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001秋日 秋风萧瑟,落叶飞舞,浮云将初升不久的阳光遮掩,天瞬时阴暗下来,更给人冷冽几分。 庆元王的府邸,侧门打开,从里驶出一辆马车,青布蓝顶,素净大气,蕴含着低调的奢华。 马车里坐着几个女人,从服饰上看,是一个主子三个仆人,主子的年龄不大,大概有二十岁的样子,身穿深红色绣有大朵牡丹花的褙子,下衬淡青色亮锻褶裙,褶裙上,连枝的梅花绽放着。头上堆云髻插着两个金钗,上面镶嵌的珠玉宝石,在幽暗的车厢中,熠熠发光。 一身华贵,一身珠玉,却难掩脸上苦涩的表情,不时用手帕按按眼角,阻挡流出的泪水。 旁边的一个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的嬷嬷,也含着眼泪,轻轻的拍扶这个女子的后背,低声劝慰着,身穿深绿的衣裙的丫鬟一脸的愤恨,深粉色则是满脸的悲伤,也不时用帕子擦着泪水。 街道很清静,也许是时间尚早,还没有往日的繁华,只听到街边的店铺,“啪啪”卸门板的声响,看样子,店铺刚刚开门。 一会,这个女子将眼泪擦干,抬起头,满脸的端庄肃穆,眼睛里含满决绝,含满坚毅。 车厢里很寂静,沉闷的让人窒息,只有门帘不时带进一丝清冷的风,吹拂着身穿深绿衣裙丫鬟的裙带,在马车的颠覆中,微微的飘扬着。 穿过两条街,来到明帽胡同,胡同里共有四家,家家不凡家家显贵。 马车驶进胡同,来到第二座大门,两座石狮子瞪着玲珑大眼审视着来客,深红色的大门关闭,护卫上前敲门,只是大门边上一个小方口打开,露出门房历经风雨的脸。 没等护卫上前通报,有眼力的门房已经看到马车上明显的标志:“是世子妃回来了?” 护卫点点头,有些不耐的说:“快快打开大门,世子妃回来探望李老太爷和老太太。” 门房忙不迭的点着头,然后将小窗口关上,就听到大门门闩响动,一会大门打开,高高的门槛也被抬下,马车呼噜噜的开始往院里行进。 绕过影壁,直接来到后院的垂花门,马车停下,丫鬟和嬷嬷先行下车,将马凳摆好,然后撩起车帘,伸出手,将世子妃扶下车。 由于门房的通报,一顶青布小轿已经等在那里,女子随即上了小轿,四个健壮的婆子,毫不费力的抬起,疾步往里走去,丫鬟和嬷嬷在旁边紧紧跟随。 轿子走到半路,一个身穿浅棕色暗花绣织的婆子,带着几个丫鬟迎了上来,轿子停下,帘子被丫鬟打开,这个婆子上前见礼,然后恭敬的在前面引导轿子所走的方向。 又行了一段路程,来到一所院子门前,青砖蓝瓦的院门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鸣鸾院。 鸣鸾院是世子妃父亲李逸和母亲李刘氏所住的院落。 整个府邸是当朝开国之勋之一,李淳厚李特进的宅院,虽是个文散官职位,但亦是当朝的二品大员。 李淳厚共有三子,其中一嫡两庶,嫡子李逸在朝任秘书监,正四品职位,其他两个庶子则在外地为官。 进府的世子妃,就是嫡子李逸的嫡长女,被皇上指婚,嫁给庆元王的世子为妻。 刚刚走进院,一个体态有些臃肿的夫人迎了出来,快步走上前,要给世子妃施礼,就被世子妃的拉着说:“母亲,无需多礼,”然后,紧紧抓住那位夫人的手,强忍的泪水,欲言又止,脸上透出一丝苦笑。 那位夫人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女儿又受到打击,急忙拉着世子妃走进内堂,茶水奉上后,将下人全部打发出去,拉着女儿的手,坐到黄花梨罗汉床上,低声问了起来。 这位夫人就是世子妃生身母亲,今年三十六岁,娘家姓刘,为当朝权六曹尚书刘彻怀嫡女,嫁给李逸后,育有一子二女,世子妃为她的嫡长女,嫡子李悦翔,十七岁,乡试已过,在去年成为举人,是李家重点栽培对象,二嫡女李月荣,今年十三岁。 李刘氏刚要说话,世子妃的泪水就流了下来,将脸上的胭脂冲出痕迹,知道女儿的苦楚,没有说话,而是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犹如小时一般,默默的安抚着。 没哭多长时间,世子妃李月华就停了下来,抬头有些羞涩的对母亲笑笑说:“女儿这般大,还让母亲跟着操心着急,实乃女儿不孝。” “说的是什么话,再大在母亲面前也是孩子,”说完,用手将世子妃鬓角的碎发拢到耳后,语气中带了一些恼怒,轻声的问道:“是不是那个贱人又撺掇婆婆挤兑你了?” 世子妃李月华,微微点点头,然后惆怅的叹了一口气说:“无子,总是理缺的,三年了,一直没有育得,是否真的如太医所言,孕育难成?”说完,泪水又从眼中涌出。 “哼,即使不育,也不能那那个贱人得了势去,别着急,咱们找你祖父,看看有什么妥当的办法挽救一下,”李刘氏焦急的劝慰道。 世子妃又点点头,她这次就是来与祖父还有母亲商议办法来的,要是再不采取行动,恐怕以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对于与庆元王府结亲之事,李家被皇上指婚后,甚为满意,然而,世子妃自从早产生下一女后,三年的时间一直再也没怀上,几经各类大夫的诊断,结论都是:因早产伤及根部,不好有孕,虽没有定出不能有孕的结论,但给出的希望却很渺茫。 世子的侧妃柳氏,名澜,在世子妃诞下一女后,生下庶长子,虽是庶的,却是庆元王府的至尊瑰宝,老夫人珍爱有加,更别说王妃了。 庆元王妃,父姓徐,早先跟着老庆元王四处征战,后在战事中亡故,被皇上追封诸位上将军,厚葬。娘兄没有承袭父亲的威武,只好从文,依靠庆元王的势力、父亲的荣光,任六品官员,后娶柳尚书嫡女为妻,在柳尚书栽培和扶持下,慢慢晋升,现已是从四品官员,在户部柳尚书手下任职。 柳侧妃由于是王妃的侄女,小时常常来府上玩耍,可以说与世子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王妃早有将柳氏许配给自己儿子做妻子的念头,只是老夫人一直没有吐口同意,没成想,皇上突然赐婚,打乱计划,伤痛后,只好让柳氏委身为侧夫人,成为世子的贵妾。 由于此种缘故,王妃处处护着自己的侄女,加之侄女还诞下世子唯一子嗣,更加力捧扶持,将世子妃李月华压制的死死的,虽有将柳侧妃扶正的念头,但违逆圣旨却是不敢,只能忍忍后慢慢图之。 世子妃嫁入王府后,方得知此情况,虽极力挽回自己被动的局势,可没能生下子嗣,致使底气不足,三年的时间,不知看了多少名医,用了多少偏方,依然没有受孕,今早,在伺候王妃吃早饭期间,柳侧妃突然晕厥,忙宣太医,后在太医的诊断下,告知柳侧妃又一次怀孕,这无疑成了危及她根本的一击。 李刘氏让丫鬟打来水,嬷嬷上前帮着世子妃重新收拾一下后,坐上小轿,带着下人,往老太爷李特进所住的院落走去。 李特进所住的院落为展鸿院,院名气势磅礴,笔法苍劲有力,与儿子李逸的院落,从名字到书法截然不同,可想而知,父子俩认同和做事的风格大相径庭。 李特进随着先皇转战南北,虽是文官,但是作为幕僚却也辛苦,在立国之时病倒,先皇特批旨命他在家将养,并赐官特进,官居二品,成为当朝二品文散官。 李刘氏和世子妃从轿中走下,相携走进院落。 院子很大,院中耸立一块天然巨石,成为影壁,巨石上雕刻几个大字:云山飞渡。 下人已经禀报,丫鬟将帘子挑开,请母女俩进入厅堂。 李特进坐在上首,两鬓已经斑白,浓眉下,一对细长双眼,含满精光。 老太太坐在他的旁边,面目温和,未语先笑,一看就是个好说话没有什么脾气之人,一身深棕色上绣迎春花衣裙,一只白玉包金的簪子,将老太太的温暖如玉的气息体现的淋漓尽致。 见到母女俩走进来,双眼笑成弯月,热络的向世子妃招手,让她坐在自己的旁边。 母女俩见礼后,世子妃坐到老太太的身边,有些撒娇般的,半倚在祖母身上,询问祖母的身体以及祖父这段时间健康状况。 老太太搂着自己的孙女,慈爱的笑着,轻声细语的跟世子妃说着话。 李特进看到孙女强挤出的笑脸,就知道一定有重要事情,才一早急急赶回,随对着屋里的下人挥挥手,将他们打发出去后,望着世子妃说:“怎么没有提前报知一声,这一大早跑回,是不是王妃又挤兑你了?” 世子妃从祖母的怀里抬起头来,脸上的笑容徒然不见,坐正后,满脸的凄然,对着祖父询问的眼光点点头,苦涩的说:“今早,柳侧妃被诊出有孕了。” 这个消息无疑是平地炸雷,惊得屋里的人全部呆滞,半响说不出话来,空气中弥漫着无奈、焦急、气愤和肃杀…. ------------ 002商议 庆元王府中,柳侧妃躺在床上,欣喜的用手抚摸的还没有隆起的小腹,满脸愉悦的望着王妃,幸福的笑着。 王妃虽然三十多岁,但是保养很好,犹如二十六七年华,头戴抹额,抹额上镶嵌着光星点点的珠玉,映衬得她的脸色很是光润,一身绛红色繁花罗裙,更显得她端庄典雅。 拉着柳侧妃的手,微笑的说:“真替姑姑争气,好好养胎,峰儿这会已经得到信了,一会就该到了,他不知该怎样高兴呢。” 柳侧妃妩媚的双眼,笑成弯月,有些羞涩的低下头去。 “好了,别害羞了,记得管峰儿要奖赏啊,你可是为穆家立了大功的,这些年,只有玲儿和桓儿两个孩子,真是独单了些,那几个妾室也是不争气的,凭的几年,也没有生下一个孩儿,真真是让人失望,更别说那个李氏了,哎…看样子峰儿的子嗣还要由你来多多担待了,呵呵…”王妃开心的笑了起来。 柳侧妃闻言更是羞臊,撒娇般的说道:“母亲就能打趣澜儿。” 王妃抬起头,对着屋里的下人使个眼神,丫鬟们知趣的鱼贯走出,屋里只剩下王妃和柳侧妃,姑侄二人。 “好孩子,多多为穆家开枝散叶,这可是功劳一件,看那李氏怎么说,也看老夫人怎么说,时间一长,不用咱们去争,自会有人替咱们出头,到那时,我在给王爷写信,再让你爹爹跟你祖父禀明,计划好了,将你扶正也就容易些,所以,这次孕事可是关键,可不能有什么意外,一定要照顾好了,要是女儿就只能等下次怀孕,要是麟儿,机会可就来了,”王妃低声说道。 柳侧妃微触细眉,幽怨的问道:“那圣旨怎么办?毕竟是皇上赐婚的。” “慢慢向皇上进言就是,宫里不是还有瑶儿吗?怕什么?”王妃安慰的说着。 王妃的嫡长女,与延熙八年入宫,生下二女,被皇上升为瑶妃。 姑侄俩正说着,外面下人传禀:“世子爷驾到”。 两个人将话题打住,一起往内堂门口望去。 只见走进一个身材魁梧器宇轩昂的男子,年龄在二十岁左右,腰身挺拔,气势不凡,浅棕色的脸颊上,五官深邃,犹如雕塑,双眉斜插入鬓,浓密的眼睫毛下,漆黑如玉的双眼,散发着凌冽的光芒,周身的气息是经历战场上生死考验,所历练出的冷寒,让人在他面前不敢肆意妄为。 世子穆峰与母亲王妃见礼后,虽闻侧妃有孕,是大喜之事,但脸上依然严肃,没有一丝笑容,对着柳侧妃点点头说:“真是喜事,侧妃好好将养,想要什么跟为夫说,”声音醇厚,犹如酝酿多年的好酒,撩人心弦。 柳侧妃脸颊红荤,眼波流传,斜瞄一眼世子,低下头去,心里满是喜悦。 世子见到侧妃的媚眼传情,脸面没有任何动容,依然一脸的肃穆。 王妃见场面冷淡,忙上前对着自己儿子一张冰冷的脸说:“穆儿,你可要好好奖赏澜儿,要是在诞下麟儿,可是穆家大功臣了。” “是,孩儿谨记,”穆峰施礼答道,然后对着柳侧妃问道:“想要些什么?” 柳侧妃还没有回答,王妃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说:“你要奖赏,就得拿出诚意来,自己用心准备就是,才能打动被奖赏人的心,你这个傻孩子,一脸的严肃,这样喜事,也不笑笑,别将澜儿吓到,呵呵…” 穆峰虽然被母亲打趣,但依然表情如故,背起双手,对着柳侧妃说:“要是你不说,我可就随心奖赏了。” 柳侧妃又抛了一个媚眼说:“全凭爷的心思,妾身先谢谢世子爷,”说完,就要起身施礼。 还没等穆峰拦阻,王妃上前将她按住说:“可不能乱动,太医不是说,现在胎儿不稳吗,怎么还乱动,讲那么多的礼仪干嘛,不是特殊时期,峰儿不会怪你的。” 柳侧妃还没说话,穆峰说道:“嗯,不必行礼,好好养着,需要什么让人告诉我,”说完,对着王妃施礼说:“母亲,孩儿还有事,先告退了,晚上在陪您吃饭。” 王妃点点头,对儿子说:“晚上早些回来,我让人做你爱吃的炖鱼。” 穆峰点点头,然后走出内堂。 柳侧妃满眼依恋的望着那伟岸的背影,心里很是渴望能多留他一会。 王妃满眼戏谑望着柳侧妃,直到柳侧妃发现,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恨不能将头埋在被里。 庆元王府这边喜气洋洋,李特进展鸿院的厅堂中,却阴云密布。 李特进清了清嗓音,找回自己的声音说:“看样子得采取行动了,否则的话,柳侧妃诞下子嗣,你的位子可就岌岌可危了。” 老太太温和的脸颊也变得肃然,有些愁苦的说道:“不会吧,咱们可是皇上赐婚的,再怎么样,也不能打皇家脸面啊。” 李特进斜了老太太一眼说:“皇上赐婚,可是没有子嗣也在七出之列,不敢违旨休了月华,可是将没有嫡子的苦情,跟皇上禀请,皇上还是要给些许面子的。” “实在不行,就将柳侧妃的庶子抱到月华名下将养呢?”老太太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其他三个人的声音一起响起:“不行。” 老太太被吓了一跳,眼睛不解的望着老太爷和儿媳。 媳妇李刘氏站起施了一礼说:“母亲,柳尚书肯定不能同意,此事闹到皇上那,更对月华的声誉不利,别到时柳家借机生事,月华就更陷入危机了。” 老太爷李特进点点头,沉声说道:“不能将此事闹到皇上那,瑶妃一定会替她弟弟说情,毕竟高门大姓,世子没有嫡子从哪也说不过去,此事由皇上那出,必由皇上那止。” 世子妃李月华心里很默认祖父的看法,将原来的打算法理了理,抬头轻声说道:“祖父、祖母、母亲,孩儿有一个想法,不知能不能成事?” 其他三人齐齐望向她,急切的情绪从眼里溢出,没有问,只是静等她的下文。 李月华舔了舔嘴唇说:“我想给世子在纳一房妾,这个妾室我能掌握,能听从我的教导和安排,诞下孩儿后,将孩子收养在我的名下。” 李特进听完后,对着李月华说:“世子可同意?” “前一段时间,跟世子透露过,”李月华回道。 “可同意?”老太太急切的问道。 “没有完全同意,只是说:妾室不要进了,就在目前的几个妾室中,收养一个孩子就行了。”李月华有些抑郁。 李刘氏皱着眉头说道:“就那几个妾室,哪个是省油的灯,即使生下男孩,你抱养过去,以后都是隐患,等孩子长大,继承爵位,到时再对你不孝,一心偏袒那个姨娘,到时那个姨娘再压你一头,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是啊,收养子嗣还得说是自己人生下的孩子可靠,还得好拿捏的,否则真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老太太很同意媳妇的意见。 李特进低头想了想,抬头望着儿媳说:“你手里可有远亲家的女孩?” 李刘氏想了想说:“有倒是有,就是出五服的,也没有联系,地位都不高,怕抬进府中进不了世子的眼,在小里小气的让人笑话。” 听到这样的话,李特进又一次沉吟下来,这个人选很重要,一方面担任为世子妃诞下嫡子的作用,另一方面还得跟世子妃以及李家一心,帮着家族将富贵高位维持下去。 这时,世子妃李月华有些犹豫的说道:“最好的人选孩儿已经想到,只是…” 李特进有些不耐的说道:“快说是谁?咱们好早些定夺。” 李刘氏也急切的问道:“谁家的?我可熟悉?”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说:“快说吧,谁家的?咱们派人商议。” 李月华咬了咬牙,鼓起勇气说:“不是别人家的,是孩儿的庶妹李月娇。” 听到李月娇的名字,三位长辈都不说话了,一时间气氛沉闷异常,静寂的落针而闻。 李月娇是李逸的二庶女,其生母叫邱莲,是李逸外放时抬进的妾室。 这个莲姨娘是江南泗水人,其父考取秀才后,再无进近,只好教书育人,挣得些束脩养家糊口。 由于其父长相英俊,其母也极尽柔美,莲姨娘吸取父母所长,越长大越难掩其完美的脸庞,邱夫子怕因女儿靓丽容貌引发祸端,随藏入后院,早早为其谋划亲事。 可是,由于自己的地位低下,攀附达官贵人只能为妾,平凡家事又感觉委屈女儿,直到女儿这天跟随其母庙堂上香,在庙中偶遇李知府。 一阵春风,掀起邱莲的面巾,露出比花朵还娇艳的容颜,让本就才貌双全,自认风流才子的李逸惊为天人,那日起念念不忘,最后派下属几经需找,终于找到邱宅,几轮相求后,方将佳人抬入府中,成为爱妾。 两年后,回京述职回到家中,对于莲姨娘依然宠爱有加,恨不能日夜相伴,要不是于理不合,那几房妾室变成摆设不说,就连正室也打入冷藏。 最后,正妻李刘氏闹到老太爷面前,老太爷李特进将儿子训斥一番,李逸才勉强走进正院,在妻子的房中零星住了几晚。 ------------ 003往事 往事如烟,一句话,拉开记忆的序幕,陈年旧事象凶猛的浪潮涌入每个人的脑海中。 乾元二十三年,先皇病逝,太子继位,年号改为延熙。 李逸外放三年回京述职,全家人兴高采烈地准备迎接李家嫡长子的回归。 作为李家嫡长子正妻李刘氏,更是激动,自己作为儿媳,不能跟着李逸外放,只能在家代替夫君在长辈跟前尽孝,并抚育一双儿女,所以已经三年没有见到夫君了,虽时常通信,但也分外想念。 一群人在大门口心情激动地迎接李逸的归来。 马车停下,门打开,李逸跳下马车,没有急于跟家人见礼,而是亲自伸出手,将一女子扶下马车,那动作那神态,就象呵护珍宝一般。 再看那女子,虽打扮清淡素雅,但身材曼妙、绰约多姿,即温婉如水又圣洁如仙,一挥手一投足都勾人心魂。 再看那女子的脸庞,美丽的不似凡物,一笑一颦倾国倾城,让所有人呆愣当场,不论男女老幼。 从那个女人踏进大门之后,李家所有人被她的美貌所震慑,被她圣洁的气质所倾倒,被她温婉如水的气息所迷恋,就连不甚懂事的儿女,虽然小,但也念念不忘那“仙女”,常常找借口跑到“莲姨”院落珍碧院玩耍。 自己的夫君就更不要说了,每天除了来正院这里看看孩子,询问有什么事情之外,其他时间基本见不到面,几乎天天陪伴在莲姨娘身旁,甚至对官位前途也不在放在心上。 没有办法,自己只能厚着脸皮开始打闹哭嚎,直到老太爷发话,并训斥了李逸,他这才收敛,虽行动还不尽人意,但也算能来到正院休息几晚。 想到这,李刘氏心如刀绞,紧抿的嘴唇泄露出她的情绪。 莲姨娘象一把毒刺扎在自己的心中,又像是面镜子,以她的纯洁温婉美丽,映射自己的阴险世俗和丑陋,不由得让自己自惭形愧。 虽家世很高,虽身为正妻,虽有子傍身,但这一切显露在莲姨娘的面前,是那样的苍白无力,她的一个微笑就能将这一切都取代,将这一切都变成一个笑话变成不屑一顾的垃圾。 延熙一年年底,莲姨娘诊出有孕,这让李刘氏缓了一口气,李逸往来正院和其他姨娘房中的时间多了起来。 延熙二年春季,李刘氏也被诊出有孕,这让她悲喜交加,悲的是,要不是莲姨娘有孕,恐怕自己也不会在怀上胎儿,喜得是,自己只有一嫡子傍身,要是再有一子嗣,在李家地位更稳固了,就是莲姨娘仙人之姿又能把自己怎样? 延熙二年秋,莲姨娘诞下一女,李逸给其女起名叫月娇,取自万紫千红分外娇的寓意。 李刘氏抚摸着隆起的小腹,心里不由得又松了一口气:这女人也是运气不济,竟然产下一女,看样子自己还有反攻的机会。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莲姨娘并没有因生下女儿而失宠,由于生育完,她的身材变得丰满妖娆,在谪仙气质上又增添了妩媚,在温婉如水的气息上,又增添了风华绝代,让李逸更加爱如珍宝,呵护备至,由于自己有孕,再没有合理的理由,将夫君的脚步留下,自此莲姨娘成为专宠。 延熙二年年底,李刘氏也生下一女,这是李家第二个嫡女,起名李月荣。 虽因为生女而失望,但出了满月后,李刘氏依然抖擞精神开始于莲姨娘的专宠作战。 有李家长辈的支持,有娘家宏厚背景依仗,然,几个回合后,虽胜尤败,不是自己的手段不行,而是李逸将莲姨娘保护的太好,将一切阻挡在外,莲姨娘没有受到一丝伤害不说,李逸却对自己开始有了厌恶之感,李刘氏觉得,她与夫君之间,正在慢慢消融夫妻间的情分和尊敬,夫君为了平息自己的怒火和妒意,带着忍耐和烦躁情绪,被迫一个月来到正院应付地住上几日,这又让自己情以何堪? 为了挽救夫君的心,为了挽救应有的尊重,为了挽救以往的夫妻之情,李刘氏不敢在使用阴暗手段,息事宁人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才使得夫君李逸,保留给自己这个正妻一些颜面,而没有撕破脸。 日子平静异常,虽不时有小纷争,但不伤其骨,李逸后院不敢说妻妾和睦,因那几个妾室在这些年里成了摆设,正室由于占理,还能沾些雨露,只是少之甚少,但观其表面,一派祥和,一片平静。 莲姨娘的女儿李月娇,自小就美貌如仙童,唇红齿白、粉妆玉琢,谁见谁爱。 老太爷和老太太虽然恼恨莲姨娘的狐媚手段,让自己儿子迷恋的忘却一切,但对于漂亮得犹如仙童的孙女,却喜爱有加,常常让奶娘抱到身边,教导玩耍,就连比月娇小几个月的二嫡女,也没有受到这样多的宠爱。 李刘氏看到这样的景象,内心的担忧更甚,同时对莲姨娘的嫉恨深入骨髓,她在旁冷眼观瞧,等待时机,准备反戈一击,这一击就让一切结束,这一击让那女人永远消失。 然而,李逸仿佛知道她的心思一般,对莲姨娘母女保护的更是周全,为了莲姨娘,他不惜在老太太面前彩衣娱亲卖笑讨好,最后赢得老太太同意,莲姨娘可以在自己小院开火做饭,还可以自行采购食材,同时,又将李家家生子的奴婢全部打发掉,重新在人牙子那里,为莲姨娘母女亲自挑选贴身丫鬟和粗使婆子。 看到这样的防范,李刘氏暂时打消反击念头,只能沉声静气的等待,就这样,李府平静的过了一年又一年。 延熙八年夏,机会终于等来了,因东洲地段赤水泛滥,那时在工部任职的李逸,被派出巡察,这一去就得大半年时间。 李逸本想带莲姨娘前往,被老太爷李特进阻止,因为此次是身带圣旨完成使命的公职,怎么能带美妾前往,这岂不是让别人诟病?让谏院弹劾吗? 没有办法,李逸满脸愁苦和不舍,与莲姨娘告别,三步一回头五步一回首的骑在马上,往东边巡察去了,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就这一去,他与莲姨娘成了诀别。 当他在年前赶回家后,才知道莲姨娘已经病故。 莲姨娘的病故,老太爷下令封口,为的是不影响儿子肩负的使命,毕竟前途对于男人来讲是最重要的。 所以,家里没有人敢告知李逸,直到李逸回来才知晓。 当李逸听到这个消息时当场晕厥过去,醒来后,大病一场,病情来势汹汹,吓得老太爷和老太太开始后悔没有阻挠李刘氏的报复,可是,到了此时,只能自尝苦果了。 李逸将近病了一个月,刚刚恢复,就开始核查莲姨娘去世的原因。 珍碧院的丫鬟和婆子被卖的被卖,打死的打死,许多细节已经不为人知。 李逸依然不罢休,身体还没有好利落,脸色苍白的开始四下寻找被卖的奴婢,可是,蹊跷的是,那些奴婢全都被快速的卖掉,买主也都是外地人,而且时间过长,这些奴婢已经下落不明。 带着这些疑问,李逸又病倒了,整个人清瘦的很厉害,恹恹的仿佛没有任何希望。 看到儿子这样,李老太爷又庆幸莲姨娘的死亡,要是她没有死,儿子再沉迷下去,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莲姨娘的女儿李月娇,年龄已经是九岁,虽没有完全张开,但完全继承莲姨娘的容貌,并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 为了不再引发李逸的相思,不再让李逸沉沦下去,老太爷命令,将孙女李月娇送到离安平都城三十里地的一个庄子里将养。 李逸在病榻上缠绵了大半年,病才慢慢的好了起来,但从那时起,不再跨进正院,不论有事没事。 每日,从衙门回来后,不是在书房作画看书,就是到姨娘的院中休息。 李逸还有三个姨娘,荷姨娘原是李逸身旁的丫鬟,怀孕后,由通房抬为姨娘,生下一女,比嫡长女小一岁,叫李月然。 秀姨娘则是李刘氏陪嫁丫鬟,在自己有了身孕后,开了脸做了通房,怀孕后,也被抬做姨娘,生下庶长子,比嫡长子年长一岁,与李月然同年出生。 安姨娘在李逸外放前,被李刘氏送到夫君身边,前身也是李刘氏陪嫁丫鬟,怕夫君在外放期间,领进一些妖媚女子,特意将其开脸,并抬做姨娘,以笼络夫心。 虽陪在夫君身边多年,但没有怀上身孕,她本人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对于李刘氏来讲,也是一枚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的臭棋子。 李月娇作为李家庶女,在农庄上住了下来,一住就是五年。 李逸对于莲姨娘所生的庶女,在表面选择了淡忘,他这样做,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这个女儿,自己不再关注,那个女人也就死了报复之心了。 然而在背地里,李逸依然宠爱有加,只是没有勇气去见那张脸,因为那张脸能引发他刻骨铭心的痛和思念,所以他选择了逃避。 虽据安平都城三十里地,但他常常派人送些东西,知道女儿爱看书和绘画,就让人收罗各种书籍和名家画卷,送到女儿那里。 就这样,一直住在庄子里的孙女,被大家选择性的忘记,直到今天李月华再次提起。 ------------ 004农庄 李家的农庄,位于会名山旁,距安平都城三十里地,据会名镇十里地,虽有些偏远,但也是一所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这个季节,田地表面有些荒芜,成熟的玉米已经收割,黑黝黝的土地里,种下的小麦种子还没有发芽。 而会名山,却截然不同,放眼望去,满山色彩纷呈,红黄绿相互交织,大自然艳丽的色彩尽情渲染,犹如一幅风景画一般。 农庄里最大的一所院落,就是这片地的主家院子,由三进院构成,在李家庶女没有搬进来之前,前院是农庄管事办事场地,同时还有存放农具仓库,中院和后院全都空闲着,不过老严庄头常常派人打扫。 自从四年前,李家庶女被送到庄子来后,老严庄头就将办公场所搬到自家前院,而这所院落的前院,住进四个护卫,农具却没有搬动,依然在这个前院仓库里存放。 当时,中院,正房三间住着被遗忘的李家庶二女李月娇,一间厅堂,一间卧房,一间书房。 东厢房两间,住着二小姐的奶娘王嬷嬷和贴身两个大丫鬟梅香和兰香,西厢房则是厨房和饭厅。 后院的西厢房住着两个粗使小丫头小菊和小鱼还有洗衣的陶嬷嬷,东厢房则住着刘嬷嬷和马嬷嬷,刘嬷嬷是厨师,专门负责做饭,马嬷嬷则是负责采买。 院子很大,由于是农庄,院子里所种的树木都是果树,有核桃树、柿子树、枣树、梨树等等,春天,满园花香,秋天,满园果香。 不过四年过后,庶女依然在,只是那些下人却物是人非…. 书房里,一个十三四的女孩,上穿淡蓝色蝶花褙子,下穿月白色兰花褶裙,头上梳着两个发髻,只是额头前被长长的头帘遮掩,看不清长相,她就是被李家选择遗忘的李月娇。正在书房里埋头练字,脑子里默默地想着,这几年的变化。 来到这里已经四年了,已经慢慢习惯这里的生活,自己的身边换了几波人,只有自己稳如泰山的巍然不动,依然独自住在庄子里,不曾见过安平城府里的家人。 写完几个大字,月娇抬起头,轻轻的将笔放下,微微的舒了一口气。 只见洁白的宣纸上,写着一句诗:榈庭多落叶,慨然知已秋。 这首诗句,是前世陶渊明的诗,不知这个时空有没有陶渊明这样的人。 想到这,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思绪又回到四年前…. 延熙九年,李家庶女李月娇,本就因为生母去世,心里郁结,悲痛还没有过去,又突然被家人遗弃,发送到这个庄子上来,小女孩承受不住,病倒了。 连续两天的高烧,人已经昏迷不醒。 由于李逸刚刚回来,又开始大病,顾及不到这个女儿,老太爷和老太太忙着担心儿子的病情,李刘氏更是巴不得这个妖媚孩子快点死去,所以,虽严庄头派人禀报,却没有请回大夫前来诊治。 没有办法,在王嬷嬷厉声高吼下,严庄头才派人往镇上,拉回一个大夫,这才将病治好,只是时间长些,竟然在病榻上躺了两个月,方好利落。 三小姐病好了,却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沉稳的不像个孩子,倒像三四十岁的老人,大家都很心急,可是也没有办法,毕竟生母的去世,自己又被发配到偏远的庄子上,这样的打击怎能不让孩子一夜长大。 所以,对于小姐的变化,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这其中的实情,只有李月娇自己知道。 当李月娇高烧退去后,真正的李月娇已经悄然离开这个人世,她的魂魄追随其生母,一起升天了,留下来的却是来自二十一世纪张玉的魂魄。 这种奇怪的现象,让醒来后的张玉也惊悚万分,几乎以为是一场梦,可是几经梦醒,周围的坏境依然不变,这不得不让她被迫承认,自己穿越了。 脑海里还残存着小女孩的记忆,虽不多还很幼稚,但好歹不会被人发现漏洞,所以塌下心来适应这里的生活。 张玉在前世,已经三十四岁的人,结过一次婚,婚姻维持三年就离婚了,婚姻期间,由于两个人工作都忙,就没有要孩子,不知这样做,是庆幸还是遗憾。 每到深夜,悄悄打开窗户,望着夜空中璀璨的繁星点点,张玉感慨万分,不知前世的父母怎么样了,知道自己的死亡,一定对他们打击很大,好在还有弟弟在他们身边陪伴。 自己婚姻的失败,对母亲打击不小,常常偷偷的为自己掉泪,还曾几次找到那个负心男人撕扯打闹,不知自己突然死亡,她能不能经受得住。 原来从不迷信,自从穿越来后,她相信了,相信有魂魄一说,相信有来生,相信有神明,相信一切都在幂幂之中。 病好后,第一次照镜子,虽铜镜朦胧,但靓丽无比的脸庞,让自己吓得不轻,自己心里年龄已经四十,可是依然接受不了这样的冲击,难道这就是此生的面容?要是这样岂不成了祸水?或是妖孽? 心狂跳不止,冷汗将内衣打湿。 经过几次的锤炼,才将自己这恐慌、惊吓、激动、狂喜、忐忑的复杂心境,慢慢变成平缓,能塌下心来详看自己现在的尊容。 年龄虽小,但是精细的五官已经有了绝代的风姿,艳美如画,闭月羞花,雪瓷的皮肤细腻润滑,犹如绸缎,长长的眼睫毛犹如飞蝶,围绕在如深潭一般,流光四射的眼睛旁翩翩起舞,小巧高挺的鼻梁下,厚薄相间的小嘴,性感圆润。 就连自己,反复详看,都挑不出一点的瑕疵,这五官这女孩,也长得太完美了。 心虽有窃喜,但更多的是后怕,她病好后,曾带着人去田野上转了转,别说是遇到人,看到她后全是呆滞状,就是那几个侍卫,也都不顾规矩礼仪,忍不住频频偷看,这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从那以后,她不在出去了,而是开始寻找一些花草,悄悄的配制一种面膏,每天早上洗漱完,将那面膏摸到脸上、脖子上,耳根后,让自己的面色变得暗黄,这样就可以遮掩一些自己的容颜。同时,又用厚密的头帘遮掩住大眼的光华,两鬓又留出碎发,将小脸遮挡一些。 这件事,只有王嬷嬷知道,跟别人都说,是因为大病后一直吃药,才有了这样的结果。 王嬷嬷当时就提出异议:“小姐漂亮,那是老天爷给的,为什么要遮掩?又不是见不得人。” “嬷嬷,我这样的容颜哪是一般的美貌,咱们住在这荒郊野外,要是被那歹徒知道了,派人冲进来将我掠走怎么办?或者,那个韩氏,给主母李刘氏说了,她们在伙同坏人对我下手怎么办?”李月娇担忧的说。 听到小姐的分析,王嬷嬷也觉得有些害怕,虽然有护卫,但是谁知道是不是给李刘氏一伙的,到时假意打不过,也不会被人抓住话柄,可是小姐一生可就毁了。 想到这,就同意小姐的想法,然后积极配合,帮着小姐找配制的花草。 张玉配制的这个药膏,其实就是后世的面膜,只是不加蛋清,不让皮肤紧绷罢了。 她的前世,是护士长,卫校毕业后,就到了医院当起护士,虽没有医术,但是对于美容保养还是比一般人了解的多一些。 做完这些,张玉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她可不能因为美貌,被谁掠了去,更不能因为美貌,传出名声,那些达官贵人开始不择手段的争夺,更不想因为美貌,被家人送给谁当妾,所以,她有时对于此身体的美貌很是痛苦很是纠结。 她自从醒来后,凭着二十一世纪遗留下来的习惯,觉得首先要多挣些银子,然后再嫁一个老实人,结婚生子后,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可是带有这样的美貌,这个愿望就很难实现了。 即使嫁给一个老实人,他能不能护住自己周全,还得两说着。 但是有一条,就是自己手里得储备多一些银两,后来,这个想法因生活窘迫,更让她急于实施。 起初的生活,很是艰苦,在记忆中,知道李刘氏是自己的母亲,也知道些那个便宜的父亲,对生母莲姨娘和自己无比的关爱,可是自从生母去世,一切全变了,没有生母的宠爱,没有父亲的呵护,没有祖父祖母的关心,只有那个李刘氏不断地刁难和挤兑。 第一年来到这里生活很艰难,严庄头表面上做的虽没有太过,可是他的妻子却受到李刘氏的指示,开始打击报复。 记得,那年冬天,第一场大雪已经下来,屋里没有炭火,冰冷彻骨。 王嬷嬷用被子将她包裹住,搂着她用身躯给她取暖,梅香和兰香两个丫鬟,气的在那大骂韩氏,韩氏就是严庄头的妻子。 到了傍晚,马嬷嬷才背着木炭从镇上赶了回来,此处去镇上有十里地,没有马车,全靠马嬷嬷双腿走着去,走着回。 几个月的月银都没有收到,自己还大病一场,王嬷嬷怕自己身子骨恢复不好,只能典卖生母所留下的首饰,买一些滋补品回来。 由于自己病了两个月时间,一方面要买药,另一方面还要买滋补品,银两就象流水一样花了出去,一院子的奴婢,也都需要生存,又没有进项,只好接着典当。 从李府被送出时,李刘氏扣下大批首饰和银票,要不是梅香和兰香机灵,恐怕会一点一毫也带不出来。 就这样,首饰典当的差不多了,到了冬季就有些难以为继了,不仅自己需要冬衣,生母留下的丫鬟婆子也需要冬衣,还有这些人平时的开销,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炭火终于点起来了,可是由于是劣质的炭,满屋里冒着青烟,张玉知道这里有一氧化碳的成分,拼命让王嬷嬷打开一丝窗户,她可不想在睡眠中再一次死去,谁知还能不能再一次重大奖穿越回去?这个险她不敢冒。 ------------ 005打算 由于刚下过大雪,天还没有亮,洁白的雪泛着银光,将院子里映射得一片清亮,寒光通过窗棂上的窗纸,淡淡的透进屋里。 屋内,虽不是滴水成冰,但吐气时,会有雾气出现。 一晚,李月娇都没能睡踏实,一方面很冷,一方面担心煤气中毒。 院子里的下人已经起来,听到“咯吱咯吱”的踩雪声,然后就是低声交谈声,接着是扫雪声。 目前的生活必须改变,不为自己,也要为跟着自己的这些人,李月娇心想。 王嬷嬷是这个身体的奶娘,在记忆中,对自己呵护备至,她的丈夫丢下她和几岁的儿子,跟着一个商队跑了,说是与商队掌柜的女儿,互通暗渠滋生情愫,以现代的思维理解,就是一见钟情。 当时自己跟奶哥一样大,为了照顾自己,长期不能回家,也许是夫妻俩长期分居的原因,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此事发生后,王嬷嬷变得很是犀利,只有见到姨娘和自己,才满脸的笑容,即使对奶哥,也板着一张脸。 她心里一定很苦,可是生活所迫,又无可奈何。 奶哥被寄养在远亲家,直到七岁,才被接进府,安排在外院,跟着门房,当外院和二门之间传话的小厮。 自己被送到庄子里,李刘氏趁机也将奶哥,一同赶出李家大院,随同自己来到庄子上。 想到这,扭头望着躺在旁边的奶娘,她今年刚刚三十,鬓角已经出现白发,原来的圆脸瘦了下来,眼角和额头都开始出现皱纹,即使睡着,眉头也紧锁着。 昨晚,由于自己非要将窗户打开一丝小缝,王嬷嬷怕冻着,就搂着自己睡了一晚。 看到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李月娇心里有些酸楚,自己小姐,屋里还能有炭火,别管是好是赖,总还会有一盆,可是作为下人,只能挨冷受冻的份,王嬷嬷还好,自己总能想办法将她留在自己的房中,可是梅香和兰香呢?还有那两个粗使的小丫头,年龄也就跟自己差不多吧,不就这样忍受着寒苦和艰辛? 作为现代人的灵魂,自己即为小姐,总不能让伺候自己的人跟着自己受苦吧,那也太丢二十一世纪人的脸面了,不是苛刻和刁难吗,好啊,我不闹你个风生水起,那就算白穿越过来了。 这时王嬷嬷醒了,以为自己还在睡,就轻轻的起床,披上外衣,又给压压被角,叹了一口气,坐在床边准备穿鞋。 “嬷嬷,什么时辰了?”李月娇轻声的问道。 “小姐您醒了,天太冷,还是多睡一会吧,别着急起身,现在大概是卯时三刻,天还没有亮起呢,”王嬷嬷温和的劝慰着。 “不睡了,今天要解决的事情很多,让她们打热水来吧,我要洗漱,”李月娇一边说着一边起床穿衣。 “哎呀,我的小姐,你的衣服还冰凉着呢,嬷嬷还没有给你捂热,可别着了凉气,”一边说着,一边把李月娇手里的衣服抢过来,塞进被子里。 “不会的,哪有那样娇气,”李月娇扯了扯嘴角,低声嘟囔着。 王嬷嬷听到了,没有接话,怕引起小姐的伤感,忙将话题转开问道:“小姐,今天您要解决什么事?这样着急?” 李月娇没有外衣,只好又躺进被窝里说:“今天解决两件事,一、棉花,二、炭火。”说完,瞪着大眼睛望着床帐沉思。 “小姐,姨娘留下的首饰不太多了,总不能都典当了吧?”王嬷嬷说着说着,眼泪就流出来了,马上转头悄悄的擦掉泪水。 “嬷嬷,不用典当首饰就能解决,放心吧,”李月娇扭头对王嬷嬷说:“别拿马王爷不当神仙。” “小姐,马王爷是谁?也是神仙吗?”王嬷嬷有些迷糊,小姐自从大病好了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还有时说一些听不懂的话。 李月娇心惊一下,忙陪笑脸说:“是一个比方,是书上看来的话。” 王嬷嬷也没有深究,拿出已经捂热的外衣,帮着李月娇穿戴上。 刚刚穿完衣服,梅香就在外面轻声敲门说:“王嬷嬷,小姐起了吗?可需要热水?” “小姐起来了,打热水进来吧,小姐要洗漱,”王嬷嬷应声道。 李月娇将脸隐在床帐后面,这时,门打开,一股寒气吹了进来,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 梅香将热水倒入木盆中,然后将布帕和胰子摆好,就走出去,并随手带上房门。 这些都是李月娇大病后,立得规矩,是为了掩饰自己的面容不得而为之。 倒不是不相信自己身边的丫鬟,从王嬷嬷嘴里了解到,现在跟在自己身边的下人,都是便宜老爹亲自选的,卖身契都在父亲的手里,所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也许是前世社会的影响,让她不敢轻易的相信人,所以只好出此下策。 洗漱完,又将那个面膏抹上,王嬷嬷在旁边一边帮忙一边说:“这个也不防水,到了夏季就没法用了,汗水一出,可就暴露了,小姐,还是别用了。” 是啊,这也就是暂时的,一旦回到府里,没准马上就被拆穿,李月娇没有说话,心里琢磨着,用什么配方不怕水呢? 收拾利落,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那两个小丫鬟已经将雪清扫到一边,堆在院角,地面露出青砖来,只是青砖上面还有一些薄冰。 王嬷嬷搀扶着她,走到院子里,李月娇深吸一口气,清凉的空气进入腹腔,让她更加清明。 来到饭堂,早饭已经摆好,是热乎乎的小米粥和两碟小菜,还有两个小巧的素包子。 生活虽然拮据,但高门大户的讲究和风格,却依然没变。 细嚼慢咽的吃完早饭,漱完口,就回到厅里。 厅里已经点燃一盆炭火,虽还是有烟,但比晚上好像好了许多。 抱着热茶轻轻的喝了一口,就开始琢磨怎么能将事情痛快的解决,总这样,以为自己好欺负啊。 兰香在一边伺候着,王嬷嬷和梅香去吃早饭了。 虽生炭火,但坐一会还是有些坚持不住了,真冷啊。 王嬷嬷终于吃完饭走了进来,换兰香去吃饭,梅香也跟着走了进来。 李月娇对梅香说:“梅香,你去把严庄头请过来,就说我有要事跟他相商。” 王嬷嬷和梅香都愣了,小姐病好后,虽然像个大人,可是从没有这样下过命令,语气里还带有不可逆转的威势。 梅香看到小姐满脸的冰霜,没敢细问,眼睛望着王嬷嬷,见王嬷嬷微微点头,这才挑开门帘走了出去。 王嬷嬷正要开口询问,李月娇对着她说:“嬷嬷,让人将炭火端下去,我先进内堂,严庄头来了,先让他在这候我一候,”说完,挤挤大眼,狡计一笑。 王嬷嬷愣了一下,马上心领神会,然后笑着说:“还是小姐聪明,”说完,挑起门帘,喊来粗使小丫头,将炭盆端了出去,还将帘子撩起,让寒风吹进厅堂。 李月娇则转身进了内堂,脱下鞋坐在床上,用被子将腿捂住。 由于是寒冬,地里的活计没有了,正是冬闲之际,严庄头正坐在自己家里的内堂火炕上,暖和和的喝着茶水,逗着小孙子,韩氏也坐在一边做着针线活。 这时,三儿子走了进来,对着他们说:“爹,娘,三小姐的贴身大丫鬟梅香来了,说要见爹,我已经把她请到前堂。” 严庄头皱了皱眉,心想:她来干嘛?难道又是小姐病了?本不想去,又怕有一天这个三小姐得势,在司机报复。 自己已经年老,还想着跟老太爷说说,让自家的大儿子,接管这个庄子,要是在年前能见到老太爷,将老太爷哄高兴了,顺便提一提,没准就能同意,所以,这个时候可不能出了问题,还是小心为妙啊。 想到这,将孙子递给韩氏,就要下炕穿鞋。 韩氏满脸不屑的说:“一个被赶出来的,贱丕子所生的贱货,还摆上小姐的谱了,别去,大夫人都暗示过我,让她自生自灭呢。” “说什么混账话,即使是李家庶女,那也是李家子嗣,也是主子,面子上也得能过得去,大夫人再怎么当家,这个家还有这个庄子,也是老太爷说的算,别到时拿了咱们当替罪羊,到时看你找谁哭去,哼,”严庄头满脸怒意的训斥着韩氏。 韩氏没有在说话,但是脸上依然一脸的不忿。 严庄头瞪了她一眼,穿上鞋,拍拍衣衫走了出去。 来到前堂,与梅香见礼,梅香回礼后说:“严庄头,三小姐请您过去一趟,说有要事相商,”口气很硬,没有商量的余地。 严庄头还没有说话,门帘挑开,韩氏走了进来。 见到梅香,满脸堆笑的说:“梅香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快,快,坐下说话。” “谢谢婶子,我家小姐还等着呢,严庄头,咱们走吧!”梅香没有给韩氏好脸色,一点面子也没有给。 “哼,都被主家赶出来,还小姐小姐的,摆什么谱?”韩氏撇着嘴说。 梅香听到这样的话,气的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指着韩氏大声的说:“你敢这样说小姐?敢这样对主子?我告诉你,小姐就是住在庄子里,也是李家小姐,那也是记在族谱上的李家女儿,再不济也是你的主子,没得让你个奴才寒碜,真是狗眼看人低,等小姐回府,告知老爷,看你还能蹦跶?还敢这样说?” ------------ 006利害 梅香说完就一甩袖子,仰着脖子走出前堂。 严庄头这才反应过来,“啪”的一声,给了韩氏一记嘴巴,就扭头追了出去。 韩氏愣了一下,随即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骂:“你个老不死的,竟然为了一个贱蹄子打我,我跟你没完,我跟你没完,”这样哭骂着,却没敢追上来打闹。 梅香听到严庄头打韩氏的嘴巴声,又听到韩氏哭骂声的证实,嘴撇了撇,没有回头,依然快步往大院子走去。 一会,就听到后面拖沓的脚步声,和微微的喘息声,知道严庄头追了上了,梅香翻了一个白眼脚步不停的接着走。 严庄头因为老寒腿,到了冬季,腿脚就不太利落。 “梅香丫头、梅香丫头,请慢点走,老伯年龄大了,可追不上你们年轻人的腿脚,”严庄头一边喘息着一边喊着。 “严庄头高高在上的,本丫头可不敢攀亲,老伯这样的称呼,还是免了吧,”梅香头也不回的说。 “你这丫头,别给脸不要脸,我爹已经这样低气说话,你还要怎地?”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响起。 梅香回头望去,原来是严庄头的三儿子严旺,正满脸怒意的望着自己。 也许担心他爹的腿,又听见他娘的哭喊声,所以才追来想看着究竟,没想到,自己爹一大把年纪,竟然给一个黄毛丫头说小话,这怎么能不让他生气。 梅香站下,望着严旺黑乎乎的脸,大声的说:“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严三少爷,你娘不将主子放在眼里,大说不敬的话,你也跟着颠倒是非蛮不讲理啊,看样子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要是不满可以,走,跟我去小姐那讲理去,实在不行,咱们一起回府,当着老太爷的面讲讲理,看是我不要脸还是你们不要脸?”梅香怒气更盛,气的小脸通红,眼里蕴含着泪水,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流下。 梅香年龄不大,才十四岁,由于还没有及笄,所以头上还梳着两个包子头,圆圆的小脸,一对大眼,长得很是清秀,虽没有完全长开,但少女的雏形已经显现。 她是十岁的时候被卖的,起因就是家里孩子太多,她父母一共生了七个孩子,她老四。 大的能帮着家里干活,小的需要照顾,只好把她这样中等的卖掉,再说,做富人家的奴婢,每月还能有些银子帮衬家里。 她十岁的时候进入李府,开始陪伴照顾小姐,至今已有四年光景。 前几年,小姐犹如公主一般,被大老爷和姨娘呵护备至,尤其是大老爷,更是将小姐捧在手里宠爱着,老太爷虽没有太过接触,可是眼里也带着喜爱之色,老太太也喜欢的不行,每天都要见小姐一面,哄小姐玩一会。 可是,姨娘一次伤寒,却突然病逝,让她们对此事很是不解,然而,由于李刘氏快速的将伺候姨娘的下人全部处置,让她们没法知道其中缘故,只好低调的静声旁观。 大老爷回来后,知道了姨娘病故,昏厥过去,然后就大病不起,整个新年,李府没有一丝喜气,全都担忧大老爷的病情,怕大老爷因伤心再跟着姨娘去了。 新年过去,大老爷的病终于慢慢的好起来了,整个李府从主子到下人都松了一口气,可是没有想到,老太爷却突然发话,要将小姐送到庄子上将养,这对于小姐来讲,犹如一下从天上跌到地狱一般。 李刘氏听到这样的指令,立马开始驱逐她们,多一刻都不容,别说是细软了,就是行李和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带全,就被人送上马车,发配到这个偏远的庄子来了。 来到这受苦不说,还被奴才欺压,这怎么能不让她气愤和心痛。 由于梅香的声音不低,又在庄子的当街,农闲的雇工从自家院里探出头来,还有一些婆子站在门口伸长脖子,往这边观望,几个胆大的小孩,拖着鼻涕,站在不远处瞪着眼睛,美滋滋的看着热闹。 大院里住着几个护卫,也慢悠悠的走出院子,往这边看来。 严庄头一见眼前的情况暗叫不好,急忙上前陪笑脸,顺势踹了严旺一脚说:“滚回家去,别在这添乱。” 严旺正要说话,被爹爹踢了一脚,又吼了一句,气的拳头紧握,哼了一声,转身往家里走去。 梅香对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口,转头偷偷擦了一下泪水,也不理会严庄头的赔笑,大步往大院走去。 王嬷嬷站在厨房门口,就见梅香气哼哼的走了回来,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严庄头,后者满脸堆笑,忙快步走到正房门口,一脸肃然,淡淡的望着越来越近的严庄头。 刘嬷嬷和马嬷嬷也从厨房走出,来到正院门口,帮小姐壮势,也一脸严肃的望着严庄头。 望着严庄头那黑里透红的脸,经过将近一年的交手,王嬷嬷觉得此人不简单,阳奉阴违、能屈能伸,很有心计,对于韩氏的克扣和刁难,他也应该心知肚明,但是表面上却装作不知,自己一找到他那里,不是躲出去,就是推给韩氏,借口当然是,孤男寡女不合礼法,后院的事情已全部交给自家婆子处置。 小姐年龄小,又从小娇宠到今,所以拿不起什么主子的派头来,就让这些鱼呀虾呀的,骑在头上。 今天小姐终于出面,看样子,不管严庄头怎样狡猾,也不敢不把小姐当主子。 严庄头见到王嬷嬷她们在门口站着,忙赔笑上前见礼,然后对着王嬷嬷说:“王嬷嬷身体可好,伺候小姐辛苦了。” 王嬷嬷冷眼望着他说:“再辛苦也没有严庄头辛苦,找十次有八次不在,也不知农闲时间怎么那么忙,别不是自家有了什么外财之路,才会如此忙活的不见人影。” 严庄头听到这样的话,冷汗差点冒了出来,忙严词正色的说:“嬷嬷,这话可不能乱说,被有心人利用了去,主子再听信谗言,老奴可没法活了。” 王嬷嬷也不想跟他做无意义的争辩,随哼了一声,扭头进了正房。 梅香对严庄头说:“请严庄头稍后,奴婢去给小姐回话。” 严庄头马上陪笑说:“梅香丫头,小姐身子不好,年龄又小,已,经不起折腾,您回话的时候可别刺激到小姐,要是在病了,咱们都担当不起啊。” 这番话,是提醒梅香,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梅香撇了他一眼说:“严庄头现在才知道提醒奴婢,要是那样清楚,为什么不把你家里的管好,人哪,得势的时候别太猖狂,别不给自己留后路。”说完,也扭身掀帘进了正堂。 门口只留下严庄头满脸怒色的站在那里,扭头看了看那两个嬷嬷,怒气上又增添窘色。 刘嬷嬷和马嬷嬷没有说话,瞪了他一眼,就走了,扔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院中。 过了两盅茶的时间,兰香这才挑帘走了出来说:“严庄头,小姐请您先在厅堂稍后,她马上出来。” 严庄头这时,因追赶梅香后背出了些汗,站在这半天,几乎被冻透,内衣的汗湿更让他感到从里到外的冰冷,忙点头应着,迈步走进厅堂,想着能暖和一下。 没有想到,进了厅堂里,更加冰冷,由于没有阳光,冰冷里还带着阴寒,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个娘们真的克扣到如此地步?竟然一点炭火也没有送过来? 想到这,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今天的事,势必有人会给安平城里的主子们带信,让大夫人知道还好,要是老太爷知道了,可是不妙,大老爷知道了,恐怕自家就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时间到了。 怎么办呢?想到这,顾不上等小姐出来,扭头从厅堂跑了出去。 李月娇和梅香以及王嬷嬷,都在内堂里支楞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只见兰香疾走进来说:“小姐,严庄头跑了。” “什么?”王嬷嬷和梅香异口同声的说。 李月娇皱起眉头,没有吭气,心想:为什么要跑?难道真不把自己当碟菜?要是那样,自己的地位可就真的危险了,看样子得早些打算。 王嬷嬷气的就想出去追去,被李月娇拉住:“嬷嬷,别着急,他这麽大年龄,不会做出这样没头没脑的事情,后面一定还有动作,走,咱们去厅堂里等着。” 说完,带头走到厅堂,然后坐下,沉下心来的喝着茶水,静等严庄头的下文。 果不其然,一会就传来韩氏的哭嚎声,梅香挑帘出去一看,只见严庄头撕扯着韩氏,往这边走来,一边拉着一边还踢上两脚。 梅香兴奋地跑进来,眉飞色舞的告诉大家:“严庄头带着韩氏来请罪了。” 李月娇这颗心才慢慢的放进肚里,现在自己年龄小,手里又没有银两,身体还刚刚恢复,对这个世界还不了解,要是真的被家族遗弃,恐怕让自己措手不及,所以,要是能缓一步,让自己准备准备,就不用怕了。 帘子挑起,严庄头拉着韩氏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将韩氏踢跪下后,自己也噗通一声跪下说:“小姐,都是老奴眼瞎了,没有看到这个娘们的贪心,让小姐受苦了,都是这个娘们,贪小便宜,才让小姐现在还受着冻,老奴实在是该死,请小姐责罚。” 韩氏跪在那不说话,只是一边哭着一边用眼瞟着李月娇。 李月娇面无表情的望着跪在地上的两口子,半响没有出声,旁边的王嬷嬷急的出了一身的汗,她担心小姐被这样的场景吓到,在病倒。 梅香和兰香也很着急,她们担心小姐被吓哭了。 可想而知,先前的李月娇被家里保护多好。 ------------ 007交涉 严庄头叩了半天头,没听到小姐的声音,不知该不该接着叩下去,小姐在这住了快一年,由于年龄小,平时什么事情都不出面,全由王嬷嬷出面打理,所以,今天小姐召唤,也让他有些吃惊,对于小姐的脾气由于接触少,也摸不透,但是毕竟年龄在这,样子做到了,就是安平城内的任何主子知道了,也不能说出什么来,想到这,心里踏实下来。 韩氏则不再哭泣,而是脖子梗着,虽没有抬头,但是那个架势,却跟示威一般。 李月娇半低着头,厚重的头帘看不到眼睛里的光彩,暗黄的小脸隐在发丝后面,不知喜怒。 又过了一会,稚嫩的声音才想起,因为姨娘是江南人,连带着她说话也带着一些呢喃的尾音,很软很温柔:“严庄头,你是李家家奴,应该知道规矩,我被送到庄子上来,并不是被家族驱族,所以我一定会有回去的一天,在怎么不济,也是李家骨血,以祖父和父亲的为人,总不能让奴才欺负了去的道理,你说呢?” 呢喃带着迤逦声音,虽柔软,但严庄头还是心头一抖:听说小姐病好后,就跟换了一个人一般,这番话蕴含着威胁成分不少,但又说出道理,还真不能轻视了,随,马上叩头说:“老奴明白,老奴明白,小姐也知道,虽安平城主家往咱们这分配的炭火有限,但老奴这个娘们不该留作它用,老奴马上让她将炭火送过来。” 他这样说,一方面告知小姐,炭火是被大夫人扣下的,要是生气也找不到自己头上,韩氏将炭火留作它用,也在合理范围,即使有罪,也不会受到严惩,毕竟炭火并不是只发给小姐的不是,可是韩氏不明白,将他的窗户纸捅破。 韩氏一直生活在庄子里,本就见识不广,这次大夫人突然单独召见她,让她受宠若惊,密谈后,又委以重任,更让她觉得已成为大夫人的心腹,所以眼过头顶,对于过气的庶女,怎会放在眼里,听到李月娇娇柔稚嫩的声音,更是不虞,肚里一番怒骂:“岁数这样小,就已经有狐媚子样子了,连声音都这样勾人。” 想到这,满脸不屑满眼鄙视的“噌”的站了起来,仰着纹路纵横的脸大声说道:“炭火就送过来那么点,未必有小姐的份,想必小姐你也知道,自从被送到庄子上,是遭人遗弃的,月银扣了,炭火扣了,谁扣得找谁,凭什么赖到我们身上?” 还没等李月娇说话,严庄头猛地站起,挥手给了韩氏一巴掌,一下将韩氏打倒在地,指着她大骂说:“你个眼窝浅的臭婆娘,你想赖谁?主家送来的炭火,自然是三小姐的,难道还是给你个奴才用的?三小姐可是大老爷象捧眼珠子一般捧大的,只是大老爷病了,这才疏忽,可没有你个奴才糟践的份,你要是在浑说,就给我滚回你娘家去,别再回来。” 他这些话的意思是:你怎么能将大夫人暴露出来?大夫人那是吃素的吗?要是大老爷知道了,第一个先拿自家开刀,主子之间的斗争,奴才最怕参与过深,殃及鱼池后,抵罪羊就是第一个要做的,那可是用血泪来书写的。 韩氏惊愕的看着丈夫,不明白为什么丈夫一而再再而三的责骂殴打自己,炭火和月银当然是大夫人所扣,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只是自己帮着添柴煽火罢了,难道说错了吗?再说,想让狐媚子所生下的小崽子死,又不是自己能挡住的。 所以捂着脸,坐在那怒瞪着丈夫,没有说话。 严庄头又跪下请罪说:“小姐,老奴一会回去就好好教训她,给小姐出气,派人马上就将炭火送过来,只是安平城主子送过来的炭火不多….”说完,额头上已经冒出细微汗珠。 王嬷嬷动了动,她怕小姐害怕,想上前搂住李月娇,李月娇忙用眼神安抚她,梅香和兰香站在她的身旁,一只手紧紧抓住椅子扶手,看出她们的紧张,尤其是兰香,今年才十三岁,也许是为小姐不平,也许怕小姐受委屈,也许胆小这样的场面,眼睛里已经溢满泪水,嘴唇紧抿着,咬牙没有让泪水滑落。 李月娇用小手轻轻的拍了拍她们的手,又安抚的望了望这才将眼光投向严庄头那有些脱发的头顶,知道他要说的意思,无非就是说,大夫人扣下炭火和银两,那是你们主子之间的事情,你们怎么斗,跟我无关。 虽然韩婆子说话不好听,但是信息很重要,直接证明大夫人的克扣罪行,以后跟大夫人交锋,不知此项能不能算是把柄。 庄子里养着牲口,冬季里牲口棚也要点上炭火盆,只是用的炭火没有主人用的好罢了,分给牲口用的,一定所剩不多,能拿些就拿些吧,总比没有强吧,哎…没想到,自己一个堂堂李家小姐,竟然还不如牲口待遇高,李月娇心里腹诽道。 暗叹一声,对着严庄头说:“送过来多少就拿过来多少吧,只是别经你们手在掉了分量去,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李家骨血,再怎么有错,也轮不到你们跟着踩踏,要是祖父和父亲知道了,事情可就不好收场,毕竟不能让奴才欺主不是。” 严庄头低着头,眼珠悄悄乱转,心想:三小姐今年也就十岁吧,竟这样明白通透,看样子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娇生惯养,不知世事,忙敛起最后一些轻视的心神,叩头说:“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李月娇没有接着说,心则想:只能先到这步了,只要严庄头不在克扣就行了,李刘氏就是克扣,也不敢一下断掉,肯定是一点点的减少,毕竟上面还有老太爷和老太太看着呢,她可以害姨娘,但是李家子嗣要害的话,老太爷肯定不依,只能悄悄做,唯一她没有想到的是,所托之人韩氏却是个没脑子的,竟然这样明目张胆、肆无忌惮,这要是事发,韩氏定会成为替罪羊,大夫人也难逃其咎,老太爷为了颜面也要教训大夫人,父亲更不用说了,定会大怒,到时恐怕严庄头一家子完了,还是严庄头聪明,张扬着厮打韩氏,这个举止,是在救他们全家,到时过错全都推到韩氏身上,在负荆请罪,最起码可以保住自己的子嗣和后代。 想到这,心里一阵发寒,望着严庄头那朴实的身影,又一次点悟他说:“严庄头,我虽年幼,但是好歹还是分得清,老太爷送我到庄子来,自有他的寓意,但是,这些跟你们下人无关,要是他知道有人欺负他的孙女,就是在忠心的奴仆,也不会饶了去,那是什么,是在打他老人家的脸面,你说是吧?” 严庄头忙磕头,口里一个劲的应承:“小姐说的是,小姐请多原谅老奴,老奴以后一定好好管教。” 虽然听严庄头这样说,但是李月娇并不全信,今天之所以这样,一方面是韩氏做的有些太过,另一方面,严庄头年龄已大,腿由于受寒,有些不太好使,一定想着让他的大儿子接掌这个庄子,所以,快要到年关,掌事的都要见老太爷,这可是关键的时候,这些才是真正的目的吧。 前一段时间,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韩氏克扣欺负,那是再给大夫人李刘氏的面子,毕竟是当家主母,也不敢得罪了去,唯一失策的是,韩氏贪得无厌心狠手辣,竟把事情做得这样绝。 而庄子和铺子的掌柜,全是由老太爷任命执掌,所以,他又不敢做的太过,要是自己出事,他们一家就是替罪羊了,父亲的怒火,只能用他们的血来浇灭,所以,他要比韩氏想的通透拎得明白。 今天之所以这样表现,是他没有想到韩氏做成这样,明显的是要自己死,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才惊悚才后怕,才毫不犹豫的踢打韩氏,一方面给众人看,过错全在韩氏,自己不知晓,以后就是事发,也能保全自己一家,另一方面,让自己这些人心里怒火平平,别在这关键的时候,再出什么幺蛾子。 李月娇更透彻的看明白这些,松了一口气说:“唉…咱们之间可能接触不多,所以不太了解,以后知道彼此的脾气秉性,就知道怎么相处了,书里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不打不成交,今天这件事,我也看出你的诚意,先让韩婆子将炭火送过来,对了,还有棉花,看看我们,可都是还穿着秋衣呢,到时我在病了,你也不好交代不是?” 严庄头这才发现,小姐和丫鬟们还都穿着秋衣,吓得更是一身冷汗,眼睛不由得带着森冷,怒视地望了韩氏一眼,韩氏见到他这样的眼光,浑身一颤,惊出一身汗来。 话已经说透,也没有什么再说的了,李月娇挥手将那两口子打发出去了。 ------------ 008解决 对于严庄头,李月娇知道,以自己现在情况,还没有实力得罪,毕竟整个庄子由他掌控,要是跟他结了死结,他有可能就着大夫人的手,铤而走险,到那时,自己可就呼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无处求助去,所以,最后还是说了些客气话,让他心有尺量,让他知道自己对于他们的表现已谅解,不撕破脸面,不仅给他留有余地,也给自己留出时间做准备。 严庄头拉着韩氏走了,厅里一下静了下来,李月娇不解的望着王嬷嬷、梅香和兰香,从她们的眼里,看出震惊、怀疑、惊喜…等等的情绪。 原来的李月娇,是一个被疼爱呵护娇宠异常的稚儿,天真的不韵世事,今天这样沉稳的表现,大大超出她们了解的范围,怎么能不让她们震惊怀疑。 想到这,垂下眼帘轻声说道:“我在书上曾看过一句话: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所以,我必须要厉害,不能因为我软弱被欺负,而让你们跟着我受苦。” 话音刚落,梅香和兰香扑了过来,跪在她的面前,抱着她的腿大哭起来,兰香一边哭着一边说:“小姐,小姐,我们不怕苦,只要小姐能过好就行。” 梅香也说:“小姐,都是奴婢没用,让小姐受苦了。” 王嬷嬷站在一边也跟着“呜呜”哭出声来,虽声音压抑,但这段时间恐慌无助茫然却都宣泄出来,同时更加心疼小姐,看到小姐的变化,不是欣喜而是心痛,小姐这样小,被逼的一下长大,虽表面上没有显现,但心里不知得多苦啊。 李月娇忙将她俩拉起,劝慰的说:“父亲将你们派到我的身边,就是信任你们能照顾好我,我现在地位经历这样大的变故,你们依然不舍不弃细心的照顾我,我作为一个主子,该拿起事了,咱们几个要团结一心,将眼前的困难克服过去。” 梅香和兰香,抬起泪水满溢的眼睛,望着小姐那稚嫩美丽的小脸,用力的点点头。 李月娇走到王嬷嬷跟前,望着她,眼里也开始湿润,声音有些哽咽的说:“嬷嬷,我知道这段时间,你自己撑得很苦,月娇真心的谢谢你,以后,就让月娇来撑吧,虽然我年纪还小,但地位在这,再不济也是主子,他们最起码不敢把我怎么样。” 王嬷嬷的哭声再也压抑不住,伸手将李月娇抱在怀里,断断续续的反复就说一句话:“小姐太委屈了,小姐太委屈了….” 拍着王嬷嬷消瘦的后背,眼泪滴滴滑落在王嬷嬷的衣襟上。 屋里一片哭声。 哭了一会,李月娇抬起头来说:“好了,大家都别哭了,虽然解决眼前的困难,后面的事情很多呢,咱们还得想办法解决啊,兰香,去打些热水来,咱们都梳洗一下,可不能让人看咱们笑话。” 由于流泪,脸上的暗黄被冲出一道道的痕迹,露出里面玉瓷一般的皮肤,梅香和兰香惊愕的望着李月娇,不知说什么好。 王嬷嬷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引发小姐哭涕,将秘密泄露出来。 李月娇倒也不担心,今天发生的事情,也算是了解一些身边的人,这样困难依然不离不弃,也算可以相信她们了,既然看到,就告知吧,以后自己装扮,也有多人帮着掩护。 梅香和兰香知道后,心里没有阴影不说,反而更高兴,自从小姐醒来后,跟她们相处总是带着一些疏离和陌生,通过此事,又能感到小姐跟以往一样,与自己亲密贴心了。 打来水,大家洗漱好,然后坐下商量以后怎么办。 李月娇望着眼前三个渴望的眼神,心里不由得哀叹一声,眼前这两个小女孩,一个十四一个十三,虽认识一些字,但是不多,院里还有两个小丫鬟,一个十岁一个九岁,跟四个嬷嬷一样,大字不识一个,只有王嬷嬷的儿子陆小胜,还能认识几个字,听说算账还可以,那四个护卫可不敢用,那是打着保护的旗号,实际是看管自己的人。 陡然感到肩上压着的重担分量剧增。 唯一能让自己欣慰的是,这些人的卖身契都在王嬷嬷的手里,要是在大夫人李刘氏的手里,不是自己乱想,只要有人心存不轨,想要自己小命,恐怕容易得多。 这时,马嬷嬷兴奋地声音在门口响起,说:“小姐,韩氏带人送炭火和棉花来了。” 那三个人满眼欣喜的望着李月娇,各个脸上笑成花,当然花类不同,绽放的气韵也不同。 李月娇没笑,心里更是一阵酸楚,不管怎样,年前得有所动作,否则年关都够呛过得去。 韩婆子送来的炭火不多,为了节省使用,李月娇让王嬷嬷跟自己住在一起,令小菊和小鱼也搬到中院,与梅香和兰香挤到一屋,剩下三个嬷嬷挤到一处,加上护卫他们,每天只需晚上点四盆炭火,加上白天自己用一盆,要是每个月都是这样的量的话,估计这一冬还能凑活过去,唯一怕的是,下个月李刘氏接着克扣,炭火会越来越少,寒冬能不能熬过去,就很难说了。 棉花和棉布送过来的也不多,好在薄一些也够这些人做整身棉衣的,李月娇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她真怕在自己手里,冻死一个半个的,那自己一生恐怕都会内疚难过。 前世是个护士,因常见生死,所以对于生命的可贵和珍惜越来越强烈,在她护理的病人里,就是在弥留之际的人,也会细心呵护,希望靠着自己的努力,能多挽留一下生命逝去的脚步,同时减轻病人的痛苦,让他们走的无憾安详,也许这样做,幂幂之中才有对自己穿越的回报。 棉花和棉布送过来,大家开始一起动手做棉衣。 李月娇也不让大家再讲什么规矩了,因为白天只有自己屋里能有炭火,所以就命令嬷嬷和丫鬟们,在她的内堂里,一边取暖一边做棉衣,何况,大家在一起,屋里更暖和一些不是。 她在旁边看着,学着,有时还帮着缝上几针,不过,她的女红就连自己都觉得拿不出手,在小菊和小鱼偷笑中,讪讪的放下针,只能看着她们飞针走线。 经过几天的奋战,棉衣终于做好了,虽有些薄,但是大家脸上都露出幸福的笑容,最起码,干活时,不在冻得身体都没了知觉,尤其是那两个小丫鬟,更是笑得一脸灿烂,她俩在外扫院子,又起的最早,所以也是最挨冷受冻的。 炭火解决了,棉衣也解决了,但是月钱却没送过来一文。 当然,除了自己的月银,大夫人扣下是不对的,剩下奴才的月银不给也能说得过去,这些人的卖身契不在她手里,完全可以不用给月银,这些月银应该由自己来发,因为卖身契都在王嬷嬷手里掌管。 自从二月来到庄子里,一直到现在,下人的月银也不知发没发,李月娇在院子一边转悠一边想着。 这几天天气回暖,阳光明媚,院子里虽说一片萧条,但好在空气清新,加之天空蔚蓝,让李月娇心情很舒畅,要是自己有钱了,不在受制于人,这样简单地生活是最理想的。 月银之事,只能找王嬷嬷来了解情况,随回头让兰香去请王嬷嬷过来一下。 一会,王嬷嬷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见礼后问道:“小姐,怎么了?” 李月娇给梅香使个眼神,梅香带着兰香退到一旁,守候着不让别人打扰和听见。 拉着王嬷嬷让她离自己更近些,轻声的问道:“嬷嬷,月银这几个月发了吗?” 王嬷嬷先是诧异,后是郁闷,嘟着脸说:“刚来的时候,因为乱,不知是城里主家发,还是大老爷给银子发,所以,此事就拖了下来,后来,小姐又病了,所有银子都给小姐看病吃药了,就更没有钱发月银了,现在,咱们吃饭都成问题,哪有月银可发啊。” 李月娇虽猜到此结果,但还是不由得一惊,感叹一声,好在是在古代,这要是在前世,这么长时间不发工资,自己这个法人代表,还不得被告上法庭?别说,这卖身契,虽对人不公平,但对人却是很有力的制约,也算是好管理不是?刚想到这,又对自己的想法很不屑,才在这生活几天,就沾染封建社会恶习,真有违红色教育那么多年,“呸呸呸..”鄙视之… ------------ 009月银 王嬷嬷不知李月娇心中正在对三座大山做着批判,满脸愁苦的接着说:“要是发月银,姨娘留下的首饰卖光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只能先维持这些人的吃食,等大老爷病好后,接小姐回府,咱们的苦日子才算过去。” 听到这样的祈盼,李月娇扯了扯嘴角,心道:都快一年了,那个便宜老爹依然没有一丝接自己回去的迹象,是选择性的将自己遗忘,还是真的得了健忘症? 不管怎么样,那边就当成镜花水月吧,要是将希望全部寄托在那里,恐怕这一群人都得交代在这个庄子里了。 “嬷嬷,我原来也没有管过这些,你跟我说说,咱们这些人,要是发放月银,每个月大概得需要多少?还有,咱们目前日常费用,每个月需要多少?”李月娇又问道。 王嬷嬷脸上带着犹豫,有些不情愿的囔囔的说:“小姐,这些事情别污了你的眼睛,你是小姐,没得为这些事,让小姐操心的,小姐还是写字画画吧,大老爷肯定会马上来接咱们的。” 哦,老天,难道你家小姐是天上神仙,只需雨露阳光就可以存活?写字画画,那是人吃饱穿暖以后,才能干的事情,现在都快要饿死了,哪还有那些附庸风雅的兴致? 李月娇无奈的摇摇头说:“嬷嬷,咱们不能空等,再说,我长大总要持家,先了解一些有什么不好?” 王嬷嬷见小姐这样说,低头想了想:小姐说的也对,小姐今年十岁,过不了几年就要议亲,早点了解一些也好。 想到这,点点头,离李月娇更近些低声说:“梅香和兰香是大丫鬟,每个月是五百文,象我这样的奶娘是八百文,小菊和小鱼是粗使丫头,每月二百文,陶嬷嬷是三百文,刘嬷嬷管理厨房多一些,是七百文,马嬷嬷采买是六百文,我那个儿子,原来是小厮,每月是四百文,那四个护卫,因为是府里的人,月银不在咱们这领。” 李月娇点点头,然后在心里算了算,每月要发的月银,除了自己这一块,大概在四千二百文,也就是四两银子零二百文钱。 自己在李家时,每个月可领二两月银,加在一起的话,每个月需要六两多银子,将近七两纹银,这只是工资,还没算伙食费呢。 于是,李月娇接着问:“那每月咱们日常花销需要多少?” “按照安平城府里的定制,小姐每顿是四菜一汤,大丫鬟们是两菜一汤,一荤一素,粗使丫头和陶嬷嬷马嬷嬷她们,就是一菜一汤,三天一荤,我和刘嬷嬷都跟大丫鬟一样,两菜一汤,一荤一素,照着这个算的话,大概每月需要二两银子,这些只是吃食,还没算每年衣服的定制,”王嬷嬷说道。 李月娇暗暗吐吐舌头,李府真是有钱啊,就自己这一小群人,每个月就将近用掉十两银子,看样子,开源已迫在眉睫。 “那如果不按府里的定制呢?” “不按府里定制,只能是暂时实施,时间长了,下人们该不服管教了,这几个月,由于事情是突发的,所以大家还能理解,毕竟大老爷是心疼小姐的,怎么说,接回去后,也会给大家补偿的,所以,苦点也会认,”王嬷嬷一针见血的解释。 可要是时间长了,没有按照以往的定制,又没有工钱可领,人心可就要散了,到时,即便卖身契在手,恐也难掌控。 想到这,她对王嬷嬷说:“嬷嬷,我想,咱们现在情况不好,要是有人想离开呢,咱们也不要赎身银子,就让她们走吧,这样,减少咱们的挑费不说,还给那些心气高的留一条活路,省的以后也是隐患,你说呢?” 王嬷嬷沉吟一会,眼神带着怜惜带着不忍望着李月娇说:“就是小姐受委屈了,没有那么多人伺候,更苦了。” “嬷嬷,这些情况不都是暂时的吗?你不说父亲会来接我的吗?就是苦,也就是一时的,咱们首先先把隐患剔除,安全是第一的,人没事什么都好说,”李月娇安慰的说。 王嬷嬷点点头,终于跟她意见相同,李月娇不由得抹了一把虚汗。 午休过后,未时三刻,王嬷嬷将大家聚到厅堂,齐齐站在李月娇的面前,当然不包括护卫,陆小胜也不在其范围。 李月娇从内堂走出,坐到首位上后,清清嗓音,用前世词汇解释,就是给大家开个会,自己不仅是演讲还是做动员报告: “大家都知道,咱们被送到庄子上,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年了,还有几个月就要到一年,姨娘的去世,很是突然,我又大病一场,让大家很是辛苦,”说到这,几个嬷嬷急忙摆手,乱哄哄的说:“不辛苦”,“这是当奴仆该做的,怎么叫辛苦”…. 李月娇摆摆手,声音戛然而止,她接着说:“我虽年龄小,但是也是你们的主子,你们这样照顾我,我也不能让你们白吃苦,可是,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好,只有等父亲来接我回去时,我一定会禀报给父亲,让他好好的犒赏大家。” 话音没落,屋里乱糟糟的又声音响起:“谢小姐,”“小姐不用惦记奴婢们,”“谢谢小姐惦记”…. 李月娇又摆摆手,笑了笑说:“你们跟着我,无非是想有个依靠,老有所养,生活有所依,我虽然目前状况不好,但心里记着自己的责任,不敢说什么大话,但老有所养,人有所依,却是能做到的。” 还没等说完,马嬷嬷难掩心酸,捂着脸低声哭涕起来,结果引发大面积落泪。 马嬷嬷今年才三十二岁,嫁人后,一直没能怀上孩子,在婆家受尽打骂,前几年,被男人一纸休书变成下堂妇,回到家中,娘家本就生活困难,兄弟又觉得其丢脸,还影响自家女孩议亲,对她就不能所容了,故,她只好自卖自身,成为奴仆。 老有所养这个词,引发她内心恐惧和痛苦,才不可抑止的哭出声来。 中国人自古的养老观念就是养儿防老,当然,这个儿,在古代是指儿子,所以,不论是大家还是小家,都要以生儿为目的,一方面是传宗接代、开枝散叶,另一方面就是老有所养、人有所依。 陶嬷嬷是代生子出身,地位更是低下,所谓代生子,就是帮着别人生孩子,孩子生出来后,主家给一笔钱,将孩子抱走。 做代生子这样的人家,基本都是罪奴,或是刑犯家眷,为了活着,为了得到一笔大钱,才不得已而为之。 陶嬷嬷代人生子后,主家怕她泄露消息,又将她买出,然后远远的发卖出去,经过几个主家的倒手,才流落到都城,进入李家后院。 刘嬷嬷还好一些,自身有一技之长,虽为了给丈夫治病,不得已卖身为奴,但好在还有个家庭可以依靠,现在,丈夫的病已经大好,自己在挣几年银子,就可以赎身回家了。 李月娇等她们哭得差不多,声音低下去后,接着说:“现在情况不好,大家都知道,原来在府里的例制都要改变了,月银还好说,父亲接我回去后,就会给大家补上,伙食这块就很难实现了,我想,要是有人想离去也可以,也省的跟我受苦,赎银就不要了,只要你们想走,卖身契马上就给你们,所以大家有想法要走的,就赶紧提出。” 屋里一下寂静无声,气氛低迷,落针而闻。 又过了一会,依然没有人提出,马嬷嬷先跪下来,哭涕说:“小姐,你可别不要我们啊…” 她这一带头其他人也跟着跪了下来,一片哀求声。 李月娇忙站起,挨着拉她们起来说:“大家快起来,要是大家都不愿意走,咱们从此可就绑在一起了,不敢说生死与共,但彼此相依却可以,你们同意吗?” 大家又都跪下,边哭泣边乱乱的说:“小姐,小姐,我们死也跟着你,”“小姐,我们都听你的。” 李月娇点点头,望着这些人。 在这群下人里,最有可能出问题的就是刘嬷嬷,因为她是自己卖身为奴的,而且,家里还有长期卧床的病人,需要银子吃药,这么长时间没有发月银,不知她家里是怎么过的,可是,这次她没有提出,是忠心还是有人委托重任,就不得而知了。 马嬷嬷和陶嬷嬷,都是单身,没有家没有后顾之忧,又经历过伤痛,所以应该最珍惜现在的生活,自己又扔出老有所养的承诺,她们俩应该可靠。 小菊和小鱼,年龄小,要是心里有什么事,好发现,不在探测之列。 梅香和兰香,与自己相处时间很长,靠情感维持就可以了,也属信任范围之列。 但是,首先得马上解决银子问题,否则时间长了,变故到什么境地,就难以预测了。 李月娇安抚大家,待大家稍微平静后,接着说:“在父亲没有接咱们回去这段日子里,恐怕大家要受点苦了,吃食上…”还待接着说,就被刘嬷嬷打断:“小姐,咱们现在生活清苦,大家都知道什么原因,何况,这些都是暂时的,不就几个月的时间吗?又不是没有吃过苦的,恐怕家里吃的还不如现在呢。” 刘嬷嬷说完,一众人齐齐点头,看到大家达到共识,李月娇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之所以开这个会,一方面看看大家对现在生活的态度,要是有人愿意走,正好打发了,不愿意走的,对于吃苦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另一方面,也跟大家透个底,希望父亲这个热罐子,能给大家祈盼,自己的承诺能将人心聚拢,别再此关口,被某人收买,在心有不轨可就麻烦了。 ------------ 010生计 会议召开的还算圆满,最后宣布,凡会刺绣的,开始做绣活卖钱,由马嬷嬷联系绣庄,看能不能接些活计。 又过了三天,马嬷嬷去了镇子采买,同时带去的是王嬷嬷、陶嬷嬷和兰香的绣活,其他人被王嬷嬷审查后,一概不合格,所以没让拿去丢人。 王嬷嬷的绣活最是好的,陶嬷嬷的绣活也行,兰香虽还有些稚嫩,但是针脚工整,只是配色上有些差强人意,不过,自己可以补上。 前世虽没有学过美术,但是关键是见识过,又加上此身美术功底还有一些,配个色还是可以的。 午时,马嬷嬷回来了,兴奋地将筐里一个包袱打开,只见包里放着几块绸缎,还有一些花线。 这是绣坊看到马嬷嬷手里的绣技还行,就给带回几块绸缎,让绣好后送回去,再给工钱。 虽然不多,但总有一些进项了,这无疑给大家一丝希望,所以,从那天起,就连李月娇也开始用心学习刺绣,更别说其他人了。 然而,刺绣是个技术活,不是三晚两早就会的,李月娇想起一句话:远水难解近渴,形容的很贴切。 又过了几天,李月娇看出此事的弊端后,更为着急,因为,虽有了绣活,但只有王嬷嬷是主力,陶嬷嬷由于生长处境使然,人很胆小,说什么也不敢成为主力,只是战战兢兢地的帮着王嬷嬷收边,怕因为自己,毁坏绸缎和花线,兰香虽针脚工整,但绣法不够娴熟,只能帮着分线,毕竟是绣坊里的活,都怕弄坏了,不仅挣不上钱不说,还要赔偿人家的绸缎和花线钱,所以最后只能看着王嬷嬷一个人忙活。 可一大家子的事情,还要王嬷嬷操心,哪有那么多时间做绣活,所以只能晚上熬夜,可她又舍不得多点蜡烛,只点一个小油灯,时间长了,钱还没挣多少,眼睛却有可能熬坏了,李月娇望着幽暗灯光下,依然埋头苦战的王嬷嬷,心更为焦躁。 还是对这个世界了解太少,不知有什么样的商机能帮着自己解决困境,自己一个护士出身,没有任何特长,怎么办呢? 第二天一大早,李月娇就起床了,昨晚没有睡好,也没有了懒床的心思,在梅香她们帮助下,洗漱完,就去饭堂吃早饭。 早饭是小花卷和小米粥,还有腌制的萝卜和凉拌的菘―也就是前世的白菜,两碟小菜。 由于没有大棚,无论多富贵,北方冬季蔬菜就是大白菜和萝卜,这是从王嬷嬷那里听来的。 大白菜的做法还有一种,就是腌制成酸菜,“翠花上酸菜”,这句歌词,在前世家喻户晓,也带动酸菜的产量和推广。 前世,吃酸菜主要是东北人,不知这个时空有没有东北人,不过,酸菜是极寒地区的产物,不知这个世上,有没有人发明。 想到这,忙抬头问站在旁边伺候的兰香:“兰香,你吃过酸菜吗?” “酸菜?什么样子的?山上长的吗?”兰香瞪着细长的眼睛,萌萌的问道。 李月娇满头黑线的说:“不是,是菘腌制而成的。” 兰香没有说话,只是歪着头望着李月娇,满眼的疑惑不解。 “哦,是在一本闲书上看到的,你悄悄去问问刘嬷嬷,她可会腌制酸菜?”李月娇解释说。 “好的,小姐稍等,”说完,转身走出饭堂,去了隔壁厨房找刘嬷嬷去了。 李月娇压抑心中的激动,慢悠悠的吃着早饭,心想:要是这一冬,能卖酸菜挣钱,也能熬过去了,开春后,天气变暖,在找挣钱的办法吧。 一会,兰香带着刘嬷嬷走了进来,刘嬷嬷施礼后,有些急切的问道:“小姐,什么叫酸菜?用什么腌制?” 吃下最后一口粥,擦擦嘴,接过兰香递过来的漱口水,漱完口,向刘嬷嬷问道:“安平城富贵人家,都没有吃过酸菜吗?” “回禀小姐,据奴婢所知,从没有听说过酸菜这个菜,就是原来在府中,这几年也没有吃过,”刘嬷嬷回答道。 李月娇一听,心激动地狂跳起来,但是表面上不敢露出,只是用帕子遮住上翘的嘴角,清了清嗓音说:“我在一本闲书上看到过此菜,感觉非常好吃,我一会回屋里查一下腌制方法,回头,咱们试做一下。” 刘嬷嬷满脸笑容地说:“好的小姐,您在旁边指挥,老奴动手做。” 李月娇点点头,带着兰香回到正房。 假装寻找闲书,但一定是无果,直到下午,她才坐到书桌旁,假装沉思,然后将腌制酸菜的方法,靠着回忆将步骤一条条的列出。 前世,跟着母亲腌制过几次,还好,步骤还都记得,让她恨不能马上实施。 唯一难以解决的是室内温度,要是太冷,延长酸菜的发酵期,要是太热,酸菜就会腐烂。 记得大概在十度左右,可是现在已经进入冬季,室内温度维持在十度,就得增加炭火,也增加成本。 不过,物以稀为贵,腌制好后,让陆小胜跟马嬷嬷,去安平城里卖,就算是卖得很贵,也一定有人买,毕竟在寒冬,菜肴很单调。 第二天一大早,李月娇吃完早饭,就带着刘嬷嬷,用一个小坛子,开始做酸菜腌制的试验。 在李月娇指挥下,一些菘被一块石头,压制在坛中,然后放在厨房的一个角落,下步就等着发酵了。 在李月娇每天都会去厨房,观察酸菜发酵的情形下,时间过去了十天,酸菜终于可以吃了。 又在李月娇指挥下,酸菜川白肉出锅了。 看到眼前熟悉的菜肴,李月娇眼里泛出湿意,强忍着心中的思念,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酸菜,放入口中。 真香啊,比前世的味道更纯正,更清香,看样子,教会大家做这个菜,酸菜就会很有市场。 自己拨出一些,剩下的,全都让刘嬷嬷拿到厨房,让大家一起品尝。 吃完饭,大家感觉意犹未尽,毕竟酸菜炖的不多,平时吃肉很少,所以,都觉得如吃山珍海味一般。 将王嬷嬷和刘嬷嬷叫到内堂,挥手屏退旁人,然后,李月娇将做酸菜贩卖的想法说了出来。 刘嬷嬷对于吃食很热衷,觉得一定能挣钱,王嬷嬷觉得有些犹豫,毕竟需要投资,别的不说,就是几个大缸就得花不少钱,要是卖不出去,银子可就打水漂了。 在李月娇分析和展望中,王嬷嬷终于同意了,手里没有多少银子,看样子投资的钱,只能再一次典当首饰了。 关于腌制秘方的问题,李月娇琢磨好久,为了保住秘方不被泄露,腌制的时候,只带着刘嬷嬷,别人一概清场。 刘嬷嬷这个人很不好说,她男人还病着,家里急需银子,要是有商家给一大笔钱,她有可能会动心。 可是,她是厨师,做此事还越不过她去,只能用利来吸引了,能维持多长时间就多长时间吧,尽人事凭天命。 第二步开始送干股,由于以后腌制,需要由刘嬷嬷领着干,基础加工很是关键,所以派送给刘嬷嬷两份干股。 虽刘嬷嬷当时激动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是,李月娇依然相信,在巨大利益面前,人很难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所以,只当现在发不出月银的一种补贴罢了,以后再说以后的事情,也许刘嬷嬷会一直忠诚的跟着自己,也许会卖出秘方,拿着巨款全家跑路,谁知道呢。 王嬷嬷的干股算到陆小胜的头上,因为需要他出面贩卖,所以给他一份干股,王嬷嬷死活不要,李月娇只好说,陆小胜再过几年,就要娶媳妇了,总得用钱吧,说到这里,王嬷嬷不吭气了,含着泪点头同意了。 酸菜的价格将马嬷嬷叫来商议,马嬷嬷琢磨一会说:“奴婢觉得,此菜只卖给富人,吃个新鲜吃个珍贵,卖一两银子一斤都行。” 王嬷嬷和刘嬷嬷吃惊的长大嘴巴,瞠目结舌的望着马嬷嬷朴素的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猪肉,瘦肉五十五文一斤,肥肉六十文一斤,大白菜秋季的时候,二十文一斤,现在最贵也就一百文一斤,一个酸菜竟然要卖到一两银子,这也太贵了吧。 马嬷嬷后面还有话呢:“要是让大家都能吃得起的话,六百文就差不多了。” 敢情马嬷嬷说话也大喘气。 李月娇开始默算,要是以六百文一斤算的话,一冬大概能腌制出四百斤的话,就是二十四万文钱,换算成银子的话,那可是二百四十两纹银啊。 是不是定价太高了?这么多的银子啊,还只是几个月的时间,一个酸菜,跟前世的鲍鱼龙虾一样珍贵了。 大家商议半天,最后,李月娇定出价格,五百文一斤,先卖着,要是行情好再涨价,老百姓的心里,都是买涨不买跌。 ------------ 011驱奴 事情定下来,大家就开始行动了。 首先向严庄头借了一辆牛车,王嬷嬷带着马嬷嬷还有陆小胜,打着听到陆小胜父亲在会名镇一带的消息,前去需找的旗号,晃过韩氏和严庄头的耳目,其实是偷偷回到安平城,一方面典当首饰,一方面就是找房子。 腌制酸菜肯定不能在农庄,毕竟怎么隐秘,也瞒不过严庄头的眼睛,安平城府里得到消息,到时,大夫人一声令下让停止,那可就血本无归了。 所以,只能在安平城里找房子,虽然房租贵些,但贩卖容易,还省下运输的费用。 王嬷嬷她们去了将近六七天的时间,终于顶着暮色回到大院。 当然做戏得做的圆满,当送回牛车时,王嬷嬷一脸的凄然,陆小胜则是一脸的遗憾,不用多说,结果都写在脸上--就是没有找到陆小胜的爹。 严庄头本想派人跟踪查看一下真实情况,但是又一想,都是下人,就是有所隐瞒,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唯一有可能就是,因生活窘迫而回府向大老爷求援。 然而,大夫人管家,定不会让她们见到在养病的大老爷,弄不好,还会借机找到惩治的把柄,要了这几个人的小命,所以派人跟踪,一点意义也没有。 事发,自己有可能被大夫人训斥,当有监管不严的罪责,但就此消弱小姐身边亲信,必会让大夫人心里舒坦,责罚不会有,只会训斥两句,做做样子罢了,也不会掉一块肉,就是大老爷以后查证,同样也说不出自己的错来,里外不得罪人,里外当好人。 所以很畅快的将牛车借给她们,还好言安慰,让她们别着急,多找几天。 看到王嬷嬷她们平安的回来,而安平城那边也没有消息传来,又看到王嬷嬷一脸沮丧和疲惫,严庄头还真的有些相信,她是寻夫去了,不管怎么说,肯定没去安平城,要不怎么会平安回来? 严庄头打死也想不到,十岁的小姐,开始带着下人做起生意来。 王嬷嬷她们洗漱完,吃过晚饭,就开始给李月娇禀报情况。 一只金钗和一对金手镯,典当了二十两银子,是活当,要是死当,是二十五两银子。 李月娇起初估计,买这金钗和那对金手镯,得需要百两银子,怎么也能当五十两银子吧,没想到,典当给了这样低的价格。 之所以典当这么个价格,还是因为金钗和金手镯是纯金打制,典当以金银换算给出的价格,工艺和雕刻皆不在价值范围之内,直接被忽视了。 那金钗和金手镯,大概在二两金子左右,所以典当了二十两纹银。 哎…不管什么时候,当铺都是最黑的行当,真没地说理去啊…. 房子在南城找到一处小院,离府上的距离很远,是在贫民区内,所以不会被发现。 小院只是一进院,有六间房子,其中两间正房,东西两间厢房,连屋里带院子,王嬷嬷估计,可以放进去十五口大缸。 这十五口大缸,大概可以腌制三百斤白菜,现在的白菜价格在八九十文,按照一百文算的话,还得需要三十两纹银投入。 由于没有太多银子,只好买了八只大缸,连交房租,共花了八两纹银,剩下十二两银子。 八口大缸,每缸腌制二十斤酸菜的话,共需买一百六十斤的大白菜,也就是还需十六两银子的投入。 好在自家地窖里,还储存着将近二百斤大白菜,留一些当嚼头,也有一百六十斤了,这样,银子还能剩下,流动资金有了。 算完后,李月娇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下一步的借口,就是没钱养活下人,小姐开始驱赶家奴,准备开始上演驱奴的戏码。 平静了几天,这天辰时,严庄头就听到主家大院那边一阵哭嚎声,不知那边发生什么事情,忙探头观瞧。 就见刘嬷嬷、马嬷嬷、陶嬷嬷三人,身上各背着一个小包从大院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梅香、兰香、小菊和小鱼,前面几个人一边走一边哭着,还不时频频往大院里张望,旁观人都看出,那是期盼小姐改变初衷能留下她们的眼光,后面几个小女孩,则是一脸的不舍,陪着掉眼泪不说,还满脸凄惶,仿佛下一次驱奴,就会轮到她们身上。 戏码演的不错,就连护卫,看到此情景,还有两个眼圈也跟着红了呢。 庄子本就清净,这样大声哭闹,一下将闲人全都从家里引了出来。 当街上,人越聚越多,大人小孩,男女老少,都出来观看这生死离别的场景,心软的,还陪着一起落下泪来。 李月娇不怕此事知道的人多,她希望府上大夫人能快速得到此消息,马嬷嬷她们以后要在街上卖酸菜,就是遇到府里的下人,也当是被小姐赶出来,去帮着别的主家做生意的,也就不会追究或打击报复了,有利于生意的开展。 严庄头看到此情景,忙派人打听,这才知道,小姐养活不了这么多的下人,开始驱奴了。 忙拉住准备上前看热闹的韩氏,回到家中关门闭户,装着不知此事的样子。 韩氏愤愤然回到家中,气哼哼不解地问道:“干嘛躲起来?这么有趣的事情,为什么不让我到跟前看看?我正好上前讽刺她们几句,出出气。” “你就知道看热闹,也不想想,小姐都养活不起下人,开始驱赶奴仆了,咱们岂能干看着?不救济一把,就是咱们作为奴才的罪过,救济吧,又得罪了大夫人,所以只能装着不知道,省的里外不讨好,”严庄头瞪了韩氏一眼说。 韩氏听到老头子的话,眼睛不由一亮,随崇拜得五体投地的说:“还是老头子聪明,有脑子,这么多的弯弯绕。你都想的明白。” “那是,你以后遇事多动动脑子,别心眼直的就跟个烟筒子似的。” 在严庄头对韩氏进行案例分析和现场教育的时候,李月娇则眉头舒展,第二步实施完了,下面就是第三步了,不过第三步就容易多了。 为了节省资金,下一步就是将白菜倒腾过去, 又过了几天,王嬷嬷找到严庄头又要借牛车,这次满脸的痛苦和羞臊,囔囔地告诉严庄头,要卖点储存的大白菜,换些银钱。 严庄头没有表示什么,很痛快的将牛车借给她们,而韩氏则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笑,恨不能跑到大街上,仰天大笑几声,然后告诉所有的人,那个妖媚子生的孩子,就要饿死了,她也要完成大夫人的嘱托了。 王嬷嬷带着儿子陆小胜,拉着一车的大白菜,上面用破被子捂着,往镇上走去。 当晚,王嬷嬷搭车回来,告知严庄头,牛车还需要用几天,那么多的大白菜,一时卖不完,得在镇上蹲几天。 严庄头面上还关心的说:“小胜晚上睡在牛车上,可别冻坏了。” “没有睡在牛车上,那次去找他爹,就是镇子上的远亲告诉消息的,晚上,就先住在亲戚的家里,冻不着,谢谢严庄头的关心,”王嬷嬷解释说。 “那就好,那就好,跟小胜说,别急着卖,价格不能卖的太低了,现在是冬季,菘应该能卖出个好价钱,”严庄头满脸诚意的说道。 王嬷嬷也表现得感激涕零,千恩万谢后,告别严庄头,走出他的家院,回到主家大院,给李月娇禀报今天的事情。 陆小胜已经架着牛车往安平城里去了,想必到了傍晚,就能进城,然后帮着积酸菜,过两天才能回来。 就这样,几次倒腾,一百六十斤的大白菜全部运走,又过了几天,陆小胜被安排出去打工赚钱,当然,这件事不用让严庄头知道,只要跟护卫说一下就行,大夫人也能变相知道,同样,就是知道陆小胜在安平城卖酸菜,也不会怀疑了。 这几步看着简单,却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速度太快,会让人联想,速度太慢,又耽搁积酸菜的时间,纠结一词,体现李月娇此时的心情。 十二月中旬,走了一个多月的陆小胜回来了,说是马上到新元了,回来看看,实际上却是来送银子的。 当陆小胜把银票拿出来的时候,别说王嬷嬷了,就是李月娇也惊呆了。 一个月的时间,不仅本钱回来,还多了一百两银票。 听陆小胜说,他们刚开始卖的时候,好多人没有吃过,不敢尝试,几天没有卖出一棵,后来想起小姐告诉的法子,卖酸菜摊的旁边,垒砌了一个小炉子,炖好的酸菜川白肉,飘散着迷人的香气,吸引着大批过往的行人,大家不由得将脚步慢下来,查看究竟。 马嬷嬷马上大声宣布:“酸菜炖肥肉免费品尝喽…”,这样的好事,让大家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良性循环好的开头,就更吸引大量的眼光和人群,当大家一致点头说酸菜太好吃后,当场验证:舆论的力量是无穷的,没用多长时间,桶里的酸菜就被一抢而空。 ------------ 012年根 012年根 第二天早上,马嬷嬷带着陆小胜刚刚摆好摊,福满楼的掌柜的,德来祥的掌柜的,顺风楼的掌柜的,齐齐围在摊位边上,要将他们的酸菜全都包了,要将以后的酸菜全部买下。 马嬷嬷还没有说话,三方就开始争论不休,彼此不让,都想将其垄断。 马嬷嬷讶然的看着,作为平头百姓,谁也不敢得罪,毕竟三户大酒楼后面的势力不知多大呢,自己不能轻举妄动。 后来,三家经过私下商议,达成协议,决定平均分配每天的供货量。 这时才轮到马嬷嬷说话:“你们不让我们卖给别人,价格必须长到八百文”。 三家忙又商议,然后与马嬷嬷几番舌战后,将价格压到七百文钱的垄断价格买断,签订时间截止到明年三月份,而供货商不得再摆摊销售,私下也不得再销售给他人,所有酸菜只能供货给这三家。 合约签订同时,付上定金一百五十两,为每家五十两纹银。 马嬷嬷那张朴素的脸,在三家掌柜走后,笑成了灿烂耀眼的菊花。 拿到定钱后,马嬷嬷带着陆小胜又买了七个大缸,将院子里摆满,然后又以八十文的价格收购了几百斤白菜,刘嬷嬷带着陶嬷嬷开始刷缸腌菘,马嬷嬷就让陆小胜带着银票,搭上马车跑了回来,向小姐禀报这个好消息。 现在的时间是按照前世农历计算的,是十二月中旬,新年马上到了,过年需要银子更多,所以,这笔钱真可谓雪中送炭,济困扶危了。 由于有了银子,王嬷嬷高兴的手舞足蹈,恨不能好好的过个新元,扬眉吐气一番。 李月娇只好拉着她劝慰,不能太高调了,否则大夫人不知又出什么幺蛾子,让咱们更加难过。 一句话犹如一盆凉水,将王嬷嬷浇得清醒,只好拉着李月娇的手,哀叹不已。 年不能高调过,但是下人一定要打赏,不说她们指望着钱来填补家用,就是为了稳定民心也一定要这样做的。 就是护卫那里,每人也发了一两银子,作为新年的补贴,受自己牵连,他们过年也不能回家,也实属不易。 到了年根,无论穷富都开始忙碌起来,与前世一样,街上车水马龙,过去是轿车后备箱里装满礼品,现在是马车车厢里装满礼品。 前世送礼主要是给当官的,亲戚之间的走动越来越少,情感淡漠,利益第一。 不论什么时代,这种风气都不好控制,安平都城里也如此,月娇也因此受益,不仅那三个饭铺,将酸菜规划在送礼的礼单上,并附上酸菜的做法,当然,川白肉做法是由刘嬷嬷提供的,就是一些当官的,给上司送礼,也将其填到礼单上,为此,酸菜成了安平都城最热捧的一道新鲜菜。 许多人家,以能吃到酸菜为荣,大家争相购买,让那三个饭铺大赚了一笔,唯一遗憾的是,供货量太低,不够抢购的。 后来,酸菜又成为新鲜产物,竟然被送进宫里,成为皇家成员桌上的菜肴,这又让酸菜名声大噪一把。 月娇听到陆小胜讲诉,很是感慨,这个时空的国人,对新事物的热情也是那样高涨,看样子酸菜已经一炮打响,只是没有冷库,导致此项目季节性很强,看样子还得琢磨一个新生意,填补夏季没有收入的空白。 另外,她同时想到,酸菜这样火和厚利的情况,一定很让人眼馋,明年各色人物必会蜂拥而至,马嬷嬷她们作为平头百姓,谁也不敢得罪,只能靠扩大生产,缓解争抢的矛盾。 新元过后,必须先签下明年的订单,依靠买方的实力,将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剔除掉,并用定金扩大产业。 看样子还需大量的人手,最主要的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马嬷嬷虽然能干,但毕竟是女人,时间长了就会惹祸上身,一些打着歪主意的人,就会开始找马嬷嬷她们的毛病,不用别的,就是调戏或欺负,也够闹心的。 王嬷嬷带着陆小胜和几个小丫鬟准备过新元的事项,李月娇则在书房,练习写着规划书,不敢叫策划书,只能按照自己所想,一条条列出来,所以就叫规划书。 对亏有前主人的记忆,毛笔字写得还算娴熟。 兰香在一旁磨墨,看着小姐在宣纸上,写下秀气端庄工整的小楷。 酸菜得有个响亮的名字,以后有了有盗版,自家名头也打了出去,声望,那可是品牌效益,是无形资产,是谁也抢不去的。 所以,月娇在名称一列,填上《翠花牌酸菜》的字样。 写完后,自己伏在桌子上,忍不住大笑起来,弄得兰香,瞪着细长双眼,萌萌的望着她,一脸莫名其妙。 李月娇的欢笑,并没有将大家感染,新元马上就要到了,随着时间越来越近,大院里的气氛却越来越压抑。 虽然,王嬷嬷和丫鬟们,极力装着轻松自然的样子,满脸欢笑的望着自己,但是从她们的眼底却看出焦虑、担心和忧郁。 她们内心一定是期盼着大老爷,能派人来接自己回去过年吧,可又怕没有来人,对自己打击过大,所以才忙着掩饰,装着故作轻松。 李月娇不知该怎样解释,告诉她们自己一点不在乎?一点不盼着父亲大人来接?一点也不想回到那个金丝笼中? 三个字:谁信啊。 所以,不费那口舌,只当没发现她们异常,一切只看表面不究实质,难得糊涂,快乐地准备过,来到这第一次过得新年,不对,是叫新元。 这一年的安平城李府,虽然有着新元的气息,却没有喜气,依旧沉闷压抑。 大老爷刚刚病好,即使是两个庶弟回来,也没有让他打起精神,往往一个人坐在那神游半天,当被人唤醒之后,却不知身在何处。 对于他的现状,老太爷很是焦急,几经训斥,可苦于无济于事,只能在旁边焦虑的看着,束手无措。 老太太则常常以泪洗面,身体瘦下许多,拉着儿子的手,哭涕说:“儿呀,你醒醒你醒醒啊。” 大老爷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母亲,我一直清醒着呢,就是难以忘怀许多事情,”说完,又开始神游起来。 大夫人这段时间更不好过,大老爷已经把她当成透明人,直接无视她的存在。 老太爷和老太太也因她害死莲姨娘,让儿子变成这样,而心生恼怒,常常对她发火,尤其是老太太,更是迁怒的很,不管有没有下人或外人,一点情面也不给留,直接训斥责骂。 大女儿李月华嫁入庆元王府,五个月前,早产下一个女儿,身体大出血,差点要了命去。 而世子的侧妃,在前几日,诞下一男婴,成为庆元王府的长孙,虽然是庶的,但犹如珍宝一般。 所以这段时间,她没有精力去惩戒妖媚狐子所生的庶女,也给了李月娇喘息的机会。 新元快要到了,这天,大夫人李刘氏站在老太太面前,请示老太太:“母亲,快要过新元了,您看把月娇接回来吗?…” “接什么接,没看逸儿病成这样,要是见到女儿,还不知怎么伤心呢,在大病一场,他哪里承受得住,你个做媳妇的,不知赶紧让他去掉心病,还提这些有的没的,李家娶你有什么用,”没等她说完话,老太太又开始怒骂开了。 李刘氏虽然心里很气愤,但是脸上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唯唯诺诺的答应着,心想:给你儿子去心病,除非那个贱人复活了,当时自己动手,我就不信你们没有看出蛛丝马迹,不也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吗,现在却全都怨到我身上,不让那个小崽子回来,我更高兴呢,最好死在那庄子里,索性一了百了。 就这样,大老爷没来派人接不说,连带着一丝消息也不曾传来,过年的东西更是没有,全部选择忘记,就像不存在这样一个人一般。 严庄头偷偷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不知是对这个庶女可怜还是对大家族无情的感叹。 韩氏则兴高采烈:看你还蹦跶?我说得对吧,李家已经不要你了,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王嬷嬷隐下心中的难过,强打精神带着一群小丫头,忙里忙外的准备过年。 庄子虽偏僻,但挡不住亲戚们的走动,为此,月娇又一次感慨万分。 别说严庄头年前往府里送礼,往城里走动,就是他的亲戚们也纷纷来访,让庄子顿时喧闹起来。 看样子,无论哪个时空,只要是国人,这个传统习惯不好改变,只有西方才各过各的,年近花甲,还孤单的自己生活。 国人想都别想,传统在那,礼节在那,总不能让人说,自家是房顶开门的人吧,所以,迎来送往那是必修之课。 月娇一边听着兰香叽叽喳喳的说着严庄头家的热闹,一边感叹着自己没人理会的悲哀,这时,梅香走进屋,施礼后说:“小姐,奴婢的家人来了,奴婢想出去见见。” 月娇正在写字,抬起头,就看到梅香一脸的焦急,忙问:“是不是家里有事?” “回禀小姐,奴婢也不知道,小姐打赏的银子,奴婢刚刚让人捎回家,可是,今天二哥就来了,不知家里发生什么事了,”一边说一边开始落泪。 感谢壮士兮兮的评价,谢谢您的支持个鼓励!大家看完觉得一木的作品还行,别忘了收藏、推荐哦!o(n_n)o~ ------------ 013新年 王嬷嬷带着陆小胜去了会名镇采购年货去了,所以这个大院,暂时由月娇当家。 “那快去看看,有什么事别瞒着,回来跟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上忙,”月娇说道。 “奴婢谢谢小姐,奴婢谢谢小姐,”梅香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快去吧,别耽搁着,”月娇催促道。 梅香施礼后,退出书房,兰香一边磨墨,一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梅香姐家里人口多,地又少,入冬后,她的祖母病了,要不是这几年梅香送回去的月银,恐怕给她祖母治病的钱都没有,哎…” 月娇没有说话,心里却想着,实在不行,拉扯一下梅香家里吧,让这些没有文化,土里刨食的穷苦人能过得好一些。 过了一会,梅香双眼红肿的一步步蹭了进来,低着头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月娇知道一定是她家里发生大事了,要不也不会找到庄子上来。 放下笔,看着梅香说:“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一句话,又将梅香的眼泪引出,她“噗通”一声跪到地上,低声哭泣起来。 “快起来,我不说过吗,别动不动就跪,是不是家里需要银子,”月娇一边说一边上前拉起她。 “奴婢…奴婢的祖母去世了,呜呜…”梅香忍不住,哭了起来。 月娇拍拍她的胳膊,叹了一口气说:“生老病死,谁也逃不过啊,先别哭,是不是家里需要银子办丧事?” 梅香抬满是泪水的脸说:“小姐,奴婢知道小姐困境,奴婢不要银子,就是想…想回家拜祭一下,送送祖母。” “好,回去一定要回去,银子也要带一些,总不能让你家连年都过不去吧,”月娇知道梅香心疼自己,所以没有提出银子的事情。 梅香连连摆手,急切的说:“小姐,真的不用,奴婢还有两个首饰,当了就够了。” “哎…把你的首饰留着,你现在就是收拾一下,等王嬷嬷回来我跟她说一声,太多银子都是王嬷嬷收着,我手头只有五两银子,你先拿着,要是不够,再让人捎信来,”月娇一边说着一边让兰香去内室拿银子。 梅香又“噗通”一声跪下,磕头说:“小姐的大恩,梅香谨记在心,以后一定好好侍奉小姐,回报小姐的恩情。” 月娇忙将她拉起说:“好了,先别说这些,回房收拾东西,天色不早了,别耽搁赶路,”说完,就将梅香推出书房。 一会梅香挎着一个小包袱走了进来,就要跪下磕头,被月娇拦下说:“快走吧,别让你二哥等着急了。” “小姐,奴婢二哥要给小姐磕个头,”梅香虔诚的说。 “不用不用,哪有那么多说法,赶紧赶路要紧,”月娇一直不太习惯别人跪在自己面前,磕头就更让自己难受了。 可是梅香不依,倔强的再次跪在月娇面前,仿佛不让她二哥磕这个头,就会心里亏欠一辈子一般。 没有办法,只好同意。 兰香出去传话给梅香的二哥,一会,门外传来厚重的脚步声,站下后,一个瓮声瓮气的男子声音响起:“小人二贵给小姐叩头,谢谢小姐对小人妹妹的照顾,谢谢小姐对小人家的赏赐,”然后,就听得“梆梆梆”三声,头与青砖的碰击声。 由于自己是小姐,不能与男子见面,所以梅香的二哥只能在书房门口,隔着门帘磕头,三声磕头声,代表着磕头人的诚意和感激。 月娇忙说:“好了,起身吧,路上好好照顾梅香,别让她因伤心而病倒了。” 外面又传来梅香二哥的声音:“谢谢小姐,小人一定会照顾好梅香的,尽快让她回来伺候小姐,请小姐放心。” 月娇听完后,拉着梅香轻声问:“梅香,你二哥多大?可娶亲?” 梅香也轻声的回道:“回禀小姐,二哥今年十八岁,因家里穷,还没有娶亲,家里只有大哥娶亲了。” “哦,梅香,你让你二哥给你祖母办完丧事后,要是不用再家里守孝的话,过完新元,就去到安平都城找马嬷嬷吧,咱们的生意要扩大,正需要人手,我会跟马嬷嬷说,让她带一带你二哥,”月娇觉得陆小胜太小,那边缺少男人,虽是几个嬷嬷,但毕竟是女人,可别让人在欺负了去。 也不知梅香二哥的能力如何,要是能独当一面就好了。 梅香一听小姐这样说,激动的满眼热泪,说不出话来,腿一弯又要跪下,被月娇一把拉住说:“好了,别跪来跪去的,赶紧回去将你祖母好好发送,然后尽快赶回来,这个大院好多事都离不开你呢,”这个大院,也就梅香大些,成为主力,能帮着王嬷嬷分忧许多。 跟前世一样,从腊月二十三,新元就算开始了,不管是大院,还是严庄头的家院,还是雇工们的院落,都在这一天,开始忙活起来。 这天是祭灶的日子,家家户户都要祭祀灶神,请求他上天后跟玉帝多说好话和吉利话,以保佑明年生活的更好。 小菊和小鱼,两个小丫鬟瞪着大眼睛,盯盯的望着炉灶上摆放的灶糖,盼望着等着祭拜完后,能分得一些吃。 兰香忍不住各拍她们脑袋一下,笑呵呵的说:“王嬷嬷,看没看见,两个小馋猫已经在这守着了。” 王嬷嬷正在摆放祭品,回头看到那两个小丫鬟一脸的馋像,也笑着说:“别着急,馋丫头们,灶糖肯定有你们的份。” 小菊和小鱼,虽有些害羞,但听到有灶糖吃,还是高兴的笑了,因为她们长这样大,没吃过几次糖呢。 腊月二十四,王嬷嬷带着丫鬟和儿子陆小胜,开始大扫除。 这天,梅香回来了,她的祖母顺利下葬,由于手里有银子,葬礼办的很排场,让梅香的祖父和父亲宽慰许多。 刚办完,就派梅香的二哥将她送回,知道小姐身边现在下人很少,大院里的丫鬟也就梅香还大些,所以,管村里的里正家借了一辆牛车,一大早出发,在天黑之前,到达大院。 梅香几日不见,瘦了许多,小脸上露出尖尖的下颚,大眼更显得突兀了。 没有说太多的感谢话,只是含着泪,诚挚的代替她的父亲磕了三个头,然后奉上家里带的新鲜玉米面和一些杂粮。 月娇心里又是一番感叹,然后将她拉起,让她下去洗漱休息。 第二天,梅香送走二哥,就撸胳膊挽袖子,投入到扫尘的行列中。 陆小胜主要是将房屋顶棚,全部清扫一遍,李月娇是主子,不用动手,而是穿戴暖和后,跑到院子里溜达,给她们腾出屋子就行。 窗棂上换上新窗纸,室内的光线也跟着亮了许多。 被拆洗下来的被面和床帐,梅香带着几个女孩开始洗涤,将后院的竹竿上晾满,五颜六色飘扬在寒风中。 没有甩干机,滴答落水的被面,一会就被冻得邦邦硬,看样子,要等风干,怎么也得几天。 腊月二十五,传说,天帝玉皇这一天亲自下界,查察人间善恶,并定来年祸福。这一天起居、言语都要谨慎,争取好表现,以博取玉皇欢心,降福来年。 王嬷嬷安排这一天吃得很素很简单,为的是要表现出很清苦的样子,希望能博得玉帝的同情,给她们来年降点福泽和甘露。 腊月二十六,一大早,王嬷嬷带着陆小胜、小鱼去了镇子里,这次没有借牛车,而是用腿丈量着去的,因为年底,严庄头忙着给主家送礼,忙着交往,一辆马车不够,所以牛车也派上用场。 午时,王嬷嬷她们回来了,背去的空筐盛满了东西不说,还手里提着两只鸡,两只兔子。 回到家也顾不上休息,又开始杀鸡宰兔,收拾猪肉。 腊月二十七是洗浴的日子,灶膛上一早就开始烧起热水,李月娇先洗,然后就是丫鬟们开始洗,最后是护卫和陆小胜,洗完后,换上新衣,梅香带着兰香、小菊和小鱼,又开始洗,整洗了一上午,才把所有人的衣服洗完。 腊月二十八,李月娇亲自执笔,写春联,虽然字体幼稚,但好在工整,至于春联的内容吗,都是东拼西凑得来的,这个想一句那个说一句,然后由李月娇整合,看着差不多,就配上一个对子,大院里的主门很多,最后让李月娇想起黔驴技穷的成语,感叹自己文化太少,做这事太难为自己了。 最后一副对子,稍微有点墨水的,或是识得一些字的,都会看不过去,李月娇严肃的命令陆小胜,将这幅对联贴到后院的那扇门去,省的让人笑话。 兰香和小菊,捂着嘴双肩抖动的跑了出去,李月娇在后面用眼神怒视,以泄愤。 窗花是梅香带着兰香剪得,因技术不高,只会一些简单的,所以,各个窗户上的花样都差不多,不断重复着…. 腊月二十九,要上供请祖宗,大家族要拜祭祖祠,安平城的府中也开始拜祖。 此项是由男人叩拜,女子只有站在祠堂外面拜祭的资格,进入祠堂的时间,只能是大婚后拜祖,或是自己诞下麟儿后,进入祠堂给孩子上族谱,女人一生进祠堂也就那有数的几回,当然这些是指正妻,小妾可是没有资格的。 小家则是拜祭牌位或是上坟请祖宗。 李月娇因为是女孩,又远离家族,此项就不存在了,对于姨娘的拜祭,也不敢闹得隆重复杂,只是对着西方,摆下供桌,然后跪下遥拜,嘴里念念有词:希望姨娘和此身的前主人,魂魄穿越到二十一世纪,那里可好了,有吃有喝不说,还可以自由择婿,你们到那里可就享福了。 ------------ 014扩展 新年在热热闹闹中过去了,月娇知道,虽大家脸上都带着笑容,但是心里依然存有阴影,大老爷不仅没来接,就连派个下人来问候一句都不曾,仿佛李家真的已经把这个三小姐淡忘,还是忘得干干净净的那种。 大家的希望又一次落空,这让她们心里极为不安,张扬的掩饰,怕她难过伤心,怕她承受不了这个打击,真是如履薄冰,强颜欢笑。 可真是的情况又是如何?月娇现在有银子了,生活虽然还有待改善,但总算有了盼头,这个时候打心眼里不希望被接回去,做为一个自由灵魂,在这个大局势下生活,自己在外面住那是幸运,没有长辈约束那是幸福,没有那么多的繁复礼仪那是自由,还能创业,那是体现个人价值,巴不得一直这样下去才好呢,巴不得让府里那些人,将自己永远忘记或是永远放弃或干脆不要了,那才谢天谢地呢。 哎….这就是代沟,间隔上千年的代沟,不对,是间隔跨时空的代沟。 新元过去,意味着春天即将来临,天慢慢变暖,万物开始复苏,一年的希望和寄托,又一次开始。 在陆小胜回安平都城之前,李月娇又一次细细的教导指挥一番,其中,第一是让马嬷嬷将明年的订单必须签下,第二,是在安平都城最近的地方,租下个庄院,要扩大酸菜的产量,资金就用签下的定金,第三,梅香的二哥准备去报到,让马嬷嬷好好栽培。 陆小胜带着使命兴冲冲的走了。 没过多长时间,陆小胜让人代写的信件传来,汇报说:明年的协议已签下,价格还是跟今年一样,只是定金给了三百两,几家一致同意扩大产量,所以,定金也翻倍。 庄子租了下来,一年六两银子,面积很大,可以放进一百多个大缸,他们已搬过去,缸也买好,手里还有二百六十两纹银,一切都收拾好了,只等秋季收购白菜腌制。 梅香的二哥还没有到,因为按照传统,最低的守孝时间也要三个月。 这段时间,李月娇上午将四个丫鬟召集到书房,教她们认字和算账,还有简单的记账方法。 以后生意做大,拼的就是人才,总不能依然派几个不识字的人,每签合约的时候,还得出去找秀才花钱帮着看合约吧,这要是有人想骗钱的话,那就太容易了。 所以,她准备将身边信任的丫鬟,全部培养成具有专业技能的小掌柜,就是嫁了人,也能在外面帮着自己打理好店铺。 同时,让陆小胜在安平都城里,找了个落魄秀才,交了点束脩,也开始学习认字,等梅香二哥和三弟去了后,也要去学习。 月娇又让梅香二哥带上她的三弟,她三弟今年十二岁,正好跟陆小胜一样,当个跑腿什么的。 梅香的二哥叫谢二贵,三弟叫谢三贵,不用说,她的大哥一定叫谢大贵,绝不会叫谢一贵,她还有一个弟弟,叫谢四贵,朴实无华的名字,好记还蕴含希望富贵的寓意。 当听梅香介绍家里情况是,月娇就想起前世的小品:超生游击队来。 真是佩服她的父母生育能力,几乎是两年一个孩子,她们兄弟姊妹彼此之间基本都差一年多,这样算下来,就是刚生完孩子,就又怀上了,那些富贵人家,没有子嗣的,要是听到这样的情况,不知该怎样感慨呢。 下午就开始跟梅香鼓捣凉皮,这段时间,由于家里没有专职厨师做饭,所以,代替刘嬷嬷工作的,就是王嬷嬷和梅香了。 王嬷嬷还要去采买,大部分的饭菜就都出自梅香之手,李月娇发现梅香竟然比王嬷嬷做的还要好吃,就觉得梅香在做饭上有天赋,所以想着将这一绝技传给梅香。 经过无数次试验,凉皮终于成功了,多亏李月娇前世爱吃这个,又觉得外面买的不太干净,就在家做了几次,虽没有成功,但至少步骤知道,要不说,到什么时候,还是那句话:技不压身啊。 凉皮做成功了,剩下的就是调料。 由于现在社会落后,调料还没有那么多,只有酱油、醋、小磨香油和花椒,桂皮只有富人家用。 而凉皮的主要调料辣椒,有倒是有,只是吃的人很少,大部分人都觉得那个东西太辣,没法吃。 月娇为此改变战略,没有象前世那样,凉皮里拌着红彤彤的辣椒,而是,将辣椒用猪油炸一下,每碗象滴香油一般,滴上几滴,王嬷嬷她们就吃的满头大汗了。 凉皮制作成功,剩下的就是安排人手,凉皮店开起,到了冬季即使没有多少人吃,也不能关门,那么人手就有点缺了,实际最缺的是个大掌柜的,来替代马嬷嬷管理和销售酸菜这一项。 王嬷嬷听月娇念叨后,想了两天,终于下决心找到月娇,起初吞吞吐吐的说了半天,月娇都没有听明白。 在月娇焦急追问,王嬷嬷脸色绯红的说了出来,原来,她是推荐她娘家表哥。 这个表哥是她大姨家二子,今年三十三岁,起初在王嬷嬷没有嫁给陆小胜他爹爹之前,与这个表哥就感情很好,但没有涉及到男女之情,当时大家的年龄都还小,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 到了议亲的年龄,陆小胜的祖父与外祖父,在一次酒席上,两人搂肩搭背,在碰杯之中,定下他父母的婚事,就这样,王嬷嬷与表兄含蓄的初恋就戛然而止。 当然,这些都是李月娇套王嬷嬷的话后,推断出来的。 这么多年,王嬷嬷表哥一直关注着表妹的生活情况,当知道陆小胜的爹爹跟着别的女人跑了后,还来安慰过她,然后二话不说,将陆小胜接到自己家中抚养,直到七岁入府。 李月娇听到这样的情况,心里产生极大的好奇心,对于王嬷嬷的表哥是否能胜任掌柜的心份不浓了,而好奇的是,王嬷嬷与她表哥青梅竹马,朦胧的初恋,不知两人见面后,是怎样…… 在李月娇八卦因子泛滥的情况下,王嬷嬷的表哥很快来到庄子里,李月娇也终于见到王嬷嬷的初恋男友。 王嬷嬷的表哥姓杨,单字斌,是文武双全的寓意,人长得高高大大的,但不是很魁梧,只能说是很匀称。 微黑脸膛上,浓眉大眼,虽在乡下种地,但虎目中也能察觉到他的精明,没有陆小胜爹爹长得秀气,可很有男子汉的气势,让人感觉可以依赖可以依托。 最可贵的是,他曾上过两年私塾,所以认得字算得账。 李月娇看到后也非常满意,只是不知道,他在人际交往能力行不行,但是,好在人可靠,满脸的憨厚相,足可以让跟他打交道的人信服。 王嬷嬷站在一边,脸上有些红荤,不知是害羞还是激动,李月娇遗憾的想着:可惜杨斌已经成家,总不能让王嬷嬷当妾或是当外室养着吧,不管怎么有感情,小三是决不能当的,自己受苦不说,还被人唾弃,没有一丝好处。 月娇将自己的思绪收回,对杨斌说:“杨大叔,你原来可做过生意?” “回禀小姐,小人曾给我们村里亲戚家,打理过一个铺子,后来那个亲戚因为儿子在南边发展很好,就全家搬到走了,铺子也就转让了,”杨斌声音洪亮的说。 李月娇一听,更是高兴,好赖还有些经验,于是就说:“杨大叔,我有一处生意,需要一个掌柜的帮着操持,你可愿意过来做?” “小人谢谢小姐的信任,只是怕小人才疏学浅,误了小姐的生意,”杨斌谦虚的说。 “不奈的,你是王嬷嬷的表哥,也就是我最信任的人,只要用心做就行,”月娇诚恳的安慰说。 “小人一定用心做,不足的地方请小姐多多指教,”杨斌感激的施礼应道。 “嗯,好,那你什么时间能上工,我好安排一下,”月娇接着说。 杨斌脸上闪过一丝愁苦,低声说:“小人的妻子刚刚过世,我先将两个孩子安顿好,就给小姐准信,时间不会太长。” 啊?他成了鳏夫,看样子王嬷嬷第二春来到了,想到这,忍不住脸上带出欣喜,然后望向王嬷嬷,可马上清醒,别让杨斌看出,人家老婆刚死,自己马上开始说媒拉纤,这也太不地道了吧,想到这,忙垂下眼睑,将兴奋心思收藏,多亏自己高见,刘海很长,挡住眼睛,让人察觉不到自己波动的情绪。 月娇刚把头低下,王嬷嬷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表哥,表嫂怎么去世的?” 一句话,将杨斌的眼圈问红了,面色凄然低声说:“本就身体不好,新元为了抢第一炷香,被人踩踏,拖了几天就去了,”说完脸部绷紧,没让眼中的泪水落下。 “怎么没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回去送送,”王嬷嬷压抑着哭声,哽咽的说。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家里都乱了,所以....”其实,他是不想让表妹跟着担心,表妹已经很不易了。 王嬷嬷又接着问:“怎么就被踩着了呢?” “南岳庙每年上第一炷香本就人多,我不让她去,她不听,也不知听谁说,今年第一注香,是发财香,只要抢上了,就百分百灵验,所以就偷偷跑去了,结果,人太多,她个子不高身体又不好,就…哎…”杨斌虽有些埋怨口吻,但更多的是苦涩。 李月娇也听王嬷嬷她们念叨过,大年初一第一炷香很是灵验,只要抢上,真诚的许下愿望,一般都会实现。 作为无神论者的李月娇,自从穿越过来后,也相信鬼神一说,但是对于第一炷香的灵验,她却是不信的,改变生活还要靠自己,而不是那一炷香能起到作用的。 给大家推荐一部书《仙音道曲》,作者蝶梦颖,大家可以看看,很有意思。 ------------ 015来人 五月,春暖花开时,第一个凉皮店开张了,梅香后厨,小鱼打杂,掌柜是谢二贵,跑堂是谢三贵。 为了便于管理,也分配了股份,给梅香两股,而谢二贵持拿小掌柜的工钱,谢三贵和小鱼拿伙计工钱。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凉皮也得到大家的认可,开始往火爆方向发展。 见到如此好的开端,李月娇马上跟进,将马嬷嬷从酸菜行业抽出,又租下一个门面,开了第二家凉皮店。 为了能保住凉皮的技术,让梅香专门租了一个小院,又将家里亲戚叫来几个,打下手,专业制作凉皮,供应这两个店铺。 由于扩展,管理在次调整,梅香拿全部凉皮的销售量的股比,谢二贵作为店里的掌柜,拿全店营业收入的一层股份。 马嬷嬷作为掌柜的,与谢二贵一样,也同样配给一股股份,由于人手不够,特批准她,将原来曾经照顾过她的亲戚的孩子招过来几个,帮着她经营此店,而她兄弟家的人,虽满面惭愧的向她抛去了连理枝,但她横眉冷目,眼都不瞄一下。 陶嬷嬷跟在梅香处,专门烙烧饼,给两个店配送。 凉皮吃一碗有时不饱,再搭一两个烧饼正合适。 兰香的两个哥哥也被招来,专程负责凉皮和烧饼的运输工作,后也加盟一家凉皮店经营,这是后话。 杨斌上任了,他的儿子杨耀辉,今年十四岁,与陆小胜一样,跟在他的身边学徒,她的女儿九岁,被王嬷嬷接到庄子里照顾。 后顾之忧没有了,杨斌上任后,立刻热情地投入到革命工作中去,分别去了几个村子,与种植大白菜的农户商定好,以十五文价格收购,并签订了收购文书,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烧的很旺。 这就是男人的优势,马嬷嬷再是能干,也不敢独自往各村跑,就是敢去,要是被哪个无耻之徒在给....,虽然马嬷嬷长了一张朴素的脸,但是谁说得准啊。 刘嬷嬷的丈夫身体大好了,也许是自家有了买卖,心情愉悦的缘故,也许不太放心自家媳妇与一个鳏夫在一起的缘故,所以,急匆匆带着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搬到酸菜基地旁边的住下,成为酸菜基地自主加入第一人。 李月娇知道此事后,偷笑半晌,杨斌信中说,刘嬷嬷的丈夫虽身体羸弱,但人很能干,也很有头脑,信里大有推荐含义。 也是,总不能让人家丈夫白干活不拿钱吧,所以,李月娇大笔一挥,任命刘嬷嬷的丈夫为酸菜基地的管事,负责酸菜基地的日常管理,而刘嬷嬷主要操持腌菜事项。 而杨斌成为总经理,同时兼集团财务总监,凉皮店与凉皮加工作坊、酸菜基地全部由他查账对账,当然还有两个学徒帮忙,而他在全部的年收入中,持有一层的干股。 他也不负众望,在距安平都城最近的桦伟城,开辟第二个城池的酸菜推广,开始公开拍卖独家销售酸菜的垄断权,最后以四百两纹银,被林家酒楼拿下,这是他第二把火。 为此,他在桦伟城郊租下一处庄子,又建立一处酸菜产业园,专门供应桦伟城。 安平都城几家的掌柜知道了也没法说什么,毕竟签的合约上写着,是在安平都城中只卖给他们三家,并没有包括安平都城外的销售。 桦伟城的公开拍卖,又让翠花牌酸菜名头更为响亮,消息灵通的商户,纷纷找到杨掌柜,要买断下一处城池的专卖权。 李月娇听到这样的消息后,知道自己找对人了,这种推广,即使是自己亲身上阵,也未必能这么快打开市场。 这天,李月娇正在琢磨翠花凉皮店加盟事项时,王嬷嬷急火火的跑了进来,激动的结结巴巴的说:“小姐…大老爷…大老爷派…派人来了。” 这个消息让李月娇如雷灌顶,顿时心惊肉跳的呆立当场:这个便宜老爹终于想起这个女儿来了?自己正是最得意最滋润的时候,还没有准备好回府,怎么就来人了? 深吸一口气颤声问道:“是来接我们回府的吗?” 王嬷嬷见到小姐没有一丝惊喜,反而甚为惶恐,正在纳闷呢,又听到小姐颤抖的问声,更是不解,疑惑的望着李月娇说:“大老爷派贴身小厮清风来了,只是带着大老爷的信和一车东西,没说接不接咱们回去。” 李月娇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将胸中惊慌压住,对王嬷嬷说:“传他进来吧,”说完,一转身从书房走出,来到厅堂,坐到了主位上。 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将气势丢了,自己可不想靠着被人怜悯过日子。 一会,王嬷嬷将清风引了进来。 清风大概在十八九岁,长相清秀,也许长期跟便宜老爹在一起,熏陶的气质不错,文雅、坦然、不卑不亢。 进来后规规矩矩的叩了一个头,然后站起亲切的询问道:“小姐安好。” 不只是询问还是问候,李月娇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 清风就接着说:“大老爷自从知晓姨娘去世的消息,大病不起,这些小姐都知道,可是大老爷病好后,精神却开始恍惚,直到现在,方才好些,就忙派小的前来,探望小姐。”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举起说:“大老爷亲笔写了一封信给小姐,让小的转交。” 王嬷嬷上前将信接了过来,递到李月娇手中。 李月娇扯了扯嘴角,打开书信,只有一页纸,内容却连半页纸不到,也许古人文笔简练,也许不善表达情感,李月娇腹诽着,低头阅览上面的繁体字:“娇儿阅悉,见信如父,光阴似箭转瞬即逝,与吾儿分别已有一年光景,不知吾儿一切安好,父缠绵病榻,常思极吾儿,吾儿可曾思念为父,特让清风代父探望,如有需求,告知清风,父即刻派人送往。” 字迹很少,但让李月娇的眼泪顷刻流下,内心一阵阵的揪痛,这种感觉不知是自己对亲人的渴望,还是先前此身子主人遗留下来的,总之一发不可收拾,泪水越来越多,李月娇用衣袖掩面,转身往内堂跑去,边跑边难掩哭啼之声。 清风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眼圈也泛起了红色。 王嬷嬷兰香也抹着泪追到内堂,只见小姐趴在床上,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委屈、屈辱、悲伤、愤怒、思念,化作泪水倾泻而出。 王嬷嬷和兰香不知怎么劝阻,小姐这一年多的压抑,也该释放了,就是大人面对这样的打击,都不知怎么扛过去。 过了好一会,李月娇才平静下来,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什么离去,好像自此自己的魂魄和身体才彻底融合,难道这个就是那个小女孩的遗愿?难道她一直留下一股魂魄,在等待父亲的答复?在验证父亲的关爱?现在遗愿达成,才就此离去,彻底脱离苦海? 想到这,李月娇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洗漱完,李月娇顶着红肿的眼睛,来到书房,执笔给父亲回信:“父亲尊鉴,得知父病女儿甚为忧心,然,身为稚儿,无力在病榻前侍奉,深感遗憾,现得知父体安康,女儿欣喜异常,祈盼父身体健硕,福寿康宁,另,女儿在此一切安好,请勿挂念。谢父亲赏赐,女儿敬崇笑纳,恭请崇安,女儿月娇拜上。” 写回信时,再也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马车上的东西全部卸下,这个便宜爹,心很细致,五花八门,涉及到生活需要的基本都送过来一些。 最后,清风从怀里掏出二百两银票递给王嬷嬷,说,这是这一段时间的生活费,让王嬷嬷买点补品给小姐好好补补。 王嬷嬷眼含热泪收下了,李月娇见到此景,想起前世在电视上,看到某些领导去偏远山区扶贫,将钱交给穷苦人手里的情景一样。 拿到钱的穷苦人也是满眼的热泪,满脸的虔诚,满心的激动,双手颤抖,跟王嬷嬷表现一样。 清风来了后,韩氏再也不敢嚣张,犹如鸵鸟一般,躲着主家大院里的人。 日子一下变得畅快起来,不是说李月娇,而是指王嬷嬷兰香她们,一年多的憋屈,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有大老爷的关照,就是李刘氏也不敢过于刁难。 这天,不顾李月娇的反对,王嬷嬷将人牙子带来了,她要给小姐配备些下人。 第一批走了三个嬷嬷,第二批走了两个丫鬟,现在李月娇身边只有王嬷嬷、兰香和小菊了。 其实三个人也够了,可是王嬷嬷觉得小姐太委屈了,所以一定要摆这个场面,行那个例制。 李月娇拗不过王嬷嬷,只好随她,反正有便宜老爹供养,不用白不用。 人牙子是个四十多岁的嬷嬷,满脸的皱纹还扑了厚厚的粉,汗迹一出,脸上顿时一道道的。 对自己形象变化,没有任何感觉,依然满脸堆笑,献媚的向李月娇推荐她带来的“商品。” 由于王嬷嬷怕带来的人身上带着异味,熏着小姐,就安排在院子里挑选。 只见院子里站了十几个人,老的老小的小,脸色蜡黄,衣服上都是补丁。 在女孩和婆子的后面,还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是三十多岁中年人,满脸沧桑,一个是青葱二八少年则满脸凛然。 非常感谢女人某某、罗琳依然、猎书人者、唯轩唯轩、飞扬的情怀所投的pk票,不知该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动,我一定好好写书,回报你们对一木的支持和帮助!!鞠躬谢谢!! ------------ 016挑人 第一次经历明目张胆的买卖人口,这让李月娇很不适应,不仅内心抵制,就是胃口也开始不难受,好像吞了一只苍蝇,咽不下吞不出来。 不是土生土长的人,看样子还需一段时间适应。 从椅子上站起,急急走进厅里,坐在那喝了几口凉茶,方才觉得好些。 王嬷嬷与兰香忙追了进来,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小姐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李月娇也不知该怎么说,只是眼睛望着前方,一脸的不虞。 王嬷嬷想了一会,给兰香递个眼神,先让她下去,然后拉着李月娇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小姐,老奴想说两句,小姐听听,看老奴说得在不在理,要是觉得不对,就当老奴没说,你看可好?” 李月娇只好点点头,表示洗耳恭听。 “小姐,你今年已经十一岁,再过一两年,小姐就要到议亲的年龄,大老爷这样疼爱小姐,一定会给小姐找一个好人家的,出嫁之前,咱们陪嫁的人手够,大夫人将无法塞人,嬷嬷之所以现在买丫鬟,就是要给小姐培养几个只近人,到了婆家也好有个帮手,”王嬷嬷将买人的目的说了出来。 李月娇不由得脸色涩然,虽然前世经历过一场婚姻,但是这一世自己现在才十一好不,怎么一下就谈及到婚嫁了呢,这也太早点了吧。 哎….由于古代生产力低下,生活水平和医疗水平也很低,导致人的寿命短暂,再加上社会的不安定,生命有时如同昙花一现,转瞬即逝,所以,为了保证子孙后代能快速延续,当少男少女刚发育好,就开始承担传宗接代的任务。 自己是个庶女,依照整个社会的大框架,作为祖父二品大员,父亲四品官吏的庶女,去官宦家做妾的几率不大,一般的情况会与某贵族或世家联姻,嫁给这些家的庶子,其次是嫁给没有家族没有世家名望的小官吏。 其实,作为一个现代灵魂的人,最希望的是后者,毕竟家境简单,生活自由些,对于未来丈夫也好掌控,即使丈夫有了妾室或通房,自己跑路也容易些,和离和被休是不敢想的,李家为了名声,也不会准许,再说,一般家庭也不敢啊。 是啊,王嬷嬷说的很对,未雨绸缪,是该给身边配备几个得力的人手,要是未来那个鸟人,抬进一堆妾室,自己也能独善其身,就是跑路也好有个人安排不是? 想到这,眼里露出一丝的了然,然后对王嬷嬷说:“嬷嬷,我明白了,咱们去挑人吧。” 说完,站起,往院子里走去。 这些被贩卖的人,一共有六个女孩,年龄有大有小,最大的在十七八左右,最小的在八岁上下。 人牙子一一将女孩推出,然后口若悬河的介绍着。 十七八的那个女孩,是一个大户人家的通房,因争风吃醋被主母卖掉,这样的人不在选择之内。 两个十五六的女孩,由于岁数大些,也被王嬷嬷排除在外,自己还有三四年才能出嫁,到时她们已经快二十了,只能婚配出去,肯定不能跟着自己作为陪嫁的。 剩下的就是三个小丫头,一个十一岁一个九岁,还有最小的那个八岁。 当人牙子推出十一岁那个女孩时,后面站着的中年人和那个少年,齐齐紧张的往这边望来,那个小女孩也不自觉的回了一下头。 看样子他们是一家,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一家都成了奴隶。 女孩长得很清秀,举止大方坦荡,只是眼睛里带着一丝紧张,也许是看到自己紧张,也许是怕跟家人分开紧张。 王嬷嬷问:“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孟岚,”女孩清脆的说。 “多大了?擅长什么?”王嬷嬷接着问。 “十一岁,会些女红,也认识些字,”女孩回答道。 王嬷嬷没有再问,而是给人牙子递个眼神,人牙子马上介绍说:“这个孟家丫头,是从悬壶县买过来的,后面站着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她的父亲,一个是她的哥哥,他们条件是,要买就买一家人,他们不想被分开,在悬壶县,为了给她娘治病,才卖身为奴的。” 为了治病,全家卖身为奴?那由谁来照顾病人?看样子女孩的母亲已经不在了,他们也是有故事的人,不过,她的父亲和哥哥自己正好能用,女孩认字,男孩也一定认字,他们的爹爹就更不用说了,这样的人才还真缺少,李月娇望着那个女孩琢磨着。 见李月娇没有说话,人牙子以为不太满意,就又将下一个女孩推出。 这个女孩年龄九岁,叫刘小花,是存正的贫苦家孩子,没有在大户人家当过下人,刚刚买过来,犹如一张白纸。 小花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不大的眼睛里蓄满泪水,吓得都要哭了。 人牙子怕她将自己整个“产品”的质量毁了,忙将她推进人群中,然后,将那个八岁的小女孩拉出,开始推荐。 八岁的女孩叫童二丫,虽也是穷苦出身,但是比小花胆大些,也紧张,尽管声音颤抖,但能将回话说的很完整,表现的还算让人满意。 接着就是三个嬷嬷,其中一个姓张的嬷嬷,自称特长是会做饭。 这一条,让李月娇和王嬷嬷眼光同时一亮。 王嬷嬷做饭只能说是一般,常常因自己的厨艺不好,让小姐不能多吃些而长吁短叹。 要是这个嬷嬷做饭好吃,可就将王嬷嬷的窘境解除了。 剩下那两个嬷嬷,蔡嬷嬷还好,说话利落干脆,那个与先前刘嬷嬷一个姓的刘嬷嬷,却老实的囔囔说不出什么话来。 女的筛选过了,就剩下那爷俩。 中年人不卑不亢的介绍自己说:“小人姓孟,名浩然,是悬壶县人,由于妻子突生重病,为了给妻子看病,只好卖身为奴,小人识字会算账,曾经自己做过买卖,小人的身边这个男孩,是小人的儿子,叫孟鸣,今年十四岁,也识字会算账,曾经跟着小人打理过家里的生意,希望小姐能看中小人一家,并一起买下,小人将不胜感激,一定会用心做事,回报小姐的大恩大德。” 悬壶县,还有这样一个县?不是有悬壶济世这个成语吗,那么悬壶县应该出神医才对啊,李月娇胡思乱想着。 全部介绍完了,王嬷嬷扶起小姐走回厅堂,开始与李月娇商量,留哪几个人。 王嬷嬷的意见是那三个嬷嬷全都留下,然后留下小花和童二丫做粗使小丫头,等大些,观察后,在升为二等丫鬟。 对于孟岚很是喜欢,只是还要买下她的父兄,可是小姐的后院也不能安排男人不是,所以,就犹豫着不知怎么办。 兰香也觉得孟岚好好培养,是个大丫鬟的材料。 最后,李月娇拍板:“三个小丫鬟、三个婆子还有那父子俩全都买下,其余的让人牙子带回去吧。” 王嬷嬷正要问小姐,那父子俩怎么安排,兰香脑子快,替李月娇解疑说:“小姐一定看中那父子俩会认字算账的特长,是不是要安排在作坊那里?” 李月娇点点头说:“嗯,不过,不是作坊,是铺子。” 王嬷嬷这才明白过来,高兴的走出厅堂,与人牙子讨价还价去了。 一群下人的住处安排好了,又让这些人从里到外清洗干净,然后开始分工培训。 先前梅香和兰香是大丫鬟的份例,小鱼和小菊是粗使丫头的份例,梅香带着小鱼出去创业去了,只剩下兰香和小菊。 王嬷嬷就将小菊提升为大丫鬟,并改名为菊香。 孟岚由于认字,被安排到小姐身边,成为二等丫鬟,改名为墨香。 二等丫鬟还有杨斌的女儿杨耀荣,改名叫榕香,只是没有跟她签订卖身契,以自由身身份伺候小姐,领着二等丫鬟的份例。 小花和二丫由于年龄小,就承担粗使丫鬟的任务,小花没有改名,二丫倒是给改了,叫小童。 张嬷嬷做的一顿饭,让大家试吃,结果得到大家一致的认可,大院开始有了专业厨娘。 那两个嬷嬷,一个姓蔡,一个姓刘,顶替马嬷嬷和陶嬷嬷的角色。 又过了两天,大家安顿好,孟家父子,拿着李月娇亲笔写的一封书信,去安平都城找杨斌去了。 信很厚,里面还有凉皮店加盟的规划书。 大院乱了几天,慢慢变得平静,大家各负其责,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时气进入盛夏,骄阳似火,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凉皮销售的旺季也随即到来。 这天清风顶着大太阳到了,马车上装了几篮子水果,还给李月娇带来一些书籍,另外还有两幅画。 李逸还以为自己女儿还是喜欢绘画呢。 月娇翻了翻那些书,发现有好几本游记类的书,让她欣喜万分,她要挑一个好地方,一旦逃跑就到那个地方隐居。 ------------ 017过往 在一本《南明湖风》的书里,李月娇看到一处叫湘栗小镇,书上这样描写的:湘栗如莲,静怡淡雅,又风情万千,春季,百花齐放,香气宜人,如在万花丛中行走,而流连忘返,夏季,绿荫浓郁,凉风习习,郯子湖碧波荡漾,筏舟弹曲,快意畅然,秋季,气候温润,冷热相宜,坐榻河边茶坊,鼻闻果香,眼观玲珑小桥,木舟摇荡,冬季,温暖如秋,清水红裳,呢声笑语,萦绕耳畔。 虽描写的即粗略又宽泛,但是能让人联想到那里的景观,犹如前世江南,小桥流水人家的秀丽和恬静。 李月娇为此心动,拿起笔给杨大叔写信,让他安排人前去湘栗考察。 就这样,历经半年的往返,证实湘栗小镇确实风景美丽,气候宜人。 李月娇让杨大叔在那里买了些的土地,又在那里开辟凉皮分店,还购置一所带有江南风格的庄院。 一年半的准备,未来逃跑隐居的家终于安置好了,李月娇心踏实下来,同时也更急迫去那里观瞧一番。 然而,这个愿望经历两年也没能实现,就是王嬷嬷那关都过不去,还别说护卫那一关了,哎…总不能扔下一群人,自己逃跑吧。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李月娇在平静的日子里,在庄子里,已度过四年的光阴,从一个豆芽菜般的小女孩,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这四年,她没有迈出庄子一步,却将生意扩展到几个城池,年收入甚丰。 之所以能这样踏实稳步前进,不能不说,是这个社会大环境下的产物,她所用的人,一方面是买来的家奴,由于现行法律对于逃奴和奴才贪墨处罚极重,所以,胆敢乱打主意的很少,就是贪墨也在李月娇认可范围之内,水至清而无鱼。 另一方面,聘请过来的人,主要岗位,有能力的,都有着或多或少的裙带关系,还配发干股,所以,为了亲戚的脸面,为了家族的荣誉,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贪墨,要是背上不好的名声,不仅自己后代受影响,连带着整个家族都会受到冲击,被整个社会所唾弃。 而无论大家族或小家族,为了保住家族的声望,只好将始作俑者除族,作为挽救家族名誉的最直接手段,而自己或子孙,将背负一生的骂名,尤其在婚丧嫁娶上,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什么事情都有利有弊。 酸菜生意由杨大叔之手,慢慢的在往外扩大,扩张还在缓慢的进行时,但是盗版却迅速出现了,多亏翠花的名字已经被大家认知,所以冲击力不是很严重。 酸菜的制作技术没有泄露,是朴实的古代老百姓靠自己摸索出来的,自然不如自己沉淀几百年的技术成熟,所以,味道不太好吃。 这就是市场经济,看到利高,马上蜂拥而至,然后想法设法的将利润分割出去,想一人吃独食,那是痴人做梦。 李月娇听到这个消息,打心眼里佩服古代劳动人民的聪明才智。 酸菜和凉皮,在前世是最普通的东西,可是在这一世却是个稀罕物,李月娇翠花公司受到了明的暗的调查,不说是商会,就连想争权夺利的权贵们也都派人摸情况,看看异军突起的商家背后主子,是不是自己的政敌。 这让李月娇很心惊,忙命杨斌和孟浩然,缓慢发展,低调行事,可别被有心人挖出幕后的自己,要是那样,可就麻烦了,毕竟自己没有实力,也不敢借助祖父和父亲名头,李府知道了,势必要没收全部财产,说不定还真将自己打发到姑子庙去,陪着泥塑佛像干枯了却一生。 所以,脚步放慢,开始稳固市场,然后让杨大叔用银子假意找到一个靠山,以混淆众人的视线。 生意进入沉淀期。 但,这期间,李月娇又开发一项新产品:腊肠。 腊肠在前世属南方特产,后来北方人也慢慢喜欢起来,最后,就动手开始试做。 风味各不相同,李月娇很喜欢妈妈做的腊肠,每次假期结束,都带些回学校,宿舍的室友们,毫不客气的、如狼似虎的冲上前哄抢,而本主却吃不上几块,导致平凡的脸上写满不忿。 腊肠特点,是保质期长,还携带方便,是出门居家都方便食用之物,所以在这交通不便利,住行不方便的大环境下,腊肠成了出行必备之食。 就这样,以安平都城为中心,制作出来的腊肠,迅速的往周边城池运输出去。 翠花牌腊肠,悄悄的在市场中,火爆的销售着。 而庄子里,老严庄头因为老寒腿,跟老太爷请示后,终于退居二线,也成功的让自家大儿子接任自己的岗位,成了第二代的严庄头。 韩氏不在蹦跶,也跟着老严庄头退居二线,庄子的后院管理,交给了大儿媳妇徐氏。 徐氏是个聪明的,她身材高大健壮,声音洪亮,脾气豪爽,很像江湖女侠,所以,王嬷嬷与她打起交道来,很是畅快,也让主家大院里的人,对严庄头家里的怒意和怨气降下不少。 梅香已经嫁人,嫁的是杨斌的儿子杨耀辉,与梅香年龄相仿。 牵线搭桥是王嬷嬷,觉得梅香很能干,家里虽然负担重,可是知根知底,又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有了这个念头,就悄悄给杨斌捎信,看看他和耀辉是否满意。 杨大叔早就对梅香很看重,当问到耀辉时,耀辉满脸涨红急急的说:“全凭爹爹做主,”就冲出房门。 此举被杨大叔在大笑下认为,儿子很满意。 所以,马上派人跟王嬷嬷知会一声,表示小姐同意后,立刻提亲。 王嬷嬷收到回信后,就跟李月娇提起,月娇立感趣味盎然,双眼目光灼灼,满脑子是耀辉和梅香怎么恋爱怎么眉目传情的八卦。 小鱼也成了女强人,带着自己家人加盟一个凉皮店,由她的爹爹做掌柜,她做幕后老板,让一家人走出贫困,迈上富裕的康庄大道。 严浩然现在是凉皮店大掌柜,他的儿子已经成家,娶得是刘嬷嬷的女儿,这又让李月娇八卦一番,是日久生情?还是父母之约媒妁之言?是暗通情愫?还是水到渠成?哎…不能出庄子,只好靠着天马行空的想象,八卦八卦过过瘾,要不生活也太单调无趣了。 改变最大的是陶嬷嬷,原来胆小怕事,总是低着头战战兢兢的样子。 由于让她管理烧饼作坊,人变得自信开朗,大家这才发现,陶嬷嬷长得很是俊秀,难怪主家要找她生孩子呢,遗传基因好啊,孩子也漂亮不是。 因为陶嬷嬷的改变,李月娇将功劳都归到自己身上,常常为此很得意:红旗成长下的人,就是不一样啊,看看,眼光独到,还能深挖人的潜质,还能帮助人改变命运,真不是盖的….多亏还有些理智,否则的话,都快将自己标榜成救世主了。 陶嬷嬷由于常跟管理凉皮店的总经理严浩然打交道,结果俩人开始眉来眼去,慢慢发展成两心相许,在请示李月娇后,经领导批准,两人就喜结连理,开始共度余生了。 陶嬷嬷出嫁后,马嬷嬷也耐不住寂寞了,与凉皮店旁边绸缎庄的二掌柜对上了眼,这个二掌柜也是鳏夫,有二女一儿。大婚后,马嬷嬷嫁过去,拿这三个孩子,当自己孩子一样真心疼爱,让这对半路夫妻家庭,谱写出温暖和谐的篇章。 这又让李月娇得意一把:自己将和谐社会的思想,发扬光大到这个时空,不说生意成功,单说此项,就是以后穿越者要学习的成功范例。 前面几个人的行为,让李月娇得意又得意,而王嬷嬷与杨斌的事情上,却让她碰了钉子,到现在,两个人依然劳燕分飞,为嘛呢?全为说媒拉纤之人。 李月娇一天没嫁出去,王嬷嬷就不放心一天,所以就想着,在陪小姐一段时间,最好等小姐嫁出去后,也算是成人了长大了,过上平稳日子了,自己也就放心了,到时自己嫁人也就踏实了。 对于这件事,李月娇几经劝说,王嬷嬷不为所动,与杨斌象牛郎织女一般,每年年底才能见上一面,还是杨斌过来来看女儿的时间,李月娇即无奈又感动。 四年的时间一晃而过,自己从平板的飞机场身材也变成突兀有致。 王嬷嬷常感叹:自家有女初长成啊。 长长的刘海依然遮挡眼睛的光华,依然给人的感觉,小脸隐藏在厚重的发丝中。 绝色的容颜依然用暗黄色的面膏掩盖,亦不像原来那样将皮肤堵得没法呼吸,由于有钱了,就让人从安平都城里买来面膏,然后往里再加色彩,这让她少走了不少弯路,最让人欣喜的是,这脂膏不那样一沾水就掉,还能维持一段时间。 四年的时间,在这些琐事中,在有喜有悲中匆匆过去,李月娇将手中的笔放下,抬起头来。 这时,王嬷嬷有些慌张的挑帘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兰香,就伏到李月娇耳边低语说:“府里的崔嬷嬷亲自给送炭火、棉花来了,不仅一点分量没扣,还给小姐送来几匹绸缎,说是给小姐做新衣用的,另外,大夫人还让人给小姐捎来五十两纹银,说是打赏小姐的,现在崔嬷嬷在外面等着小姐召见呢。” ------------ 018突变 李月娇惊愕的望着王嬷嬷,然后透过窗户纸往外望望,看看是不是太阳今天是打西面出来的,这突然变化意味着什么? 王嬷嬷接着问:“大夫人派来的那个崔嬷嬷在门口,小姐你见她吗?” 李月娇想了想,眉头微蹙的说:“不见,就说我不舒服,躺下了。” 哦,你送点银子来就想见到我,没门啊,本小姐现在有钱了,涨脾气了。 没用一会,王嬷嬷走了进来说:“他们回去了,不敢耽搁时间长了,怕误了进城时间。” 李月娇点点头,没有说话。 王嬷嬷沉吟一会,象自言自语又象问李月娇:“小姐,为什么大夫人突然变了?不克扣不说,还给银子,这是唱的哪一出呢?四年了,怎么今年就变好了呢?” 李月娇进入沉思,是啊,为什么呢? 事情还没有完。 第一场大雪过后,李府又来人了,这次又换了一个嬷嬷,这个嬷嬷可不是一般人,她是大夫人身边得力干将,姓吴,掌管李家仓库钥匙,还负责人来送往之事的重要人物。 吴嬷嬷带来半车补品,说是大夫人听到三小姐不舒服,不放心特意派老奴看看,并带些补品过来。 李月娇躺在床上,接着装病,但没有办法不见,毕竟身份不一样,只好躺在被窝里接见,没有起身,象小孩赌气一般,将脸面向墙壁,给她一个后脑勺,听她在床边唠叨。 王嬷嬷在旁边陪着笑脸,不断的说着客气话:“谢谢大夫人惦记,小姐不会忘记大夫人的恩德。” 吴嬷嬷笑着说:“只要能将小姐的身子养好,大夫人就放心了,在这住了这许年,小姐也受了不少苦,哎…也不知老太爷怎么想的。” 话说得真有水平啊,一下将错误全都推到老太爷那去了,敢情这些年就没有你大夫人的错?李月娇内心冷哼了一声。 不管吴嬷嬷怎么说,李月娇就是闷嘴葫芦躺在那不搭理,吴嬷嬷说的口干舌燥,也没能见到小姐的脸面,时间紧迫,路途遥远,在告辞之时,也是对着后脑勺和一头如缎子般的乌发,施礼说再见的。 上了车,吴嬷嬷才将怨气发出,狠狠地啐了几口,心想:真是贱人养的崽子,一点礼仪都不懂,大夫人为了要用你,才给你一些脸的,你还真打蛇随棍上,蹬鼻子上脸了,哼,等到了大夫人手里,有你喝一壶的时候。 李月娇不知吴嬷嬷阴狠怨恨的腹诽,她只是感觉此事很不简单,心里不由得绷紧,忙给杨大叔写信,让他打听李府的最新动向。 过了几天,杨大叔的消息到了,原来,父亲向皇上请旨,自动申请外放,说要出去历练一番,替皇上分忧。 现在圣旨已下,任父亲为南广守巡道员,新元后就去上任。 李月娇估计,是父亲不想在这伤心地待下去了,想出去散散心,修复心中的痛苦。 对于父亲和生身母亲的感情,李月娇不好评判,从婚姻来讲,生母是小三,虽有倾国倾城之貌,但角色不让人赞同,所以遭人轻视,连带着自己身份也尴尬。 要说,作为正妻大夫人,是最受伤害的人,也是最可悲的人,她因爱成恨因嫉成恨,变成怨毒之妇,痛下杀手,成为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父亲不知是真爱生母还是爱她美貌,李月娇不是心理学家,不能剖析父亲的情感历程,但这个时代的男人心里应该没有爱情,也不懂爱情,毕竟大的环境渲染和成长过程教育的影响,对于自身的情感不能完全做主,所受限制居多,所以产生感情变化到深层次的爱情,机会少之又少,有一丝机会,让自己见到某女,浅显知道,喜欢某女,就已经是很不错的,同时也在越轨成为登徒子的边缘了。 李月娇想到这,摇摇头,他们之间真说不好孰是孰非,唯一祈祷的就是别把自己搅进去。 父亲准备外放,为什么李刘氏态度突然转变?这期间有什么关系?有什么说法? 为此,王嬷嬷也猜不透,李月娇决定以静制动,敌动我动。 十一月底,安平都城的府里又派人来了,这次是老太太派来的,是老太太贴身大丫鬟,名字叫画凤,长得端秀白净,一身淡粉色绣裙,让她在寒冬里,更显娇嫩。 这次李月娇不能耍赖不见了,怎么也得给老太太面子不是,只好在厅堂端坐,接见画凤。 画凤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给李月娇见礼后,就抬头要传达老太太的关心和思念,结果看到李月娇的脸就呆住了。 半响才急切的问:“三小姐脸上这是怎么了?” 李月娇慌忙将手边的纱幔将脸围上说:“这段时间天气干燥,有些上火,所以脸上起了一些红疹子,不过,已经让大夫看了,过几天就下去了。” 她之所以这样做,也是给自己没见大夫人派来的人,找个理由,大家一定会想:三小姐被冷落这么多年,心中一定有怨气,小孩子嘛,肯定要耍点小脾气,再加上脸上长痘子,所以不愿见人也是正常的,这次老太太派人来了,不得不见,所以,只好让人看到她狼狈的一面。 果然,画凤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自己还担心一样被驳了面子,没想到,小姐还真不能见人,那脸上的疙瘩真多啊,要是自己这样,也一样不想见人,何况还是大夫人所派之人。 看到画凤脸上一闪而过的了然表情,李月娇心里长长出了一口气,看样子,自己用胭脂点的还算逼真,不在近处看,还真看不好是真是假,看样子自己又学会一招。 随即,画凤开始代替老太太诉说离别之情和强烈的思念之情,李月娇也应景的用帕子抹抹眼角,一脸的感动一脸的渴望,当然,这些表情由于脸上有纱幔遮挡,只好用水汪汪的大眼睛表现出来的。 哎…要是前世有这两把刷子,虽然长相一般,但是演技过硬,当个配角啥的,说不定也能混个熟面孔,乘机走个穴挣些大钱了。 真是形势逼人或是形势造人啊。 厅堂里气氛很好,诉说离别之情后,又转到依依不舍情义当中,最后,画凤再三叮嘱,要小姐好好照顾身体,一定要快些恢复健康,好让老太太放心。 李月娇点头如叨米,恨不能滴血发誓,一定咬紧牙关,挺起胸膛,快速战胜病魔,回报老太太的关怀和牵挂。 一时间宾主寒暄不忍离去,可是时间犹如无情利刃,将二人的手分开,画凤上车后,打开车帘,频频摆手,李月娇也不服输,站在那,用目光将马车送走老远,还不时用帕子挥舞,眷恋之情扩散在寒风中。 其实,李月娇是好不容易,有合理的借口走出大院,乘机在外放放风,赖在那想多观赏一下田园风光,这四年犹如软禁的生活,自己容易吗? 所以,接着挥手,再挥手、再挥手….直到马车车影消失在广阔无垠的大地中,她依然不舍得伫立寒风中,大眼眷恋的望着荒凉的冬景…. 经过这几次会面,李月娇觉得,看样子是要接自己回去了,原因也许是父亲将走,想跟自己团聚过个年?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嬷嬷则说出,让李月娇惊恐的猜测:“是不是要给小姐议亲了?没准老太太帮着看中了哪家适龄男儿呢。” 是啊,自己已经十四了,明年及笄,也算到年龄了。 兰香也在一旁不断地点头,表示赞同。 墨香则陷入沉思,半响才说:“有可能跟亲事有关,但里面感觉有些怪异。” 墨香已经升任贴身大丫鬟,与兰香成为李月娇的左膀右臂。 菊香被派往腊肠坊,担任制作监工及账房。 兰香今年已经十七岁,沉稳细致,墨香十六岁,聪明睿智,两个人搭档很默契。 李月娇点点头,是啊,整件事情透着怪异、突兀,反常即为妖啊。 看样子自己得提前准备,别有什么事,自己在措手不及,说不定,年前要被接回府了。 “王嬷嬷,看这个架势,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年前府里就该来接咱们回府了,咱们的财产不能都带进去,你马上去安平都城,找杨大叔成亲,”李月娇想明白后,急忙安排着。 王嬷嬷起初还点着头,听到最后一句话,老脸“腾”的一下红了,幽怨的瞪了李月娇一眼说:“小姐,你是小姐,不能乱说话。” 兰香和墨香用帕子捂着嘴,嗤嗤的笑着。 王嬷嬷脸更红了,有些挂不住,就要往外走。 李月娇急忙将她拉住说:“嬷嬷,我一旦入府,命运就要被别人安排,以后要是与外面联系,全都靠你,你要是成了家,出府入府就有了正常的理由,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所以,以后生意上的事情,全要靠你与杨大叔沟通。” 王嬷嬷一听小姐这样说,怔忡一会,轻微的点点头,是啊,进了府,小姐生活就更难了,银子不敢都带进去,怎么也要放在外面一些,省的出嫁,被大夫人发现,再给盘剥了去,可就太吃亏了,看样子小姐说得对,自己原来的想法有些不切合实际。 李月娇见王嬷嬷想明白了,心才放下一些,马上去书房,将后面生意的发展方向和自己的想法,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大章,让王嬷嬷带给杨大叔。 王嬷嬷又带着兰香和墨香,开始收拾这几年存下的细软,留出小姐进府后所用的,剩下的全部带走,放到王嬷嬷身边,已被不时之需。 第三天,王嬷嬷坐着庄子里的马车走了,李月娇还派出两个护卫跟着,打着王嬷嬷要成亲的旗号,借了庄子的马车,派出护卫。 跟王嬷嬷一起走的,有耀荣,还有一个大包袱。 ------------ 019接人 送走王嬷嬷,转天,就下起鹅毛大雪,李月娇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双手合十,很虔诚的感谢老天的帮助,天气这样恶劣,府上不会那样快接自己回去,怎么也得天好了再说吧。 不知是李月娇虔诚的祈祷感动了老天,还是本就一早就是这样天气,雪一直下着,时大时小,但没有间断过,一连下了两天大雪。 这天,雪终于停了,但是天依然阴沉,仿佛下一刻又要开始下雪一般。 由于雪太大,导致积雪很厚,雪刚停,年轻的严庄头带着一群男人,开始展开自救工作。 首先要将房顶的雪铲下,怕在下雪,雪过于厚重,将不太牢固的房子压塌。 虽然李月娇住的房子很牢固,但是严庄头怕出什么意外,就派自己老婆给小姐通报,第一铲雪的地方,就是小姐所住的正房屋顶。 李月娇点头同意,毕竟以防万一的好,所以,她带着丫鬟紧闭门户,省的被粗人骚扰到。 没用多长时间,徐氏前来禀报,雪已经铲完,又检查房顶,没有出现裂痕,很安全,人已经撤走,小姐可以自由活动了。 大雪将路隔断,也将所有的信息隔断,庄子就像是一座孤岛,沉浸在漫天雪地里,不离近看,决不能发现这还有一片住户。 还好,大家都有存粮,也没有发生积雪压倒房子的现象,这都归于年轻的严庄头头脑缜密预防得当,及时带人将房顶的积雪铲除,没有造成房屋倒塌人畜伤亡的灾难发生。 这场大雪,将李府与李月娇互动的时间延长到十二月中旬。 又一年的新元快要到了。 积雪融化,道路刚通… 这天,四匹快马和一辆豪华马车来到庄子里,严庄头听到三弟的禀报后,忙从家里跑出,点头哈腰的迎接着贵宾的到来。 领头的是一个中年人,身披大氅,满面威严,一双不大的眼睛聚满精光,此人是李老太爷手下的二掌事,姓钱,名郸,深得老太爷的信任和重用。 其他三人,一个是他的小厮,两个是李府的护卫。 豪华马车没有下来人,只有一个满脸褶皱的马夫。 引进前堂,分宾主坐下,寒暄后,钱掌事说出他这次来的使命:首先代替老太爷慰问三小姐,其次是来接三小姐回府的。 听到老太爷这样的命令,严庄头也为之一愕,快五年了,才想着将小姐接回,就连自己已经都快忽略小姐还要回府一说,不知小姐听到此消息,作何表态? 脸上的惊愕一闪即逝,马上起身,让自家媳妇去小姐那传话。 徐氏听到此消息,也是一怔,随快步往大院走去,边走边为小姐叹息:老太爷还真的想起这还有个李家骨肉,小姐终于可以回府了,哎…不容易啊。 由于王嬷嬷不在,大院的后院管理就全部落到兰香的肩上。 小童跑进院子,给兰香传话:“兰香姐,徐嫂子说有要事求见小姐。” 兰香忙走出房屋,去见徐氏,看看有什么事。 徐氏见到兰香后,见过礼,就焦急的拉着兰香手说:“兰丫头,老太爷派来钱掌事,说要接三小姐回府。” “什么?”兰香惊讶的问:“钱掌事什么时间到的?” “刚到,说是要见小姐,代表老太爷探望小姐,然后接小姐回府,马车都带来了,”徐氏忙解释说。 “这也太突然了,走,咱们进去跟小姐禀报一下,”兰香有些慌乱,拉着徐氏的手,就往正房走去。 兰香先进去通禀,徐氏随后被请进厅堂。 只见小姐身穿淡雅的紫色缀花衣裙,虽小脸依然黑黄,但气韵不凡,没有一丝的慌乱。 徐氏见礼后,又将钱掌事前来庄子的使命说了一遍,然后偷眼打量小姐的神态。 小姐依然微澜不惊,淡淡的说:“劳烦徐大嫂告诉钱掌事一声,让他进来吧。” 徐氏施礼后,躬身退出。 兰香和墨香立刻将眼光齐聚到李月娇身上,异口同声的问:“小姐,怎么办?” 李月娇冷笑一下说:“还能怎么办,准备回府吧。” “可王嬷嬷那边还没有消息呢,”兰香焦急的说道。 “没事,回府后,王嬷嬷一定会跟咱们联系的,只是没想到,还是来得这样快,”李月娇微蹙眉头说道。 “看时间也不算快了,要不是下了这场大雪,恐怕老太爷早就派人来接了,再说,没有多少天就到新元了,”墨香轻声说道。 这时,小童的声音在外响起:“启禀小姐,钱掌事求见。” 三个人对望一下,心里都想:“来的还真快啊。” 墨香将帘子挑开,钱掌事有些发福的身影,出现在厅堂门处,然后敛声屏气低头走上前来,给李月娇见礼说:“老奴是老太爷手下的二掌事,姓钱,名郸,在这见过小姐。” “钱掌事快快请起,”手做虚扶一把的样子。 钱掌事站起说:“谢小姐。” 李月娇对墨香说:“快给钱掌事看座,上茶。” 钱掌事代表老太爷来的,尊重是第一位的。 钱掌事也没有客气,谢过后,俯身坐下,但是臀部只坐了一半在椅子上,以示敬重。 眼睛偷瞄一下,三小姐脸色这样暗黄,看样子这些年在庄子里吃了不少苦头,前段时间,老太太派人探望,说是三小姐脸上长满痘子,看样子已经好了,老太爷预备的大夫和太医,也都用不到了。 观察完,开始恭敬谦和的说:“自从三小姐由府上搬到庄子上来,老太爷日夜想念,常常在老奴面前叨念,很是牵挂,这不,让老奴前来,就是带他老人家探望三小姐的,看三小姐生活如何,是否一切安好,还嘱咐老奴,这次一定要将三小姐接回,也好在新元期间与家人团聚。” 李月娇扯扯嘴角,心里冷笑道:这么一说,好像我闹脾气不回府似的,他们到成了一点责任都没有了,说想念,说牵挂,老大,都快五年了,那么想念那么牵挂,总得派个人来问候一下吧?总得给点银子花花吧?切…蒙谁啊,以为我还是那个世事不明的李月娇啊。 现在来探望,是看我身体恢复没恢复吧,身体好就接回去,身体不好是不是就不接了呢?早知,今天再点满脸假痘子,看你们还接我回去不回去,不对…太突然了,不会是老太爷怀疑自己假装装病,所以才搞这个突然袭击的吧,说是探望,其实是查证,让自己措手不及,多亏自己没来得及点红点,要是点了,是不是大夫马上就到?甚至还可能是个太医? 想到这,李月娇冷汗淋淋。 看样子,自己这个外来户,还是思想单纯些,以后进府可得谨慎加谨慎了,这个祖父一定狡猾的跟个老狐狸似的。 “既然老太爷下了命令,小女也不能违背,只是事发突然,一众人没个准备,还请钱掌事给两天时间,容我们收拾收拾,”李月娇语气温和不骄不躁的说着。 既然你们给我来个突然袭击,那我也有理由拖上两天,虽不是明面反抗,但也别以为我好糊弄,反正理由得当,能拖一天是一天,最起码让新来的丫鬟婆子们有个准备。 钱掌事敛眉垂目地说:“三小姐,老太爷很为挂念,恨不能立即见到小姐进府,才能放下心来,所以,还请小姐快些收拾,明日午时出发,傍晚即可进府,也好让老太爷高兴高兴。” 哼,拿老太爷压我,跟我讨价还价,李月娇心中愤愤的想。 “钱掌事,本小姐在这生活接近五年,五年的时间可是不短吧,人的一生有几个五年,算一下,还真不多,回府,相当于又一次搬家,上次从府里搬出,没带多少东西,这次回府可是不一样,五年本小姐费尽心力,将东西置办的差不多了,总不能白置办了吧,怎么也得带走啊,省的以后还得置办不成?所以,一天不够,得四天,”李月娇好整以暇地说道。 这些话一定会传到老太爷的耳朵里,正好让老太爷知道知道自己很不宜,心里很委屈的。 要是能让老太爷心里产生一些愧意,自己回去也能好过一些,另外,想拿老太爷压我,本小姐不是吃素的。 “三小姐,您刚才说是两天,怎么又变成四天的了呢?”钱掌事感觉眼前这个庶小姐,真不好对付,一番话下来将自己顶回去,还变相告诉老太爷她的不易,她的委屈。 “本小姐想了想,东西太多,两天时间不够,”李月娇喝了一口茶水淡然的说。 “这样吧,就按三小姐的意思,按两天时间吧,后天一早就走,三小姐您看行吗?”这次钱掌事有点学乖了。 “后天吃过午饭走,傍晚进府,跟你刚才说的时间一样,”李月娇一锤定音,没有任何余地。 “那…好吧,就后天中午走,那老奴先告退,有什么需要老奴帮忙的,就给老奴传话,老奴马上就到,”钱掌事站起,躬身说着。 李月娇点点头,让兰香代自己送客。 还没有回到府上,斗争已经开始,不知老太爷急切接自己回去,是为了什么?李月娇不会幼稚的认为,是为了祖孙之情,这里面一定有事,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大家喜欢,别忘了收藏推荐,一木鞠躬感谢! ------------ 020回府 时间没有白白拖延,在于钱掌事见面的第二天,王嬷嬷终于赶了回来。 王嬷嬷成了新婚之人,自然气色精神不一样,大家都觉得她一下年轻许多,变成二十多岁花苞绽放的年纪。 有了大管家在,大家心里有了底,在王嬷嬷的指挥下,搬家事项很快进入尾声。 延熙十二月十六日午后。 李月娇带着一众下人,两车的东西,在新老严庄头带着各自夫人孩子,以及没见过小姐一面的雇工及家眷,一大群人的送别下,离开生活四年的庄子。 对于这个三小姐之事,起初,是庄子里所有人,长期茶余饭后的话题,后来,时间一长,没有什么新闻出炉,也就没有什么好议论的了,但是,过一段时间,还是忍不住又拿出小姐什么时间归府,展开热烈讨论,结果各执一词。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一直没能得到事实证明,就这样,遥遥过了快五年的时间,终于见证那个目光长远人的明见,多亏没有作为赌注,否则目光短浅之人,一定会赔的倾家荡产了。 对于小姐的长相,起初传为仙女下凡,后来在韩婆子大嘴诋毁下,就又成了黑污蛋子,要是李月娇知道自己成了黑污蛋子,不知怕自己被抢走之想法,会是怎样的无地自容? 所以,大家在送别时,齐齐伸长脖子,要看看这个黑污蛋子的小姐,到底长的什么样子。 让大家失望的是,小姐头戴帏帽,挡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蔚蓝色披风下,在寒风飘摆中,露出的窈窕身躯。 是不是太黑太难看,才遮挡这样严啊,大家都有些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态。 李月娇等车走远些,挑帘回望,满心不舍,眷恋的望着越来越远的庄子,那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家啊。 钱掌事骑着马在前方带队,李月娇马车旁,是骑马的护卫,后面是庄子里的马车,装着细软和书籍,刘嬷嬷和两个小丫鬟在上面坐着,再往后,是牛车,车上装着锅碗瓢勺和一些杂物,真如搬家一般,什么都有,两个嬷嬷一左一右的护着,虽有绳子拢着,也怕颠簸将东西掉下。 钱掌事嘴角抽抽:李府什么东西没有,就那些破烂,下人都不见得要,还当宝贝一样的护着,没得回去丢人,还是小妾生的孩子啊,不管怎么漂亮,也没有嫡女大气,再说,也不算漂亮,就那一脸的土色,不知回府后能不能有什么变化,否则的话,亲事都不好定夺,还留着那么长的刘海,也不嫌挡眼。 由于牛车的速度很慢,连带着整个队伍行驶无法快起来,在钱掌事心急火燎中,车队终于进入安平都城,总算赶在关城门之前进来了,钱掌事这才将心放在肚子里。 庆元王府,世子妃李月华在午休时间过后,来到汇祥院王妃的院子,今天三妹要回到李府,她要第一时间看看这几年三妹的变化,前段时间,老太太身边的画凤前去探望,说三妹满脸起了红疹子,要是毁了容,自己的计划可就被打乱了,现在可是箭上弓满的时间,不能在出差错了。 所以,她要跟王妃说一下,自己下午要回娘家。 王妃让她进去,她知道王妃不会给自己好脸色,但是为了以后,只好强忍着,脸上带上得体的微笑,走进厅堂。 厅堂里不仅有王妃,还有世子的侧妃柳澜也在,两个人坐在那里,正亲切的说笑着,气氛很是温馨。 感觉自己来的很不是时候,像是一个外人,硬生生的打破这美好的时刻,李月娇不由得心里被刺得很痛。 跟王妃见礼后,柳澜是应该给世子妃李月华见礼的,可是还没有起身,王妃就说道:“月华啊,就别让澜儿给你见礼了,她现在有身子,又怀相不稳,穆家子嗣重要,都是自家人,就别讲那么多了,你说是吧?” “母亲说的对,柳侧妃不用见礼了,怀着身子,又怀相不好,还是别乱走动,最好多在床榻上休息才是,”既然怀相不好,干嘛还乱跑,怎么不在床上躺着休养去?李月华心中恨恨说。 柳澜用帕子优雅的一捂嘴,笑着说:“这次怀孕,跟上次一般,虽说怀相不好,但澜儿心里有数,太医也说了,总躺着对子嗣发育也不好,适当的走动走动也是好的,对了,世子妃应该比我经验多,看我,在世子妃面前还班门弄斧,玲儿比恒儿还大呢,呵呵…” 玲儿是世子妃生下的早产女儿,名叫穆婉玲,恒儿是柳澜生下的庶子,叫穆远恒。 这是讽刺世子妃生下一女,还至今无孕,又显示自己生下庶子的功绩。 李月娇脸色更是苍白,心中戾气升起,刚要反击,王妃开口说道:“哎…虽说世子妃先你之前生下一女,可是这几年再无动静,要说经验啊,真不如澜儿你多呢,班门弄斧倒也谈不上。” 随即脸色有些阴沉,对着李月华说:“月华啊,你不行在让太医看看,三年多了,怎么还没有动静?穆家子嗣本就单薄,你可得多用心用心,还有那几个妾室,怎么也没有动静呢?” 李月华心里忿然不平:又拿子嗣来挤兑我了,自己没有儿子,真是无言以对,眼里充满怨怼,但也不敢表现太过明显,敛目低头恭敬的说:“儿媳谨遵母妃的话,一定让几个妾室,好好伺候世子殿下,早些为穆家开枝散叶。”柳侧妃有孕没有办法伺候世子,那就让剩下的妾室,多沾些雨露吧。 这句话,让柳侧妃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心中醋意翻滚。 要是再说下去,恐怕下午出府就难了,李月华忙将话题岔开说:“母妃,儿媳的母亲身体不适,下午想回去探望一下,请母妃恩准。” 王妃一听,微蹙眉头说道:“前一段时间你不是回去过吗?怎么又要回去?” “前一段时间病好一些,不知为什么又有些严重,月华不放心,就想着回去看看,”李月华依然低眉敛目,将眼中的情绪遮掩。 “那就回去看看吧,但是,可别将病气招回来,再传到澜儿身上,可就罪大了,”王妃喝了一口茶,有些不悦的说。 李月华后槽牙咬了一下,低声说:“月华谨记,月华一定注意,不会带病气回来的。” “对了,今晚你就别让穆峰去你的院子了,别将病气在过给他,他现在可是穆家的顶梁柱,可不能病了,”王妃补充说。 柳澜忍不住一丝笑意在脸上闪过,随即用帕子假装擦擦嘴巴,虽挡住上翘的嘴角,但眼中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李月华身体有些颤抖的说:“按照定例,今晚不该月华伺候世子,所以,王妃不用担心。” “那就好,不过晚饭也别跟峰儿一起吃了,最好连面都不要见,过两天,你确实没有招上病气,再见面吧,”王妃看到李月华眼里的怒气,又加了一层砝码说。 “是,儿媳知道了,”李月华忙施礼告辞,她要在呆一会,别说是眼泪了,就是吐血都有可能。 李月华回到自己房中,摔了两个茶杯,强忍泪水坐在那里喘气,她身边的大丫鬟初夏和初春,着急的在旁边抹着泪,不知该怎么劝说才好。 让小丫鬟将地上的碎瓷清扫出去后,李月华面色戚然站起,对她们俩说:“打水来,收拾一下,咱们出府。” 未时五刻,李月华坐上马车,离开庆元王府,脸上擦上胭脂,也难掩憔悴和愁容。 李月娇的车子沐浴晚霞在安平都城中行驶着,街上的喧闹声响彻耳旁,各式叫卖声,小二的待客声,还有马蹄声,牲口的叫声。 李月娇有些心痒,想挑开车帘看看,王嬷嬷忙拦阻说:“小姐,咱们可不能让人说出什么去,要是不守规矩,轻狂之词落到身上,可就坏了,”李月娇叹了一口气,只好低首垂目如老僧入定一般坐在那里。 又过了一会,马车离开大街,耳边清净下来,看样子快到府门了,王嬷嬷小声说:“应该进明帽胡同了”。 果然,没用多长时间,就听钱掌事对小厮说:“让门房将侧门打开,三小姐回来了。” 车子停了一会,然后又咕噜噜的往前行进。 看到李月娇眼中的疑问,兰香轻声说:“往后院进了。” 怕登徒子看到女眷的样子,马车直接将人送到二门,也就是内院门前,李月娇翻了一个白眼,感叹道:男人想见官宦家的内眷真不容易,防范的这样严密。 走了一小段路,停了下来,车外响起一个嬷嬷的声音:“老奴陈氏前来迎接三小姐回府。” 兰香挑开车帘,只见脚蹬已经摆好,先下了车,王嬷嬷随后下车,然后跟陈嬷嬷她们彼此见礼。 接着是墨香下车,李月娇整整衣裙,然后扶着墨香手走下车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群人,打头的是一个脸如银盘,面相慈善,丰满圆润,眉眼笑成一条缝的嬷嬷,见到李月娇下了车,就欣喜的迎了上来。 ------------ 021见面 刚要说话,见到李月娇那暗黄的小脸,和长长的刘海,竟然忘了热络而愣了一下:这是三小姐吗?怎么变成这样难看了?不知大夫人看了会不会失望? 虽楞一下,但时间很短,只是一瞬,马上热情的上前见礼:“三小姐,可记得老奴?老奴是大夫人身边的陈嬷嬷,几年不见,小姐长得越发出落了,大夫人看了不知该怎么高兴和欣慰呢。” 李月娇忍不住嘀咕:还出落了?没见自己黑黄脸色吗?刘海将自己大半张脸遮挡,你能看见出落?睁眼说瞎话,脸都不带红一下的。 王嬷嬷在旁边介绍说:“陈嬷嬷是大夫人陪嫁丫鬟,这些年一直帮着大夫人打理府上的事情,可是大夫人左膀右臂呢。” 陈嬷嬷呵呵的笑了笑,眼有得意,话却谦虚说:“王嬷嬷真会夸人,什么左膀右臂,做奴才的,只是尽心做事罢了,当不得那样夸奖。” 李月娇温雅的回礼说:“陈嬷嬷是吧,劳烦你辛苦相迎,月娇谢谢了。” “不辛苦,老奴当是有幸,才能亲自代大夫人来接三小姐,这是喜事,是抢都抢不来的好事,呵呵…”陈嬷嬷只受半礼,回礼后,呵呵笑着说。 没等李月娇说话,她又接着说:“三小姐,先上轿吧,别让老太爷老太太他们等急了,听说三小姐回来了,就连世子妃都回来了,大家都急着见三小姐哪。” 呵,还挺隆重,嫁到庆元王府的嫡姐都回来了,就是为了见自己?这也太奇怪了吧,在小李月娇的记忆里,跟这个嫡姐走动并不多,就连长相都是模糊的,怎么会这样热情呢? 带着疑问,上了一顶小轿,犹如摇篮一般,李月娇在微晃中,心想,李家院子真大,自己刚才是在二门吧,因为人多,没来得及看风景,从二门到老太爷的展鸿院,还要坐这么长时间的轿子。 在李月娇胡思乱想中,小轿停了下来,陈嬷嬷的声音又响起:“三小姐,展鸿院到了,请下轿。” 轿子落下,轿帘打开,兰香伸手将她扶出小轿。 青砖红门,院里一块巨石,然后就是抄手游廊连接着垂花门和远处楼阁亭台。 富贵奢华扑面而来。 正还要细看周详,陈嬷嬷笑眯眯的说:“三小姐,咱们进去吧。” 李月娇点点头,又整整衣裙,然后扶着王嬷嬷的手,刚要往里走,画凤急急的走来,见到李月娇施礼后,热情的上前,扶住她的另一个胳膊说:“三小姐,可把您盼回来了,老太太都催问过好几次了,”一边说着,一边给王嬷嬷她们点头,就算是打招呼了,因为有主子在,没法施礼,然后满脸欢笑的扶着李月娇往院里走去。 绕过巨石,在一堆丫鬟婆子的施礼和目送中,走到厅堂门口,画凤进去通传。 只听里面谈话声和笑声戛然而止,然后一个丫鬟碎步跑出说:“三小姐请进。” 厚厚的帘子被两个丫鬟挑开,里面的热气混杂着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 李月娇提着衣裙,迈过门槛,然后往厅里扫了一眼,只见正坐上坐着两个老人,在自己的印象里,应该是祖父祖母,下手坐了一些人,没敢细看,低着头,快步走上前,要先给祖父祖母磕头。 蒲团丫鬟已经摆好,磕头是必须的礼节,李月娇心里有些别扭,但是跪的还算自然,温婉的说:“月娇给祖父祖母叩头了,恭祝祖父祖母身体安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很俗套的词,但很实用。 “快起来快起来,抬头让祖母看看,几年不见,娇儿是不是长得更漂亮了,”老太太温润的声音响起。 听到了,也没立刻起来,老大还没说话呢。 终于,老太爷严肃的声音随后响起:“嗯,起来说话吧”。 既然老大都这样说了,那就起来吧,李月娇快速的站起,然后抬头望去。 老太爷身穿藏蓝色衣袍,衣袍周边,绣着首尾相连不间断的福字,腰系缎带,缎带上悬挂着一块暖玉。 一双浓眉,眼睛细长,头发已经花白,下巴上留着一缕修正的很有型的胡须,脸色严肃目光深邃。 老太太身穿大朵牡丹褙子,梳着反绾式发髻,发髻上插有两个簪子,一个是金镶玉上嵌红宝石点缀,一个是墨绿色翡翠玉簪,慈眉善目,面色红润,保养得很好,脸部光洁,只是眼角处有一些细细的鱼尾纹,全身的气息慈祥温润。 在李月娇打量老太爷和老太太之时,他们也在打量李月娇。 当看到李月娇暗黄脸色时,他们心里都有一些心疼,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也是李家骨血,在庄子里住了这些年,一定是吃了不少苦的,看样子那个李刘氏,克扣不少银两,要不这孩子也不会面色这样难看, 从鼻子和嘴上,依稀能看到小时的影子,只是,眼睛挡在刘海里面,让整个人变丑了许多,不如小时候漂亮了。 两个人不由得互望一眼,心里产生一丝怜悯,一丝可惜。 老太太伸出手,李月娇只好将手递过去,手被一双温暖的手握住,轻轻一带,她就被拉着与老太太跟前。 “月娇,脸色怎么这样难看,是不是在庄子里吃的不好?哎….回到家就好了,以后可得好好补补,”老太太满脸心疼的说。 还没等李月娇回话,这时,李月娇身后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快让母亲看看,月娇小时候可是长得如仙童一般,这长大了,还不得变成仙女喽,气色怎么变不好了?” 这一定是李刘氏大夫人,也就是此身的母亲,月娇转身望去,只见李刘氏身材微胖,长相中等,脸很圆,还带有一层双下巴,由于长期管家,眉眼间形成气势,让人不容小视。 当李刘氏一见李月娇那一脸的暗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这孩子变成这样,可怎么帮女儿争宠啊,不由得满心失望,同时也后悔,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早知,还克扣那点银子干嘛啊? 李月娇不知大夫人心里所想,松开老太太的手,上前叩头,给母亲见礼,叩完头依然不见有人让她起身,只好撅着臀部跪在那里。 这时,旁边有个年轻的女孩声音,叫着大夫人:“母亲母亲,三姐给您磕头呢。” 大夫人才从沉思中醒了过来,依然热情,但明显热度不如刚才,李月娇在疑惑中站起身来。 刚要问候叫自己三姐的妹妹,手臂就被一个纤细柔软的手扶住,悦耳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三妹,还记得姐姐吗?” 李月娇扭头望去,只见跟自己说话的女子,年龄在二十岁左右,脸庞瘦长,很像印象中的父亲,眼睛不大但眼形很好看,也随父亲眼角微翘,喜气带妩媚,鼻梁高挺,嘴唇微薄,头梳堆云髻,金灿灿的步摇随着她的身姿摇摆着,白色狐狸皮镶边的直缀,显得她雍容华贵,大气端庄。 只是气色苍白,虽有胭脂掩盖,也难掩憔悴。 大夫人引见说:“这是世子妃,你的大姐,可还记得?” 李月娇忙俯身施礼,李月华将她拉起说:“几年前,三妹还是个小丫头,这一晃都变成大姑娘了,”当看到李月娇脸色时也不由得一顿,但是不细心绝不会察觉到这一顿。 “是啊,长大是长大了,就是脸色不好,我说老大媳妇,你作为母亲可要给月娇好好补补,看看这几年,在庄子住的,脸色这样难看,”老太太不客气的说着。 大夫人讪讪的应着。 世子妃李月华拉着李月娇的手说:“大姐难得回府,几年不见三妹,来,拿着带着玩,这是大姐的见面礼,”李月华边说边从腕子上退下一个玉镯,只见这个玉镯通体翠绿,温润细滑,就是李月娇这样的外行,也知道此物价值不菲。 忙摇手拒绝说:“大姐不必客气,此物甚为贵重,三妹不敢笑纳。” 李月华不由分说,又将她的手拉住,边给她戴上边说:“一个物件,全当给三妹玩耍,大姐自出嫁后,没有时间照顾到妹妹,就算是给妹妹赔罪了,呵呵..” 李月娇又要推脱,老太太安慰她说:“几年姐妹没有相见,作为世子妃,赏赐给自己妹妹礼物也是应当的,月娇,你就收下吧,也让你大姐心里好受些,谁让她这些年都没有照顾你呢?” 李月娇听到老太太发话了,只好收下,施礼谢过世子妃。 这时,刚才那个女孩走上前来,拉着李月华的手臂,嘟着嘴有些嫉妒的望着李月娇说:“大姐偏心,这些年也没赏赐给妹妹一个好玩的物件,月荣不依,”说完,还不管不顾的晃动着李月华。 李月华边笑边说:“好了好了,别晃了,再晃把你大姐晃散架了。” 李月娇看出,李月华脸上的笑这次是真笑,发自内心的笑。 老太爷和老太太、大夫人也跟着笑起来,同样,发自内心笑得宠爱。 大夫人笑着上前轻轻的给了月荣一巴掌说:“你个臭丫头,别又借机敲诈你大姐,什么东西敢短了你去,竟会混沌说,快松开你大姐,你大姐身子本就不好,再被你晃出病来。” 李月娇这才知道,这是自己的嫡妹,也是李月华同母的妹妹,李月荣。 ------------ 022交锋 李月娇忙上前拉着李月荣的手说:“是四妹吧,三姐走的时候不大,四妹也小,几年不见,有些生疏,三姐借大姐福泽,送你一个礼物,希望四妹喜欢,”说完,低头将自己腰上挂着的,彩线编制的小巧的中国结取下,递给李月荣。 自己连饭都吃不饱,怎会有贵重礼物,只能给一些自己动手做的东西,不过中国结以新颖创新能增添一些价值。 果然,李月荣接到手里,查看后,满脸的喜欢,高兴的说:“既然三姐给礼物了,这次就饶过大姐,谢谢三姐的礼物,月荣很喜欢。” 当然喜欢了,这可是这个世界上独一份呢,虽材质一般,但当属国宝级的东西,李月娇偷偷翻了一记白眼。 李月荣今年十三岁,比李月娇小几个月,长相很像大夫人,圆圆脸,一脸的稚气,瞪着不大的眼睛望着李月娇,满眼的好奇满眼的探究。 互赠礼物后,李月华亲热地拉着李月娇,让她坐到自己下首,依然拉着她的手,怜爱的问道:“在庄子里这些年还好吗?你的脸色不好,大姐回头送过来一些补品,好好给你调理一下。” 李月娇不习惯这样的热情,趁着丫鬟上茶之际,将手抽回,笑津津的对李月华说:“谢谢大姐关爱,月娇虽气色不好,但身体无碍,不用吃补品的。” 老太太接着说:“脸色暗黄成这样,怎么也得补补,月华不用操心,祖母自会帮着调理。” 老太爷没有说话,只是不时探究的瞥几眼李月娇,端起茶水,慢慢的饮着。 这时,李月荣实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三姐,你干嘛留那么长的刘海,不挡眼吗?” 这个问题,都是大家心里想问的,话音一出,大家都不说话了,各种探寻的眼光落到李月娇身上,厅堂里瞬时安静下来,齐齐等待着她的回答。 “嗯…前几年不小心摔伤了,额头留下疤痕,”李月娇装着难过无助的样子,低下头,小脸又隐在发丝中。 “真该好好教训那些婆子丫鬟,怎么照顾月娇的,气色不好还让月娇破了相,来人,将三小姐身边的王嬷嬷和丫鬟们给我带进来,”大夫人突然站起并厉声说道。 对于大夫人突然发难,大家为之一愣,随即马上明了:大夫人想借机除去李月娇身边的亲信,以后就是有什么动作,也容易些。 老太爷双眼微眯,从眼缝里观察李月娇的表情和举动。 老太太装着没有听见,低头用拳头轻轻地敲打自己的小腿,一脸平静舒坦的样子。 世子妃端起茶杯,轻轻吹拂漂浮的茶叶,微呷一口,就被茶香迷住,沉静在回味之中。 李月荣则瞪着眼睛望着李月娇,满眼是兴奋满眼想看热闹的戏谑。 大家都带着各自的目的观望着,李月娇怎样行为,无疑也是展现她性格的时机,借此能看到她的另一侧面。 陈嬷嬷听到命令后,没有马上动身,毕竟屋里还有老太爷和老太太呢,大夫人这样不顾长辈在场的指令,有些突兀,所以,她拿不定该不该马上出去,将王嬷嬷和那两个丫鬟捆进来。 大夫人的大丫鬟春竹和春柳,见陈嬷嬷没有动身,迅速地交换一下眼色,低下头,静观陈嬷嬷下一步动态。 画凤、描红两个人也对望一眼,急急将头低下,立刻成为隐形人,这时,主子斗法,最难做的就是下人,庆幸自己是老太太身边的人,一般人指挥不动。 世子妃的丫鬟全都被请到偏房休息去了,所以屋里伺候的,都是老太太的丫鬟和大夫人的人。 李月娇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刚进府,你就想整治我的人了啊,看我好欺负是吧,想吃软柿子是吧,好啊,先让软柿子蹦了你的牙。 李月娇淡然站起身,依然温婉语音,只是带了一些强势,对大夫人施礼说:“母亲,女儿脸色之所以不好,是没有银两之故,没有吃食造成的,母亲先不急着处置女儿的下人,不妨先从母亲身边那些下人查起,看他们将给女儿的银两克扣多少,再做定论,另外,头上的伤疤是走时被母亲的下人强推,摔到马车上,碰到角桌磕伤的,女儿这几年一直忍着这口气,是不是也请母亲将您的手下惩治一番,省的外人传出,母亲对庶女不仅虐待还苛刻不容呢。” 一番话说得厅堂,更加静寂异常,落针而闻,就连呼吸仿佛都停止一般,下人们低头缩身,让存在感降到最低。 李月娇感到四方的压力骤起,向她的身上铺天盖地压下,她不由得挺直脊背,咬紧牙关,心想:“敢动我的人,就先惩治你的人再说,事情大白于天下,看老太爷你还当缩头乌龟,看老太太还祥装慈悲善良,动我的人,就先给我交代。” 大夫人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又白一阵,她没想到,李月娇会变成这样伶牙俐齿,也没有想到,为了保护她的下人,竟然将遮羞布给揭开,不讲情面的让事情大白天下,强逼着老太爷和老太太不能退缩,给她公道,几年不见,这个小贱种学的厉害了啊。 老太爷眼光锐利的望着李月娇的侧面,脸色虽不好看,但是五官在博弈中,却绽放光芒,周身的气势慢慢的施放出来,心中不由得一动,这个孙女也是个厉害角色啊,要是去了庆元王府,那个侧妃未必是她的对手,定会成为华儿左膀右臂。 想到这,咳嗽了两声,将尴尬的火药味极浓的气氛驱散,说:“大媳妇,月娇刚回来,身体不好,以后可得好好照顾,不能再像在庄子里那样的生活,别的先别追究了,将你的手下好好管教管教,以后可不能在出现这样的事了,省的让外人说李家没了规矩管教不严,欺到主子头上来了。” 大夫人脸色绯红,忙俯身施礼说:“儿媳一定好好管教下人,这样的事情以后决不让发生。” 大夫人刚表完决心,老太太接着嘱咐道:“大媳妇,还要给月娇好好补补身子,再让太医来给看看,头上的伤疤看用什么药能抹下去?” 老太太以老太爷马首是瞻,见老太爷如此说,忙出声支持。 “我回府将生肌膏给三妹拿来,那是皇上赐给世子的,很好用,一定会将疤痕去除的,三妹放心吧,”李月华站到李月娇身边,扶上她的手,轻轻拍着安慰地说。 看到三妹妹的不畏,心里又是喜悦又是担心,喜悦是自己能有一个厉害的帮手,将自己与那姑侄俩的矛盾转化,担心的是,三妹如此锐利,以后不好掌控,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等三妹有了孩子就好了,再厉害也得为孩子想吧,先让她将庆元王府的水搅浑吧,自己也好有个喘息时间。 想到这,不由得与老太爷对望一眼。 第一次交锋,在老太爷和稀泥的举动下,平和收场,然后,又进入温暖如春的家人团聚的气氛中。 李月娇从展鸿院走出,后背的内衣已经被汗浸湿,浑身乏力不堪,仿佛刚跑了一场马拉松一般。 走出厅堂,墨香就将温热手炉递到她的手里,王嬷嬷和兰香也忙上前护着,李月娇眼眶有些温湿,忙深吸一口凉气,将心里的郁气吐出。 宅斗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交战中,便宜老爹一直没有出现,也不知晚饭会不会见到。 正想着,后面传来陈嬷嬷的声音:“三小姐,请上轿,老奴送三小姐回花娇阁。” 花娇阁,就是原来住过的小院,名字是父亲起的,采用人比花娇的寓意,花娇,是花椒吧,我这个大调料一进府就让人下到锅里,翻炒一番,李月娇暗叹。 “那就辛苦陈嬷嬷了,”李月娇转身微笑的说。 “小姐客气了,老奴请小姐上轿,”陈嬷嬷躬身说道。 李月娇扶着王嬷嬷上了小轿,一行人往花娇阁走去。 来到花娇阁院门,门口已有两个丫鬟迎接出来,当李月娇走下小轿,齐齐上前给李月娇见礼:“奴婢拜见三小姐。” 没等李月娇询问,陈嬷嬷上前解惑说:“这两个丫鬟是府里给三小姐按定例配制的二等丫鬟,按照府里定例三小姐身边应该是:两个大丫鬟、两个二等丫鬟,两个三等丫鬟,大丫鬟有了兰香和墨香,三等丫鬟小姐自己也配备好了,大夫人就只有给小姐安排了寒梅和冬雨,在三小姐跟前做二等丫鬟。” 李月娇与王嬷嬷对望一眼,心想:马上就给身边安插人了,手伸得够快啊。 没等李月娇说话,王嬷嬷一脸惊讶的说:“陈嬷嬷,老奴记得给府里报备过啊,三小姐有两个二等丫鬟了啊,要说少吗,也就少三等丫鬟,是不是哪出错了?” 李月娇心里很佩服王嬷嬷想的周全。 陈嬷嬷脸色有些讪然说:“就那两个小丫头啊,不是在庄子里当粗使丫头吗?” “哎…庄子里生活简单,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就没有养那许多人,再说也浪费银子不是,所以,就让小童她们身兼多职,拿二等丫鬟的份例,也做三等丫鬟的活计,”王嬷嬷满脸愁苦的解释着。 ------------ 023暗涌 “哦?竟然是这样,是不是哪个环节报备错了?老奴一会回去请示大夫人,看看花娇阁里的下人怎么安排的,”陈嬷嬷只好来个缓兵之计。 兰香在一旁催促说:“还是进屋里说吧,别让小姐冻着了。” “对对对,三小姐快快进院,老奴已经让人升起炭炉,熏了好久了,屋里一定很暖和,”陈嬷嬷前面带着路说道。 “陈嬷嬷做事就是周到,什么都能安排的这样妥贴,”王嬷嬷一脸恭维地说。 陈嬷嬷笑着摇摇手,然后亲自掀帘将李月娇让进闺阁的厅堂里。 花娇阁院子不大,只有一进院,只是主房是个二层小楼,所以叫阁,这可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所住的闺阁,之所以女子婚嫁又叫出阁,就是从阁楼这嫁出去的意思。 整个院子打扫的一尘不染,阁楼居中,两边是东西厢房,各三间。 由于是冬季,院子里也没有什么景致,从进门的围墙上,看到有枯藤,想必墙边种有一些爬墙植物,阁楼的后面,还带着一个小院,种有一棵梧桐树两棵玉兰树,墙角还有一棵很粗壮的白杨。 走进阁楼,一楼是个厅堂,摆着两只木椅,颜色自然沉稳,一看就是好木材,椅子后面同色条案,上面摆着烛台,和两个花瓶,厅中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圆凳摆放在周围。墙角是一顶暖炉,里面燃烧着炭火,让不大的厅堂温暖如春。 屋顶房梁上,被斑斓色彩描绘,看不清图案,也算是画梁雕栋了。悬梁垂挂四个六角宫灯,上面的水墨画,有人物有花鸟,不知什么寓意。 厅堂右侧是楼梯,楼梯为大红色,将厅堂渲染亮丽喜气。左侧是一个雕刻的月亮门,门内,是小巧的书房,南北通透,冬日的夕阳,将一道余光斜映在书架上。 厅堂后面是一间卧房,一间浴房和一间恭房,就是放恭桶的房间,楼梯下还有一间耳房。楼上是一间很大的卧房也是南北通透,在西边还备有一间专门的衣帽间。 打开窗子,放眼望去,李家南边一部分的景色进入眼帘:真不是盖的,不远处,还有座人造小湖,湖中亭红柱黄顶,俏立在结冰的湖水中,蜿蜒木桥,将亭与岸边相连。 虽对于这个小院还有一些记忆,但由于时间久了,已有些模糊,李月娇不由得细细查看一番。 陈嬷嬷在一旁殷勤地陪着李月娇,一边叨念她小时候的事情,一边介绍着。 李月娇神色平淡的听着看着没有说话。 在李月娇查看自己小院时,老太爷、老太太、大夫人和世子妃,将下人全部赶出去,李月荣也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厅里顿时沉闷下来。 老太爷的脸晦暗不明,大夫人不由得脊背冒起冷汗。 老太太温润的样子也收敛起来,满脸肃穆的端坐在那里,望着李刘氏。 世子妃李月华见气氛低迷,怕母亲又被训斥,忙说:“三妹这一段时间,好好补补后,气色定会变得好些,回头孙女在将生肌膏拿来,三妹还年轻会很快恢复的。” “看什么事都不要那么目光短浅,怎么说也是李家骨肉,莲姨娘那样也就罢了,月娇这就别做的太过分,今天还要惩戒她的下人,要是撕破脸,看你还用谁?真不知轻重,”老太爷带着怒气厉声说道。 李刘氏忙站起歉然说:“儿媳莽撞了,儿媳一定下次注意,这几日给月娇多炖些补品,让她尽快恢复。” 老太太也旁敲侧击说:“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看看,月娇脸色那样差,怎么去帮着月华固宠,怎么帮着生下子嗣?真是罪孽啊。” 李刘氏晦涩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低头后悔着,哎…谁知后面还有这一出,早知将她养得珠圆玉润的该多好啊。 老太爷冷哼一声,接着说:“刚才那事,也能看出,月娇这个孩子也不是好相与的,这样也好,最起码去了庆元王府,于那姑侄斗法,也能帮衬月华一二,总比胆小懦弱要强,所以这段时间,尽快将月娇身体恢复,明天请太医来府,给她好好查看一番,大媳妇,现在是关键时期,不能在出现什么差池,别计较小事而误了大事。” 作为开国的文散官,只是挂名的荣耀,没有什么实权,朝廷只是对于功劳的供养。已经历任两代皇帝,不知第三代皇帝是否还能如此善待李家?自己日渐老去,过去的荣光也随之消融,李家辉煌还能维持多久?唯一一个嫡子为了一个姨娘,在伤痛中不能自拔,李家未来,何去何从还是一个未知。 皇上指婚,嫡孙女嫁于庆元王府世子,这无疑是个契机,庆元王手握重兵,世子在两年前的战事中,还替太子挡了一箭,有救太子大恩之情义,太子继位后,庆元王府将如日中天,李家也能将荣华富贵长久延续下去。 可谁承想,嫡孙女自从那次早产后,一直没有怀上,自己私下问过诊治过得太医,太医含糊的说:世子妃由于早产,伤了身子,不好有孕。 这无疑成了李府延续荣华的最大阻碍。 世子的侧妃柳澜,身世显赫,父亲虽是四品官职,但她的外祖父却是身居二品大员户部尚书,可是掌管整个延熙的人口、税收等经济命脉的实权人物。 月华成婚五年,与柳侧妃结怨,导致李家与柳家势不两立,柳家势必绞尽脑汁要扶自己女儿上位。 庆元王府的王妃,又是柳侧妃的姑姑,月华没有子嗣,迟早成为诟病,多重压力下,月华后果是:自请下堂,或皇上再发圣旨,抬柳侧妃为平妻,月华从此不是佛堂清修,就是被排挤到冷院苟活一生。 而李家,因月华的败退失去了一个强有力的根基。 所以,现在不仅要保住月华世子妃的地位,还要笼络住世子的心,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李家的将来,往庆元王府补送一个庶女,帮衬月华争宠,并诞下子嗣,李家这样做是大义,是牺牲小我的大义,庆元王知道只能是一种感动,即使月华不能生下子嗣,事情也不会闹得太过,毕竟李家也诚挚的做出牺牲,至于世子那吗…月娇这孩子容颜靓丽,定能将其吸引。 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自然也堵上他们的嘴巴,而那姑侄俩,再也没有借口闹到皇上那里,让月华退位了。 李刘氏见老太爷真的怒了,忐忑的诺诺的应着,额头冒出细微的汗珠。 老太爷说完后,有些疲乏的挥挥手,世子妃跟老太爷和老太太拜别后,扶着李刘氏走出展鸿院。 母女二人回到鸣鸾院后,走进内室,又将下人赶出去,低声商议一会,世子妃才顶着暮色匆匆走了。 陈嬷嬷陪着李月娇验收完后就走了,那两个丫鬟,虽没有安排好定例,但却留下了。 王嬷嬷没有客气,直接将她们当做三等丫鬟,让她们去厨房提热水,那两个丫鬟听到这样的安排,顿时就将脸沉下来了,露出怒容。 从她们娇嫩的双手上就能看出,原来最次也是二等丫鬟,现在把她们当成粗使丫鬟使用,自然满心不悦,仗着大夫人的派遣,毫不隐晦的就将情绪写在脸上。 王嬷嬷站在理上,寸步不让,抬水的粗活,本就是三等丫鬟来做。 李月娇洗漱完,换上一身素净得体的衣裙,带着兰香和墨香,坐上小轿,往展鸿院行去,晚饭摆在展鸿院了,李月娇来到这个世上,第一次跟家人一起吃饭。 来到饭堂门口,老太太另一个大丫鬟描红,迎了上来:“三小姐来了,快进去吧,可都等着您哪。” 然后亲自撩起门帘,请李月娇进去。 饭堂面积很大,分别放着两张大圆桌,在一边墙旁,还摆放着深红色雕花屏风。 八个垂吊宫灯,将屋内照射如白昼一般,东西墙角两只一人高的暖炉,熊熊燃烧着,火苗从炉壁镂花中不断的闪烁着。 一众人衣衫闪耀,人影憧憧,李月娇发现有很多新面孔… 听王嬷嬷介绍说,二兄是嫡长子叫李悦翔,今年十七岁,明年的春闱要下场开考,他是李家后辈的希望和重点培养对象。 婚事已定,是尚书列曹侍郎之三女,明年春闱后就大婚,想是要双喜临门吧。 庶长兄,叫李悦飞,比嫡兄年长一岁,学业也算很好,已是生员,但不太受老太爷的重视,嫡庶之别很是明显。 其生母是秀姨娘,他与去年已经大婚,娶得是方太常之嫡长女为妻,太常是从五品官员,虽嫁给李家庶长子,但也算是高攀了。 老爹一共有四个姨娘。 由通房抬为姨娘的荷姨娘,生下庶长女李月然,李月然今年十八岁,已经出嫁,嫁给国子祭酒的庶长子,已诞下一儿。 秀姨娘出身也是通房,生下庶长子李悦飞后,抬做姨娘。 除了李月娇生母莲姨娘外,还有一个安姨娘,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跟随老爹几年外放,由于有莲姨娘独宠,一直不得雨露,直到莲姨娘病故的第三年,才怀上身孕,生下一女,叫李月珠,年仅两岁。 ------------ 024争执 从李月娇走进饭堂之时,就感觉有一道目光向她射来,她不由得回望,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身穿月白色袍服,瘦长脸型,细长双眼微微上挑,鼻如悬胆,唇方口正,俊秀儒雅,只是眉宇间环绕着一丝愁绪。 这个应该是便宜老爹吧。 还没等上前见礼,李逸确认进来的是李月娇后,拍案而起,指着李刘氏厉声呵斥道:“我看你越来越胆大了,竟连我也不放到眼里了啊,月娇谁准许你给接回来的?竟敢不知会我一声,就擅自做主了啊。” 李刘氏丰满的脸“腾”地一下涨红起来,大红锦缎芙蓉花衣裙掩饰不住她气结的颤抖,一个当家主母,被李逸当着妯娌、小辈和下人的面,这样毫不避讳的指责,脸面实在是丢尽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太爷大声断喝:“月娇是我派钱掌事接回来了,别乱发脾气,跟大媳妇无关。” 李逸见父亲生气了,也不敢在说下去,只是怒视李刘氏后,对父亲施礼说:“父亲,月娇接回来,为何不知会儿子一声?” “知会你?你还有魂在?月娇已年一十四,你可考虑她的亲事,知会你,你要是清明,先将心思拢陇,看看这一大家人以后怎么生活吧,”老太爷由于气急,毫不客气的讥讽道。 老太太怕儿子在孙男娣女面前脸面挂不住,忙打岔说:“好了好了,月娇既然回来了,这个年也算是团圆了,这是喜事,大家都要高兴才是。” “月娇的婚事我来做主,别人不用插手,”李逸没有给老太太的面子,脸色依然不虞的说。 李刘氏一听这话,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忙求助的望向老太爷。 老太爷一拍桌子,大声怒骂:“你做主?这五年你都做什么主了?长子的学业你可曾考校过?庶子的婚事你可曾过问过?你天天沉迷在…过去里,现在想起做主来了,告诉你,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要是想做主的话,就别外放,好好收拢心思,看怎么能做出成绩,更快的升上去,也好给后辈做个榜样。” 老太爷不好太揭儿子的短,中途将词硬生演变,但力度可谓不轻。 李逸被父亲当着小辈数落一通,脸面挂不住,一甩袖子,三步并作两步,气冲冲离开饭堂。 老太爷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门口大声命令:“将这个逆子给我拦住,这段时间我看是太由着你的兴致了。” 话音刚落,李刘氏带头跪下,然后一屋子人也都跟着“噼里啪啦”的跪下,李月娇也只好跟着跪下。 李刘氏满心委屈痛哭流涕的说:“还请父亲息怒,别伤了身子。” 老太太这时已站到老太爷身旁,轻轻拍扶他的后背,温言劝说着:“老爷,逸儿只是一时蒙混了头,过一段清醒就好了,别跟他生气了,身体要紧啊。” “一时?他是一时吗?多长时间了?都快五年了,他依然不能自拔,还上奏折申请外放,为的是什么?你让他说说为的是什么啊?我创下基业,就是让这个逆子这样糟践的吗?”老太爷越说越气,将满眼的怒火射向李月娇,李月娇顿感不好,自己要被殃及池鱼了,忙将头俯的更低,希望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李逸一会被带回,进屋后“噗通”一声,跪倒老太爷跟前,想说什么,没有说出,只是跪在那低头不语。 老太太气的狠狠给了他后背两下,恨铁不成钢的说:“逸儿,你醒醒吧,以后李家可要全靠你了,看看你父亲的白发,在看看你的两个儿子,你怎么就执迷不悟呢,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让你变成这样?” 老太爷对着李逸说:“去,这几天,你就在祠堂好好醒悟醒悟,看看自己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对不对得起列祖列宗。” 老太太急忙跪下求情,老太爷不为所动,在一屋子人乱哄哄的求情中,老太爷大手一挥,李逸被带下去了,被罚祠堂那面壁思过,李月娇与便宜老爹没有正式见面,就结束了。 老太爷也没有胃口吃饭了,一甩袖子,气呼呼的大步走出饭厅。 老太太一见,急忙站起,扶着丫鬟的手,快速的追赶上去,想必是怕老太爷气病了吧。 大夫人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愁肠百结的站起,跟谁也没有说话,扶着春竹的手,步履蹒跚的走了,后背影一下老了许多。 李月娇刚刚站起,李月荣跑到她的跟前怒斥道:“都是你,扫把星,”然后也追了出去。 李月娇不知该说什么好,由于李月荣的声音很大,将众人的各种眼光聚焦到自己身上。 强压住心头的烦闷,保持敛眉垂眸的姿态。 一个身穿深褐色袍服,腰系玉带,长得瘦长脸型,与爹爹很像的少年才俊,用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眼光怒视自己,然后一甩袖子,抛下一记蔑视的眼光,也走出饭堂。 李月娇估计,这个可能就是李家新的启明星李悦翔了。 其他人,纷纷离去,只有两个妇人走到自己身边,没有说话,其中一个轻轻拍拍她肩膀,叹了口气,然后扶着丫鬟走了。 一眨眼的功夫,喧闹的饭堂空空如也,只剩下李月娇带着兰香和墨香孤独的站在那里。 兰香和墨香眼睛红红的,强忍着泪水,兰香上前低声说:“小姐,咱们回花娇阁吧,大夫人已经下令,各回各院吃饭。” 墨香扭头将溢出眼眶的泪水擦去,强颜欢笑的说:“是啊,小姐咱们快走吧,要不饭菜都凉了。” 李月娇轻微的点点头,叹了一口气,扭头往外走去。 出了展鸿院,竟然没见到小轿,甚至连个人影也没有,难道这么快下人就开始捧高踩低了? 三个人对望一眼,都看出眼中的疑问。 墨香气愤的说:“我去找陈嬷嬷,问问她这是怎么安排的?” 李月娇拉住她,神情疲惫的说:“别去了,今天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扭头又对兰香说:“兰香,带我去祠堂,我想见见爹爹。” 兰香嘴动了动,张口想说什么,没有说出口,点点头,然后扶着李月娇往祠堂方向引去。 这时,暮色降临,天色暗淡下来,朦胧的看到隐藏在暮色的李家,望天,夜空深幽,繁星开始显露,观园,树影婆娑,辉映各处烛光。 孤寂情感涌上心头,感到茫然无助又不知何去何从。 看样子自己对目前的局势过于轻视了,以为自己将后路安排好就万事大吉了,作为一个跨越的孤魂,想融进这个世界,还有待努力啊。 由于兰香也是靠着记忆引导,所以行进的速度很慢,仿佛走了许久,才闻到飘散在寒风中的檀香味道。 还没走到祠堂门口,守在大门的护卫问道:“前方来者何人?” 墨香回道:“三小姐探望大老爷来了。” 李月娇带着兰香和墨香,三个瘦弱的身影,慢慢显露在祠堂大门上吊挂着的巨型灯笼的光线下。 兰香上前施礼说:“请护卫大哥进去给大老爷通禀一声,三小姐特来探望父亲,”说完递上两个荷包。 一个护卫用手接过荷包,捏了捏说:“稍等,”另一个转身打开大门,走进祠堂,向李逸禀报去了。 老太爷只是说让父亲在祠堂面壁,并没说不准探望,所以,李月娇此举并没越轨。 不一会,那个侍卫走了出来,神色淡然的说:“大老爷说了,他正在思过,不能相见,三小姐请回吧。” 李月娇望着那个护卫没有说话,墨香问道:“大老爷真的这样说吗?” 这话问也白问,两个护卫一脸木然,当没有听到问话一般。 李月娇俯身施礼说:“谢谢,”然后满心失落的带着两个婢女,慢慢的往华娇阁走去。 在李家,老爹是唯一的希望,今天为了自己婚事,与老太爷发生的争执,她之所以迫不及待的追到祠堂,一方面想安慰一下老爹受伤的心,一方面想跟老爹商议,他外放之时,最好将自己一并带走,去了外地,哪怕嫁到外地,也是自己目前最好的出路,可是老爹愣是不见,这是为什么?难道怕自己的容颜引发他心底的伤痛?还是也觉得自己多余? 天越来越黑了,三个人由于没有准备灯笼,只好继续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的正走着,就见前面有几个人打着灯笼迎面走了过来。 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王嬷嬷带着小花和小童来寻找她们来了。 李月娇见到温暖的灯光,忍不住潜然泪下,兰香和梅香也扭头擦去滑落的泪水。 王嬷嬷感觉到她们身上的悲凉,见没有小轿送回,知道一定发生什么事了,在这也没法多问,只说道:“小姐,饭菜已经送过来了,张嬷嬷放在炉火上温着呢,咱们赶紧回去,洗洗先吃饭吧。” 这时,李月娇已将泪水擦去,迅速恢复平静,微笑着点点头,兰香故作轻松的说:“奴婢也饿了。” 有了灯光,回去的速度加快了,一会就到了花娇阁。 感谢jykuan4569同学打赏,谢谢! 继续小声求票,推荐收藏,谢谢! ------------ 025猜测 李月娇这一天的经历,可算是跌宕起伏,饭自然吃不下多少,就放下筷子,起身上了阁楼,独自坐在床榻上,望着跳动的烛光出神。 今天与大夫人交锋,是不是太锋芒毕露了?这样做给以后造成的困扰是不是会更多?大夫人这段时间一定寻机搬回一局,自己要更加小心为是。 大夫人发难,自己寸土不让,老太爷和老太太表现的态度已经很明显,由于父亲对生母的思念,对生母感情的不能自拔,使得自己也被迁怒被轻视被怨恨,几乎处于众叛亲离的境地,哎….一个庶女身份真是让人感觉悲哀,更为小李月娇委屈。 作为李家的骨肉,是他们的孙女,被下人欺到头上,甚至加上血泪控诉,但作为长辈,没有惩罚不说,竟连一点追究的意思都没有,不谈小时积累的短暂情感,那些早在迁怒中已消失殆尽,难道自己被下人欺负,他们能有颜面?将李府的声誉名望不顾?看样子是为了全大夫人的面子,不想让大夫人太过难堪。 大夫人毕竟是李家的长媳妇,其父又是权六曹尚书,正三品官员,老太爷虽是正二品,但属文散官,只拿俸禄不参与朝政,自然没有实权在握,靠的是老太爷与先皇拼打江山的感情,才得来的荣华富贵,所以,貌美如花的姨娘,一个庶女,在家族利益面前,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姨娘如同宠物,虽打着开枝散叶的旗号,但更为的是主人开心,所以对于家族来讲,失去也便失去,没人追究,没人在意,而庶女只是家族利益维持的工具,跟大夫人后身的势力,那是轻若鸿毛,弃如敝屣。 李家要长久维系荣耀地位,一方面是子孙仕途,另一方面是联姻,当然后者更快些更容易些。 联姻?当想到这个问题是,李月娇如梦初觉,从今晚父亲与老太爷争执自己的婚事,就可以看出老太爷的目的很明显,看样子这样急着接自己回来,就是准备让自己去联姻的,为了整个家族未来去联姻。 那么,联姻的对象是怎样的呢?是清贵还是世家?是纨绔子弟还是青年才俊?会不会给高官做妾? 想到这,心里不由得恶寒。 这时,王嬷嬷端着茶盘走了上来,将茶盘放到卧房中间的圆桌上,倒了一杯茶,端到李月娇的跟前说:“小姐,喝点茶。” 李月娇坐正身子,将茶杯接了过来,微呷了一口,然后接着发怔。 王嬷嬷踌躇一会,轻声说:“老奴听兰香她们说了,大老爷为了小姐的婚事,被老太爷处罚了。” 说到这,看了看李月娇惆怅忧郁的小脸,叹了一口气接着说:“看样子老太爷要给小姐安排婚事了,小姐想开点,只要不是大夫人安排就行,老太爷安排的岂能差了?” “嬷嬷,你说,老太爷会不会将我送给哪个高官做妾?”李月娇颤声将自己的担心说出来。 王嬷嬷一怔,马上反对说:“不会,老太爷是当朝二品大员,将自己的庶女送去做妾,会被人家笑话的,要是送的话…..” 李月娇瞪圆眼睛,紧张的望着王嬷嬷,内心紧绷,如临大敌。 王嬷嬷艰难的说:“也是太子或是皇子,”然后又忙安慰:“不会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就是。” 这样的答案,让她感到自己危如朝露,不由得心里更为焦躁。 王嬷嬷看到李月娇脸色苍白,有些后悔自己胡乱猜测,忙说:“老太爷不会轻易这样做的,这样做李家也会被人诟病,除非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小姐不要太过忧虑了。” 是啊,着急发愁没用,先打探消息,至少等到水落石出时,自己何去何从明了了,自己也好做个准备。 不管是嫁还是送,不好想方设法的跑路吧,这是最坏的选择,虽留好后路,但没权没势没有家族依仗,在这个世上很难生存,何况,跑路危险系数很高,一旦被抓,后果不堪设想。 李月娇拉着王嬷嬷开始低语,商议起来。 第二天寅时三刻,李月娇就起床了,快速收拾完,又简单吃些点心,然后顶着寒风往鸣鸾院走去。 王嬷嬷昨晚已经打听出来了,大夫人一般在寅时五刻去展鸿院,伺候老太太洗漱吃早餐,自己一定要在这之前,到鸣鸾院给她请安,然后再去老太太那请安。 也许这样做,能平息她们心中对自己的怨怼,让自己以后的日子好过些,要是能探寻到蛛丝马迹就更好了。 墨香打着灯笼在前面照着亮,兰香扶着李月娇跟在后面。 天很黑,这是晨曦前最黑的时间,刺骨的寒风张扬着肆虐着打透她们的衣衫,钻进体内,毫不留情地吸走身体的热量。 三个人不由得紧了紧外衣,抵御来自对黑夜莫名的恐惧,不由得加快脚步。 鸣鸾院大门已经打开,下人们正有条不紊的忙碌着,见到三个人影打着灯笼走进院子,有些吃惊,上前探问,才发现是三小姐,是啊,要是别的主子可都是坐轿来的,没见过走着过来的主子。 大夫人正在洗漱,听到下人的禀报,有些吃惊,但转念一想也就明了,脸上露出嘲讽的笑说:“将三小姐带进厅堂,别在外冻着了。” 李月娇走进厅堂,还没等坐下,就听下人禀报说:“大夫人,大少奶奶来了。” 一会,门帘挑开,走进一个身材窈窕皮肤白皙的女子,年龄在十七八岁,身穿上穿墨绿连枝花缠绕褙子,下穿同色迎春花坠地褶裙,莲步轻移,花瓣翻滚向前。 当见到李月娇时,微微惊诧,愣了片刻上前不温不火的问道:“是三妹妹月娇吧,”看到李月娇眼中的疑惑,微微一笑说:“三妹,我是你的大嫂,昨晚本想上前与你相见,可・・・・今天怎么这样早过来了?” 即称大嫂,应该是自己的庶兄妻子,是方太常嫡女,叫方露青。 李月娇上前施礼,然后恭敬地说:“大嫂早,月娇这些年没在母亲身边尽孝,既然回来了,就要来给母亲请安的”。 “难为三妹小小年龄想的这样周全,孝心浓厚,当得大嫂学习,”大少奶奶李方氏谦和的说。 “是啊,这个孩子刚刚回来,就急巴巴的一大早跑来请安,真是又有心又孝顺的好孩子,”大夫人从内室走出,笑呵呵的赞誉道。 李月娇与大少奶奶李方氏一起给大夫人见礼请安。 大夫人经历昨晚一事,一夜没有睡好,虽略施粉黛,但依然满脸倦容。 但对于李月娇的态度,却热络亲密,这让李月娇很是惊诧,难道李刘氏的厚黑学竟然练得这样如火纯情? 大夫人跟她们说笑几句,看看时辰,然后带着她们往展鸿院走去。 终于有了李月娇的小轿,坐在轿子里,心中又是一番感叹。 展鸿院的下人们也都正在忙活着,见到她们走来,忙纷纷上前见礼,并用眼光不断地打量李月娇,仿佛想在她的身上看出什么情绪来,然而,遗憾的是,李月娇长长的刘海将半张脸遮挡,又低着头,实难发现有什么异常。 画凤出来迎接,见到李月娇也在其中,有些惊奇,但立刻用满脸的笑容掩饰过去,热情的将她们带进厅堂。 大夫人悄悄问画凤:“画凤,老太爷昨晚可在此歇息?” 画凤摇摇头,脸色有些怅然,轻声说:“没有,去了萱姨娘那里。” 大夫人点点头,然后就往内室走去,作为儿媳伺候婆婆起居,是必备之功课。 大少奶奶也往里走去,看样子她们经常这样做,所以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 对于李月娇来讲,由于不是儿媳,只是孙女,还不是很亲密的孙女,进内室就有点逾越了,只好在厅堂等待,要不等着下人传禀再进去,要不就等到老太太出来再请安。 李月娇沉稳的坐在那里,喝着茶静心等待着。 这时,门帘又一次挑开,联袂走进两个妇人,李月娇扭头一看,其中一个妇人正是昨晚,上前拍她肩膀之人,李月娇想上前问候,又不知怎么称呼,正犹豫之间,就听丫鬟通报:“二夫人和三夫人给老太太请安来了。” 原来这两个妇人是老太爷庶子的妻子,两个庶子长年在外做官,前几年为了子嗣,妻子都跟在身边,这几年见父母年龄大了,就将妻子打发回来,替自己在父母跟前尽孝。 二夫人李王氏大概在四十岁左右,身材消瘦,四方脸型,眼睛深陷,高鼻梁,嘴型很好看,很性感。 二叔名叫李轩,有一男二女,其中男孩是妻子李王氏所生,即为长子又是嫡子,年方十三岁,跟在李王氏住在府上。 二女为姨娘所生,年龄还小,与姨娘跟在李轩身边。 三夫人李林氏年龄小些,大概在三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瘦小,皮肤白皙,长得很清秀,应属南方美女类型。 三叔叫李岩,二子三女,除长子是嫡子外,其他子嗣都是姨娘所生。 李月娇正要上前寒暄,老太太扶着大夫人的手走了出来,李月娇忙上前请安。 感谢壮士兮兮、飞扬的情怀、猎书人者、呢喃小丫、青☆赫给一木投的pk票,谢谢大家,一木很感动 依然小声索票,推荐也好收藏也好,希望大家给予支持鼓励,一木感谢。 ------------ 026隆宠 老太太亲热的拉着她的手说:“你这个傻孩子,心眼就是实诚,自个身体不好,一大早还巴巴的跑来,要是受了风寒可怎么好?画凤,快,将手炉拿来,瞧瞧,这小手凉的。” 李月娇没有想到老太太能对自己态度这样好,自从昨晚,老爹为了自己的婚事与老太爷争执后,就觉得自己一定会被迁怒被嫌弃,可是,她不仅错误估计了李刘氏的态度,同样也没想到,老太太会比昨天还要亲热。 难道联姻的对象,对李府举足轻重? 老太太转头,让施礼的二媳妇和三媳妇起身,依然拉着李月娇的手,介绍说:“月娇,来,认识一下,这是你二婶,这是你三婶。” 李月娇忙上前见礼:“二婶安,三婶安。” 二婶属于爽快性格的人,将李月娇扶起说:“快起快起,原来一直跟你二叔外放,等回府后,你又去庄子上将养,咱们没有机会见面,这回好了,以后可要跟二婶多走动走动,”说完,从手腕上卸下一只金镯子,套在李月娇手上:“二婶的见面礼,带着玩吧。” 李月娇忙施礼谢过。 三婶是个含蓄内敛之人,有些羞涩的笑着,将头上一只金簪拔下,放到李月娇手里说:“三婶的见面礼,别嫌弃啊,”说完也不等李月娇施礼谢过,就站在二夫人身侧,视乎要躲在二夫人身后一般。 早饭摆上来了,儿媳和孙媳都没有资格坐下吃早饭,要伺候老太太吃完后,方回到自己的院落里再吃早饭。 今天由于李月娇在,老太太破例,让大家都坐下一起吃早饭,由丫鬟在旁边伺候。 李月娇见到餐桌上摆放的各式早饭,心中感叹古代贵族的奢华。 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静寂的吃完早饭,大家跟着老太太一起回到厅堂。 李月娇被老太太拉到她的身旁坐下,老太太叹了口气,有些愧疚的对她说:“这些年,祖母一直没有去派人接你,是因为你父亲身体一直不好,就没顾得上你,哎・・・小小年龄将你一人扔到庄子上,身边还没个亲人关照,一看到看这你脸色这样蜡黄,祖母的心都要碎了,”说完,用手帕按按眼角,视乎阻挡泪水掉落。 大夫人劝慰说:“母亲,月娇年龄小,肯定会恢复很快,不用太着急的。” 大少奶奶也忙说:“是啊,祖母,三妹现在回来了,年龄不大,身体定会恢复的很快,祖母就别太忧心了。” 二婶也说:“月娇还没有及笄,还属小孩子呢,吃几顿好的脸色立马变了,母亲,放心吧。” 三婶没有表示什么,只是跟着点头。 李月娇也想表示点什么,还没等说话,老太太接着说:“是啊,回来就好,怎么也是在眼前看着放心,月娇,你的那些下人祖母不放心她们,这样吧,这段时间天寒,你先搬到展鸿院住,祖母帮着你调理一下身体,等开春了,天暖了,身体也调理好了,你在搬回花娇阁去。” 这突如其来的决定,让李月娇有些措手不及。 李月娇刚要说话,老太太拍拍她的手,阻止她的话,扭头对站在旁边的画凤说:“画凤,派人去到花娇阁,告诉王嬷嬷,三小姐先搬到展鸿院跟我住一段时间,让她将三小姐要用的东西收整好搬过来,香茗院不是闲置吗,让她们将东西搬到那去,还有,让人将火炕烧热了,三小姐一回去,直接上炕暖和暖和。” 李月娇有些受宠若惊,忙站起敛衽为礼说:“祖母,孙女怎敢劳烦祖母操劳,几年来,月娇没能在祖母身边,绕环膝下尽孝,心已难安,现在还要让祖母费心照顾,实在让月娇无地自容。” 老太太将她拉起说:“好了,别这么外道,孙女陪着祖母住一段时间实属正常,何况你离家几年,咱们祖孙俩亲热一番为何不可,你要是怕祖母费心,就好好听话,这段时间,将身子调理好了,才是正道,就算祖母寂寞,让你陪陪我这个老太婆,你总不会推辞吧。” 李月娇知道此事已经定夺,自己无力回天,只好又一次施礼谢过老太太的关爱和疼惜。 但心里为突然这样的隆宠,划了几个问号。 大夫人也有些惊讶,揣摩着老太太这是唱的哪一出,是老太爷吩咐她这样做的?还是为的什么?要说祖孙重续感情,她打死也不会相信,难道老太爷是怕自己心胸狭隘,调理不好月娇的身子?还是另有隐情?对于月华之事,现在已不用自己安排,全由老太爷和月华商议了,不知这里有什么说道。 大少奶奶则满眼妒忌,暗叹李月娇命好,虽被冷落几年,可是一回来,全家人都当成宝,昨晚,为了她的婚事,老太爷与公公竟然当着小辈的面公开争执,老太太为此没有迁怒不说,还让她住到自己的院里,亲自帮着调理,可想三妹在长辈的心里,真是重中之重啊。 二夫人的眼里,多了一份探究,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 三夫人则惊愕的望着老太太,昨晚和今早的巨变,让她一时转不过弯来。 没用一会,王嬷嬷疑惑的带着东西过来了,她急需见到小姐,问到底为什么突然有此变故。 李月娇心里也正在琢磨,为什么老太太要这样做?祖孙之情想都别想,要是有早在几年前就有了,不是现在所要表现的,刨除这些,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道怀疑自己脸上不是真的肤色?还是想看看额头是否有疤痕? 自己的婚事,老爹做不了主,昨晚老太爷已经将话撂下,那么一定是老太太着手,老太爷测定后在定下,这样的推断的话,老太太有了相中的人家了?怕自己肤色不够体面,才亲自操刀上阵? 想到这,李月娇偷眼打量老太太,老太太依然是一脸的温润,没有看出任何纰漏,真的是这样吗?除了这个,还会是什么缘故呢? 又说了一会话,大夫人带着大少奶奶先走了,她主持中馈,各处管事自是一堆事情要跟她禀报,也需要她的定夺,尤其是快要过新元,人情送往正是关键,大少奶奶在她身边帮衬着。 李月娇也借机告辞出来,她要冷静一下,想想对策。 香茗院位于展鸿院的东边,小院已经拾掇很干净利落,王嬷嬷她们将东西简单布置一下,就可以住人了。 内室里不是床榻,而是热炕,这也是为年龄大的人准备的吧,李月娇摸着烫手的热炕,心里虽有存疑,但还是很喜欢,毕竟晚上睡觉,被窝是暖烘烘的。 王嬷嬷正要悄声问李月娇,这是怎么回事? 主院又来人传话:“太医到了,老太太让三小姐过去,说,要让太医好好查看查看。” 李月娇和王嬷嬷她们对望一眼,然后简单收拾一下,跟着禀报的丫鬟往主院走去。 老太爷请来了两个太医,面相看年龄都不小了,当然都是一副高冠博带医术深奥的样子。 见礼后,老太太让李月娇坐下,太医就分别开始给她诊脉,结论很快产生:有些许寒气入体,无大碍,只需日常注意调理即可。 老太太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派人打赏太医,又派人恭敬的将太医送走。 一上午,李月娇就开始被强制的喝着各色汤品。 午休过后,带着满脑子的思绪,李月娇又一次来到祠堂大门口,她要见父亲的欲望更加强烈,自己作为女孩,不能打听自己的婚事,希望父亲能帮着自己打听一下,虽整个社会都是盲婚哑嫁,但能得到一些信息,总比现在蒙在鼓里要强许多。 护卫已经换人,兰香依然递上两个荷包,在次请求见大老爷。 一个护卫走了进去,没用多长时间走了出来,恭敬的对李月娇说:“大老爷说了,他现在在反思,没有什么事情,以后就别过来了,就是过来,他也不见,三小姐请回吧。” 李月娇紧咬下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心里有些凄凉。 强忍着眼泪,谢过护卫后,挺直脊背往回走去,前世老妈曾经说过:“靠墙墙倒,靠山山塌,只有靠自己最是妥当,”看样子只有靠自己了。 回到香茗院,简单的收拾一下,就往主院厅堂走去。 由于李月娇现在被老太太隆宠,所遇下人不在肆无忌惮的往她的身上投下探究的眼光,各个恭敬异常,捧高踩低的光荣传统,很是发扬光大。 门口站着几个小丫鬟,虽不知叫什么名字,但知道是李月荣的下人,李月娇看到后,微蹙柳眉,沉吟一下,走进厅堂。 果然,李月荣正在老太太怀里撒娇卖萌,逗得老太太笑的满面红光。 见到李月娇走进来,李月荣斜了她一眼,没有站起身见礼,而是将老太太搂的更紧说:“祖母,月荣也要住展鸿院,月荣也想跟三姐一样住在展鸿院嘛。” 说完,又瞟了李月娇一眼,这次眼里带着挑衅。 ------------ 027声望 感谢may妹妹同学投票,今天加更,小声索票,推荐收藏! 老太太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说:“你这个小丫头,快起来给你三姐见礼。” 李月荣不情不愿的从老太太怀里退出,站好后微微一笑给李月娇见礼说:“三姐。” 李月娇也不计较她昨晚之事,笑着回礼叫了一声:“四妹。” 然后给老太太见礼,刚要跟老太太说话,李月荣又扑进老太太怀里,再一次展开要求住进展鸿院的攻势。 老太太笑眯眯的说:“你三姐是身体不好,祖母不放心帮着她调理调理,才让她搬到我眼皮底下看着,你跟着小胖猪似的,凑什么热闹啊。” 正闹着,丫鬟传禀说:“大夫人到。” 一会,大夫人走了进来,见到李月荣抱着老太太腰身不放,笑骂说:“你这个孩崽子,又使用泼猴手段,赖在祖母身上,意欲作甚?” “母亲,孩儿也要跟三姐姐一样住进展鸿院,祖母对三姐姐那么偏心,都不疼月荣了,月荣不依,不依嘛···”李月荣又开始耍起赖。 大夫人边给老太太施礼边笑着说:“老太太赶紧让画凤将家法请来,我看可得好好的打上一顿,省的这样大了还这么泼皮,没个女孩子的样子。” 李月娇只能微笑的看着,不能参与到这亲情中,因为自己资格不够。 门口丫鬟又传来禀报声:“大少爷和二少爷前来问安。” 李悦飞和李悦翔从国子监下学回府,前来给老太太请安。 李月荣从老太太怀里抬起身,坐好后,简单的收拾一下,就站在老太太身侧。 老太太也拾掇一下,满眼渴望的望着门口,李月娇无意发现李月荣偷偷的撇撇嘴,当她发现李月娇眼光投过来时,怨恨地瞪了她一眼,然后高傲的扭过头去。 门帘撩开,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按照长幼有序的规矩,作为长子,李悦飞应该走到前面,可作为嫡庶有别的定例,他又应该走到后面。 他谦恭的与李悦翔差了半身,跟着在李悦翔后面走了进来。 一起给老太太见礼,老太太眉语目笑说:“快起快起,画凤啊,赶紧上茶,让他们喝了好暖和暖和。” 李悦翔和李悦飞又给大夫人见礼,大夫人满眼骄傲的望着自己儿子,对于庶子直接忽视。 让他们起身后,大夫人拉着李月娇跟他们说:“几年不见,你们一定认不出三妹了吧,月娇,这是你大哥悦飞,你二哥悦翔,”然后对李悦飞和李悦翔说:“这是你三妹月娇。” 李月娇上前见礼,喊道:“大哥二哥,三妹见礼了。” 两个人回礼,李悦飞说:“三妹。”李悦翔则说:“三妹客气。” 两个回答,两种心态,两种地位,两种表现。 老太太坐在那里笑着说:“以后兄妹之间多走动走动,我们都老了,你们以后要互相多帮衬帮衬,快快坐下,喝点热茶。” 李月娇又自觉的回到末位坐下。 还没等李悦翔坐下,李月荣跑到李悦翔身边,抓着李悦翔的袖子叽叽喳喳的说:“二哥,今天怎这般早回来,可给我买凉皮回来了?” 凉皮连个字刺激李月娇的神经,猛地抬头望向李月荣。 不过,她身份低微,几个重要人物,没有注意她的异常,只有庶兄到是看到她的惊悚,眼里迅速闪过一丝疑问,随即立刻又变成漠然。 李悦飞自从进入厅堂,一直是一脸的木然,李月娇偷眼打量,他脸型长得有些像爹爹,鼻眼看样子都像秀姨娘了,眼睛又圆又大,只是有些呆滞无神,不知是伪装还是本性如此,要不是表情有些木讷,也算是帅气英俊的。 李月娇感到李悦飞的注意,急忙收敛心神,又恢复到淡然的情绪中。 李悦飞也自觉地坐到她对面的末位,自从那一眼过后,再也没有往她这边看来,不是低头喝茶,就是木讷的呆滞中。 这就是作为庶子庶女的悲哀吧,从小练就出来敏感的自觉性和伪装,以保住最后一些尊严。 没等李悦翔说话,大夫人拍了李月荣后背一下说:“就那个凉皮怎么总吃不够,冷嗖嗖的,别吃坏胃口。” “不会吃坏的,凉皮倒上热水也可好吃了,”李月荣争辩着说。 老太太向李月荣伸出手,然后将她拉到身边,笑着说:“好了,想吃就让人买去,不过外面的东西不知干净不干净,这个凉皮做法甚为稀罕,咱们厨娘也没地学学,要是能学会,咱们自己做,吃得也好放心。” “祖母,人家就是靠秘方挣钱的,哪能随便传了人去,”李月荣说。 “翠花凉皮店清爽干净,店员穿的都是统一服饰,管理不错,看起来老板也是个有沟壑的人,应该吃起来让人放心,”李悦翔满脸钦佩的说道。 大夫人一脸羡慕的说:“也不知翠花店的老板是何许人,生意做得这样大,从没露出真容,大家都很好奇呢。” “是啊,酸菜炖肉冬天吃很舒服,还有那个腊肠,嗯,百吃不厌啊,”老太太感慨说。 “这个老板可挣大钱了,听说各地商家,都要加····什么的,要卖他们的货呢,”大夫人接着一脸向往的说。 李悦翔在旁边补充道:“叫加盟,这种管理方式很新颖,许多大的商家也纷纷效仿呢。” 李月娇低着头,垂眉敛目,事不关己般的听着他们对自己的议论。 在李家内院热议凉皮时,福满楼一个包厢里,坐着几个年轻的权贵。 主座上的年轻人,年龄大概在二十三四的样子,身穿深紫色窄衣领花绵长袍周边绣有松枝连缀包边,头戴玉冠,腰系锦带,容长脸型,皮肤白皙,一双墨眼熠熠闪烁,安宁祥和,温润华贵。 他是当朝太子,国姓为赵,名僼玉,人如其名,温暖如玉。 坐在他左手边的是庆元王世子穆峰,与他的性格截然相反,气息冷冽,不苟言笑。 在他的右手边,是一个俊雅美貌的男子,年方二十左右,长得是皓齿红唇,艳如桃杏,他是太子的表弟,陈翊,其母是当朝皇上的妹妹惠瑶公主,其父病丧多年。 惠瑶公主是当今太后之女,陈翊深得太后的喜爱,虽没有当朝为官,但年纪轻轻就已被皇上封为颐祥王。 他一边给太子倒酒,一边笑着说:“太子,尝尝我去年酿制的梨花白,比前年的如何?” 太子赵僼玉,微笑着待他倒好酒后,拿起酒杯微抿一口,品了品说:“好似味道比去年的更要好一些,梨花的香味也更浓郁一些,”然后对左手边的穆峰说:“穆峰,你也尝尝,是不是跟我的感觉一样。” 穆峰待陈翊倒好酒后,微抿一口后,点点头说:“嗯,与殿下感觉一样,更醇厚了一些。” “哎…也不枉我用心酿制了,可算得到你们的首肯,真是不易啊,”陈翊笑眯眯的调侃着。 太子笑着摇摇头说:“不就去年穆峰说了一句清淡如水的戏话吗?看你,还真用心了。” 陈翊朝穆峰白了一眼,对太子说:“他那是戏话吗?他那冰封的脸能说出戏话吗?哼。” 太子不由得被茶水呛了一口,将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轻的咳了几声,兀自在那笑起来。 穆峰依然森然的坐在那里,不为所动。 陈翊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嘟囔说:“我说世子大人,什么事情能让你脸上表情丰富一些,是女人还是好酒啊?” 穆峰冷寒的瞥了他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所答非所问的说:“这次酿的却是比去年稍好,不过跟状元白差的甚远。” 一句话将陈翊气的脸色艳红,华彩双眼怒视着穆峰,说不出话来。 太子又笑着摇摇头,对于他们俩这样的斗嘴已经见惯不惯,自小两个人成为他的伴读,就形成这样的态势。 不过,陈翊虽能说,但不如穆峰嘴毒,常常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这两个人相处的方式极其玄妙,虽时常斗嘴但感情浓厚,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他有时都怀疑,他俩之间要比跟自己感情更亲厚一些。 陈翊怒视一会,赌气的说道:“哼,说我的酒不如福满楼的状元白,那就别想知道腊肠东家的事情,那可是与你有关啊。” 听到这样的话,太子和穆峰对望一眼,然后齐齐的望向陈翊,对于这个异军突起的商户,起初没有上心,后来发展迅速,几乎一夜之间壮大起来,让人不得不关注。 “怎么?终于查出翠花店的东家为何人了?历时可不短了,”穆峰淡淡的讥讽道。 陈翊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时间长怎么了?那是我没有上心,一个小小的商户还能进我颐祥王的眼里?这不,本王一出手,就一下查到根源,告诉你,跟你关系匪浅。” 穆峰冷然的看了他一眼,神色不动的说:“哦?难道跟我沾亲带故?何人?” 太子也疑惑的望着陈翊,等待他的回答。 ------------ 028 初显 陈翊喝了一口酒,又吃了一口菜,再用帕子擦了擦嘴,轻咳一声,很拽很优雅的说:“翠花的东家有可能是你的小姨子。” 太子没有说话,望着穆峰沉吟着喝了一口茶。 穆峰微皱眉头想了想,嗤之以鼻的说:“我那小姨子才十三岁,你真应该管管那些暗卫了,这样的消息你也信?” “你知道你有几个小姨子吗?”陈翊嘲讽的问道。 “怎么?我的小姨子有几个,我不清楚,难道你清楚?你不会偷看到我的小姨子,想跟我做连襟吧,”穆峰又一次展示他的毒舌功夫。 这次不仅是太子咳嗽,就连陈翊也呛得连声咳嗽,用手指着穆峰说不出话来。 太子笑着打圆场说:“好了,先说说怎么回事吧,这段时间知道你对这个商家感兴趣,应该查出一些眉目了吧?” 陈翊恨恨的说:“起初,一直没有查到幕后东家,前一段时间,要不是那个杨掌柜突然大婚,娶的是一个姓王的婆子,这个王婆子,说是是杨掌柜的表妹,可是暗卫又查出她的另一个身份,她竟然是李家庶女李月娇的奶娘。” 太子皱着眉头问道:“是李逸的庶女?穆峰的丈人李逸的女儿?” 陈翊点点头接着说:“起初臣下也没有在意,随着对奶娘的调查,才慢慢聚焦到这个庶女身上。” 穆峰沉思一会说:“李月娇?应该是岳父盛宠那个姨娘女儿,听说那个姨娘貌相极美,由于突然病故,岳父曾大病一场,怎么跟她有关?她曾一直被李家所弃,扔到一处远郊庄子上将养。” “是啊,就是这个小姑娘,你们说奇不奇怪,负责腊肠坊的掌柜,倒是查不出什么可疑地方来,但是账房却用的是一个叫菊香的丫头,你们都猜不到,那个丫头前身竟然是李月娇的贴身大丫鬟,”陈翊说到这,满脸得意的望着穆峰。 太子和穆峰有些惊愕,怎么也不能想象到是这样一个结果。 穆峰怀疑说:“不可能吧,算起来她今年还没有及笄,又从没出过庄子,怎么会做出这许多事来,不是说,杨大掌柜的跟安平少尹关系不一般么?难道不是他幕后?” 陈翊满脸气恼的说:“那个少尹也很狡猾,从表面上看,不是他家的买卖,可是,越往里调查,却又很很像,要不这么长时间,几路人马都查不到根本,这要是你的那个小姨子所安排,此障眼法可糊弄过许多人的耳目,要不是我手里有暗卫,一般人绝查不到菊香这连带的关系。” “一个商家发展这样快速,又连连出现新的商品,看样子各方都引发关注了,要是真是这个庶女所为,可堪称奇女子了,”太子感叹说。 “就凭菊香这个小丫头,你就断定是李月娇所为?这是不是有些武断啊?”穆峰白了陈翊一眼说。 “谁说只凭菊香那个丫头啊,还有凉皮坊的掌事,那也是个女子,叫梅香,前身也是李月娇的贴身大丫鬟,这又怎么说?”陈翊回道。 太子呵呵笑着说:“有意思,将贴身大丫鬟全都派出来,分各处做起生意,李月娇这个小丫头,本殿下还真想见见。” “太子,虽是这么说,但这些都不占理,只要她们两个都是自由身,就牵扯不到李月娇身上,也未必是李月娇所为,”穆峰尖锐的指出。 陈翊囔囔的说:“就是这点奇怪,她们都是自由身,表面上跟李月娇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我才不能完全确定,难道她们真的是受聘别的商家?可是也太巧了不是?这几个关键的人物,怎么都跟李月娇有关呢?” 太子和穆峰都没有说话,兀自在那琢磨着。 “不过让臣最遗憾的是,派人去了那个庄子调查打探,对于这个李月娇,庄子里的人都说,此女从没有出过庄子一步不说,还长相其丑无比,面色黑如锅底,并有外号称其为‘黑污蛋子’,真是太可惜了太可惜…”陈翊憾声连连。 “黑污蛋子”一词,将太子逗得大笑不止。 穆峰嘴角扯了扯,心里也暗笑不已,随即他觉得此传言不太对,就说:“不对吧,她的生母可是有倾国倾之颜,怎么她却成了黑污蛋子了?” “谁知道啊,没准长歪了长裂巴了也说不定呢,”陈翊一边遗憾的叹气,一边确信凿凿的说。 虽谈论半天,但没有最终结果,对于李月娇的事情,每人心里都留下疑问,然后就又开始商议朝堂之事。 李月娇不知道自己的底细,已经在暗卫的调查中初显端倪,她正在请示老太太,今晚她要让王嬷嬷代替自己,在花娇阁办个小宴席,答谢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和大夫人身边的嬷嬷,自从自己回来后,她们忙前忙后的,很是辛苦。 老太太很欣慰的同意了,李月娇这样做,给足自己和李刘氏的面子。 当晚,王嬷嬷在花娇阁摆了两桌酒席,一桌是陈嬷嬷坐主位,画凤和描红坐次位,还有春竹春柳以及前去探望的吴嬷嬷和崔嬷嬷,兰香和墨香也在坐作陪。 另一桌则是二等丫鬟和小丫鬟们聚首,由蔡嬷嬷带着小花和小童作陪。 席间,王嬷嬷与兰香和墨香真诚感谢并频频敬酒,气氛很是热烈。 最后,开始有人醉酒,直到亥时,方慢慢散去。 第二天一早,李月娇起床后,王嬷嬷带着兰香和墨香鱼贯走进,后两位,一脸的萎靡,看样子昨晚酒没有少喝。 王嬷嬷一边收拾一边说:“老奴无能,没从陈嬷嬷嘴里套出话来,但是从吴嬷嬷嘴里倒是听出一些画外音来,看样子,老太爷将小姐接回,就是为了小姐的婚事,只是要联姻的人家大家都不太清楚,看样子口风很严。” 兰香点点头说:“画凤和描红那里,也没有说出什么来,只是老太太这段时间,对于小姐的容貌很是上心,希望小姐能变得白些气色更好些。” “春竹和春柳很是狡猾,不好对付,不过我去了小丫鬟那边敬酒时,有一个绿翠的丫鬟说,世子妃前一段时间经常回来,每次回来都会听到夫人内室里传出哭声,不知为什么?”墨香接着说。 李月娇听完后没有说话,王嬷嬷解释说:“听说世子妃早年生下一女后,一直没有身孕,大夫人现在正托人探访神医,帮着世子妃治病呢。” 不管怎么打听,依然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李月娇不由得有些泄气。 早上去请安,厅堂里不仅伺候老太太的丫鬟婆子都在,在中间,还站立一个浑身拾掇很利落的婆子,一看就是个严肃干练之人。 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说:“这几年,你自己住在庄子,女红没学会多少,规矩和举止也差强人意,这位何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老嬷嬷,教导过许多家的女孩,经验很丰富,所以,你以后一定要好好跟她学规矩学礼仪,别出去让人家笑话李家女孩粗鄙。” 看样子,正如王嬷嬷所说,是自己的婚事有了眉目了,要不也不会这样急着将教导嬷嬷请来,没几天就要过新元了,难道过年后再教导都等不及? 李月娇上前给何嬷嬷见礼说:“让嬷嬷费心了,”何嬷嬷回了一礼说:“老奴不敢,老奴一定用心教导。” 老太太笑眯眯的说道:“月娇,你以后可不能偷懒耍滑,一定用心跟嬷嬷学啊。” “月娇谨记祖母教诲,一定跟何嬷嬷用心学习,”李月娇施礼表着决心。 老太太又的对何嬷嬷说:“我这个孙女,小的时候可好看了,就是大了气色变得难看些,对了,还有那刘海,将漂亮的眼睛挡住了,来来来,月娇让祖母看看你额头上的疤痕。” 李月娇心里一阵惊悚,脸色苍白,吓得跳起,忙用手捂着额头,急急向后退却,脸上惊慌失措的说:“祖母,月娇好丑,不能让人看。”说完,还偷偷掐了一把大腿,眼里立刻蓄满眼泪。 老太太被月娇这样举止吓了一跳,忙捂住胸口,有些气恼的说:“怎么看个伤疤人就变成一惊一乍的?” “月娇怕露出伤疤,惹人笑话,”李月娇硬着头皮狡辩说。 老太太耐下心来,安慰的说:“这孩子,好了,祖母不看了,只是刘海太长了,祖母让嬷嬷把刘海剪短点,这样长的刘海,显得月娇很小气不大方。” “可是,月娇怕露出伤疤,”李月娇依然顽强抵抗着。 “伤疤不是在额头吗?咱们只剪到将眼睛和眉毛露出来就行了”,老太太有些急躁的说。 就是为了遮挡眼睛的,才留这样长的刘海,露出后不就露馅了? 李月娇脑子迅速的转着,手捂着刘海身子往后缩着,一个劲的摇头,表示不能接受。 老太太有些生气了,沉声说道:“月娇,你已经马上及笄,也算是大姑娘了,李家的女孩,怎么做事能这样缩头缩脑的,一个刘海就能让你变成一身小家子气?听话,上前来,别让我让人按住你,强制将你刘海剪下去。” ------------ 029探病 这时,兰香“扑通”一声跪下,低头对老太太说:“老太太,小姐自从磕破额头后,就怕别人看到那个伤疤,即使是奴婢,早上梳头时,也不敢撩开看,所以,还请老太太原谅小姐的这个举动。” “哦?还有这样一说?”老太太怀疑的问道。 兰香吞吞吐吐的说:“可能当时的情景将小姐吓到了,还记得,都过了许久,小姐还一直做噩梦呢。” 老太太沉吟一会,叹了一口气说:“哎??作孽啊,月娇,来,祖母不逼你了,但是刘海一定得剪短些,要不怎么见人?祖母只是将你刘海剪短些,不给大家看,这样吧,让兰香剪,你看可好?” 李月娇心里忙权衡一下,哎还是让她剪短一些吧,总比发现额头没有伤疤强吧。 想到这,只好硬着头皮,小步挪到老太太跟前,那只手依然捂着额头,抽泣的说道:“祖母,只能让兰香剪刘海,月娇不想让大家看到,大姐给的生肌膏可好使了,过一段疤痕去除了,月娇再让人看。” 老太太被月娇一席话逗笑了说:“看看,都要及笄了,可心里还是小姑娘呢,好好好,谁也不能撩开看,咱们只是剪短,只要剪到眉毛那就行。” 屋里的丫鬟和婆子也跟着应景笑了。 李月娇带着兰香从厅堂里退了出来,俩人都没敢对望一眼,急急的回到香茗院,走进内堂,李月娇一屁股坐到炕上,整个人差点瘫倒。 王嬷嬷和墨香见她俩脸色苍白,不知发生什么事情,也急急的跟了进来。 兰香吁了一口气,才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小声的说了出来,王嬷嬷和墨香也齐齐后怕起来,然后望着李月娇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月娇知道她们是想劝自己别再隐瞒面容,但是现在已发展到这种境地,只能见招拆招了。 然后轻声的自言自语嘟囔着:“教养嬷嬷也请来了,到底为什么呢?” 王嬷嬷和墨香一听,也很惊讶,毕竟要过新元了,怎么也不差这几天了吧。 墨香想了一会说:“难道是宫里?”手指还往北边指了指。 一句话让三人呆若木鸡。 还没有反应过来呢,门口小童禀报说:“小姐,画凤姐姐来了,说是看看有什么能帮到兰香姐姐的。” 都不让人得到片刻喘息啊,李月娇腹诽道。 四个人忙调整表情,兰香和墨香急急的迎了出去。 画凤被兰香墨香迎了进来,只见李月娇坐在梳妆台前,王嬷嬷正在给剪刘海呢。 画凤给李月娇见礼后,没敢上前打扰,只是站在一边说着话看着:“老太太心急的很啊,还等着看三小姐剪完刘海的样子呢,这不就让奴婢过来了,看能帮上什么忙不?” 兰香笑着说:“有王嬷嬷在,都不用兰香上前了,来,画凤姐姐,先坐一会,暖和一下,小姐一会就好。” 墨香则从圆桌上的茶盘里,拿起一个茶杯,倒上热茶,放到炕桌上说:“画凤姐姐,请用茶。” 画凤谢过后,就坐到炕桌旁,喝起茶来。 王嬷嬷这时已经给李月娇剪完,毕竟只是一些刘海,很好剪,只是修剪整齐浪费一些时间。 当王嬷嬷放下剪刀和梳子,李月娇望向铜镜,虽模糊,但大眼的华光犹如画龙点睛般,使小脸变得生动起来,绝色的容颜突显。 王嬷嬷看着李月娇的小脸,不由得被吸引,呆滞片刻,叹了一口气,心道:不知小姐这样的美貌,是幸还是祸啊。 李月娇站起,抖抖蒙在前身的绸缎,然后扭头对画凤说:“画凤姐姐,还得稍等,我感觉脸上有些碎发,得先洗漱一下。” 说完后,半响没有听到回答,李月娇疑惑的往画凤那边看,只见三个女孩全都惊艳的愣住了。 李月娇脸色有些绯红,又一次照照铜镜,虽然皮肤暗黄,但也难遮掩旷世容貌。 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这时,画凤的声音才响起,激动地说:“三小姐,都传说是您是仙女托生,果不其然啊,刘海一剪,美貌乍现,让奴婢都看呆了。” 兰香已经几年没有见到小姐的全貌了,墨香半路出家就更别提了。 画凤的声音将两人唤醒,不由得有些羞愧,脸蛋微微泛起红韵。 李月娇洗漱完,跟着画凤往主院走去,一路上李月娇没有抬头,她打心里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美貌,真不想引人过于瞩目。 再一次走进厅堂,没想到老太爷也在,李月娇忙上前施礼说:“月娇见过祖父祖母。” “快起快起,来,抬起头给祖母看看,月娇剪短刘海是不是变得很漂亮了,”老太太好奇的说 李月娇慢慢的抬起头来,老太太就半响没有说话。 老太爷当看到李月娇那双润黑朦胧的大眼时,也惊呆片刻,心里感叹,难怪逸儿这般思念,莲姨娘真是绝色啊,月娇这个小丫头想必全部遗传了,要不怎么这般漂亮? 看样子,去庆元王府,帮着月华固宠有望,谁能抵抗这样的姿色呢?唯一缺点就是脸色暗黄了些。 老太太也在想,比小时候更加漂亮了,要是皮肤白皙,额头没有伤疤的话,恐怕就是倾国倾城之貌,就是送进宫里,也是色压群芳吧。 老太爷和老太太审验完毕,感觉很是满意,老太爷赏赐给李月娇一套文房四宝,自是价值不凡,老太太则赏赐一小盒首饰,金银珠宝散发熠熠之光。 李月娇谢过后,就带着兰香回到香茗院,到了内室,将王嬷嬷和墨香叫了进来,几个人开始悄悄商议起来。 随后,兰香和墨香,想方设法的分头打听去了,王嬷嬷又找画凤套话去了。 李月娇则开始跟着何嬷嬷学规矩,心中暗叹道:这蔽塞的犹如蒙在鼓里的感觉,真是让人难受啊。 经过几天学习观察,何嬷嬷所教的礼仪,并没有宫中礼仪,这让李月娇放下心来,初步确定,老太爷并不是想把自己送进宫里去。 要是这样,难度就减了大半,不管怎么样,逃跑总是容易些。 其他消息,这几个人怎么努力,也没有获得,仿佛一切都归于表面,只是老太太疼惜孙女所为,并没有一丝异常。 李月娇更是焦虑,越是平静,所掩盖的事实才更汹涌,她不相信表面假象,看样子只能等到过完新元,方可有些端倪。 由于忙碌,日子过得很快,李月娇进府已经快有半个月了,还有两天的时间就是新元了,这是她来到这个世上,第一次跟家人团圆的过新元。 规矩学的时间短,但李月娇由于是成年人的灵魂,领悟的很快,本身又能吃苦,所以,让教习嬷嬷对于她这个学生很认可,常常在老太太面前夸赞与她,老太太更是对李月娇寄予浓厚的希望。 这天,李月娇刚刚回到茗香院,主院的描红匆匆跑来说:“三小姐,老太太让小姐速速换衣服,去庆元王府,与老太太一起探望世子妃,世子妃今早突然晕倒,下人刚刚给府里送信过来。” 李月娇一听也为之一愣,马上过新元了,世子妃却突然病倒,看样子两家人的新元都不好过了。 没有多想,忙让兰香和墨香帮着她收拾,简单穿戴好,带着她俩就往主院走去。 走进厅堂,老太太已经换好衣服,脸色有些苍白坐在那里,老太爷也穿戴整齐,看样子也要去庆元王府探望嫡孙女,大夫人站在老太太的身边,低头用手帕擦着泪。 李月娇与几位长辈见礼后,就感觉他们审视的目光,好像验证一个商品是否满意一般。 李月娇不由得心里打鼓,为什么有这样的目光?不是探病吗?怎么象要把我当成礼物送出去似的? 还没等她细想,老太爷下令说:“走吧,”说完,带头往厅外走去。 走出厅堂,李月娇就觉得有些不对了,因为自己身后多了四个新面孔,两个干练利落的丫鬟,两个身材高大一脸严肃的嬷嬷,好像是看押自己一番。 兰香和墨香也觉得不对,悄悄拽了一下李月娇,用眼神询问,可是当看到李月娇眼里一片茫然时,才知道小姐也不知所故。 没有单独给李月娇预备马车,而是让她与大夫人乘坐一辆。 上了马车,李月娇就想着在大夫人的脸上,能寻找出端倪,可是大夫人一直低头垂泪,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李月娇只好温言劝慰,旁边的陈嬷嬷不时的望她一眼,也劝说着。 走了一会,听到下人的问答,知道庆元王府到了,车子从侧门进了庆元王府。 大夫人将泪水擦干,又简单的拾掇一下,然后望着李月娇意味深长的说:“月娇,你生母莲姨娘的死,跟我完全没有关系,希望不要将怨恨加在你大姐身上,多帮帮她多劝慰她,我在这谢谢你了,”说完就要俯身施礼。 李月娇吓了一跳,忙上前搀扶说:“母亲太客气了,作为妹妹理应要劝解大姐的,不当这样谢,真是折杀月娇了。” 虽这样说,但心里的阴影越来越大,难道….对于这样突兀的念头,李月娇不敢想,也不敢相信。 ------------ 030被送 感谢xlxxscyykx给一木投的催更票,一木昨天已经加更,不知可满意否?嘿嘿,一木感谢大家所投的推荐收藏,看到票数慢慢上涨,一木就又有了动力,感谢大家认可和支持,鞠躬感谢! ---------------------------------------------------- 马车停了下来,庆元王妃已经派人过来迎接,几顶软轿预备妥当,李月娇跟着上了软轿,往后院走去。 坐在轿子里,心乱如麻,如果自己感觉正确的话,恐怕今天就不会让自己回李府了,可是老太爷这样做,为的是什么?难道他们不怕自己不愿,将成为李家废弃棋子,更不能成为李家和世子妃的助力? 李月娇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在整个社会是最为普通的现象,只是李家身为二品大员,这样做有些让人蔑视,然而,对于整个李家兴旺来讲,这点污迹也就不值一提了。 轿子终于停下来了,轿帘打开,兰香伸出手将她从小轿中扶出。 只见,祖母正在跟一个气势不凡的老太太见礼,这个老太太身穿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貂皮披风,头戴抹额,元宝髻上插着梅花白玉簪,面色红润,神态温和,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同时周身上下的华贵大气,低调的释放着。 大夫人和一个身穿金丝钮牡丹花纹披风,相貌端庄秀丽的妇人站在一旁,正在准备见礼。 快步走上前,站在大夫人身后,敛目低头,静静的听着她们亲昵的寒暄。 “好久没有见到亲家老太太了,快快,先进屋里咱们在叙话吧,外面太冷,可别伤到身子,”说完,就扶着李家老太太的胳膊,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往厅里走去。 一路上,李月娇不敢胡乱张望,只是低着头跟在大夫人身后,一众人走进厅堂。 屋里温暖如春,丫鬟纷纷上前,各自帮着主子将披风解下,然后鱼贯退出。 这时,大夫人重新给穆老太太与那个夫人郑重见礼,李月娇这才知道,那个秀丽端庄女子就是庆元王的王妃,真年轻,保养得真好。 正想着,老太太的声音响起:“老夫人,这是月华的庶妹月娇,刚刚回府不久,跟她的大姐感情深厚,听到大姐生病,也要过来探望,我就给带过来了,”解释完,对李月娇说:“月娇,过来,给穆老夫人和王妃见礼,让穆老夫人和王妃看看。” 听到祖母的解释,李月娇心里踏实一些,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 没有时间细想,忙上前端庄见礼:“月娇给老夫人见礼。” “好孩子,快起身,让我看看,”穆老太太说。 李月娇抬起头来,微笑的望向穆老太太,当穆老太太看到她的容颜时,不由得短暂呆滞,嘴里感叹说:“哎呀,李家真是出人才啊,看看这孩子长得,不说貌美如花也得是闭月羞花了,怎么长得这般好看啊。” 说完,从手上卸下一个手镯,就要往李月娇的手腕上戴并感叹的说着。 李月娇忙望向李老太太,见到李老太太轻微的点头,方敢收下。 说道李月娇的容颜,李老太太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然后轻声的谦虚着。 李月娇走来到王妃面前,给王妃见礼。 王妃看到李月娇的长相,也错愕一下,然后得体的微笑着,从头上抽下一个镂花包金翡翠簪,放到李月娇手里说:“月娇这孩子,长得这样如花似玉的,这婚事可得选个好人家啊。” 听王妃的话,李月娇心里又踏实一些。 可是,对于王妃的话,李老太太和大夫人都没有接茬,这又让李月娇的心悬了起来。 又寒暄一会,李老太太拉着穆老夫人的手说:“老亲家,让老身的儿媳先去看看月华,老妹妹在这跟老姐姐说些体己话,可好?” 穆老夫人怔仲一下,随即也热络的说:“好,那就让王妃陪着去吧,咱们老姐俩说完话,您再去看看月华那孩子。” 李老太太随对王妃说:“有劳王妃了。”大夫人随即施礼说:“让王妃费心。” 王妃回礼说:“谈不上费心,亲家请吧。” 在大夫人示意下,月娇拜别祖母和穆老夫人,也跟着去了世子院落阔麓院。 初春初秋已经听到下人通报,站在院落门口等待了,见到小轿走进,忙迎上前来。 下了轿,初春和初秋见礼后,就引导她们往内堂里走去。 世子妃李月华躺在床榻上,面如金纸,眼里含泪望着她们。 大夫人顾不得王妃在旁,快步走上前,满脸泪水拉着李月华的手说不出话来。 李月娇虽跟世子妃没有什么感情,但是见到这样的情景,也不由得内心有些酸楚。 王妃上前低声劝慰着,然后就邀请李月娇先去前厅喝茶,礼貌的给母女二人留出说话的时间。 李月娇给李月华见礼后,跟在王妃的身后来到前厅。 前院,世子穆峰与李老太爷见礼后,分宾主坐下,然后说起世子妃李月华的病情。 今早,李月华正要陪同世子吃早饭,结果突然晕倒,世子忙传太医诊治。 太医诊治完气愤的跟世子禀报,因为世子妃为了能怀上孩子,不顾自己身体,吃一些虎狼之药,没有起到作用不说,还伤了腑脏。 世子为此也恼怒异常,本想训斥世子妃,可是当走进内堂,看到李月华蜡黄脸色时,又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好言安慰,让她好好将养。 待出去后,将所有下人召集,厉声下令:那些“偏方、灵药”都给我统统扔掉,以后不可再吃,若是由谁敢任由世子妃乱吃药,家法处置。 下人不敢违逆,只好将剩余的药交出后处理掉,可是谁也不敢将此事禀明给世子妃,怕世子妃听说后,打击更大。 穆峰给李老太爷抱拳说:“李特进,那些虎狼之药对于世子妃身体伤害极重,还请原谅孙婿作此决定。” 李老太爷摆摆手,伤痛的叹息:“世子做法极对,老夫不会责怪,只是我这个孙女想要子嗣的心情迫切,还望世子能多多体谅。” 穆峰点点头说:“孙婿自是能够体谅,只是孙婿劝导月华不为所动,还得劳烦岳母多多劝导,以身体康健为重,不可再吃那些虎狼之药。” 李老太爷叹息一声说:“是啊,月华的身体越来越羸弱,老夫看到后甚为焦虑,也能理解她的用心,作为世子妃,作为穆家长媳,没能为穆家诞下麟儿,很是心愧,所以,才不顾自身康健,乱食偏方,希望能再一次有孕,可谓用心良苦啊。” 穆峰没有说话,对于此事,他亦感到沮丧,谁不希望自己有嫡子并子嗣昌盛啊。 李老太爷接着说:“穆家没有嫡子,作为老夫也深感亏欠,所以,老夫今日将庶孙女月娇送过来,给世子做妾,待生下子嗣后,记在月华名下,也好弥补世子没有嫡子的遗憾,希望世子看在李家诚心与穆家结为两姓之好,看在月华不惜牺牲自己康健,也要为穆家诞下子嗣的行为下,还请世子笑纳。”说完,起身施礼。 李老太爷虽是文散官,但品级比穆峰高,给世子施礼,可见诚意和不可逆转的决定。 世子穆峰被李老太爷此举,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但一细想马上明了,忙起身还礼说:“李特进乃建国功臣,孙婿当不得此礼,真是折杀晚辈了。” 可是李老太爷不见他答应,大有不起身之势,依然弓腰施礼。 穆峰忙上前搀扶说:“李特进快快请起,孙婿答应便是,只是委屈李家,委屈月华庶妹了。” 李老太爷用手拍拍世子的手说:“只要世子知道李家的诚意,知道李家为了穆家子嗣所作出的努力,老夫即使是闭眼,也是值得的。” “李特进身体健硕,定当百龄眉寿祛病延年的,”世子说道。 因为李老太爷突来之举,穆峰没有听清所送庶女名字,所以,并不知道自己新纳下的妾室,就是让陈翊百般遗憾的“黑污蛋子”。 在穆老太太的厅堂,李老太太也躬身施礼:“还望老亲家看在李家用心良苦的份上,同意李家莽撞之举,将老身庶孙女笑纳。” 穆老太太对此也很惊诧,暗暗感叹:“李家的苦心和对未来的考量,自己是能理解的,这样做对于穆家也是有好处的,儿媳见识浅薄不知深浅,与她那个侄女偏要逆天完成那点非分之想,此举不仅让穆遥难处,更将穆家推到风口浪尖上,有了李家庶女帮着月华生子,即使不是嫡子也胜于别的小妾所生,毕竟都是由李家所出,从哪也说得过去,就是儿媳和柳侧妃外祖父那,也在没有什么说辞,正好绝了她们的念想。” 瞬间的利弊分析,穆老太太已作出判断,随将李老太太扶起说:“难为老亲家的苦心,老姐姐笑纳了,只是世子那…” “老头子不也跟来了吗?就是想亲自跟世子解释此事,所以,现在在前院想必已说明了,哎…希望月娇能为穆家多诞下麟儿,多多为穆家开枝散叶,”李老太太祈望的说。 前院后院将李月娇的名分已定下,作为本主的她还不知晓,正忐忑的小心翼翼的回应着王妃的问话。 一会,大夫人从内堂走出,初春传禀,世子妃要见李月娇。 李月娇给王妃大夫人施礼后,跟着初春走进内堂。 李月华躺在床榻上,脸上泪痕未干,满脸凄苦却挤出微笑,向李月娇伸出手。 李月娇快步上前,握住李月华的手说:“大姐,身体可好些?” “月娇,来,坐到大姐身边,”李月华并没有回答李月娇的问话。 李月娇坐在床边的绣墩上,望着李月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 031施暴 李月华有些喘息的说:“月娇,大姐虽然跟你交往不多,但是想真心疼惜妹妹,不敢有什么保证,护着妹妹周全还是能做到的,妹妹尽可放心。” 听到这样没头没脑的话,李月娇心提到嗓子眼上。 “妹妹,这些年你吃了不少的苦,以后就让姐姐照顾你,一方面补偿妹妹,让妹妹享尽荣华富贵,一方面替母亲赎罪,赎她曾经对妹妹的刻薄刁难,希望能得到妹妹的谅解,”李月华泪水又流了出来。 李月娇没有说话也没有劝解,她面若死灰,心如冰寒凝结,双手紧握,绝望地依然抱着幻想:是不是自己领会错了,误解世子妃话中的含义? 李月华见到她的气色极为郁结,还想接着劝解,就费力的喘息一会,刚要张口说话,一阵猛烈的咳嗽袭来,将她的话吞没。 初春和初秋冲上前来,将木然的李月娇挤开,倒水的倒水,抚背的抚背。 李月娇站在一旁,犹如灭顶一般,脑海中唯一存留着一句话:难道老太爷和老太太忙和半天,就是为了让自己给世子当妾,与世子妃共伺一夫?这才是真正的答案? 王妃和大夫人也听到李月华的咳嗽声,急急走了进来,上前问询。 又过了一会,李月华平息下来,但是被病痛折磨的没了精力,乏力的闭上眼睛。 世子妃一会睡着了,众人悄悄退出,李月娇木然的被初冬拉着离开内堂,低头沉思着跟着众人来到前厅。 大夫人坐在那里抹着眼泪,王妃轻言劝解的说:“亲家母,别太着急上火,太医说了,月华的身体以后慢慢调理会恢复的,只是只是….月华恐怕不会再有孕了。” 大夫人听到这话,一下将头抬起,眼睛红肿满眼泪水的望着王妃,她没有想到王妃竟然这样急迫的向她宣告此消息,为的是打击自己?还是预先通知自己? 王妃柳眉微蹙接着说:“哎….谁承想会是这个结果,但庆幸的是,柳侧妃已诞下麟儿,现在又怀有身孕,完全可以弥补我儿没有嫡子的遗憾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大夫人心里冷笑,这是再跟自己做最后通牒了,她将泪水擦了擦,讳莫如深的说:“事情没到最后,还不能那么早就下定论吧,月华可不是靠着常常住在别人府上,才得的世子妃头衔,再说圣旨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违逆的?” 王妃听到大夫人这样的话,脸色不断变幻着,虽满脸怒气但没有说话。 李月娇被自己推断的结果所震惊,对于两位夫人针锋相对的对话没有耳闻,正焦虑的低头想着对策。 大夫人看看时辰,觉得该告辞了,虽然不舍地站起身往内堂望了望,但还是随着王妃身后,往厅堂外走去,她要回到穆老夫人的福鸿院,与李老太太汇合。 李月娇这才从思绪中惊醒,忙起身要跟着走,大夫人回头对她说:“月娇,你先留下,帮着母亲照顾一下你大姐,一会派人过来接你回去,”说完,就随着王妃走了。 李月娇半信半疑恭送王妃和大夫人,然后回到厅堂坐下,心里急速的想着这句话的真实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月娇焦急的等着大夫人派人来接,可是一直不见下人来禀报。 越来越感觉不对,“腾”的站起,问站在旁边伺候的世子妃大丫鬟初冬:“我母亲可派人来接我?” 初冬施礼回禀说:“启禀三小姐,不曾有下人来回。” “那快请派人打探一下,天色不早,月娇不好多打扰,多逗留,”李月娇冷若冰霜的说。 初冬不明所以,忙施礼走出厅堂,派人前去老太太的福鸿院打探。 又等了一会,初冬这才走进前厅,低头施礼说:“李老夫人和大夫人已经回去,特给三小姐留话,让三小姐在王府住一段时间,帮着照顾世子妃,待世子妃身体好后,在接三小姐回去。” 李月娇冷哼一声,心想,还当自己是几岁稚儿,好糊弄是吧,这个时候,还在骗自己呢。 怎么办呢?是暂时忍忍,然后再徐徐图之?可是,自己实难接受这不堪的身份,怎么说,也是一种侮辱是一种伤害,既然如此,那就顾不得许多了。 想到这,不由得咬紧牙关,准备最后一战。 兰香和墨香也很惊诧,再怎么也轮不到三小姐照顾大小姐啊,哪有留下一个没有出阁的小姐住在外人府中的,虽有大小姐在,可也是姐夫的家,要是外人知道了,一定影响小姐闺誉,影响小姐亲事的,除非成为妾室,这样做才算合理。 当这个念头出现时,兰香和墨香才恍然大悟,顿时知道小姐为何容颜冰寒,为何焦躁不安了。 急急上前,要想对李月娇说些什么,李月娇看到她们脸上的顿悟和焦急,更验证自己的判断,随即心中怒火焚烧,即使自己是庶女,即使不把自己当碟菜,可是就这样当东西一样送出,也太欺负人不是。 盛怒将最后一些理智摧毁,李月娇脸若寒冰,提起衣裙,阔步的往外走去。 兰香和墨香眼含泪水紧紧跟在小姐身后,不知该不该拦阻小姐冒失的行为。 初冬见到李月娇突然走出厅堂,忙上前问道:“三小姐,您这是去哪?” 李月娇没有答话,将她推开,接着往前走,初冬不明就里,跟在李月娇身后,又问道:“三小姐,有什么事?奴婢可以帮忙。” 李月娇依然没有回答,出了厅堂,走到院子里,这时李家跟过来的两个丫鬟和婆子,上前拦阻说:“三小姐,这是去哪?大夫人嘱咐,让三小姐帮着照顾世子妃。” “让开,”李月娇厉声说道。 那几个不为所动,依然站在她的前面,阻挡着。 兰香和墨香上前,推开那两个丫鬟,结果那两个丫鬟也不是善茬,毫不客气的与兰香她们撕扯在一起。 两个身材高大的嬷嬷,就要上前拉扯李月娇,可是见到李月娇冷冽的面孔,都没敢动手。 此事发生突然,一院子的奴婢全都愣住了,站在一侧,不知该不该上前拦阻。 李月娇往旁边扫了一眼,只见东厢房门口,有一扫把,她一扭身,快速跑到那个门口,将扫把拿起,回头冲过来,朝着那两个嬷嬷,劈头盖脸的打去。 院内一下传出丫鬟的惊叫声,此起彼伏。 那两个嬷嬷不敢还手,只好不断地躲避,一边躲着一边大声说:“三小姐手下留情,我们在此可是奉承大夫人的命令。” 李月娇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将扫把抡圆了,狠狠的打下去。 王府的奴婢,从没有见过如此野蛮行径,尤其是身上还冠有大家闺秀美称的小姐,突然像农妇一般,拿着扫把打人,一时间惊叫过后,众人皆呆愣当场,忘了上前劝架。 在寒风中,只听那两个婆子哀嚎声和扫把打在身上的啪啪声。 李月娇娇喘连连,满脑子都是要离开这里的欲望,所以,一边打一边往院门口逼去。 两个嬷嬷实在挨不住这样的抽打,躲闪着节节败退着,李月娇回头看了看兰香和墨香,她们还在被那两个丫鬟纠缠,不由得心急,大声喊道:“兰香墨香,抄家伙。” 兰香和墨香急忙往旁边观望,看看有什么可用之物。 这一吼声,将一院子的奴婢惊醒,乱乱糟糟的冲上去,正欲上前拉架,就听门口传来一声怒喝:“都给我住手。” 大家扭头一看,原来世子已站在门口,正怒视着李月娇她们。 主子发火,奴婢们吓得慌忙跪下,李家那两个丫鬟也放开兰香和墨香,跪了下来,拦阻李月娇的那两个嬷嬷也跟着跪了下来。 院子里只剩下李月娇奴仆三人没有跪,兰香和墨香快步走到李月娇旁边,护在她的身边。 李月娇这时形象很狼狈,头发凌乱,簪钗歪斜,两只长袖已被她挽起,露出穿着中衣的小臂,长裙被提到小腿上,露出里面的衬裤。 穆峰不由得抽抽嘴角,心想:李家这个庶女看来很有个性啊。 距离远,又有凌乱的头发遮掩,穆峰没有看清李月娇的长相。 随着穆峰越走越近,冰寒冷冽的气势施压过来,李月娇知道这个气息,是在战场上经历血腥经历虐杀经历生死的气息,是一般人为之恐惧的杀气。 李月娇感到身旁兰香和墨香的颤抖,紧跟着衣袖被她们俩拉扯,然后她们先跪了下来,李月娇不情不愿的也跟着跪了下来,垂头望着地面,迅速的想着怎么应变。 这个社会,世子毕竟代表着权利代表着法律,生杀大权掌握在他的手里,自己不能硬碰硬,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兰香和墨香,她俩的小命就如蝼蚁,谁找个理由,都可以打杀一般。 正想着,一双黑色云靴站到自己的眼前,醇厚的声音凛如霜雪的响起:“所为何事?为何不顾体面这般泼闹?” ------------ 032对眸 感谢jykuan4569打赏,谢谢你的支持,一木感动,加更。 ---------------------------------- 李月娇双手撑地,磕着头诚挚的恳请道:“惊扰世子殿下,还请世子殿下多多原谅,小女只是想回家,家奴阻拦,故气急惩罚。” “回家?李家不用回了,你祖父今天已将你送给本世子,从今儿起你就是本世子的妾室,没有世子妃的同意,是不能私自出府,也更不能回家,”穆峰语气有些嘲弄。 李月娇微微停顿一下,接着叩头说:“世子大人,小女对于此事并不知情,故不能遵从,待小女回家询问缘由后,在回王府,到时方能心安。” “询问缘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需缘由?”穆峰冷笑的说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是指正妻而言,对于妾室,不能相提并论,”李月娇依然面朝青砖,臀部朝天的说。 “呵呵,奇怪的想法,你可想到?你既然是长辈所送,就得听从,作为晚辈听从长辈之意就是孝顺,难道李家就是这样的家教吗?”穆峰有些不耐的说道。 “孝心有许多种,小女宁可剃发出家,为长辈日夜祈福,用一生尽孝,并不一定要听从为妾才是孝道,”李月娇咬牙说道。 “看样子李家的家教不是太好啊,就连孝顺一词都不能领会,既然送给本世子,就让本世子好好的教省一番,来人,将李家小姐和她的下人,带到佛堂,就让她在那带发修行,为长辈祈福吧,”世子盛怒的大声命令说。 李家这个庶女,教养极差不说,还坦明说出不愿做妾,这真是对自己是奇耻大辱,再怎么说,也是李特进所求,自己方才答应下来,又刚跟祖母交谈过,知会祖母的心思跟自己所想一样,这才接受,没想到,这个小女人竟然不屑自己的地位,不屑李家的安排,不屑做自己的妾室,这怎么能不让他动怒。 “且慢,”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只见正房门口,李月华虚弱的站在那里,两边初春和初秋用力的搀扶着。 李月娇喘息一会接着说:“世子殿下,请原谅小妹,看她年龄小又不知事情的始末,待妾身跟她讲明,她会理解的。” 世子还没有说话,他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此声音清脆悦耳,还带着糯糯的糖分:“参见世子、世子妃”。 世子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世子妃李月华则微蹙眉头,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说话。 这个女人施完礼,兀自站起接着说:“世子妃此话可错矣,既然是李家长辈所赐,还需跟一个晚辈禀明?李家的家教真是贻笑大方了,还真不知本末倒置的这样厉害,呵呵....” 她说完,她身后又传出几个女人的笑声。 看样子自己闹得动静太大,将世子的小妾也都给惊动了,这不全到正院看热闹来了,李月娇依然撅在那里,脸朝黄土在那猜测着。 “还请世子给段时间,待妾身给小妹讲明,小妹自当会用心服侍世子的,”李月娇虚弱的在此请求。 “嗯,看在世子妃的面子上,就先饶她一次,让她去清竹院抄写佛经思过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院,你也赶紧进去,别再受了风寒,”世子有些烦躁的说。 世子妃颤巍巍的施礼,正要走进房门,刚才那个女人的声音又响起:“世子,这样一个蛮横粗鄙的女人,还留她作甚,干脆远远地发卖算了,一点教养没有,一旦传出去,不仅笑话李家,连带着庆元王府也丢尽颜面。” 世子妃只是站在那里,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世子则头也没转的说:“你怀着身子乱跑什么,也赶紧回去,此事我自有定夺。” 听到世子这样说,世子妃才抬腿往屋里走去。 “是,妾身告退,”那个女人很知趣,没敢多说,她的身后传来另两个女人跟世子告退的声音。 “来人,将这个女人带到清竹院,好好看着,将一些东西看好,别再给她有机会抄家伙,跟个当街泼妇一般,丢了王府的声誉,”世子讥讽的命令着。 李月娇就听到几个脚步围拢过来,然后一些人将她们三个围住,不知是谁将她强硬的拉扯起来。 由于跪的时间长了,小腿有些麻木,所以,她站在那里没有迈步,可是下人有些着急,在她身后用力的推了一下,她的身子直直的往前跌去。 兰香和墨香惊叫的喊道:“小姐,”可是由于旁边有人拉扯,想扶小姐来不及了,眼看着李月娇就要直挺挺的摔倒在地。 往外走着的几个女人听到惊叫后,齐齐站住脚回过头来观望。 这时,一只大手将她的一只胳膊抓住,微微一带让她的冲力卸去,然后用双手将她扶住,而李月娇的双手也伏到穆峰胸膛,四目第一次近距离相交在一起。 李月娇对上这双眼睛,心里不由得一颤,冰冷煞气,直入骨髓,犹如透视,让人无处隐遁。 穆峰对上这双眼睛,心不由得一动,涧水双瞳,华彩流传,犹如墨潭,将人吸入其中。 只是一瞬,李月娇本能的用手将他推开,不及细想,转身挽袖一气呵成,照着身后的那个婆子的脸狠狠打去,“啪”清脆的嘴巴声又一次让院子里安静下来。 世子还在震撼那一对墨眼,直到一记耳光,将他惊醒,随即,他的怒火又一次点燃,因这个女人竟然将他毫不犹豫的推开,就像推开一个物件,没有脸红没有娇憨没有媚眼翻飞,没有想要吸引自己一点意思,仿佛自己救她多余救她应该,这样的行为说明什么?说明她不屑他的存在,不屑吸引自己、不屑…这真是挑战他的男主地位。 还没等说话,李月娇指着那个婆子说:“不管怎样,还轮不到你这样推搡,这一记耳光,让你记住,别当踩低捧高的势利小人,给自己留点德行。” 话音刚落,那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呵呵,真是笑话,自己粗俗成乡下泼妇,反倒教训起下人来了,真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她说完,又有几个女子的嘲笑声响起。 李月娇扭头望去,只见说话的女子,身穿妆缎狐肷褶子大氅,堆云髻上斜插着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一双妩媚的双眼,小巧挺拔的鼻子,柳叶般弯弯的眉,薄薄的嘴唇,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的媚人笑容。 难道这位就是与世子妃剑拔弩张的柳侧妃柳澜? 柳澜看到李月娇一双墨眼后,立刻感到危机,这个小女子脸部虽被乱发遮掩,但就凭这一双漂亮无比的双眼,就足以夺人心魄,起初得到李家又送一庶女来的消息,自己并没有在意,世子妃如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来了个当妾的庶女又能如何,迟早也会落到自己的手里,可是没有想到,竟然是绝色,看样子李家下了本钱了。 柳澜往前走几步善解人意的说:“爷,看样子李家的家教也就如此了,世子妃现在身体不适,要不将此女交给妾身,待妾身调教好了,再让她伺候殿下?” 李月娇心道:不好,自己引起敌方注意了,看样子已经搅进这妻妾相争的战事中了,赶紧脱身。 想到这,也不说话,迈步往大门走去,她身后几个婆子,不知该不该跟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又都将目光投到世子的身上。 世子也惊异李月娇的举动,这是干嘛?自动去清竹院?还是想回李府? 还没等说话,李月娇回过头,对那些婆子说:“怎么,还要让本小姐请你们给我带路吗?还不快走。” 穆峰正要发火怒喝,只见寒风将这个女孩的乱发吹起,短暂的露出绝世容颜,只是一瞬,却也看到,虽脸色暗黄却美艳动人,一对大眼,漆黑如墨又朦胧妩媚,微翘高挺的鼻子,性感红润的嘴唇,无一处不精美无一处不脱俗,真乃美憾凡尘又俏丽多姿,自己见过不少美人,也从没见过如此绝色美艳的,难道这就是倾国之色? 他不由得怔仲,不知是惊艳还是惊愕,一时思想纷乱嘈杂,忘了怒斥。 那几个婆子也乱了,忙带着兰香和墨香急急跟上,柳澜用手指着李月娇后影说不出话来。 李月娇象逃一般的迈着大步,几乎是小跑般的离开院子,只剩下一群张口结舌的人。 望着一群人离去的背影,穆峰怒火不见影踪,暗叹一声,心想:反正先让她在清竹院呆着吧,于是有些慌乱的一甩袖子走了,没留下一言片语。 柳澜由于下人的遮挡,并没有见到李月娇的真容,所以不知世子为何没有将人喊住,就这样的走了,没说一句话就走了,那自己说的那番话岂不是跟没说一般?就这样不了了之?这让她很是没脸,最后,怒视世子妃院子的下人一番后,讪讪的一跺脚扶着丫鬟的手走了。 那两个小妾也跟着她灰溜溜的走了,这让世子院里的下人偷笑不已甚为开怀。 ------------ 033血书 展鸿院。 李老太爷坐在厅堂里,皱着眉沉思着,旁边的老太太嘟噜着:“不跟月娇这孩子说明,就这样送过去能行吗?别闹出什么事来,那孩子通过那会跟大媳妇闹得那出,就看出,也不是个善茬,别在王府闹出点什么事来,再丢了李府的脸。” 老太爷脸上有些不悦的,瞪了老太太一眼说:“跟她说,怎么说,说完后还不得在家里大闹,闹得逸儿知晓了,要是不同意怎么办?计划没有办法实施不说,没准外放时将月娇带走也说不定,现在月华病成那样,一切都如箭在弦,柳侧妃在生下麟儿,到时可就难挽危局。” “可是我这心里啊就是不踏实,月娇孩子的脾气秉性,咱们跟她相处时间太短,不甚了解,也不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哎···”老太太惴惴不安的说着。 老太爷没有说话,心里对于这个庶孙女也嘀咕着,不知她知晓后,会不会安稳的做妾?安稳的听从长辈的安排?安稳的配合月华行事? 这时,描红走了进来,施礼禀报说:“三小姐的丫鬟墨香求见老太爷和老太太。” 老太爷脸色微动,老太太微惊,老两口对望一眼后,老太爷说:“让她进来。” 墨香听到传话,挑开门帘走了进去。 低头走到老太爷和老太太面前,跪下叩头说:“奴婢给老太爷老太太叩头。” 老太爷没有说话,老太太脸色严肃的说:“你不伺候你家小姐,怎么就私自回府了,可有何事?” 因没人让起身,墨香只好依然跪着说:“回禀老太太,是小姐让奴婢回来的,是给老太爷送来小姐的一封书信。” “拿上来,”老太爷神色未动的说。 站在老太太身边的画凤,上前,将墨香举着的书信拿了过来,递到老太爷的手里。 老太爷慢慢的打开书信,突然书信中飘落出半截纸页,只见那纸页腥红一片。 画凤忙上前捡起,然后不受控制的惊叫一声,随即吓得跪下,将血书高举头顶。 老太爷和老太太被画凤的惊叫吓了一跳,老太太还在哆嗦中,老太爷伸手将那血书拿了起来。 对,是血书,因为纸张上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呢。 只见上面写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月娇起誓。” 看完后,老太爷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急急的将手里的书信打开,这封是正常书信,只见信中写道:“祖父尊鉴:月娇突被当礼物送出,心里骇然,然,想为长辈尽孝,但不平不甘,随送一封血书表达孙女心里所想,盼祖父改变初衷,将月娇送往尼姑庵,月娇愿剃发出家,一生为长辈祈福,月娇敬上。” 看完信,李老太爷脸色苍白半响没有说话,老太太不明所以,但见到老太爷脸色速变,心里立刻忐忑不安,嘴动了几动没敢出声。 这时,外面丫鬟传话:“大夫人求见。” 老太太没敢应声,屋里几个人除了墨香外,齐齐的望向老太爷,待老太爷微微点头,老太太方说:“让她进来吧。” 门帘掀开,大夫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这时,老太爷将书信递给老太太,老太太的手有些颤抖,接过来看到血书后,不由得轻声惊叫,然后,颤颤巍巍的看另一张用正常墨迹写的书信。 看完后,老太太焦虑的问老太爷:“老爷,这可怎么办才好?” 老太爷没有说话,眼神深邃的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大夫人施礼后,感觉厅里的气氛极其压抑,刚才,她听说,月娇的大丫鬟竟然独自回府,要求见老太爷,她这才急急的跑来,看有什么事情发生,见老太爷和老太太脸色很不好,没敢说话,这时,老太太让画凤将月娇的书信递了过来。 她看后也惊愣了,血腥味让她胆寒,决绝的请求让她恐慌,她也乱了方寸,不知该怎么应对。 老太爷目光锐利挥挥手,让墨香和其他的下人全都出去,屋里只剩下李家三巨头。 然后沉声说:“不知月娇真的这样决绝,还是摆明威胁的管咱们要条件?” 老太太和大夫人不解,满眼疑惑的望着老太爷没有说话。 老太爷沉吟一会接着说:“明天一早,大媳妇再去王府一趟,跟月娇谈谈,看看她怎么说,咱们再定夺。” 李刘氏点点头说:“儿媳知道了,”眼里还有疑惑,但没有问,明天自会知晓。 庆元王府。 柳澜从正院出来,没有回自己的院落,将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小妾打发走后,扶着丫鬟的手,来到汇祥院,来见王妃,虽然王妃方才已经派人给她送信,但是许多详细的情况还不甚了解,她要跟王妃商议对策。 王妃正在那里琢磨着怎么办呢,听下人说柳侧妃求见,心里虽是欣喜,但脸上却带着埋怨,快步走到门口将柳侧妃迎进来说:“你这个孩子,有了身孕还到处乱跑,要是有点事可怎么好。” 柳澜挽上王妃的胳膊,撒娇说:“姑姑,澜儿心里有数,没事的,姑姑不用担心。” 王妃嗔怪的望了她一眼说:“你呀,又快当母亲了,还这样任性,看看,手尖都凉了,这是去哪了?别冻病了。” 柳澜用帕子捂住嘴“咯咯”笑着说:“姑姑,刚才澜儿可看了一场好戏呢,”说完,不待坐下,就绘声绘色的将李月娇粗鄙的行径讲诉出来。 王妃越听脸色越阴沉,最后布满怒气,一拍茶几嘴上凛冽的说:“哼,真没有教养,真不把王府放到眼里了啊,还在王府耍起泼来了,看样子要狠狠的教训一番才可,省的坏了王府的声誉,”说完,就要喊人。 柳澜忙拦阻道:“姑姑,世子已经将她禁足还罚了抄经书,已算是惩戒,现在此事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怎么将此女弄出去赶走,我没有见到尊容,只是见其双眼,就不是一般色貌,怕留在府中被她得了机会,将世子的心给勾了去,可就麻烦了。” 王妃听完后,想了想,赞同的点点头,有些为难的说:“此女容颜极为出色,又是李家老太爷和老太太亲自所送,老夫人和世子已经点头同意,现在不好再退回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最主要的是不能让峰儿见到她的容颜。” “由于此女撒泼,头发凌乱,将脸挡住不少,想必世子还没有见到,要不也不会又是禁足又是抄佛经的双重处罚了,”柳澜推断说。 “既然不懂规矩,先调教调教再说,我跟峰儿说一下,先将此女要过来,好好的管教管教,”王妃厉声说道。 柳澜心里偷笑,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世子不是不理会自己的话吗,那王妃索要此女,看你怎么拒绝。 “姑姑,澜儿觉得,给王府送庶女做妾,对于李府不是很体面地事,要不怎么以探病为由,将其留下,想囫囵吞枣含糊的蒙蔽世人,现在此女对于李家安排很不屑,观其所言,恨不能出家也不愿为妾,为了永诀后患,咱们不如借此事,让李府自行将此女领回,自掌耳光岂不更大快人心?”柳澜诡异的笑着说。 穆峰来到书房,脑海里依然清晰地浮现出那张绝色的容颜,心里又有些烦乱,深吸一口气,让小厮小禄子将那些掌事的叫进来,年前的事情很多,王爷今年又没能回来,所以家里家外的事情,全有他来处理。 还有两天就是新元了,穆峰快速的处理庄子铺子和府里的事情。 日头渐渐西斜,,窗棂上斜映着一缕霞光,看了一下时辰,大概快到酉时,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穆峰喝了一口茶站起,准备回自己院子正房,看看月华的病情,然后陪祖母吃晚饭。 这时门房来报:“世子,颐祥王求见。” 这个时辰陈翊来见不知所为何事?难道要拉自己出去吃饭?穆峰边想着边对门房说:“快快有请。” 一会,书房门口传来脚步声,随之陈翊的声音响起:“我说世子大人,小王可带来了重要消息,你也不说出来相迎,相迎,”然后就是一阵坏笑声。 穆峰撇了撇嘴角,没有说话,依然该干嘛干嘛。 门帘掀开,陈翊一边将大氅解开,扔给身后的小厮,一边接着说:“你倒是能坐得住,街上可将你纳妾的事情传开了,还说的挺邪乎。” 听到这话,穆峰猛地抬起头来,森冷的目光射出,陈翊给了他一记白眼说:“别这么看我啊,此事可刚刚传播,是暗卫及时禀报给我的,我这不忙不迭的就赶来告诉你了。” “什么内容?”穆峰沉声问道。 陈翊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对着穆峰说:“怎么也得先给小王倒点茶水吧,总不能让小王干巴巴的说那么重要的消息吧。” 穆峰白了他一眼,对站在一边的小禄子挥挥手,小禄子忙拿茶杯倒上热茶,然后又将陈翊的小厮来福请了出去,给二人留出说话的空间。 感谢可愛莫、猎书人者、壮士兮兮给一木投票,今天家里有事,没能加更,争取明天加更,请大家投些推荐,给一木打打劲,再次感谢。o(n_n)o~o(n_n)o~ ------------ 034流言 下人们出去,陈翊的脸上嬉笑不见,变得肃穆,望着穆峰说:“流言传的很快,好像后面有人推波助澜,内容嘛,就是‘李家为了固宠,送庶女给世子,作为二品大员,此举本就惹人笑话,没想到所送庶女,还蛮横无理,犹如当街泼妇,在王府殴打下人不说,还对世子的命令置若罔闻,根本不把世子和王府放在眼里’等等,矛头指向李家和给你送的新妾室,想用舆论的压力,让李家收回这个妾室,或是想让王府驱赶这个妾室。” 穆峰挑了挑眉,没有说话,陈翊知道他是生气了,此事定是他舅舅帮衬柳侧妃所为,虽为了他们的利益,为柳侧妃上位,可没顾忌穆峰的感受,没将王府的未来考虑进去。 王爷在南疆手握重兵多年,皇上一直想找借口换防,一为削弱王爷的兵权,二为安插自己的人,可是王爷做事光明磊落,一清如水,却让皇上无从下手。 皇后与田太师,也一直盯着穆府,盯着王爷手中的兵权,这次会不会借机以治家不严之名,给皇上进谗言,借此夺了王爷的兵权呢? 想到这,陈翊皱着好看的眉毛,忧心忡忡的说:“此谣言刚刚传播,不能被有心人利用了,你得快速解决,省的在新元之际,大家不在朝堂,事情扩展开了将一发不可收拾。” 穆峰雕塑般的脸颊,更显得凛冽,没有说话,轻微的点点头。 太子赵僼玉也得到消息,与幕僚韩广兴在书房商议,韩广兴说:“此事起因是世子后院女人借着娘家势力所为,逼迫李府将此女领回,但怕田太师借此兴风作浪,后果就不是后院争宠之事了,皇上当时给世子指婚,意向很是明了,正找不到契机,调王爷回安平呢。” “嗯,这件事不能让它扩大,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将此谣言迅速冰消瓦解,”太子点点头说。 果然,一夜之间,谣言开始变性,从此庶女行为举止恶劣,转变到世子治家不严,王爷经年不回家,致使王府混乱不堪等等,谣言扩散的速度之快之广令人乍舌。 李老太爷为了先前的那个谣言,一夜没有睡好,鬓角又添几根白发,第二天一早就又听到谣言内容的转变,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看样子有人开始借此事针对王爷手中的兵权了,马上给王府送上拜帖,对于李月娇的劝说和谈判,不用大夫人出面,而是自己亲自出马了,此时,如果李月娇如血书所写破釜沉舟的话,那么王爷的兵权没有了不说,王府和李家也将陷入绝境,必须先将李月娇安抚好,要是安抚不好只能将其销毁了,李老太爷脸上闪过一丝的冰冷。 穆峰昨晚忙了一夜,刚想休息一会,李老太爷的拜帖就到了,也知所为何事,忙迎了出去,将李老太爷请进书房。 双方简单寒暄,李老太爷就将李月娇的书信递给穆峰,语气非常愧疚的说:“没想到老夫这个庶孙女,性格这般强硬,还请世子让老夫与她见见,跟她谈谈,再做定论。” 穆峰看完血书及书信,心头的怒火又被点燃,难道做自己的妾室竟然这样不堪?还弄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豪言壮语?还用血书来表达?好啊,你不是不愿做妾吗?本世子还就非要你了,不信治不了一个小女人。 穆峰沉声说:“也好,”然后引着李老太爷来到清竹院。 李月娇一晚也没有睡好,墨香靠着打点趁乱回到李府,可是一夜没回,不知事情办得怎么样?还是被李老太爷迁怒,将她惩罚了?这些乱糟糟的念头,让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即便打个盹,也被噩梦惊醒。 一大早就起来了,兰香帮着她梳洗后,早饭却不见影踪。 昨晚虽送来饭菜,但全是凉的,兰香就想着出去找她们说道说道,被李月娇拦下,王府哪是她一个小丫鬟能闹腾的?说不定有人正等着借口将她们除去呢,怎能将把柄递到人的手上? 兰香又要出去看看,被李月娇拦下,现在不是时机,等李家的消息来到后,再做定夺,主仆俩正饿着肚子,焦急的等待消息。 这时,李家看押她们的丫鬟,其中一个来报说:“小姐,世子带着老太爷来了。” 李月娇听说李老太爷来了,心里开始狂喜,看样子自己血书这招还挺管用,一大早就将老太爷给逼来了。 急忙起身,带着兰香迎了出去。 只见院门走进两个身影,李月娇没敢细看,上前躬身施礼说:“小女参见世子殿下,孙女见过祖父。” 李老太爷冷冷的说:“起身吧,”然后没有停下,直接往厅里走去。 清竹院院子很小,南角种着一小片竹子,在后院流淌着一条小溪,故名为清竹院。 小院只有一进院,是典型的小妾所住的院落,是主院阔麓院附带的院中院,专为小妾所配,这样的小院共有七八处,这些都是兰香从昨晚送饭的小丫鬟的嘴里套出来的。 李月娇低头俯首跟着走进厅堂,然后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李老太爷的训斥,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在当今的社会,一定是被打击被排斥的对象,后果不会好到哪里去,但是她顾不得这些,只能一赌,破釜沉舟看能否有些希望。 “跪下,”李老太爷厉声说。 李月娇知道自己将承受雷霆之怒了,作为长辈,一定不堪受小辈这样的威胁,只是希望后果别超出自己的判断。 委委屈屈凄凄惨惨的跪下,眼泪夺眶而出,滴答滴答的落到冰凉的地砖上面,摔成几瓣。 她是真哭真委屈,为自己无力的抗争,为自己不服命运的安排,为自己在这个世上无依无靠。 李老太爷并没有为此所动,依然目光犀利的望着李月娇乌黑的发顶,半响没有说话。 世子坐在一旁,望着跪在面前,身材娇小的这个女人,本就怒火中烧,又见滴到地上的泪水,更是烈焰熊熊,心道:做自己的妾室竟然委屈成这样? 一段无声的施压后,李老太爷终于冷冰冰的开口道:“你的书信我已看到,两条路你来选择:第一,如你所愿,将你领回李府,但剃发出家不用了,我们作为长辈,消受不了你所祈来的福泽,只能赐你一杯毒酒,让你与你生母团聚去。” 李月娇听完这席话,犹如坠落冰潭,血液凝固心如刀割,这个结果大出她的预料,看样子自己还真高看这点血缘,总想着自己是李家骨血,李家长辈不可能借此要了自己的命去。 心慌戚戚,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老太爷有第一,必有第二,看看第二怎么说,再怎么样,好死不如赖活着吧。 李老太爷见到李月娇跪在那的身躯微晃,知道她对于此条件开始惊恐,正要说出第二个条件,这时,兰香跪着往前爬了几步,哭啼着为李月娇求情说:“老太爷,千万不可啊,小姐这几年实属不易,孤零零的一人在外,所以对一些事情不甚了解,才有了一些出格举动,但罪不至死啊,请老太爷收回成命,”说完,就“当当”的磕头不止。 李月娇跪爬着来到她身边,边流泪边小声说:“兰香,先听祖父说完。” 对于李月娇的冷静和推断,老太爷和穆峰都有些惊讶,看样子此女已经做出定论,李家不会轻易放弃她这个棋子的,既然走了这步棋,怎能不起作用就自行销毁的? 在兰香低声哭啼声中,李月娇仰起满脸泪水的脸,望着李老太爷冷声的说:“请祖父说第二个条件吧。” 穆峰又一次见到这张美轮美奂的小脸,满脸的凄然却奇美无比,晶莹的泪珠,悬挂在长长的睫毛上,使得双眼更为灵动,也让小脸更加生动剔透,真如梨花带雨一般。 心中的怒火,当见到此容貌后,就开始渐渐消融。 老太爷也为之一愣,然后收拢心思接着说:“其二吗,就是你老老实实地在王府为妾,李家自有补偿,待生下子嗣后,养在月华名下,作为记名嫡子,以后承续爵位,也算是对得起你了。” 李月娇这才完全了解李家此举的真正目的,敢情自己就是陶嬷嬷第二啊,都是代生子的女人啊,唯一不同的自己有个名正言顺的妾室名称罢了。 想到这,心里勃然大怒,可是不敢释放出来,毕竟自己犹如蝼蚁,生杀全在别人手里掌控。 身体微微颤抖,咬唇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闻到嘴里的血腥,大脑才有了思路,暗自分析:看样子此举已经达成共识,世子坐在一旁没有说话,说明完全同意李家所为,现在能跟自己商议,说明李家和王府还需要自己这个棋子,那么自己在此夹缝里,该如何得到最大的利益?实在不行先缓和一下,总比被一杯毒酒要了小命的好,能不能实现他们的愿望,就得由着自己来说了。 想到这,李月娇将头抬起,嘴唇挂血,凄美的让人心碎,望着老太爷毅然说道:“要想让孙女帮衬李家和穆家,成为世子之妾,并代生嫡子,孙女也有几个条件,否则,不用毒酒,现自刎当场,”说完,一把将插在头上的簪钗拔下,如黑缎般的乌发倾泻而下,只见她将簪钗顶到自己的脖颈上,簪钗尖锐的峰端一下将柔嫩的皮肤刺出鲜红的血来,然后顺着脖颈缓缓的流下。 兰香惊叫一声:“小姐”,就扑了过来。 ------------ 035条件 加更,请大大们投些票吧,将一木砸晕得了。 -------------------------------------- 李老太爷和穆峰不在淡定,轰然起身齐齐立目,怒不可遏的望着李月娇。 穆峰更是气急,要不是当下情况诡异,他岂能受一个女人的威胁。 李老太爷心里暗恨,都是那个逆子将这个庶女娇惯的没个样子,竟然公开威胁长辈,这让自己在世子面前情以何堪? 虽怒气冲天,但只是横眉立目相向,却没有所动,李月娇知道,他们还是有所顾忌,自己这招赌对了。 悄悄的给兰香一记安抚的眼神,然后清声说:“第一,做妾时间为一年,如果小女没能有孕,需给小女自由身,放小女离开穆府,李家和穆家任何人不得加害拦截,小女会永远离开安平,从此与李府和穆府不在有任何关系。” 李老太爷和穆峰都有些惊讶,她怎么会提出这样的条件?难道离开李家和穆家,一个弱女子能独自在外生存?这就跟除族有什么区别? “第二,李家需给小女陪嫁,陪嫁不需庄子和铺子,只需金银,额定为一万两,银票即可。”李月娇紧跟着说出第二个条件。 李老太爷与穆峰对望一眼,穆峰森然说:“你就这么不屑做本世子的女人?”声音冷寒彻骨,不由得让李月娇打了一个寒战。 忙解释说:“不是针对世子,只是不愿为妾,小女生母惨死,让小女痛不欲生,为此,小女曾立下誓言,此生宁死不为妾。” 穆峰听到她这样说,心里的怒火稍稍降下些,心想:原来是这样,难怪她这般狠戾,但也不能让她这般闹下去,要是死在府里,恐怕没几天召回父亲的圣旨就该下了,穆家将后患无穷。 李老太爷低头沉思:要是逼急了,月娇死在王府,穆家不仅失去兵权,连带着将李家也恨上了,月华的地位更别提了,将柳侧妃扶正,那是势在必行。 正要跟穆峰交换眼神,李月娇接着说:“第三,准许小女在自己院子开火做饭,有自己采买和下人自由进出的权利,当然,伙食用量,王府以银子每月支付或一次性补偿给小女即可。” 穆峰不由得嘴抽抽,心道:还真想的齐全啊,就连伙食补贴的银子出处都安排好了啊。 李老太爷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自己这个庶孙女几次三番的闹腾不说,竟然还跟王府算计的这样精细,把银子看的这样重,真不知先几年儿子是怎么教育的。 李月娇接着说:“暂时就先这三条,以后待续,当然,口说无凭,立字为证。”说完,也站起身,瞪着墨眼警惕的望着他们,身子慢慢退后一些,但是手上的姿势没动,因为用力,脖子上的血又流下一些。 李老太爷与穆峰对望一眼,相对苦笑不已,一个身为祖父,是晚辈尊崇的长辈,一个身是夫君,是妾室畏惧的男人,结果竟然被这个小女人公开挟制。 其实穆峰恨不能冲上去,将此女按住一顿暴打,真是翻了天了啊,手无缚鸡之力,还瞪着大眼要挟。 李月娇仿佛听到穆峰的磨牙声,不自禁的哆嗦一下。 老太爷则恨不能自己一头撞死,即便此事过去,但是李家颜面丢尽,别的不说,自己的老脸以后一段时间内是没有办法面对穆峰了。 穆峰心里暗恨,一年的时间是吧,即使一年没有身孕,让不让你走,那就不是你说的算了,敢威胁本世子,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大本事?难道不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哼。 李老太爷心里有些忐忑,怕世子厌弃这个庶女,还没有为妾就闹出这么多幺蛾子,以后在不受宠,一年的时间没有怀上,只能眼睁睁的放她离去了,可是李家以后怎么办呢? 哎・・・・现在已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了,只好厚着脸皮望向世子穆峰,看他怎么表态了。 穆峰知道李老太爷的想法,现在也主要看自己的意见了,自己不同意,此女自刎当场,或被李家带回一杯毒酒赐死。 无奈的回望老太爷一眼,都是聪明人,不用多说,自然瞬间明了彼此心里的答案,先同意她的条件,女人嘛,有了孩子后,到时赶都赶不走,没准哭着喊着要求留下呢,哎・・・先将眼前的困境糊弄过去再说吧。 李老太爷对兰香说:“去,拿笔墨纸砚来。” 兰香哭的小脸跟个花猫似的,懵懂的望了李月娇一眼,见小姐点点头,这才胡乱的擦了一把,然后跑出厅堂,去书房拿笔墨纸砚去了。 厅堂里只剩下对峙的三个人,李老太爷瞪了一眼李月娇,然后拉着世子穆峰坐到椅子上说:“哎・・・・让世子见笑了,此女这几年,一直住在庄子里,府上没有上心管教,所以心性野了些。” 穆峰愣一下,难怪此女容颜甚美,原来继承了莲姨娘的容颜,看样子此女就是陈翊所说的“黑污蛋子”,可是皮肤并不是乌黑啊,只是有些暗黄而已,看样子“黑污蛋子”纯粹是传言了,眼前这个样子跟“黑污蛋子”扯不上一点关系嘛,呵呵,有意思,看陈翊以后还怎么标榜他的那些暗卫? 要不是场地和情形不对,恐怕世子都要大笑几声了。 暗笑后,穆峰接着想:有意思,一年是吧,一年本世子将你的生意收回,砍断你的翅膀,看你还有想法脱离我的掌控?没有银子,看你怎么离开安平?还有那些跟着你的下人们,哼哼。 李月娇不知穆峰如此所想,有些焦急的等待兰香快些进来,她是护士知道自己扎得不是动脉,但也不能总让流血吧,医疗这样落后,自己别得了破伤风,送了小命可就不值了。 兰香终于走了进来,结果又一个问题出现,由谁来执笔呢,李月娇不敢将手放下,也不敢与他们靠近,怕世子冲上来,一把将簪钗夺下,自己可就前功尽弃了。 又僵持一会,世子气哼哼的拿起笔,刚要落笔,一声娇喝:“等一下”,穆峰与老太爷齐齐的望向李月娇。 李月娇喃喃的说:“还要加一条,”话音未落,李老太爷恼羞成怒地喝道:“你别太得寸进尺啊。” “我这也是为了子嗣所想嘛,这一条非常重要,就是我的下人都需我自己买进,王府不可强制塞人进来,我怕心目不纯的人,干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要了我的命还好说,要是要了・・・・”毕竟是未婚女子,对于子嗣的问题不好坦言,只好省略,不过,以他们的头脑,一点即明。 果然,老太爷不在说话,穆峰沉吟一会问道:“还有吗?一并说完。” 李月娇有些惊讶,这个冰脸世子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难道想开了?想明白了? 想到这心里为之一松,高兴的想着:他不这么在意自己就更好了,一年时间肯定无孕已基本确立。 要不是场景不对,李月娇也要大笑三声,以示自己计谋得逞。 低头想了想,基本也就这样了,要是提出太多,可别激怒那块冰疙瘩,即使有协议,以后的生活也是人家手里握着,想找自己的麻烦那还不容意?所以,忙抬头说:“没有了,就暂时写这四条吧。” 穆峰嘴又是一阵抽抽,然后咬着牙,龙飞凤舞的将李月娇所说的几条条款写完,恨恨的说:“看看吧,要是行的话,我与李特近签字画押,这你可满意了吧?” 李月娇没有说话,接过兰香递过来的纸张,细细的看了一番,边欣赏字体边看着内容。 还真不是盖的,这一手的毛笔字堪称大家了,李月娇心里一边感叹一边看着条款内容。 语言简明扼要,将几个条款的阐述很清,李月娇不由得点点头说:“嗯,请签字吧,”她还想说按手印,后来一想算了,两位高官都是有尊严的人,签字本属不易,要是按手印就有点对人家侮辱了,一定会将他们激怒的。 一会,李老太爷和穆峰在盛怒中,大笔一挥签上大名,然后将那张纸扔到桌子上,都一脸的怒火,甩着大袖往外走去。 李月娇假惺惺的恭送,嘴里还跟着喊道:“还请祖父将孙女的下人全都送过来,还有换洗衣服,千万别忘了那一万两银票啊。” 李老太爷气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穆峰嘴角还没等抽抽,就听李月娇接着喊:“世子殿下,小女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小女不想自刎,但也不能这样饿死吧,如果不给送吃食,小女就开始派人出去采买了,只是记得将伙食银两补贴送过来哦,对了,还有外伤药。” 穆峰身影顿了顿,咬牙切齿的忍住怒火,在前引着李老太爷匆匆的走了。 李老太爷算是没脸在王府待下去,到了前院,老脸羞红的慌忙告辞,犹如后有追兵一般逃离王府。 穆峰则怒发冲冠的坐在那里,琢磨着怎么开始整治这个小丫头,一夜没睡的疲劳被一顿气恼冲刷的无影无踪。 李月娇则又将桌上的协议细细的看了一番,方小心翼翼的折起,递给兰香说:“此物让王嬷嬷妥善保管好,不能存放府中,”说完,腿一软就瘫坐在椅子上。 昨晚就没有怎么吃饭,今早又是空腹,加上这命悬一线的对峙,也就是自己心性坚强,又是两世为人,否则的话,早就晕过去了,李月娇有些得意的自夸着。 ------------ 036危机(一) 李月娇和兰香简单梳洗一下,脖子上的伤口,由于世子还没有送来外伤药,兰香只好先用帕子包住,好在伤口不大,也不在流血,这让兰香放心不少。 一边给小姐包扎一边说:“小姐,以后可别这样做了,吓死奴婢了。” “哎・・你以为我愿意啊,可是不这样做以后怎么办呢?难道被老太爷领回去,真的去喝那杯毒酒?还是窝在王府中一辈子当小妾吗?”李月娇感叹的说。 “小姐当妾室是委屈些,不过有世子妃照顾,还有李家撑腰,日子应该不会难过,老太爷不是说了吗,要是小姐生下男孩,肯定会被立嫡子的,长大再承了爵,小姐一生就算有了依仗了,”兰香细想后,觉得小姐这样的婚姻也算是不错的,总比嫁给一个小吏或是庶子做正妻地位要高出许多,生活更富贵荣华,可以说是高高在上繁华一世了。 李月娇翻了一记白眼说:“生下男孩?有那么容易吗?看看王府,世子那么多的小妾,只有柳侧妃生下一男孩,还有谁生下过?别太天真了,王府的水深着呢。” “是因为这些,小姐才提出一年的时间吗,”兰香让李月娇坐到梳妆台前,一边给她梳头一边轻声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吧,你家小姐不愿与人共夫,忍耐期限只有一年,也算是对得起李家养育之恩了,能不能怀上就看天命了,那不是所有人能决定的事了,”李月娇心道,不这样辗转,怎能脱身,哎,只好忍着与人共夫的恶心和憎恶徐徐图之吧。 “要是怀上呢?一年时间到了怎么办?”兰香担忧的说。 “不会怀上的,此事已闹得让世子见我生厌,怎会常来此院,再说,那么多女人争宠,各有手段的,怎么也比我会讨好世子,所以啊,世子一定来咱们院子的时间不多,放心吧,”李月娇信誓旦旦的说,其实她早已盘算好,自己前世是护士,怎么着也能想尽办法避孕吧,再加上世子对自己不虞,来的次数少些,怀上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小姐,你说世子妃在王府是不是也没有什么势力啊?昨晚王府下人给咱们送冷饭冷菜的她可以不知,今早没有人送早饭难道她也不过问吗?要是这样,以后怎么依仗她啊?”兰香担忧的说。 “你啊,别总想着依靠谁,靠谁也不如靠自己,咱们手里有协议,以后就自己开火做饭,世子妃身体不好,又被王妃排斥,自顾不暇的,哪有那么多的精力照顾咱们啊,反正有了此协议,咱们这一年受不了什么苦去,熬完这一年,本小姐就自由了,就翻身得解放了,”李月娇一想到未来的自由,心里充满喜悦和兴奋。 “小姐,你不太了解外面情况,真的脱离开李府和王府,生活未必能过得好,到时,就连街边的小混混都能欺负,到那时更让人憋气的慌,”兰香泼着冷水说。 李月娇没有说话,心想,那也总比在王府里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强,与人共夫,前世要是能忍也未必能离婚,不离婚说不一定不会死了,好不容易重活,还要与人共夫,那还不如干脆死了呢,说不定还能穿回去了。 李老太爷回到府中,满脸怒容,老太太忙上前询问,事情怎么样了,老太爷没有好气的说:“瞧你那宝贝儿子教育出来的女儿,都快登上天去了,谁能管得了啊,竟然威胁老夫和世子,真是气死老夫了,”说完,也不理会老太太的惊愕和茫然,对着下人大喊:“去,将月娇的奶娘请来,老夫要好好的交代几句。” 下人急忙跑出去传唤,王嬷嬷不知所然,小腿颤抖的走进厅堂,给老太爷和老太太见礼。 老太爷闷声说:“三小姐去王府为妾了,有点想不通,你过去好好开导开导,让她最好快些有孕,别再打乱主意,要是再有什么有的没的,你就告诉她,她的下人不会有好结果的,别看卖身契在她手里,老夫要是找一个下人的麻烦,还是有能力的,包括你的丈夫杨大掌柜,别以为他抱住少尹的腿我就办不了他了,老夫怎么说,也是二品大员,是建国功臣,告诉三小姐,让她老实为妾,快些生子,好好帮衬世子妃,否则,有她受得。” 王嬷嬷颤巍巍的听完老太爷的话,施礼后躬身走出厅堂,后背内衣已经湿透,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哩溜歪斜的往香茗院跑,她要马上立刻见到小姐,详细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汇祥院,王妃与柳侧妃正在听一个婆子禀报探听来的最新消息。 昨天,柳侧妃让母亲安排将流言散发后,今天李老太爷一早就来了,柳侧妃不由得暗自得意,看样子李家承受不住舆论的压力,一早就来接那个庶女了,但不承想,几个人在清竹院里商议半天,最后只有世子和李老太爷走了出来,那个庶女并没有被带走,商议什么没法探知,但那个庶女依然住在那个院子里却是事实,难道李家不管多大压力,势必要让这个庶女为妾?还是流言时间短没有起到太大作用?还是・・世子已经痴迷,舍不得让那个贱人走?想到这,她坐不住了,忙不迭的来到汇祥院,看看王妃怎么说。 王妃也听说李老太爷的一早拜访,随马上派人探听,探听的结果不尽人意,依然不放弃,又一次派出得力干将,拿出银子贿赂昨天被李月娇抽打的其中一个婆子,这才带来一些有用的消息。 婆子低头禀报说:“具体商议什么,那个婆子没有听到,世子的人都站在门口,她也不敢靠近,只是听到里面有哭喊声,还有就是李老太爷的怒喝声,不过在李老太爷和世子走出厅堂后,李家三小姐喊了两句话,那个婆子稍微听得一些。” 柳侧妃忙问:“喊些什么?” 婆子接着说:“对李老太爷好像说什么下人什么银两的,对世子说,王府克扣吃食,昨晚没人送饭不说,今早依然没人理会,已经两顿没有吃饭了,还说给什么银两补贴的,还有什么外伤药的,距离有些远,她也没有完全听清楚。” 之所以吃食方面会说得这样清楚,这里面也有那个婆子的私心,昨晚只是给小姐送来冷饭冷菜,她们下人竟然没人理会,所以昨晚就饿了一顿,今早依然没饭,又饿了一顿,这个婆子趁机将此事说了,也好引起上面的注意。 王妃与柳侧妃对视一眼,然后挥挥手将那个婆子打发下去。 沉吟一会,柳侧妃有些担忧的说:“姑姑,看样子这个庶女在世子面前告状了,说咱们克扣她的伙食,世子知道后一定很生气,这可怎么办?” 王府的中馈现在还在王妃手里,由于世子娶妻让她甚不如意,所以,这些年依然将中馈紧紧的握在手里,没有交给儿媳李月华,反而打着忙不过来的旗号,让柳侧妃在旁边帮衬,现在大厨房就是由柳侧妃管理着。 老夫人与世子认为这该李月华自己去争取的,既然李月华不提出,自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过问,可是她们不知,世子小妾一个个没有诞下子嗣,恐怕跟柳侧妃管理的伙食有关。 王妃也有些焦虑,对于这个儿子,虽是自己所生,但是跟着老夫人身边长大,自己在他长到十三四的时候,才回到他的身边,对他也不是很了解,又是一脸的冰霜,所以很难知道他所想。 可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他的母亲,一个小妾竟然敢公然在儿子面前告自己的状,说自己克扣她的伙食,这让府里人都知道了,自己还有什么脸面立足?要是在传了出去,一个高高在上的端庄荣华的王妃,越过儿媳,插手儿子后院不说,还克扣儿子小妾吃食,做这样小家子气的事情,自己还怎么有脸与人交往? 看样子,这个粗鄙的庶女,真不知天高地厚,不给她一顿好好的教训,她是不知海有多深盐有多咸啊,想到这,对身旁的姚嬷嬷说:“去,带几个人,将那个庶女给我捆来,我要好好让她知道,什么是规矩什么是王法,省的以后乱嚼舌头。” 姚嬷嬷点头施礼后,有些兴奋地急急的走了出去,她昨天听说,那个庶女竟然在王府公然耍泼,还亲自用扫把抽打下人,她就看不惯就想着找个机会惩治了,现在王妃既然下令,正对自己心思,这回要让那个庶女好好吃点苦头。 李月娇不知道大难临头,看看时辰,都快到正午了,院子里外依然安静无比,看样子午饭也不会有人给送了,心里叹了一口气说:“兰香,你带着一个丫鬟出去采买吧,看样子午饭也没有人管咱们了。” “那小姐怎么办?世子的外伤药还没有送来,也不知王嬷嬷她们什么时候能让过来?”兰香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感谢kittyfeng的鼓励支持,晚上还有一更,大家不要担心,女猪没事的 ------------ 037危机(二) 第二更送到···· -------------------------- “怎么也得收拾一下吧,搬个家也不是很容易的,世子的外伤药就别指望了,你出去采买时,去药房买一些回来,我在院子里也不出去,能有什么事啊?再说谁理会你家小姐啊,只有世子妃还能询问询问,所以,你赶紧去吧,快些回来,否则你家小姐饿死在王府,那才成了笑话呢,”李月娇调侃的说。 兰香有些不放心,可是采买让那几个监督的人去,她们未必去不说,自己也不放心,看样子只好快去快回了,想到这,兰香点点头说:“小姐,要是口渴了,让麦花给你倒茶,我将杨梅带去采买,小姐可不能出院子啊,咱们对王府还不了解,身边有没有只近人,可别吃了亏去。” 李月娇笑着说:“知道了,你家小姐又不是傻子,快去吧,我不会出院子的,你家小姐都快饿死了。” 兰香这才拿上银子走出去,然后将麦花和杨梅叫出来,又对麦花一通的嘱咐,这才带着杨梅走出院子。 她们前脚走,姚嬷嬷带着人后脚就到了。 李月娇正在小书房里练字,就听院子里响起乱糟糟的脚步声,正要看看是谁光临这个小院,就听麦花喊叫:“你们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然后就是嘴被堵上的声音:“呜呜····” 正要往外走看看怎么回事,门帘掀开,一群人一拥而进,二话不说,上前将她掀翻在地,手脚麻利的将她手脚捆住,还没等她喊出来,嘴上就被堵上一块带着馊味的帕子,让她差点呕吐出来,然后就被身材高大的婆子提起,连拉带拖的带出清竹院。 穆峰坐在书房里生了一会子气,正要处理一些事物,这时小禄子进来禀报说:“世子,太子的长随马良来了,求见世子。” “嗯,让他进来吧,”不知太子找自己有什么事,穆峰沉思着等待马良进来。 小禄子出去有请后,然后帮着掀开门帘,马良高大的身躯从门口走了进来,给穆峰施礼说:“小的参见世子。” “嗯,起身吧,马良啊,太子可有什么吩咐?”穆峰站起挥挥手说。 “太子殿下和颐祥王都在德来祥,请世子前去用饭,”马良瓮声瓮气的说。 “好,知道了,我马上就到,你先回去跟太子回禀一声,”穆峰说道。 马良施礼后躬身退出。 穆峰目光望着晃动的门帘,想了一会,然后简单的收拾一下,就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小禄子说:“将书房里的最好的外伤药,送到清竹院,交给李家三小姐的丫鬟。” 小禄子刚要应声,又听穆峰说:“在带些点心过去,对了还有书房里的生肌膏也拿一瓶过去。” 又等了一会,不见世子在吩咐,忙转头吩咐手下,详细的安排此事。 穆峰则想:“这个“黑污蛋子”,好像叫什么娇的,猛然想不起她叫什么名字了,正好问问陈翊,总不能一直叫李家三小姐吧。” 一会,来到德来祥,上了二楼那个专用雅间,门口太子贴身太监小华子禀报完,微笑的帮着推开房门,请他进去。 桌上已经摆好热气腾腾的饭菜,颐祥王正在端着酒壶亲自斟酒,见他走进来忙说:“大世子姗姗来迟,是不是被新得小妾的花容月貌给迷住了?” 穆峰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于太子见礼后,坐下抿了一口茶水才说:“李家送的那个小妾,就是你所说的“黑污蛋子”,还花容月貌呢,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听完穆峰所说,颐祥王先是一愣随即放下酒壶,伏案大笑起来,太子也跟着笑了起来,穆峰撇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依然冷淡淡的喝着茶水。 颐祥王笑了一会,好不容易控制住,兴奋地问道:“真的?真是那个“黑污蛋子”李月娇?怎么样,你看到她的相貌了吧?没被吓着吧?是不是其丑无比啊?哈哈,李家怎么会将她送去争宠?难道府里没有别的女孩吗?”问完后,又是一阵大笑,嘴里还不住的念叨“黑污蛋子,呵呵,黑污蛋子,竟然成了世子小妾?呵呵····” 穆峰给他一记白眼,不在理会,而是端起酒杯给太子敬酒,太子笑着端起酒杯将酒喝干说:“应该不会那么丑陋,否则李家不会把她送过去。” 穆峰不置可否,只是一仰头也将酒杯里的酒喝干,然后站起,拿起酒壶先给太子斟酒,又将自己的酒杯倒满,吃了一口菜说:“太子殿下,今天上午事情还发展顺利吧?” “嗯,昨晚太师府之事,已经传遍安平,他们顾及不暇,后续之事不会发生了,不过,僼贤却有些动作,兵部那里,他动了几个人,”太子眉头微蹙的说道。 昨晚,太师的小儿子与太师的小妾偷情,当场被抓不说,还将太师府闹得人仰马翻,气的太师当即昏厥过去,这一丑闻一大早就传遍安平,新的传言,尤其是桃色新闻,更是吸引众人的眼球,所以也就没人关注穆家之事,还有李家所送的那个泼妇庶女了。 赵僼贤是皇帝的二子,原本是太子的庶弟,前三年,太子生母岚皇后去世,皇上将太师之女田贵妃扶正,成为当今皇后,她所生下的二皇子赵僼贤也晋升为嫡子,由于地位改变,人的心思也开始改变。 颐祥王兀自在那笑了半晌,见他们开始说正事,将笑容收敛,接着说道:“他动的不是什么要职,太子不用担心。” 穆峰斜睨了他一眼,提醒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颐祥王没有说话,低头沉思起来。 太子绸缪的说:“看样子他们有些等不急了,咱们也得开始下一步措施了。” 颐祥王抬起头,望着太子说:“臣下已将兵部侍郎贪墨军饷的证据掌握,等新元过后,交给谏院,就开始弹劾,咱们先去掉他们一只臂膀再说。” 穆峰戏嘲的问:“是你暗卫查访的?” 颐祥王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说:“不是他们,难道还是你派的人?” “那可得好好验证一番,别到时漏洞百出,弹劾兵部侍郎没成,却给人送去把柄,”穆峰撇撇嘴说。 “我的暗卫什么时候出过纰漏?哼,”颐祥王冷哼道。 穆峰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 太子喝了一口酒,肃穆地说:“这件事慎密些还是好,既然咱们要做,就不能再出纰漏,翊弟,你在复查一遍。” “臣下知道了,一定不让出现纰漏,太子放心吧,”陈翊脸色郑重的说。 太子点点头,对穆峰说:“西山大营那还需寸土必争,不能让他们占到一丝便宜”。 穆峰一脸安如磬石表情说:“臣下知道了。” 这时,小华子走进来轻声禀报:“太子殿下,世子府上来人说有急事禀报。” 太子看了看穆峰,沉声说:“带他进来吧。” 小华子躬身走出去,一会小禄子领着墨香走了进来。 墨香一见世子,不等小禄子说话,“扑通”一声跪倒,哭啼的说:“奴婢参见世子,请世子救救我家小姐,小姐快没命了,”然后就开始磕头。 穆峰一听这话,“腾”的站起厉声说:“快说,怎么回事?” 墨香哽咽的说:“不知什么原因,小姐突然被王妃捆走,我们回到王府时,小姐已被打板子打晕死过去,王妃依然不停手,用凉水泼醒后,还要重刑惩罚,”说完“呜呜···”的又接着哭起来。 穆峰挑挑眉,对太子一抱拳说:“太子,容臣回府看看究竟。” 太子挥挥手说:“快去吧,这个时候可不能闹出人命。” 穆峰躬身说:“是,臣下知道。”说完,对着惊愣的墨香说:“快起来,跟我回府。” 墨香闻言惶惶站起,也忘了施礼,被小禄子拉着走出雅间。 原来,李月娇与麦花被带走,那两个婆子怕惹祸上身,就瑟瑟发抖躲在房里不敢露头。 王嬷嬷带着李月娇的行李和下人,还有老太爷给的一万两银票来到王府。 走进了清竹院,没有见到小姐不说,就连兰香也没有见到,就以为小姐带着兰香去园子里游逛呢,也没派人去通禀,就自先安排卸下东西,在屋子里拾掇起来。 收拾一会依然不见人影,王嬷嬷有些着急,正欲派人需找,那两个嬷嬷磨磨蹭蹭的来到王嬷嬷身边,吞吞吐吐的告知:“不知什么人将三小姐和麦花捆走了。” 王嬷嬷一听,顿时冷汗冒出,这是怎么回事,王府里还有强盗一说,随即又将这个荒唐的念头赶走,急忙安排人出去查问。 人还没有走出院,正在慌乱中,小禄子派来送外伤药和点心的小厮走进来,这个小厮叫卢路,只有十二岁,站在门口挺直小腰板高声的将自己的名讳报上,然后就美滋滋的算计着能得到世子的新妾室多少赏赐,就见一个嬷嬷慌慌张张地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老泪纵横地说:“这位小哥,我家小姐不见了,不知被什么人给绑走了,世子在哪,老奴要见世子,求世子救救我家小姐。” 小厮吓得手一抖,点心盒子掉到了地上,随即又镇静下来,心想:这又不是在荒郊野外,还闹个土匪啥的,这是王府啊,谁敢在王府里撒野呢? 他突然灵光一闪,一拍脑门对王嬷嬷说:“这位嬷嬷,你让人跟着我,我带她去王妃院子那先探听探听,”王府里除了王妃和老夫人这两位主子,谁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捆人啊。 说完,将药膏往王嬷嬷手里一塞,扭头就跑,墨香顾不上跟王嬷嬷打招呼,跟着就追了出去。 ------------ 038危机(三) 昨晚没有赶出来,不过也是两更,今天争取还是两更奉上,感谢大家支持,感谢大家提意见,但别人身攻击好吧,谢谢! 女猪没事的,大家放心,后面就开始一点点报仇雪恨了。 文太瘦,大家给些票票养养撒・・・・・・・・ ------------------------------------------------------------------- 李月娇曾经在网络上,看到过清朝打板子的照片,到现在还有印象,一人被按着双腿一人按住脖子的人,虚空的趴在那里,裤子被褪下,露出不是雪白的屁股,旁边有个穿着官衣的人举着板子正要打下去。 没承想,自己穿越一回,竟然连打板子也体验一把。 以藐视王府目无规矩罪名。 庆幸的不是虚空,而是被按在长条椅子上,同样脖子和腿被按住,动也不能动,旁边站着一个身大力壮的婆子,举起板子准备行刑,唯一让她安慰的是,没有人强行将自己的衣裙解开,让臀部暴露在没有什么温度的阳光下,当然还有寒风中,还有众人的眼前,给自己留了点隐私。 自己被捆来后,当见到王妃的怒容和柳侧妃冷笑,一切就都明了,看样子自己想的有些简单了,想不参加纷争,做到出污泥而不染是不可能的,因为自己姓李,早就明显的排入队列,不管自己情愿不情愿,都是战场上一卒,你不拿起刀枪战斗,对方正好简单省事的将你灭掉。 麦花为了自保,跪在那里,空口白牙的作证,指责自己各项不懂规矩的罪过,要不是没有那么高的境界和政治头脑,恨不能都要给自己加上卖国罪了。 王妃与柳侧妃不自禁的嘴角露出嘲讽的微笑,温言细语的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月娇被两个婆子强制的按着,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冷笑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王妃,您不觉得这样做,太过草率了吗?” “草率?没有想到你个庶女还知道草率?呵呵,”柳侧妃蔑视的说着。 “我倒要听听,你的高见?”王妃温怒的说。 李月娇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她要争取时间,兰香回来发现自己不见,一定会去找大姐禀报,或是找世子禀报,不管怎么样,自己是李家人,李月华再病,再没有势力,再没有办法救出自己,总会向世子或是老夫人求救,那么自己就算是有了活的希望。 现在是年关,王府总不会一丝禁忌不讲,非要惹上血腥吧,王妃为了达到目的不顾一切,但是老夫人一定不容,定会派人前来阻止的。 可是李月娇没有想到,此时,老夫人今天不在府中。 想到这,李月娇挣扎一下说:“先放开小女,小女又不会跑了。” 柳侧妃冷声命令:“掌嘴。” 李月娇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两记耳光,姚嬷嬷恶狠狠的说:“真是不懂规矩,别以为你还是李家小姐,既然做妾就是半个奴婢。” 李月娇舔了舔嘴唇,满嘴的血腥味,又动了动说:“请放开奴婢。” “放开她,看她怎么说?”王妃命令道。 身上的绳子也被解开,李月娇虽依然跪在那里,但最起码浑身不被勒的疼痛。 对着王妃磕了一个头,昂起头说:“奴婢之所以昨天怒打下人,不是蔑视王府,而是不愿为妾,冲突只是跟李家冲突,并没有违反王府的规矩,何来蔑视何来违反规矩一说?” 这时,柳侧妃才看清李月娇的容貌,心仿佛被重创一般,惊艳过后,满脑子只有一个意念:此女必须得死 柳侧妃强压制妒意,冷哼说:“李家之事?为什么不回李家再闹,非得在王府里闹?这不是蔑视是什么?” 李月娇心里暗骂:你奶奶的,我也想回去闹啊,可是我回得去吗? “因为下人拦阻,不让奴婢离开王府,奴婢气急才惩戒下人,跟王府没有一丝关系,”李月娇强忍着怒火解释说。 “呵呵,别做出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在王府做妾对于你一个庶女来讲,就算是高攀了,心里不知怎么偷着笑呢,还假惺惺的做出不情愿的样子,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吸引世子的目光,哼,别以为你的小小伎俩就能瞒住世人的眼光,别把众人都当傻子!”柳侧妃说到世子,满身酸气散发出来,眼里带着恶毒脸上写满嫉妒。 坏了,李月娇看到她有些疯狂的样子,心里暗道不好,今天弄不好小命就要交代在这了,深呼一口气,眼睛清澈明亮口气坦白至诚,诚恳地说道:“柳侧妃想偏了,当奴婢知道你与世子青梅竹马的感情时,打心眼里祝福你们,并不想从中插一脚,所以才怒打李家下人,恨不能脱离王府,甩掉现在这个尴尬身份。” 此话,完全按照现代人的观念说的,也完全出自真心,谁愿意做小三啊,自己前世婚姻就是小三所害,也算是受害者,又不是愤青,跑到这个时空报复社会,搅乱别人的婚姻。 再者说了,自己又不像前世的那些小三,带着衣食无忧的目的,带着好吃懒做的想法,为了金钱地位什么都可以出卖,不敢说自己高风亮节,但为了金钱为了地位,为了坐享其成去破坏别人家庭,那是绝不可能的。 真希望柳侧妃能感到自己的疾苦,感到自己为难,感到自己的无奈,自己可是真心祝愿他们的。 提到与穆峰青梅竹马的感情,柳侧妃不淡定了,“噌”的一下站起,用颤抖的手指着李月娇说:“别在这假惺惺的卖好,要不是你们李家,要不是你大姐中间插了一杠子,我能沦落到这个地步?现在又将你这个狐狸猸子送了过来,帮着那个不下蛋的母鸡争宠,告诉你,想都别想,穆峰是我的,永远是我的,来人,将她拖出去,给我狠狠打。” 柳侧妃失去理智怒骂道。 王妃忙上前拍扶说:“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动怒,小心肚子里的孩子,”然后叹了一口气,挥挥手。 李月娇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又一次被掀翻在地,然后被拖了出去,强制的按在长凳上。 在板子响起前,李月娇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变态的社会环境,变态的婚姻,变态的皇帝指婚,将柳侧妃心态扭曲,爱恨交加,成为变态女人。 而自己成了她矛盾心态的宣泄口,成了剔除李月华正妻之位的替身。 “啪啪啪”的板子声响起,李月娇顿感撕心裂肺的疼,但是她咬紧牙关没有出声,只是心里默默的祈祷,她这次要是被打死了,就让自己穿回去吧。 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模糊,声音越来越遥远,最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盆刺骨的冰水“哗?”的泼了下来,一下将她激醒,她迷蒙的张开眼睛,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但臀部上的疼痛,让她快速清醒。 王妃冷冰冰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别以为你是李家庶出之女,就胆敢在王府放肆,告诉你,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容不得你猖狂。” 李月娇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睛。 这时,突然头发被人揪起,随即一记耳光将她打醒,只见姚嬷嬷的老脸恶狠狠的望着自己说:“王妃的话可听见了?” 李月娇没有说话,她感到自己有点像英雄,从内心里涌出大无畏的精神,对这些丑恶的跳梁小丑,抛下蔑视的眼光,然后又将眼睛闭上。 一盆冰水又泼下,李月娇在次被激醒,这时她的全身温度急剧下降,开始抖动,牙关不受控制的打着颤,真叫上牙碰下牙,“哒哒”的牙齿撞击声越来越响。 这时柳侧妃走上前来,假意温和微笑着,眼含冷酷的说:“你这孩子也是个倔的,承认错误不就成了,瞧瞧,皮开肉绽的,真让人心碎啊。” 李月娇没想到王妃为了柳侧妃上位,不顾跟李家撕破颜面,对自己这样狠戾,要是自己死在王府,王府未必能好交代吧,再说,后天就是新元,难道什么也不顾?再新年里这就这样血腥? 王妃的举止大大超乎自己的想象,竟然为了柳侧妃,什么也不顾,是想利用此机会要除去自己? 虽浑身疼痛,但思绪越来越清醒,看样子王妃是下狠心一箭双雕了,不将自己打死,也要将自己打残,气的世子妃病重不说,最好三下五除二,李家姐妹同时一命呜呼,即给她的侄女腾出正妻位置,又除去碍眼的小妾。 正想着,就听王妃冷哼一声:“看样子还是不服管教啊,姚嬷嬷接着打,直到打服为止。” 李月娇绝望的闭上眼睛,看样子今天小命交代在这里了。 就在这时,大门外响起一群人的哭求声。 王嬷嬷一边拍打大门,一边喊着:“王妃,求求你饶了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年龄还小,还不懂事,您大人大量饶了她吧。” 没等王妃说话,柳侧妃柳眉倒竖喝道:“她的下人怎么来了?她们怎么知道的?” 一个丫鬟上前回禀说:“好像刚刚从李家过来,可能发现她家的三小姐不见找过来了。” 她们不知,世子的小厮卢路,用碎银买通驻守在汇祥院大门的婆子,了解院里情形后,拉着墨香先跑回清竹院让王嬷嬷来拖延时间,然后又带着墨香跑出王府,去德来祥找世子求救。 ------------ 039对峙 第二更奉上,送给氵羊羊yes童鞋,o(n_n)o~ ------------------------------ “将她们放进来,别让她们在那里乱嚷嚷,”王妃皱了皱眉说。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王嬷嬷带着小花和小童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见到李月娇趴在长椅上,臀部已经渗出血来,尖叫着扑了过去。 还没等到跟前,就被拦阻的几个婆子踹到,姚嬷嬷怒喝说:“没规矩的奴才,见到王妃和柳侧妃不知行礼啊。” 王嬷嬷又爬起,忙跪着爬向王妃,边爬边哭求道:“王妃,求求你,原谅我家小姐吧,”说完,就开始磕头。 小花和小童也“梆梆”的磕着头。 李月娇挣扎的喊道:“王嬷嬷,不用求她们,你家小姐就是死也不会屈服的,”此话说得大义凌然,让她想起了英雄就义的场景。 王妃和柳侧妃一震,没有想到这个庶女竟然还是个硬骨是个倔强的。 随即,柳侧妃冷冷的说道:“来人,先将这几个奴才给我乱棍打死,”哼,让你亲眼看到自己奶娘被打死,伺候自己丫鬟在眼前毙命,看你还能硬骨还装的无所畏惧? 李月娇作为现代人,自小在红旗下长大,哪能接受无辜人的性命,转瞬间在自己眼前消亡啊,这也太恶毒了吧。 由于悲愤,体内一下涌出无尽的勇气,奶奶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真是至理名言啊,官逼民反,看样子不得不反了,反正都是死,为何要躺着死,不站着死呢! 先抓住按着自己脖颈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然后,在那个婆子跳脚声中,忘了疼痛,一下跳起,抓住身下长凳,拼出吃奶的力量,抡了起来,就听“啊・・・啊・・・”两声惨叫,姚嬷嬷跟另一个嬷嬷被打翻在地。 两个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伤,一个是额头流出血,一个是下巴流出血。 在大家怔愣中,李月娇回身,又是一抡,又是一声惨叫,又一个婆子倒在地上。 紧跟着又将凳子往前劈去,打板子的嬷嬷还在惊愣中,没及防备,也“呀哟”一声,被抡倒往后摔去,手里的板子应声掉到地上,李月娇高喊:“嬷嬷,快,拿起板子,”一人不敌众拳,手里有武器还是能抵抗到救兵到来的时候。 这时,院子里的丫鬟才反应过来,乱七八糟的惊叫起来,慌乱的冲到主子身边,护住主子,仿佛李月娇是无敌超人,是大力金刚,是百变神将,能浑身是伤将她们的主子灭掉似的。 全都恐惧的望着浑身血迹,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微微颤抖、摇摇欲坠,手抱长凳,满目凶光的李月娇。 王嬷嬷与小花她们也反应迅速,连滚带爬的来到李月娇身边,将她护在身后,惊恐万状的望着王妃和柳侧妃。 小童没忘了将板子捡起,紧紧的抱在怀里。 她们是这个时代的土生土长之人,从小教育就是尊卑有序,等级观念明确,对于主子那是发自内心的服从,更别说反抗了。 今天能做到这样,已是到了极限,从她们颤抖的身躯,惶恐的眼神中,就能看得出来。 李月娇将长凳当拐杖杵着,冰冷的对王妃说:“王妃,后天就是新元,难道王府依然要闹出血腥?闹出人命?就没有什么避讳?也许你可以不在乎,那么老夫人呢?王爷呢?世子呢?闹将出去,王府还怎么在安平城立足?” 没等王妃说话,李月娇对柳侧妃说:“柳侧妃,你的爱恨本小姐不屑参与,但是,你不顾王妃的声誉,不顾王府的名望,非要用你的迁怒让无辜人死亡,那就先将本小姐打倒再说!” 小花和小童眼里一下盈满泪水,没有说话,一个紧握拳头,一个将木板奋力的举起,一脸的无畏,准备迎战。 王嬷嬷则泪水满面的扶住李月娇,心道:敢打小姐,我就拼了老命去。 双方一时间形成对峙。 王妃脑子快速的运转着,这个小丫头说的对,要是这样打将起来,势必动静闹得极大,要想控制住局面,恐怕很难了,到时王府真是成了安平城的笑柄了,自己即使不被休也被罚去佛堂诵经去了。 可是,就这样被一个儿子的小妾,被一个庶女威胁,颜面何在?形象何在?以后还怎么服人? 柳侧妃没有想到李月娇能反应这样强烈,不就是几个下人的贱命吗,她还来了脾气了,不过,此事闹大,世子定然不容,不敢怪罪王妃,老夫人与世子的盛怒定会降到自己头上,可是就这样罢休,心实在不甘。 由于主子没有说话,下人不敢妄动,姚嬷嬷带着几个受伤的嬷嬷,咬牙切齿,愤恨的与她们对望,等待上峰的指令,准备第一时间冲锋。 院子里犹如战场,在寒风中带着淡淡的血腥气,一方人多势众,一方人少士气足。 突然,焦急的砸门声响起,打破窒息的死寂,双方身子都为之一颤,李月娇微微松了口气,大神终于将救命之人派来了。 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禀报说:“启禀王妃,世子爷在外敲门,让快些开门呢。” 王妃一听是自己儿子来了,也有一些慌乱,忙对姚嬷嬷说:“快,散开。” 姚嬷嬷她们迅速散开,然后装着恭敬老实状,站到一旁,那几个高大健壮的婆子,恨不能将自己的身躯变成瘦小无依状,省的那般高大惹人注目。 丫鬟们也忙装出一副受尽欺凌的摸样,胆怯的围住王妃和柳侧妃,场景刚刚布好,大门被一脚踹开,院子里更寂静得落针耳闻。 今天有风但不强烈,有阳光但不温暖,背景很贴切,展现凄然惨淡的色彩。 李月娇她们由于没有经过训练,依然是本色出演,从整个场景看,她们是那么突兀是那么强横是那么的无畏和欺主。 虽然狼狈不堪,但是气势仍很强横,不能博得人的同情。 所有的目光齐聚门口,穆峰带着冰冷刺骨的煞气,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小跑着满脸谦恭小禄子、几个带着兵器的护卫,在后面是满眼泪水的墨香和一脸惊恐的小卢路。 穆峰冷眼将院里的景观打量一番,目光落到李月娇带血的衣裙上,然后又慢慢的移动,落到柳侧妃身上,柳澜不由得身子一抖,忙敛眉垂目做伏小状。 王妃见到儿子眼里的冷冽,眼圈有些红了,哽咽的说:“峰儿,看看李家庶女,没规没距的,都欺负到母亲的头上来了。” 李月娇没有为自己辩护,这时,说什么都没有用,要是穆峰聪明,一眼就能看出事情的实质,要是个糊涂浆子,自己在怎么说出实情,还能大过他的母亲去,何况彼此还不熟,又不是恩爱相依的两个人,有些基础的信任。 穆峰望了李月娇一眼,只见她摇摇晃晃狼狈不堪,但还在奋力的坚持,目光清澈坦然,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只是小脸很花,白一道黄一道的。 等等,这张脸不是暗黄吗?怎么能露出那么白皙的道道来,难道・・・・ 嘴角扯了扯,这个小丫头,怕被家人送出去做妾,为了掩盖容貌,什么招数都用了啊,遗憾的是,最后还是没有逃脱做妾的命运。 想到这,心里不由得又是一软。 看着自己母亲在那虚伪的流泪,内心暗叹一声,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还要这样伪装,难道还当自己是稚儿是傻子?院里的情形,虽经过粗略的装饰,可人数明显悬殊,谁欺负谁还用多问? 看样子一定是将这个庶女欺负急了,这才带伤反抗,一个娇小的个子,竟然将打板子的椅子抢夺过来,还真够勇猛的啊。 有点失望的望着王妃,施礼说:“母亲,不管因为什么缘故,不管是谁欺负谁,此女乃二品大员的庶女,在王府出了事,又赶上年关,李家能依?王府的脸面能好看?要是闹到皇上那,给瑶妃增添烦恼不说,父王最起码得背上后宅混乱、管教不严之罪,您可想过,王府到那时是什么情景?什么事情自己多想想,别总听信谗言。” 说完,给了柳侧妃一记刀子眼光,柳澜又是一颤。 因为情景不对,不好说明,穆峰只好简言提醒。 没等王妃说话,又对着柳澜说:“柳侧妃,自今日起不得出院,好好在院子里养胎,直到生产为止。” “爷・・・・”柳澜哀怨的双眼盈盈楚楚的望向穆峰,还欲求情,可是当见到穆峰犀利目光时,吓得再也她不敢言语。 李月娇知道自己今天算是逃脱魔掌了,随即最后的力量一下消失,腿一软,就要瘫倒在地。 王嬷嬷一把将她抱住,哭喊着:“小姐、小姐。” 穆峰也冲了过来查看,他怕她受伤过重突然死亡,可是在别人的眼里就是对这个小妾的在意,关切,爱护。 柳澜不由得银牙紧咬,将手中的帕子搅成麻花。 丫鬟们有的嫉妒有的吃惊有的不忿,什么样的表情心情都展现出来。 王妃有些惊愕,心道:就一天峰儿就被这个狐狸猸子迷住了? 李月娇在接近昏迷中,感觉一个巨大的身影覆盖下来,男性的阳刚气息扑面而来,她虚弱的挣扎的感激的真诚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听到李月娇真诚的道谢,穆峰不由得一愣,心最柔软的地方,好像被什么触及。 顾不得多想,迅速将大氅脱下,将她裹住,然后打横抱起,大声对小禄子说:“快请太医”。 ------------ 040各方 做不做妾后面见分晓,不要急撒・・・・・ ------------------------------------- 王妃看着自己儿子高大身躯快速走远,心里五味杂陈,刚才儿子所说的那些话,也算是给自己留下点面子,但也隐含怨怼自己的愚蠢。 难道自己这件事情真的做过了?李家就是闹腾怎么样,夫君手握重兵,女儿又是当朝皇帝的爱妃,既然闹腾,正好将这层窗户纸撕开,反正她的嫡女也生不下孩子,弄一个妖媚的庶女来充什么大掰蒜,就跟澜儿所说,即使有了孩子也不是真正的嫡子。 可是闹大,让遥儿着急,让王爷受罚,本心却是不愿的,峰儿说得对,马上新元,真出点什么事,就是老夫人那自己也难以交代。 王妃烦闷的回到内堂,心烦意乱,她看出峰儿眉宇间一丝的不耐,就像自己拖了他后腿一般,原来虽然冰冷,但没有不耐,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李月娇被穆峰抱到清竹院时,她已经开始发烧,人更加昏迷不醒了。 王嬷嬷与兰香她们,一边为李月娇换衣擦伤,一边流着泪。 穆峰坐在厅堂里焦急的等着太医。 在王嬷嬷带着小花和小童去救李月娇的时候,张嬷嬷和蔡嬷嬷一起来到阔麓院,到世子妃这里求救。 世子妃的大丫鬟初春迎了出来说:“世子妃刚刚喝了药,睡着了不好打扰。” 张嬷嬷和蔡嬷嬷只好跪下,求初春叫醒世子妃,救救三小姐。 初春有些恼怒说:“世子妃沉疴难起,刚刚睡一会,就去叫?救你们三小姐难道不顾世子妃的身子?再说,王妃不会要了三小姐的命的,事关重大,新元马上就要到了,王妃怎能那般糊涂,最重也就是让三小姐受些皮肉之苦罢了,绝不会要了命去,待世子妃一醒,我立刻禀报,你们先回去吧。” 张嬷嬷和蔡嬷嬷没有办法,流着泪退了出来,走到院门口,初冬将她们拦下,悄声问:“没有派人找世子去?” 张嬷嬷擦了一把泪说:“墨香去了,不知能不能找到。” “哦,”初冬沉吟一会说:“看时辰,老夫人进香快要回来了,这事得让老夫人知道,否则,就是世子回来,王妃毕竟是长辈,此事也不好过去,你们何不去求老夫人?” 蔡嬷嬷疑问的说:“老夫人不是不在府里嘛怎么求?” 初冬撇了她一眼说:“先到老夫人院口跪着去啊,老夫人一回来不就知道了吗?” 张嬷嬷和蔡嬷嬷对望一眼,心想,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只能这样做了,好赖有点希望,总比干等要强吧。 于是,对初冬感谢一番,然后再初冬指点下,来到福鸿院大门口,二话不说就低头跪下。 院子一个小丫鬟见到后,急忙将此事报禀给郝嬷嬷,郝嬷嬷从屋里走出,来到大门口。 一见是两个面生的嬷嬷,直直跪在院子门当口,就上前问道:“你们是哪个院子的嬷嬷?有什么事?” 张嬷嬷哭诉说:“这位老姐姐,老奴求见老夫人,求老夫人救救我家三小姐。” “你家三小姐?是哪个三小姐?报上名讳,”郝嬷嬷有些不耐的问道。 张嬷嬷忙说:“我家三小姐,就是世子妃的妹妹李月娇。” “哦?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见老夫人?”郝嬷嬷有些好奇,这个庶女昨天闹了一场,今天一早,李老太爷又来,现在又出什么事了? 张嬷嬷是个心软的人,一提李月娇的危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蔡嬷嬷忙接上,将王妃把三小姐捆走并惩戒之事说了出来。 郝嬷嬷一听,心就是一惊,虽然她没有站在老夫人那般的高度,会考虑王府的发展,但是,对一个二品大员刚刚送过来的庶女,这般惩戒,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要是事情闹了出去,恐怕难以收拾。 忙让两个嬷嬷起身,对她们说:“你们先回去,老夫人马上回来了,我会禀报给老夫人的。” 张嬷嬷和蔡嬷嬷哪里肯回去,依然跪在那里不起身,郝嬷嬷怕来往下人看到,太惹人注意,只好让她们来到厅里跪着,省的进一步将事情扩大。 暗叹一声,心想,就先让她们在厅里跪着吧,此事只有等老夫人回来解决了,事情闹得严重了,自己作为下人也说不上话。 待初春和初冬将张嬷嬷和蔡嬷嬷打发到老夫人那去后,齐齐走进内堂向躺在床榻上的李月娇禀报。 李月娇双眼微阖,听完后好一会微微叹息一声,心想:看样子一切都按照自己所设想的轨迹进行,自己一直在等,等这样一个机会,就知道自己的庶妹入府后,以她的容颜必会引发争端,柳澜不在冷静自持,后续事情就好办多了。 想到这,虚弱的问:“其他的事这几天有机会就做了吧,新元快到了,咱们也得加把火送点礼啊,”说完,就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初春和初冬齐声轻声应道:“是,”然后悄悄退出内堂,互相对望一眼,分头开始安排事情去了。 当老夫人从南岳庙上香回来时,已经是下午申时。 每年新元前,老夫人都要去南岳庙还愿,因为年初上香请愿,一年神佛保佑穆家安安稳稳度过,年底自然要去还愿。 下了小轿,郝嬷嬷迎了上来,见礼后,伸手搀扶老夫人,边走边在老夫人身旁低语说:“老夫人,府里出了点事。” 老夫人扭头看了看郝嬷嬷说:“什么事?” 郝嬷嬷低声说:“待老夫人进内堂,老奴在禀报。” 看样子事情挺严重,老夫人没有再问,稳步走进厅堂。 张嬷嬷和蔡嬷嬷已经走了,是小花来传话,说世子已经将小姐救出,王嬷嬷让她们先回去,小姐受伤严重需要人手,所以她们不在跪等老夫人回来,跟郝嬷嬷知会一声,急急的回清竹院看看小姐怎么样了。 走进内堂,两个丫鬟欲上前服侍更衣,郝嬷嬷将老夫人的贴身大丫鬟蔓荷留下,让蔓玫先出去沏茶,自己亲自上手伺候老夫人换衣,边忙活边小声说:“老夫人,王妃将李家三小姐奴仆二人,捆绑着弄到汇祥院里,还关上大门,李家三小姐的两个婆子,跑来哭着求情说,她家小姐被打了板子,也不知李家三小姐犯了什么错,后来,三小姐的丫鬟不知在哪里将世子找回,世子气急命护卫将大门踹开,三小姐被抱回清竹院,现在还昏迷不醒呢,两个太医都请到府上来了。” 老夫人听完后,神情紧绷,没有说话,郝嬷嬷接着说:“后来,老奴派人打听,李家三小姐被王妃以藐视王府不懂规矩之罪,打了板子,三小姐的奶娘两个小丫鬟听说后,前去哭求,柳侧妃二话不说,竟然下令要将那三个下人乱棍打死,这一下激起三小姐的反抗,她身上带伤还用长凳伤了姚嬷嬷和两个行刑的嬷嬷,双方一时间对峙上了,就在这时,世子到了。” 老夫人听到这后,有些惊愕,这个庶女还挺勇猛的啊,不过这样护着自己人,看样子心底是个善良的有沟壑的,否则,自己下人被乱棍打死,主子不为所动,以后谁还敢尽心伺候,岂不太无情太让人寒心?何况还有一个将自己奶大的奶娘。 郝嬷嬷见老夫人没有说话,就又接着说:“世子当时对王妃说了一些话,虽很含蓄,但脾气有些不耐,还对柳侧妃下了禁足令,让她一直等到生产后,方能出院。” “峰儿对王妃说了什么?”老夫人问道。 “说此女乃二品大员的庶女,在王府出了事,又赶上年关,李家能依?王府的脸面能好看?要是闹到皇上那,给瑶妃增添烦恼不说,父王最起码得背上后宅混乱、管教不严之罪,您可想过,王府到那时是什么情景?什么事情自己多想想,别总听信谗言,”郝嬷嬷一字不落的复述道。 老夫人微微点点头,是啊,王妃想事看事总是皮毛,又偏听偏信,此事后果很为严重,多亏峰儿能及时赶到,否则不堪设想啊。 扭头对郝嬷嬷说:“惩罚缘由就是蔑视王府不守规矩?” 郝嬷嬷点点头说:“是,老奴又查访一番,几个下人都说就是这样缘由”。 老夫人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还真敢说啊,就这么个烂理由,竟然将二品大员的女儿打板子?还要在新元之前要了几个下人的命?让王府在新元之际增添血腥和煞气?难怪自己儿子不喜,这个儿媳还真是个花瓶,一点头脑也没有。 扭头轻声问道:“柳侧妃当时可在旁边?” 郝嬷嬷点点头说:“一直在,下令打杀那几个下人的也是柳侧妃,王妃听到后没有拦阻,李家三小姐才急了开始反抗。” “这个李家庶女,是个聪明的,自己被打板子,没有反抗,是给全王府面子,毕竟王妃是长辈,鞭策小辈是正当的,毕竟不能轻易要了命去,也会有人给她出头,但是柳侧妃下令要打杀她的下人,她反抗也是对的,一方面将下人的心收拢,一方面给自己传出一个好名声,博得人心。” 老夫人说完,沉吟一会,又感叹说:“不错啊,反抗柳侧妃不是违逆长辈了,而是妾室争风吃醋的行为,即使柳侧妃是贵妾,但也是妾,反抗对峙也算能说得过去啊,看样子,这个李家庶女要比月华有沟壑更坦荡些啊,”几句话将事情分析的透彻明了。 ------------ 041哭诉 二更到・・・・・・・ -------- “是啊,现在府里的下人们,都对李家三小姐挑大拇指呢,羡慕李家三小姐的下人摊上个好主子,看样子,这一招,虽吃了点皮肉之苦,李家三小姐也算是在王府站住一半的脚跟了,以后有什么事,那些下人多多少少的都会给些面子的,而柳侧妃,大家都议论她,太过于心狠手辣呢,”郝嬷嬷满脸动容的给老夫人汇报下人的动向。 “哎・・・冤孽啊,当时我要制止就没有这些事了,”老夫人有些后悔说。 郝嬷嬷劝慰道:“老夫人是心善之人,看柳侧妃对世子用情极深,自然心软,”还有半句没敢说出来:可是谁能想到,柳侧妃变得越来越猖狂,越来越狠戾? “老身看着柳侧妃为穆家生下子嗣的份上,一直容忍着,谁承想,这孩子不知进退,没完没了的折腾,后天就是新元,要是李家那孩子有个什么好歹,穆府在新元可就带上煞气了,后面可就麻烦不断了,走吧,咱们去清竹院看看去,怎么也不能让李家闹腾起来啊,”老夫人一脸遗憾的吩咐着。 “老夫人,李家三小姐名分是个妾室,您去・・・・”蔓荷在旁边劝说道。 “哎・・・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首先先安抚住李家再说吧,李家即便听说,老身做到这样,他们自是挑不出理来,再说,那个庶女有个三长两短的,对王府可是个不祥之祸啊,我这个心怎么能放得下?”说完,就挥挥手往外走去。 此时李月娇,依然还在昏迷,双颊通红,气息急促,伤口开始发炎。 太医对着穆峰冰冷面容,战战兢兢地的说:“世子爷,如果明早能醒过来,令妾还有望,否则・・・・” 穆峰没有说话,只是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休息,然后敦促王嬷嬷她们开始喂药。 幸好李月娇还能吞咽,这让大家的心都放下一些。 穆峰烦闷的在厅堂里踱着,正想着去福鸿院跟祖母说说今天的事,再商议一下,看怎么补救,就听卢路进来禀报:“世子爷,老夫人来了。” 穆峰忙走厅堂迎接,施礼后,上前搀扶说:“祖母,您不是上香去了吗?刚回来怎么不休息一会,孙儿正要去见您呢。” 老夫人拍怕他的手说:“不耐的,李家三丫头怎么样了?” 穆峰微蹙眉头说:“还在昏迷,不过能吞咽,已喝了药应该一会就会醒来,祖母不必担忧。” “唉・・・・你这个母亲啊,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偏颇娘家私心重了些啊,”老夫人一边感叹着一边走进内堂。 王嬷嬷带着丫鬟给老夫人见礼,老夫人看到李月娇昏迷的趴在床榻上,问道:“板子打得可严重?” 穆峰怕老夫人忧心,就说:“皮外伤,流了一些血,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老夫人点点头说:“嗯,唉・・这孩子受苦了啊。”然后,对王嬷嬷她们说:“你们主仆之间感情深厚,李家三丫头为你们挺身而出,护着你们,以后可要好好伺候着啊。” 王嬷嬷的泪水又流了出来,哽咽的说:“三小姐自小就慈善心性善良,在庄子住的那会,想尽办法让奴婢们跟着她过上好日子,奴婢们心里一直感恩着呢。” “感恩就好感恩就好,这人啊,就得知恩图报啊,你们好好伺候着吧,峰儿啊,咱们去厅堂坐会,”老夫人说完,领头往外走去。 “祖母,您要是疲乏,先回去休息吧,月娇一醒,峰儿马上让人给您报信,”穆峰劝慰道。 还没等老夫人说话,小禄子进来禀报说:“世子妃到。” 老夫人与世子对望一眼,焦急的说:“她病得那样重,怎么不管不顾的跑了来干嘛?” 穆峰没有说话,而是大步往外走去,脸上甚是不愉。 只见世子妃身穿大氅,被一个健硕的婆子背着,初春和初秋在旁边护着,往院子里走来。 见到世子,就从婆子的背上挣扎着下来行礼,世子大步走过去,拦阻她施礼,然后将她的大氅裹了裹,一下将她打横抱起,说:“身子不好,就好好养病,难道不放心本世子的安排?” 李月华脸色微红,有些羞涩,眼里含泪的说:“月娇是妾身小妹,刚进府就被打成这样,月华甚感没脸,又怕有个三长两短,心更难安,故,过来探望。” 穆峰也能理解她的心情,月娇之所以被送到王府,一定是月华所求,要是自己庶妹命丧王府,作为嫡姐也实难交代,作为世子妃,连自己的庶妹都护不住,更让人看轻。 走进厅堂也没有将她放下,直接抱到椅子跟前,才将她放下。 月华满脸涨红的,低着头要给老夫人施礼,没想到世子竟然当着老夫人面将自己抱进来,让她甚为羞臊。 老夫人微笑着说:“既然峰儿将你抱进厅堂,自是担忧你的身子,就别行那些虚礼了,快快坐下,让下人们给你禀报三丫头的状况,你听完后马上就回去,好好养着才是正理。” 月华的确也没有精神在谦让,就顺从的坐了下来,恭敬的回道:“是,孙媳谨听祖母教诲。” 没等老夫人和穆峰说话,月华用帕子按了按眼睛,泪眼婆娑的开始哭诉:“祖母,孙媳刚刚睡醒,就听初春说,妹妹的两个婆子去孙媳的院子里跪下,求孙媳救救月娇,说是月娇被打,命在旦夕,到底是因为什么?不知孙媳庶妹犯了什么错,竟然在来府第二天就被惩罚?还是请家法打板子这样的重罚?这些且不说,就是惩罚,总是该知会孙媳一声吧,犯得再大的错误,也得孙媳出面惩罚吧,月娇一方面是孙媳的庶妹,另一方面是世子的妾室,母亲这样做,是不是对李家有意见啊,还是看孙媳祖父只是二品文散官,不放在眼里?孙媳不敢指责长辈,但要是庶妹有个三长两短的,孙媳实难给李家交代啊,还请祖母主持公道。” 老夫人与穆峰对视一下,半响没有说话,世子妃平时不是那么多事的,也知道王妃对她不断地刁难,也知道王妃一直偏颇柳侧妃,并与柳侧妃一起挤兑与她。 可是为了王府的平衡,为了周全,并没有过问这些事,女人嘛在后院争斗,那是再正常不过了,谁家后院不是如此?只是看着别闹得太过了就是。 今天世子妃,虽口气温婉,但不依不饶的气势却是有的,这件事的确是王府做的不对,王妃此事不说越权,连最起码一点尊重都没有,从月华的庶妹角度来,妹子犯错,当知会姐姐一声,让姐姐管教,从世子的妾室来讲,小妾犯错,当知会正妻一声,由正妻管教,此事,怎么也越不过月华去,结果,王妃从哪方面也没有知会一声,就将人打至昏迷。 要是娘家势单力薄也行,欺负了就欺负了,李家虽是二品文散官,但老太爷毕竟是开国元勋,皇帝怎么也不会让人这般欺负,要是不给撑腰,岂不寒了一些老功臣的心,后人谁还能替他卖命呢。 世子妃一边哭着一边接着说:“孙媳早产伤了身子,但也不是孙媳之错,要不是那个莽撞的小丫鬟,撞了孙媳,孙媳也不会早产,致使玲儿现在身子骨依然嬴弱,”说到这哭啼的更加厉害,初春初秋站在旁边也跟着抹泪。 老夫人一脸戚然,没有言语,穆峰皱着眉头望着地板不知在想什么。 李月华哽咽地接着说:“孙媳这几年为了能在怀上,什么样的虎狼之药都敢喝,致使身体越来越弱,孙媳怕自己有一天突然离去,没给穆家留下子嗣成为遗憾,就厚脸回娘家所求,将貌美如花的庶妹要来,给世子做妾,为了是给穆家开枝散叶,可是,可是,孙媳一番苦心,竟然・・・竟然・・・・” 老夫人走到李月华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说:“好孩子,祖母知道你的心思,哎,难为你了啊。” 李月娇心里的委屈控制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结果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 穆峰亲自倒水,端到她的面前,初春想接过来,穆峰没让,而是自己扶着李月华,慢慢的喂了她一口。 李月华半天平息后,神情已是极为疲惫,但眼睛很亮,看样子今天不要到结果是不会走的。 老夫人和穆峰心里都明白李月华的心思,知道她既然抓到把柄,势必要闹出点结果,怎么也要出这几年所受的怨气。 暗自叹了一口气,对望一眼,老夫人开口说道:“来人啊,传我的命令,王妃由于身体有恙,王府中馈暂由大媳妇黄氏接掌,待世子妃身体好后,在接过来,过完新元正月十五过后,就开始交接吧,”老夫人这是给李家一个交代,虽没有处罚王妃,但剥夺掌家的权利,处罚也算不轻。 老夫人有两个嫡子,一个庶子。 大儿子早年跟着老王爷转战南北,在一次战事中死亡,由于战事繁忙,只育有一女。 穆黄氏就是大儿子寡媳,今年四十岁,其女已经出嫁,嫁给轻车都尉为妻。 ------------ 042安抚 感谢若禾感谢罗琳依然感谢tutugily,谢谢你们给一木的支持和鼓励,鞠躬感谢! 另外,请提意见的注意修辞,别人身攻击好吧,你提的意见中肯,一木感谢,因为这样才能督催一木的进步,一木不是孤芳自赏的人,愿意大家参与,但是恶言相向,就显得你素质低下了,让你的中肯意见也不为人信,所以,对于作品的毛病大家和谐一起探讨,一木会虚心接受。 再次谢谢大家的批评鼓励支持,一木鞠躬接受! ------------------------------------------- 李月华涕泪交加,此时的泪水不是委屈的泪水,而是激动地泪水,五年的时间,王府的平衡王府的禁制终于被打破,跟自己估计的一样,月娇的美貌终于引发柳侧妃的醋海翻波,让她感到危机感到焦虑,在惶恐下,下手就没有了忌讳。 王妃因为柳侧妃的燥怒和慌乱,也受影响,致使她的的偏颇,引发王府危机,也终于让老夫人和世子不满。 而老夫人,一直睁只眼闭只眼的旁观她们之间的争斗,从中让王府获取最大的利益,当然,讲公正和疼爱,都是维持着王府获益的最大化得基础上,才能有资格讲。 世子呢,五年的时间,由于他性格冷漠,不苟言笑,自己对他不甚了解,在妻妾的问题上,基本维持着雨露均沾、不偏不向,即使是与他一起长大,相依相伴、青梅竹马的柳侧妃,亦是如此,自己到现在都怀疑,这段渲染得美好情感,是不是柳侧妃单方面所想,或是王妃为了她的侄女,杜撰出来的? 假如月娇因重伤失去性命,那么后续的事情就更好办了,王府一定怕李家状告到皇帝那里去,到那时势必会惩戒王妃或是柳侧妃,最轻的柳侧妃成为普通的妾室,王妃被王爷带去南疆避祸。 那么王府以后就是自己的天下,就是自己不能生育,不管抱哪个妾室的子嗣到自己的名下将养,也都不会成为诟病。 假如到最后,最坏的结果是自己被迫下堂,但王府的世子妃位置,柳侧妃未必就能坐上,今天的事将她的不知进退,心狠手辣,恣意张狂的个性暴露无疑,到时,她就是想坐上这个位置,别说老夫人和世子了,就是王爷听到下属禀报,也会考量考量,加上下人们对这样女子成为主母的畏惧,必会在各个主子面前进言,成为她上位的隐形阻力,王府未来的王妃,不可能用这样品性的女人,今天可是绝了她后路的开始。 李月华用帕子捂住脸颊,依然做出痛苦状,其实眼里已经没有泪水,而是闪耀着冷酷的目光。 自己为了月娇的牺牲,怎么也得要求点条件,假如她此难撑不过去,自己也对她有了交代,如果能撑过去,她的地位提高了,生下子嗣地位也水涨船高,以后记在自己的名下,就更好跟世人交代,同时,柳侧妃直接竞争的对手也随之产生,月娇才真正成了自己的挡箭牌。 李月华想到这,眼里又闪过一丝得意。微垂眼帘将真正的情绪掩饰,再睁开眼睛时,已是泪眼朦胧,口吻惶恐焦急担忧问:“爷,月娇伤得如何?能不能挺过今晚啊。” 穆峰目光犀利的望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的说:“两个太医守着呢,没事。” 李月华偷偷撇撇嘴,接着说:“要是月娇有个三长两短的,也太委屈了吧,还没承接世子的雨露,就命丧王府,可惜庶妹倾国倾城之容,”说完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老夫人和穆峰对望一眼,知道月华这是在给庶妹要条件,就都沉吟下来,厅里只剩下月华的哭泣声。 又过了一会,见月华依然在哭,穆峰有些烦躁的说:“好了,别哭了,自己本就身子不好,在加重了可怎办?” 月华没有理会,依然用帕子捂着双眼,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老夫人心里有些恼怒,看样子真是低估了这个孙媳,原来低眉顺眼的,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没想到,也是个硬茬,对于夺取王妃中馈的惩罚还不够,一定还要加上她庶妹补偿,如果自己不表态她是不会收口啊。 这样被挤兑的感觉真是让人憋闷,老夫人在心里将王妃又骂了一遍,才整理情绪,冷然地开口下了第二道命令:“峰儿啊,李家三丫头这次也受了不少委屈,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唉,可怜的孩子,这样吧,祖母做主,将这个孩子抬为贵妾,你回头去跟亲家商议一下,开春后挑个好日子将此事办了吧。” 李月华听完后欣喜异常,贵妾就是侧妃,是要上穆家家谱的,即使月娇挺不过今晚,她也会被安葬在穆家祖坟里,这也算对她有了最好的交代。 穆峰面目表情的说:“孙儿知道了,待明天就去岳丈家商议此事。” 听穆峰的承诺,李月华彻底的将心放到肚子里,由于松懈,全身一下没了精神气,萎靡的瘫坐在椅子上,初春很有眼力价的喊:“世子妃,世子妃” 李月华乘机闭上双眼,有气无力的说:“没事,我就是有些累了。” 穆峰站起,走到她跟前说:“舍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快回去安心养病,有什么消息我立刻派人通知你,来人,”不待李月华说话,就将那个高大婆子叫了进来,然后亲自扶着,放到婆子的背上,又嘱咐两个丫鬟好好护着,让小禄子代自己将世子妃送回。 李月华附在婆子背上得意地冷笑着,今天可是大胜,不仅将王妃的中馈权利剥夺,还将月娇的名分抬为贵妾,真是收获颇丰。 不过,这只是自己顺势而为,后面还有更有趣的事情要发生呢,穆府今年新元,不会再那样沉寂了。 李月华走后,老夫人将屋里的下人都打发出去,轻声的跟穆峰说:“峰儿啊,祖母这样做也是为了平衡,原先你母亲和柳侧妃占得分量过大,肆意妄为没了约束,才会出了这样的事,这次李家三丫头要是没事,两边的力量就均衡了,以后府里也就会消停消停,不过,我寻思着,看月华今天的表现,此事不甚简单,不知是不是谋划已久,要是真这样的话?” 如果真如猜测那样,李月华为了自己的地位,竟然不惜牺牲庶妹,将庶妹推到风口浪尖,这也太让人心寒了。 穆峰没有说话,但对老夫人的猜测也很认同,李月华这次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他也慢慢的看明白了,为什么在李月娇被打之时她不出现?竟连救都不救?而是将向她求救的下人,推到福鸿院门口跪着?还不是借机惊动老夫人,好加码谈条件。 她第一是借此事打击母亲,削弱柳侧妃在王府里的影响,第二,将李月娇抬为贵妾,与柳侧妃势均力敌。 想到这,穆峰眼里更为冰冷。 李月娇不负众人所望,在第二日黎明时分醒了过来,这不仅让王嬷嬷她们喜极而涕,让双眼赤红,又熬了一夜的穆峰,暗暗的吁了一口气,看样子穆府危机解除了。 走进内堂,只见李月娇趴在那里,正听王嬷嬷小声的说着什么,见世子走了进来,王嬷嬷忙躬身施礼,然后拉着兰香悄悄的退了出去。 李月娇微微抬头看了看穆峰,眼里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说话,又将眼光望向别处,出起神来。 穆峰轻声的咳嗽一声,问道:“怎么样?好点了吧?” 李月娇淡淡的说:“嗯,谢谢搭救,”然后将眼睛闭上,她虽然感谢他的搭救,但是想让自己借此与他相近却是不能的,为了小命,承受一年时间为妾已是底线。 穆峰知道她心里委屈难过,可是不知该怎样劝慰,沉默一会接着说:“你的名分已经被抬为贵妾,今天上午,我会去李府与老太爷商议,挑个好日子将喜事办了。” “什么?”李月娇惊讶的大声问道,要不是体弱,她差点跳起来,就这样,身子一动疼得她一脑门子的汗。 这个消息太令她震惊了,贵妾?不也是妾吗?地位没什么区别?可是自己要被上到穆家族谱的,那以后要离开穆家可就难了,不仅要经过长辈同意,是不是还要通过族长开族会除族才行啊?这怎么办? 穆峰没想到李月娇这样大的反应,原以为将此事告诉她,她应该惊喜或感到安慰,可是看她那痛苦的样子,好像极为不愿,这又一次让他怒火燃烧,气哼哼的对她说:“知道吗?贵妾是要上族谱的,是侧妃,身份要高出许多,是穆家对你被打的补偿。” “要是真想补偿,就放我走吧,我真不愿做妾的,”李月娇满眼诚挚的乞求道。 “到现在你还想着走?都抬你为贵妾你还想着走?”穆峰有些惊讶,脑子有点短路。 “我不想入穆家族谱,也不用给我这么大荣耀,只要放我走就行,李家不愿,穆家可以编出任何理由,说我不守规矩,不尊重长辈,说我刁蛮骄横,顽固不化什么都行,然后将我驱逐出府,只要不将我送回李府,就算是对我补偿好吗?”月娇心焦如焚的恳请着。 由于刚醒,体虚微弱,所以说话带喘,嗓音有些嘶哑,这些更将她的急切渲染得淋漓尽致。 穆峰暴怒了,这真是对自己彻底的蔑视,对自己是奇耻大辱,此女的想法真是亘古奇闻啊。 他出身贵族,从小骨子里就孕育着骄傲和高高在上的气势,抬起头,蔑视的望着李月娇,声音如刀地说:“我告诉你,别给脸不要脸,别以为自己长得有些姿色,就可以任性妄为,你其实就是一个蝼蚁,别将爷逼急了,什么国色天香什么倾国倾城,在爷的眼里你只是一个女人,是个不懂进退、得寸进尺、身份低贱的女人,我告诉你,老实给爷待着,爷高兴,一年时间放你,不高兴,有你受的!”说完,一脚将屋中的圆桌踹翻,桌上的茶具药碗,“稀里哗啦”的摔到地上,他则怒视一眼瑟瑟发抖的李月娇大步地走了。 ------------ 043进展 感谢tutugily的打赏和鼓励,谢谢!今天要是没什么特殊情况,还是两更。 ------------ 当王嬷嬷和兰香她们冲进来,就看到地上一片狼藉,世子疾步如风地走了出去。 她们忙跪下恭送世子。 李月娇也没有想到自己几句真诚的心里话,能引发世子这样大怒,是哪触及他的麟角了?难道自己不愿为妾,伤了他的自尊心? 从小的文化教育很是关键啊,就像是温水煮蛤蟆,他们从骨子里认为:能做贵人的妾室是一般人不能奢想的,这是一种恩典,是一种施舍。 而自己则一推再推,岂不是很不给面子?很不知好歹啊? 哎·····两个时空的思想一时真没有办法沟通啊,看样子只能慢慢图之了。 兰香也吓坏了,哆哆嗦嗦的开始拾掇地上的碎瓷残片。 墨香顶着兔子眼睛,惊魂未定的跑了进来,她由于白天受了惊吓,精力超支,趴在厨房的炉台上睡着了,听到小童的禀报,吓得急忙进来看看究竟。 王嬷嬷跑到床边,眼眶中溢满泪水,查看李月娇是否被伤,然后喃喃的一副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 穆峰的暴力,将李月娇惊出一身的冷汗,反而将她的高烧逼退,这不能不说是奇缘巧合了。 穆峰两夜没有合眼,前晚,为了将众人的眼光,从穆家转移,带着太子的暗卫在太师府上折腾了半夜,然后又跟太子商议后续的事情,终于太师的三儿子与小妾偷情的事情,使穆府脱离开舆论的漩涡中。 昨晚,由于担心李月娇不能醒过来,又是一夜没睡,紧盯着她每个阶段的状况,可没有想到,这个野丫头刚醒过来就说出这一通的荤话,真是气死个人。 穆峰寒着脸,气势汹汹的走回前院的书房,换上短打,拿上宝剑,去练武场宣泄一番。 小禄子也是一夜没睡,站在寒风中,悄悄的打着哈欠,心想:这个新姨娘,还真厉害,刚醒就将世子爷气得发狂,难怪王妃说,被这个姨娘欺负了呢,以后自己可要多加小心了。 几个护卫站在旁边,此时恨不能当成隐形人,世子爷盛怒,一定会招人陪练,啥叫陪练,就是挨打啊,昨晚一夜没睡,一早再被打一通,那真叫是倒霉呢,哎,这个新姨娘将冷静自持的世子爷气成这样,也算是有本事的了。 早晨的阳光没有露脸,天阴沉沉的,卯时,开始飘落雪花,由细密的小米粒,变成洋洋洒洒的大雪花,仿佛天地间一下万籁俱静,唯有雪花漫天飞舞。 无论怎么生气,穆峰还是要去李家一趟,毕竟言必信行必果,这是做人的根本,不管自己怎么生气,信誉是第一要守诺的。 拜帖已送,辰时穆峰就到了李家前院,今天是三十,每家都有许多的事情要做,所以赶早不赶晚。 李老太爷还没有听到李月娇被打的消息,见到穆峰一早的拜帖,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那个庶孙女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强装镇定将穆峰引进前院书房。 双方简单的含蓄一下,分宾主坐下,穆峰直入主题。 当然,简短的说了下李月娇被打经过,然后,不等李老太爷反应过来,直接将穆家将李月娇抬为贵妾的意思说了出来。 李老太爷大脑迅速的开始运转,想明白这是穆家对李家的补偿,心里虽也欣喜,但更多的是担忧。 将李月娇送到穆府并不是光彩的事情,娥皇女英虽传唱很美,但落到谁家都是不愿的,自己嫡孙女已经成为王妃,因不能生育,又送一个庶女过去,帮着生下子嗣,道理大家都了解,但总归是好说不好听的事。 要是大肆宣扬,未必不被人嘲笑,但能成为贵妾,总要比一般妾室有面子许多,就是李逸以后发现,也不能闹得太过。 为了安稳的过个年,李逸依然被禁足在祠堂里,对于李月娇被送之事,还不知晓,老太爷准备一直瞒到他上任之后再说。 几经权衡,李老太爷若有所思的说:“李家感谢穆府为李家这样思量,月娇抬为贵妾,是给这孩子的福分啊,老夫想了想,此事不用太着急操持,一方面等那个孩子伤好,另一方面等天暖和些在办,正好让月华将养一段时间,此事就让她帮着操持吧。” 穆峰知道李老太爷的想法,这是变法帮着李月华争夺穆府中馈的权利,同时,也怕自己过于迷恋李月娇,而忘了贤妻。 点点头,穆峰表示同意。 又经过简单商议,意见统一,待二月底三月初,在进行一次商议,最后确定一个好日子,不太张扬,只是简约的办一下即可。 而对于李月娇那一年的契约,直接忽视,都觉得只要月娇失身后,心里自然有了归属,在怀上孩子,到时让她走她都不会走了。 这个新年,王府虽然张灯结彩,但喜气却没有那么浓郁,尤其是世子这房,在家庭聚会上,几个重头人物都没有出现。 世子妃由于病重,不能参加三十的团圆饭,柳侧妃往年都是要帮衬王妃张罗的,今年一方面有孕,一方面禁足,所以也没有前来。 引起王府动荡不安的新姨娘,大家都听说此姨娘美艳娇娆,希望能借此机会看上一看,结果愿望落空,理由是,月姨娘年前受了风寒,怕传给大家病气。 毕竟王妃在年前弄出血腥是不吉利的,所以对外都说月姨娘得了风寒,借此掩饰过去。 老夫人的庶子外放在禹州做官,也算是分家出去过了,一般都是三年回来一次,去年新元回来了,所以,今年的新元就没有回来。 王爷有三个儿子,一嫡子,两个庶子。 嫡子就是穆峰,被立为世子,两个庶子,一个叫穆岷,一个叫穆嵈。 穆岷今年二十岁,娶得是上护军的庶女,由于出生就身体虚弱,所以没能从军,走的是文路,现在军部挂了个虚职。 穆嵈今年十七岁,跟着王爷在南疆历练。 王爷一共有四个妾室,一个跟着王妃在家尽孝,两个陪着王爷常驻南疆。 所以,新元的团圆饭,王府的人并不多,唱主角的都没在,只有世子的五个姨娘,打扮得花枝招展,莺莺燕燕的烘托气氛。 穆岷由于身体不好,早早带着新婚不久的妻子退了席,男人饭桌上只剩下穆峰一人,更没有什么胃口,只是坐在那里喝着闷酒想着心事。 女人这边分了两桌,老夫人带着两个媳妇和老太爷的姨娘为一桌,王爷在家陪着王妃尽孝的卫姨娘,带着世子五个妾室为一桌。 穆岷由于新婚,身子不好,还没有安排妾室。 王妃见自己儿子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心里很是着恼,老夫人又将自己管家的权力给夺了,更觉得没有面子,所以,一晚上都是脸拉得老长,冷冰冰的坐在那里。 寡妇穆黄氏,由于早早丧夫,性格颇为寡淡,只是静静地吃着饭,没有多余话语。 老夫人不愿多见王妃那吊着的长脸,简单的吃了一些,带着老太爷留下的叶姨娘也走了。 正妻这桌冷清沉静,妾室那桌却是绣衣朱履觥筹交错了。 没一会,王妃与大嫂告别,回自己的汇祥院守夜去了,穆黄氏见王妃走了,就让下人将桌上的菜肴赐给下人,自己跟世子说一声也走了。 世子又枯坐一会,放下酒杯,带着小禄子去了前院书房。 老虎不在猴子为王,偌大的饭堂,只剩下妾室这一桌热闹异常,传杯换盏的拼着酒。 妾室很少能出院参加这样的聚会,一年到头也就这么一次可以放纵些,尽管她们之间勾心斗角暗算不断,但是这样在酒桌上针锋相对却是没有机会,所以新仇旧恨借着新年的酒宴,齐齐的用酒释放出来。 不管怎么闹腾,大家心里也都有个度,所以,尽管恨不能兵刃相接,但基本保持在表面和谐的气氛中。 柳澜听说王妃的中馈被剥夺后,就开始暗暗的后悔,反复在想:是不是自己做的过了?引发老夫人和世子的反感?要是那样的话,可是不好挽回。 忙让亲信往娘家送信,让娘亲帮着想想办法。 信送出去了,柳澜心里方有些安稳,接过贴身大丫鬟枫溪递上来的银耳羹,边吃着边想着怎么挽回世子的感情。 虽对外面说,自己与世子是青梅竹马,但自己明白,恐怕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吧。 从八岁那年的第一次来到王府,见到比自己大两岁的世子,不仅长得相貌堂堂,还跟个小大人一般成熟稳重,让她在小小的年龄里,一下产生极强的依赖感。 仿佛,在表哥身边,所有的困难都可以轻易解决,让她感到从没有过得轻松快乐。 从那时起,她想尽一切办法,赖在表哥的身边,恨不能永远不再分开。 虽然有时能看到表哥眉眼中的不奈,烦躁,以致到最后,表哥开始躲避、推脱、排斥与她,但是她将这些都视而不见,依然故我,借着王妃的名头,顽强着缠着表哥。 这像一种毒,像一种瘾,让她想据为己有想成为自己的专属。 随着年龄的长大,她所中的毒越来越深,不顾自己的闺誉,不顾王府下人的嘲笑,不顾爹娘的脸面,死皮赖脸的住在王府,想尽办法跟表哥接近。 然而,事与愿违,热烈并没有回应,情深并没有将表哥打动,穷追不舍反而让表哥离她越来越远。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自己对表哥情深意长有错?难道自己不顾一切表白对表哥的爱恋有错?难道自己委身为妾有错? 她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到底自己错在哪里? ------------ 044拜年 昨天家里来客人,没有赶出第二更,今天还是你争取,休息日有时比上班还忙。 感谢kittyfeng童鞋打赏,谢谢,一木会加油的。 --------------------------------------- 冬日,在鞭炮声中冉冉升起,给银装素裹的安平城带来一丝暖意。 汇祥院正房门口站着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彼此说笑着、炫耀着。当然谈论的话题不外乎是,谁的褙子好看啦,绣的花色完美啦,然后,又开始炫耀谁的首饰和头饰值钱啦,哪个是世子赏赐的。 随即,受宠的得意洋洋,不受宠的醋意翻飞。 小禄子已经见怪不怪,满眼的轻视,嘴角不屑的撇着,暗道:女人只有这点出息。 她们是世子的小妾,尽管世子妃缠绵病榻,她们也要在新元的第一时间,给世子和世子妃拜年。 世子昨晚在后院的书房守的夜,所以,早早收拾妥当,在厅堂等着妾室和孩子到来。他们这边拜完年、磕完头,他就要带着自己一房人去老夫人院里磕头拜年。 世子妃由于前晚一通折腾,病更加严重,本想的咬牙起身,却被世子阻止,拜年不过是个礼数,还是先将身子养好再说。 所以大厅里只有穆峰一人坐在那里,等着这些人见礼。 两个孩子还小,所以来的要晚些。 初秋正要让小丫鬟看看大小姐和大少爷什么时候能到,就见一个小丫鬟跑进来,跟她禀报说:“柳侧妃前来给世子和世子妃拜年。” 不仅初秋惊讶,就是那些小妾也面面相视,脑子里都在想:柳侧妃不是在禁足吗?怎么刚一天就跑出来了?然后齐齐的往厅堂里望去,视乎想通过门帘,看看世子知道了该怎样的反响? 初秋只好掀开门帘进去给世子禀报。 世子听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眉毛挑了挑,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生气了。 穆峰对初秋说:“让她们也都进来吧,别在外面冻着了。” 初秋有些莫名,按照规矩,应该儿女们拜完年,妾室才能进去的,世子为什么这样做? 虽有疑问,但也没敢问,急急走了出去,然后让小丫鬟挑开门帘,将几个妾室请了进来。 几个小妾欣喜异常,兴高采烈地鱼贯走入,施礼后,就俏丽的站在一旁,不时的给穆峰抛去各自的媚眼,希望今天的打扮和装束能在世子的心里,留下永恒的印记。 拜年磕头也是有讲究的,小妾的地位低下,所以需等柳侧妃和孩子们磕完头,才能轮到她们这样半奴半婢之人,可没想到世子今天疼惜她们,竟然让她们提前进来。 一会,柳侧妃带着自己所生的庶子穆远恒走了进来。 看到站在屋里姿色艳丽,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几个小妾时,不由一愣,眉头皱了皱,但马上将情绪快速调整,一脸喜气的望着世子说:“爷,妾身带着恒儿给您拜年来了。” 世子依然没有表情,淡淡的说道:“将恒儿留下,柳侧妃可以回去了,难道不知你被禁足?看样子将爷的话当耳旁风了。” 由于是大年初一,穆峰不愿在新元的第一天,就生气发火,毕竟不是很吉利的事情。 “爷,妾身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妥,但是妾身不跟着来,恒儿哭着闹着不走,所以,没有办法只好违逆爷的命令,陪着恒儿来了,”说完,马上低头对包裹严实,站在那怯怯的小男孩说:“快,给父亲磕头拜年。” 小男孩三四岁的样子,小脸苍白看着不是很健壮,长相大都随了柳侧妃,很漂亮,有点男生女相,望了望一脸冰寒的穆峰,吓得直往柳侧妃身后躲,眼睛里含着泪水,小嘴撇着,恐怕下一刻就要大哭了。 小妾们看到这种情况,起初脸上隐隐的妒忌,后来慢慢变成幸灾乐祸,各个将帕子捂着自己上翘的嘴角,但眼睛里戏嘲的笑容,却闪现不断。 柳侧妃不由得用刀眼扫视一遍,吓得小妾们,忙低眉垂目,将情绪深藏做伏低状。 柳侧妃暗恨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可是又不敢发火,今天大家本就很忌讳,而自己又是借儿子的名头,才得以出现在世子的面前,她要好好表现,希望能看在儿子的面子,争取得到世子的原谅,将自己的禁足取消。 随即她蹲下对恒儿说:“恒儿,你不是想要见爹爹吗?不是想要给爹爹拜年吗?看看,爹爹就在那里啊,快上前给爹爹拜年。” 恒儿依然小屁股往后褪着,满眼惊恐,一个劲摇着小脑袋,准备开始大哭。 这时,不知哪个姨娘没有忍住,发出“嗤”的笑声,柳侧妃满脸涨红,眼睛里闪出厉色。 由于背对大家,所以这个眼光只有小恒儿看到,“哇”的一声,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柳侧妃恨极,可也不敢训斥,只能温言哄劝。 门口小丫鬟禀报声响起:“大小姐婉玲小姐到。” 由于世子妃所生的嫡女穆婉玲身体不好,虽然就在院子里住,但是没敢让起的太早,所以现在才被奶娘抱来。 帘子挑开,奶娘抱着一个身穿大红衣裙的小女孩走了进来,来到世子面前跪下,将婉玲放到地上,轻声说:“小姐,给父亲拜年。” 由于世子妃病重,怕给孩子带去病气,所以教导孩子拜年之事,就落到下人身上。 婉玲身子很瘦小,完全不像四岁多的孩子,一对大眼长得很像穆峰。 她也有点胆怯,小手紧紧抓住奶娘的袖子,怯怯跪下说:“玲儿给父亲拜年,祝父亲?嗯??康健??嗯?寿。” 也许是紧张也许是年龄小没记住,结果祝福语就变成这样。 穆峰嘴角扯了扯,然后尽量让脸部柔和语气温柔说:“起吧,给玲儿红包,给奶娘打赏。” 奶娘欣喜的叩头说:“谢谢世子爷的赏赐。” 穆峰嘱咐说:“好好照顾大小姐,她身子不好多尽点心。” “是,奴婢一定尽心尽力将大小姐照顾好,请世子爷放心,”奶娘接过沉甸甸的红包,忠心耿耿的说。 奶娘又带着穆婉玲来到柳侧妃跟前,给柳侧妃见礼。 侧妃属于半个母亲,所以只是行半蹲礼,不需跪拜。 穆婉玲很乖巧的施礼后,眼睛却好奇的盯着穆远恒,奶娘替穆婉玲接过红包就欲将她抱起退下,可是穆婉玲用小手将她推开,然后走到穆远恒跟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跟我玩吗?” 穆远恒的大哭声,当看到进来的小女孩就没了音,见到跟自己同龄小人跟自己说话,也好奇地问道:“你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孩子的对话,让穆峰脸色更加森严,自己这对儿女,因为生母彼此间的争斗,也跟着闹得生疏,在一个大院子居住,竟然互相都不认识,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看样子还得麻烦祖母了。 孩子们彼此间想要一起玩耍的愿望,被大人无情的消灭在萌芽中,穆婉玲哭着不舍的望着自己的同龄人,被奶娘抱了出去。 穆远恒也满眼含泪的拒绝给穆峰拜年,表示抗议,在穆远恒的哭声中,几个妾室上前给世子爷拜年,然后拿着红包,跟着世子走出厅堂。 时辰不早了,给老夫人拜年不能再耽搁了。 柳侧妃被世子强令回院,否则禁足期延长一年,柳侧妃幽怨的望着世子那高大的背影,慢慢被几个妾室身影所遮掩,银牙咬得“咯吱咯吱”响,心道:“等我上位后,将这几个贱人全都发卖,看你们还得意”,然后,恨恨的扶着丫鬟的手,往自己院落走去。 柳侧妃的院子离正院不远,是个两进院落,院落没有正院大,但是比起小妾的院子要大出许多,这是按照定例改建的。 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清除干净,露出铺砌的青砖小路。 正走着,突然扶着她的丫鬟脚一滑,紧跟着身子往后倒去,她也被连带着往后倒去。 后面跟着的丫鬟婆子惊叫着冲上来,乱糟糟地将她俩往后倒的身子接住,虽然没有摔倒在地,但是柳侧妃后腰不知被谁的膝盖狠狠地撞了下,她疼得“呀哟”一声,紧跟着一只手在她的小腹又用力的按了一下,她顿时疼得眼前阵阵发黑,感觉下身一股热流顺着大腿流了下来。 就听一个声音大叫:“柳侧妃流血了,”随即场面更是混乱,一片乱喊声:“快去叫世子爷,”“快去叫太医,”“呜呜怎么办啊?”“别动别动” 柳侧妃在这乱哄哄的声音中,晕了过去,最后的意念祈祷孩子能保住。 世子穆峰赶到时,柳侧妃已经被送到床榻上,双眼紧闭面如金纸。 太医也随后赶到,简单的见过礼后,就跑进内堂开始诊脉,然后满脸遗憾地对世子说:“世子殿下,孩子保不住了。” 穆峰伤心疾首,满脸杀气的说:“再想想办法,看看可有救?” 太医胆寒的点点头,又把了一会脉,战战兢兢地的说:“失血太多,恐无法挽救。” 穆峰双眼锐利的望了一眼躺在床榻上昏迷的柳侧妃,沉吟一会说:“那就开药吧,先让柳侧妃醒来。” 太医躬身走出内堂,去前堂写药方,写完后,拿着药方走了进来,恭敬的递给穆峰说:“老夫给柳侧妃扎两针,柳侧妃就能醒过来。” 穆峰接过处方,不奈的挥挥手表示同意,太医走上前,在丫鬟的帮助下开始施针。 果然,没用一会,就听“嘤”的一声,柳侧妃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身边的大丫鬟明媛轻声的喊道:“侧妃、侧妃,您可好点了吗?”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躺在床上,小腹疼痛难忍,虚弱的问道:“孩子没事吧?” 明媛躲闪着她的眼光,喃喃的不知该怎么回答。 柳侧妃心里一惊,一把抓住明媛的手,急切的问道:“快说,孩子是不是没事,快说?” 明媛的眼泪流了下来。 “不会的,不会的,快传太医,快传太医??”柳侧妃最后的话不是说,而是开始嘶喊了。 ------------ 045明了 昨天被人拉去吃饭,又唱歌,回来晚了,没法加更,抱歉啊。 --------------- 柳侧妃流产消息,迅速的在王府传播着。 李月娇这个小院,由于闭塞,得到消息时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她身上的疼痛好了许多,正喝着王嬷嬷喂过来的瘦肉粥。 王嬷嬷边喂着边叹息说:“哎,这人哪,就得行善啊,看吧,恶事做多了,老天都惩罚了。” 兰香也听说那天,柳侧妃差点将王嬷嬷她们一行三人齐齐打杀,在一旁愤恨的说:“可不是,要不是那么心狠,怎可得到这样的报应。” 李月娇没有说话,而是在想:路面有雪,可是跟着那么多下人呢,怎么会摔倒呢?此事真是蹊跷啊,不会是跟电视和小说里写的那样,宅斗造成的吧。 正在疑惑,这时,墨香走进来,急急地说:“小姐,蔡嬷嬷采买回来说,柳侧妃那些陪嫁丫鬟和婆子全都被关了起来,看样子新元过后就该处罚了,也不知能不能活着。” 兰香接口说:“柳侧妃那样的脾气,怎么会容那些下人活着,看吧,结果不会太好了去。” 王嬷嬷哆嗦一下说:“作孽啊。” 李月娇心里也微寒:看样子此事设计的周密,不仅让柳侧妃流产,还赔上自己陪嫁之人,陪嫁的人,那可都是自己人,这次柳侧妃真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损失可是太大了。 那么府里最大受益人,就是世子妃李月华,恐怕此事跟她脱不了干系,一个重病之人,能布好这么完美的局,做得滴水不漏,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李月娇不由得打心眼里佩服古代女子的心机,同时引发自己对李月华的警惕和防范。 想到这,李月娇眉笼轻烟心绪有些不宁:她与李月娇虽是李家亲姐妹,地位却一个龙章凤姿一个蒲草之姿,所以,姐妹感情就无从谈起,更不能寄予,那么让自己来到王府为妾,目的是什么呢? 以目前这些情况推断,李月华不仅长期受到压制,三年的时间还依然没有再怀上身孕,是不是第一次早产伤了身子?还是太医已经断定,从此她将不能有孕?要是这样的话,许多事情就可以解释清楚了。 没有嫡子,爵位势必要让给庶子,而柳侧妃已经有了子嗣,这不仅威胁到她的地位,而且王府的爵位也将跟她无缘,即便抱小妾的孩子作为嫡子,可孩子的出身比侧妃的子嗣身份要低了许多,以后长大承爵之时,势必也会成为被人攻击的缺陷。 而自己却就不同,毕竟都为李家姐妹,自己生犹如姐姐生,何况自己还是二品官员之孙女,四品官员女儿,地位不低,孩子承爵自然会减小阻力,不仅为孩子铺平道路,更让柳侧妃断了以后争夺爵位的念想,同时也将世子妃的地位牢牢地巩固住。 那么对于李家,此行为便是沿袭地位和富贵的完美之举。 世子以后将成为手握军权的王爷,李家所生子嗣将被册封为世子,那么,未来世子、未来王爷的母系,势力一定会得到扩展和提高,这就是李老太爷同意李月华计谋的真正意图吧。 那么为什么要以做客的方式,将自己留在王府?为什么不能像其她小妾那样,一顶小轿抬进府中? 这恐怕就是李月华给柳侧妃她们一个措手不及的打击吧。 要是作为一般小妾,即便悄然抬入府中,也要知会双方家长或是夫君与正妻,得到同意,方可实施。为了让王妃和柳侧妃没有防备,才出此下策,李老太爷也跟着低气恳求造势,协助处成此计。 而自己也成了推动计谋成功的一份子,因为打闹被冠上藐视王府罪受到惩罚,自己被打时,她没有伸手求救,而是在自己昏迷时,借机提出条件,借机让王府给李家一个交代,所以,自己才能快速荣升为贵妾的吧。 由于王妃和柳侧妃她们惊慌失措,导致出手狠厉,本想快速消灭自己这个争宠砝码,没想到,乱了章程不说还在老夫人和世子面前将本性暴露无遗,事发不仅让王府没了脸面,还使得王府陷入两难境地,所以,老夫人出手卸去王妃的掌家权,世子将柳侧妃禁足一年。 这样的重创,让王妃和柳侧妃更为慌乱,尤其是柳侧妃,怕失去世子的情感,怕引起世子的反感,冒险出院见世子,希望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得到世子的谅解,争回自己的宠爱,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有人趁她们混乱之时,落井下石,让她们遭受灭顶之灾。 想到这,李月娇眼睛越来越清明,整件事情看得也越来越透彻。 由此断定,自己被送王府为妾,始作俑者定是李月华。 难道李家不怕自己闹吗? 按照古代人的思维,一个庶女能给世子做妾,应该是幸运的,不仅有李家在身后支持,还有嫡姐在上面照应,自己生下子嗣后,还被立为嫡子,成为爵位的继承人,这样的生活对于庶女来讲,是幸福的,是完满的。 要是这样美好的生活,还要闹的话,那就真是大逆不道、不知好歹了,所以,祖父才会说出赐毒酒一杯的结果吧。 哎….可惜自己不是原来的李月娇了,假如芯里没有换人,这样的好事,她一定会默默接受,而且是打心眼里接受,毕竟什么心不用操,还坐享其成。 李月娇想到这,不由得苦笑,难道强迫自己也成为过江之鲫? 汇祥院。 李月华躺在床上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开始咳嗽起来,然后就是边咳嗽边流泪,柳侧妃肚里的孩子,不论男女,都不在构成威胁,她终于不用提心吊胆了,也终于扳回一局。 当年,撞上自己,导致自己早产的小丫鬟,在没有审问出后面什么人指使时,就被执行家法的婆子打死了,由于自己早产,到最后才得知,所以自己一直怀疑,此事是柳侧妃所指示所设下的毒计,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证明罢了,不过,今天终于让柳侧妃也尝到苦果了。 哭了一会,在初春的劝说下,慢慢的收了声,喝了一口水,缓缓的躺下,望着帐顶心里又开始琢磨:柳侧妃没有了身孕,她那边的筹码少了许多,也会消停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得快些将月娇的喜事办完,圆房后,自己心里才能踏实些。 王府的气氛非常的沉闷,即便进府拜年的人都能感觉到。 大年初一就遇到血腥之事,让老夫人很是窝心,对王妃和柳侧妃更是怨怼,要不是这对姑侄二人的混搅,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心埋怒火,强颜欢笑的应对来往拜年之人。 穆峰也身心疲惫的应付着各方来客,小禄子知道他心里的苦闷,却不知该怎么劝解,只好小心的伺候着,并将自己管理的下人,耳提面命的嘱咐,用心做事,别捅了什么篓子。 大年初一,王府在极度压抑中过去了。 由于李月华身子有病,所以,大年初二没有办法回娘家,而柳侧妃由于流产,同样也回不了娘家,穆峰为了将场面圆滑过去,安慰两家岳丈,其中还有一个是亲舅舅,只好形只影单的往两个府上拜年。 来到李府,顺便又提起喜事的日子,由于老太爷接到李月华的口信,想着让李月娇快些圆房,所以,见世子提出此事,忙说:“老夫已经派人看好了日子,就定三月初六吧,是个吉日。” 穆峰点头答应说:“晚辈回府后,跟祖母报备一声,然后请宗室长辈出面,将此日子记录在册。” 由于侧妃需上族谱,但不需正妻要互换庚帖一番过程,只是详细记录在册即可。 由李老太爷带着李悦翔、李悦飞陪着吃完中午饭,而岳丈因身体不适,没有出来作陪。 又说了一会子话,就与李老太爷他们告辞,出了李府,往柳府走去。 今天母亲一早已经回到柳府,自己此去则是代表柳侧妃前去探望的,不知柳侧妃没有身孕,舅舅下一步又该有什么样的计策,要不是舅舅与柳侧妃贪心,母亲也不会深陷纠葛中吧。 想到这,穆峰眼里又一次出现烦躁情绪。 舅舅柳世明与舅母柳韩氏非常热情的将他迎了进去,厅堂里不仅有母亲在座,让他吃惊的,还有韩尚书也在座。 韩尚书是柳澜的外祖父,位居户部尚书之职,很得皇帝的信赖,只是跟田太师走的较近,在太子与二皇子中间摇摆不定,不知是何深意。 互相见礼后,宾主就座,韩尚书直接进入主题说道:“世子,老夫外孙女突然流产,可查明原因?” 穆峰脸色木然地回道:“初查是道路结冰所致。” “难道王府路面没有人打扫?查看?”韩尚书假装存疑,但口吻带着责怪的味道。 还没等穆峰回答,王妃有些不乐意了,侄女流产,自己也难过,可是也不能这样审问自己儿子吧? 于是,她不悦的说道:“路面怎么能没人打扫,王府的中馈还是由我来掌管,韩尚书不需存疑。” 弟弟柳世明一个劲给她使眼色,可是王妃是个直脾气的,怎能控制?随,回瞪一眼心道:为了你们的女儿就欺负我儿子,那可不行。 韩尚书心中轻贱唾弃道:这个没脑子的女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 046柳家 祝大家圣诞快乐!接受kittyfeng的批评,看在昨晚是平安夜的份上,请原谅一木吧,谢谢大家投票,一木鞠躬感谢。 ----------------------- 韩尚书是个有经验的政客,自然脸上没有带出一丝心里的想法,脸上满是难过的表情说:“世子的子嗣本就单薄,老夫这不也是着急,怕被哪些不安好心的人,钻了空子。” 世子依然没有表情的说:“晚辈会详查,请大人放心。” 世子的话音刚落,柳世明有些着恼的说:“难道只是详查?” 穆峰没有说话,心想:看样子今天柳家也来要条件了。 王妃生气的瞪了弟弟一眼说:“峰儿只是这么说,难道不知道要给你一个交代?再说。峰儿的心里比你更难过更生气呢。” 柳韩氏用帕子抹了抹没有泪水的眼角,一脸戚容说:“澜儿这样的身份,委屈成为侧妃,不就是对世子一片痴情,世子无论如何也要给澜儿一个交代,否则澜儿真是太委屈太可怜了,”说完,用帕子捂住眼睛抽泣起来。 “大过年的,哭什么哭,世子不是说要给交代吗?咱们耐心等着,到时,在好好的给澜儿出一口恶气,”柳世明边训斥妻子边给穆峰施加着压力。 穆峰依然没有说话,还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盯着地上的地砖仿佛要看出花来。 韩尚书轻咳一声,让柳韩氏的声音收起,然后说:“老夫也知道世子心里难过悲痛,可是澜儿受到的打击更大,不管怎么说,澜儿也是给穆家立了大功的,这样被小人算计了,要不彻查到底,恐怕恒儿以后的安全都要考量了。” 没等穆峰说话,王妃一脸愤恨的说:“不知是哪个心如毒蝎的人干的,查到了一定要她好看。” 柳韩氏放下手中的帕子,不屑的偷瞄王妃一眼,然后装着无意的自言自语说:“澜儿孩子没有了,对谁最有益就是谁呗,不用查就都知道。” 穆峰抬起眼帘,一道凌厉的目光往柳韩氏射去,然后冷声说道:“还请岳母慎言。” 柳韩氏不由得心一颤,暗道:这个女婿还真是可怕,难怪澜儿在他面前老实的就跟老鼠见到猫一般。 话音刚落,王妃恍然大悟的问:“难道是世子妃月华指使的?”还没等众人反应,她又怀疑的说:“不会吧,月华虽然招人讨厌,但是胆小谨慎的,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柳韩氏瘪瘪嘴,又给王妃一记不屑的眼光。 韩尚书没有接王妃的话茬,对着世子穆峰问道:“澜儿的身体现在如何?” “太医说,休息一段时间就可恢复,没有伤到身子,”穆峰沉声回答道。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柳韩氏低声叨念着佛号。 “哎….可怜的澜儿,又失去一子,不知伤痛成什么样子呢?”柳世明悲痛的说。 韩尚书接着对穆峰问道:“听说李家又送去一个庶女,还长得貌美如仙的?” 穆峰心道:到了正题了,随即点点头说:“是。” “对于穆府的事情,老夫本不应该过多询问,但是澜儿这大年初一见血,又失去子嗣,让老夫实难袖手旁观,听王妃说,世子妃已断定不能生育,李家为了欲盖弥彰,送一个庶女充数,没想到王府竟然同意,老夫很不明白,府上已有侧妃所生子嗣,难道还要抱一小妾所生子嗣充嫡子?”韩尚书一针见血的说。 穆峰知道,他这是挤兑自己将恒儿立为嫡子,成为未来袭爵之人。 王妃冷哼一声说:“恒儿不能养在月华名下,要是被她抱养过去,恒儿再出点什么事,可就后悔莫及了,我不同意。” 柳世明一见姐姐这样说,跟自己与岳丈商量的计策一般,忙说道:“只是记在世子妃名下,又不是真的抱给她养,”说完,望了韩尚书一眼。 “要是澜儿流产是世子妃指使的,这件事情更不能为了,不抱她跟前养,咱们理亏,抱过去,咱们不放心,此事不用再议,行不通,”王妃短暂简单的分析,直接回绝。 “那怎么办?难道澜儿吃了这么大亏,还让王府里唯一的子嗣也吃亏?怎么也得补偿一下吧,否则澜儿太憋屈了,”柳韩氏抹着泪抱怨说。 穆峰知道,他们这是变相让他给个承诺,并不真要将恒儿过继给月华,而是借此希望先立恒儿为袭爵之子,直接断了李家的后路。 可是他不能答应,毕竟此事重大,要与祖母和父亲商议,才能定夺,定下后,还得递上奏折请封,需皇上批示后,此事才算完成。 可此事到了皇上那里,皇上未必能同意,父亲手握军权,已经引发皇上的顾忌,在将恒儿立为承爵之人,恒儿身后的母系让父亲如虎添翼,皇上势必会下狠心断了这支翅膀,没准借此斩断老虎的头颅也说不定。 为什么答应李家留下庶女,生下子嗣后,抱到月华名下将养,就是有这些的考量,不想让王府陷入风口浪尖,更不想引起皇上更多的防范和猜忌。 何况,抱柳侧妃儿子记在世子妃名下,世子妃定不会同意,这些情况王妃想不到,韩尚书不可能想不到吧?今天柳家借柳澜流产之事,突兀的提出这个条件,让他有些惊讶,想了想,感觉应该还有后续。 果然,韩尚书接着说:“不立恒儿为嫡子,就将澜儿扶正吧,那个世子妃让太医出具证明,证明其身以后再不能有孕,然后请世子递上奏折,报备到皇上那里,再让瑶妃帮着说说话,老夫也找几位大臣,联名递上奏折恳请,皇上一定体谅穆家没有嫡子的难处,会让世子妃下堂的,将澜儿扶正的。” 穆峰看了韩尚书在那大言不惭的安排着,心里腹诽道:“哼,还几个大臣一起联名上奏,恐怕皇上一见穆家身后的实力,找个莫须有的罪名,不仅夺取父亲的兵权,恐怕还得有牢狱之灾,韩尚书这是为什么?难道真是为了自己外孙女扶正?” 朝堂上,太子与二皇子争锋,虽没有到白热化,但也众人皆知,而穆府就是太子上位最有利的支持,同时,眼下穆府处境甚为敏感,不仅皇上忌惮,就是皇后和田太师也都虎视眈眈,作为二品掌权人物,怎么会不知?还要闹到朝堂上去,又是为何呢? 穆峰依然没有说话,以沉默拒绝着,王妃那边听了很是高兴,仿佛见到黎明的曙光,忙不迭的说:“峰儿,这真是个好办法,皇上一见那么多人请封,一定会同意的,澜儿扶正势在必得了,李家也没有什么话可说,那个狐媚庶女,你愿意留着就留着,不愿意早早打发了,一个挂着空衔的文散官,也不会闹到哪去。” 穆峰望了王妃一眼,木然的说:“母亲,此事需要跟祖母和父王商议,峰儿不能自行决定。” 王妃一听说道老夫人和王爷,脸上的兴奋立刻不见,低下头望着地板砖,不在说话,她知道此事到了老夫人和王爷那里,不一定能顺利通过,毕竟柳澜为了嫁给峰儿,做了一些逾越的事情,在老夫人和王爷的心里,没落下什么好印象。 韩尚书没打算放过穆峰,眼睛盯着他说:“实在不行,老夫亲自给王爷去信,探讨此事。” 穆峰挑挑眉毛冷冷的说道:“不敢劳烦韩尚书操心费力,晚辈自会跟父王商议。” “那什么时候能得到世子的准确消息?”韩尚书步步紧逼地问道。 “十五过后吧,此事不必操之过急,”穆峰淡淡的说道。 柳世明往前探了探身子说:“不管怎么说,也得给澜儿一个交代,这么多年,她委曲求全,忍气吞声,全是为了世子的后院和睦,可这次打击太大了,岳丈都怕她痛不欲生,再有个好歹,所以,还请世子快些定夺,也好慰藉澜儿的心。” 穆峰扯了扯嘴角说道:“小婿明白,”而心里却说:还委曲求全?还忍气吞声?这句话应该是说世子妃吧。 看看时辰差不多了,穆峰站起身就要告辞,韩尚书和柳世明没有死乞白赖的留他,对于王妃更不留了,连面子上的挽留话都没有说,齐齐起身将他们母子俩送出厅堂。 回到王府,王妃随着穆峰一起来到老夫人的福鸿院。 今天,穆府里嫁出去的女儿们都回来了,除了瑶妃没有到,其余的都到了。 长媳穆黄氏的女儿穆睛,王爷的两个庶女穆芳和穆兰,当然,三个女婿也陪同着入府给长辈拜年。 由于王妃和世子都没有在,所以,老夫人将她们多留一会,待晚饭后再走,一家子一年到头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三个女婿由穆岷在前院招待,女眷们则在福鸿院里,陪着老夫人说笑。 王妃本不愿见这两个庶女,因为她们长得都非常像生母,见到她们的脸就能想到陪在王爷身边的那两个妾室,心里就会堵得慌,所以,大年初二,借个回弟弟家由头,不想见到这两个女儿,可是没想到老夫人偏偏留到这会,真让她堵心,走进厅里,脸就一直拉着,没点笑容。 ------------ 046探望 第二更到,祝大家节日快乐! ----------------------------- 到了初四,王府气氛依然没有好转,唯有清竹院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在劫难过后,主仆们慢慢从惊吓中恢复着。 巳时,清竹院突然接到一个小丫鬟的禀报:“世子妃的母亲马上过来探望月姨娘”。 李月娇恨恨的心里嘟囔说:瞧这口绕的还真有水平啊。 王嬷嬷她们马上又将本已清爽整洁的屋子,又手脚麻利的收拾一遍,然后沏上茶水,一切准备就绪。 李刘氏实在惦记女儿的病情,早就想来了,可是时间不对,缺了礼数,所以,强忍到初四,就一早就奔了过来。 当听到柳侧妃没了孩子的消息后,也感慨万千的流下激动眼泪,心里的压力也减轻许多,又见到李月华,也许是人有喜事精神爽的缘故,病也好了一些,所以,心里更是愉快。 母女俩在房里说了一会悄悄话,李刘氏又将李老太爷的指示传达完,看了看时辰,恋恋不舍的走出汇祥院,往清竹院走来。 不管自己怎么不愿,但场面上的事情得做全了,不能让人笑话了去,当然,主要还得安抚这个庶女,别因为自己坏了女儿的大事。 王嬷嬷代着李月娇前去院门迎接,恭敬的将李刘氏往内堂引。 刚走进内堂,李刘氏眼睛就开始红了起来,当走到床边,两行泪水流了下来,伤心难过的说道:“可怜的月娇,受这么大的罪啊,”边说,边擦着泪水。 李月娇暗暗的撇撇嘴,劝慰道:“母亲,别难过,女儿已经好多了。” 兰香将绣墩搬到床边,李刘氏顺势坐下,拉着李月娇的手说:“你是个乖巧聪明的孩子,李家以后都要靠你了,你大姐身体不好,虽占着一个好位,但是没有子嗣总归是缺了理的,你的两个哥哥,以后都需要世子帮衬,所以,李家的未来就都落到你的肩上。” 李刘氏的委以重任的演讲,并没有得到李月娇的回应,李月娇面无表情的趴在那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李刘氏有些尴尬,沉吟一会,更加温柔恳切的说:“别怪你祖父、祖母,他们将你留在王府也是迫不得已的没有办法的事情,谁家愿意两个女儿共伺一夫,哎….要不是你大姐当年早产,伤了身子,也不会有这些麻烦事,不过,这件事对你来讲,却是最好的出路,等你生下的子嗣承袭爵位的时候,你就会明白长辈的苦心,领会长辈的深意了。” 李月娇依然淡然的趴在那里,没有说话。 李刘氏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接着说:“月娇,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记恨母亲?以为你生母莲姨娘是母亲害的?” 李月娇眼睛动了动,看了看李刘氏,说:“生母莲姨娘是怎么死的?” 李刘氏没有想到李月娇什么也不顾忌直白的问了出来,有些慌乱,手中的茶水一下洒到衣襟上。 她的丫鬟春竹上前,用帕子擦拭,兰香则接过茶杯,也跟着忙活着,这一突发事前将谈话打断。 刚收拾利落,小童又进来禀报:“小姐,菊姨娘和慧姨娘来了,说是要探望小姐。” 李刘氏很庆幸这两个姨娘来得及时,一脸的轻松,笑着说:“既然你这有客,母亲就先回去了,等下次来,母亲一定将莲姨娘的事情,完整的说给你听。” 见李月娇没有说话,就接着说:“好好养伤,早点恢复,母亲正在筹办你的嫁妆,大家都等着你的大喜日子到来呢,呵呵。” 侧妃是有嫁妆的,虽然已经给了李月娇一万两银票,但是场面上的事情不能缺了,总不能因为这点银子,丢了李家脸面吧。 李月娇对李刘氏说:“我要见父亲,才能心安。” 她要看看此事父亲怎么对待,希望父亲一怒将自己领走。 “你父亲在祠堂受寒,现在病着,我回去将话带到,但是见不见,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李刘氏强压着恼怒,脸上挤出温和的笑容。 这时,墨香引着两个姨娘走了进来,李刘氏与李月娇的话结束了。 菊姨娘身材高挑,虽窈窕但骨骼粗大,一看就是北方典型女子,颧骨有些高,但不影响脸部整体的布局,浓眉大眼,高鼻梁厚嘴唇,算是中等偏上的美人。 平姨娘中等个头,很丰满,双乳不用尺量,一看,最低也是d罩杯的尺寸,圆圆脸蛋,一笑两个酒窝挂在两颊。 与李刘氏见礼后,然后满眼探寻的走到床边,将趴在床上的李月娇,从头到脚打量个遍,虽然李月娇整个身子只有肩膀以上露在被子外,其他地方都藏在被子下面,但没有阻挡住她们的目光,仿佛她们的眼睛都带着x光一般,可以透过表面看到本质。 “月姨娘,我是菊姨娘,她是平姨娘,我俩在这给你见礼了,咱们姐妹就算是认识了,”菊姨娘说话爽快干脆利落。 还没等李月娇说话,李刘氏在旁边说:“是啊,月娇年龄还小,以后还得拜托你们照顾帮助哪。” “李夫人客气,自当互相帮衬才是,”平姨娘笑呵呵的说,两个酒窝在脸上不断地跳动。 “好了,你们姐妹好好聊聊吧,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府了,月娇啊,好好养着身子,别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李刘氏对李月娇说完,又对王嬷嬷嘱咐说:“王嬷嬷,你们可得用心照顾好月娇啊,要有什么差池,本夫人定当问罪。” “老奴不敢,老奴谨记,一定会将小姐照顾好的,”王嬷嬷低头表决着。 菊姨娘和平姨娘躬身给李刘氏施礼,然后拜别。 王嬷嬷代李月娇恭送李刘氏,屋里兰香墨香陪在一旁,招待菊姨娘和平姨娘。 两位姨娘坐在床边,才目睹李月娇的娇颜,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对望一眼,心都变得沉重起来。 菊姨娘叫陈菊,是王爷手下一名将领的女儿,感激王爷的信任和提拔,特将自己的二嫡女送给世子为妾。 平姨娘叫尹小平,是南疆瓦楞族送给王爷的女人,被王爷送回安平给世子做了妾室,瓦楞族族长是这样说的:“此女胸部硕大,臀部肥圆,很能生养。” 这些都是蔡嬷嬷后来打听出来的。 由于两位姨娘心情沉重,没了刚才的热情,而月娇本就讨厌自己的身份,更不愿应付,所以场面冷了下来,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李月娇所幸闭上眼睛,装疲惫状,兰香见机上前施礼说:“两位姨娘,我家小姐可能有些疲乏,等小姐身子好些,在与两位姨娘亲近。” 菊姨娘和平姨娘两个人也没有心思打探,就顺势站起说:“那妹妹先好好休息,好好养伤,姐姐们就先回去了,等过几天,妹妹身子好些,姐姐在过来找妹妹唠嗑。” 李月娇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墨香,送客,”说完,又闭上眼睛。 菊姨娘和平姨娘从清竹院走出来,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当看到李月娇绝世容颜时,觉得未来更为渺茫。 菊姨娘已经进府三年,没有怀上孩子,平姨娘进府两年多,也没有一点动静,加上柳侧妃的打压和挤兑,让她们很是焦急,这次,又来了个绝色的,以后获得世子雨露的机会会更少,那么怀上子嗣的机会也就更加渺茫。 菊姨娘和平姨娘刚从清竹院走出,一个小丫鬟就飞快的跑到婷姨娘的院落禀报去了。 而一个婆子的身影也一闪不见。 一会玫姨娘也知道菊姨娘和平姨娘她们的动向。 下午,午休过后,婷姨娘携着杏姨娘也来到清竹院,探望月姨娘。 李月娇锤了一下枕头,恨恨的说:“病重,概不见客。” 兰香和墨香愣了一下,随即抿嘴偷笑,给傻愣的小花使个眼色,让她出去委婉回绝。 婷姨娘和杏姨娘很是生气,感觉受到歧视,恨恨的一甩帕子,气哼哼的走了。 世子一共有五个小妾,以玫姨娘年龄最长,今年已经二十三岁,是世子的通房,后因怀孕被抬为姨娘,怀孕快到三个月时,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流产,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怀上。 婷姨娘是南疆一小吏的女儿,为了父兄的前途,被送给世子做妾。 杏姨娘则是江南瘦马,不仅漂亮,还会抚琴歌舞,虽地位最低,但很得世子喜爱。 李月娇听完王嬷嬷的禀报,不由得撇撇嘴,这个世子满脸冷寒,装的跟大尾巴鹰似的,其实也是好色之徒,用现代用语,纯属闷骚型的,加上自己和世子妃、柳侧妃,他就有八个女人,老天,他也不怕精尽人亡? 被李月娇腹诽的穆峰,正坐在德来祥那间雅间里,等待太子的到来,他不明白韩尚书为何会有此举,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颐祥王也在宫里,正在彩衣娱亲,逗太后开心,一个宫女走了进来,悄悄的在太后耳边说了几句话,太后点点头,然后依然笑眯眯的看着颐祥王在那里耍宝。 表演完了,太后才笑眯眯的说:“好了,本宫知道翊儿孝顺,时辰不早了,收拾收拾出宫吧,刚才太子派来一个小太监说,他在德来祥等你呢,去吧,还是年轻人找年轻人玩去吧,不用陪我这个老婆子了。” ------------ 048内因 太子没用一会,就来到了,见到穆峰眉头紧皱,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见礼后,太子将小华子和小禄子打发出去,然后说:“急急的要见我,是不是有事发生?” 穆峰一边给太子亲手沏茶一边点点头,眉头紧锁的说:“韩尚书想要联名上书,帮着微臣弹劾世子妃不孕,扶柳侧妃上位。” 简短的话,太子听了后,不由得心惊,琢磨一会说:“即便让柳侧妃上位,不应该这样大张旗鼓,毕竟王爷现在是敏感时期,皇后她们已经垂涎已久,难道韩尚书没有考虑到?” “是啊,此事透着蹊跷,微臣也想不明白,”穆峰点头说道。 这时,门口小华子进来禀报:“太子,颐祥王到了。” 太子笑呵呵的说:“快让他进来。” 小华子走了出去,然后打开门,颐祥王穿着一身紫红色华服,气宇昂然的走了进来。 跟两个人见礼后,没等坐下,对着穆峰挤眉弄眼的说:“那个黑污蛋子真够倒霉的,刚入府成妾,就挨了一通板子,哎….可惜啊可惜。” 穆峰白了他一眼说:“你的暗卫就是干这个的,连我家后院也都盯着?” “嘿嘿,我不是替你可惜吗,别人都是英雄救美,你倒好,来个英雄救丑,也真够窝心的,黑污蛋子到底长得多丑啊?到晚上可别吓到你,最好是先吹蜡在办事,”陈翊扼腕叹息后,又嘿嘿诡笑着说道。 太子忍不住指着陈翊笑着摇摇头。 穆峰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而是问道:“最近这段时间,韩尚书他们有什么动向。” 提起韩尚书,陈翊将笑容收敛,瘪瘪嘴,讽刺的说道:“就你这个侧妃外祖父,心真是大啊,跟你结亲不说,还跟着二皇子和田太师来往密切,每次密谈完,都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太子问道:“可知谈的什么内容?” “护卫极严密,暗卫没法接近,所以内容不详,”陈翊恼恨的说。 “他为了帮助柳侧妃扶正,想着联名几位大臣,帮着我恳请皇上呢,”穆峰眼含厉色的说道。 陈翊也吃了一惊,望着穆峰半响没有说话,然后低头开始快速收拢脑海中有牵扯的信息。 穆峰和太子都没有打扰他,也沉静的喝着茶。 “对了,前一段时间,韩尚书的妻子,带着大儿子嫡孙去过宫里,见过皇后,”陈翊突然说道。 太子和穆峰对望一眼,心里都沉了下来,一个疑惑的念头升起:难道韩尚书想将自己嫡女给二皇子当侧妃? 陈翊皱着眉头,分析的说:“是不是韩尚书与二皇子他们达成什么交易?难道韩尚书想让自己孙女给二皇子当侧妃?但是,只是当侧妃,并不能满足他的胃口吧,应该还有后续,对了,穆峰,韩尚书的二儿子韩广兴,是不是在王爷手下任职。” 韩尚书一共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和三儿子,都随了父亲从了文,只有二儿子,自小就跳脱顽皮不服管教,没有办法,只好送进兵营,让王爷帮着照顾一二,没想到,几次小的战役中,韩广兴竟然脱颖而出,连立了几次战功,这让韩尚书得意许久,王爷也顺势将他一提再提,现在已是从三品的轻骑将军。 当穆峰将韩广兴介绍完后,气氛变得沉重,太子满脸寒冰,眼里透出厉色。 陈翊也一脸肃杀,望着窗棂不知在想什么。 穆峰一改面无表情的常态,脸上写满怒意,握着茶杯的手,青筋爆出,微微颤抖,他明白韩尚书的意图,借柳澜上位之事,瓦解父王手中的兵权,他的儿子借机分得一杯羹不说,同时,孙女成为二皇子的侧妃,外孙女也成了自己的正妻,到时,不仅自己手里掌握户部大权,儿子也手握重兵,不论怎么变化,哪方不敢轻视他不敢得罪他,无论谁问鼎宝座,他都将是拉拢依仗的对象。 可,王爷兵权被分割,太子和穆府损失最大,王爷的兵权削弱,预示着太子的势力也跟着削弱,那么上位就又多了一些艰难。 穆峰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说道:“微臣马上给父王写信,让父王找出韩广兴贪赃枉法的罪证。” 太子点点头,说道:“好,就这么办,另外,陈翊,马上闹出些事情,让韩尚书乱了方寸,先将此事拖一段时间,待王爷找到证据,在摧毁他们的计划。” 陈翊应声道:“臣下遵命,这就着手办理。” 太子接着说:“兵部侍郎待十五过后,在开始弹劾吧,过年期间,先让韩尚书家成为安平的焦点话题吧。” 陈翊没有说话,只是郑重的点点头。 李家大院。 李刘氏回府后,顾不上休息换衣,步履匆匆的往展鸿院走去,她一方面将月华许多的信息禀报给老太爷,另一方面,月娇要见李逸之事也是她心烦气躁的最大缘由。 李逸的确在祠堂受了伤寒,现在在安姨娘小院养病,当时想将他抬进主院,但是李逸宁可不治病,也不进主院,没有办法,只好抬到安姨娘那里。 对于李月娇之事还不知晓,所以李刘氏听到李月娇要见父亲,心里才忐忑,不知李逸得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表现。 给老太爷和老太太见完礼,就将下人打发出去说:“月华的病有所好转,精神头比原来强了许多,唯一着急担心是,月娇这里别有什么变化,看样子,只有月娇与世子圆房后,她才能放下心来。” “婚期没有跟她说明?三月初六已是最近好日子,二月里都不易婚嫁的,”老太太说道。 “儿媳说了,只是月华心里期盼快些定局,现在柳侧妃没有了身孕,又在养身子时期,要是圆房,凭借月娇的美貌,势必将世子吸引住,也给她一些喘息的时间,这段时间在有了身孕,那就真要谢谢老天爷了,”李刘氏解释说。 “回头告诉她,别什么事情都想着那么圆满,可以有最圆满计划,但一定以最坏的准备,稍安勿躁,”老天爷沉声说道。 “儿媳回头派人将此话禀告给月华,教她沉下心来,”李刘氏忙回应说。 “嗯,还有什么事情?”老天爷问道。 李刘氏脸上阴晴不定,囔囔的说:“月娇要见老爷。” 虽声音不大,但老太爷和老太太都听得一清二楚,随之,老太爷满脸怒容,仿佛下一刻就要将手中的茶杯摔出去一般。 老太太则满脸烦躁,嘟嘟囔囔的说:“这孩子还有完没完?真是不让人省心的。” 李刘氏低着头,一直等着杯子摔在地上的响声,可是半响没见动静,抬起头来望向老太爷,满眼疑惑。 老太爷恨声说:“你先回去吧,我一会找李逸谈谈。” 李刘氏知道老太爷心里已经是盛怒了,要不怎么都称呼上自己儿子的大名了。忙躬身施礼退出,这个时候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省的被迁怒。 下午,午休过后,由于李逸还在生病,没有办法,李老太爷只好屈尊来到儿子妾室的小院,硬着头皮走了进来,心里的怒火又一次被点燃。 李逸听说自己父亲要来小妾院子见自己时,就知道一定发生大事了,不由得心里七上八下,难道是月娇也被李刘氏害死了? 安姨娘将老太爷引进内堂,亲手倒了两杯茶水后,乖巧的退了出去,同时也将下人都远远地打发走,省的爷俩大声吼起来,让下人传了出去,丢了李家颜面。 李逸身体虚弱,见了礼后,就倚在床上,低着头没有说话。 老太爷望着儿子苍白消瘦的面颊,心里的怒火降下来许多,不由得暗叹一声,真是冤孽啊。 喝了一口茶水,轻咳一声,语重心长的说道:“逸儿啊,父亲知道你的心里一直牵挂莲姨娘,可是人已经去了那么多年,你也该从那痛苦里拔出来了吧,不说别的,你身为八尺男儿,上有老下有小,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放纵自己,任自己颓废下去?” 李逸没有说话,但是心里也有些动容,自己父亲从没有这样低三下四的跟自己说过话,还来到自己妾室的屋子里找自己谈心。 老太爷接着说:“我和你娘不敢奢望你能给我们带来多大的富贵,但是总想着在我们还在世的时候,帮衬着你,将你的孩子安排妥当,省的走的时候,闭不上双眼,”说到这,老太爷满脸凄楚。 李逸被老太爷的悲声打动,慌忙的安慰道:“父亲和母亲身子健硕,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老太爷摇摇头,长叹一声说:“那些话安慰人罢了,父亲这样一把年龄什么事情还看不透彻?年轻的时候,跟着先皇转战南北,吃了许多的苦,落下一身的病痛,多亏先皇圣恩,给了个挂名闲职,享受富贵不说,还将身子骨慢慢调理过来,否则,命早休矣,”说完,一行老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看到父亲老泪纵横,李逸心如刀绞,从床上滑到地上,“扑通”跪倒,低泣哽咽的说:“父亲,都是儿子不争气,不能帮衬父母不说,还让父母担忧,儿子不孝啊。” ------------ 049父爱 第二更到,终于补完欠债了,嘿嘿 ------------------------------ 老太爷走到儿子身旁,伸手将他拉起也哽咽的说:“父亲何尝不知孩子心中之苦,要不也不会纵容你这么多年的荒废,可是,什么事情都得有个节制有个头吧,总不能搭上一家人都跟莲姨娘去了吧?” 当提到莲姨娘,李逸的眼泪流的更猛,压抑不住自己的哭声,“呜呜”的哭了起来。 老太爷又叹息一声,暗道:这个儿子真是被老太太宠惯的太厉害了,对于一个女人竟然这么放不下。 强耐着性子,拍着儿子的瘦弱的后背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不过,此事哭过就将心结放下吧,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总的照顾这些活着的人吧。” 李逸边哭边点头。 看看气氛营造的差不多了,李老太爷满是怜惜的说:“父亲知道,莲姨娘留下的孩子,既是你的牵挂又是你的伤痛,希望能给这个孩子更好一些的生活,可是又不敢见其容貌,怕引发更大的伤痛。” 李逸开始听到月娇的名字时,一愣,哭声一下停止,随后,父亲的理解和体谅,又一次将他内心的痛苦引发,哭在一次响起。 李老太爷也眼里含着泪,让儿子伏在自己肩膀上痛哭一会,然后接着说:“月娇这个孩子,你应该比我更了解,自小被你和莲姨娘娇宠着不谙世事,像温室里娇艳的花朵,虽让她在庄子里历练几年,但比起别家的女孩又差了许多,父亲本想着,让她嫁给郑中大夫之子,虽不是长子但也是嫡子,对于她的身份来讲,能给嫡子做正妻,也算是不错的了,可是,父亲一打听,那个嫡子还没有成婚,就已经有了好几个通房,其中还有一个生下庶子,这样的环境,月娇的性子怎么能应付得了?即便嫁过去,也是被妾室欺负的主母。” 李逸的哭声越来越小,边擦泪边细听父亲所言,心里暗暗点头:是啊,月娇温婉老实,单纯软弱,即便是正妻,也不会狠心调教妾室的,到时,一定只会躲到一边偷偷抹泪。 老太爷发现儿子听了进去,心里暗喜,忙接着沉声说道:“咱们李家之所以能得到这泼天的富贵,全仗着先皇那点恩泽,以后能继续多久,就很难说了,还好你能上进,拼成当今的四品官员,对于李家富贵的延续奠定了基础,然而,只是靠着你自己太过单薄,还好,老天保佑,月华被皇上赐婚,嫁给庆元王世子为妻,这无疑给了李家一份希望,一条光明的坦途,当然,也给了你强有力的助力,不仅对于你的发展,就是悦翔悦飞的仕途,也能帮衬许多。然而,月华大婚已经五年,只生下一女,再也没有怀孕,最可怕的是,太医已经断定,月华此生不会再能生育。” 说到这,李老太爷又一次泪流满面,有些哽咽的说不下去,满脸的愁容让他显得更加衰老憔悴。 李逸不由得心疼难捱。 因为没有太管家里的事情,只是耳闻月华一直没有怀孕,李刘氏四处张罗着找偏方治疗,没想到能是这样的结果,当听到话尾时,一时张口结舌。 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这样的恶劣,要是月华没有子嗣,说不定会被自请下堂,那以后李家也不好过了。 想到这,用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说:“父亲,孩儿不孝啊,只顾沉迷在自己的痛苦中,没有关心这件事,让父亲着急忧心了。” 李老太爷擦了擦眼泪说:“哎….父亲理解你的心情,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一旦想明白,就会立刻清晰通透的,还好,父亲已经做了补救措施,下一步就看你的了。” 李逸不解的望着李老太爷,心想,难道让自己给世子找女人送过去? 李老太爷斜睨儿子脸上变换不停的表情,唉声叹气的说道:“月娇长相美丽,生性老实,让她独挑门户,能力实在不够,嫁出去,不仅丢了李家脸面,还自己受罪,父亲就将她送到王府,给世子做妾,一方面有月华照应着,一生也就受不了什么苦,另一方面帮着月华生下子嗣,抱在月华名下将养,也算是巩固月华世子妃之位,更重要的是,承爵之子是李家所生,李家的荣耀也跟着上升,对于你与你的儿孙,以后都能有个依仗。” 对于这个答案,李逸如雷轰顶呆滞半晌,半天才反应过来,沉思一会,心里暗叹父亲的长久打算,不仅对于李家以后的发展有了助力,而且解决长女自请下堂的悲剧,对于月娇上有长女照顾,下有承袭子嗣,此生再也无忧,除了名分低些,也算是个好的婚姻,毕竟做世子的妾,也不算太丢人的事情。 正在分析利弊,李老太爷接着说:“月娇去到王府,因为闹着要回家,被王妃惩罚,由于惩罚得有些严重,王府为了补偿,已经提出将月娇升为贵妾,成为侧妃,喜事时间已经定在三月初六。” 李逸对于这么多的信息一时消化不了,只是瞪着眼睛呆呆的望着李老太爷。 李老太爷也不等他反应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月娇那个孩子从庄子里回来,就想见你,现在还是想见你,你要是不愿意见她,写一封信安慰安慰吧,也好让她在王府踏实下来,省的又将王妃惹急,再处罚与她,不也受罪不是?哎….” 李逸点点头,心想:月娇成为贵妾已是最好的结局,父亲这样安排也算是对得起她了,即便以后去了那边,也能给莲儿有个交代了,罢了罢了,就这样吧,有她大姐这个正妻照应,她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李月娇不知道,她唯一寄托的希望,被父子间情深意长的抱头痛哭,被水漫金山的泪水,冲刷得不见踪迹。 破五过后,大年初六,她收到父亲一封亲笔信,看样子自己便宜老爹依然没有勇气跟自己见面啊。 李月娇不知该不该打开这封信,要是父亲不同意此婚事,定当来王府与自己见面,即使不见自己也会去见世子,可是,王嬷嬷打听一番,没有此消息。 那么此信就是劝慰自己,听从老太爷的安排,让自己塌心为妾,不对,是为贵妾,所以,看不看也没有什么意义。 将信递给兰香,让她先收好,待自己有了心情在看吧。 同时,月华也收到父亲的一封亲笔信,看完后,不由得哭笑不得,全篇都是嘱咐她好好照顾月娇的话,浓浓的牵挂,浓浓的关心之意贯穿整个篇幅,可是对于自己病体,却只是一言带过,她不知该怎么说自己的父亲,只能苦笑着回信:谨记父言,定将月娇三妹照顾的无微不至。 李月娇要是知道李逸这种父爱,不知该为小李月娇庆幸还是悲哀。 自从那天拒绝闲人骚扰后,清竹院从此变得清净,李月娇为此很是高兴,她打心眼里不想见那些花枝招展的小妾,应付她们真是太费脑细胞了,当然更不想见那座冰山,恨不能让大家集体失忆,将她永远忘却才好。 理想永远与现实差着十万八千里。 这天,蔡嬷嬷跟王嬷嬷念叨:“不知为什么,自己出去采买,不仅没人询问不说,下人们还都躲避,她要是主动上前说话,那些人则脸色苍白的快速跑走,不知是为了什么?” 王嬷嬷一听也很是怪异,怎么回事,竟让下人对清竹院的人恐惧这样厉害,忙让小花去主院找初冬打听打听。 没用一会,小花气愤的跑了回来,气哼哼的对着王嬷嬷和蔡嬷嬷说:“也不知哪个欠嘴的造谣说,小姐是狐仙附体,被王妃打成那样,还能力大无穷的站起反抗,还说,那天晚上发烧烧的露出真相,被世子爷一顿鞭挞,才将狐仙吓跑,这几天趁小姐体弱,又找了回来,所以,小姐又开始脾气暴躁不说,还谁也不敢见,尤其是到了晚上还要吸人鲜血呢。” 王嬷嬷听完后也怒不可遏,放下手里的活,张徨失措的往阔麓院走去,她不能让人埋汰自家小姐,要是此事坐实了,月娇还不得被火烧死啊。 来到主院,初春将她引进内堂。 世子妃李月华虽比原来好些,但毕竟身体里毒素太多,身子依然虚弱,对她笑了笑说:“王嬷嬷,月娇妹妹好点了吗?你看我这个做姐姐的,身子不好也没有办法过去探望。” “谢谢世子妃送过去的那些补药,三小姐已经好多了,伤口大部分已经愈合结痂,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痊愈的,请世子妃放心,不用惦记,”王嬷嬷施礼后毕恭毕敬地微笑着说。 “嗯,有王嬷嬷在,我也放心不少,这些年可辛苦你了,”李月华斜倚在床边,和蔼可亲的说道。 王嬷嬷有点受宠若惊,忙摆手说道:“当不得当不得,这些都是老奴该做的,当不得世子妃如此赞誉。” 世子妃和颜悦色的接着问:“王嬷嬷找我,可有什么事情?” 王嬷嬷忙焦急的将传言说给世子妃听,然后惊恐万状的说:“此事,请世子妃做主啊,要是此谣言传扬出去,三小姐还不得被当成妖孽烧死啊。” 世子妃听完后,若有所思的问:“月娇可知道?” “还不知,老奴没敢告诉三小姐,怕三小姐着急上火,加重病情,”王嬷嬷低声回禀说。 初春和初秋翻了一记白眼,心里暗道:你怕三小姐着急病重,难道就不怕世子妃着急上火病情加重?哼…. 王嬷嬷不知自己因为一句话已经得罪了人,依然满眼祈望的望着世子妃,好像世子妃就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一定能将谣言破灭一般。 ------------ 050争宠 其实这件事,月华早就知晓,只是冷眼旁观,等待时机恰当时,自己推波助澜利用一把。 王嬷嬷派人来找初冬打听,让初冬假意安排小丫鬟出外跑一圈,然后就将散播的谣言探寻回来,告诉了清竹院的丫鬟。 清竹院的主仆,刚刚进入王府,又没有过到正式的名分,人生地不熟的,遇到问题一定会第一时间找到自己这里。 府里这样的传言,自己又病着,只好找世子解决了,那么…. 世子妃李月华想到这,脸上出现苦涩的笑容。 她对王嬷嬷说:“怎么会有这样的谣言呢?这可不行,你先下去等着,我这就派人找世子问问,看看此事怎么处理。” 王嬷嬷一见世子妃要将世子请出来处理此事,心里大安,随,衷心感谢后,被初秋带了下去。 世子在前书房处理事情,听到下人的禀报,说世子妃有急事求见,脸上不由得带上嘲弄,看看时辰不早了,快到晚饭时间,就先让管事的都先散了。 这两天,府里的传言他也有所耳闻,本想着今晚就将此谣言打破,没承想,世子妃找了来,看样子也是这个谣言所致。 与世子妃成为夫妻五年时间,对她有一定得了解,这件事,她应该早就知道,之所以现在找到自己,一定是时机很好,不知她利用此事想达什么目的。 对于世子妃的行事风格,穆峰不很赞同,首先就是不坦荡,其次就是跟自己都要耍心机,这次肯定又要装成无辜的样子,然后让自己顺着她的意图行事。 想到这,穆峰微蹙浓眉,眼睛里带上一丝烦闷:算了,看在她体弱,看在她为自己生下一女,自己就在配合她一次吧。 世子妃要见世子,又简单拾掇一下,整个人神情又精神很多。 一会下人通报,世子爷到了,李月华双眼痴痴的望着门口,门帘打开,看见自己夫君高大挺拔的身躯步走了进来,脸上不自觉的挂上幸福甜蜜的笑容。 “怎么样?好多了吧?看你今天精神不错,”穆峰温和的问道,然后拉起她瘦弱的手,轻轻地抚摸着。 “谢谢爷的惦记,妾身感觉好多了,”月华羞涩的笑了笑,脸上涌出淡淡的红韵。 “找爷什么事?”穆峰放下她的手,走到桌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府里传了一些不好的谣言,爷不知听说了吗?妾身也是刚刚听说,感觉此事过于严重,才请爷过来定夺,”月华有些局促不安的说道。 穆峰转过身,眼睛望着李月华,淡淡的问:“什么谣言?” 李月华不敢跟世子对望,怕世子看出自己的小伎俩,忙将眼睛望向门口,然后喊道:“来人。” 初春应声走进内堂说:“世子妃,奴婢在。” “去将月姨娘的奶娘王嬷嬷叫来,给世子讲讲王府里的传言,”月华命令说。 虽然世子与李月娇没有圆房,但是月姨娘已经成了常称,被抬为贵妾之事,还没有传开,所以大家都以月姨娘称谓。 “是,”初春走了出去,一会带着王嬷嬷走进来。 王嬷嬷见到世子,激动地跪下哭泣说:“世子爷,不知哪个下作的人,竟然传出那样的谣言,这不是想将我家小姐置于死地吗?” 世子依然淡淡的问道:“说吧,什么谣言?” 王嬷嬷忙义愤填膺的将所听的谣言复述一遍,然后求世子给李月娇做主。 世子听完,没有生气没有动怒,依然神色淡然的说:“嗯,你先回去吧,一会爷过去看看月姨娘,晚饭在清竹院吃,去准备吧。” 王嬷嬷听完这样的话,又是惊讶又是惊喜,世子爷去了清竹院,那个狐仙的谣言就会不攻而破啊。 又一番的感谢,然后喜滋滋的往清竹院跑去。 李月华虽心里得意但也苦涩,得意是自己的计策成功,有效的将世子爷推近李月娇,苦涩是推动世子爷与月娇快些圆房,作为妻子将自己的夫君推向别人的怀抱,怎么能不苦涩? 世子穆峰,静静的瞥了她一眼,看到她眼里的纠结,叹了一口气,又跟世子妃说了一会话,就起身出了主院。 世子爷去清竹院吃晚饭的消息,以风一般的速度迅速扩散开去。 这几天,由于过年忙乱,世子爷连续两天没有走进后院,院里的女人都快要望眼欲穿了,谁承想,刚进院就先去了清竹院。 玫姨娘坐在屋里暗叹,自己年龄大,还没有子嗣,就又增添一个年轻的竞争对手。 菊姨娘和平姨娘都见过李月娇的容颜,所以危机感更是强烈。 菊姨娘在屋里咬牙琢磨着,用什么办法打败这样漂亮的女人。 平姨娘紧抿着嘴唇,两个酒窝牢牢的钉在双颊,心里七上八下。 婷姨娘虽没有见到李月娇,但是听传闻,这个月姨娘长得很漂亮,加之自己被拒绝探望,更是妒火熊熊。 而杏姨娘则是一改楚楚可怜姿态,满脸狰狞摔了一个茶杯。 柳侧妃则躺在床上怒骂,当然是骂李家,骂那两个不要脸的姐妹花。 这些女人,以各自的方式发泄完,又急忙绞尽脑汁想办法,争取世子今晚的光临,毕竟月姨娘身体有伤,不能贴身伺候。 清竹院虽说偏僻,但是离主院也不远,从主院大门,到清竹院的小门,路途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可就是这几分钟,世子和小禄子走的很是艰难。 一会菊姨娘的小丫鬟来了,说给世子炖了煲汤,想请世子一会去品尝一下。 一会杏姨娘的丫鬟来了,说学了一首新曲子,想让爷去听听。 一会婷姨娘的丫鬟来了….. 一会玫姨娘的丫鬟来了…….. 一会平姨娘的丫鬟来了….. 最让人可笑的是,婷姨娘和平姨娘找的借口竟是一样,都说自己不舒服,请世子爷过去探望。 还没等小禄子偷笑完,柳侧妃的丫鬟也来了,愁眉苦脸的说:柳侧妃也不舒服,请爷过去一趟。 小禄子终于没有忍住,“扑哧”的笑出了声。 世子扯扯嘴角,踢了小禄子一脚。 小禄子一跳躲开了,但是肩膀抖动暴露出他此事的心情。 几分钟的路,竟然走了半个小时。 眼看着就要到了清竹院的门口,结果又得转身回转,毕竟柳侧妃刚刚流产,既然身子不舒服,世子爷总得过去安慰一下吧,所以,就往柳侧妃院子方向走去。 这样的情况,已经成了小禄子日常娱乐,低头含胸的跟着世子后面,双肩抖动的闷笑着。 李月娇听说世子今晚在自己的小院吃饭,有些惊讶,连着问了几个为什么?结果王嬷嬷回了她一记白眼说:“小姐,你现在的身份是妾室,不能还像当小姐那样,世子是你的夫君,哪能夫君来吃个饭,还要问那么多的为什么啊。” 李月娇嘟起嘴说:“王嬷嬷,世子不是我一个人的夫君,凭什么要来咱们院子里吃饭啊,难道别的女人不管吗?再说了,他还没给伙食费呢,现在咱们的吃食,可都是我自己掏银子买的,凭什么过来占我的便宜啊,要想过来吃可以,先交伙食费。” 也许是李月娇身份没有确定,也许是王妃和穆黄氏快要交接,一时混乱,也许是王妃看到她们自己采买,所幸不理会,正好省银子,所以,到现在,清竹院依然自给自足。 王嬷嬷有点头疼,暗恨自己没有教导好小姐,都成了别人的妾室,还没有做妾的觉悟,一时间感觉自己又突生几根白发。 “世子爷能在乎那几个银子吗?一定是一时忘了,小姐要是受世子爷的宠爱,那点还银子算什么啊?”王嬷嬷嘟囔着。 “嬷嬷,你不要那么天真好不,看看院子里有多少女人啊,加上你家小姐,一共有八个,八个啊,即使宠爱又当如何?那个协议书你不已经知道?不管怎么样,我到一年期限一定要走的,”李月娇趴在那里生气的说道。 王嬷嬷吓得跑到李月娇跟前,轻声的说:“我的小姐啊,老太爷那一番话,老奴不是跟你说了吗?你以为老太爷就是那么一说?要是违抗了,恐怕这些人的命都要搭上了。” 李月娇不由得长叹一声,看样子还得想想办法,看看怎么走得利落些,总不能真的要搭上一群人的命吧。 国人的特点就是亲戚多,无论到哪,都是盘根错节的关系,别人不用说,就说小花吧,她的哥哥和弟弟也都在自己的商行里做事,为了保住小花,就得带走小花一家人,那么小花嫂子的娘家呢?小花的叔叔伯伯家呢?即便带走这些人,小花婶婶的娘家人呢?姑姑和表姐的婆家人呢… 要不古代刑法怎么会有一条灭九族的大罪啊。 李月娇不由得更加纠结。 穆峰来到柳侧妃的院落,还没有走进厅堂,就闻到饭菜的香味飘了过来。 不由得扯扯嘴角,就听到后面压抑的“嗤嗤”笑声,扭身踢了偷笑的小禄子一脚,然后走进厅堂。 柳侧妃贴身丫鬟明媛明惠微笑的迎了出来,齐齐施礼甜甜的喊道:“世子爷。” ------------ 051同眠(一) 看到两个丫鬟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对着自己不停地抛媚眼,脸上还带着欲语还休的红韵,穆峰脸色更加冰寒,皱皱眉没有说话,一转身走出厅堂。 两个丫鬟的举止,看一眼就明白了她们的意图。 当然,柳侧妃没有什么病,之所以让自己来,主要是将她身边的两个丫鬟献给自己。 她一定想着,让两个丫鬟一起服伺,以这种新奇吸引着自己,然后将自己今晚留在她的这个院子里,这是其一。 其二,坐实府里对李月娇的流言,等谣言扩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时,伺机推波助澜,然后鼓动王妃,最好一把火将李月娇当成狐仙妖魔烧掉。 当自己是傻子吗?是淫棍吗?几年相处,当自己是什么人了? 穆峰恼羞成怒,除了对于柳侧妃这狠毒计策不耻外,让他难过的是,自己在她的眼里,竟是那么不堪?于是,穆峰怒形于色,所以,没说一句话走了。 柳侧妃当听说世子去清竹院吃饭时,就开始暗恨自己眼光短浅了,当时怕自己陪嫁丫头爬上世子的床,所以就没有选姿色漂亮的,只选姿色中等端庄的,现在好了,那个狐狸猸子,伤还没有好,就将世子勾了去,而自己手里没有姿色漂亮的丫头,怎么办?难道只能干着急?想了又想,一拍脑袋,干脆用数量顶上,虽姿色一般,但好在两个一起伺候啊,看在自己这样的大手笔,世子爷怎么也得感动吧,这样的话,一定能将世子爷留下来了。 真如世子妃李月华所愿,柳侧妃被李月娇的容颜,搅得晕头转向了,什么招数都开始往外抛了。 小禄子站在院子里,双目不敢乱看,毕竟是世子的内院,除了女人还是女人,所以,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数着从自己脚前爬过的蚂蚁,装成沉思状,这时耳边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忙抬头望去,只见世子爷满脸冰霜,怒气冲冲大步从厅堂走了出来。 有些惊愕,但也不敢上前询问,忙低头尾随着穆峰往院门口走去。 正走着,后面传来急急的细碎脚步声,就见明媛明惠小步从身边跑过,越过世子,在世子面前“扑通”跪下,一下将世子的脚步阻住。 小禄子不由得皱皱眉,心想:柳侧妃仗着王妃的疼爱,真是太娇宠了,竟然敢让两了下人这样拦阻爷。 马上上前训斥:“怎么回事?懂不懂规矩?赶紧让开。” 明媛和明惠没有让开不说,还哭的梨花带雨的,明媛扬起满是泪水的脸说:“世子爷,侧妃真的是不舒服,还请爷留步看看侧妃。” 明惠也凄凄楚楚的说:“还请世子爷留步。” 说出这样的话,小禄子不好说什么,只好靠边等待爷的指示。 “你们回去告诉柳侧妃,别弄那些有的没的,好好将身子养好比什么都强,要是不舒服,让管家传太医,让开,”穆峰冷冷的说完,大步流星的出了柳侧妃的院子。 两个丫鬟吓得赶紧让路,对于世子的命令不敢违逆,跪在那,泪眼朦胧幽怨的望着世子爷伟岸背影,不舍的情绪弥漫周身。 当柳侧妃听说,献出两个年轻美貌的丫鬟,不仅没留下世子爷的脚步,还招来世子爷一顿训斥时,气的火冒三丈,一边断定李月娇就是狐狸变的,一边将茶杯摔得稀巴烂,诅咒李月华明天就命丧黄泉,这样还不解气,刚流过产的身子,依然很是威猛,将一桌色味俱全的饭菜掀翻在地,然后踉踉跄跄的走到床边,坐在那喘着粗气。 走进清竹院,穆峰依然一脸的冰寒,吓得王嬷嬷她们本是满脸的兴奋激动的脸,瞬间变成恐惧,变脸之快,赶超前世变脸大师,各个心里都在嘀咕着。 王嬷嬷想:不是解决问题来的吗?怎么一脸的怒火,小姐可是被害者啊? 兰香心想:世子爷这么生气的前来,不是找小姐错来的吧?要是一会又跟小姐吵起来怎么办啊? 墨香望了望那张新圆桌,心想:可别又将桌子踹翻了啊,这可是刚刚新买的,要是总这样频繁的被踹坏,小姐再有钱,也禁不住这样败家吧? 而小花和小童心想:这么可怕的人,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妾室啊? 蔡嬷嬷心里这样的确定着:还说小姐体弱招来狐仙,就冲世子这张冰脸,别说狐仙了,就是上仙也不敢来啊。 张嬷嬷和刘嬷嬷没在现场,没有感到世子的威仪。 穆峰也不用下人禀报,毫不客气的走进内堂,没把李月娇当成没有破身的小姐,仿佛她已经是过来人一般,没有任何避讳。 桌上还没有摆好饭菜,因为怕凉了,张嬷嬷正放在炉子上温着呢。 李月娇感觉一股凉风卷进屋里,探头一看,只见穆峰一脸森然的走了进来,她没感到世子身上的怒气,因为她也正在生气呢,所以,二话没说,直接扔过去一记白眼,面朝墙壁,毫不客气给他一个后脑勺。 穆峰本身心里带着气,一见李月娇竟然这样对自己,气冲冲的来到床边,冷冷说道:“真是在庄子里住得跟乡村野妇一般啊,一点礼貌也不懂。” 李月娇没有转过头,对着墙壁也冷冷的说:“嫌弃我可以别来啊,府里不是有那么多女人嘛?她们一定很欢迎你去,”说完这话,李月娇感觉有点后悔,怎么说得跟妒妇吃醋一般? 刚想在说点什么补救一下,就听穆峰带着讥讽嘲笑说:“还没等圆房,你的醋意就这样大了,要是圆了房,还不得醋淹王府啊。” 李月娇刚要还击,就感觉眼前一黑,只见穆峰的脸出现在眼前,她不由得惊吓叫出了声:“啊…”随即,又被一张大手将嘴巴捂住,耳边传来醇厚的声音,伴着温热的气息:“别大叫,本已有传言,在弄出点动静,爷可没有办法救你了,今晚老实配合,否则让人抓到把柄,将你当成妖孽烧了,别怪爷没有救过你。” 一席话,吓得李月娇浑身颤抖,冷汗淋淋,瞪着大眼睛惊恐的想着:难道自己穿越的事情被人发现了?难道自己的魂魄进入李月娇的身体里,被有道行的和尚或是老道察觉了? 因为外面的传言,王嬷嬷并没有让她知道,所以她直接想到自己最为心虚的事情上面去了。 穆峰看到她老实的趴在那里,没有了锋芒和气焰,嘴角扯了扯,心里的怒火也消下去许多。 走到圆桌旁,发现是个新的圆桌,嘴角不由得又扯了扯:有意思,不仅自己掏银子采买吃食,还负责替王府换家具,看样子还挺有钱的吗。 李月娇这时极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慢慢的将头转过来,正好遇到穆峰探究的眼神,忙挤出一丝笑容,有些讨好的说:“世子爷,快请坐,请喝茶吧。”说完,又皮笑肉不笑了一下,忙又将头面向墙壁。 穆峰嘴角又忍不住的扯了扯。 屋里很静,彼此能听得见对方的呼吸声,李月娇被这样的气氛,压抑的更加慌乱,心跳如鼓,仿佛下一刻心就能跳出喉咙一般。 怕穆峰发现,刚要深吸气强制自己镇静,就听穆峰说:“你是心虚?” 口音里带着戏弄和调侃,只是李月娇过于紧张没有听出来。 咬咬牙,暗暗地吸了吸气,假装若无其事的转过头来,强扯出笑脸,故作不知的什么事的样子,瞪着大眼莫名问道:“什么事心虚?真不明白世子说的是什么意思?” “哼,也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别道士来了,你在又哭又闹,那时可晚了,”穆峰喝着茶水淡淡的说,但是眼里已经溢满浓浓的戏谑。 李月娇惊恐的都没法呼吸,瞪着大眼睛呆呆的望着穆峰,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看样子真的给发现了。 穆峰望着她那张没有任何伪装的小脸,从淡粉色变成苍白色,就知道她被吓到了,撇了撇嘴说:“不用担心,今晚爷不是来救你了吗?不过爷这样护着你,你怎么谢谢爷啊?” 还没等李月娇回答,就听门口王嬷嬷禀报:“世子爷,摆饭吗?” 穆峰沉声说道:“摆上吧。” 门帘掀开,王嬷嬷带着丫鬟,鱼贯走入,手上还端着热腾腾的饭菜。 李月娇有些生气,这是自己的屋子,凭什么问他啊?不是说客随主便吗?自己是主人啊,算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想,就不计较这样的小事了。 饭菜转眼摆好,王嬷嬷和兰香走到床边,王嬷嬷问道:“小姐是起来陪世子爷吃饭,还是在床头吃?” 李月娇伤口已经愈合,可以坐着吃饭了,只是不能坐时间长。 瞪了王嬷嬷和兰香一眼,堵着气说:“床头吃。” 这时,穆峰体贴的说::“来两个人,将桌子挪到床边。” 王嬷嬷她们起初一愣,马上喜笑颜开,将蔡嬷嬷叫进来,几个人将圆桌挪到床边,然后将李月娇扶起,又垫上厚厚的棉垫,让她坐好,施礼后就鱼贯退出,屋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李月娇恨恨的给了她们后背一记白眼,然后转头对着穆峰假笑着说:“请世子爷坐下用饭吧,小女身上有伤,不能站起施礼,请世子爷多体谅,”说完,望着桌上丰富的菜肴,接着说道:“席面虽不算丰盛,但也是小女一片心意,这就算是小女答谢世子爷吧,请世子爷不要客气。” ------------ 052同眠(二) “谢意太不诚了吧,难道你的命就值这么一桌饭菜的价吗?”穆峰一边说着一边坐到桌子旁,拿起筷子,然后坐在那等着。 李月娇瘪瘪嘴说:“世子殿下,小女现在还在自给自足,没有收入全靠吃老本,能够搬出这么丰盛的菜已经不容易了。” 如果按照正常的妾室规矩来讲,这时应该女人热切的开始给夫君布菜,不敢说撒欢讨好吧,但也得郎情妾意啊。 李月娇有伤在身,但简单的布菜行为也可以实施的,然而,对于深藏一个现代灵魂,本没有做妾的意识,还被男女平等灌输多年,一直以半边天的强悍,分担着男人养家糊口的重任,所以,打心眼里没有媚夫这一说。 虽在这个时空生活了几年,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在庄子那片土方寸之地,犹如井底之蛙般的生活,对于这个世界了解的少之又少,刚刚被接入府中,没几天当成礼物送人,虽学了点规矩,但都是礼节举止修养方面的,没人教她如何做妾呀。 所以对于穆峰手握筷子威自不动的样子,有些奇怪,没等穆峰说话,客气地说道:“世子爷请吧,希望能符合您的口味。” 穆峰对于她的话甚为惊讶,心想:难道她都不知怎么争宠?竟连帮着布菜都不知道?由于想着问题,手没动,嘴也没动。 李月娇见穆峰依然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更加奇怪,自我解释的说:“是不是菜远够不到啊?”这时,她才发现在自己身边。还放着一双公用筷子,就假笑自嘲道:“还好,这有一双公用筷子,要不用小女筷子给您夹菜,实在是太不礼貌了,”说完。换了公筷夹离世子比较远的菜。 穆峰嘴角不是扯了扯。而是越来越弯。 李月娇被接回府,没怎么跟家人一起吃过饭,即便是跟祖母一起吃饭,也都是仆人帮着布菜。前世,倒是给自己丈夫夹过菜,虽没用公筷。但是对方是自己丈夫,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 所以,她没有这个觉悟。心里还在想:世子是太客气了?还是听到自己说吃老本之事,不好意思吃了?还是自己请客没吃饭就提银子生气了? 想到这,也感觉自己很没礼貌,不管怎么说,这些话是让被请之人有些堵心。她偷偷的瞄了穆峰一眼,见到他的脸没有动怒的样子,心里轻松不少。现在可不是得罪他的时候,得套套话。看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穆峰心里闷笑,不知李家怎么养的这么个另类庶女,难道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何况她的生母就是姨娘,怎么就没一点做妾的谦卑呢? “世子爷,您别只是吃我给你夹得菜啊,您手边的菜也吃点,那个醋溜土豆丝,可是张嬷嬷的拿手菜呢,”李月娇自认为很热络的招待着客人。 穆峰没有动那盘菜,而是放下筷子,将帕子捂在嘴上,假装的擦了擦,然后又轻咳一声,他这是堵住自己的笑声。 李月娇看到世子的脸色缓和许多,以为自己热情招待的缘故,心里暗暗欢喜,忙很有眼力价的,给世子将茶水蓄满说:“世子殿下,来喝口水,是不是不习惯吃辣的啊?张嬷嬷她们不了解世子的口味,只是稍微放了点辣子,没事吧?” 世子缓缓的摇摇头说:“不耐的,”然后,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放下后,接着低头吃菜。 食不言寝不语,这条规矩,李月娇回府后就领略了,可是为了套出世子的话,就将这条规矩扔到脑后,前世在饭桌上套近乎的恶习,被她又一次发扬。 “世子殿下,这儿还有酒呢,可要喝点?”李月娇才发现,桌子上还放着一只酒壶,可想而知,她被刚才的消息,吓成什么样了,差一点就七魂出窍了。 穆峰暗笑着点点头,兴致盎然的看着这个乡野村妇的表演。 李月娇也暗笑,酒可是好东西啊,喝多了一高兴,恨不能将国家机密都透露出来,何况关于自己的那点消息? “哗….”毫不客气的将酒盅倒满,暗恨酒盅容量太小,又埋怨王嬷嬷她们,为什么不像前世一般,准备大些酒杯喝啊,那多畅快啊,这么一盅一盅的,什么时候才能将他灌醉啊? 将酒盅双手呈给世子,礼节倒是全了,嘴上却说:“世子多喝点,别客气啊。” 穆峰手一抖,酒盅的酒洒出不少,李月娇翻了一记白眼,心里暗道:你丫是故意的吧,忙拿起酒壶,不客气的蓄满不说,还溢了许多。 放下酒壶,端起自己的茶杯,对着穆峰说:“第一杯,小女初到王府,蒙受不白之冤,感谢世子出手相救,虽不是酒,但小女也先干为敬,”说完,爽利的喝了一杯茶水。 穆峰见她举动,忍不住肩膀颤抖,为了遮掩,也一仰头将酒喝干。 李月娇一见他干了,心中更是兴奋,看来,学会什么本事都有用啊,前世,为了帮着丈夫开拓事业,没少跟着他出去应酬,虽不能说八面玲珑,但也见过一些场面,在酒桌上也会你来我往,活跃气氛,虽酒量不行,但将丈夫的酒可是挡住不少。 可是她忘了,今天的角色不一样,不是应酬客人,而是小妾陪夫君吃饭。 “哗….”第二盅酒又给满上,依然倒满溢出为止,当然,同时也给自己的茶水倒满,表示心实公平。 又举起茶杯,对穆峰说:“这第二杯酒,小女感谢世子殿下送来的补品和药材,感谢世子殿下的关心和照顾,小女也先干为敬。” 穆峰不仅是肩膀抖动了,连后背也开始抖动,忙不迭的将酒喝下去,压压。 李月娇心里更加得意,暗道:长得美貌还是好啊。关键的时候,都能当成武器,要不前世那些大款们,都盯着泡明星们呢,谁不愿意看美人啊,瞧吧。这么一个冷冰冰的世子。因为自己倒酒敬酒,都激动地浑身乱颤了,他可不是半身不遂啊。 “哗…”又倒了一盅酒,李月娇开始敬第三杯酒:“第三杯酒。小女祝世子殿下身体康健步步高升,先干为敬,”李月娇第三杯茶喝了下去。 就这样。当李月娇将自己所知王府主要要员,都祝愿完后,希望自己一通乱捧一通奉承。加上酒精作用,将世子弄迷糊了,可是,穆峰依然冷静自持的坐在那里,就连脸色都没有什么变化,稳如泰山的来而不拒的一杯一杯地喝着。 穆峰心里嘀咕,刚才还醋海滔天的。怎么这一会就连柳侧妃都问候过了?还真大度啊。 李月娇则怀疑,这酒壶里装的是不是酒啊。他怎么一点没有醉的意思啊? 由于自己喝茶喝的太多,兰香她们已经架着自己上了两趟恭房了,这次去恭房时,又一次怀疑地问:“那酒壶里是不是白酒?” 不仅又一次得到兰香肯定,就连墨香也肯定的答道:“是白酒,而且是不掺水的女儿红。” 那就真奇怪了,他怎么会不醉呢? 李月娇不知道,穆峰军人出身,本身酒量很大,加之古代的酒,酿造技术低下,酒精含量不高,所以,酒的度数也不高。 前世《水浒》中曾描述,景阳冈的酒三碗不过岗,武松却喝了十五碗后方熏,还是使用大碗丈量,一碗最起码得有半斤,要是现代的二锅头或是衡水老白干,恐怕就没有武松打虎这个传说了,早就醉瘫在酒店还能上山打虎? 李月娇从恭房回来后,有些气妥,因为感觉自己犹如黔驴般地技穷,不知再找一些什么借口可以接着劝酒了,所以,坐在那了有些发呆。 穆峰酒喝了不少,但头脑很是清明,看着李月娇独角戏的表演,差点笑出内伤,没想到,李家竟然送过来这么一个有趣的极品,就她那点小心思,一眼就看透,自己还在那沾沾自喜得意洋洋呢。 李月娇暗暗给自己打气,敬了这么多的酒,虽还没有引出主题,可自己不能放弃,不能功败垂成,现在是性命攸关的时候,不知事情发展如何,怎么也得做到知己知彼,不敢奢求百战百胜,最起码也有所准备吧,省的到时慌了手脚。 一定要将他的话套出,加油。 穆峰以为她几番出恭,应该不敢在喝那么多茶水了,毕竟臀部有伤,还没有痊愈,折腾多了,刚愈合的伤口别再扯开,所以,以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时辰又差不多了,晚饭也该结束了,刚要喊人,将酒席撤下,就见李月娇又双手端起茶杯。 就见她满脸的假笑,豪爽的说:“世子殿下,来来来,今晚咱们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穆峰怔仲一会,讥讽地对李月娇说:“你喝的是茶水,跟一醉方休扯不上吧,再说,不醉不归是指在外面喝酒,本就在家里,岂能用这个词汇?” 李月娇讪讪的笑着说:“小女这不高兴吗?所以有些用词不当,请世子海涵。” 穆峰撇撇嘴,嘲笑的说道:“那就一醉方休吧,将你的茶水换成酒,只要你不怕外伤加重就行。” “呵呵,世子殿下,小女酒量尚浅,又加上外伤未愈,不能饮酒,所以,还是以茶代酒,敬世子,”李月娇见到世子酒量这样惊人,哪敢端酒杯啊,那不是自找苦吃或者叫自投罗网吗。 穆峰刚要摆手拒绝,李月娇怕他结束宴席,忙说:“这杯酒是小女的歉意酒,这段时间小女给世子增添许多麻烦,小女在这给世子道歉了,所以,世子您一定要干了此杯。” 世子端起酒杯,二话没说一口干了,然后放下酒杯,用帕子擦擦嘴,兴致勃勃地看着李月娇说:“看样子你想通了,给本世子做妾是很荣耀的事情,等你的伤好了,就好好伺候爷吧。” 一席话,令李月娇呆若木鸡,这时,她才想起,自己还是这个家伙的小妾啊,为了套话怎么就忘了这个茬呢。(未完待续) ------------ 053同眠(三) 这时,门口传来兰香的禀报声,打破屋里的寂静:“世子爷,菊姨娘怕世子爷喝酒喝多了,给送煲汤来了。” 穆峰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沉了下来。就听兰香又接着禀报:“平姨娘给送过来几盘菜,说是祝贺世子爷喜事连连。” 穆峰心道:刚才不是说不舒服吗,怎么这一会就好了?还没等琢磨明白,兰香又接着说:“婷姨娘送来醒酒汤,杏姨娘说刚学一首新曲,要抚琴给世子爷月姨娘助兴。” 兰香禀报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心里恨啊:这几个姨娘真是无法无天了,欺负自己家小姐刚来,是个新人,就跑到清竹院公开挑衅来了,可是,作为下人还没有办法公然拦阻,要不是王嬷嬷,恐怕早就闯进来了。 穆峰的脸色越来越沉,心道:她们这是当着自己面,给月姨娘添堵来了,看样子王妃这一顿板子,让这个李家庶女,在妾室的眼里已经一点地位都没有了,毕竟老夫人的安排还没有开始实施,李月娇成为贵妾也没有传开,加上世子妃病重顾及不上管理,柳侧妃又唯恐天下不乱地纵容,这几个姨娘一方面想着争宠,一方面想探探李月娇的底线,所以才明目张胆的前来给李月娇上眼药来了。 正常来讲,新姨娘刚入府,得到夫君的关爱,别的姨娘只能干看着,干瞪眼,这样大肆来到新姨娘的院落,公然搅合新姨娘的好事,还真是少见。 正如穆峰所想。李月娇一个娇弱的二品大员的小姐,还没等名正言顺成为妾室,就被婆母给了一顿板子,可想。在小妾的眼里地位能高了?加上得宠有势的侧妃支持,所以,毫不客气胆大妄为来到清竹院公开争宠抢夫。 她们这样做。是对新姨娘公然挑衅。 穆峰不由得望了望李月娇,想看她是什么反应和表现,是怒不可遏还是沉稳应对? 李月娇的思路被兰香的声音打断,当听到禀报的内容时,不仅没有觉悟到自己已经被欺凌被伤害,反而心里笑开了花,为啥呢?因为在她眼里。这事简直太有趣了,这些女人为了这个冰山,什么招数都用上了,还都巴巴的跑到自己这里献殷勤,让自己看了一回真实版的、为了争宠的才艺大比拼。这比电视上可要好玩多了。 所以,李月娇的表现不仅让穆峰很失望很遗憾不说,更加恼怒和恨铁不成钢,因为她实在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起来。 李月娇将自己置身事外,以一个旁观人的角度看着热闹,脑海里更没有争宠一说了。 正笑着,一扭头,看到穆峰乌云密布的脸时,觉得自己看人家小妾为了争宠。使用各自奇招卖好献媚,本是探究到人家的隐私,还公然的笑话,实在是缺失礼仪,忙强将笑容收敛,急急的表现。对着门口热情地喊道:“快快有请,别在外面冻着了,”然后对着穆峰又讨好的笑了一下。 心想,我可没有怠慢你的小妾啊。 穆峰脑子有些迷茫,因为她从没有见过这样大度的女人,对于欺负她的那些姨娘,不仅不生气,还这样热络的邀请着。 兰香也懵了,她还担心小姐被此事气的病情加重呢,听到小姐的语气是那样的兴奋,不知小姐打着什么样的算盘。 当听到李月娇邀请姨娘进屋时,王嬷嬷也疑惑了,自己为了阻住这些姨娘,可谓是费尽口舌,实在是阻挡不住,这才让兰香禀报给世子的,希望世子能发雷霆之怒,将这几个搅兴的姨娘给惩治了,没想到,世子爷没生气不说,小姐还盛情邀请,难道小姐有什么后招? 姨娘们得意地鱼贯而入,走进内堂,见到世子陪着李月娇坐在床边吃饭,情不自禁的一愣,随即,每个人脸上都又闪过一丝妒意。 然后,各个展开自己最优美的姿势,千娇百媚的开始行礼,嗓音含有百分百纯度的糖分,腻死人不偿命糯糯的说道:“妾身见过世子爷。” 还没等穆峰说话,李月娇被这些肉麻的声音弄得一身鸡皮疙瘩,当看到她们各个往穆峰身上不断地卖力地抛射电眼时,又一次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难道这就是冬天里的菠菜?瞧这眼光,就知道这几个女人如狼似虎,多么浓烈的情感啊,要是一起冲上来,看你这个大柿子,还怎么玩大尾巴鹰装深沉? 越想越有趣,当看到穆峰的脸时,就更控制不了了,恨不能拍着大腿大笑,但为了礼貌,为了不将世子激怒,只是伏在桌子上,压抑地笑的花枝乱颤。 屋里很静,只有李月娇低低的笑声。 几个姨娘,满脸的莫名其妙,齐齐的望着世子,希望世子能够解惑。 穆峰脸上闪现一丝的尴尬,随即被愤怒替代,他明白,李月娇这是笑姨娘们争宠,笑姨娘们向自己卖好,笑姨娘们给自己暗送秋波,可是,要是陈翊这样笑还可以,你李月娇可是一个姨娘啊,应该反应是嫉妒生气,然后为了抢夺自己的一席之位,勇敢上前,去拼杀去争抢才对啊,怎么能跟陈翊一样,成为看笑话旁观之人呢? 想到这,拍案而起,不对,应该是拍桌而起。 “啪”的一声巨响,让几个姨娘一惊,看到穆峰盛怒的脸时,吓得齐齐跪倒,乱糟糟的说:“世子爷请息怒,”她们为什么这样,是心虚啊,一众人一起来破坏爷的好事,看吧,把世子爷惹怒了,下面就等着爷处罚吧,所以,各个战战兢兢地的跪下,请求世子爷的原谅。 这声响,也将李月娇笑声打断,忙抬头望向穆峰,见到他脸上的怒火,阴森森的目光望着自己时,也觉得自己这样公开笑话人家,让一个堂堂的世子爷,在一群争宠献媚的女人面前落了面子,所以,一边收敛笑容一边道歉说:“世子殿下,别生气啊,我不笑了,呵呵,我不笑了,您别在意啊,我没控制住,不好意思啊,呵呵…” 穆峰用冰冷的眼光望着她如花般的笑脸,恨恨提示说:“不能再以我为称呼,应该得说妾身,妾身!”这是在提醒李月娇,你是小妾,就应该做小妾要做的事情。 遗憾啊,李月娇没有那个觉悟,眼睛正望着突然跪下的小妾,心里更感到歉意,毕竟因为自己打破她们的热情,让她们承受世子的怒火,忙胡乱的点头,站起的说:“你们快起,你们快起,不好意思啊,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们千万别着急啊,世子殿下只是跟我说些事情,正准备去看你们哪,这不饭已经吃完了,我不会留他很长时间的,一会,问完一个问题,就没事了,他就能走了,。” 世子和几个小妾们没有说话,他们全都目瞪口呆的望着李月娇,脑子迷蒙的不能思想,这话是怎么说的? 穆峰喘着粗气,咬牙切齿的说:“不能再称呼我,得说妾身、妾身!” 李月娇给了穆峰一记白眼,有些不耐烦的说:“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妾身吗,知道了,”回头,对着惊愣的小妾们补充道:“妾身真的只问一句话,要是不相信,你们可以在厅里等着,马上就好。” 穆峰实在看不过去了,冷冷的对着那些小妾们说:“你们都先回去,念你们初犯,给你们一次机会,再有下次决不轻饶,爷今晚就住在清竹院。” 几个小妾听到世子爷今晚住在清竹院的话,迅速齐齐抬头对李月娇进行全身的透视和扫描,满眼里疑惑:难道月姨娘伤势好了?可以伺候爷了?为了探究这个问题,竟然忘了从地上站起来。 李月娇也懵了,怎么回事?我不是解释了吗?怎么还带这样报复的?忙献媚的哄劝,指着跪在地上的小妾们说:“世子殿下,您看看您的决定对她们打击多大啊,可别伤了她们一颗火热的心啊,这女人的心脆弱着呢,伤了一次就可难恢复了,您就跟她们走吧,妾身的那个问题,明天再问也行。” 穆峰瞪了她一眼,怒声说:“难道你不怕伤心?” 这不废话吗,我凭什么伤心啊,跟你又不熟,也没跟你勾三搭四过,凭什么伤心,真是笑话,李月娇心里翻着白眼说。 可表面上却歉意的小声说:“妾身不是有伤吗?” “没事,”穆峰面无表情的说。 你没事,我还有事呢,切….李月娇暗恨道,嘴上却说:“妾身晚上得换药,吃药,因为吃药后总要去恭房,怕打扰世子爷休息,在影响到世子殿下的健康,妾身可就难辞其咎了,”李月娇有些急,连上厕所的原因都找了出来。 跪在地上的小妾们,都禁不住偷偷的抿嘴笑了,这个月姨娘真够粗鄙的,这样的话也能毫无顾忌地说出来。 穆峰怒视着李月娇说:“爷很康健,没事。” 李月娇又低声说:“床不够大。” 穆峰与小妾们齐齐撇嘴,然后,望着那张无论是横着睡还是竖着卧,都可以睡下三四个人的黄花梨大床,齐齐的心里说:这床还不够大?骗谁呢。 穆峰怕她下面还不知说出什么来,大手一挥,对着几个小妾说:“你们赶紧回去。” 几个小妾愁云暗淡的站起,依依不舍,满眼泪光,凄凄楚楚的给世子爷行拜别礼后,扭着身子,娥娜翩跹的退了出去,希望自己美妙的后影,给世子留下无限遐想空间。(未完待续) ------------ 054同眠(四) 待姨娘们走后,屋里又恢复一片寂静。 李月娇正琢磨着怎么能让穆峰打消在这过夜的念头,就听 “啪”的一声,她急忙抬头观望。 只见穆峰气急,拍了一下桌子后,指着她的鼻子训斥说:“别以为,耍上一点小聪明,就能逃脱你现在的身份,别以为装傻充愣就能糊弄爷,别以为标新立异,就与那些姨娘不同,爷告诉你,你现在就是一个姨娘,是爷的众多妾室中的一名,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老老实实伺候爷,为爷生下子嗣,爷自会让你的孩子承爵,否则的话,哼….” 李月娇低下头没有说话,只是眼里滑落出泪水。 穆峰看到她掉落的泪水,将语气缓了缓,声音带些温柔的说:“知道你是因为你生母莲姨娘突然离世,遭受过打击,知道你心里为此难过为此胆怯,所以才不愿做妾,但你祖父这样的安排,对你这样出身来讲,已算是最好,虽是妾,但王府的妾室,要比一般人身份高出许多,此事并没有委屈你,何况还有你嫡姐月华平时的照顾,等三月初六,你又被抬为贵妾,地位就会更高。” 见李月娇依然低头垂泪,叹了一口气,接着说:“王妃在你刚进府,就对你实施家法,是让你受了委屈,可里面没有你的责任吗?现在有失有得,你被抬为贵妾,入了穆家族谱,这也是对你最大的补偿,你可以打听打听,整个延熙。妾室被婆母教训,哪有这样补偿的?你该知足。” 穆峰站起,来到李月娇身边,大手抚上她瘦弱的后背。轻轻的拍了拍说:“知道你这些年一直住在庄子里,受了许多的委屈,所以行为乖张了些。爷可以不介意,但是,这些可能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利用,成为作为针对你打击你的把柄,到时,爷不见得能护得住你。” 当穆峰大手抚上后背时,李月娇不由得一僵。忘了流泪,全身紧绷,每个汗毛孔,都谨防着他下一步行动。 “哎…你呀,还是年龄小。许多事情看不透啊,这样吧,明天爷将奶娘派过来,教你一些规矩,也在旁边护着你些,等你适应了王府的生活,那时,如果不喜欢,在告诉爷。爷在将她调回去,瞧瞧你,在庄子里住的,纯净的跟一张白纸似的,傻乎乎的还自以为挺聪明,耍那些小伎俩。平白让人笑话了去,”说完,将李月娇的头按在他的胸口,下巴放在李月娇的头顶,温情的说:“别怕,既然咱们有缘在一起,爷自会不让你受了委屈去,好好陪着爷,爷可以承诺,等你生下子嗣,长大后让他承爵。” 李月娇瞪大眼睛,紧张的连呼吸都忘了,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一缕淡淡的清香,飘入穆峰的鼻中,让他心情荡漾,沉醉其中,满脸的冷冽不见,线条柔和温情四溢。 感觉她的紧张,嘴角弯了弯,低声轻语说:“小傻瓜,知道吗?爷今晚住在这里,是在救你。” 听到这样的话,李月娇才有了思想,忙问道:“世子爷,到底是什么样的传言?” 穆峰直起身,一只手抚上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托起,望着她乌黑的大眼睛,爱恋地说:“没事,一切有爷呢,放心,只要你好好对爷,不会有人伤害得了你。” “可是妾身想知道,”李月娇强让自己冷静,可怜巴巴的说道,她承认,这个世子虽然冰冷,但长得极帅,很有男人魅力,要不是自己是穿越灵魂之人,恐怕没有任何女人,可以阻挡这样的承诺这样的呵护这样的柔情吧。 穆峰轻轻用手指抚摸着那细腻柔滑的小脸蛋,看着那张完美无瑕的容貌,心里暗叹:真是完美啊,真是天生尤物啊。 沉吟一会说:“明天起,那个谣言不攻自破,别费那个心了,时辰不早了,休息吧。” 他怕自己控制不了,在李月娇身上带伤之时,要了她,所以,说完这席话,放下手,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压制心里的欲望,但眼光并没有离开李月娇,依然暗自欣赏着。 李月娇不敢再问,但能感觉世子那满含欲望的眼光,她胆寒怕晚上自己被吃,因为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不能让自己有孕,所以垂死挣扎的低声对穆峰说:“世子爷,妾身身上有伤。” 穆峰没理她,对着门口说:“来人,收拾一下,准备热水,爷与月姨娘要歇息。” 李月娇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焦躁颤抖的说:“世子爷,妾身伤势还没有好。” 穆峰见她红韵的脸颊,绽放少女的纯净无暇的羞涩,心不由又是一动,恨不能现在就与她有云雨之欢,咬牙强压住自己的欲望,什么话也没说,灌了一口凉茶。 王嬷嬷带着兰香她们走了进来,将屋里暧昧的气息冲淡,轻手轻脚的将饭菜收走,又将圆桌摆放到原来的位置。 这时,墨香进来禀报:“世子爷,热水已经准备好,请世子爷沐浴。” 听到沐浴两个字,李月娇的脸色更红了,惊慌失措的望着世子穆峰,想说没敢说,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穆峰不由得又扯了扯嘴角,然后站起,大步走出内堂,去沐浴去了。 王嬷嬷急忙走上前,用眼神让兰香先下去,拉着李月娇的手,吞吞吐吐地说了半天,月娇才明白,王嬷嬷这是临时给她补习婚前性知识。 虽前世已是已婚人士,但是被一个人当面授受这事,李月娇还是羞怯的脸色更红,忙说:“嬷嬷想多了,月娇身上还有伤,世子爷不会的。” 王嬷嬷这才想起自家小姐身体还不适合伺候世子爷,脸上起初有些讪讪,后又焦急的嘱咐说:“小姐,一会世子爷来了,你好好的温言解释,不可顶撞,今晚无论如何得留下世子,要不外面的谣言对小姐不利。” “谣言?什么谣言?为什么不跟我说?”李月娇着急的抓住王嬷嬷的手问道。 “小姐,老奴怕你着急没有敢说,不过,今晚世子在这过夜,明天的就没人敢乱嚼舌根子了,小姐就别问了,好好将世子哄开心,多在清竹院住几天,一切就过去了,”王嬷嬷安抚着叨念道。 李月娇翻了一个白眼,心道:还住几夜,这一夜都不知怎么过去呢?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王嬷嬷不在言语,忙帮着铺床。 穆峰刚走进内堂,就听李月娇赌气小声说道:“我要睡床边。” 王嬷嬷一边铺着床一边笑着低声说:“小姐,女人都是睡外面的。” 穆峰扯扯嘴角,心里闷笑不已,这个李月娇真是纯真的可爱啊。 在前世,无论是双人床两边都很方便下床,还是回到老家,睡在一边靠墙的床上,基本都是女人睡里面,男人睡在外面,讲究的是,女人娇弱些睡里面,男人强悍些睡外面,有保护呵护女人的含义在内。 可在古代,都是女人睡在外面,因为男人养家糊口,甚为辛苦,女人睡在外面,要是晚上男人想喝水,或是不舒服,女人在床边方便倒水和伺候男人。 李月娇不知道这些讲究,才说那没头脑的话。 世子爷已经换了常服,慢慢的走了进来,李月娇扭头望去,不由得惊呆了。 原本一身冷冽冰寒的气息,被披散的长发柔化,一绺碎发垂在脸颊一旁,随着他走动,不时飘荡,让他俊美的脸庞,增添一丝柔情和温润。 月白色常服上没有繁杂的刺绣装饰,柔软顺贴的将他健硕上身勾勒出完美的曲线,随着走动,披散的长发时常在身后露出发梢,使他又增添飘逸出尘的气息。 无论是前世还是当今,他都是高富帅的杰出代表,李月娇暗叹一声。 穆峰看到她傻呆呆的望着自己,不由得嘴角上翘,说:“要是身体没事,可愿为夫擦拭头发?” 李月娇被话音惊醒,脸上又一次涌上红潮,暗暗鄙视自己失态,忙掩饰窘态说:“妾身怕擦拭不好。” 刚说完,王嬷嬷就捅了捅她,着急地解释说:“世子爷,我家小姐早年失去生母,又独自在庄子里住了这么多年,所以,许多事不懂,还请世子爷多多原谅,”说完,忙上前接过世子手里的布巾,递给李月娇,又给李月娇使了个眼神,施了一礼,躬身退了出去。 李月娇望着手里的布巾有些发呆,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毕竟自己走不了几步,总不能带伤站在那里给他擦头吧。 穆峰嘴角又扯了扯,就坐在床边,将后背面对李月娇,意思是:擦头发吧。 李月娇偷偷地给他一记白眼,然后用布巾开始擦头发,当手摸上他的发丝后,心里叹道:这厮的发质真好,浓密顺直,乌黑润滑,比后世那些精心护理的发质都强许多。 一边轻柔的用布巾擦拭着,一边感叹着,她没有感觉到,屋里暧昧的气息越来越浓郁。 穆峰感到小手在自己的发丝上滑过的温柔,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激荡,温和的浓情蜜意的问:“你的伤快好了吧?”(未完待续) ------------ 055同眠(五) 李月娇又一次对自己所拥有的美貌,感到头疼感到无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还是送到手的美人,希望穆峰能学习柳下惠坐怀不乱,那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可是,自己真的毁了这个如同中大奖一般,所得到的天生丽质,却是万分不舍的。 前世也就算个清秀,那是自己的定义,关键是看跟谁比,比中等长相的自己在丑的边上徘徊,跟漂亮的人比,不用别人说,自己自动走进丑人范畴,省的让人说没有自知之明。 那时,在学校见到校花时,真是羡慕嫉妒恨啊,当然是羡慕人家在娘的肚子里会遗传,沿袭了爹娘优良品质,摒弃糟粕取之精华,嫉妒的是,美女就是美女,一投足一挥手都带着夺人眼球魅力,将完美的元素肆意挥洒,恨的是,美女就连犄角旮旯的地方,都长得那个周全,比如鬓角,比如耳后,比如后脖颈…. 如今,这些幸运全都落到自己身上,难得穿越到这样毫无瑕疵的身躯上,怎么舍得糟践老天给自己的造化?可是没有想到,暗自最为得意的东西,现在成了拖后腿的致命伤,让自己躲离不开那双本应该冰冷刺骨的双眼,换成毫不掩饰的欣赏,毫不掩饰的想占有,毫不掩饰的理所当然认为自己是他的私有财产。 是啊,对于一个男人来讲,别说是成功的男人了,就是前世自己那个普通的丈夫,不也经不住美色的诱惑吗?悲催的是,那个第三者还不是什么绝色。只是比自己清秀些、年轻些罢了。 而世子,他手握重兵、权势滔天、能文能武、英俊潇洒,不仅拥有这么多的优势,而且又是非常的名正言顺理所应当占有其美色。 到嘴的鸽子。谁能让它飞了呢?那不是傻吗? 这时,她开始深深地担忧,对自己一年后能否离开表示怀疑。看样子自己的理想任重而道远,履行协议的过程也极为艰巨啊。 李月娇苦涩地磕磕巴巴的说:“没….伤口刚愈合….可能还要一个多月才能好利落了。” 对于李月娇的回答,穆峰很不满,对于外伤好的时间,要比李月娇前世当护士长之人还要清楚。 看到李月娇在那大言不惭的说着谎话,她往后推迟伺候自己的小想法,不仅将心里的欲火迅速扑灭。还让自己感觉甚为挫败,合着自己这样努力,放下身段解释半天、笼络半天、温情半天,竟没有让她有一丝感动,不敢奢求她马上对自己宠爱和承诺欣喜若狂。可也应该回应一下吧,怎么还这么不知好歹的推诿啊? 穆峰温情没了、浓情蜜意也没了,周身又开始散发闲人勿近的气息,冷冷的说:“安歇吧,”然后,也不管头发是否有没有干透,理也不理李月娇,上了床躺好后,闭眼假寐。 李月娇很有眼力价的。给他轻轻压了压被子,由于动作大些,牵扯到伤口,不由得让她咧咧嘴,但是没有发出声响。 见到穆峰依然闭眼没有说话,就悄悄费力的趴在床边。又费力的盖好自己的被子,这时,她才发现蜡烛没有吹熄。 没有办法,再一次撅着屁股奋力爬起,颤巍巍的下了床,慢慢蹭到条案旁,将烛光吹熄,屋里一片黑暗。 由于窗户都是糊的窗纸,透光度很低,加之是阴天,没有一丝月光,所以屋里一下伸手不见五指。 按照平常,这些都是值夜的丫鬟做的,因为今天世子在这住,丫鬟也不好打扰,所以,兰香和王嬷嬷都在外面等待着她的命令,一直没有听到里面的动静,就见屋里的灯突然熄灭了,两个人对望一眼,王嬷嬷偷笑,兰香一脸红韵。 当李月娇好不容易趴好,可没等一分钟,又奋力起床时,穆峰听到动静,很纳闷,好奇的偷眼观瞧:这丫头要干什么? 当看到她费力地蹭到条案前,将两只蜡烛吹灭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她是熄灯去了,不由得心想,难道不知道叫下人?这么黑,她怎么回床上?难道她也会武功,可以在黑暗中看的很清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月娇依然站在那里没动,不是她不愿意回床上去,而是自己两眼摸黑,真的什么也看不见,只好等着自己眼睛适应黑夜了,在行动。 穆峰会武功,加之在熄灯之前已经闭眼,所以适应的很快,当看到李月娇身穿中衣,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时候,起初大惑不解,不知她在那里干什么,后看到李月娇用手试探着往前摸索的样子,不由得哀叹:哎….漂亮是漂亮,就是脑子笨了些,傻了些,看样子只能当着花瓶摆在那欣赏了,同样,更得费心照顾,别傻乎乎的被别人打碎了。 叹息完,怕她站在那里冻病了,只好无奈的起身,穿上鞋,来到李月娇身边,气呼呼的说:“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不知喊下人进来熄灯吗?” 说完,抚上她的手臂,慢慢地拉着她回到床边。 李月娇心里恨恨地嘀咕说:哼,咱们俩都躺下了,怎么能让下人在进来?难道夫妻俩房事的时候,也让下人旁观? 穆峰一边摇着头一边帮着李月娇趴好,然后自己上床,钻进被窝,刚刚盖好被子,就见李月娇又笨拙的爬起,撅着屁股在那够着帘帐。 不由得恼恨的问:“你又折腾什么?是不是嫌伤好的快啊?” 李月娇翻了一记白眼说:“帘帐不放下来,晚上太凉。” “不会喊下人弄啊,自己身上有伤,折腾什么啊?是不是不想伺候爷爷,故意的吧?”穆峰不客气的说道。 “哪有啊,妾身不是不好意思让下人们进来吗,”李月娇小声的争辩说。 穆峰用鼻子哼了哼,痛心疾首的又一次起床,帮着她将帘帐放下弄好,又一次帮着她躺好盖上被子,然后咬牙切齿地再一次钻进自己的被窝,感慨的想:爷长这么大,第一次伺候人,第一次帮着挂帐子,第一次帮别人盖被子啊,爷不是被美色诱惑,就是上辈子欠这个女人的,要是传了出去,不知怎么哗然一片呢。 李月娇不知自己的行为惹恼穆峰,趴在那里忐忑的防备着,怕躺在自己身边这个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突然对自己性侵。 她实在是多忧了,穆峰不仅因为恼怒战胜欲望,还因为她的呆傻脑子不灵活,而失去吸引力,也许是因为韩尚书之事很为烦躁,也许是府里的女人几经折腾,也许是李月娇已经没有那么大的诱惑,所以,没一会就呼吸平缓,进入梦乡。 由于有了这样的氛围,李月娇也顿感困意袭来,没一会也熟睡过去。 李月娇本以为,自己身边突然增加个人,自己会失眠,没想到,失眠不仅没有发生,还睡的香甜,等她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伸手摸摸旁边的被窝,一丝暖意也没有,就知道这个家伙早早就起了,走的时间不短了。 慢慢的伸了一个懒腰,这几天总是趴着睡,实在是太不舒服了,刚要喊人,就听脚步声响起。 一会帘子打开,王嬷嬷那张满是兴奋地脸,露了出来。 见到李月娇醒了,就高兴的说道:“小姐,世子爷真是体贴,不让老奴打扰小姐休息,说小姐身上有伤,多睡一会有好处呢。” 李月娇无法改变王嬷嬷她们根深蒂固的思想,在她们的心里,觉得自己做王府的妾室,那是无比荣耀的事情,虽然自己极力的诋毁妾室许多的不堪,但是她们依然固我地、执着地希望自己能接受这样的身份,毕竟已经大势所趋,又加上老太爷的威吓,所以,她们认命地希望自己能够认清形势,别拿鸡蛋碰石头,假如再一次触犯王府规矩,再一次被罚,就不是这么幸运了,到那时有可能丢掉小命,她们为了小姐的安危和以后的幸福,就齐心协力的开始帮着自己加入争宠大军。 兰香和墨香端着木盆和热水走了进来,也是一脸的喜悦和共荣,李月娇不由得又翻了几个白眼,那几个人,由于太兴奋,自顾自的念叨着世子的好、世子对她家小姐的宠爱。 这时,小童走了进来,笑呵呵的禀报说:“世子的奶娘来了,说是世子怕小姐刚进王府,许多事不懂,让奶娘过来帮衬一二的。” 听到这个消息,那几个人更兴奋了,恨不能眉飞色舞出去炫耀一般,李月娇冷冷的瞪了她们一眼,泼着冷水的说:“只想到好了,难道没有想到,这是世子派人过来监督咱们的?就没有想到,以后咱们没有这么自由,该有人管着了?到时,给你们气受,可别到我跟前抹眼泪啊。” 王嬷嬷她们惊呆了,是啊,光顾着想到好处了,那坏处也是一大堆的呢,以后这个小院别想着自己说的算了,来了的大佛爷,总的给佛爷点面子不是?否则就是跟世子过不去啊。 小童没有在意,神情轻松的说:“范嬷嬷看着可和气了,对人可亲热了呢,应该没事的。” 李月娇恨铁不成钢的说:“哼,难道杀人犯会在自己脸上标明自己是杀人犯吗?笨。” 几个人不语了,看样子思想在深刻的反醒,李月娇也没有打扰她们,洗漱完,没敢先吃早饭,因为怕怠慢世子的奶娘,所以,先将人请进来。(未完待续) ------------ 056栽赃(一) 世子的奶娘是王府的家生子,不仅站位很高,就是盘根错节的关系也不得了。 王嬷嬷后来派小花出去打听了解到,这个奶娘范嬷嬷,她公公原来是王爷手下管事,婆婆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着,早些年,公公在南疆染病去世,婆婆因伤心过度,大病后就在家休养,为了补偿,王爷让范嬷嬷的丈夫接任其父职责,成为王爷重用的心腹,她的小叔子也被老夫人安排在王府外院,成了的一名管事,她的妯娌在王妃院里当管事嬷嬷。 范嬷嬷的老娘也是王府一名老人,虽孤寡带着两个孩子--范嬷嬷和其弟,但精明能干,很得老夫人信赖,虽年岁已高,但依然帮着老夫人打理的库存业务,腰上带着一大串钥匙,走路时,步履有些蹒跚,但不影响钥匙撞击的哗啦声,常常人没到,钥匙响声先到。 其弟在王府一家铺子里任副掌柜,自己的儿子,也就是世子的奶兄,跟在世子身边,成为一名随身侍卫。 今早,范嬷嬷当听到世子指令时,不由得有些惊讶,什么样的小妾能让冰冷的世子这样入眼? 年前,因为这个小妾让王府闹腾一回,这几天,她又听说,新来的小妾虽挨了板子,但为了补偿,竟容许她们自行采买,在清竹院自行做吃食,大家听说后一片哗然,平时都觉得世子妃就是一个摆设,以后王府当家绝对是柳侧妃,没有想到,世子妃为了这个庶妹。也开始反抗了,为了让庶妹给世子留下子嗣,竟然做的这样绝,根本不顾及什么家规。摆出这么特殊的架势。 奇怪的是,老夫人竟然同意这个妾室公然独自为营的做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闻不问,可是王妃对此甚为不满,要不是马上就要交出中馈,恐怕待年节过后,一定会想法设法要整治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妾了。 前两天,她还与老娘碰了一下头呢,想看看王府里的风向到底往哪边摇摆?没想到。今天一早就接到这样的安排,按理说,自己去照拂一个地位很低的小妾,有些屈辱,虽是下人。但是作为世子的奶娘,要比一般下人的身份要高出许多,即便是伺候,也轮不到一个妾室,起码是在世子妃身边伺候,再不济,也得在侧妃身边啊,怎么就让自己帮衬一个小妾呢?难道,真如传说的那样。这个小妾是狐仙变得,蒙住了世子的心? 不过,好在这个小妾是世子妃的庶妹,又是二品大员的庶女,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地位不低也算能说得过去。但是从心来讲是不愿的,不管出身如何,怎么也是一名小妾啊,可是没有办法,既然世子恩宠,自己只好硬着头皮前来帮衬。 当看到月姨娘的美貌,范嬷嬷知道世子为什么这样宠爱了,世子爷原先那些姨娘,虽说各有各的美丽,各有各的姿色,即便是出身最低的杏姨娘,当刚刚入府时,大家都以为是天人,但如果跟月姨娘来比,其他姨娘算作中等姿色,杏姨娘也就算是中等偏上。 即便柳侧妃身份高,家世好,也算是个美人,但是站在月姨娘身旁,肯定会产生自惭形愧的心境。 范嬷嬷在呆愣半响后,得出结论,这个月姨娘简直太美了,真如天仙一般,对于这样的容貌,自己也无法抗拒,何况作为一个男人的世子爷了。 李月娇不知范嬷嬷的思想活动,虽是下人,但是来头不小,所以得体礼貌的说着:“让嬷嬷费心了,以后还得嬷嬷多多指教。” 谦虚恭敬的态度,让嬷嬷心里很舒服,人美事情也要做的美,那才叫完美,所以,一下与李月娇亲近起来,竟然忘了自己当初的排斥和屈辱。 哎…人美,很能赢得别人的好感,李月娇在次认证,然而,心里得意的认证刚刚出台,就被残酷的现实给驳斥了。 小童进来禀告:“小姐,婷姨娘杏姨娘菊姨娘平姨娘她们来探望您来了。” 李月娇心想:昨晚还没闹腾够,今天这一早又干什么来了。 还没有回答,范嬷嬷脸色严肃的说:“怎么还是小姐小姐的称呼啊,懂不懂规矩啊,应该称作月姨娘,记住了吗?”说完,还不忘往兰香和墨香她们身上扫了扫,意思很明了,就是说,你们也都记住了。 兰香和墨香忙低头垂眸,在肢体上表示记住了。 小童刚刚对范嬷嬷的好印象,一下飞走了,急忙低声说:“是,奴婢记住了。” 李月娇心里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对小童说:“请几位姨娘进来吧,天冷,别在外面冻着了。” 一会,环佩声响起,帘子挑开,几个女人走了进来。 今天她们可是用心打扮的,想着将李月娇的得意压下去。 走在前头的是婷姨娘,婷姨娘是南疆人,长得有点像混血,眼睛很大,眼窝深陷,高高的鼻梁,嘴巴比起中原人,显得大些,但是与她的五官相配却是得体,皮肤不是很白,呈浅棕色,牙齿很白,让李月娇想到黑人的一口白牙。 今天她的脸上抹了很厚的胭脂,希望能遮掩浅棕色的皮肤,但是手背的颜色,暴露她的缺点,让李月娇对自己想得周全得意了一把。 她身穿绛红色百蝶戏花罗裙,脚穿一双明艳艳的粉红绣鞋,梳着飞月髻,头插亮晃晃孔雀钗。 跟在她后面的是菊姨娘,菊姨娘身穿烟葱绿的锦缎荷花褙子,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发鬓还别了一朵盈盈小黄花。 平姨娘由于丰满肥硕,所以就穿了墨绿色迎春花褙子,同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堆云髻上,插着一支玉兰花簪子,两个酒窝不时的跳动着。 最引人注目的是杏姨娘,由于她身份低,所以是最后一个进来,但是她的光彩将前几个姨娘一下压了下去。 李月娇要不是自己顶了一张绝世的面容,她也要赞叹一声了,杏姨娘定是江南美女,验证女人是水做的真理, 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皮肤晶莹剔透犹如蛋清,吹弹即破,红唇光泽水润,犹如带露水的樱桃,身子柔美窈窕,周身的气质,静逸如水,温婉如水,华光如水。 今天她穿着淡粉色桃花褙子,褙子边镶嵌着白色兔毛,衬托她的小脸更是娇嫩,下穿月白色褶裙,粉色飘扬的桃花瓣,在她走动间,漫撒在脚边。 唯一遗憾的是,也许是出身低下,也许心里暗藏自卑,所以,举止不够磊落和大方,有点小家子气。 完美的女人,不仅容颜长得完美,更要气质和休养衬托,才能成为真正的完美。 李月娇不敢说自己的休养如何,但是两世为人,自然知道如何填坑补漏,最起码对得起自己这张绝世容颜。 当李月娇观察她们时,这几个姨娘也在观察着李月娇,女人的气场很奇怪,没有说话,第一眼就能知道彼此心态,第一眼就开始互相评分,第一眼就开始暗争输赢。 可是,当看到李月娇那张淡然的容颜时,一下知道自己跟人家不是一个的档次的,这样的容貌天下少有。 其实,李月娇最主要是气质上增添更多的完美,在网上搜索古代美女照片,无论怎么漂亮,都让人感觉很土,仿佛一件物事蒙蔽灰尘一般。 而现代女孩好像是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带着超然带着通透带着先进时代教育下的聪明睿智,这些让现代即便是长相普通女孩,都要比过去的女孩漂亮许多。 所以,李月娇让她的容貌更加发扬光大。 几个姨娘嫉恨的跟李月娇见了礼,然后讪讪然的坐下,强挤出笑脸,亲切的问候李月娇的伤势。 她们这是来探寻,李月娇身上带伤,昨晚怎么将世子伺候的? 李月娇听到她们的画外音,不由得有些厌恶,内心感叹古代女人的心理素质的强大,对于与自己夫君发生关系的女人,竟然要验证房事是否和谐。 由于她们全身心在探查李月娇身上带伤,昨晚是怎么与世子进行云雨之欢的,所以,没有看到站在旁边的世子爷奶娘。 见李月娇恹恹的不想回答她们的问话,随,马上转变策略。 菊姨娘笑着说:“看看看看,美人就是美人啊,就连蹙眉都是那么的漂亮,在月姨娘身旁,姐姐就是一个丑人了。” 平姨娘挑了挑眉毛接着说:“可不是,要说能跟月姨娘争锋的,也就是杏姨娘了,呵呵。” 杏姨娘有些得意,却口是心非的说:“哪敢比啊,月姨娘是天人之色,妹妹只能堪为蒲草之姿罢了。” 婷姨娘则旁敲侧击地笑着说:“可不能再说天人之色了,府里本就流传月姨娘的传言,要是被有心的人利用了,你的话可就落下话柄了。” “昨晚,世子为了打破谣言,才住在清竹院的,否则,月姨娘伤势这样重,怎么还能伺候世子爷呢?”平姨娘点拨的说着。 “是啊,要不怎么咱们一早巴巴的跑来,不就是怕月娇妹妹为了伺候世子,伤势更重了吗?心里惦记着,晚上都没有睡好,”菊姨娘说道。 李月娇无语望天,不对,是望房顶,没有说话。(未完待续) ------------ 057栽赃(二) 这时,兰香端着茶走了进来,笑呵呵的说:“请几位姨娘喝茶,这茶虽不是很好,但可是我我们姨娘自己发明的啊。” “啊?这是什么茶啊?”平姨娘好奇的问。 站在一旁的墨香回答说:“是果茶,在夏天,将果子晒成干,到了冬天将果干煮沸后,加上糖喝起来满嘴果香,几位姨娘尝尝。” 果茶斟上后,几个姨娘纷纷端起杯子,慢慢的喝了一口,果然,满口果香,还酸酸甜甜的,很是好喝。 杏姨娘喝完,意犹未尽的说:“还是月姨娘聪明,这样的办法都能想出来。” 平姨娘笑呵呵的说:“是啊,是啊,要不怎么月姨娘身上有伤,世子都等不及痊愈了,就来陪月姨娘来了呢,肯定是见识到月姨娘超人聪慧。” 菊姨娘笑容可掬的说:“以后啊,咱们可得常来这清竹院,得多沾沾月姨娘的慧智,省的蠢笨得入不了世子的眼。” 婷姨娘上前拉着李月娇的手,恳切的说:“可不是,我就是一个粗人,没有什么文化,什么也不懂,妹妹以后可要多提点一下姐姐啊。” 李月娇苦笑的说:“共勉共勉,”对于姐姐这样的称呼,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又说了一会话,每人喝了两杯果茶,然后站起告辞。 这时,才发现世子的奶娘站在床边,她们一直以为是李月娇的奶娘呢,也没有细看。 既然发现了,马上上前施礼。然后抢着热络亲近。 当听说范嬷嬷以后就在清竹院当差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心头涌出巨大的危机感:世子对月姨娘太好了,竟然将自己的奶娘派过来照顾她。 几个姨娘的脸色彩纷呈。假意的亲密和热络不见了,剩下的都是强颜欢笑,然后步履匆匆的告辞走了。 李月娇知道。她们更加嫉恨自己了,不知想什么办法对付自己呢。 看了她们背影一眼,真叫是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磨牙声。 由于李月娇身体还没有好,所以,范嬷嬷的指导就只能局限在理论层面,当然了。不仅提点李月娇,还将清竹院的下人,耳提面命的教导一番,希望她们在伺候世子爷日常起居上,能有突飞猛进的进步。 刚刚午休完。王妃带着一群婆子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吓得小花玩命的跑进内堂,抓住范嬷嬷说:“嬷嬷,快去向世子爷求救,王妃又来抓我家小姐了。” 范嬷嬷有点纳闷,年还没有过去,这又是怎么说的? 王妃刚走进内堂,范嬷嬷迎了上去,施礼说:“老奴见过王妃。” 王妃一见范嬷嬷在此。不由得一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世子那不需你帮着打理了?” “回禀王妃,老奴被世子派到清竹院任差来了,让老奴帮着照顾月姨娘,”范嬷嬷解释说。 “什么?一个小妾,怎么能劳动你前来照顾?真是胡闹。赶紧回去,跟世子说,就说是我说的,真是乱了规矩,”王妃有些吃惊,随后恼怒的说。 也不等范嬷嬷再说什么,对着兰香和墨香说:“来人,将这个两个胆大妄为的奴婢,给我抓起来。” 王妃身后的婆子,绕过王妃冲了上来。 李月娇“呼”的一下站起,大声呵斥说:“站住。” 那几个婆子由于晓得李月娇的威猛,忙收住脚步,然后回头望向王妃,用眼神请示王妃下一步怎么办。 李月娇给王妃施礼说:“奴婢参见王妃。” “跪下,”王妃对着李月娇怒喝道。 李月娇没有办法只好咬牙跪下,但是脖子挺得很直,望着王妃说:“不知奴婢犯了何事,让王妃动怒。” 王妃还没有说话,世子穆峰的声音传来:“母亲,什么事情闹到清竹院来了?” 李月娇暗暗出了一口气,庆幸世子这个时候来到。 “瞧瞧你宠惯的啊,这个蛇蝎女人,差点将你那几个姨娘毒死,”王妃恨恨的说。 听到这话,不仅李月娇惊讶的望着王妃,穆峰也有些惊讶,不信的问道:“母亲,到底怎么回事?” 王妃对着后面跟随的丫鬟说:“你,过来跟世子说说,怎么回事?” 那个丫鬟战战兢兢地走过来,然后跪下,低着头哭涕的说:“奴婢是婷姨娘的丫鬟,婷姨娘在月姨娘这里喝完果茶后,回去就上吐下泻,中午也没有吃饭,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李月娇听完后,不由得一愣,心想:难道果干受潮发霉了?还是被别人陷害了? 李月娇脸上的反应,被穆峰都看到眼里,心里已经开始有了答案。 又一个丫鬟在旁边跪下说:“世子,平姨娘也是。” 后面两个丫鬟也跟着说:“菊姨娘也是此症。”“杏姨娘也是…” 兰香吓得跪下说:“回禀世子爷,此果茶月姨娘也一起喝了,没有发现异状啊?” 跪在地上的那个丫鬟说:“你们是不是提前喝了解药?” 李月娇一听这话,生气了,也不等王妃命令,自发的站起说:“看样子你们还挺有经验啊,还知道解药,走,咱们去你家姨娘那看看,也让太医来看看,是我投毒,还是你们栽赃。” 其中一个丫鬟说:“一切全凭王妃和世子做主,你是个姨娘没有权利处置此事。” 没等王妃说话,世子冷冷的说:“来人,将这两个眼里没有主子的丫鬟给我拉出去,先关起来,等年过了,远远地发卖了。” 那两个丫鬟,吓得大哭起来,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世子收回成命。 进来几个侍卫,就要将那两个丫鬟提出去。 王妃喊道:“且慢,”然后对世子说:“峰儿,怎么处理上这两个丫鬟来了,错可不在她们身上啊,以后可怎么服众啊?” 穆峰冷笑说:“四个人都中毒?月姨娘要是想害人,不至于这么傻吧,当着这么多人的眼睛?大白天的?奶娘,当时你可在场?” 范嬷嬷低头施礼说:“回禀世子爷,老奴一直在场。” “可是,她们都跑到柳侧妃那里,说自己被月姨娘毒害啊?”王妃惊愕的问道。 穆峰望了一下母亲那张保养极为年轻的脸,叹息说:“母亲,让我问问这几个丫鬟再说,”说完,扭头对着那四个姨娘的丫鬟说道:“把她们四个分开审讯,不老实的卖到妓院,说实话的,送到庄子上留用。” 一听要被卖到妓院,几个丫鬟的底线崩溃了,吓得哆哆嗦嗦的哭涕道:“世子,饶命啊,饶命啊。” 世子也不理,让侍卫将她们带下去,然后将那些婆子都打发出去,走到厅堂坐了下来。 王妃瞪了李月娇一眼,也跟着走到厅堂,坐了下来气哼哼的说:“峰儿,以后穆家可都要靠你了,你怎么能这样没有原则的宠爱一个女人呢?” 穆峰有些无奈的说:“母亲,孩儿知道你向着柳侧妃,想着打击李家女儿,可是,这样简单的嫁祸,明眼人一看就知,四个姨娘一起中毒,月姨娘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那么多的下人,当着孩儿的奶娘,就这样下毒?她刚刚被您打完板子,难道还想被你打死?母亲,你好好想想。” 王妃的脸有些挂不住,讪讪的说:“我这不是急了吗。” “急了?母亲,现在年还没有过去,你还想让家里添些晦气?还想让祖母说您?还想着让安平城的人,都看穆家的笑话?母亲,你疼爱柳澜也得有个度,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您可考虑孩儿的处境?”穆峰烦躁的说着。 这时,门口侍卫来报:“世子爷,那几个丫鬟都招了,说是几个姨娘串通,想着让月姨娘再受一次惩罚。” “知道了,将那几个丫鬟送去庄子上,过完年在处置吧,”穆峰冷言命令说。 “是,”侍卫去处置了,屋里沉静下来。 “母亲,上一次,你以藐视王府不守规矩罪,惩罚了月姨娘,老夫人已经将你的中馈夺下,难道您还不了解这里面的情况?”穆峰摇摇头说。 “她们一起这样说,谁能想到她们胆量这样大,竟然公开诋毁啊,”王妃辩解的说。 穆峰不想再说,对王妃说:“以后,孩儿院里的事情,母亲就不要插手了,等月华病好些,由她管理好了。” “不行,你这样宠着月姨娘,管理院子就该是澜儿,这样也能平衡一些,”王妃着急的说道。 “母亲,世子妃是李月华,不是柳澜,要是让侧妃管理,凭白让人家笑话了去,”穆峰苦恼的说。 王妃满脸恼怒,瞪了他一眼说:“当时让你娶澜儿,你百般推脱,结果皇上突然赐婚,凭白多了一个碍事的人。” 穆峰无语的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情绪说:“母亲,孩儿本不欲跟柳澜有任何一丝瓜葛,能娶她为侧妃,全是为了成全母亲的心意。” “那月华呢?难道要比柳澜感情还深?”王妃紧追不舍的问道。 “月华是皇上赐婚,难道让孩儿去抗旨不成?”穆峰皱着眉头苦闷的说。 王妃还要说,被穆峰打断:“母亲,请回吧,这里有孩儿处理就行了,”说完,满脸疲惫烦闷。 王妃一见自己儿子竟然轰自己走,气的一甩袖子,带着那些婆子们,离开了清竹院。(未完待续) ------------ 058病重 闹剧过后,世子将那几个姨娘禁足两个月,世子妃又加惩罚,每个人罚抄经文半年。 柳侧妃也没能逃脱惩罚,与姨娘们一个待遇,只是禁足时间由原来的到孩子出生,改为半年,同时罚抄经文为三个月。 虽然柳侧妃对于世子妃下达的惩罚置之不理,但不敢违反世子的命令,只好摔几只茶杯,发泄一下心中的愤恨。 本想着趁李月娇没有在王府站稳脚跟,没有得到世子的宠爱,齐心将她灭掉,谁知道,世子护得那么厉害,竟连王妃也被挡了回去,结果,偷鸡不成蚀了一把米。 李月娇因祸得福,耳根子终于清净了,清竹院又恢复原来般的清净,只是到了傍晚,才开始繁忙热闹起来,因为,世子这几天,都在清竹院住着。 禁足期间的姨娘,世子不会去光顾的,但是玫姨娘没有禁足啊,何况还有世子妃呢,虽世子时常过去探望,但没在正院住过一夜。 李月娇曾阴晦的劝说世子:世子妃本就病重,需要世子去安慰,可是世子说:世子妃怕病气传给他,还更希望月姨娘早些有孕,听完这样的话,李月娇只能无语了,真是思想观念的不同,想要改变实在是太难了。 世子在清竹院一住,就是六天,马上就要到十五了,年就算要过去了。 李月娇的伤也快好利落了,能慢慢的在院子里转悠转悠,这让她心情大好。 这几天,虽同居。但世子很尊重她,并没有在她有伤之时,强制要求些什么,只是单纯的同居而已。连手都不曾拉过,李月娇感到这家伙还算不错,不能赶上柳下惠。但控制自己的能力还是够强悍的,旁边躺着一个美人,竟然当成老妪,分毫心不动。 这天,王嬷嬷急急的走了进来,悄悄的跟李月娇说:“柳侧妃的外祖父家出事了。” 李月娇没有在意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南三乡的几家农户,联名告柳侧妃大舅说他强抢土地不说。还打死一名农户,已经闹到大理寺了,”王嬷嬷满脸喜悦的说。 李月娇心里也很高兴,要是此事弄大了,一定对于柳家是个不小的打击。看柳侧妃还怎么猖狂。 果然,监察御史们,开始行使自己的特权,不仅弹劾韩尚书纵子行凶,还弹劾长子韩广远为谋取个人利益,欺压百姓草菅人命等罪状,最后,皇上下旨,刑部开始调查。 韩尚书原本打得如意算盘一下瓦解。不仅穆峰这边不伸手帮助度过难关不说,二皇子和田太师那边,也忙着躲避,恐怕引火烧身。 柳世明来王府两趟,希望姐姐能进宫,让外甥女瑶妃帮忙给皇上吹吹枕边风。帮着韩家渡过难关。 王妃本要进宫的,第一次被老夫人拦挡,她认为老夫人是嫉妒自己弟妹娘家势力太大,所以,巴望着出点事,趁机消弱自己的后面势力。 第二次,她背着老夫人偷偷的往宫里递了帖子,结果,瑶妃给她回信说,让她不要参与此事。 她想不明白,自己女儿为什么不帮着舅母娘家,难道有一个亲戚帮衬不好吗? 没有办法,她只好焦急的在屋里转悠,想着是不是给王爷去封信,让王爷帮忙说说? 自己儿子那里,想都不要想了,她再傻也知道,新元拜年之际,韩尚书几经挤兑,已经将儿子得罪惨了。 柳侧妃则几次哭求要见世子,穆峰只是去了一趟,告诉她,韩尚书不会有事的,让她安心先将身体养好,但是对于帮忙没有答应。 这种风向,对于那些敏感的下人来讲,一下心知肚明,反应的是,对于世子妃的人客气尊敬,对于月姨娘的下人,那可是溜须巴结,一时间,清竹院由原来的狐仙领地,变成高不可攀的圣地,原来低贱的狐狸猸子,变成神秘的上天仙女。 李月娇不知道自己从最底层荣升到最高层,原因全都是冰冷世子的陪着自己睡了几夜。 在外人的眼里,她得到世子的宠爱,但是她心里知道,至今还是女儿身,这点让她心里沾沾自喜,可是在别的方面,却气愤难当。 住了六天,没有任何赏赐不说,就连月银的补偿,世子连提都不提,仿佛没有这码事一般。 带着奶娘和小厮在这里白吃白喝白住,还得用自己的仆人。 假如白吃领情也行,可是不领情不说,还气不顺的时候就训斥自己一顿,摔摔打打的,好像自己成了一个出气筒,李月娇不由得愤愤地想:权当自己包养小白脸了。 然而,这个小白脸,脸不白不说,冷若冰寒,脾气暴躁,稍做的不好,就横眉冷对,为了息事宁人,自己只好带着下人,忍气吞声地赔笑脸哄之。 范嬷嬷,也如她的主人一般,毫不客气的对自己的下人,开始加强型的拉练。 原本本性展现的下人,在世子奶娘的培训下,迅速变成五星级宾馆的高级服务员,层次和服务水准都得到快速提高。 厨师张嬷嬷更是个典型代表,很快就会做世子喜欢的菜肴,不仅色香味俱全,还得到世子的认可和夸赞,虽没有赏赐一两半分,但是,从那以后,毫不犹豫地将桌上一半的菜色,变成世子爷喜好的口味了。 自己两个大丫鬟被分出去一个,兰香依然跟着自己,墨香成了世子专属服务员。 范嬷嬷还特意提醒,世子以后更衣洗浴,待自己伤势好了,就该亲身上阵了。 跟以往一样,张嬷嬷正要准备晚饭,卢路跑过来禀报:“月姨娘,世子妃病重,世子爷今晚不过来了。” 李月娇忙问:“不是说,前段时间好了吗?怎么又病重了?” 卢路摇摇头说:“不知道,是突然加重的,现在两个太医都在正院呢。” 李月娇点点头,先将卢路打发下去,想了想,不管怎么样,世子妃是自己的嫡姐,自己既然知道消息,总得过去探望一下吧,省的被别人蔑视,说自己是个冷酷无情之人。 跟范嬷嬷说了一声,看到她眼中的赞许,忙进内堂换上衣服,当然,不能穿的太过光鲜,探望病人吗,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穿了一身很朴素很清淡的衣裙,带着兰香小童走出清竹院。 这是她第一次走出院子,虽然伤势好了许多,但是她不想出去招摇,所以,一直没有迈出院落。 小院与大院有一段距离,围绕正院而建,在小路的右侧,长着几株浓密的大树,在树林旁,修建一个小巧的亭子,到了夏天,这里定是避暑纳凉的好去处。 左侧,则是几处花坛,到了春天想必是百花争艳的景象。 走进正院,院子里的下人不少,纷纷过来见礼,李月娇由于不能快行,只好慢悠悠走着,点头微笑着,像是领导视察。 初冬将她们引进厅堂,见到世子阴沉的坐在那里,周身寒气更甚,但是,经过几天的相处,李月娇已经不太害怕了,上前施礼说:“妾身见过世子爷”。 世子这才从思绪中清醒过来,看到李月娇带伤过来探望,怒斥的说:“你的伤没好,乱跑什么?别来这添乱好不好。” 李月娇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心道:要不是你让人告知,我能来吗?可是嘴上不敢这么说,毕竟这家伙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还是少惹为妙。 随即,装着凄凄楚楚的说:“妾身担心世子妃,就控制不住过来看看。” 还没等说话,初冬进来禀报说:“世子爷,玫姨娘过来探望世子妃。” “让她回去,现在太医正在诊治,等明天再来探望不迟,”然后,指着李月娇不耐的说道:“还有你,身子本来虚弱,赶紧回去,别受了寒。” 李月娇没有办法,怎么也得听领导的吧,没有说话,施礼后往外走去。 这时,两个太医从内堂走了出来,其中一个说:“回禀世子殿下,世子妃全身浮肿,系属肾脏毒素引起,恐怕…” 李月娇一听,全身浮肿?全身浮肿不仅是肾脏可以引起,也有可能是肝脏或是心脏,想到这,不假思索的问道:“既是肾脏引发,可有尿量较少、恶心呕吐、搔痒和疲劳等症状?” 两个太医扭头往她这里望来,当看到容貌时,不由得惊呆,忘了回答。 穆峰狠狠的瞪了李月娇一眼说:“你什么懂歧黄之术了?赶紧回去,别在这丢人。” 李月娇暗暗的瞪了他一眼,没敢继续问,忙转身走了出去。 两个太医这才清醒过来,双双红头涨脸的,尴尬的低下头去。 第二天一早,李月娇急急忙忙的往正院走去,在别人的眼里,她是为了争宠,因为昨天世子爷可是住在主院的。 就连范嬷嬷也是这个心思,兰香一边跟着走一边还想:小姐这样惦记世子爷,要是以后世子爷不来院子了,不知能不能承受打击呢? 墨香则想:看样子小姐已经动情了,哎…这么多的女人相争,小姐心眼不多,以后可有的苦啊。 李月娇则心里很忐忑,李月华要是肾衰竭可就麻烦了,肾衰竭在现代都不好治,何况还是缺医少药的古代,所以,她一晚没有睡好,她一定要亲眼验证确定。 假如李月华真是肾衰竭,那么她活着的时间将不会太长久,那样的话,自己何去何从又成了一个未知,假如柳侧妃被扶正,自己肯定会悄悄的死于后院,然后向李家报知:月姨娘病故。(未完待续) ------------ 060救治 如果李月华是肾脏衰竭,那么她活的时间肯定坚持不到一年,自己本不想争,但是现在为了活命,必须得争,争还能拼出一条活路,不争,必死无疑。 不管怎么说,最短时间也要坚持到自己升为贵妾,入了族谱,就是王妃和柳侧妃想动自己,恐怕也得掂量掂量,毕竟府里突然死了一个侧妃,王府不追查,宗室也会过问的。 所以,她焦急地要验证李月华的病情,前世虽然不是大夫,但是,见过的病患很多,对于症状的了解还是知道一些的。 穆峰昨晚在小书房休息的,刚起床洗漱完,就听下人传禀:“月姨娘探望世子妃来了。” 没有想到天还没有大亮,李月娇就又跑来了,气的穆峰指着她说不出话来,李月娇上前赔笑说:“世子爷,妾身不是惦记世子妃的病情吗?昨晚一夜都没有睡好,想亲眼看看大姐的状况。” 穆峰一甩袖子说:“你要是懂医也就罢了,要是说不出子午寅丑来,就赶紧给我回去,别让爷惩治你。” 李月娇撇撇嘴,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施礼后,跟着初春走进内堂。 世子见她竟然瞪了自己一眼,指着她的背影,心想:这个小丫头胆子越来越大啊,看样子自己这几天给她的好脸太多了,可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只能放下手,气哼哼的跟了进去。 来到床榻边。李月娇依然昏睡着,只见她的脸已经浮肿的有些走形,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 让初秋端盆水来,自己先净净手,擦干后,将李月华的被子掀开,扶上她的小腿,只见她的脚踝已经肿的跟小腿一般粗了,又将她的中衣裤往上推了推,肿的锃亮的小腿露了出来。 用大手指轻轻一按。腿上立刻浮现一个深深的肉坑,李月娇皱着眉头,将裤腿放下,把被子盖好,轻声的问道:“初春,世子妃现在都出现什么症状?什么时候开始的?越详细越好。” 肾脏衰竭分为慢性和急性,后期则称为尿毒症。 人一旦得了肾衰竭。就意味着肾脏失去了正常的工作能力了。机体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症状,人体的代谢废物不能排出体外,毒素残留在体内。 同时,人体的从饮食摄取的营养物质却不断地流失。肾脏功能越来越小,最后出现了肾萎缩现象,在前世,这时患者不得不走上透析的道路取代肾脏维持生命活动。 可是。这是古代…. 初春望了世子一眼。喃喃的说:“前一段时间,经过太医诊治,病情已经好转,不知为什们,这几天突然加重,还伴有恶心呕吐的症状,前天身上突然开始浮肿,”边说边留下眼泪。 看样子肾单位已经减少约70%-90%。确定肾功能严重受损,已无法维持人体的正常需求,这个阶段,在前世就要开始透析了。 李月娇又问道:“每天尿量多少?” 初春和初秋,穆峰都是一愣,没想到李月娇对于这么隐晦的事,竟然毫无顾忌的问了出来。 初春和初秋不由得红了脸庞,低头,羞涩的说不出话来。 穆峰嘴角扯了扯,心道:真够粗鄙的,什么话都敢问,哪有什么大小姐的样子啊。 李月娇有些着急,都到了人命关天的时候,还害什么羞啊,语气不由得发出了命令,气势也回到前世护士长时期的状态:“快说,”如领导般的下着命令。 穆峰没见过这样的女人,身上带着强硬,带着果断,带着男人的霸气,非常认真的态度,严肃的询问,他诧异同时,又被吸引。 初春也被这个气势所震慑,急急说道:“昨天三次,昨晚到现在还没有出恭,”当然最后两个字,声音很低。 李月娇用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睛望着窗户,沉思下来:如果再不让身体里的毒素排出来,恐怕会导致别的器官运行紊乱,那么一旦引发并发症,到那时,真就是没救了。 屋里很静,大家的眼睛不约而同的望着李月娇。 李月娇想到这,回身命令道:“快去,用大黄、槐花、桂枝各30克,加水煎好去渣,晾凉后,喂给世子妃喝下去。” 这是前世救治急性肾衰竭的药房,用此水灌肠,能增加病人的排泄次数,辅助肾功能排毒工作。 初春和初秋不知该不该服从李月娇的命令,眼睛望着穆峰,等待世子的指示。 昨晚太医已经交底,世子妃突然病情加重,他们也束手无策了,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看到李月娇这样的强势,直觉感到她应该有些把握,于是对着初春她们微微点点头说:“快去,按照月姨娘的药方抓药去。” 李月娇一边查看李月华其他地方浮肿情况,一边说:“你们安排好自己人,熬药的时候,紧盯着,不能离开。” 初春回头望了李月娇一眼,点头说:“是,奴婢一定安排好。” 穆峰则深邃的望着李月娇,仿佛要从她身上看出什么来,暗道:是真傻假傻啊?怎么突然冒出这么精明的话来了呢? 李月娇哪里了解古代女子后院的宅斗啊,这都不是在电视剧里和小说里看到的吗。 这时,她已经脱下鞋子,在初秋惊讶的眼光中,提起裙子上了床,跪在世子妃身旁,就开始撸胳膊挽袖子,露出润白透彻的手腕,然后,将世子妃的脚,放到自己的怀里,轻柔的按摩起来。 李月娇是在帮助李月华身体,借助外力,让血液循环快些,提高自身的代谢功能。 初秋有些感动,眼泪汪汪的上前说:“月姨娘,还是让奴婢来吧。” “来,你也上来,跟我学习这个按摩手法,可以帮助世子妃,让身体里的水液,慢慢吸收了,”李月娇边忙活边说着。 初秋擦了擦眼泪,上了床,抱起世子妃的另一只脚,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李月娇一边按着,一边说着:“脚心旁边,这个穴位是与肾脏相连的,但不要太过用力,只是刺激一下就可以,往下就是尿道,再往下就是膀胱…” 穆峰看到李月娇不仅不怕染上病气,还爬上床,抱起李月华的脚丫,就开始按摩起来,望着李月娇的眼光,不由得变得柔和,他知道,她们姐妹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多少,只是比着旁人,多了血脉相连,其中,还夹杂着李月娇生母莲姨娘不明真相的死亡,是仇是恨,还说不清,所以,姐妹之情无从谈起。 可是,她竟然在嫡姐危机之时,不顾一切的出手挽救,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宽阔的胸怀,浓厚的亲情,淳朴的善良,虽然有些不按常规做事,有些傻笨,但是,心底是好的,敦厚的。 所以,经过自己判断后,看着李月娇的眼光更加温润柔和。 李月娇不知道穆峰将自己看得这样高尚,她满心就是一个念头,一定要让李月华的病情减缓,延长她的寿命就等于延长自己寿命一样,最好能维持一年,等到自己契约时间到了,她即使病逝,自己正好有借口逃脱,到时,祖父也没有任何理由再将自己留下做妾了,即便是世子,嫡子袭爵没有纷争,正好扶柳侧妃上位,而柳侧妃,也一定巴望着自己快些离开,不用自己说明,她也会同意自己自行离去。 所以,她要与死神抢夺李月华的生命。 按摩完脚心,又开始按摩小腿,这时,初春端着熬制好的药走了进来。 李月娇穿上鞋,净了手,感觉一下汤药的温度,就亲自开始喂药。 兰香上前抢着要做,被李月娇用眼神制止,只好也在旁边看着。 初春和初秋又被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穆峰脸上的冰寒不见,代替的全是温情。 喂完药,扭头对世子穆峰说:“世子爷,您先出去,药物喝下去,世子妃恐怕会马上排泄,您在这不方便。” 穆峰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走出内堂。 李月娇又接着命令:“快,准备一下,世子妃应该马上就要排尿了。” 初春跑出去,叫了一个力大的婆子进来,将世子妃抱起,初秋忙从床下拿出一个扁平木盆,放到她的身下,又将她的下身中裤脱下,那个婆子将世子妃轻轻放下。 果然,没用一会,世子妃排尿了。 天色大亮时,世子妃已经排尿三次,身上的浮肿跟着消了下去,李月娇边按摩边指导初秋,这时,李月华醒了过来。 初春兴奋的喊着:“世子妃、世子妃,您醒了?饿了吗?” 李月华疲惫的笑了笑,往四周看看,竟然发现李月娇跪在自己身旁,微笑的望着自己,只见她额头隐隐都是细汗。 还没等说话,初春解释说:“世子妃,多亏月姨娘了,她提供的方子真好,您身上的浮肿都消下去了,您看,月姨娘还一边给您按摩一边教初秋呢。” 李月华有些发怔,心里问道:她真的是在救自己吗? 还没等找到答案,世子的声音响起:“你醒了,这回可多亏月姨娘了,她的方法比太医的都管用。” 李月华望着李月娇,真诚的说道:“妹妹,谢谢,受累了。” 李月娇微笑的说:“大姐,说这话生分了,月娇曾经读过此类书,所以记得这个偏方,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这时,外面传来禀报声:“老夫人、王妃、大夫人前来探望世子妃。”(未完待续) ------------ 060初亏 060吃亏 李月娇救助世子妃之举,不仅引起老夫人、王妃的关注,更让李府的人内心起了波澜。 李刘氏来到王府探望完世子妃回到李府,将此消息告知李老太爷,大家听说后,对于李月娇无私的救治和照顾,都陷入沉思。 老太太思想简单,满心唏嘘,为自己有一个心地善良的孙女自豪,为自己助纣为虐的行为,而忽视李月娇这么好的孩子感到惭愧,恨不能以后用什么样的行动,多给这个可爱的孙女多一些补偿。 李刘氏在李月娇纯净高尚的光环的照耀下,引发内心对自己丑恶龌龊的蔑视,对以往所做的黑暗的见不得光的事情,短暂的剖析和批评,但只是短暂,毕竟是成人思想,不会那么幼稚的发自内心自我批判,同时,内心存留着几个疑问:难道李月娇真的不记恨自己对她生母的欺压?真的不认为自己是她的杀母仇人?真的是为了救月华还是有着不可告人的想法? 当然,李老太爷的想法更有深度一些,他没有为李月娇的表象所迷惑,更多的担忧:恐怕月娇也知道月华病重,为了延长月华的生命,为了那个契约,月娇这才冲上去挽救的吧,毕竟,有月华护着,柳侧妃还一时动不了月娇,她这也是自保啊。 此事不仅让李家长辈各有心思,让晚辈心里也起了涟漪。 李家未来接班人李悦翔,为此事也很震惊,知道母亲与莲姨娘之间的纠葛。李月娇这样做,难道是为了暖母亲的心,希望以后能得到李家的支持? 李悦飞则蔑视的撇撇嘴:这么做能打动李刘氏的心?才怪。 李月荣不屑的说:“扫把星,装什么装!” 这段时间柳侧妃很是着急上火。自己的大舅出事,牵扯到外祖父的身上,由于皇上下旨。让刑部参与查证,此举让韩家地位岌岌可危。 母亲已来过王府几次,都是来求王妃的,想着让王妃去宫里,请瑶妃在皇上耳边帮着韩尚书说说好话,将韩家此次难关度过去。 可是,自己派人出去打听才知道。王妃竟然一次也没能入宫,虽自己不知什么原因,但是凭着猜测也能知道,定是老夫人出面干涉了,否则。王妃绝不会看着韩家有难,而不帮衬的,她不由得银牙暗咬:这个老不死的,不知为什么,就是看不上自己,当时,要不是她阻止,恐怕世子早在皇上指婚前,就向父亲求亲了。 没有办法。只好让人去告知世子,说:有重要事情要见世子,没想到,世子竟然回话说:让自己好好养身,别胡思乱想。 这不由得让她更加心慌意乱,难道。看见韩家即将没落,世子也要舍弃自己了吗?不看在自己生下王府唯一子嗣的份上,也不看在自己是恒儿生母的面上?就这样抛弃? 经过几次哭求,好不容易见到世子,遗憾的是,世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的,没有应承帮衬外祖父,还是那句话:好好养着身子比什么都强,韩尚书没事的。 这不由得让自己有些绝望,心里更加伤心痛苦不由得想:假如自己现在是世子妃,那么对于柳家的灾难,世子定不会袖手旁观,同样,宫里的瑶妃,也会在皇帝跟前吹吹风,帮衬一二,这点小事,自不会引发这么大的动荡,试问,安平城这些权贵们,哪家没有一点欺压百姓与民争利的事情?要是都要肃清,恐怕朝中已无人可用无官可为了吧。 正在痛苦中,下人禀报:“柳夫人前来探望柳侧妃,”忙让丫鬟帮着自己收整一下,又重新洗了洗脸,不能让母亲看到自己脸上的泪痕。 这段时间,柳夫人见自己求王妃无用,估摸着王府打算袖手旁观了,回到娘家将王府的情况和态度禀报给父亲,父亲不由得恼怒,让她先回去,等着有了下一步计划在让人传唤。 第二天一大早父亲就派人过来,让她回娘家一趟。 不知道父亲有了什么应对之策,竟然这么快做出决定,随让下人准备马车,然后急急的回了娘家。 听到计划,柳夫人不由得心里一紧,但是没有吭气,自己的心里也明了,看样子只能铤而走险了。 从娘家出来,顾不上回自己家,就急急的往王府奔来。 母女见面,简单地寒暄几声,不等柳侧妃泪水流下,柳夫人就将下人都打发出去,拉过自己的女儿,趴在她的耳边,悄声说出韩尚书的想法:“你外祖父想着,在韩家倒台之前,一定要将世子妃除去,然后他会快速的将你抬到正妻位置上,只要你成为世子妃,韩家就能度过危机了。” 柳侧妃很是惊愕,虽然对于外祖父的方案她举双手赞成,但是此事与韩家危机的牵扯缘由她想不明白,试着问了母亲,柳夫人也是一头雾水。 送走母亲,柳侧妃变得低调老实了,恨不能成为透明人,因为大事即将发生。 王府采买药材,都是在府里指定的和中堂药房采买,所以,韩家买通药房里的一个伙计,又让这个伙计记住给世子妃采买药材下人的长相,每次这个下人拿药,药里都会添加一种透明药剂,此药剂不是别的,是加重肾病恶化的蜂毒。 所以,李月华的病情在很短的时间突然恶化起来。 李月娇不知自己的行为引发李家人费了许多的脑细胞不说,还将大家的眼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同时无知无觉地打乱韩家的计划,此时她正在苦思幂想:为什么一喝太医的药,李月华的病情又加重一些呢?难道是有人在里面动了手脚?还是收买太医想要李月华的性命? 可是自己的推断没有证据,她没敢将想法说出来,但是她顺水搭船做了一件事。 很恭敬的给世子穆峰施礼说:“世子爷,妾身想搬到主院照顾世子妃几天,一方面妾身伤势未好,怕来回在路上受了风寒,就更没有办法救治世子妃了,另一方面,晚上世子妃有什么事情,妾身就在院子里,也能得到及时救治。” 这两天,她都是起早爬晚的,在主院带着几个丫鬟,给世子妃按摩不说,还将饮食进行合理的调整。 穆峰沉吟着没有说话,听了李月娇的想法,他的思绪深思得很远:假如世子妃病好了,那么大家一定颂扬李月娇对李月华姐妹情深,不仅衣不解带的伺候,还想法设法的帮着解除病痛。 可是,假如病重或病亡,那么李月娇的行为就会被有心人诟病,指责她不安好心,心存不良企图,即便是成为侧妃,也会泼她一身的污水。 不知她真是真心救治?还是有所企图? 望着李月娇的脸,这两天折腾来回奔波操劳,小脸更加苍白瘦弱,穆峰心里苦笑:这个小丫头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难道为了照顾和救治嫡姐,什么都不顾了?她怎么什么事情都不按照常理出牌啊,就连自己也都看不透了。 其实,李月娇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世子要是在光临自己的小院,恐怕不伺候都说不过去了,所以,她极力要求住进主院,再怎么样,也不能在自己嫡妻病重的情况之下,强行要与自己有云雨之欢吧?能逃一时是一时。 在大家各自盘算中,各自的思绪中,李月娇住进主院的西厢房。 一住进来,李月娇就毫不客气地开始大刀阔斧的调整,从内堂的空气流通,到厨房的饮食安排,力所能及的让李月华的养病场所,成为前世高级贵宾型的病房,当然护理级别也随即提高许多。 主院的厨房,原来只是炖个汤熬个药,做做点心啥的,现在成了全院人吃食的大厨房,为啥呢?因为李月娇采取自己采买食材的方式生活,也顺带着将王妃的吃食采买回来,毕竟现在是关键,她不能让别人钻了空子。 可是她这样一做,引发一大群人跟着世子白吃白喝,她的银子如流水般地花了出去。 既然做了世子妃的吃食,自己这些人也得做吧,世子的饭菜也得做吧,总不能自己吃小灶,让世子吃大锅饭吧。 所以,世子依然脸不红心不跳的吃着白食,依然带着奶娘和小厮一起吃,这次小厮不仅只有小禄子,还增添一个小卢路。 后来,下人们也进入白吃大军的行列,为啥呢?当正院的下人去领世子妃的饭菜时,大厨房掌事的嬷嬷说了,既然主院已经开始自行采买做饭,那么大厨房就不在提高饭食,省的被下人占了便宜去,再说也浪费不是,当然,世子妃都自己开火了,那么主院下人的饭菜也不应该由大厨房提供了,所以,你们主院既然自行采买,那么就一起解决了吧。 当然,此事大厨房掌事嬷嬷不敢自己决定,这都是柳侧妃悄悄指使的。 所以,一众人齐齐的理所应当的明目张胆的占起月姨娘的便宜,李月娇又气又恨更是肉疼,觉得自己太吃亏了。 可是,她一个小妾,没有资格跑到王妃那里说明此事,再说,王妃正等着抓她的小辫子惩罚呢,自己也不能主动送去不是。 如果跟世子提出来,世子定会说:“既然这样,你就先回清竹院吧,省的觉得主院的人占你便宜,”然后,他在大刺刺的跟着去清竹院吃住,那自己这只完美的羔羊,就会顺理成章的被冰冷的孤狼蹂躏。 算了,先这样吧,等世子妃病情稳定下来,自己再向她提出来吧,怎么也得补偿给自己些银子吧,再说,一个世子妃又不会没钱。(未完待续) ------------ 061朝堂 李月娇自我安慰一下后,又开始改进药材的采买和熬制,采用专项专人负责机制,将紧盯自己,常常在自己耳边絮叨的世子奶娘派了出去,担当起专门给世子妃采买药材的重任,同时,回来后,还要一条龙服务,世子妃汤药的熬制,也全部由她监制。 李月娇这样做,也是多了一个心眼,有世子奶娘监制,即使是出了问题,也怪不到自己的头上,要不怎么说呢,环境改变人啊。 而饮食的采买,则让蔡嬷嬷带着初冬一起,这样,以后管世子妃要钱,也别说自己乱报账,她的婢女就是一个证人啊。 这一系列安排,都落到世子的眼中,他的眼神更加深邃。 正月十六,朝堂上引发一起贪墨的案件,将众人的眼球从韩尚书儿子侵占土地人命案,转移到礼部侍郎的贪墨银子案件上。 举报和弹劾之人,是皇上曾赞誉过的王御史,称其为:廉洁如冰 耿介如山。 王御史虽然没少得罪权贵,但是在民间却是很有威望,有点像前世包黑子包拯一般,正直廉洁刚正不阿。 所以,今天王御史将弹劾的折子和贪墨的罪状,让太监递给皇上时,礼部侍郎吓得当时就瘫倒在地,假如是别人弹劾,有可能靠自己的辩解,或是同党的帮衬,还能有所缓解,可是这个王御史,那就是个茅房里的石头。不仅谁也说不动,他一旦弹劾,必是掌握十足的证据,看样子自己这一生到头了。 二皇子赵僼贤也是一头的白毛汗,看样子太子已经找到自己的纰漏,开始反击了,他是想通过礼部侍郎,打开自己阵营的起点,哼,想得美。过几天就给你们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在抽丝剥茧瓦解你的阵容。 太子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田太师是老谋深算的政客,自然脸部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偷偷打量太子一下,心道:以为拿掉礼部侍郎,就能撬开老夫的堡垒?哼,谁胜谁败。过几天你便知晓了。 陈翊和穆峰也都当成隐形人,仿佛此事跟他们无关一般,但是,他俩用眼神简单的交流一下,然后就偷偷打量对手们的情形,又观察一下皇上的表情,然后心里各自有了推断。 由于证据确凿。皇上当场下旨将礼部侍郎收监。又命令禁卫军前去抄家,搜查其他罪证、没收全部财产,同时将一家老小全部拘禁。 朝堂上顿时人人自危,愁云惨淡,各个都怕此事将自己牵连。 这样的大事发生,让韩尚书喘了一口气,毕竟自己儿子打死一农户的事情是小事,大家都忙于大事。小事自然往后顺延了,这就给了他时间,让他能够活动活动运作运作。 这几天,由于是世子的奶娘买药,药房的那个伙计不认识,所以,药材里自然没了杂质,世子妃吃了药后,身体好了许多,李月娇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中药疗效慢,但是也很管用,加上自己的精心照顾和调理,世子妃应该能熬上一年的时间。 正坐在西厢房里暗自得意,就见兰香急急的走进来说:“月姨娘,世子在厅里请您过去。” 李月娇看看日头,现在应该是下午未时,怎么这么早就从衙门回来了? 简单的收拾一下,随着兰香走了出去。 走进厅堂,只见只有世子一人,满脸乌云的坐在那里,空气里弥漫着肃杀和冰冷, 这家伙不知谁又惹到他了,大冬天的在这释放冷气,真是太没公德心了。 悄悄的腹诽,然后上前恭敬地施礼说:“世子爷,找妾身有事?” 穆峰抬起头,盯盯的望着她,没有说话。 李月娇一见这个架势,忙开始自我反省:这几天自己也没惹到你啊,虽那几个姨娘被禁足,但是这两天你不是去了玫姨娘解决生理问题去了吗?怎么还这样心不顺啊?难道是怨自己没有主动要求伺候?可是,自己不是伺候你的大老婆吗?总不能白天伺候你的大老婆晚上伺候你吧,还让不让人活啊? 正低着头为自己不忿,就听穆峰说:“回去洗漱换衣,爷带你出府一趟,速度要快。” “啊?去哪?”李月娇惊讶的问道。 “别问了,去了就知道了,”穆峰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不会看自己不愿伺候他,将自己送人吧,想到这,李月娇脸色苍白,站在那里挪不动脚步:可是自己还救了你的大老婆啊,怎么也不能这样恩将仇报吧。 穆峰见她不动,有些奇怪,但口气带着烦躁的说:“快去啊,还站在这里干嘛?对了,将你的脸涂黑,就像原先那样,快去。” 李月娇惊愕的抬头望着他,心里却踏实许多,不会是送人,要不也不能让自己将脸涂黑啊,可是这样做是为什么啊? 不敢问,只是施礼后回到西厢房,开始拾掇。 洗漱完,将脸变成暗黄,然后换好衣服,再一次来到厅堂。 穆峰用手托起她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皱着眉头,很不满意的说:“为什么要涂成黄色啊?为什么不涂成黑色?去,回去重新收整,将脸涂得越黑越好。” “世子爷,可以问为什么吗?”李月娇急着求解的问道。 “不可以,快去,别让爷罚你,”穆峰冷冰冰的说。 李月娇生气的一转身,连礼也没有施,一甩衣袖走了出去,心里碎碎的念叨:“吃我的喝我的还欺负我,真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穆峰气的望着她背影,恨不能上去教训一般,可是一会还要求这个丫头。只好安慰自己说: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李月娇回到西厢房,气哼哼的说:“让我的脸涂黑,好啊,我就变成延熙国第一黑女,让人家笑掉你的大牙。” 兰香低着头抿着嘴偷笑,因为此事的经过她都在场,所以,感觉这两个主子很有些搞笑成分。 墨香没有跟着,不了解的傻傻的问道:“为什么要变成第一黑女啊?难道白了不漂亮吗?” 李月娇瞪了她一眼说:“你家小姐的最新志向。不行啊?” 墨香也不敢多问,只是疑惑的望着笑着起劲的兰香,希望能得到她的解惑。 兰香也不敢说啊,两个主子闹小性,做下人的还是别惹的好。 没用一会,李月娇一张白皙润滑的脸蛋,变成黑漆马糊。浓黑的要是扔进煤堆的话,恐怕都找不出来,当然了,前提是眼睛闭上嘴巴闭上,否则,白眼球和牙齿太过醒目。 同时黑的地方还包括脖子和手,既然化妆那就专业点吧。 当顶着一张黑乎乎的脸蛋出现穆峰面前时。他被茶水呛得咳嗽半天。用现代话描写,就是太雷人了。 这个冰冷严肃的世子,破功的抚掌大笑起来,一解这几天的烦恼和压力,笑得那叫畅快那叫淋漓。 世子的笑声,不仅让小禄子下巴掉到地上,就是卢路也呆愣一旁:这话是怎么说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世子也不会这样大笑啊。 李月娇用黝黑的大眼白了一下大笑的世子。心想:自己不仅要伺候你的大老婆,还得兼职做起你的喜剧小品演员,劳心劳力不说,还要将脸涂黑扮小丑娱乐于你,哎…真是命苦啊,算了,看到你笑容那么俊美,先原谅你吧,难得千年冰山融化,露出华光璀璨的美景,权当成俊男在给自己表演大笑节目,偷偷赏心悦目吧。 穆峰大笑的消息,在他带着李月娇出府后,迅速传遍王府的各个角落,速度之快,覆盖之广,令人乍舌。 下人们惊愕的将下巴掉了一地,密集度都到了一抬脚,就能踢到一个下巴的程度。 各院的主子们则收起自己的下巴,开始各有各自的思量: 老夫人暗暗道:看样子这个李家庶女甚对孙儿的口味,能将孙儿逗笑,那可不是一般本事。 王妃心急火燎:儿子对这个狐媚子动情,等澜儿解禁后,会不会已经有孕啊? 大夫人穆黄氏本淡漠冷静的脸,露出吃惊的表情,还一连声的问:“啊?真的吗?真的吗?” 世子妃虚弱的露出欣慰的笑容,暗道:看样子自己这步真是走对了。 柳侧妃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但是想法跟王妃不谋而合,要不怎么说是姑侄俩呢,她痛苦的想到:这刚几天啊,世子竟然当着她的面大笑,自己陪了世子多少年,也没有见过世子的笑容啊,这可怎么办?可别自己禁足期间,她在有了身孕,可就麻烦了。 那几个禁足的小妾,也托着下巴那叫一个后悔,非常有共鸣的给自己一个评价:猪都比自己聪明啊。 然后,恨不能扇自己个耳光,暗骂道:还联合在一起算计人家,这回好了,人家一窝端了,清清静静的享受独宠,这不,逗得如冰山一般的世子爷,千年等一回地露出笑颜,还带出府去游玩,谁有过这样的待遇啊,要是带也得带世子妃啊,什么时候有带小妾出去玩的先例啊,可想而知,这几天那个妖媚子可谓是用尽心机啊,完了完了,等自己禁足出去,那个月姨娘已经在世子的心里扎根开花了。 李月娇不知世子大笑意义深远,她带着纱幔,正坐在行走在大街上的马车里,耳边响起热闹喧哗的各色声音,让她心痒难捱,恨不能挑开车帘往外张望张望。 可是她没敢动,苦闷的望着对面的兰香和小花,真想着找个什么借口,下车观赏一番。 这次出来,世子没让带那么多人,所以,她只是带着兰香和小花出来,兰香贴身伺候,小花跑腿传话。 哎….这两个丫头怎么没有创新精神呢,你看看啊,一个个那叫老实,为什么不偷偷的动动手边那个车帘啊,李月娇瞪了那两个本分的丫鬟腹诽道。(未完待续) ------------ 062教材 又走了一会,马车停了下来,李月娇心里兴奋的狂跳着,因为马车是在闹市区停了下来。 小禄子躬身在外面说道:“请月姨娘下车。” 小花先下车,挑开车帘,兰香下车后,回身伸手扶李月娇下车。 李月娇一边下车,一边悄悄往外瞄了一眼,的确,跟自己估计的一样,是在最繁华的闹市区停下的,还是在一座二层楼的饭庄停下的,饭庄的门楼上,挂着繁体字写的一块牌匾“德来祥”。 这个名字很熟悉,是跟自己起初合作酸菜的其中一个酒楼。 没敢多看,因为穆峰已经有些不耐的站在门口,皱着眉头望向这边了,当然,是用眼光训斥自己了。 李月娇只好低头带着兰香她们快步跟上,自认也不敢东瞅西望的了。 走进饭店,由于楼体是木质结构,又加上融进传统文化,所以,一进饭庄,古韵扑面而来。 一楼是个大厅,面积不大,也就摆放着七八张桌子的样子,由于不是用饭时间,只有一两个桌零星的坐着几个人。 地砖为青色的,桌子和椅子却是深红色的,顶棚雕梁画柱,垂挂着六角宫灯,与桌椅相呼应,墙壁挂着几幅水墨画,悠然的体现国人文化,迎着门口的对面墙上,一副龙飞凤舞的繁体大字,吸引前来吃饭的客官眼球,不知谁的墨宝,悬挂在此。 入口的右手边是一个木楼梯。楼梯扶手与楼梯皆是大红色,带着喜庆带着张扬,将厅里渲染的更加富贵大气。 穆峰带着往二楼上去,李月娇跟在后面走上二楼,进入眼帘的是一片大红色,雅间木质主体,都漆上大红色。 但由于柱体上和门窗上,都有精致的雕刻,又配上几个古玩和盆景摆设,让人感觉。俗色中蕴含的典雅,富贵中夹杂着品味,在奢华中包含着浓厚的文化底蕴。 从甬道一直往里走,在拐弯处,有一间包房,门口站着两个侍卫和一个满脸愁容的小厮。 小厮见到穆峰,就像见到救命稻草一般。急急的迎了上来,见礼后,难过的眼泪汪汪低声对穆峰说:“世子爷,我家王爷在里面喝闷酒呢,小的怎么劝也不听,这不,将小的赶出来了。” 穆峰拍拍他肩膀说:“嗯。知道了。进去通报吧,就说世子爷带黑污蛋子来了”。 小厮用衣袖擦擦泪水,就推门进去禀报,一会,兴奋的跑出来说:“世子爷,我家王爷请您进去。” 穆峰点点头,回头对李月娇说:“进来吧,”然后大步走进雅间。 李月娇急忙跟着走了进去。但是兰香和小花却被那个小厮拦住,等李月娇进去后,小厮将门关上。 雅间里装饰的很是豪华,发着幽幽暗光的实木的圆桌上摆着几盘菜,一个身穿华服的年轻人,垂着头在那喝着闷酒,屋里弥漫着浓郁的酒香。 穆峰走上前,将那个人手里的酒杯夺下说:“瞧你这点出息,遇到点事还开始借酒消愁了,这点打击算什么?” 那个年轻人抬起头,李月娇才发现,这个男人不能用英俊来形容,而得用漂亮来描绘,虽然那对桃花眼有些充血,但也难掩他的美貌。 那个男人对穆峰说:“这是小事吗?太子没有责怪我,可是我也知道,对他整个布局来讲,损失有多大,”说完,就要抢酒杯。 穆峰将酒杯放到桌子上,厉声说道:“难道喝多了就能弥补?难道你一蹶不振就可以挽救?”说完,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恨铁不成钢的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那些暗卫要好好肃查,别的不说,眼前就是一例,你看看。” 说完,扭头对李月娇说:“将你的帏帽摘下,让颐祥王看看,给颐祥王见礼。” 陈翊有些迷糊的望着穆峰,满眼的不解。 穆峰对他说:“来福刚才不是那你说了吗,这是我新纳的姨娘李月娇。” 当听到李月娇三个字时,陈翊才清醒过来,忙不迭的往这边望来。 李月娇正乖巧的摘下帏帽,递给身边的来福, 当看到李月娇那漆黑的脸时,来福惊呆了,一时忘记接过帏帽。 李月娇给他一记白眼,将帏帽塞到他手上,他才给惊醒,忍笑着将帏帽接了过去。 李月娇低着头往前走了进步,然后跪下说:“妾身见过颐祥王。” 陈翊站起客气的说:“月姨娘,快快请起。” 李月娇顺从的站了起来,但是依然低着头。 穆峰接着说:“颐祥王,你不是一直想见见吗?” 陈翊趴在穆峰耳边问:“是那个黑污蛋子李月娇?” 穆峰点点头,对李月娇说:“抬起头,给颐祥王看看。” 李月娇有些生气,自己是你的小妾,也不能当成商品一样展览吧,哎..生气归生气,还得服从命令啊,于是,她将那张黑漆马糊的脸抬了起来。 陈翊吃惊的张大嘴,呆愣看着李月娇半晌,然后突然爆发出大笑声,刚才那愁云惨淡的样子顿时不见了。 李月娇知道这样的后果,谁哪见过这样黑的女人啊,不笑那才叫怪异呢,所以,她毫不客气的给他们一记白眼,当然是低着头给的。 穆峰脸上也带着笑容说:“怎么样?颐祥王,证实你的调查了吧?黑污蛋子名字还算确切?” 陈翊拍着大腿笑着,说不出话来。 穆峰瞪了他一眼,扭头对来福说:“来福,去,带月姨娘去隔壁洗漱一下。” 来福忙点头,笑呵呵的躬身对李月娇说:“月姨娘请。” 李月娇施礼后,跟着来福去了隔壁。 等陈翊笑的差不多了,穆峰沉声对着陈翊说:“一会你就见证你的暗卫访查能力了。” 陈翊有些沮丧的说:“你以为让我见了黑污蛋子,我一笑就愁云散去?暗卫里出了内奸,这么大事情,怎是能一笑而过的?”说完,用桃花眼狠狠的瞪了穆峰一眼。 穆峰没有理他,喝了一口茶接着说:“我今天带着月姨娘来,就是想用实例让你看看,你的那些暗卫调查的多么粗糙,与本质的区别有多大,刘海清不能用了,他带出来的人难以让人相信。” 刘海清是暗卫的总教官。 陈翊没有说话,但是点点头。 原来,他们将礼部侍郎弹劾后,虽然对二皇子他们党派冲击不小,但是紧跟着二皇子和田太师就开始反击了,将陈翊在白涞、渭水、黄泽、明祥几大城池布设的暗桩全部摧毁,起因是暗卫里出现内奸。 这一损失,可以说是致命的,暗桩的任务是搜寻信息、监督和了解各个城池主要人物动向,更是太子确定下一步行动的情报处,是太子的眼睛和耳朵。 这些联络处被摧毁,让太子几乎成了盲人和聋子,陈翊焦急万分,可是建立暗桩需要时间,哪里那么容易。 穆峰沉吟一会说:“我想了几个晚上,只有李月娇能帮着快速建立暗桩。” 陈翊惊讶的问道:“李月娇?”随后略有所悟又说道:“凉皮店?” 穆峰微微点点头说:“她的翠花凉皮店,在这几个城池都开了分店,而且还不止一家,将暗桩建立在凉皮店里,既隐秘又查不到你是幕后,这样,更便于行事。” 陈翊听完后,激动的站了起来,对穆峰深深的施了一礼说:“感谢穆兄的帮助,否则,小弟此次罪责可就大了去了。” “先别高兴太早,我还没有跟她透露一丝消息呢,下面可就是该你出场了,”穆峰冷声说道。 “什么?你没有提前跟她说,她能同意吗?”陈翊有些担忧的问。 “这就要看你的了,”穆峰当起了甩手掌柜,因为此事他只能帮着敲边鼓,否则以后更不好制约李月娇了。 正说着,门开了,来福走进来轻声说:“王爷,月姨娘洗漱完毕,可以进来吗?” 陈翊望了望穆峰,点点头说:“快请进来吧。” 李月娇在次被请了进来,刚要施礼,陈翊跳起来急急地说道:“月姨娘,不用那么多虚礼,快快看坐”,说完,还亲自将椅子摆好,很殷勤的请李月娇坐下。 穆峰也对李月娇说:“既然颐祥王请你坐下,就别施礼了,坐下吧。” 李月娇抬头对着陈翊笑了一下,行了半蹲礼,然后走到椅子旁边坐下。 陈翊惊呆了,被李月娇的容貌,被暗卫的汇报,被黑污蛋子虚假信息的蒙骗,被真实与想象这之间天地的区别。 穆峰叹了一口气,站起,走到陈翊身边低声说:“看看,区别多大啊,李月娇为了遮掩自己的容貌,将面部用脂粉膏遮掩,你的暗卫就这样报了上来,此小事尚可不予追究,要是大事,咱们岂不都毁于一旦?” 陈翊失落的走到座位上,拿起酒杯,将酒一下倒入口中,痛心的说: “穆兄说得极是,看样子小弟我真是出了太多的纰漏啊。” 穆峰没有说话,只是亲自给他斟酒,又给自己满上说:“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好在还能挽救,打起精神,咱们也要让他们尝尝这样的滋味。” 陈翊望着穆峰,眼睛有些湿润,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的点点头,然后跟穆峰碰了一下杯子,又一口将酒干了。 穆峰也一仰头将酒喝干。 李月娇这时才隐约的感到,之所以让自己将脸涂黑,是不是为了给颐祥王当反面教材啊?(未完待续) ------------ 063暗桩 李月娇还在低头琢磨着,陈翊放下酒杯,站起,移步到她跟前,整整衣襟,然后深深的施了一礼, 这么郑重的大礼,将李月娇吓了一跳,慌忙站起,摆手说:“妾身当不得这样的大礼,折杀奴家了。” “当的当的,”陈翊依然躬身地说着:“小弟因一时疏忽,酿成大祸,还请月姨娘伸手相助,否则太子将遭受灭顶之灾,今天月姨娘不答应,小弟就不起,跪下亦可。” 由于李月娇是个小妾,所以只能称月姨娘。 世子妃称为嫂子,侧妃称为小嫂子。 李月娇作为一个妾室,属于半奴半婢之人,怎能当的颐祥王这样的大礼,这要是传出去还了得,忙不迭的躬身回礼说:“颐祥王有什么事尽管说,妾身能帮忙的一定尽心尽力,当不起这样的大礼。” 陈翊又一次躬身施礼说:“小弟就当月姨娘答应了,多话不敢说,但是此大恩,小弟定全力回报,”说完站起身来。 李月娇回了一礼说:“不敢,只要妾身能帮忙的一定全力支持。” 陈翊脸上露出笑容,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月姨娘请坐,听小弟详细的说说缘由。” 李月娇感到事情非常严重,不敢掉以轻心,所以点点头坐下,满脸肃穆但心里忐忑的想:跟颐祥王第一次见面,就这样施大礼求自己,一定在穆峰那了解到什么?什么事情要一个小妾出面。还是能帮助颐祥王的啊? 这时,颐祥王开始述说暗桩被捣毁的前因后果,李月娇越听越心惊,暗桩之事,不是一般的事情,可谓是国家机密,怎么就这样跟自己说了?可别自己一帮完,再将自己灭了口? 她脸色苍白的打断说:“对不起,颐祥王,这些事不应该让后院女人知道的。妾身不该知道,知道了也不好。” 没等陈翊说话,穆峰安抚的说:“听颐祥王说完,不奈的。” 李月娇见穆峰说话了,只好硬着头皮听了下去,最后得出的结论,暗桩被毁。太子这边损失极大,可找自己有什么用呢?难道让自己以色诱人? 这时,陈翊又站起施礼说:“小弟没有办法,只好求助月姨娘,只有月姨娘出手,才能迅速将暗桩建立,否则恐怕因此事将影响太子登基大业。到那时。小弟恐自裁以谢罪天下了。” 话说到这份,李月娇不敢不知好歹,站起回礼并又一次表明态度说:“妾身不知从哪能帮助颐祥王,但听细详。” 陈翊接着说:“小弟想将月姨娘经营的翠花凉皮链锁店,选择几个作为各大城池的暗桩。” 李月娇听到这话,惊得说不出话来,大眼望着陈翊和穆峰,冷汗都下来了:他们什么时候知道凉皮店是自己的?他们知道多少?自己的这些事还有什么人知道? 穆峰看她惊恐的样子。暗叹一声,走到她身旁,拍拍她的后背说:“你的事情我们早就知道了,那些年苦了你了,不过我们都很佩服你,小小年纪竟然偷偷做出这么多的事来,这次你就帮帮我们,也就是往店里安插几个人,对于你的买卖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陈翊也跟着点头说:“具体事情不用月姨娘操心,小弟跟杨大掌柜接触后,在安排一下就行了。” 李月娇听穆峰和陈翊这样一席话,心里略微的踏实些,知道自己再怎么瞒着是瞒不住了,人家已经掌握证据,才这样坦言说出,看样子只能顺着他们的意图行事,否则,别说是凉皮店,就是自己恐怕今天都出不去这房间。 想了想,李月娇开口说道:“生意上的事情都是杨大掌柜安排,妾身没有具体参与过。” 穆峰对着门口喊道:“来人。” 小禄子推门走了进来,躬身施礼说:“世子爷,有什么吩咐?” “去,请杨大掌柜过来一叙,就说是我有请,”穆峰说道。 小禄子行礼答道:“是,”然后退出房间,又将房门关好。 穆峰扶着李月娇,让她坐下,然后坐在她的旁边说:“别怕,以后你的生意有我们帮着罩着,会更顺利发展的,所以,对于你来讲,应该是占便宜,而不是吃亏。” 李月娇心里也是这样想的,迅速地做着权衡利弊:看样子只能协同他们将暗桩建好,只有这样,自己的生意才能长存下去,然而什么事情都是有利有弊,弊处,一年后,即使自己离开,无论隐居在哪里,恐怕他们都会了如指掌,利处,时间到了,自己可以跟穆峰站在同一高度进行离开的谈判。 正在沉思,就听陈翊说:“月姨娘,如果你还有什么好的念头,小弟可否入股跟着做些生意?” 李月娇有些疑惑地抬头望望他,又看看穆峰,穆峰解释说:“运作什么事,都需要大量银两,太子也不例外,颐祥王想着多筹备一些资金,所以,你有什么好的生意,说出来,颐祥王派人操作,不过,得打着你的名头。” 陈翊和穆峰都对李月娇做生意头脑很是信任,毕竟这几年她的生意发展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就想着要是她再有什么好的想法,也参进一股,最起码为太子能筹备出更多的财力支持。 李月娇点点头,没有说话琢磨着:自己想撇清已经很难,只能多多的协助他们,让他们感觉自己的重要性,感觉自己是不可或缺的,才能谋得更多的谈判砝码。 屋里很静,仿佛都在等着李月娇拿出什么好的项目来,李月娇沉吟一会说:“妾身对于外面的情况不是很了解。那些生意都是误打误撞出来的,容妾身好好的想想,最好让妾身在街上转转。” 穆峰与陈翊对望一眼,不由得都笑了,穆峰马上承诺说:“一会等杨大掌柜的来了,你交代一声,爷就带你去逛逛。” 李月娇不由得发自内心的对着他们笑了,她的笑容纯净美好,象一缕阳光般的将屋子一下照亮。 穆峰和陈翊不由得被晃了眼闪了神。 这时,来福进来禀报:“小禄子带杨大掌柜求见。” 穆峰和陈翊才惊醒过来。陈翊低咳一声说:“让他们进来吧。” 小禄子带着杨大掌柜的走了进来。 杨斌不敢乱望,一路上心里很是忐忑:自己家小姐虽然给世子做妾,可地位太低,世子爷怎么要见自己?难道是小姐在世子爷面前暴露了? 悄悄的扫了一眼,当见到李月娇时,不由得一愣,心里明白了些。 在小禄子引见下。杨斌一一见礼,由于是贫民,只能跪下叩头见礼。 陈翊很热情的上前亲自将他扶起说:“快快请起,快快请起,久闻杨大掌柜大名,一直想与你相识,今天总算是如愿了。” 杨斌有些受宠若惊。慌忙抱拳说:“小民惭愧。当不得颐祥王这般夸赞。” 穆峰也站起说:“既然你是月娇的大掌柜,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不用过于客气,今天我将你家小姐也带出来,还不跟你家小姐见礼。” 穆峰这席话,将杨大掌柜最后一道防线击破,知道事情已全部暴露,无需在隐瞒下去。就来到李月娇面前施礼说:“小人见过小姐。” 李月娇回礼说:“杨大叔,今天把您请来,是要帮着颐祥王和世子爷一些事情,这些都是大事,您可要帮着安排好了,以后一切听从颐祥王的指示吧。” 杨斌有些惊讶,自家小姐就这样将权力扔了出去。 穆峰和陈翊也吃了一惊,没想到李月娇这样爽利大方,没说什么直接交权。 陈翊有些不落忍的说:“月姨娘太客气了,杨大掌柜,生意之事还需听从你家小姐的,本王只是往里安排些人,不会影响你们正常买卖的。” 李月娇与杨斌都没有说话,因为不知该说什么,对于对方强大的势力,自己根本没有谈判机会,只有听喝的份。 穆峰与陈翊交换一下眼神说:“这样吧,我带着月娇去转转街,看看还有什么生意可做,颐祥王,你跟杨大掌柜好好谈谈,如何?” 陈翊点点头说:“也好,我跟杨大掌柜谈完,再跟你细说。” 穆峰接着说:“好,”然后对李月娇说:“走吧,你不是惦记着逛街吗?还有一些时间,爷带你好好逛逛。” 李月娇难掩兴奋心情,满面笑容行礼说:“谢谢爷。” 然后又给颐祥王施礼与杨大掌柜告别,这才跟着穆峰走出雅间。 带上帏帽,又将兰香和小花叫上,简单的拾掇一下,一行人走出饭庄。 望着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街道,隐藏在帏帽里的小脸露出激动的笑容,真不容易啊,来到这个世界快五年了,竟然没有逛过街,要是在前世,跟谁说也没人会相信啊。 所以,一路上李月娇看什么都好奇,就连地摊也不顾身份不顾礼仪,蹲在地摊跟前看了又看不说,还讨价还价。 穆峰从没有这样丢过人,看到小禄子和护卫忍笑的样子,脸更加黑了,上前一把将李月娇拽起,不顾众人惊讶的眼光,拉着李月娇大步往前走还边走边说:“地摊东西不准看,只能逛店铺。” 李月娇辩解的说:“为什么啊?地摊的东西便宜,也能砍价。” “爷说不行就是不行,否则马上打道回府,”穆峰黑着脸说。 “好吧好吧,妾身知道了,那就逛店铺吧,到时,爷可别心疼银子啊,”李月娇心想,为你省几个钱吧,你还不领情,哼哼,那就别怪本小姐磨刀霍霍狠狠地宰你了。(未完待续) ------------ 064过敏 还没等李月娇进店开刀,穆府的的一个管事慌慌张张的找来了。 由于对着穆峰低声禀报,李月娇并没有听清发生什么事情,只见穆峰还没等听完,就脸色苍白地大步流星的往回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声命令说:“回府,留下几个人保护月姨娘。” 护卫们迅速变成两队,一队跟着穆峰急急的走去,一队来到李月娇身边将她护住。 李月娇不知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也不敢再逛街再耽搁,也急急的往德来祥饭庄走去,因为马车在那里寄存着。 坐着马车回到府上,在坐着软轿回阔麓院时,才从府中下人的嘴里听说,原来是小公子穆远恒突然发病,不过具体什么病下人们还不得而知。 回到阔麓院洗漱换衣时,王嬷嬷在她耳边低语:“小姐,远恒小公子突然发病,差点没了命啊。” “啊?怎么回事?”李月娇惊讶的问道。 “不知道,说是得了枯草热,差点闭住气,多亏太医来得及时,否则..…”王嬷嬷唏嘘着。 “枯草热?”李月娇对于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王嬷嬷叹息说:“老奴也不是很清楚,后来听初冬说,小公子两岁多的时候就发现有此病,只是柳侧妃一直隐瞒,不敢报给世子知晓,所以整个穆府都不知道,就连王妃也不知道呢。” “天啊,这事岂能隐瞒?”李月娇不知柳侧妃是傻是精,这么大的事情怎可能隐瞒住? “是啊。真不知柳侧妃为什么要隐瞒,还隐瞒一年多了呢,听老夫人院子的下人说,老夫人和世子都很生气。”王嬷嬷轻声的说道。 “都是什么症状啊?”李月娇急急的问道。 “老奴也不知道,只是听说差点闭了气去,”王嬷嬷回道。然后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世子妃与柳侧妃水火不容的,闹得两个孩子谁也不认识谁,世子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这才将两个孩子送到老夫人的院子里,由老夫人看护着,也能让两个孩子有个玩伴,多亲近亲近。哎…谁承想能出这事呢”。 李月娇没有说话,对于这样的情况,她能说什么?根本问题得不到解决,依然存在着隐患,小的时候好糊弄。长大呢?难道不让两个孩子接触自己母亲? 刚刚换完衣服,墨香进来禀报说:“老夫人的丫鬟蔓莲来了,说是老夫人请小姐去福鸿院。” 李月娇眉头微蹙的问道:“说有什么事了吗?” “没说,就说请小姐过去,”墨香摇摇头。 “请她进来吧,”李月娇想听听蔓莲怎么说。 一会,墨香引着一个圆脸的丫鬟走了进来,给李月娇见礼后说:“月姨娘,奴婢是老夫人的大丫鬟蔓莲。来传老夫人的话,请月姨娘速到福鸿院。” 兰香上前将一个荷包递到她的手上问:“不知老夫人找月姨娘有什么事?” 蔓莲微笑的接了,给李月娇施礼说:“谢谢月姨娘打赏,由于月姨娘对世子妃的病照顾的很好,所以老夫人就想着,让月姨娘帮着看看小公子的病怎样能更快的好起来。” 李月娇心底一惊。自己身份这样特殊,又跟柳侧妃有着不可调节的矛盾,老夫人为什么还要自己趟这个浑水?难道不怕自己用什么阴暗手段报复? 她这样想其实是多余的,由于老夫人和世子心急,太医诊断是枯草热,虽救治过来,但对于李月娇救治世子妃的本事,还是深信不疑的,所以,就有着有病乱投医的意思,想着让李月娇帮着看看,还有什么要注意事项,再则说了,即使是使用阴暗手段,也不能这样公开在老夫人眼皮底下毫不隐晦的施展吧。 李月娇打心里不想参与此事,病好了皆大欢喜,病不好了,恐怕自己就得背黑锅了。 可是自己身份低下,又不能违抗命令,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蔓莲来到福鸿院见招拆招了。 厅里坐着许多人,李月娇没敢乱看,急急的走上前给坐在正座上的老夫人见礼。 老夫人声音低哑的说:“起来吧,让你来,就是想让你帮着看看,有什么奇招能缓解恒儿病情的。” 还没等李月娇说话,王妃在旁边说:“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别乱说,要是想起什么不轨心思,害得恒儿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小心你的贱命。” 李月娇忙跪下说:“老夫人,奴婢不是大夫,不会治病,还请老夫人不要让奴婢查看为好,省的误了小公子病情,奴婢实不敢担此罪责,还请老夫人多多体谅。” 老夫人用手扶扶额头,怨怼地望了王妃一眼,不知该说什么。 世子用眼撇了王妃一眼,暗暗叹了一口气说:“母亲,现在恒儿虽然救治过来了,但是太医不是说了,随时都有可能再犯,难道让恒儿再遭一次这样的罪?” “这一年多柳侧妃不是照顾很好,还是让柳侧妃照顾吧,她照顾着,恒儿就不会犯病了,”王妃望着穆峰说道。 穆峰语气带着些怒火说:“她是怎么照顾的?一年多可让恒儿出过院子?一年多,大家见过恒儿几次?就连这样的大事都隐瞒着,她照顾,是不是就这样圈养一辈子?” “养几年不就好了,等长大后,病就会慢慢好了,”王妃悻然说。 柳侧妃忙说:“妾身一定会将恒儿治好的,请老夫人和世子放心。” 老夫人给柳侧妃一记冷眼,厉色说:“先让月姨娘帮着看看,再定夺吧。” 既然老夫人下了命令,厅里再没出现杂音。 老夫人对李月娇说:“月姨娘,看着你对世子妃的照顾,就连太医都说你是懂些医理的,走,跟着老身看看恒儿去,懂就是懂,不懂可不能装懂,知道吗?” “是,奴婢不敢乱说,”李月娇磕着头说。 “起身吧,跟老身走吧,”老夫人说完站起,然后越过李月娇往外走去。 李月娇忙站起,低头跟着老夫人身后也往外走去。 穆远恒和穆红玲住在主院的西厢房,想着是让两个孩子一起玩多亲近亲近。 西厢房共有三间,穆远恒住在靠近正房最近的这一间,所以,出门后没走几步就到了。 老夫人没让丫鬟跟着,穆峰上前搀扶,王妃则跟在她们的身后,李月娇走在最后面。 她一边走一边想,这件事情很是棘手,怎么才能应对过去呢?枯草热怎么这样耳熟啊? 来到内堂,只见穆远恒瘦小的身躯,躺在床上已经睡着,只是小嘴张着,胸脯起伏的很厉害,喘息仿佛很困难一般,小脸憋得涨红。 老夫人忍不住落下泪来,用帕子擦擦眼睛说:“月姨娘,你快过来看看,看看有什么奇巧的办法,让恒儿吸气能顺畅些。” 李月娇忙走进查看,看了看就问站在一旁的穆远恒奶娘:“嬷嬷,小公子平时犯病都是什么症状?” 那个奶娘不敢隐瞒,低声回道:“回月姨娘话,小公子闻到花香,就会突然打喷嚏流鼻涕,然后就…就..呼吸困难。” “花香?”李月娇低声重复道。 “太医不是断定是枯草热吗?连这个都不懂,还充什么大掰蒜啊,”王妃怒斥着李月娇,然后对老夫人说:“母亲,月姨娘什么也不懂,别让她将恒儿耽搁了。” 老夫人没有说话,穆峰也没有说话,齐齐望着李月娇。 李月娇由于敬业,大脑正在迅速的运转着,将前世的记忆和知识调出开始查找,所以,没有听到王妃所说的话。 枯草热…枯草热…想起来了,枯草热也是花粉过敏的一种,它的症状是:打喷嚏、流水样涕、鼻腔发痒以及多泪,它与哮喘极为相似,不同之处在于前者变态反应是发生于鼻腔粘膜以及眼结膜,而不是发生于下呼吸道,所以,枯草热也称为过敏性鼻炎。 想到这,抬头对老夫人说:“老夫人,奴婢想出去净净手,然后看看小公子的眼皮。” 老夫人点点头说:“去吧,看得时候轻些。” 李月娇应道:“是,奴婢谨记,”然后施礼后往外走去。 蔓荷给打来温水,李月娇认真的将手洗净擦干后,走进内堂。 将穆远恒的眼皮翻开看了看,由于手法很轻,并没有将穆远恒惊醒。 眼皮并没有什么异状,然后又撩开被子查看他呼吸情况,只见他的小胸脯起伏的很厉害,李月娇俯身,将耳朵贴近他的小胸脯,听到喉咙处喘息时发出轻微的响声,同时,胸腔里也带着哮喘的细微声。 李月娇这时方能断定,穆远恒这个病状,不应该是枯草热,而是过敏性哮喘。 站起身,将被子盖好,对老夫人说:“老夫人,可否将太医请来,奴婢想跟太医商榷一下。” 还没等老夫人说话,王妃上前说道:“母亲,可不能让月姨娘的错误思想,影响到太医啊,到时酿成大错可追悔莫及啊。” 老夫人摆摆说:“峰儿,你去让人将张太医请来。” 穆峰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没用一会,穆峰带着张太医走了进来,由于穆远恒病情一直没有稳定,所以张太医就在外院住下了。(未完待续) ------------ 065遗传 穆峰简单的将李月娇的意思说了,张太医有些惊讶,望着李月娇说:“月姨娘,请赐教。” 李月娇回礼说:“不敢,还请张太医不要见笑妾身班门弄斧即可。” 王妃又要讽刺,穆峰上前拦阻说:“母亲,听听月姨娘怎么说,张太医自有定夺。” 李月娇看了看老夫人,见到老夫人的鼓励眼光,才对张太医说道:“张太医,妾身不会医病,但是曾经读过几本医书,今见小公子这样的病症,跟医书上写的病症很为相似,可是这个病症不叫枯草热,它只是跟枯草热很相像而已。” “什么?还有跟枯草热相像的病症?该病症叫什么?怎么治?”张太医诧异的问道。 李月娇屏息凝神整理一下词语说:“枯草热的症状是不是花粉过敏?也就是说当吸入花粉后,引发打喷嚏流鼻涕,用鼻子呼吸困难?” 张太医没有说话,只是抚须点额。 “而书中描写的病症,与小公子的病症很相似,先行兆症也是打喷嚏、流涕、咳嗽,但是,它跟枯草热不同的是,它还伴有胸闷、胸腔呼吸有杂音、咳白色泡沫痰甚至出现紫绀等,张太医您听听小公子的胸腔是不是有杂音,您再看小公子的双耳边和手指尖,已经出现紫绀,”李月娇一边说着一边将穆远恒的小手拿出,给张太医看。 张太医上前查看。果然发现穆远恒的小手指尖呈现淡淡的紫色,他又查看穆远恒的小耳朵边,也是如此,俯身又听了听胸腔,点点头说:“还真如月姨娘所说,不知可否咳出白色泡沫痰?” 李月娇没有说话而是望向穆远恒的奶娘,大家也都顺着她的眼光望向那个嬷嬷,奶娘急忙低首回道:“回禀太医,小公子犯病后,刚开始还好。严重的时候会咳出白色泡沫痰。” 太医眼里增添更多的诧异,扭头望着李月娇问:“此病症叫什么?起因何为?” 李月娇用清澈的眼光,坦荡地迎向众人的注目说:“书上说,此病症叫过敏性哮喘,引发的情况有许多种,但是大部分跟枯草热一样,都是因为花粉引发。只是引发后过敏的地方不同,枯草热引发在鼻囊中过敏,导致鼻子堵塞,而哮喘则引发呼吸道过敏,造成呼吸气道堵塞,所以胸腔和喉部才会出现堵塞声响,由于胸腔憋闷。使得血液不顺畅。手指尖、耳边就出现了紫绀。” 见大家没有说话,李月娇接着说:“紫绀就是供血不好,也就是缺血导致,叫紫绀,”她可不敢说紫绀就是血液中还原血红蛋白增多所致,这解释起来可就太麻烦了。 太医低头看了看穆远恒,又沉吟一会说:“月姨娘让老夫获益匪浅啊,看样子小公子的病症还真是过敏性哮喘。月姨娘可否能提点一下老夫,此病怎么医治?”说完,还给李月娇施了一礼。 李月娇忙回礼说:“书上写着一个方子,只是妾身不懂医理,不知能否用之?” 没等太医说话,穆峰沉声说道:“速速写出,让张太医查看,看看是否可行。” “是,”李月娇躬身应道,然后跟众人点一下头,就带着张太医走出内堂,来到厅堂让丫鬟们准备纸墨。 李月娇心里也很纠结,她虽然清晰记得有这么一个中药方,但是究竟能起多大作用却不得而知,毕竟前世没有给人治过病,希望此方能作为启发张太医的引子,通过张太医使其更加完善。 穆峰也跟了出来,眼睛不时的望向李月娇,对于这个小女人他越来越好奇,此女身上蕴涵着太多的东西,将他吸引让他想去探寻。 蔓莲将文房四宝拿了进来,走到厅堂边上的圆桌前,将其摆好。 李月娇走过去,沉思一会,提笔写出方子递给张太医。 张太医看到方子后,眼睛一亮,激动的手有些颤抖,给李月娇施礼真诚的说:“月姨娘此方不仅简洁,还直至病源,真乃杏林高手啊。” 李月娇听到这样的话,吓得心里一抖,忙说:“妾身不敢称为杏林,只是从小体弱多病,所以就喜欢查看医书,此方是在《千金方》这本书看到并记下而已,实不敢让太医如此称谓。” 穆峰眼神闪了闪,心里又涌出一丝柔情,因为他知道李月娇去了农庄后,曾经大病一场,世子妃的母亲拒绝给找大夫,还是庄头在镇子上找来大夫救治的,所以病得时间很长。 “千金方?这本医书是谁写的?老夫不曾见过,可否借老夫一观?”张太医诚恳的问道。 “嗯,好像是叫孙思邈,时间长了,妾身已经不太记得,此书是小女让父亲给寻来的,许多年了,看完后就不知扔到哪里去了,待妾身回去找找,要是能找到就送给张太医,”李月娇大方的说。 “月姨娘真是慷慨,老夫在这谢谢了,”张太医又一次施礼。 李月娇回礼说:“如果此药方能用,还请太医先给小公子诊治,也早些让小公子病情舒缓些。” “好好好,老夫惭愧,”张太医说完,扭头请示穆峰说:“世子殿下,老夫觉得此方无须更改,只是药量上按照小公子的年龄调整即可,您看…” “此方太医觉得可用,那就写出药量,让人抓药熬制吧,”穆峰果断的下了定论。 张太医躬身施礼后,走到圆桌前,提笔开始写药量。 穆峰对李月娇说:“月姨娘,你看看还有什么,一并说出来,省的大家对此病不了解,让恒儿再一次犯病。” 李月娇又一次感觉古人的聪明才智,能快速的想到以后的防范,真不能小瞧了啊。 这时,张太医已经将方子写好,穆峰将小禄子叫进来,让他亲自去抓药。 小禄子接过药方,施礼后急匆匆的走了。 李月娇又来到圆桌前,她将要注意的事项以及过敏源写下来。 这时,老夫人和王妃走了出来,听说张太医已经重新开了方子,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各有不同。 老夫人紧张疲惫的神情缓了缓,王妃则疑惑加深,眼光厉色地望向李月娇,希望能用眼光将她剖析,瓦解她的心是存在着的阴谋诡计。 李月娇心道:自己这个方子是太医印证过得,即使有问题也不会怪罪到自己身上。 张太医虚心求学,给老夫人和王妃见礼后,就又急急问道:“月姨娘,千金方上可写此病的起因?” 李月娇想了想说:“此病起因有很多种,书上写着有这样几点:第一,吸入物分为特异性和非特异性两种。前者如尘螨、花粉等,后者是蚕丝、动物皮屑或排泄物等。” 还没等李月娇说完,张太医又问:“尘螨是什么?” “应该是灰尘吧,”李月娇只能这样解释,因为尘螨是人的肉眼看不见的,要借助放大镜和显微镜才能看到,它主要孳生于卧室内的枕头、褥被、软垫和家具中。 “灰尘?”老夫人惊讶的问道。 王妃则怀疑的说:“灰尘?灰尘也能使人生病?不懂别乱说啊。” “回王妃话,书上是这样写的,妾身只是复述而已,”李月娇将责任推卸出去。 张太医孜孜不倦地接着问道:“第二是什么?” “第二就是因伤寒使得呼吸道反复生病,形成哮喘,尤其是幼儿时期,不知小公子是否因这个原因,”李月娇趁机回击道。 没等王妃说话,穆峰对蔓莲说:“去,将柳侧妃请过来。” 柳侧妃因为犯错,一直在正房厅堂里站着,没敢跟着过来。 一会,柳侧妃跟着蔓莲走了进来,给大家见礼后,老夫人问道:“恒儿是不是因为常常得伤寒才引发此病的?如实说,别让老身派人查证。” “是,妾身不敢隐瞒,起始发病就是如此,不曾因伤寒引发此病,”柳侧妃低首回道。 “哼,看看,跟伤寒没有关系吧,母亲,不可信一个不懂医术的人乱说啊,”王妃冷言冷语的说道。 张太医当没有听到王妃所说,接着问:“还有什么可能引发病因的?” 李月娇望了柳侧妃一眼说:“第三就是遗传,此病可下代遗传或是隔代遗传。” 老夫人很震惊,与穆峰交换一下眼神说:“穆家祖祖辈辈不曾有过此病,王妃啊,你们柳家可有过此病?” 王妃还没有说话,柳侧妃身子一抖,不仅李月娇看到,老夫人和穆峰也都看到。 穆峰对柳侧妃说:“柳侧妃,你外祖父家里可有人得过此病?” 柳侧妃脸色苍白,低头俯首半天没有说话,王妃说道:“柳家没有人得过此病,韩家吗…对了澜儿,你是不是有个小姨在十岁时候没的,我曾经听你母亲说过,是因为此病吗?” 王妃此话一出,柳侧妃身子又是一颤,低声囔囔说:“妾身当时年纪不大,对于此事不甚了解。” 她虽然这么说,但是她的神态已经暴露了,穆峰冷哼一声说:“直说吧,别让我派人探询出来,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未完待续) ------------ 066隐瞒 柳侧妃泪水开始滑落,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然后瘫软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嘤嘤的哭了起来。 张太医一看此情景,尴尬的施礼说:“老夫人、王妃、世子殿下,老夫先进内室查看一下小公子的情况。” 老夫人挥挥手,张太医躬身施礼后走进内堂。 李月娇也上前施礼说:“老夫人,奴婢也想进去,跟太医探讨一下注意事项,”此事由自己引发,还是溜之大吉吧。 没等老夫人说话,王妃厉声说道:“你提出的遗传,怎么现在怕了?怕我们验证是吗?” 李月娇暗骂王妃愚蠢,柳侧妃这种表现已经显示韩家有此病症,还留下自己白白的看笑话,好吧,既然不让自己走,让看一场大戏,那还有什么好推诿的,直接欣赏就是,所以,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强行要走,而是顺水推舟站在那里,低眉垂眸的等待看热闹。 老夫人撇了王妃一眼,满嘴苦涩,这个儿媳还真是个糊涂虫啊。 穆峰用手揉揉太阳穴,哀叹着,为自己有这样一个母亲无语着。 柳侧妃忘记哭泣,满眼泪水的盯盯望着王妃,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真可谓哭笑不得。 王妃望着柳侧妃语重心长的说:“澜儿,这是大事,别怕,有就是有,没有就没有,说吧,”对于穆峰子嗣,王妃还算是公正。 柳侧妃见王妃如此态度,就更加绝望,她之所以一直隐瞒。就是怕穆府知道韩家有此遗传病,不仅恒儿与爵位无缘,就是以后自己也不在会有子嗣,所以她才背水一战。就连王妃及父亲母亲都不知晓。 心里暗恨,恒儿身边的人都是自己的亲信,已经训练有素的知道怎么防御恒儿发病。所以,恒儿这次突然发病让她存疑。 穆峰则对柳侧妃更加失望,为了夺得爵位,为了让自己上位,竟然不顾自己亲生儿子的病情,就这样隐瞒一年多,不可不让人感到心寒。尤其想到恒儿憋闷的小脸,所遭受的痛苦,穆峰更是痛心,他周身不由得开始散发煞气。 柳侧妃知道穆峰怒了,这些年对于穆峰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一般事情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但是涉及原则的事情,那是一点情面不讲,杀伐果断刻不容缓。 所以她寒毛卓竖面如死灰,张皇失措的低声说道:“如王妃所讲,去世小姨也如恒儿病情相似。” 虽估计到这样的结果,但老夫人、王妃、穆峰不由得身子一颤,心一下沉入谷底。 厅堂里只剩下柳侧妃低泣之声,其他人仿佛没有了呼吸。 李月娇也屏气凝神。让自己身影尽量隐藏在暗影中。 半响,王妃才挣扎地出声说:“不可能吧,澜儿是不是你记错了?”也许这时她才反应过来,一旦形成这个可怕的事实,她的侄女以后将处于什么样的境地,不用说也一下明了了。 柳澜暗暗给王妃一记白眼。心道:你先挑的头,现在后悔晚矣。 穆峰疾言厉色地接着问:“柳家可有什么人得了此病?” 柳澜吓得一激灵,惊恐万状的说:“妾身有一个哥哥得了此病。” 老夫人急忙问道:“可治好?”她没敢问是否还存活。 柳澜低声忐忑的说道:“没…” 王妃惊异的问:“你哪个哥哥得了此病,我怎么不知道?” 还没等柳澜说话,王妃一声尖叫,猛地站起,跑到柳澜身前,躬身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绝望的问道:“是不是在六岁病死的你那个三哥?说啊,是不是?” 柳澜绝望的点点头,王妃一下瘫坐到地上,嘴里囔囔的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老夫人也是一阵昏晕,身子晃了晃,李月娇发现后顾不上礼仪冲了过去,将老夫人扶住急急的说:“老夫人,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此病注意一些可以慢慢好转。” 听了这话,老夫人犹如抓住一根稻草般,一把将李月娇的手急急抓住问道:“真的吗?真的吗?” 李月娇小心谨慎的点点头说:“此病虽是遗传,但是咱们将过敏性病源切断,不将此病引发就行。” 王妃一听有希望,急忙站起也来到老夫人身边,满眼含泪的点点头说:“对啊对啊,母亲,恒儿有救了。” 老夫人擦了擦泪水对穆峰说:“峰儿啊,让月娇这孩子搬到福鸿院来吧,帮着照看一段时间恒儿,将丫鬟婆子们都带一带,让她们都会照顾恒儿后再让月娇搬回去吧,”这时不在称呼月姨娘了,而是称为月娇,可见李月娇分量在老夫人的心中加重不少。 穆峰毫不犹豫的点头说:“祖母,就按您的意思安排,先将恒儿治愈,另外,还请祖母给恒儿调换一下身边伺候的人,省的到时拿娇,让月娇不得使用。” 老夫人点点头,她知道现在伺候恒儿的下人都是柳侧妃的亲信,要是跟李月娇对着干,不管不顾地在影响病情就麻烦了。 柳澜一听此事这样安排,急了,不顾一切的爬了过来,抱住老夫人的小腿大声哀嚎说:“老夫人老夫人不可啊,不可,那些人要是换了,有人居心叵测的话,恒儿可就没命了。” 对于这样的话,李月娇感到无语,总不能让自己信誓旦旦的说些保证吧,所以,她给了柳侧妃一记白眼,就站在那里没有出声。 穆峰勃然大怒的说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竟不顾恒儿性命隐瞒一年多,你可想过,要是恒儿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你跟穆家怎么交代?不过,你也许为了上位将一切都隐瞒也说不准,哼。” 王妃有些不愿意了,对着穆峰说:“峰儿,你怎么能这样说澜儿,澜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吗,”然后指着李月娇说:“你是不是被这个贱人迷惑了,她现在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要是恒儿出事算谁的?咱可说好了,恒儿有什么事,让她抵命。” 李月娇急忙跪下说:“王妃既然这样说,奴婢不敢担当此责,还请老夫人多多体谅,”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啊,合着自己忙活半天,还成了陪葬品了。 老夫人怒斥王妃道:“说什么呢,要是月娇有害人之心,刚才为什么要告诉张太医恒儿的病情,为什么要写方子救治,她完全可以一推了之,省的到时出错还要被你强制抵命,真不知你的脑子想的是什么,难道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她差点说出你的脑子就是一团浆糊的话,可是看在小辈都在的份上,就给王妃留了一些脸面。 王妃被老夫人一顿抢白,喃喃的说不出话来,毕竟在小辈面前被训斥,所以,脸色羞愧的有些泛红。 老夫人对柳澜说:“这一年多,你瞒着大家,是不是一直以枯草热来医治的?” 柳澜胆战心惊的跪好,将头垂下,轻微的点点头。 穆峰怒火聚生,指着柳澜说不出话来,他虽然不明医理,可也知道耽误病情有多么严重。 王妃替柳澜辩解说:“不是张太医也才知道有什么哮喘病吗?澜儿自然也不知晓啊。” 穆峰一甩衣袖,给王妃一个后影,表示不可理喻的意思。 老夫人恼恨的说:“行了,你别替柳侧妃辩解了,怎么说这么大的事情她也不该刻意隐瞒,别的不说,她这样的决断对恒儿就是不公,让恒儿遭受多大的罪啊,真是造孽啊。” 王妃一听老夫人这样说,也觉得柳澜这样做不对,用手指狠狠的触了一些柳侧妃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说你啊,怎么能这样的蔫大胆呢?这样大的事情就连我你也不说,你母亲和父亲可知道?” 柳澜摇摇头,王妃这才感觉心里舒服些,毕竟此事由柳澜一人承担,自己的弟弟喝弟妹也不知晓,然后对老夫人温声说道:“母亲,你看澜儿也没告诉我弟弟和弟妹,她不是单单只隐瞒穆府的。” 老夫人错愕地看了看王妃,旁敲侧击的说:“难道全都隐瞒她就没有过错?要是早通知柳家,说不定你弟妹因为失去一个儿子,对此病有许多经验可以借鉴呢,也省的恒儿遭罪不是。” 王妃哑口无言,脸色更加泛红。 穆峰不想在对此事纠缠下去,回过身对老夫人说:“恒儿的病就交给月娇照顾吧,只是伺候的下人,全部由祖母费心安排,柳侧妃先回自己院子里接着禁足,对于恒儿之事以后少做干预。” 柳澜听到穆峰下了命令,又爬向穆峰,抓住他的衣袍哀求的说:“世子爷,现在不是有办法了吗?就让妾身照顾吧,怎么说妾身也是恒儿的母亲,照顾起来肯定要比别人尽心很多啊,”她不敢再说别的,只能打出自己是生母这张牌来。 老夫人烦躁的说道:“好了好了,别再这里哭嚎了,月娇虽不是生母,可是她懂医理,照顾起来要比你好的多,此事就这样定了,等恒儿好些,你在接手吧,别再闹了。” 柳澜只好含着泪水,哀怨的望了穆峰一眼,戚戚然的将手松开,然后垂首抹泪。(未完待续) ------------ 067谋划 穆远恒吃完药后,呼吸顺畅许多,小脸蛋不正常的红色消退不少,证实李月娇提供的药物效果很好。 此显现不仅让张太医欣喜的手舞足蹈,就是穆峰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 老夫人则眼含泪水的抓住李月娇的手,诚挚的说道:“谢谢你啊,你可给穆家立了大功啊。” 李月娇心想,立了这样的大功,是不是能放自己出府呢? 王妃没有说话,依然存疑的看了看李月娇,不知该不该相信她。 而柳侧妃则上前施了一个大礼,满脸感激的说:“妹妹能摒弃前嫌救治恒儿,姐姐在这万分感谢!还望以后看在孩子还小的份上,原谅姐姐过错,请多多眷顾好好诊治。” 李月娇听完这一席话,有些后悔管这破事,虽脸上没显,但态度冷淡,凉幽幽的回礼说道:“奴婢虽不是才高八斗,但也粗略读过一些圣人之书,一直秉记这样一句话,利人乎即为,不利人乎即止,何况,奴婢生母还常常以母欺子,子而不信其母,非所以成教,作为自己行为典范,所以,奴婢对于自身操守,一直以无愧于心来要求,还请柳侧妃放心,奴婢自会将小公子照顾好的。” 柳侧妃讪讪地扯了扯嘴角,囔囔的说道:“柳澜受教了。” 对于两个女人口舌之争,大家都没有参言,只是默默的观望着。 李月娇虽没有表白决心,但是利人乎即为,不利人乎即止让穆峰和张太医眼里出现赞赏。 而李月娇生母以母欺子。子而不信其母,非所以成教来要求自己,这点让老夫人对一个妾室很是高看,恐怕一般嫡母也不会做到这样的自律吧。 同时。无愧于心这四个字又让老夫人微微点头,心里对李月娇开始刮目相看。 无愧于心说起容易做起很难,人每天都在选择都在取舍。谁能真正不在乎权势富贵?无非区别是怎样得到这些东西罢了,所以,能做到无愧于心,很难。 因无愧于心必得舍去很多东西,这点对于任何人来讲都是很难抉择的,难怪她不愿在王府做妾,恐怕是因为她不在乎这些表面上浮华吧。难道这就是富贵不能淫?看样子这段时间,自己可得好好查看查看,这个庶女李月娇究竟如何行事的了。 阔麓院 世子妃李月华半倚在床上,一边喝着水一边听着初秋禀报福鸿院传来的消息。 当听到李月娇帮着将穆远恒救治过来时,李月华一下将茶杯掼到地上。“哗啦”一声脆响,茶杯摔成碎片,将初秋吓了一跳。 李月华的脸色因怒由苍白变淡红,咬牙切齿在嘴缝中挤出两个字:“蠢货,”外人听了不知她在骂谁,可是初秋知道,她这是骂李月娇。 世子妃已经计划已久,去年曾派人打探,得知穆远恒小公子经常生病。但得的是什么病,却不得而知,虽然大家一致都说是伤寒,可是李月华从未相信过,因为柳侧妃的举动彰显着许多的怪异。 以往柳侧妃非常喜欢鲜花,不仅将院子布置得五彩缤纷。还在屋内放置各种花束,熏染满室花香,就是她本人也是水殿风来暗香满。 然而,自从小公子有病以后,柳侧妃院子里的花,被清除干净不说,她本人也不在满身芬芳,而且还下令,任何下人不得带有花瓣香囊。 由于柳侧妃的院落一直戒备森严,所以,李月华怎么派人打探,也没有探听出来,直到年后,柳侧妃流产,世子将她的下人全部收押,李月华才了解到小公子的病情。 为了彻底打击柳侧妃,为了稳定月姨娘所生子嗣成功袭爵,为了永绝后患,李月华费尽心机将小公子的病情引发,希望能一举成功,然而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李月娇能伸手救治,将小公子在生死线上拉回。 初秋不知该怎样理解世子妃所说的“蠢货”一词,要是为了子嗣袭爵,月姨娘此番做法的确是愚蠢些,要是按照生命来讲,小公子的命并不应该牺牲在大人争夺爵位中,所以,月姨娘此种做法并不愚蠢,而且是大大的良善呢。 对于自己心里所想,初秋并不敢显现出来,只是低声劝慰道:“世子妃请息怒,月姨娘并不知世子妃的计划,所以…” “不要为她辩护,用脚趾想也不能帮那个贱人去,看样子板子打得还是太少了,等她命悬一线时,恐怕才知道后悔今天所为,”李月华激恼的恨恨说道。 初秋不敢再言,只是垂首望着地上的瓷片静静的听着,心里也闹不清谁对谁错了。 李月华喘息一会,对初秋说:“暂时不要再动,月娇在那照看,出了事情肯定是月娇顶缸,务必传令下去,千万别妄自行动。” 初秋施礼答道:“是,奴婢马上传令下去。” 等了一会,见世子妃不在有指令,初秋低声说:“要是世子妃没有什么指示,奴婢下去安排去了。” 李月华疲惫的挥挥手,初秋施礼后悄悄的走出内室。 澜清院 柳澜回到自己院中,恼羞成怒的惩治了几个不长眼的奴才,心里的怒火依然没有消减多少。 屋里很静,明媛以为自家主子一定会将屋里的摆设一通乱砸,或是摔几个茶杯,可是半响没见主子行动。 她偷眼关瞧,发现主子的纤细双手在微微颤抖,知道主子已是悲痛欲绝,只是不知该怎么安慰,无奈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息。 明惠给明媛使了一个眼神,希望她能上前劝说一番,可是明媛如老僧入定,根本不与自己交流,她有些沉不住气了,上前轻声说:“侧妃,小公子犯病很是蹊跷,是不是派人去福鸿院查查?按说伺候小公子的人都知道小公子忌讳什么,怎么还这样大意?是不是着了别人的道了?” 柳澜听到这样的话,身子一怔,双眼慢慢的有了焦距,扭头望着明惠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难道有人故意引发小公子的病?” “奴婢是这样想的,伺候小公子的人都知道,带花香的东西都不能离小公子近了,现在的季节又是冬天,怎么会突然发病呢?”明惠分析道。 “世子提出来让老夫人帮着带一段恒儿,我几经争取,也没有将恒儿留在身边,就想着等花开之前,将恒儿接回来,谁曾想能出这样的事情,”柳侧妃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明媛长出一口气,随即又听她厉声说:“明惠说的对,赶紧派人去了解了解,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要是有人使坏,我要让她一家陪葬。” 明惠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阴狠,不由得将身子缩了缩,低声答道:“是,奴婢这就去详查,”说完,急忙施礼退下。 柳侧妃又沉吟一会,若有所思的对明媛说:“不管此事跟主院那位有没有牵扯,我都不会就这样败了,即使我上不了位,也要让她命丧黄泉,以泄我心头之恨,还有那个妖媚子,不是想着生下子嗣吗?哼,既然恒儿承不了爵,那就谁也别想,去,派人去柳家告知一下,不是世子奶娘现在给世子妃抓药吗,正好,出了事情查不到咱们头上,先将此事安排了,那个妖媚子我在想想办法。” 明媛不敢多说,低头答应后,悄悄退了出去,只留下柳侧妃在跳动的烛光中,暗自神伤。 夜幕降临,李月娇带着下人匆匆吃完晚饭,就开始连夜搬家,因为穆远恒现在还在危险期,所以她必须在旁边照顾着。 从被接进李府,好像一直是在搬家,难道暗示自己飘泊的命运?李月娇自嘲的想着。 王嬷嬷她们还在收拾,李月娇就去探望李月华,同时也跟她告别。 由于饮食很注意,加上药物的治疗,李月华的病情相对稳定,只是对着李月娇没有一丝好脸色。 李月娇很是纳闷,不知自己哪里惹到她了,所以说起话来很是小心谨慎,但,即使自己陪了许多的笑脸,也没有换回李月华的一个正眼。 在告别之际,李月华终于开口怒斥道:“你是不是闲的没事?是不是要引火烧身才能消停?难道还想再一次被打板子?难道是嫌自己活得时间太长?” 噼里啪啦一通训斥,让李月娇有些发懵,半晌才问:“什么事让大姐火气这样大?月娇做错什么了?” 李月华用手指着她,颤抖的说不出话来,自己苦心苦意的安排,遇到这么一个傻子,不知是该如何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态了。 随即,将身边的枕头扔了过去,虽李月娇离得很近,但她身体羸弱,体力很有限,所以枕头并没有砸到李月娇身上,但是也将李月娇吓了一跳,机灵一蹦躲得远一些。 长期躺在病床上的人,脾气都是很怪异的,所以李月娇并没有同她一般见识。 可是李月华又开始发飙,奋力坐起喘着粗气说:“你是个傻的吗?你是大夫还是太医啊,看了几本破书就去显摆,要是出了人命你能好了去?穆府不要你的命,难道柳家能放过你?用你那猪脑子想想,别顶着个脑袋瓜子,充当花瓶,花瓶也得放对地方,否则粉身碎骨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说完剧烈的咳嗽起来。 初春忙上前给她喂水,低声劝慰着:“世子妃,别着急慢慢说,月姨娘刚进府又年龄小,许多事情不是很了解,所以您别着急,慢慢教。” “慢慢教..咳咳咳…她被打了板子…咳咳…该长点心了…气死我了..咳咳..”李月华边咳边说。(未完待续) ------------ 068安排 李月娇这才明白李月华是在埋怨自己出手救了穆远恒,她低头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对于自己出手相救并不后悔,自己不是圣母,可一个三岁多的孩子,不该是斗争的牺牲品,无论她的生母是谁。 李月华好不容易将咳嗽压住,喘息一会接着说:“你与柳侧妃虽没有大恨大仇,但是你一进门她不就想着要了你的命去,你心软可以理解,但是穆远恒长大能体谅你这一份苦心?要是他的病治好,承了爵他会怎样对你?难道他信你而不信他生母?假如你生下子嗣,穆远恒到时岂能容下你的孩子?你好好想想吧,愚笨之人是在穆府生存不了的。” “那放我离开好吧,我也不想在这生活,我本身也没有那么多的心计,”李月娇低声嘟囔着。 虽声音小,但李月华也听到了,冷酷的对她说:“知道你打得小算盘,但是在我这,唯一能离开穆府的条件就是生下子嗣,孩子我会好好照顾,当自己亲生一般的疼爱,并帮着他袭爵,所以,你只要生下孩子,就可以立刻马上离开,不坐月子也可。” 李月娇悄悄瞪了她一眼,心道:还生下孩子就放人,想得美,假如有了孩子我也会抱着孩子偷跑的,放在你这里养,想都别想。 最后,李月华下达命令:“即使是照顾穆远恒,也要抓住一切机会吸引世子,你要尽快怀上身孕,否则,有你苦日子过。” 李月娇撇撇嘴心道:哪有这样鼓励小三勾引自己老公的?勾引不到还被惩罚。这个妻子做的还真让人无语,要是放到现代一定被网友骂得狗血淋头了。 离开正房,李月娇情绪一直陷入低谷,不论从哪方势力来讲。为了达到目的都用自己做筏子,还真是悲催到家了,怎么能摆脱这个窘境。能顺利的脱身呢? 福鸿院 老夫人坐在厅堂里正与穆峰说着话。 关于引发恒儿发病的原因,由于早先不知恒儿有这样的病,没有防御,所以一时半会儿查不到是哪方鬼神作怪,只能将下人们重新调整,原先跟着恒儿身边伺候的下人们,只留下奶娘。其他人全部打发走了。 对于柳侧妃隐瞒恒儿病情之事,老夫人跟穆峰分析着:首先,柳侧妃因依仗王妃之势,整个王府下人们,恐怕敢违抗世子妃的命令也不敢违抗柳侧妃的命令。其次,柳侧妃将对花粉过敏之事引到自己身上,又加上王妃在旁边无知地证明,所以柳侧妃院里的变化才没有让穆峰怀疑。 即便这样,老夫人也知道,虽然峰儿绷着一张严肃的脸,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他心里定对恒儿很是愧疚,这样的大事竟然被一个侧妃隐瞒一年多。这不能不说作为丈夫和父亲的失败之笔。 老夫人心里暗叹,自己这个孙儿娶得这两个女人,恐怕都不怎么对他的心思,可是一个是圣上指婚一个是自己母亲的侄女,他只能忍耐只能权衡各方。 玲儿因早产身体不好,恒儿又得此重病。本就子嗣的艰难,这事就更让孙儿的后院增添凄色。 望着穆峰挂满冰霜的脸,老夫人心疼的说:“峰儿,世子妃这一生不会有子嗣,柳侧妃家族有遗传病史,往后也不能再有孩子,恒儿身体这样,袭爵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啊,你可要提前打算好啊,我瞧着这个月姨娘心地倒是纯净善良的,也没有什么歪的斜的,这马上又要被抬为贵妾,要是能生下子嗣呢,冲她生母说的那番话,想必孩子也会教育的很好,所以你多疼爱疼爱她,唯一不足的就是,这个月姨娘没有什么心机,看着有些傻,咱们哪就多帮衬帮衬,可别被人算计了去。” 穆峰点点头,有些神思恍惚,恒儿的事情发生,让他有些惭愧,作为丈夫,由于母亲的缘故而不能力挺世子妃,虽没有宠妾灭妻,但是在下人的心里也会有些看法,否则柳澜不会这样大胆行事。 老夫人见穆峰没有说话,就接着说:“这段时间月姨娘在子缘住,你呀也搬过来算了,一方面跟着两个孩子亲近亲近,另一方面早日让月姨娘有孕,诞下一儿半女的,我也就放心了,祖母说句不好听的话,就你那后院的女人们,都不是让人省心的,所以这段时间你就当着陪伴祖母吧。” 还没等穆峰回答,蔓莲走了进来禀报:“老夫人,月姨娘前来请安。” 福鸿院的院落也很大,布局也是几个小院围在主院周围,由于老太爷留下的妾室很少,所以有几个小院都空着,老夫人将她们安排到离主院最近的一个小院里,小院有个很直白的名字叫子缘,从院落的名称,就能感觉到曾经住在这个院落的人,对于子嗣急切的心情,跟前世大s一般,毫不隐晦的表白自己求子的迫切心情。 屋里的安排不用李月娇操心,她带着墨香来到主院给老夫人见礼。 当下人禀报月姨娘来请安时,老夫人发现自己这个冷冰冰的孙子,刚才还神情恍惚,当听到月姨娘名字时,眼睛就是一亮还马上往门口望去,她不由得抿嘴一笑,看样子峰儿也难过美人关啊,何况还是这么贴心善良的美人。 所以笑呵呵的对着蔓荷说:“快,请月姨娘进来吧。” 穆峰感到老夫人探测到他内心秘密时,冷漠的脸上居然染上红韵,这个表情,一下让老夫人来了兴趣,还真难得啊,见到孙儿囧样,可是很不容易的。 李月娇走进来,感觉厅里的气氛很是怪异,偷偷的瞄了一眼,只见老夫人满脸笑容望着她,穆峰则用拳堵着嘴轻声咳着。 快步走上前施礼说:“奴婢见过老夫人,给老夫人请安。” “看你这孩子,什么奴婢奴婢的,谁让这样叫的?以后别这样称呼自个了,用妾身就行,快起来,到我身边来,呵呵,”老夫人微笑的说着。 李月娇站起来到老夫人身边,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说:“月娇啊,东西可安置好了?” “回老夫人话,已安置的差不多了,”李月娇也微笑地说。 “峰儿啊,你也让人将你的东西搬过来一些,子缘那个小院虽不很大,但也分前后院的,我想着也不会太拥挤,”老夫人望着穆峰笑眯眯的说着。 穆峰一愣,本想着推脱掉,毕竟自己是一府之主,住在祖母院落也不是很方便,可是,当他看到李月娇表情时,这个想法打消了,因为那个傻女人没有羞怯不说,而是满脸的苦闷,仿佛焦头烂额般地皱着眉头,在那想着办法找托词:“老夫人,妾身恐怕没有时间伺候世子爷,妾身还想请示老夫人,想着跟恒儿住在一起呢,呵呵。” “你帮着照顾恒儿就行了,哪用要跟恒儿住在一起的,他晚上有奶娘照顾呢,何况我还将郝嬷嬷也派了过去,你就放心吧,”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说。 看到李月娇还待推脱,穆峰很是气闷,对着大门口喊道:“来人。” 小禄子低头走了进来,施礼说:“世子爷,有何吩咐?” “去,将爷一些用品搬到子缘院,这段时间爷就在这住了,”穆峰堵着气望着李月娇说。 李月娇幽怨的瞪了他一眼,穆峰捕也毫不客气地回瞪一眼,气的李月娇暗自咬牙猜测:看样子自己被生吞的时间到了。 老夫人见两个人眉来眼去,不由得更是兴奋,带着几个机灵的丫头在旁边看着热闹,各个脸上都带着暧昧的笑。 又说了一会话,老夫人脸上露出倦容,李月娇就先告辞,老夫人对穆峰说:“月娇一定是要去看看恒儿,峰儿你也跟着去看看吧,那边都是郝嬷嬷安排的,你在给月娇引见引见吧。” “是,孙儿知道了,”穆峰说完施礼后往外走去,李月娇急忙跟上,就听身后好像有低笑声,她感觉莫名但也没敢往回看,跟着穆峰走出厅堂。 走进西厢房,郝嬷嬷上前与他们见礼,穆峰将李月娇引荐完,又嘱咐几句,然后就往内堂走去。 李月娇吓得一把将他拉住说:“世子爷,先别进去,你身上带着灰尘,别呛到小公子。” 穆峰回头看了看她说:“那就给爷弄一弄。” 李月娇无奈的接过郝嬷嬷递过来的小扫把,轻轻的在世子身上扫着,然后又用潮湿的帕子,又掸了一边,穆峰才大步流星的往内堂走去。 而李月娇则脸色羞红的给自己拾掇,刚才两人离得太近,男人雄性气息一下将她包裹住,让她没有办法呼吸,她的心率超负荷的跳动。 她感觉自己很没出息很没脸,暗暗将自己狠狠地骂了一通,然后装着淡然的样子坐到厅堂的椅子上,平复一下自己动荡的心情。 郝嬷嬷感觉月姨娘很奇怪,收拾好了怎么不进内堂呢?亲自斟上茶问道:“月姨娘怎么不进去看看小公子?” “哦,我一会在进去,先让父子俩说点悄悄话,呵呵,”李月娇敷衍的说着,其实她想着怎么拖延时间呢。(未完待续) ------------ 069喂药 这时,内堂突然传出穆远恒的大哭声,郝嬷嬷放下茶壶没有跟李月娇打声招呼,就急匆匆往里奔去,李月娇也不想那么多了,也快步地追了进去。 走进内堂,只见奶娘手里端着一只碗,低着头站在床头旁边,一个丫鬟则低着头站在床尾。 穆峰站在床前,满脸森然的望着床上长着大嘴哭的穆远恒,听到脚步声也没有扭头回望。 穆远恒孤独地坐在床上,被子盖着小腿,闭着眼大哭着,满脸都是泪水,一双小手紧紧的抓住被头,很是可怜无助。 郝嬷嬷刚要上前哄劝小公子,就听身后的李月娇大声埋怨道:“干什么呢?这时候怎么能惹孩子哭呢?他刚刚好点在着急严重了怎么办?真是的。” 在众人张口结舌下,李月娇职业病又犯了。 只见她小跑着冲了过来,动若脱兔一般,一下将鞋子甩掉,快速地爬上床,用被子裹住穆远恒抱在怀里,瞪着大眼对着穆峰训斥说:“小孩子不愿意吃药那是很正常的,难道不知道那药有多苦?干嘛跟孩子发火啊,他这么小得病已经够痛苦的了,就不能耐心点嘛?没见过你这样做父亲的。” 没有发现下人们张口结舌的表现,也没有发现穆峰满脸的怒火和尴尬,她低头轻言细语的对穆远恒说:“恒儿是不是不愿意吃药啊?那咱们先不吃好吗?” 穆远恒一听不用吃药,张开大眼睛,泪水朦胧的望着李月娇抽泣地问道:“真的..真的不用吃药吗?” “嗯。姐姐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听了后然后自己判断该不该吃药好吗?”李月娇哄劝道。 一群人又都惊楞当场,这是什么称呼啊?怎么一下成了姐姐呢?这辈分差到哪去了? 穆峰无语的望着李月娇,内心更是断定此女就是呆傻的。看样子没有经过家族教育的孩子还真是差啊,竟连排辈都不会。 李月娇则是按照现代的习惯,自己年龄才十四岁。在三岁孩子面前当然是姐姐辈的了,至于姨娘身份吗,直接屏蔽。 在众人的观望下,李月娇开始讲起小红帽的故事,因为着急所以顾不上故事是否励志,不过小红帽智斗大灰狼的故事,也能跟励志牵扯上。所以李月娇对听得入迷的穆远恒说:“恒儿是个男子汉,要比小红帽强多了是不是,要是大灰狼来了,谁来保护你父亲你母亲?谁来保护姐姐啊?所以,恒儿要先吃药。吃了药病好了咱们就有力气打大灰狼了,你说对不对啊?” 穆峰用手按按太阳穴,对于姐姐这词他实在是无语了。 几个下人低着头涨红着脸,强忍着笑意。 穆远恒望了望那药碗,不情愿的点点头,对着李月娇问道:“喝完药就能打大灰狼的是吗?” “得等恒儿病好了的啊,要是你病着怎么会有力气打大灰狼呢?” 穆远恒低着小脑袋在琢磨此事的可行性,李月娇轻咳一下示意奶娘,将药碗递给她。 奶娘急忙将药碗递过去。李月娇接过后继续鼓励说:“姐姐就知道恒儿可勇敢了,连大灰狼都不怕怎么怕喝药呢,咱们大家都看着啊,恒儿要给大家证明,他是个勇敢坚强的小男子汉,郝嬷嬷快去准备梅子。恒儿喝完药马上吃一块梅子,嘴里一点都不苦了。” 郝嬷嬷快声快语的答道:“唉,好嘞,嬷嬷都给小公子拿来啊,”说完,扭身将圆桌上的话梅盒子端过来,放到穆远恒面前。 李月娇拿出一个话梅,递到穆峰的小手里说:“恒儿喝完药,一下就将梅子放到嘴里,所以一点都不会苦,是不是啊?” 穆远恒望了望李月娇,又看了看大家,然后不情愿的点点头,李月娇乘机将药碗递到他的小嘴边,他皱着眉闭着眼,艰难的开始喝药。 李月娇在旁边鼓励道:“恒儿真勇敢啊,喝完后大家鼓掌啊。” 几口将黑漆漆的药汤喝完,小脸皱成一团,小手急忙将话梅放到嘴里,李月娇将碗放下带头鼓起掌来,一边鼓掌一边给穆峰和那几个下人使眼色,嘴里赞扬着:“恒儿真勇敢恒儿太厉害了恒儿真是男子汉啊。” 穆峰没有捧场,瞪了她一眼,依然背着手站在那里。 郝嬷嬷她们出身低下,哪里干过这样的事情,虽也鼓掌但是动作生硬,还好,掌声不是很热烈但是对于穆远恒已经达到很好的鼓励,他的小脸激动的有些发红,用得意的眼光瞟了瞟没有鼓掌的父亲。 穆峰只能瞪了一眼始作俑者,能说什么,只能无语望天。 穆远恒觉得抱着自己这个大姐姐,不仅长得漂亮,还很会讲故事,所以,喝完药就紧抓着李月娇不让她走,还要听故事。 李月娇心里那个兴奋啊,这个孩子太招人喜欢了,真跟自己心有灵犀啊,所以顺水推舟地高兴地让恒儿躺好,然后对着那些下人挥挥手说:“你们先下去,恒儿吃完药一会该困了,我先将他哄睡。” 郝嬷嬷、奶娘和那个丫鬟,齐齐望向穆峰,穆峰没理会她们,而是气哼哼的一甩袖子,大步走出内堂。 既然世子爷没有表态,就说明让她们听从月姨娘的命令了,所以,齐齐施礼后抿着嘴,偷笑着悄悄的退了出去。 李月娇得意的笑得意地笑,然后斜倚在穆远恒身边,搜肠刮肚的琢磨讲什么样的故事,嗯…最好是连续剧,这样每晚这个小家伙一定会缠着自己讲故事的,对,就这样,嘿嘿。 想到这,低头望着穆远恒漂亮的小脸,狠狠的“啪啪啪”亲了几口,笑呵呵的说:“姐姐给你讲一个最好听的故事,这个故事啊谁也没有听过呢。” 穆远恒兴奋的说:“真的吗?姐姐快讲姐姐快讲。” 穆峰坐在厅堂里,听到自己儿子被那个傻女人引得乱七八糟的称谓和欢呼声,气得他恨恨的想:李月娇,你等着啊,等爷逮住你后看怎么收拾你。 结果,一夜也没有逮住这个气的他牙根痒痒的姨娘,因为李月娇将穆远恒哄睡后,也躺在他身边睡着了。 郝嬷嬷几次上前叫她都没叫醒,由于她的手与小公子的手紧紧相握,所以没敢死乞白赖的摇唤,怕将小公子吵醒。 最后,穆峰摆摆手不让再叫,望着床上两个挨着很近的两张脸蛋,穆峰心里一片温暖,不管李月娇是傻还是找乱七八糟的借口不想伺候自己,但这个女人的心却是纯净善良的,这才是一个真正做母亲的样子。 俯身上前亲自打开另一床被子,轻轻的给李月娇盖上,然后轻声嘱咐郝嬷嬷,晚上有什么事情就赶紧通知他,他今晚就住在子缘院。 一夜无话,等李月娇醒来已经是寅时,天还没有大亮,厅堂和院子里已经开始有人走动。 由于一夜没有脱衣服睡,她感觉没有睡好有些疲乏,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褶皱一团的衣裙,撇撇嘴,悄悄的下了床。 穆远恒睡得很熟,胸腔和喉咙的呼吸声减弱很多,这让她放心不少,今天她要写下饮食要注意的事情,并亲自制定食谱,希望能通过食疗增强小家伙自身的抵抗力。 昨晚虽是想着逃过一劫,可是无意中却真的睡着了,那个冰山一定很生气,哼,不管那么多了,难道他还真的跟自己儿子抢女人? 想到这,感觉这话说得是那样的龌龊,急忙悄悄的呸了自己几口,然后整理一下头发,披散着出了内堂来到厅堂。 厅堂里兰香已经过来,抱着衣服站在圆桌旁,等着她醒来好伺候自家小姐,见到李月娇狼狈走出来的模样,惊讶的急忙上前说:“小姐您醒了?” “嗯,在这换不了衣服,将大氅拿来,我披着这个回去更衣,”李月娇拍了拍脸颊说。 “还是世子爷想得周到,特地让奴婢将大氅也带着呢,”兰香一边说,一边将大氅给李月娇披好,并系上带子。 李月娇一愣,看样子昨晚那个冰山还真住进子缘院了,哀叹一声,用大氅将自己裹好,抬步走出厅堂。 回到子缘院,穆峰已经上早朝去了,李月娇不由得长出一口气,然后命人烧水洗浴。 天刚刚打量,王府就爆出两条惊人的消息:第一,世子爷陪着月姨娘住进了福鸿院里的子缘小院。 第二,月姨娘为了照顾小公子,竟然衣不解带的在小公子处陪了一夜。 王妃听到这两个消息后,一时怔仲在那里,心里犹如打翻调料罐,说不出什么滋味,为自己儿子迷恋一个姨娘?为妖媚狐子尽心照顾自己孙儿? 李月华对于李月娇的行为也迷惑不解,但是可以断定,自己那番苦心劝说看样子是白费了,那个傻子一点也没有听进去不说,还忙不迭的亲力亲为照顾那贱人的孩子,还好,让她唯一安慰的是,世子也跟着住进子缘,这也没有让自己的苦心白费一场。 柳澜则毛骨悚然,因为她并不认为李月娇能这样好心,她认为李月娇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哗众取宠,然后趁大家都认为她是好人时,在痛下杀手,到时,恒儿有什么意外,也怪罪不到李月娇身上了,所以她不顾自己正在禁足,张皇失措的跑进福鸿院,跪求老夫人,再次希望能让自己亲自照顾恒儿。(未完待续) ------------ 070母爱 老夫人刚起一会,正在收拾,大夫人和蔓荷在旁边忙着伺候着。 一大清早就听说那两个传言,还没等发表任何看法时,就见蔓莲急急走进来禀报说:“柳侧妃跪在门口要见老夫人。” 听到这个情况,老夫人的脸立即沉了下来,柳侧妃违抗世子禁足命令不说,还跑到自己门口跪着,这是要给谁看?是给自己示威吗? 大夫人在旁边伺候着老夫人,对于柳侧妃这样骄横的举动摇摇头,对蔓莲说:“你去回柳侧妃,就说让她先回去,有什么大事还必须跪在厅门口啊?” 这话是在点醒柳侧妃,就是有事,也不能什么不说直接跪在门口吧,下人们出来进去的,知道的是你要挟,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夫人怎么不通情理,让一个刚刚流产的侧妃,这么大冷的天跪在门口,也太让人寒心了吧。 老夫人看了大夫人一眼没有说话,蔓莲退出去给柳侧妃回话。 柳侧妃因为心急,又考虑到老夫人对自己不喜,所以没有听明白此话的含义,依然跪在那里说:“请禀明老夫人,妾身要亲自照顾恒儿,还请老夫人开恩。” 蔓莲无奈的摇摇头,又走进内堂禀报老夫人。 听柳侧妃要求的内容,老夫人怒了,合着你隐瞒一年还有理了?合着峰儿说得话当成耳旁风了?合着我下得命令可以随意违抗是吗? 于是,厉声对蔓莲说道:“让她回去,要是不听。以后就别想再见到恒儿了。” 蔓莲点头答应后,忙又跑出去将老夫人的指示传达。 老夫人带着大夫人和丫鬟走出内堂,刚走到厅门口,就听蔓莲惊叫一声随即又喊了一句什么。外面就是一阵大乱。 紧跟着郝嬷嬷在西厢房里大声怒喝说:“柳侧妃这是干嘛?你身上还带着尘土怎么能往屋里闯,要是将小公子的病引发怎么办?” 柳侧妃也厉声回道:“我是恒儿的母亲,我进去看看怎么不行?我刚刚换的衣服。哪来尘土一说,别听风就是雨的,我照顾恒儿可要比你有经验的多,让开。” 郝嬷嬷因为是老夫人的亲信,所以虽是下人但地位不低,跟柳侧妃针尖对麦芒的说:“柳侧妃你要是疼爱小公子,老奴在这不说什么。但是小公子刚好些,现在还睡着,你这样不管不顾的冲进去难道是对他好吗?” “我看看孩子都不行了吗?”柳侧妃又一次往内堂冲去。 郝嬷嬷将她拦住气喘吁吁的说:“你这是看孩子吗?你这样定会吓到小公子的,老奴打死也不能让你进去。” 李月娇洗漱完,简单的吃了一些早饭。就步履匆匆的来到正院,她第一次住在老夫人的眼皮子低下,怎么也的好好表现一番,希望能博得王府第一长官的好感,等自己请求离开时,阻力也能减小一些。 刚走进院落,就见蔓莲跟跪在地上的柳侧妃说着些什么,然后就见柳侧妃突然站起,一把将蔓莲推了一个趔趄。扭头就往西厢房冲去。 蔓莲惊叫一声往后倒去,然后大声喊:“拦住柳侧妃,”声音一出将忙活的丫鬟惊醒,有两个人急忙上前拦阻,结果柳侧妃也很勇猛,劈里啪啦推到她们。冲进西厢房。 柳侧妃的大丫鬟明媛这才从震惊中醒来,急忙提起裙子追了上去。 李月娇心里则是一惊,柳侧妃这是干嘛?难道是疯了?要是疯了的话可别吓到恒儿了,想到这也提起裙子往西厢房跑。 跑进西厢房,就见郝嬷嬷抱着柳侧妃不撒手,而柳侧妃双手抓住郝嬷嬷的头发撕扯着说:“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见恒儿我要见恒儿。” 明媛也不知该拉谁,焦急的劝慰说:“侧妃侧妃,冷静一些冷静一些。” 李月娇正在惊愕,就被蔓莲和几个丫鬟撞到里面,郝嬷嬷声嘶力竭地说:“快按住柳侧妃,她疯了。” 这时,屋里传出穆远恒的大哭声。 李月娇顾不上外面一团乱,闪过身往内堂跑去。 内堂里只有恒儿趴在床边,探着小脑袋,恐惧地望着门口大哭着,此景看得李月娇心里一阵心酸,不知为这个小家伙的身体遭受遗传病侵袭,还是摊上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娘悲哀。 她跑过去,用被子将他裹住,紧紧的抱在怀里,低声安抚说:“恒儿不怕恒儿不怕啊,恒儿是男子汉呢,恒儿最勇敢了啊。” 可能是人多,没用一会闹哄哄的声音转移到院里,接着就听老夫人的怒喝声,然后就是柳侧妃撕心裂肺的大哭声,最后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穆远恒的奶娘才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那个声音刚刚落下,一个小孩的哭声却骤然响起,穆远恒听到后反而不哭了,瞪着大眼睛支楞着小耳朵,扭着小脑袋在需找那个声源。 李月娇怕穆远恒被吓到,就问奶娘说:“是不是玲儿小姐在哭啊?” 奶娘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可能也被吵醒了。” “要是能将玲儿抱过来就好了,两个孩子一见面就会把刚才的惊吓忘掉,我怕这么一吓让恒儿病重了,小孩在一起玩能冲淡一些,”李月娇本着治病救人想法说。 奶娘看了看她,心想:这个月姨娘还想用自己外甥女帮着压惊,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世上还真有这样的傻子? 这时,墨香走了进来,衣服有些凌乱,看样子也被卷入战事中,呼吸有些急促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刚才李月娇跑得很快,墨香没有跟上,结果被堵在门口,她为了挤进来结果被卷入战争里。 奶娘看了墨香一眼,也没有打招呼,就扭头走了出去。 墨香感觉她的行为很是古怪,望了奶娘后影一会又问:“小姐,小公子没事吧?” “不知道,我怕被吓到,要是发烧可就麻烦了,”李月娇用额头顶了顶穆远恒的小额头说。 “啊?那怎么办啊?”墨香跟着着急的问道。 “去请玲儿过来玩吧,两个小孩在一起吃饭玩,些许能缓清他心里的恐惧,然后在找太医过来诊治一下,”李月娇想了想说。 “好,那奴婢去请,”说完,墨香急急的走了出去。 穆远恒听了一小会那个哭声,然后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哭完,就又接着哭起来,只是哭声没有起初那样大那样惶恐了,李月娇一边亲着他的小脸一边安慰着。 由于屋里就剩下她们俩,李月娇想给恒儿倒点水压压,可是恒儿紧紧的抓着她不松手,她又不能将他抱离被窝,正在纠结,就听外面传来脚步声。 只见恒儿的奶娘引着另一个嬷嬷走了进来,那个嬷嬷还抱着一个裹得很严实的小女孩。 小女孩长得很弱小,白细细的小脸上还带着泪痕。 恒儿也不哭了,被这个小女孩吸引着,长着小嘴直盯盯的望着她,那个小女孩也不在抽泣,跟穆峰长得一样的眼睛好奇的望着穆远恒。 李月娇长出一口气,看样子穆远恒的奶娘还算是懂些道理。 抱着小女孩的奶娘上前见礼说:“奴婢见过月姨娘。” 李月娇忙说:“嬷嬷快请起,这位是不是穆红玲小姐啊?” “是啊,”嬷嬷笑着对穆红玲说:“小姐,月姨娘可是你的亲小姨呢。” 穆红玲望着李月娇有些害羞的叫:“小姨。” 还没等李月娇答应,穆远恒搂着李月娇瞪着大眼睛说:“她是我姐姐。” 穆红玲有些迷茫,望着自己奶娘需找答案,可是奶娘也一脸茫然,心想:这话是怎么说的? 穆远恒的奶娘低咳几声说:“小公子,你不应该叫姐姐,应该称呼月姨娘。” “就是姐姐,就是姐姐,”穆远恒奋力的纠正着。 李月娇也有些头疼了,忘了穆红玲这个茬了,忙哄着穆远恒说:“恒儿,跟玲儿一起叫小姨吧。” “不,就是姐姐,”穆远恒觉得新来的小孩应该听自己的,自己好赖还是男子汉呢。 “呵呵,”李月娇急忙打岔说:“奶娘快去给两个孩子准备早饭,别让孩子饿着,对了,让伺候小公子的丫鬟,打些热水来,给小公子洗漱一下。” 穆红玲的奶娘接着说:“劳烦嬷嬷,也给小姐打来一些水,玲儿小姐还没有洗漱呢。” 穆远恒的奶娘点点头没有说话,走了出去,穆红玲的奶娘则将穆红玲也放到床上,两个小孩开始近距离第二次接触。 李月娇在旁边介绍说:“恒儿,这是玲儿姐姐,她是女孩,你是男子汉要保护姐姐知道吗?玲儿,这是恒儿弟弟,你是姐姐要好好照顾弟弟知道吗?你们以后要好好在一起玩。” 她的这席话被刚刚走进来的探望恒儿和玲儿的老夫人、大夫人、王妃听了去,老夫人很是欣慰,眼里满是赞赏。 大夫人则很是惊异,都说这个月姨娘不是很精明,看样子也不傻啊,能做出这样的表象怎么会是傻人做的呢? 王妃鼻子轻哼一声,暗道:不知是不是做戏,要是做戏的话,做的还真像。(未完待续) ------------ 071撑腰 柳侧妃被老夫人处罚了,就连王妃跪下求情都没给一丝情面,禁足时间延长一年,还要每天抄写经文为穆远恒祈福,同时大丫鬟明媛还被打了十大板子,缘由是没有拦阻主子行过失之事,没有规劝主子做失礼之为。 郝嬷嬷在厮打中受伤,老夫人让她休息几天,将穆峰奶娘范嬷嬷从阔麓院调了过来,帮衬李月娇照顾穆远恒。 自从柳侧妃处罚令一下,福鸿院访客就没有间断。 李月娇作为一个现代灵魂,对于裙带关系也知道一些,前世由于受到西方观念的影响,中国人的一些优秀传统被吞噬被消失殆尽,所以,自己家亲人在亲戚之间上感情越来越淡漠,也就是父母那一辈还彼此之间互相走动多些,而到了自己这一代,本身兄弟姊妹就少,基本都是独生子,所以,大家族概念极为寡淡。 可是在柳侧妃被处罚之事,她看到家族的庞大力量,她看到裙带关系无孔不入的渗透力量,明白了古人生存的法则,了解这个时代后院女人生存的好与坏,是靠娘家实力支持和各个裙带关系说话的。 这件事情对她触动很大,将她固守的一些思想颠覆。 首先,来的是柳夫人,柳夫人身居四品诰命,老夫人一品诰命完全可以不见,可是看在她是王妃娘家嫂子的份上,只好接见了她。 柳夫人为自己的女儿娇宠莽撞行为做了深刻的道歉,又为柳侧妃隐瞒恒儿的病情做了痛彻心扉的检讨,最后。希望老夫人能对柳侧妃网开一面,原谅柳侧妃这个逆女犯下的不可饶恕的错误。 王妃也适时的在旁边敲着边鼓,可是,都被老夫人婉转拒绝。最后柳夫人又要求看看自己的外孙穆远恒,老夫人也给拒绝了,柳夫人只好带着怨恨的离开。 没有过多长时间。韩尚书的夫人韩老夫人又来拜访。 虽称呼韩老夫人,但是年岁并不大,也就五十多岁,还没到六十,跟穆老夫人差不多的年纪,保养的很好,额头和眼角都是一些细微的皱纹。只有眉宇间有一条很深的川字纹。 韩家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但是并没有影响到韩老夫人的气场,前呼后拥的很有二品大员夫人的范。 作为柳侧妃的外祖母,进屋寒暄一会,自然就直接引到柳侧妃身上。当然也是含蓄的替柳侧妃求情,又为韩家有这样的遗传病伤心难过,穆老夫人几次将话题引开,但是韩老夫人最后还是絮絮叨叨的抹着眼泪说:“还请老姐原谅澜儿不懂事的行为吧,要怪就怪老身,没有将澜儿的母亲教导好,所以对澜儿娇宠一些,再怎么样,看在澜儿给穆府诞下子嗣的份上。就别处罚这么严重了,” 老夫人长叹一声,终于开口表示原谅柳侧妃隐瞒之事,但对于柳侧妃无理取闹处罚没有松口,只是将柳侧妃的禁足缩减到八个月。 韩老夫人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满意,离开时是含着泪水走的。 在午饭之前。湘南王的侧妃来了,她是韩尚书的女儿,嫁给湘南王为侧妃。 湘南王是隶属皇家宗室里的族王,要比庆元王外姓王势力大出许多,不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在皇帝跟前,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庆元王之所以受到重视,全仗着王爷手里的兵权。 虽是侧妃,但老夫人也不敢怠慢,依然如迎接韩夫人一般,带着大夫人和王妃亲自到院门口迎接。 韩侧妃比柳夫人大一些,是韩尚书的嫡长女,嫁给湘南王为侧妃后,在湘南王活动和力推下,方得户部尚书之位。 由于接近午时,韩侧妃留下与老夫人一起共进午餐。 她倒是没有直接进入主题,而是在外源打着推手,不紧不慢的跟老夫人周旋着,但是每句话里都带着影射带着深意,她的水平要比她妹妹柳夫人高出许多,难怪能帮衬自己父亲,借助湘南王的力量,将父亲推到户部尚书的位置上,穆老夫人低头寻思着。 韩侧妃在临走时,轻飘飘的扔出一枚炸弹:“韩家现在正处于多事之秋,大哥的事情还没有弄利落,又不知何方小人,竟想将事情引发到二弟身上,二弟来信说,他许多事情都跟王爷有些牵扯,不过,穆老夫人您放心,二弟和韩家一定力保王爷,不会让王爷和穆家牵扯进来的,呵呵。” 既然韩侧妃如此说,就有着威胁意味在里面,间接的告诉穆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请善待柳澜,别因为有遗传病就让柳澜失宠,别想着跟韩家脱离关系,尤其是当下这样敏感时期。 老夫人寒着脸将她送走,然后焦急的让人给穆峰传话。 穆峰下了朝后,就跟着太子去了西山大营,所以,下人找了一圈没有找到。 穆峰直到傍晚才回到府里,回到子缘简单的拾掇一下,就来到饭堂,先陪着老夫人吃了晚饭,然后就屏退下人祖孙俩开始商议。 直到戌时,穆峰匆匆去了前院书房,老夫人这才歇息,而穆峰则一夜没有回子缘。 李月娇本想着借故给恒儿讲故事的缘由,再一次赖在恒儿的大床上,结果恒儿由于惊吓,药里催眠的成分加大,没用她讲一会就睡着了,而范嬷嬷一直在旁边盯着,所以,她没找到赖床的机会,就被范嬷嬷毫不留情的打发出来了。 她沮丧地回到子缘,心里忐忑地洗漱完,然后强制命令自己快速进入深眠期,想着穆峰回来后,见自己伺候他的儿子疲乏沉睡,就不好意思打扰了,自己就能又一次逃过一晚。 虽然算盘打得“啪啪”响,但是实施起来却是很难,脑子里很乱,今天发生的事情就跟过电影一般,一遍遍重放着。 难怪李月华在王府没有地位,看看柳侧妃娘家的势力就知道了,李家一比可是差的太远了。 今天柳澜是因为做错事,又将老夫人惹恼,娘家还能这样为她撑腰,要是她被冤屈,韩家岂能轻饶,想必都会闹到皇上跟前吧,真不能小瞧柳侧妃背后的势力,看样子她猖狂也是有猖狂本钱的。 李月华这么多年不知怎么过来的,李家就是一个空壳,对她没有什么助力不说,还要依仗她的势力延续富贵和地位,难怪她这样迫切的要子嗣,难怪李家不顾脸面,又将自己送到穆府,一方面为了爵位,一方面也是为了争一口气啊。 想到这,李月娇将被子蒙住头,在被子里哀嚎,越理解李家所为,自己就越难脱身,难道就认命成为一个代生女?成为众多妾室中的一名? 真是不甘心啊,可怎么办呢? 对了,颐祥王不是要跟自己一起合作项目吗?能不能借这个契机,赢得自己该有的地位呢?自己有了地位,是不是就能帮到李家帮到李月华,能帮到她们,是不是就不用自己当妾室了吧? 想到这,大脑兴奋起来,立刻喊人进来,她要秉烛写计划。 可是,折腾大半宿,一个可行性的计划也没有想出来,只好苦闷的将笔放下,搓搓冰凉的手,垂头丧气的钻进被窝。 她的这个行为让墨香她们不解,以为看到世子爷未归而惆怅呢。 转天,李月娇顶着熊猫眼去请安。 老夫人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由得一乐,峰儿昨晚一直在前院书房忙活着,没能回到子缘,这个月姨娘竟然也失眠了,随对着李月娇打趣的说:“昨晚峰儿在前院书房睡了,是不是没有派人来知会你一声,让你也跟着担忧没有睡好啊,看看,这眼圈黑得,快让人煮几个鸡蛋敷敷。” 李月娇一下被闹了一个大红脸,喃喃的说不出话来,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脱身制定计划吧。 大夫人带着丫鬟们嘻嘻偷笑着,王妃则一脸不屑,心里暗骂:真是一个狐狸猸子。 王妃这几天心里很是不畅,没想到柳侧妃竟然连自己都欺瞒,更没有想到韩家的遗传病不仅带到柳家,让弟弟子嗣的血液中隐藏着祸端,也让自己儿子子嗣中埋下了定时炸弹。 穆远恒长大不可能不结婚生子,那么遗传病就成为隐患,穆家血液被玷污,要是追究的话,自己救是最大祸首,王爷不知对此事怎么看,反正老夫人已经对自己的态度是冷若冰霜了。 可是自己也是有苦难言不是,谁知道韩家有这样病史啊? 王妃觉得自己很冤,用前世语言来讲,就是比窦娥还冤。 所以,王妃对李月娇迁怒的说:“月姨娘,你作为一个妾室,没有给老夫人请安的规矩,你逾越了。” 李月娇没敢吭气,住在老夫人的院落,不来请安是罪过,可是作为妾室身份,的确够不到来给大老板请安的资格,所以她没法为自己解释,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这时,老夫人望了王妃一眼,冷冷的说:“好了,今天起,就别再称呼月姨娘了,该叫李侧妃,大家都改口吧。”(未完待续) ------------ 072晋级 老夫人一席话,象一记闷雷,将大家炸的口瞪目呆。 李月娇也没有想到此事能提前宣布,离三月初六还有大半个月时间呢。 大夫人她们还好些,惊愕一会马上上来给李月娇道喜。 李月娇只好装着激动兴奋的样子,羞涩地道着谢。 王妃则不虞的说:“母亲,儿媳怎么不知还有这么一说啊?为什么没人知会我一声?再怎么说,儿媳也是王爷的妻子,穆峰的母亲吧?” “你还知道你是穆家儿媳?你还知道你是穆峰母亲?柳侧妃隐瞒那么长时间恒儿的病,你干什么去了?你对穆家现在的处境了解多少?这些年,你疼爱你的侄女我们睁只眼闭只眼不想干预太多,可是事关穆家的子嗣,事关穆家以后的出路,我就不得不干涉了,现在就算是通知你一声,李月娇今天上族谱,等三月六日成礼,此事不用你操持,让你大嫂操心吧,你从今日起,也会自己院子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来我这说说,”老夫人怒气冲天的说。 王妃不敢再言,草草施礼后带着下人几步出了厅堂,看样子心里也是极为恼火,只是碍于老夫人是长辈,才不得不压制罢了。 老夫人很是疲惫,对着大家挥挥手,李月娇跟着大夫人施礼后,悄悄退出厅堂,她对于王府目前的情景很不了解,所以不敢盲目参言。 大夫人走了出来后,对着她点点头,也带着下人走了。 由于时间尚早。西厢房的两个孩子还没有起床,所以,李月娇只好慢慢地走回子缘,想着一会再过来看两个孩子。 这两个孩子的食谱已经安排好了。穆红玲是早产儿,所以全靠后天的食疗,才能改变她自身的体质。 回到子缘。李月娇直接去了小书房,坐在椅子上接着琢磨昨晚未尽事宜。 兰香给她倒上热茶,笑嘻嘻的出去给大家报喜去了。 一会,王嬷嬷走了进来说:“小姐恭喜你啊。” “喜从何来?”李月娇淡然的说。 “你才进府多长时间啊,这就升为贵妾了,这还不是喜事?”王嬷嬷笑呵呵的说。 李月娇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紧锁陷入深思。 王嬷嬷见自家小姐一脸的烦闷,觉得很奇怪,起初知道小姐不愿意为妾,可是现在已经被抬为贵妾,升为侧妃。怎么还是一脸的愁苦,难道还奢望当妻? 想到这,王嬷嬷不由得用探究的眼光望着李月娇。 李月娇正茫然的望着铺在书桌上洁白的宣纸,不知在想什么。 王嬷嬷小心谨慎的说:“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事?” 李月娇抬起头,眼睛望着花架上的一盆水仙说:“嬷嬷,外面生意怎么样了,杨大叔将人安排好了吗?” “已经安排好了,没有影响到生意。一切都好,”王嬷嬷低声禀报说。 正说着,兰香走进来,有些迟疑说:“小姐,玫姨娘来了,说是给小姐道喜的。” 李月娇还没有反应过来。王嬷嬷自言自语的说:“消息还真是灵通啊,咱们刚知道,她就来了。” 兰香看了看王嬷嬷,又问李月娇:“小姐,您可见她?” 王嬷嬷怕李月娇不见,让别人说出些闲话,就想上前劝说,李月娇对她摆摆手说:“嬷嬷,不用说了,我去见她就是,”说完,叹了一口气站起,带着她们走出书房来到厅堂。 墨香迎过来说:“李侧妃,玫姨娘来给您道喜来了,”说完,给李月娇使了个眼色。 只见一个中等个头的女人带着一个丫鬟也跟着迎了过来,躬身施礼说:“奴婢见过李侧妃,给李侧妃道喜了。” 李月娇虚扶一把,微笑的说:“玫姨娘快快请起,谢谢玫姨娘了,快请坐。” 玫姨娘给人的感觉很沉静谦和朴实,椭圆形脸上有着零星的雀斑,但并不影响她的容貌,细长眼睛眼角微微上挑,不经意中带着一丝媚感,嘴唇稍微薄些,但嘴角上翘很有喜感,她的长相属于中等,可很有特点很有个性,难怪在众多丫鬟当中,能被世子接受,成为通房。 今天她穿了一身淡青色梅花绕枝衣裙,脸上施着淡淡的粉妆,更显出她幽兰的气质。 玫姨娘也在偷眼打量李月娇,虽听说李月娇是难得的美人,但一见,还是让她感到绝望,这样的姿色,自己怎么能争得过呢?今天还费尽心机的收拾一番,结果只能望山跑死马,真是天地之差啊。 心里有些凄凉,惶恐想着以后该怎么应变,场面就冷了下来,丫鬟玉儿拉了拉她的袖子,才让她惊醒,强扯出笑脸自嘲的说:“李侧妃的仙姿,让奴婢看呆了,奴婢失礼了,”说完又行了一个半蹲礼。 李月娇淡然一笑说:“玫姨娘逾赞了,快请坐吧。” “谢李侧妃赐座,”玫姨娘客气的说。 宾主坐下后,玫姨娘开始询问穆远恒的病情,然后请示说:“奴婢给小公子做了一个小披风,还差几针就做好,等奴婢回去后,缝制好就给李侧妃送过来。” 李月娇笑呵呵的回绝说:“你给小公子做的披风,还是送到柳侧妃那里去吧,柳侧妃是小公子的生母,你这样辛劳,她一定会感谢的,我就别越俎代庖。” 玫姨娘诚惶诚恐地解释说:“这怎么是越俎代庖呢?小公子现在不是李侧妃照顾吗?衣物自该送到李侧妃这里的。” 李月娇皱了皱眉头,耐下心解释说:“我照顾只是一时,等恒儿病好了还需柳侧妃亲自照看的。” 玫姨娘本想着在李侧妃这卖个好,就是柳侧妃知道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是给她儿子做衣服,所以此事是两边得好,还谁也不得罪,可是没有想到李侧妃竟然这么直白拒绝。让她一下没了其他理由。 场面又冷了下来。 这时,小花走进来禀报说:“李侧妃,小公子和小小姐起床了。吵着找您呢。” “李侧妃还真有孩子缘,一看就是心善的,两个孩子都这样喜欢李侧妃啊,”玫姨娘讨好的说。 李月娇站起,风轻云淡的说:“就不留玫姨娘了,以后有时间在唠扯吧。” 玫姨娘毕恭毕敬的说:“那奴婢以后就常常叨扰了,奴婢先告退了。”说完躬身施礼。 李月娇对墨香说:“墨香,代我送送玫姨娘。” “不用送,不用送,李侧妃客气了,”说完施礼后退了出去。 李月娇不由得长出一口气。与这些女人打交道真是累人啊。 带着王嬷嬷走进内堂,她要换衣服,去恒儿那里查看一番。 午休过后,老夫人往宫里递了牌子,进宫见孙女穆遥。 穆遥比穆峰大几岁,是穆家嫡长女,进宫后,生下两个公主,被皇上封为瑶妃。 李月娇陪着两个小不点吃完饭。又哄着他们午睡,然后回到子缘。 由于昨晚没有睡好,所以,躺下后没用一会就睡着了。 睡得正香甜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脸上很痒,仿佛爬上什么虫子一般。眼睛没有睁开,就用手往脸上摸去,这一摸却摸到一只大手,随即她的小手就被大手握住。 她吓的一下惊醒过来,惊叫的声音还没有喊出口,嘴就被冰冷的唇封住。 她瞪大眼睛望去,穆峰浓密的眼睫毛在她眼前轻微抖动着,她挣扎的双手被他按住动弹不得。 “呜呜…”她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抗议着,穆峰没有理会她的反抗,伸手将她眼皮合上含糊的说:“这时就别睁这么大的眼睛了,”说完,舌头开始进行掠夺。 李月娇起初还在拒绝抵抗,可是随着他的舌头与自己的小舌缠绕嬉戏,她感觉自己好像要燃烧起来,全身开始发热,呼吸急促,最后竟然娇喘连连。 她可以对老天起誓,这都是本能反应,是此身自带的反应啊,然后她又开始与这种反应对抗起来,拼命用最后一丝冷静,让自己清醒起来。 可是,穆峰外表冰冷内心却如烈火,热吻一点点吞噬掉李月娇最后的理智,然后她就像迷失方向一般,顺着穆峰的引导,沉醉在如火如荼的缠绵中。 穆峰对于这个性感的红唇,早就想一尝甘甜了,今天终于趁她熟睡之际,没有防备之际如愿以偿了,可是,常以自己能冷静自持为傲的他,今天却没有办法收手,无论是三纲五常,还是家法家规,都不能白天宣淫的,他却控制不住将手伸进衣服里,将她的衣带解开。 当李月娇感到上身凉爽时,才发现自己的中衣已经被解开,丰盈的双乳袒露在空气中。 她惊叫一声,然后拼命撕扯淡蓝色肚兜,又将准备低头亲吻的穆峰奋力推开。 穆峰这才惊醒,顺势躺倒大床上,喘着粗气,扭头望着娇艳如花的李月娇,不由得又一次沉醉。 大手一捞,将正在忙乱遮掩的李月娇,一下拉进怀里,紧紧搂住说:“别动,再动我就要白日宣淫了。” 李月娇吓得傻呼呼的不敢再动,因为她的小肚被什么东西顶着。 穆峰让自己躺好,又将身边的被子将他俩盖好说:“乖,陪爷睡一会,”说完,亲了亲李月娇的额头,闻着淡淡的幽香,闭上眼睛。 昨晚,他一夜没睡,忙活到现在,柳侧妃大姨所说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韩家即使要败也会死死拉住穆家的,毕竟王府为了自己也要力保韩家,只是,就看王府能不能被牵扯上,愿不愿意出手相救了,所以,韩家会不顾一切缠住王爷的,穆峰要在他们还没有防备之前做好部署,省的被韩家咬伤。(未完待续) ------------ 073生病 ------------ 请假条 ------------ 找不到感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