。 他将玉坠子挂在骆知身上,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懵懂迷茫地看着自己,他暗暗在心里更加坚定了,不会给骆知恢复记忆的机会。 一旦骆知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自己便会立刻将她带走,国外也好,什么地方也行,藏起来,坚决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找到她的机会。 “喜欢吗?”季子慕问。 骆知看着玉坠子,颜色极美,抓在手里刚开时是冷的,慢慢的,便温热了,很是舒服。 她两眼弯弯,点点脑袋,“喜欢。” 季子慕的指腹抵在骆知白软的脸颊上轻轻摩挲,很快便分开,“喜欢就好。” ... 骆知耽搁将近十五分钟,回来的时候,特意将坠子塞进了衣服里,只见骆凌还未回来,骆清河已然放下了筷子。 “怎么去了这么久?” 有心替骆凌遮掩的骆知,又下意识不想让骆清河知道自己刚才遇见了季子慕,睁眼说瞎话,“舅舅闹肚子,我在外面等了好久,腿都酸了,就自己回来了。” 她向骆知伸出了两条小胳膊,话语中透漏着一股子撒娇的语气。 她话音刚落,骆凌便回来了。 骆知看向骆凌,敏锐地发现,他唇边好像破了一块... 骆川瞥了一眼骆凌,后者故作姿态地吃着东西。 骆清河唇边洋溢着温和的笑,弯腰将骆知一把抱起坐在自己身边,突然,眉头微微一蹙。 他在骆知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木味,像是男人熏衣服用的香。 只有靠得极近的时候才会沾染上。 骆凌一向懒,根本没有这种习惯。 “阿知,方才遇见谁了吗?”他装作不经意地问。 骆知心里一咯噔,她是哪里露馅了吗... 明明也没什么,可不知怎么,对上骆清河,就是某名的心很虚。 她自己都不知道这股子心虚是因为什么。 “没有遇见谁啊。”她咧嘴笑笑,天真无辜。 骆清河淡笑不语,盛了一碗汤,小口小口地喂她喝。 ... 夜晚 骆知装睡,在确保没有任何人会再过来自己房间时,爬下床,跑进了更衣室里,露出那个镯子,按下了沈乐示范过给她看的那第二个按钮,耐心等待。 很快,对话通了。 沈乐的声音传来,“老大。” 这不是沈乐第一次叫她老大,可就是这一声老大,不禁让她猜测,自己不会就像是电视里演的那样,是什么黑社会的头头吧? 坏事做绝,杀人不眨眼的大坏蛋? 想了想她又晃晃脑袋,不可能,哪有什么黑社会的头头会是自己这么一副模样。 “我想问问,季子慕以前,到底和我什么关系,还有和骆家有什么关联吗?” 对方沉默了一下。 沈乐确实没有想到,骆知先前还是有些怀疑自己说的话的样子,可现在却又主动联系自己询问有关季子慕的事情。 思索了一会,她如实回答。 “季子慕是我们在做的事情最大的阻碍,和骆家的关系并不算和睦。” 骆知小脸一皱,“我们在做什么事情?” 这才是重点。 沈乐一顿,半晌才回答,“和骆清河有关,您为了救骆清河,和季子慕达成了交易...” 这是骆知失踪后,林佑离开前告诉自己的。 “至于是什么交易内容,恐怕现在只有季子慕知道。” 骆知攥着小拳头越攥越用力,“我们和季子慕是势不两立的关系吗?” “或许算是。” 棱模两可的回答,没有正确的答案。 骆知挂断了电话,从沈乐的话中,她得到了两个关键信息,骆清河是可信之人,季子慕是要小心的人。 她想到今天季子慕和自己说的话,甚至还有这条玉坠子... 骆知手轻轻按在玉坠子... 难道所有的一切,季子慕都骗了自己? 可他为什么要骗自己,原因是什么? 可沈乐韩亦又不否认季子慕确实是救了自己。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 昏暗的房间,月光洒进房间,桌上放着两杯红酒,酒气熏香,旁边是一个亮着灯的小盒子,软糯的声音透过小盒子在房间响起。 “我们在做什么事情?” “和骆清河有关,您为了救骆清河,和季子慕达成了交易...” “我们和季子慕是势不两立的关系吗?” “或许算是。” ... “您需要小心季子慕,骆清河是可信的人。” 季子慕眸光微暗,深邃不见底,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执者酒杯轻轻晃动,杯中的液体如鲜血一般轻轻晃动,与空气撞了个满怀,弥漫着迷人的醇香。 突然,他手微微一歪,一杯红酒尽数流淌在白色的地毯上,鲜红的迷人眼。 可惜这再好的酒,没有一起品尝的人,终究是浪费。 骆知和神秘人的通话内容尽数落入季子慕耳中。 他唇角微勾,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已经快被自己遗忘的事,原来是你... 那个曾经十几年前在研究所里,满身是血求着自己救她的女孩... 原来还有漏网之鱼。 “沈乐。” 久违。 ------------ 第131章 骆知起疑心 骆知的身体全面数据经过各项比对确认,最终由韩亦交到言宣手里,再由言宣转送到骆宅骆清河手里。 “各项身体数据都显示正常,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言宣将那份资料放到骆清河桌前,由此可看,季子慕所说的,大约都不是真的。 看着那份资料,明明各项数据都没有什么异样,骆清河却总觉得不对劲,看向言宣,“这份资料有经过谁的手?” 骆清河这一问,言宣一时间也回答不上,“从医院出来,我是直接过来的,所以一直都是在我手里的。” “医院的话,一直是由韩医生负责...” 爷突然这么问,难道是这份体检报告有问题? “爷,这报告...是有问题?”难道是被人动了手脚? 骆清河“嗯”了一声,“也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他放下了文件,“阿知呢?” “小姐现在在三楼的藏书房,爷,要推您过去吗?” “等会吧。” 言宣收拾着桌上的资料,抬眸看向骆清河,只见他拿过倚靠在旁边的拐杖,掀开盖在膝盖上的毯子,站了起来,驻着拐杖往里面走进... 行走的话看起来并不像从前那般费劲了,可也不算是好。 三年前手术后,本应该是要进行后续的治疗,还要加上复健,可爷一直都忙着找骆小姐,不仅没有进行后续的治疗,就连复健也没去。 手术是成功了,可大病初愈没有好好休息,屡受打击...不是吐血就是昏迷,进抢救室的次数一只手的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到底还是留下了后遗症老毛病一类的。 这老毛病,只怕是,这辈子,都要追随着他了。 “爷,不如明日就开始把复健安排上?”言宣提议道。 这三年,医院那边催促了好几次,却都没有下文,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骆清河这是因为骆知的事情自责,在自我惩罚,可现在骆知都回来了,总该恢复治疗和复健了。 照医生所说,这时间越长,效果越是不理想。 骆清河淡声应道,“不急。” 像正常人一样行走,不一直都是爷多年来的所想所愿吗? 为什么如今可以实现了,却又一直拖延着... 言宣不懂,却也不能问。 骆清河从书架角落取下一本笔记本,看起来年代久远,书皮子都有些泛黄,却被保管得极好。 他翻看笔记本,赫然第一页上,潇洒帅气的带比划却又并不潦草的字迹,写着“骆知”二字,下方倒是规规整整写着“初二(一)班”。 骆清河唇角微弯,翻开来看,每一篇上都写着日期和标题,这是骆知初中时的周记。 初中时期的骆知已经叛逆了,从来不交作业,不规规矩矩穿校服,领着一些同学带头去打架... 只是她啊,考试从来都是第一名,作业其实也都是有做完,只是每回都懒得上交... 他的阿知,总是我行我素,想做什么,便是什么。 这是骆知消失的第一个五年里,骆清河无意间在她书房角落一堆废书里发现的。 每周一篇,寥寥几笔,可通篇都写着“二叔”两字。 一个五年...一个三年。 骆清河指腹停在最后一页的纸上,反复摩挲... 一蹉跎便是八年的时间,他和骆知,还有多少个八年可以这么耗? 如果时光能重来...该多好。 如果他能在骆知还是初中最肆意的那段青春时期就陪伴着她,如果能在她高中知道真相的最纠结的那段时光给她开解... 如果自己和骆知生在同一年代,便能够在骆知学生时代每日同她在一起... 或许就不会有这八年的错过,或许他的阿知,也就不会是现在的这副模样。 ... 此时,骆知房间。 “你现在有发现自己身体出现问题了吗?” 韩亦的声音透过镯子,小声地在更衣室里响起。 骆知皱了皱眉头,在回忆这阵子发生的事... “是有感觉经常犯困,浑身没力气,偶尔头疼浑身疼,就想吐...” 这些变化,在停止服用季子慕给的药后,她是确实感觉到了。 排除这些不好的反应,她的意识却好像比以前好,提到一件事,会深层去思考,不似之前那样,哭哭笑笑像个孩子一样的... 有时候,一些上达到沈乐以及韩亦所讲的各方面专业知识,骆知都能就这个点深层思考出问题所在,这让她确认,自己绝对不可能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 韩亦眉头轻蹙,“你那份检查报告我做了一些变动,暂时不能让人知道你的情况。” 骆知的情况到底是目前国内出现的第一例,各项检查数据诡异得让人不敢相信...一旦被上头的人发现,或是被那些违法研究的犯罪分子发现... 只怕是要被抓去做人体研究了。 所以,从前骆知身体出现变身状况,林佑等人都在想办法保密。 现在,亦是如此。 韩亦:“原本的报告已经我已经传真到了科研所那边,你那些成员已经在针对你的情况做研究了,欧阮,就上次和你说的那个,过几天回国,到时候沈乐会想办法把你接出来,我们再做个深层检查,更稳妥一些。” 骆知应了下来,“好。” 挂了通话,韩亦看向沈乐,“林佑的状况不太好,过阵子会给他安排手术,骆知的事情先别告诉他。” 沈乐想也是,那天她就应该多派几个人去接应林佑,也不至于在半路被截击受伤,到底是自己考虑不周,要是当时有令江和老大在...林佑的眼睛也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手术有什么风险吗?” 提及这个,韩亦就是一阵头疼,最近事情,真的太多了,兰城这次怕是要被掀个底朝天了。 “我没办法保证,目前给出的治疗方案,只能是先保住他的眼睛,后续再进行保守治疗,等情况有所好转,再进行二次手术。” “那我们老大那边,我再多派几个人看着。” “好。” ... 断了通话,骆知摸了摸颈间挂着的那个玉坠子,眉头轻蹙。 走出了更衣室,她将玉坠子摘了下来,举起手想砸了它,可又想起季子慕将这坠子送给自己时的模样,关切的语气与笑容... ------------ 第132章 季子慕监听骆知失败 以及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 骆知最终还是将玉坠子放下,或许是最近的事情太多,压力太大,导致自己疑心变重了。 她在房间里翻找着,最终用海绵将玉坠子层层裹成一团,扔进柜子的抽屉里了。 刚要合上的那一刻,她瞥见里头,一个精致的透明盒子里,安静地躺着一条串着透明坠子的银项链... 据自己所了解到的,这个房间以前就是自己在住,所以这个盒子也应该是自己以前的东西。 那个盒子,就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在吸引着骆知。 她将那个盒子从抽屉里拿了出来,打开的那一瞬间,心不自觉的狠狠一跳。 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条项链,串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棱形坠子,骆知好奇地透过光源盯着坠子瞧,这才看清,里头好像有一个类似于气球状的物体,也是透明的,只能从隐隐约约的边界线看出来... 骆知不由想到那条丢失了的手链,这条项链给自己的感觉,也是一样的熟悉。 她将项链挂到自己身上,代替了那条玉坠子。 ... 此时,季氏顶层办公室。 季子慕素手执烟,在烟灰缸中掐灭最后一缕烟丝,此时,那个原本用来窃听的小盒子,完全没了动静。 季子慕不恼,勾了勾唇,示意旁边的助理倒酒,看起来心情很佳。 助理握着酒瓶垂头倒着酒,他越来越看不透大少爷。 在玉坠子里安了窃听器,现在显然窃听设备应该是被骆小姐或者是其他人发现了,大少爷却反而看起来很高兴... “大少爷,要派人...” “不必。” “可是窃听失败了,万一是骆家那些人...”不安排后招吗? “不是骆家那些人发现的。” “大少爷?”助理不懂,季子慕为什么可以这么肯定。 季子慕抿了一口酒,醇醇的酒香四溢,“我了解她。” 和骆知一起学习相处了几年,又斗了几年,她对骆清河的那种依赖是最致命的缺点,所以这三年,他在各种生活习性上都刻意模仿骆清河,便是想彻底替代骆清河隐隐约约在她意识里保留的位置。 哪怕他并不算成功,却也不算失败。 以骆知的疑心,会对那块玉坠子产生怀疑,他并不意外。 但那种疑心,可不只针对自己,现在,也针对骆家的每一个人,包括骆清河。 所以那块玉坠子,她是一定不会交到骆家人的手里。 这也是他在骆知回到骆宅,也能忍住,按兵不动,慢慢筹划的主要原因。 骆知,她就算什么也不记得,她还是那个骆知,那个永远有自我的判断心,对身边人保有怀疑的骆知。 这才是让他季子慕魂牵梦萦,费再多的精力心血都要得到的人。 季子慕薄唇微抿,挂着似有似无的浅笑。 “他们,已经在开始行动了啊...”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每一步的行动,都慢慢一点点的,把自己想要的东西和人,亲手送到自己的面前。 这一局,他季子慕,要赢了。 ... 有了林佑的前车之鉴,沈乐在对待欧阮回国的事情显然要更上心。 从下飞机到基地的这一段路程,将近八个人随行保护。 沈乐这次的警惕显然起效了,原本在暗处等待动手的人,到底是撤了。 “这份报告我们仔细研究过了,本质原因大家都清楚,只能先从姐姐这些年服过的药剂入手研究,时间紧迫也很棘手,其他姐姐那些年服过的药剂研究所那边都有记录,但有两样没有记录。” “哪两样?” 欧阮将自己整理好的资料放到韩亦和沈乐面前,具体圈了出来,“一样,是姐姐回兰城前服下产生副作用变身的那次药剂,还有一样,是这三年,姐姐一直在服用的药。” “我们需要知道这两样药的配方成分才行。” 韩亦眉头紧蹙,“后面的那样,应该是季子慕一直在让骆知服用的,兴许能让骆知再从季子慕那里想办法弄到一些...” “前面这样...” 如果骆知放在研究所的实验室里的笔记没有详细记录,现在骆知失忆,唯一可能详细知道的,只可能是和她一直待在一起的林佑了。 欧阮:“林佑哥可能知道,他现在在哪?” 林佑的天才称号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过目不忘的能力,但反他想要记住的和不想要记住事情,什么细节都能够再脑子里深挖出来。 只要再让林佑调配出当年骆知调配出的那一份药剂... 韩亦和沈乐面面相觑,“恐怕没办法。” 两人略带困难的语气让欧阮意识到,林佑只怕是发生什么事了。 欧阮:“发生什么事了?” 韩亦微微叹气,“我带你去看吧。” “好。” 担心欧阮的安全,沈乐不放心,带着两个人也一起去了。 ... 医院 隔着房门的玻璃窗,欧阮看着病房里,伸手去摸索床头桌上东西的林佑...他的眼睛被纱布缠着。 “啪”的一声,装着水的杯子摔在了地上,水花与碎片四溅飞起... 旁边的女生连忙拉住了他... 看着这一幕,欧阮拳头不自觉紧握,“怎么会这样...” 沈乐:“他回国那天没有联系我们,等我们发现他失踪,再找到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里了...” “警局那边的记录,是在他回国那天的事,出事的路况,监控出了故障...” “狗屁故障...”韩亦低低骂了一声。 沈乐沉默,是啊,怎么可能刚好那么巧,就在那段路,监控就出现了故障...明显是人为。 而最有可能下手的,就锁定在“季子慕”以及一直骆知她们在打压追击的那个同样想要得到那份研究项目资料的“犯罪组织”两者上。 因为骆知出事,还有之前很多兄弟都受伤,有的被送走,这三年,他们都一直在隐忍,不是躲,便是逃,明枪暗箭的,可逃了一次就有第二次,躲了两次也还有下一次... 没完没了。 ... 回到休息室,三人讨论,欧阮问起,“令江呢,还没找到吗?” 沈乐摇头,本以为骆知出现了,也该找到令江的踪迹才对,可是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消息,除非他被限制了人身自由,被藏了起来... ------------ 第133章 骆知被季子慕接走 欧阮眉心微蹙,分析着目前的状况,“林佑哥出事,姐姐现在的状况暂时没办法解决,季氏的行动却越来越快,短时间我们这边虽然还有NH在牵制着...” “但是三年前姐姐把鸣狼一锅端的事情...近两年,各方势力都遭到打压,都是那边下的黑手...” “如果可以将那边的目光转到季氏身上,能给我们拖延一段时间。” 沈乐皱眉,“可之前一直都是令江在联系各地方暗处势力的人办事,这些对接的具体身份信息都只有令江和老大清楚...” 欧阮点头,“所以,我们要先找到令江。” “没有任何消息,难...” 韩亦看着如今一脚迈进二十岁的欧阮,身上多了几分从前没有的气势,果然是少年长成,比以前那个总是跟在骆知身后姐姐长姐姐短,只顾着研究的小屁孩稳重了许多,条条例例都分析得很到位。 他挑眉,“想要找到令江,我有办法。” 两人均是一怔,齐刷刷看向韩亦,沈乐率先开口问,“什么办法?” 韩亦神秘兮兮,“需要一个人帮忙,或许还能顺势将欧阮需要的其中一种药品拿到手...” ... “你说你要回去季子慕那边住?” “不行,我不同意。” 骆川面色难看,看着骆知无辜的模样,欲说出口的狠话都被他硬生生忍了下去。 遭到大哥的拒绝,骆知手指头捏了捏衣摆,看向骆清河,选择性忽略骆川的意见。 骆川顺势转过头看向从刚刚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骆清河,“你觉得呢?” 依照自己对骆清河的了解,别说是同意骆知到季子慕那边住,就是见上季子慕一面,骆清河都是万万不可能同意的。 岂料,骆清河只是轻笑,手轻轻揉了揉小姑娘脑袋,语气温和,“阿知想去便去吧,就是记得每日都要打电话回来...记住了吗?” 骆知立刻点点脑袋,嘴角弯弯,“嗯嗯,记住了。” 骆川语噎,他狠狠瞪了一眼骆清河,负手上楼。 季子慕带人来接骆知的这一天,骆清河在帮骆知收拾东西。 糖果小零食一类,把骆知的小背包塞得满满当当。 骆知抱着小背包,格外的满足。 看着小骆知坐在毯子那乖巧地看着自己的模样,骆清河有一种回到年少时的错觉。 “阿知,怎么突然想要去季子慕那边住?” 饶是骆清河心中有自己的猜测,却还是问出了口。 房间里有一瞬间的安静,骆知攥着背包的袋子,张了张唇,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这一刻望着骆清河的目光有些虚。 灯光柔和,小姑娘的目光所及自己,骆清河心蓦地一软,宽大的掌心轻轻摁在她脑袋上,“不知道怎么说吗?” 骆清河待她的行为与所说的一言一语,向来温和,如涓涓细流的水一般温润,静静流淌,总是让骆知感觉很是舒服。 可舒服后,又是心里莫名的难受。 她张开手揽着骆清河的胳膊晃了晃,“不去很久,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不想面前的人伤心,他就是现在这样笑着,自己却总感觉能从他身上感受到某种异样的悲伤。 担心骆清河不信,骆知又信誓旦旦,学着电视剧里的人那样发誓,小手爪张开四根胖呼呼手指,“真的,我发誓...唔?” 骆知“发誓”二字刚说出口,微张的小嘴就被骆清河抬手捂住了。 他扶着骆知的手,将口袋里的那条手链拿了出来,放到骆知手心里, “不需要发誓,记得回来就好。” 骆清河轻轻将她揽进怀,面上的无所谓与云淡风轻,可内心的焦灼与加速的心跳却无时无刻在暴露自己的所思所想。 他的阿知,每回都是信誓旦旦地说出口,可每回总是会失信于自己... 骆清河:“哥哥等你回来,但不要让哥哥等太久。” 小骆知看着手里的那条手链,眸光微亮,手链又回来了... 一直对于这条手链的来历怀有好奇的骆知,在这一刻,有了猜测... “这是哥哥以前送给我的吗?” “嗯,上次你落在林家,我捡到了。” 骆知开心了,抱着骆清河顺势爬到他身上,两只小手紧紧搂住骆清河的脖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嗯,阿知一定回来。” 小姑娘的信誓旦旦,却没能让骆清河自己安心。 骆清河眸光微暗...希望这次,不要再让自己失望了。 ... 季子慕带着助理等候在大厅,骆知被骆清河领下来时,他面上露出笑意。 不需要他做太多争抢,该回来的,总会被一步一步地推到自己面前。 而且...还是被眼前这个最放不了手的人亲手送到面前... 骆清河和季子慕两人直面对上,还未有一言一语,周围的人却已经闻到了硝烟的味道。 季子慕蹲下身,与小骆知平视,“阿知,我们可以回去了。” 他唇角微弯,笑起来,有如春风徐徐,令人心生荡漾。 骆知目光从骆清河身上收回,点了点头,“嗯。” 季子慕伸手要去接骆清河手上提着的骆知的书包,可骆清河却丝毫没有松手的迹象。 两只手拉着一个书包,双方僵持不下,目光紧紧盯着对方,似乎在隔空释放着怒火,斗争了一番。 大厅上下都被这种诡异的气氛笼罩着。 骆知迈着小步伐默默走过去,从两人之间,救下自己那即将被扯坏的小背包,声音软糯,“我自己背就好了。” 她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果然,这两人关系很不好,感觉都快打起来了。 手中扯着的东西突然没了,季子慕若无其事理了理身上的黑色西装,骆清河扯了扯膝盖上的毯子。 两人依旧没有说话,可彼此间那种水火不容的气势,已经让这大厅里,除了骆知以外的人,都不敢大声喘气,更别提是说上一句话。 良久,骆清河眸光平淡,伸手把骆知裙子上衣的领子上的扣子给系上了,“到了那里,想吃什么,喝什么,打电话和哥哥说,哥哥都让言宣送去...” 季子慕冷不丁打断,“骆先生这话说的着实太客套了,阿知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我季家都能准备...” 他上前,将骆知拽着面向自己,“阿知,想吃什么呢,子慕哥哥现在就让人准备着。” 骆知:“...”莫名觉得这两人好幼稚。 ------------ 【番外】骆家幼稚的三两事(骆年的魔法棒) 刚变身的骆知被接回骆家,这日,正在大厅里闲逛... 刚放学回来的骆三少爷骆年,提着书包,吊儿郎当走了进来,一头黄色头发,像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校霸位置,整天穿着破洞牛仔裤。 那一身高中校服,怕是至今没有拆封。 看见那费劲地爬着楼梯的小肉球,骆年语气止不住的挑衅。 “哟,过家家呢!” 看着骆初,他满脸的嫌弃,“啧,真胖!” “少爷。”旁边的佣人连忙上前接过骆年手里提着的书包。 骆初听见这欠揍的声音,停下了动作,转过身看向来人,骆年那头新染的头发...黄毛怪??? 排除那一头黄毛,少年身形清瘦挺拔,五官俊挺,单手插在宽松那破洞牛仔裤的口袋里… 一句话,白瞎了骆家的好基因。 骆年今年高二,一看就是年少轻狂,还没被社会毒打过。 作为一个成熟的成年人,骆初不断在心里劝诫自己,不要和小屁孩计较,不要和小屁孩计较… 突然,她下身腾空,小肉手和小短腿下意识扑腾扑腾,“啊!!!” 她正对上了那一张笑得痞里痞气的少年脸。 骆年认真打量了一下小骆初,其实还长得挺可爱的嘛? 他啧啧两声,“真是胖啊,本大爷今个儿打架赢了,心情好,做好事,亲自拎你这肉球上去,不用太感谢。” 他抄起小骆初命运的后颈,径直往二楼走去。 动作可谓是又快又粗暴。 骆初:“…”我谢谢你大爷。 后头跟着的佣人虚抹了两把汗,真是…“叔侄情深”。 “小胖妞,你太胖了,该减减肥了…”欠揍的声音依旧在回响。 骆初冷呵,过家家,肉球,小胖妞,胖… 骆初被骆年惨无人道地甩进了房间里,她爬起身心疼地捋了捋了一下实验室五大三粗的男人专门去买来的粉色公主裙,虽然自己是嫌弃,可好歹也是那群大老爷们的心意。 旁边的佣人提着行李箱上来,骆年下楼时顺便嘱咐了一声,“把我书包放房间里去,别碰我里头的收缩棍,小爷明天可还有活儿。” 明天,要和隔壁街的职中的小霸王干架抢地盘,这片的一哥,他骆年是当定了。 “是,少爷。” 小骆初趴在门边,看着那痞里痞气走路嚣张外八的骆年,她捂着火辣辣的屁股... 骆年...呵,迟早让你感受一下社会的毒打。 ... 入夜,晚风微微凉。 骆初鬼鬼祟祟地爬下了床,拖了张小凳子爬了上去,拧开了房门,帽子一戴,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往走廊尽头的那间书房挪动过去... 守夜的佣人本来是想过来看看新来的骆小姐有没有盖被子的,这会见一小团绒毛球从房间里爬了出来,两只绒毛兔子小耳朵晃悠悠的。 用人眨了眨眼,用手揉了揉眼睛,这才认出,这是骆二爷身边的言宣助理今日送来的兔子绒毛睡衣。 只见小骆初最后停在了骆小少爷的书房面前,踮起脚尖费力地抬起自己的爪子想去够门把手,小短腿一蹦一蹦的,兔子耳朵也跟着晃来晃去... 佣人虚抹了一把鼻血,抬手从小骆初背后开了门。 骆初一愣,扭过身子仰起脑袋一看,是守夜的佣人。 佣人跟着她进了书房,好奇地问,“小姐,你想找什么?”按道理,这是小少爷的书房,小姐就算是想找什么,也不应该是在这里找啊。 骆初:“让学校的老师教一下骆年做人的道理。” 佣人心领神会,顿时懂了小姐想做什么,眨眨眼,“这样不好吧...”心里却被小骆初萌翻了。 别说是藏作业了,直接一把火烧了,那才叫得劲啊! 骆初唇角微勾,“没有比这更好的。” 佣人点点头,十足的认同,“那小圆帮你找。” 当找到骆年的书包,那一本又一本的练习册翻开来时,一大一小都沉默了。 空白,全是空白。 在骆小弟的眼里,校霸是不能写作业的,那多掉身价啊! 骆初冷呵一声,拽出那根收缩棍... 佣人连忙阻止,“不行啊,书包轻了小少爷会发现的...”应该要找点东西伪装一下塞进去。 骆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眼里闪过一抹狡黠,“姐姐,能麻烦你去把我房间里那支粉色的玩具拿来吗?” 佣人一愣,粉色的玩具? 趁着佣人回房间拿东西,骆初把那根收缩棍毫不犹豫丢进了书桌底下。 佣人拿着一根小魔仙的魔法棒,脸上的表情有种隐隐的期待...小初小姐看着年纪小,鬼点子倒是挺多。 骆初接过那根魔法棒,塞进了书包里,还用册子遮了遮,这样哪怕是骆年开了书包,也不一定发现得了。 佣人头一次在骆宅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她的心“扑通扑通”跳,舔了舔嘴唇,真刺激啊! 她有种预感,跟着骆初小姐混,以后铁定吃香喝辣的。 当天晚上,骆初睡了一个梦,梦里,骆小弟各种吃瘪,霸王梦落空。 ... 正是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两队人马集结在一处烂尾巷,双方气势很足,一个个抄着大家伙的,蓄势待发,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哟,对面的就是一中的管事儿的?”职中老大旁边的小锣锣冲着一中的骆年吆喝了一声。 依旧是穿着一身破洞牛仔,骆年痞里痞气扯了扯衣领子,“就是你大爷我。” 过了今天,他骆年就是这条街的主,唯一的大爷。 “就你这小身板,还是回你的学校乖乖做作业去吧!”职中这边的人哈哈大笑,一中的人在他们的印象里,就是瘦猴,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别以为染了个头发穿了个破洞,就能得劲了,这可不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嘛! 一中这边的人咬牙切齿,“老大,甭跟他们废话,让大伙儿抄起家伙直接上!” 骆年板着脸,单手提着书包,拉开拉链,准备从里头掏出自己引以为傲的秘密武器... 旁边的小弟嘚瑟地吼着,“职中那边的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待会我们老大价值几万块的进口大棍儿就得砸你们头上!” 骆年的大棍,德国进口价值五位数,这还是他为了巩固自己老大的地位,从每个月不多的零花钱里抠抠嗖嗖省下来买的。 骆年成天抄着一根五位数的大棍打架,职中的人也有所耳闻,饶是职中的老大,也想瞧瞧这五位数的高科技大棍长啥样。 霎时间,两队人马,上百双眼睛都盯着骆年,目光紧紧落在骆年提着的书包上。 都想一睹这五位数的高科技大棍的真容。 骆年嘴角一勾,今个儿就让你们开开眼,小爷抠抠索索连游戏都没充钱,就是为了亮瞎你们狗眼的这一刻... 他从书包里摸到了一根棍子状的物体,等等,怎么手感不太对? 他抓着棍子抽了出来,一根粉色,塑料状还有蝴蝶样的魔法棒亮瞎了两队人马的眼。 “啪嗒”一声,旁边的小弟的棒球棍砸在地上... 空气间一片寂静,静到旁边的小弟连骆年的呼吸声都听见。 “哈哈哈,吧啦啦能量吗?”一直沉默着的职中老大没忍住,率先笑出了声... 职中的一群人纷纷笑出了声,就连一中这边的人,也没能忍住笑崩了。 这时,巷口两个女生手牵手路过,瞥向了这边... 其中一人不确定地问,“那个是...骆年吗?” 另一个女生顺着视线看向那个拿着一支粉色魔法棒的少年... 对上路过的同桌小女生的视线,骆年身子僵住了。 那一刻,他感觉,就算今天架打赢了,自己这个一街老大,也是没脸当下去了。 ------------ 第134章 阿知在恢复记忆? 骆川越想越是放心不下,急忙赶回来时,骆知却已经被季子慕带走了,他看着若无其事坐在大厅清闲喝茶模样的骆清河,恨不得拿起锤子敲开他脑袋,看看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骆清河见他看向自己的视线中隐含着些许的杀气,唇角微微上扬。 “知道你想说什么。” 他将新沏好的茶放到骆川面前。 骆川不外乎便是质问自己,怎么就这么轻易将骆知让季子慕带走... 骆清河气定神闲的模样,确实是让骆川一阵心闷,他端起那杯温热的茶,一口饮了,可心里头那股气闷却还是在。 言宣连忙让人把冷气开大一些,好给这大少爷降降火。 骆清河又沏了一杯茶放到骆川手边,“你没发现吗,阿知虽然什么也不记得,但最近行事说话越来越有自己的主见了。” 骆川一怔,照骆清河这么一提醒,确实是。 刚把骆知接回来时,就像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哭哭闹闹的,行为处事根本无法让人联想到那副皮囊下是个二十多岁的人。 可最近这些日子,却大不相同了。 就像是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该是什么模样,听到什么,说什么话,都好似经过深思熟虑过的。 “你的意思是,阿知可能在慢慢恢复记忆?” 骆川的大胆猜测,骆清河抿唇淡笑,“我没有这么说。” “记忆恢复需要多久不清楚,但她确实是在一点一点恢复原本的意识...” “也或许,她已经知道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骆知身边本就有很多自己和骆川都不知道的势力,她那些年在做些什么事,就像个谜团,将她紧紧笼罩着,外人窥探不了。 或许这次主动提出要到季子慕那边,是有些不能说出口的原因。 可只要照这个趋势下去,骆知即便是恢复不了记忆,恢复大人的意识也并不难。 这也就是自己为什么不阻止骆知去季子慕那里的原因。 他的阿知,从来不是个孩子。 有自己的主见与决策。 现在,骆知在做她要做的事,自己也该将自己要做的事加快进度,尽快将那些烦心事清理,将他的小姑娘接回家。 有了骆清河的解释,骆川虽还有些担心,到底还是心安了不少,“以前安插进季氏的那几人至今还是没能有机会直接进到季氏内部高层...” 骆清河手指一下一下轻轻叩着桌面,“如果是带着功劳呢?” 骆川一怔,“你的意思是?” 如果是带着功劳,某些不利于骆氏的事情自然是能夺得信任,加上本身这么多年的细心打的基础,想要直接参与到内部高层会议获取信息,并不难。 可关键是,这功劳必须是确切存在并且是带有明确利益能一击骆氏的... 骆清河唇角微扬,“上个月不是接了一个收购案项目吗,想办法明面上做出点问题,透露出去,掩饰的时候,再让季氏的人去截个胡。” 旁边的言宣忍不住开口提醒,“爷,但那个收购案项目背后资金链很大,一旦拱手给了季氏...” 暂且不提骆氏的亏损情况,这根本就是给季氏送去了左膀右臂。 骆川倒是真的抿唇认真思索了一番,“可行,就这样办。” ... 让骆知感到意外的是,季子慕这次带她来的庄子,不是之前那个了,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了,牌匾上写着:季节山庄。 把骆知安顿好,助理给季子慕准备了换洗的衣服,“大少爷,要不要先把人转移一下...” 毕竟现在骆小姐住了进来,虽然骆小姐失忆记不得以前那些事情,可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季子慕单手解开领子上的扣子,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不必。” 不给小骆知点消息和甜头,她怎么会安心乖乖待在这? 骆知在这季节山庄住了三天,吃得好,喝得好,甚至看上去,比在骆家的时候还要胖上一点,所幸小孩子,就是肉肉多,才娇嗔可爱。 经过她的仔细观察,发现,这季节山庄怪异的很,明明是个度假山庄,可压根没有什么顾客出现。 尤其是电梯,这多少层楼,基本想去哪层楼都能去,可唯独跳过这七楼。 需要指定的电梯卡才能停在这七楼。 骆知暗暗研究,发现,佣人会在一日三餐的时间带着餐食和两个保镖一同去到七楼,偶尔还有医生行色匆匆去七楼... 骆知大胆推测,这七楼里,又需要定时的食物,又需要医疗,里头肯定有什么秘密人物... 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七楼里的人,一定就是沈乐她们要找的人。 沈乐给自己看过照片,只需要见一面,就能确定,可是...要怎么去到七楼,却是个难题。 傍晚,等待用晚餐时,季子慕见骆知心不在焉的,坐到她旁边,低声询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骆知刚想脱口而出的“没事”被她噎了回去,她想起沈乐和韩亦说的...需要找机会要到以前吃过的药。 她缓缓抬眸,目光带着一丝无助,直勾勾望向面前的人,“头疼...” 季子慕一顿,倏尔淡笑,手轻轻将骆知小外套的拉链拉上,“应该是着凉了,以后别在院子里吹太久风。” 旁边的助理默不作声,收回了原本要去拿药的动作。 大少爷做事,有大少爷的道理。 骆知这一刻意识到,自己要做的这两件事是真的难啊... ... 夜晚,灯光昏暗,骆知摸索着偷偷出了房间,想去看看除了电梯,还有没有什么比的办法上到七楼。 四周寂静无声,她不得不放轻脚步,身影鬼鬼祟祟,一直到摸索上了六楼,发现没有楼梯,是封死的,刚想远路返回,身后却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一下一下。 骆知浑身的毛孔都起了鸡皮疙瘩,她猛然回过头,抬眸间对上一双幽暗深邃的眸子... “阿知,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 季子慕唇边挂着清浅的笑意,却莫名让骆知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不自觉后退了两步,避开了季子慕欲牵住自己的手。 “我睡不着,就出来走走。” 这种蹩脚的理由,搁谁都不会信。 季子慕的指尖却勾住了骆知的衣领子,冰凉的指尖一不小心触上骆知颈间的白嫩皮肤,冷得让人直发颤。 那一瞬间,骆知有一种被钳住喉咙窒息的痛楚与恐惧,难道他发现自己的目的了? 六楼的灯光陡然亮起,季子慕敛去眸底阴暗的神色,唇角微弯,“阿知,子慕哥哥之前送你的项链去哪了?” 骆知顿了顿,项链...早被她扔到抽屉里头去了。 她故作惊讶地在身上四处翻找,仿佛是此刻才发现本应该戴在脖子上的项链不见了。 骆知拽了拽季子慕的裤脚,“抱歉,我好像不小心把你送的东西弄丢了...” 小姑娘怯生生的模样,本应该惹得人心尖发软不忍责备,就想捧在手心里细心照料。 骆知的演技实在是太差了,季子慕却也不拆穿她,反倒觉得这样,这比什么事都挑到明面上来说要更有意思。 “没关系,这条不见,可以重新买一条。” 如此和煦的笑容与君子气质,就是在面前的这个男人身上表现得淋漓精致。 季子慕当真是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不妥。 这时,骆知发现,季子慕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穿白色的衣服了。 ... 病房 “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害羞,你看你现在一个人哪里行?” 谢长如对着病床上躺着的林佑叨叨道。 给林佑画的画,就差这一双眼睛里...可是这眼睛,怎么还就不行了... 林佑眼睛蒙着纱布,他试图去睁开眼睛,可入目的一切都是一片黑暗,看不见一丝光亮。 若不是面前有个人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他都有一种自己死了的错觉。 “你可以安静点。” 谢长如吐了吐舌头,要不是医生说要多和病人说说话,避免病人接受不了眼睛不能视的打击...自己才懒得一天绞尽脑汁地想话题,这可比自己画画要累多了。 眼睑林佑伸手要去拿旁边的水杯,谢长如停下削苹果的动作刚想喊住他,另外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 “林佑。” 进门的,是一个之前并未见过的女医生,后面跟着两三个医师和护士,应该是过来查房的样子。 自从林佑眼不能视,他的听觉就比从前还要灵敏上许多,这轻轻的一声喊,他整个人犹如被雷击中了一般,僵在了那。 “...贝音?” 她现在不是应该在国外吗,不是应该和恩西教授在一起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错觉吗? 谢长如一看这阵仗,认识的啊,再看向“得知失明,情绪都一直没有波澜的林佑”,这会活跟见到天神似的模样...指不定还是老情人? 她默默退出了病房,离开前,悄悄打量了一这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 牌子上写着 姓名:贝音 任职:主任医师 又漂亮又有实力啊... 身材还不错...自己要是有这身材就好了。 ... 很快,病房里就剩下林佑和贝音两人。 贝音拿过水壶倒了杯水放到林佑手里,“知道是我,很惊讶?” 林佑握着水杯的指尖发红,“你什么时候回国了?” 他更想问,为什么要回国...恩西呢,是不是跟着一起回国了? 他想问上贝音一句,是不是已经和恩西在一起了,可话堵在喉咙里,怎么也不出来。 这么多年,恩西每去一个地方交流学术,贝音都要跟着一起去,自己也这样追了那么多年... 有时候,明知道答案的问题,大概没有问出口的必要了。 林佑嘴角挂着淡笑。 贝音笑笑,一边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前不久回来的...” 林佑:“...挺好的。” 过了很久,久到林佑以为人已经走了的时候,贝音又道,“林佑,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了...” 她说出这话时,目光紧紧盯着林佑,好不让自己错过他的每一帧表情与情绪。 她知道,以林佑的聪明,知道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的奔波,让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当下要做的事情与未来想要的模样,直到前阵子,恩西教授决定留在国外定居,自己才静下来思考... 她才发现,这么多年,去过那么多地方,可却没有一个地方是自己的家,唯一有家的感觉,是一直像粘皮糖一直粘着自己絮叨个不停的林佑。 如果未来想要一个家,找一个共度余生的人,那这个人选...其实心里一直有答案。 因此,她绝了恩西的邀请,果断买了机票回国。 可林佑此刻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雀跃,甚至是连惊讶也没有。 林佑平静地听着贝音的话,良久,勾唇笑,“挺好,祝贺你。” 空气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我过两天再来看你。”贝音起身离开病房。 对于林佑的反应与逃避,她大约也是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自己都不给予回应,一时之间,谁都无法反应过来的。 她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让林佑慢慢思考。 从病房离开,贝音与一直等候在外的谢长如擦肩而过,谢长如陡然停住脚步准头看了一眼谢长如... 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 林佑喜欢的,从来不是眼前这种小家碧玉干净得过分的女孩子。 而且他向来最烦的,便是那些世家娇滴滴的千金。 ... 谢长如回到病房,见林佑一直在发呆,不知在想什么,甚至握着水杯的手都烫红了都无所觉... 她连忙上前将那杯水接过,“你傻了啊,这水这么烫,你一直握着手都没感觉的吗?” 只见那只纤长骨节分明的手烫得发红。 谢长如最是喜欢这双手,多好看的手啊,怎么就这么糟蹋呢... 林佑才恍然回过来神,手中的杯子已经被谢长如拿走了,他攥了攥发红的手,能感觉到微微的疼意。 贝音所说的,是他曾经多少年日夜都梦寐以求的,可当真的发生的这一刻,他却根本开心不起来,就像是在静静听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大约,希望抱太久,以至于实现的那一刻,连带着期待值都被时间冲淡了。 林佑惨淡一笑...太可笑了。 ------------ 第135章 骆知发现季子慕的欺骗 骆知一直在找机会试图混进那些上去送饭的佣人中,可无奈她个子太小,太显眼了,根本混不进去,只能眼巴巴看着那些人一个一个从她面前过去... 而此时,季节山庄七楼,房间的所有透光的地方被封得死死。 当门推开的那一刻,微弱的光亮却让里面那个靠在在床边的少年刺眼得掩住了眼睛。 少年常年不见光,脸色苍白无血色,那双原本熠熠生辉的眼睛此刻如一滩死水般平静。 餐食放在桌上的那一刻,少年陡然像发了疯一样逮住那送饭的佣人咬向她的肩膀,周围的人像是早有防备一般,上去两个人直接拉开摁倒在床上,下一秒,旁边的医师从药箱里迅速拿出药剂在他脖子处注射... 不一会,少年情绪平稳了下来,猩红的眼睛狠狠盯着几人,却浑身无力只能任凭对方把自己用锁链锁了起来。 旁边的男子面色不太好,“你这是何必,我们以前怎么说也是一起共事的兄弟...” “大少爷最念旧情,你把大少爷想要知道都说出来,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男子苦口婆心劝着,他们是一起进的集训营,一路互相扶持走到最后,再多残酷的考验都挺过去了,最后也一起被季子慕挑选中... 本以为会一起走到最后的兄弟却被转手送给了骆小姐,却没想到,骆小姐到最后会和大少爷为敌。 更没想到,三年前再一次兄弟见面,却没想到是如今这种局面。 旁边的男子拍了拍他肩膀,“别劝了,他已经是一根筋锁在骆小姐身上了,根本不会想到当初是谁一手提拔的他。” “我先去外面守着,你喂完也赶紧出来。” 少年沉默不语,缓缓闭上了眼睛。 之前一直在劝的男子一手掰开少年的嘴,将一口一口的粥喂下去,余光偷偷注意着门外的情景,一边低声道,“我会想办法让你们那边的人成功把你在这的消息传递出去...” 少年猛然睁开了眼,猩红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人,似乎是在说:你疯了?! 要是被发现你怎么办... 都在季子慕手下共事过,一旦被发现背叛了季子慕,什么后果不需要明说,大家都心知肚明。 男子扯唇淡笑,“别担心,我会小心的。” 少年张唇,想要说什么,却根本发了声... 见少年还是要拒绝,男子又道,“相信我,要不了多久,一定会有人把你救走...” “我这条命当初是因为你才留下的,你总要给我回报的机会...” 少年咬咬唇,别过脸去,没再看他。 很快,有人进来收拾东西,不一会,房间门重重的地合上,屋里又恢复了满室的昏暗。 毫无生息的昏暗。 ... 骆知在季节山庄明着暗着打探,又偷偷观察了许久,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知道,不能再拖了,只能赌一把。 沈乐劝她先不要急,见机行事,骆知却觉得,所谓的见机行事太无能为力了,还不如自己去创造这个“机会”。 这日傍晚,两个保镖带着佣人和医生下了楼,骆知提前守在了六楼的电梯口,伴随电梯门开,里面的人都齐齐往里头挪了挪,骆知走进了电梯。 保镖低头问,“骆小姐,请问您要去几楼?” 骆知眨眨眼,“去三楼。” “好的。” 三楼的按键被摁亮。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骆知突然捂着脑袋跌坐在了地上翻滚,“疼...好疼...” 小小的身子翻滚着,一声一声的喊疼。 保镖连忙蹲下查看,见一旁的医师还愣在那,急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看啊!” “大少爷的人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拿什么交代?!” 电梯里一片混乱,医师连忙靠近骆知想给她检查,问她是哪里不舒服,骆知趁乱趴到那个为首的保镖膝盖处,眸里蓄着泪光,“疼...” 保镖面无表情,倒是旁边的那人动了恻隐之心,刚要抬手去将骆知的脑袋护着以免撞到哪里,却瞥见令他震惊的一幕... 骆知眼里闪过一抹狡黠,混乱间小手抓着那枚解下来的电梯卡揣进了兜里,刚抬眸,却瞥见另一个保镖看着自己,显然,自己方才的所有举止,他都看见了。 骆知心“咯噔咯噔”地跳。 预料之中的揭穿并没有到来,那人像是没有看见一般,移开了目光。 一直到被送回了房间,医生过来看过,打了瓶点滴,骆知都没能想通,到底那个人,有没有看见自己偷电梯卡的举止... 如果看见了,为什么不揭穿自己? 还是说,是准备等自己行动再埋伏逮自己? 可想得再多,还不如直接行动。 之所以选择傍晚动手,是因为夜晚好行事,更是因为傍晚之后到次日清晨这段时间都是不需要进去送餐的。 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去七楼一探究竟,怎么也不该放弃,否则等那些人发现了电梯卡不见,加强了戒备,再想行动,也没有机会了。 ... 晚上九点多,季子慕回到季节山庄,听管家说骆知病又犯了,连晚饭也没有用,马不停蹄的就赶到了骆知的房间察看。 骆知掩饰性的抱着一本漫画书在看,见季子慕进来,唇瓣动了动,苍白无力道,“子慕哥哥,你怎么来啦?” 季子慕目光扫视,最后落在旁边挂点滴的架子上,他弯了弯唇,在旁边的椅子坐下,“听管家说你不舒服,过来看看,吃过饭了吗?” 骆知点点头,“今晚的饭特别好吃,管家叔叔给准备了草莓蛋糕给我吃。” “那便好。” 季子慕抬手揉了揉面前小女孩的脑袋,语气柔软,“阿知,晚上风大...” “听哥哥的话,没有什么事,就不要出房间吹风了。” 骆知心“咯噔”一下,为什么她隐隐感觉季子慕这话...有些别的意思。 他知道什么了吗? 可抬眸看去,眼前的人温和笑着,并无什么不妥。 骆知又感觉是自己想多了。 她弯唇笑笑,脸颊处的两个小梨涡圆乎乎的可爱,“知道啦,我不去吹风就是了。” 季子慕笑笑,“嗯,阿知真乖。” 同骆知看了一小会漫画,问了一些日常和明日想吃的东西,将近快十点,季子慕才起身准备离开房间。 骆知朝他甜甜一笑,“子慕哥哥,晚安。” 季子慕唇角微弯,“晚安。” 他近日仍旧是着一身黑色正装,骆知已经快记不清他上一次着白衣是什么时候了。 转过身的那一刻,季子慕脸色微变,眼底郁色一片,走出了房间,往客厅走去,助理连忙跟上,“大少爷,是不是要将人转移...” “不用。” 这两个字,就像是淬了冰渣一般,冷淡得令人心颤。 “可...”助理欲再说些什么。 季子慕却勾唇冷笑,“她想看什么,不让她看见,又怎么会罢休...” 阿知,既然你想看,那你可千万得看好了。 哥哥以前就说过,这外头的人,可都是坏人,可怕得很啊... ... 季子慕离开,骆知不自觉松了口气,她感觉最近季子慕对自己态度开始有变化了,倒不如说是,有一种卸下了伪装的感觉。 她从床垫下摸出那枚电梯卡,更加确认晚上一定要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能不能相信季子慕,谁在说谎骗自己,只要看一看那七楼里的人,到底是谁,就都有答案了。 一直到凌晨一点,骆知才爬下了床,悄悄打开了门,观察四周,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今夜的季节山庄格外安静。 越是这样的安静的夜晚,就越加可怕... 骆知深深呼吸一口气,出了门,小心翼翼关上房门,往电梯那边走。 与此同时,昏暗的监控室里,季子慕一直握着的酒杯碎了,鲜红的液体流淌了一地... “大少爷...” 旁边的助理连忙吩咐人去请医生过来给季子慕处理手上的伤。 季子慕的目光,却一直紧紧盯着屏幕上那一道身影... 阿知...你可千万别让子慕哥哥失望啊。 骆知进了电梯,刷了那张偷来的电梯卡,踮起脚尖按下了“七”。 伴随着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跳动,骆知的心跳便愈加的快。 越是接近真相,骆知便越心慌。 季子慕照顾了自己三年,那些担忧的神情从来不像是装的,她私心是希望,季子慕没有骗自己... 站在七楼唯一的那扇门前,骆知的心却反而平静了下来,她踮起脚尖,伸手去拉旁边的开门栓... 门,应声而开。 在走廊灯微弱的照拂下,骆知隐隐看见房间里的床边,坐着一道身影,那人低着头,听见了声响,也没有看向这边。 骆知鼓起勇气,步伐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一步,两步,三步,越来越靠近。 直到最后,她停在床边,伸出手向那人靠近,那床边坐着的人却猛然抬头,手狠狠地捏住骆知伸出的那只手,张嘴就咬下! 这一咬,几乎是用尽了他仅剩的力气,鲜美的血在味蕾散开,像是得到了抚慰,他紧簇的眉心舒展... “疼...” 骆知脸色苍白,试图抽回手摆脱面前这个突然咬住自己的人。 她感觉自己的手都快断了。 这一声低吟,却让原本准备将那块血肉咬下的令江陡然停下了动作... 他颤抖着身子,缓缓抬眸,走廊微弱的光线印照在面前来人身上,一张煞白煞白的小脸印入眼帘... 这是一张,被他深深刻在血肉里都不能忘记的容颜。 见面前的人松了口,骆知惊慌后退,跌坐在地上,血溢出伤口,顺着她的胳膊流到地上,染红了半边的衣服。 这时,她终于看清面前的少年...脸色苍白得不似人,嘴唇染上鲜艳的血色...这一幕令人心惊得害怕。 那双猩红的眼里满是震惊与太多她一时无法理解的情绪。 那少年猛然伸出从床上离开扑向自己,骆知下意识往后退,那人却反被扯了回去摔在地上! 骆知这时才发现,他被锁链锁住了。 少年颤抖地抬起手伸向骆知,动了动苍白干涸无血色的唇瓣, “老...大...” 嗓音撕裂沙哑,像是被烈火灼伤过一般,用尽了他此生最大的努力喊出了这低低的一声... 这两个字,猛的砸向骆知心底最柔软的位置,沈乐她们...也是这么喊自己的。 少年那双眼睛,夹带了太多的情绪,骆知心惊盖过了心慌。 即便是方才被眼前这人咬伤了,可就是此刻,她却有种这少年绝对不会再伤了自己的直觉。 她慢慢向前一点一点靠近,少年也像是意识到方才吓到人了,这会停在那,不再向前半分。 骆知等靠近了一段距离,便停了下来,认真去辨别面前少年的模样,“你...认识我?” 少年张了张唇,那双眼布满红血丝,可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拼命地点头,下一瞬,泪水从眼眶溢出遍布整张苍白的脸,最后狠狠地砸在地上... 骆知心蓦地一抽,疼的厉害,她小心翼翼伸出左手,白软的手触上那人的脸,冰凉得可怕,她轻轻将泪水拭去,“你叫什么名字?” “是被人抓到这里的吗?” 突然意识到面前的人可能说不了话,她改口问,“你说不了话,点头便是...” 少年却突然抓着她的左手,在她掌心颤抖地写下两个字...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少年来回写了好几次,骆知才终于辨别清他写了什么。 令江。 长相和名字对上了,骆知又小声问,“那你...是被季子慕抓来的吗?” 像是被某个字眼击中那根暴动的弦,令江突然暴躁起来,张嘴就要对着骆知的脖子咬下,骆知这次反应快了,猛然后退避开了! 沾满鲜红的血迹的唇张着,牙齿更是沾染鲜红的血迹,像是要将面前的人撕咬下一般。 骆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脸色苍白,唇瓣血色全无。 令江猩红着眼,咬牙切齿,那眼里,无声地诉说着歇斯底里的恨...这滔天的恨意,快将整个人都淹没了... “季...子...慕...” 一字一眼格外艰难,沙哑,又淬满恨意... 令江的模样,在这昏暗的夜里,触目惊心。 突然,从外面冲进来几个人,将他狠狠压在床上打了一记药剂,他目光落在骆知的方向,最后落在那小小的身影上,安然地闭上双眼,像是笑了... 你没事...真好。 骆知顺着那些人进来的方向,僵硬地转过头看去,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那,他面色温和,却掩盖不住眼底的阴翳... 是季子慕。 他朝骆知温浅一笑,伸出了手,嗓音温润, “阿知...过来。” ------------ 第136章 骆知变身 光线昏暗,季子慕就站在那,向骆知缓缓伸出手,面上笑意温浅... 骆知如坠冰窟,浑身发冷,那道身影就站在那,在等自己走过去,他在等自己走过去。 即便是骆知僵在那不动,季子慕耐心却也十足,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令江完全被控制住,几个人将床挡了起来,骆知手指微微攥着,倏尔松开,跑向季子慕。 小小的身影躲在季子慕身后,小手紧紧攥着季子慕的裤腿,眼里满是恐惧,怯生生,“子慕哥哥,好可怕...” 走廊的光照在骆知身上,一面光明,一面黑暗,骆知的心“咯噔咯噔”一下一下地跳。 季子慕弯腰,抬手握住骆知被咬伤的手臂,语气缓慢温和,“疼吗?” 问出这句话时,整个人就像是关心着孩子的邻家大哥哥那般温润儒雅,本该让人觉得身心舒适,喜欢极了才是。 骆知强忍不去看令江那边的情况,摇头间,恐惧的泪水滑落,砸在季子慕的衣袖上,晕染开来... “不疼的...” 她声音又软又低,怯生生的惹人心疼。 季子慕却反而扯唇淡笑,“哥哥不是说这晚上的风大么,阿知怎么这般不听话...” 他的手触上骆知软白的脸颊,冰凉得就好似没有温度,“流了这么多血,可把哥哥吓坏了。” 他每说一句,都像是在把骆知往悬崖边推一步,推着推着,便推到了最后。 骆知咬咬吓唇,脸色苍白得可怜,“我以后不敢了...”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力气一般,昏昏沉沉倒在季子慕的臂弯里,睡了过去。 只见季子慕手里不知何时握着一只空了的针管。 他将骆知抱了起来,往外走去,很快便有人将房间里的一切清扫完毕,一切就像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床上依旧躺着不省人事的少年,少年身形单薄,孤寂可怜。 ... 很快便有人将骆知被咬伤的手臂上的伤口处理好。 “大少爷,这类药还是少用好,骆小姐的身体怕是负荷不了...”医生纠结了一番,还是劝了一句。 见季子慕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坐在那看着床上的小身影,他收拾着药箱走出了房间。 季子慕在床边守了许久,眸光晦暗,看不透到底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才将被子扯了扯,给骆知盖好,起身离开。 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助理等候在外,“大少爷,要把人转移吗?” 季子慕冷声一声,“有那个必要吗?” 她们若是有胆子来救人,便让她们,有来无回。 房间里,一片昏暗,骆知紧蹙的眉心迟迟不见舒缓,额角冒着细密的冷汗...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却陷入了梦境了,始终挣脱不出来。 梦里,突然坠落的电梯,安静的走廊,昏暗的房间,满地的血,脸色苍白的少年张牙舞爪向她扑来,她拼命往后爬想要逃离,可那少年却穷追不舍... 突然,一声撕裂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老...大...” 一道强烈的白光将一切吞没。 画面一转,她身处一处深山里,周围除了山便是树,慢慢的,还有人,开始出现了靶子,车...架子,枪... “在想什么?”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骆知猛然转过身,季子慕言笑宴宴看着她。 面前是季子慕,可又比她印象中的季子慕还要年轻许多,眉宇之间带着几分似是少年的意气风发。 只见季子慕伸出手... 骆知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整个人却像是从身体里抽离。 另外一个「骆知」,站在季子慕面前。 她面色冷淡,“在想,你答应我的事。” 季子慕笑笑,伸手抬了抬「骆知」的帽子,顺手摘下,“那边都是最近留下的,我让你先挑,看中谁,就留给你。” 「骆知」听了这话,才有了一丝笑意,“好,万一挑到了你的心头好,到时候你可不许反悔。” “君子一诺,驷马难追。” 「骆知」跟着季子慕走到了靠近枪靶那边的场地,五个人在不远处,手里组装着枪,速度之快,「骆知」眼中带了几分欣赏。 季子慕:“左边那个女孩,各个考核数据平均都是五个人里最优秀的,话也不少,我倒是觉得她便挺适合你的。” “右边那个,身手极好,你带着身边,安全倒是有些许保障。” “后方那个,以及旁边那个,枪法不错,主要是听话,话也少,你瞧瞧可有喜欢的?” 「骆知」目光落在那五人身上,只见有个穿训练服的少年,叼着根棒棒糖,模样有些可爱,一直围绕着另外几人在说笑,手里的枪扔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季子慕见「骆知」视线一直落在那人身上,眉心一蹙,“那个一直在说笑的,考核勉强合格,网络技术这方面也还可以...不过,你还是需要个身手好一些的留在身边。” 「骆知」点头,“你先去忙,我再看看。” 季子慕:“好。” 季子慕走后,「骆知」走近了一些,听见了那少年的笑声... “我说,你们干嘛整天板着个脸呢,来,一人一颗糖,吃了开心点。” 少年手里拿着几根棒棒糖,递向另外四个人。 可却只有旁边的男子接过了棒棒糖塞进口袋里,另外三人专心于自己的训练,丝毫不为所动。 “江,等会老大就过来了,你别只顾着玩。”男子劝着。 少年笑眯眯,“怕什么,这不是还没来吗?” 他转了个圈,停下来时,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站在那,看着自己这边。 他笑着走了过去,“你是谁,我好像没有在这见过你啊?” 「骆知」这时,才看清了少年的容貌,长着一张娃娃脸,笑起来时两个小虎牙可爱极了,看起来一点杀伤力都没有,难怪季子慕开始没有提及这人。 不过,即便是经过残酷的考核后留下了,可在这样的环境里,不是被淘汰牺牲,迟早也会被磨得性子平淡,再没有这样的笑容了。 「骆知」不答反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一怔,又乐了,“你是我来这,遇到的第一个问我名字的人,你是问全名吗?” “还是代号?” 不一会,少年便围着她转,一直在找话题,却唯独没有提到自己的名字。 身边叽叽喳喳,「骆知」不由有种回到家里,那个一向性子聒噪的弟弟的即视感,她突然笑了。 这时,季子慕回来了,看见这一幕,眉头轻蹙,少年一见季子慕,立马停在了原地,脸上的笑容尽散,看起来还有几分惧意。 季子慕瞥了他一眼,看向「骆知」,“还在犹豫?我觉得那个女孩就挺适合。” 毕竟都是女孩子,跟在身边也方便。 留下那女孩,他本就是想送到骆知身边。 「骆知」却问,“我挑完后,留下的人,你会留下谁在你身边?” 问这话时,她并没有刻意避开那少年,季子慕便也没有刻意回避。 他略微思考,“应该是留下两个身手好的,其余两个送到那边再训练一两年。” 届时若能出来,大约便是替上头处理一下机密事... 少年此刻似乎还不知道,便是这么短短的两句话,却已经决定了他的接下来的人生走向,见「骆知」看向自己,咧嘴无声笑了一下。 「骆知」看着少年,似乎是想不通,这么一个性格开朗活泼的人,以前是犯了什么事进的这里接受改造... “就这个吧。”「骆知」突然道。 季子慕眉头微蹙,“你确定?” 他没有想到「骆知」会挑这么一个最是没有什么杀伤力的人,更是担忧将这样的人送到她身边,没有用处便也罢了,若是反而给她添了麻烦... 「骆知」唇角微弯,“就他了。” 她看向少年,“怎么样,以后跟我?” 少年一怔,看向一旁的季子慕...似乎是在看季子慕的意思,不敢轻易回应。 「骆知」:“不用看他,你若是愿意跟着我,点头便是。” 季子慕薄唇抿了抿,点头,同意了。 少年雀跃地笑了,点头连忙答应:“好!” 季子慕按了按眉心,对「骆知」道,“要不然,你把那女孩也一起领走?” 「骆知」却摇头拒绝了,“一个就可以了,多了你和上头也难交待。” 季子慕清楚,「骆知」做什么决定,向来别人是插不上话的,只是看向那少年,年纪小,看起来倒是单纯,大约是骆知少有的同情心泛滥了? “好,回头你登记一下,就可以把人领走了。” 见季子慕向那边剩下的四个人走远去,「骆知」这才看向少年,“你叫什么名字?多少岁了?” 少年笑得开朗,“我叫令江,十七岁了。” 「骆知」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这么纯真的笑容了,像是也被渲染了几分情绪,弯唇笑道,“我叫骆知,以后跟着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令江两个小虎牙可爱得让人心痒痒。 「骆知」笑意清浅,这么好看的笑容,若是久这么消失了,多可惜。 令江做了个听令的手势,眼里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是,老大~” 是,老大... 老...老大。 画面一转,笑容灿烂的少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脸色惨白浑身是血被锁链困住的身影,他挣扎地往前,那双本该笑意夺目的眼里只剩歇斯底里的恨...再看不见任何的光华。 少年笑声仍旧在她耳畔回响, “我叫令江,17岁了。” 骆知猛然惊醒! 汗流浃背,周围一片昏暗,她抱着发疼的自己缩在被子里,细密的汗珠滚落在床单上,空气间仅能听见她急促的呼吸。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直到最后,她感觉热想掀开被子,才发现不对劲。 面前的手,很陌生,又很熟悉... 她忍着疼意,从床上下来,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到衣柜前,打开了柜门,透过那扇长身镜,她看见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容颜。 曾经见过的照片里的骆知,就这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骆知捂着嘴跌坐在地上,心中的震惊比任何时候都还要多, “原来是真的...” 她们说的,原来都是真的... 一直在骗自己的,都是季子慕。 夜很静,静得让人觉得生息浅到快要消失了,骆知呆呆地坐在冰冷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直到镜子里的自己又变回那个五六岁的模样,她还回不来神。 骆知扶着地站了起来,手紧紧攥着脖子上挂着的那条被骆清河改成项链的手链,心久久难以平静。 ... 次日清晨,餐厅。 骆知沉默地吃着早餐,不一会,解着袖扣的季子慕出现,在一旁坐下。 就像是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季子慕如同往常一样,笑着和骆知道早,“昨晚睡得还好吗?” 骆知沉闷的“嗯”了一声,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本身身体便不好,昨晚还被咬伤留了血,那伤口是个成年人怕是都要喊上一阵子的疼,何况是骆知看起来便是这么娇嫩的小身子,深深的牙印,血肉都被咬破了,瘆人至极。 季子慕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骨节分明的手捡起一颗鸡蛋,细心地剥壳,最后将完整的一颗鸡蛋放到骆知的餐盘中,“吃吧。” 声音温和,听不出有什么异样。 骆知握着叉子叉住鸡蛋,突然,季子慕像是不经意道,“昨晚那个伤了你的人,哥哥已经让人罚过了...” “噔”的一声,是叉子戳破鸡蛋碰到瓷餐盘的声音。 “嗯。”骆知若无其事叉下一半鸡蛋送进嘴里,慢慢咀嚼,看起来对季子慕口中说的事与人,丝毫不在意。 气氛看起来倒是缓和,季子慕没有问骆知昨晚为什么跑去七楼,更没有追究那电梯卡从哪里来的,骆知更不会去主动提及。 直到早餐用过,季子慕起身要离开前,才对那看起来乖顺极了的小姑娘道,“若是觉着无聊,到四楼的藏书室看些漫画也是好的,危险的地方还是别去了。” 骆知握着叉子的手一顿,便听季子慕又言, “等会管家带医生过来,记得伤口要换药,乖一些。” 一字一句,都暗藏着深深的警告。 骆知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抬眸扯唇笑,“知道啦。” 季子慕唇角弧度上扬,若都现在这样听话一些,手倒也不必受伤,多好。 骆知,总是要吃多些苦头,才知道听话一些。 ------------ 第137章 难道你会做对骆家不利的事? 回到房间,骆知摁下了通讯用的镯子,可迟迟没有接通...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起身爬上了窗户,拉开窗帘看向外面,发现季节山庄里,比往常的巡逻的人要多了两倍。 之前每次联系沈乐,从来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接通失败的情况,加上昨晚发生的事,以及季子慕早上话里的警告,只有可能通讯信号被屏蔽了。 骆知眉心紧拧,自己现在,估计是被困在这季节山庄里了,即便自己现在说要走,季子慕也根本不会放自己离开。 要么是想办法联系上骆清河或者沈乐,要么,就是自己去把人救走。 后者那个想法,若是以前的自己,可还真不敢想出来,可昨晚变成大人的模样,让她觉得兴许是可以一试的。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先把这山庄摸透,计划一下逃离路线,观察看看令江有没有被转移。 还有季子慕...他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骗自己也要把自己留下。 与此同时,沈乐这边,迟迟联系不上骆知,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欧阮放下手里的仪器走到沈乐后面,看向屏幕,“怎么样,还是联系不上吗?” “不行,我现在定位最后一次信号出现的位置,看看是不是还在季节山庄,还是被转移了。”男生道。 沈乐皱眉,“这事要不要透露给骆家那边知道,骆家出面去看老大,应该没问题。” 沈乐此话一出,一片寂静。 良久,欧阮开口,“还是算了,姐姐一直都不想把骆清河扯进来,我去联系上头,借点人手。” 姐姐一直都不想把骆家的人扯进这些事里,若是这个关节点把人扯进来,以后不知道又要耗费多少精力去护骆家。 沈乐却道,“或许骆家也并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弱...”毕竟骆家背后,还有个林家,不是吗? 能和季家在这兰城抗衡十几年,实力差不到哪里去。 欧阮顿了顿,“可明面上的实力,与暗地里我们要做的事,大约是帮助没多大的。” 欧颜现在和骆家的骆川关系越来越亲近了,他不想把欧颜扯进来,更不想把欧家扯进来... 人都有私心,自己也不不例外。 欧阮一直反对,沈乐到底没再继续说下去,心里却有了自己的打算,如果意见分歧,那就不必商量,直接行事便是。 当天晚上,沈乐去了林家。 林澈在棋室复盘最近的比赛局,他马上就要参加全国职业围棋大赛决赛,能不能进世界围棋锦标赛,就看这最后的决赛了。 管家见到沈乐,是高兴的,自家少爷一根筋都在围棋上,向来不同外人结交,这沈小姐倒是个例。 没有通报一声,他便直接将沈乐带到了棋室。 管家小声离开,沈乐见林澈在那看得入神,便在一旁坐下,没有打扰。 灯光通明,棋室不大,她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林澈的一举一动。 面前这人下棋时尤为认真,只要是和棋术有关的,都痴迷得无法自拔。 沈乐想不出来他会对其他事情在意的样子,或许这世界上除了棋,再没有能引他的注意与例外。 时间过了将近一小时,林澈才收起了本子,站起身来,转身的那一刻,便看见了门边那道身影。 沈乐安静地坐在那,单手放在桌子上,脑袋趴在手上打瞌睡。 林澈放轻了脚步走去,拉开了椅子坐下,看着她。 女孩睡颜乖巧,可眉心拧着,像是有万千愁绪解不开。 林澈不自觉伸手,想要抚平那拧着的眉,却在瞥见沈乐眼皮微动的那一刻连忙收回。 沈乐眼皮翻动,缓缓睁开了眼,见林澈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从桌上起来,“抱歉...不小心就睡着了。” 沈乐眼底倦色一片,还有淡淡的黑眼圈,看起来是最近太忙碌没有睡好的样子。 林澈拿过杯子接了杯水,“应该是我说抱歉才是,过来了怎么不说一声,等了那么久。” “下次,直接喊我便是。” 他把那杯水放在沈乐手边,温热温度触上沈乐的手背,沈乐微微一怔,水温刚好。 不过... 她抬眸看着林澈,表情有些古怪,看得林澈有些疑惑。 林澈摸了摸脸,“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沈乐摇头,拿起那杯水,心想:这不是林澈的杯子吗? 想了想,见他没有什么反应,自己若是问了,是不是反倒会被误以为自己在嫌弃什么? 她唇瓣抵在杯沿上,喝了几口,这才放下了水杯,说出自己突然来找他的事。 “我想请你帮忙给骆家递个消息。” 林澈笑意温和,“递给骆川还是骆清河?” 话说回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二叔了,前阵子在林家住了一段时间,便又回去骆家了,莫不是婶婶有消息了? 沈乐按在水杯上的手紧了紧,“你都不问我是什么消息,会不会对骆家不利吗?” 林澈这个人,太过简单,比如,太容易相信自己,好像从不觉得这个世界上会有坏人。 骆知和令江常说自己单纯,可她却觉得,林澈才是最单纯的,单纯得自己每次找他有事帮忙,都有些开不了口,莫名有一种好像在利用他的信任的感觉,心里闷闷的难受。 林澈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就好像沈乐找他帮忙本就是应该的,自己帮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还是那句话,难道你会做对骆家不利的事?” 沈乐一怔,摇头,“不会。” 有骆知在,自己永远也不会做出对骆家不利的事。 林澈笑笑,这一笑,不经意的,便抚去了沈乐多日来的焦虑。 沈乐垂眸,心想:就最后一次,以后就不找他帮忙了... … 当天晚上,沈乐留在林家用晚饭,她有些拘束,倒是林澈,自然地给她布菜,笑容温和,“还喜欢吃什么,我让厨房再做。” 他笑起来的时候,沈乐便有一种,四季最好的一刻,也不过如此了。 可想了想,她又觉着不对,晃了晃脑袋,将这想法晃离小脑壳。 林老爷子回来,看见这餐厅的这一幕,心想:这孩子看起来也不错。 不过...怎么从这孩子身上看到了点小骆知的影子? ... 次日,林澈带着沈乐前往骆家,手里还提了一盒上好的茶叶与林老爷子收藏的一副云子。 寒暄了一番,林澈便干脆与骆清河下了一局,沈乐在一边旁观。 她以前都是不懂围棋这一类的,这三年在林澈的耳濡目染下,多多少少也看懂了。 林澈手执白子迟迟未落,倒是开口道,“听闻最近季氏旗下的一处山庄守庄的人比平时多了些。” 骆清河执子动作一顿,便听林澈又道,“好似最近那山庄附近一带,通讯都不大有信号。” 林澈说的语气似是不经意的唠嗑,旁人却也能听出是专门说给眼前的骆清河听。 见骆清河没有什么多大的反应,林澈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提醒得还不够彻底? “也不知道这山庄是藏了些什么,让这山庄主人安排了这么多人...” “好似怕什么丢了似的。” 旁边的言宣闻言离开。 骆清河倒是稳如泰山,落下棋子,“你最近怎么对这些事这么上心,是想明白了准备接手林氏?” 若是林澈想明白了,自己倒是乐得清闲,不必被老爷子追着接手。 林澈笑笑,“二叔多虑了,我向来是个没出息的,便是喜欢下下棋啃啃老,清闲自在,你说的这些事大约是这辈子都不可能。” 林澈这理直气壮的“嗑老”豪言壮语一出,骆清河倒是看了一眼林澈身边的沈乐一眼,这三年,好似这姑娘在林澈身边时常出现。 好似也只有这么一个。 “你就不担心日后姑娘家觉着你没出息嫌弃你?” 骆清河语气淡淡,似是随口而言,说得无心。 对面的林澈却是听进了心里,不作回答。 一局棋,将近一小时才差不多结束,没有胜负,林澈近三年来,棋力是见长了。 茶叶和云子留下,林澈和沈乐出了骆家大门,他突然问了一句,“我一向就是下棋,旁的事总觉得无趣...这样是不是太没出息了?” 沈乐一怔,想起了方才骆清河所言,“你棋下的好,这也是一份工作不是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有的人是救人,有的人是杀人,有的人是音乐家,也有的人是游戏选手...” “只要做的好,什么都是出息的。” 沈乐言下之意,是想告诉林澈,他很有出息。 骆知以前说过,她的棋艺不如骆清河,发挥最好也最多只能从骆清河手上讨个平手。 林澈和骆清河不分胜负,如此可见,林澈的棋艺不一定输给骆知。 可以和骆知相比的人,定然是很有出息很厉害的。 林澈笑笑,侧过目光看她,“那你是做什么的?” 沈乐一怔...脚步停了。 林澈便也跟着停了,等她的回答,却迟迟没有等到答案,大约这个问题于沈乐而言,有些难回答,“走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料理不错,一直没有人可以一起去。” 林澈说话总是恰到好处,让沈乐无法拒绝。 毕竟没有人可以一起吃饭,这话说出口,显得面前这人多可怜... ... 林澈离开后不久,言宣回来了,进了骆清河书房,将房门也带上了。 骆清河从书中收回视线,看向言宣,“如何?” 言宣:“根据安排在季家那边的眼线传来的消息,季节山庄的人手昨晚确实无故增多了,就连通讯也屏蔽了。” 骆清河默了默,指尖一下一下叩在桌子上... 阿知多半是出了什么事了。 季子慕不见得会真的伤害她,可是出了什么事,才需要让季子慕这么费心费力的防备着? 言宣想的没有骆清河多,只觉得骆知多半有危险了,看起来倒是比骆清河还急,“爷,咱要不要找些人冲进去,把骆小姐抢回来?” 骆清河叩桌子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言宣,眸光带着一丝难以言喻,“你倒是比我还急?” 言宣一怔...连忙解释,“爷,我这可不就是为了你吗,担心骆小姐出了什么事,你这要是...”伤心起来寻死觅活的... 显然,后半句话,他是说不出口的。 算了,还是保持沉默好。 骆清河笑笑,“开玩笑的。” 言宣:“...”一点都不好笑。 他都怕爷误会自己对骆小姐又什么非分之想,给自己来个远离家乡外派欧洲之类的…虽然没有什么与欧洲那边有关的业务。 玩笑话带过,骆清河思索了一会,“找些人在季节山庄附近看着,有什么异常举动及时通知。” “好。” 言宣当即准备去办这事。 “等等”骆清河又喊住了他。 言宣不明所以看向骆清河,他怎么感觉爷最近在骆小姐的事情上冷静了许久,若是以前,只怕是要带上人直闯季节山庄,逼着季子慕交出人不可。 骆清河:“吩咐下去,若是有什么突然的变化来不及通知,让他们及时应对。” 言宣:“好。” 书房仅剩下骆清河一人,他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相册,轻轻翻开来看,每一张照片,他都清楚的记得照片背后发生的事。 第一张,是阿知第一给自己糖吃。 第二张,是阿知第一次牵自己手。 第三张,是阿知第一次上学。 第四章,是阿知第一次陪自己过生日,那天,她穿了一件小礼服,可爱极了。 骆清河看着看着,嘴角弧度久久不消散... 他指尖在其中一张照片上停留。 照片里,是挂满灯串的花园,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女孩小心翼翼地亲吻着轮椅上男生的嘴角... 那是他的阿知,第一次吻自己。 她以为自己不知道。 骆清河笑意温浅,可其实那时候自己不过是假寐... 只是那时候,只当她顽皮,未作它想。 如今想来,似乎每张照片,都藏满了她的年少心思... 自己何曾有幸,能得她这般深爱,只是不知道,她的心思,是从什么开始的? 想着想着,骆清河倒是又觉得这个问题不重要了,毕竟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非这个小姑娘不可。 他嘴角弧度微扬, 阿知,等哥哥带你回家。 ------------ 第138章 骆知变身的原因 夜晚 回到季节山庄的季子慕下了车,径直去了七楼,趁夜进了关了令江的房间。 房间昏暗,充斥着一股浓烈药水的味道。 听见动静,床边的令江只是坐着,目光空洞,没有焦距。 季子慕脚步缓慢,直到走到他面前,令江依旧没有反应。 季子慕眸光暗沉,看不出什么情绪,“你不该伤她。” 这话所指,只能是昨夜的事———令江咬伤了骆知。 听见这话时,令江眸光微动,好似有了一丝反应,他缓缓抬眸看向背着光的季子慕。 季子慕从前不指望他能开口说话,可他等得太久了,之前也不过是看在骆知对令江的在意上未使强硬手段。 “你若再一句话不说,日后也不必再说。” 听见这话,令江垂下眸,仍未有多大反应。 多少个日夜了,他也不知道。 睁眼是一片黑,闭着眼还是一片黑,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 只是凭借着每一餐送到嘴边的食物,原来还是活着的。 他快忘了,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着... 也快放弃了... 直到昨天,骆知出现了,往日种种在脑海里浮现,笑声,难过,献血,眼泪...不甘。 自己为什么要放弃,自己还有没有做完的事,还有遗憾,还没有开口说过一句...... 他想活着,想要自由。 很快,往日时不时会带着实验药剂的医生出现,两个保镖把令江扣在床上,医生从药箱里拿出一剂注射液,注射进令江的身体里... 药剂的药效发挥了。 床上的少年脸色惨白,冷汗淋漓,在床上抽搐着,紧紧咬着下唇,直到下唇被咬破,也一声不吭,忍受着这种噬骨的痛苦。 季子慕久坐在那,冷漠地看着,手边放着一个令江的身体数据分析表,他半眼未看,却冷声道, “再打。” 那医生一怔...“大少爷,以他的身体情况,恐怕不能承受...” 常人的忍受范围也只是一星期一次,可令江被折磨的这三年,身体早已没有常人的强健。 这再一剂打下去,若是忍不住,咬舌自尽了... 季子冷声,“打。” 床上的少年衣服早已被冷汗浸湿,发梢凌乱地盖住了眼睛...令人不忍直视。 在季子慕的冷声严令下,那医生再拿出了一支药剂,保镖见状上前,压制住了床上的人,不顾令江的挣扎,又将一记剂药剂打进了他的身体里... 房间里低低响起了磨牙的声音,却始终未见那个痛苦到了极致的少年发声,他的手被铁链滚捆绑着,挣扎间,手腕都被磨出了血痕,下唇瓣深深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 突然,他开始在床板上撞头,似乎想以此来平衡身体里的痛苦。 可身边两个保镖迅速上前压制住他,阻止了他自伤的行为。 医生别过了眼...他本应该是位救死扶伤的好医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走到现在这步田地,把这一支支未经过实验的私药打进这看起来瘦弱不堪的少年身体里。 这一瞬间,他看不起自己,觉得愧对自己的职业。 可他没有办法...他听命于人,这药若不打在别人身上,下一秒,就是打在自己身体里。 这早已经超过常人能忍受的范围,若是常人,只怕是在第一剂时便已经开口求饶,可床上的少年,不知从何而来那么强大的意志,就是紧咬着牙关,半生不吭,又有着极强的求生意志... 季子慕冷笑一声,“再打。” 医生一怔...“再打真的会出人命了。” 以目前的状况来看,这大约已经是面前这少年最大的承受能力了,不能再打了。 季子慕却是半句劝说都未听进耳朵里,旁边的保镖从一旁的柜子拿出早就备好的布,强行掰开了少年紧咬的牙关,将布死死塞进他的嘴里,不让他有一丝求死的机会。 医生的手颤颤魏巍...不停地在心里祈祷,老天爷,你可千万别开玩笑。 我从踏进这个职业,从未害过人命,可千万不要让这人死在了我手里... 突然,令江猛的睁开了眼,猩红的眼睛直直盯着,那医生吓的手一抖,药未打,针管便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啪嗒”一声... 他连忙又从药箱里翻找了一剂新的出来。 那药剂刚要打进少年的身体里,外面却传来了季子慕助理的声音, “大少爷,骆小姐身体不舒服,好像高发烧了。” 季子慕当下不再执着于面前的令江,起身匆匆离开。 医生松了一口气,收回了手中的药剂,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着床上不知什么时候昏过去奄奄一息的少年,心中颤栗。 这季大少...可太狠了。 这以前跟过他的人尚且都落了这个下场,自己以后真的有好果子吃? 可他又觉得,自己是担心得太多了,毕竟若是不听季子慕的话行事,不用等到以后,现在自己就没有好果子吃。 保镖将床上的少年捆绑好,这才重新将房门关上,房间里又再次被黑暗笼罩着。 黑暗中,令江缓缓睁开了眼睛,局促地喘着气,四周黑得不见一丝光亮,他根本不知道该将视线聚集在何处,良久,还是闭上了眼睛... 有多久了,自己也记不清了。 只是还能记得,曾经有个人,对自己笑过,给过自己很多温暖,那是自己第一次,收到来自别人给予的善意。 是她,将自己带进了一个温暖的集体,是她让自己发现,自己的未来可以自己做主。 是她让自己发现,自己还有很多想去做的事... 是她,再次让自己坚定了活下去的决心与勇气。 ... 伴随着卧室外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骆知迅速将额头上的热水袋拿下来塞进了被窝里藏好,紧紧闭上了眼睛。 房门被推开,季子慕走了进来... 一只微凉的手触上骆知的额头,骆知缓缓带着疲惫地抬起沉重的眼皮,视线慢慢聚焦,像是在费力地去辨别眼前的人。 “子慕哥哥...” 季子慕薄唇紧抿,看着她,并未应答,收回了手,示意后面的医生上前察看。 那医生经过令江的事,本就还有一些心慌,这一慌乱,拿着那支药剂就上前像是要给骆知打药... 这刚走两步,急忙刹住了步伐,从药箱里重新翻找出体温枪,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冷静。 “39度7” 季子慕眸光微沉,“怎么回事?” 早上分明还好好的。 那医生冷静地分析,“大约是骆小姐昨夜受的伤发炎感染引起的,先物理降温一下,吃了退烧消炎药,待我重新处理一下伤口...” 这年头,可真是哪边都不让人好过。 季子慕让出了位置,走到门口和助理说话,嘱咐一些事。 医生重新拿出了体温枪想再确认一次做个登记,可这次,显示的温度:37度5。 医生沉默,又重新测了一次,36度7。 医生:“...” 骆知看着他,低声威胁,“我高烧,该怎么治就怎么治,敢说一句不该说的...我杀了你。” 这医生还是人生头一回被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威胁,还是直接威胁到性命。 他没有感觉到危险,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奶奶凶奶凶,还说要杀了自己,反而有些想笑,可到底是忍住了。 虽然不知道这骆小姐为什么装病,可方才到底也是给自己解了围,帮忙隐瞒一下,把戏做足了,倒也无妨。 医生拿出了退热贴,隔着一层阻隔膜,贴上了骆知的额头,“贴完这贴,把药吃了,大约便是能退烧了。” 他声音不大不小,正好门口的和助理商讨公事的季子慕也能听见。 医生离开后,骆知松了一口气。 方才她本来是要出去,结果听见路过准备送饭的佣人讨论起季子慕回来却去了七楼... 想起昨夜见到令江的模样,当即回了房间弄了个热水袋装发烧。 现在想想,倒是有些心慌。 不一会,季子慕从门口走回了卧室,在骆知旁边坐下,见骆知紧紧捂着被子,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便拿过一边的毛巾给她擦去脸上的汗,“觉得怎么样了?” 骆知眸眼惺忪朦胧,声音弱弱,“还好,不难受的...” 那只受伤的手重新处理了伤口,药水渗透了纱布,隐隐的痕迹,像血一般。 季子慕眼神微沉,放下毛巾,“那你休息一会,我去处理点事。” 说着,他便起身要离开。 骆知心里一咯噔,他不会是又要去七楼?! 她连忙坐起来拽住了季子慕的袖子,“别!” 季子慕脚步一顿,回头看着骆知,视线落在她拽着自己的手上...这应该是她第一次主动拽自己。 骆知张了张唇,“我...我想喝水。” 眼睛湿漉漉的可怜。 季子慕“嗯”了一声,倒了杯温水,放在骆知床边的桌子上便要离开,骆知急,又道,“手疼,又不想喝了...” 这一句加一句,倒像是在挽留季子慕,不让他离开。 季子慕沉默,骆知以前有这么粘人? 还是说,生病了的人,总是会比平常要更不同一些... 他拿过旁边的水杯,凑到骆知嘴边,小口小口地喂,一边解释,“我刚回来,总要梳洗一下换套衣服。” 见骆知懵懵地看着自己,季子慕放下了水杯,“难受就先睡会,等会哥哥再过来看你。” 得知了季子慕离开的原因,骆知才放下了心,没再阻拦。 季子慕走后,骆知翻了个身,开始思考自己该怎么办。 昨晚发现自己能变成大人的样子后,骆知就一直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再变身,可关键点是她不知道自己变身的契机是什么... 按道理来说,肯定是有一个点的,达到这个点,就能变身。 骆知想了想,又在脑子里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从新理了一遍,详细到自己昨晚吃了些什么,去了哪里,碰了什么东西,可这些都很正常,也是平时都会做的事,走平时走的路。 唯一会出现问题的不同点,就是昨晚自己去了七楼。 见到了令江,还被咬伤了... 咬伤了? 骆知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难道这就是关键点? 受了伤,就会变身? 想着想着,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待骆知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的灯光调暗了一些,床边的榻榻米上有道身影,季子慕手中拿着平板,像是在处理公事。 看起来,他守了自己很久。 这一刻,看着季子慕,骆知突然迷茫了。 昨夜令江的反应和那种恨...以及季子慕对令江做的事... 可怎么会有人这么复杂,明明是做着那么多伤害人的事,却还能对另外一个人展露无辜的一面。 就像眼前的季子慕,一边伤害令江,一边却对自己容忍许多,对自己这么好。 他的照顾,体贴入微,什么伤病,也总是在第一时间赶到自己身边... 骆知越深究往前的记忆,就越是头疼,整个人都陷入了迷茫的情绪,她看不懂,也看不透眼前的季子慕。 察觉有道视线在看自己,季子慕抬眸看向骆知,起身,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正常。 “退烧了。” 淡淡的三个字,骆知有些心虚。 季子慕倒了杯水,送到骆知嘴边,却被骆知伸手捧住了。 骆知挪了挪水杯,看向季子慕的目光半分没有退缩,带着一丝莫名的坚定,“我自己可以的。” 季子慕动作一顿,收回了手,只是看着她。 小姑娘小口小口地喝着水,看起来倒是自力更生了。 他不由想到方才骆知拽着自己怯怯地模样,现在想来倒是有些撒娇粘人... “还难受吗?” 骆知摇头,“不难受了。” 见季子慕仍然坐在榻榻米上,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骆知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还想着等季子慕走后实验一下,看看能不能变身的... “你不困吗?”骆知问。 季子慕抬眸看着她,“你刚退烧,我不放心。” 若是半夜再烧起来了,无人知道,到底麻烦。 骆知眨眨眼,“没事的...” “子慕哥哥,你快回去睡觉吧,我也好困了的。” 说着,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困...” 刚醒来的人,能困到哪里去? 季子慕唇角微扬,想赶人也不找个实际一点的理由... ------------ 第139章 骆清河:那是我老婆 骆知赶人的意思已经表现得足够淋漓尽致,季子慕也没有想让她为难,想着她毕竟生着病,好好休息更重要。 “那晚安,有什么事拉一下床边的铃。” 骆知点点脑袋,“知道了,子慕哥哥晚安。” 季子慕起身关了灯离开。 等到脚步声远去,骆知悄悄下了床,将房门锁打上,从桌子的抽屉里翻出一把小刀回到床上。 她深深吸了一口,想手起刀落直接往手上划上一刀,潇洒一点,倒也不至于疼到哪去。 可当她的刀横到手上的时候,手心都冒汗了,握着刀的手颤颤巍巍... 这要是把刀横别人脖子上,自己也能两眼一闭直接划,可这是自己的手,流的是自己的血,疼的也是自己啊。 骆知长长一叹气,算了。 “也不一定就是要受伤流血才会变身嘛...” “哪里有这么悬乎的事哟。” 骆知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抓着小刀磨磨蹭蹭下床,想把刀放回原位。 她觉得自己还是太欠考虑了,太异想天开了,这要真是流个血就会变身,怎么以前嗑着碰着也不见变身? 骆知想的多,完全没有想到,季子慕这三年把她看得多言,就连照顾,也是家里十几个女佣看着,别说是流血的机会,就是嗑着碰着的机会都没有。 她拽着小刀下床,房间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微弱的光,她摸索着,突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拌了一脚,“啪”的一下摔在了毯子上... “嘶...” 骆知的胳膊刺痛一下。 她连忙捂着胳膊,却摸到了一个滑口,微微的湿意,带着疼意。 骆知:“...”还不如刚刚就在手指上划一小刀,不对,还不如就拿根针刺一小下... 她哭唧唧的爬起来,开了灯,只见自己粉糯的小胳膊上被划了好长的一道口子,血从伤口里渗出来,被自己刚才捂着,红糊糊的一片。 用着白天里医生留下的药,骆知处理一下伤口,意外发现自己还有这方面的天赋。 她在床上等了许久,也没见有什么变化,心想:这伤可真是白受了... 正想着,突然身体传来了一阵异样,头疼,慢慢的全身开始发疼,呼吸越来越困难,身体里的血仿佛在沸腾翻涌一般,有什么东西想要挣破牢笼出来的感觉。 骆知咬咬牙,直到那股子一异样的痛感停下,看向柜子上的镜子,印入眼帘的,果然是成人模样的自己。 骆知眉头微蹙,难道自己每次想变身,都得往自己身上割一刀? 这也太离谱了... 不过到底还是弄明白了变身的途径,就是等着再算一下变身的时长,上次大概是一小时左右的样子,这次看看是不是还是如此,还是有什么规律的变化。 以后行事什么的,也好方便一些。 骆知适应的,比她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再快一些。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她拿着旁边的书一边看,一边等,一会儿又试着接通手镯,又试着看看手机能不能有信号打电话和发短信,可显然都不行。 手机屏幕上显示,信号格是完全一格都没有... 等到变回原样的时候,骆知看了一眼时间,好像比上次要多了将近一小时,或许下次变身,能再长一些? 那自己恐怕要再多变几次,才能够有足够的预算时间去救人且带人离开这里... ... 次日清晨,骆知吃过早餐,想待季子慕离开后再去踩踩点,可没有想到,季子慕好像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吃过早餐就在客厅坐着,见骆知,让医生再给她看看,确认没事后,却也没有离开。 骆知坐在一边吃着棒棒糖,“子慕哥哥,你今天不上班吗?” 她眨眨眼,想让自己的问题看上去更加不经意一些,不想引起季子慕的怀疑。 季子慕扯唇笑笑,“前阵子忙没有顾上你,这两天休息,在家多陪陪你,阿知想去哪里玩?” 他想,骆知不总说想去游乐园一类的地方吗? 若是想去,今日倒也合适。 骆知一怔,没有想到季子慕非但今天不上班,还想带自己出去玩... 其实倒也不用顾自己,加班啥的一两天一星期不回来也没事的。 骆知想着,但到底没有说出口。 心里想着是一回事,说出口便是另外一种结果了。 她笑着点头,“好啊,那我们去花园玩吧。” 季子慕:“...”花园。 ... 季节山庄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说,毕竟是避暑山庄,从前往来游客很多,也便是这两年慢慢的将客源吸引到另外几处山庄。 但是花园,便真的是没有什么好逛的。 骆知蹲在旁边给花花草草浇水,季子慕在一旁看着,觉得甚是无聊。 他想起骆清河的习惯爱好,便是这花花草草... 眉头轻蹙,更是觉得这些花草碍眼。 “阿知,想不想去游乐园?” 骆知茫然抬头看他,摇摇脑袋,“好远,不想去。” 季子慕循循善诱,“不远,坐车过去,很快。” “游乐园很多好玩的,你不是以前一直很想去吗,有摩天轮,旋转木马,大摆锤,碰碰车什么的...”反正比这些花花草草的好玩。 骆知瘪瘪嘴,那也是以前,现在想想,多无聊啊,旋转木马就是在那转啊转的,头不晕吗? 摩天轮那么高,万一设备坏了什么的,卡在半空中不可怕吗? 大摆锤晃啊晃的,万一晃掉,那场面,血肉模糊的,多瘆人啊... 万一碰碰车爆炸了?????? 骆知越想就越不想去什么游乐园,她复而继续浇花,“我觉得给花花浇水就很好玩啊。” 这里还凉快。 季子慕语噎,在执拗这方面,骆知是她见过最执拗不听劝的人,一旦决定好的事,从不改变。 自己想带她出去玩,耍耍好感,培养感情的打算破灭。 季子慕陪着骆知有时浇花,又是打理花草,最后坐在客厅里看芭比娃娃,看了整整一下午...他感觉自己都要废了。 可看着旁边的骆知,又是一副看得极为认真的模样,又打起了精神,瞪着眼睛看着。 骆知眨眨眼,忍着打哈欠的冲动,心想,季子慕的忍耐力也太好了,自己看的都想睡觉了。 原本还在想,把他耗得受不了,然后他就会去干自己的事,毕竟,成年男性看芭比娃娃,都不会像他那么坚持的吧? 可万万没想到... 时间一点一点慢慢过去,两人耗到了晚饭时间,骆知终于坚持不下去了,打着哈欠走回楼上,“我好困,睡一回。” 骆知一走,客厅里的季子慕顿感解放,第一次不顾形象,瘫在沙发上,手背盖着眼睛。 工作都没这么累,可他又不能让骆知觉得自己是一个没坚持的人。 助理走来询问:“大少爷,今天的资料和需要处理的文件都放到书房里,请问明天的还是带回来吗?” 季子慕说是要休假一星期,可很多文件事情都需要他本人处理,助理便都将其带回了季节山庄。 季子慕一顿,拿下了盖在眼睛上的手,“不必,明天我回去。” 助理闻言怔怔看像季子慕,不是说休假吗,怎么又不休了? 季子慕看出了他的疑问,示意他看向电视屏幕,“不然,明天你就在这陪骆小姐看一下午的动画片?” 助理:“...”多大仇多大怨? 与此同时,回到房间的骆知打开了窗户,看向外面,基本每条小道上都有人影,季节山庄早已经不对外开放,因此没有旅客,更不需要这么多打扫的佣人的。 她躺会了床上,微微叹气,想起来容易,实施起来好难,尤其是,她之前去过一次七楼,现在防备肯定更森严了吧...想要再上去,还得想想别的办法。 这些问题,一个比一个难。 骆知想到最后,干脆两眼一闭,睡觉,没准梦里有解决的办法。 ... 骆宅 骆清河放下了餐具,执着餐巾搽拭唇瓣,一旁出去接电话的言宣回来了。 “安排过去守在季节山庄附近的人传来消息,季子慕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离开过山庄,除了季家的车辆,以及有工作牌登记的人员,外人一概不让进。” “我们的人想要打探些消息,可山庄里守备森严,什么也打探不到。” 甚至不知道,骆小姐还在不在里面。 骆清河抿了一口茶水,之前让骆知每天都发一条消息,从前几天开始便断了,想来是通讯中断了联系不上... 便是不知道她要办的事情,办成了没有? “骆川回来了?”骆清河问。 言宣:“没有,大少爷现在这个点,应该是和欧小姐在外用餐。” 骆清河眉头轻蹙,“等他回来说一声。” “好的。” 骆清河心想,是时候去季节山庄看一看究竟了。 言宣一看这阵势,爷多半是想去将骆小姐接回来了...忍真是够久了啊。 他本以为,最多两三天,却没想到,骆小姐走了半个月,爷便真的忍了半个月。 骆川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十一点,这刚脱了衣服,言宣就推着骆清河进了他房间。 骆川动作一顿,他向来没有锁门的习惯,因为整个骆家,也没两个人敢不敲门得到允许就闯进他房间,显然,面前这个座在轮椅上装可怜的男人,就是那唯一一个。 后面的言宣,有骆清河撑腰,目光更是肆无忌惮。 言宣的目光乱飘,毕竟这大少爷的房间,今天他还是头一次见到,看起来,比爷还要简单啊。 不过也是,骆小姐从前都喜欢在爷房间里待着,放什么东西,什么陈设,都是依照着骆小姐的来,因此,就连骆小姐的房间里,东西倒是少的很,都在爷房里了。 他很多时候都在想,要不干脆把两人房间搬到一块,再把中间打个门通着,多好? 骆川瞥了言宣一眼,“还不出去?” 声音冷淡,仿佛下一秒就会亲自上阵赶人。 言宣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骆清河推了进去,马不停蹄离开。 骆清河若无其实扯了扯膝盖上的毯子,看向骆川,“还不把衣服穿上?” 骆川无所谓的把上衣扔在一旁,“我都无所谓,你很在意?” 骆清河别过眼,没想和他就着这种无聊的问题争论,“明日把时间空出来。” 骆川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去哪?” 突然跑过来,莫名其妙这么一说,也不说明缘由什么的? 难道是和季氏那边拦截了去的项目有关的事? 涉及到正事,骆川显然态度端正了许多。 骆清河却道,“去一趟季节山庄,把骆知接回来。” 骆川一听,得,为的这事。 “你半个月前不是说不急?阿知有阿知要做的事?有自己的主意?” 怎么这会倒是急着要去把接回来了,还是大半夜过来这么一说,也不提前一下什么的,显然是临时决定的。 骆川翘着二郎腿,静静看着骆清河这副像是在着急的模样,俨然看好戏的样子。 现在他倒是不急了,看着骆清河急,便觉得有意思极了。 骆川一副看戏调侃的模样落在骆清河眼里,他沉默,半晌道,“已经三天联系不上阿知了,听说季节山庄那边看守的人比平时多许多,想来是发生什么事了...” 骆川闻言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早该说的...” “那季家是人待的地?” “失联三日你才说,你现在对我家阿知竟是这么漠不关心...” “我果真是看错了人,便不该放心将她交给你...” “等什么明天,现在,马上,就去把她接回来,都三天了,也不知道我的宝贝妹妹受什么委屈没有。” 看着骆川从地上扯回那件衬衫穿好,动作慌乱的模样...骆清河反倒是不慌了。 他好整以暇看着骆川,“急什么,这个点了。” 先前几天都和欧颜在一起,不曾问过一句,这会倒是念起妹妹了。 骆川骂骂咧咧,“那是我妹妹!” 骆清河单手撑着下巴,看着他,“那是我老婆。” 房门并没有关严,加上言宣一直守在门外,里头的交谈声,是一句一句都听得十分清楚... 言宣捂着嘴,感动:谢天谢地,我家爷终于官宣了,终于有出息了! 骆川:“...” 很想翻个白眼。 ------------ 第140章 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骆川到底是没如自己所说的那般,冲去季节山庄找人,只是一整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是想到骆知...也不知道在季家那边有什么受什么委屈,也不知道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瘦,在吃食住宿这方面是不是苛待自己宝贝妹妹。 这越想,他就越觉得当初就不应该同意让妹妹被季子慕领走。 这骆知是自己妹妹,骆家的人,凭什么被季家领走? 他季子慕脸多大啊,自己家里没妹妹,到骆家来抢,想当哥哥想疯了? 冷静如骆川,成熟稳重的骆大少,在碰到妹妹和女朋友的事上,永远智商想法下降一个度。 第二天一大早,言宣推着骆清河到餐厅用早餐时,经过大厅,意外发现,平时都是最晚起床的骆川,今个儿倒是破天荒一大早就吃完早餐坐在大厅里来。 骆川睥睨了骆清河一眼,一边起身一边整理衣物,“这么晚,不是要今天去季家那边吗,走吧。” 骆清河不语,倒是后面的言宣道,“大少爷,我家爷还没吃早餐呢。” 骆川:“你家爷不是神仙吗,神仙不是喝喝露水就可以了,吃什么早餐?” 骆川的话里十足的调侃。 骆清河在兰城里,神仙病美人的称号是人尽皆知,神仙需要吃饭吗? 回答:不需要。 他发现,骆清河现在对骆知是越来越不关心了,居然能一觉安稳睡到现在七点。 离谱。 骆清河没把骆川的话当回事,淡声与言宣道,“去喝露水。” 言宣:“...” 他默默推着骆清河往餐厅那边走去。 骆川在大厅等了半个小时,那边云淡风轻的爷,才用完早餐缓缓而来,他目光落在骆清河深山,心想,看来食欲是很好。 从骆家到季节山庄,将近四十分钟的车程,就如言宣派去打探消息的人说的一般,季节山庄守卫森严,不是季家登记在册或是持有出入牌的季家佣人,根本就进不去。 一行三人被困在季节山庄外。 门卫打通电话,一边往警卫室外看,“是的,是说骆家的人,骆家大少爷...” “是的,是叫骆川。” 接电话的,是季子慕的助理,季子慕不在,最高决策的只能是他。 可这会,他是做不了决定,干脆直接打到了远在公司的季子慕那。 以至于门口的车,就这样被晾晒了将近二十分钟。 骆清河指尖一下一下在把手上轻轻叩着,旁边的骆川面色冷淡,透过窗户看着这季节山庄。 “看来你这骆大少爷的名号并不是很好用。” 骆清河声音淡淡,不轻不重落进骆川耳中。 骆川不敢下风,“若是用你兰城神仙的名号,怕是在这门口都待不上一分钟。”早早便被这些人给赶了出去。 季子慕和骆清河有多不对付,这旁人不知晓,自己确实再清楚不过。 骆清河单手撑着下颔,“把你晾晾二十分钟,你很自豪吗?” 后排座的两樽佛不知怎么的,最近碰上都是要拌上两句,仿佛是不吐不快,尤其是今天,这嘴就没停下来过。 这也就是言宣自己,若是换成个胆子小些的助理司机,这会儿只怕是大气都不敢出,光是憋气紧张,就得冒上一身汗,这手都得哆嗦几下。 季子慕这会正在开会,私人手机一直放在办公室,无人接听,助理等不到回复,可警卫室那边又一直在催,毕竟这骆家来头太大了,招架不住啊。 助理只能匆匆赶到山庄门口,远远便瞧见了那低调奢华的车,这只能是骆家的了。 车窗缓缓摇下,助理连忙解释, “实在抱歉,骆先生,我家大少爷不在,不便招待,不如改日再来?” 待这位骆家大少,总是要小心些,毕竟是骆小姐的亲哥哥。 助理觉得自己在这一点上的分寸还是要有的。 骆川眸光微沉,“等了二十分钟,连杯茶水都没有,没想到这季家的待客之道是如此。” 助理一怔...到底是怠慢了。 他转念一想,骆小姐这会在山庄后边看花花草草的,大约也不会到前院这边来,一杯茶水的时间,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他微微一笑,“确实是怠慢,不如骆先生进庄喝杯热茶?” 不过这种客套话,想来骆大少爷不会顺着下去。 正常人这个时候听到这么一句话客套话,回复都是婉拒,可显然骆家的人不是正常人。 骆川抿唇摇上窗,“那边有劳了,多谢。” 助理:“...” 显然,这骆家的人今个儿是一定要进到这山庄里了,只怕是最近这几日的动静太大,让人注意到了。 这会儿,这骆家的人上门来,定然是想来将骆小姐带走。 助理一面让警卫打开大门,一面吩咐道,“将后庄的骆小姐引走,别让她到前院来见到骆家的人。” 骆家的车,顺利进到了季节山庄内。 此时,在开会的季子慕终于结束了,回到了办公室,收到了短信,那边的下属还在讲报报以及新项目的情况,季子慕连西装都没拎,脸色微变,让人安排车,立刻回山庄。 上次将骆知带走,他便没想过再将人送回去。 骆川这个时候突然来,若是真将骆知强行带走,这整个山庄的人不能拦,也不敢拦。 ... 两盏热茶送上桌,只闻茶香,便知是好茶。 季子慕并不喝茶,倒是骆知,喜欢,因此,季节山庄近半个月采购的都是国内上好的茶叶。 骆清河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眉心轻蹙,如他所猜测的一般,季子慕并不会苛待骆知, “骆知呢?” 助理扯唇笑笑,“骆小姐不在这边,骆先生若是想见骆小姐,可以等我家大少爷回来了带您去骆小姐住的地方。” 骆川心中冷笑,难道,季子慕的助理,什么事都在操劳,会不知道骆知在哪? 只怕这会是通知了季子慕,过不了多久,这季子慕就会出现,惺惺作态一番。 骆清河目光在这招待人的亭子来回。 “这山庄景观倒是别致,应该不介意我在这逛一逛吧?” 助理嘴角微僵,他倒是想说上一句介意,可他这哪里说得出口,硬生生扯出了一句,“不介意.,..” “我领您去...” 骆川突然道,“这茶不错,你这茶艺挺好,能否再同我讲讲这其中的技巧?” 助理:“...好的。” 他转头看向侯在一旁的两个佣人,示意两人连忙跟上去,务必要看好,千万别让人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两个佣人知之甚少,只当助理的意思是,领人去逛一逛这山庄,态度务必做到让人宾至如归。 在这前院逛了许久,经过花园时,骆清河都看了几眼,倒是打理得不错,品种也繁多... 两个佣人不清楚这客人是谁,只是瞧着模样好看,惊为天人,总有几分好感和殷勤。 这会见着客人十分喜欢花的样子,便想起了曾经管家说过后院的花极为名贵,平时要多打理的吩咐。 其实她们哪里懂什么花花草草的,只是偶尔觉得好看,也会拍拍照之类的,发发朋友圈,时常都有人点赞。 后院那边的花更没有去看过,既然后院的花名贵,想来肯定是比这前院的花要更好看的。 其中一个佣人问道,“先生是喜欢这花草?” 骆清河抿唇,看着这些花草,总觉得有份熟悉感再里头,半晌,答,“尚可。” 另一个佣人自告奋勇说,“我知道后院有一处的花草,听说要更名贵好看,先生可要去瞧瞧?” 骆清河一怔,还有一处? “带路。” 推着轮椅的言宣沉默,不是来找骆小姐的吗,爷怎么被花花草草迷了眼了? 难道爷没听过一句话吗? 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 此时,骆知偷偷地在找跑路的捷径,一边假意在逛山庄,东边跑跑西边溜溜,一不小心,就溜到了后山了。 拨开这许久未有人打理得有半个多成人高的草丛,她发现了新大陆。 从后山这边跨过去,不远处竟然是公路! 若是从这里逃跑,有车辆之类的,成功率高达八十啊。 骆知笑了,拍了拍裙子上的灰,把草丛拨好,掩盖住这个位置,以免被人瞧见了。 现在连跑路的路线都摸好了,就等着一个蹲一个好的时间点,这个地方到底是偏僻了一些,这条公路来往的车辆也不多,平常很少能听见什么汽车鸣笛的声音,最多也就是傍晚的时候,能隐隐听见动静。 若是运气好,赶在公路那车流量大的时候,身上带点钱拦路打个半路车也好,势必要一次性成功。 可若是运气不好...也只能自己先跑出这讯号屏蔽的范围,先联系上外面,有后招,一切都稳,只是自己若是从这里跑出去被发现,想必下次再想从这里把令江带走,绝对会是天方夜谭。 要么是不被人发现自己离开过一次,否则就只能自己想办法把令江一起带走。 摆在自己眼前的,也就这两个选择了。 从后山出来的骆知,走到了后院子的秋千那边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一直有道视线追随着自己。 她停下脚步看去,发现是佣人。 那人见自己被发现了,干脆走了出来,“骆小姐,这山庄大,路也复杂,若是没有人领路,走迷了,怕是麻烦。” 骆知不想被人发现自己刚才去了后山那边,干脆和她聊了起来。 “我方才就觉得这里路很复杂,怎么走也找不到想去的地方,也没瞧见有什么人,这幸好是遇上你了。” 没瞧见什么人显然是假的,是骆知刻意避开了监控范围,避开了这些佣人… 这些人想来是以前没有什么警卫的经验,人看似多,可实际上都是在防在外来人的模样。 想来是季子慕安排的时候不欲将原因大肆宣扬。 这才给了骆知这么多钻空子的机会。 佣人笑笑,“骆小姐,那你想去哪里,我带你过去。” 骆知想了想,“去前院那边的花园吧,去浇浇水。” 尽量远离这后院,她可不想让人发现,这后院有条“逃生路。” 这也不知道以前是谁弄出来的呢,真是方便了自己。 佣人一听前院,脸色微变,“骆小姐,这前院的花不是昨日您和大少爷才浇过?” 骆知顺口接下话,“可你昨天吃了饭,今天不也还是吃了啊。” 她这无聊下来,就是想给花花草草浇浇水,觉得这山庄唯一好的,便也就是那片花草了。 佣人灵机一动,“骆小姐,其实后院这边有个小亭子,那边花坛的花我听以前山庄的人说,是很名贵的花,只是都没有人喜欢打理,这要是坏了…” “怪可惜的。” 这骆小姐确实很奇怪,这别的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是看动画片,便是喜欢去游乐园玩。 尤其是女孩子,都爱漂亮,就是喜欢穿着漂亮的小裙子,一点脏东西都不乐意碰,生怕自个儿不漂亮了。 偏生这骆小姐,就是爱这些花花草草,也不是摘着玩,是干着些除除杂草类的活。 也没多大点,打理起这些花草来倒是一点也不含糊。 山庄里的花草这些年来因为不对外开放了,没有专人打理,生长得虽是朝气蓬勃,可却杂乱无章。 这半个月来,被这骆小姐一点一点像玩乐似的一打理,到底好看了许多,这平常大家经过,还会看上几眼,拍上几张照,着实是打理得很好。 骆知一听,是有多名贵的花? “在哪?远的话我便不去了,走得久,腿都酸了。” 佣人一听,这骆小姐的兴致果真是被勾起来了,立马道,“不远,绕过那边那条路,再走多一会就到了。” 骆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和后山那边相隔着“千山万水”,妥。 “好啊。” 走了将近几分钟,才终于到了所谓的亭子,所谓的花坛... 倒也算不上什么名贵的花,只不过长久没人打理,杂草丛生,地位都快被占领了。 骆知话都没开口说上一句,那佣人不知从哪找来的工具,一应俱全,悉数搬到骆知面前...将她接下来的除草义举安排得明明白白。 骆知:“...” ------------ 第141章 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骆知在佣人的带路下,走了将近几分钟,才终于到了所谓的亭子,所谓的花坛... 倒也算不上什么名贵的花,只不过长久没人打理,杂草丛生,地位都快被占领了。 骆知话都没开口说上一句,那佣人不知从哪找来的工具,一应俱全,悉数搬到骆知面前...将她接下来的除草义举安排得明明白白。 骆知:“...” 半晌后,看着骆知埋头苦干,佣人心想,在这耗上半小时一小时的,应该就差不多了。 骆清河在两个佣人的带路下,慢慢向后院那边的亭子靠近。 越来越近的时候,他隐隐听见了一道稚嫩的女孩的声音... “帮我拿一下小剪。” 骆清河唇边笑意温浅,果真是她。 言宣都惊呆了,这悄悄野花,还遇上家花了。 他推着骆清河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而去,只见一个佣人装扮的在翻找着地上的那些工具,那道熟悉的小身影蹲在那,手里拿着小铁锄在除杂草。 那佣人拿着一把大剪子刚要递过去,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横空拦下。 面前的男人恍若神明一般,她看愣了神,半晌没反应。 骆清河弯腰从那一堆工具里挑了一把半个半个巴掌大的剪子,刀尖对着自己,把手递向骆知。 骆知顺手一接,一看,眉头轻蹙,“太小了,哪里剪得动枝...”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来,想自己挑一把大些的,可当转身,她却看见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骆清河。 骆清河勾唇,“这把剪子就可以。” 若剪子再大一些,抓不稳,势必是要伤了手。 骆知难以置信地眨眨眼,真没做梦啊? 她另一只手抬起刚想揉揉眼睛,便被面前的男人握住... “手上有泥,别揉眼睛。”骆清河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帕子,给面前的小姑娘擦手。 小姑娘的手细白,小小一只,放在自己宽大的掌心,格外的娇嫩。 骆清河因此,不自觉的放轻了动作。 他做什么事,仿佛都是一丝不苟的认真,就连现在,也是如此,认真的模样,总让人不自觉的想多看几眼,都觉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着实惹眼。 骆知仰头看着骆清河,总算有了些真实感,“你怎么来了?” 骆清河笑笑,手中的帕子渐渐沾上了泥土,“你不给我发消息,我总是要来看看的。” 因为从前骆清河身体不好,言宣每日都会在骆清河的衣服中放一条帕子,如今习惯了倒是改不了。 骆知的掌心被挠得微微痒,她咯咯笑了一声,“我是想发消息的,只是没发成功。” 突然想到,季子慕应该是不会这么容易就让骆清河进来的才对啊? 她小声问,“哥哥,你是怎么躲开那些人进来的啊?” 带着这么大个言宣,明目张胆的。 言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带着两个佣人去了别人地方,想让两人说会悄悄话,可跟着骆知的那个佣人显然不准备走。 言宣当即猜到,这只怕是季子慕的眼线,方才那助理说不清楚骆知小姐在哪,如今看来显然是不想让他们将骆知小姐接走。 “你光守在这,不去给你家季少爷通个信?” “这若是我们真要将人带人带走,你拦的住?” 佣人脸色微变,可眼前这人说的确实没错,他们若真是要真将人带走,自己根本拦不住,也不敢拦。 大少爷和他们平起平坐,有分量拦人说话,自己却是没有的。 人走开后,便只剩骆知与骆清河两人。 骆清河看向骆知,耐心问,“这些日子,可有什么不顺心的?” 所谓的不顺心的事,骆知心想,倒还挺多的。 不过她怕是现在一时半会也是说不清,得等到以后有时间,一点一点慢慢同他说,现在关键是,终于和外面联系上了,她必须要抓着这个机会赶紧将需要帮忙的消息传递出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小厅里的助理心不在焉,时不时将目光探向外面,骆川不动声色将那茶盏再次推过去,“着实是我愚笨了些,没想到这泡茶还有这么多讲究,能否再讲细致一些?” 助理咬牙,皮笑肉不笑,“当然可以...” 这骆家大少爷着实能喝,这都喝了多少盏茶了,还没喝够,厕所也不跑一跑。 助理在心里暗自祈祷自己大少爷赶紧赶回来。 与此同时,骆清河在旁边协助骆知除除杂草,一边说说话。 “所以你暂时不走?” 骆知点头,“嗯嗯。” 骆清河眉头轻蹙,却还是没有对此发表意见,“大约要几天?” 她总需要给自己一个准数,自己才能安排妥当,否则,这季节山庄里头发生些什么事,没办法将视线安插进来,自己什么也无法知道。 骆知想了想,“五天吧,就五天后,傍晚的时候。” 那个时间点,季子慕还未回来,山庄该忙碌的忙碌,而忙了一天的人也要偷个懒,正是最松懈的时候,自己带令江离开,最是合适。 骆清河看着她,总觉着今日的的骆知,似乎与先前有些许不一样,倒像是从前那般有主见了。 难道... 他探询的目光在骆知身上来回,对上骆知迷茫的目光,一瞬间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 这时,花枝勾住了骆知的袖子,她顺势将袖子挽了上去,又将勾住的枝叶修剪好,骆清河眸光一转,陡然住住了她的手, 冷声问,“怎么回事?” 突然的转变,骆知懵,“什么?” 骆清河抓着她的手臂放下,只见胳膊上,一道长长的伤,将近五厘米。 骆知一怔,糟糕...忘记手上有伤了。 她扯回了胳膊,拽了拽手上的袖子,想盖住伤,“没事,就是轻轻划伤了,不疼的。” 骆清河却沉着脸色,拽过骆知的另一只手掀开袖子,只见一个深深的咬痕,还结了痂。 骆知身上从前有什么伤自己都是知道的,这些伤只能是来到了这后才开始有的。 “这又是怎么回事?” 骆知哪里能想到,撸个袖子,两处伤都暴露了,这要是让他知道这是令江咬的,哪里可能还帮忙传递消息救人啊... 她直觉是不可能。 “没事,都快好了...” 骆知刻意回避着骆清河的眼神,不欲与他对视。 这时,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低沉,又带着肆意的讽意,“骆先生大驾光临我这小小的山庄,我竟都不知道。” “也是我这手下的人太不懂事,也不知道要好好招待,竟让一个腿脚不便的人就这么晃悠着。” 季子慕迈着步伐走了过来,目光落在骆清河拽着骆知的手上,微沉,又有不悦,还带着一丝火意。 “相比骆先生一定累坏了。” 骆清河面色淡漠,根本不受他言语的挑拨,“骆某不过一介闲人,担不上季大少一句光临。” “倒是不知道季大少能耐这般大,我骆家的人,到你这山庄里头住上半个月,这身上的伤倒是不少。” 季子慕顺着骆清河的手看去,只见骆知手伤除了那日的咬痕,另一只手伤还有刀痕。 他微微一怔...这是新伤。 骆知趁机拽回了手,“我真的没事,就是那日不小心摔了,割到了手。” 这时,季子慕伸出了手抓住了她,沉声问,“怎么回事?” 又是重复的问题... 骆知沉默,多大点伤啊,大惊小怪的。 她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视,不过这两人虽然是死对头,倒是挺有默契的,瞧瞧这说的话,这反应,都一模一样的啊。 “没事,真的就是割伤,你们怎么还不信呢?” 骆知抽回了自己的手,心想:确实是割伤的,自己可没说谎。 骆清河脸色显然好了许多,“既然季大少照顾不好人,我过几日便只能将人带回了,还望季大少届时莫要再像今日这般阻拦我等进庄。” 今日在外等的那25分钟,着实是浪费时间。 季子慕脸色微变,“人既到了我山庄,怎么受伤我自会查清,可骆先生想将人带走,大约是不可能的。” “骆先生口口声声说自己骆家,可也不知道那林家是怎么回事?” “我既照顾了阿知三年多,又怎么可能将她任由一个外家的人领走,着实不负责任,还请骆先生莫要责怪。” “季某实在没办法。” 要想将骆知从自己这里带走,呵,休想。 人既已到了自己的地盘,如何还能将她放回去。 “他不是骆家人,那我呢?” 一道清冷的声音自后方响起,迎着阳光走来的骆川,比之往日,都要再多几分威压,令人不容小视。 季子慕目光落在跟在骆川后头的助理身上,短信里并未说骆川也来了。 若是知晓骆川也来了,自己方才定然不会说出那么一番话。 “骆大少,许久不见。” 季子慕选择转移话题。 骆川视而不见,弯腰蹲下,手指勾了勾骆知鼻尖,“小阿知,想大哥了没?” 骆知鼻尖被勾了痒痒的,小手抓了抓,对于前来成功扯开话题的骆川别提多喜欢,“想。” 奶声奶气的一声,勾得在场几人心尖皆是一软。 骆川高兴,伸手直接把小骆知抱了起来,“半月未见,倒是重了不少,看来有好好在吃饭。” “今日吃的什么,饿吗,要不大哥带你出去吃?” 妹妹可从未像今日这般,印象中,或许这还是妹妹第一次同自己说想自己这个大哥的话。 他别提这心里有多高兴了,这一高兴,就是想带妹妹吃吃喝喝买东西,想把这世界上什么好东西都摆到妹妹面前。 他这越看,是越喜欢现在的妹妹,不像从前,总是与自己有疏离感。 骆知:“...”体重是能随便说的吗? 自己有吃很多吗,不过就是早餐一碗粥,一个三明治一杯果汁,午餐一份拉面加块牛排,晚餐一份热锅,睡前来点水果... 很正常的一日三餐啊,多吗? 不多啊,怎么可能会有体重变化? 骆知显然不悦了。 没有哪个女孩子喜欢被说胖了,骆知也不例外。 骆清河对于这一点,心里头还是有点点高兴的,毕竟从前阿知实在是太瘦,多吃一些,多些肉,抱着才舒服。 季子慕嘴上不说,这心里头还是有点点儿的得意。 他季家的伙食怎会差,请的都是国内知名的厨师,每日都变着花样做菜,骆知若是不多吃两碗,都是不可能的。 显然,在骆知吃多长胖这一点上,三个立场不同的男人,都是一致的。 倒是一旁的言宣,一看这微妙的气氛,连忙开口,“骆小姐看着倒是比之前要好看许多,这脸看着也瘦了不少,好看。” 骆知一听,心瞬间舒坦,对言宣投去一个“看好你”的目光,瞧瞧,这才是会说话的人。 骆清河眸光转向言宣,意欲不明。 言宣某名感觉背脊一凉... 不妙。 骆知实在是不习惯被人抱着,尤其是一想到自己是个成人,这里头就更加觉得别扭,莫名有种巨婴的感觉... 她挣扎了两下,“大哥,你把我放下来。” 骆川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了妹妹的话,将她放回了地上,待人站好后才松手。 对着季子慕,又回到了自己的话题,“今日,我势必是要将我妹妹带回家,这半个月已经是叨扰,日后便不再麻烦了。” 骆知一听,不行啊!现在走了,自己还怎么当内应把令江救出来? 不待季子慕拒绝,骆知便先开口了,“不要!我还没玩够呢,不想走。” 骆川眉头轻蹙,不解的目光落在骆知身上,这季节山庄,有什么好玩的? “你若是想玩,大哥可以给你买几个庄子,比这大的也有。” 这季节山庄,他着实看不上。 骆知摇摇头,“不要,就要在这里。” 骆知拒绝的话说出口,骆川为难,将目光投向骆清河,示意他劝劝,这不管是以前的骆知,还是现在的骆知,可都是最听骆清河的话的。 季子慕唇稍微扬,这山庄里有的,可是你骆川斥巨资也买不到的。 只要这样“东西”一直在季节山庄,骆知便会一直待在这。 接收到大侄子的求助目光,骆清河抿着唇,复而开口,“再多待几日倒也无妨。” 这话一说出口... 骆川:“???”叔,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那个半夜闯进自己房间说今日要把人接走的骆清河是见了鬼了吗? ------------ 第142章 骆家供不起骆清河一顿饭了? 骆川看着骆清河,恍如见了鬼似的。 昨夜骆清河闯进自己房间那火急火燎的慌乱模样,仿佛是个玩笑似的。 他有一种被骆清河遛了的感觉。 骆清河这么说,显然不对劲,季子慕探寻的目光紧盯着,却未从他脸上发现什么。 着实奇怪。 季子慕笑道,“时间也差不多,不如二位留下来一起吃饭。” 骆川欲拒绝,和妹妹的吃饭时间,他可不想看见季子慕那张讨人厌的脸,可偏生骆清河今日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 “季大少有意盛情款待,我们二人就不推脱了,多谢。” 骆川嘴角微抽,竟一口答应了下来?! 骆家是穷到了供不起他一顿饭了还是林家供不起他一顿饭了? 竟然要在仇人家里吃? 骆清河面色平淡,转看向骆知时,明明未笑,可那双眼睛里却满是温和的笑意,竟比春风还要和煦上几分。 骆知见了,眸光变了,对着骆清河,那双眼睛就像是会闪闪发光一般,周身都带着一股雀跃的氛围。 季子慕的手微微紧了紧,饶是他不愿意,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即便是学上几年,也至多是模仿到骆清河的六分... 所以那三年相处的时间里,骆知从未用这种目光看过自己。 这一刻他无比的清楚,自己永远都成为不了骆清河,无法代替他成为骆知心中的那个人。 唯一的办法,便是让骆知永远记不起骆清河,自己尚且还有机会。 现在,骆清河一反平常,定然有妖,季子慕如果不弄清骆清河到底想做什么,如何都是不安的。 他总是有很多的自信,可每当这些自信遇上面前这个人,总是会多了些不可控的因素... 骆清河,注定是他这辈子的敌对,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 将近半个月,再见到骆清河,骆知感觉就像是吃颗定心丸,整个人都安心无比,就想待在他身旁,哪里也不想去。 骆川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夹了一勺骆知最爱吃的菜放到她碟子上,“你清河哥哥不准备把你带回家,定然是厌烦你了,你该多亲近大哥才是。” 言下之意,这亲的,总归是要比骆清河这个冒牌的更加可靠才是。 看,他这个做大哥的就是体贴,妹妹喜欢吃什么,都记得一清二楚。 骆知嘴角弯弯,“谢谢大哥。”这个大哥真贴心。 骆清河瞥了骆川一眼,拿起筷子将那勺菜上头的几颗蒜末挑掉,“挑掉了,吃吧。” 骆知心里一暖,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骆清河,“嗯嗯嗯,谢谢哥哥。” 总觉得瞧着他,这今日的胃口都格外的好。 显然,她没有想到,这半个月以来,自己就没有胃口不好的时候。 这还在季节山庄,这骆川和骆清河便已经“争风吃醋”起来,丝毫不将一旁主位的季子慕放在眼里。 季子慕淡声同旁边的管家吩咐道,“吩咐厨房,将骆小姐爱吃的甜点送上来。” 不一会,几道精致的甜甜便由佣人送了上来,骆知的注意力一下子就从骆清河身上移到了吃的身上。 人待会还能看,可这吃的,待会便吃不了了。 一顿饭,吃出了硝烟味。 骆知悄悄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终于开始思考,自己最近是不是确实吃太多了? 一顿饭下来,季子慕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骆清河身上,试图从他的言谈举止中发现些什么,可面前的这人,若真是想什么都能轻而易举被看出来,便不是骆清河了。 以至于什么都没看出来的季子慕吃过这顿饭,便开始赶人了。 季节山庄门口,骆清河手一抬,骆知就自个儿把脑袋伸了过去,嘴角弯弯星星眼,就差把“快摸我头”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骆川别过了眼,总是觉着这妹妹糟心了些。 骆清河唇角微扬,手轻轻放在骆知头上,柔顺的长发手感极好,眼里再看不见其他人,低声道,“阿知,乖乖的,等哥哥来接你。” 骆知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她抿着唇笑,清浅的小梨窝一如既往的招人喜欢。 这么温馨的一幕,看得言宣是真想拿出手机拍上两张照,他怎么看,不管是成人模样的骆小姐,还是 季子慕却是再看不下去了,轻轻拉住了骆知的后衣领往后拖了两步,骆知的小短腿就跟着被强行挪了两步。 季子慕面色淡漠,语气疏离,方才的善意此刻是懒得再往脸上挂,“小孩子免疫力总是不如大人,骆先生不如再回去洗洗手?” 言宣听了,简直是想当场翻白眼,这兰城谁不知道,他们家爷的洁癖,这季大少让他们家爷洗过手再摸骆小姐,也不知他自己洗过手没就扒拉骆小姐。 骆清河皮笑肉不笑,“我记着季大少方才从厅里出来似乎还未曾洗过手?” 季子慕反驳,“季某碰的是衣服。” 骆知:“...” 这两个真的是敌对吗,每次碰到一次,总觉得着实幼稚... 骆川是没眼看下去,两个外人在这里争自己的妹妹,自己这个亲大哥若是再不出面,着实是地位不保。 他一把将骆知抱到了自己面前,“争什么,我洗过手了。” 自己的妹妹,自己宠。 骆川的手轻轻rua了一把那肉肉的白嫩脸颊,心里也跟着长长感叹了一句:真软啊。 他手一转,准备再捏两下... 骆清河却突然道,“该走了。” 他视线落在骆知白软的脸颊上,再捏下去,该红了。 骆川这才停下了手,看向季子慕,“还望季大少备个电话,方便阿知与我这个大哥联系。” 为什么联系不上,季子慕比谁都清楚。 他却没有半分心虚,态度倒是比任何都要好,“当然,二位请慢走。” 言宣推着骆清河准备离开,骆知朝骆清河挥了挥手,笑眼弯弯的,今天真是开心的一天。 只要等自己把七楼门卡搞到手,一切问题就都能迎刃而解了。 ... 离开了季节山庄,车上,骆川侧过头看着骆清河,“说吧,有什么事瞒着我?” 按照骆清河的性子,怎么都不可能真的就把骆知留在那,昨夜的说法,分明是今日以来定是要将人带走的,可骆清河最后却说出了那番话,显然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这个变故是在来了季节山庄后才发生的,所以只能是骆知和骆清河说的。 “没什么,就是觉着吃食不错,让她在那多待几日也挺好。”骆清河单手撑着脸,缓缓闭上了眼,准备小歇一会。 骆知想救个人,这人想来是同她以前的事有关,这事,还是别让骆川知道,自己帮着办了,便也就是是了。 骆川见他不说,便想追问下去,可见他闭上眼了,倒也没打算真就在车上讨论这事。 一直等回到骆宅,骆川连公司也不去,跟在骆清河旁边问,管家守在门口,见到两人,低声道,“大少爷,二老爷,许夫人和言夫人来了,二少爷从片场赶回来了。” 骆川面色微变,“她们来做什么?” 管家沉默不语,多半是为那些事来的。 骆清河眸光微沉,这些事,倒真是烦人。 两人进门,只见大厅里,骆凌面色难看,坐在那,旁边坐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妆容精致,便是那位管家口中的言夫人,也是骆凌的生母。 旁边的沙发上,一个衣着稍有些低调,面容有些憔悴的中年女子,长相虽经岁月蹉跎,却还是能看出几分风华,有两分与骆知相似,便是骆知的小姨,许薇的母亲。 这次这两人来,恐怕一个是为了钱,另一个,是为了坐牢的许薇。 骆川和骆年皆是骆家大夫人方意的亲生儿子。 而骆凌和骆知,皆是私生子女,身世相似,却又不完全相似。 骆知要更为复杂一些。 而骆凌,是言夫人与别人合谋,在酒局时算计骆大老爷后生下的。 言夫人在生下骆凌后,抱着当时还未满月的孩子直接上门,被骆大老爷赶走后不知所踪,最后是骆家大夫人,不知怎么的,又将丈夫的私生子骆凌带了回来,留在了自己名下照顾。 大夫人重病去世后,许夫人找上门,骆大老爷,这才将骆知以及骆知的母亲接回了骆家。 这么些年,言夫人频繁来骆家,一开始,骆凌一直对当年的事不了解,骆家的人有意瞒着他,因此,他对这个生母起初还抱有一丝的念想,可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利用,骆凌才发现,自己这个生母,不过是把自己当成提款机,心,便也就冷了。 上次分明已经警告过她不要再来骆家,可这次,竟然带着许夫人一起出现了。 接到管家的电话,骆凌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却没想到,言夫人这次来,不是为了钱了... 看见骆川,言夫人站了起来,身姿依旧窈窕,“哟,大少爷和二爷回来了,瞧,我这光顾着和小凌讲话,都没发现。” 骆川待这个言夫人,显然并没有像骆凌那般有耐心还持着一份礼貌。 “不知今日言夫人来,可是钱又花光了,还是欠了哪家高利?” 骆川所说,皆是从前言夫人来的原因,每次都是以走投无路之能来骆家求助的理由。 被骆川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言夫人讪笑一声,“倒不是,我是瞧着小凌年纪爷不小了,该找个女朋友了,我啊,想早点抱孙子呢。” 她边说边笑,这钱自己是不缺,可谁会嫌钱少呢,但是骆凌对自己越来越没了好感,倒不如将自己现在重病的丈夫的独女言絮嫁给骆凌... 一方面可以借着言絮把控骆家分给骆凌的那一部分家产,一方面,自己又能霸占自己丈夫的遗产... 骆川面色冷峻,“不知言夫人想介绍的是哪家的千金?是李家,还是欧家,还是林家,还是谢家?” 言夫人表情一僵,骆川所说,都是这兰城里非富即贵的上流人家... “倒不是,就是我家言絮,乖巧懂事,和小凌也挺适合,都是自家人,亲上加亲也合适。” 言宣听了,终于把没翻的白眼翻了个彻底。 这言夫人着实不要脸,把自己继女嫁给二少爷,可不就是为了骆家分给骆凌的那部分财产。 骆清河在一旁听着,都快犯困了,心想,阿知平日里最是喜欢看戏,尤其是这言夫人上门的戏,今日不在,着实是可惜。 骆凌怕骆川误会,刚要开口解释,骆川却已冷言道, “言家的女儿,怕是配不上我弟弟。” 他从未想过要给骆凌找什么富贵人家的女儿,从未想过什么门当户对,骆凌性子简单,这些最是难以应对,之前的那个苏梨,家里是书香门第,关系也简单,苏梨性子也简单,是他经过各方面明察暗访才定下的,可没想到两个人对不不上眼。 可这个言絮是个什么品行,比之言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也想沾染自己弟弟? 着实不要脸。 骆川这么直白的一句话,倒是没让言夫人心生退意,她心想,自己的儿子,婚事肯定是自己做主,这骆川看似是为骆凌着想,只怕时时刻刻都在算计着将骆凌的那部分家产抢走。 她笑着,“这言家是不如骆家,可言絮这孩子是真不错,和我关系也好,我就觉得这孩子给我当儿媳妇,我满意。” “大少爷,不是我说,我这当母亲的,给儿子挑媳妇,怎么你这个哥哥也要插手管呢?” “这管的...是不是太宽了?” 骆川冷笑一声,“言夫人说这些话恐怕是错了,骆凌的母亲,姓方,是我母亲方意,而不是你。” “如今母亲已不在,自当有我这个大哥的照顾,婚事自然也是我来管。” “倒是言夫人这手,伸得着实长,重病在床的丈夫不去照顾,倒是操心起继女的婚事了,莫不是急着将人嫁出去,好独享这言家家产?” 被戳中心思的言夫人脸色难看,干脆撕破了面上的虚伪,“骆凌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我的儿子,我当然能管!你算个什么大哥,怕是担心骆凌抢了你这个大少爷的继承权吧!” 骆凌拳头紧握,此刻,他终于清醒,这个所谓的生母,当真对自己全是利用,没有半分真情。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骆清河,终于开口说话了,语气随意中又带了几分懒,偏生那目光冷冽渗人... ------------ 第143章 骆清河出手 “据我所知,当年你生下骆凌,本是想借着骆凌入住骆家,我大哥不同意,你便出言威胁要将骆凌扔掉,是我大嫂方意花了五百万从你手中买下了骆凌,当年还有合同两份,白纸黑字,你言夫人与骆凌再无瓜葛...” 骆清河每说一句话,言夫人的脸色便又难看几分,直到最后,她的表情都快绷不住了。 骆清河的语气渐渐变冷,看向言夫人,“这些,言夫人莫不是都忘了?” 骆清河的话,一字一句尽数落入在场的每个人耳中。 骆凌脸色苍白,原来如此...难怪小的时候照顾自己的阿姨总是与自己说,要多与夫人亲近,夫人是大恩之人。 难怪父亲待自己总是比骆川他们都要冷淡。 原来如此... 言夫人脸色难看,“那是方意逼着我签下的合同,怎能做数?” 诺大的骆家,多少的家产,便只给自己五百万,打发叫花子呢! 可那时自己急需用钱,后头的赌债越积越多,无奈之下只能签下那份合同。 “小凌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怎么是五百万就能斩断的。” “若是骆家介意,这五百万我归还了便是!” 区区五百万,自己如今却是拿得出手的。 骆清河开口,骆川显然不需要继续操心,他接过一旁管家递过来的水,感觉自己这辈子说的话都没今天说的话多,言夫人收拾到一半,再看那边,还有一个许夫人稳稳地坐在那。 真不懂他们老子,没事整那么多事做什么,奇葩亲戚也是多。 更是不懂他们妈,找这么个花心萝卜。 骆清河投以目光看向言宣,“既然言夫人要归还,言宣算一下。” 言宣当即拿出手机计算器算了起来,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最后,他将手机屏幕递向骆清河,得到骆清河肯定后,将屏幕正对言夫人,“不知言夫人是转账还是现金?” 言夫人冷呵一声,五百万而已,这骆家也是小气,“不过就是那么点钱,我还...” 话未说完,她瞥见了屏幕上的数字,陡然瞪大了眼睛,“这...这...分明是五百万!怎么成五个亿了!” “你们骆家这是抢劫!” 骆清河唇角微扬,“言宣,给言夫人说说,这怎么五百万就成了五个亿了。” “是。” 言宣将计算器清零,仔仔细细的给言夫人重新演算了一遍,“言夫人既要归还五百万,自当要还清这二十几年来的利息,按照市价翻一翻,便是这个数。” 言夫人看得指甲都快陷入掌心肉里了,“你们骆家这是坐地起价!” 言宣:“夫人莫急,这还未算完,二少爷这些年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幼儿园两年,小学六年,初中三年,高中的贵族学校,再到大学四年,学费都不贵,一年也就百来万,加上请的各个教琴的老师,棋艺的老师,各种加在一起...” “五个亿,还是算少了,这不,还给夫人抹去了零头。” 这一通算下来,倒是数字严谨,言夫人下唇都快被自己咬破了,她看向骆凌,伸手想去抓,“小凌啊...” 骆凌不动声色挪开了步,面色冷淡,“付吧。” 言夫人再装不下去,竖起指头指着骆清河一等人,“奸人!抢劫!都是抢劫!” 她扭头提着沙发上的包就要走,这骆家欺人太甚。 言家一日不如一日,她若有五个亿,何须还要想着拴住骆凌! 言宣却生怕把这言夫人气得不够,临了还要附赠两句,“对了,夫人,二少爷如今的身价,可不值这五亿啊,这光是通告费代言费,这一年都得上千万往上翻翻呢,夫人当真不要?” “过了这机会,可就没下次了呀。” 言夫人气得直跺脚,五个亿,她把整个言家卖了都没这个价。 为了一个心都不在自己身上的兔崽子,根本就是亏本买卖。 把自己当傻子吗? 看着言夫人气到离开,骆川单手掩唇,骆清河就是骆清河,言宣当真是同他学了一身狡诈的本事。 骆凌看上去,似乎颇受打击,“大哥,我片场还有事,先走了。” 骆川一怔,想说些什么,却见骆清河对自己摇摇头,到底是什么也没有,“去吧,过阵子中秋,记得请假回来。” 骆凌嗓子微哑,张了张嘴,只说了一个字,“好。” 看着骆凌离开,骆川心里情绪复杂,骆清河说的,自己小的时候在父母吵架的时候听过一些,一直没有让骆凌知道,就是怕他难受。 只是,若不再让他知晓,日后这言夫人再找来,道德绑架,骆凌心软,届时又该如何? 骆清河选择这个时候说出来,无疑是最正确。 骆凌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摔了一跤都要哭上半小时的孩子了,有些事,他能承受,也该承受了。 自己这个大哥,总不能保护他一辈子。 言夫人走后,要面对的,便是许薇的母亲,许夫人。 经过这么一场闹剧,许夫人仍然稳稳的坐在沙发上,没有过多的其他情绪变化,只是在骆川看向自己时,淡然问出自己想问的,“骆先生,我不为钱,只想找知知。” 知知,便是骆知了。 许夫人若是不提骆知,便还好,可这一提,骆川显然不悦。 更别提那头刚把言夫人气走的骆清河。 按道理说,许夫人与骆知生母不同,聪明,脑子清醒,年轻时也有些成就,只是后来受了些打击,掩住锋芒...不似骆知生母那般糊涂。 可不知怎的,偏生许夫人的女儿许薇,是个拎不清的,脑子糊涂,贪心,什么事都做,以至于最后被人利用,做了不该做的违法事,把自己下半辈子都搭进了牢里。 如今,这许夫人找上门来,指名道姓找骆知,莫不是想挟当年照顾过骆知一两年的恩情,让其帮忙把许薇保出来不成? 骆清河:“许薇犯的事,并不简单,加上阿知并不在兰城,许夫人这趟,只怕是白来了。” 即便是不悦,两人待许夫人,到底还是多了两份的敬重与客气,“还请夫人回去吧。” 许夫人知道这骆家如今待自己态度变化的原因,只是她今日来,确实是有重要的事要找骆知,“既然知知不在,还请骆先生代为转告,下次见到她时,让她过来找我一趟。” 担心骆清河不愿意,她又解释了一句,“并非为了薇薇的事,还请骆先生放心。” 许夫人这么一说,既然不是为了许薇,骆清河倒是不介意转告一声了。 毕竟这许夫人待骆知,也是真的好,比骆知生母待骆知,还要亲近些。 “好,骆某定然代为转告。” 管家准备将许夫人送出去时,骆川吩咐了一句,“日后言夫人若是再来,直接拦在外头不让进,若是有意闯进来,直接报警当闹事处理。” 管家一愣,想说把事情闹大也不好,“大少爷,毕竟二少爷如今是公众人物,若是消息散出去了,招来人黑...”总是不好的。 骆川疑惑反问,“他在网上的黑料,还少吗?” 管家:“...”这倒也是。 若是那言夫人当真如此做了,势必要将二少爷的身份爆出去,骆家的人,这兰城里,有几个人敢黑? 言夫人到最后,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偏生就是这么一场闹剧,演了十几来年,如今,可总算是结束了。 见言宣推着骆清河上楼,骆川连忙跟了上去,“你还没说,阿知到底怎么了?” 骆清河:“真的没什么。” 言宣:“...”这大少爷可真执着,经过这离谱事,现在惦记着问爷这事呢。 ... “卡!骆凌,你怎么回事?”导演拿着喇叭直接冲着骆凌喊。 可见骆凌面色不好,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丝毫没有往日的朝气蓬股的那股劲儿,便又觉得没意思, “算了算了,你今天休息一下调整调整状态,先拍下一场,快,演员,速度!” 助理一边将咖啡送到骆凌手里,一边问,“哥,咱回酒店吗?” 骆凌抿了一口咖啡,今天发生的事,还是不停在他脑子里转,当下便觉得头疼不已,“回。” 影视城附近的酒店,大多都被各个剧组包了下来,通常都是一包,便是一层两层如此,偶尔也会遇见两家剧组共住一层。 骆凌这会刚回到酒店,房卡一刷进了房,刚要关上门,突然出现一只手挡住了门,顺势推开门走了进来。 来人头戴棒球帽,还戴着口罩墨镜,骆凌瞥了一眼,走到床边直接躺下,没理会那人,却想,谢言这回倒是知道要好好掩藏身份了。 “怎么了,今天不是有戏吗,这么早回?”谢言摘下来帽子口罩眼镜,放到一旁,在他身边坐下。 骆凌顺势钻到他臂弯里靠着,语气沉闷无力,“导演说状态不好,把我赶回来了。” 骆凌很少像现在这样,谢言直觉今天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手轻轻的在怀里的人肩膀处捏着。 “发生什么事了?” 骆凌半生不吭,闭着眼睛,均匀的呼吸着,等到谢言以为,他都睡着了时,突然开口问... “谢言,你妈是什么样的人,对你好吗?” 被提及母亲,谢言笑意温和,“我母亲为人和善,邻居都说她是个老好人,什么忙都帮,隔三差五做了什么好吃的总是会给邻居送上一些...” 骆凌眨眨眼,他发现,谢言提及自己母亲时,脸上有少有的笑意,“那你一定很喜欢她。” 他以前看过有关谢言的报道,父亲早逝,被母亲一手带大,感情甚好。 所以谢母重病时,谢言哪怕是知道那份合同相当于是卖身契,为了那笔可以救谢母的救命钱,也还是签字了。 谢言“嗯”了一声,“怎么突然问这?” 难道骆凌今天发生的事,和骆凌的妈妈有关? 骆凌想到有关自己的事,越想就越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生母不要,利用自己,父亲不爱,忽略自己,就连母亲,也是为了维护住骆家的颜面,才把自己留下。 骆凌越想,心里就越难受,蹭了蹭,把脸埋进了谢言臂弯中,“靠一会,心里难受。” 谢言:“好。” 他扯一旁的毯子,盖在骆凌身上。 虽然不知道骆凌到底什么事,可现在看来,他不想说,自己便不问了。 可事实证明,骆凌并不是一个憋得住话的人,谢言一安静下来,他就忍不住问,“你不继续问了?” 谢言:“...那你说吧。” 骆凌瘪瘪嘴,沉闷道,“不想说。” 谢言:“那便不说了。” 骆凌:“可不说出来,心里难受。” 谢言:“那就说吧,我听。” 骆凌:“可我又不...唔...呜呜!” 长达两分钟,谢言松开了骆凌,眸光晦暗,“我看你还是别说了。” 骆凌:“...” ... 季节山庄 晚风带着一股子燥意,一道身影自后面的走廊悄悄走上了八楼,从八楼窗户,跳到七楼。 他拉拉灯,确认走廊昏暗后,这才放心走了出去,用卡刷开了七楼的门,走了进去。 浓郁的药剂味混合着一股子血腥味。 床上的令江这么久以来,一直都保持得警惕,脚步声自后面响起时,他猛然翻过身,嗓音沙哑,“谁...” 男子走到令江身边,刻意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道,“是我。” 令江瞳孔微缩,“封...成...” 他欲说更多,可嗓子却堵疼得厉害,再吐不出更多的字。 封成低声道,“那天闯进来的那孩子,可以信任吗?是你们的人吗,可以的话,你就点个头,是的话,就再点一下头。” 令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两下头。 他很清楚,即便是再过多少年,季子慕也不会伤了老大。 封成:“好,我想办法把消息和钥匙都送到她手里,打开通讯...” 令江猛然抓住他的手,眼里带着不可置信:你疯了? 要说还恩情,也不至于以命相抵! 若是被季子慕发现,他帮了自己...怎会好过,自己现在定然便是他以后的下场。 令江抓着封成的手,在他掌心写下几个字:不可以。 你会死的。 封成笑笑,“放心吧,我会小心,不会被发现的。” 令江疯狂摇头:别乱来... 他不想拖累任何人,不想害了任何人。 他只是想自由,仅仅也只是活下去,可若是为了自己,要封成牺牲... 令江自认为自己办不到。 ------------ 第144章 骆知的试探 令江根本没办法就这样接受封成的帮助,他紧紧的攥着封成的手,嗓子像撕裂一般,音色又沙又哑,“不...要” 季节山庄本就是季子慕的地盘,遍地都是季子慕的视线,但凡封成有什么举动,定然是逃不过季子慕的眼线。 或许,就连现在,封成跑到这里来,季子慕便是看在眼里的,在等着封成的下一步,在等着老大把消息传递出去,在等着来救自己的人上钩... 不行! 封成顾虑的,并没有令江那么多,只是想着要尽快帮他逃走。 现在,季子慕已经对令江完全失去了耐心,折磨一次比一次狠,再继续下去,令江迟早没命。 而自己...现在活着,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都是孑然一身的人,可自己没有像令江那样,有那么多牵挂,有时候,确实会很羡慕令江,可有时候,又确实觉得那些情感太过于累赘。 像他们这样的人,在被送上军事法庭那刻,一切就代表结束,在被送到改造营那刻,就代表他们的命再不属于自己。 令江是幸运的,被骆小姐挑中,跟了骆小姐,得以活得肆意潇洒。 既然他是幸运的,那便将这份幸运延续下去吧...连带着自己未能拥有的人生,一起活下去。 “放心吧,我会没事的,相信我。” 封成说着,一边将那只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掰开,他起身往外走。 令江想抓住他,想阻止他,可那条锁链将他绊倒在地,无边的黑暗,他什么也看不见,伸出的手什么也摸不到,只能听见渐渐远处的脚步声,直到关门声响起... 令江知道,他再没有机会阻止封成。 昏暗中,他抱着自己的头,痛苦地缩在床上,自己只是想活下去,想要自由...为什么总是要付出那么多的代价,为什么这些代价总是由身边的人在为自己付出,为什么... 一种绝望的情绪笼罩着他整个人。 ... 骆知因为睡不着起床,靠在窗边看着山庄里的夜景,夜深人静,许多地方的灯都熄灭了,只剩几处的路灯还亮着。 上次路找得不怎么仔细,倒不如现在趁没人,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去到七楼,总不可能就真只能通过电梯上去。 骆知打定主意,穿了件外套,悄悄打开了房门,偷偷跑了出去,顺着楼梯,一股气爬了上去,可刚爬到六楼,挡住自己的,却是一堵墙。 她轻轻推了推,确实是墙,除非搞点工具才能砸开,可这动静太大,显然不行。 突然,她听见一阵窸窣的动静,以为是巡夜的人,连忙躲到了一边的楼梯拐角处躲着,悄悄地探出个脑袋偷看着... 只见旁边走廊处的那扇窗户被打开了,一个人从那跳了进来。 骆知瞪圆了眼,小偷吗? 不对...瞅着有点眼熟。 封成正欲离开,可刚抬步,便觉察有人,他目光扫视,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了躲藏起来的骆知。 自以为藏得很好,却不知半个脑袋都快露出来了。 这么晚了,难道是来打探令江的消息? 封成一算计,不如...趁机将去七楼的钥匙送出去? 这么一想,他从骆知那边的方向走过去,装作慌乱,形色匆匆而过。 等到脚步声淡去,骆知这才松了一口气,走了出来。 没想到啊,还能从窗户这里跳进来啊... 等等,如果是从窗户,那是不是能去到七楼? 骆知一阵摸索,最后打定主意等到明天晚上再来看看,这才准备溜回去,这一抬脚,好似踩到什么东西,她弯腰拿起来一看,只见是一枚圆形的电梯卡,上头还串着一枚钥匙,上头写着“七”。 不陌生。 上次她偷到的电梯卡,就是长成这样写着个七字的,难道是刚才那个人掉下的? 可这么重要的东西,又怎么会这么随随便便的说掉就掉? 难道是什么陷阱? 骆知想起自己上次偷偷去了七楼,季子慕立马就出现了的场景...心有余悸。 肯定是陷阱,等着自己去跳。 再说了,坐电梯也不适用于跑路,这要是那群人切断电源,岂不是就困在电梯里了? 骆知随手就又把手里那枚电梯卡扔了,大摇大摆走了回去。 一直等到骆知离开,藏于暗处的封成走了出来,他弯腰捡起那枚方才自己故意丢下的电梯卡,沉默... 自己以为上次她偷电梯卡,这回捡到,应当认得出来这是新的钥匙才是。 可几岁的孩子终究还是孩子,若不明说,又怎么会知道? 到底是自己高看了。 ... 骆知的托付,骆清河总是要亲自将一切安排妥当才能放心。 言宣却是不懂,骆知小姐怎么会突然就说想要救什么人,那是什么人,是男是女,是敌是友,爷问了吗? 可别最后不声不响的救出来个小情敌。 “爷,咱是不是要查一下?” 骆清河手里翻动着桌上的文件夹,笔尖“刷刷刷”在上头签字,“查什么?” 言宣:“骆知小姐突然说要救什么人...您就不查一查?” 按道理说,言宣也是因为担心,所以出言提醒。 骆清河眉梢微挑,看向言宣,“人在季节山庄里,怎么,你的人混得进去?打探得出消息?” 再说,这也不是突然,恐怕阿知半个月前突然提出要去季子慕那住,也是为了这人。 至于这人是谁,等到救出来后,不也能知道了? 言宣默,确实混不进去,也打探不出来消息... 他突然感觉自己挺没用的,得了爷这么多年照顾,又是豪宅又是豪车,年薪更是高,可自己却连爷的下半辈子幸福都没能给他抓牢... “爷,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事办好,安安全全把骆知小姐带回。” 闻言,骆清河拒绝,“不,我自己去。” 言宣一怔,“爷?” 骆清河唇边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他说了,会带阿知回家,便一定,要亲自带她回家。 言宣不禁开始担忧起来,到时候要是和季子慕撞起来,这季大少会不会记恨三年前爷打的那一枪,借机报复回来... 不行,他要再多安排些人,把后路铺好,以免发生什么不可控的意外。 ... 骆清河的举动与安排,自然逃不过一直在暗中盯着的沈乐等人的视线。 见此变化,沈乐便知,令江的所在之处,骆知显然已经探查到了,不日就会展开营救。 欧阮从外赶回来,一个文件拍在桌子上,少见的脸上挂着不悦,“我明明就说了不要把骆家牵扯进来这件事...你为什么还让林澈去传递消息把骆家拉进来?” 沈乐停下手中的事,转过头看他,“让骆家去季节山庄打探消息是最快捷且有用的方法,这一点你不可能不知道。” 欧阮为什么一直在阻止,因为他有私心,不想因此把欧家牵扯进来。 可从几年前步下这盘棋的时候,这兰城里,甚至是牵扯到更远的地方上头的人,就都别想独善其身了。 欧阮和沈乐的观点完全不同,“姐姐如果当初没有出事,不会喜欢你这么自作主张。” 沈乐眸光微沉,“欧阮你别忘了,令江不在,所有的事都是我在管,你有你要负责的事,我想怎么做,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我从来都只听老大的话。” 对自己而言,只有骆知的话,才是命令,才是自己要听的,要遵守。 至于其他人,再多话,自己也会只当空气。 沈乐的话,不知哪一句触到了欧阮心里绷着的那根弦,他指头扣着桌面,紧咬唇瓣。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沈乐说的是事实,自己有自己要做的事,很多事情,都轮不到自己做主,可唯独这些事,他不能让。 沈乐要担心且顾忌,从以前到现在,永远只有骆知一个人。 而自己,身后有欧家,当初之所以选择加入,也是为了不让欧家涉入季家的阴谋...可现在,又和当初想要避免的有什么不同? 或许,这其中的差错,就出在他根本没有预想到,欧颜和骆川会看上眼。 整个兰城,就像是一盘棋局,纵棋的人把一颗颗棋子安到棋盘上。 欧家,如今,也成了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见欧阮和沈乐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旁边的人连忙过来劝,拉着欧阮出了门,劝说着,“你也别怪沈乐,老大失踪三年,她找了三年,有多不容易你也是知道的...” “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又去了季家那边,还断联,发生这么多意外,沈乐她一个人还要处理那么多事,能不急吗?” “我们也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这样...” 道理是对的,可欧阮就是不愿意听这些,“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欧阮气势汹汹跑来又离开,男生微微叹气,这些事,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只希望老大能早点恢复记忆,令江哥能顺利被救回来,林佑哥的眼睛也能治疗顺利... 这三年,可真是最惨的三年。 只希望暴风雨过来,他们迎接来的,是彩虹,而不是被暴风雨摧毁后的残局。 欧阮走后,沈乐恢复工作,可心,却静不下来。 欧阮说,骆知如果当初没有出事,没有失忆,不会同意自己这么做... 这一点,确实没有说错。 自己很清楚,骆知有多想把骆家排除在这些事情外... 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伤的伤,残的残,折损了多少势力,如今早已经不是三年前那副模样了。 若没有骆家的帮助,想把令江救出来,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沈乐深深呼呼一口气,自己没有做错,这是唯一的选择。 骆清河本就是当年的受害者,一直神秘莫测,不可能这么多年,真的就如表面一般远离纷争...这水很深,谁也看不清谁。 骆清河背后的势力,手中所掌握的,或许远比自己所想的还要庞大。 沈乐始终认为,她心中敬仰的骆知,所喜欢的人,当年在这兰城掀起几年的腥风血雨,风头那般盛,令人闻风丧胆... 不可能现在真的就变成了一个没事浇花喝茶的退休闲散人。 “骆家那边的人都准备了后手,我们那天是不是也要过去?”男生问。 沈乐:“嗯,东西都提前准备好,检查一遍,到时候我带人提前去守着,和季子慕交手的这三年,我们一直没有讨到好的...” “这次一定要更加小心,各方面都不能出现问题。” “好,我这就去清点。” ... 跑路的外援都到位的骆知有了保障,目前需要解决的难题,就是提前把带走令江的路线摸透。 半夜,往自己手上划了一小个口子的骆知变过身,穿上了提前藏好的佣人服,绕过走廊,从楼梯一路爬上了六楼,打开了那扇五岁的自己身高打不开的门。 不知怎么,一种诡异的熟悉感涌上心头,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爬上了那扇窗户... 骆知眉头轻蹙,难道自己以前也来过这里? 也像现在这样爬过窗户? 来不及细想,时间紧迫。 令骆知意外的是,爬窗,顺着管子攀上七楼,再到开窗进去,跳下,一气呵成,身体熟练得就像是曾经做过无数次这样的事情。 骆知看着自己的手,不禁自我怀疑,难道自己以前是个小偷不成? 不然怎么这么专业? 她一路来到七楼门口,刚想打开门,却发现,门上了锁... 上次只是有门栓,而这次,门栓上却挂了把锁,这是有了防备啊。 可自己现在过来,定然是要确认令江到底还在不在里面,若是在,跑路那天,她就带把锤子,把这锁给砸了,简单利落。 可要是人不在里面,自己是万万不能砸锁的,会引起更警惕的戒备。 骆知想了想,却终伸出手,轻而有节奏的叩了叩那扇门,声音不大不小,传进了门里,躺在床上假寐的令江耳朵里。 他警惕的睁眼,又是谁? 封成吗? 不对...他有钥匙。 那是谁? 轻轻的叩门声还在响,门外的人是想确认什么吗? 想确认什么... 比如,这里有没有人。 令江的心陡然一跳,老大... 一直得不到回应,骆知无奈放弃,看来人确实不在里面了。 可当她转身的那一刻,轻轻的,带有节奏的叩门声响起了,一声,一声... 敲动着。 带着无边的幽寂,与外面对世界的渴望... ------------ 第145章 季子慕欲让骆知再次失忆 听见那有节奏的叩门声,骆知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这扇门...真的是吗? 骆知心中有些忐忑,“如果,你是我要找的人,就敲一下。” 她需要确认里面的人不是季子慕的人伪装的。 令江干涸的唇微懂,拳头抵在门上重重的敲了一下...他就知道,老大还会再来。 骆知想了想,又问,“上次你咬了我,是左手的话敲一下,不是的话敲两下。” 如果是季子慕的人假扮的,不一定会注意到自己伤到的是左手还是右手,可如果是令江,回想那天的站位,很容易就能回想起来。 屋里的令江一怔...左手吗? 门外的骆知打来个哈欠,好困,感觉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 她发现,每次一变身,就会出现困倦无力的情况,她自己猜,吃药都会有什么副作用后遗症什么的,估计自己这是变身后的后遗症。 不一会,那道叩门声再次响起,两声。 对了。 “你一共和我说了几个字?多少个字敲多少下。”骆知又问道。 或许自己哪只手受伤,季子慕的人真的知道,可这个问题,绝对只有自己和令江知道。 “叩...” “叩...” “叩...” “叩...” “叩...” 五声。 骆知确认了,这确实是令江。 骆知想了想,“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 屋里的令江:“...” 还是那个老大。 骆知原路返回离开,与此同时,季子慕一直坐在房间里,靠着沙发看着桌上的电脑屏幕,之间屏幕上的画面,正是七楼门口。 季子慕手中的遥控器都快捏爆了... 她已经变回来了,是什么时候,为什么自己之前一直没有发现。 难道,她已经想起什么事了... “大少爷。”负责监控的男子微微弯着腰,他按照大少爷一直以来的吩咐,每天都在监视着骆小姐。 一个孩子,有什么可监督的。 知道今天,他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一个足以让世界震惊,让自己... 季子慕抬眸,视线阴冷直视男子,“今晚的事,如果有除了你以外的第二个人知道...” 那目光不带一丝温度,甚至还有一丝杀意,男子浑身僵硬,背后一阵阴意,冷颤不止。 “大少爷,我一句话也不会多说。” 他保证着。 季子慕眸光晦暗,骆知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事,为什么一点端倪也没有,她想起了多少... 打算用什么方法,在什么时候救走令江,是不是一旦救走令江,这一切就不再存在... 他们又将回到三年前那副争锋相对的模样。 不,不可能。 “啪”的一声,遥控器被摔在地上,支离破碎。 房间的人均默默地垂下头,谁也不敢吱声。 季子慕拳头紧握,“让所有人警惕戒备,一只苍蝇都不许进去。” 骆知,我不会让你走的,不可能再让你从我身边跑走... “让负责骆小姐病情的医生过来。” “是。” 当医生过来,季子慕屏退房间里的其他人,助理离开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很清楚,骆小姐,怕是难过这一关了... 其实跟了大少爷这么多年,有时候他想过,如果大少爷也能像骆家二爷那般待骆小姐,多份真诚与自信,或许骆二爷不在的那五年,那三年... 大少爷早就能够得到骆小姐的在意。 只是,一步错,步步错。 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要用无数种方式去将它改变成大少爷想要的样子。 可骆小姐是人,是人就有自己的情绪,有这份情绪在,难道大少爷还能继续像三年前那样,借着医治骆小姐的缘由,让骆小姐像个真正的三岁小孩一样的生活... 这样的感情,真的会有人愿意接受吗? 助理就像一个旁观者,旁观着季子慕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走到今天这一步,他看得比谁都透彻,可他一句也不能说。 ... “大少爷,以骆小姐最近的身体状况来看,已经过了再服药治疗的最佳时期,若是强行展开治疗,大脑的损伤程度会比之前更严重。” “这个治疗有风险,我的建议是...” 季子慕面色漠然,“我不需要你的建议,你需要做好你要做的,把一切准备好,过几日便按照我说的,展开新的治疗。” “可这万一骆小姐又再次失忆...”甚至不只是如此,损伤更严重,或致残... 季子慕执着酒杯的手指微微用力,“我要的,不是万一,是一定。” 医生一怔,“什么意思?” “让她回到像三年那样,失忆。” 季子慕的语气,让医生背后起了一阵阴冷的寒意... 让骆小姐像三年前那样...失忆。 可自己能保证只是会有失忆的情况发生吗? 他无法保证,但也没有别的选择。 一夜无眠,天微微露白,季子慕站在阳台边,看着景色萧条,思绪一点一点回到从前。 他第一次见骆知,是在骆家。 那时候,自己才十二岁,而骆知八岁。 她不像其她人一样,看见自己,便甜糯糯的粘过来喊哥哥,不...倒不如说,她甜糯糯粘着的人,不是自己。 从很早以前,季子慕就知道,自己和弟弟不一样,自己是要撑起整个季家的人,季子寒可以任性,可以不学无术,有整个季家养着,而自己不行。 在某些方面,其实他能感觉道自己和骆川是同一种人,可这同一种人,天生的敌对,便是骆清河这种人。 骆清河就像是一颗石子,在他的生活里惊不起太大波澜,可那颗石子种在心里,却也堵得人心难受,便是同他同自己过不去。 因为骆清河,他慢慢的注意到那个一直跟在骆清河身后的小尾巴...为什么这个小尾巴,跟的不是自己。 为什么,她永远只冲着骆清河笑。 他也想要一个小尾巴,不,他想要的,只是这个尾巴,不属于自己...那便夺过来。 一天不行,便两天,两天不行,便一个月,一个月不行,便一年,两年,三年... 十年如一日,季子慕承认,自己对骆知的感情,那种强烈的占有欲,不甘与执念占很大部分,可就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不能是属于自己的。 骆清河...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废物,一个连站在骆知身边都做不到的人,他凭什么? 那么多年,他在默默地注视着,看着她哭,看着她笑,可这一切,竟然都只是为了骆清河,甚至,离开了兰城,去到那样的地方,做的一切研究,都是为了那个站在自己敌对方的骆清河。 甚至,她有今天的这个结果,这幅模样,都是为骆清河多年试药所造成的。 为什么这样的人,目光永远都是在骆清河身上,而不能是自己。 骆清河不在的那五年,自己想方设法的模仿骆清河,靠近骆知,取得她的信任,得以留在她身边,为她铺路,为她造捷径,甚至提前为她挑选了适合的人想要送到她身边保护她。 可骆知一一拒绝了,甚至最后,秘密把令江送回兰城办事,一点一点的在帮骆清河。 甚至是在出事后,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和她朝夕相处五年的自己,仍然是那个如同鬼魅一般消散不去的骆清河。 没关系,或许五年时间还不够,他还能有更多的时间。 为了骆清河,骆知和自己做了交易,交易的内容,便是留在自己身边,五年。 五年而已,她会同意的,依照她对骆清河的在意程度,即便是十年,她也会同意的。 不出自己所料,骆知同意了,她会在手术成功后搬离骆家,和自己回到科研所。 可是...自己已经不信她了。 在手术那天,布下人手,果然...骆知还是反悔了。 骆知失去记忆,是意外的惊喜,现在她终于不记得骆清河,只有自己了。 三年,自己以为,自己在一点一点的取代骆清河在她心里的位置,她说梦见了花园,自己就为她建了一个和骆家大宅一模一样的花园。 她说梦见一个很熟悉却又看不清晰的人躺在病床上,自己便时不时像骆清河那般,生病,咳血,好让她以为那个梦里的人便是自己... 三年,就在自己以为一切都在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发展的时候,骆知逃了。 毫无征兆的,离开了,一个人回到了这兰城,重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三年,就像一场梦一般,灰飞烟灭。 见到骆清河的骆知,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甚至与自己抗衡... 骆清河就是自己天生的敌对。 他有时候静下心来,甚至在怀疑,是否那五年,那三年,甚至这么多年,其实都自己一个人的梦,否则,为什么骆知,从来都不看自己一眼,视线永远都在骆清河身上。 那三年时间里,她喊自己,永远都是子慕哥哥。 可就在她见到骆清河的开始,唤的,却只是那熟悉而令人心生艳羡的哥哥二字。 就连骆川,是不是也从来没被骆知这么喊过... 这世界的一切,总是不公平的... 骆知, 既然,你总是不愿意在我身边好好待着,那么,我便只能用我的方式,来将你留在我身边。 季子慕眸光渐渐变冷。 ... 空中最后一抹昏暗散去,第一道阳光洒进房间,骆知腰酸背痛的翻了个身,趴在柔软的被子上,太累了,感觉身体跟要散架了似的,她掩嘴打了个哈欠,迅速起身换衣服。 昨晚割破的小口子不大,浅浅的一道小口子,若是不仔细抓着手去看,根本不会发现。 可是,这变身的副作用也太大了,她感觉自己现在只想回房间,再睡个三天三夜。 可是不能...今天的目标是,找到足以可以把七楼那把锁砸了的工具,要那种杀伤力够强,一次便能砸开的。 否则要是找了个不靠谱的小工具,可别锁没砸开,动静倒是把那些人给吸引了过来,只怕是还没逃到后山口那边,就被人给擒了。 吃过早餐,骆知一个人在山庄里瞎转悠着,一会逛逛这边,一会逛逛那边,去了厨房,去了杂货间,想到的地方都去看了看,却始终没找到适合的工具。 花瓶?不行,花瓶碎了,估计锁还没开。 剪刀?不行,又不是什么可以剪开的东西。 大锅?不行,暂且不提能不能砸开,这动静太大,容易吸引人来。 一路走走停停,骆知始终没找到合适的工具。 坐在花坛边,她长长一叹气,要是能从天而降一把超级大的锤子还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就好了。 她起身,继续找,这边走走,那边走走,突然走到上次来过的亭子,一看,被修剪过的花坛,果然是比之前要好看许多了。 骆知心里愉悦了不少,伸手想去摘里头那朵白色的,可她迈开步子走进去时,“咯吱”一下,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彩电站不稳一头栽进这花坛子里的花花草草中了。 骆知皱着眉头移开脚,低头去看,只见,是一个大剪子,修剪花草的那种,应该是上次收拾的时候,佣人不小心留下的。 她弯腰将那把大剪刀捡了起来,拿在手上,分量感挺足的啊。 骆知心喜,眼睛一亮,用这把剪刀去砸七楼的锁,可不就正合适嘛! 她目光扫视了一遍周围,确认没人后,脱下外套马甲,小心翼翼的将那把大剪刀给包了起来,两只小手紧紧的抱着,一路小跑要回房间。 可不知怎的,她这乐视心急要回房间,阻拦她会房间的事情和人,也就更多。 一开始,是佣人端着新买回来的糖,这还没走到客厅呢,就先和骆知遇上了,塞了两颗糖,骆知这才松了口气,继续往房间前进着。 一路上,问午餐的,问衣服的...各种个样稀奇古怪的问侯都将她拦住,一段只有十分钟的路,被她走出了半小时的即视感。 骆知拽着袖口摸了一把额角细密的汗,抱着剪刀一屁股坐在走廊上,这可太折腾人了,怎么感觉今天的人,和之前的不一样。 就好像是一直是偷懒又准时下巴的工作人员,主动帮你分担手上的事情,甚至还加了一晚上的班,是一样的感觉。 这...也太诡异不正常了吧? ------------ 第146章 看来你是恢复记忆了 骆知嗅到了这一丝诡异,难道自己昨晚潜入七楼,还是被发现了? 不过想想也是,虽然自己把灯闸给拉了,不过这年头,谁家的监控不是有夜视功能的? 既然被发现了,那自己就要更加小心了,关键时刻要是碰上了,那就只能动手了。 骆知暗暗祈祷:但愿自己不只掌握一门爬墙的技术。 抱着那把剪子,骆知回了房间,一切准备就绪,就等那天的到来了。 ... 午夜 季子慕再次来到七楼。 看着被药剂折磨得不成人样的令江,他冷笑,“昨晚,她又来了。” “看来,你对她们,还真的是很重要啊。” 令江闭着双眼,浑身冷汗,紧紧咬着下唇,任凭季子慕说什么,都不做出反应。 他想从自己获得有关骆知的所有布署和规划,来兰城后的一切计划以及暗处的研究人员...休想。 看着令江这副态度,季子慕却笑了,“你不会以为,她真的能救你?” 令江一怔,猛然睁开了眼睛,什么意思? “你!” 他对老大做了什么,说的这话什么意思! 季子慕嘴角噙着冷笑,“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你都没有任何疑问?” 令江混身一僵...他差点就忘了,三年前,他是和骆知一起被抓的,为什么三年过去了,那天见到的老大,表现得那么奇怪... 甚至对季子慕那么依赖... “你...你对她做了什么!” 嘶哑的声音,又低又沉,像是被灼烧过一般。 令江猩红的双眸仿若有汹汹怒火。 他一定是对老大做了什么,否则,老大根本不可能是那么一幅样子,甚至不认识自己... “啪啪啪”几声,季子慕突然鼓起了掌,他从椅子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床边坐着被锁链捆住的令江,旁边的保镖见状连忙上前将人按住。 季子慕蹲下身,看着令江,眸光冷冽,带着寒意,“终于肯说话了啊...令江。” 他伸出欣长的手,钳住令江的下巴,“真有出息,我让你去帮我监视她行动,你倒是惦记上我要的人。” 这句话,带着无边的寒意,像是一把刀一样,狠狠地撕裂令江心中最隐私的秘密,令他再无处可藏。 “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是什么人...国际罪犯的儿子啊,你有什么资格惦记她?” “她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 季子慕手指愈加用力,仿佛要将面前的令江下巴捏碎了一般。 令江却咬牙切齿,执着于自己的问题,“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他以为,以季子慕对骆知的感情,永远都不会对骆知出手,到底是自己太天真,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骆清河,在他的心里,利益至上,人,不过只是成功的附属品。 三年前,自己就不应该送骆知走,若是让她跟着骆家的人一起去医院,根本就不会出现后面的事,骆清河醒来也会护住骆知... 都怪自己,是自己给了季子慕可趁之机。 早在骆知和季子慕做交易的时候,自己就应该极力劝阻... 看着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人,到头来为了别人反叛自己,甚至是现在,还一副关心骆知的样子,季子慕不禁讽刺的笑,捏着令江的下巴甩开。 他接过旁边的保镖接过来的帕子擦着手,一边道,“担心什么,除了我,她还有骆清河在担心,而你的关心对她来说,分毫不值。” “知道吗,三年前她就失忆了,想要救你的人,根本不是她,是沈乐她们...” “沈乐为什要救你,想必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令江的心沉到了谷底,为什么救自己,因为骆知的一切部署,只有自己知道。 “如果你不是因为知道这些,恐怕现在已经是废子,谁会因为一颗废子,会耗费这么大的精力呢?” 令江死死咬着下唇,废子...谁会去救一颗废子,没有人会去救一颗废子,没有人... “不出几天,骆知肯定会行动,把你救出去...不过你也别急着高兴。” “整个山庄都在我的监视下,没有记忆的骆知啊...还是太单纯了。” “等她救你的那天...” 听出季子慕语气中的算计,令江再忍不住站了起来狠狠扑向季子慕,“季!子!慕!” 可是两个保镖却狠狠的擒住他,不让他再靠前几分。 “你要杀就杀我!别动她!” 到底太多年没说话,又被药剂伤了嗓子,哪怕这会儿开了口,吼出了声,却一声比一声小...最后如蚊声一般,再到无声消失。 季子慕看着他这幅模样,心中生起一股子的燥意,“不过就是一条狗,自己都自身难保,为她吠什么?” 骆清河便也就罢,这个令江算个什么,值得骆知这半个月以来这么哄骗着自己。 比不上骆清河,难道自己连个令江都比不上吗? 他伤不了一个骆清河,难道连一个令江都拿捏不住? 呵。 ... 骆知计划,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终于到了要真正实施的这一天。 她从楼下走了下来,季子慕坐在餐厅用早餐,助理走来,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些什么,只见他眸光渐渐变暗,看见骆知过来,助理这才离开。 骆知爬上椅子,抱着玉米汁喝了两口,对面的季子慕缓缓对她道, “今天天气不错,要和我一起去公司那边吗?” 骆知一怔,喊自己跟他一起去公司做什么,难道自己一个屁大点的小孩,还能帮他什么公事不成? “不啦,谢谢子慕哥哥,我一个人在家就好啦,等你回来。” 季子慕抿唇笑笑,起身将正装上的扣子系好,经过骆知身边时,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在家要乖乖的,不要乱去什么地方,等哥哥回来。” “好。” 气氛温和,两人均是态度和善,笑意暖暖。 可就在季子慕转身的那一刻,面色沉了。 骆知的笑容从脸上消失。 从季子慕的这几句话中,她知道,自己今天要做的事情,他肯定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那就要更加小心谨慎,没有退路,就要一次性成功。 她拿起那杯玉米汁,一杯饮尽,放回餐桌上,慢条斯理吃着早餐。 若是这个时候有人在旁边看着,便会发现骆知的一举一动,都像极了那个在兰城有神仙之称的矜贵男人——骆清河。 ... 将近傍晚,季节山庄的佣人开始了忙碌,警惕性,也降了下来。 骆知变完身换上了佣人的服饰,带着那把大剪刀和一根棍子,隐藏在六楼楼梯门后边,时刻看着时间, 当时间来到六点的这一刻,骆知悄悄走了出来,看向电梯,见显示屏上的数字显示,电梯从七楼缓缓下降到一楼,她迅速打开那扇窗,爬了上去,顺着管道爬上了七楼,熟门熟路的来到了那个囚禁着令江的房间。 骆知没有任何犹豫,举起剪刀就是狠狠砸下,剪子又大又又份量,砸了两次,锁头便晃悠悠的掉了,动静不小,却也不算太大,至少到了一楼的保镖是听不见的,而这个时候,也是监控室的人换班吃饭的时间,中间有五分钟的间隙时间。 骆知迅速扒下锁链,推开了那扇门。 走廊的光照进房间里,一起都印入眼帘。 骆知心惊。 床上,一个少年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身上被铁链锁在床边,除了这张床,他哪里都去不了,裸露着的手腕几道伤痕与新伤形成的血痂... 骆知的脑子里不断回响起那些对话... “你叫什么名字?” “你是我来这,遇到的第一个问我名字的人,你是问全名...还是代号?” “怎么样,以后跟我?” “好!”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令江,十七岁了。” “我叫骆知。” “以后跟着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是,老大!” 少年的笑脸不断在她脑海中浮现,与此刻自己所见的这一幕,形成了惨烈的对比,骆知的心狠狠的颤着,季子慕...太狠了。 令江听见动静,转过头看向门口,刺眼的光,他不禁眯上了眼,待到他熟悉这光源,睁开眼看见的,是一张,他熟悉,又怀念的面容。 那,站着的,是那个给他人生带来无数希望的女孩,是那个自己永远喊着一声一声的老大,跟在她身后分心,她也会不厌其烦的同自己讲很多次的那个骆知。 令江猩红的眼眶蓦地酸了,热泪从眼眶砸落,“老大...” 嗓音嘶哑低沉,和骆知脑海里那道少年阳光音完全不同... 骆知恍过来神,连忙走了进去,“来不及解释了,时间不够,马上跟我走。” 骆知对着锁着他的锁链上的锁子又是狠狠砸下去,一共五个锁,她砸了将近十次。 把锁链都扒开了后,骆知上前扶住了令江,“还能走吗?” “能。”令江一边扶着床边站了起来,眼底猩红一片,低沉的嗓音格外坚定。 不知道季子慕要做什么,只能尽快离开,片刻耽误不得。 骆知本向带着他从窗户那边的捷径离开,可看着令江的模样么,显然不行,看着所剩不多的时间,她咬咬牙,带着他上了电梯,下到了六楼,迅速到了楼梯间将门关上,藏在了监控死角的位置。 再看向手腕上的仪器,时间刚刚好。 而此刻,换班的人刚好到了监控室,看着各处的走廊电梯都没什么特别的变化,这才聊天的聊天,打牌的打牌。 骆知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还好吗?” 令江脸色难看,长期被困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他有太多的话,太多的疑问想要得到解答,可显然,这个时候也真的不是好机会。 他摇头,“没事。” 骆知将原先准备好的一套男子佣人服饰随意的给令江套上,他太瘦了,以至于里面那件血衣未脱,都仍显单薄。 照着骆知原先摸索好的路线,两人从楼梯离开,从后面绕到后院,一路往后山走... 令江的心狂烈的躁动着,这条路...是三年前,他们在季节山庄进出的潜逃路线,她不是失忆了吗?为什么还这么走... 就在他们一点一点靠近出口,一群人突然四面八方涌来出来,团团围住了骆知和令江。 令江脸色苍白,原来这就是季子慕的打算,在最终点等着他们。 骆知紧咬着下唇,低声道,“别怕,闯出去,外面有人接应。” 骆知手里攥着一根长木棍,一副戒备的模样,将虚弱的令江护在身后,“一有机会,你就跑出去,别管我,他们伤不了我。” 这么久了,她也摸透了,季子慕根本不会实质性伤了自己,这也正是她哪怕知道了自己的计划被发现,也依旧要继续的原因。 “阿知,你还真是不乖。” 一道熟悉的声音自人群后响起,人群后,季子慕走了出来,他看着面前这一慕,不自觉攥紧了拳头,青筋暴跳。 可当对上骆知的视线时,面上却又是一副与心理完全不同的温和表情,笑意温浅,“不是答应了哥哥,要在家等我回来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快回来我这边,当心身边的人伤了你。” 骆知不自觉的紧张了,季子慕总是这样,明明该是生气暴跳的时候,却偏生对着自己一副善解人意的邻家大哥哥模样,仿佛这世界上,他对自己最好。 可那幅温善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一个令江,便足以让自己认清。 谁也没有妄动。 骆知眸光平静地看着季子慕,手中握着的长棍始终没有放下,她坚定的站到了季子慕的对立面,护住了身后的少年。 那目光,带着冷冽与坚定,那样的目光,季子慕已经三年没有见到了。 太久了,久违到他竟生出了一股熟悉舒适的愉悦感。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看来,你是恢复记忆了,果然啊,当初是不该心软,应该加大药量才是。”否则,她根本不会有恢复记忆的机会,更不会有此刻,站在自己对立面,护着身后那条狗的一幕。 “是你!”骆知心一咯噔,果然,自己的失忆,和他真的有关! 自从能变身后,她是陆陆续续恢复一些记忆,可那些,都是小时候的记忆,记忆一幕一幕,都与曾经骆清河给她看过的相册中的照片重叠...因此,她很肯定的相信了骆清河,对季子慕越来越怀疑。 ------------ 第147章 骆清河站起来了 此时,后山外的公路,几辆车停靠在不远处。 骆清河透过窗户,紧盯着外面的情况,根本无法静下心,距离骆知约好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可迟迟却不见骆知的身影。 就连前排的言宣都有些坐不住了,转过来看向骆清河,“爷,骆小姐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咱要不现在就带着大家直接冲进去?” 骆清河眉头轻蹙,“再等等。” 阿知千叮咛万嘱咐自己不能提前行动,否则万一她没被发现,自己带着人一出现,反而全都暴露了。 或许是她被什么事耽搁了。 “再过五分钟,她还不出来,就进去。” “好,我马上吩咐下去。” ... 季节山庄后山处,骆知和令江被团团围住。 “明明是我救的你,可你怎么总是不听话,总是要和那些伤害你的人走近呢?”季子慕的语气淡漠,视线落在骆知身后的令江上,陡然变得凌厉。 骆知眸光松动...他救了自己是事实... 令江咬咬牙,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嗓子又痛又哑,“可没有你,林佑也会有办法救她!” 林佑和韩亦以及欧阮还有徐教授,一直都在在研究骆知的情况,季子慕不过是趁机抢占了一个人情。 季子慕却笑了,“你说林佑啊...或许以前的他是有办法,可现在,他都成瞎子了,暗处得罪过的人都在找机会呢,一个自身难保的人,要怎么救啊?” 骆知记忆恢复并不完全,根本不知道他们所提的那个林佑是谁,可也能听出多半是以前和自己关系好的人。 令江咬牙切齿,“是你...是你下的手。” 没有任何的疑问语气,是肯定。 当林佑救不了老大的情况下,唯一能够救老大的,便只剩下面前的季子慕有这个实力。 而韩亦本就是主攻法医,在这些治伤治病的方面,并不精通...也或许正是因为不精通,才得以逃过了一劫。 此时的季子慕已然以为骆知的记忆已经全恢复了,说话再没了从前那般小心翼翼,更是带着一股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得意,“知道我是怎么知道林佑的一举一动吗?” “这都要多亏他的那个缪斯女神,时不时向我这传递消息...” 令江隐忍着,原来如此...季子慕的势力早就已经透过各种方法渗透到他们身边的每一个人。 骆知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再拖个两分钟,骆清河发现自己没有出去,肯定会进来救人。 季子慕毫不掩饰本性的真面目暴露,让骆知意识到,如果她今天不离开,只怕过了几天,自己又会像三年前那样,彻底忘掉这一切。 此时,她若再看不出季子慕心里那种对自己偏执可怕的占有欲,便真的是比三岁小孩还要傻了。 季子慕见骆知始终不做什么反应,倒是一直在看手上仪表的时间,突然联想到那日骆清河的怪异表现,冷笑一声,“原来如此,你在等骆清河。” 骆知心一“咯噔”,被看出来了。 季子慕当即不欲再和骆知继续拖下去,若是骆清河真出了手,再加上沈乐的人,只怕自己的部署,当真的抵挡不住。 “动手。” 有了季子慕这一声令下,十几个人蜂拥向前,一个两个的,都想着自己抓到了人,就能升职加薪。 骆知手里攥着长棍,每当有一个人靠近,她的身体就下意识的躲避,手中挥摆着长棍将人打倒在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动作间行云流水,就像是曾经经历无数个这样的场景。 哀叫声一片,满满的,再没有人敢靠近向前。 骆知微微喘着气,看着满地的狼藉,她自己都心惊。 这爆发力...真是自己? 自己以前不会是什么无恶不作专门鱼肉乡里的道上人吧? 要不是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她甚至想问上令江一句,沈乐他们到底是哪条道上的,这万一哪天被抓,自己有生命危险不,会不会吃牢饭? 季子慕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眸光逐渐变冷,“还是小看你了...” 三年了,是自己对骆知的警惕性放低了,以至于都忘了她真正的实力。 骆知拽过身后的令江,欲带着他直接离开。 突然,“砰”的一声枪响,响彻半空! 连带外面等待的骆清河,沈乐两队人都不淡定了。 “马上闯进去!”骆清河面色难看。 骆知身上不可能有枪,那么开枪的,就一定是季子慕那边的人... 旁边的盆栽碎裂,骆知僵硬着转过身,看向季子慕,难以置信,他竟然有枪? 季子慕手里握着一把黑色体的手枪,“你很清楚我的枪法,再多走一步,你身后的令江,就不必活着了。” 从发现令江对骆知的心思时开始,自己就没想过要留下这个人。 骆清河便也就罢,令江凭什么? 此时的令江终于意识到,季子慕恐怕要做的事情远不止如此,他想对骆知做的事,只怕根本超过自己跌想象。 他一把将骆知拽到自己身后,哑声道,“老大,你先走...” 自己今日,恐怕是离不开这里了,不该拖累人的。 骆知紧紧盯着季子慕手里的那把枪,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有枪。 骆清河呢,他要是闯进来,行动也不便,受伤怎么办... 骆知眼里闪过一抹算计,她抬手拉下令江的手,走上前两步,“让令江走,我可以留下来。” 她又往前走多了两步,往季子慕的枪口上撞。 季子慕握着手枪的手有一丝怔松,“好,走过来,到我身边过来。” 骆知一步一步向季子慕靠近,一步一步走向前... “不可以...”令江欲上前将骆知拉回, “砰!”的一声,一枪打在了令江脚边的地上,季子慕面带寒意,“这没有你说话的份。” 骆知咬着下唇,目标是季子慕手上的那把枪,她转过头看着令江,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她根本不怀疑,季子慕下一次,真的就会往令江身上打。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自令江身后响起,“阿知,别过去。” 从令江身后的山口,十几二十个人涌来进来,将近有十个人手持枪械,直对季子慕等人。 言宣推着骆清河从人群中走来出来。 轮椅上的男人,气质矜贵,淡漠的神色,令人倍感疏离。 就是这样熟悉的一幕,突然刺激着骆知的大脑,许许多多复杂的场景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你好,我是骆清河。” “阿知,不要再离开我了...” “阿知,哥哥会担心。” 骆知头一阵一阵发疼,手中的长棍摔落在地,她捂着头顿在地上,脑子里像是突然被灌入很多的东西,乱七八糟,她理不清,它们就一直在她脑子里乱窜。 骆知疼得直冒冷汗,脸色苍白。 这样的场景,季子慕早已习惯,这是药物带来的后遗症,若是中途停止服用,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他上前,欲将骆知带走,岂料,有个人,速度比他更快! 骆清河陡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冲上前,一把推开了季子慕,将蹲在地上的骆知揽入怀中。 他冷冽的目光直视季子慕,“我的女人,不劳季大少费心。” 一片哗然。 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骆清河。 就连言宣,也是满脸的震惊...爷,是什么时候能站起来的? 季子慕紧紧攥着枪,看着此时本该是在轮椅上废物,突然稳稳的站在面前,“怎么可能...” 手术明明是失败了,他怎么可能站得起来,怎可可能。 骆知下意识攥着面前人的衣襟,抬眸看去,视线虽有些模糊,却隐隐约约和印象中的某张容颜重叠在一起... “哥哥...” 她扯了扯苍白的唇瓣,无声的笑了。 “你还是站起来了,真好...” 骆知的声音的在他耳边响起,骆清河背脊一僵,抱着骆知的手陡然加紧,她...她想起来了? 他的心剧烈的跳动着,阿知想起来了吗... “你...” 可未等他想问的话说出口,怀里的人却脑袋一沉,昏睡了过去。 骆清河眸光一暗,拦腰将骆知抱了起来,往后山口走去,季子慕反应过来欲开枪,言宣动作却比他更快,一枪打中他手上的枪口,枪掉在地上,冒着细微的烟。 骆清河抱着骆知,一步一步往外走去,脚步格外坚定...阿知,哥哥带你回家。 言宣把手上的枪往旁边人手上一递,挑衅的眼神看向季子慕那边,呵,谁也别想拦我家爷带老婆回家,就是你季家大少也不行。 他上前,一把拽过早已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的令江,就是这小子,才让自家爷硬生生忍到今天才得以和骆小姐重聚。 “还能走不?”言宣没好气。 他直觉这小子肯定是阻挡在爷和骆小姐之间一个阻碍。 令江一把推开了言宣的搀扶,咬了咬下唇,“我自己能走。” 看着少年倔强的往外走的身影,言宣眼里掠过一丝欣赏,小子还挺犟的啊。 人群散去,后院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夜幕降临,冷白的月光洒下,略显孤寂。 季子慕看着地上那把被打落的枪,面色晦暗...他又输了吗? ... 刚出季节山庄,隐藏在暗处的等人想要出来,沈乐及时制止。 “老大他们都出来了,赶紧过去啊!” 远远看着骆清河等人上车,沈乐松了一口气,“回头再说,我们先回去。” 见一群人不为所动,沈乐皱着眉头, “还有很多别的事要处理,令江待在老大那边,比我们还要安全,还是说我们现在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证他们安全吗?” 众人垂下了眸眼,经过这惨淡的三年,各方面势力被打压的打压,联系中断的再联系不上,他们现在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更别提保护令江和老大。 沈乐带着十几二十人趁夜匆匆离去。 ... 回到骆宅,早有先见之明的言宣在路上就已经联系了韩亦。 韩亦再一次提着药箱,骂骂咧咧前来,“每回都是大晚上的,我难道是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吗?” “加班费都不给,这年头的雇主真是太无良了!” 可当他看见要医治的人时,所有的骂言都尽数被自己塞回了肚子里。 乖乖,这小骆知还真有能耐啊,这失忆加变身,还能成功把小令江给救出来啊。 骆清河面色冷淡抱着骆知走进来,眼里却是掩藏不住的对骆知的关心与慌乱。 看见骆清河行走宛如正常人,韩亦的眼珠子都要掉了。 怎么回事? 见鬼了吗?这骆清河什么时候能走了? 骆清河见韩亦迟迟未有动作,倒是一直盯着自己看,“还愣着做什么,过来看人。” 韩亦这才收回了目光,原来这脚早就好了,一直装着呢。 这骆家的人,可真是个个不简单啊...不对,应该说这些兰城世家的大人物,没一个简单的。 明明就能走了,还硬生生地装了三年,把自己都给骗过去了。 只怕这会季子慕怕是要怒摔酒瓶子发怒发威了。 韩亦拎着药箱子从昏迷的令江这边,挪到了昏睡的骆知这边。 心想,骆知的情况无非就是那几种了,就算是真看出个名堂,自己也无能为力,林佑一天不好,骆知一天不恢复记忆,就一天没救。 可这样的话,他是万万不可能说出来给骆清河听的。 只能装模作样的走过来,按照往常那样,给骆知检查了一下,最后得出结论,“劳累所致,这是压力过大,睡着了。” 骆清河眉头轻蹙,“她好像记起以前的事了。” 韩亦:“???”你确定? “明天再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他眉头紧蹙,这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恢复记忆...这要是恢复了记忆,那骆知的身体情况可就真是不妙了。 韩亦走后,骆清河在骆知床边坐下,抬手轻轻将骆知额头的发丝理顺,耳边一直回响着在季节山庄时,骆知在自己怀中的那句话... 原来,她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够站起来。 她还是像以前那样,那么关心自己,在意自己... 骆清河唇边挂着轻柔的笑,笑意直达眼底。 他垂眸低头,唇瓣抵在骆知额间轻轻一碰,“阿知...欢迎回家。” 这次,哥哥不会再弄丢你了。 你也别想从哥哥眼皮子底下跑了。 ------------ 第148章 哥哥永远不会丢下阿知 骆知做了一个梦,梦很长,长到就好像她又过了数十年。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清晨,花园兰花幽香四溢,管家带着她穿过小道,她见到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那 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 ... 人都道,不要在太年少的时候遇见太过惊艳的人,否则终其一生都将是讲究。 仅此一眼,骆知便被一个名为“骆清河”的屏障紧紧锁住,再挣脱不开。 骆清河就像是有魔力一般,总是吸引着她的目光,他在哪,她就想去哪...人群茫茫,她总是能够一眼就看见人群中自己想看见的人。 年少不懂,总觉得每日能够见到他便很欢喜,希望这种欢喜可以长长久久。 而这种依赖与眷恋,随着时间的演变,直到那天,放学回家,她摘了一朵花,想着要给骆清河,想着他见了一定欢喜。 可当她还未踏进花园,却见到了李家小姐在院中和骆清河一起栽花,有说有笑,自己旁边的佣人在议论纷纷... “李家小姐这是这个月第三次来了吧...” “看着和清河少爷真是郎才女貌啊,要有好事了啊。” “真是羡慕啊。” “李小姐也是痴心啊...想来要不了多久,李家和骆家就要定亲了呢。” 骆知手中抓着的花无声从手中脱落,掉在了地上,她脸色苍白... “定亲...是什么意思?” 旁边的佣人笑眯眯,想着骆小姐和二爷感情好,便多嘴了两句,“是结婚的意思,小姐马上就要有二婶婶啦,到时候又多了个人疼您啦。” 骆知紧咬着下唇,攥着的拳头都在发颤... 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悄悄在她心中蔓延开,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充斥着她的整颗心。 她不想把骆清河分给别人,她才不想要什么婶婶! 她想要骆清河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只对自己笑,开心的时候,他会揉着自己的脑袋,和自己说,我们阿知真乖... 不开心的时候,他会淡声与自己道,阿知,乖点。 她想要骆清河的这些不同的情绪,都只是对自己一个人,她一点也不想要分给其他人! 此时的骆知还不知,这种复杂的心理,是喜欢。 那天,她跑出去,和几个同学又吃烧烤又喝东西,有个男同学跑过来表白。 在一片起哄声中,骆知懵懵懂懂,“什么是喜欢?” 男生红着脸,“我总想着看见你,一看见你,我就开心,就想时时刻刻都和你在一起...” “只想你和我一个人在一起。” 在起哄声中,骆知的心狠狠的跳动着,明明是主角,可她的目光却落在了那道在往这边缓缓而来的身影,他坐在轮椅上,面色淡漠冷如霜。 起哄声戛然而止。 骆清河声音冷漠,“回家。” 那天晚上,骆知和骆清河,一句话都没说,陷入冷战。 骆知躺在床上,回想起白天的一切,喃喃自语... “喜欢吗...” 她的手紧紧攥着被子,潘多拉的魔盒就像是在这一刻彻底打开... 那种复杂欲罢不能的情绪紧紧缠绕着骆知,令她根本无法挣脱。 那天后,骆知和骆清河依旧陷入冷战,整个骆宅都像是陷入这种诡异的气氛。 而就在这样的气氛中,李家小姐,又来了。 掀开白纱窗帘一角,透过房间窗户,骆知看见,院子中乘凉的伞下,桌上摆着棋盘,两人有说有笑... 骆知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她控制不住跑下了楼... “把这水果盘送过去给少爷少姐们,记得,小姐的是这份,没有芒果的。”后厨长细心吩咐着。 骆家从不备芒果,可今日李小姐来了,以前听闻李小姐最是爱食芒果,这带来的礼品中,果篮中便有芒果,这个季节的芒果最是香甜。 分盘时,他小心再小心,便是要谨防有厨师粗心大意将芒果混进骆小姐的那份。 骆知脚步一顿... 后厨房人手拿着一个果盘送往各处。 骆知走进了厨房,台上,还有余下的瓜果还未收拾...她的手慢慢而坚定地伸向了陌生的黄色水果。 ... 院子里,骆清河执白子落下,对面的李小姐李兰若,却显然一颗心都不在棋局上。 骆清河从来都知道,自己长了一张可以称得上是好看的脸,可显然,李兰若这一类的目光,从来都不是他所喜欢看到的。 “到你了。” 李兰若恍然回过来神,意识到自己看人看出神了,脸一热,“抱歉抱歉...” 她拿起黑子,想也不想随意下了个位置。 骆清河眉头微蹙,正欲说些什么,管家匆匆跑来,“清河少爷,不好了,小姐出事了!” 骆清河想起那日骆知同一群不知是什么的人聚在一起的场面,不过十几岁模样的少年羞红了脸大谈喜欢... 他心中仍有不悦,“她能出什么事?” 骆清河执起白子,看着这结局早已定了的棋局,陡然,失去了再敷衍下去的心情。 管家:“小姐浑身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子,喘不过气来了,已经联系医生在赶来的路上,看样子好似是过敏了...” “啪嗒”一声,白子从骆清河手中脱落砸在棋盘上,打乱了旁边的布局。 骆清河手不自觉紧握成拳,心慌得自己都未曾察觉,“怎么会过敏?” 管家有些忐忑,“好似是吃了...芒果。” 骆清河眸股转瞬变冷,“哪来的芒果?” 因为骆知曾经出事...骆宅里,已经很多年不曾进购芒果与芋头。 管家目光落在桌上的那盘还未用过的果盘上,李兰若一惊,连忙解释道,“抱歉,是我喜欢吃,我没想到你们有人不能吃...我是想着上次过来见你们这没有,今日便带了一些来...” “实在是抱歉!” 她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吃芒果过敏,还是骆清河最疼爱的侄女,这一点,令她心慌... 骆清河视线从那水果盘上移开,声线极淡,“既然李小姐无心下棋,骆家也没有李小姐喜爱之物招待,便请李小姐回罢...” 李兰若本是想去看看那骆知怎么样了,到底是因自己而起的祸事,可这会骆清河开口赶人,她也不好再继续待下去。 见他语气不怎么好,只当是关心侄女心切,没太在意,“好,那我就不叨扰了,改日再来向骆知赔罪。” “日后也不必再来了。” 骆清河说出这话时,表情淡漠如常,根本让人难以看出他的情绪变化。 管家连忙招来两个佣人送客,这才推着骆清河赶忙进厅去看骆知。 ... 房间里,骆知一会掐着自己喉咙想借此来缓解呼吸不畅的不适感,可满身的红疹子,又痒得她伸手去抓,最后无助地整个人蜷缩着躺在床上... 骆清河进到骆知房间,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幕。 平日乖巧活泼的骆知,皮肤白嫩得仿佛能掐出水,这会儿却躺在床上难受得喘不过气,白嫩的皮肤遍布密密麻麻的红疹子,一大片的抓痕,瘆人至极。 骆清河缓缓靠近到她身后,冰凉的掌心抵在骆知的胳膊上,制止住骆知挠胳膊的举止,“别抓了。” 骆知身子一僵,转过身来,看着骆清河,见他这会看着自己面色冷漠,眸露水光,眼泪溢出眼眶,抓着骆清河的冰凉的手靠了过去,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一声一声地哭着... “难受...” 怀中小姑娘颤抖着,滚烫的热泪沾湿了衣服面料,粘上骆清河皮肤,他心咯噔一下,疼。 此时的骆知,哪里还有平日里的那股子机灵造作的活泼劲,满脸的红疹子,泪痕满面,更是触目心惊,仿佛有无数只触手一下一下抓着骆清河的心。 他冰凉的手轻轻按在骆知的后脑勺,语气平淡,可问出口的话却让骆知的心狠狠一跳... “为什么吃这种东西。” 骆清河以为,经过小时候,骆知被喂芒果而重症进院,她会对此有了阴影,再不敢碰才是,也是因此,骆家这么多年,在蔬果一类的进货,从来不曾买过芒果与芋头。 骆清河的生母早已去世,偌大的骆宅没人再敢强迫骆知吃这些,今日,只可能是她自己自愿吃下去。 可她不可能不认识芒果。 骆知紧紧攥着骆清河衣服的面料,脑子里又再过了一遍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你不理我,还总是和那个李家姐姐走那么近说说笑笑,你不要我了...” 热泪再一次滑落眼眶。 小姑娘可怜兮兮。 骆清河无奈,抬手轻轻擦拭去骆知脸颊上的泪,“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不理你,难道不是你那日私自跑出去,深夜未归,还和别人...” 说着说着,看见怀里的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满眼通红,骆清河没再忍心说下去。 骆知却拽着骆清河不依不挠,“大家都说你要和那个李家姐姐在一起了,以后就不会理我,也不要我了...你就是不要我了!” “我只有你了,你为什么不要我...” 吼着吼着,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骆清河第一次发现,家里的小姑娘,原来是个小哭包... 他无奈的拿出帕子,再次擦拭去骆知脸上的泪痕,“哥哥不会不要你。” 见骆知根本不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呼吸困难,脸红通通的模样,心揪得疼,“真的。” 骆知眼泪汪汪,“那你不许和李家姐姐在一起。” 骆清河虽不知从何而来的流言,本就子虚乌有的事,应得也快,“好。” 骆知眸中水光微亮,“那以后也不许和别人在一起!” 骆清河:“好。” 他本就不像正常人那般,能活到几岁尚且难说,从未想过成家,更未曾想过要去耽误谁... 得到了骆清河的保证,骆知开心了,小手环过骆清河的腰,紧紧搂着,“只能和阿知在一起,别人都不能。” 小骆知霸道极了,丝毫不掩饰自己强烈的占有欲。 骆清河失笑,“好。” 他手轻轻拍着骆知道后背,耐心的哄着,“都听阿知的。” 骆知小脸埋进骆清河怀里,眼里的算计没人能看见。 即便知道自己这样是胡闹,虽然是难受,可她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她就是开心,就是满足。 骆清河手背抵在骆知的肩上,心中思绪万千。 小姑娘说,她只有自己了,责问自己为什么不要她。 可... 只要她一日跟着自己,喊上一声哥哥,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抛下她。 骆清河眸光晦暗。 阿知,你还有你父亲,你的哥哥和弟弟,你还有家人... 可哥哥,却是真的只有你了。 “哥哥永远不会丢下阿知。” “嗯!阿知要永远和哥哥一起!” 两道声音不停在脑子里盘旋回转,骆知猛然惊醒睁开了眼!大汗淋漓。 入眼,是白色的天花板,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间,摆设... 骆知心惊,想要起身,可手刚要抬起,却受到了阻力。 她视线下移动,这时才发现,床边,骆清河不知守了多久,沉倦地将脑袋枕在被子上睡着了,可手,却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 三年了。 骆知眼眶泛酸,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和季子慕做交易,至少可以救回骆清河一条命,两个人里,有一个人能活下来,是不幸中的万幸。 那天,她真的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骆清河了... 骆知侧过身,眼泪不自觉的从右眼滑落进到左眼,最后顺着眼角滴落在枕头上,她颤抖着伸出另一只手,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直到指尖抵上骆清河的眉眼,温热的温度,才让她有了真实感... 骆清河陡然睁开了眼。 她瘦了,却仍然是自己记忆中那个阿知,仍旧是那个只在自己面前哭的爱哭包。 骆清河抬手轻轻擦拭去骆知眼角的泪,动作温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仿若面前的人,是珍宝。 骆知的眼泪却好像源源不断,刚擦过,又掉了下来,一次又一次...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一切却在不言中。 骆清河唇瓣轻颤,微凉的触感抵在骆知眉心,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瞬间,渐渐消散,转为心安与满足。 骆知哑声,“我回来了..” 骆清河笑颜疏淡却温和,带着无尽的缱绻,“我知道。” ------------ 第149章 骆知向骆清河坦白 “知知!” 刚收到消息急忙赶回来的骆川,门一推开,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 一听这动静,骆清河一下子就松开了骆知,站了起来。 骆知:“...”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后头跟着本来想阻止骆川进门的言宣,默默退了回去。 神仙吵架,凡人参与不得。 ...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骆知只得开口打破这沉闷的气氛,“大哥,你怎么来了?” 骆川目光这才骆清河身上移开,“听言宣说你回来了,就赶紧回来看看。” 原来如此,她就说骆川不都是忙得团团转,就算回家也是直接回房间收拾睡觉的人,怎么跑过来问自己。 骆清河视线若有若无投向门口那道模模糊糊的身影。 外头的言宣莫名感觉背脊一阵发凉,仿佛有人冲着他吹来一口冷气似的,还是有什么洪水猛兽在后面盯着自己,阴森森的。 心细如骆川,自然发现了房间里没有轮椅,骆清河还是站着的,这正常的模样,让他是咬牙切齿,终于不装了,呵。 他走到骆知床边,不动声色的挤开了骆清河,抬手轻轻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没事就好。” 便是在这时候,他也不忘对骆清河投以关怀,“二叔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腿好得这么快,都能健步如飞了。” 门外的言宣,其实也是好奇,爷是去医院一两次,但也真的就是一两次,平时都在忙,也没见爷有做什么复建练习一类的...不,等等! 他突然想起,又一次在书房看见骆清河的模样,当时,他还只当骆清河是受了打击,所以站起来走路自我折磨... 现在想想,骆清河根本就是早就在开始做恢复训练了,只是一直隐瞒着,以至于今天突然站了起来,吓了所有人一跳。 骆宅的人,已经太多年没有见到骆清河站起来的模样,便只有管家,年轻时,骆清河病情不严重,当时还见了几回... 今天一见骆清河像个正常人一样行走,老泪纵横,背过身去偷偷抹泪。 面对骆川的问题,骆清河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半分心虚,“不知道,便是突然就能走了。” 这话...哄谁呢? 门外的言宣很清楚,如果不是今天出了意外,爷根本不会这个时候暴露。 骆川还欲说些什么,手机却响了,又是公司的人打来的,在项目竞争上,最近骆氏和季氏刚上了,繁琐的事一堆,这一仗,必须得赢。 骆川离开后,骆清河倒了杯水,小心送到骆知嘴边,小口小口喂她,“怎么样,有哪里难受吗?” 目睹骆知突然就那么晕了过去,他始终是放不下心。 “没有,挺好的。” 骆知理了理头发,看向骆清河,问道,“那个和我一起的男生,怎么样了?” 问出这话的骆知,根本没有注意到骆清河眸色变深沉了。 “刚醒,不同我说些别的,不解释解释季子慕的事,倒是先向我问起别的男人...” 这话,要有多酸,就有多酸。 仿佛九八年的醋坛子打翻了,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子酸掉牙的醋劲。 骆知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骆清河话里的深意,这样的骆清河...曾经只存活在她的梦里。 不沾染世俗的骆清河,是不会吃醋的,也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骆知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骆清河倒也顺从的走了两步,俯身看她,“怎么了?” 只见骆知抬手直接抓住了骆清河的脸扯了扯,“真的啊...”没被调包。 骆知突然的行径,让骆清河有些不明所以,可就在这时,面前的女孩像是确认完了什么,一下子就勾住自己的脖子,整个人就凑了过来,在骆清河怔神之际,直接亲上了他。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骆清河有些招架不住,背脊僵硬,搂着骆知的腰不自觉用了些力。 慢慢的,他化被动为主动... ... 将骆知放倒在床上,骆清河这才松开了她,盖好了被子,“再睡会。” 骆知却勾着他的脖子,不让他离开,只是就这么一直盯着骆清河。 “怎么了?”骆清河抬手触上自己的脸,以为是沾染了什么东西。 却听小姑娘一板一眼地问,“你看见我和季子慕在一起,都不问问是为什么吗?”难道都不会误会不会介意的吗? 骆清河没有料到,骆知会这么问,手轻轻拉下骆知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笑笑,“我相信你。” 他相信骆知对自己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消散的,更不是旁人能够取代的。 这一点,或许从前他无法确认,没有这份自信。 可失忆的骆知,却向他证实了这一点。 骆知对自己饿感情,像是刻在了骨血之中,即便是没有记忆,本能也会驱使她向自己靠近。 所以哪怕是知道那三年骆知都和季子慕在一起,他也未对骆知产生什么怀疑... 他的阿知,永远不会害他的。 骆清河的这四个字,让骆知这么多年来的一切波折与不幸带来的燥闷都消散了不少,她紧紧地抱着骆清河,贪恋着这份阔别了太久的熟悉感,面前这个让她心安的人。 “所以,那个男生怎么样了?”骆知又回到了原来的这个问题。 骆清河顿了顿,“不知道,你明天自己去看看。” 这次倒真不是因为什么吃醋,他确实是不清楚那人怎么样了,从把骆知在季节山庄带回来现在,他一直都是守在骆知身旁,寸步不离。 那人与自己无关,没有义务需要去过问他的情况。 虽然确实是不吃醋了,可骆清河的话,骆知还是听出了那么一点儿的抗议,否则他大可以找言宣进来问问,根本不会说出让自己明天再去看看的话。 “我看,我还是现在去看看好了,有点放心不下...”骆知想起了令江又是口难言,又浑身是伤的模样,似乎还有点嗜血暴躁... 她怎么想,都不放心,有一种不安。 那种不安,让她想起了十几年前,以人试药... 她怀疑,季子慕把新药剂在令江身上实验了。 “晃当”一下,某人的醋坛子似乎又翻了。 可骆清河却不动声色扶起了骆知,“我陪你去。” “嗯好。”骆知笑眼弯弯看着骆清河,他总是这么细心。 ... 令江的情况显然要比骆知猜想中的还要严重。 骆清河扶着她去令江所在的房间时,发现,韩亦也在,令江的手和脚都用绳索绑了起来固定在床上的四角,而令江,俨然一副精疲力尽昏过去的模样。 骆知这一幕,让她想起了骆清河曾经犯病时的场景,她的心“咯噔”跳的厉害。 “怎么回事?” 韩亦面色严肃,摇头,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他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骆知心中的不安感更是加剧,就连旁边的骆清河都看出了问题... 难道,季子慕的计划,早就在暗中实施了? 出了房间,走了一段路,韩亦才道,“他的身体各项机能数据都有问题,情况有点像以前...” 他说着说着,瞥了一眼骆清河,没再继续说下去。 在场的几人,却都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骆知指甲深深掐着掌心...十多年前的悲剧,兰城无人敢提及,就连上头,也是避讳着。 季子慕怎敢...旧事上演。 韩亦因为骆清河和言宣在场,没再继续说,他知道骆知一直都不想把骆家扯进来。 骆知却明白,骆家即便是这个时候想脱身,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骆清河几次和季子慕对上,早就已经是局中人,与其瞒着,倒不如直接说出来,大家一起听,也好让骆清河他们做好防备。 骆知:“师兄,你继续说。” 得到骆知的话,韩亦这才继续说下去,“我有个大胆的猜测,当初在竞标会上,季子慕没有竞拍到那块地,我们都以为他的计划会因此延迟,可现在看来显然是没有。” “按照令江的身体数据,这种情况,只怕已经维持将近两年,也就是说,最迟两年前,季子慕的计划就已经开始了。” 韩亦所说的,也正是骆知的猜测。 两年前...确实,刚开始的那一年,季子慕几乎每天都会回去,可后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显然忙碌了,经常是一个星期都不在。 骆清河一直便猜测到骆知在季子慕的事情上有一些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但多半和这么些年以来发生的事情都有关系。 只是到了这一刻,他才确认,是十几年的事,他的阿知,就像自己一样,一直都在调查十几年前的那桩事... 甚至是,所掌握的消息比自己更多。 还一直有神秘的势力在暗中帮助她,更是在暗中帮助骆氏和林氏,这种情况,只会有一种解释。 骆知身陷当年那桩事的背后组织...所以才能够知道这么多情况,甚至是为自己定制治疗方案。 她甚至还在暗中集结了一股势力,对抗所面对的一切突发状况。 就像是一个卡着的结打开了,曾经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都变得通顺起来。 甚至,当初将地低价转送骆氏的NH集团,只怕也是在骆知的授意下所为。 骆清河紧紧攥着的拳头慢慢松开,看向骆知的眼里,有温柔,有爱意,有欣赏,也有心疼... 他的小阿知,这么多年,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骆知心一沉,她早该猜测到的,季子慕连三年前关键点的资料都掌握了,背后定然有上头的某些人在支持,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场地的问题延迟这么多年都没有动作。 恐怕,那块场地,根本可有可无。 骆知问,“令江的情况现在控制得了吗?” 韩亦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说了,“不知道季子慕他们的研究到了哪一步,但就目前令江的情况来看,减少了对自己身身体的副作用,但是危险程度却是比之十多年前的案例要可怕。” 他的意思,就是指十多年前导致实验人大规模自杀的副作用被解决了,但是也因此,对外人的伤害程度也增加了。 这也正是为什么令江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会见人便咬,吃人肉喝人血... 令江情况尚且还不算糟糕。 可若是在他之前的其他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一直被当成实验目标,长期下来,丧失意识,是不是真的会变成毫无感情的野兽,食人血,吃人肉,最终成为最可怕的人体武器... 把这样的人体武器用在对付... 骆知脸色惨白,事情在一点一点向十多年前发展,甚至已经比十年前严重了。 骆清河身为十多年前的受害者,这样的事情有多可怕,他比任何的人都要清楚,他伸手抓住骆知的手,那只手冰凉得可怕... “别怕,季氏那边已经有我的人在看着,过不来多久就有消息。” 不管是季子慕,还是季子慕背后的人,都休想达到最后的目的。 这一次,他们要彻底粉碎这个项目的所有资料,让这个项目,在往后的几年数十年乃至永远,都没有任何重启的机会。 ... 夜晚 骆知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从窗口爬落,出了后门离开,就像三年前无数次那般,只是这次,她一个人,那个接她往返的令江此刻倒在骆宅,那个会同自己说笑的林佑,已经失明躺在医院,随时都有危险... 只是短短三年,她的部署,一步一步在被季子慕粉碎。 从骆宅到新基地,只需要十几分钟,骆知却先去了一趟徐教授的实验室,她已经,很久没有去了。 唯一能庆幸的便是,因为徐教授立场的问题,无论是季子慕还是上头的人,无论如何,都不敢对徐教授下手。 指纹解锁,穿过熟悉的长廊,实验室门打开的那一刻,那道穿着白大卦的熟悉身影,蓦然让骆知眼眶发酸。 “老师...” 她嗓音有些微哑。 那道年迈的身影有些僵硬,像是不可置信,转过身来看,竟真是骆知。 已有三年多未见,两人皆是红了眼眶。 徐教授语气有些梗咽,背过身去,抹了一把眼泪,“以前我就跟你说了让你不要查下去,你偏不听,这遇到个什么危险,谁能帮你...” “这次是三年...” “我老头子现在还活着,你再晚来个三年五年,怕是就只能到墓园那去探望...” ------------ 第150章 骆清河发现骆知的势力 “你若是有个什么好歹...岂不是让我老头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徐教授的话明明是指责的语气,却让人听得心口泛酸。 骆知这时才发现,三年...徐教授也老了,背脊都弯了不少,走路的步伐,也缓慢了许多... 时间总是眨眼睛就过得飞快,就像徐教授所说,一次分别后,真的还会有下一个三年五年吗? 在这一瞬间,骆知终于感觉到了时光的飞逝,五年,三年,就这样,过去了八年,她总是在无时无刻说要留在最爱的人身边,和所爱所在乎的人在一起,可这八年,她到底都在做什么... 徐教授老了,骆川继承了骆氏,也要成家了,骆凌有了自己的事业和选择,就连最小的骆年,也快大学毕业了... 而她就好像停留在八年前,最在意的骆清河,甚至回想起来,根本没有多少相聚在一起的日子。 就这样,她一点一点在和他们的生活轨道偏离...时间,也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消散。 这一刻...她开始有一种后悔的心理,如果一切能够重来,人可以回到过去,重新选择,她真的八年前还会选择离开吗?三年前,真的会同意和季子慕做交易吗? 真的,会吗? 见骆知久久不说话,在那发呆,徐教授以为是自己话说重了,把她给吓着了,又是长长的一叹气,“这三年,跑哪去了?” 三年前,骆知失踪,林佑来找过几回,徐教授当时还不知道骆知失踪了,林佑怕徐教授年纪大了受不住打击,便也不同他说,后面好几次后,徐教授自己才慢慢猜测了出来。 骆知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如实告知,“三年前,季子慕用一份当年项目残缺的药剂成分资料和我做交易,我同意了。” “季子慕三年前发现了我身体状况,这三年来,我失去记忆,一直以小孩的形态被季子慕藏起来...” “啪”的一声,是徐教授摔杯子的声音! 他板着张脸,“这季家是越来越嚣张!” “这季子慕这不就是变相的绑架和囚禁?!” “什么违法犯罪的事他是样样都要沾上一沾,我当初就让你离他远点离他远点,这人老子就那样,崽子能好到哪去?” “偏生你还一直和他对着干,现在你情况被他掌握得一清二楚,日后以此要挟你,你要怎么办?” 徐教授是那个气啊,这个骆知实在离谱,做什么事从来不顾及她自己的安全,倒是让自己这个老头,事事都在担忧。 骆知沉默,徐教授说的这些,其实她都是早就想过的,可当时选择就摆在眼前,她只能在当时的情况去选择一个她当下所认为的,最正确的决定。 “这些我都有应对的措施,你就别担心了。” 徐教授冷哼一声,“那你今天回来找我是做什么?” 总不能真的就只是来瞧瞧自己这个老头过的好不好,是不是还活着吧? 骆知犹豫了一下,还是据实说了,“林佑的情况您知道吗?” 她今天来,除了想来看看徐教授,报一下,更主要的是,想从徐教授这边了解一下林佑的问题。 岂料,徐教授一怔,压根不知道林佑什么什么情况,“那小子怎么了?” 三年前那几次来找过后,也没再出现了,他还当林佑是和骆知私奔去了。 还有那小令江,也很久没出现了。 这不想还好,这一想...这些年轻人啊,是半点不惦记着自己这个老头。 发现徐教授不知道林佑的事,骆知还有些许惊讶,她以为,韩亦在林佑的情况无能为力下会找徐教授帮忙,毕竟徐教授在这一方面的研究比国内其他医学教授都要更深一些才是。 可韩亦...居然没有问? 骆知眉头轻蹙,“没事,我还有些别的事,过几日再来看您。” 徐教授一听,这刚来,都没坐下喝杯水呢,便又要走... 这心里难免是失落,却也知道,她还有别的事要去做,招来招手,语气满是嫌弃,“走吧走吧,赶紧走,也不知是来做什么了,尽会耽误我做事...” 岂料,骆知走上前,轻轻抱了一下这位自己将自己当孙女看待的徐教授,“老师,谢谢您。” 谢谢您这么多年的栽培,这么多年一直有意的袒护,才让我在鱼龙混杂的各种势力的地方如得水般自由。 谢谢您一直将我当成您的孙女,让我知道原来我背后还有人一直停在原地等着我长大... 谢谢您。 骆知眼睛泛酸,她松开徐教授后转身匆匆离去。 徐教授无奈的抹了一下眼角的泪,“唉,这年纪大了,就是容易被感动啊。” “这随随便便两句话就给感动哭了,让那丫头知道了,又得得意一段时间...” ... 从实验室出来,骆知便连忙赶去沈乐她们现在所在的新的联络地。 那个手镯早已经戴不了,她只能是放在口袋。 三年过去,基地的对接密码早已经改过无数次,骆知只能是拿出手镯和沈乐练习。 当骆知对接倒沈乐那边的仪器亮起来时,沈乐都怔愣了小半晌,她以为最快也是明天,骆知才和自己联系。 刚接通,沈乐尚未来得及说话,便听骆知道,“开下门。” 沈乐一怔,“老大?你在下面?” “嗯。” 沈乐当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冲向窗户那边看,旁边的两个人还以为是又有什么仇人找上门了,一脸的戒备,“沈乐?” 透过窗户,沈乐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就站在楼下大门外,她蓦地眼眶微酸...“准备一下,老大回来了,我下楼接。” “老大回来了?!” 其中一个人连忙跑过去窗户看,只见楼下大门外站着的身影,在黑夜中其实看不太清,另一个人调开了大门的监控,站在那的,不是骆知,又是谁? 从楼上跑到楼下再到大门口,沈乐几乎是用跑的,大门一开,她直接冲进了骆知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了骆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你终于回来了...” 三年了,她无时无刻想要找到骆知,可始终没有音讯,好不容易有了消息,面对的,却是失忆的骆知。 这些事情,一件接一件地打击着她们。 沈乐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她甚至觉得,自己都快死了,快撑不住了... 可那种一定要守到骆知回来的心理又每每在她欲放弃时再涌上心。 骆知也知道,这么多年来,沈乐他们有多难,她轻轻拍了拍沈乐的肩膀,“没事的,我回来了。” 这次,她会带着所有人,重新找回曾经的失去的一切,这一次,她会不留余力的对付那些人,包括...季子慕。 再一次聚到一起,人已经不似曾经那么多,零零散散的只有十几人。 有几个人,太久没见到骆知,加上这几年经受的委屈,没忍住,直接哭了起来,这一哭,连带着另外几个人也哭了一起。 若是从前的骆知,定然会说上一句,做大事者,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 可现在不同... 那些离开的人中,有太多的遗憾。 如今,她想在有限的时间里,给到所有人一个最好的生活状态。 骆知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完那些三年前,不,或者说是十年前就应该结束的事。 ... 基地宅子不远处,一辆车安静的停在那,车子旁的树下,站着两道身影。 “爷...不进去吗?”言宣忐忑的问。 他们从骆小姐出门,一路跟到了这里,虽然本意是担心骆小姐的安全,可这么偷偷摸摸的,总有一种在窥探骆小姐隐私,跟踪的感觉。 虽然他不知道骆清河有没有这种感觉。 可骆清河本就只是担心季子慕对骆知下手,为了保护骆知的安全,他不时时刻刻跟在骆知身边,根本放不下心来。 他已经失去了骆知太多次,虽然最后都会失而复得,可... 这样的错误,他绝对不会再让它发生第三次。 这次,无论骆知去哪,他都会紧紧的跟在她身后。 将他最爱的小姑娘留在身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言宣不知道打了多少只蚊子,想劝骆清河进车里头等,偏生骆清河就那样站着,像个木头人似的,紧紧盯着那座宅子,一副生怕一眨眼,骆知就不见了的模样。 虽然言宣知道骆清河是担心,想时时刻刻的守着骆小姐,可这在车里也是守,何必在车外喂蚊子呢... “爷,咱还是先到车里吧。” 骆清河面色淡漠,“不用。” 言宣又道,“爷,这里靠近林子,蚊虫多...叮上了,回头骆小姐知道了,该心疼了。” 言宣了解骆清河,知道把骆知拿出来说,肯定能劝说成功。 果然,骆清河河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 言宣偷偷在心里比了个耶。 这就像一条食物链,而爷食物链上的能够制度他的,只有骆小姐。 突然,一辆车停在宅子门口,一个少年从车上下来,匆匆进了宅子里。 言宣怔愣,“爷...那是NH的人...” NH至今在兰城的势力愈发扩大,但一直都很神秘,出现的,始终是那个曾经在竞拍会上出现的少年,可那少年,现如今却出现在这,急匆匆跑进宅子里... 而这一切,印证了骆清河的猜想,NH果然是骆知的牌。 所以当时,NH拍了那块地,却转手低价转给了骆氏,骆知果然一直都在以她自己的方式暗中帮忙。 ... 骆知将这三年发生过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简略的了解了一下,最后道,“鸣狼背后的人是金生,而金生和季子慕是合作关系,三年前金生判了刑,现如今,应当是金生背后的人直接与季子慕联系。” 骆知分析着,所以他们从头到尾的两拨敌人,是一路的,尽管在利益得失上,他们会互相争斗。 可毫无疑问,骆知这边,是他们二者共同的敌人。 “老大,令江哥怎么样了?是不是要回来了?”有一个男生忍不住开口问。 若不是为了令江哥,他们根本不回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老大重回季子慕的魔掌,幸好这最后是没事,老大回来了,令江哥也救出来了... 可怎么,一直都没见令江哥? 他不是一向都跟着老大的吗? 提起令江,骆知眸色微沉,“他暂时还要静养一段时间,后面的事情,还是由沈乐来决定...” “姐姐!”欧阮脚步停下,微微喘着气,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喊了一声。 当骆知转头笑着应答时,欧阮才松了口气。 他承认自己因为自己的私心,甚至是对骆知的失联不管不顾,可现在看见骆知,那份由心到外的愧疚感才渐渐散了些,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人,差不多算是到齐。 骆知看向沈乐,“说说林佑,怎么回事?” 关于林佑,她知道的太少了,可现在夜深,她就算去了医院,也只是打扰林佑休息。 林佑的事,沈乐知道的少,倒是欧阮,第一时间为骆知解答,“三年前,你失踪,林佑到处找,最后跑回去了一段时间,见到了上头的人,失联了有三个月,之后便没有再找了,大致和我们说,你很好,让我们安心做别的事...他自己是在研究那些被你封存起来的数据。” ”我们当时猜测,你可能是被上面的某些人藏起来了。“毕竟骆知身上的秘密太多,可研究的价值太高。 林佑没日没夜的研究那些骆知失踪前封存起来的数据,便是想找到能够解决骆知身体承受各类药剂带来的副作用的办法。 “是在有你消息的那天,他赶了回来,给我们留了消息...之后,就出事了,我们是在医院找到的他,当时,就已经是那样了。” 欧阮说完,沈乐补充道,“被救到医院时,原本只是受了枪伤,可在医院期间,有人动了手脚...” 林佑出事,是她们的一时失察造成的,后来的失明,更是他们考虑不周后所造成的。 若当时他们能够第一时间去医院将人送到保护区,便不会有今日这样的惨况。 听着欧阮和沈乐说的话,骆知脑海里浮现的,是那日去医院体检,无意间撞见的那一幕... 当时没有感觉,现在回想起来,那颗躁动de心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 第151章 你男人该吃醋了 婉拒了沈乐想要开车送自己的想法,骆知一个人走出了宅院,一步一步走着,看着这条漫漫长路,她突然就没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停在了原地蹲下抱着膝盖,心里难受得厉害。 即便是后头有车灯照着自己,她也无心去顾及... 看着这一幕,言宣停了车,看向后头的骆清河,“爷...骆小姐好像...”哭了? 未等他话说哈,后排的骆清河便已经开了车门下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骆知的身后... 感觉到肩膀一重,骆知一怔,缓缓抬眸看向自己身后,只见来人背着光,将外套披在自己身上,看不清神色,骆知却凭着这道熟悉的身影认出了是谁... 像是所有的委屈与压力在这一刻爆发,眼泪不受控制的自眼角滑落,泪痕满面。 骆清河心狠狠一抽,疼得厉害,他弯腰伸手,扯起骆知将她揽进怀里,“哭吧,哥哥在这...” 他的小阿知,该是受了多少委屈,才哭得这么难过。 骆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紧紧的环住骆清河的腰,像是在抓着最后一根稻草,寻求着那一丝来之不易的安心。 “我好怕,真的好怕。” 骆知仰起脸,看着骆清河,眼睛通红的通红的,惹得人于心不忍,无法再看着她继续哭。 从前经历那么多,她都不曾害怕,可就是在这么短短两天,看着这一切,她开始怕了。 令江被季子慕当成实验药人,折磨得不成人样,林佑因为这些事受伤双目失明,那么多人,就在这三年,出事的出事,失踪的失踪... 骆知太害怕了,害怕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人受伤,更多的人出事,更害怕,就是自己身边的人... 她最害怕的,是面前这个终于能够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健康的骆清河,再度陷入这些事,再度出事,那是她无法接受的。 骆清河轻轻拍了拍骆知的后背,如今,骆知在做的事情,他多少算是知道了一半,能够猜出她在担忧什么,害怕着什么。 察觉到怀里的小姑娘紧紧的抱着自己,就像是在抱着最后一棵稻草那般无助,骆清河的心为之而疼, “别怕,这次换哥哥保护你。” “事情都会好起来的...” 他的小阿知,这么多年一直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保护着自己,救自己...现在,就换他,来将这个也只是个弱小的姑娘护着。 骆知眼眶通红,声音带着哽咽,松开了环着骆清河的腰,却紧紧的攥着他身前的衣服,“那你明天陪我去医院看林佑。” 骆清河一口答应,“好。” 身后的车灯始终亮着,像是为两人照亮了走下去的路。 骆知不知不觉停止了流泪,骆清河抬手轻轻将她脸上的泪痕拭去,小姑娘刚哭过,眼睛湿漉漉的,看向自己时,那双眼睛里,只有自己,专致而认真。 骆清河心下微动,垂头薄唇覆上骆知微软的红唇,另一只手轻轻扶着她的后脑勺,轻重碾压... 骆知缓缓闭上了眼... 这一幕落在车上的言宣眼里,激动得就只差挥舞胜利的旗帜欢呼了! 不容易啊不容易...这次要是还有人妄想拆散爷和骆小姐,他言宣就一枪送他上西天,为爷和骆小姐助兴! ... 次日 骆知一大早就下楼吃早餐,待吃过早餐才跑回房间收拾换衣服准备出门,这时的骆川早已经出门,骆凌和骆年要到晚上才会回来。 只有骆清河坐在一边等待,见骆知下来时,恍然有种隔世的感觉。 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的坐着等过骆知了。 这种感觉认知,并不好受。 他很清楚,因为从前的犹豫与担忧,导致他们之间错过了多少的时光,而这些时光,无法倒流... 看着骆知朝自己走来,骆清河站起了身,伸出了手,就像很多年前一般。 看着骆清河朝自己伸手,骆知的心依旧剧烈的加速跳动着,她加快了脚步,伸出手挽着骆清河,笑眼弯弯,看着骆清河,“可以走啦。” 一旁的言宣看得是高兴极了,另一边的管家,却皱起了眉头... 当初老爷说过的话,清河少爷全忘了,而现在,小姐和清河少爷,还是在一起了吗? 这一点,自己现在才发现,可骆川少爷,是不是早就已经发现了? 看着骆知挽着骆清河离开,管家内心复杂,他不是不知道骆清河对骆知的心思,只是没想动过去了这么多年,依旧如此。 甚至一直不曾找过女朋友...是不是一直都在等骆知小姐? 想到这个可能,管家微微叹气,或许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情早该释怀了,老一辈的恩怨,始终不该成为下一辈的负担。 骆清河能和骆知走到一起,也许上天注定的缘分。 ... 从骆宅到医院并不算远,不一会便到了,按照沈乐给的病房号,骆知和骆清河来到了林佑的病房,却没想到,推开门的那一瞬间,见到的,不仅是林佑... 骆知眉头轻蹙,“你怎么在这里?” 看着穿着一身白大褂出现在林佑病房的贝音,骆知的第一反应,除了诧异,还有一丝防备。 为什么贝音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贝音唇角微勾,“我是林佑的主治医师。” 看着林佑床头那里的牌子上主治医师那栏写着贝音的名字,骆知皱着眉头。 贝音在国外主攻深造的,并不是眼科和脑科...出现在这里成为林佑的主治医师,并不合理。 韩亦安排的吗?为什么? 听见这熟悉的身影,林佑一怔,有些不确定,喃喃喊了一声,“骆知?” 骆清河和骆知低声说了句话,留在了门外,骆知走进了病房,“是我。” 若说,贝音想要找回林佑,那么在她心里,最大的对手,就是面前的这个骆知。 谢长如和林佑认识的时间短,更何况谢长如身上还有林佑最不喜的大小姐毛病,可这个骆知却不同了。 林佑认识骆知的时间要比自己长太多,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且林佑对待这个骆知,丝毫不像对待普通女生那般,就是从前比对待自己,还要用心几分。 当初,他追着自己到了国外,可一收到这个骆知的短信,就火速回国,连简讯都不曾给自己留下一封,甚至连行李都不曾收拾。 贝音有时候都怀疑,林佑其实是喜欢这个骆知的吧,也许是这份喜欢藏得太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而现在,这个骆知出现在这里,不由勾起了贝音的警惕心。 “好久不见。”贝音朝骆知伸出了手。 骆知看着贝音,虽心中有疑惑,却没未将对她的防备表露出来,轻轻一握贝音的指尖,随即松开,“没想到贝小姐会回国,我有些惊讶。” 贝音笑笑,看向林佑,“喜欢的人在国内,我自然也想回来陪他。” 这话说出口,第一个不信的就是骆知。 虽然从前每次林佑和自己哭诉时,自己总是一副敷衍的态度,可对于贝音,早已是摸透了。 林佑愿意追着她到处跑,骆知不阻拦,可贝音若是现在反过来想利用林佑,想从林佑身上获得什么,她便是打,也要将林佑打醒。 “贝小姐说笑了,我怎么不记得恩西教授回国了?” 骆知这话一出,贝音表情僵在了脸上... 后头的林佑也是微微一怔,是啊,贝音频繁出现在自己身边的这段日子,他甚至都快忘了,贝音一直喜欢的人,都是恩西。 骆知的这话,提醒了林佑,也惊醒了林佑。 贝音脸色有些难看,“骆小姐说笑了,我还有些别的事,就不打扰了。” 贝音匆匆离开病房,经过走廊时,瞥了一眼站在门边准备进病房的气质出众不容小觑的男子,眉头一蹙...这个人,又是谁? 骆知这才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你总不会是还信她?” 林佑苦笑,“你说呢,我有那么傻吗?” 他伸出手,去摸索桌上的水杯,骆知见状,连忙拿过水杯,放到他手里,“你从前那么喜欢她,为了她,一年下来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追着她跑,我总是担心的。” “她对恩西的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佑抿了口温水,“现在你倒是说的通透,从前也不见你这样劝说我。” 他可是记得,以前自己每每说起有关贝音的事,骆知都是一副敷衍的态度。 骆知笑笑,“我那会儿劝说你有用吗?这南墙,你还不是非得要撞个头破血流?” 骆知这一笑,林佑也笑了,“是啊,就像是我曾经无数次劝说过让你不要在骆清河身上栽死,可你还是一根筋,眼里只看得见他...” 门外,骆清河脚步一顿,林佑的话,就响在他耳边。 林佑,是在骆知不在兰城的那五年里,唯一知道骆知全部事情的人... 林佑微微叹气,“我总是觉得,像你那样,总有一天,她会看见我的。” “只是没想到,我不是你,贝音也不是骆清河,到底不一样...” “我还是赌输了。” 哪怕是贝音现在回头看见了自己,可她心里的那个人,始终都不是自己,就在刚刚,面对骆知说的那句贝音喜欢恩西的话,她都没有直面反驳。 骆知是骆清河的首选,可自己,不过是贝音的备选。 到底在本质上就不同。 骆知拿过一旁的苹果,想着给林佑削一颗,可这刚拿起水果刀,就被林佑开口阻止了。 “你还是别削了,我怕门口的那位,会用醋坛子砸死我,我这已经瞎了,你就别折腾我了。” 林佑说这话,门口的骆清河也不好再继续站在那了,这才推开门走了进来,“若是你,醋坛子倒是不会。” 听见进来的,只有脚步声,林佑一怔,“会走路了?” 骆清河从骆知手里拿过那苹果和水果刀,在一旁坐下,“算起来,我现在能走路,你是半个恩人,给恩人削个苹果,也是应该。” 骆知笑眼弯弯看着骆清河,觉得骆清河越来越有烟火气息了,虽然从前宛若神明的那个骆清河也很好,自己也很喜欢,只是从前的骆清河,骆知守护的心理多过喜欢,觉得那样的人,不该被世俗的喜欢与爱意玷污... 可现在的骆清河,却让她想相守一生,带着骆清河与之沉沦。 林佑勾了勾唇,“那我可就受着咯。” 病房恢复安静,骆知看着林佑被纱布遮住的眼睛,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的难受,那双桃花眼,曾经那么明亮,说话时笑着时,全然是暖意。 可现在却... “你总是这样盯着我看,你男人该吃醋了。”担心骆知会内疚,林佑玩笑的调侃着。 因为失明,导致他的其他感官都比从前要敏锐得多,但凡风吹草动,与目光探查,他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骆清河的苹果削到一半,听见这话,看了骆知一眼,眸光深邃不明,“是该吃醋了。” 骆知吐了吐舌头,看向嘴角就压根没沉下来过的林佑,“你就是看不见了,也不消停。” 这时,谢长如提着盒饭走了进来,看见骆清河的那一刻,她差点盒饭都掉了,骆清河怎么会在林佑病房里? 难道是认识? 疑问的话尚未问出口,谢长如就看见了一旁的骆知...而后怔住了。 怎么会... 她是学画画的,在人体五官个方面的观察远远胜于常人。 面前的这个女生,和那个自己曾经画过的小阿知,只有年龄带来长相差异上的差别... 她曾经就着小阿知的那张画,演变方法试着画出小阿知长大后的模样,和现在面前站着的女生...将近九分相似,还有一份,是气质的不同。 小阿知活泼,她在画的时候,出现的是开朗活泼的阳光少女。 而面前的这个女生,沉稳,内敛,目光里带着不同于常人的审视,周身还有一种淡淡的气场,很熟悉... 而当谢长如目光转向骆清河时,她一下就明白了这份熟悉是从何而来。 对于谢家兄妹,骆知是感激的,在自己变成小孩时给了自己帮助,若不是谢长如,自己只怕至今仍在季子慕的掌控中。 骆知主动伸出了手,“你好,我叫骆知。” 便是林佑,也是一怔...骆知很少会主动对人这么和善,看方才的贝音,就能看出骆知的态度变化了。 “你好,我叫谢长如。”谢长如受宠若惊,连忙伸出手去握住,不知怎么的,她莫名感觉到了一股微微的凉风,在背后吹啊吹的... 顺着那道让自己感觉寒气逼人的视线看去,谢长如看见了,骆清河。 那个她摸索了半年都没能摸索透性子的骆清河,那个她纠结于眼神气质过于淡漠空洞的骆清河,此刻正在用一种眼刀子一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明明是嘴角微弯笑着的,谢长如却有一种小命要交代在这里的即视感。 ------------ 第152章 不只是瞎了眼,还瞎了心 谢长如之前研究骆清河时,多么希望能从这位表情寡淡的爷脸上看见笑容,多么希望能从这位眼神空洞的爷眼里看出神采奕奕... 可此刻,她只想说一句:别笑了,怪瘆人的... 骆知松开手后,见骆清河的苹果削得差不多了,这才走过去拿了过来,放在林佑桌子上的瓷盘子里,“你是要先吃饭吗?” 林佑打了个哈欠,“其实我想先睡觉。” 骆知:“...” 她默默咬下苹果,你不吃,我吃。 谢长如这才连忙将餐盒放下,“那就先吃饭吧,吃完还要吃药的。” 林佑不是个自恋的人,不会认为谢长如是对自己一见钟情,可他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久了,谢长如始终每天都还是来医院看自己,照顾自己这个陌生人,对待治疗自己这双眼睛,比自己还勤快。 他不想欠下还不了的人情,委婉的说过几次自己不需要人照顾,可谢长如就像听不懂一样的,依旧是每天都来。 倒也不是因为烦,而是隐隐有种负担... 谢长如不知道林佑在想什么,只是单纯想完成自己的画作,想见一见,这么一双好看的眼睛里,会有什么色彩... 这就像是一个执念,一天没有见到,她就一天不舒坦。 她心里很清楚,林佑并不喜欢欠人情,所以在醒来知道是自己救了他时的第一反应是给自己报酬。 但自己当初却提出了给他画一幅画,当作还自己的救命恩情,他同意了。 但那一双眼睛,始终没有画上。 谢长如不想给林佑造成负担,便一直没有说,只是慢慢等待着,她相信,林佑总会好起来的,那双眼睛,也总会画上的。 骆知在一旁看着,林佑吃的慢条斯理,谢长如观察入微,林佑的一个小动作,她就立马知道是倒水还是递纸巾... 骆知挑眉,看来有的人,也不是会一直输啊。 骆清河见她一直盯着林佑和谢长如看,心里微微有点酸,默默伸出手拽了拽骆知的手指头,“你饿吗?” “啊?” 骆清河突然这么问,骆知有点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 骆清河:“...” 倒是旁边的林佑,就嫌不热闹,“你要是再盯着我看,他就要饮醋解饿了。” 骆知不以为然,“他又不是你,动不动的就抱着坛醋喝。” 骆清河听了,略默,似乎有些太看得起自己。 谢长如倒是一惊,目光在骆知和骆清河两人身上流连,这时,她才发现,骆清河看向骆知时,那目光,正是她苦苦寻觅的... 天啊,所以传说中的骆清河,喜欢的,原来是这样的类型的女生,长得漂亮,身材也好,看起来就很优秀啊。 她虽然回兰城不久,却也听过一些传言,有关骆清河,大多是说骆清河有多宠骆家的侄女骆知,还有的是说能配得上骆清河容貌,才华与气场的,整个兰城,仅李家小姐李兰若一人。 当初,谢长如也觉得有那么一点确实,可现在见到了骆知,陡然觉得传言半点不可信,说什么能配得上骆清河的只有李兰若,要她说,眼前的这个骆知和骆清河才是真的合适啊,天生一对。 看看这相同的气质,这默契,这眼神,起码是苦情纠结多年,深情虐恋多年啊。 此刻的谢长如终于明白,为什么骆清河早过了一般人成家的年纪,却始终不曾见身边有过什么适合结婚的人出现了。 这兰城的人,连骆清河不喜欢女人都猜测过,却唯独忽略了,他身边一直都有一个女生的存在,满腔柔情,丝毫不掩宠意,尽数给了这位名义上的侄女———骆知。 骆清河一直不结婚,是在等骆知吧? 再看骆知,看向骆清河时,那眼里,是爱啊,不能是别的了吧? 谢长如顿觉感动,这是什么绝美的爱情啊! 等等...那个小阿知是怎么回事??? 谢长如陡然想起骆清河来谢宅接人的那一日发生的事,难道,那个传言中骆知的私生女,生父其实是骆清河?! 天... 谢长如顿觉自己看破了什么秘密。 偏执盛宠:骆爷夫人带球跑? 骆知隐隐总感觉,谢长如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不免让她想多。 难道她看出来自己是谁了? 那这可就不太妙了,还是先溜的好。 骆知扯了扯骆清河,“哥哥,我饿了,要不我们去吃饭吧?” 骆知这么主动提出来,骆清河满意了,唇角微弯,“好。” 站起身的那刻,他顺势牵住了骆知的手,往外走... 谢长如懵了,直到两人离开后还有些发愣,“他...他能走了?” 林佑听见谢长如的语气,就能想象出她该是什么样懵懵的表情,失笑,“我又看不见,你说呢?” 明明也没有唉声叹气的,可谢长如就是担心他会陷入这种情绪里,连忙扯开话题。 “你和骆清河还有骆知很熟吗?” 谢长如在这这么久以来,发现,来看过林佑的人并不多,有个叫沈乐的女孩子,还有个叫韩亦的,是这医院的医生,再加上这个现在是林佑主治医师的贝音... 林佑倒是不介意回答这些回答,“和骆知认识差不多七八年吧,骆清河的话...” “他那腿是我治好的,你信吗?” 林佑扯唇轻笑,语气有些开玩笑。 岂料,谢长如倒是认真回答,“信啊,为什么不信?” 林佑一怔。 谢长如一边收拾着盒饭,一边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肯定是做大事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毕竟,这一般人,也不会中枪伤,何况林佑中了枪伤还不在警察面前透漏半点行程的消息以及有关凶手的消息。 林佑还真没想到,在谢长如眼里,关于自己的第一印象是这样的。 他有些好奇的问,“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谢长如倒真仔细的想了想,“唔...我觉得,你就是那种,驾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 她最喜欢看的电影,就是大话西游了。 若是让她去形容在自己眼里林佑的样子,那她希望,林佑就是故事里的盖世英雄。 林佑扯唇笑笑,“没有哪个盖世英雄是瞎了眼的。” 谢长如:“...”我看你是不只是瞎了眼,还瞎了心。 成天到晚,好的不想,好的不说,光搁那咒自个儿是瞎子。 ... 从医院离开,骆知垂眸看着那只被骆清河牵着的手,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终有一天,要和骆清河手牵手走在街上,走过漫漫长路,穿过人山人海... 可那时,幻想归幻想,对那时而言,更是奢想,却没成想,在未来的这一天,真的成真了。 骆知不自觉的,牵着骆清河的手,更加用力的,像是有些怕会被松开。 骆清河一怔,侧过头看她,“怎么了?” 骆知摇头笑笑,“没,就是人多,怕走散。” 有时候过于幸福,会让她有所恐惧,因为她很清楚,在很多事情没有解决的情况下,这份幸福,是短暂的,不具有长时间的保障。 骆清河松开了与骆知的十指交握,转而,宽大的手掌紧紧牵着骆知,“放心,哥哥永远不会松开你的手。” 骆知笑了,两个清浅的梨涡,笑意达眼底。 两人从走出医院大门,这一幕,却落在了一辆黑色车里的人眼里。 前排的助理,看着后排的季子慕面容隐忍的模样,微微叹气... “大少爷,该回公司了。” 季子慕的目光却始终落在车窗外的那两人身上,一直到他们上车,车子开走,才收回了视线,眉色淡漠,“走吧。” 他已经那么努力了,五年间,三年里,把所有能给的,想给的,全都给了骆知,他那么用心的对待骆知,甚至想要将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可为什么她眼里,永远只看得见骆清河一人。 是不是只要骆清河活着一天,她的眼里便看不见其他任何人? 是不是只有骆清河消失了...她才能看见自己? ... 傍晚的时候,骆凌和骆年都回到了骆宅,见到骆知时,骆凌冲上去就准备来个熊抱,“哎呀~我的宝贝妹妹,可让二哥好想啊...” 岂料,骆知被骆清河长手一勾拉至身边,直接让骆凌扑了空。 骆凌:“???” 看见骆清河手揽在骆知肩膀上,骆凌满头问号,现在已经直接到都不避嫌了吗? 骆年表情复杂,二叔和骆知,还是在一起了啊... 骆川携着欧颜姗姗来迟... 成年的骆年,不再像小的时候那般粘着大哥骆川。 见几人僵在那,骆川开口,“家宴而已,随便吃几口,吃完了,该去哪的就去哪。” 顿时,骆凌头上的问号越来越大,谁家开家宴像你这么个开法,还让人随便吃两口就走的? 这想着的话,终究是说不出口的。 表面看起来就像是从前那般,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有人,如今却是丝毫不加以掩饰了。 骆知夹了块肉放在骆清河面前的碟子上,“我觉得这个还挺好吃的,你尝尝?” 骆清河抿唇笑笑,这一笑,仿佛给两人之间缀了些莫名的粉色气氛... 他起身,不假借佣人之手,舀了一碗汤,放至骆知面前,“吃饭前先喝点汤,暖暖胃。” 骆知笑眼弯弯,捧着那碗汤小口小口的喝着,星星眼地看着骆清河,仿佛那碗汤是骆清河熬的似的。 见在场的人都盯着自己看,轻咳一声,“谢谢二叔,很好喝。” 骆凌:“...”这个时候再装模作样喊声二叔,不觉得晚了吗? 骆年垂眸喝着汤,只是喝了一口,就移到了一旁,好喝个屁。 骆知与骆清河之间旁若无人的甜蜜氛围,让骆凌和骆年终于意识到,骆川那句“随便吃两口,吃完了该去哪就去哪”的意思了。 此时,这哥倆对视一眼,第一次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浓厚的兄弟亲情。 欧颜低声问骆川,“他们俩还没有女朋友吗?” 虽然已经刻意降低了音量,可几人这会靠的并不远,这话问出口,在场几人皆是一怔,目光均齐刷刷落在骆凌和骆年身上。 真单身狗骆年:...倒也不必问的这么大声。 假单身狗骆凌只当自己没听见,拿起桌上的一杯饮料喝。 倒是骆川,瞥了一眼骆凌,“你和那个谢言真在一起了?” “咳咳...咳咳咳...” 骆凌一口饮料呛在喉咙,剧烈的咳了几声,面红耳赤,尴尬的看向骆川,心想,他怎么知道自己和谢言在一起了? 心里虽想着,面上却装作另外一副模样,“什么在一起啊,你在说什么啊...” 骆川虽然对骆凌的了解,没有对骆年和骆知多,可骆凌这故作镇定的模样,谁看不出谁傻子。 “你要是真喜欢,这家里没人会拦着你,只是总是要带回来看看,人品这方面,还是要过过关。” 骆凌有骆凌的选择,依着他的喜好便是,骆川并没有要阻拦两个人发展的意思。 骆凌一怔...骆川会说出这话,他倒是没有想到。 骆家在这兰城里,也是上流人家,若是骆家二少爷有关这方面的消息传出去,对骆家势必是有影响的... 他在圈里始终没有表明过自己是骆家人,大多都是因为骆家二少爷的这个身份,带来的顾忌与目光以及各种麻烦太多。 因此,虽然和谢言在一起了,因为害怕遭到骆川的阻拦,他虽想过要带谢言见家人,可却始终还是隐瞒着,好一段时间,因为觉得自己没办法像谢言那样无所顾忌的真心而感到负担与纠结... 却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看似隐藏得很好的心思,大哥骆川却早都已经知晓。 甚至,还表达出支持的意思... 骆凌不由嗓子有些痒,垂眸喝了口饮料,“知道了,谢谢大哥。” 吃过晚饭,骆凌从家离开,出了大门,一辆银白色的车缓缓而至,停在骆宅外院门口,骆凌径直上了车。 大厅门口,欧颜看着那辆车开走,问旁边的骆川,“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骆川表情寡淡,“他每次回来,同一辆车都会停在外头等他,他的助理没那种耐心,稍微查一下车牌号,便知道了。” 欧颜笑笑,挽着骆川,“你给骆凌挑相亲对象都那么用心,什么条件性格都考虑在内,现在怎么那么快就同意了啊?” 看着满院的寂静,骆川抿唇笑了,“像这种会经常在别人家外头等上一夜的傻子不多了,骆凌要是错过了,以后怕是遇不上这种比他还傻的了。” 欧颜顿了顿,倏尔明白了,笑了,“倒也是。” ------------ 第153章 骆清河求婚被拒 寂静的书房,第一次灯火通明。 骆知抱着一本书,缩在榻榻米上看,旁边,骆清河在处理言宣从林家那边带过来的一些资料。 如今,林澈已全心在热爱上,林老年纪大了,也只想有事没事下两盘棋,喝几口热茶快活快活,这些个生意上的事,他是半点不愿意再沾。 因此,这些,尽数都落到了骆清河身上。 骆知看着书,微微打了个无声的哈欠,她翻回去看书名,觉得应该改个书名,就叫催眠的101种方法。 或者,就叫催眠宝典。 她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抬头去看,骆清河看着桌上的资料,时不时拧着眉,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 骆知悄悄起身,放轻了脚步,偷偷绕到骆清河身后,自以为骆清河没有发现,探出小手,环住骆清河的脖子,将脑袋枕在他肩膀上,“哥哥,你看起来好累啊。” 骆知总是只有在骆清河面前,才会卸下浑身的防备,软成一滩水,时不时撒着娇,才真的像个女孩。 骆清河早就在她从榻榻米上起来的那一刻就注意到她了,只是沉默不作声,想看看她想做什么。 他一把扯过骆知虚虚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往前一带,将她抱上自己腿上坐好,困在自己与桌子之间。 骆知一下子就由主动变为被动,却丝毫没有退缩,凑上前,鼻尖轻轻蹭了蹭骆清河的下巴,“哥哥。” 骆清河心微微痒,“我那么累,都是为了谁?” 骆知眨眨眼,“为了谁?” 她见那些资料上写着的,还有桌上的印章,可都是林氏的,“为了林澈?” 骆清河无奈,抬手勾了勾她的鼻尖,“不都是为了赚钱养你。” 骆知鼻尖痒痒,“咯咯”笑了两声,手直接环住了骆清河精瘦的腰间,若有若无的贴在那,“看你那么累,那我帮帮你好了。” 骆清河呼吸一滞,垂眸看着骆知的眸光都暗了三分,嗓音有些喑哑,“确定要帮?” 虽灯火通明,气氛却一下子有些暧昧... 骆知红着脸微微点头,心跳快如鼓,看向骆清河的眼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 怀中的女孩羞涩的看着自己,秀气可餐...勾得他心尖又颤又痒。 骆清河喉结滚动,半晌,绯唇轻启,抱着骆知站起身,“...好。” 一分钟后,骆知坐在原本骆清河坐着的位置,懵逼的看着满桌子的文件,满头的问号。 骆清河坐在榻榻米上,倒了一杯热茶,轻轻嗅着清淡的茶香,好不悠闲快活。 察觉到骆知的视线,他抬眸看向骆知,笑意温和,“想喝茶吗?” 骆知沉默,“我晚上还想睡觉。” 才不想和你一样,大晚上喝茶的睡不着。 骆清河顿了,抿了一口清茶,茶香四溢,将人心头的燥意都抚平不少。 似有意又似无意开口道,“我以为你今晚是不想睡觉的。” 骆知小脸一板,“睡觉!现在我就回去睡觉。” 她干脆起身,就要往书房门口走去,岂料骆清河起身,长步一跨,伸手,直接将骆知拉了回来,自后抱住,嗓音低沉,在她耳边响起... “急什么,现在才十点不到。” 骆知撇撇嘴,“那我也困了,现在就想回去睡觉了。” 低低的一声轻笑,骆清河勾唇,“我们阿知长大了...” 这一句话包含的意思,在场两人心知肚明,骆知顿时羞红了脸,睁开了骆清河的手,略嗔瞪了他一眼,“不睡就不睡。” 她抬步走向桌子,不就是处理几份文件吗,多简单的事,分分钟就给他搞定。 骆清河却不打算陪她在这书房里头闹腾了,拦腰直接抱起了骆知,往书房与卧室连接的那扇门走去... 骆知一慌,连忙搂着他的脖子,“你干嘛?” 骆清河面色平淡,眼底却带着丝丝笑意,“不是困了吗,睡觉。” 他嗓音低沉,如美酒般醇厚动人,勾得骆知心痒。 一颗心,颤栗不停。 尚未走到卧室,骆知便勾住骆清河,红唇覆上,轻轻咬着... 骆清河眸光一暗,从书房到卧室原本短短的一段距离,在这一刻,似乎有些远了。 他加快了脚步... 一室昏暗,气息交缠。 ... 低低的哭声与求饶声响彻整个卧室。 伴随着低低的一声,骆清河在最后关头刹住了。 骆知颈间汗珠流淌,靠在枕头上,眸光迷茫地看着骆清河,“怎么了?” 声音软糯,带着未褪的哭腔。 骆清河微微叹气,在她额间轻轻一碰,安抚着,“没有准备...下次吧。” 骆知紧了紧勾着骆清河的手,“没关系,继续...” 好不容易终于要把觊觎多年的神仙吃到嘴了,她哪里肯就这么放骆清河走。 骆清河却异常的执拗,从旁边的沙发上拿过自己的衬衫,给骆知穿好扣上扣子,拉过被子,只是抱着怀里的小姑娘,“不行。” 骆知不满的撇撇嘴,垂眸看着自己,身材也不差啊... 骆清河见她的反应,有些想笑,便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不是你的问题。” “那为什么?”骆知不明白。 三年前也是,每回都在最后关头收住脚,若是说三年前自己还小,他不舍得碰自己,可如今自己年纪也不小了,他是不是过于小心翼翼了点? 骆清河微微叹气,“阿知...” “骆凌是养在骆家夫人的名下,你却不是。” “刚到骆家时,你是什么想法?” “对于那些加在你身上的流言蜚语,那时候,你难受吗?” 骆知一怔,听着骆清河的话,突然就明白了骆清河为什么迟迟不肯碰她了。 她用力的抱着骆清河,心被一股暖意团团包围,将小脸埋在骆清河身前,“我知道了...” 骆清河是怕万一有了孩子,还没结婚,孩子会被冠上私生女的名号,就像曾经的自己,刚到骆家,佣人看不起自己,与骆家往来的世家公子小姐,对自己眼神鄙夷... 私生女,从来不是一个好的称呼。 小姑娘全身心的依赖,让骆清河觉得这么多年的等待,都值得了。 “阿知...” “唔?” 骆清河唇边带笑,“等事情都结束了,我们结婚吧?” 骆知一怔...这,算是求婚吗? ... 次日 言宣开车送骆清河去林宅,透过车镜,看着骆清河板着的脸,总感觉爷好像情绪不是很好啊? 可骆小姐回来,爷不是应该高兴吗? 难道是和骆小姐吵架了? 言宣欲开口问,可看着骆清河的脸色越来越沉,怂了...算了,还是别问了,让爷自个儿冷静去。 不一会,骆清河却问,“你说,女孩子心里到底都在想什么?” 言宣一怔,这是在问自己吗? 他瞄了瞄,这车里头也没别人啊,应该是问自己吧? 不过,这是不是问错人了? 自己单身二十几年,身边可是一个同龄异性都没有,青春年少的美好时光,都给了爷。 问自己女孩子心里都在想什么...就仿佛在问,你为什么是只单身狗? 言宣清咳一声,“您是和骆小姐吵架了?” 骆清河默,就在言宣已经默认两人是吵架了,准备苦口婆心劝说一番的时候,骆清河答道... “没有。” 言宣顿时不明白了,没有吵架,那怎么闷闷不乐的? 他再次小心翼翼的问,“那您这是?” 骆清河眸光微沉,“昨晚,我求婚了。” 言宣一惊,一个刹车直直踩下! 身子往猛的一倾的骆清河毫无波澜:“...” 言宣虚抹了一把冷汗,继续开车,“求婚...这不是好事吗?” 等看着爷和骆小姐顺利结婚生子,自己也算功德圆满了,可以考虑考虑找个对象过过自己的小日子了,这二十几年的唐僧生活,可算是快看见头了。 骆清河唇瓣紧抿成一条线,良久,才缓缓道,“可她拒绝了。” 言宣这次有心理准备了,车开得稳如老狗,“怎么会...” “骆小姐那么喜欢您,谁都看得出来,怎么会拒绝您呢?” 这不正常啊。 就如言宣所说,骆知喜欢自己,谁都看得出来,所以骆清河才褥破了头皮都想不出来她为什么要拒绝自己。 “所以我才问你女孩子心里在想什么。” 言宣语噎,你问我一个单身狗,我问谁去? 不过既然爷都问了,自己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助理,必然是要给个解决方案的。 “会不会骆小姐其实并不知道您是在跟她求婚?” 骆清河默,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情景... ——场景重现开始分割线—— 气氛正好,骆清河突然想将压在心底的话重新说出口。 “阿知...” “唔?”骆知糯糯的应了一声。 骆清河唇边带笑,“等事情都结束了,我们结婚吧?” 骆知一怔...这,算是求婚吗? “你...在求婚?” 骆清河面色温润,笑意温和,点头,“嗯。” 下一秒,骆知从床上逃离,随着“碰”的一声关门声响,房间里,只剩下床上的骆清河一个人。 窗外月光冷白,他思绪迷茫混乱。 自己这是...被拒绝了? ——场景重现结束分割线—— 骆清河面色微沉,“我很确定,她知道我是在跟她求婚。” 言宣眉头一皱,那这事情可就不简单了啊... “会不会是骆小姐还不想结婚,毕竟您大了骆小姐这么多...” 骆清河一怔,手摸了摸下巴,难道阿知是嫌自己年纪大了? 可昨日,她分明还缠着自己... 想到这个可能,骆清河拿过旁边的手机,看了看屏幕里的自己,自己确实是比骆知年纪大了一些,或许,是不是应该也学会保养一下? 至少,看起来,差异小些? 言宣看着骆清河这举止,瞬间就懂自家爷在想什么了! “爷,我马上给您预约今晚的养生馆项目。” 骆清河目光转向窗外,“有那必要吗?” 言宣一怔,心想,得想个好的理由带爷去...下一秒,便听后头的骆清河又道... “去去也无妨。” 言宣:“...” ... “哈?求婚?!” 病房里,林佑惊得嘴里的苹果都掉了。 骆知按了按紧皱的眉心,“是啊...就挺突然的,就求婚了。” 林佑那八卦心“腾腾腾”的上涨着,“然后呢然后呢,你俩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在哪结?” “酒席你们准备办多少席呢,这请柬什么的是该准备了啊,可惜我现在也帮不上忙,害,不然还能当个伴郎接个花球什么的热闹热闹。” “对了,孩子你们要几个?女孩的话我是可以帮忙带,男孩就算了,带不来...” 骆知深深呼吸一口气,“我拒绝了。” “还有还有...”林佑的喋喋不休戛然而止,表情僵在脸上,似乎是没听清,又想再确认一次。 “你再说一次?” 骆知:“我说,我拒绝了。” 这会,林佑终于听清了,靠回床上,拿过桌上的水,喝了一大口,又给放了回去,深深呼吸一口气,“说吧,你昨晚脑子是哪根筋搭错了?” 骆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昨晚是哪根筋搭错了,“我也不是真的就开口拒绝了,就是太突然了,我没想到...一下子就懵了,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跑回自己房间了...” 身上穿的,还是骆清河的衬衫,幸好衬衫宽大,不然这万一要是在飞奔回房间的路上遇上个什么佣人之类的,脸都没处放了啊。 骆知抱着脑袋,现在就是一个悔字,当时怎么就跑了呢。 天知道她期待骆清河能说出这句话期待了多少年啊... 林佑啧啧两声,“所以你现在就是后悔了?”所以才来同自己探讨,欲找到个挽回补救的方法。 “对。” 林佑:“想问我有没有什么补救方法?” “不是。” 林佑:“???” 骆知抿了抿唇,“我就是单纯想找个人说一说,没想问你,毕竟你一个单身...” 林佑心口一痛:“...” 骆知:“也没什么经验...” 林佑心口二痛:“...” 骆知:“问你也是白问啊...” 林佑心口三痛:“...” 骆知:“这要是...” 林佑黑着脸喊停,“你可闭嘴吧你,我看你今天就是来刺激我的,走走走,赶紧走,打扰我睡觉!” 刺激一次就算了,还两次,还三次。 旁边的谢长如倒是一愣,“原来你没有女朋友的吗?” 林佑:“...” 多大仇,多大怨? ------------ 第154章 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一番谈话结束,林佑直接把骆知赶出病房。 把骆知送到门口,谢长如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其实你只是一时激动,回去见到骆先生了,同他好好聊聊,他不会介意的。” 她能猜到,骆知大概是因为无意间的拒绝而感到慌乱,担心骆清河因此胡思乱想一类的。 可既然骆清河都求婚了,骆知也想答应,两个情投意合的人,不应该有什么事是能够阻挡在两人之间的,该在一起的。 骆知一愣,倏尔笑笑,“知道了,谢谢你。” 她抬步欲离开,却又想到了什么,视线透过门的窗户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林佑,“林佑虽然性格看起来有些不靠谱,其实他这人很真诚,对什么人什么事,都很认真的...” “而且,他长得也是真不错。” 骆知笑意深不可测。 谢长如一时间没听懂骆知的意思,以为就是在单纯和她说林佑这个人为人如何,当即点头,“我知道的。” 虽然相处时间还不算长,但她确实是能看出,林佑这个人是真的很好,否则,那个贝医生也不会这么频繁的来找林佑。 虽然是主治医师,可这确实是频繁过了头。 她这刚想的,那边走廊的贝音就走了过来,见两人都在门口,微微点头,这才错身从两人身边过,打开了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骆知看着贝音,唇角微勾,心想,还真是和恩西教授学了一张好脸皮啊。 现在可不是什么查房时间,这会儿,她该下班了才是。 谢长如看了一下时间,是该去买盒饭了,见贝音来了,她干脆对骆知道,“骆小姐,时间差不多,我去食堂那边打饭,一起走吧?” 骆知眉梢微扬,眼神示意她看病房,“你不进去?” 谢长如有些疑惑,两个人在里头交心,自己进去做什么,当电灯泡吗? “不了,我进去也插不上话,还怪亮的。” 骆知顿悟,觉得有些意思,又想笑,她拍了拍谢长如,语重心长,“有些事,如果不趁现在抓紧点啊,以后就来不及了啊...” “你看贝音,好像是挺势在必得。” 骆知说完,笑笑离开,留在谢长如迷茫的站在原地,一下子看向病房里,一下子又看向骆知那边的方向,满脑子就一句话... 她在说啥子??? 谢长如懵逼,晃了晃头,直接下楼去食堂打饭。 病房里,林佑靠在床头,耳边,是贝音不断的在和他回忆从前的“美好”回忆。 贝音削着苹果,她的削皮技术可实在是算不上好,“我们以前还特别喜欢吃那家法式餐厅,我记得的,每回都要一起去...” 林佑面色平淡,“贝音,别说了。” 贝音咬了咬唇,“等你眼睛治好了,我们下回再一起去吧,可以办张会员卡,我们一起...” “贝音,没必要了...” “我们可以一起去,点你最喜欢吃的甜点,听说又出了新的菜式,你肯定会喜欢的。” 林佑攥紧了圈,扣在被子上,“贝音,那是你喜欢吃,所以我每回都陪你去,事实上,我根本就不喜欢什么法式餐厅,什么甜点,什么...我根本就不喜欢。” 贝音削苹果皮的动作一顿,倏尔又笑,“怎么会呢,我明明记得你以前说你爱吃的,每回还总是吃很多...” 林佑这阵子,却是已经被她的声音扰怕了,“你还不懂吗?” 这明明以前觉得是天籁,总是想着她能同自己多说两句话,可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后,听见她的声音,总让自己很烦躁。 “因为以前喜欢你,所以你喜欢的,我也会说喜欢。” 贝音知道林佑想要说什么,可她并不在意,“那你现在也可以喜欢啊,我们还是能像以前那样的,你不是喜欢我吗,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了啊...” 她不是那些天真的女生,她很清楚,感情,喜欢,并不能够让自己的未来生活能够有什么保障。 她要的,是将一个能够让她生活安稳的人紧紧绑在身旁,即便这个人已经不像从前那般追着自己。 林佑面色一沉,“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所以你喜欢的,我也不会再喜欢了。” “什么法式餐厅,我都不喜欢,甚至觉得浪费,我喜欢吃火锅,烧烤,那些你口中的垃圾食品,你所谓的高热量食物,都是我所喜欢的...” “怎么,你要为我改变吗?” “嘶...”贝音倒吸一口凉气。 林佑敏锐的嗅到了一丝微微的血腥气,并不十分明显,他眉头一蹙,“伤到手了?” 贝音眸色一暗,语气却尽可能的放轻,“没事,就是有点儿疼,回去擦一下就好了...我去把苹果给你洗洗...” 说着,她起身就要往洗手台走去,却突然贝林佑一把抓住了手,顿时一愣... 看着那只稳稳抓着自己的手,她狐疑的盯着林佑蒙着纱布的眼睛看,真的什么也看不见吗? “把苹果放下,你回去吧,以后除了查房和治疗上的事,都不要再来了。” 林佑此话一说出口,贝音表情都僵在了脸上,他说什么... 让自己不要再来,是不想和自己再有牵扯吗? “你可能一时间脑子有些不清醒,抱歉,我明天再过来看你,你先休息吧。” 林佑不欲和她再多说些什么,比如像这种削苹果,又把手伤了的事,如果是以前那个毛头小子的自己,或许会高兴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觉日夜嗨歌庆祝... 可现在,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十七八岁的冲动少年。 他非常清楚,贝音根本不可能是因为喜欢自己可靠近自己,甚至,自己那颗平稳的心,时刻都在提醒着他,他已经不喜欢贝音了,年少的欢喜,该结束了。 “明天也不用来了,我会和医院说,换个主治医师,你以后,都不用再来了。” 贝音脸色难看,她这阵子,对着林佑完全变了态度的样子,早已忍到了极限,这会正欲发作时,却瞥见了门外的谢长如... 她忽而转变了脸色,笑意温婉,轻轻挣开了林佑的手,“没事,我只当你是一时犯糊涂了说的话,谢小姐来了,我就先走了。” 林佑本欲再说些什么,想今天一次性说清,可听见谢长如来了,到底还是没继续说下去。 既是两个人的私事,就不该让第三个人知晓。 走出房门,与谢长如打了个照面,贝音唇边挂着轻笑,微微点头离开。 谢长如提着餐盒,想起方才林佑拉着谢长如那一幕...她方才,差点就冲进去将人拉开,却忍住了。 就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萌生出这么一种奇怪的情绪。 将餐盒放下后,谢长如看着林佑的手,沾了点点的血迹,才想起,方才贝音的手,似乎是受伤了。 “你手沾到血了。”她扯了两张纸巾,拉过林佑的手,擦拭着那只手上的血迹,想起方才林佑就是用这只手拉的贝音,力道不由的加重了些... 像是要将正只手里里外外的擦到脱皮的样子。 林佑眉头轻蹙,“你怎么了?” 不太正常。 谢长如一怔,动作一顿,垂眸看着手上的纸巾,恍然回过来神,一阵懊悔,自己刚刚在做什么啊... 一种莫名的直觉,促使林佑直接开口问,“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所以才抓着自己方才抓过贝音的手一直擦? 谢长如心“咯噔”一跳,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啊!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啊...” 林佑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林佑的反应,却让谢长如莫名有些失落,而更多的,却是困惑,疑问道,“你很怕别人喜欢你吗?” 林佑扯唇笑笑,“被人喜欢有什么好的,又回应不了...” 谢长如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嘟喃了一句,“那就找个两情相悦的啊,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的,不就回应得了了吗?” 虽然她没谈过恋爱,也没喜欢过什么人,可这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 要是选择一个人喜欢在一起,那肯定是要找个两情相悦的,双向奔赴才有意义啊,就像骆知和骆清河那样,羡煞旁人的爱情。 林佑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上扬的弧度渐渐消失,谢长如听见,他说... “可我不会再喜欢任何人了。” ... 将近晚上十一点,骆知在骆清河书房,都始终没有等到骆清河回来,她皱着眉头,在书房里走来走去,不安。 骆清河可从来没这么晚都不回家的啊? 而且,就算是稍微晚一点点,像六七点这个样子,就算他自己不打电话,也会让言宣打电话回来说一声的。 难道...是昨晚求婚被拒,打击太大了?不敢回来见自己了? 此时的骆知,突然发现,早上骆清河也是早早的就出门了,明明她早上起的也不算太晚啊。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最终来到十一点半的位置,骆知打着哈欠,浑身都没了力气,软软的帕趴在沙发上面,脑袋却枕在胳膊上面,强迫着自己不睡着... 一定要等到骆清河回来说清楚。 而此时...某养生馆中。 言宣带着骆清河一路走来进去,不一会,就有人过来介绍项目,琳琅满目的项目,看得骆清河有些头晕。 “随便”两个字直接打发,最终只能是言宣给挑了个全套的项目,便有人领着两人往包房那边走去。 两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女生走了进来,见了骆清河和言宣,惊艳于客人的容貌气质的出众,却压着那份经验,礼貌的笑着靠近,“先生您好,我先给您疏通一下筋骨...” 骆清河眉头一蹙,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你?” 女生点头,对上骆清河的视线,面色有些微红...这也太帅了,来这工作这么多年面,头一次遇到这种极品帅哥,绝...太绝了! 下一秒,极品帅哥就说出了让她一刻悄悄萌动的心破碎的话。 骆清河面色淡漠疏离,“不要。” 女生:“???” 很快,言宣就意识到,这姑娘才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爷这是怕骆小姐知道了吃醋啊! 他很是上道的,带着两个女孩出去了,一通嘱咐。 很快,年轻的女孩,便换成了两个年纪差不多四五十岁的阿姨进来。 骆清河眉头又是一蹙,“不要。” 言宣:“???” 时间一点一点浪费着,一直到换了两个大叔进来,骆清河才勉强接受了。 可就在对方要求脱衣服的那刻,言宣亲眼看着自家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黑... 他连忙说,“不脱衣服,就这样按摩就行。” 看见骆清河面色终于缓和了,言宣虚抹了一把汗,这爷也太难伺候了。 一直到晚上将近十二点,两人才结束了这养生馆的一条龙,言宣神清气爽,骆清河面色冷淡。 两人走后,养生馆里议论纷纷... “这201的客人长得是真好看,可惜,就是不太正常...” “经理刚才特意喊得小麦过去啊,小麦可是咱们这里长得最好的,来这里的人,哪个不想点帅哥美女的?” “偏偏这人,别说美女,连女的都不让靠近...” “难道是对男的感兴趣???” “人家可能就是有女朋友,洁身自好...就你们想得多。” ... 回到骆宅,想到这么晚,骆知应该睡了才是,骆清河本欲直接回卧室,管家将他拦在楼梯口,“小姐在书房等了您一晚了。” 管家目光有些难以言喻,想了想,还是将一直隐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清河少爷,老爷当时在病房与您时说的话,您可还记得?” 骆清河面色一怔,目光冷冽看着面前的管家,“你想说什么?” 当时,病房里一共有三个人,自己,骆知的父亲,还有眼前的这个管家。 当初的谈话内容,他根本不可能忘记,可眼前的管家,旧事重提,是想表达什么? 管家见骆清河的反应,便知道他是还记得了。 “清河少爷,老爷将骆氏交到您手上,是以补偿的心理,你却又将骆氏交回大少爷手里...” “对小姐的态度始终不像对待小辈...” “难道,您想从骆家得到的补偿,不是骆氏,而是小姐吗?” ------------ 第155章 骆清河晚归 管家的话,让骆清河再次想起从前那些昏暗的日子,而骆知就是那一束光,照亮了他心里的那个小角落,拯救了他... “她从来不是什么补偿。” 管家微怔,一时间不明白骆清河的意思。 骆清河眸色微暗,骆家欠他的,无轮是骆川还是大哥,早已都偿还清,甚至还有阿知这么多年执着于治好自己。 骆家早已经不欠自己什么。 这一点,骆清河很清楚,可管家却并不清楚。 在管家的眼里,骆清河始终都是那个受骆老爷子迫害的无辜受害者,骆家欠他的,是这辈子都还不清的,并不会因为骆老爷子的去世一切就烟消云散。 “清河少爷,您对小姐,是什么看法?” 管家挡在骆清河去书房的路,他守了骆家将近一辈子,老爷生前最放不下的就是骆知小姐,生前一再嘱托自己一定要看好,不能让骆清河得手... 前几年,他确实是那么依照着老爷的意思去做,接连挡下了几次骆小姐送回来给清河少爷的物件,转到大少爷手里。 可如今,看见骆知小姐已经长大,清河少爷并未像老爷预测的那般手段凌厉,只是就这么等着,一年两年,几年过去了,几年又是几年。 两个人都蹉跎着,难道一辈子就要这么过去吗? 没能看着骆小姐结婚生子,找到个相守未来的良人,那么自己将来,有什么颜面去见老爷。 今日,他势必要在清河少爷这里得到答案,看看如今身子已好了的这位少爷,还是像曾经那般待小姐一心一意吗? 还是始终抱有怨恨心理。 骆清河不清楚管家心理的那些弯弯绕绕,却知道,他从前受到嘱托,对骆知与自己的事情格外上心,只是这会,就这么挡在自己面前,着实让他有些烦躁。 “我不管以前我大哥和您说了什么,阿知,我定然是要娶的。” “还请您莫要再阻拦。” 尽管心中烦躁,可说出口的话,却始终对这位管家抱有一如既往的敬意。 只是管家若再不让开,这份敬意还能不能维持得下去,骆清河便不是那么确定了。 骆清河略带烦躁的语气,管家听了,却笑了,侧过身,让开了路。 几乎就是在那一瞬间,管家确认,骆小姐的良人,只能是眼前的清河少爷。 骆清河一怔,只是一瞬,抬步往书房的房间走,三步并作两步走,经过管家这么一个小插曲,让骆清河更加意识到,他和骆知能有现在,中间是经过多少的不容易。 此刻,他只想快点见到骆知,见到他的小姑娘。 哪怕他的小姑娘,就像昨晚拒绝自己求婚那样拒绝自己,自己也要赖在她身边,紧紧将她锁住。 就在骆清河推开书房的那一刻,沙发上的小身影印入眼帘。 骆知想来是极困了,等着等着就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骆清河放轻了脚步,行至她身边下,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将灯光调暗了些。 她睡着时,极为乖巧,看起来就像个没有防备的小女孩,脆弱得让人忍不住萌生起保护她的想法。 骆清河的手轻轻将骆知额角的发稍勾起绕到耳后别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骆知,好像就只是这么看着,都让他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快到他有些难以将人抓住。 他垂下眼帘,在骆知额前轻轻一碰,“晚安...” ... 次日,骆知惊醒时,已经是在骆清河的卧室里,她翻开被子,才意识到昨晚竟然睡着了,根本没有等到骆清河回来。 现在醒了,骆清河竟然又走了... 骆知第一次意识到,想要遇上一个人,可真是太难了,就连这么一个小小的骆宅,竟然都没能碰上。 这么算下来,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见到骆清河了。 骆知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吃着早餐,琳琅满目的样式,她却觉得索然无味。 管家拿着新的餐巾盒在她旁边放好,见骆知吃的好像比平时的要少,“小姐,早餐不合胃口?” “不是...”骆知想起了什么,看向管家,问,“二叔昨晚几点回来的?” 管家一怔,如实答道,“清河少爷是过了十二点到的。” 骆知眉心微蹙,为什么他昨晚那么晚才回来?平时都不会这么晚的。 难道是最近林氏的事多了,还是怎么的? 管家看出了骆知的心思,笑笑,“小姐如果想见清河少爷,不如让厨房做些吃的,中午送去林氏?” 据他所致,骆知好像从来没有在林氏出现过,如今骆清河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轮椅代步,时不时咳点血的人,本就样貌生得好,加上那份不同于常人的气质,显赫的身价,如今在这兰城,只怕是将兰城里名贵的少爷小姐的热度都挤下来了罢。 若是林氏里或是其他,有些个什么不长眼的人主动粘上去... 骆小姐倒不如借机去林氏露了个面,也好让这些人绝了那些个不该有的心思。 管家思虑的多,如今,他既然选择看这两人在一起,必然是要为骆知精打细算。 在他眼里,骆知心思单纯,性子又有些软,骆清河在这方面不够细心,将来若是出了些什么不好的消息,终归是有影响,倒不如趁现在,从根源上断。 既要在一起,必然要堂堂正正的,顶着名分出现。 骆知不知到管家那些个弯弯绕绕的心思,只是这么一听,倒也觉得好,“好,顺便让厨房炖点鸡汤,送一份到楼上客房去。” 令江饮食清淡了这么些天,身体情况也平稳了许多,是该进进补了。 管家笑笑,“是。” ... 客房里,韩亦在给令江记录每天的定时身体数据,骆知推门而进。 见令江是清醒状态,“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令江微微一怔,这是他被救回来,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见到骆知,他身子微僵,动了动唇,想要说出口的话,却还是噎了回去,只是摇了摇头。 骆知眉头轻蹙,“怎么不说话...” 她看向韩亦,狐疑的问,“你有帮他看看嗓子吗?” 韩亦:“看了啊。” 他合上了板子,拿过旁边的药和水,见令江一直在盯着骆知看,“看什么,她好得很,倒是你,该吃药了。” 经过这么些天的相处,即便令江不说话,抬下眼皮,动下手指,一个眼神,他都能看出令江的心思。 令江这才接过药。 骆知惊讶,“师兄,你什么时候还学会读心术了?” 韩亦挑了一下刘海,“也不看看你师兄是什么人。” 小小的自恋结束,韩亦收拾着药箱离开,将空间留给两人。 骆知这才坐了下来,接过令江手里的水杯放好,给他拉了拉被子,“抱歉,是我连累了你,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落到他手里...”经历了这些事,最后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骆知的自责,是令江不想看到的。 在他看来,若不是当初骆知将他从训练营带走,此刻,他或许不是死了,就是成了个提线木偶。 而现在,他活着,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活着... 看着骆知,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不再是从前那般清澈悦耳的少年音,“老大...我没事。” 只要能你好好的,就足够了。 被困住的日子里,他想过如果有机会出来,再见到骆知,他一定把隐藏在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可就是这么一刻,他突然发现,有些事有些话,其实不说话出,深埋心底,比说出口要来得好。 至少,一切恢复现状,他还是能够和骆知说说笑笑,依旧把她当成最敬重的老大,一直跟着她。 而骆知,什么都不会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经过这次的事情,骆知很清楚,令江的情况,在得到解决前,不适合在兰城待了,况且,季子慕已经对令江下了手,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为了令江的安全,不能再让他留在这了。 想清楚了这点,骆知决定和令江谈谈,“令江,你现在身体不好,我在想,找人把你送到别的地方休养,等事情告亦段落了,你再回来,你觉得呢?” 令江一怔,显然没有想到,骆知想把自己送走,一时间有些慌乱,去抓骆知的衣袖,“我不走!” “我不会拖累你们的...真的不会拖累你们的...” 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自己没办法再做任何的事,也保护不了任何人,可就是这样,他还是想待在兰城,待着这里,和他们一起啊... 如果走了,就彻底被排除在外,什么也不知道。 “啪嗒”,令江眼睛猩红,眼泪自眼角滑落砸在被子上,这一慕,灼伤了骆知... 这是骆知第一天看见令江哭,有些慌,连忙扯了两张纸巾给他擦,“别哭啊,我不是说你累赘,只是你现在待在这,我怕季子慕后面有大动作会伤害你,到时候你又没有自保的能力...” “我只是想暂时把你送去安全的地方,等你身体好了,或者这边的事解决完了,我们再去接你回来。” 骆知尽可能的解释着,想让令江明白,没有人会觉得他是累赘,只是为了他的安全,不得不送走他。 在她心里,令江就像个弟弟,这个弟弟,甚至比骆年还要亲近重要。 她早已将令江当成可以交付后背的家人。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必须要在后面的行动中,保证令江的安全。 像是被劝说头通了,令江最终点头同意。 骆知松了口气,“那你好好休息,我和沈乐她们商议一下,看看你什么时候走合适。” 可就在骆知离开房间后,令江缩在床上,紧紧攥着被子的手青筋暴跳...眼底猩红一片,他紧紧咬着下唇,像是极力压抑着身体的某种不适... “我不想走...” ... 从骆家到林氏,远了些,所幸是在午饭前赶到了林氏大厦。 骆知提着两个饭盒,一个装了汤,一个装了饭菜,打了几通电话给骆清河以及言宣,却都没人接通,只得是询问了前台,“你好,请问骆清河的办公室是在几楼?” 前台小姐一愣,才听明白,“您说的,是我们林总吧?” 听见这个称呼,骆知感到陌生,却也才意识到,骆清河,好像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被人熟知的骆家二爷了。 如今,他已是林家人。 骆知点头,“是的,请问你们林总的办公室是在?” 前台小姐笑笑,“林总的办公室在十七楼,不过需要预约才能进去,请问您有预约吗,还是需要我这边帮您电话联系预约一下?” “没有预约。”骆知想了想,“请帮我联系一下言宣吧,谢谢。” “好的,请您稍等一下。” 过了一会,电话接通...“喂,是林总办公室吗?” “言助理在吗...” “我这边是一楼前台,有位小姐想找林总,但是没有预约...” 骆知打量着周围,这会儿已经到了下班午休时间,员工结伴到员工食堂用餐,有的到公司附近吃饭。 “您好,已经接通言助理了。” 骆知接过电话。 此时,言宣正在会议室外,早上有个重要的会议,一直到现在都没结束,他是出来拿资料,秘书说找人,这才得已才顺手接了电话。 “你好,请问是哪位?” 骆知:“是我。” 言宣傻了,“骆小姐?!” 未等骆知说话,电话已经挂断,骆知笑笑,将电话还给了前台小姐,“好了,谢谢。” 前台小姐指向不远处的休息区,“您可以在那边休息一下。” 骆知不由多看了这位前台小姐两眼,长得不错,待人也很礼貌,说话温温柔柔的...“谢谢。” 见骆知走远,旁边的一个同是前台的女孩凑过去吐槽,“你干嘛帮她联系林总办公室啊,这都是这个月第七个了!” “回头要是林总怪罪下来,可有你好受的。” 这人就是傻,要是刚刚那女的问的是自己,自己才不搭理呢,要找人,就直接上十七楼找。 前台小姐笑笑,“我看她挺有礼貌的,还提着饭盒,应该是认识林总的。” 女孩翻了个白眼,“前面六个,哪个不是提着巧克力,礼物什么的来的?” 还少这么一个提饭盒的吗? 没看见刚才言助理,二话不说就挂断电话了? 啧,太蠢了。 ------------ 第156章 阿知,你真好 骆知等了一会,时不时看着手机,心想,骆清河这会在做什么,不是都午休了么,怎么都不接电话? 不一会,电梯门开,言宣从电梯里匆匆走向前台,却没见骆知的身影,难道是走了? 言宣连忙问前台,语气有些急,“刚刚在这找林总的那位小姐在哪?” 两位前台皆是一愣,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自己跑下来找人, “言宣。”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言宣一愣,转过身,只见骆知走过来,手里还提着两个饭盒...骆小姐这是来查岗? 他连忙上前去接骆知手里的饭盒,“骆小姐,您怎么来了?” 骆知笑笑,“在家也无聊,就想着给你们带点吃的过来,没想到给你们打电话都没人接...骆清河呢?” 显然,前面的话都是客套,后面的那句话才是重点。 言宣有些想笑,骆小姐这可真是来查岗了,“老板在开会,我带您上去。” 骆知想,原来是在开会啊... 看着言宣对人尊敬又提饭盒的领着往林总专用的电梯方向走,原先的那位前台小姐有些偷笑,她就说这位肯定不一样吧,又礼貌,上不去也不焦躁... 后面的那位前台小姐面色有些难看,这次是自己估算出错了。 ... 会议室里,气氛陷入诡异的紧张,骆清河面色平淡,眉宇间却带着几分严肃,在场的七八位高层都不敢吭声。 虽然这位由骆改姓林的爷来林氏的时间不长,可听过骆家二爷名号的人,都不敢上去找不快... 尤其是其中有一两位多年前还和曾经在骆氏任职的骆清河打过交道,这会儿更是不敢露面,生怕被盯上。 因此,这每个月一次的高层会议,最是难熬。 骆清河的手指一下一下在桌子上叩,每叩一下,都像是在敲击他们的灵魂,令人胆战心惊... “若是说不出个准话,这会也不用散了,都留下来清清心。” 骆清河语气淡漠,让人不寒而栗。 一个个的,眼神飘忽,坐立不安...这爷是不是今个儿心情不好,这平常也没像今天这样步步紧逼啊。 就在这时,言宣推门而进,弯腰附在骆清河耳旁,低声道,“骆小姐来了,在隔壁休息室。” 骆清河一怔,倏尔扬唇笑了,眼里都是笑意,他径直起身,也不管自己方才放过什么狠话,“散会。” 两个字一扔,丢下一会议室的人,径直出门离开,往休息室走去。 一众人四目相对,面面相觑...满脸的疑问,又是松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了?” “这变脸也太快了,我还以为今天是连家都回不去了。” “呼,赶紧走赶紧走,以免他反悔又跑回来了...” 骆清河刚推开休息室的门,便见骆知坐在椅子上,也不四处乱瞟,乖巧的等着自己的样子,让他这一天烦躁不安的心情都平稳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骆知拿过桌上的两个饭盒起身迎来上去,笑眼弯弯,“家里做了好吃的,我没事,给你送点过来,吃午饭了吗?” 骆清河心一暖,她在家都能想到自己,给自己送吃的过来... 想及次,不由伸手将面前的小姑娘一把揽进怀里,“阿知,你真好。” 真挚的语气,简单的五个字,却让骆知红了脸。 她轻轻拍了拍骆清河的后背,“好啦,那你吃饭了没嘛?” “没有。” “那你快放开,赶紧吃东西。” 骆清河顿觉有些好笑,放开了骆知,见她面颊戴红,这是害羞了吗? 骆知想着要打开饭盒,却被骆清河一把将饭盒接了过去,下一秒拉起自己的手往外头走去。 骆知一愣,“不吃东西吗?” 骆清河带着她,离开休息室,往电梯那边的方向走,“去我办公室。” 这儿的休息室随时都有人来,小阿知好不容易来一次,他不想有人打扰。 此时,会议室的那些人都在电梯处等电梯,正是午休时间,人流量大,这电梯上下两回,都是满人,这会儿也只能是多等一会。 却没想到,那边刚躲过的老板,直接往这儿来,一个个的,都连忙垂下了脑袋,装作看不见。 骆清河带着骆知往专用的电梯那边走,言宣这会也在等电梯,骆知见状,向他招手,“言宣,一起走吧。” 人这么多,等电梯得等到什么时候? 言宣笑嘻嘻,“你们走吧,我这电梯马上就到了。” 骆知还想说什么,骆清河却已经按上了电梯关门键,将两人的视线隔绝开来。 骆清河和骆知走后,一众人才抬起头去看,心里猜测着,那女孩是谁? 没听说这位爷有女朋友之类的啊?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位? 旁边有个稍年长的好奇问言宣,“言助理,那位小姐是林总什么人啊?” 突然这么一问,言宣也是一怔,什么人啊...侄女? 还是女朋友,还是未婚妻? 哦不对,爷求婚被拒绝了,不算未婚妻。 想了想,言宣只道,“那位小姐姓骆。” 一个“骆”字,便足以让绝大部份的人知道了这刚刚出现在骆清河身边的女孩是什么身份了。 骆氏集团骆总的唯一亲妹妹,也是林总宠上了天的那位名义上的小侄女——骆知。 等到电梯到了,言宣和一大半的人上了电梯下楼楼,议论声纷纷。 “原来是她啊,难怪林总一下子就变脸了...” “这早就听说林总最宠这骆家小姐,没想到是到这种程度了。” “没想到林总现在离开了骆家,还和这骆家的人关系这么好啊?” “那骆小姐倒是长得好看,看上去和林总也是郎才女貌啊。”有不知到情况的人感叹了一句。 就是在刚才,偷看了一眼,这一眼,就仿佛看见了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别提有多般配了。 尤其是林总方才看骆小姐那眼神,那目光,那宠溺,都快溢出来了。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那骆家小姐可是林总的侄女啊...” “诶,哪门子的侄女啊,一个姓骆,一个姓林。” “那也不能乱说,这要让林总听见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 电梯门突然关上,骆知仰头看向骆清河,“你干嘛不让言宣一起坐电梯啊,没看见那等电梯的人那么多嘛?” 骆清河转过身看她,“你那么关心他坐不坐得上电梯做什么?” 骆清河突然来这么一句,骆知有些懵,“他是你的助理啊...” 他要是没坐上电梯,错过午休时间没吃上饭,下午的精神不振,不就没法帮你做事了? 骆清河却板着脸看着手里一摸一样的两个饭盒,“两个饭盒,难道其中一个是给他准备的不成?” 骆知沉默,“...”莫名其妙的吃什么飞醋。 这醋吃得太突然,骆知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只能是伸手挽住他的手,“两个盒饭,是因为有一个是饭菜,一个是汤啊,你在想什么啊?” “再说了,言助理平时帮你那么多,什么事都是他在帮你做,就算是给他准备吃的了,那又怎么样。” 骆清河不满,将其中一个饭盒递给了骆知,“拿着。” 骆知:“...” 面对骆清河这么幼稚的不满,瘪瘪嘴,还是接过了饭盒自己拿着,伸手就要去拿另外一个饭盒,不料,骆清河却直接一只手捧着骆知的脸颊,弯腰吻了下去。 骆知身子一僵,连忙攥紧了手上的饭盒,生怕一个没拿稳摔了... 她被迫仰着脑袋承受着骆清河突如其来的热情,脑子却还是有些懵懵的。 监控室里,一个小年轻激动得拍打旁边的同事,“快看快看!有人在电梯里面!” 那同事揉了揉眼睛看去,迷迷糊糊,“那是林总专用的电梯啊,谁那么大胆啊...” 小年轻一怔,调开了监控画面,认真一看,“卧槽...这是林总吧?” “嘶...” 不到半小时,一张照片直接在公司内部八卦群里疯传... 同事1:这人谁? 同事2:好像是林总... 同事3:这女孩好像是今天中午来找林总的,手里还提着两个饭盒啊。 同事4:林总看上去明明那么清心寡欲的一个人,没想到直接就在电梯里亲了啊! 同事5:我还以为林总是带发修行的和尚呢,平常见到什么女同事避得远远的,原来人家早就有女朋友了。 同事6:没准是老婆呢,毕竟林总也老大不小了,这种优质男人,怎么可能还是单身呢。 同事7:完全想不到林总是这么一种类型的啊,和外表的反差可实在是太大了... 同事8:果然,这表面看上去越是清心寡欲的人,碰上喜欢的人,那就越是凶猛,哈哈哈。 同事9:照片不够,有视频吗?想近距离吃狗粮。 同事10:加1 言宣:加2 ... 同事n:衬衫?神仙?我想到一个词,就那种穿着衬衫好看到爆的斯文败类。 同事n:等等,刚刚言助理是不是出来?? 言宣:都是自己人,我也是来吃吃狗粮的,有视频没?来一份。 同事n:... ... 直到“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骆清河才放开了早已经有些喘不过来气的骆知,拉着她直接往办公室走去。 骆知脚有些软,骆清河步伐太快,她有些跟不上,跌跌撞撞的。 一进办公室,骆清河拿过骆知手里的饭盒一起放到桌子上,顺手拿起桌上的遥控,将办公室里的门窗拉上了百叶帘... 骆知伸手给自己扇扇风,面红耳赤的,这在电梯,还有监控呢,真是太乱来了。 岂料,骆清河将一切事情做好,脱了身上的西装随手一扔,单手扯了领带,一边往骆知走近... 帅哥在线脱衣解领带,这一幕带给外貌协会的骆知的冲击力太大了,她直接愣在了原地,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下一秒,骆清河一只手搂过骆知的细腰,另一只捧住骆知的脸,脑袋一垂,再次封住那抹殷红的唇瓣,继续方才在电梯没能继续的事。 骆知从来没想过在骆清河的办公室里,他还会来这么一出,尤其是刚才扔衣服解领带的样子,她简直想倒退再看两次...不,十次,二十次。 她伸手环住骆清河精瘦的腰,回应着。 办公室的灯方才被骆清河调暗了,昏暗的视线,让一切变得更加朦胧暧昧。 骆知腿有些软,整个人瘫在骆清河身上,“不要了...” 可骆清河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抱着骆知坐在自己办公桌上,不由分说,再次堵住她的双唇。 与此同时,那只扶在骆知后腰处的手开始隐隐作乱,手指勾乱了原本塞进了裤子里的下摆,直接往里探去... 宽大的掌心划过细嫩的肌肤。 骆知身子一颤,只能被迫的一次又一次的承受眼前人的热情... ...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骆知整理好头发和衣服,从洗手间里出来,走进办公室里,只见骆清河坐在办公桌上,手上还拿着一块肤色的东西在看,似乎是在研究这是什么东西。 骆知一看,脸瞬间爆红!她就说怎么就找不到另一块R贴了,原来是在骆清河这里! 她迅速加快了步伐,直接从骆清河手里夺下,“看什么看,吃饭。” 骆清河见她脸颊红粉红粉的,极为可爱,不由起了逗弄的心思,伸手捏了捏骆知的脸颊,附在骆知耳边低低道,“没有它,抓起来才又软又舒服...” 骆知脸红到了脖子根,推了一把骆清河,嗔怒一句,“流氓!” 看着面前笑意从快眼里溢出来的骆清河,骆知撇撇嘴,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骆清河是这么流氓的一个人? 尤其是在电梯能干出来这种大胆的事,回到办公室,竟然还能干出更加大胆妄为的事... 一想到方才的迷乱,骆知的心就“砰砰砰”的响... 她连忙将饭盒打开,故作镇定,“快吃饭吧,午休时间都结束了的说。” 骆清河这当老板的,也太会偷懒了。 骆清河瞥了一眼那鸡汤,额角直跳...又来。 “不吃了,我刚刚已经吃饱了。”骆清河抗拒着,又不敢太明显。 骆知却将那碗鸡汤放到骆清河面前,“我从你下班就跟你到现在,你吃什么了?” 扯谎也不扯个高级点的。 骆清河的目光从那碗鸡汤移开,转到别的地方,若有所思道,“吃了小阿知...” “味道太好,没忍住多吃了些...现在已经很饱了啊。” 骆知:“...”你不该姓林,不该姓骆,名字也不该叫清河。 你应该姓刘名氓。 ------------ 第157章 丑媳妇见家长 饶是骆清河再怎么表述,骆知还是听出了他语气中对这一碗鸡汤的抗拒,不由分说的拉起骆清河的手,将汤碗放到他手里。 “你该补补身体的,一口闷了它就是了。” 骆清河眉头轻蹙,“你方才说的对,应该给言宣送一份,我这就把他叫回来...” 说着,他将汤碗放回桌子上,拿出了手机,一副给言宣打电话的模样。 骆知:“...”死都不怕,怕一碗鸡汤。 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堂堂现任林氏总裁,前骆氏掌权人,行事雷厉风行...怕的,竟然是一碗鸡汤,这得多雷人。 以前,骆知哄一哄,骆清河也就喝了,可大概今天骆知的温柔乡,他也体会过了,这会儿,任凭再怎么低声细语的撒娇,骆清河都一脸的抗拒。 骆知干脆脸一板,“你再不喝汤就凉了,汤要是凉了,我就哭给你看。” 本以为杀手锏一出,骆清河就会就范,岂料,骆清河半点不受威胁。 “哭吧,我喜欢看你哭的样子...”娇娇软软的,多可爱。 骆知:“???” 两分钟后,骆清河端坐在办公桌前,小口小口喝着鸡汤,时不时抬眸瞄两眼那边坐在沙发上看这文件的骆知。 骆知察觉到视线,抬头看去,“看什么?喝汤吃饭。” 骆清河:“...” 此刻,他脑子里响起一句话... 还没答应我的求婚,就先行使起这未来妻子的权限了。 小阿知...越来越嚣张了。 可这嚣张的模样,怎么就这么招人稀罕? 骆清河唇角弧度隐隐上扬...他家小阿知,就是连教训人,都可爱的紧。 他当下加快了用餐速度,就想快些,领着小姑娘去外头逛逛,或是就抱着她,说会儿话,也能让一个下午,不那么沉闷。 可是当骆清河吃完将东西收好时,再看过去沙发时...小阿知已经脑袋歪在沙发上,两眼一闭,睡着了。 骆清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阿知变得越来越能睡,似乎在哪儿,做什么事,都影响不了她睡觉。 他起身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条毯子,走向骆知,将毯子轻轻盖在她身上,在沙发上坐了一会,这才回去继续看文件。 言宣用过午餐回来,在门口犹豫了一会,还是轻轻敲了敲才推门而入,没有见到预想中爷和骆小姐相谈甚欢相依而偎的身影...骆小姐是走了? “爷...” 骆清河抬眸看向言宣,指尖抵在唇瓣,示意他小声些。 言宣这时才发现,骆知原来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放轻了脚步,走近了一些,低声道,“爷,和严总约的时间快到了,该过去了。” 骆清河抬手看了眼时间,确实是差不多了,“走吧。” 两人离开后,办公室里恢复安静。 不一会,骆知悠悠转醒,揉了揉眼睛,她迷茫地看着四周,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骆清河又不见了。 这时,门外一阵喧嚣,似乎是有人在往这边而来。 突然,门开了,林老驻着拐杖,身后跟着几个高层,“不用你们跟着,我自己能行!” 他就是来看看,骆清河这小子,半个多月不回林家,到底一整天都闷在公司里做什么... 一瞬间,寂静里下来... 只见办公室里,一个身上披着毯子的女孩坐在沙发上,看起来眼神有些迷茫,似乎是没明白眼前这是什么状况。 “小骆知?”林老以为是自己眼神不好使,看叉了,眨眨眼,定睛再看,坐在那的还是骆知。 林老身后的高层一个个的都噤声了,心想,林总都回到林家了,还和这骆家的人藕断丝连,这林老只怕是该不高兴了。 骆知:“...”有种被骆清河坑了的感觉。 她连忙起身,笑笑,“林爷爷。” 林老乐了,他就说这骆清河怎么半个多月不着家,原来是和小骆知待在一块。 他手一挥,示意后头跟着人散了去,驻着拐杖走向骆知,骆知连忙上前去扶... 看着眼前已经开始驻着拐杖的林老,骆知再一次意识到,时光不饶人。 林老笑得慈祥,“小骆知,林爷爷可是好长时间没见你了,你也不说来看看我这老头子。” “这骆清河不惦记我这老头子,半个月不着家,你也跟着一起了?” 这看似在指责晚辈不惦记着自己,实则是一句话套着一句话,目的就是为了看看这当初出言和林澈抢人的骆清河,是不是已经成功了。 其实他一直觉得,像骆清河这么无趣的木讷性子,实在是难讨女孩子的欢心,更别提是像小骆知这么优秀的女孩子。 骆知笑笑,“二叔哪里是不惦记您,只是他最近工作上的事很多,实在是忙,我也就是过来给他送点吃的。” 林老狐疑的看着骆知,满脸的不信,骆知被盯得有些心虚... 林老看向那边门口的还有一个跟着没走的人,“骆清河最近都在公司忙?” 那人一怔,连忙回道,“老林总,这林总确实最近都在公司,项目也多,需要他亲自过目...”这老林总怎么对着林总还喊骆呢... 真是想不透。 骆知指了指那边的饭盒,“您看,饭盒还在那呢。” 不知怎么的,现在和骆清河在一起了,再面对从小看自己长大的林老,总有一种丑媳妇见家长的慌乱,不自觉的说话都有些紧张。 林老脸一板,明显不高兴了,这骆清河可太没用了。 这话放出去都得有三年了,这么长时间了,都没能把媳妇带回家...就这,还不如林澈呢。 这时,骆清河回来了。 言宣推开办公室门,率先进了办公室,却没想到,见到的,不只骆知...“林老?” 见到骆清河,林老白了一眼,“日理万机的小林总回来了?”这种把媳妇一个人丢在办公室里的事,得亏他干得出来? 真不知道这情商是随了谁。 见到骆清河,骆知一颗忐忑的心都安定了下来。 “您怎么来了?”骆清河走过去,将一旁的毯子收起来交给言宣,这才在骆知身边坐下。 这时,他还不忘问骆知,“刚刚去处理事情了,还困吗?” 骆知摇头,胳膊肘推了推骆清河,示意他别理自己,赶紧和林老说说话。 瞥见两人的小动作,林老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些,看来也不是那么没用。 “我见你半个多月没回去,过来瞧瞧是不是这公司的事给你累坏了,在想是不是得给你找个伴帮你分担分担。” 说着这话,他时不时看想骆清河旁边的骆知,想看看,这小骆知是个什么意思和反应。 言宣带着另外一人离开,顺手将门给带上了,一时间,办公室里,只剩下骆知,骆清河,还有林老三人。 骆清河伸手将骆知放在一边有些无措的小手握住,放在面前,“这事,大约便不需要您老担心了。” 他嘴角隐隐上扬。 骆知脸一红...这还是骆清河第一次在人面前坦白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在林老面前。 可这身份转换得太快了,林老会不会接受不来? 想及此,骆知有些担忧。 岂料,林老的反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当即开怀大笑,整个办公室都充斥着他的笑声... “好,好啊好,这事好!” 笑着笑着,竟笑哭了,他伸手抹去了眼角的泪,“好啊...” 看着这两人在一块,觉得这再好不过了。 骆清河这孩子从小就不容易,这小骆知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为骆清河又是学下棋又是学茶艺...他都是看在眼里,当时只是觉着,这孩子身边能有真心待他的小辈在身边也是好的。 可这再好,总归是有分开成两家人的一天,当时觉着,要是把小骆知和林澈凑成一对,那不还是一家人...可现在,这两孩子在一块了,骆清河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见林老哭了,骆知和骆清河皆是一怔,骆知连忙抽了两张纸巾,骆清河顺手接过纸巾走过去,“您怎么了?” 难道是刺激过了? 林老拿着纸巾胡乱抹了一下眼泪,顿时觉得在两个小辈面前哭,也是太丢这老脸了。 “没事,就是觉得...这心里头感动啊。” “行了,没事没事...” “你不是忙吗?赶紧去忙,去去去...”林老开始赶骆清河,“我和小骆知说些体己的话,你赶紧走。” 骆清河:“...” 他看向骆知,见骆知点头示意自己能行后,这才有些不放心离开,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这一步三回头的模样,给骆知看笑了。 林老笑,“别看这孩子性子淡,其实啊,他就是面冷心热,还是现在年轻人说的那什么...” “偏爱,对,偏爱。” 骆知心一暖,“林爷爷,我知道的。”她知道的,从小时候就知道了,骆清河并不是真的就像他所表现的那样淡漠不近人情。 在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所有的宠爱和关怀都给了自己。 让自己时时刻刻都感受到,自己是一个被爱着的人。 这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像骆清河这样爱自己对自己这么好的人了。 林老却说着说着,有些哽咽,“你也知道,这孩子,从小身体不好,在轮椅上,一坐就是十几二十几年...” “这家人都没能在他身边陪着...” “别看这兰城多少世家的人都怕他,这私底下怎么议论他的话是往难听了去。” “他不容易啊...” 事实上,林老说的这些,骆知都很清楚。 在那些日子里,病秧子,残废...这一类的难听词语无时无刻都伴随着骆清河,伴随着她的哥哥。 林老扯着纸巾抹去老泪,“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有你在他身边陪着,我这老头子也是放心。” 骆知连忙又扯了两张纸巾递过去,“林爷爷您放心,二叔以后都会好好的...” 林老嗔怪道,“还喊什么林爷爷,二叔的,跟着清河这孩子管我叫叔就是。” 骆知:“...林叔。” 林老乐了,“还有,你们俩既然都在一块了,这称呼还是得改一改。” “管他叫什么都行,就是这声二叔,是万万不能再喊了。” 这再喊,把人都给喊疏远了去。 骆知沉默,这平时也不是这么喊的... ... 傍晚,骆清河下班,带着骆知从公司离开。 言宣开车将两人送到订好的餐厅,这才离开,自个儿去解决晚餐。 骆清河贴心的将碟子里的牛排切好了,再转给了骆知,“今天我走后,林叔和你说了什么?” 骆知眨眨眼,“没说什么啊。” 她顺手用叉子叉了块牛排送进嘴里,这骆清河切的牛排就是不一样,吃起来好像都比别的要美味一些。 骆清河却是不信,“你现在倒是什么都要瞒着我了...” 这语气之中,带着丝丝的幽怨。 骆知“咯咯”笑了两声,“其实也没有说什么,就是说三年前,有一次过年,有人在我和林澈下棋的时候,和他老人家说,我和林澈不合适,只适合给林澈当婶婶。” 林老把这事给骆知这么一说,也是想让骆清河和骆知感情再进一步,想让骆知知道,这骆清河闷骚着呢,这面上虽然不吭声,可这心里可是连名分都给定了的。 现在这么摊开来说,骆清河想起当初因为林澈吃的那些不着实际的飞醋,倒是有些窘迫,只是窘迫归窘迫,面上表情仍未有太大的波澜。 他莞尔,“难道我说的不对,你不想?” 骆知眨眨眼,“你猜啊?” 骆清河语噎,本是想借此套话,套得骆知变相的答应求婚的...可这怎么不上套? 骆知笑眼弯弯,她算是发现了,自己根本不能以一直以来对骆清河的认知去限定眼前的骆清河。 眼前的这个骆清河,给自己带来的惊喜,太多太多了,这些惊喜就如同幸福,将她一点一点笼罩起来。 小的时候,有敬仰,有依赖,有太多太多复杂到她自己都分不清的情绪,可这些,和现在比,半分不少。 而现在,比从前,多了坚定与安心。 那是眼前人给予的。 她突然想起刚以骆初的身份回到骆家的那日,他朝自己而来的场景... 那个时候,他以为骆初这个身份是骆知的私生女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骆知努力的回想,却有些想不起来了。 她突然起身,倾身向前,在骆清河嘴角边快速亲了一下,眼里闪过一抹狡黠... ------------ 第158章 骆清河求婚 骆知速度极快,亲完便迅速坐回了原位,笑眼弯弯的看着骆清河,宛如一只成功偷到腥的狡猾小猫。 女孩子的软香袭来,一霎那,又离开了...骆清河一怔,叉子从手上滑落掉在餐盘上发出“噔”的一声... 等回来神时,见骆知看着自己偷笑的样子,心狠狠的一跳,又悸动,又是无奈... “我好似从来没有教过你偷亲男人。” 骆知笑盈盈的看着骆清河,“我无师自通,这个不需要教。” 骆清河摇头笑笑,笑容里有无奈,也有宠溺,“那是谁教你亲了人不负责的?” 骆知眨眨眼,“我从小就跟着你,你说我是谁教的呢?” 这语气,这话,意指向谁,不言而喻。 骆清河又想笑,又无奈,“我可没有教过你这么不负责任。” 骆知拿着叉子叉了一块牛肉伸手送至骆清河嘴边,嘴角一弯,看向他的眼里,有光,熠熠生辉... “所以,我们这不是在一起了嘛?” 语气软软糯糯,带着对于骆知而言,女儿家难得的娇气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骆清河笑,启唇咬下那块牛肉,慢条斯理咀嚼... 或许,上次的求婚太过突然,小阿知没有准备好。 自己应该好好想想,好好策划,给她一个浪漫一些的惊喜才是... 这一刻,骆清河终于意识到,求婚,应该是一件浪漫的事,应该是有所策划的仪式感的事。 可他,却并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这个难题,便到了万能的助理言宣身上。 言宣比之骆清河,骆清河好歹是有女朋友了,他可还是只单身汪,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呢,哪里能想到该怎么求婚,只能是求助度娘。 这日,他上网找仪式感超足的101种求婚方式。 清点出了三条众多男士点赞数极高的求婚方式,打印了出来,送到了骆清河办公桌上。 骆清河唇微勾,“速度挺快。” 言宣笑,“爷吩咐的事,自然该快。”都快三十的人了,再不成家,自己可也得被耽误了。 等爷结婚了,他言宣也想找个娇娇软软的女朋友,到时候谈场惊天地泣鬼神轰轰烈烈上穷碧落下黄泉上的恋爱! 他觉得,自己应该就是那个最希望爷和骆小姐能成埃落定的人了。 骆清河翻开文件,目光落在文件上... 第一个热度最高的求婚方式:送你的女朋友一个礼物惊喜箱,固定每个月都在箱子里放一个礼物,等到她某天突然发现,惊喜度蹭蹭蹭!感动且浪漫! 骆清河沉默了:“...”为什么他没有看出哪里浪漫? 而且,每个月?那他是等多少个月才能求婚? 言宣见骆清河好像不太满意的样子,又道,“爷,有三个方案,这是第一个。” 看,一个万能的助理,在帮老板出方案时,就是要在老板对a方案不满时有个b方案。 骆清河这才翻动文件,来到了第二个方案... 第二个热度最高的求婚方式:买一袋夜里会发光的星星,黏在房间的天花板上,拼出一个爱心,夜晚,当你女朋友进房间感到惊喜的那一刻,你突然出现,问她,“这片星星美吗?”在你的女朋友回答“美”的时候,你手持戒指单膝下跪,神情款款的告白,“可在我眼里,漫天流行都不如你...”“你是这世上最美的人,我爱你,我想娶你,你愿意吗?” 在你女朋友感动的流泪扑进你怀里的那一刻,你就成功了。 骆清河表情开始有些难以控制... 暂且不提骆知会不会配合自己说出美这个词,后面的那些告白他是一个字都念不出来。 而且,在家里做这么大的动作,必然会招来骆川等人的注意,不妥。 他抬眸看向言宣,第一次对这个助理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感受到骆清河言微妙目光的言宣,当即又道,“爷,这是第二个,后面还有一个。” 看,一个万能且完美的助理,在给老板的方案中,绝对不会只有a和b两个方案,一定会有个c! 骆清河看着言宣的眼神里,都有充满了质疑,却也只能是翻开了第三个方案。 第三个热度最高的求婚方式:带上女朋友约会共进烛光晚餐,依次让人送上一只玫瑰,直到99朵时,音乐声响,手持戒指单膝下跪。 骆清河盯着这最后一个方案看了许久,言宣顿时开始觉得紧张了。 心想,早知道应该多准备几个,要是这最后一个都不行,爷会不会对他的能力产生怀疑,因此把他给炒了? 那他的高薪???嘶... 就在言宣想着要不要现场口述多几个方案挽回一些场面时,骆清河开口了... “这个还可以,时间就定在明晚吧。” 言宣一喜,“好的!我马上就去安排!” 他拿过文件就准备离开。 “等等。”突然,骆清河又喊住了他。 言宣转过身,困惑问,“爷,还有什么问题吗?” 骆清河想了想,“多准备点吧,999朵。” 总感觉,99太小气了些。 多一些,阿知想来是能感受到自己对她的感情又多深,或许这样,成功率便能高一些。 言宣了解骆清河,顿时明白骆清河心里的想法,笑眯眯,“没问题,爷,我让人把餐厅从外到里都摆上玫瑰,肯定隆重浪漫。” 骆清河一听,也觉得不错,“可以。” 他嘴角弯弯,很是满意。 ... 这天晚上,骆知被骆清河带上,说是去一家还不错的餐厅。 刚下车,骆知还有些找不着所谓的餐厅在哪,倒是不远处,有座花园,她好奇的问骆清河,“不是说去餐厅吃饭?” 难道吃饭前,要先来赏赏花吗? 骆清河也有些诧异,看向言宣,“餐厅呢?” 言宣笑眼弯弯,指向不远处,“就在那呢。” 骆知和骆清河循着言宣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餐厅门口和四周被摆满了均一色的红玫瑰... 骆知:“...”好特别的餐厅,这是它的主题卖点吗? 骆清河:“...”怎么感觉有点像花房? 和他想象中,有些不太一样。 两人经过红毯,走进餐厅里,只见里面,只有零星几位客人,也都是情侣。 在言宣的安排下,两人在稍微中间一些的位置坐下... 骆知看着这餐厅,再一次产生怀疑,这真的是餐厅吗? 看着这布满餐厅的玫瑰花,又大又鲜艳,花香更是浓郁... 比起餐厅,更像卖花的。 可看着骆清河认真的神色,骆知还是没把这些话说出口,心想,骆清河好不容易约上自己吃一顿饭... 两人点了两三道菜,等待待过程,旁边有一对牵着手的情侣坐下,男孩感叹道,“这装横,这排面,应该是有人要求婚,真不错啊...” 骆清河心一“咯噔”,这么明显吗? 女孩扫视一眼餐厅,纳闷,“这很好吗?”她家里就是培育花和卖花的,以专业的眼光来看,这个品种,这种搭配,清一色的玫瑰,真的一点新意都没有的说。 男孩反问,“不好吗?”他觉得就很不错啊,排场大,浪漫! 女孩撇撇嘴,“哪里好了,我警告你,你要是以后敢跟我这样求婚,我一定拒绝!” 女孩这话一出,男孩连忙求饶。 骆清河表情僵在脸上,看向对面骆知,见她也是有些好奇的看着周围的样子,略有些忐忑,却故作镇定的问,“阿知,你觉得这餐厅如何?” 骆知眨眨眼,方才隔壁桌的讨论声她也听见了,“是说这些玫瑰花吗?” 骆清河点头,“你觉得呢?” 骆知心想,如果是作为求婚来说,确实不错,可以看出男方很用心。 不过... “太浪费了。” 骆清河微微一怔,“浪费?” 骆知点头,“你看,其实今天的客流量其实不大,可是餐厅却费这么大的钱财精力运来这么多的新鲜玫瑰,在餐厅里这么搞,味道重,影响客人的食欲,等营业结束,这些玫瑰就没了用途,显然是会被丢弃...” “在经营上来看,不仅是浪费了人力财力,也是浪费了这么多好看的花。” 她心想,骆清河是一个爱花如命的人,定然也是不喜这种场合的。 骆知看向骆清河,“哥哥,你觉得呢?” 骆清河:“...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骆知笑笑,“哥哥喜欢花,当然也会这么觉得。” 骆清河僵硬的扯起唇角笑笑:“...是啊。” 他拿起手机,迅速给言宣发了条讯息:取消所有今晚的行动。 收到讯息的言宣都傻了,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取消了? 箭都搭在弦上了,就这,还不求婚? 言宣表情复杂,难道爷是准备孤独终老吗? 一顿晚餐,用的倒也算愉快。 骆知倒是好奇,会策划出这么用心的求婚的人,是什么样的,只是一直等到她们吃完,都没能看见主角出场。 她想,大概是人家还没来吧。 不过... 骆知看向骆清河,见他面色平淡安静的用餐巾擦拭唇瓣,不由想,如果是骆清河求婚,会是怎么样的? 她想了想,看了看周围,嗯,肯定不会是这样。 如果是骆清河,应该是那种稍微平淡一些,可能不会很浪漫,可能就种一株兰花,还是带盆栽的那种,送到自己手里。 对,没错,应该就是这种安安静静的求婚方式,就像上回,突然就那么说出了口。 他这人比较随和,虽然对待事情都很细心,只是这种小浪漫,他应该是无法体会的。 骆知很难想象出骆清河浪漫起来的样子。 毕竟,曾经的骆清河,在她眼里的印象,本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啊。 神仙动情,已经是难得了,她怎么还会奢求所谓的浪漫呢。 想着想着,骆知笑了。 回去的路上,她伸手挽住骆清河的胳膊,脸上满是娇软的笑意,“要不我们待会先下车散散步,走回去?” 毕竟,今晚的夜色不错,月亮也圆。 骆清河对骆知的请求从来不会拒绝,尤其是她此时还抱着自己的手像是在撒娇的样子...心都软成了一滩水,当即答应,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满目柔情,嗓音温润,“好。” 前排的言宣在差不多快到的时候停了车,将后排的两位爷送下了车,自己率先开着车离开。 骆知挽着骆清河,两人慢步走在回骆宅的路上,皎洁的明月挂在空中,路灯下,两人的身影被慢慢拉长... 就是在这种时候,才觉得时间稍微慢了一些。 骆知仰着脑袋看骆清河,“等我们以后没事,也每天晚上这样子走回家怎么样?” 骆清河笑,“都听你的。”阿知说什么,便什么,阿知想要什么,便给什么。 他的小阿知所有的要求,他都会尽全力去满足。 感受到骆清河的宠溺,骆知心一阵暖流流淌,满足,小脸挂着笑意,挽着骆清河的手更紧了些,时不时脑袋蹭一蹭骆清河的胳膊。 软软糯糯的嗓音,“哥哥真好。” 骆清河垂眸看着她,全心全意依赖自己的样子,总是让他觉得,这应该就是得到了整个世界的感觉。 尽管他并不喜欢这个世界,可若是这个世界有他的小阿知...倒也不错。 就在两人快走到骆宅的时候,远远看见了一个穿着短袖长裤的少年扶着一个步伐有些踉跄的女孩走在靠边的路上。 “骆年?” 骆知声音一出,不远处的骆年背脊一僵,心道:糟糕,被抓包了。 他僵硬的扶着女孩继续走着,假装没有听见有人喊自己,赶紧溜... 骆知和骆清河步伐更快,一下子就追上了两人,挡在了两人的跟前。 骆知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果然是骆年啊。 不过...这女孩是谁? 骆年呵呵两声,“巧。” 他哪里能想到,这还能遇上骆知和骆清河,今天高中聚会,他本是想着把喝醉了的小同桌送到家附近的一家酒店住,哪里能想到会在自家附近,就遇上了熟人。 更没想到,这两位,有车不坐,散什么步? 难道这是成年人的浪漫吗? 骆知摸了摸下巴,“这小姑娘有点眼熟啊...你就这么把人带回家了?”她要是没记错,这好像是当年骆年的同桌。 骆年表情僵在脸上:“...我没,就是想把她送到附近的酒店。”他才不是那种随便带女生回家的人。 岂料,女孩却拽过骆年的脸,“吧唧”了一口,醉醺醺笑嘻嘻,“可你不是说一直jiu想跟我一起睡觉嘛?” ------------ 第159章 约会被抓包 女孩拽过骆年的脸,“吧唧”了一口,醉醺醺笑嘻嘻,“可你不是说一直就想跟我一起睡觉嘛?” 那一瞬间,骆年的心情是复杂的,如同过山车一般的起起落落。 他喜,惦记多年的心上人的偷袭,感觉脸颊滚谈,心中的小鹿开始不受控制乱撞,他愁,竟然被这两人看见了,其中一个,虽然已经不算是他二叔了,可如今面对,还是有些胆怯与怕。 尤其是,这种事,在长辈面前,就莫名有点羞涩与不好意思。 骆知眉梢微挑,身体里看戏的因子在开始隐隐作乱,有点意思啊... 可就在骆知正在看着好戏的同时,骆年伸手将那亲在自己脸颊上的女孩一把推开了,并做解释,“她喝醉了,说胡话。” 骆年“脸不红心不跳”。 骆知一怔,“?” 女孩迷茫的看着他,仿佛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骆年伸手给捂住了,“呜呜”两声,十足的可怜。 骆知:“...” 骆清河:“...” 看着这两小孩闹腾着,骆知晃了晃骆清河胳膊,想笑又忍着,最终与他说道,“走吧。” 这要是再不走,骆年指不定当场和这女孩划清界限。 见两人走远后,骆年才松了一口气,松开了女孩,“走吧,我送你去酒店。” 岂料,女孩一把推开了骆年,眼泪汪汪的瞪着骆年,“骗子!” 在ktv的时候说什么喜欢自己,要和自己一起,想要睡觉的那种喜欢,现在就翻脸不认账了! 骆年一慌,连忙解释,“不是,刚才那是我姐和我二叔啊...” “一碰上家里人就推开我...渣男!” 高中老师都说了,一碰上这种遇到家人就松手的人,没担当!不能要! 骆年当下就急了,“不是啊,我没有推开你啊。” 再说,突然那么亲上来,当着自己姐姐和二叔的面,多不好意思啊... 他就是挡了挡啊。 女孩双眼湿漉漉,脚步一踉跄,骆年连忙伸手去扶... 岂料,下一秒,传来吃痛的一声喊,女孩一个反手过肩摔就把骆年摔在了地上! 随后自己也软软的倒在地上... 骆年扶着腰,龇牙咧嘴,“嘶...”这该死的熟悉的过肩摔。 怎么三年过去了,还这么暴力,真是和长相一点都不像。 看着地上砸吧砸吧嘴睡的女孩,骆年认命的把人扶了起来背着一步一步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毕竟人是自己挑的,还能怎么办?只能是认栽了。 ... 回到骆宅,骆知看着骆清河,笑吟吟的说,“你看刚才骆年的反应,像不像早恋被抓包的样子?” “人家女孩子都亲上去了,他还推开人家...” “都成年,怎么感觉这方面还是没长大多少呢?” 骆清河牵着骆知的手,笑笑,“毕竟遇见家人,总是会慌乱的,那样的反应也是在情理之中。” 骆知想想也是,“那要是你呢?要是你遇上家里人,也会这样的反应嘛?” 她眨眨眼,盯着骆清河看。 骆清河想了想道,“又不是早恋,遇上了,我自然是牵得更紧了。” 说着,他牵着骆知的手,更加紧了一些。 骆知脸上的小梨涡圆乎乎,心里一阵满足,踮起脚尖在骆清河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语气软软,“我也是。” 月朗星稀,院子里微风轻轻。 突然,一道声音自后面响起,“你们也在呢?” 下一秒,骆川快步走向那两道身影,“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骆知仰着脑袋懵逼的看着骆清河,又垂眸看着自己突然就被挣开了的手,“???” 骆清河自己也懵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甚么,就是在一刻,身体自己下意识的挣开了手... 方才才刚说过那样的话,现在就“啪啪”打脸,他心有些虚,伸手过去,想要再度牵起小骆知的手。 却被骆知避开了,她轻呵一声...一个骆川就给他吓的,就这,还结婚? 见鬼去吧。 骆知快步离开,这一声意味不明的“呵”,顿时让骆清河慌了,当下连骆川也顾不得,快步追着骆知而去。 骆川莫名,“怎么了这是...”白天不还好好的吗,吵架了? 骆清河一路追着骆知直到骆知房间门口,刚想追进去,迎面而来的,确实“嘭”的一声,房门紧闭。 骆清河:“...” 他敲了敲骆知房间门,“阿知,你听哥哥解释...” “哥哥方才不是故意松开的,真的,你把门打开。” 房间里,骆知抱着被子,怎么想不通,遇见骆川,骆清河反应那么大做什么? 明明遇上林老的时候还很大胆的说,怎么方才,就是听见骆川声音,就立马松手? 这反应看上去,仿佛跟情人幽会途中碰上原配似的... 骆知越想就越不是那么一回事,撇撇嘴,“不开!” 骆清河微微叹气,“听好,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骆知反嘴,“那我以前也不知道你原来是个流氓啊。” 骆清河一时间被堵得哑口无言:“...” 这时,言宣出现了,将一串钥匙递向骆清河,“爷,钥匙。” 骆清河却觉得,这种事,要有诚意,“不用。” 言宣只得收回钥匙准备离开,这时,像是枕秃砸了一下门的意思,骆知的声音再度传来,“我什么也不听你,你别在我房间门口待着,小心被骆川看见!” 骆清河语噎,喊住了言宣,“等等,把钥匙给我。” 言宣:“...”爷这变脸有点快。 骆知正抱着手机点了部电影在看,突然,“咔嚓”一声的开锁声,骆清河推门而入。 看见骆清河进来,被剧情逗笑的骆知脸上笑容戛然而止,抱着手机翻了个身,背对着骆清河。 骆清河随手便将房门关上,快步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想去抱骆知,骆知却扭扭身子再度避开。 骆清河无奈,直接长手一揽,将骆知紧紧锁在怀里,“我方才真不是故意松开你手的。” 骆知撇撇嘴,“下意识形为才是最容易暴露你的真实内心想法。” “明明在林老面前还信誓旦旦的,遇到骆川就撒手了...怎么,难道???” 骆知突然凑近骆清河,紧紧盯着骆清河的眼睛,“你和骆川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骆清河无奈笑笑,“没有。” 骆知轻呵一声,“所以骆川事洪水猛兽吗,你还怕他?” 骆清河抿了抿唇,自然是不怕的,只是从前尚且有个身份压在骆川上头,现在没有这层身份了,顶着一个林字,看见骆川,总有些许女婿见岳父的感觉。 “你若是这么想,那我现在去把骆川喊来,让他看着我们,牵手也行,抱着也行,亲着也行...” 骆知脸一红,挣开了骆清河环抱着自己的手,“你可真不要脸。” 骆清河将头枕在骆知的肩膀上,蹭了蹭她的脖颈,“还生气?” 骆知抬手揉了揉骆清河的脑袋,“本来就没有生气啊。”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小事就真的生气,不过就是和他抬几句罢了,明日就能好。 哪里想,他直接拿着备用钥匙就开门了,还说出这么一些话,都要背逗笑了,哪里还有的气。 不过...手感还不错,她好像突然明白怎么一个个的,都喜欢摸自己脑袋了。 “好啦,又不早了,你赶紧回去洗澡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去公司呢。” 骆知心想,自己明天还要去和沈乐商量一下,定个时间,把令江送走。 这兰城,马上就要乱了。 骆清河却像是枕上瘾了,“再靠一会。” “那就一会。” “嗯,就一会。” 一会儿后,骆知把骆清河送出了房间门,迎面便遇上了把人送到酒店后离开回家的骆年。 骆知好奇的问,“你就这样把人家女孩子一个人扔酒店了?” 骆年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这好像不是第一次了,好似每次都能碰上,不是骆清河从骆知房间出来,就是骆知从骆清河房间出来。 骆知扯了扯骆清河袖子,调侃,“看来酒店的床没有家里的床舒服。” 骆年不甘示弱,“酒店的床肯定是没有你房间的床舒服的,不然二叔也不会每回都赖在你房间过夜不走。” 骆知挑眉,开始回嘴了?有长进。 骆清河眸光淡淡,“你姐姐的床自然是舒服,你若是喜欢,回头我去找你大哥,也给你换一床。” 哪怕是成年了,骆川却依旧是那个可以管得住骆年的大哥。 骆川一被扒出来,骆年立马就怂了,灰溜溜的跑了。 骆知算是看明白,合着骆川是这家里食物链的顶端? 骆清河揽过骆知的细腰,在她眉心处轻轻一吻,嗓音温和,表情温润,“晚安。” 骆知笑笑,“晚安。” ... 次日 骆知早起离开骆宅,去了一趟沈乐所在的秘密宅子。 “找个时间,尽快把令江送走。” 沈乐一怔,“可是...令江不会同意走的吧?” 共事这么久,她很清楚,这种关头,令江根本不会同意离开的,换做自己,也是如此。 骆知却道,“我和他谈过了,他已经同意了,你这边安排好,人手安排多些,行动隐秘一点,我怕有人会对他动手。” 沈乐当即点头,“好。”她不会再让那人有第二次下手的机会了。 至于那人是谁,没有人说出来,答案却不言而喻。 把令江的事吩咐下去,骆知和沈乐来到讯息室,把近半个月的一些零零碎碎的消息过一遍。 李家投诚了季家,目前有暗地里的往来转为明面上的往来。 虽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骆知还是不由眉头一皱。 这个时候,李家和季家开始往来...李家和骆家,从前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后面在针对季家的行动中,要想避开李家,恐怕不容易。 骆知眉头轻蹙,“上次让你查贝音在国外的的事,有结果了吗?” 沈乐点头,接过旁边的男生递过来的文件,转而递给了骆知,“这是贝音前几年的一些比较大的行动轨迹,还有接触的一些比较特别的人的名单。” “这份,是她回国后去过的特别地方,还有接触过的特殊人员名单。” 贝音突然回国,对林佑的态度转变太过突然,她根本没办法放下心来,若不差不差,这心里总是不安稳。 尤其是,林佑现在这副样子,说白点,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真有什么人要对他不利,防不胜防。 名单详细记录了贝音的一切情况,在看到某个名字时,她微微一愣... “三年前在国外,她和金生接触过?” 沈乐点头,“算是,接触过几次,具体不知。” “回国后,也就是今年,她去过季氏旗下的温泉山庄度假,待了差不多半个月,期间,季子慕的助理几次出入过这家度假山庄。” 骆知顺着沈乐说的,看了一眼时间,攥着文件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是林佑在医院出事的那段时间?” “是。” 金生和季氏的关系如何,已经是明面上的事,贝音在国外和金生有过接触,回国后,又出现在季氏旗下的山庄,期间,季子慕的助理还三番五次去那山庄。 这一个个的,或许分开来是巧合,可组合起来,却是一个让人忽视不了的真相。 贝音这次回来,恐怕明面上是为了林佑,实则是在帮季子慕帮事。 恩教授的得意门生,在各大研究实验所的人眼里,确实一块香饽饽。 骆知面色平淡,“多找几个人在医院里,别让贝音还有机会对林佑下手。” 沈乐:“好。” 她随手将文件扔进垃圾桶里,起身走出讯息室,往外走去... 回到骆家,在花园里,骆知为那一株株骆清河亲自培育的兰花浇水,一株株的兰花,娇艳欲滴,生长得极好,幽幽的兰花香迷人心,可骆知却无心欣赏,心中已是思绪万千。 季家,季氏,季子慕,还有那背后的人或事组织,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开始浮出水面了。 兰城这滩深水,早已被搅动翻涌了,就看这兰城里,除了李家,还有多少人准备跳进这滩深水中... 一切,就好像是在重现十多年的那一场灾难,只是这一次,不会再重蹈当年的覆辙。 这季家,也该到还债的时候了。 ------------ 第160章 娶媳妇 求婚方案惨遭失败,言宣又再度准备多了几个,这次,他整理了满满都一个文件夹,少说也得有三四十来个。 他就不信了,这三四十来个方案里头,会没有一个能让自家爷满意的。 骆清河一页翻过一页,无一例外的,每个方案都有毛病。 “可以了。”他将文件合上,示意言宣不用再准备了。 言宣倒是一愣,“爷,您不挑一个吗?” 骆清河:“没有合适的。” 言宣:“那...不求婚了?”不能吧,这箭都搭弦上了,这会儿不拉弓,说不过去吧? 骆清河瞥了他一眼,“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急?” 他都不急,倒是言宣,仿佛后头有人赶着他似的。 言宣语噎,心底里暗自嘟喃:您这不娶媳妇,耽误的可还有我啊... 可惜,这句话,他没胆子说出口,万一骆清河要是给他辞了,让他度长假去...这是极有可能会发生的事。 “爷,那您上个月订的那棋盘,要去取回来吗?”言宣问。 上个月,骆清河高价订下了一个棋盘,即便是没有说是送给谁的,言宣却也能猜到,肯定是骆知。 毕竟,林家不缺棋盘,骆家里下棋,也就爷和骆小姐了。 所以,这也只能是送给骆小姐了。 骆清河眸光温和,“取回吧。” 他已经开始期待小阿知收到棋盘时的反应了,会是什么样的? ... “来,再来一颗。”林佑张着嘴,示意自己还要吃。 骆知拿着叉子干脆一次性叉了两颗草莓,一起给他塞嘴里,“你现在是过惯了现在的日子吗?” 她听韩亦说,上次手术失败了,最多一个月,一定要再进行第二次手术,否则,眼睛恶化起来,之后就真的难以治好了。 可林佑迟迟不同意韩亦提出的二次手术的日期。 这会儿,骆知这么问,他倒也坦然道,“有人伺候的日子确实不错啊。”瞧瞧,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小日子有多滋润啊。 旁边的谢长如看着两人的互动,觉得有些意思,“你们以前也经常是这样的吗?” 这么久了,好像除了骆知骆清河来过的那次,真的很少能见到这么活跃的林佑,就仿佛是隐藏在面具下的本性彻底暴露出来一般。 足以可见,他们的关系有多好。 林佑慢条斯理吃完嘴里的草莓,这才回道,“我若不趁着这个机会多敲诈她一些,以后眼睛真瞎了,生活就真难了。” 骆知:“难为你还记得自己还没有全瞎,我以为你已经是做好全瞎的准备了。” 林佑一怔,方才还精神抖擞的,现在却瞬间泄气,“那不也是一半一半的概率。” 骆知将装着草莓的盘子放到一边,这才坐下,“贝音在国外和金生有过接触,回国后的这段时间,和季氏旗下的山庄有频繁的联系。” 林佑眉头一蹙,“什么意思?”是说,贝音已经向季家投诚了吗? 骆知耐心解释道,“字面意思,不管是不是巧合,她已经不适合当你的主治医生了。” 对于骆知所说的这一点,林佑也不是第一次和贝音以及医院说过了,要将贝音换掉,可始终没有下文。 眼下骆知这么说,定然是有她的办法,“你安排吧,我都行。” 骆知挑眉,“包括手术安排?” 林佑:“...” 他别扭的别过脸,“手术就算了。” 一旁的谢长如皱了皱眉头,比骆知反应还快,“为什么?” 她一直看着我林佑从受伤到现在,明显是能感受到他想要恢复光明的,可为什么现在又不做第二次手术了? 林佑沉默不语,握了那么多年的手术刀,掌控这病人的一切,可等到自己真的也躺上去,那种无法自己做主操控的情绪,好像一团未知的黑雾一样将他紧紧的笼罩着。 骆知眉头轻蹙,“你怕了?” 林佑:“...”大可不必就这么直接说来,好歹委婉一些。 林佑的沉默,侧面印证了骆知的猜测。 骆知两指轻轻一下一下的在桌上叩着,“不做手术也是瞎,做了手术也会瞎,为什么不做?” 林佑撇撇嘴,“那既然做了手术也会瞎,不做手术也会瞎,那为什么还要做?”白白往那手术台上一趟吗? 这时候,谢长如忍不住了,“你不是医生么,还怕动手术么?” 虽然经常是会听见别人说,医者不自医啊等等的话,可林佑看起来进手手术室应该也不是一两回的了,怎么现在还会害怕进手术室呢? 谢长如想不明白,骆知虽想不太明白,到底还是能猜测到一些。 “手术我会尽快找韩亦安排好,你这情况不能再等了。” 骆知干脆强买强卖。 为了一个手术,和林佑磨磨唧唧的劝服,不是她的风格。 林佑无奈,“合着你今个儿就是来给我传个话的呗。” 骆知坦言道,“不然我难道还是专门过来给你喂草莓的吗?” 骆知从林佑病房离开后,不出意外的遇上了贝音。 即便是穿着白大褂,也难掩贝音的好身材。 贝音目不斜视,看着骆知,“谈谈?” 骆知本想拒绝,可又想,林佑的事就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当即应下,“可以。” 两人去了住院部楼下的散步花园,贝音两手插袋,审视的目光依旧不曾从骆知身上挪开,大约人总是会对比自己完美的人和事物产生警惕心,贝音对骆知的那份警惕,一如曾经,不曾变过。 倒是骆知,目光落在花园里的花花草草,心想:若是能有工具修剪修剪也是好的... “骆小姐,我这人性子直,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了。” “说吧。”骆知的注意力始终都在那些花花草草上,心想着,若是让骆清河打理,会打理出什么样子呢? “我希望,我和林佑之间的私事,骆小姐可以不要插手。”贝音说这话时,语气沉稳。 骆知挑眉,“私事?什么私事?” “都是聪明人,我便不打哑谜了,林佑现在是我看上了,哪怕之前他和骆小姐你关系好,也请不要掺和进来。” “骆小姐的身份在兰城里也算是有份量,若闹开了,影响想必不怎么好。” 这些个上流世家,最是注重这明面上的事。 贝音这话的意思,大致便是警告骆知,林佑是她看上的人,若是她骆知要同她抢,那么明枪暗箭的,就自己受着罢。 虽然骆知从未对贝音有过什么好印象,大多都是从林佑吐苦水的期间听来的,对贝音的印象无非就是三个词:女神,高冷,追不到。 从前,林佑追着贝音跑的时候,贝音连个头都懒得回,现在林佑倒是看开放弃了,贝音又扭头追了过来,还一副追不到就势不罢休的模样。 着实好笑了些。 骆知笑了,“你看上林佑,他就一定会是你的人吗?” “贝小姐想来是国外待久了,这在国内,需得讲究一个两情相悦,强扭的瓜毕竟不甜。” 贝音也笑了,“这强扭的瓜甜不甜的,我自己尝了便知道。” 到这份上,谈话也算事不欢而散,就在贝音踩着高跟鞋准备离开时,骆知又道, “贝小姐小心尝到的是带毒的瓜。” 她声音清铃,明明是平淡的语气,看着那挂着轻笑的面容,却让人感觉背后一股子的寒意从脚心直钻背脊。 就是那么一双眼睛,那目光,仿佛能够洞穿人心里的想法... 贝音打了个冷颤,慌忙离开。 ... “她发现了?” 沙发上,季子慕把玩着手上的针管,旁边的助理连忙道,“是。” “骆小姐已经发现贝音和我们有联系了,大少爷,接下来要怎么办?” 本以为,贝音和林佑关系好,也算是在他们身边不声不响的安插了一个眼线,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骆小姐发现了。 助理不得不佩服骆知的洞悉力。 季子慕抵在针管上的指腹细细摩挲,“发现便发现了,一颗废子罢了。” 一颗废子,扔着给她玩玩,也无妨。 他需要的,从来不是贝音,而是贝音身后的恩西教授的研究... 那才是他想要的。 “医院那边盯紧些。” “是。” 助理走后,季子慕随手便将那只针管丢弃,人都跑了,这药剂留着还有什么用? 令江被救走的那一日发生的事,他现在依旧历历在目。 骆知挡在令江身前... 季子慕双唇紧抿成一条线,他后悔了,当初便不应该同意把令江给了骆知。 现在,又是为自己添了一只碍眼的苍蝇... 既是苍蝇,便该回到该回去的地方。 季子慕冷笑,到处理垃圾的时候了。 ... 夜里,骆知回到了骆宅,没有想到,骆清河等在厅里,身上已换了一身宽松些的居家服。 见到骆知这么晚才回来,骆清河并没有问她去了哪,始终觉得,他的小阿知若是想说,迟早是会同自己说的,自己大可不必问。 骆知看见旁边的礼品袋里装了一套精美的棋盘,好奇问道,“这是要送人吗?” 见骆知问了,骆清河顺手将礼品袋放至她手边,笑意温和,“拆开看看。” 骆知一愣,“送我的?” 见骆清河点了点头,骆知乐了,若是现在是在自己房间,她能抱着棋盘在床上来回滚个好几十回。 骆知小心翼翼的将礼品袋拆掉,这才将那单看一眼便知价格不菲的棋盘轻轻放在桌上,“...真好看。” 骆清河见骆知的反应,便已然知晓,可却还是问,“喜欢?” 这套棋盘,和骆知送给林澈那套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骆知并不知道骆清河心中的小九九,连连点头,眼里有欣喜之意,抱起棋盘,拉着沙发上的骆清河就往楼上跑,“有新棋盘,那便下一局。” 两人来到楼上的棋室,骆知将棋盘摆好,两人这才开始久违的对弈。 棋局到一半的时候,骆清河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差不多要到嫁人的年纪了?” 骆知捻着棋子的手指差点滑空,“应该是吧。” 骆清河又道,“连年纪最小的骆年都开始带女生回家了,你是到了要说亲的年纪了。” 骆清河这人,就是可以一本正经的说出那些与自己息息相关的话,却仿若置身于事外一般。 骆知挑眉,“是吧,你是要给我说亲吗?” 骆知当下,连棋局都顾不上了,这棋局啊...哪里有心上人好看呢。 她捻着的棋子,温润的手感,甚为舒服,便是两根青葱似得长指,让骆清河心间一颤。 他轻咳一声,“我想与你说亲。” 骆知“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 骆清河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真的和他说出口的话反差好大... “哥哥,你现在是到了你以前说过的会为成家而焦虑的年纪了嘛?”骆知狡黠眨眨眼。 她可没忘记,骆清河从前试探她时,还拿李家小姐出来说事。 骆清河抿唇笑笑,“你觉得呢?”他确实是比他的小阿知年长了许多,只是对于成家这件事,也并不是焦虑便能随便拉一个人的。 若这人不是骆知,家,不成也罢。 骆知的两个小梨涡圆乎乎的极为可爱,与她平日里的形象大相径庭,“别人都说恨嫁,你这是恨娶嘛?” 骆知手里依旧玩弄着那颗温润的玉子... 骆清河看着那只手,心间像是有一只无形的爪子在轻轻挠着。 他将黑子放回,起身,在骆知没有太多防备的情况下,将椅子上的骆知拦腰抱起,吓得骆知连忙搂住骆清河的脖子... “做什么?” 骆清河喉结滚动,“不是说恨娶吗?” “那便做些恨娶该做的事。” 骆知懵,脸一红。 从楼上一路抱到骆知卧室,骆知把脸全程埋了起来,红扑扑的,骆清河将她放下来时,骆知便顺势半躺在了床上,看向骆清河的眸光似有隐隐不可言说的期待。 骆清河攥了攥拳,心跳得极快,视线从骆知的脸移到了手上,再到被子上... 他探身弯腰,手扯了扯被子,盖在骆知身上,最后,在骆知懵逼的目光中,在她的额头蜻蜓点水一吻,嗓音极具克制与柔情,“...晚安。” 看着骆清河离开房间的背影,骆知:“?”你是不是不行? ------------ 第161章 骆家人的情路坎坷 林佑的手术日期,骆知在韩亦到骆宅再次给令江诊治时,想要商定下来。 对于骆知说的,韩亦同意,只是在主刀的人选上,始终定不下来。 骆知的意思,是用自己人,除此之外的人,她都信不过,事关林佑的眼睛,她不能有一丝的大意,若是季家安插人在手术过程中作乱,一切就都毁了。 韩亦却主张,主刀的人必须是这段时间里对林佑状况熟知的医生,也就是医院的医生。 两人头一次,在一件事情上达不到共识,谁又都不退一步。 韩亦:“我可以让我信任得过的人全程看着这场手术。” 林佑的情况,虽不复杂,可若是手术过程中有一丝一毫的差错,都将前功尽弃,彻底没了复明的希望,所以,这场手术必须是对他情况很熟知的医生来。 骆知却不认同,“林佑就是在医院里出事的。” 韩亦信任的人,真的可以信任吗,信任的点在哪里。 “骆知,我觉得在这一点上,你太固执了!” “师哥,不是我不信你,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必须要谨慎。” “可你这就是不信任我。” 骆知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达不到共识,两人不欢而散。 令江在房间里,全程听见了两人的对话,见骆知进来后,令江忍不住问,“老大,林佑哥怎么了?” 从方才老大和韩法医的争执上听,似乎是林佑哥要做手术,情况很严重的样子。 骆知一怔,才想起,客房这边的隔音并不是很好,自己方才和韩亦争执起来,又那么大声... 她笑笑,“没事,小手术而已,你安心休息,过两年,就可以到别的地方了。” 令江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着骆知的笑颜,他突然就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点头,“嗯,知道了。” 傍晚,骆清河回来,见骆知坐在客厅的沙发,电视里播着当前火热的电视剧,可她目光没有焦距,像是在发呆... 骆清河没有说什么,旁边的管家接过骆清河手里的包,低声道,“下午,韩医生过来了,小姐和韩医生大吵了一架,韩医生怒气冲冲离开,小姐便一直在这看着电视了。” 骆清河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管家这才拿着骆清河的包送去书房。 骆知一动也不动,下巴枕在屈起的膝盖上,连骆清河坐到了她身旁,骆知都没有发现。 “怎么了?” 骆知恍然回过来神,侧过头看,对上骆清河关心的目光,她摇了摇头,“没事。” “我听说,你今天和韩亦吵架了,怎么吵了?”骆清河记得,骆知一直管韩亦叫师哥,两人关系应当十分和睦才是。 怎么会突然大吵一架? 骆知撇撇嘴,一把搂过骆清河的胳膊抱在怀里,将脑袋枕在他肩膀处,“我是不是太多疑,又很固执...” 骆清河一愣,多疑他是没有感觉到,因为小阿知对自己一直都是深信不疑,至于固执,倒是很固执,一粘上自己,就是十几年不放手。 她突然这么说,显然,是碰上什么事了,想来是和今天她和韩亦吵架的内容有关。 骆清河另一只心疼的揉了揉枕在自己肩膀处的脑袋,“有什么烦恼的,和哥哥说,哥哥帮你分析。” “其实就是林佑的事,他的眼睛还得再做一次手术,我怕医院的人不可靠,就想找几个可靠的人去给林佑做这次的手术,可是师哥觉得临时找的人不熟悉林佑的情况,中途会出问题,就觉得还是让医院的医院来主导合适。” “师哥说我不信任他,可我真的没有不信任他,只是林佑就是在医院出的事...” “到现在是什么人下的手都不知道,我实在信不过医院那些不认识的医生,就怕那人混在当中,手术的时候再下手...” 骆知的担忧,骆清河从短短的几句话里就听出了个大概,“那你有和韩亦解释清楚你的担忧吗?” 骆知点头,她当然有,可韩亦还是说自己太多疑太固执了。 骆清河思索半晌,给出了建议,“既然要做手术的人是林佑,不如就让林佑自己选择?” 骆知一愣...这时候她猛然发现,自己和韩亦一直都在争执着各自的意见,却忽略了当事人林佑的意见了。 若是由林佑自己做决定,无论是韩亦还是自己,都应该认同才是。 她一把搂着骆清河更紧了,又松开了手,抱着骆清河的头,猛的亲了一下,“谢谢哥哥!” 骆知一溜烟儿跑了。 骆清河坐在沙发上怔神了小半会儿,捂着方才被骆知亲了的脸颊,笑了。 后头,难得回一次家的骆凌傻在了那,目睹了方才那一幕的他,顿觉全世界都不美好了,现在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么光明正大的地步了吗? 在家都亲亲我我了? 这家还有没有人了? 骆清河起身,脸上仍然挂着清浅的甜蜜笑意,可当他转身,看见傻站在门口的骆凌时,瞬间沉了,仿佛方才的笑意不过是幻觉罢了。 骆清河板着脸,脚步平稳的往楼上走去,仿佛全程没有看见门口的骆凌。 骆凌:“...”这变脸可比职业演员要专业得多了。 “二少爷?” “二少爷?” 管家连喊了两声,骆凌这才回过来神,“怎么了?” “大少爷和小少爷还没回,您可以先换一身方便的衣服。” 这时的骆凌才想起,自己今天是回来吃家宴的。 骆家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固定每个月总有那么一天要聚在一起吃顿晚饭,虽然他经常吃到的,都是狗粮。 回到房间,骆凌率先打了个电话,不一会,便接通了。 “你还没到吗?”骆凌问。 电话那边,是谢言的声音,“抱歉,我刚刚到半路,突然想起家里没有锁门,又回去关门了,恐怕是赶不上了,晚点我再去接你回来吧。” “你好好吃,多吃点。” 骆凌嘴角一抽,“你怎么不直接说你家煤气忘掉了,水管爆了?” 他上个月就和谢言说过,这个月有机会想带他一起回家吃饭,认识一下家里的人,可谢言当时的反应就很奇怪,后面每当说到这个话题,他就会不动声色的转移到别的话题。 就像今天,说好的六点到,现在六点了,他还没出门,明显就是不想来。 谢言那边沉默了半晌,随后传来了一阵水“哗啦啦“的声音,谢言声音有些慌乱,“抱歉,我家水管真的爆了...我现在找人过来修,你慢慢吃,我晚些时候打给你。” 说完,骆凌的电话就被挂断了。 他看着手机,眉头紧蹙,为什么一让他来见自己家人,就那么抗拒...难道谢言对自己只是想玩玩?不想负责? 此时,谢言挂断了电话,整个人瘫在了床上... 他抬手捂着自己的眼睛,让自己短暂的陷入一片昏暗中。 其实,他也想去和骆凌一起吃饭,只是,见家长,他真的还没有准备好。 骆家,不是普通人家,虽然骆凌说,已经得到了家人的同意,可他心里,却始终没办法安心。 他想再缓缓一段时间,可又怕骆凌想太多,便只能一拖再拖。 ... 晚饭时间,骆川看起来精神不太好,骆知好奇的多看了几眼,问,“大哥,你怎么了?有心事吗?” 骆川一怔,没有想到心情不好,让妹妹看出来了,扯了扯嘴角,笑笑,“没事” 骆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骆清河阻止了,他夹了一块排骨放到骆知碗里,“你大哥可能吵架失恋了,你别问了,当心往他伤口处撒盐。” 骆知眨眨眼,原来如此,难怪今天欧颜没来,之前几次,骆川可都是带着欧颜一块儿出现的。 不过,她还挺好奇的,“哥哥,你说欧颜这么喜欢骆川,应该是惦记了好些年了吧,现在大哥和她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不结婚呢?” 骆清河想了想,“你大哥应该是挺急的,可能就是这事意见不合,才吵架的。” 骆知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她看着骆清河,笑吟吟,“哥哥,这都被你猜到了,你真聪明。” 骆清河笑笑,“快吃吧。” 骆川:“...”这俩人议论自己,还能小声点吗,这么大声,瞧不起谁听力呢? 声怕自己听不见她们在议论自己似的。 而事实上,他和欧颜,确实是在这一点上起了争议。 他今年年底结婚办婚礼,可欧颜却想蹭个5月20号,讨个仪式感纪念,关键是,这今年的5月20号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月了... 再等,便是明年了。 明年,又不知道会有什么意外。 他试图说服欧颜,比如中秋节或者七夕节就不错,可欧颜却觉得太赶了。 原本两个人,一直都挺好的,可就是日子这么一直拖下去,好像连结婚,都变得平淡了许多。 他和欧颜倒也没有明着吵架,只是彼此冷战,已经差不多一星期没有联系了。 骆川埋头吃饭,觉得这满桌的美味佳肴,都索然无味了。 他干脆拿过餐巾擦了擦嘴,起身离桌往外头走。 骆年刚从楼上换了衣服下来,迎面碰上骆川,见他像是要外出的样子,不由问,“大哥,你要出去吗?” 骆川语气平淡,“嗯。” 骆年进了餐厅,见骆川的碗筷,明显没吃多少的样子,“大哥没吃吗?” 骆凌自己心情都有些不好,回答骆年问题时,显然没什么好态度,“你自己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骆年眉头一蹙,“吃火药了你?” 他自己因为上次的事,到现在都没把心上人哄好,这会儿回了家,还得受气? 骆知倒是有些担心了,扯了扯餐桌底下骆清河的衣摆,“大哥从来没这样,我有点担心。” 骆清河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我让言宣看着,你若不放心,待会我们去看看便是。” 倒是今天,就连骆年和骆凌,看起来都闷闷不乐的样子,看来,最近大家过的都不是很顺畅。 经历几次求婚方案失败的骆清河,心里舒坦了。 ... 言宣一路跟着骆川,直到来了醉蓝。 见骆川进去了,他便没再跟着进去,直接发讯息通知骆清河了。 虽然醉蓝不是一般饮酒作乐的地方,可见骆知实在放心不下,担心骆知自己跑去的骆清河只得带着她,大晚上的去了一趟醉蓝。 此时,骆川一个人在醉蓝大堂开了一桌,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本就长了一副好容貌,加上高挑的身材,来不及换下的衬衫衣扣半开着,这种样子,与他整个人散发出的那种禁欲气息矛盾着,又在融洽着,形成了不一样的美感,极具诱惑力。 不少貌美的女孩子前去搭话,却都惨遭拒绝。 一些偶尔看新闻的人,认识骆川,这会儿窃窃私语的在笑,想来醉蓝搭个有钱的大款和白富美的人数不胜数,可也得看看对方是谁。 但就一个欧颜,这醉蓝恐怕就找不出一个比她家世身材容貌好的人了。 况且,欧颜今年更是又上一层楼,便也就是权势这一点,这兰城里都找不出第二个。 从前,或许还有人觉得是欧颜高攀了骆川,可如今看来,这二人不论从哪方面看,都是门当户对,天造地设。 这些人一个一个的上去搭讪,若是不知道那坐的是谁,倒也还有,若是知道那坐的是谁还往上凑,想着趁人醉了碰个瓷好麻雀变凤凰一飞升天...当真可笑,自不量力。 这时,一个穿着醉蓝制服的调酒师,带着一杯酒,来到了这一桌,上下打量着骆川,衬衫材质不错,袖扣是今年x牌的高定款,只发行十款,手腕上的男士手表,是D牌的限量款,市价七位数。 旁边沙发滑落着地的西装,是x牌的款式,市价高达六位数。 一件六位数的西装就这么随意的一扔,足以可见这位只在大堂开一桌的客人,绝对大有来头... 在醉蓝待了也差不多有两个月了,凭借容貌和不逊的调酒技术,讨了不少客人的欢喜,只是大多都不合她的眼缘。 眼下这个,无论是从容貌身材气质,还是从衣着财力,都是她的上上之选! 女生唇角微扬,看来这两个月,她没有白待。 ------------ 第162章 是该让骆清河出出血了 女孩将酒杯放在骆川面前,微微弯腰,声音微软,带着一丝魅惑,“先生,要尝尝这杯我特制的酒吗?” 骆川本就烦躁,不停有人像苍蝇一样的围过来来同自己搭话,更是让他第一次,连掀桌子走人的冲动都有了,可一想到自己来醉蓝的目的,还是硬生生的忍下了。 “不了。” 语气冷淡,大部分人在遭到这样的拒绝后,显然都会离开,可这个女孩,本就是为了攀上一个高枝才来到醉蓝当服务员,这些男人一开始都会拒绝,可若是因此酒退缩的,便真是蠢了。 在她心里,没有攀不上的高枝,只有不努力攀爬的废物。 而这个废物,她显然不愿意当的。 女孩轻轻撩开那件西装,放到一旁,径直在旁边坐下,“这么冷淡,是心情不好吗?” “可以和我说说啊...” 扑鼻而来的香水味,让骆川眉头一拧,多年的教养让骆川忍住了口出恶言的冲动,嫌恶的挪了挪位置,离女孩远了一些,不忘说了一句,“在这坐满一分钟,要么付开台的费用,要么我直接投诉你上司。” 女孩一怔,嘴角抽了抽,果然,这种有钱的男人,就是一个比一个抠... 服务员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向客人推销酒品,可若是遭到客人投诉,便是另外一种下场。 在醉蓝开台,以小时计费,一楼大厅的台,一小时就是五位数,一分钟都将近四位数,若是二楼以上的包间,花销更是天价。 所以,她才选择到醉蓝当服务员,花了将近一万,才找到关系进来的。 连到醉蓝当个服务员都这么难,由此可见这里的消费水平有多高, 不过不要紧,只要能把人搞到手,别说是开台的钱,就是后半辈子的花销,可都有了着落。 女孩打定了主意,单手撑着下巴在桌面上,另一只手在桌面上缓缓移动,向骆川靠近,笑盈盈,“可以和先生说句话,待一会,别说是这么一点开台费,便是这楼上的开台费,都是值得的。” 骆川的目光与注意力,一直都在周围转,心想,她不是经常到工作完就到醉蓝放松吗,难道是自己今天来的不巧? 旁边的女孩更是一直在靠近,扑鼻的廉价香水味,导致骆川都有种窒息感,再也是坐不住了,当即起身就准备离开。 女孩却一把抓住他的西装,面带狡黠的笑意,“给个联系方式聊聊天吧,不然这衣服可就不还你了。” 骆川眉头一蹙,那衣服,还是宝贝妹妹给准备的,一直也没舍得穿几回... “放下,否则我就真的投诉了。” 能在醉蓝工作,有多不容易,一天若是卖的酒多了,光是提成便能上到六位数,再不济,也是四位五位数。 这投诉若是真的上去了,这女孩定然是留不下的。 女孩娇嗔的笑了,“你真的舍得投诉吗?” 不得不说,她笑起来,倒是真的有几分好看,有些像偶像剧里的女主,若是普通男的,定然是不舍得,可这会,她面对的,是骆川。 一个只对妹妹和媳妇放宽底线的骆川,骆家人。 骆川拿起桌上为顾客准备的通讯设备,瞥了一眼女孩制服前的工号,便真的摁下了按键... 那女的一看,瞬间慌了,瞬间明白,这男的并不是嘴上拒绝身体诚实的那种人,终于意识到自己招惹错了人,连忙上前就要去抢,“对不起对不起!” “你取消,衣服还你我马上就走!” “先生...” 突然,一股拉力自后直接将女孩一把从骆川身旁扯开! 女孩因为因为作用力,整个人直接倒在了沙发上,骆川转过头去看,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就在站在面前。 他眼睛一亮,面上染了一丝笑意...来了。 欧颜穿着黑红的上衣下裙,长发被扎成一束高马尾,整个人看起来,又美又飒。 骆川不由想到了第一次在醉蓝见到欧颜的场景,那时,他对欧颜的认知,仅仅是雪天的那一面,单纯美好的小女孩,让人暖心,又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保护。 可在醉蓝的欧颜,又美又妖娆,就像一只暗夜的精灵,无声的在掠夺人的心。 便是这样的反差,勾起骆川对欧颜的好奇,每当认识到欧颜的不同一面,便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了他对欧颜的认知,一次又一次的心动。 他已经忘记自己曾经为这个拥有无数面孔的小妖精心动过多少次了,可能最直接的一次,是在为骆凌退婚那日,她直言直语要自己补偿她的那一瞬间。 活了那么多个年头,什么都不缺,就缺这么一个人。 此时,欧颜就站在那,至上而下的俯视着那推销酒的女孩,那都快贴到自己男人身上的女孩,眸光冷咧,似冰刀子一样的一寸一寸在女孩身上划,说出口的话,更是让人顿生寒意。 “没长腿还是瞎了眼,敢往我的男人身上贴?” “若当真是没长腿,我可以帮你把手也折了,正好凑个美满和谐。” 女孩脸色煞白,这个女的,她认识,在网上见过很多次她的新闻,家世好,事业好,两个未婚夫还都是骆家的... 骆... 她彻底僵住了,骆家。 这个男的,是骆家的人... 在兰城,没有人不知道骆家,也没人敢招惹骆家。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意见怎样的蠢事,可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补救了,只能是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谁...” 此时,骆川手里的通讯器已经通了,可欧颜的出现,让骆川根本没了心思去放在那女孩身上,一把扯过欧颜,将她整个人带进自己怀里... 欧颜本来还在气势汹汹的对阵这个对她未婚夫图谋不轨的女人,可被骆川突然这么一抱,一下子脑短路,懵了。 本就是有各自的尊严和面子在那,即便冷战也互相不找对方,不让步。 可就是刚才那一瞬间,让骆川觉得,如果因为这么一件小事酒扯上面子和尊严,失去爱的人,他这辈子都会因此而悔恨。 或许是因为一开始在一起到走到现在这么一步,太过于轻易和顺利,才会让他们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引发这么久的冷战... 骆川声音闷闷,“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欧颜一愣,心彻底软了,她哪里见过骆川这么服软的时候,心疼抬手拍了拍骆川的后背,“一星期不联系我,我才以为你是准备解除婚约了。” 毕竟这婚约,本来也是自己坑蒙拐骗来的,她一开始就有些担心骆川会反悔,后面的无数次,都在后悔当时怎么没立个字据签个合同什么的... 毕竟这生意人,最是狡诈,尤其是面前的这个。 那女孩见两人都不理自己了,那被甩在桌上的设备因为一直没有人说话,已经自动挂断了,她趁机偷偷溜走了。 相信这两人,也顾不上自己了。 而就正如她所想,两个人确实顾不上她了。 骆川松开了欧颜,神情认真,“就明年五月吧,等明年五月,我们再结婚。”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为了一个结婚日期冷战这么一星期,不值得。 欧颜噗嗤笑了,她捂着嘴,眼里有泪花,“我还想说,就依你说的,中秋节那个时候呢。” 哪里想到,骆川先这么说了。 方才,她就在楼上包间,一个人喝着闷酒,看着楼下的表演,没想到骆川出现了,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在家里和骆知她们吃饭才是。 想到骆川一个星期不联系自己,欧颜的气,已经不是因为结婚日期了,而是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居然可以一个星期不联系自己。 虽然说,她也没联系骆川,可难道自己不联系他,他就不会联系自己吗? 以前每一次,都是自己主动找的他... 越想,她就越憋屈,更是难受。 可看见他就在那一个人喝着闷酒,这再多的气,也消散了,甚至还有些心疼。 心里又想,他大自己那么多岁,他又是一个男人,顶天立地,虽然情商是有点低吧,可毕竟是因为智商太高了,从来也不沾花惹草,不理解自己想要的仪式感,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讨女孩子欢心也是正常的... 而且,他老大不小,想快点结婚也没错啊。 想着想着,她便说服了自己妥协了。 就依着骆川吧,早点结婚,还能早点过上两个人的小日子,多好。 在楼上,她看着那么多人上前和骆川搭话,可都被骆川拒绝了,这心里小女孩的甜蜜啊。 看,这个男人,其实他把所有的温柔好像都给了自己了。 欧颜心里美滋滋的,这刚下去,就见到一个穿着醉蓝制服的女孩直接就要往骆川身上靠! 这火气蹭蹭蹭的! 她一伸手,就把人给扯开了,若不是想在骆川面前再保留最后一点形象,可能就会和当年读书被人围堵反击那样,左钩拳外加一个过肩摔,再来一个旋风踢! 骆川笑了,紧紧的抱则欧颜,“不,就听你的,你怎么说就怎么做。”只要你开心,都可以。 “不,还是听你的吧,其实早点结婚也挺好的。” 两个人对视,都笑了。 不远处,进门的骆知和骆清河并不说话,倒是骆知,胳膊肘戳了戳骆清河,“我刚刚差点以为欧颜会像读书那个时候一样,上去就把人往死里揍的...” “结果她居然没有?” 骆知的语气,确实是对此十分的惊讶,毕竟欧颜那脾气,她初中高中那会儿,最是清楚不过了。 往好听的夸,暴躁美人。 骆清河笑笑,声音轻缓却动听,带着微微的笑意,“换做是你,你会在我面前把别人往死里揍吗?” 骆知眸光闪过一丝暗光,“那可不一定。” 真要有人敢往骆清河身上贴,哪根手指头碰到剁哪根,整个人碰到,一枪送她上西天。 一个送一个,两个送一双。 骆清河抬手轻轻揉了揉骆知的脑袋,“好了,看这情况,是没什么需要担心了,是要回去了,还是在这待会?” 骆知看向骆川和欧颜,确实啊,这两人看起来应该是会腻腻歪歪一阵子了,确实没必要过去当灯泡。 她挽住骆清河的胳膊,笑眼弯弯,“我们去楼上待会,估计欧颜是要跟我大哥走了。”这开好的包间,不蹭白不蹭啊。 就如骆知所料,两人刚上包间,楼上的骆川和欧颜便已经收拾着准备离开醉蓝。 骆川拿过手机,正准备去拿沙发上那西装,欧颜眉头一蹙,扯了扯骆川的袖子,“不要了,重新买一件。” 她一想到方才那女的一直抱着这西装,要是再让骆川穿身上,这心里就不舒服。 骆川一顿,解释,“这是阿知送我的。” 妹妹送的,是独一无二的,不是重新买一件就能顶替的。 欧颜了然,红唇微勾,欣然一笑,“那就更好了,回头让她再送你一件新的。”反正骆知钱多到花不完,再多送她亲大哥几件衣服,也就是一两根羊毛的事。 骆川一顿,听欧颜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个理啊,他笑笑,伸手牵住欧颜,“好,都听你的。” 突然,包间里,骆知打了个喷嚏,“哈秋!” 骆清河眉头一蹙,“怎么,着凉了吗?”可这天也不冷啊。 还是说是这个包间的空调太低了? 他刚要过去调一下温度,就被骆知拉住了,骆知摇头,“没事,就是刚刚鼻子有点痒。” 骆清河这才放心。 骆川刚拉着欧颜走到门口,不知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不行,阿知这几年没什么正经工作,怕是没有什么钱可以...” 欧颜:“...”你怕是对你妹妹有什么误解。 骆川:“不行,我还是得去把衣服拿回来。” 说着,他转身就准备走回去,又被欧颜拉住了。 欧颜笑,“就算她没钱,你总不会觉得骆清河没钱吧?” 骆川一顿,确实...是该让半毛不拔的骆清河出出血了,若是让骆清河出血,那可就不是一件的事了。 “哈秋...”骆清河揉了揉鼻子,眉心一拧,心想:难道这打喷嚏还会传染不成? ------------ 第167章 你总不会觉得骆清河没钱吧 骆川刚拉着欧颜走到门口,不知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不行,阿知这几年没什么正经工作,怕是没有什么钱可以...” 欧颜:“...”你怕是对你妹妹有什么误解。 骆川:“不行,我还是得去把衣服拿回来。” 说着,他转身就准备走回去,又被欧颜拉住了。 欧颜笑,“就算她没钱,你总不会觉得骆清河没钱吧?” 骆川一顿,确实...是该让半毛不拔的骆清河出出血了,若是让骆清河出血,那可就不是一件的事了。 “哈秋...”骆清河揉了揉鼻子,眉心一拧,心想:难道这打喷嚏还会传染不成? 骆知抬手拽了拽骆清河的衣袖,“你才是着凉了吧?” 在骆知的认知里,骆清河始终还是曾经那个时不时要咳点血,晚上吹了点凉风就要犯病,淋了点儿雨,就要高烧外加犯病的人。 那个脆弱得,需要人小心呵护得神仙美人儿。 骆清河自然能知道骆知在想什么,其实自己以前也没她想的那么病怏怏,否则当年也不可能真的有那么多精力掌控骆氏那么多年,处理那么多的事。 说到底是,是自己曾经因为小阿知顽皮不听话,于是在自己在发现,只要自己犯个病,吐个血,她就会乖乖听话后,就开始频繁的在她面前装病。 而因为总是在小阿知面前装多了,导致小阿知便当真以为自己是那么一个病怏怏,吹两下风就生病,淋两点雨就病。 骆清河想起自己以前的事,有些想笑,也开始觉得自己曾经,对她心机确实多... 因为好几次,在发现约她去玩的人里有某个喜欢她的男生,便屡屡在她临出门前,装病,假装咳两口血。 随后,小阿知便不出门玩了,留在了家里陪自己。 这些方法,曾经的他,年少气盛,发现一次有用,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一直到他自己,都记不起来,自己到底装了多少次。 根本没想过她会有多担心,更没考虑她会有多少心理负担。 现在再想起,骆清河看着骆知满脸的担忧,那双灵动的眸子里,全然是自己,对自己的关心。 他心里微微叹气,抬手握着骆知拽着自己的衣袖的手,将他带进怀里,紧紧抱住。 这个拥抱,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绪,太多的歉意与心疼。 骆知迷茫,却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心想:难道是看见骆川和欧颜方才秀恩爱,被秀到了,自己也想来试一试? “抱歉...” 这一声抱歉,让骆知更懵,更迷茫了,开口问,“什么抱歉?” 干嘛对自己道歉? 难不成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了不成? 骆清河想把一直压在心底的话借着这个机会说出来,可发生了太多事,有太多的错过与误会与不了解,他甚至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以至于他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也只是把骆知抱得更紧了,“三年前,在琴房,你和我说的那句话,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可你还这这么小,我怕耽误了你...” 怕你以后,在我离开后,再遇上喜欢想要相守一生的人,你没有足够的底气与自信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我更怕我们结婚后,一旦我离开了,议论声会将你淹没,我更怕你会被人看不起... 我小心翼翼的护着你长大,这兰城里,再无一人敢说你的不是,准备了足够的一切,让你下半生即使没有维持生计的工作也可以衣食无忧。 可如果可以,我其实是希望,那个不管是当时,还是后来,能够把你护在身后的人始终是我。 我不放心把你交给别人,可是,我又能如何...我无能为力。 我多少次责怪命运不公,又庆幸你来到我的身边,我感谢命运把你这束光照亮了我的小角落,可很快,我又怒骂命运的狠心,没能够让我有和你朝暮长久的机会,没能够在我为你设想的未来里,添上一抹我的身影。 骆知没有料到骆清河会说起三年前在琴房的事,微微一怔,又笑了,她轻轻拍了拍骆清河的后背,“没事,我知道。” 我知道你的挣扎和苦恼,你的难过与不甘,其实这些,我都知道的。 这是阔别三年后,两人第一次的谈话。 让骆清河和骆知感情迅速升温。 ... “嘭嘭嘭!” “嘭嘭嘭!! “嘭嘭嘭嘭!!” 急促而大声的锤门声响,谢言这才从浴室走出来,去开门,他本以为是外卖,岂料一开门,是骆凌。 谢言一怔,骆凌现在不是应该在家宴吗,按照平常的时间,应该是还有一个小时才会结束,而自己还有半个小时才会出门求接他...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骆凌猛的推了谢言一把,“你什么意思?” 谢言被他一推,脚步一踉跄,又快速站稳了。 骆凌一愣,才发现自己过分了,不该推他的,结结巴巴的解释,“我就是气头上,不是故意的...” 他本以为谢言今天会跟自己回去吃家宴,见一见自己的哥哥弟弟还有妹妹,见一见自己不多的几个家人,把谢言介绍给她们。 骆凌坚信,像谢言这么好的,骆川骆知她们肯定会满意喜欢。 可谢言呢,从自己说出这个想法打算想要商量时,每天就是刻意逃避这个问题,自己一问起,他要么就是说自己有工作安排太忙,要么就是说有节目走不开。 要么就是说自己不舒服精神状态不好不能见人,要么就是说自己没准备礼物等下次。 一边这么扯理由,一次又一次的,永远是推到下一次,然后下一次再继续推到下一次,没完没了的下一次。 这次倒好,直接就是说自己家里水管爆了。 行啊,爆了是吧,那自己就来帮他修一修,他倒要看看,谢言家里有没有燃火制品,比如火炉,取暖器之类的,若是有,他倒是要看看,这东西,它着不着火! 渣渣! 谢言站稳后,对骆凌笑笑,“没事。” 这一笑,骆凌的火气就上来了,得,既然没事,那就来算账,他蹭的一下冲上前,一把揪住谢言的衣领子,“今天为什么鸽我?!” “...水管爆了。” 骆凌呵一声,“骗人。” 谢言:“...真的。” 骆凌脸一沉,顿时对谢言有些失望,“如果你总是这样逃避我的问题,扯谎扯理由搪塞我,我真的很难受,也接受不了...” “如果你想不明白,也没办法明白,那我们干脆到此为止吧。” 谢言满脸的失望,都到这种时候,自己直接上门找人来,他还依旧这么扯着荒谬的理由来搪塞自己。 谢言如果真的只是想要和自己玩玩,那么很抱歉,自己不想玩,也没有那个精力玩,并且,也玩不动。 骆凌说完这话,见谢言表情僵滞了将近五秒,转身就要走。 谢言慌了!上前一把就从背后抱住了骆凌,“别!” 他抱得很紧,生怕骆凌挣脱跑了,然后就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到此为止了。 谢言咬了咬唇,如果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像从前那样,默默的看着他,那么他不会像现在这么一刻惧怕失去过。 可他得到了,得到了这个拯救了他的人,还有心,他无法想象,自己如果失去了他,会怎么样... 骆凌脸色难看,“各自静一静几天吧,可以放开我,我回去了。”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真的就会直接气上头,直接说分开。 倒不如大家各自冷静几天。 谢言却害怕了,他很清楚骆凌的个性,一旦他决定的事,是不会轻易变的,一旦让他从这里走出去,一切就都完了... 他不能够接受... “对不起,我真的只是,你当时说太突然了。” 骆凌撇撇嘴,“可我说的时候,已经不是最近的事了。”就算是当时突然,后面过了这么久,也不算突然了吧。 说到底,还是逃避,不想面对。 为什么不想面对,因为他不是真心的,只是耍着自己玩。 本生了一副冷俊的容颜,话少的谢言,此刻慌忙的解释,“不是这样的,我是担心你的家人没办法一时接受...” “你姓骆...” “骆家是什么世家,我很清楚。” “我担心遭到反对...你会离开我...抱歉。” “真的很抱歉。” 谢言第一次真实的感觉到了骆凌要离开自己的恐惧感,慌乱的他,丝毫没有平时那个冷静自持的模样。 他真的太害怕失去骆凌了。 骆凌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所以你果然一直都在搪塞我,今天我原本是高高兴兴的,因为你终于答应了。” “可我没想到你会中途变卦找理由跑掉。” “而且,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吗?” 想到这,骆凌心一凉,为什么谢言会觉得自己会离开他? “如果真的遭到了反对,我会努力争取他们的同意,如果始终争取不了,我也不是个需要听家人话长不大的人。” “我是个成年人,我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事,自己的未来...” “谢言,谈恋爱不是你这么谈的,你永远把你的想法憋在心里不说,永远都是自顾自的做自己,甚至是根本对我和你的感情没有信心...” 骆凌每说一句,谢言的心就伴随着一句又一句的话,一寸一寸的往下沉,最后沉到了谷底... 那种要失去骆凌的恐惧感席卷而来,谢言声音颤抖,“以后不会了,真的,别分开,相信我。” 他会相信骆凌,他会有信心,“我们现在就去你家...” 说着,谢言松开了骆凌,拉着他的手就要往外头走,却被骆凌挣开了。 谢言一怔,看向骆凌... 骆凌眸色暗沉,垂着脸,“抱歉,我想我们真的需要各自冷静冷静。” 这一瞬间,谢言心中紧绷着的那根弦,彻底的断了! 骆凌转身离开,带上了门,伴随着门关上的那一刻,谢言眼眶红了,他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又抱着自己蹲在地上懊悔不已。 为什么就那么自卑,为什么不能对自己和骆凌的感情有多一点的信心... 谢言啊谢言,你可真是自作自受! 滚烫的热泪一滴一滴猛砸落在地板上...“别走...” 那一声哀求,他终于还是梗咽的呢喃出口。 ... 从谢言家跑出来的骆凌,失魂落魄的在小区的一张木椅上坐着,他揪着自己的头发,心情烦躁,又无可奈何! 他明明可以理解谢言为什么那么害怕,可他还是闹脾气了。 他明明知道谢言看似坚强,其实有多脆弱...可他还是把那些话说出了口。 他明明就不是来和谢言吵架分开的,可最后,却... 骆凌越想越难受,越想越头疼,捂着脑袋埋进膝盖里。 伤人的话已经说出口了,收不回来了,现在,谢言一定对自己很失望吧... 他一定觉得自己是个随随便便就能吧分开放在嘴边上说的人。 夜色降临,骆凌除了小区,上了一辆车,最后又随便在一出地方下车,他没有目的的乱走着,直到一阵江风微凉的席卷上身,他才意识到自己走到江边来了。 这里,是自己和谢言第一次有接触的地方。 那时候的谢言,浑身笼罩着绝望,那种绝望,可以把人湮没。 他只是伸出了那只手,说了几句话,做了一件对于自己做起来非常简单的事,给了一笔于自己而言毫无负担的小钱... 可是,就是这样对于自己而言轻如鸿毛的事,却得了谢言长达将近十年的惦记与感恩... 如果不是偶然间发现谢言的手机里一直保留着的一张自己高中时期的照片,自己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看起来面冷话少的人,对自己有多深的感情。 可为什么...这些自己明明都清楚都知道啊,为什么还会怀疑谢言对自己的真心是假的。 为什么自己还会怀疑谢言只是想玩玩而已...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怀疑他... 骆凌苦笑,“骆凌...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他靠在江边的石栏,吹着江风,看着夜空。 乌云密布,连月亮都被挡住了...可真不是个好天气。 ------------ 第168章 彩礼出多少 如果不是偶然间发现谢言的手机里一直保留着的一张自己高中时期的照片,骆凌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看起来面冷话少的人,对自己有多深的感情。 看着江面水波层层,骆凌心中沉闷。 可为什么...这些自己明明都清楚都知道啊,为什么还会怀疑谢言对自己的真心是假的。 为什么自己还会怀疑谢言只是想玩玩而已...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怀疑他... 骆凌苦笑,“骆凌...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他靠在江边的石栏,吹着江风,看着夜空。 乌云密布,连月亮都被挡住了...可真不是个好天气。 想起刚才在谢言家,谢言抱着自己不让自己走的样子...他何曾见过这样卑微的谢言,就好像在恐惧,像失去了全世界一样的恐惧。 骆凌越想越难受,拿出了手机,点开通讯录,却在翻到谢言的那一刻,顿住了。 他沉默的把手机又暗了屏,罢了... 自己还是冷静冷静吧,想想清楚,总不能下次再出现同样的情况,面对谢言的躲避,而又再气上头继续这样对待谢言。 骆凌叹了叹气,将手机揣进兜里,起身离开,打了车。 可就在他回到骆宅附近,下了车,徒步回家时,却看见了不远处,路灯下,那道身形高挑的身影,就站在那,好似在等人。 骆凌的心,在那一刻,蓦地酸了。 他又向前走了两步... 那是谢言。 他以为自己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还那么态度冷淡的说分开,谢言会不再理自己了,也不会再想看见自己了。 却没想到,他跑到了这里来等着... 似有所感,谢言抬眸看去,瞥见那道熟悉的单薄身影在往自己走过来,他紧张得背脊兜绷直了... 骆凌说让各自冷静冷静,可是他害怕,害怕骆凌冷静完后,就不要自己了。 他那么喜欢和骆凌在一起的日子,那么期待能够和骆凌有以后,那么想要和骆凌相守... 如果真的分开了,他不甘心,他会一辈子都活在后悔里。 所以,他不能让谢言真的冷静下来。 就像网上很多的惊醒人的句子里有一句,别让你的女朋友冷静,它冷静了,你就凉了。 谢言不想凉,他还想热腾腾的,想要抱着喜欢的人,过春,想要牵着喜欢的人,度夏,想要和喜欢的人穿着轻便舒服的外套走在秋天洒满落叶的街道上,想要在冬天,和骆凌一起走在皑皑白雪中,白头到老。 他想要的真的有很多很多,多到他自己都数不清,弄不明白,他很贪心,这一点他自己很清楚。 他贪图骆凌的未来,他贪图他们有以后。 就像现在,看见骆凌与自己对上视线后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多么希望,这个人,可以有一刻,向自己飞奔而来... 他贪心的希望,就是这一刻。 突然,骆凌抬步加快了速度,最后直接是跑着到了谢言面前,一把抱住了面前这个面冷心热,话少的焖葫芦! 谢言的心“砰砰砰”的直跳着... 这突然的变化,让他始料不及,而又让他惊喜不已, 骆凌...真的跑过来了。 他喜欢的人,真的朝自己飞奔而来了...滚烫的热泪猛的砸在骆凌的肩膀上。 骆凌浑然无所觉,只是语气沉闷的道歉,“抱歉,我今天起头上,方才不该那么说话,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 谢言语气哽咽,他抬手紧紧抱紧了骆凌,“不...是我的错,是我一直在逃避问题...” “是我不够信任我们的感情,是我不够信任你...对不起...” 这一刻,骆凌心安无比。 其实他在出了门,关上门的那一刻就后悔了。 可是,他当时刚发完脾气,有些拉不下脸来,觉得有些没面子。 可是,在江边的时候,他想了那么多,想了那么以前的事,想到谢言默默喜欢了自己那么多年,想到,自己真的有可能会失去他... 那本来自己还揪着的所谓的面子,在那一刻,悉数化无。 比起面子,他更在乎谢言,在乎这个在自己发完脾气后,还跑到自己家等在路灯下的傻子。 “你不想要见,我们就不见了。”骆凌说道。 其实现在想想,见不见又有什么所谓,谢言不想见,那就不见了,这样也好,两个人,就还像以前那样,开开心心的,只要待在一起,就是每时每刻都很快乐。 骆凌不自觉的抱紧了谢言的腰,他其实,好像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更喜欢谢言,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更害怕失去。 谢言经过这一次的争吵,已经想明白了,也已经做出了决定,就算是骆凌的家人不喜欢自己,接受不了自己和唐行之在一起,他也不会退缩害怕... 他会努力的让骆凌的家人慢慢的接受自己,一天不行就一个月,一个月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 他会努力的等到他们接受自己和骆凌的那一刻。 谢言松开了骆凌,扶着他的肩膀,使自己和他面对面,表情认真,眼神坚定,缓缓道,“见吧,我们进去,见你的家人。” 骆凌一怔,丝毫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一下子就懵住了,“你是说...真的?” 真的要见了吗? 谢言点头,“见。” 做好的决定,就不会退缩改变,他不想让骆凌失望了。 骆凌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却还是道,“那我们找个时间...” “现在就去吧。”谢言道。 骆凌惊了,现在?! 现在吗?自己没有听错吧?谢言是说的今天对吧?就是现在... 可方才明明他们在吵架,明明他那么久了也不想见,怎么就突然想了...难道是因为怕自己又再提分开,他怕失去自己,所以才同意要见,并且还急着就要现在见。 骆凌心又酸又涩,“你不用勉强自己的...其实见不见都行,我也想过了,你不想见肯定有你的理由,我不会再勉强你...唔唔...” 谢言微微弯腰,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良久,才松开了,骆凌因为突然的这么一亲,换气都忘记,憋得脸微微泛红,眸子里染上一层水光...可怜极了。 谢言深深呼吸一口气,“不是勉强,我是真的想要见。” 骆凌脑子有点短路,一时间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谢言明明那么久了都不肯见,现在就突然想了,这肯定是在勉强自己啊... 谢言看着面前眼神迷茫的骆凌,心想,如果自己不好好解释,这个傻瓜肯定要一直认为是自己在勉强自己了... 思及此,他缓缓解释道,“我想要见你的家人,是因为我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想要和你一起度过未来的日子。” “我之前一直逃避,是因为害怕你家人不喜欢我,我怕我们会遭到你家人的反对,因此而分开...” “骆凌,我真的很...在乎你,我不想失去你。” 谢言的话,一字一句都在骆凌耳边回响,一声一声,撼动了那颗本就悸动不已的心。 骆凌主过环过谢言的腰,抱着他,想给你他安慰与安全感,想让他知道,自己不会离开他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相信我,我对你的喜欢,或许现在没有你对我的那么多,但我清楚...” “每个明天,都会比今天多一点...你相信我。” 骆凌紧紧的抱着谢言,想让他感受自己的心跳。 这一刻,谢言懂了,明白了,那颗时常会因为害怕失去而一直上下浮动的心,终于在这一刻,安稳了下来。 “谢谢...我喜欢你。” ... 诺大的客厅,骆凌带着谢言,踏进了这里。 谢言深深呼吸一口气,手里拎着临时去在决定来骆家时跑去买的礼物。 旁边的骆凌感受到谢言的紧张,主动牵着他的手,安慰,“不用紧张,我大哥还有小妹还有我...二叔,都很好说话的,真的。” 这话,骆凌说出来,其实他自己都不信。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再比骆家人更难说话的人了,至少在他这活着的这二十几年里,并没有遇到比骆川,骆清河,还有骆知,更难说话的人了。 听到骆凌的安慰,谢言放下了心,垂眸看着那紧紧被骆凌牵着的手,心中顿时勇气无比。 连骆凌都勇敢的在家人面前坦诚,自己有什么好害怕的。 十分钟,二十分钟过去了,依旧是一个人都没有。 骆凌愣了...都这个时候,还不回来? 管家没有料到,这个时候了,骆凌还会跑回来,连忙就从楼上自己的休息房间跑下来,“二少爷...” 骆凌这才问,“我大哥呢,还没回来?” 管家笑着解释,“大少爷方才和欧小姐回来过了,方才又一起出门了,说是去看夜场电影。” 骆凌:“...”夜场电影,待会他也要和谢言去看。 接收到骆凌的“讯息”的谢言,宠溺笑笑,去。 骆凌满意了,这才又问管家,“骆知他们呢,怎么没见人影...”难道是下棋还是去书房了? 总不能不让好不容易有勇气来见自己家人的谢言白跑一趟,见不到骆川,好歹见见骆知,或者骆清河也行。 管家又是一笑,“小姐和清河少爷吃过晚饭就唔散步了,还没回来。” 骆凌:“...”难道真的就要白跑一趟了? 他看向谢言,无奈,略带歉意,“抱歉,没想到家里人都不在,让你就这样白跑一趟了...” 谢言笑笑,“没事,本来就是我来的突然,应该双方先约好一个时间来,我再登门拜访的。” 管家在一旁看着,最后目光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了然...原来这就是二少爷的那位心上人。 看着外表再到谈吐,都挺好,待二少爷似乎也很好。 这,是到见家人的那一步? 管家不由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当初几位他看着长大的少爷小姐,转眼间,就都有了自己的选择和归属。 真好啊。 不对,好像还有一个... ... 十分钟后 诺大的厅子,大眼瞪小眼,六目相对,气氛极度怪异... 只见沙发上,骆凌和谢言坐在一块,桌上放着礼品,而对面的沙发上,拿着手机打游戏的骆年,坐在那。 谁也没有率先说话,骆年顾着打游戏。 旁边的管家笑笑,解释,“小少爷已经收到国年电竞战队的邀请,下星期便要开始加入训练了,现在在熟悉中...” 管家说着,瞥了骆年手上的手机屏幕一眼,道,“等个七八分钟,应该能够结束。” 谢言微微一惊,这管家看着年纪应该已经有五六十了,却这么了解这些什么电竞,游戏什么的...还能预测出多久能结束,这骆家,当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倒是自己,却是连听都听不懂的。 眼前的这个少年,看起来年纪...是真的小,却能够处变不惊...这骆家人,果然不简单。 这一刻,谢言有一种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感觉。 管家笑笑。 骆凌撇嘴,却也不好打扰弟弟的正经事,毕竟本来就是被这么拉过来应付的。 很快,七分钟过去了,骆年放下了手机,看向骆凌和谢言,轻咳两声...这一刻,骆年有一种当家作主的感觉。 他一直以来崇拜着大哥骆川,而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是骆川2.0版本。 不面心里有点飘。 “你...”刚开口,他就停住了,这十足的少年音,也太不“骆川”了! 下一秒,他故作老成,“你就是我二哥的男...额...” 男朋友?好像不太对... 骆年头有点疼了,这不在他的思绪范围内。 骆凌满头黑线,他到底是为什么会把这个不靠谱的弟弟拉到谢言面前的... 这是,谢言率先开口,“你好,骆年,我是谢言,是骆凌以后要一起过日子的人。” 简便的一句话,缓解了骆年的尴尬。 词穷的骆年一拍大腿!对,就是这个! 他又迅速开始装老成,脑袋里不断回想着,如果是骆川在见到谢言,会说些什么...可他实在是想不出啊。 骆年又开始想,电视剧里,那种见家人的过程是怎么样的,想着想着,他灵机一动,酝酿了一下语气,缓缓开口... “我们骆家嫁妆不会出少,说吧,你准备出多少彩礼?” 骆凌:“...” 谢言:“....” 管家:“....” ------------ 第169章 谢言见骆家人 词穷的骆年一拍大腿!对,就是这个! 他又迅速开始装老成,脑袋里不断回想着,如果是骆川在见到谢言,会说些什么...可他实在是想不出啊。 骆年又开始想,电视剧里,那种见家人的过程是怎么样的,想着想着,他灵机一动,酝酿了一下语气,缓缓开口... “我们骆家嫁妆不会出少,说吧,你准备出多少彩礼?” 骆凌:“...” 谢言:“....” 管家:“....” 瞬间有种晚上八点档家庭伦理热播剧的感觉,男主跟着女主回家见女主的家人,接过对方态度不善,男主遭到了刁难...就是这位家长,着实长得稚嫩一些。 骆凌当即板着脸,准备揪着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弟弟一通说,谢言却安抚性的按了一下他的手。 尽管是个比自己小的孩子,谢言还是给足对方的尊重,这是骆凌的家人,他需要用心对待。 “彩礼方面,我名下有两套房子,还有一辆车,存款虽然不多只有一点,这些都能够给到...” 谢言刚准备继续说下去,却被骆凌打断了,“什么彩礼?” 谁家彩礼要你又是房子又是车又是存款的? 再说了,他骆凌差钱吗,需要什么彩礼? 这个骆年,就是瞎扯扯。 骆年却却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个谢言,很少能看见比他二哥骆凌还要憨的人啊。 旁边的管家也有些想笑,小少爷从小就自由,不像大少爷待人接物的各个方面都要做到事无巨细,而小少爷因为年纪最少,加上老爷去世后很少有人能去管,对这些本就不精通,只怕都是从电视剧上学来的罢。 谢言却认真的对骆凌道,“我们在一起,这些是应该的。” 两个人要真正在一切,这些步骤以后都是少不得的。 骆凌一怔,却还是看向骆骆年,警告似的盯着他,那凶狠带着威胁的目光似乎是在说,再多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就家法伺候。 骆年不以为然,他早就不是以前那个还会遭到骆凌威胁的十二三岁的小孩了。 这时,从外头进来两道身影,还有低低的交谈声。 管家笑道,“清河少爷和骆知小姐回来了。” 骆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见骆知和骆清河是牵着手进来的,在进来的前一秒,两人还是有说有笑的,骆清河垂眸看着骆知的眸光带着柔和的笑意。 在进到厅子里,见到那么多人,甚至还有外人的那一刻,两人不约而同的松开了对方的手。 骆知笑笑,“二哥,有客人?” 她朝骆凌走去,后面的骆清河也收敛起了笑意,眸光平静如水。 在场的所有人自然都能注意到这变化,管家笑笑,骆年鄙夷,骆凌无语。 他们俩是以为自己以前那么明目张胆的,现在是没有人知道他们好上了吗? 谢言倒是有些好奇的看向那气质不容小觑的男子,面冠如玉,神色清冷,周身气场十足,看着倒像是一位企业的上位者,只是方才那管家喊的并不是骆凌的大哥的名字... 他对这些上流圈实在是不熟悉,无法此处,眼前的这位男子,是谁。 倒是那走过来的女孩,面容有三分与眼前的骆凌以及骆年相似,又管骆凌喊二哥,定然就是骆凌曾经提到过的妹妹骆知。 就在谢言在打量着骆知的同时,骆知也在打量着谢言,心中隐隐有了猜测,看向骆凌,心情特好的问骆凌,“你男朋友?” 骆凌:“...” 谢言:“...” 骆凌这才拉着谢言,介绍道,“这位是我妹妹,骆知。” 这时,骆清河也走了过来,站在骆知身边,看着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人。 骆凌见骆清河也走了过来,这才继续介绍,“这位是我二叔,骆清河。” “这是我朋友,谢言。” 骆凌用朋友介绍,而事实上,无论是谁,都能够听懂他的深层意思。 谢言微微点头,“你们好,我是谢言。” 骆知笑着点头,友好的伸出手,“你好,我是骆知。” 见骆知都伸出了手,原本有洁癖不喜与人接触的谢言出于礼貌,自然也伸出了手,就在要握上的那一刻,被人截了胡。 只见,一直沉默的骆清河,快速伸手挡过骆知,代替骆知,握住了谢言的手,语气平淡中,又带着一丝的独有的气势,“骆清河。” 骆凌无声的翻了个白眼,这个二叔,真是越来越霸道了,连在连骆知握个手都不让... 骆知倒是心里有一丝甜滋滋的,说实话,她喜欢骆清河这种对自己占有的感觉。 谢言也因此,产生了疑问...这位骆清河,不是骆凌的二叔吗? 那他和面前的这个叫骆知的女孩是? 他一时间,思绪有些转不过来了。 骆凌低声道,“回头再和你解释。”这骆清河和骆知,确实很复杂,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去解释, 这一刻,谢言却有一种参破大家族里秘辛的感觉。 可是想到自己和骆凌,又觉得一切好像又没什么了... 厅子安静,即便是多了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变化,倒是骆知,满脸好奇的看着谢言和骆凌。 谢言和骆凌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是因为,这位骆小姐的心思太明显了,目光也是,坦诚得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这一看,就是旁边的骆清河有些不愉快了。 他指尖轻轻点了一下骆知,骆知这才转过头看他,一脸迷茫,无声的问:怎么了? 骆清河眸光深邃,意欲不明,似乎在说:再看,回去有你好受的。 骆知喜欢好看的花,好看棋盘,好看的棋子,甚至是好看的人。 而面前的这个谢言,长得太好看了,这一瞬间,他有些想让管家送客。 有此想法的骆清河正欲开口,旁边的骆知却率先问面前的谢言了,“所以这次过来就是想见见我大哥,谈谈后续的事情吗?” 谢言点头,“是的。”他确实是来见骆家如今的掌事人,兰城赫赫有名的骆家大少爷———骆川。 骆知笑笑,“我大哥啊...正跟我二哥的前未婚妻约会去了,恐怕凌晨三点前都回不来呢。” 谢言微微一愣,显然抓住了重点,他侧过头看向骆凌,前...未婚妻? 骆凌眼睛都瞪圆了,不可置信的看着骆知,好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 什么未婚妻,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再说了,早就成骆川他老婆了关自己什么事? 他慌忙向谢言解释道,“是以前长辈定下的,但是她早就跟我大哥好上了,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真的!” 谢言一愣,“...”上流圈子的大家族,关系都这么复杂的吗? 他隐隐有种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融入这个圈子,但是为了骆凌,他会努力的。 骆知一脸的看好戏,骆凌惊慌失措的样子,可真好玩。 骆凌警告的看着骆知,示意她不要再乱说话,只是这么一眼,却招来了旁边的骆清河略带寒意的目光... 骆凌后背一凉,压根没敢转移视线和骆清河对视,这到底是自己妹妹,还是骆清河的妹妹。 骆知半点没有被威胁的样子,笑咪咪的看着谢言,“其实骆凌喜欢都好,就是这彩礼,不知道谢先生怎么说?” 管家:“...” 骆凌:“...” 倒是谢言,又笑着认真的再说了一遍,“彩礼方面,我名下有两套房子,还有一辆车,存款虽然不多,但这些都是我能给到的彩礼。”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复读机呢。 从餐厅拿了份夜宵准备上楼的骆年脚步一顿,看向这边,心想:自己也没问错啊,对吧? 骆清河眸光莫名,看着骆知,看得后者莫名一阵心虚。 骆凌黑着脸,“既然大哥都不在,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骆知挑眉,“回去哪?这不是你家吗?” 回去哪?回谢言家。 谢言发现了,眼前这位骆小姐,看似是在看戏,还有些调侃的意思,其实是在缓解自己的尴尬,他不由心一暖,看向旁边的骆凌,“没事,见不到你大哥,见见你弟弟妹妹还有你叔叔,也挺好的。” 骆知唇角微勾,瞧瞧,多会说话啊,可比骆凌那二货要会说话了。 就是有种怪异的感觉,她好奇且真诚的问,“其实我挺好奇的,你为什么会看上我二哥?” 毕竟她曾经一直以为,骆凌之所以从小就被定了亲,是因为骆凌二,傻,怕他以后讨不到对象,所以才早早的定了亲的。 眼前的这个谢言,无论是从长相,到身材,再到谈吐,都能看出是位十分优秀的人。 她确实有些想不出来。 骆凌撇撇嘴,难道自己不应该被看上吗? 自己从长相,身高,才华等等,都很优秀啊,粉丝还那么多... 谢言却是极为认真的牵过骆凌的手,“他很好,说不上什么具体,但就是很喜欢。”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却能够让人感受到他话语里的真诚。 骆知唇角微勾,看来骆凌,确实是找到了个不错的人嘛,她笑笑,“天色也不早了,谢先生不如一起住下来吧?” 说着,没等谢言开口婉拒,她就看向管家,“准备一间客房,让谢先生住下。” 管家笑着点头。 已经吩咐了下去,谢言也不好开口拒绝,只能点头应了下来,“多谢。” 骆凌倒是有些懵,这...就住下来了? ... 夜晚,谢言从浴室出来,想着晚上发生的事,他之前一直以为来到了骆家,会受到什么严峻的考核,什么很难回答的问题,甚至自己也想过对方会刁难自己... 只是没想到,最后竟然还在这住下了。 谢言突然有种,和骆凌的架,白吵了的感觉。 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纠结,都变成了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 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伴随着管家的声音,“谢先生?” 谢言走过去开门,只见管家拿着一套衣物,递给了自己。 管家笑笑解释,“这是清河少爷吩咐准备的衣服,明日谢先生可穿这套走。” 毕竟是常年活跃在观众视线中的红人,若是一夜未归还穿着昨日的衣服,只怕是要被拍照上新闻。 担心谢言拒绝,管家又解释道,“这是二少爷的新衣物,还未穿过。” 骆凌常年没有待在家里,但这些衣物,却是每隔一段时间都是要准备的,骆家的每位少爷小姐都是如此。 谢言微微一愣,“谢谢。” 管家笑笑,“大少爷应当待会便会回来,谢先生明日便可见到,大少爷为和善,一向都是以二少爷自己的意愿为准,谢先生不必担忧。” 他能看出,面前的这位谢先生待二少爷是真心实意的,相信大少爷自然也能看得出来。 倒是这位谢谢谢先生,像是有些紧张与不安,他稍微猜一猜,便知道原因。 毕竟,外界,都把他们骆家的大少爷以及清河少爷传得太邪乎了。 这番话,倒确实起了作用,谢言稍有些安心,“多谢。” ... 书房里,骆清河处理几份言宣送过来的文件,骆知换了衣服,打开了卧室与书房链接的门,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绕到骆清河身后,自后抬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还在忙啊...” 淡淡的沐浴露清香...是自己的惯用牌子。 骆知现在身上,沾染着他的气息。 骆清河喉结微微滚动,“嗯,几份文件,马上就好。” “喔,我不打扰你,你慢慢来。”这么说着,可骆知的手却若有似无的从骆清河的脖子开始轻轻滑动,甚至是靠在他耳畔微微呼吸... 气息喷洒在骆清河的耳颈间,骆清河陡然心跳慢了半拍... 他动作一顿,干脆合上了文件,猛然起身,吓得骆知连忙站好。 骆知以为,是自己吓到骆清河了,不过现在倒是她被吓到了。 骆清河转过身看向骆知,这时才发现她应该是刚洗过澡,身上仅套了一件宽大的衬衫,衣摆堪堪盖住大腿...有些眼熟。 等等...这是自己的衣服。 骆清河眸光陡然变得炙热... 他上前一把就将骆知拦腰抱起,手感让他微微一愣,骆知吓得连忙搂住骆清河的脖子... 骆清河眸光微微转移向下...没有穿... 他嗓音微沉,有些喑哑,“阿知...你在玩火。” ------------ 第170章 也太明目张胆了些 息喷洒在骆清河的耳颈间,骆清河陡然心跳慢了半拍... 他动作一顿,干脆合上了文件,猛然起身,吓得骆知连忙站好。 骆知以为,是自己吓到骆清河了,不过现在倒是她被吓到了。 骆清河转过身看向骆知,这时才发现她应该是刚洗过澡,身上仅套了一件宽大的衬衫,衣摆堪堪盖住大腿...有些眼熟。 等等...这是自己的衣服。 骆清河眸光陡然变得炙热... 他上前一把就将骆知拦腰抱起,手感让他微微一愣,骆知吓得连忙搂住骆清河的脖子... 骆清河眸光微微转移向下...没有穿... 他嗓音微沉,有些喑哑,“阿知...你在玩火。” 骆知脸一红,却还是大着胆子,抬脸在骆清河唇角快速的亲了一下,随即看着她,眸色发亮,带着一点点的期待。 “那你要这火吗?” 她声音出其的软,勾得骆清河嗓间一痒,那即将就要脱口而出的“要”字,还是被自己忍了下来,最终板着脸看着怀里的骆知,语气极为认真... “要不起。” 骆知:“...”骆清河不会是真的不行吧? 这要是一次也就算了,自己这都送上门第三次了吧,还不行? 这一刻,骆知陷入了沉默,骆清河不会是身体好了,某些功能出了问题吧? 她严重怀疑。 可看着骆清河这寡淡的表情,这清心的模样,骆知又不好直接开口问,只能是试探性地,语气刻意地放柔和,“那个,你就是有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地方有问题之类的?” 骆知这么一问,倒是把骆清河问懵了。 骆知问得太过委婉与含蓄,加上她本身虽然是学医,医术也好,但是却从来没在医院正式任职过,这种询问人病情的方式,她并不是很懂。 只能是这么尽可能的去问骆清河,但又不能挑明,毕竟万一伤到了骆清河的自尊心了怎么办? 所以要用一种委婉的问法,让骆清河有可能听懂,但是又不能太懂。 可显然,骆清河不懂,根本不清楚骆知在问什么,以为是说上次手术的事,问自己的恢复情况, 他笑笑,“挺好的,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确实是恢复得挺好的,基本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的不妥。 看着骆知目光里明晃晃的担忧,骆清河心一暖,他的小阿知,总是很担心他,一颗心,都挂在自己身上。 骆知撇撇嘴,有些怀疑,勾着他的脖子,又再问,“你确定自己真的没有问题?” 骆清河笑了,“真的没有问题,我很好,你别担心。” 骆知:“...”越来越担心了。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去做个检查好啊,顺便去找韩亦,为上次的事情道个歉,再听听林佑的意见。 这两天,估计韩亦的气也快消了。 想及此,骆知笑得甜甜,“哥哥,我们明天去医院做个体检吧,一起检查。” 骆清河一愣,“体检?” 为什么这个时候要做体检? 难道她还是不放心自己? 骆知:“嗯嗯,我也做个体检,我们一起。” 她想,要是骆清河拒绝,自己还得想想措辞,看看怎样才能让骆清河同意去。 骆清河却是笑着答应了,“好,明天去,我让言宣安排。” 骆知却道,“我安排吧,我顺便要去找韩亦和林佑商量上次的事情。” “好。” 骆知突然发现,骆清河抱着自己居然站了这么久,这还真事腿好了,就是任性了,时刻都在展现自己的腿脚方便。 显然,骆清河也发现了,并且,腿也开始有些许的发酸发麻了,虽然他手术很成功,康复得很好,可到底是遗留了一些后遗症,比如现在,站久了,还负这重,腿脚便有些受不住。 “回去睡觉吧。”骆清河抱着骆知,往卧室走去。 骆知好奇的眨眨眼,“睡你这吗?” 骆清河脚步一顿,看着她,问,“不然你是想穿着我这件衣服出门吗?” 而且,她睡自己里的次数还少吗? 骆清河的话,让骆知脸一红,“哦...那就在这睡了。” 她刚刚就是洗完澡,发现没拿衣服,就拿了骆清河备在浴室架子上的衬衫穿了,真的不是故意这么穿的,虽然她也确实是挺好奇穿男朋友的衣服是什么感觉。 总看见网上有些段子,说什么不要在男朋友面前穿他的衬衫,不然一定会后悔。 可显然,此刻的骆知,根本不知道,后悔是什么,因为,什么也没有发生。 骆清河抱着骆知,将她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这才从衣柜里拿了睡衣往浴室去,“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 骆知看着手机,点点头,这会儿,她正在给韩亦发微信。 两人自从上次吵架后,就没再联系过了,这好像并不是他们第一次吵架,但是却都没有像这次这样,谁也不跟谁说话。 骆知:师兄,明天我过去和你讨论一下林佑的治疗时间还有保护措施,顺便我想带骆清河去体检一下,全面体检。 很快,韩亦回消息了。 韩亦:好,我安排一下,明天下午你过来。 骆知:ok. 哪怕是吵架,可要是其中一方开口说话了,另外一人也不会送上冷脸。 都是徐教授教出来的人,在这些事情上,总归是有些像徐教授一样。 又轴又心软的。 骆知放下手机,四处看了看房间,她从床上爬了下去,走到桌子前,随意的抽出了一本书,一看书名,有些许的印象。 这是以前,她经常看到骆清河在看的书,都快是自己高中那会儿的事了。 那时候,天天看着骆清河看这本书,自己好奇,可又不会去看。 毕竟那个时候,骆清河总爱看一些稀奇古怪的冷门书,从小都是如此,越长大,就越怪,到最后,自己每每光是陪着他在旁边瞥上几页,听骆清河讲解那么一小会,都会困得睡着。 骆知现在,倒是对这本书感兴趣了,她抱着书,回到床上,翻开书,突然,一张折叠起来的信纸掉落... 隐隐还有墨迹渗透到背面,只是纸张看起来,有些旧了边边泛微黄,得好些个年头了。 骆知将书放一边,打开了这张信纸,上头的字迹,她很熟悉,是骆清河的字迹。 他向来什么都很好,这一手字,也是极为的优秀的。 骆知笑笑,看着信纸上的内容,看着看着倒是愣了... 院子总是少了个人,书房也安静得让人待不下去,生活好像也变得格外的让人喘不过气,阿知,你在哪? 骆知心口微微一酸,骆清河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自己不在的时候,他是怎么样的。 这张,应该是骆父去世差不多一个月,自己刚走的那会儿的事。 此时的骆知不由在想,自己若是当时说一声再走,骆清河是不是会挽留自己? 那他,会怎么挽留? 即便是此时的骆知,也不知道,在那些日日相处的日子里,骆清河到底是从哪一科开始喜欢自己的。 在自己的印象里,他总是像一个大人一样照顾自己,给自己讲许多的道理,告诉自己,什么事情该怎么做,有时候,甚至比骆川,还要让她感觉,骆清河才是自己的亲大哥似的。 那会儿,在骆父去世前,自己并不知道骆清河的身份,觉得,他待自己好,是应该的,他将自己当成家人。 只是,若不是家人,那他是出于什么原因,一直对自己都这么的好。 骆知想不透,想着想着,她突然在想,如果能回到过去就好了,那她一定细心,好好注意一下那时候的骆清河,对自己,到底是长辈对小辈,还是... 想着想着,骆知打了个哈欠,将信纸又给夹了回去,翻看书看。 那会儿看不懂的内容,这会儿倒是全然都看懂了。 到底是因为年纪的原因吧... 骆清河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床上的人儿已经浅浅的睡着了,身上还有本书,她极为霸道的抱着自己的枕头... 小脸也蹭在自己枕头上。 骆清河拿起那本书,将书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摇头笑笑,这看书就打瞌睡的毛病,还是和一样,半点没变。 他轻轻的拽了拽那枕头,却发现骆知她抱得十分紧,自己这一拽,仿佛跟要她命根子似的,就是不撒手。 骆清河无奈,指头轻轻的点了点骆知紧蹙的眉心,占有欲还真是强。 连枕头都抱着不还了,一人霸占两个枕头。 骆清河突然想起之前在吃饭的时候说出别的时候,骆知说,是自己教的... 占有欲这点,倒真是与自己如出一辙。 睡梦中的骆知,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 骆清河只得出门,上骆知卧室,拿了个枕头下来,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会碰上准备偷偷跑去找谢言的骆凌,两人直接就在楼梯上碰见了。 骆凌下意识的有些慌,他摸了摸后脑勺,解释,“我就是去看看他还有什么需要的而已。” 骆清河拿着骆知的枕头,目光也只是在骆凌身上停留了一小会,毕竟骆凌的事,有骆川管着,自己倒是不需要想什么,“我只是过来拿着枕头。” 说着,他就下了楼梯,往自己的房间方向去。 骆凌摸了摸下巴,跑上楼拿枕头?两个枕头不够他睡? 等等... 骆凌想到,骆知该不会是现在就在骆清河房间里睡吧? 我去,家里人都在呢,这两人也太明目张胆了些。 ... 次日,一家子人醒来,在餐厅吃早餐。 骆知调了闹钟,是很早就被醒了,从骆清河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套了件骆清河的大外套,小心翼翼,往自己房间上去,准备换套自己的衣服。 却没想到,和正在从谢言房间里出来的骆凌撞上的。 四目相对,你打量我,我打量你。 骆知:“...” 骆凌:“...” 这运气。 骆凌当即开口解释,“我睡的床,他睡的沙发。” 真的,他可以举四根手指发誓。 骆知却是上下打量骆凌,最后说了三个字,“没出息。” 说完这三个字,她扬长而去,徒留一脸懵逼凌乱的骆凌。 骆凌表情僵硬,她刚才说什么了? 没出息,是说自己吗? “...”她在说自己哪里没出息? 回到房间的骆知,迅速换了一身衣服,将骆清河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自己床上,看着自己的房间里,有了骆清河的东西,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两个人原本是两个领地。 突然,各自就开始互相踏入对方的领地,慢慢的,就彻底融在了一起。 骆知笑笑,真好。 ... 骆川醒来下楼时,已经见到了管家口中的——谢言。 这会,对方正坐在沙发上,看样子,应该是在等自己。 突然,骆年匆匆从楼上跑下来,手里还提着行李袋,有些慌乱的样子,险些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骆川眉头一蹙,板着脸,冷言呵斥,“家里本来地方就不大,你还这样跑。” 骆年哪里能想到,自己起床第一时间事,就是遭到自家大哥的呵斥,耷拉着脑袋,乖乖认错,随后再三保证着,提着行李袋迅速跑了,连早餐也不吃。 骆川脸色微沉,这个弟弟,总还是有些不着调,这么一想,倒是骆知,比骆凌和骆年都还要成熟一些,总是不需要让人担心... 可却也是最让人心疼的。 这个妹妹,他是有心想为她做些什么,却也什么都做不骆,无能为力的感觉... 总让他感觉,自己这个当大哥的,是这么的不尽责。 骆川转过身往客厅的沙发走去,谢言连忙站了起来。 刚才那一幕,谢言是全然看在了眼里,看得出来,面前的这个人,对家里的弟弟妹妹,应当是十分的上心。 尽管昨晚管家还有骆凌已经和自己说过了一些有关面前这位骆大少爷的事,让自己不用太紧张,可说到底...该紧张的,还是会紧张的。 比如这会,他主动的伸出了手,语气有些紧张与慌乱,“骆骆先生你好,我是骆凌...” 话说出口的那会,他自己都懵住了。 谢言耳根子一热,连忙改正,“我是谢言...” 骆川嘴角微勾,其实这位谢言,他早就了解过了,只是没想到,真的见到了人,对方似乎有些憨... 这股子憨倒是和弟弟骆凌的二,如出一辙。 ------------ 第171章 婚检? 刚才那一幕,谢言是全然看在了眼里,看得出来,面前的这个人,对家里的弟弟妹妹,应当是十分的上心。 尽管昨晚管家还有骆凌已经和自己说过了一些有关面前这位骆大少爷的事,让自己不用太紧张,可说到底...该紧张的,还是会紧张的。 比如这会,他主动的伸出了手,语气有些紧张与慌乱,“骆骆先生你好,我是骆凌...” 话说出口的那会,他自己都懵住了。 谢言耳根子一热,连忙改正,“我是谢言...” 骆川嘴角微勾,其实这位谢言,他早就了解过了,只是没想到,真的见到了人,对方似乎有些憨... 这股子憨劲倒是和弟弟骆凌的二,如出一辙。 他唇角微微上扬,难怪能在一起,原来如此。 骆川伸出手,轻轻一握,“谢先生不必拘束,请坐。” 他大抵也知道在这外头,是怎么把自己传成一个十分邪乎的人,令人如何的文风丧胆。 面前的谢言,论样貌才学,样样不熟骆凌,甚至是在性子上,也比骆凌看起来要稳重一些。 “谢先生名气很大,骆某早已有耳闻。” 骆川并不是一个会揪着对方去打量去询问一些问题的人,尤其是,这位谢言还是骆凌带回来的,他自然要给骆凌该有的尊重与空间。 骆凌会将人带回来,就代表,两人是有进一步发展的打算,这位谢言,他早已通过不同的渠道了解过,和骆凌,倒是相配。 他自然不会多加阻挠。 骆家的人,过于多情。 以骆老爷子为例,在有妻子的情况下,却始终对初恋忘却不了,甚至是在对方嫁入林家后,还有人合谋陷害,硬生生将人领回骆家... 这才造成了骆清河的惨剧。 以骆家大爷为例子,到处留情,最后,无论是骆川,还是骆凌,又或者是骆知和骆年,都是最后的受害者。 上一辈人,再上一辈人的债,总是给下一辈人带来无法弥补的伤害。 可或许就是因为上一辈人留下的惨剧,导致这一辈,无论是骆川,还是骆知,都格外的痴情。 骆知对骆清河十年如一日的执着与喜欢,骆川对欧颜的认定,以及现在,骆凌的选择。 或许,都和那些惨剧脱不了影响,可就是在这样的影响下,他们都格外的坚定选择自己想要走的方向。 谢言并不知晓骆川心中的想法,总归是有些忐忑,不同于昨日见到那骆清河和骆知,他很清楚,骆凌会听骆川这个大哥的话,所以,他定然需要征得骆川的欢喜与同意。 只是骆川的礼貌招待,倒是让谢言意外的一愣。 骆知换了一身衣服从楼上下来,见到骆川时,招了招手,就准备往外头去。 前一个骆年,后一个骆知,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愿意挪两步去餐厅吃口饭,难道还能是最近厨师的厨艺下降了不成? “知知,去吃饭。”骆川的话,不容置疑。 骆知刚要迈出大门口的脚步一顿,“大哥,我还有事。” “这再大的事,还能让你连吃两口的时间都没有?” 此时,骆清河已经收拾妥了,从楼上走下来,见到骆清河,骆知想说上两句反驳自家大哥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默默走向了餐厅。 骆川微蹙的眉,这才舒展开。 骆清河走下来,见到谢言就坐在骆川对面,看起来十分的拘谨,他想到了昨晚去骆知卧室拿枕头遇见骆凌的事,缓缓开口,“别太为难人。” 骆川倒是惊讶,骆清河还会管除了骆知以外的人的事呢? 骆清河想得倒是简单,骆凌这么喜欢这个谢言,还大半夜偷偷跑到人家的房间去,若是让骆川给吓跑了,岂不是两空? 既然骆凌这么喜欢,自己若是能说上两句,便也就说上两句。 毕竟小阿知看起来,对这个谢言十分有好感。 这但凡有点好感,都需得有主才是。 骆清河这才追着骆知往餐厅的方向快步走去,小阿知醒来偷偷的跑,还穿走自己今日要穿的外套...需得去算算帐才是。 连骆清河都开口为谢言河和骆凌说上句话了,骆川对这个谢言,倒真是带了几分欣赏了。 见骆清河走后,骆川简单的和谢言说了一些普通的话题,随之才道,“我二叔很少为人说话。” 谢言知道,骆川口中的二叔,便是刚才那位,他便更有谢看不懂这骆清河以及这骆知的关系了。 毕竟看上去,根本就是像恋人一样的亲密,那骆清河看着性子冷淡,可一对上那骆小姐,便全然变得深情。 这骆家的人,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还是知道而装作不知道?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尽管他自己的事情都没能够有所解决。 ... 餐厅里,骆知小口小口喝着粥,见骆清河进来了,她甜甜的喊了一声,“二叔,早。” 骆清河转身瞥了一眼身后,没有人,这才走过去坐到骆知身边,抬手嗔怪的勾了勾骆知的鼻尖,“没人在,别乱叫。” 小阿知叫什么都好,唯独是这么一声,就是让骆清河有种罪恶感,何来的罪恶感? 老牛吃嫩草。 骆知抿唇笑了笑,“待会我先去医院那边,下午的时候,你再过去,就可以直接体检了。” 骆清河放下餐巾,“和韩亦联系了?” 骆知点头,“嗯。” 昨晚是给韩亦发了消息,然后他也恢复的,其实她自己都有些忐忑,担心韩亦还在生自己的气,可现在想来,大抵是多虑了。 毕竟学生时代的时候,自己把韩亦折腾完扔去医务室的事,他都不曾同自己气恼。 待会去了医院,见到韩亦,自己应该道歉才是。 骆清河笑了,“你这师兄倒是有趣。” 那日他听管家说,争吵有多凶,韩亦离开时,还摔门骂人的,可这一转头,倒是什么都不计较了,骆知需要帮忙,也是有求必应。 小阿知,当真是招人喜欢。 骆知眨眨眼,如实道,“师兄这人是挺好的,别看他性子随性,其实对事情,可严谨着呢。” “有一次,光是一道被人算出简单的数据,他都研究了两天,旁人都道他太计较,可他倒真是揪出了问题,在学校里成了名人。” 骆知说着说着,就笑了,大抵是那段回忆,确实还算得上是极好的。 骆清河持餐具的手一顿,抬眸看向骆知,见她嘴角隐隐上扬,心中的醋坛子瞧瞧的打翻了一小半。 “你看起来,倒是对你的这位师兄十分的了解。” “说起你的这位师兄,都是满脸带着笑意...” “看来,你们的关系,是真的好...” 骆清河这酸不溜秋的语气,骆知是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 她心一“咯噔”,哪里能想到,骆清河最近这么容易吃醋。 又或者说,他其实一直就是如此,只是从前的他,不动声色,而现如今的他,开始学会讨糖吃了。 “师兄读书那会,有个女朋友,其实就是他的初恋,当时师兄还是学校的校草,风云人物,对那女生喜欢得不得了,可一星期,他就被甩了,你猜是什么原因?” 骆知眨眨眼,示意骆清河猜一猜。 其实骆清河吃醋,无非是因为韩亦是单身,就像是林佑,他很清楚林佑和自己不过是朋友,所以吃醋的可能性极小。 骆清河确实没有想到骆知会突然说这些,他想了想,还是没能猜出是为什么,“为什么?” 被骆知这么一说,他确实是有些好奇了。 骆知笑眯眯,“因为那个女生说,师兄长得太好看了,她没有安全感。” 骆清河一愣,这个理由? 骆只一直目不转睛盯着骆清河看,导致骆清河都有一种被内涵了的感觉...毕竟骆知从小到达就不仅一次表达过,他有多好看的事实。 他放下餐具,拉过骆知的手,珍重其事道,“我身边就只有你一个,你不用觉得没有安全感。” 骆知“噗嗤”一声笑了,觉得这样的骆清河,可实在是太可爱了。 “其实我想说的是,师兄其实很喜欢那个女孩,一直都没办法释怀,可是他的个性又不允许他自己去低头,只是这件事导致他到现在都忘记不了那个女生,现在都还是这副模样。” 骆知的意思,就是说,韩亦这人痴情,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忘记初恋,甚至因为初恋,一直都不谈恋爱,保持现在这副让小孩看见了都要吓哭的模样... 所以韩亦和自己是绝对不会有可能的,所以骆清河大可不必吃醋, 然而,骆清河确实是不吃醋了,却想到了别的,刚才骆知说韩亦学生时代的时候是校草,他联想到韩亦现在的样子,差点就问出了一句,你们学校是有多缺校草的话... 他想想,就觉得有些好笑,“那他是挺惨的。” 被人甩的理由,竟然还能是因为太好看。 骆知倒是好笑的看着骆清河,“不过...” “哥哥,你刚才慌什么?” 还一连带解释自己,是怕自己也因为他太好看把他给甩了? 骆清河:“...”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害怕被甩吧? 并且,这种所谓的因为好看,就没有安全感的理由,实在是太扯了一些。 “其实,那女生根本不是因为这个理由才和韩亦分手吧?” 骆清河选择扯开话题,倒是骆知一愣,好奇的盯着骆清河看,“你怎么知道的?” 韩亦之所以被分手,其实是因为那个女孩本就是来兰大的交换生,要回国了,当时韩亦有心跟着一起去,女生怕耽误韩亦,可又无法和韩亦说通,加上那女孩实在是太过理智,最后就扯出这么一个理由,直接回国。 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可韩亦明明知道被分手的真正原因,可他还是执着了女生的那句没安全感的话... 若真的只是因为好看而没安全感才分的手,韩亦不会一直惦记到现在,都没办法释怀啊。 听骆知说了这么多韩亦的事,骆清河只感觉,韩亦这个人,可实在是太惨了。 可他又稍微有点庆幸,就像是骆知所说,学生时代的感情,深情可又无能为力。 异地,忙碌,任何一方无轮是做不做出选择,都会成为对方的负担... 幸好自己和阿知不是这样的。 不过既然,这韩亦都这么惨了,这醋,他便也就不吃了。 很快,厅子里的骆川和谢言已经谈完话,和骆凌一块进了餐厅。 骆知和骆清河下意识松开了手,一副认真在吃早餐的模样,时不时搭两句话。 “所以是要几点去体检?” 骆知笑笑,“下午大概两点,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好,我让言宣把下午的时间空出来。” 骆知点头,又道,“好,二叔,那我在医院等你。” “好。” 两人这才看向门口走进来三人,骆知率先问,“我们要去医院体检,你们要一起吗?” 骆知心想:就算是要一起,也一起不了。 骆川眉梢微挑,这两人,是觉得全家都是瞎的吗,一直都在这里装模作样。 到底是为了他们才如此,还是为了他们自己的那点寻求刺激的乐趣? “不了,今天忙,你们自己去吧。” 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当电灯泡,通常是没有好下场的,可就是这么被这两人当成傻子,也确实觉得不爽,想了想,他好笑的看着骆清河和骆知,发出自己的疑问,“婚检?” 这两个字一出,正在吃三明治的骆知被呛了个好歹,骆清河连忙拍拍她背,给她倒水,目光有些凉意,看向骆川,“和欧小姐和好了?” 所以心情才这么愉快? 骆川直视骆清河,“从未吵架。” 倒是一旁的骆凌和谢言两人,都是一副看戏的样子。 谢言可实在是更好奇了,这骆清河和骆知也太明显了,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 毕竟,从骆川口中“婚检”二字就可以看出,骆家的人,一定是知道这两人的事。 他微微垂眸,低声问骆凌,“他们俩是什么关系啊?” 骆凌笑笑,“连你都看出来了,这两人还装呢。” 每次看见家里人,都一副正经的模样,装模作样的喊出那一声“二叔”,可着实是把家里人当成傻子啊... ------------ 第172章 骆川直视骆清河,“从未吵架。” 倒是一旁的骆凌和谢言两人,都是一副看戏的样子。 谢言可实在是更好奇了,这骆清河和骆知也太明显了,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 毕竟,从骆川口中“婚检”二字就可以看出,骆家的人,一定是知道这两人的事。 他微微垂眸,低声问骆凌,“他们俩是什么关系啊?” 骆凌笑笑,“连你都看出来了,这两人还装呢。” 每次看见家里人,都一副正经的模样,再装模作样的喊出那一声“二叔”,可着实是把家里人当成傻子啊... 骆凌这话,证实了谢言心中隐隐的猜测。 所以,这位骆小姐和这位骆清河,真的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这骆家的人,也一直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个时候,谢言发现,这骆家里的人,其实和他从前想象中的有所出入。 骆知不再和骆清河说这些,毕竟在众人面前,还是要收敛一些。 吃过早餐,一行几人分开。 骆知去到医院时,还顺带打包了两份早餐,来到韩亦办公室,敲了敲门。 经过的两个看了一眼,窃窃私语... “这是谁啊...好像之前也来找过韩医生啊?” “女朋友吗?” “不可能吧...韩医生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看的女朋友啊?” “好像也是,可人家韩医生有钱啊,又有前途...” 两人的议论声并不算大,可偏偏骆知的听力本就好,这会儿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进。”韩亦的声音从办公室里头传来。 骆知这才推门而进,将两份早餐放在桌上,“知道你没吃早餐的习惯,给你带了。” 韩亦将自己的私人外套挂号,转过身看了眼桌上的早餐,便知道,骆知这是给自己主动低头来了。 “两份?” 当自己是猪吗? 骆知将其中一份挪了挪,“那份,这份是给林佑带的。” 韩亦却道,“林佑又不是没人给他买早餐,你替他操心什么。” 林佑在医院,不仅有人买早餐,还有人喂早餐,日子可谓是潇潇洒洒的,幸福美满。 哪里需要骆知来趟医院还给带早餐。 骆知这一听,好像也是,前有谢长如,后有贝音,林佑现在可谓是“人生赢家”啊。 于是,又把早餐给挪到了韩亦面前,“那你两份都吃了吧。” 韩亦在桌前坐下后,打开了那份早餐,微微一愣,也是一瞬间,“怎么买这个?” 是三丝粥。 骆知笑笑,单手撑着下巴在桌子上,看着韩亦,“师兄以前不是最喜欢这个粥了嘛。” 她所说的以前,是大学那会,韩亦交了女朋友,天天和女朋友一起在学校食堂吃这个三丝粥,那会儿,他偶尔还会顺便给自己还有另外两个同学带上一份,三丝粥。 当时的狗粮,可是一大把一大把的拍在她们的脸上。 本来这事都快忘了,只是今天早上和骆清河谈起韩亦,才想起了这么些事。 旧事被重提,韩亦的心情是有些复杂,“你该知道,我已经很多年不吃这东西了。” 这哪里是来和自己低头的,这分明是来戳自己心窝子的啊。 骆知笑眼弯弯,“我还以为师兄到现在都要每天来上那么一碗呢,这我还是跑了几家店才买到的呢。” 毕竟,几年过去了,本来也不是什么特别受欢迎的粥品,现在还想找到一家有卖的店,确实是有些难办的。 韩亦摇头,无奈笑笑,还是拿过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一边问骆知,“说吧,除了体检的事,还有什么事想说的?” 从这一碗三丝粥就可以看出来,骆知并不是来低头的,体检是在下午,她这会儿过来,定然是有别的事情的,至于是什么事,其实他自己心理还是有答案的,只是需要证实。 骆知笑笑,“不急,我先等师兄喝完再说。” 可别等会,再把韩亦给气着了,怕是连这碗粥都是喝不下的了。 毕竟她可是来谈正事的,不是来给韩亦添赌的。 韩亦挑眉,“行,那你再等等。” 一碗五分钟就能喝完的粥,韩亦硬是拖到了十五分钟才喝完。 骆知沉默,“你们医院,原来都能在上班期间这么偷懒的吗?” 明目都已经是上班时间了,还这么悠哉悠哉的喝粥,都不怕来那么一两个人,被撞见?被炒鱿鱼? 韩亦不当回事,“本来也不是真的只是在这挂名看诊的。” 他在医院,也没有正式挂名接诊,一天下来多少天,多少人,其实都是他自己安排决定, 比如这会,他其实没有什么病人,但还是想看看骆知在这等到心烦意乱的样子。 若是让骆知知道了,只怕是要说上一句幼稚的。 韩亦吃完早餐,骆知这才道,“上次的讨论,我们没有个结果,所以我是想,干脆这次,直接让林佑自己决定,看看他是想让医院的人主刀,还是我们那边安排的人。” 其实不管是骆知,还是韩亦,都很清楚,如果是把机会留给林佑自己决定,那么最后的结果,定然是一切都听骆知的安排了。 林佑那人,别看年纪比骆知大些其实不管是做什么事,总是把骆知的话当成要完成的目标。 他自己太佛,没佑家人,没有女朋友,所以不管是什么,能让骆知帮他决定解决的,他从不自己决定。 显然,韩亦已经清楚,这是真的得安排骆知那边的人来给林佑做手术了。 只要林佑一开口,再怎么劝说也是无用功的,韩亦无奈,也只能如此了。 “好,那我这边提前办一办手续,你联系要主刀的医生提前过来,别看林佑你就是个小手术,那可是眼睛,一丝一毫,都不能出差错。” 见韩亦退步且同意了,骆知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要是韩亦还不同意,她难保会在这里和韩亦吵上那么一架,虽然她是半点都不想吵架的。 骆知如释重负,笑笑,“好,那我你继续慢慢吃另外一份早餐,我去看看林佑。” 韩亦:“去吧。”免得让林佑无聊坏了。 骆知走后,韩亦这才打电话,通知自己今天接诊,让把资料继续挂上去。 他看着桌上还剩的那份三丝粥,往日的回忆一点一点侵占大脑...他皱着眉头,将那份粥挪到一旁不显眼且不占地方的桌角去,这才收拾着准备干活。 骆知也来到了林佑的病房,见谢长如不在,房间里除了林佑自己,还有贝音。 贝音脸色有些难看。 骆知正准备敲门,却听见了贝音陡然加大了音量,“可是你追了我那么久,现在说不喜欢了就不喜欢了,林佑你是在把我当猴子耍吗?” 贝音的语气中充斥着怒气,由此可听出,大约是这两日被林佑避之如蛇蝎的举止气到了,又或者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所以她才急着找保护伞,而现在,她唯一能抱住的保护伞,便是林佑一人。 骆知相信,这一点,平常的林佑定然能看出来。 可她就怕,林佑脑子撞南墙撞短路了,等会乱七八糟说上那么一堆。 这一点,从林佑每回都要来一次的倾诉,就能看得出来。 林佑皱着眉头刚要开口说话,骆知便敲响了门,病房里的两人只得停止交谈。 “进来。” 听见林佑的声音,骆知这才推门而进,在看见骆知的那一秒,贝音的脸色瞬间变了...骆知怎么会来? 见林佑迷茫,骆知哦余光瞥了眼贝音的表情,对林佑道,“是我,过来看看你。” 她并不打算在贝音面前提及和林佑相关的事,这个贝音,和季氏那边有牵连,不仅信不过,还需要小心警惕这,但担有丝毫的不对劲,那可就得报警了。 听见骆知的声音,林佑这才拍了拍自己右边,示意骆知坐到他右边的那张椅子。 他虽然瞎,可从声音方向来看,贝音坐在什么地方,他都能够听出来。 骆知显然不喜欢贝音,为了不让两人起冲突,最好是把这两个人给分开了,否者这吵起来了事小,要是打起来,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万一给认识的人拍了,到时候再造谣了那么一出原配小三的故事...可就真的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骆知在椅子上坐下后,却没见贝音也坐下来。 她眉梢微扬,“贝小姐不是已经不是林佑的主治医师了吗,怎么还主动的跑过来呢?” 她原本还当,贝音会自己看清局势做出选择,至少是这医院这兰城不能待了,否则时间拉长了,事情查清了,别说是兰城,就连是国外,贝音都不一定出得去了。 以林佑的身份,若真是贝音下的手——对国家药物科技学术研究成员下手,是个什么罪,不需要骆知多说,但凡贝音自己心里有个数,都是不应该再继续在国内待的。 且一旦发现贝音始终继续在林佑身边绕,骆知会选择直接采取措施,来减少这种不必要的麻烦。 骆知这么一说,贝音就想起了上次谈话不欢而散的事情。 她不明白,这个骆知,既然都已经和那天在病房外的那个气质出众的男人扯上了关系,为什么现在还要揪着林佑不放,和自己抢。 眼前的这个骆知,看起来无欲无求,可事实上却还真是个备胎无数的人。 除了林佑,还有那个季大少爷,还有那个韩医生,就连她在季家那边还有耳闻,季家二少爷季子寒对这个骆知也是有那种心思在的,因此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都迟迟不找对象。 这个骆知,倒真是一颗心,可以碎成无数片分给无数的人。 贝音冷呵一声,想冷言嘲讽几句,可是林佑在,她根本开不了口。 至少她不能在林佑面前,破坏一直以来的好印象,她要始终保持着在林佑面前的好形象,她应该是那个和人相处,始终为善的人。 想通这点,贝音笑笑,“担心林佑忘记吃早餐,送点过来,骆小姐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骆知见贝音不打算撕破脸,也不打算在林佑即将手术前期生事端,“过来看看林佑。” 贝音这时才发现,骆知是两手空空,什么东西也没有带的。 她心中冷笑,还真是抠门又省心啊,连一份早餐都不舍得花钱费心呢。 如果自己是林佑,就该看清楚,到底谁才是为他好,才是他该站边的人。 面前的这个骆知看似什么都为他好,实则一切不过都是敷衍罢了。 就是在这一刻,贝音的自信,油然而生。 “骆小姐带了什么吗,我帮你放起来。”怕林佑眼瞎看不见,贝音笑着提醒。 这点小心思,一下子就被骆知看穿了,她瞥了一眼林佑床桌上的那份姜丝粥和鸡蛋肠,唇角微微上扬,“林佑,你什么时候还开始吃这些了...” “你不是最讨厌吃姜和鸡蛋的吗?” 贝音一愣,看向林佑,“你不吃的吗?” 丝毫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不吃姜和鸡蛋的林佑:“...嗯,不吃。” 贝音脸色有些难看,又不能如何。 毕竟,她确实是对林佑的喜好一点都不了解,倒是这个骆知,和林佑认识那么多年,经常待在一起,显然要比自己清楚这些。 可就在这时,谢长如拎着早餐走了进来,见人这么多,寒暄道,“都来得这么早,你们吃饭了吗?” 骆知笑笑,“吃过了。” 贝音冷着脸不说话,她是越看这个谢长如就越是讨厌。 知道贝音不喜欢自己,谢长如也懒得贴热脸,直接早餐从袋子里拿了出来,放到床桌上... 如出一辙的鸡蛋肠和一份青菜姜丝粥,还有两根油条。 骆知眉梢微挑,有点意思了。 当贝音看着谢长如把那些东西一样一样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到林佑面前的时候,她脸色沉了,难看至极。 谢长如照顾林佑这么久,一日三餐都准备着,不可能没有发现林佑不吃什么东西,唯一的可能,就是刚才,骆知是故意这么说的。 而林佑,也根本不去反驳骆知。 自己被刻意冷着了。 林佑帮着这个骆知,冷着自己。 见两个人同时盯着自己买的早餐看,谢长如困惑,“怎么了,你们也想吃吗?” 骆知笑笑,“我不吃。” 贝音恼羞成怒,低骂了一句,“蠢!” 说着,拎起包包,踩着高跟鞋走了。 ------------ 第173章 “阎王”骆清河变脸 当贝音看着谢长如把那些东西一样一样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到林佑面前的时候,她脸色沉了,难看至极。 谢长如照顾林佑这么久,一日三餐都准备着,不可能没有发现林佑不吃什么东西,唯一的可能,就是刚才,骆知是故意这么说的。 而林佑,也根本不去反驳骆知。 自己被刻意冷着了。 林佑帮着这个骆知,冷着自己。 见两个人同时盯着自己买的早餐看,谢长如困惑,“怎么了,你们也想吃吗?” 骆知笑笑,“我不吃。” 贝音恼羞成怒,低骂了一句,“蠢!” 说着,拎起包包,踩着高跟鞋走了。 谢长如更是懵逼,“她怎么了?” 骆知笑笑,觉得眼前这个谢长如在某些方面,真的是十分可爱,有点傻,但是也傻得可爱,她莫名觉得,这种性格的女生,就挺适合林佑这种大忽悠的。 “可能是犯病了,没事,别理她。” 骆知很少这么去直接的说一个人有病什么的的,林佑发现,骆知还真的是对贝音一点好感都没有。 只是,林佑到底还是觉得奇怪,骆知从来不是一个把个人表现得这么淋漓尽致的人,就好像,她哪怕是知道季子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却也不会直接去挑明撕破脸皮,她有自己的算计与打算。 而面对贝音,骆知的言行显然与她本身的形式作风不同。 林佑直觉,骆知一定是发现了贝音做了什么事,并且这件事,或许还与自己有关,否则,骆知不会隐瞒自己不说的。 他想象不到贝音会做什么对自己不好的事,那到底是他认识多年的人,曾经还喜欢过的人,他想象不出来,也不忍心去猜测。 只是,在这些事情上,他却更相信骆知。 如果有一个人他必须要相信,那么这个人就只可能是骆知。 骆知不仅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的一切秘密,更加重要的是,骆清河的手术是自己主刀完成的,在骆清河这点上,以骆知有恩必报的性子看,自己这恩情,她得记上几辈子。 因此,骆知坚决不可能害自己。 大约是心中的天平早已经在往骆知那边倾斜了,已经内心深处也早就认清了对贝音的态度,在此刻意识到贝音对自己可能有的不好的心思时,他的心情都没有太大的波澜。 骆知见谢长如还看着自己,就连明明什么也看不见的林佑,都好像在审视自己一样,骆知浅笑,“你们吃,不用管我。” 谢长如这才拿起勺子,端着那碗青菜姜丝粥,舀了一小口喂至林佑嘴边。 林佑没有拒绝,张嘴喝了,在品到那一丝姜味时,他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贝音走的时候要骂人了。 他唇角微微上扬,“姜丝粥?” 谢长如一愣,垂眸看了一眼,是姜丝粥啊,“昨晚我听你打喷嚏,大概是空调调的温度太低有些感冒了,就买了碗姜丝粥,想着你喝了一暖暖身子...” “怎么,你不喜欢喝吗?” 骆知眉梢微挑,看好戏的心蠢蠢欲动,“原来想给你暖暖身子啊...” 林佑自然听出了骆知语气中的挪揄。 只是他没能看见,无法确定,否则骆知现在的表情,肯定是十分有意思的,只是... 谢长如到现在还是每天来看自己,这医院的很多护士,都直接把她当成自己女朋友了。 林佑眉头微蹙,难道谢长如不知道吗? 她这这样频繁的来照顾自己,还什么都不要... 林佑不想自恋,可他身上又确实什么都没有能让人图的,用别人的话来说,大概是还有张好脸,身材也还算可以... 难道,谢长如图的是自己的美色和身子不成? 想到这,林佑心里莫名有点慌,可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毕竟当初,他就问过谢长如了,谢长如当时就表示过根本不会喜欢自己的。 骆知笑着看面前的这两人,见谢长如真的是一小口粥的喂到林佑嘴边,倒是林佑这会,不知道在发什么呆呢,迟迟不张嘴。 “怎么不吃呢,你不是最喜欢吃姜和鸡蛋了嘛?”骆知好笑的看着。 林佑语噎:“...”前面说他不吃姜和鸡蛋的人,也不知道是谁,仿佛见了鬼似的。 这会儿倒是转变得挺快。 也罢,她高兴就好,自己吃什么有什么区别吗? 林佑张嘴咬下那口喂到自己嘴边的鸡蛋肠,细嚼慢咽,心想:确实还是挺好吃的。 谢长如见林佑好像还挺喜欢吃的样子,不由笑了,又舀了一勺粥喂到林佑嘴边。 两人谁也没有意识到,这种喂食的举止,实在是过于亲密,毕竟,林佑伤的是眼睛,又是手,难道他还不能自己吃饭不成? 骆知看得是津津有味的,觉得自己要是再继续待下去,就真的是太没眼见力了。 她起身,拎起那袋贝音带过来的早餐,“你们先吃,我待会再过来。” 林佑眉头一蹙,连忙问,“你去哪?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他可不会认为骆知就是这么空手跑过来气一气贝音的,她没那么闲,也没有那么无聊。 真要有这时间,她恐怕是要和骆清河天天时时刻刻的粘在一起的。 骆知笑笑,“不急,等你吃饭了再说。” 说着,她出了病房,把病房门都给带上了。 到楼下的时候,见两个衣衫褴褛像是拾荒者的人,将手里的早餐放到两人面前,这才去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骆清河发信息。 不远处,一辆车上,贝音盯着这一幕,气得牙痒痒。 不用猜,都能知道,骆知手里拎着的那袋早餐,肯定就是自己刚才带去给林佑的早餐。 她竟然就这么把自己的早餐送给了别人! 察觉到从贝音身上流露出来的敌意,车后座的季子慕冷眸瞥了一眼,寒意瘆人。 “别打你不该打的注意。” 语气没有半分感情,冷冽得仿佛能冻伤人。 贝音背脊一僵,一股寒意自下往上席卷全身,“知道。” 这个季子慕看起来总是不动声色,可那些手段,以及他做过的事,正在做的事,都让她十分清楚,这个人,没有人招惹得起。 这种人,什么都有,不怕死,也不把人命当回事,捏死一个人,就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简单。 甚至因为势力散步各方,受某些保护,总是能够逃脱某些制裁。 这个人,能够给她她想要的东西,可同时,也能把她从前所有的一切,包括她现有的一切都毁掉,甚至是她这个人。 贝音很怕季子慕。 季子慕对于骆知的在乎,更是她一直以来对骆知始终是又怒又厌又不敢言费原因。 她不怕骆知,不过是个家世好点的纨绔千金大小姐罢了,可她怕季子慕。 她想要活着,并且想要下半生衣食无忧的活着。 所以,她不能得罪季子慕。 季子慕透过车窗,看着那道身影,忙着别的事,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骆知了,他想和骆知说说话,可是他很清楚,恢复记忆的骆知,只怕是根本连看一眼都不愿意看自己。 再想要得到骆知,只能是让骆知再失忆一次,让一切回到起点,回到骆知最先开始失忆的那会。 季子慕攥着袖口的手,只见都快陷进了血肉里。 无轮是研究还是骆知,两个,他都要。 努力了这么多年,断然没有放弃的可能。 现在,他在等,等一个时机,而他清楚的知道,这个时机,很快就能到了。 一个,能够让骆知自己乖乖的回到自己面前的时机。 一个,能让骆清河主动放手,能让骆家拱手让人的时机。 季子慕笑,快了,骆知迟早都是自己的。 贝音余光小心的打量着这个季子慕,见他又笑又怒的,情绪变化太无常,古怪得让人觉得阴森森的可怕。 她突然觉得,被这种可以称得上是变态的男人看上,骆知也真的是有够可怜的,可转念一想,像那种只知道笼络男人心的千金大小姐,恐怕很享受这种来自爱慕着的追捧也说不定。 贝音嘲讽的想着。 此时,在她的心里,环绕在几个男人中间的骆知,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心机女,甚至还有些白莲花绿茶。 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把注意力过多的放在林佑身边的人身上,自己应该尽早在林佑哪里打探到消息,拿到某些东西,这才是她现阶段应该做的事。 至于那个骆知,真要针对,也是脏了自己的手,毕竟针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显得自己无能又小气。 她贝音,可不是这样的人,这种千金大小姐,她是半点都不看在眼里的,不过是有几个臭钱罢了。 贝音的情绪变化,却被前排的助理全然看在了眼里。 等到贝音下了车后,助理小心的提醒道,“大少爷,这个贝音,恐怕对骆小姐没好心思...万一她要是对骆小姐下手怎么办...” 季子慕眸色一沉,音色冷冽,“她下手的那天,你也该把坟地安排好了。” 助理一怔...发生了这么多事,大少爷对骆小姐的执念,是半点没有减少,甚至还有些加深了。 季子慕看着窗外的贝音,她正往医院走去,眸色逐渐变冷。 没有人能对骆知动手,谁动了,就该死。 助理顺着季子慕看过去的视线防线看去,看见了方才下车的贝音,他熟悉季子慕,这会倒是有些觉得这贝音可怜了。 自以为可以操控一切,如鱼得水,实际上,却已经被打上了废子的标签,只待大少爷的一句话,走向就全然变了。 这贝音如果一直待在国外,待在恩西教授身边,没有人会去打她的主意。 只要她从前不接金生抛出的橄榄枝,甚至大少爷也不会考虑用她。 可她想要的太多了,从她买了回国的机票那刻,就注定了一切的结局。 这种贪得无厌,又对主人家的人起了心思的人,结局早已被注定了。 ... 来到医院附近的咖啡厅,骆知点了一杯喝的,靠窗而坐,拿出手机,给骆清河发消息。 骆知:待会几点过来呀? 此时,骆清河正在开会,气氛正是严肃诡异,一个个的,唯恐骆清河发火。 突然,桌子传来一声细微的震动,一个两个的都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天...谁这么大胆啊,开会还敢开震动? 完了完了,这阎王怕是要发威了。 可就在众人都想看看这个粗心大意的倒霉鬼是谁时,却见阎王本人————骆清河,拿起了旁边的手机,点开来看... “...”一个两个的,都陷入了沉默。 看见时骆知发的消息,骆清河唇角微微上扬,才刚分开没两小时,小阿知就给他发消息了,这么想着自己吗? 连这两小时都耐不住? 会议室里,一个两个,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骆清河。 天,他们没看错吧,这阎王居然笑了? 笑了? 开着会,前一秒还严肃得仿佛要把这公司锨个底朝天的样子,这会儿,看了一下手机,竟然就这么笑了? 这也太诡异了... 这发消息的人是谁啊? 竟然能让阎王一展笑颜? 有一两个人隐隐猜测,没准就是上次来过公司的那位骆家小姐。 毕竟这林总有多珍视这骆家小姐,一个两个可都是看在眼里的,那干材烈火的,直接就在电梯里干起来了。 那可不像是平常的林总能干出来的出格事啊。 由此可见,这骆小姐就是能够让这林总破格,做出些让人目瞪口呆的事。 比如,这会儿,公然在开会的过程中看手机,还一边看一边傻笑,然后现在好像还是在给对方回消息... 这百分之百就是那骆小姐啊。 一旁的言宣是看得一清二楚啊,他多想提醒一下爷,这会正开会呢,注意着点,可是当他轻咳一声后,注意到的人,却只有那帮开着会爷不忘八卦的人。 至于骆清河,这会都想直接结束会议,跑去医院找他的小阿知了。 若非是想养媳妇,只怕是他这会连工作都不想干,就想日日夜夜都和他的小阿知待在一起,做些爱做的事,说些爱听的话。 骆清河唇角微微上扬,回复完手机,将手机放回到桌上,再看向会议室的各位时,脸如履寒冰,眸光寒气逼人... “连这些年的走势都没有人吩咐下去做统计过吗?” 一个两个的,都低下了头,这阎王变脸,也太快了吧... ------------ 第174章 季子慕的嫉恨 骆清河唇角微微上扬,回复完手机,将手机放回到桌上,再看向会议室的各位时,脸色如履寒冰,眸光寒气逼人... “连这些年的走势都没有人吩咐下去做统计过吗?” 一个两个的,都低下了头,这阎王变脸,也太快了吧... 上一秒,还在对着手机傻笑,如沐春风似的,这下一秒,就跟要夺他们的魂似的。 真是太可怕了。 果然是男人心,海底针吗? 言宣看着骆清河这变脸速度,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也只能是尽快把上午的事情都安排好,这下午,就把人送到医院去见骆小姐。 此时,在咖啡厅收到回复的骆知,笑眼弯弯,她打开相机,拍了一张照片,发了过去,配文:我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厅这里,等会儿再过去找林佑。 她收起了手机,看向窗外,车水马龙。 此时的骆知发现,她好像很少有这样平静的坐下来看看世界的时候,就是在这一刻,她发现,这个城市,格外的浪漫。 她和骆清河是在这个城市一起长大的,这里装载了很多有关她和骆清河的记忆。 如果可以,未来的几年,几十年,甚至是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都想和骆清河待在这个城市里,白头到老。 只是就这么想想,便让骆知觉得幸福不已,对未来都充满了期待。 此时的她,根本不知道,就在咖啡厅外的不远处,一辆车上的人,觊觎的目光不加以修饰的落在她的身上。 就像是骆知对自己和骆清河的未来生活充满了期待,那人,也同样对未来如何得到骆知,得到后又要如何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察觉到一道让自己浑身都不舒服的视线,骆知循视周围,却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在往自己这边看。 那道视线,有些熟悉,却又陌生,那是一种让人有种被觊觎的感觉,算计中又有些可怕。 可确实是什么可疑的人都没有看见,骆知也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骆清河这边的会议总算是结束。 穿过众人,骆清河大步往电梯走去,准备回办公室,拿了东西就走人。 言宣抱着资料文件刚要跟上去,就被几个人拦了下来。 “言助理,刚刚开会的时候,给林总发消息的,是那位骆小姐吧?” 言宣站的位置,始终都是在骆清河的后方,因此,有关骆清河手机屏幕上的内容,言宣应该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言宣的目光一一扫视过众人,“真没看出来啊,原来几位其实这么关心老板的。” 几人笑笑,“毕竟是当下属的嘛,总是要对老板关心一些。” 言宣却突然一改脸色,“需不需要我向老板汇报一声,给你派发店员工福利作为回报?” 言宣这话一出,几个人面面相觑,尴尬笑笑,“不用不用!” “我突然想起我那还有事没做完,先走了!” “我那还有两份文件没处理,你们聊你们聊哈哈哈...” “那什么,我也去工作了...” 一时间,工作的工作,处理文件的处理文件去,一下子,就剩言宣一个人站在原地。 他抱着资料,摇摇头往电梯那边走,这一个两个的,怎么把爷当洪水猛兽似的呢。 这会儿,刚到办公室门口,还没进去呢,就撞见骆清河提着包往外头走,言宣一愣,“爷?” 骆清河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快到午休时间了,我先过去医院那边,剩下的事你处理一下。” 说完,便加快步伐离开了。 徒留言宣在原地,看了眼自己手表上的时间:十一点整。 言宣:“...”这午休时间也是够快到的。 整整一个小时,到爷眼里,跟一分钟似的闹着玩。 他摇头叹气,算咯,毕竟人家是有对象的人了,不像自己,还是只单身汪,只能苦兮兮的留在这里帮着处理事务了。 ... 一杯咖啡放在桌上,骆知一口都没喝,一直到咖啡冷了,她都只是安静的坐着,时不时看会儿手机,亦或者是看看窗外的风景。 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她找来服务员准备结账去医院。 正当骆知从包里拿出钱包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将两张百元大钞按在账单皮夹上。 骆知抬眸看去,笑了,“你不是还在开会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言宣早上还说,今天有很多事要处理呢,她还以为骆清河起码要到下午两点三点才能来呢。 骆清河抿唇笑,“言宣忙得过来,我便过来了,吃午饭了吗?” 骆知摇头,却莫名的想到了言宣坐在办公桌前,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苦兮兮的替骆清河处理公事的画面... 突然想笑,又觉得言宣有点惨。 骆知挽住了骆清河伸出来的手,两个小梨涡清浅可爱,“你该给言宣加工资啦,你看他,有事没事的总是帮你做这么多事。” 公事,私事,都快成全方面的保姆了。 骆清河想想,也觉得言宣确实是平时因为自己的缘故越来越忙了,是该涨涨工资了,不过,也确实是该找人帮他一起分担分担了,总不能让他就这么一直忙着。 他要是没记错,言宣跟了自己十几年了,到现在,似乎都没个女朋友... 这一刻,骆清河莫名有些心虚。 不过... 他侧过头看着骆知,目光中带着打量,却并不说话。 这种打量的目光,让骆知莫名的心慌,她摸了摸鼻子,纳闷,“我脸上有东西?” 骆清河抬起另外一只手,在骆知的额间轻轻点了一下,“我怎么发现,你对言宣这么关心呢?” 上回,难得到公司来给自己带饭,还关心言宣能不能吃上饭。 这次,还关心起言宣的工资了。 骆知眨眨眼,不用说,这肯定是开始吃飞醋了。 “哪有人连自己助理的飞醋也吃的...”太无厘头了。 她以前对骆清河还是不够了解啊,看看,这根本就是醋坛子本坛。 骆清河抿了抿唇,“我就是吃了,你能怎么办?” 这一幕,落在咖啡厅不远处停在那将近两小时的车里的季子慕眼里,他攥着的瓶子近乎变形,额角青筋暴跳。 前排的助理有些担忧...不知道是不是要开口说些什么。 这谁能想到,大少爷就是想在这多看看骆小姐一会,竟然会撞见这么一幕。 从这个方向看去,骆小姐挽着那骆二爷的手,似在撒娇,晃动了两下,最后还踮起脚尖,快速在那骆二爷脸颊处亲了一下... 助理心里一“咯噔”,糟糕... 下一秒,是瓶子被捏爆的声音,水四溅,将车子都溅湿了,车窗挂着水珠,一滴一滴往下滑。 季子慕的裤子和西装都被打湿了,就连脸上和发稍,都被打湿了... 助理:“...”他感觉,那水瓶,要是那骆二爷,下场肯定更惨烈。 他见大少爷和失忆的骆小姐相处的那几年,从未见过骆小姐这副模样,更别提骆小姐没有失忆的那几年,对大少爷,友好中带着疏远... 这一刻,他开始觉得季子慕有些可怜了。 骆小姐的眼里心里,从来都只有那骆家二爷,根本就没有大少爷的半点儿位置。 大少爷只怕是执着到了最后,什么也无法如愿。 季子慕眸光冷咧,盯着那两道亲密的身影...骆知,从来没有这么对他过。 她有记忆时,待自己疏离又淡漠。 她没有记忆时,待自己时刻保持着警惕心。 她从来没有像对骆清河那样,全身心的相信过自己,看待过自己。 甚至是,她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就好像,他对于骆知,永远都是个局外人,一个与她无关,永远不在她划分的世界中存活着的人。 季子慕紧咬下唇,他不甘心...凭什么这些,骆清河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轻易的得到。 凭什么他就是站在那,骆知就能为他付出那么多,做那么多的事。 为什么这个人不能是自己... 一种想要彻底取代骆清河的心理悄悄占据季子慕的思绪。 ... 回到医院病房,林佑一听两道脚步声,就知道,肯定是骆清河也来了。 这幸亏是自己看不见,不然又得吃上一顿狗粮了,毕竟这早餐,已经够饱了。 骆清河始终牵着骆知的手不放,进到病房了也是如此。 没有见到谢长如的身影,骆知问了一句,“谢长如呢?” 林佑莫名,“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个她?” 他发现,一向对人警惕心极重的骆知,好像对这个谢长如,特别的喜欢,格外的关系啊。 不正常。 骆知笑笑,“她挺好的啊,你不喜欢吗?” 她觉得,林佑应该挺喜欢的。 林佑却选择避而不答,“说吧,来找我干嘛的?” 总不可能早上就是来呛一呛贝音,这会儿再带着男人过来秀一秀恩爱? 那也太离谱了。 见病房门紧闭,骆知这才开始谈正事。 “有关上次,我和你提过的手术的事,我和韩亦的意思,让你自己决定。”骆知道。 林佑一听,“决定什么?决定做不做手术吗?” 骆清河坐在一旁,他当初肯定是没有想到的,给自己做手术的人,这会儿就躺在床上,等待着别人给他安排手术。 还真是世事难料,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骆知无声的翻了“白眼”,“我的意思是,安排我们那边的人过来给你做这个手术。毕竟信得过。” 林佑略微赞同的点头,这么保险的决定,确实是骆知的作风。 “韩亦的意思是,就让一直负责你的医院的医生来给你做这个手术,毕竟对你的情况了解,会多些把握。” 林佑想了想,韩亦的决定,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对病人的了解是非常重要的。 骆知见林佑听进去了,这才道,“选吧,选一个。” 二选一,这种选择题,骆知从以前到现在,就让林佑做过无数次了。 林佑沉默,良久才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得选择吗?” 她很清楚的吧,只要是她开口,自己自然会以她说的去做,很少会去反驳。 骆知:“...你还是能选择的,二选一。” 她余光瞥了眼旁边的骆清河,这个林佑,说得好像自己是个强迫别人做决定的人似的...这不是坏自己风评么? 骆清河唇角微微上扬,他的小阿知,看来有自己不知道的霸道的一面啊。 需要多加研究研究,或许还有更多惊喜等待着他去发现。 林佑拿过旁边的苹果,咬了一大口,“你决定就行,我都可以。” 反正要是要问他意见,那他肯定是连这个手术都不想做的,这一点,骆知也应该是很清楚的才是。 这时,谢长如端着水果盘,见病房门关上了,她心想,应该是骆知在里面和林佑谈正事。 她抬手敲了敲,这才开了门,走了进去,却没想到,竟然连骆清河也在。 如今的骆清河,已经不再以轮椅代步,只是,总是让人有些不习惯。 像是摆脱了一个根深蒂固在别人脑子里的印象,让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看这个人,就好像是一个陌生人,让人无所适从。 谢长如将水果盘放下,就准备出去,想着将空间留给三人继续说说话。 骆知却喊了她一声,“林佑好像想吃水果,自己又拿不到的...” 她说着的同时,意味深长的看了林佑一眼,可千万别辜负自己在这里千年难得一回的当红娘啊。 林佑一愣,他什么时候说自己想吃水果了? 还没等他发出疑问的时候,骆知却挽着骆清河冲他眨眨眼,示意他跟着自己走,“你们吃,我们就先去吃饭了...” 骆清河微微一愣,却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等到两人走后,谢长如坐到床边,拿着牙签戳了颗葡萄,喂到林佑嘴边,“吃吧,不是想吃水果吗?” 林佑:“...”他好像突然明白骆知想干什么了。 她这是自己下半生有着落后,想把周围人的下半生幸福也安排安排吗? 见林佑迟迟没有动作,谢长如困惑,语气软软带着疑问,“不吃吗?” 林佑无奈,张嘴咬下... 谢长如笑了。 门外偷偷看着的骆知也笑了。 看着小心机的骆知的骆清河,也笑了。 ------------ 第175章 骆知的病情 从林佑病房离开,骆知和骆清河便往外头走去。 骆知嘴边笑意未散,骆清河见她笑的这么欢,不由问,“你是想给那两人创造机会?” 又是早餐,又是水果的,小阿知心里头想着的,只差写在脸上了。 他倒是真的没有想到,骆知还有当红娘牵红线的喜好。 骆知笑眼弯弯,“什么机会,我怎么听不懂呢?” 她牵着骆清河的手,晃了两下,小姑娘家的娇态尽显,两个圆乎乎的小梨涡,勾得骆清河忍不住伸手去戳了戳两下。 软乎乎的手感,心都快化了。 骆清河才突然想起,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骆知变身了,“你最近好像一直都是维持这个状态没有变。” 骆知一愣,骆清河的话,让她想起,上一次变身,好像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就算是之前变身不稳定,可也没有一次是像这次这么久的。 她心里隐隐有种猜测,可对上骆清河关心的样子,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还是决定先隐瞒下来,等以后事情都告一段落了,再说。 思及此,骆知笑笑,“我也不太清楚,不会变身不是挺好的嘛。” 她笑起来时,笑意都从眼里溢出,给人一种暖心的感觉,却让骆清河有种不安的感觉。 他紧紧的牵着骆知的手,“是挺好的,但是有什么不对的情况,一定要告诉我,别一个人担着,知道吗?” 经过之前的事,他发现,自己和骆知之间,总是会有一种为对方好的想法,因此去隐瞒对方一些事。 这种隐瞒,最后总是会导致他们两人分开,误会,各种阴差阳错的错过... 他真的怕了,不想再次看见这种事情的发生了,他想好好的守着骆知,和她在一起,一天也好,一个月也好,一年,十年... 哪怕是只有一个小时,他都不想再因为某些原因而错过。 他们之间,真的再经受不起蹉跎了。 骆知隐隐可以感觉到骆清河的那种担忧,他在担忧什么,她其实很清楚。 那只此刻紧紧牵着自己的手,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自己,这次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松开这只手。 这次,她会紧紧的拉着这只之前没能够握紧的手,走完接下来的路。 她不会再退缩了。 像是两颗心紧紧的连在一起,骆知和骆清河,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这样,这么心意相通。 体检报告出来的时候,骆知抓着骆清河的那份报告,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在看,最后狐疑的盯着韩亦看,“你确定他没问题?” 韩亦签字的动作一顿,抬眸看着骆知,“他需要哪里有问题?” 从检查报告上看,确实是没有问题,比上一次体检,情况都还要好,可见是有在好好的调理身体。 他不明白,骆知口中的有问题,是指哪里出了问题? 骆知撇撇嘴,“就是有问题啊,有问题怎么报告上又没问题呢...” 最后,她盯着韩亦,一字一句问,“你确定这报告没有被调包?” 韩亦很想翻个白眼,“我确定你现在属于医闹。” 骆知无奈,放下了体检报告。 韩亦上下打量着骆知,“你是觉得他哪里有问题,你总得告诉我吧,你什么也不说,看着这份体检报告,还怀疑起被调包了...” 要他说,骆知这就算是医闹。 骆知无奈,“这又不能说出口,你让我怎么说呢...” 总不能说,骆清河他不行吧? 自己身为一个贴心的小棉袄,怎么可以说自己男人不行呢? 韩亦却从她的话里,隐隐有了猜测... “怎么,是太快,还是太慢?” 骆知:“...” 韩亦见骆知表情僵在脸上,就知道了,“看来我是猜对了。” “真是没想到,骆清河那人看上去那么靠谱,人高马大的,竟然某些方面有问题...嗯,这问题是有点严重。” 骆知撇撇嘴,“我就是怀疑,又没试过...”哪里知道快慢的。 韩亦挑眉,“原来是不行。” “不行”这两个字吓得骆知连忙回头看,见骆清河还在外头打电话呢,这才松了一口气,小脸红通通,小声骂骂咧咧,“我没说他不行,你不要乱说!” 骆知这模样,韩亦是真的很少见到,忍不住笑了,“要我说,这年头中看不中用的男人太多了,你别总是把脸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事关你的后半生幸福,要不,换一个?” 韩亦最后的这句话说出来,骆知脸都青了,差点就掀桌子冲上去把韩亦揍一顿! “谁说中看的男人不中用了???” “骆清河有用的很!” 在这个问题上,骆知十分的护犊子。 她的男人,那必须是中用的,就算没用,她也觉得是有用的。 韩亦欲再说什么,可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也不打算和骆知再掰扯这个,“你要是真觉得有问题,我这里倒是有个中药方子,你可以回去试试。” 骆知眼睛一亮,双手摊在一起,一副求宝物的模样,“师兄,你真是个好人吗,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韩亦陡然背脊一凉,“别,你可别说这句话。” 上一次骆知说这句话的时候,把自己当成小白鼠研究,研究完一丢,直接丢医务室去了。 她口中的好有好报,自己可实在是不敢领。 骆知自知心虚,眨眨眼,“师妹年轻的时候莽撞不懂事,知道给师兄添了不少的麻烦,没想到师兄以德报怨,师妹真的是太感动了,改天师兄结婚,我们夫妻一定送上豪华大礼。” 骆知不说还好,这“结婚”两字,简直是在往韩亦心口戳刀子。 自从初恋分手,别说是对象,他连个可以发展的异性都不曾去认识,现如今,身边的同学,不是抱两娃,就是抱着美人单手开法拉利。 就自己,还搁这苦兮兮的医院兰大警厅三头跑,赚三份钱。 害... “结婚我就不盼了,等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去蹭饭,别收我份子钱就成。” “妥!” 这一刻,骆知是由衷的觉得,韩师兄真是个好人。 以至于,她拿着那张中药单子都偷偷在心里为韩亦祈祷,请求上帝再给韩亦一个机会,给他送个美娇娘,一年抱两娃! 骆清河的体检报告看完后,韩亦把骆知的那份报告,推到了骆知面前,“你自己看看。” 骆知将那张中药单子叠起来放口袋里,这才接过那份自己的体检报告看... 原本还算欢悦的神情,慢慢的沉了下来。 韩亦见病房门微微被推动了一下,开口道,“你的情况确实不太乐观,各项身体数据都不正常,而且,你原本是靠那些季子慕那边研制药,才得控制住,现在你恢复记忆,原本压制着你的药也已经失去了作用。” “时间一长,等到你再变不了身的时候,你的身体各项机能也都会开始坏死,慢慢陷入昏睡,最后意识也开始消失,彻底醒不来。” “季子慕那些药,虽然会对你的大脑有一定的损伤,可之前出现的,也就是失忆以及反应力等的问题,比起你现在的情况,确实是好太多了。” 韩亦说的这些,其实骆知都清楚,但是,她真的不想再吃那些药,那段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根本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活着的还是已经死了。 仿佛像个提线木偶一般。 “除了季子慕那些药,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控制我这种情况?”骆知问。 韩亦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这个恐怕得问林佑,还有徐老,你的情况,一直都是他们两个在研究,或许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定。” “只是,在失忆和变得更糟糕的两者之间,我更建议你选择前者。” 韩亦语重心长,“活着,才是重要的,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骆知咬了咬下唇,可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还要让人接受不了。 韩亦将骆知的那份体检报告装进抽屉里,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早就准备好了的备份放在桌面上,和骆清河的体检报告放在一起。 他视线瞥向门口,那微微被推动的门,已经复原到了原来的位置。 此时,门外的,骆清河的手紧紧攥着手机,手背青筋暴跳... 他死死的咬着下唇,韩亦的话,一句一句在他耳边环绕的,一句一句,都在提醒他,如果得不到有效的治疗,他的小阿知,不久后就会永远的离开他...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骆清河的指尖深深的掐着掌心,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治疗的方法,连自己都可以治好活下来,他的小阿知从小那么健康活泼,怎么可能会出事... 怎么可能... 骆清河眼眶红了,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什么巨石堵住了一样,难受。 他扶着墙边坐下,里面的交谈声,他一句都再听不进去。 这就像是一个噩梦一般,他不停的在祈祷着,能够快点醒过来... 可心里的那种揪着的疼意,让他意识到,这是现实,不是梦。 ... 骆知拿着两份检查报告走了出来,左顾右盼,却都没有看见骆清河的身影。 她撇撇嘴,不是就接个电话吗,怎么就跑没影了? 也不留个信... 骆知打开了手机,给骆清河打电话,过了好一会,电话才接通了。 “我这边刚出来,你去哪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的沙哑,“去洗手间了,等会,我在走回去的路上。” 骆知:“嗯嗯,那我在这里等你。” 挂了电话,骆知坐在墙边的休息椅上,垂眸看着手里的两份体检报告,一份是真的,是骆清河的,一份是假的,是自己的。 可能这个世界就是讲求事事公平,前十几个年头里,她一心想要骆清河平安健康,想要把他治好,可这真的太难了。 现如今,大约就是一命抵一命。 用她的命,换了骆清河的命。 不知怎么,骆知的心情格外的平静,好像就是在知道自己可能时日不多的情况之后,看这个世界时,全然都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她竟然也开始觉得,这个乱糟糟的世界,好像也没那么讨人厌了。 骆知笑了,抬手抹去无声的泪水。 不就是死而已,比死更可怕的事她都经历过,死算什么呢。 过了好一会,轻缓的脚步声响起,骆清河朝骆知走了过来,“阿知。” 闻声,骆知抬眸看去,骆清河单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看着自己,眸底平静。 骆知起身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面前的人,贪心的汲取着他身上这种能让自己安心的气息。 骆清河的心随之狠狠的一疼,抬手拍了拍骆知的后背,“怎么了?又河韩医生吵架了?” 他语气温和,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与宠溺。 与适才在病房外的那个自己,仿佛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一般。 骆知摇摇头,努力的扯了扯嘴角,笑着,“就是体检报告,师兄说都挺好的,我很开心。” 她松开了骆清河,把那两份报告塞进骆清河怀里,眼里带着笑意。 让人不忍去拆穿这平静温和的表相。 骆清河的手微不可见一颤,翻动了一下报告,即便他不懂医,可从小患病,这种报告他也已经能够看懂,骆知的这份,显然是假的... 真的报告,只怕是已经留在了韩亦的办公室里。 骆清河扯唇笑笑,“挺好的。” 他抬手将面前这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越发消瘦的人儿揽进怀里,“挺好的...” 这个让人安心的怀抱,却莫名的触动了骆知心里的某根紧绷着的弦,弦一断,她整个人都频临崩溃... 硕大的泪珠一滴一滴滚落眼眶,砸在骆清河的衬衫上,透过面料,灼烫了骆清河的皮肤。 他的心像是被人用刀子一样,一下一下的在心口处划了一刀又一刀... 他的小阿知那么善良,总是为身边的人着想...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还那么年轻,才二十几岁,她本该一辈子都好好的,健康快乐,可为什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一个又一个的为什么,骆清河心里都有答案。 也正是这个答案,让他陷入无尽的自责与对自己的厌恶... 如果让他死在三年前,这一切,大约就都不会发生了。 ------------ 第176章 你去哪都不能丢下我 骆清河心里的答案,让他陷入无尽的自责与对自己的厌恶... 如果让他死在三年前,这一切,大约就都不会发生了。 他的阿知可以好好的活着,不会陷入现在的困境,每个人都可以好好的... 骆清河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是不是从开始就错了。 他为骆知,想要活着,可现在他如愿了,可他的阿知,却要为此离开他了... 他从前总是认为命运不公平,后来病好了,他重新站了起来,又觉得命运待他是极好的,可若是极好的,为什么在给予他希望的同时,又剥夺了他活下去的唯一坚持的动力。 如果一切的一切,真是有一个上帝在主宰着众生的命运,为什么不能让他的阿知活下来,好好的。 如果他能在一开始,就知道事情的走向会如何,那他一定不会选择在骆知回来后,对她过于的关心,他会将那份沉重的感情深埋心底,是不是这样,他的小阿知,就能一生平安顺遂。 是不是一切,都错了。 骆知攥着骆清河后腰的衣服,小脸在骆清河的衣服上擦了擦,最后松开了骆清河,鼻子红红的,湿漉漉的眼睛却展露笑意,她笑得比平时还要灿烂好看, “没事,我就是太开心了。” 她抬手胡乱揉了揉眼睛,将方才没忍住的泪水拭去,笑容明亮可人。 可这笑容,太过扎眼,让骆清河比任何时候都还要心疼。 她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女生,却经受了这么多,现如今,还陷入这种困境,她此刻,该有多无助多难过... 骆清河紧紧牵着骆知的手,异常认真,一个字一个字耐心却又严肃道,“从现在起,你去哪都不能丢下我,知道吗?” 他表情过于认真,平时面对骆知时常有的温浅笑意,此刻在他脸上全然没了痕迹。 骆知一愣,对于骆清河的变化,有一丝困惑的,却无端倪可寻,想了想,她又笑着点头,“知道了。” 奇迹太难出现,从前能够在骆清河身上出现过一次,于骆知而言,已经是万幸。 再想出现一次,终究是妄想。 所以,她更要好好珍惜现有的最好的现状,从现在起的每一天,她都会和骆清河在一起。 如果现在的日子,是原本想好的余生里最后的日子,那就一起,把最后的这段日子过完,把所有还未完成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做完。 能走到哪,便算哪,在有限的时间里过好每一天,至于其他的,便先不考虑了。 两人走后,韩亦办公室的门开了,他从里头走了出来,看着那两道身影,紧紧牵着的手,并肩行走,他摇摇头叹气。 如果当年,没有骆知执着的想要救骆清河,骆清河只怕是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可正是有了骆知的执着,现如今,骆清河好了,可她自己,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大概这世界上的所有事,都无法双全。 其实,要他来说,骆知从一开始的想法,就只是医治骆清河,现如今骆清河好了,她大可以选择一种最好的方式,让她自己活下来。 毫无疑问,季子慕的治疗方法是有成效的,那副作用后遗症在生死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也从不认为,要因为季子慕这个为人,而去拒绝这样的一种可以让骆知活下来的方法。 只有能活下来,之后的一切,才有了设想的意义。 骆知从前把生死看淡,却因此忽略了,她如果死了,骆清河真的会好好的活下去吗? 她们之间,对彼此的感情,恐怕早就超出了他们一开始的设想。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奇迹可以出现,想要好的结果,只能自己努力去争取。 可在现在的骆知和骆清河看来,恐怕还意识不到这一点。 ... 僻静的郊区,车子缓慢行驶,最后停在一座外观简陋的像是荒废了许久的老式研究院前。 前排的助理连忙下车开车,季子慕从车上走了下去,往研究院门口走去,大门打开,一路往里走,最后指纹解锁开门的那一刻,宽敞明亮的走廊,一间一间的实验室,与方才简陋的外观成了截然的对比。 根本让人想不到,本该废弃了的研究院,里面不仅环境极好,器材齐全,研究人员更是众多。 很快,就有一个像是负责的人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与护目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大少爷,您来的正好,新的一批实验药剂出来了,我带您过去看看。” 季子慕收回巡视周围的目光,点头,跟着那人一路往里走,最后进了一间温度比普通实验室要低许多的储存室,里头置放着一瓶一瓶的药剂,更有人将一箱又一箱的半成品药剂送过来观察。 经过调试与实验,季子慕翻看着手里的实验数据,眉头轻蹙,“把药剂加大,圈起来的这几种成分加大0.2。” 那人一愣,加大0.2? “大少爷,这已经是限定的最大的剂量了,再大...怕是要出事啊?” 眼下,这些参与实验的人,大多都是领着钱过来自愿参与的,这万一要是出了人命,怕是不好交待,届时,这个秘密研究院,只怕是会被查封,就连季氏也会接受调查,项目怕是又得停止。 季子慕眸光冷冽,这人在担忧什么,他自然清楚,眼下离项目完成,就差这么几步了,骆知那边开始有了动作,在调查自己,恐怕要不了多久,这个研究院就会被查出来,届时,上头也会有人派下来... 麻烦就一个接着一个找上门来。 因此,他必须要加快速度,这样一点一点的实验尝试的速度太慢了。 中年男子也清楚知道现在的困境,可就算是要加快速度,也需要安全,出任何事,对他们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现在不像十几年前,没有那么多大家族庇佑着,眼下只有季氏和李氏... 真要出了事,墙倒众人推,情况只会更糟。 中年男子正欲再劝说些什么,却听见眼前的季子慕道, “找些没亲属的流浪汉。” 声音冷漠,带着一股漠视。 中年男子怔住了,难以置信的看向季子慕,“流浪汉?” 他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季子慕竟然选择去找一些流浪汉来当实验对象... 确实这是一个目前看来最好的选择,流浪汉本就是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伛偻生存,即便是繁华的兰城,可天桥底下,破费的老城区,各种各样的地方,还是有不少流浪汉的足迹。 这样的人,没有朋友,吃了上顿没下顿,最是适合。 只要给他们一日三餐,一点小钱加以控制,若是实验最后不出问题,钱打发了也就是,若是出了问题,处理掉,没有亲属报案,自然也不会出现问题。 季子慕眸光透着一股寒意,看向中年男子,“找不到?” 中年男子背脊一僵,连连点头,“找的到,我马上去安排。” 他很清楚,眼前的季子慕,已经疯了,为了这个十几年前失败的项目,他已经彻底疯了。 只怕是再没人能将他拉回来了。 中年男子走后,季子慕站在储存柜前,旁边的助理连忙上前打开,从里头拿出一管试剂放到季子慕手里,“大少爷,这是上次实验到一半的药剂。” 之前,这款版本刚出来的时候,用在了令江身上,后来令江北救走,一直到现在数据都没能完善,眼下就停留在了这里。 季子慕唇瓣紧抿,手紧紧攥着那管试剂。 再次提及这件事,就再次让他想起那天的情景,骆知就那样挡在了令江面前没有一丝的犹豫。 他把骆清河当对手,可若是连一个令江,他都比不上,过于可笑。 “令江的消息查到了吗?” 助理点头,“目前还在骆宅,但似乎有动作。” 可骆宅守卫进出太过森严,根本什么也打探不出来。 季子慕勾唇冷笑,“让人看好,一有什么动静,直接拿下,骆知怕是要把人送走了。” 助理一怔,“骆小姐会把令江送走?”为什么大少爷这么肯定? 季子慕冷笑不语。 他太了解骆知了,令江一旦被带回去,骆知定然会发现令江身上发生过什么事,令江的情况,根本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 她很清楚自己对令江没那么容易放手,把令江留在兰城里,迟早都会被自己找上。 因此,她一定会选择把令江送出兰城。 可就如骆知会把令江送走,季子慕决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身上带有自己罪证的令江就这么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离开。 不利于他的证据,要么活在他的掌控之中,要么...消失。 “啪”的一声,季子慕手里的试剂碎裂了,液体从他的手掌滴落到地上,一滩药剂,混合着血液,最后变得澄清,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浓郁刺鼻的药味。 助理慌忙拿过一旁的试管,拽过季子慕的手一阵紧急处理,又点了旁边的对讲机,让人过来给季子慕做伤口处理。 这药剂可不稳定,若不及时处理,从伤口处感染,以后出现什么问题,怕是难说。 季子慕却像是根本没有感受到伤口传来的疼意,静坐一旁,任由医生给自己处理伤口,眸光平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地上的痕迹很快也被人处理了,没有一丝残留,空气中那股难闻的药味终于散去。 助理看向季子慕,却是一阵后怕。 这些药剂,自己都害怕碰到一点,大少爷却丝毫不放在眼里,任由伤口直接触碰,似乎根本不在乎这对他自己会造成什么伤害。 就好像,他这个人,根本不把自身安危放在心上。 一个疯子可怕,一个不要命的疯子,更加可怕。 现在,他已经快频临疯狂的境地,不顾人命,加大剂量... 助理想到那些以后可能会出事的流浪汉,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可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他太了解季子慕了。 不知过了多久,季子慕才起身离开了药剂储藏室,往资料室走去,助理安静的跟在身后。 ... 深夜,兰城一处不知名的偏僻巷子,一些身穿旧衣抱着破旧席子的人往外头看着,目光落在那些即将结束营业的饭馆和餐厅。 有十几岁出头的瘦弱年轻人,也有瘸腿断了胳膊的中年人,也有年迈无依的老人,还带着孙女乞讨为生。 五六岁的小姑娘穿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旧T恤,扎着两个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小马尾,一边是粉色的头绳,上头还有一颗残缺的珠子,另一边是染了些泥土的蓝色头绳。 她乖巧的坐在席子上,靠在年迈的老人旁边,一双与处境格格不入的灵动眸子,好奇的往外瞧,想要看看外头有什么。 老人枯瘦的手轻轻揉了揉孙女的脑袋,“织织乖,爷爷待会去找吃的,你在这里乖乖等着,和浩然哥待一起,别随便乱跟别人走,记住了吗?” 小姑娘乖乖点头,声音软软,“记住了。” 老人口中的找吃的,便是指那些大饭店餐馆,在每天晚上营业结束时,都会将残余的菜与饭派发给附近的拾荒者与流浪人... 只是争抢的人拥挤,老人总是担心会伤到孙女,又唯恐孙女走丢,每回都让她留在原地,和一个瘸了一条腿的生着病的男孩子待在一起。 见时间到,那些驻守着看的人都纷纷往那些餐馆和餐厅跑去,老人又叮嘱了两句,这才从席子上爬了起来,驻着一根棍子当拐杖,即便是腿脚不便,却努力的跟上那些人的脚步,唯恐去晚了,便抢不到吃的了。 小姑娘不放心的往外看,想跟着出去,却被暗处年纪稍大,看起来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拽住了手。 男孩面容沾着灰,发梢挡住了眼睛,看不清神色,说出口的话,有些沙哑,又轻咳了两声,“别去...” 小姑娘想起爷爷说的话,瘪瘪嘴,只能坐回席子上乖乖等着。 男孩这才合上了眼睛,手却紧紧的抓着小女孩,唯恐她跑丢了。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了...那些跑出去的人一个两个都领着一两个餐盒回来了。 小姑娘脸上挂着笑,一只小手撑着小脑袋,圆咕噜的大眼睛盯着巷子口,等着爷爷回来... ------------ 第177章 遗书 可半个小时过去了,饥肠辘辘,老人却始终没有回来。 小姑娘开始哭了,男孩有些慌乱,伸出手想要拭去小姑娘脸上的泪痕,可瞥见自己的手那么脏,顿了顿,还是收了回去,沙哑着嗓子,“织织你别哭,等明天我们一起去找...” 到底还是十岁左右的孩子,遇上事,便慌了。 小姑娘抽抽噎噎,哭腔软软无力,带着无助,“我要爷爷...我要爷爷...” 寂静的深夜,巷子深处传来女孩的哭声,时不时男孩安慰着,哄着,才渐渐消了声。 ... “老大,季氏旗下的山庄等等的大型小型场所等等,都差不多查探完了,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男生将手里的文件放到骆知面前,便站在了一旁的沈乐一边。 骆知眉头轻蹙,只是翻阅了一下文件,按道理,季子慕确实已经是在两三年前就已经开始研究那个项目了,可如果没有在季氏旗下的任何一处有关的地方,又在哪? 如果不是属于季氏旗下,难道是租的方式? 可如果是租的,保密性的定然不强,何况,那么大的场所,条件环境什么的都收到约束,这样的地方想要租下改造,运送大量的药物器械等等,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除非...她们查的方向出现了错误,如果不是以季氏或者季子慕的名义去做的事呢? 和季氏有关的,或者是背后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人在操控着? 骆知唇瓣紧抿成一条线,手指一下一下在桌上叩...如果不是季氏,会是什么...难道是... “查查李家,从李兰若入手查,深查。”必须查个彻底。 或许,李家根本不是在这一年才站队的。 是她忽略了,十几年前,李老爷子还在世,当时李家还不算什么大家,却和骆老爷子有交情,事情发生后,李家和骆家便开始疏远了。 可李老爷子和骆老爷子私底下却经常有联系。 李老爷子出世后,李兰若掌管李家,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便将李家打理得风生水起,在这兰城里,势力逐渐不容小觑... 一个李兰若,真的有这样的实力吗? 骆知心里隐隐有个猜测,或许李家,十几年前也参与了那次的项目试验,只是一直没有被查出来。 如今,季子慕重启当年的项目,李家站队季家,也许,李家背后的人,一直都是季子慕,这么些年的变化,甚至有季子慕的功劳。 这么一联想,一切不顺畅的地方,便都顺畅了。 沈乐不知道骆知为什么突然就说要查李家,只是她说什么,都一定有她的道理,自己照听就便是了,“好,我马上让人着手查。” 骆知想了想,又道,“另外,找严容查一查,最近两年,有没有出现过人口失踪的案子,或是有什么失踪后找回又重病的...” 既然季子慕是从两三年前开始研究的,药剂实验需要大量的实验体,动物试验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或许从这一点上去查,能有什么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 沈乐一愣,她怎么感觉,骆知好像有点慌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事吗?” 整体做事的节奏都加快了,像现在刚吩咐下来的两件事,如果没有在百分之七十的明确下,骆知以前是根本不会让人彻查的。 现在却连做事风格都转变了,定然是有什么变故。 骆知没有想到,沈乐的观察力细微到自己一点小变化,都看出来了,她笑笑,“既然有线索,就顺着这些线索查下去。” 一句话,倒也算是解释了。 可沈乐跟着骆知,也那么多年了,除了令江,她算是那么多人里最了解骆知的人,“如果有什么事,也可以说的...” “没事。”骆知道。 眼下已经是这种情况了,没有必要让她们知道自己的情况,徒增慌乱。 “对了,令江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骆知问。 事情马上就要步入正轨了,令江需要尽快离开了,否则再晚一点,只怕季子慕那边该有动作了。 沈乐点头,“住的地方,医生,还有保护的人,身份等等,都做好了准备了,明天就能把人送走。” 她们都很清楚,把顾虑处理好,接下来,就要正式和季家这块大石头碰上了。 大石头背后,或许还有隐蔽着难以撼动的高山... 究竟结果如何,谁也不知道,可谁也不会退缩。 她们都是十几年前那次项目实验事故的受害者以及受害者的家人,她们只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便是阻止昔日惨剧重演,彻底结束这一切,为当年的事情,做一个彻底的了结。 无惧生死,因为有比生死更重要的事。 骆知点头,“这两日,我会和上头联系,申请支援的支队和资源,这些日子大家辛苦一点,把手上的事情做好,等事情结...” 说着说着,她不再继续说下去。 在场的几人,有些垂下了眸眼... 是啊,等事情结束后,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她们,真的能活到事情结束后吗? 就连骆知自己,都无法肯定,又要怎么和这些共生死过的兄弟说出没有办法保证的话。 有个男生摘下了帽子,笑,“老大,我们都懂...” “是啊,没事的。” “其实从进营选拔,写下遗书的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有这么一天了,没关系的。” 当年,身边的人,死的死,病的病,只有一丝仇恨支撑着他们活着,到后来,受过严格的教育与特训,为上头办事,抓恶人,惩贪...... 一直到现在,这么多年的日子,已经是这一生里,最大的宽慰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当年的事,现如今,终于有做一个了结的机会了,这个机会,他们等了十几年,终于等到了。 这次,哪怕是死,也要将一切粉碎干净。 让这个所谓的为军事行动准备的高级实验人项目的秘密,彻底消失,再无出现的可能。 骆知的心微微被触动了,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乃至更多的人,其实想要的,不过斗只是一个和平盛世罢了。 所谓的舍小家保大家,在当年,是个讽刺的笑话,如今,却是每个当年受害者如今奋不顾身的意义。 ... 夜晚,骆知回到家,从房间衣帽间深处被挡住的保险柜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翻开文件,是一份财产公证,在她死后,这些都将会分到组织里参与这次行动的成员,或是他们的...家属。 翻到最后一份,是一张轻飘飘的纸,边角有些许泛黄,沾着泥土被擦拭干净了的痕迹。 这是一份遗书。 在参军投身到那个秘密训练营的时候,每个人都要写下这么一封遗书。 那时候,她才十七岁...身边也都是一些十七八岁相差不大的同龄人,每个人都身怀绝技,有些怀抱着报效祖国的想法来的,也有的,是想为自己的这一绝技,找到能够有恰当的正确理由的机会。 十七岁,每个人还是半大的少年,却要写下那么一封残忍的遗书。 骆知永远都忘不了,那时候,她拿着笔,大脑一片空白,看着那张空白的纸,感觉自己仿佛在下一秒就会永远和这个世界告别。 身边的人,有的承受不住当场摘下帽子退出,有的哭着写完了这样的一封信。 骆知,始终没有写。 她很迷茫,不知道该写给谁,写些什么。 她只是作为医学特殊研究人才被引荐进国家院,最后再到被安排来了这里训练身手,学一些保命技能,根本没有想到,第一步,竟然是让自己写下这么一封遗书。 骆知的遗书,迟迟没有写下,一直到她离开训练营,被派到了特殊罪犯人才改造营的时候,都没有写。 直到后来一次,有个擅制特殊辐射药剂物的罪犯越狱,骆知和几个队友在追捕的过程中受伤... 具有传染性药剂,她被隔离了,那是她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近到她每天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生还是死。 在那间小小的隔离间里,她写下了那封遗书。 纸张上,还有一圈像是被沾湿的痕迹... 骆知微微叹气,将那封遗书又给夹了回去,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她摇摇头,将文件收回了保险柜,锁了起来。 夜深人静,乌云密布,陡然下了一场暴雨,闪电雷鸣...漆黑的夜空,可怖至极,高楼大厦,兰城像是末日来临。 半夜惊醒,想喝杯水,水壶却已经空了,只得下楼去。 经过楼梯时,她发现,二楼骆清河的书房,隐隐透着光,她愣了一下,这会都两点多了,骆清河竟然都还没睡吗? 骆知倒了杯水,往书房的方向走去,脚步轻慢,知道行至书房门口,抬手推开了书房门,只见书桌前的身影靠在桌上睡着了,桌面上散落着一堆文件,大多都是林氏的文件。 外面暴雨,书房的窗户却没有关,寒风刮着散落的雨滴往书房里来,骆知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将窗户轻轻的关上了,又从卧室里拿了条毯子过去,给骆清河盖上。 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他。 睡着的时候的骆清河,本就出色的容颜,温顺,使得整个人都像是被笼上了一层暖光,让人不自觉的都想去靠近。 骆知在一边坐下,单手撑着下巴靠在桌上,看着骆清河,觉得他睡着的样子,真好看。 她其实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静静的看过骆清河了。 岁月好像都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骆知嘴角微微上扬,真好。 她的哥哥,还是原来的那个哥哥。 只可惜,时间不多了...她可能没办法看到他老了后的模样啊。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奇迹能出现,能让时光倒流多好... 想着想着,骆知又觉得自己魔怔了,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若是时光倒流,那骆清河岂不是又要回到以前那样,自己还不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那一切也不过就是重来一遍罢了。 无限的循环,根本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 骆知笑笑,还是现在好,能看着骆清河安好,一切都值了。 她悄悄起身,弯腰,微凉的唇瓣在骆清河额角落下一吻... 只要你好,我做的这一切,便都是有意义的。 骆知起身,调暗了灯光,轻轻拉上了书房的门,脚步轻慢离开了书房。 过了一会,昏暗到近乎没有亮意的书房,原本靠在书桌上睡着的骆清河,缓缓睁开了眼,眸光暗沉... 他手微微攥紧成拳,“阿知...” ... 桌子上放着口罩和眼镜,沈乐拎着化妆箱来到令江房间,见令江沉默的收拾着行李,道,“放心,等事情结束,就会让你回来了。” 她知道令江其实不想走,可眼下,他没有自保能力,又成了季子慕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一直留在兰城,会不会出事不说,大家还需要多分一部分的注意在他身上。 眼下,事情正多,她们根本没办法顾及到那么多,因此,她也是赞同让令江先走,躲一段时间去好好休养的。 令江沉默不语,任由沈乐在他脸上化妆,直到最后,镜子里的自己,完全成了另外一副面孔。 骆知拿着佣人的衣服走了进来,“化好了?” 沈乐点头,“嗯。” 令江转过身去,原本苍白带着病态的少年脸,现在变成了脸色如常的普通面容,一张仍在人群中,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大众脸丝毫看不出来有一丝令江的痕迹。 骆知不由夸道,“沈乐,你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很少再被骆知夸奖,沈乐脸一热,“没有,还是比不上你的...” 要说出神入化的伪装化妆的手法,沈乐觉得,就她知道的人里,没有一个是比得上骆知的。 令江攥着袋子的手微微用力,他真的不想走... 骆知笑笑,看了眼时间,“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 她拍了拍令江的肩膀,察觉到令江的异样,抬手轻轻抱了抱眼前再无半从前那个咬着棒棒糖活泼身影的少年,瘦弱得令人心惊又心疼。 “保重,等事情结束,我们去接你回来。” 令江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嗓音嘶哑,“好...” ------------ 第178章 骆清河得知骆知的病情 从骆宅离开,骆知在楼上透过窗户看着楼下,伪装过后的令江跟着几个佣人以及接送物品的人往骆宅外走。 不知为什么,骆知隐隐有种不安感,这种不安感伴随着令江走远了的身影,逐渐加大... 突然,一只手落在骆知肩膀上,“怎么了,不舍得吗?” 骆知仰头去看,骆清河就站在自己身后侧,从她这个角度看去,根本看不清骆清河的表情,更探知不了他的情绪。 只是单从语气上,能够听出那酸酸的调。 “又吃醋了?” 那一瞬间,那种莫名的不安感被悄无声息的抚平了。 骆清河的手直接揉了揉那小脑袋,语气无奈中又带着一丝的宠溺,“什么叫又,我有那么容易吃醋吗?” 骆知想起了之前去给骆清河送饭的时候,只是说了一句关心言宣的话,当时就直接吃醋了...后面发生的事,她现在依旧历历在目。 再比如,就是觉得言宣这个助理做的事真多,负责的范围那么大,觉得挺不容易的。 为了让这种全面性的优秀人才能够长久的留在骆清河身边,她简单的提议了一句要加工资,骆清河当时直接就打翻了醋坛子... 确实是很容易吃醋啊。 而且重点是,明明以前的骆清河都不是这个样子的...是现在变了吗? 还是以前一直都在伪装? 骆子拽了拽骆清河的衣摆,“你以前好像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容易吃醋的啊?” 骆清河一怔,没有听出骆知所说的以前,是具体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骆知拽着他的衣摆,都把衬衫领口的位置拽到锁骨的地方了,精致的锁骨略显性感,骆知撇撇嘴,又伸手去将衣领扯了回去。 这会可不是在房间里,这种可不能被别人看见了。 “我记得我上学那会,有一次和几个同学在外面吃饭,当时你就看见了,有人还说喜欢我呢,当时你也没什么反应的啊。”骆知道。 还是说,是因为那个时候,骆清河对自己就是一个长辈看着小辈的心态,根本还没有那种喜欢自己的感觉吗? 骆知说起这个时间段的事,骆清河立马就想起来了。 他扯唇笑笑,这个笑,却让人莫名感到瘆人。 骆知不提倒也罢,她现在提起了,他倒是想和她算一算当年因为她年纪小,隐忍着不发的帐了。 “你那会闹脾气,晚上连家都不会,你现在提起那会的是,倒是理直气壮极了。” 骆清河皮笑肉不笑。 骆知瞬感危险,往旁边挪了一小步,笑得讨好,“多少年的事了,还是不提了好,不提了好。” 骆清河却倒事真的想同她算算当年的帐,跟着往旁边挪了一步,“还是算算吧,这帐总是要算个清楚明白的。” 他的小阿知,自己主动提起这茬,这会儿倒是退缩了。 骆知撇撇嘴,“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呢,多少年前的事都要扯出来说一说,那你那会儿整天和那个李兰若在院子里又是喝茶又是吃水果又是聊天下棋的,你怎么说?” 骆清河:“?”怎么成我把多少年前的事扯出来说了,不是你先提的吗? 可这会提起这个李兰若当年的事,骆清河眸眼微微一眯,“你说的倒是时候,你那会儿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吃芒果,家里照顾你的佣人都也清楚,根本不可能把装有芒果的水果给你送去...” “可你那会,怎么就芒果过敏了呢?” 骆清河嘴边挂着淡笑,那双半眯的眸子透着一股子危险的气息。 骆知:“...”鬼知道呢。 她又往旁边挪两步,“都多少年的事了,我哪里还记得呢。” 她当时就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只想着要是自己因为李兰若送来的东西出事了,以骆清河对自己的关心,势必会和那李家小姐划清界限,至少不会再天天相处了... 就偷偷拿了厨房剩余的芒果吃了,虽然过程是痛苦了点,可结果显然是如意的。 从那之后,她再没在骆宅见过李兰若了,骆清河还因为对自己照顾不周有些许的内疚,更加心疼自己了。 整整一星期,都守着自己,自己偷偷跑去他房间睡觉,他都不忍心把自己赶走。 有了那么好的结果,那过程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是这种事,现在想想,实在是蠢,要是换成现在的自己,想要让骆清河远离李兰若的方法多得是,她肯定是不会用那种伤害自己的方法的。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骆清河笑看她,“不记得了?” 骆知点头,就是不记得了,这种蠢事,谁还会记得呢。 窗外,车子早已经离开,院落的佣人也开始忙碌了,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骆清河目光转向窗外,最后落在一处由凉亭改成了花圃的位置,他当时只当骆知是小孩子脾气,在骆家生活没有安全感,只能依赖自己,害怕她在自己这里的位置被人抢了。 因此,才会用那么极端的方式去刻意的让自己对李兰若不满,因而疏远。 而现在想想,只怕那会儿,小骆知根本就不是耍什么小孩子脾气,更不是因为什么只能依赖自己而没有安全感,只怕那会儿,她对自己,就已经是占有欲作祟。 想及此,骆清河唇角微微上扬,真是傻啊。 那会儿,她只需要撒撒娇,哭两声,随便一两句的表达她的不满,自己自然就会疏远,根本不需要她做出那么一些伤害她自己的傻事来博得自己的关注和在意。 她从来不知道,在他骆清河眼里,所有的事,都需要往一个名叫“骆知”的人后面排。 骆清河伸手牵住了那种软白的小手,“以后别再做那种傻事了...” 她在自己身边,好像永远都在做那些伤害身体的傻事,现在,已经傻到连命都不要了。 当年,他只是觉得这骆家着实无趣,突然出现一个不害怕自己的小姑娘,觉得有些意思,留在身边也好,后面的变化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无意间的,他一次又一次的护着这个小姑娘,以至于到最后,想给她一个有无数后路的美满未来。 想让她不去经历那么多风雨。 却不知道,后来,她所有经历的风雨,都是因为自己。 她是自己的光,可这道光,却因为自己的缘故,正在一点一点的消散黯淡... 骆清河的心骤然沉到了谷底。 骆知反握着骆清河的手,笑颜如画,看着他,“好。”以后都不做了。 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机会去这么做了。 ... 林氏 言宣站在办公室门外,手上拿着一份病历报告,旁边跟着一个中年男子。 男子面色平静,只是安静的跟在言宣身后。 言宣却感觉手里的东西,像是有千斤重,重得他都有些喘不过来气了,他需要推开这道办公室的门,走进去,将这份从医院私下调来的病例报告送到爷的面前... 想到这份病例的情况,言宣就有一种要把爷推进深渊的感觉,让他身心备受折磨。 他哪里想得到,爷的身体是好了,病治好了,腿也好了,可现在,却是骆小姐出现问题了,并且问题,更加棘手。 他一个头,两个大啊。 旁边的男子终于忍不住问,“不进去吗?” 言宣皱着眉头,“进去,待会你说的时候,稍微委婉一点,说好听一点...别太较真。” 说得稍微有那么一点希望和生机,起码让爷有点心理准备。 男子却板着严肃的脸色,“我只会说出具体情况。” 这种关乎于病情的事,根本委婉不了,讲究的就是实事求是,自然得较真。 言宣叹气,“走吧,进去了。” 他一把拉开了门,带着男子走了进去,最后将那份病例报告沉重的放在骆清河面前,“爷,骆小姐的报告取来了。” 看着那份报告,还没有翻开,骆清河就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阿知的体检报告。 言宣示意男子上前说明。 男子这才走向前,先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常规的体检报告正常的范围,再到详细的指出眼前的这份体检报告出现的问题。 以及后续病情恶化,身体会出现的情况。 一条一条,一句一句,骆清河周身的气氛温度降到了冰点。 良久,骆清河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保持理智,看向那医生,“治疗方案。” 病情是了解了,可他要的,是治疗方案。 治疗阿知的方案。 男子一怔,缓缓摇头,这种病情,他也是第一次遇见,太过棘手,更没有从前的案例可以作为参考,根本无从下手。 哪怕是从医十几二十年,治过再多的疑难杂症,可眼下,这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了。 他根本没办法治。 以目前国内的医疗水平来说,恐怕也是束手无策。 只是最后这一句话,他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有时候是需要较真,可较真过后,有些现实,就不必说出来了。 留一丝希望给病人以及病人的家属,有时候往往是另外一种治疗。 言宣将男子带离办公室后,原本平静的骆清河捏着病例报告一角内页的手骤然收紧,一把扯过病例报告揉成一团狠狠砸向地面! 他紧紧攥着拳头... 骗人...都是骗人的。 骆清河抓着头发,整张脸的埋在黑暗中,滚烫的眼泪从眼眶溢出滑落,最后滴在桌面上... 晚了,一切都晚了。 门外,言宣听见了动静,没再进去,守在了门口。 他很清楚,现在的骆清河,一定很崩溃。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是守在门外,等到里面的人情绪稳定下来的时候。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言宣在外面挡下了一波又一波想要进去汇报工作的人,直到午休都过去了,里面才传来骆清河低沉的声音。 “言宣,进来。” 言宣这才松了一口气,抬手推开门,走了进去,“爷,什么事?” 这会儿骆清河喊自己进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 骆清河眸光微沉,面色恢复平日里的平静,“暗地找医生...最好的,专攻这方面疑难杂症的。” 言宣一愣,点头应下。 最好的医生...其实爷自己都应该清楚的,最好的医生,当初那么多年,爷基本都已经见过了。 把这些医生找来,又有什么用,根本解决不了骆小姐的情况。 骆清河很清楚,可努力是一回事,什么都不做又是一回事,让他就这样等着到骆知倒下的那一刻吗...他做不到。 他好不容易有了能够和他的小阿知在一起的机会,以为可以有个美好的未来,以为未来,结婚,在一起,再有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现在的变化,是他无法接受的,更是不能够接受的。 他的阿知,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事,无轮如何,自己都要想到办法救她,让她活下来。 即便是...和季子慕妥协。 即便他的阿知再记不得他,他都要她好好的活着。 就像韩亦说的,只有活着,一切才有意义,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骆知死了,他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可以让他在这个讨厌的世界上作为活下去的动力。 阿知,你一定要好好的。 ... 从骆宅离开,车子平缓行驶。 令江靠在车窗,看着窗外的风景,骆知每回坐车,都会看着窗外的风景,那时,他还不知道,究竟是在看些什么。 现在,他大抵明白了,什么也没有看,又或者说,什么都看了。 车上,佣人的交谈声一声盖过一声,令江陷入自己的思绪。 在这辆车上,应该有两个骆知安排保护自己的人,车外,应该还跟着一辆车,大约两三人。 这些人会全程跟着自己,一直到他平安到了那个地方才会离开。 而他,要想办法脱离这些人的视线,找到一条绝佳的路线离开。 令江紧张的攥着行李袋,窗外的景色一闪而过,车水马龙... 他不想离开,真的不想。 季子慕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这次,骆知她们就要彻底和他为敌了,届时,他定然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的态度对待骆知... 季子慕他要是疯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令江咬了咬下唇,所以自己不能走,一定要留在这里,暗中保护老大。 ------------ 第179章 你连她的生死都可以不顾吗 借着停车休息的时间,令江在洗手间换上了早就在行李袋里准备好的衣服,换了一顶帽子,匆匆从中转站的后方离开。 他要避开的视线,不仅是季子慕那边的视线,还有骆知这边安排保护他的人。 可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出了那些人的巡视范围,准备打车离开时,一道声音从后面响起。 “令江,你去哪?” 令江脚步一顿,回过身,是沈乐。 沈乐表情有些复杂,骆知让她看好令江,务必做到寸步不离,看来是有原因的。 他表面是答应了离开,可根本就是另有自己的打算。 若自己不是在他身上安了定位,这会儿,根本不知道他已经跑到了这里来了。 令江面色严肃,“沈乐,我不会走的。” “可你必须走,这也是老大的意思,你不是最听老大的话吗?”沈乐反问,试图搬出骆知,好让令江听话。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留在兰城,接下来她们要做的事情危险重重,令江留下,无异于送死。 骆知让令江离开,是为了他好。 令江自己不可能不知道的。 令江抿唇,半晌,走到沈乐面前,“如果今天,换成是你,你会走吗?” 在所有人都准备放手一搏的关键时刻,让自己就像个逃兵一样的离开,或许是可以保命,可其他人呢,老大呢? 他不相信,如果换成是沈乐,她就会这么直接的离开。 显然,如果换成是沈乐,她不可能听话乖乖离开,可眼下,她不是令江,她只需要听骆知的话行事,“可我不是现在的你,如果你就这么跑了,老大肯定也会担心。” 令江却反问她,“我们要对付的,是季子慕,那么多人里,只有我是最了解季子慕的,不是吗?” 沈乐一顿,确实,因为令江了解季子慕,所以以前那么多次的行动,都能够顺利的取得成功。 这三年,也正是因为少了这么一个了解季子慕的令江,才让她们的局势那么的被动,屡次行动出现问题,还被截杀,林佑也出了事。 从这些事情上看,令江的作用,太过重要。 令江见沈乐犹豫了,再度劝说,“沈乐,你们少了我,想要对付季子慕,胜算太少。” 纵使可以相信骆知,可骆知对季子慕的了解始终停留在季子慕想要让她看见大的。 那个人惯会伪装,尤其是在骆知面前,总是去模仿骆清河,试图占据骆清河在骆知心里的分量,如今显然是失败了。 可正是因为失败了,他必然会更加疯狂。 疯狂起来的季子慕,真的还会因为那一点对骆知感情上的执念而不去伤害骆知吗? 以令江对季子慕的了解来说,太难了。 他从来都是利益与成功至上的人,其他任何再喜欢和再想要的人或者事物,都只能算是成功的附属品。 沈乐皱着眉头,“那你就更得离开了。” 令江脸色微变,“什么?” 沈乐在短短的时间里,把所有的事情都梳理了一遍,“正是因为你对季子慕太了解了,所以你才更应该离开,你觉得季子慕会放过一个那么了解他可能知道他弱点秘密的人吗?” 当时拼了命都要把令江救出来的原因,除了因为令江知道骆知补在兰城周边部署的势力,更是因为,她们知道,等同于背叛的令江,心狠手辣的季子慕是根本不会放过的。 事实证明,就是如此。 所以才会有令江现在的情况。 若是骆知没有把他救出来,此刻,他只怕已经彻底沦为季子慕项目里的实验小白鼠了,或许已经死了。 骆知深谋远虑,不可能没有把令江了解季子慕的这一点考虑进去,所以她坚持要把季子慕送走,一定就是因为知道季子慕会对令江再次出手。 沈乐相信骆知的所有决定,哪怕令江这会再怎么劝说坚持,她也是要照着的骆知的吩咐行事,把令江送走。 “走吧,我是不可能让你留下的,或者我帮你打个电话给老大,你和她说?” 显然,她很清楚,对于一直都很听骆知话的令江而言,搬出骆知,是很有用的。 令江拳头紧紧攥着,“沈乐,你可以就当作我已经离开了,什么也不需要说。” 老大那里,也不需要她去交代。 她没必要一定跟着自己。 沈乐却异常坚持,“抱歉,我和你一样,只听她的话。” 令江:“只听她的话,可难道你连她的生死都可以不顾吗?” 沈乐一顿... ... 把令江送走,骆知最后的顾及,也成功解决。 所有人都开始专心对付季氏,寻找季氏各种很可能被隐蔽了起来的踪迹。 “老大,这是严容那边给的,兰城近两年的可疑失踪案,加上生病这一项,资料都在这了。” 男子将一打资料放在桌上,另外几人也都围了过来,一块儿看。 骆知瞥了几眼,拿过笔,旁边的人连忙就将纸也挪了过去给骆知用。 资料很多,被筛选出来的人高达数百人,骆知从各个年龄段去做筛选,三个年龄段,十岁左右的孩子,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以及高龄的老人。 “老大,这些七十多岁的也要筛查吗?”有人问。 骆知点头,“在实验数据这方面,季子慕力求个方面的万无一失,所以每个年龄阶层的目标,他都一定会详细实验记录。” “可这范围拉开来,也太大了一些...” “确实是太大了。” 骆知抿唇,指尖按了按额角,那些人用药肯定不敢像对令江那样的明目张胆,如果只是少量的药剂,要想排查,确实难了些。 “把筛选完的这几十个送过去给严容,让他查查当初记录的档案有没有什么异样。” 时间不多了,只能把一部分的事,像这种大范围的事分给兰城警局去查。 “可让严容查,警局的人会不会起疑心?”有人提出了疑问。 确实,警局少不了有季子慕那边的人,若是让季子慕发觉了,又是一大问题... 这时,沈乐回来了,进了会议室,没有料到骆知也在,微微一愣。 “沈乐姐,你回来了。” 沈乐点头。 骆知这才从桌上的屏幕抬眼,看向沈乐,“令江送走了?” 沈乐一怔,点头,“嗯,送走了。” 骆知脸色这才好了些,总算事有件可以让人放松一下的事了,“好,上面派下来支援的人过两天就会到,到时候你去安排一下,尽量不要引起警局那边的注意。” 沈乐困惑,“警局的人也不能信吗?” 那一直合作帮忙的严容呢,也不能信任吗? 她不知道骆知这句不要引起警局的人注意,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次针对季氏的围剿行动,已经征得上头的同意了,但是上面传来的消息,近两年,检察院里收到的举报消息后,季氏每次都能避开检察院和警局的审查...” 骆知解释到这,就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她相信,说到这个份上了,沈乐她们都能明白了。 所以,接下来,她们要靠自己,警局显然是靠不住了,严容传传消息资料之类的,倒也罢。 沈乐点头,“明白了。” “失踪人口调查得怎么样了?”骆知问。 问的同时,她调开了兰城的划分平面图,上面,通过环境,电力,以及多种符合医学研究的因素,划分出了几个区域。 这是她划分出来,有可能是季子慕秘密进行的非法研究基地的所在处。 沈乐这才坐了快下来,拿过自己的电脑,将这两天收集到的资料调开来,“兰城上一次记录的失业,居无定所的流浪人群数是去年的事了,当时超过14000...” “按照划分区域后,这几个区域加起来,大约是四百多。” “这两天按照这个区域去调查,发现,这几片区域人口总和加起来比去年少了将近一半...” “对比其他区域的数据变化,波动太大。” 本来无业无固定住所的人群,会在不同的地方辗转,可固定了一个位置占得了地盘的人却不会轻易改变。 因此,这个数据的变动,是有问题的。 骆知面色微沉,季子慕果然还是对这些人下手了吗? 旁边几个人都凑过去看,直接将沈乐电脑屏幕的内容投射到大屏幕上。 上面详细的记录了这两年的调查结果,其中,有两个区域的人数骤减得最严重。 骆知手指在键盘上轻敲,将这两片区域重点划分出来,在两片区域中间的位置外外扩大范围,“那么,那个秘密研究基地就很有可能在这个范围里。” 沈乐点头,“我已经让人去这两个区域的位置调查了,寻访看看是不是有大量的人频繁失踪。” 其他人脸上挂上浅笑,“总算是有点进展了。” 骆知抵在唇瓣上的手指微微收紧,她怎么都没有办法想象,那个她认识的季子慕,那个同在研究所时总是同自己说着共同的理想目标的人,竟然真的会对这些连生存都成了问题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下手...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还是说,是自己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真正的样子。 “大家别放松,时刻保持警惕。” “是。” 骆知合上了电脑,看向窗外,已是下午临近傍晚,一天,又过去了。 这场硬仗,才刚刚开始。 ... 林氏 从车上下来的骆知,径直进了林氏。 原本还有些打瞌睡的前台,其中一个这会看见了这道走进来的身影,眼睛都亮了,走上前,“骆小姐,是要找林总吗?” 骆知打量了一眼面前这个挡住自己去路的人,好像是有点印象。 是之前她来林氏时,碰见的另外一个人,一直没怎么说话,不过那小动作倒是不少。 骆知心情不太好,没有时间应付,“嗯。” 她错身往电梯那边走,那女生便顺势跟了上去,自告奋勇,“骆小姐,我带你上去吧。” 那天之后,原本一直评分就不如自己的另外一个人,直接就升职去了高层那边了,就自己,还在这大堂当前台... 她算是明白了,只要能哄好这位骆小姐,这升职加薪都不是什么难事。 这会儿好不容易见着了,当然是要紧紧攀住。 骆知眉头轻蹙,脚步一听,转过身,“谢谢,不用。” 上次是因为第一次来,什么都不清楚,又联系不上骆清河,这次,她都知道位置了,不需要人带路。 可眼前这人...真缠人。 被骆知拒绝了的前台也不当回事,一路跟了上去,“骆小姐,您和我们林总...是什么关系呀?” 八卦的心,总是忍不住的,尤其是上次,还看到公司群里传来传去的照片和视频。 男女朋友吗? 可这骆小姐和林总不是有那种关系吗,还能在一起吗,骆家和林家也能同意吗? 这林总应该是比这骆小姐年长了差不多七八岁的样子啊... 而且,这骆小姐私底下都是怎么称呼林总的? 喊叔吗,还是别的? 她突然想到以前看过的电视剧和,这上流的圈子,果然很复杂,也真的很会玩啊。 骆知在很多的事情上不予以关系和计较,可眼下,这人直接探听起上司的隐私了,只要是和骆清河扯上的,她就没法不计较。 骆知眉头轻蹙,唇瓣紧抿... 不悦了。 从一楼坐电梯上去,这会儿骆清河正在办公室,言宣在外面,见到骆知时,还愣了一下... 他不免想到那份体检报告,看骆知的目光,都有些不一样的情绪了。 可骆知的注意力都在骆清河身上,根本没有察觉言宣看自己的眼神的变化,“在里面吗?” 言宣点头,上前拉开了办公室的门,“骆小姐,请。” 骆知抬步走了进去,后面那前台小姐脑子没转过弯来,顺势也要跟了进去,被言宣一拉门,结结实实的挡在了外面。 言宣眉头紧蹙,“你是?” 那前台小姐连忙道,“我是一楼前台处的。” 言宣目光落在她挂着的工牌上的名字。 他记得前阵子提携了一个,现在一楼前台似乎一直还没有招到合适的人,应该是只剩一人才是... 这人,工作期间擅离职守? ------------ 第180章 和你一起都是美味 骆清河没有料到骆知会来,连忙起身走去,“怎么来了?” 骆知笑眼弯弯,主动挽住骆清河的胳膊,“还不是你这几天回去都很晚,我想和你一起吃晚饭啊。” 骆知的依赖,让骆清河有些失神,他不受控制的想起了那份体检报告和医生今天说的话... 骆清河心一疼,轻轻的揉了揉骆知柔顺的长发,“那你等一会,哥哥收拾一下东西带你去吃东西。” 骆知却摇头,“不是还没到下班时间吗?” “这两天事情多,先带你去吃东西...”骆清河道。 最近发现了一些季氏那边一些项目出现的问题,目前言宣在查,针对季氏的收买股份的行动已经几年了,一直在暗中进行,却不太顺利,资金恐怕要比原先预算的要大。 骆知看着他,觉得他好像都快有黑眼圈了,上次也是,半夜去倒水,却发现他在书房办公都累的睡着了。 她踮起脚尖,手轻轻的抚在骆清河额间,“你平时在公司吃什么,我们今天就吃什么就好啦。” 骆知知道,骆清河肯定是想带自己去外面吃,可要是工作忙的话,这一来一回的又得耽误不少时间。 骆知的贴心,让骆清河心一暖,刚要叫人,却想到言宣等会要去办的事,犹豫了一下,“好,我让助理准备,我们在办公室吃。” 说着,他拿过桌上的电话,“准备两份晚餐。” 骆知好奇的看着骆清河,“言宣不是在吗?”这些事,平时不都是言宣在办吗? 难道,是要去做更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骆知直觉,肯定和季氏有关。 她一直就知道,骆清河针对季子慕那边,肯定有什么行动,只是不太明确。 问出这话,后知后觉,她又道,“我就是好奇问问,你可不许再吃醋啊!” 这一句话,直接把骆清河吃醋的后路都给堵了。 他无奈,伸手捏了捏那张软白的脸,“你啊,我什么时候吃过醋了。” 那力道,跟戳棉花似的,软软的,骆知笑,“你每天都在吃醋啊。” 骆清河:“...” ... 很快,助理送两份盒饭进来,算不上多丰盛,两肉两菜,加份汤。 他好奇的看向那边坐在老板办公桌位置的女生,听说这就是老板的女朋友啊... 难以想象老板这么严肃的人谈起恋爱会是什么样子的啊。 他欲再多看两眼,可一不小心对上骆清河冷冽的目光,吓得他直哆嗦,赶紧就跑了... 骆清河平时忙起来,都吃惯这些盒饭了,这会却看向骆知,动了动唇,“委屈你了。” 骆知摇头,夹了筷子青菜吃,津津有味,“挺好吃的。” 这盒饭,其实比以前她在训练营的时候吃的那些好太多了,有时候训练进山,长达一星期都是靠压缩饼干那些干粮度过的。 骆清河打开自己的那份,夹两块肉放在骆知的盒饭里,“先喝点汤暖暖胃。” 骆清河的关心和叮嘱,对于骆知,无论是从前以叔叔的身份,还是现如今的身份,都从未变过。 骆知心里涌过一丝暖意,其实对她而言,吃什么都一样,关键点是和谁一起。 如果是和骆清河一起,难以下咽的粗粮都是美味,如果没有骆清河,山珍海味都没有味道。 ------------ 请假通知 因为考试学习等等的问题,暂停更新,月底恢复更新~ 不会弃坑不会太监! 爱你们!!! ------------ 第181章 他喜欢了我差不多十年 越是到了关键时刻,就感觉日子过得越慢。 然而,林佑的手术日期,还是到了。 骆知安排了主刀医生,与医院的两个神外科的医生,韩亦到底是同意了,只是以骆知目前的情况,他却是不同意骆知上手,在旁协助便也就是了。 神经外科的手术,最是谨慎小心又费心神。 骆清河知道骆知 说完,将几种草药的名子说了出来,崔颢听了到不知道这些草药能有什么用,不过即是主子吩咐了,自然不能耽误,让蔷薇等着,他就去了后院。 他们还以为自己这么容易就完成任务,原来他们才是最可笑的人。 “钟国龙。准备操作!”杀手命令道。钟国龙迅速拿出手持机。准备输入定位信息。 回想起一路与王妃在一起相处的日子,以王妃的性子,王爷想拿捏住到还真不那么容易。 “你的意思是……”眼看着他就要欺身亲过來,洛琪头一偏,躲了开去。 不过周游梦的修行速度却越渐的迅猛,转眼间就已经达到练气中阶的后期伐脉阶段。 她迷茫的点头,继而又摇头。似是而非的态度换来的是楚天佑又一阵惩戒般的狂吻。 “行!”钟国龙沙哑着嗓子吼了一句。又重新往上爬,这次更惨,还没到三米就又滑了下来。 只是,他是主而他是臣,自己真的有资格和能力阻止易怀宇所作决定吗? 杨定现在明白了,这两人真够意思,晚上可能遇上危险居然还派出一名代表陪自己喝酒。 叶成河也学着他们的动作微微倾身回礼,他身后偷觑NPC的众人也乱糟糟地行礼。 人倒霉,喝口冷空气都塞牙,就这样,陈澈稀里糊涂的成了俘虏。 林忧忍不住走到贵宾看台的栏杆边,向下仔细看那个让自己折了四员大将的人。心中迷惑不解。 秦慧娴想到刚才南疏说的那句话,烈日当头,却有种头皮发麻的阴冷。 难不成,她跟赫连晟往后的日子都得两边跑,过着聚少离多的日子吗?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没等晨曦起身去开门,这门,便自己开了,何清熠的身影,露了出来。 两兄弟没有走,哭喊着去抱娘亲,大颗的雨滴滑向大地,草地被砸的猛然一晃,娘亲无奈而又痛苦的眼神瞬即隐没在了水帘中。 当时裴司开车出门,结果出了车祸,监控显示当时突然出现的还有南疏,结果别人都以为是裴司为了躲避南疏才出的车祸。 对于范斯仁这种每时每刻的调戏,蓝若溪一贯的做法就是直接结束通话。 如果是在外面,解开这种绝对空间对慕皓晨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想要走了吗?我送你回去。”霍霆在庄轻轻开始不知道还应该说什么的时候,发出了声音。 其实早就想要离开了,她很不喜欢听齐浩说话,可是姐姐的性格温柔善良,是三天五地里唯一没有性格劣性的人。 夜紫菡嘴角狠狠的一抽,就看到过人家巴巴的求着人家收徒弟的,可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哭着求着要人家收师傅的。 说来也神奇,丹药已进入沈思雨的口中,顿时便融化开来,转眼便消失不见。 一时间,大多数学生都是表示了赞同,然后开始观起“杂技”表演了起来。 齐浩在心中盘算的时候,已经弯下腰,将躺在得上的安然抱起来。 ------------ 第182章 你是季子慕的人 韩亦将手中的报告交给了一旁的欧阮,“这是骆知的最新身体情况报告,交给徐老师。” 欧阮接过,翻看了几页,点头,“好。” 徐教授和林佑针对骆知的情况做研究到现在已经快要四年了,林佑出事的这段时间,徐老还不知情,一切都是欧阮在接替林佑的事情。 最近徐老的研究取得了重大的进 “干你亲姑姑的,老子为什么要信你?你凭什么让老子信你?”拉灯的攻击并没有停下,反倒是加大的力度。 “云姑娘也不必着急慢慢来我先回去复命你收拾好了就让这位姑姑带你去吧“莫雅说完边起身要离去。 冷月自从被封为常在就必须跟皇上一起上朝,只有下了朝才可以自由活动,如今她虽有自己的住所,但仍住在馨兰宫,她放心不下龙兰儿。此刻她刚刚下朝,就见馨兰宫停着燕妃的轿子,心中一慌,赶紧跑回去。 叶香终于把所有藏起来的人都给丢回到空地上。连带林玲都丢下去了。 对于这次北冥玉带着军队来犯,曹天颐亲自率领精锐的“铁浮图”和“拐子马”15000余骑,准备以此抄袭北冥军的大本营,进而消灭北冥军的主力。 嘿嘿!就怕你们不来。北冥玉终于激怒了黑袍人,可以探出他们的虚实了。 说动就动三人便各自抽了一把柴分别在四周的洞壁上开始仔细地摸索起来不放掉任何一块儿地方。 “香香,我当日,真的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你信我。”夜七握住叶香的手,认真的说。 廖宛如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可是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准姬的身份。 后来赵睿从冷月的口中得知,那天晚上,赵霖带着三千铁骑,要毁掉进京官道,阻拦杨旭的大军不得顺利进京,如此一来,她们固然是收不住京城的。 林轩在狼帮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要尽量降低风波,他的主要目的不是把这个银窝的流氓杀死,而是从这里把梓喵安全带的出去,其他的等出去后一切好说。 我跟在莫卡维虚影的后面走了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来到了地下室的一个房间门前,四周全是黑洞洞。 “听闻皇上这几个月内,连续治了好几个藩王的罪,将他们带回朝廷治罪,只不知那些空了出来的藩地,如今是谁在看守?”朱棣虽是问朱允炆,大约是怕与他直视会大大的给他一个下不去,便拿眼睛斜睨着齐泰他们。 两次攻击均是弱点伤害,笑傲苍穹眼睛睁得溜圆,死不瞑目的看着我,缓缓的挂倒在地。 如果只是匿名信也就罢了,可为什么就那么巧合?竟然也会有证据? “曲涧来这儿,肯定和云柒有关!”萧长风的手掌在不自觉间已经握紧,暴起的青筋和泛白的骨节,已经充分说明了他的心情。 轩辕璟惊见苏静卉拜别太后后起身就陡然往一边栽,吓得呼出声来,本能伸手去拉,早有准备的轩辕彻已经将她接住了。 漪绣心里别扭,但也不敢真的违逆了自己额娘,只好上前跪下,当着众人的面按着刚才额娘的叮嘱把话又说了一遍。 戌时将至,窗外宫灯已经一一点燃。我攥紧衣角,残破的右心,已然提到了嗓子眼。 “舍不得香港的话,我们挑时间再来玩儿呗。”许靳乔吻吻她的发丝,柔声安抚。 ------------ 第183章 抱歉,我来晚了 “老大,经过这阵子调查,发现兰城这几个区域,出现大规模的流浪者失踪的情况,这是前几年都没有出现的情况。” 男子正说着,沈乐牵着两个孩子走了进来,女孩五岁左右的模样,身上的裙子沾了尘土,头上的发绳也掉了一只,发丝凌乱,她瞪着通红的眼睛。 男孩十岁左右的模样,行走有些不便,一瘸 足足切了有一百多刀,付林的上半身只剩下了惨白的骨架,还有不断蠕动的内脏,触目惊心,看一眼就让人产生强烈的恐惧,还有强烈的恶心感,彪子用匕首将脊椎上的最后一块肉割了下来,随手丢在地上。 这天孟猛又來看倪暄漪,倪暄漪本不想跟他出去吃饭,但他站在公司的门口不肯走,倪暄漪怕被厉熠看见,只好跟孟猛往附近的餐厅走。 除此以外,还有一人最近的动向又开始渐入玩家们的视线——大和无风。 对于这些怪异的,事先已经在记者口中就下了定论的问题,好位法官大人是一个不漏的回答,至于那些从服装就可以分辩得出来的,显然来自其他地方的记者的问题,这位法官先生自然是充耳不闻。 这话杜月笙知道,不过他可没给张啸林说这些事。张啸林既然能想到这件事,让他去探探路又有何妨,对他杜月笙没什么坏处。 而就在叶墨展开了猛烈的攻势的时候,却并没有发现无尘已经悄悄地出现在了他的攻击范围之内——此时,在叶墨的身后,神魂融合的无尘正冷笑地着叶墨,却并没有马上做出什么行动。 “我只用了三成而已!”雷童面不改色的说道,然后在属下的簇拥下离开了擂台,心高气傲的雷童认为,此次参赛的选手,没人是他的对手。 叶进站立在自己心道宫的第六层之中,正在仔细勾绘着第六层大殿的屏风。 若璇也知道自己现在十分惹人嫌,但她真的是第一次骑马,别说策马奔跑,就算只是骑着马儿慢走也是不可能。 只是可惜,修炼这天诀七剑有着等级的要求,像他现在伪剑修层次,只能修炼出一把剑。 “剑修不就是修剑,炼剑,习剑之人吗?想要成为剑修,必须具备三个基本条件,那就是必须拥有剑骨,剑心,以及对剑道的领悟。”云晓不急不缓地答道。 哄,庚金龙抬起了一双大手,啪的一声,直接轰在了虎躯弟子的脸上,直打得他口中吐血,嘴巴里面飙出了两个牙齿出来。 “又岂是你食言,我也曾经发过誓,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所爱的人。不让她在受到一点伤害,一点委屈,可是刚才你差一点就离我而去,这怎么可以,这个不可以!”雷羽在心中咆哮。 只见在刚才袁弘立身的地方,一柄三尺青锋陡然出现,剑身雪白锃亮,泛着寒光,而此时已经深深的贯入他的那个亲卫的胸膛之中,没进去半个剑身,血液一滴一滴顺着长剑往下流。 璇夜的话音刚刚一落,一个巨大的黑影俯冲而下,从众人和璇夜之间划过。随后,璇夜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了。 闹了一会后,我心中那股恶气已经消散了,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悸动,一个语中透露着不可思议的声音突然在所有人耳中响起。 “当然,用不用我们去厕所验证一下!”陪审警员也说道,说完他又后悔了,受到梁华的影响,他发现自己也变得猥琐起来了。 ------------ 第184章 等你死后吗 街角咖啡店,骆知进门后,很快就看到了那道等在角落靠窗户的身影,穿着一身黑色的正装。 骆知走了过去。 咖啡店外,两个戴着警讯设备的男子时不时盯着店里的一切情况,“已经进去了...” “密切关注中。” 骆知在男子对面坐下,桌上已经为她点了一杯咖啡,还是热的,看起 然而就在段晨皱着眉头,咬着牙关,准备迎接那即将到来的剧痛时,他却突然发现,随着蛇眼果的不断溶解,自己想象中剧痛却没有来临。 可就算是这样,很多时候驸马也不能轻易的见到公主,因为他们还要通过申请这个环节,而这个环节很多时候并不是公主说了算的。公主府里的管事才是掌握大权的人物。 “叫我公主吧,贺敦这个称号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了!”义成长长出了一口气,随即摇头道。 第二种就是罗艺和刘武周,因为有罗成和李靖牵扯其中,李向的态度则是尽量拉拢,不起冲突。 众人商议许久,探讨了诸多可能的解决之道,均无一具备切实可行的操作基础,最后不得不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你和老头子什么关系?为什么那么多高级的【原住民】频繁出现在新手地带?刚开始时的袭击是怎么回事?老头子到底是什么实力的【原住民】?你们这是要出兵到哪里去?”凌云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若是以前,敖馨儿肯定对敖云不假辞‘色’,甚至冷眼相对,但是现在,她必须要想办法先进入化龙池之中。 当你拆开这封信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就证明了我已经做出了决定。 等写完信才想到不好送到杨广手中,只好暂时放起来,继续北上。 但这一刻,这整片宇宙当中却传出了一道轻微的声音。只是一道声音,却让整片宇宙都微微的一颤,似乎在畏惧,看到了一生中最可怕的敌人。这一瞬间,大战五名准圣,都蓦然睁开了眼睛,盯着那七色彩虹。 自家老爸被骂,徐力章又坐不住了,从一旁捡起一个铁盆就要朝江浔身上砸,却被江浔直接伸手接过,接着就反过来不停的朝着徐力章身上砸。 时真儿觉得自己说再多也是对牛弹琴,自己也觉得没劲的很,干脆跺跺脚,转身进屋去找唐尹周了。 有了前面的时萌,她这个时雪,就好像永远都生活在她的影子之下。时霄总是在糊涂的时候,亲切的叫她一声“萌萌”,而非“思雪”。 “朋友……”秦晓现在脑子有点乱,一时半会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昔日的恋人,分开十几年再相见,猝不及防,他丧失了一个成年人的思考能力。 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报价后,金源已经知道自己被人耍了,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他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男人年轻清隽的面容近乎完美,在阳光中渐渐靠近,声音低却带着别样的轻柔,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诱惑。 这朵向日葵又开始作妖了,张一道内心长叹,这是不对的,他不能受到迷惑,他的身心已经献给道,不能被李柠杞迷惑。 也只有一些根本就不擅长炼制灵药的初级炼药师才会用这样的东西。 虎哥一愣,以往韩浩然从不询问他们的意见,自从夏少雨来了,他不禁询问夏少雨的想法,怎么也开始询问他了。 ------------ 第185章 ...我好想你 乌云密布压城,兰城似风雨欲来。 各路人马集结,有军方,也有武警,今日,兰城注定要经历一番清洗。 这个美到容纳了许多罪恶的城市。 军方为首,骆知身着一身已经多年未再穿过的军装,领着人,往目的地而去。 “两个地点,A点,我带人过去,B点,林佑和沈乐,对好时间,十 而这时的他才发现,自己竟然也变成了一条足有百米之巨的金色蛟龙,无力的向深渊中坠落而去。 不过王仙也并不准备去圣月内修炼,手中的资源,足以他修炼千万年。 洗漱完毕,下楼,一进餐厅,夏繁星就看见纪南深已经端坐在主位上了。 那些攻击,包括半步洞虚强者的攻击,落在上面,连一丝的涟漪都没有。 待杨慧娴陪着林淑窈上楼后,林源又和林明杰、祝霖宇说了许久的话。 无敌域内,有人宣传自己拥有着稳住心智的宝物,他推波助澜的也将此事情公开,并且报出极高的交易价格。 气血越强,神魂出壳的难度就越高,武道修理到最后更是需要达成灵肉合一的境界,这也是为什么普通人为什么会无法兼顾两道的缘故了。 丁路看到慕奕寒和凌云如此接近,顿时苦笑一声,将事情娓娓道来。 清风甚至可以预料到,就算这孩子平安,林芳芳与王国良平安,这也只不过是林芳芳泄愤的工具罢了。 值得一提的是,白毛猴子在看到大蚊子和化作白光消失的时候,专门问了一下陈发他是如何做到的。 易天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刘枫,男人的心理他自然很清楚。毕竟刚刚才深入的交流过,要让他马上释怀,除非是天性狠辣的人,否则,是很难做到的。刘枫显然不是,当然,也正是这种性格,才更让人欣赏。 她倒是并未将此放在心上,她很清楚,除却皇帝的刻意起哄,这传言主要是源自在前一阵乱子下,整个京城人心惶惶。此刻最缺的,便是可以安定人心的要素。 白青亭说得对,真正心慈的人是不会利用他想为明家满门复仇一事来达到龙琮自已的目的的。 在这艘巨大的魔法飞船上,拥有着甚至比地面上还要高档的餐厅,位于舱内的西北角,这里是请高阶空间魔法师专门连通出来的一个独立空间,餐厅的面积比起整个魔法飞船都不遑多让。 看飞舟的模样,正是一艘天师府的银月飞舟,舟中七名修士,皆是金丹境界。 不过,明白归明白,李轩作为演员的本分,让他还是可以在这种虚伪的环境里,表现十分自然,在宴会之中继续保持游刃有余的客套状态,成功完成与一些名流重要人士们认识和熟识的过程。 “为什么,大师兄?”他们对于宇龙的背叛,显得几分的愤怒和怨恨。 兴许燕追以为她的母亲出身江南,便总想要为傅明华也移植一些与江南有关的东西前来,每年江南移往秦王府的东西很多,这木香花只是其中一种罢了。 现场的主持DJ,非常会营造气氛,并且大概也是知道两位总裁先生专门邀请李轩过来追求的效果,所以在现场的介绍中,分明是把李轩当做了类似球星一般的顶级待遇,给了极为热烈的宣传分贝。 “莫名其妙……”看着艾栗离开,铃儿狠狠的咬了两口手里的油条。 ------------ 第186章 大结局 兰花徐徐绽放 两年后,兰城。 骆清河站在骆宅院子里,大雨过后,兰花被压弯了枝头,芳香却四溢,仿佛有个小女孩,在朝他跑过来... 言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爷,时间差不多了。” 骆清河微微一怔,恍然回过来神,面色淡漠,“走吧。” 骆清河走在前头,言宣走在后面,两 北宫灵雨今天的耐心特好,以至于公孙羽下车给她开门的时候不由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事实上费奥法尼亚也确实是在诉说死亡,不论第五舰队的毁灭,还是国王星系的惊人爆炸,他们背后所代表的都是无数生命的终结。 公元二零年,大秦十年,时年四十三岁的吕布明显苍老了。!quanbn!因为来自各个方面的压力,使他的头上增添了几根白。但几分付出,几分回报。大秦这些年他的建设下,展迅速。 谢雨菲似乎也发现这个问题,看着韩灵的眼神一下子变得迷糊了,这个姐姐才是真正的高手? 这两天,全世界的媒体可谓过足了瘾,美国民众的八卦瘾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伴随而来的,是对共和党和民主党的不信任,对FBI的极端怀疑。 “请问姑娘,此兽为何被称为子兽。还有姑娘可曾见到在下三位朋友?”他抱拳问道,只这会儿功大。原本听到地三人呼喝声已全然不闻。难道他们都已被夺魂魔首子兽吃掉精血? 对于多罗叶指和大智无定指,大家或许不怎么熟悉。 但是无相劫指,恐怕是如雷贯耳吧?不错,和无相劫指一样,多罗叶指和大智无定指都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指法。 蔡琰一旁默默的为两个孩子收拾行装,她显然哭过,但她知道,如果想让孩子有一番作为的话,这是必须经历的路。 “是!”恭恭敬敬得。 星罗跪坐在静微堂的木板上,低下头颅朝着那些静微棋士们,行了一个大礼。 等到桑梅莹关上了厨房的门,穆玲玲吐吐舌头,冲着常宁挤眉弄眼。 廖教授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一眼悬浮在半空当中的银色战士。他不明白,作为能够拖住一名超级能力者的主要战斗力,陈弈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将目标选为了异能地球的炮灰军团。 宣绍带来的人,四人合力将那密封的严严实实的琉璃棺盖抬了起来。 一进入房间,就能闻到沁人心脾的幽香,再加上环绕在耳边的古筝声,使人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夏浩然终于停止了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但当他再抬头的时候,发现叶山河和李老爷子两人正一脸目瞪口呆的望着他。 社会党号称是“人民的政党”,她清楚的记得在1981年密特朗当选为总统时,巴黎和周边县市举行了十多万人的大规模游行庆祝活动。 但见众人都看着她,她有些紧张,敏锐的耳力似乎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居然不见她们有离开的架势,好像陈曼菲不走,她们也要继续蹲着似的。 两人仍旧和之前出去时一样,精简干练,一尘不染。只是,随着这两人的靠近,空气中逐渐飘出一丝丝的血腥味。 常宁不敢怠慢,赶紧走到门口,吩咐市府办主任谷芳芳去弄点吃的来。 地下所有人,看到热气球真的飞起来了,所有的人震惊的目瞪口呆,他们猜到这个大家伙会飞起来,但是当实物真的飞起来的时候,还是让他们震惊不已。毕竟飞天是所有人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