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第1章 笔记本 晚上九点半，田常将一块厚实的布按在刀脊上，用力向下勒，刀侧沾着的细小碎片淅淅沥沥掉下。 “嘿，帮我拿把扫帚过来。”边上一个声音传来，那是他的同学，同时也是在面包房兼职的同事，黄申。 田常是宁河市西河大学的大三学生，进入这个学期以来，课业的减少让他有了时间在外做一份兼职。 “你就是这样指使一个持刀的人？”田常将擦拭过的面包刀举起，对着灯，语气里满是讥讽，好似是一个被不明情况的新手勇者指使的大boss。 “得了吧！就你那刀，砍不动人的。”黄申表示非常的无语。临近面包店关门，唯有这个时间，两人才开始暴露本性互相打趣起来。 放下面包刀，田常带着扫帚走到货架边上，问道：“啥事？” 黄申一指两个货架间的夹缝：“我看到里面掉了本笔记本，想把它勾出来。” “明白了。” 弯腰下去，田常拿着扫帚挥动两下，把一本黑皮包裹的本子从夹缝中扫出。 嘶... 两人同时吸了一口气，在本子的正面，用了不知道多么扭曲的字体拼凑出一句话：写下你的邪神 “有点个性啊。”田常率先反应过来，捡起本子，拍掉些许灰尘快速翻了一遍，“是本空的笔记本。” 他直接将本子塞到黄申手里，黄申反手把本子丢到收银台上：“这本子诡异的很啊。” “你们两个，讨论什么呢？”面包房门口一个穿着烘焙师衣服的中年人推着一车砂糖进店，“帮我把这几袋砂糖搬到仓库里，然后，就下班吧。” “好的，老板。”田常和黄申一起答应。 将近晚上十点，骑着自行车的两人在一处路口告别。这个学期，田常自己在校外租了一间房子，黄申则依旧忍受着大学里破烂的宿舍。 目送黄申骑向尚有灯光的学校后，田常才等来了自己的绿灯，打亮车把上的小手电筒，拐向一片漆黑。 宁河市早就提出要将西河高教区打造成科技新城，曾进行了不少的开发。但这边终究还是太偏了，一道筑塘山将高教区和主城完全分割开来，几年下来始终没有起色。曾经用吸引人才的保障小区，反倒沦为周边几个大学里想独立生活的学生的唯一选择。 骑到小区门口，田常直接下车推行。尽管他租住的房子相当靠后，但考虑到小区里坑洼的路和稀缺的照明，他不敢拿自己的医保做赌注。 小区里路灯毫无规律的闪烁，唯有自行车上的小手电固定照亮田常前方的一小块区域。感觉今天格外的冷，他不禁加快脚步。 “你跑什么呀？”一个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免不得一愣，这个点在这个小区里怎么可能会有人？转过头，距离最近的路灯刚好闪烁了一下。明暗交替中，一个将自己包裹的很严实的人站在路中央。 田常警觉：“你是谁？” 不管在谁眼里看来，这样一个人，必定来者不善。 “把你的笔记本交出来。”神秘人完全没有在意田常的问题，直接提出了他的要求。 笔记本？ 田常立刻想到刚才在面包店里的那本“邪神”笔记本，看起来这就是本子的主人了，果然是个不一般的人物啊。 “你的笔记本在我工作的地方，那边已经关门了，我下次去兼职的时候给你带回来...” “看来，你并不想给，那我只能抢过来了。” 啊？ 田常瞬间感觉自己和对方的交流不在一个频道之上，但紧接着一件更另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神秘人的身边凭空出现了另外一个模糊的人影，二话不说，直接朝田常袭来。 他下意识的松开自行车车把，向左侧躲闪。 但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道人影似乎早就知道田常躲闪的方向，本来就是朝着这个位置而来。 重重摔在地上，肩上的背包被扯落，里面为数不多的东西散开来。在自行车小手电的灯光下，一本诡异的笔记本落在田常的面前。 写下你的邪神 这几个字在单独的打光下显得更加诡异。 它不是被黄申放在收银台上了么？怎么会出现在我背包里？ 人影走到田常面前，正准备俯身捡起笔记本，但在碰触到后，立刻闪回到神秘人的身边。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流，但神秘人就好像知道了人影的意思，他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我就说不可能这么好运的，在这种对局里会闯入低等级支配者。没想到啊，这居然还是个有新手保护的支配者，难怪没能立即召唤出邪神，这下我反倒暴露自己了。” 虽然神秘人这些话的音量很低，但在如此安静的地方，田常还是听清了每一个字。 什么支配者？什么召唤邪神？你当这里是克苏鲁吗？ 这听起来非常的疯狂，但结合眼前所见，似乎现实更加疯狂。 “小子，给你个忠告，尽快入局，这是为你好。”那个神秘人最后提高音量说了一句，随着身边人影消失，他飞快的跑开。 真是叫人摸不着头脑，上一秒还想抢笔记本，下一秒又给我提忠告。田常这样想着，同时缓缓站起。 “我们一般都不会为难处在新手保护期的支配者。”另一个声音传来。 田常的姿势尬在起身的状态，这又是啥情况？这条路上有这么热闹过吗？ 又一个人在背后将他扶正，同时还有人正在帮他捡散在地上的东西。 “谢谢你哈，直接帮我找到了另一个入局支配者。”身后的声音继续说着。 “不...不客气。”田常强行牵动嘴角给出回应，此时他的自行车也被人扶起。 “那本笔记本只能你自己捡起来，其他的都收拾好了。” “谢...谢谢。” 扶着身子的力道消失，另一个带着口罩与兜帽的神秘人从田常身后掠过，朝向第一个神秘人消失的方向追去。还有两个人影将背包和自行车交还给田常，而后紧紧跟上，几步路的距离，三人最终融合成了一体。 “对了，尽快入局，这真的是为你好。”那人抛下最后一句话。 田常抱着背包，扶着自行车，愣怔的看着消失在黑夜里的神秘人，再低头看向那本诡异的笔记本。 刚才的几分钟里，我都经历了些什么啊？ ------------ 第一卷 第2章 写下你的邪神 如果说，回家路上的经历只是让田常的三观产生裂痕的话，翻开笔记本的那一刻，则是直接把他的三观捏成了奇怪的样子。 笔记本的第一页上，是一段从纸页内渗透出的深红字迹： 尊敬的田常先生，您已被选为邪神的支配者。为了您的存续，请认真阅读以下内容： 请您以接触本笔记本后，触碰到的第一件物品为题，撰写一个诡异故事，唤醒属于您的专属邪神。 注意，您的故事将直接影响到专属邪神的强弱，但您每次只能写一句话。 接下来，请您—— 写下你的邪神 我碰到的第一件东西？田常费力的思考着一个多小时前的事情，在经历三观重塑后，他需要一定时间让思维重新运转起来。 我碰到的第一件东西？扫帚？黄申？ 出于对命题者与生俱来的尊重，田常还是下意识拿起笔翻到下一页，一行字浮现出来： 请您以砂糖为题，在一天之内写下你的邪神故事。 ？？？ 这叫人怎么写嘛！ 第二天，思考了整晚的田常步入教室，朝后排走去。 “没睡好？”黄申看着走路轻飘的田常，起身将靠内的位置让给他。 直接落在椅子上，田常拉过黄申，悄声询问:“昨天……那本笔记。” “在收营台上啊？怎么了？” 田常本想将所有诡异的事情说出，但看到黄申完全正常人一般的反应，嘴边的话也就卡住了。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根本不懂得压低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坐在后面是赵原，田常以前的舍友。 “对了，赵原。你有没有看过一些很短但很恐怖的桥段？”田常转身询问。在他眼里赵原是一个特别喜欢看恐怖故事的人，理应能给他的邪神故事带来些灵感。 赵原回答得非常理所当然:“你搜索些一句话恐怖故事啊。” “我给你说几个我记得的哈。” “深夜独自坐出租回家，司机对我说:你们两个要去哪儿？” “那天晚上，我看见窗外有个人看着我……” 这句话还没说完，黄申直接接过话茬。 “可是你家在18楼，对不对？”他一脸不屑，“我还能给你一句话反转过来。窗外的人朝你大喊:楼下着火了，快上云梯！” 周边传来窃窃的笑声，搞得赵原很是尴尬。他连忙转移话题:“我昨天晚上经历过一件还比较吓人的事，地铁2号线在运行途中突然停止了。” “整个车厢里就只有我一个人，那时候地铁一下子停止，灯光全暗，我直接被惯性压到座位上，真的挺吓人的。” “你大晚上的，乘地铁干什么？”黄申再一次破坏了一点都不吓人的氛围。 “嘿！你的关注点在哪儿呢？” 周边再次传来窃窃的笑声。 整个上午过去，田常依旧没获得任何思路。下午没有课，他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在小桌上摊开邪神笔记本，陷入思考。 砂糖的诡异故事，到底该怎么写？哪怕题目是面包刀，都比砂糖要好写啊！ 不知坐了多久，一阵细碎颗粒落于地面的声音传入田常耳中，他俯身下去，椅子脚边洒落几颗晶莹的砂糖。 怎么回事？我的出租屋内并没有糖呀。 他将手按在白色的晶体上，黏起一颗放到眼前。颗粒落地的声音再次传来，且越来越急促。大珠小珠的砂糖砸在木地板上，跃起再落下，短短三秒内地上已是铺盖了一层。 情况不妙。 田常直接从椅子上弹起，却看到窗外翻滚着的砂糖大潮，乌泱泱冲过窗户，灌进狭小的出租屋中。 强行将眼睛睁开，身型回到座椅上，地上没有任何可疑的晶体。大口呼吸着空气，回想起梦里差点被糖淹没的场景，他好似抓住了一个关键。 拿起笔，一个字一个字蹦出脑海，排在纸上： 她把他杀害，并将他的尸体掩埋在砂糖之中。 笔记给与回应，一行行字迹浮现出来： 您的故事无趣且老套，但我们还是提取了“掩埋”作为你的邪神。 您的邪神已被唤醒，接下来请您前去迎接“掩埋”的真身。他将从你支配，你当护他凭托。 最后，是一行大字： 目前，您是安全的。 田常本以为写下故事后，只要翻动书页，所谓的邪神就会凭空出现，就像昨天晚上遇见的人影那样。实际上，还需要支配者更加主动一些，可是，笔记本上并没有提到该如何迎接邪神。 看着这些深红色的字，一点都没有目前处在安全状态的感觉。 电话铃声响起，屏幕上亮起面包房老大五个字。 “怎么了，老板。” “小田，麻烦你现在来顶个班，可以吗？” “没问题。” 挂断电话，将笔记本塞进背包，离开出租屋。 下午三点多，田常赶到面包房。老板已换下烘焙师的衣服，一脸焦急等在门口，看见田常后立马迎上来：“你可算来了，我今天家里有点事，只能喊你来顶班。” “没关系，老大你赶紧回去吧。”田常接替了老板的位置。 “辛苦了，烤箱里的东西随便吃，钥匙还是放在消防柜里就行。” 匆匆嘱托两句，老板小跑着离开了。 刚才，老板的电话让田常意识到，他现在的生活中唯一能接触到砂糖的机会就在这里。而此时老板离开，将整个店铺交给田常一人看守，一切都非常恰到好处。 确定一段时间内不会有人进店后，田常从消防柜中取出钥匙，来到后厨的仓库前。 昨天他和黄申将砂糖搬进这里，如果没有错，“掩埋”就在里面。 钥匙转动，门锁内传来响动。田常按住把手，将门推开。后厨的光线透过来将仓库里的情况打亮。 在他昨天搬运进来的那堆砂糖之上，坐着一位穿着白裙的女生，推开门的光线照在她的手上，那里握着一个装着砂糖玻璃瓶。 “你是？”田常怎么也不能把邪神两个字和眼前这位女生联系到一起。 那位女生没有说话，她只是从砂糖堆中跳下，朝着田常走来。在光与暗交接处，将手里的砂糖瓶递过来。 没有开口，但她脆生生的声音直接从田常的心底响起：“请以你的性命立誓，将永远保守我真身的秘密。” “我发誓。”写下故事时起，已没有拒绝的理由。 “此后，我是你的专属邪神。” 砂糖瓶落在田常手中，女生消散在阴影里。 ------------ 第一卷 第3章 西河创业园 田常将仓库门阖上，直接在后厨找了张桌子将邪神笔记本摊开，上面果然有了新的字迹： 今晚，“掩埋”抵达西河创业园，她想要找寻被隐藏的第十六层，并且带走里面唯一完好的东西。 注意：这是为你熟悉规则的单人局 目前，您是安全的。 合上本子，这就是邪神笔记本给我的第一个任务了，它像是一个系统，只不过用了比较原始的方式。这让田常下意识想到了曾看过几眼的某些小说。 西河创业园，田常在大二上大学生创业课程时有听说过。也是宁河为了开发高教区投资的一个大工程，两栋25层的双子楼伫立在大学城的中心，恰巧是他来面包店上班时会经过的地方。 下班之后，直接过去。 晚上九点过后，田常做着最后打扫的工作，他再一次看向昨天扫出笔记本的地方。一天之内，他的生活被毫无理由的扭向一个小说都不敢写的方向。 关上店门，将钥匙放回消防柜，跨上自行车，踩向西河创业园。 此前田常从未留意过路边的创业园，尽管它是宁河极力打造的高教区地标。在预想中，这里应当是指引人才汇流的灯塔，但实际上只是怀着梦想的年轻人自我陶醉的茧房。 黑夜里，“西河高教区大学生创业孵化基地”一行竖排版红字，有气无力的亮在楼体之上，除此之外楼层里没有任何灯光。 一长排红字飘在夜幕里看着着实有些渗人，却成为数楼层的重要参照。双子楼的最下面三层为一体，第18层楼的位置有一道空中连廊连接起两栋大楼，16层刚好对着“大”字。 田常一向习惯多做些准备，数过好几遍，确认了楼层之后才骑车抵达创业园的大门。 安保亭内的保安大叔直接站起来，估计他从未遇到过晚上十点想进园区的人。他立即从安保亭里出来拦住田常：“你想干啥？” “我要进去拿一份文件。”田常脱口而出，在路上就已想好了应对保安的借口。 保安满脸的狐疑：“这么晚拿文件？不能明天再拿吗？” “因为明天一早就要用啊，要不是对方催得急，我也不想这个点过来。”田常顺水推舟的说下去，让理由听起来更真实一些。 “进去吧，正门已经锁了，你从侧面安全出口进去。” “好嘞，谢谢哈。” 正欲进去，保安大叔最后嘱托了一句：“小子，抓紧时间，别在里面呆太久。” 田常立刻停住，问道：“有什么原因吗？” 在恐怖故事中总会有这样的桥段，相关知情人会提前透露有用的信息，因此田常绝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里面黑，又没有人，老吓人了哈。”保安直接说出。 啊这...不按套路出牌啊。田常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脚下一踩，骑车进入创业园。 正门被卷帘门牢牢锁住，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田常直接往保安所说的安全出口过去。将车停好，拆下把手上的小手电，又将砂糖瓶从背包中拿出揣进口袋，这才拉开大门。 安全出口指示灯发着幽幽绿光，深绿色的箭头直指田常。安全的方向在身后，如今他要逆着箭头走进未知。 来都来了，总不能就停在门口吧，先到大厅找到楼层导引，然后直接上16层，盯着目标一路莽穿！田常给自己做了个简单的规划，深吸一口气，推开手电，步入大楼内。 “滴——”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电子合成音。 “什么东西？”田常打着手电四处照，很快定位到一个挂在墙上的保安巡查打卡器，“呼，吓我一跳。” 田常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大胆的人，在刚进大楼时就遇到这样的惊喜，着实出乎意料。当回过神来时，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打卡器上显示的时间在22点02分和19点44分间互相跳着。 啥情况？他立马掏出手机确认，自己手机之上没有出现时间跳跃的情况。 把这个理解成打卡器坏了吧。虽然明白此事背后绝不简单，但为了不影响自己的规划，只能先找个理由骗过自己。 走进大厅，单柱的手电光扫过墙上几个脏兮兮的铜牌，是周遭大学的创业基地，西河大学、宁河药科大学...扫到自己熟悉的名字后，田常便将光柱转向另外一面墙。 楼层导引中，几个名字奇怪的公司散布在大片空白之上，宣告着这两栋楼里极高的空置率。A栋的16层有公司、B栋的15层到17层都没有公司，两相对比，显然是B栋更加可疑一些。 田常判断了一下情况，打算速战速决直接电梯上到16层。他敢这么做的胆量也是出于这只是第一局，应当不会出现特别危险的情况。 来到B栋的电梯间，按下按钮。电梯门打开，轿厢里惨白的光泄露出来，将他的影子投在身后的墙上。 这电梯到底是哪个丧心病狂设计的？田常暗暗骂道，电梯的三面全部装有镜子，加上能够反出人影的电梯门，简直把狭小的电梯打造成了无限重复的空间。 硬着头皮走进空空荡荡却人影重重的电梯，按下16层按键，接下来可能是今晚最难熬的十几秒。 楼层变化，待到16出现在屏幕之上时，田常疯狂连点开门按钮直接蹿了出去，而后电梯门合上，将光源再一次切断。 赶紧搜查吧，田常快步走进楼道里。但他没有发觉，身后电梯的楼层显示屏上，数字开始在16和17间来回切换起来。 大楼里是一个8字型的宽敞回廊，宽敞到每落下一步都能听到某处传来的回声，就好像有一个人相对着自己在楼层里游荡一般，让人心里觉得很不舒服。 一圈下来，田常只注意到楼层里保安打卡器的时间依旧在跳动之外，没有发现任何东西，没有公司在此办公，管理方就连办公桌都没给布置上，更别提任务中的要带走唯一完整的东西了。 看起来隐藏的16层不在B栋，接下来可以通过空中连廊到A栋去搜寻。田常走到一个正对着A栋的窗边，看向对面。 咦？奇怪了？ 对面A栋的楼体上亮着“西河高教区大学生创业孵化基地”一排大字，16层刚好是“大”字的位置，然而此时田常平视的视线正对着“区”字。 ------------ 第一卷 第4章 错位 楼层分布田常反复数过几遍，绝不可能弄错。他又抬头看向空中连廊，正从头顶的一层延伸出来通向对面。 楼层错位！ 也就是说，现在所处的“16层”实际是第17层，在他脚下正是被隐藏起的那一层。想及此处，田常立刻冲回到电梯间，视线扫过屏幕上不断变化的16与17。 闯入应急楼梯，向下跑了一层，一扇贴有封条的门出现在面前。 果然如此！ 手电筒顺着封条向下，封条上写的时间是九个月前。田常感觉终于找到了关键，他掏出手机搜索相关消息: 西河创业园发生火灾 报道不长，很快就翻到底端。 九个月前的一天晚上八点左右，西河创业园B栋16层突发火灾，由于报警及时，火势很快被控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看来火灾过后，创业园的管理方也不想在翻修方面花费精力，直接将16层封锁起来，重新编程电梯，清空上下楼层来掩耳盗铃。如果不是田常专为此而来，绝不会发现其中的秘密。 揭下半张封条，缓缓拉开门，同时攥紧了口袋里的砂糖瓶。接下来才是今晚最关键的时刻。 预想中熏黑的火场没有出现，一切就如同之前所在的楼层一样，黑暗且死寂。 田常看向挂在墙上的保安巡查打卡器，这回没有发生跳跃，则是固定在了19点44分。 此时，小手电的灯光突然急剧暗淡下去。 不是这么不凑巧吧！在要探索最关键的地方时没电？田常只得关掉手电，猛拍两下，寄希望于最传统的维修方法。但再次打开的时候，手电筒的光更加暗淡了。 可是，一点红色的光出现在田常的视野里，原本黑暗的电梯楼层显示器再次亮了起来。数字从1开始向上递增。 有人正在上来。 大量混乱的思绪蹿入田常的脑海，刚才电梯停在“17层”，现在从却在1楼向上，中间他难道忽略了什么？这个点会有什么人出现？难道是保安？ 显示屏上的数字在不断递增，田常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个变故在他目前的应激范围之外。直到显示屏上的数字停止在16时，他才反应过来最基础的一点： 这一层的电梯，本来已经停运了。 电梯门打开，三道影子被投于身后的墙上，已然没有了任何反应时间。 情急之下，田常掏出口袋里的砂糖瓶疯狂摇晃起来，然而没有任何的反应。 电梯里一个男生打开手机照明，另一个女生挽住男生的胳膊。 女生问道：“这么黑，你难道不害怕吗？” 男生回复：“为什么要害怕呢？楼层里又没有危险的东西。” 说话间，他俩步出电梯，直接穿过了僵在原地的田常。 “愣着干啥？跟上去啊！真到有危险的时候我会出现的。”心中传来清脆的声音，将田常的思绪连接起来。 “另外，别晃瓶子，很晕。” “抱歉，抱歉。”田常在心中道歉，而后跟上两人的脚步。路过打卡器的时候，他注意到机器上的时间开始计时，已变成了19点45分。 我似乎见过这两个人，好像是在大二上创业课程的时候有听过他们进行过介绍，可他们叫啥却完全想不起来。 看着两人的背影，田常感觉非常熟悉。一个猜想划入脑中：火灾没有人员伤亡，不应该是灵魂作祟，他此时闯入的是整栋大楼对于火灾当晚的记忆中。 在楼层错位后，就连大楼的时间也出现了错位。 那对男女在楼道里拐过一个弯，进入1606办公室，趁着关门的间隙，田常跟着钻进来。男生伸手开灯，这栋大楼里终于亮起了有安全感的光。 女生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撒开男生的胳膊：“赶紧准备一下，时间不多了。” “嗯。”男生回复。 他们俩开始忙活起来，身影在田常中间穿来穿去。 趁着此时，田常观察起这个房间，墙上钉着切分音工作室六个字，周围用一些音符装点着。 这个名字激活了一点记忆，他记得这是一个做线上音乐教育的创业团队，团队的leader就是眼前的这个男生。很有意思的是，这人是一名经济学院的学生，却带领着4位音乐学院的学生开启创业项目，其中的这个女生还是男生的女友。 然而，对于这两人名字，一时还回忆不起来。 两人从排列在角落的各种乐器中抬出一架古筝，然后架起手机和补光灯。一切准备就绪，女生坐在古筝前练习起来，男生则拿起一把吉他走入办公室的另一个小隔间里。练习几分钟后，女生打开手机接通一个视频，视频那头一个小女孩同样坐在古筝前。 “我们开始上课，首先把上次课教你的东西弹一遍。” 视频里面的小女孩全神贯注模仿着老师的指法，女生教的细致认真。有些人生来就具有成为老师的天赋和耐心，而这个女生就是如此。 这是一个温馨的画面，但田常知道它注定要被大火焚毁的结局。 五六分钟后，视频里的小女孩突然失声尖叫：“老师，你后面着火了！” 女生扭过头去，在单独教吉他的小隔间里，浓烟正从里面冒出。男生一手捂住口鼻，从里面跌跌撞撞跑出。 他冲到女生面前，一把将女生拽起：“拖线板突然起火了，火势我控制不住，赶紧离开这里！” 他们撞开门夺路进入楼道里，田常紧紧跟在后面。在经过一个消防报警器的时候，男生顺势砸下报警器，霎时间整栋大楼里响起急促的火警铃声。 伴随着警铃，一个浑身被火焰包裹的怪物从办公室内冲出。它拥有一个被烧得焦黑的人形躯壳，面庞上一个个窟窿顶替了原先五官的位置，透过空洞还能看出身腔内燃动着的烈焰。 田常以他从未抵达过的速度向前飞奔，但他和怪物的距离依旧在不断缩短，下一刻扭过头去的时候，甚至能看到怪物薄薄一层躯体上细密的裂纹，以及不断掉落的灰烬。 怪物大张着嘴伸出一只手，伴随着令人无比难受的尖啸声，抓向在前方奔逃的三人。 滚滚热浪已抵达后背。 ------------ 第一卷 第5章 绝望的实体 完全不敢停下，田常能感受到背后传来的热量，这真的是第一局就该有的难度吗？此时他已近逼一处拐角，到了不得不减速的时刻。 拐角的另一端，些许细碎的白色晶体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空气流通微弱的楼道间却好似受到指引一般，排成一条线撞向被火焰簇拥的怪物。 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晶体在高温中炸裂，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白色晶体，怪物的速度稍稍减慢，使得田常堪堪绕过拐角。 于此同时，那道穿着纱裙的白色身影从拐角走出，迎着怪物而上。随着手指勾动，她的身边开始闪烁出越来越多的晶体。 你可算来了。 田常扶住墙壁大口喘气，如果不是掩埋出现，刚才他只有被怪物逼进角落的份。 火焰怪物冲进掩埋召唤出的晶体群中，每前进一步都会被数十颗晶体扎穿，它的躯壳瞬间千疮百孔，在本来身上就有的细密裂纹撕扯下变得更加恐怖，一片片灰烬剥脱下来，那颗头颅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尖啸，用尽全力伸出只剩下三根手指的手，抓向掩埋。 火焰熄灭，焦黑的手悬停在掩埋面前不到大约两厘米的地方，开始支离破碎。 田常擦着汗，走到掩埋身边:“谢谢。” 没有回应。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绝望的实体。”这回有了回应。 “感觉挺可怕的。” “这是最低等的。” “我......” 绝望的实体被消灭，整层楼恢复到本来的样子，楼道顶布满了烟熏的痕迹，越往1606的方向，火灾留下的焦黑就越明显。田常的小手电已是完全没电，现在只能用手机照明代替。 在掩埋的陪同下，再一次回到火灾的源头。这里完全没有了刚才见到的那般模样，被大火席卷过的房间唯在墙上留下几个斑驳的印记：切分音工作室。 一场意外成为了拦腰截断创业计划的铡刀，其后的绝望凝为实体，盘桓在这一层。 手机散出的光亮扫过已被消防清查过一遍的房间，在原先排列乐器的角落，竖着一个小小的琴箱。 这就是里面唯一完整的东西了，看大小里面应该是一把尤克里里。 田常走到琴箱前，将其拾起。翻转过来，他在箱上找到一个姓名标签，借着手机的光亮看清了上面的字： 胡琴。 没错，记忆中断开的导线被接通。在创业课程中那个男生就是这样介绍自己的，而他身边的女友好像叫做杨琴。 “带上东西，赶紧离开这里。”掩埋突然发出警告。 田常立刻将琴箱甩到肩上，忙问：“怎么了？” “我感觉到，还有更多绝望的实体正在过来。” 这句话结束，掩埋直接抬起一只手，一颗巨大的方形结晶旋转着在手掌上凝聚。她直接甩手将晶体向门口位置打出。 脆响传来，一个焦黑躯壳的头颅被瞬间击中倒在门口，身体碎了一地。但更多此起彼伏的摩挲声不断从门口涌进。 “跟紧我。”掩埋用上最不容质疑的语气，率先冲出。 田常知道情况紧迫，紧紧跟在女生后面，一脚踩过倒在门口的焦黑躯壳，一种咀嚼威化饼干的巨大声响传出。瞬间，他感觉自己被数十道空洞的目光盯住。 晶体拖着残影闪过，周遭的目光瞬间减少一半。 掩埋又将手握紧，晶体选在楼道的正中颤抖了一下，顷刻散成无数小碎片，带走剩下的目光。 “还有更多正在过来，赶紧走。” 或许每一个在这栋大楼里呆过的创业团队，他们每一个产生过的消极的想法，都在会这里具现成实体，伴随其中一个消亡，触及到所有绝望。 直接撞进应急楼梯间，楼上楼下都传来摩挲的声音。 掩埋正要向下跑，田常则一把抓住了她，另一手向上指去。 “你疯了？”掩埋脆生生的声音里装着满满的难以置信。 “不是，你看空中连廊。” 顺着手指，那边有一只焦黑躯壳以一种怪异的姿势从A栋跑向这里，在它后面，连廊里空空如也。 “现在两栋楼的怪物都在朝这里汇聚，如果向下，我们将经历16层腹背受敌的状态。” “但如果先往上突破两层，直接进入连廊，这样就只要防止被追上就行，你的压力会小很多。” 由于和邪神之间存在感应，田常只需在心中所想，就能传递给掩埋，两秒之内，他的判断就被接收。 通过刚才几次照面，能够判断出这些焦黑躯壳没有智力，并不会采用围堵的战术。田常在赌，此时A栋里所有的躯壳都已通过连廊和头三层进入到B栋中，这样闯入A栋后，他们将一路畅通。 “我相信你。” 掩埋驱使大量晶体向楼上掩，黑色碎片纷扬而下，似是在火化炉熄灭的那一刻，余下的气流带着骨灰进行最后歇斯底里的狂欢一般。 一步踏入黑色的雨，还带着温度的碎片糊在脸上，田常不敢喊烫，只能咬紧嘴，不管不顾向上冲。 两层楼的距离很快过去，在连廊入口，掩埋再次炸开一个大型晶体，不计其数的焦黑躯壳惨叫着倒下。 踩着还未完全碎裂的残肢，伴随碾碎无数威化饼干的脆响，两人进入空荡荡的连廊。 每跑一段距离，掩埋都会留下一颗晶体悬在空中。 外面的月亮挂在中天，银灰色的月光从连廊一侧的窗户洒入，在不断生成的晶体间来回折射，一时间连廊里如同开了灯一般。 “这个地形，我有把握将它们全解决。你先到对面去。”掩埋站在连廊的中间位置。 田常给与了最直接的回应：“干就完了！”自己先乖乖跑到A栋。 晶体次第炸开，连廊从B栋那一侧一段一段暗下去，间隔的时长却越来越短。透过掩埋小巧的身躯，能看到对面不断涌来的焦黑躯壳。 在最后一颗晶体炸开的同时，一道晶体洪流直接贯穿半边连廊，所有摩挲的声音彻底消失。 “帅！”田常脱口而出。 “你确定要用这个字来形容我？”掩埋转过身，透下的月光将她照的闪亮。 ------------ 第一卷 第6章 失踪人口 地上焦黑的碎片逐渐消散，大楼里时间错位解除，保安巡查打卡器上的时间变为了正常的22点33分。 田常放心大胆的乘坐电梯下楼，掩埋也在不知何时消失。借着电梯里的灯光，他直接翻出邪神笔记本。新的字迹开始浮现： 掩埋已找寻到隐藏的第16层，带走了里面唯一完好的东西。 您获得一次续写故事强化邪神能力的机会，可随时进行续写。 带出的尤克里里在物归原主后，可获得意想不到的奖励。 目前，您是安全的。 “安全什么哟！”合上笔记本，田常抱怨了一句。 从安全出口推门出去，将琴箱扔进自行车篮。在里头耗费了半个小时，接下来需好好想想该如何闯过保安的盘问。 但好在，经过安保亭的时候，里面的大叔躺在躺椅之上，用帽子遮住了自己的脸。田常脚下一踩，加速离开创业园。 自行车远去，躺椅上的保安一把拽下脸上的帽子。 十一点出头，田常回到出租屋，横倒在床上，思考接下来的打算。 将尤克里里物归原主，应该比较容易做到，毕竟胡琴也算是自己的学长，稍加打听就能得到他的消息。 另外的续写，这就比较麻烦了。之前的一句被笔记本吐槽成老套且无趣，那到底要写到何种程度才能入笔记本的法眼呢？ 想了很多续写版本，不知何时，田常在各种文字环绕下睡去。 第二天，上午两课结束，田常横贯大半个校园抵达学生管理中心，敲响创业办公室的大门。 门内影视剧中的争吵戛然而止，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响起：“请进。” 看到门被推开，那人接着发问：“有什么事吗？” “我想询问一个以前创业的人。” “叫啥？” “胡琴。” “没这个人。” 啊？？？ 田常认出了这个老师，大二上创业课程胡琴介绍自己项目的时候，她就站在边上。可是，她怎么就不认识胡琴了呢？ 他只得补充一句：“我是想找切分音工作室的胡琴。” 办公室里另一个老师的声音突然冒出：“我想你是记错了吧，切分音工作室的叫做杨琴。” “你去找那位刘老师吧。”中年女性一指一个正在写字的年轻男老师，自己则继续点开电视剧。 刘老师讲述了一个与记忆中不一样的创业故事，在这个故事里主角换为了杨琴，而她的男友胡琴就像压根不存在一般。最后，依旧是遭遇火灾，创业被迫终止。 胡琴的存在，被人彻底抹去。 一时间接收到与认知相悖的信息，田常显得非常不知所措，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昨晚的经历。 “我帮你去找找当时的档案。”刘老师说完这句话后站起来，顺便将办公桌上的纸颠倒： 不要怀疑，胡琴失踪了，先配合我装下去。留下联系方式，我们另找机会聊。 这排字直接将田常扎回现实，他立即取过一支笔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同时刘老师也刚好将档案拿过来，直接压在纸上。 “杨琴毕业后，在一家琴行当老师。你找他有什么事吗？”刘老师一边说，一边进行眼神暗示。 田常立马进入状态：“我亲戚想给他家小孩报个古筝班，但找不到好老师。我就想到了切分音工作室，想看看能不能网上教学。” “嗐，就为这事还专门跑到这里。也真是服了你。”同时，刘老师快速在一张纸条上写下一串文字，用文件挡住推到田常面前，“按规矩我们不能透露学生信息，你还不如去找音乐学院的老师问问。” 田常将纸条捏进手里：“好的，打扰两位老师了。” 走出办公室，确保两边没人，展开纸条： 新人支配者，以后请低调些，你身边的支配者远比想象中要多。下面是杨琴所在琴行的地址，希望能有帮助。 面包房老大？黄申？赵原...... 所有熟识的人在脑海中跳出，田常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下午的课程，黄申和赵原似是约好一般，都翘了课。留下田常一人，在教室最后排一点一点消化新的世界观。 两节课很快过去，下课铃宣告一整周课业结束。今日周五，不少同学开始躁动起来，田常跟着大群要往市区丰富人生的学生来到地铁站。 杨琴是他现在获得更多信息的重要突破口，不管如何，都要去确认一番。 跟随地铁二号线出西河高教区，进入宁河主城。 40多分钟后，市区里谷乐琴行的门被推开，门铃迎客的声音让坐在接待台后的女生抬起头来。 “你好，我来咨询一下学尤克里里。”来者直接说道。 “好的，您是自己要学吗？” “不是，帮亲戚家孩子问一下。” “那孩子多大了呀？” “不大，还在上小学，叫做胡琴。” “行，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课程...” 女生从接待台下拿出一张宣传单页，开始介绍起来。 田常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在说出尤克里里和胡琴的两个关键时间，杨琴没有任何异常反应，而是直接顺畅的接话。如果她不是一个演员，那她就真的忘了胡琴。 能将情侣间的记忆都抹除，邪神笔记本的力量着实可怕。 陪着杨琴走完咨询学琴的流程，田常在访客记录本上留下自己的手机，带着一张宣传单页离开琴行。 此行，没有获得任何信息。 他看了一眼时间，已是将近六点，胡乱吃些东西，坐上返程的地铁。 一站一站过去，越靠近筑塘山，地铁里的人越稀少。仅剩下四名大学生，与一位不停打瞌睡的西装男。田常注意到隔壁车厢里一个熟悉的身影。 “田常？”那人同样注意到这边，率先跑过来，不由分说坐在田常边上。 这人恰是同班同学赵原，两人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你最近经常往市区跑啊。”田常回忆起昨天赵原在课上提到他大晚上坐地铁回学校的事。 赵原接着说：“我不是加入了一个学长的团队嘛，现在在参与一个大项目。” “那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可不是，过不了一周你就能在新闻头条上看到那个项目。” 赵原那毫不遮掩的声音，让同车厢的几人皱眉，都觉得他只是一个大放厥词的愣头青。 列车继续前行，抵达筑塘山前站。 赵原戳了戳田常：“我和你说，前几天，我就是在这一站之后遭遇了地铁中途停车事故。” “我们该不会运气好到，再遇上一次停车吧。” 言出法随！ 从轮毂下传来刺耳的声音，短短一瞬，地铁的速度回归至零。强烈的惯性让车厢里所有人倒成一片。接着，车内照明全部熄灭。 ------------ 第一卷 第7章 筑塘山下 “我简直就是乌鸦嘴啊！嘶~好痛~”赵原在刚才的急停中直接怼到了扶手上，忍不住的抽着冷气。 周边人也是抱怨声一片，其中最为震惊的还属那位一直打瞌睡的西装男。 “我的天！我这是到哪儿了？睡到地铁停运了？” 在众多抱怨中，田常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有一个很轻微的脚步声突然从车厢里响起，带着一种让人感觉压抑的气息，从田常对过的车门忽的钻出。 列车广播及时传来：“各位乘客请注意，本次列车出现了一些故障，预计一分钟左右便能恢复，请乘客们不要打开应急阀离开列车。对于本次事故给各位带来的不便，我在此向各位致歉。” 听得这番话，车厢内众人也逐渐安静下来，有一位大学生打亮手机屏幕。但紧接着，传来一声惊叫： “隧道里有人！”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向车外，在相隔数米才布设的一盏灯的照射下，有一个细长的身影掠过。 那道身影的影子通过不同的车窗投射进来，在地上交织成张牙舞爪的模样。 “卧靠！见鬼了？”四名大学生中一位本来缩在身边男生怀里女生率先喊了一句，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那个男生立即回复：“别瞎想了，肯定是隧道里有人在检修。” 似乎为了印证男生的话，车厢内的照明也跟着亮起来，列车再次启动。 田常扫了一眼车厢，里面依旧是七人，那刚才是什么东西出了车厢呢？ 来不及多想，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号码跳出。 “喂？我是刘仲，创业办公室的刘老师，你现在在哪儿？”电话另一头传来刘老师的声音。 “我在地铁上，正在回学校。” “行，稍后我去地铁站外等你。” 地铁飞驰，晚上七点多抵达终点宁河药科大学站。田常和赵原告别后，找到早已候在此处的刘仲。 两人就像老朋友相见一般，勾肩搭背的一直坐进刘仲的车里。 表演结束后，田常立刻说出了他的疑惑：“真的有必要这么演吗？” “毕竟你还是个不会被人针对的新手支配者。等过了几局，你就知道其他支配着探查消息的丰富手段了。”刘仲将手搭在方向盘上，“而且，你明明演得很乐在其中。” “有吗？” “说回正事吧，我以前在一场对局中带回了两份咱们学校失踪同学的档案，其中之一就是胡琴。他的档案现在就在后座的背包里，你可以确认一下。另外，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复印一份给你。” “我当然需要啦。” “那你得要帮我个忙，我今晚有对局，想要多存一张底牌。”刘仲说完，直接发动汽车。 “你的意思是，要我和你一起去？” “没错。你跟着我可以学到一些对局经验，这对你也是有益的。” 刘仲根本没有征询田常意见的打算，每一句话都及其正当且充分。 “明白了，走吧。” 一脚油门，汽车拐上主城方向。 “我这一局，地点在筑塘山下。” 在路途中，刘仲讲述了他所查到的消息： 筑塘山下最早是一座铜矿，早在明朝初期就已有人进行开采。在经过几百年的不间断采掘后，矿脉枯竭，最后被废弃。 后来，在中苏关系紧张时期，全国进入“深挖洞、广积粮”的状态中。宁河市的地下人防工程，自然就选中了巍峨的筑塘山。 整个筑塘山人防工程被誉为宁河市最大且最深的地下人防设施，施工持续了数十年，最后因国际局势的变化不了了之，筑塘山下的地下空间又一次被废弃。 进入新世纪以来，宁河市开始修建地铁。同时，依附着地铁开始构筑新一批的地下人防工程网络，筑塘山再次进入到规划之中。 四年之前，公路地铁两用的筑塘山隧道开通，同时地铁2号线工程也接近尾声。然而，不知何种原因，地铁二号线整整推迟了两年才开通运营。 有人说，是地铁建设到后期出现了重大失误，不得不进行大规模返工。 也有人说，地铁2号线的走向横穿筑塘山，破坏了整个宁河的风水。 “但那些显然都是无稽之谈。据我推测，2号线推迟开通的原因是筑塘山下有一只古老邪神。” 此时，汽车恰驶入筑塘山隧道。渺小的汽车，闯入大张着嘴的怪物。 对于这些如同从国家机密档案里发掘出的信息，田常倍感吃惊：“你到底是怎么查到这些东西的？” “基础操作而已。”刘仲轻描淡写的说着，“对了，你刚才坐地铁经过这段的时候，有注意到什么异常吗？” 田常将地铁中途停车以及隧道里的人影都说了一遍。刘仲若有所思：“看起来，另一个参与对局的支配者早就开始行动了，我们刚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晚上八点，两人走进筑塘山前地铁站，空旷的大厅里除工作人员外再无他人。百无聊赖的安检人员甚至没有启动X光安检机，只是拿着金属探测器对着田常和刘仲的背包扫了两下，掐掉警报声后便放行。 刷卡进站，下楼到站台层的时候，刘仲勾住田常的肩小声的说：“如果刚才安检员打开我的背包，那我们接下来就该去警察局喝茶了。” 田常的嘴角抽了抽，不敢有更多表示。 地铁进站，这次的车厢里更是空无一人。 上车之后，田常问道：“你确定这列车也会中途停止？” “现在有两位支配者在这儿，列车不得不停啊。”刘仲就站在门边，时刻准备着拉开车门应急阀。 田常牢牢抓住扶手，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深刻明白惯性的强大。 “滴——滴——” 屏蔽门关闭，车辆驶入幽黑的隧道。 地铁隆隆穿行在筑塘山下，隧道里的灯飞速向后掠去。 轮毂下传来刺耳的声音，短短一瞬，地铁的速度回归至零。接着，车内照明全部熄灭。 黑暗之中，有人手动拉开车门。 刘仲站在大开的门边，转过头来： “走吧，入局。” ------------ 第一卷 第8章 地下人防工程 双脚踩在隧道内阴湿的地上，从列车上跳下的高度差远超预估。但还没等田常站稳，刘仲便拉着他一路狂奔，将列车司机暴躁的广播远远甩在身后。 “车门中途被打开，这个区间肯定会停运一段时间。” 刘仲说完，直接横穿过轨道。 看着他的轻车熟路，简直像进了自家后院一般，田常忍不住发问：“你确定要到对面去？” “我很确定。” 刘仲停顿一下，接着，一条亮蓝色的细线出现在空中。 “我的邪神叫做记录，其中一个能力就是探查其他邪神留下的痕迹。” 看着这条轨迹，在隧道里出现的细长身影立刻出现在田常脑海。 “据我的推测，你之前遇到的邪神叫做依凭。是唯一一个有长时间远离支配者能力的邪神。”刘仲知道田常心中所想，恰到好处的解答了他的疑惑。 今夜的对局还未正式开始，但所经历已让田常获益良多。所谓的对局，更多的是一种信息的博弈。要了解对局背后的信息，同样还需了解对手的信息。 “这些信息你到底是怎么查到的？”田常再次抛出这个问题。 “这个需要慢慢摸索，过了几局后，你自然就学会了。”刘仲依旧完美回避，“对了，还没问过，你的邪神叫啥？” “掩埋。” “绝对是很有攻击性的邪神了。听着，这场对局，不到最后关头不要召唤出你的邪神。掩埋是我们的底牌，明白了吗？” 田常点点头。此时他们已跟随蓝色轨迹，行至一条没有亮灯的支线隧道。 透过主线隧道的光亮，照亮入口的一处人防工程标识。 刘仲从背包里拿出两顶帽子和口罩：“戴上，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而后，他又拿出两只警用手电筒，同样分给田常一只。最后将一根甩棍藏入衣袖。 两道光束刺破黑暗，没入缓缓向下的隧道。墙壁之上硕大的“人防工程，战时启用”标语告诫着两人，这里是一个不应当进入的地方。 蓝色轨迹继续向下，终是在隧道壁上的一处小门外结束。 “这是什么意思？”田常向刘仲提问。 “有两种可能，一是，依凭的支配者收起了邪神，自己进入门内。二是，这一局的对手只是请依凭来探查情报，实际另有其人。不管如何，接下来，我们都得靠自己了。” 一把推开门，一道继续向下的阶梯出现在眼前，一阵阵刺骨的寒意不断从下向上冒。不愧是宁河市最深的人防工程，已不知是钻进了多深的筑塘山山腹。 下行三层，一道涂着人防标语的厚重大门拦在面前。 刘仲将手按在门上，微笑着：“对局的精彩之处，在于你推开门之前，不会知道自己是否已经踏入了这一局的记忆之中。新人支配者，准备好了么？” 田常回想起自己在创业园里的经历，他是在推开第16层的门后，进入大楼的记忆中。那只是他的第一个新手任务，里面就已涌现出近百个绝望凝聚出的怪物。眼下，这个跨级副本里又将会藏有什么呢？ 大门推开，一条长廊豁然在眼前，黑胶布包裹着的粗大电线蜿蜒在地上，接到拐角处的一盏探照灯上。 这就是人防工程里面的样子？完全一副还在施工中的模样。但田常很快反应过来，推开门的一瞬，他们已经闯入了此地的记忆。 长廊两侧排布着一个个窑洞式的房间，有数个里头已完成了粉刷，但大部分的墙面依旧是粗糙的灰胎。 拐角之处，走出两个工人。他们举着手电筒顺着地上的电线进入这条走廊。 “怎么又是五组的供电出问题了。”其中一人抱怨着。 “谁让五组摊上了那片区域呢？”另一人回复着。 “你还真的信那些有的没的啊！” “这种事情难说啊，我们还是抓紧去发电机房吧。” 两名工人直接从田常刘仲身体穿过。 “跟上去。”刘仲招呼道，“咱们运气不错，第一时间就获知了重要信息。” 跟随两人走进这条走廊里唯一装上门的房间，浓重的汽油扑面而来。这应当是一座仓库，但目前被当做了发电机房，8台柴油发电机靠墙一溜排开，发出交叠着的噪音。 其中靠中央的一台处在停止工作的状态，两个工人上前确认情况。 刘仲的目光却被挂在墙上的工程图吸引。他伸出手指在空中勾勒起地图，一道蓝色轨迹凭空出现。 “在你完成几次续写后，可以向你的邪神借用部分能力。你可以用邪神能力探查消息，甚至战斗。”看到田常吃惊的样子，刘仲解释着。 我也能像掩埋那样操控晶体？田常瞬间想起在空中连廊上，掩埋华丽的表演。 “别瞎想了，你一次都没续写，我现在没有能力借给你！” 掩埋的声音从心底传来。 好吧，田常只得收回思绪。 “你帮我判断一下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以及第五组的施工区域。这张地图很重要。”刘仲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他命令道。 “好的。” 举着手电筒，田常走至工程图的下方。他不是工科出身，但好在地理水平极佳。判断出所处方位后，也能看懂个大概。 筑塘山是一道东西走向的山脉，东侧强行将宁河顶出一个弯道，迫使宁河绕开主城区，如同堤坝一般拱卫宁河市，因此得名筑塘山。 但从眼前的工程图来看，正常人认知中崔巍的筑塘山下，竟有一多半的空间被挖空。 地铁停靠站台、生活区、储备区……不同的区域对应着不同的施工组。第5组所负责的为储备区。 明确了路线后，两位工人那边也使发电机重新运转起来。田常与刘仲再度跟随着他们走出房间。 未行数步，前头的一位工人突然停下：“我好像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 言毕，两个工人同事回头，恰与田常、刘仲八目相对。 “冷静，他们是看不到我们的。”刘仲直接按住田常的手。 田常也明白这一点，可是这下就更有问题了。 “既然不是我们，那让他们回头的是什么东西？” ------------ 第一卷 第9章 化诗为链 “这真是，一个好问题啊。”刘仲一字一字的说着，同时将藏在衣袖中的甩棍悄悄滑到手中，另一只手从背包侧面摸出一张纸条。 他继续提醒田常：“看前面两个工人的状态，我们再做下一步打算。” 面前两人的表情正在飞速转变，从最开始的目瞪口呆变为惊恐，最后拔腿便跑，长廊里充斥着两人惊呼的声音。 刘仲迅速转身，在转身的瞬间展开甩棍。 “有点儿意思。” 田常也跟着转过身来，只见一件灰白的老旧军装伏在地上，正从刚才发电机的房间内爬出，支撑着军装的是一个近乎透明的虚白影子。 “你站在此处。”刘仲下令，自己则一步冲出。 手里的纸条向空抛出，同时甩棍的尖端直接点上。一道电弧闪过，一个个文字从纸条中被拉出，连接在甩棍之上。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升......” 亮蓝色的诗句汇聚成一条软鞭，拖曳着这条软鞭，刘仲直接劈手打在老旧军装之上。 惊了！邪神的能力居然还能这么用！ 收回软鞭，军装下的虚影化作一丝丝气息消散，老旧军装失去了灵魂一般皱在地上。 “很不对劲。”刘仲将组成鞭子的诗句解散，非常谨慎的靠近军装。 田常并没有察觉到异常，问道:“怎么了？” “刚才那一击，我没有感受到反馈的手感。好像直接打在地上一样。 “而且，刚才那两位工人显然是能看到军装的。所以……” 刘仲蹲下身，将手探进军装里，整只手没入其中:“这件衣服也是个影像，它也包含在对局的记忆里。” 刘仲依旧在说着:“如果说，缔造记忆的并不是衣服下的虚影。那么，又会是谁呢？” 田常直接接话:“我想，是那两个躲在拐角盯着我们的工人吧。” 顺着手指，拐角的探照灯下，狗狗祟祟的挤着两个脑袋。 被发现后，两名工人不再隐藏，直接化作两道虚白身影朝向田常而来。短短一瞬，虚影已近在咫尺，一只手从阴影中探出。 田常下意识的眨了一下眼睛，在仅仅几帧的时间里，一道诗句的链条横然出现。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整首《兵车行》缠绕在虚影手上，将每一个指关节掰成反关节的样子。 诗链的末端，攥在一个将自己包裹的异常严实的人手中。另一只手，用一篇《将进酒》控制住另一道虚影。 邪神记录！ “之前我太过想当然，反而被你们演了，实在是失算。” 刘仲走至两个被牢牢锁住的虚影前。 “接下来，该你们告诉我第五组的施工区发生过什么了。” 两个虚影还力图挣扎，但刘仲却毫不废话，直接碾碎了其中一人。 “你只是个负面情绪的实体而已，所以，并没有和我谈判的资本。” 看着纷扬了一地的工友，剩下的一人开始讲述: 在建设新人防工程的时候，为了最大限度的利用地下空间，民防部门决定将两个年代的人防工程打通。 然而，进场施工之后，位于新老工程交界处的施工区域频频发生怪事。有人能在实心墙壁旁听到从另一面传来的敲击声，有人会走进一条无限延展的长廊，有人在搬运货物时突然感觉物体加重。 各种各样的诡异故事流传来开，最开始领导们还用工作压力、心理问题进行解释。可直到在即将完工时，两名工人突然失踪。搜救队在地下工程里搜寻了一天一夜，最后在老工程的一件房间里找到了两人。 当两名失踪的工人被搜救人员抬回到新工程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两人身后跟随着一件趴在地上向前爬行的老军装。 后来，民防部门以老工程有安全隐患为由，叫停施工。将两片区域隔断，重新进行规划。 “所以，你当时在老工程里看到了啥？”刘仲对此显得非常有兴致。 “我…我看到了拿着矿稿的古代工人在追杀穿着上世纪军装的人，还有…” 此话未完，拐角处长亮的探照灯突然熄灭。工人的虚影本想趁次机会脱离实体逃走，可诗链猛得收缩，将其绞碎。 整个长廊归于黑暗，唯有诗句链条发着幽幽蓝光。 田常打开警用手电，却发现所处的环境都变了样。两侧的墙壁已刷成白色，脚下粗大的电缆也消失不见。 他赶忙问:“怎么回事？” 刘仲回复:“一定是参与对局的另一位支配者破除了此地的记忆，好在我们也问到了有用的信息。 “能说话的负面情绪实体还是比较少见的，以后你遇到了，可千万不要放过。” 显然这里的“不要放过”是指信息榨取和物理毁灭两层含义的“不要放过”，田常将此记在心中。 “我们得抓紧时间了。”刘仲调出之前在人防工程记忆中画下的地图。 “现在的人防工程里，依旧出现了从老工程里诞生的虚影，足以证明两者之间还留有通道。” 在赶路的过程中，刘仲进行着他的分析，田常则有自己的思考。 在现代的工程里，有现代工人的负面情绪化作的怪物，以及老旧军装的虚影；在老工程里，有当时那个年代的工人，还有更早时期的矿工。 矿洞、老工程、新工程，筑塘山的地下空间经历过两次废弃。 一个猜想开始聚合。 “嵌套！”田常脱口而出。 刘仲的思维迅速跟上：“整个筑塘山下，是一个嵌套结构。负面情绪的怪物从最底层的古老邪神处开始，一层层蔓延上来。 “本次的对局提示里要求：阻止对手朝古老邪神更进一步。如此看来，我只要卡在两层区域的交接处，就能占据主动。 “头脑很灵活啊，新人！”他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之词。 交谈间，储备区已经在望。手电筒光柱的照射下，已能看见一排排储物架。没有任何停歇，刘仲带着田常朝最深处钻。 这番空间是一个由大量巨柱顶起的广阔穹顶。近三分之一的空间被储物架堆满，剩下的空旷区域只在地上用油漆做出了一块块区分。 若是在这里堆满粮食，起码能为整个人防工程提供一个月的支撑。 “完美的决战场地。”刘仲评论道。 在最深处的墙壁上，一扇涂着淡绿色漆的小门扎眼的立着，目标已近在咫尺。 却在这时，一条刀锋从两人身边越过，将一个虚白身影狠狠拍碎在墙面上。 “想不到又是你啊，记录。” ------------ 第一卷 第10章 锋刃 站在眼前的也是一个只露出自己眼睛的人，他的一只手正缓缓放下。 刘仲将背包从肩上卸下：“我本来以为，这一局的对手会是依凭。但，是你的话，也不枉我做了这么多的准备。” 说完，他从背包里取出厚厚的一沓纸。 对面那人反是非常的不屑：“实力间的差距，并不是通过堆数量来弥补的。” “这，可说不准的。” 话音落下，刘仲指示记录抢先出手，带动两张纸页，抽出整篇《琵琶行》。 末句的“江州司马青衫湿”，如同青蓝色的蚺蛇一般蜿蜒着径朝对方面门蹿去。 对面那人站定于原地，念动两个字: “锋刃！” 邪神瞬间凝聚，阻挡在诗链之前，仅轻轻将手向上一挑，整片《琵琶行》碎为数十段。 但这并非此番进攻的结束，每一段断裂的诗链都像是拥有了独立的思想，组成一道空心圆阵围绕住锋刃，转而发起蜂群一般的攻击。 “很不错，上次交手时，你还不会这一招。”锋刃的支配者对此也大加赞赏，“可对我来说依旧没用。” 下一刻，数十道气刃飞出，将诗链尽数斩断。随后气刃丝毫未减攻势朝向田常刘仲而来。 记录又紧急拉出一首长篇将所有气刃当下，但巨大的冲击将他一步步压回刘仲身边。 一合交手，已能看出两个邪神间的高下。田常在心中进行着预估，以锋刃的实力，就算掩埋和记录同时出手都很难战胜。 锋刃的支配者说道:“两位还是让开吧，起码现在你们还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刘仲直接打断:“我们都已经卡住你达成目标的关键了，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那我可得提醒一下你们现在的处境。”对面那人一侧的嘴角上扬，“你们可能不知，整个地下人防工程现在处在一种层层嵌套的状态，我刚才只是解决了第一层现代工程里的问题。可你们背后那扇门的后面，旧工程里还有更多的怪物，它们很快就会被吸引过来。你们确定还要站在这里吗？” “不好意思，这一点我们已经知道了。”刘仲又抽出一张纸页，同时小声对着田常说道:“我的背后，交给你了。” 记录再次拖曳长长的诗链冲出，锋刃也踏出一步，挥洒大片气刃。诗链与气刃在相互碰撞间消弭，每一次冲击都使得通向老工程的门发出一次震颤。 田常时刻注意着门扉的震动，在某一刻，突然捕捉到了一次从内向外的冲击。 “掩埋！”他在心中呼叫。 “来了。”清脆的声音随即回复。 一个方形结晶开始旋转着生成，掩埋出现在田常身边。这一次为了隐藏身份，她还戴上一件斗篷。 她朝着田常一笑:“那个，先帮我顶一下门。” “啊？”田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掩埋立即将笑容收敛:“愣着干啥？去顶门啊！” “啊，好的……好的。” 田常将全部重量顶在门上，压住一次比一次强烈的冲击。 门缝一点点扩大，透过其中还能看到里面具有那个时代特色的大红色标语，以及不计其数的套着老旧军装的虚影。 “赶紧啊！” 田常在心中大喊，他已完全支撑不住。其中一个面容夸张的虚影，直接怼在眼前。 直至此时，掩埋终于出手，一推掌，方形结晶逆门缝钻进老工程的通道之中。 结晶炸开，如同在零下三十度的室外泼出一杯热水一般，千百的细小晶体直接击穿推挤在门口的大片虚影，一件件老旧军装落于地上。 “又是一个适合我发挥的狭长地形。”掩埋在心中说着，对这处地形表示满意，抬手汇聚起晶体洪流。 田常手上的力度大大减弱，甩手一擦额头上的冷汗，闪到一边，问道:“这些虚影也是绝望的实体吗？” “不，这些是畏惧的实体。”掩埋回复的同时，晶体洪流翻腾而出，裹挟一切涌进老工程的长廊中。而后，她一个华丽的转身，手臂挥动招出一条晶体流拦下一道飞抵近处的气刃。 正面，记录的攻击再一次被逼退，地上零落了大量上句不接下句的诗篇。 “小子不错呀。”刘仲大力一拍田常后背，“想不到你的邪神能力这么厉害。” 看到来自后方的怪物已不构成威胁，锋刃的支配者终于开始发起进攻。但见锋刃双手抓出两把气刃，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朝这边奔袭而来。 刘仲直接丢出大量的纸张，十数条诗链蹿出，层层叠叠拦住锋刃的前路。 掩埋的晶体流在间隙中向前，丝毫没有对方留下躲避的余地。邪神之间自有一种特殊的默契，无需任何练习便能配合无间。 在两位邪神和全力阻挡下，锋刃的脚步被拖住。然而，记录与掩埋依旧遮挡的非常吃力。 “记录消耗的速度比锋刃高多了，这样耗下去你是赢不了的。”锋刃的支配者直接点明局势。 而更加严峻的是，田常背后的门中又一次传来异动，还有些许漏网的畏惧实体从里面爬出。 刘仲展开甩棍，从剩下不到一半的纸张中挑出一首短篇连到棍上，转身面对从老工程里爬出的虚影:“这次我来应对后面，新人支配者，你现在还有续写的机会吗？” 田常回复:“有。” “我果然没有猜错！”刘仲甩出一鞭喝退一只虚影，“现在就续写，你果然是我的底牌啊！” 对面锋刃的支配者听闻也知晓事态的紧迫，直接喊出指令:“锋刃！把他的笔记本抢过来，立刻阻止对方续写！” 刘仲将剩下全部的纸页撒出，争锋相对的喊道:“记录！不论如何，一定要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掩埋，撑住！”田常也跟着大喊一声。 她的声音在心中传来:“你尽管写。” 每一张撒出的纸上都散发出蓝色的光芒，无数眼花缭乱的诗链从中飞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每一个网眼，又会被掩埋用结晶填上，形成层层防御。 锋刃双持气刃，不管不顾撞入大网，专挑用于支撑的诗链斩断，炸裂的结晶在他身上留下大量的细碎伤痕，在短短数秒内完成突破。 记录抽回两条诗链，直接近身与锋刃缠斗，用尽所有方法争取时间。 田常翻出邪神笔记本，容不得任何思考。提笔开写： 在她关上门的那一刻，感觉到了藏在砂糖里的目光 写至此处，一只手抓出笔记本的前缘。 田常下意识抬头，恰于锋刃对眼。 目前，您是安全的。这一行字突然发出亮光，将锋刃的手弹开。 “什么？居然还有新手保护！”锋刃的支配者急躁的声音传来，“快抢走他的笔！” 只是，田常已在文末画上句号。 ------------ 第一卷 第11章 只要有记录 邪神笔记本上，血色字迹开始浮现: 您的故事甚至有点好笑，但掩埋的能力依旧获得提升。 同时，原本仅有单手能够控制晶体的掩埋开始勾动另一只手，更多的晶体生成。锋刃见势不妙立马跳开 记录抓住时机，将编织起的大网拆散，化作一条条短链再度将锋刃围困。这一次是用上刘仲剩下全部纸页的全力一击。 眼花缭乱的诗鞭在空中盘旋，不断伺机突破锋刃的防守。同时，掩埋的晶体洪流也在辅助着进攻。 “挺住！记录已经没有诗篇存货了！”锋刃的支配者大喊一声。此时的局面已被刘仲和田常扳回，但若是能抗下这一波进攻，还将存在变数。 锋刃的状态已相当糟糕，刚才不顾一切的突破使得他平白多受了数道伤，在两位邪神的围攻下落入下风。诗链、气刃、晶体流，每一次碰撞消弭时产生的冲击，都会引起储备区里货架的剧烈震颤。如果不是人防工程深藏于山底，恐怕都能在地表引起一场有感地震。 田常刚准备松一口气，可战场上的局势又徒增波澜。锋刃再一次放弃防御，化出大把气刃，直接单点突破诗链的包围。同样形成一个领域将掩埋围绕起来。 “果然老到啊，表面上装作被动防御，但他一定暗中下令让锋刃优先攻击你的邪神了。”刘仲判断道。 田常对于当下的情况没有任何预料，只能向刘仲征询：“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我只能让记录全力攻击，掩埋尽管会遭到创伤，但她肯定能够自保。”这是刘仲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两处的疯狂攻击几乎同时开始，记录的诗链如同密密麻麻的水蛭集体扑向中央的血包一样，而锋刃的气刃也开始切割掩埋的身体。 掩埋紧急召出一层晶体密结成茧，将自己完全包裹住进行防御。可在经历了不知多少场对局的锋刃面前，还是太过弱小。没有记录的协助，结晶茧很快被划得的千疮百孔。 一道气刃突破防御，在掩埋的手臂上划出一个伤口，携着一串血珠撞向晶体茧。顿时白色的结晶底板上，如开出数朵红梅。紧接着，大量血珠打在结晶之上，整个晶体茧上猩猩点点，看的田常一阵心惊肉跳。 掩埋的声音响起：“还行，我能撑得住。” 这到底哪里是还行的样子？田常将这个让掩埋承受伤害的计划唾骂了千百遍，但还是要把希望寄托在刘仲和记录能及早解决战斗。 空中游荡的诗链迅速减少，一条条洞穿过锋刃的身体后碎裂。锋刃所穿的黑衣几乎全被晕开的血迹染成褐色，在其之下不知是多少血窟窿。他对掩埋的攻击逐渐放缓，直到所有气刃有被晶体茧完美挡住。 最后一条来自《短歌行》的诗链消失，唯余下三位满是伤痕的邪神。鲜血正顺着掩埋的双臂双腿淌下，在她周边的地上更是数不清的被气刃挥洒出的血点。 记录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他在刚才和锋刃近身缠斗的时候就已被划了数道很深的口子，甚至一只手臂被废掉。 “三名邪神同时丧失战斗力。”锋刃的支配者开口，对着刘仲说道：“能在这方面逼平我，你确实做了足够多的准备。锋刃，辛苦了。” 在他的授意下，锋刃消散。 刘仲一拱手：“承让，这一局也该算是我赢了。” “这可未必。”锋刃的支配者立即打断，同时一抖手从空中抓出一把气刃，“你再重新评估一下局势，邪神们已经无法战斗，你们两人应该打不过我。” 刘仲再一摊手：“确实，我们两人绝对打不过你，但必须在是邪神已经无法战斗的前提下。所以，我还留有一个后手。” 锋刃的支配者满脸错愕：“什么？明明你把所有的诗篇都消耗完了。” “只要有记录就行了。” 这一句话，是对着田常说的。 只要有记录。 田常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从口袋中取出一张字条：“如果我把它丢了，你还能靠什么翻盘？” “我都让你小心谨慎了，你怎么可能还会将这么重要的字条丢掉？”刘仲回答的理所当然。 一条长链被抽出： 新人支配者，以后请低调些，你身边的支配者远比想象中要多。下面是杨琴所在琴行的地址，希望能有帮助。 锋刃的支配者迅速看了一眼被记录攥在手中的长链：“你赢了。”而后收起气刃，转身离去。 刘仲长舒一口气，贴着墙坐下，老工程里的畏惧实体被清理掉一部分，此地暂时是安全的。 “嘿，新人支配者，我到现在还没问过你的名字。”他让记录散去，用手拍了拍边上的地面。 “我叫田常，你可算是想到这一点了哈。” 他顺势坐在刘仲的身边。 “把你的邪神散去吧，她回到真身里恢复的更快一些。” 辛苦了，谢谢。田常在心中默念，朝着掩埋点点头。女生消失，留下地上的大片血迹。 刘仲开口：“剩下的时间，我再给你传授一点对局的经验吧。 “基本上，每隔三天邪神笔记本会安排一场对局。在对局开始前一天的零点，笔记本上回显示出新一局的信息，要记得查收。” 田常默默记下，照此来说，几个小时之后他将收到下一局的消息。 “最初的三局会比较简单，我们称为新手局，在三局之内你是绝对安全的。之后则会更加的凶险。 “但其实偶尔输几次也没事，只要邪神的真身不被抢走都没有问题。 “所以一定要保护好邪神笔记本和邪神的真身。毕竟笔记本一旦被抢走，邪神的真身也就暴露了。” 难怪刚才锋刃的支配者撤退的如此干脆，刘仲所分享的经验可谓至关重要，甚至会影响到以后在对局中进行的决策。 “不过，如果你一直输掉对局，就一直没有续写的机会。最后还是难逃邪神真身被抢走的结局。之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好说。 “所以尽量还是不要输哟。”刘仲一拍田常的肩膀。 “明白了。感谢你今晚的传授。” “走吧，我送你回去。”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刚走出地铁的支线隧道，便被数十道手电筒的光柱照亮。 “找到了！” “找到那两个人了！” 刘仲朝着田常一笑：“关于这一点，我是没想到的......” ------------ 第一卷 第12章 搞把顺手的东西来 晚上十一点多，田常和刘仲从警局出来。 估计警察也懒得将时间浪费在两名遇到地铁停车闯入隧道的“普通市民”身上，简单批评教育后便让两人离开。 刘仲将田常送回他的小区，临走之时，将背包中胡琴的档案拿出给田常确认。 档案之上，除了照片被人撕去外，只记录有胡琴最基本的个人信息。田常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下周一我给你份复印件吧，以后你可能还会用到。”刘仲将档案收回。 “好的，谢了。”田常碰上车门，目送刘仲离开。 回到家中，钟面的指针几乎要重叠在数字12之上。时间刚好，尽管现在田常已是万分疲惫，但他还是要坚持到下一场对局的提示到来。 将邪神笔记本摊开在桌面，田常在心中沟通掩埋。 “掩埋，你现在怎么样了？” “消耗很大，但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过来。” “这么多的伤...” “放心，这些对邪神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另外，下一场对局的信息到了。” 笔记本上开始有猩红的字迹渗出： 明晚，“掩埋”抵达宁河货运港，有一场交易等待见证。 目前，您是安全的。 宁河货运港... 田常再不能支撑身体的疲累，在这个地名的陪伴下伏桌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他感觉手掌心里传来了冰凉的触感，有个小颗粒被压进手掌之中。 出于本能的他想将手抽回，耳边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好了，睡吧。” 这一句之后，能感觉到声音越来越悠远，如同是枕在绵白糖之上一般，最后沉沉睡去。 在宁河市某一处摆放着大量棋盘的房间里，一黑一白两道人影，正对着刚结束的一盘棋局复盘。 白说：“我又赢了。” 黑回复到：“是啊，你那一枚棋子总是会给人意料之外的惊喜。” 白说：“我对他很满意，但是似乎你也找到一枚很有趣的棋子。” “我现在还不能认定他会是一枚有趣的棋子。” 阳光洒落，田常被手机铃声吵醒，“面包房老大”的字样显示在屏幕上。 “喂？” 那一头传来很难得的愤怒声音：“田常！你人呢？你都迟到半个小时了！” “我，我这就过来！” 田常从床上弹射起步，不知怎的，他后来睡在了床上。 麻利的收拾，出门。十几分钟后，他便站在面包房里。 这天周六，可算是面包房里最忙碌时间。高教区里七所学校，十多万名学生，可就靠着这一个低配的商业中心来满足最基本的娱乐需求。 整个上午，田常切面包的动作几乎没有停下。但这段不停重复的劳动，刚好供他思考该如何进行对局准备。 帽子、口罩、靠谱的手电筒，这些东西应当可以在周边的超市里买到。 另外，还需要准备一件武器。虽然在邪神的对局之间容不得普通人插手，但在面对意外情况时手上有把武器也能有个应对。 刘仲的武器是一根甩棍，刚好可以配合他的邪神能力变成一条长鞭，可以说是精挑细选。那最适合我田常的武器又是什么呢？ “嚯！今天切面包的动作很麻利呢！”面包房老大走到田常身边，看着一片片厚薄均匀，切口整齐的面包忍不住夸奖了一句。 哦？ 田常稍微调整了一下握刀的姿势，刀把上符合人体工程的弧度，让人觉得格外舒适。 明晃晃的刀身映出他的双眼，在刃部并不锋利的小锯齿一轮轮排列，他好似发现了一个新世界。 面包房老大显然被吓到了:“小田，你…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刀啊…” “老大，你这刀能给我吗？” “卧…你打算干啥啊？” 等到下午黄申前来交接班的时候，看到田常背包中戳出一把刀来，也免不得吓了一跳。 可不久之后，当他看见田常提着个大袋子再次路过面包房的那一刻，更是出于本能的后退一步。 装备问题解决，接下来该解决信息问题。非常巧合的是，宁河货运港恰好是田常高中地理教材上的一个经典案例。 兼职结束后，他便不停的在脑中搜索相关的信息。 宁河的入江口位于大江的中段位置，可谓是整个大江航运的重中之重。众多的货物选择在这里靠岸，而后依靠水铁联运，搭载火车送往相邻省市。其余依旧要走水路的货物，也基本都要在此处换装货船，而后再或沿大江、或溯宁河向各自的目标前行。 如此重要的区位造就了宁河港庞大的规模，在主城区最北段，一个形如半岛的沿江区域上一溜排开，货运火车站、集装箱堆场、停泊码头、新兴物流产业园……绵延好几公里。 若是要在如此巨大的工程里找寻到一场交易，无疑是具有挑战性的。 我需要找一找货运港曾经发生过的新闻，田常这样想着。 “嘿！”猛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他的思考，此时他已回到租住的小区门口。 然而问题是，这个叫住他的人，田常并没有见过。 那人带着友善的笑意，直接走上前来:“我就知道能在这里遇见你。” 这…这人是谁啊？田常一时无所适从。 那人打开手机，屏幕之上闪出一张白底黑字的图片: 胡琴 接着，手指滑动到下一张图片: 跟我来 田常这才反应过来，对方也是一位支配者，于是跟着他行至小区里一栋楼下。 “这是我上次对局的地点，暂时不会被其他邪神探查到消息。”那人一指阴嗖嗖的楼道。 听闻这个音色，田常反应出眼前人的身份。他拿到邪神笔记本的那一晚，在小区里闯入过一场对局。此人正是其中那位拥有分身能力的支配者。 田常对其的初印象还算不错，毕竟那一晚他还帮忙捡过散在地上的东西。不过，这并不代表对方值得信赖。 田常抱着最基础的警惕，走进楼道。 那人伸出一只手：“我叫魏信，是药科大学研一的学生，也是一位支配者。我听说你在调查胡琴的信息。” ------------ 第一卷 第13章 我是一个铁道迷 田常警觉:“你是怎么知道的？”直接忽视了对方想要握手的请求。 胡琴之事，理应除了刘仲之外再无任何人知道。 “我有自己获取信息的办法。”魏信将手收回，选择对信息渠道进行隐瞒，“放心，这次我是来提议和你共享情报的。田常。” “不是！为什么你连我的名字都知道啊？”田常更加震惊了。 “关于这点，是因为上午我去买面包时刚好看到你的名牌了。” 好吧，刘仲所说果然没错。支配者获取情报的能力实在太过可怕！在经验丰富的人面前，田常的一切信息都光明正大的摆在台面上，供人随意翻阅。 不过，这也有一点让他想不明白的地方。 田常发问:“既然你知道了这么多关于我的信息，我还有什么可以和你共享的情报呢？” “我所需要的是汇总对局之中的信息。”魏信直接了当。 “这是什么意思？” “当你多经历几局后就会发现，在每一场小局之间都存在着关联。再其之上更是包含了一场更大的对局。 “而单独一人所获取的信息，根本无法拼凑出事件的完整样貌。因此，熟悉的支配者之间都会在对局的间隙共享情报。” 田常觉得自己相当幸运，昨天刘仲教授了他参与对局的经验。今天魏信的出现，则给他带来了支配者之间的沟通门道。 他开口道:“那，你是打算把我变成你的熟人咯？” 魏信接话:“你可以这么理解。为了不让你白跑这一趟，我首先会说一些我知道的情报。 “之前在这里对局中，我获得了一本邪神笔记本。笔记本的主人同样是一个失踪的人，叫做方述，算是我的学弟。 “在他的笔记中，有很多有价值的信息。其中之一，就是提到了他的朋友胡琴。 “所以，现在基本上能够判断出胡琴也是一位支配者。而他的失踪，肯定是因为邪神的真身被抢。” 魏信直接抛出一个非常关键的信息，目的自然是要把田常架上火堆，看他的回应。 “我目前才经历过一场对局，只知道胡琴曾领导了一个叫做切分音的创业项目。” 田常仅抖出一个最基本的信息，至于胡琴的尤克里里和档案，在魏信说出他的信息渠道之前，需要有所保留。 “原来如此，这样我的信息也拼合起来了。很感谢你提供的信息。”魏信回复，完全看不透他是真的获得了重要信息，还只是一般客套。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以后有了其他值得分享的信息，记得来找我。” 经过这番插曲，田常回到出租屋中。不论如何，魏信所提供的信息非常重要：以后坐实胡琴曾是一位支配者的话，那么对于将尤克里里归还给他的理解就需要重新定义。 在一张纸上写下胡琴的名字，田常尝试着像刑侦剧里那样画出一张蛛网图。把杨琴、方述两个名字分列两边，标注出人物间的关系，与失踪情况。最后又把切分音工作室、邪神笔记本又挂在两个名字外边。 这根本看不出什么内容嘛！所知的信息太少，看来真的需要像魏信所说的，在支配者之间汇总对局的信息。 先将此事放到一边，眼下搜寻宁河货运港的信息更为要紧。 然而，几个小时过去，田常又一次失望了。不管动用多少检索技巧，所能找到的内容仅有货运港所取得的成就。货运数据一路飙升、物流园和重点项目签约落地、上半年查获涉走私类犯罪大幅减少……不管翻到何处，调性为正的报道塞满屏幕。 直到最后，就连电脑上的弹窗广告都变成大件货物运输。 像刘仲那般详细的信息到底是怎么查到的？ 田常考虑良久，拨通刘仲的电话。 “喂，刘老师。我在寻找信息上遇到了点麻烦。官网上找不到有用的消息啊。” 刘仲给出回复：“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那就自己跑跑市场咯。” 他们的话语一贯的含糊不清，就好像只是在帮一名想要创业的学生解答疑惑一般。现在想来，刘仲的种种行为，就好像他确定自己处在被监视的状态中一般。 而监听的另一头有可能就是刚才跳出的魏信。 好在刘仲所给的提示足够明显，网络上没有的信息，那就亲自去找出来。 第二日上午，田常将一切需要的东西塞进背包。因为面包刀的缘故无法乘坐地铁，他只能预约一辆网约车，看进逼三位数的预估价格，只能狠狠心忍下去。 司机抵达，看见田常所背的大包，以及单独戳出的一根被黑布包裹的物件，下意识以为这是一个带着相机和三脚架，想去拍火车的大学生。 他开口问：“小伙子你也是个铁道迷吗？” 田常刚钻进车门，甚至还没坐稳，一下就被司机问住了：“也是个铁道迷？” “没错！我也喜欢给火车拍照。而且，可以算是宁河最资深的铁道迷了。”司机语气中满是自豪。 “那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我和你说啊，宁河港机务段绝对是铁道迷的天堂，里面六台机车都值得拍照。而且，那边的工作人员很好说话，从道岔口就能直接走进去，连烟都不用塞……” “……” 从上车的那一刻起，与司机的对话就朝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奇怪的知识飞速增加。从高教区到货运港，一个半小时路程下来，田常获知了宁河港里所有机车的型号和编号，与宁河市里所有拍火车的圣地。 获得了进入港口的方法，顺带收获大量的冷知识。似乎只要有所行动，对局相关的信息就会加速飞奔而来。 司机异常热心，直接将车停在铁道岔口附近。 “从这边进去，往里面走。这个点，肯定能看到港口的龙门吊给火车装货。”最后关头，他还不忘介绍里面的著名“景点”。 “谢啦！” 田常前脚下车，后脚就被一个穿着淡黄色工装的铁道管理员拦下。 “干什么的？” “我是个铁道迷，想来拍机车。”田常直接现学现卖。 “嘚，周日来拍车的人就是多。进去吧，注意安全。”管理员对此已是见得多了。 轻松进入货运区，沿着碎石垒起的道砟向里面走去。 铁轨侧线之上停有辆黄色涂装的机车头，田常记得这是网约车司机口中非常老旧的一辆柴油机车，现在已经不再使用了。他顺手拍下一张照片。 “哟！你也是来拍机车的？” 图像被手机保存的同时，一个声音传来。 ------------ 第一卷 第14章 混入 说话之人也是大学生模样，脖子上挂着一台单反相机，此外还有更多的拍照设备装在包中。 “以前都没遇到过你。”他说道。 “是啊，我是第一次来，毕竟高教区离这边比较远。”田常回复。 “那有什么远的？我不也是从高教区过来的。这只能说明你信仰不够。我叫何协，药科大学。”他半开玩笑的说着。 “西河大学，田常。” 两人互通姓名，何协相当热情的当起了指引：“只要是来看车的，都是好兄弟。现在港区正在给火车上货，非常值得一看。走，我领你去最佳拍摄点。” 两人继续向里走，在靠近港区的地方，铁轨散成七道支线，各自奔向一片集装箱堆场。其中在最靠近大江的线路上，一台深绿色的机车拖曳着长长的拖车队列，候在此处。巨大的红色龙门吊横跨在轨道之上，正从堆场里将一个褐色的铁箱抓起。 看到这样一幅画面，田常心中也升出一阵感慨。这就是近代工业带来的最粗犷的美感，难怪会有人如此痴迷于机车。 铁轨分叉之处，恰好有一个小土堆，这里便是何协所说的最佳拍摄点。此刻，土堆之上已有了六个人。他们之中有的着守着三脚架和相机，有人手握对讲机监听铁道工作人员的频率。看到何协领了一个新人过来，都相当友善的前来打招呼。 “你今天来得巧啊。”其中一人对田常说道，“今天港区可有大新闻！” “怎么了吗？” 进入港区后，任何送上门来的信息都不能放过。 “今天有‘中国-东南亚’专项货轮靠港。这可是这艘货轮首次靠港宁河。你看那边，电视台都派人来了。” 那人将三脚架上的单反进行变焦，让开身子，取景器上显示出两辆绘有电视台台标的轿车正停在那里。 “瑞华，侧线上有车开出来了！”拍车组中另一人喊着。 “先拍车，先拍车！”叫瑞华的男生立刻站回单反后面，调整镜头对向轨道交汇的位置。 田常看了一会儿他们拍车的状态，凭借一路上从司机哪儿听来的知识，甚至成功融入其中，被硬是拉进他们拍车的群聊中。 “你们不是拍机车吗？怎么对航运也这么上心？”熟络之后，田常向这群人的组织者提问。 这位名叫陈瑞华的大男孩，正是他们的核心人物。尽管长得非常高大，但相处下来却相当亲和。 “其实，只要是大型交通工具，不管是飞机、轮船，我们都非常喜欢。”瑞华说这句话时，真就如同一个站在马路边上看汽车的孩子。 何协此时正监听着无线电，猛然间，他欣喜道:“船要来了，F区靠岸！” 应着他的话，货物堆场上一溜空载的货车，沿江向远处行驶过去。 “走！” 陈瑞华一声招呼，小土坡上的八人，扛起器械越过铁轨，跑向货物堆场，将还在装货的机车如同过气网红般抛下。 江心传来响亮的汽笛声，一艘异于普通船的超大货轮从中央航道缓缓靠近。 当田常一行人，迈着步子从A区跑到F区时，码头工人已将大腿粗细的缆绳套在堤坝的铁桩上。 几位身穿海关制服的人员将他们拦下，但也并未驱赶，放任他们在合理的地方架设机位。 不久之后，宁河电视台的两位记者也赶到此处。其中手提摄像机的记者，看着陈瑞华他们忍不住吐槽道：“啧，这群杂牌军的装备，居然比我们的都要好。” 田常不能放过这样一个机会，拿出手机，装作拍照的样子，走到一个能听清采访的地方。 接受采访的是一位海关官员，他介绍了这一船来自东南亚的货物，以及海关专门为此开辟的绿色过关通道。 当海关官员还在洋洋洒洒的发言之时，港区里两台最大的龙门吊启动，从船上吊装起首个专属集装箱。在码头工人的娴熟操作下，稳稳落于货车之上。司机驾车驶离，开进货物堆场里一处被围栏封起的区域。 此番忙碌的卸货工作，从中午一直持续到傍晚五点，可船上仍有一小半的集装箱堆着。陈瑞华收拢他的伙伴想要最后留张合影。 “唉~田常人呢？”何协突然发现。 田常实际上早就离开了他们，花了数个小时，可算摸清了整个货物堆场的情况。宁河港共有从A到G七片货物区域，头五片区域为普通货物，F区和G区为国际货物，F区中还包括了海关新围起的绿色过关区域。 此刻的他，正在E区由集装箱搭建的钢铁迷宫间穿行，这是整个港口最诡异的一片区域。 数不清的带着大片锈迹的空集装箱被随意堆放在这里，高高隆起的堆头将过道上放的阳光死死挡住。龙门吊下，嵌在水泥地内的轨道被从裂隙中长出的杂草掩盖。每一个细节都在表明——这里是无用之物的归宿地。 随着太阳沉下，潮湿和阴郁从地表泛上，这种感觉让田常相当不自在。 眼下有两条线索，一是F区里被围栏圈起的海关区域，二是E区的破败集装箱群落。两处地方必定藏有此局的关键。 田常继续朝E区深处走，现在就连过道里，也开始堆放起破烂集装箱了。道路变得异常难走，有的时候不得不侧着身子从满是铁锈味的狭道中挤过去。 在路过其中一个曾明显被撞过的箱子时，田常停下脚步。由于箱子变形，导致门锁无法扣上，集装箱的铁门微微翕开。这是他见过的第一个开门的集装箱。 稍稍拉开铁门，巨大的铁皮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田常强忍住噪音污染，继续用力，直到打开一道供他通过的缝隙。 几套被子？ 看到里面的东西，他瞬间疑惑了，这种地方难道还能住人？ 靠近这些棉絮外翻的被褥，能明显的闻到一股臭味。而除了被子之外，集装箱里再无其他任何东西。 流浪汉吗？这是唯一能想到的可能。 越走越近，田常留意到其中一套被子之下有一个异样的凸起。他一手捂着鼻子，抱着各种猜想，一步步挪过去。 将手臂伸至最长，默数三声，掀开被褥。伴随着更加剧烈的臭味，一个模样奇特的佛雕出现在眼前。 ------------ 第一卷 第15章 诡异佛雕 强忍着刺激性气味，田常将佛雕拿在手中。 乳白色通体之上，有一丝丝淡黄的痕迹，质地软硬恰到好处，握在手中的感觉很是柔和。 但整尊佛雕的样貌最是奇特，佛像怒目圆睁，大张着嘴。一手握着金刚杵，另一手结着一个扭曲关节的手印。 田常并不知道这个佛雕代表着什么，但如果没有猜错，它的材质应当是象牙。 在流浪汉集聚的集装箱里，为啥会出现一个如此贵重的东西？ 外头突然传来响动，田常回过头去，看到一个瘦削的面孔在门口一闪而过。 没有多想，将诡异佛雕塞进口袋，反身追出去。 外头是一个看上去年近六旬的老人，他见到田常追出来后，甚至直接丢下手里的麻袋，拼上老命的向外逃跑。 “站住，我没有恶意的！”田常只得大喊。 老人哪里会顾得上这点，一个劲的奔跑。可他的速度怎么会比得上大学生？没过多久，在一处狭窄的通道里被田常追上。 “不要杀我！”老人喊道。 “停！我不是来杀你的。大爷你先冷静一点！” 费了好大功夫，田常终于让老人相信他并没有恶意。 搀扶着跑得双腿发抖的老人，他们又回到开着门的集装箱内。 老人在被褥间坐下，他早就习惯了其中的臭味，田常只好硬着头皮忍住。 “大爷，你为什么会一个人住在这里？” “被家里人赶出来了，没地方可以去，只有这里能呆。”短短一句话，归结出这位老人的悲惨境遇。 稍后，一定把这位老人的情况向福利机构汇报一下。 但眼下更重要的是询问出佛雕的信息，田常从口袋里将其拿出。 “那这个象牙佛雕你知道他的故事吗？” 看见佛雕后，老人如同筛糠一般抖得更加厉害。 “它……它害了我的两个同伴！” 田常立刻收起佛雕，又费了更大的力气安稳下老人。这才了解到佛雕的故事： 十几天前，这个集装箱还是三位流浪汉的栖身处。可当一位同伴捡回这个诡异的佛雕后，怪事就此降临。 “捡回佛雕的那天晚上，我们三人本已睡着，可外头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响动。我们只得跑到外头查看。 “当时就感觉到在后面那片区域有好几个地方都传来震动，我们循着声音走到一个箱子之前。 “箱子里头，好像是装了活物一样，不停的向外顶。但等到我们靠近的时候，那个箱子就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和同伴决定分头去找剩下的箱子，等所有响动都消失后再回到住的地方。 “后来，整个码头都安静了下来，可最开始捡回雕像的那个人却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我和剩下的一个同伴找了两天，始终没有发现他。我们都觉得，一定是他捡回的佛雕作祟。 “我们本打算将佛雕送回去，可是并不知道它本来的位置，因此不敢乱动。可那一天晚上，巨大的响动再一次出现。 “那一次，我们完全不敢外出。可外头的动静越来越大，最后都能感觉到地面在颤抖。 “我剩下的一个伙伴最终忍不住了，他冲到外面，我只好跟在后头。可是他一出去后的惨叫声，直接把我喊傻了。 “后来，等到天亮的时候。响动消失，可我在外面不管怎么找都找不我的同伴了。 “我不敢在这个地方继续呆下去，就只好回到家里，可过了几天就又住不下去了。 “所以我才过来，打算抱一条被子另找个地方，可就在这儿看到你了。一开始，我还以为你就是佛雕里的怪物啊。毕竟这儿也根本不会有正常人来。 “年轻人，这个佛雕碰不得啊。我这种老头子没了就没了，你可快把佛雕放回去。” 老人的故事说道最后，又免不得把佛雕与鬼神扯上联系。但田常明白，故事中的异常和将在对局中的怪物脱不了干系。负面情绪凝聚而成的怪物能够对现实中的人产生影响，这一点在地下人防工程的记忆中已经见识过了。 “放心吧，大爷。我今天就是专门来解决这件事的。”田常表现出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我保证，今天之后这个怪佛雕再也不会害人。 “现在，我先送你离开这里。” 老人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不知道是否该选择相信，可能他确实遇到了一个深藏不露的人吧。他抱起一床被子。 “拿这个干什么呀？我先给你联系一下福利机构，他们或许还能帮你解决家庭矛盾。”年轻人劈手抢下被褥。 天光逐渐收敛，田常看着老人被福利机构接走的时候，夕阳的柔光已经洒在江面之上。 经过整一天的探访，他已掌握了相当多的信息，剩下唯有等到对局开始之后，用此地的记忆将所有线索串联。 F区的码头上，巨大货轮沉醉在最后的阳光，龙门吊上垂下的四条吊索随着从江面上吹来的风微微摆动，一只水鸟振翅于波光粼粼之上。 来到宁河三年，田常基本没好好看过这座城市，没想到今天却以这种方式看到这番美景。 他站在江边，大口惬意的深吸夹杂水汽的湿润空气，细数浪头一遍遍拍打在堤岸之上。直至半没入江中的太阳，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猛得溺进水中。 一股阴森的气息慢悠悠从后方张开双臂，将寒意散布在整座货运港。 田常转过身，此时在他眼前的景象，已于刚才完全不同。 尤其是E区，如同一个被孩子一脚踢散的积木堡垒，杂乱的破旧集装箱堆叠于此。影子被肆意拉长后充斥于各种缝隙，将一切照耀其上的光线尽数吸收，化作一片为怪物提供庇护的集体宿舍。 “但愿今晚的对局，不要进到E区吧。” 从背包中取出帽子和口罩，将面包刀从黑布包裹中解放出来，对空挥舞两下，最后又插回背包里可迅速拔出的位置。 “掩埋，掩埋。”在心中默默呼唤。 最令人安心的声音响起：“我在。” 一切准备就绪。 “走吧，入局。” ------------ 第一卷 第16章 交叠 田常径直前往F区，从流浪汉的故事中能够得知，深夜的异动全是源自国际货物堆场。 在集装箱构筑的通道之间穿行，很快就抵达海关所设置的围栏边上。这些围栏刚被装上不久，甚至可能就是海关专为今天到港的专项货轮作出的门面工程。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十几天前畅通无阻的区域，如今却成了普通人的禁区，想要进去可得要花上一番功夫。 将背包卸下，田常在手中积蓄力量，预估着让它飞过围栏的轨迹。在这种情况下，直接翻过去是最简单的选择。 可在背包将要脱手之际，一串脚步声传来。 “抓紧时间，这次是最后一批货物。”一个手里拿着一串钥匙的人说着，十多把钥匙在他手中晃的叮当作响。 另一个拿着手电筒的人暗搓搓嘀咕：“这一次我们可搞大发了，都要闯进海关的绿色过关通道里去了。” “别TM废话了。”领头的人直接严厉打断，“这一批货物海关肯定过得顺，我们能动手的时间只有今晚。我好不容易搞到的钥匙，你们都给我手脚利索点。” 四个人沿着围栏走过，朝向供货车进出的大门而去。 田常从集装箱侧后的阴影中走出，他偷听到刚才全部的对话。 这一场对局，正在变得越来越有意思。 出于安全考量，田常迅速的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刘仲： 如果今晚给你打电话，不论如何，立即报警。地点宁河货运港F区。 很快，那边发来了回复。 收起手机，确认周边再无其他人之后，田常这才遥遥跟在四人身后。此时，那队人马，已经打开了货车通道的大门，步入海关绿色区域。 在这一场对局中，出现了第三方势力，这无疑将局面变得更加复杂。如果说，参与对局的支配者藏在四人之中，现在的田常无疑占据着后发制人的主动权。可如果不是，则很有可能被另一支配者坐收渔利。 虽是如此，可眼下的局面还没有出现分支选项。田常在时刻留意周围的环境下，不断缩短与四人的距离。 前面那四人行至一个集装箱前，领头之人拿着一张纸与集装箱上的编号对照着：“是这个没错了，抓紧时间开箱。”身后有两人上前，三下五除二打开集装箱大门的转锁。 动作非常熟练，这些人很可能就是码头工人，田常躲在远处观察着一切。 集装箱被打开，合页转动的细小吱呀声传来。 “你在外面看着，我们进去找。接下来还有三个箱子。”交代完成，领头之人带着两个手下钻进视野盲区。 这个箱子一角喷绘有“中国-东南亚”的专属字样，正是今天中午从专项货轮上吊装下的第一批箱子。 一时间，头脑中的各种信息碎片开始聚合。流浪汉的恐怖遭遇、诡异的象牙佛雕，以及最开始在电脑上查到的：上半年查获涉走私类犯罪大幅减少。 “掩埋”抵达宁河货运港，有一场交易正等待见证。 此时，一个异常诡异的画面出现，在集装箱通道的另一头，又出现了手电筒的光柱，同样四人，同样一个领头的带着三人搜寻对应编号的集装箱。 他们直接从第一批中被留下望风那人的身体中穿透而过，这一局的记忆出现，将过去与现实交叠在同一个空间里。 田常果断抛弃现实中的走私团，在记忆中，他能够以更近的视角观察，并且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可走私团的四人都出现在记忆之中，这也就排除了四人中藏有支配者的可能。毕竟，邪神笔记本不会让对局中的一人既当球员，又当裁判。 跟着记忆中的走私团，行至一个集装箱前。田常非常强势的观摩他们开锁的全过程，同时把四人的样貌牢牢记在心里。 他们走入集装箱，在一堆橡胶制品的箱子中掏出一个黑色袋子。 “老大，这是咱们最后一批货了吧？”问话的这人，正是在现实中被留下望风的那个。 打着手电筒的人回复：“还有一批，他们说要再搞一批备用。” “啥？这种当摆件的佛雕还要备用？” “鬼知道他们要这种东西干啥。关键是，我听说下一批到货的时候，这片区域要被海关围起来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另外一人问道。 领头的无奈：“我能怎么办嘛？只能到时候再说咯。走吧，这批还有一个箱子。” 几个人将箱子里的东西恢复原样，依次走出。田常跟在最后头，在他踏出集装箱的那一刻，心中的掩埋突然发话： “看左边。” 顺着她的提示，将头扭向左边。那里立着一台海关区域里自带的小型龙门吊，可诡异的地方在于，它下方悬垂的抓索竟在大幅度的摆动。 港口地区虽然有阵阵江风，可它绝不至于能造出如此大幅的摆动。而更加反常识的是，抓索摆动了几个来回后，突然在一处最高点卡死，就这样以一种反重力的状态悬在空中。 “能将物体固定，这应当是一个很有技巧性的邪神能力，和记录是一样的。”掩埋进行着分析。 田常问：“相比较你的能力而言如何呢？” “我和锋刃一样是主攻击的，在同样的续写次数下，自然会更强一些。” “这样我就安心啦。” “诶~别这样，你都跟丢了！” 仅这短短的时间里，存于记忆中的走私团已不知走到何处，在这如同棋盘一般的货物堆场里想要再找到他们可谓难如登天。 但眼下更加重要的问题是黑暗，此前一直有走私团负责照明，田常并没有拿出手电。而现在只身一人，在这样的夜晚看周遭物体的轮廓还行，可对脚下的路却是完全的一抹黑。 但如果打开手电筒，则有可能会被现实里的走私团发现，现在一下就陷入两难的局面。 可命运总是怕什么就来什么，田常左手侧的交叉口突然被光柱打亮，一串脚步从那边传来。 田常下意识向右手跑去，可没走两步，右边的交叉口也被打亮。 糟糕！ 记忆中与现实里的走私团，在这交叠的空间里意外形成了一个钳形攻势，朝向这一条简单的通道包围而来。 只有一个选择机会，如果撞上现实里的走私团，等于直接完蛋。 一定要想个办法将两边分辨出来！ 看着两道完全一样的光柱，田常脑中仅剩下这一句话。 ------------ 第一卷 第17章 躁动集装箱 两边的光柱同时接近，田常紧张到手心都开始冒汗，但思维丝毫没有停下，一个大胆的计划逐渐成型。 为以防万一，伸手将面包刀拔出。整只手臂微微颤抖，再反复调整好几次后，才找到最舒服的握刀方法。 第一次在创业园中面对怪物时，身体本能反应将感觉神经远远甩在后头，因此当时田常并未感觉太过紧张。第二次因为刘仲的缘故，完全没有任何紧张的感觉。如今面对四个活人，却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胁。 这个计划必须成功。 深吸一口气，田常重重将刀柄锤向集装箱。 “哐~” 巨大的响声几乎传遍了整片集装箱堆场。 “什么人？”右边的通道里，立刻传来质问声，而后脚步明显杂乱起来。 田常拐向左边的通道，朝着迎面而来的走私团成员撞过去，直接穿过他们的身体。 分辨出记忆与现实，计划已成功一半！接下来就是要利用堆场里通道遍布的格局将现实中的走私团甩掉。 可眼前的道路完全是漆黑一片，根本分不清楚交叉口的位置。田常只能先一个劲的向前奔跑。 “听我的，倒数后右拐！”掩埋的声音直接响起。 “保持速度，三。” 同时，一个方形结晶开始生成，它发散出的点点白光，刚好照亮前方的一小段距离。 “二。” “一，右拐！” 田常对于掩埋完全的信赖，没有任何减速，强行把自己的身体向右扯过去，闯进又一条通道。 在掩埋的配合下，身后追逐者的声音逐渐消失，最后只留下砰砰的心跳声。 田常一手扶在集装箱上，大口喘气，感觉手指尖端都是麻木的。刚才的巷道追逐无疑极大的消耗了他的体能。 方形结晶悬在头顶：“你的体能也太差了点吧。” “当代大学生嘛。”田常苦笑一下，直接背靠集装箱坐下，方形结晶也同样跟着下落。 看着眼前缓缓旋转的结晶，田常突然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感觉，好似与其建立了一种联系。 伸出手指，方形结晶听话般的落于指尖。 是那天晚上，田常回忆起前天迷迷糊糊中手掌心中传来的冰凉触感。 掩埋能感受到心中所想：“没错，我当时分给你了一部分晶体的控制能力。”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才续写了一次，我分给你的力量还太少了，只能操控一小道结晶流。所以也就没打算和你说。 “就像现在，如果我不帮你维持住这个大结晶，它下一秒炸给你看。” “好吧。”田常另一手扶额，他知道眼前的晶体若是炸开，威力甚至远高于一颗手榴弹。 眼下，走私团已经知晓区域里还有其他人存在，必定不会善罢甘休，需要有所应对。田常掏出手机，给刘仲拨打电话，两声忙音后电话直接被挂断。 现在起码有警方帮自己兜底了。 “嘿，兄弟。你就是这一场对局里的另一个支配者吗？”在集装箱的另一侧，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田常立刻手撑地面弹起来，提起面包刀横在身前。 “别紧张，我的朋友告诉我新手局的时候，双方的目标并不是完全对立的。所以，我们没必要你死我活一番。”那个声音继续说着。 这个声音给人感觉有点熟悉，今天绝对有听过！可这一点儿的熟悉感觉，又不像是铁道迷团队里何协、陈瑞华那般，那这个支配者会是谁呢？ “你想要怎么样？”田常反问。 “根据我探查到的消息，最近每天晚上八点半左右，集装箱堆场上总是会发出奇怪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凌晨。 “这应该就是这一场对局里的怪物了，可是我以前遇到的普通人形怪物，绝对不可能弄出这么大的响动。 “所以，我觉得这次的怪物可能有很大的差异。” 对方探查到的情报和流浪汉所提供的信息形成了对应，甚至还精确到了时间。 对方接着说：“我一直在为解决这一局的怪物做着准备，刚才在龙门吊上看到这边的一点闪光，就往这儿过来了。 “等下我们一同解决掉此地的怪物，然后各自完成自己的目标如何？” 这是一个听起来非常合理的提议，但田常并不会轻易买账。毕竟连刘仲都会做出拿他人的邪神来扛主要伤害的选择，眼前这个完全不熟的人，谁知道他打着什么算盘。 他问道：“你既然说这场对局中双方的目标并不是冲突的，那么你的目标是什么？” 那人回答：“我的目标是，找到藏匿物品的地点。” “这听起来确实不冲突，那既然不是冲突的，我们直接各自完成目标不就行了吗？怪物出现时，你解决一部分，我解决一部分，不也是一种合作吗？” “你这话我没法接。”那人表现的非常无语。 “那就各自安好吧，能不用和你为敌，我还是挺开心的。” 田常将面包刀收起，转身离开。不过方形结晶变到了跟在后头的位置。 背后传来一声不屑的轻哼，但再没有更多的动作。 难道目标不冲突，就没有阻止他人达成目标的理由了吗？还真是天真。 收拢思绪，接下来最好要再找到记忆中的走私团，跟随他们才能去见证那场提到的交易。 可是，在见过另一个支配者后，田常突然感觉到，好像忽略了一点很重要的东西，一个他刚刚见过的东西。 周遭的一切环境音突然全部消失，接着F区里十多个集装箱里同时传来巨大的响声。 十几处散布在各个地点的声音汇聚过来，集合成一段杂乱的立体环绕声，将耳膜都震得隐隐作痛。 刚才给刘仲打电话时，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二十点十几分！ “老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不远处的通道里传来走私团的声音。原来他们的距离与自己始终不远。 “开箱啊！你愣着干啥，这都最后一个箱子了！”走私团老大极其有辨认度的声音传来。 另一人问着:“这动静会不会是我们刚追丢的那个人搞的鬼？” “怎么可能，不要管那个人了，指不定他早就跑出货运港了。反正那人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们也不用担心他会报警。 “门开了，门开了。这次咱们四个一起进去，找快点！” 合页转动的声音传来，在这一刻，所有躁动的集装箱突然安静下来， 但田常并没感到丝毫的轻松，因为他看到，一头大象一般的身影正拐进这条通道。 ------------ 第一卷 第18章 哪里来的大象？ 这是一头完全不讲道理，强行出现在这里的大象。 巨大的身躯，几乎有一个半标准集装箱那般高，两根象牙之上，似是有隐约的黑气围绕。每重踏一步，蛮横的力量便会沿着水泥地面与两边的集装箱传导至田常脚下。 田常身体的本能在驱使他逃离这里，但另一边的理性在强迫他找出这一不合理现象背后的原因。 紧攥手中的面包刀，一步一步迎上去。 对面的大象也发现了这位大胆的挑战者，粗重的呼出一阵气雾，两边同时停下脚步。 大象粗壮的腿在原地踱着，方形结晶移至田常面前。 如同在击剑赛道上的对决一般，双方都在等待一个指令。而这个指令，似乎只单方面发给了大象。 象眼中突然泛起猩红，它甩动起巨大的象牙，径直朝这边冲来。 这一次，田常甚至能感觉地面巨大的震动能在短短一刹那间，将他弹开地表。 “掩埋！让它失去重心！” 在踏上这条赛道的时候，田常心中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 掩埋白色的小巧身影应声而出，一指点在始终旋转的方形结晶上，直接将其甩出。 方形结晶拖曳出一条光影直接撞上大象，毫不留情的炸开，无数细小的结晶糊在大象的左半边脸上。两盏猩红中立刻熄灭了一盏。 大象吃痛，将脸向左转去，这使它冲撞的方向连带着向左偏移。而在此时，掩埋右手一扬，汹涌的结晶洪流结结实实拍在大象右半边的身体之上。 冲击力让大象都不得不产生一个趔趄，仅两次攻击，就已经让其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巨大的身体完全失控般的倒向通道边码放的集装箱，大象出于本能的加快速度向前冲，以期在运动中捡回自己的重心。 它粗糙的皮肤和同样不平坦的瓦楞钢板摩擦着，所过之处，每个集装箱都会陷进去一大块。愤怒的吼叫声传来，可将它一直向左推挤的结晶洪流不会给予任何的喘息。 大象就在与一侧集装箱不断摩擦的状态下冲过田常身边，独剩的一只猩红眼睛死死盯住这个渺小的人类。 “很好，在它冲到交叉口之前，废掉它的左前腿。”田常下达第二条指令。 掩埋应声冲出，右手驱役着结晶洪流继续轰击着大象，左手掌中又开始酝酿起新的攻击。她纵身越过横扫而来的象牙，第一次展现出灵巧的近身战斗技巧。而后，从大象的左侧前蹿出，一个翻滚，闪进集装箱间交叉口的角落。 左手平举，在大象粗壮的前肢经过面前的那一刻，掌中的结晶直接将其击穿。 这下，大象失去了一边集装箱的支撑，左脚再受重创，终于敌不过结晶洪流的力量，向一侧倾倒过去。 打出硬直，部位破坏，田常从未想过有一天能把游戏中对付大型敌人的经验运用到实际生活中。趁着大象倒地，掩埋更是抓住一切机会，让它彻底站不起来。 “过来吧，它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了。”掩埋远距离招呼道。 田常走上前去。虽然他知道对局记忆中的怪物在面对邪神时只有被碾压的份，但看到掩埋如此利落的解决战斗，还是忍不住要感叹她的强大。 “这种东西也是负面情绪的实体吗？” 眼前的大象经剩下微弱的抽搐，它的整个右半边身子都已被结晶洪流摧残得惨不忍睹，无数刮伤和深嵌其中的晶体，织出一副让密恐患者头皮发麻的图案。 “是，但也不全是。我能感受到它有着疯狂这种情绪，可它并不是疯狂的实体。”掩埋回答到。 “或许，我们能从它的象牙上找到答案。” 田常已经看到了围绕在象牙周围黑雾正在散开，露出里面拥有奇怪纹路的牙齿。走至象头，还能感觉到被猩红的眼睛死盯住的不自在。 在一侧象牙的顶端，又一个诡异的佛雕盘踞其上，面容疯癫，双手共同结出一个反关节的手印。 看起来，这一切的核心都藏在这一批佛雕之上了。 田常抬起面包刀，看向掩埋：“借我一小道结晶流吧。” “你要拿来干什么？” 没等收到确切的回复，一条小蛇般的结晶流就从掩埋身边流向田常。 伸出手掌，与结晶流建立起联系，田常看了一眼他的面包刀，左手搭在刀脊上向前划去，细碎的晶体跟着附着在粗糙的刀刃上。 受到刘仲甩棍的启发，田常选择面包刀时也同样想过用邪神能力给武器附魔的方法。这一次刚好拿来实践一下。 面包刀的刀刃被一层晶体覆盖，晶莹中带着一丝冷冽，原本仅可用来锯面包的刀具，瞬间附上了凶光。 直接断进象牙之中，诡异佛雕滚落在地上。而大象猩红的眼睛也褪去颜色，最后沉重的闭上。 被切下的佛雕并非实物，开始跟随整只大象慢慢消散。 而在田常身后，传来一个物件掉在地上的声音。 原来现在所在的交叉口，恰好对着走私团最后一个目标的集装箱。当他们找到所需要东西后，正准备撤离时，一头大象直接倒在眼前。巨大的视觉冲击力，让他们全程掉线般的看完田常一刀斩断象牙的表演。 怀中抱着的走私品不自觉的滑落在地上，八只眼睛同时看向这个可怕的男人。 “老大，我们刚才看到了什么？”一个人问道。 “我觉得，我们…应该没有看错。”领头的人也不知所云。 田常提着刀，一步一步向走私团抵近，同时在心中暗自吩咐掩埋调出两道结晶流。是时候，为社会作出点贡献了。 “老大，他…走过来了，我们该怎么办？”一个人问道。 “不要…慌，他就一个人。我们…有四人。” “可他有刀。” “我们…有四个…人。上啊！” 豪言壮语喊出，可四人却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他们被一步一步逼回到集装箱里，在踏进箱子的那一刻，箱门被猛得关上。 田常刚才叫掩埋将两道结晶流安排在集装箱门后，等到四人都进去之后，再突然将门关上。而后用结晶流从外面将门顶住，自己则跑到集装箱锁的位置，用从记忆里学到的开锁方式，反向将四人关在里面。 不任里面“放我出去”的叫声喊得多大，田常与掩埋扬长而去。 ------------ 第一卷 第19章 狭窄地形滴神 田常接下来的目标是前往E区，他深知此时在海关区域内还游荡着数十头大象，若是在这种环境下遭到围攻，以掩埋目前的能力还非常吃力。 因此，需要寻找一个适合她发挥的狭窄地形，而E区里的地形则完好的满足这个条件。 沿途掩埋顺势斩杀了两头大象，在得知其弱点是位于牙尖的诡异佛雕后，战斗都还算顺利。 中途，田常还路过了这片区域的小型龙门吊，对局的另一位支配者在此战斗。他利用上场景里一切可以互动的物件，将它们定格后出其不意的进行攻击。在大象被耍的恼怒的时候，龙门吊抓索突然解除定格，以巨大的动量砸在大象脸上，将象牙拍碎。 在大象伏在地上等待消散的时候，一个身影直接跃起，借着大象的身躯垫脚，抓出吊索将其再次摆高，定格在最高点，以面对下一头大象。 田常从一侧直接溜走，如果对方能吸引住大部分的大象，那可真是最好不过了。 从海关区域的围栏蹿出，踏上连接各个区域的道路。接下来的两分钟将是今晚对局中最凶险的时刻——若是在这种开阔地形上被大象围堵，只有死路一条。 以最大的速度摆开双腿，E区那一处怪物的集体宿舍近在眼前，后头又传来剧烈的震颤。 “别回头了，后面有三只，你只管往前跑。”掩埋在心中读取到了田常想要作死回头看的想法，忍不住出声提醒。 “听你的，都听你的。” 田常肺部火辣辣的疼痛，双腿也酸到发胀，每跑动一步都要牵动全身的力量。 “我去给你争取时间。” 伴行在身边的掩埋直接转身，迎面向三只庞然大物冲去，大象的吼叫声也随之传来。 拼上最后的力气，田常大步跨进E区。站在入口处，他终于逮到机会，向掩埋的位置看去。 此时掩埋趁着为首的一只大象抬脚的那一刻，将一道结晶流送入其脚下。从地面上突然蹿起的结晶直接影响到大象的重心，将它向一侧掀倒，同时还连累到紧跟在其后的第二头。 两头大象跌作一团，可另剩下的那头突然加速，象牙横扫而来。 “小心啊！”田常立马提醒。 掩埋召出大片结晶密结为盾顶在身前，抗下这一击横扫，还借势直接纵身后跳到E区的入口处。一手持着结晶盾，动作简直和美式超级英雄一模一样。 “漂亮！”两字脱口而出。 可掩埋转过头来，以一种“你还站在这里干啥？”的眼神看向田常。她直接跃到田常身边，拽住他的衣领，将其向右手侧扯了一大步。 同时，原本在田常身边的一个集装箱迅速变形。瓦楞钢板挤压着空气，摩擦着地面，刺耳的响声几乎要把耳蜗震碎。两只尖锐的象牙直接将集装箱捅对穿，田常现在就站在两根象牙的中间位置。 若是没有掩埋，现在的他恐怕只能看着一半的象牙从自己胸膛戳进去，衣服的后背完全被冷汗与血迹浸透。 那两段象牙开始向后抽出，可变形的集装箱将其牢牢卡住。掩埋将田常松开，一指边上正在微微颤动的象牙：“这只，就交给你了。” 田常这才回过神，手起刀落，将诡异佛雕削下。 “谢谢。”带着很不好看的脸色，向掩埋挤出一个笑容。 “你再往里面躲躲，还有两只交给我。在这个地形中我几乎是无敌的。”她回报以一个笑容。 “掩埋，狭窄地形里，永远滴神！”田常很快就调整回状态。 “谢谢你这么夸我。” 田常自觉向更深处走去，在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有两个人的对话声传来。 透过拐角，能看到下一个通道里站着两人，其中一人是走私团的老大，另一边同样是个挡住面容的神秘人。 这里依旧在对局的记忆里。 田常猛然间回想起，另一个支配者共同解决对局怪物的提议。 如果当时答应，那么所有的怪物都将在海关区域内被解决，同时对局的记忆会开始消失，他也就无法赶到这边达成目标了。 那人一定是知晓了本局的目标和记忆相关，因此设计了骗局。他果然有自己的心机！ 想至此处，田常立刻联系掩埋，要求她把最后一头大象暂时留住。自己则继续偷听两人的对话。 走私团的老大正在朝交易的对象诉苦:“少了一个真的不管我事啊，绝对是在上游就弄丢的。” 田常错过了最开始的一部分，但也能立即跟上节奏。需要交易的佛雕丢失了一个，走私团老大正在推卸责任。 可他们在当时绝对不会想到，失踪的佛雕最后兜了一圈，最后装进田常的口袋里。 参与交易的神秘人冷冷的说着：“你是知道我不会到泰国那边查证，才这样说的？” “不是这样的，我们是真的有一个没找到啊。”走私团老大再一次强调。 “呵，你自己清楚，反正我们还订购了一批备用的，下一批，同样是分两次到港。你要是敢再搞砸？” “绝对不会，您放心好啦。” 田常看着走私团老大点头哈腰的样子，想象着他现在被关在集装箱里的绝望，忍不住笑出声，彻底扫除刚才受到的惊吓。 “听着，接下来两次我不会亲自过来，你还是把东西放到黄机车哪儿去。” “明白，明白。” 此时，神秘人突然变了语气，厉声道：“什么人？” 他不由分说的冲向外面，速度快到让人看不清。 当田常跟着走私团老大赶到时，只看到令人震惊的一幕。 一个流浪汉双手捂着脖子，双眼圆瞪，努力的张大嘴想要说些什么。可鲜血从他口中和手指缝中流出，最终咕咚栽倒下去。 神秘人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轻描淡写的对走私团老大说着:“这条命，算你头上，把他沉到大江里去吧 。” “明…明白。” 整个对局记忆到这里结束，这是田常第一次看到命案现场，其带来的视觉冲击，还是让他震惊了好一段时间。 根据时间推算，这位流浪汉正是捡到佛雕的那位，他在老流浪汉他们第一次遇到怪事那晚失踪。 田常曾以为是对局中的怪物作祟，可完全没想过他竟是被人杀害。如果没有这一场对局，他的死亡，或许永远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这场对局之中，牵扯到太多东西，走私案背后还存在更大的势力。田常现在终于对魏信所说的在对局之上更大的局有了初步概念。 码头之上传来警笛声，显然，刘仲帮忙喊来的警察赶到了。 田常让掩埋解决掉最后一只大象，自己将面包刀及伪装用服装藏进E区的一个集装箱内，打亮手机的电筒。 接下来，该处理一下被锁进集装箱的走私团了。 ------------ 第一卷 第20章 警官，我演起来了！ 走出E区，刚好赶上最后一只大象消散。掩埋站在一旁，看着飞向大江的无数星点。 “后来，又来追过来两头大象，都被我解决了。” “辛苦…等下，你怎么了？”田常看出掩埋有些不对劲。 “它们和普通的负面情绪化身不同。 “和它们战斗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五种不同的负面情绪。愤怒、绝望、悲伤、疯狂、畏惧。 “可这些情绪，在击碎象牙上佛雕的那一刻，就全部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平和。 “它们本都是自由的生灵，却被人强行赋加上一种可怕的情绪。 “你能知道，它们将被拿来干什么吗？” 田常看向最后一丝即将没入江天的星点：“我想，我们会知道的。从这一场走私案开始。” 港口F区上，一辆孤零零的警车，闪着红蓝两色的灯。三名警察聚集在车边，报警人只说港区有重大案件，可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啥。 一位背着背包的年轻人，径直朝他们走来。 他开口道：“警官，是我委托朋友报的警。” “你在这儿迷路了？行吧，我们送你回去。” “不是，我在这里发现了一起走私案。” “啥？我没听错吧？”三名警官都同时瞪大了眼睛，“你一个人，发现了走私案的线索？” 年轻人再次确认：“没错，我领你们到现场去。” 看着年轻人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三位警察也明白是真的有大案发生。他们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对面有多少人？有没有武器？” “四人，不过已经被我锁进集装箱里了。”年轻人回复。 “啊？”警察们愣住。 十几分钟后，大队警车赶到港口。听闻出现走私案，宁河海关与公安立即调遣了大批缉私警察赶到。负责现场抓捕的马队长在海关区域围栏外见到了田常，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深感吃惊。 “你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田常正欲开口，边上走来一个警察，他根据田常提供的情报，已找到了锁住走私团的集装箱，并将落在地上的黑包裹捡了回来。 他向队长汇报：“马队，这些是象牙制品。” 马队长扫一眼包裹内的东西，骂了一句：“妈的，敢走私象牙，他们胆子可真够大的。” 他拽起腰间的对讲机，吩咐道：“所有人给我把箱子围好了，我这就过去，马上实施抓捕。”一边吼，一边向围栏里大步走去。 临近围栏的时候，马队意识到不能把田常晾在一边，转身对他说道：“嘿！你别往里面看了，先到警车上等着。最后，你小子今天干得漂亮。” 田常实际上在寻找对局里的另一位支配者，不过里面完全没有动静，估计他早就离开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四名走私团成员在大批警察押送下走出海关区域。 想象着他们困在黑暗的集装箱里，终于听到外面传来解锁的声音。他们满怀希望推开大门，却直接被一片警察围住。田常和掩埋都在心中偷着乐。 晚上九点半左右，田常走进宁河北区派出所，就在两天前，他还和刘仲一起进过地铁警务局，这频率，可有点高啊。 但这一次，他是被作为重要证人享受保护的，因此还和走私团分开进入派出所。尽管心中非常想要去看一下走私团们现在万分精彩的表情，为了防止走私犯们通过衣服、体型认出他来，田常只得压抑下这个愿望。 坐进问询间，马队长亲自负责田常的笔录。 “来，赶紧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绝对是他从警生涯中最迫不及待想做的笔录了。一个大学生，深夜里孤身捣毁一个走私团。北区派出所里不少警员听到这件事后，都直接把田常称作“正道的光”。 “这个啊…”田常咳了两声，“我只是一个铁道迷…” 一段已经被修饰完成的故事慢慢展开： “我今天是和一群同样是铁道迷的朋友一起去拍摄火车和货轮卸货。” 田常拿出手机，切到被拉进的“宁河拍车群”。 “后来，我看到下午时间差不多了，就自己回去了。可是在往回走的途中，我翻看拍摄的照片，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你看，这一张机车的轮毂后面，露出了一个黑色包裹。” 田常打开那张他拍摄的黄色机车照片，将部分区域放大，模糊的阴影中果然有一个包裹的轮廓。 在对局记忆里，交易的神秘人让他们把货物放到黄色机车处。因此，田常就抽空将他顺手拍摄的照片每一处都找了一遍。可能正因为这是一张顺手拍的照片，并不在一般的拍摄角度，黑包裹就这样恰好露了出来。 “在废弃的机车下面还藏了一个包裹，我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所以就折返回去。” “打断一下。”马队向边上的警员吩咐，“立刻安排几个人，依据这张照片的位置去找包裹。等下把这张照片打印出来，这将是很重要的证据。 “你继续。”吩咐结束，马队长示意田常继续。 “我回到港区的时候，就刚好看到那四个人，往货物堆场深处走，感觉其中大有问题。 “所以就一路跟着他们，一直到进入海关区域。在看到他们打开集装箱进去找东西的时候，我就完全能确定他们是走私团了。 “后来，我一直在一个较远的距离看着他们，同时委托朋友报警。 “当他们开了几个箱子之后，显然等不及了，把之前拿到的东西就随便放在地上，四个人一起进去找。 “我感觉机会来了，直接冲过去将集装箱的大门关上。我看到门上自带的插销，就首先把门拴住，防止他们冲出来。不过我还是不放心，就慢慢摸索着把集装箱锁上了。” 记录员将笔搁下，马队长忍不住夸道：“你把箱子锁上的做法非常正确，我们赶到的时候插销已经被他们从里面震开了。” 田常内心吐槽着：幸好对于证人，不用上测谎仪。 他这一回没有提到流浪汉被杀的事情，毕竟作为一个普通路过的铁道迷，是不可能调查出几周前的一场凶杀案的。但以后定会有机会，给流浪汉昭雪。 合上笔录本，马队长说道：“情况我们都了解了，接下来几天及以后的进入司法程序后，还需要联系到你。稍后我们会送你回去，感谢你今晚作出的贡献。” 在一片注目之下，田常乘坐警车离开派出所。 回到家中，翻开邪神笔记本，新的字迹显露： 掩埋已抵达宁河货运港，藏在暗处的交易出现第四位知情人。 您获得一次续写故事强化邪神能力的机会，可随时进行续写。 找出杀害流浪汉的凶手，将获得意想不到的奖励。 找出佛雕的作用，将获得意想不到的奖励。 目前，您是安全的。 ------------ 第一卷 第21章 两琴相遇 周一的上午没有课，也没有兼职。若是在以前，田常绝对已打开游戏。 可如今，他正在翻看此前从未打开过宁河本地资讯： 地铁2号线筑塘山前站至药科大学站区段暂时停运； 悦动科技“智慧宁河”项目启动仪式倒计时2天； 老人公交车上发病 司机火速送医…… 本来，他打算搜索一下昨晚的走私案是否会有警讯发布，但翻了好几页后，还是只能失望的放下手机。讲道理，这种案件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见报。 拿出此前所画的蛛网图，进行整理。 眼下，第二场对局完成，附加的任务又多了两个。胡琴、古老邪神、诡异佛雕，写于纸上的元素新增不少，但将它们关联起的线条却不见增多。 按理来说，魏信应当在周六晚经历了一场新的对局，要不要找他进行情报交换。可是，田常隐约能感觉出支配者内部存在着不止一个势力集团，显然刘仲和魏信分立于两边，如果两头通吃可能有些不好。 正想至此处，手机直接来了信息： 大创办公室，速来。 田常迅速收拾东西出门，而写着各种线索的蛛网图被留于桌上，翕开的窗户吹进一阵风，掀起纸页一角。 片刻之后，创业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已有两人候在里面。刘仲依旧不停在写着什么，另一位则大大出乎人意料。 田常脱口而出：“杨琴？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是？”那个和蔼的女生，看着刚进来的人第一反应是有点疑惑，思索了几秒后她才反应过来，“你就是第一个和我提到胡琴的人！” 第一个？听到这三个字后，田常明显一愣。 刘仲停下手中的笔，双手扣在桌上：“没错，昨天又有一人找到杨琴，打听关于胡琴的信息。” 边上的杨琴接过话：“只是这一次，我好像有了一点关于他的记忆。他好像才是切分音工作室本来的创立者。所以，我今天才会过来确定一下。”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刘仲桌上的一份文件，那正是胡琴档案的复印件。 “在你来之前，我已经把一些情况和她说了。”刘仲示意田常先坐下，“现在，这场对局就连普通人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田常坐定，刘仲继续他的问题：“杨琴，能和我们说说你对于胡琴的记忆吗？” “可是，我现在只有很少的一点印象。” “没事，把你能想起的都先说出来吧。”刘仲的语气很平缓，像是在给人做心理咨询。 “在我记忆中，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大三的时候，音乐学院跨年晚会。 “他乘着场务不注意，直接溜进后台，开始一个接一个的问询过去。 “我们当时都以为他只是一个厚颜无耻的想要联系方式的人，直到他被场务请出去后，才有人讨论起他所说的话。 “他描述了一个线上音乐教育的创业计划，想要寻找一起合作的伙伴。 “可惜他当时找的都是想要往专业方向发展的大佬，他们都对这个计划不屑一顾。可我只是一个职业方向普通学生，因此格外的留意了一下。 “没过多久，我又见到他，在我们音乐学院的琴房楼里。那段时候，我几乎每晚都会看到他跑进琴房大楼，一层层向上敲开琴房的门。 “我确实想过更多去了解他的项目，不过也没好意思直接去找他本人，只是等着他敲开我琴房的时候。 “可三周之后，我听说他已经找到了3名合作伙伴，进入到创业申请阶段了。 “可能必须要自己主动一些了，我立刻找到他在大学生创业中心的临时办公点…” 那一天，处在一堆杂乱物品中的胡琴抱着吉他，明快的节奏从指间流出，在女生推开门的时候被强行截断。 “你需要古筝老师吗？” “需要。” 杨琴的回忆仅到这里，她一手扶额：“我就说，我怎么可能心血来潮的发起一个创业项目呢？果然还是依附了其他人的想法啊。” “并不是这样吧。”刘仲突然做起了他大创咨询的本行，“如果你真的没有想创业的冲动，也不会专门跑到胡琴面前自荐。另外，如果不是那场火灾，切分音工作室也算是我们学校相当成功的创业项目了。” “火灾……”杨琴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在我本来的记忆中，是我拉拢了切分音的伙伴，也是我申请到创业园的办公室，最后还是我独自遭遇了火灾。可现在世界里却突然多出一人，无时无刻的提醒我此前的一切都是假的，这让我…该怎么办啊？” 刘仲回复：“不要着急，关于这个世界真正的记忆都会慢慢回想起来。正如我刚才说的，胡琴是真实存在的，他还进入到一个普通人无法理解的事件之中。 “不过你放心。我，还有田常，会调查清楚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既然想起来了，就应该去面对真实。” 为配合此话，田常跟着重重的点头：“其实，我知道火灾当晚的情况。” “真的？可以现在就告诉我吗？”杨琴就好似抓住了什么，想要尽可能的填充她缺失的记忆。 边上的刘仲也眯起眼睛。 田常将第一局在创业园中看到的记忆有删减的叙述一遍。 讲完之后，杨琴沉默了片刻：“你是当时就在现场吗？我感觉头脑中的一些画面正在贴合到你的叙述中去，就像是你在塑造我的记忆一般。” 刘仲赶紧出来打圆场：“这就是我们调查的方式。今天你接受到的信息实在是比较大，需要一定的时间整理，我建议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我们这边有进展，或是你又想起什么东西，我们再联系。” “唔…好。”杨琴颇显吃力的站起，今天上午的经历对她来说和在冰窟中找寻宝物一般。一个生锈且被冻坚实的齿轮咔咔转起来，一截一截带开一个冒着冷气的记忆匣子，她急需一丝阳光将冰块消融。 等到杨琴的脚步声淡出耳朵后，田常发问：“从刚才的消息中，你能听出些什么？” 刘仲很理所当然的抽出一张白纸，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一边整理线索，一边解释：“胡琴将是整个事件的关键，加之他的失踪，基本能实锤他就是一个支配者。 “在杨琴和你的叙述之间，时间相隔了一年多。 “而杨琴提到了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为创业奔波。可见当时他还没成为支配者。 “本次叙述，目前只给我们了一个缩减时间段的信息。” 解释完毕，纸张上完成一条时间轴，从最开始两琴相遇，到最后胡琴失踪。几个重要的时间节点被标出，但中间仍是大段空白。 刘仲伸出笔，在时轴最开始的一段打上一个叉，看着田常：“明白了吗？” “明白了。” 刘仲将纸揉成一团，拿起一个打火机将其点燃，看着纸张逐渐畏缩在烟灰缸里。他抬头，盯着田常： “现在，我想知道，谷乐琴行的信息是怎么泄露的？” ------------ 第一卷 第22章 来自魏信的信息 饶是田常在听到又有人向杨琴打探胡琴的消息时，就知道谷乐琴行的信息已经泄露。可被刘仲突然问起时，还是那么猝不及防。 “那个…我…”田常一时无法回答。 看见他此番囧样，刘仲反是一乐：“没事，这种基础中的基本信息是藏不住的，看把你吓得。 “好了，回去上课吧！以后有信息更新再来和我汇总。” 田常这才稍稍放松，转身准备离开，在手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刘仲声音又传来： “对了，我现在可以抄《古文观止》了，这可都要感谢那天你的协助。” 他一手举起厚厚一沓纸，晃了晃，最封面一张竖排一行方正大字： 每日练字记录 “你得可挑些长篇的写，多攒点。”田常说完，带上办公室的门。 在信息泄露这件事上，他看得并没有那么豁达。下楼过程中，又审视了一遍这几天的经历，能造成信息泄露的时机唯有两处： 在地下人防工程的时候，记录最后用来翻盘的字条里包含谷乐琴行的地址。锋刃支配者的有可能直接记住了内容，可他并不知道胡琴的信息。 如果不是锋刃，另一个时机只有魏信得知了胡琴的创业计划后，自己调查出结果。 很有可能是因为他和魏信交换了情报的缘故，才导致杨琴被拖下水，田常对此突然产生一丝懊悔。 “嘿，你叫田常，是吧？”一个女声将他从思考中拉回。 田常已不知不觉中走到底楼，杨琴拦在面前。 “你怎么还在这儿？”他问道。 “地铁2号线不是筑塘山段后面停运了嘛，所以要想个办法回到市里。” 田常这才想到早上才看过这条咨询，好像地铁停运中也有他和刘仲的一份功劳。而眼前的杨琴却在这种交通情况下，在上午就赶到学校，她对此事的重视可见一斑。 “你要不打辆车？虽然贵了点。”田常提议。 “也只能这样咯。”杨琴拿出手机开始操作起来，“这地方连车都很少，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放下手机，她开始回忆起几年前在这所校园里的状态： “我记得，地铁2号线是在我大四上学期期中才开通的，之前想要去市里都要找人拼车。我们往往为了省钱，6个人要挤一辆车来回。 “那个时候，切分音工作室刚好需要添置一批乐器，我们四个人可是一人抱一件，在车里差点都窒息了…不对，我们当时是五个人，还有胡琴。” 她记忆中的车里出现了一个空缺，而胡琴的形象正在慢慢挤进去，在拥挤记忆中添上一份温柔。 “谢谢你们，让我了解到自己真实的经历。”杨琴看着田常的眼睛，郑重的说。 “可我们把你拖入了一个可怕的事件…” “是啊，一个人的存在从社会上被抹除是足够可怕了。可曾经身边无比重要的人消失，生活却还在正常的继续，这不更加可怕吗？” …… “有车接单了。好了，我们下次再见吧。” 杨琴说完，提上肩包向校外走去。同时另有一个学生拐进视野中，他抱着一摞书正欲上楼。 “唉哟！”那位学生经过田常身边时，手中的东西好巧不巧撞上楼梯扶手，散了一地。 田常弯下腰来帮忙，将书本垒到那位同学手上后，地上唯躺着一份公司的宣传折页。 看着这个画风明显不同的东西，田常顿了一下，问道：“这个，也是你的？”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直接塞给我的，反正我也用不着，你帮我丢掉吧。” 那名同学将“我也用不着”几个字特意加重，看似对路边发传单的相当不满。 “行吧。”田常再一次弯下腰，将折页拾起，而一张字条从里面滑落： 我探查到胡琴此前一直在调查此事，望此物对你有所帮助——WX “这东西我用不着。”同学又重复了一遍。 魏信？ 田常猛然抬头，而此时那位同学已进了楼道，在眼前突得消失。 这是魏信的邪神！ 刘仲曾经说过，除了特殊能力的邪神之外，一般不会离其支配者太远。也就是说，此时魏信就在周边。 然而魏信直接动用邪神来给自己传递消息，显然是对当面出现有所顾忌，而此地能让魏信产生顾忌的事情只有一人。 在大创办公室所对应的窗口，刘仲笔挺的站在后面。 在杨琴离开的那一刻，他所关注的目标同步离开。针对杨琴进行调查的，果然是重复。 他拉上窗帘，回到桌前继续抄写文章。 在楼下，田常手中是一份悦动科技“智慧宁河”的宣传册。这是一家全国数一数二的互联网企业，其总部正位于宁河。 “智慧宁河”，也是所有宁河人都知道的一个实验性智慧城市管理项目，几乎能将宁河所有生活咨询服务叠加在一起，可以说是现代“互联网+”的代表性项目。 胡琴所调查的，难道是这个庞然大物？ 田常忍不住感慨一句：“难怪胡琴会被搞失踪了。” 折页翻到最后，又一张字条出现： 明晚我将在你校音乐学院的琴房楼进行对局。希望，到时候见。 这是魏信的一个提议？ 在田常眼中，魏信和刘仲是处在同一层次的资深支配者。他和刘仲像是导师关系，学习经验，共同探讨。而魏信显然更喜欢直接明码标价，自己先提供信息，以换取同等条件。 看来，必须要去一趟，刚好可以当面确定第二个造访杨琴的人是否是魏信。现在距下午上课还有段时间，刚好可以去打探一下琴房楼，田常做出决定。 或许是一种巧合，十几分钟前杨琴刚提到的琴房楼，就直接出现在对局之中。 位于学校的最西南角，单独一栋五层小楼伫立于此，被一圈绿得发灰的灌木围定。 西河大学是宁河市最早设立音乐学院的大学，因此配套的琴房楼也很早就建设起来。时过境迁，大学的发展过程中，各个学院依次迎来大楼的新建与翻修，可作特殊用途的琴房楼反而进入到一个尴尬的处境。 好几年前粉刷过的外墙大面积剥脱，站在门口仰望，还能直接看见每一间琴房里老式的日光灯。 唏嘘一句，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除了不得不在此练琴的音乐生，没人会跑到这边来。在田常三年大学生活中，只有军训那段时间，绕全校跑步的时候才会经过这里。 这栋单独的小楼，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就让我来瞧瞧吧。 ------------ 第一卷 第23章 琴房 琴房楼的对局者是魏信，信息收集工作他自会完成。田常现在所要做的，是完全把握地形。 这一场有别于此前经历的所有对局，它的场地是最小的。目测下来，整栋楼的占地不超过150平米。要在这种地方对局，邪神之间战斗的烈度无疑会大大增加。 绕行琴房楼一周，此楼背后便是划定学校边界的围墙，围墙和楼体间仅夹着一条1米左右的小道。 狭长地形，掩埋绝对很喜欢这里。田常一边走，一边进行分析。 这是一个很好的潜入点，围墙的高度大概是两层半，从围墙上伸手可以轻松够到三楼的窗台。这样进入到单独的琴房后，便可从内部解锁房门。此外，如果遇到紧急情况，这也是一条逃跑路线。 抬头看向三楼，仅有两个房间的窗户是打开的，田常顺手记录下它们对应的位置。 回到楼房正面，门柱之上贴着一张打印出的A4纸，黑体字在大块大块掉漆的墙面上显得非常违和。 开放时间9:00-20:00 一道相对还新一点的防盗栅栏门半开着，留出堪堪可供两人通过的空间。 这里面可都是值钱的乐器啊，学校的防盗工作居然这么不走心。田常内心吐槽一句，抬脚迈入琴房楼。 伸手按在防盗门边上，一声尖锐到刺破耳膜的噪音随即传来，任谁都会被吓一跳。 田常如同触电般缩回手，向脚下看去。只见各种垃圾填满了防盗门的滑轨，生锈的铁钉拥塞在一起，互相挤压着，摩擦着身上的铁锈。 “难怪刚才的声音那么刺耳。” 此话落音，从二楼又传来一声好听的怒骂。 “到底是哪个人又和门过不去了？” 一双长腿从楼梯处转出：“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推铁门！不对，你谁啊？” 田常微微躬身：“不好意思啊，我只是路过这里，就进来看看。” “这里就是音乐生的琴房，根本没啥好看的。你赶紧走吧，别打扰我练琴。” “好的，好的。”田常诺诺退出琴房楼。 明明现在的时间都将近12点钟了，在里面还有练琴的人，这一点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可是，他还没走几步，从琴房楼里传来一声惊叫。当田常回头去看时，刚才的女生已跌跌撞撞得从门内跑出。情急之下，她一手扒住防盗门，带出更加刺耳的一声噪音。 “啊！” 女生双腿一软直接倒在地上，而后更是不顾形象的手脚并用，拼命向外爬。 田常火速赶到，扶住女生：“里面发生了啥？” “我，我的琴房里有一个怪物！”这声音都以带上了哭腔。 “明白了，交给我来处理。你先尽量站起来，缓一缓。” 女生直接抓住田常衣服的下摆：“别进去，里面真的不是人！” “我有办法应对。你在这儿等我就行。”田常一手按在女生的手上，能感觉到她疯狂的颤抖。 “你放心。”再一次给予肯定的回复，女生这才将手松开。 闯进琴房楼，两级一跨来到二楼。 大中午的，阳气这么旺盛的时候都会有鬼怪？田常内心疑惑了一句。但他还是在楼梯口躬身下来，无论何时都不能放松警惕。 “你怕不是被固有的恐怖故事限制住了思维哟~”掩埋突然在心中爆发，“我们是邪神！才不是那些只在小说故事里出现的垃圾鬼怪！我们邪神可是……” 这是掩埋非常罕见的情绪激动，把田常都给惊到了。 “这个话题咱能先放一放吗？我听到边上的琴房里有动静。” 晶体流瞬间出现，护在田常身旁。 “以后找时间，好好给你普及一下邪神的信息！”掩埋愤愤说完这句，整个楼道里又安静下来。 在这种环境下，一阵如齿轮扣合般的声音毫无征兆的从左手侧第一个琴房里响起。 田常紧贴墙壁，一步步挪过去。房间里的场景在一点点展开，首先进入眼中的，是一把躺在地上的民族乐器，绝对是那个女生在慌乱中丢下的。 脚步继续向前，一段完全光滑的手臂出现，但更关键的是它手肘的部分用了一枚球形关节替代。 人偶？ 此时，他离房间已经非常接近，而怪物的全貌还藏在视野盲区之中。 “你能认出这是哪种负面情绪的化身吗？”田常悄悄询问掩埋。 “应该是疯狂。” “疯狂也能算是一种负面情绪？这只是一种精神状态吧！” “不是，这种吐槽咱能先放一放吗？你看视野里，那家伙的手臂都消失了。” 顺着掩埋的话，现在所能看到的房间里空空荡荡，果然没了那怪物的身影。但下一刻，一只外形诡异手毫无征兆的搭在门框上，三根手指还是人偶的木质关节，剩下两根却包裹着一层血肉。 同时，一颗脑袋从里面弹出，一半是不加装饰的光滑木质头颅，另一半则披上半张丑陋的人脸。随着它残缺的嘴角向后咧开，脸上的表情逐渐变为一种歇斯底里的狂笑。 尽管有所准备，但这幅画面的诡异程度还是让田常出现了些许卡顿。 怪物的眼中似乎透露出自傲。可能在它看来，眼前的人下一秒就会大叫着跑路。然而它所期待的结果并没有发现。 下一秒，大量晶体直接轰在怪物脸上，它那自傲的眼神瞬间向震惊完成切换，最后又停留在惊恐上。 同时，它还能感受到肢体正一截截掉落在地上。最后脑袋失去支撑，整个世界旋转起来。 它咕噜得翻滚几圈，被一只脚踩停。眼前是另一个被人踩住的疯狂实体。 当田常看到房间里的怪物探出头时，就迅速断定，在楼内一定还存在另一只怪物帮它通报信息。 于是他将眼前的人偶交给掩埋处理，自己则迅速的去搜索楼内的其他威胁。 果然，三楼的楼梯上还探出一只半人半偶的脑袋，那怪物与田常四目相对，直接选择张开大嘴，整个从楼梯上倾坠下来。 可在男生的身边突然闪出一个小巧身影，两人瞬间完成了攻击目标的切换。小巧身影直接一纵身，后在楼梯栏杆上再度借势，反身迎上下坠偷袭的怪物。 结晶流闪过，两个怪物的脑袋分别被掩埋和田常踩住。 两人手中各萦绕着一道晶体流，默契一笑，手臂齐齐下指，两颗头颅被击得粉碎。 ------------ 第一卷 第24章 下一位支配者 解决完战斗，田常观察了一下四周形式，再没有其他怪物出现。考虑到楼下还有那位女生，他迅速拾起被丢到地上的乐器，离开此地。 原先坐于地上的女生在正午太阳的照射下，已有所缓和。看见田常出来，便很努力的站起身，想接回自己的乐器：“里面，其实没有东西吧？” 她是想要借他人之口，否定此前的经历，寻求一点安慰。 可考虑到楼内真实存在的危险，田常并不打算隐瞒事实：“里面，其实是有东西的。告诉所有使用琴房的同学，叫他们最近两天不要来这里。” “啊？”女生的表情又一次僵住，她木木的接过乐器。乐器琴面上两个圆洞和一条横线组成一张呆萌的人脸，配合着女孩呆滞的表情，这是一把中阮。 “没事，两天之后就会有专门的人来处理的。”田常尽量说得模棱两可一些，避免邪神的对局再一次把普通人卷入。 中午接下来的时间，田常都陪着女生平复心情，也逐渐了解到一些信息。 女生名叫解菡，大二，是学校音乐学院招收的第一批中阮专业学生。 她想要考取研究生，向专业的演奏方向发展，故而在琴房楼申请了专属琴房练琴。 其实现在，琴房楼的几十间房间里仅有最下面两层有人，而且都是想考研的学生在使用。毕竟，一般走职业的学生在舒适的宿舍里就能完成日常练习，没必要专门跑到如此破旧的琴房。 整个学校几万学生里，也只有他们二十几人，会从清晨起直到深夜里，会躲在这个最僻静的角落不断打磨演奏技巧。 讲至此处，解菡抱起她的中阮，拧一下弦轴，将跑走的音调回，右手扫过四弦，一段旋律从音箱中流出。 田常瞬间说出几句鼓励她的话语，站起身来就走，搞得解菡满是尴尬。 看着男生走远的背影，好像是有什么人在对他说话一样。 下午的课上，田常反复琢磨着在琴房里发生的事情。 第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便是：琴房楼里的人偶是否为第一次出现。 在每一所大学里，都会流传一些捕风捉影的校园怪谈，西河大学也不例外。但据田常所知，怪谈里并没有出现人偶的形象，而琴房楼更是完全没有怪谈。 这一点，似乎可以印证人偶系第一次出现。 那在今天中午，唯一的变数，就是走进田常了琴房楼。由此可以大胆猜测，支配者的身份很有可能就是触发区域内怪物的导线。 顺着这条思路继续，在港区对局之前，流浪汉们已经两次感受到了那群大象发出的躁动。原本田常是将此事和诡异佛雕联系在一起的，现在看来，完全是因为港口里出现了支配者。 在对局记忆中，确实出现了一个符合条件人——走私团背后的雇主。 现在田常手头的三个额外任务都处于线索中断的状态，今天反倒是歪打正着的给杀死流浪汉的凶手做了一个侧写。 他是一个支配者，只要继续参加对局，就必然会和他遇上。 “嘿，你们两个怎么都在发呆啊？下课了，你们该去面包房兼职了！”赵原的声音将田常从思考中拉回，身边的黄申也是一副刚回过神的样子。 “你们两到底是怎么了，被同一个女生甩了？” “我只是开个玩笑啦~” 黄申一反常态的完全没有理会赵原，自己默默收拾东西出门，他今天确实很不一样啊。 在去往面包房交接晚班的路上，两人并行了许久，田常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询问。 直到在一个路口遇上红灯停下的时候，黄申才突然开口：“你还记得上周，咱们在面包房里发现的笔记本吗？” “记得啊，封面非常诡异的那一本。” 黄申接着问，他的表情异常严肃：“你拿走它了吗？” “没有。” “幸好你没拿走。” 此话结束，红灯转为绿色。黄申直接起步，脚下一蹬，他的车便先与田常半个车身，直接把话题掐断。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田常还停在原地，刚在他下意识的隐瞒自己拥有邪神笔记这一事实，但换来一个更加让人没想到的回复。 在第一次见到邪神笔记本的那天，黄申也曾接触过笔记本，一个不太妙的想法产生。 周一的晚间，一向是顾客最少的时候，晚上七点刚过，整片区域都没了人。 田常终于找到机会，走到收银台边上。 “你刚才所说的笔记本是怎么回事？”他试探的问道。 “没啥...你就不要多问了。”黄申打开收银机的抽屉，假装清点收入，很明显是在逃避。 “你也成了一位支配者，是吗？”田常直接进逼。 黄申手头的动作停顿下来。 “能告诉我在你接触到邪神笔记后发生的事吗？” 时间回到四天之前，也就是田常前往西河创业园的那天晚上。黄申正提着一瓶热水从茶水间走出，一个人走向宿舍楼。在行至宿舍楼门口的时候，一本笔记本突然掉落在他面前。借着门口的灯，封面上扭曲的字体反出一阵亮光： 写下你的邪神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这样的笔记本，也就没有多想直接捡走。回到宿舍后，我翻开本子看到了上面要求写下诡异故事的字迹。” “你就按照要求做了？”田常问道。 “没有，当时我以为是本子之前的拥有者突发奇想写上去的。可一天过后，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讲述继续，第二天晚上，当田常和刘仲正在地下人防工程里和锋刃交手的时候。学校的宿舍楼毫无征兆的陷入一片黑暗。 黄申本以为是宿舍临时断电，但很快就发现不对——室友的抱怨声并没有响起，四周似乎都陷入了绝对的安静中。 他拿起手机，宿舍里终于闪出一丝亮光，可两位室友的椅子上空空如也。 一瞬间，黄申的头脑中嗡的一声，飞速跑向阳台，闯入与他们公用阳台的另一间宿舍。宿舍和阳台间的推拉门滑动，发出这个世界里唯一的声响。 隔壁的宿舍里依旧没有人。 黄申越发的觉得事情不妙，独自一人举着手机站到阳台之上。 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而他的手机在这势不可挡的黑色城市里，发出唯一的光。 ------------ 第一卷 第25章 另一城 天空之中裂开一道一道平行的缝隙，血色光芒显现，将眼前的城市划分出明与暗的交界，几道平行的光柱一点点接触到地面。 几乎在那一刻，黄申看到眼前的景象，心中的恐惧直接占据了全部的大脑。他一只手举着手机，呆滞的站在阳台围栏后头。 地面之上，伏着不计其数的怪物。虚白的身影、焦黑的躯壳、伸出无数苍白手臂的肉球、披着半张人皮的木偶、印刻惨嚎人脸的甲虫…数不清种类的怪物，密密麻麻的叠在建筑间的空地上。 被血色光芒照耀到的那一刻，所有的怪物都开始行动起来，从黄申的视角看下去，便似一大片蠕动的霉菌。一层散开，其下还盖着一层，如从溃烂的伤口里不断化出的脓水。 各种各样的声音传来，黄申感觉一阵恶心，整个人朝下栽过去。 阳台的护栏勒住胸口，他的状态就如同一条挂在栏杆上的被子一样，双手双脚都使不上任何力气，冰冷的护栏压迫着肺叶，同时也阻止着他摔进怪物堆。 在这倒转的视角下，黄申看到自己宿舍的大门门把手转动，一个男生走了进来。他带着一个模糊的形象逐渐靠近，身型也一点点出了视界。到最后，剩下一双鞋子停在眼前。 黄申能够感觉到，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服。 一个声音从他的后颈上飘来：“回去后，一定要按照笔记本的要求做。下一次你再进来，可就不太好回去了。” 话音结束，一股巨力把他向后猛拽，直接将黄申拽回。 “我最后跌坐在阳台上，赵原和其他舍友都围在我身边。 “他们告诉我，我之前就像梦游一样，直接趴在栏杆上吐了。他们甚至还觉得我是食物中毒了，废了好大劲才把我拉回来。 “只有我知道刚才经历过何等可怕的事情。 “在我缓过来之后，我回到宿舍，发现笔记本上有了新的字迹，让我立即完成诡异故事的写作。我这才意识到，之前的经历绝对和笔记本有关。 “我按照笔记本的要求写下故事，而且按照要求完成了第一场所谓的对局。 黄申讲述完整个故事，依旧是心有余悸。田常光是听着他描绘怪物堆叠的密集样子，就全身冒鸡皮疙瘩。 黄申顿了顿，问道：“你是不是之前就成为支配者了。” “没错。”田常回答，“当时在面包房发现的邪神笔记本，就是被我拿走的。” “难怪那天，你会问赵原有没有短小的恐怖故事，我早该想到的。” 两人接下来的时间又陷入长久的沉默，刚才黄申所说的内容，无疑展开了一副新的图景。 在他们所处的世界之外，还存在着一处充满着怪物的宁河市。对局里所遇到的各种负面情绪的化身，皆是源自那一座城，而那些怪物显然在源源不断的涌出侵蚀现实。 同时在这个世界遭到社会性抹除的胡琴、方述，他们极有可能就是进入了那座城市。 大量的信息冲击着田常，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完全消化，这个时候面包房已经要打样了。 两人还是配合默契的做着扫尾工作。田常突然发问：“除了我之外，你有没有遇到其他的支配者？” “没有啊，到今晚之前我还一直以为我是唯一一个经历诡异事件的人呢。” 看起来，那些资深的支配者也会漏掉些许新人。不得不说，相比较而言田常实在是太过幸运，有刘仲和魏信两位大佬引导，配合他自己谨慎周全的处事方式。在短短五天的时间，就迅速成长为一名能适应对局的支配者。 田常一手搭在黄申肩上：“以后如果遇到什么问题，记得来找我。另外你有发现什么信息，也要和我说。” “嗯。”黄申一口答应下来，显得非常单纯。 若是换成其他有心机的支配者，那岂不是很惨。田常顿时觉得他第一个知晓黄申的身份，是黄申最大的幸运。 回到出租屋，田常的目光扫过桌子上自己画的蛛网图。今天虽然没有全力搜索信息，但很多重要的内容自己就撞了上来。 拽过一支笔，蛛网图上终于多出几条关联的线。。可写着写着，他突然停下笔，今天上午的一个画面在脑中划过： 刘仲将写有信息的纸张揉成一团，而后将其点燃。 普通的记录方法存在着时刻暴露的风险！田常猛然抬头，夜色里一道略带凉意的风刚好吹过。 火速处理掉纸张，现在需要另外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记录信息。稍加思索，他将视线落在邪神笔记本上。 对于支配者来说，邪神笔记本和邪神真身是两件最为重要的东西，必须要随身携带，拿来记录保密度极高的信息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将笔记本翻到最后，横放于面前。 “掩埋，这笔记本能这样用吗？”田常内心还有些不放心，只得征询掩埋的意见。 “尽管用！” 听到肯定的回答，田常下笔将胡琴二字写在中心。 “反正这笔记本厚，你绝对用不完。”掩埋的下半句跟上。 “啊？” 信息整理完毕，时间差不多在十一点半。再过不久，下一场对局的信息也将到达。 田常将笔记本翻回正面，看着新的一页空白。明天又将是十分忙碌的一天，取回面包刀、打探下一局的信息、和魏信参与琴房楼对局，三件事满满当当撑起一整天的行程安排，光是想想就觉得心累。 一支笔在他指尖转出花来。 “趁这段时间，你怎么不把故事续写了？我可以给你升级能力的。”掩埋突然从心底发问。 “说的也是啊。” 停止转笔，翻到续写区域，思考片刻： 砂糖如雪崩一般滑落，露出埋藏的秘密。 一句落成，笔记本开始它的评价： 您的故事越来越令人困惑，但掩埋的能力依旧获得提升。 好像，这本笔记本在评价故事时从来就没有说过好话。这也没有办法，我本来就不善于写作，田常叹了口气。 ------------ 第一卷 第26章 关津古渡 时间来到周二，仅有上午一二节课有课。一个半小时的时长，田常依旧沉浸于自己的新能力中。 昨日在他完成续写后，掩埋直接出现，又将一颗微小的晶体压进手掌。 “你现在可以自行召唤小股晶体流了，不过这个能力需要多加练习。” 随着晶体融进掌纹里，掩埋开始了她的指导： “调用你的想像，想出一个可供结晶凝聚的核，然后让它吸附涨大。 “不要心急，慢慢生成，空中那些你看不到的微小颗粒在不断汇聚，紧紧压在一起。 “晶体的表面正呈几何倍的胀大，直到能被你看见。” 田常手掌上微光泛动，他的第一颗晶体凭空诞生，而后绵延出一道晶体流。 细小的晶体如有了灵性般跃起，围绕着简单的出租屋盘旋起来。 回到现在，田常一手伸进课桌肚，在视野盲区中始终保持着对一道晶体流的控制。经过练习，他所能召唤晶体已足够对负面情绪化身的怪物造成杀伤，但还欠缺稳定。 一个半小时很快过去，下课铃声刚响，赵原直接在班级里吼了起来：“今天谁要去市里？我们一起拼车。” 班级里不少人露出看猴子一般的表情，他们并不知道地铁2号线处在检修状态。 “我要去。”田常举起一只手。 “得嘞，还有没有人啊？地铁2号线正在检修，这几天必须拼车的！”赵原又一次喊开，这一嗓子甚至把正在出门的老师喊停了。 “真的？” 班里不少同学异口同声问出。 片刻之后，五人挤进一辆车内，网约车司机都差点直接拒载。 田常被车门和赵原紧紧压在后座的小角落里，他悄声的向赵原表达不满：“本来我们直接走就行了，你后面非要加一句。现在，拖上来这么多人干啥？” “嗨呀~我们到筑塘山前地铁站就行了，忍一忍哈。”赵原直接回避了问题的本源。 田常没再说话，只是尽全力的将赵原往中间挤。 当汽车抵达筑塘山前地铁站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下车的那一刻大口呼气着新鲜空气。 刷卡进站，2号线换乘1号线，同行的其他几人都奔赴各自的目标，田常也刻意回避了赵原。 “前方停靠关津古渡站…”地铁的报站声传来。 “明晚，‘掩埋’将抵达关津古渡，大宅深处有熟悉的东西。”这就是田常收到的下一局提示信息。 出地铁站，正对着古渡的入口处。这里是宁河市一个重要的旅游景点，在宁河货运港投用之前的好几百年里，关津镇一直作为整个宁河的航运中心。 在这种得天独厚的条件下，关津镇迅速发展，成为中部地区闻名的大镇。 现在随着时代变迁，关津渡口的重要性不再，但其包含的古渡遗址，名人故居等被列为文保单位，借着旅游重新焕发生机。 “你怎么也在这里下的车？”从背后传来一个另人感到不妙的声音，赵原从后面追上来。 “我朋友过几天要来宁河玩，我得提前踩踩点。”田常天赋瞬发，直接诌出一个借口。 “原来如此，那你可真是走运了，我现在对这里可是了如指掌！”赵原二话不说直接拉住田常，向古镇里面走。 步入两条木结构建筑间勾搭起的石板路，头顶悬着一排排刚挂起的红灯笼。不时能见到几个工人为古街进行着装点。 田常问道：“又不是过节，搞这些装饰干啥？” “很快你就知道了。”赵原故作神秘。 直至两人行走至中央广场的时候，答案自然揭晓。 一块由铁架支撑的巨大LED屏幕伫立在古镇广场中央，十多位工作人员围绕其中，紧张的进行着调试，大屏幕上各种图片轮番播放。 赵原直接都到田常面前，背对着电子屏幕，满是自豪：“这就是我曾经和你说过的，能上新闻头条的大项目。 “悦动科技‘智慧宁河’发布会。” 好像是在配合赵原，大屏幕上的图片刚好在此时跳为发布会的主图。 好像在配合他，大屏上的图片刚好在这一刻跳到发布会的主图。充满科技元素互联万物的图片，凸显在古镇的传统建筑之上，确实给人很强烈的视觉冲击。 边上一个人走来，拍了拍赵原的肩膀：“你来啦~把这些东西搬到顾家宅院去。” “好的！”这声回答干脆利落。 田常接了一句：“可真有你的！” 十几分钟后，两人各抱着一箱物料行走在古镇更深处的街道上，头顶依旧是遮天蔽日的红灯笼。 “你们的策划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这些红灯笼到晚上还要点亮，在这个照明不足的古镇里，岂不是很吓人？”田常忍不住吐槽，自己来跑这一趟居然还顺带被强征了劳力，心中的苦只能化作对活动策划人员的不满。 赵原回答得不明所以：“有吗？我反正是觉得还挺好看的。” 田常默不作声，将手中抱着的箱子向上提了提。 可是此地能和“智慧宁河”扯上关系，这点是之前完全不可能料到的，也从另一个方面印证了悦动科技确实介入到邪神的事情中。 两人最终在一个相对靠里的大宅子前停下脚步，头顶是数道刚被拉起的绳子，两个工人跨在折叠梯上大肆的聊天，就等着最后一批物料到货。 “这里算是古镇里唯一值得一看的地方了——顾家宅院。”赵原介绍着，“如果你带朋友来这里，一定要进去。” 而后，他又凑上来：“另外我听说，悦动科技的掌门人，就是这顾家的后人。” 原来是这么个道理，难怪他们会选在这里开发布会。 田常若有所思，行至宅院门口，将导览台上的导览手册尽数收入囊中。综合种种信息来看，这座大宅绝对是对局的关键。 “到底是你的什么朋友要来啊？攻略做这么认真！” 田常没有理会这句话，自己抬头寻找墙头安装的摄像头，为明晚的潜入规划路线。 “很大是不是！顾家宅院里总共有房九十六间半，仅次于南京的甘熙故居，真的是当年宁河的第一豪宅了。”赵原还以为田常是在丈量建筑的占地。 “半间屋子？是什么情况？” “这我哪知道啊？我又没一间间点过。走吧，我们先去吃午饭。刚才帮我搬了东西，我得请你。”赵原再一次将田常拉走。 ------------ 第一卷 第27章 顾世家 午饭过后，田常告别赵原，美其名曰去下一个地点做攻略。但实际上，只是现在关津古渡里人员繁杂，已不适合继续打探了。 他直接公交赶往宁河货运港，晚上要和魏信共同进入对局，必须要拿回自己的装备。 在路途上，田常拿出了他收集来的顾家宅院导览册。其中一份是景区地图，另外两份是对顾家的介绍。 一份三折页上，用极小的文字，展开一段故事： 顾家的兴起正是源自关津古渡。利用航运的便利，最早的顾家人是从小本经营做起，逐渐累积财力。通过三代人的努力，打造出宁河最有名的商行，奠定了他们对于南北货的垄断地位。 随着世家的扩大，顾氏族人进入了宁河各个行业。接着，时间就来到了清朝中末的时局大变革时期。 宁河被迫作为大江通商口岸开市，大量洋货、洋人、洋思潮在这片土地上与固有文化激烈碰撞。 在这场冲突中，顾家不可避免的被甩进旧时代的泥潭，势力衰落。又被接踵而至的混乱，推挤着赶出宁河。 时代交叠，顾家宅院其后换过不知多少位过客，但古宅如奇迹般的留存下来。在后来，顾氏的一支壮着胆子回到故地，在他们的祖宅开启新一段的经商传奇。 另外一份是顾家的家族名人： 顾氏商行的奠基者——顾应星；回迁后顾氏民族资本家——顾世厚，以及悦动科技总裁——顾煌。 几份导览手册翻过，田常也抵达宁河货运港。 再一次走到铁路道岔口，上次的铁道工作人员又一次出现将他拦下。 “我是个铁道迷，想进去拍车。”田常故技重施。 “不行！” “我只是……” “里面警方在查案，等过几天再来吧。”铁道工作人员把住入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铁定是不会放人进去。 在两人僵持的状态下，一辆警车开到。车窗摇下，从里面传出一个声音。 “没事，可以让他进去。” 田常看过去，车内正是负责走私团抓捕行动的马队长。 见有警察背书，铁道工作人员也就让开道路。 “你今天怎么会过来啊？”马队长专门下车，他吩咐了车上的警员几句后，迎上前来。 “我想来再回顾一下，毕竟当晚的经历太过惊心动魄了。”田常这一句倒不是在应付，不过他所指的是和大象战斗的时刻。 “没问题啊！除了几处我们正在取证的地方你不要靠近之外，其他你随意就行。”马队长大包大揽。 两人在交谈中前行，身边不时有警员走过，有几人也认出田常来，他们都是当晚抓捕行动的队员。 行至在废弃的黄色机车处，此地更是汇聚了近二十位警员，他们沿着车身一路排开，每个人都拿着一个证物袋在轨道的旁滋生的草丛里翻找着。 马队长的表情转为严肃：“原本藏在这边的走私物已被人转移走了，我们晚了一步啊！ “这两天我们可全耗在这里取证了，但几乎没有收获。” 对于这一点，田常倒是基本能理出事情的大概经过。 港区对局的另一位支配者曾说过，他的目标是找到隐藏物品的地点。这方面，他完全没理由作假。当时如果随意编一个目标，都有可能和他传达的新手局两人目标不冲突相悖引发怀疑。 所以，那一包象牙佛雕绝对是被另一个支配者取走了，他拥有邪神的帮助，自然不可能留下线索。 对于这些警察，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什么。 另一头，一个职务更高的警察走过来：“马队长，你怎么带了个外人进来？” “陆队，这位就是第一个保安，并且将走私团困进集装箱的田常。”马队长立刻向他汇报。 “哈，传奇人物啊！”陆队长先是打趣一句，然后迅速转为正式的语调，“我是现在接手此案侦破工作的陆警官。感谢你此前对宁河做出的贡献，以及对本案的持续关注。” 这位警官显得非常老练，明显有着丰富的办案经验。看着他，田常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借此机会，可以将流浪汉被杀的案件巧妙托出。 “我想到还有一个线索。上一次我在港区遇到过一个老流浪汉，后来把他送到了福利中心。说不定他看到过一些东西。” 边上的马队长登时来了一句：“你不早说，我才调取周边流动人口信息回来。” 陆队从旁为田常开脱：“田常做笔录的时候，刚经历那么重大的事情，肯定非常激动，有信息遗漏也是人之常情。你现在安排人去查就行。” “是！稍后我就带人过去。”马队利落的回复。 “对了，还有一件事。”陆队转向田常，“等下电视台会派人来跟进情况，虽然这个案件目前不会透露太多信息出去。但你想要在新闻报道里露个脸的话，我可以和记者安排一下。” 田常连忙摆手：“算了，算了。我还没有那么想上镜。我再去货物堆场看看，就不打扰你们了。” “行！” 再一次步入杂乱的E区。对局之后，这里的残破程度简直翻了一翻，大量的集装箱上留有遭大象冲撞的痕迹，刮痕之下，大片漆皮剥脱。 尤其是那个被刺穿的箱子，如同挤扁的易拉罐一般，两层铁皮在中间完全被压在一起，透着两个森森大洞，叫人心里发寒。 幸好此地是废弃集装箱的坟场，否则一夜之间那么大的破坏，铁定会引起普通人的注意。 走至他藏起装备的地方，这里离流浪汉遭割喉的地方不远，在白天时仔细观察，普通人都能发现地上一些暗红色的血迹。 等到警察询问过老流浪汉之后，他们定会对这里开展搜寻。凭陆队长的资历，绝对能发现这场凶杀案。 从集装箱夹缝中取出背包。一天多下来，从大江涌过来的水气已有一部分沁入背包。帽子与口罩都自带潮湿的感觉，发散出一丝臭味。估计再放两天，直接能变得像那几位流浪汉的被子一样了。 抽出面包刀，挥舞两下，田常猛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门口有警察守着，自己难道要明目张胆的从他们眼皮底下带着刀晃出去？ ------------ 第一卷 第28章 警察与记者 用黑布非常完备的将刀包裹起来，极力贴在背包中靠后背的位置，做足了准备后，田常才起身回程。 走到道岔口的时候，能遥遥看见陆队长和马队长在共同接待一位记者。周边的警员也在忙于工作，没人注意到这边，正是溜出去的好机会。 那边的记者还在调整三脚架，马队长催促的声音传来：“韩老弟，你到底好了没有？我等下还要去追查线索。” 记者回复：“很快啊。” 听闻此句，田常直接停下脚步，这个记者的音色非常耳熟，他看向三人的方向。记者的身型很是熟悉，是港区对局那天来采访海关人员的两个记者之一，记得当时他还吐槽了铁道迷们的高档拍摄器材。 “好了，马队长、陆队长，我们可以开始了。”韩记者又说了一句。 “我的目标是，找到藏匿物品的地点。” 这个音色瞬间和港区对局里那位能使物体定格的支配者的音色重合到了一起，取走走私物品的人，就站在追查他的警察眼前！ 压下心中的震惊，田常快步离开。若是在这里被人叫住，他的身份同样会暴露给韩记者。 港区里，正在熟练采访说辞的马队长，留意到路口掠过的身影：“诶，陆队我好像看见田常跑出去了，他还背着个刚才没有的包。” “不要在意啦，先进行采访，然后赶紧去福利机构追查线索。”陆队长接过话，他稍稍侧头，刚好看见田常最后 的影子闪进岔路。 等到记者扭过头的时候，门口只剩下一个穿着铁道工作服的工作人员。 出港区，田常紧急搜索到老流浪汉所在的福利机构地址。马队长即将前往询问，这使得他必须紧急过去一趟。 抵达福利机构，田常单刀直入向接待询问老人的情况。 接待员慢吞吞的将记录向前翻了一页，手指一行行摸索上去： “噢，你当时打电话送来的那位老人，他现在暂时在我们这儿。我们已经联系了他的社区，请求调解了。他的家人今天也会到……” 田常直接打断：“我现在能和老人见一面吗？” 港区的马队长可能已经出发，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位慢性子的接待。 “可以啊，我喊护工带你过去。”接待拨通一个内线电话，交代几句。 “好了，你去生活区吧。” 就等着这句话了，田常火急火燎赶到后方。一个女护工从生活区的护工站里站起：“刚才说的就是你吧。” 她板着一张脸，直接抛下一句：“跟我来。” 两人穿过走廊，来到一间房间前，田常立刻说道：“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呵。你自便”护工冷冷回应一声，让开位置。 这福利机构的态度怎么这么差啊，田常内心吐槽着，同时转动门把手。 这是一间三人间，但里面只有老人一人，在福利机构里呆了一天，他整个状态看上去好了很多，没有流浪时的那么邋遢。 此时，他陷在一张藤椅中，依在有阳光洒落的地方，歪着头眯起研究，泛着瞌睡。 听闻门口的响动，还保留着警觉性的他立即睁开眼睛。 田常在此刻带上门，在他的背后女护工突然露出惊恐万分的神情，她差点要惊叫出声，只得一手捂住嘴巴飞速跑开。 “小伙子，是你啊。”老人认清了进来的人，主动打起招呼。 “对，现在在这里感觉怎么样啊？”田常顺势放下背包。 “这里挺好的，要是我的两个伙伴也在就更好了。”老人看着房间里另外两张空着的床。 “他们估计在之前就到这里来啦。”田常很自然的掩盖真相，“对了，那个佛雕我已经处理好了，不会再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老人喃喃回复：“那可真是太好了。” “哐当！”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女护工领着四名男子挤在门口，他们本想冲进房间，却因为看到田常与老人和谐的一幕而愣住。 “搞错啦！搞错啦！”走廊那一头传来接待气喘吁吁的声音，“他不是老人的家属，他是送老人过来的好心市民！” 女护工惊讶了一声：“可我刚才，明明看见他的包里有一把刀啊！” “你只是看错了。”田常挠着头，装出一副发生误会的样子，走到门边将门带上。 当门再度合上的时候，那五人连声道歉。原来刚才，他是被护工误会成了抛弃老人的家属。 经过这一插曲，田常重新坐到老人对面，回到此行最关键的目标上来。 “老人家，我需要你帮一个忙。我要对佛雕进一步的研究，找到城市里其他害人的东西。” 很快老人信誓旦旦的保证，在接收警方询问的时候，他不会说出田常带走一尊佛雕的事情。 走私团雇主拥有一批佛雕，韩记者带走另一批佛雕，为了追着这条线索继续调查下去，田常必须保留自己手中的这尊佛雕。 和老人串好口供，田常在护工和接待的诚恳道歉中离开福利机构。 等他出门，身后的接待看着从背包里戳出的一长条东西，揉了揉眼睛： “好像，他的背包里确实是一把刀啊。” 这边田常前脚刚走出福利机构，一辆警车后脚就拐进这条街上。 警车里，马队长正在发牢骚：“刚才那韩淮怎么这么多话？直接问了半个多小时，以往就算是碰上刑事大案都没见他这么上心过。” 负责开车的警员也接过话：“是啊，我和电视台司机聊天的时候听说，这一次采访，居然是韩记者主动揽下来的，真是稀奇了。” 马队长更是对刚才的采访效果非常不满，一个劲的碎碎念：“明明我们只是向媒体发了一个通报，还没打算正式接受采访。结果他就直接过来了，真是搞得我措手不及啊。词都没顺利索，还说错了几处地方。” 人行道上，一个背着包的身影一闪而过。 “今天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看谁都觉得像田常？”马队长又嘀咕了一句。 ------------ 第一卷 第29章 一个怪谈的诞生 下午四点左右，回到学校，田常快步向琴房楼赶去，还行至路上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昨天，走至此处的时候，路上几乎没有任何的人。今天却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学生。 不论去程或是返程，他们都在讨着论同一个话题：琴房楼里的怪物。 田常放慢脚步，特别留意了一下周遭学生讨论的内容。短短几分钟的路程里，就已听到三个版本的故事。 其中，故事的起因是毫无争议的，昨日晚间，有学生突然在学校论坛上传了一张照片。 田常立刻搜索到这张照片： 拍摄主体正是琴房楼，天已经黑下来，估计是在晚上七点左右。琴房楼里还有数间房间亮着灯。 其中最为显眼的是二楼中间一个房间，房间之内是一个很好看的女生正在拉小提琴。 但在她上方，三楼对应的房间里，一个半人半偶的怪物阴郁的站在窗台后面。 它双手平举，五指张开。好像化身为一个傀儡师一样，手指上拉出看不见细线，牵动着楼下拉小提琴的女生。 操控者与被操控者的身份似乎进行了互换，使整张照片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此事一出，迅速引燃了全校学生。 有学生质疑照片是P的，但没过多久，就有设计专业的大佬回应了质疑：人偶一半人皮一半木头的细节极度真实，绝对不可能是P图。 接着，又有学生质疑这是一场恶作剧，可遭到音乐学院的许多学生集体反驳，他们从没见过有人把人偶搬进琴房楼。 质疑与回应交锋，在各种讨论中，这张照片甚至登上了本地热搜。 创作欲望极强的学生们，很快便为这张照片谱出各类怪谈。其中流传最广的是下面这则故事: 在西河大学音乐学院刚创立的那几年里，小提琴专业招收过一个很有天赋的学生。 没有人记得那位学生的名字，故而我们用A来替代。 A出生在一个音乐家庭，父母都是交响乐乐团中核心的演奏家。因此A的人生道路被迫和音乐纠缠在一起。 在A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强迫着他学习乐器，而且要求极为严苛，每有一处失误都会遭到难以想象的惩罚。 就这样，他以“小提琴神童”的名号走入小学，考上中学，也同样以音乐生的身份很顺利的进入大学。身边的一切，都在推着他向专业演奏家的方向前进。 大学四年，A在父母的要求下报考中央音乐学院的研究生。可是当他去往考试的时候，才意识到原来他并不是全国唯一的“小提琴神童”。在激烈的竞争中，他第一次遭遇失败。 考研失利，A的父母表现出了极大的震惊，可依旧勒令A第二年再战。 但直到第三年，A仍旧在西河大学的琴房里苦苦练习。有人曾经在过他琴房门口的时候，听见他不止一次的电话向父母哭诉请求，换一个考研目标。然而，A的父母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后来，A练琴时的琴声越来越暴躁，越来越激进，水平出现大幅度下滑，很多普通学生的演奏技巧都反超过他。 最后有一天，A的琴房中发出的声音完全成为最原始的锯木头声，这引起了几乎所有人的反感。 他们围在A的琴房门口，要求他停止噪音污染，但里面没有回应。 有人强行打开房门，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惊呆。A瘫坐在椅子上，一只血淋淋手按住琴弦，本人早已没了气息。锯木头的声音突然变得更加凄厉，似是带着一种极致的愤怒斥责世上所有的存在。 围观学生惊叫着奔逃，因为此时一个半张人皮半人偶的怪物正从A的身体中脱出。 A走了，人偶样的怪物出现在琴房楼里。如同他完全被摆弄的一生，当听到有人在琴房楼拉起小提琴，人偶就会悄然而至。 逻辑自洽，戳中痛点。如果田常不是知道怪物真实的情况，差点都要信了。 此时，琴房楼下已围满了学生，他们聚在一起，交流着各种版本故事的细节，期待能再一次见证诡异木偶出现的时刻。 不断有学生组织队伍进入楼中探秘，甚至有音乐生拿着各种乐器进去胡乱演奏，但没有任何一人能带出实锤的证据。 人群外围，田常看到了刘仲，他独自一人站在树下。 刘仲也很敏锐的发现了田常，他打声招呼，主动迎了上来。 “这件事，可比练字有意思多了。”他耸耸肩。 田常回复：“是啊，但你也应该知道怪物的真实情况吧。” “那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故事的诞生机缘太过微妙了？” 经刘仲这么一提醒，田常也感觉到了问题所在。 晚上七点的时候，校园此地会有谁经过，又会有谁向琴房楼的方向多看一眼？ 而且，在话题被引爆之后，一篇完整的怪谈横空登场，引导了绝大部分人的思路。 最后，在今天，本来基本没人的琴房楼被人完全挤满。而今晚，在这里可是有一场对局。 这完全是一场伪装成巧合的刻意安排。先抛出虚假信息误导，同时吸引人群封锁另一个支配者的侦查。一张照片，一石二鸟。 刘仲赞叹着：“这位支配者的布局非常精妙啊。”说话的同时，他看向一个方向。 那边有一群学生正在接近，田常立马认出他们是药科大学的学生，因为他在里面找到了认识的人。 有在宁河货运港遇到的铁道迷，何协。以及跟在队伍最后面的，魏信。 “嘿！” 那边的何协率先发现了田常，带着一群人走过来。 “我听说你们这儿出了件大事情，挺好奇的，就和几个朋友一块儿过来看看。”他还是像港口时那样热情。 但在田常看来，这个局面正在向失控状态狂奔。魏信正一步步走过来，而刘仲也眯起了眼睛。 “这位是你朋友吗？”毫不知情的何协开口了。 刘仲本来就比较年轻，站在学生群中丝毫看不出他是个老师。 “对啊。”刘仲主动回复，“你们是哪个专业的啊？” 在人群中的魏信眼神跳动了一下。 何协脱口而出：“我们是隔壁药大的，研究微生物的。都是研究生了。” “原来是隔壁学校的啊，难怪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刘仲这一句，显然是话中有话。 魏信的细微表情全落在田常眼里，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利用何协，老道的刘仲正在疯狂套取信息。可他现在必须装出一个随行学生的样子。 刘、魏两人第一次会面，直接呈现出向刘仲一边倒的局势。 ------------ 第一卷 第30章 魏信的手段 一番交谈下来，刘仲带着不少魏信的身份信息，心满意足的向和何协他们道别。 魏信也表现的非常镇静，在几个细微的表情后，迅速恢复过来，大度的向刘仲告别。 等刘仲走后，何协还悄悄向田常赞叹：“你这朋友懂得可真多，居然在我们的专业领域上都能聊起来。”他完全不知道刚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在两边都离开之后，夹在中间的田常几乎同时接到两条信息。 刘仲发来信息：刚才那群人里藏有一位支配者，不知你看出来没有？ 魏信发来信息：早知道我就不多跑这一趟了，算是被坑了一把，你今晚可一定要来帮我。 两相对比，这让田常看出了一些新的信息。刘仲此前并不知道田常和魏信有过接触，而魏信也没有因为刚才被坑迁怒于田常。 如此对比，能够得出一个结论，在之前的较量中刘仲处在信息劣势。 难怪此前刘仲那么谨慎，而魏信相对比较大胆一些。 一番分析下来，田常对于自己夹在两者中间的身份有了更加清楚的认知。现在，他的新手保护期只剩下两天，之后将还面对更加严酷的对局。眼下，必须抓住一切机会增长自己的经验。 绕到琴房楼后方，再一次确认三楼两扇未上锁的窗户，而后找到一个可以纵览此地情况的位置，田常打算就在这里等到对局开始。 时间推移，五点过后，校方安保处的一群人列队挤了过来，为首的将一张琴房楼暂停开放的公告贴于门口，随后很用力的将防盗栅栏门关上。 不灵活的轮子在滑轨里带着铁钉一起移动，发出的声响老远都能听到。 剩下的安保人员开始驱散人群，学生们逐渐散去。 他们有的刚来不久，有的则反反复复的来了好几次，基本都约好了要一起等到晚上。对于没能见证事件的真相，他们都显得非常失望。 当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最后留下来看守的保安也撤了，这片地方又回到本应该有的僻静。 是时候了，接下来，参与对局的两个支配者随时有可能出现。魏信先到与魏信后到的两种应对方式，田常都已盘算清楚。 他带上帽子与口罩，静静等候。 终于，晚上七点多，一个黑影靠近此地。在他靠近途中，还不断放出分身探查周围的情况。 魏信先到。 等到所有分身收回，田常才从藏身处走出。魏信已在琴房楼门口恭候，手里敲打着一把U型锁，给人一种很不好惹的架势：“我刚才就看到你了。” “没人能逃得过你这么多双眼睛。” “我觉得你这一句是在夸我。” “你就当是这样吧。”两人的对话很符合他们作为支配者的身份。 田常最后抛出他的疑惑：“不过，你带一把锁干啥？” “昨天把你们这锁搞坏了，所以今天要赔偿一把。”魏信说完直接拉开防盗栅栏门。 进入楼中，田常留意到门锁上的少许痕迹。 “你会开锁？” 看向魏信，但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 魏信手中的U型锁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两把。 他将一把挂在臂弯，手里还握着一把，双手一抖，挂锁竟变为两把。 田常一瞬间以为自己看走了眼，可下一刻四把锁挂在了魏信手上。 “帮个忙，把门锁住。” “你简直就是在变魔术吧！”本以为魏信的邪神能力是分身，但现在来看是把物体进行复制。 二十多道铁锁加身，防盗栅栏门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重量。 “你确定真的要挂这么多锁？”田常问道，在他看来，如此使用邪神能力，在另一个支配者抵达门口时，魏信的身份就暴露无遗。 魏信一笑：“我的目的就是要封住这条路，让对面必须潜入。优势在我，大胆阳谋。”他似乎对于此局有着绝对的把握。 他留下一个分身用于观察外面的情况，而后领着田常直接上楼。 途径楼梯口的时候，能够看到对局记忆中的两个人影已经生成。可魏信直接无视，冲上三楼一脚踹开一扇房门。 田常记得这就对应着三楼一扇窗户。 “你蹲在这里，如果对局的另一人从这个窗口进入，直接把他推下去。然后，你也跟着跳下去，把他往中间赶。 “我去守住另外一扇窗户，同样，如果对局的另一人从我那扇窗进来，我会把他推下去。你听到动静就跟着跳下来合围。 “下面那条小路宽度只有一米多，两扇窗户间的距离也不过十二米。完成包围后，直接全力攻击。 “我就是要让对方，从一开始就输到最后。” 讲解完计划，田常着实吃了一惊。以往的对局他都是一步一步推进，那怕是刘仲都是收集信息，而后见招拆招。 可是魏信的布局，直奔着打败对方而去，从最开始的造势，到最后的战斗，直接一路算到死，根本不给对面任何探查消息的机会，实在是可怕。 “也是因为这一局地点离我这么近，还可以找到你帮忙，我才能指定出这么一个计划。没有天时地利人和，我也没法如此大胆。” 魏信最后叮嘱一句，“一定要沉住气，不要提前暴露。第一个翻进来的很可能是对方的邪神。” 田常郑重点头，魏信独自出门，将门从外面带上，还原房间本来的样子。 不久之后，楼道里又传来一声木门被踢开的声音。随后一道细长的合页转动声音，让琴房楼慢慢归于平静。 田常蹲在窗台下方，这里处在绝对的视野盲区之中，摒弃凝神，他和掩埋都做好了准备。 就在此时，一个如同弹珠滚落的声音从楼上的房间传来，这一下引起了田常的警觉。 现在已在对局之中，以往的普通情节，在这里绝对不可忽视，楼上是真的有东西。 第一反应，是那些人偶怪物。田常昨天就解决过两只，魏信也曾进来扫荡过一回。但为了保留住对局的记忆，楼内肯定还有这怪物存留。 但如果说，这个动静是另一个支配者呢？或许他有能力直接从更高的楼层进入。 那岂不是魏信的计划全盘崩塌？一时间田常觉得自己把这个计划想得太过完美，从而忽视掉很多东西。 弹珠滚落的声音依旧在继续，走廊外也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脚步声停在田常所在房间的门口，木质房门被微微推开。 ------------ 第一卷 第31章 碾压局 木门被持续推开，田常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过去。 一只手搭在门的握把上，另一只手出现在窗台边沿。 “这地方绝对安全吧？”门口的声音传来，房门打开两个身影站在外面。 站在门口的另一人说道:“放心，这地方现在绝对没……” 此话未完，汹涌的攻击直接奔向门口两人，一道身影直接横贯整个房间，直冲到对面琴房前，木门被强大的冲击撞得稀碎。 他直接穿越了门口的两人。 “失策！居然只是对局的记忆。”窗台外面又探出一个脑袋。 一切发生的太快，在各种机缘巧合下，房间里的画面变得非常具有戏剧性。 一位邪神站在房间之外，防备着外头的情况。在邪神身后，田常正缩在窗台下方，另外一名支配者正努力的翻窗而入。 “你是…谁啊？”翻到一半，那位支配者可算注意到了窗台之下的人影，出于本能的直接问出了一个问题。 窗台下的人，露出一排白牙，双手伸出，猛然用力。同时在房间中央一道结晶屏障陡然升起，将他的邪神和他分隔。 “重复，你算计我！”愤怒的喊声在下坠过程中传来。 重复，原来这就是魏信邪神的能力。田常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字。 但时间来不得多想，整个计划的齿轮开始转动，就必须一环环扣下去。 站在窗台边，向下看去，是近10米的高度。 “跳吧，我保你。”掩埋的话在心中响起。 面包刀抽出，田常单手撑住窗台，腾跃而出。在他身后，数量多到恐怖的晶体狂潮在窗内剧烈喷发。 晶体狂潮在空中拐过一个尖锐的弯，前赴后继垫在田常脚下，构筑起一条滑道。 同时，一小缕结晶飞向面包刀，由刀柄开始向刀刃依结。等田常稳稳落地时，面包刀上也镀了一层寒光。 在狭长通道的另一边，魏信也翻窗而下。跃出窗台的刹那，他放出一个影子，稳稳落于围墙上。而后影子不断向前移动，很快围墙之上立满一排。 这正是魏信的邪神，重复。 情势每一秒都在发生变化，从最开始田常跃出的房间里，又是三个身影几乎同时撞出。前两者是缠斗在一起的掩埋和对方邪神，他们在空中互相对了一掌，各自落于围墙之上。 最后，是一个半人半偶的怪物，它张开手臂，直直朝地面坠下，眼睛紧紧盯住田常。 在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汇聚于这只保持中立的最弱小的怪物身上。小怪物根本不明白它到底坐错了什么，就被三种不同的邪神能力肢解。 一节木质手臂硬邦邦落在地上，在它反弹起的那一刻，两处战场同时开始。 田常右手拖曳面包刀，左手驱役一道晶体流冲向对面的支配者。由于并不懂什么战斗技巧，他只能模仿掩埋战斗的样子，用结晶流干扰对方的判断，抓住机会就砍上一刀。 好在这是一条狭窄的道路，狭路相逢勇者胜，只需无脑向前猛攻，定会让对方陷入被动防御。田常感觉自己越战越勇，每挥出一刀都呼啸生风，进逼对方的要害，可往往都是在最后一刻被人挡下。 “他的邪神能力叫做严合，非常善于稳健防守。不过没事，我们只要在地面上压制住他就行。邪神那边分出胜负我们就赢了！” 越过严合的支配者，魏信的声音传来，他化出三个分身，一条线的冲向这边。按理说这种地形是极不适合重复的邪神能力，他无法利用分身进行围攻，甚至没有办法在道路的另一头生成分身进行包夹。 故而田常和掩埋守住另一端，成为这一场对局的关键。 胜负的天平在向魏信和田常一侧倾斜，围墙之上，严合的颓势已经显现。 尽管在仅有一脚之宽的围墙上，可掩埋利用晶体在周边凭空凝结出数个小平台。重复不断放出分身，他们延绵不断的跃起，脚点晶体平台，向严合发起进攻。 独木桥式的战场上，偏是实现了饱和攻击的状态。 结晶流交错纷飞，从旋转腾挪的众多分身间穿插而过，恰到好处的点在各个需要出现的位置。掩埋对于晶体的控制能力又拔高了一个台阶。 最开始，严合还能堪堪抵御住重复的进攻，利用防守反击，仅一击就能击散一个分身。但随着掩埋与重复的配合变得越发熟练，部分结晶流也挤入这两个以近战为主的邪神中来。 空中的场面变得越发眼花缭乱，校外的一盏路灯将他们的战斗投射于琴房楼的后壁之上。十多个人影飞舞，如同一场皮影戏演入最高潮。 一道结晶流蹿向严合脚下的支撑点，他慌忙挪动自己的位置。但同时三个分身一起发动进攻，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严合的下颚上，他第一次被破防。 形势急剧下滑，越来越多的拳脚伤痕与晶体划伤在严合身上显现，掩埋也开始行动，手中的方形结晶开始汇聚。 而围墙之下，田常、魏信将严合的支配者夹在中间。瞅准时机，田常猛得刺出一刀。 严合的支配者侧身闪过，同时伸出一爪，想要扣住田常的手腕。 “接住！”田常大吼一声，松脱刀把，左手调来一道结晶流，逼退严合的支配者。 对面的魏信立刻会意，化出一个分身反手抢过还在空中的面包刀。他转起一个刀花，左手上又凭空多出一把刀来。两道刀光轮番攻击，随后，出现了第三道与第四道。 趁着严合的支配者忙于应付，一把刀又飞回田常这一侧。他眼疾手快的接住，左手二指搭在刀背，瞬间完成面包刀的二次附魔。向前一步踏出，顺势将刀劈下。 结晶流缠绕于刀身之上，跟着刀劈下时沸腾起来，直接突破严合能力所提供的防御。另一边，魏信的轮番攻击，让他几乎在同一时间破防。 寒光凛冽，两把结了霜的面包刀，一前一后架在严合支配者的脖颈上。 围墙之上，重复将严合的关节反扭背在身后，一颗方形结晶旋转着顶在喉头。 ------------ 第一卷 第32章 上一代的开端 不过4分钟光景，这场战斗已分出胜负。 严合的支配者双手缓缓举过头顶，连声说:“我投降，我投降。” “说出你的名字和身份！”魏信厉声喝问。 “我叫张景，是个修电脑的。” 魏信依旧不依不饶：“有什么能证明的吗？” 严合的支配者忙不迭说道：“在我口袋里，还有我的工牌。你可以看一下。” 魏信让田常继续架住刀，他自己则将复制出的面包刀散去，伸手从对方口袋里找到工牌。 “啧，悦动科技的硬件技术部门，张景。说成是修电脑的倒也没什么问题。” “是啊，是啊。你看我没骗你吧。”对面的张景倒也很厚着脸皮的跟着台阶就下。 “走吧！感谢你的诚实。”魏信给出答复，示意田常让开道路。 结晶面包刀收起，原本站得笔挺丝毫不敢动的张景瞬间松下一口气，在严合的殿后下飞速离开琴房楼。 “上一次我遇到他的时候，还是在我新手保护期的时候，当时和他打了个平手。这一回，可算是套到他的身份信息了。” 既定计划完成，魏信显得很是畅快。 “刚才，你突然把刀给我，真是超出我的预料。” “也是你配合的好，瞬间就理解了我的意思。”田常回敬一句，接着话锋一转，“对了，你知道杨琴吗？” 这应当是魏信防备最放松的时刻，无疑是向他询问情况的最好时机。 “杨琴？是胡琴的女友吧。你突然问这个干啥？在胡琴消失后，普通人关于胡琴的记忆也会被封印。我不建议你去找她。” 这个回答避重就轻，反像是给田常的教导。 田常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弃：“那你会去找她吗？” “我打算等信息更加充分一点后去拜访她。” 既没有肯定，也没否定，且完全看不出他是否在说谎，魏信的话术几乎可以算是滴水不漏。 “好了，我们回楼里面完成对局的目标吧。” 没有办法套出更多信息，田常只得回到琴房楼正面。 在二十几把大锁之前，魏信挥一挥手，瞬间门上仅剩下唯一的一把。 取出钥匙开门，两人再一次进入琴房楼。由于刚才田常已经见过对局的记忆，故而他们直上三楼。 在田常曾经蹲守过的房间里，两人谈话声音传来。 “你确定要这样安排吗？” “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现在才说是不是太晚了？” 这是胡琴的声音。 “我是说，你确定下一代的支配者们还能接续上这一计划吗？” 边上的魏信说道：“这是方述的声音。” 两人已走至琴房门口，在里面胡琴和方述两人相对而立。 胡琴说道:“只要我们留下足够多的信息，下一代的支配者们定会根据线索，查出悦动科技的情况，我相信他们能做到的。 “相比较我们，其实他们更加艰难。” 方述接了一句：“毕竟，他们将面对决战。 “‘智慧宁河’平台下半年就将开启，到那个时候，邪神的对局会是什么情况都说不准。” “所以我这一去，便是去增援未来。就像，我们上一代的支配者一样。”胡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裹。 “这是我的邪神的真身，一旦你拿走他，我们的布局就开始了。 “接下来，能保护方糖的只有你了，你们在这一头肯定会过得很艰难。” 一段又一段的包含大量信息的对话涌入，眼前明明是一段诀别的场景，但田常，甚至是魏信，都有些信息处理不过来。 “我还有一个问题。在你走后，杨琴怎么办？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她不会再想起和你相关的任何事。”方述最后问道。 胡琴淡然一笑:“那样就最好不过了，把她拖入进邪神对局中来，和我们一起冒险，一直是我觉得最对不起她的地方。现在，反而一切都解决了。” “是啊，可是把你拖入对局的我，该怎么向你道歉呢？”方述喃喃说道。 “你没必要向我道歉，多想想方糖吧。”胡琴直接将纸包塞到方述手中，窗户的玻璃传来一阵震颤，一道血色裂口在外头张开。 一股强大的吸力，将琴房里的窗帘裹挟着向外而去，方述直接召唤出他的邪神拉住他和胡琴。田常看到两人最后还拼命的交谈了几句，可话语都掩盖在呼啸的风声中。 最终，胡琴松脱方述的邪神，一下扑到窗边，后背抵住唯一坚实的窗台，转过身来，一字一句将口型展示出：“祝我，在彼端好运吧。” 整句结束，他双手张开，翻身落下。 裂口在吞噬胡琴后，瞬间消散。方述立刻从窗口探出头，外面一切如同往常。 整个过程，田常和魏信大气都不敢喘，尤其是在血色裂口出现的那一刻，从里面传出的恐怖嚎叫，给人以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在这段记忆结束很久后，他们才回过神来。 魏信甩了甩他的脑袋，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我觉得，我们需要各自消化一下这些信息。” 他说出了此刻最恰当的提议。 田常赶紧点头附和，他此时的状态简直和第一天接触到邪神笔记本时一样，深刻的感觉到世界远非想象中那样。 两人最后没有忘记将琴房楼扫荡一番，清除掉里面所有的人偶怪物，好让关于此地的校园怪谈永远只是一个怪谈。 晚上九点多，田常回到自己的出租屋。一整天的奔波，加上一场对局，已经将他的体能消耗至极限。好在，最后的收获显著。最关键的一点，是知道了胡琴失踪的过程，他确实去往了另一座更为凶险的宁河城。 若是失去了邪神真身，就会遭遇那般可怕的结果。可胡琴主动拥抱上去，而他所说的“上一代”、“下一代”、“支援未来”又是什么意思？ 今日的信息虽然多到令人发指，但田常也绝非是当时的田常，将各种信息罗列在笔记最后。胡琴动线的时间轴正在补充完整：9个月前，切分音工作室火灾；约6个月前，胡琴主动前往另一城。等待合适的时机，一切的线索都将串联起来。 接下来将为明日关津古渡对局进行准备。 宁河市，某处摆满棋盘的房间里，黑与白的对弈还在据需。 白说：“你看中的棋子，也学会了喊新人帮忙呢。” 黑回复：“有了第一个先例，模仿，自然是比较容易的。” ------------ 第一卷 第33章 定位测试？ 双手握住刀把，将面包刀举过头顶。调整呼吸，视线汇集在面前的法棍之上。 昨日，和张景一战后，田常深刻的感觉到自己一味的捉刀猛砍，绝对算得上支配者界的一个笑话。故而在熟记顾家宅院的地图之后，又找了好几个剑道的基础教学视频。 回忆起视频里的各种要领，田常也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否标准，但在原本前点的脚落实在地面上的瞬间，面前极为坚硬的法棍面包应声而断。 “好刀法！”面包房老大托着一大烤盘冒着热气的面包从后厨出来，正看见这一幕，“只是你得把这根法棍的钱结了。” 看着法棍上平整的切口，面包房老大更加震惊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能用面包刀切成这样？” “只是大力出奇迹啦。”田常尴尬的笑笑，暗自将刀刃段的结晶抹去，放下刀，他跑去协助老大一起将面包堆进玻璃柜。 刚出炉的面包带着烤箱中的温度，散发出浓郁的香气，放进暖黄色灯光的玻璃柜中，更是显得绝顶美味。这也是面包房能在竞争激烈的大学生生活区立足的根本。 田常打算带几个，当做今天对局之前的晚饭，正在挑选时。面包房老大开口问道：“你朋友中还有没有想要做兼职的人？” “我回去后帮你去问问。怎么了吗？” “你还好意思问？以前你和黄申两个可都是每周排班，准时到岗。可是从上周开始，迟到、调班，基本上一周要放我鸽子两次。你看今天，你调班到早上，晚上黄申也请假了，都要我给你们顶班。我只能再招一个兼职呀。” 面包房老大似乎觉得刚才情绪的太过饱满了，又回到很好说话的样子补充起来：“我不是指责你们的意思，估计你们最近都忙，我能理解。” “老大，我和黄申最近确实忙起来了。但只要我们有时间，就一定来店里帮忙。”田常诚恳的向面包房老大承诺，不过注意点全集中到晚上黄申也请假了。 “晓得，晓得。” 一个上午的工作结束，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田常打开手机。很快一个群聊里的消息立刻引起他的注意，那是在港口局里所加的拍车群。 有个群友最先说了一句：“港区那边发生案子了，现在不让进去拍车。” “怎么会？”身为群主的陈瑞华几乎是秒回。 “听说还是个走私大案，有三辆警车封锁着。”那人还附上了一张照片。 在熟悉的道岔口上，已拉起了一条警戒线，五名警察守在此处。透过封锁向里面看去，刑警、警察、海关的车辆停得满满当当，其阵仗比昨天田常到的时候还要大。 显然，一定是马队长询问过老流浪汉后，发现了位于E区的凶杀现场。 “你说的走私案是不是这个？”另一个群友转发来一段视频。 内容为宁河电视台的一个视频，马队长和陆队长出镜接受采访，对走私案进行了简单介绍，其中还提到有一位见义勇为的市民提供了线索。 糟糕！田常心里一惊，采访此新闻的记者也是支配者，他会不会因此起疑？ 可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改变。好在韩记者是一个新手支配者，他肯定不会那么快就查到自己头上来。 聊天记录还在继续，陈瑞华说道：“看起来港区最近是不能去了，我们本周要不就约北部新城的在建高铁站？” 这个提议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赞同，连田常都顺手+1，刷了一波存在感。 “对了，我现在在关津古渡。”陈瑞华最后说道。这一句，一下引起了田常的注意。 可就在这时，赵原的电话好巧不巧的弹出。 “喂？” “田常，我感觉最近很不对劲。”电话另一头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很罕见的焦虑，“你有时间出来一下吗？” 当田常推开咖啡厅的门时，第一时间竟然没有发现赵原，目光扫视两圈后，才在最靠里的位置上看到了双手紧握住杯子的那个身影。 “嘿，你今天是怎么了？” 在接到电话后，田常第一时间就赶到此处。 赵原犹豫了一下，最终下定决心开口：“从上周遭遇地铁停车事件开始，再到昨天，我最近总会遇上无法解释的事情。 “简直怀疑，我被不好的东西缠上了。” 田常立马打断：“不要瞎想，地铁停车明明就是因为轨道出了故障，这世上哪会有怪力乱神的东西。” 而后在心里补充一句：这世上还有数不清的支配者和邪神。 “可是，我昨天晚上遭遇到的事绝对没有办法解释。” 田常在赵原对面坐下：“那你给我详细说说，毕竟有些事旁观者看的更加清楚。” 喝下一口咖啡，赵原讲起他昨晚的经历： 昨日，“智慧宁河”发布会进行了两次彩排，悦动科技总裁顾煌甚至亲自抵达现场确认流程。当众多事项忙活结束后，时间已经到了近晚上九点，团队里的人，各自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此时，有人突然喊住赵原：“兄弟，能帮我个忙吗？” 赵原看去，一个穿着很正式的男子，正向着他招手，看样子应该是悦动科技的一个高管。 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赵原立刻跑过去：“有什么事吗？” 那人说道：“我们打算顺带测试一下‘智慧宁河’平台的定位功能，需要有人带着这个手机，绕着关津古渡走一圈。 “时间也挺晚了，我们会给你一些辛苦费的。” “没问题啊！”一听到有钱，自然得答应下来。 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塞在赵原手中，嘱托道：“等下，你从这里开始，一路走到顾家宅邸，然后顺着另外的主要道路绕回来。手机我们已经设置好了，不要动它。你只要匀速前行，十五分钟左右走完就行了。” “保证完成任务！” “去吧！”那人一拍赵原的肩膀，将他送进古渡的入口。 踏上景区里的石板路，赵原隐约还能听见后面那人的交谈声，似乎有人喊他叫做“烨总”。 “你确定没有听错吗？”田常突然发问。 “我确定啊，怎么了吗？” 田常没有再多说话，在顾家宅邸的顾氏名人谱上，顾煌的堂弟叫做顾烨，是悦动科技的副总裁。 ------------ 第一卷 第34章 绕行一周 走入黑夜里的关津古渡，就算赵原拥有再大条的心脏，也觉得气氛渗人了起来。 古渡之内没有任何的人员，自己鞋子踏在石板上的声音清晰可见。 但最令人觉得不适的还属街道上空的红灯笼，正如白天田常提醒的那样，在没有灯光照明的古镇里，这么多通电的红灯笼，把整个世界都染上一层红光。 头顶时数不清的灯笼，从四面八方投射来光线，将影子硬生生在拆开。每走过一条灯笼带，脚下的影子便更稀碎一次。 这氛围也太吓人了吧，还不如把灯笼都关掉，让我只拿着手机照明。赵原心中非常渴望加快脚步，但“烨总”要求他必须匀速前行。 打开拿到的手机，屏幕之上是一副地图，一个孤独的箭头正朝向古渡的最里。 居然只走了这么点？可能因为黑夜的缘故，赵原完全失去了对空间和时间的感知，本以为走了很久，实际上只过了两分钟出头。 硬着头皮向前，穿行在具有年代的建筑群中，走过一条又一条黑得要吃人的小巷。赵原的神经已经紧绷到极限。 从木结构建筑中传出一声木板受力的吱呀声，这下彻底刺穿心中的防线，各种胡思乱想开始不收控制的涌出。 是不是有人跟着我？ 赵原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他再也顾不上需要匀速前进的告诫，开始不断调整自己的速度。后面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它也在调整自己的速度！ 完全不敢回头，前方顾家宅邸的围墙已经在望，或许在那里还有景区的保安值班。 抱着这样的希望，赵原快速向前赶去。期间，甚至还被一块凸起的石板绊了一下。 踉踉跄跄的，扑到顾家宅邸入口处。 大门紧锁，售票处里漆黑一片。丝毫没有有人的迹象。 大口喘气，赵原的身体素质同样的拉胯，他实在是跑不动了。更关键的是，他现在没有回头路了。 好在顾家宅邸周围还有几盏路灯，些许正常的白色灯光，成为赵原唯一的避风港。 背靠着灯杆调整呼吸，在渐渐冷静下来后，心中异样的感觉也开始散去。 或许只是我的心理作用，后面怎么可能会有东西跟着？只是我太紧张了吧，他这样安慰自己。 “你可回来了。” 夜风中，一句幽怨的话语，钻进赵原的耳朵。 “什么？” 四下里明明没有人，刚才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你可算回来啦~”声音还在继续，如同一只小虫子一般，顺着耳道直接咬住心尖。 “你还知道回来呀？” 顾家宅邸的大门猛然被拉开，一位素衣女子，手捧一个怪异的肉球，站在入口处。充满怨念的双眼，直勾勾盯着赵原。 “啊！”惊慌的惨叫声几乎穿透了半个关津古渡。 接下来几分钟，赵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体出于本能的一路狂奔。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被动完成绕行古镇一周的定位测试之中。 头顶依旧是数不清的红色灯笼，上百个，上千个绵延到整个道路的尽头。两边的古建筑里传出震动，在那位女子出现的一刹那，整个古镇都仿佛变为了噬人的猛兽。 不少红灯笼里的灯泡变得过载，颜色变得越发血红，让人看着一阵头晕目眩。 接着“砰砰”闷响传来，灯泡护壁一个个炸开，塑料渣滓落满整个前行的道路。 脚底的触感变得非常奇怪，有时一步如踩在玻璃弹珠上，又有时如同踩在沙地里，既是一种打滑，又是一种阻滞。让接下来每一步的前行都变得异常艰难。 “不要走啊~” “不要走啊~” 女子的声音始终围绕在身边，她的身影，越来越频繁的出现在两边的建筑之中。雕花窗后、连廊里，乃至前方的道路上。 事已至此，只能放手一搏，不管到底是什么，先将眼前的“女子”撞倒。 两者间距离急速的缩短，赵原将一边的肩膀送到前方，做好冲撞姿态。 女子已近在咫尺，后脚发力，猛然蹬向地面，以全身势能向对方冲过去。 下一刻，他直接扑向地面。 手臂紧急撑住身体，几乎感觉要骨折一般，疼痛迫使赵原拼命抽着冷气。 女子在刚才的最后一刻，完成了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规避。此时，她冷漠的站在赵原面前，驻足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又向古镇里回去了。 “这位兄弟，你没事吧！”女子消失后的一分多钟，两个人紧急从入口处跑来，将瘫在地上的赵原扶起。 “是我的疏忽，本来我应该安排人陪你一起进去的，我们看到你速度的变化，没想到你的反应会这么大。 “测试结束，这点钱当做是我给你的补偿。” 不由分说，将一叠钱塞进赵原的口袋。 烨总继续自顾自说着：“这古镇里面没有做亮化，红灯笼打着确实氛围很诡异。 “若是我一个人进去，铁定也会觉得害怕。” 他的话一串接着一串，直接堵上了赵原思考的空间，而赵原现在的状态也根本没有办法思考。 “不管怎么样，今天都谢谢你了。我安排人送你回去吧，你好好休息。” 两人将赵原搀扶着走出古镇，收走给予的手机，将他塞进路边一辆早就候在此处的车中。 故事结束，哪怕是现在阳光明媚的午后，握住咖啡的赵原都始终在瑟瑟发抖。 他的描述容不得任何质疑，定然和对局中的怪物相关。 “对了，那人给了你多少钱？” “两千。你怎么第一个就问钱啊？”赵原对此相当不满。 田常解释着：“嗐，还不是我和他的观点一致。古镇里那么黑，你本身有没经历过特别大的风浪，一个人走进那种地方，自然容易瞎想。结果自己吓自己，越吓越可怕。” 对于赵原，让他远离真相是最佳的选择。而且一下拿出两千当做补偿，这一点进一步坐实“烨总”就是悦动科技的二把手顾烨。 “可是，在我坐车离开关津古渡的时候，还有一件事。”赵原还想解释两句。 “什么事？” “我看到，古镇街道上爆掉的红灯笼，最后的形状组成一句话：不要走，帮我。” ------------ 第一卷 第35章 三进宫 这一次的怪物可以交流？而且她在向人寻帮助？田常一下就想到了刘仲在地下人防工程时说的话： “能说话的负面情绪实体很罕见，遇到了可千万不要放过。” 提前获知这一情报，将对今晚的对局产生很大的帮助，田常将这一信息纳入到行动的考量中。 嘴上继续安慰着赵原，花了好一段时间，才让他重新回到无神论的世界观里，但他精神上受到的打击，还需要花上更长的时间来恢复。 送走赵原，田常也回到出租屋中，将面包刀等装备打点齐全，准备出门。就在这时，又一个电话响起。 “喂？” 电话另一端是一个冷峻的声音：“田常先生吗？” “对。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苑合派出所的，您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吗？” “啥？” “是这样的，我们辖区里的谷乐琴行今天凌晨遭人闯入。您上周曾去到过那里，因此我们想要简单问一下情况。” “行，给我点时间，我这就赶过来。” 放下电话，田常怏怏得将面包刀收好，今晚这一局是用不上它了。 一周之内，第三次进入警局，还体验到三种不同身份，从被批评教育到接受笔录，今天他又将体会到接受问询的待遇。假以时日，说不准还会进去接受审讯。 站在派出所门口，田常一时感慨万千，以后搞不好，都能汇编一本宁河市各派出所打卡指南。 进入其中，被挤压在各种生活的矛盾之间，一个非常熟悉的人进入视野。 “黄申？你怎么也在？” 黄申显然也非常的意外，他一时语塞：“我……我，不是。” 田常立刻将他拉倒一边：“你也去过谷乐琴行？” 得到的回应是一阵点头。 关于杨琴的线索又生出变数，真正勾起杨琴记忆的人并非魏信，而是懵懵懂懂的黄申。 田常意识到自己以前想的还是太过简单，每次分析情报都是以自己为中心。但完全忽视了在这场邪神对局中，每一位支配者都有着自己的行动。 他所熟悉刘仲、魏信、黄申，他所知道的锋刃、韩记者、张景，以及尚处在暗处的依凭、走私团的幕后老大和第一个晚上与魏信对局的神秘人。事到如今，出现的支配者刚好十位，在此之外，不知还有多少支配者。他们共同网罗起庞大的邪神对局，经纬出宁河市背面的秘密。 黄申在一边催促着：“田常，你到底在想什么呢？要是你也完成了询问的话，我们赶紧走吧。” 显然，他对于被召唤进派出所，非常的不习惯。 可田常并不这么想，不知是不是艺高人胆大，他已迫不及待的想从警方嘴中撬出古乐琴行被闯入的情况。 派出所内负责此案的是龙警官，他将田常请进问询间。 “田常先生，非常抱歉把你喊过来。你也知道，我们辖区里发生了一件入室案件，需要进行一些排查工作。” “可以理解，我一定好好配合。” “行，我就问些最基础的信息。” 将个人信息及不在场证明汇报上去，当龙警官打算送田常出去的时候。田常直接开口了： “我只是好奇一问哈，谷乐琴行周边监控探头应该很多吧，你们查监控不是更有效率吗？” 听到这个问题，龙警官直接叹了一口气：“别提了，你以为我们想不到吗？我们都看了一上午的监控了。周边二十多个摄像头，看的我们眼睛都花了，愣是没发现可疑人员。 “我只是出来问询几个人调整一下心情，等下还得回去接着看。” “辛苦了，辛苦了。那琴行里损失大不大呀？” “这一点倒是很奇怪，入室者几乎将整个房间翻了一遍，甚至每一个乐器盒都打开了，可什么东西都没带走。” 从龙警官开始抱怨时起，节奏已经反转过来。 田常继续顺他的思路：“什么东西都没拿，那他该不会是在找什么东西吧？” “我们也这么觉得的。所以才会判断肯定是和琴行有联系的人所为。 “等一下！” 龙警官好像突然反应过来。 “你刚才说你叫田常？北区派出所所说的传奇人物？” 突然遭遇这种变故，大大超出田常的预料。他还不太明白，自己作为证人该受到保护的信息，怎么就在警界传开了。 “我和那边老马是老战友了，他告诉我的，把你说的那叫一个厉害啊。我们都知道你，把你的故事，给我们这班弟兄再讲讲呗。” 田常迫不得已，只能移步到派出所的会议室，将和谐版的货运港故事再讲一遍。 本来看录像看得心力憔悴的警员们，听到这个可就不困了。尤其是听到走私团被关进集装箱那一段，更是一个劲的喝彩叫好。 故事结束，一班精神抖擞的警员又投入到枯燥的监视监控工作中去。 他们同样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只能毫无借口的全力以赴。 曾经，田常一直以为现在的警察只要调去监控就能破案。可这样的游戏规则在邪神面前，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在超越常识的能力面前，有上百种方式让自己不露痕迹。 不过这也引起另一个问题：闯入谷乐琴行的显然是一名支配者，他完全有时间做到不留痕迹，现在的情况却是琴行里的一片狼藉。 田常不得不转向另一种可能性：谷乐琴行之内，并非一位是支配者潜入，而是一场以争夺关键物品为目标的对局。 而那一场对局的结果也显而易见，谷乐琴行里一定丢失了一件东西，一样从杨琴记忆中被抹去的东西。因此，才会给警方留下没有损失的错误印象。 分析已定，田常心满意足的走回派出所大厅，黄申直接迎上来。 “怎么这么久？” 他足足在大厅的板凳上乖巧的坐了近一个小时。 期间还有几个狠角色走进来，第一眼便是瞪向黄申，直盯得他非常不自在。 田常笑笑：“也没啥，我就是说得啰嗦了一些。谢谢你在这儿等我，咱们回去吧。” 黄申回复：“稍微等等也没事，不过我现在不回学校。” “那你要去哪儿？” “关津古渡。” ------------ 第一卷 第36章 智慧宁河，智慧你好 在关津古渡的中心广场上，两个大学生，挤进前来观看发布会人群中。 和田常一路下来，黄申简直各种不适应。先是特意给他整了套帽子口罩，现在又拉着他想要钻进发布会观看区的最前端。 毕竟，黄申仅独自摸索过第一场熟悉规则的单人局，和经验拉满的田常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别那么多话，跟着我。”田常拽住黄申，摸索着向前挤。 想在人群中不断开道是一门技术活，在忍受了各种人的抱怨后，可算是抵达了最佳位置。 最前端冗长的致辞部分已经结束，接下来，会迎来最为关键的启动仪式。 各位重量级的嘉宾依次上台，站在最中央的自然是悦动科技总裁顾煌。礼仪小姐鱼贯而出，每人手上都奉着一个托盘，托盘中则各放置有一个手机。 伴随主持人的介绍，所有人都知晓了启动仪式的流程。稍后，将由顾煌发出“智慧宁河”生活圈中第一条动态，而其他的嘉宾共同点赞并评论。 不得不说，这个仪式确实别出心裁，足可见悦动科技对这个项目的上心。 主持人也举起一部链接到主屏上的手机，开始最后的倒数。 主屏两侧图像变换，显示出硕大的倒计时。 田常也跟着人群举起手机，对准台上众人。此前，悦动科技的副总裁顾烨在大众视野里出现的较少，连顾氏宅地的导览册上也没有他的照片。 但在赵原描述中，顾烨成为整个邪神对局中一个很关键的人物。为了找到他，这就是田常挤到前排的目的。 按理说，这种重要场合，顾烨是绝对会出席的，说不定此刻就站在台上。 伴随着所有人的期待，一个提示音响起，第一条动态被刷新出来： 智慧宁河，智慧你好。 主持人的持续刷新手机界面，点赞数量开始增加，一条又一条评论显现。 “这不就是一个朋友圈一类的东西嘛。”黄申对此并不是特别感冒，但他的话很快就淹没在人群热烈的鼓掌声中。 “诶~田常，你人呢？”在这热烈的氛围中，连田常也被淹没了。 继续在人群中穿梭，田常明白整场发布会很快就会结束，必须要抓紧时间。他刚才时刻留意着大屏幕上的投影，启动仪式上嘉宾所用的都是显示个人姓名的特殊账户。 因此，田常记下台上每一人手指结束操作时的顺序，对应到屏幕上评论刷出的次序。 第六条评论：愿悦动科技携手宁河，开启智慧新生活。 发出用户：顾烨。 目标瞬间锁定，是一位有着较高发际线的中年男士，而后，第一时间作出了新的决断：跟踪！ 启动仪式结束，台上的所有嘉宾又回到坐席区域，当他们坐下后，顾烨便消失在视野中。田常必须转移到舞台侧面才能继续监视，他果断抛开黄申。 台上主持人在做着最后的串场，围观的人群也有了松动的迹象。必须要在人群彻底运动起来前重新找回目标。 在人群中艰难的前行，不断伸出双手示意前方人群避让，耳边充斥各种各种人的抱怨。田常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一片水草爆发的水域中前行。 “今天的发布会到此圆满结束。”舞台上主持人宣告最后时刻的到来。身边的状况越来越混乱，另外一些迫切想要离开的观众也加入到推搡行列。 田常感觉推挤的力道从四面八方涌来，把这个唯一的逆行者压的喘不过气。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在他的视野里只剩下了这两件事物。 “小心点！” “你干啥呢？” “请各位观众有序离场！请各位观众有序离场！” 各种声音交织。 当田常逆着人群穿出的时候，坐席区里已是空了一半，他立刻寻找起标志性的光亮脑门，可扫过一圈，结果是令人失望的。 顾烨已经离开，在他刚才所做的坐席上还摆放着他的席卡。 他应该还没有走远，抱着最后的希望，田常绕行舞台一周。 “哟，田常兄弟，你也在这儿？”一个手持巨大单反的人拦住他的去路。 陈瑞华？田常突然反应过来，早上他在拍车群里说过，他也在关津古渡。 田常直接反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嗐。”陈瑞华将单方放下，一手挠挠脑袋，“我本职工作就在悦动科技，‘智慧宁河’平台的底层打工人，我的领导知道我善于拍照，今天特地让我来这边充当摄影。” 田常点头：“原来如此。” “还别说，我这种内部职工看到今天的场面，那叫一个激动啊。整整十四个月，我们好几百人都扑在这个项目上。 “今天看到他正式发布，简直就像是自家孩子出生一样。” 陈瑞华一下收不住嘴，可能也是因为他的同事都在公司，在这边难得遇上一个认识的人的缘故。 “那你们可真是辛苦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应当能放松一下。”田常顺着他的话继续。 “哈，你可真是想多了，接下来的运行维护只会更加辛苦，但不管怎么说这些都是值得的。来，我给你看看我拍的照片。” 说完，陈瑞华主动将单反凑上来。田常哪里能拒绝，只得耐下性子一张张看过去。 最开始的表演，嘉宾的陈词，陈瑞华的拍摄技术确实一流。而且作为内部工作人员，他可以在很多一般观众到不了的地方拍摄。 逐渐的田常投入进去观看照片当中，因为在后续的照片中，那个光亮的脑门出现了。 启动仪式结束后，顾烨回到坐席区，一直等到活动结束。在活动结束的瞬间，立刻有一人跑过来向他汇报。接着，他招呼了另一位在坐席区的人，两人一同起身离开，走向古渡更深处。 这些事情都存在于陈瑞华照片的背景中，但专业的大景深镜头将这一切清晰的还原。万万没想到，断掉的线索竟然通过这般神奇的方式接续上。 田常首先看向坐席区，那边工作人员正在紧张的整理座椅，幸好还没整理到顾烨所在的片区。 快速扫了一眼，迅速分辨出顾烨最后招呼的人叫做顾世新。 再扭头看向他们离去的古渡深处。你们，是去干什么呢？ ------------ 第一卷 第37章 小肉球 田常紧急给黄申编辑一条信息，自己匆匆撂下陈瑞华，径直闯入关津古渡的街道。 发布会结束后，大部分人直接散场，几乎没有人进入到古渡更深处，这也导致在短短几十步内环境就完成了从科技到古典的转变。 吵闹的声音不见，直到最后有仅剩下单独的脚步声。他只得将脚步放慢，一点点推进搜索。 古渡之内主要道路虽然直接了当，但周边细枝末节的小路却如同毛细血管网络一样复杂，如果顾烨他们真的钻入其中，搜寻的复杂程度简直难以想象。 就在此时，田常脚下踩中一个坚硬的东西，触感顺着神经直接传到脑中。 “什么东西？” 挪开脚掌，一颗小晶体进入田常眼中。 掩埋？ “不是我，你看仔细点！”心中传来抗议。 不得已，田常只能将他刚踩过一脚的小物件捡起，放在手心，他辨认出这是一小片塑料。 立刻回想起赵原昨天晚上的遭遇，空中悬挂的红灯笼次第炸裂，最后拼出一句求助的话，这应该就是当时留下的痕迹。 田常抬起头来，看着空中晃动着的红灯笼，确实有一部分灯笼处在损坏的状态，但他处在灯笼群的正下方，并不能完成看到拼出的话语。 “啪嗒~”脚边又传出一个声音，将他的视线拉低。 这一看，直接让田常惊住，一个肉球不知何时兀然出现在他脚边。在赵原的描述中，正是素衣女子手中所抱的怪物。 它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是否要进行攻击？两个问题直接让田常召出一道晶体流。 肉球开始产生变化，能感觉它内部正在蠕动，表面的一层有突出的迹象。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已容不得任何的考虑。 田常一手下劈，晶体流跟着直冲肉球而去。 “等一下！” 一块密结的晶体块凭空出现，帮肉球挡下攻击。 掩埋解释道：“它好像，在给我们指路。” 晶体块撤去，肉球之上多出一只手来指向前方。 “你是要我跟着你走？”田常问道。 此时肉球已不再是一个完美的球体，无法滚动，它上下跳动着，一步步跃向前方一地。 仔细观察下，在肉球边上，有一颗小小的晶体正伴随着它弹跳的节奏，闪烁着光芒，又是一小灯笼炸裂留下的碎片。 “你是要我跟着这些碎片走？” 肉球跃动两下，伸出的手比出一个大拇指，然后它恢复到球形，自己滚远了。 不得不说，刚才的经历有够魔幻的，甚至田常对于这颗热心的小肉球有了一丝萌的印象。 “它为什么要帮我呢？” 掩埋回应：“这我也不知道。” 带着一丝疑惑，田常继续他的追踪。有了明确的线索后，一切都变得轻松起来。 拐进一条支线小路，这里原先都是民居，在古渡整体进行景区改造的时候，才把居民都迁出来。 现在，除了沿街的房屋改造后出租，里面大部分房屋还都空置着。 走进这片区域的时候，给人的整体感觉又换了个风格。 高低不平的碎石取代石板路，小街坊的逼仄像是把人推进十二指肠。 塑料碎片还是会精准的出现在眼前。田常还注意到，民居的二楼窗沿，不时会探出一个小肉球的脑袋。 窸窣一声，下一粒路标落在前方。 跟着引导，拐了好几次弯。田常行至一面围墙跟前。估算一下大概方位，他已走到顾家宅邸的周边。 围墙之上开着几扇雕花的窗洞，有些许声音从里面传来。 “什么？你昨天居然一点信息都没探查到？” 这是一个中年人的音色，田常推测应该就是顾烨。 “对面直接把我算死了，我一上去，就有人直接把我扑下来。要不是有邪神能力帮我撑着，连腰都要摔断了。” 这是张景的声音，作为悦动科技的员工，直接进入他们的阵营，这完全合理。 田常悄悄探出头，从最下方一个窗洞向里看去。 里面共有五人，田常能认出的有顾烨和张景，还不认识的顾世新绝对也在其中。 确认里面的情况后田常立马缩回头，继续监听里面的动静。 顾烨哼了一声:“果然是重复的手段，一旦占据优势，连一点情报都不能让对手打探到。也不知道我们到底错过了什么。” 另一个声音回答：“放心，对局的地点是在西河大学，我想所提供的信息必然和胡琴有关。而这方面的信息，我们已经比较完善了。” 顾烨则嗤之以鼻：“呵呵，世新，怕不是忘了胡琴的可怕之处。他虽然最晚成为支配者，但差点就颠覆了我们的计划。 “如果不是他六个月前突然消失，我们的‘智慧宁河’能在今天发布？” 顾世新回复：“可他这不是消失了半年么。就算他再厉害，能布下半年不受他控制的局？ “就算他留有后手，他身边的方述、方糖兄妹也早就被我们围剿掉了。” 顾烨的语气还是十分凝重：“就算他消失了半年，最近对局里关于他的信息突然增多，难道你的反应就这么迟钝吗？ “‘智慧宁河’系统已经启动了，不出半个月就能进行仪式。这种时候，容得了丝毫差错吗？” 里面传来一段时间的沉默。最终还是顾烨打破了沉默：“接下来两周，对我们至关重要。 “有这么几件事需要着重注意。 “第一，核心对局绝对不能输，其他的看情况适当放弃都行。 “第二，不要受限于对局。对于那些还零散在外的支配者，能拉拢的就拉拢，不偏向我们的，直接除掉也行，尤其是那几个特别活跃的。 “第三，支配者间的合作需要好好打磨，有任何需要，我们这边都能配合。” “最后，时刻保持警惕，我们有的关键信息，绝对不能泄露。哪怕是现在，我们都要提防隔墙有耳” 听到最后一句，田常猛的一个哆嗦，提起脚步向后倒退。 “明白。”屋内其他四人齐声回复。 顾烨清清嗓子，继续说:“接下来，我们来说一说具体的安排，顾家宅邸的布置已经完成。筑塘山下的人防工程和矿洞，以及其他三处地方，笔记本的对局提示里肯定会提到，到时候……” “停。”有一人突然打断，“我先把窗外的东西处理一下。” ------------ 第一卷 第38章 在新手局当大佬 在田常后退之时，一个小肉球兴冲冲滚过来，似乎想要指引他去往另一个地方。 肉球外形变化，一只手慢慢长出来，它变得不再能滚动，只能跳跃起前行。 “啪嗒~”第一声碰撞地面的声音传来，田常感觉周边的空气直接凝固。 这是真真切切的凝固，肉球跃起后如同被看不见的手托住，再无法落回地面。接着田常看到空气中竟出现一丝丝线条，勾勒出一个球形轮廓。 球形轮廓猛然收缩，小肉球瞬间变成了一个混杂碎肉块与浓稠血浆的混合体，那场面看得直叫人心生厌恶。 里面传来声音，“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绝对是那女人的小怪物，我捏死一个是一个。” 语气之中充满戏谑，在外头，血肉混合物在摇晃中搅拌均匀。 “好吧，咱们继续。”顾烨将话题拉回正轨，外头空中看不见的禁锢接触，血肉浓浆淌了一地。 田常倒抽一口冷气，还好他在刚才就远离了窗口。否则，很难不被察觉。 这一次的跟踪监听，让他收获到很多关键的信息，但实在太过冒险。之前不知者无畏，在见识过里面支配者恐怖的邪神能力后，撤退是最好的选择。 保持镇静，确保不会发出任何声响，直到完全退回街巷中后，田常才敢稍稍放松一些。 稍微整理一下思绪，胡琴的形象正变得越来越完整。最开始在田常的印象中，胡琴只是一位有创业想法的学长。但随着对局深入，他逐渐意识到，这位学长远非常人，甚至远非一个普通的支配者。 千丝万缕的线索都最终指向他一人，哪怕是顾烨对他都如此谨慎，他到底是一个何等传奇的存在？ 又一个小肉球滚到田常脚边，想要推动他前进。 说起来，这一局的怪物也很奇怪。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它们完全没有攻击田常的意思。这些球球显然是听命于一位素衣女子的，难道那个女子想要求助的要求是真切的？ 可一想到刚才小球的同伴被人无情揉碎的画面，田常胃里一阵翻滚，他现在需要缓一缓。 田常向小球请求道：“等一下哈，让我休息一段时间，反正我会在这里一直呆到晚上。” 听闻这话，小球稍稍一侧，呆滞了几秒，慢慢滚开。 看起来，它同意了。 田常走回古渡的中心广场，找了个能够纵览全部区域的地方候着，打算等顾烨一行人离开此地后再做下一步行动。 这一场对局的另一个支配者已经确定是黄申，因此进入对局时间后的局面反而更加可控。 那么此时黄申在干什么呢？田常想至此处掏出手机，编辑条信息，约黄申来此地见面。 十几分钟后，黄申赶到。 田常一见到他，开口提问：“你刚才去干啥了？” “我就到周边找家店，蹭着网络打游戏。你呢？” 一阵无语，心中的掩埋更是毫不客气：“我觉得，你同学基本活不过三局了。” 黄申直立的身型，刚好挡住一部分视野，田常只得先要求他坐下。 “我刚才去探查地形了。” 说完，他摊开昨日就拿到的顾家宅邸地图导览册。 “整个顾家宅邸，在五点之后就会全部关门。 “因此，我们要进去的话，只能翻墙。 “宅邸东侧是建筑群，西侧是花园。显然是从西侧进入更加适合。” 田常一手指着地图上左面的一片绿化区域，顺着指引游客的红色虚线前行。 “但我们的目标铁定会偏离游客的游览路线。因此，越是游客禁止入内的地方我们越要留意。 “整片区域中，游客最无法接近的地方，在东北角。” 最后，田常的手指落在地图上最角落的一片建筑。 以上的一切考量，都是昨晚研究出来的。他虽然没有办法像魏信那样一路算到底，但给对局开个好头的能力还是有的。 “我的对局目标是：找到一些曾见过的东西。你的目标又是什么？”田常说完，抬头看向黄申。 “那个，我们真的要翻墙进去？”黄申听完一套分析，眼睛都直了。 “不然呢？”四场对局下来，已经让田常对于非常手段变得见怪不怪了。 黄申思虑了一段时间，想另外说出个办法。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开口时，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我的目标是找到第九十七间房。” 第九十七间房，田常回想起赵原曾说的顾家宅邸共有九十六间半住房。黄申的目标显然和这一说法有着莫大的联系。 如此看来，新手局双方目标并不冲突的说法是正确的，可这已经是田常最后的新手局了。这一次他的身份完全转变，变为传授经验的一方。 趁着还有时间，田常稍微讲了讲他所总结出的经验，为黄申正式打开支配者的入门基础，起码要保证他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不会特别拉胯。 五点过后，位于中心广场的主舞台已被拆的七七八八，好多面包车开进，将一箱箱物料运走，整个广场恢复了本来的空旷。 如果赵原昨晚没有被拉去做定位测试的话，说不准现在也会出现在这里。倘若他知道他的两个朋友都已经不是普通人了，不知会作何感想。 三人行，必有支配者，甚至有俩。 时间又过去半个小时，顾家宅院应该早就关门了，顾烨依旧没有出现。田常和黄申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起啃着从面包店里带出的法棍面包。 “你还别说，这法棍挺香。”黄申用力咀嚼着，以往，他们两人都因法棍的坚硬对它敬而远之，“你是咋想的，今天专门带根法棍出来？” “因为，这是我自己切的。”咬下一大口，田常含糊着说道。 最终，在青黑已经侵彻了半个天空之后，顾烨终于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核心人员五人，一个没少。他们分坐两辆车离开关津古渡，其他的景区人员也各自散去。 景区之内已经清场，田常带上帽子压低帽檐。 “走吧，入局。” ------------ 第一卷 第39章 来自另一城的围攻 现在的天色，一旦变黑，便任谁也拉不住。当田常、黄申走进古渡街道的时候，天空已是青黑一片了。 头顶所有的灯笼刷的一下点亮，为整个关津古渡笼上一层红雾。 田常因为有赵原的前车之鉴，早有心里准备，可他身边的黄申着实被这诡异的氛围吓了一跳。 他紧跟在田常身后，吐槽一句：“这些红灯笼宁可不要挂！太渗人了。” “我真的很好奇，你上一场对局是怎么完成的？”看着黄申的反应，田常忍不住问道。 “我那天就按照邪神笔记本的要求抵达指定地点，去找一样东西。 “那地方除了黑了点其他也没啥，而且东西很好找，没过三分钟我就找到了。” 田常扶额，他能想象本该在黄申第一局里出动的怪物正摩拳擦掌准备上场时，结果，目标就溜了。 “你跟紧我，接下来还会有更多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领着黄申穿行其中，田常还时刻注意着周边是否有小肉球出现。而在某一步踏出之后，周遭的环境突然产生变化。 “你有没有觉得安静了下来？”黄申发问。 田常停下脚步：“经你这么一说，确实是这样。” 整个古渡之内，唯有两人的交流，所有的背景音都被掐去，简直就是有人将整条音轨删除了一样。 黄申都带着些颤音：“这种感觉我有点熟悉。” 接着，两位邪神主动出现，将两人护在中间，这在所经历的对局中尚属首次。 看着两位邪神进入高度戒备，田常也明白事情的严峻，迅速召唤出自己的晶体流，围护在他和黄申身边。 除古渡之外，四周的光线也被吸收，此刻他们如同站在一座孤岛之上。 “怎么了？”田常在心中沟通掩埋。 “我能感受到数量多到可怕的怪物藏在周边。” “能分辨出是哪种怪物吗？” 掩埋的回答相当谨慎：“是各种情绪的混杂，起码，有上千只。” 田常立刻安排战术：“明白了，现在你是我们的最强战力，你尽管放开了战斗，力求大范围的杀伤对方。少许的漏网之鱼我能应付。” 此话结束，从掩埋掌心飞出六个方形结晶，对准了附近的六条小弄堂。第一波放心结晶到位，第二波又紧紧跟上，层层堆叠，转眼间上百个方形结晶分布到位。 这一次绝对是掩埋的全力，没想到仅用两次续写，她的能力就达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同时，这场对局又是何等的恐怖能逼掩埋用出这种应对方式？ 几百个结晶环绕着四人同步转动，它们散发出的微微光芒成为这个血红世界里唯一让人心安的依靠。 田常嘱托黄申：“你让你的支配者尽量配合我的掩埋，另外，时刻做好转移的准备。” 黄申基本是在机械性的点头。 四周依旧是一片安静，他们就在这种高度紧张的状态下牢牢钉在原地。应该只过了两分钟左右，可这段时间在心理层面显得无比漫长。 “它们在等什么？”田常终于是忍不住了。 “可能是在等一道红光。”这一次反倒是黄申开口，“现在的情况和我在宿舍楼时的遭遇很像。” 田常瞬间一个激灵：“我们进入了另一座宁河城？” “应该不是。”掩埋的声音从前方飘来，“我们没有向胡琴那样穿过裂隙，倒有可能是反过来，那边的怪物穿过缝隙来到这边。” “等一下！它们来了。” 在天空中，一道特别显眼的红光很快闪过，三条血色裂口在古镇的街道上硬生生撕开，各种可怕的惨嚎从里面传来。 掩埋抓住时机，直接调动三颗结晶顶在裂口之前引爆。于是，第一波从裂口里冲出的怪物，瞬间变成大片的残肢碎片。细小者被冲击带上高空，而大块的部分被后续冲出的怪物不断前推。 近乎融化的手臂，昆虫一般的外壳，血肉模糊的脏器，堆积在一起向前移动。给人强大的视觉冲击，更多的怪物就这样踩踏着前面同伴留下的碎片，不要命的向前冲。 掩埋双手高举，在空中虚握一球，方形结晶不断从中飞出，撞进密密麻麻的怪物堆。 这是黄申突然惊叫：“后面也撕开两道裂口！” “别废话，让你的邪神上啊！” 在提醒下，黄申的邪神开始行动，他直接冲出，手中不知何时多处了一些如同符纸的东西。由于还有一定的距离，田常看得并不是特别清楚。 他飞速穿行于怪物群体之间，每途径一只，手中的符纸便会精准的贴于怪物的中心，然后那怪物便化为一个干瘪的残壳，惨嚎着倒地。 这是一个单体攻击的邪神，在这种乱战的情况下并不占有特别多的优势。可一旦他攻击得手，对于一般负面情绪怪物都是必杀。田常做成推断。 目前，从裂口中涌出的怪物数量还比较稳定。黄申的邪神只要规划好路线亦能完美解决，局面进入相斥阶段。 “掩埋，对方的数量有在减少吗？”田常在心中发问。 得到的回答却很绝望：“完全没有。而且，还记得我刚才提前布置晶体的六条小巷吗？” 六颗晶体在四周同时炸裂，令人头皮发麻的环绕声，与一张张狰狞的大嘴挤出一人多宽的小巷。 黄申吓的惨叫：“我的天呐！” 此时他的邪神已深入后方的怪物群中，掩埋留下的晶体正被快速消耗，两位支配者周边已是门户大开。 “收缩防御！”田常大喊一声，手中的结晶流扫出，切下冲在最前方的一只人偶怪物的头颅。 一道最细小的晶体流，争取到最宝贵的五六秒钟时间。当田常将结晶流收回手中的时候，掩埋与黄申的邪神已然赶回。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得要想一个破局的办法。”面对源源不断冲出的各色怪物，将消灭怪物有生力量的计划已然失效，必须得要改变策略。 “黄申，你仔细想想在那座宁河城里的遭遇。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四人中三个需要全力应对战斗，破局的重任落在最为萌新的黄申身上。 “我，确实有想到一点。” ------------ 第一卷 第40章 古老邪神 “在我那天晚上的遭遇中，宿舍楼里面是没有怪物的。”黄申的语速飞快，“被红光照射后，他们虽然活跃了起来，可是没有一只跑进宿舍楼。” “你是说，我们不能待在室外，可是以前，那些怪物都是出现在室内的啊。”田常回问，黄申的描述和他在以往的对局中所见相悖。 “这我就不清楚了。” “无论如何，我们都先试一试。”田常做出决断。 “掩埋！”他互换一声，心中所想已传递过去。 十几个结晶平台凌空生成，直搭上一旁古建筑间的窗口。 “充值，你给我守住后面，击退所有敢靠近的家伙！” 在这种紧急关头，黄申也必须进入节奏。 第一次听到这个独特的邪神名字，田常稍微有点理解了他的能力。 位于空中的晶体阶梯搭建完成，便立即有不少怪物争抢着攀援而上，想要借助高度扑向中间四人。 掩埋率先冲上开道，晶体洪流所到，怪物们纷纷坠地。 田常顶着黄申跟在后面，充值进行殿后。 从道路中央到周边的建筑，直线距离不过六米左右。但在最开始一段，由于怪物的堵截行走的异常艰难。 二十多只怪物一拥而上，充值虽是全力阻挡，但还是产生了一只漏网之鱼。一个焦黑躯壳直接扑上晶体台阶，伸手抓向田常的脚踝。 脚下吃痛，田常慌忙向下看去，焦黑躯壳锋利的指甲已经深深掐进田常肉中。 “充值！回来帮忙！” 在前方两层台阶的黄申紧急发令，田常直接咬着牙回绝：“不要乱，充值来帮我的话，楼梯底部守不住。” “可是你的脚。” “我坚持一下，赶紧上去才是正道。” 田常召出一道晶体流闪过，将焦黑躯壳的手臂削下，把受伤的脚强行挣脱，一个个血印子留在晶体台阶上。凭借突然的爆发，他们直接滚进二楼房间。 掩埋开始散去搭建好的台阶，最后关头，充值凭借邪神超乎常人的身体素质，在一个怪物身上借力，跃进窗户。 外头的混乱骤然减小，位于窗口的掩埋进行汇报：“它们确实安静了下来，但有好多只怪物聚集在门口，你同学的建议也只能给我们争取几分钟时间。 “最后你的脚怎么样了？” 此时，田常正背靠着墙坐于地上。充值在最后时刻解决了对应的焦黑躯壳，因此抓在脚上的那只手正在一点点消散，但跟着的是鲜血不断淌下。 “有两处被指甲嵌入，比一般的伤口深些，但也没到特别严重的地步。走是能走，需要扶一把。”田常说的比较轻描淡写。 “听你在那边胡说，你明明在心里各种喊疼。”掩埋毫不给面子，俯身凑到田常身前，“我应该能紧急处理一下。” 说完她一手盖在还在淌血的伤口之上。 “最细小的晶体应该和血小板一样能起到止血的作用，我让它们覆盖在伤口上。” 瞬间，田常脑中不合时宜想到一句：这是要在伤口上撒盐，或者糖？ 掩埋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但没说什么。一些微弱的光点从她手中闪现，钻进伤口。 冰凉的感觉从脚踝上传来，连疼痛也减轻很多，血流跟着停止。 “谢谢。” “别看我，我没有受伤。”另一边的黄申直朝他的邪神摆手。 获得片刻喘息的时间，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能够放松下来。充值被派到窗口监视楼下的情况，田常和黄申盘坐在房间中央分析情况。 “这一局的记忆到现在依旧没有出现，明显是一定要进入顾家宅院后才会出现。 “现在我们被完全困在这个房间中，局势非常不利。” 这是田常第一次对达成目标没有清晰的步骤。 如果邪神笔记本的对局是按照难度递进的话，那这一次显然是他们处置不当，进入了危险的支线。 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只有从头进行整理，纵览今天的所有事情后，有一点闯入田常脑中。 在他偷听完顾烨的谈话后，一个小肉球想要把他带向什么地方。当时的田常因为反胃，没有立即跟上。 极有可能正是这一步，让他错过关键信息。 “我们现在需要一个办法，找到小肉球。” 田常突然开口，但黄申本来对这个信息一无所知，他露出非常困惑的表情。 “你在说啥？” “我是指一个很特殊的怪物。” “长相就是个肉球，可以从里面变出手臂，然后一蹦一跳走路的那个？”黄申突然很顺畅的把话接下去。 田常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充值和我说，他看到了。而且，还有跟在小肉球后面的女子，他们就在对面屋子里。” “啊？啥情况？”田常单手撑住地面，想努力站起。掩埋则直接将他按住，自己向外头看了一眼。 “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了，她正在过来。” 话音落下，一阵风掠过窗口，在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怀抱着肉球的素衣女子，已出现在房间中。 掩埋立刻戒备起来，她起身与女子对峙。 “不要紧张，在我身边，你们目前是安全的。”素衣女子开口，“楼下的怪物都畏惧我，现在绝对不敢进来。” 黄申很快就印证了这一点，他接到充值带来的消息，楼下本来围绕在门口的怪物们正在散开，纷纷蛰伏于街道之上。 “你是谁？”田常开口，他就坐于地上，和女子进行起一场不对等的谈判。 素衣女子开口：“我是悲伤，一位古老邪神。如果没有猜错，我应该是你们对局中的一个关键。” 这是田常第二次听到古老邪神，这一条线索正在贴近悦动科技。 一位古老邪神主动前来谈判，并且结合她此前的求助和帮助行为，田常感觉自己拿捏住了悲伤现在的心态。 他开口说道：“你确实是关键，不过我现在还没理解到你的关键之处。你能否详细给我们讲讲？” “我的故事等你们进入顾家宅邸自然会知道。现在，我来帮你们把对局进行下去。” ------------ 第一卷 第41章 横渡 “准备好了吗？”黄申扶着单脚站立的田常。 屋顶之上，五人一球并排站立，这里是距顾家宅邸最近的一间屋子。按照悲伤所提出的计划，她将用自己的能力，送田常二人进入顾家宅邸。 在此之前，她已向二人讲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昨日晚间，在顾家宅邸里沉睡了不知道多久的悲伤，突然感觉到一个非常熟悉的气息正在靠近。于是，她被唤醒。带着一片混乱的记忆起身而出，在宅邸门口发现了一位她好像等了很久人。 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一种异样的感觉从悲伤心底升出。可那人直接拔腿就跑，悲伤不受控制的追上去。她努力想要留住那人，甚至还操控着周边的灯泡拼出不要走的字样。 只是，就在悲伤追上那人的时刻，她和她真身间的联系被切断了。 悲伤这才意识到不妙。作为一个古老邪神，她并没有支配者，因此行动并不受到限制。但是，在邪神的对局中，依旧有仪式能够对古老邪神起效。失去了和真身的链接，她的能力也就无法得到恢复。 接着，又一个坏消息传来。第二个仪式启动，在顾家宅邸周边打造了一圈古老邪神无法踏入的领域。明显，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袭击，而悲伤已经失去一切主动权。 身为邪神的本能告诫她，一场新的对局已经启动，想要扭转劣势的唯一方法是和对局中的另一方合作。于是，她紧急炸裂灯泡拼出“帮我”二字放出求助信息，果然在第二天发现了田常和黄申。 如今，针对古老邪神的仪式正持续进行，甚至牵扯出通向另一空间的裂口，局势已经几乎变得失控。但只要拿回悲伤的邪神本体，或许还有挽回的可能。 他们达成暂时合作，悲伤送田常、黄申进入宅邸，两人需要找到悲伤的真身。 “准备好了吗？”身边的黄申再一次发问。此刻，唯一可能出现意外的，是田常受伤的脚。 “我可以的。” 在田常获得点头之后，悲伤向前一步走到屋檐边，根本没看清出发生了什么，下方的怪物群成片成片被撕扯成碎片。 主动让开位置，她给出最后的提醒：“顾家宅邸里因为我的真身存在，那些怪物也不敢靠近，里面还有一些不受我控制的悲伤实体，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威胁，你们抓紧时间。” 掩埋出手，大量结晶组成一条滑梯直通地面。充值和黄申率先跃下，掩埋另外贴心的驱役一道晶体流护住田常的脚踝，这才和他一起跃下。 地面之上，充值正在排除威胁，在悲伤的大范围攻击后，还存在极个别没有伤及要害的怪物倒在地上挣扎。 充值一怪一张纸将剩下的怪物全部吸干，能感觉到他的行动更加迅捷了一些。 黄申候在滑梯末端，等到田常一落地就将其背起，这一段必须争分夺秒。 最后，掩埋落地，一挥手，坚实的结晶滑梯散为庞大的晶体流，朝向对面顾家宅邸的围墙扑过去，再一次牢牢依结，打通进入顾家宅邸的道路。 黄申背着田常，在两位邪神的左右护卫下向对面跑去。他的身体素质也只是平均水准，更何况还背着一人，光是横穿整条道路，就已明显感觉到吃力。 接下来他还需翻越整道围墙，一个段加耗费体力的煎熬过程。 周边的怪物再一次获得了攻击的目标后，又开始向这边蜂蛹集聚而来。转眼间，刚被清空的街道两端又出现了混乱翻涌的怪物大潮。 “唉~如果我的能力更强一些，就能控制更多晶体，直接在屋地上搭桥连到围墙顶，也就不用冒这样的风险了。”掩埋转向面对怪物大潮，略有自责。 “这不是你的责任。你才完成过两次续写，已经做的足够好了。”趴在黄申背上的田常回应道。 此刻黄申已经开始攀登晶体楼梯，过度消耗的体能让他只能缓慢前行。 位于对面楼顶的悲伤挡住一面，另一面交由两位邪神阻挡。 “速度再快一点啊！”田常催促着。 现在掩埋全部的晶体都耗费在结晶楼梯之上，只能采取近战的方式阻碍怪物的行动，战斗效力甚至低于充值。 唯有黄申尽快爬上围墙，他脚下的台阶才能被掩埋抽走投入战斗。 反观充值，他在吸收众多怪物的力量后，战力有了一定提升，局面还能勉强撑住。 黄申用力将田常向上提了提，持续跨上几个台阶。 “还有一半。”他大口喘气，艰难的说出剩下的距离，脚下继续向前提起。 七级，六级，眼前台阶数量在一步步减少。下方被抽走的台阶化作掩埋的武器，让她重新找回自己的战斗节奏。 一切都在朝向既定目标前行，但在此时，骤然生出变故。怪物大潮之后，一个更加巨大的身影出现在视野范围内。这是一个由无数怪物拼合而成的恐怖生物。 上百个狂躁的怪物个体，在这个聚合体上悬垂着。以不可阻挡的架势，碾压所经过的一切。 在黄申看到之时，他免不得一吓。脚下一软倒在台阶上。掩埋不得不又分回一半结晶顶住他们，这才阻止两人坠落下去。 “你放开我！自己先上去。”田常大喊一声。 “不行，我先走了你怎么办？”黄申完全乱了套。 “你蠢啊！就五级台阶，我用爬都能爬上来，赶紧的！” “啊，好。”黄申这才反应过来，手脚并用的向上爬。 后方悲伤的声音传来：“这个聚合体怪物的实力已经达到普通邪神级别了。我刚才一直在消耗，现在只能帮你们拖住它。” 两位邪神同时接到支配者的指令向围墙下靠拢，田常此时距离顶端也只剩下最后一级台阶。 黄申在围墙顶端翻过身来，拉住田常的衣领，用出全力将他向上提起。 巨大的聚合体怪物能够意识到它唯二能打得过的两个目标正在从眼皮底下溜走，直接发起狠来，抡圆一支手臂顺着围墙打来。 粗大的手臂在悲伤的攻击下四散崩解，可它好像铁了心的完成这一击，另一只手迅速萎缩，源源不断的怪物顶替到受损的部位。 汇聚各种负面情绪化身的拳头势大力沉，砸向刚站上围墙的二人。 ------------ 第一卷 第42章 闯空宅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两位邪神蹬着几个由掩埋临时搭起的结晶平台赶到。 两人各自抱住自己的支配者，翻滚下围墙的另一边。 在仰面向下坠落的瞬间，田常看见聚合体怪物如轿车般大小的拳头，顺着围墙扫过。伴随着各种杂乱的声响，瓦片横飞。 掩埋迅速在上方撑开一大幅结晶盾，阻挡住全部碎瓦。 接着田常感觉头被按住，他的身体在空中翻转过来，掩埋将自己垫在下方。 一切不过发生于两秒之内，四人落于地面。田常最开始所制定的计划终于发挥出作用，从西侧花园进入宅邸，围墙边上一从灌木刚好消解掉绝大部分的冲击。 没想到昨日他将张景退下三楼，今日就遇上几乎相同的待遇，或许这就是因果关系吧。 落于地上，最后一点冲击透过掩埋的身体传递到田常，只感觉胸腹被紧紧挤压一下，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没事，我们目前安全了。”掩埋松开紧紧抱住田常的双手，腾出一只手拍着田常的后背。 外面的声音变得平静下来，失去目标后那些怪物又一次进入蛰伏。 黄申落在他们不远的地方，状态与田常差不多。他晃悠悠得在充值的搀扶下站起。看着田常他们，自觉背过身。 “干什么呢？完成对局的任务呢。”田常单脚跳着过来，把一大半的重量交给黄申，“撑住我，出发。” 费了一番功夫，两人都已近强弩之末，这才终于进入到对局的正路。 两只手电筒打亮，将花园的基本情况览入眼中。 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匠心造艺的私家园林典范。一处处精妙的设计给人带来非常独特的审美享受，那怕在黑夜里，手电筒光柱中照亮的任何一角，都如同一副山水画卷。 “当年的顾家可真是大手笔。”黄申评论着。 田常、黄申两人已找到普通观众的游览路线，向建筑群方向走去。田常参照记忆中印刻下的顾家宅邸地图，指挥队伍前进。两名邪神一前一后护住，可谓万无一失。 按照悲伤所说，宅邸内部还存在不少悲伤的实体怪物。如果没有猜错，应当是小肉球的放大版本。 黄申倒是在上次进入另一宁河城时见过一次。 那种怪物大约有三个人的大小，从中央核心中伸出的无数只手，努力想要抓住些什么东西一样，不断的挥舞与互相干扰，光是描述都觉得头皮发麻。 但另一方面，意味着悲伤这个怪物的体型显眼，这对田常他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充值大步在前索敌，黄申的邪神相较其他邪神来说简直像个异类。 其他邪神的能力都是随着使用而消耗，就如掩埋，今晚她已经消耗了很多结晶，战斗力几乎下降一半。 但充值完全是吸收怪物的力量化为己用，反是最开始被召唤出来的时候能力最弱，现在他已经代替掩埋成为整个队伍的依柱。 假以时日，让黄申成长起来，定然能对以后的对局起到关键作用。 一纵一跳的抵近建筑群。 黄申出声提醒：“小心点，有台阶。” “嗯。”田常答应一声，用力起跳，结果还是一脚踢中一个东西，失去重心，扑倒在地。 “你跳太高了，直接踢到房间的门槛了。”黄申因为重心和田常绑定，也免不得被拽的弯下腰。 “你不能把情况说完整了吗？”田常内心非常复杂，最危急的时刻都过去了，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反而被队友坑了一下。 “等一下，我发现了一个东西。”因为被拉弯了腰，黄申的手电筒也跟着下指，反倒让他看到了一个很细微的东西。 他开口念出来：“二十四，东一。” 田常也跟着调整坐姿，挪到手电筒光柱所指的位置。 在红漆已经暗淡剥脱的柱子底部，正是刚才念出的文字。 这绝对是一个意外的收货，尤其，黄申的对局目标便是找到第九十七间房，在此处出现的数字直接与之形成印证。 田常下达指令：“这绝对是在建造宅邸时，为标注梁柱序号刻下的痕迹。你再去周边的房间找一找，一定有更多的信息。我在这儿守着。” 黄申立刻答应下来，与他的邪神往其他房间去了。 两人短暂分开，田常也绝不会在此刻闲着，他掏出顾家宅邸的地图，和一份纸笔。 趁这段时间，他可以将周边部分的房间放大后画出来，这样在黄申带回更多的信息后，很快就能推测出整个建筑房间排序的规律。 不出几分钟，周边房间的分布已经跃然纸上。田常放下手中的笔，将地图折起，而在此时他突然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下午，当他绕出蜿蜒的小巷，被小肉球领着走到顾家宅邸围墙之下时，所处的位置大概就是在整个顾家宅邸的西北处。 田常的方向感一向远高于常人。此前由于精神高度紧张，一直没有把今天行动的路线整理到一起。在刚才接触到地图之时，完整的地图一下出现于脑海： 也就是说，下午顾烨五人密谈的房间就离此地不远。 田常再次展开地图，盯着左上角贴墙位置的房间，心中估摸着距离，很快锁定其中一排房间。 既然难得来一趟，那就不要放过。等黄申回来后，一定先拉着他到那边找一圈。然而，黄申是不是花的时间太久了？ 看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十二分钟。田常迅速编辑一条信息发送过去，可依旧没有得到回应。黄申绝对不可能跑远，现在环境里却没有任何动静，那他到底去了哪里？ 难道真的分开行动必定失联？ 田常撑住自己的身体站起来，等待还是寻找，这是一个现在必须做出选择的问题。稍加思索，他想到一个方法，拿出自己画的局部地图，标出一条环形路线。 接着，留下一段话：我将沿着标注路线环形寻找，你若见到此纸条，逆向走一圈我们便可碰头。——田常 最后将纸条放在显著位置，自己唤上掩埋，在她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按搜寻黄申。 走过五间房间，这一条通道也走到尽头。田常缓缓把身子拐过弯去，单脚跃起。在脚又一次落到地面时，身边的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此刻出现在一条由两旁民居夹起的小道。 原来如此，黄申已经进入到本场对局的记忆之中，难怪会消失了。 ------------ 第一卷 第43章 记忆之一 在田常所经历的四次对局中，记忆对于环境的影响相当有限，仅仅是重现当时的场景，打通一些现实中闭锁的通路而已。 影响最大的一次，还是和刘仲在地下人防工程的时候，他们在对局记忆中进到了很多现实里上锁的房间。然而这一次，记忆直接将整个顾家宅邸的建筑都扬了，彻彻底底改变世界规则，将他带回更加久远的过去。 或许这和记忆相隔的时长有关，相隔时间越久，当时环境和现实的变化也就越大，田常进行推测。 首先需要确定现在所处的时期，然后尽快找到黄申。 单手扶墙，在掩埋的帮助下，田常挪出这段民房夹缝间的小道，外头是一派忙碌的景象。不少穿着短布衣，带着破毡帽的人正忙着将全部家当搬上道路边的手推车。 “嘿，你找好接下来落脚的地儿了吗？”一个搬运着大箱子的灰色毡帽问道。 另一个和他相距不远的褐色布衣回复：“我只能先往亲戚那儿呆一段时间，你呢？” “我是看好了一间房，只是还缺点钱，你看……” 褐布衣直接打断：“我也就这么点钱，怎么可能借给你。当时让你和顾家多耗一耗，你偏不听。现在知道缺钱了吧。” 灰毡帽抱怨着：“当时和顾家谈的时候，我都觉得已经差不多了，万万没想到现在买房这么花钱。” “不只是你啊，咱们十六户要迁走的人家没一个能从顾家老爷手里讨到便宜。搞不好，你看上的房子依旧顾家的资产。” “不会吧，顾家扩建宅院，先征了我们的房子，最后反倒是他又赚一笔？那我也还是先缓缓再买房吧。” 褐布衣随口一句：“也就是你蠢啊，干啥事都不过脑子。” 两人说道此处，田常已明白了大概。结合周边低矮的单层平房与人群的衣着，大概能推断出记忆中的时代应为清朝后期，顾家第一次到达极盛的年代。 “顾家老爷来了！”街道另一头一位平民飞跑过来报信，听闻此言，褐布衣和灰毡帽都识趣的闭上嘴，只将手中的箱子摆上手推车。 田常也扭头看过去，不远处是一片明显有别于一般民宅的建筑，正是当时的顾家宅邸。在那个方向上，一支队伍簇拥着五人朝这边走来，架势与顾烨几乎一样。 居于队伍最核心的，是一位年纪将近五十岁的男人。 顾应星，顾氏商行的创始人，在顾氏名人手册上有他的画像，田常一下就认了出来。在他身边伴随着四人，估计都是他的亲属，其中更是有一位大约四岁左右的儿童，他被一个女性抱着，跟在顾老爷的侧后。 “顾世，这里再过几年就会变成一个大花园，你觉得怎么样？”顾应星扭头逗着小孩，他们应当是祖孙关系。 “当然好呀。”小孩大声的回答。 顾应星一路走，一路对着周边的建筑指指点点，身边的人喏喏点头，将他所说的全部记下。 花上好几分钟，他们终于走到近前。 “你们两天之内能把全部东西都搬走吗？”顾应星开口问道，整片区域的气氛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应该没问题吧。”褐色布衣立刻回复。 顾应星的语气突然加重：“不要应该没问题，我都已经给了你们足够多的时间了。大后天必须离开这里！” “是，一定离开。”周边所有的普通人一起答应着。 “好。”这才是叫顾应星满意的答复，他瞬间换上笑脸，专向小顾世：“走，我们去码头，爷爷这次请的园林匠人很快就要到了。” “好耶！” 在顾世的欢呼中，队伍远去。 等到顾家一行人离开足够的距离后，灰毡帽才敢将憋着的话吐出：“就两天时间？咱们可是要把全部家当都带走，怎么可能来的及？” “莫要管了，晚上再多跑几趟吧。”褐布衣无奈一句。 “对了，关家不也在这片区域里嘛，怎么他家没和我们一起搬家啊？”两人转身回向一条小路，灰毡帽又开启一个话题。 褐布衣瞟了他一眼：“你的反应是真的迟钝啊。难道不知道吗？关家的女儿被顾家老爷看上了，打算以后给顾世做老婆。他们自然就不用像我们一样折腾了。” “真是好运啊，要是我女儿也能这样。”灰毡帽的话里明显泛着酸味。 “你个榆木脑袋可就别做梦了，关家和顾家多少还是有点关系的。” “哦，原来是这样，那就当我没说过。”灰毡帽终于闭上嘴，两人分开，各自去搬运下一批货物。 画面停止，田常和掩埋回到顾家宅邸的花园之中。 对局的记忆结束了？刚才的经历除了知道顾家扩建宅邸过程，怎么看都没有讲完整个故事。而现在记忆结束，黄申还是没有找到，一切都显得措手不及。 田常一步步走回建筑群中，在刚才和黄申分开的地方，他留下的纸条依旧在原地。 “我觉得，你还是按照计划去找一找他吧。”掩埋建议着。 “不得不同意啊。” 黄申在他的第一场对局中直接跳过了进入记忆与战斗部分，拿来熟悉规则的单人局完全被他浪费。因此，在他刚才进入记忆之后，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 朝向建筑更深处，偏离一般游客的游览路线，进入宅邸内部对外开放的部分。这片区域的房间，每扇门上都挂有一把锁。 已经比较接近顾烨下午谈话的地方，如果黄申就出现在那个房间，那可真是巧了。 思虑的同时，田常猛然听到周围传来一个门扉敲响的声音。 “说不准，就是这么巧了。”掩埋适时打趣一句。 寻声而去，就在周边一间贴墙而建的上锁房间，木门传来有规律的震动。 因不能太大声讲话，田常凑到门边小声问道：“黄申，你在里面吗？” 此话结束，木门的动静暂停了几秒。 “黄申？” “田常，可算是找到你了！” 是他熟悉的声音没错，只是，这个声音来自田常身后。 ------------ 第一卷 第44章 第九十七间房 身后黄申和充值正打着手电筒跑来，另一手举着田常留下提示地图。 他嚷道：“我看到你留的信息，逆行了大半圈，可算是找到你了。” 那么，黄申出现在身后，房间里的响动又是怎么回事？田常顿感大事不妙，直接向后大退一步。 受伤的脚接地，疼痛跟着传来。田常咧着嘴，但脚下的动作丝毫不敢停。此刻，不能有任何迟疑。房间里的震动再次传来，锁头直接震落在地上，密密麻麻的手臂从里面伸出。 连退三步，才堪堪躲过里面怪物的攻击。 是一个大肉球模样的悲伤实体怪物，它的第一轮攻击抓空，更是暴躁的拖动庞大身躯碾压过门槛而来。只是，怪物们一旦错过唯一的时机，就到了邪神的回合。 掩埋的结晶壁凭空出现，正面顶住怪物，充值直接从壁上越过。等到结晶墙散开后，对面仅剩下一个干瘪的躯壳。 田常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特意留下的字条能在这时候救他一命。如果没有黄申及时赶到，他可能就没有足够的时间脱出怪物的攻击范围。 排除险情，藏着怪物的房间变为一个安全屋，两人刚好进入其中进行信息汇总。 和田常分开后，黄申便在周边寻找其他的带着数字的立柱。因为数字是直接刻于木头之上，所以只有在油漆大片剥脱的立柱上才能发现数字。绕行好几分钟，收获却甚微，直到某一刻黄申突然被拉进记忆之中。 最开始，对于环境转变，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好在充值的经验较为丰富，很快帮助他理清事态。 “我在记忆中发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信息。 “悲伤的名字叫做关巧红，是从前住在这一片的一户人家的女儿。” 黄申一开口，直接抛出一个最为劲爆的信息。 田常有些难以置信：“你确定？” “千真万确，虽然那个时候关巧红大概只有六岁的样子，但是凭长相我能够确定就是她。” 邪神和普通人间的隔阂在这一刻被完全打断，使得田常产生了很多新的猜测。 如果说邪神是由普通人转变而来，那么，掩埋、记录、重复以及充值，他们也都是曾在这个世界中生活过的普通人。 胡琴所说的“支援未来”，甚至田常最开始接到的将尤克里里还给胡琴的额外任务，突然就多了一种解释。 说不准上一代消失的支配者们，已在另外那座血红色宁河城中完成了向邪神的转变，以新的身份重新投入到邪神对局之中。 只不过，就算加上黄申所看到的记忆，这个故事依旧没有完整。或许在完成对局的过程中，还会有其他发现。 田常也将自己的经历叙述一遍，两相结合确定下顾家宅邸扩建的范围。 “我们现在所处的房子都是在扩建后建造的，如此一来可能柱子上的数字便没有用了。”黄申听完摇了摇头，“真是白跑一趟。” “或许吧，但是绝对不是白跑一趟”田常举起一只手，示意让他单独思考一下。 他在记忆中有看到清朝时顾家宅邸的围墙范围，除了花园之外和现在一样。考虑到在导览册中介绍顾家的历史，后来顾家迁移到其他城市。完全有理由相信，在西部扩建之后，整个宅邸的基本布局就已经固定下来。那个时候，顾家宅邸的规模就达到了九十六间半，这个数字是确切的。 那么，第九十七间房，应该是后来再添出来的。 “诶？黄申，你说第九十七间房会不会是这一间？” 说完，田常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你可别闹，怎么可能会是公共厕所？”黄申拽过地图一看，直接乐了。 “不是，我给你分析一下。”田常突然一本正经，“顾家宅邸景区化后，新建了三个公共厕所。这不就是第97、98、99间房吗？” 黄申接话：“那你怎么不说新建的游客中心是第100间房呢？等一下……” “你反应过来了？” 顾家宅邸本来就有第九十七间房，它一直在明处。如果不是记忆中的扩建提醒了田常，他绝不会打通这一条思路。 “我们这就去游客中心。”黄申得知他的对局目标有望完成，立刻打算动身。 “先别着急，我们还要找到周边的一个房间。”田常说出下午在此地监听顾烨时的情况。 “当我在店里蹭着WiFi打游戏时，你居然在刺探悦动科技的机密？”黄申一下就觉得自己的大学生活实在是太朴实无华了。 当然，他的生活接下来也会丰富多彩起来。 同意了田常的计划后，他们这才起身。在周边沿着墙一间间房间排查过去。 期间田常还开发出一项新的邪神能力，让细小的晶体钻进锁芯，很轻松就能将锁打开。但他本人对晶体的控制程度没有那么精准，因此这一工作都由掩埋代劳。 今晚的对局中，晶体承担了多种不同的任务，打造通路、愈合伤口、撬锁。可能连掩埋都不会想到，自己的能力除了战斗，还能派上这么多用处。 在搜寻房间的路上，田常在心中悄悄询问掩埋：“刚才关于邪神和普通人之间关系的猜想，我是否猜对了？” 掩埋用一根手指将晶体送进锁芯，手指勾动控制着撬锁。她回复道：“我不知道，我只有成为你的邪神之后的记忆。甚至，我还一度把你写在笔记本上的那个垃圾故事当做自己的过去。但我觉得你的猜想很有道理。” 田常在心中回复：“结合现有的信息，应该任何人都能作出这样的猜想吧。” “你可别谦虚了，我感觉你格外在意这一点。是因为胡琴的缘故吗？” 掩埋手上的动作突然一顿，她感受到了田常所想： 我在想，如果我和杨琴一样，在记忆中缺失了一个重要的人。那这个人会不会是你呢？ 手中的锁头不知怎么弹开，房间大门自己拉开，两个孩子欢笑着从房间里跑出。 ------------ 第一卷 第45章 密谈间 两个小孩的笑语，吸引住四人的目光，跟随着他们向身后转去，后头是一片已具规模的园林。 “顾世。” “关巧红。” 田常和黄申各自报出自己认识的人。 第二次进入对局记忆，与上一段记忆大概相隔了五年，顾家宅邸的扩建工程早已完成，顾世和关巧红两人也成长了很多。 田常亲自确认关巧红就是悲伤这一点，目送着两人跑进花园。 黄申提问：“我们不跟上去吗？” “我这只受伤的脚，可跑不过两个充满活力的小孩子，我们还是去看看刚才的房间里有什么吧。”在记忆中两个去玩耍的儿童显然不可能带有关键的信息，田常故而作出判断。 进入房内，这里应当是间书房，四个铺满墙面的书架和一张硕大的书桌占据房间里很大一部分空间。每件家具上的精细雕刻宣告着顾家无与伦比的财力。 最让人在意的，还属散落在地上的几张宣纸，上面写有很多稚嫩的字迹。纸张旁是方搁着两支笔的砚台，上面还有正在干涸的墨水。而晕开墨水的一块徽墨被随意丢在地上，在方砖铺成的地面上留下一串洗不掉的墨点。 黄申指出一个显而易见的发现：“这是属于两个人的字迹。” 没错，所有宣纸上的字都分作两行，上下两排分属不同的人所写。 黄申继续说道：“感觉像是顾世在教关巧红写字一样。” “好像确实是这样。”田常也觉得相当有道理。 房间内再无其他特别的东西，但刚才溜出去的顾世已被人提了回来，关巧红也跟在后面。 “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只有抄完每天规定的内容，才能出去！没想到我就离开一小会儿，就被你溜了。”大人显得非常暴躁。 “爹，我知道了。”顾世很小声的嘀咕。 顾世的父亲将他放下，命令道：“现在就去抄，另外巧红帮你抄的那一遍不算数。” “你怎么知道？不对，两遍明明都是我自己抄的！”顾世愤然抗议，当然，他自己先说漏了嘴。 为了监督顾世继续学习，他的父亲干脆在书桌前坐下，时刻盯住抄书的进度，巧红也乖巧的呆在一边。 可这样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一名佣人出现在门口： “老爷喊你，我现在领你过去。” 听闻此话，小顾世的眼睛中放出光来，他悄悄向关巧红使了个颜色。 “告诉我位置就行，你帮我看好顾世。” 顾世眼中的光芒又暗淡下去。 “跟上。”田常下达指令。四人尾随顾世的父亲来到相隔不远的一个房间。 顾应星正坐于其间。 “爹。” “你来了啊。”听到门口的通报，顾应星伸手招呼人进来。 “你看看这个。” 他扬起手中一张纸递过去。 “宁河开埠？这是什么意思？”顾世的父亲快速扫了一眼说出他的疑惑。 “意思就是，以后洋人能在宁河做买卖了。你明白吗？” “我还以为只有沿海的那些城市才有这种资格呢。那洋货进来之后，我们该怎么应对？听说那些东西便宜的很。” 顾应星轻蔑一笑：“便宜的东西能有好东西吗？而且就算洋人的东西想进来，它们也得在关津渡上岸，光靠这个我们就能赚到不少。好好应对，咱们顾家要更发达了。” “可是，爹，我听说洋人有大船能直接在江边靠岸。” “呵呵，你说的那些大船都是打仗用的，怎么可能给老百姓运货？多虑了，多虑了。” “爹，你说的对。”顾世的父亲低头答应。 这番对话，在田常、黄申两人眼中无疑是非常愚蠢的。而导览册上讲述的顾家历史也表明，顾应星将在不久之后为这一决断付出代价。 这段记忆到此结束，两人又回到现实，这次他们被关进一个房间。 看来，因为这一场对局的记忆跨越了不同年代，故而采用分割放送，两段下来更像是一场讲述世家兴衰的情景剧。 “我们现在是在哪儿？”黄申打着手电筒扫视整个房间一圈，现实里的房间内饰都已完全改变，让人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但跟着光柱将房间整体情况看过之后，田常意识到此地正是下午顾烨等人密谈的房间。 “就是这个房间了，我们要彻底搜查一遍。” 黄申一口答应下来：“得令。”说毕就要开始翻箱倒柜。 “等一下，不要留下指纹。”田常提醒一句，从背包里翻出两双手套。 “我去！连这你都想到了？你是怎么做到在生活区里买这些东西，还不被营业员怀疑在计划犯罪的？”黄申大感惊讶。 “我就只是思虑周全了一些而已。” 黄申吐了吐舌头，顺手把手电桶的光柱扫进田常的背包，里面一个诡异的佛雕正盯着他看。 “妈耶。你背包里怎么还会有这种东西？” 田常迅速合拢背包，佛雕的信息泄露给其他人，目前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黄申接下来的话，让田常不淡定了：“不过，我见过一个类似这样的佛雕。” “在哪儿？”田常立即追问。 “在第一段记忆里，关巧红的家中，只不过那个佛雕是一个哭丧着脸的。” 大宅深处有熟悉的东西。田常本次对局的目标，熟悉的东西，很可能指的就是象牙佛雕。关家在顾家宅邸扩建之际并没有搬走，也就意味着，佛雕还在此地。 此次对局的关键终于找到了！如释重负，田常大大松了一口气。 黄申继续在房间里搜寻，很快在墙边的架子上找到一个箱子。 “打开看看。”田常一颗脑袋凑过来。 随着纸箱掀开，里面的东西显露，是一叠边角发黄的信件。 抽出几张展开，娟秀的字迹显于其上，寄送方皆是顾世，落款均为巧红。 信件的内容大同小异，尽是一些挂念的话。 唯一一封内容异样的书信，提到了接到顾世寄来的徽墨，自己将回寄一方亲手所绣的绢帕。 将每一张信件拍下，田常小心的将它们复归原位。当起身之时，他一手扒住边上小桌。 “咦，什么东西？” ------------ 第一卷 第46章 随记忆而去 手下是一个很熟悉的触感，一部手机。茶几上摆有一盆绿植，手机刚好抵在花盆边缘，它刚才一直躲在植物的阴影里。 田常回忆了一下顾烨几人下午在室内的座次，坐于这个茶几边上的应该是一直和顾烨搭话的年轻人，会是他的手机吗？ 显然，现代人不会愚蠢到自己手机不见了这么久都没有察觉到，绝不可能是那人的。 田常召出一道晶体，在桌上标注出手机的轮廓，就像在以前的刑侦据里标注被害者形态一样，能够确保稍后他可以将手机恢复原位。 随后他脱下手套拿起手机，按下一侧的按钮，屏幕瞬间亮起，黄申也凑过来。 可能会有锁屏密码，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向左滑动，手机居然解锁了。整个主屏幕上空空荡荡，除了装机自带的应用之外，只有一个“智慧宁河”APP。 田常立刻联想到“智慧宁河”发布会的启动仪式上各位嘉宾的专属手机，这有可能就是顾烨的专属手机，他仅在启动仪式上用过一次，将它遗忘在这里也情有可原。 但是，当田常点开“智慧宁河”APP后，他立刻否定掉了这个想法。APP在结束加载后，跳出的是一副属于定位服务的电子地图。 这是昨天晚上，赵原被要求做定位测试的手机。 在悲伤的叙述中，她昨天因为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而被唤醒，明显是顾烨借赵原之手进行的谋划。赵原本身不可能带有悲伤熟悉的气息，关键反是在于这部手机。这部手机留在此地，或许还有别的作用。 所以，顾烨他们是怎么做到的？翻转一圈田常也没发现任何特别之处。 这个问题显然一时半会没法获得解答，他将手机擦拭一遍，确保没留下指纹，这才放回晶体圈定的框中。 探索已经完成，是时候离开。他们借着对局记忆进入到此屋，所以现实中的门锁并没打开。掩埋略微将门翕开一条缝，溜出一小道晶体去，打算从外面解锁。 “能有这样的技能，不管什么密室都困不住我们。”等待的过程中黄申打趣一句。 然而打趣结束，掩埋依旧没有将门打开,表情反是变得一脸凝重。 田常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怎么了？外面有怪物？” “外面不是怪物，而是一个监控摄像头。只要我们打开门，今晚的行踪就会暴露给悦动科技。” 这个摄像头绝对是顾烨特意安装的，完全覆盖房间门口的区域。 如果单纯想要逃避拍摄，田常自然可以让掩埋调动晶体糊住摄像头的视野，自己安然走脱。 但这样只能糊弄过警方，像顾烨这种深知邪神对局的人定然能一眼看出问题。张景也站在他们一边，他可是在对局中见识过掩埋的能力。以他们的能力，不出两天，就能揪出田常和黄申。 房间的窗户都是贴墙的小格花窗，根本无法出去，唯一的出口只有大门。顾烨就是这样用一个摄像头封锁他们的密谈地点，让其他支配者知难而退。 一切事情的计划都远远赶不上变化，无论如何也绝不会有人想到，有人会通过对局的记忆绕过监控，直接出现在房间内部。 田常吩咐掩埋：“先停下开锁。” 掩埋很顺从的将晶体流从门缝里收回，此前仅有一些小幅度的动作，就算被监控捕捉到，也不会引起顾烨他们的注意。 必须得要逃出去，否则就是完全被困在此处，直到被顾烨抓个正着。而破局的方法，田常其实已经心中有数。 从记忆中来，也必从记忆中去。现在就等对局里的第三段记忆开始了。 不知要等多久，两人难得空闲下来，田常建议道：“黄申，与其干等，我们不如开一局游戏吧。” “啊？这样真的好吗？” 手机亮起，真香。 打游戏的快乐时光总是短暂，在两位邪神的强势围观中，身边的环境再一次出现变化。 手机屏幕上跳出网络链接断开的弹窗，宣告着他们再一次进入到记忆之中，房间的门也变为敞开。 两人走出房间，迅速远离现实中在监控底下的范围。 这段记忆，外面的景致产生了很大的变化。顾家宅邸里都好似蒙上一层灰褐色的滤镜，在很多房间的窗户上有贴着囍字，但经过日晒雨淋早已褪了颜色。 宅邸中的佣人都苍老了许多，弯腰弓背的穿行其中。 田常一众跟着一个仆人走了很久，可算是在一间主厅中发现了两个熟悉的人。 顾应星已经变为一副画像悬在厅堂之上，下方是顾世和他父亲，两人正为一件事争论着。 此时的顾世已经是十七岁模样，距离上一段记忆又过去了十年。 顾世大声的质问：“我们为什么不能带上巧红一起走？” “到了更内陆的地方，我们得要接着当地的世家落脚。我都已经说好了，你要迎娶他家女儿，这样他们才能帮我们。”顾世的父亲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解释这件事了，语气中透露着明显的不耐烦。 “所以，你就把你儿子这样卖了？”顾世显然对此非常的不满，“强行把我包装成未婚的样子，换取一个寄人篱下的恩惠？” “谁说是寄人篱下的？我们还有本钱，那地方受到的冲击没有宁河大，我们是可以东山再起的！” “就凭你？爷爷留下那么多的家底，现在就只剩个本钱，你还好意思说？” 冲突在短短几句话间迅速升级，厅堂外的佣人见状都向远处散开。 “要不是你爷爷最后几年作出的破烂抉择，哪会到这种田地？说什么洋货便宜没好货，想进宁河必须走关津渡。这种事，你爷爷的死脑筋，现在还全赖我身上了？” “搞得好像你有多大能耐了一样，也没见这几年你能扭亏为盈啊？”顾世反唇相讥。 “逆子！反了天了？ “反正你和巧红结婚一年多到现在也没孩子，这段婚姻对你来说有跟没有，有什么区别？你记住，她是关家，你是顾家！” 里面咆哮的声音越来越大，顾世的父亲劈手摔碎一个茶碗。局势已坐在悬崖边上，晃着腿正准备向下跳。 一个老佣人出现，在厅堂阶梯下深深一躬：“巧红，她从筑塘寺敬香回来了，已经到宅邸门口了。” 苍老的声音，一把拉住向下坠落的局面。 ------------ 第一卷 第47章 目标达成 屋内的两个男人同时沉默，老佣人默默将摔碎的茶碗收走。两人收拾心情，他们都知道，真正面对关巧红时，谁都没有资格提起休妻之事。 不出几分钟，关巧红跨越门槛进来，厅堂里的氛围任谁都能感觉到微妙。 顾世的父亲率先发话：“今日的香都敬上了？” “是。”巧红欠身回复，在这个年头，她已于邪神悲伤的模样相差无几了。 “筑塘寺里的高僧可有再说些什么？” “他们说‘此行向西，顾家还能兰桂齐芳。’” “太棒了……不是，我知道了”但顾世的父亲好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 三人淋漓尽致的展现了把天聊死后，还要继续没话找话的尴尬局面。尤其是这一切完全被田常四人看在眼里。 又用一段冗长的家长里短将巧红打发走后，顾世的父亲终于按捺不住，对着顾世说道：“我就说家族內迁是对的吧！高僧都这样说了！” “那些老秃驴也就只能糊弄你了。”顾世依旧进行着他的反驳。 此地两人毫无意义的废话已不值得继续听下去，田常领着所有人跟上关巧红，参照着现实地图，他们已来到游客、甚至连工作人员都不会到的宅邸东北角。 此处，应当是顾家最早的生活区，现在已是破败的不成样子。 她来这里干啥？田常不禁发出疑问。此段记忆中他们几乎一刻不停的横穿整个宅邸，尽管有黄申的搀扶，但受伤的脚还是摆明了发出强烈抗议。 咬牙坚持着前行，哪怕代价是接下来要在床上横两天。 又前行几分钟，巧红抵达建筑群最中心的一间屋子。左右观察一番之后悄悄打开房门，一闪身钻了进去。 没等田常黄申两人跟进，门扉就已阖上，接着，房间里传来一声隔板打开的声音。 很有问题啊，关巧红也背着顾家藏有自己的秘密。 而这一间房子看着也颇有问题。这片属于顾家最老的生活区，本来也并非设计精巧的园林，仅是几排规整的房屋。 在这些复制黏贴的联排房屋中央，突然打断，用一间特殊的小屋替代，必然有其他的用意。 顾家宅邸，九十六间半。半间房屋难道指的就是眼前这一小间。 记忆结束，回到现实。田常等人同样站在小间房屋之前。 遇到这种情况，铁定是要进去探索一番的。掩埋二话不说，上前开锁。 锁头哐啷一声落于地上，破旧的房门在生锈的合页与重力的共同作用下自动向里打开。 黄申的手电筒跟着照射进去，眼前的一切让人始料未及。 “仓库？” “杂物间？” 两人同时描述了对这个房间的理解。 里面一米栏、灭火器，杂七杂八的东西垒在一块，一看就是景区管理方干得好事。 “这地方的作用已经完全改变了，里面原来的东西也都搬走了，我们还要再找一遍吗？”黄申看着里面堆积成山的东西，内心千百般的不情愿。 “必须的啊，还记得记忆里最后有一声木质隔板开启的声音吗？这里肯定有暗格，我们仔细找找。” 两人动手在杂物中清理出一条路，整个房间里唯一还剩下的木质家具是在角落里重到没有移动意义的巨大博古架了。 努力将自己移动到架子跟前，田常还特意让黄申从入口到此处走了一遍。掐算时间，与记忆中听到响动的间隔几乎一致。 确定是这里没错，田常都几乎猜到藏在柜子里的东西。 古宅最深处，藏着熟悉的东西。 伸手拂去柜子上厚实的灰尘，博古架中本身镂空的置物空间非常多，能够设置暗格的地方少之又少。再考虑到巧红女生的身高，必定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顺着架子一路摸过去，在某一块方格底部终于摸到一个机关。 “找到了。”田常将黄申招呼过来，手下转动机关。方格顶端的木板松动，带起大片灰尘。 黄申立刻咳嗽起来，一边咳一边表达着他的不满:“你是专门把我喊来吃灰的吗？” “这事儿避免不了嘛。”田常也咳的厉害，眯着眼睛，双手挥动把灰尘向室内其他空间驱赶。 等灰尘彻底落下，田常这才将木板掀起，两件东西躺于其中。 一个很老旧的象牙佛雕，另外还有一块徽墨。两件东西都曾出现在对局记忆里，象牙佛雕在预料之中，而顾世和巧红一起抄书时用的徽墨反倒是一直被田常忽略，现在看来，它还有更深层次的意义。 黄申也在看清里面的东西后说道：“这可是两个古董了啊，起码也是一百多年的历史。” 将两样东西取出，田常回复:“甚至，时间更久呢。” 虽然他不懂文物鉴定方面的知识，但这个佛雕握在手中带来远远高于一般的厚重感。 这和在港区里发现的现代雕刻佛雕完全不同。 “或者说，这个佛雕上曾承载过大量的情绪。”掩埋出声，这是她感知到的情况。 “什么意思？” “只是能感觉到佛雕上有很多的情绪残留，这是它和你背包里那个佛雕最大的差异。” 田常一下想起在港区局结束后的额外任务:找出佛雕的作用。承载情绪就是佛雕的作用吗？ 此时他的对局目标应该已经达成，可以拿出邪神笔记本进行确认。 和黄申解释一番，田常从背包里拿出邪神笔记本，将封面直对着黄申翻开，确保他不会偷看到纸页中的内容。 新的字迹出现: 掩埋已抵达关津古渡，旧世家的新一代还在沿着先辈的老路前行。 您获得一次续写故事强化邪神能力的机会，可随时进行续写。 完成悲伤的求助，将获得意想不到的奖励。 特别任务，找出佛雕的作用取得进展，公布奖励内容:让掩埋习得一个其他邪神的能力。 目前，您不再安全了。 迅速合上邪神笔记，这一次对局结束后的信息有所不同。尤其是最后一句。 这意味着田常已不受新手保护，他的邪神笔记本进入到可被抢夺的状态，保护掩埋真身的要求也变得更加严苛。 而在彻底完成特别任务后的奖励，更叫人心动。 记录，锋刃，重复……以及黄申的充值，任何一个能力叠加在掩埋身上都是对她巨大的提升。 “你在乐什么呢？我们可还在顾家宅邸里呢呢！” ------------ 第一卷 第48章 家书何处 宅邸之外还围聚有大批怪物，悲伤的真身还未得到确认，黄申的目标还未达成，这场对局还远未结束。 田常将思绪收回现实，领着黄申把将架子上的手印擦去，将仓库中的东西尽量复归原位，最后外出将门锁上。尽管这间屋子基本不会有人进来，但所有该做的预防工作都不能落下。 伴随着大门锁上，周边的环境再一次出现变化。 现在，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清冷的顾家宅邸，四下里没有任何一人。如果不是手头的挂锁在眼前完全消失，估计都无法感觉到又一次进入了对局的记忆。 第四段记忆，今晚对局花费的时间与精力都远远超过田常预期。 在这片生活区展开搜寻，此时顾家已举族內迁，没有了时常在走道中的佣人指引，想在偌大的宅邸里找到记忆的关键，显然是大海捞针。田常担心着如果又要跑回宅邸西面，自己的脚是否承受的住。 好在，穿行过两条通道，黄申就发现了目标。 “你看那边。”顺着手指，在一间房屋中能影影绰绰看到一个映在雕花窗上的瘦小身影。 是关巧红，两人很快将其认出，迅速赶到她所在的房间。 这一时段里的巧红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她坐在一张书桌前，面前摊开数份纸张，全是顾世从他处寄回的信。 田常想到之前在顾烨密谈的房间里找到的巧红寄给顾世的信，立马掏出手机一张张对照起来。 第一封信是顾世写的： 巧红吾妻，见字如晤。 已随家族安定于新居，路途顺遂，一切安好。 前日，整理随行物品之时，猛然于箱底发现一块徽墨，不禁哑然。 不知你是否记得，吾尚在跟先生念书的年纪。先生皆要求每日将所学誊抄两遍，吾往往嫌烦，大是自己写下一遍，第二遍由你代劳。 少时不明事理，每每怀疑父亲为何能一眼看出其中蹊跷，现在想起，甚觉好笑。 初至他乡，人生地僻，本欲赠一当地土物。思来想去，土物何当寄托吾之挂念，不若将此块徽墨寄回。邀妻共忆儿时。 此处安好，愿妻稍待。 第二封信来自巧红: 顾世吾君，见字如晤。 此信以夫君所赠之墨书就。 若非少时与夫君共誊书文，巧红何能今日以信代口，跨山河千里，叙相思长情。夫君之心意，巧红知晓。 时局生乱，宁河倾覆或在朝夕。巧红知夫君远赴实非所愿，然举族内迁，夫君独归谈何容易。 巧红可等，纵三年五年也可等。 前日手作一娟帕，赠予夫君。秋寒渐至，望君保重。 第三封信来自顾世: 巧红吾妻，见字如晤。 绢帕已收，终日为佩。至此已有月余，屋宅虽安，然卧眠不安。彻夜难眠，所念皆是吾妻，恨不得生得双翼，星夜而归。 无奈此地诸事未定，一刻不得走脱。吾知妻之所劝所念口是心非，三年五年若要等得，吾近似作客死他乡便罢，何来颜面归见吾妻？ 短则旬月，长则一载，吾当归也。 第四封信来自巧红: 顾世吾君，见字如晤。 夫君毋忧，巧红在此一切安好，且有一喜事相告。与君相别两月余，巧红已有三月之孕，府中所余主仆皆悉心看护。 待君归来之日，想料必有人伦之乐。 宁河无恙，民心安定，夫君或可缓缓而归。唯恐小宝念父亟切，今君已约期，万事可盼。 而后，书信的时日间隔了一大段时间。顾世和巧红近十个月没有书信往来，任何一个知道中国历史的人都明白其中因由，那一年，时代变得比年代快。 等到顾世的第五封信送到巧红桌上之时，上面是这样说的： 巧红吾妻，见字如晤。 时局艰辛，唯抽得一闲促就此信。 忆去年此时与妻相别，两番笺信，皆以一切可期。今日此时，竟一语成谶，顾世恐无颜面再见吾妻。 今日之国，山川为亘，溪谷为渊，亦不知此信可否归抵故宅。若其有幸，为妻所阅。顾世仅有两问： 吾妻可安好？吾儿可安好？ 这一封信，躺在书桌的正上方。在它下方是一张墨迹未干的信纸，关巧红一手握笔，蘸取从徽墨上化下的墨水，颤巍巍的写着最后的话。 顾世吾君，见字如晤。 山关封锁，巧红收此信时亦去三月。宅中悲报不断，已无谓当做隐瞒。巧红身心俱疲，唯夫君可做一倾诉，将大小事务写于此后，望君毋责。 去岁寒冬，宅中老佣呜呼辞世，家中事务再无人料理。 今朝开春，家宅造乱军闯入，损毁尚无定数。 最末，实难启齿，乱起之后，巧红大病，孩儿未能保下。是巧红之不该，乞夫君原谅。 巧红无奈，只把此…… 文未尽，房间突然被人闯入。 “巧红！筑塘山寺那边情况有变。” 听闻此言，手下一抖，笔下一滴墨汁滴在刚写就的纸上，晕盖住些许字迹。 她一愣神，而后慢慢说着：“算了，山高水远，此信不寄反叫人心安。此后，或许就没有我存在了。” 说完，她从桌边带上一本线装书，跟人匆匆离去。 在关巧红的身影经过田常等人时，线装书书封上的一行字映入所有人眼中： 写下你的邪神 对局记忆结束，故事落幕。 顾家内迁，顾世最终还是没有抵过来自他父亲的压力，撇下巧红离开。 但他也没有按照父亲的要求休妻，可能他在巧红面前作出承诺，会找到机会独自一人溜回宁河。 事与愿违，在离开宁河之后，时局朝向不可控的局面发展，他们成为时代中无数流离之人中的一个。 留在宁河的巧红，出于某种原因参与到那个年代的邪神对局。最后也因失去邪神的真身，被放逐到另一座城市。 她在世界上的一切存在被抹除，远在他处的顾世突然间失去了关于他妻子的一切记忆。他另取了妻，生了子，忘却了他与巧红之间的几封书信。 这一份念想，直到一百年多后，终于找到了足以见证的人。 ------------ 第一卷 第49章 能力传习 从故事中回过神，对局还在继续，每段记忆里必然包含有重要的信息。尽管这段世家往事令人唏嘘，但田常还是很快完成了整理。 关巧红的路径确实经历了普通人，支配者，邪神最后再到古老邪神的转变，此前的猜想获得证实。那么这中间的转变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想到这里，田常在心中向掩埋提问：“能问一个问题吗？你的真身为啥是砂糖？” “这还不得全赖你，为啥你碰到笔记本后，第一个摸到的东西就是砂糖呢？” “也就是说，你的能力是在你成为邪神的那一刻赋予的。” “但我感觉，我操控晶体的能力相当熟练。”掩埋反应过来，“你是想问，不同代支配者间能力的传承关系吗？” 田常解释着：“没错，就像你能借操控结晶的能力给我一样。如果有一天，我被放逐到另一座宁河的时候。等我变成邪神，大概率还是会拥有类似的能力吧。 “在关巧红，或者说悲伤为我们开路的时候，她似乎没有任何攻击动作。但我分明有见过一个类似的邪神能力。 “那个将小肉球蹂躏成碎肉的，凝固空气的能力。” 掩埋补充道：“经你这么一说，锋刃的能力也与他们类似。” 很多事情单独看来并无什么意义，可一旦将它们串联在一起，得到的结果往往是震撼的。 额外任务中给予让邪神习得其他能力的奖励是一种提示，邪神间能力跨时代的类似又是一种提示。 当邪神获取不同的能力之后，真正的能力融合其实对应在支配者身上。他们或将在对局中败下，但会化为下一批的邪神发展出新的能力。 一副越来越细思极恐的图景在田常面前展开。 不过，也正是这一推测，可以帮助他们往回推导关巧红的真身。 心中已有定论，他转向黄申说道：“走吧，我们去游客中心，完成你的目标吧。” 黄申对于事件的分析联想能力远低于田常。在之前几分钟里，他和充值只能干巴巴看着田常和掩埋眉目传情。 他在心里悄悄戳一戳他的邪神:“充值啊，你觉得他们在交流什么呢？” “显然是在讨论对局的情况。”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没有啊……” 看着田常他的眼神从思虑变成坚定，虽然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可黄申只能无条件相信。 主动跟上，搀扶着田常一路向南，最终回归到游客的游览路线上，逆着厅堂一间间出去，迈向现阶段最后的目标。 这里是顾家宅邸最气派的三进大厅，在成为景区后也少不得进行修旧如旧的改造。硕大的牌匾悬于梁上，朴实的红木家具一溜摆开，清奇古怪的太湖石分置在房间各处的小桌上。传统的中式世家感觉，自己顺着家居摆件流露出来。 知道对局已有把握，两人的心情都相对踏实一些，还分出些心思欣赏起屋子内的造景。 “嚯，夜游此地的感觉倒是非常可以啊！”黄申提了一句。 听闻这句，田常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画面，刘仲抖开一张纸，从中抽出一整篇《记承天寺夜游》。 掩埋通过心中所感，也看到这一副画面，忍不住笑出声。 银铃晃动的声音在厅堂里回荡，搞得黄申和充值都有些莫名其妙。 只不过，笑声很快就戛然而止，穿过此间厅堂后，两位邪神不约而同的拦在前方。 出现在面前的，是满满当当的悲伤实体怪物。天井之中数十个长着无数手的肉球挤挨在一起蠕动着，看着叫人一阵作呕。 “赶紧把这些怪物都清除掉。”黄申下令。 充值应声而动，他一个健步前出，转瞬间，距离最近的一只怪物就开始干瘪下去。同时，另有两只也被贴上充值符。 “它们怎么不攻击了。”看着眼前的场景，田常发出疑问？ 以往每一只都如同狂躁症一样的怪物，现在却静静挤在一起，任凭自己被斩杀。 黄申说着：“充值发现怪物体内的负面情绪正被另一个东西抽走。” “针对古老邪神的仪式？” “应该就是这个。估计也和我本局的目标相关了。” 充值在毫不还手的怪物间穿梭，为后续三人开出一条通道，一路推进到游客中心。 “我们先停这里，有摄像头。充值他去找一找监控室。”黄申转达了前方传回的消息。 三人立马停下脚步，驻足在好几个大肉球怪物之间，一晚上下来，黄申也多少有所长进。 “这地方真是让人不爽。”掩埋厌恶的说着。 四周密铺在一起的怪物因有了一个空挡，逐渐开始滚过来，本来扫出的通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周边无数手臂挥舞着想将三人揽入肉块之中。 肉球怪物本已丧失了攻击的能力，但因单纯的面目可憎，还是在此时带来强烈的不适。尤其对于唯一的女生掩埋来说，她几乎要炸毛。 “你要不用能力把周围清空吧。”田常偷偷向她提议。 “可是，我今晚消耗已经非常大了，要是把能力耗在没有威胁的怪物身上。外面再遇到紧急情况该怎么办？”掩埋说出她的顾虑。 田常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们这一局已经赢了。” 收到这样一句话，掩埋安下心，完全释放自己，驱役剩下全部的结晶潮将整个天井里席卷一空。 混乱散去，唯余下还在抽搐的断手，和不明情况的黄申。 掩埋收敛起最后的结晶，贴到田常身边，悄悄勾着他的小拇指。 “那个，我已经没有战斗能力了。要不，我就消失了吧。” “嗯，辛苦了。”田常应允，掩埋开始消散。 在她化作一片星点之后，黄申也刚好接到来自充值的消息：“这片区域的监控都没有开。” 想来也是，顾烨在这里进行仪式，吸引了这么多怪物过来，若是今晚的监控记录被人看到，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震动。 顾烨的周到考虑，反倒成为对局中的一个可乘之机。 “充值已经帮我们把门打开了，他还发现了一些东西。我们现在就过去。” 所有阻碍都已消失，黄申架起田常，直奔游客中心。 ------------ 第一卷 第50章 领域 从工作人员通道进入游客中心，两人都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劲。 空气中一缕一缕流动的气息，包含着浓烈的悲伤，让人止不住的情绪低落下去。 眼泪直接泛上田常的眼眶，毫无缘由的滚落。 “这是怎么回事？”黄申一开口，他的眼泪也止不住溢出。 “这地方已经完全被悲伤的气息覆盖了。”充值从一个办公室闪出，他并没有受到影响，向二人解释起来，“这里有人布置了一个仪式，将凝聚在肉球怪物里的悲伤情绪重新抽离出来。并且在重新汇聚到一样东西上。” “什么东西？”田常从未觉得自己的内心如此脆弱过，一想到他拖着一只受伤的脚，强撑过如此长时间的对局，更是悲从中来。 心中的掩埋化身知心姐姐，一个劲的安慰着他。 “乖哦~不哭啦。你已经做得够好啦。” 黄申也几乎差不多，不知为什么感伤，手指一个劲的揉着眼睛。 充值回到两人身边，用力推着他们过去：“赶紧过来，此地不能久留。你们的精神很可能会绷不住。” 里面是一间空置的办公室，也因此被顾烨选为进行仪式的地点，在房间正中摆着一张方桌，桌上是一个微微泛着光芒的法阵，几份供物，整齐的垒在桌子的正南方向。 四周悲伤的气息，一缕缕向法阵中央流动，刮拭着田常眼角的泪水。 法阵最中央，盘坐一个哭丧着脸的象牙佛雕，源源不断的负面情绪被它毫无保留吸收。 佛雕周身逐渐笼罩一层厚重感，就像田常刚才在博古架上找到的一样。 又是这个诡异象牙佛雕，尽管心中悲伤，田常的思路还保持着清晰。 这必然就是从港区走私而来的象牙佛雕了，藏在走私团背后的人也是悦动科技。那么，在港区杀死流浪汉的凶手，显然是顾烨的一个手下。 又一个额外任务取得进展，今天晚上的收货异常丰富。 田常说:“黄申，看一下你的笔记本。如果目标达成了，我们就立刻离开这里。” 翻开笔记本，黄申确认目标达成，他问道：“我们不需要额外再做些什么吗？” “这是顾烨重点布局的地方，若是有丝毫的移动都可能被他们发觉。仪式以我们目前的力量阻止不了，还是去做点目前能做的事吧。” “明白了。”迅速收起笔记本沿着工作人员通道退出游客中心。 出门之后，所附着的悲伤情绪一扫而空，正当两人收敛调整之时，一个小小的肉球从围墙上滚下。它见到二人后，立刻滚了过来，一面滚一面将手化出，直指向景区入口大门方向，看起来非常着急。 关巧红那边情况有变。 经历过宅邸的记忆后，田常已不能将悲伤称为悲伤。 “让充值，现在就往大门口赶！” 二话不说，充值立即往门口而去。田常、黄申也加紧速度，他们距离入口现在只隔了一间厅堂。 等他们赶到之时，充值已从内侧将大门推开，隔着检票闸机，能看到外面的情况。三只巨大的聚合体怪物在众多小怪物的簇拥之下正围攻巧红。 尽管巧红拥有着远高于普通邪神的战斗能力，可她毕竟失去了补充，在三只聚合体的轮次攻击之下，只能被动招架。而面对蜂拥而来的小型怪物更是无暇顾及，只有等到它们近身攻击之时，才特意留出一手将其消灭。 在宅邸大门被拉开的那一刻，巧红下意识的扭转过头，刚好与田常相对。一个眼神传递出双重疑惑：怎么花了这么久？我的真身带来了吗？ 获得的回应是“小心”二字的口型。 一只聚合体怪物抓住时机，不顾一切的发起攻击。巨大的手臂碾碎大量单体怪物，根本不顾误伤，一拳砸向巧红。当她反应过来之时，剩余的时间根本来不及躲避，只得调动能力硬抗。 怪物巨大的手臂如同撞在一面屏障之上，但巨大力量未尽，直推着巧红向顾家宅邸的方向而来。 连退数十米，巧红的后背好像也顶到一个屏障，是顾烨阻止巧红进入宅邸所建立的阻隔，来自两边的压力瞬间将她压的无法行动。 田常卡在检票闸机之后，因为受伤的脚，一时无法翻越。他和巧红间的距离也不过二十米左右。 他攥紧一块黑色的东西，洁白的晶体开始在手掌周围萦绕。今晚最后一段距离，这是最有效率的方式。 手中的物体脱手而出，一道晶体流垫于其下托着物体向前上方而去。 田常尚不知道他操控晶体的极限范围位于何处，但只要确保物体高度即可，转眼晶体流带着黑色方块已过半程。 巧红那边，众多单体怪物争先恐后的扑来。充值抢先一步赶到，以他现在充值完成的实力，绝对能够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田常二指并拢，手向回拉。垫于物体下方的晶体流也跟着抽回，在景区入口为数不多的路灯照射下，一块黑到反光的徽墨凭着惯性呈抛物线划出。 最后一步，两指前点，空中的晶体流同样作出回应，精准的点在徽墨中心，动量传递。它的速度再一次突破，有了灵性一般，飞向巧红的手。 路灯光柱变得暗淡，如被吸饱墨水的毛笔一笔涂抹开，周围的地面蒸腾起一阵墨香。 死死顶在面前的聚合体怪物开始不支，但它显然不愿就此放弃，周身其他部位开始向手臂涌来，力道一份份加重，但自身反是一步步回退。在其脚下大量单体怪物则理智的多，开始先后逃散。可在远方，从关津古渡的边界起，一张墨气氤氲的大幕张开，任何入侵到这个世界的怪物都难逃一死。 “属于邪神的领域。”掩埋在心中念叨。 这就是古老邪神的力量，田常和黄申都不约而同的愣怔住，看着这幕华丽的表演。 四周惨嚎的声音不断传来，点点滴滴黑色的墨水从空中落下，在地上留下一个个深黑色的四溅痕迹。 三位聚合体怪物知情不妙，一同攻击以期最后一搏。 “躲到宅邸大门下面。”巧红最后提醒一句，接着，她的声音在三重咆哮间淹没。 整个世界迎来黑白两色水墨的转变，三只聚合体怪物的黑影顷刻间崩解。 ------------ 第一卷 第51章 见字如晤 连成线的墨雨从天幕落下，田常，黄申，巧红三人并排坐在顾家宅邸入口处的台阶上。 “这墨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啊？”黄申看一眼手机，此时时间已接近晚上十点。 巧红掐算一下：“估计还要持续四十分钟吧。” 小肉球在外面的广场上欢乐的滚动着，在坑坑洼洼的墨水塘中将自己染成一身灰黑。 “后来，那些怪物怎么突然就开始攻击你了。”田常问道。 巧红回答道：“因为，在你们拿到我的真身的时候。真身的移动让它们反应过来，我的能力当时不能获得补充。于是，它们便群起而攻之了。 “所有的负面情绪实体，从诞生时起，接受的指令只有一条，便是攻击支配者和邪神。只有当邪神能力提升到古老邪神程度的时候，才能震慑住它们。” “所以，当时有你在楼里的时候，怪物都只能蛰伏在外面。”黄申插入一句。 他想到了曾在宿舍楼里进入到另一城时，那位将自己拉回现实的男子，他镇着整个宿舍楼，绝对也是一位古老邪神。 “没错，那个时候要不是因为我就在周边，你们就算躲上二楼也没有用。” “那么，负面情绪实体攻击邪神的目的又是什么？”田常所问更为深层次，每次遭遇这些怪物，都免不得要在它们疯狂的进攻下折腾好久。他需要搞懂背后的缘由。 “应当是那位对局之上的存在所指使的。至于它的目的，我猜是为了防止有邪神能威胁到他的地位吧。” “为什么这么说？” 巧红一指还在广场上撒欢的小肉球：“当我成为古老邪神，接替一种情绪之后，便创造了他，应该已经摸到了对局之上存在的门槛。 “现在小家伙一旦长成完全体，就不太听我的话。不过我的能力还可提升，假以时日，必然会对对局之上的存在形成威胁。 “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如此猜测。” 解释完，她又补充一句：“我本来想把他捏的好看一些的，可是作为邪神的怪物，他诞生之后就变成丑丑的模样了。” 小肉球听到他们在讨论自己，沾着一身墨迹滚过来，化出一只手用力挥舞。 田常忍不住笑起来:“没事，他小时候的样子，还是挺丑萌的。” “萌？” 巧红所处的年代绝对不常用这个字。 墨雨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小肉球又滚向远方，自去撒欢。 一时半会儿无法走开，只能廊下听雨，田常开启闲聊：“你和顾世的关系一定相当好。” “是啊，我曾赶上顾家最好的时代，更有幸遇上顾家最好的人。” 巧红一点点将所有情感叙述出来。 “我生活的时代里，兴许，我是整个关津渡最幸运的人。 “普通的民众苦于他们的生计，顾家的长辈为各种商贸活动烦心。同年龄的孩子，往往很早就被迫开始持家。 “唯有我和顾世，始终生活在宅邸的西花园内，根本无需顾虑。 “顾世一直对我很好，从小就认定我这妻子，并将一切营造成最美好的样子。 “真的，很久之后，直到西花园的荒颓已经到了非常明显的程度。我才知道，顾家正在不可避免的划向衰落。 “顾世和他父亲两人都没有经商才能，因此最后只能出下策举族内迁。 “而他的父亲更是无耻之辈，估计这事儿你们在记忆里已经看过了。 “顾世始终护着我，甚至不惜与父亲对立。最后，我终于直到了顾世父亲的想法。我与顾世私下里商讨出一个妥协的办法。 “顾世随着家族内迁，我和几个仅剩下的极为老佣人挤回到宅邸最老旧的房子。 “当宅邸里真正没有人的时候。我才明白，有无顾世给我的世界造成的巨大差异。 “家宅事务突然落于身上，让我完全不知所措。好在那时候，顾世每月还有书信过来，让我多少还有些慰藉。 “然而事情很快急转直下，一个季节之内，流产、老佣离世、乱军洗劫。最关键的，与顾世断了联系。 “于此同时，我还翻找到一本邪神线装本，卷入邪神的对局。你们绝对无法明白我当时承担的压力，但我还是坚持了好久。 “压倒我的最后一根稻草，反是来自顾世最后的一封书信。我本以为他会告诉我他的情况，甚至，说不定还约定了下一个归期。可是，信中他告诉我，他可能不会回来了。 “那天之后的对局，我获得了邪神同意，主动放弃邪神的真身。进入到另一城。 “再后来，意识到自己已是一位邪神。 “我曾一度心生怨恨，架构美丽世界的，与掐灭最后依靠的，竟重叠在同一人身上。 “不过，我后来也明白了。不管是顾世或是我，都无能为力。曾经拥有过的生活太过美好，在落入反差之后便更加难以接受。怨恨过后，是无比的悲伤。 “没错，在重新面对我的一生后，我变为了名为悲伤的古老邪神。” 巧红的长篇自叙结束，望着天空还在落下的墨雨出神。 “你知道吗？”田常递来一张顾家宅邸的导览册，”哪怕所有关于你的记忆都被抹去了，但顾世一直知道在宁河有一个挂念，他一直都想要回来。” 导览册上，顾家名人介绍第二位: 顾世厚，近代民族资本家。家族内迁之后，受父亲顾世所托，带领顾家一支回到宁河，投资设厂，发展民族企业，为宁河建设做出重大贡献。 一张与顾世八九分相像的照片印在其上。 回到宁河的念想化作一颗种子，终于在顾世离开家乡三十余年之后，由他的儿子用一抔土俸回，深埋在空荡荡的顾家宅邸，努力将根扎下。在百年之后，迎来一次花开。 “你知道吗？顾世他从小就护着我，他教会了我识字，他教会了我写字。” “我知道啊，他给你以信纸传达思念的能力，也给了你等到现在的机会。抓紧手中的徽墨，他能用它写出千百篇挂念你的家书。” 在跨越漫长的时间尺度中，等待的人，等到结果。 房间的地上铺着几张宣纸，八岁的男孩与九岁的女孩，双手叠在一起。共同将一块徽墨化开，清水逐渐变得墨黑，两只小手也染上黑色的痕迹。 男孩七扭八歪的写下四个字：“你叫巧红，我叫顾世。这四个字就代表了我们。” 巧红吾妻，顾世吾君，见字如晤。 ------------ 第一卷 第52章 特殊奖励 晚上十点半左右，笼罩着关津古渡的墨雨终于停歇。 地面上黑色墨迹正逐渐减淡，等到第二天天亮，今晚的一切痕迹就变得几乎不再能察觉。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田常向关巧红提问。 巧红回答：“既然我被唤醒，也就意味着有人在推进仪式。在接下来两周内，另外四名古老邪神也会被接连唤醒。 “我曾经还作为支配者的时候，就经历过一次这种仪式。现在虽然换了身份，但我还会站在阻止的一侧。 “我会与你们结盟，在你们需要帮助的时候来到这里，他会领你们来找我。” 巧红一指她的小肉球，小球也跳跃两下以示回应。 田常提问:“那么，能详细说说关于古老邪神的仪式吗？” 巧红回复:“可能不久之后，邪神线装本就会要求你们两个之一去到筑塘山寺，到了那边，你们就能知道更多信息了。 “如果笔记本没有要求，那么你们必须抽时间去一趟。” 此段信息给的相当笼统，黄申只得插话:“能再给我们一点提示吗？” 巧红一笑：“相信你的同伴吧，他既然能推导出我的真身，也必然能找出筑塘山寺里的秘密。” 说完此句，她站起身，最后向宅邸内部望了一眼。 “现在，这里暂时回不去了。” 唤起小球，将他抱进怀中，钻入古渡里黝黑的巷道。 田常一手搭住黄申的肩膀：“扶我起来，现在，我才觉得脚踝是真的痛啊。” “你要不先去趟医院？” 两人互相搀扶，沿着来路摸索回去，头顶数不清的红色灯笼向后倒退，将古渡里镀上的血色一层层收回忽闪的灯罩。 曾有一个血红裂口在此出现，来自另一城的怪物从里面翻滚而出，将此地变得如同炼狱。这样的场面，在未来一段时间，还将在宁河四个地方上演。 宁河主城，气象局内，值夜的工作人员打着哈欠，填写每个时段的市区各地气象监测数据。 最近的一阶段全市都是晴好天气，在降水量一栏，他交替拍打着数字0与回车键。 直到某一张表格，在降水量一栏，清晰的显示降雨17毫米。 他揉了揉眼睛，几乎不敢相信。但仔细看了一眼表头上所属的观测点后，反倒明白过来。 调整一下坐姿，照旧在报表上输入：关津古渡观测点，22点，降水量0毫米。 敲下回车，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小顾总，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 与此同时，田常与黄申打车到医院挂上一个急诊，将受伤的脚处理一下。 当医生看到田常的伤口情况时都不免吃了一惊：“小伙子，你的凝血速度简直天赋异禀啊，血液里塞得全是血小板吗？” 三五分钟，干净利落完成伤口消毒和包扎，离开医院。 这个点想要回到高教区已不可能，田常两人在附近找家快捷酒店凑合一晚。在房间中，两人背靠背翻开各自的邪神笔记本。由于获取到了更多信息，两个额外任务的状况发生改变，笔记本上浮现出新的字迹： 特别任务，找出杀害流浪汉的凶手取得进展，公布奖励内容：获取一次探查信息的机会，可向笔记本提问除邪神真身之外的任何问题。 特别任务，完成悲伤的求助，完成。获得奖励，支配者自身身体素质提升，于第二天起效。 可算是知道刘仲、魏信等人高于普通人的战斗技巧是怎么来的，原来都是托邪神笔记本所赐。 另外，在田常的视角来看，将尤克里里归还给胡琴的任务也取得了进展，可是笔记本没有给出提示，莫非一定要确认胡琴现在的身份之后，才算是取得进展？ 稍微思考一下，沉重的困意袭来。在关津古渡里精神高度集中的奔波四个多小时，身体终于在松软的床上毫不留情的懈怠下来。 后背一松，失去支撑，田常毫无反抗的倒在床上。眼前最后的画面，是已经睡着的黄申，和他翻开的邪神笔记。 一只手出现在视野里，将笔记本合上，并将黄申抱走。料想是充值吧，他们邪神在照顾支配者上很有一套，上次掩埋好像也在我睡着时候将我抱到床上。 田常的思绪越来越悠长，再回过神来，已是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 手机中充斥着来自赵原的信息。 今天不巧，老师在课上进行了点名。过程中，赵原反复呼叫田常、黄申可两人就是没有回应。最终，两人都被记了一次缺勤。 大学里总是有这么一个说法，老师只会在你真的缺席时点名，看来此话一点不假。 好在这一次，田常手头有可以利用的资源，他将昨晚的医院病历和缠着纱布的脚拍照发给赵原，以受伤为缘故，帮自己和黄申补上假条。 发完照片后，他感觉有点奇怪，纱布之下的伤口几乎不怎么疼了。将脚踏在软绵绵的酒店地毯上，他竟然毫不费力的站起来。 反复确认几次后，直接将纱布拆下，脚腕的伤口居然基本愈合。 本来，如此深度的伤口几乎得让人跛脚一周，田常还一直担心接下来该如何拖着伤脚进行对局。雪中送炭的身体素质提升奖励，直接解决了这一麻烦。 他又感受了一下自身状况，身体并无异样的感觉。为了检测现在体力的状况，便在房间里做起俯卧撑。 最终，田常发出的响动，将黄申惊醒。 “老哥，你好好的当你的伤员，行不？” 中午时分，两人抵达筑塘山前地铁站，2号线的检修还需要持续一天。现在，已有嗅探到商机的网约车司机专门停在地铁出口处守株待兔。 见到两位大学生模样的人出站，便有人迎接上来：“两位哪个大学的啊？我25元送你们过去，比网上便宜不少的。 “你们要是等一等，凑一车，还能更加便宜。如果等到女生拼车，那可就赚大了。” 网约车司机异常热情，并且深谙其中套路。黄申本打算直接上车，可被田常拦了下来。 “等一下，这里是筑塘山。” “筑塘山寺？” ------------ 第一卷 第53章 宁河揽胜碑 如果说关津古渡是宁河吸引外地游客的名片，筑塘山寺更多的接纳本地的游客。 若论其中原因，便是旅行社捞不到任何好处。筑塘山寺的主持不愿寺庙沦落为商业化运营模式，明令规定：寺庙绝不可设置门票，所有出售香烛价格仅以收回成本为限。 于是，旅行团自然不愿带人过来。本地人倒是乐于在闲暇的周末，爬上筑塘山，更换一遍肺部空气，顺带敬上一柱香。 说来奇怪，越是便宜的香反是越发灵验。 现在，田常，黄申两人就踏在登山道上。 前头的田常健步如飞，差点就想把路径顺着坡度几乎为60度的山坡竹林化曲为直。 他在大一时也曾来爬过筑塘山，当时的状态就和现在黄申一般。 “老哥，你慢一点儿。我知道你的身体素质突飞猛进，但也不至于在这种地方和我较劲啊。” 身后很远的距离，穿来黄申的呼喊。 田常转身向音源方向回复：“我需要测试出体能的极限，好做到心里有数。你如果爬不动，自己慢慢来就行。我在筑塘山寺前面等你。” 他现在已爬过半山腰，仅感觉到一丝疲惫，邪神笔记本给予的奖励实在给力。 过了几秒，下方再次传来黄申的声音：“不是如果爬不动，我是已经爬不动了啊！” 好吧，不去管他。田常继续向上攀登，走过一道山门，正式进入筑塘山寺地界。 巍巍筑塘山，从南朝时期就是宁河周边区域的佛学中心。经宋齐梁陈四朝，虽然没有四百八十寺那么夸张。但山腰之上亦林立起二十余座寺庙。 时代变迁，有的寺庙没落下去，有的寺庙越发兴旺，有的寺庙惨遭天灾，有的寺庙则毁于人祸。 最后，所有的僧人汇聚在山顶，此地唯有一筑塘山寺。 因此，从进入山门开始，登山道两旁不时会冒出一间间历代遗迹。 断壁残垣，摩崖石刻，盘坐在石窟中的慈眉佛像，在草堆与树丛遮挡中透露出一角。 “这种好地方，绝对会被当做对局场地。”田常感叹一句。 掩埋在心中出声提醒：“你可不要忘了，山腹中那块区域，早就被当做对局场地了。” “是啊，筑塘山脚下也藏有一位古老邪神。” “那岂不是说，顾烨已经盯上筑塘山寺了吗？” 田常转瞬进入思考状态，但脚下丝毫不停。 宁河市内的五位邪神目前已暴露出两个，从昨天偷听到的谈话来看，顾烨也只知道这两个。 顾家宅邸的仪式已经结束，为了抓紧时间，他们必然会来到筑塘山。 目前田常还没有暴露，拥有暂时的优势，不过铁定不会瞒过顾烨太久。说不准，现在顾烨已经知道顾家宅邸被闯入了，但他应该不会立即把重点排查对象定在新人支配者上。 眼下，唯有利用好拥有的时间差，保持距离的盯住顾家。同时，自己需要一刻不停，才能攫取最大数量的信息。 田常简直觉得自己就像在刀尖上跳舞，和半年前的胡琴一样，踏上对抗庞然大物的征途。 掩埋急切的声音传来：“回过神来！你已经爬到山顶了。” “啊？基本没啥感觉啊。”面不改色心不跳，站在筑塘山寺主殿门口。 距离黄申爬上来肯定还有很长的时间，趁此机会，刚好观赏一下身在高处的景色。 此处是宁河市自然形成的最高点，一道东西横贯的山梁将南北两片区域分割。 北部是欣欣向荣的主城区，居于中心的位置高楼林立，其中最为高挺的一座大楼之上，硕大的“悦动科技”四字彰显着到底谁能代表宁河的未来。 高楼之下，如同蛛网一般无数的房屋铺排开来，向外延伸，一直抵到一方低矮的古城墙。 再外头，是已经接近完成开发的新城，洋房住宅和少部分老旧民房交错排列。似乎，还能找到古乐琴行所在的小区。 画面最右侧，关津古渡安静的依宁河而卧。 转向山脊另一侧，田常所在的西河高教区进入视线。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西河创业园里的两栋双子楼。 突然间，一个异样的想法冒出，山脊两侧各有一个标志性高楼。一侧是顾煌、顾烨创立的悦动科技，另一侧包含着胡琴创立的切分音。两片区域，两座高楼，两个企业，所有所见都在指向邪神的对局。 “田常！我可算是爬上来了。” 登山道末端，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他双手撑住膝盖一步一顿的前行。 周四的正午，山寺门前寥寥落落，仅一位僧人守在主殿内测。见两人跨入殿堂，他合手行一礼： “两位可是第一次前来？” “是啊。”黄申直接回答。 “单纯游览，还是敬香祈愿？” “我们就游览一下。” “小僧可为二人提供讲解，不知是否需要？”他说完此句，向田常给了一个眼色。 田常会意，立马答应下来：“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获得同意后，僧人从僧袍下拿出一台智能手机：“两位稍候，我喊人来接替我看门。” 他将手机平举，确保屏幕不会被人看到，可飞快的打字速度，分明表示他和好几人交流了消息。 田常直接发问：“我们是怎么暴露的？” 旁边的黄申一脸不可思议，目光来回在两人之间切换。 僧人放下手机：“两位身上沾染的悲伤气息实在太过明显了，很难叫人忽视啊。 “还请放心，这次筑塘山寺会像上一次那般保持中立，双方身份信息都不会泄露。 “接下来，请随我来。” 说毕，僧人转身就走。 黄申则反应更显迟钝：“你不等人来替你了吗？” 僧人摇摇手：“你的同伴已经把事情挑明了，我也就不用找借口了呀。 “而且，我们在外面是装了监控的。你刚才没看到吗？” “哈哈哈……黄申可太好玩了！”掩埋愉快的笑声从心底传出，听的田常也忍不住笑出声。 僧人叹一口气：“两位跟上，我领你们去宁河揽胜碑。” ------------ 第一卷 第54章 交错游览 位于筑塘山寺内部拥有一片被围栏围起的碑林，平日里游客只能远远观望。 今日，僧人特地领着田常二人打开围栏。 他解释着:“前天，揽胜碑上出现异常之后，我们就明白宁河又要不太平了。” “是什么样的异常呢？” “你们自己看吧。”说完，他手一指，对着藏在碑林很靠后位置的残破石碑。 田常两人走近，这显然是一块上了年代的石碑。负碑的赑屭完全不成样子，乌龟似的身形已有三足断裂，面部也只有一个最模糊的五官轮廓。 石碑本身并没有它的底座那般悲惨，尽管如同被雷击一般的裂纹密密麻麻爬满全身，但其上的图案还是可以辨认。 碑头之上篆刻六字：宁河揽胜全景。其下是一副图画。 巍巍筑塘，荡荡宁河。 尽管极其费眼，但田常还是从中辨认出了两个关键地点。 “这是一副宁河地图。” “没错”僧人在一旁点头，但看到田常想要伸手触碰的时候，他立刻喊停，“不要碰！” “好吧。”田常将手指缩回，他已经发现了石碑上的异常。地图右侧，顺着宁河，竟然有一块区域是完整的。 但仔细一看，实际上有一种如同墨汁般的液体，从石碑中沁出，将周边的裂痕又染回了石碑本身的黑色。 将刚才在山顶俯视时的景色带入，此地刚好是关津古渡的位置，这边也刚好是一个裂缝的起点，它代表着悲伤。 按照这个思路，顺着筑塘山山脉，田常果然也找到一个裂缝的起点。 将脸凑得非常靠近，能隐约看到裂缝中正有灰白色的液体沁出，但范围还远没有关津古渡那边的广阔。 在地下人防工程对局中遭遇的怪物是畏惧的实体——虚白身影，明显，它代表着畏惧。 那么，石碑上剩下的二十多处裂缝起点，代表着宁河市内二十多位古老邪神？ 田常本以为宁河的邪神共有五位，但在看到揽胜碑后看法完全发生了改变。 说不准，现在能从裂缝的情况中推断出哪三个地方的邪神会被唤醒。 田常想着，开始一个一个裂缝仔细看过去。 “你别费力气了，我们的主持确认过了，目前出现异动的只有两处 。”僧人在一旁说道。 田常抬起头，一句话脱口而出：“那岂不是，对我们很不利。” 所有古老邪神的地点都已标注，顾烨只要随机唤醒三位就行。在他们拥有的海量资源面前，就是举手之劳，自己根本无法做到全域监控。 “原来，你们是黑方的人啊。”僧人一笑，“但你们不要太过担心，这些信息对双方来说是平等的。白方想让裂缝出现异常，除了确切位置之外，也要依靠机缘。” “这块碑我能拍照吗？”田常咨询。 “原则上是不允许的，但我可以刚巧没看见。”僧人说完，很主动转过身。 过一段时间，他还问上一句：“好了吗？” 田常收起手机，回应着：“好了，好了。” “我们离开这里吧。”僧人转回身来，手中顺势将手机藏回僧袍之下。 这一小动作被田常看在眼里，他没有多说什么，与黄申一起离开碑林。 默不作声跟在后头，田常在手机上偷偷打出一行消息发给黄申： 手机静音，不要声张，带只眼睛留意周围。 手机微弱的声音传来，黄申在看到信息后表情明显不解，但他还是按照要求将手机完全静音。 有什么问题吗？ 寺庙不会告诉我们全部的东西，很多信息需要自己观察。 懂了。 从进入主殿时起，田常黄申的行程已经被规划的死死的。完全有理由相信，筑塘山寺在进行安排，仅将能给田常看到的东西展示出来。 跟着僧人继续前进，顺着寺庙最边缘的道路一路向里，路途上黄申没有闲着。 僧人在前方开口：“我不知道你是否是黑方的核心，也不知道你是否有遇到过类似的东西。 “我只能告诉你的是，接下来的部分，对你来说至关重要。能记住多少就全看自己的水平了。” 话毕，三人行至寺庙最后一处上了锁的圆形房屋之前。 另一个小僧匆匆跑来，手里奉上一把钥匙。 僧人接过钥匙，自己为房间解锁。黄申抓住机会在手机上编辑了一条信息，然后开始漫无目的的四下里看风景。 “准备好了吗？” 两扇门扉被推开，一股完全不可能出现在佛寺中的阴冷气息从里面冒出。 “请。” 移步跨过门槛，进入房间，田常立刻感觉到一股被人盯住的不适。 六根环绕的立柱，将房间隔出六个区间，排除掉一扇门之外。五个区间的壁上，各尊有一座诡异的佛像。 在昏暗的房间里，佛雕的眼睑在深陷的眼窝上留下厚重的阴影，让人不管站在何种角度都能感觉像被佛雕盯住一样。 田常拿出手机，可被僧人一把捂住：“在这里我就不能刚巧没看到了。” 怏怏不乐，田常低头将手机放回口袋中，刚好观察到地砖上的特殊纹路。 五道阴刻在石砖上的怪异文字扭曲着汇聚，最后在中央拧成一股，如同五队蚂蚁最终汇聚在一片干涸的糖水地上。 这又是很值得思考的一点，可僧人遭到直接打断。 “不可再看了，请二位出去吧。” 田常看向黄申征询他的意见，黄申也点头表示可以。两人这才离开房间。 “两位，我们所能提供给你们的信息，已全部给你们。至于能从中推测出什么东西。我们也不知道。” 僧人双手合十，施行一礼。 田常顺势回一礼：“这位高僧，还不知该怎么称呼。” “空海。” “那么，空海同志，能不能告诉我，在我们之间不久进入寺中的是谁？” 田常手中拿着手机，上面是一张黄申发来的照片，在他们沿着寺庙一边向最里面走去的时候。另一侧，同样有一群人在一位僧人的指引下向外走。 黄申听从田常的建议后，额外留意了一下周边，刚好发现了这一幕，遂将手机藏在衣服下拍下照片发给田常。 “你曾经多次找机会看手机，而且非常精确的把控住我们在两个区域的时间。引导一条不走回头路的路线。简直就和景区里一波一波走过场的游客一样。 “严格控制我们所在的区域，不让我们与其他人相遇。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猜，另外一波是你们口中所说的白方的人。” ------------ 第一卷 第55章 中立誓约 “当你以同志二字称呼一位僧人的时候，总感觉怪怪的。”空海僧人一摊手。 “你们两位的机敏程度可比那边白方的人强多了。 “所以，请两位，再跟我来吧。我将向你们解释，筑塘山寺为何会保持中立。” 筑塘寺内的一间禅房中，空海僧人倒上三杯水，然后开口讲述起陈年旧事: “在那扇窗户之后，曾有一座寺庙，它在过去一直作为你们口中对局的决战场所。 “至于其中原因，我们寺内并未出现过持有邪神本的人，因此我们无从得知。” 听到这里，田常一笑。可能寺庙里曾出现过很多支配者，但随着他们的存在被抹除，自然就没人记得。 “由于被黑白两方夹在中间，我们寺庙的僧人每次都很惨。 “如若不信，可以打开窗看一下。” 空海说完，起身推开禅房后方的窗户。田常和黄申都伸长脖子看出去，外面的景象着实让人震惊。 窗外，是一片由筑塘山三座山峰拱卫起的低陷区域，残垣断梁四散落在山坳中，被生命力过盛的疯长草木覆盖。几处依旧挺立的墙壁上布满触目惊心的痕迹。 不消说，能造成这种破坏的，唯有邪神。 “筑塘山上曾经二十余座寺庙，有多少座实际上是毁于你们的先辈之手。 “所以，有一场决战之后，在黑白两方势力最弱的时刻。所有寺庙的僧侣集合在一起，终于和你们进行了一次谈判。 “山坳里的所有寺庙，全部废弃，专门给你们进行决战。所有僧侣汇聚在山顶整合为筑塘山寺，在黑白双方间保持绝对中立。 “为了确保中立信誉，我们与当时黑白双方的核心人员达成协议，将揽胜碑从山坳迁移至碑林，还按照山坳中一座寺庙的原样建立一间佛堂。以后但凡有拥有邪神本的人上门，不论属于哪一方阵营，我们都会提供相同的信息。 “每隔一段时间世界上一些发生过的事就会被掩盖。因此，我们不知道你们对局与决战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但是通过寺庙内的规矩传承，我们一直保持着当时的中立誓约。自然也包括将每一批来访的人错开接待的规矩。 “如果你们两方，忍不住在寺庙里打起来了，那我们又倒霉咯。”他吐槽一句。 “当然，如果遇到你们这样对此质疑的人。我们就会重申一遍和你们的中立规矩，就像现在这样。 “不知这样，是否解答了你们的质疑？” 田常一手盖在茶杯之上：“也就是说，我们经历的整套流程，包括你的全部说辞。都是规划好的？” 空海笑着回复：“就是这样，所有人都一样。” 田常将茶杯缓缓抬到嘴边:“如果，我不信这个中立誓约如何？” 空海依旧保持笑意：“你都三次先声夺人来唬人了，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但这确实是一个合格支配者需要具备的特质。 “所以，还记得我曾说过，主殿外面装了摄像头吗？” “那也别让我的唬人白费呀。”田常饮下一口水。 “昨天，黑方还有一人拜访。叫做徐伊，至于这对你们来说有没有用，我也说不准了。” 田常终于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一个滑稽的表情:“空海同志，你不对劲~” 空海顿时大是尴尬，连忙道:“两位，让我送你们出山门吧。” 下山途中，憋了好久的黄申终于开口发问：“你们最后到底在说什么？” 眼见四下无人，田常开始解密:“对于筑塘山寺的中立誓约，我们不必持任何怀疑。” 黄申则更加疑惑，最开始他是无条件相信空海的，可是在田常发起质疑的时候也跟着产生了怀疑。如今听到田常所说又一次迷茫了。 “还记得巧红的记忆吗？她那时和筑塘山寺也有所关联。 “昨晚，巧红只给我们提到筑塘山寺这个地点，但并未详细说明情况。 “这就说明，她对我们来到此处后能获得信息是有把握的。 “所以，我们可以推出结论。巧红曾经也经历过和我们相同的事情，并且验证了事情的准确性。” 黄申立刻想到昨晚巧红有说过一句：相信你的同伴吧，他既然能推导出我的真身，也必然能找出筑塘山寺里的秘密。 联系到今天的事情，简直就是巧红提前给筑塘山寺做了信誉背书。 “原来如此，那你已经确定中立誓约的可靠性。最后一诈，就是为了获取更多的情报吗？” “不然呢？很明显，筑塘山寺在进行试探。只有确定支配者足够机敏。他们才敢将所有信息托出。一般的支配者知道的越多，他们也越危险嘛。所以直到最后，我们才能套出让他们破例的，其他支配者身份的信息。”田常考虑到对方的理解力，说的比较详细。也没等黄申接着发问，他便继续说下去。 “至于空海提示我们有摄像头，是对我最后威吓的回复。如果我们真的违反中立誓约。以后筑塘山寺所提供的信息，就会包含我们的照片了。那样，我们很快就会因信息暴露被众多支配者围攻。” 黄申点点头，表示理解：“那么，最后你为什么会说空海同志不对劲呢？” “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徐伊吗？她在网上很有名的。”这个问题田常反是比较吃惊。 “我光顾着打游戏了，其他事情一概不知。” 田常拿出手机，打算当面搜索给黄申看。但搜索结果一出来，整个人好像被人训了一样，手机直接滑落在地上。 黄申将手机捡起，上面显示有一张非常漂亮的女主播照片，下方的词条标注着她的身份。 徐伊，她是当今直播行业中一位粉丝数量超过百万的头部主播。 一想到田常心中还住着掩埋，他那被训的反应也就相当自然了。 在寺庙里，空海从未问过两人的姓名，这也绝对属于中立誓约中的一条规矩。但他知道徐伊的名字，那他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的呢？黄申突然聪明了一回。 ------------ 第一卷 第56章 面包房的新员工 从筑塘山下来，两人在地铁口遇到依旧在此守株待兔的网约车司机。 “哟，下来了哈。山上感觉如何？”他又热情的迎上来。 田常发问“你在这儿等了多久了？连一单生意都没做到？” “嗐，今天周四嘛，毕竟人少，我这也是服务学生，对吧。”司机很委婉的表达出他今天白等了，“你们是打算直接走，还是等人拼车？” 黄申接话道：“当然是直接走啦！难道要我们陪你在这儿干等？” 可是，事情就像等公交一样，总是自己要坐的车硬是不来，可一旦等到往往就直接来了两辆。 田常、黄申刚要上车，就从地铁站里走出两位女生。 司机就像见到行走的百元钞票一样：“好家伙，你们走运了。” 没有经过田常两人同意，他自己就迎接上去：“往高教区方向，拼车差两位，来不？比网约车便宜多了。” 两位女生刚走出电梯，着实没有做好准备，但其中一位在看到拼车的对象时，立刻惊喜起来。 “田常，居然是你！” 说话之人，名为解菡。 黄申拽住田常的衣袖，偷偷盘问：“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可能，是在你打游戏的时候。” 黄申声音更加低下去：“你家那位，不管的吗？” “她管啊！！” 四人钻进同一辆车，黄申被排挤到前排，田常和两位女生在后排。 一路上不聊天是不可能的，田常正襟危坐，非常谨慎的维系车内“六人”的和谐关系。 原来，三天之前，解菡的中阮摔倒地上后，还是留下些痕迹。琴背后的漆刮出多道划痕，需要重做漆面。 于是，她联系好厂家，趁着今日没课将中阮送过去。 “这可是陪了我四年的琴了，当时艺考的时候就用着她。” 田常直接打出闪避:“乐器修一修，可不便宜啊。” 前头正在开车的司机一掌拍在脸上，简直都听不下去了。在他的视角下，田常的所有接话直男到了极点。 更令人无法忍受的是，不管怎么接话，女生居然还在把聊天继续下去！ “是啊，一下子就变穷了。而且，这些额外的支出我也不打算找家里要。现在，根本不敢花钱了。” 黄申打出一记助攻：“干脆，你搞个兼职得嘞。” “只有我们这种混日子的人才想着去面包店兼职，解菡可是要考研的。”田常一时没忍住，替女生说了一句话。 “哦？”掩埋冒出一个字。 可是，这两句话，直接戳中了解菡的点，对话完全不可控制的继续推进下去。 女生急切的问:“是生活区里那家超棒的面包房吗？” 黄申回答：“生活区里就一家面包房啊。” “做了兼职后，里面的面包可以随便吃吗？” “当然可以啦。” “还招人么？” “招啊。”田常不知为何，突然就将二字脱口而出。 “这兼职我干了！” 网约车在违规变道的边缘试探了一下，司机完全没搞懂话题是怎么转变的。但好消息是，现在车上所有人目的地都变为大学生生活区，能够为他省下一厘油钱。 将今天第一单生意送抵生活区后，司机果断回到网约车客户端接单，很快便一脚油门驾车而去。 生活区中，对于新来的兼职，面包房老大很是满意，毕竟解菡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光是站着就自带一种吸引人的气场。 解菡的朋友也在劝说下加入进来，老大立马拿出兼职协议，当场完成签约，接着就安排田常两人各带一个熟悉工作。 等到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后，田常找到机会提出请假：“老大，我今天有事得先走。” “好家伙，今天又轮到你请假了？”面包房老大侧过头，“看在你仅一天就帮我解决人手短缺问题的份上，我就准了。” “谢谢老大。” 面包房老大每次都是这样，看起来比较严厉，但基本上所有的要求都会答应，哪怕要自己顶兼职的班。如果不是田常要压制掩埋的不满，他绝不想专门为此请假。 任何人，都没有掩埋重要。 从面包房里出来，他向魏信发去一条消息，按照时间表，他明晚才会有对局。 不多时，消息传回。约在他租住的小区见面，地点还是第一次会谈的楼道。 田常立刻赶往，是魏信最早提示他胡琴在调查悦动科技的，如今大量的线索串联到一起，同他整合自然是最优解。 不出片刻，田常就抵达约定地点，再次给魏信发出一条消息。 很快，开门声从楼上传来。 “上来吧。” 爬到二楼，202室的房门大开，魏信坐于沙发上正向他招手。 “你现在就租住在这里？”田常进入屋内，顺手将门带上。 “是啊，专门租到这间房，我还废了好大的力气。” “我想你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我的理由就是为了这个。”魏信伸手指向放在茶几上的一个纸包，“还记得这是什么吗？” 田产定睛一看，很快就想到，在和魏信在琴房楼对局时，记忆中胡琴就将这个纸包递给方述。 “这是胡琴邪神的真身？” 魏信点头：“打开看看。” 听从他的话，将纸包打开，一段被尼龙缠绕的钢丝圈在一起。 一件乐器的弦，而将弦拉直之后，不过半米的长度，瞬间让田常想到另一件物品：从创业园中带回的尤克里里。 “四个月之前，方述就租住在这间屋子里。纸包，就是被我从柜子底下翻出来的。” “能为翻找一个线索特意租间屋子，可真是让你破费了。”田常笑道。 “还别说，我现在觉得租房子比住宿舍好多了，况且你也知道，这边的租金还相当的低。坐吧，该你了。” 胡琴他们上一代支配者的时间线获得补充，时间轴上出现新的关键点，四个月前，方述失踪。 此次会面，魏信一上来又摆出自己的筹码。 “魏信，你是黑的吧。” 他没有否定：“看起来你已经知道了很多东西，可你明明才刚刚失去新手保护啊，后生可畏。” 不用多想，站在悦动科技对立面的必然是黑方，田常继续抛出自己的筹码： “那我建议，你可以联系一下徐伊。” “你提供的信息，让我觉得今晚值了。” ------------ 第一卷 请假条 今天因身体情况，耽误码字，请假两天。感谢支持与谅解。 ------------ 第一卷 第57章 被拆散的真身 其后的时间，田常选择性的交代一部分他这几天探查到的信息。魏信也提供了部分所知的信息，互相间形成印证。他获得了方述在胡琴消失后一部分安排。 “方述最后给我们留下一个非常强力的后援，一旦和那边联系上，能够调动的资源就不亚于悦动科技了。” 这也是魏信昨天在此间房子里发现的重要信息，说到此处的时候他难掩心中的兴奋，眼中充满期待。 “什么样的后援能有这么厉害？” 田常曾看到过同样的眼神，是在琴房楼对局之前，魏信讲解作战计划的时候，一切只要开始，便尽在掌握中的自信。 “请容我在此选择隐瞒，等到合适的时机自然会告诉你。 “今晚的收获可以说是异常的丰富，不过我并不建议你在此久留。”魏信说完，起身送客。田常自然也很识趣的离开，在支配者的世界，保持警惕是时刻需要注意的事情。 回到自己家中，田常第一时间将胡琴的尤克里里取出。仔细观察，四根弦中有一根的颜色和另外三根明显不一样。 心中结论落实，这把琴就是胡琴的邪神的真身。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换掉的是一根弦还是三根弦？ 作为一个不懂音乐的人，他并没有记下在魏信家中看到的弦的特征。但作为一位支配者，为了保险起见绝对会多做备份，因此田常猜测胡琴换下三根弦。 这件事同时让田常意识到一点：原来，邪神的真身是可以进行拆封的。只要在身边保留一部分，就都算作拥有邪神的真身。 他取出砂糖瓶，看向里面不计其数的小粒晶体，一个想法冒出：好像我基本不用为保护掩埋的真身而操心了。 “喂！你明明发过誓的啊！” “还有，就算是你把每一粒砂糖分开来进行保存，你身上哪有这么多的地方藏啊？” 读取到田常心中所想的掩埋立刻叫嚷起来。 “放心啦。我知道该怎么办。”田常口头安慰着，但手下打开网购平台，毫不犹豫的下单50个小玻璃瓶。 确定付款后，觉得还是不够，又追加三个最小号的瓶子。 “一想到几天后，我的真身要被分装50多处，就感觉浑身难受。”掩埋最终还是默许了。 “安啦，安啦。只是你的心理作用而已。”田常继续安慰，同时将笔记本翻到最末页，将新获取的消息补充完整。 邪神由人转变而来的、悦动科技掌握了针对古老邪神的仪式、对局中分有黑白两方、筑塘山顶存在一个中立地带……太多令人震惊的消息堆挤到一块出现，他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是，一旦陷入思考，田常又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刘仲在对局中扮演什么角色？ 从以往的经历来看，刘仲和魏信处在对立状态。魏信在黑方，刘仲难道在白方？ 现在唯一可以推翻结论的依据，在于顾烨曾在密谈时说过，接下来的行动中要拉拢或解决零散在外的支配者。按照刘仲的性格，他也应该属于零散的支配者吧。 如此说来，相当有必要找刘仲确认一下。 时间流逝，当田常把蛛网图完工的时候，时间又一次接近十二点，最新的对局信息就要出现。照例，先把续写的机会用掉。 翻到续写区域，这回他还将自己的故事完整的看一遍。 真是有够烂的，难怪邪神笔记本每次都会毫不留情的吐槽，干脆一路烂下去吧。 田常想到下午在筑塘山寺的佛堂里被五个诡异佛像盯住看的滋味，直接提笔在纸上写下： 五双眼睛直勾勾盯住女生。 您的故事终于接上主线，掩埋的能力获得大幅度提升。 啊？这回真的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经历了三次续写后，田常终于撞上了邪神笔记本评判的机制，原来故事的“精彩”程度，仅取决与是否和邪神对局中的信息相关。 要是早些试探出这点，掩埋现在的实力定能再提升一个层级。 伴随着字迹浮现，掩埋也出现在身边 “手来！” 田常小心翼翼的将手摊开在桌面上，理智告诉他，接下来的事情会很危险。 “啪！” 清脆的响声传来，只觉得一粒晶体被狠狠打进手掌，痛得田常疯狂甩手。 “你现在可以控制体积比较大的方形结晶了，但只能控制一个，趁这段时间练习一下吧。”掩埋说完，直接消失不见。 “你现在的战力如何呢？”田常捂住手，他现在感觉整个手掌都增厚了一圈。 “很强。不要管，很强就对了。嘶~”心中传来掩埋非常简短的回答，可最后的吸气声还是将她暴露。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邪神也逃不开物理定律。 转眼时间，一个闪烁着蓝色光芒的方形结晶旋转着在田常手上生成。若是再经过几次续写，他也能学会将结晶密结的技能。到那个时候，战斗力就能和最开始的掩埋齐平了。 一只手够到邪神等级的底层，或许是一件好事。 方形结晶持续旋转着，就这样过了十几分钟，田常弱弱的向掩埋提问：“那个？我该怎么把它消除掉？” “除了把它炸掉之外，没有办法。” 眼睛扫过自己所在的狭小房间：“你这不是坑我呢？” 打开窗户，将结晶谨慎的送出防盗栅栏，一直到自己所能控制的极限距离。 “呼，这下没有问题了。” 窗外炸开一朵绚丽的结晶花，同时邪神笔记本上出现下一局提示： 明晚，“掩埋”将抵达甪旸村，村中此后就什么都不剩了。 这是到底什么目标描述啊？田常满脑门的问号，根据字面意思，或许需要他带回一样物品，其他信息则完全看不出来。 然而，更令人迷惑的是，在地图软件里搜索甪旸村后，手机却显示没有搜索到相关地点。转到网页搜索，依旧没有任何结果。 下一场对局，在一个不存在的村子？ ------------ 第一卷 第58章 市图书馆 带着关于甪旸村的疑惑，田常走进课堂。 赵原对他的出现表示非常惊异：“你不是脚受伤了吗？我看病例单上写得老惨烈了。” 听到此话，田常只是挥挥手：“没有想像中那么严重啦。”说完悄悄的调整走路的姿势，让他的行动看起来稍微带上一点僵硬。 “你小心点啊。”赵原很好心的提醒，“我要是你，绝对请上一周的假。” 不再理睬赵原，如果不是今天要来找刘仲，田常甚至想请上半个月的假。 混过一节课，利用课间休息的时段，前往学生中心。创业办公室里，依旧只有刘仲一人，他抄写的文章堆积起厚厚的一沓。 “呀，田常啊。”当他看到进来的人后搁下手中的笔，“我也想找你呢。” “刘老师，昨天挺轻松的？” “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说完，刘仲看了一眼堆在桌上厚厚的练字记录，自己先笑起来：“想来也是，这么多存货。” “那昨天的对局你经历了些什么呢？” “我了解到悦动科技正在执行一个挺可怕的计划，如果他们的计划一旦成功，整个宁河都将处在他们的控制之下。” 听到这句针对悦动科技的话，田常觉得自己猜测刘仲是零散支配者的想法应该是对了，而且他对此有更近一步的消息。 “这么吓人，那到底是什么样的计划呢？” “还记得地下人防工程里面的古老邪神吧，他们打算融合五只古老邪神，创造出一个更加强大的存在。” 田常在见识过巧红的实力后深知古老邪神的可怕，而将五位古老邪神全部融合在一起，诞生物的能力绝对不仅是数字累加，甚至能达到对局之上的存在。 刘仲还在继续说着：“所以，那一次锋刃要进入人防工程的最深处，他的目的就是要带走藏在那里的古老邪神真身。还好被我们拦下了。 “我觉得，邪神对局已经进入新的阶段，将以五只古老邪神的真身为核心展开惨烈的争夺。我们绝对不能让对方集齐全套。” “嗯。”田常郑重的点头，刘仲所说和实际情况稍微有些差别，他并不知道诡异佛雕在仪式中起到的作用，可能是他掌握的情报有所缺失。 “对了，今天你过来有啥事？” “我遇上了点麻烦。”田常借此机会，刚好将所面临的问题抛出来，这样显得他是有目的而来。 听完描述，刘仲略微思考了一下。 “每当遇上这种情况，总要跑一趟市图书馆。” “什么意思？” “这样吧，我今天中午就下班了，到时候带你去一趟，路上我再向你解释。你下午有课的话就请个假，我给你做担保。”刘仲说完，取过两张单子，刷刷几笔开出两张证明，“拿去吧，中午一点学校正门外见，你认得我的车的。” “好的，谢啦”接过证明，田常转身离开办公室。从成为支配者到现在他和刘仲的正式会谈只有三次，且都是以新手的身份前来，为他获取信息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松开门把手，田常松了一口气。刘仲的身份不是白方，而且也对打算针对悦动科技采取行动，或许再过不久他和魏信就能联合到一起。他们两人联手，对抗顾烨的团体也算是有了一定资本。 至于刘仲，他应该完全不知道我现在的成长速度，也不会想到我今天是来试探的。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走下楼梯。 至于他开的请假证明，我用病例条就行。 田常抬手看了一眼证明，可上面的文字，让他一机灵： 新人支配者，怀疑我的身份了吗？ 回到教室，装出一副行动不便的样子，凭借病历单很顺利的让赵原代劳了请假流程。并在下午时分抵达了宁河市图书馆。 刘仲一路上交代完毕后，将田常甩在大门口，自己开车离开。 经过安检，这是田常第一次进入市图书馆，他需要找一本名为《宁河县志》的古书，那是一本很早之前编纂的地方志类型的书籍。 邪神的对局有时候确实会给出一些在历史上出现过却有消失的地点，每当这时，只有通过古代书籍才能了解到相关信息，《宁河县志》便是其中包含信息量最多的一本。 由于这本古书属于限制外借书目，因此想要阅读必须申请专门的特种借阅证，才能从书库带走一本影印版。 特种卡的申领需要一定时间，田常只能在大厅中找张长椅坐下，抬着头看向天花板发呆。猛然间产生了一个突发奇想，参与对局的另一位支配者，同样找不到甪旸村的信息。那么他会不会也来到这里，借阅《宁河县志》？ 一旦冒出这个想法，田常立马来了精神，将头摆正，观察起往来的人群。现在处于工作日的下午，图书馆里人并不很多，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享受退休生活的老年人，他们怎么看都不像是支配者的样子。如此一来，场馆内就仅剩下屈指可数几位。 田常扫视一圈，眼睛立刻被一个高挑的身影吸引住，徐伊。 昨日刚听到的姓名，今日就直接遇到了，支配者的世界就是纠缠在一起。直播间之外的徐伊没有美颜加持，可依旧是一张网红的面容，天生的职业就注定是网络主播一般。 在征询过掩埋的意见后，田常才得以接近。 装作漫不经心的走过去，甚至装出了被美女吸引眼神的样子，将眼睛撇向徐伊。她手中也是也是一本古书影印版，但封面上并不是《宁河县志》。 由于途径的时间过短，田常并未看清具体的书名，只知道开头也是“宁河”二字。正当他打算绕一圈，再路过一次的时候，突然一种异样的感觉传来，好像被人监视了一般，但他并不知道被监视的感觉来自哪里。 周边肯定还存在着其他支配者，田常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放弃他的计划。而被监视的感觉，直到徐伊还完书，离开图书馆后才消失。 不久之后，特种卡也审批结束。田常上到图书馆最鲜有人涉足的四楼，限制外借的书籍全藏在于此。 刷卡进入，感觉像是走进修仙门派里的禁书库一样。 ------------ 第一卷 第59章 原来是你啊 厚重的实木书架一幢幢排开，每一层都被牛皮纸包裹的书籍与资料汇编塞的满满当当。 走过几扇被拉上窗帘的窗户，越往里走，架上的书本变越稀疏，收藏地方志类书籍的架子居于整片区域的最后方。 “《宁河县志》、《宁河县志》……”田常在心中默念，视线从上到下快速扫过，终在书架略靠下的一层发现了目标书籍。 俯身下去，正当他想要将书抽出的时候，从入口处一声刷卡的声音传来。 有人进来。 田常立刻将书推回原位，能到图书馆顶层的人本来就相当稀少，如果来者直奔地方志书架的话，可以百分之百肯定他是一位支配者。 半分钟后，脚步声从小到大，沿着过道上不断贴近。 这下稳了，而且他十之八九会是我明晚对局时的对手，刚好趁此机会观察一下对方。 田常思虑已定，压住脚步闪身向前挪了几个书架，透过书籍间的空隙刚好盯住相关区域。 一名男子步履匆忙掠过身边的过道，他完全没在意身边这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大学生。 不出片刻，男子出现在的视野中。他举着一只手，在书架的高处一溜点过去，显然目标并不在靠下方的《县志》。 他在寻找其他的参考书目？田常略微回忆自己刚才的所见。可就在短短几秒走神的功夫，视野中的男子已经消失。 迅速向过道处看去，想要确认对方是否离开，可迟迟没见着有人走过。 “原来是你啊。” 一句阴冷的话语突然从书架的对面传来。隔着几本书籍男子的脸，正对着田常。 在获得邪神笔记本的那一天晚上，曾出现过两名神秘人，其中一个是魏信，另一人则始终不知道。直到今天，那名神秘人的声音再一次出现。 “让我算算，你现在已经失去新手保护了吧。”他在那边举起一只手，掐算着时间 “所以，你打算干啥？在这里抢夺我的笔记本？”田常满脸警惕，眼前的人曾与魏信对立，这表明他的态度至少是倾向于白方的。 男子反倒是非常不屑：“你别那么紧张，我是个守规矩的人，对局之外不会动手。见到你，只是过来打个招呼。 “请问，你明天晚上是否要去甪旸村？” 田常迅速让自己的表情恢复正常，既然已经躲不过去，那就没有隐瞒的必要：“没错，你也会去？” “那是当然啊，那么我们明天见。” 撂下此话，对方径自离开。 “等一下。”田常最后叫住对方，“我有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留意到我的？” 在刚才的观察中，对面男子的目光完全没有往自己的方向看，完全不知道是在啥时候暴露的。 “既然你好奇，那告诉你也行。”男子停顿一下，“进门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因为，我的邪神叫做感知。 “我很期待，在明晚见识你的邪神，以及你的应对方法。” 现在的情况变得异常麻烦，邪神笔记本的对局并非根据邪神实力安排参与双方。感知的支配者显然完成过多次续写，实力必然远远高于掩埋。而就经历来看，感知必然有探查周边其他邪神的能力，在整场对局中完全可以藏在暗处控制全局。 拿到邪神笔记本的第一个晚上，如果不是田常意外闯入吸引感知的支配者主动现身，可能就连魏信都会处在相对被动的状态。而在最开始，他表现出强烈的想抢夺笔记的欲望，和魏信为了获取情报可以将张景放走的行为完全不一样。 可以判断，感知的支配者是一个非常强横的人，并且会对对手直接下杀招。幸好他并不愿对局之外进行攻击，如果像顾烨指示中的不必局限对局之中动手，田常刚才就危险了。 明天的对局，必然十分艰难。 等到对方彻底离开后，田常才回到最后一排书架，首先将《宁河县志》取出。整个馆藏仅有四本可对外借阅，现在架上仅剩最后一本。 顺势将书翻过一遍，古老线装书柔软的双层宣纸被印在现代的复写纸上，原本纸张上的痕迹与缺损均被打印油墨反映出来。 这是目前最完整的记录宁河本地历史与地质的古代地方志。从最早西周分封立国，到秦朝首次设县，最后以清朝为终，每一段历史都清楚干练的浓缩在文字之中，难怪刘仲会说绝大部分的信息都可在此书上找到。 然而田常并没有立刻离开，感知的支配者凭借他的经验，借阅走一本位于上层的书，如果能找到是哪一本的话就能获得更多的信息。 可是，对方也想到这一点。在取走自己想要的书籍后，已将原有空隙压实，除非田常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跟本不可能找出少了哪本书。 然而，图书馆自己给田常创造了一个机会。一名图书管理员，刚好拿着一本书前来。 田常上前询问:“麻烦问一下，刚才出去的一个人他借走了哪本书？” “你问这个干啥？”管理员本来正伸手想将书本推回书籍，听闻此话后便又将手放下。 “就是这本，对吧。”普通人的肢体语言，现在对于田常来说就如同修表师傅翻开的手表盖一样，虽然精巧，但一目了然。 “是这个样子，你需要的话，我就不放上去了，但这类书籍一次只能借一本。” 在楼下大厅见到的徐伊是来还书的，按照时间推算极有可能是从她手上而来。 “你给我就行，我对地方志这类书本都挺有兴趣的，想要多了解一下。谢啦。” 三两句送走图书管理员，特种卡的借阅规则田常自是清楚，他需要快速浏览一遍，以确定到底带走哪一本。 翻开书本，这本书叫做《宁河地名考》，记述了宁河规划下历代地名变化。 在数量众多的条目下，搜寻到甪旸村一词，看着所属词条并不很长，他干脆掏出手机全部拍了下来。 对着照片，将文字全部辨认一遍。甪旸村是曾经位于筑塘山南麓西南方向六里左右的一个小村子，从两汉时期就已经存在，最后在蒙古南下灭宋时遭战火摧毁。 不过田常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筑塘山南麓西南六里上面。 筑塘山南面，是西河高教区。高教区西面，是他每天都会见到的地方。 ------------ 第一卷 第60章 大荒 坐在出租屋的窗边，田常朝外面看去。从图书馆回来后，天就已经黑了，现在的外面，最低矮处是小区的围墙，围墙之外则是稀稀疏疏荒草地，向远处接到目力所及的天幕。 筑塘山南麓西南六里，便是窗外的大荒地。 这里地形完全平坦，对掩埋来说非常不利。但好消息是，地点如此接近，为制定针对计划提供先机。 手下翻看着《宁河县志》，上面的记载与《古地名考》上的内容大差不差，皆是在宋元战争的时候毁于战火。只是另外稍微多了些细节之处，蒙古人在一夜之间将整座村庄屠戮殆尽，方圆几里内焚为焦土。后来人们觉得此地不祥，便再未有人定居。 了解完基本情况，剩下的时间，田常便开始翻看书籍的其他内容。他要尽可能多的留下一点印象，以便日后的对局提到相关内容时能第一时间想到。 在书籍中矿藏的部分，田常看到了筑塘山下的铜矿，会心一笑，原来刘仲的一部分信息也是来自此书。 模糊的字迹与时不时出现的缺失，不断的挑战着他的阅读理解力。纵是如此，描述千年风云的地方志，也远比大学教材来得有趣。当看完整本书的时候，时钟上粗短的时针向前推进了一大格。 田常揉揉发酸的眼睛，仰在靠背上快速整理一遍，好做到心中有数。 可以准备睡觉了，将手机定上一个闹钟，旺盛的精力是对局中最为基本的筹码。 正当他完成洗漱准备上床之时。掩埋突然在心中出声提醒：“你看外头。” 围墙之外，广阔的荒地里，猛然出现一团忽明忽暗的火焰。 “是绝望的实体。”掩埋继续说着，“那么远的距离上还能保持如此亮度。这次出现的怪物，比在创业园里的那些难缠多了。” 对局场地里的怪物被激发，这说明有支配者在里面，很有可能就是前来探查消息的感知。基于对方的特殊能力，若是现在前去探查，不知何时就会进入到感知的探查范围，不能冒这个险。 他熬他的夜，我睡我的觉。田常拉上窗帘，钻进被窝。 一段时间过去，在户外，小区的围墙下，一位刚从荒地走回的人，抬头看了一眼小区中的十几幢黑灯瞎火的楼房，掏出手机。 几声忙音后，记录通话时长的数字开始跳动。 “喂？小顾总。我现在在甪旸。对，周边有个小区里。我感知到有两位支配者存在。” 另一头传来声音：“你能进一步确认他们的身份吗？如果是黑方那边的，可以直接做掉。” “对局之外动手不合规矩，我不会这么做。” “随你吧，反正在这方面我说不动你。” 电话挂断，那人披上一件气象局的工作服离开。 几个小时过后，当第一束阳光将楼房的影子在地面勾勒出来的时候，一个背包结实落在同一个地点。田常的身影直接从围墙上翻出，而后，大量结晶涌现在脚下形成一条滑道，帮助他完美落地。 不能在晚上探查地形，但完全可以赶早，清晨六点不到，绝对不会有人。 掩埋突然出现在墙头，坐于其上，背对着阳光，俯视着刚落地的田常，打趣一句：“只要有我在，不管啥墙你都能翻过去。” “而且不管啥锁，你都能打开。”田常捡起背包，甩在身上，“那你为啥现在就出现了呢？” “昨晚，荒地上都出现怪物了。我自然得要更加注意你的安全呀。”此话说完，她轻盈的落在地上。 曾经田常也惊异于邪神的主动性，在很多情况下无需下达指令，他们自己就能作出最正确的选择。在知道邪神曾都是支配者后，便完全理解了一切，与掩埋的配合也越发舒服起来。 两人走出楼房投下的阴影，共同走向曾被命名为甪旸的荒地。 脚下的土地从松软变为坚实，从最开始尚且还有几片草丛，到最末只有在土地龟裂的缝隙中顽强的长出几株。 田常注意到这非常奇怪的一点，按照常理应该是越往没人的地方草木越茂盛。而现在，却完全反了过来。自然用了近八百年的时间，都没能将它从战乱摧残后恢复过来。 等到住宅楼几乎隐没在背后，眼前突然冒出一件事物。 那是一个距离地面1.5高的白色百叶箱，边上竖起根立柱，顶端小小的风杯与风向标指示着当下正抚着掩埋长发的微风。 百叶箱上一块泛着光的铭牌，标注它的所属：宁河市气象局。 这个气象观测点，便是荒地之上唯一的人造物。 如此说来，今晚对局的关键完全存在于对局记忆之中，很有可能会在回到村庄被毁的那一日。 原本，田常以为在如此空旷的地形下，不利于感知隐藏自己。可现在来看，此地的地形绝对会发生巨变，这为他又增添了一份不利。 突然间，一声汽车的鸣笛划破整片空间的安静，一辆白色轿车开到周边停下，三人从车上下来围住田常和掩埋。 “你们是干什么的？”为首的一人严厉的质问，他穿着气象局的工作服。 田常将掩埋拦在身后，攥住她的手。运气不佳，谁能料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来检查。 “我们是西河大学的学生，之前和人打赌输了，昨晚被迫到这里过夜进行胆量挑战。”随口扯出一个有理有据的谎，对面三人中有两人的眼神立刻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一人吐槽道：“还是你们年轻人会玩。” 另一人跟着补刀：“绝对够刺激的。” 不过，为首的人并不买账，他还是非常严厉的质问：“那你们有没有动过气象观测点？” 田常立马否决：“没有，我们也是刚才才发现这个东西，就过来看看。” “你们先让开，我们需要检查一下。” 田常顺从的将掩埋拉到一遍，让工作人员打开百叶箱。 掩埋在心中询问：“他们中有没有可能存在支配者？” 眼前三人没有昨天在图书馆见过的面容。 田常进行分析：“可能性不大，感知已经探查过一次地形了。而且他有绝对藏在暗处的能力，不会现在冒险暴露在我面前。” “嘶~” 将百叶箱打开后，站在最前面的工作人员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透过三人的空隙，能够看到里面的惨烈景象，两个温度计完全炸开，里面红色指示剂在四溅后蒸发，留下如同溅血一般的痕迹。 “那对情侣确实没有动过箱子。” “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能造成这么大的损坏？” ------------ 第一卷 第61章 请两位不要在地上滚来滚去 三位气象局工作人员三脸懵逼，反倒是田常掩埋深知内幕。 “这观测点已经完全不能用了。”一个工作人员掏出里面几个仪器，上面都有被灼烧过的痕迹，“我们申请重建吧。” 看着仪器上触目惊心的痕迹，而百叶箱本体却没有什么损伤。昨天晚上出现的绝望实体怪物，绝对有操纵高温攻击指定目标的能力，实力远比在创业园里遇到的焦黑躯壳可怕。 “搞不好，这里就是名为绝望的古老邪神所在地。”掩埋出声提醒。 “嗯，我等下回去后拿着宁河揽胜碑的照片对照一下。” 为首的气象局工作人员继续发话：“嘿，你们两个。这边没你们什么事了，赶紧走吧。” “好的，我们这就走。” 田常向三人告别，拉着掩埋正欲离开。其中一位工作人员突然来了一句：“说起来，你们也是够胆大的，根本不知道昨晚你们睡在什么上面。” “哈？” 工作人员继续讲述：“好几年前，建设气象观测点的时候，我们在这儿铲开一层土。 “你知道我们当时发现了什么吗？ “土里混着的可全是碎瓦，中间还包含有几段人骨。” 边上另一人拉住他说 ：“你把这些都说出去好吗？” 领头的这回倒没有反对：“没事，继续说吧，也免得以后还有不知情的学生大晚上再来这里过夜。” 田常很配合的开始演起来：“这是真的吗？不要吓我啊。” “当我们讲鬼故事吗？后来考古队员都来了，他们判断这是历史上战争期间的一次屠村行为。 “我们脚下这片土地啊，不说是个万人坑，也算是个几百人的乱葬岗了。 “所以，你们还打算来这里吗？” 田常和掩埋用力摇头，内心实际上都在想：要是真让大学生们知道，胆量试炼这事儿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咦？你为什么也会这么想？”田常突然疑惑。 “因为，和你在一起的久了，我的思维也偏向大学生该有的样子了。” “或许你本来也是名大学生呢。” 田常突然想到刘仲曾说过，他找到两份失踪学生的档案。 他们俩并没有走远，只是在一个稍远的距离上观察着三位气象局工作人员。 这片场地上真正可怕的东西并不是古代屠村的遗迹，而是时刻可能冒出的绝望实体怪物。 好在，直到三名工作人员将损坏的仪器拆除驾车离开，场面上都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或许，昨天感知已经将周边片区的怪物都清除了吧。刚冒出这一想法，田常瞬间感觉周边气氛的转变。 未等反应过来，掩埋直接将他扑倒在地。 “快滚！滚的越远越好。” 田常知道，能让掩埋做出这种举动的原因只有一个。二话不说，抱紧掩埋，朝向他小区的方向快速滚起来。 背上的背包里各种不规则物品咯的背部生疼，但在看到后头的景象时，他深知现在滚的越麻利，自己也就越安全。 从土地龟裂的缝隙中一只只焦黑的手如同雨后的笋一样探出。 刚才他们所站的位置更是已有一个焦黑躯壳的身躯站起。它身上裂纹，开始泛起点点火星。 在田常滚过一圈，再次面对怪物的时候，焦黑躯壳的周边已燃起火焰。同时天空之中，大片闪耀着阳光的晶体开始生成。 掩埋和黄申的想法在脑中飞速交换，越是危机时刻，越是凸显清晰思路的重要性。 田常背对着怪物，询问形势：“我们背后还有怪物在冒出来吗？” 掩埋回复：“还有很多，估计有超过三十只。” 滚过半圈，两人的视野对调。田常验证了后面的局势。 两人都明白，他们现在陷入了一个很被动的局面：不能停止滚动，如果他们打算找机会进行战斗的话，只要一松手，没等他们站起身，就会被冒出的手牢牢拉在地上，很快就会被怪物围攻至死。 “掩埋，你有反击的方法吗？” “我可以操控晶体攻击，但现在视野的交替太频繁了，根本没法做的持续的打击。” “我现在能操控多少晶体？” “你现在能操控的量已经接近我最开始的程度了。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那就开始吧。” “你先抱紧我啊！” 空中规模庞大的晶体洪流终于开始运动，两人在滚动中不断交替控制权，面对怪物群的人将操纵晶体对单体怪物进行杀伤。 每滚过一圈，便有两具焦黑躯壳惨叫着裂成碎片。经过几轮磨合，两人已完全的掌握了技巧。尽管田常无法操控如此庞大的晶体流，但在两人快速切换的控制下，掩埋能够及时挽回正在失控的晶体，始终保持最大的杀伤效果。 身后追击的焦黑躯壳数量不断减少，追击距离也在不断拉长。终于在确保安全后，两人松开手。 田常未能控制住惯性继续向前滚了几圈，掩埋则很快控制住自己，鱼跃而起，反身拦下最后为数不多的怪物。 当田常一手按住被咯得酸痛的地方站起身时，他惊异的发现，掩埋已操纵晶体将最后三只焦黑躯壳包围起来。 晶体洪流在空中快速转动，包裹起一层空间，就像在地下人防工程局的时候记录和锋刃的一种攻击方式。 “这是属于我的领域，作为以攻击为主的邪神，能够优先学会这一招。”掩埋解释着。现在他们除了样子狼狈了一点之外，已经绝对安全了。 “在自己领域之内，邪神的能力会得到加强，而且随着能力提升领域的范围也将扩大。” 一直到成为古老邪神，如同关巧红那样，将整个关津古渡纳入自己的领域，强大到足以在顷刻间撕碎三只聚合体怪物。 “来吧，给我耍个帅吧。”田常说出了现在掩埋最想听到的话。 掩埋一笑，一小道晶体流从指尖飞出，流入领域之内。在流入的瞬间，每一粒晶体都变得灵动起来，直接洞穿一个焦黑躯壳，而后在碰撞上领域内壁的时刻立即弹反，再次洞穿。 不过五秒钟，在掩埋的领域之中，一小道晶体流如同三维弹球一般不断打出连击与暴击，三个焦黑躯壳只剩下飘散的碎片。 ------------ 第一卷 第62章 钓鱼行动 从荒地上回来，依旧是借助掩埋的能力翻墙而入。田常站在围墙顶端，回望身后地面上一道不算短的痕迹，以及自己满身尘土的衣服。 没想到这次探索，会以如此狼狈的方式结束。 手机上突然传来消息，打开一看，竟是魏信拍摄的一张照片，内容正是田常现在的样子。 直接了当的回复简短的两字：删掉！ 田常很快找到魏信所在的房间，对着窗户比了个手势，随后一跃而下。 回到自己的房间，时间已是六点半左右。今天还有面包房的兼职，他需要抓紧时间。 打开电脑，将手机中宁河揽胜碑的图片导入，又找到一副现代宁河的卫星地图，两者叠加在一起，细密的裂纹为地图新增一个图层。 将代表着悲伤与畏惧的两点覆盖在顾家宅邸和筑塘山地铁站附近，一张宁河市古老邪神分部地图便制作完成。 田常很快找到自己所在的小区，在西面果然存在有一道裂痕，足以确定今晚的对局和古老邪神有关。 借此机会，他又浏览起自己曾经经历的对局地点：西河创业园，没有裂痕；宁河货运港，没有裂痕；西河大学的琴房楼，也没有裂痕。 看起来，古老邪神在对局中出现的频次也并非那么高。 但是，反过来对照裂痕所在的位置，田常有了两个意外发现，宁河市图书馆与老流浪汉所在的福利机构居然拥有古老邪神。 那么这两个地方均有负面情绪的实体，现在岂不是都已被激活了？尤其是市图书馆内几乎每天都有支配者进入，为啥那边一点事都没有？ 一时间，很多问题冒出来，但目前无法理出思路，难道真的要用空海和尚所说的机缘来解释？ 田常将二十几处裂缝的大概位置全部记下，今后途径这些区域时必须万分谨慎。 抬头看一眼时间，也差不多到该去兼职的时候，手机恰好接到一个电话，屏幕上显示是快递送餐的号码。 “您好，有您的快递儿~” 购买的53个玻璃瓶已到货，配送的时间比预想中提前一天，让他刚好可以把拆分真身的计划提前到本局实施。 一个上午过去，黄申前来交接班，他的状态很是紧张，毕竟他的对局时间表和田常相同。而且今天过后，他的新手保护也将失去。相比较田常的谨慎与老练，黄申的表现才像是一个普通新人支配者该有的水平。 找准个没人的时机，两人在面包房的仓库里进行一次密谈，互相分享了对局的地点与目标，黄申本局的目标也是取回一样东西。 “专注目标，拿到就撤。毕竟，新手局的目标还不是冲突的。”田常给出他最后的建议，但他自己就将面对冲突的目标，与感知之间必有一战。 回家之前，田常还特意向面包房老大要了一袋子白砂糖。老大虽然有些迷惑，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扯下一个保鲜袋叫他自己去装。 就和胡琴为尤克里里换上普通弦迷惑对手一样，掩埋也可以使用普通的砂糖来增加在紧急关头真身不被抢走的几率，但砂糖的性质更加特殊。 回到家中，首先从真正的真身中挑出三粒分别装在最小的瓶子里。而后将剩下的部分分装在十个瓶子之内，最后装出四十瓶普通砂糖。 考虑到之前掩埋对拆散分身的强烈不满，田常没有选择将砂糖混进五十个瓶子，而是通过增加干扰项的方式，这样他以后还能将全部真身聚拢回来。 接下来但凡外出对局，均要带上一瓶真身与四瓶普通砂糖，并且将三个最小的玻璃瓶做成手链和项链时刻佩戴在身上。四重干扰和三处备份，双重保险下，足以应付基本全数的危急情况。 所有准备工作完成，只待天黑，进入对局。 等到时间差不多临近的时候，田常来到所在建筑的顶楼，眼睛时刻盯住外边的荒地。 和场地距离的接近是他此局最大的先机，感知的能力注定要后发制人。可田常所在的小区在本次对局之外，按照感知支配者的特点，就算探查到了小区里的邪神位置，只要不越过围墙就不会进行针对。 因此，这本应该是一场比拼耐心的对局。但感知绝对不会料到，小区里另一位支配者的身份。 三个小时过去，窗外的天色已是漆黑一片，田常知道此时感知早就进入等待位置，而且已经不耐烦了。 看一眼时间，已接近晚上九点，可以开始了。 早已预设好的短信发向魏信的手机，一个黑影立刻翻过围墙。 回复的短信很快出现：鱼饵已洒。 这就是田常的计划，下午他特意找到魏信，先用重复的能力钓出躲在暗处的感知，而后自己再混杂在大量分身中入局，尽量选择远离感知的路线以便获取更多的时间。 此时在他家楼下，魏信正带着上百个分身严阵以待。 第一个诱饵出动，他逐渐跑向荒地的中心，很快在视线里偏向左侧的方位出现一个亮点，感知的支配者上钩了。 快速编辑一条信息发给魏信：鱼左，我右，行动。 抓起背包与面包刀，直接出门，这一次由于在对局之前已经暴露了面容，田常根本不必进行伪装。在楼道上，他与正在上楼的魏信一击掌。 魏信脖子上还挂着一个望远镜，接下来，他将在顶楼，提供整个场地的视野支持，确保在进入对局的记忆之前，不会与感知相遇。 同时也营造出小区里的支配者没有移动的假像。 下到底楼，面前乌泱泱一大片重复的分身场面异常壮观。 一个闪耀着点点光芒的方形结晶在手上生成，这将是田常今晚的照明，微弱的光线可以使自己尽可能的混杂在分身之中，也不会给做眼的魏信带来太多视觉干扰。 一声令下，上百名分身分作五个方向进入荒地，随后便按照随机路线散开，田常也混在其中翻过围墙。 走吧，入局。 ------------ 第一卷 第63章 鱼视角 在感知的支配者眼中，对手仅为一名刚结束了新手局的支配者，其经验和能力都远低于自己。 而感知所拥有的特殊能力，能够很快的确定对方邪神的真身。因此这一场对局，他志在必得，而且定能将对方抹除。 然而当他在晚上七点蹲伏进预设地点的时候，让他迷惑的接连事情发生，放开感知能力探查周边荒地的时候竟然没有找到任何目标。 对方没有进入对局？ 支配者们一般都会选择在晚上六点左右入局，以便留出足够的时间处理所发生的特殊情况。感知的支配者也是掐准这一点，通常在七点左右进行场地内的大范围探查，来坐收渔利。然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对手入局之上。 现在，他虽然能够探查到隔壁的小区里有一位支配者，但由于不确定其身份，也只能静观其变。 大范围探查很消耗感知能力，只得让她暂时停止，每隔一段时间再开启一次。自己则移动到靠近小区的地方，用个人能力盯住里面的支配者。 然而一个小时过去，六次探查，周边的环境却始终没有发生变化。 蹲守的时间越久，冒出的思绪也越多： 难道对方直接放弃本场对局了？可是就算放弃也应当会在场地里出现一趟，否则将被笔记本判定为未遵守规矩，拉到另一城去警告一番，但或许对方并不知道这一点。 如果对方真的直接放弃，那也意味着蹲守变得毫无意义，他必须亲自搜集对局之内的信息。在这个方面，完全没做准备。 感知的支配者由于此前一直以他人为先导，故而自己在收集信息的步骤较为偷懒，若不是本场对局的地名是在是无法搜索到，他甚至不会前往图书馆借书。 到底是该继续蹲守，还是自己探索，这是一个异常艰难的选择。一旦陷入纠结，时间只能在无意义的情况下虚度。 在接下来的时间，又进行了数次探查，结果依旧不变。感知发出警告，如果继续大规模探查，将直接影响到她接下来的战力。 感知的支配者顿时陷入懊悔，如果在图书馆里没有多此一举的和那位支配者聊天，自己也就不会陷入到如今疑神疑鬼的状态。 时间已接近晚上九点，如果对方再不行动，则可以断定已经放弃，自己就安心的将今晚当做一场单人局。 可一切的变化就在此开始，一个能被感知的气息突然越过围墙，向荒地中心跑去。 在探查到的一瞬间，他一度以为是自己神经过于紧张导致的。可在脑中的雷达图上，那一闪烁着的光点正不断向远处移动，很快就将跳出感知范围。 这是唯一的线索，必须得要跟上去。 推开手电筒，一步步上前，以为终于进入到自己的节奏。 对方的轨迹在向边缘放向偏离，似乎想用这种方式逃过探查，可真是太天真了。 “感知，我们切换一下目标，你来盯住他。” “明白。” 将探查工作转移给邪神，自己则专注于追踪，他已在地上发现一串脚印。 两者间距离正在不断缩短，可在某一刻，四周又陷入一片安静。 “消失了，怎么可能？” 完全陷入定向思维的他终于在此刻反应过来，自己从最开始的轻敌，让他一步步走进对手的命令型。 “感知，麻烦你再进行一次大范围探查。” “明白。” 一股气息悄然散发笼罩至整个荒野，所得出的景象令人头皮发麻。 上百个信号源铺开到场地的三分之一。如此大规模的探查，每一秒都是对感知的巨大消耗。 “赶紧停下！” 我真是小瞧对方了，他甚至很准确的找到最让我害怕的支配者请求协作。 接下来的局面，已回归最原始的对局目标，必须用实打实的能力，带走村里最后的东西。 感知的支配者直接改变目标，向中央狂奔而去，一头撞进对局的记忆。 “对方的手电筒光线已经消失，肯定是进入记忆之中，最后消失的位置位于你十点钟方向。”站在顶楼的魏信一手托着望远镜，时刻关注着荒地上两个一明一暗的光点。 在发现场上的异动后便迅速通过语音传给田常。 “明白了，谢啦。”那边传来简短的回复，而后场面上那一束微小的光芒也跟着消失。 第一步的计划已经达成，成功避免了在进入记忆之前就被对方针对的局面。双方的差距已获得一定缩小，剩下的部分，得靠田常的灵活应对应对来补足。 从现实中穿过，如穿过一层雾障，这一次记忆直接带人回退八百年，回到一座山雨欲来的村庄。 田常贸然闯入行色匆匆的人群之中，他想着自己在记忆之中仅仅是一位旁观的身份，周边的幻影均能穿透身体。因此也未闪躲，直挺挺站于道路中央。 可是，这一局的意外就此发生。 “喂！那边的小子，你挡道了！” “啊？” 突如其来的呵斥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愣着干啥？说的就是你，别耽搁我们时间。” 出于不想惹事的缘故，田常先乖乖退到一边，六位精干男子，扛着大批物资匆匆而去。 难道他们能看见我？ 为了证明这一点，田常尝试着拦下最末尾的一名男子。 “麻烦等一下……” “等下！现在正忙。”话到一半却被无情打断，六名男子一路扬尘而去。 身边则传来一个声音：“小子，别打扰他们。你若有什么想问的，就问老头子我吧。” 回转过身，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 “好的，多谢你了，我先扶你到边上去。” 田常主动上前搀扶，并仅不是出于善心，也是为了验证在这场记忆中他到底能参与到什么程度。 双手触碰到老人枯瘦的手臂，粗糙皮肤传来的触感，让人觉得无比真实。 “老人家，我想先问一下，你觉得我奇怪吗？” 此话一出，老人明显一愣，然后才回答：“我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啊。 ” 你确定？光是田常穿着现代的衣服，提着面包刀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人觉得奇怪的了。 如果不是记忆自动同化了田常的衣服配饰，那必然是记忆中的人被混淆了认知。 本场记忆大有问题。 ------------ 第一卷 第64章 盘查 田常在心中发问：“掩埋，你有知道类似的情况吗？” “并没有，我现在关于对局的了解，完全是与你同步的。” “好吧。” 回到对局之中，继续向老人询问：“老人家，刚才那六人那么匆忙是要干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么？”老人反是对于这个问题更加惊讶，“蒙古人要打过来了，我们只能向更南边的地方逃啊。 “我家儿子，还有其他五人，算是现在村里为数不多的壮劳力了，他们在把村里一些值钱的东西带上牛车，一切准备完成后，整个村子就要去逃难了。” 向甪旸村这种古代的小村子，几乎都是两三个家族聚在一起。一旦遇上紧急情况，整个村子在年长者的引导下，自然能做到统一行动。 “关老，你还有时间在这儿和其他人闲聊？我们这边都忙不过来了。”另外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走过来。 “又怎么了？不是都安排好你们各自的活了嘛。”尽管言语有所埋怨，但关老还是必须尽到自己作为长者的责任。 “让那位新来的，等下也跟进队伍里吧。”他一指田常。 “关老，我们就是为了外来者一事来的。”那人小声的说着，可这一句也飘进田常的耳朵，一下引起他的警觉。 看起来整个村的村长就是眼前的关老，这个姓名甚至莫名把关巧红也联系了进来。支配者的世界纠缠在一起，就连古老邪神都不放过。 那么，另外一人所说的外来者又是什么意思？就目前所能想到的，唯有感知的支配者。 田常正想要跟上，而又一变故突然将此打断。 村口，关老的儿子领着另外五人匆忙跑进来，大口喘着气：“外头……外头来官军了！” 话音落处，一阵马蹄声而来，随着距离接近，逐渐转为走马之声。村庄之外一队百余人的甲士，次第排开，封住向南去的道路。 一个小军官翻身下马，先行一礼：“请问甪旸村的村长是哪一位啊？” 关老向前一步：“正是老朽。” “老人家，借一步说话。”军官很是客气，将老人请到马的另一侧。 并不知道他们在那边说了些什么，但是几分钟过去，只听见关老的声音猛然提高。 “小将军，你这让我们该怎么办啊？” 另一个声音回答道：“我知道对你来说很难办，但我们是奉军令而来。 “所以，还请村长将所有人集中到广场上来吧。” 那边沉默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小军官扶着老人出来。 关老微微点头，小军官获得授意后，让其他长者聚集起村里众人。 田常也跟着众人汇聚在中心广场，周边的百位甲士迅速跟进，将三百余位村民围困在中间。 所有村民脸上都流露出不安的表情，他们本来是要逃离蒙古军的侵略，可现在却先被宋军围困于此。 在人群中，一个同样穿着现代衣服的人吸引到田常的注意。 他们几乎在同时发现了对方，也不约而同的挪开视线。两人都清楚，按照现在这个情况，一旦发难，将发生不可预料的后果。 只能先忍下纷争，将对局的记忆先经历完。 小军官走到正中央，清一清嗓子，开口说道:“甪旸村的乡亲，今天我奉军令而来，希望各位能够配合。” 他的声音一出，原本还在交头接耳的村民们都安静下来，因为，接下来的话关系到他们所有人的安危。 小军官的话还在继续：“我们得到消息，在南下逃难的人群之中混杂有大宋的叛徒。 “因此，我们奉命对每一位南迁的百姓进行盘查。 “各位原本居于甪旸村的村民都不可能是叛徒。故而我们抓紧时间，仅对此前一段时间的外来者进行盘查。 “接下来，请各位在村长的协调下分为两批，本村人和外来者分开，请不要包庇。” 将军的话说完，人群之中还有些犹豫。在普通村民的眼中，有部分外来者已经与他们共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如今突然被说成可能存在叛徒，都有些难以接受。 小军官继续喊话：“请各位配合，我们越早完成任务，你们也越早能离开此地。” 真是非常毒辣的手段，田常不禁感叹。 卡在村民即将逃难的时间进行排查，并且直接将人群分做两派。哪怕叛徒苦心孤诣的和村民混熟关系，也可能在官军故意点明的两派关系下，被村民推出来。 果不其然，甚至不用村长的协调，近期来到村庄的外来者立刻被孤立出来。田常与感知的支配者也在这一批人之中，为避免交流，他们刻意站在人群的两头。 而后，几名面相不善的军人站出，反复向村民宣讲“窝藏叛徒，伙同死罪。” 很快，有些村民抵抗不住压力，将好几个眼神中充满哀求的人强行推出。 在当时，普通百姓对于士兵有着天生的畏惧，正是利用这一点，两个群体间的裂缝越来越大。 然而，凡事也存在特例。田常观察到在最开始遇见的六名精壮男子中有一人想要主动站出，但被关老的儿子拦下。 通过口型，能够隐约的猜出他们间的对话。 “没事，我可以为你做保。” “犯不着这样，不就是一个盘查而已。” 然而，这一小动作，没能逃过小军官的眼睛。他走到两人面前，很严肃的交谈几句，两人最终也没敢坚持。 至此，两派人群已划分完毕。关老村长还走到人群正前方，用他最大的声音让所有人安心。 “各位外来的村民们请放心，我们会一直等到你们全部盘查完。大家一起走。” 小军官也补充道：“请各位放心。我们也就询问一下各位的姓名籍贯，检查一下大家的随身物品，很快就能解决。” 在他的指挥下，数十名军人组成五个盘查小组，各自开始执行任务。 人群也自然而然的分做五条队伍开始一点点挪动。 田常跟在其中，尽管刚才关老的话很叫人安心，但他们的结局已明确的在历史上记录着。 蒙古人随时会来，可能就在下一秒。 ------------ 第一卷 第65章 大宋叛徒 盘查队伍的行进速度很快，逃难而下的人本就没有什么随身物品，大抵是问个姓名，记录一下便放行。 轮到田常的时候，队伍第一次出现停顿。 “姓名？” “赵原。” 好兄弟的名字，就是拿来应对这种情况的。 “籍贯？” “关津镇。” 盘问的士兵突然一顿：“那是啥地方？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但很快士兵的面部表情一阵扭曲，如同有股强制的力量让他把刚才的话收回。 感觉像是记忆在将事情经过修改回原本的样子。 田常顿时产生一个猜测，本场对局的记忆确实比较特殊，能够产生互动，但还存在一种力量迫使记忆按照原有的进程继续。 因此，他与感知的支配者现在相当于嵌入了记忆之中，周围的一切都将配合着将他们往前拖曳。 距今时间越久，记忆便越发真实。 “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给我们看一下。”被修正后的士兵继续着他的职责。 田常配合的将包卸下，拉开拉链，邪神笔记本、五个砂糖瓶、两尊诡异佛雕以及一些应对特殊情况的道具。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还属一柱戳出背包的面包刀。 “真是一把好刀。”这话是小军官说的。 出于军人的天职，当他看到人群中泛出的一道寒光之时，就赶了过来。 他征询道：“能借我看一下吗？” 也不待田常同意，小军官直接将面包刀抽走。 握刀行至较为开阔的地界，拉开架势，舞出一套刀法，赢得周边士兵大片喝彩。 刚产生的猜想瞬间遇到一个特例，田常用余光撇向感知的支配者方向，他果然也在盯着小军官。 这是记忆中的一个关键。 “真是把好刀！要是它的刃更锋利一些就更好了。 “现在这种样子，根本砍不动人。”小军官对此赞不绝口，也表达了明确的惋惜。 田常在心中默默吐槽：大人，时代变了。 “你一个逃难而来的人，居然随身带一把刀，我能问问是怎么回事吗？” 田常瞬发一句：“这一把刀是我家祖传的，所以就算是逃难也不愿抛弃。” “原来如此，虽然有理有据，但还是要保持怀疑，先把他单独拎出来，等到最后再确认一遍。”小军官吩咐完，立刻上来四名士兵将田常领走。 不多时，感知的支配者也跟着被领过来。 “逃不过啊。”他一上来就说了这么句话，接着双手摊开，“我们暂时静观其变吧，毕竟这种局面我也没遇到过。” 田常默许下来，现在他正处在整片场地最佳的观察地点，村中心里每个人的动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在其中，一人引起到他的注意，正是那一位关老的儿子要做担保的男子。 在最开始，他还相当镇定的站在队伍之中，可是随着另外几人也被单独拎出来后。他就像产生了不祥的预感一样，挪到整个队伍的末尾。 这个怪异的举动同样吸引到小军官的注意，快步上前，将人单独揪出来。 最为严厉的声音响起：“你干什么？一直往后退？把我当瞎子吗？” “没啥。我就是往后走走。” “往后走走？你怕不是想逃避吧。” “绝对没有的事情。” 小军官借着威势步步紧逼：“你看起来和村里人关系挺好的啊，刚才还有人为你做担保。怎么现在反而退缩了。 “我亲自对你进行盘查。姓名？” “方豹。” “籍贯？” “宁河。” “哟，还是个城里人。接下来把随身的东西拿出来看看。” 方豹紧紧抓住肩上的布袋，显得非常犹豫。 “怎么了？里面难道真藏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小军官的言语突然发生转变，透露出些许讥讽。 “事情终于变得有趣起来了。”感知的支配者适时做出评价。 方豹和小军官依旧在僵持着，全部的目光汇聚在两人身上。甪旸村的村民群体中，突然冒出一句：“让他检查吧，我可是担保了你的啊！” 所有人都知道此话是谁说的。 方豹依旧没有动作。 周边传来几声规劝：“你让他检查一下吧。” “不会有事的。” “里面有啥我们都知道啊。” 方豹还是没有动作。 “不……不会吧……”关老儿子的表情渐渐绷不住。 从进入记忆的第一刻，田常就见到六人一同为村民逃难做着准备，他们肯定认识了很久，足以产生值得托付的信赖。 “原来，你也是个支配者。”方豹从齿缝间挤出一句，右手快速翻转，一掌朝军官身上打出。 而小军官似乎已经预料到这一刻，从容接下攻击。 接连后退几步，拉开和方豹的距离。再慢悠悠的说出：“不好意思，手里有权腰杆硬。” “所有人听令，将方豹拿下！” 周边的百余甲士同时取出刀，首批二十人队伍迅速出列组成双层圆阵，将目标围在中间。 “不要抵抗！立即投降！”几个领头的士兵大声叫喊着。 “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到底在面对什么啊。”方豹惨笑一声。 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人群中不断能听到“地震了”的惊呼。 一块土垒从方豹脚下抬升，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以将他送上一米左右。 小军官断然下令:“直接杀了他！” 二十名士兵齐“嗨”一声，共同上前，手中朴刀齐出。 在即将被刀砍中的瞬间，方豹脚下的土垒突然快速增长起来，直接将他带离士兵的攻击范围。 宽大的刀刃直接砍进厚实的土块之中，被连带着一同上升。不少没来得及将刀拔出的士兵此时不得不松手。 趁此机会，方豹操控着土垒向甪旸村周边移动。就在此时，一个火球跟随而来，在他身边炸开。 在最后关头，方豹召出一道土壁当下这一击，但巨大的冲击将他震下土垒，栽进其中一间房屋。 所有人将视线扭转，看向小军官，另一个火球在他指尖旋转。 天空中稀碎的土粒与熄燃的火星纷纷落下，点着村内的几处地方。 甪旸村的村民面面相觑，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常识的认知范围。 “小将军，你这是要干啥呀？”关老颤巍巍的走上前，斗胆询问。 “我要告诉蒙哥汗，他要找的目标在这里。” 将手上指，一颗火球腾空而起，在高空绚丽的炸开。 蒙古人的马蹄如八风暴雨般从筑塘山席卷而来。 ------------ 第一卷 第66章 代入 从地平线上出现第一名骑士开始，一直到整座甪旸村被四下围定，不过片刻时间。 骑着高头骏马的蒙古指挥官进入村庄中心。 小军官领着人，向前一颔首：“大汗。” 蒙哥汗只回应一句:“目标可有走脱？” “他现在藏在村子里，绝对不可能逃出去。” 蒙哥略一点头：“懂了，那就烧村吧，铁定能把他逼出来。另外，这些村民都看到了他们不改看到的东西。 “南方宋人，你做的不错，也希望你的收尾同样干净。” 说完此话，大汗勒马离开。 “所有人都听到了吗？村民一个不留，烧村。”小军官手中再次腾跃起一团火球，他扭过头看向瑟瑟发抖的村民，撤下一直挂在脸上的奉命行事的表情。 村口处一道火墙升起，房屋从外到内一间间被点燃。 “我们，是不是死定了。”关老的儿子看着逐渐被火光映红的天空，发出最后一声感慨。 场上很快哀嚎声一片，映射着火光的朴刀砍向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村民。 田常身边的士兵也开始动手，但在他们动手之前，感知的支配者居然提前作出了规避。 先侧身之后，对方的朴刀才开始下劈。抓住机会，感知的支配者上前一步，扣住对方手腕，反手夺刀完成反杀。 他拥有预感对方动作的能力！在近身战斗中就如同开了挂一般。 可此时已不能让田常继续观察下去，耳边传来呼呼风声，宽厚的大刀正朝他劈来。身体抢先一步做出反应，从背包中抽出面包刀，来自两个时代的锻刀技术迎来正面碰撞，金属相击的声音传来，接刀点上摩擦出一阵火花，朴刀之上硬生生被嵌进一个缺口。 反正面包刀刃部无法造成伤害，田常直接用最为坚实的刀背来招架，科技的进步果然不是盖的，效果比他预想中还要好。双手顶住，以他作为支配着的身体素质突然爆发，直接将对方的刀挑开，接着腾出左手前探，晶体流正在掌心汇聚 我是一个远程。 对方的胸口被轰出一个大洞，仰面向后倒去。 整体局势除了两位支配者所在的位置外，都在急剧的恶化，屠杀村民的士兵已开始向焦黑躯壳的模样转变，他们正是在记忆中的怪物。 “掩埋，能出来帮我吗？”田常急切的询问。 “目前还不能，这段记忆非常奇怪，它远没有结束。正在把你们推向历史原有的结局。”掩埋此时正被邪神对局本身压制着，根本无法行动。 “喂，你也发现了吧。我们现在不能改变记忆的走向。”感知的支配者看到田常正尝试着沟通邪神的表情，也明白了他在干什么。 “那你要怎么办？” “既然现在不能召唤邪神，我们就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出去之后再打。” 田常扬起手，晶体流跟随而动，朝感知的支配者冲过去。面对朝着面门而来的晶体流，对方没有丝毫躲闪，反而露出一丝笑意。 在最后时刻，手指微动，晶体流从感知支配者的肩颈之间穿过，轰开一个焦黑躯壳的脑袋。 “把这当做我的回应吧。” “想要探查我的能力，也没必要用这种方法啊。” 没错，田常的举动目的更在于验证对方的能力，如果感知的能力确实是动作预判的话，他自然知道晶体流不是冲着他而来的。 两人达成暂时的联合，人手一刀背靠背站着。 感知的支配者说道：“真是一把好刀。” 田常回复：“可惜砍不动人。” 小军官也发现了记忆之中唯一的异常，立刻派遣更多的焦黑躯壳围攻而来。而在此时，村中心周边所有的房门同时被打开，从每一间房中都走出一排土偶，它们的到来将局势暂时板平。 近百个土偶击退怪物的攻击，将剩下的一部分村民围在后方，形成坚实的防御屏障。方豹和他的邪神在最后出现，他跑到关老的儿子身边： “对不起，准备土偶花费了很长时间。” “我就知道，你不是叛徒。”关老的儿子说了出心中最想说的话。 “几位同村的兄弟如何？” “有一位已经不在了。” “没事，我还有个厉害的朋友。”方豹指了指自己身边的邪神，“至少，能挺一段时间。” “我们会帮你。” 四位田常才村口遇到的精干男子聚集起来，从土偶间的缝隙穿行至最前方。 到此处，田常终于明白了此局记忆的玩法，两位参与对局的支配者，在混乱间已替换掉两个当事人。 也不待他解释，感知的支配者同样明白过来，两人加入到最后的抵抗队伍之中。 小军官走至他的队伍中央，一位更加具有压迫感的邪神从他影子中出现：“最难缠的两个交给我来对付，剩下的和土偶打打交道。要记得，大汗正看着我们呐。” 从外圈蔓延进内部的大火已点燃甪旸村里每一幢房屋，唯有周边相对开阔的中心广场暂时不会受到烈焰的袭击，除非，对方发起攻击。 然而，此刻三团火球已从对面阵中燃起。 面临此番情景，田常只有将手中的面包刀握得更紧。 火球呼啸而来，方豹及时大喝一声：“起！” 一道土墙拔地而出，横亘在所有人前方。猛烈的撞击传来，在火球的爆炸中土墙顷刻间被炸的粉碎。随着烟雾散去，对方众多的焦黑躯壳一拥而上。 此方的土偶同时顶盾架枪，构筑起第一道防线，猩红与土黄两色猛烈的碰撞在一起。 这场战斗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小军官一方，完全在用怪物的数量填补一般战力和邪神间的差距。方豹必须全力的使用能力，维系如此庞大的一只土偶军队对于他的邪神无疑是巨大消耗。 在最开始，土偶因为其坚实的特性尚且能抵挡一阵，田常和感知的支配者亦能造成大量的杀伤。可记忆本身在将事态向既定目标引导，源源不断的焦黑躯壳生成，尖嚎着扑来。 而在此时，小军官的邪神也终于出手，一团火球以不可思议的行动轨迹从混战的双方中穿过，直接撞进土偶最密集的地方。 巨大的冲击力传来，迫使田常不得不降低重心维稳身型，可当他再站起身的那一刻，第二枚火球已在面前，正发出耀眼的光。 ------------ 第一卷 第67章 脱出 强光闪过，田常的视野变得苍白一片。耳边依旧是各种混乱的声响，嘈嘈杂杂叫人头脑发胀。 这种情况持续了约莫两三分钟，周边的打斗之声逐渐减少，世界中其他事物的轮廓开始显现。在好几层叠加的重影中，田常隐约的看清场面上的形式。土偶碎片散落一地，正逐渐融归土地，小军官的邪神已压制住方豹的邪神。 甪旸村的居民现在唯剩下关老的儿子，他站在方豹的身边，陷进众多士兵的包围。 在完成记忆中的职责后，田常终于脱出，回归到旁观者身份。不远处，感知的支配者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脱出，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我坚持的比你更久，小子。 “大汗有令！关键目标交由他亲自处置。”从火圈之外，一名传令兵响亮的声音传入。 “尊令！”小军官回复，手掌向下一按，燃烧着的熊熊大火，瞬间减弱下来。 在一众人的簇拥下，蒙哥再次走进村中心，小军官率先拜服在地。 “南方宋人，你和你的部下已表现出足够的忠心。现在，我给你赐名道格松。今后，你们被允许追随我蒙古大军征伐的脚步。” “道格松，谢过大汗！”获得新名字的小军官将头深深埋下。 蒙哥汗封赏之后，话锋立即转变，看向方豹：“至于你，你们明明在筑塘山寺的决战中已经落败，但依旧继续抵抗。 “这份勇气，让我相当钦佩。我想唯有将你处决，才能成全你的英雄气概。 “只可惜，你处在一场不能为人所知的对局之中，你的事迹并不能流传下去。” 方豹昂昂打断：“感谢大汗对我的敬重，为成全你的惜英雄之心，我也只能慷慨就义了。 “只是最后我还有一个问题，我们白方的支配者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蒙哥汗回答：“你是最后一个了。 “整整两个月，我的大军在宁河整整停滞两个月，就是为了搜寻你们最后几名支配者。” “所以，你们才在几天前放出大军南下的消息。目的就是要利用人心惶恐找到我？”方豹瞬间明白今日的事件，完全是一场阳谋。 “搭上了甪旸村全村的人，真的非常抱歉。”他转向关老的儿子。 “唉，没事，反正不管逃到哪里都逃不掉的。” “将他们推到村中的井里活埋吧。”蒙哥做出最后的决断，“一位以土作为邪神能力的人，最后死在土中，也算是有始有终。” “大汗……”道格松想要开口，可被蒙哥一眼扫过，立刻将话咽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方豹现在邪神的能力耗尽无法肯定无法逃脱，就这样吧。” “是！”道格松，只得表示接受。 一众人马移动到村内井边，田常两人也跟在后头。 “等下他们被活埋的时候，我们是不是也要跟着下去？”掩埋在心中发问。 “应该是这样子。” “哇哦~掩埋要被掩埋了。” 蒙哥眼看着两人被推入井中，道格松指挥着士兵填土。田常也准备跟着向下。 最后时刻，远处匆匆跑来一名蒙古军官。 “大汗，西路军传来消息，进攻在钓鱼城下受挫，久攻不下。” 蒙哥闻言，倒也淡然：“看来西路军离开我的直接指挥就是不行啊。我们已经把中间的问题解决了，也是时候回去重新指挥西路军了。” 忙着给几位亲信各自下达指令，在目前的记忆中，他并不知道“钓鱼城”三字意味着什么。 下令屠村之罪，自有人叫他付出代价。田常跳下井，感知的支配者紧随其后。 沙石俱下，脚下是暂时还见不着底的空洞。由于筑塘山阻隔在甪旸村和宁河之间，此地的地下水本就相对稀少，村中的井也不知干涸了多少年。 背靠粗糙的井壁，精准控制下落速度，经过约二十秒，终于落到底部。 地上已堆积起到膝盖高度的泥土，但方豹和关老的儿子并不在此处。 井上井下直通，也不过几分钟时间，两人反是消失了。 “他们人呢？我们错过了什么？”田常免不得嘀咕一句。 感知的支配者手向上一指：“我能探查到他们在我们上方大概四米左右的位置。毕竟，方豹也是一位支配者。” “所以，该怎么上去？” “不用，只要安静就行。” 当四周只剩下窸窸窣窣的落土声时，一阵轻微的对话顺着井壁下来。 “幸好当时挖井的时候我参与了，知道底下有一段挖歪的地方，能再保我们一段时间。”这是关老儿子的声音。 方豹接话：“能有这么一个空间，就足够你活下去了。” “什么？我们还有希望？” “不，只有你。别说话，接下来听我说……” 在黑暗的井底，方豹向关老的儿子讲述邪神对局的一切，在那个时代环境下，普通人会自发的相信怪力乱神。 “你是说，你拥有一本住了一个人的书？”关老的儿子尝试着用自己的认知接受这一设定。 “差不多吧，接下来按照我说的方法来做，你也会拥有一本。他能帮你逃离这里。 “我这里有还有一本邪神线装本，你先拿着。 “另外，这个东西给你。 “把手指咬破，在书上写一句话。 “不识字也没事，我握住你的手写。” 在头顶，两人正在完成支配者诞生的仪式。 “好了，接下来。等到蒙古人走后，你就可以用这两样东西逃出去了。以后，你最好识几个字，一定要按照书上的要求去做，说不准，还能抓住报仇的机会。” “可是，你呢？” “属于我的一代已经过去，新一轮对局，需要新一代支配者。 “塑造，我已经无法再保护你的真身了。 …… “啊，你同意了啊。 “谢谢。” 一声响动从上方转来，叮叮当当沿着井壁碰撞而下，插在不断增厚的泥土中。 感知的支配者将手电筒移向地上，下面是一枚泛着金属光泽的铜印。 四字雕刻于其上：方豹之印。 ------------ 第一卷 第68章 争夺 血红色裂口打开又合上，世间的普通人便再无从知晓方豹。 上方最后传来一句喃喃自语：“以前我只有个叫大狗的贱名，要不以后我就叫关豹吧。” 泥土依旧扑簌簌落下，铜印章被逐渐覆盖，这是邪神塑造的真身，他将被深埋于此处。 记忆戛然而止。 在田常与感知的支配者被瞬间拉回一片黑暗。 “掩埋！”田常瞬间在心中呼唤。 “收到！” 此时和感知的短暂联合已经失效，在失去视野的情况下，对方却拥有探查手段，局势非常不利。数十颗方形结晶生成，点点荧光照亮所处的环境。感知和她的支配者本打算进行偷袭，但掩埋发现后，立即用一枚结晶逼退，两方进入僵持状态。 在记忆中位于井底，回到现实便来到地下。谁能料想到在荒地之下，竟还藏有一片空间。如同在网络上所见过的东京地下排水系统一般，上百根需要几十人才能合抱的立柱，支撑起近四层楼高的广阔空间。 难怪在地表如此荒芜，它们仅仅是一层表浅的无根之土。 所有的立柱完全是从地下的基岩中凿取而出，一看就知道是塑造的作品。 “这绝对是古老邪神的能力。”掩埋分析道。 在此地近八百年的岁月里，塑造完成了向古老邪神的转变，拥有了绝望的新名字，也打磨出规模庞大的地下万神殿。 按照田常原本的计划，从对局记忆出来之后，会直接向魏信发送消息，让他迅速赶来支援。可现在不得不面临现实，在如此封闭的地下，任何信息都无法传递。 “对局总算是开始偏向我了。”感知的支配者也明白这一点，“如果你把你朋友喊来，我今晚可就完全被你压着打了。” “所以，我还得要好好感谢你在图书馆的现身啊。”田常争锋相对，至少气势上不能落入下风。 将面包刀横拦在胸前，晶体流也生成出来，围绕在周身。对方拥有动作预判的能力，自己没有先手优势，如果被贴近身，只有惨败的份。因此，最佳的方案是通过远程不断将他逼退，始终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对方没有直接进攻，可能在和感知商量对策。 “掩埋，盯紧感知，她一有行动便进行拦截。” 掩埋给出回复：“交给我吧。” “今天的对局开始时间较晚，我也就直接一点。”对方终于开口，同时他放下战备状态，“我相当欣赏你，如果继续对局下去，说不定能成为比肩胡琴的存在。但非常可惜，你和胡琴一样，错误的出现在黑方。 “所以，按照接到的命令，我必须抢走你的邪神真身。” 田常继续回敬：“你上一次都没有抢走我的邪神笔记本，现在该怎么判断出掩埋的真身呢？” “用感知的能力啊。” 对方的感知突然发动，直接朝田常冲来。同时，掩埋也开始行动，调集两个方结晶，连同最庞大的晶体流一同围攻。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而且凭借着她的能力在中途实时修正路线，擦着两个方结晶爆炸的边缘一路前突。 空中晶体流横飞，但感知自在穿行于其中，掩埋的每次攻击都差那么一点点。 “拦不住了，躲在我后面。”掩埋如实汇报情况，自己闪身拦在田常面前。由晶体密结而成的屏障，正从面前升起。 一切还是太慢，感知甚至在屏障升起之前就已经在抬升自己的高度，一脚蹬在周边粗大的立柱上，背越过正在上升的结晶墙，灵巧的翻身落到田常背后。 背包立刻被扯下，感知将其甩手扔到远处。 包里的一瓶砂糖失守，但还有两条手链和一条项链作为备份，田常下意识的护住左手手腕，但在这一刻感知的手又抢先一步。 串手链的绳子被强行扯断，还在田常手上留下一条血红印子。 利用支配者想保护邪神真身的心理，预判动作的对象，便能找到目标。感知得手后，再一次通过预判躲过掩埋的拦截，回到自己支配者身边。 稍微等了一段时间，对方开口道：“哟，没有直接被放逐啊。显然，你已经知道可以把真身拆开了。 “不过没有关系，我先来看看你家邪神的真身到底是啥。” 感知向她的支配者摊开手。田常心中只觉得一切都完了，难道离开新手保护的第一局就将面对出局的结果？ 掩埋出声安慰：“先别放弃，说不定还有转机。如果不是你将我的真身拆散挂在脖子上，我们现在已经没了。” “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转机呢？”田常惨笑一下。 感知的支配者已定睛看向掩埋的真身，他说出一句：“原来是玻璃啊，确实挺符合的。” 此言一出，连田常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在看向自己手腕的一刻便反应过来： 手腕上血红的印子，并非来自绳索的勒痕，而是玻璃碎片造成的划伤。在刚才抢夺的过程中，小瓶子已经碎裂，产生的大量透明碎片，刚好将砂糖藏木于林！ 转机就是来的如此突然，从今天早上，快递提前一天将玻璃瓶送到，似乎就注定了现在戏剧化的结果。 尽管心中经历着大起大落，但田常仍旧将面部表情控制的相当完美。装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就算被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还必须得要全部抢走才行。” “这对我来说岂不是易如反掌？只要重复刚才的行动，一直到你身上所有的玻璃制品全部消失。”对方令感知将碎玻璃瓶扔掉，准备下一轮进攻。 沾着点血迹的细小玻璃碎片落于地上，其中还包括一粒砂糖。 田常也在心中向掩埋进行安排。现在，他拥有了一枚绝佳的烟雾弹，而且也知道了对方的攻击方式，是时候安排合适的应对措施了。 听完战术安排，掩埋关切的问道：“你确定这样可行吗？现在的压力完全在你身上。” “相信我吧，做好准备” 田常调整好姿势，前脚点地，将面包刀举过头顶：“感知，已经来了。” ------------ 第一卷 第69章 敌动我不动 “哦，学过剑道吗？”看到田常所摆出的架势，感知的支配者略一沉吟，但不管是何种武功，在绝对预判面前都是没有用的。 感知凭借她的能力，再一次越过掩埋的拦截，和田常的距离正在不断的拉进。 她在心中飞速的进行预演，同时监视着预知视角里的动作。对方在计算距离，接下来的动作只可能是纵劈，虽然威力巨大，但攻击面太窄，只要侧身就能躲过。接着，就绕到他后方，攻击他的膝盖，将他按在地上。 这是一个最简单的动作，哪怕不用预知都能作出最基础的躲闪，但问题是，他到底什么时候挥刀？ 预知视角中，对方一直保持着举刀的姿势没有动，这怎么可能？明明已经离他非常近了。 感知已经突入到距离田常不到两米的范围之内，接下来的零点几秒之内，将发生一连串事件，而他所要做的，目前只有保持不动。 邪神也曾经是人，他们亦拥有自己的判断。当田常摆出一个完全放弃防御的姿势时，任何一人都会判断他将进攻，并为之做好准备。利用绝对的预知和常理的认知之间的偏差，才能让她产生唯一的犹豫。 顶住巨大的压力，克服本能的紧绷着，感觉全身的肌肉都如同被钉上钉子一般，僵硬到已经无法行动。感知已冲进距离一米之内。 终于对方停顿了一下，彻底放弃预知，转变行为模式，提腿送胯，一脚侧踹对准田常的软肋。 等的就是这一个瞬间！ 当对方转变为先手攻击的时候，其势已发容不得停下。 田常将面包刀松开，将手下拉，掌中结晶流正在生成，只要扛住一下。 面包刀在空中翻转两圈，哐啷落在地上。感知的一脚也正中田常，尽管在最后关头，用召唤出的结晶流抵挡下一部分力道。可田常还是感觉自己的右肺如同被踢到左边的胸腔一样，强烈的震荡让他喷出一大口血来紧急释放肺泡的压力。 “感知，回来！”她的支配者知情不妙，大声喊起来。 掩埋的晶体流开始环绕出一个空间，将田常和感知包裹其中，她正在构筑自己的领域。作为刚学会领域的邪神，掩埋的领域范围很小，如果想要强行包围起感知，必然在还未完成合围之时就被逃脱。 但现在，田常在抗下感知的侧踹后便牢牢抱住她的大腿，同时限制住两人的行动。这是田常堵上自己创造出的机会。 感知非常努力的想要抽出自己的腿，她也明白一旦被一名攻击性邪神领域包围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田常铁了心要拖延时间：“现在好好想想，你还有什么能翻盘的机会吧。”他举起自己的左手，擦拭着嘴角喷出的鲜血，一个小玻璃瓶手链悬挂在手腕之上。 “继续犹豫吧，感知。”田常内心这样想着。 她的支配者依旧在下令：“感知，回来！” 掩埋的领域仅留下一个一人半的空隙没有合拢，本来都不知道时间是否能赶得上。还在田常手中晃动的玻璃瓶影响下，就连最后的机会也消失了。 无能狂怒的感知最终只能一把抢过玻璃瓶，得到在她预料之中的答复。 “不好意思，狡兔三窟，我还有一个备份。”田常说完，松开抱住感知的手，自己向后一步，顺便用一道结晶流将地上的面包刀揽回手中。 领域收缩，无数晶体轻柔的绕过田常，在感知面前又恢复成一道无法破解的屏障。 “混蛋！”感知的支配者破口大骂一句，自己也跟着冲上。现在还有最后一个可行的办法，掩埋为了维持领域脱不开身，田常刚挨了一脚严重受伤，在支配者层面无力战斗。 “开启自己的领域，一定要撑到我解决掉对方。” 被围困在晶体流中心的感知将探查范围扩散至全域，对每一粒晶体的行动轨迹进行预知。以剧烈消耗自己的能力为代价，才堪堪能做到自保。 田常还硬撑着站直，左手捂着自己肋下，右手举起面包刀：“你终于舍得自己上了啊，但是别忘了，我本质上还是个远程啊。” 晶体流呼啸而出，只要逼退对方即可。 “你以为自己一定能轻松的抢走掩埋的真身，或许是因为你曾用同样的方法放逐过很多的支配者。 “能够预知行动的能力确实非常好用，但就像今晚的最开始一样。 “你对自己的经验形成了依赖，一旦事情超出常理，便没有准备相应的解决方法。 “这就是你今晚失败的根本原因。” 田常一改以往的慎言，在不断的碎碎念中后退。对方最需要集中注意力的时刻，嘴遁是就最强大的心智干扰武器。 感知的支配者尽管也能通过预知躲开晶体流的部分攻击，但毕竟没法做出邪神一般的腾挪闪躲，在面临来自数个方向的夹攻之下，也只能强行突破。 约二十米的距离，越靠近田常他出现的失误也就越多，晶体流在他身上割出深浅不一的伤口。 “认输吧，只要留下你的身份信息，我就放你走。”田常建议着。 “你闭嘴！” 感知的支配者依旧在前进，对方的顽强也远超田常预料，自己也没有要出杀招的意思，一直期望掩埋及早解决掉感知来确定胜局。可直到被贴近身，感知依旧在苦苦支撑。 “终于，近身了。”感知的支配者已经看到挂在田常脖子上的玻璃瓶，对方不过一个受了重伤的人，怎么可能在我优势的地方打得过我？ 一把隔开田常的面包刀，伸手扯下他挂在脖子上的瓶子，给我放逐到另一城吧！ 空气安静几秒，就连掩埋也暂时停下对感知的围攻，三处备份都被抢走，可血红裂口还是没有出现。 “难道，你还藏了一瓶？”感知的支配者满脸不可置信。 “看下面。” 在跟随刘仲完成地下人防工程对局之后，田常就时刻注意着要给自己留下后手。在刚才，仅剩下一处备份时，他就在不停朝一个方向后退。 顺着感知支配者的视线向下，田常的脚下正踩着他的背包。 “我……” 没等他说出话，面包刀已横在脖子之上。 ------------ 第一卷 第70章 消失的铜印 “你，你这是面包刀，砍不动人的。”感知的支配者最后还想要强撑一句。 “你确定？它可是一把好刀啊。” 田常调整握刀姿势，晶体流从手掌间留出，从刀根开始向刀尖依附，冷冽的晶霜凝结在刀身上。 在对局之中因为所有战斗方式都会被对方看到，因此田常刻意没有给刀附魔，同样留作一个后手。 感知和掩埋的战斗，也在此刻分出结果。由于感知并没有有效的破坏晶体手段，因此在不断的消耗中倒在地上。 “告诉我，你的名字和身份。”田常最后像魏信一样，套出对手的信息。 “好吧，我认输。莫七月，宁河气象局的员工。” “居然还真是个气象局的，我早上还见过你的三个同事。”田常慢慢将刀放下，换做一道晶体流钳制住莫七月，“走吧，等下我想办法把我们弄出去。” 记忆结束，支配者间的战斗也结束，最后还剩下对局的目标本身。 综合此前情况，此局只要带走方豹的铜印章。 莫七月举起双手走在前方，掩埋跟在后头，一行人在地下的广阔空间里又走了好久，周围除了巨大立柱之外空无一物。 “对了，你的能力不是能探查到邪神的位置吗？”田常想起感知的作用，“古老邪神这么强大的信号源，难道就没有任何反应？” “如果我能探查到，那我昨天晚上就能知道了。说起来确实奇怪，周边真的没有其他邪神存在的气息。”莫七月回复。 兜兜转转一圈又回到中央，没有任何收获。 “你先看下你自己的邪神笔记本，如果有最新的消息，就如实念出来。”田常命令道。 莫七月只得遵照，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后，果然出现新的字迹，他开口念道： “感知已抵达甪旸村，可村中已不剩任何东西。 “本场对局失败，无法进行续写。” 笔记本直接判定对局结束，给出明确的回复，看起来铜印确实不在此地。 田常翻开自己的邪神笔记本： 掩埋已抵达甪旸村，可村中已不剩任何东西。 本场对局并未达成目标，无法进行续写。 找回铜印后可补回续写机会。 “你的本子上写了什么？”莫七月忍不住好奇一问。 田常将本子合上：“我觉得，你没必要知道。” “好吧。” “接下来我们该想办法出去。”田常看着周边的巨大立柱，“可能只有爬上去将顶部掀开了。” 掩埋会意，操控着晶体密结，形成一条环绕着立柱而上的阶梯。 “你先行。”田常抬手一请。 “你其实可以放心了，现在已经在对局时间之外了。”莫七月随是如此说，但还是遵照命令抬脚踏上楼梯。 田常和他保持两个台阶的距离跟在后面，开口询问：“你为什么不会再对局之外动手？” “看起来你还不知道这一点，邪神对局中还有一部分潜藏着的规矩，比如必须要按照笔记本指引前往对局的地点，以及不能在对局之外将其他支配者的邪神真身抢走，如果违规直接送进另一城警告一次，第二次违规就永远放逐到另一城。”莫七月拾级而上，这些信息没有隐瞒的必要。 “所以，你已经被警告过一次了。” “没有。我也是听其他的支配者所说。” 绝对的假话，但田常并不想花时间指出。更令他在意的是，顾烨肯定也知道相应的规矩，可是依旧下达了不要局限在对局之内，尽量多的铲除其他支配者的命令，这个行动的目标无疑是去除变数。他们为了融合五位古老邪神，甚至不惜让手下每一位支配者都背上一次警告，这是何等可怕的执行力。 本场对局中绝望的真身消失，如果不亲自找到铜印绝对不得安心。 绕行立柱不知经过多少圈，脚下已是绝对的黑暗，掩埋目前的能力还是无法构筑起直通顶端的楼梯，只好拆掉后路补前路。 “反倒是你，好像就没想过要夺走我的真身。”莫七月反问。 田常没有回答，一来他本身除非万不得已，不会狠到那般程度。二来也是受到刘仲、魏信的影响，信息永远排在首位。获得一个支配者的身份信息，比放逐他后再漫无目的地大海捞针要更有效率，更何况是一名手下败将。 “不过，你也肯定找不到感知的真身。”莫七月见没有回复，只能自己解围一句。 田常在心中记下这句话，回复道：“看好脚下，再乱说话，当心一脚踩空。” “已经差不多到顶了。” 在手电筒光柱的末端，由泥土板结而成的坚硬天花板把两人隔绝在约五米深的地下。 “但愿炸开一处不会让整个地面塌陷。” 田常将手高举，一个他所控制的方结晶生成，飘向上方。 “只能相信古老邪神的能力了。” 结晶炸开，天花板上仅被震落一层，落下的少许泥土，弄的两人咳嗽起来。捂住口鼻，第二颗方结晶跟上。 宁河市，某一处摆满棋盘的房间之内，黑白两道影子正在对弈。 黑问道：“你们最近动手解决了两位落单的支配者，怕不是已经不把规矩放在眼里了？” 白回复：“棋子们太过积极，我也很无奈。” 黑敲下一子：“棋子们有了一个的核心，但核心并不是棋子，对你来说确实很难控制。” 白跟着应一手：“如果，你的棋子再不给点力的话，恐怕有人要掀桌子了。” “你都要走出将军了，现在才说掀桌，感觉像一种嘲讽？” “现在还不算晚。你知道的。” 坚实的土层在反复的轰击之下，终于产生一条裂缝，至此田常已扔出不下二十枚方结晶。 掩埋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如果你练习够了的话，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好呀。” 一道晶体流顺着轰开的裂缝钻入，就像以前开锁一样，每一粒晶体都独立的寻找可以撬动的点。细小的颗粒不断掉下，最后，一圈土层整个掉了下来。 眼前一个白色物件一闪而过，几秒后，从下方返上七零八落的声响。 “刚才掉下去的是个啥？” “是个气象观测点。” “哈？” ------------ 第一卷 第71章 来借书的研究员 两人即将回到地表的时候，上面传来魏信的声音： “你在下面吗？居然搞出这么大动静。要不要我来帮忙？” 洞口之外突然冒出一圈脑袋，直勾勾盯住下面的两人，皆是重复的分身。 田常回复道：“不用了，把你的分身都撤下吧，我从下往上看的画面比较奇怪。” “哦？居然独立解决掉感知？” 魏信伸出一只手，先将莫七月拉起，上下打量一番他满身的伤痕：“真惨。” “更惨的在这里！” 田常上半身探出洞口，坐等魏信提供援手。被邪神一脚踢中，他现在还觉得，肺叶没有回归原位。如果换做赵原一样的普通人，绝对会当场昏厥。 “不论过程，只论结果嘛。”魏信也一把将田常拉上，“睡一觉，明天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两人待莫七月远去之后，也回到田常租住的房间，进行例行信息整合。 魏信开门见山的说：“今天之后，我们都得要另外找一个住处。整个小区肯定都被感知探查过了。” 田常自然表示赞成，明天天亮之后就会纳入考虑，而后将铜印消失和莫七月的身份两件事说出。 魏信稍加整理：“笔记本最后给出了铜印可被找回的判断，就说明以后我们肯定还有机会再遇到，这一点倒不必太过担心。 “另外，关于莫七月的身份，也很值得研究。我上次和他对局时，直接被他跑了。” “啊？”这一句突然触及田常的盲区，“这里面还有什么讲究。”在他看来获取身份，仅为便于进行追踪。 “我们需要找到莫七月是通过什么契机，认识白方的人呢？ “在对局中，永远是获取对方支配者的信息更加容易。想要联系到己方的支配者，则完全依靠自身的探索与机遇。 “所以，推测出他们相遇的过程，肯定能够联系到关键的线索。” 魏信解释一番，田常也迅速理解。可问题是，气象局员工和悦动科技相去甚远，其中的联系点到底在哪？ “我们都各自留意一下，如果有发现，再进行汇总。” “明白。” “那么今天也就到这里吧，时间不早了。最后，你的计划非常完美，很有我的感觉了。” 送走魏信，时间又接近凌晨。横倒在床上，在除却刚才的讨论之外，田常心中也有些想法。 当记忆距今时间越久，便越能产生代入，甚至可以做到亲自参与其中。 “这种感觉非常像一种邪神能力。”田常思考着。 掩埋进行抢答：“领域。” “没错，莫七月的话给了我新的思考。尽管邪神对局已经超脱了常理，但也要遵循自有的规矩。 “最基本的规律无非就一条：不断提升邪神的能力。 “除了邪神的能力，目前没有其他方法解释对局记忆产生的原因。 “我还有种猜测，甚至就连充满怪物的另一城，也可能是一片广阔的领域。” 对局之上的存在再一次进入田常脑中。他或者他们，能够创造出横跨整个宁河的领域，也能创造出纵跨时间纬度的领域，究竟是一种何等恐怖的实力。 悦动科技的目标，便是如此高度吗？ 肺里还隐隐作痛，但随着脑中思绪不断拼合，田常逐渐失去对身体的知觉，等到一切恢复过来之后，已是天亮。 满血复活，今天又将是忙碌的一天。 第一件事，便是又在网上下单各种各样的小瓶子，未来几天莫七月会在白方内部传递出掩埋的真身是玻璃的消息，自己刚好可以大做文章。 第二件事，改变自己的住处。作为一个学生党也很容易做到，给赵原打个电话，很顺利的和他交换床位。接下来几周田常又将回归宿舍，住到黄申的隔壁房间。 “如果一定要狡兔三窟，我还可以向面包房老大申请，晚上睡在面包房里。”这个想法，田常也只当是玩笑而已。 接下来，又该出门。带上《宁河县志》的影印版，首先要去还书。 地铁2号线的检修于昨日结束，田常现在终于有了最为经济实惠的进城方法。 经过一次换乘，在市图书馆周边下车，今天来到此地的人明显变多，指不准又能遇上藏在人群中的支配者。 刷卡进入，将书籍归还。田常自己则上到顶楼，想要把另外几本地方志类书籍都翻阅一遍。 阅览室内依旧是一片冷清，一直走到最后，走道里突然闪过一个浅色衣服的人影，两人毫无防备的撞在一起。 “啊！不好意思。我以为只有我会到图书馆这么偏的地方来。 田常赶忙回复：“没事，我也没有想到这里会有人。” 对方是位带着相当厚的眼镜的女生，看样子就像是一种叫做“女博士”的超稀有物种。 “你也是来借阅地方志类书籍的？”女生提问。 田常回答：“嗯，对啊。” “那你绝对很喜欢宁河的历史咯。” 田常缓缓点头，内心却完全不是这样想。如果不是因为邪神对局，他对宁河本地的历史就是一无所知。 “那可真是太棒了！我叫程琍，是宁河博物馆的研究员，专门做地方史研究，很高兴认识你。”女生甚至主动伸出手。 田常稍微迟疑一下，在掩埋许可后，微微握了一下指尖：“我叫田常，还是个学生。” 对方毫无防备的说出自己的姓名，完全可以排除对方是支配者的身份，因此田常也乐于多一个朋友。 程琍很自然的将话题引导向自己的专长上：“不知道你对于宋元时期的宁河了解多少？我最近就在研究相关方面。” “多少知道一些。”很有礼貌的回复，宋元时期的宁河，这个研究方向简直就像是期末考试的试卷完美击中田常唯一学习过的知识点。 程琍继续说着：“是一段非常混乱的历史了，蒙古军甚至在宁河制造了一起屠村惨剧。 “史料里对此记载比较笼统，只说了地点是位于筑塘山南面的甪旸村，没有记载事件发生的年份。” 田常突然想起对局的记忆，开口说道：“我觉得屠村的时间是蒙哥死在钓鱼城下那一年。” “啊？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其实……是这样子……”田常明白自己多嘴了一句。 但，接下来就到了展现天赋技能的环节。 ------------ 第一卷 第72章 天赋 “我觉得……应该可以通过蒙古军的进军路线，不，进军时间节点来进行判定。” 结结巴巴说出开头之后，田常的思路逐渐接续上。 “蒙哥南征时期，中路军在攻下宁河后迟滞两个月，显然是遭受了挫折。 “每逢遇上进展不顺的情况，反映到军队中必定会累积怨气。因此，格外容易发生屠村的行为。 “古代很多的屠城、屠村行为大多发生在激烈的战斗之后。我觉得蒙古军在经历苦战后，途径甪旸村士兵失控进行屠村，可能性非常的大。” 说到最后，越来越流畅，如果田常不是一个某种程度上的历史亲历者，他自己都要信了。将眼真实前所见避重就轻，以另一种方式合理构造，形成逻辑自洽的解释，田常在某些方面拥有超乎常人的天赋。 “确实，你这么一说，也给我提供了一个思路，我会将今天的交流放在我论文的致谢名单里的。但不管怎么样，屠村绝对是非常野蛮的暴行。”程琍的思路已被完全带跑。 “留个联系方式呗，以后来博物馆参观，直接来找我，我给你提供最详细的文物讲解服务。”说完，她的二维码名片已经递上。 田常也无法回绝，加上好友，客套两句后，自己挑走一本书坐到窗边翻看起来。 一个上午过去，只有一位工作人员前来，将被田常借走的《宁河县志》归还到书架后便匆匆离开。看起来，今天是等不到其他支配者来借书了。 读完手上的书，这一本主要讲述了宁河市的水文与地质，甚至在讲到宁河航运的部分中提到关津古渡了由来，果然是一位关姓的船工最早在此做起摆渡工作，最后才形成了重要的渡口城镇。 关豹和关巧红，不会真的是你们一族吧？ 感叹着世界的小巧，将书本塞回书架。田常注意到此时的书架上有三本《宁河县志》。馆藏共四本，一本是自己刚还回来的，一本上次来时就在书架上，现在多出的一本不知是谁还回来的。 如果可以查询书籍的借阅记录就好了，就能直接确定大部分的支配者，只可惜并没有相应的资源。 离开图书馆，在周边的小店里随便凑合一顿午饭，田常随后来到谷乐琴行，希望能在这里遇见杨琴。推门而入，坐在前台后面的老师抬起头来：“您好，咨询学乐器吗？” “不，我是来找杨老师的。” “她现在正在给学生上课，你需要稍微等一下，快要结束了。”前台扭头，一手指着琴行里面一间正在传出磕磕碰碰古筝声音的教室。 “没事，我在这儿等着就行。” 教室里的声音转变为悦耳的乐曲片段，田常不懂音乐，不论是谁弹都只能评价一句好听。大约几分钟后，里面的音乐停止，能听到杨琴轻声细语的课程总结。最后，教室的房门推开，一位小女孩率先跑出来，她的母亲跟在后头。 稚嫩的童声进行着告别：“老师下周见。” 杨琴在最后出来，和孩子道别后带上教室的门，她的视线立马停留在田常身上。 “你怎么来了？” 田常站起身：“当然是带来你所关心的信息呀。” “行，等我一下，我们出去，另找一个地方聊。”她匆忙返回教室中，不一会儿便跨着一个小包出来。 和前台的同事打过招呼后，两人离开琴行，走向附近一处公园。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属于好几年前的城市边缘地带。随着主城拓展，现在成为了最广袤的居住区，周边全是林立的居民楼，公园绿地和学校两种基础配套设施成为此处最常见的公共建筑，谷乐琴行便认准了如此优良的地段。 周日的下午，没有学习压力的低年级儿童，占据了公园里的开放空间。杨琴带着田常走到一处稍微僻静些的地方，两人在长椅上坐下。 “如果胡琴还在，他来琴行教吉也一定能成为一个非常好的老师。”看着不远处正在嬉闹的儿童，杨琴开口说道，“他的脾气与耐心，甚至比我还要好。” 田常接话：“我大概能感觉的出来。而且，我已经确定了，胡琴就在我们周边。” “真的？”杨琴眼中满是欣喜。 “但他具体藏在哪里，我现在并不确定。不过，过不了多久，肯定能够找到他。” “请容我问一句，等你找到他之后，我还能见到他吗？” “或许能，或许不能，这事儿谁能说得准啊……” 杨琴一声苦笑，她看得非常平淡：“也是，你们正在经历的事情那么危险。而且，就算我能在见到胡琴，也回不去当时了。 “你一定有一些的问题吧，我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 “嗯，胡琴有一把尤克里里，你知道吗？” 杨琴思索了一段时间：“这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就是我送给他的啊。” 突然间，她好像想起了更多的东西。 “没错，在我将尤克里里送给他之后的几周，他有一天突然提出要给琴换弦。而且换下弦之后还给了我一根保管。 “我后来一直把弦放在我古筝筝首的匣里，之前没有回忆到这一点时从来没有留意过。 “但是在刚才上课之前，我打开筝首的时候，也没见着里面有尤克里里的弦啊。” 杨琴说完，也意识到一点：“琴行遭到闯入的那天，他们的目标就是胡琴给我的琴弦？” 田常点点头，在自己的推测中也是如此。 “杨琴，我还想再拜托你一件事。” “请讲。” “我找到了胡琴的尤克里里。如果你方便的话，我想暂时请你保管，直到我需要的取走的时候。” 在田常更换住处之后，不可能将尤克里里带到学校宿舍里，留在出租屋让赵原看着也不安心，必须要另外找个地方。杨琴在对局中仅为一个普通人，她在局内唯一的价值——胡琴邪神的真身，也被人偷走，已经完全和对局脱开。因此，尤克里里在杨琴身边反而大概率能逃过其他支配者的视线。 “既然是你提出的要求，而且是胡琴的东西，我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 第一卷 第73章 转个场 从杨琴处要到一个地址，回去之后可以请赵原代为邮寄。 今天，是田常最后的好日子，一旦莫七月向顾烨交代对局结果，自己肯定会进入到白方的视野之中，以后就必须向刘仲一样处处谨慎了。 与杨琴道别，接下来去往福利机构，那里也是一位古老邪神诞生的地方，田常曾经的造访极有可能已经将其触发，需要再次确认一番。 导航至周边公交站，田常所要乘坐的是一路顺着古城墙遗址从南到北穿越主城的大站区间，行车间隔自然长的恐怖。 电子站牌上公交尚未发车的红字高高挂于其上，让田常宝贵的时间如瀑布般飞速的流逝。 为打发等待的时间，他只能研究起电子站牌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跳出的地图，将揽胜碑上的裂纹直接带入，应该能将周边古老邪神所在的地点变得更加精确。 城墙遗址段藏有一位古老邪神，另外在地图的右上角还有一处地方。田常正要仔细辨认，可电子屏上画面一转，放起了广告。 在长达数分钟的广告轮番播放下，就连所要等的车都变为即将进站。 快点啊，田常内心催促着。他此时比任何人都要厌恶广告。 终于播放结束，电子屏上跳出的却是天气预报。 此时公交车已停在面前，田常没有时间再等一轮，无奈上车。捡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在公交缓缓启动的过程中，他最后不甘的看向电子站牌。 上面依旧滚动着天气预报，可在屏幕的右下角却有一句格外叫人留意的话： 本站牌由智慧宁河提供信息支持。 智慧宁河加上天气预报，莫七月突然就和悦动科技联系到了一起。“智慧宁河”是便民服务的平台，也是为白方支配者提供联系的纽带。 想到这一点，田常立刻在手机上下载相应App，注册登录，要一探究竟。 保持着一位支配者的基本素养，他没有进行实名制认证，仅以游客的身份进行浏览。 整合的便民服务版块不用关注，但在本地咨询版块的头条引起他极大的兴趣： 西河高教区内惊现神秘地下空间 这不是昨天自己搞的鬼吗，田常将其点开，快速浏览一遍。 事情的第一发现者是气象局的工作人员，他们本来打算在今日安装新的气象观测点，结果却发现了荒地之中陷下去的空洞。 文章中还配有一张照片，田常认出其中两人还是他昨日见过的。 文章底端，是上千条的激烈讨论，宁河市民对地下空间的作用进行大量猜测，有说是更大的人防工程的，也有说是特殊时期的机密军工厂，每一条言之有理的猜测都能在顷刻间获得上万的点赞。 而宁河市市政官方账号发布的公告只能被迫用置顶的方式排在首位。 点开官方所发布的毫无可信信息的公告，内心想着:城市中每一天晚上都会进行对局，很多都会留下难以收拾的烂摊子，也真是苦了他们不明真相但还要做善后工作。 公交车穿行在城市边沿，田常手中不停刷着智慧宁河，整个App中包含的内容确实丰富，不光提供各种信息咨询，甚至还有二手物品交易以及各种同城兴趣部落，供相同兴趣的人交流。 而生活圈中汇聚着大量宁河市民的丰富生活，每刷一屏都能发现很多有趣的东西。 悦动科技在平台架构和推荐算法方面，确实处在世界领先的水平。 “停一下！别太入迷了。”掩埋在心中突然发话。 田常掐掉手机屏幕：“怎么了？” “刚才你期待的地图右上角，现在公交车正途径此处。” “是吗？”田常由于完全专注在手机之上，以至现在对于身处何方完全没有概念，好在还有掩埋提醒。 将视线偏向窗外，刚好看到一个指示牌树立在路边： 宁河市民族乐器厂 向内300米 解菡曾说过，她将自己的中阮返厂维修，不知是否就是这家。 田常都已经见巧不巧了，哪怕有一天面包房老大跳出来说：“想不到吧！我也是个支配者啊！”他都不会感到奇怪。 将此地纳入重点关照，公交车继续向前。晃悠一路，在几乎要睡着之时，掩埋贴心的给出到站预报。 “谢谢。”尚处在迷糊中的田常，直接将二字脱口而出，引得前方的司机都扭回头，此时在车厢之内只有一人。 “不要怀疑，就是在和你道谢，我该下车了。”田常伸手比出一个大拇指，以异于常人的方式打破尴尬的局面。 “啊这，是我应该的。”司机踩下一脚刹车，将车格外稳当停下，福利机构就在马路对面。 时间已在下午三点左右，福利机构外有人拼命进行着打扫。 田常免不得疑惑，上次来这里也没见着他们如此勤快，走进院落大门的时候，还见着有人抱着一卷红地毯从里面走出。 “你是？”一名工作人员进行迎接，她看着田常几秒后反应过来，“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把滕大爷送过来的人。” 田常第一次知晓老流浪的的姓氏：“对啊，他现在怎么样？” “我们还是进去说吧”工作人员将田常拉离正门的位置。 走进福利机构大厅，工作人员继续拉着田常向里走，搞得非常谨慎。 田常吐槽一句：“走这么里面，至于吗？” 工作人员满脸歉意：“主要是今天我们有接待，一群企业家代表要来慰问，还有电视台跟拍，所以只能辛苦一下你了。” “理解，理解。”田常回复着，关注点全在企业家代表上面。在宁河，但凡涉及到企业家有谁能够绕开悦动科技的顾煌、顾烨？ 工作人员继续说道:“我接下来和你说一下滕大爷最近的情况，和他家庭的调解现在比较僵，老人的家属方面还需要做更多的思想工作。 “另外，老人他……可能是长久呆在此处，脾气也变得比较急躁。 “我们持续的在进行沟通，你放心，过一阶段就好。” 说到最后，工作人员的语速越来越快，在外面传来催促的声音。 “企业家代表们到了。” ------------ 第一卷 第74章 福利机构 “你知道老人的房间的，我就不陪你过去了，请您谅解。”工作人员一路向外跑，一路对田常说着。 看起来，今天的接待，对他们来说真的非常重要。 悦动科技的人肯定会来，说不准就是为了藏在此处的古老邪神而来。好在田常目前还没有暴露，甚至可以在此捞一波情报。 但从他们接待的最开始就一路旁观，显然有些太过耀眼。还是先去见见滕老，找机会再接近顾烨。 计议已定，田常转身向更里面走去，工作人员刚说老人的情绪变得急躁，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在印象里，滕老完全就是一位有点迷信，但又比较胆小的老人。 可在站到滕老房间门口的时候，气氛立刻产生变化。就连田常都感知到情绪的波动正在从里面冒出。 “这绝对是愤怒。”掩埋做出判断，“而且里面肯定存在一只实体化的怪物。” 场面变得异常棘手，在外面顾家人正在进来，肯定包含有其他的支配者。如果在此动手，且无法迅速解决，必然会产生被对方发现的风险。 可一直站在过道中间也不是办法。田常还在犹豫，外面的接待却已经开始。房门之内，愤怒的气息突然收敛了回去。 怎么回事？ 所有负面情绪的实体都以攻击邪神为己任，基本不可能产生逃跑的情况，除非，遇到古老邪神，难道此地的古老邪神已经出现？ 但不管什么情况，至少解决了眼下的纠结。直接拉开门进入，在带上房门的那一刻，田常余光看到顾煌已在人员的指引下走进生活区。 一位电视台的摄像扛着摄像机跟着，又是一位老熟人——韩淮。 韩淮拿走了港区局里藏在黄机车处的佛雕，悦动科技的计划照旧开始实施，说明他已经倒向白方。 “诶，年轻人你来了啊。”房间后面传来老人的声音。此时，他正弯腰捡起地上的一个塑料杯。 “实在不好意思，最近我也不知怎么了，变得非常容易生气，刚才又忍不住把杯子扔地上了。” 田常主动接过老人手中的杯子：“怕不是你在这里呆久了，想念以前的集装箱了。” “还是这里好啊，只是福利机构和家里人的事搞得我都有些烦心。实话说，我也不指望家里人能同意调解。小伙子，来，坐这儿。” 门外路过一片脚步声，顾煌等一行人暂时远离此地。 “前几天，警察有找过我两次。他们说，我的一个同伴已经不在了，而且是被别人杀的。我都和他们说了是被怪佛像害死的，可他们就是不相信。 “对了，我没有把你带走佛像的事说出去。” 田常走到老人对面坐下：“真是谢谢你了，帮了我很大的忙。” “应该的，毕竟你算是救了我的命……还打算把我在这里关一辈子？”滕大爷的后半句语气突然转变，变得怒不可遏，抄起塑料水杯砸向田常。 房间里愤怒的气息骤起，但仅持续几秒又消散开去。 老人的表情恢复，看着地上的杯子：“我怎么又？” 掩埋的声音在心中响起：“房间里一直藏了只怪物，我刚才已经解决掉了。” “干的漂亮。” 田常夸赞一句后，面向老人：“没事，这不是你的问题，我现在意识到佛雕的事可能还没完。你最近有注意到奇怪的事情吗？” “啊？还没完啊。难怪了……”滕大爷思索一番，说出他几天前一段非常模糊的记忆 福利机构内，从生活区继续向里走，有几间机构的库房。这些库房中有堆放桌椅杂物的，也有存放保洁工具的，但还有一间始终挂着链条锁，福利机构里的人也从没有人打开过。 “好像是在做梦一样，我并不知道事情的起因，就出现在几间库房的位置。” 那间最为独特的库房中产生了异动，能够感觉到其中好似关着好多东西想要冲出来。锁头显现出有规律的震动，一下一下的跃起并撞回门板上。 周边没有任何护工，害怕使得滕大爷不敢挪动脚步。 “我看到链条锁越来越松，门也翕开一条缝隙。在缝隙的里面，我清楚的看到有一张人脸。 “长相非常的像你带走的佛雕，看起来就叫人生气。 “后来，我瞬间被惊醒了，发现自己还在房间里。感觉像是做梦一样。这件事，我也和护工讲过，他们都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一听到他们说话，我当时就把手中的玻璃杯摔了出去，根本不知道为什么。 “随后几天，我有砸碎两个杯子，他们干脆给我换成塑料杯了。” 田常偷偷询问：“掩埋，告诉我刚才你处理掉的怪物长什么样？” “像是一只背上长了人脸的爬行类动物。” 在黄申短暂的进入另一城中层见到过五种怪物，如今有四种已经见过，还有一种印刻惨嚎人脸的甲虫，两者的描述相近，应当就是代表着愤怒的实体怪物。 滕大爷所见可能并非在梦中，就是被这种怪物影响过的现实。 继续思考，五种怪物似乎就对应着将被激活的五位古老邪神：绝望、畏惧、疯狂、悲伤、愤怒。福利机构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古老邪神愤怒的诞生地。 突然田常发现一个矛盾的点，此前房间里愤怒的气息突然收敛，他一度以为是古老邪神出现。但按关巧红所说成为古老邪神之后，他们有能力创造出一种怪物。这些怪物不会逃避自己的创造者，那么刚才它在害怕谁呢？ 现在福利机构内的人员构成非常简单，目标明确指向唯一的可能性，一个混在人群中的支配者。田常在顾家宅邸偷听时，遇到的那一位将小肉球蹂躏的人。 掩埋也表示赞同：“如果是主攻击手段的邪神，在经过大量续写后，确实能够获得和古老邪神相当的能力。 “那一位邪神，光是支配者都能够如此娴熟的掌控邪神的能力，在我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隔着墙攻击，其邪神本体绝对是难以想象的强大。” “这么说，你也可以做到？” “你才续写了三次。” 正和掩埋交流着思路，滕大爷在一旁也不敢打扰。房间的门被人冷不丁打开，顾煌出现门口。 ------------ 第一卷 第75章 接待 一切太过突然，顾煌毫无预兆的出现在门口。但这仅给田常带来了一瞬的震惊，他迅速冷静下来，首先确定对方的具体人员。 顾煌，顾烨，以及一些曾在智慧宁河开幕式上见过的大众脸。韩淮并没有跟随着，这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田常迅速装出如同普通人见到名人一样：“你是顾煌？我的天！” 转而对着老人介绍起来：“滕大爷，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现在宁河市最有钱的人。” 老人也恭恭敬敬的打招呼。 “你是志愿者吗？”顾烨看向田常提问。 没等工作人员回答，田常直接抢过话头：“没错。” 将他和老人间的关系抖出，对自己非常不利。因此，田常用最短的时间，为自己立起一个志愿者的人设，工作人员因为碍于情面也不会纠正。 “小伙子挺不错的啊。”顾煌面带和善走近滕大爷，“大爷，我们刚才听人说起你的情况，就特意提出要过来看看。 “现在有遇到什么困难，尽管说出来。” 田常略微用眼角看了眼从旁站着的顾烨，临时起意的拜访基本能确定就是他的提议。 目前不知道顾煌在邪神对局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但能够肯定的是，白方支配者们的具体决策者一定是顾烨。 老人和他们随意交谈几句后，田常看到有一人凑到顾烨耳边说了些什么。 随后，顾烨走上前：“我听说，你以前住在港区的集装箱里。” “没错啊。”滕大爷回复。 “环境可比现在差多了吧。” 田常装作不经意挪到靠近门的位置，白方的刺探已经开始，目前还不知他们想从滕大爷口中套出什么情报，大爷很可能会中招。 “我还听说，你之前有两位同伴失踪了。” 如此直接的话术让福利机构的工作人员都非常不满：“哪有这样说话的？” 顾烨继续说着：“无意冒犯，我只是希望你尽早能走出来。另外，我还听说，所有事和一个诡异的佛雕有关。” 工作人员露出疑惑，分明在说，她自己都不太清楚佛雕的事情。顾烨第一次见到滕大爷，他又是怎么追查到丢失的佛雕的？ 田常迅速理出一条逻辑链，信息的源头肯定来自警方，中间的传递有两种可能，持续进行采访的韩淮，或者顾烨在警方内部还有线人。 滕大爷见到有人主动提起，忙说道：“太对了，你也知道佛雕的事？” “没错，能告诉我现在佛雕在哪儿吗？” 田常万万没有想到，顾烨居然在明知有外人的情况下直接问话，他完全拿捏住工作人员不敢插嘴的心态。 所以现在我该作何应对？如果此时不进行制止，可能会被怀疑避嫌。如果打断的太过明显，就是明摆着告诉顾烨此事和我有关。 顾烨此招，就是用不给组织语言的机会，试探田常这唯一的外人。 必须得要开口维持自己志愿者的人设：“先生您好，我觉得您这样对滕大爷说，非常不合适。” “啊这，真不好意思啊。我只是觉得，让老人放下心中的负担会更好一些。”顾烨扭过头来看着田常，“另外，你是一位很好的志愿者，能看得出来你对老人非常上心。” 就连顾煌也跟着看向此方向。 “醉翁之意不在酒已完全显露了。”掩埋在心中吐槽。 顾烨早就动起在对局之外抹杀支配者的心思，一句不慎就会被列入名单。 “这是我的责任所在，我不管你是那位，哪怕是您身边的顾煌这么说，我也认为这样的做法不妥。” 不能太过关切，也不能急于否定，田常只能揪住志愿者的职责做文章，而且装作他并不认识顾烨，好为自己开脱。 福利机构的人满脸紧张，她被夹在中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老哥，以后你也多让我出出镜。你看悦动科技都以你做门面，我根本就没人认识啊。”说完此句顾烨，顾煌满脸轻松。 顾煌接过话：“要不，等下为福利机构提供资助的时候，你上镜。” 福利机构的工作人员也松下一口气，她可能也是在今天的接待中第一次明确听到“资助”二字，金主爸爸就是第一。 可田常知道，这件事还没有完。顾煌保持着唱红脸的身份，只是先把目前的气氛舒缓一下，为撇掉田常一个手段。 果然，顾烨继续说到：“可是我还是觉得让老人直面自己会更好一些。” 无法故技重施，田常需要另外寻找一套说辞。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心中装的东西越多，反而越难迅速反应。 “小伙子，也不是什么大事。”滕大爷这时候直接开口，“那个佛雕，后来就被我扔到大江里去了。” 田常本来一直在避免老人插话，因为他完全不确定顾烨的话是否真的戳中了老人。 可当滕大爷做出回答的时候，仅一句就终结了试探。但他还是要继续表演。 “大爷…你别…”看到顾烨的嘴唇微动，田常刻意只说了半句话。 “扔了也好，不要让它再作妖了。”顾烨只能收住话题。 此时，在田常背后，房门被微微打开，一人隔着门说道：“麻烦转告顾烨…等一下，你是谁啊？”后半句声音明显提升。 这个声音非常熟悉，在顾家宅邸密谈之时，他就是那位最可怕的支配者。 “小顾，没事。他就是个志愿者，我们出去聊。”顾烨站起身出门，两阵脚步移动到更远一些的地方。 此人应该是顾世新，看这架势，刚才是被安排去执行和古老邪神相关的任务了。如果刚才他的反应再慢一些，说不准还能听到一部分的计划。 另外还有一点，顾世新推开门后，直接进行汇报，根本没在意门口到底是谁。这也就表明，房间里的任意一人都是邪神对局的知情者，悦动科技中存在着一批，忠心耿耿的普通人。 顾煌继续寒暄几句之后也跟着道别，所有人离开，房间里又回归到两人。 确定门口没有留下耳目后，田常终于放下心来。刚才他已经做好了身份暴露的心理准备。 “当警察来问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我还记得你提醒我的话。” “谢啦，大爷。” ------------ 第一卷 第76章 今晚的局 在老人房间里继续停留约五六分钟后，田常保持住心态，推门而出。 遥遥看见大厅里的接待仍在继续，顾烨拿着一张类似支票样子的资助卡递交给福利机构的负责人。顾煌居然还真的把上镜的机会让给了他。 资助仪式肯定是最后一个环节，之后悦动科技的人就该离开此地。 不得不说，拥有大企业作为后台就是不一般，为了邪神仪式专门安排一场资助，用钱砸出的机会就是光明正大。不像田常他们一直都是私下调查，两相对比，黑方支配者真的太卑微了。 魏信曾说过，方述留下一个可以调动大量资源的强力后援，不知道是否已取得联系。 趁着对方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大厅，可以向库房进行一些探索。现在就算被悦动科技的一般人发现，自己也有志愿者的身份阻挡。 朝更深处前进，但没走几步一种被人盯着的异样感觉传来，和在图书馆里遇见徐伊一样。 田常立刻寻找视线的来源，这一次由于周边环境简单，很快锁定于墙上的监控探头。 当探头意识到自己正被人盯住后，立刻安静下来，自动转到另一段过道的方向，诡异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又是一位邪神。 田常拿出手机查看时间，已是将近傍晚五点。福利机构今晚很可能有一场对局，因此才会在接近晚上的时间汇聚多位邪神。 白方的支配者们汇聚在大厅，眼下这一位大概率是黑方。那么，邪神出现，他的支配者又在哪里？ 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应该会在藏在建筑外围。库房处在整个建筑最靠里的位置，建筑之后，没有记错是一条河。如果支配者在河对岸，显然超出了控制的范围。 支配者和邪神间距离不能太过遥远，起码要保持在视野范围之内，但除了一位比较特殊。刘仲曾说过，有位叫做依凭的邪神拥有特殊的能力，可以远离支配者独立存在。刚才，他依附在探头之上，确实符合依凭的描述，就是不知道支配者是否是徐伊。 算上地铁中途停车时间的第一次相遇，田常已经三次和依凭照面，多少算是混了脸熟。田常朝摄像头方向多留意几眼，并没有获得回复。 不再去管他，被锁上的库房已经出现在眼前，垂挂着的链条锁拦在两个把手中间。 “需要我开锁吗？”掩埋询问。 “暂时不用，这扇门上的锁根本没打开过。”田常敏锐的发现地上道痕迹。 库房的门是向外打开，这一间更是长年未用，两扇门早就变得生锈卡顿，故而开合过程中在瓷砖上留下一条痕迹。 痕迹并不算长，刚好是受到链条锁限制的开合范围，因此田常也没有必要多花一步将锁打开。 握住把手，将门稍微拉开一点，里面的景象映入眼帘。中央放置一尊怒目圆睁手持金刚杵的诡异佛雕，和滕大爷同伴捡到的一模一样，周围还摆有一圈供物。 凭借顾世新的邪神能力，很轻松便能将进行仪式的物品隔空摆进其中，估计也是他刚才找顾烨汇报的事情。 想到这里，田常内心突然产生一个大胆的计划。自己虽然不能隔空移物，但利用晶体流将诡异佛雕推到还是绰绰有余，肯定能给他们的仪式产生影响。 想到此处，他举起一根手指。一小道结晶流生成，从门缝中蹿入。目标直指正中心的诡异佛雕。于此同时，被人盯住的感觉再度袭来。当田常转向监控探头时，发现那台机器正在疯狂的摇头。 原本福利机构为了省钱仅在走道的拐角处安装了一个可以旋转的摄像头，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真的需要它疯狂摇头。 在即将推倒佛雕的瞬间，田常用手指将晶体流勾回，依凭的支配者在提醒我不要这么做？ 晶体流从缝隙中抽回，在其中一段原本洁白的晶体之上突然多出一片黑色的东西，由于在运动过程中，看的并不特别真切。 田常只得伸手将黑色的东西取下，但在碰到的瞬间手上传来不一样的触感，按在下面的手指触碰到一层层瓦楞，搭在上方的手指则摸到一片起伏的硬壳，甚至还能感觉到手中的东西是个活物。 心中感觉不妙，身体比大脑率先做出反应，将手中的东西直接甩飞出去，然后一脚踩扁，最后直接用身体撞在门上，将门直接顶回原位。 做完一系列动作，田常这才将脚挪开，脚底下正是一只六足还在颤抖的甲虫，背上原本的人脸已被踩得稀烂。用一道晶体流结果它的性命，这是愤怒的实体化怪物，按照掩埋所说，还有一种更大型的外形如同一只壁虎。 被锁上的库房便是它们的发源之处，可能在上一次田常来到福利机构之时就已被激活，它们大片大片的生成，聚集在房间之内。其中一只还在不久前乘乱跑了出来，影响到滕大爷的心情。 难怪悦动科技的人刚才布置仪式时也没将门全部打开，但是，刚才田常向里面看去的时候，也没有发现怪物的身影。 突然间田常只感觉全身发麻，他意识到房间里存在一个视觉死角：门的背面。身体直接从弹开，仅一门之隔，正趴着上百只的甲虫与蜥蜴。 似乎是这边闹出些动静，还吸引来一位护工。田常见到她后，又一脚踩住人脸甲虫的碎片： “没事，只是我对里面结构不熟，走反了。” 护工也本就每当回事，为田常指出一条明路后便又回去忙活了。 此地已不能再停留，在该要撤退的时候必须毫不犹豫。而且依凭的支配者已经通过摄像头同自己交流过了，现在走出去必定会产生一番巧遇。 回到大厅，悦动科技的一群人已行至门口，福利机构的管理者满脸笑容的恭送他们上车。顾煌、顾烨、顾世新，以及随行人员，田常此前大致记了一下人数，确保他们此时已全数离场。四辆车一溜开出院落，最后韩淮驾驶一辆电视台的车辆离开。 “你也要走了啊。”工作人员看到田常后也上来大哥招呼。 “嗯，对啊。” “刚才，你的朋友来找你。” 巧遇真是说来就来。 ------------ 第一卷 第77章 第三次见面 “你朋友说她去买杯奶茶，很快就回来。”工作人员说着，“说起来，她可真的漂亮，简直就和网络主播一样。” 说到这个，田常脑中立即想到徐伊，可以确定徐伊就是依凭的支配者了。 “那我就稍微等等她。” 不多时，一个女生手里拎着两杯奶茶走来，显然就是田常的“朋友”，可问题是，她并不是徐伊。 “呐，给你的。”女生将奶茶递上，“咱们走吧。” 尽管有些没搞清楚情况，但田常此时没有其他选择。 接过奶茶没有着急打开，跟随着女生向前，在走出福利机构人员视野范围之后拐过一弯，进入周边的小区。几番周转下眼前出现一座小桥，跨于福利机构背后的靠着的河上。 见周围没人，田常开口说道：“你是一位邪神。对吧，依凭？” 女生停下脚步，将嘴唇从吸管上挪开：“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很简单啊，如果你是一位支配者的话，没有必要领我过河吧，此地已足够进行交流了。”田常一指桥上，“你还要带我过河的唯一原因只能是，真正要和我会面的人不是你。 “从这里走到福利机构门口也需要一段时间，如果支配者在对岸，铁定无法赶上我离开的时间。因此只能摆脱可以远离支配者活动的依凭有来找我了。” “另外，既然邪神也可以喝奶茶的话，你怎么不多买一杯呢？” 田常将手中的奶茶向旁边递出，掩埋现身将其接过：“我感觉，好久没喝奶茶了。” 此时将掩埋唤出，目的是在等下谈判之时拥有对等的地位。 依凭直接笑起来：“你分析的很对，难怪徐伊对你如此高评价。她就在桥对面，还要再走一段距离，请跟我来吧。” 掩埋此刻正将吸管戳进奶茶杯，只听“噗”的一声，吸管非常精准的命中红心。 “只是对于判断力的评价啦。” 移步过桥，走到福利机构的正对面。这里是一片老旧小区，沿着河堤有一圈狭窄的绿化带，但长期无人打理的绿化带也是稀稀拉拉，一副荒芜的样子。 也唯有单调的景象，将唯一靓色突出。 她开口：“第三次见面了。” “原来地铁中途停车那一天你也在啊。”田常回复。 “没错，我当时在筑塘山前站让依凭上车，附在一个打瞌睡的人手机上。 “当时车里的情况我也记不太清了，好在依凭的记忆力非常好。” 回想当天的情况，田常实际并没有注意到在站台上的徐伊，那个时候他仅完成第一场新手局，对于周边环境的关注远没有现在这般敏感。不过，不去管这些细节，跟着说：“第二次，就到图书馆了。我略微有点好奇，当时你是怎么注意到我的？” 徐伊则看向掩埋：“其实我当时也觉得奇怪，一个做出想要看一眼美女样子的人，为何的目光为何会始终落在在我手中的书呢？你当时如果把关注点多改变几个地方，就不会引起我的注意了。 “现在我算知道了，原来你家邪神也是位女生，难怪眼睛不敢斜视。” 掩埋非常满足的吸溜着奶茶… 田常还有一个问题：“不过，你当时是刻意让我注意到你的吧，你是怎么判断我和你在同一阵营的？” 徐伊也很直接：“自然是有人告诉我，黑方多了两位大学生，其中有一人还非常厉害。所以看到你的时候立刻就对应上了。” “该不会是，空海同志吧……”田常立马联想到了，筑塘山寺里那位会看直播的和尚。 “就是他呀，我也没想到自己的粉丝中还有出家人，太神奇了。 “他和我说，现在白方的支配者大部分已经结盟。因此，他要推进黑方尽快形成合力，使双方的实力趋于平衡。” “他可真是有够中立的。”田常吐槽着。 “这样难道不好吗？只有双方均衡，才有中立缓冲区域存在的必要。” 田常又问道：“所以，今晚在福利机构里有一场对局？” 徐伊点头：“只是晚上会是一场不可能赢的对局。” “为啥？” “因为今晚对于白方来说，是他们不容有失的对局，肯定会派顾世新的威压进行坐镇，保证仪式上进行。 “顾世新的邪神能力完全就是顾烨用钱砸出来的，已经和古老邪神相当了。以我的能力必然不可能赢。” “那么，刚才我想要推倒佛雕的时候，你为啥要制止我呢？” “看起来，你并没有了解到仪式的全部信息。”徐伊开始讲述起她所了解到的情报。 悦动科技的古老邪神融合计划，真实的目标并非五位古老邪神本身，而是他们所控制的五种情绪实体化怪物。 在另一城中五种怪物本身也会自发的进行融合，组成一种可怕的聚合体怪物。但如果通过人为引导，将五种怪物融合，将诞生出能力超过古老邪神的怪物，而且对于创造者绝对服从。 因此，为了进行融合仪式，需要将五种情绪寄存在一个物件之中，也就是诡异的象牙佛雕。 当仪式进行之时，佛雕会不断的从周边的怪物身上吸收情绪波动，使得怪物们陷入失活状态。 当时一旦将佛雕推倒导致仪式中断，房间里潜藏着的数百只怪物会离开恢复过来。 田常回想起在顾家宅邸最后挤在院落里的肉球，它们同样是被佛雕抽走了情绪波动，才会变得无法反抗。 幸好刚才依凭控制摄像头发出提醒，否则大片怪物闹出的动静，定会将顾烨引回来。 “谢啦。”田常向徐伊及依凭道谢。 “没事，本来不同的支配者掌握的信息就不一样，我就是以仪式为核心，自然比较了解。 田常接着问道：“那么，现在的情况我们根本无法阻止仪式的进行了。一旦破坏仪式，福利机构里的老人，以及周边小区里的居民都会受到影响。” “所以，我这一局只能放弃。好在，本局的很多信息也都获取了。等下我只需走个过场就行。” 田常双手摊开，今晚他又介入到一场对局之中。 ------------ 第一卷 第78章 我只想走过场 一杯奶茶逐渐见底，太久没有表达对奶茶的喜爱的掩埋吸的心满意足。 “可惜，只有五分糖，要是全糖就更棒了。”满脸洋溢着幸福。 田常好似明白了她真身是砂糖的缘故。 “记住了，以后给你家邪神要求全糖哦。”徐伊打趣一句，似乎是要为一场掏空田常钱包的革命加上一把火。 “别听她的。”掩埋说到，“不是所有邪神都像依凭那样特殊，我能现身的时间又不长。只是，如果可以，偶尔来一杯就能满足了。” 田常并未感觉他钱包的压力就此轻松多少。 天色暗淡，临近晚上六点。在此之前依凭已被徐伊派去探查情报，她从前方传来消息：福利机构内的工作人员已经下班，只剩下少数几位值守人员。 “好了，我该进去了。”徐伊下达指令，“听着，这一局我主动放弃了。但为了不违反笔记本的规定，必须要进入建筑之内。 “所以还是可能会被对方发现，因此，你的加入刚好可以稳固住我的退路。其余的，如果遇见特殊情况，就随机应变好了，我相信你。” 正说着，徐伊无奈说道：“第一个特殊情况已经来了。 “依凭探查到消息，悦动科技的车回来了，一辆。支配者只有顾世新一个，但是还有三个普通手下，有一人把守住大门。我们错过了进入福利机构的最佳时机。 “依凭可以让她附在一人的手机上进入，但我们得要另外想个办法。” “掩埋，架个桥吧。”田常一句话出，晶体流从脚下的河堤处开始依结，一直向对岸延伸。 “这也太方便了吧！”徐伊免不得一声惊呼。 “正门既然有人把守，我们直接从房间里翻进去。”田常顺势从背包中翻出帽子和口罩，做好一切入局的准备。 徐伊本欲开口再说些什么，但最后只变成一句：“行，我听你的。”自己也戴上一顶鸭舌帽。 足踏略微上扬的晶体桥，直通河对岸福利机构的围墙。等到两人均坐于墙头之时，掩埋也跨河而来。 “总感觉，我最近一直在翻墙。”田常吐槽着。 “你的感觉没错，所以我对接住你的方式非常的熟练了，赶紧跳吧。”赶上来的掩埋脚尖轻轻踢向田常，催促着他。 “明白，但那句话有仪式感的话该怎么说来着？” 徐伊接话道：“走吧，入局！” 两人同时双手一撑，从墙上落下，在晶体的护卫下安全落地。 眼前是福利机构内的一片后院区域，但其实就是一片拥有几颗树木的小空地。两人不约而同的跑向建筑后墙，紧贴墙壁一步步挪到建筑的角落。 “依凭那边有什么消息？”田常询问。 “顾世新已进入建筑之内，三名手下一位在院落门口，一位在建筑门口，没有进行巡逻。最后一位正在前往监控室。依凭已经附在前往监控室那人的手机上，稍后就可转进监控系统。” “明白，这样三人都相当于瞎了。既然我们只要进入建筑就行，我稍后敲开一位认识的老人的窗，你翻进去走一圈我们就可以撤了。” “那样是最好不过了。” 当依凭确认获取到监控系统的控制权后，两人开始行动，现在福利机构内收容的人员本就不多。因此只有第一层亮着四盏灯，田常迅速判断出滕大爷所住的房间，拥有熟人接应确实为对局提供了大量的便利。 行至窗台之下，伸手轻扣。很快里面的窗帘被拉开，滕大爷的面容显露出来：“谁啊？” 田常摘下口罩：“大爷，是我。和人来解决最近你出现的问题的，需要走窗户进来。” “原来如此啊。” 窗户的钩锁打开，玻璃沿着滑轨滑动的声音响起，也不知扩散到多远。 “你进去吧，我在这儿守着。”田常为徐伊搭一把手，协助她爬进其中，又看着她在落地的一瞬间消失。 “小伙子，刚才那女娃怎么一进来就没人影了？”滕大爷被场面惊住，只冒出一句话。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谁能料到在进入对局区域的那一瞬间就会被拉进记忆之中。田常迅速为大爷缓解惊讶之情： “没事，这就是我们解决问题的方式。等下我们就不从你这儿走了，今晚的事也别对其他人说。大爷早点休息，明天就没事了。 “最后，记得把窗关好。” 为了避免大爷更加惊讶，他先将掩埋收回，而后才翻入窗户。翻越过程中，撑住窗台的手臂突然一松，整个人失去支撑的下坠。 又是一段足以改变地形的记忆，果然涉及到古老邪神的对局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这是在哪儿？”田常的脸重重拍在地上，自己跌进一个满是尘土的大坑之中，像是小时候摔倒在沙坑里一般，满嘴都是细小尘土的苦涩味。 “快起来。”徐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接着感觉自己的一只手被人拉住。 在辅助之下，田常将头抬起，眼前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森森骷髅头。饶是现在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被锻炼的相当强大，但在突如其来的刺激下，还是被破防，直接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 “和我刚才的反应一样。”徐伊在旁边笑着。 “那你现在缓过来了？” “是啊，欢迎来到1973年的宁河。我们现在正位于，宁河城北宋朝墓葬群的考古现场。” 抬头向上，一方天空被框进长方形的区域里，悬在上方约三米的位置。 “所以，我们现在的位置，就在其中一座墓葬底下。”田常问道。 “你说的没错，我还查到了当时的考古报告。” 当年，宁河市为了增加城北农耕区的耕作效率，准备开挖一条人工河，从宁河引水提供灌溉。工兵部队在冬天进驻开始作业，在挖掘河道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埋藏于此的古墓。随后文化局组织考古队进驻，对周边地区开展考古勘探。 “整个墓葬群共有37座不同规格的墓葬，其中最为豪华的，是编号为M21的墓葬。也就是现在被上锁的库房的位置。” 徐伊说完，一手指向墓室的西南方向。 “可我明明只想走个过场的啊。” ------------ 第一卷 第79章 第21号墓 现在的地形对田常、徐伊来说异常不利。尤其在对面是顾世新的情况下，只需使用能力将唯一的出口盖住便可将两人无情碾压，必须要进行转移。 事到如今就算要放弃此局，也只能先将记忆走完。 田常询问：“依凭是否也进入到记忆之中了？” 徐伊接收到消息：“她在考古队驻扎的帐篷之中，我觉得先让她找地方隐蔽起来为好。” “同意。” 对方仅有一位邪神，己方在人数上拥有唯一优势。 “那么我们就行动吧。”田常下意识想抽出背包中的面包刀，可发现今天本来就是为探查信息而出门，根本没带武器。 手在背后虚握，动作看起来有些滑稽，田常发现徐伊正在注视着自己，只好将手移到后脑，唤出掩埋。 晶体流依结在墓穴壁上，形成一道梯子。 “依凭发现了顾世新，在考古工地外围出现一些情况，他也往那边去了。”徐伊及时更新着信息。 “持续观察，现在时机对我们来说刚好。”田常说完率先爬上梯子。 在脑海之中，调出福利机构周边的地形进行映照，现在需要时刻注意自己的位置，唯有这样才能在记忆结束的瞬间，迅速确定撤离路线。 从墓穴中爬出，眼前是大片被翻开表层土的考古工地，每隔几米的距离皆会陷下一个穴坑，里面横陈一具或多具尸骨。 北方相距约百米的地方，是考古队与开挖河道的工兵部队驻地。几顶军绿色的帐篷构筑起一块生活区域。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围聚在那个方向，甚至还能看到身穿深绿色旧式军装的士兵站成一排，围堵着外面大批的民众。 “能让依凭更进一步了解情况吗？” “当然可以，她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还是要小心点啊，一定要和顾世新保持距离。”田常提醒着。 记忆中存在两处关键位置，第21号墓与考古队驻地，在依凭的特殊能力帮助下，两边都能顾及。 徐伊行至前方，引着几人向西南方向走，沿着狭窄的陇道，途径好几个普通葬坑，最后一个拥有两间墓室的大坑赫然出现在面前。 和印象中的考古完全不一样，大揭顶的勘探方式让每一块墓砖都直接暴露，那管你有什么防盗措施。 “根据考古报告，21号墓东北角上出现过塌方，你看那边的角落。”顺着徐伊手指。墓穴一角果有一个土堆。 土堆之上散落有数支小刷、小铲。其中，还有一处已经可见一角的文物。考古队员前不久还在这儿进行工作，现在恐怕是都聚集回驻地了。 在文物的出土过程中被召回，可见考古工地上出现紧急情况。 徐伊接着分析：“愤怒的怪物实体发源于这个墓穴，就表明愤怒的真身就埋藏于此。但眼下光是从此墓出土的文物，就有上百件。” 墓坑周边，一块三夹板垫着整整齐齐铺开的文物。包含两面铜镜，数个已经氧化发黑的银匣，还有多到数不清的瓷片和小物件。 “现在考古发掘仅到半成，土方还未完全清理完，棺材也还没有开。”看过考古报告的徐伊如同掌握了剧本，“按照对局记忆的的惯例，大概率会让我们见证邪神真身出土的瞬间。” “不能更同意了。”田常也认可这一推断，“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要等一个变数。” “最好找个地方躲藏一下。”徐伊环顾一圈毫无遮挡的发掘工地，“我们要不依旧钻到一个墓穴下面？” 田常则伸出手，试图捡起一把小刷子，刷柄却从手中穿越过去，此局还是以旁观者的视角见证，参与度并非甪旸村那般高。因此，唯一能对他们产生威胁的只有顾世新。 “不行，钻进墓穴后，如果记忆突然结束，我们就会被埋进福利机构的地基里。”确定参与度后田常当即制止了这一想法。 “我们最好要站在现实中在福利机构外围的地方，这样记忆结束的时候就能离开。 “而且，整片区域的占地包括了现实里的部分老旧小区，我们得要尽量选择自己在现实中熟悉的地方。” “明白了。”徐伊也会意，“按照这个标准，符合条件的地方只有一个。”她将田常继续引向南面，回到河的对岸。在记忆中这里是尚且开凿了一小部分的河道，与21号墓的南部墓道。 两人居高临下，俯视着向下的墓道。这时，依凭传来消息。 “围在工地周边的村民们正在散去，守备部队已经在准备让考古队复工了。”徐伊进行着转述。 田常询问：“被村民围住的事，有在考古报告中提及吗？” “这种事，怎么可能写上报告啊？” “难怪了，看起来你查到的报告上隐瞒了很多东西。”田常理所当然的点头，和邪神对局有关，事情怎么可能如此简单？ 此地是名为愤怒的古老邪神诞生之地，一种风雨欲来的气息，正从静静躺在坑底的棺材之中散发出来。 当徐伊也察觉到气息之后，她也立刻反应过来：“刚才的村民中藏有一个当时的支配者！愤怒已被激活了。” 一只背负着人脸的甲虫从棺材边沿破损的地方爬出，伏在黢黑木板上搓揉着前肢。远处一行十几人的考古队正在向此地走来。 第二只，第三只，从破损处越来越多的甲虫与蜥蜴爬出，棺材之上已立起一个黑色的小鼓包。考古队依旧没有发现异常，从他们那个视角并不能看到坑底的情况。 一只甲虫开始震颤翅膀，六足放开盖板，携带着浓烈的愤怒气息悬停在一个不算高的位置。 它可能要像影响滕大爷那样，干扰考古队员的心智。 “顾世新也在过来了，做好准备。”依萍传来急促的提醒。 对局还远未结束，田常意识到与顾世新的一战已经不可避免，紧急在徐伊耳边吩咐几句。 生死存亡，将全部押在依凭身上。 “你们看那是什么！有东西在从棺材里爬出来！”一名走在最前方的考古队员终于发现了甲虫。 随着他的叫喊声，甲虫与蜥蜴们开始行动起来，可方向却是迎着田常与徐伊的方向。 ------------ 第一卷 第80章 威压 在空中，上百只甲虫共同振翅朝两人扑来。在墓道上，又是上百只蜥蜴密密麻麻的向前蜂蛹，所有的动物背上都背负一个惨嚎的人脸。 此番密密麻麻的场景，直接突破徐伊的心里防线，她的手紧急捂住嘴蹲在地上，可还是有一丝惊叫泄露出来。 换做任何一人到来，都会被吓的不轻，就连掩埋也受到了一定冲击。徐伊还能努力克制叫喊，其勇气已经远远高于普通人。 可此时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刚才的声音说不准就惊动了顾世新。田常强行将徐伊从地上拽起，先避开怪物们的冲击。 “掩埋！” 晶体屏障升起，可更加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甲虫与蜥蜴们直接穿透了屏障，它们并不是存于记忆中的怪物。而且也根本不在意田常和徐伊，怪物组成的黑色大潮汹涌而去。 “它们想要去干啥？”惊魂甫定的徐伊开口询问，但很快记忆自己就给出了答案。 在考古工地的南侧，稀稀拉拉的村民出现，每个人都如魔怔了一样，聚集在临时的围栏外，眼睛死死盯住21号墓中的棺材。 穿着军装的守卫部队紧急赶到，在墓道前集合，由于人手不够，他们甚至只能排成一列横队，且没有携带任何武器。考古队员们自觉填补在后方，组成第二道防线。 周边不断有村民涌来，所有人都被人脸甲虫影响到心智。 “消灭一切封建势力残余！”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句，所有的村民都陷入狂暴，临时搭建起的围栏很快便被推倒。大批量村民疯狂的扑向势单力薄的两条防线。 依旧在记忆之中，双方人群直接穿透两人互相撕扯。视野变得极度混乱，田常能够看到一幅眼镜，又被踩上一千只脚，破烂到不成样子。 “掩埋，一手拉住我，一手拉住徐伊。”田常在心中下令，很快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揽住。 心中获得回复：“徐伊也拉住了。” 尽管在旁观者视角下没有碰撞体积，但在几乎失去视野的情况下，还是存在被冲散的可能。 脆弱的防线不断的遭受冲击，如同拦在巨浪前的一只塑料袋，只能被裹挟着前行。 口号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有的考古队员已被推到在地，人群从他身前越过，涌入向下倾斜的墓道。田常等人也从人群后方脱出，看着所有的人直扑向最为核心的棺材。 “不要！” 一名被拉倒在地的考古队员做着最后的乞求，可这一声很快就被木材断裂的声音盖过。 腐朽的木材远比人墙更经不住民愤，被三下五除二的分作几瓣。直到棺材之内的东西显露，才使所有人停下。躁动瞬间消除，躺在里面的是一只有半人大小虫子，外壳之上长出四张人脸，并且还有小型的甲虫与蜥蜴从每一个人脸口中不断的涌出。 这才是记忆中的怪物，完成体的愤怒实体。村民们的恐慌终于盖过愤怒，又一窝蜂挤出墓道。 掩埋抢先一步作出行动，她果断松开手，驱役一道晶体流射向人群中央。但有人比她还要快，晶体流轰击到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上被迫返回。而人脸大虫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拎起，四个人口中不断爬出的小怪物也被死死堵住。 顾世新和他的威压。 在大墓深坑的另一端，两人站于其上。顾世新满脸的随意，而威压伸出一只手两根手指虚握，好似捏住一只虫子。 他们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我今天上午刚得知你的情况，站在对面的，掩埋的，支配者。 “按理来说，我并不会这么早遇见你。” “可能笔记本比较偏爱于我，所以就连续两天给我安排的了对局。”田常也毫不客气，他刻意改变了一点语调，防止顾世新通过声音认出自己。 “看来你相当热衷于插足其他人的对局，但作为邪神真身已经暴露的人。太活跃，则代表着剩下的时间越来越少。” 莫七月已经将他获取的假消息成功的放出，可现在田常第二批购买的玻璃瓶尚未到货，没有可操作空间。 他只好硬着头皮回复：“没错，但是你也肯定知道，我有很多备份，能争取到的时间比你想象中要久。” 顾世新相当不以为意，自己切到下一个话题：“两位，你们可知道，如果我现在将这只虫子杀掉，你们将会面对什么？” “无非是我们回到现实之中。”徐伊抢答。 “可是，你们站在了一个很危险的位置。福利机构后头的那条河，可比预想中的要宽一些。”此话说完，威压的指尖用力，人脸大虫的腹部呈现出一种被挤压的状态，浊黑的汁水顺着六条人手臂般粗细的节足淌下。 “后退。” 田常和徐伊都明白他们还没有退回到河堤之上，随着他们的脚步移动，人脸大虫也跟着整个爆开。外壳完全被碾压成一团，让人作呕的汁液溅满整个墓穴。 失去支撑整个人向下坠落，记忆中的世界也在迅速消散，最后关头田常看到有一枚墨绿色的扳指从虫身上掉落下来。 记忆结束，脚下是一汪碧水，他们还是没能退回河堤。正当田常以为他要落入水中之时，一片晶体流迅速出现，在水中打出一个漂浮的平台，将两人安稳的托住。 “谢了。”在心中迅速的向掩埋道谢，田常第一时间拍了徐伊的手一下，示意她开始行动，随后转身想要爬上河堤。 在田常伸手扒住河堤之际，他分明的感觉一堵空气墙将他和岸隔绝开来。 顾世新从福利机构的围墙上翻出：“从刚才我碾碎那只大虫子时起，我就已经让威压展开领域了。 “现在该让你们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绝望了。” 他一步步走下围墙，就好似踩着一条空中不可见的台阶，一直抵达水面，威压紧紧跟在他后面，一手好似托着东西。 周边光线的折射出现变化，一个立方体空间将田常等人包裹起来，甚至包裹住整个河道。 “掩埋，让我们落水吧，用上所有的晶体，给我们尽量多撑一段时间。”田常给出的指令。 徐伊比了个手势，示意她也准备好了。脚下的结晶平台开始缩小，最终只供掩埋一人立足。 田常、徐伊顺势落入水中，他最后在心中送上祝愿：“去吧，掩埋，我相信你。” 立足在结晶平台的掩埋向河中央漂去，在她身后，环绕着最为庞大的晶体洪流。 ------------ 第一卷 第81章 沉底 结晶平台随着水波起伏，立于其上的掩埋不以为意。 对面的顾世新显得非常不屑：“明明是别人的对局，怎么你的邪神反而成了主力？ “不过也是，依凭的战斗力实在堪忧。毕竟是连感知都打不过的人。 “显然，她是被你们派去执行其他任务了吧。用掩埋将我拖在这里，依凭找机会中断仪式，以获取和我谈判的筹码。” 这确实是田常的计划，但他必须装作无所谓的回复：“既然你已经这么想了，为何一点也不担心，反而自己在拖延时间呢？” “主要，这个谋划实在太容易看穿了。所以，我还喊了一位朋友，他现在正守在仪式房间的门口。” 双方说话的同时，掩埋也展开了她的领域，晶体流席卷，水面之上如同十级大风过境，掀起巨大波澜。 但在田常和徐伊周围的水域，依旧相对平静，不知道掩埋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徐伊，能说一下现在福利机构内的情况吗？”一边踩水，一边向身边人提问。 “是严合，他和他的支配者堵在门口，最为稳妥的防御，很难绕过去。”徐伊满脸愁容。 “掩埋，先把动静搞大！”他现在需要在对方的眼皮之下思考出一个新计划，必须要隔绝被顾世新听到的可能性。 “那我就不客气了。”掩埋在心中回复一句，双手下沉，两道晶体流扎进河水之中，两声沉闷的入水声传来。 随后，田常看到两条游龙从水下笔直的蹿向对面，直到最后一刻猛然跃出水，白色的晶体带起白色的水花轰向顾世新。 “威压！” 顾世新大喊一声，只感觉空中多出一块平板狠狠拍向水面，两道晶体流紧急分为数十缕向周围绕开，继续裹挟着河水向上。 厚重的平板激起大片水花，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上面！”顾世新又出声提醒。 空中，十几道晶体流交错着，抛洒下几十个方形结晶。 威压一手高举，刚被压进水中的平板猛得提起，而在其之下，水中竟也漂出大量的方形结晶。威压只得收回一拳，不可见的防护围绕在周身。 方结晶次第爆炸，细密的晶体如雨点般侵蚀着对方的防御。 “不愧是我的支配者啊，能够想到用河水的波动隐藏方结晶。”田常赞叹着，在他心中，很多今天获取到的关键信息正在串联，古老邪神的仪式、愤怒的实体怪物、依凭的特殊能力……在四溅的水花下，新的计划逐渐成型。 掩埋和威压的战斗越发激烈，甚至连河水的水位都下降了一截。 垫着大量嘈杂的环境音，田常几乎凑到徐伊的耳边，才将计划吼出。 “剩下的，就交给你随机应变了。”田常最后一句吼完，接到徐伊的明白手势。 计划的关键依旧在依凭身上，在看不见的地方，只能把所有托付给徐伊的远程指挥。 “掩埋，可以了，接下来专注于防御。” 水花间歇，大大小小的晶体流回拢到掩埋身后，水位也逐渐回涨。 顾世新都忍不住拍手称赞：“精彩的进攻！” 威压撤下包裹住自身的防御，感觉厚实的障壁仅被侵削下薄薄一层，两者间实力的差距实在太大。 “第一次在水上战斗，这场面确实华丽。但接下，来该轮到我了。” 此话说完，田常感觉到周边的空气再一次凝固，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一条条裂痕凭空而出，真的将空间撕裂。以雷霆万钧的力道，向被领域环绕在中间的掩埋压去。 掩埋的领域瞬间被压缩一圈，但很快她就驱役着晶体流形成抗衡。在威压的进攻下，任何一个举动都需要对抗来自空间的力量。 哪怕不是攻击目标的田常，都觉得踩水格外费力起来：“掩埋，再坚持一下。” 没有任何回复。 能够看出，掩埋已被威压的连手都抬不起来，只能微微勾动手指操控着晶体流抵御越来越紧实的空间。 她自身的领域正被不断蚕食，更加疯狂的是，笼罩住河道的威压的领域也在缩小，背后的空气墙正顶着田常与徐伊向河中心移动。顾世新根本不屑于找出邪神的真身，只需将每一位敢于拦在计划前行道路上的人碾碎即可。 随着越来越近，田常也感觉到了掩埋所承受的痛苦，空气已完全成为块状，变得无法呼吸，手臂与大腿皆被固定，挤压到感觉连血液都要停止流动，只剩下指尖能够稍稍移动。 双脚无法行动，田常和徐伊两人向水底沉下去。以这样的情况，在掩埋完全落败之前，自己首先会因溺水而死。 “你们还有一种选择。”顾世新再一次开口，“主动放弃邪神的真身，我想，掩埋和依凭会理解的。 “否则让我再背上两条人命，我也觉得压力挺大的。” 田常此时已根本无法行动，只能看着一层水漫盖过脸庞，感觉从固体陷进液体。 徐伊已先他一步沉入水中，田常用上最后的力气转身对着徐伊，想从她的眼神中获知福利机构内的情况。 可双眼朦胧，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脸庞。 “田常，我同意你放弃我的真身。被放逐到另一城，比死在这里要好。”掩埋非常艰难的说着。 田常尚且保持着最后的思维：“明明，曾经都要我以性命立誓的。怎么真到要履行誓言的时候，你反而不允许了呢？” “都现在了，纠结这个干什么。誓言不是只有在违背的瞬间才能产生其价值吗？” “这是什么歪理啊……哈哈……”田常的意识正在变得模糊，感觉自己躺倒了河道底部。现在哪怕是想要甩掉背包也无力做到。 顾世新的手段确实毒辣，几天后，当他和徐伊的尸体浮上水面，也只会被人当做失足坠河，就像在港区被杀的流浪汉一样。 好像杀害流浪汉就是他吧，刚才顾世新自己就说过他身上已经叠着人命了。 一个额外任务达成，可以探查一次信息了，这是田常最后的思路。 河床传来微弱的震动，感觉身体突然一松，但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 第一卷 第82章 顺流 一股空气被送入肺中，让田常猛得清醒过来，但感觉自己已经失去意识很长一段时间。他依旧身在水底，那么是哪里来的空气？ 田常感觉嘴上像套了个壳，为他提供了一小部分宝贵的氧气。贪婪的再吸一口，小壳内的空气被抽干，散开在水中。 田常这才看清，所谓的小壳是掩埋用晶体制造的一个空心圆球，包裹着空气送到田常嘴边。在上方，又有两颗空心结晶球扎进水中，携带着最为宝贵的空气贴上田常和徐伊的嘴。 再深吸一口气屏住，作为支配者优于常人的体质让他的体能立刻恢复过来。转身看向徐伊，她尚处在昏迷过程中。 在心中默默沟通掩埋：“我已经恢复过来了，徐伊还需要更多的空气，现在上方是否安全？” 回复很快从上方传来：“安全，顾世新和威压已经回到福利机构内部，去处理更大的麻烦了。”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田常抱起徐伊朝上方游去，水面上出现一块晶体结成的浮板，掩埋已做好了准备。 水花溅起，田常终于从水底冒出头来。外面的空气不再凝固，得以顺畅的呼吸。 平台之上，掩埋只能坐着，她已经将几乎所有的晶体消耗殆尽，现在勉强维持住晶体平台。尽管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但她在这一局所受的伤，远比在地下人防工程局中严重。 先将徐伊递上平台，田常又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爬上去。福利机构的围墙之上，依凭突然冒出从上方跃下，她最终完成了田常的计划，将对局扳回。 面对唯一还剩下的战力，田常比出一个手势：“谢谢，但接下来需要麻烦你尽快带我们离开这里。” 依萍点点头：“等我。很快就带你们离开。” 她跃上河堤，消失在夜色里。 一墙之隔的福利机构，能听到战斗声，愤怒的气息毫无保留的溢散开来。 在之前，田常因为担心破坏仪式后愤怒的怪物暴动，因而仅打算让依凭威胁到仪式的进行，与顾世新进行谈判。但是张景和严合的到来反而为暴动的愤怒怪物提供了一个攻击目标，而依凭则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附身到电器之中通过线路脱战。因此，田常毫不客气的破坏了仪式。 让张景进行防守确实是最佳的选项，但只要掩埋能挺住，依凭便有无限多试错的机会，而张景一次失误都不能出现。福利机构内被搅的一团糟，顾世新必须以保证仪式成功为第一优先顺位，自然只能撂下田常和徐伊。 接下来只要利用他们重新设置仪式的时间尽可能远离此地，今晚就安全了。只不过，现在并不知道依凭她去干什么了。 徐伊在此刻醒来，被掩埋扶着坐起：“空海和尚说你特别厉害，看起来果然没错呢。也不知道你经历过多少场对局了。” “也不算多，就四场而已。” “骗人的吧。我都参与九场了，都没有你那么多的对局经验。”徐伊几乎不能相信。 “先别惊讶了，我们还没离开危险环境。你赶紧联系一下依凭，了解她在做什么。” 两名支配者刚从鬼门关外走一遭，掩埋完全丧失战斗力，以他们现在的状态爬上岸后根本无法走多远，想要离开唯有通过水路。依凭也是深知这一点，故而会抛下他们寻找办法。 片刻之后，徐伊得到消息：“依凭让我们坐稳了。” 河道中的水流突然变大，带着结晶板向东方漂去。 “依凭控制了下游的河闸，现在正在开闸放水。” 他们所在的河道最早就是在70年代开凿的灌溉用渠，自然要建立起层层河闸。在本身没有动力的情况下，利用水势是最佳的选择。 福利机构很快被抛到后方，在经过一道水闸之时依凭从建筑内跃下。 四人盘腿坐在结晶板的四角，小心的在向下奔涌的水流中保持整体平衡。在水中浸泡的有些久，上来后更是直接暴露在夜风之中，田常和徐伊二人都冻得直打哆嗦。 在确定已逃离顾世新的追击范围，两人迅速找地方上岸，将各自的邪神收回真身。考虑到徐伊网红的身份与邪神对局的隐蔽性，两人不能去往公立医院，否则第二天徐伊落水消息估计会登上宁河本地热搜。 好在现代手机的防水性能足够优秀，徐伊很快联系到自己的MCN公司，他们将派车来接应。 “我的公司距离这里不算太远，先去那边让暖和一下吧。”徐伊抖抖索索的说着，“等下，我就说我失足落水，你刚好路过把我救上来。这样，我们公司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田常点头赞同，在掩盖事实方面，每位支配者都有一套。 五六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河边，坐在副驾驶上的女生立刻拽着一条厚实的毛毯冲下车，二话不说披在徐伊的身上：“两位先上车，我们在公司里已准备好了暖气。” 司机将车门拉开，热融融的空气扑面而来，这是今天最安心的时刻。 路途之中，田常了解到副驾上的女生是徐伊公司的运营部的职工。她得知了被徐伊改编的事实后，一个劲的向田常道谢，并承诺一定会给与酬谢。 又是几分钟车程，黑色轿车最终停在一栋大楼之下。田常、徐伊在两人的护送下进入电梯，直升八楼。电梯门打开，正对着华翼娱乐四字标牌，更多的人围绕在在门口。 一切的服务都万分周到，毕竟徐伊可是公司的头牌，位于直播领域头部的主播。光是一人就能养起整个公司，因此怠慢不得，田常也很自然的被当成了全公司的英雄。 换上公司里备有的男主播的衣服，喝下一大碗姜汤与抗病毒冲剂，贴着专门为他俩准备的取暖器恢复体温。最后，徐伊将其他人赶出房间。 这间房间田常稍微有一点眼熟，正是徐伊平时的直播场所。标配的粉色电竞椅，以及靠墙货架上的巨大毛绒玩具，他都曾隔着手机屏幕见过。没想到机缘巧合下，竟有机会穿到屏幕的这一头。 徐伊抱过一个大型毛绒玩具：“直播间都专门做过隔音。 “在这里说话，不用担心被人听到。 “先让我来看下，我的邪神笔记本。” ------------ 第一卷 第83章 考古学分析 徐伊取出她的邪神笔记本，本子大概率有水火不侵的功效，在水里泡了那么久也依旧完好。 “目标没有完成，但附带的特别任务倒是完成了，今晚的对局不光把命保住了，甚至还有所收获。”合上笔记本，徐伊说道。 “是什么样的特别任务呢？” “发现愤怒的真身。” 田常清楚的记得，在记忆的最后时刻，从人脸大虫身上掉落一枚墨玉扳指，其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徽墨、铜印、墨玉扳指，三位古老邪神的真身出现，目前只有徽墨处在暂时安全的状态。田常思索着，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在之前，他一直以为悦动科技融合古老邪神的计划是以邪神真身进行融合，可今晚徐伊明确告诉他融合的目标其实是邪神对应的情绪，仪式的关键实际在于能够贮藏情绪的诡异佛雕。那么，邪神的真身在对局中，它们必然承担着其他的职责。 徐伊对仪式信息掌握的较多，田常立刻将所有疑问抛出来。 “就我目前了解到的情况，古老邪神在对局中也是一个可供争取的对象，在双方的决战中他们也会成为很重要的战力。至于其他的作用，我目前也不清楚。” 田常回忆起和关巧红的交谈，她明确的表示将站在黑方一边，算是选择了自己了立场。如此说来，古老邪神的存在，应当是给弱势方提供一条快速增长实力的途径。 白方拥有顾世新和威压，黑方这边可以依靠关巧红，但要奠定胜局，还要找到其他的古老邪神真身。 “能让我看一下你找到的考古发掘报告吗？”田常提议。 徐伊起身打开电脑，她所掌握的信息刚好就存放在这里。屏幕亮起，很多直播相关的软件自动弹出，记录着高到吓人的打赏金额。 “不好意思，这些都在开机时会自动启动。”徐伊移动鼠标将窗口一个个关闭，关到最下层一个社交软件的时候，田常注意到两个被星标的头像，一个是很熟悉的魏信，另一位的标注是空海。 黑方的支配者们也在聚合。 最后，徐伊调出一个文件夹，《宁河城北宋朝墓地考古日志》、《宁河城北宋朝墓葬群发掘报告》，以及当年对发掘过程进行报道的报纸影印版罗列在其中。 徐伊本来为今晚的对局做足了准备，如果不是因为顾世新，她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拿下此局。 将六七个文件依次点开，迅速浏览一遍。田常心中也大致明白了整个过程。当然，所有文件里均没有提到村民冲击考古工地的事件，甚至在《考古日志》中，打开21号墓棺材的前一天，记录是一片空白。 “考古报告中提到没有明确的文物能够证明21号墓的墓主人的身份。”徐伊也从旁讲述着自己的分析，“而且在棺材中，没有发现尸骨遗存，仅找到部分衣物残片和十多件陪葬品。因此，整个墓葬的考古价值并不算高。 “但是，结合邪神对局后，基本能够确定墓主人的身份时一位支配者。他在对局中落败被放逐到另一城，因此关于他的存在才会被全部抹去。” 田常顺着她的思路：“没错，报告上也说，此地为一处家族墓地，21号墓的下葬时间已经算是靠后的。因此推测墓主人身份是一位考中科举光耀门庭的朝廷官员。他在对局失败后，和他同属一个阵营的支配者们敛回他的邪神的真身，为他建立起这座衣冠冢。” 徐伊点头同意，两人已将事情经过分析出个大概，剩下还需要专业人士的临门一脚。今天上午田常刚好就认识了一位——程琍。 在考古报告的最后，也提及所有出土文物均由宁河市博物馆馆藏研究，墨玉扳指也必然包含其中，前往博物馆探查被田常列入计划单中。 “最后，我还有一个问题。”田常提问。 “尽管问吧。” “今天晚上的福利机构内为何没有出现和另一城联通的情况？”上一次，在关津古渡期间被召唤而来的怪物可将田常和黄申折腾的不轻，但今晚同样的景象却没有出现，不知是什么原因。 “那个好像是将古老邪神隔绝的仪式附带出现的一个效果，今晚的古老邪神早就躺进博物馆里了，顾世新也就不用举行那个仪式了。” 原来如此，田常本来还担心，在后半夜福利机构突然连接上另一城，会给滕大爷造成威胁。尽管现在，福利机构里已经充斥着愤怒的气息。但愿滕大爷明天起床后，依旧只当做了一场梦。 湿漉漉的头发也已烘干，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田常和徐伊交换联系方式后，便起身离开。 在门口，他撞见了一直守候的运营：“徐伊她不会感冒吧。” “放心，她没事。” 徐伊的身体也经过邪神笔记本的强化，区区感冒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田常说完此举，就看见运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裹：“今天真的太感谢你了，这些请勿必收下。还有，衣服你穿走就行。我们的司机在门口等着，他会把你送回家。” “哎呀，帮助人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你还是收下吧，今晚的事千万别发到网上。” 懂了，伸手将包裹收下。成为支配者后自己的开支猛然增加了不少，能有点补充也算是一件好事。 最后，田常还是只叫司机将自己送到附近的地铁站。晚上八点半的，让别人从主城偏北的位置，一路开车到筑塘山南面的高教区，实在是不好意思。 进入地铁站后，田常在几乎没什么人的车厢中打开收到的包裹，里面装有两千元钱。之前，赵原给顾烨做“定位测试”的时候，收到的精神损失费也是两千，这钱赚得都不轻松。 想至此处，刚好赵原打来电话。 “田常，你现在人在哪里？明明说好把你的房子让我住一段时间的。” “我在坐地铁，现在正在回学校的路上，很快就回来。” 嘴里说着很快，但站牌上分明还有将近二十站路。 ------------ 第一卷 第84章 回归宿舍 晚上九点半过后，田常终于回到高教区，在他租住的小区楼下，赵原则等了很久。 “你差点又要让我到网吧去过夜了。” “去网吧过夜也没什么不好啊。” 田常率先走进楼道，打开房门。赵原直接扑到床上，一副觊觎单独生活很久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居住地址有暴露的风险，他绝不会将自己的房间拱手让人。 将尤克里里拿出，让赵原明天邮寄给杨琴。自己则将大量装着砂糖的瓶子纳入背包。去到宿舍后，他可没有足够的藏匿东西的地方。 赵原虽然对田常种种奇怪的行为表示困惑，但也没再说什么。最后两人交接了一堆注意事项，赵原皆是点头答应。 临近出门之时，赵原好像终于想到了什么一样，走到窗户边：“对了，你知道吗？就在从你窗户外望出去的空地上，昨天发生了地陷，地下有好大一个空间。 “这事可神奇了，我看在‘智慧宁河’上都讨论爆了。” 是啊，这事就是我做的。田常心中这样想着。 “咦？空地上咋还有人呢？” 正要走出门的田常转脚回来：“让我看看。” 窗户之外，荒地上十几个人影影绰绰，围绕在原先树立气象观测站的位置。 赵原也凑过来：“他们该不会是来探险的吧？” “别瞎说，荒地周边都被划为禁区了。”田常翻出他曾看过的相关公告，上面明确禁止任何无关人员靠近。 赵原收起想要飞出窗外的冲动：“也是啊，那这些应该是相关部门的人吧。反正我是不相信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除了关津古渡那一晚。” 田常没有搭话，在心中思考，荒地之下也是一处古老邪神诞生的地方，现在出现人是悦动科技和白方支配者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少。 不妙！ 立刻离开房间，抛下满头问号的赵原。 如果荒地中真的是白方的人，那么曾来过此地的莫七月绝对会被当做向导。今晚掩埋的能力已经消耗殆尽，处在恢复中。如果被感知用能力锁定到，自己将逃无可逃。 尽管莫七月无法在对局之外动手，但保不准人群里还有其他支配者。 几乎是飞也似的跃下楼梯，田常拽过自己的自行车，一路猛踩到学校。不去管悦动科技融合邪神的计划，他今晚什么情况都无法应对。 回到宿舍楼下，在宿管阿姨恰好要关上铁栅栏时钻进宿舍楼。 “你是谁？哦，我想起来了，你这学期自己租房了。”阿姨见到时以前自己认识的人，也就没有拦下，任凭田常蹿上楼。 一路向上，回到进入最后疯狂的楼中。再过半小时就将断网断电，且明天又是周一，男生们都在抓紧时间满足自己最后的娱乐需求。 “来啊，五黑啊！今天最后一把了，总该让我赢一局吧！” “我的天！对面居然开挂！” 伴随着各种嘈杂的声音，田常来到顶楼。 “田常？”黄申恰好从宿舍里出来，“你等一下。”他立刻返回，几秒后带着一个纸包出来。 两人站在两层楼之间的楼梯拐角处。 “这是我昨天从对局里带出来的。”黄申将纸包托起，“我还没打开。” 在楼道的灯下，能够看到里面有一个圆环模样的东西，是一根尤克里里的弦。 第三根弦。至此，胡琴的邪神真身有四分之三已经明确在黑方手中。只要在找到从杨琴处被抢走的琴弦，从第一局困到田常到现在的特别任务终于能取得一定进展。 “东西你先收起来，等到需要的时候我再来找你拿。” 胡琴本来就将琴弦分开放置，现在依旧是分开最为稳妥。 “我接下来几天会住到赵原的床位，如果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及时沟通。” 黄申将纸包收起，领着田常回到宿舍。借由赵原的大喇叭，宿舍里其他室友对于他的归来已不觉奇怪。简单打过招呼后，田常便通过阳台走到隔壁的宿舍。 “对了，老师把明天下午的课临时调到了上午三四节。”身后传来黄申的提醒。 重新坐回狭窄的桌子前，感觉非常的不适应。室友们各个成谜于游戏，应当没有机会注意到此处。田常便大胆取出他的邪神笔记本翻到最后，整理起最近几天的收获。 笔记本的最末一页早已不再是简单的线条链接，接下来还将变得更加复杂。等到宿舍断电熄灯的那一刻，田常已经勾画出一副相当庞大的信息网。若是旁人来看，绝对是一篇只有优秀学生才能做出的学习笔记。 宿舍里传来一片抱怨声，但所有人还是无可奈何的准点上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想必赵原此时已在自己出租屋里柔软的床上睡得不省人事，但田常却因不习惯宿舍的硬板床持续翻来覆去。当年他为了说动父母同意租房，宿舍的硬板床也是一个很重要的理由。 约莫过去好久，田常按亮身边的手机，上面的时间已经显示凌晨三点。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陷入一段睡眠。 现在，最新的对局信息已经出现了吧。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将身边的邪神笔记本翻开，出现了大片的新字迹： 特别任务，找出杀害流浪汉的凶手完成，获取一次探查信息的机会，可向笔记本提问除邪神真身之外的任何问题。 特别任务，找出佛雕的作用再次取得进展，请进一步跟进。 特别任务，将尤克里里物归原主取得进展，公布奖励内容：获取一次心想事成机会，将希望发生的事写于笔记本上，事情自会发生。 获知宿舍楼内古老邪神的身份，可获得意想不到奖励。 下一场邪神对局时间调整，将于明日发布对局信息。 将所有字迹反复阅读即便，很多的特别任务取得了进展，笔记本也实锤了杀害流浪汉之人正是顾世新，但愿在以后的对局中能找到证据将他暴露出来。 至于获得的查探信息机会，则要等到最关键的时刻使用。 另外，又新增了一个特别任务，获知宿舍楼内古老邪神的身份。在宁河揽胜碑上田常曾做过对比，西河大学之上完全没有裂纹，但宿舍楼里怎么会有古老邪神呢？ “另一城。”掩埋出声提醒。 黄申曾因违反笔记本的规定在此地被拖进另一城，当时就是一位古老邪神将黄申带回。 笔记本所指显然是他，那么他是谁呢？ ------------ 第一卷 第85章 走，去趟派出所 宁河市，满是棋盘的房间。 白对着好几局棋局的复盘：“你有一颗小棋子最近非常的有意思。” 黑回答：“所以我把他下一局的时间往后拖了一天。” “很有意思啊，很有意思啊……”白一直重复着。 时间来到第二天上午，田常和黄申踩着上课铃步入教室。赵原没有出现，估计没人喊他起床后，至今还躺在床上。 田常照例挪到教室里靠后的位置，想要通过趴桌弥补回晚上的睡眠失调。 授课老师步入，可他二话不说直接走到田常面前：“你跟我出来一下。” “有什么事吗？” “你出来后就知道了。”老师也没多做解释，田常只好乖乖站起身。按理来说他在成为支配者后也没有做任何违反学校规定的事情，可老师一脸严肃的表情分明反应出事情的严重性。 没敢多问，乖乖走在后头。外面，学生处的老师和两名警察正等候着。 “你就是田常啊。”一名警察开口。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警察亮出他的证件，接着说道：“我也就直说了。虽然我听说你之前在北区有立过功。但是，现在有一些不利的线索指向你，请你配合。” 田常略加思索，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是因为谷乐琴行吗？” “没错，详细情况我们回局里再说吧。” 难怪老师的表情一脸严肃，感情学校已把他视为了一个犯事的人。 田常跟随坐进警车，准备开启他的第四次派出所之旅，这一次的身份居然是嫌疑人。以被警察带走作为请假理由，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吹嘘的资本了。 警车飞驰，从筑塘山隧道下穿出，很快停在曾经来过的苑合派出所。 一辆车身上贴着刑警两个字的崭新警车，跟着田常乘坐的警车一同驶入派出所大院。 两车在门卫的引导下停在了相邻的车位，两车的车门几乎同时打开。 “陆队长？”田常发现从刑警车上下来的，依旧是一位熟人。 站在他身边的警察免不了一阵惊讶：“你们居然也认识。” 陆队长此时正在打电话，看到田常后只用手势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开。 “走吧，你们等下还能再见到。”警察接着说。 田常抓住一个重点，陆队长的前来和自己也有关系。 可是谷乐琴行的闯入案哪怕是牵扯到刑事侦破，也轮不到陆队长这位北区的刑警来管，其中必定有更深层次的缘故。 两名警察一左一右夹着田常将他送进问询室，板着脸的龙警官早已等候多时。 “坐下吧。” 田常曾与龙警官有过一面之缘，当时的关系还相当不错。但公事公办，现在他需要配合警方的问询。 龙警官开口：“我只问几个最简单的问题，身份信息之类的都跳过吧。 “你认识魏信吗？” “认识啊。”田常立刻回答。 “他现在是闯入谷乐琴行的嫌疑人，并且他在上午的口供中咬定此事和你有关。你们之间确实认识的话，就非常不利了。那你当天晚上在什么地方？有没有人为你作证？” 对于魏信的供述，田常先吃了一惊。 在琴行被闯入的那天晚上，田常和魏信在学校的琴房楼里碾压张景，除了互相担保外并没有其他证人，这种担保显然是无效的。 可更加关键的是，魏信为什么会被警察查到，又为什么要把田常牵扯进来。 眼下的情况，他还不清楚是否要配合魏信进行口供。 为了避免问询间里太过气氛太长的沉默。田常只得先演一句：“那天是上周几来着，我都有些忘了。” “上周二。” “啊，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在学校，后来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都是自己一个人。”田常做出决定，完全不洗白，配合魏信一路跟注。 “没有清晰的不在场证明，这下就麻烦了。”龙警官在纸上记录着。 魏信既然有把握保住自己，也必然能再保一个。 “我这边就没问题了，等下案子就会移交给陆警官，他判断能力很强的，你放心。 “虽然不知道你和魏信是有什么过节，但肯定会给你讨个说法的。” 龙警官卸下板着的脸，除了如临大敌的学校老师，警局内部根本没有人相信田常会违法，哪怕田常从没给自己辩解。 问询间的门被敲响，陆队长的声音从门外向起：“龙警官，你完成了吗？把笔录归档，我现在就把案子和人提走。” “好了，好了。” 房门被推开，陆警官夹着一小份档案袋。魏信站在他身后，还获赠了一副闪亮亮的银手镯。 “田常，跟我来吧。”陆警官一声招呼。 板凳都没坐热，田常便离开了派出所。 临出门之际，陆队长非常熟练的脱下外衣盖在魏信手上，揪着两人回到刑警的车中。 关上车门，配合着发动机启动的声音，他才开口询问：“怎么样？审问流程的体验感觉如何？” 魏信回答：“你翻翻卷宗就知道了。”然后他将手铐亮出，“还有，你不打算给我解开吗？” “开车呢，没空。” 两人的对话完全将田常忽视，为了突出一下存在感，他开口询问：“你们有谁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在这辆车上？” 陆警官双手握住方向盘，一根手指微微敲着内壁，慢悠悠说道：“把你的背包打开来看看，是不是藏了件走私品呀？” “这怎么可能呢？”田常下意识的掩饰。 “不光有走私品，还有一本笔记本，封面上写着‘写下你的邪神’几个字。对吧，邪神支配者，田常？ “另外，我也不是刑警，我隶属于宁河市某局的邪神对局特别应对组行动队。在目前阶段，我们会成为你们黑方绝对可靠的后盾。” 魏信拖着他被拷住的手，碰了碰田常：“怎么样？我说过方述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强大的后援。” “太厉害了！” 汽车穿行，没过多久便驶入宁河市刑警总队。持续向里，最终停在一座没有任何标识的小楼前。 “我们到了。” 陆队长下车，他首先帮魏信解开手铐。然后，拿出身份识别卡向门禁机器上晃了一下。 “滴——” “我相信你们曾去过宁河市很多神秘的地方，但接下来你们将进入的地方，同样的神秘。” 漆黑的，不透光的大门向左侧滑动，让开一条向内的通道。 ------------ 第一卷 第86章 特别应对组 黑色大门在身后关闭，一下屏去建筑内70％的光线。 “这地方，够省电的啊。”魏信吐槽一句。 “可不是嘛，楼下是属于其他部门的，我们在三楼。” 陆队长没有提及其他部门的具体信息，甚至没有提及自己的部门，可见在他们内部，部门之间同样需要保密。 每间房上只有三个数字的门牌号，墙上没有任何装饰，用真正的极简主义狠狠打着‘极简主义’设计的脸。 田常，魏信自然明白其中的规矩保持沉默，走过整个楼道。 小楼总共只有三层，沿着楼梯走到顶，接着从窗户外投进来的光，终于让人有了点阳间的感觉。 “整三楼都是我们特别应对组的地盘。”将厚重的门关上后，陆队长终于得以说话，“你们看那边围着的几人，他们在应对前几天的甪旸村地陷事件。” 手指指向另一边，“昨晚城北一处河闸意外启动，我们在同水利部门进行沟通。 “你们这群人，每天晚上都在给我们发危机。” 田常嘿嘿笑着，两件事都和他脱不了关系，被还陆队长瞪了一眼。 想必在‘智慧宁河’等平台上出现的公告以及舆论控制，都是应对组的手笔。 “那么，当时港区走私案的时候你们已经在怀疑了咯。”田常提问。 “没错，当时我对你的也身份有所怀疑，但还没有证实你是一位支配者，所以就放任你背着一把刀从眼皮底下溜过去了。” “啊……这。” “今天把你们领过来也是为了这事，清算一下你们做哪些好事。 “私藏走私品、携带管制刀具、妨碍公务，加在一起有你受的了。”陆队长掰着手指列出。 “怎么就只针对我呀？”田常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明明来的路上带着手铐的是魏信啊。 “因为，我已经被‘诏安’了。”魏信耸耸肩。 “跟我来吧。”陆队长推开一扇门，里面是一间仅有一个架子的档案室，“四个月之前的档案可以随便看。” 这随意的行事风格，和需要绝对保密的职责大相径庭。田常略微犹豫的抽出一份档案，翻开，里面一片空白。 “能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吗？”陆队长提问，他反手将档案室的门锁上。 “代表着上一批和你们合作的支配者全部被抹除了。”田常非常清楚。 “没错，这些档案，是我们专门记录和我们合作的支配者提供的信息，我们将它们单独保存。这样，尽管曾经和我们合作过的支配者会被抹除，但是只要那一天里面所有的档案全部变回白纸。我们就能明白邪神对局的一个阶段结束。我们必须自己进行调查，或者找到新的合作对象，以确保邪神对局不会危害到社会稳定。” 田常想到了筑塘山寺一代代传下的中立誓约，都是通过特定规矩的传承，才能以普通人的身份介入到邪神对局。 不同的是筑塘山寺通过传承将自己置身事外，应对组则通过传承暗中守护宁河的安定。 “几天前，魏信找上我们，告诉了我上一个和我们合作的支配者的名字——方述。 “我们中断四个月的线索终于接续上。了解到宁河市某一家很大的企业背后，其实藏有一个很恐怖的计划。 “我们自然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但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行动组内不存在支配者。因此，我们只能用邪神打败邪神。” “所以，你需要借助我们的力量来阻止这一切。”田常及时的接话。 “没错，你如果同意的话。你们的身份信息将受到保护，还可获得一定的特权。并且提供一切我们所能调用的资源协助你们调查。 “起码，以后带着刀出门不用担心有警察找你麻烦。” “你们要怎么做到这一点？”田常觉得有些不切实际，“而且，我的刀是面包刀啊。” “面包刀就不是刀了吗？而且你见过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会持面包刀在街上晃悠吗？” “这个……倒没有。” “所以，你打算加入吗？”陆队长进行着问询。 田常没再多说什么：“那么，麻烦你们调取宁河市图书馆所有地方志类书籍影印版的借阅记录，这很重要。” “懂了。我这就安排人去办，过几天就给你送过来。” 陆队长从架子上拿下一个新的档案夹，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写着田常名字的字条插进侧封里。 “但愿，这份档案能被我们保留的更久一些。” 一切做完之后，三人离开最为狭小的档案室。陆队长又领着他们前往一间隔开的办公室，里面又是一个熟人。 “这位原本是海关缉私队的马队长，你肯定很熟悉了，我觉得他办事挺靠谱的，就把他调过来了。以后他就负责给你们两人进行调查。” 说完，他又拿起办公桌上的一张纸交给田常：“有了这张纸，就算你拿把青龙偃月刀上街，只要不砍人都没人能管你。” 田常打开，只见标题上书：少数民族合法持刀证明，展开到下面，北区派出所的落款以及公章加盖，里面还包含有一张身份证。 “我国有些有佩刀传统的少数民族是被允许持刀的，所以我们给你改了个民族，更换了户籍地址和身份证号码。 “半小时过后，你在全国公安系统内的身份都将被我们修改过后信息覆盖，你真实的住址、学籍等信息将变得不可查找，多少能起到一些保护作用。” 陆队长说完，又转向魏信：“至于你，闯入谷乐琴行的证据不足。被监控拍下的录像，明天就会消失了。” “可是，我还有一个要求。”魏信似乎早就想说了，“给我们黑方的支配者准备一个足够可靠的会谈地点。” “没问题。但是可靠与否你们自己说了算，一旦确定了地点，我就给你们盘下来。”陆队长特别的大包大揽。 “那么，我们就进入下一项议程。 “马队长，两位，一起吃个饭吧。” （注:请各位不要在除面包房和厨房以外的地方使用面包刀，更不要对它进行结晶附魔。） ------------ 第一卷 第87章 周一闭馆 田常本以为吃完午饭就能离开，可他还是太过理想主义了。 应对组的午饭是由隔壁刑警队食堂统一配送过来，故而他们都在会议室里用餐。 当专人将午餐都撤去后，会议室里突然涌进了大批的人。田常这才意识到他们四人好像坐在了很重要的位置。马队长将两人按在座椅上：“再占用两位一点时间。” 一位看着就非常有城府的中年人坐到会议桌的一头。陆队长出声提醒：“这位是我们应对组的头儿，郭立荣。” 郭组长手指轻扣桌面，让会议室内迅速陷入安静。 “所有人都到了，我们就开始本周的例会。 “今天这一场例会有所不同，我们行动队的陆队长联系到了两位现任支配者，我们终于结束了四个月的抓瞎探索。 “陆队长，给我们介绍一下吧。” 整场会议持续了三个多小时，可汇聚的信息异常重要。 田常和魏信作为会议中两个特别的存在，同样拥有很多的特权，他们可以随时插入自己的分析，甚至对自己掌握的信息有选择的隐瞒。 田常自然将顾世新杀害流浪汉的事情抖出，刚好解答了困扰陆队长一周的疑惑。 “象牙制品走私、谋杀，悦动科技为了他们的计划可谓无所不用其极。”郭组长的语气非常凝重。 “我们暂时没有足够的证据链条将这两件明面上的违法揪出。而且就算拥有明确的证据，时间也估计来不及。 “剩下的方法，唯有在暗中的对局将对方阻止。 “两位，希望半个月后，我们都能平安的坐在这里聊天。” 下午三点过后，田常两人被送出刑警队院落。 “关于你被监控拍下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才刚才的会议中魏信始终没有提及此时，但田常分明知道那天晚上魏信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谷乐琴行。 “显然是有人在刻意陷害，不过因为没有将我坑到，我就暂时先不挑明了。等到被我找到是谁做的之后，自然要好好和他交流一下。”魏信很淡然的说着，好似一点都不在意。 田常明白，所为的“交流”到底有多么可怕。在他的认知中，依凭能够附身在监控之上，自然有攥改视频的能力，可她是同一阵营的邪神，在白方还没见到有人有类似的能力。 除非… 田常脑海中闪过一人，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 刘仲的记录，监控视频同样也是一种记录。 上一次的推断，刘仲属于单独的支配者。在这两天里可能已被白方拉拢。或者更加可怕的是，刘仲一直在演。 新人支配者，怀疑我的身份了吗？ 田常想到刘仲特地写下的字条，玩弄人心的大师，从来都不为自己辩解，只需行动，就会把对象的思维捏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必须得要找到其他的证据互为印证，和刘仲的关系处理，将关乎到自己的生死存亡。 “你今天还有什么打算吗？”魏信开口问道。 “我打算去一下宁河市博物馆。”田常很自然的说出他的打算。 魏信直接提醒道：“今天是周一，所有的博物馆都闭馆。 “不过，如果你真要去的话。可以让应对组给你想想办法。” “那到不用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应该自己能找到方法进去。”田常直接回绝，在这种方面能用私教就不要太过官方。如果程琍能领他进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么，你今天有什么打算呢？今晚还有对局吧。”田常会问道。 “我打算先去见一下徐伊。之前以直播粉丝的身份和她联系上了。今天正式会面，可以交换一波情报。 “至于晚上的对局，等我赢下之后再看看能取得什么信息。”所有表述都很符合魏信的风格。 “需要我帮忙吗？” “到博物馆打探到足够有用的消息就行。” 和魏信分别，田常首先翻看了一下程琍今天发布的动态。她在上午发了一组图片，证实了她身处博物馆内。 图片上的内容相当杂乱，方形木箱堆在地上，后方的展览柜里还空无一物。其中一张图片上还有两名工人踩着折叠梯调试灯光，让人感觉完全不像一座博物馆。 程琍配上的文字是： 新展即将开幕，加油，博物馆的搬砖人！ 田常此前从没有关注过博物馆的消息，因此对于里面设置什么展览完全不知道，可这些照片成功的引起了他的兴趣，也是他挑起话题的切入口。 他先在底下评论一句：是什么样的展览？ 手机刷新一屏，红色的小圆圈气泡冒出： 是我们馆策划了好久的宁河50年考古成果展。 成功接头，田常顺势找到程琍私聊，很快就获得了提前探班的同意。 在刑警队附近唤来一辆网约车直达市博物馆，司机都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接到这样一条线路。 一路向西，半个小时左右，汽车抵达宁河古城墙遗址的墙根之下，宁河市博物馆就在此地。 古老的宁河至今还保有三段城墙遗迹，其中东段城墙最为完好，长度将近有三公里。而且也是宁河揽胜碑上标注的古老邪神诞生地。 西侧段最为古老，也因此在附近建起了博物馆。 最后在城市的西南转角，还立有一座孤零零的角楼。 司机将田常送到博物馆的入口处，大门紧闭门头电子屏上滚动着“本馆今日闭馆，给您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 “之前忘了提醒你了，博物馆都是周一闭馆的。”司机这才姗姗来迟的说道，在他看来，这位乘客只得离开，好让他再赚一笔。 田常则做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回答：“没事，我有办法进去，谢啦。” 他直接开门下车，将司机的如意算盘无情打碎。 “行，没事。”司机尴尬的回复着，最后一脚油门离开。 掏出手机打个电话，便和程琍约好在工作人员通道外碰头。贴着博物馆的围墙绕到后方，唯一一扇有保安值守的门便是。 田常稍稍在心中呼唤了一下掩埋：“你现在还好吗？” 很快便获得回复：“恢复过来啦。” 博物馆内既然有古老邪神的真身，也必然有作为对局场地的条件，已他支配者的身份进入，不久后又将给特别应对组带来一场腥风血雨。 ------------ 第一卷 第88章 周一闭馆又如何？ 站在工作人员通道之外稍微等了一会儿，程琍匆匆赶到。 “不好意思，我刚才临时有点事耽搁了。”她上来第一句话就是道歉。 “别这样，是我临时起意，打扰到你工作了。”两人客套一轮，之后正式进入博物馆内。 工作人员通道直通地下。 “地上部分全是展厅，所以我们办公的地方和存放文物的库房都在地下。”程琍做着先导，同时介绍着。 “地下一、二层是办公区域，地下三层之后就是放文物的库房了。 “文物库房你不能进去，但是因为特展的缘故，可以看见很多馆藏的文物从库房里被运出来。” 正说着从前方的区域有两人拖着一平板车文物以很大的声响经过。 “现在运的都是一些大家伙，像什么春秋时期的青铜器一类。” 不用程琍进行解释，田常光是从刚才平板车的货运状态就能感觉出来。 近三千年的文物，在日光灯下滚滚而过，时间长久到让人有一丝不真切的感觉。 “跟上去，我们还能看到开箱过程。”程琍提议着。 好一个硬核开箱。 两人上到地上建筑的特展厅，此时里面的场景和方才照片中看到的又不一样。 玻璃展柜被打开，带着白手套与口罩的工作人员正在小心翼翼的将文物放近展位，边上另一人时刻准备着将门锁上。 “今年刚好是宁河市博物馆设馆50年，所以我们专门筹划了这个展览，将50年内由我馆主导和参与的考古项目集中起来，做了汇总展示。” 50年，田常除了这一信息之外，其他都没在意。城北宋朝墓葬群的发掘时间在1973年，差一点就卡到50年之外了。 考古报告上说，当时主导发掘的是宁河文化部，宁河市博物馆由于刚设立不久，只作为参与单位协助进行发掘。 如此说来，田常几乎是直接站到了所要找的目标前。 “我最近对当年城北发现的宋朝墓葬挺感兴趣的，想来从那边发掘出的文物也会被展出吧。”田常开始了他的信息收集工作。 听到这句话程莉的眼中立刻放出光芒：“没想到啊！你研究的居然这么深入！赶紧跟我来！” 领着田常穿过头几个时代，最终来到属于宋朝的区域。尽管展柜里现在空空如也，但是相应的标牌已经摆上。 “这批文物大多数都保存在库房里面，如果不是因为特展的缘故，你还见不到它们。 “我们先去别处逛逛吧。等一下，那些文物就会被运出来。” 可程琍的话显然没能拉住田常，他掠过一个个展柜，依据标牌上的文字，在记忆中看到的尚沾着泥土的文物一个个被对应上。 龙凤双兽纹铜镜、掐丝银纹盒、云纹玉带板……这些拥有单独展柜的文物都不是他的目标。直到走到一个大展柜中间的时候，一个小小的标牌标注着：墨玉扳指。 就是它！ 程琍终于赶上：“现在都没文物，你那么起劲干啥？ “咦？真难得，你居然也在关注这个文物…”她逐渐放慢脚步。 “这文物还有什么说法吗？”田常询问。 “你也知道，这座墓的墓主人身份一直存疑。哪怕已经推测出了他的身份是朝廷官员，可在史料上根本找不到相对应的人物。 “有太多的人在岁月流逝中丢失了他们的身份，唯有留下来的物品，曾证明他们存在过。这枚扳指在考古学上的价值不大，但相比较其他专门为下葬而制作的陪葬品。它可能是墓主人曾经真正使用过的东西。” “很神奇吧，千百年前的人所碰过的东西出现在眼前，这就是文物的魅力啊。” 田常点头，他知道墓主人不光使用过这枚扳指，甚至每隔两天的晚上，还得专门带着它跑出去打架。 “我们去看其他的吧。”程琍再一次提议。 在这里干等没有任何意思，而且，现在整个博物馆可以算是田常独享的时光，自然需要好好享受一下。 跟着程琍，从特展最开始处围观，春秋时期青铜器已经开箱过一批，现在正在将一个南北朝考古工程挖出的文物开箱。 程琍介绍着：“这些是在筑塘山上发掘的，南梁时期无量感应寺的文物。 “不会吧？你对这个时段也有研究啊！”她看到田常的眼睛正紧紧盯住一个刚被打开的木箱。 筑塘山寺的最后有一间供奉了五位诡异佛雕的佛堂。根据空海和尚所说，这是他们依据原先在山坳里的一座寺庙整体移建过来的。 而眼下，装在箱子里的文物，正是一颗诡异佛雕的佛头。 无量感应寺，田常记下了这一名字。 “你简直是我见过的最熟悉宁河历史的普通人了，该不会就是历史系的吧。”程琍夸奖道。 田常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个佛雕实在是太奇怪了。我此前并不知道无量感应寺，能和我详细说说吗？” “好吧，六朝时期，佛教兴盛。你也肯定知道筑塘山在当时成为了佛门圣地，山上拥有大量不同派别的寺庙。 “无量感应寺，就是在南梁时期兴建的一座寺庙。它修筑在最为靠里的山坳之中，但发展的却相当的快。根据一些史料记载，寺庙所供奉的佛像有别于其他，每一尊佛像都看起来异常的诡异，可是但凡有人前来请愿，基本都能灵验。 “从南梁一直到北宋，约五百年时间，无量感应寺甚至避过了唐武宗和周世宗两次灭佛运动，并且逐渐将整片筑塘山的山坳都占据下。直到南宋末期，因一场火灾百分之九十的建筑被焚毁。 “最后筑塘山上所有残存的寺庙汇聚在山顶，共同新立筑塘山寺。” 程琍介绍完，边上负责布展的工作人员也进行了补充：“我们当时的考古，便是找到了无量感应寺最早的建筑所在的位置，在此基础上发掘出这么多的佛雕。 “这些佛雕的样式非常不同，给我们研究筑塘山曾经拥有的佛教结构提供了非常多的实证。你就是程琍的朋友吧？”工作人员友好的前来打招呼。 田常直接握住他的手：“关于无量感应寺的发掘过程能全部分享给我吗？” “看来你的朋友，真的非常喜欢历史呢。”工作人员笑笑。 但他完全不知道田常心中的思绪： 山坳里的无量感应寺、南宋末期、焚烧一切的大火，以及筑塘山寺的中立誓约，时间、地点、人物、事件，以及操控火焰的邪神能力都对应上来。 被蒙哥汗赐名的，道格松。 ------------ 第一卷 第89章 特殊体质 博物馆的工作人员略显为难：“将还没公开发布的资料给一个外人，恐怕不太好吧。” 这一回就算程琍也帮不了田常。 “好吧，既然这样就算了。”田常回答，心中则想着：我搞不定的事情，交给应对组就行了，轻松又愉快。 最终，跟着程琍转一圈下来，又回到墨玉扳指的展柜前，此时里面的文物已经摆上。 隔着一层玻璃细致观看，曾经在记忆中远远观过的东西，如今近距离摆在眼前，竟然产生了一种很独特的感觉。 扳指被一根透明的亚克力棒穿过，架在空中。其上爬满自然造化形成的独特纹路，墨绿的树枝状晶杈包裹着暗得深沉的絮状沉淀物。 在特殊打光的辅助下，并不算厚的扳指竟然折射出如同俯视深渊般的怪异感觉。 田常在心中询问掩埋：“你能感觉出什么吗？” “它很安静，安静到过了头。 “古老邪神就在里面，现在还不是他出来的时候。”掩埋给出她的评判。 可能他还需要一些刺激，田常尝试性的用手敲了敲玻璃，里面没有反应，自己的行为却遭到程琍的制止。 确实如同空海和尚所说，想要唤醒邪神光知道地点是不够的，还需要机缘的加持。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也没必要多呆下去。田常和程琍返回地下，绕行回员工通道。 “最近几天上下班期间，多留意一下，如果有什么新发现一定要告诉我。”田常给程琍做着提醒。 从今天起，博物馆已然变成了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不明情况的程琍自然一头雾水：“虽然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会留意的。” 两人告别，并且相约在特展开幕后再次观展。 目送程琍回到建筑之内，田常移步到城墙根下，在一处背风的角落，拨通一个电话。 是陆队长留给他的。 电话很快被接通，另一头直接传来声音：“这么快就想到使唤我们了？” “是啊，我需要宁河市博物馆对无量感应寺的考古发掘报告。” “收到，明天就能给你搞定。”交谈非常的简短，陆队长的办事效率绝对一流。 听说，应对组使用的手机都经过特殊基站加密，和他们每一次联络都享受着国家级的保密服务，让人格外的安心。 地铁返回学校，预计要花上一个半小时左右，充实的一天又将过去。 地铁之上，田常再一次刷起“智慧宁河”App，这回他注册了实名制账户。 特殊应对组给田常修改身份后，他便不用担心网络个人信息泄露的问题，大摇大摆的点进相关社区。 新身份的名字叫做田文，很容易就让人想到战国四君子之一的孟尝君田文。 故而，田常顺手把自己的ID设置为：宁河孟尝君。 进入社区的生活圈页面，田常直接搜索“顾烨”二字。 在“智慧宁河”的启动仪式上，他可是看着顾烨用自己的专属账号发布过消息。或许通过他的账号能有所发现。 瞬间加载，搜索结果弹出，出现一个没有太多人关注的账户，其下更是寥寥没有几条动态。 其中最近的一条动态，是在昨天晚上八点过后，一幅电视新闻的截图，他将一大张资助证明递给福利机构的负责人。 还配上一段非常官方的正能量文字。 田常戳开照片查看原图，下方的新闻标题一侧，小字标注着:记者 韩淮。 均是田常已知的消息，他划到下一条，是分享豪华晚餐的内容，色泽鲜艳的食物与大片留白的摆盘，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人民币的香味。 此条之下有不少人点赞，生活圈的点赞ID均是公开的，因此得以查阅。 在一片点赞中田常捕捉到一个非常有趣的ID：车迷CRH。 喜欢铁路的人会自称为车迷，在看到三个英文字母的时候，田常非常自然的将它们和一个脑海中熟悉的人名对应起来：车迷陈瑞华。 点开CRH的主页，通过一张自拍，直接坐实了所有者的身份。 陈瑞华本身也是悦动科技的员工，被强制要求关注领导的账户也是一个基础操作。 田常意识到，这也是可以利用的点。 可就在他打算进一步探寻消息的时候，手机突然铃声大作。 “赵原？” “田常，生活区的网吧，速来。”另一头赵原的声音又非常不对劲，就像上次在关津古渡的奇遇之后一样。 不久之后，田常赶到生活区的网吧之内，赵原特地开出一个包间。 他关切的问道：“怎么回事？”赵原的状态之差已经显露在脸上，甚至他面前的电脑都没有打开。 “你在房子里住了这么久，以前有没有碰倒过奇怪的事情？” “没有啊。” “我昨天晚上又遇到可怕的事情了。”有田常在身边，赵原终于能微微安下心来。 他开始讲述起今天凌晨的遭遇。 昨晚，第一次搬出宿舍的赵原终于尝到了久违的自由气息。没有断网断电，他一直坐在床上打着游戏，直到眼皮再不能支撑的时候向后一躺，分分中睡过去。 睡梦之中，不知时间过去多久，他只感觉周围越来越热，简直热到了不正常的程度。 赵原感觉自己已经将毯子踢开，可丝毫未感觉到凉爽。相反，犹如置身在桑拿房一般，几乎要让他喘不过气来。 或许只是一个梦吧，他非常努力的想把眼睛睁开，可是由于之前打游戏太过耗费精力，导致现在眼皮就如同被针线缝上一样。 意识既已清醒，赵原明白自己处在浅层睡眠之中，想要努力控制一下梦境的走势。 可是非常意外的是，温度依旧在升高，甚至让人感觉到烫，仿佛将他架上了火堆炙烤。 受到皮肉之苦的赵原终于在刺激之下睁开双眼。 可进入眼中的是一只面目可憎的怪物，周身围绕着熊熊火焰，枯黑的脸上碎片一片片剥脱下来。 在赵原看到它那一刻火焰瞬间熄灭，怪物身体崩解，残肢全部散落于床上。 出于害怕，赵原在顷刻间失去意识，恢复过来之时已是中午时分。 “你说，我是不是有特殊的体质？比较容易撞上这种怪事。” ------------ 第一卷 第90章 孕育中的怪物 “别多想了，肯定还是你在做梦。”田常安慰着，赵原这种人，还是让他蒙在鼓里最好，“你看啊，你中午醒过来的时候，床上肯定没有黑色碎片吧。” 所有怪物在被击杀后，剩下的部分都会消散，此时刚好可以作为劝说的一个理由，以赵原的智力也不会提出“你怎么会知道”的质疑。 “我也想找到合适的方式来解释啊！”赵原哭丧着脸，将裤脚管拉起，“可是我腿上的烫伤该怎么解释？” 赵原的腿上出现了大面积的轻度烫伤，虽然不是特别严重，但赤红的斑纹爬满整条腿，看着还是非常的可怕。 田常脑中闪过一条曾看过的文章，立马有了安慰的话术：“这估计是你的心理作用吧…… “我记得看过一些有意思的心理学研究。当你受到很强烈的心理刺激，身体可能就会做出相应的反应。” 田常刻意把句子之间的间隔拉大，看起来他好像在搜肠刮肚的思考一样。 赵原也似乎有所耳闻，默默认可了这一说法，在几乎绝望的情况下，人们总是愿意相信听到的第一种合理解释。 “如果你觉得还是后怕，可以找个医生进行一下心理疏导。”田常继续建议。 赵原果然说出了期望中的回答：“那还是算了，我只需要几天调整一下，最近几天，我是绝对不会再住到你房间里去了。” “没事，没事。”田常说着还帮赵原打开电脑，“来几局游戏，啥问题都没有了。 “其他再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我房间里去看看。” “你自己小心点啊。对了，小区保安亭里有一个你的快递。”赵原将钥匙推出。 “知道了，谢啦！” 身后传来游戏启动的音效。 田常离开网吧，糊弄过赵原之后绝对不能糊弄过自己。出租屋里出现了一具焦黑躯壳，一定要弄清楚其中的原因。 途经保安亭的时候，他顺带取走快递，第二批各式玻璃瓶到货。在宿舍里无法进行邪神真身的分装，今天是不论如何都要回一趟出租屋了。 掏出钥匙，打开门。一日不见，里面已经显露出一些混乱的状态。 床单与被子皱成一团，笔记本电脑与手机的充电线绞在一起。田常苦心保持的整齐房间，被瞬间破功。 “你在你同学中间，简直就是矮个里面的高个啊。”掩埋毫不客气。 “谢谢你能这么夸我。”田常欣然接受，“那么你对赵原的经历如何看？ “你觉得，和边上甪旸村的仪式是否有关？” 这是田常第一个联想到的事情，两天过去悦动科技肯定捷足先登，完成了给诡异佛雕的充能。白方的目标已经完成五分之三，黑方目前只能一边追赶，一边完成力量的凝聚。 掩埋则不这么认为：“此事和悦动科技无关。通过赵原的描述和他所受的烧伤，都能看出那不是一只完成体的焦黑躯壳。 “否则，以普通人的身体，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直面焦黑躯壳，自己也就只剩下一具焦黑躯壳了。 “而且，赵原遇到的怪物在自行崩解，虽然吓人，但表明怪物本身没有成熟。” “你先等一下。”田常打断，通过掩埋的分析，一个新的问题冒出。 关巧红说过，成为古老邪神后，他们有能力创造属于自己的怪物。 同时，在关津古渡中也看到过悲伤实体怪物的两种状态：丑萌的小肉球和非常视觉污染的大肉球。 怪物是由古老邪神创造出来的，因此顾家宅邸内部聚集了大量的悲伤实体怪物，人防工程里拥有畏惧的实体怪物。 那么，问题也随之而来，第一局的创业园里的焦黑躯壳是怎么来的？ 田常此前从没有想过这一层，直到今天自己的屋子里出现怪物才突然将一切联系起来。 能孕育怪物的只有古老邪神，代表着古老邪神的只有他的真身。 如此想来，勾连起甪旸村、创业园、出租屋三个地点的只有一个东西。 田常意识到，他将胡琴的尤克里里寄给杨琴，或许是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但或许也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 可他早就把尤克里里检查过好几次了，没有藏着任何其他的东西。目前确定的方法只有一个。 翻开邪神笔记本，上面果然有了新的字迹： 找回铜印取得重要进展，请进一步跟进。 胡琴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后手，绝望已经站在黑方。他规划了好几个月的布局，终于被人发现了冰山一角。 田常第一次感觉到胡琴的可怕之处，他居然真的做到了布局未来。 按照同样的思路，在学校琴房楼里出现疯狂的实体怪物也变得可以解释： 疯狂的真身当时掌握在方述手中。 而方述被放逐到另一城，仅是四个月之前的事。想要查清他的人物动线，相比较而言还算容易。 一切突然间变得有盼头，黑方现在明确掌握在手中的古老邪神达到两位，悲伤与绝望。知晓线索的古老邪神也有两位，愤怒和疯狂。只有畏惧，现在他的真身恐怕深埋在筑塘山山底的矿坑之中。 懵懵懂懂十几天，对局之上的对局终于变得局势明朗起来。 按捺住内心剧烈的情绪，田常拆开了购买的快递，二十多个各种形状的瓶子倾倒出来。 他这回专门买了用来做手链的小型瓶子。此后的时间，他都坐在桌边，细致的将一粒粒砂糖封装、穿绳。 因为之前对局感知时备份的重要性，这次掩埋没有任何意见。 十几个手链串完，田常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他捻起一粒砂糖放在眼前。 “你说，如果我吃下一粒，是不是永远就不会出现真身被多走的情况了？” “你首先会血糖浓度超标。”掩埋接过话来。 此句之后，两人都笑起来。 一切准备工作结束，田常掐着时间回到宿舍，并在熄灯后的零点准时翻开笔记本。 新的字迹开始显现： 明晚，掩埋抵达无量感应寺，过去的悲剧将会重映。 此局为四人对局，请在今天下午两点抵达西河创业园，确认你的同伴。 ------------ 第一卷 第91章 居然是你！ 第二天中午，田常从学校骑车出来。去到面包房之前，刚好给他留出时间到西河创业园绕一圈。 首次正式接触四人对局，而且地点位于无量感应寺——历代邪神对局决战的地点，此局必定不同寻常。 而对于即将出现的同伴，田常有所预感，黑方的重要战力将再添一位。 将自行车停在道板之上，这次他可以从安保亭外光明正大的进去。 抬头看向B栋第十六层的位置，一个从外部看起来还有些焦黑的窗口，那里便是田常第一局的场地。 那时候还有些禁不住吓的胆子，现在已经变成了泰山崩于前还能没有丝毫波动的强大心脏。 联想到魏信所提的，如果要一个可供黑方进行碰头的隐蔽场所，被隐藏的第十六楼倒是一个极佳的选择。 接下来，目标就要找到自己的同伴。尽管在创业园内人数并不多，但毕竟空间结构复杂，十几家公司分散在两栋楼内，要是真的一家家挨个寻找，怕不是要找到天黑。 笔记本所给出的提示要求两点抵达，说明这个时间是一个关键节点，必然也暗含了一个简单方法。 田常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是一点四十几分，留给他的时间并不算充裕。 从正门走进大厅，坐在服务台后，穿着黑色大衣的大学生创业相关人员只是抬头看一眼后，便低下头去。 他丝毫不觉得在每个学校都有大创办公室的前提下，还会有人特意来到此处咨相关的问题，可田常偏偏走到他面前。 “你好，我想来进行一下关于大学生创业方面的调研。” 将自己保持在最醒目的位置，便于时刻关注周边的环境。倘若到两点的时候没有特殊事件发生，那么田常就让一个特殊事件发生。 和工作人员一句又一句的聊着，渐渐将话题聊开。田常了解到，从上周开始创业园内的气氛突然活跃了起来。很多个陷入僵局的项目也出现了新的进展。 最让工作人员有感触的，是一家位于B栋12楼的项目。原本他们的团队成员每天都是苦大仇深的前来上班，感觉就像深陷在绝望中苦苦挣扎。 但最近听说他们谈成了一项合作，整个团队都变了样，每天都最早抵达最晚离开，铁定赚到了不少的钱。 “看起来你还做了一件好事。”掩埋在心中说道。 田常自然明白其中的缘故，他上一次将创业园里所有的焦黑躯壳消除，笼罩着的绝望气息也一扫而空。 心情不再受到绝望影响的人，自然也更有干劲，距离切分音工作室原址最近的公司受到的影响也就越大。 “不，这些都是你的功劳。”田常心中回复着，“如果当时不是你，我的选择铁定是逃跑。” 聊天的同时，田常也时刻盯着手机，时间一分一分的跳动着。很快，就跳跃到下午两点。 大厅之内，除了保安巡逻的打卡器发出“滴”的一声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执行计划。 田常突然一手扶住额头，装出一幅犯晕的样子，向后退了两步，整个人直挺挺到在地上。 坐在服务台后的工作人员顿时站了起来：“你怎么了？ “保安！保安！” 一队三人组成的保安巡逻队，从楼梯间出来，看见大厅中发生的事情立马赶过来。 “你没事吧？”好几个声音围绕着田常。 “我只是早饭和午饭都没吃，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目标达成。 田常发现其中一位保安看着自己的眼神另有深意，显然，他就是支配者了。 “年纪轻轻，这么不注重自己的身体。”保安队长模样的人将田常扶起，“你们谁带了吃的，给他分点。” 藏在几人中的支配者立刻接话：“我带了，在我们的休息室里。” 队长下令：“行，你扶他去休息室吃点东西，我们把你的卡打了。” “好的。” 支配者把他的工作卡交给队长，自己架着田常向建筑后方走。 “已经在视觉死角，你可以不用装了。”当他们走进楼梯间后支配者保安说道，“曾经在大晚上，想进创业园拿文件的小伙子。” 听到他这句话，田常也想起来，第一场对局的晚上，守在保安亭内的保安就是眼前的人。 “我叫田常。” “我叫范应。但如果你真的没吃早饭和午饭的话，可以去休息室，有泡面。” “如果休息室在接下来一段时间不会有人来的话。” 两人接上头，按照惯例，接下来自然要共享一波情报。 “我们两点钟刚结束轮班，目前来看，休息室里是相对安全的。” 整个创业园的物业位于二楼，给保安队留下了一间很小的休息室。田常和范应两人进入，室内空间感觉都被削去一半。 “物业方为了强迫你们减少休息时间，确实是下足了功夫呢。一点都感觉不到这里是用来休息的房间。” “所以也就更加安全了，对吧。”范应将门带上，“既然需要协作，我觉得我们首先需要知道对方的邪神能力。” “我的邪神能力叫掩埋。”在此方面，田常没有隐瞒的必要。 可是，当说完此句话之后，范应不淡定了，他脸上的表情变化的飞快，最后落成一句： “原来，那天是你啊！” “哪一天？”田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范应说道：“我的邪神能力叫做，锋刃。” 万万没有想到，在地下人防工程之后，第二次再见到锋刃，竟然变成了同一阵营的战友。 同样的这也就意味着另一个关键，刘仲一直在黑方的对立面！ 田常脑中将一连串事件整理成线。 如果那天晚上，自己没有协助刘仲取得胜利。那么黑方此时大概率已经掌握了三位古老邪神，在实力上甚至形成反超。 或许在他第一次踏入大创办公室的时候，刘仲就已经构想出拉拢的田常计划。 在田常本以为自己的努力已经在让局势变得最为有利的那一刻。才恍然发觉，自己曾经的无意识成为了整个对局向对方倾斜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 第一卷 第92章 应对组的手段 看着田常满脸懊恼的样子，范应只得出声宽慰：“当时你还在新手保护的范围内，并没有分出阵营来。所以没关系啦。 “就是我少了一次续写升级的机会，嘿嘿。”最后，他小声嘀咕一句。 看着保安大叔现在这般普通的样子，和他当时在对局中的强大气势形成巨大反差。 稍微过去几分钟，田常调整回心态，已经发生的事情，便不去管它。对于即将到来的对局，则要全部赢下。而且，田常绝不是一个无法认清现实的人，当确定刘仲处在白方的时候，立即划清关系。 他确实教了自己很多东西，如果条件允许，他甚至打算利用信息不对称反过来给刘仲一个惊喜，这才是最为合理的向他表示感谢的方法。 局势愈发明朗，两人商议了大约半个小时，而此时田常的手机响起。 范应一下警觉起来：“是谁？” 田常看一眼手机，一个打头数字异常特别的号码，自然是来自特别应对组。 尽管范应也属于黑方，但应对组本身无意于在短期和更多的支配者建立联系。因此，他们的存在暂时需要保密。 田常解释了几句，范应也表示可以理解：“你接听吧，我去给你望风。小点声，别让我不小心听到。” 说完他站起身，走到门外。田常则接通电话。 “田常，你身边有纸和笔吗？我给你一个加密的网盘，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马队长的声音传来。 “当然！”田常顺手征用了休息室里的签字笔和便签。 电话另一头，马队长报出一串链接，田常飞速的在纸上记录下。 “域名非常好记，是我们应对组内部的网络，你最好把整个账户背下来，免得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借阅记录再给我一天时间，其他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挂了。” “等一下，我还是有点好奇，你能透露一下，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田常能够想象到，此时电话另一头的马队长的大拇指应该正悬在挂断按钮之上，一定被他的追问搞的非常意外。 “你去‘智慧宁河’平台上刷一刷，就会知道了。”马队长说完，毫不犹豫的掐断电话。在他被调进应对组后，行事风格也变得更加干练。 又或者是，应对组里的工作实在是太忙了。 田常重复看了几遍，将域名和密码牢牢记在心中，反手将字条撕碎。 “你结束了啊。”范应转过身来。 “没错，而且我获得了关于明晚对局的很重要的信息。”一边回复，田常一边将手机上的通话记录都清除。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可以轻松一些，明天听你指挥就行了？”这对范应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光是从他的职业就能看出，他并不特别擅长于搜寻信息。 “嗯，没错。所有情报相关的方面交给我就行了。”言语落音，田常的手机再一次响起。 “你可真是一个大忙人。”范应回到门口的位置。 只是这一次，电话无需保密，是面包房老大打来的。 看一眼时间，田常对于通话的内容也猜到了八九分。 “老大，我正在过来！已经到隔壁的创业园了，很快就到！”接通电话，他直接把地点汇报出来，堵住正要说话的老大。 “好…吧，你抓紧一点啊。” 片刻之后，田常步入面包房，解菡已经站在了收银台的后方。 见到田常终于来了，面包房老大脱下手套，从切片台后绕出来。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现在几乎每次都要迟到了。昨天黄申也是，有必要给你们两扣掉一天工资了。”抱怨完一句，他还是按照惯例的说道，“结束营业后，把钥匙放在老地方，后厨的面包随便吃。” “是，老大。”田常两人回应着，就连解菡也完美继承了把老板喊成老大的优秀传统。 黄申今晚有对局，所以，面包房里出现了一男“两”女搭班的情况。因此，田常简直一步都不敢离开切片台。 工作日的晚间，依旧是很少有人前来光顾。抓紧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田常打开手机，将马警官传来的文件全部下载。 里面的内容详细到令人发指，数十个pfd文档的总量竟然高达600M以上。 快速浏览一遍，除了考古报告之外，筑塘山山坳的卫星地图，考古发掘的现场每一张文物的照片，全数到齐。不愧是办案多年的警察，他所做的信息收集比任何一位支配者都要专业。 粗略浏览完，田常更加好奇，马队长是如何办到的。想起了他最后的话，便打开智慧宁河。 最先跳出的加载页面用巨大的字体和喜庆的标识标注着一份喜报： 祝贺智慧宁河平台用户突破50万！ 整个宁河市也不过600多万人，短短几天用户的增长速度快得可怕，完全碾压了几乎全部的平台类APP。 这也全靠相关方面的推动，随处可见的下载二维码，以及现在宁河市所有重大的消息全在智慧宁河首发。 因此，田常在刷过两屏后很快找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一条对宁河市博物馆的视察报道。报道之中的照片里，田常看到好几个熟悉的身影。 原来如此，应对组的手段确实丰富。 从下午一直到晚上，田常除了切过十几个面包之外，一直扑在考古报告上，每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所幸考古报告比其他门类的论文有意思的多，浏览完一遍，外面的天色不知觉间已经黑了下来。 “你到底在看什么？”收银台处传来解菡的声音。 “嗯？”田常一时没反应过来。 此时面包房里绝不会再有人光顾，解菡正在无聊的将收银机的抽屉开开关关。 “刚才见你看手机非常投入，我还以为你在看小说呢。可绕到你背后，才发现是其他的东西。 “你到底在看什么东西呀？” 已经问到这个份上，田常不得不做出回复： “我在看一份考古报告。” “这么厉害！你该不会是历史系的吧？” 连续两天，被问到相同的问题，可田常即使想要转专业也来不及了。 “是什么样的考古报告，能和我讲讲吗？”解菡继续提问着。 “我能讲吗？”田常第一时间在心中向掩埋征询。 “讲吧，我允许了。但不许扯其他的内容。” ------------ 第一卷 第93章 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田常将手机收起，以切片台为讲台，开始讲看过的起考古报告。 只是，他所讲的城北宋朝墓葬群的发掘过程。毕竟，无量感应寺的文件还没对外发布，他不能做的太过火。 有徐伊找到的各种信息为依托，配合在对局中亲眼所见的情况。田常洋洋洒洒在掩埋所规定的聊天范围内，一直讲到营业时间结束。 但有着文博类电视节目所掀起新一轮全民“考古热”为大前提，解菡也听的相当投入。 再讲一遍，田常也是再次进行整理。 现在邪神对局的时间跨度已经非常的巨大，所发生的事情，从南北朝一直跨到20世纪70年代。 期间，黑白双方围绕着古老邪神的争夺已经不知轮回了多少次。 将视角移开宋朝古墓，田常更多的关注在被文件隐藏起的民众冲击工地事件上。 此事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在对局进行的过程中。田常已经得出结论，村民中藏有至少一位支配者，因此才激活了古墓中的怪物。 想必他的目的也是为了古老邪神的真身，甚至不惜造成伤亡的鼓动民众制造混乱，又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而在对局记忆最后由于顾世新和威压的介入，实际上已经不再反应真实的情况了。 而田常在重新讲述一遍宋朝墓葬发掘的过程中，始终没有发现关于墨玉扳指的具体出土过程。 再仔细一想，就变得非常耐人寻味。 难道，藏在人群中的支配者当时成功的顺走了邪神的真身？后来，是通过警方追回，才重新找到？ 当这一想法冒出，便觉得越来越有可能。遇到这种情况，便凸显出魏信联系到特殊应对组的及时了。 下班之后一个电话，交由马队长去查证，田常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爽快感。 带着这样一份爽快，他获得了近几天来最为舒适的一晚睡眠。 第二天清晨，在整层楼的舍友尚在熟睡之时，田常明锐的感觉到外头传来一声响动。 直接从床上坐起，通向阳台的门被微微拉开一条缝隙。黄申在外面朝他勾动手指。 拿起手机看一眼时间，早上六点刚过，早到让田常下意识的拒绝。 “哐！” 黄申更大力的晃动了一下门，甚至让另一个舍友都翻了个身。 都做到这个份上，田常也只好从床上爬下。 透着凉意的阳台上，一个穿着睡衣的人与一个衣服上满是污渍的人并肩而立。 “你昨晚的对局情况如何？”田常发问。 黄申实话实说：“非常的艰难，所以我就输了。 “但相比较而言，我还是觉得新手期间和你在关津古渡时最为艰难。” “抱歉，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带回来。” “没事，你能安全回来就是最好的。”田常看准了黄申衣服上尚且还比较干净的部分，一巴掌拍上去。 “毕竟，你的充值的能力太过受限。” 黄申的充值必须要有大量的怪物作为铺垫，才能释放出完全的实力如果对局过于简单，在一开局反而处在劣势。 “你下一场的对局，直接喊上我。咱们正义的二打一，保证你一路赢下去。” “这怎么行？”黄申由于从没有介入过其他人的对局，因此尚不清楚支配者之间互相帮助的玩法。 “那要不这样吧，我对局的时间变成了今晚，你和我一起去。后天晚上，我再和你一起去。” 田常顺势将黄申拉进来，让今晚也变为数量优势对抗。 “行…吧。” “你好好休息，等要出发的时候我再喊你。” 能够感受到黄申全身上下散发出的疲惫，他应该还没有获得邪神笔记本的体质强化。 今天晚上带他一同前行会冒着一定的风险，不过这些风险在提升黑方战力的回报面前，变得值得承担。 目送黄申回到他的宿舍，田常也转回自己的桌边，打开笔记本电脑。他已将所有关于无量感应寺的资料归纳整理，但面对对局，还需要更加充足的准备。 将考古地图和卫星地图重合起来，规划好多条行进路线。认真思考三名邪神的能力特点，准备了多份战斗方案。 当一切都做完后，宿舍里早就恢复了大学生们的“勃勃生机”。 田常揉了揉泛酸的眼睛，全部的考古报告都是影印版文件，更兼还有错综复杂的地形图。如果不是他的地理水平远高于常人，绝对会看的头昏脑涨。 “可算能放松一下了。” 田常向后仰在椅背上：“你们谁要去吃午饭？” 舍友们没有任何回应。 好吧，田常站起身，那我还是自己去吧。 当他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所有人几乎在同时将校园卡伸出。 “帮我带个饭，谢谢！” 大意了！田常搬出宿舍一个多月，完全疏离了宿舍里的规矩。 可现在，已无反悔余地，田常收走所有人的校园卡，开启了他任劳任怨的带饭之旅。 从宿舍走向食堂并不是一段特别短的距离，路途之中还碰到几位同班同学。 好久没有在食堂买过饭，当田常将校园卡放在刷卡机上之时，显示的余额已经告罄。 “你该充值了。”食堂大妈提醒道，“或者，你随便拿个朋友的代刷也行。 充值？田常的思维又一次被触动。 原本他就在奇怪，黄申身边能有什么东西会有充值属性，如今突然被一语点破。 黄申是在接热水回来的路上捡到邪神笔记本的，而学校的热水同样需要刷校园卡。 按照以前黄申的习惯，他会把校园卡放在上衣的口袋，因此当他弯腰捡东西的时候，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田常突然就掌握了将黄申放逐到另一城的方法。 带着四份饭，向宿舍的方向回赶，口袋中的手机好巧不巧的振动起来。 由于两只手上都拿有东西，他只好闪进一边的教学楼，将饭菜撩在厕所之外的洗手台上，取出手机。 自然是特殊应对组打来的，考虑到保密性，田常只能带着饭菜更进一步，闪进厕所里。 “田常，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找到了，地方志的借阅记录和一宗文物类案件的卷宗，都在网盘上了。” “谢啦，马队长。” 匆匆挂断电话，田常再度拎着饭菜走出厕所，在门口和赵原撞了个正着。 这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 第一卷 第94章 近乎完整的拼图 回到宿舍，把午饭分给舍友们，全部泡在游戏中的舍友们根本不在意田常的带饭路径是否会偏到其他地方。 田常则打开网盘，将新的一批文件下载下来，再次扑进浩瀚的信息海中。 城北宋朝墓地里确实出现过一批流落出去后来被追回的文物。在考古报告中被隐瞒的事件，倒是通过公安部门的卷宗有了一个侧面的印证。 田常在心中评价：“当时他们可叫嚷着‘消灭一切封建残余’，结果私下里小偷小摸的事情也没少做，不知多少文物因此而被破坏。” 掩埋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 卷宗之内的记录异常详细，公安干警的专案组在宁河城北的村庄里摸排了足足三个月，追回足足37件文物。 每件文物都做了标注，可一样样查找过来，并没有发现墨玉扳指的存在。 难道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失误？那位支配者抢夺古老邪神真身的计划失败了？ 那为何墨玉扳指的所属的位置没有记在考古报告里呢？ 田常将文件关闭，露出趁在底下的网盘界面。就在此时界面刷新一下，又一个文件跳出。随之弹出的还有一条附言： 此文件为应对组内部机密文件，在通过组长授权，授予支配者田常知情权。此文件无法下载，链接打开一次后失效。 时代正在改变，以往需要经过大量手续才能获取的信息，在信息时代居然有了新的获取方式。 为了对得起此份文件的机密性，田常自然要去往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他端着电脑直接跑到学校最偏僻的地方，音乐学院的琴房楼。 因为校园怪谈的缘故，依旧不允许外人进入，甚至挂在栅栏之上的锁，还是由魏信赔偿的U型锁。 这地方是真的出事后就没人来过了。 田常伸出手指，召唤一道晶体流飘进锁孔，想要尝试着学习一下开锁技能。 在掩埋的指导下，经过五六分钟的摸索，锁芯处终于传来一丝松动的感觉。再一努力，锁头旋转，成功破解。 田常终于长舒一口气，撬锁对于晶体精准控制的要求实在太高。刚才的几分钟之内，他的内心感觉就像是将两根绣花针的针尖始终保持顶在一起一样，难受到想要把整扇栅栏门都拆下来。 将门打开到可供一人通过的大小，迅速进入其中。出于寻找最熟悉的地方考量，他直上三楼来到胡琴消失的房间。 这一次，在白天来到三楼。借着日光，他留意到在琴房门口的标牌上写着杨琴的名字。 难怪胡琴会选在这里。 进入其中，请掩埋在地上结出一张坐案后盘腿坐下，打开电脑，用上手机流量，点开来自特别应对组的文件。 红色机密二字映入眼帘，其后所讲述的内容正是田常需要的： 当时在民众冲击完考古工地之后，当年的特别应对组也意识到事情存在蹊跷，便参与到公安的追回文物行动之中。 在追缴回大部分的文物之后，根据考古队员的证词，他们分明看见原本在棺材之中还有一枚墨玉扳指在混乱中被人取走。但完全没有人记得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将其拿走。 同时，公安对于案件的调查也陷入僵局，他们逮捕了几名带头的村民，可始终没有查到主谋。 因此，当年的特别应对组作出判断，作为主谋的支配者很可能已经消失，墨玉扳指应当托付给了一位相关人士。 应对组和警方扩大了搜查范围，最终在更加北面，靠近宁河港的家属院里，一位名叫滕云生的家中找到了墨玉扳指。 他们立即针对滕云生进行审问，仅得知他也曾参与到阻止冲击考古工地的事件中。可他也完全不记得到底谁是主谋了，整个线索就此中断。此事最终交给公安同一般案件共同进行审理。 最后，滕云生连同另外两名主要组织者因盗窃文物等罪被判处死刑，追缴回的文物交由宁河市博物馆收藏。 了解完整个事情的经过，田常忍不住想到还在福利机构的滕大爷。同样是在港区附近，同样的姓氏，他们该不会是一家吧？ 按照当时社会对于死刑犯嫉恶如仇的态度，滕大爷作为其亲属，自然也会遭到冷眼对待。搞不好这就是他和他的孩子间关系不好的根本原因。 如今，对1973年的事件已大致还原，还剩下最后一块拼图。当时作为主谋的支配者到底是谁？他在现在是否已转变为邪神？ 说不准，最后一块拼图，就在滕大爷手中。 田常将邪神笔记本翻开，把获取的情报全部写上，毕竟机密文件的链接点开一次后就会失效。如此重要的情报，不论再好的记忆力都比不上烂笔头。 将一切收拾好，也差不多到了前往筑塘山坳的时刻。田产赶回宿舍，几乎在自己身上每一个口袋里都塞进一瓶砂糖，背上插着面包刀的背包，将黄申叫上。 两人踩着自行车共同前往西河创业园。 路途上，田常偷偷的向黄申询问：“你的邪神真身，是不是就是你的校园卡？” 听闻此句的黄申大吃一惊，差点连自行车都控制不住，看这样子显然是被田常猜中了。 “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只是以后你得要好好保管，别再放上衣口袋里了。” “你怎么全知道了？” 以此作为邪神的真身，就不能像掩埋一样将真身拆散保管，对于黄申而言，他没有任何余地。 西河创业园下，范应早就在此候着。田常稍微引见一下，他与黄申就算是认识了。 “范大哥，我们今晚的安全，可就全部仰仗你和你的锋刃了。” “放心交给我好了。” 三人叫上一辆车，奔向巍巍筑塘山。 宁河市，一处充满棋盘的房间，黑与白两人正充满期待的看着一盘即将开始的对局。 白说：“你的小棋子，这次终于不是充当外援了，他自己带上了一个外援。” 黑回复着：“可他带上的或许是个专门用来拖后腿的吧。” 白呵呵笑道：“如果不是你强行提升了掩埋的能力，把他拔高到核心对局里，他就不会产生这样错误的认知了。” “那对于这位很有天赋的棋子，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安排？” ------------ 第一卷 第95章 登山 巍巍筑塘山下，黄申的内心是崩溃的。 三人之中只有他还属于普通人类的范畴，加之昨晚还经历过一场艰难的对局，体能还没恢复完全。 只能眼看着田常和范应两人蹭蹭向山顶前进，自己则两手撑住膝盖，一步一步挪动沉重的身体。 时间尚早，田常打算再去筑塘山寺确认一下宁河揽胜碑的情况。行至山门处，早就有人恭迎，正是田常口中不对劲的空海同志。 “我就说你们今天该来一趟了吧。”空海双手施行一礼，“请随我来。” 于是黄申更加绝望的发现，现在，他被三个人远远甩在后头。 跨进筑塘山寺的大门，再一次站到宁河揽胜碑前， 此时碑上的五处异常已经显现： 地下人防工程代表畏惧的虚白；关津古渡代表悲伤的墨黑；甪旸村遗址代表绝望的土黄；福利机构代表愤怒的血红；最后代表疯狂的鲜紫，独自立在跨江而望的江北新区。 “五位古老邪神都已出现，如果你们接到下一场对局的地点在筑塘山上，那就说明该到决战了。”空海解释着。 田常回复：“如果说，我们今晚的对局就在筑塘山上呢？” “不可能吧！”空海对此非常难以置信，“明明愤怒的痕迹大前天才出现在石碑之上，白方的行动就算再快，也不可能在三天之内完成全部准备工作。” 可事实就是如此，田常明白，不论今晚是否是决战，如此特殊的对局地点，便意味着巨大的信息量。 田常提议：“空海，借用一下上次的禅房，我们有事商议。” “请随意。”空海顺势一请。 禅房之内，田常推开窗户，正对着曾经矗立过无量感应寺的山坳。上次来到此地的时候，他便将窗外的景色留在脑中。 如今手里握有考古地图和卫星地图。在看到窗外地形的一瞬间，田常就将自己计划方案的全部内容对应到眼前的山坳中。 他们现在身处筑塘山的最高峰，西北和正北方向是另外两座山峰，东方则是一片相对平缓的地带。 从筑塘山寺寺庙后方有一条小路直通山坳，但相对核心区域的距离较远。 西北侧的山峰距离最近但地势最为险峻，宁河市的各家户外运动协会也将其列为宁河最高难度的项目。 但哪怕是山峰面对山坳一侧的地方全是峭壁，对于田常和掩埋来说也根本不值一提。 山坳中是天然的对决场地，可通向中间的道路却只有明确的几条。而且，此局的目标为见证类行。优先进入对局记忆将产生更大的优势。 因此，他的计划便是一场观察白方行动路线的围点打援。用黄申顶替自己的位置，好让自己直捣黄龙。 将一切行为安排妥当，范应和黄申一同先行下到山坳里埋伏，田常则向西北方向进发。在那里，东方的低洼地形，与三面山间隘口都能尽收眼底。 不得不说，户外运动机构对于筑塘山的评价相当正确。当田常找到通向西北方山峰道路的时候，被眼前纯自然分界出的登山道震惊了。 不知多少年累积起的枯枝败叶，厚厚堆在一起。繁杂生长的树枝，仅构筑起一条约半人高的狭小通路。 从背包中抽出面包刀，完成结晶附魔，拉出一道寒光，一根笔挺的树枝落便在田常手中。 稍微掂量一下轻重，再削下几根侧枝，做成一根最简易的登山杖。 而后，弯腰躬身，埋头踏入埋没整个脚面的枯叶中。 一脚深一角浅，太过厚积的落叶居然已分出了层次，表层尚属于干枯清脆，踩于其上还能发出悦耳的声音。 可一旦脚底落于实处，粘稠又极其阻滞的感觉传来，底层的落叶已进入腐烂的最终过程。 伴随着田常将脚拔出，早已不成型的落叶沾在鞋子之上，朝下滴落黄褐色的汁水。 强烈的刺激性气味传来，威力简直不亚于使用烤箱加热榴莲。 时间好像过的异常的缓慢，田常根本不知道在这种环境下前行了多久，他明明只管埋头向上苦行，可直到体力耗费大半，才终于嗅到些许清新的空气。 顺着坡道翻上山脊，背后是还飘散着恶臭的树林，眼前就已是几乎垂直向下的岩壁。 “这一次，你玩的更大了啊。”掩埋在身边出现。 脚下的高度，若是换成一个恐高的人，足够让他吓到腿软。而田常确实打算通过这一条路，直冲对局的核心区域。 “还不都是因为，我对你足够的信赖。”田常回复。 纵观他所有遇到的邪神，可以做到地形适性的并不算多，正是因为掩埋的特殊能力，支撑着田常一直以来的不走寻常路。 “走吧，我们去找一个视野最为开阔的地点。” 现在的时间就连傍晚五点都还不到，太阳尚悬在田常的侧后方。田常环顾着如同簸箕一般的地形，首先确定了范应与黄申埋伏的位置。 核心的区域一片平坦，仅有少数几块残破的墙垣，没有任何可以藏匿的地点。 任何一个成熟的支配者，绝对不会在对局时间之外将自己暴露在如此醒目的位置。 不过，现在完全有理由相信，白方也来到山坳中间，蹲进了他们选择的地点。他们或许也做出了同样的部署，但是受到人数以及地形的限制，可操作性并不如田常那么的丰富。 只要进入天黑，想要在山地移动必须要借助照明，两方便会同时暴露。到那时，已经抢下地利田常将无人能挡，直奔对局的目标。 时间在分秒间流逝。等到六点的时候，阳光已经变的泛红，斜斜的照在筑塘山寺的黄墙之上。 一声声悠远的钟声从寺庙中一座小楼内传出，宣告暮夜之间的分界。 钟声持续了很久，久到田常都感觉到不对劲，寺庙内所有背靠山坳的窗户被紧紧关上，甚至还有大量的僧侣进行着加固的工作。 在他们的理解之内，今晚寺庙又将遭遇一次考验。 钟声一直持续到太阳彻底收敛，青黑色从远方的宁河里升腾而起，覆盖了半个天空。 山坳之内两处光点几乎同时闪烁起来。白方正蹲在东侧平坦地形与北面山峰的交接处。 田常掏出手机迅速的给黄申编辑信息： “第三套方案。” “走吧，入局。” ------------ 第一卷 第96章 过去的混战 收起手机，山坳里两边的光点正在迅速移动。在田常的视角看来，就像两队参与定向越野的人，进入到最后的冲刺阶段。 只不过，白方的信息绝对没有田常那般完整。他们更不会想到，还会有一人从比赛开始就蹲在终点线附近。 再给黄申发一条消息预告两边的相对距离，叫他们做好准备，自己则从背包里取出鸭舌帽扣在头上。 “掩埋。” “把场面搞华丽一些。让白方的人看看清楚。” 西北侧近乎垂直的峭壁上挂下一道白色晶体形成的瀑布。 田常一只脚踏出，他分明看到山坳里代表着白方的光点停顿了一下。与此同时，范应和黄申依旧在迅速前进，就这几秒的差距，能够确定锋刃足以抄到白方前面完成拦截。 晶体造出的桥梁依旧在向前延伸，搭出一个倾斜向下的通道，直指考古地图上标注的南梁时代无量感应寺遗址。 田常将刀反握，与掩埋共同跃下。 从山顶到山坳的落差近有百米，从两人落在晶体滑道上的那一刻，田常身后的部分开始散开，化作一条晶体巨流，扑至前方不断延伸道路。 不过二十余秒，眼前的景色飞速变换，山坳间原本因夜色变得一片模糊的地形又清晰起来。 距离地面越来越近，田常全神贯注，一旦进入到对局的记忆，很可能会回到道格松焚毁寺庙的那一晚。 但凡有一个疏忽，说不准下一秒就会撞在着火的门柱之上。 可是现在田常距离地面已不到十米，还是没有出现万丈高楼平地起的情况。 最终落于地上，一个翻滚卸去多余的动能，借着面包刀的支撑站起。 他依旧在山坳之中，周边环境没有变化。 难道自己想错了，对局的核心区域并不在这里？ 需要立刻改变计划，田常掏出手机给黄申编辑消息： “计划有变，先和白方耗着，搞出大动静，我循声而来。” 点击发送，一个气泡框弹出，很快附带出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小圆圈，信息发送失败。 这就表明，对局的记忆已经触发，那么核心地区反而在黄申的位置？ 田常望向东方，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东面是一片直抵到眼前的树林。 之前，不论是从筑塘山寺和山脊纸上进行观察，山坳里的树林都仅仅占据一小部分，不可能有如此大规模的数量。 眼前出现的地形变化，再次将事情反转。田常看一眼手机的左上角，“无信号”三个字分明坐实处在记忆中的就是自己。 记忆没有回到寺庙被焚毁的那一晚，那么现在处在什么年代？ “小心！” 身边的掩埋突然将田常扑倒，随后，一道金黄色的光柱从田常头顶掠过。接着身后传来一声岩石被炸裂的巨响。 如此程度自然是邪神的手笔，可是，白方的两人现在应当还被范应拦住，他们是如何突破阻拦的？ 不管作何感想，田常必须要有所应对。他一挺身跃起，握紧面包刀，盯着金光射来的方向。树林之内传来非常杂乱的脚步声，少说也有五人。 看来现在的情况已经夹杂了记忆与现实，树枝晃动，里面的人影已经能看清楚。田常和掩埋各自召唤出晶体流严阵以待。 领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位手持步枪的男子，在其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而树林的其他地方还传来各种战斗的声音，似乎里面到处都有支配者与邪神正在交手。 男子见到拦在前方的田常，毫不犹豫的举起步枪，身后两人也跟着在树林的阴影中停下脚步。 “你是谁？我以前在对局中没有看到你。”居于后方的男子非常谨慎的问道。 说话的男子衣着非常具有时代感，灰到发蓝的军装，再配合他的邪神手上所持的步枪，他们显然是处在记忆之中的支配者。而且，田常大致判断出记忆所处的年代。 而后他扭头向后看去，身后一片区域内空空荡荡并没有人。如此看来，本次对局的记忆田常是拥有参与度的。 “不要往别处看！”树林阴影下的男子又吼了一句，“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你是躲不过击发的攻击的。” 男子的邪神已经将手指扣在扳机之上，黑洞洞的枪口直对田常的眉心。田常也明白在不到十米内的距离，就算掩埋也没有能力及时反应过来。 现在他还站在此处的原因，便是和他对峙的支配者并不想随意杀人。树林里各处打斗的声音似乎也在朝这边聚拢而来。击发的支配者表现的异常焦躁，他根本就没有耗在这里的资本。 想清楚这一点后，田常主动撤下围绕在周身的晶体，对方肯定不想节外生枝。掩埋心意相通，也跟着照做。 “很好，闪到一边去，不要有多余的动作。”男子继续命令着。 田常乖乖照办，在他挪动脚步的同时，击发的枪口始终跟随着他一起移动。 “我们走。”男子一扭头对着在他身后的女子。 树林里的脚步再起，两人走出阴影，踏足开阔的草坪，进入到月光照射的范围之内。田常发现，那名女子竟是关巧红。 果然没错，田常曾大致做过测算，关巧红消失的时间在辛亥革命发生过后没几年。如今他们正是回到当时决战的晚上，也是巧红写下未寄出书信，被人喊出顾家宅邸的那一天。 随着巧红两人向远方跑去，树林之内的各种声音也跟着向前移动，记忆本身在完成对真实事件的复刻。 很快两对支配者与邪神从期间蹿出，朝向关巧红追去。在其后更是蹿出五对缠斗在一起的支配者。场面已经混乱到了极致。就连田常也是跟着他们跑了一段距离后才理清楚期间的关系。 如果关巧红属于黑方，无疑白方的四名支配者意图阻止他们接近无量感应寺的遗址，他们分为两组，两人追赶，两人拦截住最后跟上的三名黑方支配者。形成一种三明治一般的夹层状态。 那么场上白方数量相对少了一人，这位缺失的人，必然就是关巧红此行的目标。 身后的树林里再次传来响动，好似被一圈空间被围起。黄申和充值仓皇从后方跑出。而后，整片树林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举手向内挤压。 这种能力，田常实在太过熟悉，顾世新和威压。 ------------ 第一卷 第97章 推进记忆 田常本应该有所准备，当他的对局向后顺延一天的时候，所面临的对手也在跟着变化。 刚好撞上刘仲，顾世新，范应，徐伊的同一天。 “范应情况如何？”他赶忙向黄申询问。 “他暂时能够撑得住。”黄申大口着喘气跑向田常的方向，“范应正在边打边撤，让我先来找你。” “懂了，你跟紧我。”田常迅速做出判断，锋刃的实力应该是他所见过的邪神中排行第二的存在，哪怕是对上威压尚可应付一段时间。 田常必须利用这段有限的时间，尽可能的为己方找到突破口。 这是最为混乱的一场对局，来自两个时代的十四名支配者都在向同一方向聚拢。 田常两人紧紧咬住交手最为激烈的五人，还要时刻躲避他们在战斗中不长眼睛的攻击。 黄申体力已经不支，充值直接将他背起，才使得队伍的速度继续保持。 飞速掠过南梁无量感应寺遗址，一直向西北侧的山崖之下跑去。 在这个时代的山崖还远没有田常刚下山时陡峭，可样貌非常奇怪，近乎三分之二的石壁裸露着，石尖嶙峋。 似乎曾有一枚深埋于山腹的定向炸弹，从内而外将几十米厚的花岗岩层掀开。 最后还留下岌岌可危的三分之一岩壁。 该不会每次邪神对局的决战，才是造就大自然地形的鬼斧神工。 此一想法冒出，田常好似感觉场上迎面而来的气流中产生出些许变化。 一丝丝情绪夹杂在其中，转瞬在山坳的各处撕开数十个血红的裂口。 大批量的怪物蜂蛹而出，毫无差别的扑向他们第一眼看到的人。 第三方势力出现，让所有人都得要分出一丝余力防备怪物的袭击。 就连掩埋都招出了晶体流，一路解决沿途冲来的各种怪物。 如同鬣狗一样的迅捷黑影、扑翼于空中的报丧怪鸟、刚从水中捞起的蠕行大蛆。三种田常未有见过的怪物，连同已交过手的虚白身影和人皮木偶，五种怪物铺满整片场地。 田常从来没有小瞧过这些最低层次的怪物，尽管它们的实力弱小到不堪一击。但面对如蜂群般一波又一波进攻，终究能突破一个数量的瓶颈，将邪神的能力彻底消耗。 好在，本局记忆里的支配者足够的多，同样用数量堆出了杀敌效率的质变。 “黄申！你和充值尽可能的朝裂口集中的地方。不充值到足够强就别回来！” 充值代为答应一声，背着黄申匆匆向其他方向赶去。 如果充值在单一对局里的能力提升没有上限的话，过不了多久，就能给威压一个惊喜。 田常相当庆幸自己拉上了黄申，好最大程度的利用对局记忆本身。 而眼下，自己的任务则是将正在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搞清楚过去发生的故事，也将为不久之后他们这一代面临的决战增加胜率。 前方队伍的速度因怪物的出现有了明显的放慢。田常和掩埋联手驱役着晶体狂潮清一大片区域。 他迅速提升速度，追上末尾战斗正酣的五名支配者。 空中各种邪神的技能在交错中对撞湮灭，近战为主的邪神则一边前行一边对轰拳掌。 光是对战造成的强大冲击就足以击伤大部分冲至近前的怪物。最后留下的几只被尽数补刀碎成一地。 田常看准了机会找到一个空挡，穿插进两队支配者中间的位置。 所有的攻击停顿一瞬，对局的记忆正在想办法让所有人接受这一变数。周遭的怪物依旧在随着本能前进，它们的包围圈迅速缩小。 “掩埋！” 晶体流席卷过整片场地，再次清除出前方一片道路。 “我只是路过。” 说完此话，田常紧急将脖子一缩，弯腰下去，躲闪过来自前方一人的攻击。 这是田常已经预料到的情况，作为记忆的代入者，他必然会顶替掉一名当事人。 很可能在实际的情况中，追逐中的支配者不止七位。 “好吧，我已经确定了我所处的阵营。” 田常和掩埋同时抽回手，晶体流绕回身后。 “两位若是执意阻拦，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也没等对面给出回复，田常自顾自的做出安排： “一人拖住，一人策应，还有一位近战的随我一起突破。 “三打二这么久都没赢，看起来我顶掉了一位指挥型的人物啊。” 如果历史中要求黑方突破此地，那就由我来推动记忆中的进程。将面包刀调回正手，双层结晶附上，田常一个健步冲向对方。 田常认准对面的近战，他在刚才追击中仅能拖住一人，可见相对实力较弱。己方的近战邪神缠住对方的邪神，掩埋则直接开启领域，将两位邪神包裹。 一刀砍下，被对方躲过，田常顺势抽刀回防。利用被笔记本加强后的身体，田常也能与对方打得有来有回。 但战斗的关键明显在于邪神，掩埋的领域合拢之后，没过多久，便将对方的邪神解除战斗力。 田常感觉到对局的记忆又开始发展，借着这股势头，领着三人直接冲破两人的围堵。 更加前方，关巧红三人已经在望，他们正与两人进行着对峙。 从另一城穿越而来的怪物围绕着他们形成一圈不敢上前，这两人的邪神都已拥有古老邪神的能力。 “你们应该知道，融合仪式进入到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无法停止了吧。”对面的人开口说着，尽管他也被击发用枪指着脑门。 那人身后的土地上，一个圆形石阵内摆放着的五尊诡异佛雕正朝向阵眼一座最大的佛雕源源不断的输送着能量。 那人将手指靠近，但凭空产生的立场将其阻隔在外：“你们看，我们任谁都进入不了。不出两分钟，一个新的对局之上的存在就将诞生。我并不太明白你们除此之外，还在期待着什么？” “我们所期待的很简单，只要让你见证不到那一刻而已。” “不好意思，我的求生欲，让我很想见证由我创造出的历史。” 击发扣动扳机，一道金光从枪口射出，可就在这几米的距离内，对方居然躲过了。 对方判断出开枪的时机，居然以支配者的身份躲开了邪神的子弹。 ------------ 第一卷 第98章 枪斗 金光击中罩在仪式之上的立场，被无情的弹开。 在几乎所有人的震惊之下，击发手中的步枪迅速化为一只手枪，继续朝着对方连开三枪。 “滋生！” 一段树藤缠绕上击发的手臂，强行将枪口移开，三发子弹不知偏到何方。而后树藤逐渐恢复成一只手臂，两名邪神几乎脸贴脸的站着。 丝毫不含糊，击发的左手再次抓出一把手枪，顶在滋生腹部扣动扳机。可是滋生几乎在瞬间整个身体化作一条树藤贴着击发的身体绕到身后，在他的身后再次凝聚为人形。 击发在对方化作树藤的同时，已作出反应，身体扭转，回身向后一个侧踢，踹向还在化形中的树藤。树藤之上猛然又增生出一块，化作滋生的第三只手臂拦下飞踹。 两声枪响，临时化形的手臂根部多处两颗圆洞，造成的裂纹迅速蔓延，将整条手臂震碎。击发迅速抽回自己的脚，重新站稳。 一合交手不分上下，在仅仅一刻停顿之后双方又一次缠斗在一起。 击发无数次的将枪口对准滋生，而在开枪的瞬间，则会被藤条拉开。滋生也无数次的向用树藤限制滋生的行动，但任何一个多处的动作都将迎来至少一枚子弹。 整个场面看得无比的流畅，滋生在藤条与人型之间迅速的切换，不断变化着站位，而击发将两把手枪舞出花来，击锤有节奏的撞向子弹的装药。枪焰闪烁不停，在两人缠斗的石质基台上留下一个个弹坑。 枪斗术，一种田常只在动漫和电影中见过的华丽场面出现在眼前。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吸引。完全没有想到，决战中两位能力最高超的邪神最后一战竟然是最近距离的贴身格斗。 直到，场上更大的异变发生。 一声凄厉的象鸣响彻整个山坳，从五个佛雕中汇聚而来的情绪，在仪式上方逐渐凝聚为一头大象的虚影。 “果然，用象牙做成佛雕进行融合仪式的效果是最好的。”滋生的支配者忍不住感叹一句，“听命于我的对局之上的存在，终于要诞……” 一道金光的子弹几乎贴着他的耳朵擦过，击发在最关键时刻也不忘让对方闭上嘴。 滋生的支配者最后的“生”字没有出口，他并非是被刚才的子弹吓到，而是感觉到了一丝奇怪。身后本该传来子弹被立场弹开的声音，可这一次，金光笔直的轰向背后的山崖上。 仪式的立场消失了。 在凝聚中的大象也感觉到这一不同寻常的部分，血红的眼球突然睁开，头稍微下瞥。 在关巧红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不顾一切的扑向正在举行仪式的场所。 “怎么可能？”滋生的支配者本以为一切都变得不可逆转，可万万没有想到仪式的立场会突然的消失，“所有人，拦住他！” 他最后的话也不过是下意识说出，所有刚才还在观战状态中的支配者与邪神们都几乎在同时反应过来，相互的撕打在一起。 台下，每一人都抛去了一切战斗的方式，用着丑态尽出的粗劣的攻击手段，向中心聚拢，对比刚才华丽的枪斗术简直不堪入目。 可所有人都不管不顾，他们都明白接下来的一刻将关乎今晚的走向。 最近的距离十多条的树藤最先抵达，想要将关巧红的邪神拉回，可击发连续打出的一排曳这金光的子弹赶上，将树藤尽数射断。 而此时，大象也开始做出反抗，它也不愿意在自己降临的最后时刻被人打断，无数的情绪凝聚成缭绕黑雾的巨腿，势大力沉的踩下。 关巧红的邪神眼见此时已无法闪躲，只好先行消散，重新在巧红身边出现。击发找准机会，朝向诡异佛雕打出一梭子弹，可大量的树藤突然拦在弹道之上，将伤害全部抗下。 尽管滋生受到的不小的伤害，但是这样的交换又争取到一定的时间。 大象的四只巨脚落下，将所有佛雕罩在其中。源源不断的情绪仍在供应，几乎将大象变为实体。 “虽然有些许的意外情况，但最终还在向我的目标前进。”滋生的支配者，惊魂甫定，强做镇定的说着，“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使仪式的立场消失。” 可是苍白的脸色早已将他出卖。 “是因为我。” 关巧红突然说话。 “你？一个根本没有经历过几局的支配者？”滋生的支配者整理心态，在大象和滋生的双重庇护下，仪式已经安全。 场上所有交手中的人，再一次安静下来，全都集中向关巧红。 “因为我的邪神能力叫做实现。”关巧红昂昂的声音传遍周边所有人。 “只要，我愿意去想。所想的必会实现。 “是我刚才使用邪神能力让立场消失。” 巧红的话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她在今晚的记忆之中一向的沉默寡言，如今的言语必然是所有准备。 田常目光看向击发的支配者，他一只手伸进衣服的口袋，他们还有一个计划。 巧红还在说话：“根据事情实现的难度，对邪神会产生不同的消耗。 “刚才那一出，已经将我邪神的能力几乎用尽。 “所以…… “我现在，在想一些简单的事情。 “比如，下一个裂口会出现在你的身后。” 此话结束，滋生的脸上的表情再次发生变化，仪式进行至此，不可能再有新的裂口出现，除非有人因失去邪神真身被放逐至另一城。 而在巧红旁边，击发的支配者从口袋里抛出一个闪亮的黄铜弹壳。 一道血红色的裂口瞬间打开，肆无忌惮的吸力开始将周围一切吞噬。滋生的支配者紧急将手臂化作树藤，扎入地面稳住自己的身型。 可是，两声枪响，击发断送了他与地面最后的链接，接着击发的支配者主动飞扑，两人一同跌入另一城。 裂口闭合，失去了支配者的两位邪神瞬间消失，大象四条腿间再次露出一个空挡。早已做好准备的实现，再次飞扑向六尊诡异的佛雕。 ------------ 第一卷 第99章 此局记忆的玩法 伴随着所有人的惊呼声，石质基台上最中央的象牙佛雕颤巍巍晃动起来。 实现抢走了周边的两尊佛雕，两道仍在传导中的情绪被硬生生扯断开。 已渐具实体的大象受到影响，一脚失去力量轰然跪下。 可剩下三尊佛雕依旧在坚持着，朝向中央供输能量，看来需要将所有的佛雕的链接全部断开才能彻底阻止。 台下所有关巧红方面的人，再次行动起来。 或许击发的自我牺牲就是他们的最终计划。一旦执行，最后破坏仪式的职责将共同落在所有人身上。 对方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而失去了指挥者的他们只能各自为战。 混乱之中，一颗方形结晶绕开所有人的注意，偷偷摸向几尊佛雕方向。 大象跪倒之后，腹部下方的空间根本容不得太多的操作。那怕是将身姿降到最低的滑铲，都不一定能钻入。 此种情况田常纵观场上所有支配者的能力，唯有掩埋能够在小地形中发挥奇效。 对局记忆真是让他顶替了一个异常重要的角色。 让掩埋进行掩护，田常亲自操控着一个方形结晶在各种邪神能力的交手中穿行。 所有的邪神好似在刻意避开田常，记忆在引导自身走向结局，事实正站在他的一侧。 可就在田常控制着结晶准备炸开之时，突然失去了对其的控制。 所有尚且飞在空中的东西，不管是卷起的枯叶还是邪神的攻击通通定格。 这场面，是韩淮。 田常向后扭头，刚好看到范应与锋刃接连的后退，对面四人一步步近逼。 赶忙转身应对，范应退至和田常并肩。 “抱歉。我要是知道这边的情况，哪怕是消耗掉锋刃的能力，也再给你脱出两秒。”范应略带歉意。 “没事，对局的记忆站在我们这一侧。”田常回复着。 “那你可真是非常的天真啊。”对面顾世新开口，“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掩埋，和她的支配者。 “你们的目标是见证完过去的历史，可我们的目标又不是改变历史。” 威压伸出一只手来，空气逐渐变得凝固。 田常瞬间明白过来，在这种情况下，白方的目标只要让记忆强行结束，就能阻止他们的目标。除却记忆自然结束之外，只要消灭代表记忆本身的怪物就行。 而今晚记忆之中，最为核心的怪物无疑是刚被召唤出的对局之上的存在。 融合它的仪式遭到破坏，大象的能力反而成为田常一方最短的板，根本经不起威压的攻击。 要破坏仪式，但要保护怪物。田常二人现在处在了一个非常矛盾的状态。 威压的攻击已经展开，他的能力直接绕开田常，作用在后面的大象之上，在它粗糙的背上按下一个巨大的手印。 “先阻止你们完成本局的目标，而后再好好陪你们玩。 “今晚，你可不能再像上次一样耍花招了。” 顾世新的思路非常清楚，对局记忆已经到了最后时刻，一旦田常找到机会让晶体炸开，他和范应将各获得一次续写的机会，很可能就会变化为扭转局面的力量。 先将大象碾碎，则能彻底消除这一隐患。 锋刃和掩埋毫无保留，气刃和晶体流疾风暴雨的轰击在看不见的巨手之上，协助大象减轻压力。 可是锋刃已经有所消耗，就算两位邪神联手还是略处下风。 勒在大象身上的掌印越陷越深，原本近乎凝结为实体的身躯又开始变得虚幻。 田常能看到粗厚的表皮一寸寸裂开，里面包裹着的各种情绪四溢出来。 人为融合的怪物终究只是没有意识的情绪集合，大象越发疯狂的自保，只会使它的消耗越发剧烈，它的透明度正在不断提升。 现在，只能尽力指挥记忆中的支配者与邪神想尽一切办法撑爆韩淮邪神能力的极值。 港口一别后，韩淮的能力也获得了长足提升，以至于现在能够轻松定格上百物件。 方结晶的控制权被牢牢锁住，处在一种想要炸裂却又不能的情况。 韩淮也明白，现在能颠覆局面的只有田常控制着的结晶，必须控住。 大象的身形几乎要拦腰被勒断，更多的情绪喷涌出来。 “对了，范应。他们知道黄申吗？”田常突然询问。 他在溢散的情绪中，非常敏锐的捕捉到，有一丝正朝向一个明确的目标流动。 “没有，我在发现对面是威压之后，立即让黄申来给你报信了。” 白方并不知道黄申的存在。 “很好。”田常又对范应吩咐一句，而后突然转为大声，“充值！既然你已经在附近了，就快来帮我们一把！” 充值从周边一处断墙后冲出，速度之快让田常都来不及捕捉，仅看着一道残影冲向威压。 威压正全力挤压着大象，面对突如其来的充值无法及时抽回手。顾世新拦起一道屏障先行阻挡，可直接被充值击穿。 “这么强？” 顾世新简直觉得不可思议，黑方出现了一位如此强横的邪神，可自己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不过他的阻挡还是让威压抽手回防，掩埋和锋刃方面的压力顿时减小很多。 虽然如此，但局面对于黑方来说依旧不利，大象剩下的能量已经无法支撑着它的身形，进入到自行崩解的状态。 而此时，范应突然发动，双手在空中抓出一对气刃，直朝韩淮和他的邪神冲去。 顾世新被拖住，邪神需要定格场上的大部分物体。独自应对范应的冲击，韩淮显然是力不从心的。 田常能感觉到自己的晶体稍微松动了一下之后又被定住，而后韩淮的邪神开始运动起来，挺身拦住范应。 定住方结晶的控制者易主，交在了韩淮手上之后，终于在对方显露出一个突破口。 田常大喊一声：“充值！别打威压，直接攻击韩淮！” 充值听闻，直接几步踩上威压的空气屏障，将身体转向韩淮，蓄积势能将自己弹出。 顾世新再次挥手，拉出一道屏障阻隔于充值和韩淮之间。 可是，这些都不是田常的目的。 在他将“韩淮”两字说出口的时候，已经明显的感觉到方形晶体的松动。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韩淮的疑问伴随着方形结晶炸裂的声音一同传出。 ------------ 第一卷 第100章 威吓 韩淮在很早之前就接触过白方的支配者，必然懂得身份保密的重要性。 作为一位只比田常多参与一场对局的支配者，在韩淮的认知中，他的身份绝对还没有暴露给他人。 可是，一个曾经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支配者，突然喊出他的名字，任谁都会心下一惊。 曾经，刘仲用类似的方法拿谷乐琴行情报暴露的消息吓唬田常，如今也是学以致用。 但当时的刘仲仅为维持自己资深支配者的形象，这次田常专为扭转对局。 方形结晶炸开，无数晶体击穿剩下的佛雕，繁复的雕纹断裂，最中间的佛雕倒下，仪式被彻底破坏。 大象最后一丝身形崩塌下来，现在它的消亡才符合田常的预期。 “我来掩护，你进行续写。虽然对局结束了，但是把顾世新直接放逐掉，值得我们被警告一次。”范应的锋刃第一时间回到身前。 田常答应一声，迅速翻开邪神笔记本。笔记本正在显示出新的字迹： 特别任务，找出佛雕的作用，完成。掩埋可习得一项其他邪神的能力，请将想要学习能力写于下方： 只此一句，没有对局结束的文字。 对局开始之前提示着悲剧正在重演，所有人都以为所指的事件是融合仪式。 站在顾世新的立场上，仪式被破坏自然是一场悲剧，可是对田常的黑方而言反而是好事。 目标的悲剧所指另有其事，对局还没有结束，无法利用续写来增强邪神的实力。 现在知道此时的只有田常一人，如果叫顾世新也发现这一点，他们必然不会放弃。 必须要营造出对局已经结束的假像。 田常在笔记本上迅速的写下一行字，同时心中沟通着掩埋。实际上根本没有把笔尖按出。 合上笔记本，掩埋汇聚起大量的晶体流，此时记忆中的支配者们也回到对峙状态，分别聚集在田常和顾世新身后。 记忆中的世界开始逐渐减淡，大象消失后记忆也开始消退。但是由于充值体内还留有一道构成大象的情绪，还能最低限度的维持着。 “我现在没有得到过警告，我也并不介意为此受一次警告。”田常将毕生演技奉上，表现出强大的气势。 掩埋通过剧烈消耗自己的能力配合着，站在对方的视角上，真如同完成续写提升能力一般。 “换你来续写了。”田常扭头看向范应。 威压突然发难，操纵着空间之力压向掩埋的晶体流。掩埋也毫不客气，手臂前伸，大批量晶体流正面迎上，丝毫未见落入下风的样子。 田常询问：“能这样坚持多久？” “不到四分钟。”掩埋给出预估。 “足够了。” 田常明白，这不过是顾世新最后的试探。只要范应配合完美，四分钟足以挺过去。 果然，范应翻开笔记本后，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把田常笔抢走，在上面极速写着。 十几秒后，锋刃巨量的气刃也加入进抗衡之中，竟然一时将威压压制回去。 “韩淮！不要让定格站在一边。现在还管你身份的事情干啥？”顾世新气急败坏的下令，韩淮的邪神果然叫做定格。 但是，定格作为一个技巧性的邪神又如何能介入进三位主进攻的邪神战斗之中。可为了彰显自己并非那么没用，他只能从侧面绕行，打算直接攻击田常。 掩埋的真身是玻璃，这一点所有白方的支配者都已经知晓，韩淮自己并没有接受到警告。因此值得为此堵上一把。 “难道当我不存在吗？” 在定格采取行动的同时，黄申的充值迅速出现，仅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冲至定格的眼前。完成充值后他，以及为简单的方式抡臂送肩，拳头在空中画出一个标准的圆弧，砸在定格脸上。 在那一刻能够清楚的看到，定格面部发生的眼中变形，几颗牙齿伴着血迹飞出。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第二拳又至。 定格连退数步，一直回到韩淮的身边。 而充值又绕到了顾世新的后方，如此情况下，威压已不能继续强撑下去。收回攻击，转为防御。 空气屏障围绕在他们周边，而充值一直在进行着蓄力，右手攥紧，能感觉到他手中的力量呈现出指数倍的增长。 直到后来，连威压都觉得不妙：“近乎古老邪神的量级！” 充值一拳轰出，空气中产生出几道肉眼可见的裂缝，延伸出超过5米的长度，威压所能控制的空间竟然如此的恐怖。 而掩埋的的晶体流兜转一圈，绕之后方，顺着裂隙一缕缕进入，最后跟上的是锋刃的大片气刃。 借助着晶体的撬动，原本仅是粗壮的裂缝分出更多的枝岔，气刃随后将碎裂开来的部分卷走。三位邪神的合力攻击之下，威压终于无法抗住。 如同一片钢化玻璃达到了所能承受的应力极限一样，满屏的碎裂，然后散做普通的流动着的空气。 抓住时机，三重攻击方式，挨个朝威压身上招呼。他还未彻底失去战斗力，仅有用他在重新组织起防御的珍贵时间，完成最后的威吓。 韩淮几乎看傻了眼，晶体流、气刃、充值的格斗术，疾风骤雨般落在威压的身上，可是对方居然还能进行有规律的招架。掌中凝固起的两块空气化解了三人近八成的攻击。 直到他稳住身形，带着顾世新一步后撤，又一个防御圈罩在周身。哪怕是三英战吕布般的劣势情况，威压居然都能稳住自己。 三位邪神同时停下手，轮到田常开口：“刚才的场面你还打算再经历一次？” 他能感受到掩埋三人的消耗非常巨大，他们不得不将气势收敛一部分，好让自己撑的更久。尤其是充值，他好像回到了刚被召唤出的弱小程度。 但反观威压，他的消耗虽然严重但并不算伤及根本，依旧拥有很强的战力，如果继续战斗下去，取得胜利的必定是白方。 “如果你对自己还是那么有信心的话？”对面没有回复，田常举起一只手，作势要劈下。 他必须要撑住场面。 三位邪神也跟着准备，晶体巨流围绕着威压虎视眈眈，四十多把气刃悬于空中。将一切都演得如同还将再发动一次疾风骤雨的攻击。 “你们，赢了。” ------------ 第一卷 第101章 最难实现的事 盯住顾世新和韩淮离开，掩埋和锋刃终于将能力收起。从一旁的残垣里，黄申冒出头来。 “他们都走了吗？” 作为场上唯一一个最普通的人，在刚才的混战之中，他做了最正确的事情，躲在安全的角落。 “他们走了。”田常走过去，手臂一把按在黄申的肩膀上，将他压的弯下腰，如同很多男生都会做的一样。 “充值居然那么强！两下打残定格，一拳震碎威压的防御。” 最后时刻，充值的表现确实亮眼，很难想象他只是经过了三次续写。 黄申从田常手下挣脱出来，解释着：“这算是充值的特殊能力吧。叫做透支，可以将获得的能力瞬间爆发出来。 “按照他的说法，只要能充值到掩埋那种程度的能力，就能透支成古老邪神的量级。 “只是，每次召唤出来只能透支一次，之后充值就会彻底失去战斗力。” 田常点头，透支的这一能力能在短时间内打出高额的伤害。在真正决战的时刻如果使用得当，将成为一种很好的助力。 不过眼下，更加重要的是真正完成对局的目标，完成续写。倘若顾世新发现对局还未完成，必然会赶回来。 于是，田常又迅速回到作为仪式场所的石质基台。 由于充值体内吸收了一道构成大象的情绪，刚好维持住记忆。 此时，记忆中白方的几位支配者知大势已去，能逃走的都自行散去。甚至还有一人主动丢弃的邪神的真身，自我放逐。 一个轮回的邪神对局胜利，可黑方没有任何值得庆祝的心情，他们逐渐围聚在关巧红的周围。 似乎很多人对她并不熟悉，但所有人都将击发的支配者视作黑方领袖人物，众人将他最后抛下的子弹壳拾起。 “击发现在变成了无主的邪神。我们好好为他找个地方。假以时日，会完成向古老邪神的转变。”一人说着。 “如果刚才实现第一下能够彻底停掉仪式就好了……”另一个说着，看到关巧红后，他又连忙接上一句，“我没有责怪的意思，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如果是我，面对滋生我可能都没有办法将计划执行出来…… “可是，如果大哥能留下，该有多好…” 场上没有说话。 沉默十几秒后，一位田常曾见过的人走到关巧红身边。她是在顾家宅邸记忆中，最后将巧红唤出的人。 “巧红，我们走吧。” 她伸手去拉巧红，可巧红没有任何动作。 “怎么了？” “你们走吧。” “怎么了？” “我想去另一城看看。” 人群中黑方的支配者议论起来，在他们看来，实现的能力仅经过了几次升级，拥有巨大的潜力。能为他们以后带来更大的助力。 而关巧红现在就要放弃，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我等不回顾世了，我也没必要让他为我等下去了。”关巧红说道。 “不是啊，你的邪神能力是实现，只要你想让他回来，就一定能实现的。”巧红的同伴劝说着，“你能将融合仪式的立场都整没，让顾世回来不是相当的容易吗？” “不，这反而是最难实现的。 “如果顾世能够回来，他该如何看待顾家现在的样子？没有老佣的打理，所剩只有经历过乱军哄抢后的残破。 “甚至，我无法抱着顾世的孩子守在门口迎接他。” “这真的是最容易实现事情吗？ “当心中所想实现，得到的结果还会是心中所想吗？” “顾世应该要忘记宁河，忘记掉我。” 巧红翻动着她的邪神线装本，一封书信从中飘落。 “属于我的最美好时代早已结束，现在，我想去另一城看看。” 巧红仰身倒进被撕开的血红裂口之中，所剩下的信纸被强大的吸力卷起至空中，缓缓落下。 巧红吾妻 见字如晤， 吾已托友人购船票一张，不日启程，江流而下。吾妻收信之日，可依门而盼。 信纸的四周已经蜷曲卷边，估计已写了很长的时间。不知道巧红将这一封最为简短的书信翻来覆去的看了多少遍，以至于将每一个字迹摩挲的都有些模糊。 田常似乎已能看见，在那几天顾家宅邸门口，一手攥着信纸，一手抚着逐渐隆起的腹部，从太阳初生直守到月上中天的巧红。 这才是对局所指的悲剧，记忆的世界终于散去，西北侧的山崖再次变得陡峭险峻。 田常与范应收拾心情，迅速翻开邪神笔记本: 掩埋已抵达无量感应寺，悲剧中的主角对掩埋说，她做了对的事。 您获得一次续写故事强化邪神能力的机会，可随时进行续写。 回到无量感应寺起火的晚上，将获得意想不到的奖励。 掩埋放出一个方结晶提供照明，帮助田常照亮一小片区域进行续写： 女生露出一个笑容：“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第六位过来。” 您的故事尚在意料之中，但掩埋的能力还是得到提升。 又一次被笔记本看衰，田常已经不在意了。获得能力提升后的掩埋与锋刃，也不怕顾世新再折返回来。 从下午五点多开始登上西北侧的高峰，到现在已过去三个多小时。 高度紧张的精神放松下来，就连田常都觉得异常疲惫。三人之中只有范应倒还能挺的住。 “我们先回到筑塘山寺。” 看着蜿蜒向上通向寺庙小路，现在田常觉得宛如登天的天梯一般。 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三人才在范应的主力拖拽下，重新回到筑塘山寺门前。 “三位，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不妨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 闭合的寺庙大门被拉开一条缝隙，空海闪亮的脑袋反射着月光。 真如同雪中送炭的一句话。 大门又被拉开一点，刚好供三人挤入。 “感谢你们今晚的克制。”空海深深一礼，“我们本来都做好听你们打斗一晚上的准备了。” “我们打得非常激烈。只是你们没感觉到而已。”范应回复着。 今晚，他们绝大部分的战斗都发生在记忆空间之内，故而不能被外界感觉到。 “而且，今晚并不是决战。可能不久之后 还要再打扰你们一趟。”田常补充一句。 空海的脸几乎瞬间就耷拉下来。 ------------ 第一卷 第102章 山寺夜 现在的筑塘山寺中佛像比僧侣还多，故而拥有大量空出来的房间。 空海和尚很快叫人备好三间，供三人歇息。 “如果饿的话，我再喊人给你们弄点吃的。虽然没有肉给你们迅速补充体力，但整三碗面还是很快的。” “那可实在是太谢谢了。”田常回应着。 现在的情况，不管是多么朴素的食物，都能吃出珍馐的感觉。 一碗面过后，黄申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便听到整个人扑在床上的声音。 范应一笑：“情报整理就留到明天，今天先休息吧。” 说完，自己转身离开。 你说明天就明天了吗？真是两个不在乎信息重要性的支配者。田常摇摇头，回到自己的房间。 横倒于床上，思绪开始一条条理出。 在他看来，刚才的记忆中包含了足够让他整宿整宿睡不着的重要信息。 不光知晓了象牙佛雕的作用，更关键的是，一旦融合仪式启动，在周边会形成一圈立场。 在以前关巧红能够使用实现的能力消除，可是放在今天黑方之内并没有拥有类似能力的邪神。 也就是说，他们甚至不能让悦动科技将融合仪式启动。 “除非，让我学会实现的能力。”心中的掩埋突然说。 完成了特别任务后，田常现在拥有一个让掩埋学会其他邪神能力的机会。 按照田常本来的设想，他想要选择一个和掩埋互补的能力以提升她的近战能力。 但是为了在决战时刻留有应手，实现的能力也必须要准备一个。 田常打算暂时将这机会放下，等到黑方所有人集中在一起准备决战的时候，再做出最适合的分配。 另外一个值得关注的点，在于仪式对位置的依赖性。最开始田常觉得所有决战必然和南梁时期无量感应寺的佛堂有关，因此第一时间将其判定为核心区域。 但经历了今晚的记忆之后，田常意识到，仪式的举行并不需要在佛堂遗址之上举行。所谓的佛堂更多是一种象征意义。 筑塘山寺里移建过来的部分，刻与地上的法阵和文字也仅是提示将五种情绪向中央汇聚的过程。 因此，举行融合仪式的场地可能并不一定必须在这里。只要创造出特定的条件，悦动科技可以再全城的任何一个角落举行仪式。 何时进行，以及在哪进行的权利都握在白方手中，对黑方来说无疑是非常致命的打击。 筑塘山寺，作为一直以来决战的地点，必然有其特殊的原因，这将是获知仪式进行限定条件的突破口。 房门突然被轻轻敲响。 “我猜你还没有睡。”外面传来空海的声音，“不要让我失望。” 田常也没起身，只是勾动手指，一道晶体流飞出把门拉开。 “你的能力还真是方便。”空海走进房内，“我给你带了瓶安眠药。思维不要转的那么快，否则影响到以后的对局就不好了。” “你们和尚关心人的方式真的思路清奇啊，不是应该教教我入定坐禅吗？”田常吐槽着，但还是接过空海手中的安眠药。 “坐禅入定的方式不适合你们这群每天都停不下来的支配者，还是要相信现代医学。” 田常笑道：“不管多么不符合你身份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不过，你现在过来怕不是又要做违背中立誓约的事情了。” 空海直接坐在床沿：“难道我在你眼中就是这么不堪吗？” “不然嘞？” 空海没有管这些，自顾自的开口说道：“现在的筑塘山寺已比不得早年了。 “十几年年前，这里的香火还是非常的旺盛。那个时候我也还不到二十，每天都看着许许多多的人来寺庙里烧香。 “他们带着各种各样的愿望，有希望孙子成绩考好的，有寻求姻缘的，有渴望赚大钱的……甚至我还听到有人祈求自己出轨不要被发现的。 “不论是信还是不信，筑塘山寺总是灵验的很。 “可是现在就不同了，所有人依旧期望自己能被庇佑，遇到不好的事情期待一个转运，只不过方式都变了。 “手机上转发几张听起来很灵验的图，就能获得好运了。时代变了，而且变得很快。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或许只是看着人越来越稀少的寺庙进行一些感怀吧。我走了，你早些睡。” 田常明白，空海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提示，他知道融合仪式中筑塘山寺所具有的特点。 将全部的信息记下，接下来要花上时间去查证。 “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在空海即将离开房间的时候，田常叫住了他。 “请讲。” “山坳里的地形变化的很大，不知道上一次发生在什么时候？” 田常所指，自然是西北侧山峰上那片陡峭的山壁。 空海扣一扣脑袋：“让我来回忆一下…… “我的师父以前说过，可是寺庙里没人亲眼见证过，那是在大概50年前吧。 “那个时候，中苏关系交恶，大量的军队围绕着筑塘山开挖防空洞，需要的石材还就地放炮开山采石。那段时间筑塘山寺里的僧人还被迫离开寺庙好几年。 “等到再度回到寺庙里的时候，山坳里那片岩壁就已经崩塌下来了。” 原来是这样，刚好又串联起一段田常所熟知的时间线： 中苏交恶在1969年，老人防工程的开挖便是其后的几年，而城北水渠的开挖在1973年，时间上完全吻合。 老人防工程的开挖与城北宋朝墓地的考古活动。两件事情同处于一个时代，难怪宁河会选择在那个时段请工兵部队来开挖水渠。 “谢啦！”田常向空海道谢，他真的仁至义尽的提供了太多关键的信息。 “不客气。”空海将房门关上。 今晚所得到的信息，远远超出以往的任何一场对局。再稍微花费一点时间，将一切整理在笔记本背面，思绪终于变得顺畅起来。田常的精神也几乎到了极限，他倒出一片安眠药。 “相信现代科学。” 含水送下，片刻之后，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 第一卷 第103章 给你个处分 周四的上午，田常和黄申坐在教室里听着老师在讲台上轻声细语。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神奇，明明自己每天都如此忙碌，可翘课的次数居然和一般大学生没什么两样。 将黄申和赵原挡在前方，田常自己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 马队长已将图书馆借阅记录查到，现在就在展示在田常手机上。 大量熟悉的姓名列在其中，而田常也在纸上列出一张表格，他打算按照支配者强弱进行一个排序。 排在第一的自然是顾世新的威压，第二位是范应的锋刃。 接下来，刘仲的记录和魏信的重复能力应该不相上下，再其后就是莫七月的感知。 自己的掩埋应该排在第六。 后面三位是拥有专项能力的邪神：张景的严合注重绝对防御，徐伊的依凭能够操纵一切物品，以及韩淮的定格。 最后还有一位实力成迷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排的黄申的充值。 总体来看，双方实力配比白方要更强一些。 这反而更加凸显出充值的重要性，田常下定决心，一定要帮黄申赢下下一局，让他进行续写。 整理完后，田常将图书馆的借阅记录向上翻动。马队长做事也足够绝，直接把一整年的借阅记录都调了出来。 田常留意到，当借阅记录翻到三个月之前的时候，突然就变得稀疏了起来，翻到四个月前，借阅量更是减少了一半。 通过这一变化，能够看出上一代黑方支配者消失的时间。方述在四个月前消失，他之前的借阅记录自然遭到了抹除。 那么，三个月前借阅量的变化同样代表着一位支配者的消失。 很多事情都在推进，在经过一周多的线索铺开后，终于进入到收拢阶段。 课堂时间很快过去，当田常走出课堂便被学生处的老师拦下： “你先跟我过来一趟。” 想必估计是因为自己“犯事”的缘故，一路跟着老师走进他的办公室。 “能和我详细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吗？”老师开口询问。 田常回复：“我只是，当时路过了一发生入室盗窃案的店附近。” “我知道，那事情和你没什么关系。不过，我想要找你聊的是，关于你翘课的问题。” 学院里几乎每个学期都会抓出几位学生处分，给各种违规现象做出警示。显然，田常因“被警察带走”的经历太过出跳，被老师重点关注了一下。 大学翘课就是如此，只要不被逮到，就算翘上一学期的课都没人管。 但前提是，只要不被逮到。 学生处的老师继续说着：“你上一周因为脚受伤的事情，请同学给你代请过病假。 “我看病例单上的描述还是相当严重的，不像是你现在能正常走路的样子啊。 “伪造病例单请假的处分可是比一般翘课要严重的。” 没想到啊，学生处老师竟然看中了这一点。 “学院打算对你暂扣毕业证，如果你在毕业之前还有其他严重违规的行为，就会直接吊销。明白了吗？”老师说着处分决定。 田常只能自认倒霉，谁能想到自己会获得超出常人的恢复能力，这该如何叫其他人相信。 “哟？这位不是田常嘛！”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用身体顶开，一位年轻老师抱着厚厚一叠文件走进。 田常听闻这个声音，全身都僵硬了一下。 是刘仲！他来这里干什么？ 由于抱着文件，刘仲只能用脚尖一勾，将门关上。 “这是给你们二年级小朋友做创新创业教育的材料。” 说完，刘仲将全部文件压在办公桌上。 “我能冒昧问一下，这位同学做了什么事？” 学生处的老师又将事情的经过重复了一遍。 “不是吧！”刘仲在瞬间就进入了演戏状态，接着话风一转开始帮田常说起话来：“明明伤的那么重，流了那么多血。还会被认为是伪造？” 此句一出，学生处的老师反而一愣：“你见过他脚上受伤时的状态？” “对啊。”刘仲非常自然的接话，“说起来还都是我的错。 “我上周下班开车回家，由于疏于观察，直接撞上了骑自行车的田常。 “就是那时候，自行车上的戳出的铁丝，把他的脚弄伤了。”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先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吸收火力。然后一套解释，将一切理顺。 “既然是这样，那就算了。是我太想当然了，对不起哈。”学生处老师铁定和刘仲关系很好，甚至忽略了刘仲解释中很多的漏洞，直接放过田常。 跟着刘仲走出办公室：“谢啦。” 田常表现的和正常一样，尽管已经知道刘仲现在在他的对立面上，但是现在绝对不是撕破脸的时刻。 “有几天没见了哈，一起去食堂吃个饭。”刘仲的话，没有任何可以拒绝的理由。 上一次他俩见面还是六天前，刘仲开车送田常前往市图书馆，其后更是发生了一连串的事件。 以刘仲丰富的经验，极有可能已经推导出田常属于黑方，甚至知道自己的白方身份也已经暴露。 两者间对于对方身份的判断完全是同等的，还蒙在暗箱里的是两人邪神能力提升的状态，和新发展出的周边关系。 这顿午饭，绝不会简单。 刘仲领着田常来到教职工食堂：“刷我的卡，你随意。 “毕竟，我上周开车‘撞倒’你了。”说完，刘仲将他的职工卡，抵到田常面前。 “那我就不客气了。” 田常接过，放在刷卡机上，只刷掉8元，这种时候其实还是要客气一下的。 “你就要这么点？小伙子得多吃点。”刘仲自己拿过卡，一下刷掉20元。 教职工食堂里空位众多，两人挑在最角落的位置坐下，筷子开动。 “这么几天里你也应该经过两轮了，情况如何？”刘仲率先发问。 田常回答：“有刘老师的指导，自然是轻轻松松。” 刘仲的目的在于询问掩埋续写的次数，好估计实力。在此方面田常没必要遮掩，那样反而会显得不自然。 “哈哈，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好学生。” 不远处的隔壁桌，一个老师看向刘仲。她似乎不太明白，一个创业办公室的老师会有他的得意门生。但两人接下来的话很快就让人完全听不懂了。 ------------ 第一卷 第104章 演 喝下一口汤，刘仲提问：“算起来，你也经历五局了，不知道有什么感触。” “若说感触，那只能是每隔三天都要经历一次对局，实在是太累了。”田常的回答绕开了一切关键信息，他打定主意这顿饭需要让刘仲掌握主动。 刘仲略有疑惑：“不应该啊，你脚上的伤能那么快恢复，肯定体质也比别人更好些。” “虽然体质好，但架不住是个废柴大学生啊。” “那么，你最近打探到了一些什么消息？”客套结束，刘仲终于准备动手了。 田常反向利用：“我发觉，智慧宁河平台在对局中应该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很有意思，能具体说说判断的依据吗？”刘仲将筷子放下。 “你也知道悦动科技里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可是，在智慧宁河平台上线之前，感觉对局里搜集到信息就只是前期准备。 “智慧宁河发布之后，事情突然就变得复杂起来。 “我的对局很多都围绕胡琴展开，早在很久之前,胡琴就已经针对智慧宁河开展调查了。 “自然会产生相应的结论。” 刘仲曾经在田常面前，给自己塑造过反对悦动科技的人设。因此，把显而易见有问题的产业摆到台面上，既能回应他的问题，又能赌住他的嘴。 “很有道理啊，说得我都想要把他们的APP给卸载了。”刘仲一手托着下巴陷入思考。 田常做出的推论确实合情合理，只是他分明知道，眼前的人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不可测。 甪旸村遗址、福利机构、筑塘山寺，几乎在所有的地方都有人汇报发现了田常和掩埋，他的活跃程度甚至比魏信还要高。 更加可怕的是，他在邪神真身暴露之后丝毫没有减少活跃，简直可以说是完全不要命的行为。 上一个像他那样的，只有老顾总口中的胡琴。田常所掌握的信息绝对多到了非常可怕的程度。 他本来是被老顾总委派了给白方拉拢新成员的重任，可如今任务失败不说，更是陷入巨大的泥沼。现在两方唯一的接口就系在两人身上，如果要探出更多的信息，必须要配合着演下去。 “你还得到了什么消息？”刘仲接着问，尽管已经知道了田常会用各种高超的话术来应付，但假话也比没有话更具有分析价值。 完全的捏造根本瞒不过刘仲，田常必须混淆起事实： “我发现，藏在我们身边的支配者数量真的非常的多。光是我们学校里就有好几个。有的因为没有其他资深的支配者提供引导，很让人担心他们能不能撑过新手期。” “其中有你认识的人么？” 田常立刻接上话：“我并不认识他，但我怀疑他是和悦动科技一伙的。” “你有什么依据吗？” “他曾经介入到合悦动科技相关的活动中。我曾在学校和智慧宁河发布会的现场都看到过他。” 此时，远在出租屋里的赵原眼皮跳了一下。对不起了好兄弟，感谢你为我提供了丰富的经历，田常心里默默道歉。 刘仲自然不可能那么容易上当，白方阵营里有哪些支配者他自己清楚，但是这也会给他埋下一颗种子，高教区里还存在零散的支配者的消息会传到悦动科技。 本来昨晚顾世新就对充值的出现大感意外，必定会安排人员调查。本着不能放过任何一条线索的态度，他们很快就会查到赵原和他学长的团队上来。 与其这样，不如先给出误导。赵原的团队中起码有七八个人，要一个个排查的话将耗费掉相当一部分人力，这样就可保护起真正的支配者黄申。 这是魏信交给他的阳谋，悦动科技的融合计划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不容许有任何的意外情况，因此他们只能进行排查。而他们绝对会派莫七月来使用感知的能力进行探测，但田常也考虑好了下一步。 莫七月没有在对局之外动手的机会，只相当于一个眼。因此只要黄申时刻藏木于林，就没有被锁定的风险。而藏木于林这一点，对魏信的重复来说就太简单了。 “对了，我之前还听说。如果违反对局中的规矩，会被笔记本拉到另一城去警告一番。我不晓得具体的情况。”终于来带田常的主动环节。 刘仲点头：“确实是这样，不过我也只是听别人说过。” “这样岂不是非常的坑了，只有被警告过一次之后才会明白对局中的必须遵守的规矩。那不是很多人刚开始不相信邪神笔记本的事情，就会被直接警告一次。”第一个问题自然不能进行试探，田常干脆用来解开一个心中的困惑。 “我听说是这样的，最开始笔记本设置一次警告的目的完全是为了恐吓支配者必须参与进邪神的对局。 “但是，后来支配者之间形成了老带新的传统，因此就有人提前获知了其中的规矩，就没有在最开始被拖进另一城。这样被警告一次才成为支配者们可以利用的一个手段。” 田常表示理解：“所以只要被老带新的支配者，基本就都有一次违规的机会。 “那么当时把刘老师带出来的支配者又是什么样的？”话风一转，田常顺势想要尝试找出刘仲和悦动科技的联系。 “他当然也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可是在你成为支配者之前就因输掉对局消失了。所以就算和你说了也没有用，你根本都不会认识他。” 不愧是刘仲，说得全是假话但还是滴水不漏，将一切交给一个查无此人的人。 “抱歉。” “没事，这是每一个支配者最终的归宿。不管经历过多少场对局，你、我最终都逃不过的。不过那并不是终结，只是另一个开始。” “嗯，我们到时候会变为邪神，投入到下一轮对局之中。如果机缘巧合，最后还会变为古老邪神。你说，按照这样的话胡琴会不会已经回来了？” 现在的对话完全依靠田常的临场发挥，他需要将一切顺遂平滑的过渡下去，才能将自己的身份演好。 “这可说不准，我们也不知道另一城的情况是什么样的。从胡琴消失到现在不过六个月，确实存在回来的可能性。但是成为邪神同时包含着记忆的流失，现在要找到哪一位邪神是胡琴就非常困难了。” “嗯。”田常点头。 见好就收，他并不能追问下去，否则就有反客为主的隐患。在目前，他还需要处在稍显弱势的位置。 ------------ 第一卷 第105章 全体 从教职工食堂出来，田常向刘仲告别，防备着被人跟踪，将黄申拉出学校。 刘仲作为老师，毕竟要呆在办公室里坐班，没有学生那么自由。而他将信息汇报给悦动科技后，还存在着一定的时间差。利用好这段时间差，可以给黄申作出妥善的安排。掏出手机，迅速编辑好几条短信。 两辆自行车从学校飞出，朝向西河创业园。当他们赶到的时候，距离更近的魏信已经候在楼下。 几人又在大厅的入口处，见到了手里拿着来访人员登记簿装样子的范应。 上一次田常来此时可没见到这样的安排，不消说，自然都是他的安排。 “几位，要到哪里去啊？”范应特意将来访人员登记簿翻到空白的一页。 田常接过笔，写下：B座16层，切分音工作室。之后还特意把16层着重描了一遍。 “啊！明白了，你们进去吧。”作为创业园的保安，范应进行日常巡逻的时候必须通过楼梯到每一层打卡，自然知道B座真正的第16层。 几人从电梯上到15层，又楼梯向上来到贴着封条的门前。 田常说道：“之前你不是说要找一个适合密谈的地方嘛，你看这边如何？” 说完，他伸手将门拉开。 黄申冒出一句疑问：“这里面不是挺正常的嘛，为啥会被封掉？” 靠近楼梯的一侧并没有受到火焰的侵蚀，因此看起来就只是空置的楼道。 “这里就是胡琴创立切分音的地方？”魏信也知道这件事，因此一语切中关键，“很有故事，就选定这里了。”他对场所也一眼相中。 “没错。”从楼下传来了范应的声音，“我对九个月之前的火灾还有很深刻的影响。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没成为支配者。” “四人齐聚，黑方终于也有点样子了。”田常感慨一句，“徐伊也在的话，我们就齐全了。” 魏信拿出手机：“那我只好让徐伊来凑个整咯。” “哟！范应，好久不见！”手机里面传出徐伊的声音。没想到她第一个打招呼的人居然是范应。 回想起来，在地下人防工程局的时候，田常最开始在隧道里遇到的就是依凭，可见范应和徐伊早就认识。 “我天！这也太漂亮了吧！” 四人之中唯一不认识徐伊的只有黄申，当他看见手机屏幕里绝对完美的网红脸时，内心真实情感脱口而出。 田常迅速打断：“那我们就不多废话了，直接开始吧。” 逃生门关上，在尚且完好的楼道里，掩埋用能力凝结出四个作案和一个手机支架。 四位男生席地坐下，正对着小小的手机屏幕。将各自知道的消息汇总，一些零碎的信息又得以补全。 徐伊首先带来一个坏消息：昨晚她的对局和古老邪神畏惧有关，但是白方的支配者似乎完全放弃了那场对局，虽然获得了胜利，但是并没有找到畏惧的真身。 结合田常曾经偷听到的信息，白方确确实实放弃了不是特别重要的对局，而更加不妙的是，畏惧很可能被白方先行一步拿到手。 而后，范应说起了一些他了解到的时间节点，估计胡琴是在大概十个月之前成为支配者的。而顾世新成为支配者的时间大概在五个月前，而自己获得锋刃也差不多在那个时段。 也就是说，顾世新所经历的对局大概在五十场左右。 “哪怕胜率是二分之一的话，那威压也经历的二十五次续写。”魏信估摸着。 “远远不止。”范应直接打断，“顾世新的对局，完全是悦动科技用钱堆出来的胜利。我曾经一次和他对局，听他自夸过，他赢下的对局总共有三十七场。放到现在肯定超过了四十场。” “难怪，他昨天那么可怕。”说话的是黄申，一位明天晚上将参与他的第五场对局的纯萌新。 “其实也就那样，续写的次数越多，能力增长的量就越不明显。威压在能力到达古老邪神量级后几乎就没再增长过。”范应说出了他的评价，“而我的锋刃，距离达到古老邪神量级，估计也就差最后一次续写了。” 魏信专业的总结一句：“边际效应递减。” “那你们有遇到，笔记本给出评价让邪神能力大幅提升的情况吗？” 田常提问，换来的是范应的摇头，屏幕那一头的徐伊也跟着摇头，但魏信明确表示自己遇到过一次。 “看起来，笔记本会对于比较突出的支配者快速提升能力的机会。”徐伊进行着分析。 “确实像是这么回事。” 那么，刘仲也肯定有被大幅强化的经历。 最后，田常把自己在无量感应寺对局中的所有猜测说出。 魏信迅速接话：“这一点，我在方述的笔记本中看到过，当时胡琴和他推测所有对局的决战都选择在筑塘山寺的原因是，那个山坳中汇聚了大量的情绪。 “从古到今，所有带着愿望前去无量感应寺敬香的人的情绪都会留存在那里。” 联想起昨晚空海所说的话，确实能够形成印证，如今很少有人会去烧香，自然筑塘山寺就不再是情绪汇流的地方。 而空海话中另外的一半，则暗示了白方的替代方案。 田常打开“智慧宁河”APP滑到了生活圈板块，茫茫多的各类动态将整个屏幕占满，通过网络汇聚情绪。除了黄申之外，所有人都理解了这一点。 “如果这样的话，那悦动科技应该从好几年前，开发智慧宁河时就已经有了明确的计划。这简直太可怕了。”徐伊好似抓住了一个关键点。 “怎么了。” “顾煌，他没有孩子。” 在所有对顾煌的生平报道中，确实从没出现过他的孩子。但是从悦动科技里顾世新成为支配者来看，他们必须在亲族中存在一个最强的支配者来控制团队，防止手下的支配者利用邪神能力造反。 经过这么一说，所有人都不寒而栗。顾煌并非没有孩子，而是在过去的几年里，将他们一个个献祭。自己则因为孩子们存在的抹除，变成一副全心全意扑在事业上的企业家。 ------------ 第一卷 第106章 定下方略 “目前确定自己的真实身份已经暴露的举手。”商讨进入到确定应对措施的阶段。 范应、田常和魏信都举起手。暴露度达到百分之六十，几乎算是所有情报已经半公开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要在决战之前，保证黄申和充值的隐藏身份。对方知道了充值的强悍能力后，一定会加大力度进行探查。”田常说着。 范应一手托着下巴，思忖着，长久的讨论让他的思维逐渐的跟不上：“但是光充值昨晚的超凡表现，估计会让白方不能贸然行动。” “是啊，因此他们可能会让莫七月先确定身份，然后甚至派遣顾世新来找机会进行排除。”魏信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将已经完全跟不上讨论的黄申唬得不轻。 “我能确定顾世新已经违规被警告过一次，他如果要提前排除掉黄申，必然会带上其他人。”范应很清楚支配者们过去的历史。 田常接话：“同样的，莫七月也不能动手。剩下三人是否被警告过我们并不知道，最坏的情况是对方在开打前就能放逐掉我们的三个人。” 魏信说道：“我们如果有必要，也得冒着风险去违规，提前削弱对方，不知道我们有多少次机会。 “但非常尴尬的是，我已经被警告过了。一开始没相信笔记本上的内容……” “我也是。”黄申终于能插上一句话。 剩下三人都没有违规过。 “三次机会，有的用了。”范应说着。 魏信提议：“但是，我建议我们把目前可用的资源都攒起来，等到决战开始之前再一起规划。” 此话正中田常下怀，他将融合仪式具有立场的情况都说出来。 “因此，为了给我们留下一个后手，我们需要有一位邪神学会实现的能力，用来消除融合仪式的立场。” 徐伊从屏幕那一头发话：“这倒没必要，真要用实现的能力消除立场绝对会对邪神造成很大的消耗。我有一次心想事成的机会，应该能起到同样的效果。” 田常也想起，自己的特别任务之中，将尤克里里归还给胡琴后，奖励同样是一次心想事成的机会，就是不知道能否有相同的效果。 “当然，到底什么时候使用特别人物的奖励，全凭个人判断。如果在决战之前遇到必须要使用的情况那就大胆的用好了。”魏信还提醒了一句。 田常补充着：“毕竟，白方那边在采取非常手段，各位一定要保护好自己邪神的真身。” “最该保护好邪神真身的是你吧，白方都知道了。”徐伊说着。在福利机构那一晚的对局中，她亲耳听到顾世新说出他们已经知道了掩埋的真身。 “放心，我有自己的办法。” 今天的商讨至此也差不多了，徐伊最先挂断视频，她稍后就得要上播，范应也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魏信掏出手机，反而向更加深处的地方走去：“我去和应对组对接一下，好让他们尽快把这层楼占下来。” 楼道之中，就剩下田常和黄申两人。 “好了，你说一下明晚对局的地点吧，咱们去正义的二打一。”田常说着。 “那地方很远，位于江北新区在建的高铁站。” “这么远？” 此前田常最北也只到过宁河货运港，都需花上一个半小时。若是要跨过大江到河对岸，路上花费的时间更是要达到两小时。 现在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根本就来不及赶过去。 “我们要不明天下午早点过去？”黄申提议着。 “本来就应当是这样，不然你明天五点钟下了课再过去？” 在宁河揽胜碑标注的五个产生异动的地点，代表着疯狂的表示单独的位于大江北面。田常在脑海中将宁河市地图调出，对应的地点似乎就是在高铁站附近。 和古老邪神相关，必须得到提前搞到一波情报。 等一下，田常突然意识到了一点，地图上一条代表着铁路的黑白两色线穿城而过。 高铁站，铁道迷。 在陈瑞华专门拍火车的群聊里，很多的地名重复的在群里出现，宁河的拍车圣地之中就有在建高铁站。 魏信此时也打完电话出来，朝着田常说道：“里面烧的还挺惨的，看着都觉得让人不自在，得要让他们重新刷下墙。” “我们需要见一下何协，麻烦你说一下。” 何协是田常在港区局遇到的一位车迷，同时也是魏信的同学，他必然跟随着陈瑞华多次去到过高铁站，而且绝对留下过很多的照片。 如此一来，便能获取到对局场所地形的信息。 魏信欣然同意，很快就和何协约好时间：“他等下会到我学校的第三食堂等你们，这个点里面几乎没什么人很好找。我就不陪你们过去了。” 他今晚有对局，必须得走了。 “嗯，祝你好运。”田常自己同何协取得上联系，带着黄申前往药科大学。 田常曾在大二的时候去过药科大学，配合着他极佳的地理水平，几乎是在骑车进入学校大门的那一刻，瞟了一眼路边的校园平面图，便带着黄申一路直冲第三食堂而去。 食堂之内，果然异常的冷清，除了几张桌子被穿着厨师服的人围住打牌之外，就剩下了一个对着笔记本电脑的人。 田常领着黄申前去打招呼，何协很热情的站起身来迎接，就如同群里每一个热情的铁道迷一样。 “你打算去江北新区拍车？” “没错，不过我没有去过嘛。就想来找你问问，哪几个角度会比较好些。” “那你可真是问对人了。” 何协将笔记本电脑转过来。屏幕上正是高铁站的施工工地，整个建筑框架结构已经显现出来，尽管完全被脚手架围挡，但其跨度之大已完全显露。 “我拍的，怎么样？” “这可太棒了！”田常忍不住赞叹一句。 “周边有一栋比较高的写字楼，站在楼顶就能获得这样的大全景视角。 “这是一个月之前去拍的，可能你过去后，施工进度又推进了。 “现在的高铁站真的是每过一段时间就变个样……” 一旦让他打开话匣子，便收不住了。 ------------ 第一卷 第107章 车迷的力量 江北新区的高铁站依托既有线路新建，未来还将作为国家“八纵八横”铁路网络的枢纽节点。 专业的名词一个个从何协的口中蹦出，田常在心中将它们翻译成人话就是： 站台数量众多的超大型火车站。 同时，在高铁站下方还是正在建设的宁河地铁3号线。 普速列车，高铁，地铁三种铁道汇聚，难怪这里会被列为铁道迷的拍车圣地。 “你们要去拍车的话，以下几个地点是最佳的选择。 “一是刚才我爬上去拍照的大楼，是附近唯一的制高点。 “二是靠近既有线的地方，有一片空地。能拍出普速列车经过高铁站的感觉。 “要是像陈瑞华那种有无人机的，还能更大胆一点飞到工地里面去，虽然有可能会被警告。 “不过工地里面铁定是进不去的，所有建筑工人都要走实名制通道。” 田常提问：“不知道有没有内部结构的情况？” 尽管涉及到古老邪神，对局记忆中的场景可能会发生改变，但为了防止自己在离开记忆时卡进柱子里，问清楚一切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你就想多了，国家重点项目的内部结构怎么可能在还没竣工时就在网上找到。”何协说着。 “不过陈瑞华大佬曾经做过一些猜测，我可以发给你。” 说完，他在电脑上打开一堆文件。 看着这些复杂的构图，田常深刻感受到了资深铁道迷的可怕之处。 你明明只是个程序员啊！居然还会设计火车站。 不过民间的猜测始终是自娱自乐，要想搞到真正的内部结构还得靠应对组。 将一切信息记下，他与黄申告别何协。尽管收获只有一些外部地形信息，多少聊胜于无。 回去的路上，他们顺带到面包房绕了一圈，和老大打过招呼后捎上好几个面包。 随着田常黄申前来兼职的次数越来越少，解菡和她的同学已成为销售的绝对主力。 在田常即将离开面包房时解菡将他拦下：“我的中阮已经修好了，周日能去拿。你们到时候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田常出于对掩埋的尊重，首先想到的是拒绝，他一指在切片台后面的女生：“你的同学不陪你一起吗？” “她有自己的事”然后小声的说，“是和男友去约会了。” 当然在狭小的面包房里，这句话还是飘到了解菡同学的耳中，和黄申的耳中。 黄申立刻询问：“啊？什么时候？” 这下，所有人都晓得了黄申的内心的想法。 “下午见到徐伊的时候直接蹦出一句漂亮，其实早就有看中的人了。”掩埋在心中讽刺的毫不留情，“田常，现在我简直觉得你在你同学中鹤立鸡群了。” 从矮子里的高个变成仙鹤，田常在掩埋心中的评价提升全靠同行衬托，不知算好事还是坏事。 解菡只能打破这一尴尬：“而且，我觉得那个民乐厂里挺阴森的。 “所以，还请两位周日和我一起去吧。” “你去吧，听着这描述感觉和当时路过的有古老邪神的民乐场一样。” 掩埋既已发话，田常也就放心答应下来。 于此同时，田常感觉到手机振动，接到一条信息： 周日宁河考古50年特展就要开幕，希望到时候能够遇到你呀。 发信人自然是程琍。 掩埋吐槽：“看起来，你还真够忙的。” 田常突然联想到一个段子：“这就代表我已经把邪神对局培养为一个成熟的对局了，自己会把各种信息整合到我面前。” 他先给程琍回复一句好的。如果到时候时间不允许，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行。 返回宿舍，钻进厕所里给马队长打电话。可问题是，电话响了很久却没人接听。 大概是马队长在忙吧。 可是，在其后的几个小时，田常总共拨打了六次，始终无法联系上。 田常最终只能放弃，应对组肯定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而就算明天能联系上马队长，剩下的时间也肯定不够了。 没能够提前获取信息，心里非常的不踏实。 为了给自己一定的安慰，他只好将陈瑞华猜测出的设计图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 虽然并非专业人士，但陈瑞华的规划确实有模有样。 一层的站台层，二层三层的不同档次的候车厅，地下到达大厅中还预留了地铁的换乘通道。 国内大型高铁站的设计都大差不差，但愿民间能人能够创造奇迹。 将一切记下之后，整个宿舍啪的一下陷入黑暗，又到了断电断网的时刻。 “要是哪一天，宿舍陷入黑暗后，发现自己向黄申那样到了另一城就好玩了。” 田常时刻记着，他还有一个找出宿舍里古老邪神身份的特别任务。 而现在所有的邪神对局都还没有涉及到和另一城相关的内容。哪怕是在决战之后，邪神的对局还远未结束。 时间临近十二点，田常自己的邪神笔记本上也该发布新一局的内容： 明晚，掩埋将抵达悦动科技第四服务器机房，整个宁河的情绪将集中于此，祝你能偷走想要的东西。 又是一场关于物品争夺的对局，而地点更是让人觉得不妙。 悦动科技的服务器机房，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守备森严。 而白方得到消息之后，肯定会采取相应的行动。 他这一次简直比在顾家宅邸窗下偷听白方谈话还要刺激。 “笔记本就是在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没有表明这一局将会是决战，可是已经提到了情绪的汇聚，此局很可能会明示最终决战的地点。 黑方从来就不能像白方那样有选择的放弃对局。任何一点信息对他们来说都至关重要，不管是何等的艰难，都必须得入局。 不过，此局还有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第四服务器机房，在哪儿？ 如此现代化的地名，绝对不可能从宁河市地方志类书籍中查到。而且，恐怕只有悦动科技里有些身份的人才能知道。 如此一比较，明晚和黄申的对局，简直就是出门遛弯一般的简单。 ------------ 第一卷 第108章 挟持 田常在不知什么时候睡着，而将他喊醒的却是一声非常急促的手机震动声。 窗外漆黑一片，他看了眼时间，还是凌晨两点多。 什么人会在这个点打来电话？ 一位舍友也被铃声吵到，不满的抱怨一句，然后翻动个身子，接着他的美梦。 田常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应对组的号码。如此时间点，必然是非常紧急的情况。 接通电话，对面传来的是陆队长的声音：“田常，现在到你学校门口，有车在等你。” 说完，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电话就被挂断。 陆队长的语速非常的快，从接通到挂断通话的时间也就只有两秒。简直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应对组一贯的雷厉风行。 此种情况田常也不能闲下来，几分钟后他就做好一切准备，从阳台下一跃而下。 五层楼的高度，丝毫不带犹豫。他甚至没有和掩埋提前打好招呼。 “你是不是跳上瘾了？” 掩埋一边说着，一边召唤出晶体流将田常裹在其中。 “确实。以前我每次下楼梯都会担心扭到脚，现在能直接跳楼就不用担心了。” “可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开着玩笑，感受着后半夜凉嗖嗖的空气朝脸上倒灌，田常完成了最后的清醒过程。 随后，整个人落进楼下的灌木绿化带中。 “啊，没注意落点。” 比较狼狈的爬起，向后看一眼被压出一个人形凹陷的树丛，样子非常喜感。 估计等到其他人发现之后，绝对会拍照发到校园论坛上火一把。 不去管这些，田常整理一下衣服。在宿舍区里找到一段没有被监控覆盖到的围墙，顺手翻了出去。 学校之外，唯一一辆轿车停在根本不会有车开过的路上。 值夜的保安兢兢业业将陆队长拦在外面。 “看吧，我要接的人来了。” 看到田常后，陆队长的声音传过来，满脸警惕的保安终于能松下口气。 “也是因为突发情况，我们只能凌晨过来，真的辛苦你了。” 田常亮了一下他的学生证，保安按动钥匙，将栅栏门打开一条小缝。 “谢啦！” 田常一声道谢，侧过身子挤出去。陆队长没再多说什么，领着田常上了车。 在车辆的后座上，已是坐了一人，整张脸陷在漆黑之中。 陆队长自己坐进副驾驶的位置，汽车车很快发动。 伴随着边上很长一段距离才竖起的一盏路灯，一晃而过照进车内的灯光将后座的人面庞稍稍照亮，是应对组的组长郭立荣。 “今日找你过来，是因为我们遇上了很紧急的情况。”郭立荣开口。 在空荡荡的路上，司机将车开到飞快，仪表盘上的显示屏上数字一直在170左右跳动。路灯的光线在所有人的脸上快速的闪过。 “这件事，是我们太过冒进了。” 郭立荣讲述了今天下午事情的大致经过。 在马队长找来图书馆的借阅记录后，在上面发现了他非常熟悉的名字。 宁河电视台负责北区条口的记着韩淮。 在经过调查韩淮最近参与的几次报道之后，应对组确定了他支配者的身份。 因此安排本来就和他认识的马队长尝试接触。 “我们本来以为，韩淮负责了港区走私案的采访，应当是反对悦动科技的。 “可是，事实证明我们想错了。 “马队长下午以定期提供警讯的理由接近韩淮，但是他最后给我们发来了紧急联络信息。” 郭立荣举起了他的手机，上面只有一句话： 所有警讯都没采用。 “这是我们定下的几种回应中，最为严重的情况。 “应对组的存在已经暴露给白方。 “随后，马队长就与我们失去了联络。” 悦动科技玩得这么大？难怪几个小时前给马队长的电话始终没有人接听。 “我们通过马队长的车载定位，找到了他的车，但是里面只有一张纸。” 说完，郭立荣将白方留下的纸条展示出来，上面是打印出的一行字： 如果还想再见到活人，就带着一件古老邪神的真身，到宁河货运港E区来交换，我们只等到明天五点之前。 “所以，我们必须请到支配者前来参与行动。不光是你，魏信也有人去接了。” 田常明白此事的必要性，但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可是，我和他手上并没有任何古老邪神的真身。” 副驾驶的座位上的陆队长提议：“能不能拿一件假的呢？” “绝对不行，对方有能够感知真身真假的能力，绝不能用假的东西糊弄过去。”立刻反对，“而且，在确定行动之前我和魏信都不能离现场过于接近，都存在被发现的可能。” “嗯，魏信也是这么说的。”郭立荣说着，“所以我们先带你们去指挥部。” 必须要带真正的邪神真身，田常这边有且只有一个选择——悲伤。 “走，我们先去一趟关津古渡。” 白方的要求非常棘手，精准的要求一位古老邪神的真身。如果真的交给他们，两边的实力平衡将再一次被打破。 他们拥有名为畏惧的古老邪神，再配合上威压，足以将关巧红解决。这样，黑方无疑在决战之前就损失掉一位战力。必须握有三位古老邪神，否则绝无胜算。 看着田常的思虑，郭立荣说道：“你放心，我们不会真正的去满足白方的要求的。而且，我们的行动绝对依靠你和魏信主导，整个宁河市最精锐的特警队将配合你们行动。” “但愿他们足够的精锐。”田常对于普通人介入进邪神对局中能起到的作用，并不是特别看好。 都说子弹不长眼，可偏偏对方还有一个定格。不管是让特警队狙击或是强攻，任何一发子弹都无法射出枪膛。 行动方案，只有等到对方在场上到底有多少支配者确定后，才有指定的依据。 但是，现在也并不是完全的陷入绝境。等到抵达关津古渡之后，田常需要向关巧红确认一件事。 或许，能够成为取胜的希望。 ------------ 第一卷 第109章 凌晨三点的古渡 凌晨三点不到，田常所在的汽车紧急刹停在关津古渡的入口处。 一路以超高的速度飙过来，田常感受到了非常强烈的晕眩感。他基本不会晕车，但刚才的情况实在是太过特殊。 打开车门，他直接捂着嘴冲出去。几秒钟后，才在丝丝凉风的帮助下稍微好受了一些。 车上另外三人都相当的正常，估计因为特殊工作的性质，他们经常会在深夜飙车。 “你不要紧吧。”陆队长跟下来，非常关切的问。 田常一手扶住额头，压下眩晕的感觉：“没事，让我一个人进古渡里走走就行。” “OK，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不过你最多只有十五分钟时间。” 陆队长手上递过来两样东西：“给你的。” 一支警用强光手电，和一部对讲机。 他指着对讲机侧边中央的按钮：“也不指望现在能教会你使用方法，如果有危险，按下按钮我们就会过来。” 田常点头表示明白，应对组非常有分寸，让他独自一人进入。 “我们还给你准备了一个东西，不过现在不在车上。祝你好运。” 校对好时间，将强光手电打亮，再一次步入关津古渡。 头顶依旧是悬挂着的数百个灯笼，但在后半夜就连它们的灯光也被掐断。 整个古渡，变为仅剩下一片黑影的墨色小镇。在小镇内的一某处，端坐着控制墨色的悲伤。 关巧红在上次的最后有说，如要找她帮忙，只要找到小肉球就行。 可是，田常从入口直走到顾家宅邸门前，始终没有发现小肉球的踪迹。 如果是在白天，这里熙来攘往，小肉球自然要躲在暗处。但是现在这个时段，不知他们还有什么顾虑。 关巧红绝对不可能再回到宅邸里面，要在如同蛛网一般的古镇小道里，想要找到一块徽墨，岂不是大海捞针。 掩埋显现出来：“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就大胆一些吧。” 田常点头，白方的支配者汇聚在宁河货运港，现在除了陆队长几人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 掩埋举起一只手，十几个方型结晶升腾，在足够高的高度炸开，似是放了一场烟花。 信息发出，掩埋将手放下转向田常。 “我们稍微在这里等一下吧。” 田常听到对讲机里传来伴随着沙沙声音的对话。 “陆队，你在哪儿？你们那边刚刚传来的响动是怎么回事？” “我们搭载的人，中途要去个地方。是他搞得鬼，没事。” 刚才掩埋为了搞出响动，特意在方结晶里预留了好几个空泡，炸开之时的声音几乎和枪声差不多。 想来，陆队长一定在同应对组的其他人员进行沟通，对方在对讲机里猛然听见连续的巨响，绝对会措手不及。 反是距离更近的陆队长没有任何震惊，他知道这是田常的手段。如果他真的需要帮助，按下对讲机的按钮比搞出一场烟花表演要省事的多。 对照着手表，时间已经过去八分钟。田常在里面搞出动静，必然还没取得进展。 田常心中同样着急，时间分分秒秒过去。距离早晨五点不过一个半小时，哪怕是最低限度的踩着点赶到，同样非常紧迫。 在宅邸门口来回的踱步，从强光手电中射出的光芒依着顺序将一栋栋建筑扫过。 一次转身之后，田常的脚尖突然踢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小肉球？ 将手电筒向下，圆滚滚的小肉球中一只手正在伸出，黑色的徽墨紧紧攥在其中。 田常立即俯下腰，在接触到徽墨的瞬间，关巧红的声音也从心中传出： “带着我的真身走吧。能看的出来你比较着急，我们在路上说。” 最先做出回应的却是掩埋：“天呐，你怎么进来了！” 小肉球完成了他的任务，自顾自的滚开。 田常迈开脚步，以最快的速度向外走去。 从顾家宅邸到古渡入口的短短距离，田常便将事情的大致经历描述完成。 巧红听完，过了一段时间才回复一句：“你们这一代的形势比我那时候还惨。” “是啊，那个时候，你们还有击发。在总体实力上并不差。” “我们当时的平均实力是超过白方的，如果我更强一点的话优势会更加巨大……等一下，你知道击发？”巧红突然反应过来。 “我在之前的一场对局中，回到了你们决战的当晚。” 此时，田常已经回到入口处，时间把控的刚好。他朝陆队长点下头，两人迅速的钻进车内。强烈的推背感传来，汽车在市区道路内到达了非常罕见的速度。 完全不去管车窗外的风景，田常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和巧红的沟通之上。 “在当时，你的邪神叫做实现。” “没错。” “也就是说，你现在的体内同样拥有一部分实现的能力。” “是这样。” 果然如此，这就是现在需要的关键。在最开始思索应对方法的时候，田常考虑过特别任务中给与的心想事成的奖励。可是他目前并没有达成条件。 但“心想事成”四个字，让人联想到了“实现”，巧红作为实现的支配者自然会分享到相关的能力。 田常开始询问：“能告诉我实现发动的过程和条件吗？” “其实很简单，你需要构想出一个切实可行的过程，然后发动邪神能力。能力会将现实往期望发生的行动上去引导，最终让事件发生。 “根据事件的复杂程度来确定时间，如果非常困难，则花费的时间会久一些，对能力的消耗也就越大。 “如果事情复杂到超乎想象，那么就算把所有能力消耗光也不能达成。” 巧红将能力介绍完，给人的感觉非常简单，但强到逆天。如果实现的能力增长到古老邪神的量级，他将会是一个扭曲现实的存在。 或许，实现已经成为了古老邪神，他的能力被用在了笔记本上“心想事成”的奖励之上，成为一个可以瞬间实现心愿的强力辅助。 在这邪神的对局中，唯一用来解释事件的定律就是邪神的能力。 确定完这点，田常突然感觉，远处，东边的地平线下，正有一轮红日等待着升起。 ------------ 第一卷 第110章 指挥部 北区派出所内，灯火通明。整个宁河市最为精锐的警力全部集中于此。会议室内已被各种显示屏堆成一个临时指挥部，二十多位警察围聚在长桌的另一头。几位特别应对组的成员拱卫着魏信，霸占着长桌的一条边。 当郭立荣领着田常进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门口汇聚过来。 “你们终于来了。”一位在人群最中间带着粗框眼镜的男人立刻站了起来。田常曾在刷“智慧宁河”平台中资讯板块是见过此人，市公安局的局长。 郭立荣组长立刻走上前去，简短有力的握了握手，看起来应对组组长同局长为平级。 “给应对组介绍一下现在的情况。”局长朝着他身边的一名警员吩咐。 “是。”那人答应一声，立刻起身走向堆叠在一起的显示屏。 “这是我们特警队侦查组所佩戴的记录仪实时传送回来的画面。 “主屏幕上显示的是现在马警官所处的状态。”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屏幕中，马队长站在货运港E区的两个集装箱夹起的过道之中，被一人看守着，在他的头上不过十几公分的地方，悬挂着一个沉重的集装箱。 韩淮的定格必然到场。 警员说道：“直接挟持的人员，经过面部识别，并为匹配到相应的人员。” “你们是不可能找到的。”魏信将话直接挑明，“他是一位邪神，叫做严合。” 经过魏信提醒，田常也将其认出，用他来看守，绝对是最佳选择。 主屏幕左侧，另有一个视角展现了马队长所在的场景。在那个角度，能够看到警方的谈判专家已经到场。 “现在谈判完全陷入僵局，他们的要求是没有感觉到相关的人到场之前，不会进行谈判。” 田常迅速分析，此句话暴露出莫七月和感知也在。 再一次分析屏幕之上的内容，田常注意到，严合挟持马队长的地点并不在集装箱的正下方。相反，只要他们两人向前跨一步，就能离开集装箱的碾压区域。如果定格解除控制，按照正常人的反应速度完全能通过前滚翻躲过。除非，在他面前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顾世新和威压同样在现场。 白方五人共汇聚四人，阵容可谓豪华。 “根据我们安排在附近制高点上的狙击手，在事发地点周边，仅在一个集装箱顶部找到另外一个身影。”警员举起手，扬指上方最边角的一个显示屏，能够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田常说道：“不用想，这肯定也是一位邪神，而且应该是定格。” 白方的人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因此，支配者们肯定会躲在一个安全区域。暴露在外的危险行为全部交给邪神。 “对方明确暴露在外的只有两人，但估计还有六人藏在周边的一个集装箱里。 “他们也在像我们一样，围在一起商讨对策。”田常将自己的结论说出，他对E区相当的熟悉，自然明白最安全的地方在哪里。 公安局局长一手扶了一下眼镜：“郭组长，你们找来的专家确实很厉害。光是从这些内容就能分析出对方人数的信息。” 田常翻到有些惊异，不知道警方是如何得出同样的情报。 又一个显示屏亮起，里面是一些蓝色以及红色橙色的图像。 警员解释着：“这是我们的直升机，在刚抵达现场的时候用热成像摄影机记录的一段视频，总共有五个人像，后来其中的四人钻进了边上的集装箱里。 “按照你们的说法，邪神是无法被拍到的，四个人自然对应着四位邪神。 “因为对方所有人都躲进射击死角，所以热成像也就没有什么作用，故而我们现在把直升机撤下来了。 “但是，在下面的显示屏上，我们完成了对周边地形的建模。虽然比较粗糙，不过肯定做到了地形还原。” 所有人都能看的出来，一堆堆叠在一起的蓝色长方体代表着各类集装箱，而几个红色的小圆柱体代表着对方的人。 E区之内的地形产生了一定的变化，很多集装箱被堆得更高，自然是被几位邪神合力改造的。 白方这样做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要将地形做复杂，只留下一个路口。既能够防止被人绕后，同样让感知仅要探查一个方向，让她保持在几乎不消耗能力的状态。 “如果需要地形的平面图，我们也画了出来。”局长说完，便有人将两份平面图分别放在了田常和魏信面前。 “以上就是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情况，但愿，能对你们起到一定的帮助。 “接下来，行动指挥交由郭组长，所有警员无条件配合！” 局长一声令下，屋内响起一片整齐的“明白”。 在短短几秒之内，行动的指挥权完成交接。 居于长桌一侧正中的郭立荣立刻进入到状态：“两位支配者有什么要求？” 魏信率先说出：“首先，给我们两人一个单独的空间，交流一下思路。” 郭立荣当即答应下来：“没有问题，请北区派出所的同志安排一下，找建筑之内最中心的房间，同时负责一下警戒。 “不过，两位请注意一下时间。” “明白。我们也就只要十几分钟。”魏信和田常几乎同时站起身，一名警员也跟着走过来。 “好，其他人注意。在两位支配者指定方案的时候，我们需要明确接下来的几点。”郭立荣一刻也不浪费时间，他同样需要把手头有限的资源做到极致利用。 田常与魏信两人走出会议室，直到关上门之前，都还能听到郭短促又清晰的吐字。 由于几乎所有人员都集中在会议室中，一旦离开了一定距离，走道里就只剩下三人交错的脚步声。 警员将他们领到一间办公室，在将手按到门把手之上的时候，他说道：“虽然，我们都已经被告知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但是，我还是希望能有好的结果” 马队长以前虽然属于缉私警察，但是同在城市北面，他和北区派出所的合作非常的频繁，在私下里他们的交情一定非常的好。 魏信一手搭在警员的肩上：“我们会竭尽全力的。” ------------ 第一卷 第111章 前线 偌大的办公室内并无任何一人，田常和魏信两人随手拉来三张滑轮椅。 关巧红现身，很自然的加入到商讨之中。 对方拥有四人，关巧红作为真正的古老邪神，实力高于威压。如果和白方交手，可以分摊掉两位邪神。 剩下还能形成二打二的局面，单论实力配比还是平衡的，只怕对方同样带了古老邪神。 “可是，我的重复刚刚经历过一场对局，消耗了一部分的实力。并不能以完全的实力来应对。”魏信说道。 “同样的，对方的严合也不是满状态，很好应对。 “唯一需要解决的，便是投鼠忌器的问题。我只有一个非常粗略的想法，就是目前有点难于执行。” “这不就巧了嘛。”田常一指关巧红，“我这边带来了一位执行力超高的人。” 很快，两人便将整个方案进行了确定。不到十分钟，就又回到会议室之中。 “我们的动作比较大，需要港口封锁一天。”魏信说道。 郭立荣立即应允：“没有问题。” “那接下来，就听好我们的计划……” 又花上一定的时间解释完，会议室内，所有的人都陷入沉默。 “郭组长，你觉得他们的计划可行吗？”公安局长是最先发话的，“我们没有办法进行评价，这完全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范围。” “其实，除了他们两位，我们也无法理解。”郭组长一摊手，“只有他们两人的视角超脱在了常理之上。” “郭组长，我们此前也合作过几次，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遇到如此无解的局面。 “但是，只要你做出决定，我们都会配合。” “向所有人传达行动方案，现在是凌晨三点四十二分，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必须在四十分钟内完成一切准备。 “陆队长，行动队全部交给你了。” “明白！” “公安局的同志们，按照方案，调派来所有的警用直升机。和一切所需设备。” “明白！” 会议室内顺间忙碌起来，不少人鱼贯的走出。 而后，公安局长转向田常和魏信：“两位的行动方案让我们大开眼界。再一次让我确定了你们都是对宁河市有大功之人。不管如何，我代表宁河公安部门先向你们表达感谢。” “更多的话，等到行动成功后再说吧。”魏信回复。 由于支配者一旦到场，就会被对方的感知发现。因此，陆队长带领的应对组行动队是最后一个出发的。 在准备室里，陆队长举着一把面包刀，走到田常面前。 “我们知道你今天走的匆忙，所以专门给你准备了一把，市面上价格最贵的。” 田常一声道谢，接过面包刀挥舞两下，他自己用着的刀是一般的平价货。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当用上高档货时立刻传来了不一样的质感。 整个刀身的重心更加容易把控，亮银的表面上还淡淡泛出一层蓝色，握在手中更加的如臂使指。 在长久的对局中，田常也累积起一定的战斗经验。尤其还在甪旸村对局的记忆中，看到道格松亲自拿着面包刀进行了一轮示范。 现在如果让田常和一些教武术的名师实战，基本能在五招之内将对方制服。 陆队长在一旁说了一句：“要是你觉得还差点意思，我们找国内铸刀技艺的非遗传承人，给你搞一把定制的。” 田常连忙回绝：“那可就不必了，我用刀的方法比较独特。” 说完，两指顺着刀背一抹，晶霜镀上，叫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 “对了，陆队长，我想问个问题，悦动科技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是不是在现实中可以对他们采取一定手段？” 陆队长无奈回复道：“如果普通的监狱能关的住支配者和邪神的话，我们相当乐意按照一般的司法途径对他们进行审判。 “所以，只能依靠你们的规矩了，不要有心理负担。” 陆队长明白，田常的问题实在寻求交由国家职能部门对白方进行审判，好不必承担“剥夺生命”的压力。 可是，这点他们显然做不到。 现实不是漫画世界，没有专门关押超能力罪犯的特种监狱。对于超越人类能力的存在，能起到监督作用的只有自身的良知。 十几分钟后，所有完成准备的行动队队员，贴着墙站成一排。 就连之前一直很聒噪的对讲机都安静下来，这代表着部署已经展开，无需再进行沟通，陷入了无线电静默。 时钟上的时针逐渐移动到数字4的位置。期间，还听到过一阵直升机从头顶飞过的声音。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前方的准备都已完成。陆队，可以出发了。” 十几人立刻精神起来，在凌晨四点时分，逆反着自然的生物钟。 五辆车从派出所内开出，田常和魏信被分开，他们将在行动中承担起完全不同的角色。 田常坐在后排中央，紧紧攥住手中的徽墨。 从派出所到货运港，轿车从铁道岔口上轧过，沿着港区内的道路向前开去。 中途，载着魏信的车，在最开始的一片货物堆场停下，那边有一架等候着的直升机。 田常则随着众人一同来到E区的入口。 十多辆车呈一个半圆形将出口围聚起来，上百名持枪警察严阵以待。 在最后方还有两台铲车，这是田常特意叫人安排的。货运港内散料沙石的堆场里，自然拥有相应的车辆，因此应对组很轻松就搞到两台。 而最为精锐的宁河特警队已根据安排，全员搭上直升机，盘旋在空中。 随着田常下车，原本在里面的谈判专家跑出：“他们感觉到有人来了，同意进行谈判。” “E区内部，所有人员撤出！”陆队长一声指令。在现场，他是最高的决策者。 五六人陆续从通道里走出，接下来，将由田常独自一人进行谈判。 当陆队长向人确定后里面的情况后，来到田常跟前。 “所有人员的对讲机都在同一频率上。还是一样，按下对讲机侧面中间的按钮，就代表着给我们下达行动开始的指令。 “祝你好运。” 田常点头，从这一刻开始，无数的压力都来到了他身上。 ------------ 第一卷 第112章 这就是我谈判的方式 踏入E区，经过漫长夜色的浸蕴，潮湿的气息更加浓郁，似乎还混杂了威压的能力在其中。整个人都几乎像穿行在一块凝胶之中。 田常举着强光手电穿行与其中，已然看见了被白方堆叠起的集装箱。 那是让他们得意的防御工事，但他们并不知道关巧红拥有实现的能力。 紧紧攥住手中的徽墨，田常几乎感觉手中沁出的汗都要将墨化开。 转过一个拐角，空悬在两米左右的集装箱突然出现在眼前。 和他们想的一样，为了确保集装箱落下后能够百分百压死人，他们特意拉来一个还在使用中的箱子。 白方本次行动是由顾世新安排，一个在顾家宅邸密谈之时就屡次表现出不屑的人。 顾世新的思维远没有田常和魏信中任何一人缜密，更别提本次行动是两人的合力。 在田、魏的视角，此种局面还是有机可乘。 当严合看到田常之后，果断的拉住马队长向后连退数步。显然白方也明白，在关键时刻开始之要尽量稳妥。 “东西你带来了吗？”严合的话略带一些迟钝，肯定是要时刻向他的支配者进行汇报。 真到开始执行计划的时刻，田常反倒安心下来：“你们拥有感知，显然在你见到我之前，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从通道的后面一位女生走来，白方的团队里只有一位女性邪神，莫七月的感知。 趁着这段时间，田常迅速向关巧红询问：“按照计划的话，你需要多少时间。” “你给的要求实现起来比较简单，能在八秒之内实现。”巧红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既然这样，开始的时间交给你自行判断。我配合你给其他人发令。” “没有问题。” 两人在心中交流已定，对方感知正在不断前进。现在，在外面的警方肯定也做好了准备。 关巧红突然惊异道：“居然是她？” “谁？”田产赶紧回问。 “你还记得在经历我的记忆时，除我之外另一位女性的支配者吗？” 邪神和支配者一样，在还没完全暴露身份的时候，都会掩饰面容。故而此前田常和莫七月对局时，并没有对感知的身份产生熟悉的感觉。可是关巧红显然不一样，对她来说，那是她支配者行列里共同参与对局的伙伴，一眼就将其认出。 感知越走越近，在提醒之下，田常将记忆中的身影和眼前的邪神重合起来，确实是同一人没错。曾经的黑方支配者，如今却成为了白方的邪神。 越过马队长和严合，走出会被集装箱砸中的范围。 她终于开口给出提议：“将真身放在地上，一脚踢过来，然后退回到拐角。我们同时放人和捡东西。” 顾世新对于邪神的利用还是非常到位的，用感知进行谈判，她可以对田常的行为进行预测，防止他作出额外的举动。 但是，他显然不靠谱的警匪片看的太多了，现在这种情况，哪能用这样的交接方式？ 田常已做好准备，在他的口袋里，一道微小的晶体流贴在对讲机的按钮之上，他甚至只用稍微动晃一下手指，就能将信号发出。 缓缓弯腰，在心中询问：“准备好了吗？掩埋？巧红？” 在他将徽墨放在地上之时，与关巧红的链接就会断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变得完全不可预知。 “好了。” “没问题。将我踢出的瞬间开始。” 两个声音回答。 田常将手松开，徽墨落在地上。接着他双手变为投降的姿势，以示自己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踢过来。”感知催促着。 田常右脚后撤一步，心中默念一句对不住了，将徽墨踢向前方。 凹凸不平的道路让徽墨划出没一段距离，很快就停了下来。田常本来就没有用多大的力，现在他只要向前大跨两步就能将徽墨重新夺回手中。 “向后退，向后退。”感知反复的说着，她要确保自己距离徽墨更近。 从将徽墨踢出时起，田常就在心中读秒，此时已过去三秒。 他一只脚向后退了一步，用时两秒。 而后，钉在原地蓄力，尽管会被对方预知到，但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向后退。”感知又喊出一声，可在她预知的视野里已然感觉到了不对。 “定格！解除集装箱的状态！”感知吼完此话，又用去两秒。接着，她自己向前冲出。 最后的一秒，在感知向前冲的路段上，掩埋的大量晶体屏障突然冒出，在狭窄的道路上，将感知的路线反复的折叠。 同时，田常晃动起手指，搭在对讲机按钮上的晶体流猛得颤动起来，静默了近半个小时的无线电频率上，突然传出一声接通的声音。 悬于马队长头顶的沉重集装箱开始向下坠落，严合正在消失，马队长慌乱的抱住脑袋弯下腰去。 但在这一秒过后，原本是深蓝色的巨大集装箱，突然变成了红褐色。 站在集装箱顶端的定格，瞬间感觉到控制的物体发生了改变，原本手中重达几吨的物品，突然只剩下一个轻飘飘的空壳。 他迅速的扭头四下寻找，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事情，深蓝色集装箱，此时正在白方支配者躲藏的集装箱侧上方。沉重的重量将以将下方垫着的空箱子压弯一角，正在向侧方滑落。 而天空中传来轰鸣之声，伴随着非常强劲的风力，原本围绕着E区盘旋的四架直升机迅速抵近过来，直升机侧门拉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堆场内狭窄的通道。 最后一架直升机以更低的姿态从众多的集装箱上空掠过。带着巨大降噪耳塞的魏信正在其上，当他看见田常的时候忍不住大吼了一句。 可惜他的声音掩埋在机翼旋转的呼啸中。 这就是顾世新安排，虽然看起来白方全体成员都藏在安全的地方，等到交易结束后便全员功成身退。但是，恰恰也是最失败的一步，能威胁到马队长生命的只有一样东西的一次机会。 而魏信和田常的思路，便是将这一次机会降到并不致命。集装箱下落的高度原本就不高，在如此短的距离，没有了势大力沉的重量根本就造成不了多少杀伤。 这就是我们谈判的方式：抽走你手上的筹码。 ------------ 第一卷 第113章 完胜 在白方阵营里，除了刘仲之外，其余人的思维模式都比较平庸，拥有丰富的经验，但完全拿不出新的战术安排。 按照田常最初的设想，他打算在韩淮解除集装箱定格的那一刻。通过实现的能力绕开威压的空气屏障，将集装箱向后推走。 但这个方法在实施中，存在一个的困难，他们没有办法判断解除定格的瞬间。 于是，在对照了地形图后。魏信提出了一个更加符合他作风的做法。 如果是仅将集装箱进行替换，虽然不能让马队长安然无恙，但是对于时间的把控不用特别精确。 同时，由于马队长被压进集装箱底部，就不用担心再次被对方邪神抓住当做人质。 而且，被替换掉的集装箱也有了更多的可操作性。 地面之上，田常先行一步抢回徽墨。对面的感知则开始紧急的减速，在她的预知视角中，分明看到一位古老邪神横拦在自身的路径前。 关巧红的现身，直接将整条通道笼罩进一片墨雨之中。完成动用实现的能力解救马队长后后，她瞬间展开一片小规模的领域。 “尽管，曾经我们共同经历过数场对局，以及最后的一场决战。 “可笔记本把你安排在了对面。 “只希望，你能及早回忆起你的身份吧。” 面对曾经的好友，关巧红并没有立即进攻，先用几句话将一颗种子送入对方心中。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时刻，它将顶破坚厚的土层，成为黑方手中的一张牌。 感知此时并没有听懂那几句话的含义，但她很清楚一点：她又完了。 天空之中，五架警用直升机的飞行员都拿出了看家的本领，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将飞机压的足够接近。 每一位飞行员心中都在不停咒骂着魏信和田常，这是他们从业以来做过的最为疯狂的举动。稍微一个操作失误，不同直升机间的气流纠缠在一起，引起的连锁反应将让他们所有人成为第一批牺牲的人。 可是，如果不这样做，自己会牺牲的更快。 对面的集装箱里，顾世新等人已经知道了集装箱被田常使用某种力量替换。 本来威胁着马队长的庞然大物，现在反而悬在自身头顶。 现在，定格紧急用能力定住了正逐渐将支撑物压扁的集装箱。但丝毫不代表他们是安全的，头上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必须得要转移出去。 但天空中忽然声音变大的杂乱直升机声，分明皆示着警方已经封锁住了道路。 “不自量力，区区直升机，能拦得住邪神？”顾世新盛怒之下，给威压下达了攻击警方的指令。 莫七月紧急拦下：“等一下！不能这样！你不要命了？” 他的经验让他反应过来，魏信和田常的真实意图。 五架直升机在狭小的空域里聚成一团，五只油箱里满载的燃油化成了五颗巨大的炸弹。 此时定格正控制着集装箱，无法分出心力。如果顾世新攻击其中任意一架，他们所在的区域将陷入火海。 魏信搭上了自己和整个宁河特警队的性命，完成了让对方不敢动的第一步。 此行动的要义在于迅速，必须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至少有一架直升机到位，掐断对方行动的可能。警队最王牌的飞行员成功做到了这点。 “那我直接攻击直升机上的人，行不行？”顾世新退而求其次，提出第二简单粗暴的方式。 可此时外面在螺旋桨声音之下，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响，他们所躲藏的集装箱的钢板上瞬间多出一排圆洞。 张景的严合立刻拦在弹道之上，利用能力进行防御。 可是经历过一场对局消耗的严合，并没有拦住全部的子弹，剩下的部分，还是靠定格控制在空中。 让特警队用子弹消耗掉严合剩下不多的能力，同时进一步给定格施加压力，田常和魏信的计划根本不让白方有喘息的机会。 韩淮接到来自他的邪神的消息：“需要威压迅速展开屏障防御，他们在将周围所有垒起来的集装箱向中间推！” 顾世新的咒骂声传出，但不得已只能让威压展开了屏障。 几乎在屏障生成的同时，大量集装箱坍塌的声音传来。 就在刚才魏信和重复从悬停的直升机上跳下，两人都放出分身沿着周围，将所有高处的集装箱推下。 白方垒起的工事防止了绕后，但是，完全没想到过空降。 一条路算到死，魏信连同田常再一次重现了碾压局时的场面。 他们根本不是为了单纯的封锁，而是最大限度的利用地形条件，牵制住白方所有的邪神。 一旦威压撤出防御姿态，白方所有人都将被完全压住，陷入绝对不利的局面。 莫七月穿回消息，感知已在和古老邪神的战斗中败下阵来。对方的掩埋正在将马队长营救出去。 “（脏话）！” 顾世新一拳砸在集装箱内壁上。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威压在面对真正的古老邪神时，还是无法取胜。 原本，今日下午当顾烨将他唤进他办公室的时候，对他委以重任。 以往，顾烨总觉的他思维不周，只让他充当起一个打手的角色。 本次行动，首次集合另外三位支配者，如果交给刘仲去做，说不准刘仲会藏有异心。 因此，他只能让顾世新坐镇。 白方现在手上掌握了畏惧和早就抢过来的疯狂两位古老邪神。只要提前解决掉一位站在黑方的古老邪神，再配合上威压的能力，就能提前锁定决战的胜局。 按理来说这是应当是一场十拿十稳的行动，手上拥有人质，对方必定有所忌惮。 藏进射击死角，防止陷入包围，一旦拿到邪神的真身，立刻就地将其消灭。顾世新严格的遵照了顾烨交代的所有事项。 他手中握着代表着疯狂的木质骰子，完全乱了套，完全的乱了套。 外面的混乱完全的没有任何要停歇的意思，可明明自己也没有堆起特别多的集装箱。 只剩下定格能勉强提供一些视野，他传来了最让人绝望的情况： 是重复的能力，被推下的集装箱不断的产生分身，层层叠叠堆在一起。 而推倒了一圈集装箱的重复，转向他最后的目标，定格本身。 “离开这里！”顾世新大喊一声，定格根本挡不住重复。 最沉重的集装箱猛然下沉，砸在威压构筑的空气屏障之上，甚至尖锐的一角，在屏障上磕出一个小小的凹坑。 这就意味着，他们失去了外界的全部视野，被彻底困在此处。 ------------ 第一卷 第114章 操纵的巨手 在集装箱落下的最后关头，马队长紧急的抱头弯腰，呈现出防冲击的姿态。 作为曾经的缉私警察，他经常和集装箱打交道，可出现在地面和集装箱之间还是头一回，自己的生命似乎就要终结于此了。 箱子从两米左右的高度落下，冲击传来，感觉像是在地震中被一堵倒塌的墙压住，他立刻被砸趴在地上。 预想中的惨烈并没有出现，相反由于自己的后背率先接触到箱底，减缓了这一侧接触地面的时间。 箱子尾部率先触地，两吨重空箱子中大部分的重力瞬间被分摊到地面，剩下的一小部分落在马队长身上。 尽管非常的疼痛，可是思维却异常的清晰。他知道田常想出了办法，自己短时间内死不了。 一阵骚动之后，几道晶体从前面的缝隙中钻进来，密结成类似千斤顶的结构，将整个空间撑开。 田常迅速钻进来，看到马队长保持清醒后，长舒一口气：“幸好没被砸晕。” 尽管在指定计划时，他们反复论证了行动并不会对马队长产生巨大的伤害，但是所有人都在担心意外情况发生。 当直升机上事实画面传递回北区派出所时，还留在后方的的局长和郭立荣几乎能同时听见自己的对方的心跳声。 无线电静默的时间又过去一段，对讲机频道里终于传出一声接通的声音。 “啊？我能说话了吗？”田常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背景里还有一个细碎的声音。 “已经接通了。” “这里是田常，马队长已成功救出，医疗组做好准备。” 又一声接通的声音：“收到。” 陆队长的声音立刻出现在其中：“后续计划继续执行。” “收到！” “明白！” 对讲机频道里终于又热闹起来，背景中还夹杂着庆贺的声音。 面对此种情况，郭立荣只能压住心中兴奋的劲，拿起桌上的对讲机凑到嘴边：“所有人克制！迅速跟进后续计划。” 当他放下对讲机后，公安局长插入一句补刀：“你错拿了我的对讲机。” 魏信举着手电筒从一个集装箱顶上冒出：“把悲伤的真身给我。” 田常一扬手将徽墨扔出，灯柱之中一个黑影闪过，被魏信一把接住。 接下来田常需要将马队长转移到外面，为了应对白方反击，魏信则带着关巧红继续警戒。 此种情况下，白方可能也带着古老邪神，在陷入困境后会孤注一掷。田常必须抓紧时间。 掩埋已用晶体搭出一张担架，让马队长躺于其上。不得不叫田常感叹，掩埋能力的泛用性。 晶体担架浮空，以根本不影响队伍速度的方式，迅速离开。 位于空中的直升机已经撤离，而集装箱堆叠的核心部分，依旧是一片安静。 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白方绝对在酝酿一场足以突围的行动。 从E区的边缘，墨色大幕真缓缓升起，关巧红展开了领域进行防备。 入口在望，墨色雨滴已开始飘落，就在离开田常即将离开之时，最为惊天动地的响动传出，所有挤压在一起的集装箱全都被一股巨力抛出。 一只由能量化作的巨大手掌从中央探出，不管不顾的将周边的物体横扫一遍。一时间在墨色大幕之内，一片混乱。 魏信紧急将所有他制造出的集装箱的分身撤去，才使得场面稍微干净一些。 掩埋直接一挥手，将晶体担架送出，外头很快便有人将马队长抬上救护车。警方正在疏散，营救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时间，田常需要去争取一些额外的情报。 回转过身，抽出面包刀，他需要接应魏信和关巧红，并且尽可能多的了解白方古老邪神的能力。 在四处纷飞的集装箱上，到处都能看到重复的分身，他们正以最灵巧的身法在各个落脚点上跳跃，一刻不停的向中间汇集。但每当有人将要抵达之时，对方的古老邪神又会发起一轮横扫，将所有人再度推开。 显然，他是在掩护白方的四人逃离。威压还没有太大的消耗，以他的能力是有可能将巧红领域突破。 “走吧，咱们也去尝试一下。”田常将刀镀上晶霜，“掩埋。” “明白。” 汹涌的晶体流顷刻而至，在崎岖的地形上架桥铺路，原本无法通行的地区瞬间变得如履平地。 田常三两下便来到集装箱群的最顶端，开始顺着E区的边缘绕行起来。远离战斗的核心地带，只偶尔飞来几个集装箱，它们重重的撞在墨色大幕上，碎裂成一片片瓦楞钢板。 手中面包刀挥舞，劈开一切挡路的障碍，在拥有晶体化加成的刀堪称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器。脚下丝毫未停，片刻间田常便绕行了四分之一的距离。 望向中间，他找到了处在中心的魏信和关巧红，两人此刻与对方的古老邪神交战正酣。周边一圈的集装箱都已被清扫一空，留下大片的光地，为双方腾出发挥的场地。 墨雨骤急，全数淋在手掌之上，蒸腾起一片浓郁的黑烟。这是在关巧红的领域之内，对她的战力拥有巨大的加成。 可是对方丝毫不落下风，或许对他来说，手掌覆盖下的区域，同样是属于他的领域。 巨大的手掌突然灵巧的翻动起来，随着几个手势结束，原本已被打倒周围的数个集装箱又集体飞了起来，朝向中央而去。 这是什么不讲理的能力？本来都已经规划好了前行路线，但这么一出后，地形又一次发生改变。 脚下的集装箱突然传来颤抖，接着立刻腾空而起。田常一个飞扑跳上另外的箱子。如果他被带走的话，自己的突然出现，可能会让巧红在战斗有所顾忌。 但在扑下箱子的时刻，他隐约看到一条丝线一般的东西，从箱子上连出，一直接到巨大的手掌之中。 此刻，他已绕行了将近一般的路程。终于在几十米开外的地方见到了白方四人，顾世新正指挥着威压动用能力冲击着巧红的墨色大幕。 田常知道现在他们的主要目标是逃离这里，威压必须持续对领域进行突破，不能投入战斗。他仗着自己拥有掩埋，一个人跑出了十多人的气势： “对面的听着，你们被我们两个人包围了！” ------------ 第一卷 第115章 望江望潮 田常挺刀而上，眼前的四人丝毫不足为惧。 掩埋护在他一侧，现在最为关键的是，位于中央的古老邪神是否能腾出手来加入掩护。 撕裂空气般的声音传来，对方的古老邪神果然朝这边动手，巨大的手掌完成转向，正对着田常。 数个集装箱先行而至，田常一手搭住面包刀刀脊，完成二次附魔。 一刀上挑，晶体流飞出。直朝他飞来的集装箱被削成两半，为中间留出足够躲闪的空隙。 当两半的集装箱正在掠过田常身边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周边的空气发生了一丝转变，身体本能的起跳。 两半集装箱在他脚下又合拢到一起，并且持续的向内挤压着。如果再晚一步，他的双腿则会被刚砍出的刀口硬生生夹断。 是顾世新动用了自己的能力。但既然如此，只是支配者造出的屏障，也变得更加容易突破。 “掩埋！” 一声唤出，狂妄的晶体流将集装箱撕出一个裂口，同时将外层包围着的空气屏障击碎。 田常一步冲出，将面包刀收回腰间，蓄积势能。 在外面，此时距离白方众人已不到十米。一刀挥出，连带着汹涌的晶体流。 对方的张景上前一步，做出防御的姿态。严合的能力早就消耗殆尽，此时他们之中唯一能拦下攻击的只有他。 晶体流打在张景的手臂之上，如同撞上一块钢板打散开来，但还是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鲜血淌下，估计他只能再拦下田常的一刀。 倘若持续不断的进攻，张景很可能会断送在这里，就连被放逐到另一城成为邪神的机会都没有。 行动开始之前向陆队长询问的道德困境赤裸裸摆上台面，田常产生了一丝犹豫。 面包刀突然停止下来，全然没有反应的田常手臂紧急停止，紧攥住刀柄的手掌被勒的生疼。 是韩淮定格住了面包刀，白方在生死攸关的时刻，自发的展现出强大配合能力。 一合攻击未有奏效，第二批的集装箱又砸过来，精准的隔断田常和白方的四人。 但是这一次，箱子的侧面扒了一位重复的分身。 重复把他的本体，顷刻间转移至此，以此为依据，制造分身持续的进攻。 由于魏信昨晚经历过对局，存在一定消耗，战斗到现在，能维持的分身也只有十几个，不过两秒，全部分身悉数隐没在箱子的对面。 悬于空中面包刀晃动两下开始坠落下去，显然韩淮已管不过来。田常一道晶体流将其揽回手中，脚下踏上掩埋搭起的桥梁。 中央战场，关巧红也移动到两方中间，拦住对面的古老邪神。 当田常真正踏于集装箱顶端之时，脚下传来更大的震颤。 墨色大幕之上，终于被威压突破，一条裂缝钻出，从外面竟微微透出光亮。 他们所处的位置，位于E区的东侧，而经过一段时间的战斗，此时即将迎来日出。 白方的煎熬即将过去，无不为这投进来的曙光感到激动。 终于在下一刻，大幕之上落下一片缺口，泛白的天光毫无保留的穿透进来，照进墨色的空间。 田常与重复都停下手来，任凭白方四人狼狈的钻出，顺便带走了他们的古老邪神。 关巧红和魏信赶到，重复回归到自己的真身内。 等了一点时间，确定对方已经远离，魏信说道：“我们也该走了。” “谢谢。”田常向关巧红非常真诚的道谢。 他明白，最后一刻，是关巧红放了水，才使得白方逃脱。 她的目的，是为了不让田常和魏信在道德的困境中，被迫走向不可挽回的一方。 但田常明白，真正到了最终决战那一天，他必须要做好觉悟。 头顶上的墨色大幕逐渐撤下，越来越多的日光投下，在一片狼藉后，货运港E区的水泥地面，重新进入到阳光的照耀下。 陆队长一个人站在E区的入口处，看着几人出来，立刻迎接上来。 “你没有撤离？”田常很是惊异。在计划中，除了他们支配者外，其余人都会在马队长救出后撤离。 “撤离了啊，但我在看见白方几人逃离之后就返场了。以后我给你们调取监控，让你们也看看那精彩的画面。”陆队长显得非常轻松，尽管双眼中爬满了血丝。 “一切都按照你们说的那样，除了，马队长需要住院一周之外。 “而且货运港的E区在清理过后又可以重新启用，未来几年里能够极大的增加货运吞吐量。 “你们真的是顺带帮宁河发展了经济呢。” “还有，感谢你们，替我们着想。” 两台铲车发动起来，绕开几人进入E区，推挤着集装箱的残骸。当时田常两人要求封锁港口一天，调来铲车，也正是考虑到战后，要给应对组收拾残局的时间和方法。 陆队长继续提问：“两位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田常回复：“给我一点时间吧，我们需要汇总一些信息。” “你们随意，我的车就在那边，我刚好能眯一会儿。” 陆队长说完，自顾自的走开。 此时的时间已是早上五点四十左右，对于参与行动的所有人来说，都是熬了个通宵。 好在，被笔记本强化过的身体足够支撑。 太阳堪堪跃出水面，折射出一片潋滟的光。 田常，魏信，关巧红三人并排走在大江的江堤上。 远处的栈桥上停泊着巨轮。 “这里，就是那个将顾家基业毁于一旦的港口。”关巧红感慨一句。 在她的时代，迂腐的顾应星始终都不愿相信，能有大船在风浪巨大的大江边上靠岸。还妄想着，坐拥关津渡的他能从洋人身上薅下一把羊毛。 “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真正见过之后，也真正明白了那时时代的势不可挡。” 码头之上一只鸥鹭，振翅飞起。逆着阳光的方向，迎接第一艘从下游破浪而上途径此处的货轮。 几人顺着江堤坐下，就连掩埋和重复也被召唤出来，坐在各自支配者的身边。 一道道波浪拍打在堤岸上，化为碎玉，稍稍沾湿五人的脚底，又退去。 “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巧红的声音揉进江天之内。 ------------ 第一卷 第116章 胡泠 那一年冬天，顾世的家族已经内迁，巧红照例去往筑塘山寺敬香。 以往，顾家还存着排面的时候，她上山都是早早雇佣了车马轿夫，一路安稳直到寺庙门口。 只这一次，她才正正感受到山势的高耸。穿林而来的寒风，将面部肌肉，连同牵动它们的神经都一并冻僵。 不知道用了多久，才走到山门。 以往的香，都为敬顾家的财运。今日，巧红还藏下一个私心，愿顾世平安。 山门之下已有一人侯着。 这么冷的天，居然还有人？脑中只闪过一个念头，巧红将手瑟缩进衣袖，想要快步走过去。 进入顾家后，她的接触范围便圈进四方的宅邸之内。因此，并不愿意与他人接触。 “等一下。” 那人出声喊住了巧红，使她不得不停下来。 “这是我和感知的第一次见面。 “她叫胡泠。如果没有加入到邪神对局之中，她的名字会留存下来。” 关巧红主动讲起她所认识的感知，风起云涌的时代里，从来不缺站在潮头的人，胡泠便是其中的一位。 “你居然是一双天足！”胡泠对巧红非常的惊异。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巧红问道。 “如果是缠了足的妇女，怎么可能单独爬到山门之上。”胡泠说的非常理所当然。 巧红没有回复，在她幼时，当顾家的老母将她按在板凳上为她缠足之时，是顾世突然撞进了房间里。 “我不允许给巧红缠足！她缠足了就没人陪我在花园里玩了。”稚嫩的声音昂昂的说。 再后来，反反复复的折腾几次后，顾家老母尽管每天都在叨叨，但最终没人落到实处，巧红得以留下一双天足。 “在此之后，我在宅邸里跑跑跳跳了好几年，直到年龄让我安静下来。 “我当时也都未曾察觉，我拥有着一份那个时代的女性难以想象的幸福。 “而且是在顾世的力争下。” 巧红的回忆，又难免提及了顾世。 确实，田常回忆起此前从未注意过的一点。在关巧红所有经历过的记忆中，她一直都是正常行走，甚至长时间的奔跑。 很多小说和影视剧，将特定的时代粉饰的太过美好。让现代的人，下意识的以为大步行走是一件所有人都等拥有的权力，但恰恰忘了曾经的时代，有人却求之不得。 “这么说来，胡泠同样拥有一双天足。”提问者是掩埋。 “不光如此，她还拥有一个梦。” 再次，回到她们初次相遇的那一天。 胡泠接着提问：“你为什么大冷天的要上山敬香？” “可是，你为何要在大冷天的站在这里？”巧红并不像将心事说出，率先提出一个反问。 “我想要劝说每一位前来请求保佑的妇女放弃迷信，我们需要依靠自己，才能实现愿望。”胡泠说得异常大义凛然，好似连寒冷的风都会绕开她一般。 巧红一时间觉得有些可笑：“除了上香，你能想到其他的办法？我们能做到些什么呀？” “我们可以劳动，可以识字，可以做到所有男人能做到的事情。就像关津渡里顾家的媳妇那样，而且我们还会做得更好。” “顾家的媳妇？她，怎么了？”巧红从来不知道自己在外人眼中形象。 “你难道不知道吗？ “她是城东关津渡里顾家少当家的妻子，从小就学会了识字，而且也没有缠足。最近顾家內迁之后，她还掌管了宅邸里所有的事物。 “她可以算是整个宁河最先进的女性了。”胡泠毫不抑制她的赞美之词。 巧红嗫嚅着：“可她……或许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 事实上，她本身也绝不是那样的坚强。 “不管如何，我都觉得她是一位很了不起的人物。虽然她也受制于身份地位，还是有局限性。” “什么样的局限性？” “她毕竟还是世家大族内的人，地位还是那么高高在上。我们所希望的是一个所有人都平等的世界，不论出身、不论男女、不论贫富。就像，我两人现在能站在一起聊天一样。 “随意，且不觉得不适。” 那一天，胡泠并不知道，在自己面前的就是顾家的媳妇。 但在第二年开春，宁河市内，中国最早的一所近代化民办女校，宁德女中开始招生。 胡泠与关巧红，同时出现在了开学典礼上。 “把我刚才说的话都记住，或许将来会有一天用上。”巧红的故事结束。 田常和魏信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我们能帮邪神找回他们曾为人时的记忆？” “没错，不管是于公于私，我都认为你们找机会告诉感知都是必要的。” “我们一定会做到。” 田常拿出邪神笔记本，他预感此时本子会给与新的特别任务。 将其翻开，果不其然，新的字迹出现： 帮助感知找回记忆，将获得意想不到的奖励。 帮助掩埋找回记忆，将获得意想不到的奖励。 连出两条任务，一条还和掩埋相关，田常看向坐在身边的她。 掩埋立刻叫一声：“干什么，这么样看着我？” “想知道，你到底是谁呗。” 魏信立刻打断：“嘿，注意场合，这边还有两条呢。而且我们的问题还没问完吧。” “噢，对。”田常反应过来。在巧红决战的记忆中，出现了两种熟悉的怪物，分别对应着畏惧和疯狂。巧红当时也极有可能和那两位古老邪神打过交道。能得知其身份，将更有利于黑方进行针对。 田常提问：“刚才那一位巨大手掌的古老邪神是哪一位？” “我刚好知道，那个是疯狂。”关巧红略微思索，讲起她所知的情况。 “他还是人类的时候是明朝时期的一位老赌鬼，成为邪神后真身就寄托在他曾用过的木骰子上。在还没化作古老邪神之前，邪神的能力叫做操盘。 “所以刚才战斗时，你们也肯定都注意到，连在手掌和箱子之间的细丝了吧。” 结合他创造出的人皮木偶，显得非常合理，他的能力都与操纵有关。 但是，按照田常此前的推论，疯狂的真身最先掌握在方述的手中，可如今为何会落进白方的控制？ ------------ 第一卷 第117章 探视 一直等到江面之上的太阳，收敛起初升时的耀目时，田常等人才起身离开。 决战迫近，关巧红也没必要再回到关津古渡去。便在田常的背包里住下。 “邪神本、大量的瓶瓶罐罐……想不到啊，里面居然还有两尊诡异佛雕，还有一尊似乎是从我家里带出来的。”巧红吐槽着。 掩埋配合一句：“是的，你需要习惯一下被他们盯住的感觉。” 敲响陆队长汽车的窗户，里头横卧在后座上的陆队长一瞬间弹起。 看到窗外的两人后才安下心来，他拉开车门： “说吧，要去哪里？” “我们没安排，就先去见一见马队长吧。” “好的。” 几分钟后，轿车离开港区，田常在“智慧宁河”平台上刷到了最新的资讯： 宁河货运港场封闭一天。 蓝底白字的公告上落款宁河货运港港务局，一看发布时间，居然是凌晨五点。 “你们的动作，真够快的。” 陆队长单手握住方向盘，自得着回复：“那可不，在宁河，就没有我们应对组喊不起来的公务员。” “不光是职能机构里的人，就算是支配者，在凌晨两点接到你们的电话也没办法拒绝啊。”魏信苦笑一句，“本来我结束了对局，才刚刚睡下。” “所以，为什么你会在华翼娱乐过夜？” “嘿，你认真开车！” 陆队长不经意间透露出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汽车飞驰，很快抵达宁河市内一所战区医院，绕行至侧门。停车场外的栏杆直接抬起，门口的哨兵甚至对他们敬了个礼。 战区医院的前半部分对普通民众开放，后半部分则为部队专属医疗区域。作为应对组，自然能调用到最好的资源。 将车停进专属小楼，陆队长领着两人从电梯上楼。单独的病室，密闭的隔音门，外头配备着两名知道分寸的看护人员。 “有谁在里面吗？”看到两位看护站在外面，陆队长自然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是你们的郭组长。”一人回答。 恰在此时，隔音门从里面打开。 郭立荣的声音传出：“你们来的刚好，一起进来吧。” 陆队长一声答应:“从命。” 单独的宽敞病室内，马队长斜依在病床上，几张X光照片展示着他的受伤情况，还是被砸成骨折。 “但起码，我现在还是一个三维生物。”他看见三人进来，自我调侃着，“谢过各位了。” 郭立荣回身坐进房间里的沙发，端起剩下一半的咖啡：“你们没有让我失望。 “我不说虚的，西河创业园B座15到17层，过几天就会挂到你们名下。你们最好挂牌一家公司，方便我们过户。” 郭立荣大手笔包下三层，连同被隐藏的第16层，黑方一下就拥有了超级宽敞的空间。 田常曾在筑塘山顶所预见的高教区和主城区，两座高楼，黑方、白方分庭抗礼的景象似乎真的出现了。 “干脆延续胡琴以前的项目叫做切分音得嘞。”魏信没有多想，直接回答。 田常也点头表示同意。 “那就这样定下来咯。”郭立荣拿出手机，“我给工商通报一下，你们这段时间可以听一下马队长昨日探查到的消息。”撂下一句话，自己出了病房。 等他走后，三人的目光都移到马队长身上。 “昨天我被对方挟持之后，经历了对方的一次争吵。 “也正是如此，我才探听到一点消息。 “事件的起因，还和你们刚才提到的胡琴有关。 “似乎顾烨对他非常的忌惮，可是顾世新对此很不买账。 “他们在把我塞在后备箱带到港口的路上，顾世新的一句抱怨，就发展成了争吵。 “顾世新始终觉得胡琴最后留下的威胁无非是吓唬人的，支配者被放逐到另一城后起码要经过一年才有机会变为邪神，但距离胡琴消失也不过半年时间。 “不过，车内其他几人中有人不这么想，他觉得胡琴有长期布局的能力，说不定他的同伙还在按照布局行动。” 田常打断：“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语气感觉非常阴险。” “没错。” 如此明显的特点，确定了那人的身份只能是莫七月。 “顾世新认为，曾经胡琴的两个同伙都被放逐了。而且是被威压和感知两人赌上了唯一的违规机会才达成的。哪怕胡琴存在计划，也没有人接着实施。 “而另一人觉得，他们最近的行动非常不顺利，很有可能胡琴遗留了他们不知道布局。 “两人就此事情争吵起来，差点顾世新就把那人踢下车。 “后来，好像是有人给他们打了电话询问情况，才让事情平息下来。 “后来，他们也就没再说其他的消息。” 马队长的行动，确实带来了意外的收获。 胡琴的重要性，是一个白方之内存在了很久的矛盾。之前田常在顾家宅邸偷听时也有所体现。 但这一次，双方都有了更多的信息。 胡琴的两个同伙，明确了是被顾世新和莫七月放逐。 其中一人是方述，在四个月之前。而另一人，对照着图书馆的借阅记录，是在三个月前被放逐。 而在琴房楼局的记忆中，胡琴和方述提到了一个人，方糖，极有可能是她。 一条时间轴越来越清晰。 胡琴肯定掌握了某一种方法，在短时间内就完成了向邪神的转变，再带着他的两个朋友投入到现在的交锋。 他的布局仍在继续，尽管目前他们尚不清楚胡琴布局的全貌。但是作为上一代的继任者们，他们确实走在前人已经铺就好的道路之上。 这简直是马队长拿命换来的情报。田，魏两人都向他表达感谢。搞得马队长非常不适应： “没什么，也是因为他们吵架了，否则没那么好运气听到这些信息，是他们自己暴露了。如果能对你们的对局起到重要帮助，我的骨折也不算白费。 “等我一周，我出来后，接着帮你们调查。” “那可就要让你失望了。”陆队长接话，“你已经暴露给对面了，接下来，我可不敢安排外出调查的工作给你了。 “好好修养吧，这不代表以后你的工作就轻松了。我们有很多协调和对接的工作。” ------------ 第一卷 第118章 黑的棋子 从病房里出来，田常的手机突然疯狂振动起来，屏幕亮起，十几条消息几乎同时弹出。 看起来，在病房里安装有信号屏蔽的仪器。 将手机解锁，全是黄申发来的消息： 田常，你人呢？怎么又没来上课。 田常，怎么哪里都找不到你？ 而后又是几个未接来电，田常不太明白，平常一向很随意的黄申，居然会如此着急。 就在此时，铃声响起。黄申的备注跳出。 将手机接通，对面立刻就响起了声音：“喂？田常，你在哪儿？” “我……在。”还未把话说完，就能感觉到对方的手机进行了一次传递。 “喂，田常。是我，刘仲。找你有点事。” 田常只感觉头脑嗡的一下，刘仲有自己的联系方式，他还专门使用黄申的手机来打电话。无疑是宣告了他已经知道了黄申的身份。 失策，刘仲直接绕开了顾烨，私下进行了试探。 还是太低估了他的调查能力，黑方的布局这么快就迎来了当头一棒。 完全不知道黄申是否在不经意间透露了关键的消息，但是此刻必须要保持冷静。 “是什么事？可以在电话里说吗？”田常语气非常平静的询问。 刘仲显得无所谓：“也不是不可以，你周围没人吧。” 沉默一段时间，田常装出在挪动位置的样子。实际上，他走到了魏信的身边，将手机悄悄离开耳朵，好让两人同时能听到。 刘仲被排除在白方的集体行动之外，由于存在信息沟通的时间差，他现在还不知道四名队友的惨败。加之他的独立调查，种种迹象都表明刘仲在白方中的特殊地位。 魏信一只手捂住口鼻，另一手比出个手势示意可以开始。 “现在没人了，你说吧。”田常开口。 “明天又轮到我对局了，感觉又是有点难度的局，所以我想让你一起来。” “没问题啊。”田常不管那么多，先满口答应下来。 “那就这样说定了啊，具体情况明天再说。” 对面那头，手机又回到黄申手上。 “喂？田常？” “镇定一点啦，我和刘老师是早就认识的老朋友了。”田常知道，现在他说的话刘仲也必然能听见。 “快到下节课的上课时间了，可以找刘老师给我开一张事假证明吗？” “没问题啊。” 在田常的话语下，黄申也渐渐反应过来，他现在并没有陷入危险。如果刘仲想要除掉他，绝不会多此一举的让他联系田常。 刘仲的目的，必然是设局，告诉田常他现在手上有把柄，传递出一个信息，要他进行配合。而那场局，就是明晚的对局。 同黄申再寒暄几句后，两人挂断电话。 魏信询问：“对于此事，你怎么看？” “很好理解，刘仲打算对我摊牌了。不光是摊开他是白方的牌，而且要搭上自己的私心。 “他在做两手准备，如果我能成为他的助力，那么他就会暗中推进他的计划。如果我不同意，他还能将黄申供给悦动科技表示忠心，而显然悦动科技是不可能相信我们的说辞的。” 田常意识到，自己此前犯了一个非黑即白的错误认知，把白方想成完全的铁板一块，但就目前了解到的很多事情，都表明事实并非如此。 “那么，你打算怎么利用这一点呢？”魏信提问。 田常回答：“我首先在明确刘仲的私心，才能确定到底要不要同意，到时候再随机应变了。反正现在，就算白方真的非常团结，我们也并不是必输的局面。” “说的对，起码这两天，黄申的人生安全得到了保证。而且，恐怕刘仲也没有搞清楚充值真正的能力。 “我们也该作出些反制措施了。我会回到学校，让重复盯住刘仲，把黄申带出来。” 魏信主动揽下一件活，顺带证实了田常长久以来的一个猜想。 “当时监视刘仲的果然是你吧。” 在最开始认识刘仲的那几天里，他展现出了超出常人的谨慎，好像时刻都处在被人监视的情况下。一直到，在琴房楼之前，通过何协打探出魏信的身份后才放下戒备。 田常早就猜到了其中的缘故，但碍于情面一直没有问。如今魏信所言，终于得到了实锤。 “除了我，还有谁啊。那么稍后，我要把黄申带到哪里？” “一家福利机构吧。”田常给出了地址，他需要跟进下一条线索，滕云生和那一位消失的支配者。 商议已定，顺带蹭了一波医院提供的早餐。两人离开马队长所在的特护病栋，依次混进对公众开放的前半部分，离开战区医院。 打车前往福利机构，再一次见到了熟悉的工作人员。 她们对于田常都已经非常的熟悉了，做了登记后，便随他去了。 也正因如此的轻车熟路，田常并没有立即前往滕大爷的房间，他先去往最里面的仓库。五天之前，悦动科技的仪式在此展开，当时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不知道是否留存下来了一些痕迹。 将上锁的大门拉开一条缝隙，打开手电筒探照，现在里面完全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视线从上到下扫过，田常最终留意到了一点。 “掩埋，帮我把门锁打开。” “收到。” 晶体流很快飘进挂锁的锁孔里，不到两秒，锁头弹开。同时田常自己操控的晶体流也糊住拐角处探头的视野。 将门拉开，侧身闪进去。 刚才田常所见，便是一块碎裂了的地砖。应当是那一晚依凭和严合在此打斗时留下的痕迹。指不定会藏下什么信息。 徒手将碎片一块块翻开来，露出最下面的水泥地面。而在其中，摆放着一枚透明的圆饼状物体。 这是什么？ 田常伸手将其拿起，在他的手触碰到的一瞬间，圆饼立刻变成了黑到发亮的颜色。 “哦？你被选上了呢。”巧红的声音从心底传来。 “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翻开你的笔记本。” 听从建议，田常将笔记本翻开，上面出现了新的字迹。 恭喜你获得特殊道具，黑的棋子，此枚棋子能帮你打开通向另一城的通道，帮你探寻更深层的秘密。 注意，使用棋子后打开的通道，仅允许一位支配者进入。 棋子的使用次数有限，请珍惜使用。 ------------ 第一卷 第119章 家庭矛盾调解 显然这不可能是上一次战斗时留下的物品。田常向关巧红询问：“你对这个东西有什么了解？” 关巧红说道：“以前击发的支配者同样拥有一枚，但是他从来没在我们面前使用过。 “他说过，这枚棋子是囊括整个对局的人留下的，每隔一个阶段才会出现一枚。 “利用好了能在两个世界之间穿梭，迅速的获取到关键信息，甚至能让邪神获得能力突破。” 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有用的信息，田常在心中想着。 掩埋跟上一句：“你是仗着巧红不能和你心意相通才敢这么想的吧。要不要我告诉他呀？” “别这样！” 巧红毕竟不是田常的专属邪神，寄宿方式和掩埋不同。因此田常能控制哪些想法可以告诉巧红。 但仔细体会一番后，田常还是有了新的发现。 巧红曾在古渡里说过，一切对局的目的都是为了防止有人爬到对局之上的存在，可是如今突然出现了一个如同开挂一般提升邪神能力的物品，属实违背了这一点，他又向巧红询问。 “最近一段时间，我也思考了很多，似乎有了一些头绪。 “那就是，对局之上的存在，并不能干预邪神的诞生和能力成长。因此只能通过各种方式对不同阶段的人进行打压。” 顺着思路，田常也有所领悟。 如果是最平庸的支配者，他和他的邪神在面对负面情绪实体的怪物之时，就已经注定了他们走的不会长久。 但对于经验比较丰富的支配者，则将他们分化，在黑白双方的对抗之中一轮轮消耗。 双轮筛选下，最后成为古老邪神的少之又少。以至于千年下来，只产生了二十多位。 “哪怕是到达古老邪神之后，分化依旧存在。我们要提升能力的唯一途径是进入到邪神的对局中。依旧被分化与互相制衡。” 田常接着分析：“理论上古老邪神的融合，实际根本不可能完全实现。那怕是暂时被召唤出来，也注定不会长久。 “因此，在白方进行准备的时期，对局的资源会偏向他们，打压黑方。而当他们真正准备实施融合计划的时候，对局的资源会翻转过来。 “两边此消彼长，这也是我能捡到黑的棋子的根本原因。对局之上的存在，确实玩得一手很好的拉踩。” 思路越来越清晰，但田常感觉到深深的后怕。他需要阻止悦动科技的计划，但在阻止完计划之后，他还是会跟着既定的命运，滑向无法逃避的结局。 可他目前没有任何办法。 掩埋出声安慰：“没事的，走一步看一步，指不定到时候，机缘就会自己跳出来。” 将黑的棋子放进背包，收拾一下思绪，现在想这些根本没用，把眼下的事情做好才是正事。 从库房退出，将挂锁挂回原处，没有任何人发现。但谨慎起见，田常还是走回生活区域后才将糊在摄像头前的晶体撤下。 回到过道，迎面走来几人。打头的正是一直坐在服务台的工作人员。 “咦？你怎么从哪里出现？”她对田常的行动路线非常的疑惑。 田常瞬发一个解释：“我刚才肚子有点不舒服，只好临时去了趟厕所。” “不要紧吧，我让人给你拿瓶藿香正气液。” “没事，没事。估计只是早餐吃的东西不太好。”此句话说完，田常估摸着能和对方擦肩而过了。 可是，双方竟然同时停在了滕大爷房间的门口。 “他是谁？”对面的队伍里一个中年男子提问。 工作人员满脸堆笑的解释：“他就是将大爷送来这里的人。” “那么，他来这里干什么？” 几句对话，田常大致理清了其中的关系，来者绝对是滕大爷的儿子。 工作人员向前一步，将田常拉开一点距离，悄声的说道:“估计你已经看出来，滕大爷的儿子今天突然过来。要不，你先到其他地方休息一下。” 田常直接回绝：“我觉得没有必要吧，搞不好我在调解过程中也能出一份力。” 工作人员略显迟疑：“这样真的好吗？滕大爷的情况比较复杂，就连我们调解专员都没整理清楚。” “放心，我可能比你们都要清楚。”田常显得非常有自信，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绝密的文档。 而滕姓本来也不是一个常见的姓氏。 如果说滕大爷和滕云生是两家人，田常反而会觉得不可思议。 “那我去征询一下他们的意见。”工作人员松开田常，回到另一边。 经过一番交涉，中年男子没再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几人共同进入房间，滕大爷看到儿子的那一刻眼神有些躲闪。 “来，大家都坐下。”工作人员招呼着，让众人沿着空下的两张床床沿坐下。 工作人员、田常、滕大爷坐在一边，其他的家属挤在另一侧。调解专员则自己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中间。 “各位，今天好不容易又把大家都聚在一起。希望能够取得一些进展……” 可是就连他的开场白都没说完，滕大爷的儿子直接打断：“没什么好说的，我是不会认的。” 场面瞬间陷入尴尬，滕大爷用膝盖夹起正在不停揉搓的手。 “可是，你们就连事情的经过都没说全，难道就没有缓和的余地吗？”调解员还想挽回一下。 换来的依旧是一句冷酷的回复。 “没什么可是的！” “你们就一定要和过往的身份撇清关系吗？”房间之内，田常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懂什么？” “我知道的，比你们想象中的，多很多。刚才只是说出了你们内心的真实想法，对么？” “你……” 滕大爷的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 “大爷，说吧，滕云生的故事。”田常一手按在滕大爷背上。 在所有人惊异的眼光中，滕大爷开口：“我大伯他，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他绝对不是一个坏人。 “我本来不该是死刑犯的亲属。你们也不该是死刑犯的后代。” 在心中结冻不知多长时间的坚并，开始滴下水来。 ------------ 第一卷 第120章 一世偏见 滕大爷最清晰的记忆，是从十几岁时开始。好像他的父亲母亲从不存在一样，他一直跟着大伯生活。 大伯滕云生是宁河货运港的搬运工，一直独身，和他弟弟的孩子两人，住在港区的家属院内。每天准点到岗，搬运砂石，一直到累到再不能动，又准点下岗。 偶尔难得的休假，便带着滕大爷上一趟市区。 一切都按部就班，直到某一天，警察上门，在他家搜出了一件文物。 后来的事情发生的太快，就连滕大爷也没有反应过来，就进入了孤儿院。 从那时起，他就感受到了明显的区别的对待。 孤儿院院里，大部分都孩子绝不会在十几岁时才进来。滕大爷当年也算得是一位超龄儿童。 没有人照料，甚至没有办法接触其他的儿童。 院里的看护们总是冷眼的看着他，和对待其他的孩子相比完全是天上地下。 “我记得，院里当时有一个孩子一直受到最好的照顾。很久之后才明白，他的父亲是对印自卫反击战中牺牲的战斗英雄。 “可我，只是一个被死刑犯带大的人。” 此事并怨不得人，在那个时代里，确实是这种现象。全国人民劲往一处使，对英雄爱得深沉热烈，但对蛀虫也恨到深入骨髓。 在备受不公正待遇的情况下，滕大爷早早的在孤儿院的安排下学习手艺。 “我当时学的是漆工，最没人要学的工种。” 尽管，异常的艰难，但多少有了一份能养活自己的手艺。 “后来，我就被孤儿院送到了宁河民族乐器厂工作。 “在那里我给各种乐器做漆面，过了好几年吧。” 突然之间，滕大爷的经历又联系上一处古老邪神的所在。田常瞬间觉得这一趟能获得额外的消息。 但目前，先让滕大爷将故事说完。 时间流逝，有一些事情也变得不再重要。滕大爷在民乐厂里有了真心相爱的女子，并同她结了婚，有了孩子。 除了厂里人的流言蜚语之外，时代的禁锢渐渐松脱，死刑犯亲属的身份渐渐淡去。 可是，事情的转变出现在滕大爷孩子的就业上。 或许是因为自幼总是被人冷眼以待，滕大爷的孩子从小就憋着一股劲，想要通过努力证明自己。 尤其在恢复全国高考之后，更是进入了没日没夜挑灯苦读的状态。 他成功考入大学，之后更是成功考上公务员。可是，这样一件值得其他厂挂横幅，敲锣打鼓庆祝一整天都功绩，被政审结果警醒。 一纸审核，葬送了好几年累积下来的奋斗。 滕大爷的一家再次被推到风口浪尖，各种恶毒的谩骂铺天盖地： 死刑犯的后代也配读大学？也配做公务员？ 原本高考政审时就该刷掉的人，谁让他参与高考的？ 家庭间关系，就此出现了裂痕。 本拥有着不可估量前程的人，瞬间跌入谷底，只能成为一名工人。 无辜的人，为了不属于他的罪恶付出一生作为代价。 “早知道这样，我为什么还要浪费那几年去读大学呢？” 故事发展至此，滕大爷的儿子也加入到控诉之中，一拳砸向床板。 很多事情，皆是起与微末，没能及时解决，最后才撕裂成无法逾越的鸿沟。 几人的讲述已经脱离能掌控的范围，调解专员根本无法插上话，他也没搞明白，为什么田常的一句话，完成了他半个月来没有做到的事。 很多家庭纠纷，其实只要能说出来，问题已解决了大半。 随着话语带上哭腔，滕大爷和他儿子也都将过往的错怨与愧对放下。 现在的时代，滕大爷只是一位暂时住在福利机构的老人而已。 看准时机，几个外人离开房间，给他们独处的机会。 福利机构的工作人员，拉住田常衣服。她不太能见得如此家人相释的场面，眼眶也有些泛红。 “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只是刚好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已。”田常非常的谦虚。 在滕大爷所说的话中，最开始的几句很让他在意。 他不该是死刑犯的亲属。 而根据描述，老实本分的滕云生也不像是一个会去犯罪的人，其中必然存在着其他的缘故。 而关键点，就在滕大爷完全没有留下映像的父亲了。 他是那个年代的支配者，可能他才是冲击考古工地事件的主谋。 “好像，不管怎么说，都和滕大爷脱不了关系啊。”田常突然想到。 但单独个人的责任，绝不应该背负到他周边的人身上，或许接下来的线索，就在民乐厂。 此时，福利机构的另外一个工作人员走来。 “田常，又有人找你，在大厅。” 看一眼时间，他竟然已在这里呆了两个半小时左右。 显然，是黄申到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一步了。”田常向几人告别，转过身调整一下背包的状态，迈开步子。 在几人持续不断的感谢声中，离开生活区。 在他走后，调解专业略微有些谨慎的向边上的人确认：“刚才那人的包里，是不是戳出来一把刀？” “啊？不是吧。他以前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背包里也有这么一根东西戳出来。” 大厅之内，黄申略显焦躁的站在门口。田常见到之后，一勾肩，将他带了出去。 再一次绕行到周边老旧小区没什么的小巷里。 “兄弟，你是怎么被刘仲查到的？”田常现在非常关切这个问题。 “是因为，上午你没来上课，结果那个刘老师就闯进课堂来找你了。 “然后，赵原就先跳了出来，被刘老师勾搭上了。 “然后，赵原把我也拉了进去，我们就随意聊了很多东西。 “然后，聊完了。刘仲就让我跟他去一趟办公室，有点事要找我。 “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他知道了身份。” 黄申非常的紧张，直到黑方的计划在自己这儿出了差错，非常口语化的使用了大量的“然后”，但田常到也没那么的在意。 他开口说道：“没事，你的智力是绝对玩不过刘仲的，不怪你。” 他曾见过刘仲对何协套取情报的方式，恐怕只有专门经过反侦查训练的人才能做到完全防御。 而且，说道底，黄申的暴露也是由于自己在和刘仲吃饭时的误判，误以为刘仲是个会把情报第一时间交给上面的人。 黄申点头同意，自己的智力确实远低于对方。但在和刘仲不长的相处时间里，谁都能感觉到这位很和善的老师笑容背后，藏着时刻能洞悉一切的可怕能力。 ------------ 第一卷 第121章 第三座高楼 “你这两天暂时是安全的。”田常说道，“但两天过后，就没人能保证了。” 黄申有点不太明白：“何以见得？” 田常只得将他所推断出的事情再讲了一遍，现在的关键在于刘仲，如果他明天不接受刘仲的提议，黄申就会立刻遭到针对。 “那你可一定要拖住刘仲啊。”黄申央求着，“就算不同意也别直接表达出来。” 这就是黄申的思路，可丝毫不能解决问题。 “可别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其他人来决定啊。”田常只能甩给他一句，“换个好消息吧，今天晚上我们的对局可轻松了。” “嗯？” 黄申还不知道凌晨发生的事件，白方三位邪神完全消耗殆尽，威压也需要恢复。他们今天不可能再展开行动，极大概率会放弃今晚的对局。 一番安排过后，两人坐上地铁，向北跨过大江。过安检的时候田常出示了派出所的证明，很顺利的将面包刀带进地铁。 穿行在水下的隧道中，这里是宁河区间跨度最大的一段，整个过程长达十二分钟。 但这个速度，还是让背包里的关巧红非常惊异：“想不到现在过江居然这么方便！ “我那个时代想要过江，起码得要花上一下午的时间。” 掐着时间点，列车驶入一片光明的站台，两人踏足于全新的地域。 江北新区，又一个宁河市花大力打造的重点发展区域。新高铁站、机场、人才引进住房、预规划的地铁，所有能想得到的重大工程都在这里上马。 但显然，江北的发展要更优于西河高教区。从地铁站出来，两人便感受到了非常不一样的地方。 道路之上每一个灯箱之内，填充的并不是喷绘布制成的彩条广告，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块可互动的LED屏幕。 甚至，就连选在空中的指路牌都能标注出周边道路的实时车流量。 在现有科技下能达到的智能程度，也无外乎如此。 田常留意到灯箱的一角依旧有熟悉的一行字： 江北新区智慧城市示范街区，本街区技术由智慧宁河提供支持。 难以想象，悦动科技在这方面下了多少的血本。 将自己绑定到宁河市发展的道路上，也是悦动科技自保的一种手段。 可一旦决战结束，悦动科技是否会瞬间崩塌，而这些有利于社会发展的项目又该何去何从。 收起思绪，如果在这里就变得迟疑，以后该如何下定决心放逐掉顾世新？ 一码归一码，尽管田常还不知道顾煌、顾烨推进融合仪式的具体目的。但是看到筑塘山山坳里被侵削后的崖壁，任谁都能明白，只要进行融合，对于宁河都是一场灾难。 尤其，这一轮对局的决战地点，已变得不可确定。 从此地到在建高铁站还有一段距离，田常二人乘上公交车。 他在心中感叹一句：怎么别的探险故事里，主角都像是不要钱一样的随便打车。 也是，那些故事里的主角多少都有收入进账，而自己和黄申两个悲惨大学生自然只能使用最低廉的公共交通。 现实的世界，果然和小说里没法比啊。 整条公交线路，沿着还在建造中的地铁3号线安排，期间路过了不知多少尘土飞扬的围挡工地。二十多分钟后，搭出框架结构的庞然大物赫然出现在眼前。 “下车，下车！”田常晃了晃身边人，刚才那短短距离，黄申居然睡着了。 明明几乎整晚没睡的是他啊。 双脚踏足于地面，眼前刚好是一片地铁施工的围挡。 田常眯起眼睛，而黄申打了个哈欠。 “等一下！你要干啥呀？”看到田常的举动他瞬间清醒过来。 一只手指摁在围挡之上，两层钢板夹住的泡沫塑料板根本阻挡不了晶体流的穿透。 清脆的响声过后，一个空洞戳在钢板之上。 田常将眼睛凑近前，确定本轮对局简单之后，他的行为也变得简单直接起来。 将所能看到的场景扫视一圈，最中央的，是挖到地下三层的巨坑，没有隔断，一眼望到最下方通向更深处的隧道。 几根粗壮的横梁纵横在每一层之间。 左侧集中着巨大的工程车辆，右侧是各种建筑材料加工的工棚，众多工人在那片区域忙活。 这片区域，未来应当会成为高铁站地下配套的商业设施。 而从这里下去，走地铁隧道，可以抵达高铁站下方的换乘地铁站。 估算一下距离，不过400米左右，不失为一条潜入或离开的路线。 此处的信息收集完全，田常拉住黄申赶往下一个地点——何协拍摄全景时的大楼。 在手机上调出照片，结合着拍摄角度，地点变得非常容易辨认，周边已经完工的且符合条件的高楼，只有一栋。 同样是一座二十多层高的写字楼，招租电话很醒目的打在楼体之上。 一眼望上去，绝大部分的楼层窗户紧闭，毫无光亮。空置率简直比西河创业园还要高。 这显然是为了高铁站配合而建造的，但完工的太早，落入如此尴尬的局面。 从一个把椅子搬到外面，晒太阳午睡的保安面前经过。田常，黄申两人正式进入建筑。 由于几乎没有租户，大楼为了扛过等待高铁站完工的两年，将一切能砍下的支出全部砍掉。 大厅里的照明只开了三分之一，进入其中，就如同时间直接跳跃到下午五点。 而最为可气的是，三部电梯没有一部启用着。 当田常打开楼道间的时候，黄申都绝望了，他至今还没获得身体素质强化，若是爬上楼顶几乎要了他的命。 “要不，我爬上去吧，你在周边随便看看，找找其他信息。”田常没有为难黄申，当然，也不指望他能找到其他的信息。 听闻此话，黄申的头疯狂上下摇动：“你对我是真的好啊！” 田常没在多说什么，一步两级，独自登楼。 楼层指示牌上的数字逐渐变大。 他突然产生了一个很奇怪的想法： 西河创业园，悦动科技大楼，现在江北新区同样有一栋高楼。 筑塘山、大江，三栋高楼两两被一道自然形成的屏障隔开。 黑方、白方，对局之中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势力。 ------------ 第一卷 第122章 私人收藏馆 第26层，田常终于来到了顶层。获得体质加成后的他，只感觉到一丝疲累。 不过，想到何协当时就为了拍一张照片，背着单反相机同样爬到了这里，这是何等的信仰坚定，他心中生出一股敬佩之情。 站上天台，周边的地形一览无余，此时恰好还有一列普速的绿皮列车顺着铁轨钻进高铁站的框架之下。 一声鸣笛传得老远。 不消说，绝对是一个抓拍的好时机。田常掏出手机，将这个画面拍下，发送给何协。 几乎是得到了秒回： 你这张拍的很棒啊！ 接着又是连续两条消息： 这种倾斜的构图是特意安排的吗？ 真的好别出心裁啊。 看到这两条回复，田常才仔细看起自己顺手拍的照片来。 他刚才随便一抬手，手机根本没有拿正，就直接按下快门。 但略带倾斜的构图，歪打正着的平衡了图像内物体的排布，显得非常完美。 田常没好意思说他是随便拍摄的，简短的回复一个: 嗯。 然而，何协很快又发来消息: 但你这照片有点不太对劲啊。 田常忙问：怎么了吗？ 这列绿皮车好像不在它应该在的轨道上。 普速列车的铁轨是位于高铁站的最边缘的，中间都是走动车。可是照片里的绿皮车是从中央场进入的。 如果不是专业人士的判断，田常绝对看不出来，这列车走错了轨道。 你说，这会是什么原因呢？ 田常发消息追问。 可能只是临时的安排，也可能是道岔转换出现了失误。你要不再观察一下。 明白。 完成回复，田常开始观察起本局的目标。 现在的高铁站，与何协照片里的样子确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能够清晰的看见二层三层的地板已经开始浇筑。但饶是如此也仅仅完成了不到四分之一。 今晚的对局，最危险的地方实际在于地形。 不管是高铁站，或是地铁站，两边都存在着大量需要站在横梁上战斗的地方。 他尚且还能凭借着晶体流的能力进行机动，可是黄申就困难了。 正想着，田常看见到，刚才穿越而过的绿皮车停了下来，车尾刚好卡进高铁站站台的末端。 田常又拍下一张照片发给何协。 手机很快又持续响起提示音: 看起来，确实是出现失误了。 这种景象可不多见啊。我能拿照片发网上吗？ 田常回复:当然可以。 不多时，何协就将文字编辑完成，他甚至配合着列车时刻表推算出了事发列车的车次。 真是可怕的专业素养啊。 可是，更令田常关注的一点在于，在现在的时代里，如此小概率的事件卡点发生，事出反常必有妖。 有极大的概率和今晚的对局有关。 道岔存在问题，他需要去确认一番。 居于楼顶，田常将远处铁轨分股的地方标注出来，随后转身下楼。 对于现在的田常来说，下楼比上楼更加的简单。脚踩着晶体流，非常丝滑的从楼梯上一溜滑下。 到底楼，居然没有发现黄申。 那家伙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正想要给他打个电话，楼道里突然传来一声开门的声音。 “田常，是你吗？”黄申的声音传来。 “是我。” “你赶紧上来，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居然另有发现？ 田常三步并做两步，返回上去。在三楼的位置，黄申将防火门打开，朝他招手。 “过来，过来。” “你到底发现了啥？”田常至今还是被他搞得一头雾水。 直到进入楼层之后，才看到一块非常独特的门头： 孙鸿艺术收藏馆 没有想到，在这么冷清的大楼之内，居然真的有人愿意把钱砸进水里。结合到刚才想到的三座大楼间的关联，似乎有些不寒而栗。 “这就是你找到的信息？” 尽管，感觉有所问题。田常此时还没有想出，邪神对局和这个私人艺术馆的联系，但愿是自己多虑了。 透过紧锁的玻璃门向里面看去，字画，奇石，雕塑俱全，在一面墙壁之上挂着一张弦乐器。 “这古筝有点奇怪啊，这么窄，怎么只有七根弦？”黄申嘀咕着。 田常撇了一眼：“这个叫古琴。” 很多人都分不清楚两者间的差别，但田常曾在一档文博类节目中见过，顺手就将黄申的错误认知给扭了回来。 可是，随着观察的越来越细，田常心中不好的感觉越来越浓重。 铁定的知道此处必有蹊跷，但怎奈一眼看过去的藏品太多，一时找不出源头竟是何处。 “嘿，你在看什么呢。”黄申他比田常早来了好几分钟，已经将里面的东西看过了两三遍，此时先生出了想要走的想法。 田常伸手将他拦下：“你当时是怎么发现这边的？” 黄申回复：“在你上楼过后有一段时间吧，我听到楼道里传来一声响动。接着，没过多久就有一人经过我面前。 “然后就让我挺好奇的，估算他下来的时间也不过就两三层楼的高度，我就一层一层的找。然后我就发现了这个地方。” “那么，那个人长什么样，你记住了吗？” “没有，就那么一擦肩而过的功夫，我哪能记得住。”黄申被这一连串的询问问得非常莫名其妙，自己随便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地方，结果田常还较上劲了，他提议道：“你要不找一下孙鸿的照片吧，我看看体型能不能对的上。” “有道理。” 能够拥有私人艺术馆的人，其身份信息在网上自然也藏不住的。 田常迅速拿出手机，检索起来，很快就有了结果。一张留着灰白短须，扎起一个短马尾的照片出现，一看就像是一个艺术家。 “是这位吗？”他将手机屏幕调转过去。 黄申略微辨认了一下：“挺像的，但也不太确定，我看到的人没有留胡须，但确实有扎短马尾。” “也八九不离十了。”收回手机，田常顺带将信息页面下滑。 孙鸿，宁河市本地著名画家、艺术家，擅长工笔画。对照着几张作品图片，艺术馆里放着的也确实有他个人的作品。 “说不准他只是要找个地方放自己的作品，看上了这地方的便宜呗。”黄申找了个理由，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了田常表情的不对劲。 信息页面继续下滑，露出了孙鸿另一个身份： 宁河市地方志研究会会长。 ------------ 第一卷 第123章 伏于楼道 每个城市都会有相应的地方志编纂委员会，但是地方志研究会从没有人听说过，可以说是一个完全民间化的协会。 而结合这一点，田常终于找到了在艺术馆内让他觉得可疑的地方。 书架中，最上层的一格，单独摆放了一本古旧的线装书，《宁河县志》。 和田常从市图书馆借阅出来的影印版不同，是真正的古书。只此一件，就足以证明孙鸿确实和邪神的对局存在关联。 而关巧红则找到了另一个关键物品。 “桌上那个，是我家里的东西，那个花瓶。” 这里的家，所指的自然是顾家宅邸。 黄申确实发现了不得了的信息。 这真的是巧合吗？三座高楼的猜测再一次从田常心中冒出。将此信息记下，以后如果找到机会，一定要进去好好探查一番。 时间紧迫，接下来的行程依旧繁重，田常现在只能拉着黄申离开。 在进入楼梯间的时候，他好似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原本向下而去的脚步瞬间收住，转身以最轻柔的脚步上了一层。 接着，同样的足够轻声的脚步，从底楼传来。不多时，防火门被猛然的拉开，然后吱吱呀呀的缓慢合上。 “你是怎么做到的？”从楼梯里探出头去黄申感觉非常的惊异。 可就连田常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猛然间就感受到了有人上来。 目前的情况，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成功的避开，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在田常刚想要冒出头来的时候，从楼道里又传来一种肠胃蠕动的很不正常的声音。 掩埋和充值很警觉的出现，来者明显是一个负面情绪的实体。 这地方也可作为邪神对局的场地？而田常、黄申的到来又将楼内的怪物触发了。 “这种感觉，是我创造出的怪物。”关巧红提前预知到了上楼怪物的身份。 同时，狭窄的楼梯之上挤来一个众多手臂聚拢而成的肉球。 在它正面的手臂奋力向前伸出，搭住斜上方的台阶，拖着自己的身躯滚动着，一楞一楞的向上压过去。 每滚过一级，大球内部就发出一声蠕动的声音，看的人直泛恶心。 “我真的不想把它做成这个样子的啊！” 关巧红又一次说到，当时她并不了解所谓邪神的审美，“早知道我就做个体型小一点的了。”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了的。”田常直接点出了问题的所在，“但你的真身绝对不可能到过这栋楼。” 只要有古老邪神真身呆过的地方，会孕育出相应的怪物，而且会从最幼小的状态慢慢成长，但眼前出现的完整形态的悲伤无疑打破了这一条规律。 “如果是这样，还存在另外一种可能。”巧红分析道。 “完整的悲伤实体我目前的能力还无法控制。因此，每当宅邸里数量过多的时候，只能任由它们去到另一城。” “你是说，这一只是从另一城回到现实中来的？刚才大楼之内打开了一个通道。”田常明白过来。 可能，这也就是刚才让他突然意识到周边有人的原因吧，他背包里有一枚拥有同等作用的棋子，可能存在关联。 “没错，估计它感受到了我在这里，于是趁着通道没有关闭就钻了过来。” 田常和巧红在心中交流着，但在黄申眼中，他则是专注的盯住爬行而来的肉球观察了好一会儿。 “你在想什么呢？”黄申提问，“我们该怎么办？” 下去的路只有一条，此时已被肉球堵住。可惜它进入视线的时刻太晚，如果直接出手则有可能引起三楼那人的注意。 让不明白底细的人察觉，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有什么发出响动最小的方式能够击杀掉眼前的怪物。掩埋和巧红能力能将那怪物炸开，造成的动静都非常大，而充值尽管去吸收掉对方时声音不大，但不能做到瞬间击杀。 现在着实不是一个很好的情况，肉球即将滚上第三层与第四层的交接，到达不得不采取行动的时刻。 哪怕会被察觉，也不能再犹豫了。 关巧红同意之后，掩埋迅速出手，一道晶体流顺着楼梯扶手直向下而去。 可是偏偏在这时，那怪物就好像掉进一个空间一样，整个身子向下一沉消失在楼道里。 晶体流紧急顿在半空中，以最不令人察觉的方式消散。 防火门处微微的动了一下，是位于三层楼的那人出手的。 一声飘上来：“这次居然跟了这么大一只尾巴。” 此话听得田常一阵感觉不安。有这次，也必定有上一次，肯定还有下一次。 短短一句话，说得还那么稀松平常，暴露出了那人同样拥有随意打开去往另一城通道的能力，甚至可能没有次数限制。 能够悄无声息的使对方瞬间消失，他拥有的邪神能力属实可怕。 刚才避开他，无疑是最正确的决定。 万幸的是，三楼那人并没有再让怪物往前滚动一步，否则他就能够察觉到，怪物真正的目标躲在楼上。 又相隔一段时间，田常这才彻底安下心，两人收起各自的邪神，轻手轻脚的下楼。 等到行至底楼的时候，他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此地刚才打通了一个通向另一城的通道，那么自己同样可以进去逛一圈，就当是测试一下黑的棋子的使用方法。 将黄申拽过来，悄声给他吩咐了道岔处的异常，让他先去调查一番，顺带将徽墨也给了他。 有关巧红辅助，就算是黄申也能承担起调查的职责。 两人约定好会面时间、地点以及应急方式，分开行动。 田常闪身进入楼内的厕所的隔间，这里最为安全，从背包中取出黑的棋子。 笔记本上并没有说使用方式，想来应该很容易就能掌握。 棋子内部，黑色的物体逐渐产生变化，好似感应到了持有者的需求一般。 棋子再次变得半透明起来，里面黑色的物体化作不断旋转漩涡。 在某一刻，田常觉得世界都变暗淡下去。 依旧在厕所的隔间之内，但周围的光线迅速被抽走。 另一城，我这就来了么？ ------------ 第一卷 第124章 首探另一城 另一城在对弈之中被多次提及，很多的支配者只因违规短暂的来到这里，留下一道难以弥合的心里阴影。 而这个地方，也同样是失去邪神真身的支配者被流放的地域。 对于此地，无论再小心也不为过。将警用强光手电拿出，面包刀也抽在手中。 田常在心中呼唤：“掩埋。” 白衣白裙的女生应声而出，在狭小的隔间中，两人靠的很紧。 “没有关巧红，只能我来陪你咯。”晶体流召出，时刻做好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田常将门把手解锁：“只有是你来陪我，才觉得绝对安心啊。” 根据黄申曾经的经验，在另一城中，所有的空地上趴满了怪物，只有拥有古老邪神的建筑物它们才不敢靠近。 可是田常本次仅为一次尝试，本来也打算看一看在没有关巧红的帮助下，自己能在另一城坚持多久。如果遇到无法处理的情况，直接找机会离开便是。 推开手电筒，将其交给掩埋，自己则紧握面包刀，完成晶霜附魔。 先屏住呼吸，确认了门外没有任何声音之后，手下稍稍用力。 吱呀一声。 一切异变在此发生，一只虚白的手瞬间从缝隙中伸进来。一手扒住门的边缘，拼了命的想把门拽开。 田常以经做过出现此种情况的心理准备，整条手臂的相应肌肉条件反射的收缩，将伸进来的手指死死夹住。 掩埋的晶体流顷刻而至，将四根手指齐刷刷斩断。 外面传来一声惨嚎，伴随着门板撞在门框上的声响。 田常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刚腾出的左手召唤出一道晶体流，用肩膀直接将门撞开。 他知道，门外既然拥有一只怪物也必然还有更多，现在已经惊动了一只，就必须迅速的解决。 门板好似撞到了一个东西，沉闷的声音在狭小的卫生间里回荡的更加沉闷。 完全没有多想，田常和掩埋的两道晶体流同时绕过门框，接着阻碍在外头的东西便消失不见。 “哐。” 将门彻底推开，周围还埋伏着的五只虚白身影，几乎在同时扑上来。 田常眼疾手快，将面包刀刺进其中一只的嘴巴，同时左手的晶体流又迎上一只。 掩埋的晶体流横扫过另外三只，她那边自然叫人放心，可是田常对付的两只则出现了异常。 嘴里含刀的身影并没有立即消散，反而是任凭刀身越陷越深，自己则伸出双手抓向田常。 “松手，这只给我，你对付最后的一只。”掩埋在心中提醒。 其实本不用提醒，田常本来就果断将刀松开，但在听到掩埋的战术安排之后，放弃了躲闪的念头，右手再招出一道晶体流，认准了自己的目标发起攻击。 而掩埋的一小股晶体，从田常的眼前绕过。顶在面包刀的刀柄之上，突然发力。借着相对运动的趋势，将怪物整个洞穿。 可怜那怪物的手抓 刚刚碰到田常的衣物，就化作星点散去。同时，田常也解决掉自己的目标。 五道虚白身影尽数消灭，掩埋最后又用晶体将面包刀拉回田常手中。 分析当下的情况，既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大楼内部的怪物，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可实力要比在现实里的更强。 田常由记得，在第一次西河创业园内，当时的掩埋对于怪物呈现出绝对碾压态势。 如今，自己的实力和当初的掩埋也仅差一步之遥，但一次仅能对付一只怪物。 稍微休整一下，田常打算向大楼深处继续探索。作为试探性的行动，只要能安全无恙的返回就算是最不亏，如果能带回任何一条消息，那就是血赚了。 一切准备就绪，迈步走出卫生间。田常手持面包刀在前方，掩埋跟在后方，稍微侧开一点身，架住手电筒。 倒不是田常身先士卒，主要如果是正面遭遇怪物他还有一战之力，而背面的警戒只能依靠掩埋。 在他们离开后，厕所毛玻璃小窗上一只黑色的手掌贴了上来，留下一个枯瘦又细长的掌印。 四周的黑暗不断蚕食着强光手电的光柱，不出五米的距离就被瓜分干净。 说好的是一座血红色的城呢？现实和预想中的并不太一样。田常向前摸索，期间也斩杀了五六只怪物。当熟悉了整片黑暗之后，他意识到一点，此处的怪物攻击的欲望并不是特别强烈。 如果换在现实里面，周围老远就能听到传来的各种摩挲声响，而在这里，一旦耳朵里听到响动，视野里同样会出现怪物的身形。尽管每次都相当惊险，但都足以应付。 它们似乎全部处在休眠的状态，只有足够靠近，或有足够大的动静，才能激起它们本能的攻击欲。 另一城也不是特别的吓人。 适应了这一切之后，他便调动起在现实中的记忆，速度也跟着提上来。 田常心中已有了主意，首先要去到门口的位置确定外面的情况，另外还有机会的话，便上到三楼去见见此地的艺术馆。 出得过道，眼前便是大厅，再一次放慢脚步。如此空旷的地方，必然埋伏有不少怪物。而手电筒的光源只能照亮眼前的一片区域，局面相对来说不利。 需要先搞出些动静将藏在暗处的怪物都聚集起来，田常想着，便召出一个方结晶飞到手点头光柱的尽头。 “掩埋？” “明白。”她需要的在晶体炸开的瞬间，将大厅里吸引而来的全部威胁尽数排除。 田常在心中倒数，狂妄的晶体流狂潮也蓄势待发。 可是，就在此时外头的天空之中，一道红光逐渐透了进来。血红色的光芒顷刻间给所有的物体刷上一层薄薄的红雾。 手电筒的光柱瞬间向无限远处延伸，而又隐没在越来越显眼的血红色之中，如置身在蜂巢之中的声音从门外涌了进来。外头，玻璃门上，层层叠叠的挤压着各种怪物，堆到了一人多的高度。 一张张惨异的脸贴在玻璃之上，被挤压到变形，看的人心里发毛。 大厅内部的情况也显示出来，一双双眼睛睁开，先集中在中央旋转着的方形晶体，而后又几乎在同一时刻扭头紧紧盯住田常的方向。 田常的倒计时停在最后的两秒，方形晶体的旋转突然加速，直接炸裂开来。 ------------ 第一卷 第125章 回归 田常在炸开晶体之前，特意让其转速尽力增大。好在炸开的瞬间，被甩出的晶体覆盖整个大厅。虽然不指望能够对怪物造成致命伤，但只要造成部位损害就行。 大厅之内总共有十六只怪物，等到它们完全进入活动状态，将会是以一批围攻上来的。 如果不让它们因死亡而消散，而是拖着伤残的四肢挤在通道口，则能形成天然的屏障。 心念闪动，所有信息瞬间传递给掩埋，晶体流汹涌而出，在大楼的玻璃门被撞开的一瞬间钻入怪物的群体中，一片被砍下双腿的人皮木偶摔倒在地上。 掩埋专挑人形怪物下手，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它们连同他们的断肢一起，很快在门口堆积成一座小山。 想要涌进其中的怪物们，不得不翻越这一座难以落脚山丘，大大的降低了它们的速度。 趁此机会，田常迅速向后退回，这么多次大风大浪下来，他对于危机出现时的应对手段已经信手拈来。 楼道之内，他曾走过的路线能保持短时间的安全，可一旦其他怪物苏醒后，四处游荡起来，一切都将变得不可知。 最为稳妥的办法便是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区域，然后离开，现在需要迅速返回卫生间。 血红色的光芒跟着田常的脚步一同钻进大楼之内，强光手电此时已无需起到照明的作用。掩埋所幸将它关闭，把硬度极高的灯罩当做锤子使用。 通道之内已经开始有怪物的身影闪动，影子在映着红光的墙壁上变得越发的张牙舞爪。但这其实更加有利于田常，提前因影子暴露出的怪物皆会被掩埋尽速解决。 而他也在这段路程中渐渐意识到情况的不对，如果按照刚才在黑夜里估计的怪物密度来计算，最底层的怪物数量应该不剩多少了。就算有楼上的怪物下来，狭窄的楼道防火门同样能起到一个限流作用，也不至于数量如此众多。 唯一的解释便是在底楼还有一处，也被怪物突破了。 而这样的情况越靠近卫生间便越发明显，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 掩埋也感应到田常心中所想，忙征询其意见：“我们现在怎么办？是否要继续向卫生间推进。” 手下操控的晶体流丝毫不能停下，怪物的数量在已肉眼可见的数量增多，通道另一头，十多个影子重叠在一起形成一长串诡异的模样，而后方也同样有一部分翻越过障碍追赶上来。 “先别推进了。” 田常喊下暂停，现在任谁都能看出，再执行既定计划就是寻死，而突破口又在何处？ 略加思索，他猛然想起一个有违常理的地方。 “掩埋，我们走！” 他们此时本就在过道之中，距离田常所说的地方不过几十步路的距离，电梯间。 所有的大楼安全逃生手册上皆标注了一旦遭遇险情，都不宜通过电梯逃生。但现在，并非在常理之内。不在现实中，破坏一扇电梯门又如何？ 操控着晶体流将电梯的控制面板全部损坏，断开线缆对电梯门的控制权，接着将面包刀顺着门间的缝隙捅进去，横向发力将门撬开。 两头连通的道路上有各声响传来，率先而至的是扑翼飞来的代表愤怒的人脸甲虫，掩埋的晶体流如同海军舰艇上的近防炮，密集且精准的将它们全数击落。 同时，因吃力压弯的钢刃突然崩直，电梯门向两侧弹开，一切时间不过几秒，把控的相当完美。 至此，田常终于有了一个绝对安全后方，取出黑的棋子，里面的黑色物质逆向旋转起来。 毫不犹豫，田常纵身跃下电梯井，掩埋跟随其后，顺带用结晶墙将电梯门封堵上。 大楼之下，还有一层地下停车库，跨度也就三米左右，那怕轿厢没有停在底部，这点高度相比田常做过的玩命举动来说还是太过轻松了。 手中的棋子持续的变化着，当田常落于电梯井底部之后又过去十几秒钟，楼顶掩埋的晶体墙也被一只利爪扯开，一只怪物踉踉跄跄的摔下来。 只有一只，根本不足为虑，田常举起面包刀横扫一道，任由怪物在自由落体中将自己杀死。 同时，只感觉整个世界闪动一下，眼前的血色又替换成一片漆黑，他们又回到现实中来。 虽然略有惊险，但还算是带回了一条相当重要的信息。 在另一城中存在着两种状态，当陷入黑暗的时候所有怪物会陷入休眠， 进入红光照射时，全体怪物都会活动起来。就像曾经黄申在宿舍楼被拉进另一城时所看到的一样。 利用好此条信息，便能实现在另一城间的移动。 稍微收拾一下，将棋子和面包刀皆放回背包，现实中的电梯井里轿厢低悬在头顶，停留在一层的位置。 如果在另一城中也遭遇到这种情况的话，那场面怕是要更加凶险一点。他和掩埋必须要依托轿厢进行防御，等待棋子的技能读条完成。 幸好，运气在田常一边，给了他一种更加轻松的方式。 再度打开手电筒，让掩埋帮忙解锁，从检修人员的通道中出去。装作没事人的样子，离开空荡荡的地下停车场。 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在田常的感觉中，他好像只在另一城里呆了约莫二十分钟的样子。可能在现实汇中，黄申还没有赶到道岔口。 时间花费的比预计中少了太多，若是抓紧点时间指不定还能和黄申前后脚的抵达道岔口进行调查。 心中如此所想，但是真把手机拿出的一刻心下里不免吃了一惊，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两个小时。 难道另一城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中并不一样？现在反倒变成田常是不守时的一方了。 “走吧。”招呼一声，掩埋回到真身之内。田常提一提背包快速朝约定地点赶去。 宁河市，布满棋盘的房间内。 白闲来无事敲击着棋子，现在这个时间没有对局需要关注，他缓缓的说：“你家的那位，直接用掉了一次机会。 “但时机不是很好，刚好选在了黑红交界的时刻。” 黑并不怎么在意：“没在纯红的时期进入，已经算是走运了。” “只可惜，他没上楼来看看。” 他们的窗外，宁河的天空正在变得越发鲜红起来，他们屋外的门头上用一种及其怪异的字体写上了： 艺术收藏馆 一如笔记本封面上扭曲在一起的字，一样。 ------------ 第一卷 第126章 四个月前 田常和黄申相约的地点，正是他们从公交车上下来的那个站点。站在那里，哪怕是从白天等到晚上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老远就能看见单独树立的临时车站下站着两个人，一眼就能猜到他们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 黄申并没有拿着手机，双手抱臂仰头研究起公交的路线图。 “手机被你都玩没电了吧。”隔着老远的距离，田常喊道。 “别突然来这么一下。”全身心投入在站牌下的黄申，免不得被惊一下。他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充值，心中所想几乎就摆在了脸上： 田常来了，你怎么不提醒一下啊。 充值耸耸肩，同样把想法摆在脸上： 没必要啊。 他两交互的功夫，田常已走到跟前，一手将黄申揽走：“走，换个地方讲讲发现。” 其实，也并不用黄申详细介绍，也能猜出个大概来。充值和其他邪神不同，一旦被召唤出来，只要不进行透支，续航的能力就是无限的。 而现在充值已经出现，就表明他们刚才经历了战斗，并且已经获得一定的能力充值。 为了将这样的优势带进对局，自然得要始终保持出现的状态。 剩下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将在本场对局中出现的怪物到底是不是代表着疯狂的人皮木偶。 此时的时间已经接近傍晚六点，临近进入对局的时间。 而再见高铁站的位置刚好处在田常和黄申的西南方，钢筋铁骨构建出的框架将西陲的太阳挡在身后，无情的将最后一丝带着温度的阳光拆成十多份碎在地上。 工地里的工人也抵达下班的时间，大片红橙黄蓝的安全帽鱼贯的从实名制通道里出来，各个肩上搭着块脏兮兮的白毛巾，走向不远处的集成房屋中。 而田常和黄申则完全被这汹涌的人潮横拦在道路的一边，足足等了十多分钟。 这架势，起码是上千人的阵仗。 “很奇怪。”田常心中察觉到一点。 掩埋立刻询问：“怎么了？” “我似乎看到了两个有着同一张脸的人。” “不是吧，你观察的居然这么仔细？”掩埋感觉到非常的不可思议。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想到此处，田常抬脚向前走了一步，挤进还在移动着的人群之中。 突然的举动让黄申也没有明白过来，眼睁睁看着田常要被一个工人迎面撞上。然而，那工人直接穿过了田常的身体。 “我想的果然没有错。”田常扭过头来，“对局的记忆已经开始。” 在刚开始遇到第一个撞脸人物的时候，田常还以为是双胞胎分布在了队伍的开头和中间。可是当越来越多撞脸人物出现的时候，便不得不做出怀疑了。 直到，看到了一个类似管理人员的人，穿着不同的衣服出现了两次的时候，才使田常彻底的确定下来。 对局的记忆是场所本身的记忆，因此不管是任何人都会完全保留下来。 本局的记忆出现了和现实的交叠在一起，代表着距今时间只过去几个月，需要优先确定时间。 而工人打卡下班的地方必然会有时钟。 “跟紧我。”田常一声招呼，便逆着人流而上，从大量建筑工人的身体间穿出穿进。 那个时候的气温应该比较高，能够看到几乎所有人都挂着汗，尽管在记忆中不存在嗅觉，但田常的感觉却给自己加上了一层淡淡的汗臭味与闷热感。 很快，他来到工人们打卡的出口，几个刷卡机下依旧排着长长的队伍，一块电子计时牌钉在墙上。 日期在四个月前。 黄申在后头匆匆赶来，他走得相当小心翼翼时刻还躲闪着迎面而来的人群，显然还没有习惯自己在记忆中的旁观者身份。 饶是如此，他还是穿越了好几个人的身体，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奇怪。 对局的记忆开始的如此之早，而且电子计时牌上的时间和现实里相差无几，今晚的对局必然又有一些独特之处。 “咦？那边怎么还有一人？” 刚赶上来的黄申，立刻发现了一个站在一堆砂石边的人影。 而田常顺着手指将头扭向那个方向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问上一句：“你确定真的见到人了？”换来的是黄申疯狂的点头。 对方应该是一个使用邪神能力的支配者，田常立刻联想到了隐身一类的能力，又是一个没有见过的能力。 肯定是存在于记忆之中的上一代支配者，这是唯一的解释。 但此能力无疑给他们的跟踪行动带来了极大的不便。 田常做出决定：“我们暂时放过这一位支配者。 “记忆之中必然还有其他的线索，最后总归会交汇到一起。” 四个月前的高铁站，施工进度又回退了好大一截。甚至比何协拍摄的照片里还要再简单一些。 塔吊依旧树立着，悬垂下的吊索微微摆动，很多次要的横梁也没有架构起，让对局的场地变得更加险峻。 黄申将徽墨递到田常面前：“她有些话想和你说。” 接过徽墨，巧红的声音在心中响起： “刚才那个邪神的能力，我见过一个类似的。” “隐身吗？”田常将自己心中的猜测说出。 “并不是，在我那个时段，有一位支配者的邪神可以做到迅速移动。 “这应当是一脉承袭下来的，关于自身移动的能力。” 巧红毕竟见识的更多，很快便做出更加精准的分析。 自身移动的能力，说白了不就是闪现嘛。 巧红显然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但她觉得田常对此的理解应该没有错。 此时，实名制通道处，下班的工人已经散去。最后的看门的人，正准备将栅栏门关上。 但在此时，一溜轿车停在门口。 “等一下。” 喊声令田常和黄申同时警觉的回过头，一个无比熟悉的人从车上下来，顾世新。 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就连田常也没有反应过来。 明明在今天凌晨，白方已经被打残，他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完成邪神能力的恢复。 ------------ 第一卷 第127章 结构与影子 一切事发太过突然，田常和黄申现在就处在实名制通道后方的空地之上，被顾世新一览无余。 “你干什么的？我们都结束了。”刚把门关上一半的看门人不满的说着。 能和记忆中的人产生互动。 看到此番情景，田常终于放下心来，他手肘戳了戳黄申：“他是在记忆中的，对我们产生不了威胁。” 从顾世新身后一人，前出一步，将一袋子东西塞给守门人：“我们是给高铁站提供信息技术支持的悦动科技，今天临时过来测算下距离，你通融一下。” 守门人看了一眼袋子中的东西。 顾世新方面的人，接着说道：“没事的，不耽误你下班，我们几个人守在这里。到时候不是只要把锁一挂就行了嘛。” 说到此处，守门的终于不再犹豫，将刚关上一半的门拉开，放几人进来。 “留两个人在这里，另外两个跟我一起走。”顾世新吩咐着。 两个手里提着大箱子的人立刻跟上，看起来煞有介事。 范应曾说过，顾世新的成绩都是悦动科技用钱堆出来的，如今一看果然没错。 田常立刻招呼黄申充值跟上，在记忆之中小队的成员人数发展为六人，袋子里的东西估计有好几百元。 几人放心大胆的从“进入施工现场必须佩戴安全帽”的标语下进入钢铁架构而成的庞然大物腹内。 顾世新吩咐着：“你们俩就在此处吧，接下来的事情也用不到你们了。” 跟随着的两人点头答应：“小顾总，你自己小心。” “呵呵，你们就放心在这儿嗑瓜子吧，我知道你们的背包里装了不少。” “小顾总，这，你可就说笑了。” 没再管那两人，顾世新沿着建筑里面简易台阶向上。 按照一般火车站的设计，这里应当是安检的位置，在后面就连到位于二楼的候车室。 看着顾世新走得笃定，显然是对行动有完全的把握。 田常等人迅速跟上。 在顾世新独自一人来到二层之后，威压也被召唤出来。他自顾自的碎碎念起来： “什么胡琴的计划总是万无一失，必需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他都消失了两个月了。我真是搞不懂，老爹到底在顾虑什么。 “现在，明明方述就在眼前了，已经进入必死的局面了。在路上还一个劲的烦烦烦。 “真的叫人烦躁。” 边上的威压始终没有说话，默默的跟着。 可听到这些话的田常，却在心中一直窃笑。 邪神的对局实在太过精彩，四个月前，顾世新自以为不会被人听到的牢骚，却被完整的记录在了对局的记忆里，为后面一代的人提供关键信息。 那个能做到闪现的支配者，就是方述。 四个月前，也就是方述消失的时刻。 又一条关键线索串联起来，这对田常他们这一代了解胡琴的布局能起到关键作用。 顾世新依旧在向前走着，一脚踏上一条钢梁。在记忆之中，的天色还没完全漆黑下来，斜照的夕阳将他的影子从二层投到底层。 田常突然明白了顾世新想要追踪方述的方式，真是从上方投射下的影子！ 二层的横梁呈现出井字形交错，而套在最外面的建筑外壳，现在搭起的框架则是米字形的特殊结构。 两种不同的结构同时投射到一楼的铁路站台层，尽管交织在一起，但还是能将其分辨出来。 方述的能力并不是隐身，而是闪现，必然会有身影出现的时刻。一旦出现，被斜照的夕阳拉到足够长的影子不管如何，都会被顾世新捕获。 顾世新张开手臂，在宽度适中的横梁上走起平衡木，他根本不用着急，时间一到，方述自己就会暴露出来。 “如果不是老爹他提出了这么个好计策让我来耍耍，我今天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可真是亏大了。” 顾世新依旧嘴里不停，能根据现场制定计划，当时顾烨也在外面车上。 黄申在一边提问：“他说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东西？” 显然他并没有反应过来。 “你等下看到就知道了。”田常懒得和他解释，心中则生出更大的疑惑。 顾烨都出动了，可见悦动科技对于围杀方述的计划已经蓄谋已久。 而方述又是在胡琴主动消失后继续贯彻他计划的执行人。 能被胡琴托付，他的能力也不可能太差。 站在四个月前悦动科技几人的视角上，他们无疑是在阻止胡琴的后续计划，甚至取得的阶段性的成功。 可如今在四个月后的上帝视角来看，胡琴的很多布局依旧在展开。 那么当时方述主动走进必死的局，难道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胡琴不光安排了自己消失后的布局，还预想过方述有一天也不得不消失的情况。 最为庞大的战略，甚至将顾烨的决绝应对都计算在其中，恐怖如斯。 而在此时，地面之上出现一个黑色人影，位置在米字型的框架之上。 田常连同顾世新都一并抬头，迅速找到对应的地点。 高铁站的外部框架上，赫然站着一人，除了方述还能是谁。 顾世新立刻收心，抬脚踏入虚空。威压在脚下凝结出空气的台阶，一路护送着他向上。 框架之上的方述一下消失不见，但只要被发现行踪一次，剩下的也无处可躲。 借助闪现的能力，他迅速在钢结构间进行机动。他每次的移动距离都有限，且钢结构上只有很少的地点和其他层级相接，只能单方面的向远离顾世新的方向转移。 在田常和黄申眼中看来，眼前的场面就像是一场追逐游戏。方述只能沿着高铁站外壳的曲面逃跑，但顾世新却能够通过威压化曲为直，迅速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 “我们也跟上！” 田常一声令下，脚下晶体铺成的路骤起。 掩埋从今天凌晨五点到现在已经经历过两次战斗，一场是碾压局，一场对阵的是负面情绪化作的怪物。总体的消耗都还可控，还保留有七成的实力，应对现在记忆中的局面绰绰有余。 几人迅速赶上，此时顾世新已将方述拦截下来。 轻浮在空中的顾世新，看着一手拉住钢梁的方述，如同悬垂下蛛丝的蜘蛛，盯着蛛网上的猎物。 ------------ 第一卷 第128章 放逐 “你们比我想象中来的要更快一些。”方述脚踩进两根钢架连接的地方，他开口说道：“甚至都等不及要在对局之外动手了。” 顾世新回复到：“你也打得一手好算盘，从西河高教区来到疯狂诞生的地方，是打算藏什么呢？” 方述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我哪有什么东西，能藏进这种地方？” “疯狂的真身，那一枚木质骰子，如果你爬到高铁站顶部还没有合拢的地方。 “将它投进中空的钢管里，那么，随着明天外部钢结构的彻底完工，就算是谁都无法找到了。” 伴随着顾世新的讲述，田常理解到当时方述的计划。一旦高铁站框架完成，便是好几十年绝不会再拆开。 而疯狂的真身也将长时间的封存在此地。 “你居然知道，但恐怕是顾烨推测出来的吧。”方述没有否认，“所以你要找的东西是这个吧。” 说完，他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枚暗红色的木质方块。顺手朝身后抛了过去。 这一行为哪怕是田常和黄申都吃了一惊，这也未免太叫人意想不到了吧，古老邪神的真身直接随手扔掉。 一时间，他们都以为方述所扔的是一个仿制品。可是顾世新的剧烈反应又分明代表着他认出了确实是真货无疑。 在所有人都惊异的同时，方述从钢梁上消失。 “你以为我刚才被逼上绝路了吗？”他的声音从略下放的位置传来。在方述所在位置的身后，还矗立着一座塔吊的钢架。 木质骰子又准确无误的落在他手中。 方述的闪现需要在传送的目标位置拥有坚实的落脚点，田常和顾世新刚才都只将落脚点只考虑在了建筑物内测，忽略了在外部的物体。 威压想要直接从间隙间穿出，可是突入其来的又一个身影将他拦下，方述也召出了他的邪神。 方述的邪神也是一位近战类型的，配合上闪现能力，让她得以在框架之间神出鬼没的转移。 四个月前的威压能力还没有如此的强横，经常是正在准备开始攻击时就遭到对方的打断，还时不时的会挨上一拳。 如此不可一世的威压，曾经也有力有不逮的时刻。看起来，闪现的能力对他非常克制。 观察着两个人的战斗，田常也在思索着真正决战时，应对白方每一个支配者的方式。 但形成现在局势的前提是，方述占据了地利优势。当他利用意想不到的逃脱路线逃离之后，挂在蛛网之上的变成了顾世新和威压。 利用这段时间，方述迅速的瞬移向下。可是，仅经过了两次瞬移，他就钉在原地。 一只脚稍微向下探了探，明明没有任何东西，可是脚尖却有了支撑。 接着一整只脚平整的踏住，就好像空中有一级平台一样。 一时间，方述的表情变得异常丰富：“威压，他学会领域了？” 看向刚挨了一拳的威压，面无任何表情，但他身后的顾世新笑的异常得意。 下方的路被堵死，只能转向上方突破。方述再次向上闪现两次，想强行移动回高铁站建筑之内。 可是再一次的瞬移之后，方述结结实实的撞到了威压的空气墙上，然后滑落于底部。 “方述！”闪现一声惊呼。 原来，刚才当威压渐渐落入下风的时候，顾世新已经改变了战略，在暗中展开领域。 “让邪神挟持住顾世新啊！”田常在心中大吼，眼下的局面唯有这一种翻盘的可能。 显然方述也明白这一点，闪现瞬间消失，顷刻之间就出现在顾世新的身边。 “已经来不及了。”顾世新轻蔑一笑，威压比闪现更先一步，拽住了他的衣服，向外跳进自己展开的领域之中。 “恭喜你，方述。成为威压学会领域后，第一个实验其威力的人。” 在邪神的战斗之中，由于邪神之间的抗衡与护主，基本不会波及到支配者的层面。但是像顾世新的威压完全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存在，他的攻击方式是空间，能在让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展开领域。 在田常第一次和他相遇之时同样遭遇过这一招，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他绝对不会安然的站在这里。 而此刻领域之内，威压、顾世新、方述三人，在框定的决斗台上，已然没有了悬念。尽管闪现依旧在拼命的想从外部破解，但肉身之拳，如何能击碎坚实的障壁。 “事已至此，我好像没有别的选择了。”方述一手搭在自己背包的肩带上，想要带着疯狂的真身共赴另一城。 背包被甩开，天空中一点血红的印迹已开始出现。 但是田常看到，威压的领域之内突然一大块空间压向方述，将他的背包死死贴回后背，空中的血红色印迹有不情愿的合上。 “别着急呀，把东西留下自然会让你走的。”顾世新满脸友好的按住了方述的手，“我已然做好要被警告一次的觉悟了，不把目标达成，真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空间的裂隙围绕着方述，将他所有的行动都限制住，而威压拉起了他紧紧攥住的手，猛然在几个重要关节上发力。 方述当即疼的大叫起来，抓住古老邪神真身的手不受控制的松开，木质骰子掉落下来，刚好被威压的另一只手接住。 顾世新很快将骰子从他的邪神手中接过：“我刚才就有点奇怪，既然你已经握住了古老邪神的真身，为什么不让他出来帮忙。 “现在看来，他在里面呆得还挺安稳。 “好了，现在你可以走了，祝你尽快见到胡琴。” 此话落下，控制住方述背包的空间消失，伴随着闪现的惊呼声，威压解除了他领域，方述的背包第一个跌进血红裂口，而后是方述本人，他的邪神也紧随着消失。 最后，顾世新狂放的大笑一声，连同威压也一并消失。 短暂的几秒过后，顾世新满脸惨白的回到现实中来，让威压迅速在脚下垫出一个空气台阶。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上冷汗涔涔，让人完全不明白他在另一城看到了什么。 不对啊，田常心中产生一丝疑惑，时间对不上啊。 ------------ 第一卷 第129章 黄申的特别任务 田常之前在另一城带了不过二十分钟，但是在现实中过了将近两个小时。 可是，现在顾世新在现实中仅消失了几秒，如果按照时间换算一下的话，他不过在另一城只经历了一瞬。 但如此短的时间，就连表情都转换都很难做到，他又是如何从大笑变为惊恐？ 顾世新一定在另一城经历了一系列事情，另一城里时间的概念出现了矛盾。 田常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其中的原因，但目前他们见证了方述留在现实中的最后时刻。 他为何要将疯狂的真正封存起来，而这样的做法是否也在胡琴的计划之中。 一时间，很多新的疑问冒出。 一个优秀的长远战略当为自己留下大量的安全冗余，哪怕在某些情况不尽如人意的时刻依旧能向最终目标前行。 就田常目前对于胡琴的了解，他绝对是一个会留下足够冗余的人。 也就是说，一切还在掌控范围之内，但至于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能另外再寻机会了解。 让掩埋把自己送回到高铁站内部，重新脚踩住钢梁，他向黄申询问：“你本局的目标是否达成了？” 黄申调整姿势，将自己挂在建筑之上，翻出邪神笔记本迅速扫了一眼。 “完成了。 “不过还出现了一个特别任务，看起来也要在这里完成。” 田常瞬间来了兴趣，在他看来，完成特别任务所带来的奖励不管是探查信息，还是心想事成都算得上是战术级别的行动。在决战之中每多一次机会就多一份胜算。 他立刻提问：“是什么样的特别任务？” “扫荡完高铁站里所有的怪物。”黄申言语变得似乎很艰难，显然是知道些什么。 关巧红的声音响起：“之前我和他在岔道口的时候，拦下了二十多只人皮木偶。 “当时我就和他做出过推算。 “岔道口距离此处还有一定的距离，那么远的地方都怪物覆盖。 “而且，它们见到我是会逃窜的，在已经有逃跑的情况下我们还是拦下了那么多。 “此片区域里怪物的数量已经多到了一定的程度。” “在我那个时代，由于设计的古老邪神也包含疯狂，也有支配者去往江北。 “当时他就带回信息，让我如果没有绝对的理由不要过江。 “现在看来，完全是因为此地的怪物实在是太多，太过疯狂了。” “哪怕是已经成为古老邪神的我，估计都要把能力消耗光。” 田常听的也一阵不安，关巧红的判断绝对是基于她的经验做出，不得不让人谨慎对待。 “能有数据预估吗？”他询问着。 “按照此地的范围。怪物总数，约摸有七千。我的能力能够应对其中的五千左右。 “但是如果对方一波一波的进攻我的杀伤效率将大大降低。 也就是说，起码要让掩埋和充值扫荡掉三千怪物，才能将此任务完成，听起来颇有挑战性。 完全没有想到，在此地居然潜藏这如此众多的怪物。现在它们全都没有出现，完全是因为关巧红古老邪神的身份震慑。 “掩埋，你现在情况如何？”田常询问。 “六百只，这估计到极限了。”掩埋很快给出测算。 接着田常又转向黄申:“如果我让掩埋只全部击伤，交给充值来吸收。他能到达什么样的程度？” 充值开口:“还是会被围殴致死，数量太多了，全躺地上给我充值都来不及，更何况还会面临战斗。 “除非……” “除非，在我们有主动权的时刻，先将充值堆到足够强。” 此时，他们所处的记忆已经走到最后的阶段。遥遥看见，楼下工地建筑的入口处，顾世新朝着等在那边的手下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 随着停在门口的一溜轿车离开，整段记忆结束。 虽然没有除掉对局中核心的怪物，但只要记忆结束，整个空间也自然会消散。 脚下的整体建筑产生变化，大概三分之一的地面完成浇筑，提供了更多落脚的地方。 站于其上，也不必像站在钢梁之上那么提心吊胆。 田常黄申终于得以有一个比较正常的地方，制定相应的计划。 因为关巧红的威慑，导致在今晚根本没有怪物前来干扰，使得今晚成为了最轻松的一场对局。 但如今，为了完成特别任务，需要主动找寻，就必须要舍弃掉关巧红的威慑。 第一步，他们必须把徽墨留在此处。 接下来，第二步，找到怪物们躲藏的地方。 对于此，田常也有一些想法。七千多只怪物并不是一个小数目，想要一只不漏的躲在视野范围之外，唯一有可能的地方便是地下，地铁三号线的站厅和隧道之内。 “先去探查一下吧，反正时间还早。”田常与黄申起身向楼下走去，巧红的真身留在此地倒是足够放心，目前没人能动的了古老邪神。 从二楼将来的检票通道，下到一楼站台层。 下午误入此处的普速列车，早已通过铁道部门的调度下离开。他们意外成为了第一批到访这个在建车站的旅客，也算是人生的独特经历了。 田常只是感慨一句，如果当时车上的人知道，他们的遭遇竟是由几个人皮木偶引发，那该让多少人三观炸裂了。 打量一下自身所处的位置，按照火车站的一般设计思路，站台下方就是到达大厅。铁路和地铁的换乘也在地下安排了专门的通道。 他在之前，地铁施工的工地看到过隧道的走向，将它对应到脚下。 整个场地的三维模型在脑中构造起来。换乘地铁的通道，应该在第13站台之下。 宁可在安全的情况下多做确认，也好过在危机的情况下慌不择路，这就是田常一贯的思路。 他讲自己的想法传递给黄申。 “我们位于第7站台。通向地下二层，也就是地铁站的通道应该在第13站台。 “现在它们都在施工状态没有站台标注。所以为了确定到时候一旦出现意外的最短逃跑路径，我们先要向南面跨越六个站台，明白了吗？” 换来的回应则是黄申的一脸懵逼，田常明明觉得自己讲的很清楚了，他赶忙追加一句:“有什么问题吗？” “你刚才明明也说了，没有站台标注，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第7站台的呢？” ------------ 第一卷 第130章 火车急停 对啊，我是怎么知道的。田常也突然反应过来，但很快就想到了来源： 陈瑞华预测的结构图。 现在想来，刚才的二层三层，田常也都能将它们对应到预测结构图上，他的猜测，居然正确了八成。 民间车迷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而陈瑞华预测的结构中同样包含着地下结构。 知道预测图如此的可靠之后，田常对于接下来的行动便更加有把握了。 “走吧，去第13站台。” 跃下站台，从两条股道之间穿过，双手撑住站台直接提身一纵跃上，动作行云流水。 但是，这些动作对黄申来说就完全不一样了。 田常已经越过两个站台的时候回过身，才看到黄申在充值的拉扯下翻上第一个站台。翻跃的动作就像《背影》里去买几个橘子的老父亲。 田常就在此地没有走动，注视黄申再次艰难的跨过一道坎，献上了最诚挚的祝福： “但愿，你今晚的特别任务完成之后，能得到身体素质加强 。” “我也想啊！”黄申没好气的回复。 “还有一个站台。”田常说完，转身正打算跃下站台。 可就在这时，从轨道一侧两盏明亮的大灯突然出现，深蓝色的电气化牵引机车拖着数十节车厢闯进车站。 “又来？”田常迅速拽着黄申向后连退数步，以免列车带起的风压将他们卷走。 蓝色牵引车车头在面前呼啸而过，随后传来最为尖锐的刹车声响。 轮毂在铁轨间摩擦的声音让人不得不捂住耳朵，后续绿皮车厢的速度迅速减慢，直到最后消停下来。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列车因故临时停车，请各位耐心等待，因此给各位带来的不便希望大家谅解。” 车停下后，列车长广播立刻响起，隔着窗玻璃都能听到里面的抱怨声。 “怎么回事？又要延误了？” “刚才刹车那么急，司机到底在干什么？” “诶？这次还靠了个站，不知道能不能下去透透气。” 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大家伙，田、黄两人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当田常看向列车侧面悬挂的车次信息的时候，又立刻反应过来。 何协在他所编辑的文案之中，查到的列车车次正是这一辆。 这又是一段记忆，而且今天下午刚发生的事情。他们刚刚被记录下来，又因田常黄申没有离开而被触发出来。 能被选为对局的记忆，其中必然有不寻常的地方。难道是有人刻意控制了岔道处的怪物，将列车引到了此处？ 列车进错站的时候，田常算是一个目击者，也在大概那个时候，黄申也遇到了从孙鸿艺术收藏馆里出来的人。 已知孙鸿艺术馆和邪神对局存在关联。这其中，难道也有联系？ “我们这就不太好跨越过去了。”黄申全然没有意识到他又一次进入到记忆之中。 “你从这里向车尾跑，我向车头跑。”田常迅速发令，“一定不要放过车厢里的任何一个乘客。” 黄申非常不解：“要干啥？” “找人！有没有你熟悉的面孔，尤其是那个孙鸿。 “如果找到，就吼我过来。” 田常说完，自己已经撒开脚步跑起来。 从这里到车头，少说也有近十节车厢的距离。以他现在的速度，应该能在三分钟内跑上一个来回，搜寻完路径上的所有人。 但身后传来了黄申的大喊:“你别跑啊，我已经找到了！” 啊这，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田常一路小跑的退回黄申身边，果然在车厢里看到了后脑勺上扎着小揪揪的熟悉身影。 这一次亲眼所见，田常确认，就是孙鸿没有错。此时，他双手放在桌板之上，和对面一人正小声的交谈着。 车厢里上客率不到一半，同一排的十二个坐位上，也仅坐了他们两人。 车厢里，其他位置旅客发出的吵闹声刚好形成了天然的杂音混合进声波，给两人创造出密谈的空间。 田常的眼睛死死盯住孙鸿正在开合的嘴巴，企图通过嘴型分辨出一些单词。然而，身边的黄申突然问道：“真的是他吗？” 这发问太过及时，刚好和孙鸿的一段话重合。田常的注意力一分散，整句话就没跟上。 黄申的靠谱仅局限在关键时刻，在没有安全威胁的情况下，还是没有任何紧张感，故而老是会作出一些不合时宜的事。 田常狠狠瞪了一眼，让黄申将嘴闭上。 车厢之内，孙鸿则起身，从货架之上取下一包装载塑料袋内的东西。自顾自的离开了去。一路走进车厢连接处的地方，便再没有出来。 就这么完了？田常错过了大部分的消息？心有不甘的他，跑回和孙鸿聊天那人的窗前。那人居然已经趴在桌板之上睡着了。 “孙鸿问那人，这次的数量有多少？那人回答说有四本。” 田常突然尬住：“你确定？他们真的说了这样的话？”黄申突然说出的话，似乎展示了一个他比较有用的技能。 “我看出了几个词，连起来应该就是这意思了。” “你会唇读？” “我好像，天生就对这种方面敏感一些。” 面对失而复得的信息，田常觉得相当庆幸。 因为这个信息实在是太过关键，他们现在手里以本作为量词的东西并不算多，其中一个便是邪神笔记本。 孙鸿的在对局中起到的作用和职权甚至比黑方、白方任何一位支配者还要高，他甚至是直接听命于安排对局的人。 四本邪神笔记本，代表着不久后将会出现四位新的支配者。 现阶段的黑白对局已进入到尾声，似乎就仅差一场决战。而另一边，对局之上的存在完全没有消停下来，看这架势居然以及开始布置起未来的对局。 就好像已然确定了，在决战中黑方能取得胜利一般。 而按照邪神对局的一贯特点，总会在信息上形成闭合，未来的四位新支配者，很可能就在已有支配的周边。 面包房老大、赵原、解菡、解菡的同学、程琍、福利机构的工作人员，甚至是滕大爷，又到了他们比拼运气的时刻。 ------------ 第一卷 第131章 到达大厅 眼前的火车凭空消失，短暂的记忆并没有持续多久，但田常还在梳理着相关的信息。 笔记本是在火车上进行转移的，说明笔记本其实源自其他的城市。他现在知道火车的车次信息，而且铁路售票区间也有一定规律，能委托应对组进行一番调查。 另外，黄申在大楼内见到孙鸿离开的时间，和火车进站停下的时间相差无几，他是如何瞬间跨越两地之间如此长的距离呢？ 孙鸿进入过一次另一城，很可能是通过这个进行移动。那么，再一次出现了两个空间时间对应不上的问题。 就田常一人在进入之后，遭遇了现实度过的时间比另一城要久的情况，而顾世新和孙鸿两人都反了过来。 持续两次出现不一样的情况，就必须怀疑一下自己已有的观点。他稍微理出些眉目：可能在另一城中的时间流逝实并不是固定的，忽快忽慢。但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莫非是那一道红光。 另外，在孙鸿返回三楼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他手里提着任何东西，拿到的四本邪神笔记本显然已经被他藏了起来。 很容易就能推出，他将四本笔记都留在了另一城。自己当时如果在另一城扩大探索范围，说不准还能碰上。 但今天已经没有机会了，能把黄申的特别任务完成，就已经到大极限了。 两人再次越过两条轨道，来到第13号站台。 通向地下到达大厅的口子就在面前，周边树着几根钢管，还系着一圈布条，算是防止人跌落下去的最简易的保护。 丝丝缕缕的情绪波动正从其中冒出，这在其他站台上是完全感受不到的，此地下面果然是距离怪物们最近的点。 掩埋主动现身，走到最前方，她目前属于团队的最强战力，按照计划她需要起到吸引怪物大部分注意的作用，同时保住充值发育。 田常也抽出面包刀，面对地下如此众多的数量的怪物，他需要保护好黄申。 几人抬脚跨过拦起的布条，正式进入高铁站地下的区域。 台阶一路向下，靠边的地方不时能看到堆放着的建筑材料。 在完全隐没进通道之后，黄申推开手电筒，他在队伍中起到开视野的作用。 脚下传来很阻滞的触感，由于还在施工，台阶上落了一层的白灰。 要是明天施工的时候，有人看见这里的四个脚印不知会作何感想。 田常心里稍稍跑偏一句，但立刻就被掩埋拉回来： “注意，要到底了。这边的情绪波动更加剧烈，周边随时都有可能有怪物扑过来。” 听闻掩埋的提醒，田常将面包刀镀上晶霜，举到时刻能做出应对的位置。 掩埋在前方步步为营，还放出了十几个方形结晶充当照明，警戒周边的环境。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关巧红的威慑范围的边界在哪里，是最没有底气的时刻。 充值迅速靠拢过去，和掩埋并肩站在一起。他们已经完全站在了到达大厅之内。 地下的施工进度明显高于地上，到达大厅里所有的墙壁都已完成粉刷，白色墙壁反射着点点晶体的蓝光，将这片空间装点的更像魔物盘踞的空间。 视野范围之内是安全的。 掩埋向前一步，全体的方结晶也跟着向前移动一格，又一片新的区域被点亮。 此刻，视线的范围里能够看到给地铁三号线预留的换乘通道，更加浓烈的情绪气息从里面喷涌而出。 可换乘通道之内，一切干干净净。 高铁站和地铁是由两组不同的工程队负责。显然负责地铁施工的队伍更加注重细节，通道里面没有出现建筑材料胡乱堆放的情况。 而墙体之上，泾渭分明的涂料，昭示了两边各自管辖的区域。 田常在脑中调出陈瑞华对整体建筑的猜测图。 通道向下，地下二层是地铁站的进站大厅和配套的商业群体，再向下一层是地铁的站台层。 如此层层向下的结构，最后一直要突破到地下十多米的位置，而怪物们随时可能出现。 如果战斗发生在这里，或地下三层到还比较省心，地形没有那么复杂。 万一战斗发生在商业群体，那对田常等人的劣势实在是太大了，一间一间的屋子随时能给对方提供包抄的机会。 一旦初步的计划无法贯彻，后续让巧红介入进来的时候也无法拥有最大的杀伤效率，很可能造成全面崩盘。 田常思索完全的传到掩埋处，她给出安慰：“没事的，你的计划周全程度都能赶上胡琴了。哪怕有意外情况，我也相信你能想出应对方法的。” 说完，她领着众人向前再走出一段距离，方结晶打开更多的视野。 又是一个倾斜向下的楼梯出现在眼前，依旧没有任何怪物的身影。 “下去吧。”掩埋作势就要继续向下。 可此时空气中的情绪波动突然增大，这种感觉过于剧烈，就连黄申的手也颤抖了一下，手电筒光柱一晃，照到大片正涌上楼梯的人皮木偶。 “向后退！”他立马大叫一声。 “等一下。”田常一只手突然握拳举起。 从刚才的想法一冒出，“包抄”两个字始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们现在难道就没有被包抄的风险吗？虽然，负面情绪实体没有思维能力，只会按照最短的距离扑向邪神。 但是，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而地铁站的出入口又不止这一个，很有可能它们的最短路线，不只有一个选择。 如果他们现在已经在关巧红的威慑范围之外？而怪物们只是本能的藏进最深处。 那么，在身后？ 似乎是为了配合田常的想法，刚向后跑了几步，回到到达大厅的黄申顿下了脚步，整个人如同石雕一般。 “对面！也有。” 两侧都传来木质关节扭动的吱呀声音，混合在一起显得无比渗人。 “守墙角。”田常大喊一声，迅速锁定了最合适位置，率先冲了过去。 掩埋操控着方结晶先将最早抵近的一批解决，充值也迅速出手将几个残破怪物的能量吸收。 同时，一道晶体流冲到黄申的身边，揽住他的腰，强行甩到墙角之下。 （感谢小瑶瑶1236投来我人生中的第一张月票！第一卷的故事即将进入最后阶段，更多让人觉得过瘾的情节很快就到。） ------------ 第一卷 第132章 你拿什么充值？ 田常等人在墙角下构筑防御，由于墙体为两面提供掩护，现在几人的防御还游刃有余。 但是这种情况并不能持续多久，掩埋的能力持续进行消耗，虽然交换来了很高的战损，但终有力有不逮的时刻。 而充值的境遇非常尴尬，他也必须投入战斗中，单体攻击的他，充值的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在掩埋能力消耗完全之前，根本不能成长到独当一面的程度。 对方可是有七千多的怪物啊。 按照最初的设想，田常打算以关巧红的威慑范围作为依托，他们四人在绝对安全的区域。让掩埋给充值配合，将对方一点点消耗，让充值足以带飞整个队伍。 但他们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走出了巧红的威慑范围，从而陷入到如此危险的局面。 “掩埋，现在的能力消耗如何？”田常直接开口询问。 在现在的时刻所有信息在队伍之内公开，才能取得最好的信息交流。 “约摸消耗了四成。”手臂操控着晶体流丝毫不能停下，她过了几秒才抽出空回复。 田常叮嘱一句：“省着点，能成越多的时间越好。”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所以我就没有展开领域。” 成片成片的人皮木偶在面前倒下，掩埋在地面之上好像画出一个圆弧，一旦有人偶想要再近一步，便会遭到无情斩杀。 粗略的预估就这短短的时间里，掩埋解决掉的怪物已达到四十余只。 将视线转到充值身上，不管何时他的能力都是最大的变数。 此时的充值正闪转腾挪与怪物群体之中，手中如同符纸一般的东西不停打出。在知道他的真身是黄申的校园卡之后，田常现在才看出来，那些符纸一般的东西原来是给校园卡充值后充值机吐出来的凭证。 被击中的人偶，很快便失去了灵魂般倒在地上。 处理掉十多只怪物，他的速度和灵活度相比之前已然有了提升，但这种程度显然还是不够。 到底有何种方法能够短期快速提升充值的能力。 人皮木偶群中出现异变，些许混在在其中的人偶将手臂向上举起，数根金丝从指尖延伸出来，如同在水中灵动的鱼苗，向掩埋的方向扑来。 这是人皮人偶进一步成长后获得的能力，和它们的古老邪神能力类似。 掩埋调出一道晶体流，专门对更加强悍的人偶定点清除。 可是怪物群中，越来越多的金丝显现出来，能力更强的人偶占比越来越高，些许金丝缠绕上掩埋的手臂与脚踝。 刀光闪过，田常出现在掩埋面前。 “全力杀伤，你的身边交给我。” “那你可得表现的好些。”脱开束缚的掩埋再一次投入战斗，将防御圈层维稳。 面前的金丝舞动，在田常拦到最前方后，它们同时转变目标，汇聚而来。 几番劈砍过后，田常脚下一堆积起厚厚的一层，可数量反而越来越多，一个不慎面包刀便被紧紧缠绕。 眨眼功夫，大量的金丝缠绕成一个如同毛线球一般的存在，死死卡主田常的手。 “真当我只会用刀吗？”田常一笑，左右召出晶体流。 “等一下！”充值迅速出现在田常周边，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一张凭单已经贴在金丝球之上。 整个球体迅速干瘪下去，甚至顺着金丝逆行，将它们源头人偶的怪物也吸收的一干二净。 充值的击杀数量一下又增加十几个。 这是一个迅速提升充值能力的好方法，而且那些怪物们不存在智慧，这个方式可以屡试不爽。 田常和充值配合，很快重复了三四次，让他的实力又增长一大截。 在此时掩埋突然说道：“田常，我并不能坚持太多时间了。” 田常分出一个心眼，扭头回看。 她已非常的吃力，勉强维持着防线不被突破。 “你别回头啊，注意身后。” 看到田常还扭头回看，掩埋着急出声提醒。在她眼中，此刻几条金丝绕开充值，正朝田常脖子上套，而距离已经近到无法躲闪的地步。 金丝缠绕，在田常将头扭回去的那一刻，只感觉脖颈被勒了一下，锁骨上就滴下一点还带着温度的液滴。 黄申的喊叫声同时响起：“不要动！” 手中一张凭证贴在田常的脖子之上，金丝松脱，一丝气息顺着凭证钻进黄申体内。 原本身体紧绷到极致的田常终于可以放松下来，脖子侧面，浅浅的伤口依旧在向外渗血，差一点就伤到了颈动脉。 “你终于动手了呀。”田常用一块晶体封住伤口，笑着对黄申说。 “你现在还能笑得出来？” 充值此时填上掩埋消耗下带来的空缺，给田常争取出一个说话的机会。 他知道，到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的人，绝对是稳了。 “在我的背包里找到那个哭丧着脸的佛像，快！”田常甩开自己的背包，命令黄申。 刚才黄申的出手终于提醒了他，充值所吸取的能量源自负面情绪，这群怪物本身就是负面情绪的实体。 但在融合仪式中，大量的怪物被吸引进诡异佛雕，对于充值来说就相当于一个大功率充电宝。 黄申蹲下身拉开背包拉链，里面瓶瓶罐罐塞的满满当当，丝毫没看出有佛雕的影子。 “有点难找啊。” “直接倒出来，找到就扔给充值。” 田常再一次斩断大批量的金丝，同样的错误不会再犯第二次。 “掩埋，准备进入下一阶段。” “明白。” 在这种重围下，想要给巧红发布消息，必需要用些独特的技巧。 尽管现在他们的路径比计划有了些偏离，但最终还是抵达了同样的位置。 黄申已经找到了哭丧脸的佛雕，甩手扔给了激战中的充值。 “展开领域，撑住最后的时刻。”田常大喊一声。 晶体流席卷，将大批量的怪物罩入其中。领域展开，所有在其中的人皮木偶几乎在一瞬之内被成千上万的晶体击穿。 而空中的佛雕划过一个弧线，精准的被一双手接住。 田常发问：“充值，里面的情绪，够了吗？” “足够了。有这种好东西，早该想到要拿出来的。” ------------ 第一卷 第133章 巧红强势入场 被黄申扔出的佛雕，还是他和田常在顾家宅邸里发现的。 原本属于关巧红家，在曾经不知何时经历过古老邪神融合的仪式。 现在，田常已经知道，推进融合仪式的白方最终会在对局之上存在掌控下，走向注定的结局。 因此，曾经的佛雕中不管如何都会承载有大量的负面情绪，利用这些可比杀小怪的充值效率快多了。 从佛雕之内丝丝黑气钻出，沿着充值的手臂攀附而上，汇聚进他的身体。 充值的气势以可怕的速度成倍增长，田常立刻出声提醒：“别充值过头了，不要达到古老邪神量级。” 一旦过头，怪物们反而畏惧起来开始逃散，今晚的特别任务就无法完成了。 “我自然是知道的。”充值将佛雕甩手扔回给田常，“我去去就来，坚持住。” 此话说完，他在人皮木偶群中荡开一条血路，所到之处，怪物们成片成片倒下，两秒之内又蹿回到达大厅，几乎到达黄申所能控制的极限范围。 黄申因此也倍感压力，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田常护送着他前进几步，抵达掩埋领域的边缘，这才让他稍稍好受些。 他们已经将很多的人偶汇聚在一起，接下来就该轮到巧红出场了。一声震动传递而来，给人的感觉就如同一场有感地震，信号已经发出。 “掩埋，我们成功了。” 田常在心中告知，换来的回应却是：“你早点想到，我们就不用这么冒险了。 “你知不知道，若是在晚个三两分钟，我就没有办法展开领域了。” 田常回复道：“确实，都怪我。” 周边的晶体的流尽数散去，掩埋后退一步依着墙瘫下：“可我现在，真得撑不住了，最后几秒交给你们了。” 两米之外，人皮木偶关节扭动的声音猛然加大，田常想都没想把面包刀双层附魔横扫而出。 五个人偶被一刀斜向上的寒光斩断，向前再迈进一步后轰然倒下。可是，当刀锋划到第六只人偶的时候其势已失，仅在其胸膛上切下一半，没能致命。 后续的人偶还在围上来，田常现在根本不能分心去管落单的这一只。而充值现在才刚刚回到视野之内。 “黄申！” 第二刀扫出，田常现在只能将一切寄托在刚刚学会动手的同伴身上。如果不行，他已经做好了再受一伤的准备。 一张凭证探出，贴在了扑来的怪物额头，如同将一张黄符摁在僵尸的脑门上，让怪物直挺挺的倒在一旁。 黄申迅速抽回手，快速甩动着，心有余悸，嘴里还不停念叨：“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刚才出手动作是如此迅速且精准，充值的能力在他身上得以体现。 同时，伴随着黄申的收手，天地变色，一切进入到几乎黑白的状态。 密密麻麻挤挨在一起的怪物们瞬间转变了行为逻辑纷纷想要逃离此处，它们感受到了一个古老邪神正在从高处落下。 没错，负面情绪的实体天生畏惧着古老邪神，因此田常想要将所有的怪物消灭，在最开始并不能带着巧红。 但是一旦将怪物们都汇聚起来后，在它们逃散之前，让关巧红迅速加入战场，展开领域便能将大部分的怪物一网打尽。 高铁站内是一个垂直结构，还有什么速度能比重力加速度更快呢？ 在田常离开最上层的时候，便将巧红的徽墨顶在两根细横梁的交接处，确保它能一览无余的落到地面。 接着，搜寻怪物，陷入包围，充当诱饵，聚集起大部分的人皮木偶。最后在充值完成实力提升后，突出包围。 现代建筑的抗地震能力帮助田常完成了计划的最后一步，整体框架结构，将充值一拳发出信号的层层向上传递，一丝小小的颤动，改变了支撑徽墨的重心平衡，巧红同时接受到信号。 在自然下坠的过程中，她开始展开领域，目标是整个高铁站的地下空间。 墨色大幕最先封堵住一切出入口，在人偶们还没有觉察到危险的时候，他们的后路就已经被封闭。 而漆黑的墨雨，很快跟随着充值的指引，扑进地铁站厅。 约摸一个半小时后，充值带起的拳风从地铁隧道里破开墨色大幕。 举着手电筒照着笔记本的黄申终于叫喊起来：“所有怪物都被清理掉了！目标达成。” 走在后头扶着掩埋的田常连忙询问：“获得了什么奖励？” “一次探寻信息的机会，怎么不是身体素质强化？”黄申的语气中透露出不满，这么多对局经历下来，他深刻的体会到自己身体的不中用。 “你没必要有那种强化，进入对局后，随便找几个幸运儿充个值就行了。”田常提醒道。 此前黄申对自己的能力始终没有自信，因此从没有出手过，但是刚才他紧急情况下的两次出手足以表明他在战斗中的果决。 如果，能为黄申推开新世界的大门，他的战斗力也绝不可小觑。 所有威胁解除，就连巧红也消耗颇大，按照她的说法，在她展开领域之后总共罩住了五千八百多只人偶。 也就是说，在此之前，以掩埋作为输出主力的时刻就已经消减掉对方一千多的数量了。 掩埋支撑的时间大大超乎原本预期。 “不愧是我的邪神啊。”田常一句感叹。 掩埋疲累至极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不愧是我的支配者啊。” 说完，她化回到真身之内。 在战斗结束后，田常将一切被黄申掏出来的东西收回背包。 丢失了两个砂糖瓶，但好在自己在瓶身上留下的微小记号的装着掩埋真身的瓶子，都没有消失。 两尊诡异佛雕也被收回，充值预估哭丧脸佛雕内残余的力量，下一次只够他把能力提升到古老邪神量级的一半左右。 但如果使用恰当，依旧能发挥出很大的作用。 而且，田常也动起了黑方自己举行仪式，给佛雕吸收能量的想法。 当然，这些全都是以后该操心的问题，眼下最重要的目标只能是该如何从地铁施工工地离开。 抬头望向远在二十米开外的地表，黄申有些绝望。 一条施工时用的逃生梯，顺着垂直的墙面向上。 似乎在田常被围墙当做一生之敌后，黄申把楼梯当成了一生之敌。 ------------ 第一卷 第134章 再探另一城 地铁工地之外，陆队长和一个管理人员来到铁门边。 “不知道是哪两个小鬼，擅自跑了进去。”管理员愤愤不平的说着，“警官，等见到他们，你一定要好好教育他们。” 陆队长不停点头：“那必须的，还辛苦你这么晚了还过来一趟。” 说完，两人站到工地的铁门面前。 大门哗啦啦打开，田常和黄申早就等在此处，像两个人畜无害的大学生。 “赶紧出来！”管理人员不耐烦的吼着。 从高铁站的工地进入，从地铁站的工地出来，在底下转了一圈，总共时间也不过三个小时，现在大概晚上九点左右。 但在外头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江北新区毕竟处在开发中的状态。除了两三处已经建设完成集中式住宅区域外，大部分还是工地和工人居住的集装箱棚屋。 更别说要为城市发展预留空间的交通枢纽建筑了。 周边公交末班车早就没影了，为了省事，田常一条短信就将应对组唤来。 配合陆队长演完一出接受批评教育的戏码之后，两人被乖乖领进车里。 汽车开动，周围的景色迅速向后倒退，好一段距离之后陆队长从副驾驶上转过身来，将手机递过来： “你们的动作是越搞越大了啊。” 接过手机，上面是一条发布在“智慧宁河”上的简讯: 刚刚，本市江北新区发生1.2级地震。 简讯很短，附带一张震中的地图图片，正是高铁站的位置。 随后便是简单介绍了一下震源深度6千米，属于无感地震。 “幸好这事情本来就蹊跷，原本测出来震源深度就0千米，被我们的信息组拦下了。强行把震源按到地下才让发布。 “你们，不会对高铁站造成不可逆的影响吧？” 陆队长最后询问的非常谨慎。 “放心，我们反而是帮了他们。你就不要多问了，我要睡一会儿。”田常回复。 他明白笔记本给出扫除所有怪物的用意。高铁站汇聚了如此多的怪物，同时还汇聚了如此多的工人，铁定会出事。就像当初筑塘山下的地下人防工程一样。 邪神对局的操控者，也不想把事情弄大。自然在里面的怪物被激活后，下达了绝杀令。 田常、黄申也是箭在弦上，既保护全体工人，自己也获得一份奖励。 “我知道，宁河市又欠你们一次表彰。”陆队长说着。 而此刻，后座的田常已然睡着。从凌晨两点开始就被喊新，辗转一天，经历了太多的事，也该让他睡一觉了。 窗外之景快速变化，下穿大江又下穿筑塘山，从北向南，一路从江北新区到西河高教区。 期间，黄申同样加入了为应对组提供信息的队伍。 陆队长还打趣一句：“怎么你们全都是学生？感情大学生缺课率这么高，都是因为他们承担了不为人知的使命？” 这谁说的准呀。 晚上十点多，田常、黄申从车上下来。校门口的保安，还是今天凌晨的那位，他貌似专门值夜班。 “凌晨两点出去，大晚上才回来，还是被警车送回来的。小子你很不对劲啊。” 保安对于田常的样貌还留有映像。 “家里亲戚是警察嘛。”田常挠着头走进校园。 车上那一场好眠，让他觉得现在又是精神充沛。 明日周六，断电的时间更是延后到了夜里十一点，整栋楼里依旧闹腾。 田常吸溜了一碗泡面后，更是几乎回复到满状态。 他和黄申来到阳台上整理信息。明天将在对局中遭遇刘仲，后天是博物馆特展开幕，同时要陪解菡去民乐厂，顺带打探一波消息。 而且，悦动科技方面，早就拥有了疯狂的真身，那么代表疯狂的佛雕肯定早就完成了充能。 对面已经把决战所需的前置条件完成，只在等一个时机。 时间依旧紧迫，田常根本无法停下。 而现在，摆在他眼皮底下的就有一条线索，找出在宿舍楼中古老邪神的身份。 “你撑得住吗？”黄申非常关切的问，“掩埋和关巧红都在恢复中，你还要去那么凶险的地方？” “没事儿，另一城没你想象中那么凶险。”田常满不在乎。 楼里那位是一位古老邪神，能镇的住怪物们，而且上次他还帮了黄申一把，绝对是一个可以交流的人。 掩埋与关巧红也均表示同意。 黄申也没有办法：“既然这样，我给你守在这里，你可得快一点啊。” “没必要，说不准我会从别的地方回来。”回复一句，但他明白，黄申绝对会一直在这里守着。 田常从宿舍拿出背包与面包刀，从中取出黑的棋子。 里面的黑色物质又开始旋转起来。眼前的黄申在某一刻消失，自己则陷入一片血色之中。 “来了！来了！他果然又来了！” 宁河市一处充满棋盘的房间，白显得相当兴奋。 黑则更加不屑：“又不是你的棋子，那么激动干什么？” “你的棋子，你反而不激动，真叫人奇怪。” “我哪像你，在那边有个大公司主动做代理，你就和玩自走棋没什么差别。我可得要想想棋局该如何对弈的。” 黑死死盯住棋盘之上，一副对他明显劣势的局面。忽而，嘴角微微上扬：“但是，我很快也能轻松了。” 头疼，这是田常第二次进入到另一城后的第一反应。 四周蜂鸣的怪物声音如潮水般涌来，感觉耳朵都要留出血来。田常也看到了黄申曾见过的那一幕。 于楼顶俯瞰，和平视完全不同。他仿佛看到了一座活着的城市，而赋予城市活力的，却是茫茫多的怪物。 由怪物组成的地毯毫无规律的蠕动着。有几处怪物间似乎产生了争执，引发骚动，那地方便如同溃烂的脓疱被戳破一般，翻腾起来。 “这也太恶心了吧！”掩埋看到这番场景，尚在恢复中的她也被刺激到。 胃部一阵痉挛，田常赶紧将视线挪开。 “哟，真没想到啊，又是这个房间，又是这个阳台。” 耳后一个声音响起。 当田常将视线回转过来的时候，一名男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你总算来了，胡琴的继任者。” ------------ 第一卷 第135章 承接 在田常看到对方的第一时间，特别任务就已经完成。他曾在记忆中见过这张脸，而且留下了深刻的映像。 甪旸村对局中，那位精壮的汉子，方豹。 等一下！田常瞬间紧张起来，面包刀抽出，横栏在身前。在记忆中方豹亲口说出，他是白方的支配者。 “放轻松。”方豹伸出双手向下沉，示意田常不要紧张，“外面太吵，我们进去说。” 田常立刻喝止：“等一下，你先说说你是白是黑。”手中的面包刀回落到预备位置。 原本想要拉开推拉门的方豹停下手： “看起来，你知道的比较多。 “好在，对于这种局面，我也有所准备。” “胡琴在我这里留下了一个证明，你看看吧。” 在他手中，多出一张字条来： 几个月后来到此处的黑方支配者，我是胡琴，当你看到这张字条的时候，说明我的计划仍在进行。 虽然，我并不知道现在的计划距离最开始的设想偏差了多少。但是，因为你的出现，能够为我进行修正。 请相信眼前的人，两代支配者的承接全系于他一人身上。 字条至此结束，田常从未见过胡琴的笔记，但是从语气来看，应当是本人写的没错。而且，看纸张的样式，是从邪神笔记本上撕下来的。 “我姑且相信你，方豹。”田常将字条收进口袋，点明了对方的名字。 方豹将门拉开，领着田常进去。 “随便坐吧，这座城里，整个西河大学就我一个人。 “能找人聊天的机会，可太少了。” 房间之内，同样是四张上床下桌的布局，但几张椅子有些散乱。 “该不会，这布置还是上次黄申弄出来的吧。”田常扯过一把椅子坐下。 “你说对咯。”方豹立刻回应，“那天的支配者，一看就经不起大风大浪。情况不对立马就逃，逃到外面还吓瘫了。 “我本来以为他就是胡琴的继任者，听到响动兴冲冲找过来。 “结果，就看见他挂在栏杆上，差点要掉下去。心理素质不行啊。” 方豹的话非常多，估计田常是他几个月以来第一个和他说话的人，要把心中憋的一大片话都吐了出来。 田常只好介入进去：“他当时刚拿到笔记本，没按要求写故事，这才被拉进来警告一回，现在的胆子也锻炼出来了。” 他简直怀疑，如果自己不制止，方豹能把黄申嘲讽十几分钟。 “行吧，但是铁定没你厉害，你可是胡琴的继任者。你先提问，这样我回答的更加有针对性一些。” 田常开口：“我现在最关心的有三个问题，由简单到复杂的问吧。 “第一个问题，另一城里时间流逝如何计算？是否和红光有关？” “哟，推断的挺准确的。”方豹点头称赞。 “另一城里总体的时间流逝和外界相同。但是分为两种情况，如果处在黑暗之中时间会变慢，处在红光之下时间会变快。 “在这里，一条一条的红光带会从北向南依次照过，每天交替四次。” “因此，时间其实和现实中是平衡的。”田常结过话。 “对咯！” 因此，他今天下午第一次进入另一城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处在黑暗，小部分时间位于红光。造成了两边时间的不平衡。 但是，红光每天从北向南移动交替四次，高铁站在写字楼北面。 孙鸿去到火车上，拿笔记本的时候，在红光中的时间更久，便产生了几乎瞬移的效果。 顾世新显然也是这样的情况，在红色的世界里晃了一圈。而黄申当时刚好处在交界时分，两边平衡，没有特别大的影响。 田常心中，一下思考了很多。他甚至想到能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可以利用这一点在城市之间快速移动。 方豹嘿嘿一笑：“我大概能猜出你在想什么，当时胡琴听说后也有同样的想法。 “从北向南可以，从南向北不行，我猜的没错吧。” 田常点头，很容易就能理解： “那么，第二个问题，关于古老邪神的倾向性问题，你的黑白取向到底是什么？” “这你可就问到点子上了，支配者、邪神、古老邪神，每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倾向性都会进行一次重新确定。 “而且，倾向性共有五种：纯黑，偏黑，灰，偏白，纯白。 “最开始的三场新手局为测定，通过你的抉择和周边支配者的关系，便能将你的倾向性确定下来。 “只有纯黑和纯白两种倾向，在三局结束后，会立刻进入到黑白双方阵营，进入核心对局。 “而少数偏白，偏黑的优秀支配者，也有可能会加入进来。 “但大部分都偏色支配者和灰色支配者，都是零散的行动。但可能会在不经意间影响到核心对局。” 田常插嘴一句：“那么零散的支配者，大概有多少人？” 在接触到孙鸿所代表的第三座高楼势力后，田常对于对局里他不曾接触过的零散支配者也必须要重视起来。 “按照常理来说，是十二个。”方豹略微思索一下，回答道。 “第二个阶段，邪神，这一段时间，其实邪神是被封印记忆的。因此，倾向是跟着他的支配者走的。 “直到，变为古老邪神，恢复了自己的记忆，这回才有了重新确定倾向的机会。 “我现在是偏黑，和你们一伙。” “那么，成为古老邪神的条件是什么？”借此机会，田常顺势提出一个新的疑问。 “条件有三。 “第一，恢复自己的记忆。 “第二，支配者被放逐，成为无主状态。 “第三，交给足够长的时间。” 在条件之中，并没有提及邪神实力的要求。也就是说，哪怕邪神实力达到古老邪神量级，也不一定能完成转化。 但是，第二个条件也足够的苛刻。 掩埋立刻在心中说道：“那我可就不要往古老方向转变了。田常，你可得给我活的久一些。” “放心，和徐伊那次。你都放弃了，我还没放弃呢。” “让你说这个！让你说这个！” 田常赶紧止住心中所想，正色端坐： “所有的铺垫都已完成，那么，接下来改进入正题了。胡琴的计划是什么？” ------------ 第一卷 第136章 胡琴的计划 “每一次决战之际，是否要将相应的古老邪神引入对局其实是一个可选选项。” 方豹开始讲述：“如果那一场，黑白双方势力平衡，大部分理智的情况下，不会引入古老邪神这个不确定因素。 “尤其是古老邪神中倾向在灰色的那一位，那怕是先前谈妥了，都有可能会临阵倒戈。” 田常顺着思路向下：“可是，如果双方实力极不平衡的话。 “单数个的古老邪神，多出的一个刚好填充了实力间的差距。 “而我们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哪怕占据了三位古老邪神，依旧是均衡状态。” 方豹接话：“没错，当时胡琴就已经知道了黑方被压制的局面，故而提前引入了古老邪神。 “而且，针对了两个最为核心的古老邪神下手。” 田常似乎有点眉目： “倾向为纯白的疯狂，还有绝望。” 方述将木质骰子藏回高铁站的行为也就能解释的通了，疯狂作为纯白的古老邪神，绝对不可能站在他们一方。 如果能成功藏起，实力的天平将直接掀翻。可惜，方述的行动失败了。 但这绝不是整个计划的失败，仅仅是一段安全冗余。 更为关键的是绝望，现在他的真身在胡琴的尤克里里之内 而他的支配者，就在田常面前。 方豹一伸手：“没错，我是你们拉拢绝望的托底，我代表的情绪叫做犹豫，是被胡琴布局进来的‘隐藏’的古老邪神。” 田常补充：“而且，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绝望的倾向是灰色。” 纯黑倾向是关巧红，纯白是疯狂，偏白是畏惧，剩下的偏黑和灰色，显然灰色是更需要争取的。 剩下在博物馆里的愤怒，只能是偏黑。 胡琴已经为绝望归入黑方，上好了双重保险。 “如果，绝望想要变卦，就用我来对付他。他起码得考虑我的安全。” 说完，方豹将自己的真身递出，是一只瓷茶盏。 “我并不属于本次对局涉及到的古老邪神之一，因此无法在现实出现。到时候如果有情况，用摔茶盏威胁就行。” “感谢你愿意将自己的性命交给我们。”田常伸手接过。 “但是，哪怕是这样，我们也没有百分之百的胜率。” 在关巧红对局的当晚就能看到，黑白双方的人数就多于五人，自己和范应才能各顶掉了一个，介入记忆。 相必是被拉拢的零散支配者，悦动科技肯定有所行动，而黑方此时已然是来不及的。 双方的实力再次扳回到平衡状态。 这时，方豹微微一笑：“你知道，胡琴的支援未来计划吗？” ………… 阳台之上，田常从另一城回来。他这一次完全处在红光照射的时期，因此按照现实中黄申的视角来看，仅仅过去了几分钟，宿舍里依旧没有拉闸限电。 “这么快？”他非常的惊异。 “是的，而且我们现阶段已经赢了。”田常手里盘着豹的茶盏，说得非常笃定。 “你知道了什么？” “有几件事我要去确认一下，所以暂时就不和你说了。”田常也不是在卖关子，为了胡琴计划的执行，他自然要将所有计划优先告诉更加聪明的人。 在他和魏信完成整体规划后才能向其他人传达。 这个夜晚，田常翻来覆去，尤其在接触到胡琴的布局之后。 正如同所有人对他的映像一样，他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比较之下，田常和魏信仅仅能在战术上取得优势，而胡琴完全就是一位战略层面的大师。 完整按照他的计划执行下去，在决战的时刻，白方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想到此处，田常都忍不住偷笑起来。不知过去多久，真当困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自然也就睡着了。 这一觉格外的安稳，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他才从床上起来。 有一个室友已经起床，投入到游戏之中。他听见响动，从电脑屏幕前抬头：“田常，完全没看出来啊！你居然还有中二病。” “嗯？”田常警觉。 “我看到你背包里露出一本奇怪的笔记本，就拿出来看了看。 “万万没想到里面居然这么精彩。 “什么二号线检修，地陷事件……好多东西。搞得和真的一样，我差点就信了。” 田常从梯子上爬下来，笔记本的事情被普通舍友发现，绝不是一件好事，他需要好好准备一番说辞。 “你该不会，想要写小说吧？大晚上的都跑出去收集素材。” 结果，同学反而先给出一个台阶。 “还真被你说中了。”田常踩下最后一级台阶。 同学也很惊喜：“真的？打算在哪里发呀？” “还没想好，只是在做准备而已。”田常含混过去，将被同学随手放在桌上的笔记本拾起。 快速翻动一遍，将上面新出现的字迹揽进眼里。 特别任务，获知宿舍楼内古老邪神的身份，完成。获取奖励，支配者自身身体素质提升，于第二天起效。 鉴于您的身体素质已获得过提升，故而，为配合你的战斗方式，更改为传授刀法一套。 简直正中田常下怀，这样一来，就连学武术的钱都给省下了。 将笔记本放回背包。田常用心体会着刚刚习得的新技能。 在心中，道格松舞出的刀法变得越发清晰起来，好像自己也能做出相同的动作一样。 强压住想在宿舍里舞出刀花的想法，他收拾东西出门。 一个能让他合理使用面包刀的地方，只有面包房。 “哟，稀客啊稀客！”见到田常，面包房老大显得非常高兴，最近几周，田常基本都不来兼职了。 “我来买几个面包。”田常非常友善的打着招呼。 “你和我客气啥，直接拿就是，只不过要你自己切。”老大依旧的爽朗。 这正是田常想要的。 他果断挑选了最为坚硬的法棍面包，拿到切片台上。将解菡的同学挤下来。 带上一次性手套，握住熟悉的面包刀刀柄，这一次的感觉更加异样。 手起刀落，完全没有用上锯齿切割，仅在短距离上发力挥刀，就将法棍拦腰截断。而刀刃在斩断面包后及时收止，非常轻柔的搭在砧板之上。 “哐当”一声。 端着托盘的面包房老大，被惊的说不出话来，手中的托盘掉落在地。 ------------ 第一卷 第137章 你身边是谁？ 切完一个面包，田常从未想过，自己在这个工种上能干出花来。 他甚至下意识的想要收刀入鞘，直到刀刃被这不算大的空间卡主。 “你该不会这几天拜了山门，学了武术吧。”面包房老大可算憋出一句，“再切一个，给我看看。” “无他，唯手熟而。” 白色抹布一勒，面包刀上细小的碎片淅淅沥沥落下。 于此同时，田常的手机振动起来。接通之后，魏信的声音传出：“来西河创业园一趟，有几个好消息。” “正想来找你。” 两句话，便挂断电话。十几分钟后，两人便站在了西河创业园B座第15层，好几十位特别应对组的成员在里面忙碌着。 “这边已经妥当了，以后第15层属于特别应对组，真正的第16层属于我们支配者，第17层属于切分音工作室，第18层属于华翼娱乐。”魏信介绍着。 被包下四层楼后，原本被隐藏起的第16楼也无需忌讳。过不了几天，楼内的楼层指示就会恢复正常。 “说实话，我们早就想搬出那栋小楼了，借着你们的要求，就顺便了。和你们近些，也方便。”郭立荣将各项任务分发给手下，自己跑来和田常聊天。 “真是顺便。”田常吐槽着，难怪当时郭立荣那么大手笔。 但是位于第18层的华翼娱乐又是怎么回事？ 魏信也看出田常疑惑主动解释着，这是他和徐伊把华翼的老总忽悠了的结果。她的老总，本来就想要多招揽一些有想法的大学生进入直播领域，因此想在另外的地方再包下一片场地。 借着这个机会，魏信顺手就捞了一笔。 “好家伙，你还真明目张胆的收租了。”田常对此内心只能说一个：干得漂亮，接下来他们就不用太担心花钱的问题了。 而且，这边的华翼娱乐场地完成装修后，会给徐伊做一个专属直播间。这下，黑方的五人就彻底算是集中在了西河高教区。 “就算是这样，你们的切分音工作室也得装装样子。”郭立荣提醒着，“起码得让人看着像是一家正常的公司。” “那还能这么办呢？”魏信摊开手，“沿着胡琴的老路，走线上音乐教学呗。我们甚至还能盈利。 “反正，我们在这方面还挺多资源的，对吧？”说完，他的手肘轻轻撞了撞田常。 没错，楼上有非常成熟的MCN直播机构华翼娱乐，周边有全宁河最好的西河大学音乐学院，另外还有已经有了一定经验的杨琴，一个团队顷刻就能搭成。 一切都已经安排到位。最后，只要来一点推广，切分音很快就能迈入正轨。 “你这么会赚钱，居然还考了个微生物方面的研究生，真的让人匪夷所思。”田常说完，几人都笑起来。 郭立荣脸上的笑容刚出现几秒后，又立刻收回：“你们怎么玩，我不管。但是，关键时刻别掉链子。” 田常也立马严肃起来：“这个是自然，我也是为此而来。” “去吧，16楼。那边现在几乎没人。”郭立荣一指楼梯间，他自然知道要给支配者们留出空间。 “谢啦。”两人离开此层，移步上一个层级。 推开防火门的那一刻，田常能够听到，16层最里面隐隐有些声音。 “那是一些鉴识人员，我委托应对组对胡琴遭遇火灾的那一晚重新进行调查。”魏信压低声音说着。 “你怀疑其中有问题？” “没错，我在对局中得到了一些消息，那一晚有些，事在人为。他们估计很快就能有初步的结果。” 这句话从魏信口中说出，必然已经确定了百分之八九十。 “行，我们等等看吧。回到我来找你的事情。”田常非常郑重，“你知道，方述一直就在你身边吗？” “你是……说。” “没错。重复，就是方述。” 在高铁站对局的记忆中，田常了解到方述的邪神能力是闪现，其实说白了也就是物体从一个地方消失，再从另一个地方出现。 结合上邪神能力传承以及融合的理论，当下所有支配者中，和闪现能力有关联的只有魏信的重复。原本的个体不会消失，但会制造其他的分体出现。 “你是怎么推导出来的？”魏信对此方面并不太了解，田常将完整的逻辑再理了一遍，顺便也进行了在此验证。 一切都没有问题，所有的可能都指向了重复就是方述。 魏信陷入沉默，田常能看得出他是在心中和他的邪神进行沟通。过了一段时间，他才开口：“重复也觉得没有问题，但是，这样并不能让他恢复起记忆。” “只要能对应上，就好办多了。我们也有了明确的方向，接下来该找到恢复记忆的方法。 “而我就刚好认识一位成功恢复记忆的人，她叫做杨琴。” 从方豹口中得知胡琴的完成计划后，很多事情都变得顺畅起来。原本以为旁落在边上的拼图，此刻都变得有用，被一只跨越了好几个月的手揽起来，共同组成一幅画面。 其中，有胡琴预料到的，也有他没能想到的。而田常现在的作为便是那个及时出现的纠正者，将一切推回原有的轨道上。 “等这边调查报告出来后，我就和你一起去。”魏信也调查过一些杨琴的情况，非常得同意。 “并不是这样，这件事我得要拜托你来做，我下午还有别的事。辛苦啦。”田常稍稍欠身。 魏信满口答应下来：“行，放心交给我就行。”他也没有问田常要干啥，反正支配者的事，自己都清楚。 但他绝对不会想到，今天田常将大胆到进入悦动科技的大楼。 今晚，他将在悦动科技的第四机房里和刘仲彻底揭露底牌，尽管很多搜集信息的工作交给刘仲便行。但自己完全不做准备，也绝不符合田常的性格。于是，他刚才便约了参与“智慧宁河”开发的陈瑞华在今天下午去到悦动科技大楼。 “对了。”魏信突然提问，“既然重复是方述的话，我还有一个问题。掩埋又是谁？” “我，应该，叫方糖。” 空间之中一个女声出现，田常听了好久的声音，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 第一卷 第138章 那场火灾 “我感觉，在我隐约的记忆中，有关于大学生活的回忆，肯定距离现在的时代不远。 “按照现在的推论，我也应该是上一代支配者的一员。重复是方述的话，我只能是方述的妹妹，方糖。” 魏信点头同意，这个分析应当是正确的。 可田常有些愣着，掩埋的声音从陌生再变得熟悉，最后让人感觉到无比的贴近，就好像有人凑在耳边的笑语一般。 “田常，你说，我们本周末去干什么？” 一个句不存在的话语从心底生出。 “方糖，是你在说话吗？”田常问道。 掩埋很自然的带入：“我没有啊。” 接下来一片安静，就连在里面鉴识人员所发出的声音，都像被隔绝在另一个空间之外。 田常晃了晃脑袋，将一切恢复到原样，只将刚才的异样感觉藏在心中。 掩埋亦不再说话，如果感觉是真的，她和他都有些难以面对。 还不是时机，两人皆收起心思，他们还要去做现在该要做的事情。 从最深处传来脚步声，几位鉴识科人员提着箱子走出来。 “结果出来了？”魏信提问。 几人点头致意，他们是应对组内部的专家，对支配者都非常敬重：“我们先整理一下，稍后一起汇报。” “好的，那我们一起下去吧。”魏信田常一同下楼。 下到第15层，刚好看到几位应对组的工作人员提着大包大包的外卖袋上来。 郭立荣组长，已经指挥人员用箱子拼出一个简易的桌子，他站在主位，伸手招呼着：“大家都停一下吧，先吃午饭。” 一份份包装被拆开，顿时香气溢满整个房间。 “两位，这边坐。”郭立荣专门转向田常方向，指着他身边空出的位置。 看这架势，显然午饭之后，又是一场会议。 那边摆放了三张座椅，魏信还有些疑惑，他并不知道黄申也加入的消息，田常简单的说了一下。 果然，片刻之后，黄申从电梯间里走进来。 风卷残云，午饭之后。鉴识科专家遣人搬出投影仪与幕布。 郭立荣清清嗓子：“今天虽然在这里忙活搬家，但是很多工作也不能停，大家在这里凑合一下。 “我们先来听一听对于楼上失火情况的调查。” 投影仪亮起，一些照片展示出来。 鉴识人员站起，走到前面：“根据上一份消防给出的调查报告，当时认定的起火原因是多个拖线板串连导致短路。 “在现场的勘探中，我们确实也找到了两个拖线板留下的痕迹，而且起火点也确实在此处。” 照片变化，就连田常都能看出，焦黑的痕迹之下有两个方形的轮廓。 好在创业园方面没有管失火后的现场，这才在几个月后，依旧能看到当晚的情况。 两个拖线板次第排开，确实是串连的样子。 “可是，我们认为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不大。” “怎么说？”郭立荣及时给予回应，“不要因为是支配者提出的质疑，而没事找事。” 他非常的严谨，任何推论都必须站在可靠的证据之上。 “由于切分音工作室是大学生创业项目。因此，获得了一些特殊支持。 “他们的一些设备是由创业园方提供，所用的拖线板和电脑也是如此。 “我们找到了杨琴向创业园提交的申请表和创业园的采购单。 “通过对比设备编号，我们可以得到一个结论： “切分音工作室使用的拖线板，是全新的。 “尽管使用方法不当，但是想让新拖线板燃起来，依旧是一个几率很小的事件。” 郭立荣点头表示采纳：“有点道理，还有其他的作证吗？” 鉴识科人员接着说道：“还有，就是火势。 “如果是从拖线板起火的话，火焰在明处。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情况。 “我们回到当时人员的心理，创业初有成效，且房间内还有大量价格不菲的乐器。 “第一反应应当是在火势还能控制的时刻，全力扑救。 “但是，我们找到当时的一些现场视频，杨琴她甚至连手机都没有带上。” 视频播放，确实能够看到杨琴在向消防队员借手机通知朋友。 “也就是说，当时发现着火时，火势已经失去了控制。” 不愧是应对组的调查员，不光是物证，分析起来也头头是道。除了，他们始终不知道胡琴的存在。 “确实是有一定疑点，那么，你们的结论是什么？”郭立荣接着问。 “第一个起火的东西，其实是电脑机箱。” “没错。”田常脱口而出，他在记忆中就经历过起火的那一晚。如今此事再被提起，回想起来，确实是从机箱里最先起火的。 “那么，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郭立荣的追问到达最后一步。 “切分音工作室使用的电脑，同样是向创业园申领的。我们同样找到了来源。 “是一批由社会企业资助的电脑。而且，捐赠的时间就在火灾前不久。 “非常奇怪的是，捐赠企业是一家空壳公司。” 魏信补充一句：“如果顺着空壳公司背后向上查，你们一定绕不开一家叫做悦动科技的公司。” 郭立荣很清楚这意味这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悦动科技专门送了一批特质的电脑，专门要点燃切分音。 “下午，我们搞一台同批次的电脑来，看看里面有什么问题。” “另外，两位支配者，你们还有其他需要调查的东西么？” “有。”田常举起手，将自己需要调查火车上人员的消息说出： “我需要进行一次人物侧写，同时在沿线的火车站里找到他上车的城市。” “嚯，这可是一个大工程。还要联动其他城市，得要给我们点时间。” “没关系，这件事应该不着急。”田常回复着，他能感觉到，此事和黑白双方的决战没有关系，故而缓一缓也没问题。 “好了，那么其他没什么事的话，就各自回去忙吧。”郭立荣拍拍手，桌边所有人都站起来。 而黄申则慢了一拍，他并不太清楚自己被喊过来倒是是要干什么的。 而在此时，田常突然抓住他的衣袖：“你从明天开始，一定不要单独行动，明白了吗？” ------------ 第一卷 第139章 棋子的作用 田常的意思非常明确，在今天晚上和刘仲的对局中，不管如何都不会同意对方的要求。将刘仲嵌进白方内部，才能确保胡琴计划的顺利。 这同样意味着，黄申的身份在明天就会暴露。对于白方而言，这个看起来是黑方最短板的人，是他们现在最好的下手目标。 黄申就算再缺少经验现在也能反应过来：“你这不是直接把我卖了吗。” “所以我才叫你绝对不要单独行动”田常已然做好了一切规划，“明天上午你先和我一起去民乐厂。要分开的时候，把范应喊过来交接。 “另外，我背包里的哭丧脸佛雕，你随身带着。但是如果不到最坏的情况，不要拿出来使用。 “这会把充值的能力特点，也暴露给他们。” 黄申点头同意，他从背包里将佛雕取出，揣进自己衣服最内侧的口袋里。他最大的优点就在于，愿意完全相信自己的朋友。在他看来，自己无法搞清楚的事情，听着明白人的指示去做便是最优解。 “我等下就去找范应，请他明天过来。” 安排已经妥当，魏信凑过来，笑道：“现在看起来，黑方的主心骨倒是你了。” 田常连忙回应：“莫要说笑了，经验最为丰富的还不是你吗？很多事情，还是你教给我的。” “过奖了。真正将你领进门的人可不是我，你很清楚。”魏信依旧在笑着，“把你领悟到东西，记得好好的还给他。” 自然不消说，田常本来就是打算这么做的。 郭立荣安排好自身部门内的事物后，又走过来：“三位支配者，要到出发的时候说一声，我们会安排车辆的。” 魏信起身将几人的行动都说了一番，而后他又问道：“说起来，今天倒是没有看到陆队长，他去干什么了？” “他呀，当然是去做别的任务了。至于发生了什么，你可以问问你身边的两人。”郭立荣一指。 如此一说，陆队长的任务，必然是为田常、黄申两人昨晚在高铁站里的大胆行动做善后了。尽管田常非常确定，自己的计划保持了对场地最低限度的影响，但毕竟事关重大民生工程，再检查一番也是必须的。 留在此处也没有更多的信息，田常便果断与几人告别，叫人将自己送到地铁站。 他和陈瑞华相约在下午两点，目前时间还足够。在一个普通人面前，还是不要让他看到自己从应对组专属的车上下来为好。 地铁飞驰，从筑塘山隧道下穿过。那天晚上，他和刘仲大概就是在这个地方跳下列车。再过去一段距离，将会有一条岔道，一路通向筑塘山的山腹之中，连到人防工程。 很多事情还历历在目，但掐算时间，那也是在半个月之前的事情了。曾经田常还处在普通大学生般过去一天，是一天的虚度中，但现在，哪怕每一天都非常充实，还是觉得时间不够。 恨不得摸出黑的棋子，投入另一城的红光之中，将一天拆分成好几天来使用。想到这里，田常摸出棋子，地铁上的时间不能浪费，可以用来研究一下这个道具。 将手抬起，对着地铁内部的照明，白色的LED灯透过棋子照射下来。他感觉到和刚开始拿到的时候有了些变化。 依旧是透明的外壳，包裹着如同黑色雾气一般的东西，但是现在里面的黑色雾气并不能将整个棋子填充完全，最边缘一圈已经呈现出透明的样子。举在手中，如同一个正在经历日环食的太阳。 黑气有所减少，是因为我之前已经使用了两次吗？ 田常回想起笔记本上对棋子的介绍，有使用次数的限制，但是并没有明确告知具体的次数，当时他就觉得其中有些奇怪。 如今看到棋子的变化后，心下有了一点推论：大概是依据在另一城所呆的时间进行计算，一旦将里面所有黑色雾气消耗干净，棋子也就不能再使用了。 按照如今黑雾的消耗速度，田常拥有大量的机会前往另一城找寻信息。 不过在此时，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如果在另一城里面，黑雾消耗完全，这是不是意味着，将被困在那一头无法回来。 “你不要乱立死亡flag啊。”心中的掩埋立刻叫嚷起来。 “弗拉格，是什么东西？”巧红无法感受到田常的想法，但是在掩埋的一声吼之后也更着说了一句。 搞这么一出，田常反倒忍不住笑起来。突如其来的笑声，让地铁上其他的人投来了一丝异样的目光。 “等到棋子里黑雾淡到差不多的时候，我就不会再用它了，这样铁定就是安全的。”他赶紧在心中回复，“我们也该下地铁了。” 万昌路站，地铁1号线和2号线的换乘站，注定了此地作为宁河市市中心的地位。这里有的是全宁河最为豪华的购物中心，最为广阔的十字路口，以及最为高耸的大楼——悦动科技总部大厦。 按理来说，将一整个公司坐落在城市最中心，绝对是难以想象的。由此带来的交通压力、地价等问题也是巨大的。 可是，宁河就是铁了心的要将最拿的出手的企业打造成宁河名片。尽管现在悦动科技的其他办公场所在宁河室内遍地开花，但是规模最大的办公楼还是在这里。 而事实证明，悦动科技在此方面上，没有让宁河失望。现在全国所有的人一旦听到宁河，第一个想到的画面，绝对是位于市中心，一剑直指苍穹的悦动科技总部大厦。 从地铁站出来后，田常并没有着急联系陈瑞华，他需要先对大厦仔细的观察一番。就如同他当时在西河创业园经历第一场对局时一样。 周六的下午，在宁河最为繁华的万昌路上。一位独行的大学生仰着头站在路口，观望了很久。 很多的路人见他看的出神，也停下脚步，跟着加入抬头仰望的队伍中。渐渐的整个路口汇聚起好几百人的规模。人们议论着，猜测着，但都不知道在高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人行道和行车道一并拥堵起来。 在这时候，最先开始仰望的学生，自顾自的钻进人群中。一转眼便叫人找不到了。 ------------ 第一卷 第140章 顾家的传承 在田常绕行一周之后，巧红率先给出了评价：“原来是这个地方。” “怎么说？”田常连忙询问。 “以前，顾家还在勉励支撑的时候，也动用了不少办法。除了让我去筑塘山寺烧香之外，还请到一些算命先生，来给我们拆解未来。 “我现在能看得出来，大部分的人都是在瞎说，但是有一个人给出的预知到现在为止都是灵验的。 “他最早提出了让顾家举族內迁的建议，而且还给出了让顾世休掉我，迎娶当地豪门的暗示。只有这样，顾家才能在几代之后，恢复到原有的辉煌。 “而他给出的预知还远不止于此，顾家在以后当成为引领宁河走进下一个时代的先锋，可是会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反为他人做下嫁衣。 “他曾说过一句话：顾家会出现在宁河最高的地方，那是一切的开始，但也是最后衰败的开始。 “过去，我曾以为宁河最高的地方在于筑塘山寺。现在站在新时代的建筑之下，我才明白过来，那句预告，原来应在这里。” 巧红同样能看到那些反射着耀目光芒的玻璃幕墙，以及墙体上恣意妄为的“悦动科技”四个大字。 田常拿出手机搜索起来，在他记忆中自己上大一的时候，和悦动科技总部大楼落成是同一年，那么大新闻现在依旧一搜一大把消息。 伴随着大楼的落成，悦动科技还做了什么其他的项目？ 对于算命这一套，田常自然不信。但是在现在的情况中，白方里面莫七月的感知就拥有感知未来的能力。 如果当时那个算命先生是一个支配者伪装而来的话，那么一切就变得可以相信。 很快，搜索结果弹出第一篇是当天《宁河日报》的电子版，头版头条粗重的黑体写着： 悦动科技总部大楼落成 伴随着是一张占了报纸四分之一的，鲜红喜庆的照片。 顾煌赫然是最醒目的那一位，在他身边是那个时候就已经秃顶的顾烨，报纸下方是一个详见内页的长报道。 “巧红，你再回忆一下当时那个算命的还说了些啥？”田常手指滑动，手机屏幕上大段大段的文字在眼前刷过去。 前半段内容全是对于建筑本身的介绍，什么高度为多少，比宁河最高峰筑塘山还高出2米。这些都能掠过，直接跳到报道的后半部分，顾煌在落成仪式上的讲话。 他当时描绘了一个宏大的构想，一个从宁河开始的计划：“智慧城市”。借助互联网+，让城市里每一处地方，都智能互联起来。 对此，他们将继续对宁河进行投资，先将宁河市大量的基础设施进行升级，同时建立起囊括整个城市运算量的服务器中心。在这些步骤之后，将推出第一代“智慧宁河”平台。 原本田常以为“智慧宁河”的架构是从陈瑞华投入代码开发时开始，但现在看来，悦动科技的布局在两年前就已经开始。 而且，按照如此时间来推算的话，每隔几个月轮一代支配者。黑白双方互有往来，也大概能推断出顾煌到底为融合古老邪神的计划断送了他的多少个孩子。 他们一定也有一套固定方式，在当事人的存在被抹除后将记忆接续起来，直到如今进入最后的决战。 “我还想起了一些事情。”见田常浏览结束，巧红这才插话进来，“那位算命先生还说了一件事，顾家将一些东西从关家拿走，就注定了他们的衰败。” 从关家拿走的东西，唯有那个哭丧着脸的诡异佛雕。田常突然想到了一点，在宋朝那段记忆之中，方豹是主导融合的白方，而被他带出来的关豹，必然会成为新一代的白方支配者，而关巧红家中恰好拥有诡异佛雕。 也就是说，关家以往都在白方，可是随着关巧红嫁入顾家之后，主导邪神融合的却变成了顾家。甚至，连巧红自己变成了黑方。 顾家从关家拿走的东西，是主导邪神融合仪式的权利。甚至当年，顾应星就是以此为目的，才提议两家进行联姻。 顾煌、顾烨两个也肯定知道这个预知，他们内部同样存在着一个久远的传承，一代一代的将他们引领到既定的道路上。 但是，那两人肯定不是一个会认命的主，绝对会用上各种方式来阻止自己的衰败。在最终决战中，他们恐怕要遭遇到白方最为疯狂的抵抗。 一圈绕行下来，田常回到大楼正面，给陈瑞华发送了消息。 没过多久，一人从里面出来，他一见到田常便隔着玻璃门大力的挥起手来：“嘿，直接进来就行。” 田常稍微举起一只手示意明白，自己快步走进。 陈瑞华将玻璃门解锁，把人迎进来：“好久不见了。” “真是麻烦你了。” “哪有的事，能帮到你做报告也是一件好事。”陈瑞华一拍田常的肩膀，他今天本来不用上班，但因为接到了约见，特意赶到公司。 “嘿嘿，那我们就抓紧时间吧。”田常当时用的理由非常简单，假称自己的一门课程需要一份调查报告，他就打算用“智慧宁河”作为案例，很轻松的得到了同意。 “来，咱们去公司的陈列厅走一圈就知道了。” 陈瑞华主动向电梯间走去，按动向上的按钮。 “走道之内有两个摄像头，注意低头。”掩埋在心中提醒。 现在他们已经进入到悦动科技的地盘，孤身进入对方的大本营，必须时刻保持谨慎。万一白方的关键人物今天同样在大楼之内那就非常危险了。 “后方有四个人，两个是保安，退路确认安全。”关巧红补充着。 身边藏着的两位邪神作为监测，时刻帮助田常关注着周边环境，好让田常能将全部的身心投入在信息收集之上。 “明白。”田常在心中暗暗回复。 “叮~”电梯处传来一声提示音，随后，两扇门缓缓打开。 陈瑞华拦住门框，让轿厢内的几个人先离开。 里面自然是有监控的，因此田常提前就将头低下，因此视野里只剩下其他人的下半身。 “上电梯啦。”在轿厢清空后的陈瑞华招呼一声，而他此时看到，田常的头刚好从回头看的位置回正过来，“你盯上谁了？” “没什么，走吧。” 田常率先进入电梯，在里面转过身，让掩埋帮确认自己背对摄像头后，才将头抬起。 陈瑞华已经按下第三层的按钮，两扇门正在缓缓关上。可是田常视线定格在一个刚刚离开的人背影之上。 在那人的手提包里，有一本邪神笔记本。 ------------ 第一卷 第141章 悦动科技陈列馆 “你怎么一直盯着电梯门啊？”陈瑞华问道。 在电梯内，田常完全像在面壁思过一样，直勾勾的低头对着可活动的电梯门。 他让自己的脸在泛着光亮的金属门上，投射成一片模糊。 电梯之内没有监控盲区，但保证自己不露脸还是可以做到的。 “我稍微有点幽闭恐惧症。”田常的声音如同蚊子一般，每次都能在掩饰自己的行为上搞出点新花样。 陈瑞华一脸错愕：“那你早说呀，等下我们走楼梯。” 目标达成，接下来就没必要再进容易暴露的电梯了。 但现在，田常脑中的想法全都是刚才看到带着邪神笔记本的人： 他应当和我属于同一代支配者，以前并没有见过他，这就表明他是一位零散的支配者，白方果然在进行拉拢。 思考至此，电梯停止，仅到三层的距离根本没有多少时间。两扇门在眼前打开。 一行立面装饰的艺术字，率先映入眼帘: 悦动科技集团陈列馆 也唯有到这种程度的大公司，才能专门拿出一层楼进行陈列宣传。 陈瑞华转过身：“前面的部分是公司历史，最后面一个部分才是‘智慧宁河’的，你是要详细浏览，还是直奔主题？” “前面的粗略一点就行。”田常回答着，视线已经跃进陈列馆。 第一个部分，居然是从顾家的历史开始，但是，他们的开端在于近代民族企业家顾世厚。 从最开始的黑白老照片起，讲述了从内迁回到宁河的顾世厚是如何在战火的废墟上建起厂房。 “明明说是粗略看，身体倒是很诚实。”陈瑞华也只是陪着。 巧红在心中发问：“你说，顾世厚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这倒是个问题，田常看了一眼身边的陈瑞华，顺带将这个问题抛出。 本来没指望能获得答案，但事实却令人意外。 “这个我刚好有所听闻，公司里面很多人都知道。当年顾世厚背后有军阀支撑，好像是川军来着。川军打算把手伸到中部来捞钱，就放顾家回到宁河了。 “但陈列馆里，可不能把这些东西放上去。” 如此一来很多东西便能解释的通，顾世在巧红的存在被抹除后，迎娶的是当地军阀的女儿，为以后顾家的东山再起找到了最稳定的靠山。 现在，田常越来越怀疑，当时巧红家请到的算命先生，他给顾家指明了道路，成为对局中的一环。 决战之上，还有更大的决战。 当时，从魏信的口中听说了对局之上有着更大的对局，如今随着更多信息被发掘出来。一瞬间，单独的支配者与邪神都显得无比渺小。 剩下的部分，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信息，他们很快走马观花的完成浏览，最终站在一个巨大的宁河沙盘面前。 “从这里开始，就是你最想要了解的‘智慧宁河’了。”陈瑞华双手张开。 他根本不见外，就如同自己是悦动科技的当家一样，君临大片土地。 “按照最初设想，‘智慧宁河’的第一步，是建立起足够支撑起整个宁河智能化的服务器阵列。 “第一批，将在整个宁河建立起九个服务器机房。五个位于主城，西河高教区和江北新区目前各有两个。 九个底部自带打光的建筑高亮起来，悦动科技对这个沙盘也投入颇大。 田常的目光迅速在沙盘之上游移动着。第三机房位于港区；第二机房位于城东，居然距离谷乐琴行不远；第七机房在大学生生活区？ 第四机房，在主城区西面宁河市博物馆的隔壁。 最要紧的信息，很轻松摆到田常面前。 “能和我说说，这些机房的作用吗？”田常一伸手，手指指着的第四机房。 陈瑞华看了一眼，说道：“你说那个啊，不同的机房会分开承担‘智慧宁河’里不同的版块。你现在手指的机房，其实就是我负责码代码的部分。 “宁河生活圈。” 田常瞬间明白了，将对局地点选在第四机房的用意。机房之内，大量汇聚着不同情绪的文字，变化成数据存进服务器之内。 就如同，曾经接收了全宁河祈愿的无量感应寺一样。第四机房的周边很有可能会成为这次决战的地点。 那个地方，可谓是悦动科技整个计划最为关键的地方，必定防御的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甚至，悦动科技一切和对局相关的物件也都存放在哪儿。 那么，对局提示之中偷到想要的东西，也能够解释的通了。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田常心中生成，笔记本绝对不会给予无法完成的任务，他现在手上就有一个筹码。 从思绪中回过头，迅速跟着陈瑞华将剩下的部分走完。 在陈列馆最后的部分，几个巨大的显示屏展示着“智慧宁河”App上的内容。 按照陈瑞华的说法，这几块屏幕都是App上线之后加装的。 几条资讯滚动着，其中最火的一条，当属于发生在江北新区的地震，人们的关注点总会集中在天灾人祸上。 此外，田常一扫，看到甪旸村遗址的地陷事件依旧在热搜上。 宁河货运港封闭一天的公告也在其中。最后还有一条，有人在市图书馆偶遇了徐伊。 一个屏幕之内，居然和邪神对局相关的消息有那么多。 田常内心自嘲一句：我们还真是群新闻的制造者。 “剩下的时间，要不去我办公室坐坐。”陈瑞华转过身，提议道，接着他立马接话：“不对，我忘了你不太能坐电梯，我的办公室可是在十六楼。” “没事，没事，这样就够了，我也得赶回学校去。”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自然是越早离开这里越好。 移步去往楼梯间，田常留意到电梯显示屏上数字正从很大的数量极速下降。 “咦？这电梯怎么会从那么高的地方下来。”陈瑞华有些不解。 “上头的高管们，明明有专门的电梯出入呀。” 还在他疑惑的时候，田常已经闪身躲进楼梯间里，最后用一小道晶体流卡在门缝里，防止大门在关上时发出声响。 一句话从门缝里飘进来：“陈瑞华，你今天怎么会再这儿？” “张……张主任，我只是带朋友来逛逛。” 是张景的声音，他怎么会如此有目的的前来？ ------------ 第一卷 第142章 被发现 张景的出现，必然意味着悦动科技已经知道了有支配者进入大楼。 而且，他能够直接定位到第三层。这就表明，他们其实是在运用莫七月的感知能力。 田常立刻从楼梯上翻越下去，此刻悦动科技总部大楼里是一秒都不能多呆。最好要立刻跑到外头的人群中，才能让他们不能妄动。 掩埋的晶体流将田常揽住，脚不点地向下滑动，丝毫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经过一觉休整，掩埋的能力又恢复到满状态。 一路下到接近一楼的位置，田常才听到，追赶的急促脚步声从上面迟迟传来。 田常已至门口，手搭在门把之上时突然停下。 行踪已然暴露，刚才张景的延迟行动就表明他已经呼叫了支援。一楼大厅之内必然有相应的人员拦截。而更加绝的做法便是直接将我堵在楼梯里。 对方是支配者的概率不大，他们刚才应该都在建筑的高层，不可能如此快的时间到位。 但是普通员工中知道邪神对局的忠犬，一定会出现。 心念在脑中一闪而过，田常的手如同触电般弹开，向侧面闪身。 防火门同时被人推开，门与墙壁的夹缝，刚好将田常的身形完全挡住。 “咦？没人呀！”一个疑惑的声音传来。 上头的脚步声下到二楼，很快就将赶上，留给田常的时间估计不过十秒。 两指并拢，晶体流召出，伸手向侧面一划。 一道寒光闪过，大门合页处，小指头般粗细的铰链被轻松斩断，失去支撑的门板向轰然倒下。 “我去！什么情况？” 两个声音惊呼着，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在大门背后居然还藏了一个人。更加不会想到这人能在一瞬间将门板拆下来。 调出大量晶体流持续轰击着门板，将两人压在门下。 田常则趁机从被他拆下一半的大门侧面溜了出去。 回到大厅，眼前的景象却不容乐观。总出入口的卷帘门正在徐徐放下，一队十多人持着器械的保安严阵以待。 一台电梯正以近乎坠落的速度从40层楼的高度向下。身后，张景也从楼梯间冒出来。 “怎么又是你？” 这是张景的第一句话，在看到地上的晶体之后他立马就明白了要交手的是谁。 “我身边可有一位古老邪神，你们确定要将我拦下？”田常立马反问。 “可是，我们这边也有啊。”电梯门打开，莫七月从里面走出。 随后，所有的电梯均被断电，大楼的一层被完全封锁。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你们都被笔记本警告过一次了，现在在对局之外，能拿我怎么办？” 田常此举完全是在诈对方，莫七月是明确被警告过一次的，但张景情况并不知道。 可张景很明显上套了：“那又如何？你今晚可是有对局的。我们先把你打残，困在此处。等到晚上对局开始，再动手就没问题了。” 一句话，暴露出自己也被警告过的信息，而说完之后他依旧没反应过来。 田常心中暗喜：看起来他应该是下意识认为我查到了一些情况，自己先破罐破摔了。 掩埋从心中跳出来打断：“你还在笑什么啊？赶紧逃出去，才是正事啊。” “不着急，我再看看情况。”田常的回复变得非常悠悠然。 手中有黑的棋子，能够随时逃进另一城，这便是他今天如此大胆的底气。 他继续说着：“你们没有顾世新，怎么肯定一定能把我拦在这里呢？” 他们两个，田常都曾战胜过。白方五人中，除了顾世新和刘仲两人，根本就无需担心。 莫七月冷笑一声：“那你可真是不走运啊，现在在大厅里面的支配者加上你，共有四位。 “见过一下我们的新人吧。” 身后突然传来破空声，田常想都没有想的俯身躲过，刚刚刻进DNA里的刀法，此时起到了很大作用。 同时，一把从背包中抽出面包刀，另一只手摸出黑的棋子。 再稳住身形之后，他才看清刚才从背后攻击自己的东西，居然是一块影子。 没有看错，一团黑黑的东西，深深钉进大理石包裹的柱子上，而原本在田常身后一个人的影子上缺失了一块。 这应当是一位投靠的白方的零散支配者。 “我并不知道白方对你许诺了什么样的好处，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一句，跟着他们并不会有好的结果。”田常的面包刀在几人之中来回扫着，一面说一面向侧面移动脚步，尽量让三名支配者同时处在视线中。 “我可不会听你的胡说八道。”对方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身后卷帘门透下的影子，巨大的影子被硬生生扯下一块。 手中揉捏着，将影子拆成一根根锋利的尖针。 这能力好生惊人，在零散的支配者中竟然还藏有如此的高手。 目前为止，双方都没有召出自己的邪神，毕竟现在他们正身处于喧闹的市中心。无法瞬间爆发出来，只能让事态一步一步升级。 田常便是掐准了这一点，试图摸清楚对方的底线。 “三位，能让我先和新来的朋友单独切磋一下吗？”田常征询着。 莫七月非常不客气的回复：“你觉得，我们会像电视剧里那样一个一个送吗？” 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数十道由影子构成的针，已经朝田常射来。 舞出一个刀花，影针尽数挑落在地，但没等任何喘息的机会，莫七月和张景一左一右两边近逼上来。 田常在脑中迅速做着推导，三人中两个近战，一个远程。而远程显然是刚加入进白方，还欠磨合。自己只要贴紧近战，自然能让对方哑火。 而威胁最大的显然是能够预知行动的莫七月。自己现在身法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该如何应对已经显而易见。 田常稳稳的挪动步伐，召出一道晶体流，将莫七月逼退一步。 随后，直接挺刀而上，向张景挥砍下去。 对方动用严合的能力，完美抗下伤害。但是田常等的就是这一刻，闪进张景的正面范围，把自己和莫七月隔开。 大功，告成。 ------------ 第一卷 第143章 一人当三 如果三人不是同时攻击，局面反而会对田常非常不利。 现在对白方来说，变得异常尴尬。被动防御的张景顶在最前方，不断接受来自田常的攻击。而莫七月被阻隔在后面，每当想要找机会越过张景的时候，都会被田常识破。 很快，面包刀挥动，鞭策着张景主动拦在莫七月进攻的道路前。 最后，两位近战完全挡住远处远程支配者的射界。偶尔少数的几次攻击根本不能构成威胁。 明明是三名支配者，但在站位控制的条件下，只能发挥出一人的战力。 可惜，刚才田常明明给出了让他们单挑的提示，他们反倒不听，这又能怪谁呢。 太过受限的攻击方式让莫七月非常难受。他毕竟没有邪神那般的身手，无法做出直接起跳，翻越过张景的反牛顿动作。 心中着急，忍不住大吼一声：“先撤下来！” 两人散开回退，而田常此时也将手伸进口袋里按住黑的棋子。 折腾的差不多，该让这场闹剧来个出人意料的收场。 “投影，你先攻击。张景，你就不要上了。”莫七月适时调整出最合理的安排。 两声明白传来。 大厅里的影子又被扯下一大块，邪神能力名为投影，居然真的是“投”影。 大团的影子，被拿捏在手中紧实的压成一团，颜色从灰黑聚实为纯黑，如同在手中制造了个黑洞一般。 田常将面包刀慢慢举起，对准随时可能呼啸而来的影子。这一次，投影使出的将会是更加凶狠的一击。 毫无征兆的，黑洞一般的影子激射而来。速度之快，甚至在大厅中消失了踪影。 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田常胸前零落下一地晶体颗粒，是掩埋出手拦下。 对方刚才的攻击也一定在暗中将控制权移交给了他的邪神。 “谢！” 田常抽出时间，以一个字回复，他现在需要直面莫七月的进攻。 黑的棋子已经启动，预估只要过上两招，就能功成身退。晶霜镀上刀刃，另一手缠上晶体流，反向冲向莫七月。 上回同他交手，因为能力的压制，田常完全处在下风。但当下，形势将发生反转。 莫七月动用感知的能力，在他眼中顷刻出现了两个视野。 不对，对方的速度怎么这么快了？ 在预知的视角里，两个田常重叠在一起，仅存在一段很小的差距。 紧急停下前冲的势头，身体向后撤一步，晶霜凝结的锋利刀尖在鼻头划过。 短时间内，对方何来如此巨大的进步？莫七月瞬间想清楚了一切。 他一定完成了大量的特别任务，经过了第二次的身体素质强化。仅在支配者层面，现在在场的没人能打的过他。 此时投影用一招凌厉的攻势牵制住田常，让莫七月得以留下一个空挡拉开距离。 “感知！”他大喊一声，邪神应声而出，可名为胡泠的邪神蹿出之后愣在原地。 “你站这儿干啥！”莫七月非常不解，他明明下达了攻击田常的指令。 “可是……田常已经消失了。” 大厅之内，除了自己人之外，哪还有田常的身影？ 另一城，悦动科技总部大楼，居于黑暗之中。 巧红化形现身，楼内原本盘踞着的怪物从蛰伏状态下惊醒，吓得四处逃散。 只要带着古老邪神，另一城就像是自家的后院一般，随进随出。 田常的身边快速溜过去的各种怪物，从二楼往上，几乎每一扇窗户都有怪物被逼到走投无路，迫不得已砸开窗户跳楼而下。 场面如同将一个碳火团扔进进蜂窝一般，乌泱泱的混乱一直持续了十几分钟，就连空气之中都闪出了一丝红光。 另一城中黑红交界就将到来，田常打算利用此点，混在红光之中，一路向南回到学校里。 到那时，再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同刘仲汇合。尽管，他强闯悦动科技总部的事情很快就会在白方内部传遍。 空间里，红光越来越盛。田常仰头，透过朝向北方的玻璃窗，看着天空中一条宽大的红色区域迫近。 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从心底生出，好似整个另一城都只是一个微缩的沙盘景观一样，被人托在手中。用一轮一轮的打光，照射出城内每一个角落。 怪物的蜂鸣声四起，透过水泥墙面穿透进来已被消减去大部分。 可哪怕已是这种被削减后的声音，依旧直接击中大闹的听觉中枢。 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在颤抖。 还是有些草率了，田常可不想在另一城走一遭后永远陷入无声的世界。 他吩咐着：“掩埋，给我弄副耳塞出来。” 事已至此，也只能尽量想办法缓解一下。实在受不了，就退而求其次，移动到周边的商场离开另一城。 掩埋动用能力，很快在田常手里，密结出两个晶体耳塞。 “你试试，能不能用。” 拿起一只摁进耳朵，一侧的声音瞬间减小下去，效果异常显著。 但田常在打算将另外一只也塞进耳朵的时候，他分明从怪物的声音中分离出一个脚步声。 “谁在哪儿？”他瞬间警觉。 轻声的脚步戛然而止。 一位穿着工装套裙的女生杵在那里，她开口问到：“你们，是谁？” “你又是谁？”田常照例先甩出一个反问。 “我？”女生一顿，“我好像……姓顾。但是到底叫啥已经记不清了。” 看她满脸疑惑的样子，完全不像是靠演技模仿的。 “掩埋，当时你也是这样么？”田常询问。 掩埋回答：“嗯，没错。我那个时候的记忆也是一点点流失的，直到最后完全想不起自己是谁。 “记忆流失的速度估计因人而异，有快有慢。她还能记住自己的姓氏算是比较慢的了。” 田常放下警惕，眼前的人对他们并不能造成危险。 她说自己姓顾，极有可能是顾煌或顾烨的孩子，曾经作为帮助他们完成计划的支配者，如今被放逐后，被困在另一城的悦动科技总部大楼。 “你们，要离开这里吗？ “是要往南面走吗？ “能不能带上我一个？ “我总觉得，自己一定要去某一个地方。” 顾姓女生一句话一句话的抛出，让田常变得有些无所适从。 ------------ 第一卷 第144章 开车啦！ “给我一个必须带上你的理由。”田常说道。 对方是顾家的人，虽然已经不构成威胁，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对方真给出了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我能搞到车。” 完全叫人无法拒绝，从这里回到学校也需要40分钟左右的车程。 按照田常曾经两次在另一城所经历的时间，估算着回到学校，对应到现实中也要花上一个半小时。 但有了车之后，能为他们节省下大量的时间，为今晚对付刘仲的计划，腾出充足的准备空间。 “成交。”田常做出决断。 “那么，你们跟着我来，我去拿公司的车钥匙。”女生转身走向大楼的更里面。 顾氏宗亲，而且能调用公司内部的车辆，估计她以前在悦动科技是负责行政方面的工作。 可是她身在顾家，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成为顾煌，顾烨推进计划中一个控制白方其他支配者的工具。 甚至在她从世上除名之后，在现实中被她的父亲完全遗忘，在另一城也将自己的过往逐渐遗忘。 如此来看，她亦是一个可怜的角色。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路途之上，田常开口询问，他要确保自己每次进入另一城都能在情报上贼走不空。 “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距离此地不远，想找个熟悉的地方躲着，所以我就过来了。” “那你现在，为何要往南边去？” 这个问题明显也是问住对方了，让她思考了很久。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我越来越不知道我自己是谁的时候，就感觉城里有一个地方始终在召唤我一样。 “记忆越模糊，想去往那边的感觉就越强烈。可是我也不傻，路上那么多的怪物，我一个人怎么可能不能去到哪里。 “每当红光照射进来，就会有一部分怪物从外面涌进来，一层层向上爬。我只能躲在高层的位置，慢慢的等待整栋楼被怪物挤满。 “刚才，怪物们突然发了疯一般的跳楼离开。我意识到肯定有情况发生，就赶紧下楼来确认。 “你们，一定能帮我去到南面的吧。” “我们会尽力而为。”田常回复着，他需要看情况。至少要搞清楚帮助一个曾经的白方支配者，是否会对自己不利。 “那真是谢谢了。” 顾姓女子似乎是保持着她曾经工作中待人接物的习惯，不管田常怎么说，都会回应这么一句。 “到了，公司里几辆车的车钥匙就在里面。” 面前是一楼一间很狭小的房间，门牌上显示着:驾驶员休息室。 “哎呀，我忘记了，现在没有开门的钥匙了。” 田常正欲以一道晶体流暴力强拆，可眼前的事情让他万万没有想到。 顾性女子的手触碰在门板之上，而整个大门居然如同融化了一般。 手臂从中间穿越而过，在里面拧动把手。 “嘻，自作多情了。”掩埋在心中贡献着豪不吝啬的嘲讽。 对方也是一位支配者，必然有非同一般的手段。 “没事，没事，结果都一样的。”田常将手指卷起，乍起的晶光收敛回去。 房门被推开，顾性女子又伸手从侧面的墙上抓下一把汽车钥匙，反手甩给田常，动作很是干脆利落。 “绕到后面的专属电梯，去地下车库。” 整个悦动科技的大楼看起来结构很是简单，但这只是表象。一旦进入到内部人员才能接触的通道之后，才发现内部其实大有乾坤。 大楼里暗藏有三部高速电梯，名义上让公司高管们不用苦哈哈的和普通员工一样挤电梯。但实际上，结合起刚才整栋楼的快速反应，高速电梯起到的作用不言而喻。 而莫七月被迫做普通电梯下楼，单纯因为他不是悦动科技的员工。 这些情报绝对是在现实里没有机会探查到的，田常相当庆幸自己走了这么一趟。 顺着楼梯下到地下，偌大的车库，不过停了几辆车。估计还原了当时被纳入到另一城的样子，但他们要开的是属于集团的车辆，自然排成一排的停在它们的专属车位之上。 按动手中的车钥匙，位于最边缘的一辆车灯闪烁了两下。身边的几人都非常主动的钻进车内，占据满后座，唯独田常还拉住副驾驶的门。 咦？ “你不开车吗？”田常看向顾姓女子。 “我不会啊。”她回答的非常理所当然。 田常一指自己：“我看着像是会开车的样子吗？” 空气一顺变得非常安静。 按理来说，当下大学生基本应该考过驾照。但是田常是个特例，仗着自己大学四年肯定不用开车，愣是没跟着同学们一块儿学车。 “我会。”掩埋从田常身边出现，乖巧的举着一只手。 “你？” 除了完全没有接触过汽车的关巧红，另外两人都有些吃惊。掩埋本就身材小巧，头顶才刚到田常的肩膀，让人感觉和开车完全不搭。 “我好歹以前也是学过的，虽然好久没开了……”说到最后掩埋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自己也丧失了信心。 田常将一只手搭在她肩上：“没事，在这里。只要不翻车，随便开。” 绕到车的另一边，为掩埋打开车门送她进去，自己则心神不宁的回到副驾驶座上，一陷进座位就飞速的将安全带往身上缠。 掩埋不断的进行座椅调整，前后挪挪椅子，稍微调一调椅背，伸直了脚尝试着去够到油门和刹车。 “这居然还是自动档的车。”嘴里嘟囔着，“那个字母代表啥来着？” 除了关巧红，另外两人都如临大敌，哪怕是面对顾世新都没这么压力山大过。 “哈哈，骗你们的啦。我当时嫌手动档太麻烦，就学了自动的，而且技术还凑合。” 汽车点着火，田常感觉身后传来一阵推背的压力。除了启动比较突然之外，汽车竟然笔直的驶出车位。 方向盘在掩埋手中转动着，刚开始还能感觉到她的小心翼翼，但在转过一个弯后，便放松下来。 提上一点油门，但给所有人带来的又是一阵突兀的加速。 ------------ 第一卷 第145章 车行另一城 宁河市总体呈现出南北狭长的地势，根据一天黑红交接四次的情况来推断，在城市上空越过的每一条红光带宽度都绵延好几十公里，且移速并不算慢。 没有出现溜坡，当掩埋将车开出地下车库的时候，外面已经红光大盛了。 由于关巧红在的缘故，地面上堆积着的怪物，如同摩西劈开红海一般退散，场面异常壮观。 “路途上估计会遇到聚合体的怪物。但是没有关系，交给我就行。”巧红在出发前最后提醒着。 副驾驶上的田常比划一个OK的手势，转头对着掩埋说道：“我来指路，左……拐。 “掩埋，你起步平稳一点啊。” 但除了急停急走比较咋呼人之外，掩埋的车技没有任何毛病。尤其在另一城里，整条大马路只供给一辆车行驶。 前方的怪物四散着逃开，而后方的怪物紧随其后的合拢，场面确实像在破浪前行。 但是，这种肆意妄为并没有持续多久。开过几个街区之后，怪物的狂潮退下，在道路中央赫然留下一个两层楼高的轮廓，一只聚合体的怪物。 “接着开，帮我把车窗弄下来。”巧红对于车内构造还不太熟悉，只能请求他人帮忙。 车窗摇下，此时距离聚合体怪物的距离不过五六十米，它已经做足了准备，抬起它那肥大无比的手掌，打算给汽车来一击重锤。 “节省能力消耗，巧红，砍掉那只手臂就行。”田常吩咐着。 “掩埋，你从另一边的道路绕过去。” “收到。”掩埋全身心的投入到开车运动中，双手紧紧抓住方向盘。 压过双黄线，带动着不远处聚合体怪物身体向侧面扭转，它是在预判行车的轨迹。 十米，不到五米。 悬在上空的手掌终于下定决心落下。但于此同时，也开始变得分崩离析。 “对付这种怪物非常简单，本身就是通过情绪融合拼接而成的，只需拆了它就行。”巧红将手从车窗外伸回，顺带做着解释： “掩埋现在的能力，大概在古老邪神量级的三分之二，单打独斗的情况下，也能比较轻松的解决掉它们。” 但此话话音落下后，车顶端传来了被重物纷纷砸中的声音，车顶似乎都凹陷了几块。 眼前的道路，从聚合体手臂上散开的怪物如同下雨一般，它们在散开之后似是恢复了一点个体意识，还挣扎着想要逃离关巧红的威慑范围。 可惜，已经没有时间留给它们了。车内开始颠簸起来，感觉地下碾压过各种质感的东西。脆响、噗噗声，还有惨叫声一同传来，声音效果异常丰富。 田常已被颠得说不出话来，安全带紧紧的勒着胸口。 后座的两个，比他还要惨烈，没有安全带的她们，在大幅度颠簸中脑袋不停和车顶相撞。 尚属于支配者范畴的顾姓女子，疼得眼角都挂上一滴眼泪。 得亏此段距离并不算长，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后排两位也立马识趣的系上安全带。 接下来的路途中，田常共遇上三只聚合体怪物，但拦在道路中央的只有这一次。另外两只都是从别的道路蹿出，在还没靠近之前就已被关巧红解决掉。 数量并不算多，看来聚合体怪物的诞生，也有非常严苛的条件。 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田常也没忘记进行分析。 上次和黄申在关津古渡对局的时候就遇到了三只，绝对不是当时背运。应该是在古老邪神所在的地方，聚合的概率更高。 而在另一城里发生的怪物融合都是它们挤压在一起形成自然融合，能力也不能完全发挥。 如果使用融合仪式，便是将五种情绪融合进一个人造的容器里，用象牙佛雕，做出的容器自然就是大象。 “停！我在专心开车！你心里别想复杂的事情。”掩埋在心中强行打断。 有的时候，心意相通也不完全是一件好事。 田常讪笑着，用一只手向掩埋道歉。 “但是，按照你的猜想。筑塘山底下也有一位古老邪神，到那里恐怕会出现一些波折。” 虽然，对田常的行为有所不满，但是他说的话不得不让人在意。 在前方，巍巍筑塘山山脉已经出现在视野之内。 灰黑色山脉绵延，而头顶的红光正在逐渐将它唤醒。 “你知道你要去哪儿嘛？”田常转头询问顾姓女子。 此时，他们即将驶上快速路，如果不提前知道具体位置，很可能错过一个出入口就会耽误上十几分钟的路程。 “就在筑塘山上。”顾姓女子回答着。 又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地点，但对于茫茫筑塘山还是太过模糊。 田常追问道：“更具体一点，山顶，还是其他地方？” “应该是山顶，筑塘山寺的位置。” 并非是田常预想中的山坳地带。目前的筑塘山寺，和最早的无量感应寺间，关联并不太大。 唯一具有联系的东西，便是宁河揽胜碑。吸引着这些人的就是此块碑？ 心中传来掩埋的声音：“如果要确认的话，那我们就去一趟好了。” 想要叫田常停止思考，永远是一种奢望，掩埋也只能依着他。 但这也意味着需要临时调整计划。 “看情况吧。” “嗯。”掩埋加大油门，顺着高架进入快速路。 “神奇了。”进入到高架，所有人都免不得一惊。按理来说高架属于室外空间，本来应该是铺满怪物才对。 可是，眼前道路之上却是空空如也，如果不是在红光笼罩之下，和现实中的道路并无区别。 周边存在一位古老邪神，这是最显而易见的解释。 “快速通过。”田常吩咐道。 不清楚对方的身份，还是不要去碰为好。反正周边的路段干干净净，只需一路狂飙就行。 掩埋点头表示明白，高架一侧的路灯在身边飞速闪过。 开行了一公里多，他们才重新看到了怪物潮。 “威慑范围这么大，那位古老邪神也是个有能力的主儿。”巧红坐做着预估，“他应该是参与过三次融合才达到这种程度。” 此前，田常对于最强邪神的概念一直停留在巧红和疯狂的程度，但现在看到此番场景，将他的心理预期狠狠的拔高一截。 “田常，你刚才的想法似乎是对的。”掩埋的话似乎有些僵硬。 前路上，普通的怪物退去，一个个臃肿的身影留下来。 共计十二只，聚合体怪物。 ------------ 第一卷 第146章 高架狂飙 此地距离筑塘山也并不算远，曾经名为畏惧的邪神还住在山脚下的时候，这边就刚好处在两位古老邪神威慑范围的夹缝之中。 更多的怪物被挤到一起，因此融合出了更多的聚合体。 十多只聚合体横拦在高架之上，任谁来看都不是一个可以小觑的力量。 “该怎么办？”掩埋询问。 “打好配合，考研你技术的时候到了。绕过这一群，就下高架。” 他们目前不能离开另一城，在现实中，此时的高架上一定拥有比较大的车流。一旦回去，就是找撞。 必须要穿过此片区域，在筑塘山隧道之前离开高架。 “巧红，放开手脚。邪神的能力就是用来在此时消耗的。” “早就准备好了。” 汽车笔直朝向聚合体群落冲过去，黑色大幕从车后展开。 在两位邪神的配合下，通过此处大是容易，可不确定的是，之后还会发生什么。 掩埋猛打方向，开始在怪物的几只脚间绕桩。身为邪神的灵敏反应在此时起到了很大的助力。 脚尖来回的点在刹车和油门之上，甚至有的时候，直接一把将档位换到倒挡。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田常上半身猛的一冲，就连安全带都没有拉住。额头砸在前面的台子上。 “你没事吧！”掩埋瞟了一眼，很快返回到前方。 “小伤，没问题。”额头之上鼓起一块，被风吹一下就疼的直吸冷气。 此时，可没时间给他缓一缓，只能牢牢的拉住侧面的把手，将双腿弯曲抵在前面，好让下次再脸和台子之间多一道缓冲。 巧红已经出手，天空中再次落下一整怪物组成的大雨，这次更是混杂着大量怪物体内的脓血倾泻下来。 前挡风玻璃上瞬间被一整发暗的红色覆盖，饶是雨刷用尽了力气，也只能刮出小小的一片区域。 十二只聚合体怪物，在此情形下被庞大的身躯拖累，拥挤在一起，一个都弯不下腰。只能盲目的抬脚，以期待哪一脚落下能刚好踩中这迅速移动的铁疙瘩。 在受限的视角中，掩埋飞速打着方向盘，尽全力的避开攻击。邪神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在危机的情况下。哪怕是好几年没开过车的人，都能迅速将自己提升到人车合一的境界。 但是，在绕开绝大部分的聚合体之后，掩埋突然说了一句：“刚才，是不是有个下高架的口子过去了？” 田常点了点头。 “你不早点提醒！” 其实提醒也没有用，田常刚才在经过出入口的时候就留意到，有两只聚合体把守着，根本就没有绕过去的可能。 “那现在怎么办？” “掉头逆行，从汇流的入口下去吧。”田常匆忙建议着。反正在另一城就他们一辆车，不用考虑是否遵守交通规则。 “不行。”后座的巧红否定了这一想法，“后面那几只已经挤在一起了，我们在回进去的风险太大。” “别废话，我有办法了，但是你们都给我坐稳了。”掩埋根本没有征询意见的样子，向左猛打方向，轿车朝向中央隔离栏撞过去。 “你疯了？”原本一直插不上话的顾姓女子此刻终于找到了介入聊天的机会。 “不可能的。”掩埋回应一声，方向盘已经向左锁死，她腾出一只手迅速向下，指尖闪动着点点晶光，同时前半部分轿车猛然抬起。 她在车轮下垫起一道晶体的斜坡，打算飞跃中央隔离栏，怪物们都集中在这边的车道，那就从另一边下去。 如此大胆的做法，也只有跟着田常这位大胆的主才有可能想得出来。 “不愧是我的邪神，冲鸭！”在田常的大笑声中，车头高扬，低矮的水泥护栏消失在挡风玻璃之下。 而在此时，一直人皮木偶不偏不倚的砸中挡风玻璃。一张嘴角开裂的脸突兀的和掩埋对视在一起，很快在玻璃上炸开一个蜘蛛网状的裂纹。 事情太过突然，就连掩埋都没能反应过来，双手一颤。所有人都感觉汽车的姿态开始变得诡异起来，向一侧倾斜过去。 “快，和我一起。”田常双手召出晶体流，心中所想传递给掩埋。 接到指令的掩埋干脆双手完全离开方向盘，开始专心操控起晶体流。 围绕车体瞬间出现轰击着一侧的车门，托举住侧翻的一面。同时田常自己控制的晶体，全数砸在引擎盖上，将车头强行压了下去。 引擎盖与一侧的车门被砸得惨不忍睹，但效果却出奇的好，在外力的辅助控制下，轿车落地。掩埋瞬间接手方向盘，将其扳回到正常的前行道路，从出入口顺利离开。留下那一群争先恐后的，朝地面挤来的聚合体怪物。 剩下的路途，由于掩埋前方的挡风玻璃被砸裂，因此，田常用着他自己面前还算完好的视野给掩埋提供导航。两人配合了这么久，到也是一路有惊无险抵达筑塘山的登山通道。 山脚之下干干净净，周边一圈，竟然没有一只怪物胆敢靠近。可能，是感念到，被放逐而来的支配者已经在路途上吃尽了苦头，因此最后一段路并没有设下障碍。 此刻，轿车变得如同从枪林弹雨里穿行了一遭，回到西河高教区的计划已不现实，只能被迫跟着顾姓女子上山。 顾姓女子一言不发，闷头向上而去。这让田常觉得有些异样，只得开口询问：“女士，你感觉到了什么？” 没有任何回应。可她曾经也是负责过悦动科技的接待事宜，出于礼貌多少应该要回应一下。 “她应该完全失去了自己的记忆。”巧红说道，“现在，她应该只会回应心中那个召唤自己的东西，我们跟上去吧。” 田常点点头，接下来他应该要见证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天空中红光带移动，随着高度提升，田常找了个合适的地点回头看去，在身下是充满怪物的另一城，而它们环绕着筑塘山画地为牢。 跟随着顾姓女子，闯进筑塘山寺。田常发现，这里并没有现实中的各种佛像，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块黑色的巨碑。 可此时，他不能停下脚步，因为顾姓女子有着非常明确的目标，一路冲向了宁河揽胜碑。最后，在一道闪光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 第一卷 第147章 名字 田常距离顾姓女子也就相距四五米，不过前后脚的功夫。眼前一闪对方就毫无征兆的消失，根本就没有捕捉到她与环境的交互过程。 厚重的宁河揽胜碑矗立在面前，同样被裂纹爬满。 看着被裂纹掩盖起的古老宁河地图，心中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升起。 如果另一城就是在这揽胜碑里呢？ 联想起刚才在悦动科技大楼里见过的宁河全域沙盘。刻着地图的石碑，似乎与之有些相似。 现实中的揽胜碑里藏着另一城，而另一城的揽胜碑可以通向现实，但是以邪神的方式。 田常的猜想非常大胆，把眼前所见全部揉捏到一起，自然形成了通顺的逻辑链条。但具体是对是错，就不得而知。 他放慢脚步，顾姓女子已经消失，没必要火急火燎的。 揽胜碑对她起了反应，可是对自己没有任何变化。应当是只有是失去了邪神的支配者才能将其触发。 手指触碰到冰凉的石壁，粗糙且沧古的触感传来。 在现实中，田常曾想要这么做，可被空海和尚阻止了。当时的心愿，居然在此地实现。 “哇哦，这可是南北朝时期的文物了。” 内心发出一阵感慨，完全处在露天环境下，经历千百年风风雨雨，到现在依旧保存的如此完好，属实不易。 但更加重要的是，它在一直暗中左右着宁河的局势。 当偌大一座城的走向系在一块碑上，哪怕本身是千钧重量，都变得不值一提。 就在此时，几个细碎的声音传来，就如同掩埋的晶体掉在地上一样。 绕到揽胜碑背后，那边的景象让田常都瞪大了双眼。 密密麻麻的名字爬满了石碑的后方。名单的最末尾，一个最新的痕迹显现出来： 顾瑷 这是她的名字，而在她之前是上百上千的名字。 方糖，方述，胡琴，一些非常熟悉的名字就在上方不远处。 继续向前，一位叫做滕林生名字进入视野，显然他就是滕云生的弟弟，滕大爷的亲生父亲。 在他名字之下还有一位查平谦。 同一时代的支配者们大多会扎堆在一起，滕林生周边的名字同样很重要。 将他们全部拍照留存，继续溯源而上。 胡泠，是巧红的朋友，也是现在是感知。再向上不远，关巧红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之后是相隔了一大段距离，最后在前三分之一的位置再次见到了三个认识的名字: 方豹、关豹、道格松。 每一位转换成邪神的人，都会在此碑上留下名字。从南北朝时期，一直到当下，看得直叫人瞳孔地震。 但有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顾瑷之后，整块石碑剩下的地方已经不剩多少。 如果石碑的名字被写满，会发生什么事？邪神对局的终结，还是一个更加凶险的阶段。 田常想起摆在庙宇大殿之内巨大石碑，立刻回身查看。 站定在巨大的石碑下，田常心中一句话生出： 把字刻在石头上！ 刚才看揽胜碑后面的蝇头小字尚未有如此感觉，但现在面对比整个人还要巨大的斧凿痕迹，才深刻感觉到震撼。 《三体》之中一句粗暴到极致的话，冲击着田常的视觉感官，比那些威严的四大金刚像更加具有压迫感。 上方是硕大的两个字:绝望 移步于二十多块巨碑的脚下，每一块都代表着一位古老邪神。 途中，巧红在看到悲伤二字的石碑后颇为得意，甚至想要让田常拿手机给她合个影。 可是石碑太过巨大，悲伤大字和巧红二者不可得兼，拍了好几遍都不能让她满意。 这位来自清末民初的女生，很乐于接受新鲜事物。 整个大殿逛完，此地应该只是提供对局记录的地方，其余再无任何信息。 该离开另一城了，田常拿出黑的棋子，他在红光中呆了四十多分钟，估计回到现实里，也仅仅过去了五分钟吧。 筑塘山寺是中立区域，在这里返回绝对没有后顾之忧。 棋子内部的黑雾逆向旋转起来，它周边的透明区域又扩大了一圈。 我最好要在棋子上做个记号，这样能算出来它消耗的速度，也好有心里准备。 田常内心这样想着，而红光退去，他回到现实之中。 “感谢空海上人的打榜！” 没有想到，听到第一句话，居然是徐伊的声音。 田常是预估在天王像背后的地方回来的，按理来说，此处应该绝对没人才对啊。 可是，为啥会在这里遇见空海同志看徐伊的直播呢？ “同志，你很不对劲啊。” 田常顺手就将空海的手机夺了下来。 “掩埋，拦住他。我借用一下手机。” 由不得空海的挣扎，田常在弹幕里快速编辑着。 有人找你，他说想要请你两杯奶茶。 点击发送，网络稍微的延迟之后。徐伊给出了回复，她当然知道两杯奶茶意味着什么： “没问题啊，等我下播之后我们几个同事是要去买奶茶的，叫那人再多买两杯吧。不过，空海上人你先把钱给我也行。” 田常歪头看向被掩埋拦住的空海，手里的手机切到送礼界面：“你说，给多少呢？” “不要！”空海的声音伴随着绝望。 “哇！感谢空海上人的666元大火箭！” 弹幕中飘过一阵壕气。 田常将手机甩回给空海，看到他脸上一阵肉疼。 “你充值进去的钱，不就是用来打赏的吗？” “可是，那些钱我是要分给好几个小姐姐的呀。”空海的心都在滴血。 主殿内外一派快活的气息。 “你要去找徐伊的话，就赶紧一点吧，她五点半下播。你应该是从那边回来的吧。” 空海很快动用了出家人的基本功，将心态调整回来。 借此机会，田常问出刚才想到的事情：“宁河揽胜碑里是不是另一城？” 空海回答的相当干脆：“不是，言止于此。请离吧。” 他伸手向外，示意田常赶紧离开。 田常识趣，从天王像背后绕了过去。 在出寺庙门的时候，他拍了拍守门小僧的光脑袋:“告诉寺里主持，空海在工作时间，躲佛像后面看直播。” ------------ 第一卷 第148章 交换邪神 一个多小时之后，田常进入到华翼娱乐所在的大楼。 在运营惊异的目光下，将五杯奶茶带进徐伊的直播间。 她刚刚下播，大大的舒展着自己的筋骨。 坐过电竞椅的人都知道，并不是那么符合人体工学，用来挺直腰杆集中注意还行。但久坐之后，浑身的不舒服。 “辛苦啦，来杯奶茶。”田常抬脚进来，悄悄放出一道晶体流把门关上，“听说你过不了多久，就要搬到高教区了。” “没错啊，我的老板这两天都在忙新场地的设计。那里简单装修一下，很快的。”说着徐伊从椅子上站起来。 “咦？五杯奶茶。”她看着田常手里的袋子，简单点了一下数量，“对哦，我听魏信说过，你现在还有一位古老邪神，也是一位大美女，可真是幸运。 “依凭，出来吸奶茶了。”徐伊招呼一声。在田常身边，掩埋和巧红也现身出来，房间里男女比例达到了惊人的一比四。 五个人围成一圈坐下，分享了奶茶。徐伊挨着巧红坐下，一个劲的夸奖，说她要是进入直播领域，自己的粉丝准得跑一半。 巧红本身就带着民国初年的气质，只要不显露出古老邪神的压迫感，就是清水出芙蓉般的端庄，和徐伊并排在一起也不遑多让。 可是她是否能成为一个好主播，这点田常不太敢认同，至于其中原因，还是看在掩埋的份上。 众人满足的吸上一口奶茶，徐伊率先开口：“你今天过来，是想要干什么？” “我想要借依凭一用，今天晚上我的对局她能够起到奇效。 “你和你的邪神不受距离限制，因此能够做到。不过，你今晚也有对局，所以我会把巧红给你。” 刘仲等下是要和他摊牌的，而其他四人，在营救昨天马队长时就已经确定站在了一起。因此，他不可能找白方内部的帮手，甚至会主动协助田常进入到第四机房内部。 而机房内部满满当当的服务器，对于依凭的能力来说又是最大的助力。 “你的请求，我不能全部答应。”徐伊说着，“我对依凭的控制同样有距离限制，只不过随着她能力的提升可以变得越来越远。 “因此不能谁便将她借给你。 “但是，另一个好消息是。我的对局日期向后挪了一天，今晚能和你一起去。” “既然如此，那便最好不过了。”刚听到徐伊所说，田常还有些失落。但到后面，得知对局日期错开之后，也便意味着今晚能有应对之策了。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你对各种仪式比较熟悉，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把情绪封进象牙佛雕里面？”他接着问道。 徐伊回复：“这个完全没问题啊，除了专属承载物之外，其他东西还是比较容易弄到的。” “我这里刚好就有一个。”田常打开背包，翻出里面的佛雕。 从港区局就装进背包里的佛雕，终于要排上用处。 “看这个样子，应该是代表着愤怒的佛雕吧。”徐伊将其接过，反复观察了一会儿，“愤怒的诞生地在福利机构，可是他的真身已经不在那里了。 “之前悦动科技估计把那边剩下的情绪全部席卷干净了。你该不会又刚好知道，他的真身现在在哪里吧？” 田常耸肩：“巧了，我刚好知道，就在今晚对局地点的周边。” “行啊，那就没有问题了，依凭给你带去对局。让巧红保护我，到片区域观察一下地形。明天我做点准备，就能举行仪式了。” 一杯奶茶还没有吸完，计划行动就已安排妥当。现在就只待刘仲打来电话。 “那，我就先到周边去等着了。防止刘仲看到我在这里会起疑”田常将巧红的徽墨交给徐伊。 “我目前的控制范围在两公里，你应该不会跑特别远的吧。”徐伊接过徽墨，同时让依凭进入到田常的手机中， “我和她能实时沟通，你到时候出发了，也不用给我发消息，我自然会知道的。” 田常自是知道，但问题的关键是，面对刘仲的时候，他和依凭不能做到心意互通，到那个时候如果不能吼，就只能依靠依凭自行判断了。 曾经她单独突破了严合的防守，足以证明她值得被托付。 最后再确认一遍行动，田常带着五个空奶茶杯离开徐伊的房间。负责运营的同事看的一愣一愣的：“你们？喝了五杯？徐伊要是变胖了怎么办？” “放心，那样的事绝不会发生。” 从大楼里出来，田常稍微逛了逛，在周边的购物中心里捡了张椅子坐下。 时间到差不多下午五点，手机震动起来，刘仲的名字赫然弹出。 “你在学校吗？”那一头传来声音。 “不在，在市里面偏北一点的地方。”本来田常是打算在另一城里回到学校的，再联系徐伊，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也就随遇而安了。 “也成，把地址告诉我。也省得再开一趟车去高教区。”刘仲很随意，说不准此时他已经知道了田常中午在悦动科技大楼里干的事情。 但当他得知地址的时候，立刻抱怨了一句：“这距离，和开到高教区也差不多了，而且还堵车。” 似乎表明了刘仲现在所在的地点，在主城区的南面。 “那要不，我们约个折中一点的地方见面？”田常提议。 刘仲很快就说了一个地点，确实是很折中的地点，可见他对于宁河的了如指掌。 将电话挂断，手机上突然自动弹出记事本，输入法自动打出一行字：已通知徐伊，她会赶上来的。 按灭屏幕，将手机放进口袋，背上背包。那个诡异佛雕也给了徐伊，现在田常的背包里只有数量巨大的砂糖瓶，以及邪神笔记本，一身轻松。 不过数十分钟，在约定的地点，看到了刘仲熟悉的车。对方一件田常立刻就迎了上来，就如同好久未有见面的老朋友一般。 “上车。”刘仲主动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顺手将他的背包甩到后座上去。 田常欣然入座。 在刘仲也进入车内之后，伴随着点着火的声音，两人同时说出一句： “走吧，入局。” ------------ 第一卷 第149章 刘老师，你好呀 宁河市博物馆周边，城墙之外，一座方方正正的小型建筑。 “这里就是智慧宁河的第四机房？”田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栋没有任何标识的小房子实在是太过寻常，低调程度和原来特别应对组所在的小楼差不多。和“智慧”二字更是向去甚远。 刘仲刚去把车停好，稍稍来迟：“我昨天知道这个地方的时候也非常震惊。 “但是，它里面确实暗藏玄机，直接进去吧，我搞来了临时权限。” 刘仲终于可以放下演技，手中突然多出一张纯白颜色的卡片，对准门口的识别机器晃了一下。 大门应声而开，又很快关上。一排感应灯自动亮起，倒映在地砖上，反射出一条幽深向下的隧道。 “所有的玄机皆藏于地下。”刘仲自顾自的向前走着。 “你就这么放心，把后背交给我？”田常问道。 “不然呢？难道我要倒退着走吗？”对方挥挥手，“还不到地方。 “而且，背包里存着的记录多着呢。” 说话间，他们已拉开了很大的距离。 走道的尽头是一台电梯，红色的G字，以及没有向上的按钮，注释着它已停在最顶层。 从电梯内丝丝的缝隙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 “那是你本局的目标吧，五个诡异佛雕，抢走它们就能赢了。”刘仲按动电梯的按钮，“它们具体的位置只有姓顾的那几人知道。但是，不妨碍我们找到。” “你把顾烨可真是搞得骑虎难下啊。”田常说着，“明明都已经猜出你有异心了，可是怕你在另外三个白方支配者处树立起威信。因此，只能让你单独行动，做做招揽新支配者的活儿。 “一旦确定新支配者属于白方，就迅速的从你手里抽走。韩淮就是这样的吧。 “可是，问题也随之而来，一旦你单独行动，就掌握不了你存有异心的证据。 “没有证据，也就不敢妄动。” 电梯门打开，刘仲一伸手将其卡住，但两人都没有进入。 “更何况，你给了我一个最好的保命条件。” 刘仲所说，便是黄申的支配者身份，那个田常本想要借助白方决策过程臃肿，拖延时间的计划。 “你好像天生就适合成为一名支配者。从第一次在大创办公室见到你时，我就这么觉得。” “谢谢你的夸奖。”田常承让着。 “这里真是一个好地形，守着电梯就没人能够绕开。如果，我不给你提供保命的条件，恐怕在这里我们就要打起来了吧。 “但是，如果再不下楼的话，电梯也会等得有些着急吧。” 一指正在尝试着闭合的电梯门，两人的谈话中被它不停的一跳一跳干扰着，颇降格调。 将黄申的身份暴露，是田常当时的败笔，但反而在此时换来了和刘仲平等对弈的机会，也是有得有失。 并肩站着，按键按钮向下共有五层，刘仲伸手将B1到B5层的按键全部点亮。 “先找找哪一层的情绪最为浓郁，顾烨那家伙可不会单纯的将佛雕藏在建筑最深处。”刘仲解释着。 “如果，他反其道而行呢？就是要藏在地下五层。”田常吐槽一句。 电梯向下移动一层，将门打开，真正科幻感的机房终于出现在眼前。 走道两边，用一层玻璃阻隔，在里面是大片的黑色立柜，一柜分为十多层，每一层之内皆带着几盏幽幽的绿色指示灯闪烁着。 一些如同扫地机器人的小机器按照既定的线路巡逻着。 “据我了解，悦动科技这些机房都属于无人运作。外面的门基本没人能进来。全靠这些机器监视内部情况。 “如果机器发现异常，甚至还能自动检测。真到必须要人出面的时候才会让工人进来。 “我下午让悦动科技临时解除了闯入者警报。现在，除了这群小机器，就没人知道我们来了。” 说到这里，田常完全明白过来。这里确实有严密的防护，但是和想象中不同，已经步入了下一个时代。 “上头还能这么相信你，可真是难能可贵。”田常说道。 “他们不得不这么做。你应该明白。” 刘仲运用了某些手段，把和白方的关系同样摆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上。 “那它们，现在不会把我们当成问题吗？”田常指着小机器们试探着，这决定了他们在此地的行动边界，如果触发了它们自动程序，场面会平添很多变数。 “反正，我们肯定会制造问题的，不是吗？”刘仲将这一关键信息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电梯门再度关上，田常稍稍看了一眼刘仲。 他做好了将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圆给悦动科技的准备。自己不管是作何反应，都无法跳脱出他的预料。 面对刘仲，没有任何取巧的方式。 电梯一层层向下，每一次打开门，外面都是同样的景象。密集的服务器阵列，还有自动巡查的机器。 每一层都混杂着各种各样的情绪，但浓度都相对稳定。从一层到五层都是这样，有点让人难以置信。 “掩埋，你能感受到情绪变化的差异吗？”田常在心中默默询问，他把希望寄托在邪神的探查能力会更加敏锐一些。 但是，得到的回复却让人失望：“不能。每一层都是完全一样的。” 这怎么可能呢？五个诡异佛雕就在此处，这些情绪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应该很明显的出现圈层结构。 如今的局面，必然存在着问题。 “田常，你是否发现了很奇怪的一点。”掩埋在心中接着说道。 “奇怪的地方，显然不止一点。”田常在心中回复，他应该抓住了问题的根源。 然后开口向说道：“刘老师，时间拖的足够了吗？” “啊？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刘仲回过头来。 由诗句组成的淡蓝色链条，缠绕上正要抵在喉头的晶体。 “果然，会被你发现啊。但是我想要问一下，你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的？” 晶体与诗链同时散开。转瞬又再次凝聚，这一次是晶体流缠上诗链，差点抵在田常的脖颈。 ------------ 第一卷 第150章 地下机房 刘仲嘴角微微扬起：“变厉害了很多嘛。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两边各自散去自己的能力，电梯里又恢复成两人并排站着的状态。 刚才只是借机的玩玩，如果田常没有识破刘仲的计划，那才叫让他失望。 时刻不要忘记，现在是对局之内，而对局中最为关键的一点，在于先经历一段记忆。 第四机房在“智慧宁河”平台上线后才正式投用，之前哪怕进行测试，也只是小范围的试用，肯定和邪神对局无关。 因此能够成为本局记忆的片段少之又少，可选的条件只有一段——五尊诡异佛雕被送进来的那一天。 对局记忆的时间太过接近，现实和记忆会交叠在一起，因此根本不会让人察觉，但刘仲就不一样了。 “不只是顾家的几人知道佛雕的位置，你也是知情者。”田常说道。 “进入电梯后，你像个熊孩子一样把所有按钮都按了一遍。 “其实，你那时就已经知道了记忆的开始。作为亲历者，你能够大致推出记忆中事件发生的时间。 “因此，刻意遍了个理由，让我错开一些不能看到的东西。 “而当我察觉到的时候，你已经利用信息差，使我陷入被动之中了。”田常大大方方的承认。 刘仲也很淡定，将手移到B4楼的按键上：“接下来就带你去见见那些佛雕吧。” 地下四层的机房，从过道上迎面走来五人，自然是白方的五位支配者。 刘仲率先走出电梯：“时间掐算的很好，刚好是我们把佛雕摆上供桌撤离之后。 “至于我们在里面做了什么，就看你等下是否愿意加入我的计划了。” 同五人擦肩穿过，田常跟在刘仲的后头，心中进行着分析。他们安置佛雕的时间非常短，并不能做出太多的动作。因此肯定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甚至只是刘仲私下里动的一个手脚，能够揭穿刘仲怀有异心的证据。 从两边巨大的服务器机房穿过绿色的指示灯，很快在身后化成一片模糊的荧光，如同藏在幽暗深林里的一双双鬼眼。 地下空间远比相像中要大，脚步摩擦在地砖上吱吱作响的声音，居然能从过道的另一端传来。 而更加不妙的是，现在的田常感觉像走入了一整团情绪化作的薄雾里。 每一个立柜都好似被黑气缭绕着，五种情绪从中透出，这种感觉，真的像是溺入狭窄的水箱之中。 几十万宁河市民发布在生活圈中的各种文字，被分离出特定的情绪，存贮在硬盘之中，形成了如此压抑的场所。 悦动科技到底是掌握了何种方式，在冷冰冰的二进制符号中嵌入了使用者的情绪。 “我猜也是一种邪神的能力吧，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已经超出了现代科学的范畴了。”田常这样想着，“只要是一种邪神能力，知晓其运作的原理，必然有可以利用的点。” 行至越发深入的地方，最后在走道的尽头，还剩下一个机房。 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仅摆放了五台黑色立柜围城一个圆环，包围住一张桌子，而桌子之上五尊佛雕各自面对一个服务器立柜。 各种负面情绪浓郁到都能看见在室内翻滚的样子，它们完全被封在最后的房间里，难怪在电梯里察觉不出楼层里情绪的差异。 “你的目标就在里面，该如何去拿呢？”刘仲把脸凑得离玻璃相当近，仔细的观赏里面的场景。 “所以，你一点都不着急。这么一看，确实是完全不用担心呢。”田常也跟着观赏着里面翻涌的浪潮，“好了，这里就是最好的地点了。说说，你的计划是什么吧。” “好啊。”刘仲笑着点头。 “我的计划非常简单，融合仪式创造出的怪物，应该交给更加适合的人持有。我不太想看到，悦动科技那两位老人家，坐在高楼有着落地窗的办公室里，俯视与操控着宁河。 “两位已经掌控了宁河的资金流向，再配合上那个对局之上的存在的能力。宁河市，就会变为他们手中的沙盘，潜移默化的变成自己期望中的城市。这事儿，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可怕。” 至此，田常终于有所明白，融合仪式的目的到底为何。如此一个一本万利的生意，摆在面前。哪怕是知晓预告中存在的风险依旧让顾煌、顾烨甘愿去冒。 利用拥有的能力，已经让他们在网络中上传了一个永远不会被查杀出来的病毒，包裹在“智慧宁河”的源代码之中，伴随着在宁河试点成功，向全国扩散。 利用着一源自宁河的对局，在每一座城市地下，构筑起一间汇聚着情绪的窝点。逐渐操控住每一位接入网络的人。 田常在网上看到过很多秘密组织盘踞在暗处操纵着世界的阴谋论，当时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但是邪神的能力给了此事无限可能，就有这么一对兄弟，打算将阴谋论变为现实。 他看向刘仲：“所以，你打算自己接手，然后成为一个抗争的代表？让他们有财，你却拥有力量。 “实力两分，他们不敢拿你如何，救万民于自由意志之上。 “但，你会拿这样的怪物做什么呢？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吧。” 刘仲闻言，回复道：“自然又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了，谁来监管拥有力量的人，我知道你绝对不可能信任我，但那又能怎么办呢？我只能说出来。 “我的想法依旧非常简单，我想要知道，在对局之上到底是谁在左右我们两方。到底是谁，让数千人拼上自己的全部，冒着被抹除存在风险，不断的推进对局。” 田常将其打断：“对局之上的存在哪会放任这种事情发生，局势已经在向我们黑方这边倾斜，愿你在执行计划的时候想想清楚。” 刘仲也反过来打断：“按照以往所有对局决战的情况看来，确实是这样没错。但你是否有想过，那为何这么多年下来，白方依旧在尝试着进行融合呢？抱着一丝侥幸，或是觉得自己天命不凡吗？ “我只问一句，你们黑方难道就没有一点好奇心吗？” 沉默一段时间，田常开口道： “愿你在执行计划的时候，看到你想看到的东西。 “但，我还是阻止你的那一位。” ------------ 第一卷 第151章 你们终于打起来了 “你们两个说话真叫人猜不透。”尽管掩埋能随时跟上田常的思维，但是对于他们话说一半的表现形式依旧非常不满。 刘仲的意思其实非常明确，他想要自己掀翻对局，去看一看上方的存在，甚至可能有尝试取而代之的想法。田常完全由理由相信，这并不是一场欺骗。 但是，问题依旧存在，对局之上的那位，不会允许挑战者的出现。 本次的决战不同于以往，位于主城区。若真是让刘仲实现了他的目标，那种可以侵削山韧的力量降临于此。难道叫整个片区的市民都回到无量感应寺被焚毁的那一晚？ 田常联想到一个他拥有的特别任务，至今还没有完成的头绪。 不管是为了完成胡琴的计划，还是阻止决战时影响的扩散，都不可能让刘仲如愿。 “既然如此，你应该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刘仲将脸从玻璃近前挪开。 “你会把我的掩埋打到大残，然后让我逃走，继续平衡两边的实力。这样你就能以黄申的身份信息为要挟，在白方内部呆下去。 “反正我也没有机会向悦动科技告发你的计划，而证据刚才已经被你隐瞒起来，然后你就可以伺机继续推进自己的计划。”田常回答的非常顺溜。 这是刘仲的实力平衡战略。 迫近决战，双方每进行一步都要掂量一下自己要承担的风险。因此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不可能在对局之外产生大的行动。 尤其在悦动科技挟持马队长计划失败后，战力上的均势已经产生。白方无法因为刘仲的异心自断一臂。 刘仲肯定早就清楚对局进入决战之时，控制对局的人会强行提升黑方的实力。 一但进入此阶段，也就成为了他最佳的行动时机，肆意妄为，但无人能管。当然，今晚白方也不可能那么简单的放任，稍后必定会遇上。 “所以，剧本已经写好了，看看你是否愿意配合演出？”刘仲从衣袖里抖出甩棍展开。 田常抽出面包刀：“我的剧本有些不同，多少得要打个平手吧。” “你大可以试一试。”刘仲从手中拿出一张纸条，淡蓝色的诗链从中抽出，连接于甩棍的末端。 他身边记录出现，将一叠厚厚的文档取在手中。十多条诗链，如从水底岩峰中蹿出的水草： 庆历四年春…… 环滁皆山也…… 一首首名篇，拖曳着大段大段文字铺散在机房之内。 不待田常呼唤，掩埋也出现在田常身边。 汹涌的晶体流和诗链形成对峙。 “这一场，打起来一定很好看。”刘仲笑着。 一台自动巡查的机器途径田常脚边，很合时宜的发出一声提示音。 伴随着服务器绿色灯光闪烁，两侧玻璃上反射着四人的身影，似形成一道无限的空间。 晶体流对上诗链，非常精准的将一个个方块字从中间剖开。 半截的文字和零落下的细小晶体坠下，并在接触到地面之前消散。 点点光点落在小型机器身上，它从田常的身边移动向刘仲身边。 刘仲手中一鞭挥出，绞上田常的面包刀，随后手中收紧，试图限制面包刀的挥砍动作。 自己的另一只手，再扯出一条诗链。 可是田常反其道而行，手中面包刀快速卷动，将诗链继续朝刀身上缠绕。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迅速拉近，田常一脚跃过小机器，左手臂上已被晶体环绕。 在刘仲抽出诗链的那一刻，就感觉手腕前段被人拍了一掌，诗链从根部被截断。他迅速改变手型，让诗链如同弃掉尾巴的壁虎一样溜到田常背后。 然而，田常也早有准备。左掌打落对方第一条诗链之后，左臂上缠绕着晶体流顺势而出。将绞在面包刀上的链条尽数打碎。 缠绕略显松脱，田常夺回面包刀的控制权，横转一圈，带起一个刀花转为反手持握。随后，便是向背后一挑。 一声脆响，刚才绕向田常背后的诗链被截断，失去了灵性的落到地上。 “我下午就听说，你一人对付了三名支配者。现在看起来，果然是能做到的。”刘仲称赞一句，手底下却没有停止。 失去了诗链的甩棍，依旧是一件武器，对准了田常的侧肋甩过去。 “我觉得，你是在变相夸自己同样能够做到。”田常一个后垫步闪开。 脚下的小型机器绕到刘仲脚下，发出一声提示。 两人都分出心眼看了一段时间，见着它默默的旋转半圈，又开始往回移动。 没有任何特殊情况发生。 “我还以为你会再喊个依凭呢。”刘仲说道，一条诗链再度攀上甩棍。 “她今晚不是也有对局嘛。”田常接过话。 “也是啊，那你为什么不让古老邪神加入战斗呢，是不是有其他图谋呢？” 在过道的另一半，两位邪神的战斗就简单粗暴的多。完全就是两种攻击方式的激烈对轰。 记录一把一把的将刘仲辛苦攒下稿子扬起到空中。 诗链从中蹿出，将纸张又拖回一片空白。 数量可怖的晶体毫无节制的涌上来，让双方在碰撞中持续消耗。 刘仲的存稿正以极快的速度消耗着。 虽然掩埋在战力上比记录略差一点，可是记录的能力来源毕竟都源自刘仲的存稿，存稿消耗结束后，空余邪神的能力也没有办法。只要速战，还是有机会的。 三天一场对局，哪怕刘仲从早到晚把手写抽筋了，都未必能攒下多少。 五六分钟，厚厚一沓文字很快就被抛洒干净，随着最后一张纸张落在地上。田常问道：“我这是，算平手了？” 两名支配者又经过一合交手，各自后退几步。 “确实很不错，已经和那次的锋刃差不多了。”刘仲评价着，“但你也知道，那时锋刃输掉对局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你留了后招。” “没错。” 蓝色的光辉再一次出现，但这一次是从周边的机房内部。一连串由“0”和“1”构成的长链冒出，从门缝里挤出。 “什么叫做记录。这，就叫做记录” 森森然的链条盘踞起来，如同置身于一个蛇巢。 霎时间，每个服务器的指示灯翻红，引起了所有自动巡视机器的警觉。 ------------ 第一卷 第152章 服务器炸了 机房内部，自走着的小机器开始自检，一个立柜一个立柜的排查过去。 “现在你觉得，还有平手的可能吗？”刘仲问着，“我的记录，距离古老邪神量级也就差一步了。 “你想要拿什么来改变自己的现状？” 从机房里抽出的长链自身就带着非常浓郁的情绪，其威力更是比普通的诗链高出一个量级。而且互联网上海量的的信息记录，将为其提供源源不断的素材。 田常迅速缩回到掩埋的身边，他有考虑到刘仲留下的后手，但是如此霸道的局面依旧是超出了想象。 这里是天然适合刘仲的战斗场所，而且位于地下四层。 “那位叫做依凭的，到底在做什么？这个时候还不出来？”掩埋在心中询问。 “她有她自己的判断。”田常回复道，“展开领域吧，进入防御状态。” 晶体流开始从平地卷起，一层一层裹挟住掩埋与田常。 “是了，逃不了，也该挣扎一下。反正我不会把你放逐掉。”刘仲扬起一只手。 数十条数据长链，立刻扑了上来，撞碎在领域的屏障之上。 田常明显能够感受到掩埋受到冲击，而这仅仅是第一轮。 在此之后，持续的攻击继续传来，从机房里闪烁着红灯的服务器中，数据链不断生成。 在那一刻，全体宁河市市民手机中的“智慧宁河”App均出现了崩溃与闪退。 悦动科技总部大楼内一盏盏灯亮起，人影攒动。陈瑞华也被紧急喊了回来，进入到程序员的后台。 站在一个普通人的视角，大家都只当做是一场新平台的服务器崩溃。 但在被陈瑞华死死盯住的电脑屏幕上，一行行数据正被飞速的删除。 他想要介入到程序之中，排查是否出现了bug。 可是更加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所有的硬盘突然开始自动进行格式化。 不会吧！陈瑞华心中一阵着急。 如果格式化完成，这么几周来，智慧宁河生活圈里，每一个人的账户都会被删成空白状态。 手机上突然接受到一条消息，是张景发来的： 立刻暂停生活圈服务，把源代码备份到其他服务器里。 而在此时，陈瑞华突然发现，他的程序后台终于被解锁，这是一场人为的侵入。 他将情况汇报给张景，对方仅说得一句：知道了，你别管。 在第四机房的地下，一个服务器的指示灯由红转绿。虽后隐约能看到有什么东西下来，钻进自动巡视的小机器里。 转动半圈，非常淡定的离开。 在黑色的立柜中穿行，从周边岔路里，越来越多的自走小机器汇聚过来。 田常与掩埋还在支撑，些许长链已经突破进领域之内，但数量并不算多。 掩埋调动晶体将其斩断。 “今晚，打算认了吗？”掩埋询问着，“现在还有机会故技重施遁入另一城哦。” “但这一次，我们没有关巧红了呀。”田常回复着。 “对哦。”掩埋反应过来。 “所以，你愿意再与我共同置身险境吗？” “我没得选。但你少让自己受点伤，我的恢复速度比你快。” 掩埋攥住田常的手，拉住好一会儿才松开。 “听我的安排，准备行动。” 在两人中间，一个机房的大门突然被打开，十多个自动小机器慢悠悠的从门口排队出来。 刘仲面色一变，几条刚想要扑向掩埋的长链，调转回来迅速向小机器们发动攻击。 “就是现在。”田常大喊一声，面包刀就位。掩埋同时将领域炸开。 机房之内被瞬间清空，田常顺势冲出。直朝那一地的小机器。 记录匆忙中再次调出数据链，向中央围攻过来。而掩埋和她的晶体流也跟上，护卫在田常身边。 数据长链再度转变攻击目标，急射着前来，全方位的阻挡住前路。面包刀与晶体流交替，硬是在其中穿行。 “起跳！”掩埋突然提醒道。 田常根本没有多想，跟在接到提醒的那一刻就已经起跳。 一条数据链从脚下横扫而过。 真的什么招都使出来了。 脚下的诗链反向又接上一个横扫，其目的必然是瞅准田常落地的时机，再次尝试将他绊倒。 “大跳！”掩埋再一次提醒。同时，田常脚下多出一个小小的结晶平台。 拥有支撑借力，田常迅速调整姿态再次纵身。 又是从几条数据链之中翻身跃过。“向右，蹬墙。”在掩埋的提醒中，再次落下，晶体平台如影随形的出现。 再次借力，一脚踏上侧面的玻璃，鞋底掺杂着晶体增摩擦，让他斜蹬着继续前进，避开最危险的区域。 而被田常远远甩在后面的数据链，皆交给了掩埋进行处理。 不消片刻，就已经抵达了那十几只小机器的周边，它们此时已经慢悠悠的四散开去，留下了落足的空间。 “依凭，你现在一定觉得自己走得很慢吧。”田常最后时刻不忘打趣一句。一台小机器听闻将指示灯闪烁了两下。 找准目标，田常狠狠将那台机器向刘仲踢过去。 但愿依凭能明白我的意思，他心里不断的祈祷着。 小机器并不算重，但为了给它足够的速度，不得不用上全身的力气，最直观的反应便是机器的外壳在飞行过程中开始散落。而后，疼痛才从腿部蔓延上来。 记录挺身拦在刘仲身前，手中的数据链朝着迎面而来的机器劈来。就在这时，小机器上闪出一个人影，接着非常高调一跳，从刘仲两人的头顶直接越过，转而间就消失了踪影。 所有人朝向那个方向看去，那是存放着五尊诡异佛雕的房间。电子门锁的屏幕突然亮起，红色的灯光转变为绿色。 伴随着一整电子提示音，厚重的大门向一侧微微划开一道缝隙。 田常听到刘仲发出一声咒骂声，随后整个人都被裹紧了无比浓郁的情绪之中。而自己也没能来得及开心，各类情绪扑面而来，将他拖进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 田常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时间，脑中各种各样的事情飞速闪过。如同人生的走马灯一般，各种不好的情绪涌进脑海。他想要一拳砸在地板之上，可是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 这是什么情况？ ------------ 第一卷 第153章 想起 头脑昏沉，脑中充斥着各种各样响声，过去好些时间，才渐渐从中分出一个声音。 “田常，田常。” 是掩埋的声音。 “发什么呆啊？” 田常赶紧回问：“掩埋？对局结束了吗？” 他感觉自己已经将眼睛睁开，但视野里依旧模糊一片。 触感还在，只觉得脸上被人轻拍了两下。 视野里终于出现一个模糊的轮廓。 “在课堂上如此豪放的睡姿，也就独你一份了。你看你，都睡懵了。” 手里被塞进一个物件。 “拿着你的手机。”掩埋接着说。 视觉正在恢复，掩埋的面容逐渐在眼前凝实。更后面的背景，是学校里阶梯教室的天花板。 明晃晃的日光灯为掩埋打下轮廓光，将带着些自然褐色的长发照的有些剔透。 垂落着的发丝，有些触碰到田常的脸颊，弄得他略微有些发痒。 “快起来啦，好伐，所有人都走了。”掩埋依旧在说着。 田常逐渐取回自己的身体，伸出一手搭住自己的额头。他正仰面躺在教室最后一排的座椅之上，就像以前在课堂上打游戏到睡着一样。 “走啦！” 掩埋的小脚踢着田常的鞋：“今天还要去看房。” “看房？” “对啊，学期结束后。我们就不好再留在学校里了，都大三了，租个房咯。咋感觉，你睡失忆了一样。”掩埋的话语中满是笑意。 田常终于回到状态之中，他进入大三后开始租房，可是他并没有任何关于为何会租房的记忆。 是了，现在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掩…不，方糖。”田常将手伸到对方的后头。 “咦，你在说，掩什么？”方糖正在疑惑着，下一刻她被紧紧的揽住，“你这，这么突然的吗？” “谢谢。” 西河高教区宽阔的大马路上，两辆自行车轧在机动车道上。时值学期快结束的日子，暑热初起，但还能有风迎面而来，将一切风景带上一层明朗的滤镜。 田常眼中，仅存着正变得越来越熟悉的身影。 “我们和我哥租到一个小区吧，说不准还能便宜一点。”清脆的声音顺着风向后，飘进他的耳朵。 “唔，都听你的。”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飞快，从生活区的中介公司到小区里面，一纸租房协议和一把钥匙，已经拿在手中。 “这门开的不要有些仪式感？它可是我们接下来两年，所居住的屋子呀。”方糖伸手就想来拿钥匙。 “我偏不。”不等对方得逞，田常先一步将钥匙送进锁芯转开，小手化作一拳捶在手臂上。 他记得他当时也是这么做的，也同样被锤了一拳，就连最后看向方糖的笑容也是一模一样。 而后手被搭住，两人共同将门打开。 完整的记忆成段成段的被替换，原本一人生活的空屋里，都逐渐有方糖的身影出现。她慵懒的躺在床上，站在窗边，因见到进门而来的田常微笑： “亲爱的，你回来啦。” 一本日历上圈出了特别的日期，鞋柜里多出一蓝一粉的拖鞋。缩在被窝里一起看视频，盘腿在地上用收纳箱当做桌子吃饭。 记忆片段恢复。 那一阶段，方糖告诉自己，她在外面有一份很辛苦的实习，总是每隔两天都要忙到后半夜才能回家。 有的时候，还会被她哥方述一个电话唤出。 原来，当时方糖所说的实习，就已经是邪神对局了，而自己却完全被对方隐瞒过去。 不同于胡琴与杨琴，方糖将一切危险的信息掩埋。甚至，在方述被顾世新放逐之后，方糖还装作方述不曾存在过的样子，为自己营造出一个幸福而又温馨的茧房。 难以想象，在最后的一个月里，她的肩上扛着多大的压力。在外头的每一刻都需要提防着白方的围攻。踏出房门之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安然的回来，或是被放逐到另一城，让所有存在抹除。 一个人的存在从社会上被抹除是足够可怕了。可曾经身边无比重要的人消失，生活却还在正常的继续，这不更加可怕吗？ 这是杨琴曾说过的话，如今真的应回到田常身上。方糖的消失，到底让他失去了多少美好。但感谢那一本邪神笔记引得自己入局，终于让他知道了过去不曾见过的东西，经历方糖曾经的不易。 但最关键的，是让田常再次有方糖相伴。 “田常，田常。” 心中再次传来方糖的声音。 “你要是清醒了，就配合一些。” 触感正在恢复，眼前是一片白光，感觉自己正在被人拖动着前行。冰凉且光滑的瓷砖快速的摩挲着衣物。 他知道自己已经清醒到现实之中，连忙问道：“方糖？对局结束了吗？” “结束不结束，我还不知道，但是地下机房已经不能再呆下去了。” 视野恢复，田常朝自己脚后看过去，他们现在正处于地下机房的过道之中。不远处，记录抱着陷入昏迷的刘仲，同样在向外面逃离。在他们身后，是翻滚着的各种情绪。 “我刚才……”田常在心中想要说出一些话来，可是立刻被掩埋打断：“现在先别说这些，我需要你的计划。 “依凭已经告诉我，外面顾世新和莫七月到了，带着两个古老邪神。徐伊和关巧红已经被感知探查到，陷入围困。 “白方由于不知道机房内部情况，因此还没有采取行动，而且我的能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你要想出让我们所有人脱困的方法。” 还要救出徐伊，不能使用只能让一个人通过的黑的棋子，必须要进行谈判，但是谈判必要要有资本。原本因昏迷而中断的计划，被接续上。 田常立刻询问：“方糖，依凭现在在哪儿？她带出了机房里的佛雕吗？” “她在我们前面不远开路，毕竟她不要救人嘛。而且，手中确实拿着一尊佛雕。”掩埋回答着。 田常追问：“是什么样的佛雕？具体描述一下它的表情。” “它在狂笑，应该是代表疯狂的佛雕。” 此时他们已经跑进楼道，掩埋召出条晶体滑道点在田常背上，仅有短短的一小条。 从地下四层上到地下二层，田常终于结束思索：“也行，起码我们有了谈判的资本。” 他突然开口说道：“依凭，挟持刘仲为人质。就在这个楼道里动手。” ------------ 第一卷 第154章 我要求谈判 翻滚着的情绪最终沉在地下三层和二层的交界，没再向上继续蔓延，转而变成缓缓蔓延。可记录前脚进入安全区域，后脚就遭遇了依凭的强攻。 楼道之内，没有可供抽取数据链的服务器，而刘仲依旧处在昏迷之中，他更早被情绪波及，也更晚脱离出来，因此失去意识的时间更长。没有支配者提供战术，记录只能凭着自己的战斗本能进行判断。 然而，记录普通近战的能力大大超出田常的想像，哪怕抱着刘仲，也能凭借身法在楼梯间跳跃，很快就从垂直方向上反超了掩埋几人。率先，撞进地下而层的机房。 他轻轻的将刘仲放于地上，自己转过身，面向还在门口的三人。数据长链开始从机房里上成百的服务器阵列中冒出来。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每一条数据链仅生出短短一截后就全体卡住，完全不见增长。 依凭上前一步：“非常抱歉，机房里所有的服务器都被我格式化了，里面没有任何记录供你抽取。 “刚才，这里是你的主场。但是现在，变成了我的。” 说完此话，她闪身附近一台服务器中，绿色的指示灯一路闪烁着向里，作为唯一的提示。记录时刻注意着指示灯的动向。 然而，在服务器中，依凭的速度已经同电磁波划上等号。围绕着记录的上百个服务器，同时进入了闪烁的状态，在他扭头之时，赫然遭受了攻击。 依凭的身影从一个立柜中蹿出，速度丝毫不见放缓，人影闪动便又钻进另一个立柜之内。而记录如同被挨了一记重击，趔趄几步。 这场战斗已经分出胜负，依凭在当时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判断。沉住了气没有在最开始进行攻击，而是在见识过记录的新手段后，优先附到服务器上，强制接管过“智慧宁河”的后台，进行格式化，断掉对方的攻击方式。 在记录负隅顽抗几分钟后，终于不支败下阵来。 而田常也利用这段时间支撑着站了起来：“对方的实力已经完胜过我们，因此刘仲其实并不能当做我们的筹码。 “但是，他是让我们开启谈判的敲门砖。 “稍后，到了外面，我们有很多需要做的事情，任何一步都不能出错。” 他让依凭架起刘仲，自己先翻看起刘仲的背包。在里面塞着非常熟悉的帽子与口罩，好几个支配者常备的防身用具。还有一件非常熟悉的东西，一个档案袋。 非常有意思。 宁河室内，充满棋盘的房间。 白满脸的期待：“接下来，该有好戏看了。” “如此多年下来，你从没露出过这样兴奋的表情。”黑回答着。 “可不是嘛，这是迄今为止，最有趣的一场了，都快赶上无量感应寺被焚毁的那场对局了。” 黑冷冷的回复：“我怀疑，你在影射某一个人。” “我影射谁，他自己清楚。先过过瘾，今天过后，要发布阶段性决战的对局了。” 第四机房的小楼之外，徐伊和关巧红把守住建筑的门口，站在他面前的有七人，顾世新和莫七月，以及他们的邪神。而他们之前是两位白方古老邪神，畏惧与疯狂。藏在最后面的，是顾烨。 当刘仲说出他的对局地点在第四机房的时候，顾烨就已经知道事情会闹大。早就派了顾世新在中午过后，就做了一些应对之策，好让他们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当“智慧宁河”出现奔溃的那一刻，顾世新就已经出动，配合上经验丰富的莫七月，果然发现了徘徊在外围的徐伊。 现在，悦动科技和他们忠心的知情人员，已经将此篇区域围定，剩下的就是等待机房内部的情况明了。 这是顾烨亲自策划的大行动，而且瞄准了田常、刘仲两个关键人物自身消耗的绝佳时刻。如果成功，直接锁定胜局，同时可以将刘仲放逐。但哪怕田常创造了奇迹，就是将刘仲绑回了白方的战车上，对他们来说绝对不亏。 因此，他亲自到场，想要感受对自己机会掌控的爽快感。 徐伊的眼神稍动，她得到了依凭传来的消息。田常惨胜刘仲，这无疑是最好的消息。只要有他，就有希望。 此时，机房之内的几人都已抵达了门口，今晚对局的收尾即将到来。 她通过手里的徽墨同关巧红传递了接下来的安排，随后略微朝后退了几步。这举动引起对面的警觉，但并没有更大的动作。 “我准备好了。”她在心中暗暗向里面的依凭传递消息。 几秒后，小楼的大门被打开，所有人的目光汇聚。手里持握着面包刀的依凭，架着昏迷的刘仲第一个走出来。她没有停下脚步，走到徐伊的面前。 “我们要求谈判。”她昂昂的说道。 场面上一片安静。 “我们要求谈判。”依凭又说了一遍。 从人群最后，发出一阵笑声。顾烨慢慢走上前来，确保他的声音，能够传递到小楼之内的田常。 “田常，你似乎不太清楚现在的局面。你们是根本不能谈判的。 “我们这边有两位古老邪神，可以轻松绞杀掉你们两位支配者，以及一位古老邪神。 “我们就算将刘仲舍弃，你们好不容易扳回的战力均衡又将被掀翻。 “所以，你们的谈判根本没有用。” 小楼之内，传来田常的回应。 “呵呵，如果你真的肆无忌惮的话，不会把依凭的支配者留到现在的。 “你们在外面强攻，我在里面随时能接到消息，也就能够将你们的五尊诡异佛雕都破坏了。你们的计划不得不宣告失败。 “这才是你们担心的问题吧。 “如果你们不同意谈判，我现在就回到机房里面。我的邪神对于破坏非常拿手。” 田常强撑住自己，让声音变得更加洪亮。刚才，如果他们几人同时出去，对方根本就不会给予交流的机会，直接展开攻击 唯有先抛出刘仲敲门，引对方先开口，才能将自己真正的谈判资本摆出来。 顾烨听完，最终点了点头：“果然是敢孤身闯入我们大厦的人，我同意你与你进行谈判。” 大门再一次拉开，田常被掩埋搀扶着走出。 ------------ 第一卷 第155章 我要求安全 全场目光汇聚在走路还不稳当的田常身上，白方全体都做好了准备。 一旦对方离开建筑，威压会立刻封住他的退路，如果对方刚才仅仅是讹诈，两位古老邪神将立刻发动攻击。 田常悄悄将手伸进徐伊的背包中，把疯狂的雕像和最开始港区里找到的愤怒雕像进行对调。 只要此举没被发现，他们今晚的安全就能有保障。因此徐伊刚才特意没有正对着顾烨的方向，稍微侧身。而依凭利用昏迷的刘仲形成二次遮挡，将小动作完全藏进视野盲区。 心脏跳动的明显，哪怕是已将佛雕调换过来后，依旧没能缓过来。对方时刻准备着冲过来，一条新的应激反应已经牢牢拴上神经。 “你看起来损耗也非常的大，刘仲给你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吧。”顾烨开口说道。 田常在掩埋的搀扶下继续向前：“是的，他比只知道用力量的顾世新，和全凭经验的莫七月强多了。 “最后，更是比本身没有能力，但还是要强行谋划全局的顾烨要强太多了。” 两句话，嘲讽了对方三人。除了顾烨之外，另两人都有些按捺不住。 顾烨举起一只手，准备要下达指令：“你能这么说，我反倒比较放心了。看起来你手上并没有足够的威慑。” 白方所有人都进入到战斗准备。 “那可不好说。不知道，这件物品。可算是我们的威慑？”田常将手中的佛雕举起。 “代表着愤怒的佛雕，从东南亚运到这里时，第一批中丢失了一件。 “因此你们现在所用的，是第二批里备用的那一个。 “换句话说，你们只有一个。 “如果，我将这个佛雕破坏掉，会发生什么？” 田常完全是在讹诈，利用悦动科技始终不知道自己带走了愤怒的佛雕的信息，装出自己握有他们命门的样子。 但此招确实能够奏效，隔着一段距离，对面的人只能辨认出确实是愤怒的佛雕，但是其上是否承载了情绪，不得而知。 如果，田常手上的确实是从机房里带出来的佛雕，那么他们的一切计划都会被拦腰截断。 从海外走私象牙的道路已经被警方封锁，自己在短时间内无法寻到替代品。 就算现在，能给黑方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但整体决战会被迫后延好几个月。 而今晚，“智慧宁河”的服务器崩溃，已经会成为宁河市卡悦动科技脖子的理由。 如此一拖时间，那影响可就大了。 无法进入到地下机房确认情况，更不可能在田常这个人精的保护下抢到手里的佛雕。 现在的顾烨着实没有办法冒险。 他强忍住性子，但依旧保持着居高的态度，开口说道:“让我听听你的要求。” 现在依旧是白方实力占优，只要排查掉不确定因素，他们随时还能继续发难。 田常同样明白这一点，但他有自己的想法，开口说道: “我的要求非常简单，你们必须保障我方全体人员的安全。” 田常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说的非常清晰全面，甚至连对方要咬文嚼字的可能性都考虑在内。 “给我具体的方式，打算怎么做交换？”顾烨说道。 田常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附近不是有博物馆吗？就你顾烨一人，另外不能带着古老邪神。跟着我们去到博物馆的广场上，其他人留在此处。 “我在博物馆处将佛雕和刘仲释放给你，随后离开。期间，你可以保持很大的距离，防止我对你不利。这样很公平，对嘛？” 顾烨立马回复：“你肯定会给我考虑的时间。” “请自便。” 顾烨再次退回后方，白方的几位被依次召回到后方进行密谈，他们自然是要为新的局面安排对策。 博物馆距离此地不远，自己与徐伊走后，白方的邪神就能进入到机房里查看情况，很快就能发现自己手里的佛雕是冒牌的。 到那个时候，田常依旧会陷入危险。不过，他已有所应对。 白方商讨期间，刘仲终于有所反应，他非常迟钝的扫视着四周，看到了周边严阵以待的众人。 他喃喃说道：“看起来，我恢复的并不是时候。” 田常上前一步：“是啊，你还是晕过去更叫人放心。” 一记手刀，让他的头再次低垂下去。 “接下来，每隔五分钟确认一次，他是否清醒过来。如果醒了，或是在装晕，你懂的。”田常最后吩咐了一下依凭。 刘仲此人，就算没有了邪神，也可能会搞出幺蛾子，不得不防。 由于不能确定刘仲是否在装晕，依凭的办法变得非常简单粗暴，一巴掌扇过去，扇醒了就顺带敲晕。 看得田常和徐伊非常不忍。 在刘仲反复三次之后，顾烨终于做出了安排。 “你们先别折腾刘仲了，再这样反复几下，他就得在医院里躺两天了。 “我同意你的要求，走吧。” 当着田常的面，顾烨将两个古老邪神的真身交给顾世新，白方的人让出一条路来。 “其他所有人，呆在原地。”他下令道。 田常没有任何废话，带着徐伊几人从人群中钻出。他们时刻处在顾烨的监视之下，没办法进行交流。 抵达博物馆后，剩下的全部行动都靠现场判断，要尽速达成既定目标。 田常此时已能恢复到自己行走的程度，因此由掩埋换为挟持刘仲的人，解放还拥有战力的依凭。 路途之上，和他们保持了一定距离的顾烨率先开口：“接下来，你们还能做什么呢？ “你也肯定知道，现在你们依旧没有脱离危险。” 田常冷冷的回复：“想要知道后续，那就乖乖的跟着。 “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要忘了，博物馆里藏着墨玉扳指。 它的来由属于特别应对组的绝密档案，而它的归属也一直属于宁河市博物馆的内部资料。 因此，田常拥有一个绝佳的信息差。 只要再拖一段时间，己方同样会有两个邪神，顾烨累积起的优势也就当然无存了。 黑夜中的博物馆已然在望，依凭抢先一步消散，带着几人的希望，附上博物馆的电子门，进入到其中。 ------------ 第一卷 第156章 这才是谈判 博物馆门口，田常戛然而止。徐伊将关巧红的真身拍在他手上后，飞速跑进由依凭操控开的门，将外面留给三人。 田常缓缓转身，和顾烨相隔约有十多米的距离。 “你送到此处，就可以了。”他将手中的佛雕放在地上，也顺带示意掩埋将刘仲松开。 一路上不知又被反复敲打了几次，估计刘仲再清醒过来之后，感觉脖子就像被扭断一般。 将手上的筹码放下，田常缓缓后退，与对方拉开距离，身后博物馆里警报之声传来。 “想要引起其他人注意，然后把我们也拖下水吗？这确实是目前你们最好的方法了。” 顾烨没有擅自向前，他在担心田常的虚弱存在部分装出来的成分，会突然将他掳为人质。 顾世新那边，进入地下机房的调查结果很快就会出来，自己根本不急于一时。 “田常，反正我也不着急。顺带问你个问题。” “你问吧。但你也不要担心，我们现在没功夫，拿你当新的人质。”田常依旧在后退着，他一力促成了这个对于两边都需要争取时间的局面。 “下午，你从我公司的大楼里突然消失，是因为找到了去另一边的方法吗？”顾烨提问。 “没错。我还在另一边的贵公司专属通道里走了一圈。电梯的速度挺快的，下次再来的时候，我就直接到你办公室门口，是第几层来着？” 掩埋非常熟悉，当田常能这么开始说话的时候，就代表今晚很快就要结束了。 “如果你真打算过来，记得在一楼大厅登记身份。” 周边已经有些异动，悦动科技的车队正在赶来。 顾烨拿出手机大致看了一下，而后笑道：“警方从接警到赶到现场，大约需要六分钟，绝对足够我们完成这里的清扫工作了。 “我只是没有想到，丢失的佛雕，居然在你手里。” 刚下车的顾世新和莫七月匆匆赶来，两名邪神和两位古老邪神瞬间出现，组成双重战线。 田常也笑起来：“我也没有想到，你会刚好将第四机房选址在古老邪神的附近。 徐伊从博物馆的门口走出，身后跟着两个人影。一位是依凭，另一位每踏出一步，地上都冒出墨绿的晶杈。强大的气场铺满了整个博物馆的广场。 一只只墨绿色的振翅小甲虫出现在白方众人的身后。 在他们匆忙回头的时候，墨色大幕也从广场的边缘升起。 “现在，我们终于有了和你对等谈判的地位了。”田常所有的行动就是为了此刻，脱开距离让己方的古老邪神优先抵达现场，优先展开领域。 “我们现在也有两位邪神，并且都展开了领域，具有先手优势。真要打起来，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而古老邪神交手，要是波及到普通人，谁也说不准。 “所以，我再次提出我的谈判要求：我可以将从机房里带出的佛雕给你们，而我们就此别过。你觉得如何？” 田常止住后退的步伐，趁着顾烨进行形式评估的短短时间内，召出一条晶体流，将原本放在地上的诡异佛雕勾回：“至于这个，还归我保管好了。” 遥遥的已经听到有警笛声从远处传来，顾烨咬咬牙：“我同意，将佛雕给我。” 徐伊闻言，将手中的佛雕抛出，划过一条抛物线，在落地之前，被莫七月的感知预判落点后紧急接住。 “我们走。”对方最后甩下一句，莫七月匆忙的架起刘仲，背着他回归到车里。 悦动科技一行人动作迅速齐整，赶在警察抵达之前迅速离开此地。 最后，领域散开，留下田常和徐伊被随后而至的大批警车团团包围。 “举起手来！不许动！” 两人顺从的将双手举过头顶，田常看向徐伊：“猜猜这一次应对组的速度能有多快。” 银亮亮的镯子将两人反身拷住，象牙佛雕、墨玉扳指、面包刀……大批量的违禁物品被搜索出来，排在地上。 这场面，让每一个现场民警如临大敌。 完成了一定现场的取证，在两人即将被押上警车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不顾民警的拦截，闯入封锁区。 “什么人？这么大胆？”负责现场的警察扯着嗓子大喊一句。 车门打开，沉稳的声音响起：“是我，所有人都先缓一缓。”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中，应对组组长郭立荣和宁河公安局局长共同下车。 “此事性质严重，各位配合一下，将现场的工作完成后，就移交给另外的职能部门处理。”局长下令。 “了解。”警员中有些窃窃私语，都是在猜测此案的性质，但还是很本分的完成了自己的职责。 随后，田常熟悉的应对组大队伍赶到，接管了现场。 “你可真的是一天都消停不下来。”郭立荣走到被“逮捕”的田常面前，“说吧，今天又发生了啥？” 花上功夫，一番解释下来，时间又到了将近晚上十点。 所有事情梳理完之后，郭立荣捡起了原本被搜出来的墨玉扳指：“看起来，着东西要交给你们保管一段时间了。 “我会做好安排。另外，你刚才所说的悦动科技的计划，确定为真？” 田常点头。 郭立荣突然俯下身，在田常和徐伊的耳边低声的说：“我们在准备对悦动科技收网了，你们不要有任何顾忌。帮我们排除掉我们应对不了的目标就行。 “之后的事情，社会照转。‘智慧宁河’也依旧运营。 “好了，我们送你们回去。” 郭立荣拍了拍两人的肩，喊人给他们解开手铐。 “刚才，你为啥要把佛雕还给他们？”趁着这段时间徐伊提问。 田常活动着手臂，解释着：“因为没那个必要，除了愤怒的佛雕，悦动科技都有备份，拿走一个并不能产生实质性的效果。而疯狂也在他们的控制之下，想要在举行一次仪式，对他们来说太过容易。 “我最后将佛雕还给他们，无非是然他们觉得自己完全没亏，赶紧离开这里而已。 “而且，佛雕上该有的信息，我都已经了解到了。” “什么样的信息？” “掩埋感应到，佛雕上承载的情绪并不满。悦动科技正在将情绪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哪里才是他们用来真正进行融合仪式的容器。” 第四机房地下四层，最内部的房间五台立柜中四盏指示硬盘容量的灯，已经亮起三盏，最顶上的灯，也开始闪烁起来。 ------------ 第一卷 第157章 决战时段开始 回去之前，田常抽空先翻开邪神笔记本： 掩埋已抵达悦动科技第四服务器机房，整个宁河的情绪将集中于此，东西得手但又失去。此局是场平局。 您获得一次续写故事强化邪神能力的机会，可随时进行续写。 还真就是一场平局了，自己拿到了续写强化的机会，那么刘仲同样能续写一次。另外，没有新的特别任务出现。 正当他准备将笔记本收起的时候，又一条血红字迹显现出来： 尊敬的支配者，邪神对局进入阶段决战，对局任务暂停发布，请全力准备决战。决战时日，请时刻关注笔记本。 得到此条消息，田常立马展示给徐伊：“你的本子上怎么说？” 徐伊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很快确认一下：“我明晚的对局取取消了，也被要求准备决战。” “看起来，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愤怒的真身目前就交给你了，明天我们几位找时间一起讨论一下方略吧，在西河高教区。” “行。” 两人商议已定，先各自散去。 坐于车上，田常终于向掩埋问起一个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刚才在地下机房里，我昏迷了多久。” “没多长时间，你只被那些情绪淹没了一瞬间，就被我捞出来了。”掩埋说着，“总共也就昏迷了半分钟吧。” 田常一手拍在额头上，揉着太阳穴：“可是我的感觉却像是经历了好久，遭遇了很多的事情。” “我知道。”掩埋突然在心中念叨着，“那段时间里，你所有看到的，我同样能感受到。” “方糖，谢谢。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如果现在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我一定会现身，回你一个拥抱。” 方糖并没有真正恢复记忆，她只是通过田常的视角回看到自己一部分的经历。 剩下的车程中，田常构筑起了更多他们曾经在一起时的小美好。 他与方糖是同一个届同专业的学生，虽然不在同一个班级，但因都承担了一些学生工作而产生了交集。 逐渐的，一个学期下来。周边所有人都觉得他们若不在一起就是天理不容。 所以，期望也便成真了。 牵着手，轧过校园的每一条道路。拼着车，挤到主城区里看一场电影。去游人如织的地方拍照，再去冷门的地点搞得一身狼狈。 以及，吐槽着任课老师的教学质量，还吐槽着哥哥方述和学长胡琴总是形影不离。 田常与方糖被周遭的人羡慕与嫉妒，但这颗糖依旧死性不改的甜到掉牙。 “这就是我们曾经的样子，感觉好棒。”方糖在心中说着，“如果，我也找回自己的记忆，同样会让你再以我的视角经历一遍。” “很叫人期待，但到底会在哪一天呢？” “到那个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现在我恢复了一部分的记忆，明天和魏信那边找到杨琴的消息汇总，应该能确定触发条件。”田常将回忆终止，严峻的大环境下，容不得更多放松。 “但普通人和邪神恢复记忆的方式可能有所差别。”关巧红出声帮忙分析，“我自己在拥有支配者的阶段，就没有回复过记忆来。在他被放逐之后过了好多年，记忆才突然被搭上，那一天也是我转变成古老邪神的日子。” “当时你有留意到什么吗？”田常询问。 “完全没有。” “行吧，多少是有了一个打探的方向。” 巧红提供的消息目前没有参考价值，但在邪神对局中，是有机会回到事发当天的记忆中重新见证。 不过，这是要到决战之后的事了。 路途之中，他又联系上解菡确定了明天的时间，以及同魏信商讨了一些计划。 至于同程琍的观展计划，徐伊把展柜的玻璃都砸了，就不信展览还能如期进行。 一位应对组的小哥，从副驾驶上转回身，手里举着他的手机。 “悦动科技出致歉公告了，你看看。” 自己也打开“智慧宁河”App的界面，第一条便是最为醒目的公告。 大抵内容便是服务器不稳定，导致生活圈系统崩溃，正在极力恢复数据，望各位谅解。 底下的评论区里已吵得不可开交，表示谅解的和冷朝热讽的混在一起。 田常略加思索，随后评论区里多出了一条最新发布。 宁河孟尝君：我的天，我之前在生活圈里设置的对部分人可见的动态，被解锁了！ 手机里很快接到一堆弹窗，一大群人在底下留言，质疑起悦动科技的个人信息安全保护措施，带起一波新的节奏。 “可真有你的。”方糖在心中坏笑着。 很快一个叫做宁河信陵君的ID，介入到评论之中:明明是个自己一条动态都没发的人，还称自己信息泄露？ 瞬间截图，切到聊天软件上发给魏信： 老哥，是你吗？ 对面用一串“哈”字做出回应，果然是他。 今日的事件，对悦动科技造成了非常巨大的影响，“智慧宁河”遭受的质疑，会使得它的发展陷入一个停滞阶段。 如果顾煌、顾烨真的采用服务器里累积的情绪推进仪式的话，他们至少将陷入一天的空档期。 在进入到机房之后，田常观察到大量关于决战仪式的情报。 他们从开启“智慧宁河”项目时，就已经确定了利用互联网替代衰落下去的筑塘山寺成为融合仪式的中心。 然而也肯定遇到了众多的问题，刚开放不久的智慧宁河无法在短时间内将情绪积累到非常浓郁的地步，它只能作为一个引子。 因此，悦动科技只能通过佛雕进行一次转移，强行提升整体地区的情绪浓度。 为了确保收集到情绪的量足够完成塞满硬盘和提升整体环境的两项任务，因此只能选择最为强力的象牙作为承载物。 今晚，田常打开了还在进行情绪转移的房间，里面飘出的情绪瞬间填满底下三层空间。环境的情绪到位了，但无疑会造成硬盘里面进行融合的部分减少。 而笔记本已经判定进入决战阶段，就是在逼悦动科技将羽箭搭上弓弦。 如此情况，是否要补充损失的情绪？该通过何种方法补充？何时进行仪式？都成为了他们必须要做出的决断。 而黑方只需要盯住，见招拆招。在决策方面，也迎来了向自己的逆转。 ------------ 第一卷 第158章 黄申立功 当晚，田常又是掐着点回到宿舍。 刚好遇到早上翻过他笔记本的那一位同学持着牙刷走出来： “哟，回来了？今天又去哪儿了？” “博物馆。” 简单说过两句，便径自回到宿舍里，将笔记本摊在桌上，他要一直整理信息到断网断电。 首先是一句续写，思考片刻，在纸上落笔: 大门关上，而漆黑中，一人的指关节微微有了动作。 您的故事太过僵硬，但掩埋的能力依旧获得提升。 “同样，我的能力也能获得一定提升吧。” 左手悄悄召出一小道晶体流，将他们往中间挤压凝实，一个密结起的晶体小球很快形成。 田常心中刚要一阵窃喜，可立刻被方糖打断：“错了，错了，你这样的做法不对。” “嗯？” “你再做个方的试试看呢？” 田常开始尝试，将圆球捏出棱角，须臾间，方形的晶体块生成。 “咦？你怎么…这么轻松？”掩埋感到非常不可思议，“不行！给我做个正十二面体出来。” 田常手上微动，期间因为不知道正十二面体的形状特意上网搜索了一下。 “我还能做个正二十面体。”田常看着网页上介绍的只有五种正多面体，其中最复杂的就是正二十面体。 他在心中说着，手中的晶体变幻着形状。 “我服了。”方糖认了，“我每次都是先从一个点开始向外面生成。但你这种拉出一条晶体流直接捏形状的模式总之捏不出来。” “大概是我的空间感比较好吧，捏东西会比较轻松一些。”田常解释着，“但我始终都不如你呀。” 一只手搭住田常的肩膀，这使得他一惊，扭头看去之时才发现是黄申。 “你倒是挺大胆的，去阳台上聊。”黄申率先开口。 田常掐灭手中的正二十面体，跟着移步到阳台，能被黄申主动搭话，非常的不容易。 带走到阳台上之后，黄申非常小声的向他说道：“你绝对想不到，我下午在学校里发现了谁。” 田常理所当然的回复：“废话，我当然不知道。” “孙鸿。 “就那个私人艺术馆的孙鸿。” 这可是个大新闻，引起的田常的关注：“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况。” 黄申慢慢叙述着，今天中午的时候，他和范应沟通结束，返回学校。刚进入校门，就看到了那个脑后扎着小揪揪的人。 他几乎和他同时进入学校，想让人不注意到都难。这么多场对局下来，黄申多少也明白要主动探寻信息，于是就紧紧跟了上去。 他们穿越了大半个学校，抵达校内的美术学院的教室。 “孙鸿最后走进一个美术教室，里面有十几个学生在等着他。” “他是一位艺术家，有可能是被学校的美术社团聘请来的外聘讲师。”田常分析着，突然脑中闪过一丝信息，他立刻询问，“你能分辨的出，他们画的是什么画吗？” “国画？”黄申只是从门口看了一眼，能见到里面摆放着的毛笔，而且孙鸿本身也是一个画水墨的艺术家。 田常想到的是今天刚多出来的一段记忆，方糖在大一的时候有加入过学校的一个美术社团，也正是一个画国画社团。 “你好像，曾经见过孙鸿啊。”他在心中向方糖念叨。 “应该是这样没错，可是我现在又没有记忆，对他的印象和你们一样多。” “我没有让你想起来的记忆。”田常连忙解释，“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孙鸿会从别的地方接收邪神笔记本。 “那么，他是否也承担着分发的任务？” “确实很有道理。”方糖明白过来，“也就是说，当时我和孙鸿见面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我选定为一名支配者了。” “没有错。甚至，你可能就是西河高教区里第一个成为支配者的学生。随后他从你熟悉的人员中选择了你哥方述，又绕到了方述的好友胡琴。这样，上一代的三位支配者也就凑齐了。” 田常记得，他在关津古渡那一天偷听悦动科技谈话的时候，顾烨曾说过一句：胡琴最晚成为支配者。 顾烨拥有传承，可以得知已经被抹去的消息，他在内部密谈时说的话显然是没有问题的，那么胡琴既然最晚成为支配者，反推回来，一切的开端就在方糖身上。 “是我将你们拖了进来。”方糖有些自责。 “不，将我们拖进来的是孙鸿和邪神笔记。” 思路还在继续，当上一代的三位支配者都遭到放逐之后，黑方在这边应该已经没有人员了，因此孙鸿必须要再次物色合适的对象，从以往支配者的身边下手将会是一个最佳的选择。 胡琴的创业计划就在西河创业园，经常晚上去哪里做直播教学，可能范应就和他有着不错的关系。 魏信和方述属于同一所学校，比方述大一届，他们之间也很可能存在交集。 而自己，就是方糖当时的男友。 后续的黄申，则完全是因为自己连带的缘故。至于徐伊，应该是通过其他的路径加入进来。 一切都变得明朗起来。或许在田常成为支配者的那一天，孙鸿或他的同伙到过面包店，并在哪里留下了一本邪神笔记本。 而如今孙鸿再次出现在学校之内，作为一个社团的指导老师，固然能说成是前来参与活动的。但事情难道只是如此简单？他为啥不能是来寻找下一个成为支配者的对象？ “你后来有没有再盯住他？”田常询问。 “被你说中了，我当然知道他的重要性。所以就硬是在外面等了两个小时，随后继续跟着他，他往学校最角落里音乐学院走了。在琴房楼前观察了一段时间。” 黄申这是算是立下大功一件，难怪他这么积极。 可是在田常的脑补画面中，黄申会采用明目张胆的跟踪手段，紧紧的贴在孙鸿后面。在对方回过头的那一刻，甚至还会举起一本书挡住自己的脸。 这份脑补，将方糖都给逗乐了。 “已经很清楚了。”田常开口说道。 把黄申搞得有些懵逼。 认识田常和黄申，并且在音乐学院，同时还在琴房楼里遇到过负面情绪的实体怪物。 解菡，会成为下一位支配者。 ------------ 第一卷 第159章 下一位支配者 主城区西面，宁河民族乐器厂，成排的巨大香樟树蔽下大片大片的荫蔽。 一大早上，田常就接到了来自程琍的消息，果不其然，展览延期了，就连博物馆都进入到暂时封闭之中。 程琍发来的语音很是谨慎，就像是在透露机密一样。 “我和你说啊，昨天博物馆其实是遭贼了，把展柜玻璃都打破，直接取文物。 “太嚣张了！ “领导都叫我们保密来着，我也只和你说，可千万别在外面传。 “话说，丢失的文物，就是你那一次特别关注的玉扳指。” 她并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就接触到了隐藏的真相。 于是因不可抗力，被迫爽约的田常，就与黄申一道陪同解菡前来取她的中阮。 此地确实不同于一般地方。现在是上午十点多，还在上升期的太阳完全无法将它的温度透到地面。 整个厂区里都透露着一股阴寒的感觉，难怪解菡必须要喊上男生随行。 借着解菡的口，宁河民乐厂也曾经辉煌过，那时候大概就是滕大爷从孤儿院出来，进厂里工作的时代。 大概在那个时段，厂里每一个车间都开足了马力进行着生产。木料场上飘散着原木的香味，漆房里回荡起生漆的刺激味道。 斧凿啄木声，刮板摩擦声。一声声都在解菡的讲述中，将那个时代带走。 接下来是民乐的寒冬，西洋乐器的到来洗刷了普通民众对审的认知。反射着光芒的铜管乐器，将民乐毫不留情的划归为“土”字。 民乐厂不可避免的衰落下来，一位又一位工匠离开，到最后只剩下最老的几位师傅。 “这样反倒也好，老师傅们一批乐器，从头监工到尾。几年下来，才出几十张琴，张张都是精品。 “现在民乐有所复兴，厂里的日子稍微好过了一些，不过市场上大部分乐器被新品牌占据了。” 解菡说着，她似乎是民乐厂历史一位亲历者。 似乎是看出了田常的疑惑，她解释道：“我的外公生前，是民乐厂的老师傅，他就是做中阮的，也是我音乐的启蒙。 “所以，要修我的中阮，也必须来这里。 “说起来也奇怪，我小的时候，经常在厂里玩。那时明明厂里基本没什么人，我也没感觉到害怕。” 田常心中想着，估计当时厂里的邪神并没有转变为无主邪神，因此不会有现在这种感觉吧。 帮解菡修中阮的人，估计也是厂里的老师傅，说不准还能认识滕大爷。 这个想法在脑中划过，解菡的身世也和民乐厂相关，现在，全宁河恐怕找不出第二个比她更适合成为支配者的人。 她随时有可能接到邪神笔记本。 田常在出发之前，就特意提醒黄申，让他时刻注意周边环境。 如果没有办法阻止，只能尽量帮助解菡拥有一个好的开局。 几人沿着林荫道向厂区里面走，路过一排排单层建筑，门口生锈的牌子指示着曾经产出的乐器。 “这些房子早就废弃了，我小时候就是这副样子，有几扇门半开着的，我还钻进去看过。 “里面是好些大件机器，粗加工木料时用的。 “哎呀，这是什么？” 解菡原本还沉浸在回忆之中，突然被一件落下的物件砸中。田常两人立马将目光死死的盯在那物体之上，黑色的长方形物体，薄薄的一层，下落过程中还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翻转之中，物件的一面显露出来，诡异的字体盘踞其上：写下你的邪神。 它在击中解菡额头的同时，一枚小小的晶体同时被撞出，女生迅速的抬手想要将其接住。 “不要碰！”田常脱口而出。 可是，邪神笔记本优先翻滚着下落，刚好迎上解菡抬起的手。在见证下，笔记本的一角碰到可拨弹琴弦的指尖，再度翻滚着拍在地面。 一小片圆弧的晶体，落在手掌心。 “以前练琴的时候，经常把眼睛贴近琴谱，结果就近视了。所以一直带着隐形眼镜。”解菡自嘲了一句，但是透过另一只没有被砸掉眼镜的眼球，看到了两位表情古怪的人。 “你们，反应不要这么大吧。”她还以为是自己近视的信息暴露，有点毁形象，完全不知道刚才经历了啥。 “解菡，你听我说，接下来的话非常重要。”田常从背包里拿出他的邪神笔记，同时用脚踢了踢黄申。 黄申会意也取出自己的本子。 “可能你比较难以接受，但我们曾经都遭遇到了同样的事情。” 地面，黑色邪神笔记的封面上，树叶的影子晃动着。田常低头看过去：“这本笔记本，已经属于你了。” “这是什么意思？” 解菡见情况不对，手僵持在半空，也不敢将隐形眼镜带回。 “黄申，你尽量先解释一下。”田常甩手将责任扔出去，自己则让思维告诉运转起来。 尽管已经推断出来，下一个支配者的身份。但他还是将投放邪神笔记过程的理解，在需要孙鸿亲自动手。 但是他忽略了一点，黄申成为支配者的时候，笔记本也是突兀的从天而降，就如同现在一样。 他们头顶上完全是树梢，现实中又没有轻功，根本不可能有人能站上去。而在江北新区那边，他们分明见到孙鸿将一个怪物瞬间掉落消失。 如此判断，孙鸿的邪神能力应当是有一个空间，可以随时将外界的东西传送进去，同样可以在任何时段将东西传送出来。 这也可能是他能够自由进出另一城的原因。 尽管通过能力可以让他实现远程投放笔记本，但是也必须要有地方进行监视才行，因此孙鸿此时必然在周边。 所有的思考皆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想及此处，田常立马将头扭向侧面。 刚才，解菡位于三人的最前方引路，为了清除她所在的位置，孙鸿必然不可能藏在后方。前方道路上也是平坦，唯有两边道旁树以及废弃的厂房里，有隐藏的地方。 不在左面，田常又将头扳向右方。隔着一扇窗户，一位艺术气息浓厚的人，同样在盯着他。 ------------ 第一卷 第160章 穿透 在那人同样的注视下，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已经蒙上一层的灰的窗户上涂抹着。 “黄申，你们在这里等一下 ，我很快就回来。”田常撂下这句话后立马，向孙鸿的方向跑去。 窗户之上，手指继续滑动，写完一行字后，在田常赶到之前，突然消失不见。 他肯定是动用能力进入到另一城了。田常脚下不停，很快站到了窗户面前，看着从灰尘中抹出的字迹: 欢迎你随时来馆里坐坐。 对方居然写出了镜像的字，站在外侧，他看到的字迹清晰且可辨识。 这并不意味这孙鸿是一名左撇子，左撇子在视觉中接受正常的文字，也并不会出现将字写反的情况。 而唯一有机会接触到镜像字的，田常只想到了一种可能——篆刻。 孙鸿是一位国画艺术家，每幅画作必然加盖自己的印章，说不准确实会自己刻章，这样也就能解释的通了。 但这丝毫不影响孙鸿的厉害之处。田常只觉得，一位能开出私人艺术馆，随意画画还能随性刻章的人，必然藏着深厚的底蕴。 召出一道晶体流，将正面玻璃敲碎，随后伸手将窗户内部的插销拔出，顺势翻越窗台。 这些字迹不能让其他人看见，刚好他需要进入房间再查看一番，于是就用了最简单的方式。 鞋底踏上刚才散落了一地的玻璃碴子，那个年代的玻璃，根本承受不了冲击。炸裂的声音接连传来。 房间之内倒是大体空荡荡的，地表上铺着一层薄薄的木屑。角落里堆着好多种类的木工工具，没有蜘蛛的蛛网将它们挂连在一起，那片地方孙鸿肯定没有呆过。 田常让开脚步，尽量不破坏周边区域，转而观察起原先就留在房间里的痕迹，他需要确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孙鸿是否留下了他艺术馆的地址。 扫视一圈，屋内除了几个脚印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痕迹。 到他那种程度的人，其实很容易做到，但是一阵更加脊背发凉的感觉冒出。 没有留下艺术馆的地址，这就表明孙鸿知道，田常已经找到了他的位置。 他们仅仅在在建高铁站对局时，去到过江北新区一次。当时和孙鸿有几个擦肩，可是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被发现。 是在何时以何种方式暴露的？ 孙鸿已经不止一次的表现出在邪神对局中不一样的身份，而他到底在承担什么样的角色？ “田常，该出来了吧。”建筑之外，黄申的声音传来，他已和解菡站到窗户之外。 “嗯。”田常回复着，自己单手撑住窗台，非常连贯的翻出。 “你和她，解释的如何了？”他询问着。 “我只是大致的说了一下……”黄申还没说完，就已经被解菡打断： “所以，那天在琴房楼里，你冲进去对付着的怪物也是和整件事情相关？” 田常点头，有过一次奇遇的人，接受度是会比常人高些，除了赵原。 “所以，你们有笔吗？我现在就将故事写下来。”她接着说。 黄申自然摇了摇头，田常倒是在背包中翻出一支。解菡接过，端着笔记本背过身去。 “需要一些写作建议吗？”田常关切一句。 “这方面就不用啦。”说话的同时，解菡已经动笔。 很快她惊讶的声音传来： “真的有字会自己写出来！ “您的故事相当精彩，我们为你提取了‘穿透’作为你的邪神。 “您的邪神已被唤醒，她将从我支配，我当护她凭托。 “目前，我是安全的。” 解菡的后半部分转变了称谓，但内容都是无比的熟悉。 每一位支配者诞生之时必然会显示的几句话。 但她到底是写下了什么样的话能够得到笔记本的称赞？ 想到自己经常被笔记本嘲讽，田常心中有一丝泛酸。而黄申的表情和他差不多。 “还不是自己没有水平。”方糖在心中嘲讽。 田常只能认了，转而对解菡说：“听着，今天或者明天晚上，你会经历一场单人的对局，然后是两场新手对局。这三场里面，你都是绝对安全的。 “但在这之后，就将面临非常巨大的风险。你必须时刻小心，如果有问题，立刻和我们联系。” 他们黑白双方的支配者进入到决战的时段，暂停了对局。但是解菡作为一个新人，还未分出黑白倾向，她的对局自然不会停止。 所以，不管是出于保护朋友的考量，还是为了给黑方增加实力。田常必须要在未来抽出一部分经历带解菡一把。 “你的邪神现在愿意出来吗？”田常询问着，“得知道穿透有什么样的能力。” “我问一下她嗷。”解菡的邪神真身是她的隐形眼镜，为了回复视力，已经重新被戴回去。 此时，她还不习惯于和一个看不见的人沟通，一手捂住眼睛，将话直接说了出来，还不住的点头。 一段时间过后，她把手放下，就像是刚打完一个电话。 “她说，要在你们的邪神都出现之后才出来。” “没问题。”田常自己也知道刚才的要求确实唐突了，一上来就让穿透交底，对方反提要求也合情合理。 掩埋和充值各自出现，田常也简单介绍了一下他们的能力，最后还纠正了刚才解菡那一眼就能看出她邪神真身位置的沟通方式。 诚意满满后，穿透终于出现，一个高挑的身影从解菡背后冒出，移步至边上。 黄申眼睛又直了。 但让田常更加震惊的是，眼前的人，他认识。 就在昨天，他进入另一城之后，在悦动科技总部大楼里遇见的顾瑷。 相隔一天，就已从被放逐的支配者转变为邪神。原来，宁河揽胜碑的作用就是一个转换器。 当被放逐的支配者，逐渐在另一城失去自己的记忆之时，便会感受到揽胜碑的召唤。 他们便会跟随着自己的本能，穿越另一城，最终抵达碑前，以另一种形式再次投入对局之中。 顾世新曾经透露过，转变的过程起码要有一年，这是悦动科技传承几代得出的结论，应当指代丢失记忆的大致时间。 但是，眼前又一个例外，诞生了。 ------------ 第一卷 第161章 老老民乐厂 当他们昨日在另一城遇见顾瑷的时候，她尚且能够记住自己的姓氏。另外，抵达司机休息室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探头进去看，直接从墙上一把抓下了车钥匙。 还能记住如此细节的信息，哪怕她记忆流失的速度再慢，被放逐的时间也应该在一年之内。 但是在田常及关巧红的护送下依旧抵达筑塘山的那一刻，站在山脚下，顾瑷的记忆被瞬间清空，同样顺利的完成了转换。 这就是一个很明显的漏洞，只要知晓了这点，一旦被放逐立刻前往筑塘山，就能极大的缩短成为邪神的时间。 胡琴恐怕也是利用此点，通过让方豹护送，将上一代三人迅速转变为邪神，成功骗过了顾家的固有印象。 所以穿透原本是顾瑷，一位白方的人，对于田常来说，也变成了一个需要全力防止她恢复记忆的人。 顾瑷开口：“想要知道我的能力，让那边那位发动一次攻击就行。”她一指方糖。 “没必要，我来就行。”田常伸出一根手指，拉出一道晶体流。 此种尝试性的战斗，根本就没有必要消耗邪神的能力。 晶体流朝向对方急袭，而顾瑷根本没有闪避，在接触到晶体的那一刻，她的身躯变得有些通透。 而在田常的感觉中，晶体流的前端接触感突然消失，又一次行在空气之中。 确实是穿透，很符合隐形眼镜的设定，而且和她昨天融化掉房门的硬核穿透行为也能形成印证。 收起晶体流，顾瑷也将身体凝实。田常大概有了自己的判断，她显然可以出入无阻，同时能够穿透几乎所有的攻击，甚至能躲过威压的空间打击。 但恐怕她自身要发动攻击时，必须回到实体状态，这是一个关键点。既是攻击的时机，同样也可以用晶体流封住她的一切路线，迫使她无法凝实。 方糖在心中嘀咕着：“你才刚认识，怎么就开始想对付人家的方法了？做个人吧。” “我就顺带的想了一下嘛，就算我们不用和她战斗，也能想想可能的解决方案。” “借口。”两字之后，方糖也没再说什么。 田常也没如他所说的那样思考解决方案，因为他看见有一个人正挥着手，朝这边走来。 “小菡，你这次居然带来这么多的朋友。”那人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邪神们来不及撤下了，都装作普通人吧。”田常甚至不知道这句他是否说出了口，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几个人几乎同时转身，齐刷刷的打招呼，顾瑷极尽礼仪的微微躬身相迎，有些刻在骨子里的行为被带到现在。 “这位是我外公的徒弟，也是我那把琴的制作者。”解菡说完，主动迎接上去。 非常悦耳的声音响起：“钱伯，你怎么出来了。” “我看时间差不多你该来了，所以就出来看看，没想到你居然带来这么多人。”那人笑着，转而做起引领，“这下，厂里的人可就直接翻了一倍。” 偌大一个厂区，如今只剩下六位工匠，着实让人觉得凄清的很。 “你们人这么少，难道不会觉得这地方太过空旷了吗？”田常询问，他想要旁敲侧击的问出关于民乐厂内部的一些的信息。 钱伯慢悠悠的回答：“是空旷啊，尤其你们刚进来的这段路，都是废弃的厂房，让人走在其中就觉得心里发毛。所以，我们现在都集中在最后面，以前宿舍的地方。起码还能感觉到一点人气。” “你们就没有想过要搬出去吗？” “我们剩下的工匠都是五十岁上下的人了，从二十几岁进厂，干了近三十年。忙点，闲点，在这里面都住习惯了。 “厂里还有些稍年轻的，以前留不住自己跑出去做乐器，他们倒是做得比我们更好些了。” 解菡补充着：“那些人现在也都差不多四十五岁了，也都能称自己是‘民乐厂’的老师傅，其中不乏有名的制作者。 “但是，外面的人都不知道，手艺最好的一批老师傅都留在了厂里。” “不要瞎说。”钱伯打断道，“那些比我们晚几年进厂的人，手艺也很好。真正厉害的，其实是前几年退休的那几位。” 田常恰当时机的插入对话：“诶，说起来，我还认识一位民乐厂的老员工。他姓滕，不知道钱伯是否认识。” “他是个专门做漆工的师傅？”钱伯非常惊讶。 结合滕大爷的自述，确实是这样。 田常装作非常巧合的样子：“没错，你认识他？” “他的漆工技巧，可以说是当时厂里最好的，还指导过我。可是厂里人一直都比较孤立他，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钱伯有所回忆。 “我也不好意思打探其中的情况，很少和他接触。也不知道他退休后，生活情况怎么样？” “最近，他的生活状态应该很好，和他儿子在一起挺圆满的。”田常回答着，在他上次见证了矛盾化解之后，滕大爷肯定已经被接回家里去了。 “感觉我们厂里人都挺亏欠他的，明明是一个厂里的工人，就给他和她老婆搞特殊。”钱伯说着。 两条线索又一次交汇在一起，田常隐隐感觉仅差最后一步，就能掏出关键的信息： “滕大爷的老婆？” 对于钱伯这种勤勤恳恳的上个世纪工人，只要用最简单的提点就行。 “她呀，也是个命不太好的人，给滕师傅生下儿子后，没几年就得了大病离开了。以前厂里总有流言说她是政治犯的女儿，可是她爹到底是谁都没人晓得，我看是有人故意诋毁。” 如此熟悉的情况，没人知道她父亲的身份，那就表明是一位支配者了。 “太可怜了，滕大爷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些，那他老婆叫啥名字？” “时间久远了，好像是姓查吧。”钱伯反复的回忆确认着记忆。 不会有错了，在另一城中的宁河揽胜碑背面，确实有一位姓查的支配者，而且刚好排在滕云生的边上。 他叫做，查平谦。 ------------ 第一卷 第162章 小小演奏会 从众多废弃厂房间穿过，隔开一道防护林，空气中终于飘散起木料的香味。 也逐渐听到刨子反复推动的摩擦声。 “明明是周日，你们都不休息的吗？”黄申来了一句。 “手里不想闲下来，每天就想着找点活儿，可我们也就只会做乐器了啊。”钱伯笑着。 领着所有人路过一间手工搭起来的棚屋，里面上百块木板垒在一起，而横梁上悬垂下一张张二胡的蒙皮。 棚屋前，处理板材的老工匠抬起头，咧开嘴笑着：“哟，小菡来拿琴了呀。” 厂里的每一个工匠对于解菡都相当熟悉，他停下手里的活计跟上来：“又能听你弹中阮了。” “这次我多弹几首。”解菡一口答应下来。 “我这就去给你把琴拿过来。”钱伯先行一步，钻进摆放成品乐器的仓库里。 剩下的那位工匠，继续领着人前往宿舍，一路上他喊上了散在其他地方几人，把厂里所有人都集中起来。 “走，李老四咱们去搬椅子。” “老王，给小菡的朋友们倒水啊，愣着干啥？” 民乐厂里难得的灌入一丝活力。七手八脚后，12张小木板凳在宿舍楼前的空地排开来。 解菡带着她的中阮，在单独一张椅子上坐下，稍微调了调音，如流水般的乐段从指尖流出。 此地终究没有大树遮挡，阳光撒在空地之上，将整座厂里压抑的气氛驱散，为小型的演奏会配合出完美的氛围。 何等让人感觉到舒服画面。尽管田常不懂音乐，但对于美好的事物，用一词:好听，便能囊括一切感想。 “你好久没这么彻底放松了。”方糖在心中说着。 确实是这样，从成为支配者后，田常就很少有松懈下来的时刻。偶尔一些短暂的休息，也多会留下一个心眼。 所有的想法都会毫无保留的传递给方糖。可是就在刚才，乐声响起的那一刻，田常永远活跃的思维被音符挤了下去。 “唉，我真是。怎么就完全放松下来了。”田常有些自责，现在明明是在决战的时段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这样挺好的。”方糖稍稍挪动身子，抓住田常的手。 他们在几人最后面的位置，除了解菡中途抬头时瞟到一眼，其他人并看到这一幕。 专属的演奏会，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期间钱伯还带出几把新做出的中阮让解菡试奏，每一把的音质都无比悦耳。 但时间终究还是在流逝，中午十二点多，解菡将手覆在琴弦之上，止住剩下的余音。 “我们也是时候该走了。”几位年轻人起身告别。 “不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吗？”钱伯好心挽留。 “不必了，我们这么多人呢。”田常婉言谢绝。 他们一群人里，绝对没有烧大锅饭的经验。厂里吃饭的人一下翻了一倍，肯定会打乱原有的计划，最终辛苦的还是老师傅们。 “是啊。”解菡附和着，“我们在外面随便找家饭店就行，不用你们辛苦了。” 钱伯也没再争取，但似乎在心中有所酝酿，隔了一段时间，看向田常开口道：“你既然认识滕师傅，能帮我们带一件东西给他吗？” 田常立刻接应下来：“当然可以啊。” “那你们，跟我过来一下。” 绕过宿舍楼，在楼体投射下的阴影中，还有一排单层的简陋小屋。 “以前滕大爷和他老婆就是住在这里。” 钱伯领着几人走到最侧面的一座屋子，拔出插销，将门拉开。 田常就跟在后面，而身后的黄申与解菡也探头看向里面。 “这不是……”他们两人异口同声，但并非是同一个含义。 “我小时候见到的那张琴，原来在这儿。” “孙鸿艺术馆里的乐器。” 两边的声音同时进入田常耳道，眼前屋内仅一张琴桌，上面横陈一床古琴。 “这是原本属于滕师傅老婆的琴。 “他退休的那一年，也没把琴带走，我们就一直替他保管着。结果后来也没有了联系，想还给他，都找不到人。 “今日你过来，就刚好让你把琴带给他，我去给你找个琴囊装一下。” 钱伯说完，又从人群里挤出去。 “稍微等一下，我有个问题。”田常伸手一拦。 “刚才你们六位里面，没有做会古琴的师傅吧？” “是啊，宁河也不是古琴的集中产地，会斫琴的老师傅本来就没有几个，那还是我年轻时候的事情了，现在早就没了。” 田常点着头，他现在可以确定宁河民乐厂曾经生产过古琴。查平谦的女儿拥有一床古琴，这就表明了他本身必然是一位斫琴的老师傅，而且年龄也和滕云生兄弟相仿，是一位上世纪70年代的支配者。 田常心中，查平谦的人物画像，正在逐步勾勒出来。 “你再走近些看看。”心中突然想起关巧红的声音，“我觉得这张琴好熟悉。” “啊？你想起了什么？”田常尚在思考中，对巧红的猛然打断，也有些惊异。 从今天早上开始，巧红就一直没有出声。现在突然开口，可见是有了非常关键的信息。 近前一步，琴面上更多的细节涌入，透出一点红色的黑漆面漆面上着断纹，由蚕丝搓聚的琴弦从岳山张到龙龈。 由于田常看过介绍古琴的文博类综艺，对于琴的结构与知识多少有些了解。 想要变为断纹琴，起码要有上百年的历史。像几家博物馆里的著名唐代藏琴，各个都是断纹如画。 眼前的琴，虽也有断纹，但还没到特别繁复的程度。不到唐宋，但也是明清时期的老琴了。 “帮我把琴翻过来，你记得千万小心一些。”巧红接着提要求。 这下让田常犯难了，一米多长的古琴，而且算是个文物。该如何下手？ 伸出双手，又有些不敢妄动。 “我来吧。”解菡看出了田常的想法，主动上前。扶住琴头和腰部弯下的一个圆弧，将琴面反转。 “果然是这一床。”巧红甚至不惜现身。 一手按住背面凿刻而出的两个字： 玉月 ------------ 第一卷 第163章 传承下的古琴 琴背面所刻，自然是属于古琴的名字。 能让关巧红主动现身的人，必然是她非常重要的朋友。除了顾世之外，确实还有一人。 宁德女中的实际创立者，胡泠。 田常能猜出个大概，他也在心中将想法传递给巧红。 “是她吗？” “对，是胡泠的琴。她说这床琴是明朝时完成的，伴随着师承与家传，就一直到了她手里。 “她弹琴非常好听的，而是是很少见的女琴家。我记得当时这床琴，就摆放在她办公室里，每天都要练习一段时间。” “没想到，我居然能在这里，再遇见它。” 此次行程，居然将1970年代的邪神对局和关巧红所在的时段串联起来，跨越时空的感觉非常奇妙。 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巧红悄无声息的消散。 “我们这边都没有装古琴的琴囊了，只能先用这些凑合一下。”刚进来的钱伯，手里拿着一卷常见的，用来包裹乐器的蓝色印花棉布。 他与解菡配合，尽量严实的将琴裹进里面，又抽来好几根布条扎紧，做出一个背带来。 “转过身。”解菡命令着田常，“还有，取下你的背包。” 田常听闻立刻向她使了个眼色，他的背包里可是装了邪神笔记本和各种重要物品的，在外面行动，怎么能说下就下呢？ 解菡知道自己刚才失言，可是钱伯已经抱着琴绕到田常身后。 “钱伯，还是我来拿吧。”方糖从边上伸出手接过，“他这人还挺不小心的，保不准出门就会让琴撞上门框。” “我可谢谢你啊，把我说成这幅模样。”田常只能在心中嘟囔一句。 “都是你以前教的好。”方糖毫不客气的回应，但是在她转身的时刻，分明听见一声闷响，古琴撞上了琴桌。 “要不，咱俩换换。”田常非常及时的完成补刀，“你被背包，我背琴。” “哼。” 钱伯看了一眼：“没事，没事。这琴没那么不禁碰，接下来多留心就行了。” 此处的事情已毕，几人与钱伯道别。 最后在几位老师傅“记得常来玩啊。”的念叨中离开宿舍区，又回到大片被废弃的厂房之中。 恐怕他们又将陷入很长一段的孤岛时期，没人前来打扰，亦没人愿意前来打扰。但一切都说不准，此地和邪神对局相关，指不定什么时候，会以另一种形式热闹起来。 “解菡、黄申，你们和我保持些距离，最好目前就呆在这里不动了。” 三人将各自的邪神收回后，田常立马作出了吩咐。 “你是想到了什么吗？”黄申发问。 “只是一个测试，得要辛苦你们在这种压抑的地方多逗留一下了，稍后等我消息。”田常也没做更多的解释。自己背着古琴，提着包，向大门口走过去。 此地里最为关键的一个物品就在自己的背上，那么是否有可能这就是存于此地的古老邪神真身？这个想法非常有必要进行一次测试。 他快步走向外面，不出几分钟自己已经站在了大马路边，身旁就是那块锈迹斑驳的民族乐器厂的指示牌。 套出手机，给黄申发送一条消息： 留意一下厂里环境的变化，不管有没有都给我会消息。 发送成功，田常向后又退了一步，彻底离开民乐厂的地界。 手机发出震动，那头传来消息： 你在说啥？我不太明白。 但很快又有消息传来： 厂里面的环境没有任何变化。 估计是那一头解菡将手机抢了过来，发了此条消息。 古老邪神的真身并不是古琴，自己难道想错了？看起来在一些情况下，关键物推断也不能做到百分百准确。 田常又给黄申迅速编辑的了一条信息：你们赶紧出来吧。 但是那边回过来一条消息：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想到了一点，你要不先回来一下。 也不知道对面是哪个人编辑的信息，但能有新的想法，田常自然是要重视起来。 他再一次折返回去，还路途上，就遇到了迎面走来的两人。 “刚才是你们谁有想法了？”田常询问着，在他的判断中应该是更懂乐器的解菡所提出的。 但是，黄申伸出手：“是我。你应该是在判断厂里古老邪神的真身吧。” 他也没等田常接话，自己取出一包东西：“你还记得这个东西吗？” 在手中的，就是胡琴尤克里里的琴弦，他接着解释： “我刚才看你走出去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有一个支配者每次都是背着古琴进入对局的话，岂不是太过招摇了。 “所以就刚好联想到了同样类型的东西。” 原来如此，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可能的猜想，田常也点头同意。当邪神真身可以被拆分的时候，理性的支配者都会进行拆分来分摊风险。 当时的支配者也应当会选择和胡琴同样的方法，将琴弦替换掉。 “刚才我也问过解菡了，她以前在这里玩的时候，确实有看到一个地方存放了琴弦。” “好兄弟，不错嘛。”田常一拳捶在黄申肩上，他这两天的表现大大超出预期。 “只是我保管着琴弦，自然就产生了联想而已。”黄申挠着自己的头。 在一旁的解菡，则在用手一间间的点着厂房，她正参照着自己久远的记忆，想要找出曾经见到琴弦的位置。 最后手指停留在一扇破碎的窗户之上：“巧了，就是那里。” 正是刚才孙鸿岁在的那一排屋子。 田常说：“很有可能这并不是巧合，而是孙鸿刻意挑选的地点。他在告诉我们，他知道一切的信息。 “但从另一方面，也印证了黄申的想法是正确的。” 三人朝向那间厂房走去，拐进房门之前的小路。他们终于在杂草丛生的花坛里，看到了已经倒在地上的指示牌：古琴厂 “你刚在所在的地方是木工的房间，等到要上弦的阶段肯定是最后一间，我们先一路走到底。” 总共也就四间房子，路过第三间的时候，他们还看到门牌上标注的：漆房。 “到了。” 同时，三位邪神又不约而同的出现，里面有很大的问题。 ------------ 第一卷 第164章 穿透首战 三位邪神同时现身，还有一位古老邪神后备，他们现在的战力非常富裕。 而且，此时在对局之外，能够出现的，只可能是一般的小怪物。估计在巧红的威慑下已经全部缩进了角落。 田常看向解菡：“现在我们处在绝对安全的状态，你刚好可以尝试一下和邪神战斗的感觉。” 他有意要看一看穿透在实战中的表现，此举，能同时完成多个目的。 最后的房间大门紧缩，窗户也被一层层发黄的老旧报纸糊住。站在外面，内部情况一概不知。 此种盲盒的状态，刚好适合穿透的能力。 她径直向前，也不管面前有没有门，身体稍显虚化，直接没入洋灰涂抹的墙面。 解菡略显紧张，毕竟她的第一次实战，手又下意识的捂住眼睛，显然是和邪神在不停的沟通。 田常一手搭在解菡肩上：“反应别这么大，相信你的邪神，她可以应付过来的。” 战斗发生在视界范围之外，没有办法实时掌控情况，没有经验的解菡恐怕刚才为邪神拖了不少后腿，这是她们之间需要经过的磨合。 相比较而言，徐伊已经习惯了这套模式，接下来可以请她传授些技巧。 现在，田常可算明白了他第一天拿到邪神笔记本的时候，不管是魏信还是莫七月，都不会为难新人支配者。 在黑白对局的大背景下，能遇上的新人支配者可都是稀缺资源，不得不想要拉拢培养，更何况还是一位自己熟悉的人。 解菡听从田常的建议，将手从眼睛边挪开。 “专注于里面的情况，仅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予邪神支持。”田常说完，及时将手放开，毕竟方糖还在旁边看着。 几分钟过后，穿透又从墙壁处穿了回来，同时手里还提着一只小怪物。 此能力居然还能带着周边的事物共同进行穿越，实际运用起来，能获得更大的操作性。 田常再脑中迅速过了一遍，转而盯上被带出来的小怪物。 又是一个全新的种类。 它就像是众多游戏里常见的最低级史莱姆怪物。除了长相依旧邪神审美之外，看起来非常人畜无害。 “里面都清理干净了。托有古老邪神的福，它们都不怎么敢反抗。考虑到你们应该没有见过这种怪物，就留了一只带出来。” 田常绝不会因此掉以轻心，他将面包刀抽出，试探小怪物的攻击方式。 可是对方的回应大大超出预料，居然瞬间化形成一把面包刀的样子架住。 能够改变自身形态，不是简单的“史莱姆”。 将刀抽回，又换做晶体流攻击，对方居然也有模有样的模仿着，想用同样的方式阻挡下攻击。 收起晶体流，田常将黄申拉过来：“你来试试，我就不信它还能模仿出充值的能力。” “我？”他本来站在最边上，以为根本没自己什么事。突然被拉到中央，一时没反应过来。 在催促下，他抽出一张充值凭条，蹲下身子，伸手向对方拍去。 黄申格外的小心，毕竟他是直接用手去接触，就怕“史莱姆”突然张开大嘴将整条小臂咬下，连手术接回去的机会都不给。 可是，对方那只“史莱姆”同样化出一只小手，像握着一张凭条的样子。 手掌相碰，好像是黄申和小怪物在击掌，画面甚至有些好玩。 接着，“史莱姆”君迅速干瘪下去，所有的能量充值给黄申，它好像感觉到自己被坑了，惨叫着想要将手甩脱。 可是，黄申绝不会给它机会，手继续下按，直到小怪物变成一片扁平，开始消散。 “太可怜了。”田常心疼了一下。 充值每一次被召唤出来之后，之前的能力增长就会重置。可是黄申不套用这一点，他一直在现实之中，因此能力始终在缓慢的叠加。 尽管充值的效率较慢，但他从江北新区回来之后，确实有了各种方面的长进。以后在面临对局的时候，也可能做出亮眼的表现。 甚至黄申自己都没有察觉，他在体能和决断上已经高于普通的大学生水平。 这一切均被田常看在眼里，等到决战的时刻，他们肯定会给黄申安排上一个足够对得起他能力的职责。 所有怪物清空，穿透再次进入房间，从里面将门打开。 多人分工，一通翻找很快就将房间探索完成。在一个立柜之中，翻找到一盒子古琴专用琴弦。 总数是十四包，刚好是两套琴弦。也无需分辨，田常将它们全部装进背包。 再一次进行测试，田常带着几样可疑的东西往复了几次，通过控制变量法，终于找到真正古老邪神的真身。 真身仅为蚕丝琴弦，和古琴无关，这样也不用将琴留在身边，可及早让它物归原主。 站在马路边上，慢慢等待另外两人赶上。解菡已经预定了周边的一家餐馆的位置，说要带他们吃个几十年老店的特色餐。刚才那一通忙活，又是花费了半个多小时，确实急需一顿饭来补充。 从通道那一端已经能看到两人，巧红此时突然在心中说道：“趁这个时段独处，抓紧聊聊。” “关于顾瑷，或者穿透的事情吗？”田常回复。 “你也看出来了？” “当然，那么明显的事情。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们所说的都是顾瑷在成为邪神之后的种种反常表现。 最开始，在现身的时候，主动反提要求，在最后一个现身。 而后，在首战的时候，将最后一只怪物留下。 解菡没有相关的战斗经验，因此可以认定两个行为都是出自邪神自己的判断。 第一次为了维护自己支配者的利益，第二次为了给整个团队提供信息。 穿透的主观判断能力高于一般邪神。 “转变为邪神的过程肯定不会出现问题，因此现在穿透肯定不存在顾瑷的记忆。”方糖也协助着进行分析。 田常接着说道：“但是有些方面，消除记忆也无法改变，就是此人的行为模式。 “可是，昨天在另一城，顾瑷完全没有表现出主动性，基本没有开口。” 两个形象间出现巨大的差异，而只有一种可能，昨天顾瑷在演戏。 ------------ 第一卷 第165章 支援未来 顾瑷是一个能够为悦动科技处理人情接待的人，她的心机绝对比预想中更加可怕。 现在回想起和她最开始的见面，带着她向南走的计划，是她用自己连珠式提问提出的。 失忆是真，想要去到筑塘山寺的欲望也是真，提出的要求也是真。一切都为真的情况下，她将自己的目的融在其中。 她绝对知道很多关于另一城的信息，知道田常还未遭到放逐，也知道红光向南移动的特点。因此才能够完全装作一个失去记忆的支配者，腆上他们的行列，接着巧红的威慑，提前抵达筑塘山寺。 所有行为，确实很符合她的人情世故。 幸好，她在之前就已经被黑方的前辈放逐了，换成了有勇无谋的顾世新。 如果白方的核心还是顾瑷的话，凭她对人际关系的游刃有余，刘仲绝不可能产生异心。 但是，田常带上她前往筑塘山寺的行为，目前并没有产生特别巨大的影响。 她或许拥有像胡琴一样的长远计划，可是记忆是真真切切的被抹除，不恢复就不会对悦动科技产生帮助。 黄申和解菡此时也走到田常身边，三人并排着前行。 不同的仅仅是，顾瑷的继任是他们，胡琴的继任者，是我们。 西河创业园B座16层，田常带着黄申解菡赶到，在他们之前魏信已经到了。 “看起来，我们各带了一位编外成员。”他一见到进来的三人，立刻笑了起来。在看到他们背来的两件乐器之后，笑容更显玩味了，“切分音工作室，看起来真的要重启了。” 田常既然很明白他的含义，也不含糊：“那么杨琴和尤克里里在哪儿呢？” 魏信将手指上指：“楼上，华翼娱乐的老板在和谷乐琴行洽谈，他们都觉得切分音这个项目值得一做。 “再给他们一点时间。等到商谈结束，徐伊也会下来加入我们，范应随时可以喊来。 “现在这个时间，不如你来给我讲讲，为什么在生活区面包房做兼职的人，都那么容易成为支配者？” 解菡一听就急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几乎所有在西河高教区的学生都在说，面包房的两个男兼职，可算是被两个好看的女生替换掉了。”魏信一句话，顺便给了田常和黄申两人一刀暴击。 “我们的卖相就这么差吗？”黄申惨嚎了一句，但没有人理他。 此时的第16层里，应对组已经在靠外的房间里摆上一张圆桌，加装了一些专业的屏蔽仪器，窗户也做了遮光处理。 看到此番场面，解菡吐槽一句：“有点正义联盟大厅内味儿了，但是是黑暗版的。”看起来，这位弹中阮的女生，在观影方面比较热衷于超级英雄类型。 此话刚好也击中田常心中所想，他顺口一句：“反正我们就是黑方，信息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趁着这个机会，田常将解菡的一些情况同魏信进行了介绍。当提及她是音乐学院的学生之后，魏信还打起了让她在在切分音教琴的主意。 知道自己已经脱离与普通学生的范畴，必须要更加紧靠其他的支配者，解菡也便同意下来。 但田常所想，则是面包房老大又该找他推荐兼职学生了。 要不这一次，把赵原喊过去，至于能不能见到本邪神笔记本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不出半个小时，杨琴和徐伊从楼上下来，范应也找个借口脱岗来到此处。七人围着圆桌坐下，自然把两个最为重要的位置让给魏信和田常。 魏信率先开口：“我先说一件事，关于几个月前，这里发生火灾的原因在重新调查后，有了新的判断。 “确实和悦动科技向此地捐赠的那批电脑相关，当它们中的一台，接入到原先切分音工作室的网络IP地址之后，一个预先留下的后门程序，就会控制主机自己烧起来。” “这是怎么实现的？”黄申听着感觉非常不可思议。 “他们的操作方式你就别管了，昨天应对组已经做过试验，结果导致16层那个房间又被烧了一回。” 杨琴听着很不是滋味，那是她和胡琴曾经共同奋斗开启的创业项目。在一切都被判定为意外之后的九个月，又突然得知，当初的一切其实是有人蓄意的谋划，心情可想而知。 在她边上的徐伊安慰着：“切分音已经重新开始了，你可以把当时的遗憾继续下去。” “可是，切分音真正的创始者，已经不在了啊。重新开始的切分音就算能顺风顺水，也没有当时和胡琴一起准备，一起奋斗时那样的感觉了。”杨琴回答着。 “这就是我们下一步的目标了。我们会找到胡琴，从对面白方的五位邪神中，把他揪出来。”田常开口： “在决战的当天晚上，让他的记忆恢复，站到我们这一边来。” 杨琴突然听闻此句，本来就站在悬崖边的情绪堪堪被拉住：“你是说，胡琴变成了？” “没有错。” 从方豹口中得知胡琴的计划后，又经过两天，田常终于凑齐了“支援未来”计划中全部的拼图。 当上一代的胡琴、方述、方糖遭到放逐之后，在另一城里活动的方豹，将他们全部护送至揽胜碑前，以最短的时间重新投入到对局之中。 在短时间内，邪神的后选中，投入了三位曾经黑方的支配者，一下就打乱了原有的配比。因而，在他们三人之中，大概率会诞生出属于白方的邪神。 就相当于，在对方阵营之内提前送入一枚一旦接收到信号就会起爆的炸弹。 只要黑方的继任者接触到他的计划，找到他，让他恢复记忆。哪怕黑方一直处在实力劣势，一下就能拉出两位邪神的差距，这就是“支援未来”。 坐于田常对面的魏信说着：“既然，你已经开口将此计划说了出来。按照此前我们的讨论，显然你已经有了胡琴的人选。” “没错。” 就在昨天晚上，服务器机房的那一局里，当刘仲昏迷后，田常看到了他背包里档案的原件。 胡琴的档案——记录。 ------------ 第一卷 第166章 大局 刘仲在最开始拉拢田常的时候耍了一个心眼，他刻意将胡琴的档案展示给他，同时还称这是他在第一场单人对局中找到的物品。 但在现在来看，完全就是欺负当时田常并不懂规矩。将邪神的真身直接摆在眼前，甚至赠予一份复印件，反而排除了相关怀疑。 也是刘仲艺高人胆大，如果不是昨天看到他背包内部的情况，田常始终没有将记录的能力向档案方向靠拢。 “有没有实锤的证据。”魏信提问着，很有郭立荣的风范。事关重大，哪怕很多线索都能够指向同一个结论，但还是要拿出一个实质性的证据。 “有。”田常给出笃定的答复，“证据就在他给我看的复印件上。” 他此时没有携带复印件，但手机中留存有一张照片。 将照片调出，伸手将手机推到桌子的中央，四周的目光汇聚起来。 姓名：胡琴 学院：经济学院 爱好：音乐 …… 关于他的身份信息，一条条的过。 最先看出问题所在的还是魏信，他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而后徐伊也有所领悟。但剩下的几人都欠缺些火候，需要一个解释。 “邪神的真身始终要随身携带，一旦丢失就会被放逐到另一城。 “但是，刘仲在背包和他分离的情况下，没有被放逐。 “这就表明，他在身上藏了真身的一部分。” 田常提示到这种程度，黄申终于明白过来：“证件照。档案上的证件照被人撕掉了。” “那么，刘仲为什么要撕掉证件照，而不是随便藏起档案的一张纸呢？”魏信接起引导的作用。 黄申接得非常的快速：“因为，如果邪神的面容被人看到，那么就会发现，那位邪神和照片有着同一张脸。” 田常最后将手机拿回：“没错，刘仲一直都知道，他的邪神就是胡琴。因此，在我第一次找到他的时候，他就那么确信胡琴真实存在。 “但是，悦动科技始终不知道，让他们忌惮的胡琴，其实就在身边。” 一切都非常的巧合，如果刘仲并非有自己的算盘，白方内部的信息始终保持通畅的话；如果白方并不那么忌惮刘仲，在讨论胡琴之时始终隐瞒的话。胡琴的计划，将会遭到腰斩。 整个计划计划从最开始就悬在钢丝之上，在黑白两方默契的配合下，一路推进到最终决战。 这能说是完全的巧合吗？恐怕未必。应该是胡琴永远周到的安排。 “绝了。”魏信拍手称赞，“这才是真正的谋略啊。哪怕是我钻研一辈子，都做不出如此大的布局。” 在田常心中，拥有同样的想法。自己在安排布局上算是比普通人略强一些，但相比较而言完全不及胡琴的十分之一。能参与到此布局之中，留下一个见证，都因算是支配者中莫大的幸运。 “现在，所有的关键都指向了该如何恢复胡琴的记忆上。”范应终于开口，说出了他在会议中的第一句话。这位老实的保安，没有心情配合田常、魏信二人的颅内高潮，想要迅速的获得实质性的进展。 议题被拉回，魏信点头表示知晓：“我将杨琴喊来，也是为此事。她就恢复了对于胡琴的记忆，应该能帮我们找出其中的方法。” 在她的回忆中，众人将几周前的时间线再次理了一遍。 第一个接触到支配者是田常，当时他装作咨询学尤克里里的样子，提到了胡琴。 第二个接触到的支配者是黄申，随后就恢复了记忆，之后去到西河大学，便是第二次和田常的会面。 所间隔的时间，并不算太长，那么黄申的到访，有何特别之处？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向黄申。 他开口道：“我当时是将一个文件，给了杨琴让她辨认。” 杨琴也点头证实。 “难道是你第一场单人局中找到的东西？”田常记得黄申曾经说过，他第一局的要求是找到一个东西，当时也没有问到底是啥。 黄申点头：“我的第一局，在西河大学的大创中心里，找到了切分音工作室的创业申报表。 “我比较想要搞清楚当时的情况，就去了音乐学院打探消息，最后找到了谷乐琴行。” 原来是这样，田常心中展开了另一种预演，如果黄申也是通过大创办公室来追查线索的话，他在当时就会遇上刘仲，大概率会被拐到白方去了。 魏信则更专注于问题本身：“也就是说，相关的物件是解除记忆的关键。” 田常迅速反对：“我觉得这个说法还有所欠缺。其实我也恢复了相关的记忆，却是因为接触到浓烈的情绪之后才触发的。” 按照魏信的推测，相关物件是关键的话，田常在面包房见到掩埋的那一刻就该恢复记忆。还能有什么冲击，比自己曾经的女友站在面前带来的冲击更大呢？ 相关物品是一个条件，但必定还有其他的因素进行配合。 “情绪？”魏信将两个字重复了一遍，“我没有记错的话，谷乐琴行曾经也被当做过对局的地点。 “还有人害我，被警察当做犯罪嫌疑人。” 确实，当初的谷乐琴行闯入事件，也牵连到田常，两次和民警接触，最后还因此同应对组开始打起交道。 那一场对局的目标，是杨琴拥有的尤克里里琴弦。 好像，一切都说的通了。谷乐琴行内本来就潜伏着一些负面情绪实体的怪物，第一次田常的到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激活了它们。 在第二次黄申到来的时候，一些微弱的情绪，配合着创业申报表，成为了触发杨琴记忆的条件。 “或许是这样，而普通人和支配者之间所需要的情绪浓度有所差异。田常，就是在浓度更高的情况下才恢复过来的。”魏信分析着，“那么，我们现在是要将一位邪神的记忆唤醒，所需要的浓度就更加高了。 “恐怕只有在决战的现场才能实现，而且我们需要一件和胡琴密切相关的东西。巧了，我们现在拥有了二分之一。” “是四分之三。”田常纠正一句。 所有人的视线转向一个黑色的琴箱，那是胡琴的尤克里里，田常第一场对局之时带出的物件。 带出的尤克里里在物归原主后，可获得意想不到的奖励。 这是田常第一个特别任务，至今还没有完成。如今终于知道，它一旦完成，就是对白方的绝杀。 ------------ 第一卷 第167章 第三根琴弦 胡琴的尤克里里分为四个部分，田常、魏信和黄申各找到了其中之一。而最后剩下的一根琴弦，本来在杨琴的古筝匣里，但因为发生在琴行的对局遭人抢走，现在尚不知道在谁手中。 如果想要确保让记录的记忆恢复，最好是要将最后的那根琴弦找到。黑白两方内部没有关于那一晚的更多信息，应该是一场发生在零散支配者间的对局。 “我觉得这种时候，应当使用一下特别任务所给与的奖励了。”田常说道，这一提议得到了魏信的认可。 “决战将至，我们也该把所有能利用上的资源都摆出来了。” 在之前黑白双方，都存在一个共识，都没有使用心想事成、探查消息，习得其他邪神技能的奖励。其目的就是要将如此强大的资源，发挥出最大利用率。 眼下，对于己方完全不曾了解过的零散支配者方面，若是铺开来调查，起码要花费好几天，时间必定来不及。不如向笔记本进行询问。 众人将自己所拥有的奖励都拿上台面，田常一人贡献了相当大的一部分，因此第一个向笔记本提问的资格，就交给了他。 由于提问不能涉及到邪神的真身，同时为了避免问题出现模棱两可的答案，导致笔记本答非所问，田常从对局的层面入手。 他在笔记本指定的地方写下问题： 请问，赢下谷乐琴行对局的支配者是谁？ “啧，那边的人终于开始提问了。”另一城内，黑与白同时接到消息，白扫了一眼问题，“要是他们在不提问。我都快要忘了，给了他们多少奖励了。” “让我来找一找啊。”黑取出过往的一系列棋谱，一张一张翻开，十几张后便找到想要的信息。他取过一支笔，将答案发送。 “说好了，你们那边人问的问题，我可不会帮你回答的。”搁下笔后，他提醒了白一句。 “这个自然，虽然我早就不想下棋了，但上头交代下来的本职工作还是会完成的。”白回复着，在他面前的空白纸张上，同样也浮现出一行字迹。 “巧了，我手底下的人也开始问问题了。” 但在他看到问题之后，脸色很明显一变。黑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们是问了什么问题？能让你都犯难了。” “不是这样，问题很好回答。”他迅速的落下一个字，当做回复发送给提问者，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耐人寻味。 秦风。 田常的笔记本上浮现出两个血字，他才是闯入谷乐琴行的人。最后一根琴弦就在他的手上。 “我去借用应对组的系统，查一查宁河市里叫这个名字的人，很快就能确定其身份。”魏信说完，自己起身离开。 “到时候，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将琴弦从他身上要过来。”他的语气非常坚定，看得出来，已经动了如果交涉不利会将对方放逐另一城的心思。 魏信走后，田常首先将尤克里里拿到手里，再一次详细检查，打着手机的手电筒，将整个共鸣腔扫了一遍，但依旧没发现里面藏有方豹的印章。 他能够确信最后的一位古老邪神就在琴中，但不知道到底位于何处。 “我们先把两根琴弦换上吧。”确定无法找到后，田常只能做出如下安排。 可是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没人给出回应。 只有杨琴和解菡两人懂乐器，可是两人都是民乐，专业不对口，并不知道该如何给尤克里里换弦。 沉默了一段时间，还是解菡开口：“让我来研究一下吧，中阮和它多少长得有点相似。” “我也来帮忙。”杨琴主动起身，“我看过胡琴给它换弦的过程，应该能参透出些门道。” 两人共同移步到一边，琢磨着将琴弦先卸下来。 没过几分钟，魏信返回房间，手里还拿着几份档案。 伴随着他进来，就开始介绍起情况：“宁河市里叫做秦风的人总共有六位，但有四个明显不可能是支配者。” 六份档案排开，几位支配者汇聚到桌子的同一侧。 确实如同魏信所说，四人或因年龄、或因职业性质，能够很明确的排除在外。 “剩下的两人，一位是宁河市胸科医院的主任医师，另一位是一家咖啡店老板。”魏信推出其中的两份。 支配者每三天都会面临一场对局，医生的定期值班，与咖啡店老板的自由时间，确实能够满足。单纯依靠信息档案，并不能看出更多的情况。 “两边都需要去探查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到相关线索。 “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分一下工。我和徐伊去打探开咖啡店的。”魏信也不由分说，将带着女生喝咖啡的美差揽下来。 徐伊倒也没有反对意见，完全不怕自己作为公众人物，可能会被一些捕风捉影的人拍摄并发到网上。 田常将医生秦风的档案拿在手里，扫了一眼之后，快速甩给了黄申：“你和范应一起，去一趟吧。” “那你呢？” 所有人都以为，田常自然会接下剩下的任务，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甩锅了。 田常解释着：“我自然要去做另外的一件事情，在真正将胡琴的记忆恢复过来之前，我们多少得要进行一次实验吧，这样对于局势的把握也更加准确一些。” “那么你打算，用谁来实验，恢复记忆呢？”徐伊问着。 “自然是一个值得恢复记忆的人。”田常说完，最后将目光投在他一路背来的古琴上。 “明白了，你自行判断就好。”魏信给与了最大的信任，“如果今天没有什么事的话，那就到这里吧。” 范应最先离开，他脱岗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如果不及时回去，恐怕会被扣掉半天工资。 而杨琴和解菡，也自学成才的完成了给尤克里里更换琴弦的任务。 其余的人分批次离开，田常抓住机会走到杨琴身边，悄悄的说了一句：“我现在明白你曾经和我说过的一句话了。 “在我恢复记忆后，也知道曾经一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人消失了。 “我们会帮你，再见到胡琴的。” ------------ 第一卷 第168章 曾经我们也这样 “你肯定比我幸运。”杨琴说道，“能看得出来，你已经重新找到自己的那位。” 女生在感情方面的观察力永远都更加敏锐，从田常眼神中的安定，便能知道个大概。 她接着说道：“我能提出一个要求吗？虽然不太能够实现。 “你们决战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 田常回答：“如果你想的话，那没有问题啊。” “咦？” 杨琴非常惊讶，在她的认知中，每当这个时候应该会被人劝解，邪神对局太过危险，普通人不要介入进来。 但田常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反常，以至于杨琴不得不反过来提问：“难道你不用和其他人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吗？” “没必要。”田常非常大度，“如果不能让胡琴曾经的女友见证他最帅气的场面，我们就实在是太不厚道了。 “难道以我们五人的实力，还不能保护好你吗？” “真是太谢谢你了。”杨琴躬身表达她的感激之情。 除了自信之外，田常还有另外的考量，在他强闯悦动科技的总部大楼那天获得的信息来看，白方已经联系上了两位零散的支配者。 自己这边只有一位刚刚拿到笔记本的解菡，而杨琴的出现，会让对方开展一些无端联想，说不准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胡琴恢复记忆后，看到杨琴在决战的现场，估计会先把你打一顿。”方糖在心中说着，“到时候，我可不会拦着他。” “我想，他那个时候还是会优先考虑大局，等事情结束之后再来打我。但我从现在开始就要做心理准备了，记录的能力是有点可怕啊。”田常将古琴背起，离开房间。 带着这么一个文物级别的东西，带回宿舍有些不太适合。他往下一层，让应对组暂时保管一晚上。 现在，光是在田常的背包里，就装着三位古老邪神的真身，巧红的徽墨，方豹的茶盏以及琴弦。如果不是因为每次决战仅能有五位古老邪神参与的限定，他现在绝对代表着宁河支配者的最高战力。 带着一背包奇怪的东西回到宿舍，结果在宿舍里遇到了赵原。 “你怎么会在这儿？”一句自然而然的提问，但是看到电脑屏幕上的游戏画面时，立刻就明白过来。 “一个人住，没办法开黑了吧。”他走进屋内，在桌上看到了自家的钥匙。 “那可不？最开始爽了几天之后，发现和同学一起打游戏都要连语音，渐渐的就觉得无聊了。”赵原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此时游戏画面正在加载，“也不知道，当时你到底是怎么想不开了，租出去住。” “我又不玩多人游戏的，自己一个人住更加清净。”田常伸手将钥匙取回。在一般的视野中，他们并不知道方糖的存在，因此田常租房的理由一直是个迷。 “呐，我听舍友说，你貌似在写？”游戏已经开始。 田常也没有回复，这种误解，保留着便好。 又从学校回到租住的小区，现在白方肯定没有心思派人来到这里。因此更需要担心的事情，是赵原把他的房子弄成了什么模样。 在门口做足了心理准备，终于将门打开，里面的情况虽乱，但比预想中要好一些。 “今天剩下的时间，估计要全部耗在整理房间上了。”田常叹息一句，难得一天提早回家，居然还不能立即横在床上。 哪怕心里不情愿，但是他实在无法忍受房间脱离自己的掌控。 方糖从身边出现，拿起扫帚。 “一起吧，收拾一下我们的家。” 整整两个小时，一直到窗外变成青黑，田常所叫的双人份的外卖也恰到好处的送达。 将一个收纳箱推出当做桌子，色泽鲜艳的菜肴摆上，两人盘腿对坐在地上。 “曾经，我们经常这样一起吃晚饭。”方糖说着。 借着田常的记忆，两人共同回忆起过去在屋子之内的生活。 “那时，空下来的时候，你还会买点菜，自己烧着玩。”田常拿着筷子夹着菜，“但说实话……” 从方糖身后，扬起一道晶体流。 “是真的，比外卖要健康。”他及时回转话锋。 晶体流依旧悬在空中，方糖自己先笑起来：“你说的没错，确实是外卖更好吃。 “在你的记忆里，不可能有这一段吧。好吃的东西都归你，我是个邪神，按理来说已经不需要吃饭了。” 晶体流收起，她将几个饭盒向前推了推。 “如果，你的眼神没有出卖你的话，我说不准还真的会将这些全包了。”田常开始给方糖夹菜，“以后只要有机会，你就出来吃吃饭，一起刷刷视频。 “把互相忘却对方的几个月时间补回来。 “这一次，我们都在邪神的对局之内，不用担心身处在两个世界间的不理解。就这样，一直到对局的尽头吧。” “那你可要把我的真身保存好了。我可不想你被放逐，变成和我一样，被抹除了存在和记忆的邪神。” 田常回复着：“相信我吧，就像此前我们一直的互相信任一样。 “就算真的有一天，我的身份也发生变化。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找到自己的记忆，和你。” “笨蛋，你在胡说什么呢……诶，别给我这么多菜啊！” 一起吃饭，一起坐在小电脑桌前，看着曾经看过的综艺，一起枕着枕头，说了数不清的话。直到困意翻涌上来，被迫进入睡眠。 后半夜时分，田常被突然被一整凉意惊醒。身边并不见了方糖，他条件反射般的从床上坐起。 “方糖。” 在清冷的环境下，说出任何一句话，都在传出不久后变得生脆。 方糖赤着脚站在地板之上，看向窗外。 “怎么了？”田常起身下床，光脚踩上地板，透底的凉意蔓延开来。 方糖一手指向边上桌子上的笔记本：“决战开始了。” 从窗外透过的些许月光，照射着白色纸张上的两行字： 特别任务，帮助掩埋找回记忆，取得进展，公布奖励内容：你的幸福 明晚，掩埋将去到宁河古城墙西段遗址，他们会悉数到场。 ------------ 第一卷 第169章 见琴 上午十点左右，田常背着古琴从创业园走出，同守在门口的范应打了声招呼： “黄申说他很快就到，你再等一等。” “没事，我不着急，反正胸科医院就在主城南边。”随口回答着，说完还打了个哈欠，看起来他昨晚值了夜班。 “辛苦了。”田常点头：“如果有紧急情况就给我发消息，我随时都能赶到。” 决战之前的最后一天，必须将时间完全的利用起来，黑方的每一人都展开行动，就连刚进来的解菡也是。 大早上，她就发来了消息，表示收到第一场对局的信息，就在今天晚上。 田常没办法抽出空来，只能将一系列注意事项简单的汇总，一齐发过去，让她自己学习着收集信息。 坐着地铁从高教区至主城区，下穿筑塘山隧道，轻车熟路的来到滕大爷曾经呆过的福利机构，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对他的到访已经相当熟络了。 “你又来关心情况了？”她从台账处拿出一份文件翻开，“大爷现在住到他儿子家里去了，我把电话和地址给你。” 翻动两页，她很快将所需要的信息找到，撕下一张便签书写起来。 田常候在一边，自己都没有开口，对面已经把事情都给办妥，属实方便的很。 “你也留个联系方式吧，本来我们要定期组织人去回访，你等下把看到的情况顺带告诉我们，就当替我们去探视了。”工作人员将纸条递过来。 “我们的人手实在是太缺了。” 这个要求虽然有些出格，但福利机构内人手紧缺也是事实。从田常每次前来，遇到的接待只有她一个就能看得出来。 “没问题。”他掏出手机，和对方加上好友，“怎么称呼？” “我姓吕，你呢？” 两人互通姓名，交接了一些探视时要记录的内容，随后便转身打算离开。 “等一下。”就在此刻，吕女士的突然有些惊喜，她看到了田常背后背着的完整物件。 “你会弹古琴？” 此话让田常站定在原地，背上的琴囊虽说是被钱伯随意包裹起，能够从蓝布缝隙间看到里面的模样。但是不认识古琴的人，也不可能在一瞬间喊出乐器的名字。 他又转过身解释着：“我不会，但这是要带给滕大爷的。” “难道他会？”吕女士接着追问。 “好像，滕大爷也不会，你打算干什么？”田常已经能看出她的意图，想要找到一位会弹古琴的人。 “唉，主要是我家儿子。他不知道哪天看到了有人弹，突发奇想的也想要学。虽然肯定是三分钟热度，但拗不过他。 “可是，教这乐器的人毕竟太少了。”吕女士非常的无奈。 “行，我帮你问问。”田常将此事接下，他只是顺手给切分音工作室拉到一个潜在的客户。 在他接触到人里面有两“人”明确会弹琴，一个是还不知道下落的查平谦，另一位是胡泠。 如果让邪神加入线上音乐教育……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中发散开来。 “还好，我不会乐器。”方糖和关巧红异口同声的回答。 从福利机构离开，搜索着拿到的地址。滕大爷现在居住的地方在主城的东面，有相当一段距离，所幸有一辆公交能够直达。 但是看着公交线路，田常只觉得非常熟悉，这辆车他曾经坐过。 走到熟悉的公交站，不出三分钟就等来了车辆，沿着宁河市古城墙的东段向南，还途径过民乐厂。 最后，在谷乐琴行附近的站点下了车，按照地址，走到周边一个小区。 第二次来找杨琴的时候，田常就和她进入到一个被小区环绕的公园，而滕大爷所在的地方，就紧紧贴在公园旁边。 兴景花园。 小区门口一块立牌标明了它的名字，田常走上前去，也没有人拦着。绕了小半圈，可算是找到了最终的地方。 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几声忙音后，非常熟悉的声音从那一头传来。 “喂？” “大爷，是我。我来看看你，现在已经到你家楼下了。” “好，好啊。直接按门铃就行。” 光从声音上就能听出，对方的精神非常不错，和最开始遇见时萎靡的流浪模样相去甚远。 在楼下按动门铃，随后电梯上到七层，大爷早已将门打开候着，看见田常之时高兴已经溢出在脸上。 可是，在看到那张古琴之时，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 他立刻发问：“你是怎么找到的？” “说来也是巧合，我的同学刚好认识民乐厂里的老师傅，是他让我把琴带过来的。” 估计是睹物思人，滕大爷在见到琴后，回想起了他的妻子。延迟了几秒后，才将田常请进屋内。 家里面是非常工薪阶级的普通户型，进门客厅加餐厅，再里面配有几个房间。 滕大爷主动将茶几清理出一片区域，随后非常慎重的将琴接过。 “来看看咱们儿子的家，现在他过得可好了。比我们在厂里的小平房大太多了，连小孙子都有单独的房间了。”大爷嘴里喃喃的说着。 田常看得有些动容，结合好几方诉说的故事，他早就将具体的情况平凑的大差不差。知晓滕大爷以前和他妻子的感情深厚。 曾经因为和孩子关系的裂痕，导致他被赶出家门，因此将古琴留在厂里。如今，他回到家庭之中，也足以释怀将琴接回。 “让大爷取回自己的记忆吧。”田常在心中向关巧红说道。 “明白。” 一丝情绪，从田常的背包里钻出，弥散在空气之中，变得非常稀薄。 滕大爷的动作明显一顿，脑中封存了好久记忆被打开，他又带上一丝笑意。 田常早就有所推断，让大爷恢复记忆，带来的肯定是一种释怀。 滕云生在主导了冲击考古工地后没过多久，就消失了。那是滕大爷的年龄尚小，绝对不会接触到和邪神对局相关的信息。此处的解封，让他恢复了童年关于父亲的回忆。 而在几年之后，进入到民乐厂。因为身份缘故，备受其他人冷落，但唯有查平谦父女两个不会对滕大爷区别对待。此处的解封，让他恢复了参加工作时唯一感受到的温暖。 “大爷，你和你妻子的关系一定很好，以前都没听你说过呢。能和我讲讲吗？” ------------ 第一卷 第170章 登门拜访 田常和滕大爷顺着沙发坐下，面前的茶几上搁着古琴。 “查平谦师傅是我进厂之时，带我干活的老师，他也是在厂里遭遇区别对待的人。” 无需过多解释，在那个时代，古琴这种非平民大众的乐器具有特殊含义。弹琴的人，自然要受到区别对待。 因此，当其他工匠搬进宿舍楼内的时候，便把原先破旧的平房留给了滕大爷和查平谦父女。 没有怨言，也不能有怨言。在众人的冷落之下，三人倒是拥有了厂里其他人绝不会拥有的生活。 不同于其他更惨的琴师，当时宁河市内的环境还相对友好一些，查平谦的古琴并没有被没收。因此，在白天，将繁重的工作任务做完之后。到了晚上，三人总会聚在一起，听查老练琴。 反正古琴声小，躲在平房里将门一关，根本不用担心住在宿舍楼里的人听到。 查老还会讲起关于玉月琴的过往，讲过好多遍，足够滕大爷在恢复记忆的瞬间就将故事记起。 “这张琴是明代就斫成的，虽然比不得那些大名鼎鼎的名琴，但也不遑多让。 “在最初的几百年里，一直在一家姓胡的家族内传承。 “后来，琴经过易手，在民国时期，传到了宁德女中的一位教职员手中。那个时候，女中资金紧张，在职工群里中就开展了义卖自救行动。 “古琴也在此列，于是宁河市内的古琴世家查家就将琴购入。 “再经过两代，就到了我岳父的手中。” 田常听得非常真切，因为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玉月琴传到宁德女中的职工手里并不是无迹可寻，其中的关键人物就是胡泠。 因为胡泠遭到了放逐，才引发古琴的易手。 而就像顾家从关家手里接过在邪神对局中的职责一般，查家和胡家之间也通过古琴完成了传承，最后使得查平谦成为了当时的一位支配者。 滕大爷继续说着接下来的故事： 几年过后，他和他的妻子结了婚。厂里人并没有祝贺，但这些并不重要。 又是几年之后，查老终于能在厂里弹琴了，甚至厂里招了一批学徒开启了一条古琴制作的生产线，滕大爷也自然进入其中，给琴制作漆面。 但是，并没有持续多久，查平谦就失踪了。失去了老师傅坐镇的古琴生产线，很快便被关停，民族乐器的寒冬紧随而至。 事情至此，又接上了钱伯进厂。田常终于了解到了民乐厂里的真相。 但这些故事，都是站在普通人的视角来看待，没能解释这一个以琴弦为真身的古老邪神的身份。 他是不是查平谦？还是他是当时查平谦拥有的邪神？甚至他是在玉月琴的传承过程中早就成为了古老邪神，一切都不好说。 不过，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琴弦里到底是谁的问题，留到决战之后再进行考虑。 田常起身作别：“滕大爷，我就不多逗留了。看到你现在的生活状态，我还有福利机构的那些人都放心了。” “这么快就要走？不留下来吃个饭吗？”大爷赶紧挽留。 “不用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做。”此时田常以自己走到门口，“对了，大爷你可要把琴保管好啊，以后我可能需要再借用一下。” “没问题。” 玉月琴贯穿了两段时间，能对滕大爷起作用，同样有可能将感知变回胡泠，刚好可以完成巧红的心愿。 胡琴的计划提示了田常。通过在决战时，用回复记忆让白方的邪神倒戈，而目标也可以不只是一个。两把乐器，分别代表着胡琴和胡泠。 “他们不会又是同一条血脉传承下来的吧？”方糖叫嚷着。 巧红恰当的介入话题：“我看，还真的有可能。胡泠作为宁河女性解放运动的先驱，她有一个儿子确实跟了胡姓。” 田常说道：“别说胡琴了，就是你和你哥方述，我看绝对能和方豹扯上关系。” “这可说不准的，都隔了一千年了。”方糖反驳着，而后话锋又一转，“如果以后在对局里，遇到姓田的人，你怕不是要当场认祖归宗了。” “我又不是宁河本地人，和我不太可能扯上关系的吧。” 在心中和两位邪神一路聊着，田常又赶向下一个地点，孙鸿的艺术馆。 昨日他在窗玻璃上留下提示，显然今天就该做好接待的准备。 公交加地铁连轴，又下穿过大江过江隧道。最后，田常带着从地铁站便利店里卖的午饭，站在了艺术馆的门口。 大门紧锁，说好的接待准备，似乎并没有见到。如果早知道是这种情况，田常还不如回到学校上课。 心中有些不甘，他只好在此稍作等待。然而整个一个小时过去，依旧没见到孙鸿回来。 这个时候，手机接到一条消息，是黄申发来的： 胸科医院的秦风是目标！ 手机持续震动，又是两条信息： 对方有些不讲理。 他要你最好过来一趟。 也不知道黄申是怎么处理事情的，居然和对面僵持住了，估计把琴弦交换回来的提议要黄了。 既然有人催促，田常也不好继续停留下去，编辑一条信息，准备发送。可是在手指移到发送按钮之上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点。 “他要你”三个字进入眼中。 是对面提出的要求，可是自己绝对没有接触过零散的支配者啊。除了在悦动科技大厦里，见过的两位。 秦风是已经被白方拉拢了的支配者，因此他获得了悦动科技掌握的信息，才能准确的提出要求。 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田常觉得此时不管对方是何种想法，都不要顺着他的思路向下走。 迅速删掉编辑好的内容，转变为自己有事无法赶到，让黄申看着办。 黄申他并不知道自己在悦动科技大楼里的见闻，因此可能反应会更加迟钝一些。但他们处在人流量巨大的医院，不可能发生大规模冲突。 就看他什么时候能意识到了。 可是，此条信息没有发送成功，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冒了出来。田常手指头连戳重新发送的按钮，可依旧没有反应。 “别尝试了，你手机已经没有信号了。” 眼前艺术馆的门，不知在什么时候打开。 ------------ 第一卷 第171章 藏品 怎么可能，就算艺术馆大门上的电子锁在解锁时不会发出声音。但是孙鸿在拉开玻璃门的时候，以田常的警觉程度，肯定能够察觉到的。 然而，一切事情就如此毫无征兆的发生。 孙鸿依着玻璃门：“是我的锅，昨天忘记和你说了。想要进到艺术馆里，你得要用一下黑的棋子，害得我们都浪费了不少时间。” “这里在另一城？”田常明白过来。 手机信号消失已经能够形成佐证，但眼下的场面并非一片漆黑或是一片血红，与现实类似，和另一城内的景象有一定差距。 “这是我用邪神能力划定出的一小片区域，这样就不用担心受到怪物袭扰了。”孙鸿能看的出来对方的疑惑，主动进行解释，“另外，是我把你拉进另一城的，因此黑的棋子不会产生消耗。 “也别傻站在外面了，进来说话。” 待田常走进其中，孙鸿将撑住门的手松开，大门自动关上。电子锁微鸣一声，搭上锁扣。 “你先看看藏品吧，我去整两杯茶。不要着急，红光才刚刚照射过来。” 说完，他自己朝艺术馆里面走去，经过一条过道的时候，随手在身后一划。田常瞬间感觉过道内外的气氛变得有所不同。 “不要越过这条线哦。” 孙鸿举起一只手指提醒着。这位艺术气息极重的男人，虽然看上去非常有亲和力，但是说出指令的时候，却产生了让人不得不遵守的威严感。 如此感觉在田常心中闪过一瞬，完全消除了他心中想要偷偷跟上的想法。此人的能力比顾世新的威压还要可怕。 “他到底是人还是邪神？”心中免不得产生一个疑惑。 “他应该不是个人。”巧红给出很合理的推断，然后好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等一下，你带我去看一下，曾经属于顾家的那一件花瓶。” 田常不敢怠慢，立刻移步到桌子旁边，正对着曾经摆在顾家宅邸内的花瓶。在现实里拥有的藏品，此处都存在着一份复制。 这是一件斗彩梅瓶，褐色的花枝与淡粉的花瓣开在瓶腹上，彰显了曾经顾家的阔绰。 “还记得我曾经说过一位算命先生的事情吗？”巧红提问。 “当然记得啊。” 打着算命的名号，实际是一位促使顾家走进对局的支配者。 “他来过我们家很多次，最后一次，除了钱财的报酬之外。他还提议要带走一件东西。 “家主没有多想也就同意了。”巧红说着，将故事中剩下的细节补充完整。 “然后他就抱走了这件梅瓶？”事情至此，后面的事情田常完全能够猜出来，同时在心中展开类比。 梅瓶和巧红相关，古琴会和谁相关？ 他走到墙边，伸手将挂于此处的古琴取下，翻到背面。 后面刻着一段文字，用一些片古体的文字，记述了宁河民乐厂古琴生产线开工的事迹，此张琴就是他们第一批制作的第一张琴。 琴铭之后，是一列五个字的落款： 查平谦亲斫 果然如此，当田常将视线从古琴背面挪开，环顾室内的其他陈列。另一城里的艺术馆并没有挂上孙鸿自己的画作，剩下的东西不过二十多样。 立柜上有一个斑驳的漆盒，和见过的城北宋朝墓地里出土的文物类似。在其边上是一枚小小的铜印，可能和方豹存在关联。 数目和古老邪神的数量等同，也就是说，此地每一件展品都和一位古老邪神有关。 但是，更加可怕的一点也随之而来，当那位算命的支配者，从顾家拿走花瓶的时候，巧红甚至还没有成为支配者。 他肯定是可以进行预知的。 “巧红，孙鸿是不是就是你看到的那位算命先生？”刚才巧红产生反应的时间非常突然，让田常不得不产生相关联想。 巧红回复着：“长相完全不一样，但是他刚才转身进去，给人带来的感觉非常熟悉。” “长相不能算是什么问题，现在让人改头换面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做几次整容手术就能解决。 “但都没有切实的证据。”田常将手中的琴挂回墙上。 过道里也传来孙鸿的声音：“没人教过你，参观艺术馆的时候，不要伸手去碰展品吗？” 他手里带着一个托盘，摆着两个杯子和一个茶壶。 “如果你的一小间，也能获得认证的话，我就当这里是艺术馆吧。”田常立住自己一贯的形象，开始谈判之前，一定要保持同等的气势。 “虽然我知道你在交涉的时候，讲话都会争锋相对一些。但真到和你聊天的时候，确实狠啊。”孙鸿将托盘放在桌上，“坐吧，像你这么聪明的人，肯定已经发现了藏品的特殊意义。” “没错，所以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你向我发出邀请的目的是什么？” “我就喜欢干脆利落的人。”孙鸿将手撑在桌子之上，“我想多一件藏品。” 田常提问：“哪一件？” “得看你能为我能找到什么样的东西了，把它当做是一个没有写在笔记本上的任务吧，我们私下的协议。当然，我会给出相应的奖励。” “为何不自己去拿？我哪知道你的喜好？” “你当然知道啊。否则，我也不会给你参观的机会。”孙鸿突然开始了谜语人模式， 田常点点头，他能明白孙鸿的意思。 一位新的古老邪神已经被预定，他需要在目前场面上的邪神之中将其找出来。说是要找出一件藏品，不如说是孙鸿设置的一个考验。 只要带回了正确的物品，就能通过，他又开口询问： “能先告诉我，是什么样的奖励吗？” 孙鸿嘴角一扬：“我的赏识。” 田常笑起来：“这算什么奖励呀，但我很乐意帮你帮你找找看。”接着他主动伸出手，孙鸿也跟着握上来。 而在此时，田常的笑容突然消失：“对了，能告诉我。位于架子最顶端的原版《宁河县志》，被你藏到哪儿了？” ------------ 第一卷 第172章 地方志与另一城 在上一次，田常来到此处的时候，给他留下了最深刻影响的便是《宁河县志》的原版。 已经成为棕黄色的古书，被单独封装摆在博古架最上方难以够到的位置。但在另一城的艺术馆中，架子的最高处，空空荡荡。 孙鸿的手被田常握住，但他不急不慢：“原来你早就注意到了啊。 “也行，干脆就将那本书的作用告诉你好了。就当是你的表现，提前获得了我的一点赏识。” 田常将手松开，调整好一下自己的坐姿。 孙鸿自己先干下一杯茶，润润嗓子，做好了要讲一长段故事的准备。 “首先，关于地方志你了解多少？ “每个城市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编纂一本。将城市的历史、地貌水文各种信息汇聚在一起。包括现在，宁河市也有地方志编纂委员会，进行着同样的工作。 “《宁河县志》，就是一本成书与明末的宁河市地方志，但是它更关键的地方在于，它从上一代地方志里接过了我们现在所在的另一城。 “没错，我们现在就在架子上的那本书里。” 孙鸿将最为关键的信息在最开始就讲出来，随后再将时间向前回退，让田常自己慢慢消化。 他曾经猜测另一城在揽胜碑里，可是被空海否决。如今终于知道了另一城的真身。 另一城其实是第一场邪神对局中一位支配者的能力。时间要追溯到南北朝时，无量感应寺的落成。他原本就是那个年代宁河地方志的编写者。故而，笔下创作出了一整座城市。 当时具体的对局过程已无法考据，但是最后的结果是，那人的邪神成功变为了第一位古老邪神。随后，也可能第一个突破到对局之上的程度。 因此，另一城的能力产生了变化，成为了一个长久存在的空间，为后续的对局提供服务。 这里为创造而出的怪物，被放逐的支配者，以及无主的邪神提供收纳的场所。让现实里的宁河始终能够以一种看似稳定的状态运行下去。 而另一城时刻都会存在，如果原先寄托的《地方志》遭遇意外导致损毁，便会转移到另一本同类型的书。 现在，就依附在孙鸿拥有的《宁河县志》之上。 一个田常很早之前的猜想获得了证实，在邪神的对局中，一切的事件背后的原理都是邪神的能力。 完全有理由相信，在第一场对局中，另外还存在着一个和记忆相关的邪神。空间与现实两个关键的能力，将对局塑造成现在这种，先经历记忆后达成目标的模式。 他们两个，甚至更多的邪神，也代表着对局之上的存在。 “你既然清楚如此多的事情，我现在简直怀疑，你能和那几位取得联系。他们该不会，就在你的艺术馆之内吧。”田常发问。 “艺术馆内确实有人，但并不是那几位。充其量是他们的代言人，而我只是被赋予了一点另一城的控制权，给代言人跑跑腿的一个普通人。”孙鸿的话，重新定义了普通人的含义，“宁河为支配者收尾的，可不止应对组。几百年下来，没出乱子，也有我的一份功劳。” “作为普通人的你，现在活了多久？”田常又问出一个关键的问题。 “也就300多年吧，从我接手成为地方志的收藏者开始算起。”时间可能太过长久，孙鸿还稍微计算了一下。 “果然是他！”巧红立刻在心中惊叫，此刻已经能坐实当年算命先生的身份了。 田常接着发问：“我可以理解为，你的行为都是受到他人的指示吗？包括现在，我们两人的谈话。 “你们之中，拥有能够预知未来的能力。他要对即将发生的事情进行准备，才安排我来到这里。” 此时两人的谈话，已经默认到达了黑白决战之后，为田常等人在之后的行动上铺路。 “大体上确实如此，但有一点你的推测出现了错误。我们的预知，并不是你想像中的样子。 “今天就到这里吧。”孙鸿最后一挥手，“你在被我拖进另一城之前，好像手机上有一条消息没发出，我现在就再帮你一把好了。” 眼前的场景飞速变换，田常感觉自己穿越了大半个城市，直接出现在一片地下停车库中。周边满满当当全是汽车，另一城之内的停车场绝不可能有如此多的车辆，他现在已经被送回到现实之中。 手机上，原本没能发送出去的信息也自动发出，距离上一次看的时间不过相隔了六分钟。但问题却是，现在田常已经抵达了胸科医院。 地下停车场的另一端站着两个人，一眼就能认出，就是黄申和范应。 此时，黄申还低头拿着手机，手指不停在屏幕之上戳动。 很快，田常就收到了回复： 我们被要求在地下停车场等他一下，不知道他要干啥 如果不是因为相隔足够的远，简直都能怀疑手机震动的消息，会被黄申听到。 又是对方的提议，秦风显然有自己的打算，但目前并不能推测出来。 既然已经被传送到了此处，那么刚好就躲在暗处，进行观察。 田常打定主意，将手机全部静音，放低身姿，在停车位中穿行起来。 借着墙壁和汽车的掩护，他很快移动了近一半的里程，黄申范应的面容也逐渐清晰起来。 可就在此时，停车场内所有的照明灯光全部熄灭下来。 事情太过突然，就连田常也一时僵在原地，不敢妄动。 “啥情况？”黄申的声音传来，在安静的地下听得格外清楚。 “你别走动，召出自己的邪神，就待在我身边。”范应的经验就在此刻凸显出来。 一片黑暗，视野范围甚至不到三米。田常能看到前方停着的一辆汽车，便迅速靠过去蹲伏下来。 他知道，停车场内，不只有他一个人。 “方糖，最好准备。” “明白。”心中传来回应。 空气中，突然出现一阵空气的流动声，和另一间东西对撞在一起，发出一阵脆响。 “什么人？”范应的声音响起。 看来刚才是锋刃用他的战斗本能，挡下了一次攻击。 但是作为回应的，是数十道破空之声。 ------------ 第一卷 第173章 漆黑 尖锐的破空声，在田常脑海中形成了清晰的画面。他听过这种声音，在悦动科技总部大楼的时候。 投影就是秦风的邪神。 不愧是胸外科主任医师，对方的行动非常胆大心细。利用自身能力的特点，完美融入环境，策划了以一敌二的突袭。 “他有点你的作风啊。”方糖在心中评价着。 地下停车库里完全陷入黑暗，对于投影来说，就是取之不竭的资源。而秦风肯定对地形足够熟悉，能够随时改变攻击发出的位置。 如果突袭的计划未能奏效，也能全身而退，可谓是绝对不亏。 而范应和黄申两人不敢移动位置，只能被动固守。哪怕锋刃拥有近乎古老邪神量级的实力，都无法发挥出三成，更别说黄申主打近战的充值。 现在处在对局之外，如果主动挑起事端，唯一能进行解释的行为逻辑只有一条。 他想要不顾被笔记本警告的危险，将人放逐。 这可能就是白方现在的方针，虽然无法组织起大规模的行动，但是只要遇到机会也没必要放过。 可是，对方是一位才加入白方的零散支配者，最开始的时候没有人带领，他应该已经被警告过一次了。如果想要完成放逐，肯定得要至少喊一个帮手。 由于事发突然，秦风叫来的帮手应该会陆续抵达。而白方之内，顾世新、张景和莫七月都明确被警告过了，刘仲不被信任且受了重伤，唯一的选项只有韩淮。 突袭战，对时间的要求非常苛刻。现在既然已经开始，就代表着，韩淮很快就能到场。 想到此处，田常暂时按捺住想要冲出去的想法。自己现在强行结束掉战斗，反而不美。 范应和黄申虽然处在环境不利的状态，但锋刃完全可以开启自己的领域形成自保，能够支撑很长的一段时间。 地下车库中空气流动的速度陡然加快，锋刃的领域确实已经形成。 无数气刃将胆敢靠近的影子尽数斩断，在黑暗中，两方邪神能力的碰撞甚至发出丝丝火花。 这为田常提供了一个大致的方向，他开始顺着汽车的后方绕行，同时脑中进行着思考，尽量用手头有限的资源，规划出己方撤离的路线。 此片区域应当是供医院职工停车的专属片区，而且处在停车场的最深处，否则很有可能遭到外人闯入。 停车场的车位上，都有标注相应的编号，大多会采用字母加序号的方式编排。 路过一个空车位的时候，田常抓住周边没人的机会。立刻跑到标有编号的位置，用手顺着地面上凸起的油漆走了一遍。 得知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是F区16号车位。 又跑过几辆车，再次找到一个空位，确认编号后，一张简单的地图开始在脑中生成。 每一列有多少车的信息被记录下来，单行的地图被拉出一张平面。 哪怕在黑暗之中，田常现在也能有所参照。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周边传来另一个脚步声。没有丝毫犹豫，闪身进两辆车的夹缝，蹲伏起来。 一个身影带动一丝气流，从田常面前经过。 “有点危险啊。”方糖在心中一叹，对面也选择在车后方贴着墙移动。如果刚才稍微晚一丝发现，田常就会和对面撞个满怀。 “对方的布置非常聪明，但是也存在一个问题。”田常感叹着。 那人走路没有任何犹豫，肯定是熟悉地形的秦风。他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战斗和转移之上，因此哪怕刚才和田常擦肩而过，也没有发现异常。 “这次纯属运气好，接下来不能走寻常路了。”田常告诫着自己，从藏身处钻出。 手下生出一道晶体流，密结在脚边，连通到汽车的车顶。为了避免触发汽车的报警系统，还特意将晶体稍稍垫高。 心中有了地图，配合上自己能够搭路架桥的能力，他反而成为了地下车库中机动能力最高的存在，很快就贴近了黄申范应所在的位置。 点点火星预示着，他们刚好处在车库边缘的丁字路口上，三个方向的攻击从黑暗中而来，将他们钉在此处。 因此，锋刃必须保持领域时刻处在开启的状态，进行全方面防护。 他们的应对方式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长时间陷入被动，肯定会陷进秦风预想的情况。 自己已经给了对方足够的时间，估计现在距离最后的收网非常接近了。 韩淮应该在暗中抵达了指定位置，田常需要时刻做好准备。从背包中翻找出陆队长留给自己的警用强光手电，他知道手电筒里存在着一档爆闪的档位，此刻刚好能派上用场。 “方糖。”在心中低唤一句。 女生出现在身边，接过手电筒。 “等下，就看你了。” “放心交给我吧。” 秦风又开展了一轮大规模同时攻击，三个方向上的影针的声音疾风骤雨袭来。 处在攻击正中央的黄申他们，可能已习惯了攻击节奏，正处在懈怠的状态之中。但对于田常来说，这无疑宣告着秦风正在进行掩护。 身边的方糖已经行动，身体飞出，在空中造出几个小小的晶体块，脚尖点踩，两个纵跃进入到黑暗之中。 秦风和投影的攻击结束，整片区域陷入一片安静。 但是范应的声音又将其打破：“怎么回事？后方的有些气刃被卡住了？” “后面有人！”黄申惊恐的叫到。而此时投影的又一轮攻击抵达。 这就是他的计划，自己三方进攻牵扯住锋刃的注意。而韩淮的定格趁着之前的掩护，贴着墙移动到范应后方，在他们没有做防备的方向上定格住气刃，强行突入进领域，抢夺被护在最后面的黄申的邪神真身。 刘仲应当已经将黄申的身份信息当做投名状递交给白方，因此他们现在的目标非常明确，找到机会就要抽掉这块黑方的最短板。 但是，他们不会想到，田常被孙鸿空降在这里。 手电筒亮起，自上而下的将局面照的一览无遗。 ------------ 第一卷 第174章 捞人 定格已经抓住了黄申的背包，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真身是什么。但是白方的几人显然都学会了莫七月的判断方法。 通过反应，来判断邪神真身具体藏在何方。 而黄申此时的表情，分明就把自己的真身在背包里的事实写在了脸上。 尽管充值已经采取行动进行反制，但是他刚被召唤出来，能力相比较定格而言有所欠缺，根本无法起到实质性的作用。 如果不是方糖的突然出现，黄申很可能在第一次交手之中就会被抢走真身。 “对面居然还有人？这怎么可能？”手电筒光照之外一个声音响起，田常对此非常熟悉，是韩淮的声音。 光柱扫过去，同时方糖手下将电筒档位调至爆闪。强烈的光芒闪过整条通道，韩淮立刻用手遮挡住眼睛。 此刻，定格也免不得为自己的支配者分心。 借此机会，充值迅速出击，将黄申的背包重新夺回。 “还没完！”田常此刻也无需隐瞒身份了，他大声提醒着，“留意另外一边的通道！” 刚才的通道之内只有韩淮一人，秦风和他的投影还躲在暗处。 方糖闻言，迅速将手电筒调转过来，伴随着的是一条呼啸而出的晶体流。 无法确定对方的具体地点，方糖此番攻击，只能扩大攻击面覆盖住可能的攻击路径。 而对方的投影选择了硬吃，他的实力和方糖相近，这点伤对他来说完全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从晶体流间穿过，带着大片刮伤，压低身段，从充值的防守下绕开。随后在爆闪的灯光之下捡起一片黄申自己的影子，扬手将背包的肩带挑断。 定格迅速跟进，伸手再一次抓住黄申的背包。 两名邪神配合可谓非常的完美，成功的让韩淮达成抢下真身的目标。 在那一刻，明灭的灯光下，黄申的表面变得面如死灰，一丝猩红的裂口已经在停车场的墙壁上显现。 “方糖！破开背包。”田常在心中下达指令。 现在还不能算完，在建高铁站的对局之中，方述曾想要主动舍弃邪神的真身，但是被顾世新用威压的能力强行摁住。 只在支配者在被放逐之前拿回邪神的真身，裂口还是会消失的。而田常已经知道了黄申的邪神真身就是他的学生卡，凭借方糖的迅捷反应，他们还有挽回的可能。 方糖也没有回应，直接用行动作为表示，晶体流闪过，背包上破开一个口子。诡异的佛雕、水杯、邪神笔记本……各种东西散落下来。 而通向另一城的裂口也在此时显现出强大无比的吸力。 不管是何种重量的物品，都向其中靠拢过去。甚至田常脚下的汽车也产生了横向移动，一时间大片大片的车辆双跳灯闪烁起来，不同音调的警报声响成一片。 “找到了！” 心中传来方糖肯定的答复。 黄申背包里的没有几件东西，其中一张小小的卡片很容易就能辨识出来，轻巧的质量让它成为第一个要被吸入到另一城的物件。 晶体流迅速的跟上，争先恐后的想要垫在学生卡和裂空之间。 但是学生卡已经有一角没入裂口之中，充值受到波及，瞬间消散。方糖的晶体流狠心跟进另一城。而黄申已经支撑不住自己，脚底开始滑动。 田常从车顶跳下，面包刀抽出，大喊一声：“坚持住！” 他相信方糖能够完成自己的使命。因此，他需要采取另外的行动，不能让今天白白受气。 汽车闪烁的警报灯，早已照出了秦风的身影，距离自己并不算太远，那正是他的目标。 邪神笔记本，诡异佛雕，其余零散的东西被全数吸入，而黄申的脚底也悬在裂口之上。 情急之下，锋刃和范应皆腾出一只手拽住黄申，随后两人各自在另一手抓出一道气刃钉在地上，强行又拖延了几毫秒。 也就是这关键几毫秒拖延，洁白晶体流从血色的另一城返回。其上托举着学生卡，重新贴上黄申。 强大的吸力瞬间消失，随后血红的裂口开始萎缩。与此同时，田常以他最快的速度将没能做出躲闪的秦风扑倒在地，面包刀架上对面的脖颈，晶霜凝结。 “韩淮被拉去另一城接受警告了，你玩得也足够开心了。” “那么，你现在是否能将你手里的琴弦交给我了？” 刀柄向下一按，精准的在秦风脖子上给予不伤及皮肉的压迫感。 “我给……我给。”秦风磕绊的说着，“你让我，将东西取出来。” 田常稍稍给对方留出一丝空间，让他将手伸进衣服口袋里面。 但在他想要将里面的东西取出的时候，田常另一手则扣住了他手腕。 “想和我耍花招吗？”田常厉声问着。 汽车报警的灯光，从背后投射过来，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恐怖的光晕。 秦风的手被田常挟持着从口袋里取出，指缝间夹着几根黑色的影针。 “果然不能在你面前耍小聪明。”秦风无奈的将手指松开，影针落于地上，再度融回阴影之中。 “我很庆幸，你这种人以前是零散的支配者。”田常亲自将手伸进对方的口袋，翻找出琴弦，顺带将他的职工卡取走，“你同样也该庆幸，你不是白方的支配者。” 在对局之外将支配者放逐的机会非常的宝贵，田常并不会让非白方核心的秦风享有这样的殊荣，他将面包刀挪开。 “耽误你工作了，万分抱歉。” 随后，面包刀反手而握，将其敲晕。 秦风绝对不会只喊了韩淮一人，白方的其他人估计也抵达周边，作为后备的支援。 “此地不能久留，我们赶紧离开。”田常从方糖手里再度接回手电筒，脑中调出架构出的地下停车场地图，领着众人离开职工专属的停车区域。 “你们找找有没有电梯通向医院的地面建筑，如果是职工电梯，就刷这张卡。”田常将顺来的职工卡交给黄申。 “对了，你稍后买点不同样子的卡贴，将学生卡和这张卡贴起来，这样多少算是有个迷惑选项。” 对于不可分割的邪神真身，只能靠这种土办法。 接过卡，黄申表达着他最诚挚的感激：“谢谢你救了我。” “不，应该谢谢你当时让我知道了你的邪神真身。” ------------ 第一卷 第175章 喝杯咖啡吧 此地的战斗结束，田常将范应和黄申送进电梯。 “你要去干啥？”黄申非常关切的询问。 “我当然是去把你的邪神笔记本找回来。” 刚才有限的时间，只够方糖捞回一件东西，因此重要性略差一些的笔记本就落进另一城。而韩淮也进入到另一城之中，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现在必须将其捡回来。 简单的和他们相约了晚些时候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田常取出黑的棋子：“方糖、巧红再陪我走一趟吧。” 手中的棋子有所反应。身后，一辆黑色轿车冲进地下车库，白方的支援姗姗来迟。 现实画面消失，黑色再次浮现，就好像回到了刚才车库里断电的样子。 韩淮遭到警告之后，没有立即回到现实。能够推出，此刻在另一城对应的时间是流速更为缓慢的黑夜。 因此，田常早就做好了准备。在进入另一城同时，巧红和掩埋立刻出现，清扫掉周边没来得及逃走的小怪物。 和秦风的战斗中，田常优先派上了方糖，却因距离交战中心较远的缘故，没有给巧红找到合适的出手时机。但如今进入另一城，又轮到巧红发挥她威慑的作用了。 周边小怪物退散，田常迅速推进回刚才所在三岔路口。韩淮消失不见，显然他已被拉回到现实之中。 万幸的是，他没有注意到地上散落的物件。 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最先出现的是几块象牙的残片，田常心下一沉，另一个值得回收的东西恐怕不成样子了。 视野范围扩大，更多的象牙残片出现，它在冲击中断成了数节，其中还留存的些许情绪已发散至空中。 巧红说道：“这尊佛雕从我家带进顾家，将近一百五十年的老物件了，就这么碎在此处，有点可惜。” 田常回复道：“和邪神对局相关的东西，坏了就坏了吧。如果能有办法断掉邪神的传承，不管是什么年代的老物件，都有足够摧毁它的理由了。” 地上开始出现水渍，被甩进来的水壶状况也不是很好，瓶身扭曲，盖子已不能合上。 再之后，才是躺在一小片水洼中的邪神笔记本。田常走过去将其拾起，水珠滚落，竟是丝毫没有打湿的样子。 水火不侵，不愧是邪神笔记本，田常将其放回自己的背包。 如果现在直接返回现实，由于处在黑暗之中，时间流速降低，会造成极大的时间浪费。而且不知道现实里白方的人会在医院待多久，可能会直接撞上他们。 因此必须要进行转移。 “干脆转移回西河大学里吧，节省时间。”上一次田常就有这样的打算，可是因为顾瑷的出现没能如愿。 说干就干，他从地下车库出来，“借”来三辆公共自行车，等待进入红光的照射范围后，开始骑行。 此地位于主城南面，本身就离筑塘山隧道非常接近，按照他们三个非正常人的体质，根本不用停歇。 踩上快速路，一路斩杀着另一城里的聚合体怪物，也就两个半小时左右的时间，他就出现在自己的宿舍之内。 “田常？” “赵原？” 场面变得非常尴尬，田常首先确认了所在的时间，下午两点多，从另一城换算过来也确实如此。 按理来说，现在是在上课时间，可宿舍里居然还有一个大活人。 “你也翘课了？” 大眼瞪小眼，随后赵原电脑里发出的提示音将尴尬打破。 他大吼着起身：“快！老师点名了，现在走还能赶得上。” 田常已经好久没有出现在教室里面了，如今这一去，免不得又是被任课老师反向夸奖几句。 随后，他照常捡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下，又度过一节课的时间。 心不在焉的听着课，同时在手机上和魏信沟通着自己的新找到的信息。 对方了解了大概后，回复来一条消息： 如果你在高教区的话，来一下大学生生活区吧，我和徐伊在这里等你。 魏信今日是和徐伊共同去探查开咖啡屋的秦风的消息，但现在黄申的情况已经将他的嫌疑排除。也不知道，他们还在生活区里干什么。 趁着两节课的间隙，田常迅速开溜，和魏信在生活区的入口处见了面。 他率先开口：“把我喊过来，是有了什么发现吗？” 魏信卖起关子：“主要是找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想带你来看看。” 他在前面引路，从田常打工的面包房门口走过。老大看到他后，还特意出来打了个招呼。 随后，走到生活区很稀缺的一家咖啡屋里。 上一次，赵原将田常约出来的地方，也是此处。 “秦老板，我朋友到了。”魏信推门而入。 秦老板？他们昨天的一个怀疑对象居然离自己这么近，田常这才留意起这间店面来。 此间店面以棕黑色为主体色调，棕色的墙纸与吊顶，垂下数盏烘托氛围的吊灯。靠着玻璃是十几张整齐的四人桌。而中间的位置，是一张带着众多高脚椅的大长桌。 由于处在大学城中，此间店面面向的客流自然是学生群体，而很多的学生来到此处的目的绝不仅仅是因为一杯咖啡。 “哟，原来是以前在面包房兼职的小哥。”秦老板一眼就将他认出来，“如果你给我一个免费的面包，我今天就还你一杯免费的咖啡。” “那就有点太过意不去了，我都多久没去做兼职了。”田常笑笑。 “没去兼职，但切面包的老手艺始终都没忘记啊，能在背包里插把面包刀的也就独你一人了。 “不论如何，今天给你提供三杯免费的咖啡，支配者和两位邪神。” 什么情况？对方怎么会知道支配者的身份，而且明确自己带着两位邪神，田常非常震惊的看向魏信。 “没错啊，是我和徐伊刚才来打探的时候告诉他的。” 对方并没有介入进邪神对局之内，魏信为什么会将如此重要的消息抖出去？ 但他肯定又他的考量，田常眼神中的震惊变为疑惑，他需要一个答案。 “详细的情况，你们进入到包厢里面再说吧。” 秦风的手在吧台内摁下一个开关，边上一道锁着的门自动打开。徐伊已在里面，见到田常后，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非常友好一笑。 ------------ 第一卷 第176章 学习能力 进入到单独包厢的时候，田常还有些迷惑，在这种地方要讨论邪神对局的信息，未免心也太大了点吧，尤其他现在还没摸清楚秦风的底细。 但魏信很放心大胆的拖曳着田常坐下。 店里的一名服务员端着三杯咖啡跟上来，将咖啡摆上之后迅速离开。房门被她带上，一种很异样的感觉传来。 一种如同与世隔绝的安静包裹住田常。 “我的天，这里隔音效果居然这么好。”他免不得感叹一句。 “不光如此。”魏信拿出手机，“信号屏蔽。”屏幕的一角“无信号”三个小字表明了他们所处的环境。 “如此专业，和特别应对组有的一拼啊。”田常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是刑警队那栋小楼里，其他的部门吧。” “没错！我也是今天来到这里后才知道，原来宁河市暗中发生的事情，并不只邪神的对局。 “这位秦老板，也是位在暗中维持宁河平衡的人。 “他自然也会和相关的人员打交道，在咖啡屋里也就有这么一间用于密谈的房间了。”魏信将自己所了解到的信息说出来。 至于秦老板的职责是什么，他也不会多问。在那栋三层小楼里，应对组也不会过问其他部门的工作内容。 “所以，你就为了多蹭他家三杯咖啡，就赖在这里没回创业园。”田常一语点破，自己端起咖啡杯，而方糖和巧红也一左一右出现。 “先加糖。”方糖提醒一句。 可还是迟了一步，田常的手臂微微颤抖了一下。 “咳咳，我还是不习惯喝咖啡。” 他将杯子放回桌上：“说正事吧，我带来了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第三根琴弦被我拿到了；坏消息是，给黄申充值用的那个佛雕坏了。” 支配者间的交流从来都是讲究效率，基本不会有所保留，都是全部摊开在面上。 魏信点头示意他已收到：“总体来说，利好于我们。” 拿到第三根琴弦代表着，胡琴的计划全部的准备都已完成。而损毁一个佛雕，田常这边还有一个。 他们同时看向徐伊，只要利用仪式将手上的佛雕进行充能，那么目前的损失就完全能弥补回来。 “把佛雕拿出来。”徐伊说道。 田常照做，将代表愤怒的佛雕摆到桌子的中央。 “如果是昨天，我们还要专门潜入博物馆。但是现在愤怒就在我们的身边了。”徐伊自己也拿出墨玉扳指，“准备我已经做好了，随便找个不会影响人的地方就行。” 听闻此话，田常立刻想到了一个地方，甪旸村的遗址。距离此地不远，同时地下还有足够大的空间。 那片地方始终处在封闭的状态，但只要让应对组打个招呼，便能够大胆进入。 此提议很快就得到了一致同意，今天晚上，就能进行行动。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将明日决战可能发生的情况推演起来，以期能够找出解决的应对的方法。 “我们还不能确定，笔记本给与的心想事成的机会能否消除掉邪神融合仪式的屏障。为了保险起见，应当要有一个邪神学会实现的能力。” 自筑塘山对局之后，田常始终记得这一点，这是一个兜底性的保障措施。 “只不过，让邪神学会其他能力的奖励非常罕见。”魏信说着，在昨天黑方集体的会议中，众人将获得的奖励汇总，只有田常和范应两人拥有此类型的奖励。 “范应的锋刃作为我方除了古老邪神之外的最强战力，应该让他再融合一个攻击类型的能力。这么一想的话，实现的能力怎么说都该由我来学习。”方糖主动说道。 魏信并不是完全认可：“一味的堆高锋刃的能力，可能不会起到特别显著的效果。就算让他再学会一个攻击型能力，面对威压也还是会落入下风。 “相反，让你学习的话，则有可能产生质的变化，使得某些劣势对抗变为优势。” 两边都各自说出一番道理，作出判断的职责自然落在田常身上。 思考一段时间，他终于开口：“魏信说的更有道理。 “明天决战的对阵上，重复能够很好的克制感知，我家方糖对上记录或是投影都不虚，依凭单独战胜过严合。 “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白方的支配者们同样不愿让自己陷入劣势对抗。 “在古老邪神介入之前，除了威压和锋刃两个双方最强要镇住场面而撞在一起之外，我们其他人所要面临的都是一场混战。 “这种情况下，确实该让你拥有更多样化的能力。” 田常最后的话，完全盯着方糖的双眼。 “我也觉得。”徐伊适时的进行补充，“你们两个是我见过配合的最好的一对了。范应的应变能力绝对没有田常强，还是将不要动脑子的实现交给他吧。” “如此评价他，未免太狠了些。”众人的决定已经做出，方糖也表示接受。 “既然如此，我要仔细考虑一下，该让方糖学会哪一种能力。”田常将自己的笔记本取出，准备现在就做出决定，而后他又提醒魏信一句，“按照实力平衡的情况来考虑，白方也应该有两位邪神能获得其他能力，我们得有所防备。” “这个自然不消说，到时候见着拆招就行。”魏信点头。 交代完成之后，田常自己陷入思考之中： 要想让方糖学会一个新能力的话，必须和现在的掩埋能力形成互补。掩埋是一个远程攻击的能力，其他远程的能力同质化非常严重，基本可以全部排除。 另外，依凭、定格，此类技巧型的能力也不做考虑。 那么，仅有近战类型的能力可供选择。 魏信的重复，也就是方述？队伍里有一个会重复的就够了。 黄申的充值？写上去后，搞不好方糖也会变成刚召唤出来时能力很低的状态。 严合是被动防守，感知的能力除了当做雷达之外，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 虽说是每个能力都想要学习，但仔细一想，又得要挑三拣四起来。 “如果现在的邪神能力不适合的话，那曾经的邪神呢？”方糖突然提醒了一句。 没有错，此话在点子之上，千年历史中，必然存在着适合的。 巧红、方豹、顾瑷……所有在对局的中见过的人一个个跳出来。 田常最终有了主意，提笔在本子上写下两字。 ------------ 第一卷 第177章 偶遇 片刻之后，小隔间里八只杯子都已见底。两位古老邪神都是第一次享用到咖啡，对此赞不绝口，甚至还想要再续一杯。 如此无理要求，自然被田常拒绝了，倘若邪神没能够免疫咖啡的作用，等下他们就得带着两位处在亢奋状态的古老邪神行动。搞不好，甪旸村遗址又要经历一次地陷了。 从内部将房门解锁，咖啡屋老板正守在外面。相比刚才，店里也就多了两位学生，他们听到动静后同时转头过来。 随后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徐伊！” “真的是她！我还以为她的直播都是靠美颜加上的效果。” “另外两个男的是谁？” 能够感觉出来，最后一句话中，两位学生的语气中已经泛上一丝嫉妒。 秦风老板比划一个手势，用动作示意让徐伊出面处理一下，毕竟公众人物的形象摆在那里，自然会招来不必要的关注。 徐伊点头表示知晓，快步朝两人走去。 “太巧了，在这里都能遇见我的粉丝。”笑语盈盈，一下堵住两名学生的话头。给两人各赠予了一次合影的机会后，便把两位收拾的服服帖帖。 最后，她还透露出，自己的直播间将搬到高教区的消息，之后给上榜粉丝的福利活动铁定少不了。 先施以小惠，后开出支票。如此顺畅的关系公关能力，难怪她能够成为头部大主播，田常在心中暗暗叹服。 估计等徐伊下次开播的时候，礼物榜上会出现两位打榜的大佬。 很轻松将这段小意外处理妥当，魏信向秦风作别：“下次去面包房的时候，报他名字就行。”然后一手指向田常。 “可真有你的。”田常有点无语。 几人随后回了一趟创业园，华翼娱乐对于楼层的改造已经开始，绝大部分的房间都将变为直播间。 一车车的房间内饰和直播设备从市区运来，码放在一起，有些东西让田常觉得非常眼熟. “我的老板早就想拓展主播规模了，因此以前买东西的时候都多屯了一些。”徐伊说完，抱起一只巨大的毛绒玩具。 在她以前的直播间里也有一只同款的。 这也表明，他们不用花上过多的时间在装修上，徐伊从用不了几天就能搬到此处。 “哟！是你。”背后一个声音打断了几人的谈话，是负责徐伊运营的职工，她自然也要跟到此处来工作。 徐伊立刻转身演示起来：“对，就是那次把我从河里救起来的小哥，他是西河大学的学生。更加巧的是，他也是魏信的朋友。” 田常和魏信也跟着配合着。魏信在这里的身份是切分音工作室的合伙人，相当于合作公司的老板，一下就把田常的身份提得更高了。 “真的好巧啊！欢迎你常来玩。”对方自然接受了这一套说辞，“对了，如果你的同学中有想要做直播的话，记得帮忙介绍一下。” “一定的。”田常应承着，心中所想却是： 如果让赵原来这里带薪打游戏，他会非常的高兴。 几人又随便聊了几句，直到魏信的手机中接到一条消息，他们找应对组申请的进入甪旸村遗址的事项安排妥当了。 几层楼梯跑下，陆队长已在此地等候着。此时距离他们离开咖啡屋也不过四十分钟左右，应对组的办事效率着实高得可怕。 将一份文件甩给他们：“这么近的距离，就没必要让我们专门送一趟了吧。” “说的是，我们自己去就行。”魏信将文件收好，点头道谢着。 甪旸村遗址，此时已被修上一圈铁栅栏，禁止翻越的牌子挂得到处都是。 当田常几人赶到此处的时候，太阳已斜挂在筑塘山边上了，时间把控的刚刚好。 对着守门人出示文件后，很快就得到了放行。 在空地的边缘，搭着几个简易的棚屋，宁河市博物馆的标志贴在其上。自地陷事件发生之后，对外发布的消息中很快就提到了有考古队进驻，展开研究。 但现在，踏足进“考古工地”之后，田常立刻明白，所谓的考古更多的是给暂时封闭区域一个合适的借口。放眼望去，整片区域很少有考古活动的样子。 而在此时，从大荒地的中心区域出现一个小小的人影，三人立刻提高了警惕。 对方显然已是发现了他们，正在加速跑向此处，在如此空旷的场地上，根本就没有和那人错开的可能。 等到对方走到近处的时候，田常又一次一手扶额，又是一个他认识的人，博物馆的在馆研究员程琍。 “交际花啊，不论走到哪里都能遇上熟人。”魏信很适当的进行了吐槽。 “你们怎么能进来的？”估计程琍本以为三个是她博物馆的同事，但认清之后剩下的也是惊讶。 “我们，就是比较好奇嘛。可是你在这里又是干啥？”田常每做过多解释，直接反客为主。 “你说我啊，等一下。”程琍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封袋，“自然是来做研究的。 “特展不是延期了嘛，这边之前发生了地陷事件。之前的同事们在这里挖出几个瓦片，判定下来是南宋的。 “你知道的，刚好和我的研究方向相关，所以我就过来看看。” 田常接过塑封袋，端详起来。程琍已经很自然的过滤掉三人如何闯入进来的问题。 那是一片灰黑的陶片，完全看不出任何信息，也不知道考古队怎么推断出是属于南宋时代的遗留。 自己只能装出很惊叹的样子：“不可思议！说不定这地方能平凑出甪旸村消失的信息。” “你说的没错，有了实物作为佐证，我的研究报告就更有说服力了。”程琍显得非常激动，她肯定掌握了更多的信息。 “到时候写好了，我肯定会先发给你一份，让你再帮忙参考一下。” 但她完全不知道，就在面前，站着一位“亲历者”。 田常点头称是：“当然，我还要加个名，在致谢名单里。” “一定。”程琍点着头，但是在某一刻表情突然一顿，“棚屋那边，怎么还有其他人？” ------------ 第一卷 第178章 又是胡琴 “估计是你的同事吧。”田常说着，但他能明白此事并不简单。 此地距离棚屋并不遥远，程琍不会有认错的可能，必然又是一个外人。那么，一个外人是如何穿越围栏来到此地的？ “我没见过她，怕不是和你们一样因为好奇偷偷钻进来的。”程琍说道，“我们最好现在就找到她，中间地陷的位置没做任何防护。等天色暗下来之后，万一那人掉下去就不好了。” 说完，她率先朝棚屋的方向走去，田常三人只能跟在后面。 临时搭建起的三个棚屋仅仅是当做放碎瓦的仓库。拉起两排货架，加上一摞箱子，就是里面全部的东西了。站在一头，就可以看到另一端。 “奇怪了，人呢？”刚来到门口的程琍立刻发出了她的疑惑，单向的通道一眼看穿，没见到任何一人。 而且刚才她明明紧紧盯着棚屋，也没见到有人出来过。有点难以置信，她又将剩下两个棚屋走了一遍，这回还遇到了两个博物馆的同事。 便开口询问：“你们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人经过此处？” 两个伏案工作的人茫然抬起头，同步率非常高的左右摇晃两下，而后又同时低了下去。 “这就非常奇怪了。”程琍陷入沉思，她虽然戴着眼镜，但是对于一个大活人绝对没有看错的可能。 田常等人也跟着作出一副非常苦恼的样子，但方糖在心中将他的做作揭穿：“你在怀疑解菡？” “是的。” 刚才的人影做到了瞬间消失，绝对是一位支配者。想要做到这一点，可能会是隐身、闪现一类的能力，但穿透实际也能做到。 而解菡作为新人支配者，她在今晚面临第一场单人对局。当时田常也没细问地点，可如今一切都能对得上。 估计她在潜入进此地后，刚好就撞上田常等人。可由于背影的缘故，一下子没有认出来。反而自己一紧张就藏进棚屋里，随后唤出穿透，将自己藏了起来。 “确实像这么回事。”方糖也表示认同。 “所以我们现在要把程琍糊弄过去，随后找机会到地下去。”田常只能这么做，让她继续刨根究底会出大问题。 想到此处，田常便开口对程琍说道：“我们要不去守门的那边问问，看看他是否见过。对了，那是男生还是女生啊？”同时，手在背后比划了几个手势，按照魏信的理解力，肯定能看懂他的意思。 程琍说道：“女生。”根本没考虑田常为何如此关心对方的性别，既是对猜想的证实，同样给魏信提供了行动的信息。 随后，田常主动走在前面，朝入口的方向走去，将程琍的视线吸引在前方。 魏信和徐伊慢步的走着，两组人的距离越拉越大。 趁着棚屋的遮挡，依凭迅速被放了出来。田常一行人表面来看只有三人，实际上还有五位躲在暗处。 依凭到位，徐伊立刻就喊起来：“不用去了，我们找到人了。” 只要拉出一个凑上数，逢场作戏，这是每一位邪神与支配者的必修课。 虽然和程琍记忆中的身型有些差距，但在三位支配者的花言巧语下，顾虑也逐渐消失。 他们甚至反客为主，将三位到了下班时间博物馆工作人员送出荒地。 直到最后，程琍还叮嘱着：“别去到地陷的那块区域，可能有安全隐患。” “知道了，早点回去吧。到了记得发个消息。”田常陪完最后一句话。 随后，几个人头也不回的朝向中央的空洞跑过去。 如果此地真的在进行对局的话，有一场不容错过的记忆正等着他们去见证。 地陷的周边，是打定了普通人根本不会来到这里一样，完全没有防护措施。也因此，在当时给了悦动科技，进入下面进行仪式的可乘之机。 方糖召出晶体流形成一条滑道，田常打头，魏信殿后，依次跳下去。 顺着绝望打造的巨柱盘旋着向下，这一次方糖的能力直接让三人一路滑梯到最底端。 还在路途中，田常就已留意到地下大厅的中央站着三个人。 他们已经进入到由解菡开启的记忆之中。 脚踏实地，田常迅速两步前出卸下势头。随后，径直向中央的方向冲过去。 那边除了三人之外，并无其他的人，估计解菡在很远的地方没有赶过来。也幸好，他们出现在此处，能够见证更多的信息。 参与对话的人群中，一位是胡琴，居然又是他。一位田常曾见过一面，是在甪旸村对局以及中出现过的方豹的邪神，后来也化作了名为绝望的古老邪神。 最后一位是新面孔，如果按照身份来推断的话，他应该就是胡琴的邪神。 “我是完全没有想到，现在距离白方的计划还有上白天的时间，怎么就已经有人找上门来了？”绝望率先开口。 胡琴回答：“主要是现在，我们劣势太大了，不得不转而向古老邪神们请求协助。” “那你不应该先来找我，显然更应该先寻求站在黑方两位的帮助啊。 “对我而言，两方不管是那方获胜都没什么问题。你们自己去，我就不参与了。” 绝望贯彻这他立场为灰色的中立态度。 胡琴笑着：“你这种人说是保持中立，但实际上就是个墙头草。看哪边拥有优势，就站过去踩弱势方一脚。” 胡琴所说，也是田常心中所想。 本身就是从对局中起家的人，绝对不可能产生绝对中立的信念，不是一个伪善的小人，就是一个精细的利己主义者。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绝望肯定都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 而胡琴显然也对此有所准备：“所以，我给了你一个必须要介入进来的理由。” 他将手掌摊开，里边原本握着一只瓷盏，是方豹后来化作邪神时的真身。而后又将其握住翻转过来，淡绿色的瓷盏平齐在绝望的眼前。 “那么长时间下来，你们后来又见过一面，所以你也不想他的真身碎掉吧。” ------------ 第一卷 第179章 黑方的仪式 绝望的脸色一变，眼前这位来头绝不简单。对方既然已经找到了方豹的真身，显然在他经历的对局中见证过，他们两个共同参与过的决战。 当时的表现被完整的记录下来。对方已经通过记忆了解到自己的性格特点，也布置了应对的方式。因此，他现在不能肆意进行攻击。 绝望陷入犹豫之中。 胡琴不急不慢的开口：“没关系，我可以让你慢慢的考虑，不管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只要在决战之前作出决定就行了。” “你看起来对未来非常的自信，和现在你所说的劣势完全不同。”接着胡琴的话语，绝望重新开口，“可是，按照支配者的平均活跃时长，你估计等不到那一天。” “我甚至等不到后天。” 这一句话，似乎表明此段记忆发生的时间，就在胡琴自我放逐的两天前。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了。看在如此你的自信上，就把我的真身给你吧。”绝望听到答复后立刻做出决定。 态度转变如此之快，让人没有想到。 他扬起一只手，将方豹的铜印抛出。铜印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而胡琴也根本没有伸手去接的打算。 他的邪神此时抽出一条淡蓝色的长链，随手一甩便将铜印缠绕住，拉回自己身边。 “很不错的能力，如果你成为了古老邪神一定很有趣。”绝望最后赞叹了一句，自己便开始消散。 伴随铜印落回手中，胡琴的邪神手中的长链光芒渐渐减淡，田常这才看清，组成长链的居然是一串带着音符的无线谱。 好一个一脉相承，自己的邪神是抽乐谱作为武器，而自己变成邪神之后，就抽古诗词当做武器了。两人的能力也形成了胡琴就是记录的印证。 胡琴看向自己的邪神：“这枚印章，就由你来帮我保管吧。我可不能带着它去到另一城。” 他的邪神听闻，默默将其收起，也回到自己的真身之内。难怪尤克里里之内找不到绝望的真身，因为那枚印章在邪神的身上。 此段记忆实在太过重要，困扰田常许久的一个疑惑终于解开，为决战之时黑方的具体行动起到重要的参考。 最后，就连胡琴的身影也开始减淡，此段对局的记忆结束。 整个过程中，也就只有田常三人，而入局的当事人解菡完全没有出现。田常甚至都开始担心起她是否能拿到第一次续写的机会。 而三人也不能浪费时间在找解菡上，他们优先需要给佛雕举行仪式。想必等到解菡找到这里的时候，自然会汇合过来。 在徐伊的指挥下，众人在中央空地上忙活起来。她的背包里已经备齐了全套的材料。 整个仪式最为核心的部分在于要在地上画出一个法阵，而徐伊并没有理解法阵的组成部分，只能一手拿着颜料，一手对照着手机拍下的照片依样画葫芦。 如此一来，她就只能专注与眼前的一小片地方，不能顾忌整体。等到画出来的时候，已经变得七扭八歪，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样子。 就连徐伊自己都吐槽着：“这种法阵能发挥出效果来，就有鬼了。”说完便打算再度俯下身去重新绘制。 田常则拉住了她：“先别着急，你仔细观察一下。” “不是吧，你还懂这个？”徐伊很是吃惊。 “搞不明白，但是我觉得它像一个东西。”说完，田常取出一本邪神笔记本，应该是黄申的吧，然后将其丢在法阵的中央。 封面上扭曲成一团的“写下你的邪神”几个字与法阵上的符号形成呼应。 “确实有所关联啊。”魏信一手托着下巴，绕着圈打量起那些图案来。 悦动科技以前在举行仪式的时候，同样需要画出法阵。他们能画好的原因，肯定也是找到了其中的规律。 当魏信走过几圈之后，他又向徐伊借来手机查看起图片示意，随后非常自信的结果画笔，在地上绘制起来。 中途完全没有再打开手机确认形状，一笔到位，完美的圆形图案出现在三人眼前。 “太厉害了。”徐伊赞叹着，随后又从背包里取出各种物品，摆放起来，很快将一切布置完成。 愤怒自动现身，他取过诡异佛雕，先在面前端详了一阵，自言自语着： “看起来，果然还是要花大价钱用象牙或犀角做承载物。我们那个时候就太省钱了，只用五个贴金的佛像承载，难怪计划会失败。” 田常几人默然，没想到愤怒在还是支配者的时候，是一位白方的人。方豹也同样如此，此前属于白方，成为古老邪神后立场都转变为偏黑，他们之间立场的转变也让人搞不清楚。 愤怒移步，将佛雕摆在最中央的位置，又匆匆退出：“徐伊，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这一举动让田常看的有些莫名其妙，难道仪式和愤怒没有关联吗？ 徐伊点头表示收到，随后开始吩咐起来： “让巧红守住法阵，确保不会遭到破坏。其余人时刻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她又开始准备起来，魏信则看出了田常的疑惑，将他拉倒一边解释道： “徐伊显然没有和你说过仪式的具体情况。单让愤怒一个人给佛雕充能的效率显然是非常低的。所以我们等下，要把代表着愤怒的怪物拉过来。” “原来如此。”田常明白过来。 代表着愤怒的怪物是人脸甲虫和人脸壁虎，在福利机构的那些已经在悦动科技的融合仪式中被献祭掉了。 另外，在市物馆里还存在着一批。只不过，他们手上有了愤怒本人后便不用那么麻烦。 魏信说着：“愤怒此前经历过决战，能力与关巧红想必提高了不少，他能够指引成形的怪物们来到这里，投进仪式中。” 而想要拉出足够数量的怪物的话，他们只要打开一道通向另一城的缺口就行。 “但是另一城中，其他的怪物们可能会混着涌进现实。而且聚合体怪物由于组成部分中包含了愤怒，它们也会出现。因此我们需要巧红掠阵。” 一切解释清楚，田常明白了所要承担的职责。他与魏信一碰拳，让巧红和方糖现身，连同魏信和方述，五人背朝中心，围定法阵。 “仪式开始！”徐伊并起两根手指，向下一劈。 空旷的地下空间内，血红的裂口被划开来。 于此同时，是田常的一声大喊：“等一下，我们忘了一件事！” ------------ 第一卷 第180章 痛快的打一场 刚才田常光顾着接受新信息，从而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在地下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人，解菡也在此地。 一旦通向另一城的裂口被撕开，大量的怪物涌入。除了人脸甲虫之外，其他的怪物绝对会因巧红的威慑向四周逃开。 相当于将解菡推到了阻挡怪物的第一线，这才是她的第一场对局啊。就经历如此宏大的场面，恐怕有些承受不来。 但是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裂口已然打开，第一只人脸甲虫已经跟从感召向这里迈步而来。 依凭出现，顶替上重复的位置： “你赶紧去找她们，我帮你守着！” 闻言，重复立刻放出大批分身，朝地下大厅散开。 “等找到人之后，还是得要你去一趟。”魏信朝田常说道，“单独的分身能力有限，面对大量怪物的围攻，无法把解菡救出来。” 田常点头表示明白，他将徽墨抛给巧红，自己和方糖两人迅速脱离，时刻准备出发。剩下四人调整站位，将法阵分作四段围绕起来。 而重复放出的分身，很快消失在空旷的地下大厅之内。整个大厅占地异常广阔，原比曾经盖在其上的甪旸村更加广阔。 如果不是拥有重复，恐怕他们跑上两个小时都不能将人找到。 与此同时，裂口之中，更多的怪物如同涨潮一般涌出。它们肆意嚎叫着冲来，结果在看到巧红的那一刻，又慌不择路如退潮一般散开。短短几秒之内，已经有不下百只怪物蹿进现实。 而这个数量，将随着徐伊划开新的通道后，指数般的暴涨。 唯有人脸甲虫敢于走上前，但是它们一旦接近到距离法阵不到十米左右的位置后，都会立即如同受到控制一般停下，俯首帖耳的趴在地上，一丝情绪从它们的躯体上剥离开来。顺着法阵的引导，钻入佛雕之中。 当这股气息流淌过田常耳边的时候，他的情绪产生了片刻的冲动。随后，在他身后的魏信也有了同样的反应。 “我们等下都会受到情绪的影响，这不要紧吧。”田常问道。 作出回答的是愤怒本人：“没有关系，有的是发泄对象供你们宣泄。” 听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觉得很有道理。此地是绝望诞生的地方，而且深陷进地下。日积月累，怪物们曾曾叠叠压在一起，显然就是形成聚合体怪物的最佳场所。 “行吧，就让我们在决战之前，痛快的打一场吧。”魏信的声音传来，活动着手指，准备好大干一场。 然后，他一拍田常：“找到解菡了，东南方向约350米左右，在一根巨柱下方。” “收到。” 面包刀抽刀断水般的挥出，同时两道晶体流紧随其后，在怪物群中炸开一片区域。 接着，方糖所控制的晶体流向前继续开路，而田常控制的部分开始架桥，从人脸甲虫的上方跨过。 位于中央的徐伊看得真切，免不得感叹着：“他们果然是配合的最好的一对。” 魏信随口一回：“那可不，他们以前就是情侣。”他早已推测出那两人间的关系。 两人混入怪物群体之中，最开始一段距离相当顺利，逃跑的怪物们根本无暇顾及身边还有一个它们需要的攻击目标。 但是随着离巧红的距离越来越远，不自量力的怪物们又开始飞扑上来。 “你专心开辟通道，身边的一群就交给我好了。”田常将刀一甩，晶霜镀上。行云流水般的挥舞，不管是焦黑躯壳，亦或是人皮木偶都难逃被削的命运。 此刻的田常早就今非昔比，尤其被灌顶参透了道格松的刀法之后，甚至比方糖最开始的状态都要强上一份。 刀光与晶体流形成双层攻击范围，就连被方糖身型遮挡的一侧也被保护的相当完美。 “我简直觉得，你自己一个人跑出来就能把解菡救回去了。”方糖打趣着，还操控更为狂妄的晶体流将前方的大片怪物掀翻。 田常将面包刀腾转到左手，同时右手接过晶体的控制权，将六只怪物腰斩：“可你没有依凭的能力，如果离我太远的话，我可是会心痛的，只能把你叫上咯。” “那可是相当硬核的‘心痛’啊，我似乎找到了一个以后惩罚你的方式。” “别！” 两人在战斗的同时，也没忘记保持互动。现在这些小怪物，对两人而言就如同开无双割草一般。确实如同魏信所说，要在决战来临之前，痛快的打上一场，越打越上头。 “收收心，里解菡不远了。”田常将脚步放慢。 虽然路上调侃不断，但他时刻关注着自己走过的路程，此时已大概走了近300米。 眼前总共有四根立柱，重复的分身已经被收回支援仪式去了，田常起码需要将眼前的小片区域都搜索一遍。 显然，最快速的搜索方式，就是站在一个视野开阔的地点。 方糖心中立刻接收到田常的旨意，在前方的晶体流朝向最近的一根立柱涌去，顷刻化作一道盘踞在上的白龙。 田常片刻而至，沿途又是不知砍翻了多少挡在路上的怪物，直接跃起，上到晶体的第二层，方糖转而在外侧开始护卫。 他一边向上跑，一边收起面包刀，翻出强光手电，调整到穿透性最强的一档。在抵达最高处的时候，强光向剩下三根立柱的根脚快速点过。 底下的场景一览无余，而就在对角的柱子之下，田常发现了所要找的目标。 两个人影靠在一起，面对着汹涌而至的大批量怪物，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 解菡在顾瑷的帮助下进入到穿透的状态，不敢进入到实体。而各类怪物在她们的身体间穿来穿去，都为无法造成实质的攻击而暴躁不已。 她们两个都在全力应对攻击，没有注意到刚才一扫而过的光源。 但这对田常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有可能自己的提醒会让她们分心，反而打乱了节奏。解菡根本不可能有身体素质强化的奖励，一定不能让她受伤。 同时需要抓紧时间，顾瑷的能力正在飞速的消耗，还能坚持多久是个未知数。 脑中大致测算一下距离，心下有了主意，田常式的大胆行动又将开始。 ------------ 第一卷 第181章 新能力 他们此时与解菡的距离在20米左右，对于掩埋来说也就是不到两秒的路程，关键在于如何跨越众多的怪物，精准到介入两者之间，间不容发的地带。 “我觉得你刚学到的新能力，可以派上用场了。”田常在心中说着。 方糖将接收到计划，快速预演了一遍，确实可以做到万无一失。 “那么，就交给我吧。”半空之中，用作落脚的小平台开始生成，一路架设到对角的立柱上方。 一步踏出，她纵身跃起左右交错着，在让人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就已出现在对面。同时，田常脚下的晶体平台开始崩解，他赶紧召出自己控制的晶体流作为替代，稳住身型。 但他的目光丝毫不敢离开方糖，新能力的效果到底如何，在此可以得到一些测试。 对面的女生稍作停顿，似是在进行着准备。随后，整个人便被一层晶体包裹起来。一道从没如此灵巧的晶体流从里面钻出。 现实笔直的朝下直冲，在快要接近地面之时猛然拐弯，缠绕上距离解菡两人最近的一怪物。当晶体流并没在此停下，更多的部分四散开去，将周边十多只怪物都缠绕得无法动弹。 它们紧紧的挨在一起将后续同类的进攻路线全部堵住。 最后，又分离出一道晶体流，在几乎无法落脚的狭小空间里，汇聚成方糖的身型。 手下一握，所有被缠绕住的怪物均被扭断，瞬间清理出大片安全区域。而后全身又化作晶体流，迎着怪物的攻击而上。每次均是在最后一刻避开，一路顺着手臂缠绕上去，最后精准的击穿对方的要害。 方糖之前掩埋的能力是以灵巧见长，因此辅以新的近战能力的话，必须同样配合灵巧的能力，因此田常选择的是仅在记忆中见过一次的“滋生”。 筑塘山山坳中的那场对局，最后滋生和击发的枪斗留给田常的印象实在是太过深刻。“滋生”瞬间化形为藤蔓绕后的场面，与现在晶体流在怪物群里穿行的样子重叠。 而且，此刻方糖的能力更为全面。白色的小巧身影不时的在怪物群中出现，挥手带起一大片如浪潮的晶体肃清大片的怪物，自身又化作游龙穿行期间。不待叫人看清动作，她又出现在另一处。直到身后一排怪物倒下才把她刚才的行动路径标注出来。 方糖的杀伤效率已经远高过填充进来的数量，整片区域间怪物密度甚至开始降低下来。 看这种顺畅的战斗，对于观赏者来说也是一种享受。 解菡和顾瑷迅速跟上，不到十秒，她们就抵达田常脚下。丝毫没有耽搁，他从高台上跃下，加入进队伍中，迅速向中央的方向回赶。 依旧是方糖作为先导，田常进行护卫，最后顾瑷拉着解菡跟在后面。 为了照顾解菡，整个队伍的速度相较之前，略微慢了一些。而由于裂口数量的不断增加，迎面而来的怪物也越发的密密麻麻起来。 行进才100米左右，田常便觉得自己也有些管不过来了。 “解菡，让穿透稍微帮一下忙。数量太多了，我保不准会漏掉一两个。”他只好像身后的人寻求帮助。 此时的解菡已经处在上气不接下气的阶段，估计她们在被困在立柱下之前已经经过了一轮冲刺，体力也没恢复完全，因此短短距离内，已让她有些不支。 但解菡还是果断松开拉住顾瑷的手，自己勉力维持住速度。 断开与支配者间的联系，顾瑷也不用消耗能力维持两人的穿透状态，她的身影变得凝实起来，接着便投入到战斗之中。 但是她提醒道：“我之前的能力消耗量比较大，战力已经打了很大的折扣。你可千万别做甩手掌柜。” 有了支援，解菡的安全算是有了保障，田常松下一口气，回复道：“我当然不会，你只要将我漏过来的怪物补刀就行。” 两人达成共识，在跑动中快速变化着队形，由顾瑷押在队伍最末尾进行保护。 “小心！”最前方的方糖突然传回消息，“有聚合体出现了。” 由于光线缺乏，而聚合体本身的样貌也能融进黑暗之中，因此队伍直到凑得非常近之后，才将其发现。 田常对此已有所准备，但是解菡面对突如起来的丑陋怪物，心中着实一惊，下意识想要停下脚步。 脚下迟疑，但上半身依旧带着惯性，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倾，扑倒在前方田常身上，一下引起连锁反应。 田常的输出被打断，周边的怪物围堵上来，而聚合体也瞅准了这一次机会，抡起手臂朝两人砸来。 “我来解决掉大的，其他的你们自己想办法。”在前方的方糖将她的目标大喊出来。随便挑选了个倒霉的人皮木偶，一脚蹬在它的脸上，自己顺势向后翻腾。在空中又化作晶体，顺着聚合体手臂间的缝隙钻进去。 关巧红曾在另一城里说过对付聚合体的方法，它们由怪物们拼合组成，所以只需要将它们拆开即可。 短短几秒，聚合体的一只手臂迅速膨胀起来，接着从内到外炸开，成功化解掉它的攻击。 而于此同时，队伍最末尾的顾瑷施展着自己的能力，穿透田常解菡两人倒在地上的身躯。面对着第一只扑来怪物举起自己的手臂。 怪物穿透而过，但表情立马变得分恐惧，它感觉到一只手钻进它的身体，粗暴的拽掉了内部的脏器。半声嚎叫化作嘶鸣，随后就被甩在地上。 “这能力的战斗效率不高啊。”田常拄面包刀支撑自己站起来，走到和顾瑷并肩的位置。 “哦。你行你上啊。”顾瑷又将一个小怪物甩飞，而下一个滚来的是由关巧红创造出的肉球，她立刻转变了语调，“这个还真得你上。” “那你可就看好了。”田常先纳刀至腰间，随后一步踏出，带着晶体流面包刀斜向上挑起。 滚来的肉球怪物，到尽在咫尺的距离时分作两半。 头顶爆开一场由怪物组成的血雨，方糖率先落下，在众人头顶撑开一片屏障。 在前方不远处，四只聚合体正敲打着一片黑色大幕，就在此刻它们同时停下手，缓缓转身。 ------------ 第一卷 第182章 窥得 “不是吧。”田常暗道一声不妙。说好的痛快的打一场呢？聚合体的数量为何如此多得不讲道理。 以方糖现在能力，还不足以同时应付四只，更别说还需要保护解菡和顾瑷两人。 “我们尽量绕行一下吧。”这是在顾瑷眼中唯一值得尝试的方法。 田常出声制止：“没有用的。” 徐伊打开的通道又不只有一个，聚合体肯定会平均的出现，不管在那个方向上，遇到的结果都是相同的，反而是白白消耗能力。 “那你说该怎么办？”顾瑷反问着，四只聚合已经转身，拖着沉重而缓慢的步伐向他们走来。 现在，情况唯一的好转，在于他们进入到巧红的威慑范围之内。普通怪物都只顾着逃命，根本没心思进行攻击，除了偶尔要斩杀掉几个特别不长眼的之外，田常等人获得了一个约莫两分钟的休整阶段。 “我们再等等。”田常看着四只十多米高的巨大怪物，坚定的说着。 现在的关键，并不在外部而在于内部，当巧红感受到她领域的一面不再受到冲击之后。他们，会作何反应。 魏信肯定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会带着他的战术从里面出来。而自己只需要在第一时间，看出魏信的意图做好配合即可。 近一分钟时间过去，里面没有任何动作。相反的，又一只聚合体从裂口中钻出，加入向田常他们的包围。 统共五只，它们在行进的过程中步调都开始逐渐变得一致，强烈的震颤感传来，从头顶上窸窸窣窣的碎片掉下。地下大厅的结构正在遭到损毁，如果此地仅仅是一个人类工程，可能已经出现了塌方。 时间变得更加紧迫。 谁也不知道此地还能支撑多久，如果发生第二次塌方，他们必须回到法阵边上，和古老邪神呆在一起才能确保绝对的安全。 魏信的行动应该已经快了，他们需要提前进行准备。田常将背包换到胸前的位置，拉住解菡说道：“我来背你。等下必须用最短的时间冲进去。” 解菡知道这是必要的措施，很顺从的趴在田常背上。 对面的五只聚合体已至近前。 “你里面的朋友再不动手，我们可就只能向后撤了。”顾瑷站在边上进行着护卫，她说着。 田常视线死死盯着黑色的大幕，他只回复一句：“不知道你们第一场对局的目标完成了没有，如果能续写一次的话，我等下就能轻松一些。” 背上的解菡分明已经感受到田常的心态正在放松下来，但身体跟着紧绷。接着，她听到了密集的振翅声。 “就是现在！”田常向前冲出，同时晶体在脚下生成，从迎面而来怪物上方跃过。 成千上万的甲虫，从大幕之内钻出，各个身上还带着一丝墨痕。它们就如同看到食物一般的扑向五只聚合体。同时在地面上，逃窜的怪物地下，逐渐如同铺开一张黑色的地摊，一种小巧又灵活的壁虎汇聚到聚合体的脚下，忽得钻入其中。 在最开始，田常还以为是愤怒动用了自己的能力，但在看到人脸壁虎之后，他才明白过来。魏信用了更为简单的方法，暂时让愤怒指挥着他所创造的怪物来影响聚合体。 虽然普通怪物的影响有限，但是成千上万的密集的小物件扑来。那种感觉，让田常一想到就觉得全身发麻。 聚合体也是同样的反应，它们的攻击开始朝向自己，想要将身上钻入的无数人脸小虫摆脱。然而，全身都是堆积的缝隙的它们显然无能为力。 方糖瞅准机会，从晶体桥上跃起，再度化形将最为挡路的一只聚合体解决。眼前的道路豁然开朗，田常也毫不客气，带着解菡一头撞入巧红的领域之中。 两位邪神，跟在后方进入，止住前冲的劲头。 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由近乎三百只巨大人脸甲虫构建而成的圆阵。随着它们整齐的动作，从背上人脸的眼孔和嘴中不停有小型甲虫与壁虎爬出。 “你的第一局，也是这么让人难忘吗？”背上的解菡弱弱的询问。 田常瞬间任何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确实，都很叫人难忘。” 最为核心的区域，有人留意到这边的情况。随后，大量的黑色甲虫又变为蛰伏的状态，它们身上丝丝缕缕的情绪开始向中央汇聚。 田常也不敢将解菡放下，她在见到此番场景后的表现已经远超预期。他们非常小心的寻找着落脚点，反而用了好几分钟，才回到法阵的位置。 “欢迎回来。”魏信率先给出回应，“为了你们，我们可是把仪式都暂停了一段时间，好不容易攒下的怒气值都消散掉了。” “你们应该这么做。”田常回答，“我可不想在回来之后被你们热情的招呼一顿。” 如今，局面已经稳定下来，仪式继续进行。田常他们合计了一下损耗，方糖的能力消耗掉两成左右，现在面对普通的小怪物，根本不能让她产生消耗了。 但顾瑷就比较的惨了，第一局中，就卷入到远远超出自己等级的局面，不得不回到真身里进行恢复。 而在解菡的确认下，她的对局目标也得以完成。 邪神笔记本就好像知道，今晚田常等人会出现在此地一样，给出的对局目标居然是：找到法阵的中心。 田常的行动刚好帮助解菡完成了目标。 不管从何种角度来看，对局之上的存在确实是有能够预知未来的能力，但是孙鸿硬是没承认这一点。 他对自己非常感兴趣，应该不存在欺骗自己的理由。那基本能够确定是自己的猜测出了问题，事件的结果是同样的，那么出现错误的就在于达成结果的路径。 就像他和方糖两人，都能密结晶体，但是方法却完全不同一样。方糖是用晶体填满形状，而自己是直接对晶体塑形。 这么来看，邪神能力中拥有好几个塑形类型的能力。 如果不是对未来的预知，但是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一个念头闪过，伴随着如坠冰窟的寒冷，那种能力可能是将未来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如果自己在孙鸿面前展示出了相应的价值，自己就会被对局之上的存在纳入进塑造未来的计划中？ ------------ 第一卷 第183章 魏信式思路 想法一出，田常便立马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自己每一场对局中，确实能够通过自己的想法取得自己想要的结果。 但是现在，突然被告知未来被他人掌控，那么所有的行动是否真的是出自自由意志都会被打上一个问号。 是自己想出了解决的方法，还是因为其他不能成功的可能被掐断。是有人拖着他，向着不断想出解决方案的可能性前进。 一个最为本源的问题突然被颠覆，田常心中感受到的冲击前所未有。 “你能先不去管这些吗？”方糖在心中说着，“不管是何种原理，不断的向前就是了。 “现在先将佛雕的仪式举行完毕，明天赢下和白方的决战。 “之后的事情，看笔记本上还能给出什么新花样。” 方糖都有些受不了田常脑海中的飞速运转与自我怀疑，非常难得的连说好几句话，强行打断思路。这才使他稍稍放下所想。 没错，现在去考虑下个阶段的问题，还是一种奢侈。 视线重新回归到眼下的局面，佛雕的充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但在此之后，他们的工作还没有结束。地下空间里散开了上千只怪物，而且还包含有大量的聚合体。 搞出的动静足够再一次让宁河地震局观测到一次有感地震了。而且上方的支撑结构已经出现一定损坏，第二次地陷的概率大大增高。 一旦发生坍塌，底下的怪物便有可能逃到外界，给周边的几所大学造成难以想象的影响。 如何在最短时间内将所有怪物绞杀，也是需要花上一番功夫思考的。 关巧红已经展开领域，支撑着仪式的进行，等到结束之后肯定已经有一定的消耗，杀伤效率大打折扣。而除了巧红和方糖之外，重复、依凭、穿透，三位都是单体攻击的，效率肯定指不上。 尽管愤怒还可以带上他创造出的怪物一同攻击，但大量的人脸甲虫献祭进了佛雕之中。剩下的数量，就是要用冰山一角对抗整座冰山。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想要妥善处理好目前的局面，也并非一件易事。 全部的压力将交给方糖和巧红两人。 周边愤怒的情绪越发浓郁，田常的心情受到影响开始变得急躁起来。 同样的问题并没有困扰魏信，他的思路和田常拥有本质上的差别，看着对方越来越暴躁的表情。他心下立刻便明白过来，非常随性的拍了田常一巴掌，说道： “没必要考虑这些怪物跑出去后会发生什么，将他们全部葬送在这里就行了。” 受到影响的田常，非常不耐烦的回复一句：“我也知道啊，这不就在考虑如何将它们……”说道这里话语一顿。 “葬送？” “葬送。” 瞬间明白过来，他刚才的思路陷入一个怪圈：要在二次地陷发生之前清除所有怪物。 可既然他也觉得二次地陷不能避免，为何不利用它当做自己的攻击手段呢？ 这就是两人思路间的差异，田常会考虑事件的后续影响。而当影响必然发生的时候，魏信不破不立的思路就变得更加老辣，更加快刀斩乱麻的切入要害。 也是两者思维的相互配合，使得黑方能为明天的决战，准备一套最为华丽的连招。 现在的情况，就是使用魏信思路的时刻，他们并不介意再上一次头条，虽然又会让应对组骂骂咧咧的跟在后面，帮忙收尾。 目标已经定下，剩下的具体过程很快就被敲定。 愤怒在听完之后，更是大呼过瘾：“好啊，我曾经听说过有一场决战，黑方将山壁都炸开了，你们显然也有当时他们的魄力了。”看起来，他对于破坏的追求，很符合所代表的情绪。 不过，田常哪怕在急躁中，还留意到他话中，那一场炸开山壁的决战。筑塘山山坳西侧的山峰遭到明显的外力破坏，他所指的很有可能就是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 趁着还有时间，田常急忙询问到底是哪一年的决战，但受到情绪的影响让他的话语一出口，就成为了出言不逊：“到底是哪一场决战？你给老子把话说清楚！” 如此巨大的话风差异，让方糖忍不住笑出来。邪神还不会受到这点程度的情绪影响，为了维护自己支配者大部分时间的良好形象。她只能带着笑意，向愤怒解释。 愤怒知道是出于自己造成的不可抗力，也没有计较什么。只是很简短的回复了一句：“时间大概在20世纪70年代前期。” 这下，又和滕云生、查平谦所在的时间对应起来。 田常阴阳怪气道：“这群老东西玩得挺嗨啊。”徐伊和解菡都有些帮腔作势。依旧是受到影响后的出言不逊，连巧红都有些扶额。 四位支配者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冲动，但这也意味着，佛雕的充能已经接近尾声。 巧红的判断，也得到了愤怒的证实。田常和魏信商议下来的计划，第一步就是让支配者们从愤怒的状态下脱出，这一步最关键的，就需要两位古老邪神的保驾护航。 愤怒摊开他的手掌，小小的墨绿色甲虫开始出现在空中，很快在法阵周边就铺散了上百只的数量。 “听我的指挥，倒数三声。”愤怒开口接过指挥权，此时他时刻关注着佛雕的充能状况。 “三。” 空中散开的墨绿色甲虫落到众人的身上，几位支配者虽然对此非常的愤怒，但毕竟拗不过古老邪神的强大力量。 “二。” 甲虫们开始整齐的颤动起翅膀，将人向上提起。这些非一般的甲虫自然有着不同寻常的力量，十几只就拉得田常只有脚尖抵在地面。 “一！” 大量的事情在此刻同时发生，巧红将领域炸开，造成的强烈冲击在周边的巨大立柱上都震出大段大段裂纹，对地下结构再次造成破坏。愤怒用最快的速度弯腰，拾起诡异的佛雕。 与此同时，甲虫们带着所有人迅速向上提升高度。 目标，支撑着地下穹顶的立柱。 ------------ 第一卷 第184章 二次地陷 地面上，墨色大幕撤去，伴随的冲击将围聚在最近处的几只聚合体炸伤。但还有更多站在靠后位置的，并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跨越过同伴，不知死活的朝向巧红发起冲锋。 她的任务，在于扫清全部的聚合体。可饶是如此，一眼看去多达30只的数量，也将给她带来不小的压力。好在，地上还有大量的帮手。 诡异佛雕被取走后，仪式停止，百余只人脸大虫恢复活动。如同接受到命令般，整齐划一的放出一轮轮小型人脸甲虫。 场面变得一片混乱，黑色的小虫，伴随着黑色的墨雨形成席卷一切的态势，以致于聚合体炸开时爆出的脓血，都污染成反着光的诡异暗红。 田常等人，在脱离情绪蔓延的范围之后，迅速恢复过来。他们看着下方的恶战，都有些感到窒息。 如今，只能交给巧红，以她现在还游刃有余的状态来看，计划并不会出现差错。 方糖迅速在巨柱顶端构建出一个平台，供四名支配者落脚。愤怒召唤出的小虫，在放下他们之后又驮着愤怒飞走。 他们将分作两队，破坏用于支撑穹顶的巨柱，直到引发二次地陷为止。 愤怒那边自不必说，以古老邪神的破坏力，让他在转身之后就贯穿了一根柱子。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倒下去的坚硬石块甚至将一直聚合体的脑袋砸到炸开，而巧红也很及时的出现，将其补刀。 “我们也得抓紧时间，这是给下面的巧红分摊压力。”魏信下达着命令。 解菡的穿透再次现身，没入进柱子之中。尽管它们受到绝望的力量加持过，可毕竟经过了不知多长时间的考验，内部也必然出现应力释放的薄弱区域。 穿透的目标，就是找出最适合的下手地点。没过多久，她的声音从侧面传出：“来这边！” 第一个回应她的，是方糖的晶体流。速度迅捷，吓得穿透又钻回柱子之中。 解菡开口：“她说，就算时间紧迫，也不能搞出误伤啊。” 过了一段时间，她又补充道：“穿透找到了第二个可以下手的位置，我们绕到后面去。” 方糖闻言，配合的将晶体流抬高，留出可供人行走的空间，让支配者们快速穿越。 路过被晶体流轰击的地方之时，田常留意到柱体之上，已经产生了细小的裂纹。 “田常，将面包刀给我，我来扩大裂缝。”魏信作势就要进行帮忙。 “没有必要，你还是去帮田常吧。”方糖很直接的拒绝了他的提议，然后自己就化作晶体流，忽攸钻进裂缝之中。 魏信都没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能感叹着：“掩埋的新能力，好生厉害。” 田常将面包刀递上：“我要全力强拆了，没法给刀镀上晶霜。所以，请善待它。”表情一脸的郑重。 徐伊在此时插话进来：“没事，强化面包刀的任务就交给依凭吧。” 此话说完，依凭迅速的钻入面包刀中，刀身竟自己发出一丝微微的光来。 “我们给刀身结构进行了强化，大胆的使用吧。崩断了我陪给田常。” 在之前，田常一直以为依凭的能力在于依附在电子设备上进行操控，但如今又让他打开了眼界。依凭的能力不仅仅是功能上的操控，还能提供实质的强化。 魏信接过面包刀，视线迅速顺着刀脊向上扫了一眼。 “既然如此，就不用等你撬开表层了。”他翻转刀身，朝向立柱刺过去。 尖端扎入立柱好几厘米，裂缝开始显现。魏信再度将刀抽出，只是这一回，原先扎入的地方留下一道分身。 第二刀顺着裂缝再次刺入，将破坏扩展到最大效果。 随后，他又双手各握住一把刀柄，反向用力。刀身弯曲出一个弧度，看得田常眼皮一阵狂跳。但依凭的加护起了作用。 顾不得多犹豫，他一手拍在裂缝之上，晶体钻入其中，就如同撬锁一般，精准控制每一粒晶体向更深处拓展。 心里感觉像保持着针尖对麦芒一样，说不出的难受，但他必须要坚持下去。 全神贯注，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直到某一个时刻，晶体的前方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柱子里面怎么会空缺一块？ 心中传出掩埋的提醒：“后退两步。” 接收到信息的田常，立刻照做。在他后退的同时，穿透抓着一大块石头从柱子之内钻出。 “两边的裂缝已经连到一起，我将中心的碎石都掏空了，这根柱子已经不再具备承重能力。”她将手里的石块随手抛向下方，“抓紧时间去下一个地点。” 方糖也从柱子中钻出，恢复为人形，抽出晶体架起桥梁。同时下方穿上一身惨叫声，估计刚才掉落的石块在下面砸中了一只倒霉的怪物。 几轮重复劳动，几人很快熟悉了操作流程，动作越发顺畅。在两边的共同破坏下，穹顶之上传来越发奇怪的动静。 最开始还是普通的碎土块掉落，后来变为了更加粗犷的大片土块。 预感到最后时刻即将到来，远处的愤怒俯冲下去接上巧红，并及时赶回。大量的小甲虫又拽着众人悬在空中。方糖和田常一起，用上所有的晶体，在头顶撑开一堵最为厚实的屏障。 “所有聚合体都已经清理完成了。”巧红汇报着，尽管消耗了大部分的能力，但还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她将徽墨递给田常，示意自己要回到真身里修养。 田常并没有立即同意：“我们明明把对穹顶的最后一击留给了你，怎么能不领情呢？” 巧红点头，手下只一个轻微的动作。 最为壮观的景象出现，大荒地上从中心开始，一块块土层陷落，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联动向周围扩散开来。 绝望苦心经营近千年之久的地下空间，在巨大的响动中毁于一旦，其下所有怪物都没能幸免。 发出的动静与声响，甚至翻越到筑塘山的另一侧，让主城区的居民都感受的真切。 刚刚恢复运营的“智慧宁河”生活圈上，瞬间充斥满大量的讨论，谣言与辟谣刷得满屏都是。 最后，又是宁河市地震局发出公告： 筑塘山南侧发生二次地陷，请各位市民不要恐慌。 公告之下，“宁河孟尝君”评论： 坐标高教区，在现场，场面太可怕了！ ------------ 第一卷 第185章 出发 周二上午，黑方其他人都在进行着按部就班的准备， 范应已按照要求，让锋刃学会实现的能力；黄申也拿回他的笔记本，顺带收下完成充能佛雕；解菡将尤克里里的最后一根弦换上。 反是此前一直停不下来的田常，变得非常轻松。甚至坐进课堂之中，在老师点到自己的名字时，响亮喊出一声： “到！” 但显然田常的心思并不会放在老师所讲的内容上。 “我现在在想一件事儿。”他这样说着，事实上由于心意相通，方糖已经知晓全部的细节。 她说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绝对不敢想象邪神对局的背后到底存在什么东西。” 当田常推测出对局之上的存在拥有塑造未来的能力后，心中又冒出一个念头。 是否存在一种可能，在未来能够终结邪神的对局。而终结之后，又是否能将邪神回归到普通人的身份，让他们重新出现在现实之中。 “你应该明白，上千年来肯定不只一人会产生出同样的想法。”方糖说道。 田常跟着回应：“有我这样的人，想要将对局结束，也自然有像孙鸿一样的人将自己嵌入进对局里。” “没错…” 邪神对局依旧在进行，孙鸿从明末时起，就已守护着容纳另一城的《宁河县志》。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几百年来，所有敢于向对局本身发出挑战的人，连孙鸿那一关都过不了。 “这必然是一条万分艰难的道路。而且，一旦走上，你需要将全部计划藏在心底，无法和黑方其他的同伴共享。”方糖给出最基本的分析，“因为，你根本不知道，现在还能并肩作战的同伴，是否支持想要结束对局。” “是的，一旦说出。也可能会被能够时刻监视的孙鸿察觉到。”田常在纸上写写画画，“但是，你有一点提醒到我了。 “我同样不能确定，现在与我们为敌的白方中，是否有人也想结束掉邪神的对局。” 他想起了在地下机房里将全部的想法和盘托出的刘仲。只想要去见一眼对局之上的存在？真实的想法仅仅是如此么？ “田常，你来说一下你的看法！”台上的老师突然点名。 “啊嘞？啥题来着？” 心中只剩下方糖的笑声。 而后的事情过得飞快。课程结束，午饭过后，黑方众人又汇聚在创业园。 特别应对组的几位要员也抵达现场，为众人送行。 “你们今晚决战的时候，尽量收敛一些，不要又像昨天那样……”郭立荣说出自己唯一的顾虑。 “绝对不要在我们协调好的对外公告下面乱带节奏！”他后面的一句话明显语气加重，接着亮出手机截图。 昨天宁河地震局发出公告后，底下的评论区里出现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宁河孟尝君”、“宁河信陵君”、“拨中阮的喵酱”、“我不要男妈妈”。四人持续发力，互相配合着将热度持续炒高。 只要了解事情的经过和拥有基本智商，都能猜出他们的身份。 “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调了？”郭立荣非常的不满。 他完全不知道在昨天晚上，已是深夜九点，四人围坐在刚刚塌陷处的空地边缘，一边手指在泛着荧光的手机屏幕上敲打着，一边发出阴恻恻笑声。 “我们也是在有把握的前提下，才如此高调的。”魏信说着。 其实纵观他们评论的内容，都是将节奏带起后，便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其他人讨论的内容完全不存在对于挑起者的攻击，这完全有赖于魏信，田常，徐伊三人都是罕见的话术高手。 郭立荣也没再说什么，过了一段时间他才开口： “我不想忘记你们任何一个人。所以，请你们都要完好的回来。” “放心好了，只是我们还能不能完好，那就不敢保证了。”田常立刻跟上一句，将死亡flag拔去。 黄申悄悄的给他比了个赞，范应却给了个踩。 为了保险起见，田常等人需要分批次行动，并且从不同的地点汇合到目的地。 魏信和徐伊、田常和黄申、范应单独一人，应对组已备好了三辆车，负责把人运到目标位置。 为了方便支配者间互相沟通，应对组还给他们每人都准备了一套隐藏式无线电。 临出发前，魏信单独拉住田常，在耳边轻声说道：“杨琴和解菡已经到达，借助穿透的能力，没有白方留意到他们的行动。” “很好。”田常回复一句。 事前的准备工作无疑是最重要的，第一步顺利完成，接下来的步骤也会变得顺畅起来。 没有更多的交流，众人各自坐上所属的汽车，分着时段离开创业园。 汽车发动，而后又停下。将田常两人送到地铁站的入口。 “啥，我们还是坐着地铁去？”黄申始终不敢相信，自己受到的专车接送待遇只有这么短。 田常倒是非常看得开，将带着面包刀的背包背上，推开车门下去。 “走啦，像我们这种普通大学生，地铁才是我们的专车啊。” “魏信明明也是学生，他怎么就能和徐伊一道？”尽管有所抱怨，但黄申还是顺从的跟在田常身后。甚至刻意的站在他的侧后方，帮忙降下一些面包刀进入他人的视野的几率。 虽然田常在获得应对组提供的证明后，能够大胆的带着面包刀四处乱逛。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将他当做危险人物的大有人在。 对此，田常没什么感觉。他自己也觉得支配者是个危险人物，故而非常的坦然。但同行的黄申，都恨不得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 于是，两个“奇怪”的人就这样钻进地铁站。 甩出证明，通过闸机，坐上驶向决战的列车。 警示灯闪烁，车门缓缓关闭，列车一头扎进幽深的筑塘山隧道。 隧道内很长一段距离才出现的一盏灯将车厢照得忽明忽暗。 光影于田常脸上交错，在那张脸上，并不能看出任何的表情。 “走吧，入局。” ------------ 第一卷 第186章 再观展 田常二人优先抵达宁河市博物馆。遭受馆藏文物“失窃”后，博物馆处在暂停开放的状态中，但工作人员自然还是需要上班的。 田常又将程琍约了出来，对于昨晚发生的地陷事件，除了支配者们，最密切相关的就属他们了。 根据程琍看到的照片，考古队的简易棚屋也在地陷范围之内。彩钢板落入几十米深的地下，摔得不成样子。 “还好只是个小发掘，我们没有常驻队员在哪儿，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程琍非常心有余悸。 田常安慰着：“没有人在现场，就已是最大的幸运了。但是接下来就有的你们忙活了。” 程琍点头，本来一个随便刨几个坑就能结束的任务，这回变成了要持续好几个月的跟进工作。 “这对我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可以研究的更加细致了。” 简短的交谈，田常二人便又跟着程琍进入博物馆内，名义上想借着暂停开放的机会再次体验一下包场的爽快感。但实际目的，则是想要借着程琍的关系先将博物馆掌控在手中，好在决战的时候有稳固的根据。 周边就是悦动科技的第四机房，他们的仪式所需物品全部保存在哪里。 而博物馆的位置，刚好卡在机房和城墙中间。魏信和徐伊就在那边部署，一旦发现异动，田常黄申两人便可迅速出发，加入到拦截之中。 而战力最强的范应，将会先汇合杨琴与解菡，带着她们从较南面的城墙遗址段出发，介入进决战场地，进行南北包夹。 而对于悦动科技方面的计划，田常和魏信一致认为他们同样不会将所有战力聚集，肯定会沿途进行机动部署，好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唯一能够确定的，张景和莫七月因为他们的邪神能力，肯定会全程跟随。 进入博物馆后，耳麦中也刚好传出魏信的声音：“依凭已经出发。” “收到。” 在前期侦查中，依凭的能力刚好能够完美克制感知的探查:能够远离支配者自由行动，而且可以在各类设备间进行转移。尽管会被感知探查到，但对方也肯定能猜出是会是依凭，因此并不会白费功夫主动进行攻击。 “对方目前还没有特别大的工作，你们完全不用着急。好好在博物馆里逛逛。”魏信传来消息。 “既然如此，你和徐伊也别太严肃哦。”田常借口上厕所，避开程琍的视线，悄悄回复。 “你在瞎说些什么？”那一头立刻传来徐伊的声音。 而紧随其后的，是范应的声音：“年轻真好。” 他也加入进无线电频率之中，这就代表着他也抵达了周边区域。 “我和杨琴很快就能遇上了，到时候等着你们给信号。” “明白。”魏信回复着。 接下来，便是起码要等到晚上的近四个小时漫长时光。 趁着这个时间，田常开始跟着程琍在博物馆里闲逛。他还有一件事需要确认。 他有一个特别任务：回到无量感应寺被烧毁的那个晚上。而程琍本身的研究方向也是这段历史，说不准能提供一些相关资料。 将心中的疑惑问出，程琍想都没想，拉着他朝博物馆楼上跑。 “这段历史在博物馆里有专门的陈列，跟我来。” 上到二楼，此处是博物馆中的常设展览，最大的部分就是梳理宁河自古而今的历史。 从商朝开始一直到近代，而中间，又有好几个关键历史时间节点，宋元战争刚好就是其中之一。 作为蒙古军队中线进攻里争夺的核心城市，自然留下了大量的古代遗存。 博物馆里花费了一整片区域进行布展。文物、多媒体展示、场景还原，甚至还有沉浸式VR场景。 若是任何一个历史爱好者，都能在此看得一本满足。 伴随着程琍的专业讲解，就连黄申都听得入迷。但田常的关注点，完全集中在无量感应寺上。 在宁河考古50周年特展上，就有无量感应寺的相关文物，而常设展览中必然会有更多。 前序的背景介绍完毕，田常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部分。 一块块带着烈火灼烧痕迹的碎石块出现在眼前。 “这里就是你想要看的部分了。”程琍转过身，此地并不需要什么解释，一个多媒体场景动画已将发生的事情交代清楚。 站在VR互动前，田常看到一簇火苗从深夜燃起，从山坳向山顶蔓延，逐渐将半边天空映的通亮，山上不时传来建筑损毁树木倒塌的声响，而山下则是整肃的蒙古军队大营。 这必然是研究者们依据史料推测出来的场面。但他们有所不知的是，这也是一场邪神对局的决战。 结合后来的在甪旸村遗址的经历来看。焚毁无量感应寺的大火，绝对是那位大宋叛徒道格松所为。 而之后的事情，田常也大抵能推测出来： 那一战后，当时的白方遭到重创，估计最后仅留下数人逃离。 然而，哪怕是仅剩下的几人，都令当时代表着黑方的蒙古忌惮。 毕竟仅方豹的塑造能力，便可无休止的产生陶土兵偶，不断消耗蒙古军的实力。 因此，时代所迫，当时的白方支配者必须被彻底铲除，甚至连蒙哥都不远万里的赶到此地。最终在甪旸村，几乎整个村庄都跟着最后的支配者方豹一起被埋葬。 可是最后，蒙哥很有仪式感的了解方式，促成了方豹将白方支配者传递给后来的关豹。 等一下，田常突然回忆起记忆中的一个细节。 方豹拥有一本没有支配者的邪神线装本。 参与进决战的支配者绝对不可能既当选手又当裁判，方豹不是拥有孙鸿那样身份的人。 那么那一本邪神本，他是通过何种手段取得的？而自己是否拥有同样的机会？以后需要找个机会问下他。 “又开始了。”方糖在心中吐槽：“可你就算拿到一本笔记本，怎么可能会愿意把别人拖进对局里呢？” “我可以有权不去享用权利，但是需要有随时可使用权利的保障。”田常半开玩笑式的用了很正式的话语回复。 “真拿你没办法。” ------------ 第一卷 第187章 未来的线索们 “田常，你找个机会看一眼邪神笔记本。”方糖突然说道。 “怎么了吗？” “我感觉，我的能力产生了一些变化，似乎是一项特别任务完成了。” 回到筑塘山寺被焚毁的那一晚？ 按照此种情况推测，难道刚才的VR体验就已经算是完成目标了？ 田常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悄悄打个手势让黄申将程琍的注意力分散，自己则找了个角落将笔记本翻开。 特别任务，回到筑塘山寺被焚毁的那一晚完成，获得奖励：邪神新获得能力熟练度提升。 果然是这样，可以往的特别任务都是先取得线索，一步步达成目标。这一个却完全反过来，随随便便就达成目标，反而带来了更多疑惑。 恐怕这个VR项目并不简单，它所包含的内容应该就是当时的真实情况。那么问题就是，博物馆为何能还原出当时的情况？ 其中的关系，恐怕又和邪神对局相关。完成确认后，田常迅速回归队伍，向程琍询问相关的情况。 “我只知道是去年才加进来的内容，具体情况并不知道。毕竟是技术部门负责的。”程琍解释着。 “那么，播放内容的剧本与分镜是如何确定下来的？”田常继续询问，这才是最为重要的信息。 程琍回忆了一下：“当时我们是将各种资料都整理给了一家外包公司。 “他们做完之后发给我们，当时我们内部体验完后都觉得很不错，直接就通过了。 “你还对动画方面感兴趣？” “我也是觉得他们做得比较好。”田常也装出一副赞叹的表情，“视频里的细节实在是太到位了，几乎就和真的一样。” 他立即明白，真正的问题出现在外包公司上，那家公司存在着，或许存在过一位支配者，这才是笔记本所给出的提示，指出一条新的线索。 又询问了一些相关的问题，并且很配合的发表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后，田常很顺利将自己的目的藏进其中。而他基于邪神视角的观点又获得了程琍的疯狂认同。 这其实才是真正的历史吧。田常所知很多，但大部分的信息并不能告诉给普通人。 继续在博物馆内走着，常设展览逛完之后，又下到特展厅里，依旧是熟悉的文物。唯有原来摆放着墨玉扳指的展柜里换上了一件漆盒。 “我们昨天抓紧时间更换了玻璃，又临时调出一件文物，这才使得展览能够在后天重新开幕。”程琍一手按在玻璃之上，涉及到“文物失窃”任何一个博物馆工作人员都免不得多说几句。 “警方和我们说，他们已经将文物追回了。但是因为要当做证物，暂时还不能还过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大胆的人，会闯入博物馆盗窃。而且他居然在如此严密的安保措施下成功的盗走了文物，甚至连监控都刚好被人黑入，没有记录下小偷的身影。 “可是，我感觉他的目的性非常强。虽然是一件玉器，可是博物馆里比它贵重的东西数不胜数。 “任何人都知道，单独陈列的文物肯定更加贵重。同等时间下，小偷既然已经走到内部区域了，他的目标应该是一级文物才对啊。” “说不准，只是小偷和墨绿扳指看对眼了而已。”田常赶紧将对方的话打断，如果再放任她分析下去，很可能犯罪嫌疑人的侧写就会向自己靠拢了。 兴许是和田常经常交流的缘故，程琍曾不止一次的感觉出事情的真相，这已是一个比较危险的信号。 “说得也是，侦办案件的活儿，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做吧。”程琍自嘲一句，接着继续带着田常两人观展。 上次过来的时候，还处在布展阶段中。这次所有文物摆上，自然是一种另外的体验。很多上次仅是一个标牌的空展柜对应向物件后，便变得值得一观起来。 然而，更加另田常觉得惊喜的地方在于，他又发现了一条关于邪神对局的线索。 “这一部分，是我们前几年开展的一次宁河民国记忆老物件征集活动中。从民间找寻到的东西。” 特展厅的末尾，最后几个展柜的文物变得近现代化起来。在黄铜留声机、老字号招牌中夹杂了一枚小小的徽章。 暗红色的图案反射着从正上方打下的灯光，一排小子环绕在原型徽章的外圈： 宁河市宁德女中 “这枚徽章？”田常主动开口。 “没错。”程琍很自然的将所有信息和盘托出，“就是现在宁河最好的高中，宁德中学的前身。” “哦？”此事完全触及了田常的知识盲区，他并非本地人，自然不知道宁河高中的实力排名。但没过多久，他很快将自己否定，在记忆中他曾经听过一次宁德高中的名号。 “方糖，你和你哥都是从宁德出来的。” “是吗？”虽然方糖通过感应获知了同样的信息，但毕竟本身记忆没有恢复，还是有些迟疑。 “当时的宁德女中绝对是一所了不得的学校，是整个中国第一批倡导女性同样拥有受教育权利的学校。是全中国女性解放运动的先锋。一百多年下来，从学校里诞生了众多领域的大学者。 “现在的宁德高中的校园里，还有当时刚办学时的校舍与宿舍楼留存。就连学校本身都和一片民国遗存一样，非常好看。” 看着程琍的表情，田常猛然抓住了一点：“你知道的这么多，不会你也是宁德的学生吧？” “哎呀，被你发现了。其实我也有一枚宁德的校徽，不过就已经是现代款式的了。” “好好保存，过很长时间之后它也能变成文物。”田常打趣一句。 同时在心中向方糖说着：“看吧，我这就给你找到了一位学姐。” “你是想让我现在就出现，和她相认吗？”方糖毫不示弱的回怼。 看着田常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黄申立刻就明白，他又找到了机会和掩埋开始打情骂俏。心中有些一丝酸酸的味道泛上。 明明再过不久，关乎他们所有人生死的决战就将开始。 ------------ 第一卷 第188章 第一步：堵车 下午六点，一辆黑色轿车从地下机房周边开出，道路交叉口上一只监控探头调整着它的焦距。 “你探查到什么东西了么？”车内后座上一人问道，在他怀中，还抱着一只完全密封的箱子。 “能探查到一位邪神，而且离我们很近。”驾驶座上，正在开车的人随口回复着，“铁定是依凭，不用去管她了。” “万一他们反其道而行，用其他邪神替代了呢？”后座的人还是有些不放心。 开车的人一手指着外头的一排红色尾灯：“现在天还没暗下去，你觉得他们会在堵车的时候下手吗？ “说来也奇怪，今天这地方怎么这么堵啊？” 顾烨认定了黑方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下动手，故而利用下班高峰时期的车流量，为转移工作进行掩护。 由张景和莫七月跟车护送，而其他的人则四散在周边，三分钟之内就能赶到的地方，一旦发现异常便可迅速支援。 而顾煌和顾烨本人也抵达现场监控局面，但是他们藏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老弟，我们为了今天到底准备了多久？”顾煌看起来比较激动。在他的视角，只要今天过去，就没有人能够阻止悦动科技将手伸进宁河的命脉中。悦动科技将成为一套新的秩序，而秩序的规则，将由他自己操刀。 “如果追溯历史的话，顾家已经为这个计划投入进好几代人了。但很可惜，他们做了什么样的努力，我们并不能知道。我只知道，从‘智慧宁河’项目立项时起，我们已经投入了太多的资源。而作出最大牺牲的，就是老哥你啊。”顾烨说着，可语气中听不出含有任何情绪。 顾煌说：“长久以来，邪神的事情都是由你来操办。我不过就是让自己的几个孩子成为了支配者而已，都是为了我们顾家的目标，本来就该如此。 “到现在，我只剩下一个疑虑，最近你的进展很不顺利，是否代表着计划有失败的可能？” 对着有些泛白的监控屏幕，特殊情况随时有可能会跳出来，他们一旦出现任何一点差错，千里长堤就将溃坝。 “从那时我们老祖宗听到的预言时起，就揭示了计划的成功与失败两种可能性。我所做的工作，不过就是找出事情滑向失败的趋势，并且及时阻止它。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 “除了，今天的晚高峰为何堵车比以往都要严重？ 顾烨的眼球上，倒映着一个监控屏幕的画面。那是一处高空的俯瞰，地面上的四车道马路中，一辆辆轿车如同龟速一般缓慢的前行，被人行道上徒步的行人反复超过。 “世新，将画面移到前面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堵车。”顾烨作出安排，几秒过后，屏幕上的画面开始移动起来，越过车流将最前方的画面传回。 三辆汽车撞成一团，将半幅路面封住，交警们更是用路障设置出了大片的隔离区域，将道路变得更加难以通行。 “原来是运气不好，在前面发生车祸了。”顾煌说着，“快让世新回去吧，免得他找不到莫七月的车了。”说完，他就打算给顾世新下达指令。 可顾烨立刻将其阻止：“慢着，其中有些问题。” 路口出，一位戴着交警宽沿帽的人，有模有样的指挥着交通，实则是再一次挤占了车辆变道的空间，将道路变得更加拥堵。 在他的耳机里传来吩咐：“支配者们已经锁定了目标车辆，陆队，你和你的人继续出工不出力。” “得嘞。” 田常和魏信两人，也能猜到顾烨必然要在决战之前将一切物资运到。而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将自己混进普通人群之中。 反正都不能下手，于是反其道而行，干脆将白方堵在路上。悦动科技就算再狂妄，目前面对应对组都要低上一头，因此哪怕明知道车祸是一场人为行动也只能干瞪眼。 现在，摆在顾烨面前的又两条路，等在原地或是立即派人前去支援，一条浪费时间，一条增加暴露风险，不管是作何选择都叫人难受。 “他们的车，依旧夹在人群之中缓慢移动。”魏信在耳机中想田常汇报着实施的进展。 而此刻他与黄生刚从博物馆的地下仓库上来，充值跟在他们身后，已然是抓了不少小怪物垫了垫肚子。 和程琍告别之后，他们用了些邪神独有的手段，绕开安保系统重新回到馆内。本来此地就是长期存放愤怒真身的地方，日积月累下必然存有一些怪物。之前田常的到访已经将它们激活，若放任不管的话，必然会在以后闹出大动静来。 于是顺水推舟，决战之前，将博物馆内的小怪物一扫而空。既排查掉一个隐患，也刚好为黄申和他的邪神完成最初的充值。 在方糖和巧红配合下，他们一路追杀到博物馆最底层，在一柜又一柜的稀世文物中，堵住近百只人脸大虫。一战过后，黄申自身也充值到具有自保能力的程度。充值更是能够配合上诡异佛雕，将自己在短时间内提升到和威压一战的程度。 手头的事情解决完，刚好接续回决战之中。悦动科技的车依旧在缓慢挪动，此时已经相当靠近博物馆。看起来，顾烨选择了更为稳妥的办法。 但是，必须要有人前去确认一番。一位穿着交警衣服的人走上前，敲开莫七月所在的车窗。 “您好，例行检查。麻烦你出示一下你的驾驶证。”他一亮证件，引导着车辆靠边停下。 “你们不去疏导交通，还在这边拦车检查？”莫七月表现得非常不满，但是也无法违抗。他和张景已接到顾烨的指示，知道他们现在已经处在一出戏中，可依据命令他们必须演下去，等待其他的人员赶来。 “事故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就刚好来盘查一下，指不准还能抓到一些不怀好意的人。”交警压低帽檐，其话语中意有所指。 ------------ 第一卷 第189章 第二步：劫车 莫七月和张景都不认识眼前的交警，但对方的话分明说得非常清楚，就是为了揪出两人。可感知没有探查出任何邪神的气息，这排除了对面是一位零散支配者的可能。 “觉得非常神奇，是吗？”交警缓缓开口，“麻烦你将驾驶证出示一下，并且你们车内有一只虫子，现在有两只了。” 伴随着交警的话，莫七月后背一阵发麻。他知道能召唤虫子是谁的邪神能力，在感知范围的最边沿，突然一个无比强大的邪神出现。 对方居然找了普通人进行合作！在自己将感知的探查范围集中在车边的交警身上时，让古老邪神在另一边突入。 然而这一切还没有结束，一个原本一直呆在远处的邪神在感知的范围之中突然开始迅速移动起来，顺着所能接触到的一切物体急速靠近。最后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原本并没有坐人的副驾驶上突然出现一位女子。 是依凭，莫七月头脑中刚想到这三个字，就看见女子朝着自己一笑，又闪身钻进汽车内的屏幕之中，汽车马达轰鸣，方向盘根本不受自己控制的转动。最后，站在车边的交警非常友好的给出一个方形的动作。 汽车逆向闯入对面的车道，碾压上绿化带，撞倒栅栏，朝博物馆广场猛冲。 黑方是强行将本车劫持，驶向他们预设的战场。车内绿色的甲虫不断生成，莫七月额头上直冒冷汗。 虽然在顾烨指定的方案中包含了被对方劫车的预想，当时所有人都将其当做了概率极小的可能。可是谁能料想到，黑方居然真的走了这么一条路，而且居然真的成功了。 “张景!”莫七月牙齿边挤出两个字。 我们有应对措施！ 轿车后座上，凭空多出一个人影，而他并不是严合。只见他伸出一只手指修长的手，接着数十道金丝在指尖上产生，灵动的缠绕上在车厢内部的甲虫。 对面的愤怒，交由己方的疯狂来对付。而自己所需要做的，是尽量让轿车晚一点使入博物馆广场。 手握在方向盘上，感知能力发动，莫七月瞬间得知了对方的目的地，也看到了等候在那里的田常和黄申。两位支配者，三位邪神以及两位古老邪神，对方在此押上了大量的战力，试图将他们在拦截在途中。 没有办法，他只能将全身力气压在方向盘上，力图将其扳回来。 “劫车预案！所有人前去支援！”耳机中传来顾烨的呼喊，显然是他已经通过在高空的顾世新了解到了相应的情况。 在背景中还能听见顾煌的声音，可并不能听清，此时在轿车内部已经变得一片混乱。墨绿色的小甲虫在狭小的车厢内部飞舞，金色的丝线游走其间，不时的将甲虫卷起撤碎。墨绿色的晶状残肢和断断续续的金丝在内部空间横飞。 而且依凭操控着汽车还在不断进行配合，狂暴的操作，让车做出各种各样的急转和急停。如果不是博物馆广场是一片空地的话，他们早就翻车了。 胃中翻腾，头晕目眩，哪怕是支配者的身体素质都变得受不了。哪怕是这种情况下，莫七月还在全力的维持着对方向盘的控制。 直到在某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突然像被人凌空提起了一般。汽车发动机仍在疯狂的咆哮，但依凭只能带动车轮空转。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只有顾世新和他的威压，他们赶到了。莫七月一阵欣喜，同时也感觉到汽车回到自己的控制中。为了避免再次陷入被动，他迅速将手伸向车门把手准备跳车，可是一道晶体流却轰在了车门之上。最后他们在威压的护送下，才得以离开车辆。 田常和黄申在计划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跑到了广场之上。此地相对较为空旷，而且借着应对组的帮助，成功的让交警借着发生事故唯有，将道路封闭。此时已不用担心邪神决战会对普通人造成影响，可以让古老邪神放开手脚战斗了。 关巧红、方糖与充值，连同刚从汽车上脱离下来的依凭四人并肩站立。 而白方的感知、威压、严合，连同两位古老邪神也做好了应对的举措。而他们身后，还有魏信的重复和愤怒正在飞速赶来。 场面上短暂的出现六对五的局面，田常自然不会放过这一机会，果断下达进攻指令。 四位古老邪神缠斗在一起，愤怒依旧对阵上疯狂，墨绿的甲虫再一次冲入金色丝线组成的阵型之中。 而巧红对上畏惧，黑色的墨雨胡乱砸下，迎上对方的攻击。畏惧是本次五位古老邪神中唯一的近战型，而他的能力便是快到恐怖。 整个人仅留下一个模糊的身影，根本让人来不及捕捉他的行动。巧红的应对方式只有无差别的大范围攻击，将对方所有可能的道路封锁，以期剐蹭到一些伤害。 田常进行着局势分析，巧红确实是几个古老邪神中相对最弱的一位，如此持续下去，必然会造成她先撑不住。 本来在计划中博物馆广场的战斗还不是杀招，目的就是进行消耗，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机会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输出，最好能将对面的邪神打废一到两个。 于是田常等人也开始行动，充值接过佛雕，躲到队伍的最末尾，开始吸收其上的能力。 同时白方几人也有所反应，顾世新转过身，面对已经化出二十多分身的重复。感知则严阵把守住正面。 对方作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在战略上处于防守状态，因此他们有自由选择对手的权力。如果让感知面对重复，能力的天生相克将让感知惨败下来。所以只能让威压压制住重复，感知在正面迎战方糖。抗住正面，力图消耗重复的能力。 但是，他们并不会知道，方糖获取了一项新的能力。 晶体流席卷，汹涌的扑向感知，而在最末尾的方糖也化成一道晶体，融入洪流之内。 ------------ 第一卷 第190章 激斗 这是方糖能力熟练度提升带来的影响，在昨天的战斗中，她还不能同时使用两个能力。今天就已经能够在操控晶体流的同时将自己化形。 方糖化作的晶体混入洪流之中，散开成数十股。在对方的感知视角下，已经变得非常难以预测。见到此番情景，莫七月同样有些吃惊： 新的招式？同样打算利用数量优势让感知的能力失效？ 他迅速作出判断，暗中朝着感知下达命令：“连同严合一起做好守备，不要贸然进攻。关键你要找到并且拦下对方邪神化作的那一道晶体。” “收到。” 晶体流片刻而至，严合猛然闪到最前方，动用能力拦下很大一部分晶体流。而其中一道突然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拐过弯，从严合上方跃过。 目标锁定，在预知视角中，感知也看到了变换回掩埋时的样子。她下意识抬手，迎着攻击的方向格挡。 可是，对方仅仅回归人形一瞬，而后又变回了晶体，从她侧面绕行至背后。对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自己的动作根本就来不及作出调整，就已经感觉到一个人形从背后站起。身后传来风声，一拳片刻而至。 感知只能硬抗下，可当她转过身的时候，对方又不见了踪影。尽管自己能够进行预知，但现在掩埋的动作已经突破了常理。自己每格挡下三四下攻击，便会漏下一击。 对方本来就没打算依靠数量来突破感知的能力，而是要依靠速度。 “严合在干什么？他怎么不过来支援？”现在唯有严合的能力能够被动接下掩埋的攻击，感知在心中询问莫七月，得到回答却是：“他被田常拖住了。” 什么情况？ 不论如何，支配者和邪神之间始终存在着一道能力的鸿沟，除非向顾世新那样好几个月的支配者外，一般的支配者只能在短时间挡下邪神的攻击。 可是田常现在却将严合牢牢拖住，面包刀飞舞，配合晶体流的偷袭。迅猛而又凌厉的攻势一刻不停落在严合的防御面上，使其不能回身支援。 他何来如此强悍的能力？哪怕是经历了两次身体素质强化，也不至于将一个邪神打进被动防御的状态。 根本来不及多想，掩埋的攻击又至，近战和晶体流同时抵达，没有给感知留下躲闪的空间。既然如此，也就没有再藏着手段的必要了。 田常方面，他正打得起劲，依凭附在面包刀上，使得刀本身就有意识一般，使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凭借两人的配合，对面的的严合始终没有反击的机会。而就在此时，方糖的声音突然在心中响起：“后撤！” 听得此话，田常没有任何留恋，立刻脱战，回到黄申的身边，而方糖也跟着飞回。 “怎么了？”他下意识的询问，但实际上自己也看到了场面上出现的异动，感知也拥有了一种新的能力，而她学习的能力，刚好就是掩埋，另一道晶体此时正翻涌在战场中心。 进展辅以远程，而邪神的远程能力大多也相差不大，但其中唯有掩埋一个适用性非常高的特例，被莫七月选为给感知融合的新能力绝对在预料之中。 以晶体的远程攻击，封锁住对方的行动路线，最后守候在必经的关键节点上用近战打出伤害。 方糖便是由于自己的行动路线受到阻碍，无法再起到应有的作用，这才选择先行撤退。 “现在怎么办？”她在心中询问着。 “我们已经找出了他们一个习得新能力的邪神，算是完成一个目标了。”田常回复着。 现在距离他们开始行动已经过去两分钟左右。从广场边缘，又出现了几个人影，白方的增援即将抵达。剩下的时间并不宽裕，充值必须要上了。 田常将一只手举起：“黄申，接下来是你的时间。” 话音落下，充值应声而出，将诡异佛雕中的情绪全部吸收后，充值已经带上了势不可挡的气势，目标直指严合。 “怎么又是我的邪神第一个遭罪啊？”怀抱着不透光箱子的张景悲鸣一声。但是，周边的白方支配者也在此刻改变阵型。 一个白色的人影闪动，迎面拦住充值。两掌相对，硬是让他停了下来，是古老邪神畏惧。而威压将整体攻势向上抬，填补上对阵巧红的空缺。莫七月的感知向后，操控着晶体流，逼退正在靠近的众多重复的分身。 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变阵，再次将防御稳定下来，白方丰富的战斗经验再次帮了他们大忙。 在混乱中，田常迅速锁定了新的目标，以最大程度消耗对方为目标的要求下，现在他需要将方糖投入进白方最劣势的对抗之中，也就是关巧红和威压的战斗。 将面包刀甩手抛给方糖，手头的两个邪神全部投入，势必要给威压来一个影响深刻的攻击。 方糖凌空跃起，脚下踩着结晶平台，朝威压冲去。 顾世新本来的目标就是要再撑过一分钟，在专向巧红的时候，已经让威压转为防御的态势。如今遭到夹攻，很自然的便将周边的空气凝结成屏障。 “没有用的！”掩埋的手指在刀背上一抹，同样在刀上镀起一层晶霜。借着双手顶住刀柄，用上全部力气直刺入空气屏障。 在依凭和晶体的双重加持之下，面包刀早已不是一把普通的刀。在抵近屏障的那一刻尽管整个刀身瞬间被阻滞下，但在空气中出现了一丝裂纹。 威压的防御出现了弱点，关巧红的墨雨赶上，顺着裂缝蔓延。很快一个看不见的球体便被墨汁浸染。 就如同很多的材料一样，只要突破极值，内部结构便会自然崩解，威压坚不可摧的防御屏障在此刻碎裂成无数的渣滓，融归为空气之中。 而在墨雨推下后，提着刀的方糖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面包刀平举对着对方的喉尖，方糖开口：“准备好被裹进领域之内了么？” 汹涌的晶体流展开，化作一个球体，将两位邪神包裹进其中。 ------------ 第一卷 第191章 一阶段战斗 当第一个邪神的领域展开后，战斗便迎来一个新的阶段。这意味着黑方已经下定决心，将一位邪神打废，而他们第一个目标就选择了最强的威压。 通过顾世新身上佩戴的微缩相机，顾烨看得真切，而这种情况，白方必须要阻止。 “哪怕让古老邪神消耗掉部分能力，也要将掩埋的领域破除!” 指示通过电信号传到顾世新耳中，然后白方才能做出行动，如此拉长的指挥链，浪费掉最开始的一段时间。 在方糖的领域内，威压为了自保，不得不展开领域应对。尽管方糖在能力上弱于对方，但是她有巧红和依凭配合，占据了更大的优势。 墨雨滴入晶体球内，向威压发动进攻，先一步侵蚀领域，拦下对方操纵空间的攻击。随后晶体流跟进，寻找攻击机会。 而在另一端的魏信，也让重复放出一批分身，强行绕开感知的封锁前来支援，所有的行动都朝向威压一人。 白方的两位古老邪神也试图脱战支援，但是皆被自己的敌手拦住。 顾烨的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他清楚的知道白方现在相较于黑方的差距在哪里。田常和魏信两人都是有谋略的人，他们能根据战况的发展时刻调整战略。可顾世新没有办法担此重任，他只能贯彻自己的指挥。 如果这么进行下去的话，白方所有的反应都会慢对方一拍，始终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而且对面的支配者还没有全部到场。 一个非常不情愿的想法在脑海中冒出，似乎为了配合他的想法，耳机中响起一个声音：“打算把顾家的未来，押在我这个外人身上吗？” “刘仲，你可要想清楚，如果你有其他的想法，我们可是有两只古老邪神。”顾烨的语气非常冰冷。 “事到如今，我觉得你还是对我放下戒心为好。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这一点，就是值得让我为你破局的，最合适的理由。”刘仲那头还带着呼呼的风声，看来他已经出现在博物馆广场的边缘，正朝着中央一路狂奔。 “好。”顾烨咬住牙齿，将耳机调至公共频道“所有人听着，我是顾烨。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战斗，由刘仲进行指挥。所有人，必须配合！” 耳机内部是一阵沉默，但刘仲的指令很快出现：“没必要撑到其他人抵达，我现在就让威压脱困。其实你们之前一直陷入进，保护关键目标的固定思维之中……” 白方的众人再次产生异动，而这一次的动作更加的大。丰富的经验让他们足够一心二用，一边接收着刘仲的安排，一边一步步贯彻着步骤，白方剩下的两位邪神同时展开领域。 田常和魏信非常敏锐的察觉到这种变化。 “不太妙啊。”耳机里传来魏信的声音，而此时田常已经作出反应：“巧红，立刻回来。方糖，三秒后撤去领域。 “魏信、徐伊，你们也注意。” 对方已经跳脱出他们思维的限制，找到在两个方向上，各存在一个黑方的软柿子：黄申和徐伊。不需要在中央的战场耗下去，他们完全能够将战场拉开。 接着，感知利用起她的领域，将重复的每一个分身标记，从中找得一条道路，直接冲向魏信和徐伊的方位。 果然把目标在选了最容易得手的徐伊身上，此时想要完全防守住感知的进攻，靠重复的分身已然不够，唯一的选择是利用古老邪神，愤怒迅速脱战回来，绿色的甲虫在徐伊面前大片的生成。 然而这就导致了对方的疯狂得空，他瞬间展开了下一步行动，而目标便是黄申的充值，金色的丝线从白方几人之间穿过，如有生命般的扑向充值。 尽管已经获得了古老邪神量级的能力，但是充值绝不可能同时面对两位古老邪神。此时，田常及时的下令，起到了关键作用。巧红夹带着她的墨雨及时赶到，黑色的雨滴拦截下金丝，他们又开始新一轮的能力对轰。 此时场面之上白方还留下一位空闲的邪神，张景的严合。原本这一位被动的防御型邪神在此刻居然拿出了进攻的势头，绕过巧红等人朝黄申发起冲锋。 田常立刻调集晶体流进行阻挡，但是晶体在靠近对方周边的时候，便会自动弹开。对方展开了领域，在周边形成了一圈绝对的防御空间。 面包刀和依凭已经交给了方糖，自己现在完全没有可以应对的手段，魏信的重复虽然在后面紧紧追赶，但是十秒之内绝无追赶上的可能。 而且更加关键的一点在于，位于博物馆广场上，白方的支援已经相当靠近。田常已经辨认出最前面的两位是秦风与韩淮，他们已然放出了自己邪神，不消片刻便能投入战斗。 已经没有停留在此处的意义了，方糖已解除领域，时刻准备着将计划推进到下一阶段。 “黄申，给他们一个惊喜吧！”田常突然大喊一声。 “明白！”带着些许的戏谑语气，黄申一碰拳，居然同样冲向正在快速赶来的严合。 田常顿时感觉喉头发紧，但愿黄申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能够智商在线，明白自己刚才的意思。 “啊啊啊！”黄申怪叫着冲向对方，同时拉开一个拳头，动作虽然外行，但气势绝对足够。而且此前所有通过充值得来的能力汇聚在拳头上。一眼看上去，在其周边，空气居然波动起来，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面对直冲而来的黄申，严合和张景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尽管耳机里传来刘仲的命令：“不要防御！他们在虚张声势，继续冲击！” 但是严合自己的本能率先做出反应，速度放慢，手上不自觉的摆出架势。 而就在此时，黄申突然转向，向着城墙方向狂奔。对方是严合而已，诈他就行！只要是关键时刻，黄申绝对不会拉胯。 同时，田常在黑方的无线电中下达指令：“跑！” 所有人同时停下攻击，向侧面移动，在两位古老邪神的掩护下撤离广场。 就在田常拔腿之时，恰好秦风的投影赶到，几根黑色的影针飞来，扎在他原本立足的地砖之上。 “都停下吧，先不要追了。”耳机中刘仲的声音传来。 ------------ 第一卷 第192章 间歇 从广场上脱出，田常四人汇合在城墙上。 “最后那一段，你也感受到了吧。”魏信开口道。田常点头：“没错，肯定是刘仲。” 在目前白方成员中，能够有这种思路，并且能够跟随局面及时调整对策的人，只有他了。 “也是由于我们自身安排上的冒进，才给对方留下了破绽。”魏信晃了晃他的手，“没有想到顾烨居然有魄力，让刘仲接手战场指挥。 “但不管如何，第一次接触，都是我们占到了便宜。” 白方的三位邪神都已展开过领域，其中威压更是在应对进攻之时被迫展开，而黑方仅有方糖一位使用。在邪神能力消耗的总量来看，他们无疑是赚大了。 尽管在预设中，最好的目标是打废掉对方一位邪神。可如今既然没能断其一指，那么伤其十指便是退而求其次。从结果来看，也还在田常等人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决战时间还很漫长，能够动摇最终胜负的并非是碾压性的优势，而是逐步累积起来的蝇头小利。 俯视向下，看着博物馆广场上汇聚着的一片人影，白方全部的力量已集中在此。 “他们的人有点多啊。”徐伊泛着嘀咕。 “总共七对支配者与邪神，以及两位古老邪神，目前我们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六位，关键在于还剩下的一位原本零散的支配者。” 田常在记忆中回忆着那天在悦动科技总部大楼的时候，撞见的从电梯里出来的，包里放着邪神笔记本的人，就是他了。 从秦风对他们忠心耿耿的样子来看，白方拉拢零散支配者的计划，绝对不是在短时间内启动的。而如此长的时间里，对方完全藏起了一个支配者。不是因为他太不起眼，便是因为他能起到关键的作用，就如同当时巧红拥有的实现一般。 “必须要提防陌生面孔。”田常提醒着。 耳机中传来陆队长的声音：“各位干得不错啊！那场面可真是太壮观了！” 魏信赶紧打断对方发自内心的感慨：“赶紧说正事。” “周边区域完成封锁了，我们应对组的所有配合已经完成，就看你们发挥了。”陆队长也很快回到严肃的状态，用最简短的话语交代情况。 “接下来，我们将采取别的行动配合你们，确保明天‘智慧宁河’不再是一个威胁。所以，我们明天见吧。”陆队长此时的介入进对话中更加像是为黑方服下定心丸，让他们不要存在任何的顾虑。 田常一手按在耳朵上：“明白，我们明天见。” 耳机中一段电流声突然被掐断，应对组已退出当前的通话频率，远方一队贴着各种标识的车辆驶离。 黄申询问着：“他们要去干啥？” “他们要去给顾煌、顾烨找点麻烦。”尽管田常不知道应对组的具体步骤，但也能猜得大差不差。 不论今晚的决战结果如何，陆队长也要用自己的方式，在法律的支撑下，将宁河市从悦动科技的巨大压迫下拉扯出来。 在明在暗，互为表里。 “应对组既然给了我们足够的信任，我们也该拿出足量的回报才行啊。”田常而后话锋一转，“范应，你那边情况如何了？” “放心，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另一头传出的是解菡的声音。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计划继续吧。” 城墙上的几人身型一闪，全数消失不见，天空也由昏黄收敛为青黑。 如果将决战也当做一场对局的话，对局本身对于白方是不利的，相当于将自己计划的时间与地点都摆上台面：就在今晚，就在西段城墙的遗址上，古老邪神的融合必然会举行。 他们就像是在做一篇命题作文一般，在众多的限制条件中交出自己的答卷。 因此，对于黑方来说，他们更像是审阅作文的老师，只要找出任何一点错误，便能毫不留情的将分数往低处打。而他们更是拥有一个bug般的存在，胡琴早在半年前就拟好了一份阅卷标准。 西段古城墙遗址并不算太长，重复放出几十个分身，每隔一段距离便安排一群，同时还有流动岗位。这样哪怕在感知的探查下，对方也无法分辨出他们具体的方位。 最后，在整段城墙的两个三分点上分别留下黄申、徐伊以及范应三人。而田常和魏信各带着一位古老邪神交替着巡视。一切安排就绪，就等着对方何时展开行动。 天色越来越黑，博物馆广场上地缝间的照明开启，在城墙的下方亮起一张如同围起棋盘一样的景观，但是原本汇聚在上方的白方支配者们已不见了踪影。 田常时刻留意着场上的情况，天彻底黑下之前，就亲眼看见他们那群人躲进博物馆形成的视觉死角，再没有出来过。这并不代表着他们始终没有挪动过地方，有可能他们已经利用特定的方法完成转移。 好几种预设的可能性，在脑中反复的推演。所有的行动最终都能够分类为两种可能：强攻与偷袭，进而分为单点突破和多点协同两种模式。对于这些，目前已有的部署尽可能的统筹兼顾。 然而，现在还存在最后一个问题，知道白方有第七位支配者后，他的能力是否有能力将游戏规则搅乱？ 田常此时已行至城墙遗址的边沿，古城墙到此只剩下一个断面，半人高的栏杆与警示标牌告诫着普通游客不可再向前。 但是如果对方想要偷袭的话，这里无疑是最好的选项，处在最为边缘的地方，而且城墙断面上凹凸不平的墙砖使得此处更加便于攀爬。 因此，每次巡视到此处，田常都会打出一个方形结晶，接着它微微的亮光了解下面的情况。 将又一个方结晶打出，带着点点晶莹的蓝光，飘向下方。 “我的天！” 田常突然没有办法克制自己，一句惊吓的话语脱口而出。方结晶照亮之处，一个个人影正朝上方爬来。 ------------ 第一卷 第193章 攻墙 田常的心理承受能力已超出绝大部分的人，可是眼前的场景还是让他感觉到一丝震惊。 问题的关键在于数量，白方总人数不过十五人。但在城墙的断面之上趴伏着的人影，已经超过二十个，多出来的数量，是什么东西？ 什么都不要管，方形晶体直接引爆。手里的电筒也推开，光柱向下扫过。城墙上留下些许残肢，然而剩下的人影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在向上攀爬。 对方这些人的能力介于负面情绪实体的怪物和邪神之间，应当不是特别难于对付。确认了这一点之后，田常想要向其他人通报情况。 可是耳机里黄申的声音率先响起：“敌袭！对面好多人都在爬城墙！” 范应跟着吼道：“你确定吗？我们这里也有好多人。” 最后是魏信给出确定的回复：“我非常肯定，每一个分身的监视中都出现了对方的人影。” 田常的动作稍微停滞了一下，事情突然变得有些超出预料，白方对城墙，展开的是全方位的进攻。 而就是这一愣神，脚下已有一只手搭住了城墙边沿。面包刀甩出，将五根手指齐刷刷斩断，一道晶体流点在对方眉心。 那人的动作瞬间停滞住，随后慢慢碎裂成一片片，跟着微风飘落在地面的草坪。 消散的方式和怪物们类似，可能是一种邪神能力，白方的第七位支配者。而这样的能力和魏信的重复实在是太像了。 以全方位的数量，对付全方位的警戒，白方的其他人也能够混在其中爬上城墙。 “田常，田常！赶紧回来，我发现对面其他人了！”耳机中传来黄申急切的呼喊。 既然如此，田常也不愿在周边的分身上浪费能力，贴着城墙的一边，迅速向中央赶去。每间隔一段距离，均能够看到一条手臂攀上墙垛。重复的分身也展开迎击，拥有防御地形和战力优势，重复完全能够支撑的住。 “对面是打算把剩下的人聚集在一起集中突破了。”田常作出判断。 “没错，我已经看到他们全部支配者聚集在一起了。”黄申汇报着，“他们在中间片我方一侧的位置。” “你确定七个支配者都在？”田常提醒一句，这对他们的应对方式决策至关重要。 “我确定，七个支配者都在。”黄申回答的非常果断，“两位古老邪神作为先导，其他人利用威压的能力正在尝试攀登城墙” 魏信下令：“既然如此，范应带人进行包夹吧。” “明白。”范应干脆利落的回应。 然后魏信征询道：“我撤去城墙上其他阶段的分身了？田常，你那边可以吗？” “没有问题。”田常左手带起两指，晶体流缠绕上面包刀刀柄，随后将刀往空中一抛。晶体流瞬间凝结，形成一条白色的缎带，在重复的分身撤去后迅速接续上原有的空挡。 两侧皆有对方的邪神攀附而上，为了保持行进速度，田常优先贴近一侧，将面包刀借着晶体流的势能落到墙垛外侧，专门侵削刚攀附在边缘的手臂。 墙体上不断有人影朝下坠落，然而在另一边，对方的邪神已经跃上墙头。看着对方的身型，确实不是此前见过的邪神。但是如此熟悉的重复的能力，莫非对方学会了第二种邪神能力？ 田常正进行着分析，然而另一侧的邪神们已急不可耐的扑过来。 手腕抖动，原本悬在外侧的面包刀飞回。刀柄上的晶体流率先解开，横向扫过，切开对方两人的身体。随后更上的面包刀，更是扫倒一片。 他的强度着实非常低，也不明白其中具体的原因。 “可能是他刚学会第二个能力，运用得还不熟练。”方糖在心中给出猜测，“我在习得能力之后，也是在晚上偷偷练习好久，才掌握了运用的技巧。” “呃……”田常脑中闪过一个画面。 两天前的深夜，当他睡在自己出租屋的床上之时，由方糖化作的晶体流在天花板上不断的打转转。 “认真点，啊喂！”方糖嗔了一句。 “不对，感觉不太对。”田常迅速回归到状态，“目前对方除了分身之外，没有展示过其他能力。而且重复的能力有什么好学习的？除了看起来比较炫之外，单体分摊打出的伤害都相当低，完全是一个特立独行的邪神类型，和其他能力配合都不能有太大的加成。 “对方应该不会蠢到将笔记本给出的宝贵奖励机会，浪费在如此华而不实的能力上面。 “而且利用分身全面进攻城墙，也看起来像是一个临时拼凑的计划，自己就在他们进攻开始之前发现了他们的企图。白方明明有更多更好的方法，拿畏惧的速度发动突袭都比现在这样好。 “但他们硬是用了一个笨办法，一定有别的用意。” 一路挥出面包刀，扫着那些根本无法反抗的邪神分身，田常迅速开出一条路，回到黄申身边。 “你可算来了。”黄申挤出一丝笑容。巧红迅速现身，连同充值一起抗住对方两位古老邪神的攻势。 对方为了给他们的支配者创造出登陆场，因此之前两位古老邪神同时出手，压制住同样达到古老邪神量级的充值，黄申便是在如此关键的时刻顶住了将近半分钟，支撑到田常赶到。 巧红与方糖投入战斗，在一侧战场上形成暂时的优势，力图将白方的登陆场压缩回去。 此时，威压还在控制的凭空造出的空气台阶无法投入战斗。而第一个登上城墙的，则是刚才立下功劳的刘仲。 淡蓝色诗链被抽出“越人语天姥，烟涛微茫信难求……” “田常，我那天可是被你整惨了。” “实属无奈之举，希望能得到你的谅解。”田常一脸无辜的样子，“作为补偿，我提醒你一下，注意身后。” 话音落下，从城墙另一侧传来激烈的破空声，两道半透明的气刃朝刘仲的方向袭来。 兵铁相击，黑夜里迸出几点火星，让人根本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气刃已经被弹开。 气刃在空中兜转半圈，还在重新寻找攻击机会之时，就被诗链迎面缠上。两边激烈对撞，互相抵消，再之后新的诗链和气刃生成。 “谢啦，秦风。”刘仲对着刚站上城墙的一人微微一躬。 ------------ 第一卷 第194章 上吧，充值！ 秦风之后，莫七月、韩淮、张景依次登上城墙，白方的登陆场已经稳固下来。 “又是一次两侧夹击吗？”刘仲开口，“那岂不是给了我们故技重施的机会？” “你大可以试一试。”田常非常淡然，直击刘仲的痛点“但恐怕现在，指挥权已经不在你手上了吧。” 当危机过去，顾烨绝对不会再让刘仲继续领导队伍。现在，哪怕对方能够复刻刚才的战术，也会因为指挥权易手，变得无法随机应变。 “可惜，我们现在进入防守的态势了，真正该头疼的是你们啊。”顾世新从空气台阶翻上墙头，白方的支配者们抵着墙形成一道半包围的防御阵地。 而空气中，也带上丝丝缕缕负面的情绪，他们已经将承载着情绪的仪式物品带上墙头，打算就地构筑仪式。 “那我们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呢？”魏信在另一头说着，“只能动手了。” 话音落下，锋刃的气刃带着呼呼风声，率先来袭。 “定格！”对方韩淮大喊一声，近半数的气刃被定在空中，被随后赶到的诗链各个击碎。剩下的一半气刃也被威压的屏障拦下。 “动手！”田常自然不会浪费时间，晶体流伴随着墨雨向对面席卷。秦风的影针连同疯狂金丝一起迎上，将一切拦下。 左边魏信与范应，右面田常、黄申、徐伊，黑方的攻势如同流水一般没有停歇的向中央涌去。 白方则是依托威压展开的领域，由张景在内部绘制相应的法阵。装着五个硬盘的背包已经打开，环境里飘散的情绪更加的浓郁。 在众多邪神的护卫下，威压的领域变得更加难以突破。黑方的攻击，一小部分会被定格拦下，大部分更是在能力的对撞中消散，最后偶尔几次攻击，才能轻飘飘的砸到空气屏障上，没能打出任何的伤害便散开。 “莫要白费力气了。”顾世新大笑着，“现在的局面下，我的威压就是最稳固的坚盾。” “一点都没把其他邪神的阻拦放在眼里，果然顾家除了顾世之外，没一个好人。”巧红在心中悄悄向田常吐槽。 “那你也该展开领域了。”田常回复一句。此刻黑方的攻势虽然激烈，但其实对于邪神能力的消耗并不算大。还没有到最为关键的时刻，还没必要将大量精力浪费在如此的垃圾时间上。借由巧红的领域虚张声势，对换他们古老邪神的能力，便是最好的选择。 “收到。” 黑色大幕从墙根底下拉开，将整段城墙遗址笼罩进其中。作为回应，疯狂由金丝编织成的手掌也诞生在中央。 配合上威压能稍微看出轮廓的空气屏障，场面就由如一双巨手操控着一个水晶球一般。 水晶球之内，张景挥动着颜料笔，在青砖铺就的路面上绘制着法阵。动作非常熟练，一看就知道是经过很长时间的练习。 一个圆环被近乎完美的等分出五个空位，中间用各种诡异的图案将它们拧到一起。工程已经过半，边上的韩淮已将硬盘从背包里拿出，时刻准备着将其放置。 对面，魏信将一只手背到身后，给解菡发出消息。耳机中也传来他的声音：“时机差不多了，黄申准备好了吗？” “嗯。”黄申沉稳的点头，他的充值缓步上前。同时对面人群之后，解菡的邪神冒出，又很快的消失。 穿透此时已经在脚下穿行。几秒后，一只小手中地下冒出，偷偷拽了拽依凭，将她也带进城墙之内。 整个过程中，田常等人都加大了攻击的范围，场面上到处纷飞的邪神能力则成为干扰视线的完美掩护，白方的人并没有留意到依凭的消失。 等到一波攻击结束，黑方同时停下手。 “看起来，你们的法阵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田常带着众人，一步步靠近威压领域的边缘。 顾世新回答道：“怎么说？你们还想要放弃不成？” “放弃自然是不可能的，我们只是想要近距离的观赏一下，等下你们脸上精彩的表情。”魏信嘲讽着，将顾世新的视线朝他的方向引导。 “你应该知道，我们这边还有两个新面孔。她们当然都是支配者，所以你们难道不好奇，她们的能力是什么吗？”魏信继续说着。 顾世新立刻朝莫七月看了一眼，得到肯定的回复，通过感知的判断，两人确实都是支配者。 在决战开始之前，田常特意叫杨琴找到滕大爷。将古琴上的琴弦取下一根带在身上，其上古老邪神保存下的信息，便成为了让感知判断失误的因素。 “两位零散的支配者吗？”顾世新谑笑一声，“也不知道你们给了什么好处？居然叫她们跟着你们混了。 “来悦动科技吗？我能给的更多。” 他的目光依次扫过杨琴和解菡，两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质量堪忧。”顾世新评价着二人，“难怪你们不得不选择谈判了。但是一边在谈，另一边有其他的动作呢。” 说完他在扭头看向田常的方向，金丝化作的大手落下，挡在前方。 就在同时，充值一步踏出。而方糖也化作一道晶体流，跟随着巧红召来墨雨一并冲出。 “吸引注意，再从另一侧主攻，这是多么老的套路啊。”伴随着顾世新话语的落音，他们的阵型迅速发生变化，疯狂、威压、畏惧、严合一层层形成阻挡。 而韩淮也开始将硬盘往完成的法阵之上摆放。 虽然顾世新的言语带着轻蔑，但他们的实际行动却反应出对于充值的重视程度。充值可是在筑塘山寺的对局中，一拳轰碎威压的领域的存在。 而这一回，本身就充值到可怕程度的他，将目标瞄上了古老邪神疯狂的领域。一次性的透支机会，必须要起到最大化的效果。 力量在拳头上汇聚，达到肉眼可见的纹路波动。金色的巨手放出大量丝线以期在接触前形成第一轮消耗。 但是方糖的化作的晶体流在此时散做十几道，配合着墨雨，将乱舞的金丝全数拦下。 通过两位邪神的力保，终是将充值送到手掌面前，一拳挥出，狠狠砸在金色的手掌上。冲击在延迟片刻后，传遍巧红领域内的每一处。 ------------ 第一卷 第195章 二阶段战斗 这是前所未有的冲击，场上所有人都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在充值脚下，城墙的地砖都已形成一个凹陷的裂坑。 当冲击波击中威压的领域时，就连那厚实的透明屏障也产生一丝晃动。领域之内韩淮的手跟着颤抖一下，硬盘从手里掉落，砸在法阵之上。 “没有坏吧！”顾世新立刻回头大吼一声，看到其结构依旧完整，这才松一口气。 可在他转头那一刻，原本萦绕在周边的金黄的光线突然暗淡下去，由金丝编制而成的巨掌居然在崩解。 古老邪神的领域也能被击碎，对面的邪神到底有多大的能耐？然而更加让人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充值居然又挥出了一拳，目标正是威压的领域。 按照刘仲提供的情报，对方是一个很具有爆发力的能力，按理来说不能进行持续的攻击，果然不能相信他的情报。 顾世新心中各种复杂的情绪翻腾：“刘仲，你完了！” 伴随着他的愤怒，空气屏障碎裂，白方的防御已经门户洞开。借着最后的余威，充值继续前突，他的最后一个目标是严合。 刘仲横拦在中间，他一扬手，将剩下全部的诗稿散到空中，记录的领域完成展开。上百条诗链快速游动，组成一个牢笼顶替上防御空缺，将充值逼退。 “没办法，威压还是不太靠谱。”白色的纸张纷纷扬扬而下，“虽然刚才被你骂了，但是我想见证仪式完成的心情，比你们任何一人都要强烈。 “所以，现在由我来顶住。顾世新，把你能用的手段都使出来吧。”刘仲向身后扫视一眼，顾世新立刻被那股强硬的气势压迫，掏出他的笔记本。 充值卸下势头，也再无法支撑下去，自动消散去。连穿两层领域，他在此阶段的作用以及发挥到极致，黑方的计划得以继续实施下去，方糖和巧红同时止住攻势。 “我再提醒你们一句。”田常开口，“现在记录的领域之内，不光有你们自己人。” “嗨，各位好呀~”一个女声从白方人群中传出。在韩淮画法阵的位置，凭空多出一人。 趁着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她抬起一脚，将地上一个已放在指定位置的硬盘踢飞。硬盘在空中划出一条直线，从人群间隙穿出一头撞在记录的领域上，碎裂成散落的零件。 一时间，韩淮、张景、秦风甚至莫七月都惊掉了下巴。仪式用具损毁一个，这无疑宣告了整场决战的失败。趁着这个时间，女生化作一道影子，钻进韩淮手中的硬盘之中。 持续好几个月的精心布置，最后就毁在随意的一脚之上，不管是谁都会觉得不可接受。可刘仲让记录收起他的领域，挪动到偏向法阵的位置，在他看来并不是特别的沮丧。 “你们输了？”魏信开口说道，他在看到刘仲和顾世新的反应后，原本想要上前的脚步立刻止住。 “既然都准备了后手，为什么不让所有人知道呢？”田常接过话。 两人打哑谜的样子，反而让白方几个不知情的人面面相觑。 “说出来吧，依凭已经钻进硬盘里检查了。内部结构可造不了假。”徐伊说道，“利用转移过情绪的象牙佛雕作为掩护，让环境带上情绪的气息，再用普通的硬盘替代，是个很好的计划。说吧，真正的硬盘，被你们带到哪儿了？” 白方的计划绝对不可能那么简单，他们完全没有小瞧黑方的实力，做好了仪式会被对方破坏一次的准备。因此，全体支配者护送的硬盘，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事已至此，顾世新笑起来：“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呢？你们难道没有发现，我们的邪神少了一位吗？” 一语道破，田常瞬间明白过来，白方暗中的第七位支配者，他的邪神学习了重复的分身能力，可是在第二阶段的战斗中，那些扰人的分身却从来没有围聚上来过。 邪神和自己的支配者间，没有特别的能力，无法相距特别的远。而魏信的重复释放出去的分身虽然扩大了活范围，但是本体还得要时刻留在近距离之内。 此前，他们都是用已有的经验套在对方的邪神之上，因此没有留意那位特别弱小的邪神。 但如今看来，完全不是这样，对方的第七位邪神手里便掌握着真正的硬盘，他可以在城墙上的任何一处独立完成仪式。 “现在才发现，就已经太晚了。”顾世新拿出笔在笔记本上疯狂的写着。 而刘仲让记录俯身捡起一个硬盘。“最大容量的，很不错。”他看起来非常的满意，一串由“0”和“1”组成的长链从中抽出。 “虽然你们也没有将具体计划告诉我，但还是很贴心的为我的邪神准备了素材呢。那就算扯平了。” 言毕，数据长链向周围横扫一圈，“告诉我，要往哪个方向突围吧。” 顾世新将笔停下，能力以及消耗的很大的威压居然重新站起身：“所有人，和我一起向南。” 两位古老邪神应声而出，冲向魏信等人的方向，随后是补充回能力的威压与重复。 “让开道路！”魏信和田常同时大喊一声。几人同时向侧面扑到，范应顺带护住杨琴。放白方的众人远去。 没等魏信从地上爬起，田常等人就已经赶到。他一伸手将魏信拉起，和白方隔开一段距离的追在后头。 两侧包夹的阵型，在被对方抓住时机单向突围的时候完全挡不住，魏信的躲闪指令下得非常及时。 跑动的过程中，黑方其他的人逐渐汇聚在一起。 “果然，还是要让他们把仪式举行起来啊。”范应说着。 田常回复：“不然，我们该如何让胡琴找回记忆呢？” “可是，我们刚才依旧没有将对方任何一位邪神打废，但我的充值却已经透支了。”黄申跟上，在他看来，自己邪神的奋斗似乎没能起到应有的效果。 “放心吧，对面的威压已经被你打废了一次了。他刚才是用笔记本给与的奖励恢复能力的。”魏信安慰着，“我们也能用同样的方法，让充值重新回到战场上。” “可我再次召唤之后，他的能力还很弱啊。” “白方，这不就吧材料送给我们了吗？”田常将头向后一扬。 最后赶上的穿透和依凭拎着一个背包，那是白方刚刚留在地上的，里面装着五个诡异的佛雕，散发出丝丝缕缕的情绪气息。 ------------ 第一卷 第196章 一血 城墙长度不过几百米，凭借众人的速度，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白方的支配者们很快跑到尽头。 田常等人紧跟在后面，一路留意着周边的地面，并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 “整段墙都没有发现其他绘制有法阵的地方，他们该不会选在城墙的另一端吧？故意拉着我们远离正确地点。”眼看着对面的人依托着尽头再次部署防御，黄申问道。 “那岂不是我们一旦反应过来，他们就没有办法了？”田常点出这个蠢蠢的猜想中的问题，自己和魏信交换一波眼神，让他领着其他人先行进攻。 等到所有人都冲上前去之后，他迅速掏出邪神笔记本，翻到一页留空的地方，写下一行字： 充值立刻完成恢复。 笔记本给出回应，血色字迹浮现：要求已悉知。 充值再度出现在黄申的身边，田常将刚才穿透带过来的背包甩手给他：“这些佛雕里面剩下的部分还能用吗？” “不多，全部充值掉的话，估计和现在掩埋的状态差不多。”充值掂量了一下，作出测算。 持续两战，现在方糖的消耗已接近三成，但场上所有邪神的能力也均有下降，总体都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没事，等到对方仪式进行的过程中，会打开通向另一城的裂口。到那个时候，充值的优势就能凸显出来。 “在我们的邪神能力都消耗完后，能打的就只剩下你了。” “都已经做好，要和对面全部耗光的打算了吗？这么拼命的吗？”黄申吐槽一句，而此刻田常已经带着方糖冲了出去。 由于威压此前的失利，他这次没能在短时间内展开领域，无法依次为依托，此刻在城墙之上变为一场混战。 魏信等人已经突入对方的阵型，整个战斗已上升至支配者的层面。 田常提着面包刀撞入其中，晶体流萦绕在周身。 论支配者数量，己方实际不占优势，杨琴是普通人，而黄申、徐伊、解菡的战斗能力都相当不够。可白方只有韩淮是一块相对的短板，让他们时刻会面临以一敌二的局面。 但由于之前的行动，疯狂的领域已被突破一次，使得他的能力有所损耗。让巧红对阵上时能够处在优势。黑方此刻根本不虚。 用面包刀隔开一串来自秦风的影针，又从侧面飞来一条数据长链，田常紧急密结晶体拦下。 “0”，“1”两个数字从晶体盾上剐蹭下一大块，随后收回至刘仲的甩棍上，他与秦风两人左右包夹而来。 顾世新和莫七月对阵范应，支配者的层面，一个富家公子与一位气象站工作人员，显然比不过一位保安。 张景和第七位支配者和魏信缠斗，魏信利用大量的分身，也能做到游刃有余。 两处都是相对难解难分的局面，就田常跟前是两位相当强悍的人，显然对方是打定主意要拿自己开刀。 视线落在最后面的韩淮，他也处在随时可以支援的状态。如果在战斗过程中，面包刀被他突然定格，自己一定会陷入被动。 秦风与刘仲继续靠近，甩棍上的长链再一次展开，带着蓝色的电弧拖在地上。而秦风也手下一抖，三根影针落在手掌间。 对上两个近远皆宜的人，且处在对方的交叉火力下，现在的处境着实非常不妙。 “方糖，能抽出身来吗？”此番情况，绝对不是撑住就能解决问题，向可靠的伙伴求助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不能。”方糖回答的相当利落干脆，她此刻在空中对上白方第七位支配者的邪神。 “你这不就是把我卖了吗？”田常心中顿时生出些无助。 “向后退。”巧红突然介入进对话之中，“然后准备进攻，我能抽出手来。” 已经做好苦斗准备的田常，听闻此话整个人为之一振，身体立马作出调整大退两步，然后弯腰蓄势。 同时，对方两位见到田常的反应，同时将手中的武器掷出。然而当数据链和影针还滞留在空中的时候，倾盆墨雨浇下。 两人均迅速作出反应，向后腾挪堪堪躲过。可还没有立稳，田常的身影已经穿透雨幕，脚尖点踩着自己凝结出的晶体平台。一刀挥出，连带着更大范围的晶体流横扫，目标直指秦风。 “韩淮，帮我！”情急之下秦风脱口而出。 面包刀和晶体流被凝固在空中，由于对方的提醒，田常及时松开刀把，动作并没有因此而打断。 再次在背后召出一道晶体墙壁，将刘仲堵在另一端。自己则从背包侧面的袋子中取出另一样东西。 一束光亮划破城墙上方，笔直的朝秦风的右手方向射出。在对方伸手将地上的影子拽起的前一刻及时赶到。 城墙之上相对空旷没有遮挡，除了人影之外，影子数量相对稀缺，当此块阴影区域被照亮。秦风剩下可以使用的影子，就只剩下自己的身影。 右手翻转，他想要拽住自己的影子。但田常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持着手电筒始终保持在秦风的右手侧贴近，玩起一场踩影子的游戏。 他刚才用了大量的晶体流进攻，足够确定将韩淮的定格限度撑爆。他不可能解除晶体流的定格状态，会优先解除面包刀的，然后再找机会将手电筒定格。 因此，田常时刻留了一只眼睛关注着悬在空中的面包刀，如果刀掉落，他会瞬间松开手电筒，执行下一步动作。 然而韩淮的反应比他预想中要慢好多，三步并做两步田常就已贴上秦风，将其堵在出手之前。 面包刀终于在此刻下坠，而田常及时转变策略，在最后的时间将手电筒竖起。警用手电为了做到多用途，遮光罩制作的异常坚硬，足以当做武器。 手电筒被韩淮定格在空中，田常的手松脱，顺势向上拽出秦风的衣领，将其猛得向下一拽。嚎叫伴随着脆响，血渍沾上手电筒的玻璃屏障。 惨烈的叫声，让所有人陷入一瞬间的停顿。第一位退出对局的支配者，已然出现。 ------------ 第一卷 第197章 最后的信息 秦风额前带血，软软的倒在地上。田常举起双手，解释一句：“我只是把他敲晕了。” 投影最先发难，一时间白方所有的远程邪神能力都向他砸来，而黑方所有的邪神都紧急拦在中间。眼前各种物件让人觉得眼花缭乱，在众多的能力之中，田常猛然看到三道分属于不同人的晶体流。 一道自然是方糖的，还有一道是感知新习得的。但除此之外，还有一道最为细小的灰色晶体流，他的拥有者又是谁呢？ 趁着此时，对方的火力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田常的视线扫过每一人。如果是刚习得掩埋的能力，对方肯定不会在短时间内完全适应晶体的操纵方式，必须要配合上手势的辅助。此时在人群中，确实有两人在挥舞着自己的手：莫七月的感知，以及白方第七位支配者的邪神。 奇怪了？一个疑惑冒上田常心头，第七位支配者的邪神是如何拥有第二种别的能力的？ 笔记本里，让邪神学习新技能的奖励少之又少，肯定不可能那人运气好到遇上了两次。而且，对方能力表现的非常差劲。 方糖的晶体流已几乎如同蛟龙一般粗壮，但那条灰色的晶体流仅像小蛇一般，如果不是颜色的区分，根本无法将其认出来。 既能分身，又能操控晶体，但是最为关键的，是他本身的能力是什么？或者说他一直在使用着能力。 “方糖，帮我做一个测试。”处在众矢之的的田常，意外获得了纵观全局的绝佳机会，一些想法正在成形。 “收到，你自己小心啊。我撤走后，投影可能会强行突破过来。”方糖提醒一句。 秦风仅是受伤昏迷，没有丢失邪神的真身，因此他的邪神依旧存在于场上。由于现在秦风就倒在田常脚边，生命安全依旧受到钳制。投影已几乎陷入疯狂，不惜一切代价想将田常驱离，以免他进而找到邪神的真身，将其放逐。 哪怕田常绝对没有将非核心人员放逐的想法，但他此时手上拥有的权力，也足以引起白方的过激反应。 仅用最短的瞬间，判断出当下情况，田常果断向自己同伴身边靠拢，只有先确保自己的安全，方糖才能放下心来执行任务。 通过不规律的行动轨迹，躲过刘仲绕开晶体墙而来的攻击，经过面包刀的时候，还顺手拉出一条晶体流将刀揽回手中。 身后跟着的各种邪神能力也灵活的转向，一直跟着将田常送回到自己的阵型之内，层层消解之后，仅存的最后一些攻击，被已经到位的范应用气刃斩落。 脱离险地，方糖随即化作晶体流，顺着邪神间的空隙直朝目标而去。想要完成田常给与的测试，必须要一次贴身近战的机会。 “配合。”魏信仅在耳机中轻声呼喊一句，黑方所有人都心领神会。气刃、墨雨、甲虫，所有的远程攻击模式，如同楔子一般穿插进对方阵型，护在方糖两侧。重复、充值、依凭各种近战类型的邪神组成防线，抗住正面的冲击。 方糖已最迅捷的速度贴近对方第七位邪神，期间凭着巧红与愤怒两位古老邪神助力，绕开试图前来拦截的畏惧和疯狂。 最后在那位操控着晶体的邪神面前幻回人形，顺势扬起一脚，望对方胸口踹去。灰色的小道晶体流散落一地，几位短促的时间根本来不及让他再次拉出新的晶体防御。 于是田常看到，方糖的脚背在击中对方的那一刻由如踢中一块钢板，反冲的作用力甚至将脚弹开。测试已然获得结果，这是严合的能力。 第七邪神的能力形象跃然出现，田常拽过魏信低声和他说道：“对面那个邪神的能力，我大概了解了，姑且将他命名为学习。 “其作用向一个劣化版本的能力融合奖励，就是学习其他邪神的能力，并且能同时掌握多个能力。” 嘴中所说，心中想的是在民乐厂里遇见的那个能随意变换形态的“史莱姆”，两者间有共通之处。 魏信自然一点就通：“不过，当同时持有多个能力的时候，他的控制力就会被分摊。所以在最开始利用重复的能力爬墙的时候分身会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没有错，这就表明，当时他学习了不止一项能力，包括依凭的。”在两人不远处的空中，各种邪神能力在对轰中湮灭，田常加快了语速。 “所以他能够在这边城墙激战的时候，带着真正的硬盘在一个较远的地方布置仪式。如今他回到战斗中，另外还学习方糖的能力，因此他的控制力变得越来越难堪。 “刚才通过测试，我还让他被迫拉来了严合的能力。可以说，现在他已经不构成威胁了。” 魏信点头，再次消除了一个威胁，对于黑方来说无疑是又拉出了一些优势。而且“学习”能力的暴露，终于将白方最后隐藏的信息暴露出来。 对方真正进行仪式的地点，距离此还处有一段距离，但是西段城墙遗址只有几百米长度，两个信息出现矛盾点，只要解释通此处，一切都迎刃而解。 答案，已经在两人的心中浮现。 西段城墙遗址，可不只有一段。位于更南面一些，白方支配者身后，还存在着一个角落，宁河古城墙西南角角楼。距离此地约八百米左右，完全符合劣化后依凭能力的距离。 所有信息齐聚，该将决战引入最后一程了。 田常与魏信一碰拳，分别顺着自己一侧，将信息告知所有人。 黄申、徐伊，最后站到解菡身边。 “让穿透将东西拿过来吧。” 解菡示意收到，原本跟在充值身后辅助的穿透，又找个机会走脱，施展能力钻入城墙之中。 转完一圈，田常与魏信回到最中央的位置，互相对视一眼，再次进行确认。 “时候也差不多该到了。”魏信最后用一个口型说道。 田常在心中下令：“巧红，解除领域。恭迎融合仪式诞生出的怪物。” 黑色大幕落下，南方不远处，一道巨大的血红裂口悬在城墙角楼上方。 ------------ 第一卷 第198章 计划变通 悦动科技总部大楼的顶层平台，一道血红的裂口撕开，黑白两色身影从中走出。几公里外，是正在进行决战的西段城墙遗址。站于此处，刚好能看到位于角楼上方展开的裂口。 “不得不佩服你们的想象力啊，目前从来没有人将电子产品当做承载物，用它们融合出来的家伙，不知该长成什么样？”黑一手抚着下巴，非常有兴致。 白回答道：“象牙的融合出大象的，犀角的融合出犀牛的，人类牙齿的融合出人类。仪式中情绪的承载物，向来会融合出它们原本所属的物件。我猜，这回怕不是要融合出一台电脑来。 “画面清奇哟，不敢想象。” “倒是相当符合现在这个时代了。”黑说着。 “你看起来，并不担心？现在可是好几次决战中，我最接近成功的一次。”白身子前倾靠在栏杆之上。 “我完全不担心。还没到时候，上面的人是不会选择融合仪式成功的那种可能的。”黑也跟着靠上栏杆。脚下是近乎400米的高度，看着细如发丝的车道上，还排着长队的车流，他最后抬头，说道：“但留给宁河的时间，也不是很多了。” 远处，角楼上血红的裂口中，冒出一条细线，如同为空洞的眼眶点上了猫的瞳孔。 城墙之上，再次陷入停顿，双方人员再度泾渭分明。 随后传来顾世新孤寂的鼓掌声：“你们终于明白过来了啊，虽然没有一直被蒙到最后，但只要我们将你们拦在此地，你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田常、魏信！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西南角那边是什么情况？要不要疏散周边居民？”耳机里传来陆队长的声音，“要不要其他辅助？” “扩大封锁区域，交给你们调度了。另外，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接下来一段时间，请不要干扰我们。”魏信说完，没等到回应就将耳机取下，随意的在手中抛掷着。 伴随他的动作，手里的耳机数量逐渐变为两个、三个，越来越多。魏信逐步向白方的阵营靠过去： “你们身上同样带了无线电对吧，用于接收来自顾煌、顾烨的指示。 “那两位，自然是不可能出现在如此危险的正面战场上，但心中还是按捺不住想要时刻监控局面的心情。巴不得仪式一成功，就立马抵达现场亲眼见证，所以他们会呆在哪里呢？” 听闻此句，顾世新脸色骤变。黑方有一位邪神的能力，完全不限于地域空间。那位名叫依凭的邪神已然开展了行动，分明钻进徐伊身上的无线电中。 魏信将手中的耳机抛洒而出，五六个耳机在空中不断分裂，眨眼间，空中就已是上百只，一座让依凭穿行的桥梁架在两方中间。 “定格、记录、投影，快点扫清耳机！”顾世新急忙大吼起来。 顾煌和顾烨就在角楼周边，依凭则可以通过相对应的电磁波从此地瞬间完成转移，上一轮交手的末尾，魏信就已经有想要上前走的意愿，可能黑方早就做好将依凭送过去的计划。 各种能力飞舞，白色的小耳机不断被击碎。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在魏信一个响指过后，最后剩下一个耳机又落回他手中，转身便走。 徐伊手上比出一个“OK”，简单的动作将顾世新惊出一身冷汗，他慌忙向顾煌顾烨询问情况，但那一头传来的只剩沙沙的电流声。 依凭确实入侵到己方的交流系统中，现在和顾煌、顾烨的联系被切断，角楼那边融合仪式的情况已然变得无法得知，他们完全陷入信息黑箱之中。 现在黑方拥有太多的可选手段，就算是让依凭对顾煌、顾烨进行斩首行动都不在话下。但是对方显然会更加高效的利用此点，让依凭成为破坏仪式的一个环节。 将他们拖住的计划因为漏跑了一个而变得不再管用，无法固守此地，必须要以最短的时间赶到角楼确认情况，顾世新做出最直线型的判断。 “所有人，跟着我转移。” 威压再次搭出一条通道，让白方众人翻下城楼，自然免不得又是一波消耗，掩护着转移。最后的投影，还将秦风背走。 看着他们一溜远去的身影，田常并不急于跟上。刚才魏信的行动也是他们众多的预案之一，本来是打算在战斗中将依凭送入对方阵中出其不意。魏信则将其调整为将依凭送到角楼的位置插眼。 有赖于最开始抛耳机的准备动作，徐伊迅速的领悟配合完成行动，将白方再一次拉走。 “依凭已经监测到他们仪式地点的情况了，还处在早期阶段，仅有几个通向另一城的裂口被打开。”徐伊汇报着前方的情况，“防护仪式的立场已经形成，锋刃等下必须要腾出手用实现的能力解除。大概给了我们四分钟左右的休整时间。” “我们最后再确认一下各自要做的事情。”田常说着。 在战斗过程中，不管是哪一方支配者间的交流都无法完全畅通，一旦说出口就是将计划暴露给对方。 因此只能趁着现在的时间，将步骤再次微调，把一些超出预想的情况，纳入到预留的安全冗余中。 确认各个邪神的能力消耗。方糖、重复、锋刃三位主战邪神均已消耗将近一半；穿透、依凭两位保存的相对完好；充值，他是个例外。古老邪神中巧红相对较差一些，愤怒由于一直没有展开领域，剩余的能力还在八成。 对方损失一位支配者，一位邪神能力被废。可是威压通过笔记本的奖励恢复了能力，战斗力还在相对高位，依旧是最难缠的对手。古老邪神方面，疯狂已经很惨了现在成为古老邪神中最弱的存在，但畏惧的实力不可小觑。 每一句交流都掐着分秒进行，好在所有人都对原有的计划足够熟悉，在理解上并不存在偏差。仅三分钟的时间，围聚在一起的众人便展开来。 穿透带着一个黑色的琴箱从城墙里面钻出，最后一阶段，全靠这把尤克里里。 ------------ 第一卷 第199章 最挫败的行动 田常等众，围聚到角楼下方。上面的仪式已进行至关键时刻，站在墙根之下，尚且能感受到浓郁的情绪从如同水漫一般从边缘流淌而下。 “解菡、穿透，两位到时候等着我发出最后的信号。”田常最后嘱咐一句。 得到答复后，他才起身，踏上向上的台阶，穿透带着琴箱没入墙砖之中。进入最后阶段，双方能采取的手段也将再次升级，将对方放逐的决心也必须要拿出了。 平台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充值和黄申手中都悄悄摸出凭证。当有古老邪神介入决战的时候，从另一城涌入的怪物们都变成了一种手段。除了巧红还没有提升过能力外，其他的古老邪神多少都有些操控自己创造的怪物的权限。 在裂口打开之后，现在角楼周边的环境没有陷入混乱，这就表明白方的两个古老邪神已经大体控制住场面，为黑方准备好了下马威。 台阶上至三分之二处，平台上的声音突然变得整齐划一起来。田常猛的抬头，同边缘上探出的一整排咧嘴笑着的人皮木偶相互对视。 球形关节指挥着并不流畅的动作，让它们上半身探出墙来，摇摇欲坠。 “哇哦。”田常轻呼一声，“黄申，它们来给你送经验了。” 人偶们手下齐齐将身体前拖一步，在瞬间以各种诡异的姿势坠下。同时，大片虚白身影也如同幽灵般从空中纷乱飞舞出来，经过一个尖锐的拐弯直扑楼梯上的众人。 成千上百怪物的围攻之下，团聚着的数十人不过小小一片。但是实力的差距，则如毛毛细雨碎在古城墙的墙砖之上。 充值一纵身，蹬上垂直的墙面，双脚反向用力，在空中顺畅的旋转一圈。随后落在一块刚好生成的晶体板上，两指间又夹出一叠白色的纸条，再度翻越上去。 从空中落下的人偶在下坠间就消弭与无形。而那些灰白的虚影所面临的则是没有死角的密集弹幕，十之八九在攻击之中被无情击碎。偶有能落到地面的，等待它们的是来自重复分身的一对一关怀。 混乱之中，就连黄申也找到机会，剩下三分之一的距离将自己的身体素质又向上拔高一截。及至最后，还尝试性的徒手击碎一只人偶的脑袋，看着最后还在抖动下颌，又匆忙的将手抽回。 怪物们的围攻，总共也就拖延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重复的分身率先登上墙头，并没有遭到攻击，随后便是愤怒。 在他登上墙头的那一刻，身边突然闪现出一个身影，是对方的畏惧。已经有所防备的愤怒很及时的接下他的招式，随后巧红从两人背后绕过去，邪神一个接着一个站上，接应下来自白方的突袭。 最后，田常搭着方糖的肩，站住队伍的一端，直面白方众人。 “都来到这里了，你们已经退无可退了吧。”田常一眼从莫七月和张景两肩中间看过去，后面的地上正是五块硬盘所在的位置。 “但我们有信心将最后几分钟撑下去，只要融合出的存在开始成型，以你们的战力难道还能取胜？”顾世新带着最后的强硬。 “你怕不是对于现在的情况过于乐观了。”魏信也顺着队伍，站在田常身边。 “黄申的邪神真身是一张卡，田常的邪神真身是玻璃。这是我们掌握的情报，而且还能掌握更多。来吧，不要留情了，比比谁更加能将对方放逐吧。”顾世新宣告了最后阶段最为残酷的游戏规则。 莫七月的感知率先冲出，目标直指黑方的支配者，想要再次通过反应判定出邪神真身的所在。然而，田常此方面早就知道应对之策，强行压制住本能的保护欲望，全部交给邪神。 感知的目标不断的切换，魏信、范应、徐伊都没有特别大的反应，但是队伍最末尾两位尚未牟过面的女生倒是作出了反应，一个将手伸进外套的口袋，一个希望护住自己的眼睛。 果然是经验不够，还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一下放逐两个，那么决战可就稳赢了。 黑方几位邪神刚才优先需要保护自己的支配者，现在匆匆横向移动已是慢了半拍，自己只要抽出一道晶体流，便能取到足够的时间。 晶体流生成，一鞭劈在地上。自己则以最快的速度，将手探进第一个女生的口袋摸到一包东西，也不管是什么便将其扯出，过快的速度还扯烂了对方的外套。 一个。感知心中记着数量，顺带调整自己的身型，另一只手向第二个女生脸上扇去。 能藏在眼睛之中的，估计只能是隐形眼镜。自己用上力气一巴掌将其扇出来，黑夜之中肯定找不回来。 一切算盘都已打好，但是在巴掌扇在对方脸上的时候，凭空出现了一股力量将整只手拦下，触电的感觉从指间反噬到整条手臂。 四个字从感知心中回传给莫七月，最后借由他不可思议的声音喊出：“新手保护？” 紧急的撤离，整条手臂还带着疼痛，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整。但在她远离之后，更加让人难以置信的场面出现，并没有裂口打开，将第一个女生放逐。而动用能力探查后，莫七月再一次喊出了三个字：“普通人？” 原本一次势在必得的冲击，除了让解菡受到些惊吓之外，没有任何实质上的结果。 但这并不是白方唯一的挫败，当感知将黑方邪神的位置引动之后，畏惧凭借着他的速度优势，绕到黄申身边，从他口袋中搜出了一张卡带回。 将人放逐的裂口依旧没有出现。 顾世新非常的狐疑的看了一眼提供情报的韩淮，两人的眼神反应出心中的疑惑。但在顾世新将卡接过的时候，卡面上的名字赫然是:宁河胸科医院 秦风。 盛怒之下，顾世新将卡片狠狠砸在地上，进攻的时机已然过去，他们甚至可能遭到对面的反扑。 就在此刻，法阵上方带来了给白方重拾希望的异动，融合仪式的产物，正在显现。 ------------ 第一卷 第200章 炸雷 场面上的情绪波动，以切身可感知到的速度成倍增长，一张巨大的人脸在空中浮现，如同科幻电影中出现的人工智能一般，代表着悦动科技在互联网方面的尖端技术，如今也变为对局之上存在的化身。 受到巨量情绪的影响，田常等人心绪都开始不稳定，只能依靠邪神们行动。魏信将指挥权交给重复，让他带着黑方的邪神们尝试着突破。 田常则强撑着翻出自己的邪神笔记本。接下来行动中，便包含的笔杆子中的较量。从半年前胡琴时期开始，到刚才为止，在白方内部埋下的雷，将一个接一个爆开。 在黑方的围攻之中，锋刃并没有拿出全力，他已经腾出精力准备动用实现的能力。除了他之外，其他的所有邪神，均有所指向，刻意将白方的邪神们分割开来。 魏信在此刻展开嘲讽：“我听说，你们都对一位叫做胡琴的人非常忌惮。但是，你们是否知道，胡琴就在现场？” “不可能，别想诓我们。”顾世新立刻打断，“胡琴在半年前就被放逐，还没满一年绝对不会转换为邪神，你别把我们当傻子一样。” 但此刻刘仲脸上划过一丝不妙的表情，记录是胡琴的信息，不知什么时候泄露出去。这将成为他们撬开自己和悦动科技绑带的基石。 而且他能够感觉到黑方邪神在引导战斗局面，所有的强战力都已离他远去。身边出现一块小小的真空地带，他们在刻意的造出一种孤立的局面。 对方的依凭在钻入无线电后始终没有出面，此刻似乎就是一个绝佳的突袭机会。一旦胡琴身份抖出，顾世新的反应也变得不可确定，强烈的不安全感涌上。 只能依靠自己，而目前最安全的地方在于法阵的周边。他在心中对胡琴下令：“不要尽到全力，时刻留意一下我的安危。” 随后他顶着强烈情绪波动的不适感，向法阵的方向挪动。 从硬盘中抽出的数据链断开，记录给出回应：“明白，可是顾世新那些人，讨论的内容好像就是关于我的过去。” “不要去管这些了！自己更加要紧。” “好吧。” 白方内部的裂隙再次起到作用，知道胡琴身份的人，与知道胡琴经历的人因为互相猜忌，始终没有选择将壁垒撞破，如今被黑方一刀精准的捅入。 “谁说过，支配者必须要经过一年才能转变为邪神的？”魏信的语言穿透战场而来，字字句句精准的击打着顾世新的内心，“不光是胡琴，和他在一起的方述、方糖，同样出现在城墙上了。” 若是放在以往，凭顾世新的自负，绝对不会让他相信这些鬼话。但是，在混乱的心绪之下，一切都由不得他做主。 进入邪神对局以来，种种失利的经历在眼前浮现，但这一次拨开表象之后，全都露出一个名字：胡琴。 不管是否背后真的是他谋划，光是自身的猜忌便让人陷入进无休止的自我怀疑中。 而田常给与最狠的一记补刀：“刘仲！你打算干什么？” 视线回转，顾世新看到了正在靠近法阵的刘仲，整场空气瞬间凝固下来，记录手持数据链赶回刘仲身边。 “胡琴！”一声女声打破凝固的空气，当记录单独成为全场焦点的时候。杨琴也根据吩咐，将心中憋了好久了两个字喊出。 “她…她是谁？”刘仲满脸惶恐。 “她叫杨琴，曾经是胡琴的女友，而且找回了被抹除的记忆。”田常一语定性。 由于对局期间，邪神被召唤出时，都会遮掩一下面容。只要不是特别熟悉之人，仅凭身型无法产生对应关系。但作为最熟悉胡琴的人，从恢复记忆的杨琴口中喊出，便是落下实锤。 “不可能！”刘仲大喊着，“你们是随便找了一人假扮的。” 然而，顾世新等人没有产生任何反应，杨琴刚才的真切表情一看就不是装出来的。那位让顾烨忌惮无比的人，一直就藏在自己阵营之内。 搞毛啊！ 顾世新的内心无比混乱，此刻将刘仲放逐仅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是之后呢？失去了记录，将再无法和对方抗衡。距离那张巨大的人脸成型还有几分钟的时间，必须要将这种微妙的平衡保持下去。 深思熟虑，他终于开口：“刘仲，你先离开法阵。” 但田常的声音立马从对面飞来：“站那儿别动！我能给你一小段时间，让你见到你想看到的东西！” “什么东西？”顾世新再一次陷入懵逼状态，他完全不知道，田常话语中的含义，“有话好说，他能给你的，难道悦动科技给不了吗？先离开法阵，行不？” 刘仲的脚向侧面挪动一步，但第二步迟迟没有到来。 “保持住，等到融合仪式产生的怪物完成，先让它拍死刘仲，随后灭掉黑方。”耳机中传来顾烨的吩咐，语气中传来非常强烈的不安，这是他们唯一的应对方法。 等一下！顾世新猛然意识到事情的不妙，原本被依凭掐断的通话频率，是什么时候链接上的？依凭已经离开了无线电。 带着警惕的目光四处扫视，现在依凭可能出现在任何的地点。 “就在你的身边啊！”一句女声响起。接着顾世新就感觉到膝盖后方受到了打击，整个人不自觉跪在地上。 依凭突然出现，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趁着还没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的朝法阵的位置狂奔。 “融合仪式的立场已被解除！只有两分钟时间。”范应顺势大喊一声，再次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白方的邪神做出反应，速度最快的畏惧跟在依凭身后试图阻止，眨眼间就已经将距离拉近到两米之内，正当他伸出手想拽住依凭的时候，对方化为一道气息，钻进记录抽出数据链的硬盘之中，接着又从另一侧钻出，将刘仲的背包一把拽落。 同时，从城墙砖地上，突然抛出一把尤克里里，精准落在记录手中。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面对着一连串意义不明的举动，处在事件核心的刘仲都有些看不懂。 “为了，让剧目中最后一位表演者入场呀。”记录开口，语气如同变了一个人，他顺便把手伸入刘仲的口袋，夹住自己真身的最后一部分。 ------------ 第一卷 第201章 定锤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刘仲反倒是最快适应下来的：“真是没有办法了，可是对面我的学生说过，先让我看到想看的东西。” “既然是我的学弟这么说了，自然会满足的。”记录凑在耳边轻声的说道，此时应该将他称为胡琴，“不过，等我们将现阶段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说完，从胡琴手持的尤克里里中又一人钻出。 “好久不见，我的支配者现在也变成邪神了。”那人非常友善的说着。 胡琴也友善一笑：“东西呢？没看到现在他们都在等着。” “那自然是在这儿呢。”手掌摊开，一枚铜印出现，周遭又一股强烈的气势出现，第五位古老邪神降临。 田常的邪神笔记本上血色字迹涌现： 特别任务，将尤克里里归还给胡琴完成，获得奖励，一次心想事成的机会。 铜印找回，补回一次续写机会。 从第一场对局接到的特别任务，终于在决战的时候完成，时间跨度居然过了如此之久。是时候，该给决战划上句号了，田常提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一句： 立刻恢复黑方所有邪神能力。 方糖的声音在心中响起：“我的状态补满了。”不过巧红却表示她没有得到补充，看来古老邪神在划定上并不归属于黑方。 不管如何，随着黑方邪神恢复满状态，现场实力的平衡已然被掀翻。 “这就是你说的，黑方处在劣势吗？”绝望看向胡琴，“这分明是大优的情况啊。” “那么我更加希望，你能够做出明智的选择。”胡琴说着，“还记着你当时和我，是怎么说的吗？” “当然没有忘记啊，我会等到决战的时刻，然后再做选择。我本来也没说过，一定会选择黑方。” 田常记得在几天前见到过的胡琴和绝望谈判时的场景。当时他们均没有明说具体的协议，仅是依靠代表着方豹的茶盏为凭证达成一致。绝望出现后，还没有看到茶盏，自然不会履约。相反的他会维持现在状态的平衡，阻止依凭或者胡琴尝试破坏仪式的行为。 立场消失的时间，还剩下一分多钟，必须要立刻将绝望拉入己方阵营。想到这里，他将背包翻转到胸前，手伸进满包玻璃瓶中找寻起那只茶盏。 “不管他在找什么，立刻给我抢过来！”顾世新也不是蠢到极致，自然知道左右着局面的关键就在田常背包中。如果能抢到手中，将绝望争取过来，他们还有的打。 白方的邪神开始行动，最为积极的依旧是畏惧，上一刻还在法阵周边，而此刻便绕过了白方的众人，随着他不段的靠近。 田常终于发现自己将方糖的真身分得太散的坏处，茶盏已经不知被挤到背包的那个角落，完全无法分辨出来。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巧红和愤怒也上前拦截。但田常意外的发现，不管是墨雨还是甲虫，它们的速度都放慢下来，慢到甲虫扑扇的翅膀都能被肉眼看清。而自己在背包里的手指，也传来了很强烈的阻滞感。 对方已开启领域，进一步扩大了双方的速度差距。 可思维并不受到限制，再想要将茶盏翻找出来，已变得不可能，田常需要转变思路。 “方糖，配合我。” “明白。” 手下动作停止，田常转手便将背包向前推，直接送给对方。畏惧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不得不接过，随后迅速拉开距离。 伴随着他的远离，田常又感觉到自己的动作顺畅起来，绝望的领域范围并不是非常大，否则也太过逆天。 看到这一幕，绝望歪过头说道：“看起来，我可能要回到我老本家的队伍中去了。都是白方，挺好的。” “不着急，你还没看到那件东西嘛。”胡琴相当的信心满满，他变为邪神之后的记忆都存着，知道田常和刘仲间的每一件事，因此他完全有理由相信田常。 顾世新、张景、莫七月等人都大张着嘴巴，他们这个晚上经历了太多大起大落。已经知道，不到最后关头，绝对不能胡乱欢呼的规矩。 也正如他们所料，在畏惧向回跑的时候。背包沿口，一颗方形结晶从里面飘了出来。 刚才田常在最后时刻，召出一颗方结晶后才抽手。此时他的目标，就是要给畏惧来一场贴脸爆炸。 方形结晶出现的太过突然，而且田常是直到爆炸前的最后一刻才让其飞出。畏惧已经无法闪避。堂堂古老邪神，最后突破他防御的，居然是一次来自支配者的攻击。 “不妙！”白方最前方的张景大喊一声。方晶体的爆炸范围很广，必然会波及到白方众人，谁又能想到畏惧会抱着一颗炸弹，一个劲的朝己方阵地冲锋呢？ 就连威压召出空气屏障的时机都不留，一颗晶体烟花在角楼边炸开。 畏惧接满了伤害，整个人向侧面栽倒过去。冲向白方的部分，被定格和严合联合防御抵挡下大半，但剩下的部分依旧将张景和韩淮两名支配者击伤，尤其是张景的手臂无力的悬垂下，鲜血一条条淌下，已然失去战斗能力。 千疮百孔的背包落在地上，被从侧面席卷而来的晶体流捡走，在地上留下一片玻璃渣滓和白砂糖。 坚实的背包和大量玻璃瓶吸收了晶体爆炸时的穿透伤害，因此除了碎裂了几个玻璃瓶外，其余的一切完好。再度回到田常手中时，他很迅速的将茶盏取出： “绝望，请履行你的约定。” “看来，确实如你所说，我得要站在你们这边了。”绝望转身面对着还在成型中的巨大人脸，“一个新的家伙，让我先试试成色。” 脚下一块城墙砖消弭，化作一杆长枪出现在手中。 人脸知道自己的处境，因此早就将五块硬盘护在自己身后，如果要破坏仪式首先需要将其撬走。 绝望将长枪扎入，同时脚下又一块城墙砖消失，手中再次多出一杆。他曾经的邪神能力为塑造，就像雕工将印章塑造成自己想要的形状一样。满是砖石的城墙遗址对他来说，便是无穷无尽的素材来源。 此时，融合而出的人脸，尚不具备攻击能力，仅能依靠情绪自保，牢牢钳制住绝望的长枪。胡琴拉着刘仲向侧面后退，同时对着他说道：“好好看着，对局之上存在的出现，可能只有一瞬。 “可我的目的，是让它消失。” ------------ 第一卷 第202章 我们还能演 “那边的决战，似乎接近尾声了。”悦动科技楼顶平台上，白对黑说着，“融合仪式成功的可能性，果然还是没来。” “如此程度，让孙鸿进行收尾实在是难为他了。要不，我们也跟着去看看吧。”黑完全没有接下此句，另外开启一个话题。 “附议。” 身后开启一道裂口，向前推移着，将二人拉入另一城。在他们消失的时刻，好几十辆带着各类标识的各个部门车辆，将悦动科技大楼包围。 “海关”、“工商”、“警察”、“税务”……各种字样贴在车门一侧，被一些路过市民拍下照片上传至“智慧宁河”平台，迅速传播开来，任何人都能嗅到大事将来的气息。 此时，位于决战中心的支配者们尚且不知道宁河城中的异变，他们眼前决战还未结束。 随着绝望将一根根长枪钉入虚幻的人脸，白方展开了他们最后的挣扎，所有邪神不顾一切的冲向法阵方向试图阻拦。 还未关闭的裂口中，再次涌现出人皮木偶与虚白身影，如同水蛭扑向血包一样不顾一切的向中央涌去。 最为核心的绝望根本不慌，他是一位尚未经历过能力消耗的古老邪神，同时也是五位之中最为古老的，手上动作不停。嘴中只淡淡说了一字：“起。” 在他身后，几十块墙砖塑造成型的一圈兵俑拔地而起，所持的大盾砸在地上，将所有冲击抵御在外围。 同时，从裂口之中大量焦黑躯壳涌入，反倒外围再次形成一圈包围。 “别在一边看戏了。”魏信喊上一句，愤怒的人脸甲虫紧随其后，迈动六只节足前行，同时从背部放出小型甲虫。 在怪物们的最后，一小团圆滚滚的家伙，也混在其中。田常一眼看向巧红，她在心中给出解释：“它不想漏下这种大场面。” 焦黑躯壳的利爪抓碎虚白身影，人脸甲虫也顺着眼窝爬入人皮木偶体内。怪物之间的互相厮杀，根本不在乎会造成什么影响，角楼的木窗砖墙皆破出好几个窟窿，更加严重的是，承重柱已被硬生生撞裂。 圆柱的裂缝在吓人的吱呀声中向上蔓延，整栋建筑产生微微倾斜。田常心中剩下唯一的念头：对不住了，应对组！ 一声木梁崩断的声音清晰的传来，方糖作出反应，主动张开结晶屏障护住黑方所有人，对面的威压也作出同样的反应。 角楼开始倾倒，最开始尚且能保留住完整的形态，只是瓦片零零碎碎得现行落下。田常能感觉到从结晶屏障之外传来如碗橱倾倒的声音。但在两三秒后，巨大的响声与震动传来。 处在倒塌建筑的正下方，而作为保护的仅是一层薄薄的拱形晶体，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让黑方众人护住自己的头部，蹲在地上。 没有展开领域的加成，二层房屋内一根折断的梁柱，扎破晶体层刺入，在其下方刚好蹲着徐伊。 “躲开！”魏信见状着急忙慌起身，然而距离摆在眼前，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冲到徐伊身边。 另一个声音传来：“别乱动，我来！”四种并无其他然开口，而声音的来源源自城墙砖下方。 一只手从下方探出，拽住徐伊，让她的身形变得虚化起来。梁柱洞穿下来，穿透后砸在地上，将墙砖砸的碎裂，激起各种细小的碎片四处乱飞。 更多的建筑结构落下，场面混乱到极致。最没有自保能力的负面情绪怪物不少未能及时闪避，连叫声都被挤压成扁扁的一片，成为地上一片放射形的模样。 田常身上自然也不可避免的多出些划伤与磕碰，最严重的伤势，也仅限于被一块弹飞的瓦片刚好砸中，蹭掉半个巴掌大小的皮。 锋刃的气刃横飞，将一切较大的建筑结构斩碎，化作不再构成威胁的小块，终是帮助众人度过此番危机。 建筑倒塌激起的灰尘弥散，干扰到众人的视线。伴随着各处都响起的咳嗽声，田常观察起四周的环境。 周边狼藉一片，将视线移向法阵的位置，依旧烟尘弥漫，隐隐能够看见几道幽蓝的数据长链，胡琴同样采取措施，护住刘仲。 巨大人脸的位置，同样有些许光芒照射出，叫人看得并不是特别真切，一点火花乍现。 “法阵周围的立场又恢复了，你们能不能给我点机会啊！”绝望的声音传出。由感知争取到的两分钟时间已过，立场再度恢复。 “明明是你非要杵在哪儿，不看到茶盏不动手，浪费了那么多时间！”田常的声音穿透过去，“等着！我们再给你一次机会。” “啊！”从白方那边也传来异动，顾世新好似又抓住了希望一般，“对面一定是，通过笔记本的奖励让立场消失的。谁还有心想事成的奖励的？加固立场啊！” 听闻此句，魏信将头扭向田常一笑，装作配合的扯起嗓子：“谁给我支笔？刚才弄丢了……咳咳。” 说道最后也不知他是被灰尘呛到，还是被自己的语调伤到喉咙，咳嗽起来。 范应居然都非常难得的加入到演戏之中：“我这儿有，扔给你！”说完，他随便捡起一块瓦片扔出去。 “你扔准点啊！这叫我怎么找？”魏信又强行跟上一句。 借着灰尘的掩护，白方的那群人完全被蒙在鼓里。无法分辨出真假，只觉得对方在最后的步骤上出现了纰漏，将成为他们契机。 但是，田常看到，拥有实现能力的锋刃，已经停下一切事物，开始动用能力。 “就是现在。”魏信再一次给出错误引导，法阵处，又是一点火花乍现。 “你小子玩我呢？”绝望的吼声传来，“到底行不行，我都站在你们这边了，要是输了，岂不是亏大了。” “不，我们在玩白方。”烟尘散下，白方那几人的身影已经能见到。 韩淮的笔记本在腿上摊开，他手里握着一只笔，目光有些迟钝： “什么意思？你们在玩我们？可我，已经动笔了。” ------------ 第一卷 第203章 结果 两道光柱穿透空气中最后的尘土，但很快被熄灭下去一道。当田常等人扭过头去的时候，发现那张虚幻的人脸，终于张开双眼，可已有一只被绝望刺穿。 “不愧是实力够到对局之上存在的怪物啊，刚才被动挨了我这么多下，现在还能活动。”绝望将手松开，向后一抓，又抓出一把长枪，旋转几圈，再次戳向另一只眼睛。 五张硬盘依旧被人脸护在下巴之后，哪怕它虚幻的身体中已经钻进了各种攻击，始终没有挪动半步。 “你到底行不行啊？”一旁的胡琴发问。 “你们不是要让那家伙看到对局之上的存在出现的那一刻嘛，我现在就只能随便耍耍。”绝望回复着，他用上很大的力气才能将长枪戳进，不再向刚才那般的轻松。 另一道光柱闪烁几下又熄灭，让田常不禁想到，自己第一场对局手电筒没电的经历。 消除了逆光的影响，田常的视野变得更加清晰。巨大的面庞之上，睁开的眼睛却没有闭拢，两个瞳仁中各扎一柄长枪，似是从三星堆面具上伸出的纵目，整个画面看得让人眼睛有些刺痛。 伴随着人脸眼珠转动，长枪末端微微颤抖，在杠杆原理的放大下，再微小的动作也将化作肉眼可见的反应。 人脸正在醒转过来，所有人都能明白。不论如何，此刻已经进入到融合仪式完成的倒计时。 哪怕是再有把握的计划在此刻都悬了起来，黑方从始至终一直都在精准的计算着一切，同时也踩在钢丝上反复试探，将白方全面压制，但不优先破坏仪式，想要压着线上演一出“最后一秒钟营救”。 但是，此刻将田常、魏信、黄申任何一人都无法控制着决战走向终局，他们赢的希望被捏在一位今天和他们第一见面的古老邪神手中。 带着些许的不安，田常将视线看向距离绝望最近的几人，挟持着刘仲的胡琴，还有胡琴始终默不作声的邪神。 似乎是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目光，他将头回转过来露出一个叫人安心的表情，嘴唇开合。 “放心，我和绝望已经是朋友了。”借着黄申在唇读方面的天赋，他将胡琴的话同声传译过来，末了还加上自己的一句吐槽，“田常，他这自信满满的样子，和你还真是挺像的。” “真的吗？明明更像魏信。”田常已然放下心，开始反驳。 接着，他立马就听到了反驳：“胡说。” 对于这位跨越半年，为行动指明方向的大佬，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呢？ 城墙上方，再次扬起一条足够长度的数据链。同时胡琴的邪神也开始向侧面移动，手里动作不停，似乎是又取出一张纸，一道幽绿长链同样被抽出，一条五线谱爬上音符。 蓝绿两道长链交融，缠绕在人脸之上逐渐收紧。整个过程并非一帆顺遂，那只怪物也不知动用什么方式，期间将链条崩碎过好几次。 可断开的链条很快又能自动连接，原来白方第二个获得新能力的人便是他了，难怪之前一直没有显露出来。 当两侧的链条均已到位后，已经停下许久的绝望终于再度有了行动，一种气息顺着他周身展开，塑造领域完成。 “如果不是我之前消减你的实力如此之久，恐怕你也不会如此安分吧。放心，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伴随着他的话语，数十支已经插进头颅里的长枪同时颤动起来，枪头从长杆上脱落，全部朝着人脸上方的地方汇聚融合。 地面上原本起到支撑作用的砖块，此时变得软滑。更加甚者，倒塌角楼留下的各种砖块，也被拉长，再度塑性顺着长枪的枪杆钻入人脸内部。 “领域范围内，一切源自沙土的东西，我都能随意塑造。你们真不该别出心裁用新东西，替代以前的佛雕之类。” 绝望最后将一切解释出来，田常瞬间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构成硬盘的电子元件中，怎么可能少得了硅呢？ 绝望从最开始已经察觉到硬盘之中，有可供他塑造的元素，将其破坏仅仅在一瞬之间。 “真是的，就为了让刘仲开开眼，他还拖了这么久的时间。”魏信也明白过来，笑着晃晃脑袋，但最后目光定在田常身上： “你确定，将刘仲留到现在，是正确的吗？” 田常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我不清楚……” “那就看看，今晚的最后一幕，会对将来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吧。”魏信也没打算追问下去，显然他对于邪神对局的下一个阶段，同样有着自己的思考。 地面上，五个硬盘的盖子被崩飞，里面所有电子元件如同跳跳糖一般洒落，并在地上跳跃着。 同时，胡琴和他的邪神同时发力，两条链条迅速收紧，而汇聚在人脸脑门位置重新塑性的砖块开始急速胀大。 切断其情绪来源的那一刻，他们内外叠加两层应力，对人脸进行绞杀。原本一个能达到对局之上存在的怪物，从一开始就只能陷入被动防御，在始终未停的压制下憋屈的化作碎片。 决战获胜，西段城墙遗址上恢复原本在夜晚的寂静。 田常的注意力全部汇聚在刘仲身上。他明白，此时观察能力最为敏锐的绝对是他，跟随他的视线铁定能找到异常。 事实也是如此，刘仲扫视一圈后，眼珠最后紧紧盯着一个地方。顺着他的视线，田常看到了两个站在阴影下的身影，一黑一白，仅在眨眼之间便又消失。 “看到了吗？该离开了。”胡琴将脸凑的相当近，终于将那张他早就拿在手里的自己的一寸照片取出。 刚刚关上的血红裂口再一次出现，这次伴随着的吸力将刘仲带走。 在最后的时刻，田常看到胡琴又说出一句话，黄申将其同声传译过来： “记住你想做的事情。不要去往筑塘山，向北，一定要向北。” 向后跌落的刘仲，在血红裂口合上的最后瞬间，比出一个收到手势，只做给胡琴看到。 ------------ 第一卷 第204章 收尾 尘埃落定，余下几道踩在碎瓦砾上的声音。 笔记本上给出提示信息： 掩埋抵达宁河古城墙西段遗址，她被幸运眷顾，仅此而已。 您获得一次续写故事强化邪神能力的机会，可随时进行续写。 此外，白方支配者可随意处置。邪神对局将暂停数日，下场对局时间请随时关注笔记本，抓住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吧。 将笔记本合上，失控的疲惫感终于在此刻涌上田常的身体，但现在还不是彻底放松下来时候。在他的带领下，黑方众人拦截下试图偷偷离开的顾世新等人。 刚才最后的阶段，白方已自知让邪神恢复能力没办法改变战局，因此留下了韩淮最后心想事成的奖励机会，试图另辟蹊径翻盘。 估计这也是顾烨的安排，乍看之下并没有问题，但是他们的对手同样有所准备。就算不通过演戏骗掉韩淮，魏信也保底留了一个心想事成的奖励作为应对。 不论从何种角度，胜利天平倒向黑方是必然的。 三两下交手，白方剩下的全部邪神都被打残，被迫消散，就连两位古老邪神都难逃一劫。 “你们肯定都知道，将会面对什么样的结局。”魏信开口说道，“此后，世界上将无人记得刘仲、顾世新、张景、莫七月、韩淮……” 姓名一个个被念叨出来，被点到姓名的人，脸色都变得异常难堪。 “几位大可放心，另一城的生活没有想像中那么糟糕。”田常的话语似乎是一种安慰，可是不管怎么听都觉得相当诡异。 “但是你们实在不想去那边的话，若是有谁能说出威压的邪神真身，我们便会放过他。如果你们不敢当着顾世新的面说出的话，我们可以先把你们分开。” 囚徒困境，一种最为简单审讯技巧，但也是最屡试不爽的手段。 田常等人各揪住一人，将他们分散在废墟的四个角落，确保他们不能互相串通。魏信连同愤怒一起留下看守顾世新，顺带和特别应对组进行沟通。 至于刚刚苏醒过来的秦风和另外一个不知名的支配者，根本就没有必要管他们，随便训斥几句，就让两人互相搀扶着离开。零散的支配者始终不能成为邪神对局中起到决定作用的力量，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放走。 田常与方糖专门挑了莫七月将其领走，走到足够远的地方后令其坐下。 “你也不算特别的愚蠢，应该很清楚要怎么做。”田常将话撂下，意思非常明确。 沉默了很久，莫七月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田常倒也不急躁，接着进行劝导：“要抓住生的希望啊，如果别人先说了出来，你岂不就是没机会了。” “前提是我们得要知道，他的邪神真身啊。”莫七月有些欲哭无泪，由于和顾世新不合，他的信念其实早就动摇。 田常泛起一个笑容：“先不要急着否定，你们共事了那么久，难道看不出一点端倪吗？仔细想想，会有线索的。”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如同引诱人堕落的魔鬼一般，嘴里每句话，都如同灿开一朵莲花，一步步引导着背叛。 “我……真的，不知道。”被逼迫到极致，最终憋出这么一句话。 “真是很可惜呢。”田常就连语调都变得惋惜起来，绝对的真情实意，“如果被别人推测出来了，会发生什么呢？” “等一下。”莫七月突然抬头，“我或许知道另一个消息。 “顾世新将邪神的真身缝进自己的身体里面，可能单纯的将他扒光还不足以将他放逐。”一只手急切拉住田常衣服的下摆。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田常眯起眼睛，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耐人寻味。 “我……”莫七月的表情突然僵住。 在甪旸村遗址对局的时候，他曾经说过，绝对不会找到感知的邪神真身。一旦配合上现在这句话，答案就变得呼之欲出。 “原来是这种方式啊。”田常将对方的话补完，最后一手拍在其肩上，“但我还是需要告诉你，莫七月，你目前安全了。” 又连拍两下，催促着他尽快离开。 对于真正的白方支配者，消解对方的意志比将其放逐更加经济实惠。黑白对局远未结束，田常所做的一切，便是确保白方势力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会再抬头。 注视着莫七月浑浑噩噩的跑下城墙，田常回到魏信身边。 魏信说道：“你的办事效率是最高的，其他几个都还在问话。” 他一手指向另外两个角落，徐伊在劝导韩淮，范应正和张景做着亲切交流。 当田常将视线转过去的时候，刚好看见张景背后生出一条血红裂口将其吞噬，顾世的新身体也为之一颤。 在另一侧，胡琴和杨琴两人并肩站着，时隔很长时间的会面，应当给他们留下足够的空间。 “我们，聊聊。”魏信伸手一请，将看守顾世新的任务交给黄申和解菡。 两人移步，再回到不会被干扰的角落。 “应对组怎么说？”田常发问，他很清楚此时的话题。 魏信回复：“悦动科技里，所有和邪神对局有关联的一个都跑不了。郭组长他们已经行动了，只不过顾煌、顾烨还没抓到。” “他们肯定就在周边，现在估计正在驾车逃窜吧。” “是的，刚才我让徐伊的依凭协助应对组了，那两人绝对无法逃出宁河。”魏信早已作出应对，“只不过，剩下的问题依旧麻烦。 “应对组可以解决一大部分，但还有一些事情他们也很难办。” “懂了。”田常点点头，“我们自然要采取行动配合。但其实，应对组处理不了的事情，也会有人安排好的。” 他所指的自然是目前还藏在暗处的孙鸿，今天晚上，不知道他是否也抵达了现场。 “你们两在这儿咬什么耳朵，让开！”绝望从远处走近。决战结束后，他就一直在废墟周边自顾自的转圈，也没人敢上前询问他到底在干什么。 如今看见他走过来，田常和魏信都不禁哑然失笑。 绝望的手中托着一大块土块，正一砖一砖的填补刚才被他用掉墙砖留下的孔洞，实力最强的人此时却做着看上去笨笨的活儿。 “你们在笑什么？信不信我让你们下一秒就被活埋。” ------------ 第一卷 第205章 想起 顾世新被愤怒紧紧按在地上，穿透动用着她的能力找寻着被缝进身体之内的邪神真身。最后，在左手小臂上带出一枚黑色的小珠子，可能是一串佛珠中作为连接的珠子。血红裂口张开，将其吞噬。 好像一切都被安排好一般，如果不是因为穿透的能力，黑方很有可能得带着顾世新做一次全身X光检查，通过手术才能将其放逐。 说起来穿透的真实身份是顾瑷，本身就是顾世新的亲戚。如此一出骨肉相残的人间惨剧，看得田常都有些心惊肉跳。如果不是因为顾瑷的记忆被封住，恐怕整个过程会变得非常有波折。 此刻所经历的事情，在恢复记忆之后依旧能记得，不让顾瑷恢复记忆的理由又增添一条。 胡琴此时暂时和杨琴分开，走到田常和魏信面前： “几位果然没有让我的努力白费。说实话，我当时自我放逐后，在变为邪神之前的那几个月，担心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方述没过多久就和我团聚了，再过一个月方糖也被放逐了。那时候，计划其实已经不受我掌控了，是你们将计划带回正轨，阻止了悦动科技的计划。 “而且，你们还让我再见到了杨琴，再见到了当时的两位朋友。 “不论如何，我都需要好好感谢你们。” 胡琴深深长躬，和刚在在决战时期表现出的果决完全不同，就像是小区楼下琴行一位教吉他的哥哥一般。 方述和方糖两人虽然还没恢复记忆，但是都知道自己曾经的身份，看到胡琴后也自然非常高兴。 “最令我意外的还是，方糖的男友现在变为了方糖的支配者。”胡琴接着说道，“这么巧合的事情，就连里都不敢这么写。” 田常倒是笑着反驳：“难道你不知道，邪神的对局里从来就不缺少巧合吗？” “那些从来就不是巧合，事情只会沿着脉络前进，记住这一句话吧。”胡琴的态度突然变得异常认真。 这绝对和邪神对局更高层次的秘密相关，田常的经历已感受到了一部分，弄清楚背后的原理，将成为接下来的关键。 涉及到已经无法言说的部分，话题在此处匆匆了结。 魏信转而说起后续安排的问题。决战之后，他们手里握着大量的邪神真身，五位古老邪神，以及三位白方的邪神。 “我们在决战之后会被限制住活动，不能再出现在现实里，就和普通的物品没什么两样。”愤怒开口说着，他参与过不止一次的决战，对于后续处理有一定经验，“你们最好将我们的真身放到一个不被惊扰的地方。 “至于其他的邪神真身，其实就比较随意了。但是，他们都有可能在以后的时间里遇上些机缘，突然就取回了自己的记忆，化为古老邪神。 “但是，到那个时候，早就不是你们的时代了。” 了解到具体步骤，田常向巧红征询意见，以后的长久时间，她想呆在哪儿？ “把我送回顾家宅邸吧，我在那地方都呆了不知道多久了。”巧红想都没想就说出来。 愤怒也说着：“我也是，回博物馆就行。原来的那座墓早就被掘了。” 远处的绝望此时也举起一只手：“我也回我的地下。”他还在非常认真的填补着城墙的空洞，按照现代医学的术语来解释，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强迫症。 如果他还能操控木头的话，恐怕就连角楼都会被他修回原来的样子。 可是，对于他回家的要求完全无法实现，那地方已经塌了。 通过一番劝说，他们终于让绝望同意一起进驻博物馆。之后愤怒和他就变得熟络起来，毕竟以后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室友了，你住一展柜我住一展柜的那种。 “最后，轮到你了。”田常将视线转到胡琴身上，顾世新和张景的邪神真身都能够随手扔掉，可是谁敢对胡琴的真身不敬，他已经恢复了记忆，半只脚踏进真正的古老邪神行列。 “让我回到西河高教区吧，随便哪里都行，大学里或者创业园。” 最后三个字出口，杨琴立刻作出拍板：“藏在切分音工作室里最合适了。” “工作室还在？我分明记得火灾之后，没多久我们的计划就夭折了。”胡琴对此显得有些吃惊。 魏信急忙解释了一番，将一切理顺。 听到切分音的计划再度成真，而且有了直播领域头部企业注资。胡琴脸上得意的表情都无法压抑：“你们要收我这个教吉他的老师吗？” “当然收啊。” 曾经让邪神来直播授课的想法，突然照进现实。 最后，胡琴看向田常：“我这里有一件事，只能由你来做。” “请讲。” “将我的真身取回来，它刚才从刘仲身上抢下来之后就被随手甩在地上。” 虽然田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么简单的事情，为啥非要让他去做，但自己肯定不会拒绝，转身就要前去。 可胡琴又拦下了他：“将巧红也暂时留下吧。”不是非常明白，可还是将徽墨交出。 田常这才独自走回废墟之中，在原本绘制着法阵的地方，一个背包随意的落在地上。又看着自己破烂的不成样子的包，刚好能换一个。 “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这种包和遗物有什么区别？”心中的方糖大声叫嚷起来。 这么一想属实有些让人不舒服，田常便放弃了这个念头，仅将背包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牛皮纸包裹的档案袋，没有封口，十多张纸依序排开。 胡琴自己的档案根本没这么厚，另外的应该是刘仲找到的第二份档案。可能他第一场对局发现的东西仅有这一份。 曾经田常还问过相关的信息，但是被刘仲直接拒绝。如今倒是能够得偿所愿了。 将十几张纸页取出，还没看清上面的字迹的时候，一道白色的娇小身影出现在面前。 “我说过，当我回想起记忆的那一刻，会让你同样感受到我的视角。” 脚根微微垫起，手臂搂上田常的脖子。 档案上的名字还有什么重要的呢？ ------------ 第一卷 第206章 关于刘仲 悦动科技因不正当竞争涉嫌违反《反垄断法》遭调查； 悦动科技掌门人顾煌涉嫌逃税、走私于昨晚遭逮捕； 宁河市发布意见，将完善对“智慧宁河”平台的监管。 三条重磅消息占据着“智慧宁河”平台的首页，来自悦动科技的产品，反而成为将自己枭首的平台，简直是一种讽刺。 底下的评论，竟然全是仇富者们在悦动科技树倒猢狲散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嘲讽。相关链接也是互联网评论者们赶制出的分析文章，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半夜被临时叫起赶稿的粗劣痕迹。不管如何对于中国的互联网来说，今天都是一场海啸。 田常随便看过几条，手指滑到下一页，才看到西南角楼倒塌的报道，原本应该出现在头条的内容现在只能屈居二流。 让我来看看应对组这一次又找了什么方法进行掩饰吧。心里想着，将报道点开，直接下拉到事故解释的部分： 据专家推测，角楼的倒塌可能是由于白蚁滋生，将多根承重柱结构破坏导致。 “倒是没再用地震这种老套的说辞。”身边传来方糖的声音。她背着身朝里面侧卧着，可是通过田常心中的默念，也知道了全部内容。 “你醒了？” “老实说，我作为邪神，根本不需要睡觉了。” “那我们就起来吧，今天还有些事要处理。”田常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 “不要！躺床上舒服。” 昨晚最后时刻，陆队长等应对组成员抵达决战场所。看着一地废墟，露出一脸习惯了的表情，默默安排车辆将所有人送回。 田常原本想利用路途上的时间，和应对组商议一下后续的工作，可是一坐在车辆的后座上，就直接陷入沉睡。 期间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被两个女生架在中间上了楼，回到出租屋里。一头栽在床上，就到了白天。 看了一眼时间，不过早上九点。超出常人的身体素质，让田常的体能恢复速度也变得更加有效率，此时已完全感觉不到混沌。 除了手臂上被蹭掉一块皮的伤口有些痒之外，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昨天经历过一场恶战。 邪神对局暂停，而且没有课，好像确实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情，田常心中盘算一下，终是将手机甩到一边，再度躺下去。 哪怕没有睡意，和方糖躺在一起，也是好的啊。 但是，被甩掉的手机在接触到床垫的那一刻，好巧不巧震动起来。 “喂？” “你就是田常？现在在学校吗？来大创办公室一趟。”电话那头传来一位中年女性的声音。 “什么事儿？”田常完全没搞明白状况，他连忙发问。 电话那头很明显有些暴躁：“自己的创业项目都不上心，你们这群小年轻还能干的成什么事儿？” 说到这里，田常终于明白过来。他和魏信新建立起来的切分音工作室，也是需要向学校里大学生创业进行报备的。可是，他们两人的身份信息都已经被应对组篡改过了，因此创业项目的申请，也只能借由应对组帮忙解决。 如今电话打来，绝对是为了切分音的事情，田常自然得要起来。 大创办公室，一个很让人怀念的地方啊。 伸手开门，眼前是熟悉的两张办公桌，靠墙的一张坐着位准备开始追剧的女老师。 “你来了啊，申请表在另外一张桌子上，自己找到拿走就行。”女老师一手指向靠窗的另一张桌子，电视剧的声音同时响起。 田常也没再管她，走向已经成为文件堆放处的桌子。所有普通人都不会记得，原本坐在此处练字的人。 没翻找几下，所需要的文件就已经找到，可是田常并没停下手中的动作。仅仅是为了碰运气，兴许还能保留下一些东西。 过程之中，手肘碰到一叠厚厚的纸张，让它一下倾倒下来，散落的满地都是。 女老师非常不满的扭过头：“怎么回事？这么不小心，赶紧捡起来。” “是。”田常喏喏答应，蹲下身子将纸张收拢起来。在众多意义不明的废纸中，猛然出现一张手写的字条：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看起来，邪神笔记本的抹除工作，并不是特别赶紧嘛，不知道那人现在处在什么样的状态。 另一城，江北新区孙鸿的艺术馆内。 “又将开启新一轮的对决了。”两个身影正收拾着各种棋局，白色的那位说道。 “这一次，大批邪神的身份都暴露出来，胡泠、胡琴、方述、方糖、顾瑷，想要就这样将对局进行下去还是相当的危险啊。”黑回复着。 “可能，你需要一次掀桌。”白拿着手里的棋盘做出一个演示性的动作。 “难道，你不也是吗？对哦……你没必要再呆在这里了。” 房间的角落，一个人影站着，等待着黑与白完成收拾，很快房间里又被摆上新的棋盘。 两张椅子相对放置，两杯茶也斟上。白将角落里的人拉来，将其按进椅子里。 黑则坐进另一张椅子：“新老人交接的时候，是会有些不适应。我们可以先拿非核心的零散支配者练练手，你举得呢，刘仲？” “那你估计会被我的学习能力惊艳到了，应该怎么称呼？”刘仲很自然的融入新身份。 “你叫我黑就行了。”说完，他落下一子，“比较期待你的学习能力。” 刘仲没有动：“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比较想知道你原来的名字，南方宋人？ “蒙古人南下的时候，白方支配者为了阻止国家覆灭，进行古老邪神融合，希望借助对局之上存在的力量力挽狂澜。 “但是，当时的黑方支配者们有一人提出了个大胆的计划。联合蒙古人，将白方几乎所有人困在筑塘山中，用一场大火将无量感应寺烧得干净。 “最后，这位卖国的支配者，获得了蒙哥汗的赐名。 “让我来想想，你曾经作为宋人的时候，姓啥？ “魏？田？徐……” “不用猜了。”黑将其打断，“我姓田。” ------------ 第一卷 第207章 切分音开业 西河创业园B座17层，电梯门缓缓打开，黑方的支配者们将再度聚首。三个花篮孤零零的矗立在门口。相比较其他没有人贺礼的普通大创项目，切分音的开业已属实隆重了，尤其一个花篮还是来自华翼娱乐。 田常踏入楼层，眼睛却关注着剩下两个花篮，一个属于谷乐琴行，最后一个上面并没有任何所属单位，大概是特别应对组的闲情雅致。 墙面之上，“切分音”三个立体字已经安装到位。还是源自胡琴时的设计，是后来魏信利用火灾后调查照片，从墙面上几个较淡的形状扣下来的。 华翼娱乐的几位管理者，也站在门口，魏信正和他们交谈着。他们对切分音的行动非常有兴趣，因此会在宣传上给予帮助。 绕开他们进入室内，拥有整个楼层，使得区域划定时异常大手笔，每一样乐器都有专属的房间。除此之外，还有好几个单独的琴房，这是为了方便解菡等音乐学院的学生练琴设置的。为了从学校的简陋环境里搬出来，好些学生也加入进切分音教学的队伍中。 最后，有管理经验的谷乐琴行负责排课。 几个完全不懂音乐的人凑到一起，居然还真给支棱起来了。而更加重要的是，明天切分音的广告就将出现在“智慧宁河”平台的加载界面上。不消说，这是特别应对组争取到的一些小福利。 在顾煌、顾烨被捕后，悦动科技临时由董事会代管，“智慧宁河”等平台依旧保持正常运营。不可告人的目的被剔除，田常也在刚才发布了他的第一条生活圈动态。 图片是一张有着人形凹坑的灌木丛，是那天他前去救援马队长时，从楼上跳下的痕迹。好几天了，依旧没有恢复过来。图片配字： 谁能告诉我，这颗树经历了什么？ 发布后，手机就一直震动个不停，到最后他干脆屏蔽掉信息通知，才得到平静。 现在进入切分音后，找到个没人的房间又将手机拿出，田常需要再联系下其他支配者。 徐伊就在楼上，领着一群新招募的小主播，他们的直播间已经搭建完毕，明天就将入驻进来。在她的动态中，已经将新直播间的照片发布出来，基本和套房属于一个级别了。 范应离开了创业园的物业公司，完全加入进应对组，也方便他作为支配者行动。平日里，他就负责15到18层的巡视，确保不会有外意外闯入。 最后只剩下黄申，时间将近10点，可是到现在还没赶到，该不会还在睡觉吧。拨打电话，很快就得到接通。 “很快啊，我在骑车。”风声伴随着黄申的声音涌入。 “行吧，我们反正不着急，你慢点骑。”田常说完，刚想挂断电话，可电话那头传来剧烈的嘈杂声响，接着又是连续的碰撞声。 “你刚才的行为，应该叫做毒奶。”方糖在心中吐槽。 “你没事吧？”田常抓住手机大声问着。 过了一段时间，才传来异动，黄申的声音响起，一边抽着冷气一边回答：“刚才路口横向穿过来一辆电瓶车撞上了，摔得挺疼但没有皮外伤。” “那就好，你慢慢推着车过来吧。”田常稍微放下一点心来，昨晚的决战里黄申完全没有受伤，结果今天在大马路上骑车却受伤了，看来交通事故对人的伤害，远比邪神对局要高。绝对不能边骑车边打电话。 “没事，我已经到创业园入口了。 “唉，你也是来这里的，这里有公司今天开业？” 那一头连说两句话，引起了田常的注意。在这种情况下，能和黄申对话的恐怕是那位撞了他的电瓶车车主。能够一眼看出和公司开业相关，必然有标志性的物品，恐怕也是一个庆祝开业大吉的花篮。 黄申对平常事物的反应还是迟钝了，创业园里今天需要用到花篮的只有切分音一家，分明就是送给我们的。 那么问题也随之而来，是谁送过来的呢？ 想到这里，田常立马走到电梯间的位置，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减小又增大，问题的答案很快就能得到解答。 “叮”的一声，电梯到位，黄申还很热情的帮送货人员一起将花篮抱进楼层。 “嚯，一整层楼，你管这叫大学生创业？”送货人优先是一句赞叹，“该不会是富二代出来体验生活吧。” 他见着田常守在门口，误将其当做老板，很快满脸笑容的说着些祝福的话语。田常也不废话，转了200当做辛苦费。 “小老板大气，祝老板生意红火。”他领到外快，笑容更加灿烂。 “另外，我想问一下，这花篮是谁送的？” 在花篮送抵的时刻，田常就已经注意到上面除了一块“开业大吉”的牌子之外，没有标注是谁送来的。 “我也不清楚，只是接到一个电话预定，叫我们送过来的。”那人回答着。 田场点头：“可以把那个电话给我吗？我想找到那人道谢。” “没问题。” 拿到号码后，直接下楼，甩给应对组去找寻来源。不过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全宁河能有闲情逸致作出这种事情的只有孙鸿了。 查询信息的速度很快，田常干脆就在原地等着，陆队长此时也刚好从外面回来：“你在这儿啊，挺好，我们终于查到了那个火车上的人了，想等下告诉你来着。” 在新高铁站那场对局中，田常在一小段记忆中看到孙鸿从一人手中接过一包邪神笔记本，之后就让应对组进行调查。想要在上千名乘客的火车中精确定位到一人，着实需要花费一些功夫，因此拖了这么久。 陆队长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照片，和田常做人物侧写时的描述完全符合。 “他叫金梁，隔壁怀阳市的，在怀阳第二印刷厂工作，我们找到他可是废了好多功夫。你是想到了什么吗？”看到田常的表情有些变化，便在最后加上一句询问。 岂止是想到了些什么啊，田常本身就是怀阳人，而第二印刷厂就在他的高中边上。 ------------ 第一卷 第208章 送归古老邪神 “查到了。”应对组的一位成员从里面走出，他刚才去追查了田常提供的号码。 “不过，并不是特别好的消息。那是一张临时电话卡，估计是好几年前从书报亭买的。这么久了居然还能用，也是个奇迹了。” 现在的手机号码都需要登记身份信息，可在几年前，还有临时电话卡一说，是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内进行通话。如果在邪神能力的加持下，完全有可能做到将电话卡保存好久后依旧能使用。 看来对方是真的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那就由他去吧。此时更加关键在于从隔壁城市到来的邪神笔记本。 曾经被方糖问到自己的家族是否也和邪神对局相关的时候，田常还能用自己并非宁河本地人反驳一下，可是现在老家突然和对局扯上关系，他又变得难辞其咎。 现在想来，田常在看《宁河县志》时就读到过，最早的时候宁河管辖范围，远比目前更大。在后来的行政区划调整后才将其拆散，将高教区以南，怀水以北的区域单独立市，沿用了古代山南水北谓之阳的怀阳作为市名。 怀阳主城和高教区间相隔一带丘陵，从地缘上本就是两片区域，以前便是出于让地方长官不能割据的目的强行融在一起。如今将两市分割，反而是应当的。 也正是这一代丘陵上大片的翠竹，使得怀阳的造纸业一直处在全国的前列。从古代起，大量的高档宣纸就从此地生产出，甚至变成皇家的御用的纸张。哪怕到现在，造纸相关是怀阳最有特色的产业。 结合着拥有的信息追及过去，从邪神线装本到邪神笔记本，另一城依托在地方志上，似乎都能产生关联。 金梁是第二印刷厂的员工，借由职务便利，自然可以偷偷印刷邪神笔记本，然后再运往宁河交给孙鸿接收，笔记本的交易链条被理顺。 再将其代回到方豹所在的时间，绝对也是同样的道理。邪神线装本从怀阳的一家造纸作坊中生产出来，运到宁河交给当时和孙鸿一样的人，再散落到城市各个角落。 方豹手里空白的邪神本有了合理的解释，只要在合适的时间潜入第二印刷厂，至少能带出一本。自己已经是支配者，所以接触到新的笔记本并不会将其激活，手里便会多一张王牌。 “看来要找个时机，回家一趟了。”田常心里想着。 方糖迅速接话：“那我岂不是，跟着要见到公公婆婆了？” 此地一些事物结束，田常向上一层楼，再一次坐进属于支配者们的圆桌会议室，他将徽墨取出推到桌子中央。 现在不管如何呼唤，巧红都不会再作出回应。决战结束后的今天，徽墨就和一件普通的古物一样。显然是对局之上的存在，压制住了古老邪神的活动，将他们强行留在另一城。但也同时意味着，下一批五位古老邪随时有可能复苏。 玉扳指、铜印、木骰子、一根短木棍，剩下四位古老邪神的真身也被放上。畏惧的真身估计是以往在矿洞里巡查的工头手里的棍子，难怪他代表的情绪是畏惧。 “剩下两个，我们该如何将他们送回去呢？”魏信首先开口。疯狂来自江北，而且正在进行高铁站建设。畏惧深藏在筑塘山下的矿洞里。都是被白方捷足先登的真身，想要物归原位还是有点困难。 “木骰子还相对容易一些，等工地晚上歇工之后翻墙进去就行。可是要畏惧那个要从地铁站向下三层，进入到错综复杂的矿洞里，就比较有难度了。”田常说着，他经历过地下人防工程的对局，深知山下的情况复杂。 “难归难，我们也得去做啊。而且这两位都是偏向白方的邪神，必须得要将它们藏到最深处。”魏信的话说得在理，为了给以后的白方增加工作量，绝对不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范应说道：“还不知道是对面哪个人将短棍从坑道里带出来的，如果他没有被我们放逐掉，还能抓他过来当个向导。” “万一是张景呢。”黄申插上一句。 “那我也没办法，他昨天到最后，都还是宁死不屈的样子。搞得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反派一样。” 可能在张景的视角中，悦动科技将他们的计划粉饰成了一副足够将社会带入新时代的样子。 “我想到一个方法，不一定非要用人。”田常脑中突然闪过一些画面。 胡琴在进入对局的时候有一种能力，探查其他邪神的活动记录，可能在场的有唯有和刘仲有过合作的他知道这点。 地下矿洞里累计的怪物成千上万，绝对不是用两次对局的时间能够清楚完的。恐怕当时那位白方的支配者，在找到畏惧之后，直接一路开着能力往外冲。对于胡琴来说，就是最好的指引。 “既然这样，那将畏惧放回去的事情交给你了。”魏信不多废话，将徽墨和短棍两样东西划拉到田常面前，连推脱的时机都不给。 在同一时间，黄申站起身向外走：“我突然想到，学校里有很多的作业欠下了，再不赶回去恐怕有挂科风险。”他什么时候突然变得如此透彻了。 魏信自己将木骰子收入，而徐伊有样学样的站起来：“直播，直播，直播……” 最后留下的范应，他伸手将铜印和玉扳指收下：“那我就代表应对组，将绝望和愤怒移交给博物馆吧。” 田常眼睛向上一翻，说是移交博物馆，实际上只要下层楼让应对组代劳就行了。没有办法，只能让自己勤快一些。 从会议室出来，田常来到最里面，原本切分音工作室所在的小房间。靠近门口的时候，便听到从里面传出的吉他声。 胡琴的真身被安置在此处，他还不是古老邪神，因此没受到影响能在现实活动。 怕他无聊，杨琴今天大早上就带着一把吉他过来。不过，可能由于长久没有弹琴的缘故，现在的琴声变得非常磕绊。 随着田常的脚步停在门口，里面的声音最后划拨一下，被一手捂住。 ------------ 第一卷 第209章 又遇熟人 “还没弹多久的吉他，就把我叫出来了。”行在路上，心中胡琴的抱怨一直没停。将胡琴的档案揣进口袋之后，他成功的成为第三位和田常建立感应的人。 由于应对组需要和博物馆对接，田常只能回到传统的公共交通方式出行，坐上地铁穿行过筑塘山隧道。 首先去顾家宅邸归还巧红的真身，等到天黑之后没什么人的时候再尝试进入地下人防工程。 地铁飞驰，胡琴在心中吐槽：“现在出高教区都变得如此方便了，可惜我只享受了几个月的时间。” 地铁二号线开通运营也没满一年，六个月前胡琴去往另一城，确实没有享受过几次，变为邪神后刘仲都是自己开车，也不会带着他坐地铁。果然印证了一句话：学校只有在你离开后，才会升级基础设施。 等着胡琴新奇的劲头过去，田常才发问：“昨天最后的时刻，你是怎么让方糖找回记忆的？” 此前的推测，找回记忆需要有两条件，一是足够熟悉的物品，二是足够浓度的情绪聚集。在最后的时刻，角楼附近的情绪开始消散，都变得不足以影响普通人的情绪。 “那个啊，主要你们当时站在了法阵边上。”胡琴解释的非常顺畅，“融合仪式打开了通向另一城的裂口，从另一城涌进来的各种情绪也汇聚在法阵周边，它们还没有散开，方糖自然就能恢复记忆了。 “另一城里其实情绪的浓郁程度，时刻和决战之时相当。但那个空间本来就奇怪，暴露在另一城里心智不会受到情绪影响。其中的原因我目前也不知道。” “原来如此。” 田常之所以这么关心，原因在于在最初的决战计划中，他们本打算顺便将感知的记忆也恢复过来。但是这样就必须将胡泠的古琴也带到决战现场，可受制于穿透的能力，同时让两件物品进入穿透状态对她来说还是相当吃力，最后只得作罢。 因此还需要另外找机会帮助胡泠恢复记忆，做不到决战那样的汇聚情绪环境，或许某些仪式能够起到替代。 目前所有已知的仪式有三种：将怪物体内的情绪汇聚到承载物上的仪式，古老邪神融合仪式，以及只见过一次的暂时将邪神从他们真身上剥离的仪式。 田常自然不会作死去尝试古老邪神融合仪式，不过剥离仪式同样可以撕开裂口，是一条值得一试的道路。现在方糖的实力提升上来，自己还有两次续写机会没有使用，仪式带来的风险，完全在可控范围之内。 以上的想法，自然没有传递给胡琴。那当然是因为，如果选择一个可以合作邪神暂时和真身剥离的话，只有唯一的选项。 “你太坏了。”方糖评价着，“好歹胡琴也是我哥哥的基友。” “不然嘞？”田常一句反问。 “请务必多来几次，最好把所有邪神的记忆都恢复了。” “你们两个，现在一定在讨论如何拿我开刀了。”胡琴已然猜出了他们心中所想。 “哪能呢？”田常和方糖的反应竟然异常同步。 “等一下。”胡琴突然将两人打断，“立马下车！” 田常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此时地铁已经在站台停留一段时间，警示灯开始闪烁。现在想要下车必然要冒着被屏蔽门夹住的风险。 可既然是胡琴的要求，必然有其中的道理。从座椅上弹起，直接将整个身子侧过来，在被两道屏蔽门夹住之前蹿进站台。 “好身手！”一位在外面巡视的地铁站工作人员脱口而出，但很快意识到这句赞叹有失他的身份，连忙改口，“下一次，你宁可多坐一站回来，也不要如此冒险。 “不对！是你……” 田常也反应过来，白方的第七位支配者，此时就站在眼前。他迅速进入状态，挂上一个笑脸：“放轻松，这里在公共区域。” 今晚进入该如何筑塘山隧道的问题似乎解决了。 然后表情回归正常，很自然的询问：“这位同志，怎么称呼？” “姓李。” “噢，李哥啊。咱，们也是巧了，第二次碰面我就有件事儿，想请你帮忙。” 听着田常那般自来熟的语调，李哥心中只觉得今天注定要遭命里一大劫。眼前的人内在实力生不可测，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点头答应。 “行！留个联系方式，晚上八点模样，我们还在这儿见。”对面的已经将手机拿了出来，很是满意的样子。 “我们在工作的时候，不能看手机。”李哥用非常僵硬的方式试图回绝，和他的联系必须越少越好，可是如此拙劣的借口怎么能拦下田常： “没事，那你把手机号报给我好了。” 记录下号码，还当面拨通，确切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 “那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哦，别不接啊。”说完此话，田常转过身，等着下一班地铁。 几分钟后，当田常登上下一班地铁离去，李哥的对讲机响起：“小李啊，刚才那名乘客是怎么回事？冲下来和你聊了几句，然后又走了？” 从口袋里将对讲机掏出，按下通话的按钮：“没…事，那是我的一个朋友。对，朋友。” “行吧。” 地铁内，田常也为刚才的奇遇大感惊奇。胡琴被很多人认为是最厉害的支配者，如今一个小细节，足以证明他的实力。 “你是怎么做到的？李哥那么大众脸的一个人，你都能一下认出来。” “只是单纯的记忆里惊人而已。”胡琴的回答属实叫人嫉妒。 离开地铁站，再一次站在关津古渡的入口，工作日的古渡依旧很少有游人造访。踏足石板路，红色的成排灯笼从头顶掠过。 向最里面的地方走去，顾家宅邸的大门出现在眼前，掏出学生证购票。田常第一次以游客的身份，进入其中。 第一进厅堂，第二进厅堂，顺着游览路线进入宅邸的花园。这座宅邸曾属于一个创造传奇的家族。 可是现在，属于他们的传奇，完成了收尾。 “巧红，我送你回来了。” ------------ 第一卷 第210章 梁上 顺着游览路线走到后半程，找了一个不会被监控记录下的地方，钻进游客止步的区域。依旧是动用晶体流开锁，来到那间对方杂物的小屋子。 再次打开柜子上的暗格，将徽墨放进其中。 等到下次巧红再醒来的时候，她的能力也将得到一次提升，起码能掌控住自己创造出的怪物。 正欲从房间里出去，田常的手机响起。接通后，魏信的声音传来：“我抵达孙鸿的艺术馆了，不过，门口贴着一张告示说他今日不在馆内。” “我知道了，那你把骰子藏进高铁站里就行。” 两句之内结束交谈。原本田常是想让魏信顺路去见一下孙鸿，好叫他们两人也碰个面。可时机未到，孙鸿明确表明今天不会见魏信，这也没有办法。 将手机塞回，正想要出去，但已经磨炼出的警觉性让他停在门口。自己的脚步声也消失后，两人的交谈声，才从木格窗的缝隙中钻进来。 “这地方还不错吧，很符合你们的要求。”一位女声似乎是在做着引导。 “确实。”后面是一个低沉的声音，“只要将这排的五间屋子清理出来就行。” “那么这样就说定了，场地价格也没有问题吧？”能够赚钱，女声一下就清亮起来。 “没有问题，反正按合同上规定的给。” “行！我们稍后就给你安排人员将房间清空。”声音越来越近，”感觉那两人已经走到门口，和田常就隔着一扇墙。 “奇怪了，这扇门怎么没有上锁？”女声嘀咕一句。 低沉的男声好似把头凑过来：“那刚好，我也顺带进去看看。” 不妙，此刻对方推门进来，田常将直接暴露。他迅速在室内环顾一圈，想要找到一个可供临时躲藏的地点。如果实在不行，只能先躲上房梁。 房门已经有所响动，此时的时间完全不够移动上房梁，更不够通过黑的棋子进入另一城，必须得要使点另外的手段。看着满屋子堆放的杂物，田常紧急作出行动。 侧身闪到门边，悬起一只脚垫在开门的位置。同时接到指示的方糖，将她的晶体流布置在室内杂物的后方，只待对方推开门的那一刻。 “吱呀”一声，木门朝里打开。很快触碰到田常的脚尖。他控制的脚部的力度，好让对方感觉到是在开门过程中撞到什么一般。 同时，方糖控制的晶体在杂物堆后面次第发力，准备营造出一副因为开门引发屋内连锁反应的样子。 田常很明智的将呼吸屏住，脚步的力量突然撤去，接着大量杂物倾倒下带起大量灰尘。突如其来的变故，将门外的女士吓了一跳，她惊叫一声。 而趁着灰尘和声音掩护，晶体平台在房屋角落里搭建。田常一脚蹬上墙壁，经过三次腾跃，稳稳踏在房梁上。 “不好意思啊！我真不知道居然会变成这样。”外面的女声传来，一句结束还伴随着被灰尘呛出的大片咳嗽。 “没事，没事。等灰尘散掉些我们再进去。” 而在房间内的田常，则利用此时间，转移到最不会让人注意的角落趴下。 “你的应变能力是真的非常不错。”胡琴在心中称赞着，“曾经我还没被放逐的时候，对你的评价就是如此。” 田常回复着：“感谢你的夸奖，但是我现在需要做另一件很重要的事。” 晶体流悬垂而下，朝柜子的暗格游去。稍后屋子就会被清空，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理这些柜子，巧红的真身会遭遇到什么那就难说了。 不管门外的人是什么身份，巧红必须得到重新安置。 胡琴自然是知道田常的想法，他提议：“你击穿柜子把巧红捞上来吧，我用能力将它恢复。” 此话落音，晶体流直接将柜子从上到下打个通透，收回来的时候，顺带将徽墨缠住。 “你也动作也太快了点吧。”胡琴吐槽一句，但是下方，破碎的木板一块块被黏回，将柜子修复。 料想着田常肯定会发问，胡琴自己就解释起来：“这是刘仲在一段记忆里遇到的一个邪神能力，就叫做‘恢复’，作用就是修补坏掉的东西。 “它还有个作用，在战斗中可以指定目标，让他缓缓恢复邪神能力。虽然效率肯定没消耗的那么快，但是能始终保证一位邪神有最低限度的战力。 “我昨天，就是一刻不停的让自己恢复能力，才能续航到最后。” 原来如此，田常关于决战的最后一点疑惑也得到解开：“所以，刘仲也是私下里让你学会了新能力，并没有告诉给顾世新。” “这个是自然，否则我昨天就只能把全部量都浪费给威压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很可能在第二阶段的时候，充值就无法做到连续贯穿两重领域的奇迹了。刘仲的决定，又一次帮到了黑方。 现在的胡琴，还能起到团队奶妈的作用，在关键时刻，将适合能力的邪神重新拉回战场，而且自身的战力就已经足够强悍。 私下里再交流一番，下方两人进来后匆匆扫视一圈又离开，出门后顺带将门反锁上。 再过一段时间，田常才从梁上下来，将门稍稍拉开一条缝，让晶体流溜出解锁。 刚才的两人出现实际非常恰到好处，自然会让人留意。现在，要重新安置巧红的真身，查明刚才那人的目的也是顺手便能完成。 重新规划了计划，田常回到正常的游览路线上。宅邸最后一处值得一看的地方，便是顾家名人纪念馆。可是随着顾煌、顾烨被捕，纪念馆也必须做出调整，现在干脆就一把大锁将门关上。 此处，估计未来几天重新装修，人来人往也不少，不适合藏徽墨，田常迅速作出决定。 逛完一圈，在脑海中调出整个顾家宅邸的布局，要找到一个很少有人去到的地方，一个个房间被排除。 到最后，地图上剩下最后一个房间，那是唯一的选择。 ------------ 第一卷 第211章 地方志研究会 在顾家宅邸之内，还有一处很少对外人开放的房间，便是上次顾烨等人密谈的房间。顾家作为宅邸的曾经拥有者，他们在园子里留下一些特殊待遇在之前自然是说得通的。但是现在，谁还会认呢？ 将巧红的真身安置在密谈间内绝对是最安全的选项，作出决定，田常轻车熟路的横穿宅邸，再次抵达西侧花园区域，找到唯一有摄像头监视着的走廊。 确定周边并没有人，一束晶体流飞出糊住镜头，自己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 再次进入到密谈间，似乎和上次过来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差别，就连桌上的手机依旧放在原位。田常顺手将其装进口袋里，已经不用担心会被白方支配者发现了，不如将它带走研究一下悦动科技到底是如何将情绪刻录进二进制代码中的。 随后，他便开始翻找起来。上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和黄申可是发现了一些非常特别的东西——关巧红写给顾世的信件。 用自己写的信纸将徽墨包住，下次再来到现实中，能在第一时间看到，才是最适合巧红的方式吧。 从盒子中把想要的东西翻出，还将里面一切觉得可能有价值的文件塞进背包。将一切打包好，塞进柜子后方的夹缝里，多少能保证一段时间内巧红不会受到打扰。 最后离开房间，接下来便是要探明，刚才出现的两人到底想要干啥？ 对于此，田常有一个最为简单的办法，便是询问宅邸的工作人员。 在宅子里继续闲逛，走到第三圈的时候。终于看见一队工作人员抱着各种各样的杂物出现在路上。 田常装作非常好奇的样子凑上前，向指挥着队伍的人询问：“你们这是在干啥？要腾地方办活动？” 为了避免工作人员随便两句将人打发走，田常在话术中直接将猜测到的信息透露出来，要求对方优先回答后面一个问题。 果然，工作人员也只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游客看待，回答的非常简单：“对啊，办活动。” 田常刚好将问题续上：“那是什么样的活动呢？” “听说是一个地方志研究协会的，他们打算将一个定期研究会放在这里。”工作人员自动将知道的信息说出，根本没有多想。 “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我也对宁河的历史很感兴趣。” “你这种普通历史爱好者，还是算了吧。我听说，他们门槛很高的。”工作人员看了一眼田常，还是大学生的样子，看起来就没有什么墨水。 田常略尴尬的挠挠头：“说得也是，我就不继续影响你们了。” 信息已然得知，宁河地方志研究会会长就是孙鸿。刚才那名前来观看场地的人，肯定也是会员之一。 决战之后，孙鸿所在的势力便立刻开展了行动，其中意味着什么相当明显。他们可能要亲自下场，对局上升到第二个台阶，接下来的行动需要更加谨慎。 从宅邸里出来，尚在下午三点左右，距离归还畏惧真身的时间还有段距离。田常便在周边找到一家网吧，要了个单人间，翻看起刚找到的各种文件。 内容相当的杂乱，大部分是“智慧宁河”平台启动仪式那天的各种资料。启动仪式流程、关津古渡舞台搭建设计方案及预算。 虽然众多无聊的内容看得田常昏昏欲睡，但细节可能藏在任何一处角落，他不敢放过任何一个字。 在出席宾客的席位图上，出现了一个空缺，原本在那个地方的便是顾世新了。对于他的社会抹除，比刘仲更加绝对，完全不知道对局之上的存在是如何做到的。 抛开此点，经过近一个半小时的阅读后，田常终于找到一份文件，是一张手写的记录。 其上所描述的事情，正是赵原被强行拖进古渡参与“定位测试”的事情。 按照叙述的语气来看，应当是出自顾烨的手笔，也因此躲过了抹除。通览一遍后，田常终于知道了悦动科技的能力。 在他们给赵原的手机中，包含着和顾世相关的内容。因此在靠近宅邸的时候，会让巧红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把他从宅邸引出。 想到此处，他取出顺来的手机，借着网吧的数据线充电开机。随后打开手机里的“指挥宁河”平台。 里面是一个特殊的账号，用户名就叫顾世，其他的信息一片空白。账户之内绝对还隐藏着更多的玄机，回去之后需要交给应对组调取出背后的数据。 除了这一份记录之外，田常后来还发现了更多的手迹，可算是找到他们传承的方法了。 由于顾烨会随着支配者的放逐失去部分记忆，所以他便选择了将事情手写下来进行传承。 为了确保他写下的部分不会被篡改，因此上面的事件完全没有指出具体的人与事件，仅仅是透过相关事件的旁敲侧击，如果不是知道邪神对局的人来看完全是一头雾水。 在他们计划的最开始，邪神的对局确实是偏向白方的，各类计划与安排都相当的顺利。通过模糊的描述，田常还推测，当时白方至少有一枚白的棋子，用来前往另一城。 很有可能他们在那边遇到了一位古老邪神，通过他的能力，进而使代码能够承载情绪。这是目前能做到的合理解释。 手迹持续到胡琴加入对局，清楚的记录了悦动科技对西河高教区的电脑资助，以及创业园的火灾。 看到这里，胡琴相当气愤：“我当时就觉得火灾相当的不对劲，果然是顾烨在背后指使的。” “嗯，现在看来，那批电脑中同样暗含了一段代码，他们是利用情绪产生的热量。一旦检测到切分音上网的IP地址就会激活。”田常说着。 看到这些文件后，对于顾烨如何引起火灾的方式都有了猜测。 将所有文件看完，时间就到了六点多种，找网吧弄了桶泡面当做晚饭，同时下载下大量的垃圾数据装进U盘给胡琴使用。然后拨通李哥的电话： “喂？李哥，是我啊。 “对，咱们之前约好的，不是吗？” ------------ 第一卷 第212章 层层向下 筑塘山前地铁站，田常见到前来赴约的李哥。他立马开口调侃：“你居然这么早就赶到了。” “说得就好像我可以不用来一样。”李哥显得非常无奈。 “说说你的邪神能力吧。”田常根本不用在乎对方的脸色，“毕竟，接下来是我们的首次合作。” “啊？你电话里不是说，只要让我将你带进隧道里就行了？” “我有说过，电话里的事情就是全部吗？” 李哥知道他今晚必定是逃不掉的，最终无可奈何的点头：“既然是首次合作，告诉你也无妨。 “我的邪神能力叫做模仿，可以学习并使用其他邪神的能力。而且可以同时拥有多种能力。但是弱点，你们昨天已经探查出来了。 “每次被重新召唤出来后，可以重置。” 通过昨天的战斗，田常能够确定模仿现在的体量最多能同时拥有三种能力，一旦学习到第四种能力后，就会分散太大，不能再保持战力。 显然，昨天在依凭附身到摄像系统上监视第四机房的时候，模仿已经复制了她的能力。后来，到城墙下方复制了重复的能力，同时执行全面攻墙和在角楼举行仪式两个行动。最后在混战的过程中，自己不善于利用重复的分身，因此学习了掩埋的简单粗暴地攻击技能。 “如此说来，你的邪神能力还是有一定的限制，必须在看到对方使用能力后才能模仿。”结合观察到的信息，田常作出推断。 “没错，瞒不过你的。”李哥看得很开，对于田常的威名，他早已听过很多次。 既然如此，等下可供模仿学习的能力也仅剩下四种，操作空间相当受限。但起码可以让他学会恢复的能力，让队伍中拥有两位可以持续续航的邪神。 “懂了，那么我们就行动吧。”田常作势想要走进地铁站。 李哥立马将他拦下：“我们不走地铁站，走筑塘山隧道就行。” “听你的。”田常也止住脚步，更在李哥后面。 筑塘山隧道本是城市快速路，不允许步行进入。不过值守的人在看到地铁工作人员证件后，也便放行了，还顺带从墙上取下两件反光衣让两人穿上。 “到时候，记得还回来。”他最后还叮嘱一句。有了这句话，田常感觉两件衣服多半是有去无回。 贴着隧道的墙壁向前，身边是时速高达100码的汽车飞速而过。带起的风与噪音，使得两人必须使用最大的嗓音才能交谈。 伴随李哥的讲述，田常得知了他们将走的路线。筑塘山下第一层是公路隧道，第二层是地铁隧道。为了防止地铁在山腹中出现故障，因此在隧道的两个三等分点各预留了一条安全通道，供人员疏散时使用。 而作为安全通道，自然是不会上锁的。 顺着隧道墙壁向内，步行大概七百米左右，一扇非常不起眼的防火门出现在眼前，显然就是通往下层的隧道的通道。 将门拉开，眼前是一条反复折叠着向下的楼梯，只在最下层有微微的光亮透上来。伴随着地铁隆隆经过，还能感受到有规律的震动。 “下面是什么样我也不知道，你确定真的要下去？”李哥一手撑住防火门，他作为地铁集团的员工，一旦被人发现违反规定，工作铁定是要丢的。 “我知道下面长什么样，所以大胆的向下走吧。”田常从包里掏出警用手电打亮。催促着李哥先进入其中。 当防火门闭合的那一刻，方糖和胡琴两人出现在身后堵住退路，让李哥彻底抛弃半途而废的念头。 向下约三层楼左右的高度，他们又来到一扇防火门前。 一盏探照灯发出惨白的光芒悬挂在旁边，深绿色的安全出口指示灯长亮着，作为空间里唯二的光源。 正式进入之前，两人很默契的脱下反光衣塞进背包，关掉手电。否则晃到地铁司机的眼睛，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做好一切准备，田常将门拉开，确定处在两班列车的间隔阶段后才进入隧道。快速判断一下所在方位，迅速朝曾经找到的轨道岔路前进。 再次经过人防工程的标识牌，沿着铁轨下到被封闭的墙壁。 “这地方也太疯狂了吧。”到此时，李哥也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哪怕是地铁公司数千名内部人员，知道此地的也绝对不超过十人，“我还以为人防工程就和普通的防空洞一样，这里居然还能走地铁。” 当时田常和刘仲一同来到此处的时候，产生的感觉同样是震撼两字。但是刘仲曾介绍过，此地是宁河市最大的人防工程。因此不管规模如何夸张，都似乎变得理所当然。 带头走向边上的小门，转动门把手，想下到垂直结构的第三层，现代人防工程。可这一次没有那么顺利，手电筒的灯光向下照去，楼梯在向下延伸了半层之后就被截断，大量台阶叠在底部搭起积木。 虽然利用晶体流，田常可以将所有人都安全的送到下方，但肯定没办法清扫掉楼梯的残骸，这条道路被完全的封死。 “那啥，你该不会想到底下去吧？”李哥非常小心的举起一只手，跟随着走到此处，已经一次次的突破了他对于目的地的认知。 到此田常也没有隐藏目的的必要：“如果，我说不光要下去，还要到更加深的地方呢？”他将归还邪神真身的计划说出。 “虽然我是真的不想去，可是我比较识相。”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哥的眼睛始终瞟向方糖和胡琴，“你只要能在事后把我带回地表就行。” 他已经将“安全”这种状态的描述省略。 田常里面给出回复：“这个你放心，不过我们目前的问题在于，要另外找一条路。” “那就交给我好了。”一旁的胡琴突然开口，随后凌空出现一张淡蓝色的地图。 上一次来到此处的时候，刘仲在记忆中找到一张地图，当时将其画了下来。如今，胡琴又将它调出。 ------------ 第一卷 第213章 老入口 地图之上，确实有标注好几个出入口。可是，另外两个出入口是从隧道两端的地铁站接入。想从那两处地方进入，又要绕开地铁站的安保，显然不现实。 剩下的选项，就只有从地表进入。分辨一下方位，好在距离并不算特别远，并不会打乱原有的计划。 原路退回之前，田常让胡琴动用一下他的能力，果然在楼梯井内捕捉到一道发着光的蓝色细线。 之前的猜想得到证实，抢走畏惧邪神真身的那位，绝对在最后时刻一路开着邪神能力逃窜出来，甚至为甩掉追兵专门将楼梯破坏。 如今在找到另外的入口之后，只要接续上淡蓝色的轨迹，很快就能顺着进入最深处的矿区。 主意已定，他们顺着通道退出。事到如今就算回到了地表，他也绝不会让李哥错过此次精彩的冒险。两人顺着筑塘山的山脚扎进荒草密布的野地里。 凭借着田常出色的空间想像力，地图上朝向北面的入口延伸出来，对应到现实的山体上。 经过约半个小时的探寻，甚至跨越过一道已经生了锈迹的铁丝网，眼前出现一块相当平坦的区域。 这里绝对算是普通人的禁区，属于筑塘山寺的后山部分，藏在山脊之后，哪怕是宁河市的登山爱好者都不会来到此处。 “这地方看起来就很不一般，人为的痕迹非常明显。”田常嘀咕着。 他在山上见识过被轰开的岩壁，此地的场景如出一辙。周边的山体拥有好几十米的断面，在其上方才冒出大片的树林。 而在山的下方，拥有如此宽阔的平坦地势，绝对是无法想象的。这是一片完全由人工整平的地面。结合已知的一些信息，答案呼之欲出。 “这完全不像是新人防工程的出入口。” 胡琴也给与同样的评价，如果是近些年配套地铁修建的话，眼前的区域绝对不会如此荒凉。 他说道：“按照刘仲查到的消息，新人防工程最开始打算将两片区域合并。我们当时进入到的记忆，是在建设过程之中。 “当时的计划还没有改变，因此地图上的规划应该是早期的设想。” 田常点头同意：“最开始的规划中，两片区域的地表出入口是共同的。但改过之后，那个方案就被废弃了。 “不过也没必要另寻地方了，我们直接进入老工程也行。” 从树丛中走出，踏足尘土地面。这是上世纪70年代夯实的泥土，但是已有些顽强的小草顶破表层，将生命力重新投注其上。 曾经为了国防备战需要，在此的工兵用他们持续好几年的不停工作，换来了移山的奇迹。不过半个世纪光景，此地又将被自然重新接管。 可是在真正面对人防工程的出入口的时候，田常意识到，自然想要重新夺回此地的道路依旧任重道远。 一个好几米厚的水泥混凝土掩体从山体中探出，架起一条跨度约有八米的通道，看着就非常厚重的大门把守住入口。最上方，还有用作伪装的假植物，当然如今已经几乎全废了。 放在70年代，如此体量的工程，绝对是为了预想中最坏的结果做准备的，实在是一个当时的工程奇迹了。 心中带着一丝对于那个年代的敬意，田常走近掩体。手电筒照射过铁门，上面用红漆涂着很有代表性的大字标语，但漆面已经近乎剥脱下一半。 如此大的门绝对不会轻易的开启，但当时里面肯定有驻军，必然会留下供士兵出入的通道。很快手电筒便扫到一个供哨兵站岗的铁台，在其周边一个方方正正的框镶在铁门之中。 田常伸手按在其上稍稍用力，铁门纹丝不动，它的绞页等零件已经完全锈死。既然如此，只能用上一些粗暴的手段了。 看着大片的门板，田常将李哥拉倒近前：“听着，我要你的邪神帮个忙。让他学会掩埋的能力，然后控制晶体将整片门覆盖住。” 李哥听着有些一头雾水：“你是打算干啥？” “当然是为了防止闹出大动静来啊，这扇门背后，肯定是一长段空旷的隧道。我如果直接将门撞开，那就和寺庙里敲钟没什么两样了，搞不好整座山都会被我敲响。 “所以用晶体将门覆盖住，可以减少大门的整栋，降低声音。”田常迅速给出解释。虽然在闹出动静之后，丢给应对组处理也可以，但偶尔让陆队长有个清闲的晚上也没什么不好。 李哥点头答应下来，召出他的邪神，方糖给出一道晶体流用来学习。随后一片并不是特别晶莹的晶体攀附上大门紧紧贴住。 能看得出来模仿对于晶体的控制还相当稚嫩，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完成大部分区域的覆盖。可是达到他的控制上限后，还在顶上留下一块区域。田常只好亲自上阵，将空缺补上， 准备就绪，方糖站在了小门的正前方，向后撤出一段距离。接着她整个人化作晶体，带着一道白光闪过。 田常只感觉山体内部整个轰鸣了一下，大门震颤，但在晶体流的压制下，颤抖的幅度很快就减小下来。 饶是如此发出的巨大声音，也仿佛将人反扣进一口大钟之内。田常抬头看向山顶，受到控制后的声音，恐怕都能将筑塘山寺里的空海同志吓一跳，真是对不住了。 生锈的门被硬生生撞开，为了确保成功，方糖使用了最大的速度。结果一下没收住势头，突进隧道更深的地方。差点离开最大控制距离，弄的田常一阵心悸。 但她也带来了第一手的内部情况：“里面是一个至少600米长度的通道，空无一物，可以放心进来。” 听闻此话后，田常也紧跟着进入其中。那扇受到撞击的小门总中央强行凹陷下去一块，足可见方糖刚才的力道。 如果不是因为此地已经废弃，一个强闯军事禁区的名头绝对跑不了。 手电筒的光芒照亮，不知多久没人来过的隧道，将当年的更多细节展开。 ------------ 第一卷 第214章 运输通道 手电光柱扫过隧道内壁，颜色相对鲜艳的宣传画被涂在淡黄色墙壁上。一幅幅扫过之后，田常发现了很不对劲的地方。 每隔一段距离墙壁上都会消失一副，但是消失的间隔距离并不固定。如此逼死强迫症的行为，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当年的建筑之中。而且但凡是空出壁画的地方，墙面上一片干净。 然而最为奇特的地方在于，有几幅壁画中出现了单独的空缺。五六人劳作的画面中，唯独空下一个人头，空下的背景同样干干净净。 田常心下已有了想法：“我猜测其中一个壁画的作者，是邪神的支配者。” 胡琴也点头同意，眼前的壁画很明显是在老工程被废弃后。伴随着一个支配者被社会抹除，他的所创作的壁画也一并消失。 “对局之上的存在，有必要将事情做得这么干净吗？”方糖免不得吐槽一句，“这种几乎不会有人造访的地方，都不允许有任何痕迹留存。” 为了防止李哥听到，他们三人的交流都在无声的状态下进行。 “我觉得他们应该另有深意，如果是和邪神对局无关的信息，也是会留存下来的。”田常说着，他在大创办公室里发现的《逍遥游》就是最好的证明。这张纸应该是刘仲练完字后，落在文件堆中，没有跟着一起进入对局消耗掉，因此得以留存下来。 但是，刘仲其他可能涉及到对局的信息一样都没有留下，消失的壁画必定有它们消失的理由。 回想起一路走来，空缺图案的排布，田常猛然发现它们并不是没有规律。似乎，是在用整条长廊平凑出一个故事。 方糖也被点通：“好像确实哦。单独空缺出的图案都是动作比较大的人形，然后整幅消失的壁画似乎就是记录了关键的事件节点。 “有能力把控全部壁画，并且不断插入自己私货的人，只能有一个。” 三人都已知晓了答案：壁画的总设计师绝对是一位支配者，通过壁画上特定的暗含内容，为当时的邪神对局提供信息传递作用。 修筑人防工程持续好几年，入口通道肯定是最先完成建设，此地也就成为了最特殊的一块区域，免不得每天都要经历大量上工、下工人流。 规定下相同的暗号，混杂在人群中的同伴只要走一遭，便能获得对局的局势消息。在那个通讯手段非常匮乏，且生活范围受限的时代，这是一种非常安全且天才的沟通方式。 同时，也能够推断出另一点。那段时间对局最激烈的时段，就在壁画创作的时期。只有这样，随着壁画每隔几天被画出，才能做到提供的信息实时更新。 胡琴说道：“这地方，还真是来对了。” 很多已有的信息在田常脑中汇聚，滕云生和滕林生兄弟、冲击城北宋朝古墓事件、将山崖炸崩的决战、民乐厂的老琴师查平谦……又一代完整的支配者形象被勾画得越来越全面。 邪神对局在黑与白的此消彼长间轮回过无数次，不同的时代，都会有黑方支配者面对赢下决战后的局面。前人也肯定做过各种尝试，好让自己的优势持续的更久。如果能知晓他们当时的行动，再不济也能起到避雷的作用。 如果有机会，真想知道哪些消失的壁画上所画的是什么内容。 眼前的通道见底，分割出三道岔路。没有老工程的地图，除了方位之外没有其他的辅助判定手段。 现在排在第一顺位的事情，便是接续上淡蓝色轨迹，尽快沿路通向最下方。田常想都没想，朝最靠近地铁站的通道走进去。 脚步声回荡在空中，哪怕是分作三股，整个通道依旧非常宽敞，并排通行两辆卡车都显得绰绰有余。 “为什么这里这么大？”李哥感慨着。在他的概念中，筑塘山下只应该有一条筑塘山隧道，完全不晓得地下竟然早已是千疮百孔。 隧道前行，两侧终于出现依着岩壁开出的房间，没有安装木门，直洞洞的敞开着。田常探头进去观察了一圈，里面除了在地上有被黄颜料画出的格子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新工程的储藏区地上，同样为不同的货物划出相应区域。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应当属于老工程的储藏区域。 隧道宽阔也就显得相当必要了，唯有这样，满载战略物资的卡车才能迅速进入，将一个个仓室用最短的时间填满。 他们现在所走的道路，是工程内物资从外部运输进来的大动脉。另外两个通道里，必然有一个会通向生活区，肯定在后半段区域中会有一个横向的通道，方便内部物资调配。 正想着，一条横向的小道已经出现。在两个仓室之间，是一条不过两米宽的通道，入口处还用油漆画上编号。 心生好奇，田常打着手电向里面照去，走道尽头是一个狭小的房间，里面能看见四张高低铺，以及一些简朴的桌椅。 一间八人寝室，刚好是一个班的人数。这里应当是守卫通道的兵站，供驻守在此处的士兵生活用的。估计在整条通道里，可以部署下一整个连队。 继续向前走，两边的兵站不时的出现，在找到第四个的时候，房间里明显有了其他的东西。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团在其中。 “你进去，将它捡出来吧。”田常将李哥向通道里送了送。 “为啥是我？”李哥内心里生出抗拒，“难道在这里，你还怕我会跑了不成？” 田常只能解释：“主要现在的地形是断头路，我们都走进去后，要是通道里出现变故那就不妙了。” 现在没人知道地下空间里还存在着多少的怪物，它们随时可能会出现不得不防。 李哥对此相当不以为然：“咱们有三位邪神，难道会怕那种小怪物？”但是手中还是接过田常递来的手电筒，朝最深处走去。 光芒随着李哥的向前推进慢慢减淡，最后几乎全部被他的身型遮挡住。 隐隐约约看到，李哥已经走到屋内弯下腰，将黑色的东西提起。而他好像留意到了什么一般，手电筒猛然向上一指，随后传来一声惊叫。 ------------ 第一卷 第215章 秀啊！胡琴 由于光线不足，田常根本无法看清里面发生了啥。他预计李哥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应当不会太差，能够引起他惊叫的，必然是突发性多于惊悚性，很可能是怪物的突然出现。 现在他正持着手电筒朝自己的方向狂奔，好在还保持了作为支配者的基本素养，手里的东西倒是没有扔下。 田常让开道路，避免自己的眼睛被光线闪到。可伴随着他闪到一边，李哥的咆哮声响起:“你想干啥？放下我不管吗？” 与他的话同时的，是一条晶体流蹿进通道中，正面迎着李哥上前，在最后一刻才擦着肩绕过，将后方追出的一个家伙贯穿。 知晓身后没了动静，李哥终是松下一口气，将脚步放慢。可田常又喊起来：“不要停，不止一只。” 一声吼，将他的神经绷紧。又在慌忙中提起速度，跌跌撞撞跑到田常身边。 回头看去，看到方糖与众多怪物的缠斗，在狭小的地势本来就是她的主场，学会滋生的能力后，打起架来更加的华丽。 “愣着干啥？赶紧往里面跑啊！”田常一把夺下李哥手里的东西，推着他向深处奔跑。 这些怪物无疑是畏惧创造出的虚白身影，之前和他们打交道的时候，田常就见识过他们伪装成普通人的能力，绝对是几种怪物中拥有一定智力的类型。 现在，他们没有记忆作为掩护，就埋伏了一手进行偷袭。 刚才田常在混乱中还抽空清点了一下数量，刚好是八人。此地之前没有支配者来过，怪物的数量几乎没有削减。不算上肯定会抵达的增援，整条通道起码就有上百只怪物。 虽然它们的实力根本就不值一提，但是由于现在古老邪神都不能出现，根本无法形成威慑，虚白身影们会源源不断的围攻上来。如果不保持移动，很快就会被困在原地。到那时候，估计战斗到明天天亮都不能将它们清理干净。 身后方糖利落的解决完八只，依旧化作晶体流飞出，很快变回人形融入队伍。而更加后面的地方，每一个兵站的岔路上都冒出怪物来。原本空无一人的仓库，此时也如同烧开了水一般，不断有丝丝缕缕的白汽从中冒出。 刚才的预估还是太保守了，整条通道里，怪物的数量起码破千。 “立刻让你的邪神学会恢复的能力，然后全部奶我的邪神。”田常飞速的下令，如果让胡琴动用能力，现在手头能给他消耗的仅有一个他从网吧里带出来的U盘，随便抽出几条数据，就会将其抽空。 因此，此时唯一能起到开路作用的只有方糖。胡琴自不必说，从最开始就已经将恢复的能力全部押上。加之现在模仿的双重助力，方糖打得相当挥霍，哪怕是在如此宽阔的隧道里，更宽阔的晶体流如同联合收割机，不要钱的收割着怪物们的生命。 在怪物围聚上来之前，田常等人已经跑到了横向的运输通道。 胡琴分出心力进行探查，果不其然，一条淡蓝色的轨迹出现在空中。 “向右。”两个字令下，在前方推进的晶体流右端固定下来，左段如同一扇门轴一般旋转过去，在交叉路口扫出一片净空区域。 两条新路段上围聚而来的怪物数量有所减少，确实是之前被清理过一波的样子。目标并没有错，随着方糖的出色表现，田常几人沿着淡蓝的轨迹一路前行。 抵达间隔成小间的生活区域，轨迹一下钻入其中，在如同棋盘般经纬交错的通道间穿行起来。 当时那位支配者，估计在此处遭遇到四面受敌的局面，因此借由狭窄的通道减少自己的接敌面，为自己取得优势。可在七扭八歪的拐过好几弯后，眼前的淡蓝色轨迹在一个路口突然中断。 和预想中的情况有些不太一样。田常迅速将队伍带离路口，让自己处在仅有两面可被攻击的状态。 “这一路就交给你了。”他将李哥抓到怪物相对少的一侧，“好好干，给我几分钟整理一下信息。” 李哥显得相对有些惊讶，眼前这位昨天还和自己刀兵相向的人，今天就已经愿意将自己身边的重要位置交出，如果不是心大到极致，便是足够的自信。 以田常给自己留下的形象，他绝对是后者，为了能让今晚快点结束，他只能全力以赴。 道路两端同时生出晶体流，一边如同用尽力量挥出的一鞭，打在空中都能抽出一声炸响。另一边却是软绵绵的一道，直到怪物抵近才能起到杀伤。 田常和胡琴呆在中间，眼睛同时顾忌着两边的战斗，同时在心中飞速的交换着意见。 “邪神能力的中断，这是后续接上的断点，在周边必然存在着中断的地方。相隔距离肯定不会太远。”田常率先说道。 “没错，我们现在所处的区域地形比较简单。以目前的断点出发一圈一圈向外寻找，肯定很快就能找到。” 同时胡琴的手指在空中画着，一条条通道被描绘出来。最后指出一条路线：“这是我们刚才过来时的轨迹。” 田常试图回忆一下，看看在自己的记忆中是否也能对得上号，可是在他脑中虽然空间思维帮他同样建立起了地下区域的地图，但进入生活区后的路线都已经混乱，胡琴的记忆里果然在他之上。 “既然有了轨迹，我们便可以排除掉一些相关的地点。极大的缩短所需探查的路径。”田常盯着地图，此刻需要探查的工作量已经缩减了大概五分之一。 “不光如此。”胡琴打断他，接着手指头开始在地图上多处岔路画上叉号，“在刚才的过程中，我在其中几个路口的时候抓紧时间观察了一下周边，，大概能够观察到周边三个岔路的情况，均可以排除掉一些不必要的路径。” 手上动作不停划到最后，剩下需要探查的区域只有三分之一，一条最为简短的路线被规划出来。 这就是最强支配者的实力，一下就给团队节省了大量的时间，恐怖如斯。胡琴的大脑中简直如同有一块八核CPU，计算速度令人发指。 自知是远远比不上他，但田常的能力足以在看过一眼后，将路线其牢牢记在心中。 直到规划至最后，计算量大大减少，他终于能跟上胡琴的速度。 可就在此时李哥的位置发生变故：“来帮个忙啊！他们是在太多了。” 在他的方向，已经有十多只虚白身影围聚上来，而且不再是最低等级的品种。拥有更高能力的怪物，能够在片刻之间将自己弥散成一团白雾，移动至他处后再将身体凝实，和滋生的能力相似。 模仿此时已经学习了两种能力，发挥效能皆有所分摊。而本身战斗经验不足的缺点更是让情况极具恶化，他此时已是疲于应对。 李哥说话的功夫，一只虚白身影突然绕行至他的侧后发动攻击。漏下第一只，第二只、第三只更是接踵而至。 胡琴与田常相视一眼，他的声音在心底传出：“路线都记住了么？” 田常会意，另外通知了方糖，手中抽出面包刀。而胡琴把刚画出的地图，压扁拉长化作一条长链。 两人同时行动，长链绕过李哥和模仿，拦下远处的怪物，而田常手握面包刀将近处的全部砍翻。 仅仅是两三下挥砍，还在和李哥纠缠不清的虚白身影尽数消散。 随后他二话不说向前冲去，只扔下一句话：“跟紧了。”也不待李哥反应过来，两人早就和他拉开差距。 方糖很快的赶上，在她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李哥感觉后背上明显有股力推着他向前。根本无法叫人停在原地，只能撒开脚步的追赶着前方两人。 “如果你体能跟不上的话，就跳一下。”方糖开口，说了句让人有些听不懂的话。见李哥还在试图理解其中的含义，速度更加慢下去。她也不再多废话，一道晶体流横栏在前方的地面，一声大喝：“跳！” 迫不得已，李哥只能起跳跨越前方的障碍，在双脚离地的一刹那，原本在路中央的晶体流凝结为一个类似滑板的平台，稳稳当当将他接住，猛然拔高速度。 惯性让他的重心产生偏移，可身体周围总有恰到好处的晶体流将其扶正。就算是再不上道的人也都能明白，田常的邪神是要带着他赶路，提高队伍的整体速度。 于是李哥很配合的将身体放松，模仿着在他印象中玩滑板的形态，让自己平衡下来，很快与最前方的两人拉进了距离。 现在最前方的两人完全处在一种非常神奇的状态。两人并排，每过几个路口就要转变一下行进方向，同时目光一左一右扫过两边的区域，配合简直完美无间。 李哥知道他们是在寻找淡蓝色的轨迹，可是在拐过几个弯后整个头脑被绕晕，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在他感觉好像是第三次经过同一个路口的时候，田常和胡琴同时喊出一句：“找到了。” ------------ 第一卷 第216章 有点超出想像 扑到断点之前，田常终于松下一口气。刚才就已经感觉到周边的能见度正在降低。绝对是那些高等级的虚白身影所为，它们试图化作大片的雾气将众人包围，好更方便偷袭。 对于偷袭田常自然是不怕，可是随着视野越来越受限制，如果雾气干扰到他们搜索的视野，那就只能重新规划路线。 对此，田常采取的行动只有用最快的速度跑过更多的地方。运气好的情况下，很快就能达成目标。 因此，刚才在和胡琴的合作中，两人都将脑力发挥到极致，经过每一个路口的时候，手电筒光柱会依次扫过两侧，在一闪而过的不到一秒的时间里，他们必须得要确定该方向上至少三个路口的情况。 就在雾气弥漫到已经能遮挡住第三个路口的时候，他们终于找到了目标。 “太过惊险了，差一步我们就得要重新规划路线了。”田常在心中向胡琴说着。 胡琴却很是淡定：“我们刚才已经跑过了路程的60%吧，就算没有找到，剩下的工程量也不算多。” 他看起来早就做好了时刻调整路线的准备，甚至在脑中早就排布出了各种情况的应对版本。 方糖随后也带着如同滑滑板一般的李哥赶到。 “既然跟上来了，我们就继续出发吧。”田常原地纵跳两下，见脚下也没生出晶体平台，摆出一个有点不满的小表情看向方糖。 结果被狠怼一句：“你自己不会做吗？” 田常没有回答，又在原地跳了两下，脚下才被晶体平台接住，他卸下小表情对方糖一笑：“你控制的晶体流更稳。” “那就这样吧。”方糖将手指收回，带着两个如同滑滑板的人，钻进雾气之中。 直到最后，李哥还在好奇：“你们确定这是另外一个地方，没有走回刚才我们出发的地方？” “放心吧，我们绝对不会出错的。”田常侧过身子，手里提着面包刀，动作看起来非常专业。他最后投来一句忠告：“进入雾气后，怪物们可能随时会出现，可别想刚才那样被吓到惊叫啊。” 李哥答应一声，本想在心里为自己排解几句，可迎面就是一只虚白身影从雾气中冒出。一声惊叫，本能的伸手阻挡，身体也向后仰。 晶体流支撑住后腰稳住身形，预计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他偷偷将手拿下。对在眼前的，是同样白花花的眼睛，一个虚幻到仅剩下中央如小米般大小的瞳孔。 脊背上传来寒意，但对方完全没有任何动作，反而逐渐消散起来。将视线向下移动，更加渗人的场面出现。此时虚白身影从下颌开始的其他躯体都倒在脚尖前段，空中的仅是一小半从嘴巴往上被削开的脑袋，被一把面包刀托住。 “它刚才想咬你，还好被我横插了一刀，否则你的鼻子可能就不在脸上了。”田常手腕一抖，将面包刀收回。坠落下去的脑袋还砸中李哥的脚板，害得他又向后一跳，缩到晶体平台的最后一小块区域，距离摔倒仅差一步。 众人完全进入雾气笼罩的范围，能见度瞬间降低到十米之内，就连两侧单独房间的门都有些模糊。而且不知什么时候还会悄无声息的蹿出一片虚白身影将众人包围，不管是谁都可能陷入近战的局面。 胡琴从U盘中抽出十多条短链悬在身后，如同跟着十多把飞剑。每次遇到被包围的情况，皆是分出一条环绕着众人转一圈，数据链断裂之前起码能击穿七只，随后便从U盘中又抽取出一条补充。 他的用法已经相当节省，手上的U盘容量只有32G。以自己比USB3.0还高的传输效率，如果放开了使用的话，不到一分钟就会将其抽空。 田常对此只能表示抱歉，他完全没想到今天就会带着胡琴出来，仓促之下仅能在网吧里买一个救急。 但现在的局面，也能解释出为何会两道记录中出现断点，虚白身影们造成的麻烦比预想中更大，邪神的能力时刻处在消耗中。 可能当时他从矿洞一路杀上来，抵达生活区的时候邪神能力被消耗殆尽。只能被迫停下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通过邪神笔记本给予的心想事成奖励，重新让邪神恢复战斗力继续突围。 接下来的路程还将更加漫长，自己能够持续深入，完全是依仗队伍中有两个恢复能力。在胡琴和模仿有限输出的情况下，能够始终二保一护住方糖的战力。 能见度越来越低，哪怕在纵向宽度上都笼盖上一层雾气，连寻路都变得困难。为了避免撞到墙，田常将李哥拉倒队伍的最左侧，让他一只手时刻按着墙壁。其他几人环绕他进行保护，形成一个尖锥破开前路。 就这样，在经过十多分钟的奔袭后。李哥突然惨叫一声：“墙壁的材质变化了！”他急急将手抽回，整只手此时已经覆盖了厚厚一层透着黄色的墙灰，而手掌心和无名指指腹上各出现一道划痕，一排血珠正在渗出。 田常见状，自己也向墙边靠拢，果然此时墙面上的石灰涂料已经消失，唯剩下灰色的粗糙水泥，显然已经离开了生活区域。 他在心中向方糖示意一句，后者立刻化作晶体流，钻进迷雾。仅不到两秒中便回来，同时带来周遭环境的情报：“现在道路宽度约3米左右，高度略矮一些，两米半的样子。” “还是这么宽？而且也感觉不到在下行的样子。”田常心中一惊。他们现在经过的距离已经接近两公里，抛去折叠的里程，也应该在山腹之内横向前行了一公里多。 整个筑塘山也不过三四公里长度十多座山头，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非常深入核心区域，可还在人防工程层面，那么通向矿洞的入口到底在何处？ 从最开始田常就已经做过预想，在特殊年代修建的人防工程，需要达到什么样的效果？中苏关系交恶的档口，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绕不过去的，防核。 筑塘山下的人防工程，为了满足防护条件，肯定会在深度上大作文章。表层的一切建筑结构都仅仅普通的应对区域，更加重要的设施会继续向下拓展。 因此，到现在还没找到向下的通道，哪怕是田常都有些着急了。 刚才那位支配者，在离开地下的时候到底是不是按照最短路线撞出去的？他们似乎在一开始就过分高估了前人的实力。 “有些问题。”位于最前端的胡琴伸手一横，直接将其他人拦下，“前面的轨迹突然就不止一条了。” 田常两步上前，同样看到令人不妙的场景。在雾气中，有三条淡蓝色的痕迹从侧面汇聚过来。 非常明显，边上有一条岔路，但是原先那位支配者至少四次经过此地，其中肯定是发生了一些事情。现在他们就站在事件发生的边缘，如果贸然踏进去，很可能会重蹈覆辙。 众人迅速转移至一个墙角，由方糖在外侧护卫。 “你觉得当时是什么情况？”胡琴向田常发问。 “如果是两条轨迹的话，我们可以理解为一次去程，一次回程。如今的四条轨迹，我觉得只有一种可能。”田常的观点非常明确，“曾经那位，被困在前方区域里一段时间。” “我也觉得，这也就表明前面是一段会循环的区域，我们也可能会在绕行一圈之后回到这个岔路。”胡琴补充着，“当时，他的境遇也一定是被迷雾笼罩分辨不清岔路，才会导致被困。” “所以，我们现在不能再贴墙行动，跟着轨迹在这里绕三圈的时间太过划不来。我们得要将队伍展开，这样才不会走进岔路。” 现在田常的遭遇可以说是相当独特，是逆着前人出逃的路线反向前进，通过遗留下的记录推导当时的情况，规避风险。这样的模式恐怕也是邪神对局中第一次出现。 既然打定主意，便很快作出安排，方糖作为中央田常和胡琴在两端，夹住李哥和他的邪神，达成战力的相对平衡。根据前方道路的宽度灵活变化间距，如果发现拥有蓝色轨迹的岔路立即进行汇报。 此时，迷雾之中虚白身影攻击的频率也有所下降。并非是怪物们的数量减少，仅仅是因为它们用为数不多的智力判断出，对于这五人只能围攻进行消耗，这也刚好给田常改变队形提供时机。 横排队伍终于踏入通道之内，周边的一切也跟着暴躁起来，以现在他们更大的受敌面，无疑是整个队伍最脆弱的时刻。 “只要坚持过这段时间就行。”田常最后嘱托一句，将手掌贴在边上粗糙的墙壁，“跑！” 脚步齐刷刷响起，田常还一度觉得像极了高中时期的跑操环节。各种虚白身影迎面扑来。晶体流与数据链横扫，护佑着五人前行。 第一个岔路很快被胡琴找到，但是并没有轨迹向里面走去，而田常此时也觉得自己是在走一个圆弧形的道路。 突然，他的手好像被一块金属牌划到，疼痛感传来。 “什么东西？” 一道晶体流向后蹿去，将那牌子从墙上削下带回田常手中。 “这下玩大了。”一句惊呼在走道间响起。 另一头的胡琴连忙发问：“发生了啥？” 这里哪里是什么人防工程？在田常手中的金属牌上，刻着一行让人颤栗的字： 第二导弹发射井。 ------------ 第一卷 第217章 铜牌背后 事情突然就变得不再简单，本来田常只以为被废弃的地下人防工程就已是不能让一般民众知晓的消息。可在其后，居然还埋藏着一层秘密。 曾经几万工兵在此日夜不停轮番劳作，花费好几年的心血，才换来在国际局势上的谈判筹码，与长久的稳定局势。 所有的一切都是外表上的掩护。曾经在筑塘山下，和其他不知道地点的群山中，深深筑下拱卫共和国主权的坚定支撑。 时代变化，那一代人的辛劳被遮盖起来。如果不是田常等人贸然闯入，此地的秘密恐怕会一直埋藏下去，变为一段不值得被提及的往事。 手指感觉到金属牌背面还有些纹路，田常将其翻转过来，更加叫人震撼的些许字迹在其上镌刻着： 以此纪念在第二导弹发射井建设过程中牺牲的7位战友 下方是竖着排版的七列文字，记载着所属部队的番号、职务和姓名。但此时的局面容不得田常细看，他暂时将金属牌收起。纪念英雄的事，应当给与他们一个配得上英雄的礼节。 现在更加重要的是进入更下层，将古老邪神的真身归位。身边出现的垂直发射井也给出提示，向下的通道就在这里。 “找到对应岔路了！”胡琴在队伍的另一头大喊一声。田常迅速作出回应，队伍从一字横排再度汇聚到一起，面前果然出现一条向下的楼梯，楼梯井的墙上钉着一块蓝底白字的铁皮，编号为数字“8”，而更加奇特的是下面并没有白色雾气冒出。 “反正有8层楼，一边下楼一边思考局势。”距离最近的胡优先冲进楼梯间，几人鱼贯而入。 田常跟进之前，还不忘吐槽一句：“你是怎么确定，数字8就代表着8层楼的？或许是第8号楼梯啊。” “你为啥要在这种细节上较真？”为队伍殿后的方糖击散虚白身型最后一次进攻，然后一道结晶墙升起堵住门框，直到田常等人下到七层后才接触，而白雾始终没有扩散下来的迹象。 “它们似乎真的不愿意下来。”甩脱追兵后，田常示意可以适当放慢速度调整。 几人切换回正常速度下楼，整个发射井的高度也并不是很深，二十多米便到达底部，一侧是一扇最为厚重的铁门，另一侧则是狭小的向下通道。 “终于下来了。”看到蓝色的轨迹顺着通道一路向前，田常的担忧终于解除。虽然还有70年代工程留下的痕迹，但眼前的区域仅在地面覆盖着一层水泥，纯粹的在岩石中开凿，定是依托曾经的矿洞，距离目标已经越来越近。 “往前估计还会有几个指挥室之类的小房间，不妨进去看看。”说完，田常带头钻入通道。失去了迷雾遮挡之后，一眼能看到相当远的距离。一凿一凿开拓出的坑洼石壁顶端，挂着四条手臂粗细的线缆，每隔一段，垂下一盏由铁罩子罩住的白炽灯。 走出三百多米，才发现第一间开凿出石室，从门口看去便见得里面笨重的电子管显示器。墙面之上一行坚守岗位的标语，以及三张宣传画。 “这里应当是距离发射井最近的检测站了。如果当时真的有所行动，导弹发射后的数据就会传到这里。 “当时能呆在这里的人，可都要有过人的胆量。”胡琴一手扶住厚度达到十多厘米的隔离门，弯腰跨进房间。 里面剩余的空间则相当简陋，沿着墙是一排控制台，可是真正能算电器的设备仅有十几个按钮和内部通话系统，其他的地方都摊开一本皱巴巴的笔记本代替。 田常捡起一本，抖落上方的灰尘翻看几页，全是空白。想来也是，真正机密的内容，在此地被废弃的时候肯定会被处理掉。 将笔记本放下，转回头的时候，李哥已经瘫在一张木椅子之上，示意自己需要一段时间进行休息。今晚如此巨大的运动量，哪怕是让魏信过来也都估计会觉得疲惫。 “既然如此，那就在此地恢复一下吧，歇个半小时。”田常也拽过一张椅子坐下，拿出手机查看一下时间，已是晚上将近十点，他又立刻将休整时间缩短“不行，只能休息十分钟。”按照他们现在的进度，铁定要在地下至少呆到明天凌晨两点。 李哥也没说话，默认了20分钟的克扣。 到目前为止，今晚的行动总共收获了两样东西，从兵站里带出的神秘包裹，和第二发射井的牺牲战士纪念牌。 包裹一直被李哥保管着，里面应该是一件比较重要的东西，如果现在要过来查看的话，肯定会引起他的好奇心。 纪念牌应当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现在拿出来查看，就算李哥凑上来也没有关系。 打定主意，田常便将纪念牌取出，召出一个方形结晶充做照明。这是一块比巴掌大一点的黄铜牌，将牺牲战士的名字刻入之后再用油漆描红。 身边果然传来椅子拖动的声音，李哥还一同开口：“田兄，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啊？” “是我刚才在上面，从墙上掰下来的。”田常回复着，本打算将铜牌的两面都展示出来，可在最后一刻意识到了一点，让背面朝向自己。 李哥将字迹念出：“第二导弹发射井……”还一边伸手想取过铜牌。 田常立马将手后缩：“出于一些特殊情况的考量，你暂时不能看到后面的部分。”为了断绝他的念想，他直接将铜牌塞回背包中。 “那就算了。”李哥坐回座椅，自己捶打起酸涩的腿部肌肉。 田常也不再去管他，刚才在最后一刻，他在铜牌背面看到了一种非常熟悉的情况：背面只有六个名字，缺少了一人，牺牲的士兵中又包含了一位支配者。 但是这一次的情况明显不一样，如果支配者被放逐的话，所有社会存在会被抹除。但如果是意外死亡的话，存在并不会被抹除。也就是说，当时铜牌上，肯定是刻有七个名字。但是后来一位已经死去的人的存在被抹除，他是如何做到的？ 那是一场假死！ 当年的支配者很可能因为邪神对局的缘故，为了让自己从士兵身份脱离，制造了意外死亡的假象。 只有这样，才能让一个已经牺牲的人，再被放逐一次。 自己的运气相当的不错，沿路顺手取下的东西都能够带来意外收获。他将此番猜测分享给方糖和胡琴，两人也都表示很有道理。 “整个工程内，现在我们已经确定有两位支配者了。这位假死的士兵，恐怕就是接收壁画画师消息的人。感觉当时的邪神对局，同样出现了特殊地区的势力集团，就像现在的西河创业园B栋16楼集团。”胡琴已经做到了明示。 城北宋朝墓地是在工兵发掘水渠时发现的，冲击考古动工地的主谋滕林生必定不是和士兵站在一起，而滕大爷后来能在民乐厂和查平谦的女儿结婚，背后也肯定存在由邪神对局牵起的线。 在目前已知的，参与上世纪70年代邪神对局的四位支配者，已经被两两分组。 “感觉情况变得非常有意思起来。”田常在心中向胡琴方糖说道，“如果按照我之前的猜想，对局之上的存在能控制一些事情发生，那么也是他让我将铜牌切下来。 “对局之上的存在，正在控制着我拼凑出滕林生一辈的对局情况，肯定是想让我看见一些关键信息，这绝对和我们下一个阶段需要采取的行动相关。” 方糖说道：“顺其自然吧，以你的能力，只会知道的越来越多。” “事情只会沿着脉络前进。”胡琴又一次提起这句话，他显然知道一些相关情况，但目前还没有到说出的时候。 “说得也是。”田常调整一下坐姿，“我们还一个话题，关于李哥。” 方糖立刻询问：“你觉得他有什么问题吗？” “很简单，从他身上我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的实战经验，他和他的邪神都是这样。” 昨晚决战之时，白方始终将最不需要动脑的工作交给他。而且在战斗过程中，他的邪神被方糖一着制胜。再到今天的众多表现，他的专业程度和曾经的黄申在同一个层级。 “你看出了啥？”胡琴想要先听听田常的想法。 田常开口：“在昨晚之前，我们都没有见过李哥。我们本来都以为他会是一位像秦风那样实力处在中等偏上的角色。 “但是，了解到他的邪神能力后。我才意识到，模仿的能力是最不适合参与对局的。在两人对局中，模仿的选项只有一种，虽然不会造成能力削弱，可是缺乏使用经验的模仿还是会落入下风。 “如果邀请帮手进入对局的话，虽然能力多样性获得保障，但是被削弱的能力同样会使他落入下风。 “不论如何，都会处在劣势。他如果来到黑方，我们对他定位会和黄申一样，需要养起来，利用他可以融合多种能力的优势创造机会。 “顾烨肯定明白其中的道理，并将这一点做到了极致。 “也就是说，李哥曾经一直处在白方的圈养下。” ------------ 第一卷 第218章 还能有照明？ 田常的分析可谓相当有理有据，而且确实是像顾烨会干出来的事。如果让顾世新或其他的支配者代替李哥完成对局。既可以让李哥自己规避掉被放逐的风险，同时能在悦动科技手里又有一个最忠诚的技巧性邪神， 技巧性的邪神并不主战斗，反而他的适用性可以承担更多的特殊任务，这看起来是一种“双赢”。只不过由于主要邪神的强势表现，让李哥和模仿的经验增长几乎陷入停滞。 或许在顾烨看来，这只是一种可以用来交换的损失。李哥对自己的依赖度越严重，也就越发的忠诚，而唯有忠诚是最重要的。 真是糟蹋了一个非常优秀的能力啊，田常心中都对此感到惋惜。 而现在，悦动科技轰然倒台，造成了原比明面上更大的影响。像李哥这样的支配者，失去靠山后一旦对局重新开始，等待着他的只有被放逐的结局。除非，在关键时刻有人出手拉了他一把。 想到这里，方糖立刻接话：“那这么一个英勇无畏的人，到底是谁呢？” “等今晚的行动结束，我应该能给团队里再拉到一人。”田常站起身来，现在几位邪神的能力也近乎恢复到满状态。 按照胡琴的测算，以他现在剩下的恢复力，可以让方糖在消耗了六成能力后还能将她回满。储备相当足够。 “时间到了，我们继续。”他走到李哥的身边，拍拍对方的肩膀。另一手扶住墙壁，可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 田常的手猛得缩回，他感觉刚才手下有一个东西跳动了一下。 “那地方估计是个电灯开关，我这就……起。”李哥将自己的身体支棱起来，可动作突然停下。 因为，房间里顶端的灯在此时开始闪烁起来，明明灭灭间让田常和李哥间陷入一种近乎尴尬的对视，最后暖黄色的灯光铺满的整个空间。 这地方怎么可能还会有电？事情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田常反身一脚将房间中央的桌子踢翻，对着李哥吩咐：“你就站在这里，时刻关注四周情况。我到门口探探情况。” 事出反常必有妖，当前情况下，地下没有一处是安全的，只能寻找一个相对可靠的地方。看着李哥按照自己的要求站定，田常也开始朝向隔离门移动。 外面的走道没有出现电源接通的情况，除了在门口的一小片区域被照亮之外，其余的部分依旧是一片漆黑。 田常左手持握手电筒举在胸前，右手控制着刚才召唤出的方形结晶，摆出一个战术姿势。胡琴也心领神会，抽出一条数据长链，他们将同时排查来自两个方向上的危险。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表示已做好准备。然而走道上传来的异变，又一次打乱了安排。 一时间，外面亮起一闪一闪的红光，同时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声。李哥一下慌了神，非常本能的向后退，想要尽量远离门口。 “不要动！”田常厉声喝道，“要是墙体上有异动，我可来不及赶过来帮你。” 一句话吓的李哥乖乖站回原位，非常心有余悸的看着满是刀劈斧凿痕迹的山岩墙壁。如果现在所面临怪事的幕后主谋依旧是虚白身影的话，它们确实可能从墙上显形。 它们难道已经跟下来了，可是那群怪物怎么可能将电源接通呢？心中的疑惑被及时反应到脸上。 “看起来，顾烨对他的圈养还真的做到服务全包了。”胡琴嘲笑了一句，“遇上对局只走个过场，连记忆都不用进入。” 在警报大作的那一刻，田常立刻反应过来问题的所在，房间内的开关绝不可能联通到外面的警报。所以开灯的动作，不是真正的为房间接通了电源，而是触发了藏于此地的记忆。 在江北新区高铁站时就有过先例，他和黄申在一场对局中触发了两段记忆。而其中的一段，很明显与当时的对局无关。也就是说，在对局时间之外进入记忆中的情况是有可能出现的。 虽然目前来看，刚才的行为完全是一种巧合，但是其背后必然有相应的触发规律。 既然知道此时已经进入到记忆之中，田常稍微安下心来，毕竟在这里绝大部分的人和物，是无法威胁到自己的安全，但是那些怪物也可能混进其中。 田常立刻作出指示，让方糖将一些最为细小的晶体散布到空气中。如果都是记忆中出现的幻想，他们会直接穿越，但怪物们化作的人却会直接撞上。只要有任何一粒晶体发出异动，顷刻而至的攻击将会实施定点清除。 通道外侧，传来匆匆的脚步，一排穿着灰色、绿色军装的年轻人从门口依次经过。 当李哥看到他们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凝滞了，他真的没有进入过对局的记忆之中，简直都怀疑自己撞鬼了。田常只能用几句话快速解释了一番，最后将手伸出，穿插进门外的队伍中。 当李哥看到整条手臂都能从士兵身体中穿越而过的时候，随是相信了一切的不合理，但脸上的表情依旧未变。 “放心，只要处理得当。处在记忆中反而对我们有利。”田常开始了他的教导模式，力争在一周只能将模仿的能力开发到极致。 对此，他必须要做一个很好的示范。只见田常的手突然变成一种抓握的样子，居然抓住了一位绿色军装的人。 整条手臂发力，直接将那人拉进房间。过程中另一只手控制着漂浮着的方形结晶向外飘，而胡琴相当配合的将厚重的隔离门关上。两道插销扣上，抵住方形结晶炸开产生的冲击。 在李哥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田常、方糖、胡琴三人就将被拖进来的小士兵三角围定。 田常开口说道：“你们刚才总共安排了七人，但在一场爆炸之后，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了。你应该感谢我刚才拉了你一把，对么？” 就在刚才，方糖通过空中的小晶体，锁定到了第一波想要乘乱下手的虚白身影。田常刚好顺势做出安排，提溜一个进来问话。 “学着点，遇到能开口说话的怪物很罕见，千万不能放过。”田常此举是对李哥所说，胡琴倒是明白，这最开始是从刘仲嘴里说出。 在某种方面，刘仲最开始对田常的启蒙，反而将对局推到了现在的局面。 李哥的脑袋上下疯狂的点着，因为此刻在他眼中的场面变得非常可怕。田常在一边摆弄着自己的面包刀，掩埋的手指上始终旋转着一条小鱼苗一般的晶体流，最后的记录也是皮笑肉不笑的和小士兵勾肩搭背着。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一套问话的班底已经搭建起来。伴随着几人的高效运作，关键信息如同被放进液压机的海绵一样，源源不断的透露出来。 由于虚白身影化作的人形继承了原有者的记忆，他一开口便是关键的第一手资料： 当年中苏关系降低至冰点的时候，筑塘山下工程的建设只完成了一号发射井。为了提升国家的反制能力，于是一枚“真家伙”被运抵过来，让一号井提前投入使用，同时加紧二号井的建设进度。 为了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每天的任何时刻都有可能进行实况演戏。当地下空间的警报响起时，不管是在一号井的第二炮兵们，还是在二号井作业的工兵，都需要立即进入指定流程，准备实施反击。 至此，筑塘山底下已经经历了好几个月的高强度戒备状态。田常迅速将事件串联起来，这位怪物扮演的角色，刚才是从第二井的方向跑过来的。而田常现在还不知道第一井的位置，因此眼前的怪物绝对是一位工兵，和那名士兵支配者同属于一个系统，肯定能够获取到更进一步的信息。 田常调出记忆，将第二发射机纪念牌背后刻着的六个名字之一报了出来：“对了，你认识他吗？” 此时，小怪物已经被三人训的服服帖帖，没有一丝隐瞒，将他所知道的和盘托出。 六位英雄的英勇事迹，在整个队伍都是被大力弘扬的典型。因此，田常毫不费力的了解了全部情况，他们都是为国家奉献了自己的生命，以后当找个机会，寻到他们的埋骨地将如今中国的情况告诉他们。 但是，现在田常需要问出一个更加关键的问题：“好像还有一位英雄吧，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这是在赌邪神笔记本的存在抹除对于这些怪物不能起到作用，毕竟它们从70年代就已经在此片区域游荡，也是对局之上的存在最容易忽视的一个地方。 问题一出口，另一城内布满棋盘的房间中，道格松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看看你教出了个什么样的好学生啊。” 对坐的刘仲回复着：“你在说出这句话之前，本来可以直接抹杀掉那只怪物，但是你选择了和我对话，其中是什么样的用意呢？ “为了增加变数，还是减少变数呢？” ------------ 第一卷 第219章 假死的英雄 第七位“牺牲”战士的名字，叫做范一五。自然，田常已经明白其中的套路，肯定和范应有亲族关系。至于这独特的名，恐怕和“第一个五年计划”有莫大的联系。 而对于他的牺牲经历，是七人之中最为特殊的。那个时候，施工难度最大的阶段已经过去。第一井也投入使用，除了时不时的演习外，不会遇上危险的情况。 可是，在一次很平常的演习之中发生了意外。而且那是一次已经有过预告的演习，要对地下基地出现断电的情况进行预演。 当时范一五所在的部队悬在第二发射井高处作业。出现断电情况后，整个班组按照次序向上爬通过施工通道撤离，所有人头连着脚攀登上悬梯。 最开始的几人很顺利的爬了上去，可是轮到范一五时，从施工通道传来了非常巨大的声响，一个沉重铁皮桶从上方滚下来。按照当时的巨大冲击，足以将整条梯子撞塌，还在梯子上的五名战士将直接掉落二十多米深的发射井。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范一五用最快的速度爬上通道，迎着铁桶想将其拦下。然而这原本就是需要两个人共同发力才能抬起的重物，如何能叫一人轻易停下。于是，范一五接触到铁桶的那一刻就被连连向后逼退，一直退回到边缘区域。 直到最后一脚踏空，坠落下发射井。但那只罪魁祸首的铁桶因为速度的减缓，最终只将支撑梯子的钢管装弯，在其他战友的帮助下，梯子上剩下的四人很快被接应上去。 范一五用自己一人，拯救了四名战友，很快就被评为英雄，其事迹也在部队中流传开来。 几天后，调查组完成事故调查报告。在演习期间，通道上方刚好有士兵在运送一板车铁桶，断电后他们按照要求将板车靠边停放后离开。可是，在后续其他人员经过此处的时候，因断电的缘故，根本没有看到路边的板车，直接撞了上去，导致一车铁桶滚落。 好几个相关人员受到记过处分，同时指挥部也将断电时的应对流程更加规范化。此后基地内的演习也再没有出现意外。 单论事件本身，相当的起因、经过、结果都相当完整。最关键的是，听虚白身影所说，当时的救援士兵确实在发射井底部找到了范一五的遗体，挑不出任何逻辑上的漏洞。 但是田常本身就是带着结果进行观察，依旧找到了其中有可能实施假死的手段，只要有人进行配合就行。 在关键时刻通道上出现一板车铁桶，然后同伙守在旁边，在范一五准备爬上梯子的那一刻挪动板车。为了双方信息通畅，此人绝对是范一五的邪神。最后甩锅给断电后黑灯瞎火的环境，与一个刚好路过此处的士兵。 至于发射井底的尸体，对于支配者来说，反而是整个计划中最容易的一环。 想到此处，在隔离门外面传来更多的骚乱，隐约几句话传进房间之内。 “速度快！二号井出人命了！” “一个演习都能出现意外，这是怎么了？” 田常与胡琴、方糖对视一眼，外头除了警示灯外漆黑一片。确实是整个地下空间断电后，应急发电机投入使用后会出现的情况。 他们所处的记忆，正是范一五执行假死计划的那一天。在此刻出门刚好就接续上所听到的故事。 此等机会是绝不能放过的，田常迅速的将抓到的虚白身影抹了脖子。同时胡琴也将手搭在隔离门上，方糖走到开门的位置，外面可能还是有埋伏，需要保持警惕。 最后，就连李哥都进入到警戒状态，隔离门才被猛然拉开。现在外面的灯光已经被紧急恢复，闪烁着红灯的警报灯也被关闭。一队士兵向着第二发射井的方向，他们才刚刚远去，另一队士兵还在远方赶来，肯定都是派来救援的队伍。 门口的区域没有任何一人，既然这样就相当好办了。 方糖一步踏出，横在走道中央。脚前卷起晶体流，贴着两面墙如同海啸般掩杀出去。且不管即将到来的队伍中是否混进了怪物，这一番下去，保管它们一个不剩。 田常则趁此机会冲出咬住前方一队十几人的队伍。如果那里面也混有怪物的话，只要有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就相当于将自己暴露。等待着它的便是精准的攻击。 这群虚白身影，在等级比较高的阶段确实产生了一定智力。可是就凭这些小手段连黄申都瞒不过去，更别说此刻有田常和胡琴两人。 后方的队伍中果然混杂了怪物，面对方糖的结晶狂潮，硬是没忍住发出一声惨叫，引得前方一位士兵转过头来。 “你看什么看？”伴随着田常的友好问候，那人眉心间立刻开出一个洞。同时还有两个回过头来的人被胡琴解决。路途中，潜在的危险都被排除。 跟随剩下真正存于记忆中的工兵，抵达下来的楼梯，朝另一个方向跑去，那是直通发射井的隔离门。其厚重程度比刚才观察站更胜一筹，光是将其解锁便花费了一分多钟。最后在三名士兵的共同拉扯下，才将其打开。 一时间，两名进行救援的士兵优先钻了进去，田常等人也跟在其中进入。整个发射井并不是特别宽敞，只比当时我国采用的导弹主芯级胖了一圈。他们五人都站进来后，就变得有些局促。尤其所有人都下意识避让开在地上躺着的那具尸体。 “将英雄抬出来吧。”身后在门外，一名军官模样的说道，“已经用不到医生了。”两个跟在军官身后挎着方背包的人默默退下。 发射井内两人默不作声，将尸体翻转过来。由于底部铺设的是带格栅孔的铁板，方便进行尾焰导流，它们在尸体的脸上留下了非常可怕的纵横切割的痕迹，一块一块还连着脸皮的肉垂挂下来。靠近头部的那名士兵一时被惊的松脱手。 田常身边李哥被这场面恶心的不行，反胃的感觉反馈到他的脸上。 “你们觉得受不了，就别看了。”田常一手拍在李哥身上，另一手推着方糖，想让她也将头转过去。 “我还行，毕竟都是邪神了，心理承受能力早就练出来了。”方糖没有照做。 在门口的军官此时有喊进来两名抬着担架的士兵，用被子将尸体盖住，四人合力将其运离，隔离门又被关上。 整个过程中，李哥始终在扯田常似乎是想问，为啥不跟着一起离开？ 等到大门彻底锁死之后，田常才指了指脚下的格栅地面，下方黑洞洞一片。原本进入记忆后，一直跟随着的蓝色轨迹也消失了，使得他们必须依靠自己寻找向下的路。 但是现在，记忆已经将通向下方的路送到眼前，下方的导流槽。 李哥看着下方，大概又是不知道多深的洞穴：“你打算怎么下去？” 田常的回答非常简便，又干回了他的老本行：“在格栅板上开个洞，然后跳下去。” “啊？你说啥？” 稍微做了下准备，现在记忆中一件完整的事情已经结束，这就表明他们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回到现实。 抓住最后的时间，田常抬头观察起发射井的内壁，还有一件事需要分析。总共有两个出入口，一个在底部，另一个远在二十米之上，也就是范一五摔下来的地方。 中途的部分没有任何开口，作为假死计划中的一环，如何将自己藏到风头过去同样重要。为此他甚至弄到了一具真的尸体在栅格板上毁容后作为替身。 可是，在范一五坠落过程中，发射井内还有他的战友存在，在上面的其他的人也肯定会探头出来查看。哪怕黑暗的环境干扰了视线，下落的过程也必须完整，才能骗过战友。 支配者自然摔不死，也就是说更换假“尸体”并让自己消失的时机，就在战友离开汇报到救援人员赶到的几分钟内。隔离门无法从内部打开，返回到二十米高出的出口风险过大。剩下唯一还能有选择的只有脚下的格栅板，除非范范一五有类似穿透的能力，否则他的处境就是瓮中之鳖。 那么他到底是通过何种方式离开此地的呢？如果田常早一步赶到，看到“尸体”调换的过程一切就都能明白了。 “怎么啦？你的脑子不是一向很好使的嘛，怎么这回就没有想到呢？”方糖在心中开口，同时将自己的推论传递给田常。 是黑的棋子。 提前将尸体放在另一城的发射井底部。坠落下来之后，动用棋子的能力，自己进入另一城，同时将尸体推出来，就能够完成掉包。而且范一五通过另一城离开，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刚才田常一直在分析环境的情况，根本没往棋子方向上靠。这才让方糖逮到一个机会，抢先一步提出推论。 既然如此，也就表明范一五同样是位高水平的支配者，绝对在70年代那场对局中表现得非常活跃，他就是下一阶段的关键人物。 ------------ 第一卷 第220章 矿洞 发射井内的用作照明为数不多的灯光暗淡下去，他们一从记忆中脱出。方糖召出晶体流切割起地面，如同水刀切割钢材一般，为承受导弹尾焰的特制格栅板上很快就出现一个圆形的洞。 随着切割线的闭合，整块钢板坠落下去，田常同时掐着手机秒表计算时间，想要通过坠落时间估算出下方的深度。 一旁的李哥则相当忧虑：“真的需要跳下去？沿着蓝轨迹走，不是也能通向矿洞吗？” “那样就不知道要绕多远的路，你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不想早点回家吗？”胡琴回答着。 “可是下面不知道有多深啊，直接跳下去，岂不是会很惨？” “相信你的邪神吧，而且他可是学会了掩埋的能力了。”田常将手机收回，数据已经得到。中学的物理知识告诉他，下方的深度大概在50米左右。 如此深度恐怕在明朝开采铜矿的时候，这边就是垂直向下的主矿井。依托矿井，就节省了开凿山体的工作，可以大大缩短工期。在中苏关系突然恶化的年代，建立威慑必须要争分夺秒，这才是筑塘山会被选做导弹基地的原因。 随后，田常又将背包里的两件反光衣取出，并把一件丢下去。这两件衣服还是从筑塘山隧道看守者那边拿到的，当时他还提醒着一定要将衣服还回去，如今他们只能尽力而为。 衣服逐渐飘落下去，被黑暗吞噬。 此番无绳蹦极相比曾经在筑塘山山坳蹦山崖不同，完全在黑暗之中下坠，周边的空间也相当有限，极易发生碰撞。因此对于地面距离的感知变得格外重要。一旦手电筒照射到反射出的光点，就能起到提示作用让方糖控制速度。 另外一件反射衣让李哥穿在身上，这样在下坠的过程中，田常只要用手电筒向上照射就能实时监测他的情况。 同时，方糖也向模仿传授了控制晶体的经验，并且保证在她先落地之后，会优先用晶体作出一片着陆场来保证安全。 李哥虽是点头同意，但从他的表情上能够看出，他心中的发怵。为此田常让胡琴最后一个跳，如果李哥仍旧产生犹豫，胡琴便可以帮他下定决心。 一切准备完成，田常自己用一道晶体流将他和方糖栓在一起，牵着手并肩站在洞口。也没有任何多余动作，两人就消失在发射井中。 这神经大条程度，看得李哥额头上都冒出冷汗。也没过多久，田常的声音就从下面传来：“安全，可以把李哥踢下来了。” 啊？都已经不做掩饰了吗？ 随后他感觉自己被人狠狠揣了脚，精准的进入下坠状态。风声灌进两耳，眼前一个小光点正在迅速扩大，占据满整个视线。 一时间李哥眼前出现了走马灯的错觉，从儿童时期到进入铁道职业学院，分配进宁河地铁工作，接下来就是两年前的结婚。 而走马灯只回忆到这里，他整个人摔进一大片松软的沙地。 田常的声音响起：“李哥，你该让个位置了。” 沙地变化起来一侧抬高，自己向低陷的方向滚过去，最后被一人扶住。 “我这就下来了？”李哥难以置信的自语道，视线凝实，田常的面容浮现出来。 “总得来说，模仿表现的不错。掩埋也没有出手相帮，他一个人就将你的坠落速度控制的很好。”田常此时就像一个点评跳水的裁判，给出了相当有鼓励效果的评价。 李哥看向身边，对着同样被胡琴踢下来的模仿由衷的进行道谢。 田常也不再去管他们两个，又等待几秒，胡琴才仰面从上方落进晶体垫子中。 “你看到了啥？” 普通人下坠绝对不可能让背部朝向地面，将一切交给未知。当然胡琴已经不是普通人了，他面朝上方跳下的目的也只有一个，想要观察一下发射井底部的情况。 “我看到了另外的两个发射井，三个圆柱形的桶，呈三角形的状态挤在主矿井里。如此一来，主矿井的垂直结构我们也就摸得差不多了。”胡琴一边说着，一边爬起来，双脚落到地面的同时，方糖也将晶体垫撤下。 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估摸着都到了山腹之下一百米左右的位置，已经几乎看不到现代工程的痕迹了。田常提着手电筒转了一圈后，在底部只发现了两条通道一条向上，肯定是建造导弹基地时开辟出来用于检测下方情况的通道。 胡琴在此探查了邪神使用能力的记录，果然又将蓝色轨迹接续上。他们的一跳，果然为行动节省了很多时间。 另一条通道继续向下，就手电筒能照到的范围，又分散出两条路来。明显是属于明代的矿井，用细小的分矿井将通向更深处的矿区。 几个小时下来，这趟行程终于来到尾声。回想到上午，黑方支配者们开会的过程，完全是被魏信主导了节奏，最终落得一个接下最难任务的下场。 现在，魏信肯定早就回到家中，说不准已经倒头大睡了。如果不是自己临时拉来了李哥，那今晚的行动不知道该有多么凄惨。 下一次，再遇上给所有人安排任务的情况，他绝对要和魏信争夺一下会议的主导权。另外要在黄申找到理由开脱之前，将他拉进来。 收起另外的想法，田常领着李哥钻进最后的区域。顺着矿洞走进一个个岔路，空间一次次被压缩。经历了此前导弹基地里大段大段宽敞的通道后，现在走在这种仅可容下一人的低矮洞穴中，让人别提有多难受。 依旧是方糖在最前方开路，田常紧随其后。李哥和模仿被加在中间，最后由胡琴收尾。走到分叉的末端，他们所有人都得略微将腰弯下才能通行。 “如果在这种地形下遭遇危险，那我们的处境就非常不妙了。” 越往里走，田常心中猛得生出一种担忧来。现在整个队伍的后方其实是一块短板，如果后路被抄，根本没有办法掉头。 胡琴后面还隔着两人，自己便无法进行支援。而方糖如果化作晶体流去往队尾，田常自己就会暴露出来，指不定会出现变数。一旦U盘里剩下的记录全部被消耗掉，就只能依靠胡琴的近战，那效率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可是除了这样的队形安排，似乎没有其他选择，田常只能时刻保持着警惕前行，同时期望不会出现意外情况。 “有点意思。”最前方的方糖突然说道，前方的矿坑再一次分岔，在交叉口上出现一个凹陷的小坑。 这个小坑每次出现岔路的时候都会出现，田常早就留意到了，不过由于没有进一步的信息，并没有说出来。不过方糖是可以通过心意相通感受到他的想法。现在她主动提出，必然发现了值得注意的地方。 方糖钻进并非有蓝色轨迹的岔路将空间让开，随后和田常一左一右的观察起来，在两个路口中间，这次的小坑中放着一样东西。 “这不是……”跟在后面的李哥同样看到了这个物件。对于参与邪神对局的人来说，是一件所有人都见过的东西，诡异佛雕。 此地作为古老邪神畏惧的大本营，出现诡异佛雕并不是一件特别奇怪的事情。在曾经此地还没有导弹基地和人防工程的时候，白方想要将情绪承载进来，都必须下到此地。 只不过，眼前的的佛雕实在特殊，是一个铜制的。 按理来说，诡异佛雕的材料应当有所选择，按照听说过的有象牙、犀角、甚至人的牙齿，所有的材料都是生物身上的一部分。悦动科技使用的硬板算是一个特例，但是硬盘的本质上是“智慧宁河”生活圈中由用户发布出的情绪，而且最开始由象牙佛雕先进行转手。 在过去，没有网络技术的情况下，他们怎么能将没有情感的铜块变得足以承载情绪呢？ 另外，这个佛雕出现在岔路中心的小坑中。回想起刚才的来路，已经经历的岔路早就超出了五个。每一个小坑中都放一个佛雕用意又是什么？ 一时间，大量疑惑冒出。 上一个来到此处的白方支配者肯定也注意到这一点，说不准他还带了一个出去。想到这里，田常很自然的将铜佛雕装进背包，顺手将畏惧的真正也拿出来。 沿着坑洞走到底之后，只要将这段木棍抛下就立刻返回。 队伍回归行进，后面又经过了四个岔路，同样是四个小坑。如此来看地下空间中总共上百条岔路岂不是在以前共有上百座铜佛像，真就像是矿工们的保护神一般守护着他们不会出现事故。 想到这里，田常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藏木于林，或许这是一场造神的包装。” 如果说有人将矿洞当做存放诡异佛雕的场所，就像悦动科技的第四机房那样，该如何保证在拥有众多矿工工作的地方不会受到影响呢？ 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矿工们敬畏它，成为铜矿的保护神。这样哪怕当时的黑方支配者想要潜入进来偷走佛雕。那么整个矿洞的工人都会成为白方的耳目。 这是一个非常高明的手段，说不准就是你的杰作。田常看向手里握着的，畏惧的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