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将入夜 2006 年终:寒意袭人,哀乐低回,她终究还是走了,灵堂里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在忙着,灵柩前跪着俩个男人,少年一身素白,过于苍白的脸上泪痕还在,年长一些的男人,双目无神,盯着灵柩上女人的遗像出神,少年往阴阳盆里烧着纸钱,偶尔会担起头来担忧的看着身边年长的男人,隐隐间眉目里与遗像上的女人很是相似…… ------------ 第一章 1966年冬 大雪纷飞,目之所及白的晃眼睛,那大宅子门口的石狮子都要冻得瑟瑟发抖了。 大宅门廊下站着俩一穿素衣的人,立于门前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冻僵了。 附近的人也说不上来这屋子里的人什么时候来的了,大抵记着也就是十多年前,原来住在这大院子一家子搬走了十几车的家伙什,然后这大宅院就关起了门。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了些人偶尔进出,这气派的院门整年也见不着开几次,只有这门口长年累月的站着俩个像死人一样的活人,证明着这院里还是住着人的。 大宅院里处处都落了厚厚的积雪,只有那需要行走的路面上清扫了一番。其它的瓦上树上,石台假山,原汁原味一派北国风光。 窗外的刺眼的阳光也没能穿透大厅的窗户,屋里装饰得古香古色,桌案上摆满了说不出名字的物件,造型各异且杂乱却又不失章法摆放着。每一件佛似都刻着岁月的痕迹,带着地狱的气息泛着弱弱的光。 一中年男子正坐在大厅中央主坐之上,这男人看起来三十四五岁的模样,清瘦硬朗,满脸精瘦,双目有神,只是那没有肉的脸上乱七八糟的长了些胡渣,不修边幅,跟这大厅实在是格格不入。 那中年男子有点腊枯的手握着一只通身白玉带丝丝血红的烟斗,一口一口的吸着烟,这呛人的烟味让本就压抑的屋子连眼都快睁不开了。 若不是在他身边站着的人对他恭恭敬敬,很难把他跟这个雕梁画栋,整齐又气派的大宅联系在一起。他就是这大宅子的主人,古七爷,大名没有人知道,院子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叫他一声七爷。 - 大门外由远而近的传来一个女子说话的声音,时不时的带着咯咯银铃般的笑声,偶尔还有一个男人附和说着:“嗯”“好”“听你的”。 那笑容灿烂的女子一身灰色束身短西装,下搭同色长裙,戴着紫红的手套,一头长发微卷,半束在脑后。 脚步带着裙摆飞,声音引来飞鸟鸣,那真是杨柳细腰赛飞燕,燕语莺歌似百灵啊,女子不停的抓起廊下栏杆上的雪,撒到那个同行的男人身上,嘴里那银铃般的声音还停不下来:“再去苏州,都说那里特别美,我好想去看看,然后我们再去广州,那里呢好吃的特别多,当然还有好看的洋服,嗯,嗯,然后再去哪里,我想想。” 男子快走了俩步到她身边,一手扶住她腰,一手拉起她的手,拖到自己的另一侧,免得她撞上身后的柱子,然后低声的一句:“好了,月儿,一会再商量,就快到七爷屋里了。” 女子一听到这,马上就换了个样子,连走路都变小心翼翼的。看到她这种突然的转变,立在她身边的一山很心疼,她本来应该有不一样的人生,相夫教子安稳一生。 为了他,她断了父母十几年的养育恩情,跟着他来到这里,哪怕在知道他所有一切后,还是抛下所有,不顾不切的跟随。 或许这就是他想带着她离开的主要原因吧,不愿意在看她整夜整夜的不眠守候,只为了等他平安回来,不愿意天真活泼的她,受限在这大院子里,不能自由自在。 如果她是只鸟儿,那么他想跟着她一起飞,去哪都可以,去哪都无所谓。 沈一山,十三岁那年家乡闹起了饥荒,跟着父母逃荒走散,倒在了七爷这个院子门口。刚好回来的七爷看到救了他,若不是七爷可怜,他就饿死在门外了。 七爷不只是救了他回来,还教了他一身本事,原先最开始时一山是叫七爷师傅的,后来出了意外师娘去世,七爷唯一的小泥儿也送走了以后,七爷就让他改了口。 他很感激七爷的救命恩,也为七爷拼过命,挡过枪,如果这辈子没有遇到月儿,他是会跟着七爷一辈子,一辈子为七爷挡枪拼命的,如果月儿没有这么拼了命的要跟他在一起,或许他也不会想要离开,如果他当时能够不爱上月儿,也不会……,如果有如果就好了。 一山出神间已到了七爷的屋前,门外的人伸手做了个往里请的手势,就离开了。一山牵着月儿进了屋里,走到主座前,浅浅躬了一下身:“七爷……”。 七爷抬起手示意他俩坐下再说。 一山坐在一旁,语带愧疚的缓缓说道:“七爷,还是昨天跟您说过的事,我们想……我们想还是……”,一山越说头越低,看着自己的俩只脚顶相互摩擦着,到后面声音都快没有了。 七爷在桌上磕了磕手里的烟斗,打断了一山的话,也没有给一山回复,只是看着桌上磕落下来的烟灰出神。 “还希望,七咳咳咳咳……”,月儿怕一山脸皮薄,开不了口,也怕一山太重情,舍不下七爷这边,就想帮着一山把话说得明白些,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屋里的烟呛得不停咳嗽了起来。 七爷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大拇指往微红的烟斗里一按,直接灭了手中的烟。 七爷心里或许还是有些疼她的,或许是因为她跟小满一样,为了爱一个人抛下所有,让人不得不多了点怜惜。想起小满,突然有点鼻酸,七爷一手顶住鼻头揉了揉,轻吸了一口,又清了一下嗓子,这才压低了声音问:“一山,真的决定了吗?” 一山抬头看了看月儿,转过头来对着七爷说:“七爷,是的,沈清快三岁了,她出于好奇还问过我一些事情”,一山说到这里言语里多了几份肯定,接着说:“我做的一些事情她还是不知道的好,只是等她再大些就怕是想瞒都瞒不住了。” 月儿嘴角轻扬看着一山,然后也对着七爷说道:“还希望七爷高抬贵手,毕竟这些年一山也替您做了不少事,您也是真心疼沈清,也不希望她在这种环境里长大……”。 七爷从烟斗上移开视线,抬头静静的看着她,眼神里说不清带着的是恨意还是杀意,如果不是她,或许小泥儿也不会死,一山今天也不会走,想到这些七爷的眼神更是凌厉了。 月儿见七爷正盯着她看,马上低下了头,心里打了个颤,就像突然被人扒光了衣服,扔进了外面那冰天雪地里。 一直以来她都是怕这个老头的,每一眼就像是要扒了她皮一样,所以她特别希望一山能带着她离开,去过些平淡的日子。 七爷收回眼神又盯上了手里的烟斗,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一心把你拉拔大,栽培你,还想着你能……”。 屋里安静连烟都停止了游走,半晌七爷又是轻磕了俩下烟斗,接着缓缓说道:“你们先回去吧。” 月儿动了动嘴角,想说些什么,还在组织着怎么样能再恭敬一点,婉转一点。一山用手碰了一下月儿,眼神示意她别说了。月儿深吸了口气,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一山恭敬的面向七爷额了下首:“七爷那您先休息”,然后牵着月儿走出了大厅。 大厅里也因为如光明媚的月儿离去,变得没有了光泽,似又昏暗低矮了些许,七爷又点上了烟。烟雾里那张原本看来起还有些和蔼的面孔慢慢变得狰狞起来,只是不知道是因为一山他们俩,还是因为那伏在窗下偷听之人。七爷那些狰狞里还带着一丝丝的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 第二章 走在廊下月儿情绪有些低落,早已没了刚才走过来时的心猿意马,低头慢慢的往前走着,有些忧怨的说:“一山,你说七爷会让我们走吗?我是想,只是我,嗯怎么说呢,我想去看看外面的天,再说清儿真的不能在这个环境中长大,我并不是说这里不好……”。 月儿低着头,漫不经心的用鞋子磨擦地面慢慢前行,慢慢的一个人走在前头,这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一山停下了脚步,双手背在身后,踱步到廊前,抬头看着天上飘下来的雪花,很久很久,心思牵扯出好远好远。 如若不是掌心传来她的温度,怕是这神魂就要离开这付皮囊了。 月儿走过来拉起一山的手,担忧的看着他,扯起嘴角给了他一个微笑,轻轻的把头靠在了一山的肩头说道:“没关系,如果真的不能走,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带着清儿搬到冷清一点的院子里,少与这院里的其它人接触。” 一山收起那那副担忧的面孔,双手环抱住了倚在他肩头的月儿:“别担心,七爷没有不同意,他也没你想的那么坏,再说……”。 一山侧头看了看怀里的月儿,伸手捋了捋她掉落在脸颊的头发,给了她一个安稳的微笑:“再说,有我呢,我会想办法的,你就别操心了,会长出很多白头发的。” “嗯。” 嗯,我会想办法的,一山心里想着,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 清晨天还微亮,大宅子里来了个怪人,那人瞎了一只眼,脸上那副破旧的眼镜基中一个镜片被黑布包了起来,看来这就是他的眼罩了。 那人双脚没有瘸,却又拄了支拐,典型的海外归国华侨的作派,如果不是那一身破衣补丁叠补丁,一只眼睛滴溜溜乱转,还以为是七爷请来的客人呢。 那人由人领着一路往七爷的院子去了,一进到七爷厅中,那破风箱一样的嗓门就响起来了。 “历代先祖都身世显赫,历任武将总兵,就这些我们县志上也有写呢,这多年来,不少村民都听说过,估摸是二三十年代再之前点吧,说是这片墓地整个呈斜坡状,是一块风水宝地,原来还说见过这片古墓的不少墓碑,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慢慢就什么都没有了。再后来那张家的人取土整平,种苞米,种高粱,整块墓地就成了一大片平地,20年前,这里又成了苹果园,只是听说这里有古墓,可哪有人知道这墓的具体位置……”。 瞎了一只眼的伍瞎子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还说着那些东一耳朵,西一爬犁听来的话。 七爷轻呼了一口气,打断了他的话,问他:“有看清墓门有什么特别的吗?” 伍瞎子脸刷的一下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没,没看清。” 伍瞎子想了想又接着说:“公安局的人到了,不让靠前,听他们说上面有很多奇怪的字符,很多人都说看不懂,还要请啥家来。” 伍瞎子见七爷不说话,一时也不敢再说什么,低下头搓着他那破布衣裳边角。 突然伍瞎子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直接喊叫着告诉七爷:“墓门有一行小篆体的文字,一时难以辨认,拍了照片,回去组织人一起研究下,我听到俩个穿制服的是这么说的,那俩人走远了,就没有听清其它的了。” 伍瞎子可能是因为少了一只眼睛,没有留意到七爷神情上的变化,接着说道:“还有,还有说是发现了几个盗洞,估计里面没有多少东西了,也是他们的人说的。” 伍瞎子见七爷抽着烟斗还是没有理他,嘿嘿的笑了俩声,掩饰着自己没能带来有用消息的尴尬,接着又说了起来,只是这次话说得比前面可轻多了,那破风的嗓门成了老鼠洞里传来的声音了:“我是,我想着七爷喜欢带土猩的东西,所以,所以就来给您捎个信,看您老对这个感不感兴趣。” 说完又嘿嘿的傻笑起来,捏着破衣裳不停的搓着双手,站在七爷面前,显得有点不知道所措。 七爷看了伍瞎子一眼,对着站在他一旁的人说道:“给他拿十块钱,再给他拿点粮票。” 说完起身信步往后后堂走了去,一边走,一边说着:“让一山来我房里,现在。” 伍瞎子一听要给他钱,还有粮票,连对着七爷的背影点着那颗大脑袋,嘴里还说着:“谢七爷,谢七爷。” 说着就赶紧走到那人身边,早早的就把双手伸了出来,捧在面前,生怕了别人少了他的钱跟粮票似的。 ------------ 第三章 清晨,露珠在绿草上等着阳光到来,照射出它的五光十色,然后消失在人间,就像是不曾来过一般。 “叩叩。” 一山挺身站在门外敲响了七爷内屋的门,等着里面七爷让他进去。 “进来吧。” 七爷不高的声音传到门外,一山应声推门入内,灰暗的房间里只有七爷身后,放在角落里洋气的落地灯发出微光。 七爷指了指身边的一张椅子,对着走进来的一山说:“坐。” 一山看着隐在黑暗里的七爷,心里有了一丝隐隐的不安。 一山按七爷吩咐坐在了他的身边,看着七爷,等着七爷告诉他,这么着急叫他过来的用意。 七爷并不着急说些什么,只是在不停的往他的烟斗里一点一点的装着烟丝,看得出来,今夜的七爷并不像以前那样动作利落,微微抖动的手总是不能把那些过长过乱的烟丝都好好的放进烟斗里。 一山走上前,给七爷整了整烟丝,稍稍压实了一些,然后点上火,等烟丝升起了缕缕轻烟,他才回到坐位上。 七爷盯着烟斗又出了神,一山回去坐下好一会了,七爷才回过神了,看着点燃的烟斗,猛吸了一口。 “咳,咳,咳。” 看来这一口是真吸猛了,七爷咳个不停,一山紧着起来又往七爷的茶杯里续了一口清茶,端到七爷面前,忍着咳嗽的七爷抿了几小口茶,这咳嗽才慢慢好些。 “一山啊,”突然开口的七爷声音突然哽咽,一手握拳放在了嘴边,又轻咳了一声。 “咳,虽然我只长你十多岁,可七爷对你就像是对自己的孩子,哪怕是赵月害死了小泥儿,我看着你的面,还是让她住了进来。” 一山张嘴想争辩什么,七爷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接着对一山说:“我知道你想说不是她害死了小泥儿,但是确实是因为她你才不愿意和小泥儿一起,才让小泥儿寻了短见,唉......算了,今天找你来本也不是为了说这事的。” 七爷自己停下了话头,说起他与小满这唯一的女儿,七爷整个人一下就显得苍老,疲倦了许多。 一山看着七爷,这个长他十几岁的男人,这么多年来,亦兄亦父、亦师亦友的照顾着他。 想那会他刚来到这院子时,所有人都说他会是七爷收的第六个儿子,后来七爷送到外面,养在别人家的女儿,小泥儿回到这大院后,所有人又开始说他是七爷一早就选好的女婿。 一山不喜欢小泥儿,小泥儿也不喜欢他,可是一山从来没有辩解过,也未说过自己的想法,更没有提出过反抗。能得七爷这样的亲睐,他一个流浪到差点饿死的人还有什么可提的要求。 哪怕明知小泥儿喜欢的人是谁,他也并无所谓,他愿意圆了七爷的想法,私下里也应了小泥儿,只做个纸上夫妻,他也无怨。 他就只想跟着七爷一辈子,报了这救命的大恩就好,当然,前提是他没有遇到赵月。 一山看着苍老的七爷,四年前因为小泥儿的离开一夜间多出的白发,那个时候他就很想告诉七爷,小泥儿还活着,但是他对小泥儿有过承诺,小泥儿知道七爷有多恨那个人,所以才要一山死守住这个秘密。 这许久没有提起的话题今天又提了出来,特别又是在一山他们说了要离开的时候,七爷这个时候说起了小泥儿,如果一山现在也走了...... 一山心里一闪而过一个念头,他想跟七爷说,他们不走了,就按月儿说的,找个僻静一点的院子,带着清儿住的远一些,若七爷有需要他一样可以鞍前马后。 只是这样的念头也就闪了一下,一山想起月儿,他不愿意月儿夜夜担惊受怕,守着油灯到天亮,只为等他回来,他更不愿意沈清跟他一样,永远就只能活在黑暗里。 一山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话安慰下七爷,七爷抬起手制止了他:“我明白你跟赵月的用意,我也是有女儿的人,再说想走的人,我留不住。我知道你是个念旧情的人,若不到万不得已,你不会跟我说离开的话。” 七爷开明太义的一席话,让一山更是有些无言以对了:“七爷,我……”。 一山声音也哽咽了,想着七爷曾经给过的一切,七爷把他当作儿子,亲人,当他是可以依靠的人。 一山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很残忍的人,自古难俩全大概就是这么滋味吧。 七爷敲了敲手上的烟斗,对着一山说:“你也不用内疚,再帮七爷做件事吧,事成了以后,你们就过安稳的日子去,如若不是家族无人,我何曾想过这样的日子……”。 一山站到了七爷面前,恭恭敬敬双手抱拳,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七爷您吩咐,一定给您办妥了。” 七爷站起身来,拍了拍一山的肩,眼里有一丝觉察不到的心疼,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心疼。 一山也不会知道,以后他所有深爱的人要为这个承诺付出怎么样代价。 七爷对着一山挥了挥手,指了一下后面,说道:“跟我进来。” - 一山跟着七爷走进了里面的一条过道,过道俩边是七爷的卧房跟书房。过道尽头的那堵墙,七爷设了机关,机关打开后是一个房间,这里面一山也只进来过几次,每次有些什么事情要交代的时候,七爷都在外面等着他,然后再带他进来。 这个屋子里没有太多多余的装饰跟摆件,简单的几件家具,还有四根顶梁大柱,一山知道这屋里肯定是有些什么,一般的房屋用不上这大的顶梁柱,而且这柱子更像是为了地下工事而建的。 七爷走到桌后在抽屉里拿出了俩个手电,其中一个交到了一山手里对他说:“跟我来。” 也没等一山回话,七爷来到了最内里的一根顶梁柱边上,柱子上面放着装饰用的油灯,七爷抬手在油灯下面摸索了一翻,屋内最黑暗的角落传来了一些声响,随后地上的出现了一个容得下俩人的入口,入口处还能隐隐看到下落的台阶。 一山跟着七爷来到台阶的尽头,一堵黑墙又挡住了去路,七爷伸手在左边石缝里又是一翻摸索,石门应声而开。这室里灯火通明,跟外面截然不同。 一山进来有些恍惚,这,这不是跟上面一样的房间吗? 其它是不是一样不好说,那肆根大柱子那真是一模一样,怕这就是地上那间屋子的正下方,而那四根大柱子,不单单只立于上面,而是贯穿了上下俩间屋子。 再细看那此不同外,这间屋子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摆件,物品,整整齐齐一屋子。 七爷带着一山来到大厅正中,抬头看着正堂里的那幅一人多高的图像出神,图像里是个古代武将骑马回首的画像。 画像左下方一行篆体写明:(东平王--朱能(1370-1406)字士弘,授奉天靖难推诚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右柱国、左军都督府左都督,封成国公,禄二千二百石,与世券,九月甲申封,第二,勋号同前,禄二千二百石,世袭。永乐四年十月卒于军。追封东平王,谥武烈。) {以上东平王之说纯属百度,如有雷同,与我无关} 一山正在看着屋里的各种物件出神,这些年跟着七爷上山入地的,觉得自己也见过些世面了,只是现在眼前这些也太让他开眼了。 七爷没有留意一山出神,看着画像开口说道:“伍家庄挖出来了一个古墓,里面有一个我想要的物件,你去帮我拿回来。” “嗯?”出神的一山,听七爷这么一说,马上反应过来,立在了七爷身后:“七爷,您说,什么物件,我一定给您取回来。” - 七爷回过头,转过身来看着一山,表情凝重,慢慢说道:“是一块玉牌。” 七爷停了下来轻轻的呼了一口气,一山觉得七爷后面还有话,也不插话,安静的等着七爷把话说完。 “我已经不知道是从哪一辈开始,打我记事起,爷爷就带着父亲还有几位叔伯总是奔波在外,寻找这六块玉牌,那年我才八岁上下,半夜里被一阵响动吵醒,透过那虚掩的门缝里,瞧见了大伯被几人抬着回来,浑身是血。我沿着大伯滴落的血迹来到屋外,只听到屋里一声声压抑的低泣声。” 七爷轻呼了一口气,接着说:“或是长年累月的奔波,或是墓里的毒气所致,其它的几位叔伯,还有我父亲,在我大伯走后几年就一个个相继走了。以至于到了我这一辈人丁单薄,只有我与俩位堂哥哥,一位亲姐姐,父亲早早为姐姐寻了一户人家,让她嫁了人过正常的日子去了。至于那俩位哥哥,一位在寻找玉牌的时候不知所踪,生死不明,一位也厌了这种生活,走得无迹可寻。” 七爷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又接着说:“那年我还没成年,我父亲眼看也要不成了,叫我到床上,让我立下重誓,'若有违背,孤苦终老’,要求我穷极一生去完成他们还没有完成的事。” 七爷说到这里有点哽咽,稍稍顿了顿才又接着说:“我原本也是应了父亲的要求,尽力在找,但是在遇到了你师娘后,我动摇了。我也想像你一样带着她娘俩去过些安稳的日子,可我只是有了这个打算,还没有真的去做,你师娘就突然的离开了,让我不得不想到当初立下的誓言。这才把小泥儿送到别人家去养着,接着兑现我当初立下的誓言,只是没有想到……”。 说到这里,七爷已经有了些抽泣的声音了,转了身过去,背对着一山。 这是一山第一次感觉到了七爷的难过,他从来没见过七爷这样,古墓里多难的机关暗嚣挡路,也没见七爷皱过一下眉头,七爷总是一幅严谨的模样,喜怒不形于色。 前尘往事最伤人,世间几人躲得过。 看着七爷努力压抑着自己情绪,一山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能用肯定的语气,告诉七爷:“七爷,您放心,不管如何难,我一定为您寻到这六块玉牌。” “噗。” 七爷竟然一下就笑出了声来,一山心里很是不解,心想着,七爷不会疯了吧,怎么突然在这么难过的情绪中笑出声来了呢? 一口长长的吸气声,七爷慢慢转过身来…… ------------ 第四章 七爷转过身后又是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一山,这才缓缓说着:“玉牌一共六块,我现在手上有俩块,这俩块并不是我找到的,是我家袓上几辈人的心血。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太爷爷无意在林中偶遇了一位将死之人,那人也不知身上何处有伤,衣襟带下全是血渍。双手抱膝蜷坐在地,双手紧握,俩眼全是惊恐,任我太爷如何游说都不肯松开手掌,随我太爷下山就医。” 七爷走到椅子前坐下,示意一山也坐下,听他说完后面的事。 “我太爷还没想到法子再好好劝劝那人,那人就去了,太爷想在他身体余温还在时,撑开他身子,免得后面佝着个身子不好入殓,这才发现了他怀里有一块特意包好的玉牌,及一些珠宝翡翠的物件,还有一封已拆的信。” “太爷虽然只是一武夫,也看得出这半掌之大的玉牌,比起其它物件更胜几筹,一眼就知不是寻常物件,我太爷之后找来家里兄弟商量,最后决定看看那封已拆了的信,想在信里找找有没有已死这人的信息,也知道把他安于何处让他能得以魂归故里。” 七爷拿起那烟斗,压了压烟丝,点燃了他的烟斗:“只是,那信里只有着新旧俩张纸张,并无其它的信息。那旧的信纸上写着:吾兄,见信安,玉牒位已得,洞口村南二十二里外山腰玄武地,金克城墓中,速取,万事须慎。” “而那新的信纸上写着:吾弟,信已收到,身安勿念,现已前往寻玉牒,吾弟伴王爷左右,身处险境亦更需慎。那新的纸张上这信看似完又没完,或者是还有别的事情要交代或者已经写完,只是还没有寄出。” “看完信后,太爷几兄弟就地安葬了那人,可是那信里提到的玄武之地引起了太爷兄弟极大的好奇心,几人商量后就找到那个地方,就在那附近见到了几位死状恐怖的死尸,惊恐的模样与前面那位一样,像是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都死在一堆坍塌下去的土凹附近。” “太爷与兄弟几年都给安葬好了,当然那些人身上的东西也就没有一起埋下去,都带了回来,打那后,顺回来的那些好东西,只是稍换了几件,古家就已经算是到了大户人家了,太爷及兄弟几人尝到了甜头,开始打听这玉牌的来路,也就算开始了进了盗墓这个行当里了。” 七爷,抽口烟,倒口茶,断断续续,时而还有些长嘘短叹。 “到了我爷爷那辈才算是明白了这玉牌的来路去处,知道了一共有六块,也就是我爷爷那辈才找到了一块,连带着偶尔所得那块,一共就俩块,我父亲叔伯,竟是忙了一生一块也未能寻到。” “唉,”七爷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自己,已近不惑之年也是一块玉牌也没有找到,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 一山这才知道七爷刚才笑什么,本以为自己这些年跟着七爷也算见了些世面了,竟然不知道有些东西需要袓上几辈人的努力,还没有达成的。 说完了这些,七爷似笑非笑的看了一山一眼,站起来转过身看着图像继续说:“现在所知的,还有叁块分别在明代叁位武将墓里,还有一块听说是被同行误打误撞,进入了另一个武将墓中拿到了手,至于在谁手里,到现在也不知道。” 看到七爷转身看着那幅武将图看,一山这才敢轻呼了一口气,怪自己太心急想离开,才会口不择言夸下海口。 七爷沉思了一会,又有些担忧说道:“在我拿到俩块玉牌后,用了几年的时间终是看出些端倪,所以我现在很是担心那位已经拿到一块玉牌的人,若是再让他拿走这块,怕是古家几辈子的基业要毁在我手里了。” “我拿到俩块玉牌后,研究了很久,算出现在的古宅附近就有一个武将大墓,这才举家迁到此地,找到了这座大宅子开始往四周挖了出去。” 七爷指了四周那一个一个大大小小的门,接着说:“你现在看到的这个大厅边的大大小小的门,那都是一个一个洞口,短的挖进去了十来里,长的已有二三十里了,就是没有半点古墓的影子,没想到还是差了点运气,竟然在相隔四五十里的地方挖出来了。” - 七爷提了提上气,口吻也不像刚才般的带着些伤感:“好了,时不我待,尽人事,听天命吧。” 七爷转身看着一山,语重心长的说:“这事做起来,可不如以往,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次让你四哥接应你,你五哥跟你一起进去帮你,你四哥,五哥,都不如你天份高,这么多年过去,反而越来越比不上你了,只能给你搭把手,如果……”。 七爷想了想,没有把话头停下:“如果……月儿若是能帮你,那定然能事倍功半。” 一山双手抱拳,低下头以恳求的语气说着:“七爷,月儿虽是生在显赫世家,习得一身武艺,可她毕竟从未进过我们这个行当,也不知道墓里的那些机关暗器,只怕是不能给我当帮手,反倒会添乱……”。 七爷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低咳,像是故意发出来的,大抵是想打断后山的话吧。 一山还想说什么却被七爷一声低咳打断了,怔怔的看着七爷,他不能让月儿冒险,既然说了这次比以往都要危险,那就更不能让月儿冒险。 七爷摇了摇手:“罢了罢了,我们还是先找出玉牌的位置,再说其它吧。” 听到七爷没有在坚持,一山这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七爷接着说道:“墓门上是有暗指出玉牌藏在墓中的位置,你现在先得拓得墓门上的一行小篆体的文字,说它是文字实则更像是花纹,所以要留意是哪一段与其它纹路不同,然后拓回来,等我看出玉牌所在的位置,然后再想办法拿回古玉牌。” 七爷停了停,转动着手指上的那枚玉戒指,接着说:“我本想让你五哥去的,想想还是你办事稍谨慎,这事还是你去。” 一山点了点头,答道:“嗯,我明白,我今晚就把那行篆体给您拓回来。” 七爷点了点头,指了指密室出口,慢慢的就往出口走去,一山紧跟在七爷后面。七爷还不忘嘱咐一句:“此事不要声张,任何人都不可提起,特别是不能让你三叔知道,连这个密室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月儿,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 ------------ 第五章 入夜,快要入春的深夜特别的冷,大地上旧年的冰雪还在,今年的暖阳还没有来得及解封冻土。 正常这种时节古墓是不易被人挖出来,怕是太多人盯上这里了,地下都快被掏空了,才让人一锄头给砸出了一条盗洞,不知道那块古玉牌是不是还在,……。 七爷站在窗前,看着忽明忽暗的月亮出神,想到这里,七爷轻叹一口气,自言自语,轻轻的说了句:“听天命吧。” 屋顶上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一山夜行衣都没换下来到了七爷房前,敲响了门。 开门的正是七爷,看得出来,他正在等一山回来,说来这件事情对一山来说,不是难事,躲过几个人拓得一行字,对任何一个盗墓的人来说都不是难事。 不用进入墓室,不用应付机关,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睡在古墓里的人想了什么办法对付进入古墓的人,但是对于没进古墓的人,都不会下什么重本。 一山伸手在怀里拿出了一张油纸交给了七爷。 七爷接过油纸马上在灯下就展开细细看了起来,重头到尾,重尾到头,头也没抬对一山说了一句:“你去休息吧。” 七爷眼睛没有离开那张油纸一秒,听着一山还没走出房门又接着说:“换下这身衣服再回房,要不一会赵月又该找你事了。” 一山转身对着那个没看他的七爷笑了一笑,应道:“嗯,那我先回去了。” 七爷还是头也不抬的研究着那张油纸了,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一山退出屋去,轻轻的给七爷关上了门。 - 这天晚饭后的一山,正陪着沈清在院里荡秋千,一家三口正在那玩得开心呢。 院门外急急走来一个人,那是七爷的院里的叶小,叶小走近身来,对着一山说:“一山哥,七爷找你有事商量,让你去他房里一趟。” 一山收起笑容,对叶小答道:“好,我这就去。” 转过身时,刚好看到赵月正用审视的眼光看着他,一山强行一笑有些心虚的说:“没什么事,七爷就是找我去闲聊。” 一山真是连个谎话都不会说,叶小已明说七爷找他有事了,他还说没事,只是闲聊。 看赵月还是用了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一山不敢再多说了,再说下去那就都是骗她的话了,了草的说了句:“你跟清儿在这玩会,我一会就回来。” 说完就跟叶小一道过去,已走出俩步再回头看赵月,还是刚才的眼神看着他,怔怔的,没有说一句话。 一山又走回几步到赵月身前,一手握住赵月的手,另一手在赵月的手臂上轻轻的来回着:“真的没什么事,你别总是这样,不用担心我,你应该知道,其它事情我都可以解决,唯独你双眉一蹙,我竟然到现在都还没有办法。” 言语里都是心疼与宠爱,一山抽回那只在月儿手臂上来回游走的手,轻抚赵月眉心。 一山见赵月这担心的模样,也顾不得还有人在一旁,附在赵月耳边轻声说道:“七爷答应我了,我们过几天就会离开。” 这一刻的一山,已经知道七爷找他的目的了,他想着不管如何难办,三五日应该也是够了,这才说了这样的话,想让月儿也宽宽心。 只是赵月听到这话后并没有像他想像中的那么兴奋,就算不兴奋至少也该高兴,不该还是这清冷的模样。 赵月看着眼前这个深爱的男人,轻叹了一口气,强牵起嘴角对着一山笑了一笑:“去吧,七爷在等你。” 一山点了点头,转身跟着叶小一起慢慢走远。 赵月看着一山的慢慢走远的背影,想起了俩天前的夜里,那突然响起的敲门声。 - 叶小到了七爷的院子前就不再往里走了,一山径直走进了院子,四哥正立在门口,嗤着大牙花等他呢。 四哥原是七爷的远房亲戚,辈份上应该叫七爷叫叔,只是那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所以他也就不称七爷叫叔伯了,跟着大家一起叫七爷。 四哥,大名秦时泶,原来的名字就不说了,以前穷人家说的都是赖名好养活,来的时候才几岁的光景,家里是养不活了,就托着人把他送来给七爷了。 后来到了七爷这,七爷就重新给他取了名字,七爷也是看着他一身轻健,是块好料,这才留下了他。 四哥也是不负七爷所望,虽是长得软弱可欺,文文静静,这才短短十多年,脚下生油,手指长刺,就算是扔在身手过硬的人推里,也是能让人竖大拇指的。 只是万万也没有想到,四哥还真是不负他的长相,是个老好人,看是一身好武艺,却是个菩萨心肠,别说杀人放火了,就是杀个鸡,他都躲着远远的。 唉,七爷真是有苦难言,百年一遇这等人才,竟不想,唉……所以都是把他留在身边防个意外啥的,外头见血的活从来也不叫他去。 “七爷,一山来了。”四哥领着一山进了屋,对着屋里的七爷说着,话音落下,一山也迈腿进了厅里。 在屋里盯着油纸的七爷头也没抬,挥挥手,对着身边其它人说:“嗯,你们下去吧。” 除了在七爷身边的五哥没有动身子以外,其它的人都转身离开了,一山知道,这是到了做事的时候了。 一山站在那没动,等着七爷招呼他上前,告诉他需要怎么做。 他现在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快点能办好这件事,然后找一乡村野地,带着沈清跟赵月,以后的每一天上山捉鸟,下河捞鱼,是再也不会让她伏案桌前,等他到天明了。 已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了,屋里只有七爷偶尔翻动纸张传出来的声音。 七爷一句话不说的在翻看着那张油纸,一山还是跟着四哥站在七爷前面,一山正想说转过头跟四哥示意要不要坐下,七爷突然站起身来,走到灯的正下方,举起手,对着他们招了招手……。 四人都围在了灯下,看着七爷手上拿着的油纸跟一些涂涂画画过的纸张,一山对这些是一窍不通。 四哥呢从来就只是外围接应下,在他们俩听来,每次去探古墓说的好像也都是这些,没有什么太大差别嘛。 一山跟四哥就跟听天书一样,只能听着七爷跟五哥在商量着。 “墓葬形式,都来源于伏羲六十四卦繁衍出来的五行风水布局,万变不离其宗,都讲求占尽天下形势,归根结底就是追求八个字:造化之内,天人一体。地宫的墓室分为前中后三部分,门口吊着千斤闸,从闸门进去,首先是一间“明殿”(冥殿),再往里,中间的墓室,称为“寝殿”,是摆放棺椁的地方。其后是“配殿”,是专门用来放陪葬品的地方。我们要找的玉牌大致就在寝殿里的棺椁内,可能……。” “可能会在墓主的咽喉里。” 一山他是知道有些墓主喜欢口含古玉压口,但是也是在口中,怎么会在咽喉里呢。 一山不解的看着七爷,七爷看出了他疑惑,特意转头对着他说着:“若是墓主临死前,还有一口气在,咽下玉,便会随气卡在咽喉处,只是……”。 七爷停了停,转过头只是看着身边的五哥存贤说:“只是……”。 一边的五哥接上的话茬:“只是,如果在咽喉处,积年下来,肉身腐化,那玉牌便就一目了然,无处可藏了,若有人进去过古墓,那就算是找到尸身,玉也不一定在了。” 七爷在边上稍显落寞的点了点头,有些无奈的说道:“是啊。” 那这意思就是玉牌不一定在了,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三人都不在说话,都看着七爷,想听听七爷怎么说。 用食指指尖轻敲着桌面的七爷,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想了想接着说:“还有一种可能…”。 这时四哥突然伸出了手,挡住了正准备往下说的七爷,对着窗户外面看了看,给七爷使了使眼色,然后收紧了步子慢慢的往门口去了。 七爷假意不紧不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还有一种可能嘛……”。 ------------ 第六章 七爷说话这工夫,四哥已摸到了大门口,一手轻轻的扶往门框,另一只已做好了准备开门。 “哗” 门开条小缝四哥时泶立马闪身出了去,只听到门外一阵闪动,果然有人在门外偷听。 一山迈步想去追,七爷拉住了他,然后立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只才一小会,四哥又回到了屋内,对着七爷摇了摇头。 七爷一阵疑惑,轻轻的呢喃着:“时泶都没追上。” 四哥开口说道:“此人对我们院子很是熟悉,看似都在往院外跑,实则却不然……”。 “难道是院里的人。”五哥孟存贤,出声打断了四哥的话。 - 孟存贤,袓辈上对风水那是很有一套的,孟存贤更是家族中的佼佼者,在者他家里喜好玉石,江湖上有传,天下玉石孟家占一半,或许是这样,这才使得他年少时目空一切,自以为他就是尽头,还曾放狂言,说自己就是风水界的泰斗,玉石界的祖宗。 直到遇到了七爷,这才知道,自己所知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七爷给他开启了另一扇门,才明白自己还只是个门外汉,苦求了七爷俩年,这才留在了七爷身边。 七爷摆了摆手,对着他们几人说道:“罢了,先把正事说完。” 七爷又在他图图画画的那些纸张中抽出了俩张,放在了几人面前说道:“我看了俩天,能看出的只有这一点,‘顶’,所以玉牌还有种可能在尸身头骨上…”。 七爷看出了五哥似乎有其它想法,开口问他:“存贤,你有什么看法?” “七爷,如果是顶,那墓室顶部,棺椁顶部,不都可以是顶吗?” 七爷摆摆手,看了看其它几人,然后还是对着五哥说道:“古人说顶天立地,毕然是头顶天脚立地,再者说,如果是在墓室或者是棺椁的顶部,那样必然会让建造古墓及打造棺椁的其它很多人都知道,那秘密就不是秘密了。” 五哥连连点着头,七爷又接着说:“再者说,头骨经千年不腐,是最好的藏物之所,也是最好的藏毒之所,所以你们……如果开棺后的有尸毒,那人若是在有尸毒的墓中呆久了,怕是要出不来了。” 说完这些七爷转头看着一山,“有个方法会简单些。” 一山不明白七爷为什么看着他说有个简单的方法,连忙问七爷:“什么方法?” “碎骸骨,取玉。”七爷说得干净利落,只是一山听罢有些面露难色。 “七爷,原来您教我的时候说过,我们只求财,不可毁人尸身,断己百年,再说,如果玉牌不在尸身头骨,那又该如何。” 七爷摆了摆手:“我知道,只是我没有更多的时间找出详细的所在了,也没有时间去了解这个墓葬中的一些毒气暗嚣,所以此行很是危险,我也只是想你们能尽量的少逗留,如果,如果真的有万一,就先回来,然后再想办法。” 看到他们每人都点了点头,七爷这才松了口气,接着说道:“墓主肯定在墓里设了机关,古人防盗,只求保百年之内,因此,在盗墓或是发掘古墓过程中,真正还能起作用的,多是机械伏弩机关。伏火:传说中的鬼火也就是“所谓的‘伏火’,能够‘飞焰赫然’,具有烧死盗墓者的效力。这种墓被称做‘火坑墓’,毒墓:古墓中置放有毒物质,天上飞鸟都难逃,多放置于棺中,或者是椁中,或在尸体上涂上特殊物质,制造尸毒。” 七爷拿起了烟斗,点了口烟,深深的吸了口才接着说:“这个墓中很有可能也只剩毒气,几佰年了,机关的就算能用怕是也不灵光了,但是这毒气……,考古队已挖开了墓门,想必墓里有毒气也走光了,只怕这棺椁中,你们先把棺椁四周搜查一遍,若是能找到玉牌,那棺椁能不开就不开,如果,一定要开棺,千万要小心,如果真的开棺见尸毒,马上离开,否则重者中毒死亡,轻者也会成了废人。” 一山轻嗯了一声,他知道在那最黑暗的地底下,是一场生死较量,对手比活人更让人害怕,七爷指着五哥说:“存贤,你跟一山俩人去墓里取东西。” 转头对着四哥又补充了一句:“时泶,你还是接应他们。” 五哥跟一山俩人同时嗯了一声。 “嗯.....”七爷若有所思的想着些什么,对门口指了指:“时泶你留下,你们俩先去吧,好好休息下,今夜云厚,就今天晚上去。” 一山跟五哥都应了一声好的,就都退出了房间。 照以往都是一山跟存贤留在后面听七爷还有些什么嘱咐,这次怎么七爷把时泶留下了。 不止离开的那俩人疑惑,留在里面的时泶也不明所以,没等七爷开口,时泶先开口问了七爷:“七爷,今夜怎么得把我留下了,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嗯” 七爷应了一个字就陷了沉思里,他想起那天夜里,让存贤把赵月叫到跟前,把要去墓中盗玉的事告诉了她。一并也告诉她悔不该用这件事当成让一山离开的条件,一山虽一身好本领,但是以前是心无杂念,办事自然不急进,也就会安全稳妥些。 这次却是大不同,他处处露着急切,七爷是真的怕有个万一。 所以这才叫了赵月来,希望她能帮帮一山,也帮自己一把,因为这块玉牌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当然七爷也跟赵月言明了这墓中的厉害,由她自己下决定。 只是七爷也没有想到赵月当场就答应了。 只是想起那夜临了赵月双膝脆地,对着七爷就叩了一个头,对他说:“七爷,若我跟一山真有万一,清儿还望您……”。 说话间赵月眼泪已留下,强忍眼泪才把话说完:“还望您照顾好,让她离开这里,好好长大,平安一生就好。” 七爷当时也不可能再有推托,自是二话没说就应下了……。 - 现在的七爷心里是有懊悔的,不该为了玉牌,做出这些决定,时间太过仓促,准备太过不足,危险太大。 七爷更是害怕代价太大,大到他是不是能承受得了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孩子们有的是在他身边长大,有些也陪了他好些年了,再铁石的心肠,也在心里留下了痕迹。 七爷想到今夜这些孩子为了一些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去拼性命,心里还是多有不忍的,他这一生已是孤老,那誓言又有何惧呢。 “七爷……”,四哥轻轻的叫了一声神游太虚的七爷,这都一支烟功夫了,七爷还是刚才的样子。 七爷回了回神,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顾虑颇多,只是箭已在弦,怎能不发。 七爷叹了口气,对着时泶说:“唉,今夜除一山跟存贤,还有一个人也会去,到时候,你若见到不必太惊慌。” “还有一人,是谁?”时泶不解,不知道七爷说的是谁,见七爷没回自己就接着问:“是今夜门外那人吗?” 四哥说完这话发现七爷正怔怔的看着他,眼神里怪怪的,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这眼神看得时泶心里都毛了。 七爷听到时泶这话脑子一瞬也转开了花,他真的是老了,竟然把刚才门外那人给忘了。 还好时泶一语点醒梦中人,是啊,今天门外那人,必然也是为玉牌才会偷偷立于廊下。 那他是谁?想要知道什么?他是知道我手中已有玉牌?他是想抢我手里的,还是墓里的玉牌?他偷听了多少?会不会他已有一块玉牌? 时泶没见过这样的七爷,眼里竟有那么一丝惊慌之色,走近七爷身前,连着叫了俩声,“七爷,七爷,是有什么……”。 七爷抬起手拦住了时泶的话,又陷入了沉思……。 ------------ 第七章 赵月坐在椅子,侧身倚在桌上,看着一山盯着沈清看了看,想起了俩天的那夜前,五哥敲响的房门声。 开门后的赵月看到五哥立在门口,以为是来找一山的,脱口一句,“五哥,一山不在,不知道去哪了。” “不是找一山,是七爷有事找你。” 听到五哥这么一说,着实是吓到赵月了,七爷从来也没说找过她,又在问了一次存贤,确定五哥没说错,七爷是要找她时,赵月慌了。 现在连个救兵都不知道去哪搬,五哥好像也没有交代完就准备走的意思,站在一边等着,这是要等着她现在就一起过去。 赵月,只好含糊的说着好,跟着五哥不情愿的往七爷的院里去……。 - 看着墙角立着的大钟,就快十一点了,一山不情愿的把熟睡的沈清把放回了床上,又在沈清的额间轻啜了一口,抬头看着立在床头的赵月,轻声的说:“今夜有些事去办一办,很快就回来,你早点睡,不要等我。” 赵月立在床头也看着熟睡的沈清,轻轻的嗯了一句,就不在说话。 “别胡闹,我去去就回来,你乖乖……,呃”,一山说完这些话也感觉到不对了,赵月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生气,哭闹,他脱口而出说的那些话只是习惯性的安慰她。 一山看着面前安静的赵月,看她那愁容满面的样子,真想好好抱抱她,问问她怎么了,只是再看看赵月身后那大钟,他已经没有时间了,等他回来吧,回来再好好问问赵月怎么了。 一山手里还握着沈清的小手,他舍不得放开,但是真的要走了,再看赵月还是刚才的样子,盯着床上的沈清:“你乖乖在家等我,我真的很快就回来。” 眼见一山在沈清额上亲了亲,转身看样子是真的要走了,赵月就在这会轻轻的说出了几个字:“我也会跟你们一起去。” 赵月说的那几个字,每个字都砸到了一山的耳朵里。 “什么?”一山脱口而出,这俩个字的音量之高,把熟睡的沈清都吵醒了,睁了睁睡眼,吓得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赵月赶紧过去把她抱在胸前,轻拍安慰着沈清:“清儿乖,清儿乖,妈妈在。” 赵月看着沈清在沉睡过去,才又放回了床上,现在是换了一山立在床头,一动不动,保持着刚才转身回头怒吼出什么这俩个字时的样子。 一山怒目依然圆睁的看着赵月,一脸生气与不解,赵月直起身拖起一山的手往外屋走去。 一边走,一边还是轻声的说着:“我早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我本想着晚上偷偷跟着你去就好,那样到了墓里,你就是想赶我走也不成了,但是墓里太危险,我不想在那里浪费一点的时间,所以才决定提前告诉你。” 赵月说得轻描淡写,语气轻柔,说得就像是他们往常去趟市集一般。 一山尽量控制着声音的高度,但还是接近怒喊的说:“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你去过吗?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赵月回过头给一山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看了看沈清,还在熟睡,然后又狠狠的瞪了一山一眼:“先出去再说。” - 厅堂里,一个声嘶力竭,一个轻言细语,慢慢的,声嘶力竭的声音变成了恳求。 “你知道危险为什么还要一起去,如果,我是说如果……”,一山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真有个万一,那清儿要怎么办,你真的放心把她交给其它人吗?” 赵月拉起一山的手,让他坐在了椅子上,自己蹲在他跟前,脸伏在他腿上,眼泪已经不听话的流了下来,轻轻的说:“不放心,我不放心把她交给任何人,可是一山,这一生你生我生,你死我死,我没有办法面对没有你的生活,清儿……清儿,如果真有万一,我已经托付给七爷了。” 赵月吸了吸鼻子,“清儿,我也放不下,可是你我也放不下,七爷说了,这次时间太过仓促,太多东西他没有时间去准备,我心思细腻,虽没下过墓,但总能帮你一二,最关键,我在你身边,你会更安心一些,心里担忧少一些,就会更安全一些,所以一起去,更好。” 一山轻抚着伏在他膝上月儿的头发,接近恳求的说:“月儿,不去好吗?七爷那里我去说,就当是为了清儿。” 伏在一山双膝上的赵月,倔强的摇了摇头,不在说话。 一山轻抚着月儿的头发,他知道赵月说的都对,就单身手上来说,他都没有十足胜算能赢过她,月儿虽然没有下过古墓,有他与五哥在,那些机关暗器倒也是不怕,只是这墓室里的毒气他也是防不胜防,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赵月的那个性子,柔弱的外表就是一个伪装,她若是决定了的事情,怕是没有谁能拦住。 想那年她为了要跟他在一起,泪断养育恩,这么多年也见过她倚窗观月思双亲,泪眼滂沱念家书,却从未在他面前提过要回家看看的话,只是因为那个家,到了现在也没有办法承认他沈一山。 月儿跟着他,受了太多太多苦了,一山不愿意她再去冒险,一山也担心真有个万一,那沈清又该如何,一山轻叹了叹气:“清儿。” 听到一山轻呼出清儿的名字,赵月刚刚好不容易忍下眼泪的,突然又在眼眶里打起转来:“你,清儿,少了谁我都活不了,所以我一定是要跟去的。” “叩叩叩。” 门外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 “一山,十一点了,我不想打扰的啊,就是到点了。”五哥存贤在门外说着,言语里充满调侃,刚才屋里的俩人讨论得激烈,压根也没留意到门外还有人偷听。 一山,扶起赵月,把门打开,狠狠的瞪了五哥一眼,刚才的气是没法撒到赵月身上了,想借着五哥听墙角,骂骂他,出出气也好。 谁知道这点心思,早就被五哥发现了:“嗳,喛喛,我可不是出气筒啊,再说,这还有正经事要办呢。” 五哥马上收起那幅不正经的腔调,对着一山说:“好了,好了,赵月就跟着去吧,你我都小心些护好她。” 存贤说着说着那正经的样子就没了,嘻皮笑脸的对着赵月摇头又晃脑:“再说,还不一定是谁护谁呢,指不定,还得要她来搭救我俩一把,是吧。” 一山长了了一口气,不再反驳什么,算是无奈的同意了吧。 存贤抬手看了一眼时间:“真的不能再耽误了,七爷嘱咐过,今夜有雨,要早些去,十一点前定要出发,这都十一点过五分了。” 再看赵月还是一身简装,连衣服都没换,连忙又催促道:“行了行了,快换了衣服走了,你们回来再接着腻歪。” 一山又是深深的叹了口气,想不让月儿去,那是不可能了。 - 头顶上黑压压的云层,伸手是能见五指的,主要太近,手要是有个俩米长那就是真的伸手不见五指了。 要是他们叁趴那不动,不走到跟前,任你视力再好,也是难发现的。 这古墓四围没有树,连草都没有一棵,想找个可以躲的地方都没有,他们叁人也就只好紧贴地面趴在那。 五哥存贤压低了声音说:“一山,古墓四周方圆一里地寸草不生,这墓中肯定有尸毒,你俩先把这个吃下去。” 存贤在怀里掏出了些药丸给了俩颗给了一山,接着压低声音继续说:“这药不是解毒的,只是能护好心肺,免一些损伤,七爷给了三条帕子,这帕子说是用什么解毒汁液浸泡过的,倒是可以解些毒气。”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再怀里掏出帕子,俩条递给了一山:“还有,七爷说了,后半夜有大雨,我们还得快些才行。” 一山先递给了赵月一颗,看着赵月吃下了药丸,他还是想试试说服赵月,别跟他一起下古墓。 一山想了想对赵月说:“你一会就负责引开他们,引开后你就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我跟五哥出来。” 赵月知道一山那点心思,不就是想她呆在上面别下墓里嘛,可如果听了一山的,那她跟来的目的是什么。 所以压根没有理一山,抬头左右看了看,然后自顾自的在那一本正经的胡说:“我们现在在墓门的正前方,墓门前有四个人看守着,然后还有俩队人在古墓的周围,具体位置在哪不知道。” 趴在隔壁的五哥,双手握拳,双唇紧闭,腮帮子鼓得跟河豚一样,强忍着不让自已笑出声来。 一山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五哥想在坚持一会的,可是实在是忍不住了,只好把脸埋到泥里,虽然没发出什么声音,但是身体却是不停的抖动着。 一山没理他,转过头一脸溺爱的看着赵月,笑了笑,伸手擦掉沾在她脸上的泥。 “嗯,敢问这位大姐,我们怎么进去呢,是智取还是强夺呢。” 那一脸的笑,很明显的再说,你说再多也没有用,总得有个人去引开他们吧。 赵月没有理他,翻过身,面向上对着天空,轻呼了一口气,淡淡的说着:“要是月亮能出来就好了,虽然风景不怎么样,但是你在身边躺着,赏个月也是蛮好的呀。” 一山轻轻的翻身躺在她身边:“嗯,是呀,月亮出来了,他们也比较容易发现我们,要不抓我们太不容易了。” “哼”,赵月轻哼了一声,一脸娇羞怒视着一山。 旁边的五哥实在是憋不住了,开口说道:“你们俩,是不是薛微的控制一点点,还没进去就被发现,这种结果不是太好……再说,怎么说还有个老光棍在这呢,你们也不好太过份的刺激我吧。” 赵月又是对着五哥轻哼一句,当真是不在理他们了,闭上眼睛,静静听着周围的一动一静。 一山也不在说话,他知道,这丫头肯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要不是不可能在这里躺着扬言要等月亮出来。 一山侧过脸,漆黑的夜里,近在身边的人也看不清五官,但是他知道,她,赵月就在他身边,莫名的就好心安。 或许这就是七爷的用意吧。 - 五哥闹了个无趣,唉,真不该让赵月来了,这恩爱的画面太刺激啊,弄得他是心痒痒:“唉,真不该跟着七爷学什么风水,也该找个人恋爱一下才是。”存贤自己小声的嘟囔着。 果然过了没有半刻钟,四周有了轻微的动静,静下心来听,偶尔还能听到吱吱的叫声,赵月也听见了,一个转身,趴回到地上,看着古墓的一侧说:“嘿嘿,小四还真准时。” “四哥,不能这么没有分寸,没大没小的。”着急的想知道怎么回事一山还是不忘数落她一下。 没等赵月回他呢,一边的存贤开口了:“我也想叫他小四,明明年纪就比我们小,还要叫四哥,这心里啊,总是有那么些个不舒服,我说,我们宅子里这称呼也是够乱的,小四……”。 看到隔壁的一山在瞪着他,马上改口说:“额,我是说四哥也就算了啊,谁叫人家比我们早入门几年呢,但是你看看三叔,他叫七爷叫姐夫,我们为啥不是叫他三爷,要叫三叔呢?师傅为啥不让我们叫他师傅叫七爷呢?唉,真心是乱,搞得都有点神经错乱了……四哥来得早不知道他那有没有点啥小道消息什么的……”。 一山听着他没完没了的叨叨叨,都没有留一点缝隙给他,让他问问赵月,这些老鼠到底是派什么用场的。 ------------ 第八章 吱,吱吱,吱吱的声音越来越多了。 “月儿,月儿,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老鼠,怎么回事?” “对啊,对啊,我也好奇着呢。” 一山这边刚问完赵月那些老鼠是干什么用的,一人就已轻轻的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慢慢爬过来了,三人立马回头观察起来。 “是小四,呃,哥。”赵月首先发现了是四哥时泶,出声告诉其它俩人,免得那俩人一紧张,合伙再把小四哥给揍了。 “还是一会我告诉你俩这些老鼠是干什么用的吧。” 四哥时泶说话间已到了他们身边,手里还拖着俩个用厚布包裹的木笼子,在怀里掏出了几块帕子,递给他们。 “捂上口鼻。” 一山跟存贤,一边将帕子往脑后系,一边伸头往笼子里看,到底是什么好东西,还包这么严实,他们还要捂上口鼻。 四哥手里笼子上的黑布还没来得及扯开呢,“喵”,笼子里传来了几声猫叫。 “猫?” “猫?” 一山还有存贤,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时泶自顾的在那解笼子,已经把猫放了出来。 只见这几只猫,一身油亮油亮的,身上的毛都贴在了身上,这下更让他俩不解了。 只见那几只猫听到远处的吱吱声,就像箭一样的穿射出去了。 还没得那猫跑近远处的那几个火堆,那里就已经开始乱了起来了,那些公安请来的群众民兵们,听到了老鼠发出的吱吱声开始躁动了起来。 好多人追着那吱吱的声音到处乱窜,这个年月里,一年到头也难见回肉腥,那些个大老鼠可是行走的五花肉啊。 追赶老鼠的人越来越多了,看来是准备放开肚子吃上一场。 只有那些身着制服的人查觉出有异,站起来四处查看,一边还不忘劝说着群众们。 “老乡,老乡,这不能吃。” “老乡,老乡,我们要坚守岗位。” 有些个公安还掏出了手枪,扬言:“你们要是不听话,我就要开枪了。” “张同志,我们的枪口不能对着人民群众的。”有些冷静的忙拦下举起了手枪的公安。 这下这些群众民兵就更乱了,更不听劝告了,四处奔窜追着老鼠跑。 现场只剩下那么七八个公安拿着手抢,警觉的看着四周。 - 身边的存贤,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问了起来,“小……呃四哥,这是怎么个回事啊?” 时泶嘿嘿傻笑了俩声,翻身平躺在地上,双手往脑下一枕,“让他们睡个好觉,休息一下。” 存贤看着一边的赵月,一幅志在必得的样子,想她是肯定知道怎么回事的,就忙问她。 “这还有啥关子可卖的啊,赵月,你知道怎么回事,是不?跟五哥说说呗。” 一山听了也紧忙跟着问了一句,“怎么回事啊,月儿,快说,快说,我也好想知道。” 赵月也学着四哥的样子,平躺在了地上,才缓缓的说:“我们把猫跟老鼠的身上都涂满了化水的蒙汉药,等猫追着老鼠到处跑的时候,身上的湿粉末会慢慢变干,变干的粉末会漂洒在空气中,到时候不管是追老鼠的,还是赶猫的,都得好好睡上一觉了。” “哈哈,是个好主意,还是月儿厉害,我还想着一会是先偷溜进去,杀出来呢,还是先杀进去呢,还是你这样好,进去出来,都不用动手了,还没啥声响,就是他们能睡这么久吗?” 一山是忍不住的对着赵月夸赞起来。 躺在一边的时泶听到一山肉麻的只夸了赵月,看不下去了,翻起了半个身子,对着一山他们俩说:“保证他们至少能睡上三五个小时,再说主意是我俩一起想的,你不是也得夸下我啊。” “厉害厉害,四哥也是厉害的。”一山说得很是敷衍。 “小四哥,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就这么干等着,就可以了?”五哥存贤这是有话要问,赶紧找着个空插个话进来。 一山没听出话外音,以为是好玩的五哥,连这点时间都不想放过,想找点乐子:“怎么着,五哥,你还想挤点时间出来玩点啥不成。” “去,去,办正事呢,玩什么玩,我是那么没正经的人么,我是想说,现在这点反正是要等那些人都昏睡过去,不如让小四哥跟我们说说为啥我们院里这称呼会这么乱,小四哥怎么都比我们早几年来,肯定是知道的内情也多。” 存坚很珍惜时间啊,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就问了他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时泶看了看一山跟赵月,也正瞪大眼珠子看着他,看来不止是存贤想知道,他们是都想知道啊。 也罢,反正现在还有点时间,时泶转过头不再看他们翻过身又躺下了,理了理思绪,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 学泶睁着大眼看着漆黑的夜空,静静的,轻轻的说:“那年,大师兄三师兄还在,我也还小,刚到师傅园子里才俩年多,那是个快入秋的夜里。一帮子的人进了园子放火打杀,直接掳走了师娘母女俩,要协着要师傅拿出古玉牌交换,师傅带着师兄还有其它人跟着去追赶。这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就不清楚,只是知道师娘母女俩救回来了,大师兄一身的伤。那医生说,大师兄就算是治好,以后也难再习武,成了半个废人。师傅后来就把大师兄送了出去,至于送到哪里就不知道了。而三师哥打那夜起,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风声夹杂着老鼠命丧时那吱吱的惨叫声,偶尔还有几声猫的狂叫,原本侧身躺着听的存贤也躺平了身子,听着时泶接着说。 “跟着师傅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陌生的三叔,听他们说的那些话,大概意思是三叔刚好路过,带着几个自己的人救了他们。事后一问才知道师娘与他家有亲,算起来,他是师娘的的远房堂弟,排行老三,所以师娘叫他三弟,我们也就跟着叫了三叔。” 时泶顿了顿,接着说:“师娘在那夜也受了重伤,医生本来说的是已经见好了,只要好好休养就可以恢复得跟从前一样,怎么知道……”。 “呼……怎么知道突然就反复了,闹腾了一夜,天将亮的时候,撒手扔下师傅父女俩走了。” 四哥时泶说到这里停了好一会,其它三人一言不发,静静的等着。 “打那以后,师傅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一言不发。又在很突然的一天就把泥儿小姐送走了,把小姐送走后,七爷把院里剩下的人,该打发的,都打发了,留下了为数不多都是信得过的人。把我们都叫到了跟前,让我们大家以后都叫他做七爷。” 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呼…,我想,我想七爷是不想我们跟他太过亲近了。七爷一个人发呆的那些日子,我去送饭时,总是能听七爷反复的说,他不该立下重誓,如今只是起了一点退出的念头,却已把妻儿徒弟害成这个样子……”。 学泶说上一些就会轻轻的长呼一口气,或是这些留在他心底的往事太过沉重,再提起也是不堪重负。 “至于三叔,大概是想让七爷一直念着他姐吧,所以经常还是会叫七爷做姐夫,又或许还有其它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 “师傅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是很突然的一天,决定了搬来这处已经修好的园子。” “哦”,存贤接着问四哥:“那七爷是排行老七,大家才叫这么叫的么?” “不是的,七爷,原名好像是叫古岐谕,年纪轻轻就闯出了些名堂,同辈的人称一声岐哥,小辈或者刚入行的,就叫岐叔或者岐爷。但不是人人都能知道七爷的大名的,叫着叫着,慢慢的就叫成了七爷,七爷也不愿意去解释,就这么一直叫着了。” 学泶翻身看了看,地上火堆边上已经没有站着的人了。 轰隆隆的一阵滚雷,由远而近,一场大雨就要来了,响雷后紧接着一个闪电,把大地照得透亮,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躺着的人,看得是一清二楚。 “哦,那……”。存贤还想问些什么,话刚出口,就被时泶打断了。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一半了,你们快去快回,我在周边查看,等着你们。” 没等他们回话,就径自起身隐在了黑夜里。 赵月,看了看周围也基本没声了,扯下了蒙面的帕子,拿出七爷给他们准备的另一方帕子。 “来吧,五哥,我们该怎么开始。”话是说给五哥听的,眼神却是看着一山。 刚才还一脸八卦的存贤,立马就换了个嘴脸,边蒙帕子,边跟一山还有赵月说:“好咧,该我的活了,跟好我。” “嗯。” “嗯。” ------------ 第九章 存贤在前,赵月跟在一山身后,三个踏上了一块略微平整的地面。 地面中间有条石子小路,小路四周散布着一些残破的小石堆,大小各异。石子小路的尽头是一块长俩米上下,残破不堪的石板,石板下堆了半个人高的石堆。 这里或是让后人祭拜的广场,只是年月久了,边上应该对应排列的石像有的就已经只剩下了基座,而有些连基座也不见了。 只留下了那大长石板,残破到不堪一击,佯装着屹立不倒。 三人过了广阔的场地,一条狭长的涌道就在前头了,说狭却也容得下七八个人并排行走,说长,是因为手电打过去,竟然没有看到尽头。 涌道开阔,呈下坡状,考古队的人已经开始整理了,涌道四边整齐的布满了小平铲挖过的痕迹。 走进去二十米左右,原本完整的四周,突然在涌道的上方开了一个大洞,想这应该就是那老农一锄头挖出来的坑,即而发现了此处有古墓的破口了。 三人接着往前再走了有二十米远,脚下的涌道开始变得坑坑洼洼,想是考古队的作业也只是到了这里,前面的都还没有去到。 走在最前面的五哥,小心的提醒着跟在身后的一山跟赵月:“前面要稍稍小心些了。” “嗯。” “嗯。” 俩人都轻轻嗯了一声,只是赵月感觉自己声音有些发虚,毕竟她从来没有下过古墓,对于死人的恐惧是娘胎里就带出来的。 三人又往前走了有三四十米远,算了算这前前后后走进来已近百米了。 走在前面的五哥稳住手里的手电照着前方某个地方说道:“快到了。” 赵月探出身子往前看了看,前面五哥的手电照到的最远方,已经能模糊的看到一些类似墙壁一样的东西了。 几人又摸索着往前走,一山一边走说着:“感觉上次来拓墓门的字迹时,也没有这么远,怎么今日感觉走了这么久。” 这话也不知是道跟赵月说的,还是在那自言自语。 只是前面的五哥都到了这里了,还不忘打趣他一下:“是不是我不该来,打扰你们打情骂俏了,所以让你觉得时日都长了。” 一山还没张口骂他呢,赵月先说话了:“五哥,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笑。”言语里略带着紧张气息。 存贤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还呵呵的自顾自傻笑。 一山听出赵月言语里有些心虚了,本来她就是第一次下到古墓里,有些害怕也是正常的,便稍稍走慢了些,等了等赵月,等她走近,拉起了赵月的手。然后对着前头的五哥说:“五哥,正经些,七爷也说了,这次比较危险,你正经些,我们也安心些。” 说是为了求我们安心,其实是暗示五哥,赵月有些害怕,让他不好再玩笑似的,让人不放心。 五哥听了这话头,心里也会意了,一山肯定是不需要他来安心的,估计是赵月有些害怕了,所以也就不在说话了,径直的慢慢往前走着。 一山宽厚的手掌,熟悉的温度,也让赵月稍微的也放心了些。 走了几步,三个已经来到了手电照到的墙壁那,果然是到了墓门的地方了。 这墓门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大门一样,俩扇开合的样式,只是上面画满了图案跟花纹。 五哥指着墓门一处石墨油迹,用七爷的语调对着一山说道:“一山啊,办事真让人不省心啊,怎么能留下这么大的痕迹呢。”说着说着,还假意咳嗽了俩声,才又接着说:“我一向是最倚重你的,你也是最让我放心的,怎么这,这次如此大意呢。” 唉,这个五哥,真是本性难移啊,刚刚才答应正经点,这是又忘了。 “五哥…”。一山话语冗长的喊了一声存贤,几近哀求的说:“好了,五哥,我们开始干活吧。” 说完一山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好的,好的,开始干活,开始干活。”存贤嘿嘿笑了下,想起自己刚刚才答应了要正经点,这一下没忍住又开始了,也怪不了他呀,本性难移嘛。 - 存贤默默的在怀里掏出了罗盘跟一个类似指北针的东西,对着墓门上下左右的仔细观看了一番,然后又在石门左下角一番扒拉,左下角竟出现了一个拉环,试了试劲,纹丝未动。 存贤只好招呼一边的一山:“来,一山,借点力,只借不还的那种。” 一山叹了口气才走上前,与存贤俩人合力拉动拉环,石门应声开了,一阵尘灰也应声扬了起来。 三个紧往后退了几步,等这厚厚的尘土落了地,存贤在门外又是察看了一番,自己才迈腿进了门里,在里面招呼着他们俩进去。 - 进门后就是十几阶的台阶,存贤用手电照了照了四周,面前的每个台阶都有一米多宽,俩米多长。台阶都是用大块整石铺成,每块石阶上都刻都万马奔腾,冲锋陷阵的图案。 每个台阶俩端都放着一个跪姿双手高举的仕女,双手捧着油盏,仁女一脸媚笑,这么多年过去了,神情风韵依在,栩栩如生,那油盏里早已没有了一点的油迹。 十几阶台阶下的石门也还算看得清,一山牵着赵月正要迈腿下去。 存贤在前面伸出手,拦在了他们俩面前,挑着眉毛,眼梢媚笑:“月儿呀,你跟一山在这上面等一等你五哥哥啊。” 说完也不管一山的那声长叹,便拿起手中的家伙什,蹲下身去对着每阶台阶一阵研究。 赵月此时手心已然有些冒汗了,她家中的四位哥哥把所学能学都教给了她,所有的危险,伤害又都替她抗了,以至于她只学会了一身功夫,却没有地方去练一身的胆量。 虽然这会一山就在身边,她还是有些害怕,她感觉到身后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她想跟一山说,但是又怕是自己因为害怕产生的错觉,握着一山的手又稍稍紧了一些。 一山感觉到了手掌传来的力度,轻轻的安慰她,“别怕,有我在,还有五哥,放心。” 五哥正低头查看第一阶石阶呢,一山的话是只说给赵月听的,说得很轻,原以为五哥没听到,再说就算听到也不可能有空理他们俩的。 谁知道台阶上的存贤一个转身,抬头用手电照在自己脸上,裂开大嘴给赵月笑了一个,嘴里还说着:“五哥哥在呢,别怕啊。” 赵月被存贤逗得是扑哧一笑,握着一山的手也不在那么紧了。 五哥说完就径直的走到第一个台阶的左下侧处,拿着电筒对着油灯看了半天,然后转动着方向,头也没回的跟他们说了句:“在这等我。” 然后又大迈步下了第二阶台阶,还是在左侧的油灯,又是一阵罢弄,然后第三阶到了右侧的油灯……。 在一山跟赵月看来来是完全看不懂其中奥妙,只能乖乖的站在原地,等着五哥叫他们俩。 大抵是过了有三五分钟吧,前面那一闪一闪的手电,终于停了下来,对着他们俩,画着圆圈,然后五哥捏起了嗓子,用那鬼魅般的声音叫着:“你们下来吧,我在这里等着你们,等着你们,等你们,等你……。” 赵月被存贤的样子逗着笑出了声,一山对于这样的五哥,真的没有办法说些什么。 只是在这个时候,这样的五哥,却是起着关键作用的,他只有努力让赵月安心,可那疯颠的五哥,总能一句话就让赵月释放掉压力,这真是不服不行。 - 台阶下又是一扇石门,光秃秃的拦住了去路。 面对前面的石门,还是五哥在解决问题,这会的赵月明显是轻松了一些了,对着一山说着:“真的有必要我们三来吗?感觉五哥一个人来就好了。” “这是什么话,我是靠脑子吃饭的,像那种搬搬抬抬的活,没有一个像一山这样的牛,像我这种纤纤文弱书生怎么能搬得动,再说了,你知道一个棺盖有多重吗?” 一山这是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回敬五哥好。 “你才是牛呢,你是个大笨牛,大懒牛……”。身边的赵月倒是帮他开口回敬五哥了。 一山看着身边护犊子的赵月,笑得比花都灿烂。 这五哥真的是一心能好几用啊,那边在研究石门要怎么开,这边还能跟他们俩一言来一语去的调侃。 调侃间,三人已打开石门进到了冥殿,一山跟五哥,都异口同声有些不解的轻轻嗯了一声,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间冥殿比他们以往见到的都要大好几倍,四周还有很多的入口,有些有石门挡着,有些没有,里面黑洞洞的,手电也照不到底。 冥殿的是里面还放着好几个棺椁,周边各种物品堆山码海。 “这难道是陪葬用的配殿,不是冥殿。” 一山轻声的问了前面的五哥,五哥一言不发,拿着手里的东西,配合着手电,把冥殿的所有角落照了一遍。 - 等存坚把这殿里都看完了后,难得很一本正经的说了句:“赵月,跟好一山。” 然后往前走了几步,抬手用手电给一山指明一个地方。 一山默契的站到了五哥给他指出来地方,手里紧紧的握着赵月。 三个人又花了好些时间,走走停停,才来到冥殿正中央。 五哥伸出手示意他们停下,一山紧拖着赵月,站在五哥指出来的地方,一动也不敢动。 五哥则站在其中一个陪葬的棺椁跟前,沿着棺椁察看,在一侧拔动了一块石板,就在一山跟赵月脚下一侧,突兀的冒了起来一块手掌大的石头。 “用你吃奶的力气踩下去吧。”一旁的五哥,又是挑眉挤眼一脸谄媚的边笑边说。 一山真是没好气,抬起一脚用力踩了下去,石块随着脚劲直接就下去了。 只听到墓室里一些机关暗嚣沉闷的咔咔的声音,一山跟赵月吓了一跳,紧张的看着四周,正想问五哥怎么回事。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华灯起,乐声响,歌舞升平……”。 谁知道五哥竟然跳着那鬼也看不懂的步伐转到了他们身边,一边跳还一边对他们勾勾手指,转往其中的一扇石门那去了,嘴里的歌声,脚下的步伐是一样也没停下 “唉。” “唉。” 异口同声的叹了一口气,虽然心是很不情愿跟着五哥走,但是脚还是很听话的跟了上去了。 五哥带着他们来到一处有石门的入口处,看到石门外的一些沙石,跟密封的情况。 存贤回头看着一山跟赵月,这会子他一脸的五官好像重新排了个队,变得一本正经,说话也严肃认真:“确定药丸吃了,还有捂严实口鼻,这里肯定还有些毒气。” 然后跟一山又是一阵交代,“如果真的不行就按七爷说的,什么伤已百年的都是假的,只要不在墓里丢了性命,那就不算伤已。” 一山看了看身边的赵月,点了点头。 ------------ 第十章 这次五哥是没有废什么力气就开了这个石门,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在头颈处拿下一块玉石。 半指长宽,雨滴状,比一般配带的玉石要大些,厚一些,说是它是玉石吧,但是更像是琉璃,通体透白,里面有些血红色丝线类的东西,凑近看那些丝线类的东西,还都有头有尾,有触角,还在缓缓游动。 “难道这是,游龙嗅?”赵月接近惊呼的说着。 “赵家小妹妹果然是见多识广啊”,五哥存贤,得意洋洋的说着:“我要没点东西,那七爷能把我留身边吗,难道就靠我这身本事啊?那不管七爷点拔下谁,都能做到,你五哥哥我,就是靠着祖上这些个宝贝,七爷才愿意收留我的。” 关于这个游龙嗅,赵月也只是听父兄闲聊时说过,连个图样都没见过,听说这玉石中有着能识百草,断百毒的游龙,至于这里面的游龙是什么,谁也说不上来了。 这游龙嗅若是遇到解百毒的奇草,玉里的游龙就会通体发白,玉石也会变得如泉水般清澈,且冰凉。如是遇上奇毒,那游龙就会变得狂燥,玉石就变得如血液般红艳,且滚烫。 存贤举起游龙嗅,放置在石门口处,静静的看着玉石的变化,看到游龙还是安稳的游动,玉体只是微微泛起了一层薄雾般的红光,才放心的对着一山说:“走,进去。” 就在五哥放置游龙嗅时,赵月又感觉到了来自背后的凉意,身后有人的感觉更强烈了,这次她确定不是自己害怕才有的错觉,再往前行的每一步都特意的多留了个心。 - 三人提着气一步一步的走进寝殿,寝殿里静得连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五哥还是走在最前面,然后对四周察看了一翻,说道:“毒坑。” 然后又看了看手中的游龙嗅,还是没有多大的反应,稍安心,但还是不忘另嘱咐一山一句:“开棺时还是要当心。” “嗯。” “据汉书中记载,天子棺椁七重,诸侯五重,大夫三重,士再重,庶人之棺只准用棺,无椁。在古代丧葬制度中,棺椁数量的不同标志着墓主人社会地位的等级。” 三人站在棺椁前,一山围着棺椁转了一圈,听存贤这么说完,伸手摸了摸近前的棺:“这墓里棺里套椁,棺厚六寸,必然是位大将或是诸候。” 一山细看四周再也没有发现其它,然后走到棺椁前,又在棺椁上敲了敲,凭感觉,这棺盖看似严丝合缝,但是明显却留下了开棺的缝隙。 一山知道这可能就是这个墓主设下的一个圈套,否则这开棺就得费一翻工夫,这棺里很有可能藏有尸毒。 既已知这里面有尸毒,那就不用拉着赵月跟五哥一起冒险了,一山对着他们俩说:“你们往后一点。” 一山紧了紧蒙在脸上的帕子,手在棺沿与棺盖间摸索,突然手上感觉到一齿一齿的不规则的差次不齐的排列在棺沿与棺盖间,看来就是这处了。 掏出腰间的匕首顺着差次不齐处别上了,使劲一转刀抦,一推棺盖,就听“哗”棺盖松动了。 一山喝一声,再一使劲,棺盖就顺声从另一边重重的砸到地上,一山后退一个翻身,到了棺椁的三尺外。 - 三人都站的位置远了些,手电的光线太弱,看不清棺椁里的情况。 又静观了一会,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一山这才走上前。 只见椁里躺着一具尸骨,仅看尸骨身高,就已知是男子。 尸身还没有腐,干瘪的皮囊包裹着一身骨架。 古尸身上满铺着铁泥样的物质,一些金丝银线在铁泥之上,再就是些碎小的玉石。 想是入殓里是穿着的盔甲,时间久远了,盔甲布皮都化了,只是这些玉石金丝还留存着。 五哥也跟着走上前来,看了椁中古尸一眼:“尸身不化,口含宝玉,且必有毒。” 一山听五哥这么一说,伸手往尸身口喉处一摸:“果然。” 一块突兀的硬块卡在了古尸的咽喉处。 五哥又看了看椁内其它的地方,对着一山说:“一山,再看看脑后有没有裂纹之类的口子。” 一山伸手一探死尸脑后,脸上的惊喜表情已经给了五哥答案了。 五哥看到一山的表情,又看了看椁内其它的地方,确定没有问题了,这才对一山说道:“其它的就没我啥事了,我就去附近看看有没啥我想要的宝贝了。” 说完径直走到了棺椁正前方,竟然在怀里掏出了一柱香及火柴,点燃了香,置于椁前,双手合十,口里念念有词:“因其所迫,多有得罪,一柱清香,了表心意……” 一通骗鬼的话说完,对着一山说道:“好了,那你准备干活吧,小心口中尸毒,口内的玉就留给‘他’吧,钱财身外物,不可伤了和气,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话说完了一个转身,打亮手电就开始在寝殿的四周寻摸起来了。 赵月还想着身后那些跟上来的人,就跟一山说,“一山,我到殿门外等你们。” 一山以为赵月是害怕,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一山,我也到殿门外等你。” 五哥学着赵月的样子也跟一山说出了同样的话,估计是在这殿里没有找到他想要的,所以也说着要到殿外去等,其实是想到冥殿看看,有没有啥称他手的。 这后面的事,五哥也帮不上忙了,一山想着,有他陪着月儿,多个人,月儿也少怕些,也就没有多管他。 应了声好的,就拿出来了古叔给他准备的绳索,翻身整个人跨在椁上,先把绳索系了个绳套,挂在自己脖颈处,然后把古尸脖颈系于绳套之上,将自己与那古尸连在一处。 一只手大小拇指分别抵住古尸下颚与咽喉处,免得古尸张开口让尸毒冲出来。 一山直起身子,古尸也就跟着微微抬起了,另一只手在古尸后脑来回摸索,想法破开那古尸颅骨取出古玉,因着只有一只手,总是有些不方便。 这会儿五哥跟赵月都已到了寝殿,赵月找了一处好藏身的地方,停了下来,不在动,静静的看着五哥拿个手电晃来晃去。 果不其然,躲在暗处的赵月,看到俩个黑影正往这边一点一点移。 - 这俩人慢慢走近后,其中一个身形高一些的,已往五哥的方向去了,另一个往一山所在的寝殿去了。 漆黑的墓里,能泛出点红光的,毕然不是是什么俗物,他们这是想把五哥身边的那块游龙嗅一起带上啊。 赵月想了想,那人一时半会想伤一山,应该是不可能,还是先管好五哥这边。 五哥有个小打小闹自保还是可以,但是这俩人,跟了这么远,她才发现,来路明显不凡,所以赵月还是先决定看管好五哥,再去帮一山。 五哥存贤这边,什么都还没有发觉,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这照照那看看,一边摇头一边晃脑的,嘴里还停不下来的嘟囔着:“都是些啥呀,破盆烂罐的,啧啧……说你没钱吧,这里一件也好几万了,说你有钱吧,连一件我看得上的都没带进来……”。 呼的感觉后面起了阵风似的,猛一回头,匕首的清冷寒光已经就要到面门了,孟存坚除了瞪大了眼睛,手脚没做出一点反应。 好在赵月脚也到了,让匕首在五哥脸面前画出一道弧线,抽出一手把五哥一推,五哥掉进了身后的陪葬物件上。 - 过了一小会,一山这边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心里有些急了,想着要不要就听了七爷的,碎了古尸颅骨取了玉就好了,突然外面冥殿里,东西破碎的声音,还有打斗的声音,让他惊呼一声:“不好,赵月。” 转身就要往冥殿冲去,却忘记了脖颈上还有蝇套,这边一松手,一个翻身,那古尸竟也跟着一山一同翻滚出了椁外。 那古尸巧不巧的正好压在了一山身上,还不等一山做出反应,古尸口张了一丝的细缝,絮状白雾样的毒气就吐出了口中。 “不好。”一山心里一紧,屏住了呼吸。 俩手立马解了绳套,一个翻身起来冲出去看看赵月,刚翻身起来,还没等一山冲出寝殿,一个黑衣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赵月听到了一山的那句不好,也发现这边的情况不对。 来的这黑衣人倒是好对付,手脚与她比相去甚远,只是他目的明确,不与赵月起冲突。 赵月伸出手他就退了,赵月起脚想去帮一山时,他就直冲存贤去了。 赵月是护着五哥,那就腾不出手去帮一山,只能冲着五哥喊:“五哥,快出去,他们不止是想要古玉。” 赵月此言没有言明游龙嗅,但是存贤也不傻,一听就明白了。 难怪那人直接就冲着自己来,这是要把游龙嗅一起带走了。 看这架势一出手就是要致他于死地,存贤连忙转身就墓室外面跑去。 存贤也知道,赵月这是让他先跑了,才好去帮一山,他只要跑出了这古墓,四哥就在外面,再菩萨心肠也是不会让他吃苦头的。 跟赵月纠缠的黑衣人,打不过也抢不着东西,看着孟存贤又跑远了。 就准备进到寝殿去帮忙,这正是赵月想要的,松了个口子,让那人冲进寝殿,自己也跟了进去。 寝殿里一山的手电已经掉落在地上,刚好照到了角落的一尊石像上,石像是个女子样,怀抱乐器,似在演奏,为眼前这一切助兴呐喊。 一山则跟那人正厮打缠斗在一起,一时难解,见赵月踏进寝殿,心里更是着急,一不小心被对方肘击中头部,只能顺势奔到向赵月这边。 拖起跑进来的赵月,就往外跑:“今天怕是不行了,快走,里面有尸毒。” 一山感觉一股血腥气味很重很重,然后感觉到一股暖暖的液体从鼻腔里流了出来,然后慢慢变凉。 他抬手赶紧擦掉,就在他抬手擦拭的时候,手直接碰到了鼻腔里流出来的血,他那捂面的帕子呢…… 现在不能告诉赵月,他已经中了尸毒,只能快快离开这里,至于古玉牌,只能再想办法了。 赵月跟着一山冲出冥殿,往身后看了看,刚才与赵月打斗的那个黑夜人也跟了上来,就在身后的黑衣人也跟着冲出冥殿时,赵月发现那墓室的一侧,竟然还有另一个人在那,一动不动…… ------------ 第十一章 一山拉着赵月往涌道跑去,只是体力渐显不支。 离涌道出口还有些距离,一山感觉身体开始变得软绵绵的,提不起劲来了,眼前开始有了些花白的漂浮物,双耳里满是嗡嗡嗡的轰鸣之声。 赵月发现身后的人追得近了,松开了一山的手,跑得稍慢了一些,让追来的黑衣人又在近了一些,一个回转身抬脚使出了全力向那人踢去,把那人踢出俩丈远,倒在了地上,捂住胸口一时没起来。 - 这边的赵月把追上来的黑衣人打倒在地,那还留在在寝殿的黑衣人还在忙着取玉。 听到了一山说的那句有尸毒,只想快快取了玉牌马上离开,他可不像一山,还念着给死人留点尊严。 手上拿捏了些劲,一掌拍在已经被一山拖到椁外的尸骸颅骨上,只是这一掌轻了些,只听到了颅骨些些碎裂的声音。 又一掌提到胸口,拿捏着又稍微多使了一些些的劲,这样拿捏着劲才能不伤着颅骨里的玉牌。 一掌拍下,颅骨应声碎成几大块,一块橙黄的玉牌就显现在眼前了。 漆黑的寝殿里都看到那黑衣人双眼发出光了,伸手就要去拿玉牌。 就在手要碰到玉牌的时候,一道带风的寒光奔自己来了,想躲已躲不开了,心想完了,黄雀在后。 急忙的已准备好要后翻,躲开那小飞刀的动作已经开始了,只是那把棱型四叶小飞刀,来得太快,硬生生的扎进了他的右肩。他翻身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待翻身停下来时,已离开了那块玉牌几米外。 一个黑影随着飞刀也就到了玉牌那里,等他想去阻拦时,偷袭他的黑衣人已经拿走玉牌,连人都已到了殿外,只好连忙先起身跑出这有尸毒的寝殿为上。 ‘来人是谁,若是敌怎么没有取我性命,以他飞刀之快,又是在暗处先出手,应是可以有十成胜算的,绝不可能是打偏了,若是友又怎么会……’,那受伤的黑衣人,苦思不解,紧跟其后。 - 这头在涌道里,黑衣人又强追上来,死缠赵月,几下拳脚下来,自己已被赵月打得捂住胸口,半跪在地上,这是真的起不来了。 再看前面的一山竟然都没有听到这些,还是一个劲的往前跑,只是这么会工夫,跑得更慢了。 赵月也察觉出了异样,忙追上一山,把他叫停下来,扶他坐在一边,打开手电,查看情况。 这时的一山,脸色已经开始发青,呼吸也有些急促了,这是尸毒发作了。 “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你的帕子呢?你怎么了……”,赵月说着扯下了自己的帕子给一山系上。 一山就像是条件反射似的对她笑了笑:“不防事,一会就能好,我们先回……”,说到后面已经有些气力不够了。 “对,先回去,找七爷,对,先回去。” 赵月也慌了,扶起一山就往外跑,她现在只想马上找到七爷,让他救救一山,多耽误一秒钟,一山危险就多一分。 赵月扶起一山就往涌道的出口跑去,这时候已经不是跑了,只能算是走得快些。 终于是走到了那一路平坦的涌道,涌道里已经不像刚进来那样干爽,前面的路越走越是泥泞。 俩人走到离出口还有些距离的时候,赵月已经看到外面好些的火把,难道是那些人醒了,怎么会这么快,四哥不是说可以睡好几个小时吗?那前面是谁? 赵月扶着一山又往前走了几步,发现离出口不远还有一个人贴着壁沿站在那往外瞧,定了定神看清了,轻轻的叫了声:“五哥。” 是五哥,五哥也听出了叫他的是赵月,往后奔了几步,看到一山已经迷迷糊糊。 赵月看到来的正是五哥,强撑着的眼泪哗哗的掉了下来。 看着走过来的存贤,赵月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带着哭腔不停的在说:“五哥,一山,一山他不知道是不是中了尸毒,七爷说,说这个尸毒很厉,厉害的,五哥,现在怎么办……”。 存贤对着赵月比了个嘘的动作,看了看涌道外面那些手拿火把的人,没有听到他们的动静,都还是刚才不停游走的样子。 急忙在怀里掏出了几个精致的小瓶,每个瓶里都倒了那么几粒,都喂一山吃了下去:“都是些去毒,护五脏的,先吃下去,我们马上回去,七爷应该有办法。” 存贤看了看赵月,她正俩手紧捂着自己的口鼻,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存贤一把拉过她一只手,搭了搭她的脉,轻轻呼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你没事。” 又在那些瓶瓶罐罐里倒了几粒让赵月也吃了下去。 赵月紧紧抱着一山,泣不成声的小声呜咽着,存贤拍着她的肩,小声的对她说:“月儿,你得清醒一点,现在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是谁的人,我们现在只有冲出去,要尽快,好吗?这样一山还能有一线生机,明白吗?……” 赵月听到一山的一线生机,对现在是要先回去,才能救一山,七爷肯定有办法救一山。 想到这样,赵月没有多想,松开抱着一山的手,让五哥扶好他:“五哥,一会你扶好一山,跟好我。” 赵月俩手左右开弓抹掉了脸上的泪珠,又忍不住的看了一眼存贤扶着的一山,这才一人在前往涌道尽头走去。 几人走到了涌道尽头前,赵月停了停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然后回头轻声的跟五哥说,:“我先出去清理下人,等我叫你了,你再跟一山出来。” 外面有七八个人,手里都有握着长短不一的刀刃,每人手持着一个火把,就只在涌道附近左右游走。 赵月想看看四哥在哪,实在是涌道本来就比外面低一些,然后现在又不敢太过张扬的再往外走一些,只能四周瞧了瞧,并没有发现四哥在哪。 现下也只有拼命一博了,赵月回到一山跟存贤的所呆的地方,一山还是刚才的模样,只是这会整个人看起来已有此失了神智,懵懵呆呆的。 尸毒已然发作了,一山已神志不清,嘴里不停呢喃,却是听不清一个字。 赵月走到一山面前,拍着一山脸颊,言带哭腔:“一山,我是赵月,月儿,醒醒,醒醒好不好,一山,一山,我们回家,回家,清儿,清儿等我们回家呢。” 一山听到月儿,听到清儿,好像真的清醒了,口里念着的话也清晰些了:“月儿,清儿,回家,我们回家。” 赵月看了一眼五哥,眼神里全是嘱托,存贤明白她的意思,对着赵月肯定的点了点头。 她要给一山争取时间,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里,想到这,赵月摸了摸了腰间的短刃。 这柄短刃长度只有长剑的一半,但是比匕首又要长出来一些,这是父亲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那一年就是七爷跟一山带着这柄短刃来到了她家…… 知剑剑鞘上俩字在火光下熠熠闪着清浅的淡绿光。 赵月抽出短刃,一个健步冲出了涌道,着实把涌道外面的人都吓了一跳。 赵月这边正在努力想解决掉眼前这些人时,五哥扶着快要虚脱的一山跟了出来。 存贤一个劲的往后看,喘着粗气喊着:“赵月,赵月,后面后面,还有一个。” 赵月这才想起刚才那个黑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又追上来了,赵月忙跑过来,将一山他们俩人护在身后。 - 当那人拿着刀冲着赵月后肯砍下来时,赵月正疲于跟几个黑衣人拼得你死我活,早已察觉到了后面要砍下来的刀了。 五哥也看到了这一幕,急切的喊:“月,月儿,后面,后面,……”。 赵月被那几个黑衣人缠得拖不开手,只能飞起一脚把那人踢开,就是这一脚方向没有控制好,把那人踢到了存贤他们身边的不远处。 那人一口老血喷在刀上,发起狠了,俩眼怒睁,大喊一身,竟然冲着五哥跟一山去了。 这个时候的一山意识竟还没有全失,只是他哪有力气挡住那锋利的刀刃,眼看就要砍到五哥身上了,只能拼命将自己挡到了五哥的身前。 锋利的刀刃直接砍到了一山的肩头,入骨三分,血顺着刀不停的流出来,赵月回头正好看到刀落到了一山的肩头。 “啊。” 赵月歇斯底里的喊出了一声,顺势过来将手中的刀锋一转,砍到一山的那位仁兄,手根本就来不及收回去,就已与身体分离,然后痛得一个翻滚跟着一个翻滚的倒在地上。 赵月看着一山血都流淌到了地上,随手就在自己衣裳手臂上撕下了布条,要给一山绑好止血。 那些人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抓住这个时机就准备冲上来,要解决掉他们。 赵月看着咄咄逼人冲过来的黑衣人,起身提劲就把刀架在了冲过来离得他们最近的一个人脖子上,又推着那人走出好几步,才把手里的刀一横,那人的鲜血喷了她一脸,这一下把其它的那些人都吓得不轻,站在原地都没怎敢再动。 心慌过后,那些黑衣人彼此都使了个眼色,才敢慢慢的靠近,准备一起出手,想着他们人多,双拳总归是难敌四腿的。 此时的五哥也慌了,一边在给一山用布条绑伤口,一边四处张望,他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他的四哥。 一山看着在前面为他拼杀的赵月,看着这个他深受的女人,他很想保护她,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可中了尸毒的他,对所有外在的一切都在慢慢的失去意识双眼中的赵月也越来越模糊,直至眼前漆黑一片,再无其它。 “一山,一山。” 赵月听到五哥叫一山的声音,知道怕是一山不好了,心里杀心已起,你们不仁,那也不要怪我不义,握紧了短刃,没等那几人上来,自己先冲了过去。 几个回合下来,地上又多躺下了俩人,赵月手臂跟腿上也有了几处伤,剩下的那几个人就更疯狂了。 “五哥,你快带一山走。”赵月怕自己要抗不住了,马上让五哥先带走一山,这样,至少可以给一山争取时间。 可是那些人哪里会放过他们俩,马上就去了俩个截住了存贤的去路,其余的人则是拖着赵月。 他们也是看出来了,只要挟住这俩人,也就相当于挟了这个能打的。 其中有俩人举着刀,就准备架到存贤跟一山的脖子上。就听到“噹”“噹”俩声,那俩人扔掉了刀抱着自己的腿倒在了地上。 涌道里又是冲出来一黑衣人,站在了火把光亮完全照不到的地方。 赵月一看机会来了,马上冲着五哥喊起来:“五哥快走。” 自己手里也没停下,解决掉了身边的一个人,剩下的那俩叁个人还没搞懂这是什么情况,涌道里又冲出来一个黑衣人,站在了涌道出口处。 在场的人都忘了要干什么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最后出现的那黑衣人看了看周边的情况,捏住俩腮一个口哨,刚才追着赵月他们打杀的那些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四下都做鸟散,携着火把消失在黑暗里。 这一片泥泞之地又变得漆黑一片,赵月看了看,先冲出涌道的那个人所站的地方,空荡得只剩下黑暗,不知是看不清,还是那人已经走了。 已经没有时间让赵月去想那俩人是谁了,现在把一山带回去才是最重要的,赶紧去扶起一山,跟五哥一起掺着他往古宅跑。 ------------ 第十二章 回到古家宅的时候,已近四点,七爷屋里灯火通明,赵月跟存贤俩扶着一山跌进了七爷屋里。 七爷一看一山的脸色就知道大事不好,手里拿着烟斗的手都抖了一下,掉落在了桌子上。 七爷早已备好了药,就在了桌上,这会忙忙拿出药给存贤为一山包扎伤口,自己蹲在一山身旁把住了一山的脉。 赵月呜咽了一路,见到七爷哭很更厉害了:“一山他,七爷,你救救他,呜呜七爷求你救救一山。” 七爷看了看了赵月,又看了看一山:“你们的面巾?” “唔,七,七爷……”。 七爷抬了抬手,让赵月不要往下说了,捻起赵月的手把住了她的脉。 七爷起身转过了身去,拿起掉落在桌上还没熄灭的烟斗,深深的吸了一口,突然狠狠的把烟斗捽在桌上,脸上表情复杂,像是做了个很难的决定。 径直回了内堂,拿出来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粒药丸,还有一套施针的工具,七爷拿出药丸递给了赵月:“把它吃下去。” 赵月接过药丸就准备给一山吞下去,七爷似乎已经看出了她的心思,右手一转把药丸扣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左手出其不意的冲向了赵月的面门。 赵月还没有反应过来,嘴就被强行塞进了那粒药丸,七爷左手一开一合,一使劲,就让赵月吞下了那粒在口中的药丸。 七爷瞪着眼珠子,冲着赵月就喊了起来了:“尸毒是没药可解的,这不是能解毒的药,只是能卸掉一部份,但是一山现在这个样子,吃了就是白费,你懂吗?懂吗?” 七爷已经没有空去理赵月了,拿出银针,在一山几个穴位上慢慢的施针,开口问了坐在一边地上样子颓废的存贤:“存贤,怎么会弄成这样。” 七爷本来是想问赵月的,看了看眼前的赵月,怕是现在问赵月,也不会有清楚的答案。 五哥把经过说了一下,但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黑衣人是从哪冒出来的说得不清不楚的。 七爷听过后,好像并没有太多的疑惑。 赵月见五哥说不清那墓道里三个黑衣人的出处,一时抽泣声也停不下,只能边哭边对七爷说:“不是,的,七爷,他们好像,像是俩拔人,呜……一拔是十来个人,另外的只有一,一个人,那……那一个人的应该是救了我们。”跪坐在地上的赵月看着七爷给一山施针,一边呜咽,一边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十来个黑衣人?” 七爷小声的念叨着,正想怎么回事呢,一山突然喊了声七爷。 声音轻得就像蚊子叫,眼睛一直盯着七爷,张开嘴巴,似乎是有话要跟七爷说,七爷凑到了一山近前,认真的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 没有敲门声,门外直接进来一个人,是跟着七爷多年的海管事。 只见海管事进到屋内一言没发,只是冲着七爷点了点头,七爷看着又己经晕过去的一山,对着赵月跟存贤说:“你们先照顾好一山,我去去就回。” 说完七爷跟海管事,都离开了屋里。 屋里的赵月抱起一山,坐在地上不停的哭,五哥靠在一边的椅脚上,他都不知道怎么安慰赵月好。 此时的存贤还感觉到身上的游龙嗅传来一些温热感,连游龙嗅都感应到了一山身上的尸毒了,怕这回真是凶多吉少了。 过了一小会,七爷人还没有进屋,声音已经到了:“你们现在马上离开。” 转身对还跟在身后的海叔说道,“找个牛车,送一山他们出城。存贤,你去收拾下也出去躲躲,今夜那些人,不知道是谁的人,这么大的事,明天公安肯定是要查的,走之前来我这,我有东西要给你。” 海叔叫声在门外的人,门外的人应声进门来扶起一山准备出屋。 赵月还怔怔抱着一山坐在屋内,她不愿吃下那个药丸,如果不能一起活着,她宁愿跟着一山一起死去,黄泉路上太寂寞,不能让他没有伴。 赵月紧紧抱着一山,任那俩人怎么拖拽都不撒手,她怕,她怕一山离了七爷就没人能救他了,她怕一山离开这里就会死掉。 “赵月,清儿也不准备要了是吗?” 七爷看着还发着愣的赵月,甩出的这句话真是一针见血。 赵月醒过神来,是啊,还有清儿,还有清儿,可一山怎么办:“七,七爷,那一山……”。赵月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七爷,她希望七爷告诉她,一山没事。 “去吧,先找个地方安身,然后……,就看一山造化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听到这句,听天由命,赵月整个人陷入了半昏迷半呆滞的状态中,任由那几人带着她跟一山出了大厅。 七爷叫住了正要往外走海管事,悄悄附了他耳边交代了几句,然后叫了声外面的人:“叫杨仁宇来我房里。” 杨仁宇,杨三叔,四哥前面说的那位师娘的堂弟,那年跟着师娘来到了院里,这一住也小十几年了。 平时总喜欢拿着自己的身份说事,你们七爷那是我姐夫,这是他的口头禅,说了十来年了,这大院子里也没几个人买他的帐,不过他也不在乎,他有的是自己的人买他的帐。 - 三叔杨仁宇来到七爷房间,七爷开门见山就跟他说了:“墓中有块玉牌,今夜安排了一山……他们四人去取回来的。现在看来一山他们可能是失手了,现在只有存贤回来了,存贤说还有其它的人也去抢那块玉了,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你现在马上去看看,若是那玉还在……”。 七爷交代了一些细节,让杨仁宇速去速回。 另一头的赵月,抱着昏迷的一山,身边躺着还在睡梦中的沈清,赶牛车出了城,出城后几里地,赶车的把式,喝停了车,下车跟对着赵月说:“月儿姐,海叔说的送你们出城后,以后的路你们就自己走,我现在回去了,这是七爷让我交给你们的。”说完递到赵月手里一个包袱。 赵月一听是七爷给的,那是不是有救一山的药,忙打开手中的包袱,包袱里只是一叠粮票跟钱,还有一些金玉器,连个装药丸的盒子或是瓶子都没见到。 赵月盖上了包袱,看了看身边的一山,又无声的流下眼泪来。 “月儿姐,你们快走吧,现在一山哥这样……”。 那车把式还在说着些什么,但是哭声已经起来了,其它后面的话根本听不清楚是什么。 赵月也没有心思去听他要说的是什么。 “替我回去谢谢七爷,你也保重。”接过拉着牛车的绳,拿着手中的鞭一下就抽在了牛身上。 杨仁宇再出现在古宅的时候,天就要亮了,这一俩小时下来,一山他们应该也走出去几十里了。 “七爷。”刚进屋的杨仁宇一脸紧张的说:“我还是去晚了,里面没有看到玉,在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些人,怕就是您说的那些也要抢古玉的人,打僵了一小会,我才脱身回来。” 七爷踱步走到门前,看着黎明前的天空中那最后一丝黑暗:“尸体可还是完好。” “尸体头颅被人碎了,您说的古玉一点踪迹都没有看到,我正准备四处在找找的时候,就听到有人下来了,就急忙逃了出来。” 杨仁宇想了想接着说:“姐夫,您说是不是一山……一山已经拿走了那块玉牌了……”。 七爷打断了杨仁宇的话,“不可能,一山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他至打小就跟在我身边……”。 没等七爷后面话说出来,杨仁宇小声的嘟囔着:“他身边不是还有个赵月,再说还有时泶,那他们呢,难保他们不会见财起意,现在天都已亮了,要回早回来了,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七爷转身狠狠的盯着杨仁宇,看得杨仁宇脑门的青筋直跳,头皮发麻,忙解释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姐夫,我只是觉得这玉牌,消失得,太奇怪了,我下到古墓看到古尸的时候也吓,吓了一跳,古尸已经拖出棺外了,颅骨也碎了,这不像是一山的作风,但是半点不见玉牌的影子……,我也觉得一山不会是那样的人……” 杨仁宇已经不知道再怎么往下说了,被七爷看得全身的发麻了。 七爷走过来伸手掌,一掌拍在了杨仁宇的右肩上,只看到杨仁宇脸色越来越难看,五官都快要全部拧到一起了。 “回去吧,早点休息。” 七爷说完就转身回了内堂,杨仁宇在七爷迈进内堂门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就瘫软在了地上…… ‘是谁拿走了那块玉牌,七爷刚才那一下拍在他肩上是什么意思,是无意还是有心的’。 ------------ 第十三章 清晨的雾还没有散去,一条乡间小路上,一辆牛车拉着三人慢慢往前驶着。 老牛悠然自得的吃着小路边上的杂草,时不时还很满足的发出“哞”“哞”的叫声。 牛车上的女人被晨雾打湿的头发,沿着缕缕垂散的发丝滴嗒着水珠,脸上俩行泪和着雾珠一起流,只是听不到她一丝哭泣声音。 她怀里抱着的那个男人,一脸青黑,已没有了一点声响动静。 “叮铃铛铛铛” 自行车清脆的铃铛声,惊醒了牛车上熟睡的小女孩。 睁大眼看着远处白茫茫的天地,身边的妈妈在哭什么,爸爸脸怎么了,她不知道这陌生的地方是哪,更不懂生与死的距离有多远。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那个坐在自行车上,小男孩手里拿着的饼有吸引力。 她不停的盯着小男孩手上的煎饼果子,舔着嘴唇,咽着口水。 路过的骑车人,是西河口的董束礼。 董束礼的父亲原来是外地有名的地主,到了解放后,土改闹了起来,没经得起折腾,早早去了。 家里的财产都分给了贫下中农,母亲带着十来岁的他远走他乡,又带着他改嫁了到了西河口。 继父在村口开了间小小的杂货铺子,也就刚够一家吃喝的。 ’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 这里就是董束礼的写照,继父在求学这方面从来没有苛待过他,学堂,书籍都尽力满足。 后来他成家后不久,继父跟母亲也相继走了。 董束礼守着那个小小杂货铺子,带着妻子清淡过活,只是那已婚的妻子生下一子后,嫌日子过得清苦,董束礼又不愿意卖力气再去多挣点,那想过好日子的媳妇找了天就那么悄悄的离开了。 只留下了董束礼一个人带着儿子,儿子取名董佳白,父子俩人就住在杂货铺后面的那个俩层的木楼里。 董束礼也没有什么大力气,下地干活什么的也不行,好在杂货铺挣的钱,也还能够爷俩生活。 这天一早,七岁的董佳白吵着要吃煎饼果子,董束礼就骑上车带着佳白去了镇上。 刚回到村口就看到前面有辆牛车在前面走走停停,觉得奇怪,所以就骑得慢了。 到了牛车跟前,看到有些不妥,董束礼就立好自行车,把佳白在自行车前面大扛上抱了下来。 走到牛车前,看见车上女人全身都温透了,怀里抱着的那个男人,脸色青灰了,一点血色都没有了,怕是已经过去了。 那个女人就那么抱着一动不动,束礼生怕开口惊了她,就问佳白要了煎饼果子,掰了一半下来,递给了在牛车上的小姑娘:“饿了吧,先吃一口。” 束礼本来以为这样,车上女人会有点反应,但是车上的女人还是那么一动不动的,像个泥塑人像一样。 小姑娘接过煎饼,三下五除二就吃掉了,吃完还看着董佳白手里那剩下的半个煎饼果子,佳白看了看她,又看了了下自己手里的煎饼果子,递到了她面前:“那,那你再吃一半吧。” 小姑娘接过来就吃了起来,佳白就在边上看得直咽口水,剩下的半个煎饼果子都吃完了,小姑娘也没想起佳白那句,你再吃一半,吃完了,自顾自的在那直打饱嗝。 佳白委屈的看着爸爸,束礼摸了摸佳白头:“没事,明天爸爸再带你去买。” 佳白懂事的点了点头,他完全继承了他父亲的温文尔雅,可能是年纪还小,父亲常挂在嘴边的儒家道学他还没学到。 束礼再回过头看着牛车上的女人,还是那么泥塑般的坐在那,束礼探过身子去,凑得离她近了一些,又问道:“妹子,有什么难事你说。” 看着还是一动不动她,束礼用手轻轻拍了下赵月的肩头,赵月抬起头看着束礼,一句话没有,俩眼里全是眼泪。 她以为自己跟着一山走了的,以为就这么走远了,被人这么一拍,这是又把她给拽回来了,是眼前这个男人把她拽回来的,是这个男人把她跟一山分开的。 赵月盯着束礼的眼神慢慢变得恶狠,吓得束礼往后退了一步,束礼身边的佳白更是一下就被吓哭了,躲进了束礼的身后。 “妈妈,这个哥哥给了我饼吃。” 稚嫩的声音,一下把赵月拉了回来,“清儿,我的清儿,我跟一山的清儿。” 她眼神突然变得好温柔回过头看着女儿,然后看到了怀里的一山,那铁青的脸,早已没有了往昔的光彩。 赵月伸手抚摸着一山的脸庞,轻声细语,温柔似水:“一山,一山,醒醒啊,七爷说了让我们走了,我们已经走了,你起来,我们就留在这里,好不好,一山。” 赵月看着四周,那渐显的高山,村庄,嘴里喃喃念着:“一山,这里好漂亮,我们就留在这里,好不好一山……”。 沈清也拖起父亲的手,稚嫩又含糊不清的说:“爸爸,起来了,太阳都晒屁股了,起来陪清儿玩了。” “爸爸,饼饼好吃,下次清儿不一个人吃了,一定给爸爸留一半,爸爸不生气,爸爸起来吧。” 沈清喊了半天,爸爸也没有回应她,身边的妈妈也在不停的哭,也跟着大声哭了起来:“爸爸,你起来吧,清儿错了,下次,下次一定给爸爸留饼饼,爸爸,爸爸起来……”。 束礼在边上看着这母女俩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也忍不住掉了眼泪,上前拍了拍赵月的肩:“妹子,节哀,人死不……”。 赵月抬起头,瞪大了眼晴看着束礼:“谁说他死了,谁说他死了,他只是累了,累了,休息一会就会醒的,一会就会醒的。” “一会就会醒的。”赵月冲着束礼大喊着:“他很快就会醒了,我现在把他叫醒给你看,你不信啊,我现在就叫醒他。” 说着不停的摇晃着怀里的一山:“一山你醒醒啊,他不信你只是睡着了,你醒醒,你醒过来给他看看,好不好,好不好,够了,一山起来了,起来了,好不好。” “一山你醒醒啊。” “啊……”。 山谷里传来好多的啊啊啊的回音,一声一声都似断了魂的在催人,久久不能散去。 赵月在大喊完那声后,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松开了抱着一山的手,倒在了牛车上。 最后只听到一个男人声音:“快,快,佳白……”。 西河村后不远一座新坟,坟头上插着一缠麻纸的柳木棒子,上面挑着藕断丝连的剪纸,像倒置的花篮。 五彩的花纹纸条折折绕绕地卷曲着,一块薄石权当是墓碑,立在了坟前,只是这薄石一侧只有了了一行字,卒于壹玖陆柒年叁月贰拾伍。 其它再无其它。 ------------ 第十四章 月上柳梢夜深,风过竹林留声,月照孤坟映独影,断魂人惊得人断魂 “啊……鬼啊,鬼啊。” 西河口的李婶走完亲戚回家,路过村后时,一下吓得坐在了地上:“啊,啊,鬼啊。” 爬起没走俩步,脚下一软又倒了下去,又起又倒,腿都吓软了跟本就起不来。 只是这嗓门可没有被吓软,越到后面声音越高,接近凄厉的叫喊声响彻云霄。 已近十点,多数人家都已休息,被她这么一喊,好多户又点起了那已灭掉的油灯,有些腿脚快的都拿着火把正在往这赶过来了。 在屋里的束礼,自然也听到了叫喊声,回头一看,家里那把安置赵月的躺椅已空,再往赵月现在住的那屋看去,门大开着却是连点灯火都没有,忙忙的也点了火把冲了出去。 腿脚够快的同村刘海这就已经跑到李婶身边了:“李婶,咋了,没事吧?” 李婶见到同村的刘海来了,紧紧抓住了他的手,抓得刘海一个劲喊疼:“李婶,你放手,放手,别拿指甲抠我啊,唉,唉,李婶……”。 李婶松开手改捂住了刘海的嘴,压低了声音,哭丧着脸说:“你别叫了,你看,你看,那是啥?” 刘海冲着李婶比划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完,比李婶刚才倒下的样子可难看多了。 李婶也趴下了,就在刘海身边,还是小声的说:“你说它咋一动不动呢,是不是别家孩子淘气,摆了个草垛子在那啊?” “要不你瞧瞧去?” “我才不去呢.”李婶看了看左右,好多的火把正往这来呢:“在等会吧,等大伙来了,再一起去看。” “嗯。” 零星的几个火把站在孤坟不远外,见那倚着孤坟碑侧的人形样的东西还是一动不动,几个人只敢站在原地踮起脚尖瞧着,也还没人敢走上近前去看看。 人慢慢多了起来,有好事看热闹的,有无聊管闲事的。 等到来的人多了,胆也就壮了,举着火把就要去一起去看看。 在所有人还没有冲到那座狐坟前,束礼冲了出来拦住了大伙:“不是,大伙听我说,那不是鬼,这就是前俩天死了男人那个妹子,她接受不了她男人走了这事实,这几天晚上总是会坐在坟前......”。 “这样会吓死人的啊。” “是啊。” 没等束礼解释完,那帮子村民就燥动起来。 “是,是,是,我知道,这样很吓人,但是大家理解下,推已及人的想一下,想想她男人下葬的时候那个样子,怕是被人迫害的,她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她男人下葬的时候,也是大家帮忙的,这个时候也望大家能体谅她一下……”。 “休谅也不是这个休谅法啊。” “是啊。” “吓死了人算谁的,也亏了我胆大,要那胆小的,这会有气没气还俩说呢。” “对啊。” 束礼在人群里见到了早年丧夫的全福嫂,忙走到她面前,拉起了全福嫂的手:“全福嫂子,本不该提您的伤心事,可凡事推己及人,当初您也熬过这么一段光景,最是了解那妹子现在的心情,是不?” 全福嫂看着孤坟那落寞的背影,忆起当年,面上难掩悲伤,是啊,那是一段多难熬的岁月啊。 全福嫂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家都散了吧,再过些时日就好了。” 围观的村民沸腾的声音小些了,有些火把也都慢慢的走远了,束礼接着拱着双手给大家做着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婶,实在对不住,多担待,多担待……”。 “算了,算了,李婶。” “大家以后路过这,有个提防就是了,这样也好,全村这下都不用通知,都知道了。” “算了,算了。” “我还能说啥,自认倒霉啊,这可是我新做的裤子啊,今天才头一回穿呢,这下折腾得……”。 “李婶,李婶,我赔给您,我明天就叫村里裁缝做一条,给您送去。” 李婶听束礼这么一说,那脸马上就变了个样,推辞着说:“那,那怎么好意思啊,那就谢谢了啊,好了,好了,都听束礼的,散了吧,大伙都散了吧。” 人群慢慢散尽,束礼看着那个坐在狐坟边上,倚着墓碑上的赵月还是一动不动,就近在跟前发生的这一切,好像是跟她没有关系一样。 - 束礼想起了那天她晕倒在了牛车上后,他只能把自行车往牛车上一扔,带上儿子,拉上他们一家三口回了村。 村里的有些人,一看那男人的脸色都说是要报公安的,在束礼好说歹说,什么这个男人肯定是被别人害的才会这样,什么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什么孩子还这么小,反正是好话说尽了,村民这才答应等女人醒了再说。 又因着那男人是中毒死的,都说早早安葬了的好,所以当天下午就开始帮着把人埋了,有好心的老人怜她们孤儿寡母,还拿出了自己的棺材板给了一山,束礼又央了几个有劲的汉子帮着安葬了那个男人。 而赵月高烧昏迷了俩天俩夜,束礼就照顾了俩天俩夜,还好沈清还小,还能骗得过去,披麻戴孝的还能在田间玩耍,这一刻束礼觉得还是孩子好,不知道什么叫生离死别,不会难过,只是谁又能懂,她一生的时间都要用来治愈这个缺失的伤口。 赵月在一山下葬后的第二天下午醒来的,醒来后知道一山已经被埋了,就跟疯了一样,跑到了坟地里,一边哭着喊着,一边要徒手挖开坟墓,把跟着来的沈清,吓得哇哇大哭,谁劝都没有用。 直到赵月自己累了,累到双手发抖扒不开一粒土,无奈的趴在坟包大声哭了起来,哭喊的声音从嘶哑到无声,束礼这才走上前,拿出手帕给她擦擦手上沾着血的土,一边包扎,一边跟她说:“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有个女儿,你得为她想想,她已经没有了爹的疼爱了,难道你让她连娘也没有了吗?” 赵月终于抬起了埋进土里的头,看了看躺在身边哭累到睡着的沈清,‘一山走了,他走了,他没得选择,这是我们俩的孩子,呱呱落地到现在,那些开心快乐的每一天都好像在眼前,她不能自私的扔下她不管’。 赵月伸手抱起沈清,脸贴在女儿的脸上,眼泪流过了脸颊,滴落在了女儿的脸上。 只是在那天后,赵月多数的时间都是坐在坟包边上,倚着墓碑,有时低诉,有时哭泣。 - 那天晚上闹了次鬼后,整个村子都知道了,胆子大的还是往这里走,胆子小的就直接绕道了,哪怕知道那是个活人坐那了,在夜里,四周暗黑,月光渗白,一座狐坟,旁边还坐一人,还时不时会传来些哭泣、呜咽的声音,这场景想想就够吓人了。 西河口这是有些偏远的一个村庄,离最近的镇上也得二十来里路,村头有颗杨槐树,树下有口古井,现在多数家里都有自己的井了,很少人再来这打水了。 每年入夏,杨槐树下是孩子玩耍的地方,特别是五六月时,杨槐树开满了白色的花,簇拥枝头,蝴蝶似的花,似纯洁的少女,开得浓烈热情,微风吹来,累累繁花涌动,花瓣随风飘落,随风送来一阵阵芳香,熏人欲醉。 树上的花,树下的孩子,夕阳西下,母亲站在门口喊着自己家孩子的名字,孩子们在杨槐树下抬首眺望,四下躲藏,不愿回家。 ------------ 第十五章 又是一年杨槐花开,那个一头长发的三岁小姑娘,现在是个假小子了。 只有六岁的她,上树摘花,下河摸鱼,已经开始打得过七八岁的小男孩了,唉……。 “清儿,回家吃饭了。” 束礼站在门口台阶上大喊着,边上的佳白也学着父亲的口气:“清儿,回家吃饭了。” 束礼溺爱的摸了摸儿子的头:“去找清儿回来吃饭。” 佳白点了点头,撒腿就往槐树下跑去。 树下俩个孩子扭打在一起,地上尘土飞扬,其它的小伙伴有拍手叫好的,有劝别打了的。 佳白紧忙跑过去,他知道一般这种场面,打架的那俩十有八九有一个是沈清。 “清儿,清儿,别打了。” 佳白跑到树下,拉起跟别的孩子扭打在一起的沈清,拍拍了沈清身上的土,嘴里还念道着:“让月姨看到你就惨了,少不了一顿打,噗……”。 佳白看到那个被沈清打得鼻青脸肿的男孩子强忍着笑,拉着沈清跑开了,他知道,晚上肯定又有人要来告状了。 果然,菜刚摆到桌上,还没开始吃饭,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胖孩母亲拖着她儿子走进屋里来了。 一进屋就冲着坐在饭桌前的赵月嚷嚷开了:“你看看,看看,你还管不管你家沈清了,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子了。” 赵月看了一眼坐在桌上的沈清,她正怒目圆睁的看着那个小胖孩,边上的佳白绕了过来,拉了拉赵月的衣袖:“月姨,是他先抢了清儿的杨槐花,还动手推清儿,清儿才跟他打起来的。” 赵月拍了拍佳白,让他回去吃饭,转头对着沈清说:“晚饭不用吃了,去练功吧。” 一听说赵月还让沈清去练功,小胖孩的妈妈胖二嫂怒不可遏的说:“练功,你还让她练功,你是不是嫌她下手不够重啊,啊。” 胖二嫂说着伸手就要去拉沈清,赵月忙伸出手抓住了马上要碰到沈清的手。 这时候刚好束礼从厨房端着菜回到堂屋里,一看屋里站着个鼻青脸肿的小子,立马就明白是什么事了。 马上冲过来把菜放到桌上,嘴里还不停的喊着:“二嫂,二嫂,这是干嘛,来,来,先都把手松开。” 二嫂一看束礼来了,嘴一瘪,带着些哭腔说道:“束礼啊,不是二嫂计较,你看看你大侄子被打得,这不是第一回了,不能总这样是不是,万一打出来个好歹来,你说咋整。” 束礼忙赔着笑脸,“二嫂,二嫂,孩子打架难免的,是不是,打完明天又好了不是,回头我好好说说沈清,沈清快给人赔个不是。” 束礼转头对着沈清说道,眼里还不停的使着眼色,那表情怪怪的,弄得沈清扑哧就笑了出来了。 二嫂看到这气更不打一处来了:“你看你看,这丫头太没教养了,真是个有娘生没爹教的……”。 “啪” 赵月一巴掌拍到了饭桌上,实木的方桌亏了也结实,要不怕是这一桌子菜是送给土地公吃了。 这一下把正在说话的二嫂吓得一下定在那了,二嫂知道赵月男人死得早,落难到的西河口,她知道赵月手里有几下子,忽的想起了那年…… - 俩年前天旱,庄嫁地里都没有水了,西河口还是因为近着西河边,挖了一条小水渠,又集资找了好几个木匠打了一架龙骨水车,才把水引进了田里。 隔壁村的人见了眼红,仗着村子里人口多些,就叫了些五大三粗的人来直接把水渠延长了,挖到了他们村上,抢了本来是西河口的水车,占了他们的龙骨水车。 这西河口的人本也没啥说的,粮食就是庄稼人的命,那河水也不是说就要流干了,分点给隔壁村也都没意见。 只是这隔壁村嫌到了他们村上的水太小,还不做罢,水过西河口田间,竟是一点不留给他们, 西河口村子小,人口也少些,没有那耍凶耍狠的本钱,一个个气得牙根痒痒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哪知道一个夜里,拿着酒壶坐在田间的赵月堵住了来登水车的俩人,一顿拳脚给打了回去。 那俩人不服气,回去添油加醋的说他们西河口有多欺负人,村上叫上了五六个武艺高强的人,准备好好收拾下西河口的人。 结果尽是全部鼻青脸肿的回去。 后面茶余饭后就听他们说,那夜有一个人打怕隔壁村的人。 “听人家说拿个酒壶的。” “说是身量娇小,像是个女人。” “还说身手了得。” 打那后隔壁村的人就没敢再来生事。 西河口村长倒是也没把事做绝了,开了大会对着全村都说了:“庄嫁没有水就得旱死,都是指天活着的,别把事做太绝了。” 所以那条水渠上留了一个小口,这样要是西河这边水够的情况下,其它的水也就能流到隔壁村。 虽然赵月没有承认这件事,但是村里人也都猜到了,十有八九跑了了,那夜的人肯定就是她了,打那以后村上的人,凡事也都敬着她三分。 - 二嫂她现在悔死了,实不该说出那样话,站在那不知道所措,用求助的眼神着看束礼,希望束礼能给她解了这个围。 束礼也知道二嫂一句话戳到了赵月的软肋:“大侄子,董叔给你拿糖吃,就当是清儿给你赔不是了好不好。” 束礼连忙走进货柜抓了一把糖,放在了那个鼻青脸肿的小胖手里,然后对着二嫂说:“二嫂,回头我说说沈清,再说小孩子打架很正常,你先回去吧,二哥还没回来的吧,别等二哥回来找不着你娘俩。” 二嫂连连点着头:“是,是,哎,哎,那我先回去了。” “快,快谢谢你董叔给你拿的糖。” 二嫂一边说着话,腿也慢慢的往门外移,小胖子手里有了糖早把被打的事忘到九宵云外了。 “谢谢董叔。” 束礼拉起小胖子的手就往门口走:“不客气,明个来玩啊。” 二嫂也赶紧借坡下驴,连连点着头:“你们先吃饭,先吃饭,我先回去给我家那口子准备吃的去啊,回屋吃饭吧。”二嫂话音消失在门外。 束礼回过头,对俩孩子说:“吃饭,吃饭,快。” 沈清刚把筷子拿起来,赵月开口了:“我让你吃饭了吗?我刚才说什么。” 沈清看了看束礼,束礼无奈的站在那看了看赵月,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 沈清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乖乖的往屋后面的井院去了。 赵月拿起桌上的酒壶,抬头一口猛灌,泪水顺着眼角流入了青丝。 银色的月光刚洒到后院里,后院里立了俩个木人桩,一个是沈清练功兼被罚的道具,一个是佳白陪练跟的陪罚道具。 ------------ 第十六章 天上月圆,后井院里蒙着一层淡淡的银灰色。 沈清小脸上的汗珠滴答滴答的往下掉,手脚还在不停的打着木人桩。 “吁,吁。” 井院角落里,佳白端着一碗饭站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声音压得低低的。 “清儿,快来吃饭。” 沈清停下了手,看了看赵月房间的方向,又看了看佳白手里端的饭,咽了咽口水。 肚子已经抗议了老半天了,可是妈妈生气的样子更让她害怕:“不要了,等下妈妈发现,罚得更厉害了。” “不怕不怕,我刚才看到月姨出去了,快来,要是月姨罚你,我陪你一起。” 沈清眼神一直在佳白手里的饭上,她真的饿了,怯生生的走过去,拿过佳白手里的饭,三下五除二就吃个干净。 “够吗?我再去给你乘。” “不要啦,饱了。” 沈清拉着刚要站起来的佳白:“哥哥,为什么董叔叔对你那么好,但是妈妈对我那么不好呢,你说我真的是妈妈的孩子吗?” 沈清羡慕的看着佳白,接着说:“为什么妈妈就每天都喝酒,只要我问关于爸爸的事情,就会罚我打木桩,她重来也不像董叔叔对你那样对我。”沈清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佳白又蹲下身子,摸了摸沈清的头,温柔的说:“清儿不哭,爸爸说,月姨心里苦,我也不懂什么是心里苦,但是我跟爸爸都会对你好的。” 佳白擦掉沈清脸上的泪珠,拉起了沈清的小手:“我陪你一起打木桩好不好?” 沈清点了点头,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掉下来的眼泪,如果妈妈看到她哭,又要不高兴了。 - 墙角门黑暗里有个身影,一手拿着酒壶,一手端着一碗吃的。 听完沈清的那些话,身影更是多了几分落寞,转过身放下手里那碗吃的,就往门外走了去。 只见那身影抬起手,仰起脖往喉里就是一口酒,嗯,是赵月,整个西河口能这么喝酒的也只有赵月。 赵月出了前门转到了屋后,来到了村后一山坟前。 赵月把壶里的酒洒了些在坟头上,话未言,又是泪已先流:“一山,一山啊,我该怎么办,有时候,我真希望当天走的是我啊。” 赵月一口一口灌着自己酒,她喝酒从来都是灌的,每一口酒下肚脸上的表情都痛苦万分。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有爱上这酒,被酒呛哑了的喉咙接着轻轻说道:“一山,你总说那年绿草茵茵,白色衣裤,你说我就像是立在荷叶上那白色的花,随风起武,就那么一眼,就种在了你心里的池塘里……”。 赵月靠在一山的墓碑上闭着眼晴,静静的跟一山说着那年初见。 - 束礼收拾好,不见了赵月,他明明看到赵月在厨房里拿了些吃的,想是要给清儿的。 但是只见清儿跟佳白在后院练着功,不见赵月,她的房间门开着,里面灯也没有亮,肯定没在里面,难道……。 束礼转身后门出了屋,来到了村后那墓前。 果然,赵月依在墓碑前,虽然月光很亮,要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怕也是又要吓个半死。 当然这么些年过去了,那些知情的,不管是胆大的还是胆小的都敢走这边了,偶尔经过坟头边上没有倚着人,还会有些奇怪。 束礼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去看了看赵月,脸上泪痕还没干,月光下就像俩条小河挂在长长的睫毛下。 束礼轻轻的拔开掉落在赵月脸上的头发,爱惜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然后在赵月身边坐了下来,慢慢的扶着赵月的脑袋,放在了自己的肩头……。 ------------ 第十七章 1982年,惊蛰,春雷乍动,今年的雨怎么都下在了夜里。 一少年伏案窗前,深邃的双眼,高挺的鼻梁,细溥的嘴唇,怎么看都像是那远古走来的书生,一幅静待狐妖的模样。 少年惊雷声中一时兴起,摆开了笔砚,铺好了熟宣,一行楷书在宣纸上慢慢铺开了:春来壹俩日,绿柳叁肆条,庭前伍陆色…… “佳白,快来,来帮我扶下你月姨。” 父亲束礼的急呼声打断了这原本美好的时光。 佳白放下手里的笔,三步并俩步的跑到了屋外。 - 村头的杨槐树,花开花落,年复一年,又是一年花开时,只时光没能治愈她的伤痛,思念越来越沉重,酒精也没能麻痹她的神经,只有酒量是越来越好了。 这年十八岁的沈清,准备大考,大她四岁的佳白在去年已经参加了工作,就在镇上的小学教书。 这天夜里将入夜沈清正在屋里做功课,听到佳白跟董叔在外面喊着:“清儿,下来扶你妈妈一下。” “清儿来扶下月姨啊。” 沈清负气的扔掉手中的笔,她知道,妈妈肯定又是喝了个烂醉。 她自记事以来,她跟母亲就住在董叔叔屋后的小楼里,她的所有一切都是董叔叔在操办,而她的母亲就每天醉了醒,醒了找酒,感觉就没有一天清醒过。 她长长呼了一口气:“呼。” 猛的一下就推开了凳子,转身下到了楼下。 接过董叔扶着妈妈的手,她跟佳白把妈妈扶到床上,佳白出去打了盆温水来,又转身出去了,顺带着把门也关上了。 沈清湿了湿毛巾给妈妈擦了擦脸跟身上,走到门口敲了敲门板,佳白手里端着另一盆水进到房中,把水放好在地上,端起前面的那盆水,又出去了。 沈清把赵月脚放进盆里,给妈妈把脚洗净了,把被子盖好,熄了灯出了门,这所有一切默契得天衣无缝,一步一步如行云流水般,不知道是多少个日日夜夜操练出来的。 就在赵月屋外,佳白手上端着刚倒了水的空盆,对着出来的沈清说:“你快上去复习吧,快要高考了。” 沈清望了望了佳白,又是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呼……,哥,我们出去坐一会吧,我有点累。” 佳白把手里空盆放在地上,笑着拉起了沈清的手,出了门。 俩人走到了杨槐树下,坐在井沿上,正在五月,花开正好,树下一阵芬芳,俩人谁也没开口说话,就那么静静的坐着,看着偶尔掉落的花瓣。 佳白享受这样的时光,他知道这样的时光不会太久了,沈清太想逃离这里了。 “师范好不好,毕业后也来镇上。”还是佳白先开了口。 沈清看了看佳白,她不愿意,不想,又不知道一时要怎么说:“我……”。 佳白还是怔怔的望着那个还没升太高又不太亮的月亮,没等沈清说下下去:“我知道你想考警察学院,想离开这里,离开月姨。” 沈清侧过脸看着佳白,佳白真好看,高挺的鼻梁,细长的嘴伏线,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佳白变得这么好看了,她记忆里佳白应该还是那个拿着煎饼果子,追着她让她再吃一口,又或者见到她被妈妈打时,躲在董叔叔身后一边流眼泪,一边流着鼻涕的小男孩。 一瓣花瓣落在沈清眼前,沈清收回了盯着佳白的眼神:“嗯,我想离家越远越好。” 一片寂静,花瓣静静的落,月静静的升高。 “我……,我”,佳白想说我舍不得你,就是怎么也说不出来:“我觉得月姨会想你的。” “我已经决定了。”沈清话意坚强,不容人反驳。 良久,佳白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不想她离开,更多的是私心吧。 佳白把目光移到了那张俏丽的面孔上:“那,月姨会同意吗?” 一提到母亲,沈清又是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无奈说道:“我真不想每天面对她的无助跟失落,我不知道失去了最心爱的人会怎么样,但至少我不会像她一样。” 佳白拿起沈清的另一只手,俩手紧紧握住那有些凉的双手:“你不是她,你不会明白她的喜怒哀乐,她所经历的你现在还不会懂,如果时间跟你都没有办法让她好起来,那肯定是生不如死的伤痛。” 佳白停了停,放在心里的话,他很想现在说出来,但是又怕说出来改变不了什么,还会加快她离开的步伐。 佳白想了想,很婉转的说:“然后,我,我也不希望你去那么远。” 这些话话音刚落,沈清把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佳白失落的看着她,好几次了,她不在像以前那样任由他拖着她的手了。 ‘不该说的,至少现在还不该说的’,佳白心心默默念着。 “回去吧,我还有功课。” 佳白把手收回来,拾起了落在井沿上的一瓣杨槐花瓣:“嗯。” 看着已经站起身准备回去的沈清:“她是等不到你懂的那天的。” 沈清转身一脸疑惑的看着佳白,急忙问道:“什么意思,我妈病了?” “没有,没有,你别瞎想,只是,我……”。佳白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他话里还有后半句的,只是犹豫着能不能说,被沈清一追问,只好把后半句也说了:“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所以才会说月姨等不到那天。” 沈清又是长呼一口气:“哦。” 就已经转身往家走去了,留下大树下那小小的他,还有那一地满满的落花。 当沈清跟赵月说出来她要离开这里,报考警院时,吓得束礼赶紧压住了桌子,他怕赵月摔了一桌子的碗盘,等了半天,只等来了赵月轻呼一口气,拿上酒壶又走了出去,桌上三个人面面相觑,都没有料到赵月竟然没有发火,只是静静的走开了。 “一山,清儿大了,她想离开了,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去找你了.......”。 赵月又来到了一山孤坟前,静静的跟他说着她心底的思念,远远的站着一个人也静静的看着她。 - 沈清如愿的考取了警察学院,离家前一天,一家人早早起床,一起吃了早饭:“你们去送清儿吧,我就不去了。”赵月说完拿着酒壶又出去了。 沈清有些失望,她以为妈妈今天会去送她的,就要离家了,突然愁绪莫名的就多了起来。 三人来到了路口,束礼把手里的行李放在了路边:“佳白,你送清儿到学校吧,我回去看着你月姨。” “叔,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束礼拦住了沈清要过来提行李的手:“让佳白送你,还有家里过俩天就装电话了,有空了,或者有啥事记得来电话,过几天我让佳白给你写信告诉你电话号。” “嗯,到时候我写信跟你说。” “嗯。” “嗯,那我送你去学校吧。” “以后我得学会独立,不能总让哥哥来帮我做所有的事情,有些事情就让我自己来吧。” 沈清不敢去看佳白,她知道他正看着自己,那样的眼神,她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进镇子里的车已经快要到跟前了。 “叔,你们回去吧,我自己能行。” “嗯,那你照顾好自己。”束礼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转过身去,他是个男人,不愿意在儿女面前掉眼泪,车要是再不来就怕是撑不住了,带了清儿十几年了,早就已经跟自己的女儿没有区别了。 - 束礼看了看佳白,他还是那么傻傻的盯着载着沈清的车子慢慢走远,看着佳白的背影说道:“唉,这母女俩是老天爷派来收拾我们父子俩的吧,一个真傻,一个装傻,都刻意回避着这些问题,这俩年,托人捎信来的,自己找上门的,也来了好几拔了,只是你这孩子死心眼,就认这一棵树了。” 佳白头也没回,接着束礼的话说:“爸,你确定月姨是真傻吗?” “呃?”佳白一句话说得束礼停下了刚要转身的脚步,愣在原地,都不知道怎么迈腿了。 远远的赵月躲身在小树林里面,也发呆一样的看着那走远的汽车,她一直希望沈清跟像佳白那样,读个师范,在小镇上谋个老师的职位,然后就这样就好了。 但是进城的车还是来了,还是把沈清带走了,她本来说是不来送清儿的,可还是远远的跟在后面来了。 ------------ 第十八章 车走后带起了一路尘烟,佳白就那么看着尘埃落定,路的尽头慢慢走远的客车消失在视线里…… 沈清还是说服了他,让他不要去送她,他没有赢过,在她面前赢不了,哪怕他心里再想,也没有办法强迫她做任何事情。 沈清坐在去城里的车上,她感觉空气都变得清新了,从此以后不用再每天面对母亲那张悲伤的脸了。 警校里女孩可是个稀罕物,偌大栋的宿舍楼,里面空荡荡的,四人间,都快变成单人间了,沈清迈步走进宿舍,窗前并列放着俩张书桌,一个女孩安静的坐在坐床上倚在桌前看着书。 沈清轻叩房门:“你好,我是新住进来的沈清。” 看书的女孩,忙放下手中的书,调皮的说:“我大概是叁个小时前住进来的,呵呵。” 女孩的一句话惹得沈清也笑了起来,她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她笑起来真好看,月牙似的眼,俩个酒窝挂在脸颊。 “我叫林娟,家里人都叫我娟子,你以后也叫我娟子吧。” 说着就接过沈清手里的东西往屋里走去,沈清应着,也跟着走进了宿舍里。 - 只是沈清没有想到在进入学校的第一个夜里,她还是哭了,那个她想远离的家,这一刻这么想念,往往触手可及的东西被距离拉开到你伸手触碰不到,那一刻才知道,原来它那么重要。 校园里生活沈清还是喜欢的,没有每天烂醉的母亲,没有了那让她躲也躲不掉的目光,虽然每天的一尘不变,课堂,食堂,宿舍,三点一线,但是她喜欢这自在的日子,也喜欢这里的人。 空闲时跟着娟子满校园的逛或者去看下高年级的同学打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在下午下课后绕路经过球场去图书馆,学校的球场上每天都有那么一帮人在那打篮球,场上气氛高涨,场下呼声热烈,沈清喜欢听到他们欢呼的声音,热情,能量,飞扬,嗯,这是青春的味道。 这天周六,早起无事,沈青正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看书呢,娟子冲了进来,拖起她就往校外面跑,一边跑还一边说:“沈清,沈清,快起来,门口有人找你。” “找我?” 这才到这里一个来月,谁会找我,难道是哥哥,可是我离家不过也才一个月多点啊,再说前俩天不是也收到信了,说电话还没有装好,还有其它各种问候,我也回了信了。那还能有谁,再说找我,林娟激动成这样干嘛。 “喂,喂喂,干嘛呢,找我,你这么激动干嘛,你认识那人吗?” “不认识,快走啊,快快快。” 沈清任由着林娟拖着她,往学校门卫一路小跑过去。 还没到门卫,远远的,林娟就指着那身姿挺拔,正不停的往里张望的身影说:“就是那个人,是谁啊,你男朋友吗?” “是我哥。”沈清没好气的轻声的回了绢子一句,就不在说话了。 林娟看着她脸上并没有见到亲人的喜悦,还有些厌烦的感觉,只是现在她们俩的关系也还没有熟到可以探寻对方隐私的地步,也就闭了嘴不在问,静静的跟在沈清身后。 “哥,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没想到被拦在校门外了,说需要做了家属登记,才能进校……”,佳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清打断了。 “其实不用的,放假我就回家了。” 佳白不时被沈清堵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站在原地有些失落的看着沈清。 身边的娟子摇了摇沈清的手臂,沈清这才想起来介绍他们俩认识一下。 “我哥,佳白。”又指了指身边的娟子:“这个是我室友,林娟。” 佳白寒暄了一句,就把手里拿的俩个袋子放在了脚前:“爸爸让我给你送点吃的还有用的东西来,挺沉的,还是先登记好,我给你送进去吧。” “我这里什么都不缺。” “主要是他们想你了,让我来看看你,还有我……,我……”,佳白看了看清儿身边的娟子不知道后面的话要怎么说了。 绢子一看这欲言又止的样子,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是打扰到他们兄妹相聚了,忙解释说着:“我是来门卫看下有没有信的,我现在去找找,呃,佳白,要不要帮你做家属登记,这样下次你就可以直接进到学校里了。” “好,好的,谢谢。”佳白感激的看着娟子跑进了门卫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娟的离开,还是觉得自己刚才太过份了,沈清说话变得温和了一些:“哥,我妈还好吗?” “好,都好。” 打那后,每个月都会见到佳白出现在学校里一次,每次都是大包小包的。 只是每次快到佳白来学校日子时,明显是林娟更期待。 - 沈清跟林娟基本还是每天都会经过操场去图书馆看书,俩个手挽着手,一路有说有笑,娟子的笑容真的实在是很有感染力,心情不好的时候,看到她的笑容,整个人都会陷进去,嘴角会不自觉的上扬。 这样的笑容吸引的不止是沈清,还有很多其它的同学。 总会有人有意无意的接近她或她们,大多数都是冲着林娟来的,那么几个冲着沈清来的,还要分出一半的数来,这一半数的几个人,都是不敢真接跟林娟搭话的,不是让她转达爱慕之意,就是让她帮忙转交信件。 虽说自问长得还不错,只是过于像父亲的脸,英气更多些,男孩们还是更喜欢像林娟这样,小家碧玉又楚楚可怜的样子。 这天晚饭过后,她们俩还是像往常一样经过操场,俩人嘻闹间离操场近了些,忽的有个球就从沈清左边的方向飞了过来,她本能的伸手挡在了脸跟球之间。 手没碰到球,却是碰到了一双更大的手,一个高大的身影在身后冲了上来,伸出长长的手臂,牢牢的把球握在了掌心里,挥起手就又给扔回了场内。 球场里的人接住了球,冲着这边喊着:“景飞,才来啊,等你好久了。” 那个叫景飞的没有回球场内那人的话,反而是问起沈清来:“还好吧?没有吓到你吧?” 沈清心里一阵冷笑,很想告诉他,他做的事情还真有点多余,没有他,那个球也碰不到她一点。 实际上说出口的却是:“还好,谢谢。”说完拉上拉上林娟就走。 “嗯,那就好……”。 景飞露出他的那颗老虎牙笑容灿烂还想再说俩句,话音只砸上了沈清的背影,还是连头也不回的背影,唉,只好自己收起那尴尬又自觉迷人的微笑,跑进球场去了。 “听说这个叫景飞的,是大三的风云人物,学科门门优秀,人还没有出校门呢,已经有刑警队来要人了。”林娟不停的说着那些她不知道哪听来的小道消息。 沈清打趣的说着:“怎么,瞧上人家了?” “唉,我是个好色之人,更喜欢皮相一些,哈哈哈……”。 “你这是间接说他长得难看啊。” “没有啊,他很帅啊,别看我们学校女生少,那追他的人也是能排到校门口的,就是他不是我的菜。” “呃……?”沈清一时竟无言已对,打趣的说:“我说娟子,你明明是张清纯又怜人的脸,怎么心思里全是好色,皮相,菜啊,这么肤浅,这么风尘啊。” “哈哈哈,我妈就常说我,‘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还好给了我这幅皮囊,能骗骗人,要不以后怕是难了。” 俩人一路欢笑的走了图书室。 - 至那以后只要她们俩经过操场,景飞总是会跑过来打声招呼,让太阳的余辉完美照在那故意的露出的小虎牙上,闪闪发光。 “去图书馆啊。” “嗯。” 又一天。 “今天有点晚嘛。” “嗯。” 另一天。 “又去图书馆啊。” “嗯。” 虽然每次得到了答案都很敷衍,但是景飞的耐力看来还不错啊,并没有打算放弃的样子。 身边的林娟也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话了:“他是看上你了吧,你好歹给人个好脸啊,这冷若冰霜的,真是冷美人啊。” “是看上你了吧。” “怎么可能,他说话从来都不是看着我,而是看着你的,铁定就是看上你了。” 沈清开始也怀疑过,景飞喜欢的是林娟,怕自己又成了跳板,想着这次被人当跳板,心里还有点酸酸的。 只是慢慢的也发现了,这次好像是真的冲她来的。 沈清心里有一丝窃喜,面上却又假意不在乎还有些无奈的答道:“哦,看上就看上吧。” “唉”,林娟也是假装生气,叹了口大大的气:“你这幅冷若冰霜的样子,要不是因为有个哥哥长得帅,我怕是我们的友谊也是很难维持的啊。” 这话逗得沈清是哈哈大笑:“他看没看上我,我不知道,但是你是肯定看上我哥了,是不是?” 林娟倒是一点不扭捏:“是啊,你准备好改口叫我嫂子没。” “那就要看你红包准备多大了。” …… 又是一路的欢声笑语啊。 - “去图书馆啊。” “今天图书馆人很多哦。” “我明天给在图书馆给你占个座啊。” “一会我去图书馆找你啊。” 在那以后,沈清在经过操场,听不到景飞的问候的时候,都会悄悄的用余光去看看他。 有好几次她偷偷去看景飞的时候,都看到景飞刚好也看着她,对她咧嘴一笑,天啊,那颗虎牙竟然在沈清心里发出了光。 慢慢的有些东西都在变得顺理成章,原来的等待偶遇,变成了相约同行,心底的喜欢也成了心照不宣。 初识的暧昧真是撩拨人心,欲罢不能,又不敢宣之于口,只能藏在心底生根发芽。 只是这样的感觉真好,喜欢她的这个人,正好她也喜欢…… ------------ 第十九章 时间过得真快,夏风徐徐杨槐花落结果时离家,这就到寒风凛冽已近年岁的时候了。 学校已经放寒假了,景飞送沈清到了车站,满满的不舍,刚刚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俩人才尝到了一点点恋爱的感觉,就要分开一个月。 话语叠叠,恋恋不休,相约好等开学了,他就来这里接她。 已经发动了车子催促着沈清的回家路,就一月余的分离时间,俩人隔着车窗愣是演出了一场,生离死别,泪水涟涟的生死爱恋。 - 沈清回到西河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赵月跟佳白早早的等在了路口,只是几个月不见,妈妈感觉苍老了许多,是因为她离开吗?沈清希望这只是她的错觉。 等三人到家的时候,束礼已经做好了满满一桌子菜。 看着一桌子精美摆盘,色香味俱全的菜,沈清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哇,叔,这几个月不见,你做的菜这卖相更好了,在学校吃了几个月食堂,最想念的,除了妈妈,就是董叔做的红烧肉了。” “怎么几月不见,我们清儿都变得油嘴滑舌了。”束礼一边说着,一边再把桌上的菜摆放得再规矩些。 倒不是因为沈清回来才特意这样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是束礼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在忙也会炒上俩个小菜,在盘子边缘放上一朵地里蔬菜的小花点缀,温上一壶酒,再惬意的喝点小酒吃个饭。 喝酒束礼与赵月是不同的,深品酒,浅尝味,点到为止。而赵月呢,不知酒为何物,只换一夜宿醉。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赵月今天破天荒的没有喝酒,饭桌上有说有笑有趣事,东家新媳妇,喂猪掉猪圈里了,西家老太太看上了佳白,一定要把女儿嫁给他,都已经开始上门闹了。 这一刻沈清有些后悔了,后悔离家太远,这种感觉太温馨了,是一种原来都没有体会过的感觉,她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感觉这种喜欢,比景飞还多一点。 - 晚饭过后,佳白敲响了沈清的房门。 “进来。” 佳白推开门进了去,看着还在收拾着衣服的沈清说:“还在收拾呢,早点睡吧,明天再收拾。” “就快好了,怎么了,我妈呢,又喝酒去了吗?” “没有,你不在家这半年,月姨很少喝酒了,只是……”,佳白跟她解释着说。 沈清听到佳白说了个只是,就不在往下说了,回过头问:“只是什么?” 佳白走到沈清跟前,伸手握住了沈清的双手:“以前喝没喝酒,月姨都会去一山叔的坟前坐坐。现在都不去了,很多时候只是一个人房间里默默的哭,我跟爸爸都看见了几次。” “哦。” 佳白这些话让沈清很难过,她刚到学校时夜里哭过好多回,她想妈妈,想那个千方百计都要逃离的妈妈,那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沈清眼眶有些湿润,从佳白的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转过头继续低下头收拾着东西。 佳白想再说些关于月姨的旧事情给沈清听,都是月姨靠在窗前想起沈清时,说给他听的。 就走过去帮她把一些衣物拿出来,沈清拦住了佳白的手说:“我自己来。” 声音有些哽咽,佳白知道沈清哭了,想想就打消了再讨论月姨的事情了。 佳白换了个轻松点的语调问:“学校里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有没有人追我们家清儿。” 见沈清只是勉强笑笑没有回话,佳白停了停,有些犹豫的接着问:“清儿有没有喜欢谁啊。” 佳白话音里带着失落,这是他最想知道的也是最不想知道的事情。 这几年佳白一直安慰自己,沈清还年少不知男女事,再等等就好了。 等到了这俩年沈清的刻意回避,已经给了他答案了,只是这样的答案佳白不接受,选择性的自我欺骗忽略掉了。 佳白不停的再找自我安慰的理由,佳白告诉自己,那只是因为清儿出落成大姑娘了,会害羞了。 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沈清轻描淡写的回了佳白一句。 佳白没有得到心里的答案更是失落了,没有话可聊的尴尬只好说道:“嗯,那你收拾,我回屋了。” “嗯。” 佳白转身出了房门,把门轻轻的带上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走下楼去。 沈清一屁股陷进了床里,看着佳白带上的房门,心里想着,要怎么样跟佳白说清楚了,她可是一直都当他是哥哥。 她感觉到佳白对她的感情,不只是限于兄妹之情的时候,她就想告诉他了,但是这话要怎么说。 她跟妈妈住在这里,以后总要见面的,再说董叔叔对她们娘俩那么好,佳白对妈妈也那么好。 就别说妈妈跟董叔叔,整个西河口的人都觉得他们俩迟早是要在一起的。 沈清摇了摇脑袋不想再去想了,再等等吧,等再过些时间,佳白想通了,是不是就好了?要不……? 沈清脑子里闪过一个人,脸上露出可爱的坏笑,自言自语说:“要不……,说不定可行呢,嘿嘿。” 沈清像是下定了决心,接着自言自语道:“嗯嗯,等回学校了使使劲,娟子那么漂亮,肯定可以的。” 看来沈清这是真的准备要改口,要把娟子叫成嫂子了。 - 眼看着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了,难得放假在家,沈清正裹着被子睡回笼觉呢。 束礼站在井院里大喊:“清儿,快下来,我们进城里去办年货了。” 沈清裹上被子推开了窗:“叔,我不……,难道妈妈也去吗。”沈清看到立在董束礼身边的赵月惊呼道:“妈,你也去吗?” 井院里董叔跟佳白已经准备好了,在下面等她了,她看到妈妈也在,妈妈从来没有陪她逛过街,哪怕她央求过无数次。 每次进城的时候都是董叔叔带着她跟佳白去,看到妈妈也在楼下等她,那句我不去,硬是没说出来,赵月仰头望着像狮王一样的沈清,轻轻的点了点头。 窗都没来及关,就听楼上一阵嘈杂, “等我一下。” “我马上就好。” “我外套呢?” “我的帽子呢?” 沈清收拾好冲了下楼,跑到了赵月面前,还是忍不住的确认下:“妈,你也去吗?”迫不及待的又问了一遍。 赵月点了点头:“嗯,妈妈也去,我们一起去。” 赵月回头看了下束礼父子,想起昨天晚上他们父子俩来找她,说的那些话,当年一山走了以后,她本来就没有心思在活下去,但是无奈有个女儿要照顾。 谁知道遇到了束礼,束礼替她做了她应该做的所有事情,她不能死,但是也不想活,只好每天醉生梦死。其实沈清离家的这小半年,她懊恼得不得了,转眼看到女儿大了,但是印像中,沈清好像是突然一夜间就长大了,她没有看到沈清的成长,对沈清说得最多的话,晚上不许吃饭,到后院练功去,其它在一起的日子竟没有任何回忆。 想起这些,赵月眉间微微皱了皱,束礼心细的发现了,拍了拍赵月肩头:“我们,出发吧。” 赵月感激的冲着束礼点了点头,这个男人做了一山该做的所有事情,但是他不是一山。 “妈,你今天真漂亮。” 沈清转着圈的看着赵月,这一身还是那年离开古宅时,别人给她跟一山收拾的行李,那俩箱行李搬进了束礼给她腾出来的房间后就再也没打开过。 昨天晚上才打开看到,收拾的都是平时她跟一山喜欢的穿戴,还有那柄短剑,她原以为遗失在了古宅的短剑也在其中,想来是七爷叫人给她装上的。 赵月挑了一套一山最喜欢的衣服穿上,虽然长久不弄的长发已没了波浪,束成一股麻花在脑后,那又是别有一番风味。 “瞎说,几十岁的人了,还说什么漂亮不漂亮的。” “是漂亮嘛,叔,你说,我妈今天漂亮吗?” 束礼眼神就没离开过赵月,听沈清问他,忙回答:“漂亮,漂亮,不止是今天漂亮,哪天都漂亮。” 赵月娇嗔怒瞪了束礼一眼,束礼笑得更甜了,甜得都有点傻了。 赵月回过头拉起沈清的手,“走,我们去办年货。” 沈清挽起了赵月的手,脸上笑得像开了花一样,佳白好久没有看到笑得这么开心的沈清了,跟着也甜甜的笑了。 然后母女俩都快走出门了,后面那笑得像傻子一样的父子俩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跟上来。 沈清走在最前面大声喊着:“走了,办年货去了……”。 自行车上,束礼带着赵月,佳白带着沈清,就这么出发去办年货了,坐在佳白后座的沈清心情格外的好,不禁的就哼起了歌:“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 悲伤的感觉总会被无限放大,欢乐的时光总是显得特别短暂。 昨夜元宵节,一家人还去逛了灯会,一转天,这就是十六的夜晚了。 十五的月亮果然是十六圆,沈清笑嘻嘻的看着窗外的月亮,还想着昨天花灯会的趣事呢。 怎么今年的冬天这么暖呢,都没感觉到寒冷。 要不是桌上这一堆吃的,她都忘记她还要回学校了。 赵月跟束礼手里又捧着一大堆吃的,推开了沈清的房间门:“别立在窗口,冷。” 束礼脚都还没进到屋子,就开始说起了沈清,沈清忙走过来接过妈妈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 “不冷啊,感觉今天冬天特别暖。” 沈清看了看那一堆吃的,再看了看她那已塞满的行李箱,束礼整了又整,理了又理,找到个细缝又塞进去一包姜果。 “妈,叔,放不下了,不拿了。” 束礼把手里还没能塞进行李箱的东西堆到了桌上:“带上,带上,又得去半年了,要是有假什么的,你就回来,想吃什么叔给你做,你妈妈坐不了现在那个汽车,说闻不得那个味,要不我们就去看你了。” 赵月爱惜的摸到着女儿的头,拉着她坐到床边:“带上吧,佳白课还没开呢,明天让佳白送你到学校,多带些不怕。” “对。” “有空了经常给家里来电话。” “对。” “在外面要小心身体,我们都不在身边,别让自己病了。” “对。” 束礼在边上跟个点头公鸡似的,赵月嘱咐一句,他就附和一句。 “功夫别落下,这么多年了,不容易” “对,对,别落下” 赵月没好气的瞪了束礼一眼。 “好了,我们下去吧,让她早点休息。” “好好,清儿早点休息。” 沈清拉住了正要出门的束礼,“叔,我妈……还得麻烦您帮我照顾了,既然已经不喝酒了,那就别再喝了。” 束礼看了看赵月,拍了拍沈清的手,“知道的,知道的,放心啊。” 收拾好东西,已经快十点了,沈清很奇怪,佳白今天一晚上都没有上来过…… 井院里,佳白抬着头看着楼上窗户上透出来的光发着呆,直到灯火熄灭了,才轻叹口气回屋了…… ------------ 第二十章 村口小路边上,赵月把沈清送上车就哭了,束礼轻抚赵月肩头,安慰着她:“有假清儿就会回来了,走,我们回家去。” _ “哥,要不你送我上了车就回去吧,下了车就离学校不远了。” 长途车站里,沈清对着佳白说着:“家里还有一堆事呢,学校马上也要开学了,你总得备课吧。” “东西太多了,我还是送你到学校吧,我现在就回去,爸也会说我的。” 佳白还是执意的要送沈清到学校,他想到她学校看看,想看看沈清变化的原因,就算是已经猜到了,他还是想去明明白白的看到。 沈清听到了他语气里的坚持,也明白有些事情如果没有办法说出来,那就让他看到也好,就没有在说什么,低头摆弄着手指。 “饿吗?我去给你买点吃的,车还得等一会呢。” 沈清摇了摇头:“不饿。” 然后俩人又没话了,这次再回到家,妈妈变得跟自己亲近好了好多,但是她跟佳白,却是生疏了好多。 俩人到了下午三点了才到的学校,现在沈清才知道,佳白每次周末来学校找她都是早上就到了,应该是他头一天晚上就出发了,想到这些,沈清心里的愧疚感更深了。 沈清手里提着一些轻便的东西先下了车,独自站在路边等佳白。 远远一个大高个就冲着这边跑过来了,跑到沈清跟前大喘了一口气。 伸手一把抢过了沈清手里的包裹,匀了匀呼吸说道:“我以为你昨天就能到了,害我昨天在这等了一天。” 沈清伸手要去拿回已经在景飞手上的包裹,景飞往后面退了退:“我来拿就好了。” 佳白在车上拿好了行李,提着箱子停在沈清身后几步开外,一言不发的看着站在沈清面前的男人。 景飞看到了停在沈清身后的男人正奇怪呢,大马路哪不好走,非得在沈清后面干啥,难道是个登徒子。 景飞一想到这横眉冷眼,一脸挑衅,一幅不服来战的样子看着沈清身后的佳白。 沈清看到景飞那怪异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身后,想着应该是佳白已经好了。 沈清回头看了看,这时佳白才走上前,走到沈清身边,把箱子放下。 景飞疑惑的看着这个走近的男人,感觉不太好,他好像不是登徒了,而且还认识沈清的样子。 面前这个男人比他还帅那么一点点,还比他多了一点温儒的气息,就连景飞引以为傲的180身高也没占上优势。 景飞脸上表情更复杂了,嫌弃里还藏着点羡慕。 沈清指着身后刚走上来的佳白对景飞说:“这是我哥。” 景飞听沈清这么一介绍,脸面上的五官都失灵了,面前的可是未来的大舅哥啊,那他刚才那嘴脸没被发现吧。 景飞赶紧压住了那一脸的嫌弃的情绪,换上一脸讨好对着佳白说:“您好,您好,我是景飞。” 景飞微笑的主动先伸出手,抢在沈清介绍他前,做了个自我介绍。 佳白也伸出了手:“嗯,您好,董佳白。”佳白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特别把姓氏董加重了几分音。 ‘额’,景飞心里当时就犯起了嘀咕,‘董佳白,难道不应该是沈佳白么,他们不是亲兄妹,同父异母,同母异父,还是不同父,也不同母,又或是一个父姓,一个母姓……’ 还没等景飞想明白呢,沈清伸手挽住佳白的手臂,撒娇的说:“哥,我自己进去就好了,你先去招待所那边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回去。” 沈清好久没有这么跟他撒娇了,佳白心里明白,沈清只是为了让他快点离开,也没关系,佳白心里还是高兴,很自然的就伸手拉住了沈清的一只手握在手里,宠溺的看着沈清说:“没事,现在还早,我先送你进去,然后一起出去吃饭,我再去招待所。” 佳白另一只手去提箱子,紧握沈清的那只手完全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站在一边的景飞看得心里酸溜溜的,悻悻的低声道:“这手我都没有拖过呢。” 人来人往的街头,若是强行拉出手来,怕是过于难看,沈清也就只好由着佳白拉着她的手往学校去。 - “娟子。”沈清喊了下正在铺床的女孩。 “啊,沈清,我还以为我今天要独守空房……”。 娟子看到在沈清身后正准备进门的佳白,开玩笑的话噶然而止,一下就羞好了脸:“佳白,怎么你……也来了。”。 “我来给清儿收拾下。” “哦。” 沈清看着一脸娇羞的娟子心里默默的想着,推波助澜一把他俩肯定是有戏的。再说娟子这么漂亮,佳白会改变主意的。 沈清转身回过头对着佳白,指了指她睡的床铺。 佳白就把东西放在床上了,然后就开始给沈清铺床叠被了,景飞一看这情景马上也走了过来,准备帮忙。 只是对于生活中的事情,佳白明显要拿手很多,做起来井井有条的。 景飞跟在边上什么忙也帮不上,还尽给添乱了,只能尴尬站在一边看着了。 娟子绕过沈清看了佳白一眼,把沈清拉到窗前,小声问:“你太狠了吧,这也太伤你哥的心了吧。” 沈清比了个‘嘘’的手势,眼神告诉娟子离得太近了,万一听到多不好,然后又一幅你等着看好戏的样子,让娟子看得一头雾水。 “我去把床铺下,然后我们就出来吃饭。”沈清松开绢子的手转过身打算去帮佳白的忙。 这一个转身正好跟佳白撞到了一起,佳白已经把沈清日常用品拿出来了,正准备往桌子上放去。 看到差点撞到怀里的沈清命令道:“你找个地方坐那,我一会就收拾好了。”把手上的东西放到桌上转身又忙去了。 绢子拉了下沈清,把沈清拉到了她刚铺好的床上,然后就看着佳白收拾,嘴里还:“啧,啧,……”,啧个没完。 沈清皱眉假装看不到林娟的羡慕表情:“怎么放个假回来,你添这毛病了。”说着沈清就要站起来,去收拾床铺。 绢子一把把她拉回来坐上,怒嗔道:“少来,我这是羡慕,羡慕啊,你看看我这床,我都收拾一小时了。”绢子斜眼看了下自己那一床的凌乱,然后看了看那边正在忙的那个男人:“再看看你那床,你进屋也就十分钟,这就快收拾好了。” 沈清白了她一眼,一脸坏笑:“要不也找个哥哥帮你收拾收拾。”然后把声音压得更低了说:“我看,你是想找个哥哥帮你收拾收拾你那颗心吧。” 绢子脸被臊得红了大半,一脸娇羞的就去咯吱沈清,沈清连忙起身躲,佳白转身扶住东躲西藏的沈清:“好了,不闹了,饿了没?” 这话语,这眼神,看得林娟长叹一口气,唉,这已经不是羡慕了,是嫉妒了。 “嗯。” “走吧,那去吃饭,你想吃什么?现在基本收拾好了,你回来看要是缺啥了,你再来电话,我给你送来。” “嗯。” 佳白还扶着沈清,回头看了眼床也收拾好了,基本没什么落下了,才对屋另外俩个人说:“走吧,吃饭去吧。” 景飞一脸无奈,感情你前面当我们俩都不在呀。 出了门沈清跟绢子走在前面,景飞跟佳白走在她们俩身后。 绢子看着身后俩个人,欲言又止,走出了良久才轻声的问沈清:“佳白他,他不是你亲哥哥吧?” “嗯。” 林娟早就想到了,佳白看沈清的眼神不止是哥哥对妹妹的疼爱,还有着包容与欲望。 “我就知道,那他是不是喜欢你?” 沈清有些苦恼的应了一声:“嗯。” 林娟虽然想到了很多,只是没有想到沈清对这一切也早已洞悉,只是又若无其事的,与景飞恋爱,难道真的是近在身前无美景,惊讶的说道: “你知道啊?” 沈清点点头,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也说不清楚什么时候开始,佳白看她的眼神带着温度,烧得她体无完肤,但是又无处可躲。 四人一起吃饭的时候,闲聊中佳白说到还有几天小学才开课,他也就可以再休息几天。 林娟是见缝插针:“那我们明天出去玩吧,反正佳白你也是后天才回去。” 娟子这是不想放过任何机会啊,虽然明知他喜欢沈清,可是沈清不喜欢他,还有了景飞,那她这也不能算横刀夺爱,如果她真的能跟佳白在一起,这多好,圆了自己心愿,也解了沈清的困。 只是佳白对这个提议好像并不感兴趣:“现在多雨,不是出游的好天气。” 一旁的沈清一听,这主意不错,能让佳白跟娟子多相处会,就出言撺掇着:“去吧,哥,我也想去玩。” “好,那就去吧。” 娟子心里啊,说不出的滋味,虽然结果是如了自己愿,但是这也不是因为她才答应去的,娟子在心里又叹了口气,只怕自己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啊。 - 果不其然,一行四人被大雨逼到了一处小河边的亭子里。 昨天那顿饭吃得景飞感觉自己就像个透明人一样,今天是抓住了一切机会粘着沈清,这会正抓住沈清,让她陪他看雨景呢。 “春雨绵柔夏雨狂,一树红花枯叶藏,半江碧波映杨柳,空留半江载落花。” 一旁的娟子,在佳白脱口成诗的时候,静静的走到了正在看着檐下滴雨的佳白身边。 “嗯,真不错,你竟然还能作诗啊?” 沈清对这一切见惯不怪,哥哥一直都是个书呆子,总是突然就能来那么俩句。 景飞脸色有点难看了,心里还想呢,我了个去,还能作诗,小姑娘最吃这一套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佳白听到娟子这么夸他,低头浅笑礼貌性的回娟子:“只是闲来无事,触景而发罢了。”说罢又是拒人千里的样子,看那碧波载落花了。 虽然四人各怀鬼胎,还一脚泥泞,但还算是一次比较和谐的出游。 - 清晨在车站,沈清要送佳白坐车回镇里。 “回去吧,一会车就来了。” “在等一会吧,等你上车了,我就回去。”沈清左顾右昐的张望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跟佳白相处已经感觉到了一些尴尬了,只是希望车能再快一点来,这样俩人独处的时间能少一分是一分吧。 “哥,你想吃煎饼果子吗?” 佳白看看外面,外面有个小摊推着小车正在卖煎饼果子,起身就往外走,被沈清拦住了。 沈清把佳白按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哥,我给你去买,你坐这。” 说着就走出候车室,佳白看着沈清的背影,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她长大了,感觉到了她的逃避,什么时候开始,想保护她的欲望时限变成了一辈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她在叫他哥。 ------------ 第二十一章 景飞再有几个月就要毕业了,现在的他已经提前去刑警大队实习了,跟沈清俩人在一起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少。 警队那边早早就备好了一个小单间给景飞,接手的也是些大案要案,看这待遇就知道警队很在乎这个还没正式到岗的队员。 83年的夜,又是一年春雷乍动。 春天的雨可是不能淋的,会生病的,娟子站在窗口,若有所思,看了眼沈清那整齐的被褥,自言自语道:“这样的雨夜,还真是个不回寝室的好借口啊。” - 西河口村头的那棵杨槐树下,佳白看了一眼坐在那发呆的月姨,看着一树白花,就像是在等着它扬扬洒洒飘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赵月少去了一山的坟前,更多的是坐在杨槐村下。 董束礼呢,还是习惯远远的看着她,见她蹙眉会难过,见她微笑会开怀,心情早已不是自己做主了。 束礼听到了身后佳白在倒水的声音,眼睛里全是赵月,头也没回的问:“今天不是要去看清儿吗?”话语里全是宠爱的笑意,想来这会赵月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吧。 “哦,清儿再有几个星期就回来了,不去也没事。”佳白似有沮丧的看着杯中的水,一口全灌了进去。 束礼这会好像更高兴了:“嗯,要放暑假了,是吧,那就不去了,等她回来。” “嗯。” 董束礼的心情完全被杨槐村下的赵月影响着,一时不查佳白的心情不悦。 佳白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嗯,五个星期又多俩天,一共还要三十七天,还要三十七天,他才能再见到清儿。 其实哪里是他不想去,是他不敢去,不敢面对那个已成事实的结果,佳白现到想到上个月的那一切,心里就跟掐出了血一样疼。 - 那还是上个月去看沈清的时候,夜里还是四人一起相约去吃饭。 席间景飞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拼了命的想灌醉他,结果自己却先倒下了,只好由他送景飞回去。 只是在景飞房间里看到的东西,让他感觉到自己需要点时间好好想想了,熟悉的东西到处都是。 沈清竟然也住在这里,他们竟然住在一起了,佳白那一刻都有了杀掉景飞的想法。 他把景飞直接扔在了门口,逃似的跑了出来,早早的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回了镇上。 等回到了镇里,佳白才有空想想那夜的事情,这些怕是景飞故意让他看到的吧,以此证明沈清已经是他的人了,让他早点断了其它的念头。 他也该断了其它的念头了,毕竟她喜欢的人不是他……。 - 相聚的吵闹,分别的想念,爱情总是让人身不由已,专注又矛盾的存在。 吃过晚饭,挽着手一起回宿舍的沈清跟林娟。 “一会去图书馆啊?” 林娟听沈清这话,那可不能放过这个调侃她的机会:“你现在都有空去图书馆了?” 见沈清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吧了口气,林娟也正经了些:“怎么感觉你们俩在一起后反而出去约会少了呢?”,林娟疑惑的问沈清,原来他们还没住在一起时,每天想见沈清一面都要等到宿舍熄灯前,现在俩人都住在一起了,沈清反而是每天都呆在宿舍,粘着她不放了。 沈清有些失落:“他都出勤好几天了,连个消息也没有。” “唉,没办法,他这也算是工作了,那肯定是忙的,那就由我这个备胎陪你吧,收拾下,我们去图书馆吧。” “还是你好。” “现在才看出来还是我好啊。” 俩人正在嘻笑打闹呢,迎面传来了满是嘲讽的声音。 “沈清,你怎么还在这里,都说久别胜新婚,你们俩怎么的,这是散伙了?” 沈清看着站在面前,似笑非笑的陆友凤,要不是因为她哥哥是中队长,景飞现在就在她哥的中队里,沈清是连个好脸也不会给她。一天天的说话尖酸刻薄,趾高气昂的,到处炫耀她那个中队长哥哥。 沈清见她这一脸的阴阳怪气,没好气的怼她:“有话说话,别阴阳怪气的。” “难道你不知道,景飞回来了,这趟任务出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呢,我哥一回来,就来看我了,怎么你的景飞连说都没跟你说,他回来了。”陆友凤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转而又得意的说:“好了,好了,我不跟说了,我哥还在门口等我呢。” 等她走远了,林娟看着沈清气得铁青的脸说:“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那年追景飞可是出了名的,谁知道最后景飞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还倒追上了你,她这才故意说这些话气你的。” 沈清看着陆友凤离开的楼道口,脸色还是铁青,一言不发。 “沈清,算了,我们去图书馆吧,景飞刚回来可能是忙,一会就该来找你了……不对啊,她怎么知道你跟景飞住一起了。” 沈清看起来还是很生气,一字一咬牙的说:“在景飞那里遇到过几次。” 林娟紧张了起来:“那,那她不会跟校领导举报你吧,应该不会,学校领导这边也没见有什么行动,看来是没说,或者是她哥不让她……,哎,沈清,你去哪。” 沈清把手里的碗塞到林娟手里就跑了。 - 透过那食堂的窗户,沈清看着坐在里面的景飞,还有那坐在他一旁的林肖晓,俩人一时说,一时笑,气得站在窗外的沈清咬牙切齿握紧了拳头。 要不是景飞的师哥叫他,他根本就没有发现站在外面的沈清。 抬头见到到窗外的沈清,一脸欢喜,狂奔了出来。 “我还准备一会去找你呢,你倒是先过来了。”可能是天黑了,景飞一时还没看出沈清那颦眉促额,郁郁不欢的脸,看了看四周近前没有人,拉起沈清的手,低声的接着说:“是不是太想我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拉住了沈清的手才感觉到不对劲,那紧握的拳头,像石头一样的坚硬。 “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这才刚回来还没来得及。” “那你跟她又是在干嘛。” “她,谁,肖晓啊?” “她没有姓啊,还肖晓啊,叫得还真亲热。” “老天爷啊,我这是刚回来把工作跟她汇报一下。” “汇报,汇报什么,她是你领导啊?” “她不是资料科的嘛,一些问题要先交给她,好存档啊。” “资料科那么多人,干嘛就一定是她,还在食堂边吃边笑。” “她听到我说一天还没吃饭,就说到食堂说,可以边吃边聊,人家那是心疼我。” “是,她心疼你,我不心疼你,好了吧。” “你,你这是无理取闹了。” “我就无理取闹了。” “你……” 吵架嘛,大多这样,说着说着就偏离了主题,吵到最后上升到了原则,背叛,不可原谅,已经不知道开始是为什么吵的架了。 不欢而散,郁闷的过着一天又一天,林娟从中调和着,她可不想沈清他们俩闹掰了,她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点点的希望。 “你们吵架当天,景飞又接到任务出去了。” “管他呢。” 隔天。 “我去问过了,景飞还没有回来。” “关我什么事。” 再隔天。 “我帮你跟陆友凤打探了下,听说景飞他们这次任务还蛮危险的。” “……,哦。” 再再隔天。 “说是明天他们队就回来了,刚好周日,要不一起出去吃个饭。” “不要。” 所有的坚持,倔强,在看到景飞顶着通红的双眼,捧着花站在楼下时,烟消云散了。 - 难得今天遇到周末,景飞也终于轮上了一天的休息,总算是可以出去逛逛街了,沈清出了校门,就看到景飞已经站在校门口等她了。 俩人吃过晚饭走在在大街,景飞嘴里还念念叨叨,说着在警队里的各种各样的新鲜事,说着说着走在身边的清儿竟不见了:“啑,清儿。” 回头一看,清儿正站在婚纱的橱窗前,盯着橱窗里一个模特发呆,模特身上一袭雪白的婚纱闪闪发光。 “是不是在想着嫁给我的事情呢?”景飞悄声走到沈清身后,轻轻的说:“走,我们去试试。” 沈清站在橱窗前摇了摇头:“不要了,这个很贵的。” 景飞揉了下鼻子,一脸坏笑:“难得这位姑娘想嫁给小生,凭小生现在的能力,给点时间,还是可以满足姑娘的愿望的。” 沈清白着眼看着景飞一个人在那边自编自演,这个时候,橱窗边上的店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位三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穿着合体的套装半身裙,脸上淡施脂粉,发型弄得跟磁带上的港台明星一样,热情的招呼着沈清跟景飞:“俩位要不进来看看,里面还有很多款,喜欢可以试试看。” “不用了。” “好啊。” 沈清真的想去试试的,她脑子里已经幻想过无数次嫁给景飞的场景了,半推半就的任景飞拉着她进了婚纱店。 店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婚纱,沈清都看花眼了,这件看看,那件摸摸,好一会了也没有下好决定要试哪件。 这时老板娘手里提着一件走过来了,她给沈清挑了一套露出锁骨的接近一字肩的婚纱:“小姑娘试试这套吧,很适合你。” 沈清看了连连摇头,景飞也在一边帮腔:“试试吧,又不是要你穿出去,要是你觉得不好,换下来就好了。” 景飞伸手接过老板娘手中的婚纱,递给了站在沈清身旁的店员:“麻烦了。” 这时候老板娘又拿了来了一套浅色的西服:“新郎官,就试这套吧。”景飞嗯了一声,拿着衣服进了更衣室。 更衣室外景飞已经换好了出来了,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再加上嘴角那一抺浅笑,那露出来的半颗虎牙,很帅气,真的很帅气。 景飞盯着女更衣室的帷幕,站在跟前走来走去,他很期待。 “要不您先坐一下,女生更衣没有那么快的。”店员好心的劝说着走来走去的景飞。 景飞冲店员笑了笑:“没关系,没关系。”然后心虚的坐在了更衣室的正前方。 等眼前的帷幕慢慢的拉开了,一袭白纱的沈清,低头娇笑。 景飞站起身来,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个人,说不出话来,他真想这一刻她站在礼堂的另一头,而他站在礼堂的这一头,等着她缓缓的走到他的身边,告诉他,她愿意。 “真的很漂亮,这套婚纱果然很适合她。”老板娘眼神在沈清身上,话是对着景飞说的。 “嗯,真的很漂亮。”景飞不由自主的走到沈清前面,拖住沈清的手,看着一身婚纱的沈清足足有一分钟,突然想起什么,单膝跪在沈清面前。 “清儿,嫁给我吧。”沈清脸一下红到了脖子后面,“别闹了,有人呢。” “我今天没有准备好鲜花戒指,但是我会……”。 “嘭”响光灯后面传来老板娘的声音“不介意吧,这个画面我真的很想留下来。” 沈清跟景飞走出婚纱店,“好贵哦,不要了,反正有相片了。” 沈清看刚才老板娘为她跟景飞拍下的那张求婚照:“老板娘人真好,把相片送我们了。” 景飞指了指相片“这就是证据,你答应嫁给我的证据。” 沈清把相片拿得远离了景飞一些:“哼,你刚才录音了,只有照片能说明什么,你干刑警的这个都不知道吗?” “都怪老板娘,只拍我不就好了嘛,干嘛要把你也拍进去呢。” 景飞不服气的说首“鲜花再美也得有牛粪啊,对不对。” “对,牛粪,哈哈……” - 隔天,景飞推开了婚纱店的门:“老板娘,您好,你还记得我吗?昨天我跟一个女孩来过,昨天那个女孩子试的那套婚纱还在吗?” “在的,在的,怎么会不记得你们,你们真是郎才女貌,只是昨天你们试的是样衣,如果要订的话,需要等三十到四十天左右,可以吗?” “可以的,那我到时候来取。” ------------ 第二十二章 闷闷不乐的佳白,每天行尸走肉一般。不单只是束礼看出了问题不对了,赵月也看出来了,佳白在这大半月提都不提沈清了。 - 赵月心里疑惑,问佳白他只说无事,只能自己去看看才能放下这颗心了。 “清儿就快要放假回来了,还是别去了,再等半个月她就回来了,在说你又不能坐车,要不还是我陪去吧。” 束礼知道赵月想去看下沈清跟佳白的问题出在哪了,就算心里有个大概也还是需要眼见为实,但是想想赵月不能坐车,又不让他陪着去,还是很担心。 “没事,放心吧,啊。” “要不,一起去吧?” 束礼还是不死心的,一边大屋转小屋的收拾着沈清平日喜欢吃的,一边跟赵月争取着一起去。 倚在门口发呆的赵月回过头,看了看束礼:“还是我自己去就好,那个不要装了,你也说了沈清还有半月就回来了。” 束礼紧紧了一大包的东西:“好,好,你自己去,要小心点。”抬起头了看倚在门口的赵月,心里一阵感慨,这辈子怎么就遇上了她呢,唉……。 “嗯。”赵月应了一声音就拿上东西准备出门了,束礼拦下了她要提东西的手:“我来吧,我送你到路口,把东西提上车。” - 颠簸一路,吐了一路,赵月一脸苍白的站在了沈清学校的大门口时已经快是晚上八点了。车行到中途,赵月实在坚持不住,下车休息会,又再重新坐车来的。 在学校门卫又是折腾了好久,苦求了门卫大哥,这才进了校门,又是一路打听,才到了沈清的宿舍门口。 等里面传来了声“谁啊。”赵月推开了门,看到了一个姑娘立在门口正要准备来开门。 - “谁啊?赵姨?” 林娟看到推门而入的赵月,上次见面还是一年多前了,国庆的长假中,跟着沈清回了趟西河口。 只是在这里见到赵姨,林娟心里一怵,现在这屋里可没有沈清啊,这可怎么办是好。 “是的,娟子,好久不见了,沈清呢?有点事情找她,她没在?”沈清看着房间里就只有娟子,开口问沈清去哪了。 林娟神情慌乱:“呃,不是,她在的,她,她去洗澡了。” “阿姨,您先坐。”娟子看到赵月一脸惨白,赶紧扶着她坐到了沈清的床上,然后给赵月倒了一杯热水:“阿姨,您先喝点水,我,我去找沈清回来。” 娟子想着,得赶紧出去给景风队里挂个电话去,让沈清快点回来,这段时间他们俩可是腻歪,就算景飞出任务不回来,沈清基本也不会回宿舍来了。 “不用了,娟子,我在这等她就好。” “那我,那我出去给您买点水果什么的吧。” “谢谢,娟子,不用了。” 娟子实在是想不到该用什么借口出去给沈清打电话了,这时间真是难熬啊,林娟煎熬的过了一小会。 “哦,阿姨,我有点功课还要去问问老师,您先坐着,我先出去了。” 娟子拿起桌上的书就想往着赶快往外跑,没跑出俩步就被叫住了。 “娟子”,赵月站起身来,拉起了林娟的手:“带阿姨去找她吧。” “什么,阿姨,您说找谁。”娟子努力睁大眼睛,让自己看起来更无辜,更愣一点。 “床上的细灰,房门后的洗脸毛巾,干透的那块是她的吧,还有那块干到开裂的香皂,她是多久没回来了,……”。 赵月说得越多,娟子的头就越低,低声的做着最后的挣扎:“不是的,阿姨,她一会就洗好澡回来了……”,娟子越来越小声音自己都要听不到了。 “跟她在一起的是谁?” “阿姨,我……”。娟子还想再狡辩些什么,但是看到赵月凌厉的眼神,还是老实交代了。 “是学校师哥,景飞,现在已经到刑侦一大队去实习了。” “他们住在一起多久了,现在住在哪里。” “俩叁个月的样子,现在住在康北路189号刑警大队四号楼二楼203。” “嗯嗯,娟子,好姑娘,谢谢,现在你方便带我去找她吗。” “不谢,好的,好的,阿姨。” 看着赵月先提着东西走出了宿舍门,娟子长舒了一口气低声的自言自语:“沈清,自求多福吧,我真的尽力了。”忙快走俩步跟上了赵月的步伐。 - 俩人来到刑警大队的院里,门卫已经认识娟子了,打了招呼俩人就进了院里了。 “好了,娟子你回去吧,晚上一个人回,怕吗?” “不怕,不怕,没事的,我好歹也是警察学院的,真就是遇到一俩个小毛贼也是不成问题的。” “嗯嗯,那就好,路上小心点。” 娟子还想着等快到楼上时,说话声音大一点,看能不能提醒下沈清呢,看来是不可能了。 看着赵月往四号楼去了,林娟又一次感叹:“唉,沈清啊,令堂法力实在是太高了,我是无能为力了。” - 赵月来到了沈清跟景飞住的小楼前,俩屋的小洋楼,走上二楼,过道里摆满了杂物。 还没走到203,赵月透过半开的一扇窗户,看到沈清趴在桌上,摆弄着手里的东西。 看样子屋里只有她一个人,正常来说,这个时候的赵月,应该冲到屋子里,给沈清一个耳光,骂上她几句。 可想起当时的自己,不也是为了爱一个人逆了父母意,断了养育恩,生死不往吗?奋不顾身的爱一个人难道也有遗传吗? 赵月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男人,让沈清变成了这副模样,能让她的女儿如此奋不顾身,还没结婚就跟别的男人住在了一起。 想到这里,赵月轻轻的放下手里的包裹,静静的找了个地方站在一边等着。 月已深沉,时间已进夜半,看着窗内的沈清很长时间都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了,怕是已经睡着了,赵月看了看表,已经一点半了,不忍去打扰她,也就先悄悄的离开了。 清晨还不到六点,赵月又出现在了小屋的窗户前,窗户还是那么半开着,看来昨天晚上那个叫景飞的没有回来。 沈清还是睡得沉沉的,看着窗内的沈清,赵月想到了曾经,光阴荏苒曾几何时的自己,也是这么在深夜点上一盏烛火,彻夜一直守候着还没有回来的一山,在等待的焦虑中轻轻睡去,一夜又一夜的守着灯油尽,太阳升起。 “您好,请问您找谁”身后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 ‘景飞?’,赵月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刚才只顾着想从前旧事了,没听到这个人是从楼下上来的,还是二楼的某个房间出来的。 “哦,我,我是来找沈清的。” 屋内的沈清听到了声响也抬起头来,四处张望,看站在窗外的母亲,紧是一愣,带着浓厚的鼻音:“妈,你怎么来了。” 陌生的那个男人也听到了沈清在屋里说的话了:“哦,阿姨,沈清就是那屋。” 原来他不是景飞,赵月谢过他,走到了门口等沈清打开门来,进到屋里,把手里拿着的外套披在清儿的身上,牵过清儿的手,那准备好要责备的话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只有心疼的一句:“辛苦吗?” 沈清看着妈妈眼里已有强压的泪水,上前抱住了赵月:“妈,怎么了,什么辛苦吗?” 赵月这会已经不想去计较沈清跟景飞住在一起的事情了,比起这件事,她更关心的是沈清究竟有多少个夜晚是这么伏于桌前盼郎归了。 赵月眼里都是心疼,温柔是安抚着怀里的沈清,又再问道:“每天晚上,就这么揪心的等着,辛苦吗?” 沈清听到妈妈这样问,也猜到了赵月都已经知道了。 “妈,他就是昨天晚上忙,所以没回来,我本来是想坐着等他回来的,不小心睡着了。”沈清很努力的说着这些话,想让赵月相信她说的就是真的。 沈清庆幸是伏在妈妈肩头,赵月看不到她已落下的泪,沈清连抽泣都不敢,任由眼泪就这么流着。 多少个夜晚了,这么担心着等他回来,她不能说,如果说了怕是妈妈除了担心她,还会反对她跟景飞在一起了,于是又极尽全力的为景飞开脱:“他没有那么忙,真的就是昨天一个晚上……”。 “妈,你又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沈清看到了赵月提来的包就放在房门口,借着去看给她带的东西转过身去背对着赵月,轻轻的擦掉了脸上的泪痕:“妈,你不能坐车,怎么还给我带了这么多东西。” 走到门口,又拭了拭了脸颊的泪,才提起东西进屋来。 赵月打量了下这个简单的家,在桌边坐了下来:“今天他有时间吗?我想见见他。” 沈清没有想到,妈妈直接就说出来要见景飞的话,景飞在任务中,几天不回来,不联系,都是正常情况。 “妈,他们出任务的时候,联系不上。”沈清只能实话实说,她母亲大人的洞察力不做刑侦就是浪费了。 再说妈妈已经知道他们俩现在住在一起,景飞对于见丈母娘这件事,还完全没有准备,现在实在不是见面的最好时机。 “哦。” 赵月也没有再要求什么,淡淡了回了一句,又嘱咐了清儿几句,就打算回去了。 “那我先回去了,如果……”,赵月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比较好,自己也为了爱一个人决绝过,她不愿意沈清为了自己爱的人跟家里闹得不可开交,但是她也不会让自己女儿忍受自己当初吃过的苦。 “如果……累了记得回家。” “妈...”。 ------------ 第二十三章 沈清给家里打来电话,特意的说了这个周末就要放假了,然后放假了就会马上回来,这一反常态表现实在太让人怀疑了。 以前放假回家,人都到了村口,如果不是村上的人叫她名字,家里人都不见得能知道她回来了。 再说沈清在电话里又是欲言又止,赵月猜到,她可能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如果是俩人回来,那此行的目的就很明了了。 束礼呢,倒是没想那么多,满脸的期待,到处张罗着清儿喜欢吃的东西。 至从赵月看了沈清回来后,一天天的也是愁眉不展的,束礼心里也大概明白了,可能是清儿已经找到了喜欢的人了。可就算是清儿真的不跟佳白好,那也没有关系,她还是他的女儿。 坐在屋前的佳白看着远处的杨槐树,还有那天空尽头的飞鸟,心里充满了恐惧。 他已经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改变,只是他还是不想承认,以为自己躲着不去找清儿就好了,哪知道有些事情躲无可躲。 - 到了清儿就要回来这天,束礼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准备着晚饭:“赵月,把火再烧旺点,一会清儿就到家了,菜还没有烧好呢。还有,还有那个锅里火也别忘了,那里面可是红烧肉,清儿最喜欢吃我做的红烧肉了。” 赵月往灶里扔了些柴进去,看着满头大汗的束礼:“不知道的,还以为清儿是你的亲闺女呢。” 束礼满心欢喜的翻炒着锅里的菜:“哈哈,我早就当她是我亲闺女了。” 看到束礼完全没有因为沈清没有选择佳白,而有所改变,赵月心里的内疚又多了一分。 “佳白这会接到清儿了吧,刚才叫他早点出门,早点出门,这孩子墨墨迹迹,墨墨迹迹,也不知道墨迹个啥。” 束礼自言自语的在把一盘刚炒好的菜装进盘子里,还不忘再拿起挑选好的两叶薄荷,轻轻的放置红烧肉上,一边还接着说:“香嘛,清儿可最爱吃我做的红烧肉。” 赵月从灶前的小凳子上,起身走到洗脸架边上,拿过毛巾给了束礼擦了擦额上的汗:“佳白才刚出门,你别急,没那么快。” 束礼把脸往前抻着,一脸享受,就现在来说这是跟赵月最为亲密的时刻:“好,好,不急,不急。” - 刚下车的沈清,指了指远处家的方向,对身边的景飞说着:“下了车离家就不远了,这段小路还没有车能进去,只能走进去了。” 景飞听了这话,提了提身板,让自己看起来更挺拔些。 “你不用这么紧张吧,离家还远着呢,哈哈。”,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的沈清笑出了声。 “你别笑,笑得我更紧张了。” 沈清娇羞的看了他一眼:“给你时间准备,你不要,非得就这几天来。” 沈清也不知道怎么就同意景飞说要去她家的要求。 那天急急忙就决定了,本来想给家里打电话说一下的,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只好先斩后奏,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是不知道董叔看到了会怎么想,也不知道妈妈看到了会不会有过激的反应,还有佳白…… 沈清甩了甩脑袋,算了,不想了,伸手拿过景飞手上的一个包:“走吧。” 还没走出几步,迎面走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沈清不等那模糊的身影变得清晰就知道那是佳白。 等到佳白走近了,没等佳白开口,沈清先说话了:“哥,景飞也一起来了。” 佳白看了看沈清身边的景飞,轻轻的嗯了一句算是回应了沈清,之后就没在说什么。 看得出来,佳白尽量压抑着全身散发出来的不悦感,已尽了全力了。拿过沈清手上的东西,一言不发一个人默默的走在前面。 看着佳白的一脸不悦,这都是在景飞的意料之中,上次醉酒后故意使的那点心思,怕他也是知道了,所以心里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再者前几天同事小高开他玩笑,说丈母娘已来来看过女婿了,看来快有喜糖吃了。他这才知道沈清的妈妈来过了,逼问了沈清,这才知道沈妈妈已经知道了一切。 软磨加硬泡,还带上苦苦哀求沈清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名份,这沈清才答应了他。 即已走到这步了,那有些事情就不能再拖了,所以才逼着沈清带上他回家一趟,算是正式拜访一下沈清的长辈。 西河口,进村的那家,也就是佳白的家,屋顶上的烟囱突突的冒着烟,老远就能闻到红烧肉的味道了。 佳白提着东西默默的走进屋,赵月见只有佳白进来忙问:“嗯?清儿呢。” 佳白用眼神指了指身后,然后径直往里屋去了,赵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往门外看去,看到沈清跟着一个男人正往这边来,心里那大概明白的几分也就明朗了。 束礼正忙着把一盘一盘炒好的菜放到桌上呢,看到跟在沈清后面的景飞,还是吓得一盘菜端在手里忘了放下,直到烫到手了,才想起来。 虽然有想过,可是清儿真的带个人回来的时候,束礼还是有点不高兴了,并不是沈清没能做他儿媳的那种不高兴,更多的感觉是因为有人要从他身边带走清儿。 只是进门都是客,总不能失了待客之道,忙招呼:“来来,坐,清儿,招呼人家坐,还有一个菜,马上就好。” 束礼转身又进厨房忙了,看到赵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厨房,坐在灶前烧着火了,忙说,:“你先出去吧,去招呼下清儿的朋友。” 赵月理都没有理他,就是不停的往灶里添柴,把那火上的锅都烧得冒了烟了,束礼也没有时间去理她了,只好赶紧下油炒菜。 “好了,好了,火小点,你可别又再把厨房点着了。” - 景飞提着东西尴尬的站在门口,清儿看着赵月跟佳白的态度,也不知道该叫他先坐下,还是先放下东西了。 只好冲他苦笑了下,带着点责怪小声的说:“叫了你不要现在来吧。” “没事,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放心吧。” 佳白放好了东西,经过堂屋,眼尾都没扫门口的那俩人,走到了厨房门口,冲着里面喊了声:“月姨,吃饭了。” “嗯。” “快,快快,你快准备吃饭去,这点火够了。” 赵月出了厨房看了看提着东西还杵在那的景飞,满脸尴尬,憋得通红,就像等着特赦的犯人 “东西放下先吃饭吧。”赵月语气冷淡,说完自己就坐到桌上了。 “呼”景飞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呼得地上都快要扬起灰来了。 沈清忙接过景飞手上的东西,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跟着妈妈先过去,景飞连忙应着:“诶,好的,阿姨。”找了个赵月身边位置坐下。 已经坐下的佳白,起身走到了了沈清身边:“来,东西给我,你快吃饭去。”不由分说的拿过沈清手上的东西,往里屋去了。 等一家子都坐好了,沈清见束礼拿出了三个多年不用的酒杯,还以为是因为景飞来了,要招待景飞的呢,忙伸手拦住正要倒酒的束礼:“叔,他不喝酒。” “真的不喝点?”束礼轻晃了晃手上的酒壶问景飞,脸上的表情写满了这可是好酒。 “不了,不了,叔,我,我不会喝。” “那好吧。”束礼一边说着,还在一边往杯里倒着酒,倒好了直接就放到了赵月面前,然后又拿起了一个空杯。 “妈,你怎么又喝上了?叔,你这是也给带偏了?” “这可不关我事,你问你叔。” “哈哈哈,村上这酿酒的王大叔,说你妈妈不喝酒以后他生意都不好了,我就拿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已经拒了他了。谁想他提了些山里的野果酿的酒上门了,说都是当季野果酿造的,还加了滋补的中药,这个对身体好,少酌怡情,烂醉也不伤身,这不连我都上瘾了,要不你们也少来点,味道是真不错。” 沈清摇了摇头,有个烂醉的母亲已经让她对酒产生了极大的厌恶感,一脸嫌弃的看着景飞。 “不了,不了,叔,沈清不喜欢酒,更不喜欢醉酒的人,我还是不喝了。” 赵月听完,冷哼一声,一口就饮尽了杯中酒。 沈清紧皱眉头,轻轻的用脚在桌下踢了景飞一下,示意他别说了。 景飞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沈清是这么跟他说的啊,他也不是不会喝,只是沈清不喜欢那味道,他才不喝的。说来也真冤枉,说叫沈清不说清楚的,他哪里能知道赵月就是让沈清厌恶酒的源头啊。 景飞那句不喜欢烂醉的人后,谁都没有说话了,景飞一时也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只能跟着安静的吃着饭。 一家人坐在桌上只听到筷子碰到碗盘的声音,景飞连大气都不喘,还好束礼打破了这安静的局面。 “小景是哪里人啊。” “哦,叔,我是宝安的。” “哦,那跟我们家清儿,认识多久了。” “有,有一年了多了。” “那你现在是工作了吗。” “是的,已经在实习了。” “那工作忙吗?” “还可以,应付得来。” “那你工作主要负责些什么啊。” “现在我还是跟老前辈学习为主,很多刑侦案……”。 说到了工作,景飞就始变得滔滔不绝:“现在努力一些,以后还有机会调到市里,……”。 “哦,那是要加油了。” “我也喜欢现在工作,不想在年轻的时候过得太安逸……”。 “嗯,对的,对的。” 放飞自我的景飞就连沈清给他使眼色,都没看到,不停的跟束礼说着在刑侦现场的一些所见所闻,以及他对工作的热爱。 桌上的赵月跟佳白,默默的吃着饭,一言不发,只有束礼一搭一唱的跟景飞聊着,直到赵月放下手中的碗筷,“我吃好了,你们慢些。”说完起身走进里屋了,景飞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话是不是太多了。 看了眼身旁的沈清正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晚饭过后,景飞抢着想去把碗洗了,佳白拦住了他:“不用了,别把我家碗给碎了。” 还好沈清看到给他解了围,要不真的太尴尬了。 束礼在一边看着,他理解佳白的心情,但是也不赞同他的做法,叫了声佳白,给他一个警告眼神,佳白没有理他们三人任何一个人,径自走进了厨房洗碗去了。 束礼回过身对景飞说:“别在意,他就那样,你今天晚上就住佳白隔壁的房间吧,清儿,你带小景去,顺带帮他收拾下。” “不会,怎么会生哥哥气呢,谢谢叔叔。” “哐”,佳白把手里的碗扔进了水槽里,砸在了另一个碗里,也不知道这是碗与碗之间碰撞发出的抗议,还是佳白对那声哥哥发出的抗议…… ------------ 第二十四章 景飞到了西河口的第二天早晨,又是一个好天。 这一早董束礼已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饭,场面略微还有点尴尬,因为除了沈清没人愿意搭理他,相比起昨天晚上那顿饭已经好很多了,至于好在哪一点,可能是这屋里就只有沈清跟董叔叔。 赵月在他们俩出来前说已经吃好,回了房间。 桌上的束礼,说佳白一早就去学校了。 都已经放假了还去学校,看来他是实在不想见到景飞,这才跑出去的吧。 吃过早饭,沈清就带着景飞在山里转了转,景飞也终于有了时间可以喘口气了,在沈清的那个家里,他连怎么呼吸都快要不知道了。 等他们再回来吃午饭的时候,这次景飞学乖了,有问必答,决不多说一个字了,适当的时候,才会说上一俩句,缓和下气氛,仅限于此。 吃过饭,束礼在收拾桌子,沈清跟景飞都在帮忙收拾着,赵月对着正在收拾的景飞说:“景飞,陪我出去走走,到杨槐树下坐一会。” “妈,我也去。” “你去干嘛,我是有事跟景飞说,你接着收拾,一会把碗洗了。” “妈……”,沈清还想再说点什么,看着景飞那眼神,明显就是让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好吧,叔,碗我来洗。” “你玩去吧,你洗啥,叔来洗。” “你少惯着她,就让她来洗。”赵月说完就先走出门了。 “好好,那清儿洗。” 景飞跟在赵月的身后,胸有成竹的样子,来这里的前俩天没干别的了,沈清母亲对他会提出的各种问题,他早就已经做了全面的假设。又特意去请教了那些师哥们,第一次登门拜访时会遇到的状况,还有各种应对的经验,来回都背了好几遍了,他相信肯定是可以交上一份完美的答卷的。 俩人一前一后来到杨槐树下,赵月坐在了杨槐树周围堆起的大石上,指了指身边的大石:“坐。” 景飞挑了个离赵月稍远的地方,心里的对赵月的害怕之意,只有他们俩人在场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容易藏得住了。 赵月示意景飞可以再往自己这边坐一些,看着眼前的景飞,他确实很优秀,清儿喜欢上他不奇怪,只是…… - “景飞,你知道清儿是谁带大的吗?”赵月话语轻柔,不急不躁如凉风拂面,给这盛夏带了一丝凉意。 景飞呃了一声疑惑的看着赵月:“难道不是阿姨带大的吗?” 赵月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一年,清儿三岁,我们一家逃难出了省城,谁知道一山……”。 提到一山,赵月嗓子哽咽了,眼泪夺框就要留下来,赵月抬起头看着一树快要落尽的杨槐花,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哽咽着嗓子接着说:“一山就是清儿的父亲,在那一次逃难中过世了,当时我万念俱灰,也没有精力去照顾清儿。” 赵月感觉眼泪不会流下来了,才慢慢低下头,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沈家祖上积德,让清儿遇到了董家父子,从那往后,所有照顾清儿的责任,你董叔都帮我做完了,而我每天除了喝酒,除了努力不让自己清醒,就没有再做其它任何事。” 景飞想说些安慰的话,一时还没想好要怎么说,犹豫的瞬间,赵月也抬起手,止住了景飞想说的话:“听我把话说完,我们再好好谈。” 景飞点了点头,他看得出来,赵月不想回忆这些事情,这些所有事在她心底都是伤口,每揭开一次,就会疼痛难忍。但是她现在在自己面前剖开伤口,让他看清楚伤口里的每一个细节,肯定是有些话要说,景飞吸了口气,对于赵月接下来要说的话,心里冒出了一股凉气。 赵月接着说:“从沈清不记事到现在,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束礼帮她安排的,如果不是她的亲生父亲的坟墓就立在那里,我可能会觉束礼才是她的亲生父亲,还有佳白你也见过的,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到佳白对清儿的感情。” 赵月说到这里,看了看景飞,景飞点了点头:“大哥送清儿去学校的时候,有见过几次,有感觉出来。” “嗯,嗯”,赵月点了点头,接着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佳白看清儿的眼神不一样了,我一直以为他把清儿当亲妹妹来疼,当时因为你没有出现,所以我跟你董叔知道了佳白喜欢清儿,也没有阻拦,当时都觉得这样最好,而在我心里,我也希望清儿能嫁给佳白,其一:佳白是真心疼清儿,用心疼,这个我都看在眼里,其二,这么多年,对于他们父子对我们娘俩的付出,我实在没有别的方法偿还。” 赵月看了景飞苦笑了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不该拿清儿的幸福来偿还家董父子的人情。” 景飞点了点头紧跟着又摇了摇头,赵月停下,又是一下苦笑:“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但是如果没有遇到董家父子,你,应该不会遇到清儿,她可能消失在那个冬天的早晨,或者你遇到清儿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当赵月斩钉截铁的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每个字都在景飞的心里不停的撞击着他最薄弱的位置,他不想接受董家父子在赵姨还有清儿心里面的地位,他开始懊恼为什么那个清晨,她们母子要来到董家。 景飞几近哀求的质问:“那,那清儿的想法不重要吗?可以不管她的想法,然后她的人生由您来安排吗?……” “我前面说的这些并不是我反对你们在一起的理由,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欠了董家多少,这是债,要还的债,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要跟清儿在一起,那这些债,你想好了怎么还吗?” 景飞这才发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了,只是赵月说这不是她反对的理由,那她反对的理由是什么? “我没有想去安排她的人生,只是有些顺理成章的事情,在你介入后,偏离了航向,听我说完。”赵月见景飞那张大的嘴,似乎又想争辩几句,又一次事先打断了景飞,接着对他说:“在你跟清儿这件事情上,我不准备让步,这一天的相处,我看得出来,你是个事业心强,又自我的人。你会让清儿吃尽苦头的,你说的是为了清儿打拼未来,那只是给你自己的旺盛的事业心,找了个美丽的借口。清儿需要的是一个肯陪着她粗茶淡饭过一生的人,佳白不见得是那个最好的人选,但肯定是比你更适合沈清的人。” 赵月最后的这句话把景飞压着喘不过气来,他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强盛的事业心,跟拼搏精神会让他喘不过气来。 沈清对于他经常不能陪伴这件事情确实存在诸多的怨言,沈清也提过让他换个工作,稍微的能多点时间陪陪他,只是每次都被他以刑警是他的终极梦想给拒绝了。俩人也为了这个没少吵架,他总想得等过段时间,清儿习惯了就好。 现在身边的赵月一针见血的扎到了他们最痛的地方。 而坐在一旁的赵月,并没有打算停下来,接着缓缓的说:“清儿,她心思细腻,凡事都会多想些,这可能是因为她父亲早逝,她没有足够的安全感。而你的工作,最欠缺的就是给不了她足够的安全感。” 说到这里赵月突然轻呼了一口气,言语里多了些心疼:“那夜,那夜我站在窗外,看她守了一夜,都没有等到你回来,做为母亲,我真的很心疼,也很不希望她过这样的日子。” 景飞听到赵月这些话,突然想到了这小半年他跟清儿在一起的日子,只要他出任务时,隔天或都隔三五天回到家里,见到的沈清憔悴的让人心疼。他因为工作关系,必须得站到离危险最近的地方,他不敢想像,以后的日日夜夜里沈清的等待…… 景飞很想反驳她,告诉她,他可以让沈清过得很轻松自在,但是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自从他知道他彻夜执行公务的时候,而沈清就等了他一夜,他几夜不回时,沈清就几夜不能眠。 他清楚记得,他那次队里有任务,出勤四天,等他回到宿舍,看到趴在桌上的沈清的时候,心里有过一丝动摇,要不要换份安定的工作,然后带着这个女人,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 他说过无数次叫她不要等他,执勤的时候他又没有办法通知她,每每回来看着一脸苍白的沈清,他除了可以紧紧抱着她,安慰她,竟什么也做不了了。 景飞试探着问:“阿,阿姨,那我若能说服沈清不要在夜里等我呢?” 赵月现在说的这些话,他没有设想到,师哥们也没有提过,景飞有点茫然,可他不想放手,他爱沈清,只是这份工作他也爱,他天真的觉得只要沈清晚上不等他,赵月就会同意。 赵月的话依旧言语轻柔,却又字字铿锵有力,重重的砸在景飞心头:“为什么不是说服你自己换份工作?你的爱就是要她不断的妥协吗?深爱的人站在漆黑的夜里,是风口浪尖还是悬崖峭壁,一概不知,我想知道你要怎么说服她,对你的这一切不管不顾,自己去休息。” “我……”。 “我不逼你做选择,因为你心里早就有答案,在你心里已经认定了,沈清爱你就要爱你的全部,你从没想过你要怎么爱她,听我说完,我并不是说你不爱她,而是不懂爱她,总是以未来做幌子,希望她为再你做什么,再改变些什么。爱情过后,生活一地鸡毛,你们俩连基本的生活方向都不一致,怎么继续?” 赵月的每句话都在击溃景飞的防线,他知道,他知道赵月不同意的理由有多强硬,这个理由一直也是他自己担心的,但是让他放弃工作,他也做不到,他从未想过有一天爱情跟事业之间需要他来做个取舍的决定。 “阿姨,我想一个人呆会。” 赵月轻轻的把手放在景飞的肩上:“孩子,人应该找适合自己的人过一辈子。”然后默默的往家走去,…… 景飞看着赵姨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 第二十五章 晚饭都摆上桌有一会了,景飞才心事重重的回来,沈清走到跟前关心的问:“怎么了?这一下午跑哪去了?” “迷路了。” “才不信呢,你还会迷路啊。” 景飞强掩着心底的悲伤,挤出一个笑容给沈清:“真的,山里风景太好,走远了,迷路了。” 晚饭都吃得很沉默,束礼看景飞也没有什么精神理他,也就不怎么说话了,一顿饭只听到了碗筷盘勺碰撞发出的一些声音。 晚饭过后,沈清拉起景飞,就说要出去走走,溜溜食。 其实她是想知道妈妈中午跟景飞说了什么,只是一半天没见着,怎么就这幅无精打采的样子了。 “不了,今天累了,我想早点休息。” 沈清怔在了原地,深蹙眉呆呆的看着景飞,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回她,言语冷漠,面无表情。 景飞不敢看沈清,他怕,怕一时忍不住就想要带着她众叛亲离,远走高飞。 景飞轻推掉沈清的手,对着正收拾碗筷的董家父子说:“叔叔,佳白,辛苦了,我先去休息了。” “哦,哦,好。” 佳白眼里只有沈清,现在她的样子真让人心疼。 “清儿,要不,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沈清长叹一口气:“不了,哥,我也先回房了。” 等到夜深月明,月光清冷下的小院更显安静。 景飞倚在后院的柱子上,看着沈清房间里的灯光发着呆,清冷的月色照在脸上更显悲情了。 等到沈清房间的的灯灭了,景飞泪水也划过了脸庞,心里的所有希望也跟着沈清房里的那盏灯一起灭了。 赵姨没有说错,他的爱是自私的,说要给沈清幸福,所以才要努力工作,这只是他自己想出人头地的借口罢了。 把沈清留在身边,却忽视掉了她想要的生活,一味的只是索取,从未想过回报她些什么。 这样的爱情能走多远,哪里有未来,怎么有以后。 - 清晨,早起的景飞守在佳白的门口,把开门出来的佳白吓了一跳。 “这,这,你……”。 “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佳白一头雾水,但景飞的样子不像玩笑,像是有话要对他说。 佳白应了声,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跟着景飞出来了。 西河边的榕树下,景飞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清扫了下,坐了下来,他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思绪良久,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明明昨天夜里想了很久,想得很清楚了,现在又变成了一团浆糊。 佳白看景飞在发着呆,一脸愁容,就无聊的在河边捡着石头一颗一颗的扔进河里。 除了潺潺的流水,还有偶尔传来的扑通扑通的声,也不知道多久了,要是景飞在不说话,怕是这河都要被佳白填满了。 “我昨天想了一晚……”。 佳白回过头,等着景飞说下去,景飞对着身边清扫过的地方,示意佳白坐过来。 佳白拍了拍手上的泥,坐到了景飞身边认真的等着听景飞后面的话。 “你月姨说得对,沈清要的,我没有办法给她……”,景飞停了停,让呼吸尽量可以均匀一些,让语气听起来尽量再平和一些:“我也想,想过放弃现在的工作,只是……”。 佳白不解的看着他,月姨,难道是那天,月姨跟景飞说了什么,看着眼前景飞为难的样子,是什么事情让那个乐观向上的人突然有了颓废不堪的感觉。 景飞深呼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前方:“好好照顾清儿,特别是这段时间。” 景飞没有告诉佳白原因,在说完了这些话后,起身走开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本来想好了一堆的话,想要来龙去脉一点点的告诉佳白,告诉他昨天一夜的想法,但是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现在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刺在他胸口上,他胸口堵得快要裂开了,他没有办法在停在这里,眼泪就要夺框而出了,只有留下了一脸茫然的佳白,独自转身离开了。 佳白看着景飞的背影,没了初见他时的锋芒,只感到颓废,无力。 他不知道月姨说了什么让景飞改变了心意,但是他看得出来,景飞做这个决定很难。 佳白回过头继续看着缓慢的河水,他会好好照顾清儿,不管景飞有没有出现过,他都会。 - 早饭束礼已经做好了,但是迟迟不见景飞跟佳白回来,连忙叫过沈清:“清儿,你去看看他们俩去哪了?” 沈清应了一声就往外走,刚好撞上进门的景飞:“刚好,可以吃饭了,我哥呢?”沈清看了看景飞的身后并没见到佳白就问了问景飞。 “嗯,可能还在小河边吧,我去叫他。” 沈清拉住了景飞:“你在家吧,我去叫他。”然后就往屋外去了。 在小河边,佳白还在想景飞刚才说的话,他猜不到月姨跟景飞说了什么,让景飞放下了清儿。 不管是因为什么,他私心觉得这样很好,等时间过了,清儿还是他原来的清儿,他跟清儿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只是这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人再从他身边抢走清儿了,他会努力让清儿爱上他,然后水到渠成,无波无澜,喜乐一生。 佳白就这样还在原来的地方坐着,看着河水发着呆,想着不久后那很有把握的人生。 “哥,回家吃饭了。” 佳白抬头看了看沈清,收回了思绪,满脸笑意,起身跟在沈清的身后往家里走去。 - “清儿,如果你不能跟景飞在一起……”。 佳白只顾着低头说话,差一点就撞到了前面的沈清身上,沈清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佳白,她不知道佳白为什么没有头没有尾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佳白忙解释到:“我是说如果,只是万一,因为什么原因不能在一起的话……”。 沈清打断了佳白的话:“不会,不会有如果,我想跟他在一起,只想跟他在一起,就算妈妈不同意我也要跟他在一起。” 沈清的坚决与肯定,让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的佳白还是心里一惊。 佳白看着眼前的沈清:“月姨不同意,你怎么知道的?” 沈清苦笑了下,撇着嘴说:“我又不是瞎子,看我妈对景飞那态度就知道了,不过没关系,我会想办法说服妈妈的,哥,你会帮我,是吗?” 沈清抬着头看着佳白,她希望佳白能帮她,她知道妈妈希望她跟佳白在一起,但是她不愿意,不管妈妈是为了还董叔叔的情,还是为了还董叔叔的义,她都不愿意。 她的爱情有血有肉,不是用来偿还情义的。 沈清知道妈妈昨天下午跟景飞谈了很多,景飞昨天晚饭的时候的沉默,后面的冷漠,她都看在眼里。 “哥,帮帮我,我,我真的很爱他。” 沈清还是抬头看着佳白,几近请求,她知道不应该这样对佳白,可现在没有其它方法。 “嗯,我会跟月姨谈谈的……”,佳白拉起沈清的手:“我会找个时间跟月姨谈一下。” 佳白顺势把沈清拉到了自己怀里:“只要你觉得幸福的事情,我都会为你去做……”。佳白声音哽咽了,这样很痛苦,他不希望是这样,但是看到沈清的坚定,他更不愿意她受到伤害。 如果真的不能在一起,那只要她觉得幸福就好。 “哥,如果可以选择我爱什么人,我会选择爱你,我好想我们都能幸福,但是我没有办法去爱你,不对,不是不爱你,只是不能像爱景飞那样爱你,我爱你,也爱董叔叔,但是更多的是一种亲情,哥,……”。 “我懂,我不是不懂,只是你也爱过一个人,你懂得爱一个人的时候,行为,思想,就已经超出了我可以控制的范围了。” 佳白停了停,深吸了口气,自己已是心痛如绞,还在安慰着沈清:“放心,我会跟月姨谈谈的,告诉他我的想法,如果一定要做个选择,我希望你能按照你想要的生活去走每一步。” “哥……”。 “月姨是顾虑着我爸的情绪,她总觉得欠我爸太多了,但是有些事情,都是自己愿意去那么做的。我相信我爸也知道,月姨的心永远都进不去,但是还是停不下来对她好,或许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三种感情存在的,不需要在一起,不需要那个人爱自己,只是希望她过得幸福就好,就会为了她的幸福去做任何的努力。” “哥。”沈清把佳白抱着紧了些:“哥,……,哥,对不起,我……”。 沈清除了会把佳白抱得更紧以外,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佳白拍了拍沈清的肩:“好了,好了,不管什么时候哥都在,不哭了。” 佳白推开了伏在他胸前的沈清:“出来干嘛的,是叫我回去吃饭的吧,再不回去,他们要担心了。” 沈清吸了吸鼻子,还在轻轻啜泣。 “以后不能总哭鼻子了。”说罢佳白替她擦去了脸上的泪痕。 怎么谈,要不要去谈?先找谁谈?月姨?是已经做了决定要放弃的景飞? 佳白心里一堆的问号,刚才口不随心的答应沈清,后面要怎么办? ------------ 第二十六章 早饭桌上,屋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屋内昏暗无光,鸦雀无声。 各怀心事,谁都没有出声说话,这顿饭吃得实在是沉闷,就只听到筷子敲打到碗盘发出的声音。 景飞最先放下碗筷,对着束礼跟赵月说:“叔,姨,我吃好了,你们慢点。” 束礼指了指桌上的菜:“得多吃点啊,还有好些呢。” 景飞摇了摇头,接着说:“叔,姨,队里有任务,一会就得回去了,这俩天谢谢你们的招待。” 赵月并不惊讶,抬起头淡淡的回了句:“嗯,好。”然后低下头继续吃饭,连句假意的挽留都没有。 束礼还想说些什么的,但是看着赵月冰冷的脸,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他可不敢站错队,免得没帮上清儿,还惹到了赵月,也就跟着默默低下头吃饭了。 景飞看着一旁正怒瞪着自己的沈清,对她笑了笑:“要送送我吗?” 沈清没有回答,只是睁大双眼看着景飞,眼眶里慢慢有了一些闪光的东西在里面晃动。 佳白看着沈清的样子,心疼的说:“要不我去送你吧。” “我去吧,我去送他。”要不是屋里安静,怕是都没听不清沈清说了什么。 这条路好长,好长,好像走不到尽头了,俩个人没有任何话,就这么一直走着。 跟刚来的时候截然相反,一路无语,直到车载着景飞离去,沈清也没有说任何话。 连车带起的尘埃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时候,沈清依旧那么呆呆的站着,一些事情她还没来得及想,一些问题没得及问,怎么突然就不一样了。 她接受不了,也不知道怎么接受,只知道看着那个他离去的方向,消失得无影无踪后才能任眼泪无声流下。 远远在她身后站着一个人,却看到了她心底撕心裂肺的哭喊…… - 等沈清再回到家,束礼叔已经收拾好了一切,在门口等着了。 “清儿,没事,男人就该去忙事业……”。 “叔,我好累,先去歇会。”沈清打断了来自束礼的询问,一个人径直往房里去,她现在不想任何人说话,她不明白,就一个早上怎么就变了,妈妈说了什么就让他就这么变了,就这么放弃了,不是说好了,难,也要一起走吗?她想静静,她想想明白,她想知道为什么他们的爱情这么不堪一击,她想知道的太多,却都没有答案。 晚饭前,赵月敲响了她的房门,沈清还是早上回来后的那个姿势,整个人趴在桌上 赵月走到了沈清身后,轻轻拍了拍沈清的肩膀:“跟妈妈下楼吃饭吧。” 沈清头也不抬应了声,“不饿,不想吃了。” “中饭就没吃,来,跟妈下楼吃饭。” 赵月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拉起她的手就下楼去了。 晚饭桌上,沈清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就默默吃着饭。 妈妈说了什么不重要了,但是他为什么放弃,她现在想知道的只有这个了。 束礼像往常一样给妈妈倒酒,沈清伸手问束礼要酒壶:“叔,我来。” 沈清给赵月满上了杯里的酒,也给自己倒满了一杯:“妈,我没陪你喝过酒,你也不让我喝,今天就让我也醉一回吧,我也想……”,说到这里沈清难掩心里伤心之情,难过的哽咽着嗓子说不出话来了。 沈清明显已经感觉到什么有东西卡住了嗓子,清了清嗓了才能接着说:“我也想醉一回。” 束礼伸手就要去拦着,想拿过沈清的杯子,赵月拦住了他:“好,醉了好,醉了就不想,也没有办法想了。” 束礼回头看着赵月,他不想沈清也像赵月一样,只会用醉来解决问题,只是他明白除了醉也没有任何办法也解决现在的办法了。 见赵月又是一口干了杯中酒,劝赵月说:“你也少喝点,虽不伤身,宿醉总是不好。” 赵月笑了笑,举起了手里的杯,对着束礼温柔的说:“你也倒满吧,给佳白也倒上一点,我们一起喝一杯。” 喝酒只为了醉,不是为了开心的时候,才发现本来不胜酒力的人,也可以有很好的酒量。世事皆如此,你越是欲求的,老天越是不让你如愿,哪怕只是宿醉一场。 赵月看着沈清一杯着着一杯的灌着自己,却还开心的说着以前的事的时候,仿佛看到了一山刚离开的时候的自己,这一刻她后悔了,她不知道自己做对了还是做错了,让景飞离开真的是为了她好吗?真的是对的吗? 想起那夜伏在桌案上睡着的清儿,她又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一刻肯定是痛苦的,但是以后的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就可以安心了。 她陪着清儿,一杯一杯的干着,她希望今夜过后,明早太阳升起后,她的清儿,还如俩年前的清儿…… - 再回到学校,娟子已经感觉到了沈清的不一样了。 再也没见她去景飞那,也不在像以前一样跟她胡闹打笑了,整个人也消瘦了。 娟子坐在床边看着面前的沈清,漫不经心翻着书,一张亳无表情的脸,木讷的眼神,悲伤溢于言表。 从家里回校差不多一个月了,沈清就是一直这个状态,不开心,不悲伤,别人笑,她会跟着笑,只是笑得总让人心疼,笑得已经看到她心底的伤口了,可是她极力掩饰着,让人不忍心揭穿。 “咚”“咚”“咚” 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娟子轻叹了口气,走过去开门了。 “你怎么会来?”娟子惊喜的看着眼前昐见很久的人,也知道他来不为了自己,但是只要能见到他,那她的心情就会莫名的好。 “哦,我来给清儿拿点东西,看看她。”佳白急切的忍不住的往屋里望,对眼前的林娟实在是过于敷衍。 “哥。”沈清起身看着门外的人,现在沈清木讷的让人看了心疼。 佳白绕过娟子走见屋,那种视她不见的眼神,让娟子心里倒吸了口气。 一开始就知道,他眼里没有自己,但是管不住心还是往他的身上扑。看着佳白径直走到沈清的面前,娟子知道,现在能做的是退出这本不属于她的世界。 本就站在门口的娟子,轻轻走到门外关上了门。 倚在门外的墙上,娟子告诉自己,离开,就像现在一样,离开,关上门,那个世界留给他们,那个世界她永远也进不去。 但是脚不听使唤,还在靠在了门边,她想听到屋里的佳白会说什么,只希望不要露出那么多的关心与疼爱,留下那么一点点给她,哪怕明知道不可能,还是抱着那么一丝不可能的希望坚守着。 佳白看着眼前消瘦的人,很想摸摸她的脸庞,告诉她,别难过,他在,可是他不能,我害怕,害怕前进的每一步都会伤害到她。 佳白小心冀冀的压着所有心底的念头,轻轻说道,“爸让我给你带些东西来。” 佳白看着沈清再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把东西放在桌上,谁会知道是他的想念已经把他逼疯了,才会来到了这里。 晚上宿舍里摆满了好吃的,也摆满了酒,娟子喊着:“终于可以祭下我的五脏庙了,今天晚上不醉不归啊。” 佳白看着喝着闷酒的沈清也附和到,“好,不醉不归。” 三个人摆开了架势,沈清浅笑着,“喝,不醉不归。” 看着面前的佳白跟沈清只是喝着闷酒,沈清喝一口,佳白就跟着喝一口,话都不多说一句,林娟只好开口提议:“干喝多没意思啊,我们行酒令吧?” “算了吧。” “不要了。” 俩人是异口同声的拒绝了,一个只想买醉,一个只想陪着买醉,哪有心思行酒令啊,娟子只好哦了一声,来缓解下她的尴尬。 “那我们举杯碰一个,再有叁个多月,就又要放假了,再见又要小俩月,我们就当提前演习离别前的小聚了。” 这个荒唐的提议俩人倒是都不反驳了,举起了酒杯,后面就只听到酒瓶子碰撞发出的叮叮哐哐的声音了。 也不知道喝了多久,三人也都喝了不少了,怎的三人看上去还都是很清醒。 “我想出去透透气。”沈清提起一瓶酒就往屋外走去。 佳白想拦着,但是手就是伸不出来,拦得住她吗?拦不住。 “要不,我陪你去吧。” 沈清苦笑了下,头也没回的说:“不要了,我想自己一个人喝,在没人的地方自己喝。” 佳白已半起的身体缰在了半空,绢儿拉着他坐下,轻声说:“让她一个人呆会吧。” 转过头又对沈清说:“外面下雨了,别走远了,行吗。” 沈清回头对着娟子努力的笑了笑:“嗯。” ------------ 第二十七章 沈清一路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找了个墙头,坐在了地上,看着外面的大雨,就像是断了线似的下着。 她很想冲到雨里,很想淋到大病一场,病到昼夜不分,不记人事。 很想忘记那么一段时间,哪怕就忘记那么一会也好,她好累。 她想哭,眼里已没有了眼泪,她想离开,又有太多的牵绊,她想随心而走,自尊心又不允许,究竟怎样才能如自己的意愿肆意的活着。 佳白走到门口探出头看了眼,见沈清在房檐下坐着,一口一口灌着自己,他不知道怎么办,他真想把她一年多的记忆都清理干净,她还是原来的她,心里没有留下任何人。 娟子走到了佳白身后,看了看檐下的沈清:“她心里难受,又不知道该怎么倾诉,我试过让劝她放下,也说了,如果放不下就去找他……”,娟子说道这里叹了口气,默默地小声的说了句:“度人容易,度己难。” 见佳白还在不停的张望,娟子拉了下佳白的袖角,把他往屋里拽:“好了,让她一个人静一下吧,醉也好,醒也好,至少在喝酒这件事上就别拦着她,随她自己吧,醉有醉的好,哪怕只换一夜的思绪安宁,也好啊。要不再这样下去她会憋坏自己的。” 佳白回头看着娟子,他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他心里满满的都是清儿,真的容不下任何人。 他觉得应该跟娟子说清楚,一个女孩的青春年少不应该放在暗恋的人身上,太浪费了。 可是他知道说了也不一定有用,自己就是这样,就算谁说都没用,心放在了她手里,哪里拿得回来。 - 天就像被捅破了一样,不停的下着,沈清看着空空的酒瓶站起来,往雨里走了去,站在操场上,任雨打在身上。 醉意袭来,她真的好想借着酒意去找景飞,发了疯的想,哪怕是远远的见一见就好,看到他好不好就好。 可这脚又不敢往前迈这一步,她不知道等着她的还是不是以前那个景飞,她很想醉,醉得不由自己控制自己,跟着心就这么一直走。只是这酒已经失去了它本该有的作用,酒精跟思念起了化学作用,互相抵消了,在她身上没有发挥出本来应该发挥的作用来。 沈清就那么仰着头,对着哭泣的天空,就这么任由天空的泪水冲刷着,洗刷掉她不愿意留下的思念痕迹…… 佳白站起身,往门外走去,他醉了,他知道自己醉了,可以清儿还在他脑子里,夏风带雨也伤身的,他不能让清儿受到伤害,夏雨凉风也不行。 “呯”,佳白手里的酒瓶就这么捽到了地上,“清儿。” 屋里的娟子听到这声音后,也跟着冲了出来,佳白看到站在雨里的沈清,大步就要冲出去的时候,被娟子拉住了。 娟子手指了指清儿的方向,雨中有个人撑着伞正往清儿那去:“是景飞。” 佳白听到景飞的名字的时候,晃了晃脑袋,及力想证明那个人不是景飞,如果那个人是景飞,又走到清儿身边,那他怎么办,他该怎么办,不对,他答应了清儿,要帮她,要帮她的,佳白用力的摇晃着自己脑袋,脑子里各种想法左右撕扯着他,要把他逼疯了。 想为自己努努力,想让清儿开心,想让赵姨成全,想让清儿放弃,想让景飞远走...... 函矢相攻,左右为难,进退维艰,佳白一拳重重的击在了门框上,把身后的林娟都吓出了长长的一声叹息。 _ 景飞是看着沈清走出来,看着她坐到了廊檐下,也看着她喝干了瓶中酒。 他很想上前,可是赵姨说得对,不能这么做,太自私了,因为自己让她放弃她本该安稳的生活,让她日日夜夜提心吊胆的等着他回来。 他见过伏在桌上睡着的沈清,一度看到她在等待他回来,他还觉得是幸福的,但是听完赵月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后,才知道对她有多残忍。 他不想放弃这个他深受的女人,只是如果他不放手,那沈清会跟着他吃好多好多他想不到苦。 最重要的是,沈清的的身边有一个爱着她,会给她幸福的人,也能让她幸福的人。 相信时间可以冲淡这一切的,时间过了,淡了,她就有了属于她的幸福。他愿意远远的看着她,看着她幸福就好。 只是乞求时间能不能走得快一些,让她的伤心难过少一些。 看到她冲进雨里,他再也忍不住的上前,把伞撑在了她的头顶,这一生如果再有对她的伤害,让他来承受吧。 闪电照亮了整个天,雷声轰隆隆的,伤心的人为什么总是在情绪绝提时遇上雨天,其实那是老天爷心疼你,不愿意泪水腐蚀你的脸庞,不愿意你哭泣的声音出卖你的脆弱。 - 景飞看着雨里沈清,再也没办法控制住理智不靠近了,泥水在脚下四溅。 沈清蹲下了身子,坐在了地上,紧紧的抱着自己双腿,因为压抑着哭泣,全身只为太过用力而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沈清抬起头任雨水打到脸上,终于是有了泪水了,倔强的眼泪庆幸遇到了善解人意的雨水,给了它一个机会可以放肆流下又不会被人发现,庆幸在这雨夜里轰鸣的雷声,让这绝望的哭喊声不会被人听到。 当头顶的视线里走进来了一把伞,当雨水不打在脸上,感受到了眼泪滚烫灼伤,沈清收起来哭声,把脸埋进了双腿里。 沈清带着浓浓的哭腔高声喊着:“哥,让我一个人静静,求你了。”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只是那么静静的打着伞站在那。 良久,良久,这与佳白不一样的感觉,这熟悉又久违了的感觉,沈清不敢回头,她害怕回头后看到的人,不是她想见的人,泪水没有了雨水的冲洗,流进了嘴里全是涩口的苦楚滋味。 沈清告诉自己:身后应该是佳白,这熟悉的感觉只是自己的错觉,景飞走了,走出了她的世界,以后都找不到了。 当身后那双手环抱着她的时候,沈清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她已经知道了身后站的是谁了,景飞抱着因为哭泣全身都在发抖的人,紧紧的抱着,除了紧紧的抱着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是我。” 沈清像刺猬一样展开了身上的硬刺,开启了防御模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带着嘲讽的冷笑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看我怎么被抛弃还对你念念不忘。” 沈清甩开他的手,倔强的站起身来,往黑暗的前方走去。 景飞撑着伞紧紧跟在身后,尽力的把伞往她身上靠,又与她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她知道她心里恨透了他,知道她不愿意再见他。 如果沈清在喝完酒后走进了屋里,那么他不会么靠近,只会远远的看着那房间里亮的灯,还有偶尔出现在窗前的她。 在廊檐下,娟子拉住了冲进雨里的佳白:“你现在过去只会让沈清更难受,他们俩的问题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放心,景飞在,他不会让沈清有危险的,我们先回去,等他们回来。” 佳白抢过了林娟手上的酒瓶子,用力撰着手里的酒瓶子,如果是小说里有点内力的武林高手,我想那酒瓶子已经碎了。 可惜他只是这世上的一个凡人,一个有了想要杀了对方的念头也只能压抑着的凡人。 佳白恶狠狠的一仰脖喝下了瓶里酒,把所有的气愤一起喝下了肚子,转身就往屋里去。 进门坐下就把所有还没来得及开的酒,全打开了,然后一瓶接着一瓶的喝着。 娟子按住他的手,娟子知道他心里难受,自己跟他站在一样的位置,等着一个永远也等不到的人,只是希望他慢点喝。 看到佳白眼里强忍的泪水,娟子对着他笑了笑,拿起手中的酒,碰了碰佳白的酒瓶子,娟子知道,这个时候,他只是需要一个陪着他醉的人。 那就陪着他醉…… ------------ 第二十八章 佳白看到景飞又回到了沈清身边的那一幕后,就一直坐在那,一言不发的喝着闷酒。 娟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有一口一口的陪着,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疼得如刀綷,如果他爱的是她,这些折磨不会有,她也不会让这些折磨出现,会让他笑,只让他笑。 娟子伸出手轻轻擦掉了佳白不知何时落下的泪,轻轻的说着:“好了,不喝了,回去睡吧,明天早上就好了。” “呵,好了?”佳白苦笑着:“好了,怎么好,明天清儿会忘记所有的一切,回到那年没有景飞的样子吗?” 又是一口酒灌入了愁肠,他这一仰头,娟子的手就这么愣在空中,她不舍得抽回来,她留恋指尖停留在佳白的脸上,哪怕只是为了他拭掉眼泪。 佳白一口酒下去,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娟子伸了伸手不在用手背而是用手心贴在了佳白的脸上。 “别这样,好吗?会疼,我会疼,会心疼”,娟子哽咽着声音:“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我都明白,我知道……”。 娟子说着说着眼泪不听使唤的流了下来。 佳白抬起头看着林娟:“清儿,不哭,我们不哭。” 说完伸过手来把娟子拉进了怀里,“清儿,不哭,哥在……”,轻抚着娟子的肩头,呢喃道:“不哭了,哥在,哥一直在……”。 娟子知道,佳白醉了,把她当成了沈清,就算这样,她也不想离开佳白的怀抱,这里好温暖,她好向往。 娟子放下了手里的酒瓶子,伸出手环住了佳白的腰,她知道,他这刻想的不是她,没关系,是谁都没关系,哪怕是替身她也愿意,或许这生也就一次能在他怀里,她不愿意离开,能这样多呆一分钟,她就会多一些的回忆。 时间啊,停在这一刻吧,别走了,就停在这里…… 每一个等待都会把爱耗尽,每一个等待都会有尽头…… 娟子不知道自己等待的尽头在哪里,她也不希望这个等待有尽头,如果这一生只为了他活着,她也愿意就这么没有尽头的等着。 被佳白拥在怀里,林娟有些恍惚了:“我曾幻想过有可能在一起后的每一个日夜,幻想过某天的晚饭给你做什么,也幻想过我们孩子的名字。一个个幻想就像是一个个肥皂泡泡,在阳光下绚烂,微风一吹,慢慢的飘远,好像好美丽的样子,但是结果终究是破灭。” 说得动情,林娟泪中浅笑,双手更是贪婪的把佳白抱得更紧了些,闻了闻他身上那熟悉味道。 “我明知道这一切的徒劳无功,还是没有办法阻止自己冲了进来,我心如明镜似的知道你不会爱我,还是飞蛾投火般的停不下来爱你。很想慢慢离开这座有你的围城,贪心的还是想,让你再陪我走过一个街口,然后我们回到各自的世界里,静静等时间流逝,请它把回忆一起带走。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的脸印进了我的眼里,从此,我看到的每个人都像极了你,见到你的第一眼,心底的那一阵涟漪,就已经注定我会输个彻底。” 一滴,一滴,温暖的,顺着娟子的脸颊流,那不是她的泪水…… - 佳白呢喃着,不停的叫着清儿,娟子抬起头,她还是喜欢他笑的样子,也爱他笑的样子。 娟子伸手在佳白的脸上擦掉泪水,眼框闪耀,拉扯嘴角,绽放出让人心疼的微笑:“我在,哥,我在这里”。 说得很轻,很轻,生怕惊醒了这梦中人。 有些人,明知道这场戏只会是个配角,但是也愿意奉陪到底,只是因为主角是他。 娟子半脆在佳白身前,双手捧起了他的脸:“哥,我在这里,一直都在……”,娟子的话语变得模糊不清,安静的佳白,像是被唤醒的野兽......。 (烈火燃烧吧……又香又艳这玩意不太会写,再说写了也没法通过。各位看客请自行脑补啊。) 回来,回来,我们接上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进到屋里来,大雨洗净了所有的空气。 屋里还有着深厚浓烈的醉酒味道,躺在床上的佳白头痛欲裂的坐起身来。 我这是在哪?看了下四周,宿舍?沈清的宿舍。我怎么在林娟的床上?要睡也应该在清儿的床上啊? 想起清儿,佳白看了看偌大的宿舍根本不见清儿。清儿一夜没回来吗? “清儿。” 佳白顾不上头疼,掀开被子就要起来,还没起来呢,看到自己赤裸的身体,长年的陪练,让他的身材变得让人垂涎欲滴。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佳白脑子嗡嗡作响。马上又把被子盖回了自己身上,努力的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看了看地上,一地的酒瓶子,床边或地上也不见他的衣服,那他的衣服呢?佳白又不确定的掀开被子,看到的还是自己赤裸的身体,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呼。”长呼了一口气,确定身边没人,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佳白一头倒在了床上,一晚上的折腾,床板已经快到极限了,佳白这一躺,发出了吱吱嘎嘎的最后抗议声。 佳白一会按压着脑袋,一会揉着太阳穴,拼命的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景飞,清儿,他们一起消失在雨夜里,这是他昨天记忆的最后片断。 还有昨夜那梦,只是总感觉梦里的沈清有些不同,过于真实?还是过于热情? 佳白正在绞尽脑汁在想昨夜后面发生的事,门被人轻推开了,佳白忙扯了扯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见是娟子开门走了进来,佳白又掖了掖被角,把自己再盖得更严实一点。 娟子看着躺在她床上的佳白,脸上一阵臊红,言带含羞语怯意:“不好意思,我,我以为你还没,没有起来,哦,哦,是这么回事,你昨天晚上吐了一身”。 林娟嘴里的话越说越快,说得快了,反而是不那么结巴了:“我,我只好找,找了俩个师哥帮你换了衣服,脏衣服拿去洗了没干,你先穿我借来的衣服吧。” 说罢把衣服放在了床边,马上转身就出去了,生怕佳白看到她那张羞红了的脸。 佳白听到娟子这么一说,心里舒了好大一口气,往门口看了看,娟子出门时已经把门带上了,他还是不放心的把床头的衣服拿进了被子里,然后被子里面好一阵的翻天覆地,总算是把这裤子穿上了。 起身坐在了床沿边上,昨晚上喝得太多,头还是晕乎乎的,回头看着那一床乱糟糟的,伸手就把被子抖了抖准备收拾好。 这,这,佳白看着掩在被子下那半掌大小,淡粉色的印记,这,这是什么?难道昨夜不是梦吗? 佳白猛的一下回头看向沈清的床上,没有人啊,清儿床铺整齐,人也不在。 清儿昨天晚上跟景飞一起走了,那昨天晚上如果是梦,那这是什么,难道,难道是娟子。 没等佳白想明白,有人在外面轻叩:“好了吗?” 是林娟,佳白忙把被子扯了扯盖住那片印记,弄得就像刚起来还没收拾一样,套上那明显小了一码的衣服,冲着门口说了句:“好了,好了,马上就好。” 娟子推开门就进来,径直走到床边上去收拾起床上的东西,手上不停,嘴上还说着:“全都一股子酒味了,我得好好洗洗才行。” “呃……”,佳白拉住抱着床单被褥要离开的娟子:“昨天,昨晚上我是不……是不是对你……”。 娟子听到佳白说到昨晚俩个字,背对着佳白,根本不敢转过身去,满脑子都转开了,哪里让他发现了吧,是看到了吗?还是昨天晚上虽然醉了可是还记得,他不是把我当沈清了吗?娟子脑子里停不下的各种可能。 还有那醉酒后不同于以往的佳白,那狂热的占有欲,那痴缠的啃咬,那耳鬓厮磨的低吼,那一夜的巅峰,她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佳白的话。 “昨天晚上,我喝多了,如果,如果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跟你道歉,对不起,我……”。 佳白看了看没转过身的娟子,吸了口气狠下心接着说:“我心里放不下别人了,清儿在那里占得满满的,一点缝隙都没有,我实在没有办法再让任何人到我心里来。” 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娟子,佳白后悔起来刚才说过的话了,毕竟,如果昨天晚上是真的,那在几个小时前刚伤害了她,现在又说些这样的话,佳白轻轻拍了拍娟子的肩膀。 “林娟,没事吧,对不起,我……”。 被他这轻轻一拍,失魂状态中醒来的娟子,忙抱上床单,一边跑一边低声说:“没有,什么事也没有,什么也没有发生。” 佳白知道,是自己刚才的话伤到她了,怎么还能说出那样的话呢?昨天晚上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呢? 一会再好好跟娟子说说吧,真是后悔昨晚不该喝那么多的,如果不是…… 清儿,佳白突然想起,清儿还没有回来,转身站到窗前,透过窗户看着沈清昨晚离开的方向…… _ 抱着床单来到洗衣房的娟子,摸着自己还是滚烫的脸,佳白说的对不起一直在她耳边。 她知道原来这个男人就不可能属于她,只是她没法让自己冷静的对待醉酒后的他。 昨天夜里的他,除了叫的不是她的名字让她感觉到抗拒,其它的所有一切都毫无抵抗力,娟子深吸了一口气。一想到昨天夜里,林娟把头埋到了洗脸盆里。 窗前的佳白,还是保持着眺望的姿势,听到身后传来的推门声,他没有勇气回过头去面对着林娟说,只能这样背对着她,把那些想好了的狠心话告诉她。 “我刚才不该说那样的话,不管怎么样,都是我不好,我昨天晚上不应该喝那么多的,但是我只是一直把你当朋友当妹妹看待。你很好,是我的问题,我这辈子就这样,也只能这样了,我好像是为了爱她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如果她的世界我进不去,那我的世界也愿意永远为她留着。”佳白把所有要说的话都说了,还是不敢回头看上一眼身后站着的人。 ------------ 第二十九章 看着佳白的背影,站在门口的娟子心里想着,‘难不成你以为我要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你要你为我负责吗?’ 窗前的佳白说完那么多的话,都不敢回头看她一眼,娟子无奈的笑了笑。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可又有什么办法,她的世界也只为他留着啊。 娟子轻轻吸了吸气,假装轻松说:“你都不要回头看看是不是我,然后再说这些话么”。 佳白错愕的回过头,他想到了娟子听完这些话后,可能会哭着揍他,也可能被气得转身就跑,就是没想过她能轻松的跟他开玩笑。 娟子放下手里的盆,走到佳白面前:“昨天晚上我也喝多了,但是有些事情不发生也发生了”,娟子转着眼睛,尾指伸到佳白胸前:“要不这样吧,拉钩,以后再也不提,就当昨天晚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佳白一动不动的站在娟子面前,他想不明白,娟子没给他机会想明白,伸手扯过他的右手,勾住了他的尾指,抬头,微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以后再也不提。” 佳白已无暇去顾及此时林娟的心情了,一夜没回的沈清,现在在哪里,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佳白转身又盯着窗外,看着昨夜沈清消失的路口,懊恼自己为什么上去没拦住沈清。 - 昨夜的那场雨,在佳白那怨恨的目光下,景飞跟在沈清身后,俩人一起消失在了雨夜里。 沈清就像是没有目的往前走着,景飞打着伞紧紧的跟在她身后,虽然伞都在她的头顶上,雨水还是把她浇透了。 当沈清兜兜转转的走到当初跟景飞在一起时,住的那个二层小楼的时候,再也忍不住放声的哭了。 景飞站在沈清身后,想起刚才沈清的倔强,现在他连碰都不敢碰她一下了,直到清儿要倒下了,他才一手环住了清儿的腰,抱起她回到了他们当初的‘家’。 屋里还是旧时模样,她的东西也都还在原来地方,就像她丛来没有离开过一样,就像他们从来没有分开一样。 沈清实在没有力气了,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景飞抱着她,给她换下湿衣服,再换上干衣服,放她到床上,盖上被子。 她就这么一直看着他,看着他做这些,她想不明白,不是不爱才要离开吗?现在这样又是在表演给谁看,她想问,但是不知道从哪问,她想挽留,那该死的自尊心又拦着她不让开口。 沈清感觉好累,闭上眼晴前的最后一幕,是景飞搬了个椅子坐在了床对面,也像她一样,静静的看着她,俩人就这么不发一言,安静的看着对方,盯着对方。 清晨沈清先醒来了,景飞趴在椅背上睡着了,昨天晚上的一幕幕都在眼前,喝了那么多,她竟然还能清楚的记得景飞,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走到这个小楼前,是想问个明白,还是想用些什么去挽留这段感情。 门外轻轻的敲门声,沈清赶紧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没有醒过来。 “你果然又在这……”。 “嘘…”。 “哦,哦,队里有任务,车在楼下等你。” 蹑手蹑脚穿衣的声音,每个细小的声音都透露着景飞的小心翼翼,再轻轻的走到床前,逗留了一小会。 又传来了开门关门的声音,沈清这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这不是梦,因为她一身的湿衣服搭在椅背上,水滴湿透了地面,留下了的小水塘,水塘里还映出屋外的灿烂阳光。 沈清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他的工作永远都比她重要。她明明有可以要协他留下的筹码,有不能反驳必须要在一起的理由,可是她说不出口,如果爱情里需要要协才能在一起,剩下的日子全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施舍,那还有什么意思。 - 沈清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学校宿舍里,已快正午了,红彤彤的不太正常的脸色,证明着她发高烧了,虚弱的推开门时,佳白正坐在她的床边跟娟子争吵着。 “我今天早上已经去问过了,景飞已经去队里的宿舍了,不在原来的地方住了,你还能去哪找,还不如在这等她回来呢。” 佳白也高了八度的声音喊着:“坐着等,坐着等,都等了一上午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昨天淋了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吱” 门轻微的响声让俩个正在争吵的人还是听到了,回头看到了沈清,佳白一个键步冲上去,想问她一晚上去哪了,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看到她的脸,那红得晕人的脸,紧着摸摸了她的额头:“怎么发烧了,怎么烧成这样。” 抱起沈清,放到了床上,坐在了她床边上,头都不抬的照顾着沈清,连基本的礼貌也没了,对着娟子说:“林娟,去打点凉水,快点。” 娟子好失落,好想离开这样,一秒都不想呆在这里,脚下还是听使唤的去盛了一盆凉水进来。又翻找了柜子,拿出了退烧药,眼里还停不住的看看佳白,那个眼里只有沈清的佳白。 娟子倒好热水,递给佳白:“让她先吃点药吧。” 佳白连谢谢都没说,接过药就去扶起沈清,扶她起来喂她吃药。 沈清摇摇头又倒在了床上,一动不动。 “清儿乖,吃了药,病才能好。” 刚才还睁着眼睛发呆只是一言不发的沈清,听完佳白的话,干脆闭上了眼,不在理会。 “清儿”,佳白的一句清儿,话里面是塞不下的心庝跟无奈。 “要不我找校医来看看吧。”娟子恳切的询问着佳白,希望佳白记得她的存在。 “好,好。” 佳白看着躺回床上的沈清,头也没抬的应了俩句,这个时候,娟子也知道不该计较些什么,原本她就没有任何要求,那现在又何必计较,转身出门往校医务室去了。 等到娟子跟医生再来到宿舍时。 佳白正一边给沈清顺着后背,一边关切的问,“怎么了,怎么吐了,除了发热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啊,清儿,好点没,……”。 娟子马上跑到了床前,连忙问怎么了。 “不知道,现在就这么一直干呕。”佳白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校医来了,连忙起身让个位置出来。 校医是个有点年纪的大爷了,看这情况,放下药箱,没有望闻问,直接就切了,搭上沈清的手腕就给沈清号起脉来。 “这……这...”,看大爷脸色突变,欲言又止,想了想又是一脸凝重的跟他俩说:“你们陪她去下医院吧。” 大爷起身就要拿上药箱准备走,佳白看大爷那神情一下就给吓傻了,什么事情严重到要马上去医院,火急火燎的扶起了沈清,在床上给沈清找外套,准备披上外套带她去医院,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没事,清儿,有哥在呢,我们去医院,没事的啊,别怕。” 一边的娟子看到校医欲言又止,却是觉得事有蹊跷,忙问:“大爷,怎么了?” 见大爷一言不发,还是要走,娟子一把按住药箱,恳求道:“大爷,怎么了您跟我们说,至少让我们也有个心理准备啊!” “唉”,大爷长叹了口气:“这小姑娘像是怀孕了,你们俩陪她去医院做个详细一点的检查吧,我得去趟校领导那。” 大爷的一句话如五雷轰隆隆的在房间里响开了,怀孕,景飞的吗,怎么会这样…… 佳白被这个消息震得瞪大了双眼,转身一言一发就看着那个大爷,他想咆哮,他想大喊,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怀孕了呢,您是不是弄错了,但是嘴里却喊不出一个字来。 沈清也听到了校医大爷说的话,她倒是不怒反嗔,由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的冷笑来,面对着墙又倒了下去,由着泪水叭嗒叭嗒的掉到枕上。 她没有力气去回答身后满是疑问的佳白,佳白转过身,盯着背对着他的沈清,他想拽她起来问她是什么回事,他需要答案,他需要解释,可是,可是。 “啊”,佳白把声音压在了胸腔,近乎咆哮的声音,却是一点没有穿透力,小得只有林娟能听到。 佳白痛苦的一屁股坐到了床边上,整个人瘫软的倚在床柱上,娟子很想过去抱着他,但是现在不能。 娟子拽着校医大爷的袖管,声泪俱下的恳求着:“大爷,大爷,求求您,能不能先不跟校领导说,这还没有确实嘛,万一不是呢,对不对,不,不,不,我并不是说您检查出了问题,我们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了。您先不跟校领导说,行吗?我们马上去医院,如果……”,娟子顿了顿,回头看了眼床上一动不动的沈清,深呼吸后才接着说:“如果,这是真的,我们自己去找校领导说,行吗?” 娟子双眼含泪的看着校医,如果这是真的,如果真的沈清怀孕了,那么她,她就要退学了,还有一年多就要毕业了,就这样就要退学了,那这俩年的辛苦就白挨了。 “大爷,求您了,等我们,等我们医院回来,求您了” 大爷回头看了看屋里那俩人,“好吧,明天早上我再去找校领导。” 校医大爷伸手抽出娟子压着的药箱,出了门…… 这棵炸弹震碎了屋里所有人的心,也不是所有,至少沈清是一副漠不关心,无所畏惧的样子,就好像这事压根就跟她没关系似的。 ------------ 第三十章 娟子还是校医出门时的姿势,站在那脑子一塌糊涂,孩子,谁的孩子,景飞的,应该不会是佳白的,她不喜欢佳白。 真是关心则乱,林娟暗笑自己怎么会把沈清肚子里的孩子跟佳白扯上关系。 如果是佳白的,那现在佳白的眼泪是为哪般,再看佳白那神情也不像是他的,如果是佳白的,那他哪还有那么多的痛苦。 娟子回过头看着床上的沈清,刚才她一句话也没有辩解,那应该是真的吧,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地上的佳白,双手深深的刺进了脑袋里,抱着头唔唔嘤嘤哭得像个孩子。 林娟真想冲上去抱着他,告诉他,没关系,还有她。怕就怕,到了这步田地,佳白也不会给她机会。 佳白现在脑子里就像是跑了十二列火车,轰隆隆的响个不停,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把刚才的话一点一点从脑子里挖出来。 虽然早就已经知道他们已经住在一起了,可是就是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景飞的离开让他看到了一点点希望,可就在看到一点点希望的时候,这样的消息又突的一下把他推进了绝望深渊里。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是真的,对,不是真的,想到这里,佳白突的一下站起来,伸手按到了床上,逼近了沈清。 “我们去医院,起来,起来,你快起来……”,佳白没了往日的迁就与温柔,语气里带着满腔的怒火,手上青筋突兀的跳动着,不停的拍打着床板,沈清没有理他,身子更往里埋了埋。 “起来。”佳白吼了起来,伸出双手就去拉扯沈清,娟子忙跑到佳白跟前,拉扯住佳白的手说:“你别这样,她还病着呢?” 这个时候让佳白理智的面对这一切,显然是不可能的事,这么多年,他精心呵护的人,努力维系的这个世界,突然被那个人亲手毁了,他没有办法平静下来,佳白一把推开过来抓着他的娟子,双手抓着沈清的肩膀。 “走,我们去医院,我不相信,起来,快起来啊……”,沈清无力了随着佳白的摇晃,摆动着身体。 她不知道要怎么让面前这个人冷静下来,她很想说一句与你无关,但是看着眼前这个双眼血红,瞪大双眼看着自己的人,她也知道,只怕再说出什么伤他的话,他整个人就会爆炸,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也不知道。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佳白,被佳白捏着的肩膀也生疼,由不得自己的叫了声:“哥,我疼。” 一句话,就像是叫醒了睡梦中的人,佳白马上轻了手劲,眼神也缓了下来,看着自己双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用这么大的劲,看着沈清的脸,红彤彤的脸上还挂着泪水,他这是怎么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弄疼你了?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 佳白伸手擦掉了沈清脸上残留的泪,说话的声音也放轻了:“清儿,我们去医院,我不相信那个老头说的话,我们去医院,放下这事不说,生病了也要去医院,是不是?” 佳白言语里满是恳求,他实在需要一个答案,一个否定的答案:“清儿,我们去检查一下,好不好?” 见清儿摇了摇头,还是不愿意去医院,佳白试探着,把心里最想知道的问题,问了出来:“那,那清儿,你真的,怀孕了吗?这,孩子真的是,是景,飞的。” 沈清深呼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这些话要怎么告诉佳白,告诉他这事她早就知道了,也准备好了告诉景飞,只是景飞突然来的任务,又突然要求的去趟家里,然后是妈妈的阻挠,景飞无言的离开,意料之外比计划之内提前来到了。 她原本还想着,妈妈同意他俩的婚事,然后再告诉景刃这个好消息也不迟。 谁能想到,就这么变了天,昨天夜里,她也想过用这个孩子来要协景飞,只是那样的话她根本就说不出口。 事情即已到了这步,那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退路,就算是能回去,那也不是原来那条开满鲜花的路了。 佳白愣住了,看着面前清儿没有反驳,这,这是默认了吗?佳白眉头紧锁看着沈清,他的眼神的告诉沈清,他需要一个答案,需要她否认。 沈清握住了佳白的手,看着他,双眼噙满泪水,言未出口泪已先流:“哥,我想回家……我,我不想呆在这……”,说到家,泪水已湿了半脸:“我,我想……”。 面对着满脸是泪的人,他有好多的问题要问,但是都问不出口了。 把满脸是泪的沈清抱进怀里:“好,我们回家。” 这是承诺,也算是认同,认同了这辈子都带着景飞的影子活着,承诺了风雨同舟回那个属于他们的家。 前面的路就算不是他们俩的,至少那段路上还有他的位置,这样就可以了,至于是什么位置,位置在哪,无所谓了。 床边上的娟子,强忍着泪,就这样退出佳白的世界,被迫的,不情愿的,无奈的离开了他的世界。 娟子心里明白,她一直在他世界之外,他只是路过的过客。 然而娟子还是舍不得佳白的离开,往后余生,只能永远的在心里划分出了属于他的地方。 娟子看着那张自己迷恋的面孔,真想这一生都能这样看着他就好,但是就是这样,怕也是难了。 昨夜的巫山云雨余情未散,今日已各奔东西且勿相念。 娟子告诉自己坚持住,不要露出蛛丝马迹,破坏这看似平静的湖面。 娟子很想告诉佳白:你想要的,我努力给你,哪怕是被你垫在脚下,送你离开也无怨,像镜子般站在你面前,给你所有你想要的回应,也尽力模仿着你离去的背影…… - 清晨一早,佳白去招待所拿了自己的东西,就又赶来帮沈清收拾东西了。 佳白那通红满是血丝的双眼,真让人心疼,昨天晚上整整一晚上没合眼,细微的照顾着沈清,阳光快来前才离开去取自己的东西。 沈清己见好,不像昨天那般还烧着了,佳白走后,就起身坐在窗前,就那么呆呆着看着窗外。 娟子带回来的早餐还在桌上没有动,微风透过窗口穿了进来,飘摇的吹落了桌上的一张信签。 娟子在地上捡了起来,看着手里的退学申请书,沈清回过头:“娟子,你帮我送去吧,我不想去了。” 沈清淡淡的说着,一晚上,什么都想清楚了……。 当赵月出现在学校的时候,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沈清还是不自主的躲到了佳白的身后,这次不会像她往日犯错,罚她去打木桩这么简单了。 赵月看了看屋里的娟子,看了看收拾好的东西,冷冷的压着怒火说着:“走,回家吧。”过去提起一包东西,出了门。 佳白忙左一包,右一包的,去拿其它东西,娟子伸过手抢下了佳白手里的一大包,然后急忙追着赵月出去:“阿姨,沈清还病着,您回去,不要太为难她了……”。 赵月嗯了一声音,打断了娟子想说下去的话,娟子看着赵月冷冷的脸,也不再敢发一言,默默的跟在身后…… - 昨天下午接到佳白电话,足足给赵月吓得半晌没喘过来气。 颠簸了这一来一回,赵月连苦胆汁都吐出来了,一路上都是半昏睡状态,到了现在脸色惨白,全然没有力气给沈清摆脸色看了。 佳白跟沈清也是一句话都不敢说,默默地一路跟着,小心翼翼。 等三人回到西河口,走进了家门,束礼正准备去接过赵月手里的包,赵月一把打开了束礼伸过来的手。 赵月没理束礼越过他,径直走到了沈清的房间,把东西往里一扔,冲着身后跟上来三人,指着沈清说:“进去,我不让你出来,这辈子你都别下楼,佳白,东西给她扔进去,让她自己收拾。” 佳白不敢有言语反驳,提着俩手的东西左右为难,苦着脸看着束礼,看那意思是把所有指望都放束礼身上了。 束礼才刚出了点声,话都还没出口,被赵月一个眼神吓得劝慰话没说出来,那眼神已经明显的告诉他,别说任何话,她现在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 束礼只好走近沈清,拿过沈清手里的包,拉起她手往房里走,低声的说:“先听你 妈的,我一会再劝她。” 跟在身后的佳白,实在没想到他爸实力这么弱,连话都没说一句,就月姨一个眼神就败下阵来:“爸,你……”,本以为爸爸能劝下月姨,至少让沈清不用禁足在这阁楼之上也好。 沈清拉住了佳白,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再说了:“我也想自己静下。”提过佳白手上的另俩个包,迈进了那个牢笼里。 “呯” 赵月等沈清进了屋,重重的关上了门。 - “去把孩子打了。 “不可能,我要把他生下来。” “你,你一个姑娘生什么孩子,外面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无所谓,我就是要把他生下来。” “你,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 楼上又传来了赵月一边砸东西,一边骂沈清的声音。 已经过了大半月,每天都要吵俩次,内容都一样,赵月要求沈清去打了孩子,沈清呢,是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 现在除了洗澡上厕所,赵月一步都不让她出房门,连饭都是在房间里吃的。 这天吃早饭的时候,束礼又提出来,让清儿下楼来吃早饭吧,赵月还是跟以往一样,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束礼乖乖的闭嘴,端着给清儿准备的早餐走了。 唉,束礼哪里是她的对手啊,输得不要太彻底了。 这又是大半月了,回来都一月有余了,沈清还是没能出了那道门,这一早佳白听到隔壁村的一消息,又开始磨上赵月了。 “月姨,还是要带清儿去检查下。”佳白一脸担心:“怀孕是很危险的事情,听他们说,隔壁村,刚有了孕妇生产完,孩子太大,差点就一尸俩命,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人家那医生就说了,怀孕检查是必须要做的,这样可以减少生产时的危险,都说女人生孩子九死一生,月姨,这,这要真有万一……”。 佳白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恳求赵月了,能说的都说了,就是没见赵月松口。 赵月低头看着桌上的稀饭,良久不说话,她心里知道,沈清那犟脾气跟她比起来,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她如果真的生下孩子,那一辈子得多苦啊,这会赵月突然后悔不该拆散她跟景飞了。 “嗯,看好她,早去早回。” _ “束礼。” “嗯?” “你说我是不是不该拆散他们,我是不是做错了?” “这些事情没有是非对错,人生路苦,可虽苦也有甜,再然不把这辛酸苦辣都尝遍,岂不也是白活。你的出发点,我明白,只是想清儿能绕过你人生中的弯路,能少受些苦楚,其实不然,苦过方知甜滋味,等事过境迁,想想曾经,却又会发现那些苦楚的回甘。你呢,不如放下你心里的执念,她的路就让她自己去吧,跌爬滚打,那也是她选的路,跟在她身后就好,摔倒起不来了,再去扶她一把。” “谁的人生路,谁自己去尝?” “嗯,孺子可教也。” 赵月白了一眼身边假意捻须做圣人的董束礼一眼,见他那做怪的样子,又忍不住噗呲的笑出声来。 ------------ 第三十一章 秋天刚离开,冬天还没来,沈清抄了件宽松的薄外套穿在了身上,多少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只是那外套裹在身上也没法了,沈清那五个多月的肚子也快藏不住了,赵月在那天让她出门后,就没在说过要把她关回小阁楼里。 今天又要去检查了,等佳白陪着沈清去过医院后回来的这一路,那树下闲来无事,又看出些道道的老娘们,这可是找到话聊了。 “你看她走路那姿势,看那肚子,至少也得有五六个月了吧。” “我看都不止吧。” “也就四五个月的样子,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啊,都生了三四个娃了,这还能瞒住我了” “你们说,这婚都没结,酒也没摆,怎么就要生娃了。” “他俩反正就是个早晚的事,就是可怜了吕大嫂子家的姑娘了,等了四五年了,也没能嫁给佳白。”这话说完还特意看了在一边纳着鞋底的吕大嫂子。 吕大嫂子从牙缝里呲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你儿子不也想说他家沈清吗?人家不也没看上你儿子么,倒在这有脸说我家姑娘。” “哎,吕家大嫂子,你话怎么这么难听呢,……”。 眼见着就要吵起来了,出来了和事佬。 “你俩别争了,反正现在也是板上钉钉,没戏了,还有啥可吵的。” “那可不一定。” “啊,这话咋说的?” “你们说她怀上四五个月,那会沈清在哪?” “还能在哪,在学校呗,人家姑娘出息,能去大城市……,你是说。” “不能吧?” “照这日子算,那可不就是嘛,你说她那肚子有七八个月吗?” “不像。” “就算有七八个月,也不一定是佳白的吧,你们忘了几个月头前,沈清带回来的那男人了。” “对啊,那可是摆明了就是回来说亲的吧,这后来咋就没信了?” “这算算日子,可不是嘛,” “那佳白也能愿意?” “那谁知道?” 沈清不愿去理会那些闲言碎语,决定要留下这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这些了,只是为难了佳白,那些最过难听的话,多数都是伤他尊严的。 沈清抬眼带着歉意的看着身边的佳白,他就像失忆了一般忘了她的那些过往,就像这孩子是他的一样,笑得一如既往春光明媚。 “这么看着我干嘛,小心看路。”伸手抚了抚她额间吹乱的头发。 佳白爱得卑微,不止是接受了这一切,还有点感激所发生的这一切。如果不然,他现在哪里可以一手揽她在怀,一手拔弄青丝,这样很好,真的很好,就这样一辈子就好。 “你们看,你们看,看佳白笑成那样,这娃铁定是他的。” “嗯,我看也是,要不哪个男人能这样。” “对啊,你们也就别瞎猜了,再说人佳白不是总去找沈清嘛。” “就是,就是。” - “月姨,我想,我想娶清儿。” 这话些话佳白想了很久了,他怕,怕月姨跟沈清不同意,怕她们觉得他是乘人之危,但是他更怕那些流言蜚语伤害到她,还有那没出生的孩子。 沈清今夜刚好没在,早早回房休息了,这是个好时机,先争取说服了二位长辈,再去劝说沈清。 “现在村子里说什么的都有,我不想那些那么难听的话一直跟着清儿,我想娶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不管中间发生了些什么,我现在还是这么想的。有些事情我也想过放下,也想过让自己换个方向,但是就是这么心不由已,我想爸爸明白我的。”佳白说到这里看了看愣在那的束礼。 束礼侧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赵月,那眼神里全是溺爱:“懂得,怎么会不懂。” 佳白不敢停下来,他害怕他的话一停下来,得到的就是赵月的否决。 “对于身不由已的这个事情,爸爸应该懂得,那不是自己能解决,或者是能处理的事情。月姨您放心,我不会变,还是会跟以前会一样,我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你跟沈清说过了吗?”赵月打断了还要继续往下说的佳白。 见佳白摇了摇头,赵月接着说:“这样吧,你先去问沈清,如果沈清同意了,你再来问我的意见。” “呼。”佳白长舒一口气,本来是想先说服月姨,然后能有个人再帮帮他,结果在月姨这已经碰到钉子了。 束礼起身说道:“爸爸没意见,你决定了就好。”走到佳白身旁轻拍俩下佳白的肩头,这俩下那可是意味深长,藏了千言万语在其中啊。 束礼嘻笑的对着佳白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你看看你的老父亲,那年初见也算是翩翩少年郎,如今青丝渐要换华发,依然只是房中客,还是不得入闺阁啊。” 说完还故意看了看坐在那的赵月,这移花接木又明火执仗的,说得赵月噗嗤一下,眉梢带笑,一脸娇羞的白了束礼一眼。 “唉。”佳白起身就往后堂去了,亲爹啊,你这撩拨人的功夫要是遗传一点给我,那该多好啊。 晚上佳白敲响了沈清的房间门,这又是好几个日夜了,想了很多的话,又不敢轻易开口。 说这样的话,会很伤她的心,但是也没有办法了,她也是个没有父亲的孩子,这些伤痛,她应该都懂,就要身为人母,断不能再让孩子尝她自己吃过的苦。 - 鞭炮响了一天,新娘没有接离娘家,也没送到婆家,沈清没有坚强的理由反对。 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不想他有一天像自己一样,被别人说是个没爹的孩子,到了现在那些骂她是个野孩子的话还能经常出现在恶梦里。 对于这个没出生的孩子,他需要一个父亲,需要一个人完整的家,过去她回不去也不可能回去,未来只能尽力。 热闹了的一天,终于慢慢安静下来了,佳白步伐沉重的往沈清的房间走去,束礼原来是说拿佳白的房间做婚房的。 因为佳白跟沈清有个约定,这个约定害怕被父母看出来,所以只能住在楼上的房间里,这样离父母远一些,总归是要好一些。 最后佳白说服了束礼用沈清的房间做了婚房。 佳白走到门口,还是习惯的敲了敲门。 “进来。” 沈清早已经脱掉了大红的喜服,一身睡衣已经躺在了床上,手里抱了本书,看着进到房间的佳白,有些不自然:“呃,他们,都,都走了吗?” “嗯,都走了,最后那桌的人也走了,爸妈都睡了,晚了,所以我也得回来睡了。” 佳白有点语无伦次了,沈清冲他点了点头:“嗯,那晚了,快睡吧。”转身背对着他躺下了。 佳白打开壁橱,拿出了床褥被子,铺在了地上。 这是他跟沈清约定好的,也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以后他就睡在地上,他们结婚只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家,不让孩子受到清儿受过的苦,佳白觉得能守她一辈子,这样就好了,其它真的不重要。 酒精袭来,佳白也迷糊的睡着了。 - “董尹沐,好不好,或者董尹菲,不好不好,带个菲字。” 束礼站在边上赵月的身边,一边逗着赵月怀里的宝宝,一边跟赵月商量着起什么名字好……。 董若好,若时光安然,愿岁月静好。 赵月有时候晃了神,看着院子里蹒跚学步的董若好,恍惚间觉得那是沈清。 沈清刚来到西河口的时候,比她也大不了多少吧,转过这个年,若好也快俩岁了。 她跟束礼都清楚,这个孩子只是跟了佳白姓,却跟佳白一点关系都没有,这辈子注定她们娘俩要负了他们父子,赵月不是没劝过自己,只是……,她总是为自己找个各种各样的理由,逼自己坚持着,与其说逼不如说心甘情愿的坚持的。 “奶,奶,奶奶。” 发音不清不楚的奶娃音,一边叫着一边扑到赵月怀里,赵月抱着若好开心的在井院里转起了圈圈,逗得若好不停的笑。 束礼听到笑声,也从厨房跑了出来,看着井院里的赵月跟若好,也在一旁跟着傻笑。 真好,日子这样就好,沈清跟佳白虽然客客气气,不像其它夫妻那般恩爱缠绵,但是也是和和气气,这样的日子真的是越过越舒心。 天气越来越冷了,再有个几天就又是一年到头了。 沈清回到房间里,佳白像往常一样正在打地铺,沈清关上门坐在床边,看着他打地铺。 “若好,今天要跟奶奶睡。” “嗯,好。” “要不,要不今天晚上你也睡床上吧。” “啊……”,佳白有些愣,不知道刚才听到的话是不是幻觉:“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我们结婚那对戒指还在吗?”沈清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在,在啊。”佳白连忙到柜子里把装有戒指的盒子拿了出来,递给沈清,又试探性的问了沈清一句:“你刚才说的是这个吗?” “不是,我刚才说的是,你今天晚上也睡床上吧。” 这次佳白听清了,足足看了沈清半分钟。 沈清摸了摸自己脸:“我脸没洗干净?” “不是,不是,我……你”,佳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接着说:“你确定吗?如果是觉得内疚,那就不必了,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了。” “不是因为内疚,是,是我觉得我们可以好好的过一辈子。” 这些话沈清想了很久了,这俩年,怀孕,生孩子,带孩子,他都在她的身边,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对孩子,他做的比一个亲生的爸爸都要好,她的心在慢慢偏移,是真的想跟着佳白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沈清看着佳白,把自己的手伸到了佳白前面,还把无名指特意翘得高一些,这时的佳白眼里含着泪,嘴角却是在微笑…… - 天气已在慢慢转暖,渐有远远的春雷声,春暖花开都在来的路上,一家子说好等天气暖一点,带上若好,一起去拍张全家福。 深夜十一点多了,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已经熟睡的若好,赵月忙抱着若好出来看看是谁,束礼已经拉开门栓:“鲁老二,这么晚怎……”。 “董哥,不好了,我今天晚上睡着晚,刚躺下就听到孤坟那边传出来声音,趴窗户一看,好家伙,好多的人在那刨赵月男人的坟呢,也不知……,哎,哎,赵姐,你听我说完啊。” 赵月把孩子往束礼怀里一送,整个人已经冲出去了:“月儿,月儿,你回来,你别冲动。” 束礼手里抱着孩子,也不能马上追上去,忙转身来到井院大喊,“佳白,清儿,快下来,出事了。” 跟着束礼身后的鲁老二,还不停的在那说:“好些人呢,手电一晃全是人影,至少也得十来个吧。” 鲁老二还在那喋喋不休的说着。 “他们这是要干啥。” “刨死人坟干啥。” “又是大半夜的,真吓人。” 沈清在楼上就听到妈妈已经冲过去了,冲到楼下,看了一眼正哭得伤心的若好,对身后的佳白说:“你跟爸在家,照顾好若好,等我们回来。”说完转身就追赵月去了。 赵月冲到一山坟墓附近,根本就不想停下来细看,抬着腿就踢伤了离自己最近的人,人群里一阵骚动,有几个人马上就冲过来围住了赵月。 人群的后面传来一个久违的声音:“月儿,好久不见。” ------------ 第三十二章 俩天前 春阳市文物稽查队传,队长的办公室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 敲门的张干事听到应许后破门而入。 “队长,小庄村那边发现了一个疑似宋代古墓……”。 “疑似?怎么说,叫上人看看去,快,边走边说。”李队扯过椅背上的外套,俩步就已经走在了张干事的前面。 已经开春了,刚化过雪的土地有些松软,还有些泥泞。 张干事趁着路上的时间,忙给李队长把得到的情况汇报一下。 “古墓,现在暂时叫它是古墓吧,因为还没有发现墓室及涌道,古墓在几座大山的山腰凹陷处,是一个老农发现的。他见这处地,位置在山腰凹陷处,面积大,沙土多,石子少,想开垦出来种些瓜果。几锄头下去,不管换到哪里是坚硬的石块,老农觉得不对,就把石块上的沙土扫开了些,越扫越是发现不对劲,都是一米五六长宽的大块的石碑,一块连着一块,足有一个蓝球场那么大,上面还有字画,这就连忙叫了村支书来看,村支书看完马上就报了警了。” 一行人气喘吁吁的来到发现古墓的位置,石碑已经都清扫出来了,保存完好,没有遭到破坏,只有几块有裂痕,石碑一角的一块石碑上面有几行小字。其它的面积是一幅巨画,画中骏马迎风而立,马凯包裹着整个马身,马鬃飞舞。马鞍上坐着一人,身披铠甲,一手紧勒缰绳,一手持长矛正刺中马下一人。远处万人骨枯,近处尸横遍野,连细节都清晰可见,这应该是为了表述此人生前是位骁勇善战的将军。 虽然从那行小字中没有看出墓主的明确官职,但是看石碑上所述,墓中所埋之人定是位极人臣。 李队长见确实是个古墓,而且没有遭到破坏,欣喜若狂:“通知考古部门对该墓葬进行研究发掘。” “还有请文物鉴定专家马上来现场。” “还有叫队里再派俩人来。” “还有,还有通知公安局确保文物遗址安全。” “小张,联系老林(公安局副局长)叫他给我找几个人,能顶事的,这一次我看谁敢动下这个墓试试。” 李队长慌忙又有序的安排好了接下来的工作,或者是看到太多千疮百孔的古墓了,见到一个完整古墓的欣喜就难以掩盖。 欣喜过后,跟着又是长长的叹气声。 “接下来的工作就艰巨了,以前这块肉藏在地下,没人知道,现在这块肉就这么放在这空旷的野外,看来又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啊。” 李队看了看四周,忍不住的犯起愁来,墓地叁面环山,四周都是四五人高的大树,只有墓地这块地方,光秃秃的,就像他头上那块地中海一样,若有人来盗墓,跑进这树林,想再抓住,怕不容易啊。 李队看完这地形一脸愁苦:“不行,不行,小张,走,走,我得亲自去趟公安局。” - 市公安局里林副局长办公室的电话一直在响,林局把棉外套已经脱掉搭在椅子上了,还是一头的汗。 对着站在门口的女警员说道:“去,快去,去叫景飞来一下,还有叫人去警察学院里把那几个准备来实习的都叫上,再多叫几个也行。” 这边电话筒也还拿在手上:“放心,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这边电话刚挂下,又拿起来准备拔号,一边拔号还不忘安抚下着急的李队长:“李队,您再坐一下,我打完这个电话马上就跟您到现场去。” 等到下午李队长,林副局,景飞一行人再回到古墓这里时,考古队的龙教授也到了。 龙教授是个中等身高,瘦骨嶙峋的六旬老人,一脸严肃,不苟言笑,他身后的跟着的那几个年轻学生也是跟他一个模样,都是精瘦,脸部僵硬,都是二十来岁的样子,却是一点都没有年轻人的活力与朝气,可能从事考古工作有关吧。 龙教授跟林局打了个招呼就开始领着几个学生清理现场了,不到一小时,石碑比前面更干净了,那幅画也就更是栩栩如生了。 林局看了看现场,也是他的十来个人,外加几个干事,林局长叹口气,怕人手是远远不够,就让李队叫上村支书到村上去找些壮劳力来帮忙。 也嘱咐好了景飞,要他把周边的地型好好的研究了一下,开始布防设明哨暗岗了。 这天近下午,一人喘着粗气,找到林局跟景飞:“龙,龙教授,他,他,他叫你们去,快去。” 俩人顾不上来报信的人,立马往古墓方向奔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龙教授怎么了?”林局远远看见龙教授,人还没到,就迫不急待的大声问起来了。 龙教授正拿着个放大镜在研究石碑上所留下来的东西,看到林局跟景飞走过来,忙把发现的情况告诉他们。 “墓室是怎么建造的,还需要点时间才能确定,在石碑的正前方大概三十几米远的地方,发现了应该墓道入口的台阶。前面没有报告是因为还不确定,现在刚刚开始挖到了第一阶台阶,挖出来的第一阶有半人高,长大约近俩米,宽半米左右,还没有完全清理好。但是现在有俩个问题,一个是台阶到达的方向,可能是石碑的正下方,也就是说墓室可能是在石碑的正下方。第二个问题嘛……”。 说到这里教授有些为难:“第二个问题,也是比较关键的,现在在第二阶台阶才刚刚开始挖,就已经发现硝石,火药还有些密封的陶瓷类罐体。我怀疑里面装满了可燃爆类似炸药的物质,炸药的化学及物理性质稳定,但不论环境是否密封,药量多少,甚至在外界零供氧的情况下,只要有较强的能量激发,炸药就会对周围造成压缩跟破坏。所以现在我已经叫来帮忙的人,全都都离开了台阶那处,至于后面的事全部由我们考古队来做。现在对于这样的台阶看来是要做好所有的防护后才能开始了,如果一旦发生爆炸,伤亡是肯定的,还有就是会不会引起墓室坍塌,墓葬里的文物还能不能保得住都不好说了。” 龙教授一口气说完了这些,林局跟景飞都听得有点懵了,一时也没敢接话,等着龙教授又往下说:“现在古墓周围不安全,严禁任何用火,连铁器类的也最好不要用,林局您这边得通知下去,枪支要保管好。” 这下林局跟景飞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好的,好的,明白了。” 林局转身就把所有带明火暗火的傢伙什都送到了村里,连那刚搭好的临时厨房,又拆了,往外挪了一里多地。照明只能用手电,还得用绝缘的袋子套上,又跟每个队员都交代了,墓室一里地内严禁烟火。等这些稍稍忙完,一行人才得了一点空,俩顿饭合一起,吃了个早晚饭。 - 落日余晖映着古宅的青瓦白墙,杨仁宇在屋里来来回回已经转了俩小时了,还不见七爷的人来叫他。 杨仁宇中午过后也得到了消息,等了都俩小时了,七爷还不见有动静,眼见就要入夜了,实在是坐不住了。 脚下急冲冲的来到了七爷的房间里,人还没有坐下,话就先出来了:“姐夫,听说小庄村挖出个古墓,我们现在要不要赶过去看看。” 七爷看了看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仁宇,我真的不想再去争这些了,若是能安安稳稳的过完十几年,看到仕明成家生子,就很是知足了。” “七爷这几十年了,花了这么多的心思,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七爷起了些忧愁之感,看着门外的天空,声音低沉的说:“就是代价太大了,我老了,经不起了。” “可是,七爷......”。 杨仁宇还想再劝劝七爷,话还没有出口,外面传了来仕明的声音:“爷爷,钓鱼去啊,东西我都备好了,这黄昏时候鱼最多了。” 七爷抖了抖手里的烟斗,对着杨仕宇说:“仁宇啊,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只是我实在是没有心力了,如果你要换个码头,或另起炉灶,七爷也不会拦着你。” “姐夫,你这是说的哪里话,……”。 说话间,古仕明已经进到房间里了:“爷爷,好了没,走啊,过了这点就赶不上晚上吃鱼了。” 七爷见到仕明到跟前,一改刚才忧伤模样,笑呵呵的磕掉烟灰,正在收他的烟斗,还没来得及答仕明呢,杨仁宇抢在前头说话了:“仕明啊,怎么又迷上钓鱼了,前俩天不是玩那个叫什么,吉它的吗?再说你原来说要练的那个厨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也没说给三舅姥爷做点什么小菜下酒。” “三舅姥爷,你等着,等我跟爷爷钓上了鱼就给你做下酒的菜。” “爷爷,好了没有。”仕明转过头催促着七爷。 “好了,好了,走。”七爷没在理杨仁宇,跟着仕明就出门去了。 古仕明,那年一山出事后,七爷让五哥孟存贤外出先躲个几年,这一躲就是五年,等到他回来的时候身边就多了这么一个七岁大的孩子。 说这孩子父母已失,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七爷心疼他,给他起了名字,让他跟着自己姓,认了做孙子。 七爷是真疼这个孙子,自己的还有存贤全身的本事都想教给他,可是他呢,一样学不会,吃喝玩乐倒是无师自通,连带着还把七爷也一起带跑偏了,都到吃喝玩乐那条路上去了。 杨仁宇看着拎着鱼杆走远的祖孙俩,长叹一口气,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咬牙切齿默默想着:“看来这老头算了靠不上了,二十多年了,那一块玉牌还是那么一块孤零零的躺在他那里,都说这老头手里有玉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更别提能查出个一二这玉牌放在哪了,还有一山跟时泶算计走的那块玉牌,到底在哪?看来这回只能靠自己了。” ------------ 第三十三章 小庄村小山坳里可是真热闹啊,昨天一大车一大车的设备物资,今天清晨又都开始忙开了。 昨夜一夜无事,清晨天刚亮,小庄村的村支书就来了,还给林局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帐篷也都搭得差不多了,都搭在了古墓俩侧,其中俩顶最大的,挨在一起,一顶是林局作为办公场所,另一顶给了文物专家龙教授。 景飞冲进了大帐篷里,一口气喝光了林局递过来的一大铁缸的水。 “怎么样,查清楚了吗?”林局显得有点迫不及待。 昨天才发现的古墓,当天大半夜里小庄村里就来了几个生人,这才是第二天,凌晨又来了些人,还敢明着住到村里了。 还好支书是个老党员,警惕性很高,这不一大早就来找林局,把情况汇报了一下。 林局马上安排了景飞去问问情况,景飞这才刚回来,林局就着急的想知道结果了。 “查是查清楚了”,景飞无奈的回答道,“李大婶家的说是她娘家堂姐夫妻俩,跟他们的一个兄弟,张大爷家的说是他孙女的堂表兄兄弟俩,我私下又把他们叫出去问了一遍,还是这么说,都承认是他们的远房亲戚,现在我已经叫人盯着了,就是我们人手不够了。” 林局若有所思:“嗯,我知道,学校暂借的人一会也就都能到了。” “嗯”,景飞接着说:“现在这些住到村里的人倒还好说,我们能盯住,他们很大的成份是来看热闹,顺带看有没有机会能捞点什么,我更担心那些躲在暗处还没有出现的盗墓贼。” “是啊”,林局抬头透过帐篷的门,看着这周围的大山还有密林,紧锁着眉头:“这也是我担心的,等下人到了,你先安排下人手,李队那边也找了些村里的村民,让他们带上我们的人分班去山里转转,他们地形比较熟悉,这是很大的优势,一定要发挥出来。” “是。” “昨天下午到现在,才刚开始清扫第三阶台阶,这样一天一个台阶的扫下去,还没有见到墓室,我怕我们就先躺下了。龙教授那边又不让别人帮忙,就他们那几个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啊。”林局看着龙教授在寒风里瑟瑟发抖,为了方便工作,只穿了件单衣加毛衣坎肩,大衣远远的扔在了台阶的一旁。 见此情景赶忙倒了杯热水,让景飞给龙教授送去。 景飞回来的时候,十来个人正往大帐篷里走去,里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娟?” “啊,景飞,是你啊?” “嗯,没想在这能遇到你,你是调来这次任务的那批人吗?” “对啊,没有想到,师哥,还是要劳烦你多多关照啊。” “哈哈,好说,好说。”景飞像是想到了什么:“呃,你不应该是去年毕业的吗?怎么现在才开始实习,还是局里从其它地方也调了人手过来。” 被景飞这么一问,娟子表情有些不自然:“呃……嗯,我因为家里的原因休了一年的学,所以要到今年才毕业了,嗯……我先进去啊,一会我们在聊。” “好,好,快进去吧。” 景飞看着林娟走进帐蓬,想起了那年,也就想起了沈清,不知道她还好不好。 这一晃已近三年,景飞以为自己早己经放下了,或许只是每天的工作排得太满,无暇去想那些过往,今日见到林娟,那些往事竟都像发生在眼前一般,历历在目,记忆犹新,心脏传来的疼痛感,还是那么熟悉。 那天早上的一别至今是在也无缘相见,如果,如果他没放弃…… ------------ 第三十四章 深夜西河口,一山孤坟前。 赵月飞起的一脚踢倒了离她较近的人,双看握拳,怒视着前面的这十多个人。 人群后面慢慢走出来一个人说道:“月儿,好久不见了。” 天太黑了,赵月看不出来的是谁,但是声音听着耳熟,赵月脑子努力的在回想这人是谁。 那人见赵月一时没认出他,又接着说:“不会连我都忘记了吧。”说完慢慢的走近赵月。 赵月看到那人越走越近,当看清那张脸后,赵月脱口而出:“三叔。” “哈哈,我就说嘛,赵月不是那忘本的人,怎么可能不记得我呢。” 赵月不知道三叔的此行目的,是七爷叫他来的吗?为什么要挖开一山的坟墓? 想到一山,赵月赶紧越过几个人,走到一山的墓前,还没到呢,就已经看到那几片单薄的棺木散落一地,还有些人骨,黑得发亮的人骨,到处都有。 赵月见此转过头,秀眉一蹙,杏目圆瞪,对着杨仁宇说道:“看来,三叔今天是来者不善了。” 杨仁宇也没掖着藏着,直接了当就说明了来意:“哈哈哈,别说善不善,你们跟秦时泶一起坑了七爷的玉牌就是善了,对了,你四哥呢,躲在哪了。”说着还不忘四周看看,伸手摸了摸右肩的伤口。 杨仁宇想起当时肩头中的那一下,心中就起了无名火,一脸愤恨的说:“他的那柄四叶棱型的小飞刀很是厉害啊,竟还带着倒勾,当年我急于取出飞刀,吃了大亏了,现在他躲在哪里,是不是又准备随时暗算我呢?” 赵月一脸不解的样子看着杨仁宇,她不知道杨仁宇的这些话要从哪里说起。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啊,也不是没有可能……”,杨仁宇看了一眼挖开的一山墓,别说一二三的棺了,(即底一寸,帮二寸,天板三寸厚),就那么几块薄得只有半寸的棺板已破烂不堪,哪里能藏物,那块玉牌,十有八九在秦时泶的手里了。 杨仁宇看完那简易得不能在简易的一山坟墓后,又接着说:“我挖开一山的坟后,看到一山的骸骨因为中毒已全黑了,在看这连个像样的棺都没有,是不是你四哥把你们俩都坑了,自己卷跑了那块玉牌啊。” “不可能,四哥对一山……”。 杨仁宇打断了赵月的话:“就像对亲兄弟一样,是吗?你真天真,七爷还拿他秦时泶当儿子一样养,可他是怎么对七爷的。那夜出了事后,你们走了,你四哥俩天俩夜了都还没有回来,我跟七爷说他就是个叛徒,带着玉牌跑了,你七爷开始还不信,还到处打听,结果怎么了,就是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过。第二天我就想明白了,公安那边的消息说,那夜被迷晕的人,全部都给拖到了遮阳避雨的棚子下的时候,我就确定是他秦时泶了。明明可以要了我的命,却只是伤了我,为了救你们都不伤人性命,也只有他秦时泶那菩萨心肠的人才能干得出的事。” 赵月低低的呢喃了一句:“四哥”。 想起那夜救他们的那个黑衣人,手脚确实要比一般人要轻些,只是飞刀从来没有听说过四哥有练过。 杨仁宇没有听到赵月的那声低喃,还没有准备停下,他这是要把这二十几年赵月不知道的都告诉她吗? “把那些迷晕的人拖到棚下,是怕大雨下来后,淹死或者呛死吧,所以说还是你四哥厉害啊,盗个墓还能有那么多的心思顾及旁人,对了,还有你五哥你记得吗?你五哥就更有意思了,给七爷捡了个孙子回来,还给自己招了个祖宗……”。 “三叔这是来跟我说故事的吗?”赵月没有心思听他说这些废话,事过境迁,往事如烟,人生路已行至此,她也认了命,往后只想过安生的日子。 被赵月打断了要说的话,杨仁宇也不气不恼,还是接着慢慢的说:“不要着急啊,总要给点时间让你四哥准备一下,要不你以为我挖个一山的坟搞这么大动静,是为了引你出来吗?” 赵月听杨仁宇说到这里,就更加不懂了,一山为了那件事,命都丢了,现在又扯上四哥,还有五哥,又关七爷什么事。 “我们再等等你四哥,先来说说你五哥,你五哥就有意思了,出去躲了五六年,开始还以为带回来一个便宜儿子,哪知道七爷看上他,认他当了孙子,也不知道这小子是哪辈子修的福,唉……”。 说到这里杨仁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想起这么多年跟着七爷鞍前马后,结果却是什么也没有落下,还不如孟存贤给他在大街上捡回来的一个小子,难道这就是生不逢时,只是不知道七爷手里的那块玉牌,最后会不会也给了这小子。 好在这小子不学无术,再多等个十来年,等这七爷一作古,就这毛孩子,那还不是手里的泥人,随他捏吗。 想起多年前他得到消息,家里有人无意间竟然寻到了一块印有路线图的玉牌。只是单有一块,实在没头没尾,不知道该从哪里查起,又在行当里打听到一些其它消息,知道了七爷是寻宝探穴的高手,听说手里还有块祖上传下来的玉牌。本与其它兄弟做了个大陷阱,哪成想设计不成,只好倒戈投到七爷门下。 本想说这样也好,靠着七爷看能不能找到些玉牌,探一探这里的秘密,最关键的是行当里的人越传越真,说七爷祖上一家子都是在寻这些玉牌,手里肯定也是有玉牌的,若真能在七爷手上得那么一俩块,那还是比寻个墓,到墓里去找容易些。 “我跟着七爷这么多年,你以为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他手里的玉牌,还有他的那身本事,比别人更容易找到古玉牌。谁知道你四哥跑了后,七爷心思就断了一半了,也没啥劲头再去找玉牌了,你五哥再给他带回个便宜孙子就更没心思了,我也就只好先出来把已经出土的玉牌收集一下。”杨仁宇把厚颜无耻的话说得理直气壮。 赵月看着杨仁宇那张脸就恶心,忍不住呛了他一句:“三叔,是我太久没见过世面了,竟不知道抢也可以说得这么文雅了。” “哈,哈,哈,你还是那么淘气,都说了这么久,看来你四哥不见点血是不准备出来救你了。”杨仁宇一边说,还一边四处看。 “三叔,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四哥在附近呢?” “也不是肯定啊,就是猜的,当年你们一起去的,万一七爷就像我一样觉得你们三是一伙的,就七爷那人,能放过你们吗?就你四哥那心肠能放着你们不管吗?” “无耻。” “哈哈,为利而来怎就说成了无耻,月儿啊,忍一忍,把你四哥引出来后,我给你跟一山把这仇报了。” 杨仁宇说完这些就往后退,举起手指,一个示意,他带来的那些人就把赵月团团围住了。 沈清早就已经躲在了离他们很近的地方了,只是刚才见他们并没有打起来,只是看到母亲在跟人说话,太远也听不太清是什么,也就呆在原地先决定不出来。 这会见到那伙人围住了赵月,都握紧了拳头在赵月面前比划着。一个键步冲到了赵月跟前,还顺带踢翻了一个人。 如果要赵月一个人打这些人,是有些难度的,但是现在有了沈清,那就不一样了,反正怎么折腾都不会落了下风。 几个回合下来,地上已经躺着俩叁个不能动的了,只是赵月母女俩谁也没有留意到,刚才沈清冲出来后,杨仁宇看到了沈清的那几拳脚,眼晴都发亮了,对跟在身边还没有动手的俩个人,交代了几句,那俩人就离开了这里了。 赵月有了沈清的帮忙,基本在闲游的状态,偶尔飞起一脚,送上一拳。 赵月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她不想在节外生枝,她只想安安稳稳的带着若好过完这后半生就好。 见沈清出手到是稳准狠,上来一个打倒一个,上来一双就撂倒俩个,怕下手太重后面不好收拾。 这边忙缓和带着商量的语气跟杨仁宇说:“三叔,当年我跟一山都是听了七爷的吩咐办事,事情也没办成,一山还走了。您说的玉牌我确实没有见过,也没有像您说的跟四哥有什么秘密,如果今天是误会,解开就好了,我就当您今天没来过。” 赵月原想着她们母女俩占着上风,给杨仁宇铺好个下坡的台阶,这事就算过去了,哪里想到杨仁宇充耳不闻,完全没有要领赵月的情。 杨仁宇没理会赵月,只盯着沈清的拳脚,脸上还带着笑容,不停的夸赞:“不错,不错,不愧是你赵月跟一山的女儿啊。” 赵月还没想明白杨仁宇用意何为,杨仁宇又说话了:“赵月,要不你们母女俩来帮我吧。” “你做梦。” 赵月本来想着息事宁人,哪里知道杨仁宇,得寸进尺,竟然打起了沈清的跟她的主意。 当年如果不是一山,她断不会帮七爷去盗那块玉牌的,现在杨仁宇竟然还想让她带着沈清跟着他一起盗墓,真的是艺不高胆还大。 赵月话音落下,人也到了杨仁宇面前,一脚一脚的踢得杨仁宇连连后退。看得出来,比起当年,他已是大不如前了,其它的人看到这里,马上奔了过来,解了杨仁宇的围。 还没等赵月再骂他几句,远处一个气喘嘘嘘的跑来,冲着杨仁宇点了点头。 杨仁宇突然就收起了那张笑得假兮兮的面孔,马上就换了张脸,恶狠狠的说:“原本我想着多带些人,带些厉害的人,就算你赵月这些年功夫不落下,那也能擒住你了,然后再把你引四哥出来,拿你的命换他手里的玉牌,哪曾想,一山的女儿竟这么有出息,我临时改了主意,好在我也是早有准备,要不就他们这些人,还真就抓不住你们俩。” 赵月听完杨仁宇这些话,心底一丝凉意升腾。 ------------ 第三十五章 还在一山那已刨开的孤坟前。 杨仁宇胜券在握一般,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笑,趾高气昂的说:“你们母女俩是想接着打呢,还是请我回你们的家,咱们一家人坐在一起聊聊呢?” 赵月与沈清听完这话同时惊呼。 “不好。” “不好。” “嗯,那个小小姑娘叫什么来着,不是叫不好吧,应该是叫若好吧,很是可爱啊,还劳烦二位带我去见见我那未谋面的曾外孙女啊。” 杨仁宇话说得难听还不算,还恬不知耻的回过头跟手下的人打趣着:“是曾外孙吧,虽然跟一山不带亲,但是一山总还是叫我一声三叔的嘛。” 杨仁宇的这些话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气得赵月跟沈清牙根都痒,咬牙切齿的骂着:“卑鄙。” 沈清想到若好,心里有点沉不气了,拳头越攥越紧,赵月忙过来握住她的手:“他们都是要协我们俩的筹码,暂时不会有事,记住”,赵月把声音再压低了一些:“有机会就跑,去找……,算了。” 赵月本来想着让沈清去找七爷,只是她现在也不确定,到底七爷知不知道杨仁宇来抓他们,凡事还是留个万一,现在只能见招拆招。 赵月转过头对杨仁宇说:“三叔,刑不上大夫,祸不及家人,如果是七爷叫你来的,我自己跟你回去就是了。” 赵月不想把董家父子还有沈清母女俩牵扯进来,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是七爷还是杨仁宇来找的她,如果只是因为当年的什么事,需要她跟杨仁宇回去,那她就一个人去就好了。 杨仁宇又是一阵冷笑:“七爷,哼,你七爷早就把你们忘干净了,你们盗了他的玉牌还能放过你们,这还真不是他的作风。只能说他是真的老了,既然他想过田园生活,把玉牌给我就成,可他又偏偏要守着那块玉牌等死,现在整个古园里有近七成是我的人,他手里那块玉牌变成我的,也只是时间问题。” “看来三叔,是没打算放过我们了,连这些事都跟我们说了,那我们还有活路吗?” “有啊,当然有啊,开始我只是想用你们引秦时泶出来,如果你四哥他那菩萨心肠不是装的,肯定就在你们身边,盗走玉牌,就算我不找上门,他也该担心七爷会不会找上门,只是现在我改主意了,你们母女俩跟着我,帮我拿到其它的玉牌,嗯……”。 杨仁宇想了想,接着说:“这样吧,只要帮我拿到一块,我就让你们安稳过自己日子去。” “如果我们不答应呢。” “你们会的,那么可爱的小姑娘要是哭起来,那娘的心都要是碎的。” 沈清听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住了,几个翻身冲出来,就往家里跑,赵月也赶紧跟冲了出来,杨仁宇,到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走得晃晃悠悠。 沈清冲进屋里一看,屋里东西差不多已经都打烂了,看来佳白也是跟他们动了手了。 佳白这些年也跟着沈清一起练功夫,只是天赋差了些,如果一对一,保个性命还勉强可以。 再看那报信的鲁二叔,应该也是没得来急跑掉,被正面朝天的绑在了八仙桌上,就像是个翻了壳的王八,嘴里还被塞满了破布条。 看到沈清冲进来,唔唔呀呀的使劲的喊,拼命的挣扎。 沈清心里记挂着若好,来不及解开鲁二叔,直接就奔里屋去了,可是里面空荡荡,不见人影,东西也完好。 沈清着急就往外冲,想看下他们已经被绑到哪里了,刚好遇到进屋的赵月,沈清忍不住哭出声:“妈,若好不在,爸跟佳白也不在,妈,怎么办?” “不要急,我只是请他们先到我家去做做客。”杨仁宇后腿迈进了屋里,话也说完了。 沈清盯着刚刚进屋的杨仁宇,双眼喷火,怒气冲冲的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一山可不是个爆脾性,怎么他女儿脾气这么爆呢。” 赵月给了沈清一个稍安的手势,然后转过身跟杨仁宇说道:“三叔,孩子还小,不至于,再说大半夜闹了这么一场,肯定是有邻居报警了......”。 “哈哈哈,报警,你以为还没有人报警吗?还好这穷山僻岭的,警察到这也得近俩小时吧。” 杨仁宇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估计再有个半小时的样子警察也就快到了,所以我们得走了,你们俩想好了吗?” 赵月想再尽力一试,软言细语的跟杨仁宇说:“三叔,您看这样行吗,我答应您,我跟您去找玉牌,至于我家人,就不必跟着去了。” 杨仁宇想都没想一下,立马就否了赵月:“那怎么行,你来去虽说不到自如的地步,我也不见得好拦住你啊,你这边一跑,他们再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又得找个三五年,关键是我改主意了,沈清身手这么好,要是留在这山沟沟里那就太可惜了。” 赵月看出来了,杨仁宇,不单单只是想用她来要协四哥交出玉牌了,他这是看上了沈清的身手,想让沈清跟着他,帮他盗墓。 当年,一山就是不想沈清跟着七爷和他干这盗墓的勾搭,她这么多年让沈清习武,一是因为清儿的天赋,二是强身健体还能不受人欺负。 只是没想到,有一天竟会害了她,这不是让一山的努力都白费了吗。 杨仁宇这边又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束清,佳白,还有若好现在都在他的手里,眼下只能先答应,走一步再看一步了。 赵月看了看瞪着眼珠大气都不敢喘的鲁二叔,“那把鲁二叔放了吧,我们跟你走。” 鲁二叔听到赵月终于想起他了,求杨仁宇放了他,也拼命的抬起头来点着头,嘴里还唔唔个没完。 杨仁宇冲着手下的人挥了挥手,来了俩人解开了他,二叔连嘴上的布条都没来得及扯,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四辆黑色的小轿车,乘着夜色,驾着尘埃,消失在那个夜里,没有人发现黑暗中有一个人,躲在远处把这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 第三十六章 夜深,西河口警车车灯闪耀,董家外面被来看热闹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个精神抖擞,完全没有睡意。 鲁老二做为亲历者,把刚才的事说得惊天地泣鬼神,命悬一线,九死一生。 看来这一夜的事,又能让整个村谈论上俩个月。 同样的深夜里,远在叁肆佰公里外的的古墓这里,突然传来的声音才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轰隆隆,轰隆隆……”,强烈的几声爆炸的声在山谷里久久回响,和着风鸣呜咽在夜空里特别的吓人。 听到声音的所有人都往古墓的台阶那奔去,声音是从那发出来的。 现场一片混乱,所有人用的手电筒都用特殊绝缘的袋子装了起来,照明的效果是大大的打了折扣,也就能看到俩叁米的地方。 “啊,啊,啊……”。 几声男女混合的尖叫声又一次划破了夜空。 景飞马上奔到了发出声音的地方,远远就看到林娟跟其它的几个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忙问到:“怎么了?” 林娟还有其它俩个人已经吓到语无论次了:“地,地上……”,手指着让他们发出尖叫的物体,紧闭着眼睛,连脸都不敢对着那个物体,别过了脸冲着其它的方向。 景飞顺着他们手指的地方看去,地上一摊血肉模糊,拿着手电往前凑了凑,心里也不竟发出了一声惊呼:“呼。” 难怪这三人吓成这样,纵然是他见惯了这种场合,看到手电光里照出来的东西,还是觉得心里发毛。 那是一个被炸飞到了台阶上的尸体,早已经不完整了,还能辨别出来是人的尸体,那是因为头颅虽然血肉模糊尚算完好,只是那俩大眼珠竟然瞪得跟铜铃一样,半掉出了眼眶,样子实在吓人。 龙教授跟他的学生们也赶了过来,教授言语担心,不停的在惊呼:“完了完了,会不会炸塌了墓室啊,景队啊你们先不要过去,不要过去,等等看看情况啊。” 教授看着景飞要带人过去,怕那台阶处还会引起爆炸,连忙拦住景飞:“现在不好去,不好去,看看情况再说。” 林局叫上人,就原地简单开了个会,得出的结论就是,现在这种情况,黑灯瞎火的,万一再碰到哪里出现点火花,那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龙教授提到了爆炸会不会影响古墓,会不会出现坍塌,在这夜里也是没有办法查看清楚,看来一切都只能等明天。 只是这一夜谁都没有办法睡得着了,留着几个胆子大的,守在了墓室台阶附近,防止有人再出入。 好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离天亮也就还有俩个多小时了。 天刚擦亮,一夜没再合眼的人都集合到了大帐蓬前面了。 龙教授他们昨天晚上收工时,还没有挖开的第四个台阶现在已经完全被炸开了,第五阶台阶也露出了一小部份,而台阶的顶上,也豁出了个大口子。 原本清扫得整齐的台阶,现在已经看不太出来是台阶了,土块到处都是,大的,小的,还有龙教授他们做标记用的小三角红旗,也散落得到处都是。 地上还躺着俩个人,一动不动,一个在台阶上,血肉模糊一团,一时都难辩是否完整,像烂泥一样摊在那。 另一个已经被炸飞到了台阶外面,被炸到台阶外面的那具尸体,就是景飞他们昨夜看到的那具,这场面就在白天看了也是心里一惊,更别说是晚上了。 到处都是血迹,胆小的已经转过身去不敢看了,胆大的跟着景飞在侦察现场。 谁都没有想到盗墓贼会这么猖狂,或者他们只是想来试试水,看下深浅,哪知道这墓室入口的台阶上,满是墓主埋下的火雷炸药。 景飞看着一处地上留着的手电,外壳已经被炸得变了形:“应该就是这个引起的,找东西包起来,送回局里验一下指纹,看下跟那俩死者相符吗?” “景队,就那俩尸体还能有指纹啊?” “唉。”景飞一阵叹息:“送去吧,少说话,多干活,还有,小心点。” 龙教授一脸焦急:“景队,景队,我们能过去看看古墓了吗?” “去是可以去了,我们勘查工作马上就结束,只是尸体还要再等一下,才能搬上来……”。 “没事,没事,只要能进去了,我们就下去看看。” 龙教授等景飞他们都勘查完了,确定可以进去,就带着几个学生就直接进到现场了。 也不管旁边躺着的尸体,就蹲在尸体边上,脚下还踩着血渍,都在那自顾自的忙着。 收拾了好一会后,才带着几名学生出来,招呼林局跟景飞过去:“至少确定爆炸没有影响到古墓,这就好,这就好。” 龙教授看了看林局又看了看景飞:“只是,后面要更小心了,不能因为还没有挖到墓室就放松警惕。”这话一说完,林局跟景飞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次这处分怕是跑不掉了。 “那你们先忙。”爆炸没有伤到古墓,教授整个人看起来轻松不少。 - 昨夜注定是了一个人让人无法入眠的夜,清晨阳光里四辆黑色的小轿车进了一条小路,开到了山前的一排平房前停了下来。 小平房有青砖白瓦的,也有木头短梁的,高低不平,十来间,错落在山脚下。 走在前面先下了车的赵月看了看四周,这不是古宅,是个她也不知道的地方,再看前车里的杨仁宇也钻了出了车门,毫不客气的说道:“看来七爷是不知道三叔请了我们来做客了。” 杨仁宇不理会赵月的言外之意,做了个里面请的手势,带头走在了前面。 “小庄村发现了古墓,这里离小庄村古墓刚好隔了一座山,翻过这座虽然需要贰叁个小时,但是这已经是最近的路线了。” 杨仁宇倒是毫无保留,开门见山的接着说:“你们先好好休息,到时候有需要用到你们的时候,你们再帮我拿到那块玉牌就好了。” 沈清在后车下来,也跟在了赵月后面,狠狠的盯着杨仁宇的后脊梁骨,要是眼神能带上剑,那杨仁宇肯定死了八佰回了。 沈清现在根本就不关心杨仁宇现在说的这些,她只想知道她女儿在哪,沈清正想开口打断杨仁宇,问问她女儿在哪,就听到一个屋子前传来了佳白说话的声音,听着像是吵架。 “我老婆在哪,你们这到底是要干什么?”这是佳白故意压低了的声音,正在质问着守门口的人:“你们这样明目张胆的绑架,你们眼里还有法律吗?这是社会主义新国家,怎么容得下你们这么藐视法规制度,……”。 全程都只听到佳白一个人的声音,沈清奔着声音就跑过去了,佳白看见沈清跑过来,也忘记刚才说到了哪里,站在那看着她,整个人都木了。前一秒还以为以后就见不得到她了,后一秒她就出现在眼前,向自己跑来。 沈清经过他身边时,拖着他一起进了屋,佳白在这里,那若好跟爸爸也肯定在这,她不愿多想现在的处境,总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就是了。 过了堂屋,后面就是卧房,束礼坐在那四方的桌子前,若好躺在他的怀里,不知道是哭了多久才睡着了,睡梦中还有抽泣的声音。 沈清抱过若好,看着若好睫毛上的泪水都还没有干,心疼的自己也哭了起来。 佳白走过来拍拍她的肩安慰她:“没事了,不管怎么样,现在我们一家还是在一起,对不。” 沈清这才想起来,连忙问佳白受伤了没,然后又看了看他身上,确定没有受伤,这才放心。 束礼站在边上,一直想问赵月呢,还没有找到机会,杨仁宇带着赵月就进了屋了。 “好了,你们一家团聚了,我们也该说说正事了。” “三叔,我还是那句话,您要的东西,我去帮您取,但是还麻烦您不要为难我的家人了。” 赵月还是希望这件事情有不要牵扯上沈清,她实在不愿意沈清跟盗墓扯上什么关系。 “月儿,不是三叔为难你,这次真的不像你想的那么容易,原来有七爷,有存贤,还有个跑了的时……” “那我们晚点再聊。”,赵月打断了杨仁宇的话,不想现在就让束礼他们知道她跟一山原来是盗墓的,能多瞒一会就是一会吧,或者找个合适的时间再告诉他们。 她打断了杨仁宇的话,也没在给杨仁宇说话的机会,径直就走到了沈清跟若好的身边,轻轻抚摸着若好的头发。 杨仁宇也是识趣的笑了笑:“好的。” 带着手底下的人走开了。 ------------ 第三十七章 入夜凉意袭人,赵月踏进杨仁宇的那间屋子后,看到了坐在杨仁宇身边的沈清,着实是吓了一跳。 赵月不解,沈清为什么要来找三叔,还没等赵月开口,沈清先向她走了过来,拉起她的手:“妈,我跟他说好了,这次我去,你留下来照顾若好。” 沈清还是不愿意叫杨仁宇做三爷爷,不是愿意是压根就不想,她对杨仁宇厌恶至极,如果不是一家人都在他手上,而她现在没有十足的胜算,要不早就把杨仁宇打趴下了。 “他已经把爸爸还有您那年的事情都告诉我了,这次就让我去吧。”沈清对着赵月说完这些,赵月疑惑的看着杨仁宇。 杨仁宇也点了点头:“是的,我答应了,如果你要是坚持,当然是你们俩一起去更好。” 沈清又是恶狠狠的一眼瞪给了杨仁宇,刚才对赵月的万分温柔转瞬即逝,换而是横眉冷对。 “好,好,赵月你就让沈清去就好,你们呢就在这等她回来,她拿回了我要的东西,我就让你们走,或者你们要是喜欢这个地方,也可以留在这里,反正我肯定是会走的。” 杨仁宇不顾赵月母女那难看的脸色,自己在一旁哈哈笑了起来,他心里也清楚,如果这母女俩联起手来,不管那对父子的死活,只护着自己女儿跑,那胜算肯定是有的。 沈清的身手出乎了他的意料,逼着沈清来帮他本就是临时起意,事先也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 原还想着,赵月母女出去帮他办事时,把若好给扣在自己手里,以便以后要协她们母女俩。 看来这点心思是让沈清看出来了,现在把赵月留下来照顾若好,大概意思也就是防着他这一手吧。 看来这个沈清不是他想留就能留住的,现在只有先拿到一块古玉牌再重新计较其它的。 - 昏暗的灯泡发着微弱的光,佳白终于是忍不住了,这一天了,沈清的脸色都不太好,特别是刚才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更不好了,一句话也不说,静静的坐在桌边发着呆。 佳白把刚睡着的若好放到床上,走到沈清身边拉了把椅子坐下,他要把心里想的问题都问清楚。 “清儿,你现在愿意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吗?那个妈妈的三叔要你们去拿什么东西?他们为什么要挖开你父亲的坟墓?现在我们要怎么样才能离开?” 沈清被他这么一问,回过头看着佳白,眼神却是空洞无神,不知道焦点在哪里,长呼了一口气:“呼,我现在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有些事情我也是刚知道。” 是啊,沈清现在也是一团乱麻,爸爸竟然是个盗墓贼,而她还报考了警察学院,现在她还要去帮杨仁宇盗墓,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她自己都还没有想明白,又怎么能跟佳白说明白呢。 “我现在不知道怎么跟你说,等晚点,或者事情结束以后,我全部都告诉你,好吗?” “哦”,沈清都这样说了,佳白也不知道要怎么再追问下去了,只好先做罢了,“那,那天晚上你是想跟我说什么呢?” “什么,哪天晚上?”沈清被他这一问,心绪不宁的她压根就忘记了有这么回事了。 “就是妈妈的那个三叔去的那天晚上,你刚想要跟我说什么,鲁二叔就来了。” “哦,那个啊……”,沈清有一丝慌了神:“也没有什么,就是一些悄悄话。” “真的吗?” “真的。”这俩个字说得沈清心里都发虚,想起那晚上准备跟他说的话,自己心里又多了一份担忧了。 现在她这样的身体真的还好去盗墓吗?万一有个闪失该怎么跟佳白交代,毕竟肚子里可是她跟佳白的孩子。 如果现在告诉佳白,只怕他会拼死了也要送她们母女三人离开,所以现在不能说,等事情结束吧,结束了就告诉他。 沈清想伸手去摸摸肚子里那个刚来一个多月的孩子,手刚伸出来才意识到,这样会露馅,手一转就放在了佳白的脸上:“真的,相信我,杨仁宇是要我去给他取个东西,等我给他拿回他想要的东西,我们就走,到一个再也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去,然后……,然后我们生好多孩子,开心的过这辈子。” “嗯,还有下辈子。” 佳白真的好高兴清儿会这么说,刚结婚的时候,他原本以为就相敬如宾的,守着一纸婚书做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就好了。 只要能让他守在清儿身边,其它的他都无所谓。 近这半年来,清儿变了,为他戴上了婚戒,为他变得了温存,他们真的就像夫妻了。 只是那可恨的杨三爷爷,佳白想到这,忍不住的一皱眉,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吓得沈清手一缩:“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继续。”佳白变脸比翻书还快,一脸贪恋,笑容满面的伸手捉住沈清要收回去的手,又放到了自己脸上。 - 沈清这边焦头烂额,直线距离不过几公里的景飞也不见得有多好,在山的那一边被一个电话搅得心神不宁。 一天的勘察,取证,景飞已经精疲力尽了。龙教授一直跟在他们后面催促他们快一点,终于在天黑前清理好了,景飞回到休息大帐里,躺进行军床上,就一动也不想动了。 他现在只想眯一下下,一下就好,哪怕只有五分钟也行啊。 “景飞,电话,局里来的。” “来了。”景飞强撑起身体,走出了帐篷。 军绿色的手摇电话,话筒挌在一边,时不时传来“喂,喂”的声音。 “喂,谁啊。” “景飞,沈清是住在西河口吗?”来电话的人语气很是紧张。 “怎么好好的突然问这个?”景飞被问得一脸莫名其妙,叫他来接个电话就是为了问这个吗?不对,突然问这个,必然是事出有因,难道是沈清发生了什么事吗?景飞感觉不好,忙回答了一句:“对的,是住西河口。” “那估计就是了,沈清被人绑架了,昨天晚上就被人绑架了,我是今天晚上跟同事他们吃饭,听他们说起有一家五口被绑架了,觉得好奇就多问了几。问出来有沈清的名字,这才知道的,被绑架的人的名字我都帮你问出来了,董束礼,董佳白,赵月,沈清,还有个俩岁的小娃娃,是董佳白跟沈清的孩子叫董若好。来掳人的人是个五十几岁的男人,带了十来个人,五六辆车,先是绑走了男人跟孩子,后来沈清跟赵月也跟着走了,现在大概就是这个么情况,其它的要是还有什么你想知道的,我再去给你问,……喂,景飞,喂,喂,你别急啊,你在听吗?喂喂,喂……”。 景飞脑子都懞了,绑架,是谁要绑架沈清,孩子,姓董,她跟佳白结婚都有孩子了? “哦,哦,在,我在,是哪个队负责这个案子的,现场保护好了吗?人往哪个方向走的,现在手里有什么线索了吗?……”。 景飞放下电话,耳畔嗡嗡做响,他要去现场看看,看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或者回趟局里,只是现在怎么走得开,特别是发生了今天凌晨那件事。 ------------ 第三十八章 林局给了景飞二十四小时,还特意给他派了车跟司机。 “这里到西河口来回要十几个小时,你在车上抓紧时间休息,现在这边明里暗里的盗墓贼眼里都冒着火花呢,古墓的情况也不明朗,不知道还有几阶台阶才能挖掘到古墓入口,你一定要速去速回。” 景飞身子一提,立正,敬礼:“谢谢林局,保证二十四小时内回来。” “去吧,去吧,要是不让你去,估计你心思杂乱,影响你这边的工作,好了,抓紧时间,快走吧。” “是。” 景飞一步也没停下,俩人就开车往西河口去了。 董家已经拉好了警戒线,事情已经快过去俩天了,这一大早的,董家门口的老槐树下,还是聚着一堆闲来无事的人,有的手里还端着大碗,一边吃着早饭,一边跟着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这一家子被绑架的事。 “应该是仇家找来了吗,你们还记得当的赵月来西河口的时候吗?” “记得。” “记得……”。 “你们记得她男人下葬的时候吗?那一身都发黑了,明显就是中毒了。” “对啊。” “对啊。” “一个女人功夫那么好,肯定有问题的。” “就是。” “估计就是仇家找来了吧。” “就是苦了董哥一家了。” “是啊。” “你说董哥父子俩这是招谁惹谁了。” “谁叫他看上赵月了,没吃到羊肉反惹一身骚。” “哈哈……”。 “谁知道吃没吃上呢,没吃上能这么上赶子吗?” “哈哈哈……”。 “哈哈……”。 “董哥不好说,但是他儿子肯定是吃上天鹅肉了。” “哈哈……”。 “哈哈……”。 果然肉没扎到自己身上是不会痛的,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就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有人过得比自己惨,心里多少是有些慰藉的。 “快看快看,那个是不是沈清原来带回来那个相好的。” 那些好事的村民,看到景飞走下车,竟有眼尖的认出了他是好几年前来过西河口的人。 一身便衣的景飞停在了董家的门口,有个好管闲事的还以为又有热闹了,连忙跑过来跟景飞说:“这一家人都被绑架了,就前天晚上的事,还家里的坟都让人刨了,不知道干了啥事,人家下手这么狠,连个小娃娃都没放过,一起绑走了……”。 景飞不想再听他絮叨,掏出警 官证,亮明了身份。 “报案的人是谁?” 那人一看是警察,摆摆手一边往杨槐树下走,一边说着:“可不关我事,我什么也不知道,你问鲁二,他当时就在现场呢。” 那人回到杨槐树下就又说开了:“你怕是认错吧,来的是个警察。” “不能吧。” “我看着也像那个男人,沈清去的那省里的学校,不就是警察学校嘛。” “对啊。” “我就说我不能认错嘛……”。 景飞转弯抹角的找到了一贫如洗的鲁二家里。 “怎么又来了,我都说了好几遍了。” 鲁二哥看着亮出警官 证的景飞,一脸的不耐烦,刚开始说还有些洋洋得意,觉得参与进了一件惊人的大事件中,可这俩天,左边警察来问这个情况,右边公安来问那个情况,还要他不要乱跑,有情况还要他去协助,鲁二已是极度厌烦了。 “来了解一点情况,因为您是当时唯一的见证人,太重要了,所以只能找您。” 鲁二听景飞说话要比其它公安和气很多,还说他很重要,顿时又来了精神气,滔滔不绝的就说开了。 “那天夜里,我睡的晚,刚睡下就听到窗外边有锄头挖地的声音,我还纳闷呢,这大半夜的,谁家还下地啊,趴窗户一看,吓我一跳,一堆人拿着手电再挖赵月男人的坟呢。” 说到这里鲁二还冲着他屋后一山的坟墓方向弩了弩嘴:“就那,就在我屋后面不远。这家伙,我就赶紧去给他家报信了,赵月话都没听我说完就冲出去了,沈清听到也跟着冲出去了,我想着我报信有功,等他们回来能给我点酒喝喝,就没走。这头赵月没等回来,等来了三个大汉子,进屋啥也没说,就动手要抢小娃娃,佳白跟董哥肯定是不肯啊,佳白上去就跟那三人打起来了,就是那身手,唉不说了,要是赵月能在,那三人连盘菜都不够,虽说佳白身手不咋地,可也打了几分钟。我看那些人不像是要命的样子,处处留着小心,不伤着佳白,后来自然是没打过,佳白是绑着出去的,束礼也没辄,只有抱着娃娃跟他们走。那些个天杀的,绑走了要的人就完了,还把我给绑桌子上了。后来赵月沈清就回来了,还有个男人带着些人也都回了董哥家里,我听赵月叫那人叫三叔,还说啥沈清身手好,我咋没听说沈清有啥功夫呢,难道是警察学校里教的,你们学校还教人功夫啊……”。 景飞在一旁张了好几回嘴了,像是有话难开口,鲁二人倒是不傻看出来了:“警官,你还想知道啥。” “那个孩子……,嗯,多大了,是董佳白的吗?” 鲁二听到景飞这么一问,认真的想了起来:“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有点问题,多大了我倒是不确定,但是当时沈清跟佳白结婚的时候,村里老娘们都说,沈清至少也怀孕四五个月了,他们还说这小娃娃是沈清外面带回来的。” “嗡”,景飞听到了脑子里都传出来声音了,鲁二后面说的什么是一句也没听清了,四五个月,那孩子难道是,是我的? “后来他们结婚没有几个月,也就五个月的样子吧,孩子就出生了,村里都说佳白背着口大黑锅过日子,难道……这孩子是别人的,别人来找孩子来了,不对啊,那关董大哥啥事啊,警官,这是有啥问题吗?你们现在查到啥了?……警官,警官……”。 鲁二摇了摇出了神的景飞,这么一问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等着景飞能不能给他点消息,他也好再去村里谁家骗骗酒喝喝。 “哦,哦,你这边还知道其它的什么情况吗?” 鲁二摇了摇头,景飞走神了,根本就没听到鲁二后面说了什么,也就没有回复他。 景飞在来的一路上,就想了很多,他不相信沈清是那种转身就会嫁给别人的人,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再说就算是马上嫁给佳白,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有个俩岁左右的孩子吧。 他现在证实了这个疑问,其它的信息同事肯定也都问到了,只要等局里把档案送到小庄村古墓他就能全部知道了:“那赵月的丈夫来到西河口的一些事情您这边知道吗?” “不知道。”鲁二没等来能换酒菜的新闻,不耐烦的情绪又来了,这是要轰景飞了。 景飞也就没在理他,去了趟一山的墓地查看了一下,又找到村里老人那里问了一些一山来西河口的事情。 景飞再回到村口董家时,司机小张拿着俩盒盒饭递给了景飞:“哥,这是中饭,凉了也吃一口吧,早饭也没吃,最多再有三小时我们就得往回赶了。” “嗯,我知道。”,景飞没有接盒饭,走进了董家,他想在察看下现场能不能有点蛛丝马迹。 他也想再看看沈清住过的地方,他现在抽不出手来去追查沈清的下落,只能等小庄村古墓的事情结束后,才能申请去接手沈清的案子,景飞把董家的角角落落又都检查了一遍。 无意摸到赵月的房间梳妆台时,感觉到柱子靠墙避的的那一面,被人把柱子掏空了。 而那挖开的凹槽里放着一把短刃,短刃的手柄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是那剑鞘过于特别,剑身已经积了很多的灰,就算这样剑鞘上的俩字,依然泛着光。 看得出来很久没有用过了,刀刃上是一尘不染,这么多年没有保养还是闪闪发着冷光。 “这是赵姨的?”景飞轻轻的对自己说了一句,找了块布包起了短刃,收在了身上,又在看董家其它地方也没有再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太阳已经西斜,又一天了,沈清到底在哪,还好不好,景飞看着出村的路,那一年他就沿着这路离开了,离开了西河口,也离开了沈清。 “飞哥,我们……”。 “好,现在走,回去。” ------------ 第三十九章 景飞他们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个小时才回到了小庄村古墓。 林局看到景飞回来也松了口气,虽然知道他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但是也怕他触景生情后不管不顾的要去找沈清。 “现在这边龙教授已经挖到第八阶台阶了,前俩天那一爆,周边的盗墓贼也好,劫匪也好,都稍微老实一点了,他们怎么也要等龙教授他们挖到正殿才会有动作了,这俩天抓紧派人把附近林子里再扫一下,让他们躲无可躲,藏无可藏。” “是。” “还有,你要资料,局里已经派人送来了。” 听到这个,景飞马上扫了一下林局前面,果然有一份文件用档案装着,放在桌上。 林局拿起档案袋并没有马上给景飞,言语更加严厉的对着景飞说:“现在小庄村古墓才是你要负责的事情,还要是分清楚主次,还有这文件虽然给你,但是也要注意休息,第一位还是要保证好小庄村古墓的安全。” 说完把档案档递到了景飞胸前。 景飞更有力的回答了一声是,走出了大帐篷,他迫不急待的想要找出能发现沈清去向的蛛丝马迹。 林娟也得到了消息,知道沈清被绑架了,她来问过景飞需不需要帮忙,被景飞一口回绝了。 林娟知道,景飞是不想连累她,她现在只是实习,如果有什么事情,那连个处分的机会都没有,学校就能直接开除她了。 看着景飞熬了俩天那双通红的眼睛,林娟只能把在古墓这边景飞的工作多做掉一些,让他有时间休息或者有时间去查查沈清那边的消息。 龙教授带着他的学生们每天只休息四五个小时了,天刚亮就开始,天都黑透了打着手电还在清理。 龙教授也急,只是急也没有办法,发现古墓到现在,一周时间过去了,才算是挖到了第十阶台阶了,还是没有半点正殿的影子,这些台阶就像是没有尽头一般,要让他们无止境的深挖下去。 “嗯……”,正在跟林局还有景飞总结今天工作进度的龙教授突然欲言又止,看了看今天的笔记才又接着说:“今天挖开的这第十阶台阶,火药分布明显少了,可能……”。 说着说着龙教授又停了下来,林局跟景飞都不敢打断他,静静的等着龙教授把想说的话组织好。 “那现在你们的工作就要更细致些了,可能是要挖到古墓了。” 林局跟景飞听到这,都是吸了口气,估计都是在心里想,总算是要挖到正殿了,那也代表着后面的任务会更重了。 绑紧了神经听龙教授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正是因为要挖到正殿了,那要做的事情就更多,危险也就越多了,容不得半点马虎了。 周围还不知道有多少又眼睛盯着呢,他们可要看牢了才行。 景飞这俩天睡得就太少了,只要能抽出一点空来,他就去研究沈清案子的资料。他现在比在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着急想看到正殿,把里面的文物都拿出来保存好,该送博物馆就送到博物馆,能让龙教授带走的就让他带走,他也就能好好去找沈清了。 现在龙教授已经说了快要到正殿了,那他就需要先把沈清的事情放一放了,只有等这边都结束了,他才能安心无挂的去找沈清了。 景飞看了一眼天边,落日余晖映晚霞,半边天都是透亮的红,这美丽的风景他却是没有半点心情去欣赏一下。 - 沈清斜倚在破旧的门框上,看着天边那渐渐消失的红云出神,佳白走到沈清身后,一手环住了沈清的肩膀,沈清也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轻轻的往后整个人靠在了佳白的怀里。 “在想什么呢?” “嗯,……想村口的老槐树了,想它那白色的花了。” “那等事情结束了我们就回去。” 沈清转过头看着佳白:“佳白,我们不能再回西河口了,我……”。 沈清一下不知道要怎么跟佳白说,要他离开从小生活的地方,还是因为她家里的原因。 佳白没等沈清接着往下说,在沈清的脸上轻轻的亲了一口:“嗯,那就不回去,你去哪我去哪,哪里有你们,哪里才是我家。” 佳白就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懂她的欲言又止,解她的左右为难。 沈清听到佳白这么说,心里觉得对他更是亏欠了,她真怕有个万一,肚子里的孩子有个闪失,佳白会不会就不像现在这样了,或者会更严重点会,选择离开她们,沈清转过脸看着天边那已经消失的红光又发起了呆。 “又想什么去了?” “在想以后我们要去哪里生活,也要找个能看到落日的地方?” “嗯,那就找个山顶,日出日落一起看,天天看。” “嗯。” 今天下午杨仁宇已经找过沈清了,他们是该想想以后要去哪里生活了,只是沈清不知道杨仁宇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一家子。 下午沈清跟着来叫她的人一起到了杨仁宇现在住的那个屋子里,一进屋就看到中间的桌子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工具、利器,匕首,短刃,短剑,手电,望远镜,带勾的绳索,还各种小药瓶,云云种种堆了一桌子,还特意备了一套黑衣。 杨仁宇指着一桌子的东西对沈清说:“你挑些称手的用,要是需要什么,我叫人再给你去弄。” 沈清围着桌子转了半圈,拿起其中一柄匕首,摸了摸刀锋,冷笑道:“不知道这上面有没有涂上要人命的毒药。” “外孙女真会开玩笑,三爷爷不是那样的人,再说,我要是抹上药,万一你再伤着自己,那我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也是,你总不能还没拿到玉,就先卸磨杀驴,就是怕玉牌一到您老手里,你就会翻脸无情啊。” “哈哈哈”,杨仁宇除了尴尬的笑一下,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她,这小妮子果然是厉害,手里不饶人,连嘴上也不饶人。 “我既然说了,拿到玉牌就放你们,那肯定是会兑现承诺的,外孙女尽管放心。” “这是玉牌的大概样子,我叫人画了图,你看看。”杨仁宇看到沈清不理他,只是在桌上挑挑捡捡他准备的工具,就拿出一张纸递到了沈清面前。 沈清接过杨仁宇递过来的纸,选起了其中的一支匕首,拿起了手电,头也没抬的问杨仁宇:“哪个是防蛇虫鼠蚁的药。” 杨仁宇指指了桌上的一个淡紫色的瓶子,沈清拿起来,转身就离开了杨仁宇的屋子,杨仁宇看着走远的沈清,一阵冷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乖乖听话,还得让你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蹦。” - 还倚在门框上的沈清,想起杨仁宇说的,今天晚上就要开始去盗墓了,沈清就一阵头疼,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等着她。 沈清想到这里,转过身钻进了佳白的怀里:“佳白,谢谢你,这辈子能遇到你真好。” “傻丫头,这辈子我能遇到你才是真好。”说完又是轻轻的在沈清的额上亲了一下。 “你们俩要不晚上再腻歪,饭菜都要凉了。”门外传来了束礼的声音,手里还端着俩盘子,“他们煮的饭实在太难吃了,若好都瘦了,我就跟他们商量去炒了俩菜。”束礼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着。 “确实,还是爸爸炒的菜好吃。”沈清也松开了佳白跟在束礼的身后回屋了。 佳白还是保持的刚才的姿势,还在回味,如果不是一家被禁在这,这感觉还真是好啊,想想嘴角都不自觉的上扬,就是爸爸有点不识趣,饭晚一点吃也不会怎么样吧。 “哎”,轻叹了一口气,也跟在沈清身后回了房间了。 ------------ 第四十章 天已经黑透了,沈清换好了一身黑衣,屋外厅里三个人都在等着她。 就在刚才,赵月己经把事情都跟他们父子俩说了,满怀愧疚他们俩人因为这些往事被牵连进来,只是董家父子倒是一幅不以为然的样子,就像是早已知道了一切,淡然相对。 “真的就不能让我也跟你一起去吗?”沈清刚打开房门,还没迈出腿来,等在门口的佳白就等不及的又问了她一遍。 “好了,我一个人去就好,来去还自由些。” 佳白有些沮丧:“我知道,我去了会拖你后腿。” 说完这话,佳白低下了头,如果早知道有今天,他一定跟着沈清好好练功,也不至于现在只有沈清自己一个人来办这件事情。 自己想帮也帮不上忙,他心里很明白,沈清一个人确实还好些,他跟着去,除了拖她后腿,没有一点其它助力。 “你在家陪若好玩,好吗?再说,现在只是去看看,并不是去取那玉牌,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沈清安慰着佳白,她明白佳白的心思,只是一家人被禁在这里,人为刀俎,她为鱼肉,也实在是无奈。 “嗯,那你要万事小心啊。”佳白抬头看着沈清,担忧的点了点头。 沈清转过身,在赵月手里抱过了若好,“跟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在家玩,妈妈一会就回来了,好不好。” 还没尝过世事的若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奶声奶气的说着:“好。” 沈清在若好脸上来回的亲了好几下,放回了赵月的手里,顺带又在叮嘱了一句:“妈,看好若好,不管什么事,都别离开她,那个杨仁宇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月也点了点头:“放心,我知道了。” “你放心,我们一定看好若好,你自己也要当心啊。”,一旁的束礼也是一脸担忧。 他也算得上是一家之主,有什么事应该他来担着的,只是这个事情他根本就抗不住。只能看着沈清去涉险,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赵月看出了他的担心跟自责,拍了拍他的手臂:“你也别担心,她有照顾好自己的本事。” “嗯嗯。”这话倒是让束礼跟佳白宽心不少,对于功夫他爷俩是一窍不通,但是赵月能这么说,那沈清应该还是可以应付的。 - 龙教授手里还提着刚才忘记放下的工具,急匆匆的进到了大帐篷里。 “到了,到了,上午挖开了第十三阶台阶,我还真以为是要挖不到头了,要挖到地心里去呢,哈哈哈,终于是要挖到正殿了。” 龙教授心情大好,第一次听到他这么一爽朗的笑声。林局跟景飞在地上画了地形图,正蹲在地上一边研究,一边趴拉着饭,听教授这么一说,放下手里的碗就都到了教授身边。 “真的?” “太好了。” “真的,真的,就在刚才到我原以为十四阶台阶的位置上时,往里的土,士质松软,都是些没有夯实的土层。 现在挖出来的是一块平地,那块平地有多大,现在还不确定,但是面积比比前面的台阶俩倍还大了点,所以我才确定是挖到墓门的位置了。墓葬现在这台阶跟墓门都是回填样式的,怕明天一天不一定能把墓门这处的回填土全部挖出来。 挖到的位置已经很深了,白天视线充足的情况,也是暗黑一片了所以工作起来阻滞也会多一些。还有就是这墓主的身份,古人都喜欢用七或者九来做台阶数,但是九是天子才能有的规格,位及人臣也就用到七阶台阶,这个古墓竟然用了十三阶台阶,实在是不知道里面是何人了。只是……还没有发现墓志铭之类的东西,看看后面俩天进展能不能有些这方面的信息。” 龙教授一口气不管不顾的的说了好多,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终于是要快要到正殿了,只是他没有留意到林局跟景飞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都到深夜了,这三个人还没有离开过这里,还在商量着该怎么防着那些盗墓的贼。 他们需要想方设法的去保护这里的每件文物,而那林子里贪婪的目光都是不计代价的只想盗走这墓里价值连城的东西,太难了……。 景飞走出了帐蓬,深深的吸了一气,看着周围黑压压的树林,里面到底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这边啊。 那天夜里的一爆,所有人都知道了这古墓还没进去就已经埋了大量的火药,这些个不管是要盗墓的,还是看热闹的,都把可能会是火药引子的东西收了起来。 这下可是好了,拼的都是拳脚了,所有人也都知道了他们警察连那点手里握抢的优势都没有了,景飞想到这里,更是犯愁了。 又是一夜,沈清翻山越岭的快走了俩个多小时,才到了古墓附近,找到了前俩天发现的那棵大树,爬上了那熟悉的枝丫,身体靠在树干上,腿放在枝丫上。 手里拿着望远镜,透过稀松的树叶,时时的看着古墓那边的动静,这已是她来的第三个晚上了,不知道这古墓还要挖多久,里面有没有杨仁宇要的东西,今天夜里加了好多的岗,古墓周边多了好几个人值夜,来林子里巡查的人也多了俩拔,突然加岗,看来古墓那边是有动静了。 沈清的望远镜看着古墓周边,警察手里特殊的照明工具,照明力度不大,古墓这边的情形她只能勉强看清。 看着古墓周边来来往往巡逻的人,沈清慢慢的让镜头游走在古墓附近,镜头里突然闪过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清不敢相信的把镜头拉了回去,是他,真的是他,景飞,几年不见,他出现在了圆形模糊的镜头里,正往这边的林子里左右查看。 如果不是手里握着望远镜,又身处在黑暗里,沈清都要怀疑景飞是不是正在看着自己了。 沈清眼前的镜头厉害的抖动了起来,沈清连忙用另一手扶住握望远镜的手,稳稳了自己心神,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多少年了,自己不是已经忘记了吗?可以云淡风轻了吗?偶尔想到他也只是笑笑,再也没有当初刚分开时那种痛彻心扉了吗? 动了心思,只想跟佳白在一起好好过日子的时候,心想着那段情伤,总算是过去了。 怎么今天这么远远的看到他一眼,所有建立的防线就全线坍塌,溃败决堤,那些年的伤痛跟思念,如汹涌的洪水像她袭来,原来云淡风轻都只是骗自己的,原来谎话对自己说得多了,自己都是会相信那是真的。 沈清越抖越是厉害,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不敢再拿着望远镜接着看,半转了下身子,扶住身后靠着的大树杆,生怕自己一个不稳再掉到树下去。 沈清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是好些了,转头拿过望远镜,只是里面再也没看到景飞的身影,又在左右找找了,还是没有看到,这一度都让沈清怀疑刚才是不是产生错觉了。 天边拂晓,沈清才收了收心情往回走。 今天回来的沈清心事重重,心情很是压抑,佳白看着很是心疼,想问问她怎么了,又怕问了又帮不上忙,还让她觉得更心烦,只好嘱咐她快点去休息。 入夜,刚吃好晚饭的沈清就准备出门了。 “今天怎么去这么早。”佳白看了看身后破旧的钟表,确定下现在是六点,不是八点,哪怕它才刚刚响过六下。 “嗯,那边好像是有情况了,现在警备很严,早点去好看下情况。”沈清说得很是心虚,她自己也说不清早去是为了给杨仁宇办事,还是为了能再远远的看看景飞。 “哦。”一说到去盗墓这个问题,佳白就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他不懂也帮不上忙,问多了也只能徒增他跟她的烦恼。 沈清满腹心事的样子,让佳白很担心,前几天沈清只有烦躁跟厌恶,昨晚回来后,感觉到她还有心慌与不安。 ------------ 第四十一章 这一天忙下来,龙教授在第十阶时就说应该是快挖到墓门了,结果还是那一阶一阶的台阶,这都已经挖到第十三阶了。 “教,教授,你快来看,快……”。 教授回过头一看,他的学生查小果,轻轻的一镐头,竟然在十三阶台阶下挖出来的四五平方的土面上,直接捅出了个窟窿。 “教授,我很轻的,真的是很轻的,没有用力。”查小果一脸委屈的跟教授解释着。 教授蹲下摸了摸了那面土墙,松软,轻轻一推又掉了一块:“没事,你看,我也是轻轻一推,这里都是没有夯实过的土,挖进来已有一俩米了,原以为这坑室都是回填的土,哪想就是台阶下堆了七八尺。” 教授顺着那个窟窿又使了使劲,窟窿就已有一个蓝球那么大了,教授透过窟窿能看到里面一间墓室,墓室内竟是见到了类似墓门样的石板。 别说龙教授百思不得其解,在场的人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原来都想着这坑室应该地势开阔,都做好了要加班加点大干一场了,毕竟是墓门所在嘛,不说容得兵马車炮,至少也得容得下人几十人自由行走吧。 台阶就跟挖不到尽头似的,眼见就要挖到了墓门前,都打算好了准备苦战个十来天,把坑室的回填土清出去。哪里知道这才一天,再这么轻轻一捅就已经看到墓门了。 教授连忙叫所有人都加快了步伐,把十三阶台阶下的土墙敲了,生怕那墓门会跑掉一样。 等清理了个大概,教授摸着那满是黄土的石板,确定的说那是墓门时,已过了正午了。 第十三阶台阶下的坑室,挖出来的地方是个只有十几平方的小空间,中间高,左右俩边低。 低的地方只有一米七,最高处也就俩米一,左右俩边各挖到了一处墓门,墓门却只有一米宽半人多高,也就跟个台阶的高度差不多,像教授这样身材瘦小的低头弯腰,就好进去了,只是像林局这样膀大腰圆的那就有点难度了。 左右俩侧的墓门都是一整块的石板,看样子是由上往下落下的。 墓门表面光滑,四周与边上的土墙壁严丝合缝,只是墓门的最下方刻有奇怪的字符图案,教授一时也不敢确定这是字符,还是图案。 在这挖出来的这个坑室里,教授还有林局带着几个人都仔细检查了,没有看到周围有机关暗格之类的东西,也用了巧力,蛮力,试过那墓门了,那墓门纹丝未动。 一行人都束手无策,又不敢强行挖开,不知道这块石板有多大,也不知道强行挖开,会不会造成墓室坍塌,焦头烂额又无可奈何。 关于如何开启墓门,龙教授也是一头雾水,看来要找个人问问才行,现在也就只好先一一做好记录。 大家研究了几个小时,也没有办法打开墓门。不过想想现在这样也好,墓门就算是能挖开,也还不敢轻易的去挖开,一旦挖开那周边的盗墓贼就会蜂拥而至,肯定是都要一探究竟。 关键是,现在就是想开,也得先找到打开墓门的方法,既然找不到方法,就只能先停下手里的工作,等找到了方法,再说了。 下午早早的,古墓这边的工作人员都开始轮换着休息了,其它人也稍稍的放松了一些,岗哨也明显安排得少了一些。 这是龙教授跟林局还有景飞商量出来的结果。 现在这个墓门他们打不开,那些盗墓中有本事开的,也没有时间让他们开,所以也就趁着这点时间养精蓄锐,让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 - 沈清还是躺在那熟悉的枝丫上,只是手里的望远镜,一直没有放下来,不停在看着古墓这边的情况。 突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听声音来人有三四个左右,几个人偷偷摸摸的走到了沈清所在位置的左前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俩个人守在了原地,另俩个人往古墓方向去了。 看来是有人按捺不住了,平常忙碌的古墓今天格外安静,都怕是有了眉目,想来探个究竟,但是沈清知道,应该还没有挖到正殿,这几天看下来,现场负责挖掘古墓的只有一俩个专家带着些学生,如果真是挖到了正殿,找到了文物,是需要先报给上级,等上级批准后,再派来一些文物保护专家,这才能开始再接着挖。 现在这里应该连墓门都没打开,所以她很是淡定的在等着再来一批文物专家后,再行动。因为做为考古的文物专家太好认了,都差不多是精瘦,个头都不高,不一定上了年纪,又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样,跟现场的警察完全俩个样子,这样人多几个出现在古墓附近,那才代表着古墓里的文物要出土了。 沈清能知道这些,还得多谢了那近俩年的警校生涯,偶尔的接触跟四面八方涌来的八卦,这才知道了这些。 沈清屏住了部份呼吸,一动不动,双耳静听留意着树下不远的那俩人,而手里的望远镜则是紧紧的盯着远去的那俩人,观察着他们俩的一举一动。 那俩人的身形步伐也算是不错,躲开了所有人,进了古墓。 果然如沈清所料,墓门应该都还没有挖开,那俩人只是进去不消俩分钟就又出来了。 只是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让人给发现了,一行四五人马上就奔着那俩人追去了,里面还有个沈清一直在找的身影。 那俩人跑了一小段,快进树林时,非常有默契的往俩个相反的方向跑了去,景飞跟另一个人追着其中一个往沈清所在这片树林过来了。 沈清心里默念了一句:“不好,树林里还有俩人,这是要中人埋伏了。” 果不其然,树下那俩人往林子深处慢慢的退了回去,眼睛还注视着前面那三个人的方向。 沈清见那俩人已走,也轻轻的下了树跟着那俩贼人过去了。 三人眼见要会合了,单独引着警察跑进来了那人,脚下的步伐明显放慢了。 沈清看了看身后的景飞,他好像是并没有发现这一异常,还是紧追不放,离那贼人越来越近。 原来守在林子里没出去的那俩个人,也分开了左右,各站一边,三人型成了一个小包围圈。 沈清站在不远的地方,找了个树后隐蔽好,看着那人带着景飞慢慢走进了包围圈。 等到前面那人停下,转身对着景飞一脸奸笑的时候,景飞才知道上当了。 余光扫了扫左右俩边走过来的人,眼神还是紧紧的盯着前面那人,轻声的对身边的小张说:“小张,小心点。” 景飞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身边这个小张,如果跟着他一起来的是别人或者还好一些,偏偏是个刚来实习的小张。学校里直接挑出来的,哪里见过这些场面,只怕一会顾着自己,还要顾着他。 这会他们又追得比较远了,打斗的声音队里那边也不一定能听到,就看巡逻的人能不能刚好到这边了。 景飞这边正在想着了,正前方那贼一刻也不愿等了,握好拳头就冲着小张的面门去了。 果然都是柿子找软的捏啊,这是看出小张露着怯了,出手就找他去了,小张也是吓得都没反应过来,景飞忙伸出手拦住了伸过来的拳头,跟那人扭打在了一起,旁边的俩人倒是不急着出手,这场是看似三打二,实则是三打一,所以根本就不着急。 眼见着同伙落了下风了,才有一个上去帮忙,另一人双手交叉抱胸站在那看着小张,小张跑也不敢跑,打也不敢上,就那个举着俩拳头在胸前,维护着他是警察的最后尊严。 俩人僵持着,不对,应该说小张一人僵持着,手心都被汗湿了,都要握不紧拳头了,思索良久还是卯足了劲,一拳头打了出去。 那人一看嘴角微微一笑,随意伸手就是一档,不想却是没拦住,忙把身子往后提,虽说是没伤到他,可是小张的拳头还是碰到了那人身上。 “好险。” 那人小声惊呼一声,太小看这小子了,看那怯生生的样子,以为是个草包,谁想到这小子不管是手上劲,还拳头上来的速度都还是有的。 这时那人双手握拳也提到了胸前,整个人也比原来看热闹时要专注了很多。 小张不出那拳还好,俩人就么僵持着,还能多拖延几分钟,现在到好,这一个回合还没下来,就明显就落了下风,只能步步后退,艰难防守。 还是实战不够,一个不小心小张就被那人踢倒在地上了。景飞一看,不好,那人提脚后捎,看这架势不把小张踢死,也要踢残他。 刚好跟景飞缠斗的人由下往上踢起一脚,景飞双掌拇指交叉,挡往那一脚,也借着劲跳到小张身边,人还没落地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伸腿拦住了那人踢上小张的一脚。 那人躲开了景飞,提起脚还是要冲小张去,又被景飞给挡住了。 那人一连俩次都没如愿,脾气也有些上来了,对着那俩同伙,恶狠狠的一个眼神,嘴里还“嗯”了一声,那意思大概是速战速决,结果了他们。 景飞也听出来了,现在拖着小张,胜算渺茫,能脱身就是很好了,只好开口说道:“我们是警察,袭警罪你们也不想担吧,我们追出来这么久,马上就会有支援到了……”。 景飞想着能用言语吓退了他们,那是最好了,哪怕是能多拖点时间等人发现来支援也好啊,只是看那领头的人没那么好糊弄。 果然,那人不等景飞说完,就打断了景飞的话:“那我们就得下手更快些了。” 沈清,在一旁看得真切,也听得清楚,刚才小张差点挨上那一脚时,她只是差了一点就已经冲了出去了。 ------------ 第四十二章 沈清在一旁看得真切,也听得清楚,刚才小张差点挨上那一脚时,她已经准备上去帮忙了。 当初她在答应杨仁宇盗墓的时候,就对他说过,她只帮他偷那玉牌伤人,决不伤人,不管是警察还是盗墓贼。 只是面前的人是景飞,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答应了杨仁宇去偷玉牌,就算是被迫的,那也是做了盗贼了,只是她还想保留住一点本心。 只要同样来盗墓的人不对她起杀心,她断不会先动手。当然她更不会去伤害那些守护这座古墓的人,那对她来说,是故人,是朋友,就算不是朋友,也是校友。 都只是各尽本份,各谋生路而已,何苦要伤了人家,只是她没想到,遇到的不单单是故人,还是故时的恋人。 见到景飞已抬起腿去帮小张,她忙收住了脚,又隐身进了树阴里,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见面的好。 虽说她现在黑巾蒙面,景飞不一定能认出她,只是现在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也不是见面的时机。怕是这辈子都不见面的好,一个贼,一个兵,怎么见,猫跟老鼠注定了是天敌。 看着景飞,越来越吃力,要躲闪那三头六臂的拳脚,还要顾着冲着小张去的明枪暗箭,慢慢有点顾不上了。 眼见一脚就冲景飞去了,而他现在已是分身乏术,沈清看到这里,也顾不上是不是见面的好时机了,跳出去替景飞挡往了身后飞过来的一脚,顺势还给了那人一脚。 那人冷不丁的被人一脚踢上,毫无防备,踢倒在地,连着俩个跟头才停下。 三人都惊了,这人是一开始就在这了吗?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还是后面悄悄跟来的,看这一身黑衣,肯定不会是警察,也是盗墓的,如果是盗墓的,那怎么会找他们麻烦呢,关键是看这身形还是个女人。 三人贼人中领头那个,看了看沈清,右手握拳,左手成掌盖住右拳,轻揖躬身,双手平胸外推:“这位朋友,哪个路上的,今日得见三生有幸,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有哪里对不住,朋友要这么拦我们兄弟的去路。”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是看出来了沈清绝不是一般人了,若是这人要帮这个警察那他们可不一定有胜算。又看她一身黑衣,应该是个同行,就想着套个近乎,说话缓和且诚恳,这样就算不是友也不至于伤了和气。 ‘得罪个屁啊,再说去路,谁拦你们了,最好现在滚了,我也就好走了’,这些话都是沈清心里想的,景飞就站在她身后,她现在是一言不敢发。 如果不说话景飞不一定认出她来,只要她一出声,想不认出来都不可能了。 沈清就还是站在那一动不动,她不动,那被她踢倒,躺在她前面的那人也不敢动,怕轻易动了,这姑娘抬腿再来一脚那就不上算了。 那领头的人一看这架势,着实是想不明白,好话也说了,是敌是友总得给个回话,这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的算是个什么意思,看来只能硬着头皮再上了。 一个眼神还是直接丢到了景飞身上,地上那人也马上爬起来,溜边贴地躲过了沈清,三人就又一起冲着景飞去了,这是想再看看沈清是不是还会帮忙,要不那三人就该分出一俩人找她来了。 沈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冲了上去就拦住了俩个人,想转头跟景飞说,带上小张走,可是她现在就只能做个哑巴。 想给个眼神让他们先走,可就连多看景飞一眼的勇气,她都没有,只能拦住其中俩人让他们脱不开身去找景飞,低头头打闷架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 那三人也是看出来,今天是别想摆脱沈清了,就一起转头都攻起她来了,沈清倒是游刃有余,左边拦右边挡,偶尔还能飞起一脚踢他们一下,一下把这个踢倒,一下把那个拍飞。 景飞在一边看愣了,半跪在小张身边,扶着小张,看着沈清一人打三人,却还是这么轻松,这会的他已经有空到可以胡思乱想了。 这姑娘是谁,难道也是来盗墓的?如果是来盗墓的,为什么要帮他?如果说是怕前面这三人已经在古墓中盗到了什么东西,那早该出手了,或者等到他们三人,跟他大战几回,都筋疲力竭后再动手啊,为什么在他顶不住的时候出手相助。 如果是来帮这三个黑衣人的,不可能啊,那这会他们打的是什么呢?她究竟是谁?为什么一身黑衣在这黑夜的树林里藏着? 景飞这边正想着呢,听得远处跑来一人,以为是巡逻的人来了,连忙站起身来,只见一个黑影直接快速的奔沈清去了。 “小心后面。” 景飞已经看清了,这应该是跑进古墓那俩人中的另一个,他跑像另一个方向,看来这会他也甩掉了身后的人,这是赶来会合的。 那人一来也不需要问清楚,虽然说是四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明显就是三人在攻一人在防,攻的还占不到一点便宜,处处受制,时时被伤,马上加入了战斗就冲沈清去了。 景飞看到那人跑得飞快,马上就到沈清身后了,想出手是来不及了,只能马上提醒下沈清。 只是没有想到沈清早就已经发现了,早就做好了准备,只等那人飞踢过来,翻身躲过,提起一脚,把踢空那人,顺带一脚踢进了泥里,另一腿膝盖还补了一下,痛得那人人,“啊”“啊”俩声,躺那就起不来了。 余下那三人一看,这样下去,别说占便宜,不全折在这里就算是烧了高香了,领头那人,飞起俩脚,看这力道,是连吃奶的劲都拿出来了,沈清忙闪身躲过,跳脱开有俩叁米远。 领头那人,扶起躺在地上的同伙,说了句,“撤。”那俩人忙过来扶起受伤的,就往林子更深处跑,一边跑,一边还不停的往后看。 沈清才无意去追他们,转头看了看景飞跟小张,好在也没有受什么伤,这里离古墓也不算得太远,刚才那三人吃了亏,想也不敢再回头。 打了这么久,就算还有人想来占个便宜,怕是时间上也得想想够不够了,沈清想着他们俩也算是安全的,转身就要走了。 “嗳,你先别走。” 景飞一句话,迈开了步子已经走了的沈清不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她也不知道停下来干什么。 景飞无非也就是想问下她是谁,为什么会救他们之类的,她是能说,还是能解释呢,既然现在有口难言,又何必停下来呢,难道停下是为了景飞的感谢不成。 看着救自己的姑娘背对着自己,景飞清了清嗓子:“谢谢刚才出手相助。” 景飞见那姑娘还是头也不回,又问道:“你是谁?” 留了足够的时间给她,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奈着性子接着问:“为什么救我们?” 见她还不回答,景飞语气略显刑警脾气:“你一身黑衣,来这里是什么目的?” 沈清心里想着,我就算是想说什么,现在也不能回答你啊,走还有点不舍跟担心,留下来不过是让他更疑心罢了。 景飞看着身前面背对着自己,站的人的人还是那么一动没动,一言不发,不离开也不说话,这就奇怪了。 “把手……嗯……”,景飞本来是想说,把手举起来,慢慢转身过来,我们是警察,可是转念一想,就在刚才,是她救了他跟小张,这样说话好吗?再说没枪在手,赤手空拳也根本打不过她,一时景飞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沈清终于在景飞沉默了片刻后转过了身,景飞以为她是要说什么了,没想到她只是足足看了他有半分钟,转身跑进了树林深处了。 ------------ 第四十三章 景飞看着那个远去的背景默默的发着呆,那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么的强烈。 黑暗的林子里,那姑娘一身黑衣,又是黑巾蒙面,在她回过头看着自己的那一刻,他竟然嗅到了一点点沈清的气息。 沈清在校时擒拿格斗都在全校前十名之间徘徊,而他从未掉出过前三。 但是刚才这位姑娘身手之好,连他都不及五分,沈清真的有这么好的身手吗? 这个他还不敢肯定,他是没有见过沈清有如此好的身手,如果这个姑娘真的是沈清,那关于她的绑架案该怎么解释,这一身的功夫谁能绑得走她。 难道她是自愿跟别人走的?或者她是被人胁迫的?她一身黑衣出现在这座古墓附近的林子里,又是为什么?她失踪难道跟这座古墓有关? 景飞拼了命的想把沈清跟刚才那个女子联系在一起,又害怕把她们联系在一起,太多的问题,景飞一时也找不出头绪来,拼命的摇了摇头,会不会是自己太过想念沈清,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飞哥,我们,我们回去吧。”小张看着景飞盯着刚才那个姑娘消失的方向发呆,一动不动,像是在思考什么东西,也就一直也不敢打断,怕乱了他思绪。这会见他摇了摇头,才敢忍着疼痛出声提醒他,现在这林子不敢说肯定安全,还是很离开为上策。 景飞马上回过神来,扶起身边的小张,俩人匆匆的离开了林子。 景飞扶着小张刚走出林子,就遇到了四处找他们的人。 “另外那俩人回来了吗?”这些盗墓贼来头都不小,景飞很是担心另俩个人的安危,没等来找他们的人走近就忙问了起来。 “回来了,回来了,只是那个跑掉的人没有追上。” “我知道。” “你知道?”来接应他俩的人很不解的问。 “是,我知道。”景飞似有回味的看了看身后漆黑的林子:“走,回去再详说。” 林局双手扣在身后,本来只有稍胖的肚子变得肉感十足,不停的在大帐蓬里来回踱步,一旁的龙教授含胸倭在椅子里,精瘦的双手不停的俩腿之间揉搓捶打,一脸担忧,听到外面传来多人走动的声音的,俩人都迫不及待的冲出了帐蓬。 “景飞,回来了。” “抓到人了吗?” 林局看到小张全身无力,一手搭在景飞肩头,一手死死的揪住腹部衣服按在肚子上,任由景飞掺着,脸上只有几处小擦伤,但是脸色已有些发白,看来伤在里面。 “小张,受伤了,快,快,去拿药去,找个随队过来有护理常识的人来,给他看下,跟着一起去医院,快。” 林局正在给受伤的小张安排就医的事情,一边的龙教授看着受伤的小张,眉头的川字都要拧成麻花了。 刚才听到外面的动静的时候,龙教授着急的跑出休息帐篷,看到刑警队的人都追出去。他第一时间就下了古墓查看情况,并没有发现什么太大的异常,墓门依然紧闭着,只是在墓门的附近发现了一些与他们铲子完全不同的挖动痕迹,有些深,有些浅,看来这些人也是想看看这门能不能打开。 有些痕迹离着墓门有一米多远,入土至少有四五寸,里面竟有与墓门相同的石板,清晰可见,另一个墓门也是如此,只是挖痕离着墓门更远了,已经快到另一面墙的位置了,能看到的还是石板。 龙教授又赶回帐蓬拿了工具,几个学生看到也跟着拿了工具下到了古墓,龙教授一言不发小心翼翼的朝着不是墓门的一面墙挖着。 “噹” 铁器碰上了硬物,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果然如此。”龙教授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这么看来这墓门所在的地方,除了下来的楼梯,其它的三个面都是石板,现在这里面更像是一个盒子,三面都是石墙的盒子。 如果不是有那个楼梯,那俩个墓门反而是更像是出口,只是,能有这么大一块的石板吗? “大家回去休息,明天把这里面所有都清理干净,挖开所有盖着石板的土,看下石板上能不能有打开墓门的线索。” 龙教授带着他的学生们都走出古墓。 这门怕是一时半会打不开了,只能先去看看他们追出去的人,能不能带来点好的消息了。 迈上台阶的教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这坑室,看来他也要找找那多年不联系的‘老朋友’了。 终于等到林局跟景飞忙完了,龙教授等不及回到帐蓬里,就开口问林局:“要不要,再找些人来帮忙。” 见林局面露难色,教授接着说:“我知道,现在还没有发现任何文物就要求组织上再派人来不太合理,但是如果这个墓门一旦打开……,我怕……。” 林局跟景飞都没有再往前走,停下脚等着龙教授说完他的想法。 “我怕这古墓的规模比我们想像的要大的多,我们开始以为石板覆盖的地方下面就是古墓,现在看来远远不止。挖出来的阶梯下方有俩个墓门,那很有可能我们现在挖出来的这一部份只古墓的中心位置。开俩个墓门是因为古墓太大,还是有其它想法,现在我也想不通,只能等明天挖开了看看才能知道,我现在担心的是,一旦我们开始挖掘,万一打开这个墓门,那躲在四周的那些盗墓贼,我们怕是拦都拦不住了。” 听完龙教授说的,林局也点了点头:“不行,我找找地方武警吧,多个人就多一份力量,让他们负责一些外围巡防也好。” “嗯,然后我还要回省里一趟,着俩手准备,万一这墓门打不开,只怕这次是要找编外的人帮忙了,我需要请示省领导,批准后才能请他们过来。” “请?”景飞听到的从龙教授口里说出请字,还是有点不可思议的。有些任务遇到难解决的偏门的问题时,都会叫一些个编外人员协助下,但是也都是直接发文到街道,街道通知人过来。至于说到请字的,基本还没有见过,景飞很是好奇什么人需要用请,关键连龙教授都说请过来。 景飞看了看一边的林局,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看来他也不知道这位要请他来的大人物是谁。 ------------ 第四十四章 今天回来的沈清比以往要早得多,这才凌晨俩点不到,平常杨仁宇都是在清晨的七八点才能看到沈清。 沈清故意扯大嗓门,把每个从她嘴里蹦出来的字,都像是喊出来的一样。 看这样子这是铁了心把杨仁宇的瞌睡都赶走,杨仁宇撑了撑眉眼,强压下了一个哈欠,毕竟别人在帮他拼命熬夜,他睡着大觉还明目张胆犯困不是太好。努力的让自己醒了醒精神,仔细的听着沈清说话。 沈清把今夜所见像往常一样,一一告诉了杨仁宇,那四人的手脚探古墓的路线,逗留的时间,以及被人发现都说了。 只是从他们被人发现后,沈清只是说他们跑掉了,后面的景飞追出来,她救了景飞的事,只字未提。 还说那四人探了探古墓就离开了,前后不过几分钟,想是墓门没有打开,所以才会时间这么短,既然有人去踩了点又无功而返,她今夜也就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所以她也早些回来了。 条理清晰,也无破绽,杨仁宇自然也不会想什么,嘱咐沈清早点回去休息,又特意陪上笑脸,让沈清明天最好还是要亲自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像她说的,墓门还没有打开,这样才比较保险。 沈清悻悻的应了一句就转身走了。 - 回到房间的沈清毫无睡意,看到佳白没在房间里,也没有心情去想他去哪了。 她心里还想着刚才救景飞的事情,这么多年了,他只有偶尔出现在梦里,梦里的景飞只能看到,却永远都碰不到。 今天她却离他那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他的温度,还有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怎么了,想什么呢?”佳白端着一碗红枣莲子走了进来:“把这个喝了,炖了好几个小时的,小火煨着,想你明天早上回来喝的”,佳白把手里的红枣莲子放到了沈清的面前:“刚才看到你回来了,就赶紧去厨房给你盛碗出来。” 佳白看着沈清略显苍白的面孔,心疼道:“现在喝也正好,喝完了就好好睡个觉,你都多少天没有好好睡觉了,人都......”。 “你每天晚上都在等我回来吗?” “干嘛突然问这个?” “没有,就是怕你太幸苦。” “怎么会,等你回来,不知道多幸福,怎么会幸苦。” 沈清看着眼前的佳白,想到了以前,都是她一夜一夜的等景飞。 看似幸福的等待,实则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知道了佳白一夜一夜的在等她时,她心里有些疼,是心疼,心疼佳白熬过的一分一秒,这个时候竟然有点理解母亲的用心了。 沈清拉住了佳白的手,抬头对他说:“以后不要等我了,早点休息。” “嗯,可是没有你我睡不着啊。”谦谦君子假装无赖的时候,让人看出来的竟然只有害羞。 沈清拖起了佳白的手,示意让他坐下。 “嗯……”。沈清想把今天看到景飞的事情告诉他,一下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嗯……”。又是沈清一串很大的尾音后的沉默。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佳白心疼的摸了摸了消瘦的脸庞,看沈清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接着问道:“不管是什么事,告诉我,别怕,虽说我不一定能帮上忙,说出来至少多个人想想主意也好,是不是。” 佳白迫切的想让自己能为沈清做点什么,哪怕是分担下她心里的忧愁也好,这些时日里,日夜颠倒的,她太辛苦了。 “我……”。 又是一阵很长的沉默,佳白不再出言逼她,等她把思绪理顺了,自然就会说了,手上轻轻的抚摸着沈清的手背,坐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我遇到景飞了。” 佳白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在听到景飞这俩个字后,这个名字好像已经走得很遥远了,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了。 当这个名字从沈清嘴里说出来后,佳白就像是立在了大钟内,沈清说的每个字就像是钟锤,一下一下的震碎了佳白的五脏六腹。 “哦”。 “嗯,他应该是没有认出我来。” “哦。”佳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清,一时竟也忘了景飞的身份了。 此刻的佳白并不愿意讨论这个问题,应该说他根本就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不想说关于这个人的任何问题。 沈清也察觉到了佳白不悦,抽出手把佳白的双手握在了手心:“佳白,我不想隐瞒你,我……”。 沈清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把今天的事情说清楚,又不会伤害到佳白。 关于景飞一直是他们俩心里的结,从来也没有解开过,谁都不愿意去碰一下,都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等时间过了,这个人,这个人带来的过往都会消失在时间的长廊里,至少只要他不出现,就不会再掀起任何波澜。 “我也没有想到会遇到他。”沈清把刚才景飞遇险,她出手相救的事情,还有在前天她就已经知道景飞在古墓工作的事情,都一一的告诉了佳白。 只是她当时的心情她不敢说,她不能告诉佳白,再遇景飞时,她内心的激动与不安,她自己也不知道原来这么渴望与他见面,看到景飞像她所在的方向奔跑过来时,她的激动与期待,要离开时,她的不舍与担忧,这些她没有勇气告诉佳白,佳白也接受不了她对景飞的这种心情。 这时佳白才想起景飞的身份,景飞可是警校毕业的优秀学员,而沈清现在可是盗墓贼。 “那,那以后怎么办?如果让她发现你,你去盗墓,怎么办?” “放心,我会尽量,尽量不跟他碰面的。” “哦。”佳白言不由衷的应了句,怎么能减少碰面或者是不碰面,三天都见到俩回了,可是现在也不能阻止沈清去盗墓啊。 佳白无力的说道:“嗯,那你早点休息吧。” 沈清拉住了站起身要往外走的佳白:“佳白,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想跟景飞之间再有其它的事情,或者是跟他有其它的想法,只是单纯的不想骗你。” 沈清咽了咽口水,说着不想骗他,可还是骗了他,她自己现在也搞不清楚自己现在爱的人是佳白还是景飞,如果已经不爱景飞了,那再见他时那激动的心情,是因为什么高兴。 “嗯,我知道,我出去透透气就回来。”佳白没在说什么,把手抽了出来离开了房间。 佳白迈出房门的这一刻沈清心里很害怕,害怕佳白离开的不单单是房间,而是她的身边。 佳白走出房间,轻轻的关上了房门,他就是这样,心里难过得就要死掉了,还是会保持着他的谦谦君子作派,房间里留下了有点茫然的沈清,盯着那扇关上的房门出神。 长夜漫漫悠长,黎明像是怎么也等不来,沈清在房间里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佳白回来。 出门来找,发现他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门槛上,依着门框看着天边那弯新月。 沈清没有打扰,静静看着佳白的身影,想起他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风平浪静的时候,杨仁宇突然出现了,现在因为这件事,又把她跟景飞扯到了一起。 她自己都是心乱如麻,何况是他呢,景飞的突然出现,把她吓了一跳,对佳白而言那也是往平静的湖面扔的了一颗炸弹,总是需要点时间平复的。 到了白天里,佳白不是在厨房忙,就是在逗若好,沈清几次刚想开口,佳白就转身走了。 沈清都找不到机会告诉佳白,她跟景飞已经是过去式了,她现在只想跟着他去过他们一家的小日子,她会陪着他一辈子,不单单这辈子,还有下辈子。 ------------ 第四十五章 春雨绵绵,古家老宅,青瓦白墙子规啼,檐下落雨湿杜鹃。 七爷接完一个电话,良久不出声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院里那一大片杜娟花发呆,突的一下,拍到了椅子扶手上,哈哈大笑的走到了门外廊下。 来电话的是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朋友,说是遇到了难解之事,求他帮忙。三言俩语间,七爷就已经猜到了,那位朋友所求是小庄村古墓的事。 想起半月前,小庄村古墓刚被发现,杨仁宇鼓动他去查看一二的时候,那时候的七爷早就已经派了人出去盯着了。 只是现在不同往日了,他年少时盗墓那就是明目张胆,等到了一山他们那个时候,已经不敢明目张胆了,只有悄悄的进行。 而到了现在,科技日益发达,交通越来越便利,就已经变得偷偷摸摸,不见天日了。 如果这个古墓还没有被人发现,七爷或许还有机会进去一观,现在已经被政府的人发现了,那想再进古墓看一眼,着实是有难度了。 前俩天出去刚回来的人,不但有人受了伤,还没有查到墓门上有何提示。 七爷这边正为难,准备再寻些人去探探那墓门时,竟然接到了要求他去帮忙开墓门的电话,这真是瞌睡遇上了枕头啊。 七爷只好假意推诿,佯装为难的接受了。 七爷站在廊下,对身边的人说:“把小少爷,还有你五哥叫来我房里,吩咐厨房夜饭早吃”。 一行人夕阳余辉下,乘车往小庄村古墓去了。 - 离古墓最近的杨仁宇,也在内应那里得到了消息,得知七爷竟是要去小庄村古墓帮忙开墓门,悔不该当时一怒,竟与七爷说家中有急事,需要回去一俩月。 这下好了,总不能突然改口就回去吧,这也太明显了,哪里能骗得过那个老狐狸。 现在这情况是杨仁宇怎么想也没有想到的,暂时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杨仁宇脑门青筋暴起,眉头紧锁,一拳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嘴上愤恨的说道:“只是那个老东西进了古墓,哪里还能留得下一点东西给我啊。” 只能多让人盯着那边的动静,如果发现了异常,抢也要把东西抢到手,现在手里有个沈清,胜算能大一分。 杨仁宇想到七爷此行中,还有自己人,眉心稍解,这样的话或多或少都是会多一些把握。 - 古墓边的大帐篷里,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龙教授,一开始的喜上眉梢慢慢又变成了熟悉的眉头紧锁:“部里同意找编外的人了,我也给他去过电话了,他同意今夜就出来,明天早上就能到我们这里了,只是……”。 龙教授欲言又止,有些担忧的看了看林局,有些难堪的说道:“只是他是个盗墓贼……”。 没等龙教授说完,林局跟景飞异口同声的发出了疑问。 “盗墓贼?” “盗墓贼?” 龙教授抬起手,轻摆了俩下:“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听我说完,他也并不是一般的盗墓贼,他曾经委托我捐献了很多价值不菲的文物给国家。对外他都是以商人自居,说是四处收得的文物,不愿国家宝藏遗留各地,所以这才……”。 景飞一阵冷笑:“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他这是怕……”。 龙教授又抬起手轻摆了俩下,笑盈盈的对着景飞说:“稍稍等下,听我说完。” 一旁的林局知道景飞痛恨这些盗墓的人,他也是非常恨,但是龙教授能叫这个人来,肯定是这个人能解他们解不了的墓门,也伸手示意景飞不要再插嘴。 “他是盗墓贼,我也只是侧面得到的答案,他并没有明说,关于景警官说到的,他为什么要给国家捐献那么多的文物,我也曾经问过他,他的回答是,‘如若不是我所需,它放在哪里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龙教授停了停,接着说道:“我曾经跟他有过一次关于古墓怎么挖掘以及文物怎么保护之类话题的长谈,受益匪浅。当中我也有问过他,所得之物来至哪里,除所需是不是全部都已上交,他也回答也很诚恳,‘来处不见天日,至于说到去处嘛,我也有自己喜好,一家子人也需衣食茶饭,我只能说,他人高价所求,管我衣暖食饱,鄙人喜好所需,慰藉祖上亡灵,除此之外,都已上缴。至于屋内玉器古董,都是祖上所留,不敢妄动’。看他也是一身清风冷骨傲慢之人,如果不是无奈之举,也不会入盗墓一行。只是至今为止我不知道他需要的到底是什么,他所上缴之物,有些一件就足以让他今生无忧,是何物让他已是花甲之年还在奔波,这也是我所好奇的。” “难道就这么让他逍遥法外吗?”景飞见龙教授停下了,才敢出声音询问。 “如果他一件都不上缴,你我根本就不会知道,如果他把所上缴的出售,才能算得上逍遥在法外,就他能把我引进他宅子里对着那一屋子的古董说话,就知此人若不是坦荡,那就是心计过人,认定了我们不能把他怎么样。这样一个人何苦把他逼到非要逍遥法外不可呢,真到那个时候,就单单在他手里,我们会有多少文物流失,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龙教授语轻言重,字字敲在景飞心上,他开始有点混淆好人与坏人的区别了,偷盗来的财物一部份上缴国家,然后就可以逃脱罪责吗?无奈被迫去偷盗,就可以名正言顺吗?景飞心里这么想着,没有说出来。 不行,这肯定不行,龙教授可以与他惺惺相惜,他不可以,这么多年的职业生涯告诉他,他一定会找出证据,抓住这个龙教授嘴里清风冷骨的人。 只是刚才龙教授有提到这个人对于文物很有了解,不知道能不能找个机会问问他,他现在藏在行李中,那把在沈清家里找出来的古剑是什么门路,或许会对沈清被绑这种事有所帮助也不一定。 景飞想过拿着古剑去问龙教授,但是害怕会有什么对沈清不好的结果,所以才一直不敢去问。 想到自己现在所作所为,也不是一个警察该做的,刚刚那信誓旦旦要抓到人的他,一下又像是泄气的皮球,自己也不是一个合格的警察,等这些事了结了,他一定会写份详细的报告,请组织批评处罚。 “到时候他们一行人来,还希望林局这边做个妥善的安排,我开门见山的说了他的身份,其实也是做的俩手打算,一呢是我们就能多多留意,不要让他们盗走这座古墓中的任何物品,其二嘛,也是希望你们心里有个准备,不要到时候,看到他们的行事做派,起不必要的争执。这个墓门,我也把情况跟局里汇报过,花了好几个小时,也没有人能解出奥秒所在,只能求助于他,还请俩位看在这点上,不要太过为难他们。” 教授见林局跟景飞,没有反驳,就当他们是默认了,这又接着说:“关于他的身份嘛,人多口杂,为免发生什么不愉快,越少人知道越好,他年长我几岁,到时候我就称他做师哥,你俩看怎么样。” 看似龙教授是在征求林局的意见,实则他都已经安排好了,林局也是无奈,没有办法,谁叫他们都开不了这个墓门呢。 “好吧,景飞你再去挑几个人,二十四小时盯好他们。”林局话一出口也后悔了,没有人求人办事求成这样的吧,二十四小时监视,这万一再把人气跑了,对这墓门他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龙教授马上拦住了要出去的景飞:“这样有些太过伤人了,只要在开墓门时盯住了,如果墓门打开,找个借口把他们拦在墓门外,不让他们进入古墓就好了。” “确定吗?”虽然知道只能这样,林局还是不放心的问出一句。 “他们,包括现在四周躲在暗外的人,想要的东西都是在古墓里面,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守好墓门。现在这个古墓就像一个石室,根本没有其它出口,就这俩个墓门,所以我们一定要守好这道门。” “嗯,嗯。”林局频频点头:“对,只有一个出入口那也就简单,看好了,让一个蚊子都别想飞进去,你去安排人吧,把台阶里外都安排上人。” “是。” ------------ 第四十六章 被囚在小院里一家子人刚吃好了晚饭。 赵月手里还端着碗给若好喂饭,束礼也坐在边上逗着若好。 “来,张嘴,吃饭饭了。” “来,吃肉肉。” 沈清站起身收拾碗筷,佳白也跟着站了起来,伸出手要拿过她已经收拾好的筷子。 “你去忙正事去吧,我来收拾。” 这是今天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温柔平和,就像往常闲聊一样,不同的是前几日都是嫌她出去的太早,今天却是让她早点出发。 沈清听出了那三两分的醋意,轻轻的叹了口气,没有把手里的筷子递给佳白那伸在半空的手,而是直接放在了桌面上。 “晚点。”跟着又是一声轻叹:“不着急。” 佳白话已经说出口,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该说那样的话,昨夜听沈清说见到了景飞后,他已经告诉过自己要冷静,不要说出什么让清儿不高兴的话,但是一想到今夜她跟景飞有可能还会遇到,他心里五味杂陈,有些带着孩子气的话就不受控制的说出来了。 看到沈清多云转阴的脸,忙低声的解释道:“我......,我没有其它意思,只是想你早去早......。” “我知道。”沈清没等佳白把话说完,甩出这冰冷的三个字,人也转身出去了。 桌边正在给若好喂饭的俩人,没有留意到这表面风平浪静,暗里波涛汹涌的一幕,还在一个劲的给若好喂饭,也不管那左摇右摆拼命躲饭勺的若好有多不情愿。 “来,再吃一口,一口,一口,就最后一口。” “若好乖,听奶奶的话,就在吃一口。” 回到房间的沈清趴在桌子上的,手里不停的来回拔弄着茶盘,听到佳白推门进来的声音,直接站了起来,负气的拿起了夜行衣。 刚才明明催着沈清出去的佳白,看到她要拿衣服现在就走,心有怨念的忙问道:“你这是,这是现在就要去吗?” 沈清白了他一眼,很是负气的说:“如你所愿,早去早回啊。” 这就有点假了啊,要是想早去,哪还能等你董佳白收拾好桌子,洗好碗筷,静静的趴这等你啊。 果然是应了那话,真实的离开都是悄无声息的,刻意的转身只是想要挽留,只是那身在其中的佳白,哪里懂这些女人的小心思啊。 佳白过来抢走了她手上的衣服:“清儿,对不起,我不想说那样的话的,只是,我……我,我心里一想到你今夜又有可能见到他,就不太好受。”说到这里,佳白语气里满满的委屈。 沈清本来也就是想气气他,并不是真的想这么早就出去。 昨天夜里佳白后脚踏出屋子,突然的失落感,心底害怕失去佳白的感觉,也是不能骗自己的。 佳白出去一夜都没在回房间,沈清在这段时间里想了很多,也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情感。 对于景飞的感情,更多的是对从前的不舍,自己当初一腔热血毫无保留的都给了他,分开时只剩下了一副空皮囊,总是需要时间再慢慢填满。 再者她跟景飞之间是个没有说再见的结局,那年她就那么匆匆离校,虽然她猜到了景飞要分开的原因,只是到现在她也没有去证实过景飞为什么要离开。 刚分开后她想过,要一直等下去,等景飞来找她,等他给她一个解释。 只是当时她的肚子,别人的风言风语,没有给她等下去的机会,所以她跟景飞之间的感情就像永远都在等一个句号。 对于佳白,沈清同意俩人在一起好好过的时候,是因为佳白真的用心在疼她,如果一辈子这样,真的很好。原来一直以为自己就是想找个人疼爱,直到佳白生气离开房间里,沈清突然感觉到自己心底的害怕,比起她转身离开景飞时担忧与不安,她更害怕佳白的离开,那一刻沈清也分清了她心里现在住的到底是谁了。 现在的她是真的只想跟佳白好好过完这辈子,把杨仁宇的事情解决后,找个像西河口的小村子,生下她跟佳白的孩子,然后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 沈清看着立在身前的佳白,真的很想把她已经有了孩子的事情告诉他,只是现在还不能。 沈清环手抱住了佳白的腰,整个人躲进了他怀里:“佳白,我现在只想跟你在一起,我承认再见到景飞的时候,我有些激动与期待,但是……”。 沈清抬起头,赶紧把但是俩个字先说出来,还特意加重了语调,生怕一个说晚了,面前这醋坛子又打翻。 看着紧锁眉头的佳白,沈清接着轻声的说:“但是真的不是以前的那种感觉了,我现在只想马上解决掉手上的事情,然后我们一家人好好的找个地方,过我们的小日子去。然后生一堆的胖娃娃,你挑水来,你浇园,还要做饭带娃娃。” 说到这里沈清笑弯了眼睛。 佳白看着抬头冲他撒娇的沈清,一把又紧紧的抱进了怀里,他能感觉到现在的沈清把他放在什么位置,只是若好……,是他们的女儿,是他们俩的,这中间的血脉怎么割舍得断。 “生这么大的气么,这是要把我捂死掉吗?” 怀里的沈清那调皮的语调,逗得佳白噗呲一笑,这丫头,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啊。 沈清看到佳白笑了,这悬着的心才放下,真是怕呀,这要是哄不好,撇下她跟肚子里的孩子走了,她可怎么办才好。 她现在可是舍不得这花一样的美男子呢,沈清一脸痴迷的看着佳白,真的是越来越好看,越来越喜欢看到这张脸了。 佳白看着怀里的沈清嘴角上扬,一脸得意的样子盯着自己:“干嘛这样看着我。” “因为好看呀,而且越来越好看。” 听到沈清说出这样的话,佳白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他相信自己的感觉没有错,也相信现在的沈清真的是他的沈清,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沈清。 “天天看,不腻啊。” “嗯,现在是还不腻,不过以后你多吃点,吃成大胖子,那看起来可能就会有点腻了,哈哈……。” 佳白鼓起俩个腮帮子,眼珠子都挤到中间,做了个鬼脸凑到了沈清面前:“是这样吗?” “哈哈……哈哈……。” 佳白看着怀里笑得前仰后翻的沈清,忍不住就啃了上去。 一场因为景飞出现的风波看似正在慢慢的平复,离开。 “嗯,嗯……好了,好了,不闹了。”沈清推开意犹未尽的佳白:“一会真的还要去办正经事呢。” “嗯,不要,这也是正经事。”佳白是完全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又对着沈清雪白的脖子下了嘴了。 欲拒还迎,欲语还休,破屋烂墙,压抑着欲望的暴发,尝到了另一番滋味。 - “等等再出去。”有些虚脱的佳白半倚在床头上,对准备出门的沈清说道。 沈清不解,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没有穿错啊,又看了看佳白,他也穿好了,转头疑惑的看着佳白,等他告诉她为什么不能现在出去。 佳白走到她身边,看着她一脸绯红,呆愣愣的傻笑。 “你快说啊,怎么了,干嘛不能现在出去。”沈清假意生气,嘟着小嘴看着佳白。 佳白摸了摸了她通红的脸庞:“怎么也要等你脸上这些红晕散了吧。” 一听这话沈清的脸更红了:“讨厌。”一头又埋进了佳白的怀里。 屋里的甜蜜还没有散去,屋外赵方轻敲着房门说道:“清儿,杨仁宇,让人叫你去下他那边。” “好,我知道了,现在就去。” ------------ 第四十七章 沈清前脚刚迈脚进到屋,杨仁宇拍着身边的椅了说:“来,来,沈清,坐这。” 看杨宇仁这一脸谄媚,沈清猜着肯定是古墓那边有新的消息了,就近找了个椅子坐下。 杨仁宇揉搓着双手,这沈清还是真能给他找尴尬,这么多人在这,也不说留点面给他。 “额,怎么说呢,扯起来有点长,反正古墓那边确实如你所料,墓门没有打开。但是他们现在呢,找到了七爷,哦,哦,七爷就是你抚养你父亲长大的人,这里就太远了,我就不一一跟你说了。找到了七爷来帮他们开墓门,七爷呢,也是今天下午才接到的电话,说是晚上连夜出发,明天早上就能到这边,准备研究开墓门的事情了,如果墓门一开,就需要你想办法去拿回那块玉牌了。” “拿回?”沈清鄙夷的一笑:“怎么拿,玉牌放在我面前等我去拿吗?”沈清是豪不客气的对着杨仁宇说。 “哈哈哈,你放心,我当然有我自己的计划,现在不知道多少人盯着那个古墓呢,如果里面真有玉牌,就得看谁手快了,当然里面一堆的刑警武警,最好是别在他们眼皮底下搞事情,他们也不都是吃醋的,再说……”。 听到杨仁宇这说到这,沈清小声的嘀咕:“你倒是不傻。” 杨仁宇眼睛一转,假装没有听到沈清的嘀咕,接着说:“再说,想要那块玉牌的可不止我们,而且玉牌的位置我现在暂时还不知道,现在你主要还是盯好古墓那边,如果,我是说如果真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就得劳你看看是不是我想要的东西了。毕竟你一家子看到我就烦,我也不是不知道,所以尽早各取所需,各成其好,各奔东西。” “小词还挺多,就是让我盯牢了,把你要的东西早点给你弄过来,好换我们一家人自由。”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那今夜是不用去啰?” “今夜就不去了,不过后面可能要多费些时间再古墓那边了,他们明早就到,那就劳你明日凌晨早起了。” - 沈清回到房间,叫来了赵月跟束礼,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又特意嘱咐了一句:“最近我在家的日子会少一些,你们一定要看好若好,一定要防着杨仁宇一些,这人表面一副唯唯喏喏任人揉搓的样子,实着骨子里尽是些坏主意,一定要小心。现在暂时他还不动我们,是因为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到手,只要东西一到手,那就不一定会干什么事了。好在我们也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的,到时候我拿到玉牌回来,你们先走,等你们走过半天了,我再把玉牌给他,然后我们约定的地方见,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自在的日子去。” 说这话时,沈清不自已的看了看佳白,佳白正一脸灿笑的看着她。 束礼也看了看身边抱着若好的赵月,所有人都轻呼了一口气,那美好的日子就像是明天早上的太阳,马上就要到来了。 凌晨俩点刚过,沈清轻手轻脚的下床,边上的佳白还是醒了,睡眼惺忪的看了一下放在桌上的小闹钟。 “才俩点多,这就要去吗?” “嗯,不是说今天白天会有人来开古墓的墓门吗?杨仁宇说要去守着,怕万一玉牌真的出现了,掉落到别人手里。” “那么小一块玉牌,兜里一揣就出来了,你们哪能发现。”佳白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来帮沈清整理衣服。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以为那是块玻璃啊,那肯定是价值连城的东西,能那么随便一揣吗?那可是文物啊,有历史研究意义的,要是那些考古队的挖到了,肯定是得用东西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好才能出土的。要是掉贼手里了,那后面的尾巴可就长了,我只要跟住了,找个机会就成。” 佳白给沈清整理好衣服手腕处的绑带,又在椅子上拿来了束在腰上的带子,一圈一圈的绕着 “你一定要小心,那个玉牌要是真危险就不要去,拿不回来,他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你轻点,要勒死我了。”沈清赶紧松了松勒在腰上的带子,这傻子下手也没个轻重,肚子里可是你儿子啊。 “你以前那些束腰的衣服不都是要我往死里绑的嘛,说要有个黄蜂腰才好看。”佳白一边绑一边还在给自己辩白为什么绑那么紧。 “嗯……,那是逛街,这能一样嘛,绑太紧了,手脚不好发挥了。”沈清一脸无奈,我总不能告诉你,你儿子在肚子里,不能绑那么紧。 沈清白了佳白一眼,抢过佳白手上的带子,自己把腰带绑好了。 俩人又是一番的浓情蜜意,沈清才出来门,走到院门口,杨仁宇说给挑好的俩人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沈清姐,我叫肆伍。” “我叫肆陆,杨大哥让我们哥俩跟着你,帮帮你。” “嗯。” 沈清带着肆伍,肆陆翻过山头头,来到靠近古墓的林子里。与其说杨仁宇给她找帮手,还不如说找了俩个人监视她,这是怕我找到了玉牌又不给他吗? 沈清看着身后这俩人一脸嫌弃,加快了步伐,故意把那俩人甩开了一些距离,就这身手不拖后腿就很好了,还帮手呢。反正无所谓,这样也很好,真要有雷就让他们去膛好了,他们生死与她何关,谁叫他们俩是杨仁宇的人。 一行三人还是来到了沈清熟悉的那根树下,沈清纵身一跃,借着其它树枝的力跳到了最大的那枝枝丫上。 “你们俩自己找地方吧。” 说完自己半躺下,闭目养神了,也懒管树下那俩人了。 等那俩人都找好栖身之地后,天边也已经泛起了微微白光。 沈清拿出望远镜看了一下,古墓周边又增加了一些人,还有就是多搭了几顶帐蓬出来。 这应该就是给今早要来的七爷准备的吧,沈清看着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又拿望远镜来回看了一下。 这才发现那几顶新搭出来的帐蓬,并没有挨着其它帐蓬整齐的延伸,而是在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离其它的帐蓬有着叁肆拾米的距离,也就这几顶新帐篷离得古墓最远。 这是需要特别保护来这里的七爷,还是要防着来这里的七爷。这个距离让人摸不到头脑了,沈清再看看了四周,其它的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放下手里的望远镜,看了看树下不远的那俩人,手拿望远镜还不停的盯着那边,心里想着,反正有他们在,昨夜又没睡好,不如闭目养会神。 “嗞,嗞”,听到动静的沈清睁开眼睛,树下俩人,一个拿着望远镜还在盯着前方,一人冲着她所在的地方一个劲的嗞牙花,发出嗞嗞的声音,手不停的指前方。 沈清拿起手里的望远镜,看到那人所指的地方,俩辆黑色的小车正像古墓的方向驶来,路边上早就站着几个人在等着了,其中就有一个她熟悉的身影…… ------------ 第四十八章 龙教授满脸掩不住的喜悦,不知道是因为要来的人是多年不见的老友,还是因为来人很有可能可以打开古墓,他领着众人早早已经立在路边上。 颠簸的路,远处摇摇晃晃的开过来俩辆小车,龙教授冲着身后的学生还有林局他们点了点头:“应该是他们了。” 景飞还是一脸无奈的样子,不知道是哪方的高人,需要出动这么高的规格来接待他们。 前车停了下来,副驾上先下来了一个大高个男人,近一米九的身高,肌肉发达,衣服拼了命的束缚着他那一身的肌肉了,方脸大眼,看起来憨憨的。 下来马上转身走到车的后门,拉开后车门,对着里面的人小声说道:“七爷,到了”。 等到七爷下了车来,就紧紧的跟在了七爷的身后,一双眼睛把现场所有人扫了个遍,时不时还往左右身后看一眼。 “看来这人应该是七爷的保镖吧,有钱人果然是喜欢请保镖啊,就是带这么一个有点寒酸吧……”。 景飞身边的吴小帅小声的跟景飞说,还没等景飞出言制止,站在前面林局,听到了他说的话,回头给他一个眼神,算是警告了。 小帅马上闭上了嘴巴,景飞看了看身边的他,露出个迷般的微笑,拇指却悄悄的伸到了小帅的前面,那意思,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不敢说。 跟着七爷身后出来的另一个男人,个子跟前面那个精壮男有得一比,只是身材要逊色很多了,人还没有完全出来,话就到了:“爷爷啊,这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啊,这尘大的,再说这一路走来都没看到一个能玩的地方,早知道我就不跟你来了。” 说话的这主叫七爷作爷爷,应该是七爷的孙子吧,不用听这副腔调,就是看他那油头粉面,一身皮衣紧身衣裤,就是个吃喝玩乐的主。 这七爷也是很溺爱他,这么多人面前,不怪他失礼,还软言细语的哄他:“好了,好了,仕明,爷爷先办了正事,办好了,咱们就找地方玩去。”七爷转身轻拍了拍那个叫仕明的肩头,好好的安抚了他一番。 “明少爷,叫七爷也带上我啊。”身后另一辆车上下来的人也走了上来,搭上了仕明小少爷的肩头,小少爷一扭身子,躲开了他,一脸嫌弃,转身就要往身后跑去。 “仕明,不能胡闹,这不是胡闹的地方,回来,听话。” 七爷一改刚才溺爱的样子,说的话很是严肃,不像是开玩笑,明少爷一脸不乐意的,回到七爷身后站着。 这时龙教授也走了上来:“师哥,一路辛苦。” 听到龙教授叫自己师哥,七爷当即就明白了,这是龙教授有意不想在众人面前揭露他的身份,让他开古墓门时方便些。 如果不说是他师哥,却又有这一身跟古墓有关的本事,那所有人都要怀疑他了。 但是看教授身后一身警服男子的眼神,想来他应该还是知道他的身份的,那眼神里那藏也藏不住的厌恶。 这也是常情,他再盗亦有道,也是个贼。 七爷看着走过来的龙教授回道:“还好,还好。” 七爷这边一行人也都跟在身后走了过来,连带司机俩人一共七人,七爷,明少,存贤,大块头保镖,还有最后下来的一个小年青,身材瘦小干瘪,走路虚浮,就跟脚不沾地似的,大白天也让人感觉像个游魂一样,俩只小眼睛滴溜溜乱转,一看就贼头贼脑的模样,七爷怎么会带这样的人来,简直就有点自暴身份的意思。 “这是公安局副局长,林局,这是刑侦大队队长景飞,后面就是一些我的学生跟刑侦队员们了。” 龙教授指着身后的人,简单的一一做了介绍。 七爷看了下所有人,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人。 “这次要开墓门还是主要看存贤的。”说着,示意存贤站到身边来,“现在是年青人的天下,我早已是前浪,而他就是那个拍我的人,哈哈……”。 本来应该谦虚一下,顺带着拐弯抹角的夸自己翻的存贤,站在一旁谦卑有礼,微笑着不插嘴多说一个字,仕明刚才丢掉的脸面,他得找点回来才是。 “师哥,您谦虚了。” 七爷摆摆手:“不是谦虚,他确是这方面的好手,到时候你们就听他的就好了,我主要是来凑凑热闹,长长见识的。” 七爷一手推着存贤的后背,把他推到了自己前面,站在了龙教授的跟前。 “您好,龙教授,早有耳闻,能跟您学习,三生有幸。”存贤伸出了双手握住了龙教授伸过来的手。 “哪里,哪里,严师必然出高徒啊,我们还要倚仗你啊。” “您太客气了。” “来,我给你介绍下,后面很长一段时间,还需要你们通力合作。” 龙教授开始对身后的人一一给存贤介绍起来 “这是林局。” “您好。”林局友好的伸出了手。 “您好,您好。” “这是景飞。” 景飞虽然也伸出来了手,脸上堆着笑,但是还是能感觉到他那股子不屑的态度:“久仰大名,这次我们就全靠你了。”说着很恭维的话,只是字字都透着嘲讽。 “哪里,哪里,我只是个开锁的,呵呵。” 存贤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事生非,来之前,七爷已经明确告诉过他,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原来他们还需要想办法偷溜进来,找出玉牌所在的线索,现在有了这么明正言顺的理由,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要误了大事。 所以也只能自嘲下,假意没听到景飞的言外之意,让这些话都过去就好了。 后面龙教授又介绍了他的几个学生还有一些用得上的刑警给存贤认识。 “师哥,大家也算是都认识了,你们也先去休息下吧,这一路奔波也累了。” “也好,也好,我们稍做休息,下午就开始吧。” “好的,好的,那这次就有劳师哥了。” 龙教授跟七爷寒暄着,领着七爷几人来到了早就给他们搭好的帐蓬那里。 七爷看了看给他们搭的几顶帐蓬,又看了看隔几十米的另外十多顶帐蓬,笑了笑没说什么接着往前走。 “主要是怕他们打扰到你们这边的工作,所以搭得就有一点距离,不行就挪过去点……”,龙教授看到七爷在看俩处帐蓬的距离,连忙解释道。 “不必,不必,我懂,人之常情。”七爷打断了龙教授的话,他知道,这是防着他。 这个距离七爷他们这边要是有人进出帐蓬,或者去古墓也好,到他们警察那边的帐蓬也好,完全能被人发现了。 听到七爷说这话,倒是龙教授满脸的不好意思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本是请七爷来帮忙,结果还必须这么防着他,也是无奈之举,好在七爷也并没有太在意,径直走进了帐蓬内。 林局还有其它的人就留在了帐篷外面,只有龙教授,明少还有存贤跟进了帐篷里。 “这里面还是很宽敞的嘛……”。 “再宽敞还能宽敞过家里啊。”明少那少爷脾气又上来了,又是一句嘟囔,“早知道就不来了,没趣得很。” “好了,不是说好了,办好事,我们就好去玩啊。” 明少,越过众人自己躺到了一张行军床上,双手枕在了脑袋下,双眼盯着帐篷顶悻悻的说:“那这几天怎么过啊,看现在这架势,想四处走走都不可能。” 七爷看了看身边的龙教授,龙教授明白他的意思,略显为难的说:“这,怕是不太好走动,不行小少爷可以到村子里面去走走,你住惯了大城市,这小村庄的风景也是很好的。” “那也好啊。”明少一下就跳了起来,行军床都差点要翻了,拉起七爷的手就要往外走:“爷爷,一起去啊,我钓鱼的工具都带着呢。” “我就不去了,我还有正事办呢。” 七爷看着刚迈进帐蓬像个游魂一样的男人:“来,长林,你带着仕明去,别让他胡闹,天黑了就回来,这里不太平。” 七爷特别强调了一下后面那几个字,大家都明白不太平的意思是什么,只是那小少爷,跟本就没有在听他爷爷说话,已经往帐篷外走去了。 “好的,七爷。”长林应了七爷,转身跟上明少问道:“明少年,是不是要去拿钓鱼的工具啊。” “当然要啊。” “这么多年没见,原是留了很多的疑问,想找师哥讨教的,一直抽不出时间来,今日是机缘能再见师哥,只是师哥一路来辛苦,先休息,我们来日方长。” “好的,好的。” 七爷应付着龙教授,他是真的需要休息了,一夜的赶路,就已经觉得体乏了,这还是坐着车,哪还有当年,夜翻山,日盗岭,俩叁天不休息的劲头,他真的是老了。 老教授也看出了七爷疲乏,转身出了帐篷,存贤张罗好床铺让七爷躺下,自己也抓紧时间,躺在在七爷身边的另一张床上休息一下。 ------------ 第四十九章 中午太阳已显毒辣,古墓现场条件艰苦,简易的帐篷,支上几口大锅,找几个会烧菜做饭的,做好后,就地一蹲开吃。 龙教授怕七爷他们不习惯,饭菜做好,叫人盛好了,带着几个学生,一人一手一个大碗,往七爷的帐蓬去了。 等龙教授走远了,小帅才敢说话:“嗳,飞哥,你说这是何方高人啊,龙教授这么客气,还管饭菜送上门啊。” “龙教授叫他师哥,你没听见啊。” 小帅咽下了嘴里的一口饭,又说道:“这哪是师哥啊,我看龙教授把他当师傅了吧,这面子也太大了。嗳,你看啊,龙教授带的学生都是正正经经,不苟言笑的,你再看看他都带了些什么人啊,一个少爷脾气的大小孩,一个五大三粗的傻老爷们,还有个跟身形跟步伐都像个鬼魂一样的人,另一个就别说了,还说自己是什么开锁的,真有意思。” “好了,你的牢骚少一点,让林局听到,又得说你。” “我不就跟你说说嘛,我还能跑林局面前去说啊,飞哥,飞哥……”,小帅一脸笑嘻嘻的又往景飞身边挪了挪:“你知不知道点什么内幕啊,看你还有林局经常跟龙教授在一起……”。 “什么内幕,哪有什么内幕,好好吃饭,一会事还多呢,眼睛放亮点,可别出什么岔子。”果然是做刑侦的,小帅已经嗅到了不一样了气息了,景飞赶紧打断了他的话。 小帅也是个聪明人,问了一次,被拒了,那肯定是有原因的,也就不再问,手里的碗筷都左手拿好,立起身来,双脚一并,就是一个军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这一开口把周围人的眼神可都吸引过来了,景飞忙把他拉下来接着吃饭。 龙教授领着几个人端着碗进了七爷的帐篷。 “师哥,这里条件艰苦,受累了。” “无妨,无妨,上次长谈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未能尽兴,刚好现在我们可以一边吃饭,一边再接着说我们上次没说完的古墓文物是留在地下,还是出土好。” “好,那真是太好了,只是您休息好了吗?”龙教授感紧招呼着学生放下手里的碗筷。 “休息好了,存贤,你也留下来听听吧,定会受益良多。” “好的,七爷。” 龙教授看到学生们都放下了碗筷还不想走,估计也是想听听他们说的一些对文物方面的看法,想着说开口跟七爷说说,让他们也留下听听。 “你们也一起留下来听听吧。”七爷没等龙教授开口,主动要求他们留下来了。 可把教授的学生高兴坏了,只是一个个,说了谢谢后都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七爷好。 龙教授站在一边看着七爷:“他们就叫你师伯,可以吧。”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来,都找个凳子,我们一边吃一边聊。” “谢谢,师伯。” “谢谢,师伯。” “谢谢,师伯……”。 七爷又冲着帐篷外面喊了一声:“傻大个子,你也进来吃饭,这里没啥要你看着的,吃了饭也好休息下。” - “你说他们那么些人进了帐篷就不出来了,是个什么意思呢。” 小帅已经吃好了,一手拿着空碗筷,一边叨着烟,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一缕缕轻烟,眼睛还是盯着七爷的帐篷:“虽然说帐篷够大,但是那么些人呢,咋的,他们这是要聚个餐啊。” 景飞放下了手里的碗筷,也问小帅要了支烟,点燃了,猛猛的吸了一口,深深的吐了一口烟出来。 见景飞只顾着抽烟,也没有理他的意思,又接着说:“就连那个立在门口已经一早上的哑巴大个子也进去了诶。” “再等等,一会他们要还不出来,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听景飞这么一说,小帅立马来了精神,就像是百米冲刺的选手,已经做好了预备动作,就等发令枪响了。 景飞又狠吸了几口烟,把碗拿起来,走到那个简易的灶台那,放进了其中的一口大锅里,手里的烟头往地上一扔,还用脚踩上去拧了几脚。 小帅看这是准备要去了,忙的也把烟头也扔下,把碗放好了,跟在了景飞后面。 “不出土埋在地下也不是说就是安全了,一旦被盗,那对文物是百害而无一利,还会损害到那些本身有价值却又搬不走的文物。” “如果说文物出土后,又得不到相应的保证那还不如不出土。还有你说的被盗的事情,没有发现的古墓怕被盗,那这个已经发现的难道就不怕吗?” 这是七爷与龙教授的对话,再七爷这话说完后,是短暂的沉默。 教授的一个学生有话想说,怯生生的举了举手,慢慢的站了起来。 “没事,你坐着直接说。” “师伯,事情的源头就在发现古墓上,发现古墓后,哪怕我们的条件不足以能保护这些文物,可我们也不得不保护及出土。如果我们不来,那也会有一批盗墓的来,就像现在发现的这个古墓,周边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机会要进古墓来一探了,还没有挖到墓门就已经有俩个盗墓贼来过,并死在这里了。” 七爷示意刚刚提问的学生坐下:“说得很对,所以我觉得你们下一代要用更多的时间去研究怎么对文物的保护,而不是鉴定。对文物的鉴定,不单单只是知识量的储备,还需要对这件东西的来龙去脉的了解,只是三皇五帝夏商周,中国悠悠五仟年,文物何其多,哪能事事都了解,我现在看文物都还是会有走眼的时候。所以说,不是怕古墓被盗,现在更怕的是文物就在你眼前要怎么去保护它,会让它受到伤害的,不一定是人,而是时间,是这漫长岁月的每一天。” 所有人听完这话都纷纷的点了点头。 “站在门外的俩人,如果有兴趣还是进来听吧。”七爷突然冲着帐篷门口说出这话,所有人都齐唰唰的看着帐篷门外。 景飞摸着脑袋,走了进来:“听到您跟龙教授的大论,不敢打扰,只好在门外先听一会了。”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大驾光临是有公干呢?” 龙教授听出了七爷的言外之意,忙出来打圆场,对着景飞说:“我们只是一起吃个饭,然后讨论下文物保护的问题。” 景飞挠了挠头嘿嘿的傻笑俩声,算是给了个回应。 “好,那今天就先谈到这里吧,现在饭也吃好了,不如我们就一起到现场再去看看,把正经事情办一办,我也好早点离开,让你们安心些。” 七爷这一语双关的,说得龙教授跟景飞尴尬的站在边上,都不知道怎么接话好了,好在七爷也没有再等他们答复,叫上存贤就一起出了帐篷了。 龙教授紧走俩步跟了上来:“师哥,我们先去看哪里。” “从哪里发现的,就从哪里看起吧。” “好,那我带你们去。” 景飞撞了一脸灰,伸手抹了抹脸,惊出了一身汗,刚才他们故意离着帐篷有个十来步距离,就是不想太近被人发现,小帅虽然说不是多厉害的人,但是手脚也不是差到轻易能让人发现,再说现场到处都是人,声音还是很杂乱的,他这边脚步刚停下,就被这老头发现了。 景飞透过风吹起的帐蓬门,看着走远的七爷,这老头看来不简单。 龙教授带着一行人,来到了那一块一块的大石板拼起来的地方,指着那幅巨型烽火战马图对七爷说:“当时就是一个老农挖到了这些石板,这才发现了这个古墓。” 远远的沈清一手拿着干粮,一手拿着望远镜看着立在大石板边上的所有人。 ------------ 第五十章 存贤看到面前的这些石板,忍不住称赞:“啧,啧,啧,真漂亮,这手艺绝了。” 一脸兴奋抬脚就踏了上去。 “哎,等下,师,师兄,……”。龙教授身后的一个学生,跑到了存贤身边。 再叫完存贤师兄后,又看了龙教授一眼,她也不知道这样叫对不对,见没人反对,才开始翻斜跨在腰间的包。 随后她在在随身背的小包里,拿出俩个棉布做的布套子,走到了存贤身边,蹲在他脚下,把布套子口打开,示意他用这些布套子包住脚。 “哦哦,不好意思,大意了。”存贤忙蹲下身子,接过那个女孩手里的布套:“我自己来,自己来。”急忙把布套子套好在脚上。 “石板上的勘察工作需要帮忙吗?”送鞋套的女孩开口问道。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你是叫查小果,对吧?” “是的,师兄好记性。” “要是有需要了,我再叫你。” “好。” 查小果起身又回到了龙教授身后。 存贤整理好鞋套转身对着身后的人说:“你们就在外面吧,石板上人多了,我做起事情来只会更不方便。” 说完这才一步一步走上去。 存贤把石板的每一处都细细的看了一遍,有些看不懂的地方,就会给在外面的七爷示意,七爷才会走过去帮忙看一下,其它的时间都是存贤一个人在石板上忙,七爷还有其它人就在一边坐着休息。 其间七爷跟龙教授都在讨论着其它古墓中遇到的问题,龙教授几次提意想找几个学生去帮忙,都被七爷拒绝了。 不管龙教授出于什么目的,七爷不想有人影响到存贤,更不想有人看出点什么来,毕竟存贤若是发现了什么,还是要在笔记上记录或者描画一下。 带来的一部随身相机,已经在进古墓里面那道关卡的时候让他们给收走,说是暂代保管了。 好几个小时过去了,林子里的拿着望远镜的沈清手都累了,甩了甩手腕,对下面的那俩人轻声说:“看来今天是不可能开墓门了,我先回去了,你们俩,自己看是去是留吧。” 一个翻身,借着小树枝就落到了地上,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 落霞都要消失在天边了,存贤才走了过来。 “七爷,天有点黑了,还差几块没看完,只能等明早了。” “嗯,那就等明天再看。” 龙教授急于想知道今天的进度,想了解下存贤有没有发现点什么,开口对着还没走出石板的存贤问道:“好的,好的,今天有什么头绪吗?” “暂时还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明天再看完那几块石板看看,主要是这石板上的画太大,要是能有时间按比例临摹一下就好了,你们又不让我用相机拍,光靠脑子记,那得多费我脑细胞啊,等明天下到古墓里再看看吧。” 龙教授看他回答得诚恳,不像是有什么隐瞒,忙伸出手去,拉了存贤一把。 “我们早就按百比一的尺寸临摹了一幅,是做备案用的,也有一些已经冲印出来的照片,如果有用......”。 “真的,当然有用,只用脑记,我也怕出了差错。” “只是这些画片只能借阅,还得劳你们到大帐篷里看,看完后得马上还给保管人员。” “当然没问题,我有很多地方也只是要再确定下,证明自己没有记错就好。” “嗯,今天辛苦了,快去洗洗,准备准备吃饭吧。” “嗯,我也快饿……”存贤还没说完的话,被正好回来的明少爷打断了。 “哈哈,回来得早不如回来的巧,爷爷,这里的鱼可真多,现在还能加菜吗?” 身后的明少爷穿过众人,提着鱼蒌子,直接找到了龙教授。 “能,当然能。”龙教授赶忙叫学生接过鱼蒌:“给厨房送去,看来今天托小少爷福,都有鱼汤喝了。” 入夜的大帐篷里十几个手电都照到了那幅临摹的图画上,图画平铺在了清扫好的桌子上,俩张大长桌子拼在一起,也没能放平那幅图。 三米多的长宽的桌子把大帐篷占去了大半,然后龙教授的学生都不想错过这次的学习机会,也都来了,偌大的帐篷都要挤不下了,所有的人都围在放着图画的桌子周边。 “嗯,确实画得很细。”存贤细细的看了几处,对着龙教授说道:“跟我今天看到的是一模一样的,稍等,我把白天没看完的那几块先看下。” 存紧绕到了桌子的一角,把今天白天没能看完的那些地方,细细的看了一遍,又在整张图里,指出了几处跟七爷一起研究了一下。说的全是风水布局,八卦方位,边上的龙教授只能听个半懂,那其它人就不用说了,基本就像是听天书一样的。 “墓室墙壁上,可有什么不一样?” 七爷突然抬起头问了龙教授一句 “也没有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只是三面墙,有俩面异常光滑,一面有些粗糙……”。 七爷有些质疑,没等教授说完,示意教授先停一下,问道:“难道不是应该五面吗?” “哦,地面我们看过,是跟台阶一样的泥土,应该是建造墓室的时候一起挖出来的,这个并不可疑。至于您说的另一个面,天花板,我们也清扫了一下,也是一面石板,只是墙壁用的像是俩叁块的石板拼接在一起的,有微小的直线裂缝,裂缝也就稍厚点的纸张那么厚,不透风。至于天花板更像是一整块的石板,一样光滑,没有发现其它更多的东西了。” “哦,那今天就先这样吧,明天再看看墓室再说。” 龙教授看着七爷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发现,有些着急的问道:“师哥,这是发现了什么吗?” “现在还不确定,还是等明天看了古墓后,再说吧。” “好的。” 龙教授知道,这不是能着急的事情,若真能俩叁天就打开这墓门,那已经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了,说罢就送七爷回帐篷了。 深夜里,明少爷轻轻的酣声已起,存贤还拿着手电,在纸上绘着今日所见蹊跷不解之处。 “七爷,呐,就这几处,分布不同的地方,方向不同,但是图案所指却是一样的,至于是墓门所在,还是古玉所在,就不得而知了。” “应该不是墓门,如果在面上告诉别人开墓门的方法,这不是就明摆着让人进去吗?没有人在死后愿意再被人打扰,有可能就是古玉所在,但是指什么,我一下还看不明白,现在一切都还不好说。” “如果不是墓门,那墓门应该怎么开,不开墓门,我们进不去,也拿不到古玉。” “不急,我先解开这里面所指何处,我们再说开墓门的事情,明天就算看出了墓门该怎么开,也不必急于跟他们说,一定要在我解开古玉所在后,再告诉他们如何开古墓。” “明白。” “你试试看,把所有图案的所指方位都列出来。” 七爷拿着存贤绘的图片,不停的摆弄着,跟存贤试着各种可能 “七爷,你看是不是这样,……”。 “鱼啊,鱼啊,好多鱼啊……”。明少突然的梦话,把存贤吓了一跳。 “这小子,也太吓人了。”存贤,一脸嫌弃的看了明少爷一脸才转过头再接上刚才的话“七爷,你看……”。 存贤话没说完又被打断了,只是这次打断他话的不是明少爷,而是七爷抬起的手。 七爷抬起手制止了他要接着往下说的话,眼睛瞟了一眼帐篷外,外面传来了轻轻走近的脚步声。 开始存贤还没有听到,不惑的看着七爷,腿步声没有停下,离得帐篷很近的时候,存贤也能听到了,整个人突然变成好紧张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谁会这么大胆,跑到这里来,这人什么目的,听脚步像是一个人。 “难道是傻大个吗?”存贤声音压得低低的问了七爷一句,七爷摇了摇头,还是刚才的样子,一动没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就已经到了帐蓬外了。 ------------ 第五十一章 帐蓬外的脚步声,没有停下来的,也没有刻意要隐藏的意思,径直走到了帐篷门口处。 “咳。” 一声轻咳后片刻的沉默。 “嗯……”,来人好像有话要说,还是比较难以开口的话。 “您好,七,七爷,我是景飞,看您帐篷里还有些微光,嗯……”。 “有事吗?”七爷在帐蓬里应了一声。 “嗯……有,有事,您如果休息了,那我改天再来。” “不必,进来吧。” “好的,好的。”景飞掀起帐蓬进到里面来,进来第一句话,竟是对着七爷说了好几个谢谢。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变得客气起来,可能是今天听了他跟龙教授很多的对话,龙教授的所有问题,他都能一一解答。 龙教授在景飞的心里,那已经是半神级一样的人物了,一身蛮力的人都会特别崇拜那些满身都是知识点的人,开始这个半神一样的人物,竟然要求助一个盗墓贼,他是不理解的,但是见到七爷给龙教授解释一件文物的来龙去脉,古往今来时,那滔滔不绝的样子,那绝对是神一样的存在了。 关键是他手里有一件东西,不好求助龙教授,而现在出现了一个比龙教授更懂古文物的人,那这个人能不能解开他手上这件东西的来路呢。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 “无妨,什么事,你说。” 景飞看了看七爷身边的存贤:“我,有一件东西,想请七爷看下。” 话说间还多看了存贤俩眼,话说完了,但是并没有掏出东西来。 存贤看懂了,看来有些事,这个景飞还想单独跟七爷谈,也没关系,反正景飞也伤不了七爷,再说,他留在这,就这点三脚猫身手,不拖七爷的后腿就算烧高香了。 “七爷,我先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再研究。” “不必,你留下来,看看警察同志有什么事情,万一我解决不了,你也好帮帮忙。” 七爷早就看穿了景飞的意思,只是这个人,早上那幅不屑一顾的样子,他不想让存贤出去,他的事,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不说,他也不感兴趣。 景飞看了看孟存贤,又看了看七爷,现在没有比七爷这更适合看这柄短剑的地方了。 轻呼了一口气,才在身后的衣服下面,抽出了那柄短剑,短剑还没有递到七爷的跟前,七爷眉心一下就拧到了一起。 存贤也认出了这柄短剑,小声惊呼:“月儿的短剑,这......。” 七爷开口问景飞的话,压过了存贤的声音。 “这是赵月的短剑,你是在哪里得到的?” “您认识赵姨?” 七爷没有应景飞的话,手里拿过短剑,看着景飞,他还在等着景飞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哦,是这么回事。” 景飞心里想着,如果他不把这些事情告诉这个老头,怕这个老头也不会告诉他任何他想知道的事情。 “赵姨一家都被绑架了,就在前一周左右……”。 “一山,清儿。”七爷抚摸着手里的短刃,嘴里轻轻的叫出了一山还有沈清的名字。 “呃……”,七爷他竟然知道沈清,还叫沈清叫清儿,“你是谁,怎么还知道沈清,我刚才没有说过清儿。” 七爷冷冷的看了眼景飞,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哪里得到的的这柄短刃。” 刚才还颇有气势的景飞,被七爷不怒而威的一句话,一下就吓就焉巴了,老老实实的回答:“哦,不是得到的,是搜出来的。” “搜出来的?” “是的。”景飞接着一五一十把如何搜到这柄短剑的经过告诉了七爷。 “七,七爷。”景飞还真不习惯这么称呼七爷,可他不是龙教授的学生,不能叫他师伯,也不能没礼貌的叫他做老头,听着那些人都叫他七爷,也就只好这么称呼他了:“您还没告诉我,您是怎么知道清儿的。” 七爷看着手里的短剑,静静的说道:“那年她跟着她父母离开时才三岁……”。 景飞的脑子飞速的转动着,所有杂乱的线索,正一点一点的变得清楚。 “三岁,那沈清父亲的死,您知道吗?” “……”七爷还是面无表情,只是抬起头冷冷的看着景飞。 景飞后悔不该太过急切打断了七爷的话。 景飞又要张嘴再问些什么,七爷伸手示意景飞不要再问下去了,开口说道:“这抦短剑,是赵月的,是当年她父亲托我给她寻的生日礼物,也是这抦短剑,一山才跟赵月认识的……”,七爷又低下头看着短剑,轻轻抚摸着手里的短剑,接着说:“我已无意再去打扰他们生活,即说了让他们去过安稳的日子,就不会再把他们牵扯进来,只是有些人却不这么想,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他们暂时是安全的。” “您知道他们在哪?”看七爷说话这个样子,不但知道他们被绑架,还知道他们在哪里,近况如何。 “你嘴上问的,心里想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其它的就只能等时间给你答案了。” 一句话说得景飞不知道如何是好,七爷怎么就把人看得透透的,哪怕是心里想的他都了如指掌。 七爷已经做出了请客离开的样子了,即便是景飞心急如焚也不好再呆在这里了,收好递过来的短剑,离开了七爷休息的帐篷。 “七爷,怎么回事?”站在一边的存贤,再也忍不住了,听到景飞说赵月一家被绑架时,他就想问,这些事情七爷都是知情,他就更是疑惑了,景飞刚踏出帐篷,他就忍不住开口问七爷了。 七爷头也没抬的伸出来手来,示意他等等,整个人还是静静的听着帐篷外的声音,存贤也听到原本走远的那脚步声又走了回来。 景飞走出去几步停下来,忍不住又转身走了回来。 “能说的,我都说了,再问也不会有答案了,夜深了,我要休息了。” 七爷没等那脚步声到帐篷跟前,就提高了声音,帐蓬外一声轻叹,脚步渐远。 七爷压低了声音:“以后我会告诉你的,现在还不是时候,回去休息吧。” 存贤点了点头,七爷做事一向有自己的章法,他是一直知道的,其实刚才就不该问,如果七爷觉得他需要知道就一早告诉他了,只是想到了当年的光景,才一时没收住口。 景飞不知道在七爷那得到的消息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知道了沈清是安全的,估且算是个好消息吧。 只是这七爷怎么知道他们现在是安全的呢?景飞突然瞪大了眼睛,难道是他绑架了沈清一家,景飞回头再看七爷的帐篷,刚才还有点手电微光透出来的帐篷,现在已经隐在了黑夜里。 ------------ 第五十二章 天还没亮,沈清又坐回了那枝树叉上,看着古墓周围的帐篷,随着阳光的到来,慢慢涌出来的人,只是,她会在某个帐篷停留的时候会久一点。 早饭过后。 龙教授带着一行人来到了阶梯口,七爷伸手拦住了正准备下去的龙教授,看了看身后的那十来个人:“不用这么多人下去吧,下去的人多只会占地方,又帮不上忙。” “这……”,龙教授看了看身后的景飞跟林局。 “刑警队肯定要跟个人下去,我们其它人可以都不去,让景飞跟着去就可以了。”林局看到龙教授面露难色,接着说:“这样吧,就您老带上那个自称开锁的,再加上龙教授,景飞,四个人下去,这样可以吧。” 存贤斜眼看了一眼林局,自嘲的一句话,倒让他找着机会就编排起他来了,嘴里不禁发出“呲”的一声冷笑,正准备说想点小词怼他俩句,七爷的手也适时的拦在了他面前:“多谢林局体谅。” 又嘱咐了一下身边仕明:“不能无礼莽撞,这不是家里可以任你胡来,好好的呆在这上面等我们。” “爷爷,放心吧,我不是那样的人。” 龙教授领着三人,一步一步的走下阶梯来,每一阶存贤都会看一看,每看一阶都会摇摇头,一目了然,确实也看不出什么来。 几人下到古墓坑室里,景飞找了处台阶边缘,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七爷跟存贤。 那坑室里有墓门的那俩面,都是光滑的石板,一清二楚,除了那几条直线的裂缝,连连细纹都不多几条。存贤稍细看了下裂缝,就很肯定的告诉七爷:“是卯榫式的,强推是肯定不行的。” “既是卯榫结构式的,那就有机关开这墓门。”说到这里,七爷看了一眼存贤,那意思是有疑问。 像是在问存贤,难道昨天晚上他们都猜错了,上面那幅巨画里似有所指的地方,真的只是开墓门的机关所在,而并非是玉牌的位置。 存贤看到七爷看他的眼神也明白了七八分,给了七爷一个,很有可能是这样的眼神。 七爷指了指另一面墙:“你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这是一面稍显坑洼的墙,颜色比俩边要要深一些,有些近黑色,手电照上去,像是照进了黑洞里,没有光折射回来,存贤花了些时间,细细的研究了一番,似乎是看出了些什么,但是不敢肯定,用求助的眼神看了看七爷。 七爷走过来,伸出食指跟中指轻压在了那面坑洼的墙面上,手指轻轻的滑动,然后看了存贤一眼。 “玉?”存贤看着七爷,不太肯定的说。 “玉,难道是玉石?”一边的龙教授发出了疑问。 景飞本来也想问了,但是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不去讨这个嫌了,就静静的站在一边,紧闭双唇,时刻提醒自己要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是的。”七爷慢慢抬头看了看他手摸着的这面跟头顶上的这块,走到连接最低处,伸手摸了摸顶上的石板。 “怕头顶这块也是玉石,那……”,七爷陷入了沉思,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七爷往下说。 “难道这是一个玉矿脉,头顶这面跟我身边这面是个玉矿开出来的,左右俩侧的墓门是依着这个矿脉的走势建的,又或者是建造墓穴时,遇到了矿脉,需要改道,不得已而为之。” “这些我们都无从查证,只是这顶上这面怎么会比侧面的更光滑呢?” 坑室里安静得出奇,没有人敢说话,因为谁也回答不了七爷提出来的这个问题,眼神都盯着七爷,坚耳侧听,等着七爷寻找答案。 七爷拿起手电,打开照了上去,跟那面玉墙一样,就像是照进了黑洞里,如果不是伸手就能够着,真的以为那是个无底洞。 七爷用手电又看了一会:“存贤,把你随身带的的玉牌拿来。” “玉牌,什,什么玉牌,哪,哪块?”存贤紧张的看着身边的景飞跟龙教授,声音越说越小。 七爷这是糊涂了么,这还有俩外人在呢,叫他把他的玉牌就这么拿出来,钱财不可露白,何况他这玉石还是堆山码海的钱财呢。 再说也没有说是哪块玉牌啊,他身上可是带着叁块呢。 “哈哈。”七爷在微光中看了到了存贤那张窘迫的脸,忍不住笑出声来:“别怕,他们不会抢你的。” “哦,那是,是要哪块?” “觅龙。”七爷简短的只说了俩个字。 觅龙珏,那也是存贤祖上不知道哪弄来的,此玉,色轻,浅黄,圆形,外圆一圈简单以龙腾图案雕刻,玉内圆无图案,无杂色,如果不是那层淡黄色,就像透明的似的。 这块玉牌他戴了很久了,触手生温,冬暖夏凉,也就跟七爷盗墓时无意中用过一次。那次是一块无字墓碑,他跟七爷研究了很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无聊时拿起觅龙珏,竟然发现透过觅龙珏能看到墓碑上出现了一些字符来,这才知道这块玉还能这么用,事后就给这块玉起了个跟游龙嗅很相近的名字‘觅龙珏’。 “哦。”存贤还故意转过身去,背对着景飞跟龙教授,这才在怀里掏出了觅龙珏准备递给了七爷。 “把它放在你手电上,照照这头顶上的玉面。”七爷没有接,只是告诉存贤要怎么用。 存贤按照七爷的话,把觅龙珏放在了手电上,照向了顶上的那面玉墙。 “啊。” “啊。”龙教授跟景飞都发出了一声惊叹 “七爷,快看。”连存贤也紧张的叫了一声七爷。 所有人紧眯起了双眼,都在用力的想看清那慢慢显现出来的条纹,说是条纹却是有点像图案,错中复杂,有点有线,在觅龙珏的淡黄光下,若隐若现。 “这个光线太暗了,能不能拆掉手电的保护套。”七爷对仰着头拼命想看清的龙教授问道。 “应该没有问题,后面这四五阶台阶都没有再发现火药,跟硝石,稍微小心一点,尽量避免大动作。” 存贤听完龙教授的话,手电没关的情况下拆了手电的保护套,这次再把觅龙珏放在手电上照到头顶的玉面墙上后,整面墙上就像是黑夜里的星空一样。 “星辰指路。” “星辰指路。” 七爷跟存贤,这次看清了,俩个异口同声的说道。 “什么指路?”龙教授开口问七爷,景飞也低下头看着七爷,想听听七爷的解释。 七爷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到龙教授的话,只是一味的看着头顶的那片在淡黄光线下的星空出神。 “天空分成二十八星宿,东青龙七宿,角亢氏房心尾箕,北玄武七宿,斗牛女虚危室壁,西白虎七宿,奎娄胃昴毕觜参,南朱雀七宿,井鬼柳星张翼轸,二十八宿在黄道附近的二十八个区域,每一个星宿,都有若干个星组成……”。 存贤正说得泾泾有味,“咳……”,七爷轻咳了下嗓子,存贤后面还有好多话呢,硬生生咽了回去。 “简单说,就是以二十八星宿告知这墓门所开之法。”七爷以最简单的方式回答了龙教授的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有方法能打开这墓门就好。”听到墓门能打开,最高兴的莫过于是龙教授了。 景飞也松了口气,刚才孟存贤说的那些,他是一个字都听不懂,只要墓门能打开,那其它的也不是他关心的事。 “存贤,你来把方位所指,及位置都画出来。”七爷一手接过存贤递给他的手电,一手压好觅龙珏,把手电尽量放低,这样照到的面积就比较大,方便存贤找出方向来。 “好。” 手电觅龙珏都交给七爷后,存贤在随身的包里拿出了罗盘还有笔记,一手拿着罗盘,剩下的一支手可没法打开笔记了,存贤左右看了看身边,哪有地方可以放笔记啊,只好放在地上,自已在一旁盘腿一坐就开始了,七爷也挨着他坐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七爷,好了。”,存贤扶着七爷站起来后,屁股上的土都还没来得及拍,龙教授就凑了过来。 “好了,可以开墓门了吗?” “哈哈,老弟,你想得太简单了,我们还要再推演一番才能知道大概方位。” 一句话说得龙教授老脸都挂不住了。 “您再耐上性子等上俩天。” “好,好,是我太急了。” “无妨,无妨,我理解,再等俩天,我定给你好消息。” “好的,好的,谢谢师哥。” 七爷又带着存贤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冲着龙教授点了点头:“我们先回去研究下。” “好的,师哥。” 存贤冲龙教授轻揖了下身跟着七爷走出了古墓。 ------------ 第五十三章 景飞拿起手电照了下头顶的玉面,没有了那块玉 珏,玉墙漆黑一片:“他那块玉怎么就那么神奇呢?”景飞自言自语的发出了疑问。 “那不是玉,而是珏。” “珏?” “嗯。”龙教授看着七爷出去的方向接着说:“俩块玉合在一起才叫珏,虽然有些距离,但是也能看到,刚才那块珏,是玉里包裹着另一块玉石,外层是透白的,看到的淡黄色都是来自内里的一块圆形的黄色玉石。至于黄色玉石是怎么镶嵌到那块白玉里的,那就不得而知了。”龙教授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玉面:“为什么这面玉墙在他的那块珏下就能显现出我们没有看到的东西,那就更不得而知了,只是可惜不能借来一观啊。” “为什么不能借,一会我问问。” 龙教授一听景飞此言,忙阻止道:“不可,不可,不管他这块珏真的是祖上传下来的,还是祖上盗下来的,都是不愿意见光的东西。何况,我们是兵,他是贼,贼赃怎么能交到你我手里呢,他们没有避嫌的拿出玉珏为我们寻找墓门机关,我们也该懂得投桃报李,一会出去,也不必跟林局他们详说了,可免掉一些麻烦,你我今日能得见这种奇物已是三生有幸。” 龙教授停了停,略显忧愁言语里尽是惋惜之情:“只是这样的文物竟在他们手里,而不是在国家博物馆里,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好东西流落在外啊。” “教授,那后面报告要怎么写?” “呵,报告,你以为能把他们叫来,上面的领导还会在意你的报告里有多少真假吗?”龙教授一声冷笑:“你还年轻,人生就是这样,似正非正,似斜非斜。” “走吧。”说完双手背在身后,也离开了古墓。 七爷跟存贤走出古墓,龙教授的学生还有些警察在上面等他们,见只有他们俩出来都紧张的望着身后。 七爷看了看身后,不见龙教授身影,冲里面喊了声:“龙师弟。” “来了。”里面传来龙教授的声音,所有人这才放下心。 “现在略有眉目,大家再耐心等上一俩日,等我们这边找出了方法,就能打开墓门了。”七爷跟上面的人简单解释了一下,就转身往自己的帐篷走过去了。 仕明又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七爷一边问大个一边跟存贤往帐篷走去。 “长林跟着去了吗?” “嗯,去了,带了鱼篓子去的。” “嗯,你去找找吧。” “好的。” 大个子估摸着他们应该是又去小庄村上了,就往那个方向去了。 “七爷,是有了玉牌的线索了吗?”存贤进了帐篷马上就开口问七爷,至于为什么不问墓门,那是就在刚才,头顶的二十八星宿图里已经很明白了。 如果说昨天石板上的巨画上已经出来了一些线索,那今天的星辰指路就是给昨天的答案一个更加肯定的信息。 “还没,这是墓门机关所在,现在我们需要先找了玉牌位置才能说出这开墓门之法,如果没找到玉牌的线索就打开墓门,那我们也就无用了,估计也就要离开这个古墓,若是那样,想在进这古墓一探,就难了。想来这墓门机关,你也看出来了。” 存贤点了点头:“七爷有些过于易了,这么就能让行内人看出来的机关,而且还在俩处都有开这墓门之法,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似的,看来这墓门开后面有大坑啊。七爷,这么多信息都指向了墓门如何开启,那这墓门还能开吗,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也无妨,你我是精通此道,看着是容易些,他们不也是几天下来毫无进展吗,再说哪道墓门后面没点东西。” “那到也是。” “把你刚才记下的东西给我,还有昨天地面石板上所绘的图。” 存贤马上在桌上摆开了所有有关的纸张,然后就静静站在一边,看着七爷眼神穿梭在所有的信息里,有时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上俩句。 “大部份都是指到了一处,这处不在墓室内,必然是墓门机关所在了,那玉牌呢?” “难不成这墓里没有玉牌?” “...嗯?” 七爷指了指绘图上的几处:“这几处在这里面毫无用处,究竟是何用意呢?” 良久也没听到存贤回话,七爷抬头看了看他。 存贤一脸无奈,双手面前一摊说道:“七爷,连您都没看懂的,那我是更不行了。” “你出去十尺外帮我守住门口,谁来也别扰我,让我静下心来,细细看看。” _ 七爷中饭没吃,存贤端着饭刚进帐篷,就被七爷一个手势指出来了,晚上龙教授又把晚饭送来了。 “七爷,要不先吃晚饭?”存贤走进帐篷轻声的问。 七爷还在盯着那些绘图看,头也没抬的摆了摆手,存贤不再说话,把饭轻轻放在一张椅子上就走出了帐篷。 今天一个下午到现在所有来的人都让存贤给拒在门外了,连明少爷都没能进去帐篷,只好四处晃荡,龙教授送来了晚饭就没走,要不是中饭前不久七爷才回到帐篷,中饭送来他都不想走了。 看着蹲在帐篷前吃饭的存贤,招呼他一起坐在帐篷几米开外的大石上,存贤一看这老头就不怀好意,怕别是打他身上那块觅龙珏的主意吧。 果不其然,存贤屁股刚挨到石头上,龙教授的话就来了。 “不知道你身上的这块玉珏是哪里得来的?” 存贤猛的就起身来,一手端着碗一手护住胸口玉珏所在的位置,这老头实在也是厉害,都没放到他手里,他也看出了这是玉 珏。 七爷说过,或许是里面的玉石无意掉进了还没成气候的玉脉里,经年累月下来,这才浑然一体,后经人发现才做成了这玉 “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存贤紧紧护住胸前的玉 珏跟龙教授解释道。 “别慌,我没有其它意思,就是想了解下这玉珏的来历,除此以外绝无他想。”龙教授拍了拍身边的石头,叫存贤坐过来。 “这我哪知道,我也是从我爹那得来的。” 存贤紧耙了俩口饭,就把碗筷放下了。 “我吃饱了,我还得去给七爷守着门去,这万一有人打扰到他,到时候开不了墓门,你可别赖我。”说完以跑的速度回到了帐篷前面。 “存贤,请龙教授进来吧。”帐篷里传来了七爷的声音,坐在石头上的龙教授也听到了,不等存贤开口就往帐篷这边奔来了。 龙教授跟存贤进到帐蓬里时,七爷正手握大铁杯子,一口一口的往下灌水呢,见龙教授见来,示意他先坐下,等他一会。 “不急,要不师哥先吃口饭,我们再谈。”龙教授看放在椅子上的饭菜一口都还没有动,想来七爷这俩顿都没吃了,还是先吃点比较好:“这可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肚里有粮,心里才不慌啊。” “无妨,无妨,事不多,我先告诉你吧,你也等急了。”七爷走过来坐在了龙教授对面,拿起手上的一些绘图,一一摆开,对着教授说:“现在大概方位是确定了,具体位置还需要明天存贤去看了才能知道了,你这边也不要急,总是需要个一俩日的。” “好的,好的,那我们需要给存贤准备些什么吗?” “不用,他能找到的,只是要花点时间罢了,明天我就不去了,真的是老了,这一下午下来感觉体力不支了,明天我就好好休息下,我一会把今日发现都告诉存贤,明天就看你们的了。” “好的,好的,那师哥您先休息下,我去跟林局他们也说下。” “好。” 等龙教授走远了,七爷才拉过存贤,在耳边嘱咐了他几句。 “好的,明白。”存贤听着七爷说话都有点虚了,忙说:“七爷,我去把饭菜给您热下,您先休息下。” “嗯,去吧,我确实要先休息下,真的是老了。” ------------ 第五十四章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去。 龙教授比阳光更早的来到了存贤的帐篷前,把伸着懒腰走了帐篷的存贤吓了一跳:“龙教授,你这是.......”。 “昨天不是说,今天要找出墓门机关所在嘛,所以想来问下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存贤笑了笑,七爷还真是没说错,拖也拖不了几天,他们太着急,盯得太紧了。 “好,好,一会就开始,等我洗漱吃个早饭。” “嗯,那我们要给你准备些什么东西吗?” “不用,不用,你们到石板画那等我就好,我马上就到。” 存贤想起昨夜七爷嘱咐他的话,看来今天还是得用点心才能骗过他们了。 存贤匆匆洗漱好,吃过早饭赶到石板巨画那时,边上的人更多了,一个个卯足了劲,就好像这墓门马上就要打开了一样。 存贤简单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就拿了东西开始了,俩小时过去后,存贤还是早上来时的样子,这里记算下距离,那里测量下方位。 有些警察呆不住了,就都离开了现场,等到中午吃好饭再回到石板巨画,人明显没有早上多了,只有龙教授跟他几个学生,再来就是安排在这的岗哨人员了。 存贤抹了抹额上的细汗,这装模作样比真刀实枪的干更累人啊,这才俩点不到,至少也得到五点吧。这还有叁个多小时,这可怎么熬啊,想到这存贤望着远处的山发呆,整张脸写满了无奈。 好在前面没有人,看不到这表情,不过他正前方面对着的是沈清藏身的地方,沈清不但看清了他这张无奈的脸,还看到一个老人拄着拐往龙教授那边走去。 “师弟,有进展了吗?” “嗷,师哥你来了。”龙教授只顾着看存贤了,不知道七爷什么时候走到他们身后了,看到七爷还是一脸疲态,忍不住问:“师哥,是没休息好吗?” 七爷冲龙教授摆了摆手:“老了,稍稍用心就已觉亏得厉害,无妨,无妨,养个几日就好了。”七爷看了看存贤所站的位置,问教授:“有进展吗?” “还不知道,早上忙了一早上,中饭过后存贤又忙开了,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 教授这里没得到答案,七爷只好扯开嗓子问远处的存贤:“存贤,有进展了吗?” 身后传来七爷的声音,让存贤很是意外,回过头确实是七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现在该怎么回七爷呢。 昨夜七爷嘱咐的是,让他今天装模作样的忙一天,给他争取点时间,等到明天如果还没有发现玉牌的线索,那也只好先开墓门,现在七爷突然出现在这,还问他进展如何,他该怎么答啊,这是有进展,还是没有进展啊。 “这,现在这边......”。存贤转念一想,七爷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已经找到玉牌的线索了,马上换了幅样子,冲七爷喊道:“现在这边有点眉目了,七爷,您老方便来这看下吗?” 存贤本意是想让七爷到他这里来,这样有些距离他们也好说个话,谁想龙教授听到有眉目了,跑在了七爷的前头来到了存贤所站的地方。 害得存贤只能假意的对着周围指指点点,带着七爷离了人群有些距离才轻声的问道:“七爷,这是有玉牌的线索了?” “算不上有。”七爷若有所思的,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的看了看附近的山脉:“这里应该是有块玉牌的,但是墓门上没有任何信息,这石板上的画还有星辰指路,都指向这开墓门机关,如果这里真有玉牌,那玉牌的线索会不会也要等这墓门开启了才会有。” “呃,对啊。”听到这里,存贤也觉得很有这个可能:“那我们现在要把墓门打开吗?” “不急,我们在四处看看,确定是再无其它了,再开墓门也不迟。” “好。” 俩人又把石板巨画看了一遍,又下到墓门坑室里看了一下,确定是在无其它可用的线索了。 再回到地面时,已近四点,七爷冲存贤轻轻额首,存贤已经明白了七爷的意思。 “龙教授,墓门机关已经确定好位置了,就等明天找几个人撬动机关就......”。 “明天,能不能现在就开,这里这么多人,不怕不够人。”龙教授听到能开墓门了,但是还要等明天,他实在等不及了,打断了存贤后面要说的话。 “现在,现在会不会有点晚了,墓门一开有什么危险还不得而知,再说现已要入夜,若是这墓门开了……”,说到这,存贤看了看附近的山林,接着说:“安全吗?” “安全的,安全的,我们的安保工作,你们可以放心的。”龙教授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墓门打开。 “师弟,都已经等了这么多日了,也不需争这半日了,再者安不安全你也得去问下林局那边吧。” 龙教授一听到能开墓门了,高兴得把林局那边给忘得一干二净了,七爷这一提醒才想起来,开墓门这事怎么也要通知下林局啊。 “对,对,看我一高兴差点忘了,我马上去跟他们碰一下,能不能劳你们在这等一等,一会肯定是要开墓门的。”龙教授说得斩钉截铁,存贤只能看了看七爷。 七爷伸手想去拉龙教授再劝劝他,手抬到半空还没碰到龙教授,他已经转身往林局的帐篷小跑过去了,七爷看到存贤正看着自己,冲他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一会开了墓门,告知他们危险性就算尽人事了。” 也就一枝烟的功夫,龙教授,林局,还有浩浩荡荡十几个人往这边就走来了。 “能开墓门了?”林局走到跟前第一句话就是跟存贤再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能开墓门了。 “是,是能开了......”,存贤看了看一旁的七爷。 “是这样的……”,七爷走到了林局面前接着说:“墓门能开了,但是我估计墓门后面有危险,所以建议明早再开。” “没事,这么久远的墓室了还能有什么危险,是不是龙教授。” “是的。” “对啊。” “这里这么多人怕什么。” “我们不怕危险。” “我们不怕什么危险。” 人群中教授的学生斗志高昂,都是跟风的声音。 一听到能开墓门,这些人就像疯了一样,没有人听得进七爷的话,七爷对着存贤示意,随他们去吧。 “那好吧,你们跟我来。” 存贤走在前面,带他们来到离石板巨画外有二十来米的地方。 存贤指着地上一处说:“我们脚下就是墓门附近。”用脚在地上画了个小圆,又在相隔着肆米处又画了一个圆。 “以我画的圆为中心点,半径为半米挖开,如果没猜错应是千斤闸,以人力开合。” 存贤看着跟过来的都是些教授学生,能出力的也就林局,还有他身后那俩叁刑警,又接着说:“若是叁俩人,怕是连一个墓门都打不开。” 听到存贤说的,林局龙教授马上叫了几个人,一个个五大三粗的,一看就是力气管够的主,一会就都到了存贤面前。 “那我们就开始了?” 存贤无奈点了点头,弓已拉满,剑已上弦,这话问得就显多余了,就算现在存贤说再等等,也没人会听啊。 人多好办事,一刻钟左右俩边都挖下去一米深了,都挖到了一个石台基座的东西,大家都小心翼翼的把周边的土扒拉掉。 基座中间可见一圆形大铁环,一半在基座里,一半露在外面,大铁环足有小姑娘手腕般粗细,上面是锈迹斑驳,层层叠叠似要一块一块脱落,正再挖的人都停下了,不敢下手了。 “龙教授,这,这能碰吗?” 龙教授带了几个学生走近了看了看,又纷纷掏出手电,打了光盯着,看了又看。 天已擦黑,龙教授也有些犹豫,看这像是铁锈,感觉一碰这铁环都要碎成铁渣了,观察了好一会也不知道重哪里下手好。 存贤看那远处天已擦黑,摸近处的肚子已打鼓,这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开晚饭啊? “龙教授,不知道能不能让我试下?”存贤看到他们这么浪费时间,忍不住上前问了下龙教授。 龙教授看到存贤这么问:“难道你这边有什么高见?” “那就是我能试一下,是吧。” 龙教授不知道他是何意,不解的点了点头。 存贤没在说二话,一步就跳下小坑里,对着大铁环上脚就是一顿揉搓。 “你,你,你这是干嘛?”龙教授还有他的几个学生连忙过去拉住还在用力扭动着身子的孟存贤。 教授明显是生气了,见几个刑警终于是绑住了存贤,压住所有的怒火,低音频喊道:“你这是干什么?” 林局见存贤如此故意破坏文物,义正言辞大声疾喝:“虽说是我们请你几位来开这墓门,可你这么肆意破坏文物,我们定会依法严办,绝不姑息,若不杀杀你们的歪风邪气,都无法无天了。” “哦,是吗?”众人之外,一语惊人,言带三分不满,七分不屑。 ------------ 第五十五章 “哦,是吗?”众人之外,一语惊人,言带三分不满,七分不屑。 教授也觉得林局刚才说的话过于难听,这话若是没让七爷听到还好,可就偏偏这么不巧,七爷就走到这还听到了,这样似必会让双方下不来台。 教授只好忙打圆场,对七爷解释道:“师哥,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存贤他,他……,这里面应该有误会。” 说完看了看被人抓住双手的存贤,这是希望他能帮着说句话。 存贤刚才喊了好几句,让他们先看看,可没一个人能听进去,这会边上终于是安静了,愿意听他说句话了,只好冲着大铁环呶了呶嘴,没好气的说:“你们现在再看看那铁环。” 所有人都把眼光转到了那人铁环上,上面一层层的斑驳给存贤用脚搓掉了不少,有些地方能看到里面,手电一照还反出光来。 “像是这种闸式机关拉环,都是用乌金或邬铁合成,外层是易腐易锈的铁,里面就是各种乌金,乌镍,万年不化,刀砍不入,埋在土里的起重环那是损伤最小的,暴露在风霜雨雪中的铁环千百年也伤不到乌金层,何况这在地下的呢,若是碰都不能碰,哪吊得起那以吨记重的闸门。”站在身后一直没出声的七爷给大家解释说。 “哦。” “哦。” “哦。” 所有人这才明白存贤为什么要这么做,言语里都是不好意思。 “还有……”,听到七爷还有话说,所有人都又看向了他:“还有,你们可以把存贤放开了。” “哦,哦,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对不起。” 这时他们才想起来还反抓着存贤的手。 “五叔,你也有今天啊。”人群里传来仕明的声音,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存贤甩了甩被反抓得有点疼的手:“你小子又野了一天,快来拉你五叔一把,下手真黑,手都要折了。” 一句话说得不仅是刚才绑他的那几个刑警不好意思,连林局也不敢对上存贤的眼神,四处张望,缓解尴尬气氛。 仕明甩了存贤一脸:“这坑难道你也爬不出来?”转头就往七爷那去了,理都没理存贤。 “哎,你小子皮又痒了,是不是。” “好了,你俩别闹,别妨碍龙教授的正事。” 七爷制止了这叔侄俩的胡闹,龙教授没有不悦,反而是开怀了很多,刚才没问清就抓住了存贤,这正尴尬呢,古家明少这么闹一下,也就把刚才的事也带过去了。 “没事,没事。” “存贤,那接下来要怎么做?”龙教授看着半露在外的铁环,客气的问了刚爬上去的存贤。 存贤叹了口气,才缓缓说道:“现在就简单了,若是现场有滑轮,用滑轮借力,拉升起铁环,再用粗木或铁条固定住铁环就好。如果没有滑轮,那就找三五个大汉,蛮力升起拉环就可以了。” 存贤看了看四周的刑警:“我们这最不缺的就是孔武有力大壮汉子了,对吧龙教授。” 这一语双关,这是责怪刚才的刑警力气太大伤到他了,教授也不知道要怎么回他,只能假装没听懂,和着稀泥说:“是,是。” “师弟,今天天色己晚,不如明天再开这墓门吧。”七爷实在担心晚上开这墓门,时间太过仓促,会带来更大的麻烦,出言想在劝劝龙教授。 龙教授还是执意要开这墓门:“既也有了墓门开启之法,还是早点开了的好,免得夜长梦多。” “是的,刚给局里汇报过,也是这个意思。” 一边的林局也附和着龙教授。 七爷听到林局也这么说了,也不好再阻拦了。 “嗯,那你们继续吧,现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已经快开饭,我们就先去吃饭了。” “好的,师哥,您先去。” 七爷带着仕明,叫上了存贤,就走出了人群。 “七爷,当真不再劝劝,这千斤闸下冤魂多,墓门后定有蹊跷。”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若再多说,只怕他们还以为我们有其它想法。” “就是,管他们呢。”跟着明少的长林难得说了句话。 几个人吃了晚饭都回帐篷了,路上看到千斤闸机关处灯火通明,能用的照明工具都用上了。 “七爷,你说他的今天晚上能把墓门打开吗?” “这本身就是没有难度的事情,我更担心的是墓门后面,还有就是......”。 存贤听到七爷欲言又止,看了看周围,确定近前没有人,轻声的问:“是玉牌的线索吗?” “是啊,现在还没有玉牌的线索,看他们那样子,开了墓门,明早估计就得请客离开了。” “要不七爷,等他们开了墓门,我帮您去墓室里探探。”一边跟着的长林给七爷出了个主意。 七爷摆了摆手:“先不说你能不能进去,这墓门刚开就进去,是想去送死么。” 七爷像是想到了什么:“你们先回去,存贤跟我来下。” 七爷带着存贤赶到了千斤闸机关处,抓住身边经过的一个人就问:“龙教授呢?”。 “哦,吃饭去了吧。” 七爷转身就往吃饭的地方跑,存贤见七爷这么着急忙问道::“七爷,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刚才长林的话提醒了我,我怕他们开了墓门就要进去,那会出大事的。” “他们不会那么傻吧……”。 “师弟……” 存贤话没说完,七爷已经看到龙教授还有林局带着几个人走过来,忙走过去。 “师哥,怎么了,有事?”龙教授看七爷一脸着急。 七爷看了看周围的其它人,欲言又止。 “你们接着去准备,我一会就到。”龙教授看七爷有话想跟他说,就先把其它几个人支走了,身边只留下了林局。 “师弟,就墓门开启后,万万不能马上就进去。”七爷看了看还在一旁的林局,有些为难的说:“如果可以,我带人先下去看看,若是没危......”。 七爷本想说若是没有危险了你们再下到古墓里,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局出言阻止了:“这不符合规定,文件里可是重要备注了,您不能下古墓。” 七爷知道他们担心的问题,只是这会七爷真没有其它心思,他身边这些都是鲜花样的孩子,而墓室里的诡谲多变,是分分钟就要人命的,伤到了哪个那都是要了爹娘的命的。 只能好言再对林局恳求道:“我明白您担心什么,只是我担心这墓门后的东西,您不一定见过,怕..…”。 林局抬手制止了七爷再往下说了,七爷轻叹了一口气,已经尽量用词小心了,就是不想伤到他们那点要强的自尊心。 林局一幅铁面无私,大义凛然道:“七爷,我们也是按规定执行,请您老谅解。” 龙教授看现在这表面客客气气,怕一会再多说俩句,那可就不一定了,忙出来缓和一下气氛。 “师哥,师哥,我明白您是好意,只是我们这边确实也有规定,不是说您不能下古墓,而是不相关的人都不能下古墓。我知道您担心什么,墓室长年封闭,空气不流通,不用担心,我们有防护的工具,也会通风一小时后再进去的。” 七爷又是一声长叹。 一边的存贤看不下去了,他知道七爷能这么低声下气的跟林局说话,可不是想进古墓套点玉牌的线索,以七爷的脑子,多的是法子弄到这玉牌。七爷啊纯粹的就是心疼这些孩子们,七爷果敢刚毅,杀伐果断,可心还是软的。对要害他的人,一点情面都不留,对其它人却是一点恶意都没有。 “七爷,算了,我们走吧,尽了人事,听天命吧。” 七爷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你们小心点吧,存贤,走吧。” 说完就要走,却被林局给拦住了:“我们这也耽搁了您几日的时间了,也不好再留您在这里了,若是这古墓真要是遗失了什么,到时候就不好说了。” 一句话说得七爷哭笑不得,一阵冷笑:“你们这卸磨杀驴的本事还真不浅啊。” “师哥,师哥,我们不是这意思,只是这里确实是个是非之地……”。 “好了,我明日就走。”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轰隆轰隆巨响,还没走远的七爷跟存贤都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是那千斤闸,慢慢被他们拉升起来了,随着拉环的升高,感觉地都在不停的抖动了起来。 巨大的响声不只是吸引了现场的人,也吸引了藏在树林里的人,一双双眼睛就像是黑夜里的狼,都冒着绿光,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地面的晃动还在继续,随着晃动,有壹块石板穿透了地面,缓缓的升了起来,除了还在拉升拉环的那六个人,其它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连刚回到帐篷里的仕明三人,也往这边跑来了,当然,那些固定岗哨的武警还是一动不动的原地站着,警戒四周。 轰轰隆隆的声音足见小了,升起的石板也有一人多高了,上面沾满了尘土,七爷跟存贤跟着人流也赶到了跟前。虽然石板被一层尘土大面积覆盖着,但有些地方大块尘土在抖动中掉落了,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的字迹,七爷只是稍看了俩行,心里就已知这石板上有文章。 “快,快,过来几个人,把这附近警戒起来。”林局的声音一直没断过。 “所有人往后退。” “再叫上后备排,周边哨岗增加人手。” 七爷随着后退的人群,走了出来,刚好遇上赶过来的仕明。 “爷爷,你没事吧?” “没事。” “七爷,那块石板上.....”。 七爷伸手摁住了存贤的手臂,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回去再说。” 古墓三面的林子里,野草浮动,没有风。 ------------ 第五十六章 “大个,点支烟,守好门口” “七爷,那上面的字是不是有蹊跷?”刚迈进门存贤就开口问了七爷。 他只看到了石板有些地方有字迹,但是并没看出什么,七爷肯定也是看到了,看完后还这么紧张,那上面肯定是有七爷要的东西。 “管他什么蹊跷,没热闹看,那就只好躺一会了。”说完仕明压回了他的那张行军床上。 七爷没闲功夫理他,招呼了存贤跟长林过来:“那不是石板,而是石碑,一般这上面记录的都是墓主生前功绩,这生前功绩是为了让后人敬仰,这么深埋功绩那定是有所隐藏。” 存贤大概明白了七爷的意思,跟着七爷的话尾说道:“不想让人知道,又不能不传下来的密密,就像前面那些个古墓刻在墓门上的字......”。 “咳,咳。”七爷突然轻咳了几声。 “七爷,怎么了,是不是这俩天没休息好。” “无妨,现在看看有什么方法接近那石碑,看清上面写的什么。” 存贤刚才也见过那石碑,上面沾满了泥,能看清的地方也就十之一二,那可是还有十之八九看不清啊,无奈的对七爷说:“现在石碑上全是泥土,就算再接近,不清扫干净也看不清啊。” “没有时间了,他们下了逐客令,我们明天就要走,今天晚上就得想办法看清石碑的字才行。” 七爷话音刚落,外面又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持续了三五分钟后各种杂乱的声音盖过了那渐弱的轰鸣声。 七爷存贤互看了一眼。 “第二块石碑?”七爷苦思着说:“看来今夜要把俩块石碑都上的字迹都看到才行。” 存贤对于这事还是没抱什么希望:“他们加了岗,今天又是刚打开墓门,都比较兴奋,怕是找不到机会。” 这时一边的长林说话了:“七爷要不我现在先去探探。” “不可,如果没有十成把握不能冒险。” “那这……?” “这还能有什么办法……”。 三人一时都想不出什么办法来,都陷入了沉思。 月已上山头,外面喧闹的声音一直没有停过。 - 突的外面一阵骚动不同于刚才井然有序的喧闹,七爷拉住了要往外跑的长林:“不可妄动,这里可不是无人之境,更不是我的地盘。” 七爷坐在帐内大声问门外的傻大个:“大个,怎么回事?” 大个从外面就探进来个脑袋回七爷道:“刚才好像有几个人分左右想进来,刚进来,就被逮住了。” 七爷点了点头,示意大个接着守在外面。 “烟别断了,不抽也点着。” “好的七爷,我明白。” 存贤斜嘴呲牙一声冷笑:“七爷,这些人这么沉不住气。” “不怪他们沉不住气,几千年的大墓能有几个,谁不想博个半斤八两,就算没顺走东西,能进去一趟行里那也是立了名声了。真要是顺了个一星半点,这墓里出去的,那一生也能无忧了,冲这俩点,想扬名的,想获利的,谁不想拼一把。” “哈哈哈。”外面传来了林局的笑声,得意洋洋大笑后说道:“算那俩人跑得快,景飞马上安排人把这个送回局里去,我看他们谁还敢来。” “是,我马上去安排。” 不知道是林局说者无意,还是七爷这边听者有心,这话就像是专门走到他们帐前才说的,就为了说给他们听。 “七爷,要不我去瞧瞧。”长林也有点沉不住气了:“我就四处走走,就当是看个热闹。” 七爷喝止住了还想出门的长林:“不许去,你走到外面跟我走到外面有什么区别,你只要迈出这门,谁还能不知道是我授意的。” 长林站在帐篷门前,面露窘态,对着七爷说:“那,现在这也没有其它办法,就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啊。” - “不好了,林局,不好了” 外面的一声惊呼,打断了七爷他们的对话,帐篷外的大个,又探了个脑袋进来。 “七爷,好像是出事了,教授的几个学生下古墓了,只有一个跑出来了,太远了,看不情,好像有点瘸着跑出来的,不知道是不是伤着脚了。” 七爷听完傻大个的话犹豫了一会,才说道:“走,去看看。” 现场一片混乱,教授的几学生都围在墓室入口处,其中一人抱着另一个人双双坐在地上。 “怎么办,唔,怎么办?唔唔,现在要怎么办啊,唔唔……”。 “你痛吗?医生怎么还不来。” “教授,我们还有几个人在墓里呢,怎么办?” 林局正组织人员要下古墓。 有哭的,有喊的,还有林局那略带颤抖训话的声音。 “你们一定要小心,教授还有学生在里面,第一重要就是要先,先保证他们的安全。景,景飞,再多叫几个人,人多总是好办事的,快,快去。” 龙教授焦急的站在坑道入口处,急得直跺脚,嘴里还不停说着:“怎么办,怎么办,林局,你一定要把他们救出来。” 七爷走到他们身后,冷不丁的说了句:“你们还是下古墓了?” 龙教授转过身来,看到七爷,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师,师哥,都怪我,没听你的,他们几个说想先下去看看,也跟我保证了,一旦发现危险就马上上来,我想着也通风一会了,问题应该不大,就同意了。” 林局带着整装待发:“到了下面若有不对,马上撤出来,听到了吗?” “是。”声音洪亮,又整齐划一。 “你是想让他们都去送死吗?”七爷一句话说得前面的刑警面面相觑,都看着林局,等他出发的指示。 此刻的林局站在七爷面前,早就没了先前的意气风发,反而还看出了此唯唯诺诺的感觉,一言不发,看着七爷,悔不该前面口出狂言,得罪了这位七爷。 现在林局是上也难,下也难,他也知道危险,让他手下人冲进去,他又何尝不担心,可下面还有教授的几个学生,总不能不去救吧,林局小声的说着:“里面还有几,几个学生,我们得去……”。一边说还一边看向了教授。 龙教授双手捶在一起:“是啊,师哥啊,现在还有四个人在下面,怎么办,师哥。” “跟我来。”七爷带着他们来到那个受伤的学生跟前,伸手搭住了那个学生的脉。 七爷见他脚肚子有一处都被一支短小的圆箭扎穿了,忙问他:“要紧吗?” “还行,师伯,求,求您想个办法救救他们。” “嗯,嗯,你别着急,跟我说下当时的情况。” “我们,我们就是想去看下就回,回来.....”。 “就说进到坑室后,存贤,给我粒解慢毒的药。”说完七爷手伸到了后面,等着存贤给药丸,眼睛还是看着那受伤的学生:“你继续说。” 教授一听有毒,忍不住出言问七爷:“毒,师哥,这,这……”。 “他没事,给他多喝水,我更担心还还坑室里的那几个,你们先别吵了,让他把情况说一下。” 七爷拿过药塞到了受伤的学生嘴里。 “嗯,当,当时我们下到墓门坑室里,左右俩侧墓门,为了节约时间,我们就分俩头行动。约定好就十分钟,不管发现了什么,一定在十分钟内出去。我们三人走左边的墓门,我戴防毒面具慢了一步,他们俩就提前进,进去了。” “来,”七爷问身旁的人要了水:“先喝口水。” “我后面去追,追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一瞬间,就听前面俩个同学的惨叫声,还有什么东西穿过风,击落到地面的声音。我只,只看到他们俩个的手电掉落,看,看不到人,我,我想跑过去看看怎么回事,突然感觉脚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上,庝得我直接就,就坐地上了。我只,好拿起手电照,照了照,将将能看到地上俩叁米开外,全,全是反着光的箭失,他们,离我估计也就五六米,手,手电光太弱,太弱看不见他,他们……”。 七爷看他疼得话都要说不清了,说完这些已是很辛苦了,拍拍他:“你先休息。” 七爷就要起身,受伤的同学强行撑起半身,拉住了七爷的手:“师伯,救,救救他们。” 七爷扶着他再躺下:“放心,我现在就想办法救他们。” 教授一听七爷不顾前嫌,还愿意去救他的学生,忙问道:“师哥,师哥,怎么救?要我干点什么?” 七爷现在已无暇理他,看了看身边的三人。 大个自告奋勇的跟七爷说:“七爷,我去。” 存贤又是那一脸嫌弃的样子,看着傻大个:“还是我去吧,你就那一身蛮力,能干啥。” 七爷看了看身边的长林,刚才还嚷嚷着要去探一探,查一查的他,现在是一言不发了。 “唉。”七爷轻叹了口气,不怪他,古墓凶险,人之常情。刚才吵着去,那是想顺手能牵个羊,现在这众目睽睽下也占不了什么便宜,自然也就不想去了。 七爷无奈的说:“存贤,我们俩去。” “嗯,也只能咋俩去了,只是七爷,您老身体能吃得消吗?” “是啊,师哥,要不就让存贤一个人去吧?” “要不让存贤带上我们的人吧?”,刚才还意气风发的林局这会就跟霜打的茄子一般,一脸悔不当初的样子,见七爷看着自己,不好意思的对七爷说:“七,七爷,前,前面不好意思……”。 “七爷,要不我跟存贤去吧。”景飞说实话他也不想七爷去冒险,一是因为他年纪在那,再就是不管怎样七爷都告诉了他,沈清是安全的。 还有就是他心里对这个七爷有了些敬意,刚才放低了姿态苦劝林局不要下古墓,遭受了林局的过河拆桥,这会又能不计前嫌的帮忙救人。 景飞开始有点明白龙教授为什么给了七爷这么高的评价了。 “算了。”七爷冲着林局摆了摆了手,“现在救人要紧,你们的人,我就不带了,你放心,我现在只想救人,也只会救人。” “我们没有其它意思。” “是的,我们是怕您身体吃不消。”听了七爷后面这句话,林局跟景飞马上解释道。 “好了,现在没有时间耽搁了,存贤,去取东西,我们走。” “东西我都带来了。”说话的是仕明,话说得负气又委屈:“看好了,”仕明摊开手上的包,一一翻查着:“强光手电,绳索,药,面巾,没其它了,看清楚了,别又觉得我们图谋不轨。” “仕明,好好说话。”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我怎么好好说话,哦,对了,还有样东西。”仕明用手指了指自己鼻头:“我。” 所有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仕明已经转过去对着七爷说:“爷爷,我跟着去呢,肯定是不如您跟五叔的,带上我给您搭把手也好啊。” 七爷看了看仕明,拍着他肩膀:“好,你们俩跟我去,万事小心,有不对了,赶紧上来。” 七爷又看了看存贤:“还有,存贤,照顾好仕明。” “七爷,您放心。” “七爷,还有防毒面具。”景飞手里拿着三副面具递到七爷面前。 七爷摆了摆手:“视线被挡,只能看到前面,而观不了左右,不用了。” 其实七爷更想说,这防毒面具对你们来说是保护,于我们而言那就是累赘了。 说罢率先走下了连接墓门坑室的台阶。 走出俩阶台阶后,后面的存贤赶了上来走在了最前头,一手紧压住胸口,让游龙嗅离身上近些,这样若是有异也能早点发现,叁人慢慢往下走着。 走到第五阶时,地面上的那些人手电光上已忽闪忽闪了,若隐若现了。 等到了第八阶,连上面的声音也基本都听不见了。存贤领着仕明跟七爷又走下了一层台阶,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 第五十七章 存贤一屁股坐在了第九阶台阶上。 “我说,你们爷孙俩现在都不排练下,戏就这么好了么。” “那是自然,一脉相承,心有灵犀嘛。” 刚刚说话的是仕明,不用看他的脸,就只是听他的话,都是臭不要脸的味道。 “在上面那么谦卑有礼的拖油瓶,这回不装了。”存贤轻叹一口气接着说:“他们还以为我多厉害呢,其实我才真正的拖油瓶啊,好了,五叔就送你到这了,快点救人去吧。” “得咧,五叔,您就请好吧。” “好了,救人要紧,别胡闹了,刚才那个同学说在左边受伤,但是他脉像里有浅表的中毒迹象,存贤现在停在这,肯定也是游龙有了反应。” 说到这七爷看了了存贤,存贤对七爷点了点头说道:“一丝温热。” “嗯,那这墓室左边墓道是机关箭矢,按刚开始受伤的同学说的距离上算,那俩人怕是已无望。倒不如先去右边墓道,我推测这右边墓道应是埋毒之地,你自己当心,定要闭好气门。” “明白爷爷,五叔照顾好我爷爷。”说罢正准备脚尖用力,翻下台阶。 “等等。”存贤出声拦住了正准备下去的仕明,把身上的游龙嗅取了下来,递给了他:“这个拿上。” 仕明接过游龙嗅一个翻身就下了俩阶台阶。 “七爷,你就这么放心仕明吗?” “哈哈,除非你藏了私,没有倾囊相授。” “七爷,这可冤枉啊,我是除了祖上这叁块玉没给他外,其它可是一点没留都给他了。” 七爷也坐在了存贤身边看着存贤进去的墓门说道:“虽然存贤只下过一趟古墓,但是从上次来看,我们都可以放手了,他远超出了你我。” 七爷还是看着下面漆黑墓门口出着神,似乎又想起了,存贤刚把仕明带回古宅的时候。 “呼。”一声大喘气,仕明已经到了七爷坐着的台阶下了。 “爷爷,”仕明停了停,又是一次大口呼吸:“不出你所料,右边是毒坑,他们俩,我都拽出来了,就在下面台阶,他们离墓门不远,头向墓门这边倒,像是已经要出来了。” “存贤,快去,把他们俩拖上来。” 存贤跟仕明马上把台阶下的俩人拖到了七爷身边,七爷一手一个搭上了他们俩的脉搏:“你再去看看左边那俩,别碰着机关,要是距离够,用追魂索拉他俩出去来就成。” “好。”仕明又下到墓室里去了。 “存贤,给他俩服粒药。” “七爷,还有救吗?我药可不多了,别浪费了。” “还有气,好在有防毒面具,不算深。” 存贤正要给俩人吃下了药丸,被七爷一手拦住了:“等等,上去再喂他们。” 存贤点了点头,明白了七爷的用意。 “劳民又伤财啊,这回来我可是赔大了,要不在这拿回点什么,这个窟窿可怎么填。” “哈哈,这话你一会可以上去把前半段说给他们听。” “叮叮当”,追魂索铁链部位发出的轻轻声响。 “回来了。”俩人互看一眼,起身往台阶尽头下去。 “怕是不行了。”七爷听到仕明的话,摸了摸那俩人的脉,摇了摇头。 存贤照了照仕明拖出来的那俩人:“七爷,这都扎成筛子了,要还能有气得多大命啊。” “你还好吧?”七爷抬头,问了问仕明,拉过他的手,也看了看他的脉像。 “爷爷,我没事。” 七爷确定仕明没事后才招呼着他们俩出去,俩人拉起那俩具尸体就向上爬。 “这都无处下手了,还要带出去吗?” “好了,别费话了,快走。” 叁人来到放那俩名中毒学生的台阶处,放下那已经没气多时的俩名学生。 “先扶他们俩出去,我走前面。”说完就往上去了,爬了几阶台阶后,七爷开始轻咳起来,越是往上,就越是咳得用力了,还有三阶台阶时,上面的人都听到声响,围了过来,见是他们回来了,忙下来帮忙。 “师哥,还好吧?”龙教授赶紧过来扶七爷坐下,不停的轻捋七爷后背帮他顺气。 “没,咳,咳咳,没事,快,快,下面还,咳,咳,有,有俩人。” 林局一听忙叫人去帮忙:“快,景飞带几个人去,快。” “就在九十,咳,九十阶台,咳,咳,咳,台阶处,千万,不要,咳,不要进去。” “好,好,您放心,您先休息下。”这一去一回,林局说话不但客气了,还对七爷用上敬语了。 存贤在一边听着,低着头不敢抬起来,他都快憋不住了,真怕七爷把肺都咳出来。 “好,我明白了。”景飞带着几个人赶忙下去了。 “来,师哥,您先喝口水。” “不,不,咳,存贤,先给他们,咳,咳咳,喂药。” “七爷,我这药,这药可不多了。”存贤假装为难的说。 “咳,救人,咳,咳咳,救人要紧,咳,咳。” “好,好,七爷,您别急,我现在就喂他们。” “还好,还好,咳,他们,咳戴了防,防毒面具。” 存贤马上掏了药丸给身边的人,这边刚安排好的中毒的那俩人。 景飞也带着人都回来了,龙教授看了看景飞他们带上来的那俩人,又看了看景飞。 景飞沮丧的摇了摇头,龙教授几乎是爬过去的,这个摸摸心跳,那个探探鼻息,突然就大哭了起来:“是我的错,没听师哥哥,不该同意你们下古墓的,是我的错,我的错啊。” 边上的人都不敢出声劝阻,只有林局上前轻拍着龙教授肩头安抚着他。 过了良久教授还抱着那俩具尸体在哭喊。 “教授,教授,小严醒了。” 龙教授学生的一声惊呼后,教授才醒过神来,那还有俩活着等着救的,想到这教授马上又爬了回来。 “小严,小严,你醒了。” “教授。”小严整个人没有一丝力气,话说的声音都小得要听不到了,看到躺在不远的俩个同学一动不动,话还没出口,泪就先流了:“他们,他们,怎么了?”没有人知道要怎么告诉他。 “小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边上的林局深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跟小果,小果呢,她,她在哪?” 龙教授指了他身边不远:“没事,没事,查小果,跟你一样,是中了毒,只是还没醒。” “哦,”小严,吸了吸鼻子缓了缓气才轻轻的说:“我们,我们一起进去的说好分头行动,我跟小果正往前走着,突然就听到其它同学的叫声,连忙就往回走,只是走着走着就感觉没有力气了,后面就不知道了。教授,他们俩,这是怎么了?” 小严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俩同学,虽然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只是没听到肯定的答案,心里总是抱着希望。 “他们,他们回不来了。”龙教授好不容易压下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唔,哇。”小严听到消息,没忍住大声的哭了起来。 一个十几二十的孩子,哪经历过这些,在场的人,特别是教授的其它学生,也都跟着小严哭起来了,坚强如林局跟景飞一样的也都纷纷转过身去擦泪。 入群里挤进来一人,对着林局说:“林局,刚才又有俩人想溜进来,一小队的俩人去追了。” “景飞,带人去接应下。” “是。” “吴小帅。” “到。” “带俩人把受伤的学生送回帐篷,那,那俩个已经走了的学生安放好,明天送回县里,还有……,还有通知他们家人。” - 看来今夜还没完啊,等到所有这一切都收拾好,已过半夜,突然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天可怜,把雨留在了后半夜,和着雨声的还有教授跟他学生们的哭喊声。 除了这些哭喊声,还有雨靴踏在泥水里奔跑的声音,林局,景飞,其他人的叫喊声。 “再去俩个人。” “是。” “别追远了,小心有炸。” “是。” ------------ 第五十八章 朝青丝暮成雪,魂将欲断,一夜白头。 “师哥。”声音嘶哑,龙教授立在七爷的帐篷前,一夜间就苍老许多,双眼浮肿,眼神游离,看来是一夜没睡。 七爷快步走出帐篷,见眼前的教授苦不堪言:“怎么了,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龙教授苦笑了一下,说话有气无力:“没事,师哥,林局想请您过去坐坐。” 七爷已猜到龙教授不是来撵客的,故意说道:“哦,还请林局放心,我们已经收拾好了,马上就走了,我也正准备去找你告辞呢。” “不是,不是,师哥。”龙教授声音沙哑到快说不出话了:“我们,这,这边还有事要请教您,还劳师哥能,能再帮帮我们。” 七爷看到龙教授的样子,那些为难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又是轻叹一口气,对着教授说:“好吧,你跟林局说,我稍后就过去。” “嗯,谢谢师哥。” 龙教授声音一度哽咽了,眼眶泛红,强忍住要流下的泪水对着七爷说:“师哥,昨天的话,您别往心里去,我们,我们……”。 教授已经说不下去了,昨天晚上的事萦在心头,稍想起就是俩行老泪。 七爷拍了拍教授的肩头说道:“好了,都过去了,先回吧,回去休息下,我一会就来。” “嗯,嗯,好的,谢谢师哥。” 龙教授是发自肺腑的感谢,昨天要不是七爷带人去救他的学生,还不知道小严跟小果会怎么样。 如果林局真的带人下去了,又会是什么局面,谁都不好说,就算刑警里多的也是好手,可是这古墓里的机关暗器,他们所知太有限了。 七爷回到帐篷里,难掩激动之情,虽说昨夜的事后他有想过,林局跟教授会不会再挽留一下他,但也只是想想。 刚才教授已言明,是求他再帮忙的,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那石碑上的内容看清了,就是这代价有点大,如果他能选,宁愿那俩孩子还活着,至于这玉牌在哪他总是有其它法子可想。 “去,叫上你五叔跟我一起去。” - 存贤跟在七爷身后,迈进了林局的帐篷,来时已经在七爷口里知道了他们的意思,只是想起昨天林局说的那些话心里还是有气,忍不住就是想怼他一下。 “怎么,这是要给我们践行吗?” 林局听到这话,略显尴尬,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还好七爷给他解了困。 “好了,存贤,立场不同,设身处地而论,没什么过失,你也别揪着不放。” 存贤还有点气没撒完,负气的说:“我要是揪着不放,昨天我就只看热闹了。” 林局走到七爷跟存贤面前,笑得牵强,言语小心的说:“我跟着教授这块,就斗胆叫您一声师哥吧。” 七爷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师哥,我先给您,还有其它几位道个歉,昨天是我言语不当,还请您包涵。其次也给您及存贤,还有仕明道个谢,谢谢你们昨夜不记前嫌的帮我们救人,然后……”。 林局后面的话有些不好开口了,这时龙教授也走了上来,扯着嗓子,用他那沙哑的声音说:“师哥,我们想......”。 “龙教授,还是我来说吧。”林局听到教授那受尽沧桑般的嗓音,实在不忍教授再为他弥补昨天犯下的错误了。 “嗯,我们想请您帮我们看看,该怎么解决古墓机关和如何进去的问题。”林局憋着一股气,终于把难说出来的话都说出来了。 七爷,轻呼了一口气,想来龙教授把他真实身份也就告诉了现在站在帐篷里的林局跟景飞了,那这样不如就敞开了天窗说亮话:“你既已开门见山,那我也有几点要求。” “好的,好的,您说。”这时候的林局跟昨天那是截然相反啊,如果昨天他能接受七爷的好言相劝,也不至于会变成这样。 林局在这一刻,好像也知道了龙教授对他恭敬的理由了。 “想来今天在坐的俩位都知道我身份了。” 林局跟景飞都没有反驳,七爷才接着说:“这其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已经请我来了,那你们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如果你们对我还有这方面担心,那就不必再往下说了。” 七爷说到这,存贤捏了捏自己脸颊,都以为他是牙疼或是其它,实则是听着七爷说的话,有点忍不住,这七爷真真是了,要拿别人家东西,还要拿得光明正大,拿得别人心甘情愿,服了,真真是服了。 “师哥,不会,不会,不会了,特别是经过昨晚就更不会了。” 林局一下好多个不会都说出来了,一边的龙教授跟景飞静静的等着七爷接着说其它要求。 “这其二嘛,就是在解墓道机关以及进入古墓的时间上面,我需要有绝对的话语权。” “可以,可以,这是完全可以,我们都听您的。”林局又是好多个可以。 “我想先去昨天升起的石碑那看看,不知道方不方便。”刚才来的路上七爷已经看到那俩块石碑被大雨洗刷了一夜,除了小部分还有些泥块没掉,大部份的字迹已是清晰可见,现在当务之急先弄清楚自己想要的才行,谁也不知道这个林局什么时候又来个卸磨杀驴,掀了台子就撵客。 “这个,跟墓室里的机关有什么关联吗?”林局还是很警觉的,带着疑问轻声的问七爷。 “有没有关联,我也要先看了才知道。” “这个应该无妨,石碑多是记录墓主生前的功绩,再说那么大的石碑在那,嗯,是吧。”龙教授本来想说那么大个石碑想拿也拿不走,想想说这话有些不妥,就没在往下说。 “嗯,好,那你们去看看吧。”听到龙教授都这么说了,林局也不好再问什么。 “好,那我们这边看完石碑就准备准备去解开墓道机关。” “好的,好的。”看着龙教授送七爷出去,林局抹掉脑门上的细汗,唉,技不如人,只能不耻下求了。 这都是人命关天的事,若是谁在有个万一,他的这个位置就不说了,就自己心里那道坎一辈子也过不去了。 “师哥,存贤,还有仕明,我替小严,查小果谢谢你们。”走出大帐篷的龙教授想起昨夜的事,忙跟七爷道个谢。 “好了,我们俩就不说这些客套话了,后面我们不管干什么,都让那个景飞警官跟着吧。” “师哥,不用了,没有必要,林局也说了……” 没等龙教授话说完,七爷伸手制止了他,对他说道:“这样林局放心了,我们也好办事一些。” 龙教授点了点头,他以为他明白七爷的用意,其实他一点都不明白。 这下七爷带着存贤把石碑看了个清清楚楚,连那些有泥土遮盖的地方,都轻轻剥掉泥土看清了。 末了七爷看了看存贤,存贤轻点头,那意思,全记下了。 早饭吃好,一行人又站到了墓室台阶入口处了。 龙教授呢,在七爷的游说下,也决定不去添乱了。 “从昨天中毒的那俩个学生来看,右边的毒,是慢性毒药,能让人昏睡,若是在有毒的墓道里睡上俩叁拾分钟,那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所以我们一会下去后,每隔半小时派个人下去,确定下我们是不是安全,派下去的人,最多只能到第九阶台阶处,不可再往下了。” 七爷把一些特别再注意的事情,又重复说了一遍。 “好的。” “师哥,您放心,我们都听您的。” “嗯。”七爷招呼了一下身边的三人:“走吧。” 四人下到了第九阶台阶后,七爷停下了叫了声:“景飞。” “七爷,我在。” “现在跟你说话,我就开门见山了,你已经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了,那后面我们干的活,使的东西,哪些能跟林局说,哪些不能说,你应该有数。” “我明白,七爷您放心。” 景飞接到通知的时候就知道了,七爷带上他,一来能让林局放心,二来,他如果想知道沈清的消息,或多或少都要受制于七爷,就像现在。 “好了,那我们先想办法进墓室。”七爷用手指了指右边的墓门:“一会先进右边的墓道,存坚,给景飞一块百草面巾。” 存贤抽出一块面巾,摇头晃脑,嘻皮笑脸的对着景飞说:“提神醒脑,解暑防毒,盗墓必备,警官您戴上这面巾,就是我们的自己人了。” 存贤手里晃着百草面巾,递到了景飞面前。 “爷爷,您当初是怎么同意五叔进的古宅啊?” “好了,存贤,别闹了。” ------------ 第五十九章 虽说这防毒面具碍事,可现在是慢慢找解开这墓室机关暗囂,所费时间会比较长,不像是闯个古墓,能冲就冲进去,冲不进去就即出来。 七爷还是带了防护措施下来,嘱咐几人都穿戴好,才往右边墓道走去。 墓门处的石板已经升起,低矮的墓门,所有人要弯腰才能通过。走进墓门也就俩步,前面豁然开朗,宽度能容三到四人,高度近俩米,地面还铺了石板。想来墓门这处的逼仄是为了可以长久的承受闸门的重量。 仕明走在四人的前面,存贤紧跟在他身后,走在最后面的是景飞。 几人走出不到伍米,仕明拦住了几人,手指了指手电光照的前方不远处,其它人顺着他所指看了过去。 卵形,伞状,白色,大的如手掌一般,小的也有鸡蛋那么大,散落在地面上,仕明抬了抬手电往里看了看,里面密密麻麻,大大小小全是白色的小伞。 仕明指了指脚下不远处:“这就是那天发现小严跟小果的地方,他们头冲外,脚冲里,都爬在地上。” 七爷走上前几步蹲下仔细观察了一下,又拿来出了小铁铲,拔弄了一下那些白色茹状物体。 有些茹状物被铁铲折断,断裂处流出了一些乳白色汁体,慢慢的在手电光下又变成红色,有些液体还慢慢的渗进了脚下的石板里。 七爷见此情景紧张了起来,拿起他随身的拐杖,用力往地上捅去,石板应声而碎。 存贤见刚才七爷并没使大力,这石板怎么就碎了呢?惊呼道:“这,这,怎么地上会铺这么薄的石板呢?” 七爷找了一块稍干净的石块碎片,放到了手电前看了看:“这上面全是细孔,所以刚才那些液体才流了下去。” “不好。” 七爷的一声惊呼,吓坏了在场的人,还没等谁问出来发生了什么事,七爷另一手上铁铲,一铲子下去,把泥土都翻了出来。 “快走,先出去。”都戴着防毒面具,七爷生怕他们听不到他说什么,忙拉起几人就往外走。 几个人回到第九阶台阶处,七爷让存贤拿出游龙嗅,只有微微红光,这才带头脱下了防毒面具。 景飞害怕在出什么乱子,忙问七爷:“七爷,要先上去吗?” 七爷冲着景飞摆了摆手说道:“暂时先不要。”又转过头对仕明说:“刚才一时着急竟没顾上,仕明,你再回去取回一些碎石板下的土来,我们再上去。” “还有,如果能行,往下再挖一点看看有没有...”。七爷说到这里停下了,低下头思考了一会。 “爷爷,看什么?” 七爷抬头看着仕明:“白骨。” “什么?” “是我说得不够明白吗?” “哦,明白,我很快就回来。”仕明说完就下了台阶。 景飞看着仕明脱下的防毒面具忘记带了,抓起就想追仕明去。 刚起身就被后面一双大手拉住了:“他没有防护可以去,你却不行。” 景飞愣住了,七爷身边的人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是他没见过的,以前总觉得自己很厉害了,那个像沈清的姑娘,给了他一拳,告诉了他什么叫人外有人,昨夜的存贤又给了他一脚,让他知道了什么叫山外有山,现在连这个纨绔子弟也要给他上一课吗? 景飞跑丢的思绪还没回来,仕明就已经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就外观看,都能看出这布袋不止是能防雨水这么简单。 “爷爷,还真有白骨,这是怎么回事?” 七爷没有回仕明的话,拿过仕明带一起带回的东西:“你们往上去点。” “爷爷,我来吧。”仕明看七爷这意思是要看看土里有什么,伸手就要要拿回布袋。 七爷一把拦住了他:“听话,上去。” 七爷解开了布袋的绳,并没有打开,放好在地上后,用手里的拐杖拔弄开来,然后就远远的站在原地轻吸了一口气,眉头一紧,连往后退了俩步,眼见就要倒在台阶上。 站在上面的仕明看情况不对,屏住气息,一个翻身,下到七爷所在的台阶,一手把布袋扎了个结实,一手已扶在七爷腰间,连带着自己一起又跃回了第七阶台阶。 这行云流水般看得景飞都没反应过来,如果刚才只是猜测仕明有多厉害,那现在就是给景飞个机会,看清了他的实力。 俩阶台阶有一人多高,每阶还有半米多宽,自己轻松下去不难,再上来他也还可以,只是再带个人回来,中间还去扎个布袋,这,这,就...。 “存贤带上东西,先出去,快。” 仕明没见过爷爷这么紧张,心里也是一惊,忙扶起七爷就往上去了。 “哦。” 存贤拿好东西,回到台阶,看景飞还在发愣,推了他一把:“傻了呀,快走啊。” 景飞见前面仕明扶着七爷,步伐上也一点不输他俩,已到能见些许光亮之地了,忍不住问身边的存贤:“昨夜救人的是仕明,对吗?” 存贤一边往上爬,一边说:“不愧是小队长啊,有点眼力见,仕明的好身手跟我这笨拙的步伐差异太大,对吧?” 景飞没有回存贤的话,扶着他紧跟上了七爷他们俩。 - 大帐里的桌子前,站着林局,龙教授跟景飞,七爷就近坐在椅子上出神,仕明跟存贤听了七爷的吩咐,在帐篷外守着那个布袋,不许其他人靠近。 龙教授一夜间背都好像驼了,站在大帐桌前,一边说,一边在桌上画着什么。 “菌体幼时卵形,后菌盖展开成伞状,菌褶白色至近白色,菌柄近圆柱形或略向上收细,基部膨 大,近球形。” 等话说完,也画好了,抽出刚才所绘图给景飞看了看。 “是的,这就是我们刚才看到的。”,景飞小声的给林局说着他们刚才所见。 “白毒蕈。” 林局正听景飞说话呢,一时没听清龙教授说的什么,出言问道:“什么寻。” “白毒蕈,这类菌类虽是剧毒,但是没听说闻都不能闻啊。”龙教授对此很是不解,走到七爷身边,征求七爷的意见:“师哥,师哥......”。 七爷想出了神,被龙教授这么一推,竟吓了一吓:“啊?” “师哥,我们在说这白毒蕈,没有食用的情况下也会中毒吗?” 仕明站在帐篷门口冲刚才说话的教授问道:“它若折断流出的汁液呢?” 龙教授赶紧对着其它人连连摆手,走近了仕明这边说道:“那可是碰都不能碰的,一定要当心啊。” 七爷抬起手,制止他们在往下说,龙教授以为七爷有话说,等了半响,七爷就跟被人点了穴一样,手举在半空一动不动。 龙教授挪动步子想再去推七爷一把,被一大步迈进来的仕明拦住了,并把手指往嘴前一放,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他跟存贤明白,七爷若是在想东西的时候最好是不要打扰。 过了好一会。 “难道.……?” 所有人被七爷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 “什么?” “师哥,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你们跟我来。”七爷说完带头走出了帐篷。 三人紧跟着七爷也出了帐篷,“仕明把东西带上,跟我走。”又回头跟景飞交代了一句:“不要让人围过来。” 几个人来到一处稍空旷的地方:“我们都远一点,仕明去把袋子打开。” 等到仕明打开袋子,回到七爷身边近,七爷又对着其他人说道:“跟好存贤,尽量靠近看看,闻一闻。” 存贤明白七爷的意思,是想让他用游龙嗅来测出可以离这堆土的最近距离,这样能知道这堆土里有什么,又不会伤到他们。 只是林局他们不知道,龙教授跟景飞不知道,但是龙教授怕了,现在七爷叫他怎么做,他一定照办,景飞呢,是知道了七爷的高深,敬着七爷几分,自然也不会多问,可是这个林局啊,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为什么要跟着存贤,一堆土至于吓成……”。 林局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龙教授那打结的双眉快拧出闭嘴俩字了,关键还有景飞悄悄的在拉他的衣服。 林局想起早上的道歉犹在耳边,怎么这么快就又得意忘形了,忘改口说道:“好的,我们一定跟好存贤。” 七爷也懒得理他,示意存贤,可以开始了,存贤看了看四周,伸手在衣服里,握好了游龙嗅,才慢慢的取出来,放在身前的前行方向。林局,不知道存贤拿出来的是什么,想伸个头去看看,又给景飞扯了回来。 在离土堆俩尺半距离,存贤停下了,对着众人说:“不能再往前了。” “你们闻闻看。”七爷示意其它人:“看看能不能在这里闻出什么味道来。” “沉香跟山茄花,还有……。”要说鼻子灵敏,除了七爷,也就存贤了。 景飞也闻到了一些熟悉的让人恶心的味道,只是他不敢确定,轻声的对七爷说:“腐尸?” 存贤毫不吝啬的夸赞起景飞:“对,还有腐尸的味道,没想到你鼻子也这么灵。” “只是经常接触到,所以对这个味道比较敏感。” “怎么还有腐尸味呢?难道他们……”,存贤看了看七爷,见七爷对他点了点头。 “是的,活人为引。” 所有人一惊,虽还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一听这个也瘆得慌。 ------------ 第六十章 所有人震惊的看着七爷,等着他说什么叫活人为引。 七爷不愿理林局跟景飞那俩武夫,在这种知识点上,他俩完全帮不上忙。 七爷对着其他三人问道:“以活人为引,沉香为辅,山茄花为主,来滋养这白毒蕈,又会怎样?”龙教授跟存贤被问得一愣,一边的仕明也是一脸茫然。 “沉香我知道,木质坚实,气味芳香,山茄花我也知道,又名曼陀罗,剧毒,主要为麻痹副交感神经,对中枢神经会产生先兴奋后抑制,只是什么叫以活人为引。”龙教授不解的看着七爷。 “都只知道沉香气味芳香,却很少人知道,它还有安神安眠之用,至于活人为引嘛,咳,咳。”七爷咳了起来,示意存贤接着跟教授说。 “我们在墓道里看到的白毒蕈流出的汁液先是乳白,后又慢慢变成红色。”一边的存贤把教授没有看到的情况细细告诉他。 “红色,怎么会变红色呢,白毒蕈的汁液只会是乳白色啊,师哥,这,这怎么可能。” “咳,咳。” 七爷拿起仕明递来的水又喝了俩口水,这才接着说:“也不是没有可能,我让仕明往碎石板下挖过,发现了有白骨,我相信那白骨绝不是偶然才出现的,很有可能是……”。 七爷停了停,看了看其它人,在场的除了林局跟景飞外,其它的四人已猜到了七八分,只是在等七爷说出来。 “很有可能,他们用活人种蕈。” “活人种蕈?” “活人种蕈?” 林局跟景飞异口同声的问出口,表示不明白。 “就是让活人吞下白毒蕈子,捣碎的沉香山茄花掩埋,白毒蕈以吸人的气血发芽,等到尸体腐败,窜出腐尸,再摄沉香山茄汁液生长,这样生长出来的白毒蕈,早已带有山茄花毒与沉香的药性,沉香的气味了可以掩盖自身跟山茄花的毒性,就可令人长久的昏迷,直至死亡。” “师哥,只是这白毒蕈在这千百年中,应该早已没有了毒性了,若不食用,应无大碍,再说……”。 “你可有看到那堆土里有石板碎片,不足一指厚,又布满了细孔,想来那些细孔一是为了白毒蕈可以发芽后往上长出来,二是为了白毒蕈若是折断后,其内的汁液回流到下层含有沉香跟山茄花的土壤里,再接着滋养着新长出来的白毒蕈,这样世世沿袭下来,毒性自然会弱,只是在那密道里,衰弱得太慢了,这才至于我们现在没有办法进去。” “砍了,再晾几天,不就好了。”林局不经脑子都把这个意见说出来了。 “咳,咳,”七爷猛烈的咳了起来,仕明忙把水拿来,让七爷喝了俩口。 存贤揪到了好机会,那可不能放过,对着林局说:“林局,身先士卒,要不您先去给我们打个样,我们也好学……”。 “存贤,不好无礼。”七爷见存贤说得不像话,忙喝住了他。 龙教授见林局面露尴尬,忙对他说:“林局,汁液的毒性可比在空气中的强上百倍不止,若是身上碰到一点,怕不止是溃烂这么简单,可能连小命都没了。” “哦,原来如此,是我想简单了。” 七爷说,林局信七分,可是龙教授也说得这么厉害,看来是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 龙教授现在是一筹莫展,只能再问七爷:“师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七爷想了想,才对着教授说:“只能在另一条墓道里想想办法了。” 林局在边上小心冀冀的问:“我,我还有个问题。” 龙教授怕七爷不理他,为免林局又落到尴尬境地,就先七爷之前说道:“林局,您说。” “他们为什么不把俩边都种上这些白毒蕈呢?” 教授耐心的给林局解释了一下:“林局,您有所不知道,一两黄金贰两香,沉香已是非常罕见之物了,至于这山茄花,那就更是难寻了。” “哦,原来是这样。” “林局这么一问我这边有个问题一直没有想明白,为何是俩跟墓道,难道这里面是俩个墓室?”七爷一脸疑惑看着众人,希望能有人给个答案,哪怕是给点提示也好。 见没有人回话,七爷接着说:“墓主是个武将,看似左边墓道里的弓弩更像是武将的风格。而这右边墓道是如此阴险的毒坑,不像是君主或者武将墓,更像是阴毒的摸天之人。” “摸天之人?”三人同声问七爷:“什么是摸天之人?” “哦,就是窥探天机,测人吉凶,逆天而行的人。” “哦。” “哦。” “哦。” “存贤,一会去探探另一条墓道,看看有没有什么玄机,带上仕明。 “好的。” “好的。” “记住,若遇险阻,切不可强行进去,回来我们再商量对策,万事以自身性命为上,这个墓室绝不是拼一时力气就能打开的。” 七爷表情严肃的再三叮嘱着他们俩:“切记,切记,特别是仕明,不可意气用事,凡事都要听你五叔的。” “明白。” “爷爷,放心,我定听五叔的。” 这话是真的,并不是说给林局跟龙教授听的,他身手再好,经验方面跟五叔还是差得太多了,毕竟这才是他下的第二个古墓。 七爷透过帐篷门看着那暴露在外的墓室入口,犹如一张血盆大口,看似一切都风平浪静,谁能想到这下面是如此凶险。 “林局,我,我……”。七爷回过神来看着林局,面露难色,似乎心里有什么盘算,又不太好说出口。 “七爷,您说,有什么要我们做的。” “倒不是要你们去做什么,只是……”,七爷说着说着又停下了,想了想才又接着说:“只是这主意太过损阴德了。” “师哥,你先说说,如果真的不可行,那就不做数就好了。”一边的龙教授也想听听七爷有什么主意,如果能有俩全的主意,那当然是最好的。 “我是想,想着能不能放些盗墓贼进来,让他们去探这墓,做这前面的冲锋军。” 七爷干脆一口气把想说的都说完了,刚说完,景飞轻声出言反驳七爷:“这不是太好吧。”虽然他心里也恨透了这些盗墓贼,只是这样行事未免太失磊落了。 “呃,他们虽然是贼,但是只有法律可以制裁他们,而不是你我来决定他们的生死,剥夺他们生存的权利,这个我,我做不到,明知这里危险,还故意放他们进来,这确实不太好。”林局义正,且言辞恳切。 “师哥,林局的意思是……”,龙教授怕林局这些话伤到七爷,毕竟去探这个古墓的一个是他待如亲儿一样的存贤,一个是待如亲孙的仕明,虽都无血亲,这么多年,比血亲差的也就是那点血缘了。 特别在他昨夜失了俩个学生,只是跟了他几年的学生,都让他的心疼痛得缓不过劲来了,他现在对这个古墓是由心里害怕了。 “无妨,无妨。”七爷冲着龙教授摆了摆手:“本就不是什么好主意,只是为难之境想的下下策罢了,下午还是让存贤跟仕明去探探左边的墓道再做决定吧。” 林局,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点过份了,他也想到了,七爷是先叫了他的人去探古墓,只是这这古墓,他现在也是听明白了,不是一般的危险,若是易地而处,他不一定有七爷的胸怀,能让自己的人先去冒这个险。 “七爷,要您的人去冒险,却拦着您让其它的盗墓贼进入古墓,并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是如果我们放其它的盗墓贼进入古墓,就像是做了个陷阱……”。 “不必说了,我明白林局的意思。”,七爷冲着林局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把此事放在心上。 “七爷,如果可以,带上我,行吗?”景飞站在林局身后,对着七爷说。 林局回头看了看景飞,刚刚他才想过易地而处,现在一听到景飞说这样的话,心里一惊,那是一万个不愿意啊,这一刻,他竟有了三分想同意七爷提的那个建议了。 七爷看了看林局,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只是这时的林局正盯着景飞看呢,一时没瞧见七爷的眼神。 “七爷,现在是通力合作的时候,我虽不如五叔……”,景飞喊出这声五叔时,看了看存贤,见他微笑点了点头,景飞接着说:“我虽不如五叔跟仕明,至少也能搭把手,出个力。” “七爷,您就让他跟着去吧。”林局听到景飞字字恳切,虽然心里不愿意他去冒险,只是七爷都去了俩个最亲的人了,若是他出言阻拦也说不过去,就同意了景飞的请求。 林局看向了存贤:“只是还望存贤照看一二,提点一二。” “哪里,哪里,林局您客气了。” 边上的龙教授才舒了一口气,现在这氛围就让人舒心多了,只是这古墓墓道,想到这,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紧锁在了一起。 ------------ 第六十一章 等几人商量出结果,天已黑透了,林局跟龙教授都建议明日再去。 七爷摆摆手,示意无妨,对着他们俩说:“墓室里白天或是晚上没有分别,现在也是无事,不如先去探探。” 七爷不好言明,他们都是在晚上才下墓,这眼睛跟耳朵早就已经变得在黑暗里更灵敏了。 三人把身上的东西再整了整,七爷关切看着他们,林局跟龙教授在七爷的眼神里又一次看到了这墓道的凶险。 “若有不妥,切记马上回来。” “嗯。” “走吧。” 林局跟龙教授离帐篷门近就先出去了,七爷见帐篷里就他们四人了,又拉着仕明说了句:“爷爷已经一把年纪,早已不复当年,就不去给你们添乱了,免得你们顾此失彼再没了分寸,只是一点切记当心。” 七爷已经不厌其烦的叮嘱了很多次了,只是这次的墓不太一样,像是俩个墓又像是一个墓,七爷也没见过这样的墓葬形制,太多的吃不准,所以事事格外担心。 仕明没有因为七爷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心生厌烦,他虽下的古墓不多,但跟在七爷身边,耳濡目染也是知道了不少古墓知识的,像这样的墓葬他闻所未闻,足以见稀少古怪,七爷的再三叮嘱是担心得紧:“爷爷,您放心,我们定然万事小心。” 等几人到了古墓台阶处,七爷改了主意,对林局还有龙教授说:“你二人就在这里等,我还是到第九阶台阶处等,若有什么,拼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能保他们一保。” “七爷……。” “师哥,你……。” 七爷拍了拍龙教授的肩头:“好了,还不是说生离死别的时候,我们走吧。”招呼着三人,就一起下了台阶,下来有四五阶台阶时,仕明想劝七爷能回到地面上等他们。 “爷爷,您不必下来的,我会听五叔的话的。” 七爷没说话,拍了拍仕明肩膀:“无妨,我若是站在上面,只会更......”。 七爷话没说完,似乎听到了有铁器在地面滚动的声音,这声音不像是受伤的小严说的箭矢撞击地面发出的声音。 七爷拦住几人,指了指下面墓室,几人竖耳听了半天,却是一脸迷茫,并未听到半点声响。 七爷也屏住呼吸,再听了听,也没在听到声响,难道他已老成这样。 几人又往下走了几阶,刚到了落脚的第九阶。 这次传来的声响是都听清了,是机关合拢发出的石缝摩擦的声音,几人听到声音默契的都把手电都关了。 只是景飞并不懂这些,一边的仕明伸手拿过他的手电关好后,又摸黑送回了他手里。 “七爷这……”,话没问出口的景飞被一个大手掌捂住了嘴,这漆黑的环境里,他都不知道是谁的手捂住了自己,只是感觉身边有个人正越过自己慢慢往下去了,等捂住他嘴的人,确定他不会再说话了,才放开了他,又过了半支烟的样子。 一阵拳来脚往的声音响起,七爷忙打开手电,冲下了几阶台阶,等到三个手电都打亮的时候,也是可以清楚看到仕明正跟一个黑衣人纠缠在一起。 黑衣人全身包裹就只留了双眼睛在外面,就身材上,七爷还是看出来了,来人是个女的,那十有八九应该是沈清。 至于七爷为什么这么肯定,那就是今天下午跟林局还有龙教授商量好后,七爷带着存贤,仕明俩回到休息的大帐。 故意叫来了长林,还有傻大个,把墓室情况都跟一一他们说了,包括已有了一些玉牌的线索都告知了,又嘱咐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七爷料到了这俩人必有一个是杨仁宇的人,也料到了消息他们俩定会想办法马上传递出来,想着杨仁宇定会尽快安排人来探探墓,只是没料到来这么快,还是只有她一个人来的,更没料到她身手如此了得。 俩人的拳脚间仕明没占上风,俩人竟是相差无几。 七爷看出了神,没想到一山跟赵月的女儿竟是如此出色,以他所知,现在仕明这一辈中,能与仕明拳脚抗衡的没有几人。 这黑衣人,虽是步步防守,那也只不过是在找机会脱身罢了,若是她真放手与仕明一较高下,胜负真就不好下定论。 那夜沈清一家被绑后,有人报信给七爷,只是说了清儿身手了得,并未过多详细说明如何了得,今夜所见,七爷不得不感叹一句,一山这生有女如此,不枉,现在看来沈清犹胜当年赵月啊。 正在出神的七爷被景飞一句话拉了回来。 “清儿,是不是你?”看来景飞也看出来,来人就是那夜在林中遇到的那姑娘,他一时没忍住,出口问出了憋在心口许久的问题,只是这一问给沈清带了大麻烦。 此话一出,沈清瞪着那双大眼睛看了看景飞这边,刚才她已知道有人来了,只是来的那几个人都打着手电,她余光撇过去,看不见隐在手电光后的人是谁。 景飞这话一出,她是一愣,就这一愣神的功夫,仕明找着个空隙一掌就要劈到沈清肩膀与脖子斜方肌处,如果这一掌劈下去,沈清怕是不晕,也要伤三分。 “不要。” “仕明住手。” 景飞跟七爷同时冲着仕明喊着,仕明听到了里面有爷爷的声音,连往回几个后翻,收劲一时收得太猛没刹住,倒是让自己往后趔趄了好几步。 沈清也趁着这空档,用了全力往上一跃,躲过台阶上的几人,直接往出口去了。 看沈清冲了出去,景飞马上也追了上去。 仕明不明白七爷为何突然叫他住手,忙跳上台阶问:“爷爷,怎么回事?” “没事,你不用管,一会上去,别说话。” “好。” 七爷这会正后悔,方才一时情急喊出了仕明的名字,沈清不知道听没听清,会不会让仕明在杨仕宇那暴露身份,他可是瞒了杨仕宇近二十年了。 正在墓室台阶上等着七爷他们的一行人,被这突然冲出来的黑衣人吓了一大跳。 反应过来马上就追了出去,只是没等他们追出几步,沈清已经在黑夜里消失了。 林局抓起对讲机,叫了俩个人往沈清消失的方向追了去,也马上叫上外围的人严加查看,竟是没有一人看到了沈清的踪迹,林局马上问跑过来的景飞,什么情况。 “这,这,我也不清楚,下到墓室墓门处就发现了这个人,五叔跟她几个回合下来,没有擒住她,让她跑,跑了。” 景飞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谎,并不是说在仕明,五叔的事情上说谎,既然七爷要把五叔跟他自己推在前面,而把真真有实力的仕明要隐藏起来,那他应了七爷的要求,那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真真让他觉得说谎心虚的,是他明明已经怀疑来的人很有可能是沈清了,但是又不能告诉林局。 七爷真怕自己慢上来一步,会让景风说漏了嘴,听到景飞说的是存贤与那黑衣人一斗,也就放下了心,接着景飞的话说:“实在对不住,存贤手脚上还是落了下风。” 七爷及时的出现,解了景飞的一时心慌意乱。 “哪里的话,您老这是客气了,拳脚上论不了输赢,再看那人手脚,怕我们这里也没有谁能过了几招了,只是有这样的人闯古墓,那我们……”。 林局想了想刚才那人冲出来的样子,他们的人也算是反应快了,但就只是那么以秒计的时间里,那人已跑出去几十米,再想追竟也找不到方向了。再说存贤也就能跟他几个回合,那他们这边还有谁能拦住这人呢。 七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客套一下:“确实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竟有这么厉害的人物来盗墓,怕是只能再加强巡防了。” 教授见众人一时没说话,就问七爷:“师哥,那我们今天还要去探这墓吗?” “还是去吧,现在是宜早不宜晚。” “对,那就辛苦师哥了。”一边的林局也觉得以最快的速度打开墓门,然后马上申请文物专家来,把里面的文物搬走,他这口气也才能松下来,要不这样的日子,他真的熬不了多久了。 “那我们还是现在下去吧。”七爷说话间还特意碰了碰景飞。 忧心重重的林局根本没有时间去看了景飞现在的异常,其它人也没有留意到,七爷却是看到他还在看着那漆黑的夜晚,沈清消失方向。 “啊?” “是不是被吓到了。” “没有,七爷放心。” “那我们再去探下古墓。” “好的。” 一行四人,重整了下行装,又走下古墓台阶。 ------------ 第六十二章 一行人又来到了第九阶台阶。 七爷经过刚才一事,己知景飞是个可依可信,脑子也非常之活络的人,出言问道:“景飞,你要跟他们俩一起去吗?” “好。” “嗯,那你们三人一起去,还是那句,万事小心,不可逞强。” 三人应了七爷,蒙好解毒的面巾,就一个一个往下走了。 仕明走在了最前面,景飞压后。 “想当年下墓里,都是我走前头,你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敢走五叔前头了。” “哈哈,五叔,你走前头是因为游龙嗅,怎么的,您老这是还没想起来,游龙送我了么。” 存贤一摸胸口,刚想问仕明是什么时候顺走的,又想起是自己刚才给他的:“你小子,那是五叔心疼你,借你暂用的,一会得还我。” “好,一会出去就还你,还真是小气,五婶是不是也是因着你小气,不肯挑块宝玉赠佳人,这才一天天的......”。 提起五婶,存贤说话已不像刚才那般玩笑,多了几分气恼,打断了仕明的话:“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你这是找打。”说着就真的伸出了手掌要打仕明。 “五叔,五叔,我错了,错了。” 见身后景飞任他们胡闹,连点笑声都没出,存贤回过头对景飞说:“放松点,紧张会加速血液循环,会让身体发热,毛孔增大,这样吸入的毒气会更多。” “嗯,好的,五叔。” 走在前面的仕明停在了通道一侧,指着前面俩米远的地方说:“那就是发现小严的地方,五叔,靠你了。” “这正是磨练你的好机会,靠我干啥,自己上。” 仕明双方一摊:“唉,一点便宜都不让占,果然小气。” “去,干活去。” “好吧。” 身后的景飞,站在存贤身后探个头问::“那五叔,我干嘛?” “你,啥也不用干,我现在都没活干了,哈哈。” 说话间,仕明已经迈上了机关范围内,正小心的观察着石缝连接处有没有异常,存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招呼着景飞先坐一会:“来,坐这,看戏。” “五叔,这里能坐吗,不怕有机关,或者毒气吗?” “哈哈,你站着就不怕机关,毒气了。” “不是,站着至少跑的时候可以快一点。” 一边正忙着找有没有机关痕迹的仕明还能抽出空来调侃五叔:“放心,五叔比你惜命,他敢坐,那肯定是检查过没问题才坐的。” “你好好干活,是不是活少了,不够你忙活的。” 存贤伸手拉过景飞,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了,然后也就拿手电帮仕明照个亮。 “五叔,看来机关不在外面啊。” “嗯,我也没找到什么端倪。”听存贤这话,他人虽然坐在这,可眼睛也没闲着,已然看完了这四周。 景飞听他们这么说,不解的问身边的存贤:“不在外面,那他们怎么关闭墓门,启动机关呢?” “陪葬也不都是电视剧上那种哭得死去活来不愿意的,在古代能陪葬也是件无上光荣的事情,有很多人抢还抢不到呢,再说,只需在墓门处安个小机关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存贤给景飞解释着。 “五叔,我这个问题是不是太……”。景飞还在想用白痴好点,还是幼稚好一点的时候,五叔搭在了他肩头。 “隔行如隔山,这个太正常了。” 又低头找了一遍的仕明,走到了存贤身边蹲下了。 “五叔,看来要到里面去看看了。” “嗯,那你小心。”伸了手让仕明扶了他一把,站起身来。 三人站到了最靠近小严受伤的地方,确定是安全的,仕明才一步一步迈上去,每一步都很小心的往前走。 “五叔,小严是箭伤,另俩个同学……”,景飞话还没说完,走出去有五六米的仕明脚下踩的一处,陡然的一阵机关铁器声,仕明一个转身后翻跳回俩米,一脚蹬在一侧墙面借力一跃就已经快到存贤跟前了,这时身后才想起来铁器击打地面的声音。 机关设在我们现在位置的五到六米处,墓道有多深,我一会再去探探。” “不行,这墓道多长,里面有什么都不知道,你若走到一半不能前进了,又怎么办?” “不会,一般有暗器的机关墓道最长不过二三十米。” “那也不行,你忘了七爷说的了吗?” 存贤说完这话,铁器击打地面的声响也停了。 “你听听,这一分钟里就算你跑到了那头,一时回不来又当如何?” 存贤继续劝说着仕明,不能胡来:“一会还是等我再看看,有没有可解之处再说,若……”。 石板轻轻撬动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是他们离得近也就听得真,三人忙把手电照了过去,都做好了后退的准备。 叮叮哐哐,竟又传来了一些类似铁珠滚动的声响,还夹杂着一些铁器相互碰撞的声音。 “看地上。” 另俩人听到景飞的话,忙把手电都照到了地上,四米多远的距离,还能勉强看清。 地面上的石板竟都向俩侧微微上扬,形成了中间高,俩侧低的样子,俩侧还出现了一条俩指宽的裂缝,击打到地上的箭矢都往俩边慢慢的滚了下去。 “这怎么……”,景飞想要说的话一下被存贤打断了。 “仕明,用追魂索取支箭回来。” 仕明摸出追魂索就往离他们最近的一支箭扔了出去,马上就要掉到石板缝隙里的箭失抓了回来,取下,递给了存贤。 前面都没有细看过受伤跟死掉的那些同学身上带出去的箭。 存贤现在看着手里的这支箭,说这更像是削尖了的铁制铅笔更恰当些,只是这些箭的尾部,人为的打成了像羽毛一样的图案,但是尺寸也没有超过箭的直径。 又是一阵石板轻轻摩擦闭合的声音,存贤又用手电照了照地面,刚才仕明走过的地面上,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就像是不曾有人来过一般。 “你刚才是想说……”,存贤看着景飞,问他刚才还没有说完的话。 “就是这个。”景飞指了指存贤手里拿的箭失,又指了指那远处的地面:“小严是箭伤,另俩个同学身上布满了箭,可我们刚才在到这里的时候,地面上竟然没看到一支箭失。” “我竟没有察觉,果然是干刑侦的。”一边的仕明这是由衷的夸景飞。 “走,我们先去找七爷。”存贤拿着箭带头走出了墓道,往七爷所在的第九阶台阶走去了。 七爷看到几人走过来,忙问:“你们有事吗,有什么进展吗?” “七爷,我们都没事,您先看看这个。”说着把墓道里拿出来的箭递给了七爷。 “这是?” 存贤把他们刚才遇到的情况详细的给七爷说了说。 七爷掂子掂手里的短箭失,摘掉了脸上的黑巾:“走,我们先上去。” 等七爷一行人上来的时候,林局跟龙教授马上就围了过来,询问什么情况。 “我们先回大帐,让存贤再告诉你们。” “啊,又要说一次,早知道我就上来再说了。”存贤一边跟着七爷他们往大帐去,嘴里一边还唠唠叨叨。 景飞快走了几步追上林局,拉住了林局问:“刚才,刚才那个黑衣人抓到了吗?” “哦,没有,叫去追的那俩人回来了,连个人影也没看到。” “哦。” 景飞松了口气,林局看到他这个样子诧异的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没,我只是问下看看有没有抓到人。” 还没等林局想清楚,问清楚景飞的是什么情况,七爷已经走到他们前面,站在大帐前叫林局。 “林局,麻烦快一点。” “好的,好的,来了。” ------------ 第六十三章 存贤说得口干舌燥,确定林局跟龙教授都听清楚了过程,才坐下喝了口水。 “如果这样,那这机关是不是会源源不断?别说几个盗墓贼,就是塞一个排进去,也不行。”这是林局问教授的,倒不是针对七爷前面的提议,就是有感而发。 “难道一定要闯白毒蕈那条墓道吗?”这是龙教授问林局的。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可是那边要怎么过去,才刚是墓道入口没有几米处就已经是这么厉害了。” “现在也没有其它方法啊。” “……。” 林局龙教授俩人一言一语的在讨论着。 七爷坐在林局的大椅子上,手捏俩边太阳穴,轻轻的揉按着,双目紧闭,似养神,似思考。 “师哥,您觉得呢?”,龙教授看他跟林局俩也讨论不出个结果,想问下七爷这边是什么意思。 七爷抬起头,缓缓的说道:“这满是白毒蕈的墓道是个天然屏障,我想这墓主就是想借白毒蕈的毒墓道才建这个墓,当时是故意为之,还是不小心也挖到了别人的墓室,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林局在七爷稍做停留时,提了个建议:“我们的防毒面具有用吗?” “短时间,三俩分钟应该是可以,只是身休暴露过多在空气中,也是会中毒的。” “我们可以调用一些生化防护服。” “身着防护服,那手脚会不灵变,怕有个万一,又挡不住那暗里的刀枪剑戟。” 七爷把林局的提议都推翻了。 大家都陷入了沉思中……。 七爷手里拿着铁箭,左右的翻看,一时也没能想出对策来。 已近深夜,龙教授劝大家还是去休息,明天再议。 “暂时也是没有头绪,也只能这样了。”七爷把手里的短箭放到了桌上,站起身来:“先休息吧,都累了一天了。” “嗯,我们还好,只是师哥辛苦了。”龙教授想到这一天他们只是站在上面等都是辛苦的,何况七爷都是在墓坑:“师哥,您早点去休息,累了一天了。”说着还帮七爷撩开了帐蓬的门帘。 景飞见七爷走了,跟林局说:“那我也去休息了。” “嗯,去吧,你也累一天了,教授您也早点回去休息下。” “好的,好的。” 一行人,除了林局外,都走了出来,龙教授往自己的帐蓬走过去了,他也真的累了,昨夜一夜没睡,今天早上把小严跟小果他们送上去往医院的车,还有俩个学生的后事要办理,又接着是墓道这边的事,他真的也需要休息下了。 景飞有话想问七爷,一直跟在七爷身后,没有回自己的帐篷。 七爷见已经离开林局他们有一段距离了,头也没回的对景飞说:“好了,回去吧,有些答案当时我没说,现在也不会说的。” “七爷,我只是想知道那个是不是真的是沈清。” “是她。” 七爷说罢,转身就往自己大帐走去了,刚走出没有俩步,听到了林局急促的声音在叫龙教授:“龙教授,龙教授,等等,局里那边来了个电话,说您那俩个学生,他们,他们情况不太好……”。 林局追上了龙教授,后面的话声音小了,都没有听清,景飞在听到林局大喊龙教授时已经跑过去了,七爷带着几人站在原地,听到林局有说到有关龙教授那俩个学生的话,想等等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不行,不行,我得马上去医院。” 龙教授听完林局说的话,变得火急火撩的开始大叫着要找司机,喊着要连夜回去市里一趟。 七爷看他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林局跟景飞俩人都拉不住他,忙走过去问怎么回事。 林局跟景飞忙着劝龙教授根本没有时间回答七爷。 “教授,教授,您听我说,您现在回去也于事无补,您别急,好吗?师哥,您等等,我一会跟您说,教授,教授,您冷静点,教授……”。 七爷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走到龙教授身后,对准他颈部后方靠近发际处,用手刀猛击,这是击打生命中枢延髓所在部位,延髓掌管着血压,呼吸,利用血压变化使目标晕厥,龙教授应身就要倒下,还好林局跟景飞扶住了他。 “师哥,这……”。 七爷拦住了要问他的林局:“无妨,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刚才力道很浅,也就十来分钟师弟就会醒过来。” “哦。”林局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把刚才电话的内容一五一十的原原本本的告诉七爷:“刚才我们商量完,您跟教授刚走出帐蓬,市里就来了电话了,说,说……”。 林局说到这里,还看了看已经被打晕的龙教授:“说龙教授的那俩个学生,就是小严,还有那个叫小果的女生,今天下午突然出现不明原因的晕厥跟抽搐,医院查不出病因,束手无策,现在晕厥跟抽搐的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市里来电话就是想让龙教授有个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现在人是不行了吗?” “没有说,只是说现在还在抢救,一直不知道原因,所以没有办法施救……”。 “这里到医院需要多久。”七爷打断了林局的话问道。 “他们现在还都在县医院,大概俩小时不到,如果开快点,一个半……”。 七爷没等林局说完转过头又一次打断了林局的话:“存贤,去取我包来。” 七爷话音刚落,存贤已经往他们帐蓬的方向跑去了,七爷再回过头对着林局说:“安排车子,马上去医院,快。” “哦,哦,好的,好的。” 林局一看这是七爷要去医院,那这样那俩小孩是不是还有救,马上把手里的龙教授都放到了景飞的身上,去找车子去了。 存贤更是飞一样的跑回帐蓬里,取来了七爷带来的一个小包裹,等到存贤回来的时候,俩辆车已经来了。 景飞,仕明扶着还没有醒过来的龙教授正准备着上车,七爷已经坐到了那辆车的的副驾上,看来他是要跟林局一个车了,另一辆车林局站在后排位置已经给存贤拉开了车门:“孟兄,这边请。” 这话说出来让存贤是受宠若惊啊,这么客气,这是想不下点真功夫都不行了,只是现在离那俩小孩中毒已经这么久了,只怕是难啊。 等存贤上了车,俩辆车是绝尘而去,龙教授也在车开出不久醒来。 “这,这……”。看到身边的景飞跟仕明,还有坐在前面的七爷:“这,这是去哪,我要去医院,让,让我下去。” 龙教授还没有完全醒过神来,说的话含糊不清。 “我们现在就在去医院的路上,事情我己经知道了,现在就是跟你一道去,看能不能保住他们俩的命。”七爷回过头安抚着龙教授。 听得七爷这么一说,龙教授双眼含泪:“师,师哥,谢谢,谢谢您了。” “现在我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你休息下,我也好好想想他们昨天的脉向我遗漏了什么。” “嗯,嗯,好。”龙教授双眼依旧含泪,透过挡风玻璃紧紧的盯着前面的路,一边的景飞握紧了龙教授的手,现在再多安慰的话都起不了作用,他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只能握紧龙教授的手,希望能给教授多带来一点安心。 教授用一双泪眼看了看他,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龙教授不想其它人再担心他自身的状况,轻轻的对着景飞说:“我还好,没事。”转头又看着前方的路了。 七爷一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脑子里飞转着想着他们俩昨天的脉像,仕明半躺在后坐上,抓紧时间闭目养神,这一天下来也是累够呛了,刚想休息又出这事,估计一会还得忙,看爷爷还在想事情,他也不敢出言叫爷爷休息下,只能自己先抓紧时间休息,一会有什么事情好能帮把手。 车子一路颠簸向前,开到了一条俩边都是水田的小路上,青蛙蛤蟆从冬眠中复苏正在呼唤同伴,四月了,这是它们在求偶的叫声。 “停车。”七爷突然冲司机说出俩字,吓得司机猛踩刹车。 …… ------------ 第六十四章 “停车。” 七爷突然冲司机说出俩字,吓得司机猛踩刹车,车子拉出俩条长长的刹车线停了下来。 后面的车紧急制动,也拖出了俩条长长的刹车线,在离前车只有俩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后车的林局看前车停得这么急,心里想着可别是车里的龙教授出了什么事,这个时候可别再出一点事,他就快要抗不住了。 车刚停稳林局就冲下车奔前车去了,存贤坐在后面,也摇下车窗,探个脑袋出来看着前车。 “怎么了,怎么了?” 林局忙拉开车门问,见到教授好好的,七爷正回头跟仕明交代:“你去捉点水蛭,越多越好,景飞一起去,林局,你来得刚好,叫存贤到这车上来,我们先去,给景飞仕明留台车。” 林局,景飞,龙教授心里都有疑惑,但是没有一个人反驳七爷的话,到了这时他就是他们的主心骨,所有人急忙按七爷说的换好了车。 “啪。” 车门一关,七爷他们的车一眨眼消失在夜幕里,景飞开口问仕明:“我们要怎么抓呢?” “我倒是不担心怎么抓,反而担心怎么装走。” “车后备箱里有些雨布,不知道用不用得上。”司机小章听到他们说的,想起了他的车后有些雨布,连忙问他们俩。 “当然行了,景飞,你想办法把雨布弄成桶状,弄点水,我去弄个活物来。”说着面露凶光,反手就抽出了后背的匕首。 “你要干嘛?”景飞见他一脸凶狠,还抽出了匕首忙拉住仕明问他:“什么活物,你这是?” 说着还想去夺仕明手里的匕首,仕明伸出一手一拦,拿着匕首的手往后一缩,对着景飞说:“干嘛,你以为我要去杀人放火啊,我只不过想弄只小田鼠之类的,用点血来抓水蛭,要不你借点来,我也省得麻烦了。” 听到仕明这么一说,景飞怪不好意思的,老鼠就老鼠嘛,非得说什么活物,他又不知道,听他说活物什么的,又一脸凶相的抽出了匕首,这才拦住了他。 “哦,我以为,哦,嗯,那好,我去弄个桶来装水蛭。”转身就找司机小章去要雨布了。 仕明也不计较,吹着口哨就往田里去了。 景飞跟司机小章在车灯下,把车上能用的东西都用上了,还带上在路边树上折了些树干枝丫,做成了俩个跟一般桶大小,但是只有半尺高的四方桶 “好了没,要是好了,快拿来装水蛭了。”漆黑的田间传来了仕明的声音,景飞冲着声音传出来的地方喊了声:“好了,就来。”招呼着小章,打开手电,一人拿着一个桶往仕明的方向走出去了。 俩人沿着田梗往仕明那走去,脚前的青蛙受到来人惊吓跳入水田,扑通扑通的声响不绝,水田里的早稻刚种下去,稀稀拉拉的立在水田里,浅浅的月亮映在水田里闪闪发光。 景飞找到仕明,拿手电照了照了手里的桶,问道:“可以吗?” 仕明摆弄着手里着东西,抬头看了一眼:“可以,可以,盛点水,开始吧,要晚了就赶不上爷爷用了。” 说完一手俩个递过来肆个血糊糊的干草团,亏得也是俩个干过刑警的人,要是一般人,还真不敢接过来这几个干草团。 “把这个草团放到田里,时间别太久了,让水蛭吃太饱,一会就该没什么用了,俩叁分钟就好,提上来后抖一会,让水蛭都掉到桶里。” “好。”景飞接过草团,给了身后的小章俩个,又问仕明:“其它的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没啥了。”仕明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拿起一个草团往边的上的水田放了下去,拿起手电照着水里看着动静。 景飞看了眼身后的司机,小章冲他点了点头,那意思,他也明白了,景飞拿起手里的一个桶,装好水,放在仕明身边,叫上小章俩人往其它的水田去了。 景飞依样画葫芦,不到一分钟手电光影下一条条的黑色软体小虫都往草团游过来了,景飞按仕明说的,叁分种一到就把草团提了上来,这时候的草团上已经能摸到软绵绵像鼻涕样的东西,正抖着呢,小章也提着一个草团过来了。 “快点快点,这玩意拿在手里还真有点恶心。”景飞另一手忙提起桶往小章那边递过去了一点。 草团用了俩次以后,吸引来的水蛭就少了,景飞抖掉了手里的第二个草团上的水蛭,看了看桶里,里面一层厚厚的黑呼呼的软体在蠕动:“应该差不多了吧,我们去找仕明问下,看下够了没。” “好的。”一边的小章也抖完了手里的草团。 仕明看了看景飞递到他面前桶里:“够了,我这也差不多有这么多,走,我们快赶他们去,我们也花了半小时在这了,快走吧。”仕明用力的再抖了抖手里的草团。 “贰拾肆分钟。”景飞抬手看了看手表。 “哈哈,你还真是掐着时间过的啊。” “习惯了。” - 几个人赶到市里医院时,还没有迈进医院大门,就听到里面人声鼎沸,林局声音最大,偶尔还有龙教授的声音在里面。 仕明跟着景飞穿过人群,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正在跟林局还有龙教授解释道:“不是我们不愿意,只是他们没有行医资格,我们怎么能把人交给他们呢,病人我们查了没有任何症状,只是不停的抽搐,我们正在找病灶,你们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中间说到他的时候,还看了一眼七爷跟存贤,这是把七爷当江湖郎中了。 “我说了,我是公安局副局长林正业,有什么事我抗着。” “求你们了,你们已经开了半天会了,还没有个结果,这可是等着救命的。” “要不这样。”林局说到这里,看了看七爷,对着穿白大褂的医院说:“你等我一下。” 转身来到七爷身边,低声问七爷:“师哥,你这边救人的时候方便有医生在场吗?” 七爷听林局那意思是想让医生在场,怕他这边一方便,所以才来问他的,见林局如此客气,征求了他的意见才去找医生谈,七爷马上告诉林局:“方便,现在救人要紧,您无需顾忌我太多。” “谢谢,谢谢。”林局握住七爷的手,诚恳的道谢,转身回去对着白大褂说:“这样行吗,您派俩个人在场,有什么问题马上跟我沟通,您这边现在也没有对策,为什么不能让我们试一试呢。” “这……”,白大褂还是面露难色。 龙教授就差跪下了,声泪俱下:“求求你们了,我已经,已经没了俩个学生了,能不能让我们先救人,要打的电话,写的申请,报告,我一会全部给你,就当我求你们了。” 说着龙教授就真的要跪到那白大褂面前了。 “教授,使不得,使不得,那,那好吧,你们先救人。”白大褂总算是同意了。 龙教授一听到院方同意了,忙说道:“好,好的,谢谢,谢谢,你们放心,我绝不让你们为难,如果院领导有什么地方要为难你们,你们告诉我,我来解决,他们现在在哪个病房?” “对,你们放心就好,有事情我们一力承担。”一边的林局也松了口气,在一旁附和着教授。 “你们跟我来。”白大褂走在前面,带着他们往小严,小果所在的病房走去。 到了病房,小严脸色腊白躺在床上,而另一张床上的小果正好在抽搐,几个医护人员按着她,正要给她再注射镇定剂。 “等等,可以让我来吗?” 七爷忙上前去制止了那些人,那几人都看着一边的白大褂,得到白大褂的首肯后,注射的小护士退了下来,其它几个人还是按着抽搐的小果。 七爷搭了搭小果的脉,大拇指按住了小果入发际上一寸陷中,轻轻一使手劲,小果身体一软不在抽搐,整个人晕了过去。 其它人看到小果不在抽搐也都退到了一边,到了这会仕明跟景飞才得空找个角落放下他们刚才捕上来的软体动物。 七爷给小果查看完了脉像又走到了另一张床上,给小严也把了把脉,就这叁俩分钟的时间,龙教授却像是过了几世纪,每一分一秒都在煎熬,紧盯着七爷的一举一动。 等到七爷号了小严的脉后,对存贤说:“包里拿俩套豪针出来,小严这边,要不你来?……”。七爷后面的话没有说完,看着存贤。 “七爷,我,我怕是不行。” 七爷点了点头,他也知道存贤在风水这块把他一身能学的都学去了,唯这针炙穴位这块,他是真找不到人传了,仕明对这块也是豪无天赋,七爷也不在强求,只能一个一个来了。 “那我一个一个来吧,我帮我备针。” “要不我试试。”人群中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 第六十五章 “要不我试试?” 说话是那个带他们进来的白大褂,见七爷一干众人都看着他,看他那年纪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剑眉星目,神情俊秀。 这样子可是一点都不像个会中医的郎中啊,别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啊。 见众人都用怀疑的眼光审视着自己,白大褂又䃼充着说道:“我前面也跟院里领导提议了用中医封穴,再找病因治疗,院领导还在研究我的方案。” 七爷看着说话的白大褂,没去接他的话,那其他人就没敢去接他的话。 一边的一个小护士看这情况实在太过尴尬,马上给七爷他们介绍了一下:“这是我们院中医医师刘老师。” 刘老师轻轻的对着众人点了点头,接着对七爷说说:“您刚才按小姑娘的上星穴,让她先晕过去,我想过,但是身在医院,限制太多,没敢出手。” 刘老师说这话里的意思是想告诉七爷,他应该可以帮到七爷。 果然,七爷听到这里对着存贤说:“给刘老师一套豪针。” 存贤忙把开始拿的包裹打开,递给了刘老师一套,手里的另一套放在七爷面前铺开了,刘老师接过针走到了小果的病床前。 (四喜不要丸子说:“中医博大精深,不才实在是无力通晓一二,以下全是根据一些中医针炙知识胡乱编写的,并没有中医依据,在这里对各位学中医的岐黄及学者道歉,因剧情需要,请见谅。”) “亡阳危象,人中醒神、神阙关元固脱,施回阳九针。” “好的。”刘老师按七爷所说,紧跟七爷给小果施针。 大约六七分钟后,七爷抽出了其它比刚才略粗略长一些的针,对着刘老师说:“刘老师,十三鬼穴。” 刘老师,有点犹豫,看了看七爷,诚恳虚心的对七爷说:“还望您提点左右。” “好,您跟着我。”七爷掐着指头算了算时辰,看刘老师已准备好了,嘴里一边念着,手里一边施针。 “阳日阳时针右转,女子先针右起,一针鬼宫,即人中,入三分,二针鬼信,即少商,入三分,三针鬼垒,即隐白,入二分,四针鬼心,即大陵,入五分,五针鬼路,即申脉,火针,入三分……十三针鬼封,在舌下中缝,刺出血,再间使、后溪二穴,入二分。” 这一套针下来,又是近半小时,入春的夜还是凉的,可七爷额间已是层层细汗,抬手想擦一擦额间的汗,竟就有了眩晕的感觉,还好仕明眼疾手快,越过人群扶住了七爷。 “爷爷,小心。”身后的林局也马上拉来了一把椅子,好让七爷可以先休息下。 “无妨,无妨,谢谢林局,现在还不是能休息的时候。” 七爷轻拍仕明的手,示意仕明不必扶着他,又到床边给小严把了把脉,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转到小果床前,先是看了看刘老师的针法:“嗯,不错,刘老师也是位中医圣手啊。”伸手也切了切小果的脉。 “哪里,哪里不敢当。” 七爷知道事情还没完,也没时间跟刘老师客套,真言道:“还麻烦您找几个女护士,好好找找小姑娘身上有没伤口。” 又转过头交代存贤:“你先给他们喂颗药进去,再跟仕明一起查看小严这边。” “好的,明白了。” 等这一切都安排好了,七爷这才对着林局还有教授说:“好了,现在他们暂时无恙。” 七爷走到龙教授身边,见教授脸色实在不好,轻声的说:“你还是稍做休息的好,你脸色并不好看,这里有我,你放心吧。” “没事,没事的,师哥,让,让我留在这吧。”说罢这又是要老泪纵横了。 七爷见教授如此,也不好多劝了,就是劝教授离开了这病房,逼他躺到床上,也不见得能睡着,那还不如就让他留在这,还能有个心安。 刘老师见七爷闲了下来,刚才那套十三鬼穴他是只有耳闻,却从未施过针,这样的前辈高人就在面前,可不能浪费了机会。 刘老师绕过病床来到了七身身前,双手抱拳,弯腰作揖:“此法甚效,更加间使、后溪二穴尤妙,今日领教了,他日若是这位,嗯这位圣手有空,还希望能有机会登门拜访能得先生指点一二。” “不敢当,不敢当,今日我们先且救人,其它的事,我们后面再叙。” “当然,当然,理应如此。” 刘老师对着还在屋里的一个女护士说道:“小李,你再叫个俩个女护士来,好好检查下,看下这个女孩身上有伤口吗?找俩个个心思细腻的,算了,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 “谢谢,有劳刘老师了。” “客气,客气。” 等他们寒暄完,刘老师走出了病房,龙教授才问道:“师哥,那现在要怎么办,他们什么时候能醒。” 七爷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后面还有很多事要做,你要不还是先去休息下。”虽然知道劝也无用,可是教授现在就像风干的茄子,一点鲜活气都没有了。 “是的,教授,要不你去休息下,这里我盯着,有情况我马上通知您。”林局看到憔悴的龙教授也想劝他去休息下。 “没事,没事,我没事,你们放心,只要把他们救活了,我,我……”。龙教授哽咽到话都没法说了,也是难怪,昨天夜里才死了俩个学生,今天夜里若是小严跟小果再有个万一,他这把老骨头真的要撑不住了。 “放心,我定会尽保住这俩孩子的。” “嗯,嗯,谢,谢谢,师哥。” 景飞在外面又找来了把凳子,放在了病床边上,走上去扶住了龙教授:“呃,古教授,龙教授,您俩要不先休息下。” 现在很多人在场,叫七爷有点不合适,既然龙教授叫他师哥,那不如当着大家的面直接叫他古教授,这样也能少些麻烦。 林局也是一点就透,忙过来扶住七爷要往凳子那去:“教授您坐,刚好我也想问问您,他们怎么突然就反复了,昨夜他们吃过您的药,已见好,今天早上送上车时,也都醒过来了,看着气色虽说不是太好,但是精神尚且可以,怎么一天就变这样了。” 七爷摆了摆手还是站在小严病床边,抻了抻老腰胳膊腿,刚才出去的刘老师正好这时带着三个女护士进来了,手里端着俩杯热茶:“院里没有好茶,二位将就喝点,润润嗓子。” 七爷双手接过了刘老师的茶水,道了谢。 只是龙教授一心在俩个学生身上,一点心思都没有,任景飞扶着他坐下,眼睛盯着七爷,等着七爷说说为什么他的俩个学生突然就变重了,冲着刘老师摆了摆手,“谢过,谢过,不必了。” 一边的景飞免得刘老师尴尬,接过茶水,拿在手上,立在龙教授身边:“我先替教授拿着,谢谢。” 七爷啜了俩口茶,这才缓缓说道:“一会看存贤在他们身上会不会以找其它伤口,如果真的是有其它的伤口,那就是昨夜救他们出来时,刺在身上的毒还入体不深,所以切脉一时没有查看出来,昨夜又吃了解毒的药,暂时压住了毒性,到了今夜毒早已入体,而昨日吃的药,量不够也过了药效时期,这才变成了这样。” “哦,那现在我们要做什么吗?”景飞站在龙教授身边问道。 “暂时先不用,等等他们看看,能不能找到伤口,再做打算,我已卦住了他们穴道,让气血慢流,再看怎么除他们体内的毒,我前面有猜到这种可能,所以已叫仕明景飞他们做了一些准备……”。 “教,教授,您来看看。”一个小护士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七爷俩步小跑到了小果身边,小护士正指着小果的足心:“教授,您看这算是伤口吗?” 七爷凑近了一看,小果雪白的足底,有那么俩个小红点,只比那针孔大一点的红点,七爷抬起小果的脚,脚心冲着灯光,灯光下,红点边上还能隐隐见一个赤色圆圈。 “仕明,给我短刃。”七爷伸手出来等着仕明把刃交给他。 景飞一脸糊涂,短刃?眼睛盯着仕明看,想看他拿出来的是什么,心里还不停想着,刃,仕明不是拿的匕首吗?他们管匕首叫刃吗? 直到看到仕明在怀里摸出了另一柄短刃,他惊呆了,前面仕明抽出匕首时,他就已见那匕首在月光照射下都能眏出人影来,就知道肯定是个好东西。 而这会他交到七爷手上的短刃,连柄带刃也就比一个手掌长一些,短刃全身呈S型弯曲,仕明手掌没有盖住的刃鞘上镶满了珠宝,灯光下闪闪发光。 景飞看了看龙教授,希望龙教授能给他解说一二,只是龙教授看都没有看那短刃一眼,俩眼焦急的盯着他的俩个学生。 仕明忙走上前俩步,把怀里掏出的短刃握住刃鞘,刃柄冲着七爷,七爷抽出短刃。 这抦短刃刃尖极细,只见七爷用刃尖点了一下小果的足底的小红点处,就有一丝黑红的血随着刃尖流了出来,刃尖由上至下延伸至刃柄处,竟出现了几条粗 黑的线。 “快看看小严脚底,是不是也有小红点。” 存贤连忙抓起小严的脚查看了一下。 “有,左边三个,右边俩个。” 听他们说完,七爷忙看了下小果另一只脚底,竟然发现有四个。 “准备几桶凉水,快去。”七爷也无暇去点谁的名了,只是冲人多的地方喊了出来。 “快,快。”林局也喊着带头冲出了病房。 很快,林局,景飞,还有几个护士每个人不是端着脸盆就是提着水桶进来了。 这时的七爷已经把小果足底的小红点都挑开了,小红点上都冒出了个一黑红的小血珠。 “再好好检查下,看还有没有其它的小红点,任何地方都不要放过。” 说完又走到了小严床尾,提起小严的脚,把所有红点逐个点破。 “每个床尾放俩盆水,把他们拉到床尾,双脚能泡进水里就好,仕明,景飞把你们抓的水蛭按他们足底的红点数放进去。” “好。” “好。” 景飞,仕明角落里拿出那俩简的'桶',“这是四个,这边俩个。” “三个,俩个。” 只见水蛭一入到水中就奔着足底去了,所有人也不敢动,但是又看不到水蛭在他们俩足底的情况,只能静静的看着盆里,一分钟不到,刚放入水中的水蛭竟然慢慢的沉到了水底,个头是刚才入水时叁肆倍大小了,而且也不扭动身子了,就像是死了一样。 “教,教授,那,那掉下来了。” “捞出来,换新的,俩回次换一盆清水。” 病房里的人进进出出,专门换水的,放水蛭的,捞水蛭的。 一会工夫已经换出来一盆子的变成了大胖子的水蛭了,至少一人也换了有七八趟了,七爷又把住了小严的脉,双目紧闭,眉头紧锁,这个样子看得龙教授更紧张了。 “刘老师。” “在,在,教授我在这里。”被人群挤在后面的刘老师,忙走了过来。 “有劳,先给小严太冲穴,四分力。” “好的,好的。” 刘老师蹲在小严泡脚的盆边,捞起刚掉落了水蛭的一只脚,按住了太冲穴,然后另一只脚,小果那边也是如此一番折腾……。 十分钟后,七爷把了把小果的脉,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怎么了,怎么了?”龙教授被七爷的样子吓得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冲着小果这边来了。 “你慢点,慢点,放心,没事了。” 听了七爷的话,龙教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整个人一下就瘫软倒在了地上。 “教授。” “教授。” “你们别慌,他应该是太累了,突然放松后的晕厥。”七爷过来按住龙教授的中冲穴,教授缓缓的醒了过来,看到身边扶着他的七爷:“师哥,师哥。” 俩声师哥后是沙哑嗓音的哭泣声,七爷像安抚孩子一样,轻拍着龙教授的肩头,安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 几人扶着龙教授坐回凳子上,七爷又劝教授:“你先去休息,后面的事情我安排下,你若倒下,我还要费精气神救你,那就是又给我添麻烦了,就我这身子骨,也经不起折腾了。” 见教授终于点了点头,七爷对扶着教授的景飞说:“景飞你快扶教授去休息。” “是。” “那师哥,你也找时间休息下。” “好的,好的,快去吧。” - 七爷叫来了林局跟刘老师:“林局,他俩体内余毒想短时间清除是不太可能的,后面还望刘老师能为他们俩慢慢调理,关于医院领导那块,林局还希望您能去协商解决一下。” “好的,我明白了,您放心我一定办妥。” “那刘老师,后面就仰仗您了。” “哪里哪里,您客气了,自当尽心尽力,您放心。” “我年纪也上来了,这一夜下来也需要稍作休息了。” “好的,好的,您快去休息下。” “要是您不嫌弃可以到我的值班室去。” “好的,有劳,有劳。” 一边的仕明忙过来扶起了七爷,跟着刘老师走出了病房,这一夜到这总算是结束了,林局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俩个人,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刚才一行人匆匆离开古墓,什么都没来得及安排,没入夜半就已有人来盗墓了,这会子凌晨一点,古墓那边还不知道会不会乱了套,林局一声长叹,忧心万分。 ------------ 第六十六章 黑暗笼罩大地,一袭黑衣的人奔进了农家的院子里,还没有进到杨仕宇那屋。 远远见杨仕宇已经站在门口,左右游走,听见声音忙抬头张望,见沈清过来,还没近到跟前,就等不及问她了:“怎么样,有拿到吗?” 沈清喘匀了俩口气,迈腿进了房间,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俩杯茶喝下去,呼吸匀称了,才慢慢的说:“没有,进不去,箭阵机关太强了,我是硬冲了七八米,前面还是看不到头,不敢在往前了,只能马上退了出来。” “哦,机关还没解,那看来他们也还没想到办法进去。” 杨仕宇也在桌边坐了下来,一手八字状,扶住下巴,估计脑子里已经转开了花。 “应该是的,我本想在试一次,谁知道有人下来了,只好脱身离开了。” 一听到遇到了什么人,杨仕宇很是紧张,马上问道:“什么人,有个老头吗?” “应该有吧,看那几人身形,有一个像有点年纪的,一共有四个人,只有其中一个人跟我会了会拳脚,与我不相上下,或者还略胜我一筹,估计是警察,其它的是考古工作人员还是其它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又或者是你说的那些人。” 四个人,七爷肯定会带存贤,内应说七爷还带了仕明下去,说是让他历练一下,那还有个是谁?拳脚上还能略胜沈清一筹,那会是谁呢?警队里人才济济,也并不奇怪,只是有这样一个对手,那沈清后面难度就大了。 “嗨。”沈清看杨仕宇自顾自的发起了呆,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忍不住提醒他一下,她还在这呢,要是没有其它事,她可不想呆这屋了。 “哦,哦,那再等等吧,你去休息吧。” 沈清连话也没有回杨仕宇,站起身就往门外走去。 “等等。”杨仁宇叫住了正在往外走的沈清,递过来一个瓶子:“这个吃一粒,其它的留在身上防身。” “怎么着,还要喂我毒药啊。” “外孙女,三爷爷没那么狠,怎么说那里面也有带山茄花的白毒蕈,听说还是蛮厉害的,虽说让你离那远一点了,可还是怕多少都会有些毒气,这些药是存贤提练好,给探路的弟兄们准备的,解百毒,虽然不知道对不对症,但是多少应该有点用。” 沈清接过药,转身出了杨仁宇的房间,想他现在也不会给她毒药,再者说她也不打算吃。 看到沈清一脸疲态的推开房门,佳白立马拉过她,又把沈清身上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不放心的还在一遍又一遍的看。 “放心,我没受伤,好好的。” “嗯,那就好。”佳白扶着沈清坐下:“厨房里煮了汤,我去给你盛一碗。” “嗯,好。” 沈清一边解着腰上的束腰带,一边想着,今夜那人是谁,身手如此了得,听那老头叫他什么明,杨仁宇只是让她小心一个老头,应该就是今夜遇见的这个老头吧。 只是杨仕宇没有说还有这样一个身手了得的人啊,还有那老头为什么要让他住手,为什么要帮她呢。 景飞喊住手的原因沈清已经想到了,怕是景飞已经猜到她是谁了,可这老头为什么也要喊住手呢,她想不通这个问题,但是这老头不想伤她,她心里是明明白白的。 所以刚才杨仕宇问她时,她早已决定要含糊一笔带过,早早就想好要怎么回答。 “你在想什么呢?”佳白回到房间里时,沈清手里拿着束腰,整个人傻傻的立在桌前:“快,把这个喝了,然后好好睡一觉。” 沈清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佳白已经端着汤把碗递到她面前了,等她接过了碗又扶着她坐到了桌子前面。 看着手里香气四溢的汤,沈清心情大好,一扫刚才的阴霾,对着佳白就是甜甜一笑:“嗯,好的。” 最近她是味口渐长了,看到吃的就挪不动道,佳白只当她是体力消耗大,比较累所以变得能吃了,倒也没多问,只是时时都煮好她喜欢吃的,热在锅里,只等她回来就有得吃,这倒是好,至少让她少说个谎。 沈清喝完汤把碗放到桌上时,才看到有个精致的小瓶子放在桌上。 “这是?”沈清拿起瓶子问佳白,佳白像是想起了什么,看了看四周,示意沈清小声些。 在衣服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沈清,轻轻的说:“哪,我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东西还有这纸条放到房里的,我发现这个没一会你就回来了,纸条上写了阅后焚毁,我怕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事,就先把纸条装兜里了。” 沈清接过纸条上,看上面写着:墓室有毒,此药可解,猫追老鼠,赵月可鉴。在纸张的最右下角写着另几个字,阅后焚毁。 “人进来你都不知道啊,你是不是越来猪了,那么多年陪练白瞎了。” “讲话要有点良心啊,刚才一碗汤下去,难道是灶王爷守在厨房给你煲的,我也是听到外面那帮人的动静才知道你回来,特意从厨房回到房间里等你的。” “哟哟哟,这是嫌弃家庭妇男的角色了。” “哪里有,给你洗手做汤羹这活,我预约好你后面的生生世世。” “那预付成不成功我现在可不能告诉你,再过个五六十年,我再告诉你。” “那我再尽点力,让预约成功的机率高一点啊。” 说着佳白就搂过了沈清,嘟起嘴就要啃上来了,沈清忙拿手拦住他,在佳白面前晃了晃手里的药瓶跟纸条:“先别闹,还有正经事呢。” “哦,那我先按个暂停,一会再继续。” “讨厌。” 沈清娇嗔的白了佳白一眼,摊开了纸条在手心,看了看。 这前俩句沈清很明白,后面这俩句猫追老鼠,赵月可鉴,看来还要去找妈妈一趟。 沈清把手里的药跟纸条一起揣进了怀里,对着佳白说:“走,我们去找妈妈问问。” - 俩人来到赵月屋外,听到脚步声的赵月早早已起身伏在门前,听到来的人是沈清,这才轻口气,打开门连忙问:“这么晚了,怎么了,有什么事。” “妈,没事,我们俩就是想若好了,来看看。”沈清正常语调一边说着,一边给赵月使着眼色,赵月当即就明白了:“她都睡,要看你们就进来看呗。” 等到赵月掩上了房门,沈清把她拉到一边,才悄悄的掏出药跟纸条给赵月。 当赵月看完纸条,又惊又喜,握住沈清的手一时没说出话来。 吓着沈清忙问她:“妈,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赵月摇了摇头,“没,没事,只是妈妈没有想到,没有想到,我要怎么跟你说呢。” “妈,小声些。” “好,好。” 赵月有些激动,声音一时都压不住了。 但她更是担心纸条上提到墓室有毒,当年一山可是因为墓毒走的,一脸担忧的看着沈清,抓住了沈清的手:“墓室有毒,你一定要当心,这药一定要吃,知道吗?” 赵月举起药瓶在沈清眼前,对她说,“放心,这个我可以保证没问题,可以吃。” 然后还倒出了一粒递给沈清。 “哦。” 沈清担心的到不是这药能不能吃,杨仁宇给的药肯定也可以吃,她只是担心吃了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当杨仁宇告诉她左边墓道有毒后,她就特别小心,离得那条墓道远远的,脸上那防毒的面巾也戴了俩层,现在佳白就在身边,她也不好把事情跟赵月挑明了说。 沈清接过赵月给她的药,想了想对赵月说:“妈,这药不伤根本吧,等这事结束了,我们还准备要孩子呢。” 沈清一脸娇羞的看了一眼佳白,她只能想个借口问下这个药的药性如何。 佳白看了看沈清,又看了看赵月,那脸竟然就红到了耳根,借口倒水,绕过沈清背对着她们母女俩,到桌前给沈清倒水去了。 “放心好了,这药肯定是五哥调的。” “五哥?”沈清轻轻的念了一句。 “你应该叫五叔,他调的药最是温和,放心好了。” “是不是存贤?” “你怎么知道五哥的名字。” 沈清在那身还没有换下来的黑衣口袋里拿出来了另一瓶药:“这是杨仕宇给我的,说是存贤练的。” “哦,看来他良心还没有坏透啊,还能给你药。” “妈,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我现在要是有个万一,谁去帮他盗那玉牌啊。” “哦,也是,还是不要吃他给的,就吃你五叔送来的这个。” “嗯,好。” 听了赵月说的这些话,沈清才放心了些,佳白也把一杯水递给了她,沈清吃下了拿在手上的药,接着问赵月:“妈,那五叔就在我们附近?他是知道我们处境吗?” 赵月又摇了摇头,声音更低了一些:“不知道,也不确定他是谁,这个他也有可能是你四叔。” “四叔?” “嗯,你五叔,是个奇人,但是手上拳脚却是没有半分,不可能在这些人眼皮底下送药进来,能在这么多人眼皮底下把药送进来又全身而退的,也就你四叔吧,或者其他人也未可知,毕竟我离开七爷那已二十多年了。” 听到这里沈清想起了今天晚上遇到的那个人,手电昏暗,看不清那人年纪,拳脚上拼下来应该与她年纪相仿。 “妈,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今夜遇到的几个人……”。 “什么,你让人发现了?”一边的佳白没等沈清说完,惊呼了出来。 沈清转过脸对着佳白说,“小点声,听我说完,而且我没有受伤,好好的回来了。” “哦。” “那几个人,其中是有一个老人,手电光弱,但是看体形也能看出来些,是个上了年纪的,他应该就是你还有杨仁宇说的七爷吧。他带着三个人,有俩个,呃,有俩个没出手,不太了解,但是有一个跟我年纪相仿,拳脚上不输我,还有可能我会略逊他一些。 然后又把那人的拳脚上的一些特点跟赵月说了:“妈,你沈得这人会是谁呢?” “这……,这还真是不知道了,如果说与你年纪相似的少年,我在古宅并没有见过,或者是,在我们离开后才来的吧。” “好吧,妈,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个人是跟踪我回来。”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跟着你回来送来了药,他手脚有那么快吗?赶在你前面回来?” “我回来后还去了杨仁宇那,他会不会是这个时间送药进来的?” “听你这么一说,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刚才还异想天开,会不会七爷一早就知道了杨仁宇绑了我们一家的事呢。” “如果七爷早知道,那我们是不是就安全一点了。” “那肯定啊。” 沈清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呼了一声:“妈。” ------------ 第六十七章 沈清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呼了一声:“妈......”。 喊出的这个字音量有点高,把躺在床上的若好都吓到了。更是把赵月吓得没等沈清说出后面的话来,就忙伸出俩手,一手摁住了沈清的后脑勺,一手捂住了她的嘴,眼神瞟了一眼窗外示意她隔墙有耳。 赵月提高了点声音:“不就是腿碰青了一块嘛,小孩子难免的,你这么大声干什么,要不你自己带孩子,我还不想受这个累呢。” 赵月一边说着,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没有人在外面才问沈清:“怎么了?是想到了什么吗?” 沉清不停的眨着眼睛,用手指了指赵月还捂着自己嘴的手。 赵月这才想起来还捂着沈清的嘴呢,忙把手拿开。 沈清大喘了一口气:“妈,你这是要捂死我啊。” 拿起手在胸口顺了顺气,赵月这手劲可没有随着年纪的增长变得孱弱,有她看着若好,她也就放心了。现在知道了七爷也在暗处保护他们,她心里就更多了一份安心。 “还不是你太吓人了,说正经的,想到什么了?” “妈,我觉得七爷一开始就知道了。” 赵月听到沈清说得这么肯定,心里满是疑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刚才漏了点在墓室里的细节没说。” 沈清看了看佳白,小心翼翼的接着说:“我跟那人在墓室里打斗时,拳脚上走了个神,差点被他一手刀劈上……”。 沈清看着佳白那越皱越紧的眉头,拉住了佳白的胳膊,还是先安抚下这颗小炸弹比较要紧:“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是不是。” 佳白轻叹了一口气,他能怎么样,他也想偷盗玉牌的是他,可是他没有这个本事啊。 “怎么样了,后来怎么了?”赵月紧张的问沈清。 “哦,后面那个老头,呃,应该就是七爷喊住了他,对了,还叫了他名字的,叫什么明来着,当时没有听清,妈,这么说,七爷是不是知道,他不但知道我们被绑,还知道我们会去盗墓,妈,那七爷……”。 “嘘”,赵月对着沈清做了个别在往下说的手势。 “快十一点了,要是没事就早点回去休息。” 那门外远处轻声的响动,沈清听到了,赵月看来也听到了。 沈清点了点头,明白了赵月的意思,提高了一点声音说着:“妈,那我们回去休息了。” “嗯,去吧,去吧。”赵月的言语里,透出来了一些前几日没有轻松。 回房间的一路上,佳白一脸凝重,看这样子是要回房间好好收拾下沈清了。 佳白一手紧紧的拖着沈清的手,生怕她突然飞了似的,沈清乖巧的跟着后面,回到房间刚关上门。 佳白双手握住了沈清的肩头:“清儿,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 沈清看着他一脸担忧又无助的样子,很是心疼,双手环上了佳白的腰,躲进了他怀里,轻声的说:“现在也是没有办法,你再忍忍,快了。”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不是着急,我是担心你安全。” “我知道,我会很小心的,放心。” “我怎么放得下心啊。” 沈清抬起头看着佳白,一脸娇羞的说:“你把刚才按下的暂停重新启动下就会放心些了。” 说完还亲了亲佳白下唇处,佳白捏住了沈清凑上来的下巴:“你真是个小妖精。” “是吗?那长老今天就从了我吧。” “宁负如来不负卿。” 春光乍起,一屋子的轻言耳语,叫人连墙角都不好意思听下去。 - 睡梦里,沈清被外面急急冲来的脚步声惊醒,看这声已近门口,拿起床头的衣服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已到门口,贴耳听着外面的声音。 来人轻轻敲了下门,“沈清姐,沈清.......”。听声音应该是杨仕宇身边的人。 沈清隔门问道:“什么事?” “哦,杨大哥找你有事。” “现在?”沈清心里厌烦极了,最近她越来越嗜睡了,大半夜的扰人清梦,这杨仕宇是想干什么,可又不能不去,只有这事办完了,她才能好好睡觉。 沈清厌烦的应了声:“好,我知道了,一会就去。” 沈清回头看了看佳白,这时的佳白也醒了,爬起身下了床,坐在床沿上,情绪也不是很好的说:“这么晚还要去吗?你也就刚回来,这才刚躺下,不能等明天早上。” “没事,速战速决,我们就好走得远远的,过清静日子去。”说完就去拿放在床头上的衣服。 佳白拉过正要穿衣服的沈清,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我真怕,太危险了,难道就没有其它的方法吗?” “放心,我会小心的。”沈清捧起了佳白压在她胸口的脸,亲了亲脸颊:“在家等我。” 佳白抬头看着沈清说:“要不带上我去吧?”说完后看着沈清那为难的样子,只好接着又说道:“好吧,我不去给你拖后腿了,在家等你。” “你放心,我一定顾好自己。”沈清站起身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间。 刚出房间的沈清就看见杨仕宇立在几十步开外,竟这么着急吗?都到她房间门口等她了。 杨仕宇见沈清出来了,忙走了过来对她说:“沈清,沈清,现在有个机会,古墓那边几个领导今夜都没在,这是个好机会,现在你马上去一趟,看能不能进去?” 杨仕宇话里满满期待,好像马上就能拿到玉牌了似的。 “现在就去?” “是的。” “可是那墓道机关还没有解开,还是那墓门我一已之力能开吗?” 杨仕宇冲后面站着的人勾了勾手指,其中有俩人站出来,走到了杨仕宇的左右。 杨仕宇指了指身后这俩人,对着沈清说:“杨山水,杨山河,这俩人是开墓门寻机关的好手,你带上他们俩一起,能帮到你,前面几天跟着你的肆伍,肆陆兄弟俩还是在外围接应你们。” “那能进去的话,玉牌在哪里他们能找到吗?” “不好说,现在只能试一下。” 沈清看了看杨仕宇左右的俩个人,都是身高体瘦,弱不经风的样子,看来又是俩个拖油瓶。 杨仕宇看她盯着他身边的俩人在看,跟她说:“他俩身手是不如你,可是解那诡谲的墓道机关,寻龙探物肯定是要比你强。” 沈清真想沷他点凉水,想想算了,万一真的错过了能拿到玉牌的机会,后面还不知道他会憋出什么损招呢。 沈清叹了口气:“好,我现在马上去。”整了整衣服,领着那俩人走了。 只是在杨仕宇收到消息说负责古墓的几个领导都不在的时候,其中有一个人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 第六十八章 刚才一行人匆匆离开古墓,什么都没来得及安排,没入夜半就已有人来盗墓了,这会子凌晨一点,古墓那边还不知道会不会乱了套,林局一声长叹,忧心万分。 - 小章连夜开车带着景飞正往回赶,夜里林局把七爷还有教授安排好后,就把他们俩叫到了一边,让他们连夜赶回古墓。 “飞哥,林局刚才说让你在车上好好休息,你先睡下吧,我把车开得稳一点。” 想起刚才林局说的,景飞也是怕得很,今夜虽说动静不大,可是俩辆车黑夜离开,这本来就是一件引人注目的事情,让有心的人知道,怕是今夜会不太平,他确实需要抓紧时间休息下。 “嗯,好,那小章,辛苦了。” 一路上小章把车开得平稳,到是让景飞好好的休息了俩小时,回到古墓已是凌晨三点多了。 回到古墓景飞刚下车,小帅就冲他跑了过来:“飞哥,你可算回来了,就你自己回来的吗?”说着还往车里看了看。 “嗯,怎么了?” “你不知道,已经来了俩拔人了,有一拔在外围还没进来就被我们发现了,然后就都跑了,我不敢派人追,只能先守住古墓这边。就在大半小时前,又来了一拔,四五个人,其中有叁个快到墓室台阶那了,一个往处面跑去了,另俩人冲进了墓室,其中一个被我们擒住了,另一个错跑进了右边的墓道里,踩中了机关,现在也没出来估计是惨了。还好你走的时候交代了,一定不能进墓道,我们的人追进了墓门口就没在往里,那人可能是急了就往里冲了,然后他们说就听到乱箭齐发的声音,跟那人的几声叫喊声。” “抓到的那人是……,是什么样子?”其实景飞更想问是男是女,怕太过明显反而引起小帅怀疑。 “样子?也就刚才抓到的,样子嘛,身高一般,个子精瘦,身手还可以,我们好几个人才逮住……”。 景飞听着小帅说着心越提越高,不会是沈清被他们抓住了了吧,连忙打断了还在说话的小帅:“关在哪,现在带我去看看。” “好,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啊。” 景飞一听要他有心理准备,什么意思,不会真的是沈清吧:“心理准备,什么心理准备?” “哦,那人一脸的络腮胡子,吓人得很,半张脸都是,抽掉了他蒙脸的面巾,还是一脸黑,还毛茸茸的,刚才都吓了我一跳。” “哦,这样啊,那,那,现在去看下去。”听到这里景飞这颗悬着的心提更高了,有那么恐怖的络腮胡吗?不会是女扮男装的沈清吧,催促着小帅再走快点。 景飞看到被抓的那个络腮胡,确定了不是女扮男装的沈清,这心才放下了些,只是今夜她会不会卷土重来,景飞看了看远处还笼罩在黑雾里的山脉。 沈清带着山水、山河俩人赶到古墓外的树林里与还在这里留守的肆伍、肆陆会合。 沈清看了看藏在衣袖下的手表,对着其它的四个人说:“已经三点二十分了,我们没有时间休息了,准备准备就去吧,肆伍,肆陆,你们俩给我们引出一个口子来,我们三个摸进去,到了里面就只能看你们的了。”沈清说到这里看了看山水跟山河。 “嗯。” “嗯。” 山水,山河应了一声,把带来的包裹清点了一下,要用的东西都绑在了腰间或者藏在了怀里,其它暂时用不上的都交给了肆伍,肆陆。 “我们好了。” “嗯,肆伍肆陆,离古墓入口越近越好,吸引到的人越多越好。” “好的,明白。” “好的,明白。” 几人收拾好了以后,又摸着黑往古墓这边挪过来了一点。 肆伍肆陆看了沈清一眼,沈清轻轻的嗯了一声,俩人把身子伏得更低了一些,慢慢往前去了。 不出叁分钟,沈清他们前面传来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对讲机里带着电波的说话声,吹警哨的声音,各种喊话。 “什么人?” “快,抓住他们。” “飞哥,飞哥,墓室西南方,有俩人闯入往古墓方向去了。” “好的,坚守岗位,不能擅离。” 沈清看了前方不远处,那几人报告完后,又站了在原地一动不动,轻声的跟山河俩说:“看来现在还不是时机,只能再等等,看肆伍肆陆冲出来的时候,能不能找到机会进去。” 沈清嫌弃的看了看山河俩人,心里想着,要不是你们俩,刚才那三五秒混乱的时候,她就能找到机会冲进去了。 不到半分种,骚动声又响起来了,只是这次明显比上次动静大,看来肆伍肆陆是引的人不少。 沈清抬起头看了看,确实有五六个人在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左边一点跑去了,连带外围的刑警也有俩个跑过去追他们俩了,肆伍肆陆很上道啊,不远不近,给他们留出来了可以溜进去的一个大口子。 “准备好。”沈清对着山河俩人轻声音交代着。 果然,七八个人追着肆伍肆陆进了树林里,守在最外面的那俩刑警一起追了出去后就就豁开了一个口子。 沈清看准了时机,等那些人刚没入树林黑处,冲后面一个手势,让山河俩跟上,就带着他们悄悄的摸进了古墓的外围,至于肆伍肆陆能不能跑掉,那就不是她需要担心的了。 三人伏在突起的土坑后面,慢慢的找遮掩物往古墓入口处靠近,近到已经能听到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了,看来离古墓入口不是很远了。 “不要追了,小心调虎离山。” 这声音,是景飞,沈清一颗心又开始激荡了起来,不是说不在吗?怎么还听到了他的声音?杨仕宇信息有误?现在怎么办?继续往古墓去?还是直接冲出去回去? 还没等她想清楚了,身边的山水轻轻推了一下她,山水正指着前方不远处有几个模糊的人影打着手电四处照着,手电光下已经能勉强能看到一个黑洞洞的入口,有俩束手电光一点一点往下走了下去,那墓室入口处离他们也就二三十米的距离了,沈清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山水,她看到了。 等到进入墓室那俩束光再回到地面,几人左右照了照,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往其它地方去了。 三人见是时机,就再往前挪了挪,离古墓台阶只有十几米时,地面上没有可以遮挡三人的物体了,沈清把声音压到极低:“只能冲进去了,你们跟好。” 山水,山河冲着沈清点了点头。 沈清看了看四周,一片安静,只是有点太安静了,沈清心里正犯着嘀咕呢,身边的山河轻声的催促着她:“沈清,现在正好是时机,走。” “哦”,沈清应了一声,再看看左右,确定没人在附近了,弓起身,伏低,提起脚后跟,往古墓的方向就去了。 三人摸着黑下了墓室台阶,沈清上半夜刚来过,她数过了,一共有十三阶台阶。 这次她数着走到第十阶时在了,轻声的告诉山水,山河:“还有三阶,左边是……”。 沈清话刚开个头,山水就打断她:“大哥都跟我们说过了,放心吧。” 讨了个没趣的沈清哦了一声,嘴上不说话了,心里那个怨气啊,怎么着,合着她是来给这二位做保镖了,算了,只要能拿到玉牌,就给他们做一回保镖,三人轻轻的走下了俩阶台阶。 沈清耳朵一竖,不对,她好像听到了有其它人的呼吸声,沈清屏住了自己呼吸,侧耳静听,除了近处山水,山河的呼吸声,远处一些,至少还有三四人的呼吸声音。 沈清忙想去拉住山水,山河,却在黑暗里抓了个空,那俩人已经下到了墓门坑室里了,沈清后面紧追一步上去,想制止他们再往前,可还是晚了一步。 就在沈清的那句:“不好,快走。”刚出口,她的手才碰到山水都来不急把他拽上来,前面四支手电一下明晃晃的都照了他们脸上。 “等你们很久了。” 这声音难道是……。 ------------ 第六十九章 手电光明晃晃的照在了沈清脸上,沈清顺着强光看着手电后面那站在黑暗中的人。 这声音是景飞,刚才在上面的那个声音也是景飞。 沈清刚才感觉到不对的地方,那就是下到墓室里的人再回到地面时,身形不对,应该是景飞下了墓室换了另一个人出去。 沈清怒目圆睁,当年一言未发,弃她而去,今夜又是故意设好了圈套等她,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都让沈清怒火中烧。 沈清前面的山水一看被人发现了,刚好沈清的手这会落在他的肩头。 大难临头当然是各自飞了,管她杨大哥是不是有求于她呢,肯定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恶从胆边身,这种时候只能先顾自己了,山水顺势抓住沈清的手往下一拽。他这是要借沈清的下坠的力道,让自己跑出去。 正在出神的沈清被山水这使劲的一拽,整个人一时失了重心就要往前倒扑下去,山水就借着沈清反向用力跃上了俩阶台阶,往出口方向跑了。 沈清加快脚下步伐让它跟上正在下落的身体,可还是慢了半步,只能一手撑地翻起身来,俩个转身后稳住了身体。 可是她也刚好落在了景飞正前方,景飞见沈清被推落下来,正往自己这边来了,下意识的往前几步伸手就准备接住要掉下来的沈清。 景飞都来不及扔掉手上的手电跟对讲机,伸出准备接住沈清的的双手离她只有半米多时,沈清稳住了身体没有倒到景飞预算好的地方。 俩人四目相对,都怔怔地看着对方,一时都忘记了身处古墓。 “飞哥,飞哥?”一边的小帅没看懂这是什么情况,只是有一个人已经要跑出去了,忙叫景飞。 “啊,哦。”景飞从失志中回过神来发出了俩声茫然的声音,一时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拿起了左手抓着的手电都放到了嘴边才发现拿错了,连忙拿起右手中的对讲机大喊一声:“收网。” 其它几个刑警听到了景飞发出了收网的命令,都往前了一步,小帅与另一人伸出脚就要往离他们比较近的山河踢过去。 沈清转身跳过去,左右各给了他们一下,把俩人踢得倒退了几步,算是给山河解了围,伸手把山河藏到了自己身后,小声的说:“一会你先跑。” 小帅与那人爬起来走到了景飞左右,这时能听到墓室上面也传来了打斗的声音,想来是山水跟上面冲进来准备包围他们的人打起来了,听那声音已经没有了回响,看来山水就算没冲出墓室台阶,也差不多了。 景飞也听到了上面的声,现在的他心里急的就像盛夏烈日下的干草垛,一点就要燃了,火烧火撩的。 他晚上一回来听到小帅说已经来了俩拔人了,就精心的安排了这个局,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沈清刚好撞了上来。 刚才见她怒目圆睁的看着自己,怕是误以为这是为她而设的陷阱,这会抓也不是,放也不是,他都不知道该不该出手。 最后干脆心一横,反正凭他们几个也抓不住沈清,不如就冲上去,免得被其它的刑警看出了破绽,到了最后,他再被人怀疑带去调查,那一旦他离开古墓回到局里,就会失去沈清这的踪迹,还有七爷那能帮他找到沈清的线索都没了,想到这,景飞硬着头皮,握紧拳头就冲沈清过来了。 沈清拦下了景飞冲来的第一拳,其它的刑警看景飞都动手了,纷纷握紧拳头冲沈清他们俩来了,沈清拦住了冲自己来的,还得拦住往山河那去的,如果能让山河先走了,自己更放得开手脚,就这些人还真就拦不住她。 “山河,你先走。”沈清对着山河说的同时,一手抓住山河的腰带,往上托了一把。 山河借着力上了俩级台阶就往上跑,他也知道,只要跑得快,别拖沈清后腿就好。而且,刚才如果没看错,沈清要跌倒的时候,其中一个刑警竟然伸手要去扶他,不知道是那人做刑警太久了的无意识的本能,还是他认识沈清,怕沈清摔倒才伸手去扶的,如果他认识沈清,那沈清到底是不是帮杨大哥,还是其它的,为了这事,他也得跑出去提醒下杨大哥。 山河想到这里,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有沈清帮他拦住后面的人,山河三步并俩步就冲上了墓室台阶。 山河刚到地面上,就看到山水还跟四五个人在那纠缠,眼看着就要落下风了。冲上来的山河倒是帮了他忙,那四五个人看又冲出来一个人,有其中俩就冲山河来了,正好给了山水喘口气的时间。 山河应付俩人稍显有些吃力,这样一边打一边往外走,外围的刑警早已发现这个情况,有序的分配的人手,又跑来了俩人,其它人还是死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以防有变。 山水山河想俩人合在一处,可以避免腹背受敌,只是刑警位根本没有给他们机会。 这时在墓室里的沈清跟几人一边打着一边慢慢的退了上来,见这俩人还在墓室口。回头看了看正追上来的景飞,抻起一脚直接往景飞的肩头去了,就在要踢到景飞时,收了五分力,只是把景飞踢下了俩阶台阶。 这一脚不轻也不重,若是沈清出全力,估计景飞连带着其它三人都得滚到台阶最下面去。 踢完这一脚,沈清还没有马上就跑,而是伸着脖子看了一眼,确定没有踢得太狠,才冲到山河身边,又打翻了那俩人,拉起山河就往树林里肆伍,肆陆所在的地方跑去。 “还有山水。”山河倒是够义气,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记兄弟山水。 “我没有三头六臂,能上天入地,现在这种情况,能带着你冲出去就已是烧高香了。”沈清怒气冲冲的一边拖着山河跑,一边说。 山河看了看山水,刚才外围跑过来的俩人,都冲山水去了,看来山水悬了,虽然不愿意,可这种时候也只能跑掉一个是一个了。 肆伍肆陆刚甩掉了那些人,又回到了原地。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了他们的情况了,也来不及想发生了什么。 冲了进来,在外围那与俩叁人打斗了起来,给沈清他们撕开了一个缺口。 沈清回头看了看,景飞已经就在身后不远处了,忙往前推了山河一把:“先走。” 回头又上去拦住了正追过来的景飞几人,山河再看山水已被五人团团围住,想再救他,怕是不可能了,心一狠,冲着肆伍肆陆给他们撕出来的口子冲过去了。 沈清拦着几个人边打边退,慢慢也退进了树林里。 景飞忙拉住身边还要往前冲的几个人,对着身边的小帅说:“小帅带他们几个回去守着,我自己去追。” “飞哥,要不算了吧。” “放心,就算打不过,至少我还能跑得掉。” 小帅想起了小张的事件,若是不能帮到飞哥,那就只能别拖他后腿。 “飞哥,那你小心。” “嗯。” 说完景飞急急的往沈清刚才跑过的地方追了上去,他藏着太多私心了。 虽然他这样做会让人怀疑,但是至少只是怀疑,而抓不到他本质性的错误。 他太想能追上沈清了,追上她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能不能帮到她,更想告诉她,那个局不是为她而设的 沈清看自己已经甩掉了后面追赶她的人,又看了看前面的肆伍,肆陆跟山河已跑出去很远了,只能远远见树摇草动模糊人影了,再看看后面,远远的刚才追着她的那四人,竟然只有一人追上来了,难道这又是什么局。 沈清躲进暗处翻身上了边上的一棵树,静静的观察着四周。 沈清立在树枝上,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慢慢的走近。 ------------ 第七十章 沈清立在树枝上,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慢慢的走近,又走远,不停的来回张望。 沈清在他的身影里除了失望怎么还看到了一些不舍跟留恋。 景飞看着树影婆娑的林子,除了风吹树叶沙沙作响,再无其它。 看着沈清离开的方向轻轻的呢喃着:“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会不会误会今夜的事情,清儿,你知道吗?我是多想见你,却又怕在这见到你。” 景飞又失神了许久才悻悻的往回走。 沈清对走过树下有些落寞的景飞突然出声说道:“怎么,这是为了你的计谋没得而逞难过吗?” 黑夜中突然出声的沈清把景飞吓了一跳,循着声音看去,只能看见那黑糊糊的树干,沈清立在树干阴影下,若不是她出声,别说在树干高处,就是在她站在地面上也不见得能发现。 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了,景飞对着黑暗处说道:“清儿,果然是你。” “怎么,难道你不是一早就知道我会来,还为我精心设下了这个局?”沈清走出了树影,跳下树来,往景飞身边走了过去,一边走着,一边扯下了蒙面的黑巾。 “不是的,我追出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个局不是为了你才设的,还有,你,你现在好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说是被绑架了,还有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景飞一下问了好多的问题,越说越急的话突然卡住了,变得吞吞吐吐:“我,我们的孩子,她,她好……”。 沈清听他说到这里,冷冷一笑,鄙夷的说道:“我们?”又是一声冷笑:“我们哪来的孩子?” 景飞听着沈清那冰冷的语气,小心翼翼的说着:“我去过西河口,问过其它村民,他们说……”。 沈清打断了景飞的话,横眉冷对的对着景飞说:“他们说什么与我何干,我们早就结束了,在你离开的时候就结束了,我是有孩子,可那是我跟佳白的孩子,不止一个,现在我肚子还有一个。” 说到这里沈清停下了,抬起头看着远方,黑夜里那要掉落的眼泪是不容易让人发现的。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尖酸刻薄说这样的话,如果是为了报复他当年弃她而去,她却没有在说完这些话后体验到报复的快感,而是于心底升起来了一阵剜心般的难受。 “清儿,我,我没有其它意思,我知道你跟佳白已经结婚了。”沈清想打断他的话,但是不敢开口,怕一开口那掩不住的浓浓鼻腔音会出卖自己,只能由着景飞一个人在那说着。 “我现在没有其它的想法,我本来是想古墓这事解决后,就找线索找到你们,只是没有想到在这林子里遇到了你,那夜我怀疑过,但是只是感觉,直到遇到了七爷,七爷你知道吗?他竟然认识你们,还说你们现在暂时是安全,你们现在安全吗?”。 沈清还是别过脸看着远处不看景飞,也不回他的话。 “七爷说,你们现在是安全的,我这才放下了心,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这边可以帮你做些什么吗?” “不必劳您费心了。”沈清明明想好好说话,不要这般冷言冷语,可是张开嘴那些刺激人的话就自己蹦出来了,就是没有办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沈清长舒了一口气:“我走了。”说完转身就往山那边走去了。 “清儿,清儿,我就说一句。”景飞在后面紧追了几步,嘴里还喊着:“清儿,就在听我说一句话。” 见沈清停了下来,才接着说:“现在古墓非常不安全,我知道你肯定是被逼无奈才来盗墓的,但是不管你要这墓中的什么东西。”景飞说到这里,停了停:“你要万事小心。” 听到景飞说完这些,沈清的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流下来了,想说声知道了,但是就像有东西哽在喉咙说不出话了,只能嗯了一声后匆匆离开。 或许她今天就不该留下来,她不知道自己看到景飞追了出来,为什么就停在了这里,难道就是为了冷言冷语的激他几句吗? - 山林里的风吹干了脸上的泪痕。 沈清再回到小院时,天边已见朝霞,迈进杨仕宇的屋子,就已经感觉到气氛不对了。 杨仕宇坐在太师椅上,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拳头,大拇指还不停的揉搓着紧握的拳头。 还有立在杨仕宇身边的山河,嘴角那一丝意味深长的笑,看这样子,刚才景飞伸手要扶住她的那一下,山河应该是看出了什么东西,而且已经都跟杨仕宇说了,至于怎么说的,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果然没等刚进屋的沈清说话,杨仕宇开门见山就问了:“沈清,三爷爷对你一家还算是不错吧,你何故这样为难我呢,今夜这局是不是你故意设的?” “你要这么说,我无话可说,你大可现在放了我们一家出去,再找其它人帮你偷玉牌就是。” “当时我们可是说好了,你也是答应了要帮我拿到玉牌的。” 沈清也毫不示弱的回杨仕宇:“杨三爷,你不会忘记了吧,我好像是被迫答应的吧。” “现在说这些也无济于事,你三爷爷我现在有个法子,可以更快的拿到玉牌。” 杨仕宇眼里露出了诡异的光,直勾勾的看着沈清,沈清也不怕他,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看他要出什么馊主意。 杨仕宇接着说:“把若好接到我这来,让我照顾,你跟赵月俩人一起去帮我把玉牌拿回来……”。 “你想都不要想。”沈清果断的打断了杨仕宇后面的话。 “话别说得这么肯定,你们现在都在我手里,我是看在昔年情份上,才不让你们骨肉分离的,可你现在办的这事,让我很是不高兴啊。我听山河说,你好像还跟里面的刑警认识,看来今夜就是你们故意设的套,要砍你三爷爷的左右手吧,现在山水大抵已经折在里面了吧。” “山水是怎么折进去的,山河不清楚吗?他想再踩着我自己先冲出去,这才让人抓住的,这事山河跟您说了吗?” 说到这沈清还看了看山河,眼睛死死盯着他又接着说:“我刚才若不救你,让你一起折进去,那样才好。” 说到这沈清又看了看杨仕宇,看他那表情,看来山河还真是把话都捡了捡才说的。 沈清见杨仁宇脸上有些吃惊,接着说:“把他们俩都折进去,那这套子才算是成功吧?这样我回来还方便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也不会让山河先找个机会跑这来说是非。” 山河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说道:“大哥,我想一会再跟您细说的。” 沈清理都懒得理他,接着说:“再说到我的若好,你若真敢那么做,那我也只有拼命一博了,我跟我妈想带着若好出去,拼一拼应该不是难事。只是董家父子对我们有恩情,我是念着这点恩情要保他们平安,这才答应你的,如果你真把我逼急了,那也只有鱼死网破了。” 沈清在说这些话时,也是恶狠狠的,她可不是软柿子,能让你杨仕宇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杨仕宇本来想借这事,震住沈清,把若好弄到自己手里,那这样,以后这母女俩就可以完全听他摆布了。 只是没想到这沈清年纪小小,却是完全不吃这套,想想山水怕是已经救不出来,已经少了一个人帮他了,如果沈清真撇下董家父子,母女俩带着若好走,还真就如她说的,他们不一定拦得住。到时候,玉牌没拿到,还丢兵损马的,这实在是不上算。 想到这还是大局为重,杨仕宇只好拉下脸,满脸堆上假笑,缓和的对着沈清说着:“我并不是说有其它的想法,我只想如果你们母女俩一起去,那样胜算就大些,早早为我取到那玉牌,你们一家人不也可以早早回家过清静日子去了。” 沈清由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冷笑了一下冲着杨仕宇说:“我们还有清静日子吗?杨三爷还想过让我们过清静日子,看来我还真的小人之心了,今夜其它的事您就问山河吧,他愿意怎么说,您就怎么听吧,我无所谓。”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沈清转身走后,杨仕宇那张堆满假笑的脸瞬间僵硬,牙根紧咬,脑门上青筋直冒。 “大哥,就由得她这么放肆吗?” “还能怎么办,当初只是想着用他们母女的命引出秦时泶让他交出玉牌,想要沈清帮忙也是临时起意,安排不周全,竟没有把她女儿握在手里。” “那山水怎……”。 杨仕宇回过头恶狠狠的看了山河一眼,山河闭嘴不敢再提山水了。 “去打探下,看山水会被送到哪里去,找人去关照他一下,让他嘴巴闭严点,他家人我会代为照顾的。” “是,大哥。” ------------ 第七十一章 昨夜里林局怕龙教授体力不支,跟着七爷一起连哄带骗的给教授打了一针安定,这才睡下的。 可就算是这样也就休息了三四个小时。天还没亮龙教授就又坐到了小严他们俩的病房里守着了。 七爷刚迈进病房,教授迎上来就问:“师哥,这,怎么还不醒。” 七爷伸手轻拍了下教授的肩:“稍安勿躁,我去看看。” 七爷给他们都切了脉后,转过身对教授说道:“放心,都无大碍了,只是这半年一年的,难有气力活动,且后半辈子怕是离不了药了。” “命保住了就好,保住了就好。”教授说到这里,一双满是红丝的眼里又要流出泪来了。 “我晚些回了宅子给他们配些药送来,虽无大助,但能快些去掉体内的余毒也好。” “谢,谢谢师哥。”教授说完拧过头,让泪水滴落在了七爷没看到的地方。 “好了,你本该好好休息下,你这身子骨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龙教授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没事,我还好,只要他们……”。 正说着时,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俩人,见到小严睁开了眼睛正看着他这边,忙奔到了小严病床前:“小严,小严,你醒了。”龙教授紧紧的握住了小严的手:“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教,教授……”。 “别,别说话,好好休息。” 这时刘老师也来了病房,还带了一些院里领导来看看,流程式的询问刚开始,被冲进来的林局打乱了。 “教授,师哥,我要先回古墓那边去了……”。 林局的还没有说完,龙教授拉着他的手忙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古墓又被人炸了?” 林局忙安抚龙教授:“教授,教授,放心,没事,只是昨夜里有些人想闯古墓,被景飞他们擒住了俩人。” 林局说完还用眼神余光瞟了七爷一眼,只看他气定神闲的,并没有一丝紧张神情,忙回过眼了,不敢再看,若在让七爷知道他还存着怀疑他的心思,那就很尴尬了。 “哦,哦,那就好,古墓没事就好。” “所以,教授,我得马上回去。” 教授一听要回去,回头看了看小严跟小果,小严正挣扎着坐起身来,对着龙教授说:“教授,你回去吧,我们没事了。” 教授看了看七爷,问道:“师哥您的意思呢?” 七爷看了看还没有醒来的小果:“回去吧,在这也帮不上忙,他们现在确定没事了,只是余毒没清,这些事情,只能有劳刘老师了。” 说到刘老师时,七爷没有看刘老师,而是看了看林局,亏了林局也是聪明人,马上就明白了。 找到了跟着刘老师一起来的一堆人中,站在最中间,前呼后拥的一个人伸出了手:“我是公安局副局长林正业,请问……?” “县附属医院院长,付志国。” “您好。” “您好。” 寒暄后林局直奔主题:“昨天我们龙教授的俩个学生,除了我们古教授外,贵院的刘老师也帮了很大的忙。古墓那边还有其它工作等我们,我们稍后就走,我们俩位教授的意思是希望刘老师能接着帮我们照顾小严跟小果同学,不知道院里领导这边能帮忙做些安排吗?” 林局说完还看了看付院长身边的其它人,其它人都表示同意,点着头看着院长。 付院长也表示同意:“当然可以,既然昨天夜里就是刘老师负责的俩位同学,后面的事情理应他来接着完成,您放心好了,我稍后就做好安排,把刘老师手上其它的工作安排给其它人,让刘老师这边留出时间来照顾他们。” “谢谢,谢谢,太感谢了。” “不客气,不客气,都是应该的。” 龙教授也过来握住院长的手连说了俩个谢谢,然后又过去握起了刘老师的手:“刘老师,他们就拜托给您了。” “您放心,定尽全力,不负所托。” “那我们就先走了。”林局催促着要赶紧回去,龙教授也知道古墓那边事态紧急,也就匆匆跟众人握手道别。 刘老师再跟七爷握手道别时,特意问了一句:“不知何时,能再得教授指点一二。” “好说,好说,来日方长。” “好的,那古教授,您先去忙,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院长跟俩医生送一行人往停车的地方走去时,走在后面的仕明轻语低声的跟存贤说:“五叔,我爷爷的级升得够快的,这一夜功夫下来,就变成教授了,古教授,古教授,别说还蛮顺口的。” “小兔崽子,让你爷爷听到,耳朵给你拧掉,你爷爷那一身本事教授怎么了,那是绰绰有余的。” “我也就是说说,我当然知道我爷爷的本事,你看那教授在他面前也就是个学生嘛。”说完还对走在前面的龙教授弩了弩嘴。 存贤一听仕明拿龙教授玩笑开了腔,忙瞪了他一眼:“不能没大没小,这话要让你爷爷听见,那真是少不了一顿打了,到时可别说五叔不帮你啊。” 存贤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林局为了节约时间,想说五个人挤挤坐一辆车回去就好,等走到他们停车的地方时,边上还停好了一辆救护车,车上司机也坐好了。 “院长怕你们车不够,给你们安排了一辆暂时用不上的救护车。”跟着付院长一起来的医生对着林局他们说。 “这,这不太好吧,太占用资源了,我们挤挤就可以了。” 付志国笑了笑说:“如果真的是医院要用的资源,我也不敢先给您这边用,这是休息的司机,车也是我们的备用车,没有关系,再说你们这么多人挤一个车,也不安全。” “这,那就多谢付院长了。” “不客气,不客气。” 仕明听他们说完,拉上存贤就上了救护车了:“我跟五叔坐这个吧。” 七爷叫都没叫住,林局笑了笑,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叫七爷不用介意,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回古墓要紧,扶着龙教授往自己那辆车去了。 一前一后,俩辆车往古墓方向开回去了。 “五叔,这车好,还有个铺。” “五叔,你坐那边去吧,我躺会。” “五叔,你说这车能不能拉响警报。” “五叔,要是能拉个警报一路开回去,那就牛了。” “五叔,……”。 存贤闭目皱眉,双拳紧握,深呼吸,吐气,深呼吸,吐气,嘴里还默默念着:“冷静,冷静,七爷亲孙子,七爷亲孙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冷静,一定要冷静。” ------------ 第七十二章 阳光下白色的救护车反射着太阳光,明晃晃的开进了古墓。 虽然没有滴呜滴呜那引人注目的声音,可是当一辆救护车开进古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能到场的人都来了。 当仕明推开救护车的门,眼见周围围满了人,都伸个脖子等着看车里是谁,出了什么事了,怎么救护车开到了这里。 “我去,这么大场面来迎接我啊,在下实在是受宠若惊啊。”吓了一跳的仕明调皮话脱口而出,要不是屁股被踹了一脚,还正准备跟大家打个招呼,问声同志们好呢。 “同志,唉,唉,唉,五叔,过份了啊。” 仕明被后面的存贤,一脚踢下了车,趔趄着就往前扑,围观的人群很自觉且有默契的闪出了一块可以让仕明倒下的地方。 只是可惜仕明没有如大家所愿摔个满嘴泥,人群里竟然还传出了几声没看到好戏惋惜的声音。 存贤刚伸出个脑袋就看到了景飞那担心的眼神,不停往车里看,想看看存贤身后是谁,里面还有没有其它人。 存贤看景飞着急的样子忙告诉他:“没事,没事,都没有事,林局他们在前面那辆车上呢。” 景飞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林局扯着嗓子正喊他名字呢。 “景飞。” “到。” 景飞嘴里喊着到,腿下也没闲着就往林局那边去了,其它人一听林局他们在另一辆车,也都扔下这俩人,跟着景飞往那边去了。 “我说五叔,你就不能让我过过瘾啊,这么众星捧月的,这感觉可真好啊。” 仕明看着人群在他身边散去,还想着刚才一开车门,所有人那担心,又期待的眼神,真是让他满足啊。 存紧,一脸嫌弃的对仕明说:“你啊,也就这点出息了。”也走下车往林局那边去了。 林局让其它人都散了,回到自己岗位上去,开口问七爷跟龙教授:“师哥,教授,你们要先休息下吗?” 龙教授看了看七爷,说道:“我还可以,不需要休息,师哥要不先去休息下吧。” “我也不需要,我们还是先把要做的事情做好吧。” 林局听七爷也这么说,心里也是求之不得,对着几人说:“那我们先去大帐蓬,景飞先把昨夜的情况说一下,然后我们再研究看下怎么破墓室机关。” 几个人前前后后都回了大帐蓬。 景飞把昨天夜里的情况都说了一遍,包括抓到的俩人,墓室墓道里死掉的一个,当然还有他设计的陷阱。 只是从他进了林子后,只说了追出俩叁里地,找不到任何人的踪迹,就回来了,关于他伸手去扶其中一个盗墓贼的事情,身边的几个人都没有问他,他也就选择先不说了,只是在说到今天天快亮时,又来了一个盗墓贼时,七爷明显紧张了。 林局问景飞:“天快亮时就一个人吗?” “是的,就一个人,身手还很了得。” 七爷听到这里,眼神突然变得有点着急,紧盯着景飞想让他快点说下去,这点小举动景飞观察到了,对着七爷轻轻的摇了摇头,接着对林局说:“可惜,我们没有抓到他。” 景飞那一下摇头看似是为了没有抓到人可惜,实际是告诉七爷,不用担心,不是沈清。 “抓到的那俩人审过了吗?” “审过了,什么也问不出来。” 林局思考了下,低头喃喃自语道:“看来我们要加紧步伐了才行啊。”突然抬头转过来问七爷:“师哥,不知道您这边现在对这个墓道机关有什么法子呢。” 龙教授听到林局这么问七爷,也转头看着七爷,等七爷说说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解开这墓室机关。 “法子,暂时是没有,不过那条白毒蕈墓道是绝不能去的,就算我们穿得再厚也挡不住那藏在足底的针。” “针?”在场的人几乎都问出了口。 “嗯,看小严跟小果脚底的伤口都是小细红点,绝对是被细且钢的针刺穿了鞋袜,那细针上沾满了白毒蕈的毒液,进入墓道后时间稍长人就会有眩晕的感觉,一般人根本擦觉不到被针刺伤了。再说就算真的擦觉到了,也晚了,毒已入身,虽不致死,若是多了,那也是半条命交代了,小严跟小果进入墓室不深,在足底有俩到四个针孔,如果在走得深一些,会不会有像暗箭墓道这边的暗器类毒针,谁也不敢肯定。” “那我们要不要封起那条墓道入口?”林局在一旁提议道。 七爷冲着林局摆了摆头,对他说道:“具我观察,俩条墓道应该是相连的,如果现在就把白毒蕈的墓道封起来,那毒气都会聚集到墓室另一头的。现在不如先保持现状,等我们过了这条墓道,再把白毒蕈的那边俩头都堵死。墓道的另一头,我们现在都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能暂时做这个打算。” 七爷详尽的给林局他们把事情解释了一遍,所有人纷纷点着头。 景飞无奈的说:“那我们又回到起点了,还是要想办法闯那条带暗箭的墓道了。” “嗯,一会仕明回去准备下东西,我们应该先把里面那具尸体先拖出来,然后再看看能不能想到办法进去。”七爷这话算是回了景飞,也算是安排了一下,一会该做什么事情了。 林局先站起身来了:“好的,那还是老样子,您老带着他们三个人吗?” “嗯,这古墓太过诡异,现在还是人少一些去冒险比较好,若有万一,人多那别说顾不顾得上谁,只怕跑都来不及,都得留在下面。” “嗯,好的,那辛苦您了,师哥。” “嗯,师哥,辛苦了。”一边的龙教授也起身走到了七爷身边。 七爷也站起来握住了龙教授的手:“我也希望你能去休息下,万一这古墓墓道解开,那里面还有很多工作等着你,若是没有个好身体,那后面的工作也不可能应付得来。” “好的,好的,谢谢师哥,我一会就去休息。” 龙教授嘴上说是去休息了,可是当七爷他们要再一次下墓室里,龙教授还是站在了一边,不过这次林局叫人搬来了一张椅子,这样至少可以让龙教授稍微有舒服一点。 几人又像昨天一般又进到了古墓,七爷先是让仕明他们三人去拖出了那具尸体,墓道的地面上果然没有了箭失的痕迹,连手电都快要照不到那人在哪了,仕明试了几次才抓牢了死在墓道里的那个盗墓贼。 “果然是练家子的,死都死得比别人远,少说跑出去也得有十来米了吧。” “真想问问他,前面还有多远啊。”坐在一边的存贤看着仕明跟景飞俩人合力拖拽尸体也不说搭把手,还满口的瞎话。 这边才拖动尸体,就触动了机关,听着那暗箭穿梭四处击打掉落,想着那人已是无望,仕明也冲着景飞抬了抬下巴:“接着拉吧,已死多时,咱们就别顾及他的感受了。” “如果……”,景飞一边使劲把尸体往回拖,一边说:“如果一个人使尽全力往里跑,只跑了十来米,那也就是踩中机关后,也就俩秒钟吧……”。 景飞感觉越来越吃力,匀了口气接着说:“这点时间哪里够啊,看来我们还是得想法不让这些机关发暗箭才行,仕明,我怎么感觉你没出力啊。” 景飞见机关停了,只是这尸体越来越重了,拉都拉不动,回头看着仕明倒是一幅气定神闲的样子,绳子就握在手上,根本就没有使力。 “加油,你能行的,就差俩叁米了。” 景飞长叹一口气,唉,七爷怎么会有这么不正经的孙子,看了看坐在一边看着他傻笑的贤存,对着仕明说道:“你这么不正经都是五叔教的吧。” “对,对。”仕明笑得连手上假装拉尸体的绳都扔下了,前仰后合的哈哈大笑:“对,就是他的锅,都怪他把我教成了这个样子。” “真的,真的是拉不动了。”景飞双手撑在了自己膝盖处,喘着粗气说着。 仕明见景飞样子不像做假,脚一勾把地上的绳子握回了手里,试了试手上的绳子那头的劲,突然也不说玩笑话了,着急的对着存贤说:“五叔,不对,真的拉不动了?” 存贤心里一紧,也忙赶了过来,握住了绳子。 怎么回事,三人都使了劲,竟拉不动一个死人。 “仕明,不好,快,……”。 ------------ 第七十三章 刚才还在胡闹的仕明突然这么紧张的说不好了,吓着存贤一个激灵。 存贤一听也吓到了,别是又出啥事了,忙起身来,抓住绳子也使了使劲,还真的拖不动了。 存贤拿起手电照了照不远的那具尸体,身上已是密密麻麻的暗箭,没有看到有其它的东西拉扯着它。 存贤对着仕明他们俩说:“来,我们三人一起使劲试试,这次用点劲,一次拉出来。” “好。” “好。” 三人都拉稳了绳索,听着存紧的一二三一起使劲,动了,只是尸体这一动,机关又被触动了。 “别管机关,先拉回来。”存贤对仕明俩们俩喊着:“一二三,拉,一二三,拉。” 三人接着使劲,这次还听到了一些布条被扯破的声音。 “想来是那人的衣服在机关合拢时卡了进去,所以拉起来就费劲了。”离着尸体最近使着劲的仕明,听得最清,跟身边的景飞还有存贤说着:“再加把力,马上就到了。” 等到仕明喊了声好了,存贤俩人才扔下手里的绳子。 存贤见尸体已经拖出来了,回过身子,用手电照了照尸体,一眼看完,早已断气多时,流出来的血都凝住了。拿起手电又照到了仕明的脸上,对着景飞说:“刚才没有说完,他这么不正经完全是他自学成才,无师自通。” 说完就往墓室台阶去了,也不管仕明在后面喊着:“我说五叔,你报复心理这么强吗?还记着呢。” 景飞看着像个刺猬一样盗墓贼,问走在前面的存贤:“五叔,你说这墓道里一共有多少箭啊,就这人身上至少也有个三五十支吧。” “哈哈,他命不好,来回一共三趟,身上有个三五十支也不奇怪,怎么你还想叫上几个人来试试,把这里面的暗箭全吸光啊,你们林局可是连盗墓贼都不愿意放进来的,你准备去哪找点勇士啊。” 存贤看后面的仕明,已经在收追魂索了,完全把拖尸这事扔给了景飞,往回走了俩步,拉起拖在尸体上的绳子跟景飞一起把这死人往外面拖。 “那你们要那么干,拖尸体这事,就别找我啊。”后面把追魂索往腰上挂的仕明,急急忙的先撇干净,你们找一堆人来档箭,死了人还得叫他来拖,他才不干啊。 “行了,你快来一起把这人拖出去吧,我们俩人都感觉吃力,这么重的活,不会压给你一个人的,万一累坏了,古家没了后,这责任我可担不起。” 景飞听着他们俩在这胡言乱语的说一堆没用的,叹了口气告诉他们:“我真的想到个方法,还是以前七爷提到过的,应该可以。” 再说了谁会叫一些活人来堵枪子啊,接着跟存贤跟仕明他们俩说道:“你们想哪去了,我是想说能不能找些牲口来,原来七爷有提过,说放些盗墓贼进来,不是被我,还有林局给,给拒绝了嘛。”说到这景飞为那天的事略显得有些尴尬。 存贤表示赞同,点着头说:“你这是把七爷那套换汤不换药的端上来了,不过我看可行,至少这样你们林局也不可能再反对了。” “你是不是太久没吃肉,开荤没找到好借口,这才憋出来这么个好主意。”身后的仕明也觉得不错,但是嘴上还在打趣景飞。 景飞又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是想让这机关没了弹药……”。 “断源截流。” 他们正走到墓室墓门处,还没有出那低矮的墓门,突然传来了七爷的声音:“断源截流。” “对,对,对”。景飞一连好几个对,来表明他就是这个意思。 存贤放下手里的绳子,对着七爷说:“七爷,您怎么进来了?” 七爷冲着存贤摆摆手,示意他稍后再说,七爷应该是没听清景飞前面说的话,对着景飞说:“你接着说你是怎么想的。” 景飞听到七爷想要听他的意见,忙放下了手里的绳子,对七爷说道:“找一些牲口,把暗箭都耗光,这样就算机关在,但是没有了炮弹,那就是一门空炮,无用武之地了。” 七爷对着几人说道:“嗯,只是我想的并不是用牲口,而是磁铁。” 几人一听都明白了 一边的仕存贤一拍脑子,对着七爷说:“对啊,那些箭可都是铁制的,靠磁铁的吸力。” 七爷本来是想进来墓道看看情况再说的,现在看几人都同意他的想法,看来是真的可行,那打开墓门也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七爷难掩心中的兴奋之情,对着其它几人说道:“走,走,我们上去说。” 几个人合力把那具尸体拖出了古墓,林局见几人安全上来也舒了一口气,招呼上身边的俩个人,就要过来帮忙。七爷走在前面拦住了林局,对着林局说:“林局,教授,让他们来收拾这里,我们走,我们这边想到了一个方法解开墓道机关,我们去帐蓬里细说研究下可行性。” 林局,龙教授一听有了解开墓道的方法,连连点头。 “好,好,好。” 林局一手扶住七爷,一看挽着教授,往大帐蓬走去。 龙教授还有林局,对于桌上的茶没有一点心思再去品上一口了,坐立难安的盯着七爷,就等七爷喝俩口茶润润嗓子后把如何解开墓道机关的方法告诉他们。 七爷嘬了几口茶后,缓缓的放下杯子,慢慢的说道:“说来这方法原来提过,还让你跟景飞俩阻止了,只是当时场合不如现在和洽,所以当时就没在往深了想。刚才得了空坐在台阶往深了一想,当初即已想到用些盗墓贼来费掉这里面的暗箭,为什么就没有想到找个替代品呢。” “代替品?” “什么代替品?” 林局跟龙教授都发出了疑问。 七爷接着跟他们说:“对,代替品,景飞也是想到这了,对不对。”七爷说话间还看了看景飞,接着说:“景飞想的是拿牲口来代替,而我是根本就不敢再有杀生的念头了,怕你跟景飞俩又跳出来”,说到这七爷停下了,饶有深意的看了看林局。 七爷已经俩次提到上次他们俩拒绝他的提议了,林局脸面有些挂不住了,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还没说出来,龙教授也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忙打断了七爷的话说道:“师哥,您快点说,我都有点等不及了。” 七爷也没在绕弯子,直接就说了出来:“哈哈,磁铁。” “磁铁?” “对,磁铁,我看过那支墓道里带出来的暗箭,虽然表面光亮,如没有看走眼的话,应该是精铁所练,林局这里应该还有那铁箭吧,要想认证下我这个方法能不能用,只需找来一块磁铁,一试就可。” 七爷这句话,前面是对着龙教授讲的,后面说到要找块磁铁时,就是对着林局说的。 林局一听这意思,马上就明白了:“好的,我马上就去找找看。”说完人已经要走出帐篷了,景飞在后面马上也跟了上去:“林局,我跟你一起去。” 等到林局跟景飞回来时,七爷又跟龙教授俩又讨论上了,他们俩真是不点都不浪费时间啊,讨论的东西无非又是些古墓啊,文物啊,盗墓啊,保护啊。 一边的存贤跟仕明对这个不点兴趣都没有,俩人沾沾了杯里的水,在桌上玩起了井字棋,看到林局回来,所有人都盯着他手上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小块磁铁。 林局径直走到他的临时办公桌前,在抽屉里拿出了那支已经放在文件袋里的暗箭,看了看其它几个人,都站起来,围到了桌子前,屏住了呼吸,自己也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握住磁铁,一手握住暗箭,慢慢的林局感觉到了俩手上似乎都传来相吸的力道。 ------------ 第七十四章 林局紧张得手心都要冒汗了,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手里的磁铁。 磁铁马上就要靠近到暗箭时,挣脱了握住它的手,奔着暗箭就贴上去了。 “哒。” 听到了那声清脆的一声,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可算是找到能解开这墓道的方法了。 这里面最激动的是龙教授,那张愁苦了几天的脸上终于也是看到了一丝笑容,还不停的招呼着其它人:“快,快,我们去找些磁铁来,快……”。 林局看着龙教授急匆匆就要往帐蓬外去,这就准备去找磁铁了,马上拽住了教授,拦住了他要往下说的话,回头示意让教授看看七爷,这才说道:“教授,教授,稍安勿躁,看看师哥这边对这磁铁有没有什么要求再说。” 林局纵然心里对七爷还是留了三分防备,面子工夫倒是比教授做得好。 “这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要求,只是……”。 七爷看了看林局手里暗箭上那块只有大拇指大小的磁铁接着说:“我们需要一定的量,而且块头最好也大一些,到时候我们用一些布匹包裹一下,这样以防碎裂后,碎片卡住机关,那后面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听到七爷说完这些,林局有些面露为难的对着七爷说:“现场不一定能找到那么多的磁铁,这块还是我在我们车队里找到的一小块,这个问题可以找局里解决,需要个半日时间送过来,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哈哈,不会有影响,几天都过来了,怎么会差这半日。”七爷的话透露着轻松,看来他的心情也因为这磁铁变得好了一些了。 “好好,那就好,那大家也好趁着这半天的时间,好好休息下,这俩天基本都累坏了,特别是师哥跟教授,后面还有很多的问题需要您二位去解决,所以您二位最好还是抓紧时间休息下。”虽然林局口口声声说的都是二位,可以一直盯着龙教授看。 “好,好,我去休息,我去休息。”龙教授也知道,如果这墓道一旦通了,那后面工作量确实就大了,这次他是说真的,这话不是说来骗骗他们了。 - 到了中午,刚吃过了午饭,俩辆皮卡车带着林局他们要的东西开进了古墓。 林局叫来了七爷跟教授还有其它人,这样如果磁铁真的有什么不妥也好早早发现,及早处理,他现在真的是怕极了。 现在对于这墓室内的机关,林局变得毫无主见,凡事都问过七爷后才算是放心。 七爷看着送来的俩个一米左右见方的大块头,还有些个头不大的小家伙,一个一个堆满了皮卡后车斗里,外面防水布,然后再是碳钢板包裹着四周。 等到这里都拆下,才看到里面大大小小,形状各异,有切割完好的圆形,长方块,也有各式各样还没有切割加工的。 开车来的司机,等东西都打开了,才对林局说:“林局,局里说了,这是吸力最强的钕铁硼磁铁,磁场也屏蔽的很好,都用碳钢板包在里面,您看下可以吗?” 林局看了看七爷,七爷冲他点了点头,他这才跟司机说:“可以,可以,辛苦了。” 众人把车上的磁铁都卸在了古墓入口外,不消一会一堆形状各异的磁铁铺满在了墓室入口处,中间还都隔着些碳钢板。 还有跟着磁铁一起送来的几皮粗麻布,所有人分散的站在这些东西四周,等着七爷说要怎么安排。 “我们先用一些小块的比较便捷的去试试,大块的不易搬动还是先放在这上面,如果真需要了,再往下搬。” 说完七爷在散碎的磁铁里,找了几块小手臂大小的长条状:“就拿这几块吧。” 其它几人忙顺着七爷所指,把那几块拿了出来,用麻布包裹好,放在了一边。 林局走到七爷面前轻声的问七爷:“师哥,还是您老带他们几个吗?要不要多带些人下去。” 七爷听着林局话里的意思,怕他是心有担忧,担心他若是解了这墓道机关就自己进去了,想到这七爷冲着景飞招了招头,让他过来一下。 林局一时没明白七爷用意何在,等景飞也到了跟前,七爷才开口说道:“林局放心,若是这机关真能解开了,解开后我决不擅自往前一步,定然等到你们都下去了,才往前走,这些话我当着景飞说,你也就不必在过多的担忧了。” 林局心里想的就是这个意思,但是这个意思被七爷看穿后,还马上把景飞叫来说这番话,这脸上就挂不住了,面露难色的不知道该怎以去接七爷的话。 一边的景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不能对着林局说放心,有他看着,也不能对着七爷说林局不是那个意思,三人一度尴尬的站在原地。 好在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龙教授看了看这边,又一次替林局解了围,龙教授见三人都没动也不像是在商量事情,就对着七爷说;“师哥,你看看还缺什么吗,要是不缺东西了,是现在就下去吗?” “对,现在就下去。” 七爷没有再理会他们俩人的尴尬情绪,穿过他俩中间走向了墓室入口。 见七爷已走开了几步,景飞这才低声对着林局说俩字:“放心”。 说完也追上七爷,四人又一次准备一起下墓室了。 除七爷外其它三人一人手里抱着一个磁铁,往墓室里走下去。 - “五叔,十几年了,你第一回这么吸引我。” “小兔崽子,皮又痒了,是吧。” “我是说真的,我总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让我不自主的靠近你。” “吸引你的不是你五叔,是你五叔手里的磁铁。”说着存贤把手里的磁铁换了个方向,接着说道:“现在是不是感觉一下就被厌弃了。” “哎,哎,五叔,别推开我呀,我们俩需要相亲相爱。”说着也把手里的磁铁换了个方向。 然后景飞就见前面这俩人手里的手电光束,旋转再旋转,翻转再翻转,想来这俩人正不停的换着手里的磁铁方向,用相吸相斥的磁铁原理玩得不亦乐乎,走在最前面的七爷也没有要制止他们俩的意思,看来是早就见惯了这一切了。 这次七爷没有留在台阶处,跟着他们一起来到了墓道里,在要走进低矮的墓门前,存贤跟仕明,俩人马上就停下了打闹,变得一本正经了,这或许就是七爷不拦他们的原因吧,知道在什么时候可以闹,什么时候停下来。 几个都来到了墓室机关附近,七爷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也在四周都查了查,确实是没有解机关的方法了,这才对着他们几个人说:“一会让景飞跟仕明来扔磁铁出去,一远一近,别到时候俩块磁铁吸在一起就麻烦了。可以提前扔出去,但是拉回来一定要及时些,以防万一卡住回拢的机关,再惹出什么其它乱子来,存贤,你跟我就打着手电注意好四周的动静,若有不妥让他们俩立刻撤回来。” “好的。” “明白,爷爷。” “嗯,七爷放心。” 三人都明白了七爷的意思,就都动起来了。 仕明跟景飞俩,蹲在了墓道机关俩侧,离暗箭射程也就一俩米了。 景飞深吸了一口气,一边的仕明对他说:“别怕,我一会喊一二三就一起扔出去,我扔远一点,保证在十米以上的地方,你收着点劲,别超过八米了,暗箭击打地面的声音快没时就往回收,别等到没有声音了再拉,到时候我会喊的,你放松点。” “好的,明白了。” “嗯,准备好。”仕明说着把磁铁都拿在了手上,找好容易甩出去的位置,看了看景飞也像他一样,都准备好了。 “一二三。” 磁铁应声都摔到了地上的声音,远处那块果然传来了一块破裂的声音,还好早先就用布包裹住了,应该无大碍。 只是磁铁落地后,俩人都没动,机关还是启动了,看来只要有点分量压在这墓道上,这机关就会启动,哪怕这些磁铁总共也就那么几斤两。 几秒内,机关里暗箭夹着风声,叮叮哐哐的砸到地面的声音随之而来,等到十来秒后,声音渐小。 “往回拉。” 景飞听到仕明的声音,忙拉起栓着磁铁的绳子,打圈绕在了一只手的手肘与手掌间,只转了几圈就感觉有些吃力了,手上的动作看着就慢了。 七爷眼疾手快,发现景飞略显吃力,想到可能是磁铁吸重太多,怕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了,往前几步走到了景飞身边,伸手抓住了那拖着磁铁的绳子,嘴上还喊着:“存贤,快去帮仕明,快,别收绳子,直接往后拉。” 存贤马上俩步到了仕明身边,抓起绳子就往后拖 铁器在地面划过的声音,嘶嘶嚓嚓的,听得人牙根都发抖。 ------------ 第七十五章 铁器在地面划过的声音,嘶嘶嚓嚓的,听得人牙根都在发抖。 存坚紧咬着牙槽,对着前面的七爷跟景飞喊着:“七爷,你们,的那个好了,已经出了,机关了,快来帮下,帮下我们。” 存贤在说这话时,除了嘶嘶嚓嚓的声音,还能听到机关又一次开启的声音,看来地面的机关又一次启动了。这次是要把所有刚才射出的暗箭收回去了,看来要快点才行。 现在七爷手上的那块磁铁已经拉出来了,若是仕明磁铁上的暗箭卡坏了机关,会出现什么后果谁也不知道。 景飞还是年轻,体力上要好一些,听到身后存贤扯着脖子喊出的那些话,就知道一秒钟都不能耽搁了。转身就已经走在七爷前头,好在离存贤他们也就差了四五米的样子。 看来仕明那块磁铁吸的暗箭太多,不是那么好拉得动,景飞赶到时,存贤一手已经把绳子放在手中,准备好了,那绳子紧紧握在手里就等着景飞来接。 景飞也马上接过绳子就是一个转身,使出了全身的劲就往前走,七爷也就在后面赶来了,连转身都来不及,扯上景飞身上的绳子身子往后倒,一步一步的后退。 几人都已经快到墓门处了,不知道是远了,还是机关停了,机关合拢的声音都听不到了,七爷一下就栽在了地上,几人也跟着倒在地上,一个个都喘着粗气。 “先,先出去,快。”七爷连话都没办法好好说了,喘着大气说完,这话一出口把其它三人吓够呛,前面几天血的教训任谁也不敢再拖着时间去问为什么。 仕明爬起身来,扶起七爷就往外走,不管是因为什么,爷爷能让快出去,那肯定是有一定道理的,存贤也跟景飞俩搭着彼此,跟着七爷祖孙俩一起往墓道外面跑去。 几个人刚才都已费了身上大半力气了,这会跑到墓室台阶第六阶时,七爷拍了拍仕明,指指了已经能看到光的墓口:“叫,叫人。” 仕明一听七爷状况好像有些不对,忙冲着上面喊:“有人听到吗?快下来帮忙。” 站在墓室台阶上的林局跟龙教授在墓室入口不停的转着圈,当听到下面传来叫喊的声音时,都着了魔一般怔怔的望了对方一眼,突然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起往墓室入口冲了进去。 其它的几个刑警还有龙教授的学生也跟着冲了下去,林局跟龙教授见到眼前的几人时,吓了一大跳,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四人都相互搀扶着,不约而同的都开口问七爷。 “师,师哥,这是怎么了?” “师哥,这,这发生了什么?” 七爷担起头指了指墓室入口:“上去。”感觉这一句话,都要用尽所有力气了。 林局连忙扶起七爷就往上冲,可是刚刚跟下来的几个人硬生生是堵在了墓室入口了,急得林局大喊起来:“快,上去。” 那俩个教授的学生像是吓傻了,木头一样站在原地没动步子,逼得林局破口大骂::“快滚,听到了没有。” 其它几人见那俩还站那不动,回过头拉起他们就往外拖。 等到一行人都上来后,边上那些发现有异常的人都围了过来,挤在七爷他们几人身边,想看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了,教授更是急得不行了,扶着七爷,忙问:“怎么了,怎么了,师哥,你别吓我啊。”林局站在一旁也紧张看着七爷。 七爷冲着他们摆了摆手,指着外面围观的人对着他俩说:“没事,让,让他们散开,我,我们透气。” “地方让出来,别堵在这,快。”林局一边说着,还到处寻摸找了一块纸板,给七爷跟仕明扇着风,刚才七爷有说到他们需要透气,这样至少可以加快空气流通,一边的小帅也马上找了块给景飞跟仕明俩扇风。 仕明从墓室里出来,就没来得及顾上自己,一直在给七爷顺气,突然七爷反抓过了他的手,把住了他的脉,只是这会的七爷喘着粗气,粗重的喘气声根本就没有办法探出脉路,只见七爷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后,屏住了呼吸,闭上了眼睛,静静的感受着仕明的脉博,半分钟后,才长出了一口气,接着喘着粗气。 七爷看着林局跟龙教授那着急的眼神看来也没有办法等他把这口气喘匀了:“放心,没事,我们只,只是要休息,休息一下。” 听到这里林局跟教授才算是安心些,龙教授忙跟七爷说:“师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您先休息。” 过了三五分钟,景飞跟仕明就是年轻,已缓过了一会了,七爷轻叹了一口气,这才算是缓过了来,指了指存贤:“存贤,把药拿出来,我们几人每人再服一粒。” 存贤拿出药瓶子,一倒而空:“还好,还有五粒。”拿起来就分给其它三人。 “只有五粒了,那后面要更小心才是了。”七爷说完后接过药丸,硬吞了进去。 “倒水,倒水,快,去倒点水来。”林局这才想起来倒点水来,忙叫一边的小帅去倒水,说完这些林局蹲到了七爷身边:“师哥,刚才是出什么事了吗?” 七爷摆了摆手:“没什么大事,只是我开始预算不周,拿的磁铁还是太大了……”。 “大太?” 林局不解打断了七爷说的话。 “是的,太大了,那样一支暗箭,看着不大,实则份量不轻,一支有足斤重,刚才也过于贪心拿了几块大的磁铁,还让仕明跟景飞同时扔出去,磁铁吸附的暗箭过多,我们一时有些吃力,就都使了大力气,心里又害怕出现什么意外,过于急躁,整个人都在一种亢奋且血液翻腾的状态,这样的我们吸入的毒气至少是平常状态下的七八倍不止,所以这才特别着急要出来,就我们那个状态在里面多呆一秒,危险就会多一分,特别是......”。 七爷话没说完,看了看身边的仕明,又是长长舒了一口气。 教授知道七爷想说特别是他待如亲孙的仕明也在里面,见到七爷没打算再往下说,教授才说道:“哦,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听到七爷这么说,教授这才算是安了心,刚才看到那个样子,他的心都快要炸开了,真是又怕出什么事情。 七爷这会也算是有点精气神了,对着龙教授笑了笑:“师弟,放心,不必过份担忧,我也是关心则乱。” 说到这七爷又看了看仕明,转过头接着对龙教授说:“若不是仕明也在古墓里,我或许会定心很多。” “明白,明白。”龙教授表示他理解七爷的感受。 一边的存贤明显是缓过来了,一听七爷这话不干了:“七爷,伤心了,感情我是白给的,死活你不操心的,是吧。” “好了,这个时候就别闹了。”七爷虽然回过了精气神,也懒得理他,这就算是回过存贤了。 七爷又对一边的林局说:“林局,看来一会还是得再挑俩个使得上力气的人,一起下去,这样真有个万一也好有人搭把手,实在不行,就安排在最后一阶台阶处,离毒气稍远些,若有事叫上一声也能听到,冲进去能帮一把就少一分险。” “好好,我马上就……”。林局话还没有说完,一边已经回来的小帅,手里的四个大茶缸已经递给他们三个了,张口就对林局说道:“林局,我去。” “好,你一个,再去叫个来。” “好。”小帅把手里最后一个茶缸递到景飞手里,就去一边找人去了。 这会工夫,七爷也查了查每个人的脉像,确定都无大碍了,才又坐回地上叫仕明把水拿给他,一边的教授不放心,凑上来坐到了七爷身边问:“师哥,确定没事吧?” “嗯,没事,没事,浅表中毒,都吃过了药了,放心。” “那一会就去吗?还是再歇歇。” “不歇了,还是要马上去看看刚才那磁铁在那怎么样了才好。” “嗯,那师哥,万事小心。” “放心。” 这次是六个人下来的,七爷在第十三阶台阶时就拦住了大家,对着仕明说:“仕明,你先去看看什么情况。” “好。” 景飞还没等仕明转身先走到了他身后拦住了仕明的去路。 “七爷,我跟他一起去吧。”七爷看了看已经站在了仕明后边的景飞说道:“好,那你们俩去,小心点。” “好的。” “好的。” 时间不长,也就一俩分钟吧,墓道里传出来仕明的声音:“爷爷,你们进来吧,没事了。” 七爷让小帅俩人就在原地等,带着存贤钻进了墓室门来到了墓道。 那俩支拖着磁铁的绳子还躺在地上,沿着绳子走了十来米,仕明跟景飞正蹲在地上,手电照着地上的俩块庞然大物,虽然说那俩块是庞然大物有点过份,可是这俩物体像个大刺猬一样就在仕明他俩前面,比他们蹲在那的身影也小不了多少。 ------------ 第七十六章 “好险。”七爷看着地上的那俩大块物体默默的说了声。 一边的存贤也看着地上这俩大块头了,想着刚才跟前面拖尸体比起来,那这次可吓人多了,七爷的一句好险也是他的心声啊。 接着七爷的话,他也说开了:“七爷,没想到这磁铁这么厉害,这一块磁铁上至少百多支箭吧,原本还想着前面拖个死人出来就已经够费劲了,哪成想,拿个磁铁吸点暗箭还差点费了我们半条命。” 七爷一听这话,忙问存贤:“你们刚才拖那尸首出来也很吃力吗?” “还算好,就是那人衣服卡进了机关里,前面我们有三人,费了点力气,但也没有说费这么大力。” “哦,没出事就好,没出事就好,刚才若是跟我说下,至少我会小心点,不会让他们俩扔俩块磁铁下去,好在没有出事。一会让外面的俩人进来,先把这俩铁疙瘩收拾出去,后面就只能费点时间一块一块磁铁扔了,先近后远,保证每次吸上来的暗箭不要超过五六十支。” “嗯,好的。” 存贤扶住七爷就往外面走了,还是准备让七爷坐回到第九阶台阶处,七爷毕竟老了,刚才费过了那些力气,没个三五天,只休息这么一会是肯定缓不过来的。 存贤安顿好七爷,领着小帅他们俩人回到了铁疙瘩面前。 “开始吧,先清理出来,我们三往下拔拉暗箭,你们俩就先往外搬,先搬到七爷那,那里比较安全。这样一会也好叫人下来帮忙搬,切记不可贪多,一次拿个十来支就成,走路轻缓,不要跑动,要是累了或者感觉到呼吸有点急促就在七爷那休息下再来。” “好的。” “好的。” 存贤带着景飞跟仕明把磁铁上的暗箭一支一支的拔下来,嘴里还一支一支的数着:“壹,贰,……壹佰贰拾肆,壹佰贰拾伍,壹佰贰拾陆,我滴个乖乖,这还是景飞扔在前面的这个,那仕明,你那个是要冲贰佰吗?真的是好险啊。” 仕明拍了拍手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也不一定啊,景飞在前面,说不定那个还没这个多呢。” 景飞刚才俩个都在手上使过劲,应该是最有发言权了:“就刚才拉出来那个力道,你后面扔的那个肯定比我扔的这个多。” 这边存贤他们拔拉完,小帅他们也跟着就搬完了,手里拿着最后的几支暗箭问存贤;“叔叔,那我们一会是在外面那等,还是进来接着搬。” “哥,叫哥,我是因为辈份大,不是年纪大。” 仕明强压笑意,火上浇油的说:“五叔,这个时候还计较这些,有失风度啊。” “都是你带偏的,你还有脸说。” “五叔,这是说哪的话,您得服老。” 一边的小帅尴尬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景飞,眨巴着眼睛求助于他。 “咳,咳。”景飞干咳了俩声,对着他俩说道:“还有一大块磁铁上的箭没拔呢,是接着拔呢,还是歇一会。” “当然接着拔了,你们接着搬,我们斗嘴不耽误,你看,壹……”。说到这,存贤举起了手里拔下来另一块磁铁上的第一支暗箭。 “贰。”仕明也拔下来一支,举起来在小帅面前晃晃了。 “唉,你们俩先把那些弄出去吧,到上面叫几个人搬出去,然后再来搬这里面的。”景飞看着这俩个不正经的,只能自己跟小帅说后面该怎么做了。 “壹佰伍拾贰,仕明啊,这可是双数,输的可是你了。”存贤摇着手里从磁铁上拔下来的最后一支暗箭,在仕明面前晃悠来晃悠去。 景飞真是服了这俩人了,拔个暗箭还打上赌了。 “五叔,我身上还有一支呢,我们可说好了,要是你输了,一会可就是由你来帮我扔磁铁了,你那身子骨能不能吃得消,那我可不管啊。” “小子,不用诓你五叔,要是你输了,以后就只能叫我五哥了。” “……” 景飞不愿理他们俩,由得他们俩在争论,收好绑着磁铁的绳子,就绕过他们俩,走到了机关附近,准备开始干活了,回头看仕明跟存贤正盯着他看呢。 “没事,你们继续,有结果了再来帮忙就好。” “你说你急啥,这么没有情调,以后怎么会有女孩子愿意跟你呢?”仕明走过来,一把就拿走了在景飞手中的绳子,还接着说:“五叔,我告诉你,我身上可藏着一支箭呢,你等着,我一会就拿给你。”说着把手里的磁铁扔了出去,只听声音也能听出来,这次扔出去只有四五米的样子。 “你小子,是想等下顺一支上来吧,我告诉你,想得美,咱俩赌局刚才就已经结束了。”存贤一边说着话,也一边站到了他们俩的身后,做好了准备。 唉,总是说着最玩笑的话,干着最严谨的事,这俩人是怎么办到,心、眼、手、口都不一的。 景飞手电光照在磁铁上,眼睛紧紧的盯着,耳朵听着机关雷动,只看到一束束短小反光点不停的往磁铁方向贴了上去,看准时机几人合力拖着绳子就把磁铁拉出来了,这次明显要容易得多。 “柒拾一支。” 又是一次扔出磁铁。 “陆拾肆支。” “陆拾伍支。” “仕明,你敢不敢往前扔个一米。” “扔就扔,我还能怕你啊。” “捌拾柒支。” “有本事,再多扔一米。” “没本事。” “柒拾贰支。” “再来。” “五叔,来不了了,至少先给我换块磁铁,感觉我手里这块都碎成渣了。” “哈哈。” “陆拾贰支。” 来来回回,又是十来次,小帅已经换了俩块磁铁下来了。 终于,现在收回来的磁铁上吸附的暗箭,已接近个位数了,存贤支走了小帅他们俩对着仕明认真的说:“仕明,这回是真要再往远一点扔了。” “得了,您请好吧。” 说完一个大跨步踩上了机关墓道,把磁铁甩出了十来米,手里紧握绳子一个翻身转回头来就又跃回了存贤所在的地方。 也就这时机关应声而响暗箭也都跟着冲了出来,只是声音动静都小了,一分钟里,只听到断断续续的几声暗箭击打地面的声音了, 等到这次把磁铁拖回来,果然,就只有几支暗箭了,仕明直接一手就提起了吸着暗箭麻布包让存贤看了看。 “快了,快了,加油,我都饿了,这都无聊的玩了一下午。”存贤话语里都是不耐烦了,头一回盗个墓竟然这么百无了赖。 仕明再几个回合下来,磁铁竟然都没有吸上来一支暗箭了,存贤忙出去把七爷叫了进来。 仕明又当着七爷的面再一次触动了机关,这次只出了一支暗箭。 七爷见状对仕明说:“再多试几次,我们几人还好,真要有个一支半支暗箭出来还能躲一躲,可是教授的学生们不一样,稍有差池就是一条人命。” “好的,爷爷,您先去休息吧,一会好了,我叫您。” “不了,景飞,你让林局他们下来吧,仕明再有个叁伍次若没有了暗箭,那这墓道也就没有大碍了。” “好的。” 七爷叫住刚要离开的景飞嘱咐道:“等等,告诉他们防毒面具还是戴一戴,现在我们手上可没有药了。” “好的。”景飞又应了七爷就匆匆走了出去。 景飞身影消失在墓门后,七爷马上给存贤还是仕明递了一个眼神,二人马上就明白了七爷的意思,存贤刚接到递过来的绳子,仕明已经转身往墓道里冲了进去,墓道里的机关还没有响起,存贤手里的磁块也跟着仕明身后过去了,当存贤第二次把磁场扔出去时,一个身影在手电里闪了一下跟着就回到了七爷跟存贤身边,存贤竖起了耳朵听着仕明要说什么,手里也没停着接着把拖着磁铁的绳子往回收。 “爷爷,里面进去二十多米后是个通道,俩个急弯,出了通道后面阔大,还有个墓门,千斤闸式,如你所料,俩条墓道是通的,只是那后面左边的墓道里面竟然有……”。 “有人来了。” 七爷打断了仕明的话,仕明一听就想到了应该是景飞回来了,转向蹲到存贤身边拿过还在往回拉的绳子,存贤也马上站回了景飞刚才还没有出去时他站的位置上,所有的一切就像刚才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 第七十七章 七爷的一句有人来了,三人都站回了自己位置,就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这也就三俩分钟的时间内,景飞已经带着林局还有龙教授下来了,哪怕是隔着防毒面罩,七爷还是感觉到了龙教授的兴奋。 七爷见他们都到了跟前,这才跟林局说说:“前十五米左右已清干净了,会不会再有遗漏的暗箭飞出来,这个我不敢肯定说没有。是不是到了墓道尽头,也还未得知,现在你二位已经下来了,那我就让存贤带着景飞还有仕明往前去看一看了。” “好的,好的,有劳了。”林局看着背对着他正在跟存贤三人交代事情的七爷,七爷越是坦荡,越是显得无私,林局就越是放心不下。 林局又怕是自己多心了,再惹了什么乱子来,不敢多加言语,现在这个情形看来也别无他法,只能多加留心了。 七爷嘱咐三人的还是那句话:“见危险马上回来,切不可鲁莽行事。” 刚才仕明没说完的话让七爷心里有些担心,但仕明也并没有给到暗示说,要阻止他们的进入。如果仕明给个暗示,七爷想法托个半天一日的应该还是可以的。 三人都应了声好,存贤叫他们都紧了紧脚下的鞋,仕明在前,景飞再后三人就准备出发了。 仕明站在机关前说道:“刚才我至少进了三四米后扔磁铁,绑着磁铁的线长十五六米左右,那前面至少有二十来米是安全的,一会我们记着点步子,若二十米后还不到头,那我们就回来,一会不可走太急,万一有点什么事也好支应一下,留个退路,只是也不能走太慢,怕到时候合拢的机关会让脚下的石板倾斜,虽然幅度不大,在这里还是不好博这个万一,一会都跟紧我。” “好。”景飞应了声,存贤呢,实在应不出个好字,只能在喉咙里憋了个嗯字出来。 这小兔崽子,装得还真像,要不是在这里面黑灯瞎火的,存贤那扭曲的五官还真就要藏不住了。 几人摸索着往前,走出都十来米了,耳边全是机关响动的声音,真怕突然传来暗箭夹带着风飞出来的声音。 景飞抬起手里的手电往前照了照还是看不到尽头,心里或多或少有了一些发慌,前面的仕明也看到了,也抬起手电看了看,然后又照着脚下了,等到传来机关合拢的声音时,几人同时用手电照到了脚下,只听到机关声响,脚下的石板却是没有动静。 “五叔,这是出了机关了吗?”景飞小声的问着身后的存贤。 存贤也听到了,停了下来手电在脚下四周照了照,左右都看了看:“或许是吧,只是这前面,怎么还看不到头啊,这走了也快近二十米了吧。” 说到这里抬起手电照着前面,黑洞洞的还是看不到尽头,仕明刚才明明说的是二十来米啊,就算还离开有个三五七米,至少也能看到点啥吧,难道是他刚才听错了。 仕明听着五叔说的后面那句话,想来也是有疑惑吧,刚才他说过二十来米,现在走了也快二十来米了,可不是没有看到尽头,只是现在景飞就在身边,他又不好明说。 仕明想着他前面进来时,也是吓了一跳走出了近二十米还是看不到头,再加上自己的速度快了点,差一点就撞上了那面玉墙上。 就他刚才也是拿着手电照着前方,只感觉前面黑洞洞的看不到尽头似的,等到感觉到墙面就在面前时,就算是及时止步可他脸还是快要贴到墙上了。 这才想起来,墓室台阶下的坑室里就有这样的墙面,准确说是玉墙面,是会吸掉光线的玉墙面。 “是啊,我们走了也快二十米了吧,怎么还是看不到头呢?”仕明一边说着,一边还在往前走着:“机关应该算是过了,危险暂时也没有看到,我们就再往前走走看看吧。” 景飞听仕明说还在再往前,紧记刚才七爷交代的事情,就出言相劝:“仕明,要不我们还是先回七爷那,把这个情况跟七爷说说再看吧。” “反正都……”。存贤听了仕明的话心里知道,前面肯定是要到了,要不仕明不会说再往前走走,就想接着仕明的话说反正都进来了,不如再往前走走,可话还没说出口,前边就传来仕明的声音了。 “来,你们过来摸摸。”仕明把手电紧紧的贴在了玉墙面上,还是黑洞洞的,没有任何光线折射回来,俩人都伸出了手往前走了几步。 存贤先景飞来到了墙面前,伸出的手已触到了墙面,开口说道:“难道这里还有跟外面一样的玉墙面不成?” “五叔,应该是了。”说着仕明假意拿着手电在四周转了转,四周摸索着。 “难道这三面都是玉墙吗?”景飞也走了过来,摸了摸前面带着凉意的玉墙面,拿起手里手电都照了照,三面都是漆黑一片,都看不到头,有些惊慌的说:“难道,这又是一个坑吗?” 仕明还在假意查看三面玉墙,手里的手电光转到了右边时停下来了,慢慢的走了过去。 “五叔,你快来看。”听到他的声音,存贤,景飞都迈开俩步就到了仕明身后,手电光完全照进了黑暗里,只能靠着手摸索着。 这里像是一条通道,景飞又用手电照了照四周,感叹道:“这里不止一面是玉墙了,这里好像是进到了玉山的肚子里,他们这是在这里开出来的一个通道。” 仕明所指的右边一个像门似的通道,将将能容下俩个人并肩通行,且不是直行而是在俩米多左右的地方做了个直直的九十度转折。 这样如果不是走到近处,靠手摸索着前进,只靠手电那点光,不管照到哪里都是看不到头的黑暗,站在原地打转是怎么也难发现这口子的。 三人摸索着转过弯,四周还是漆黑一片,走在前面的仕明停下了,手电光束在前方晃了一晃,轻声叫了起来:“看前面,手电照的地方。” 俩人顺着手电光看过去,这束光不像是照在黑暗里了,远远的能看到一些泛着白光的点,但是只有一条线那么宽,仕明接着说道;“难道他们把这里做成了一个弯道,前面那里是出口。” 说着快走了俩步,果然手电能照到的地方出现了更多的白点。 这个玉山腹里开出来的通道只有伍米不到,应该只是为了遮挡光线才特意做成这样的。 三人过了通道走出出口就陡然宽敞了,只是等到最后的景飞走出通道时,被前面的仕明跟存贤挡住了出口。都没等他走出来,只是透过俩人的空隙看到手电照着的地方,瞬间连吸口气都不敢了。 存贤冲着二人摆了摆手,做了个往回走的手势,三人怎么走出去的,就怎么退回去了。连转身的动作都不敢有,轻轻的,慢慢的,怕惊醒了什么东西一样。 等到三人都退回到了装有暗箭的墓道时,存贤才说话:“快,先回去找七爷,让他过来看看再决定怎么办。” “嗯。” “嗯。” 三人再回到七爷他们所站的地方时,七爷忙问;“仕明,怎么样了?”一边的林局跟龙教授也是眼巴巴的看着三人,等着仕明说点什么。 仕明看似一脸担忧,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看了看七爷,又看了看存贤,七爷也顺着仕明的目光看到了存贤身上,开口问了存贤一样的话:“存贤,怎么了?” “七,七爷,要不您亲自去看看吧。” 刚才那一墓太过于让他震惊了,存贤在话语间还有些余惊,这倒不是假装的。 林局,教授纷纷看向了七爷。 存贤回来路上一直没找到机会问仕明,为什么刚才不明说,让他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一回想起来,仕明也没机会说清楚,都怪景飞下来得也太快了。 存贤恶狠狠的瞪了仕明一眼,见仕明一脸的阴阳怪气,慢慢挪了过来,一手在嘴皮子上磨蹭着,细细声说道:“做戏做全套,怕你戏不好,万一再露馅了。”说罢那一只手快要捂不住那要笑的脸了。 林局还有龙教授看着七爷,心里着急万分,很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存贤能让七爷去看,应该不会有太大凶险,只是不知道什么事情解决不了,林局见七爷也思考了一会了,还没有个准话,出言问道:“师哥,要不我一起跟过去看下?” “我也去。”一边的教授也想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让他们这么吃惊。 七爷眉头紧锁,心里还在想着到底是什么事情,刚才仕明没有机会说清楚,现在存贤这幅表情又叫他亲自去看看。 肯定不是很危险,要不存贤也不会叫他去,现在这里全是人也不好问个清楚,那也就只能亲自去看看了。 至少刚才仕明已经确定还有道千斤闸的墓门,那就是说这机关后面不是墓室,那玉牌今夜就肯定是安全的。 那不如就看看有什么问题,先解决掉,想到这,七爷就往前走:“好,那我们一起去看看。” 存贤适时的提醒了一句:“防毒面具一定要戴好啊。” 此言一出更是让众人多生了一分害怕出来。 ------------ 第七十八章 七爷说完就要往里走,一边的存贤马上伸手拉住了正要走进去的七爷,然后对景飞说;“再去取几个防毒面具来。” “好。”景飞说完马上就奔外面去了。 当存贤说要防毒面具的时候,七爷就想到了那墓道的尽头处是不是有白毒蕈。只是真的等到他走出那墓道尽头,转出了那玉石山打磨出来的通道时,还是被眼前的景像吓了一跳。 七爷都已是一惊,就更别提跟在后面的林局跟龙教授了会吓成什么样子了,七爷不用回头看都知道,他们俩现在肯定都长大了嘴,那个刚要出口的啊字也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了吧。 七爷虽然知道有防毒面具,可还是忍不住的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七爷定了定心神,沿着手电光束四周查看,这里像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洞壁凹凸不平,也没有过多的修饰的痕迹。 没有了那会吸光的玉石墙,几个人的手电把这个山洞里面照得虽不是透亮,却也是可以清楚的看到这里的每个细节了。 石洞的正中间被一些突兀的土块完美的一分为二,土块下还能看到一些堆叠在一起还没有完全坍塌下来的墙体。 离他们比较近的左边,是那个武将的墓室,墓室入口处又是一块大石挡路,那高大的墓门比三人还高,感觉都连接到洞顶了。 在那些坍塌的土堆靠近左侧武将墓室这边,设有一机关裸露在外。 看来仕明没看错确实是千斤闸式的墓门,只是看这机关尺寸估计至少需三五人才能开合。 这些都不是造成他们惊吓的原因,让他们害怕的是再远一点的右边墓道,那摸天道人的那条墓道满是密密麻麻的小白点。 小的如手掌大小,最大的竟有接近孩童身高了,一朵朵的撑着伞,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那白毒蕈的伞裙真的在动,在手电光照射下竟然都飘飘悠悠的像在轻舞。 这就是让众人倒吸凉气的所在,上次仕明带出去的那些泥里,有那么俩个白毒蕈,都只有拇指大小。现在眼前这些白毒蕈,个头,数量都让人吃惊。 墓道里一朵最大的白毒蕈旁放置着一个方腹四足的鼎,鼎口处有俩耳,耳上还有两尾鱼形,鼎身四周铸有精巧的盘龙纹和饕餮纹,足上铸的蝉纹耳廓。 在看那鼎内竟有些反光,也不敢走近了看,不知是长年下来积的水,还是其它的什么东西,那四足鼎的前方是一张长方形的四腿高桌,不知道是时日长了长出了青苔还是本身就是绿色,暗哑无光。 高桌上放着三个盛着不知道何物的盘子,一字排开,七爷心里想着,这不会是个祭台吧。等到眼睛跟着手电光在看到那长形高桌俩旁各立的一尊石像时,七爷脑子嗡的一下,不对,这不是石像,难道这是……。 七爷正看得着迷,另一束手电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开始不停在的那尊像的脸上来回的照。 七爷看了看身旁正盯着那俩尊像的龙教授,心里正想着要不要问问教授,是不是也发现了这是什么了。 这时的龙教授发现了七爷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对着正看着自己的七爷点了点头,想来那意思是告诉七爷,是的,这俩尊像应该就是我们心里所想的。 俩人又都把手电照到了那俩尊像上,上上下下都仔细的看了个遍,这才罢休。 那俩尊像身后就是墓室入口,只是这摸天道人的墓室入口竟然没有任何遮挡之物,手电照去只能看到一个黑洞洞的入口,就好像是一张血盆大口,上面还写着请君入瓮。 七爷拼命的瞪大的眼睛想看看手电光的尽头到底有些什么,身边的传来了林局捂在那防毒面具下含糊不清的话:“师哥,这还真的是俩个墓,那我们……”。 七爷做了个禁言的手势,又伸出一手指,指了指出口方向,带着众人慢慢退出了墓室。 等一行人回到地面时,天早已黑了,晚饭都放到了大帐蓬里,大家都惦记着刚才看到的东西,没有心思的扒拉了俩口饭就都到了七爷身边,想听听七爷说说刚才见到的一切。 当然这一堆人里除了仕明,他正扒拉着七爷碗里的肉,嘴里塞满了还不忘记说:“爷爷,您真不吃了,那我可就全吃掉了。” 七爷冲他摆了摆手说道:“吃吧,吃吧。”又转过头对着林局说:“不要介意,虽已过了长身体的时候,饭量却是没减。” 一旁的林局连忙表示是今天的工作太累了,太辛苦仕明了。 早已坐在一旁的龙教授着急想跟七爷说下刚才看到的一切,看着七爷跟林局俩人互打太极,还没有要说正事的意思,实在忍不了,直接就开口问七爷了:“师哥,刚那是不是八面手持灯盏。” 七爷也一早想结束他跟林局之间没有营养的对话了,简洁明了的对着龙教授说:“对,是的。” “什么是八面手持灯盏?”一旁景飞话比较快,替大家问了这个问题。 七爷对着龙教授笑了笑说道:“关于这八面手持灯盏铜像,就让教授给你们讲讲吧。” 所有人一听,都转过了头等着教授告诉他们。 教授看了看七爷,又看了看其它人那期待的眼神,缓缓的说道:“关于那铜像我也只在一本书籍里看到过一些记载。它叫八面手持铜盏,是商周时期的产物,那是中国铜器时代的鼎盛时期,器型多种多样,浑厚凝重,花纹繁褥富丽,铭文精细。此铜像全身黄铜制造,说的八面并不是八个方向,而是铜像上的八张面孔,不管站在哪个角度看灯盏都会有一张面孔正对着自己。每个面部的表情都不相同,男女老少,哭笑怒嗔,八人八面,铜像的形态也不尽相同,迎风起舞的少男,凝视灯盏的老朽,低头媚笑的妇人,天真烂漫的少女,无不是栩栩如生。不管你观哪个面,铜像上人物都似有回应似的了看着你,只是所有铜像都是其中一手自然下垂,另一手弯曲做持盏状,故而就有八只手持灯盏,灯盏高低错落,烛火随风摇曳,烛光明暗忽闪,八人似舞似闹,时哭时笑,那画面想想就是美如刻画啊……”。 林局看龙教授说着说着,似入无人之境,双眼空洞平视前方,就像自己已身处那铜像烛火之中,与那八人共舞了一般。 林局往七爷这边靠了靠,近着七爷的耳边轻声的问:“师哥,教授这不会是中毒出现幻觉了吧?” 七爷看教授也说得差不多了,说了这么多,看着都有点走火入魔了,本就想轻咳一声提醒他一下的,听林局这么一说,再看了看其它几人,都听得如痴好醉的,再回头一看仕明……。 ------------ 第七十九章 七爷再回过头看了看还在饭桌上没起身的仕明,正扒拉着碗里最后的那点菜往嘴里送,满是饭菜的嘴里还能嘟囔出话来:“七分饱,七分饱,刚好,刚好。” 七爷笑了笑,二十好几的人了,吃还没个吃相,转过头对着林局轻声说:“没事,没事,只是说得太忘情了,你看你没事,我没事,身后的仕明更是没事,只能说你我都不是性情中人,只能做个凡夫俗子啊,哈哈哈。” 七爷到后面笑声陡然就大了,这一下把龙教授还有被他带进梦境里的几人都拉了回来。 龙教授回过来神,前面七爷说的什么也没听见,只听到了七爷哈哈大笑的声音,一脸尴尬的问:“嗯,嗯,师哥,我是哪里说得不对吗?” “没,没,没,说得很好,也很对,不止把自己说到了那俩尊铜像前,还把他们一起带了过去,你看存贤这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哈哈。” 存贤一听七爷在调侃他,忙解释道:“我只是在想,这俩尊铜像得多少钱啊。” “哎,哎,哎,存贤,这是文物,份属国家,是无价之宝,不是钱可以衡量的。”教授一听到存贤说起这铜像的金钱价值忙纠正他。 “是,是是,我这也就是随便说……”。 七爷怕一会龙教授又要开始讲课了,忙打断了存贤的话;“好了,我们还有好多正经事没办,那俩尊铜像,怕是一时半刻也不可能搬上来,就先不管它了。” 龙教授虽知那条墓道的凶险,只是听七爷说铜像不能出土,还是想问个明白:“师哥,您的意思现在铜像还不能出土?” 教授特别把现在俩个字加重了语调。 七爷知道教授疑惑的是什么,回答他说:“我说的现在,是近几年,而不是眼下,以我们现在的水平是没有办法做到的,不过科技日益发达了,邻国已经在往智能机器人这方面研究了,相信不久的将来,出土文物这样的细致活也可以由机器人来完成,那样就可以大大的降低古墓里的暗嚣毒气对考古人员的伤害。” 龙教授已知那墓道的凶险,只是想到那就在眼前的文物,连近前一观的机会都没有,还是不死心的问七爷:“师哥,你也没有办法吗?” 七爷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林局看了看七爷,他这次相信七爷说的是真话,那传说中的摸天之人的墓室太过诡异了,那种悄无声息的让你在睡梦中死去,实在太可怕了。 既然那条有毒的墓道不能碰,那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先把武将墓室里的文物保护好,把它们送到该去的地方。 想到这,林局问七爷:“那师哥,您说这武将的墓室当时是怎么建造的呢?,离那条毒墓道那么近,我们现在又要怎么样,才能打开这武将的墓呢?” 林局一句话问到了点子上,龙教授暂时也不去纠结那俩铜像的事情了,林局说得对,现在重要的是这武将墓里的文物该怎么出土,如何保护。 七爷看了看墓室的方向,想了想然后说道:“如果说这位武将墓主并不知一旁埋了位摸天之人,这不太可能,大家有留意到地上那条直线一般的土堆了吗?” 七爷说到这,回过头来看了看坐在身边的众人,大家都点了点头七爷这才接着往下说:“那应该是一面土墙,不知是这积年的岁月摧残下才倒坍,还是陪葬之人弄倒又或者是建了个小机关所为,总之我更愿意相信它是武将墓主故意为之,这位武将墓主定然是想借这白毒蕈墓道保一保他的墓室太平,所以建好这么一面土墙挡住毒气。让他得已建好自己的墓室,等他百年后入主这墓室后再推倒土墙。” 七爷停了停,眯起眼睛看着那黑洞洞的墓室入口,长舒了一口气才说道:“我想就连墓室台阶入口处的第一处墓门,想来也是出自这位武将墓主。看那摸天之人的墓室,都快要入冥殿了,入口处没有半分遮拦,想来他是对自己的白毒蕈墓道非常有信心。这也是我建议现在不要去出土铜像的原因,我现在没有半分把握能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把铜像移挪出来。至于那武将的墓门嘛,我们开启也需要费些周章。” 林局听到这里忙问:“费些周章,那是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如果我们这里没有,我马上请示局里,尽早送过来。”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先把方法说说,你们看可不可行,你们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说出来,一人计短,俩人计长,我们确定万无一失了再开始,毕竟我现在手上的药也没了,所以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林局一听七爷这么说,忙点着头说:“是,是,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那七爷您先说说您的想法。” “我的想法也是简单,墓主什么方法建造墓室的,我们就用同样的方法……,”盗墓俩个字马上就要出口了,七爷硬生的让它们在嘴里打了个转又生生给咽了下去:“呃,进入墓室。” 龙教授大概明白了七爷的意思,与七爷确定道:“师哥,您的意思,我们再把那土墙建上?” “嗯,是要建上,不过不是建土墙,土墙不安全,我们现在有混凝土,会比土墙更严实合缝,不但里面的要封上,到时候外面的墓门也封上。” 七爷这话说到这已经很明白了,不单是那条白毒蕈墓道要封死,连同里面的文物也要一同长眠于此。 龙教授还是心有不甘,舍不下那已经看到眼睛里的俩尊铜像,几近哀求的问七爷:“那,那些文物就让它埋在里面吗?” “既然没有能力出土,在里面也是个好去处。” 林局听到这也忍不住说话了:“那如果有盗墓贼,呃,就是有人想去偷,呃,偷里面的文物,怎么办?” 只是这些话没想好,说得太为难了,怎么说感觉都会伤到七爷他们几个人。 只是说者有心,听者却是无意,七爷压根也没往这上面想,只是静静的波澜无惊的接着林局的话说:“这也是用混凝土的一个好处,若是有人真想来盗墓,那混凝土也不至于一推就倒。再说这白毒蕈墓道怕是有去无回,我们台阶下的墓门封口处言明厉害,若真有那不知道死活的那也只能是他的命了,好良言也难劝该死的鬼啊。” “哦。”林局不置可否的应了声,也不是不同意,只是谁又敢说有其它办法,就算有人说有办法,他也不敢信啊,还是听七爷的比较好。 一边的教授沮丧的也跟着点了点头,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只是不知道他有生之年,还能不能有机会摸一摸那八面手持灯盏,再封上前他一定要先去拍些照片,这样哪怕以后真的没有机会出土这俩件文物,他能时时拿出照片一观,也能了了慰藉下自己的心灵。 七爷见己有了结果,站起身来,对着林局说:“今天晚了,大家就都休息吧,明天等那墓道混凝土墙封好后,我们再去开那机关,至于怎么封,找什么人封我就不参与了,林局会安排好的吧。” 话说到这里,七爷看着林局,等他回答,林局见七爷说到了自己,忙说:“会的,会的,我今天晚上就安排好明天早上材料送到,半天应该就能好。” 七爷见林局承诺只要半天,手掌伸在半空,安抚着林局:“不可,不可,不能超之过急,施工人员除了穿戴好防毒的工具外,气血都不能太过于急,只能缓作业,慢慢的来,还有一定要小心,不能越过地上那道土墙遗迹,千万要当心,要知道那边墓道地上还有那看不见的钢针。” 听七爷说到这里,林局又想起了教授的俩个学生,态度严谨的跟七爷保证:“师哥,您放心,我一定按您说的做。” “嗯,嗯,那我就休息去了,你们先忙着吧。”七爷这俩天下来已是一身疲乏,前面一直提着劲,还不觉得,现在可以安心的休息了一晚上了,突然松了那股劲,整个人看上去一上子就没了精气神。 教授见状忙过来扶住七爷:“仕明,快,扶你爷爷先去休息,今夜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七爷知道教授的意思,今天墓道内还有道墓门,也没发现文物,想来已没事,可以安心的休息下。 可那林子里的贼可不知道啊,已走出俩步的七爷,听了教授的话还不忘回头对着林局说:“那也未必,昨夜的那些人还会不会来,也不可知啊。” 七爷这一出口,教授这才想到了这附近还有一堆的豺狼虎豹,深深的吐了口气。 林局见教授又犯起了愁,安慰道:“师哥,教授,您二位今天晚上只管好好休息,其它的事情交给我们。” 林局指着景飞小帅说道;“今夜就是不眠不休,也定不能放一个人进古墓。” “是。” “是。” “嗯,那就辛苦你们了,我就先去休息了。”七爷说完,任仕明扶着他,三人就先离开了大帐蓬。 夜深,古墓还算安静,七爷帐蓬里边上,竟有俩人偷偷的溜了进去。 帐蓬里已经响起了轻轻的鼻鼾声,还有偶尔发出的梦呓。 ------------ 第八十章 夜深,七爷帐蓬偷偷的溜进去了俩人。 帐蓬里已经响起了仕明轻轻的鼻鼾声,还有偶尔发出的梦呓:“爷爷,有鱼,鱼。” 帐蓬里没有点灯,伸手不见五指,那俩人进帐蓬后摸索着找到了桌子边上的空椅子,坐了上去。 黑暗里只听刚进来的俩人中的一人压低了声音说道:“七爷,您说晚上有事要说,是什么事啊?” 黑暗里桌子的另一个方向听到了七爷的声音:“长林,我已经通知家里来人了,明天你找个由子出去,去接下他们,把这里的情况说一下,再安排下人手,后天准备来拿那玉牌了。” 长林跟七爷确定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后天?” “对,后天,明天他们只够时间把隔断的墙建好,不可能在晚上把墓门打开,这样就更危险了,只会等到后天早上才能开墓门了。” “好的,我明白了。” 黑暗里傻大个尽量压低了他的声音说:“七爷,要不我溜出去吧。” “还是让长林去,你还是呆在我身边吧,这几天肯定不太平,你在我身边我安心些。” 大个一听七爷这么说,心里很是得意,语调里都透得高兴:“嗯,好,那我就留在这,七爷您就放心好了。” “七爷,现在这里面的玉牌好不好拿,我明天要怎么安排那些人。” “好拿,再显眼不过了,实在没想到得来如此之易,其实说易也难,若不是那石碑上有说明在何处,想来找也是要费工夫了,你明天找些个腿脚快的,盗玉牌难应付的是这里面的刑警。” “还是七爷厉害,那我明天一早就去办。” “嗯,那玉牌的位置就在……”。 七爷拉过了长林,附在他耳边把玉牌的位置告诉他,还有在交代一此其它的事情,根本就没管一边的傻大个在说什么。 漆黑里傻大个也看不到七爷拉着长林在说悄悄话,就感觉七爷声音太小了,他都听不到了,急忙用他那粗旷的声音问七爷:“七爷,七爷,那玉牌到底在哪啊,这么容易我们自己去拿了就走了不就完了吗?” “嘘,你叫傻大个一点都不冤,我们去,他们对我们不说熟悉也认识了吧,看个背影就猜到七八分了,你说你是不是傻。” 一边的存贤比划着拿拳头冲着傻大个的方向就是一顿怼,一边怼还一边说:“我们现在本身就是嫌疑犯,你没看我们帐蓬离他们还有那古墓的距离吗,你这不是要自投罗网吗?再说那玉牌反正又不难拿,只要腿脚快点,那就跟捏个豆腐一样简单。” “五叔,五叔,你也知道玉牌位置在哪。”傻大个好奇的问存贤,还在黑暗里抓住了存贤的拳头。 “当然啊,七爷是厉害,那我也不是白给的啊。” “五叔,五叔,在哪啊,在哪啊?” “想知道啊,你准备给我点啥好处啊。” “五叔,你别是不知道玉牌在哪,在这诓我的吧。” “少给我来这套,激将法对我没用。” 大个,这会还握着存贤的拳头呢,说着就摇起了存贤的手,撒起娇来了:“五叔,你就讲一下嘛,我这都好奇了。” 存贤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往回抽了抽手,奈何大个死死抓住,抽不回来:“哎,哎,一八几的大个撒的什么娇呢,你这脸是不要了,是不是,别摇了,别摇了,你放开我手,放开,放开我就说。” 存贤话音刚落,这边手也被松开了,甩了甩被大个抓得都有点疼的手慢慢的说着:“那墓室台阶下的有个叫星辰指路的东西,是你没见过的,反正你也不懂,我就不跟你说了,就说这星辰指路啊不单单只是指出了俩处机关的位置,还告诉了我们一句话。” 存坚说到这还故意停了停,惹得大个着急的问:“什么话?什么话?” 存贤也就是故意逗了逗大个,接着说:“这其中的青龙氐、心,玄武室、壁,白虎娄、毕、觜,朱雀井、轸,这九星位置有异,当时我跟七爷都没明白,等到墓门开启后,升起那俩块石碑这才明白,九星有异的位置放到石碑上,就刚好对应指出九个大字,‘汝欲者,何其所,马之衣’这就说得太明白了,你想要的就在马铠那。” 大个见存贤说到这不说了,就问他:“马凯是谁啊?” “唉,马铠不是谁,是马甲。” “马甲,怎么的,这墓主还真赶时髦啊,还穿上了我们新社会的马甲了。” 又是存贤长长的一声叹息:“唉。” 这边的七爷已经把要交代的事情都交代给了长林,这会听大个说到这了,就接着存贤的叹气声说道:“这里说的马铠是用来保护马头及躯干的,早在商周时期,马铠主要保护驾车的辕马。主要是皮质的,面上髹漆,并常画有精美图案,到了秦汉,骑兵成了军队中的重要兵种,马铠就用于保护骑兵的马匹,文献中有记载三国时期战马已经有全副马铠,自东晋十六国到南北朝时期,骑兵的作用大大的提高,这个时期组建的人和马都披铠甲的重装骑兵铠甲骑具,马铠的结构也日趋完备,并从此称为具装铠或马具装。具装铠有铁质的,也有皮质的,一般由保护马头的“面帘”、保护马颈的“鸡颈”、保护马胸的“当胸”、保护躯干的“马身甲”、保护马臀的“搭后”以及竖在尾上的“寄生”6部分组成,使战马除耳、目、口、鼻以及四肢、尾巴外露以外,全身都有铠甲的保护,直到隋代以后,重甲骑兵日渐减少。” 大个子听完七爷的长遍大论,似有所懂的点头说道:“哦,原来是给马穿的铠甲啊,五叔,你早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你明白个啥,明白,七爷刚说的,你记住了一句没。”存贤说完冲着傻大个的方向又抡着拳头上去了。 “唉,五叔,你别捶我了,反正我是知道了那玉牌就在马甲上面是,是不。” 七爷见他们胡闹的声音越来越大,出声制止了他们:“好了,别闹了,闹出什么大动静再引起他们注意就不好了,也很晚了你们快去休息,今夜免不了还得有人来盗墓。” “嗯,好的。” “好的。” “嗯,好的。” 三人应声又悄悄出了七爷的帐蓬。 “大个子,你抓错人了,长林在前面呢。” 漆黑里存贤那嫌弃的声音也出了帐蓬。 真应了七爷的话,到了夜里一点多,外面就吵闹了起来,七爷披上外衣站在帐蓬外面,刚好遇上旁边跑过的小帅,小帅见七爷站在帐蓬外忙跑了过来:“七爷,您放心,今夜有我们在,您就好好休息。” 小帅对着七爷说完话就跑开了,七爷看了看远处那站在墓室入口处的景飞在那走来走去今夜他才是最难熬的吧。 此刻谁能懂景飞的惴惴不安,想能再见沈清一面,却又怕她冲进来,看着天微亮,景飞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山那边的小院里晨时阳光沿着屋顶破碎的瓦片透进屋里来,实在起不来的沈清只好扯了扯被子把头蒙住接着睡。 ------------ 第八十一章 清晨的阳光沿着屋顶破碎的瓦片透进屋里来,还在梦里的沈清被一阵的敲门声惊醒,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上头不愿起来。 束礼抱着若好隔着门高喊着:“爸爸,妈妈,好起来了,你们俩是越来越懒了,早饭都凉了,快点,我们若好都吃好饭饭了,你们俩还在睡,俩个大懒猪,是不是。” “知道了,爸。”佳白回了屋外的人一句话。 “走,我们去玩,玩躲猫猫,爷爷躲,我跟若好去找爷爷,好不好,不理他们,走啰我们躲猫猫去了。” 门外还有赵月的声音,她也有跟着一起来,沈清特意交代过一定要看好若好,她现在就算是上厕所,都让束礼抱着若好在厕所十米内等她。 杨仕宇想把沈清捏在手里据为已用的想法,早就刻在了他的脑门上,现在只有若好是能捏住沈清的命门,所以她一定要护好若好,不敢有半点闪失。 只等到沈清拿回来玉牌,他们一家人也就可以走得远远的,离开这些事事非非,太太平平的过完这余下的半辈子。 佳白听着门外赵月的声音越来越远了,才转回头掀开了沈清蒙着头的被子,看着有些略白的脸孔,轻抚了一下,顺手捧起了沈清的小脸在额间亲了亲:“是不是太累了,你这段时间早上都起不来,我早早醒了也都不敢吵到你,要不你再睡会,我先起来。” 沈清强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着透过碎瓦的阳光。 唉,最近她不但能吃,还变得能睡了,原来是每天的六点半准时醒来,现在到是好了,睡了八九点还是困得厉害,要是不叫她,估计能睡到中午十二点,肚子里怕是怀了个瞌睡吧。 沈清眼神看回半躺在一旁的佳白,怀孕的事情也一直也没敢告诉佳白,那现在也就只能接着扯大瞎话了:“嗯,这些天日夜都颠倒了,连生物钟也都跟着乱了,起来吧,不睡了。” 沈清都起床洗漱好了,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 坐到放好早饭的桌前,看着简单却又摆盘精致的早餐,这才算是醒了过来。 已经来这十多天了,束礼还是这样,早中晚饭,虽说简单,但是还是像在家一样,精致的摆盘,边沿不带半点油花,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沈清不停的往嘴里塞着吃的,这大口大口的就像饿了几天一样,一边吃着,一只手还捶着自己胸口,看来是噎到了,就算是这样,那只拿食物的手也没停下来,还在不停的往嘴里塞东西。 佳白见她这样快快起来帮她倒水,嘴里念叨着,你慢点,慢点,忙把手里倒好了水的杯子递了过来。 这边早餐也就刚下肚,沈清嘴角的食物残渣还没来得及清理,杨仕宇身边的人就奔着这边过来了。来人一进屋对着沈清客气的拱一拱手说道:“沈清姐,杨大哥让您马上过去一趟,现在就要去。” 来人语气很急,难道是古墓那边有了什以动静,沈清想到这里忙起身,俩步就走在了那人前头,连嘴都没擦就往杨仕宇那屋去了。 她这心里还接着想呢,要是真是古墓那边有了消息,最好能速战速决,偷来了玉牌,她好天天睡大觉去,她实在太困了。 等沈清进了杨仕宇那屋,看到杨仕宇那喜上眉梢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七八分。 沈清也不等杨仕宇招呼自己就往一边凳子走过去了,嘴里还说着:“看你这样子,看来玉牌是有着落了。” “哈哈,这么明显吗?”杨仕宇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好像那玉牌已是他囊中之物了一般,说话轻快透露着掩藏不住的喜悦:“确实是有了玉牌的着落了,只是后面还是要看你能不能帮我取回来了。” 杨仕宇说完这话,看着沈清,那眼神摆明了就是他希望能得到沈清一个肯定的答复,更希望这个答复能兑现。 沈清看着杨仕宇盯着自己的眼神,冷笑了一下,对着杨仕宇说;“难道我现在告诉你,我能拿到,那玉牌就会自己飞到我手上了吗?” 杨仕宇见沈清避而不答还拿话呛他,只好接着沈清的话说:“外孙女就是会说笑,你必然是有办法能拿到玉牌的,就算真有个万一没有拿到,也可以让让老同学或者是……”,说到这里杨仕宇意味深长的露出了一丝笑容,又接着说道:“让他们帮帮忙想想办法也可以啊。” 杨仕宇在听到山河带回来的消息时就已经叫人去查了下,结果竟然发现这次来这边负责保护古墓工作的,竟然还有沈清的旧同学。 更让杨仕宇吃惊的是俩人曾经还有过那么一段感情,如果能让沈清利用一下这段旧时的情谊,那拿玉牌的事就更是事半功倍,十拿九稳了。 所以这才说这些话想旁敲侧击下沈清,让她不要浪费掉这么好的机会。 只是杨仁宇话不敢说得太满,这沈清实在是个刺头,一点就炸,总能一句话呛你个半死。 关键现在想要拿到玉牌又得指着她,杨仕宇说话都拿捏着分寸,就刚才说的那些话,杨仕宇心里也暗暗想好了退路。 若真是让这丫头又炸了毛,就打个圆场,说自己也就是想让她少涉点危险,也是为着她的安全着想,这才说的这些话。 只是让杨仕宇没想到的是,沈清不但没生气,还眉开眼笑的看着他,一脸坏笑得意洋洋的样子对着杨仕宇说:“杨三爷,我给你出个好主意吧。” 杨仕宇见到沈清这个样子,一时没敢搭话,这一反常态的样子让他已经感觉到这丫头不会出什么好主意,一手抬了抬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沈清见杨仕宇要她接着往下说,沈清笑得更邪乎了。 笑得杨仁宇背后直发凉。 ------------ 第八十二章 沈清见杨仕宇要她接着往下说,笑得更邪乎了,接着说道:“我们俩赌一把呗,你去找我的旧相好,告诉他,我在你手上,让他直接带着玉牌来赎人,我们就赌他会不会来。” 杨仕宇一时没有猜出沈清这话里的意思,也没看透她的心思,疑惑的看着沈清。 沈清见杨仕宇的样子也没有准备接她的话茬,只好又接着说:“我呢就赌他不会来,刚才杨三爷的意思看来是要赌他会来,是吧,至于赌注是什么,不知道杨三爷有没有什么好提议,或者是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做赌注。” 杨仕宇见沈清说完又看了一眼他,接着眼睛还在屋里四处打量。可是四面光秃秃的墙加几张破桌椅,这也是不他杨仕宇的家,看来是不可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的。 沈清就把主意打到了杨仕宇身上,不停的在他身上来回的看,杨仕宇见沈清那眼珠子不停在在他身上搜索着,看来这次想不回她都不行了,强裂开嘴,半眯起眼睛对着沈清说:“大外孙女,何苦呢,三爷爷也就是个提议,玉牌这事关系大着呢,怎么就能用来打赌这么玩笑呢。” 沈清见杨仕宇又是那套嬉皮獭脸的样子,脸一下又变成了前面那面无表情清冷的样子,一声冷笑,对着杨仕宇说:“你都查到了我跟那里面的人有过一段情,难道就没有查到他当年抛弃了我,另择他人了。杨三爷也是男人,难道还不了解男人吗?您老觉得我还能值这块玉牌吗?我现在千方百计是不想他认出我来,您老倒好,这是让我自投罗网。怎么着送我进去对您还有什么好处不成?” 沈清都停了半天了,见杨仕宇也不接话,带上些怒气接着说:“我最早就已经跟你说过,我会尽力。你若是到了现在还不相信的话,那我真的也无话可说,烦您另请高明。至于放不放我们你说了算,怎么冲出去,那就看我们本事跟造化了。”沈清说完清冷的眼神还多了些恶狠狠的劲,盯着杨仕宇看。 果然这小妮子哪有什么好主意,这些话真的是太冲了,杨仕宇见场面尴尬,只好又打起了圆场:“你看大外孙女又这样说话,多生份啊。” 杨仕宇见沈清还是一阵冷笑不接他话,只能接着说:“就当我刚才的话没说,我也是提议一下,主要是墓室危险,我也是想你的安全能多一分保障,想着如果古墓那边能多个帮你,那岂不是更好。” 杨仕宇见沈清一言不发的还是冷冷的看着他,看来只能把话题岔开了,想到这,杨仕宇接着说:“我们现在还是说正经的,现在已经有了玉牌的位置了,接下了就看你的了。”说着说着,杨仕宇自己也感觉以又要回到刚才那有点尴尬的局面了,忙接上话茬:“那玉牌呢,就在墓室里马铠的上面。” 沈清见杨仕宇也不在想利用她跟景飞的关系了,心里也默默的松了口气。 上次山河发现了她跟景飞有点微秒的关系后,她就有想过杨仕宇会不会去查这件事情,然后要拿她跟景飞的关系做文章。 还好自己早一步想到了这些,这才在刚才这个老狐狸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词狠狠的将了他一军。 想来这次杨仕宇算盘打空了,后面也不会再想利用她跟景飞的关系了。现在要紧的还是得早点拿到玉牌,离开这个虎狼窝才是上策。 听到杨仕宇说到玉牌在哪,也不想再揪住刚才的事情不放,出言跟杨仁宇确定一下:“马铠?” “对的,具体在哪个位置没有说明,想来也不会特别难找,毕竟已经说明在马铠上了。” 沈清听杨仕宇说完心里想着,怎么还说没有具体位置,不是已经在马铠上了吗?难道古代连陪葬的马都是越多越好吗?忍不住就问杨仕宇一句:“具体位置?难道还有好几匹马陪葬不成。” 杨仕宇仰起头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终于看到了沈清的短处了,还是沈清问的话好笑。 沈清见他笑成这个样子,想来是自己问错了,或者是问得搞笑,隔行如隔山,有不懂的也没什么奇怪的。 只是就算沈清问的问题让人忍俊不禁,杨仕宇也不至于笑成这样,如果换个人笑话她,她还没有这么厌恶,偏偏这个人是杨仕宇,是个她打心底就瞧不上的人。 沈清横眉冷对盯着杨仕宇,看他要笑到什么时候,还没笑完的杨仕宇撇了一眼沈清,看到她那厌恶眼神,那张还没有笑完的脸僵住了,连忙接着说:“一般单马匹不做陪葬,陪葬的会是用于做战的战车,战车呢每车驾2匹或4匹马。至古君王都喜九,以九数战车陪葬。以区别他独一无二的权力,其它人都不可用等同于九的数量陪葬战车,也就更不可能高于九之数。哪怕是陪他一起打江山的兄弟,也最多只能用叁架战车陪葬。4匹驾马中间的2匹称“两服”,用缚在衡上的轭驾在车辕两侧。左右的2匹称“两骖”,以皮 条系在车前,合称为“驷”。马具有铜制的马衔和马笼嘴,这是御马的关键用具。马体亦有铜饰,主要有马镳、当庐、马冠、月题、马脊背饰、马鞍饰、环、铃,这些里面最有可能藏玉牌的地方应该是在的马冠中,以于是俩服还是俩骖的马冠中就不得而之了。虽说是最有可能的地方,但是也不能说就是肯定在马冠中。” 杨仕宇尽可能详细的告诉沈清马铠的一些可藏物之处,到不是怕她那厌恶的眼神,只是说得越是详细,就越是有助于她找到玉牌。 他现在心心念念的只有玉牌,若然不是为着玉牌,他也容不下沈清这么无礼,现在这些无关痛痒的事都可以暂时先放一放,沈清这些天甩的脸子,他会找到机会还给她的。 “然后呢?”沈清不在搭其它的话茬,干脆就是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就是的样子,免得再问出什么又引得杨仕宇又笑一场。 杨仕宇一看沈清样子,就想到了,估计是她那脆弱的自尊心在刚才受了伤了,唉,小人心态,干不了大事。 杨仕宇虽然心里是这么想,脸上可是堆满了笑,接着对沈清说;“然后就是把玉牌给我,我们至此后各不相干,你们就好过你们的好日子去了。” 听到杨仕宇说到好日子,沈清又想怼他俩句的,想了想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都到这时候了,没有必要在跟这种人置气了,但愿如他所说,玉牌拿好各不相干就好了。 既然万事具备,只欠她出手了,那就速战速决,沈清也是实在不想在呆在这里看杨仕宇的嘴脸了,接着杨仕宇的话问他:“好,今晚什么时候出发,带哪些人去。” “不,不,不,不是今晚,是明天晚上,还是带山河跟肆伍肆陆就好。山河还是跟着你进去,这样方便帮你找玉牌。” 沈清想起山河那些不是东西的话引得一场小麻烦,就心里来气。 关键是就他的那点手脚还真是个拖累,若是没有山河跟着她只会方便更多,就没好气的跟杨仕宇说:“带上山河不是为了方便帮我找玉牌吧,是怕我拿到玉牌不给你吧。” 其实杨仕宇心里就是这个意思,他明知道山河跟过去就是个拖累,但还是得让他跟着去。 只是嘴上可不能这么说,又赔了个笑脸给沈清,对她说道:“怎么会,我是真的想找人帮你,对于古墓陪葬物品在哪,该怎么找,山河在这方面是绝对能帮上你的。” “如果真的是为了帮我,我倒是希望他别跟过去,他除了拖累我以外,还真帮不上我。既然已经有了大概位置,我自己一个人顶多也就是费点时间。就我自己一个人好跑好藏,带上他目标真的太大。”沈清直言不讳的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反正说白了,她就不想带任何的拖油瓶。 杨仕宇不是不知道山河的手脚,但是现在手上还也就真没有跟得上沈清脚步的,若真有与沈清齐肩的人,他现在也不用陪着笑对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只是如果不让山河跟着她,又怕她玩什么花样。 虽说沈清一家子的性命现在在他手上,只是她如果真跟她的老相好耍点什么花花肠子,他也是防不胜防的。 杨仕宇想到这里表情略显得有些为难,见沈清还在等他答复,只好先缓缓,对着沈清说:“好,我想想要不要山河去,你好好休息一天,反正也要到明天才去。” “嗯。” “外孙女,等等,要不这样。”沈清都快要离开屋子了,又被杨仕宇叫住了。杨仕宇等沈清回过头了,才接着说:“他们三人还是跟着你一道去,但是都在外围接应你就好,确实如你所说,如果墓门一开,找东西只是需要费点时间,怎么躲开里面的那些人才是最重要的。” “嗯,行。” 沈清知道,杨仕宇还是不放心她,不过也无所谓,她本来也没有其它想法,只想拿回玉牌换一家老小平安。 现在杨仕宇已经决定不让山河跟进去,这样她就已经是方便多了,也没有其它异议。 杨仕宇见沈清同意了,心里一块大石落了一半,这样至少她有什么动静,他可以提前准备,毕竟沈清的家人现在还在他手上呢。 杨仕宇想到明天就能拿到玉牌了,就连话语里全是兴奋:“好,好,那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晚上夜擦黑你们就出发,早些去,机会也多些。” “嗯,知道了。” 沈清转身出了杨仕宇的房间,她终于有空好好陪陪若好了,都好久没有陪若好玩了,当然也可以陪陪父母跟佳白了。 ------------ 第八十三章 这古墓自开始挖掘,到现在,这一个晚上又一个晚上也是够林局忙的。 夜深人静好眠时却又正是月黑风高杀人夜,要应付那么些的盗墓贼,又是整整一夜的奔波。 终于是等到天边露白,朗朗乾坤了,古墓暂时是安全了,可是还得安排好今天要做的事情。 这不才刚过七点,几车的砖块,水泥,石子,就都一车一车的送到了古墓,想来也是通宵安排连夜出发,这才能在一大早就把东西送来了。 林局还跟施工人员在短短的一小时内就敲定了该怎么砌这一堵墙的方案,这一小时还包括施工人员要怎么做好防护工作。 看林局那熬得通红的眼睛,想是到现在也还没有找到时间休息,等到施工的人员都下了古墓准备施工了,这才抽出点空,坐在了昨天放在古墓边上给教授休息了凳子上。 林局一屁股坐了上去整个人就动不了了,真的是很累了哪怕是休息一下下也好,这一晚上跑得腿都不是他自己的了。 景飞见林局总算是有机会喘口气了,拿着水杯跑过来对着林局说:“林局,你先喝口水,我去给你拿俩个包子。” “嗯。”林局坐下揉揉腿喝口水想着吃个早餐,然后就下到古墓里,看着他们施工,这节骨眼上,可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林局见景飞人还没到厨房,眼皮子又直打架就想闭目养会神。 等景飞拿着包子回来的时候,林局手里的水杯眼看就要掉到地上。 景飞快走俩步接住了那下坠的水杯,看着面前的林局,在纠结要不要叫林局回帐蓬里休息下。 景飞刚想去拍拍林局让他回帐蓬休息,伸出的手被刚走过来的教授拦住了。 龙教授轻声的对景飞说:“就让他在这休息下吧,你一叫醒他,他就不会再让自己睡了,不如让他在这里睡个半小时一小时的也好,现在天气还冷,你去拿件大衣给林局盖着点。” 景飞点了点头,看了看身边的教授,手里拿着相机,看来这是要进去拍一拍那俩尊铜像。 景飞抬手指了指教授身上的相机问道:“教授,这是要去拍铜像吗?” “是啊,师哥说了现在还不能出土,所以我就想多拍几张照片保存好,至少再跟学生们讲的时候,能让他们看到照片也是好的呀。” 教授眼睛还看着古墓入口处,难掩心里的不舍,落寞的说着:“泱泱大国几仟年文化,多少的传世瑰宝流落在外啊,我真的怕,怕我们不出土,就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景飞见教授伤心,安慰着对教授说:“七爷不是说过,这里也很安全,那俩尊铜像在这里也是个好去处。” 教授没有因为景飞的安慰宽心,想到那尊铜像很快就要与世隔绝,又或者会下落不明,更是难过了,声音也更低沉了:“不必安慰我了,我明白,你也抽空休息下,我先去拍几张照片。” “好的,教授,那您自己要当心。” “嗯,放心。” 景飞看着一边睡着的林局,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包子,直接坐到了林局身边的地上,大口的啃起了包子,他也是一夜了没休息了,连口水都没有时间喝。 好在这一夜最让他感到安慰的是,没有见到沈清,真想快点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抽出空来问问沈清去处。 景飞这边刚想到这,远远的看到七爷正信步往这边走来,俩口把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起身忙走俩步到七爷跟前。 景飞嘴里的包子还没有咽下去,含糊不清的说着:“七爷,您这也是准备下去吗?” 七爷看了看睡在不远处睡的林局,看着景飞憔悴的样子拍了拍景飞的肩膀对他说道:“去休息会吧,我去下面盯着,放心吧。” “不用,七爷,我能抗住。” “怎么,你们林局不信我,你还不信我,我又没带他们俩。”七爷虽话不好听,但是语气里却都是担忧,这么说也就只是想景飞能去休息下。 景飞听七爷这么一说忙对七爷摆着说解释道:“七爷,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休息去。” 七爷又拍了拍景飞的手臂说着:“去吧,去吧。”转身追着教授也下了古墓。 _ 等七爷下到古墓时,教授应该已经拍好了照片,拿着手电照着铜像一动不动。 哪怕是穿着厚厚的防护服,都能看到从教授的背影里透出来的无奈与失落。 教授看铜像看得出神,七爷走到他身边,他也没有查觉,还是傻傻的盯着铜像出神。 七爷没有打搅他,只是站在教授身旁也静静的欣赏着那俩尊八面手持灯盏。直到施工人员把墙砌到他们跟前,希望教授跟七爷俩移步时,教授才醒过神来。 “师哥,你也下来了?” “嗯。” 俩人不在说话,往后退了几步,还是像刚才一样看着那俩尊铜像,直到砌的墙面慢慢升高,铜像的脚消失在视野,铜像的腿消失在视野,再到只能看到个铜像的脑袋,慢慢的只能看到黑呼呼的一块。 “好了,师弟,上去吧,看他们这一早上施工很规范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你也找个时间再去休息……”。 七爷宽慰教授的话还没有说完,林局的声音在身后传来了:“不好意思,俩位师哥,我刚才睡着了,你们去休息吧,我来看着。” 七爷回头看了看林局,防毒面具下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醒的原因,更红了。 “我刚才还跟教授说,这些人员施工规范,不用担心,现在已近中午,也都该休息了,怎么着也要到今天夜里才有完工了,不如我们都上去,商量下今天晚上的对策。昨夜那样的防守太过于辛苦,劳民伤财,我这边有个提议,你可以参考下,看下是不是可行。” 七爷说完伸手往墓室出口处做了个请的姿势,自己走在了前面。林局看了看进度,已经有一人多高了,再有个大半天应该就好了。 再看了看施工的人员却实如七爷所说,个个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他这也就放心跟在了教授身后,一起出了古墓。 林局刚才盖的大衣这会盖在了景飞的身上,景飞就躺在林局刚才坐的椅子边上。 七爷见状忙跟林局说:“去叫他起来,春天的地面可不能睡,要落下大病的。” “好,好。”林局刚才醒来见景飞在身边睡着了,是想着叫他起来的,看他累成那样又不忍心叫醒他,就想着再让他多睡会。 只是没想过这春天的地有多凉,这会听七爷这么一说他忙跑过去推醒了景飞。 ------------ 第八十四章 几人都坐回了林局的大帐蓬内,七爷刚坐下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对着他们几个人说道:“我就言简意赅挑重要的说,尽快商量好,你们也好抓紧时间休息。” 七爷看到坐在他身边的三人都同意的点了点头,才接着往下说:“林局,你看我们能不能把巡查的范围缩小一些,就严防死守住墓门处附近,这样至少可以先让一半人休息。这几天熬下来,你们已是人困马乏,在这样下去后面只会更容易出纰漏。” 林局听完七爷给的提议,他就算没有想到也看到了,每个队员都顶着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坚守在岗位上。 只是他心里还有其它的担忧,林局想了想思考了一下,也把自己的担忧说给大家听:“七爷提的方法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我们在外围巡逻的人竟然能在离古墓有三四里开外发现了新打的盗洞。如果,如果我们一旦缩小范围,那是不是就给了他们继续挖盗洞的机会呢?” “是的,还不止一处的盗洞,我也见过一处,挖进去已有贰叁拾米了。”景飞也把他所见过的一处盗洞的情况告诉七爷。 “我并不是说以后都这样,只有这一夜这样可行吗?如果你的人再不好好休息下,明天墓门开启后,前面试探的盗墓贼蜂拥而至时能拦得住多少人。” 七爷极力的劝说着,他心里只是希望林局今夜能守好古墓。七爷诚心实意表面下或多或少都是因为不想谁在这个时候捡个大便宜,把他就要到手的玉牌给盗走。 至于林局说的打盗洞的那伙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声东击西,故意而为之。 林局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可是这根本就骗不了七爷。 挖一条长约一公里的盗洞,至少也要个三五月,前俩天就可挖进百米,只是挖到二佰米那就要十多天了,再往里,那就是越往后越难了。 若是古墓这边把范围圈到俩百米左右,贼人总是不能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挖盗洞吧。那就是再快一夜也就挖进了贰叁拾米,这也就是为什么景飞发现的盗洞只有贰叁拾米的原因。 那些人花个一夜的功夫,就能拖住至少三五个人在那盗洞处防守,还得安排出人巡防古墓三四里开外的地界,任你人手再多也经不住这么个调虎离山啊。 这些招数早就是七爷用烂了的伎俩,只是不知道谁偷师学了去,还传了出去。 只是这样的话七爷不能跟林局说得太详细,不管如何也总要留出空子来应个万一才行,七爷只想保住今夜来人进不了古墓就成。 虽说这墓门还没开,想进古墓不容易,可是七爷不愿意赌这个万一,至于到了明天墓门开启后,那就各凭本事了。 林局认真的听着七爷的话,他也知道七爷说的话有理。 只是他还在想着七爷这么实意的帮他到底是几分是真几份是假,七爷有没有在打自己的小算盘。 想到了这些,所以林局不敢马上应了七爷建议,只能说再想想办法看,实则是想再看看七爷是不是还有其它的打算,是他暂时还没有发现的。 七爷见林局还需要考虑的样子,也知道言多必有失的道理,对着林局揖了揖手:“时候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去用中饭了,你们再商量下吧。” “好的,好的,师哥您先去。”林局想着七爷走了正合他意,他刚好也有时间跟景飞商量下,看下七爷刚才的提议可行性有多高。 一边坐着的的龙教授想着这些事他也帮不上忙,不如跟着师哥一起吃饭去,也可以借这点时间再跟七爷探讨探讨。 就也跟着七爷起了身,对着林局说:“那林局,我陪师哥一起去了。” “好的,好的。” 等七爷教授二人走出帐篷,林局看了看身边的景飞,一脸疲态,心里边已然有几分同意了七爷的提议。 只是也还需问下景飞,看下他有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或者是想法,再把心中疑虑说说,看下景飞这几天有没有发现七爷有什么异常。 林局见教授俩人都已走远了这才问景飞:“你觉得七爷说的可行性高吗?” 景飞听七爷给的提议也认真想过,这会见林局问他,帐蓬里又没有了其它人,也刚好是聊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认真的跟林局分析起情况来:“嗯,先说我发现的那一处盗洞吧,像是只用了一夜挖出来的,如果一晚上挖个贰叁拾米,那七爷说的也不是不可行。我们现在这一公里内严防,三公里内巡逻,实在太耗费我们的人力了。最近这十来天,队里没有一个人睡觉超过四小时的,都是在高负荷工作。如果按七爷说的方法,所有人调回来,当然七爷说的俩佰米肯定是不够的,我们就严守一里地左右的地方。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的队员轮换下来,至少每人能保证睡上六到八小时,养一养精神,后面墓门一开,必然又是一场硬仗。现在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文物,需要耗时多久,到时候文物出土后我们也还有得忙,不但要护送文物还要保护,不知道后面我们还能不能再叫些支援。” 林局听景飞把所有情况都分析得很透彻,频频点着头,只是景飞说再叫些支援时,林局略显为难的摇了摇头算了回答了景飞。 话锋一转林局没有接着景飞的话说安全布防的事情,而是问起了景飞其它事情:“嗯,景飞啊,你觉是七爷是真的帮我们吗?我的意思是他是真的好心呢,还是说有其它想法?” 林局这句话说得有些尴尬且难堪,虽然说七爷不在,只是在下属面前这样去说一个帮过他们大忙的人,多少有些不体面。 如果七爷是真心帮忙的,那林局现在说的这些话还真有些小人之心的感觉,虽说有些难堪,可是景飞跟了他们俩天,应该多少有些了解,所以林局还是托着那颗小人之心接着问:“你跟他们相处的时间长一些,有没有看出些什么,或者说是在他们言语间有透露过些什么?你听到过什么感觉不对的地方?” 景飞看了看林局摇了摇头,现在他也就是心里隐约感觉到七爷想要这古墓里的什么,但是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七爷身边的仕明明明身手敏捷又心思细腻,却整天把自己弄得跟个纨绔又一无是处的败家仔一样。 不知道七爷这么做是为了防他们,还是另有所图。 现在这些仅仅是景飞的感觉,并没有什么实据,就算真有实据,他也是要想想能不能告诉林局,毕竟七爷那边还有沈清的消息牵着他。 林局见景飞也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对景飞说:“要不我们就按七爷说的办,至少这样可以让我们休息一个晚上,大家可以养好了精神,迎接后面的挑战。范围虽然缩小,但是警觉不能缩小,我们是党和国家培养出来的人,绝不能辜负党和国家。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遇到困难,豁出性命也要拿下……”。 林局后面的话越说越官方了,等到他说完,景飞一句是,音调之高,直冲出帐蓬。 ------------ 第八十五章 已经决定釆用七爷的意见,林局也安排好了晚上布防的事情了,这一下午想来也无事了,林局让景飞先去好好休息。 自己就下了墓室守在通道口,看着穿着厚厚的防护服正在施工的人员,他们笨重又小心翼翼的砌着石墙。 墓室里不知外面已是日近西山,施工人员冲林局比了个OK的手势后,林局那刚要上来的困意烟消云散。 林局拿起对讲机就喊了起来:“小帅,小帅,请俩位教授下古墓来”。 恢复了通讯设备方便很多了,不知道是不是离得地面太远了,墓室内与地面竟然无法通信。 林局跟小帅测出来最远的距离就是他所在的地方到墓室台阶那了,这样也好。虽然通道内的暗箭已经清了,但是每次听到那机关响动的声音,还是让人心惊肉跳的。 能少在那段路程走动也好,所以就安排了小帅在墓室台阶处,等他消息。 “好的,林局。”守在墓门台阶处的小帅等到了林局发的指令,急忙就去请二位教授了。 - 等七爷跟龙教授下到古墓里,施工的人员已经有好几人开始在封墓室入口台阶下的那一处墓门了。 一桶一桶的混凝土倒上去,台阶处的墓门本身就低矮,几桶混凝土倒上去就已是半个墓门没有了,教授看到这一幕,一下就挪不动道了,心有不甘嘴里还念叨着:“真的要封上了,这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这是知道教授对文物痴迷,舍不得另一条墓道及墓室里的文物,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有他恋恋不舍的爱人呢。 七爷走过来轻推了他一把:“走吧,师递,若是有了方法,我定然告诉你,又或者以后你们的条件达到了,有需要我的地方,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定然义不容辞。” “嗯嗯,谢谢师哥。”教授心里也知道,现在要强行把这些文物搬出来,还不知道要死伤多少人,如果要用这么大的代价换,那他肯定是不换的。 不管怎么说,在教授心里,那生命是高于任何产物。 教授依依不舍的看着那将要封上的墓门,由着七爷轻推着他往那边已清了路障的墓道走去。 一堵严严实实的墙挡住了不远处的俩尊铜像,教授想到这里,又是一阵伤感,根本无心听施工方的负责人在说什么。 “墙体厚度全部达到了五十公分,只有机关的位置由上至下只有十到十五公分,完全按原土墙位置重新建的,原来的土墙薄,所以不会挡到机关,现在新建的混凝土墙厚,所以就先想到这个方案,留出了机关位置,等这个古墓清扫完毕后,再决定机关位置处是全堵上,还是留下来。” 等他说完这些,林局就用手电引着七爷往机关那边走去,七爷细细的看了机关最薄处的墙体,严实合缝,确实做得很好,只是能不能挡住毒气,还是要看存贤的游龙嗅。 七爷转身对着林局身后跟过来的施工负责人说:“不错,很好,这样就安全了,这一天辛苦了,不如你们先上去用饭吧。” 施工的负责人应了声不辛苦,脚步却是没有动,看来还得林局发话才行。 林局听完七爷这话也是长舒了一口气,这边心刚放下,七爷的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把林局吓了一跳。 只见七爷拉着他往边上走了走,附在林局耳边轻声的说:“叫存贤下来,他要是说可以了,那才是真的可以了,只是这里人就不要留太多了,你我,加教授就可以了。” 林局听七爷这么一说,才明白七爷刚才说的话是想先支走这里的施工人员。 虽然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要叫存贤下来查看过才能知道没有问题,但是七爷愿意让他也留在这里想来也没有什么问题。就转过身对着原来站在他身后的施工负责人说:“先去吃饭吧,都这么晚了,我们先看着,要是真有问题,一会再修补也没关系。” “好的,林局,那我们先去吃饭。”施工负责人应了林局,招呼着墓室里其它的人一起去吃饭。 一会功夫墓室里的人就都走完了,墓室里一下就变得格外安静。 教授还是痴愣的盯着那面墙,就像是透过墙面还能看到铜像一样。 林局与七爷俩人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七爷就背个手一会看下洞顶,一会看下墓门。 林局呢也假装东看一会西看一会,只是余光总是会留意着七爷,终于听到了墓室处通道处的机关声响起了。 - 等到存贤紧握游龙在墙壁边缘慢慢游走时,林局已被教授叫到了丈八远了。 教授心里都清楚,存贤那小家子气能让林局在后面看着就很不错了,怎么还能让林局呆在他的身边瞧个仔细。 开始林局站在机关这头,存贤就摸出游龙站到了另一头,等林局慢慢走过来时,存贤紧张得赶紧又把游龙藏进了怀里。 教授实在不想林局在那影响到存贤,只好把林局叫到一边:“林局,来,来,我们来这边看着就好,不要妨碍存贤查看,只要这墙能挡住那边过来的毒气,我们也才好开这边的墓门。” 林局无奈的跟着教授走到一边,他不是没有看到,存贤手里不知握了个什么东西,在黑暗里竟然有一丝丝微光。 林局跟着教授走到一边,眼睛还是紧紧的盯着存贤手里的游龙,轻声的问身边的教授:“教授,他手里是什么东西,会不会是这墓里的东西”。 林局声音很低,这墓室里本来就安静,林局怕声音稍大就让七爷跟存贤听到,那就不好了。 林局声音太轻,教授也没听到几个字,但是就那么不清不楚的几个字也猜到林局要问什么了:“那是存贤祖上传下来给他的,像是玉石,具体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看他手握玉石,在墙的边缘时玉石就会微发红光,在墙体中央时又暗淡无光,想来是试毒或者僻毒的玉石。” 教授见林局嘴里哦了一句,可眼睛还是死死的盯在存贤那块玉石上,又接着说:“林局,师哥是怕你心起疑,才愿意让你也站在这里,你我即知他们身份,还望林局也体谅下我师哥。他若不是诚心帮我们,只要跟我们说这里已无事就可以了,也不用把存贤的玉石暴露在你眼前。” 林局一听教授说完这话句句有理,字字珠玑,忙把眼神收了回来,急急的跟教授说着抱歉抱歉。 他刚才心里是真的想过等存贤把这里查看完了,就要询问一下他手里的玉石来源,听得教授这么一说,才觉得自己还真的小人之心了。 以七爷他们几人前几天进进出出这古墓的次数及时间,但是身体情况都无恙来看,就算是这里有些毒气也不见得会伤了他们。 现在七爷愿意这么严谨的确定这里面是不是安全,还真就是为了他们这些人。 林局又一次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转过头不在看存贤,看着别处发呆,教授见他此地无银三佰俩的样子,还真是想笑。 林局不在身边盯着了,还真的要好办事很多啊,存贤细细的查看了墙面的每个角落,特别是机关那比较薄的地方。 又过了一会教授见存贤冲着七爷点了点头,就冲他跟林局站的地方过来了。 “好了,这次是真的没有问题了。”七爷人还没有到跟前,好消息先到了。 林局听完就开始摩拳擦掌了,一会看下墓门,一会再看下就要到身边的七爷。 七爷看着林局那按捺不住想立刻就开墓门的样子说:“林局,今夜已晚,开墓门怕是不太合适吧?” “不合适,不合适,我只是想到这里安全了,然后明天就能打开墓门了,有些,有些……”,林局想说激动,但是感觉激动这词更适合教授,他或是更多的是安心。 终于到了要打开墓门的时候了,以林局所知的墓葬知识,真的打开墓门,那里面就都是些价值连城的文物,里面装有机关或是其它的可能性就很小了,终于算是过了这一关了。 “哈哈哈”,一旁的教授看到林局的样子笑出了声:“林局啊,你这是比我还激动啊。” “不,我是,我是……”,林局情绪没有平复,反而越越来高兴了,都有点语无论次了。 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懂,我懂,总算告一段落了,这段时间你也背负太多了。” 说到这里教授还回头看了看那条只能听到机关声却不见有暗箭的墓道:“过去了,过去了。” 短短的六个字里包含了太多了,教授想起那俩丧命的学生,声音又一度哽咽了。 林局听到教授说完过去了,情绪也一下就回落到了谷底,语气里一下就没有了兴奋之情,取而代之是悲伤:”是啊,总算是过去了。”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间,怎么这么悲伤呢,怎么的,没堵住?”说话的是仕明,七爷打断了他的话,阻止了他继续八卦:“你怎么下来了。” “哦,我见你们下来很久了,就来看下情况,爷爷没事吧?” “没事,没事了。”七爷跟仕明说着话又转头看向了林局:“那今夜这墓门……?” 林局见七爷这意思是想询问他这墓门今夜还开不开,连忙说:“哦,不开不开,我们也商量好了,就按七爷您提议的缩小防范圈子,都休息好了才行,后面还有更大的挑战呢。” “嗯,嗯,那就好,那就好。” ------------ 第八十六章 这天晚饭林局足足吃了俩大碗下去,这么多天了,头一回知道吃进嘴里的东西是什么味了。 到了这天的夜里七爷又特意交代了仕明,若真遇到行里的有能之人来盗墓时,帮一帮景飞他们。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事事就得想到个万一了,不可不防。 只是让七爷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夜出其的安静,也是,基本十米内就一个岗,任谁也不敢说有本事进来,就是让仕明来,他也不见得能进来。 好在那么些个盗墓的是不会让他们这么铁桶般的把古墓围起来的。 这一早上,林局就又恢复了一公里内严防,三公里内巡查的范围。 墓室台阶处的火药信子在砌墙前就已经用绝缘材料都掩盖好了,怕那些砌墙的材料,工具,万一撞出火星子,那事可就又搞大了。 也是因为铺了绝缘材料,现在古墓这边的通讯都已可以正常使用了,三公里外的巡防都已配枪了。 至于那三公里外的刑警的回报,林局的对讲机收不收得到先不说,就那些守在一公里内的刑警,就没有让林局的对讲机停下来过。 “林局,林局,一点三公里,西南有个十米深盗洞。” “林局,林局,正北面一公里发现七米深盗洞。” 已经传来了好几声呼叫林局的声音了,这也不知道到底发现了多少处的盗洞。 只看到林局一手叉在后腰上,满面愁容的望着前面的山峦,自言自语的说道:“缩小范围的防守,只能应个急,看来还是得想办法再调些人手来才行啊。” 景飞出现在七爷的帐蓬里时,终于是初见他时的那个模样了,精神熠熠,同帐蓬外升起的太阳一般。 七爷看到这样的景飞,由衷的说了句:“不错,不错,看来休息好了”。 七爷也知道肯定是林局在催他了,这才叫了景飞过来,也没等景飞开口,就接着说:“是不是林局在催我们了,我们这就去,仕明去叫下你五叔。” 七爷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不想让景飞再问一些关于沈清的事情,还是心急着要去开那古墓的墓门,反正是故意没有给景飞留说话的机会,自顾自的说完就走在景飞前头,往古墓方向去了。 看来林局也是休息好了,远远的就听到他打着官腔在给他面前的十来个精壮的队员鼓舞士气。 七爷都走近了这才发觉:“哦,师哥,您来了,您看下人手够吗?” 林局指了指他面前的十多个小伙问七爷,七爷看了看,都是大高个,膀大腰圆,一看就是力气管够的,一人手里还抱着一套防毒面具。 七爷看罢了冲着林局笑了笑说道:“够了,够了,用不了那么多人,五到六个就够了,你也得考虑到机关在一处很逼仄的地方,也容不下那么多人。” “好,好,那师哥您看需要哪几个人去。” “这个就你来安排就可以了。” “好,好。” 就在林局挑人这会教授也到了。 存贤呢被仕明拖着也正艰难的走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喊:“七爷,你管管仕明啊,他又要浪去抓鸟了,我不想去还不行,他还非得我跟着,说我最近晚上也不给他讲故事,也不陪他玩了,这到底是你孙子,还是我儿子啊。” “仕明,好了,这还有正事呢?” “爷爷,这正事不都办完了吗?我们什么时候走啊,你还说好了要陪我去玩呢。” 说着话仕明也到了七爷跟前,一脸哀怨。 一旁的景飞都看愣了,仕明现在这样哪有半点像在古墓解机关时的样子啊,这完全就是俩个人嘛,这人前人后俩副面孔,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人格分裂啊。 林局也把人都挑好了,拿着俩套防毒面具过来准备给七爷跟教授。 “好了,好了,等这墓门开了,确定好里面没有危险了,我们就走,好不好,听话一会跟好你五叔,别给他添乱。” “走?”林局听得清楚却又假意没听清刚才七爷的话,满脸不解的问七爷,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这时来运转这么快吗?马上古墓要门要开了,他还想着这墓门开后,最好能让七爷他们再帮忙看下墓室里还有没有其它的危险,虽然说有危险的可能性不高,但是以防个万一还是好点。 然后就等七爷他们确定好里面没有危险,再想个法跟七爷说让他不要下古墓。 这下可好了,七爷自己都说要走了,还是帮他把墓室的危险排除后再走。 只是林局没有想到这些七爷自己提出来的,看来自己还真是小人之心了,唉,小人之心就小人之心吧,七爷的身份他实在也不能不防啊。 刚才七爷说要走,那是正中了他下怀,只是他总不能一幅过河拆桥的样子,只好假意挽留露出些许的疑惑接着问:“师哥,您可以带着仕明在这附近玩玩,这里风景还是不错了,这样等教授闲下来了,你们还可以继续讨论你们感兴趣的话题啊。” 林局心里的如意算盘是七爷就在附近玩玩不下古墓就好,这样若是真有些什么毒啊,暗嚣啊,也还好再求他搭把手。 教授也听到了七爷说开了墓门后就要走,追着林局的话忙问七爷:“师哥……”。 七爷伸手拦住了教授后面想说的话:“等你得了空,再到我院里来,我们再好好聊,这里的确也不是个好聊天的地方,再说……”,七爷压低了声音:“再说,我的身份在这多留总归是不好,对吧。” 七爷说后面这话的时候,对吧那俩字是看着林局说的。七爷见林局那一脸尴尬,怕他也是不知道要怎么回话的,就接着对教授说:“山水总有相逢时,现在我们就先办正事,好吗?” “师哥,这次真的是谢谢您了。”教授见七爷已经决定,也知道七爷的身体在这多留,对谁都不是什么好事,也就不再挽留了,伸出了俩手紧紧握住七爷的手:“这次若不是是您出手相助,只怕,只怕我们……”。 七爷在教授手臂上拍了拍,对着教授说:“好了,好了,这还没到分别的时候呢。” 一边的林局看到教授真怕他说得太多再生出什么变动来,也对着教授说:“教授,教授,师哥说的对,当务之急是先开墓门。” “嗯,林局说得对,走吧。” “好,小帅,带他们几个先下去,穿好防护服待命。” 林局都安排好人手了,回头见教授还没有要松开七爷手的意思,拿着防护服递了过来对着教授说:“教授,这个您的,师哥,这套是您的。” “给我个防毒面具就成了,这个就不用了。” “那我也就用个防毒面具。”教授听七爷只要个面具,他也只拿了个面具。 “我也只戴面具。” “好,好,小少爷,这是你的,存贤呢?也是只要面具?” “嗯,我不想被任何东西束缚,防护服也不行。” - 等所有人都下到了古墓,存贤带着那几个小伙在机关边上,架起了借力的支撑架子,装好了滑轮。 把每个人该站的位置,该往哪边使劲都安排好了,小小的地方,几个人都挨在了一起,中间都留不出空隙。 存贤站在后面盯着他们跟石墙的距离,生怕谁碰到那新砌的的石墙。 等到一切都准备好了,存贤看了看站在通道出口处的七爷,看到七爷冲着他点了点头,存贤深呼了一口气,对着前面的几个小伙子说道:“好了,听我口令啊,我喊一二三,就按我刚才说的使劲啊。” “来,一二三。”石盤机关纹丝未动,“来,再来,一二三。” “再来,一二三。” “咔”,终于机关传来了一声声响。 “来,再来,一二三。” “咔,咔,咔。” 连接墓门的机关又连着传来了好几声声响,这中间还夹杂着存贤喊一二三的声音。 慢慢的机关的声音由不连贯的咔,咔,咔的声音,变成了咔嗤嗤嗤的连续作响,像是里面的什么东西转动了起来。 其它那些没有参与到开机关的人,都紧紧的盯着墓门,只是为什么在手电光里竟然看到了一层一层的白雾,飘浮在空中慢慢变得浓重。 ------------ 第八十七章 那连接着墓室的机关,咔咔咔作响,那拉动机关的滑轮的锁链节奏慢慢加快。 其它那些没有参与到开机关的人,手电都集中到了墓门上,大家都紧紧的盯着墓门,只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手电光下怎么飘起了一层一层的白雾。 白雾越来越重,不远处的存贤跟其它几人竟有些模糊不清了。 教授、林局跟景飞还包括其它几名刑警莫名的紧张了起来,脚下不自主的都往后退了小半步。 与他们不同的是七爷身边的仕明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他却是往前了一步站到了七爷的一侧,靠近七爷这边的一手微微伸起来了一些挡在了七爷前面。 林局看了看七爷,还是刚才的样子并没有感觉到半点不同,难道七爷没有看到那些一层一层升起来的白雾吗?刚才不止他一个人吓得退了一步,那就是大家都看见了。 林局觉得为了安全起见,觉得应该问问七爷比较好:“师哥,那一层层的白雾状的是什么?” 七爷还是盯着墓门,头都没转过来,对着林局说:“是那墓门上积了千年的尘灰。” 七爷话刚说完,只听到一声特别大的石头撞击的声响,眼前的那扇墓门动了一下。 一层层的尘土随着声响哗哗的往下落,不消片刻整个墓室里就笼罩在了一片朦胧的世界里。 存贤在这朦胧的世界里若隐若现,七爷忙冲着存贤喊话:“存贤,一定要看好你身后的那片石墙,若有异动马上告诉我们。” 七爷冲着存贤喊完话,又转身对着身边的人说:“若是存贤叫跑,大家马上退出去。” “好,明白。” “好的,师哥。” “好的,师哥。” “好的,明白。” 身边所有人都见过这里有多惨烈,异口同声的应了七爷。 这会石头撞击的声音更大了,七爷也不知道刚才对存贤产的话他有没有听到。 墓门上那千年的积尘,刚开始时是纷纷落落,洋洋洒洒,慢慢的飘浮在空气中,随着机关的摇起,墓门被带动起了更大的动静,墓门上掉下来的尘土越来越多。 存贤带着的几个人就像是突然隐身进入了黑暗里,手电照到的地方只能看到一层层随空气流动飞舞的尘沙,已经完全看不到存贤的身影了。 七爷盯着存贤的地方又看了看,心里暗惊一声,不好,这样如果存贤那边有什么不对劲,他们就算是想跑也来不及。 想到这,七爷忙对身后的林局说:“带上其它人,扶教授出去,景飞,仕明跟我留着这,快。” 林局不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七爷话音刚落马上扶起教授就往外走。 七爷也来不及等林局完全出去了,拉过景飞跟仕明对他们说:“你们俩到那墓门处,一字排开,仕明负责看好墓门内的动静。那里不过十几步距离,景飞你找个能同时看到仕明跟存贤的位置,若是墓室里有情况马上通知你五叔,快去。” 俩人听七爷声音急促,半点不敢犹豫,回答一声就冲进了飞舞的尘土里。 七爷站在墓室通道外盯着眼前这一层一层的黄沙,不急不缓。 这积淀了千年的尘沙再七爷的手电光里飘扬飞舞,似在尽情诉说着这千百年的幽怨与哀愁。 这又过了好一会儿,石头摩擦撞击的声响渐渐小了,直到没有。 七爷听得真切,刚才只有石头摩擦撞击的声音,并没有听到仕明他们有传来其它的声音。 七爷还是保持着眺望着存贤方向的姿势,耳朵里还有嗡鸣的声音。 突然感觉手电光里有序往下落的尘土轻轻涌动了起来,那朦胧中走来了几个穿着厚重防护服的人。 是存贤,他带着那些一起开机关的人正往七爷这边走来。 身后还有俩只戴着面具的人,那应该是仕明跟景飞了。 七爷见走在前面的存贤步伐轻快,身后的人还有举起手挥赶着面具前的尘土,七爷这才放下了心。 快到七爷面前的存贤,大声的冲着七爷喊了句:“好了,七爷。” “五叔,这里只是尘大,不是风大,说话不用这么大声的,怎么着,是不是老了,眼睛被尘土挡了,其它四官就都失灵了。” 走在最后面的仕明,是不会放过任何调侃他五叔的机会的。 “好了,仕明,别一天到晚拿你五叔寻开心。”七爷阻止了仕明的胡闹,接着问存贤:“墓门已经开了吗?” 存贤摇晃着脑袋,想把落在面具上的尘土抖落些:“嗯,机关已经到头了,至于墓门开没开那就得问景飞了了,是景飞告诉我说墓门已经开了。这里尘这么大,现在也不可能马上就进去,那还不如先上去让我脱了这面具透透气,在这里面呆着实在憋得难受。” 仕明一时又没忍住,那随时随地就能呛存贤的话又来了:“五叔,如果不是有这防毒面具,怕是你现在都不敢开口说话,除非你是想尝一尝这千年的地下尘土有何不同。” “好了,仕……”,七爷话没说完,突然墓门处传来了磨牙般的声音,让人听得毛骨悚然,所有人都紧张的望向身后传来声音的地方。 突然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断裂开来,随后倒蹋在了地上。 还没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尘土冲了过来打到了在场所有人的面具上,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音。 “快跑。”七爷俩手一伸,拉过面前的俩个人,就往身后的墓道推了进去。 这时候墓门处又传来了一声声轰隆倒塌的声音,七爷没空去管拉的是谁了,手里的手电在刚才拉人时一阵混乱已经不知道被谁撞掉了,这会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算先前跟着他下来了多少人,刚才又推出去了多少人,只要七爷手碰到冲过来的人他就往墓道里塞。 不远处的倒塌的轰鸣声还没有要停的意思,大颗粒的沙土还在不停的打到面具上,噼啪作响。 这时七爷又抓住一个手臂,正要往墓道里推时,那人也一把抓住了他,七爷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伸出另一只手想推开紧紧抓住他手腕的大手,七爷这才刚搭上还没使劲呢,就连后面上去的那只手也被握住了,这时七爷还看到眼前有个东西晃动着往自己面门上扑来。 ------------ 第八十八章 这时七爷又抓住一个手臂,正要往墓道里推时,那人也一把抓住了他,七爷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伸出另一只手想推开紧紧抓住他手腕的大手,七爷这才刚搭上还没使劲呢,就连后面上去的那只手也被握住了,这时七爷还看到眼前有个东西晃动着往自己面门上扑来。 “爷爷,爷爷,是我,爷爷,我是仕明。” 轰鸣声中传来仕明大喊的声音,七爷连忙摸了摸握住他手腕的大手,是,确实是仕明。 “爷爷,快走,快。”仕明不由分说,拉起七爷摸索着就往幕道里走,俩步就冲进了墓道转过了弯。 墓道里漆黑一片,想来那几支手电都在刚才撞掉了,七爷能听到前面有不少奔跑的脚步声。 身后的轰鸣声渐行渐小了,仕明扶着七爷走出那低矮的墓门时,身后的轰鸣声也听不到了。 七爷这才看到刚才跑出的人跟林局他们都在这,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落下谁,喘着粗所对着林局说:“林局,快,快点人数,景飞,呢,存贤,存贤。” “七爷,我在这,你第一个就把我推出来了。”被挤到角落的存贤,冲着人群中的七爷喊道,告诉七爷他很好,让七爷放心。 “七爷,我,在这。”幕门外的地上,刚跑出来的景飞喘着粗气说着:“仕明推,推我出来的。” “好,好,林局,还差人吗?” “都在这,不差。” “好,上去,快。” 浩浩荡荡可又是狼狼狈狈,十几人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的冲出了墓室。 上面的人一看到情景都惊呆了,忙跑过来扶起已经跌落到地上的人,帮着脱掉了防毒面具,嘴里还不停的在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大家都喘着粗气,谁的嘴里都没有多余的空气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 七爷走在前面,指了指离墓门稍远的一块空地:“去那”。 等到所有人在空地上喘匀了呼吸,林局才敢来到七爷身边:“师哥,怎么了,发什么什么事情?” 七爷见林局半蹲在他面前就用手指了指身边的地方,对着林局说:“我现在也不知道,还好你们先出来了,你先坐下。” 林局顺着七爷指出来的位置坐在了他身边接着说:“是啊,我们刚走到一半就听到里面似乎有坍塌的声音,不会是那面石墙倒了吧?” 七爷想起刚才的声音并不像是新砌的石墙倒了,摇了摇头对林局说:“听声音不像,那声音更像是头顶上整块石头往下砸的声音。” 坐在一旁的教授听到七爷这么一说,一脸惊恐,疑惑的问:“师哥,难道是,是洞顶蹋了?” 七爷又摇了摇头,接着说:“也不太可能,如果是洞顶塌了,声响的时间不会这么短,存贤,仕明,景飞,你们三人离开那时可有发现什么异动吗?” 存贤听七爷问他们话,就先把自已刚才的情况说一下:“刚才机关已经扳不动了,我想着是应该到底了,就叫其它人先停下了,准备去墓门那看看。脚下还没挪步子呢,仕明就跟景飞打个手电走到我跟前了,跟我说墓门已经开了,但是现在里面的可视条件太差,说是要问问您,看下是现在进古墓呢,还是等会尘土都落了地再去。这不,我们还没开始跟您说呢,身后就传出声音了,至于他们几个呢,我也是一时犯懒想着一会您决定好了先上地上来,我还得回去叫他们几个,也是怕把他们几个留在那不安全,就让他们跟着我一起过来了,后面就是您一把就把我推出来了。” “说实话,我是有点吓到了,尘土扑面而来,打到了防护面具上,我整个人一下就呆了,应该是仕明在身后推着我出来的。”景飞说到这里看了看仕明,接着说:“我摸索着找通道时,就一双手拉着我往通道入口送过去了。” “嗯,那仕明呢?” “我就省事了,发现不对就快跑啊,那拦在我前面的的肯定得先送出来啊,然后您就抓住我了,咱俩就一起跑出来了。” 七爷想了想接着问仕明:“那墓门开了吗?” “开了,只是,只是墓门石板不是往里推开或者是上升,而是下沉的,且离地还留出来有个二十公分样子,就像是还留个了门槛似的,我还特意看了下墓门的厚度,近约有俩尺厚,这个厚的墓门还真是少见。” “下沉,留出了门槛,墓门还那么厚?”七爷自言自语的重复着刚才仕明说的话,陷入了沉思。 其它人也是一筹莫展毫无头绪,那么多人的地方,硬生生的听到了虫鸣鸟叫。 “会不会是有什么鬼怪啊?” “看样子像。” “你说万一真是鬼怪,那怎么办啊?” 人群中有些同志在小声的议论着。 “嗯,咳。”林局用力的咳嗽了一声,眼睛盯着刚才说话的那几个人,恶狠狠的说:“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难道学校就是这么教你们的,这些怪力乱神之说怎么能从你们嘴里说出来呢?一人伍佰字检讨,一小时后交给我。” “是。” “是。” “是。” 这会比刚才更安静了,连窃窃私语的人都没有了,七爷在这个时候突然说话,吓到了不少人:“你们三跟我下去看下。” “师,师哥,现在就去吗?要不再等等。”说话的是教授,听七爷说现在就要去看看,极力劝阻着,这离刚才最多也就半小时不到点,就算要看也可以稍微的晚一点点。 教授这是余惊未散,又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蝇,极力劝阻着七爷。 “已近半小时,里面尘土没散也差不多了,如果真的是那石墙倒了,早去晚去结果都一样,一会我们几个进去,你们要是愿意就在台阶那等,如果里面没有问题了,再叫你们进去。” 林局抽出了对讲机握在手里对七爷说:“好,我们去台阶那等你们,你们拿好对讲机,每一分钟都给我们报次平安。”林局看了看景飞说着:“如果真有什么事情,我们也可以及时增援。” 景飞在腰里也抽出对讲机握在手里,对着林局说:“好的。” - “林局,林局,前面还有十多米左右到墓室通道尽头,现在安全。” “好的。” “林局,林局,我们到墓室通道尽头了,现在安全。” “好的。” 走在最后的景飞每隔一分钟就会给林局汇报下,证明他们现在是安全的。 “存贤,就在这等一下。”七爷叫住了走在最前面的存贤,问道:“现在有什么情况吗?” 存贤立在通道那隐秘的弯道前,把握着游龙的手往里伸了伸,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一点反应也没有。” 七爷点着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看来那石墙应该还是完好。” “七爷,你说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弄出这么大动静,难道里面还有……”。 “林局,林局,我们现在在通道口,安全。”景飞定时的一分钟汇报打断了存贤还没有说完的话。 “好的。” 不知道是这千篇一律的对话让存贤烦燥了,还是对于那个还没有出现,却又把众人都吓跑了的事物让他烦心,夹枪带棒的话就冲着景飞就去了:“你俩真有意思,一分钟,真要有点啥,一分钟早凉透了,拿个破玩意在那喊着安全就真的安全了……”。 “好了,存贤,”七爷打断了存贤的话,让他不要再往下面说了:“林局也是一片好心,既然没察觉到有毒,那我们就进去看下。” 七爷说完还不忘回过身,安慰景飞一下:“别往心里去,像我们这样的活要的是安静,这样才能静下心来想事情。” 说完拿起手里的手电对着存贤示意往前走。几人跟着存贤,慢慢的走出了墓室通道。 “景飞,景飞,收到请回答”,对讲机里传来了林局焦急的声音………… ------------ 第八十九章 “景飞,景飞,收到请回答”,对讲机里传来了林局焦急的声音。 “收到,哦,收到,我们,我们安全”,眼前的景像让景飞忘记了那一分钟一次的报告,连说话都不清不楚了。 站在一旁的七爷指了指景飞手里的对讲机说道:“让他们都进来吧。” “哦,七爷,七爷,不对,林局,七爷说你们可以进来了。” “好的,收到。” 等到众人都挤进这墓室时,原来若大的墓室现在已经让大家都快没有立足之地了。 每个走出通道的人,都张大了嘴,看着眼前的一墓都说不出话来。 “师哥,这,这是哪里来的这么多的石头?”开口的是龙教授,看着地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头,堆满了原本空荡的墓室,忍不住问了七爷。 见七爷正在看洞顶没回他话又接着问:“师哥,难道真的是洞顶塌了?” 七爷伸出手示意教授等等,转身对着存贤说:“你先去看看石墙那有没有出什么问题,现在看着是没倒,不知道有没有被这些石头砸出裂缝来。” “好的。” 存贤沿着边缘爬过那些一人多高的大石头,踢走那些咯了脚的小石头,慢慢的走到石墙那边,在石墙那来回走了俩遍,确定没有问题先给七爷比了个手势,这才慢慢的又沿着边缘爬过大石往回来。 “师哥,这……”,这次问七爷的是林局,他现在一头雾水,急等着七爷能给他个答案。 七爷舒了口气,缓缓说道:“这应该是墓门上的石头。” “墓门上的?”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是的,你们看地上的大石块特意挑选了一些跟这山洞颜色相近的。还有些石头有一面都是打磨光滑还写着些东西,你们再看那墓门,不知道你们刚才第一次下来的可有留意到,墓门边缘是有一个半尺宽的门框,现在怕是已经看不到了。” 说到这里七爷用手电照了照刚才门框的位置,只是距离有点远,还有好些飞舞的黄沙,七爷的手电光里照出来的只能隐隐看到一个大大的洞口。众人嘴里都嗯嗯嗯的应着,也不知道是真的看到了,还是想听七爷接着往下说才随意附和的。 “想来,这又是这墓主设的一道机关,这墓门的上半部份用的都是松动的大石,而这墓门的下半部份就像是一个千斤顶,如若有人开启了机关,千斤顶下沉,上面的石头没了依托就自然掉了下来。” 七爷又用手电照了照面前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石头接着说:“看地上这些石头的数量,只怕不止是墓门,就连墓门之上都被这样的石头堆满了。” 七爷又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次我们真是万幸躲过了,试想若是刚才我们都在这墓门之下,或是墓室中央,怕是……”。 七爷说到这,听到了周围一阵阵吞咽口水或者是长舒一口气的声音,想来刚才七爷那个假设把大家都吓到了,若是真如七爷所说,那现在估计全都是肉饼了。 “那,那,七爷,现在,哦,师哥,那现在怎么办?” 林局也被七爷的那个假设吓得语无论次了,还好刚才七爷有先见之明的让他们先出去,如果再加上他还有教授带的那么十来个人堵在这通道口,后果真的不敢设想,林局现在光是想想都是一身冷汗。 “仕明,你跟长林俩去看看墓门那的情况,特别是墓门上方。” 仕明只听到爷爷说叫他跟长林去,怕是七爷一时露了馅忙断了七爷的话说:“不叫五叔去吗?”。 七爷一听仕明这话,突然也回过味来了,马上对仕明说道:“呃,你五叔就让他休息下吧,你们俩只要小心就可以,小心听着周边的声音,我们就先退到通道里去,人多声杂。”七爷说完也没等林局同意,就示意后面的人往通道里退。 林局见七爷只叫了他的俩个人去查看,想想不妥,忙对七爷说道:“让景飞一起去吧,总是让您的人去冒险,不合适。” “嗯,好的。”七爷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本来他也没想在这里动什么手脚,只是仕明跟长林手脚轻,也快,所以才想让他们俩去查看一下。 等到所有人都退出了墓室,仕明才小声的问景飞:“你是在这等我呢,还是跟我一起去?”景飞想了想:“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去吧,如果真的上不去的地方,就站在下面帮你们打打手电也好啊。” “嗯,好。” 景飞前面还能跟着仕明他俩爬上大石堆起的小山,只是有些大石是架空在其它石头上,稍不留神,脚下的石头就活动起来了,接着就把那俩人都吓了一跳,景飞试了试脚下的石头还稳当,就对在前面不远的仕明说:“仕明,你俩上去看看吧,我就不拖你们后腿了。” 仕明应了声就跟长林往上走了,只是这次他俩更轻便更快了。 景飞不由的轻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还真是拖他们后腿了,没了他,仕明明显比刚才更快了,看来刚才仕明是为了照顾他,已经放慢了脚步了。 景飞只好远远的拿手电照着前面的仕明跟长林,只看着他们在石头上来回的翻动,四周查看,有需要查看高处的地方,长林马步一扎,仕明往上一踏,长林抬手一送,仕明就上去了四五米,都已经够着洞顶了。 一番查看过后,还在上面没下来的仕明冲着景飞喊着:“叫他们进来吧。” “哦,好的。”景飞忙爬了下来,去叫林局他们了。 等到七爷再回到墓室里时,仕明已经下来了,见着七爷进来就说:“爷爷,没事了,基本都看过了,就是这石头都集中在中间位置,靠近墓门的地方反而比较少,看来就是往墓室中央砸下来的,石墙那边倒是可以走一走,虽然也有些大石,但是没有堵死,可以过去。” 七爷看了看墓室里面堆集在一起的石头,问身后的存贤:“存贤,那边能行吗?” “应该是可以,刚才我过去,没有查觉出有毒气,想来那些石头是刚好没碰上石墙。” 七爷听到存贤这么说也就放心了,对站在身后的林局跟教授说:“如若搭桥费时费力,我们就从石墙那边绕过去吧。” “好的,好的,我们都听师哥的。” 一行人跌跌撞撞的翻过了大石,小心翼翼的跟石墙保持着距离,一个一个都来到了墓门前面。 这里地上虽然还有些石头,但是比起通道出口处还显得宽敞了些。 那扇已下沉的墓门,就如仕明所说留一截在地面上,像个俩头比较短的工字躺在地面上,那埋在土里的小半截墓门沉下去近俩米,还能看到墓门下沉后留下的完整的土坯。 至于那俩米往上的地方,就显得有点凌乱不堪,这一整墓室的石头也是需要些地方才能放得下的。 想来那墓主把这墓门上面都堆满了石头,还在墓门开启后预留了时间才启动这机关,这是算好了时间等人开了墓门,都到了这墓门之下,那这一堆的石头倾泻而下,这墓门之下的人怕是找不回囫囵个了。 七爷用手电照了照地上那截墓门说道:“林局,墓门已开,我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那里面我就不进去了,就在这里别过了,你们接着忙吧。” “七爷……”。长林站在后面想说要不还是进去看看都到这里了,喊了一声七爷,话刚出口就看到七爷回过头盯着他,那是要吃人的眼神,连忙改口道:“七爷,那我先去收拾东西吧。” “不是,师哥……”。 林局一听七爷说这就要走,他还想说让七爷再看看这墓室里还有没有什么地方再藏有暗嚣机关呢? 这眼看都开了墓门了,还藏了个这种包圆的机关,要不是七爷在场,他们开了机关还真就有可能都站到了墓门之下准备进去了。 现在墓门虽然开了,那万一里面再有点啥,那他可怎么办好。 “不用不用,我们一起上去就可以了”。七爷假意没有理林局,只顾着跟长林说话。 一边的仕明跟存贤已经明白了七爷这是欲擒故纵,他老人家不亲自去确定下玉牌在哪,怎么可能放得下心呢。 看来七爷他是吃定了林局现在不会放他走,果不其然,林局见七爷这就是马上准备走的样子,忙走过来俩步拉住了七爷的胳膊:“师哥,师哥,这墓门虽然开了,只是这古墓蹊跷,还得劳您再帮忙到里面看看还有没有其它的机关。” 林局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借口留七爷,心里想着那就不如直接跟他说,希望他能留下来再帮帮忙。 七爷还是一服大功告成,事不关已的样子对着林局说:“应该不会,古墓里装机关的墓室很少见的。” “师哥,这墓实在是诡异,还真就得再靠你们几位再进去看看,是吧,教授。” 林局怕自己劝不动七爷,就想拉着教授一起劝劝七爷,只是他已经说了这么多了,教授怎么还无动于衷,难道教授就不怕他的学生再遇到什么危险吗? 林局只好开口叫教授,希望他也来劝下七爷:“教授,您说是不是,教授,教授。” 林局一手还拉着七爷,叫了几声教授也没有理他,回过头看教授还打着手电冲着墓室里发呆。 “龙教授。”林局又大喊了一声,教授还是一动不动,他身边的学生见教授一直没有理林局,就轻轻的的推了教授一下:“教授,教授。” “啊。”教授终于醒过神来了,也不知道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眼睛盯着前方嘴里念叨着:“师,师哥,八面,手持铜盏。” ------------ 第九十章 “师,师哥,里面有尊,八,八面,手,手持铜盏。” 教授被他的学生推醒后就这么没头没脑又磕磕巴巴说了一句话,就这么一句含糊不清的话却是把七爷吓了一跳。 忙甩开林局,跑到了教授的身边,拿起手里的电筒,往教授照着的那个方向照了过去。 林局一看这情况,也马上跟了过来,看来是真的又来事了,还好教授发现得早,要不这七爷走了,这可就麻烦大了。 远远的能看到一尊八面手持铜盏在俩束手电光中若隐若现,七爷见状把手电光左右慢慢的摇晃了一下,停在了另一处,对着身边的教授说:“是俩尊。” “什,什么?”不止教授不敢相信,连身后的其它人也不相信,手里有手电这会都照进了墓室里,一个个都伸长个脖子,瞪着俩个眼珠拼命的朝着墓室里看。 虽然还是有些距离,可这手电光多了,也看得清楚一些了,墓室里还真的立着俩尊铜盏。 教授吓得有点懵了:“师哥,师哥,我们不会挖到了隔壁去了吧?怎么这里刚好又是俩尊铜盏?” 七爷看了看一边的石墙,又看了看手电光里的铜盏,很肯定的说:“不会。” 教授见七爷也没有说出个子丑寅卯,只是答了他俩个字,又接着问:“那,那这俩尊铜盏怎么解释,难道隔壁那个墓里是有四尊铜盏吗?被这墓主偷了俩尊过来?” 林局见七爷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墓室里的那俩尊铜盏,没有要回答教授的意思,就接着教授的话说:“不太可能吧,我们都没办法把铜盏挪出来,他们是怎么办到的呢?” “师哥,师哥。”教授见七爷还是不准备回他,实在是等不及了,轻推了七爷一下。 七爷取下了防毒面具,笑了笑转身对着教授说:“你再细细看,此像非彼像。” 教授听完更是一头雾水了,怎么,难道这墓主的铜盏跟那个封死的墓道里的铜盏不一样。 教授见七爷取下了防毒面具,想着是不是因为这面具挡住了他辨真伪的本事,也跟着取下了防面具,瞪着俩眼珠子使劲往里看看。 七爷见教授看了半天也没感觉他看出了什么,就又对他说:“不如我们走近了细看。” 教授还想问下,这墓室能不能进,见七爷已经迈步往前走了,也起脚跟了过去。 后面跟着的那些人包括林局,见七爷跟教授都脱掉了面具,也都跟着脱了下来,有些还直接扔在了身后的石堆上。 那道又宽又高的墓门门槛拦住了掉下来的石块,没让掉下来的石块滚进墓室里,也差点拦住了外面这一众人。 七爷找了个石块间隙大一点的地方,抬脚迈了过去,正在石块上面来回蹦哒准备跳过去仕明,见到他爷爷迈过门槛的样子,马上好好的走下来,学着他爷爷的样子大迈步跨进了墓门里。 仕明这下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反正后面那群人是看得真切,一个个依样画葫芦,连左右脚都不敢迈错,一个跟着一个进到了墓室里。 进到墓门内七爷就感觉到一阵凉意包围了全身,这凉意却又并不是风带来的。 七爷一边慢慢的往里走着,拿手里的手电照了照四周,这可能是通往墓室的通道,高约五六米,宽约叁米多,这里与外面不同,一颗石头都找不到了,看来外面那个石洞到这里也就到头了,这里的四周全是夯实泥墙。 七爷往边上走了走伸手摸了摸那些看起来湿润的泥墙,触手凉而不湿,手指在泥墙上滑过,细碎的泥土随手指滑动掉落,看似湿润又怎会如此干爽,七爷捻了捻摸过泥墙的手指,怎么还有些油腻感,难道。 “小心火烛,这泥墙和了茶籽油。” 七爷察觉有异,出言提醒后面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在这个时候突然就想秀一下自己的智商,声音里满是我知道的高傲味道:“茶籽油就算是提纯后也达不到爆燃的要求,又经过了这千年风化,怕早就已经没有了能燃烧的可能了”。 七爷听着后面传来的话停下了脚步,不急不缓也不问是谁,只是冲着发声的方向慢悠悠的说道:“如果是用棉絮以及风干稻草做为引芯,那能不能点燃呢,看看这三面泥墙,眼观而湿润,是还有足够的含油量才让泥墙出现这种看起来很湿润的感觉,手触而生灰,是泥墙处于一个极度干燥的状态,而能保持这么干燥多数归功于泥墙里的棉絮,干草或许还有石灰。历千年还能保持泥墙的含油量及干燥度,绝对是不能掉以轻心的,只是好在我们已到了用电时代,若早个百年,手持火把进到这里,怕是现在没焦也糊了。” 教授听七爷语气并不像生气,而且自己已经听出来了这位要秀智商的是他的一个学生,听到七爷这么解释完,现在的他大气都不敢出了,一直在往人群后面缩,这会连出来认个错的勇气都没有。 龙教授想着为人师表的他也没教好自己的学生,这个错只好自己来认了:“师哥,对不起,您别介意,还是个孩子………。” 七爷拍了拍教授的臂膀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往下说了,然后还是对着刚才那个方向说道:“科学求知的路漫漫,就是要发现问题不断的提问,不断的探索,这样才能进步,才能强大,已知的答案记牢,未知的答案求索。只是切记求索路上不可过于自负,言语间留三分,一分尊重给别人,一分谦卑给自己,这样才能有一分退路。现在你对于刚才我说的话还有其它的意见吗?当然,在场的不管是谁,都可以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俗话都说过,三个臭裨将还能顶个诸葛亮呢。” “我,我明白了,师伯,谢谢您,刚才,对,对不起。”秀智商的同学走出了人群,对着七爷深鞠一躬,看来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一边的林局不想再拖慢进程了,马上就中午了,他需要在天黑前确定好这墓室里没有危险,然后安排好晚上的保护工作。 现在这墓门一开,怕是今夜不止是几场鏖战那么简单,再说现在七爷好像忘记了说要走的事情,那打铁就要趁热,可别让个毛头小子给搅混了水。 想到这连忙出来打个圆场:“受益匪浅的一堂课吧,关键还是免费的,对不对。”林局话说完就搓着手走到七爷面前,笑嘻嘻的对着七爷说:“师哥,我们接着再往里走吧,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教他们怎么做人。” “好好好。”七爷看林局一服急不可待的样子,这还真是正中下怀,现在就算是他真的不想进去估计都不行了,忙应了几声又带着大家往前走了。 慢慢的走近了,离得铜盏只有三四米了,教授也发现了这俩尊铜盏在手电光下感觉没有光泽,人物的神态欠缺了点神韵,身形也差了点风情,远远不如前面摸天道人那墓中看到的那俩盏铜像那般引人入胜,让人浮想联翩,一眼万年。 就在这时七爷指了指一边的泥墙上说道:“你们看。” 七爷话音刚落,所有的手电光都照到了七爷所指之处,纷纷想知道七爷又发现了什么。 ------------ 第九十一章 眼见已经快要到铜盏面前了,这时的七爷指了指一边的泥墙上说道:“你们来看。” 七爷语气轻柔缓和,所以也没有人感到恐慌,只是都把手里的手电光照到了七爷所指的位置上。 七爷接着说:“这里有一条很明显的分界线,想来和着茶籽油的泥墙也就只到这里了。” 其它人顺着光线看了过去,通道里,就像是有一条完整的线条把这通道一分为二,再往前的泥墙明显要白一些,也没有了湿润感,看起来就像是经历了千年的黄土,也确实是历经了千年的黄土,斑驳伤痕满目疮痍,感觉一碰就会掉下来一大块。 “哦。” “哦。” “我刚才还想问呢,会不会这一条通道全都是这样的泥墙呢。” “是啊,我也想问来着。” 这个世界就这样,有人听懂了虚心受教,那自然也会有人听懂了再来个马后炮。 “不可能整个通道都是,墓主也只是把它用来做为一个机关……。” “七爷,您看铜盏后面是什么?”林局打断了七爷还要往下说的话,指着七爷身后不远处忙问他。 其实后面的那些东西刚才慢慢走来时,七爷都看到了,他明白林局只想打断他的话,而并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 顺着林局手指的方向看去,俩尊假铜盏后面,整齐的立着一只只仙鹤,仙鹤之下皆是老龟,仙鹤一足立于龟壳上,一足弯曲,姿态挺拔,引颈高歌。 只是没等七爷说什么,教授就告诉了林局那些是什么了:“那只是一些陪葬器皿,看来是真的到了墓室了,看这一路应该都是单足鹤嘴顶灯盏,我亲见过其它古墓中的俩件,下面的龟倒是没见过,只是古人喜龟鹤同入画,取龟鹤延年之说。” 教授的学生听说这是灯盏,忙问教授:“灯盏,老师,怎么不见灯托呢。” 教授轻笑了一声接着说:“它取名叫单足鹤嘴顶灯盏,单足就不用说了,再者即已说明是鹤嘴顶,那肯定就是在鹤嘴里有文章了。” 说到这里教授转过头了问七爷:“师哥,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往前去看看。” 七爷环看了一下四周,又自己往前走了几步,对着身后那几个跃跃欲试的学生点了点头。 仙鹤引颈的姿态就已有一米多高了再加之立于龟上,已快到一米五六了,还好也就一米五六的样子,这样教授的学生们都看得清楚。 见那仙鹤嘴中竟然有一条凹槽,他们小心把手电转到仙鹤腹部,果然见到有个俩指宽的小口,想来这仙鹤腹内里是空的,油从腹部小口灌入,引线到鹤嘴处,再点上灯盏,就如仙鹤喷火,那定然是很好看。 其中一个学生忍不住问教授:“老师,您说这灯盏还能点燃吗?” “哎,哎,不可胡来,就算能点燃,也不能碰,这可都是文物。” 教授连忙阻止了他那些求知欲强烈的学生,把一个个招了他们回来:“回来,回来,我还想问问你师伯这俩八面手持灯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七爷一笑而道:“为什么会立在这怕是无人知晓了,这墓主人的心思已随他去了千年了。我猜想无非就是真的弄不到,又心痒难奈就只好给自己造个假的,只是这模仿的差强人意,人物神韵姿态全无,只是单有了个样子。” 七爷早在墓门外就已看出不同了,这俩尊仿制品在虽然已很像了,但也只仿个外形。 只是想着自己反正是要找借口进来的,借林局过桥,还不如这样直接了当顺水推舟。 “哪怕只是俩个仿制品,那也是千年前的仿制品,也是价值连城的。”教授怕自己的学生听了七爷的话后,会把这俩件文物不放在心上,又特别的给他们交代一下:“在墓主的那个朝代,这俩是假的,可是到了今天,这俩尊铜像,那就是货真价实的文物了,稍后在处理上不能掉以轻心,知道吗?” “知道了,老师。” “知道了。” “教授,师哥,现在要不再往前走走。”一边的林局实在是等不及了,按照他们这个速度,明天也走不到墓主棺椁处啊。 “走,走,我们走。”七爷说完还是带头走了前面。 七爷一边走一边算了下,前面的仙鹤每只间隔三米三左右,每侧九只,共十八只。只是七爷有点不明,这每侧放九只,那这墓主到底是什么人,敢用天子之数,还是说俩侧都是九数,取那九九归一之说。 只要这墓道里没有机关,这些倒也无妨,只是走过了最后一只仙鹤的位置,前面已没有仙鹤了,怎么还不见墓门,电光照去又是看不到头,七爷心里默默想着,难道……。 七爷对着后面的人做了个停下的手势,自己伸出手就往前面慢慢摸过去了,身后的仕明见七爷这是要自己先上去,顾不上会不会暴露自己了,忙走上前拉住了七爷:“爷爷,你是不是想着这里也是外面那样的玉石,所以才会看不到尽头,不如让我走上去看看吧。” “没关系,我可以。”七爷轻轻拍了拍仕明的手,在最后一下时手上多了点力握了一下仕明的手。仕明一下就明白了,看来现在还不是他能暴露身份的时候,只是让七爷去冒险仕明还是不放心,前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如若真有些什么,他若出手不还是一样会暴露。 正在这尴尬时刻,存贤站了出来:“七爷,要不,要不让景飞去。” 仕明本来一脸皱眉为难之情,见五叔起来,还以为他是来解他们爷孙俩燃眉这急呢,主动要去探探前方呢,听完他说让景飞去,差点没笑出来,果然是他爷爷这只老狐狸带出来的小狐狸。 景飞本来也想说他去的,只是存贤走在了前面,这会听到存贤这么一说,走到七爷身边:“嗯,七爷,让我去吧。” “也好,也好,那麻烦景飞了。”七爷见景飞自己也这样说了,顺坡下驴,就应了景飞。 景飞一手打着手电,一手在前,慢慢的往前挪着步子,走出去已有近十米了,转过头对他们说:“到头了,真是黑色玉石”,所有人提着的一口气,都深深的呼了出来,七爷带着人都赶到了景飞身边。 走到近前的七爷打着手电照了照了,面前看着像是砌起来的一面墙,黑色玉石碎片拼满了整面墙壁,碎片都切割成了一样大小,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远了看还真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也就近了才能看到碎片与碎片之间的缝隙。 林局看着面前又是一整面墙壁忍不住焦急的问七爷:“师哥,这怎么就到头了?” 七爷安抚着有些着急的林局说道:“你别急,带着其它人往后退,存贤过来。” 存贤这会正准备往后退呢,听到七爷叫他连忙说:“七爷,我可不,我一介文弱秀气的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推得开这墓门啊。” 看来存贤也是看出来了,这看是像一而墙,实则是扇墓门,这贴满的黑色玉石就是想误导别人,这已经是到了头了。 只是这种体力活他可干不来,接着刚才的话指了指后面人群里的大个子:“七爷,七爷,大个子,大个子,他一大把力气,不使了留着也是浪费。” 长爷长叹一口气说道:“压根也没想让你去,你急什么。” 存贤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那七爷,您叫我啥事?” ------------ 第九十二章 存贤长舒了一口气,只要不叫他卖力气,其它都好说,这会乐颠颠的回七爷:“那就好那就好,那七爷,您叫我是有啥事呢?” 站在存贤身边的景飞强忍着笑,心里想起仕明的那俩幅面孔,不就刚好一个是七爷,胆大心细,稳妥低沉,另一个就跟五叔吊儿郎当的样子如出一辙。 原来他以为仕明是七爷的低配版,现在才发现他是七爷跟五叔的合并版,还有可能是高配的合并版。 七爷又是长叹一口气一幅不想在理存贤的样子,对着人群后面的大个子说:“大个,去找存贤拿帕紫方巾,来我这。” “好咧,七爷。”大个满心欢喜的应着七爷,这可总算是给他找了点活了,每顿吃俩大碗饭,还啥活都不干,他都吃得有点心虚了。 一边的景飞看着大个已拿了帕子往七爷那走去了,想了想也跟着大个也来到了七爷身边小声的问:“七爷,要不要我帮忙?” 七爷看了看景飞,又看了看不远的林局,用手电指了指身后的墓门,对着景飞说道:“让大个系的那帕方巾不是什么解毒的方巾,只是浸着百花百草满是香气的方巾。我们刚才经过的这条通道应该就是涌道了,而挡在我们前面的这堵墙,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扇门,这扇门后就是陪葬的配殿以及放着棺椁的冥殿。古人的陪葬之风大家都应该了解,我就不多说了,陪葬的人少则三五十个,多则三五佰人,这尸腐之气有多重可想而之。但凡眼前这墓门开启一条细缝,那些压抑千年的尸腐之气肯定会冲将出来,虽然说这尸腐之气不伤人根本,只是那味道若是冲上面门,三五天内是不可能吃得进一口饭的。” 七爷说到这里感觉自己也算解释清楚了,想来景飞也听明白了为什么不让他去帮忙了,再看看不远的林局也很满意这样的解释,焕然大悟般的连连的点着头。 一边的教授听到七爷这么也对景飞说道:“是的,这种一打开就进去的墓室,我也是头一回,但是我去过那些已开了墓门几小时的墓室,根本没有办法在里面呆上半小时。” 教授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那刺鼻的味道,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略有疑虑的接着问七爷:“师哥,那这样一会打开了,我们能直接进去吗?这里离上面路程还是蛮远的,实在不行就到涌道外面那些大石那里透透气吧。” 七爷冲教授摆了摆手,对着林局说:“手上不还有防毒面具嘛,在墓门开启前戴上就好了,至于大个现在不用,是这样反而会更方便。” 教授这才想起来手上有防毒面具,还没等他再说些个什么呢,人群中一阵骚动,有的人已等不及开始着手给自己戴上防毒面具了,关键是还有几个人正往涌道外面跑去,想是去拿他们刚才扔在那里的防毒面具了。 七爷也走到了教授他们身边,又示意其它人再往后退退,这才用手电指着一处对大个说:“这,先开这半扇,往里推。” 说完七爷也退回去了好几米,戴上了防毒的面具。 大个听完七爷的话,啐了俩口口水在手掌,双手使劲搓了搓,卯足了劲摁住了七爷刚才给他指出来的地方用力一推,七爷说的那扇墓门竟纹丝未动。 大个收了手,又把脖子左右拧巴了几下,动了动脚下步伐,俩只大脚用力的在地上嘿哈俩下砸出俩坑,下盘下沉,扎了个马步,又往手上啐了俩口口水,大吸了一口气憋住,往前一推。 大个手里使着劲,紧闭的嘴里还憋出了:“啊,啊,嗯,啊嗯,啊。” 大个这是丝毫都没有怀疑七爷给指出来的地方对不对,卯上了所有劲,连带整个脸都贴到那扇墓门上一起使劲了。 “现在知道为啥不戴面具了吧,这开墓门啊,还得脸帮忙呢……”存贤对着景飞说着打趣的话,被七爷一个眼神给瞪得低下了头,不敢说话了。 景飞也看到七爷那个警告的眼神了,咧开嘴差点笑出来的声音也给硬憋了回去,只是身后俩个离得近一点的人,听到了存贤说的话,忍不住呵呵的傻笑,景飞伸出手连忙拍了拍那傻笑的俩人。 七爷回过头又紧张的观察着大个的四周,虽说他没看出这里伏有机关,存贤也没跟他说这有什么异常,只是这墓门附近陷阱多,不得不防。 七爷头也没回语带警告对着身侧后的存贤说:“仔细看好大个,若见问题马上让他回来。” 存贤觉得七爷过于紧张了,刚才都已细细看过了,以他跟七爷二人之力要是有问题早就发现了,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嘴上哪敢驳七爷,小媳妇认错样的对着七爷说:“好的,七爷,明白了。” 看着大个紧闭着嘴已经把脸憋得通红,现在已经喊不出那些啊啊嗯嗯了,感觉这口气马上就要憋不住了。突然传来了一声“嗤”的声音。 那石墙上露出的一条长长的细缝,一阵气流携挟着尘灰由细缝里似飞奔一般冲了出来。 “啊。”大个大喊一声,双手再一使劲,墓门应声而开出一人宽的大小。 大个似乎也用劲了力气,在墓门开启后,整个人往后的这一躲明显已感觉到腿软了,虽然远离了那阵冲出来的尘灰,只怕也闻到了那呛人的气味了。 大个提着最后那点劲,一手捂住脸上的帕子跑回七爷身边,喘着粗气对着七爷说:“七,七爷,好了。”大个说完就又紧了紧自己的面帕,俩手压在帕子上,咳嗽了几声。 七爷一边拍着大个的后背一边说:“先休息下,一会再说,把防毒面具戴上,少受些罪”。 七爷这边话音刚落教授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阵的“呕”“呕”的声音,那是教授的一个女学生不停的干呕了起来。 “存贤,快。”七爷俩步走到她面前,连忙取下她的防毒面具,七爷刚把面具取下来,那姑娘哇呕一下,翻江倒海的差点吐了七爷一身。 七爷若在慢一步她就得全吐在面具里,那就不止是恶心了,估计都得有心理阴影。 七爷忙捏住她的鼻甲隆起处用力按了下去,大声告诉她:“憋气,不要呼吸。” 教授跟在存贤身后过来,紧张的问:“怎么了,师哥,怎么了?” 七爷一手接过身后存贤递过来的方帕压在了小姑娘的口鼻处,存贤忙钻了过去到小姑娘身后给她系上。 七爷这才有了空跟教授说:“没事,可能是防毒面具没戴好。”七爷见眼前的小姑娘还是刚才那惊吓过度的样子,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慰的说道:“好了,现在可以呼吸了。” 小姑娘大吸了一口气,跟着就哭了起来,七爷对着身后的教授勾了勾手,示意他再靠近点,对他说:“找人先送她上去。” 教授还是不放心,又问七爷:“师哥,没什么事吧。” 七爷看了存贤一眼,对着教授说:“没事,没事,要有事存贤早跑了,你还能见他人影吗?” 存贤手里拿着刚才抽帕子时多抽出来的一条,捏着帕子举过头顶不停的晃着,看着其它人那满是信任依赖的眼神,美美的笑着很得意的说着:“嘿,嘿,嘿,我就是七爷的僻毒神针。” 唉,就这样的存贤,别说七爷一个警告的眼神,就算是七爷给他一剑他也改不了这不着调的样子。 七爷不知道是不是也很看不惯这样的存贤,拿着冷眼斜了他一眼,对着其它人说道:“好了,别不着调,其它人都没问题吧,要是没问题就往里吧,要不一会林局就又要催了。” 七爷也把林局拿出来调侃一下,缓解下紧张的气氛,果然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 “师哥,这是哪的话,我就是想在入夜前能摸查好地形,做好防护。”林局见七爷直接了当的就这么说,老脸还真的点挂不住,只好自己给自己找个了坡下来。 七爷也不是想让林局难堪,也不过就是想言语间能缓和一下气氛,见林局这么说就顺着林局的话说:“嗯,我们争取时间,走,往里走。” 七爷见大个正在那跟防毒面具较劲呢,想着现在这里也无事了,也就没再叫他,指了指景飞跟他身后的几人个:“你们几个,来推一把墓门。” 说完自己就已侧身先人一步进入那墓室中了。 几个人往里一起使劲,“哗,哗哗”,一扇叁人宽,俩人多高的石门应声而开。 而另一扇那已被大个推开了一人宽的墓门,被身后一个一个要往里钻的人慢慢的越推越开了。 跟在七爷身后 进入墓室的每一个人,都张大嘴不由自主的哇出声来。 这身后 进来的这十几二十人一个接着一个,一声连着一声,“哇”“哇”“哇”的声音在很长一段时间就没有断过,只是这中间偶尔还夹杂着倒吸凉气的声音。 ------------ 第九十三章 七爷是第一个迈腿进了这殿中的人,眼前暗黑一片,七爷倚在墓门前,晃动着手里的手电。 当手电照在了半空中的一处柱子上,眼前突然反射出了几处光亮,着实吓了七爷一跳。 手电光里的柱子上刻着祥云瑞彩,那似龙非龙的蝰蛇盘旋而上,当七爷手电光照在蝰蛇身上的鳞片之时,那鳞片竟会像不同方向反射出或金或白色的光芒。 七爷轻晃了下手里的手电,那反射出来的光芒如水波晃动,静静的在这殿宇内流淌。 七爷原以为进来会先看到配殿,哪成想竟是波光粼粼的正殿,正殿开阔如半个足球场大小,并没有隔断或遮挡之物,说这殿宇一马平川也不算为过。 这一马平川中最碍眼的当属那殿中央的四根大柱子了,这四根柱子足有六人粗细,均匀的分布在殿宇中央,把这殿宇分割成九宫格式的几个区域。 七爷又看了看身旁左右俩侧,各挖了个长宽十余米左右见方的深坑,左边是累累的白骨,堆堆叠叠看不到底,也不知道这坑到底有多深,下面究竟还藏着多少具尸骸。 右边相同大小的坑里堆满了各种铜器,瓦器,还有各种样式大小不一的箱子,箱子有铜,有铁,有木的,有些已破裂散开,里面满是些白的玉,黄的金还有那绿的翡翠,各式各样,头上戴的,腰里绑的,鞋上绣的应有尽有。 青铜器司母戊方鼎、虎食人卣、双雄宝剑、嵌绿松石卧鹿,那些只闻于耳,未现于世的珍宝,数之不尽。 还有那些长长短短的武器,戈、矛、刀、戟、镞,就别说那些黄金白玉,珠宝翡翠了,数量之多之奇,就算是见惯了这些的七爷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七爷挪开眼再看那殿宇最后方,并排摆放着三副棺椁,正中间的棺椁比边上的俩个大上一倍不止。 那偌大棺椁摆放在一个圆形的石台上,石台贴地而建,距离太远,七爷一时也没看出那石台有何不妥。 而那偌大的棺椁前是一服四乘马战车,再看左右棺椁同样有战车在前。 七爷心里一惊默默想着:难道这陪葬的并不是墓主的夫人或者是心爱妾室,而是跟他出生入死的战将。 如若是妇人入棺断不会让战车在前,在那男尊女卑的年代里,能与夫君同葬,就已是莫大的荣宠了,怎么还能用战车拉棺。 除非这左右俩侧是军中德高望重的同僚,或又是一同战死沙场的将官。 七爷现在也无瑕去想这些,眼睛死死的盯着拉中间棺椁的战马,战马尸骸早己散了一地,和着马铠散落在棺椁前,七爷看到的竟然有四幅马冠,不单是俩服有,连战车俩边的俩骖也有马冠。 马冠顶部如牛角一般,左右各一,并排在上,中腹部是一个双拳大小的椭圆形,下部是俩寸长短的立柱连接着马帘。 七爷赶紧又看了看左右俩边的棺椁,虽然有点距离,可是七爷还是看得清楚,至少左边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因边左边的一具马冠竟是以站立的状态迎接着七爷的目光。 七爷心里一惊一喜还带着担忧,惊的是陪葬的八匹战马都用了马冠,喜的是看来那玉牌确实就藏在那马冠里,忧的当然就是不知那玉牌究竟会在哪匹战马的马冠里。 这殿宇相对于外面来说过于宽敞,七爷身后 进来的人都快要一字排开了。 每一个迈腿进来的人,都忍不住先举起手电照在那闪闪发亮的圆柱上,每一束光照在圆柱上,圆柱上就会往各各不同的方向再反射出更大的一片光亮来,每进来一个人就让这墓室又亮上几分,每亮上几分再其后 进来的人看到眼前这一切就发出更大的惊叹。 不绝于耳的哇哇声倒是没有打扰到七爷思绪,让七爷醒过神来是身边的教授,教授明明一副痴迷的样子看着闪闪发亮殿宇,一手还能倒出空来轻推七爷手臂一把,嘴里喃喃道:“师哥,这,这真是一个武将的墓穴吗?这规模更像皇陵啊。应该不是,这柱上刻的也不是龙啊。” “教,教授,这难道不是龙?”一边的林局也被眼前这闪闪发光的殿宇给惊得说话都磕巴了。 “不是,是……是……”,教授这话说得林局一脸迷茫,还好后面教授又加了一句:“是什么我一时想不起来了,叫,叫什么来着。” 教授一时被卡住了,感觉话已到嘴边就是不知道怎么说出来,越是急越是想不起来。 站在教授身边的七爷也把手电照到了大柱子上,只是眼神的余光还停留在那几个马冠中,轻轻的说了句:“蝰蛇。” 教授一听到七爷说的俩字,马上就想起来了,又滔滔不绝的给林局还有他的学生上上课了:“对,对对,就是蝰蛇,蝰蛇的头顶长有两个小角,所以人们将它认为是最像龙的蛇。此蛇最突出的特征就是它的身上会有闪闪发光的鳞片,这些鳞片就像是倒刺一般尖锐无比,只是没想到刻在这石柱上的蝰蛇竟也有这闪闪发光的鳞片,啧,啧,啧,还是见识太少,不知道为何还能如此啊?” 教授感叹着眼前的刻画竟然能做到这步田地,对古时的工艺不由的在心里又生了一份敬意。 “这个不难,在鱼类皮肤的真皮内和鳞片上下,分布着色素细胞与光彩细胞。而这光彩细胞内含有无色或白色的结晶体,它们堆积在细胞内,当光线照射到鱼体时,通过光彩细胞内的反射和干扰,映现在我们的眼前时,便成为黄色,金色,银色般的闪光。不止这一处的古墓才有,很多的古墓在刻画上都用了这种结晶体,只是这么大面积的使用这种结晶体还是不多见的。” 七爷把教授欠缺没能教给学生的知识补上了,身边的教授都听完又是一阵啧啧称奇,也感叹自己平身所见不及七爷十之一二啊。 “师哥,那现在要去开棺吗?”一边的林局又不适时宜的开始催促起来了。 七爷知道林局的心思,对他说道:“建议不要,就光是左右这俩地坑里的文物”,七爷说到这,指了指左右俩坑室才接着说:“怕都需要你们十来日的光景,不如等这些文物都清理好了再开棺。” 林局面露难色,缓缓的说道:“那,那,师哥,那武将棺墓的地方还会不会有什么机关呢?” 原来林局是怕棺椁处有机关,希望七爷现在就能开了棺,排除风险。 七爷早就已猜到了林局的心思,含蓄的笑了笑对着林局说:“你大可安心,我这就去看看,若真有机关定然给你们解了再走。如若没有机关,那我就先走了,至于你们安排在什么时候开棺,你们决定就好,我稍后看完无事,也会把一些开棺的技巧还有一些需要防范的地方都告诉你们。” 林局一听喜上眉梢,走过来握住了七爷的手,不停的上下摇晃着:“师哥,谢谢,谢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 七爷的这一翻话还真是解了林局的所有烦恼,看林局那心花怒放的样子,感觉心里都要哼起了:阿里里,阿里里,赶圩归来阿里里……。 七爷压住了林局还在晃动的手,他这双手可还有大用,不能让林局给他摇废了:“送佛送到西,半途而废可不是什么好事,不知道去棺椁处是你们一起,还我带上俩人去就行。” 七爷也不想再耽误时间了,已近中午,他也想趁着去看那棺椁时,近距离的看看那几副马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蹊跷之处,这眼看晚上就要行动了,当然是知道的越详细越好。 “呃,要不我们一起……”。林局看着教授,征求教授的意见,看看他愿不愿意一起前往。 教授心有疑虑也有些忌惮,对着林局说:“要不我们还是在这里等吧,人太多,万一有点什么事情,不好离开,现在还是安全第一,您看呢。” 教授这么一说,也是林局担心的,若是真有什么事情,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怕是要出更大的事,那还不如就先在这边等着七爷他们。 关键是那几个大柱子上那发光的结晶,在手电光下,把这墓室照得分明,远了不敢说清楚,至少都可见,相信七爷也不可能顺得走什么。 再说他肯定还是得要景飞跟上去的,这么一想也就安心了,对着教授说:“是,安全第一,那我们就在这等师哥吧。” “还是景飞跟着我去吧,景飞,存贤,我们三人,可好?” 林局一听,赶紧说:“好好,好。”这真是瞌睡遇上了枕头,都不用他开口,那当然是好啊。 其它人原地站着左右张望,这一墓室全是让他们惊奇的地方,这会也就林局跟教授才会盯着他们三人的背影。 七爷还是走在最前面,这墓室顶他都已经看过了,顶上并没察觉出来有异常,最有问题是那棺椁下的大圆台,所以这一路上他并没有看其它,双眼紧紧盯着前面马冠,只是时不时还看看左右俩侧的马冠,七爷只动眼珠子,保证头部不会左右摇动,身后还有俩双紧盯他的眼睛,可不能让他们看出来他在看哪里。 ------------ 第九十四章 七爷离马冠越来越近,心里竟然都有些颤抖了起来,想来还是老了,早已没了当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势了,现在只是一块玉牌竟然让七爷心里生出了些浮躁。 七爷还是不愿意承认是这块玉牌让他心动了,如果说他现在为了玉牌心动,那他更愿意相信是因为玉牌的数量,他马上就能拿到第四块玉牌了,如果算上在某人手中那块,那这就是第五块了。 祖上的那点基业算是保住了,这辈子寻得到这二,三块玉牌也有颜面去见祖宗了。 七爷紧紧盯着就在眼前不远的俩件马冠,真是恨不能灵魂出窍,蹲到跟前好好看看,七爷见那冠首上的俩处牛角是不可能藏物了,稍小了一些,那马冠中部,都不须走近,就能看到前后凸出,都快撑成个圆球了,想来那玉牌肯定就藏在这马冠中部。 只是眼前的俩件马冠中腹部都高高凸起,七爷快速再扫了一眼在前方的另一件马冠,也是如此,那不用说了,其它那五件定然也是如此了。 看来还是不能轻易拿到玉牌,就刚才七爷看到的那三件马冠,除了破损的程度不一样,散落在地上的造型不一样外,还真没看出来三件中有什么不同。 三人越过了马冠所在的位置后,七爷心里还在细细想着刚才看到的三件马冠,还在想着有没有什么细节的地方是遗落下,没有看到的。 心里也暗暗决定,稍后走回去时定然要再仔细一点看清楚,看看能不能发现一点什么。 现在的七爷心思杂乱,根本也无心去观察那圆石台,神游太空般的走在俩人前面。 存贤心思倒是简单些,扫了一眼马冠都是一样的,也就不再理会,去看那圆石台了。 见那石台有一半埋在地下,露在地面的石台能到人大腿处,台面干净平滑,外圈的地方刻了些求仙问道,得道升天,膜拜祭祀的画面。 存贤又伸长脖子看了看,暂时也没见什么机关暗嚣,就开口问七爷:“七爷,这一半露在外,一半埋在地下,是个什么操作啊,有点看不明白啊。” 七爷听存贤这么说,才回过神看了看已到快到眼前的圆石台,等三人站到圆石台边,七爷才对存贤说:“平地而起,这是把本身在这里的一块大石头的上半部改成了圆台,将棺椁置于其上,石山跟江山同有山的音,取坐江山之意。” 七爷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四根大柱子,又看了脚前那圆石台上的棺椁,接着对存贤说:“看来这墓主还有改朝换代的心思啊。” 存贤听七爷这么一说自己就寻了一处,用力跺了俩脚,脚上传来夯实有力的回馈,存贤满脸佩服,一脸崇拜的看着七爷说道:“姜还是老的辣,看来还真是如您所说啊。” 一边的景飞听了个一知半解,看了个似懂非懂,只是见存贤做了些动作也就跟着存贤,站在原地跺了俩脚。 七爷自顾看起了棺椁及周围,既然已确定这圆石台是地里原来的大石,那装机关的可能几乎是零,那只要再看好四周及棺椁本身有没有什么异常就可以了。 七爷现在心心念念的只有那几件马冠,只想快快查看完这里,然后再回去的路上能再细细看一眼那些马冠。 存贤也围着圆石台转了俩圈,又站到石台上近距离的查看了棺椁周围,非常突然的一转身,对着下面的七爷与景飞双肩一塌,做出了个满脸惊恐还伴着无奈的表情。 七爷见他这个样子,转身就往回走了,倒是一边的景飞,云里雾里,搞不清楚状况。 存贤这表情这样子,分明就是遇到什么难事,解决不了的样子,怎么七爷问都不问转身就走了,难道这是有什么事连七爷也应付不了,所以七爷这是先走了吗? 景飞一时不知道是要留下来陪着存贤,还是跟上七爷赶紧出去,也就转念间跨步上前伸手就拉住存贤的一只手臂,嘴里还说着:“五叔先不管了,先出去,出去再想办法。” “什么呀,什么呀,这是要干啥,你要把我拉哪去,啥事也没有,功得圆满,我们要打道回府了。”存贤整个人都赖在了圆石台上,另一只手还拼命拍打着要把他往下拉的景飞,嘴里叫喊着对景飞说出了实情。 满脸错愕的景飞回头一脸怒气看着存贤,这是开玩笑的地方吗?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差那么一点点就要怒吼了,看着存贤那嬉皮笑脸的已半躺在了石台上,景飞嘴里无奈的只喊出了带着绝望的俩个字:“五叔。” 存贤爬起来,坐在了圆石台上,对着景飞说:“别紧张,别紧张,你看你七爷,压根连当都不上,直接无视我的存在。” 景飞双手跌垂了下来,连背都跟着驼了点,长叹了一口气,又是一声略带无奈的五叔,景飞还想接着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能怎么说,现在他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实在是觉得跟存贤多说一个字都是在浪费力气,又接着长叹一口气,转身就追七爷去了。 “哎,哎,别丢下我呀,我一介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你们就这么把我扔下,万一有危险咋办。”身后的存贤蹴溜一下就跳下圆石台,拍着身上的灰也追了过来了。 七爷这次放慢了一点脚步,还是没能看出什么破绽,看来只能看今夜来此的人了。 林局见七爷有点疲惫的走回来,脸上不见喜悦之情,有些担忧的迎了上去:“师哥,是,是有什么问题吗?” 七爷不明白林局这么问他,难道这么远还看到了存贤的面部表情不成:“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见您有些,有些过于严谨,所以才这么问。”林局中间打了个盹,原是想说有些颓废,怕是不妥这才想了想,换了个词。 七爷嘴角微微动了下,心里冷笑了一下,想这林局是想说他的样子不太高兴,有点晦气吧,只是不好当面这么说,才找了个这么不贴切的词:“只是有些累了,这一上午到现在也没歇过,我这把老骨头要抗不住了。” 听七爷这么一说,林局忙说:“辛苦,辛苦了,师哥,那……”,林局接着试探的问:“那,现在要上去休息下吗?” 七爷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这马上也就结束了,我一会再跟你们细说下开这棺和椁的事情,等你们都明白了,再上去也不迟。” 这林局一听,这也太,太,太合他心意了吧,这七爷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吗?句句话都挠到了他的痒痒穴上了,让他止不住的想大笑。 只是那些高兴,兴奋的情绪只能压在心里,脸上还是要装出一副关心心疼的模样:“那师哥,实在是辛苦您了,有劳了,有劳了。” 七爷让林局挑出了过几日准备开棺椁的人,特意跟他们说了这棺与椁要怎么开。 当然七爷不可能全说,也就针对这种类型的棺椁,也就只说了三分,至于其它七分,这里面的五分说了他们也不可能会懂,还有那二分自然是不会告诉外人的绝密之法了。 就这么一个棺一个椁,有七爷给的三分建议加意见足矣。 ------------ 第九十五章 七爷带着些人围着圆石台上的棺,指导着要怎么开,还有打开棺后内里的椁怎样算是正常,怎样算不正常都一一讲明了,林局生怕漏掉什么,还特意叫了其中一人记了笔记。 等到这些都忙完,七爷看了看腕上的表,过了中午已近一点了。 又问了下在场的人还有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都点头示意明白了,七爷才带着人回到了墓门处。 这一来一回走了俩趟,这俩趟里七爷趁着没人留意又扫了几眼马冠,还是一无所获。 回到墓门处时,七爷也没时间等林局的客套话了,在林局开口前先说道:“好了,只要按我说的做,可以说没有问题了,那……”。 七爷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局打断了:“太好了,太好了,谢谢师哥,这次多得您相助,我们才……”。 一边的教授走了过来拉住还要往下接着说的林局,对着七爷说:“谢谢师哥,师哥您刚才还想说什么?”。 林局看了教授一眼,如果不是教授拉住了他,他根本就没有留意到自己打断了七爷的话,马上转头对着七爷说:“对不住,对不住,七爷,您这边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七爷摆了摆手,对着林局说:“无妨,无妨,需要注意的事情,我都交代好了,我想着现在这边也无事了,我再留在这。” 七爷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故意用眼神瞟了一眼那满是珠宝玉翠的地坑:“再留在这,好像不是很合适,所以这就要告辞了。” “师哥,这就要走吗?何需急于这一时呢。”看得出来教授是真心实意的想再留一留七爷。 至于林局是不是真心实意的那就不好说了,只是林局说的话比教授可是要诚恳得多了:“是啊,师哥,我们现在也不可能再有任何怀疑您的想法了。想想这一路上,您帮了我们多少啊,若不是您我们哪能这么顺利,这么快就到这墓室中啊,要不您就再留下玩几天?” 林局这是说着留客的话,藏着赶客的心,想想这一路,他是操碎了心,七爷毕竟是个盗墓贼,还是个贼祖宗。 现在这墓门已开,古玩文物之多之奇,他是平生未见,想这七爷就算是见多识广,也难保会不起贼心。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都是有古话再前的,他是不得不防,只是这防人之心还得躲着他们,不能让他们看出来了。 谁叫他们这技不如人,就定然要受气一些的,好在现在已雨过天晴,阳光明媚了。 七爷冲着林局又摆了摆手,林局话虽说得多,却不见得有一句真的,七爷没有心思跟他计较这个,他现在要马上离开安排晚上的事情:“多谢,多谢,不留了,其一是这里我真的不方便再留,其二,已离家多日,想有许多的事情还等着处理,再不回去怕是家里那边就要乱套了。” 对着林局说完这些,七爷又对着教授说:“好了,来日方长,不急这一时三刻,只要你有空,我随时恭候。” “好,好,那师哥这么说,我们就不留了。”林局不敢再客套了,这万一是七爷真留下来了,那后面可不敢想,就是叫上一个班日夜看着他们也不见得能看得住,还是早走早安心,再说稍后还有布防的事情也是不能让他们知道的。 “师哥,那我们先上去吃饭,吃了饭再走,总不能让客人饿着肚子回家吧。”教授也知道留不住七爷。 七爷想回绝的,想想又怕过于着急离开会让他人有所怀疑,说着好好好,拍着教授的肩就一起出去了。 “其它人全部出去,这里墓门四人,外面俩人,台阶处再有俩人,其它人去吃饭,小帅带俩人守住墓室入口,景飞你上去后先绘个平面图给我,一会我们看下要不要改布防……”。 吃好饭教授还想拖着七爷再说会话,教授是真想再留七爷几天,主要是就刚才那些出土的文物,桩桩件件他能识一半就已是高估自己了。 更别说来龙去脉能说上一二,可是七爷不一样,七爷至少能识得近六七成,还能道明出处来历。 这不只是他能学习的好机会,也是他那些学生这生都难得一遇的好机会,就是林局不见得会同意。 “墓室里还有那么些的文物等着出土,我在这总是不便的。” 七爷的话让他犹豫了,教授也知道林局的意思,若是强留下七爷,也是让俩人尴尬罢了。 或许还有可能会让林局跟自己之间产生一些误会,后面他跟林局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需要一起共事,想到这里,教授也妥协了。 教授又紧紧握住了七爷的手,比七爷来的那天要紧要久:“那师哥,好吧,等我这次忙完了,我一定去找您。” - 烈日照到七爷他们的车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教授挥着手,目送着七爷他们离开。 除了车轮刮起的满地黄沙,再无其它,这与七爷来时截然相反,只有教授略显孤单的一个人站在那里。 这时候的教授打心里看不起林局,都到最后一刻了,都已经装那么久了,就还差这下送别吗? 俩车开出来不久就远离了来时的路,慢慢走进了一条无人的黄泥路。开得飞快的车掀起了一阵一阵黄沙,就像是刮起了风暴。 七爷指了指车窗不远的一棵大树,对着司机说:“去那。” 七爷带着四人围坐在了大树下,这才刚说了个开头,仕明又坐不住了。 “爷爷,什么马冠啊,都一样啊,太没意思了,我附近溜达玩去了,走的时候大叫我名字。” “胡闹。” “算了七爷,您就让他去吧,我们明小少爷留在才会胡闹呢,是吧。”也不知道存贤说这话是帮他呢,还是损他呢,仕明本着不吃亏的态度先白他一眼再说。 “算了,去吧,半小时回来,要半小时不回来就自己走回去。” 得到七爷同意,仕明脱了缰一样,一溜烟就跑出去半里地了,只剩那句“得咧”还飘荡在空中。 春风暖阳徐徐送,陌上花开树阴凉。 正是春游的好时节,几人围坐大树下,春日和风陪着暖阳,郊游野餐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了,就是只有四个男人坐在大树下,实在跟美景扯不上关系。 关键还能听到偶尔传来的争执声,那就更煞风景了。 商量已超过二十分钟了,还是没能有个结果,最后七爷得出的结论就是所有马冠中腹全部撬开,看来这也是唯一的方法。 七爷伸出手给身边的长林,这是要长林扶他一把,他准备起来:“好了,长林,你坐另一辆车去,我们五人先回宅子去。” 七爷站起来看着四周对长林接着说:“今夜之事务必要安排好,做到万无一失,我等你好消息。” “好的,七爷,您放心。” “七爷,我们五人挤一辆车啊?”存贤一听要五个人挤一辆车,满脸不愿意。 “要不你跟长林去,或者走回去。” “好,好,好,当我没说。”存贤当即就妥协了,这山高水长的,走回去,那还是挤着坐几个小时吧。存贤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坏笑着对七爷说:“七爷,半小时了,估计小少爷想自己走回去,我们就先走吧。” “五叔,你现在说人坏话都不看看四周的吗?” ------------ 第九十六章 古墓这里人声鼎沸,喧闹异常,林局已经特意交代过了,大家不能张扬,小心行事。 可是根本就不管用,那么多的工作需要他们去做,时间那么紧,还要让人悄无声息,真是为难他们了。 只是这样的动静让古墓周边树林里那埋伏已久的人燥动了起来。 看似安静祥和的农家小院里,束礼擦了擦菜盘边缘的油渍,把这最后一个菜也摆上桌,没等他说准备开饭,一人迈进了屋里。 来人进到屋里,双手一握抱拳示意:“清姐,杨大哥摆好了酒菜,请您过去吃饭”。 “吃饭?”沈清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刚进来的人说道:“有事直接说就可以了,吃饭就不用了。” “杨大哥也没说有事,就让我来请您过去吃饭。” 沈清看着进来的人,不是杨仕宇身边的那几个人,估计只是个打杂的小厮,问他也不会得到什么答案。 “就她一个人吗?”一边的佳白问那刚进来的人:“要不我也去,行吗?” 没等那人回话,沈清把佳白拦在了身后:“你确定是请我过去吃饭,不是议事的。” “嗯,杨大哥是这么说的。” “好,我知道了,一会就去。” 那人得到了沈清的答复转身出门走了。 被沈清拉到身后的佳白在那人离开后,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怒砸了一下饭桌,把一桌子精美的摆盘都砸出新造型了:“这个杨仁宇又搞什么花样。” 这一下也把还在里屋的赵月跟若好砸了出来。 沈清走过去,把若好抱着怀里亲了亲,手里逗了逗了若好对着佳白说:“没事,你们都别担心,他现在不会把我怎么样,反而是你们要当心。” “放心吧,我会看好若好的。”赵月伸手接住沈清递过来的若好,接着说:“我们的小若好啊,现在就长在奶奶身上了,是不是。” 一边的束礼也只能说些让沈清宽心的话:“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若好,你不要再分心担心我们,自己要当心。” “嗯,我知道,那我先过去了。”沈清临出门前又转身对着束礼说:“爸给我留菜,我现在嘴挑了,只吃你做的菜。” “好,我们等你吃饭,你快去快回。” - 沈清到了杨仁宇这边,腿一进门,八仙桌上那满满一桌子的菜,比平时束礼做的还要精致,看来杨仕宇这是又下大本了,必然是古墓那边要她出手了。 “哟,这鸿门宴级别还是很高的嘛。”沈清进了屋并没再往前走,双手在胸前一抱,看着一桌子菜一脸蔑视,又开始呛杨仕宇了。 “这大外孙女就是爱开玩笑,说的这是什么话啊。” “这不是鸿门宴,难不成是断头饭。” “呸呸呸。”杨仕宇听到沈清的话连呸了三声,还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这才接着说:“虽说大外孙女没拜山头,也没敬祖师爷,但是说话也还是有些忌讳的好,今天叫你过来,想来你也是猜到了什么事了。” 杨仕宇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示意沈清坐到这里来:“来,先坐下,我们一边吃一边聊。” 沈清没有坐到杨仕宇身边,而是找了个杨仕宇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直视着杨仕宇说:“这里就好,有什么话您直说,我怕您的饭太贵,吃完了还不起。” “我本来是想吃好了饭,给你拿件好东西看看的,既然你这么急,那我们就先看东西。” 说完举起手勾了勾手指,他身后的一人就捧着一个长方型有盒子走了过来,放在了桌上。 盒子就是一般的木盒,没有任何点缀,也是,跟骨灰盒大小的小长盒子,如果再有点花纹图案,那再加上一张小相片,就能派用场了。 沈清看了看一桌子的好菜,在看看在杨仕宇手里的那个盒子,沈怼怼又开始怼上杨仕宇了:“杨三爷,这宝贝的档次跟这一桌子菜可差远了。” 杨仕宇听沈清这么一说倒是没生气,还哈哈大笑了俩声,意味深长的说:“哈哈,大外孙女,一会可不要眨眼啊。” 说完杨仕宇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打开盒子,那开盒子的速度就好像是在故意吊沈清的胃口。 杨仁宇开盒子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沈清都等不及了,伸长了脖子想往盒子里看,实在想看这破烂的盒子里会有什么样的宝贝。 盒子的盖子一点一点被拉开,沈清瞥见里面的一丝红光,在灯光下如血一般。 难道这杨仕宇是放了个人头在里面吗?这盒子这么小,也不像能装下人头的,那到底是什么。 沈清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来了,屁股都有些微微离开板凳了,看到的更多的,还是那如血的红色,越来越多了。 盒盖拉到一半,沈清看到了个大概,是匕首吗? 沈清吃不准,那似匕首一样的尖刃,却又多出些缕空的圆形漩涡在那红色的尖刃之上,再说哪有色红如血的匕首。 杨仁宇看也差不多了,哗的一下就拉开了盒盖。 “真是匕首啊,这匕首也太漂亮了吧。”沈清真的是被眼前的匕首震撼到了,都忘记了那是杨仁宇的东西,藏不住的由衷赞美了下。 杨仁宇俩手拿起匕首在手里转动,抬头看对面的沈清,她正盯着他手里的匕首来回左右挪不开眼,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哇,啧,真漂亮的声音,整个人是完全被这把匕首吸引了。 匕首剑形的刀尘,通身血红,匕首手柄处又用的厚皮香,又名猪血木,颜色如其名似猪血无二,这就使得匕首远看就如一体一般。 这匕首由一个累似于鞘的东西包裹着,至于为什么要说累似,是因为没见过刃鞘以这种形式出现的。 说它是匕首的刃鞘,不如说是就把匕首的边角包裹了下,除了边角其它全是缕空漩涡的图案雕刻连接,这样的鞘更像是故意要把那泛着血光的匕首让人看见。 沈清细细观察了下鞘,从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匕首还没有出鞘就能感受到它带着远古而来的气息,而那把鞘现代工艺明显,与那匕首显得格格不入,完全就不是一个时期的东西,只能说这后面要求制造这刃鞘的人还真是高调。 这时的杨仕宇见沈清还是痴迷的看着他手里的匕首,有些得意的说:“怎么样,大外孙女,是个好东西吧。” 听到杨仕宇的话,沈清一声冷笑,不屑一顾的说:“匕首是把好匕首,得有些年头了吧,只是这刃鞘上现代工艺明显,不会是你杨三爷的手笔吧。” “可以啊,身手了得,这眼光也很毒啊,只是你看错了一点。” 杨仕宇没有想到,沈清一眼就看出了这个问题,心里更高兴了,果然是没找错人啊,看来后面还要抓紧想办法得把她留在身边才行。 即也起了要留沈清为己用的心思,那就得下点工夫了,杨仕宇心里一个恶毒的计划正在慢慢的形成。 ------------ 第九十七章 杨仁宇见沈清还能看出些这匕首的端倪,心里就更是高兴了,也更加剧了他要不惜代价留下沈清帮他卖命的决定。 杨仁宇双手托着匕首,眼神高傲,言语得意:“这匕首内里用的是邬金属,这是世上最硬的金属了,而这面如血红的部分是一整块手臂大小的星珊瑚,切割成俩个面附在了这邬钢上。这星珊瑚没个几万年也得几仟年才成了血色这么好的一块,还是这么大的一块。” 杨仁宇摸着手里的匕首,言语间慢慢就带上了些傲慢之气:“就是那些切割后的碎料,都够你一家子挥霍一世的了。” 杨仕宇说着说着就有点得意忘形了,他忘记了坐在他面前的沈清,那可是怼天怼地怼空气的人,哪里听得进杨仕宇说这样的话。 “有钱能使鬼推磨,杨三爷去找几个鬼帮你把玉牌拿回来吧。” “玩笑,玩笑,我们接着说这匕首。”杨仁宇也意识到又不小心伤着面前这位的自尊心了,指了指手里的匕首接着说:“就因着这星珊瑚年代太过于久远了,所以你也就是只看出了鞘是现代做的,而以为这匕首则是老物件的原因。” “杨三爷这是找我来,给我科普吗?要是没有其它事我就先回了。”沈清说完,连凳子都懒用手去堆,猛的站起来,后脚窝一顶,推开凳子起身要走了。 杨仁宇见沈清说走就要走,忙起来伸手想抓住她,留一留她:“坐坐,坐,当然不是,听我慢慢说啊。” 沈清往后稍稍一躲,避过了杨仁宇的手,不耐烦的坐了回去,还顺带说上一句:“那麻烦您快点,我这还饿着呢,这一桌子菜没有一个是我想吃的。” “稍安勿躁,稍安……”,杨仕宇笑嘻嘻的坐下,把匕首往盒子里放,抬头无意的一眼,瞥到了沈清有些生气的咬了下下唇,停了要说的话,快快的装好了匕首,直奔今天请她来的主题了。 - “古墓那边已有消息,玉牌的位置也有,就在那马冠之中。”说到这杨仕宇在桌上翻过来一张纸推到了沈清面前,他在纸上早已画出了马冠的样子,并标明了文字。 沈清看着纸上画的,杨仁宇说这是马冠,可她怎么感觉像只兔子,也没经脑子思索,脱口而出一句:“这怎么是个兔子模样”。 “噗。”刚准备喝口小酒的杨仁宇,给面前的一桌子菜洗了个澡,在看面前的沈清,看那一桌子菜的眼神就更嫌弃了。 沈清伸手挥散扑过来的酒气:“杨三爷,想笑就笑,有话说话,至于吗。” 杨仁宇一脸无奈,看来这还是他的不是,眼前的这一桌菜也是没法吃了,示意身边的人把酒菜撤了。 “好,好,我一次说完。”杨仁宇拿起递过来的毛巾擦着手,指了指给沈清的画。 “马冠中腹位置我已经标出来了,玉牌应该就藏在那。一般要藏物的青铜器,整体不是一次浇铸完成的,而是分别铸成的,并用连接方法使之连为一体,而连接则主要有铸合法,焊接法。如果真是这俩方法连接,那就要费些周章了,怕是暂时就拿不回玉牌了,那你也就只能先回来。” “一定要回来吗?能不能,嗯……”,沈清本是想问问有没有其它方法可用,转念一想就按杨仁宇说的去做,免得话说太多又平白招他笑话。 只是她更想把这事解决掉,离这姓杨的远远的,现在若真有方法,让她把古墓搬回来,那她也定会去搬,搬回来第一件事就先砸在杨仕宇脑袋上。 杨仕宇看着沈清欲言又止,脸上表情复杂,一时凝重有思,一时得意邪笑,就出言问沈清:“大外孙女这是有什么其它方法吗?” “没有,只是想问能不能把马冠整个弄回来,再想办法。”沈清说完深呼了一口气,已经做好准备让杨仕宇笑一场了。 只是她算岔了,杨仕宇并没有笑,反而是跟她说起了,为什么不能把马冠带回来。 “这马冠与马帘相连,马帘又与其它的马具相连,如果因时间或者其它原因脱落还好,那一个马面部的马具就三五公斤样子,如果没有脱落,那一幅马具至少也有十几二十公斤重。” 沈清听着杨仕宇说完,轻轻哦了一句,不再反驳,任杨仕宇继续说,只是心里不禁的还在嘀咕,我有那么柔弱吗?几十斤重拿回来最多也就吃力点,能有什么的。 “如果你见俩块中间只有缝隙,而缝隙上并没有细小的凸起点,那就只是用了并合之法,这合并之法嘛,就是在需要合并的俩块青铜器内做上几处倒勾型卡口,用力按下,使俩块器物间的卡口互相牵挂上。这样用并合之法合成的,那我们只需要用溥硬的利刃,沿着合并的缝隙,用力撬开就可。” 说到这里杨仕宇又想起了他的星珊瑚匕首,嘴角不经意的上扬了些,看了眼手里的盒子接着对沈清说:“这也就是我为什么先让你看那星珊瑚匕首的原因,星珊瑚匕首边缘都是钨钢,坚韧无比。” “所以是要用这匕首去撬开那青铜的马冠,才有拿到里面的玉牌是吗?” “是的,里面是玉石并不是怕火烧之物,所以我也就不敢肯定的说他们是用了什么方法,只是这星珊瑚肯定是要带上,这要是这并合之法,那有了它足够打开那八个马冠了。” “多少,八个,你到底要偷多少块玉牌啊?”沈清一听杨仕宇说的是八个马冠,简直就不敢相信,拍桌而起指着杨仕宇的鼻子就开骂了:“杨三爷,你不要过份了,当初说好是偷一块玉牌的,现在你竟然跑出来八个……。” 沈清站在那开起了连环炮,中间一点都没给杨仕宇留插话的空隙,更不会去理会杨仕宇一直让她坐下的手,直到杨仕宇喊出一句:“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沈清这才怒气冲冲的停下了她那连珠的话头子,双手抱胸站在那,一幅你说,你接着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的样子,瞪着杨仕宇。 “玉牌只有一个,但是有八个马冠,墓主是何用意现在已经不可能知道了,大概是想把玉牌再藏得深一点吧,你若刚才没有打断我,我正准备说这个。” 唉,也不怪沈清怒火冲天,这杨仕宇说话也真是够拖泥带水的了,一句话非得绕着说,这不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沈清这下也想到杨仕宇为什么不让她把马冠拿回来了,就算八幅马冠全部脱落得只剩下马帘,那就够赶上她体重了,还真有难度。 看来杨仕宇刚才没笑,还真算是对得起她了,就是不知道他杨仕宇有没有憋出内伤。 杨仕宇见沈清不再像刚才那样怒气冲冲,才接着对她说:“先坐下,听杨三爷把这些事接着给你讲完。” “你快些讲吧,我已经坐不住了。” “唉,好好,我快些讲,刚才说哪了?”杨仕宇看了看还站在面前的沈清,她完全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杨仕宇只好看了看手里装着星珊瑚的盒子接着说:“刚才说到拿它开八个马冠都够了,呃,还有什么,好像也没什么了,就是你带上这星珊瑚去,既然墓主用了八个相同的马冠,那玉牌肯定就在其一了,反正就是带上这星珊瑚去就对了,今天晚上就看你的了。” 被沈清这么一吼,杨仕宇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这个问题了,想想也没啥要交代的了。 若不是二十年前他被伤了筋骨,这次也未必就得这么求着这小妮子。 杨仕宇想到这,满脸又堆上了些笑容,把手里的木盒子往沈清面前一推。 沈清单单左边嘴角一扯,看着推过来的盒子笑得似有所图,对着杨仕宇说:“听杨三爷的意思,这匕首是要送给我了。”说完伸手就要去拿那木盒子,只是慢了一步抓了个空。 杨仕宇听沈清那意思,这是要明抢了,马上就把盒子又收回了自己手里:“外孙女,你这是要明抢了,三爷爷是想你行事方便,才把这价格不菲的匕首拿出来借你一用。” 杨仕宇特别把借你一用这四个字,说得又重又缓,就怕沈清听不清楚。 沈清撇了撇嘴,冷笑一声说道:“小气巴拉那个样子吧,我才不稀罕这什么星珊瑚呢,不过就是样子好看,别是中看不中用,那可就尴尬了。” 杨仕宇哈哈大笑了俩声,摸着装星珊瑚的盒子对沈清说:“大外孙女,激将没用,这匕首实在是你三爷爷的心头好,要不这样,等这事成了,三爷爷送你几件宝贝,不敢说让你大富大贵,但也能保你一家一世无忧了。” “还真谢谢您了,我还看不上呢?只求这事完了,咱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今生不见,来世不遇。” 沈清这么一说,正合杨仕宇意,他本来就是客气客气,就以他出了名的铁公鸡似的性格,这次能把这星珊瑚拿出来让沈清用,就已经是下了好大决心了。 “好,好,那我今夜就等外孙女的好消息了。”说着把手里的盒子又一次推到了沈清面前。 这次沈清等他完全放开了手才去把盒子听到自己面前,打开盒盖,那血红的星珊瑚就在眼前,红的如血一般就要流淌滴落下来了。 ------------ 第九十八章 当沈清在赵月几人面前拉开那装着星珊瑚匕首的盒子时,她面前的几个人各有不同的都吸了一口凉气。 佳白是愤怒的吸了一口凉气,怒吼道:“他还想干嘛,为什么送你这匕首。” 束礼则是欣赏的吸了一口凉气:“成色这么好的鸡血石,真漂亮啊。” 抱着若好的赵月更多的是担忧:“是今天晚上吗?” 沈清对着赵月点了点头,转头对着佳白说:“已经有玉牌的位置了,今夜就去。” “那,那他送你匕首干嘛,难不成还要你杀人不成。”佳白的愤怒还在。 “送?你还真看得起杨三爷,人家明明白白的说了,这是借给我用的,你放心吧,这只是当工具使用,不是当凶器的,啊。”沈清说完还有些宠溺的拍了拍佳白的脸。 束礼不愧是大家子里出来的,这眼里还是见过些好东西的,从打开盒子到现在就一直盯着那鲜红的鸡血石,嘴里还是叨叨着那一句话:“这鸡血石成色真的是好啊,真难得啊。” “爸,你这么喜欢,要不我们给他顺走吧。”沈清这明明就是自己想要,还想借他人之名,也不想想就以束礼那儒家学派,她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嘛。 “嗳,嗳嗳,不可,不可,昔日贤文有道,贤者不炫己之长,君子不夺人所好,不问自取就已为盗了,何况他已明说是借你之物,强取豪夺不可不可。” 沈清想插上句嘴说她也就只是随便说说,只是那儒家学派的老古董根本就没有给她机会。 “清儿,你要记住,古之欲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 “爸,爸,我快饿死了,先让我吃口饭吧。” 佳白一听沈清说她饿了,那怒火瞬灭,自告奋勇的说:“我去给你热菜,等我。”话说完人已到了门外。 “好,好,佳白你去吧,清儿,我们接着说,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 赵月拦住了还准备往下说的束礼,对他说道:“好了,少说俩句,你也快去厨房帮忙吧,先让清儿吃饭,好吗?” “好,好,我去,我去。”束礼赔着一脸笑,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听了赵月的话乖乖的往厨房走去了。 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赵月轻言一句,比沈清的苦肉计可强多了。 “妈,果然还是你说话好使。”沈清略有深意的着着董束礼的背影接着对赵月说:“妈,这次我们回去,您就跟我爸在一起吧,原来说等时间长了,他会知难而退,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爸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对你。” 赵月看着沈清,低下头笑得腼腆,轻声的说了句:“妈的心很小,装不下俩个人。” 一时沈清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父亲还是一直住在母亲心里。 赵月抬起头,轻叹口气,话锋一转:“好了,说说今天晚上的事吧,有没有什么为难的事,说出来看下我能不能帮到你。” 沈清一拍胸脯自信满满的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放心吧,我能搞定。”也不知道这话是安慰赵月还是宽慰自己的,若真被抓住,该如何面对昔日好友同学,沈清连想都不敢想。 “那事事要当心,千万不要……”,赵月说到这里想到了一山,她害怕,害怕清儿会步一山的后尘,只是那样的话她不敢说,她怕一语成谶,马上改口说道:“小心行事,不可冒进。” “嗯,我知道的,妈,你们最好能把东西都收拾好,等我拿到玉牌给了杨三爷,我们就走,一刻也别在这呆了。” “嗯,我们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沈清拿起了盒里的星珊瑚,默默道:“就是可惜了这抦匕首了,竟跟了这样的主人。”沈清眼里的喜爱之情藏也藏不住。 一边的赵月全都尽收眼底,笑弯了眼睛说道:“这个很一般。” 沈清有些吃惊,在自己眼里那么漂亮的东西,妈妈竟然说它一般,看看手里的匕首又看看赵月,有些不相信的问赵月:“啊,妈,这还叫一般啊。” “嗯,妈有一抦短剑,藏在家中的梳妆柜后侧,比这可强上百倍,回家后就送给你。” 沈清刚才就想过,妈妈是不是见过更漂亮的更值钱的,听到赵月这么说,心里又多了一些问号:“啊,真的啊,妈,你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东西啊。” “嗯,对了,清儿,当年拆散你跟景飞,恨过我吗?”,赵月明显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故意岔开了话题,很突然的就提到了景飞。 沈清没有觉查到赵月的心思,还是看着手里的匕首,有些苦恼的说着:“说不恨那是假的,肯定恨过啊,但是有了若好以后,好像一下就突然明白了,原来那句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只是在纸上,生了若好以后,这句话一下就跳进了心里。如果有一天我不管做什么,出发点肯定是为了她好,想到这里也就明白了,不管当时是因为什么,您肯定是为了我好。” “嗯,当时……”。 沈清打断了赵月:“算了,妈,都过去了,不提了。”赵月要把原委跟她说的时候,沈清却不想听了,这样的生活就真的很好,等这事一完,一家人守着快乐过日子,真的太美了,至于往事,已经走远了何必又再揪着不放。 “嗯,那你不想听,就不说了。” “刚才说着说着那短剑呢,怎么扯到景飞这了……”。 “怎么就不能扯到景飞这了,当初要是不拆散你们,被掳到这的应该是我跟你,还有景飞,那今天也就不至于会被困啊。” “哈哈,哈,那到是,佳白那俩下子实在是看不下去,哈哈,不对,妈,你在故意岔开话题。”赵月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沈清总算是意识到了。 “呃。” 沈清握住了赵月的手,轻声的问:“妈,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呃,嗯……,也不是不能说。嗯……那柄短剑是你外公送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也是,也是因为这抦短剑才跟你父亲相遇的。”赵月说到一山,看了看眼前的沈清,眼神有些沉醉,那张脸有着神似一山的明显痕迹。 清儿看到赵月在看自己,看自己的那种眼神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就是那种想透过她的脸努力在找寻着什么的眼神。 沈清看着出神的赵月,轻轻的说:“妈,你从来不说外公的事,外公送你这么好的东西,那你家原来是不是很有钱啊,怎么又会因为一柄短剑就喜欢上我爸呢。” “什么你家,你外公家难道就不是你家了。”赵月看着沈清那不打算放过的眼神,只好接着说:“算是个有钱人家吧,那年我过十八岁生日,你外公说要给我寻一个好武器,就找到了七爷,然后七爷来的时候就是带着你父亲来的。” “啧啧啧,大家闺秀爱上穷小子,妈,有空了跟我说说你跟爸的事吧。” “嗯,好,等这次回去,我慢慢跟你说。” “要说什么?”端了俩手菜的束礼走了进来,打断了母女俩的对话。 跟在束礼身后的佳白也听到了一耳朵:“要说什么也一会再说,快来吃饭。” - 沈清一身黑衣立在若好床前,看着熟睡的若好,忍不住蹲下身又去亲了亲。 再站起身时走到了赵月身边。 沈清摸了摸随身的小袋子,那是为了装杨仁宇给的那五颗药丸,特意挂在腰间的。 杨仁宇说每个药丸怕碰撞上,所以都自带一个小盒子。 沈清在里面掏出了一个盒子,在盒子里轻轻拿起了一粒药丸,让赵月看了看,又放回盒子里,连盒子一起放到赵月手里。 “妈,轻拿轻放,收收好这个。” “这是什么。” “是杨仁宇刚叫人给我的蒙汗药,说是个头小,可里面量很足,最外层是一层密蜡,很容易就破,说是古墓内还有四拔人防守,不太好进去,这才给了我五粒。” “只有五粒,为什么还要留下一粒,还是你全带上吧。” “妈,留下这粒以备不时之需。” “留着这棵是要设计杨仁宇吗?” “算不上设计,只是留着一手,若我取回了玉牌,他还不肯放了我们,那也就不能怪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好吧,那你可要当心。” “嗯,放心。” 临要出门,沈清又一次叮嘱赵月:“妈,照顾好若好,也照顾好你自己,等我回来。” ------------ 第九十九章 正午夜,黑树林,微风吹,树影斜动,沙沙作响,没点胆还真不敢呆在这。 肆伍、肆陆还是在树下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身体伏低警觉的观察着古墓四周。沈清当然还是她的老地方,在这也呆了好几个夜晚了,都快要呆出感情了。 “别说,这位置还蛮舒服的,等回家了也种棵大树,夜半无人在树上坐坐,观星看月,凉风拂面,也是很不错的。”已经坐在树枝上的沈清一个人在那轻声的自言自语,这感觉甚好,都能让人一时忘了忧愁。 这次山河就没在跟来了,杨仁宇答应她可以不带山河,少个拖油瓶还真是方便很多。 - 三人所在的树林不远处传来了声响,正有人往这边悄悄的摸过来,静听那枯黄树叶被踩碎的声响至少有俩人。 听这声音远至近,就刚好冲他们三人这边来了。 肆伍想叫沈清看看来人是谁,又不敢发出声响,对着沈清所立的位置挤眉弄眼使了半天眼色。 沈清懒理他,反正她又不在树下,也不易被人发现,再说来的肯定不是好人,要是训防的武警,那是人没近,光先到,哪会像这俩人,摸黑小心前行。 那俩人近到就在三人几米开外,也就几乎立在了沈清脚下,这才停了下来。 “哥,要不就这吧,这地型好。” “行,那就这吧。” “哥,能捡到漏吗?” “那能咋办,你看这古墓跟铁桶一样,你要行,你去。” “哥,不是,不是,你看我不就是说说嘛,我就是奇怪,你说谁盗了墓拿到东西不装好,还能掉点,落点啥的。” “你知道个啥,小墓靠偷,大墓靠抢,那人多了抢着抢着就打起来了,打起来以后,活人身上的不掉,那死人身上的还能不掉啊。” “哦,哥,我明白了,我们就是来捡死人漏啊。” “你这木头脑袋,我是哪个根筋搭错了,把你带出来了。” “哥,哥,你别打,别打我脑瓜子啊。” “你声音小点,找死呢,好好盯着,看有人从墓里跑出来,我们就跟上去。” “好。好,哥,你说我们爬树上去,会不会看得清楚些。” “呀,木头脑袋开窍了,这棵,就这棵树大叶茂好藏人。” “不好意思,这有人了”,沈清突然开口说了句话,吓得那俩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谁,是谁。” “哥,这人在哪呢,别不是人吧,哥,哥,我有点害怕。” 沈清不愿理这俩脓包,还是一动不动的半躺在树枝上,看着古墓的情况。 树下的肆伍忍不住笑出了声,一声噗哧又把那俩人吓了一激灵。 肆伍努力强忍着笑意,生怕自己笑出声音来,忍得五官都变了型了:“就,就你们还想盗墓。” “人家不是盗墓,就是想捡个漏,行了,你也别笑了,笑那么磕碜再招来鬼。”肆陆实在是看不下去肆伍那笑变型的脸了,再看了看还坐在地上的俩人,对他们说:“你俩换个地方吧,别呆这了,离我们越远越好。” 见那俩人还不动,肆陆语气变得很不和善:“还不走,怎么,是要我去扶你们一把,还是送你们一程。” “哈,哈哈,肆陆你现在可没空,就你现在这点时间只够送他们到黄泉路了。”一旁的肆伍见那俩人还不走,也跟着肆陆一起吓唬着那俩人。 等肆伍说完那句话,沈清都不用看,只听树下那声音就能想到那俩人连滚带爬的样子。 - “清姐,清姐”,肆伍抬起头,看着沈清藏身的地方说:“你说这林子里到底藏了多少人。” “藏多少这样的螳螂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暗处等着做黄雀的人。” 肆伍本来就疑心一路上都被人跟着,现在听沈清这么一说,再看了看四周黑压压的林子,那种感觉更强烈了,感觉四周有好多双眼睛盯着这看呢。 肆陆怕刚才动静招了其它人,也四周瞧了睢,轻声的对肆伍说:“肆伍,好了,刚才这一闹,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盯上我们。” 沈清跳下树来,对着肆陆说:“没事,我这也准备进去了,还是得到古墓周边去等机会溜进去。” “嗯,好,杨大哥给您的东西,您收好了,虽然只有五颗,但是力道很猛。扔的时候尽量在对方头顶的位置,这样才好让里面的粉末挥洒出来,一旦破裂,十来米之内的人是抗不住的,但是也要切记,昏睡过去最多也就一个时辰左右,所以您还需要看好时间。” “一个时辰也就俩小时呗,是吧。”沈清抽出了杨仕宇准备的方巾,这是杨仕宇送蒙汉药来时一起送的。 杨仕宇这是怕沈清使不好这蒙汉药,再把自己给迷倒了。 沈清手上还摆弄着那方巾,对着肆伍肆陆说:“早知道要用到这些,我就让你们杨大哥给我弄点白色绣了花的方巾,这黑乎乎的一块贴脸上也太难看了。” 肆伍肆陆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沈清的话了,头一回听说这夜行衣里蒙面的方巾,还要绣花,还得是白色的,俩人张着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沈清。 “真的太没幽默感了,走了,小心看好我呆的位置,要是半小还没有找到机会进去,就帮我制造个机会,至于怎么制造就不用我教你们了吧。” 说完人已消失在那树林里。 - 沈清躲过外围巡查到了古墓附近,墓室入口处有三人在那来回不停的运动着全身。看来这几个人已经开始犯困了,只能不停的运动着让自己清醒点。 这几人可不能迷倒了,若是门口这几人都躺下了,那就不是打草惊蛇,而且请自己入瓮了。 刚才已经有几人想冲进来了,就在沈清进来不久。 不知道这林子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或又是见到沈清已经摸了进来,按耐不住了。 这守着墓室入口的三人,都把脖子伸长远远眺望,但是都没有离开墓门,虽然只是这样,沈清也看到了可以溜进去的机会了。 只是当时沈清离墓室还有些距离,方向也不对,这才没逮住机会。 沈清伏在地上,慢慢的又进了十来米,现在不能再往前了,这个位置太容易被发现了,沈清就在身边找了处浅浅的土坑,藏身进去,这总比直接趴在地上要隐蔽一些,现在就只能等着机会再来了。 就算肆伍肆陆没有成功,那三面树林里藏着的人,总会给她送个合适的机会。 - 沈清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已经趴了二十分钟了,地上那些凌乱的小石子,硌得她全身庝,再说肚子贴着地呢,可别冻坏了她跟佳白的小猴子。 沈清打算翻个身再接着等机会,虽说脸面朝天,不好观察,可这没动静,再观察也观察不出个口子来,眼睛看不到,不还有耳朵嘛。 想到这沈清轻轻的活动活动了手脚,准备翻过来。 这才刚曲了曲膝,还没等沈清有下一步动作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吓得沈清急忙又趴下了。 ------------ 第壹佰章 急促的脚步声往墓室口这方向来了,比脚步先到这里的,是一个大嗓门的男人声音。 “小帅见人往这边跑了吗?” “没有啊。” 简单的对话后,大嗓门看样子是拿起了对讲机:“吴雍,吴雍,你们下面有没有什么情况。” “收到,收到,没有情况。” “好的,收到,继续坚守……”,大嗓门话还没有说完,远处又有了骚动的声音,只听他连忙喊道:“快,跟上我,去看下。” 又是一阵急冲冲的步伐渐远的声音。 沈清听了这对话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刚才有人跑过来了,不可能啊,她一直也盯着呢,没见有人下过古墓啊,没有人身手这么好吧,在那三人的眼皮子底下,还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进了古墓里。 守着墓室入口的三人,都往声音发出来的地方左右张望着,且都是背对着墓室入口,也刚好背对着沈清,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 只是沈清一时不知道现在该不该进去了,她怕真的有人进去了,如果就在刚才真有人进去了,那那个进去的人,手上的那些拳脚远在她之上,万一遇上后该如何是好。 只是这样的机会错过还不知道又要再等半小时,或者一小时,如果今夜不能拿到玉牌,拿什么去跟杨仕宇换全家的自由。 想到若好,想到妈妈,还有佳白跟爸爸,沈清弓起了身子,脚尖用力一推,整个人就贴着地面翻滚出去四五米,只要那几人不回头,前面那二三十米也就几秒钟的事情。 在她跳下墓室前,沈清余光扫着前面的三人,这还真的是个好机会,那三人还是刚才的姿势看着那个方向。 - 已经来过一次了,对于这里的地形多少已经知道个大概了,墓室开口的一侧跳下,就是墓室台阶的第三阶,只要及时蹲下身子,现在又不是白天,上面的人是看不到这里的。 只是沈清脚下却发出了些轻微的声响,不管如何轻下脚,都会有些细微的摩擦声音,沈清不知道那些是云母、塑料做的绝缘材料。 好在墓室之上有些槽乱的声音,盖住了她脚下这点声音。 只是越往下会越安静,那她脚下这些声音就会越是突兀,沈清暂时也没有想到什么法子,只能轻一点再轻一点的慢慢往台阶的尽头走去。 到了第九阶台阶时,沈清不再敢往前了,杨仕宇说过,台阶下有俩人防守,现在原来那条暗器的通道已经可以过去了,但是通过时会有机关启动的声音。 沈清慢慢半蹲在第九阶台阶处,一是听听下面那俩人会在什么位置,二是想想通道机关响起后引来的人该怎么办。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就听到了那俩人的对讲机里传出的沙沙声音,还有刚才那个大嗓门的声音。 “南边去俩个人追,别追太远,……”。 机会来了,沈清在腰间摸到盒子,连忙起身翻下俩台阶,打开盒子,冲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手里轻捏起那粒药丸就冲着上方扔了过去。 杨仕宇可说了,只要些许的撞击力,这药丸最外层的蜜蜡就能破,但愿如他所说。 药丸扔出去后,对讲机的沙沙声还在,大嗓门还在说话:“不要追远了,一定要注意安全,记得啊。” 沈清又伏下了身子,没了那对讲机的沙沙声,她是一步也不敢动了,只能静静的听着前方不远那一轻一重的呼吸声。 “哐当”,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传了一声声响,接着又是俩声。 “扑”“扑”,这后面的俩声就像是沙包摔倒了地上,沈清听得真切,听来是俩个人摔倒在地上传来的声音。难道是已经迷倒了,要真是这样,那这药还当真是猛啊,这才不到一分钟,就躺下了俩人了。 沈清往前再迈了一阶台阶,这次她没有特意去控制脚步的轻重,任由脚下发出了些声音。 走个几步,听一听前面传来的声音,除了那轻轻的呼吸声,再无其它。 沈清终于放开了胆子,拿起手电,对着墓室坑道里,闪了一闪。 就这一闪,沈清已看清了那俩人躺的位置,以及那低矮的墓门在哪也瞧见了。 - 到了那条带着暗器的机关前时,沈清长长的吸了口气,那头还有俩人,主要是这通道只要踏上去就会踩动机关,传出声音。 看来也只能冲过去,然后趁那俩人没反应过来,或者反应过来看情况时打晕他们了,不管是哪个方法也得先冲过去再说了。 “呼”,吸进去的那些空气再被吐出后,沈清已经起步,冲到七八米时,机关不失所望的传来了启动的声音,这声音在这封闭又漆黑的夜里格外刺耳。 沈清顾不得那些声音了,只能往前冲,杨仕宇告诉她了,这通道的尽头是一面吸光的黑色玉石墙,冲过去后,可以贴身在那,一身黑衣贴在这黑色的玉石墙上,可以暂时能躲上一躲,然后再找机会行事。 沈清贴在墙上,静静的等着有人来,等到机关响动的声音都过了良久了,也不见半点声音,那就只能慢慢的往通道外移动了。 刚转过那个通道的转弯口,就听到了一些聊天打趣的声。 “要是能在这里生个火就好了。” “嗯,然后再给我们来个锅。” “是,还得有点牛羊肉。” “你们这是要喝汤还要吃火锅啊。” “刚才是要喝汤,你这一说就想改吃火锅了。” “要是吃火锅,那麻烦来个鸳鸯锅。” “别说汤了,现在就给我一口辣椒也好啊,我真快冻僵了。” “知足吧,想想上面的兄弟,我们这好呆还是个能挡风的地方。” “唉,也不知道要这样守多久啊。” 沈清听着里面你一言他一语的说着,并没有发现有人进来了,她这才敢探出个脑袋看了看里面的情况。 里面高高的乱石堆上坐着俩人,手里拿着手电照着前方,沈清听到了他们刚才的对话,绝不止俩个人,那就是手电光下照着的是其它的那些人,不知道是不是都在这,要是都在这,那还真是省事了。 沈清悄悄的又摸了一颗药丸在手,身子又往前探了探,用力往那俩人头顶扔了去。 “嗒”,不知道是那药丸撞到了洞顶还是掉进了石头缝里。 “什么声音,你们听到没啊。” “没有啊。” “你听到什么声音啊。” “说不上来,像是头顶上石头传来的声音。” “怎么着,这洞顶还能塌。” “那个传说中的七爷,可没有说过这顶能塌。” “传说中的,怎么就成……” “嗯,怎么感觉……” “好像有点……” 沈清还是静静的看着石头上那俩人,突然叫出了声音:“不好。” 抬起步子,大步就往石头堆跳上去了。 ------------ 第壹佰零一章 沈清叫了声不好就往那石头小山上的奔了去。 石头堆上分开坐着的俩人,其中的一人在一块大平石板上,石板的长度宽度足够一个人在那上面翻滚了。此刻那人已无力翻滚,早已昏睡过去了,原拿在手里的手电也躺在他的身边,刚好照在前方墓门上。 而另一个人坐的位置,是一块块毫无章法堆叠在一起的石头,他找了个块最高的,大小也就能容他半个身子。 在他的下方周围都是大大小小的乱石,这要是掉下去,摔得好的话伤筋动骨,缺胳膊少腿的,摔得不好,脑袋磕个几下,或伤或亡,或傻或痴那就不好说了。 那人还没有晕倒,但已是摇摇晃晃,眼看就要往后栽下去了,沈清忙冲了上去,扶住了他。 那人意识还在,不过也到了迷糊的边缘了,见了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陌生人,哪怕那个陌生人扶住了自己,救了自己的小命,出于职业的本能,还在想拼命的想拿起手里的对讲机,只是双手已完全完力,连抬都抬不起来,只有那颤抖的俩根手指证明着他最后的挣扎。 在意识还没有丧失前,嘴里还倔强的说着:“你,你,谁……”。 沈清扶住那人,让他翻了个身趴在了大石上,再看看手电光微亮处,还躺着四人。 杨仕宇说的是四拔人,那是不是全都放倒了,沈清翻过乱石,跳到了墓门前。 看着倒在地上的四个人,均匀的呼吸着,沈清抬手看了看时间,一点十分,看罢沿着墓门边缘慢慢走了进去。 - 进入墓室后,沈清又在门前小呆了一会,确定了里面没有人。 那接下来就要干活了,估摸也就还有一个半多小时最前面的人就要醒了,得加快速度了。 现在就得求神拜佛希望没人再冲进来,要不地面上的人拿起对讲机一呼,这边没人应答,那也就难办了。 沈清摸出了手电,这里漆黑一片,总得看清楚了才知道往哪下手。 只是沈清时运竟如此不好,打开手电没先看前方,而是照到了左边的坑室里。 “啊”。 那手电光照之地全是累累的白骨,多不胜数的骷髅头上俩个黑洞都对着沈清,就像无数个深渊,乍下一看,吓得沈清忙拿一手捂住了眼睛,还不由自主的叫出了声。 沈清不敢把手放下,只是俩手指间开了个小缝,偷偷的往外瞧,另一手慢慢移动着手电。 等她照到那蝰蛇乘云盘旋而上的柱子时,那只遮挡在面前的手慢慢放了下,嘴也张大了,一声悠长的哇也到了。 等沈清把这殿里看清都过去了三分钟了,这其中的俩分钟的眼神都在右边的坑室里。 果然女人都是喜欢珠宝玉石的,别说眼睛挪不开,沈清就是想要动动腿,那前进的方向也是右边坑室。 “不要看,不能看,我是不得已才做的盗墓贼,我要守住自己的心,怎么说我也是差点做警察的人,不能因为这么点诱惑就变节,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要想,不要想,不能想。” 沈清默默念着往马冠所在的位置走去。 - “这杨三爷画得也太抽象了,差点都没认出来。”沈清看着前面的俩幅马冠,实在没有办法把它跟杨仕宇画的连系到一起,人家明明是俩个牛角,他愣是画出了兔子的感觉,竟然还好意思笑她。 沈清把手电调整好位置放在了地上,刚好照到面前的一幅马冠,看那青铜的马冠中间合成部份,有一条细小的裂缝,并没有焊接的痕迹。 “还好,还好,老天保佑。”说着掏出了身侧的匕首,用匕首最细最薄处挑了进去。 沈清已经划拉了二十多分钟了,竟然还是没能把一个撬开。这会的她真想拿着匕首冲到杨仕宇面前,直接扎进他胸窝子里去算了。 沈清深呼了一口气,又又又在细缝处换了个地方。 “咔”。低沉又细小的声音,沈清手里的马冠一分为二。 沈清激动的慢慢拿开马冠的一部份,心里默默念着:“老天保佑,一次成功,这样接下来那七个就不用开了。” “这是什么?” 沈清伸手拿出了马冠内藏着的物品,盯着看了看发起了愁:“这是算安慰奖吗?” 那是一块岫玉双龙玉佩,沈清无心去欣赏手里的玉佩有多美,站起身看了看不远的几个马冠,脸上那俩条已经快要连到一起的眉毛,终于在中间会合还打上了一个死结。 愁也无用啊,沈清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手里的玉佩随手就扔在了已经打开的马冠边上,拿起放在地上的手电又冲下一个马冠去了。 熟能生巧,原来干这个也一样,沈清找准了位置,只是试了几次,用了十几分钟,这手里的第二个马冠就打开了。 这个马冠只是细缝稍稍裂开了一些,竟看到了一些些微微绿色光透出来,沈清见状,心里一喜,还没打开就能看到光的,肯定是好东西,估计这次跑不了了,肯定是玉牌。 沈清抻了抻眉毛,把眼睛瞪大了点,生这宝贝在眼皮子低下跑了。 “什么?” 沈清看到马冠腹中那如指盖大小的夜明珠手串,心里已是凉了半截。 沈清用一个指头撩起了那夜明珠手串,手指挂着夜明珠手串就绕起了圈,由得那手串晃着晃着晃飞出去。 沈清也懒得管那手串飞哪去了,撇了撇嘴,一脸无奈的站起身来。 完全没了刚才见到那堆珠宝时的好心情了,嘴里骂骂咧咧的往下一个马冠走去:“这墓主怕是有病吧,已经挖了那么大个坑放珠宝,这马冠里还放这么多好玩意干嘛,难道还指望我见好就收啊。” 白玉螭龙挂件,飞龙纹双鱼玉佩,每件马冠里拿出来的东西,沈清又都扔在了马冠的边上。 看了看时间,俩点二十了,只有一个小时都不到了,再不快点就真的来不及了。 沈清揉了揉手,手上都磨出了泡了,玉牌的影子还没有看到,这会的沈清已经不只是沮丧了,还有失落。 抬起头,抹掉眼泪,哭又解决不了问题,这次怀孕后她变得爱哭鼻子了,这点小事怎么也掉泪,大不了八个马冠全开又能怎样。 前面那个只用了七八分钟了,算算时间,还是很够的,三点前肯定能离开。 - 沈清手里握着第五个马冠,这里面真的有玉牌吗?她都有点不相信杨仕宇说的话了。 “你想要的是什么?” 突然在墓门那发出的声音吓了沈清一跳,手里的马冠也掉落到了地上。 此时的沈清刚好就在其中的一个柱子后面,闪身躲了进去。 这声音?这话的意思?他看了多久了?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怪自己疏忽了,离墓门那么远,就该多留心一下那里的动静,也不至于给人包了饺子,只是来人堵住了墓门入口处,她该如何脱身才好。 ------------ 第壹佰零二章 站在墓门外说话的人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没得到回应,又开口问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见她还是躲在柱子后面不出来,又接着说:“我一个人下来的,看了很久了,你一个一个马冠挑开后,又把东西扔在了一边,能不能告诉我,你想要的是什么?” 沈清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努力的在告诉她,他并没有恶意,刚刚才抹掉的泪珠又掉了下来。 “是我,景飞,我只是想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这些话说完,景飞与沈清之间也就只隔了一根柱子了,景飞在柱子的这面,沈清躲在柱子的那边。 沈清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该怎么去面对景飞,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沈清就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只是现在俩个人对立的身份,真的不适合见面,特别是在这古墓里,一个盗墓贼一个捉贼的兵,那就显得更加不适合了。 沈清也不知道那些旧日的情感是不是还在,就在几天前她还确定过,自己的心是不是还在景飞身上,得到了类似否定的答案。 “清儿”,景飞又轻轻的叫了沈清一声,这样的称呼让那边的沈清一时都恍惚了。 这熟悉的语调音量,就像当初在一起时,她每每闹脾气,景飞开口的第一句,都是宠爱中带着歉意的一句清儿。 “别在躲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吗?” “相信我,我会帮你。” 现在的景飞看起来就像个傻子,对着柱子温柔的说着话。 “清儿,我过来可以吗?” 没有听到沈清的拒绝,景飞绕过了柱子,看到了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的沈清,手电的余光里,那闪闪的泪珠一颗颗的往下掉。 景飞很想像以前一样,揽她入怀里,终究也只是想了想,最后连手指也没敢抬起来。 “清儿,不哭,你需要什么告诉我。” 景飞安慰的话没有让沈清的泪珠停下来,还起了些反作用。 那一句一句的清儿,终于让沈清忍不住了,蹲下身子,抱着自己大哭了起来。 这样子,这姿势,景飞又想起了那个下着大雨的夜晚,一时也没控制住自己,蹲下抱住了沈清。 “清儿,好了,好了,不哭,告诉我你要这墓中的什么东西。” 嘤嘤唔唔的沈清,推开了景飞,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一,一个玉,玉牌。” “玉牌,是在这马冠里吗?” “嗯。” 景飞抓住了沈清那有血泡的手,在自己的掌心摊开了,轻轻吹着那满是血泡的手:“疼吗?” 沈清看着眼前的景飞,他到底在那墓门外看了多久了,怎么感觉从她进到古墓开始,他就一直在看着,难道他又是躲在了这墓中某处,等她出现。 “是要挑开这马冠,取里面的东西吗?” 沈清抽回了自己的手,点了点头。 “拿了东西,然后呢?” “回家。” 说到这景飞大致也知道了,不管这里有什么阴谋,沈清都要拿到这玉牌才能回家,能要挟她的,大概就是一家老小的安危吧。 - 景飞没在说什么,站起身摸出随身带着的军刀,拿起了第五个马冠,学着刚才沈清的样子也在马冠的细缝处挑拔着。 “呲”,这不是撬开青铜马冠发出的声音,而是那正在跟马冠较劲的景飞发出来的。 手上的军刀不大好用,过于厚的刀刃总是没有办法没入太多到细缝里,这也就难免在使劲的时候用力过猛刺到自己了。 军刀在景飞的一根手指上划出了一道口子,痛得景飞嘬着牙花子发出了呲的一声。 手指上的血正汩汩的要往外冒,景飞忙把手指放进了嘴里,免得在这古墓里留下血渍。 又在身上的随军包里摸出了绑带,把那只受伤的手指胡乱的包了起来。 沈清想问问没事吧,又不知道现在这样的问候是关怀还是心疼,沈清心底又泛起了丝丝的涟漪。 等到景飞都包扎好,又开始撬那马冠了,沈清那句略带心庝的关怀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看着眼前的景飞,今夜他的一言一行,都让沈清想起了曾经在一起的一点一滴。 这时候的沈清后悔了,后悔为什么没有听听赵月说说当年景飞离开的原因。 她只是差点做了警察就已经很抗拒盗墓这件事情了,何况此时的景飞一身警服,手上为了她正再撬开他需要保护的文物。 没有问她为什么,只是问她要什么,这不太像她认识的景飞。 又是呲的一声。 景飞放下军刀,捡起地上刚才没有用完的纱布,又再把另一个手指包上,再拾起军马又准备动手了。 “用这个。” 沈清把手上的星珊瑚递了过去,“那卡口在马冠腹中下寸半左右的位置,往下使劲。” “嗯。” - 沈清拾起了景飞放在地上的军刀,走到了另一侧,对着另一个马冠下手了。 这军刀可比星珊瑚笨重多了,沈清已然是知道了卡口的位置,还是有几次差点就划到了手。 这若然没有星珊瑚在手,怕是打开第一个马冠就得俩小时,还得再搭上一只手。 景飞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泪珠,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着急的。 说景飞气的,那是他在气自己,也不知道跑来帮忙是对是错了,刚才远远看着沈清开着虽然吃力,至少十来分钟还能开一个,感觉自己反倒是越帮越忙了。 这把血红的匕首到了他的手上已不止十分钟了,这马冠还是严丝合缝的,丝毫没有破开的迹象。 沈清那边没了合手的工具,也没听到她传来什么声音。 景飞想着,再试试如若是还不行,那就把这血红的匕首给到沈清手里,那样至少她能快一些拿到她想要的东西。 “啊,开了。” “开了。” 俩人竟异口同声的小声惊呼,接着相视一笑,非常有默契的都去揭那青铜马冠。 “找到了。” “找到了。” 又是异口同声的惊呼,这次沈清笑不出来了,怎么景飞也找到了,是不是他没见过玉牌的样子,把其它的玉佩或者是玉挂件当成玉牌了。 拿起她手里马冠内的玉牌,忙起身走到了景飞身边蹲下。 看到景飞那还在马冠里的玉牌时,沈清懵了,怎么这俩个都跟杨仕宇画给她的一样。 沈清接过景飞递过来的玉牌,把俩块都摊在了手心,用手电照了照手里的俩块玉牌,颜色有些不一样,玉石纹路有些不一样,上面雕刻的东西现在看来是一样的,那哪块才是杨仕宇要的呢? “清儿,你刚才说的是一块玉牌吧?” “嗯,是一块。” “那,那怎么会有俩块玉牌呢?” 沈清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沈清抬头看了看景飞,又看了看地上的那几服马具,还有俩服还没有开,不知道里面会不会还有玉牌。 景飞见沈清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一脸焦急,忙问她:“怎么了。” “还有二十分钟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来得及,我怕那俩服马冠里还藏有玉牌。” 景飞听完这话,二话没说,拉起沈清跑到了另一侧的马冠处,蹲下身子就开始撬那马冠了。 - 只有二十分钟了,景飞有点急,他还有好多话想问沈清。 今天下午七爷走得太急,林局一直拉着他在安排布防的事情,实在没能抽出一点点的时间问问七爷,关于沈清的事情,景飞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七爷的车绝尘而去。 今天夜里林局是叫景飞先休息,可是他哪里睡得着,在床上翻腾了近一小时,还是没能睡着,干脆就撩开了帐蓬门,搬了张椅子,找了个正对着墓门的地方,盯着墓门发起了呆。 关于沈清是一家子都被绑了,七爷是知情的,也知道他们是安全的。那七爷为什么不去救他们呢? 沈清会不会是七爷的人? 景飞越想越不对,若是七爷想要这墓里的什么东西,身边的仕明,看着顽劣不堪,实则精明强干,那夜墓里交手,明显胜于沈清,取这墓里的东西何不让仕明来,那不是要强过沈清几倍,虽不易也不会太难才是。 难道…… 沈清难道是七爷的饵? 景飞想到这层后背发凉,那沈清知道吗?如果不知道那是不是很危险? 那夜见七爷说话肯定是有人在沈清身边,是特意安排保护他们一家的吗? 如果沈清真的是七爷的饵,那七爷的知情不救就能说得通了。 只是七爷要的东西究竟在不在这墓里呢?如果在又回到最初的问题了,可以让仕明来取,如果不在,那沈清又是来做什么的? 抛开七爷不谈,会不会是其他人绑架的沈清一家,逼迫沈清来盗取这墓中文物。 沈清是不是需要拿到这墓里的什么东西才能换回一家人自由? 太多的问题萦绕在景飞的脑子里,还没等他想清楚,外面就传来了动静。 景飞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紧紧盯着墓室入口,会不会是她,是不是她来了。 不消一会果然见一人翻身下了古墓,只是小帅他们三人正往另一个方向看得起劲,完全没有留意到。 景飞见那身形步法,像又不像,等了十来分钟还不见墓室内的人来报有人闯进去了。 那不管那人是不是沈清,都是已经进去了。 他不敢惊动任何人,只是说自己下去看看,也就下到了古墓里。 看到一路睡着的同撩,景飞慢慢的摸到了墓门外,见墓室内那人正在对着手里的马冠使劲,这距离足够他看清,那人是谁了。 ------------ 第壹佰零三章 景飞心里所有的疑问都急需解答,只有十来分钟了,这怎么问,从哪问。 景飞紧闭双眼,轻轻摇晃了下头,把烦愁的思绪整了整,暂时甩出脑海。 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如果沈清拿了东西回去,他们一家平安回到西河口,那所有的疑问都会有解开的一天,实在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 景飞手里紧握的马冠“嗒”的一声闷响。 “是吗?”,沈清也听到了这声音,比景飞显得更着急,急忙问景飞手里的是什么,昂高了头往景飞这边看。 景飞忙撬开马冠,轻呼了一口气,“一只黄玉金蟾。” 景飞举起手里的金蟾让沈清看了看就放在了原地,拿起手里的星珊瑚一把就扔到了沈清身边,“用这个。” 沈清余光看了一眼手表的动作也没能瞒过景飞。 “别急,慢慢来,还有点时间。”景飞也就是安慰沈清,眼看着还有五分钟就三点了,其实他心里更急。 俩分钟后,沈清看着手里那块刻着松柏飞鸟的黑冰水墨画种,长舒了一口气。 - 沈清扔下黑冰水墨画种就往外面跑去,虽说还差叁分钟才到三点,可杨仕宇也没说那蒙汉药肯定能让人睡上一个时辰。 再说但是每个人的体质是不同的,若是有人提前醒来,那她可就麻烦了。 景飞紧追了俩步,拉住了沈清,还没等他开口说明原由,沈清强行就要挣脱紧抓住她的手,嘴里还小声的喊着:“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解释……”。 “听我说。”景飞一句低吼,打断了沈清的话:“你跟好我,我在前面,如果真的有人醒了,至少还能拖下时间,你也好暂时藏身再做其它打算。” “哦。” 沈清暴怒的脾气,随着景飞的话音一起落下了。 她没有想到,景飞是做的这个打算,连该怎么出去都替她想好了,就是从头到尾没有问过她发生了什么。 俩人跑到了墓门边,景飞先闪身出了墓门,见那六人还在酣睡中,并没有醒过来的样子,才对着身后的沈清勾了勾手指。 等俩人跑到台阶那处时,景飞没有在往上走了,轻声的说:“上去后,一定要小心。” “那你怎么办?” “没事,……”。 原躺在那一动不动的俩个人,其中一人传了有些难过的似梦呓的声音。 景飞不在说话,对着墓室上面挑了挑眉毛,示意沈清快走,就地一躺,头低脚高,就像是台阶上摔落下去,倒挂在了台阶上。 就算是这样,景飞还不忘把手里的手电对着台阶上的一处墙壁,那微亮的光至少可以让沈清看清第三或第四阶台阶。 沈清一下也明白了景飞的意思,纵身一跃就往墓室台阶跳上去了。 还差三阶就到地面时,就已经听到墓室上那三人,因为太冷再那来回踱步,还有那呼呼哈哈跑动的声音。 到这个时候已容不得沈清再犹豫了,身后的那俩人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醒了,现在也只能冲出去了。 “啊,啊,什么人,什么人。” - 沈清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身后的人正在追赶过来,前面不远处想来也是听到了声响,好些个手电正从不同的方向往她这边过来。 沈清看了看前后,一时竟也找不到突破口。 在沈清的右前方,突然有几个手电光胡乱的挥动了起来,像是跟人打斗起来了。 难道是肆伍肆陆,不管是不是他们,那个方向都是一个好的突破口。 沈清脚底抹油,转个身就往那跑去了。 肆伍肆陆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看着沈清下古墓已有俩小时了,还不见她出来,也不见古墓有什么动静。 当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冲出古墓来时,肆陆那拿着望远镜的手都发抖了。 在那圆形的镜头里也看到了沈清身后的三人紧追不舍,附近正以包围圈的方式靠近沈清。 这真要是把沈清围上,那她就只能硬拼身手,冲出来了,成败俩说,但是肯定是在费一番周章了。 杨大哥给他们兄弟俩的任务,就是保住玉牌,再来才是保护好沈清,现在这样的环境肯定是不可能先去问沈清拿玉牌了。 那就只能做好接应,保护好沈清了,虽然现在不知道沈清有没有拿到玉牌,可万一要是拿到了,再被那些警察伤了抓了,那杨大哥那边可没有办法交差了。 “走,去给她撕个口子出来。” 肆陆说完就冲了出去,往沈清方向的一侧去了。 三人快到一处时,互相使了个眼色,兵分三路,朝着树林不同的方向就跑。 他们三人还没进树林呢,就看到另一方向冲出来四五个人,往古墓方向就去了。 三人呆了一下,都看了对方一眼,都是很茫然的眼神,那看来不是他们的人,更不像是来搭救他们的,想是些准备趁乱浑水摸鱼的。 既是与他们无关,三人拔腿就往林子里跑。 身后追着他们三人的警察也懵了一下,都停了脚步,互相看看,又看看前面三人。 训练有素的分成了俩队,靠近他们三人的几个人,俩俩一组追上来了,其他还在后面一些人回防去堵那些要冲进去的人。 沈清看了一下身后的四人,长舒一口大气,总算是有惊无险。 - 已经甩开了身后四人的沈清,又回到了古墓边上的那棵大树上。 古墓现在好不热闹,灯火通明的地方蹲着俩人,看样子是刚才想冲进去的人,被抓住了俩个。 警察们忙忙碌碌,东奔西走,看来今夜真的是够他们忙的了, 沈清看了好一回,并没有见到有人从古墓里出来,当然也没有看到她想看的身影。 沈清小声的自言自语:“呼,算了,还是回去了,他应该能应付的。” 正要跳下树想起了那俩块玉牌的事情,忙在怀里摸了出来。 一手握着一块玉,心里犯起了难,俩块都给杨仕宇?还是随便给他一块就好了?如果是随便给一块,杨仕宇能看出来吗? 现在又不敢打开手电好好看看,这俩块玉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俩块玉在沈清手里放久了,俩块玉石传来的温热感竟有些不同,只是这些不同也并没有帮到沈清。 “算了。”沈清拿起左边的一块就放进了随身的小包里,而另一块藏进了束腰封带里。 沈清一路雀跃,心情大好,想想一会把玉牌砸到杨仕宇脸上,他们一家就可以回去了,就难掩兴奋之情。 情不自禁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轻轻的念叨了一句:“宝宝,一会就跟爸爸妈妈回家了。” ------------ 第壹佰零四章 心情愉悦的沈清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山下的小院走去,丝毫没有感应到景飞的紧张焦虑,看来心有灵犀这种事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古墓台阶上,林局冲到了入口处,想起刚才看到的,心里直发凉。 外面小帅喊出的那句什么人,把他吓得一个翻身下床俩步人已到了帐篷外。 一问才知道人是墓室里冲出来的,那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进了墓室,那墓室里的人呢,文物呢? 林局忙安排着人,这就要下古墓去看看。 被惊醒的还有龙教授,在追赶的人群中也听了个大概,看到了正准备下去的林局忙喊道:“林局,林局等等我。” 等这几人下来一半台阶,就看到了一束手电光直冲上来,林局着急的问:“谁,是谁在那。” 又喊了俩声吴雍,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原本林局是扶着教授往下走的,这会墓室里除了那一束冷冷的手电光,再无其它回应。林局想起教授死掉的那俩学生,心里一惊,甩开教授,一步一台阶跳了下去。 见到景飞头低脚高的躺在台阶上时,林局那一口气都差点没上来,腿一软,整个人是摔着滚到了景飞身边,伸手摸了摸景飞的鼻息,冰凉的手指感受到那一阵阵暖暖的气息,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景飞,景飞,你醒醒......”,林局轻拍着景飞的脸,想叫醒他。 “嗯,嗯……”,林局面前的景飞没醒,不远的吴雍倒是发出了些声响。 林局不知道是腿软起不来,还是觉得起来再跑过去太浪费时间,直接在地上爬到了吴雍身边。 “吴雍,你怎么样了,发生了什么事?” “啊。”吴雍吃力的抬起双手,拍了拍那头痛欲裂的脑袋,又左右的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度秒如年的林局感觉过了良久,才听了到吴雍回他的一句话:“林局,不知道,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头太疼了。” 林局见三人躺在地上,其中俩人还没醒,吴雍现在又问不出什么,打着手电把墓室的角角落落都照了照,对着吴小帅说:“小帅再去叫几个人下来。” 小帅刚好跟人合力把景飞抬到一边,让他半躺着靠自己身上,听到林局的命令,只能暂时扶正景飞,让他靠在了身后的墙上,起身就去叫人了。 这时景飞才敢偷偷的轻呼一口气,小帅给他换了个位置,又让他靠在肩头,倒真是让他舒服不少,可是也让他紧张不已。 跟小帅的距离太近,景飞都感觉到了因为太紧张,紧闭的双眼不停的在抖动,虽然不知道小帅在看哪,可是心里是真怕小帅看出来他是装晕的。 这会听到林局让小帅离开,终于是缓过来一口气了,也可以再听听吴雍他们是怎么说的。刚才一时疏忽,忘记问沈清是用了什么方法让他们睡着的,现在也就只能再多晕一会,看看情况再决定自己要怎么圆这个谎了。 算下来,沈清进来十多分钟后,他才跟进来的,那他至少也要比吴雍多睡个十来分钟。想到这景飞心里默默的算着时间,只是一阵一阵的脚步,踩在云母的绝缘材料上,发出了嘈杂的声音打断了他。 林局像是想起了什么,指了指嘈杂声音的来处,问身边的吴雍:“有听到这样的声音吗?” 吴雍摇了摇头:“没有,当时听到对讲机里副队说有人冲进来了,我跟张豪俩正听得紧张呢,好像就是突然间就感觉晕晕的,一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你身体现在还有其它不好的感觉吗?” “就是头有些疼,比刚才好了”,吴雍说着,又动了动胳膊腿:“其它的,其它地方好像没事。” “嗯,没事就好,看来是有人给你们下蒙汉药了,只是这人怎么给你们下的药呢?他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林局不知道是刚好在说完这话时看到了小帅这,还是故意这么做的。 小帅的脸在这不明朗,只有手电光的昏暗墓室里,因为林局的这话句,也能轻易看到尴尬的红透到了耳根。 小帅一言不发,也不敢说什么,他们三人是第一道防线,别说给下面的人预警了,人都冲出墓室了,才知道有人进去过,这不是一句不小心,可以解释得了的。 - “啊,飞哥,飞哥,你醒了。” 适时醒过来的景飞算是解了小帅一时的困境,倒也不是单单因为小帅的难堪他才醒过来的,刚才他也听得清楚了,吴雍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晕倒,林局又说了可能是被人下了蒙汉药,那他就有自己的一套说辞了。 虽然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有监守自盗的一天,还要因为这个去骗一个一直携扶他的人,只是所有的路是自己选的,已行至此,别无他法。 林局听到景飞醒来了,马上跑了过来问道:“怎么样了?” “没事,还好,就是头疼。” 景飞说着还假意难受,抬起了手不停的按压着太阳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还能记得些什么吗?” 景飞又是拿手捏了捏鼻梁山根的位置,舒展了一下眉毛,这才跟林局说:“我也不清楚,我下到第八阶台阶,就感觉到有些不对,等我再下来俩阶走近了点时,就感到有些乏力,手电照到吴雍他们俩都躺在地上,都没来得及想些什么,感觉整个人一下就没了劲,脚一软就滚下来了。” 虽然说了很多,可是还是一点有用的都没有,林局又是一声长叹。 一边的教授这时显得有些急了:“林局,我比较担心里面的文物,你看我们是不是先进去看看。” “好,好,那先进去看看。”林局指了指还躺在地上没醒来的张豪:“叫俩人看着这里,再照顾好他们。” 景飞假装还有些虚弱的强撑着站起身来,对着林局说:“林局,我也去。” “行吗?要是你觉得身体没有问题,那就一起去吧。” 一边的吴雍是真虚弱的努力站起来,对着林局说:“那林局,我也去,我没问题了。” “我也没问题。” “嗯,那就一起去。” - 林局刚钻进那低矮的墓门,突然停下来了,后面的教授一下没刹住车直接撞了上去。 教授正要开口问被林局一把捂住了口鼻。 身后的人见教授没往前走,停在了墓室门口堵住了去路,这会不进反退,正奇怪呢。 见林局捂着教授的口鼻退了出来,马上就明白了,这是发现了什么情况。 林局把教授按在了墓门外一处安全的地方,松了手自己又回到墓门处半蹲了下来。 林局一个禁声的动作,熄掉了手里的电筒,所有人非常统一的安静下来,都把手电关了,就这一下墓室里马上漆黑一片了,所有人一动不动静听着身边的声音。 那是机关响动发出的声音,林局探进去半个脑袋,静静的看着前面通道远处。 ------------ 第壹佰零五章 那机关响动声中,一束手电光摇摇晃晃的由远而近,看那手电光摇晃的程度,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的步伐。 机关停了又响,这更让林局不解了,他们正常通过时,步伐比较慢,这机关才会停了后再响一次,若里面这人是盗墓贼,怎么可能会以这么慢的步伐跑出来,难道…… 见林局突然钻进墓室门,身后的景飞马上也跟了进来。 林局很突然的就打开手电照到前方,前方那拿着手电跑过来的人,竟没有躲开逃避。 见到这样的情形,林局也肯定了心里的想法,如果是盗墓贼,见到前方有人,第一反应怎么也不可能还往前走,那这个正走过来的人,只有可能是自己人了:“谁,是谁。” “啊,林局吗?我,是我,赵有亮。” - 林局跟景飞俩架着一身伤的赵有亮出了低矮的墓门。 看着一脸一身都是伤的赵有亮,林局焦急的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们呢,还安全吗?” “我也不清楚,应该没事吧……”。 林局也没等赵月亮的话说完,一个转身就冲进了墓门,景飞,小帅他们一个一个紧跟身后。 教授还是站在原地没敢动,他现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最好就是原地呆着,暂时不要给林局他们添麻烦。 - 过了一小会,林局才又带着景飞冲出来,只是这次回来的人少了很多,把一边的教授吓得不轻。 教授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看着林局身后只有景飞一人,连忙问道:“他们呢,小帅呢,还有其它人呢。” “教授,别急,都没事,都安全。” “哦,哦,那就好,安全就好。” 林局接着说:“里面五人还晕着,里面乱石太多,不太好抬出来,我让小帅带人在里面看好他们。”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林局跟教授解释清楚后,蹲在了赵月亮身边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一身的伤。” “我们当时,当时正在里面聊着天,忘了是谁说,说好像听到了一点声音,但是其他人都没听到,后面就感觉到迷迷糊糊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林局低下头细思着赵有亮的话,一点声音,什么声音? 赵有亮突然把音量提高了说:“对了,有人进来了。” 林局紧张的问:“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那人还救了我。” 一头雾水的林局,眉头皱得更紧了:“救了你?怎么回事,说清楚点。” 赵月亮眯起了眼睛,努力回想当时发生的事情:“我坐的位置比较危险,是最顶上的一块石头上,感觉到头晕后,我也害怕摔下去,骨断筋折的,很想下来,但是全身提不起力气来,就在我要晕倒前,身后有人冲上来扶住了我,我还与那人对视了一眼的,后面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你身上这些伤。”林局指了指他这一头一脸,大大小小都在流血的伤口。 “哦,这些伤是刚才下来的时候,手脚还不太听使唤,摔下来弄伤的。” 看来赵天亮的抗药性要比他们强一些,景飞怕赵有亮遗漏了什么没说,抓了个空就问:“还记得什么其它事情吗?” 赵天亮摇了摇头:“现在几点了。” 林局抬手看了下表:“三点十五。” “啊,那我们晕了俩个多小时了,晕倒前不久我看过时间,差俩分钟一点。” “林局,林局,那快去看下文物。”站在墓门边上始终不发一言的教授,听到有人进来已来已经超过俩小时了,那里面那些文物怕是危险了,虽说一人搬不走多少,可是自古盗墓贼到过的地方,让人寒心的,不是文物遗失的那一部份,而是更多的文物会遭到他们的破坏。 林局只顾着担心他的人了,忘了现在身处古墓中,里面还有那么些文物需要他们的保护,连忙应道:“好,好,好。” “找一个人扶有亮上去,先上药,教授,我们走。” - 过了通道,绕过乱石,到了墓室门口后,教授再也忍不住,走到了林局前面,进了墓室。 左边那白骨累累的坑室不会是盗墓贼目标,教授只是轻瞟了一眼,没有异常,就走到右边坑室旁蹲了下来,细细查看着里面东西,有没有遗失。 林局看了看四周,虽然这里太太好藏,那也还是要小心为妙:“景飞,你们去几个人把这墓室四周细细的查看了一番,所有角落都不能遗落。” “是。” 景飞着几个人地毯式的拉开,搜索着这墓室的每个角落。 几人走到墓室中间这段,马冠已经就在景飞面前,如果说他发现不了,那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身边的俩人还在他身后,他们已经习惯了跟在他身后,而不是走在他前面了。 景飞只好照着面前的马冠,对着林局紧张的喊道:“林局,这里。” 教授也听到了景飞的惊呼声,忙起身赶过去,刚才已看过了陪葬用的那些珠宝玉石了,上面厚厚的积尘,没有一点破坏的痕迹。 教授还在纳闷,这进来就能看到的好东西竟是动也没动下,那这人进来是干嘛的?刚想到这,景飞的惊呼声就来了。 教授先看到的是那发着浅绿幽光的夜明珠手串,手串以金丝为网,将一颗一颗的夜明珠置于网内,结连而成,幽光映着金线,似绿似黄,煞是好看。 教授见手串就那么被扔在满是尘土的地上,急得直跺脚:“唉呀,唉呀,这怎么,怎么能就这样扔在地上呢,唉呀……”。 走在后面跟了上来的实习形警李蒙,见教授的很是着急的样子,伸手就想去把这手串捡起来。 “不要碰。” “不能动。” “不要碰。”教授在一旁只拽住了李蒙的衣服,这来自林局,景飞,龙教授三人尖锐的叫喊声,就算教授没拽住他,李蒙听到这叫喊声也马上缩回了手。 林局生怕谁在手欠,动了现场,忙对身边的小帅说:“小帅,快把现场拍照留底。” 景飞呢,完全是职业本能的喊了出来,喊完就后悔了,虽然地面上的鞋印在古墓里没有采集的价值,太过杂乱,他跟沈清又都是戴着手套撬的马冠,可就怕有个万一。 就在小帅拍照这空档,教授的学生忍不住的问:“教授,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夜明珠,您跟我讲讲吧。” “我也是,我也是,教授您讲讲吧。” “好,我讲讲,夜明珠是一种稀有宝石,古称随珠、悬珠、等。据史籍记载,史前炎帝、神农时就已发现过夜明珠。春秋战国时代,称为悬黎和垂棘之璧,价值连城,可比和氏璧。秦始皇殉葬夜明珠,在陵墓中以代膏烛,一粒青珠,可照一室。” “教授,夜明珠最大能达到几吨重,那这么小的,这个这么小,墓主为什么要拿来陪葬啊” “哈哈哈,问得好,我们常见的夜明珠,都是需要蓄光的,如果在一段时间内,没有光照,那就会如一颗普通玉石一般,不会再发出任何光亮。这一粒一粒虽小,却是在这幽暗的地室里仟余年了,还能发着微光,这样的夜明珠少之又少,而这墓主竟还能集珠成串,不是一句非富则贵可以形容的。” “哦”,“哦”,教授的学生们一个个恍然大悟一般。 - “教授,八幅马冠都被人打开了。” “什么”,温文良师正授课的教授,给他的学生们讲解着夜明珠,以为自己回到了教室讲台之中,已忘了身处古墓,被林局这么一句话,阳春三月一下就到了冰雪寒冬。 “教授,您别急,其中有六幅马冠边上都有东西,只有俩幅马冠旁没有东西,不知道是被盗了,还是本身就没有东西。”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教授,我们已经都拍好照了,您看下这些留在马冠边上的文物要怎么处理。” “好好,我知道了。”教授的心情极度的沮丧,在身边口袋里摸出了手套,一边戴,一边念叨着:“怎么会这样,他们这是想要干什么,怎么能这样……”。 教授小心翼翼的拾起地上的手串,置于掌心,轻轻扫去尘土,动作轻柔的就像是对待刚出生的婴儿。 林局看着教授那轻柔的动作,估计清扫了一个夜明珠怎么也要用十几二十分钟,林局实在没有办法在这里面浪费时间了,地面上还不知道会不会还有其它变故。 林局又叫上人把墓室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危险了,就留下了教授跟他的学生先在这里清扫,他带人上去加强巡防了。 “岫玉双龙玉佩。”“白玉螭龙挂件,”“飞龙纹双鱼玉佩。”…… 教授每拿起马冠边上的一件文物就会默默的念下它们的名字,就像是在为它们沉寂仟年鸣冤。 - 林局把古墓里除站岗外的执勤人员,都集合在了古墓入口处,里面还有全身多处包扎的赵有亮。 ------------ 第壹佰零六章 林局把古墓里除站岗外的执勤人员,都集合在了古墓入口处,里面还有全身多处包扎的赵有亮。 - 林局来来回回不知道走了多久了,偶尔会停下,看看站在他面前的这几个人,接着长叹口气,然后再是来来回回接着不停的走,如此反复,又或是蹲在古墓入口处,盯着里面犯愁。 林局十指都扎进了那几天都没洗的大油头里,使劲摁压那快要裂开的头颅上,刚才又细细捋了一遍发生的事情,一个一个也都问了,还是没有抓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林局还把赵有亮叫到了一边,低声问过赵有亮,那扶住他的人像不像七爷带的那几个人,或者就是存贤。 赵有亮很肯定的回答他说不是,说感觉上那人很陌生,手电有些微光,虽然是意识就要模糊前的一眼,但是他可以肯定,不是七爷带的那些人。 一筹莫展,林局看了看眼前熬了一夜的人:“去吧,该换班的换班,该休息的都去休息吧。” - 景飞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安定了一些,自己默默的走回帐篷去,有一种难言的情绪堵在胸口,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工作,怎么面对这份职业。 身上穿着是国家赋予执法权力的象征,刚刚却又穿着这身衣服知法犯法,监守自盗,现在还没有想到法子能不牵扯上沈清,等到他想到办法,那他就去自首,认罪,伏法,永远的离开警队。 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监守自盗而离开警队,离开他引以为傲,热忱的事业。 景飞脑子里满是胡思乱想的各种问题,可他一踏进帐篷,还是感觉出了不对,床上的被子,地上的随身包裹,虽没有太大变化,可景飞还是看出来有轻轻翻动过的痕迹。 景飞忙跑到简易床前,掀起了枕头下面的垫被,果然,藏在那里的短剑早已没了踪迹。 七爷,除了七爷没有人知道他藏了柄短剑在这里,可是七爷为什么要偷他的短剑呢?准确说是偷赵月的短剑。 景飞想追出去看看还有没有贼人的踪迹,一只脚已经踏出了帐篷,又慢慢的缩了回来。 那帐篷的一个角落,放着一个简易的衣架子,平时暂时穿不到的衣服都会扔在上面。 只是隐隐觉得那个角落有些不对,并不是发现了什么,就是一个警察的直觉,让他收回了脚步。 景飞抬起手电照了过去,果然,手电光束一到,那里的衣物竟微微动了一下。 景飞不知道来者何人,如果真是七爷的人,那不是仕明就是存贤,又或者是那个像鬼魅一样的男人,不管是谁,不管七爷用意何为,现在他都不愿惊动外面的人。 就当是为了沈清,那也要卖七爷一个人情,想到这里,景飞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是谁在那?” 没有应答。 “是老朋友吗?” 还是没有应答。 景飞往前迈了俩步,心里在想,今天这是犯了太岁吗,一晚上都在对着空气说话。 又迈了俩步,那不大的帐篷,再往前迈上几步,那就已是伸手可触到衣架子了。 突的一块硬物冲着景飞就过来,景飞本能的想去躲开,只是慢了很多,那块硬物来得快,距离又近,嗖的一声,硬物掠过景飞耳旁,刮起了一阵风,打到那加厚的军用帐篷上,又掉到了地上,景飞都没来得及反应,被这一下给吓在了原地。 也就这时,一个人影冲将出来,直奔帐篷外去了。 景飞忙打起手电就追了上去,手电光照在那人身后,腰带上那闪闪烁烁发着光的,正是赵月的那柄短剑。 这人是谁?看他刚才出手,只是为了震吓住景飞,找机会逃走,完全没有要伤他的意思。可那人的身形怎么看也不像七爷带的那几人?那这人到底是谁? 那人速度极快,也不准备躲避古墓附近的其他警察,直直的就往他想去的方向冲了去,这真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 看他这身形步伐,若只是为了冲出去,确实也不用去躲着谁,后面围堵的,前面拦截的,竟没人能拦下他。 等景飞追进树林,只留下远远的一路草动,人影已经跑得无踪了。 景飞突然想到,只有七爷知道他留那柄短剑在身边,那是赵月的短剑,如果是七爷让他来偷,那他肯定要回去找七爷的。 就算不是,那这人偷了短剑是不是也有可能还给赵月的呢,而现在赵月可是跟沈清在一块。 至于赵月如何得到的消息,这个人是不是就是七爷的人,都可以先放放,有一线希望能找到沈清,他都想去试试。 “你们回去继续守好古墓,我跟过去看看。” “景队,要当心啊,要不带上几个人吧。” “不用了,放心,你们快回。” 景飞冲着还在摇摆没停下来的草丛,追了过去。 - 人群中的嘈杂也没能叫把蹲在古墓入口的林局叫起来,远远见那人已冲外围跑去了,景飞正紧跟其后,也就不在管了,接着抽丝剥茧般的在脑海的信息里找突破点。 直到龙教授准备爬上台阶:“林局,林局,来拉我一把。” 林局忙迈下台阶,伸手扶住教授,跟他的学生们一起,把教授推了上来。 林局见教授过于疲惫,扶着他找了个略高的地方坐下后问道:“教授怎么了?” “没事,没事,蹲得太久了。” “哦,那教授现在下面是个什么情况,有被盗什么东西吗?” “查看过了,那马冠内,肯定是有俩件饰物被盗了,其它的马冠边上都扔着东西,只有那俩马冠附近没有东西,这是其一,那俩马冠也有些许藏过饰物的㾗迹,看来来人目的很明确啊,就是冲这这俩件东西去的,只是可惜了,我们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唉......对了,林局,你这边有进展了吗?” 林局也是一声长叹,这才缓缓说道:“原来想过会不会是,是熟人作案,后面也推翻了。”刚才林局跟景飞他们探讨案情时,可是直接说,会不会是七爷做案,这会是顾忌到眼前的教授,才说是熟人。 “这藏在马冠里的东西,所有在古墓的人员都没见过,所以也就不存在熟人做案的可能性了,只是那盗墓贼是怎么知道的?” 林局说着说着就又蹲回到了墓室入口处,盯着黑漆漆的洞口,费尽脑细胞的在思索。 “他目标明确,直接就是奔马冠内的东西去的,那坑室里的珠宝丝毫未动,就算是打开马冠后,不是他想要的,也没拿走,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教授心里不是没有想过,因为这行事作风太像七爷了,只取他所需,若是真有带回不是他所需的东西,也会托自己转赠予国家。 教授心里很矛盾,七爷的救命之情,国家的古董文物。如果对林局说了这些话,提供了线索,追回国家文物,抓住了七爷,那对七爷就是忘恩负义。如果不说,又辜负了国家的信任,亵渎考古学者的信仰。 林局回头听教授说完,又见教授面露疲态,脸色苍白,就对教授说:“要不您去休息下,这又是一夜没怎么合眼。” 教授摇了摇手,在林局身边就地坐下:“不了,昨天已汇报上去了,今天那些专家学者们就都到了,先把里面的文物都出土保护起来再说。” 俩人良久没说话。 “林局,您看这样行吗?” “教授,您说。” “等专家们一到,我们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工作,尽早把所有文物都出土,送去保护起来,您这边呢,把一部分人放到古墓里,灯火通明,这样任谁也不敢来了。” “我看可行,我马上就跟景飞安排下,只是这样辛苦你们了。” “不言辛苦,都是为了国家利益,再说,你们不也是一样嘛。” .…… ------------ 第壹佰零七章 小院里赵月三人围坐在桌子前,一夜没睡,都顶着黑眼圈看着门外的动静。 束礼看了看时间,就要是凌晨的五点了,以往来说,沈清这个时间就快要回来了:“要不我去熬点稀饭,一会清儿回来吃。” “好,爸,快去吧,一会应该就回来了。” “嗯。” 赵月想阻止他的话没说出口,佳白就已经说了好了,赵月怕沈清一回来,他们一家这要走了,她也是一刻都不想在这呆了。 想了想又算了,真若是煮好了就要走,也可以不吃。如果煮好了,沈清还没回来,那若好也可以先吃点。 束礼刚出去不久,门外传来了一些窃窃私语声,不远不近。 佳白坚起耳朵听了听,还是一个字都听不清,“妈,我出去听听他们说什么。”佳白轻声的说。 赵月不想节外生枝,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不要去了,管他们说什么呢。” “哦。” 那窃窃私语并没有停下来,也不知道佳白是不是脑子里装了太多的沈清,竟在那些窃窃私语中听到了关于沈清的名字。 佳白担起头看着赵月,从赵月的眼神里看得出来,她也听到了。 “妈,我去听听。” 赵月摇了摇头,看了在床上睡得香甜的若好:“不要生事,小心有诈。” “您刚才也听到了,是不是,他们好像有说到清儿。”佳白心急如火燎,清儿,清儿怎么了,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嗯,听到了”,别说佳白,赵月自己也想去,而且赵月自己去肯定比佳白去更好,可若好在睡觉,那她就哪也不能去:“再等等。” “妈,我小心点,站得远一点,一定不叫他们发现。” “嗯……”,赵月想了想,接着说:“嗯,那你要小心,千万不要太相信他们说的话,不管听到了什么,记得先回来,我们商量好了再决定。” “嗯,明白了。” 佳白悄悄的摸出了门,寻着声音的方向过去了,在能勉强听清的地方,找了一处墙角躲了起来。 - “你说这可咋办啊。” “我哪知道咋办。” “杨大哥已经去救她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出来。” “听天由命吧。” “那要不要告诉那屋的几位啊。” “现在说,咋说?” “说不说,感觉都一样,要知道抓住她的可不是警察,被警察抓住,最多牢底坐穿,可偏偏她是被跟我们一样的盗墓贼给抓住的,那就不好说了。” “嘿嘿,你是不是也听肆伍哥说,那伙子人见了色起了意,也难怪,那大姑娘长得花容月貌的,还真看不出生了孩子。” “是啊,估计这次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一边躲在墙角的佳白,如热锅上的蚂蚁,花容月貌?生过孩子?真想冲出去问问他们说的是谁,是不是沈清。 “行了,行了,也不关我们哥几个的哥,走,到哥那屋喝点小酒去。” 那四五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就跟着提议喝酒的那人走了,只是刚才似乎还没聊尽兴,走着走着,嘴里的话没停。 佳白还不能确定他们说的是谁,只是这一走远,话又要听不清了,忙的悄悄的跟在了他们身后不远。 “哎,你们说她要是回来了,她那男人还能要她吗?” “他要是不要,我要,哈哈。” “哈哈哈,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美得你。” “你们,你们行行好吧,嘴上集点德,行不行?” 一个跟刚才的调侃完全不一样的声音,还有些稚嫩,听着像是个半大孩子。 “滚一边凉快去,快去烧点好菜上来,累了一晚上,都要饿死了。” “唉,沈清姐真是可怜,就这样被那些人给……”。那半大孩子话还没说完,被身后冲出来的佳白吓了一跳。 赵月告诉佳白心里需留三分疑虑,不可尽信他们的话,在听到那半大孩子说出沈清的名字后,佳白把赵月的嘱咐全忘到脑后了。 佳白冲到那半大孩子跟前摇着他的肩问:“你说的是沈清吗?她在哪?她现在在哪?” 那半大小孩被摇得不知所措,看了看走在他前面的那四五个人。 其中一个留着一点点山羊胡子,年纪稍大一点的人走了过来,拍了拍佳白:“老弟,算了,这会去,怕是……”。 “她在哪,在哪,你说啊。” “唉,在后山坡腰上,往东十二三里地。” “后山腰,东,东十二三里,东,东……”。佳白转着圈努力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找出方向来。 “哥,要不我带你去吧?”是那个半大的孩了,说完就拉起了佳白的手,离开了小院,消失在夜幕里。 佳白听到沈清有危险,满脑子都是沈清的安危,早己把赵月的叮嘱忘到了脑后,跟着那半大的孩子就出了小院的门,往他们说的那后山腰跑去了。 一同消失的还有刚才在佳白和那半大孩子身边的那几个人,就是刚才还吵着说要喝酒的那几个人。 - 后山坡的山腰上,往东十二三里地,一个随口说说的地方,一个只想把佳白骗出去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沈清呢。 只是谁又能想到就这么随口的一说,还真有那么几人就停在了后山坡的山腰上,是不是往东十二三里地,就不清楚了。 “存贤,你咋没穿夜行衣啊,七爷不是说穿夜行衣来这会合啊,这天都快要白了,还有啥活要干吗?” “我一介文弱书生,干的都是脑力活,穿那玩意干啥……”。 一边的傻大个听存贤这么一说不干了,不停的拧巴着身体,实在是想从那身更像紧身衣的夜行衣里钻出来,要不能把它给拧巴破也行啊,嘴里不高兴的嘟囔着:“那我为啥要穿啊,原来七爷带我下墓里,也没让我穿过这玩意啊,再说,让我穿也得给我挑身大一点的啊。” “你是真不知道啊还是装糊涂啊,就没有你这么大号的夜行衣,谁家找这么大个的目标去干活啊,怕人发现不了啊。” “五哥,你嘴快,我说不过你,那你知道七爷叫咱们来,是干啥的吗?” “七爷,这不来了,你直接问他不就完了。”存贤用嘴弩了驽前方,七爷正用手里的拐杖赶着左右的草,往他们这边走来。 七爷还没到,长林就忍不住迎了上去:“七爷,七爷,这是又有什么活了吗?” 七爷抬头看了看天,才对长林说道:“天要白了,杀人这事白天做不太好,所以要赶快了。” “七爷,那还来得及吗?要不等今天晚上再去。” “今晚?”七爷饶有深意的看着长林笑了笑。 长林被看得有点发虚:“嗯,您老刚才不是说天要白了,怕来不及了吗?” 七爷还是那个藏着若大秘密般的微笑,温和带着一丝已洞察一切的盯着长林看,缓缓的说:“今晚?若是今晚再去,怕又是要被人抢先一步了?” “七,七爷,这话怎么说,难道昨天没有拿到玉牌?”。长林查觉到了七爷话里有话,自己说话都已开始有点发抖了。 七爷把脸凑近了长林:“还真是没有拿到,听说被另一个人拿走了,那人可是直奔马冠去的。”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巧……”,长林,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他们,他们是怎么知道,玉,玉牌在马冠里的?” “是啊,他们怎么知道的呢。”七爷步步紧逼,长林就步步后退。 “别跑,别跑。” 说别跑的,不是七爷,而是存贤,那个想跑的也不是长林,而是傻大个。 存贤一手勾住了大个:“别跑啊,七爷今天说带我看戏,这才开始,你跑啥,我说你能不能蹲下点,这个头,我这么勾着你真费劲。” 站在傻大个身后的仕明,走上前了一步,越过傻大个,看着存贤说:“我说五叔,你不会以为是你勾住了他,所以他就不跑了吧,他可能更怕的是我大手一抖,肠穿肚烂。”说完还示意五叔看下他手里那把明晃晃的匕首,这会正抵着傻大个的腰间呢。 存贤高抬起下巴,对着站在傻大个边上的仕明说:“我说你要点脸好吗?明明就是我的威严震慑住了他。” 那在有几步远的长林,看到傻大个被协住了,马上指着傻大个对七爷说:“七爷,是他,一定是他,我开始就怀疑他,一定就是他告的密。”说着脚下步子动起来,就要往大个这边走,看似好像是要来叱问一下傻大个。 只是那偏离的航向,没跑出俩步,意图就已是明显了。 “啊”,也就是跑出俩步,一把四棱小飞刀刺进了膝盖处,一下跪在了草丛里,起不来了。 “可以啊,这小飞刀练得不错啊,这么仁慈,只扎大腿,我还以为是四哥来了呢,像你这么心狠手辣不是应该一刀致命嘛。” “你小心我一会到四叔前面告你黑状……”。 跪在草丛里的长林也听到了存贤跟仕明说的话,咬牙切齿的说:“秦时泶,原来泰时泶一直都在,你们,你们这是……”。 话还没有说完,脖子上一条细红的线慢慢的在一端变粗,然后长林一头裁倒在了草丛里,没了声响。 七爷转动了一下手里只有叁寸长的指环刀,慢慢的向傻大哥走了过来。 “七爷,七爷,您饶了我吧……”,傻大个说着就跪下了,对着走过来的七爷苦苦哀求:“七爷,我也是,也是被逼无奈,我一家老小都在……”。 指环刀在空中画出一个银色圆盘后消失在了七爷的袖口。 - 一路狂奔的沈清,看着还在黎明前黑暗里小院的方向,一脸幸福笑容。 走着走着眼见也就几里地了,不远处的’家‘中似有点点星火。 突的前面草丛里似有响动,沈清忙的一个闪身躲进了小路边的草丛里。 响动声慢慢的逼近,再离她有十来米的地方停下了。 只听一人清了清嗓子说道:“出来吧,大外孙女。” 杨仁宇那话,是对着沈清藏身的地方说的,再听那话语间全是洋洋得意之感。 草丛里的沈清听杨仁宇这语气,怕是看着她躲进来,沈清想想心里就好笑,他杨三爷就急成这样了,都赶来半路等她了。 “杨三爷,你这是怕我跑了吗?这么急……”。 沈清拍着手掌,去了去手里的泥,从草丛里站起身来往外走,只是刚走出草丛,看到杨仁宇身后的人,一时愤恨难当,双眉一雏,就拉开了要打架的架势。 ------------ 第壹佰零八章 “杨三爷,你是怕我跑了吗?这都在半道设卡……”。 语气轻松还带着些嘲讽的沈清拍着手掌从草丛里走出来,在看到杨仕宇身后五花大绑的佳白后,内心如雷劈过,恨不能提起匕首就刺进杨仁宇胸膛。 刚才还轻松自在的沈清,一下变得怒不可遏,又一时无可奈何。 再看面前的杨仕宇,还是那张自以为是的脸孔,只是没有了伪善的笑容,一幅小人得志的嘴脸,这样的嘴脸让沈清更觉得恶心,这才应该是他杨仁宇真实的样子吧。 站在他身后那四个人在小院里从来都没见过,看来杨仕宇这是有备而来,这是早就做好了陷进,就等沈清拿回玉牌跳进去。 四人当中就是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佳白,双手反绑在身后,左右的俩个人死死的拉住了他,嘴被胶布样的东西粘住了,见到沈清不停的唔唔啊啊,拼命的想发出声音来。 沈清深吸了一口气,故做镇定,浅笑一下:“杨三爷,这是什么意思。” “大外女,我哪敢有什么其它意思,我只是想早点拿到玉牌。” “杨三爷,我们可是说好了,我帮你拿到玉牌,条件就是放我们一家走。” 杨仕宇一幅臭不要脸样:“你三爷爷我改主意了。”能说出来这话来估计这脸也不准备要了。 沈清一脸愤恨:“杨三爷,就是这么在江湖上走的吗?”见杨仕宇只是笑笑不答话,接着说:“如果我要是不答应呢?” “哈哈,外孙女啊,这可由不得你啊。” 沈清看了一眼佳白,眼神里全是担心,嘴上却冷冷的说着:“难道你觉得抓住佳白,我现在就会把玉牌给你吗?” “怎么着,大外孙女还有其它选择。” “难道你不觉得我女儿比起他来要重要的多吗?” 沈清这边跟杨仕宇说着,那边心里的算盘也打了起来,若好跟妈妈还有董叔是个什么情况还不清楚,杨仕宇只是单单抓了佳白来,那是不是证明他们三个人现在是安全的呢?这杨仕宇是想要做什么? 现在她手上有俩块玉牌,但是哪块真哪块假不知道,要不要先给杨仕宇一块,救下佳白,再赶去救妈妈他们。只是怕,若给的是真的那块玉牌,若好跟妈妈真被抓了,那她可就没有了可以跟杨仕宇谈判的资本了。如果妈妈跟若好真的有事,那该怎么办? “当然,所以我只是想拿他来换玉牌,而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嘛,当然留下来换更重要的东西了。” “小姑娘,什么小姑娘,你们把我若好怎么了?”沈清真的不淡定了,说着就往前走了几步。 “喛喛喛,你别过来,我可怕你。”杨仕宇用手制止了还要往前走的沈清,接着说:“你放心,既然是我的筹码,那肯定就是安全的。” “我没看到怎么知道安不安全?”沈清恨恨的说,这会这玉牌更不能杨仕宇了,他不会真的抓到若好了吧?有妈妈在,应该不会得手吧? 沈清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看下有没有哪里有破绽,可以让她保住玉牌的情况下再把佳白救了。 杨仕宇走到佳白面前,一把撕掉了佳白脸上的胶布。 “清儿,别管我,去救若好,你…….啊……”,杨仕宇一拳打在了佳白的肋骨上,疼得佳白脸色都变了。 杨仕宇一手还捏着佳白的肩头,另一只手攒足了劲,转头对着沈清说:“外孙女,玉牌给你三爷爷吧。”看那意思,沈清若是不给他玉牌,还准备着再给佳白来一下。 “我现在还有其它的选择吗?你绑了佳白过来,不就是逼我交出玉牌的吗?只是我现在就把玉牌给了你,那我们一家的性命还能拿什么跟你换。” 沈清嘴里一步不让坚持着,脚下看似无意的慢慢往前走着:“就算他在你手里,也不见得你们能留住我,只要玉牌还在我手里,我家人若有半点闪失,那这块玉牌你也就别想要了。” “站那,站那,别动了,保持对我的安全距离。”杨仕宇看出了沈清的心思,这是准备靠近点强行要救佳白:“果然有俩下子,不仅功夫好,心思也好,我要是不花点心思还真不一定能留住你呢。” “搞了这半天,原来杨三爷想要的不止是玉牌,还有我啊。” “喛,是这个意思了。” “只是杨三爷,你不觉得我使起来会太咯手吗?” “怎么会咯手呢,你女儿在我手里,我相信你会好好听话的。” 沈清看着杨仕宇,说到了若好,沈清还有好多的狠话不敢说出来了,她不敢拼,她怕万一拼不过怎么办。强行咽下了嘴里的话,语气也放缓了些,对杨仕宇说:“杨三爷,你看这样行吗?我答应你,再替你办一件事,你先把我家人放了。” 沈清想着,自己已经答应再替他杨仁宇卖命一次,就算他不答应,至少也能有个商量的余地,哪里知道杨仁宇是一口就回绝了。 “不不不,你这样的野马是训不服的,只能拿套马绳勒住你脖子你才能听话。” “你……”,沈清气得火冒三丈,看来这杨仕宇是铁了心了,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了。 杨仁宇回头看了看几里开外关着赵月与若好的地方:“你那宝贝女儿的周围我可是放好了满满的汽油跟柴,这要一不小心点上一把火,那你们祖孙三的天伦之乐就要变成天人永隔了。”杨仁宇得意洋洋的说着:“这次我可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跑你是跑不了,这些个累赘我都帮你收拾了,留下你女儿,你就可以乖乖的听话了。” 沈清咬着牙关,倔强的说着:“有我妈妈在,你们未必也就能如愿吧。” “哈哈哈”又是杨仁宇那不要脸的笑声,“这就看我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你……”,杨仁宇拿一家性命相要挟,沈清被束手束脚,一时竟没有对策。 一边的佳白,强忍着疼,冲着沈清喊:“你不要管我,去救若好跟妈妈,快……啊……” “不要”,沈清出言再快,也没能阻止杨仕宇的一记重拳。 “咳……”,站在杨仕宇身后的其中一个人,突然发出了声咳嗽声,杨仕宇像是被吓了一下,又紧的看了那人俩眼,看他们那样子,刚才那声咳嗽声是想提醒下杨仕宇什么。 杨仕宇一把推倒了佳白,手拽脚踢的,把佳白在地上折腾得来回的翻滚,杨仕宇最后一脚把佳白踢到了身边的一个人脚下。佳白整个人被拖拽得趴躺在地上,嘴里还在不停叫沈清快跑,去救若好。 这下杨仕宇也不知道是被佳白激怒了,还是刚才的那声咳嗽得到了什么授意,一个眼神,下面的人就把一把利刃,直直戳进了佳白肋下。这一刀扎进了佳白肋下,也扎进了沈清的心口,疼得她豪无反抗之力。 “不要。” “外孙女,三爷爷时间不多了,你得快点做决定了,这么拖下去也解决不了问题啊。既然决定这么难下,那我就帮帮你,他的命呢,拿玉牌换,你女儿的命呢,当然就得拿你来换了。” 佳白表情痛苦,疼得额上疼的激起了一头的冷汗,咬着牙愣是一个字也没喊出来。 沈清看着佳白的样子再也说不狠话来了,在随身的包里掏出玉牌捏在手里,如果现在就把玉牌交给他,若好跟妈妈怎么办?如果现在不给,那佳白怎么办? 沈清只能寄希望在手里的这块玉牌上,希望这块是假的,这样还能有点胜算在手,沈清一咬牙,闭上眼,把玉牌扔给他杨仁宇。 “这就对了嘛。”杨仁宇接到玉牌,然后扔给手下那人一瓶药,那人把佳白翻过来,上药,绑上绑带。 “看来这个人还是有点用的嘛,本来还想着说没啥用,留着浪费大米,还准备收拾了呢,哈哈……。” “卑鄙。” 杨仕宇在那自言自语只顾着高兴了,也没听到沈清蹦出来的这俩字,只是拿着到手的玉牌,来回左右的翻看,一手轻柔的抚摸着玉牌,另一手还忍不住伸出一指在玉牌上来回滑动,感觉玉牌那冰冷的凉意。 沈清这会又开始有点担心,万一这块玉牌是假的,杨仕宇会不会看出点什么来。 “咳……”。那咳嗽声又来了,只见杨仕宇一怔,忙把玉牌收在了掌中,递给了身后咳嗽那人。 看来这人不简单,前面的那声咳嗽应该是催促杨仕宇别浪费时间,快点办正事,这才激得杨仕宇直接对佳白下了手。而这一声,明显就是要杨仕宇把手里的玉牌给他了。 只是那人拿起玉牌细细查看时,这一下更是让沈清紧张到快要窒息,紧盯着那人的脸上表情,脚上也给足了劲,就等有个万一,好第一时间冲过去救佳白。 那咳嗽的人,查看了一翻后并没有让人感觉出来有什么不妥,很是平静的交给了他身边的另一人。 沈清见那人的样子又备感失落,看来那块才是真的玉牌吧,沈清心里矛盾极了,这块若是假的又怕当场被人发现,佳白现在就保不住了。若是真的,那若好跟妈妈那边就得另想办法了。 只见那个拿到玉牌的人又抽出了刀,刀光一闪,血滴就一滴一滴的滴在他脚下,沈清角度受限,并看不太清他要干嘛,难道还要拿血验这玉牌不成。 ------------ 第壹佰零九章 屋内的赵月心里已满是疑惑,似感事有不妙,佳白已经出去好一会了,不见回来。 早该煮好稀饭回来的束礼也没了消息,屋外将明之前的天过于黑暗,绝不是出去找他们的好时机,不如留在屋内,等天亮了再冲出去。 赵月找了俩支蜡烛,将桌子搬到了门前,在桌上点亮了蜡烛,这样如果有人冲进来,突见有光亮就没法一下看清她所在的位置,而她就可以清楚的看到进来的人。 转身包裹好还在熟睡中的若好,紧紧揽在怀里,躲身进了床后的黑暗之处。 一刻钟上下,外面果然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声音并不是一个方向传来的,难不成他们以为围住这房子就能困住她。 赵月懒去理会,静听门前动静,要不是怕伤着怀里的若好,她定现在就冲去,给他们三分颜色看看。 慢慢四周的声音静下来了,并不像是留有人伏在四周,赵月一时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听房门被人用刀类器物抵住,正在慢慢的推开了。 在门还没被推开时,赵月将若好轻轻放在地上,自己已移到了靠近门的位置。 近了也就看得清了,俩把半弯月刀,看来这要进来的人是要她命来的,只是不知道沈清这会是危是安。 现在这些人要对她们俩下手,怕是沈清情况也是堪忧,只能速战速决,守住冲进来的几拔人,等天稍亮,那就好解决了。 那俩人把门推开,只见面前的俩支蜡烛,烛光之外看不大清,一人提手还揉了揉眼睛,也就这时,他身边的同伴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已往生极乐了。待他反应过来,也就啊了半声就己没了声音。 赵月扔掉了手里那柄又短又钝的小刀,那是叫束礼在厨房偷摸寻来的,实在是不称手。刚才下手时,手上力道都多加了七分,就是怕刀太钝,现在再回头看那俩人,头颅都已歪得不成样子,刚才使劲太大,这是切下都快一半了,那样子,不止惨不忍睹,还有点瘆人。 赵月不愿再多看一眼,拾起离自己稍近的一把刀,藏身门后推掩上房门,顺手用手上的刀带起风,吹熄了桌上的蜡烛,一个健步就又躲进了床后的黑暗处。 刚才除了俩柄刀掉落的声音外,再没有其它声音,也没惊着若好。 赵月抱起若好,见她还是沉沉睡着,这才安了心。想起刚才那有些瘆人的一幕,竟管不住自己还想去看一眼,只是这一眼却是看到了一个东西掉落在地面上,惊出了一身冷汗。 赵月忙摸了一下衣兜,沈清给她的那装有蒙汉药的盒子还在啊。那这地上的是什么,那一模一样的盒子,不可能是巧合。 那这杨仁宇想做什么? 赵月再细一看,又是一阵凉汗,怎么是个空盒子,盒子里的药丸呢?杨仁宇总不会叫人无故带个一模一样的空盒子进来,这盒子里肯定是有药丸的。 赵月想起了沈清的话,这药丸极易碎,药力极强,难道,难道刚才打斗中掉落到地上已经碎了? 赵月又在地上细细的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那粒药丸的踪迹。紧紧闭上眼,再睁开,又摇了摇头,并无眩晕的感觉,再看周围一切,依然清楚,那看来那药丸没破,只是这没破的药丸去了哪里? 赵月想着必须得找出来才行,这不定时炸弹太过危险。 这在赵月想放下若好,走近去找找时,门外又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听着可不止三俩人。 那些脚步声停在了门外,还稍稍等了一会,才听人悄声问:“你俩得手了没,进去好半天了。” “你俩到是回个话啊?” “哥,你说是不是全晕里面了,杨大哥说这药可猛。” “不好说,一会你跟我身后,不好冲到前面去的。” “放心吧,哥,这都没动静,肯定是全晕了。” “你听我的,一会千万跟好我,别逞能,这女人那俩下子,你是没见下,那夜抓她回来,可是费老鼻子劲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 这在这几人说话时,赵月把若好放在地上,又把包裹若好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摸索着在床上扯出来一块不知衣服还是被单的布,用刀划了一块下来,胡乱的捂在口鼻前扎了一下,聊胜于无,万一那药丸破了,能多撑一会也好。 门又被人推开了,只是这时里外都是漆黑一片,进来的三四人还没发现地上的那俩人,等他们感觉踢到了什么东西,要打开手电看看时,赵月也到了他们一侧。 手电还没来得及打开,就听几声惨叫,后面就门框被撞到发出的各种抗议声。 紧接着屋外响起了着急上火的声音。 “我弟弟呢?” “獒文,獒文……” “獒文,见着獒文没?” “獒武,刚才獒文走我前面来着,啊,你别碰我手臂,肩头到手肘,还好躲得快,要不就得交代在这……”。 “说獒文,獒文去哪了?” “刚才门一开,就抢到了我前面,我前面原来应该是老李,你问下他,看他看见獒文没。” “老李,老李……”。 一阵沉默后的爆发。 “我操她妈,老资跟她拼了。” “獒武,獒武,不能冲动,你忘了杨大哥说要活的了?要是坏了杨大哥的事,你是想自己的小命也不要了?” 三字经就没断过,獒武把能骂的,会骂的脏话都骂完了,倒是没惹得赵月生气,反而是把她逗笑了,看了看一边的若好,轻轻的说着:“活的?他杨仁宇还真敢想啊,看来杨仁宇确实是要用我们袓孙俩来要挟你妈妈,那至少也证明了,你妈妈现在是安全的。”想到这,赵月的心又多安定了一些。 獒武的三字经还没有断,满口还是要冲进来给他弟弟报仇,要杀了赵月。 就听一个重物摔出去的声音,接着就听一人大喊:“你他妈的自己命不想要了,别连累兄弟几个,谁还没有几个兄弟姐妹等着我们这趟完事了就回去啊。” 后面就没在听到獒武的声音了,想是刚才一个重摔要么摔傻了,要么认命了,门外又出来了几人议论的声音。 “陈军哥,现在怎么办?” “我哪知道怎么办?” “陈军哥,你说里面是不是还是那一个女人在呢?” “应该是吧。” “前面那俩人是失手了吗?” “要不你追到黄泉路去问问?” “呸呸呸,说什么呢。” “哥,刚才在厨房门口打晕的那个人,不知道有没有用?” “你想干啥?” “看他像是那女人的男人,抓过来逼她交出那孩子。” “嗯……”。 屋里的赵月听得清楚,厨房门口那男人,说的是束礼吧,应该是。他们要的是孩子?赵月又看了看身边的若好,看来他们的目的,只是若好。 如果他们真的把束礼抓过来逼她拿若好来换,这可怎么办?赵月苦苦思索,想找出一个对策之法。 “我看可以,死马当活马医呗。” “嗯,行,那你去给拖过来。” 一阵寂静,赵月看了看窗外,还是漆黑一片,这夜怎么这么长,这天怎么还不亮,赵月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夜晚比思念一山的每一个夜晚都长。 突然槽乱的声音响起,还有獒武那大喊的三字经,吓了屋里的赵月一跳,就算是逼着她换个人,也不用这么大动静吧。 ------------ 第壹佰壹十章 屋外嘈杂的叫喊声,还有獒武那划破夜空的怒骂声,惊醒了熟睡中的若好,赵月忙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哄着:“没事,若好乖,没事,奶奶在。” 门外那些声音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是越闹越烈。 “獒武,你不能这样,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啊。” “老子要她给我弟弟陪葬。” “快,快,拦住他,獒武,那个小的也在里面。” “獒武哥,不行啊,不行啊,杨大哥可是说了,要是抓不到那小的,我们就得自己死外面,我们死也就算了,可,可,我们家人怎么办啊?” “是啊,獒武,你清醒点,你也还有个老母亲也在杨家那大院子里呢?” “我弟弟都没了,我娘还能活啊,那今天就一起死了……”。 “獒武,獒武…”。 “快拉住他,快快……” 屋里的赵月算是听了个大概了,这杨仁宇还真是不厚道,手下的人,原来多数都是受了要挟,这才帮他的。 赵月正想着能不能在这上面想想,看看有没有可能跟他们讲讲条件,一声巨响,吓哭了怀里的若好。 赵月看着一个火苗窜撞进了那半开的房门,冲进了屋里砸到了地上,“呯”,瓶子破裂的声音,声音后面是那窜起来一人高的火苗。火苗带起的热浪夹杂着浓烈的汽油味直冲赵月她俩来。 杨仕宇他们的人,竟然做了简易的汽油燃 烧瓶,看来这里不能呆了,赵月忙起身,把怀里的若好用床单绑在了自己胸前。 就这么一会工夫,又有一个汽油瓶扔了进来,门口一瞬间在汽油的作用下没在了火海里。 “陈军哥,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去找杨大哥啊,我哪知道怎么办?” “陈军哥,杨大哥,不会真要我们的命吧?” “陈军哥,要不我们冲进去把那小的救出来吧”。 “这火,要去你去,就算烧不死你,看里面那女人会不会放过你”。 “那我们就等她出来。” “你以为就我们这几下子,要是她冲出来,能有好果子吃?” 除了屋内火焰燃烧木料发出的噼里啪啦声音,门外还獒武那猖狂的笑声:“哈哈,哈哈哈,我让你给你弟弟陪葬,你不是牛嘛,你冲出来啊,哈哈哈……”。 眼见正门就要被升腾起的火焰给烧穿了,得快点冲出去了。 赵月正又在还没着起来的床上扯了些东西,要把怀里的若好再包裹严实点,突觉若好怎么哭声弱了,掀起盖着若好的包被,脸色并无异样,只是感觉又要睡着了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这么吵的情况下,若好不哭了,怎么还要睡着了。 突感不妙,只是已迟了,这眩晕的感觉,难道…… 赵月再看正前方的房门,一片火焰中的房门在她面前摇摇晃晃,紧迈俩步想冲出去,却发现脚下步伐虚浮无力,第一脚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难道是那药丸破了,是被破裂的瓶子碎片打中了,还是被火烧化了外皮,怎么破的已经不重要了,这感觉赵月已经可以肯定是中了那蒙汉药了,现在只能冲出去求一点生机了。 赵月迈着虚浮的步伐往那左右摇摆的门口冲去,才迈出腿,觉头顶有东西正下落要砸到她们,条件反射性的伸手弯肘一挡,那掉下来的是屋顶烧断的横梁,并不大的一根横梁,被赵月一档,没落在她们头上,而是砸在了赵月的后腰上。 这一砸让本就已脚下无力的赵月,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赵月死死的用一手护在胸前,保证胸前的若好不被火烧到,也不被她的重力压到。 就是这样的情况下,若好也没有发出半句哭声,这让赵月更是忧心了。 赵月一手使劲支撑着身体想把压在身上的横梁顶开,奈何已无力气。 这一刻赵月竟希望门外那些杨仕宇的人能冲进来,救走若好,只要若好活着就好,至少这样就有机会,沈清总就能找到机会救她。 只是门外早已没有那几人的声音,就连獒武那狂笑声也没了。 “一山,你若在天有灵,救救若好吧。” 赵月绝望的呐喊,穿透了火海,火海那头一人正在冲进来。 那不是幻觉,身后腰上的火焰让赵月的神经变得异常清晰,若不是身上无力,就算她被压得动弹不得,只要身上有力,她甩也能把若好甩出去,那样也能有个一线生机。 火海那头的人一身黑衣,沈清吗?不,不是,比沈清要高出很多。 不管来的是什么人,能这么冲进来的肯定是救她们来的,就算是杨仕宇的人,那也是救若好来的。 赵月后腰那火早已烧断了绑着若好的床单,赵月把若好往上托了托,她这是已经准备好了,不管来人是谁,只要那人把若好带出去就行。 “四,四哥。” 等那人走近时,赵月看清了,竟是多年不见的四哥,那,那若好是有救了。 泰时泶俩脚踢开了压在赵月身上那已烧得快要断的横梁,抱起了赵月怀里的若好,就要再去她拉起来。 赵月挥舞着手臂,困难的往门外的方向推时泶:“快走,快走,四哥,带上若好快走,这里有蒙汉药,快,别再管我了,求你了,四哥,快走啊。” 赵月甩开了四哥的手,如果四哥带着她再带上若好出去,那肯定是要费更多的时间,而这里面的蒙汉药,把她困在了这里,不能再把四哥跟若好困在这里。 时泶一听有蒙汉药也惊了,心想不好,若不是蒙汉药,又有什么能拦住她赵月。只是,这是月儿啊,一山深爱的月儿,叫了他四年四哥的月儿。 “月儿……”。 “四哥,求你了,快走,带若好快,快走啊”。 见赵月已没了气力说话,真若带上她,他们三都难出去了,时泶看了看赵月,艰难的往后转身:‘一山,对不住,没能帮你保住月儿’转身跑了出去。 赵月看着闪耀在四哥身后的那柄短剑,双拳紧握,泪水绝堤:父亲,母亲,女儿不孝,来世再报您二老养育恩。一山,奈何桥上你可还在等我。 ------------ 第壹佰一十一章 杨仕宇对拿玉那人做的事也感奇怪,伸着脖子往后看,只是被那地狱般的的咳嗽声吓得回过了头。 - 只见那个拿到玉牌的人又抽出了刀,刀光一闪,血滴就一滴一滴的滴在他脚下,沈清角度受限,并看不太清他要干嘛,难道还要拿血验这玉牌不成。 躲在山半腰不远的三个人,倒是对这出戏码很感兴趣。 “七爷,看得清吗?” “嗯”。 “早知道看戏还得带望远镜,我就带俩来,仕明,你看你五叔干啥事都想着你呢。” “五叔你这一句空口大白话,我就已经欠你一个人情了?” “那可不,重要的是那份心意啊。” “佩服佩服。” “客气,客气,嗳,七爷刚才那人他干啥了?” “一会说。” 四处张望的存贤,突见远处小院处有火见冒出,扯了扯七爷的衣角:“七,七爷,那小院那边怎么有火光啊?” - 杨仁宇转过头对着沈清冷哼了一声,努力的扯了扯嘴角想对沈清笑一个,发现自己竟然笑不出来。看来这是玉牌到手了,连笑都懒得对沈清笑了,又或者是只得摸了摸玉牌让他意犹未尽。 “大外孙女,跟三爷爷走吧,只要你乖乖的替三爷爷办事,亏待不了你们母女俩。” “杨三爷,那你总得要我见见我女儿,是不是安全才行吧,还有我妈妈。” “你妈妈我就不稍上了,那太能打,留在身边是个祸害,就带上你女儿跟你就足够了,就你那身工夫你怕什么,到时候,你女儿若是不安全,那你还不得掀了我的屋顶啊,屠了我一家啊。” 看来他杨仕宇也不是不清楚,若是伤到了若好的结果是什么。 沈清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那你们现在把佳白放走,还有我妈妈跟我爸。” “放他们走多容易啊,只要你现在跟我们走了,那他们想去哪,我才不拦着呢。” “清,清儿,不要听他的,你快走,快走……。”佳白声音已近孱弱。 “那他的伤呢?” “放心吧,我把这药留给他,现在天都已微亮了,一会这路上或多或少就会有人了,死不了的,你现在就乖乖跟我走就是了。” 杨仕宇见沈清不理他,只是盯着农家大院的地方看,神情有些紧张,还以为她是担心小院那几人的安危,出言安慰她:“放心,只要你乖乖听……”,回头的一眼余光,杨仕宇也发现了耀眼的火光,那照亮半空的大火,是小院那个方向的。 杨仕宇心想,不对啊,约定好的是,六点半全部撤走后,再点火烧掉大院,别留下痕迹,这才六点不到,这帮人搞什么,难道是事败了。 沈清心里一急,这火怎么就突然起来了,毫无征兆,前一眼还不觉有异,怎么的后一秒就起了这么大火,正要怒问杨仁宇,只是有人比她还等不及要得到答案了。 是那咳嗽之人,这次发出的不是咳嗽声,而是直接开口问迫切的问:“怎么回事?” 沈清现在知道那咳嗽之人为什么前面都不说话了,那声音如地狱而来,沙哑,低沉,还含糊不清,那四个字不像是嘴里说出来的,更像是直接就从嗓子里直接就蹦出来的。 沈清见杨仕宇一脸无辜样的看着那咳嗽之人,怒吼着问道:“怎么回事,难道这不是你们的手笔吗?” 杨仕宇并没有看沈清,而是有些胆颤的回答咳嗽那人:“不,不太清楚,可能是提前走了火,烧起来了。” 烧起来了,那我妈妈呢,我若好呢,沈清听到这,一脚上去就踢倒了一脚踩着佳白那人,顺带再跟了几脚把其它三人逼退了。 这一脚又狠又准,正中肋下,疼得那人嗷嗷直叫。 “走。”又是那地狱里传来的声音。 沈清现在真想冲上去跟他们大打一场,只是没有时间了。 看着那三人撤脚就跑,完全没有要管刚才被沈清踢倒的那个人的意思。 “杨大哥,等,等等我。” 沈清想起他刚才拿刀扎佳白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见他还挣扎着要站起来,想妄想着追上他们。 起身又是照着心窝一脚,叫都没叫出来,也不知道是疼晕了,还是过去了。 沈清扶起佳白就往小院走去。 刚才佳白被折腾得全身大小到处是伤,没走几步就又倒下了。 “清儿,快,你快先去救若好,不,不要管,我,快去啊。” 沈清知道,这样拖着佳白,等他们到小院,怕只剩灰烬了。 扶起摔倒的佳白,找了处半人高的草丛。 “等我。”短短俩字已藏千言万语。 - “七爷,要去帮忙吗?” “时泶应该已回小院了,我们还是跟上那三人,正事要紧,这么多年都没查到他身上的玉牌在哪,这次抛出去的可不是砖,这本太大,我们输不起,仕明,左前三里半方向,你先去。” “好。” 七爷要走入那深山前,再看了一眼已是火光冲天的小院:“一山,你若在天有灵……,世间众人皆苦,我有心叹无力。” - 等沈清冲回小院时,火已见小,这十多间瓦房如火盆一般,房子已烧剩了几堵危墙,摇摇欲坠。 随处可见的家具屋梁,有些夹带着火星冒着缕缕青烟,有些早已成了火炭。 安置他们一家的三间房前,地上躺着几人,脖上都有一小刀,位置都在喉节之下,小刀只剩个刀柄在外了,刀身已全没入他们的身体中。想这是近距离才会如些,随那躺在地上的几人外,还有一人正从赵月住的那间屋子里趔趔趄趄走出来。 “爸,爸,妈呢?若好呢?” “清儿,清儿……”。 束礼老泪纵横,哽咽难言,眼里只会看着面前的沈清流泪,嘴里除了呢喃着喊着清儿的名字,再无其他。 沈清只好甩开了他,往里屋奔去。 身置火盆也暖不了沈清如坠冰窟的心,眼前的那具焦尸,匍匐趴在地上,只见到的后背早已焦黑如土。 手上那白玉手镯明明晃晃,在这将将微明的天空下,在那四周如焦炭的反衬下,格外耀眼。 沈清没有眼泪,没有哭喊,双膝如千斤力,直直砸到了地上。 “那是你父亲送给她的,在你父亲坟前,不止一次的听她提起过,那是你父亲在成婚那天送她的,说是家里本给了一对明代青玉龙凤镯,被你父亲婉拒了。他亲自选料切片,打磨抛光,还拜了雕刻玉石的师父,只是天赋极差,原本是打了一对手镯,一只刻,青天白云比翼鸟与执子之手,一只刻,河畔鸳鸯戏水携与子偕老,只是你父亲笨拙的手艺刻坏了一只,只好再那余下的那一只手镯上刻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还说,家里原有很多比他这个好的,只是他想给她独一无二的。每每提起这件事,你母亲的笑容都是我从未见过的甜蜜,我,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站在沈清身后的董束礼失声哭了起来,一夜未见,他怎么就苍老了这么多,那佝偻着的背,哪里还有儒雅俊朗,双眼失神,盯着屋里的焦尸。 “清儿,还,还有,我找了几圈,也不见,不见若好……”。 跪在地上的沈清心里一抽,差点整个人倒了下去。 若好,若好去哪了?真的让杨仁宇抓走了?不行,她要去救若好,去哪救?去找杨仁宇,对,找杨仁宇,他们,他们往后山去了。 “还有,还有佳白也,也不见了。” 又是一个震天响雷,把沈清刚理好的思绪又整成了一堆乱麻。 是啊,还有佳白,若好下落不明,可佳白就在那不远的草丛里,带着一身的伤正在等她回去。 “佳白。” 沈清看了眼前面的焦尸,连磕了三个响头,咬牙切齿道:“妈,等我安顿好佳白,定去找那杨仁宇要回若好,还得拿他的命来祭您。”起身就往佳白藏身的地方跑去。 束礼听到佳白的消息也紧紧跟在了清儿后面。 景飞在山上见到火光,忙奔这边赶来,见一老一少,一后一前的在小路上狂奔,忙的也在他们身后跟了过去。 就这个来回,微微亮的天已明朗了许多,佳白安静的躺在荒草丛生里,手指尖上捏着的,是那刚戴上几个月的戒指。 ------------ 第壹佰一十二章 佳白将戒指捏在指尖,应该不是被人发现,有人来争夺的样子,那难道是他自己摘下来的。 肋下被刺的那一刀,明明已经上了药,可是那泱泱的血迹已经染红了身下的草丛了。 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丝气色,安静的躺在那草丛里一动不动。 沈清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跌坐在地,半晌没喘过气来。 跟在她身后气喘吁吁的束礼赶到时也是心里一惊,老天爷不会跟他开这么大的玩笑吧,一夕之间痛失最爱的俩个人。 束礼步伐加快,半跪在了佳白身边,看着眼前的儿子,心如刀绞,伸了手颤颤巍巍的把一根手指放到了佳白鼻头下。 “清儿,快来,佳白还,还有呼吸,快,快来啊,清儿。” 听到呼喊声,沈清才如恶梦惊醒,扑到了佳白身边,不相信的又去探了探佳白的鼻息。 是,是还活着,那微弱的呼吸感让沈清泪如雨下,妈妈走了,若好下落不明,她不能再失去佳白了。 忙解开佳白衣服去查看伤口,伤口被拉扯到有一指多宽了,显然刚才的药量不够,现在还在往外流着血。沈清把佳白的衣服撕成条,束礼扶着佳白,俩人又给他把伤口重新包扎一下。 一边包扎一边还温柔的对佳白说着:“佳白,佳白,我回来了,佳白……”。 不知道是弄到了佳白的伤口,还是因为沈清的轻声呼唤,佳白皱了皱眉,微微的睁开眼睛,气若游丝:“清,清儿,你回,回来了。” “嗯,回来了,我回来了。” 身后的束礼老泪纵横:“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爸,还是得马上送佳白去医院才行,你先看着他,我去找个车。” 沈清见自己的衣角被佳白牢牢的拉住,忙蹲回了他的身边:“没事,我不走,我只是去找个车,一会就......”。 佳白像是用了很大的劲才把语调提高了一点,艰难的说:“清儿,听,听我说。” 沈清见佳白辛苦的样子,忙轻抚他胸口,对他说:“好,好,我听你说,你别急,慢慢说,我听着。” 佳白用了很大的劲,才微微举起了一点手,手里捏着的是那枚还是崭新的戒指,看着戒指轻声的说:“清儿,找他去,吧,这戒指你收,收好……”。 沈清一头雾水的看着面前的佳白,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这是伤口太疼,疼傻了吗? 佳白接着费力的说:“我,我怕是要,要不,行了,去找景飞,重,重新,开始。” 等佳白说完这些话,沈清算是明白过来了,很想冲他大喊俩句,他明明还好好的,说什么不行了:“佳白,别胡说,好吗?再说,再说,你是要我带着你的孩子一起去找景飞吗?你好好的,我马上去找车,送你去医院。” 可佳白手里还是紧紧拽着她的衣角,俩眼依依不舍的看着沈清,已见眼中泪花翻滚:“我,我的孩,孩子,真,真的?” 沈清连连点头,泪水也随之滴落:“真的,所以你要好好的,你还得带孩子,要是让我一个人带,你能放心吗?” 说着,还取下佳白指尖捏着的戒指,又套回了他的无名指上。 “清儿”,佳白想努力的举起手摸摸沈清的脸都做不到了。 沈清牵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脸颊上,对他说:“我去找车子,我们去医院,你等我。” “清儿,不,不要,我不想,在看到你的背影了。” “我保证,我很快,很快就回来。”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要不我去吧?” 沈清只顾着担心佳白了,竟是没发现有人已到了他们十米内了。 佳白抬眼看了眼站在草丛里的景飞,舒展了眉结,放心的微笑,对着景飞说了句:“来得,正好。” 佳白努力的又冲着景飞勉强的笑了笑:“来,过来。” 景飞这个时候来了,不管是因为什么来的这里,那沈清就多了个依靠,天不负他,临终托负有人了。 等景飞也蹲到佳白的身边后,佳白似乎一下精神了不少:“当初,你有所托,今,今日我有所同求,照顾好她,拜托,了。” 佳白已无力举起手,只能稍抬起一点摇了摇,让他们先不要说话:“听,听我说,我已知去,去路不远,爸,爸爸......”,身后的束礼把怀里的儿子抱得更紧了一些,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佳白的一句爸爸,自己忍了许久的泪也流下来了:“爸爸,未,未尽孝先亡,下辈子在,在还您恩,情,照顾好,自己,...,清儿,清......”。 佳白想努力抬起手来摸摸那爱了一生的脸庞,却已全然无力。 沈清拉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上:“佳白,我在,我在,我们去看医生,你会好的,会好的......”。 “清儿,要笑,笑,起来才,才好看......”。 “好,我笑,你看着我,我在笑”,沈清拼命的想撕扯开嘴角,发现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了五官。 “清儿,下,辈子,还在一,起,好,吗?” “好,好,不止下辈子,生生世世我们都在一起,佳白,听话,我们好好的先过完这辈子,佳白,佳白,不要闭上眼睛,不要睡......”。 “清,儿,我,好累,就,睡,一下,一下,下......”。 “佳白,佳白,不要睡啊,佳白,佳白,你应应我......”。 沈清轻拍着佳白的脸颊,不停的喊着佳白的名字,只是...... 只是在也没有听到佳白的回应。 沈清一把在束礼怀里抢过佳白,紧紧的抱在胸前:“佳白,佳白,好了,一下下已经到了,快起来了,好不好,好不好,佳白,醒醒,佳白,求求你醒一下啊......”。 景飞拍了拍身边的沈清,清儿俩字刚脱口,沈清的咆哮声就来了:“你为什么还在这,医生呢,快叫医生来啊,你不是说要去找医生吗?你故意的,是不是,是不是,你就是想看着佳白死,是不是......”。 沈清完全失去了理智,对着景飞一直怒吼着,直到她累了,才对转过头,抱紧佳白又碎碎念道:“佳白,睡够了,现在不止一下下了,起来了,好不好,佳白......”。 吱吱啦啦的电波声,是景飞腰间的对讲机传来的,这是军用的对讲机,空旷无遮挡信号可达三到五公里,按现在这环境那也就是三四公里左右,就有自己人要过来了。 是看到那场大火才跑到这的?或是也看到了那进他帐篷的人了? 眼前的沈清一身黑衣,还有她怀里已经离去的佳白,这要是被队里的人发现,沈清那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沈清还在不停的碎碎念,就算声音不大,还是会很容易就会让人发现,这会如果把沈清拖走,万一她在大叫起来,怕是马上就得把人引过来。如果把沈清跟佳白一起拖走,这一时间怕也是难事。 对讲机的电波信号越来越强,已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只言片语。 景飞一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敲着脑袋瓜自言自语:“不行就打晕了,博一博,总好过马上就被人发现吧。” 抓耳挠腮间突然想起了蒙汉药,沈清进古墓用的就是蒙汉药,不知道身上还有没有。 见沈清随身的一布兜,伸手摸了过去,果然一小盒,忙拿出来,打开一看,一白色小药丸就在眼前,看那药丸装在这么精致的盒子里,盒内还都是软布铺就,还有那刚好容下这药丸的孔洞,想这药丸表皮极易破碎。 这应该就是沈清为什么那么容易就能进到古墓的原因吧,远远的扔过去一棵,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人迷倒了。 景飞长舒一口气:“呼,万幸。” 只要把他们俩迷晕在这,俩小时左右,想想沈清入古墓到离开就好像是俩个小时左右,足够了。 景飞想好了一切,自己后退几步,把手里的药丸砸到佳白身上,应该就可以了,如果真的这方法不能让药丸破碎,那再想他法。 只要沈清不发出声音,走在小路上也是难发现这里面有人的。 “啊,董叔叔呢?” 景飞这才发现,刚才还蹲在佳白身后掩面而泣的董束礼,早已没了踪影。 “小帅,小帅,我们这组马上就到起火地点了,你们在哪?听到请回答。” 对讲机里已经传来了熟悉又清晰的话语,现在已没有时间去找董叔叔去哪了。 景飞退后了几步,找到了上风口,把手里的药丸砸到了佳白身上,一阵白烟升腾,景飞忙捂住了口鼻,摒住了呼吸。 就这几秒时间,刚才还抱着佳白念念叨叨的沈清俩手一松,一头趴在了佳白胸口上。 那眼角的泪晶莹剔透。 ------------ 第壹佰一十三章 沈清眼角的泪流过鼻尖,滴落在了佳白的胸口。 佳白,你感觉到了吗,那颗滚烫的泪能不能再温暖你那渐冻的心。 - 景飞看了眼时间,六点四十二分,拿起了手里的对讲机。 “我是景飞,听到请回答。” “景队,我是小帅。” “我马上就到起火点,你们现在在哪?” “山脚下,也很快到起火点。” “景队,景队,是王伟国,我已在起火点了。” “好的,马上到。” - 景飞刚才赶来时,大火还没完全灭,见沈清冲了出去,就没进这起火的小院,直接跟上了沈清。 现在再回到小院,那场景,触目惊心不为过,处处已是焦炭,眼尽之处皆已毁。 见到景飞过来,先他到这的刑警队员,王伟国马上跑了过来。 “景队,你来了,很奇怪,就这三间屋前有几具尸体,然后最里面那间屋里还有几具烧焦的尸体,其它的房子里就没找到任何人跟尸体了。” “焦尸?”景飞心里一惊,董叔叔?想想又不可能,离开这里时,都是些倒塌下的屋顶横梁已掉落在地上燃烧,不可能还困得住人。 这边想着,大步也到了最里面那间屋前。 那只剩下墙壁的门下,躺着几具烧焦的尸体,姿势各异,身形高大,其中有那么俩具被烧得都快要粘连到一起了。 在往里见另一焦尸佝偻匍匐在地,就身形判断应该是女尸,待慢慢走近,那女尸手上的白玉镯引起了景飞的注意。 似有相识,只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里的房屋倒塌损毁严重,但也不难看出是穷苦人家,那这女子是谁,带着这么好的手镯,被焚烧至死在这里。 在那门口的那些男尸,是护主而死?还是仇杀而来? “外面的几具尸体都是男性,颈部喉节下,都留有一柄四叶棱形的小飞刀。这应该是致命伤,其中俩人身上只有半身有烧伤痕迹,应是死后造成的。而这里,门口处的也都是男尸,就刚才初步检查来看,跟外面的致命伤不一样,伤口也多在颈部,但是是被利器割喉所致,身上也有发现一些刀伤,暂时怀疑是被那女尸所杀。” “嗯?”景飞听到王伟国说到这,停下了四处查看的脚步,疑惑的回头看着他。 王伟国指了指女焦尸一侧,接着说:“她身边有把武器,全身刀刃都是青色。而门口这些男尸的武器只有些烧黑的痕迹。” 听到这,景飞明白了为什么王伟国要说那女尸杀了这门口的人了。 因为血中有铁离子,刀子上沾染了血迹,经过火烧,起了化学反应,最后所呈现出来的颜色就是青色。 “那就是仇杀,被反杀了?” “有这个可能性,具体的起因结果,现在也没有办法查询得到,这附近最近的人家也有十多里,所以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们在山上巡视的时候,发现起火了,然后上报后,林局就让我先过来看看,一是严防引起森林大火,二是看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景队,你怎么来得这么快?”警觉好像是每个刑警队员与生俱来的,王伟国算了算时间,景飞应该早到了半小时左右。 “哦,有人冲进了古墓,我是跟着那人逃跑的方向过来的。”景飞这也不算说谎,他确实是追着那进了古墓范围,钻进了他的帐篷里,偷了赵月短剑那人的方向过来的。 “难道是故意引你过来?” “嗯?为什么要引我过来?” “只是猜测。” “哦。” 景飞盯着一处出了神,摸着那几天没剃的胡茬陷入了沉思,为什么这么多事情,看似没有关联,确又处处透露着似有联系。 王伟国见景飞似乎在想东西,明白他们做刑警的在想东西时,最忌有人打扰,断了思绪,就走往烧焦的女尸那,接着他的检查工作。 刚才刚走到这里面,看了眼那女尸身边的武器,景飞就来了,还有好些地方没有细细查看呢。 身后的景飞毫无头绪,只好先过来帮帮王伟国这边,还没走到他身后,就听王伟国自言自语的说:“这盒子这么精致,大火也没烧透,还真是奇怪啊?” 王伟国看着刚在女尸体身上掉落下来的盒子,正在戴手套准备把那盒子拿起来看看。 “海柳木还有朴树都能抗火。” 走近的景飞看到王伟国面前的那盒子,心里一惊,这个盒子跟刚才沈清随身包里拿出来的竟然是一样的,那这人谁? 难道,难道是赵姨? 被绑的人中间,他见到了董叔叔,佳白,沈清。那赵姨跟若好呢?如果这个是赵姨,那若好呢?他终于知道这手镯熟悉的原因了,那就是他见过赵月佩戴,短短俩日相处见过数面,所以这手镯只留下了印象,没有记在心底。 那现在这女尸的身份,他是说还是不说呢?如果说单凭一个手镯就认定死的是赵月,这太没有说服力了,怕那严谨的王伟国也不会相信,再要多说那沈清就要被扯进来了。 想到沈清,她刚才是从这小院跑出去的,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赵月走了,那她心里该有多难过。 景飞看了看沈清所在的方向,此刻有人用锯齿在他的心上拉着小提琴,旋律凄美,痛彻心扉。 “景队,我们来了。” “哦,好,好,林娟,小张也来了,那你们把这十多间屋子好好的在查看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嗯,好的。” “嗯。” 跟着王伟国一起来的卓晨也走了过来,把情况汇报给景飞:“景队,外面那几具男尸已经初步的检查完了,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笔记我已经做好,一会交给后面来接手的同事。” “嗯,好,那你接着帮王伟……,不要打开。”景飞转身叫卓晨帮王伟国勘查这里时,见王伟国已清扫好了手里的盒子,这会正准备打开,吓得景飞来不及思索脱口而出。 王伟国不解的问:“怎么了,为什么不能打开?” “哦,是这样,盒子里是什么,我们一点都不知道,这样贸然就打开太危险了。” “还是景队考虑得周全。” 看来卓晨对景飞这套说法没有任何怀疑,王伟国就不好说了,脸上不见有波澜,语调平缓的回了景飞一句:“哦。” 放下手里的盒子,又查看起地上的女尸了。 卓晨蹲在靠近角落的地方,指着地上的一把匕首对景飞说:“景队,你来看下,这还有一柄匕首。” 景飞走了过去,匕首被一些烧尽了的木头压住了一小半,刃上依然可见青色光芒。 这又是谁的凶器? 景飞细细看了下,说道:“门下三具男尸却只有俩把刀具,女尸身边的刀器或是抢夺他们的。” 杨伟国也表示同意,微微的点了点头。 景飞不解的说:“只是,这女尸如此厉害,能在对方三人的情况下,还抢下了他们的兵器,又怎么被困,烧死在这?” “这也是我一直......”。 杨伟国的话还没有说完,被外面小帅的声音打断了。 声音听来有些迫切:“景队,景队,你快来。” ------------ 第壹佰一十四章 杨仕宇见沈清发起了狠,一时也没了主意,那身后有着地狱的嗓音的男人,显然是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不想在此地多作纠缠,招呼起身边的人就往山野密林跑去。 _ 延绵起伏的山峦,三人在前一路狂奔,螳螂捕蝉三人在后,前后六人往古墓的反方向越跑越远。 “嗯?”,那地狱的嗓音,轻发了一声警觉带疑惑的嗯声,伸看拦住了身后的俩人。 杨仁宇在后面跟得气喘吁吁,张大个嘴,让呼吸匀称些了,才小声的问道:“二哥,怎么了?” 见二哥只是盯着前方某处看,没有出声,杨仁宇又问道:“难道前面有人?” “好像是。”那地狱般吵哑的声音响起了。 “有人,什么人?盗墓的?这离古墓已经有点距离了,那会是什么人?” 不远的树上传来了一人的声音。 “三舅姥爷他二哥,不是好像有人,是真的有人。三舅姥爷,你话还真多啊。” 杨仁宇听对方一开口,就已经知道是谁了:“仕,仕明。” “是我,三舅姥爷早上好。” 天己大亮,只见三人前面的一棵大树上跳下来一人,双手胸前一抱,一幅拦路虎的姿态。 地狱声的二哥,看了看前面的仕明,竟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跑到他们前头的,仕明绝不可能是早早就埋伏在这,今天要走哪,连身边的哑巴都不知道,他怎么可能做到提前埋伏。 地狱二哥又留意看了看左右,并没有发现其他人,一脸嘲讽对着仕明说:“就你一人。” “我一人也够他二哥您老喝上一壶了。”仕明也是毫不客气,还是刚才的姿势,再加上点摇头晃脑不可一世的样子:“烧刀子烈也就六十度,我属于工业酒精,标明柒拾贰度,哈哈哈。” 地狱大哥,嗤之以鼻,没说一字。 倒是一旁的杨仁宇,生怕仕明不能充分的领会地狱二哥的意思,神形兼备的对着仕明说:“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一会求饶的时候,叫声二大爷,或许我二哥能放过你。” “仕明让你叫声二大爷不冤,按资排辈,我也是得叫他声二哥的。” 七爷悄声的带着存贤已经站到了杨仁宇三人身后,一出声吓了三人一跳,竟不想身后也来了人。 站在七爷对面的仕明,故意扯大了嗓门说:“好的,爷爷,我就怕今天没机会叫这声二大爷了。” 听这爷孙俩的话假情假意的恭敬有礼,实实在在的桀骜不驯。 地狱二哥见到身后的人,一声冷哼:“哼,古岐钰。” “杨二哥,是我,多年不见,可还好。” “你竟然还有脸问我可还好。” “杨二哥,这话从何说起。” “哼”,杨家二哥又是一阵冷哼,轻咳了一声才接着说道:“若不是当年你祖父使诈,那块玉牌是怎么也不会掉到你们家的。” 杨二哥一句话扯出了好长一段恩怨。 “杨家二哥,我记得我父亲的话是,若不是你杨家父子三人设计,我大伯也不会离开人世。” “设计,你见过算记人,还把自己算计进去的吗?你家就死了个大伯,我父兄都死在了那次乱战中,连我,我也……”。 说到这杨二哥猛烈的咳嗽了起来,那嗓子就跟走风似的,一边咳一边还带着呼哧呼哧的声音。 存贤在七爷身后听不下去了:“那谁家二哥,这是谁家死得人多,谁就有理啊?那这样吧,你家死完一户口本,就算是我们设计陷害你们的,行不。” “不知天高地厚。”那地狱声起,杨二哥强忍着咳嗽,伸出一手,半路握拳,眼见就是要冲存贤胸口去了。 存贤不躲也不怕,就站那一动不动。 那拳离着存贤还有半米,杨二哥被人在后面拉住了腰带,一下不得前进,还没做出反应,就被仕明一脚踢开,翻滚了俩圈才停下。 “五叔,你是傻了么,躲都不躲下。” “臭小子,你五叔是相信你,你就在跟前还能让人伤着我,你那脸还要不要了。” “五叔我什么时候有的脸我怎么不知道,先说好,这次免费赠送,下次再有这种紧急情况,要收......哎,哎,哎”。 仕明话还没说完,杨二哥已起身,抬脚就冲仕明来了。 俩三回合下来,杨二哥那破嗓门的风箱又拉响了。 等到了第五个回合,已然很吃力了,仕明也得了个空,又开始调侃上了。 “老人家,你不讲武徳啊,我正跟我五叔谈条件呢,你怎么就动上手了呢?哎,哎,哎,要二打一啊?” 一直跟着杨二哥,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哑巴,见杨二哥吃力,忙也上来帮忙。 只是这身手跟存贤有得一拼,双拳如春风拂面,就这双脚还有点看头,多少有点棉里藏针的感觉,哑巴也就是为了义气上来凑数的。 二打一,杨二哥也已经打了一会,早已显乏力了,毕竟年纪在那,哑巴又算不上个对手,仕明一边打着,还能一边挑拨离间。 “那谁二哥,发现没,身手这么差的帮手都上来了,我那三舅姥爷还在看热闹呢,也难怪,也不是亲兄弟,谁管你死活。” 杨二哥还没生气呢,杨仁宇受不了了,嘴里骂骂咧咧:“小兔崽子,你三舅姥爷要上去,还有好果子给你吃,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哪里下得去那手,再说我跟你爷爷又是换命的交情……”。 杨仁宇嘴上长篇大论,心里却在想,这跟头栽大了,刚才仕明一出手,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被这祖孙俩算计了,这仕明藏着这么好的身手,留到今天才显露出来,看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现在只能想想怎么脚底抹油,看来这杨二哥也是靠不住了,今天他怕是要废在这了,七爷又见他与杨二哥在一处,想来解释也无用了,这么多年的辛苦经营,算是一朝打了水漂,现在也唯有走为上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仕明早已看穿了杨仁宇的心思,杨仁宇这边脚底抹好了油,刚出去俩步,就被仕明赶来堵住了去路。 那头杨二哥见情形也不利自己,扶起倒地的哑巴就跑。 仕明一抬手俩柄小飞刀,就奔杨二哥跟哑巴去了。 闷声倒地,俩把小飞刀都扎进了哑巴的腘窝里,也就是膝盖的后面,哑巴一头就栽进了深草里,杨二哥怎么扶他也扶不起来。 一边的存贤见这个样子,忍不住讥笑道:“哎,我说古仕明,你能不能再差劲点,就这么近的距离,你还能打偏了?” “五叔,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这一早上,我连早饭都没吃,干的全是力气活,哪像你,就在那看个热闹,话还贼多。” “五叔对你这是有言的鞭策,你要虚心接受,这样才能成长。” 杨二哥怒眼看着前方几人,又再使劲去拉哑巴,只是哑巴双膝下已完全不能用力,试了次也没办法站起来。 杨二哥知道,再这么耗下去,他自己也得要折在这,今天真是吃了大亏了,只能先离开,至于……,至于那在哑巴身上的东西,一会再回来取吧。杨二哥再看了看哑巴,转身就往树林里跑了,一边跑一一边回头恋恋不舍的看着哑巴,真是主仆情深啊。 “算了,别去追了,他早已是丧家之犬了。”七爷叫住了正要追上去的仕明。 杨仁宇一下瘫坐在了地上,从杨家大哥跟伯父在那次乱斗中走了后,杨家慢慢就没落了,这杨二哥比起他父兄实在是差得太多,那年与杨二哥他们设计要抢七爷的玉牌,谁知也是失败收场,当时还好他假意临阵倒戈,才保住一命,只是如今大势已去,怕已无东山再起之日了。 仕明指着杨二哥逃跑方向,假意好紧张的对着杨仕宇说:“三舅姥爷,你的靠山跑了。” 杨仁宇懒理仕明,想那七爷宁可放杨二哥走,也要把他留下,看来今天是奔着他来的:“哼,七爷,你这是算计我呢,还是算计他杨尚志呢?” “哈哈哈,怎么着,你二哥前脚刚走,你就这么不客气的直呼其名了。” “七爷,都到这步了,还需要在意这些细节吗?” “是啊,都到这步了,也就不用绕弯弯了。”七爷一改笑脸,怒瞪着杨仁宇问道:“我只想知道,当年是不是你对小满下的手?” “七爷,亏得你一世英名,也有糊涂的时候。”杨仁宇冷笑着,不答反问道:“七爷,你是不是压根就没信过我?看今天仕明这身手,你们爷孙俩这是在我面前演了二十年戏啊。” 七爷也没回他,看着山脉尽头小院的方向:“还有,你把赵月怎么了?” “哟,七爷,怎么这会这么关心赵月了,你不是最恨她的吗?恨她抢了你的乘龙快婿,恨她害死了小泥儿……”。 说到小泥儿,还说小泥儿已死,仕明忍不住:“打住,……” ------------ 第壹佰一十五章 仕明听到杨仕宇说到小泥儿,还说小泥儿已死,忍不住了,对着他说道:“你打住,我老娘活得好着呢。” “什么?”,杨仁宇听到仕明这么说,瞪大双眼看着仕明,哆哆嗦嗦的说:“你,你是小泥儿的儿子?” “嗯,准确的说,我是小泥儿的长子,我还有一弟,一妹,那年离家后也不知道我妈是不是又给我添了弟妹。”仕明说着还面带笑意的看了看远方,幸福的叹了口气。 一边的存贤看仕明三言两语把杨仁宇折磨的有些疯癫,也忍不住加入进来了:“杨三叔,你怎么不问问我们是怎么知道赵月在你手上呢?” “啊?”杨仁宇确己近疯狂,刚才竟没想到这层,这存贤一提,他心里才开始明白了些,一直以为自己在谋算别人,哪想自己早已是他人的盘中棋子。 存贤没有打算停下,一脸坏笑接着说:“给你点提示啊,你看仕明那小飞刀有没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啊?”这一提醒,杨仁宇惊呼:“秦时泶?是秦时泶,他,他不是偷了七爷的玉牌跑了吗?” 杨仁宇整个人陷入了混乱之中,这难道是个局? 七爷见杨仕宇已抓不到任何头绪,整个人都已在疯癫的边缘:“哈哈哈,就当时情况也没什么不适合露面的,他们又没让人拿到什么把柄,已到了今日,我也没什么可瞒你的。” 七爷走到了杨仁宇面前,手里的拐杖直接就戳到了杨仁宇肩头,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了,那被飞刀伤到的地方早己经没了痛感。 “让存贤出去躲一躲,实则是去寻我的孙子,至于时泶没回来,一是那夜怕你查觉,只好想个由头离开,二是躲在暗处留意着你跟那杨尚志的一举一动,想找出你们的玉牌在哪。至于今天这个大陷阱嘛,还真就不是提前安排好的,你抓走了赵月一家,逼沈清为你盗玉牌,我又阴差阳错能来这古墓,这才想出个抛砖引玉,不对,抛玉引玉的好计策。这不果然就送上门了。” 杨仁宇听完一声冷笑:“哼,那杨尚志早就跑了,还想要玉牌,七爷,您是梦没醒吗?” “梦没醒的不是我,这么多年你跟着杨尚志,他对你呼来喝去,连条狗都不如,你不就是惦记他手里的那块玉牌吗?” 说着七爷对着哑巴所在的方向使了个眼神,存贤跟仕明俩人合力,把哑巴拖到了七爷跟前。 “他杨尚志脑子还算是够用的,要是那次乱战中,他父兄未死,今日是个什么光景还真就不一定。” 哑巴被存贤仕明俩人提到了七爷跟前,七爷蹲下身子指了指哑巴对杨仁宇说:“你说这哑巴身手这么一般,那杨尚志一天到晚走到哪就带到哪,图啥呢?” “难道,难道这玉牌在这哑巴身上,不,不可能,要是在这哑巴身上,那杨尚志刚才跑的时候也肯定会拿走了,哪还会留给你。”杨仁宇头摇得跟个拔浪鼓一样,他不相信杨尚志能舍得下这玉牌。 “你还真是小看了你杨二哥。” 七爷说着就手里指环刀在空中一闪,划破了哑巴的衣袖。 哑巴手腕与手肘中间位置,缠绑着纱布,一条细长的血印痕迹清晰可见。 哑巴见衣袖被人挑开,紧张得左右拧巴,表情痛苦,使尽全力憋红了脸想要挣脱开来,奈何仕明下手太狠,哑巴根本就动弹不得,只有嘴里能发出唔唔唔的抗议声。 真是让人不明白,一个大老爷们,不就划开了你衣袖嘛,怎么搞得跟大姑娘被人扒光了衣服一样。 杨仁宇嗤之以鼻:“七爷今天这是要唱哪一出啊?这以强凌弱的表演给我看,是希望我为你鼓掌喝彩吗?” 七爷不急不慢,又甩出了指环刀:“哈哈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好戏才刚开始。”手一扬一收,哑巴手上紧绑的纱布中间随刀落,纷纷断开。 可见哑巴手上一条长长的伤疤,那明显是道新的伤口,血渍似乎都没干,长长的一条醒人耳目。 “仕明,捡起那些纱布,上面肯定是有那阵痛止疼的药,捂住他口鼻,让他少受些罪吧,实在不行就找你五叔拿颗药丸给他。” “好勒。” - 手起刀落,哑巴那伤口原处又被拉开了一条口子,但并没有鲜血直涌。 见那伤口里的肉色似乎不对,杨仁宇伸长了脖子使劲往这边瞧。 “不用看了,哑巴这手上的肌肉早已萎缩,若不是亲眼看到,哪能知道杨尚志竟用活人藏玉,也是可怜这哑巴,跟了这样的人。” 说话间七爷已用刀在伤口内挑出了一块玉牌,七爷手里拿着浸满血渍的玉牌,毫不嫌弃的就在自己衣角上擦了擦。 手执玉牌,对着树叶间隙透下来的阳光,心满意足一边看,一边说:“真怕把’你‘抛出去,就找不回来了。时泶盯了你们二十年,都没发现这玉牌究竟藏在哪,这沾上了血渍的玉牌更让人爱不释手了。” 七爷把那带血的玉牌收到怀里,提起了哑巴的另一只手。 手起刀落,又划开了哑巴另一个衣袖。 这手上也有一条伤疤,伤口已近肉色,只有些泛白,细看才能见。 七爷还没收起的指环刀又转了俩圈,看着划开的伤口:“这就是为什么哑巴双拳无力的原因了,他现在这双手也就能端碗吃饭。” 这伤口已久,玉牌也跟肉连在一起了,七爷扔下了刀:“仕明,你来。” “得勒,您请好咧。” 这下可不像刚才了,血花四溅,连那晕过去的哑巴也有些哼唧哼唧的声音了。 一旁的杨仁宇看呆了,苦苦找寻了几十年的玉牌竟就时时在身边,近得都要触碰到了。 眼见着另一块玉牌也到了七爷手中,不止是血,还有些哑巴手臂上的肉,让人不忍直视。 仕明都看不下去了,嘴里一边啧啧啧发出些嫌弃的声音,一边拿着哑巴的衣服把那玉牌蹭了蹭,才交到七爷手里。 七爷拿着玉牌在杨仁宇面前晃了晃,略带伤感的说:“找了几十年,阴谋算计,家破人亡,若能换回我一家平安顺遂,都给你们又何妨。” 杨仁宇又是一阵冷笑:“给我们,当年挟你妻儿要你交出来,你都不肯,现在又说给我们。” 七爷抬手就给了杨仁宇一耳光,眼神里升起了杀意:“挟,你们是挟吗?你们就是要她俩命去的,若不是我爱徒拼死相护,她母女二人早已是刀下魂。你们动了杀心,就算是我给了玉,别说她俩,就是我的命,你们也想拿走吧?你就是那准备好伏我的人吧,就等我交了玉牌,再赶尽杀绝。” 七爷说到这,又凑近了杨仁宇一些,杨仁宇惊得面无血色:“你,你知道,你竟然知道,那小,小满……”。 “哈哈哈……”,七爷的笑中带着哭腔:“哈哈,小满……”。 “小满是你们杨家故意安排的,但是……”。七爷站起身看了看身后的仕明,言语突然的温柔了很多:“但是,她用心绝不假,我也是十多年前才查清楚,她,她是杨家安排过来的,当时知道也气过她,气过自己。后细想来那么多年她从未打探过玉牌下落,待我也真心实意,想来她是负了杨家……”。 “哼,若不是这样,她会死于非命吗?” 七爷再转回头看着杨仁宇时,心里的杀意已藏不住了。 “是,就因为她待我诚心,负了你们杨家,所以你们才下了杀手,而那夜最有机会下手的就是你。” 杨仁宇被七爷眼神吓得不寒而栗,说话都嗑巴了:“不,不是我,我只是,只是送,送了封信,呃。” 七爷手里指环刀在空中划了几个圈,阳光灿烂反射出闪耀光芒。 “七爷,事都办好了,四哥怎么还没跟来?” “走,我们回小院去看看。” “爷爷,那这哑巴?” “留他一命吧,拔了飞刀,给他敷上药,拖到最近的路边。” “好。” ------------ 第壹佰一十六章 已满是灰烬的小院里,院外传来了吴小帅那迫切的声音:“景队,景队,你快来。” 景飞生怕是出了什么事,忙跑了出去,屋里的王伟国跟卓晨听着声音也不太对,跟在景飞后面,一起冲了出来。 “董叔叔?” 目光呆滞,没有目的的到处游走,嘴里还念叨着:“要去做饭了,清儿马上就要回来了,佳白,佳白,来帮我生火,怎么,不愿意啊,那好吧,那月儿来帮我生火吧。月儿,火要小一点,红烧肉要小火炖烂了才好吃,月儿,月儿,你别走,帮我生火啊。” “你认识?”身后的王伟国连景飞轻声的一句低喃也尽收耳底。 “哦,认识,他是佳白的父亲,董束礼。” “董束礼?”王伟国默念了一遍景飞刚才说过的名字,徒然想起:“就是沈清被绑案里的董束礼吗?” “是。”现在就是想拦也拦不住了,好在董叔叔现在意识模糊,不停说着的都是些胡言乱语,半点没有说到刚才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董束礼疯疯癫癫的,看着就又要往院外走去了。 王伟国忙上去拉住董束礼:“董叔叔,你先,先找个地方坐一下。”王伟国小院里看了下,院墙塌下来一些石块,上面积满了草木灰,胜在个头大,表面平坦,想想就扶着董束礼坐过去了。 走到那石块前,王伟国还吹了吹石块上的草木灰,这才扶着董束礼坐下。 景飞已经知道王伟国想在董束礼的身上寻找突破口,就是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景飞假装抬头看了看那升起的日头火,摆动了下手臂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尽量做到自然,不留痕迹。 七点五十三分,一个多小时了,还有不到五十分钟的时间,一个小时内想要问出点什么有用的线索,看来是有难度,还是要先想好对策,以防万一才好。 “董叔叔,您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啊,发生了什么事吗?”束礼学着王伟国的样子重复着刚才问他的话。 “董叔叔,起火了,您知道吗?” “知道,知道。” 听到董束礼这话,景飞一下绷紧了神经,王伟国一听有戏,挪了挪身体,眼见耳朵就要贴到董束礼脸上了,这是生怕漏掉了任何一个字啊。 董束礼一连说了好多个知道,还频频点着头:“知道,知道,知道,月儿就是这样,总是心不在焉,差点就烧了半个厨房,锅里还有清儿爱吃的红烧肉呢,月儿不好,不乖……”。 景飞长舒了一口气,看样子,董叔叔真是受了刺激太多了,有点神智不清了。 王伟国听到这答非所问也不生气,还是耐着性子,慢慢的引导董束礼。 “那大火烧掉就没有红烧肉了。” “嗯,嗯,没有红烧肉,清儿要不高兴了,清儿要哭了,清儿不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嗯,那清儿去哪了?” 王伟国此言一出,又是扔给了景飞一个定时炸弹,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绷了起来。 “清儿,又被罚了。”说着还把手指放到了嘴边,压低了声音说:“佳白,一会悄悄的给清儿送红烧肉去,小声点,别让你月姨听见。” 看董束礼这样子,像是把王伟国当成佳白了。 王伟国还轻声应和的在引导董束礼,就以警察来说,他确实很合格,严谨,耐心,一丝不苟。 “清儿这次又是因为什么被罚的?”王伟国,不急不缓,顺着董束礼的话,一点一点的往下深挖。 “嘘,佳白你小声点,清儿又把二胖给打了。” “哦?那清儿很厉害啊?” “嗯,厉不厉害你不知道啊?”看来董束礼真的是把王伟国当成佳白了,一听这话,王伟国愣了下神,脑子一转也就明白了。 “爸,那月儿去哪了?”,敏锐的王伟国马上就把自己真的当成了佳白,以佳白的口气开始问董束礼,只是对人物关系有些混乱。 “唉,又去找一山了。” 一山是个新的名字,王伟国并没有接触到这些,现在沈清的案子并不是他们在负责,能知道沈清一家被绑,也是队里给景飞寄了些资料,景飞又消失了二十四小时,那才听到了一点消息。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王伟国看像了景飞,此刻景飞若是置之不理,那显然不是他的一贯作风,再说见到了与沈清有关的人出现在这里,他应该着急才是,至少也要显得着急才是。 景忙接收到了王伟国的眼神,也走了俩步上来,到了董束礼面前,蹲了下来:“董叔,一山叔走了那么多年了,赵姨还是经常会去他坟上吗?” 这些信息都还是那年去西河口里,赵月劝他离开沈清时,告诉他的信息,这会这么一说,就是要告诉王伟国一山是谁的情况下,又不打扰到他可以继续再问董束礼问题。 “去啊,哭着去,哭着回来,看着好心疼啊。”董束礼说着说道,感觉就快要哭出来了,一脸愁苦,心痛无奈的模样,小声念叨:“月儿不要哭了,不要哭了,月儿,月儿……”。 董束礼喊着喊着月儿的名字,就像是突然被触电了一般,坐直了身子,伤心绝望的大喊了一声:“月儿……”,然后竟捂着脸哭了起来。 景飞跟王伟国面面相觑,这是,这是想起了什么吗?只是俩人心思完全相反,一个希望董束礼清醒,可以告诉一些线索,一个希望他糊涂,最好什么也不记得了。 “爸,月儿怎么了?”王伟国毕竟只是个局外人,叫着董束礼爸,却又把赵月叫成了月儿。 王伟国见董束礼还是低着头掩面哭泣,轻轻推了他一下;“爸,要不我们去找月儿,好不好?” “爸,我们去找清儿,还有月儿好不好?”看来王伟国的耐心也快要用完了,说话间有点急进。 束礼一直用手掩面,呜呜咽咽,任王伟国说什么都没有在理他。 景飞俩手搭在了董束礼腿上,安慰道:“董叔,好了,有什么事,你跟我说,看我能不能帮上你?” 一边说着这些话,景飞还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刚才把手搭到董束礼的腿上,为的就是看时间。 八点十五分,眼见就要俩小时了,董束礼身边的王伟国好像还没有放弃的打算,景飞心里有点了些急燥。 “爸,我们去找月儿,还有清儿啊?”,王伟国不死心的又再问了一次。 这次董束礼有反应了,抬起头,只是目光又变得呆滞:“清儿,月儿,快快生火,清儿要回来了,红烧肉还没有烧好呢……”。 王伟国一听,这又绕回去了,一时有些无奈,转而对着景飞说;“董束礼出现在这里,那里面那具女尸有没有可能是沈清或者是赵月?” 景飞被王伟国这个大胆的假设吓了一跳,只能说王伟国这思维真是过于敏捷了。 王伟国见景飞一脸惊吓,倒是也没起疑,想想自己说出来的话,是肯定会吓到景飞的,他也就是这么大胆的一猜,沈清一家被绑,现在五人中,只见一人,一尸,那些其它的男尸,明显就不是一类人,这他才敢做出这么大胆的猜想。 王伟国接着说:“你先不要紧张,我也就是大胆的推测,我们还要小心的求证才能证实这一点,我现在想,能不能把这位老先生带到那女尸面前,看看他的反应,你们有留意到吗,那女尸戴了个手镯还是完好无损,虽然已是烧得面如焦炭,但是毕竟也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对于身上的配件多少应该都有深刻的印象吧。” 景飞想反驳王伟国的这个作法过于残忍,又怕引起王伟国的怀疑,正在为难之际,身后的林娟突然说话了。 “这样好吗?对一个老人家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难道我们就没有其它方法可用了吗?如果真的是沈清,或者赵姨,那不就相当于往董叔叔伤口上撒盐吗?就算不是,让一个老人家看到那样的画面也不是什么好的建议吧。” 一边的小帅听完林娟说的话,也轻声的对王伟说;“伟国,我们再想想其它办法吧,我也觉得这样不妥。” 连跟着王伟国一起来的卓晨听小帅说完,也点着头表示同意:“嗯,嗯。” “好吧。”王伟国也是觉得这不是上上策,这才说出来听听大家意见,见伍人中已有三人反对,景飞站在一旁也没出言帮他,也识趣的不坚持自己的想法了。 王伟国心里想景飞应该也是反对的,尴尬的是他认识沈清一家,这才没有说话。怕一开口否决了,让大家觉得他有护短的嫌疑吧。 而景飞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看着身后的娟子,这么多年了,她还没有放下,刚才她能说出那么多话,句句把董束礼的情绪放在前面,想来也是因为佳白的原因吧。 景飞突然想到,林娟与佳白,还有沈清的关系,那…… 那是不是可以让林娟去照看一下沈清,为他争取一下时间。 就是不知道她看到已经离开的佳白能不能接受得了? 汽车的鸣笛声打断了景飞的思绪。 ------------ 第壹佰一十七章 景飞看到身后的林娟,还有那马上就要来不及的时间,心里刚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就被院外不远处驶来的小吉普鸣笛声打断了。 三辆小车停在了小院前,都是熟悉的面孔,带着熟悉的装备。 “景队,林局怕会引起山火,叫我们带了些灭火跟应急救援的工具还有药品过来。” “刘宣,你们来了,山火暂时是没有发现,不过你们可能巡查下四周,以防万一。”话一出口,景飞就后悔了,虽说沈清离这有近二三里地,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只是刘宣一口答应,扔下刚从车上拿的装备,招呼上其他人,就出了小院。 景飞看着外面停着的车,刚刚那一闪而过的想法,就这一下就成了个主意。 “伟国,现在这董叔叔这边怎么办?”,景飞以退为进,先听听王伟国的想法,再决定要不实施他的想法,若是冒然就把计划实施了,再遭到否决,那后面就不好行事了。 王伟国一拍大腿站了起来:“现在我也是没办法,看他这神情,说话毫无逻辑,想在他这里找突破口,看来是有点难度了。” 景飞试探的问:“那怎么办,带他到古墓?我觉得还送他去县里医院吧,他这个样子,在古墓要是闯出什么祸事,怕是要连累大家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嗯,那我……”。景飞一看这么顺利,差点就想说他去送董束礼回县里,转念一想,不能这样,如果他扔下古墓这么多事情,就为了送一个半疯老头去县医院,那太说不过去了。 “我安排个人去,你继续把余下的工作做完,争取早点回古墓,我们这么多人往外跑,人手上就会有缺口,还是早点回去才好。”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我马上就能好。估计也就再有大半小时……”。 说完带上卓晨又往有焦尸那去了。 “林娟。” “到。” “你负责送董束礼去县医院,然后跟县公安局交接下,就开刘宣开来的车去,走,我们先把车上的物资搬下来。” - “我有话说,听到我说的话不要露出惊讶慌张的神情。” 景飞带着林娟走到了车前,见王伟国跟卓晨已不在视线内,吴小帅带着其它的人也都分散到了院子的其它地方。 “啊?”林娟一脸不解,不明白景飞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景飞一边把车上的物资搬下车,一边说;“往南三里地左右,小路的右边,沈清跟佳白在那,已经被我迷晕了,至于怎么在那,发生了什么事,我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我估计还有半小时左右,她就要醒了,所以你现在借着带董束礼去县医院的时间,把沈清,佳白给转移个地方。” 看着一脸茫然的林娟,景飞跟着又问了一句:“听清楚了吗?” “清,清楚了”,林娟需要点时间消化一下景飞的话,佳白,叁年了,思念了一仟个日日夜夜人,就在不远。 只是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不是全家被绑架了吗?景飞说以后再告诉她,那肯定是有难言之隐。 现在只有先按景飞说的去做,这事他没有交代其它人去做,那也是不能让别人知情的。 “好的,我会见机行事了,放心。” 等到车上所有东西都搬到了院子中间,林娟声音提高了,对着景飞说:“景队,那我先送董叔叔去县医院。” “好的,路上小心。” “明白。” 林娟带上了董叔叔,往院外走去,景飞在身后,把董叔送上车后,拿出了身后的手铐,把董束礼跟车门把手拴到了一起。 小声的叮嘱了正准备上车的林娟一句;“董叔现在意识不清,会胡乱走,这样安全,还有如果时间上来不及,就说迷路了,或者车坏了。” “放心,我会处理的。” “嗯。” - “景队,景队。” 刚把林娟送走,院外刘宣正往这边跑来,大声的惊呼让所有人驻足观望,连里面忙着的王伟国也跑了出来。 “怎么了?” “景,景队,刚,刚才,”刘宣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刚才正,正在那边搜索,听,听到了小孩的哭声,等我们寻着声音过,过去,只见一黑衣人抱着那孩子就往林子里跑,跑了……”。 孩子?难道是若好? “追上没?”景飞一着急,问了句多余的话。 “没追上,那人跑得太快了,山脚下地势还算开阔,又是大白天,他一身黑衣很是明显,可我们追了一里地,眼见那人进了山林,等我们再到林子里,早已没了人影,只好先回来报告一下。” 王伟国看了看景飞,对着他说:“孩子,会不会是那个被绑的孩子。” “或许是。” 景飞看了看刘宣刚才指的那个方向,那北面,是沈清跟佳白所在地的反方向,刚说那黑衣人是不是沈清,她会这么快就醒了,然后跑到北边吗?。 景飞脑子一片混乱:“男的,女的?” “呃,看身形应该是男的。” “嗯。” 那又会是谁?怎么也在这野外出现?是来查看情况的?为什么带个孩子来?他带的到底是不是若好?他又是敌还是友? “景队,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伟国,马上勘察好现场,留下一个人交接给县公安局就可以了,林局肯定已经电话通报了,最晚十点应该就会有人来。然后你们所有人以最快速度回古墓,我往那黑衣人方向追追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景队,我跟你一起去吧,院子里其它地方我都看过了,没发现什么东西,好像除了那三间有焦尸的房间以外,其他的地方已经特意打扫过了。” “好,那你把发现的情况交代好。” 景飞又转头对着伟国说:“伟国,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放心,你们俩要小心。” “嗯。” 跑出了院门的景飞,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南边一眼,虽说刚才那黑衣人不是沈清,可那孩子很有可能就是若好,是谁带走了她? “景队?”身边的小帅喊了声出神的景飞。 “哦,走,我们快走。” - 林娟看着前面的路有些激动,紧握方向盘的手也有些微微发抖。 林娟深吸了俩口气,调整了下呼吸,一会见到佳白要怎么打招呼呢?他还记得她吗?听说他已经跟沈清结婚了,还有个女儿,估计早已忘了她,忘了那醉酒后的一夜了。 林娟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在胡思乱想。 - 景飞已经给了大概的方向,林娟还是找了一会才找到他们俩。 沈清伏在佳白胸口,静静的躺在乱草中,乱草佳白身下那滩红色已干涸的血渍,还有佳白那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孔,这一红一白格外耀眼。 “这,这,难道他们,他们,不会的,不会,景飞不是说只是迷晕了他们吗?怎么会……”。 林娟扑到他们身边,先是摸了摸沈清的脸庞,温热,鼻息正常,这才放下半颗心来。 再看下面的佳白,那张熟悉的面孔已经不是熟悉中的模样,没有了生气,活力,热情,笑容,她喜欢的样子都消失了,只剩下冰冷。 这样的面孔她已经见过很多了,书本案例中失血过量导致死亡,就是这样冰冷的面孔。林娟还是不相信慢慢的伸出一个手指,去探了探佳白的鼻息。 “不,不要,不要。” 良久,没有感觉到一丝丝的气息,林娟久久不愿意撤回手来,坚持着,希望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林娟坐在了佳白身旁,摸着那张冰冷的面孔,眼泪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再见竟已是永别,如果是这样,宁愿不见,只求你一世安好。” - 停在路边的车上,哐铛哐铛,手铐不知道撞击到哪里了,发出了声音,还有董束礼,啊啊,啊,的爆燥喊声。 想是久了扔他一人在车上,不能下来,有些发怒了。 听到了这些,林娟想起了景飞刚才悄悄告诉她的话,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刚才只想着佳白了,没留意到沈清。她一身黑衣,那她,她难道也去盗墓了,这跟她全家被绑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景飞是不是不想把沈清卷进来,才这么做的? 刚才景飞还说了什么,他们是被迷晕的,还有半小时左右,就要醒了,那那,那,得快一点才行。 林娟马上站了起来,扶起沈清就往车那边走,刚扶进车里,董束礼好像是认出了沈清,嘴里嘀咕着;“清儿,清儿,你回来了,肉,肉,红烧肉还没有做好呢,你再等等啊……” 等到再去扶佳白时,林娟根本就没有那么大力气,只能拖着佳白往前行,一边拖眼泪还止不住的一边流。 “佳白,你也回来了,快,快生火,快点……”。 等把他们都安顿好,车刚开出去沈清就慢慢的醒了过来:“佳白,佳白……”。 “我的佳白呢,佳白佳白,我们不分开了,再也不分开了。” 后视镜里沈清又把佳白紧紧抱在怀里,见那神智也不太清了,林娟真怕,怕她步了董叔叔的后尘。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套衣服把沈清这身黑衣换下来。 然后送他们去哪里呢?送回西河口吧,她跟着沈清去她家玩过一次,大概还记得路,村上的人肯定不会放着他们不管。然后再把董叔叔送到县医院去,只是这样转弯跑一趟,至少要多出十来个小时,怕是不行。 只能先找个地方把沈清跟佳白放下,然后把董叔叔送到医院,交接完了才能再接上沈清,再想办法安顿好他们俩。 只是要找什么样的地就呢?是没有人的,又不能是野外的?还要很安全的?最好是个偏僻没人的房子。 想到这,林娟就往更偏僻的小路上跑了。 这样一折腾至少要多用俩叁小时,看来还是景飞想得周全,早就帮他想好了,如果不行就说她不小心迷路了。 林娟好好记住了放下佳白还有沈清的地方,这次只是拖动佳白,沈清就跟在后面匍匐着追了上来。 都没等林娟放好佳白,又一把抢过来,把佳白抱在了怀里。 林娟看了看四周,野草丛生,屋损瓦破,也就这个墙角能遮阳避雨。 林娟又一舍的看了眼沈清怀里的佳白,在眼泪没落下来前,冲回了车里。也不管董束礼如何哭闹,踩尽了油门往县医院奔去。 ------------ 第壹佰一十八章 九点三十分,王伟国刚好把手上的工作做完,县公安局的车也停在了问口。 “来,同志,你们来得正好,我直接跟你们交接就好了,速战速决,我们还要赶回古墓。” 王伟国冲着院外还没下车的公安喊道,那几位公安一路小跑进来,紧紧握住了伟国的手。 “好的,好的,同志们,你们辛苦了。” 王伟国一队人把刚才手上已整理好的信息交接好。 卓晨正在清理车子,前面三辆车,三个人加物资,这回去,只有俩辆车,六七个人呢,这些占坐的物资就得看要不要了。 “伟国,物资要留下吗?” “只要我们人能坐进去,能带回去的就带回去,古墓那边物资也紧张。” 还没等卓晨回话呢,那带队进来的肩抗一扛一星的公安就说了:“没关系,你们可以先卸下来,等我们清理完这里,派车给你们送回去。” “哦,那就有劳了,我们就先走了。” 寒暄告别,伟国招呼上队友回程:“在车上抓紧时间休息,晚上还不定有多少事呢。” - 林局气冲冲的走出大帐篷,看那表情是非常不高兴了,大声喊着:“这局里怎么挑人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让她送个人回县医院,怎么就还要请个假回去一趟,就这样还干什么刑警,回去抱着娘喝奶就好了,不用等实习结束了,现在就滚蛋……”。 林局是气急了,口无遮拦的,吓得周边三丈内的刑警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景队,你可回来了?” “怎么了,白天也有人来盗墓了?”景飞跟小帅在林子里,往着古墓的方向,小范围的搜索了一遍,都搜到古墓边缘了,也并没发现任何问题,见已近俩点,只能先回古墓。 这不刚回到古墓,还没走到里面呢,外围的刑警周扬帆就诉起苦来了。 “不,不是,是林局,林局今天火可大了,就刚才不知道哪个实习生说是请假回家一趟,要明天才能回来,这可把林局气够呛。也怪她倒霉,早上文物保护单位的人一到现场,就把林局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什么保护不力,墓门刚开第一天,就被盗了,关键还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进去盗的墓,还说要写报告上去,要问责。唉,想想真灰心,拼死拼活的,那拦不住也不是我们的错啊。”周扬帆叹着气,一脸都是心灰意冷:“看来接下来,不至止是林局,我们都得夹着尾巴做人才行了。” “好了,打起精神,做好本职工作。”景飞拍了拍周扬帆肩膀,就往古墓边的大帐篷去了。 实习生请假,要明天才来,应该就是林娟了,如果需要请上二三十个小时的假,看看来沈清是安全的,只是这样一来就害了林娟的前程了。 景飞迈步进了大帐篷,林局满脸愁容,眉头紧锁,眼睛没看桌上那摊开的布防图,而是盯着一旁的裁纸刀。 就办案的角度来讲,现在林局的状态可不太好,心里怒火无处宣泄,强行的压制着在进行自我消化。 “林局,我回来了。” “嗯。” “省里来人了?” “嗯。” “请假的实习生是林娟吗?” “嗯。” “哦,林娟刚到这里俩天,就有接到家里人来的电话,说是长辈病了,想是今天回了县里,离家近了,思家情切,所以才再请假回去的。” “嗯。” 林局还是不咸不淡的应着,看来林娟的事情并不是最影响林局的,既是这样子,那最好就不在提这个事了。 “那林局,我先去休息会。” “嗯。” 景飞都快走出帐篷了,林局叫住了他:“等等,那火灭了吗?” “灭了,伟国在那边善后,杨帆发现了些情况……”。 景飞把早上的事清楚详细的汇报给了林局。 - 一路上林娟忧心忡忡,刚才请假的那个电话,在电话那头林局的不悦情绪已经通过电话线传递得非常清楚了,这次实习考核怕是要完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眼下最重要的是沈清千万不要乱跑才好。 那小路侧己见破败的屋檐,车没停稳林娟已奔进了那小屋内。 房间角落里,沈清还是她先前离开时的模样,紧紧抱着佳白没松手。 林娟轻轻的走上前,捋了捋沈清额间早已散乱的发。 “沈清,是我,我是林娟。” 沈清神情幽冷,双目无神,如一潭死水般的空洞,抬头看着林娟。 “沈清,我们回家好吗?” 沈清不言不语,干渴的嘴唇严丝合缝。 “沈清,我们带佳白回,回家,好吗?”林娟看着沈清怀里的佳白,言语哽咽到说不出话来,才俩叁小时,佳白那煞白的脸己泛出了淡青。 抬着头静静看着林娟的沈清,听到佳白的名字,眼神里终于有了些活气,起了丝丝涟漪。 林娟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现在的自己一定要稳住才好,沈清还要她去安顿,不能再让她出什么事,还有佳白......,一想到佳白,林娟的泪水就要止不住了。 林娟已想好了,还是要送他们回西河口才是。 林娟深深吸了口气,又轻轻的吐了出来,软言细语的对沈清说:“对啊,佳白,我们要带佳白回家,是不是?这里这么凉,你,你看佳白都感觉到冷了,我们一起带他,一起回家,好,好吗?” 林娟强忍悲伤,轻轻的安抚着沈清。 沈清听到林娟的话,真的就去摸了摸佳白的脸,而后又用脸紧紧的贴在佳白的脸庞上。 “清儿,这样不行的,我们得送佳白回家,我们一起送他回家好吗?” 林娟慢慢的让沈清接受了带佳白回家的事情,又慢慢的劝她换件衣服,这会的沈清就像个三岁孩童,失神懵懂之间。 “对,清儿乖,我们换上漂亮衣服,跟佳白一起回家,来,手抬起来,我们把这身脏衣服换下来。” “哐” 低哑的声音,林娟低头去看沈清身上掉下来的物品。 一块黄色玉牌,不知是不是佳白送她的。 林娟拾起玉牌握在手里看了看,装进了沈清贴身的衣兜里,整理着沈清刚穿上的衣服对她说:“如果真是佳白送你的,一定要好好保存,让它陪着你也好。”说完眼眶湿润又要流泪了。 等这些都弄好了,林娟把沈清换下来的衣物检查了一遍,怕在有遗漏。 这些衣物找个地方扔掉或者挖坑埋起来都行,就是沈清那随身的小包要怎么处理才好。 里面还有些药瓶,最关键还有一柄血红的匕首,看起来还蛮名贵的样子,是刚才搬动佳白的时候发现遗落在一旁的。 虽是在佳白身旁,但肯定是沈清的,这些又要怎么处理。要不一并带回西河口,先找个地方放好,等到沈清好点了,再告诉她。 一旁的沈清乖巧听话的按着林娟的话一一照做。 “对,清儿乖,你扶住佳白那支手,我们一起带佳白回家,佳白,我们,回,回家。” 每每说到佳白,林娟那强忍的悲伤就拼命撞击着心里那最后防线,一副定要击溃她的势头。 “对,清儿真乖,来,扶佳白到车上。”林娟心己千疮百孔,还要轻言安慰着沈清,只有这样才能安全的把他们送回去,至于送回去后怎么办,她现在也不知道,只是那是他们的家,不送到西河口,还能去哪里。 ------------ 第壹佰一十九章 林娟比预期回到了古墓的时间,晚了整整一天,林局那厌弃的眼神已说明一切了,想来也不用解释了,林局那厌弃的一眼后直接选择无视她,忙自己的去了。 林娟也无心去解释了,想来也无用,何必做那无谓的挣扎,再讨林局的嫌。 这已经俩天了,林娟只想找个机会,把沈清安全送达的消息告诉景飞,却总是只能见到他的背影。 景飞不是在追赶盗墓贼的路上,就是跟林局站在墓室入口处,像俩个小学生一样抗着肩膀顶着烈日听省领导训话。 等到有机会能靠近他三尺内时,又都是合衣而眠,让人不忍打扰。 想他也是安心了,那天林娟刚回到古墓走下车来,就迎面撞上了正要去忙的景飞,林娟轻轻点头后的一个微笑,景飞如释重负般的长舒一口气,这这几秒钟的事,俩人都已心照不宣的明白了。 - 古墓里就这俩天来了很多的人,省里的领导,市里的教授,所有人看起来都忙忙碌碌的。 只有总有那么一个双手背在身后,在墓室入口外走来走去的人,显得格外清闲。 清闲到抓住身边经过的刑警就要训个话,借着宣传党的政策,摆下他领导干部的谱,那些个教授他是不敢惹的,只能抓住下面的刑警来证明下他的存在感。 那些专家教授,正忙着把文物一件一件搬上来。墓室入口很大的地方都被纸箱,泡沫,软布,棉花占据掉了。 出土的文物中个头小件的,被人双手捧着放在软布上,小心翼翼的呈了上来,交给专门负责打包装箱的人。 大件的,四人四角抬着,左右还有俩人护着,高规格的搬到了烈日下。 打包整齐的,全都放到了大卡车上,一个班荷枪实弹护送回县里,再由县里送到市里。 这古墓周边到了夜里那就更是热闹了,东边夜半布谷叫,西边饿狼觅食嚎,贼来贼往,东窜西藏。 只是现在多了俩个班带实弹的武警,那弹夹里可都是填满了。 东边布谷叫,就往东边密林里来俩枪,西边狼要敢嚎,那就西边月落处开俩枪。 枪声多了,贼胆也就没那么大了,吹起了再大的风也没掀起什么浪来,就这么忙了八九天,这古墓里那数不清的宝贝总算是清理得差不多了。 这最后一车的文物送走,专家教授也差不多走干净了。 将入夜的古墓突然就感觉安静了好多,这也就让大帐篷里林局的恭谦有礼,还有龙教授那愤怒的低吼声听得更清楚了。 龙教授一改往日温和,压抑住怒火,声音也高了八度:“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如果真的能开,我们早就打开了。” 林局在一旁给教授说过的话降降温,这面前这位毕竟是省里下来的人,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教授的意思是现在条件不成熟,您再跟省领导说说,那边的古墓以我们现有的条件,真的不能开。” 一个正义凛然,言辞慷慨激昂,像极了刚到古墓初见七爷时的林局的声音出现了:“我们是谁,我们是共产党员,有困难,创造条件要上,没有条件也要上,怎么能这么轻易就退缩了,这样怎么能起到表率作用,怎么能带领好我们的队伍……”。 这不是像林局,这是比最早的林局还要林局。 林局继续轻言劝阻着:“真的不行,那边墓道实在太危险了,……”。 “别跟我说这个,省里已经开过会了,决定现在就要出土龙教授说的那个什么,什么八面什么盏,其它的事情你们想办法。龙教授啊,您老是骨干,是这方面的领军人物,不能动摇军心,要起到表率作用……”。 教授压制着满腔怒火,言明厉害,希望省领导能够听取他的意见:“现在这样的行为不是再起表率作用,而是在与虎谋皮,我还有俩个学生因为那墓道躺在病床上,若不是得七……,若不是抢救及时,怕这会也已经……”。 省领导脾气也上来了,不再想听教授的推诿之词,打断了教授的话说道:“革命哪有不牺牲的,要是革命先烈都像你们这样,哪有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你们要知道这里面都是国家宝藏,是不能落到他人之手……”。 龙教授额间青筋凸起,双拳紧握,呼吸越来越急促,没等领导说完就吼了起来:“我不管是谁决定的,要开你们去开,我不会拿我的学生去冒险,他们不止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孩子。你们高塌软枕开个会,就让这些孩子们血肉模糊与父母阴阳相隔,你们为什么不去开这墓门,要表率,要牺牲,领导们为什么不先上。” 教授越说越激动,林局想拦,伸了伸手又缩回去了,教授说的这些,又何尝不是他想说的。 “这墓门谁愿意开谁开去,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现在要去照顾我的学生了,失陪。”怒不可遏的教授说完这些,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留下,转身就出了帐篷。 “这,这,你这是什么态度,就这样,就这样无视会议结果吗?啊?等我回去,一定写份详细报告……”。 林局站在一旁等省领导骂够了,骂得口干舌燥不愿意再张嘴了,这才说道:“领导,俗语说得好,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现在这能开墓门的教授都走了,那这里也没有我们的什么事了,我出去安排下人手,今天好好休息下,明天也就都回去了,我也就先失陪了。”林局说完这些也像教授一样大步走出了帐篷,也不去理会后面那叫叫嚷嚷的声音。 “你,你们,你们这是反了天了,等我,等我回去,等我上报,等我……”。 - 林娟总以为还有机会能遇上景飞,告诉他,那个凌晨她是怎么哄骗着沈清与她一起扶着佳白回到西河口的。 一路十多个小时,沈清不吃不喝,林娟只能偶尔停下车把水递到嘴边,让她湿湿嘴唇。 到了西河口附近,林娟又哄骗着沈清一起扶着已经僵化了的佳白悄悄回了村。 摔打坏的桌椅上已积了不少灰,那年盛夏她跟着沈清回来的样子就好像还在眼前。 路口带笑等待的佳白,门口儒雅热情的董叔叔,屋内清冷和蔼的赵姨,还有那一桌子的好茶饭。 白天上山赏花,下河摸鱼,夜里好酒好菜,欢声笑语。 那么好的时光,怎么就说没就没了。 沈清扶着佳白进了屋,就又是老样子,一把把佳白抱进了怀里。 林娟看着眼前的一切,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只是她不能在这呆下去了,要是她的身份暴露了,很可能就会把景飞救沈清的事情败露出去,那这样前面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可现在就这么走了,回到古墓见再见景飞时,难道就这句把他们扔到了西河口能说出口吗?且不说景飞会不会怪她,就是她自己也于心不忍啊。 林娟立在门口苦思了一会,点亮了屋里的灯,径直走进了厨房。 ------------ 第壹佰贰拾章 村口董束礼家后院门口,有一小撮的竹林,只有稀拉的十来颗竹子。 听人说古时没有火药前,人们就是烧竹子来驱赶年兽的。 在这还没亮的早晨,年已快过半的凌晨,不知道是谁想证实下这个传说还是怎么着,就点火烧起了董束礼家后院的竹子,虽说只有那么几颗竹子,可还是被烧得噼啪作响,这声响足以叫醒四邻。 竹林刚烧过半,全村屋里的灯亮了大半,那黑灯瞎火的屋门也悄悄的打开了一条缝。 想是前些日子董家一家被掳,吓破了一村人的胆,等到竹林烧光也不见有人出来。 - “快,你们快来,快来看啊,张大哥,快,快来。” 林娟被惊呼声吓得一激灵,她怎么就睡着了?再看天边已显的鱼肚白,那她睡了足有俩小时了,再看沈清屋前院外的俩人,怯生生的筹措不敢再往前多迈一步了。 “老张,老张大哥,那是,是沈清吧。” “好,好像是。” “她抱的是,是佳白不?” “好,好像是。” “要不,我们俩再,再往前看看?” “算,算了吧,再多叫些人,多叫些。” 躲在杨槐树后的林娟,等到院前的人越来越多了,才敢偷偷的站到了人群后面,看着院里的情况。 “你说,这到底叫什么事,董家父子安分守己的,怎么就招了这事了。” “行了,现在说说些也没用了,赶紧把人埋了吧,看这样子,佳白走了都有一俩天了。” “问题是这沈清不撒手啊,这手指头都抠不开。” “你们老娘们想办法吧,谁跟我去先给佳白刨个坑吧。” “我去吧。” “我也去吧,刨哪呢?” “就赵月她男人边上吧,他们也算是一家人吧。” “老张大哥,赵月她男人那都是座空坟了,连那些发黑的尸骨都让公安带走了,那,那地方风水也太不好了,确定要埋那?” “嗯,就埋那吧,你们几个老娘们也别干站这看热闹,上去搭把手,想个法,把那沈清的手掰开。” - 几个女人围着沈清,掰手指头的,搂肩膀的,拉佳白的,都在使劲。 “你说一个,一个小姑娘哪来,这么大劲?” “现在还不知道他爹,咋样了,赵月也,也没个信。” “你别忘了,她家,可,可还有个小娃娃。” “是啊……”。 “那么小个娃娃也跟着他们遭这罪,可怜啊。” “那佳白就不可怜啊,这么好孩子说没就没了。” “要是娶了你家姑娘,估计就,就没这祸事了。” “要我说,当初董束礼就不该把赵月那一家带回来。” “唉,都是命啊,现在说啥都晚了。” 几个老娘们越说越远,说着说着,手上更没劲了,等到老赵大哥都回来了,沈清俩手还是扣在一起,紧紧抱着佳白。 “我说你们一帮老娘们干啥呢,这半天了还没扣开她手啊。” “不是,老张大哥,你不知道她这手扣得可紧了。” “你们要是拿出收拾你们男人那劲来,石头雕的,你们也能扣开。” 张大哥一句话把那些个老娘们臊急眼了,手里也都下了死劲了。 人群后面的林娟真怕她们下手太重再弄伤了沈清。 “快,快,快把佳白给拖出去啊。” - “啊……”。 沈清凄厉的叫喊声,响彻了整个西河口。 那些人死死的抱住沈清,不让她追着佳白去。 “快,快把佳白抬走啊,我们几个拖不住沈清了。” 老张大哥赶紧招呼了人,把佳白抬起就跑,刚跑出院门,背后听到好几声叫沈清的声音,回头一看,沈清全身瘫软,倒在了李婶怀里。 “沈清,沈清,他张大哥,你快来看看,沈清这是咋了。” 张大哥俩步快跑到了沈清身边:“还有气,可能是晕过去了,我刚才看着村里的老朗中了的,快找他来看看,我们几个还是先把佳白埋了去。” - 日上三竿,山野孤魂,哪有资格挑入葬的时间。 一口薄棺,林娟只能远远的看着,这样的生面孔出现在佳白坟前是要让人起疑心的。 “佳白,最后这一程不能送你了,今生就此别过,若真有来生,就不要再遇见了。” 林娟看着一层一层的土盖在了棺上,眼泪一滴一滴的跟着一锹一锹土在流,直到堆出了一座新坟,这眼里的泪就像是没尽头的河水一样,还在静静流淌。 等林娟在回到沈清家时,看热闹的人已去了大半,无处藏身的她,悄悄摸进了后井院,想在看一眼沈清就走。 “咋办,还能咋办,她现在有了身子,只能我们轮流照顾着,等她好点了再说其它的了。” “行,也就只能这么着了。” “那一会大伙给这收拾收拾吧。” “嗯。” “刘家媳妇,你回家煮点米糊糊,一会喂沈清俩口,我们几个先把她给抬楼上去。” “还抬楼上干啥,后院赵月那屋,收拾下,就让她住那就好了,还方便我们照顾,要放楼上去,我这老胳膊老腿的,那可吃不上劲。” “行,那你俩去收拾了,换床干净被褥,要是她家找不着,就先搁自己家拿一床来先换上。” “行。” “艾。” 林娟往柴火垛里再躲了躲,看着几个大婶进进出出,把楼下的那间屋子也收拾好了,又合力把沈清抬进了屋里。 看样子沈清还在晕睡的状态下,也不知道她有几天几夜没合眼了,能这样睡一会也好。 一村子都是热心的人,也安排好了要怎么照顾她,这样林娟也就放心了,悄悄的又摸出了后院,她得赶紧离开才行,这不是晚上,大白天在这鬼鬼祟祟的太扎眼了。 - “你,你们,你们这是反了天了,等我,等我回去,等我上报,等我……”。 那位省领导还在大帐篷里叫骂着,林局也懒去理他了。 林局这憋了一个多星期的火气,跟着龙教授也终于是找到了个宣泄口,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这人刚出了帐篷,就叫了景飞把布防都撤了,人员都安排回去。 这架势看样子林局是打算撂挑子了,叉个腰看着那黑洞洞的墓门,自嘲自怜道:“谁爱来挖那摸天之人的墓就随便吧,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大慈悲不度自绝人,大不了回市里一份报告上去,停职就停职,调岗就调岗吧,随它去吧。” 林局看着景飞还在奔跑的身影,满是心疼之情:“只是可惜了景飞,这几年这么努力,这回怕也是跑不了一顿批了。” 林娟坐在车里,看着越跑越远的景飞背影,如果当初他们没有分开,那今天的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林娟没想到林局说让他们走,就叫他们马上去打包,安排好车让他们走了。 也是,文物都已经送走了,剩下的是一座搬也搬不走的空坟,也不需要那么多人在这防守了。 看来就只能等这边的事尘埃落定了,等景飞他们都回了市里,再找个机会告诉把西河口的那一早上告诉他了。 ------------ 第壹佰二十一章 等景飞把大部分实习生回市的事情安排好,天已入夜,匆匆扒了俩口饭就往那大帐去了。 今夜的古墓已不像昨日那样人头攒动,车来人往了,附近感觉空旷了许多,连远处的山峦的密林都少了晃动,在月影下又多了几分静谧撩人的姿态。 古墓周边的帐篷也拆得差不多了,原来这不大的地方密密麻麻有二三十顶,现在也就十顶都不到了。 “景飞,你要不要先去趟西河口?沈清家的绑架案……”。景飞刚踏进大帐,林局这样的一句话吓了他一跳。 “西河口?怎么了?沈清怎么了?”,景飞感觉到自己的迫切,可能话说错了,这么直接的问沈清会不会引起林局的怀疑。 这就是做贼心虚,在林局看来这完全没有问题,说到了西河口,说到沈清即景飞肯定就会特别紧张的。 “你别急,没事,没事,沈清暂时没事……”。 林娟给到的消息不是都安排好了吗?难道是他误解了林娟的那个微笑的表情,难道沈清出了什么意外?不可能的,林娟回来有一个星期了,如果是有什么意外,那应该早告诉他了。 那林局为什么会说沈清暂时没事,景飞又一次迫不及待的打断了林局的话问道:“暂时没事?为什么是暂时没事?” “唉,”林局叹了口气:“你如果不打断我,我正准备告诉你为什么说暂时没事。” “哦,对不起,对不起林局,是我太心急了,您说。” “刚才给局里汇报工作,就顺带问了下沈清一家绑架案的进展,没想到他们说沈清已经回到西河口了,她是带着董佳白的尸体回去的。她家的绑架案一共被绑的是五人,你还记得山那边起火院子吗?里面那具女尸,己经证实了伟国的猜测,也拿了可认遗物找村里的人问过了,都说是赵月,已经采了沈清的血去做比对了,等几天应该就有肯定的结果了。还有那在县医院的董束礼,检查下来大脑神经已受损,怕接下来的日子都会这么疯疯癫癫了,本来是应该叫家人领回去的,现在也不知道该叫谁去领才好,只能暂时先把他安排在医院。现在就还有那个小娃娃,叫董若好的下落不明。” 林局现在说的这些都是景飞己经知道了的消息,景飞耐着性子听林局一点一点的说明情况,强迫自己静下来,听着林局慢慢的说。 “只是,只是不知道沈清是不是受了太大刺激,据村民说,她从回到西河口到现在一言不发。调查也陷入了僵局,一疯一哑,问不出一点有用的线索来。” 听到这里,景飞才算是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见林局终于停下来了,景飞才问道:“那,那董叔叔那边,我去领,可以吗?” “倒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告诉你这些,不止是想你去安顿下她家的这些情况,还想你去查查看,看能不能找出些什么线索。现在古墓这边也就先这样了,要是真要挖那条白毒蕈墓道,那我也就只能尽全力保住你们,让你们不参与进来,其它的就无能为力了。” “林局,谢谢您……”。景飞想说些感谢的话也被林局打断了。 “好了,如果决定了要管沈清她家的事,那就早去早回,办好了就快回局里,还有一堆事等你呢。” “是。” - 景飞车停在董家院门外,扶着董束礼下车时,就听到有人喊起来了:“快,快来,这是董大哥,吗?董大哥,你可,可回,回来了。” 一会的工夫,董家院外又是一堆的人了。 “真的,真的是董大哥,回,回来了就好。” 董束礼完全不记得这是哪里,在院子里一时东摸摸西瞅瞅,一时发呆痴笑,满嘴的叫着佳白快生火,沈清要吃的红烧肉快好了,月儿,月儿你别生气。 看得在场的人声声惋惜,泪水涟涟。 “这,这咋成这样了?” “真是造孽啊,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给毁了。” “多好一个人啊,老天咋这么不开眼呢。” 等到进了屋,屋里已经收拾好了,能用的家具都放回了原来的地方,破烂的修好了也摆在那做着样子。 一切就像景飞第一次来西河口时。 饭桌前的赵月,横眉冷对,满脸冰霜,对于他这位客人写满了一脸的不待见。 厨房里走出来的董束礼,与赵月截然不同,热情微笑,温文儒礼,待客周到。 还有那佳白,留给景飞最多是个落寞的背影,难掩伤心。 只有身边的沈清,紧握他的手,一脸宽慰的笑容,让他安心。 就似在昨天,一夕间物似人非,满目疮痍,有些人竟已阴阳相隔,永不相见了。 “警官,警官。” 景飞被身边的人一推,醒过神来。 “哦,哦,是,是的。” “你可得抓住那些人啊,他们把董哥一家可害惨了。” “是啊,你说他家没钱没势的,这是为了点啥啊。” “对啊,你们可得抓住他们啊,给董哥他们报了这仇啊。” 村民围着景飞一言一语力竭的要严惩凶手。 “嗯,嗯,我们会尽力的。” 走近了董束礼的老张大哥,看着景飞问了句:“还有那,那赵月,真,真的是回不来?” 虽然景飞已经是百分之九十可以肯定赵月是回不来了,只是现在就断了他们的那点念想,总归是太残忍了:“我,现在还不能确定,还要等比对结果下来。” “哦,哦,真是可怜啊……”。 “可得保佑赵月好好的回来啊,这一家子连个完整人都没了。” “可不是嘛,各路神仙开开眼啊,可怜可怜这一家子啊。” “行了,找个老爷们,跟我一起把董大哥打扫下,原,原来……”,老张大哥话说到这,看着眼前的董束礼都难受得说不下去了。 眼前的董束礼,衣着邋遢,头发污糟,早己没了边幅,双眼己没了光彩,胡子拉碴不知道多少天没打理了,再加上疯疯癫癫的模样,一直在胡言乱语,疯傻痴笑,若不是送近到眼前,怕是路过也不识了。 老张大哥伸手握住了景飞的手:“谢谢您,警官这,这位警官,你放心吧,董哥交给我们了。好了,先,先不说了,找个后生跟我一起去给董哥拾掇拾掇。” 人群里站出来一个后生:“老张大叔,我来。” “嗯,来来,跟我一道扶你董叔到里屋去,我们先给他洗个澡。” 老张大哥这是把景当成了只是送董束礼回来的人员了,刚才那感谢,算是送客了。 老张大叔说完,就过来牵起了董束礼,像哄孩子般的说:“董哥,走,咋哥俩泡个澡去,来,来,慢点啊,不急。” 景飞忙拉住就要离开的老张大哥:“大,大叔,我想去看看沈清。” “你们的人问过了,啥也问不出来,沈清回来到现在,是一句话都没有。” “不,不是,大叔,我,我这次来不是以警察的身份,是以沈清朋友的身份。” 老张大叔上下打量着景飞:“朋友?” “是的,朋友,我,我曾经是,是沈清的男朋友。”众目睽睽之下,景飞有些难堪。 人群里有人喊了起来:“啊,我记得了,那年沈清不是带了个男娃娃回来的,好像还真的是他。” “对,对,就是他。” “后面,后面你俩咋黄了……”。 老张大叔喝住了想要打听八卦的村民:“好了,别问了。”指着身边的一个妇女说道:“他婶子,你带警官去找沈清吧。” 景飞跟在那位婶子身后往后屋去。 “唉,真是可怜啊,你说好好一个家就这么败了,你们可真要帮他们伸冤啊,现在也不知道沈清这姑娘咋办,痴痴傻傻的,让她吃饭就张嘴,让她上厕所才下床,问她什么也不答,跟个活死人也差不了多少了,唉,真不知道啥时候能好……”。 说话间就进了原来赵月的那间屋子,沈清半躺靠在床头,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如果不是那双大眼睛还在眨巴,就跟死不瞑目一般。 沈清不知不觉,完全不在意什么人来了,紧盯着屋顶,一动不动。 “唉,你看,好好一个姑娘就,就怎么这样了,这都多少天了,天天如此,困得实在受不了了就睡,醒了就这么盯着屋顶,叫她不应,喊她不答……”。 “婶子,我想,想跟沈清单独呆一会。” “哦,哦,行,行,我去给沈清做午饭。” - 景飞走近床前,看着床上的沈清,上次见她时,已觉她清瘦了不少,这才几日不见,又瘦下去不少。 景飞试探着碰了碰沈清的手指:“清儿,是,是我。” ------------ 第壹佰二十二章 “清儿,是我。”景飞伸出手试探性的碰了碰沈清的手指。 沈清抗拒的躲开了景飞的手,轻轻握起手掌,把手又贴进了身体一些。 景飞看着眼前的沈清,她没痴也没傻,她只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希望这是梦,她在等这恶梦醒来。 “清儿,我带董叔叔回来了。” 一句话,沈清没从恶梦中醒来,双眼失神的还是紧盯着屋顶,只是那颤抖的双唇,紧咬的牙关,还是让人感觉到了她即将要崩溃的情绪,一语未言,泪已落下。 她没痴也不傻,她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这已坍塌的世界。 那一刻,佳白离开的那一刻,沈清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一般。 等她回到了西河口,等她昏睡过去后醒来,等她得知佳白已入土为安,等她以为这世上只剩下她一人时,等她想随着佳白一起去时,小腹的隐隐作痛竟让她有了几分着急。 是啊,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那是佳白的孩子,那是董家的延续。 沈清一直在后悔,只顾着自己伤心,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董叔叔丢了,现在平安回来的董束礼成了她唯一的安慰,只是她有何脸面去见董叔叔,好好的一个家因为她,因为她们母女变成这样。 “董叔叔,人没事,只是,只是受了太大刺激,精神方面出了些问题……”。 “妈……妈。”沈清艰难的发出了些近似妈妈的发音。 景飞知道沈清还抱着希望,希望她见到的那具女尸不是赵月,希望一切可以重新来过。 “清儿,基本上,可以确定那具女,女尸就是赵姨,我,我……”。景飞想说会把赵月的骨灰带回来,可是带回来的只有骨灰,又有什么用,睹物思人,不见人,阴阳俩端,愁肠断。 “我会去把赵姨的遗物带回来的,还,还有,我还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景飞看了看那已经放回原位的梳妆台,又怯声说道:“我,我在这屋里拿走了一样东西。” 沈清还是一动不动,任眼泪流过眼角跌入青丝,她不关心是什么东西,如若不是能让时光倒回的东西,其它的她都不想要,既是不想要的,在不在这屋里又有什么关系。 景飞一边轻轻说着,一边看着沈清的反应:“是,是赵姨的东西,是我在这屋里搜...找到的,我没有给别人看过,只是给七爷看过,也是七爷告诉我这是赵姨的剑,我,我本来是想等再见到赵姨,还,还给她的,可,可是被人偷走了,我,我一定会查清楚,追回来的。” 听到是赵月的东西,沈清终于动了,低下头看着景飞。 应该就是那夜母亲说的那柄剑,还说等他们平安回来,就要把这柄短剑送给她。 母亲说过那是一尺左右长的短剑,剑鞘上深刻俩字“凤鸣”,俩字浅青色,那不是刻穿了剑鞘露出来的剑刃光芒,而是碧白色玉石刻成的凤鸣二字,严丝合缝嵌入内里。 那夜赵月还告诉沈清,此剑之奇是拔剑之时发出的凤鸣之声,剑锋之利,虽削铁不如削泥般,却也是剑过山石之处要留痕的。 沈清在看这眼前的景飞,没有怒火也没有悲伤,人都不在了,短剑再奇再锋又能如何,能换回她家的平安喜乐吗? 想起那夜一家人还围坐在一起吃饭说笑,逗着牙牙学语的若好,不过几日光景,好好的一家人竟就阴阳相隔永不见了。 “清儿,我,我真的就只给七爷看过,还是夜里悄悄去的,但是我,我还不能肯定说跟七爷有关,因为是他告诉我,这是赵姨的剑,那就是说他是认识赵姨的,如果想要这剑,应该早就动手了,再说,再说那夜听七爷的意思,好像还知道你们被绑的事,还叫了人看护你,你们……” 景飞见沈清面无表情,不悲不喜安安静静的盯着自己,话越说越心虚,声越来越小,毕竟那短剑是因为他才丢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出了这样的事情,清儿,你别难过,我一定,一定会给你把那短剑找回来的。” 沈清整个人又变成了最开始的模样,抬着头看着屋顶,唯一不同的就是那泪珠子滴嗒滴嗒的不停落下。 找不找回来,又有什么关系,物似人已非,留下的东西也只能徒增伤感罢了。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命里早已注定她家有这一劫,全都沦为了他人的棋子。 这后面有什么阴谋,他们要那玉牌做什么,与他们一家又有何干,要她一家皆命陷于此,都算了吧,既是命,那就认命吧。 “清儿,我……”。 床边的景飞,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会的沈清哪怕是骂他几句也好啊。 景飞想开口安慰安慰沈清,让她振作起来,又怕每一句安慰的话,都是又一次在她还在滴血的伤口撒盐。 这种事情没有感同身受,谁都体会不到她现在的绝望。 景飞深呼了一口气:“清儿,你还记得那年警校……”。 安慰的每个词都带着利刃,那就放弃安慰,聊聊曾经,说说欢笑,让她暂时能忘了这些伤痛也好。 “那年在警校初次见你路过球场,我就记住了你,清儿,你知道我制造了多少次的假装偶遇,才在那次成功了,清儿……”。 一句句的呼唤,一缕缕的过往,一声声的哭泣,曾经的一点一滴让景飞泪流满面,悔不当初。 景飞呆在屋里至少也说了有半个小时了,除了那眼角已干的泪痕,沈清再没有给过半点回应。 婶子端着给沈清的中饭已到了门外了:“警官,午饭做好了,我多做了一些,放在堂屋里了,您先去吃吧。 - 桌上那热腾腾的饭菜,像极了那年董叔叔给他做的,若不是院外的董束礼,咿咿呀呀的话语不停,让人哄着骗着递着头,景飞又差点要恍惚这是梦还是现实了。 老张大哥坐在桌前,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对景飞说:“警官,您先吃饭吧。” “嗯,好的,谢谢您了,张大叔。” “一顿饭谢啥。” “不只是为了这顿饭,更是为了您照顾沈清这么多天。” “那就更不用谢了,邻里邻居住着,您放心,我们村里都轮好班了,原来是一天一户抽一人照顾沈清,现在董大哥回来了,那就每天由俩户各派一人照顾他们父女俩一天,村里这几十户呢,不差他们俩这口饭。” “谢谢您,张大叔。” “行了,就别这么客气了,虽说他们家不是我们村里人,可也住了这几十年了。” “只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景飞似有思索,话并没有说完就陷入深思,机械一般的把饭菜送进嘴里。 “长不长久的再说吧,我明白您的意思,久病床前还无孝子呢,您是担心这样不长久,可现在也没其它办法了,万一哪天他俩好了,那当然是最好,至于现在也就只能先这么招了。” “嗯,那就先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那您这边还有啥要问的吗?” “没,没了,张大叔,我不是来办公案的,您不用这么客气。” “哦,哦,那您吃,您先吃饭。” 院外帮着董束礼剃头的师傅喊了声:“老张大哥,你出来看看,这是不是还是当初那个董哥。” 景飞跟着老张大叔出了门,院里的董束礼,神清俊朗,立在阳光下头,已然有了早先的模样。 只是那已一夜花白的头发,那没有目的无神的双眼,那絮絮叨叨的话语,还有那消瘦苍白的脸庞,让在场的人高兴不起来。 “那张大叔,我先回局里了。” “现在就走?” “嗯,董叔还有沈情就先拜托你们了。” “哪里的话,您太客气了。” - 市公安局大楼,林局办公室,林局那偌大的声音震得大楼都摇晃了起来:“什么?” ------------ 第壹佰二十三章 五叔存贤不知道是上了年纪了,还是想摆摆谱,竟也学着七爷开始用上了烟斗。 叨着烟斗踱着小碎步来到了七爷门前,问正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的仕明:“七爷还不出来啊?” 仕明眼睛都没睁开,就光是摇了摇头。 “这也有近十日了,七爷这身子骨可不比从前了,你得劝着他点,反正玉牌也到手了,何就急于这一时。”说话间,还拿起了烟头,似真似假的吸上俩口。 仕明虽没回存贤的话,可那半睁开的眼睛看着存贤,那轻蔑的眼神,那嘴角不屑的微笑,摆明了就在说:“你行你去啊。” “得,得,就当我没说,我惹不起你啊,小祖宗。”存贤说完也一屁股坐到了另一张躺椅里,闭目养神吸收日之精华。 仕明又瞥了一眼存贤,就懒理他了,起来啜了口茶,又躺回了躺椅里,跟着收音机里放的歌,用手拍打着大腿打起了拍子。 “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人人夸我潘安貌……”。 那年仕明才五岁,在外头野完回到家里,就见到了五叔这个陌生人,然后也没人问他愿不愿意,这个五叔就带着他四处浪荡,吃香喝辣了。 游山玩水足有俩年,这才带他回到了古家宅。 这一晃眼已经过去十八年了,只是到现在还忘不了临回古宅前,五叔存贤站在大门口挑着眉毛,一脸坏笑又心疼的对他说:“好好记住这俩年。” 那时不懂为什么要记住这俩年,虽说是开心,那也不用好好记住吧。 这俩年玩下来,不要太好玩了,原来还觉得娘是骗人的,说让他跟着五叔来找爷爷,替她尽孝,替她受苦。 要是这么个玩法是受苦的话,那这苦也太好吃了。 可回到古宅不出一个月,他就明白了娘的话,还有五叔站在门口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了。 在这大院子里,人前他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大少爷,上房揭瓦,下地横行,整个古家宅没谁不怵他,鬼都不知道他又憋着什么坏点子整人呢。 可是在人后,十八班武艺是入门,风水命理是必修,还有四哥的小飞刀也说找不到传人,就便宜他了。 还好那双大手太过笨拙,要不爷爷那一身,扎穴神功也得让他接着。 按捺不住寂寞的存贤,也就吸了三五分钟的日之精华,就又开始撩仕明了:“我说仕明啊,你也差不多年纪了,也可以让七爷给你物色个媳妇了。” “怎么着,五叔,我是哪里做得不好竟出这样的馊主意坑我。” “这怎么能是坑你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之伦常。” “哈哈,有你这么惨的珠玉在前,我就,我就……”。仕明说到这里看了看五叔那红肿的耳朵,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我就,就不冒这个生命危险了,哈哈……”。 存贤摸了摸刚给那母老虎揪肿的耳朵:“你知道什了,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痛快。” “无福消受,无福消受啊,五叔,感觉,最近耳朵肿的幅度大子一点,频率好像也高了,高了一点,哈……”,仕明假装一本正经的说,就是想起五婶揪着五叔耳朵,满院子溜的样子,就实在是憋不住要笑,等到笑够了才说:“五,五叔本来以为五婶生了孩子,能变得温柔些,这怎么还变本加厉了呢。” “唉”。存贤又摸了摸另一只肿胀的耳朵:“回来晚了俩天,没看到她生孩子那要命的样子,怀孕生子这一年受的苦,说要都还给我,得足足揪够一年才能罢休呢。” “五叔,我怎么感觉你还蛮享受的。”仕明看着五叔说着这些半点没有难过的样子,反而是一脸满足。 “你不用笑我,你就看你四叔与我又有什么区别,至从把那若好带回来后,天天就这么哄着,你碰不得,他不能挨,跟个瓷娃娃似的,这别是要认她做女儿吧,那这辈份可就不好论了,哈哈哈......。” “哈……”。 “不可胡说。”七爷屋门应声打开,七爷站在门内,看着屋外的烈日:“叫你四哥来我这。” “哦,七,七爷,我是开玩笑......”。 “快去”。 七爷言短,存贤也听出了些其它味道,看来七爷并不是因为他刚才的一句玩笑话才要叫四哥,马上应道:“哦,好的,马上去。” - 等到四哥时泶跟着存贤在来到七爷屋前时,房间门紧闭,门口站着俩个跟了七爷几十年的老人。 刚才仕明坐的那张躺椅早已没了人影,就一边小圆桌上的热茶还冒着热气。 “难道”。 存贤小声惊呼一声,看了看身边的四哥,四哥也正望着他,满脸喜色,看来他们俩是猜到一处了。 这么多年了,这六块玉牌的秘密终于是要解开了。 不愧是七爷,能在这短短的十日内,玉牌还缺失一块的情况下找出了其中的奥秘。 四哥比存贤还着急些,看存贤还停在原地傻傻的看着他,忙催促道:“快,快,我们快进去。” 推进紧闭的房门,厅堂里并没有七爷跟仕明的身影,厅堂里出奇的安静。 “你们进来,我们在内堂。”厅堂后面的内堂里传来了七爷的声音。 二人欣喜若狂的就往内堂奔去,确实,如此机密的事情,当然是要到七爷那四面不透风的内堂里说。 内堂桌侧七爷跟仕明俩人一人一边,桌上一长盒,盒内盛着五块玉牌,正头上的灯光打下来,眏着柔和的黄色色调。 只是七爷的脸色不大好,并不是那种过度辛劳后的疲惫不堪,而且有着诸多愁绪难解的苦大仇深的脸孔。 存贤看了看身边的四哥,早已察觉到七爷的异样,收起了刚才那喜笑颜开的面容,轻声的问七爷:“七爷,是有哪里不对吗?” 七爷轻呼了一口气,对还在门口的俩人说道:“你们二人来看看这五块玉牌有没有什么不妥。” “不妥?”四哥轻声,快步走近桌前:“七爷,这不是祖上留了俩块,我们又寻回了三块,这能有什么不妥。” 存贤也紧跟着正走近桌前,俩人盯着盒里的五块玉牌。 五块玉牌玉色相近,深浅不一,没磕没碰,都完好无损,要说不妥,那就是每块玉牌上的纹路不同,雕刻的图案不同,实在没看出有什么不妥。 存紧看了十来分钟了,也是没查觉出来有什么不一样,轻声开口问七爷:“七爷,我能过过手吗?” 得到七爷首肯后,存贤一块一块的把玉牌掂量了起来。 时而轻抚玉身,感受玉石那细滑的质感,时而置于鼻下轻嗅那玉石的味道,再就握于手心闭目宁神寻找那千年之前的心灵契合。 几块玉石在存贤手里拿起,放下,放下,又拿起,再来回间,存贤对着其中的一块玉石拿起放下的次数多了起来。 存贤拿起有感不妥的那块,左右看着,又举起凑进到灯下,越看神情越是紧张,眉心的川纹越是深刻。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感觉过得极慢,其它三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吹起的烟尘扰了存贤专注的心思。 “七爷,其它四块像是一个玉璞里的,而我手里这块,却不是另一个玉璞里的。” “不愧是存贤,一个来小时就发现了问题,而我已看了近十来日了。” ------------ 第壹佰二十四章 存贤双手持玉,放到了七爷面前:“七爷,其它四块像是一个玉璞里的,而我手里这块,却是另一个玉璞里的。” “不愧是存贤,一个来小时就发现了问题,而我已看了十来日了。” 七爷欣慰的看着面前的存贤,虽然已告知这五块玉有不妥,能在一个多小时就找到是哪块,还发现了问题,这已然了不得了。 “现在在自称是玉石界的祖宗,就已不算言过其实了,哈哈哈。” 存贤听七爷还拿他年少时的狂言来取笑他,一时竟不好意思了起来:“七爷,陈年旧事,年少轻狂,您就别取笑我了,再说,要不是您说了说这玉有问题,就是给我一年,我也难察这里的不同。” 听存贤这么一说,七爷又愁上眉头:“唉,是啊,色泽,水种连纹理都相近,这样的玉石还真是不好找啊。” “七爷,那这块玉是哪来的?”时泶紧皱眉头,他特别想知道,这块玉石的来路,肯定是新得的这俩块出了问题,是那杨尚志杨家二哥被人坑了,得到了个假的玉牌,还是杨尚志有意为之,故意做了个假的玉牌来掩人耳目,又或是沈清偷回来的那块,根本就是块有问题的玉牌。 “不是我们原来的三块,这个是肯定的,杨尚志那块还有沈清那块,回来清洗时,并没有想到还会有这种情况,所以也就没有特别去区分过,现在我也是一头雾水,毫无头绪,所以才叫你们俩来,细细回想下,看我们哪里有遗漏了些什么吗?” 七爷拿过存贤递来的玉牌,放进了盒子里,四人盯着玉牌,细细回想那夜的丝丝点点,想找出问题所在。 又过了良久,存贤看了看七爷,只见七爷长叹一口气,看向了四哥时泶。 看来他们三人的那夜到凌晨,都没有让人觉得有问题的地方,七爷看着四哥,约摸是想着他在一直在暗处,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在小院附近呆的那几个日夜,没有察觉出杨仁宇有什么不妥......”。 “应该不是杨仁宇那出了问题,现在无非就俩种可能,要么是杨尚志调了包,要么就是这本身就是块假的玉牌,至于那墓主为何要放块假的玉牌在身边,还有那真的又在哪里,现在就不得而知了。” “四哥,那夜回来,你说得了草,只说没救下赵月,只带回了她的外孙女,那夜到底是个怎么个事情,你跟我们再细说下呗。”存贤给时泶挪了挪凳子,示意他坐下慢慢说。 “那夜将入夜,我本是伏在小院附近,以防万一的,后面收到七爷的信,说要去景飞帐中把月儿那柄短剑带回来,就连夜出发了,取回那短剑倒是没有什么不妥的,就是让景飞发现了,跟了出来,刚翻过山头,就见小院起火了。” 时泶见此时三人都静静的看着自己,就把后面见小院起火,一路狂奔回去后的这段说得更细了。 “等我冲回小院时,火苗已冲出了屋顶瓦片,几人站在屋前,冲着关押月儿一家的屋内骂骂咧咧,我心想莫不是月儿跟沈清遭了他们暗算,当时我也来不及想其它,一时心急,在他们身后冲他们喝了一声,等他们都转过身来后,俩手飞刀,就,就下重手。” “哈哈,四哥,这次有多重,是废了胳膊还是像救我那回,废了他们的腿啊。” 时泶看了看七爷,才接着说:“我,我,结果了那几个……”。 “四哥,真的假的?” “四叔,你开杀戒了?” 时泶的话还没有说完,存贤跟仕明俩,一脸的不相信,瞪大双眼的看着时泶。 存贤没等时泶说话,又接着问:“四哥,你别是筐我的吧,这几二三十年,你可是连个鸡都没杀过啊,再说,你不是见血就晕嘛。” 时泶看一旁的仕明,一脸好奇,凑到了跟前:“四叔,你不晕血了?” “我,我是直接封喉,距离很近,我估摸着我不能失手,所以也就没查看他们还有没有活口。” “可以啊,四哥,你别是前面几十年故意骗我们的吧,隐藏得够深的啊。” “我,我当时是,是太着急了,火已经烧起来了,来,来不及考虑。” 存贤看时泶说话越来越磕巴了,就算是开了杀戒也不至于这么紧张吧,紧张得还有点害羞,饶有深意的看着时泶说道:“四哥,不对啊,我怎么感觉你还有点什么事瞒着我们呢?” “我,我就……”。 “好了,别调侃你四哥了,时泶,你接着说。” 时泶感激的看了眼七爷,才又接着说道:“嗯,等到我冲进那火海滔天的房间时,只见月儿竟被一支手臂粗细燃烧着的木料压住了,房内并无其他人,月儿正努力的要把怀里的一个大包裹往外抽,我想扶起她一起送出火场的……”。 说到这里时泶了沉默一会,轻叹了口气:“可是月儿只叫我带上若好快走,说屋里有蒙汉药,我这才明白那么细的一支梁,为什么就压得她起不来身。月儿脚下游走虽不如我,可拳脚却不输我,若这能困住她,那我再留下,别说带她们俩人出去,就是只带若好都会有难度。月儿那恳求的言语,我不敢辜负,只得抱起若好冲了出来,也就走出俩里地不到,离林子还有些距离就已感脚下绵浮,忙寻了处一人高的草丛,抱着若好跌了进去。” 说到这里时泶又是一声长叹:“我是在若好的哭声中醒来的,挣扎了许久,身上才有了些气力。都不容我抽出时间哄哄怀里的若好,就又有俩人正赶着草丛,查看左右,往我们这边来了,看他们身着制服,想来肯定是这场大火惹来的人,这会若好又在哭泣,那声音肯定会传到那俩人的耳朵里,我只能提起劲,冲进密林里。后面也就寻到了相约的地点,追着你们留下的路标找你们去了。” 听到时泶说完,七爷也是一声叹后说道:“那看来月儿是去了,后面得到的信,说是公安在那起火的小院里拉走了不少东西,光是尸体就有七八具。西河口那边回来的人说,沈清是抱着她男人的尸体回去的,唉,真是无妄之灾啊。” “是啊,七爷,早知道就不那么轻易送杨仁宇上路了,太便宜他了。” “杨仁宇,哼,以为他只是不可信之人,还没想到他是个如此歹毒之人,原留着他就是想引出杨尚志,想法拿出杨尚志的玉牌,却不承想,这一切竟是徒劳。” “七爷,也不算徒劳,不管如何,至少我们是得了一块玉牌的,只是这假的玉牌究竟是谁的呢?” “这也是我没有想明白的地方。” 四人又都是一声长长叹息。 烈日娇阳,也驱不散笼罩在古宅之上愁云气息,淡淡的青黑之气,一屋子的主人眉宇之间也是这青黑的愁烦之气,也就难怪整个院子也是如此了。 这几天古家老宅里,每个在下面干活的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莫名就惹上了事。 门外的人步伐谨慎,轻敲门,得应了才敢迈进屋来,言语轻缓,又不敢声线太低,来龙去脉言简意赅,生怕一个没说清,再惹到七爷。 “七爷,院外来了位客人,说与您是旧相识,姓龙,他是一个人来的。” ------------ 第壹佰二十五章 决定是见到沈清的时候下的,还是回来的路上想清楚的都无所谓了。 景飞回到了市里,就着手准备俩件事,先给三队队长写了推荐信,把还在实习的林娟给好好夸了一番,这就算是答谢她施以授手。 也找了个机会去看了看林娟,把那天的事情问了个清楚。 那凌晨的爆竹声,接着是照顾体贴的村邻,林娟都一一跟景飞说了。 “我看到他们照顾她照顾得很好,这才放心回的古墓。” “嗯,辛苦了,为了这事还让你挨了林局的训,只怕以后的工作……”。 “他们就不是我的朋友吗?”林娟面带微笑问景飞,可双眼闪起了光,涌上了泪水,提到他们,这是又想起了佳白了吧。 “嗯,我怕这次会影响到你以后的工作,所以就自作主张给三队队长去了封推荐信,三队队长跟我私交很好,跟他说好了,到时候你毕业了就到他们队去。” “呃,你不需要做这……,谢谢。” “嗯,那我就先回队里了。” “景飞,等下,嗯……”。 “没关系,还有什么事,你说?” “嗯,能不能告诉我,沈清进过古墓吗?” 景飞显然没想到林娟欲言又止的是要问这个:“呃,这,这个有什么关系吗?” “汇报工作大会上,我才知道有文物丢失了,嗯……,我,我在沈清身上见到过一个玉牌,我不知道会不会是古墓里的文物,当时我以为是佳白送给她的,这几天静下心来了,总是感觉那玉牌不太妥,我对古文物不了解,但是也能感觉到那块玉牌的厚重感,我昨天特意又去博物馆看了些古玉,都没那天见沈清那块时,那种,那种岁月积淀的沧桑感。当时就觉得应该很值钱,就在走之前给她都藏了起来,还有她身边还有一柄匕首.......”。 “嗯……”。 景飞双眉紧锁,要怎么说,这能说吗?沈清为什么没把玉牌给杨仁宇?林娟说的是一块,那还有一块呢? “嗯,我留意下这个问题。” 景飞不想深入讨论这个问题,随便说了句话搪塞过去:“那我就先回队里了。” “景飞,等下……”。 刚要走的景飞又被林娟叫住了。 “怎么,还发现了什么问题吗?” “不是,就是想跟你说去看沈清的时候叫上我。” “哦,欢迎你随时来看沈清。” “来?” 林娟以为自己没听清,景飞怎么以主人家的口吻在跟她说话,难道他这是要放弃现在的这一切去照顾沈清吗? “嗯,随时都欢迎你来。” 林娟一脸错愕的看着景飞转身离开,那坚定的步伐,像是早已下定了决心。 林娟那句三思,那句想清楚了吗?那句爱情不是补偿,那句还是前途重要,都没有机会说出口。 - 景飞回到队里,就准备去完成另一件事了,把手上的工作交接了一下。 手里拿着的一个信封,来到了林局的办公室门口,敲响了林局办公室的门。 林局只看了一眼信封上那四个大字,“辞职报告”,就一把把信封甩到了桌上。 “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决定?你知道吗,你现在的前途可是一片光明,虽然前面小庄村的古墓案子,我们办得不那么漂亮,可也没有出什么大乱子,我这边跟市里说下,担下责,完全是跟你扯不上关系的,你何苦要这样。” “林局,引咎辞职只是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我想您也应该知道。” 林局沉默了,那夜让景飞去西河口,他就有过这样的担忧,沈清的情况现在并不乐观,董父的情况也不太好,林局怕景飞会动去照顾他们的心思。 但是他也相信景飞,相信景飞是个带着野心的人,是个要勇往直前的人,所以才会跟他说让他先去西河口。 “你要想清楚,如果是想要补偿,完全可以有其它方法。” “林局,我想清楚了。” 林局思索良久,景飞一言不发等着林局做决定。 他这几年拼命的工作,只是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夜深人静已不知道后悔了多少次了,压抑住了多少回想去找沈清的念头。 总想等时间过去就好了,可是已经三年了,心里爱她的念头没少分毫,长年累月的思念挂牵,让这份爱她的念头变得更加的醇厚。 若她能好好的,与佳白携手白头,他这份爱变成陈年的老酒那也无妨。 天不遂人愿,祸从天上来。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沈清又变成了这个的样子,他现在只想陪着她,以后的每一个日夜能在她身边陪着她就好。 “这样。”林局指了指桌上的信封,拿起来收进了抽屉里:“我先放这里,三个月,我给你放三个月的假,什么时候后悔了,你就再来把这封信拿回去。” “林局,我……”。 “好了,就当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三个月后,你的决定还没变,也同样是你要的结果。” “嗯,林局,谢谢您,谢谢您这些年来的栽培。” - 简衣行囊,景飞再来到董家院门前时,老张大叔正陪着董束清晒着太阳剪指甲。 也就十来日,董束清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苍凉里总算是多了一丝暖色。 老张大叔也看到了院外的景飞:“警官,你这是又有啥事吗?这,这包裹是不是他父女俩的,麻烦你了,还给送回来。” 景飞笑了笑,拦住了老张大叔的手:“大叔,这是我的。” “你的?” “嗯,我的。” “那,那,你这是,这是?” “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他们父女俩。” “你?” “嗯。” “那,那,那你那铁饭碗不要了?” “嗯。” “警官,你,你不是开,开玩笑吧。” 景飞笑了笑,没有说话,往屋里走去了,还是佳白原来那间小屋,那年他来西河口住过的那间小屋。 等到景飞都收拾好了,门外的老张大叔还是不相信的蹲在门口抽着他的大烟袋。 “警官,这,这……”。 “张大叔,我叫景飞,以后您就叫我景飞。” “嗳,嗳,好孩子,大叔就是觉得,觉得你不用扔下手里的铁饭碗来照顾他们父女俩,我们可以照顾得来,你,你是不是嫌我们照顾得不好。” 景飞一听张大叔说这话,忙放下手里的活,拉住了张大叔的手:“大叔,您说哪里话,您看看董叔叔的气色,再看看他的衣着打扮,我说这话您别生气,您都没这么细致的收拾过自己吧,就因为董叔叔原来是个细致人,你们现在全都是按他原来的样子给他收拾,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还说你们照顾不好呢。” 张大叔频频的点着头:“嗯,你董叔叔原来是个利落人”,张大叔又抽了口手里的烟问道:“景,景飞,你真的想好了。” “嗯,想好了。” “那好,那以后我们村上就每天一户,抽一个老娘们过来,帮着给做做饭,收拾收拾屋子,然后给沈清擦身,洗澡啥的。” “嗯,谢谢,张大叔。” 景飞接过了张大叔给的大烟袋,看着远处的杨槐树,它已枝繁叶茂,很快就要开花了,就是在那个花要落尽的时间,赵月问过他,有没有想下沈清欠董家的债要怎么还,那时候他不懂,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 在他知道他有个女儿,而这个女儿姓董,他好像就有点明白了。 现在这是还债也好,赎罪也罢,以后放下短刃刀枪,拿起锅碗瓢盆,照顾好沈清,还有他们的孩子。 ------------ 第壹佰二十六章 “七爷,院外来了位客人,说与您是旧相识,姓龙,他是一个人来的。” 坐在桌前的四人,面面相觑,这不会又是古墓出什么事了吧。 “请他先去正堂大厅里等我。” “好的。” “走,一起去看看。” - 龙教授端坐在大厅内,七爷人还没有到,声音先到了:“龙师弟,相隔不过数日,又得相见,希望你是带着好消息来的。” 龙教授听到七爷的声音忙起身迎到了门前,言语有些局促:“七,七爷,没有坏消息,您别担心。” 走进屋来的七爷,拍了拍龙教授的手臂,邀他一起坐在了厅前:“若是不嫌弃,还是叫我师哥吧。” “怎么会,只是怕唐突了,所以才叫您七爷,若是能称您一声师哥,那是求之不得啊。” 七爷见桌上摆放了好几盒的山参,冬虫,滋补佳品,用手指了指,问教授:“师弟,这,这是?” “哦,这是小严跟小果的父母托我带给您的,了表心意,还望师哥不要嫌弃。” “举手之劳,尽本份,不必如此记挂,他们俩可还好。” “好,好,已见大好,还是要谢过师兄救命之恩,他们父母本是要登门答谢的,我知道您喜静,就替您拒了,师兄莫怪才好。” “怎么会,我还要多谢你替我设想,免了那些招待应酬。” 今天的教授不像在古墓时,有问不完的问题等着问七爷,这会客套的寒暄都说完了,俩人竟有了一小会无言谈的尴尬。 七爷见面前的教授,话在嘴边又难以启齿的模样,已心知教授此次来,肯定是为了那玉牌,既然已把人请进了屋,那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七爷想到这,直接开门见山就问教授了:“师弟今日过来,可是还有其它事?” 教授没有想到七爷会先开口问他,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啊,有,没,没……。” 短叹一口气,像是卯足了劲,说道:“师,师哥,是有事,我今天来,不牵扯身份,也不代表文物局,只是有些疑虑在心里,还望师哥能坦言相告。” “嗯,你说,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实。” 教授心里一惊,没想到会得到七爷如此明确的回复,一时又不知如何开口了,原以为这些话让七爷气上心头,或者直接就送客闭门。 良久才憋出几个字:“那,那天师哥离开后,古墓中,失,失窃了,我,我想,想知道,是,是不是……”。 七爷的笑声打断了教授磕磕巴巴的提问:“哈哈哈,你是不是想问那夜失窃的文物是不是在我这里。” 教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七爷轻敲了下桌面,对着教授说:“你说的那文物确实是在我这,可是并非……”。 话没说完,教授瞪大了双眼,张口就想问些什么,七爷抬起手打断了他。 “你听我说完,这文物虽在我这,可并不是我或我的人入古墓中盗得,而是别人盗走了这文物,我再在那人身上寻了回来而已。” 七爷这话倒并也不假,确实不是他或他的人去盗这文物,虽说是他全盘谋划,实际性的行动也可说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教授也不是刑警出身,并不懂刨根问底,见缝插针,听到七爷这么说完,一时已是无言以对。 教授实没有想到七爷如此坦诚,心里那个大大的疑惑急需解答,他实在想知道到底小庄村古墓里遗失的那俩件文物,到底是什么? 那一件件扔在马冠边上的文物,单一件就足以千万的价值计算,到底是什么样的文物,能让那进入古墓的人,可以弃而只求其二。 教授又怯生生的问了一句:“那,那这是师哥所求之物吗?” “正是。” 听到七爷说完,原来还报着一点点希望的教授,彻底的没了指望,还想着七爷只是无意得到,会再托他归还国家,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教授已明知没了指望,可这心里还是忍不住想看上一眼,有些难为情的对七爷说:“师,师哥,那我,我能,能看看吗?” “仕明,去拿来给教授看看。” 七爷又一次出乎了教授的意料之外,答应得干脆利落,也不像是有什么其它做假。 仕明应声出门去七爷屋里取东西了,而那块假的玉牌七爷已单放在了一处。 这屋里除教授外都知道这玉牌是假的,那就没什么不能见天日的了。 等到仕明取来装着玉牌的盒子放在教授小茶几上时,教授没有急于去打开盒子,而是先起身给七爷道了声谢。 想来也讽刺,这明明就是国家的财产,要经他手出土后交给国家,到了现在想看一眼还得求着别人。 教授也无暇再去多想,他实在想知道,是什么样的文物,竟可以凌驾于那六件文物之上。 教授心怀忐忑的慢慢的打开那小方盒。 眼前的玉牌又是让教授一惊,这玉牌离教授心里所想相去甚远,这样一块玉石,不易得,但也不难求,何至于就是七爷所求之物。 若说七爷身边的存贤手上那俩块玉石是七爷所求之物,或许更有说服力一些。 这七爷会不会随意拿出了一块玉石来唬他的,还有那另一件七爷怎么没拿出来,是不是另一件才是价值连城。 “在那墓中弃于马冠一旁的任意一件文物,也要强上这玉牌百倍,何至于……”。 教授说到这里看了看七爷,七爷一脸不解轻呃了一声,表示他并不明白教授刚才的话。 七爷并没下到墓中盗玉,也自然就不知道这盗玉牌的经过,这会听了教授这么一说,这一脸的不解还就真不是装出来的。 而教授见七爷这样,对七爷的刚才的话又信了俩分,看来这失窃的文物还真不是七爷所盗得的。 古墓马冠旁只有六件文物,现在七爷只拿出了一件,那另一件文物是已在七爷囊中,还是七爷并不知另一件文物的去向。 想到这教授换了个思路,说起了那墓中的另几件文物:“那墓室的马冠中都藏有稀有的文物,金丝盘夜明珠手串,岫玉双龙玉佩,白玉螭龙挂件,飞龙纹双鱼玉佩,……”。 听着教授说着这些七爷心底起了丝波澜,若知那马冠里有这些好物,早早知会他们再带回一俩件来就好了,特别是那金丝盘夜明珠手串,可是已有人出了重金的。 “这六件的价值都远在这玉牌之上……”。 “六件?”教授话还没说完,七爷似有所思的打断了他。 七爷言语间有些急进,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闲云野鹤般的悠游。 “六件?难道不应该是七件吗?那日见有八幅马冠,你刚才说所有马冠内都有藏物,怎的只有六件文物再旁。” 教授见七爷如此,那心里也已然有了答案,看来七爷还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实了,只是教授不知七爷心里的那丝波澜已变惊涛。 “嗯,确实如此,被盗走的是俩件文物,我原以为俩件文物都在师哥手中,现在看来师哥还真是做人坦荡,言出必行。” “嗯……”,七爷并没在听到教授说的什么,紧握手里烟斗,拇指沿着烟锅边沿盘旋,苦苦思索着要抓住那一点点跳跃的信息。 “今天这么冒犯,还希望师哥别往心里去,实在是心里疑惑太深,扰得日夜难安。” 七爷苦苦思索就似要抓住的一点点痕迹,被教授一句话又吹得四外飘零,无迹可寻。 七爷压压了心头怒火,对着教授说:“师弟,今日还有重要事情需要去做,就不留你了,改日有求必应,补今日之过。” 说罢冲着龙教授双手抱拳,就先于教授出了厅堂,仕明,时泶也紧跟着出来了。 教授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说错了,看了看还在屋内信步像他走来的存贤。 “存贤,这,这,我是哪里说错了吗?” “没,没,教授,您别误会,七爷这边是一时忘了有急事,适才想起,这不就先忙去了,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存贤说着还扶起了教授,出了厅门,往院门走去。 “教授您放心,等您下次来,下次我们一定好好招待您,我稍后也得去帮忙……”。 - 等到存贤送完教授回到七爷的小院内里的隐秘书房时,桌上三人都在苦思,看这都是紧皱的眉头,想是还没得出结果。 七爷见存贤进来,看着他开口说道:“是杨尚志搞的鬼吗?弄了个假的让哑巴收了起来。” “七爷,那天您可看真切了,杨尚志可有掉包?” “不可能啊,沈清交给杨仕宇玉牌后,我就一直盯着,在我眼皮子底下掉包,没有这个可能性。” “爷爷,会不会是在我们追他们的那一路做了手脚呢。” “我们跟得那个紧,他们也没有时间。” 一旁的时泶说道:“难道有其它人进入了古墓,盗走了另一块玉牌?”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爷爷,那会不会是沈清呢?” 七爷摆了摆手,不可能,她并不知道这玉牌的用处,也只知拿一块玉牌,若是得到了一块玉牌,她怎么还会再去撬开那其它的马冠。” 听七爷这么说完,时泶又问道:“那会不会是沈清去盗走了一块玉牌后,又有人进去了这古墓,盗走了另一块玉牌,而沈清非常不凑巧的是拿了块假的玉牌。” “墓边上其它的兄弟也没说还有谁进去过古墓啊。” 七爷又陷入了深思,良久才缓缓说道:“看来要去问问沈清才知道那夜墓中的情况了。” “那七爷,若好,是不是一起送回去给她。” 七爷的手指又辗上了烟斗的烟锅:“若好……”。 - “仕明,前几日收到书信,你大师伯临终把他的妻女托付给了我,想这俩日就到了,你就留在家等他们,还有存贤,叫你家那母老虎收敛些,多照顾下她们孤儿寡母,不要太出格了。” ------------ 第壹佰二十七章 “七爷,特意留下仕明,您这是做了什么打算。” “仕明也大了,也该成个家了。” “七爷,您这是?” “放心,我不强迫他,随缘,随心,也随他们自己情意。” “哦。” - “清儿,来吃饭了,今天这菜是我烧的。”景飞端着饭菜到了院里。 景飞来了有几日了,这几日跟着张大叔打了套桌椅,放在了院子里,上面还搭了个高高架子,架子下种上了葡萄,紫藤,等来年春风夏雨,枝丫爬上架子,紫藤花落葡萄成熟。 桌椅边上还摆上了俩张躺椅,一张是给董叔叔的,一张是给沈清的。 院外阳光正好,照在沈清脸上,那苦涩的脸庞,因为温暖的阳光看起来柔和了很多。 董叔叔又不知道跑到村里的哪个角落去了,村上的人也习惯了他不停的在村子里走来走去了,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念念叨叨,到了饭点,走到谁家门口,同村的人们都会让进屋去,吃口热饭菜再走。 景飞给清儿把饭菜放在了桌上,一口一口的喂给沈清,嘴里还说着:“这是我第一次做红烧肉,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刚才李婶尝了一口,比董叔叔做的,那是肯定比不上,但还不算难吃,还说我第一次就能做成说这样已经很有天赋了,……,再吃一口,最后一口,清儿乖,就再吃一口,好不好……”。 任景飞言语再多,沈清也不愿意张口了。 这么多天了,沈清还是这样,不言不语,不悲不喜。 景飞无奈的叹了口气,默默地收拾着碗筷。 不远处汽车飞驰而来,停在了小院门口,带来了一场尘土,听到声音的景飞转身又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没来得及放进厨房的碗,有些吃惊的看着车上走下来那熟悉的身影。 七爷走下车来,看到面前的景飞,一脸惊愕。 景飞系了个半身围裙,手里端着个比脸还大的碗,没有了那一身警服的加持,整个人少了些意气奋发,少了些气宇轩昂。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七爷,我是来照顾沈清的。”景飞倒是一脸坦然。 说罢看了眼躺在椅子里的沈清,充耳不闻,还是在她自己的世界里游弋。 七爷也见到了躺在一旁的沈清,出声问景飞:“她,还好吗?” “人还好,就是精神垮了。” 七爷走近了沈清,蹲在了椅子前,若不是那夜古墓一见,他已有二十年没见着沈清了。 “清儿,还记得七爷爷吗?” 明知那年离开她还是个不记事的小娃娃,七爷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七爷想起了一山,赵月,再见现在的沈清,声音哽咽,或是他一开始就错了。 “清儿,是七爷没有安排好,如果……”。明知道不可逆,还报着这个侥幸,这不是七爷的作风。 只是没能替一山保住赵月,七爷还是觉得亏欠了一山。 时泶也走了上前,也像七爷一样蹲在了沈清的椅子前:“清儿,我是四叔,你小时候最喜欢粘的四叔,俩岁的时候我就抱着你上房,爬树,在那院墙上跑来跑去……”。 七爷站了起来,走近了景飞,又看了看他的一身装束说道:“你这是临时起意来照顾她,还是决定以后都由你来照顾。” 景飞听七爷的言外之意,如果他只是临时起意,看来七爷还另有安排。 景飞报以一个坚定的微笑,对着七爷说:“七爷,我决定好了,以后就由我来照顾沈清。” “嗯,行,如果后悔了,或者有其它事情要做,来找我,我会照顾她的。” “谢谢七爷,应该是不会有那一天的。” 七爷拍了拍景飞的肩膀:“嗯,嗯,好,好……”。 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的五叔这时也开口说了句:“不准备请我们进屋去坐坐吗?” “哦,七爷,五叔,你们进屋坐。” “你跟时泶去吧,我跟沈清说说话。” 景飞听七爷这话头,看来些趟并不是为了探望沈清而来,只是不知道三人前来,是不是为了林娟跟他说过的那件事情。 七爷说完这话并没有马上过去沈清身边,而是看一眼又问景飞:“沈清,她,现在就是这么坐着一动不动吗?” “嗯,什么话也不说,让吃就吃,让睡就睡。” “哦……”。 景飞见七爷欲言又止,开口问道:“七爷,您是有事吗?” “嗯,有事……”。 七爷说有事,却又不时不说什么事,景飞不解的看了看一边的存贤,见他也是一脸不可置否。 “我去跟她聊聊。” 七爷说罢就转身就往沈清那去了,景飞忙抬脚想跟上去,被存贤一把拉住了。 “艾,艾,景飞,来,我给你介绍下,你四叔。”说着还指了指回到身边的时泶说:“那,这是你四叔,你,你带我们俩参观参观这屋吧。” 存贤说得唐突突兀,这破屋烂瓦,有什么好参观的,不过就是七爷想单独问沈清一些事情,不想他在一旁罢了,又或者他们此次来是想搜搜看能不能找到他们想到的东西吧。 “五叔,你们自己转吧,七爷要是有事需要单独问沈清,那我去厨房收拾东西就好。” 景飞此言一出,存贤看了看身边的时泶,跟他一样的面孔,尴尬俩字密密麻麻写满了一整张脸。 俩人本还想说在这屋转转,找找有没有那要寻回之物,这会也不好挪动脚下的步子了,唉,也是,这借口实在是不怎么样,失策失策啊。 好在景飞也不在意这个,拿起手上的碗筷就进了厨房。 七爷又一次慢慢走近沈清,沈清就如一滩死水,人来无波,鸟散不惊。 “清儿,我……,清儿……”。 七爷轻唤了沈清几句,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清儿,七爷这次来,是有事情想问你。” “那夜进入墓中,可有其它情况”。 “那马冠有被人打开过吗?” “你前后一共开了几只马冠。” “还有,那玉牌,你可有给过其它人。” 听到七爷一次次的说到马冠玉牌,沈清转过了脸死死盯着七爷。 七爷不愿直视她的眼神,站起身来,又想重复说一遍,他没安排好,他没有计算到。 只是腾的一下突然站起来沈清,吓了七爷一跳。 沈清那沉寂了许久的五官终于是给了一个冷笑,那多些时日没有出声的嗓子,干哑模糊的说:“马冠,玉牌,我一家的性命都换那玉牌了。” 时泶听到了声音马上冲了过来,站到了七爷面前,把七爷护在了身后。 沈清眼神穿透过时泶,死死盯着他身后的七爷,一步一步向前,吐出来的每个字也慢慢清楚,清楚得能看到每个字眼里的凄厉与悲凉。 “妈妈说,你知道我们在那里,妈妈说,四哥肯定也在附近,妈妈说,七爷肯定是能护我们周全的,是不是妈妈错信你们了。” 在厨房的景飞也听到了声音,忙冲了出来,一脸错愕的站在了原地,沈清开口说话了,一边说,还一边往七爷的方向去。 七爷推开了挡在前面的时泶:“是我安排不周,若不然……”。 沈清又是一阵冷笑:“安排不周?你一早就知道我一家被绑了,你是故意见死不救,你是想利用我去盗那玉牌,杨仕宇说,我父亲为了你的玉牌丢了性命,结果,我母亲,我丈夫还是为了你的玉牌丢了性命,……”。 沈清说到这里,声音越发凄厉,指着村后一山坟墓的位置:“他们的坟就在那,三座,三座啊……”。 沈清越说越气,眼睛血红,伸出手就冲七爷去了。 景飞想去拦,慢了不止一步,沈清已到七爷面前,七爷提身住后一退,时泶适时的伸出手拦住了沈清的拳头。 “你冷静点,清儿,我确实一直都在你们附近,药也是我送去的,那夜我只是临时有事离开了会,我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会是那样……”。 沈清不等时泶把话说完,拳头一转就冲时泶去了,时泶招招小心,步步退让,不敢伤着沈清。 只是时泶没有想到,沈清哪里需要他的退让,眼见慢一步就要吃大亏了。 烈日下沈清的拳脚都看了七爷眼里,这下七爷是明白杨仕宇为了什么一定要留住沈清了,比起赵月,沈清的拳脚更有力,也更有杀伤力。 “你们,你们干嘛欺负清儿,放开放开。” ------------ 第壹佰二十八章 “你们……,你们干嘛,干嘛要欺负我的清儿,放开放开。”沈清见冲了过来的董束清忙收住了拳脚,只是脸上的怒气未消。 “清儿,清儿,受伤没,不打了不打了,要不一会让你妈妈看到,又要罚你了……”。 董束清就像是对个三岁孩童的样子,把沈清拉到了自己身后,指着七爷跟时泶说道:“告诉你们啊,不要再欺负清儿啊,我们清儿不是野孩子,清儿不哭,叔给你做红烧肉,你最喜欢的红烧肉……”。 束清胡言乱语的一句话,重重的敲在了七爷的心上。没有了一山,沈清就连好好的成长都成了奢侈的事情了吗? 沈清乖乖的跟在束清身后,只是那眼神绝望带着怨恨的还在看着七爷,那心底的怒吼溢于言表。 这就是她没了父亲后的人生,孩子嘲,大人笑,都觉得只是玩笑话,却不知道那些话在她心里生根发芽,把她啃噬得体无完肤,就连那睡梦深处都是绝望跟无助。 一山的离开,让沈清的人生从未完整过,董家父子就要填满她缺失的那一部分时,瞬息颠覆,一夕之间她又失去了所有,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位七爷。 那年因为他要的那玉牌,沈清没了父亲,而就在前些时日又是因为他那玉牌,沈清又一次跌落深渊。 如果,如果七爷能念着点往时情份,一时舍下那玉牌,救他一家出那小院,那如今就要要她沈清终其一生为七爷所用,又有何妨。 只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束清走进屋来,见到景飞手里还拿着碗立在一旁,指着他鼻子就又开始唠叨开了:“佳白,你也是,见人家欺负清儿,也不上去帮忙……”。 跟着景飞一起在收拾厨房的李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原是想出来看看的,只是还没放下手里的碗,就听外面的声音不对了,等到这会没事了才敢探个头出来。 束清见半身还躲在厨房的李婶,连忙又把沈清拉到身后藏起来,对着李婶说:“月儿,月儿,你别怪清儿,真的是别人先动手的……”。 存贤看着七爷跟时泶面面相觑,一时竟都说不上话来。 景飞轻叹了口气后才缓缓的说:“董叔叔,现在脑子已经不清楚了,这样也好,至少不那么难过。” 七爷看着眼前的一幕,言语里带着亏欠无奈的说道:“走吧,我们回去。” 时泶不解,七爷交代他的事情,可是还没有办呢,这院子里他连进都没进去呢,又不确定的问道:“回去?七爷,这就回去了吗?” “嗯,回去。” 在回程的车上,谁都没有说话,时泶想问问,若好该如何,也没能说出口。 - 漆黑的房间里,景飞深坐在椅子上,俩肘压在膝盖之上,俩掌紧握,看着已经紧锁的大门,细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当七爷熟悉的身影走下车来时,景飞有想过七爷此行目的不纯,可那几日相处下来,景飞自认对七爷或是有了一些了解的,觉得七爷还是个很重情义的人。 再者七爷又认识赵月,想来只是来看看沈清近况,当时还觉得是自己太过谨慎,误会了七爷他们的一番好心。 直到存贤那拙劣的借口暴露了他们此行的目的,那他也就只好唱了出空城计。 要论这猜度人心,那他们刑警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再加上自己本身的观察力,应变能力,拳脚上是比不上仕明,时泶,可在这方面,他们也是望尘莫及的。 只是七爷无奈的离去,让景飞觉得七爷确实还是如他所想,心中又有些不忍。 等今天这些事情串连好,在景飞脑子走了一遍后,有些事情就已经有了答案了。 景飞转身来到了沈清的房间里,在房间那破旧衣柜的顶上拿出来了一个包裹,又在那包裹里的破衣里抽出了一个小布包。 轻轻的把布包放在了沈清的身边,慢慢的一边打开布包一边默默的说着:“这是林娟给你收起来的,一把匕首,还有些药丸药瓶,连带着还有一块玉牌,她看这玉牌价值不菲,怕引人觊觎,就跟着你身上其它的东西一起都收了起来。” 景飞见沈清不为所动,又说了一句:“我想,七爷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玉牌来的。” 此言一出,沈清果然被触动了,转过头看着景飞。 景飞接着说:“这里的其它东西我并不知道来历,可这玉牌却是我们俩一起偷出来的,只是那夜一见,这俩块玉牌竟是相差无几,现在想来这或许是一真一假俩块玉牌,而现在情况来看,七爷肯定是已经拿到了另一块玉牌,也发现了那块玉牌是假的了。七爷今天单独见你那会,想来也是问在古墓里的一些情况吧。” 见沈清并没有反驳,景飞又接着往下说:“我原来是想,把这些东西藏好了,永远都不见天日才好,只是今天七爷这么一来,还得问问你,我才好决定这些东西的去留。” “还有……”。 “还有赵姨的那柄短剑,很有可能就是四叔去拿的,他今天说他原本是一直都在小院附近的,就是事发前离开了,那个时间也就刚好有人去偷了那短剑。” “还有一点……”。 景飞想说,那小院里被人飞刀封喉的人那些人,与偷他短剑的人投掷石子震慑他的那一下,似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是这想法有些牵强,有些主观臆断。 迟疑了半晌还是没有说出口了。 只是隐约间景飞感觉自己漏掉了一点什么信息,就像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眼可见,却触不可及,越是想努力抓住,那尘埃随着气流却越飞越远。 景飞翻着手里的玉牌,想了好一会也没在能想起点什么。 “要不,要不把这玉牌给七爷吧。” 景飞说完这话,没听七沈清的反驳之声,只是那能瞬间点燃的目光,已把一边的景飞烧成了灰烬。 沈清恨七爷,她恨杨仁宇的真小人,更恨七爷的伪君子,这玉牌给谁她都不想给七爷。 “好好好,不给七爷,只是七爷已经找来了,我担心这玉牌还会不会把其它人引来。要不这样,我在这屋里找一处地方把它再埋回地下吧。” 只要不是给七爷,沈清就没意见,听景飞这么一说,又瞪大双眼,看回了天花板。 这应该就算是默认了景飞的提议吧。 时光在景飞的担忧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又近一年年终时,沈清在清晨毫无征兆的肚子痛了起来,在离预产期有有半个月时提前生下了一个男孩。 全程没有叫喊过一声,只因为村里郎中的一句,别喊,留着力气生孩子,你这气弱体虚,身体亏得厉害,要不这孩子怕是要生不下来了。 她害怕,害怕这孩子不能来到这世上,这是佳白生命的延续,她一定要好好的把这孩子生下来,这就是她愿意每天按时吃饭,愿意晒太阳,愿意呼吸新鲜空气的原因。 她只是想等这孩子来了后就离开,只是看着襁褓中的哇哇大哭的小人,一时竟忍不下心就这么扔下他离开了。 ------------ 第壹佰二十九章 “思佳,董思佳,可以吗?”景飞轻声跟沈清商量着。 这俩日,沈清就连带着看他的眼神都温暖了好多,他还见过一次沈清看着怀里的小人儿笑了一笑,很轻很浅的一笑,让人不易察觉。 沈清抬头看了景飞好一会,等了半晌也没有回复,景飞又小声的问道:“不好啊,那我再想想。” “景启航。” “啊?”景飞一时没反应过来,又怯怯的问了一句:“董启航?” “景启航。” 察觉到沈清言语中有一丝不烦,景飞忙说道:“好,好,景启航。” 这名字好,新的启程,新的航线,新的开始,景启航,今天就从新启航。 - 沈清认真的擦洗着井院里的木桩,看来她是给这木桩找到传人了。 站在一旁的景飞已知她用意,在一旁温和的劝说着。 “清儿啊,他才三岁,是不是太早了。” “我们可以给他先学一些其它的东西先。” “清儿……”。 沈清回头一个眼神,她还是没有什么话,只是整个人有些鲜活的气息。 现在的景飞已经能读懂她所有的眼神了,同意,随意,不行,都是靠着那几个眼神。 “好,你别生气,我去叫他。” - 景启航,小小年纪已经被扔到了楼上的房间了,上楼还得借俩手攀爬上去,下楼梯就惨了点,才上去睡了俩星期,下楼已经摔过俩次了,沈清也真是下得了这狠心。 景飞只好跟张大叔合谋给启航做了个滑梯,就准备装在了二楼过道里,滑下来就到井院,这事景飞可不敢出面,只能劳烦张大叔去看沈清那张臭脸了。 景飞敲了敲启航的房门:“启航,在干嘛呢,爸爸要进来了。” “嗯,爸爸,你进来吧,我在写字。”奶声奶气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景飞走进房间,看那还没有桌子高的启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椅子上了。 启航站在椅子上,桌上凌乱的纸张笔墨,临窗沿桌,小小的身量,执笔的模样,恰似有那么点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起年少时佳白是不是也是这样。 景启航,只有长相随了母亲,其它全是佳白的模样,小小年纪见谁若是生气不开心了,会走过去轻抚排解,拥抱安慰。或者是倒拿着书本,坐在院里阳光下,也是能一页一页翻看不停。 “怎么想起来要写字了。” “因为爬上来以后呢,就,就下不去了,那就先写会字了。”启航头也没抬,还在纸画着圈。 “妈妈找你。” “嗯,那我们下去吧,爸爸,麻烦你抱我下来呗,谢谢你。”小人的模样,却是大人的感觉。 景飞没有着急抱启航下来,而且伏在他身后,看着还认真写字的启航轻声问他:“启航,如果妈妈要你做一些你不喜欢做的事情,怎么办?” “没有关系啊,去做就好了呀,这样至少妈妈就会高兴。” “嗯,我们启航乖,那爸爸多给你做好吃的,让你高兴一些,也多给妈妈做好吃的,让她也高兴些。” “嗯,谢谢爸爸。”启航抬起了头,对着景飞就是一个温暖人心的微笑,这一笑起来,就更像沈清了。 - 不同于董家或者说是景家的祥和之气,古家大院里吵得不可开交。 “四婶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 “你去,你能干啥,烧火煮饭,还是给仕明把屎把尿。” “四婶,你说话不要太难听了。” “难听?难听的我还没说呢,你啊,还是接着在家给仕明生娃吧。” “我生娃怎么了,我好生养,你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我羡慕你,别说我还生了一个,我就是一个不生也不羡慕你,跟猪一样,一窝一窝的生,九年生七个,还真是有能耐啊。” 坐在屋里的时泶无奈的看了看七爷,只见七爷额上已显出了爆跳的青筋,再看那正在拉架的存贤跟仕明,伸手去拦,被指甲抠了回来,凑脸上去劝说,被巴掌给呼了回来,谁能想到眼前这俩人竟会是盗墓行里的翘楚。 等时泶眼神瞟到门口时,那趴在门口往里瞧的小姑娘,紧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时泶忙走了过去,把她往门外推了推,轻声对她说:“若好,快回房练功去。” “四爷爷,我不叫若好了,我都已经改名字多久了,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瑾瑜,瑾瑜,古瑾瑜。” “快走,快走,回去,天天看有啥好看的。” “不要,今天特别热闹,关键还是在太爷爷屋里吵,看来上次罚得还是轻了,四爷爷,你在让我看一会。” 古瑾瑜说罢钻个脑袋又偷偷往屋里瞧。 “你瞧什么瞧,有爷生没娘教的,一个私生女,什么好事都让你……”。那指着瑾瑜骂的女子话还没有说完,就挨上了巴掌。 就在同一个时间,七爷一把也将一个杯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啪”“哐” 俩声后,屋子里瞬时间安静了,所有人都看着还没有收回巴掌的仕明。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 第壹佰三十章 那指着瑾瑜骂她是私生女的女子,是仕明的正牌夫人,阳秋鸿。 那话刚骂完自己也没有讨到任何好处,被仕明重重的一巴掌呼在了脸上,把阳秋鸿打得跌倒了在地上。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有些话,你私下说了,骂了,我也就忍了,但是万万不能放到台面上说,给了你三分脸面,你若是不要,就不好怪我了。”古仕明看着眼前秀丽的面孔慢慢变得扭曲难看,那细长的手指指着他。 “你,你打我,古仕明,你打我,我给你生儿育女的,你竟然打我,还是为了那么个私生……”。连哭带骂的阳秋鸿,说到这里看了眼七爷那还是铁青的面孔,又接着说:“为了你跟别人的女儿,你打我,还有七爷……”。 阳秋鸿又看了一眼七爷,哭得更可怜了一些:“这家里什么好的,都尽着她先来,连最好的最大的那进院子也都给了她,再看给她起的名字,瑾瑜,瑾瑜,那是最珍贵的珠宝玉石,再看给我那几个孩子起的名字,依乾,尔坤,珊震,诗艮,乌离,琉坎,琦兑,那要再生个,下一个要叫什么巽啊,那要再生老九,八卦不够了,是不是要金土水火土上啊。” “唔,唔,唔,……”。阳秋鸿一边哭,一边看着边上的人的样子。 七爷还是端坐在椅子上,余怒未消,斜眼看着她,抽着手里的烟。 古仕明,站在一旁,也是冷眼睢着她,任她哭闹。 另一边五叔五婶,一脸憋不住的要笑,让阳秋鸿看了就气不打一处来,要说最让她生气的,还是那站在门外的古瑾瑜,这时候的古瑾瑜非但没有说躲起来,还就站直在了门口,眼里全是冷漠的盯着阳秋鸿看。 阳秋鸿又嘤嘤唔唔的哭泣着开始诉苦了:“你是跟我说了,你原有了个女儿,可我没想到你们竟是这么心疼她,要是知道是这样,那年打死了我也不嫁你。想这么多年,照顾着上上下下七八个孩子,你心疼过我一句吗?” “唔,唔……”。哭了良久,仕明也没来扶她一把,也没人给她的台阶下,阳秋鸿只能越哭声越大,越说越凄惨。 “唔,你这个没良心的,这么多年我给你做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七爷揉了揉太阳穴,招手让瑾瑜进屋来,又对着还半坐在地上没完没了的阳春雪说:“好了,适可而止,今天我是找他们三人来说事的,谁告诉你们俩,让你们过来的?” 七爷说完还看了看存贤身边的那女子,拉过了已走到身旁的瑾瑜,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眼神还是没有离开存贤身边的那女子,开口说道:“美艳,你说,谁告诉你们的。” 梁美艳,存贤的老婆,人如其名,美艳不可方物,是那能种一个眼神就能让你为她开膛破肚,挖心掏肝的人。 只是为了活下去,被逼得走了歪路,跟着继母坑蒙拐骗,到处骗那些好色男人的钱财,在那龙蛇混杂,处处陷阱的刀口上,人也就变得泼辣刁蛮,无理搅三分,得理不饶人。 想当年的存贤可是出了名的镶金大少爷,很自然就被她们母女俩盯上了。 她与存贤俩人相识于少不更事懵懂时,青春年少好时光都用来吵吵闹闹,分分合合了,人到中午才算是走到了一起。 虽说这美艳已是徐娘半老,可身上那少女怀春的劲头不旦没少,还多了一份成熟韵味,更是让人一眼万年欲摆不能,特别是存贤,那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啊。 “七爷,谁说的都没关系,上次回来,存贤身上就带了伤回来,这趟出去少不了又是刀山火海,我虽说半路出家,可这手上多少不还是有些拳脚嘛,这要是有个万一,能挡个一二也好啊。” 七爷还没说话呢,那半坐在地上的阳秋鸿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一脸讥笑的说道:“就刮破点皮也算受伤,那仕明肩上那伤是没让你看,再说,你那拳脚你都好意思提了,那七爷,我就更加得跟着去了,怎么说,我也比她梁美艳强吧。” 阳秋鸿,七爷大徒弟阳刚独女。 秋色悲疏木,鸿鸣忆故乡,或是因为出生在九月中,又或是阳刚太过思念故乡,这才取名秋鸿。 那年一战,七爷大徒弟阳刚受伤,痊愈无望,七爷就送他出去好好疗养,时日一长就与当地一姑娘日久生了情。 直到十年前,临终的一封书信,将妻女托付给了七爷,等这母女二人来到这古家大院里,谁也没想到这阳秋鸿竟与仕明走在了一处。 也难怪大家意外,阳秋鸿不知道是不是名字起错了,连带着长相也有些阴阳不定,长得一般还算秀丽的面孔,比一般的姑娘又多了些英气。 七爷也没想到,自己的徒儿那长相可以赛过潘安的,原想着女儿随爹,肯定是不会差的,虽然说现在这阳秋鸿长相不差,但也不算是上好,再者自己的孙儿,论身材,样貌,身手学识那可是有一样算一样,哪样都是人群堆里最扎眼的。 开始这阳秋鸿还算好,听话,懂事,小心翼翼的做着小媳妇,可自从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后,那就不一样了,走路也带上风了,对着下面干活的人指手画脚的时候,兰花指也翘了起来。 等到再生下俩丫头,就上了天了,把四婶美艳的那点泼辣是全学会了。 这边阳秋鸿话音刚落,这美艳的声音就来了:“我说秋鸿,好呆我也是你长辈,你话说得是不是太没分寸了,我看那还是仕明刚才那巴掌打得清了。” 阳秋鸿气得翘起了兰花指,指着美艳半天就说了个你字:“你,你,你……”。再回头看仕明,坐在椅子里,也像七爷刚才那样揉着太阳穴,完全就没有说要帮她一把意思。 “好了,够了,是不是还要我再碎一个杯子,你们才能停下来。” 三年前也是为着这事,七爷碎了一个茶杯,今天又碎了一个,桌上跟了七爷几十年的那套紫砂茶壶,带着余下的俩个茶杯在七爷的话里瑟瑟发抖。 七爷这话声不高,已是满满的厌烦跟怒火,还是挑着个话缝说的,要不就那俩尖锐的吵架声中,哪里能听见。 “你们俩现在就给我滚回自己屋去,以后我不叫就不许来我这屋,听到没有。” 美艳见七爷这是真生了气,不敢再言语,轻轻一蹙眉,俩眼欲语还休的看着存贤。 存贤见这意思马上就明白了,往七爷那边慢慢的挪着步子,嘴里说着:“七爷,美艳也是关心我……”。 一边的阳秋鸿见了,依着葫芦要画瓢,忙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了眼身后的仕明。 仕明这会正百无聊赖的抠巴着自己手指甲呢,阳秋鸿看了好一会,仕明都没抬眼看她一眼,气得她大气哼一声,就自己跑出门了。 十来年了,那年仕明说要娶她的时候,可是把她高兴坏了,明示暗示小俩年了,虽然说古仕明总是不冷不热含含糊糊的,但是总算是水滴穿石,马到功成了。 只是这仕明结婚后还是这不冷不热的,这几年还传出来说他跟院子里的一个女人不清不楚的,关键这女人还是七爷拔给瑾瑜去照顾她了,她阳秋鸿可是恨透了,只是可惜一直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也就不敢闹到七爷前面去。 这头阳秋鸿跑了出去,存贤话还没有停:“七爷,好呆多个人多份力,不行就让美艳跟我们一起去吧。”这边说着还一边看着进来后就站在门口的时泶:“是不是,四哥?” 时泶不置可否,这事他可说了不算。 七爷一声音冷笑,言语冷酷无情:“这样吧,存贤,你跟美艳俩去吧,爱去哪就去哪。时泶,仕明,你们跟我进来。”七爷说完这些低下头,一改刚才语调,转而温和的对着还坐在腿上的瑾瑜说:“回房去吧,今天尽看热闹了,功课还没做吧,快去。” “好咧,太爷爷。” 七爷完全不去管已走到身边的存紧,努力的在跟他解释存贤,又拿起一只杯子,续上茶水,一口喝干了杯中的茶。 “七,七爷,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好了,美艳,你先回房去吧,我一会就回来,快去,快,听话啊。”存贤也知道,不能再多说了。 ------------ 第壹佰三十一章 景飞站在井院里,一手拿着装着茶水的杯子,一手拿着毛巾。 清瘦的的身量,弱不胜衣,一双拳脚却踢得木桩啪啪作响,双拳上满是与年纪不符的老茧,若不是这双手任谁也不相信启航小小年纪已然一身功夫。 景飞看着院里的启航,自己已经是比不了了,与那年的沈清相比,占个地利也能抗衡一二了,原来这武学的基因也是代代相传的,如果,如果若好也在,不知这姐弟俩谁高谁低。 等到景启航这套拳打完,景飞马上递上了手上茶水,拿着毛巾给他擦着额上的汗珠。 “累了吧,快歇歇喝口水,一会再练。” “不累,爸,您也歇会吧,我练了多久,您就在边上站了多久了。” “没事,没事,来,先坐会。” 景启航已经到了景飞的肩头了,俩人坐在了井院里,景飞想想这一晃眼,那抱在怀里的小人,怎么就一下就长这么高了。 “爸,妈妈的药,吃了吗?” “吃了,吃了,我前面送进去看着她吃的。” “爸,你说,妈,妈妈她会有事吗?” “没事的,没事的。” 景飞拍了拍启航的肩,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这次怕是难了。 中医西医都看了,中医说是气血两亏,劳心伤神,大势已去。西医说的,脏腑功能的减退,引起早衰的病变,让回家静养。 十七年了,沈清只有在看到启航时,才会偶尔露出笑容,这样的笑容还是一个手掌就能数得出来的。 有时候景飞宁愿她也像董叔叔一样,疯了痴了,反而还好了,这样心思沉重的负重前行,终于是把自己拖垮了。 敲门声打断了景飞的思绪。 夜深的农村,家家都已闭户熄灯,肯定不是同村串门的,那是谁这么不急不缓的敲着门。 - 沈清这十来天,一口药都不原意吃了。 “妈妈,药您得喝啊,这样才会好起来,您都有多久没有督促我练功了。” 沈清只是看着启航,眼里都是疼爱与不舍,伸手拉过了启航的手,摸着启航满是老茧的手问:“怪妈妈吗?让你这么辛苦。” “怎么会,是我身体太弱了,妈妈这是让我有一副强健的体魄。” “嗯,早点去休息。” “妈妈,那您把药吃了吧,我等您吃了药就去睡。” 沈清摇了摇头,拍了拍启航的手:“去吧,乖,妈妈累了,想睡会。” 景飞蹲在井院里,看了看走出门的启航,启航摇了摇头,看来现在谁劝都没有用了。 只是不知道为了什么沈清就突然不吃药了。 这又是个夜里,景飞端着装着汤药的碗已经劝说很久了,沈清还是无动于衷。 “放下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沈清拍了拍床沿,示意景飞坐下。 景飞很怕,他很想逃离,他怕这是最后的告边,他奢望只要不说再见,就不会分别。可还是乖乖的放下了手里的碗,坐在了沈清的面前,因为他更怕,怕还没说再见就分离。 “辛苦你了,这么多年了,就当是你欠我的吧,有些事虽然你猜到了,关于那个结果,还是我再告诉你一次吧,若好确实是我们的女儿,只是这么多年了,警方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 说到这里,沈清声音哽咽:“原来是没有其它路可走,现在既然有这样一条路,那你就回去吧,这样就可以去查找若好的消息了,只是求你能带上启航,至于爸爸,就让他留在这村里吧,村里的人们会照顾他的,我想他也不想离开这里。” 沈清看着景飞瞪大眼睛盯着她,接着说:“那夜来的人,还有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不管因为什么,警队愿意再反聘你回去,那这就是个好机会,一是可以圆了你当年没圆的梦,二是可以更方便去查找若好的消息,也可以带上启航走出这大山,让他有一个新的起点。” “这就是你不在吃药的原因吗?” “是,也不是。” 沈清见景飞不解的看着自己,接着说:“我想他了。”说完这句话在泪水流下前就别过脸去。 沈清闭上眼睛也拦不住那硕大的眼泪拥挤着跌出眼框。 等到沈清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景飞才说道:“清儿,我们可以好好养着,我们只要按时吃药,我们会好的,启航,他,他还没到十八岁,还没有结婚生子……”。 “好了,你我都心知肚明,何必又在做那自欺欺人的事情呢。把启航叫来吧,我想看看他。” “清儿……”。 “去吧。” 伏在桌上的启航,正犯愁要怎么才能劝说沈清喝药,听到楼下景飞叫他,说沈清找他,心里一惊,腿都软了,差点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等到景飞叫了启航俩人再回到屋门口,启航脚下的步子都迈不动了,沈清闭目安静的躺在床上,若不是听到声响,抬头来看,那启航当即就要瘫倒在地了。 沈清抬头见启航站在了门口,强撑起容颜,对着启航笑了笑,招手让他过来。 “启航,来,陪妈妈说说话。” “妈,那我们吃了药再好好聊,好吗?” 沈清轻轻摇了摇头,拉过启航到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发,脸庞:“我们启航太瘦了,要再长胖一点才好。” “嗯,妈,那我加油吃饭,多吃肉,再多吃些糖,争取长胖。” “启航,以后,以后要多为自己想,要让自己开心,不要像你父亲一样,总是把别人的感受放在前面。” 启航回头看了眼景飞,对着沈清说:“好,以后我就只让自己高兴就好,一定不像爸爸那样。” 沈清有些尴尬的瞟了景飞一眼,景飞知道,沈清说的不是他而是佳白。 沈清手指滑过了启航的眼睛,鼻梁,嘴唇,她不是不想留下,她想看着启航长大成人,结婚生子,只是她真的累了,想那佳白也等了她好久了,她不能再让他等下去了。 “我们启航越长越好看了,不像小时候了,人家果然说得没错,小时候长得难看的孩子,长大了会变好看……”。 沈清自顾自的不停说着启航小时候的事情,夜深了握着启航的手不想放开。 景飞在一边轻声的说:“晚了,早点休息,我们明天再聊,好不好?” “嗯,妈,您先休息,我明天再陪您聊。” “嗯,好,启航……,今天就陪在妈妈身边,好不好。” 景飞有些吃惊的看着沈清,她总是要求启航学会独立,从不给他粘人撒娇的机会,今天怎么了? 再看床上的沈清,还是前几天的模样,精神萎靡,有气无力的样子。 “好,我今天晚上就在妈妈身边睡。” 说完就去搬了把躺椅进来,景飞也抱来了床单被褥。 等这些都收拾好,景飞要回房时,只见沈清紧紧的看着他,眼神里全是嘱托。 等掩上沈清房门,景飞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来,或许刚才那一眼就是诀别。 景飞蜷缩在房门口,听着屋里母子欢声说着过往,轻声哼唱曼歌,久久不肯睡去,直到屋内欢声渐小,直到天边露白,才起身去厨房给沈清熬今天的药。 等启航醒来,太阳已上三竿,床上的沈清还沉沉的睡着,脸色腊白,没有气血,启航蹑手蹑脚起床出门,看着沈清的气色一日不如一日,想着一会不管如何一定要劝妈妈把药喝下去。 “爸,你怎么坐这了。”刚出门就见景飞就坐在房门闭目养神。 “起来了,药还暖在锅里,你洗漱好,就拿去给妈妈。” “好的,爸。” 启航端着药回来时,沈清还睡着,启航轻轻走过去,低声的叫着:“妈,您先把药喝了,爸爸说一会我们出去走走。” 不知道是不是声音太轻,见沈清没动,启航上去握住沈清的手,想再呼一声,话还没说出口,手上传来的凉意让他心里一惊,那不是因为冷才变凉手掌,那一丝丝的暖意正在消散,那传到启航手里的凉意僵硬得没有了温度。 启航全身一震,一时那嘴里的那口气怎么就呼不出来了,等到缓过来时,手还在不停的抖着。 启航把那手里端着的药放在了床头的边几上,眼神一直没离开沈清那苍白的面孔。 启航双手紧紧的握住沈清的手,他想想留住沈清手心里的最后一丝暖意。 启航拂了拂沈清面额上凌乱的头发,温和轻声缓缓的说:“妈,我知道您累了,知道您辛苦,可是启航舍不得您,总是想您再多陪陪我。我知道这样对您来说是种解脱,可是启航还想跟您在一起多呆几年。” 泪水无声的掉落,滴在了手背上,湿了一片。 启航拿起沈清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妈,我还有好多话没说,还有好多歌没唱给你听,我还没告诉您,我喜欢上了隔壁村的傻姑娘,还没告诉您,我早就知道……。” 身后景飞踏进屋子,见前面一幕,手里端着的早餐都掉进了泥里,看着跪在床边的启航,还有那躺在床上的沈清,任启航泪流也无动于衷的沈清。 景飞整个人如坠冰窟,虽然已猜到,虽然已有心里准备,可当这一切来的时候,还是让人那么猝不及防的感觉。 - 2007.1.20,农历腊月初二,大寒。 寒意袭人,哀乐低回,她终究还是走了,灵堂里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在忙着,灵柩前跪着俩个男人,少年一身素白,过于苍白的脸上泪痕还在,年长一些的男人,双目无神,盯着灵柩上女人的遗像出神,少年往阴阳盆里烧着纸钱,偶尔会担起头来担忧的看着身边年长的男人,隐隐间眉目里与遗像上的女人很是相似…… 沈清的葬礼简单得有点潦草,景飞父子俩对这些一窍不通,还是多亏了七大姨八大妈帮衬着才在院外搭起了灵堂。 张大叔一声大喊一:“起灵了。” 启航抗起了引魂幡,哀乐响起,张大叔叫来哭灵的几个小伙老太,跟着大叔话音落下,悲伤的哭声就响起来了。 只是那立在棺边的董束清随着哀乐,和着哭声,挥起了手掌,跳起了舞蹈,这一幕差点要把张大叔叫来哭灵的都逗笑了。 也好,没有感情的牵绊,不因谁的离开就伤心难过,就像那棵杨槐树。 花开一季,叶落一季,春去冬来,不悲不喜,冷眼看这世人的酸甜苦辣,年复一年,月复一月。 待来年杨槐花再开,故人可愿来,陪我看尽这一季又一季的花开花落。 杨槐花已开,故人何曾来,我已看尽了这一季又一季的花开花落,厌了这一年又一年的倚窗等待。 ------------ 第一佰三十二章 新坟上的引魂幡还没随风飘远,一旁的三座旧墓也去了杂草,坟前的祭品只剩些空杯空盘。 屋里的景飞跟启航俩人默默的收拾着东西,景飞说他们要去市里了,要离开这里了,只是俩人都还没有从沈清离开的伤痛中走出来,屋里安静得带着点悲伤。 启航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景飞,正拿着董束清的衣服要装到行李箱里,开口问景飞:“爸爸,爷爷也跟我们一起去吗?” “嗯,一起去。” 启航有些担忧:“那,爷爷愿意离开这里吗?” 景飞看看了,正在外面看着电视的董束清,轻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我想比起远离故土,爷爷更不愿意跟你分开。” “嗯。” “还有这个。”景飞打开了一个陈旧的布包,拿起还带着大地凉意的玉牌,递给了启航:“贴身带着,不管多亲近的人也不要给他看,一定要带好。” 启航没有多问,接过玉牌紧握在了手里:“好的。” 景飞把手里的匕首又紧紧的包裹好,才又递给启航:“这个收好,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太过贵重,也是不可示于人道前,明白了吗?” “嗯,爸,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