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部章节 ------------ 第1章:念点旧情 江拂从洗手间出去前,特意检查了自己一番。 拉投资这事她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去做了,但她大概天生就带跟人周旋的本事,这事儿她做的游刃有余。 今晚这一趟她是奔着一定拿下的结果来的。 门一开,烟酒气扑面而来。 江拂迫不及待地朝里面望去,满腹的草稿终结在看见孟执之后。 不是江拂太对他念念不忘,而是一屋子的人,单是孟执皮囊好到生来带聚光灯。 江拂想看不见都不行。 不过也就一瞬间的事,江拂直奔着至娱传媒的负责人那去。江拂和他打过交道,知道对方什么脾性。 江拂十分上道地倒了酒,说是为了来迟自罚三杯。 爽快的一杯杯下肚,江拂帮他倒酒,开门见山,“我休假一周回来,杨哥没把我忘了吧?” “像江小姐这样的,我怎么会忘?” “那谁知道呀,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可多着呢。” 杨总笑道:“你这回是为了下一季的广告投资过来的吧?不过可惜了,已经打算批给你们公司那个新人了。” “没事,杨哥,我理解。不过新人嘛,还要看看能力怎么样。” 江拂也没有被揭穿目的的窘迫。 嘴上虽然说的不在意,但江拂今天还的确是为这个事。 她十八岁就签了现在的经济公司,一路被捧到现在,在一众网红圈子里算是有了一席之地。二十四岁生日的时候,她寻思着给自己放个假出去玩玩,就走了一周,回来就听见风声说公司照她的路子培养了个新人。 什么新人,说直接点不就是找了个年纪小的。 二十四岁怎么了?二十四岁的风格就不好了吗? 可惜公司主意已定,新人势头正猛,江拂不得不接受,只好重出江湖自己谈投资。 江拂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凭感觉看过去才发现是孟执。 没听见他说话,江拂也没心思管他怎么在这。 “不过也不是没有别的机会,”杨总搭着江拂的肩膀给江拂指了个方向,“瞧着没,你可以过去跟那位谈谈。” 他推把人往孟执那边推了一把。 江拂在昏暗的光线里用力盯着孟执,这么久没见,这人怎么没有一点变化呢。 不,也可以说是变化巨大。 毕竟江拂甩他的时候压根没想过一个穷的没钱看病、差点死在路边的人,有一天她要上赶子去抱他大腿。 江拂心里后悔得不行,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孟执以前那么喜欢她,念点旧情也应该帮她。 孟执坐的是单人沙发,没江拂的位置,江拂坐在扶手上,把挡着头发撩开,倾身道:“好久不见了,你还记得我吧?” “难闻。”孟执面无表情地说。 房间里乱哄哄的,偏偏这两个字江拂还能听得很清楚。 江拂以为自己听错了,笑意僵住,“什么?” 孟执姣好的面皮波澜不惊,“你身上的味道很难闻,离我远点。” 江拂已经很久没被人这么拂过面子了,咬紧了紧后槽牙,保持一丝笑,“孟先生不喜欢这个味道的香水,下回我换一个。可这边没位置啦,离远了说话不方便。” “你可以站着。” 他看着不像在给江拂出主意,倒像是单纯地打发她。 ------------ 第2章:顺道陪他 江拂握紧酒杯,压着裙摆屈膝在他脚边坐下。 江拂侧着身,胸前似有若无的挨着他的裤管。江拂以为他最起码也要给点反应,没想到她到底还是没猜到他的心思。 他眼里跟没江拂这个人似的。 江拂再接再厉的跟他套近乎,“孟先生什么来A市的?这里我挺熟悉的,孟先生要是有需要可以找我呀。” 孟执这下终于施舍江拂一个眼神,“有什么需要都可以?” 江拂依旧摸不清他的意思,只管点头,“对呀。” 他很轻很轻地笑了下,又不说话了。 也许是看江拂们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太对,有人起哄了一句,“坐了那么久飞机孟执要不要去休息休息?江拂,你带他去吧。” 他们看过来的目光里带着不怀好意,江拂想她能猜到其中的暗示。 无非就是叫她顺道陪他呗。 江拂看向孟执,他也看着她。江拂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是眼神变得冷了点。 江拂问他,只等他一个点头,“孟先生,要去吗?” 他忽然攥住江拂的胳膊,一把把江拂扯起来,拽着她往外走,称得上是粗鲁。 以前他从来都舍不得这么对她。 江拂踩着高跟鞋狼狈地跟着他走,猜不到对方要做什么的时候,她一向都很保险的什么都不做。 往上几层是休息的地,江拂以为他要带她去开个房间,都没注意他按的是门铃。 门开了,开门的人是程敛。 江拂现在的男朋友。 这一刹那江拂的脑子宕机,因为程敛是个有钱人,他不喜欢她和那些投资方喝酒吃饭,会丢他的人。他觉得她要的他都可以给,她只要听话就行了。 “小拂,你怎么过来了?” 江拂还在想应对的借口,没看到他的脸上竟然有一抹慌张。 “我……”江拂拉了拉衣领,话还没说出口,先扫到程敛身后,客厅的沙发角落扔着一件女士内衣。 江拂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松了口气,假装没看见,接着说:“工作上有点事,我来见客户。” 程敛上前一步,彻底挡住他身后的情况。 他居然是认识孟执的,他和孟执打了声招呼,摸了摸江拂的脸,“那你注意少喝点酒,花销记我账上。对了,你怎么是跟孟执一起来的?你们认识吗?” 他没生气,也没多说什么。江拂想的不错,他这会儿的心思果然不在她的身上。 “哦,我听说你今天也在这……” “大概是碰巧。本来我有事来找你,不过现在不用了。”孟执在江拂身后说话,语气听上去当真如他说的这样平常。 程敛没怀疑,跟孟执介绍江拂,“这是我跟你提过的,我女朋友,江拂。” 江拂感觉到有一抹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肯定是孟执。 他没说话,程敛拍拍他的手臂,看上去关系不错,“下回有空一块出来吃个饭,我正式介绍你们认识。” 江拂不等程敛问她什么,她怎么能留下来呢,更何况她还有事想问孟执。 于是江拂上去抱了抱程敛,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那我也去忙啦。” “好,有事找我。” ------------ 第3章:恶心我呢 江拂看着眼前的房门关上,想象的到里面他的男朋友和另一个女人在他们走之后会干些什么。 要是程敛有了新对象跟她提分手,她该怎么办,焦虑感涌上江拂的心头。而影响她更多的是,孟执他想要做什么。 想了想,江拂还是决定直接问他,“你早就知道对吗?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江拂看着孟执在程敛隔壁的房间门口停下,他刷了房卡开门,朝她投过来一个眼神。 江拂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也会有这样的眼神,让她下意识地领会了他的意思照做,抬脚跟过去。 房间里乌漆嘛黑的,房卡没放进卡槽,这回江拂连靠神情猜他意思的机会都没有了,江拂重复问他,“你想让我知道他出轨了,然后呢?” 孟执没有正面回答她,“他知道你来见一个投资方都可以随便跟人走吗?” “跟你走又不代表我要做什么。” 只是拉拢广告投资方,还没有到要陪上一晚的程度。 适应了无光的环境之后,江拂隐隐能看清孟执的轮廓,他问她:“那你为什么跟我过来?” “杨总说我找他没用,应该找你。”江拂不想继续待下去了,再待下去说不定都能听到隔壁的动静。 江拂虽然无所谓,但心里还有挺膈应的。所以她的态度一时没收住,像以前那样,“谁叫你突然出现我在面前,不然我能跟你来这吗?” 又是一阵沉默。 这种无言的气氛在此刻的黑暗中让江拂的头脑迅速恢复镇定,她还要靠他的投资稳定她在公司的地位,她的语气不能这么差。 “我就是有点急了,今晚的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你不知道我们公司准备捧新人,我肯定要为自己打算呀,”江拂上手去牵他的手,轻轻晃了两下,“我们这么久没见你突然给我来这么一出,我都被吓到了。” 孟执没甩开江拂的手,江拂又感觉有点希望。他又开口,清冷的声线一如既往的熟悉,“想要资源是吗?” 江拂一喜,还不忘矜持,“对我们来说当然都很重要。” “可以,”孟执反手抓住江拂的手腕,边说边把她往床边拖,“用什么来换,你应该很清楚?” 床很软,但江拂还是被摔的很疼。江拂感叹他力气好大的同时又莫名感到生气,白瞎她向他示软,他一点情面都不顾。 又想到隔壁是谁,江拂怎么也躺不下去。一骨碌爬起来,孟执又一把把她摁倒,他甚至把她压在床头。 一墙之隔,对面就是程敛房间的床。 “程敛就在隔壁,你疯了吗?”江拂愈发觉得膈应得慌。 身上就一件小裙子,不用开灯孟执都能把她剥干净了。 但江拂没想到,他要做事连外面的裙子都不给她脱。 江拂在他手底下挣扎,什么态度、什么语气,都抛到脑后,“孟执!你故意恶心我呢?” 孟执在江拂身后,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他的声音,“恶心?” 他突然咬住江拂的后脖颈,下了狠劲,像要活生生咬下来她一块肉。 疼得江拂无论如何也忍不住叫了出来,眼泪直接飙下来,都分不清到底是哪里疼的更厉害。 江拂从来没被他这么对待过,她以为他绝对不会舍得。 江拂不得不承认,从今晚见第一面开始,都是她错估了他对她的感情。 她指望他顾念旧情,他却只想搞死她。 …… ------------ 第4章:两颗妖痣 全程江拂的神经都在紧绷着,到结束了连眼皮都懒得睁开。 身边的人动了动,江拂忽然感觉脸上有道冰凉的触感。 察觉到是孟执的手在碰她的脸,江拂忍着不吭声,直到他的指尖一直停留在她的眼尾上。 那里有两颗小小的痣。 江拂一直觉得这两颗痣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从小她妈就总说这里长的是妖痣,爱迷惑人。 她那时候不信,现在信了。 不过大概只能迷惑孟执这类神经病。 他的举动不重,很轻,却能让江拂轻易想起来以前他每次结束后都对她这两颗痣流连忘返、爱不释手。 放在以前那就是情人间的小癖好,现在江拂只觉得恶心。 江拂睁开眼,房间里没灯,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凭借感觉抓住他的手掌,往下扯了扯,“孟执,睡兄弟的女朋友感觉怎么样?” 手心里孟执的手猛地抽了回去。 他静静地评价,“不怎么样,可以让他换一个。” 江拂故意激他,“那你去呀,不就在隔壁吗?” “我还是更喜欢现在这种感觉。” 气的江拂躺不下去了,翻身起来,咬牙骂他一句,“有病!” 孟执也不拦着,抬手按亮了灯,靠在床头看她穿裙子。 裙子的拉链被他弄坏了,江拂拉不上,烦躁的用力扯了扯,索性不管了,到孟执跟前伸出手。 孟执额角有汗,衬得他越发显得斯文败类,眼神却很清亮。他气定神闲地把江拂扫个遍,问她:“嫖资吗?” 江拂气死了,又不敢打,“……手机!” 江拂自顾自地从他口袋里掏出他的手机,对着他解了锁,加了微信留了电话号码才把手机扔回去。 “孟先生答应过我的事别忘了,我等你联系我。” 睡都睡了,不要点回报岂不是太吃亏。 江拂不想多待一秒,临走前还顺走孟执的外套穿上。 出门的时候,江拂还怕碰上程敛,但转念一想,程敛都出来开房了,肯定不会这么早就走。 这么一想,江拂才琢磨出来这么一晚上都是什么事。 第二天江拂补好了觉,从头到脚都仔仔细细收拾一番,准备去公司认识一下那个新捧上来的。到的时候是下午两点,江拂在门口收到程敛的信息。 估计这个点才醒。 江拂看了眼就收起来了。 到楼上转了一圈没找到人,江拂还特地问了问自己的助理,她是知道那个新人今天在这才来的。 “江姐,我听说白姜今天被一位大佬约出去了,可能还没回去。” 江拂才知道她的对手叫白姜。 扑了个空,江拂也不能追过去找人,只能作罢。 到了晚上,程敛来公寓找她。 江拂还记着昨晚的事,说自己不舒服,找了部电影靠在沙发上一起看。 程敛的意思好像也不在于此,没怎么在意,搂着江拂的肩膀,有一搭没一搭的摸她的头发。 江拂心里藏着事,觉得现在这个时机挺好,就问他,“昨天你那个朋友,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啊?” “你说孟执?你对他感兴趣啊?” “你乱说什么啊,是我一个朋友让我帮她介绍男朋友。” 程敛的声音从江拂的头顶响起,他改为圈着江拂的脖子,道:“那你朋友没可能了,孟执的眼光可高着呢。” 江拂在心里啐了口,语气急了,“什么意思,你说我朋友不好吗?” “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没见过他喜欢一个人。”程敛拍拍江拂,嘱咐道:“总之你以后也不要跟他走太近。” 已经不知道和孟执睡过多少次的江拂点头。 “哦。” ------------ 第5章:你不认账 程敛没留下来过夜,江拂庆幸的同时又有了危机感。 程敛是她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追到手的,各方面优秀,对她也大方,就这么分了可惜了。 诚然,要不是孟执出现,她可以对程敛在外面偷吃的行为视而不见。但是孟执这个人如今变化太大,变数在她的预料之外。 有他横在她和程敛中间,她总觉得不放心。 江拂还没功夫细想,公司那边就来跟她说撤掉她一个谈好的网剧资源。 她一打听,撤掉的资源被给了白姜。 这部网剧虽说制作不算很大,但也是江拂想够上娱乐圈的一个枝头,就这么拿给白姜,她不乐意,也不甘心。 知道白姜晚上跟投资方到酒吧玩,江拂收拾收拾也去了。 偌大的酒池,群魔乱舞,江拂没瞧见白姜,倒是先看见了孟执。 三个穿着清凉的女人把他堵着,好像眼睛都被美色迷住了,没看见孟执沉沉的目光。 他跟这种地方就是天生格格不入,江拂十五六岁在这玩的时候,他还躺在床上喝药呢。 江拂要了杯酒准备好好看戏,下一秒孟执就看了过来。 隔着这么多人,江拂就觉得他是在看自己。 戏不能看下去了,江拂只好硬着头皮过去。 江拂挤开一个其中女人,抱住孟执的胳膊,把酒杯塞到他手里,嗲声嗲气地说:“宝宝,房间开好了,我们快过去吧。” 猎物有主了,还是个妖精,三个女人只能依依不舍地走了。 孟执扯开江拂的手,视线扫过她开的很大的衣领,“又来拉投资?” 江拂觉得他话里有话,在讽刺她。 她虚虚一笑,“不及孟先生业务繁忙。” 孟执没有反应,抬脚就要走。 江拂做不到他这么淡定,跟上去就问:“我等了几天也没等到孟先生联系我,难道你自己说的话自己忘了吗?” “我答应你什么了?” 江拂不可置信地微微睁大眼睛,“你不认账?” 孟执垂眼看着她,表情很淡,“你有什么证据?” 他明明是面无表情,可江拂分明感觉到他的恶劣。 江拂觉得自己被耍了,她从来没在他面前受过这样的气。 江拂一把拽住他,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隔壁桌忽然有人吵起来,动静之大,江拂出于好奇多扭头看了眼,迎面飞过来一个洋酒瓶子。 正中她的脑门。 江拂差点被砸晕过去。鲜血往下流,江拂怕流到眼睛里,一手捂着伤口,另一只手还不忘拽着孟执。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反正就不让他走。 听着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声,江拂抬起头,看见人群中挤出来个女人,像是白姜。 江拂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感叹祸不单行。 白姜走过来很诚恳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小心……我送你去医院吧?” 江拂眼前都是花的,想说点什么都好像提不起劲,但偏偏就听见白姜说:“孟先生,原来你在这里呀!” 孟执说:“嗯,被别人耽误了点时间。” 江拂觉得他这个别人说的就是她。 江拂这下知道了,她没了的那个网剧资源,是被孟执给白姜了。 晕晕乎乎间白姜过来扶江拂,这么吵这么乱,江拂就注意到白姜眼皮上的痣了。 江拂昏倒前还在想,公司照她的样子找了个年轻的,这孟执也要照着找个年轻的。 真够膈应。 前边儿受的气才哪到哪。 ------------ 第6章:祸福相依 到了医院,包好伤口,江拂坐在病床上,隔壁桌惹事的人来个好几个,说过来看望她,顺便谈赔偿的事。 江拂挨个看了遍,孟执也在。 她倒笑了下。 福祸相依,这不就来了吗? 目光停在孟执身上,江拂手指指过去。 “让他留下来跟我谈。” 视线都落在孟执身上。 他还什么态度都没表,白姜先出来了,“是我失手砸到你了,跟孟先生没关系,你想要什么赔偿跟我提吧。” 江拂问她:“什么赔偿都行?” “你要是狮子大开口那肯定不行。” 江拂伸出手掌,扳自己的手指开始算,“医药费,住院费,精神损失费,这些就不说了。还有我现在这个样子,我接下来的工作也做不了了。怎么说也是靠脸吃饭,五十万不过分吧?” 江拂说的一点不磕巴。 她看见孟执极轻地笑了下。眼底情绪深不可测,夹带着嘲讽。仿佛已经越过她的表象看穿她要讹一笔钱的内心。 这还是这么多年不见以来江拂第一次在明亮的灯光下和他对视。 外表变化大的她都能一一找出来。 以前又瘦又弱,一双如漆似墨的眼睛澄亮,像个阴郁的狼崽子。现在看着有点正常人的样了。 白姜都没注意到她在看什么,她刚工作不久,自己哪有这么多钱,有也不能被她这么讹。 “你想钱想疯了吧?” 江拂摸摸自己包扎的额头,眼尾挑着笑,给了第二个选择,“或者用别的代替也行。不是有人刚给你弄了个网剧资源吗?” 她的目的毫不掩饰,白姜早在送她来医院的时候就知道她是谁了。听她这么说,顿时觉得她早有目的在先。 “你该不会是没本事留住就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要吧?” 江拂不想跟她废话,那本来就是她的,“谈不拢就算了,就是不知道你酒吧闹事砸伤人的事要用多少钱压下来,五十万够不够?” “你!” 孟执拦住她。他一直没说话,但对于江拂的反应他一点都不觉得讶异。 从认识江拂起,她就是这么个唯利是图的人。 不管是想得到的东西,还是人。 有用她才会在,没用了就一脚踢开。 孟执闭了闭眼,再看向她的视线冷淡,“江小姐想抢,也不掂量自己配不配?” 江拂觉得他这话怪刺耳的。 不帮她也就算了,还要帮着别人来讥她。 江拂心口堵着的气更咽不下去了,“我要回我自己的东西也叫抢?” “公司做的决定自然有更全面的考量。白小姐和你类型相似,又比你年轻,公司也只是择优罢了。” 他一字一句的,反应太过平静显得是江拂蛮不讲理。 江拂攥着被子,反问他,“年轻就代表她是吃这碗饭的?” “江拂,”孟执不想跟她胡搅蛮缠,直言道:“就你现在这幅模样,让给你你还能干什么?” 江拂最在意的就是这张脸了,她清楚孟执肯定知道,现在踩得她一文不值。 到这,江拂算是知道了孟执就是来断她念想的。 孟执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差直接说她江拂年纪大了不如白姜了,她还有什么好谈的。 江拂心里有气,索性不看他了,“行啊,那就赔钱,五十万,我等着。” 孟执一言不发地带着白姜走了。 ------------ 第7章:你说孟执 江拂住院这事儿,程敛很快就知道了。 酒吧、酒瓶、砸脑袋,这几个词联系在一起,程敛几乎断定江拂在酒吧跟人打架了,来得挺快。 江拂正靠在床头编辑微博,准备跟她那几十万个粉丝好好“诉苦”。 看见程敛来,她摁了保存草稿,把手机塞回枕头底下,装得一副虚弱的样子。 程敛眼里流露出心疼,“怎么弄成这样?” 江拂委屈巴巴地往他怀里靠,把晚上的事,掐头去尾,从白姜扔酒瓶砸到她开始说。 “医生说轻微脑震荡,看这情况,我接下来的工作也只能推了。”江拂叹口气,“其实我之前有个谈好的网剧被公司给她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巧,那我气不过就想着那得多给我点赔偿吧,没想到她不答应,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这一酒瓶子飞过来砸的确实不轻,江拂额头挨着发际线这缝了好几针,周围的皮肤都是青肿青肿的,好在包扎着,看着没那么吓人。 但江拂这人,向来雨点小雷声大,什么小事一到她嘴里,那就有天大。 她素白着一张脸,往常张扬娇艳的的色彩都不复存在,仅剩眼眶的红,眼一眨,眼泪珠子滚下来,委屈的要命。 程敛当即就说:“我明天和你老板谈谈。” “不用了吧,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而且孟先生说的对,我现在这个样子也确实拍不了什么东西出来,白姜爱要就给她吧!” “哪个孟先生,你说孟执?” 江拂点头,“我都没想到你这个朋友还挺厉害,白姜今晚就是在跟他们谈刚到手的资源的事。” 程敛不知在想什么,抬手帮她擦掉眼泪,“孟执说话就那样,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了。” 程敛走了之后,江拂把没写好的微博重新找出来编辑。 江拂啊:社会更迭换代太快,对于没有贵人帮助的人来说,不想被遗忘,只能咬牙坚持走下去。 发出去一会就有人来评论,江拂挑了几个关心自己的回复。 又从头看了遍,被自己婊到了。 …… 住院这几天,程敛一天来个一两次,其余时间都是江拂的助理在。 江拂虽然躺着,但也没闲着,把白姜最近的动态盯得死死的。 助理经过她身边,见她又在看,没忍住说:“小拂姐,我看网上有人说白姜是在模仿你,但你哪有那么容易就被复制了,所以他们都不吃这一套,你也别太在意了。” “小七啊,黑红也是红,凭什么我要让她踩着我上位?” “可程哥不是和公司那边打过招呼了……” 江拂拿镜子照了照额头,漫不经意地说:“他也不是一直都能帮我。” 还是要靠她自己。 江拂不喜欢天降,那样她会不踏实。 她喜欢一步一个脚印,每个脚印坑里都只有她自己能走。 出院这天,程敛本来说要来接她去吃午饭,到时间了又说临时有事,让她自己打车先过去。 江拂额头上的线已经拆了,程敛买了不少昂贵的修复膏给她用,她也没心疼,把自己这张脸收拾的好好的。有头发遮着,又化了个妆,不仔细瞧都发现不了。 江拂憋了好久,能出门身心都挺舒畅的。 她到程敛预订的那家餐厅,到了位置上,没看见程敛,只有孟执在。 ------------ 第8章:发什么疯 江拂在认出孟执时脚步便停住了,再三确认他的座位是程敛订的位置。 程敛和孟执牵扯到一块,是江拂不想看到的。 她会不由得多想,程敛是不是知道她和孟执的事了,借此机会是不是诈她。 虽然江拂压根没想过能一直隐瞒她和孟执的事,但要是被程敛先知道,那就是她处于下风。 孟执忽然侧身,视线朝江拂这边瞥过来。 江拂扬了扬下巴,踩着高跟鞋走过去。 江拂在孟执对面坐下,开口便不客气道:“你怎么在这里?” 自从那天在酒吧里,孟执翻脸不认账,后来又在病房里帮着白姜嘲讽她,江拂就知道他压根就是耍她玩。 “程敛叫我来的。”孟执直言。 江拂瞧他此刻一副正人君子的人模狗样,忍不住张嘴讽刺,“我以为你不敢在他面前出现了呢。” 孟执漠然地抬眸,“你尚且敢大摇大摆,我怎么会不敢?说起来,你做的不敢让他知道的事应该不止那一件。” “那也是我和程敛之间的事。” 孟执道:“我不介意替你告诉他。” 江拂一口气提到喉头,还没开口,程敛从身后的方向来了。 他听到一些,揽着江拂的肩膀坐下,问:“要跟谁说什么?” 江拂心跳快了一瞬,看孟执不打算解释,她勾起笑容,“上次的意外,孟先生说帮白姜给我补偿。” 服务员过来送喝的,顺便拿菜单给程敛点。 程敛点完菜,继续江拂刚才的话,问孟执,“那女人同意赔偿了?” “她刚工作,支付不起江小姐要求的赔偿金额,”孟执嗓音冷清,叙述得江拂像是在漫天要价。他推过去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是八万。” 孟执扫见江拂不高兴地皱了皱眉,意思太明显,嫌少。 孟执嫌恶地移开眼。 “先收着,”程敛把卡放进江拂手中,也不打算这么算了,“不过那个女人得亲自来跟小拂道歉,另外她从小拂手里抢走的那个网剧……” “她跟你说是白姜抢走的?” 程敛不管这个,“我知道是小拂公司的决定,但那原本就是小拂的东西。” 孟执看了看江拂,后者眼里都是得意。 怪不得这么有恃无恐。孟执从身旁拿出一份文件袋,递过去。 他早有准备,“这是公司最近启动的一部剧,里面有剧本和一份女三的合同。” 江拂半信半疑地接过来,不敢相信他突然这么好说话。 可当着程敛的面,孟执没必要撒这个谎。 江拂盯着孟执看了片刻,也没从他面上察觉出半分额外的意思。 服务员过来上菜,程敛便让江拂把文件袋收起来。 饭吃到一半,江拂起身去上洗手间。 这间餐厅的洗手间在拐角后,江拂洗完手,不想出去看孟执,故意磨蹭地补了补妆,结果出了洗手间的门就看见孟执在走廊上等着。 他出现在这,江拂可不会觉得有什么好事。 江拂决定无视。 还没从孟执跟前走过,江拂的手臂被他攥住,拉扯一把。 江拂没站稳踉跄了两下,想生气又只能压着声音以免被程敛发现,“你发什么疯?” ------------ 第9章:让我恶心 孟执说:“你拿了钱之后,让程敛不要再找白姜的麻烦。” 江拂被他拉扯的姿势很不舒服,他手劲大,江拂用力往回抽都抽不回手。 一听他提赔偿和白姜的事,江拂更不爽了,“这话你应该去和程敛说。再说了,我跟她提多少,她才给了多少?” “程敛帮你一次,总不能次次都能帮你,”孟执的语气中夹带着淡淡的威胁气息,“你现在做的这么不留情面,就没想过以后?” 江拂跟他想的完全不同。 她只知道她只要让步一次,别人以后就会得寸进尺。 “你在警告我吗?”江拂笑了下,“你这么帮白姜,跟白姜关系很好是不是?你是她的金主吗?” 和刚才相比,江拂的情绪反倒平静不少。 盯着孟执又熟悉又显陌生的脸,江拂凑了上去,“对了,我那天看白姜挺眼熟的,后来想想,她跟我确实有几分相似。孟执,你很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吗?” 江拂故意离他很近。 孟执个子高,江拂今天穿的鞋跟不低,以致于江拂和他说起话来的气势并没有被压制。 孟执望着近在咫尺的江拂,松开钳制她的手,碰到她的脸。指腹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眼尾上的皮肤,眼珠微动,“你想多了,你这张脸,让我恶心。” 说出口的语气极淡,孟执甚至连神色都是平和的。 若不是听见他说的内容,根本就想象不到他这张脸、这样的神态是在表达恶意。 江拂的脸色难看下来。 不单是因为他如此直白的表述,还有他触碰她眼皮的举动。 江拂不免想到白姜那张脸上和自己最像的地方也是眼尾上的那两颗小痣。她狠狠推开孟执的手,和他拉开距离。 “既然这样,那我肯定会顶着这张脸多出门。” 孟执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唇角。 走廊另一头有人走过来,江拂瞪他一眼,转身走了。 吃的差不多了,程敛在位置上玩手机,江拂揉着手腕过去,程敛把手机收起来,随口一问:“怎么去这么久?” “接了个电话。”江拂在他身边坐下,“我还有点事,想先走了。” “好,等孟执回来跟他说一声。” 程敛买好了单,注意到江拂泛红的手腕,指了指,“这怎么了?” 江拂摸了摸,说:“不小心撞到了。” “怎么不小心点。”程敛拿过她的手揉了揉。 说话间,孟执回来了。 跟孟执说了江拂要先走的事,程敛跟着起身,“我送她过去。单已经买好了,下回再聚。” 孟执的目光淡淡地掠过江拂的脸,“嗯。” 江拂看都没看他,拿上自己的东西跟着程敛离开。 挽着程敛的手臂,江拂开口:“过两天我去医院拆线,你陪我去吧?” “好。” …… 二楼的位置可以看见楼下程敛的车。 孟执坐在那,看着江拂拉着程敛,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话题,有说有笑的上了车,紧接着车子开出去,驶离。 服务员过来收拾桌子,打断了孟执的注意力。 他拿起杯子喝水,隔着桌面,视线落在对面江拂坐过的位置上。许久。 ------------ 第10章:假货一个 江拂回去之后检查了一番孟执给的合同,还特意找朋友问了问,再三确定这事无误,跟公司那边也约好时间,才算是把心放回肚子里。 跟她合住的容栩这两天回来,吃饭的时候,江拂把白姜的事跟容栩说了。 容栩听完,说:“看样子这个白姜势头不小啊,能让你们公司放弃你捧她。” 一直以来江拂纠结的可不就是这个事吗? 她们公司只是一个子公司,规模不大,发展时间不长,可以说江拂在多久,公司就开了多久。在白姜出现以前,江拂就是公司里的定海神针。 更何况公司老板和江拂关系不错,前面几年间有不少人想挖江拂,都是江拂看在老板的面子上没走。 现在空降一个,直接就能把她顶了。 所以江拂难以接受现在的局面。 这口气她咽不下,也不想咽。 而且,江拂想到孟执。 他现在不比以前,对她也是丝毫不讲情面,掺在她和白姜中间,她不安心。 “要不是程敛帮我说了话,我估计我脑袋被砸这事都得我自己认了。” 见江拂在意,容栩主动提起,“我帮你打听打听那个白姜的来历。” 江拂放下筷子,抱住她的手臂,“太好了栩栩。” 打听速度的挺快的,江拂去公司前容栩就给了消息。 白姜的资料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确实没有。从上看到下都很普通,没有一处能和后台扯上关系。 “不过她以前不是A市人,再多的信息就找不到了。”容栩在一旁道。 拿着白姜以前的照片,江拂一张张仔细看,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江拂回想一番,“这个白姜是不是整过了,怎么感觉和现在不太一样?” 她突然想起来上次见面让她最在意的一点,“她眼皮上没痣啊。” 容栩没见过白姜,没那么清楚。但听江拂这么说,她看向江拂的眼尾,意味深长道:“还真是按照你的路子打造的啊。” “假货一个,还真成香饽饽了。”江拂拧眉,把照片甩回桌子上。 次日,江拂去公司签合同。除了助理小七,她那个自从白姜来了之后就没出现过的经纪人也在,小七跟她说老板让经纪人也去带白姜。 等人来齐的期间,江拂跟小七坐在一块,低着头看手机,连看都不看她的经纪人陈以。 陈以跟了江拂这么久,知道她什么性格,她肯定对自己心有不满,不敢主动说什么。 江拂来之前,跟老板说了声。没过多久,赵汀白过来了。 “赵总。” “赵姐。” 江拂虽然喊人了,但表情看着不是很好。 赵汀白往她身上看了看,欲言又止。 孟执给的合同没问题,按分量来说,就算是女三号的角色,也比被白姜拿去那部网剧资源好。 签好合同,江拂让小七收好,就要走。 赵汀白叫住她,“小拂,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江拂不情不愿地让小七到门口等她。 以前赵汀白和江拂能玩到一块去,就算一个是老板一个是手下打工的也没有那种距离感,说起话来很随性。 “白姜不小心伤了你的事,我听说了。你住院那几天我出差了,没来得及去看你……” “打住。” 江拂不稀罕她去不去看自己,那现在对她来说没用,所以江拂不想听她是怎么样表达歉意的。 刚利落地打断对方的话,江拂又隐去这股强势,笑眯眯地说:“要是真替白姜感到抱歉,就少从我这拿资源给她吧,毕竟我也要吃饭的是不是?” ------------ 第11章:懒得计较 江拂和赵汀白不欢而散。 因为江拂想知道的事赵汀白不提,赵汀白想说的江拂不想听。 乘电梯到了一楼大厅,好巧不巧,江拂和白姜碰个正着。 和江拂身边只有一个小七对比,白姜身后跟了好几个工作人员,甚至连陈以在看到白姜之后也跑到她身边。对着她点头哈腰,惹得江拂直接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江拂姐姐,”白姜叫住江拂,妆容精致的脸上笑意深深,“上次误伤到你真的很抱歉,赔偿的事孟先生应该已经和你联系过了吧?” 一提起赔偿的事,江拂就想起孟执是怎么帮着白姜让她难堪的。 她要的,白姜到后来都没给,现在笑得这么灿烂提起这事,这不是打她脸是什么? 不过江拂觉得白姜应该是不知道孟执除了那八万块钱还给了什么,否则不会来她跟前炫耀。 江拂看在那部女三号的电视剧份上懒得跟白姜计较。 白姜想看她生气,她偏不。 “是啊,孟执还答应了让你跟我当面道歉,”江拂冲她扬了扬下巴,姿态高傲,“开始吧。” 江拂的反应不在白姜的预想之中。 她皱了皱眉,往四周看了看,不想丢人,也不太相信江拂说的话。 可转眼白姜又想到孟执跟她说过的话,咬咬牙认了,“对不起。” “下回可千万看清楚了,”江拂故意刺她,“不是每次都能有人帮你。” 白姜攥着手指,不想就这么算了,笑容微妙道:“有人帮那是本事。” 江拂盯着她化妆化的五官特色明显的脸,也笑,“什么本事,模仿人的本事啊?” 一旁的陈以立刻防备道:“你别乱说话。” 江拂轻飘飘地瞥她一眼,没听,反倒更离白姜近了一步。 手指勾着白姜的下巴,江拂仔细观察她的脸,似笑非笑,“不得不说,这么看看确实有点像我。在哪间医院整的啊,技术不错。” 白姜脸色难看的拍开江拂的手,“听不懂你说什么!” “尤其是这两颗痣最像了,不过气质不行,再怎么模仿也是白搭。”江拂边说边可惜地摇摇头。 小七很上道,跟她一搭一合地笑出声,嘲讽的意味十足。 给白姜刺激的,压根做不到冷静。 白姜憋着气,故意开口,“随便你怎么说,我又不要你喜欢,孟先生喜欢就行了。” 要是她口中说的是其他人,江拂说不定会在意,但她偏偏提的是孟执。 江拂觉得无论好歹,自己肯定是比白姜了解孟执,孟执要是能这么容易的喜欢她就怪了。 “是么?”江拂漫不经心地说,“那我祝你早日拿下孟执。加油哦。” 说完江拂带着小七,撞开白姜的肩膀,一个眼神都没多给的走了。 走出公司大门,江拂脸上的笑意消失的一干二净,打了车直接去了美容院。 到了地方,江拂二话不说的找人过来,指着自己的脸,干脆道:“帮我把这两颗痣点掉。” 小七吓了一跳,劝她,“小拂姐,为了白姜没必要啊。” “我才不是因为她那个整容脸。” 她是不想被孟执那个有病的盯着看。 ------------ 第12章:我不喜欢 江拂从美容院回家,容栩不在,她自己一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窝在沙发里心血来潮地拿过剧本翻看。 自从在孟执手里拿回来剧本,江拂还没看过。 女三号的片酬有小几百万,比她平时拍广告带货来的轻松的多。 再加上江拂问过程敛,程敛对这部剧的制作稍有了解,他说没问题,江拂就放心签了。 江拂是个俗人,没什么远大的抱负,只会琢磨怎么挣更多的钱。对她来说钱是挣不够的,所以她会想尽办法往上爬,实打实的物质才会让她有安全感。 老天给了她占绝对优势的皮囊,她绝不甘心只做一个网红。 江拂翻着剧本,想着是不是要找个表演班突击一下效果更好。视线下移,无意扫过剧本上的某处字眼。 如针扎一般,江拂坐直身子仔细看了看。 剧本上清楚的写着她将要饰演的角色是个画家,有画画的镜头。 江拂死死捏着剧本,用力到骨节泛了白。 她好似并无察觉,陷在某种情绪中。 许久,江拂丢掉剧本,手忙脚乱地拿过手机。 拨电话的时候,江拂的右手控制不住的在颤抖,好几次点错屏幕。 等对方接听的间隙有些漫长,江拂焦躁地抠着手指。几乎是那端一出声,她立刻急迫道:“孟执!” 孟执沉默两秒,“什么事?” “你给我的那部剧我不拍了。” “理由?” 江拂语气很没有耐心,“没有理由,我不喜欢。” “可以。”孟执的回答出奇的干脆。 江拂怔了怔,还没松一口气,孟执便继续道:“违约金记得提前准备好。” 江拂早知道他没这么好说话,“是你给我的剧本,你当时没说不可以不拍!” 跟江拂起伏剧烈的情绪相比较,孟执没什么意外的反应。 他很平静,平静到冷淡,“既然你签了合同,那一切就按照合同来办。” 眼看找不到谈判的余地,江拂狠狠心,索性道:“那我只好找程敛帮我处理。” 孟执呵笑一声,声线低低沉沉,透着股阴沉的讥讽意味。 听着就能断了人所有念头。 就在江拂以为他会直接把电话挂了的时候,孟执报出一处地址,“半小时内过来,当面谈。” 江拂看着屏幕暗下去,松开手机,抓住自己颤动的指尖,用力握住。 …… 江拂在约定时间内到了地方。 看着会馆的大门,江拂产生出一个念头。 她越是不想看到孟执,越是不得不来找他,不知道是什么孽缘。 江拂不情不愿地走进会馆。 问过服务员,江拂被带到三楼。 停在包间门口,江拂有种回到和孟执再见那天的错觉。 不过她现在不会再天真的以为孟执还会对她留有情面了。甚至还能想象的到孟执会怎么为难她。 饶是如此,江拂也不能不进去。 包间里的氛围没有那晚的乱,一桌人在打机麻,几个人在打扑克,孟执和剩下的人坐在沙发上说话。 江拂刚进去,离门口最近的一个男人上前把她拉过去,嘴上说着:“怎么就来了一个?不是点了好几个姑娘吗?” 把她当成会馆里陪人玩的姑娘了。 江拂挣开男人的手,话还没说,男人从另一个女孩手里拿过话筒塞到江拂手中,“她唱的不怎么样,你来给我们唱两首,快点快点。” “你找错人了。” “那你是谁?来干嘛的?” 男人挡在江拂面前,语气不善地看着她。 江拂和孟执对视上,想让他开口帮她解释一下。 孟执侧过身,直直地看向江拂,淡淡道:“唱两首歌而已,你也不愿意?” ------------ 第13章:这是什么 江拂瞪过去一眼,孟执已经别开脸不再看她了。 思前想后,这明显是孟执为难她的把戏,她不能甩脸子走人。 江拂拿着话筒,挤出一抹笑,对身旁的男人说:“你想听什么?” 有时江拂挺庆幸自己除了没钱还能有些天生的才能,为她提供不少捷径。 对方点了几首歌,江拂忍着心中的不爽一首首唱完,嗓子都有些不舒服了。 以为接下来就能跟孟执谈正事了,刚才让她唱歌的男人又凑过来。 他一凑近,烟酒气扑面,惹得江拂蹙了蹙眉,他喝大了都没察觉。 “唱的挺不赖的,喏,给你的小费,现在过来陪我们喝两杯。” 江拂不能表露出心里的不悦,还好声好气地推脱道:“不用了,我找孟先生还有事。” “啧,你着什么急?过来喝两杯也不晚,快来!” 男人说着,上手拉扯江拂。 喝多酒的男人手上没个分寸,不该碰的也碰了好几下。江拂仗着有灯光作障碍,暗暗咬牙踩他一脚,心里气死孟执了。 要是他肯说句话,这人至于这么对她么? 拉扯间,江拂就要被硬拽过去陪喝酒,急得心思转的飞快,在想要怎么逃掉。 “江拂,不是找我有事吗?” 孟执的声音如同天降甘露,顷刻化解了江拂的难处,“还不快过来?” 他一发话,江拂下一秒便使劲推开拉她的男人,一点面子都不再给。 这人应当是职位不如孟执的,所以不敢多说什么,一声也不吭的回自己的座位上了。 江拂揉着手腕走到孟执的面前。受了气,语气也不稀得装的谄媚,直接道:“你就在这里谈?” 孟执低头看着手机,“你想和我单独找个地方?” 江拂想想,停都没停一下的拒绝,“那就在这里。” 挤开孟执身边的女人,江拂话不多说,“该说的电话里都说了,你给我的那部剧,我不拍了。本来你也没和我说过具体的情况,现在还没到开机的时候,我有权力拒绝。” 听着她迫不及待给自己占上风的话,孟执眼底暗讽,“如果我没记错,从我把合同交给你到你签字,中间不止一天时间。” 言则,是她自己的错。 江拂就是知道自己不占理,只能靠胡搅蛮缠,不过还没那么明显,“我也没给你们造成什么损失,现在你们就是重新找个演员而已……不然我帮你们找。” 之前那么想要的资源现在催着不要,孟执猜到这其中定有问题。 孟执避而不答,只说:“给我个理由。” 江拂随便扯了一个,“我有别的事。” “江拂,你觉得我很好骗?” 见他没有松口的迹象,江拂也急了,“本来你也是不情不愿地把剧本给我,我不拍了你不应该很高兴么?干嘛还要装的这么一本正经?” 江拂说话间朝孟执的方向侧身,头顶变幻的灯光扫过她的脸,有短暂的清晰。 在美容院江拂卸了妆,出门只涂了口红,素白着一张脸,做过祛痣的皮肤部位正泛着明显红。 孟执几乎是瞬间注意到不对劲。 他微眯了眯眼,揽住江拂的后脖颈,稍一用力,把她揽到身前。 原本还冷淡无澜的神色陡增阴郁,“这是什么?” ------------ 第14章:敢不听话 江拂眉心一跳,后仰着头想和他拉开距离,“你别碰我!” 没得到回答,孟执也不在意。指腹摁到江拂的眼皮上,狠狠蹭着她的皮肤。 刚结了浅浅一层痂的地方被这么揉蹭,隐隐有些刺痛。 江拂不用看都能想到他要做什么,抓住他的手腕,指尖陷入,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扬声道:“孟执!” 孟执垂眸扫她一眼,对她的反抗无动于衷。她越是反应激烈,孟执越是钳制着她。 一来一回间,江拂已经被堵在沙发角落,眼角薄薄的皮肤生疼。 孟执以一种绝对强势的姿态压着她,直到感觉到擦掉了她刚长好一点的痂,孟执才停手。 他极近距离地看着江拂的脸,眼底透着偏执的狠意,“我劝你最好别动你这张脸。” 江拂觉得他莫名其妙极了,脱口而出,“我自己的脸我想怎么弄关你什么事?” “你大可以试试。”孟执放开她,说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也不为过。 江拂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是有个白姜了吗?她照着我整的不是挺好,你何必还要盯着我。” 又讨厌她又要看她这张脸,有病么这不是? 江拂以为能从孟执这知道点关于白姜照着她整容的内幕,但孟执连提都不往上提。 他好像懒得再提起她模样的事儿,刚刚发生的就这么在他那翻篇了一样。 孟执从面前的茶几上摸来一盒烟,轻车熟路地点上一根,抽了一口,才转过脸,“你可以滚了。” “你真有病。” 江拂白跑了一趟,还多栽了个跟头,后悔得要命。 拿上包就要走,江拂一刻都不想多待。 孟执提醒她,“签好的合同不允许毁约,我想你也不愿意好不容易爬到现在的位置突然什么都没了。” 江拂刚站起来,孟执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入她的耳中。 她甚至有种幻觉,身后盯着她的是条阴冷的毒蛇。 只要她敢不听话,她就活不了。 江拂的脊背紧绷着,沉默地离开。 直到走出距离会馆有段距离的位置,横亘在江拂心口的一口气才消失。 她这才能够顺畅的呼吸。 掏出手机,调到相机上,江拂对着镜头检查自己的眼角。 因为祛痣结成的痂被孟执生生擦掉了,红了一片。 江拂忍不住骂了几句脏。 屏幕一变,有人打电话过来。 江拂看了眼电话号码,深吸一口气,接起来,“喂。” “小夕的药吃完了,给我钱买药。” 江拂眉心拧起,“月初不是给你打了一笔钱吗?” “药有多贵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医院换了另一种好的进口药,贵得很。再加上我们还要吃饭生活,你给的那点怎么够?” “易朝,我会打电话去问易夕的医生。” 易朝丝毫不怵,“问就问呗。反正我告诉你,明早你要是不打钱过来易夕就没药吃了。别忘了我跟易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你别想不管我们。” 江拂想说点什么,最后都咽回去。 春末的晚上,她却突然觉得很冷。 易朝说的对,她不能不管他们兄妹俩。 即便她万分不想承认。 “你要多少?” ------------ 第15章 易朝道:“二十万,这个月的。” 江拂捏紧手机,骨节发白,“你趁机讹我?” “这本来就是你该我们的。” 江拂咬紧了牙关,挤出几个字,认命道:“我知道了。” 那边便直接挂掉电话。 街道上车来人往,也没分去江拂一丝注意力。她查了查卡里的余额,盯着上面的数字看了好一会儿。 二十万她有,这几年她赚的算多的,除去花销,大部分都攒起来了。但前段时间她刚托容栩帮她买了套房子,付了首付之后所剩不多。 要是给易朝打去这二十万,她就不得不要为以后的日子着急。 江拂早就不是为自己活着了,她身上还背着易朝兄妹的命。是就算她自己能饿死,也得在死之前安排好他们二人的程度。 …… 江拂回家把签好的合同又翻出来看看,主要是看了几遍片酬,最后下定决心开始背剧本。 睡前江拂自嘲地想,还好孟执没同意她毁约,否则她现在上哪去找一个有这么多报酬的工作。 一晚上都在想这些事,又跟易朝打了电话,江拂夜里梦的乱七八糟。 江拂小的时候家里还算富裕,不过没几年,她妈跟别的男人跑了,她爸从此无心工作,开始酗酒赌博,时不时家暴她。 家底很快输光,江韬便开始四处借钱。赢钱了就还上,没钱就欠着账躲起来。易家就是其中一家。 不过这次没那么好运,易朝的妹妹易夕从楼上摔下去需要一大笔钱动手术,易家把钱都拿出来也不够,催着江韬还钱。 江韬输了钱压根没翻上来,哪有钱还。 易夕的手术因此耽误了,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截了肢,还留有不少的毛病。 易家活生生被江韬拖垮了。 江韬非但没有任何的收敛,还在江拂大学开学前夕,偷了她打工攒下的学费跑了。 要账的上门的时候,找不到江韬,只有江拂一个人,差点被剁了两根手指。 从那以后江拂再也拿不稳画笔。 砍刀在手指前端落下的场面一遍遍循环,每一下都宛如落在江拂心尖。 梦里最后江拂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指被砍了下来,鲜血溅了一脸。 江拂猛地醒过来,一瞬间没分清楚现实还是梦境。 她摸了摸脸,手指仿佛能感受到鲜血的温热,抖个不停。 …… 江拂没急着给易朝打钱,次日起了大早驱车前往易朝兄妹居住的家。 易朝好久才来开门,还穿着睡衣,看见江拂,都没打算让她进门,站在门后问:“你来干什么?” 江拂把银行卡递到易朝面前,“不是没钱了吗?” 易朝伸手要拿,江拂躲开,“先让我进去。” 易朝这才不情不愿地让开让江拂进去。 客厅里乱七八糟,角落里堆着易拉罐和外卖盒,散发着混合的难闻味道。 江拂抵住鼻子,找到一处落脚处,“你妹妹身体不舒服,你不能把家里收拾干净吗?” “收拾了又能怎么样?她没腿又出不了房间。” 江拂注意到烟灰缸里积攒着许多烟头,还都不是什么便宜的烟,“你是不是拿钱挥霍去了?” 易朝从冰箱里打开一罐啤酒,“你管这么多干什么?给钱就行了。” 瞧他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江拂不甘心一笔一笔送钱给他。 “我拿钱是给你妹妹看病,不是给你吃喝玩乐。” 易朝把啤酒罐用力掷在桌上,溅出一些,“要不是你爸,我现在能什么都干不了被个拖油瓶拖累着吗?不都是你们家害得吗?我不跟你要钱跟谁要!” 江拂的脸色白了白,易朝的话让她想起不好的回忆,“我早就说过请人照顾她,费用都算我的,你可以干你自己的事情,是你不愿意。” “请人我能放心吗?”易朝一把拽过江拂的衣领,恶狠狠道:“你是不是不想给钱了?别忘了你爸欠我们家多少钱,我跟你要的都是你们欠我们的!” 易朝把江拂甩开,把银行卡抢过去。 江拂撞倒了脚边的啤酒罐,手心按到硬器上,一阵钝痛。 稳住心神,江拂扶墙站起来,“这次的钱我给你了,到下个月之前我不会再给了。” 易朝瞥她一眼,不以为意。 江拂没有在这多待,很快走了。 门一关上,易朝拿着卡往房间里走,掏出手机编辑短信。 【孟哥,我跟江拂要的她钱给了。】 ------------ 第16章:相处相处 至娱的晨会上,孟执坐在一边听其他人的汇报,手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下。 是易朝发来的消息,孟执分神多看一眼,没有回应,神色也一变未变,早有预料。 半小时后散会,老总叫住孟执说话,“最近要启动的那部剧交由你负责,到时候多去盯盯,上面很看好。” “我知道了。” 又聊了几句,孟执离开会议室。 他的手机这时又进来一条信息,来自江拂。 【我为昨天的事向你道歉,希望孟先生不计前嫌。另外我会好好拍戏,不让你失望。】 仅仅是通过这两句话,孟执都能想象的到江拂在打什么主意。 无非是反悔了,来说这些话给自己挽回机会。 孟执不予理会,收起手机。 …… 江拂心烦意乱的度过两天时间。 期间她一度想要去问孟执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又怕自己送上门去给了他刁难她的机会,思来想去,才生生忍住。 直到公司那边给了新的工作安排表,下个月中是进组时间。江拂知道这事算是板上钉钉了。 去医院拆线那天,江拂没忘提前和程敛说一声。 早上程敛过来接她,江拂坐进副驾驶,“你这几天很忙吗?怎么都没见到你。” 江拂的动作停顿一下,程敛问她:“怎么了?” “没事。” 江拂没说,她的座椅被人调了。 自上次孟执带江拂去敲了程敛的门,让她知道程敛跟别的女人开房之后,江拂一直忙自己的事情,都没怎么想起这事。 现在看来程敛并没有和其他女人断联系,她还是要防着。 江拂压下心思,揉了揉小腿,道:“昨天出门打车碰到那个司机好笨哦,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地方,害得我穿高跟鞋兜了一圈,腿都酸死了。” “你去哪里了?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我不是想着打车就可以了么,就不麻烦你了,谁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孟执伸开手臂,帮江拂揉了两把,“打车哪有自己开车方便。我之前就说买辆车给你,你想去哪就去了。” 江拂顺水推舟道:“那等我这部戏的片酬结了我就去买辆车,你有什么推荐的呀?” “你喜欢什么样的,明儿我带你去提一辆。”程敛改为握住江拂的手,捏了捏,“你那钱自己攒着吧,不是还买了房子么?” “那谢谢你啦?” 江拂抓着程敛的手响亮地亲了一口。 到医院拆好线,江拂挽着程敛的手往外走,程敛说:“周五你没事吧?陪我去城南玩两天,我发小回来组了个局,带你去认识认识。” “好啊。” 去玩之前,江拂去提了辆车,程敛买的单。 晚上回去收拾了好东西,江拂本来想去程敛那住一晚,第二天可以一起去。程敛却拒绝了,说家里来了亲戚,不方便。 江拂没说什么,私下底让容栩瞧着帮忙把她的车给转手卖了。 城南的度假山庄,江拂和程敛去到有点晚,到了约定的地方,其他人已经来了。 站在程敛身边,江拂明显的感觉到程敛的情绪有些起伏,不过转瞬即逝。 “小拂,来,这是我发小,裴宿。”程敛引江拂给他们认识,“那几个你认识。这是祝何,算是我小姨,跟我差不多大,从小也一起玩的,所以你别拘束。” 江拂一一打过招呼,看向程敛始终没介绍的一个年轻女孩,“这位是?” 祝何说:“沐沐,过来。江小姐,沐沐是宁家的小女儿,我们两家最近有意让她和阿敛相处相处,我就把她带来一起玩了。江小姐不会介意吧?” ------------ 第17章:你想多了 江拂面上不动声色,嘴角的弧度不减,实际上心里已经认定祝何不是什么善茬。 明明在场的人都知道她是程敛女朋友,祝何还当着她的面说这种话。 是希望她生气甩脸子,还是想她有自知之明让位置? 江拂往程敛身上靠了靠,说:“阿敛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会不愿意宁小姐来呢?” “你能这么想当然更好了,”祝何段位也不低,丝毫不受影响,美艳的脸上带着颇有深意的笑容,转而忽略江拂,对程敛道:“沐沐的房间在你们隔壁,如果有什么事还麻烦你们照顾她。” 程敛看了江拂一眼,兴致没有来时高了,不过他没有说不愿意。 “我知道了。” 云淡风轻实则波涛暗涌的几番对话,搞得一屋子的人气氛都不太对。 直到孟执出现在门口,话题才有了转移的方向。 江拂没想到孟执也会来这,匆匆看了一眼看向别处。 程敛带着裴宿过去找孟执说话,留江拂她们几个女人在一块。 程敛的一圈朋友,女生也有,也有的男生带了女朋友过来。江拂跟她们有的充其量只是之前见过,关系很一般,因为只有江拂一个人家世背景格格不入。 在他们的圈子里,江拂是他们最瞧不起的那一类。 而祝何看上去跟她们关系都不错,带着宁之沐和她们聊天。 气氛融洽。 江拂不勉强自己往上凑,坐在单人沙发上,玩着手机。 房间被分割成两份,程敛跟他的朋友们在一块,女人在一块。 江拂玩着玩着,祝何她们那边说话的声音传进江拂的耳朵里。 “宁小姐是下个月生日?那到时候程敛会不会去?” 宁之沐说:“我会邀请他的,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来了。” “肯定会去的呀,你们是什么关系,你生日他怎么会不去呢?” “哎,别这么说……”宁之沐朝江拂这边看了一眼,“阿敛都有女朋友了。” 那几个女人里不知道是谁说,“有女朋友怎么了,又不可能结婚,玩玩而已。刚才祝姐不都说了么,他们家是想你跟程敛在一块,你担心那么多干什么?” 祝何悠悠地开口,“是啊,你别担心。阿敛的结婚对象不可能是那种人。” 江拂手上一局贪吃蛇很快挂掉,她烦躁地退出游戏,起身去找程敛。 他们几人准备打牌,程敛站在桌边,江拂过去抱住程敛的胳膊,软着嗓子道:“我头有点疼,想去休息一下,我们的房间在哪啊?” “很疼吗?”程敛反手搂住江拂的腰,“我送你回房间。” 程敛和他们说了声,搂着江拂预备上楼。 江拂半靠在程敛怀中,脚下踢到什么,绊了个踉跄。 幸亏程敛在身边,扶的及时,不然她要摔了。 江拂回头看,孟执和她对视,眼底很黑,“抱歉。” 说完,转过头去继续打牌。 似乎刚才只是他不小心。 江拂抿紧唇,不能说什么。 上楼前,祝何喊了程敛一声,“等会赶紧下来,好不容易聚了聚,别耽误了。” “知道了!” 江拂在他身侧,清楚的看到祝何对她露出一个难以言喻的笑。 到了房间,程敛关上门,江拂舔舔唇,小声问道:“你小姨是不是很不喜欢我啊?” “你想多了。”程敛想也不想地说。 ------------ 第18章:互踩痛点 程敛这么笃定的答案,江拂一瞬间不想说什么了。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不太好,程敛摸摸江拂的脸,态度稍缓,“她的性格比较强势,但人没有恶意,要是跟你说了什么你也不用在意,她就那样。” 江拂心中憋闷,但识趣的没说。 对方是他的亲人,江拂也没这个自信跟祝何比,更何况她们说的一定程度上也是事实。 程敛总不可能娶她。 江拂笑了笑,“我没想那么多,就是随便问问。” “你要是跟她们玩不习惯,就跟着我。” “再说吧。”江拂握着程敛的手,“你下去吧,我睡一会。” 程敛亲一口江拂的额头,下楼去了。 扑到床上,江拂放空自己。 本来就是想逃避祝何她们,江拂没想睡觉。不过这栋房子的隔音太好了,一点动静都听不见,安静得很,躺着躺着江拂就睡着了。 睡了快两个小时,江拂下楼去找程敛。 客厅里没有男人的声音,江拂找了一圈,在厨房门口碰到祝何。 江拂牵出一抹笑,“祝小姐看见阿敛了吗?” 祝何端着水杯,从江拂面前走过去,“他在陪沐沐钓鱼,你还是别去打扰他们。” “真不好意思,阿敛是我男朋友,我当然要去找他了。”江拂想了想还是不愿意就这么算了,她笑意吟吟道:“而且那位宁小姐跟阿敛走太近不太好吧,小心被人说闲话。到时候有误会了阿敛还要来跟我认错,那就不好了。” 祝何的目光在江拂脸上停留几秒,轻笑一声,“他以前的女朋友们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不过都没等到你说的这种情况,毕竟阿敛知道什么更重要。” “祝小姐和阿敛的关系还真好,连他谈恋爱的事都管。” “没办法,家里把他的婚事交给我了。”祝何跟江拂有来有回,“我可不得替他筛选掉没资格的人么?” 江拂没傻到上去对号入座,即便祝何话里的人指的就是她。 楼梯上有人喊祝何上去,这场无硝烟的战争才停在这。 江拂深吸一口气,出门去找程敛。 他们都在后面钓鱼,江拂绕过去,离了很远,看见宁之沐待在程敛身边,有说有笑。 江拂正准备过去,孟执出现在身后。 “宁家这两年和程家来往密切,有不少合作。” 江拂往旁边站了站,不想被程敛那边看见,“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孟执停在她面前,“宁家把女儿都送到程敛面前了,你争不过她。” 一个两个人都来提醒江拂比不过宁之沐,江拂自知是事实,但她也不甘愿。 再者是她和程敛的事,她不想别人指手画脚。 祝何不行,孟执也不行。 “关你什么事?”江拂不客气道:“她再怎么往程敛身上贴,程敛也只有我这一个女朋友。” “我只是让你看清自己的身份,”孟执看着江拂的脸,用他最擅长的冷淡但带刺的语气,“你也就配让程敛玩玩,得不到好结果。” 江拂清晰的感知到孟执对她的恶意,咬咬牙,“你也别以为你现在人模人样就是什么好东西了。” 互踩痛点而已,她很擅长。 “你这种人……”江拂接着还想说。 河边突然一阵喧闹,有人落水。打断他们的火药味十足的对话。 江拂以为出什么事了,快走两步,结果看见程敛下水捞起了落水的宁之沐。 ------------ 第19章:心思不轨 江拂不知道具体情况,但看程敛抱着宁之沐,她的脚步便硬生生停下来。 孟执站在她身后,意有所指地说:“看来他也知道那位宁小姐很重要。” 那边几人围着程敛和宁之沐往这边走,江拂心口堵着,不想搭理孟执。 他们路过的时候,江拂被挤到一边,程敛甚至都没有看她。 目送着男朋友抱着别的女人走远,江拂此刻的心思复杂。 落在后面的裴宿跟她打了个招呼,走前多看了她身边的孟执一眼。 人都走了,江拂抬脚也要走,孟执道:“你要跟去看看么?” “我跟她又不熟,我干嘛要去?” 安静地走了几步,江拂突然开口问:“是宁之沐吗?” “什么?” “那天跟程敛开房的。” 孟执挖苦她,“是不是她又有什么区别?” 出轨就是出轨了,找一个女人和找几个女人又有什么不一样。 江拂深知这一点。 她又不想知道那么多了,息声往房里走。 进了客厅,立马有人给江拂找不痛快。 是和祝何玩的那几个女人中的一个。 “阿敛对宁小姐真好啊,非要自己留在房间照顾她。祝姐,看来你们家好事将近了呀。” 江拂撇撇嘴角,想说话,裴宿走了过来。 今天从一来,江拂就觉得裴宿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但不露骨,她也察觉不出其中的含义。 但她以前没和裴宿见过面,裴宿看她,无疑是出于男人对女人的兴趣。 江拂漫不经意地往后撤了一步,靠在桌边,手臂碰到孟执。 裴宿问江拂,“在这边没事做,不如去马场玩玩怎么样?” 因为莫名的对裴宿没什么好感,江拂下意识地想远离,婉拒道:“不好意思,我不会骑马。” “没关系,那边有人教你,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也可以教你。” “其实是我不敢。”江拂找借口搪塞他。 一般到这种时候,只有没眼力见的会继续劝人。裴宿看着不像是不懂眼色的人,但他依旧没有打消念头。 裴宿笑着说:“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江拂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 要说刚才她还不知道裴宿什么意思,现在他的心思不轨就差写在脸上了。 想到孟执在,江拂拿他做挡箭牌,道:“可我和孟先生还有事要谈。” 裴宿也不问她什么事,单看向孟执,无声地询问。 江拂想着孟执就算不帮她说话也不会害她吧,哪像到孟执片刻不犹豫地把她让出去了。 “江小姐去吧,有什么事可以之后再谈。” 对上江拂不敢相信的眼神,孟执一字一顿,“不着急。” 这下江拂没了理由推脱,裴宿揽着她的肩膀,把她带出去。 空旷的马场上,江拂一言不发地走在裴宿身边。 裴宿跟她说话,她兴致缺缺地应两声。 比起裴宿,江拂更厌恶孟执。 原本一房间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话,她要是跟裴宿出来了,那几个女人人肯定要对她说三道四,说不定还会到程敛跟前添油加醋。 孟执明知裴宿打的是歪心思,还要把她往裴宿面前送。 他怎么会恨她恨到这种地步。 ------------ 第20章:不如跟我 江拂确实没骑过马,被人帮衬着上了马背。 马一动,她一点其他心思都没有了。 裴宿还算讲信用,始终跟在她身侧照看着。 渐渐的,江拂熟悉一些,跟着裴宿在马场上跑了两圈。 江拂自小学什么都快,很多时候能为她带来不少便捷之处。 比如现在,她打消了裴宿亲自教她骑马的念头。 “江小姐想不想去那边跑一圈?” 他指的是马场另一边的树林,那边也可以进去。 江拂心中之前的烦闷在畅快的破风驭马中消散不少。既然程敛能和其他的女人共处一室,还是一个本就图谋不轨的女人,那她为什么不能,为什么要被程敛影响? 霎时间想通这一点,江拂答应了裴宿,“好啊。” 宽阔的松林早已被人为的开发出一条宽广的道,江拂和裴宿一前一后的远离马场。 不多时,裴宿开口道:“没想到江小姐学的这么快。” 江拂敷衍他,“不能让你扫兴不是。” “就是不知道下回还能不能约到你?” 江拂微眯了下眸,朝他笑,“约兄弟的女朋友不太好吧?” 裴宿笑了两声,忽然挡在江拂前面。江拂被迫停下来,听见裴宿说:“和程敛做的事相比,我只是约你都不算什么吧?” “比如说呢?” “他做过什么,我想你也不是全不知情,”裴宿望向江拂的目光似要把她看透,“没必要跟我打哑谜。” 江拂顿时觉得没意思,“可他能做的,我不能,毕竟你们都觉得我高攀了他不是么?” 裴宿也不正面回答,只说:“那你另做选择不是在情理之中吗?” 由远处传来另一道马蹄声,裴宿看一眼江拂身后的路,直白起来,“我这个人一向很有诚意,我就直说了,你不如跟我。” 说句实在的,在江拂的预料之中。 江拂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眉眼间的笑意徐徐展开,清丽中带着勾人的欲,“你这么直接,就不怕我和程敛告状吗?” “你要是分不清轻重,早就和他说祝何那几个人讽刺你的事了。你挺聪明,知道对程敛来说,祝何比你重要,所以你不敢以卵击石。” 裴宿一字一句,把江拂剖析个明白。 “同样的,你也自比不过我和程敛的关系,因为你虽然不愿意但还是不情愿的跟我来了。” 身后来人的动静近了,江拂索性不说话了。 也没什么好说的,裴宿自己都能摸清。 他看上去也不急着让江拂眼下就给予答复,江拂不说话,他也不催,饶有深意地看着她而已。 来的人是程敛,他是问过江拂和裴宿两人的去向照过来的。 见他们刚才明显是在说话,程敛问:“怎么就你们两个出来玩了?在聊什么?” 裴宿说:“我看江小姐人长得漂亮,学习能力还很强,挺感兴趣的。” “说什么呢。”程敛有点嫌弃。 偏偏裴宿像个不会见风使舵的傻子,又笑着说:“不如你把她让给我吧?反正你还有别的……选择。” 江拂觉得裴宿估计是想直接说程敛还有别的人。 程敛语气重了点,“别乱说话,你不是不想谈恋爱么?别想挑拨我和小拂的关系。” 江拂静静地看着他们俩在她面前互相隐瞒,忽然很想笑。 ------------ 第21章:不敢戳穿 江拂真要装傻,那确实装得很像。 每每到这个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可能是天生吃演员这碗饭的。 就拿程敛来说,他一点没怀疑她会不会察觉他的事。 不知道是太信任她,还是对自己做的隐瞒太自信。 回去的路上,江拂跟程敛走在一起,裴宿不远不近地跟着。 江拂问起宁之沐落水的事,程敛说:“当时我离她最近,都没多想,救人最要紧。” “这样啊。” “毕竟她是来我们这玩,要是出事了怎么交代?你说是不是?”程敛搂着江拂的肩膀晃了晃,“我女朋友这么聪明,肯定理解。” 裴宿在后面慢悠悠地说:“是很聪明。” 聪明到程敛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她全部都知道。 晚上都坐在一块吃饭,宁之沐没有出现。 江拂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胃口。草草吃了几口,提前离席回楼上。 她人走了之后,祝何身边的女人用开玩笑的语气道:“阿敛,你女朋友怎么和裴宿去玩都不找你陪她啊?” “你话里有话啊?” “那不是关心你,以防万一么?毕竟像她那种小网红,玩得开的多着呢。” 程敛没怎么当回事,都没不高兴,说:“你是不相信我看人的眼光,还是不相信老裴的人品啊?” 祝何碰碰身旁女人的手臂,模棱两可的打圆场,“说这些干什么,做没做又不是你说了就算。” “行行行,不说这个了。” …… 江拂回房间洗好澡,敷着面膜窝在床上,从相册里挑了几张照片出来,修了修,发到微博上营业。 下午睡了现在没困意,江拂实在没事做,把电子版的剧本找出来,看了会又觉得实在压抑到看不进去,丢了手机去洗脸。 程敛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江拂找出一部电影打发时间。 迷迷糊糊的不知看了多长时间,江拂听见门锁拧动的动静,飞快地关了电视,钻进被窝里假装睡着。 程敛看她不动,随意问道:“已经睡了么?” 江拂不出声,安静地躺着。听见程敛从行李箱里拿了衣服,又进了浴室放水洗澡。 他出来时,江拂差点真睡着了。 多亏了程敛的手机响了。 也就响了一声,大概就被他接了起来。 江拂听着程敛压低声音在说话,“怎么了?” “现在么?祝何她们……” “行,你别哭了,我马上过去。” 江拂感觉自己此刻像抓住丈夫出轨的妻子,还是那种没有家庭地位的妻子。 只敢听着,不敢戳穿。 安静片刻,身边的床垫陷下去,程敛隔着被子抱了抱江拂。 “老婆,他们找我下去打牌,我可能要很晚才能回来睡。” 被子掩盖住江拂脸上的嘲讽神情,她佯装刚被他的话弄醒,含糊地应了声。 程敛亲了亲江拂的头顶,起身走了。 门关上,江拂坐起来,冷笑一声。 这下彻底睡不着了,江拂下床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喝。 两杯洋酒下肚,有人叩响房间门。 江拂一边想着程敛怎么会这么快回来,一边踩着拖鞋去开门。 从门缝里望见孟执的时候,江拂后悔的不得了。 她怎么不问一声就把门开了? 孟执早预料到她要做什么,不给她反应时间,直接挡住门不让她关,侧身挤了进来。 ------------ 第22章:困兽之斗 看孟执进来,江拂后退两步,警惕地望着他,“你来干什么?” 孟执没在意她的防备,解着纽扣,向她逼近两步,“你知道你上楼之后她们在说什么么?” 江拂想到祝何那几人的小群体,能猜个大概,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她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们暗示你和裴宿有什么事,不过程敛很说他相信裴宿的人品,”说到这,孟执轻笑了声,不屑的意味很明显,“程敛平时挺聪明,就是看人不太准。” 江拂觉得他话里有话,但她对于和孟执独处一室有种打心底的提防。 抓紧了睡袍,江拂不客气地说:“你来就是想和我说这些的?” “不,我是很想告诉她们,还有程敛,注意裴宿没用,他应该注意的是我。” 孟执忽然抬手关掉房间里的灯。 江拂眉角一跳,下意识的扶住墙,心里的某种预感愈来愈强烈。 她张口提醒他,“这是我和程敛的房间!” 黑暗状况下她视力的可见范围实在受限,连带着方向感都失去大半,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 孟执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我当然知道,不然你以为我来干什么?” 江拂心脏速坠,品出他话中含义。 正因为是她和程敛的房间,他才要来。 像上一次,明知道程敛就在隔壁,他还要跟她睡。 就是要她提心吊胆,要她忘不掉这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腰身被一双手掐住,江拂整个身体瞬间紧绷。 她忍不住挣扎,“你有这种癖好,我可没有!” 两人间的力道压根无法等同,江拂的挣扎反抗如困兽之斗,徒费力气,效果不佳。 一片漆黑中江拂只能被孟执带着走,磕到碰到,她都只有痛呼受着的份。 陷在柔软之中,江拂勉强借着窗边泄露的几缕月光看清一些。 终于不再是虚空的迷茫,江拂找回一点底气,“你就不怕我喊人吗?” “你还没认清这里没人是向着你的么?” 孟执的情绪在波动,不见平日死气沉沉的淡漠,而是随时都可能炸裂的火花。 危险,不可预知。 他的手指触碰到软腻,按着江拂的手掌干燥炽热,“你能叫来的人只会看你笑话,更何况你尽管尝试,看会不会有人听见。” 被江拂用来当做最后防御的盔甲在孟执云淡风轻的语气中化成泡沫,也或许是她低估了孟执,他不做没有准备的事。 “等下,你等一下!”江拂用力抓住孟执的手,“程敛会回来的,你想被他知道么?” 江拂承认自己此刻已经是个败将,但她还是不想闹得那么难堪。 换作其他人做这种事,多少会有点心虚,孟执没有。 孟执轻轻拍了拍江拂的脸蛋,“放心,他这个点去别的女人那,你以为会什么事都不做么?” 江拂紧抿了抿唇,才说:“你这么熟悉情况,是不是经常干这种事?” “乖乖躺好。” …… 江拂在昏昏沉沉的时候想,她就不应该答应程敛来这里玩,更或许在那晚见到孟执时她就应该头也不回的跑。 ------------ 第23章:醉意助燃 “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当初就不应该认识你。” 孟执一顿,撩开挡在江拂脸上的头发,动作却愈发的狠。 江拂一口气差点没跟上来,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抛到脑后了。 孟执盯着江拂犹如蒙上一层水雾的眼,恍惚间觉得江拂还是几年前那个江拂、此刻也就是那个时候。 可那时候的江拂,是绝对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孟执早知道江拂不喜欢自己了,这也没关系。 但她江拂最没资格说后悔认识他。 如果从来没认识过,他可能是病死了,可能是继续困在烂泥里,总归不会是现在这样。 “以前说喜欢我的不是你么?”孟执的话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阴狠,他勾起江拂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江拂,死缠烂打哄我跟你在一块的不是你么?” 奈何江拂现在完全集中不了意识。 她一开始喝了两杯酒,现在酒精上头,皮肤都是温烫的。 醉意成了助燃剂,让她烧的彻底。 孟执的话进了耳朵,那也只是听见了,一点没在脑子里多停留,更别提怎么想去回答了。 得不到回应,孟执翻篇而过,丝毫不见刚才的情绪。 …… 有时候江拂挺后悔自己不爱运动的,她要是早去学个什么跆拳道柔道的,不说一拳把这群狗男人们打个半死,也能捶打他们泄泄愤。 哪要像现在这样,光是被按着一通折腾,她就累的什么也不想动了。 江拂趴在床上不动一下,孟执去洗澡。 饶是江拂困得早早想睡觉,听着浴室的水声,她也强撑着不敢睡。 孟执洗完澡出来,他自己本来的衣服没穿,拢着睡袍,往床边走来。 江拂半眯着眼,看他走近,抱紧身前的被子,“你怎么还不走?” 孟执把擦头发的毛巾扔到桌上,弯腰,一把把她抱着的被子扯开,拖着把人抱起来。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江拂差点叫出声,险险压住音量,“你干什么?” “洗澡,”孟执把人抱着往浴室走,“我可不想和一身是汗的人睡一起。” 江拂骂了句脏,“你还想留下来?!” 孟执箍着她腰的力气变大,“你想让别人看见我半夜穿着睡袍从你房里出去?” “你这会儿要脸了?” 江拂觉得真好笑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句话的。 一个敢半夜闯进她房间强迫她的人居然怕被人看见? 孟执不带怜惜地把江拂扔进水里,看着她被呛了口水,“被看见了更要怕的人应该是你。” 江拂气得拿起手边的瓶子往他脸上砸。 沐浴乳的瓶子擦着耳朵飞过去,孟执脸色未变,道:“十分钟。” 江拂不想如他愿,打定主意要在浴室里磨蹭,哪知十分钟一到,孟执拔了房卡,没电也没了热水。 江拂不得不摸黑小心翼翼地结束。 憋着一肚子的气,江拂磨磨唧唧地摸出浴室。 什么也看不清,江拂扶着门框不敢乱走,孟执的名字还没喊出声来,灯忽的亮起来。 孟执就在门边等着。 江拂咬牙,又什么都做不了,正要赶孟执滚蛋,门外响起程敛的声音。 隔着厚重的门板,稍显模糊—— “你睡了吗小拂?” ------------ 第24章:睚眦必报 这一瞬间江拂大脑宕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眼下的状况容不得她浪费时间,飞快地反应过来,抓着孟执往身后扯。 周围很安静,门外的程敛以为江拂睡着了,又喊了一声,“小拂?” 犹豫了一下,江拂压着声音含含糊糊地应他,“我都睡着了……你们这么快就不打了吗?” “那不是想着回来陪你吗?”隔着房门,程敛话里的情绪听上去和平常无异,“既然你已经睡了那我找他们挤挤吧,不用下来给我开门了。” 江拂松了一口气,演戏演到底,“好。” 以为程敛这就走了,江拂松开抓着孟执的手,不料程敛又出声道:“对了小拂。” 这明显是还有话要说,江拂的注意力高度集中,想听他要说什么。 孟执却从背后搂住她,手指碰到她的唇角,动作缓慢,陡然升起一股子带着颜色的缱绻暧昧。 江拂僵硬的像一根木头,生怕孟执心血来潮做什么挑战她心脏接受能力的事。 仰着头躲孟执,江拂还要给程敛回应,“……怎么了?” “明天我有点事可能要提前走,你要跟我一起还是留在这跟他们一块玩?” 孟执忽然用力掐住江拂的腰,江拂一声痛呼险些发出声来。 被孟执刺激得心跳很快,江拂屈起胳膊不让他贴的太近,回程敛,“我跟你一起走。” “那好,我跟你说一声,明儿一早吃完早饭就走。” “我知道了。” 程敛的声音离远了点,“晚安。” 江拂咬了咬舌尖,保持住镇静,“嗯……晚安。” 这下程敛彻底走了,江拂一秒钟不耽误地挣开孟执的禁锢,和他拉开距离,压着声音道:“你觉得很好玩吗?” 孟执毫不介意,“看你刚才那样确实挺好玩。” “真是有病!”江拂说着越过孟执,往房间里面走。 孟执站在原地,垂放在身侧的手蜷起手指又缓慢放开,眸底像一汪死水,压抑的平静。 片刻,他转而面向江拂,“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一语双关,江拂很快理解其中的意思。 江拂坐在床尾擦着发尾的湿意,讽刺地说:“我要是早知道你连心里都有病,肯定有多快就跑多快。” 谁叫她刚认识他的时候被骗了呢。 以为是个病恹恹满是弱点可供她拿捏的狗崽子,她对他好点,手指缝里露点东西给他,就十拿九稳了。 没想到狗确实是狗,记忆力好,只不过长大了是条烈犬,让他用来睚眦必报了。 “可惜了。”孟执配合地感慨道,走过来。 可惜没人能料到后面的事,她没能趁早跑,反而主动一脚踏进来。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只会一遍遍加深他的记忆。 …… 孟执说到做到,留在江拂的房里一晚上都没走。 江拂说不想跟他睡一起,他让江拂要么去睡沙发要么别睡了。江拂肯定选沙发,但到最后沙发也没睡成。 临到天快亮了,孟执突然有良心了一样,放她去睡觉了。 江拂睡觉也睡得胆战心惊,程敛的信息一发过来,她忍着困乏爬起来找了件不怎么暴露的衣服换上,仔仔细细地化了妆,省得暴露不好的气色。 一切都收拾妥当,看不出来她晚上干了什么。 江拂准备出门,走前对孟执说:“你等我走了之后再出门,不要被其他人看见了!” 孟执光着上半身坐在床边捡地上的衣服穿,不像练家子那样强壮的肌肉横生,可以说是“薄”,漂亮的,还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浅薄的肌肉感。因此力气也不是蛮横的,都是狠劲。 稍显凌乱的短发为他添了一分随性的慵懒,多少和往常见到的那幅死气沉沉的漠然有了不同之处。 听着江拂带着警告的话,孟执抬眼看向她,目光淡淡。 被盯着,江拂以为他会拒绝,提气要继续说话,他却说:“做都做了,还怕么?” “你以为都像你一样不要脸?” 江拂骂完,懒得和他多费口舌,扭头走了。 下楼的时候,正好程敛也下来了,他和裴宿一块,看样子晚上是睡在裴宿那。 程敛一看江拂,推开裴宿来找她。 裴宿在那笑着骂他一句。 程敛说:“我还打算你没出来我去叫你。” “昨晚我睡得早,醒得也早,没事干就起来了。” 实际上呢,粉底液下面她的黑眼圈都快掉下来了。 江拂心里苦兮兮的,把孟执翻来覆去的骂。 到了楼下餐厅,人陆陆续续的下来。看见孟执换了身衣服出现,江拂一直悬着心终于能安稳放回去。 今天江拂和程敛要走,他们二人先吃完回楼上拿行李。 房间的窗户大开,收拾的也算整齐,饶是如此,江拂还是不想多做停留。 催促着程敛快些走,程敛问她,“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江拂搂着他的胳膊撒娇,“我想起来家里电脑里还有组拍好的照片没发,晚了我要被扣钱了。” “知道了知道了,工资到账了请我吃饭。” “那得看你能不能赶上了。” 江拂跟程敛说着话拿着行李到院子里的停车坪,裴宿和孟执在车边等着。 裴宿说:“真这么早就走啊?” “没办法,再说你回去了见面还不容易么?” 后备箱开着,程敛往里放行李箱,江拂站在一边,和裴宿的视线碰上,后者对她笑了笑。 “对了,”裴宿注视着江拂,话是和程敛说的,“昨天晚上孟先生是不是去你们房间了?” 脑袋像被人闷闷打了一拳,江拂捏紧手指,紧紧盯着裴宿。 正好在这时候提起来,江拂不信他没有其他意思,毕竟昨天在马场他说过那些话。 可裴宿看上去坦荡极了,就跟问他们昨晚吃的什么一样。 程敛皱了皱眉,说:“有吗?” 他看向江拂。 江拂手心湿热,张了张嘴,“我……” “昨晚我去找你,不过你不在,”孟执平静地说,又反问程敛,“你去哪了?” 江拂心思一动,觉得自己找到机会了,在程敛之前说:“阿敛去找他们打牌了。” 裴宿看热闹不嫌事大,他紧接着道:“没有啊,我们昨晚没打牌。” ------------ 第25章:债多不愁 江拂什么心思呢,她知道程敛昨晚出去是去找宁之沐了,但她不好直接拆穿。现在有机会送到她面前了,她自然是不会放过。 虽然也不妄想这样就能让程敛露出马脚,但江拂觉得能吓唬吓唬他也行。 程敛大概也是没有想到会这样发展,面前三个人都在等他的回答,他多少有些慌神,眼神略显飘忽,“没打起来,后来我自己去泡汤去了。” “这附近还有泡汤的地儿呢?”江拂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问他。 “有啊,”感觉隐瞒过去了,程敛语气稍缓,“下回有时间我再带你过来好好玩玩。” 江拂跟他笑笑,“好啊。” 行李全都装上车了,这个话题也在各怀鬼胎的对话里结束。 没掀起几分波澜,石沉大海般销声匿迹了。 坐上车,江拂看着程敛跟他们又说了几句话,之后才动身下山。 江拂靠在座椅上补眠,睡得迷迷糊糊的,手机里进了条消息。 清醒点的时候,江拂想起来,打开看。 信息没点开,江拂光是看着是孟执发来的,她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她又不能坐视不理,毕竟对方不是没事找她的人。 犹豫几秒,江拂点进去。 是一张照片。 程敛在一间房门口,开门的人是宁之沐的照片。 如果说昨晚都是江拂的猜测没有实质性证据,那边孟执的这番举动无疑是彻底证实了。 江拂一直看手机,程敛问她:“谁发的?” “是诈骗信息,我仔细看看。” 江拂的手机屏幕是防窥膜,程敛什么内容都看不见,自然江拂说什么他就信了。 过几分钟,江拂快速回过去:【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让你认认清楚。】 认清楚程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女朋友在房里,他去另一间房找别的女人。 江拂知道他的意思。 她甚至怀疑孟执是不是和祝何一样,巴不得让她赶紧认清自己的地位,知道自己即便是个正牌也不如人家,然后好主动离开程敛。 想到孟执干过的事,江拂不爽地回复他,故意跟他反着来不如他愿:【多谢提醒,不过跟你比起来他还挺好的,我暂时不考虑分手。】 孟执:【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挑。】 江拂看屏幕看的眼睛都酸了,内心冷笑着回,【毕竟连你我都不嫌弃呢。】 要互捅刀子就来啊,反正她不怕。 最好捅死她,不然她势必是要反击。 江拂其实挺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但只适用于她有所图的时候。说白了,她有事求人家了,她就自动认怂。 像现在这样,她觉得此时此刻没什么好怕孟执的,她就强硬的很。 孟执要是因为她说的话记仇了,那到时候她再受着,反正现在她不能忍。 更何况孟执本就对她不善,在前仇上多添那么一笔两笔,她债多不压身了。 孟执没再回复,江拂就觉得最起码现在是她赢了。 …… 从度假山庄回来一连一个多星期,江拂都没再和孟执接触过。 江拂是不会花心思在自己不喜欢的人身上,孟执没出现,她玩得连想都没想起来过。 进组这天早上,小七开车带江拂去剧组,江拂原本心情不错,但快到的时候易朝打电话来要钱。 ------------ 第26章:物极必反 应付完易朝,江拂把这个月的钱打过去,望着卡里的余额砸了咂嘴。 小七在旁边听完江拂打电话的全程,见她明显在烦这事,说:“小拂姐,他怎么越来越过分了,以后要是狮子大开口怎么办?” 易家兄妹的事,小七一开始是无意间知道的。不过她不知道背后的故事,只当江拂是出于什么原因不得不照顾那对兄妹。 她这人跟了江拂很久,为人老实本分,年纪不大,一心围着江拂转,所以江拂也对她放心,有什么事也会跟她说说。 “他想多要我也没有,再说他也不傻,到时候把我逼急了他也没好处。” 从她替江韬给易家兄妹第一笔钱开始,她就默默记了账。这几年来的每一笔,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为的是有一天能把江韬欠他们易家的钱还完。 或许易朝把她当成提款机、冤大头,但只要到钱给完的那一天,她最多出于同情多给一点,绝对不会再任他索取。 不过她这个想法没让易朝知道,就让他以为她的钱好要吧,总比提前知道了耍无赖要好。 小七说:“那你拍戏的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了,不然他知道你赚钱了肯定会打歪主意。” 江拂点头,“我知道。” 第一天进组,江拂作为一个在圈子底层混了很久的老油条,准备的很妥当。 这部戏是民国背景,主角团队都是一线,人都算是好相处的,不会因为江拂是个网红转来拍戏的就看不起她。 这给了江拂拓宽人脉的捷径。 江拂的戏份主要集中在前期,内容不算太多。为了先配合主演们的戏份,基本上拍的都是同框剧情。 拍了两三天轻松的,江拂渐入佳境。 结束上午的拍摄,江拂在一旁等着下午拍剩下的。小七过来给她水杯,在她耳边小声说:“小拂姐,程哥订了午饭和水送过来了。” 江拂看了看她的手里,“在哪啊?” “是全剧组的份,怎么可能在我手里,”小七还挺高兴的,“程哥还叫人搬进来,等会应该就到了。姐,程哥对你可真上心呀。” 江拂笑着推她一把,从包里拿出手机,交代她,“要来了你先帮着送一下,我先去打个电话。” 小七露出了然的八卦神情。 找了处周围没人的角落,江拂给程敛打电话,程敛接通后上来就说:“这谁啊,今天终于有空记起来男朋友了啊?” 这几天江拂借着剧组有很多事情要熟悉为由,没去找程敛。虽然少不了电话和短信,程敛还是不怎么高兴。 江拂就觉得,这男人多怪啊。她在身边的时候,他想尽办法去找别的女人,她不在的时候,他反而为她的冷落不悦。 听着程敛的调侃,江拂软声道歉,“对不起嘛,这几天我有点忙,剧组又比较偏,我每天连觉都没怎么睡好。” “我还是头一回见你这么卖力工作。” “我也是头一回在剧组见到谁的家属来送福利。” 程敛哼笑一声,“我不像某个小没良心的,我要给自己女朋友长长面子。” 江拂的态度愈发好,“太感谢我们阿敛了,等会我好好跟他们炫耀我有个这么好的男朋友。” “还是别了,过几天我抽时间去剧组看你。” “好哦。” 一通电话没持续多久,江拂收起来往回走。程敛订的东西都已经送到,小七跟着他们在拆箱分发。 剧组的人原本想问是谁订的这么周到,一看送来的包装箱上写着江拂签收的字样,便起哄起来,“哦~原来我们是沾了小拂的光啊。” 江拂不承认也不否认,笑着帮忙一起送给其他艺人。 饰演女主角的叶灵帆也跟着打趣江拂,“不会是男朋友吧?” 叶灵帆没架子,和江拂相处起来比较合得来,平时开开玩笑什么的,都很有分寸。 她这一份餐盒是江拂亲自送给她的,江拂笑道:“和灵姐的男朋友比起来还差的远了。” “就你会说。” 剧组所有人的午饭都分到手,这下他们看江拂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不为别的,只为这一顿饭是A市出了名的餐饮会馆徜明订的,这么多人一顿饭,要花不少钱。 这江拂,背后应该有人撑腰。 一个下午,江拂感受到一些小细节处较之前更优待的变化。 江拂表面上不显,心里的虚荣感多多少少得到了些满足。 到晚上江拂的戏份结束,坐在化妆间拆卸头发,小七急匆匆闯进来,趴到江拂耳边说:“那个易朝不知道怎么找来了。” 江拂坐直身子,叫停妆造师,说要出去一趟。 小七跟着江拂出去,不确定易朝要干什么,索性提议道:“不然我去问他什么事吧?” 易朝的事小七知道归知道,但江拂不想她插手,“不用了,你在周围帮我看着。” 其他人还在现场拍摄,小七把易朝带来的这块地方是个极少人会来的一处。 看见江拂过来,蹲在地上抽烟的易朝把烟蒂随手扔在地上,站起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他一说话,浓重的烟味扑面袭来,江拂蹙眉,扇了扇,“你又有什么事?” “最近天气变了,易夕没适应生病了,现在在医院住院。” 这话一说出来,江拂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江拂拍戏穿的衣服还没换下,旗袍外面搭着披肩,她觉得有点冷,伸手拉了拉披肩,道:“她在住院你还不在旁边好好看着?到这里来干什么?” 易朝说:“住院不要交钱么?” 江拂嘲讽地笑他,“前几天我刚给过你一笔钱,之前说好的,是一个月的,这还没到一个月吧?” “是啊,那谁知道易夕突然又生病了?你给的那些钱又不包括她额外住院花的。” 易朝完全不怕江拂骂他无赖。 反正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江拂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所以他要钱要的脸不红心不跳。 江拂不听他这些话,百分百是借口。 她也懒得和他在这胡搅蛮缠,直接道:“没有。” 易朝也不慌,他打量打量周围。 这里只是影视基地的一角,很有实地感,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拍摄现场发出的动静。 江拂还穿着修身的传统旗袍,黑色底色,上头是纯手工绣出来的花纹,无一不将江拂身材的优势勾勒、衬托的淋漓尽致。 妆没卸,红色的唇膏和上扬的眼线无比的适合她,把她生来五官中娇而艳丽的特征放大到极致。 站在这里,和这极具年代感的背景相融。 易朝不由得多往江拂的胸口看。他不喜欢江拂这类的长相,但她的这幅皮囊确实优越的没话说。 江拂感知到他开始冒犯的打量,拢着披肩挡在胸口,抱着手臂,一副“等着看你怎么说”的姿态。 没忘自己来此的目的,易朝咳了一声,把刚才的表现掩饰住,眼里又表露出贪婪和奸猾,“你给的钱当天就被我拿去给易夕买药了,还剩了一点,我们两个人也得吃饭吧?这次住院都交了你让我们两个直接饿死吗?” “是拿去买药了,还是你拿去玩乐了?” “江拂,”易朝不太耐烦了,“我知道你现在在拍电视剧,挣的钱肯定比之前多,不然你干嘛要接呢,是吧?” 易朝直接表达了自己是有备而来,打定主意一定要从江拂这薅点羊毛走。 前几天小七还在说不能让易朝知道她现在在拍戏这事,结果人家已经打听清楚了。 江拂笑容松动,“物极必反,太贪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我也不要太多,这次易夕住院的开销你给了就行。” 江拂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说:“明天我会抽空去看她,到时候需要多少我会交。” 总而言之,这笔钱是不会经他的手。 易朝想了想,道:“行啊,明天我等着。” 换季后温差大,江拂靠墙单站着,露在外面的皮肤被风吹的泛凉。 她没感觉,连易朝走了多久都没概念。 小七在另一边等了又等,好长时间没有说话的动静了,她约莫已经谈完了,拿着江拂的包走过来。 “小拂姐,”小七张望一番,“他走了吗?” 江拂神识归位,点头,“嗯。” “那我们也赶紧进去吧。” 江拂没搭腔,抬眼,朝她伸出手,“把包里的烟拿给我。” 小七犹豫,“可那边的拍摄待会要结束了,万一被人看见了……” “我不抽完。” 她周围的气氛着实压抑,小七想她是心里不舒服。自我挣扎几秒钟,还是把烟和打火机找出来给她。 江拂倚着墙,身姿细长。一手夹着烟,一手横在身前,微微低着头。青烟浮起,四散开,头顶一盏低瓦数的灯照映着她。 小七在旁边两步远的地方看着等她。 隔了很远很远的建筑物后,摄像机镜头缓缓转动。 ------------ 第27章:什么都无 次日没有江拂的拍摄,她去了趟公司,陈以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给她谈了个挺高端的推广。 和对方交接好,江拂签好名字。 等谈合作的人走了,江拂坐在沙发上喝茶,似笑非笑地问陈以,“这么好的事怎么轮到我头上了?” 不怪江拂签了合同还不阴不阳地说陈以,自打陈以带了白姜,白姜大有要取代她的意思之后,她就没见过陈以了。 人往高处走,江拂能理解,但她江拂还在高处呢,陈以就另觅良枝去了。 好歹是一起打拼上来的,这么就给她甩下来,江拂之前不说什么,但心里是不会轻易算了的。 陈以跟江拂许久,知道她的脾性,顺着她道:“瞧你说着话,我们认识多久了,我有什么好事肯定还是先想着你啊。” “那你的意思是,白姜手上那些工作不是你帮忙拿到了的咯?” 陈以面露犹豫,突破着内心防线,说:“经我手的确实没几个,我也是拿工资做事,做不了主。” 江拂感觉今天能从陈以这里知道点什么事,“白姜有金主么?” “……也不是,就是公司上面有人捧得她,”陈以不怕再多说了,接着道:“而且今天你的这份推广,也是上头发话交给你做。” 这江拂倒是不懂了。 她肯定是不认识公司里面什么有钱有势的大老板,不然她也不用混得这么费力。 况且照陈以说的,公司要捧的人是白姜,突然又给她安排这么好的活,总要有个原因吧。 江拂想了想,问她,“你知道别的消息吗?比如说给白姜当靠山的人姓甚名谁?”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个小小的经纪人……” 江拂寻思着也是。 问也问不出更多的内容了,江拂把杯子放下,拿着包要走。 陈以想说什么的,江拂等着她说。 刚说了一个字,白姜的电话打来找陈以,陈以看了江拂一眼,一刻也不敢耽误地走了。 江拂兀自笑了笑,带上墨镜离开公司。 昨晚回去后都不用江拂提醒,易朝主动把易夕住院的信息发来。 打车去了易夕所在的医院,江拂找到易夕的病房。 几人一间,江拂隔着门上玻璃往里看,只有易夕一个人没有家属陪。靠坐在床头,看着窗外。 身旁有人开门,问道:“你是那小姑娘家属么?” “是啊。” “你们很忙吗?前天有个说是她哥哥的给她送来之后就没来过了,她连饭都没得吃,还是我们看不下去分了她一点。” 江拂感受到对方含着鄙夷的视线,脸上突然有点烧得慌。 早知道易朝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没想到他对易夕这么不上心。 不想解释太多,江拂只能认了,“谢谢你们,我今天来会给她安排好这些的,我工作比较忙。” 大婶说:“什么工作连家人的都不要了哟。” 江拂略显尴尬地弯弯唇角,算是回应。 走到易夕的病床边,江拂扫过她盖着的被子,知道那下面是一双不再完整的腿。 眼皮一跳,江拂看向易夕的脸,喊她,“易夕。” 要是平常人,应该发现她站在这了,但易夕一直盯着窗外,好似周围什么都没有。 直到听到江拂喊了,易夕反应慢半拍地扭过头。 易夕很瘦,瘦的脸上没挂着多少肉,瘦的眼眶明显,黑黢黢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江拂。 江拂其实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到易夕的人了,猛一这么看,还有点被吓到,僵硬地扯了下嘴角,“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吗?” 易夕有了动静,“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虽然有点奇怪,江拂也没多想。张口要应她的话,她忽然抓住江拂的手。 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过几天就是元旦晚会了,你的舞练的怎么样了?是不是我不在你又偷懒了?” 江拂所有的表情都僵在脸上。 看这样子,易夕是把她当成别人了,而且她的记忆好像还停留在以前。 “是不是有的不会了?等我回学校了我教你,你不用担心。有我在,到时候晚会上肯定就属我们的节目最好。” 江拂看着她空洞的眼睛,心口灼烫,一句话都说不出。 易夕拉着江拂的手往她的被子下面摸,“你看我的腿没什么大问题,我妈妈说了,只要做了手术我就能好了。” 易夕动作一顿,沉默下来。 无声的气氛让江拂窒息。 她想她大概知道易夕此刻的记忆是哪个时候。 刚摔坏腿的那时候。 只要江韬借他们家的钱还了,易夕就能准时做手术,她就能好……至少不会截肢。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易夕猛地甩开江拂的手,拽着被子尖叫起来。 她摸到自己的腿不在了,崩溃了。 江拂浑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冻住,什么反应都做不了。 易夕陷入疯狂的样子太可怖,一瞬间就把江拂拉回那个逼仄的夏天,连护士们是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江拂被挤到一边,垂在身侧的右手颤抖着。 她失神落魄地乘电梯下楼,路上撞到好几个路人都没感觉。 走到医院门口,不停歇的手机铃声才将她唤回来。 接起来往耳边放,江拂哑着嗓子,“喂。” “在哪里?” 是孟执。 江拂没有思考道:“医院。” “半小时内来剧组。” “我现在不想去。”江拂攥紧右手。 孟执不客气地宣布,“那你以后也不用来了。” 他直接挂断。 江拂用力的咬着舌尖,直到尝到血腥味才作罢。 ------------ 第28章:再添把火 原本江拂今天是没有拍摄的,工作人员说出了点意外情况,饰演女二号的演员早上出门被狗仔跟车撞上了。原定的计划打乱,所以临时把其他人的拍摄挪到今天。 “还要一会儿才到你,先准备准备吧。” 江拂在化妆间等着,小七递了热茶过来,她喝了半杯,缓了过来。 接下来要拍摄的部分需要江拂做出画画的样子,她的人设如此,是个留洋归来的画家。 对于这段江拂始终排斥,以往看剧本都不想多看,现下船到桥头,她不得不面对。 江拂完全看不进,等到轮到她,硬着头皮上了。 结果不出所料,江拂频频找不到状态,平时还算好说话的导演都发了火。 眼看因为自己影响了进程,江拂愈发安静,连一句解释都不会说。 她藏在身侧的手止不住的发颤。 坐到一旁休息,江拂目不转睛地盯着布置好的拍摄现场。 画板,颜料,画笔……都摆在窗口光线极好的位置。 周围是陌生的,场景却十分眼熟。 江拂双手交握,左手死死捏着右手想停止颤动。 即使是化着完整的精致妆容,也能透出她没什么气色。 走神走的太厉害,江拂甚至都没发觉有人在看着自己。 斜对面的房间里,孟执站在窗边,他盯着目光呆滞的江拂,眉心浅浅拢起。 这可不是她的作风。 刚才江拂失误那么多次孟执都看到了,她应该去找其他人道歉赔笑、给自己辩解才对,那样才是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犹如霜打的茄子。 真难得,像她这样厚脸皮的人,也会因为没做好事情而失魂落魄。 孟执侧首对身旁的人说:“把江拂叫过来。” 江拂好不容易觉得好点了,有人过来叫她走,跟着走到走廊角落的一间房,江拂一碰门把手,门直接来了。 这里是一间备用的房间,平常没什么人过来,光线都不怎么好,从窗户照进来都映着一层浮物。 江拂反手关上门,在房间一角的椅子上发现了孟执。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江拂不肯过去一步,“你怎么在这里?” 她因为害怕拍自己那一段戏份,都把孟执给抛到脑后了,压根没意识到为什么是孟执给她打电话叫她来片场。 “我来看看而已,”孟执半隐在昏暗中的脸上露出一丝笑,“这么防备我?” 他越是这样,江拂越是警惕,“我还有事,没时间跟你聊天。” “你的事?是指一直拖累其他人么?” 江拂知道自己没办法解释,只说:“我不是故意的。” 但孟执怎么可能会相信,连江拂自己都快说不出口了。 孟执朝她招招手,“过来。” 江拂不动。 她和孟执之间,除了孟执身前旁边挨着墙有个架子挡着,其他什么阻碍都没有。 虽然江拂不觉得他会对自己动手,但她着实猜不准他会做什么。 这里是剧组,是她想要开启新的人生篇章的踏板,她不想被意料之外的事情耽误。 孟执说:“看来你不担心自己的镜头最后被全部剪掉。” 又来了,这种在慢条斯理中拿捏别人的感觉。 江拂想翻脸,想摔门走,最后都只存在于幻想之中。 她走到孟执面前,越过了架子,才发现架子后面是摆好的画板。 孟执看着自己的手掌,很不以为意地说:“既然你过不了,不如多练练,免得影响大家的进程,你说呢?” 江拂看向他,一时间竟分不清他是知道了什么,还是什么也不知道。 她仿佛回到上大学前的那个暑假,无数次的站在画板前,无数次都提不起上前一步的勇气,都不用她刻意的去想,身体和大脑意识就已经为她做出应急反应。 一天两天这样,三五年也不见好。 她像个体会过被蛇咬,十年都要害怕类似之物的心理阴影者。 “我……”江拂罕见的在孟执面前没话说,“我真的不行。” “你在装什么?”孟执无情又讽刺地说:“发信息跟我说不会让我失望的人不是你么?” 江拂紧绷着神经,连张嘴说话都不提不起力。 内心的预想几乎要呼之欲出,孟执再添一把火,“钱不想要了?” ------------ 第29章:没情没意 是啊,她哪来的底气不照做? 她要吃这碗饭,再难也要受着。不然她就要饿死,不仅她,还有易家那兄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拂内心挣扎无果,孟执也认准了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很耐心地等着。 江拂喉间干涩,朝画板挪去。 不说画出内容来,单是拿着画笔,那些阴影就如水涌上来。 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是江韬偷走了江拂攒下来的学费,那些要债的人差点砍掉了她的手指,她大病几天,以为惊吓就这么过了,直到她试图卖画重新凑学费。 曾经她无比热爱的事情,变成了她心头的阴影,并且经年挥之不去。 孟执在她身后看着,江拂迟迟未动,他不由得出声讥她,“你这样和在镜头下有什么区别?钱很好赚么?” 江拂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拼命回想自己应该进入的状态。 但她只要一想,就是满脑子挥之不去的旧事。 “啪嗒”一声响,画笔从江拂手中掉落。 这动静惊醒江拂,她在极度的压迫下已经在丧失思考能力的边缘了。 转身急匆匆走回孟执面前,江拂脚腕一软,跌坐在孟执脚边,一如再见那一晚。 江拂顾及不了那么多,她抓着孟执的手,“我真的不行,孟执,孟先生,这也不是什么非要不可的戏份,不拍了不行吗?” 孟执居高临下地欣赏着江拂的脸色,没躲开江拂的手,慢条斯理地说:“总要有个理由吧?” “我……”江拂是没勇气自揭伤疤的,更何况,她不愿意让孟执知道自己的软肋所在。 孟执此刻的反应让江拂以为是有机会商量的,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没有艺术天赋,我不想在别人面前出丑。” 江拂把他的手指捏的很紧,暴露了她的紧张。 “你这种人还会在意这个呢?” 到这,江拂算是知道孟执根本没有要答应她的意思。 最致命的不是直接给她一刀,而是温水煮青蛙。 以为可以生,其实只有死路一条。 江拂没有其他办法。 她要是早有应对之策便不会等到现在。 之前她觉得为了片酬,演的也不多,说不定可以糊弄过去呢。 事实证明,只是侥幸,侥幸是逃不掉的。 看江拂这些反应,孟执不难猜到她确实有不能面对的事情。 这让孟执感到无比的新鲜。 除了名利之外,江拂居然还能有软肋。 他还以为她生来没情没意,一心只为功名利禄呢。 孟执故意给江拂提建议,“不过也不难办,随便找个老师学一学,又没什么难度。” 他抓住江拂的手腕把她拉起来,扯着往外走,话里带刺,“或者你去向导演坦白,拿出你用在男人身上那一套本事,看他会不会给你开后门。” 阴影之所以称之为阴影,就是永远不能摊在阳光下。 江拂固然不会这么做,但她怕孟执会把她的事情捅出去。 一没名气,二没后台,事多的人只会被别人代替。 江拂深知这个道理。 用力摆脱孟执的拉扯,江拂停住脚,低垂着头,说:“我拍。” 和能继续在圈子里生存下来相比,其他的都不重要。 孟执冷眼道:“这样最好。” 重回拍摄场地,小七跟上来,担忧地说:“小拂姐,我正找你呢,还以为你不高兴了,没事吧?” 江拂让化妆师给自己补好口红,情绪低落,在强打着精神,“没什么。” “那就好,导演说马上可以继续了。” 这回孟执光明正大地出现在现场。明明连视线的接触都没有,江拂依旧觉得他是想看她痛苦。 江拂竭力摒退糟糕的回忆,肌肉却不受控制,犹如有了自己的记忆,一连搞砸两遍。 现场的人不明白为什么那么简单的画面江拂始终达不到标,在导演再次发飙的边缘,江拂才勉强过了。 导演抽着烟,看向江拂的目光如炬,估计是忍了又忍才没在这么多人面前把她一个女人骂的太过分。 孟执完成了今天的任务,收获比他提前预想的要多的多。 临走前,孟执坐在车里回消息,居然发现了江拂躲在另一辆车后哭。 孟执觉得有趣极了,甚至感到了高兴的情绪。 太难得了。 要不是看她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小幅度的抽咽着,还真瞧不出是在哭,一点声音都没有。 江拂性格那么张扬,惯会虚与委蛇的一个人,哭起来竟然十分安静。 太有意思了。 ------------ 第30章:你跟了我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江拂后面再拍到类似的戏份多少没那么排斥。 不过阴影不是这么就能减少的,江拂每回都要做足够的心理建设,收了工也迟迟走不出来。 小七每天想着办法替江拂纾解心情,在外人面前装也装得与正常无异。 叶灵帆的生日在剧组过的,晚上结束了请到外面聚的餐。 江拂其实没什么精力去,但女一号的面子不能不给。 去了才发现,不止剧组里的人。 因为江拂看见了裴宿。 自从那天从度假山庄离开之后,江拂就没再见过他。 今天在叶灵帆的生日聚餐上见到,江拂猜想,裴宿的身份不简单。 江拂主动替自己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还没坐下,裴宿点她的名字,“江小姐,到这边来坐呗?” 被一干人盯着,江拂硬着头皮在裴宿身侧的位置坐下。 短短的时间之内,江拂设想过裴宿叫她过来会发生的情况,但裴宿没再跟她说话,仿佛突然之间又把她的存在忘了。 江拂低着头自顾自吃东西,努力缩小存在感。 到中途,气氛正热络,裴宿忽然靠近,用只有江拂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最近收到一组照片挺有意思的。” 江拂没头绪地看他一眼,态度算好,“什么啊?” 裴宿在手机上找出来,放在江拂面前,他指着照片说:“有记者想发,被我买下来了。” 一组照片,即便江拂不用点开,也认出来那是自己。 是易朝来找她那天,易朝走后她抽烟的时候。 居然被人拍了下来。 江拂庆幸自己没什么人气,否则这组照片应该第一时间发了出去,哪还有让人买下来的时间。 不过这点庆幸很快在裴宿的注视下消失殆尽。 她知道裴宿一定是有所图的。 江拂把手机推回去给他,顺便摁锁了屏幕,以防其他人看见,直截了当地问:“裴先生想要什么?” “照片拍的挺好的,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一面,挺不错。” “拍摄需要而已。” 裴宿夹着烟,慢悠悠道:“虽然抽烟不是什么大错,但总有人会挑刺。要是这些照片流出去,有人再从中加一把火,到时你刚起步的事业应该会变成泡沫。毕竟没有人会要一个剧还没播就闹负面的女演员。” 这是江拂意料之外的变故,她丝毫不怀疑,裴宿口中说的有人,是他自己。 江拂不想兜兜转转,直言:“你有什么条件。” 裴宿空闲的手在桌下摸了把江拂的腿,暗示她,“这里不方便聊。” 他起身,借口去打电话,先离开了房间。 江拂如坐针毡,挨了一会儿,把果汁弄洒到袖子上,说去洗手间处理。 这一层被包了场子,走廊上没有多余的人。地上铺着厚实的地毯,江拂高跟鞋走路的声响被吞掉。 走过和洗手间相反方向的拐角,墙后伸出一只手把江拂拉过去。 裴宿搂住江拂的肩膀,从动作到目光都不正经,“上次在马场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江拂往后退,和他拉开距离,“你跟程敛是发小,就算我跟程敛分手了,我也不会跟你在一块。” 不想话说的太绝,毕竟有把柄在人手上,江拂又说:“照片的事情我很谢谢你,以后有什么我能帮你的我一定帮。” “可那些我都不需要,”裴宿挑起江拂的一缕发丝在手指上绕了绕,“你跟了我,你想要什么资源我都能送到你的手上。” 裴宿继续道:“还有,你不喜欢白姜,我也可以让她滚出公司。” 江拂惊讶地睁大眼睛,一个想法迅速在脑海中成形,“白姜是你找来的?” ------------ 第31章:你疯了吗 裴宿对于江拂的问话不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很在意白姜的事,是真的吧?” “你怎么知道?” 江拂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反正她讨厌白姜是事实。 “赵汀白为了你找我好几回,她也很好奇我什么推白姜出来抢你的资源,哦对了。” 裴宿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正经的和他这个人不大搭边。 江拂待的这间公司上头的总公司原来姓裴,裴宿的职位虽然不是太高,但掌握一个子公司旗下艺人的去路绰绰有余。 到这里江拂是了解了他今天怎么会在这,但她依旧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 “白姜到底是怎么回事?” “告诉你也不是不行。”裴宿轻佻地蹭了蹭江拂的下颌,被江拂躲开也不见生气,“你刚进公司的时候我有天碰巧看到你的照片,那会儿我就对你挺感兴趣的,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出国了。” 说是感兴趣,也就是觉得江拂的长相对他胃口。 再后来过了很久,裴宿差不多快把江拂忘了,直到程敛某天说交了女朋友,他们兄弟们看照片的时候,裴宿忽然记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还没得到手。 但裴宿已经慢了一步,江拂已经跟程敛在一块了。 他觉得既巧合,又想着有没有机会再给他打打主意。 认识白姜纯属是巧合,裴宿那时刚刚拿子公司的事练练手,资料交到他手上。 说实在的白姜本来的五官和江拂差的挺远,但她眉眼间和江拂有些相像。 裴宿毅然决定让白姜去整容,按着他喜欢的江拂的部分去整。 骨相之差不能改变,白姜整后只做到和江拂四五分相似,但风格可以模仿,这也就是为什么都说公司是按着江拂的路子再推出来一个。 白姜的恢复期结束,裴宿把她安排进公司了。 走江拂的路子、模仿江拂、接受江拂的工作,其实都是裴宿想借此一步一步逼江拂到绝路,让她主动背叛她和程敛的关系。 但裴宿没先等到那一步,倒是先等来程敛出轨,直接等到机会上门。 回来A市之后,程敛问他聚餐能不能把女朋友带着的时候,他说好。 祝何也是裴宿叫去的,因为他知道祝何想给程敛和宁之沐创造机会。 结果果然不负裴宿所料想的。 裴宿简略的说完,一点也不避讳让江拂知道了她会怎么想。 反正是程敛出轨在先,他们情侣之间的关系又不是他破坏的。 他只是等到他们情感有裂痕之后再主动出现,给她抛出橄榄枝而已。 江拂听完,整个人的心思都难以言喻,她甚至觉得裴宿很可怕。更可怕的是,裴宿一点也没觉得这么做有问题。 “你疯了吗?” 江拂只能想到这个可能,否则一个正常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说裴宿真的很喜欢她,她一点没感觉到。要是不喜欢,他就能因为她做这些事。 裴宿说:“没有吧?” 难以再待下去,江拂往后退,觉得说什么话都没用。 没退后几步,裴宿攥着她的手腕猛地把她拉回去,“你都跟阿敛那样了,何必还跟他在一块呢?” 江拂笑道:“难道你会比他好吗?” 裴宿当真作势认真想了想,“至少我不会出轨。” “谁能保证?我跟程敛在一块的时候,我也觉得他不会。” 江拂虽然没有那么喜欢程敛,但在一块的时候程敛也是没得挑的,不至于一点点感情都没有。 这跟和裴宿的情况完完全全不同,江拂没想过。 “裴先生,今天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你放开我。” “真就这么绝情吗?” 裴宿强硬地拖着江拂往楼上走,江拂不愿意,他便半拖半抱着,边道:“别忘了你那些照片是我买下来的,你要是惹我不高兴了,我有的是办法添油加醋让你在圈子里混不下去。” 跟他硬碰硬,江拂是没这个本事的。 甚至于,江拂现在都不敢叫人。 叫人过来了,她没法解释。 酒店楼上是客房,踏上地板的这一刻,江拂彻底慌了。 见识了裴宿做过的疯事之后,她现在没法淡然的跟他对峙。 “裴宿、裴宿,还有人在下面等我,我不回去她肯定会来找我,”江拂吐字变得急切,按着裴宿的手,企图暂时把他缓下来,“再说了我今天也不方便,什么都做不了……裴宿,真的。” 裴宿已经开了一间房门,江拂示软的态度让他的动作停下来。 他盯着江拂看,像是能看出江拂是不是在骗他,“你那么聪明,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敷衍我?” 江拂在心里狠狠骂他,面上还不得不赔笑,“你也说了,我不是有把柄在你手里吗?再说你何必非要弄强迫这一遭?” 裴宿手上的力气放松一些,但依旧没有彻底放开,“上回在马场,你可是一点机会都没给我。江拂,别想在我面前耍心眼。” ------------ 第32章:再遇孟执 江拂知道裴宿是个难缠货,只是想能拖就拖。 “那不一样,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打拼有多辛苦,”江拂尽量让自己看上去真诚一些,“有捷径的话谁不想走?” 话音刚落,身后的响起一声明显的脚步声。 就一声,大概是用来提醒他们的。 裴宿看向江拂身后,“这么巧,孟先生也在这啊。” 江拂脑袋“嗡”地一声响。 她一点侥幸心理都不抱,她刚刚说的最后那句话,孟执肯定听见了。 烦躁地舔了舔唇,江拂转过身,眼睛紧紧黏在孟执脸上。 再不想面对,江拂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把希望放在孟执身上。 孟执却不看她,颇为冷淡地对裴宿点点头,“碰巧。” “小拂,你一直看着孟先生干什么?”裴宿的话里带着警告,在孟执看不到的背后,握着江拂腰身的手劲加大,“你们是不是关系不错?我上回就看到你们两人在说话。” “拍戏的时候会见见。孟先生,上次我那场戏你不是一直不满意吗?我现在应该可以了,你有时间再看看吗?” 江拂的脊背挺直,巴巴地看着孟执,希望他能读懂自己的意思。又后知后觉地觉得现在的场景很熟悉,上回她被裴宿带去马场前,她也是这样找孟执帮自己解围的。 不过上次孟执并没有帮她。 江拂急得快哭出来了,蹙着眉,很急迫。 她很怕孟执又像上一次一样。 裴宿知道孟执是做什么的,没对江拂的话表示怀疑,但听得出来她想离开。 他肯定不会乐意,他道:“这种正事下回专门找个时间聊。现在我和小拂有事要做,就不多聊了。” 后面一句裴宿是和孟执说的。 身后房间门敞着,看裴宿掌固着江拂的架势,能猜的出来裴宿口中的“有事要做”是什么事。 裴宿的眉心微不可查地拧了拧,在江拂饱含期望的眼神中说:“好。” 江拂眼底的光一寸寸衰败,熄灭如一摊死灰。 “孟执。”江拂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 还不等她说什么,裴宿把她拉进房间里。 房门在孟执面前关上。 孟执站在原地未动,对着紧闭的房门看了会儿。 里面什么声音都传不出来,或许是没什么太大动静。 也就半分钟的时间,孟执进了对面的房间,拿了落下的东西便离开了。 房间里,江拂警惕地坐在沙发上,裴宿去开了酒。 相较于之前他的急切,这会儿倒是放慢了节奏。 江拂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杯,试探着跟他谈判,“裴先生,我在门口说的话都是真的,我……” 裴宿端着酒杯打断江拂的话,要和她喝酒,“先喝点吧,不用那么着急。” 有他这句话,江拂稍稍放下心。 不过酒这种东西,在眼下这个场合中,江拂是绝对不敢多碰的。 小小喝了一口,江拂道:“那照片的事?” 江拂知道他利用那些照片给她随便扣个更严重的帽子,她以后就很难再有更好的发展,裴宿也是拿捏着这一点。 “只要你听我的,我肯定不会害你。” 江拂挤出笑容对他笑笑。 “不过嘛,”裴宿的手臂搭到江拂肩上,“现在的机会正好,你表示表示诚意呗?” 手中的酒杯捂不热一般,还冰冰的,让江拂的手指都有些僵硬。 江拂满心愁绪,竭力保持着冷静,道:“那我想去先洗个澡。” 裴宿对她的上道表示很满意,笑意愈浓,“行啊。” 放下酒杯,江拂僵直着站起来,裴宿突然伸手,“手机放这吧?” 看似跟她商量,实则是断她后路。 江拂用力捏着手机,手心硌得发疼,在裴宿含笑的眼中放在桌上。 裴宿不再管她,任由她躲似的钻进浴室。 隔绝掉裴宿的视线,江拂总算能畅快呼吸了一样,迅速观察了四周。 她打开淋浴头,水声弥漫。 视线盯住墙上的镜子,江拂的神经绷紧。 一分一秒对于现在的江拂来说都格外漫长,她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裴宿出现在门口。 门中间那一块厚厚的磨砂玻璃映着裴宿的身影,裴宿催促她出去。 他越是说话,江拂的脑子就越是乱。 门把手从外面扭动的时候,她用浴巾包着手臂,拿着花洒头用力砸向镜子。 镜子上出现一道裂痕,江拂一下下接着砸,已经不管外面的人会不会听见她在做什么。 破门而入的动静和镜子破裂发出的巨大声响融为一体,江拂来不及想太多,心里只觉得完了。她随手捡起一块碎片,大有要同归于尽的意思。 ------------ 第33章:骨子带俗 江拂随手捡起一块碎片,对着来人,大有要同归于尽的意思。 所有噪音消失,心脏跳动的声音仿佛在耳边震,江拂红着眼睛喘气。 看见进来的人是程敛之后,江拂猛地松了一大口气,胳膊卸了力气垂下去。 程敛避开地上的碎片,握起江拂的手臂。镜子碎片割破了她的手掌心,一滴滴顺着手腕滴在地上。 江拂还握着没放开,程敛帮她拿掉,检查她露在外面的皮肤,“其他地方有没有伤到?” “……没有,”江拂到这儿才回了神,眼珠转动,问程敛,“你怎么在这?” 程敛托着她的手帮她擦手上的血,“我顺路。” 这其中应该还有别的内容,程敛没来得及说,他的心思都在江拂的手上。 江拂任由他帮自己处理。 好在江拂没握在尖锐的棱角上,伤口不大,伤的不深。 浴室门口,裴宿靠在门边,像个局外人看着里面的情况。 江拂从剩下的镜子边角看见他,想他肯定不会想让程敛知道他干了什么,于是她也不主动提及她。 倒是裴宿,不当演员可惜了,他道:“镜子怎么碎了?江小姐要不要去医院缝针?” 他一提,程敛也等着江拂的回答。 “我拿东西不小心手滑砸到了,”江拂思绪乱如粥,只想着尽量说圆一点,“刚才我不知道是你要进来,我以为是其他图谋不轨的人,所以才防着。” 图谋不轨的人,她就是指裴宿的。 一声极轻的笑声,裴宿发出的。 程敛脱了外套披在江拂肩上,把地上的碎片踢到一边,“算了,先走吧,去买点药。” 他没多说什么,江拂眼皮在跳,总觉得不放心,低着头,从裴宿身边走出去。 “阿敛。”裴宿喊了程敛一声。 回了头,裴宿把江拂的手机递过来,云淡风轻地说:“江小姐的手机别忘了。” 程敛看他一眼,拿过来,“走了。” 江拂感觉身后裴宿的视线跟着自己,心里乱糟糟的。 乘电梯下楼,走出餐厅,江拂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满肚子的话想问。直到坐上车,江拂才找到机会。 “是小七告诉你我在这的吗?” “我本来打电话想问你在哪要不要接你回去,你的电话没打通我就去问小七,小七说你出去了一直没回来,我顺路到这边就上去看看了。” 江拂抿抿唇,低垂着脑袋,盯着手心细长的伤口发呆。 原来孟执真的没管她。 亏得她看见程敛的时候,还有一瞬间想过会不会是孟执告诉他的。 不过裴宿的事,程敛怎么好像没什么反应。 江拂试探性地开口:“裴宿他原来是我们公司总部那边的人,今晚在这碰到他我还有点惊讶。” “哦,他爱玩,挂个名而已。”程敛开车,抽空看她,“不过我上楼在门口看到他的时候也有点没想到,你衣服弄脏了怎么叫他帮你没叫小七?” 这显然是裴宿的借口。 江拂不知道裴宿是怎么知道程敛过来而提前做了准备,没让程敛在房间里把他逮个正着,但她眼下只有顺着裴宿的借口往下说。 “我来那个弄脏衣服又不好回去找人,手机当时也没电了,正好碰到了他。”江拂用没受伤的手去牵程敛的手,“你要是介意的话,以后我不这样了。” “是有点,不过总不能让你顶着脏衣服回那么多人在的包厢,情有可原。” 附近有药店,程敛把车停在路边,下去帮江拂买药。 江拂终于得了一口气放松,看着程敛的背影,她若有所思。 重新开机的手机亮了下,裴宿搞来了她的手机号,发来短信后面还附着自己的名字。 内容寥寥几个字:【放心。下回见。】 江拂忍着问他:【你怎么知道程敛去了?】 【餐厅经理是我的人,他先看见了。怎么了?你是不是被吓惨了?】 江拂烦得想把手机砸了,最后什么也没做,也没回复裴宿。 程敛很快回来,他帮江拂的伤口消毒,又仔细上好药膏。 “阿敛,你当时怎么那么急着开门,我都被吓到了。” 当时的情况,江拂以为是裴宿,确实被吓得不轻。 程敛道:“裴宿说你进去挺久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怕你在浴室摔倒还是怎么了,就闯进去了。” 用纱布贴好江拂手心的伤口,程敛问她:“明天有工作吗?” “没有。” “那晚上去我那住,你手这样不方便。” 江拂心里有事,没有拒绝。 回了程敛的住处,江拂简单地洗漱完,待在卧室里靠在床头看电视剧。 程敛洗完了澡出来,江拂调小音量,“阿敛,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她的语气挺随意,实际上目光时刻注视着程敛。 “嗯?什么事?” 江拂把自己被狗仔拍了的事跟他说了,“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哪知道就那么巧。” 程敛道:“就这事啊?” “嗯,要麻烦你一下了,以后我肯定会注意。” “行,我帮你处理。”程敛喝了水,觉得江拂有点过于担心了,“你又没什么对家,还担心有人利用那些照片不成?” 江拂心说,是没有对家,但有个更要命的裴宿。 他一个人就能逼死她了。 但江拂怎可能这么说出来,“是没有,但我担心以后万一被人找出来了呢,我不想被人讨论我的私事。” “我知道了,会帮你解决干净,这下不担心了吧?” 江拂站在床上抱了抱他。 程敛拍拍她的脑袋,“行了,身体不舒服就赶紧睡吧。” “你不睡吗?” 程敛朝门外指了下,“我还有点事,弄完就回来,你先睡。” “好哦。” 一晚上乱七八糟的事,江拂身心疲惫。钻进被子里,想了想裴宿的事,很快就有了睡意。 江拂很快睡着,程敛放轻声音离开房间。 离卧室最远距离的阳台上,程敛关上阳台门,拨了一通电话。 “喂。”孟执的声音。 程敛道:“谢了啊。” “不用,小事。” 程敛到餐厅外的时候和正要离开的孟执碰上了,否则他也不会那么快知道江拂在哪间房里。 程敛看着远处,又问:“你看见小拂的时候,就她一个人吗?” “不是和你那个朋友在一块么?”孟执不紧不慢地说:“给江拂开了房间。” 意思有些不一样,程敛话锋渐缓,“这样。” 孟执问:“出什么事了吗?” 程敛没多说,“没事,行了,就这样吧,挂了。” 最近因为江拂在剧组拍摄的内容让她感到压抑,其实每晚都睡不好。 在程敛这,第二天有了空闲,江拂入睡得比平时快,但到了半夜噩梦频频,程敛被她吵醒两回。 按开一盏灯,程敛叫醒眉心紧张睡梦里很痛苦的江拂,她额头汗意涔涔,刚醒来眼神还很空。 “梦到什么了?” 江拂抬手捂脸,“以前一点不好的事。” 实际上近来她做的噩梦,都围绕着那年要债的要砍下她的手指以示警告进行的。也许是因为在剧组她经常想起来的缘故。 程敛借着灯光注意到她略显憔悴的神色,“最近拍戏是不是很累?” “还好。” 其实不好,简直糟糕透了。 江拂对混进娱乐圈的一腔热度,一开始就被她角色的那个设定浇灭了大半。 要不是为了片酬,为了钱,她真想拍拍屁股走人算了。 程敛提议道:“杀青前搬到我这吧,比你现在的住处离你剧组近点。” 江拂想了想,他说的这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在于容栩最近有点事没处理好,她回去了有点碍事。 两厢原因一结合,江拂答应了。 次日,程敛挺早就走了,他没什么正儿八经的工作,但快到他爷爷生日,他回家帮个忙。 江拂一个人在他家睡到中午,起来随便做了点吃的,肚子填个七分饱,收拾收拾也出门了。 自从上次去医院看望了易夕了解了她的情况,江拂回来后让小七留心找了个看护去医院照顾易夕。 易夕这次生病说严重不算严重,主要是她身体底子太差,一点小毛病就要好久才能恢复。 看护阿姨过去两天了,江拂趁着今天没事过去看看。 到了易夕一直住的病房却没看到易夕,江拂问过护士,护士说有人替她办理了单人病房,还是很好的那种。 江拂想不到是谁,易朝的可能趋近于零。 到了易夕新的病房,江拂站在门口,门推了一半,里面熟悉的男声一下子让江拂知道了。 病床前,孟执弯腰站在那里,抱易夕从病床坐上轮椅。 江拂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有一种她生活里不为人知的一部分被外人闯进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 江拂可没忘昨晚孟执是怎么无视她的求助的。 要不是程敛来的及时,她现在都不知道在哪了。 带着这一份因素,所以江拂问话的语气不加掩饰的嫌恶。 孟执拿过床尾的毛毯给易夕盖住腿,侧了侧身,让易夕的脸露出来。 易夕这回没把江拂认错,还笑着跟她打招呼,“小拂姐姐。” 江拂顿时装不出凶,易夕总让她觉得玻璃一样易碎。 “小夕,我找来照顾你的王姨呢?” “王姨去吃饭了。” 江拂便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更想问孟执。 奈何孟执看上去不想跟她说话,他推着易夕走到江拂面前,易朝从江拂身后挤出来。 “孟哥,我来,我带夕夕去外面晒晒太阳。” 不用人说,易朝一反常态的主动上前。 孟执倒也松手给他了。 易朝推着易夕消失在房间里,孟执在江拂一步不落的凝视下倒了杯水,道:“离开C市这么久,已经忘了我也和易家兄妹认识了吗?” C市,是江韬欠钱跑路后,江拂为了躲避那些人逃去的地方。 当年由于易夕的身体情况,也转去那里治疗了一段时间。 江拂也是在C市认识的孟执。 中间的弯弯绕绕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总之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孟执跟江拂在一起后,跟着她去看过易家兄妹。 易夕当时还没这么神经脆弱,对于孟执还是印象深刻的。 可这些,江拂不觉得是孟执现在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孟先生可真是个大闲人,时隔这么久,连没有关系的人都不忘来看望看望。” “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孟执漆黑的眼眸静静地望着江拂,好似把什么含义加在其中都不违和,因为江拂觉得他的视线中带着冷嘲热讽。 孟执继续道:“一个债主一个欠债的?” 江拂的脸色白了白。 开始懊恼自己以前怎么被男色迷了心智,居然会把易家兄妹跟她的瓜葛都告诉了孟执,结果现在成了他拿来中伤她的工具。 “那也比你有理由,”江拂下意识捏手指,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疼的她倒吸一口气,对孟执的态度越发的差劲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还觉得你是黄鼠狼来拜年来了。” 比伶牙俐齿,只要江拂想,她就不是输的那一个。 孟执淡淡回堵她。“凭你也有资格指责我?” 江拂搬出她指责孟执的“资历”,“易夕住院的所有费用都是我出的,我不能决定心怀不轨的人能不能来?” “易朝怎么跟我说易夕的医药费是他亲自去找你才要到的?已经没钱还债了么?” “他的话你居然也相信,”江拂冷冷地笑了一声,“他没告诉你他现在已经在跟我胡乱要钱吧。” 空荡的病房里,江拂和孟执一人占据一方,和他们二人此时的态度一样对立着。 孟执坐在椅子上,背后是窗户,光线照进来,孟执逆着光,衬得他眼底意味不明的浅淡笑意更加含糊。 而江拂却敏锐的捕捉到。 她上前一步,莫名地追问:“你笑什么?” “笑你,傻啊。” 孟执眼底的笑意更清晰了。 他很少会这么直白的笑出来,眼底的神色是活的,真的高兴了。 医院的地板都渗着清清冷冷的劲儿,江拂顷刻觉得从脚底泛起阵阵的凉意,寒得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 有什么要破土而出,江拂走上前一步,也就踉跄一下的距离,“孟执,你到底什么意思?” 孟执却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他举着手机,看着屏幕念,“孟哥,我跟江拂要的钱她给了。” 孟执的声音不疾不徐,念的很清楚。 明明挺正经的,江拂偏偏就觉得他在笑。 笑她。 江拂再不懂就是傻了,她可以说是恍然大悟。 为什么易朝突然开始跟她要那么多钱,时间还正好卡在她想要辞演这部电视剧。让她不得不忍受着旧日阴影的折磨,每晚都在噩梦中度过。 原来,都是孟执指使的。 江拂的肩膀都在细细颤抖,她花了好大的力气忍住心尖的不适,“是你让易朝跟我要那么多钱,你知道我肯定会给他,所以你让他变本加厉,好逼我走绝路是不是?” 孟执把玩着手机,坐姿有两分懒散,他的背微微弯着,没那么严肃,态度有种玩乐的成分在。 他把江拂说的事当成一件供他玩乐的存在。 “别猜测的这么顺理成章,我怎么知道你有多少钱?他跟你要的那点就已经让你压力很大了么?” 孟执看江拂的表情,当真如他所说了,他便又笑道:“江拂,你就混成这样么?” 江拂喉咙发干,干得她说起话来都艰涩,“我自然是比不过你。谁能想到你居然是几年前病得快要死了都没钱看病的人呢,你应该觉得很畅快吧?风水轮流转了不是么?” “我不要轮流转,”孟执道:“像你这样的人,估计没机会再转回去,以后的日子应该留着赎罪。” “是要赎罪,谁叫我招谁不好偏偏招惹了你这个疯子。” 江拂现在的有些时候感觉孟执又熟悉又陌生,陌生的她像从来都没认识过。 刚认识那会儿,孟执人长得好,又穷又患病,江拂认为他是美惨,跟这种人在一块太好控制了。 他能给江拂的虽然不多,但作为交换,江拂甩他也甩的轻而易举。 孟执不是江拂的第一个男朋友,江拂的初恋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她喜欢公子哥能给予的比喜欢公子哥本人多。 因为江韬的缘故,江拂对钱格外的看重。 甜头她是尝到了,她那时候还没现在这么没脸没皮,跟公子哥分手之后得到了一大笔钱,她也老实的没再继续钓有钱人。 但江拂是个俗气的人,她自己怀疑自己可能骨子里都是天生带俗。 她喜欢长的好的、对她胃口的,还想偷懒。 孟执出现的时候,江拂就觉得这大概是想什么来什么的结果。 人她后来是追到了,钱也花的不多。 因为孟执那时候是真的很穷,他的病只要稍微有点钱都不算什么大事,可他偏偏没有一条能走的路。 一个人,年龄小,一个星期有六天都只能躺在床上,剩下一天拿来给自己熬药。 收入来源约等于零,能活着全靠远亲或者好心邻居接济。 直到遇上了江拂。 ------------ 第34章:你要疯也要有个度 江拂离开医院的时候,在楼下草坪上看见晒太阳的易夕。 一个人坐着,说带她出来的易朝人不知去哪了。 站在原地看了看,江拂抬脚想上前去,忽然有感应似的,抬头朝某一扇窗户望去。 那扇窗户前是孟执的身影。 江拂的视线只触到一秒,便立刻收回,想去和易夕说说话的心思也都被打消。 趁着今天得闲,江拂回家去收拾些日用品和衣服。 容栩不在,江拂收拾完拉着行李箱没多作停留的下了电梯。 在大厅碰到白姜实属江拂没想到的事。 白姜的目标准确,上前几步把江拂拦住,“我找你有事。” 江拂低头看看腕表,对她没好态度,“十分钟。” 两个人走到楼梯间里,白姜开门见山道:“我的工作一夜之间被撤掉大半,你用了什么手段?” “你有什么毛病,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你,还能是谁?”白姜的语气十分笃定,“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我吗?” 江拂直言:“是啊,所以说,我要是有那本事我直接把你赶走,还留你在面前晃干什么?” 白姜觉得这才应该是江拂要做的事,但自己背靠着的是裴宿,不是江拂,其他人哪还有能耐针对她。 仔细看了看江拂,白姜不太敢确信,“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话?” 到这一刻江拂才感觉到这个白姜确实能被裴宿捏的死死的,她有点傻。 江拂的耐心渐无,“你爱信不信,反正不是我。” 说完江拂就想要走,白姜匆匆拉住她,“你不许走。” 对于白姜,江拂没什么耐性,毕竟因为白姜,她才会在那晚上再次碰见孟执,更别提后面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所以江拂不想跟她好好说话。 江拂甩开白姜的手,“你烦不烦啊,你担心有人针对你你去找裴宿不就行了,不是他一手把你捧上来的吗?” 白姜立马像受惊一般瞪大眼睛,好几秒后才说出话,“你怎么知道的?果然是你对不对?!” “我再说一遍,不是我,别来烦我了。”江拂懒得和她多说,带着行李箱离开楼梯间。 白姜听到她说出裴宿的名字后,更加确信这事肯定和她有关。 不行,白姜想,付出了那么多,不能什么都不做。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找到裴宿的名字。 【裴哥,我能和你见一面吗?】 裴宿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有人来跟他汇报事情。 随意的看过之后,裴宿没有搭理,问面前的人:“什么事?” “江拂那组照片,有人出高价想买。”他很是不解,一个真十八线小网红,这种照片值得花几拨钱买来买去吗。 裴宿有些意外,猜出来人的名字,“程敛?” 没想到啊,江拂居然把这事跟程敛说了。 得到肯定后,裴宿随意挥手,“他要就给他。” …… 江拂暂时在程敛家住下,拒绝了他说要每天接送她的提议,依然是小七给她开车。 剧组的人跟她混熟了不少,就是有时候会觉得奇怪,江拂每次在开拍前和结束拍摄后情绪都很低落,肉眼可见的绷不住在哭的边缘徘徊。 其他人当她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拍戏,压力大。 而江拂则是在掰着手指算什么时候能杀青。 杀青暂时没等到,江拂倒是又一次等来了孟执。 一大早的,江拂坐在一旁等着,闭着眼睛打瞌睡。 周围偶尔有人会从她身边走过去,孟执经过她身后,她一下就醒了。 孟知祥现在在江拂眼里,浑身上下写满了坏水两个字。 江拂的目光一动不动地跟随着他移动,想看他这次来又要做什么。 郊区的清晨,薄雾稀散,四周都笼罩着一层极为纤细的薄纱,显得朦朦胧胧。在剧组充满时代感的建筑下,氛围感十足。 男人在和其他人说话,微低着头,模样优异又透着严肃感。 孟执比江拂小一岁,江拂当初看上他时,就因为他身上那种不好言说的干净。即便是现在,江拂也怪异的觉得依旧是这样。 江拂骂自己眼睛有问题。 她没看多久,也没和孟执有接触,轮到她拍摄。 今天有一场是她和女二号发生争吵,女二要拿一杯白酒泼她。事先对好了戏,杯子里的也不是酒,而是白开水。 临到这一幕时,江拂闻到浓重的酒味,液体泼到脸上,溅到了眼睛里,顿时一阵猛烈的刺痛。 痛得江拂倏地捂着眼睛蹲下去。 现场陷入混乱,小七冲过来问怎么了,江拂一只眼睛勉强能睁开,另一只眼痛的狠些,不停流泪。 导演拿着女二号用的杯子,闻到里面冲鼻的酒味,顿时大怒,“不是用白开水吗?怎么是酒?” 道具也很懵,“是用的水啊!” 拍摄暂停,小七扶着江拂去洗手间清洗,外面一团乱。 冲了片刻的清水,江拂觉得好点了,慢慢睁开眼,眼白成了一片红。 小七担心地问:“要不要去医院啊?” “我包里有眼药水,先拿来用一下。” 滴完眼药水,江拂半眯着眼回到拍摄现场。 杯子里的液体怎么会从水变成真的白酒,没有问出人承认。 道具老师来跟江拂道歉,说可能是失误造成的。 出了这样的情况,导演让江拂今天先回去休息。 回到休息室,江拂对着镜子检查,小七去开车了。 有人推开门悄悄走进来,江拂从镜子里看她,是剧组一个不起眼的小群演。 “怎么了?” 群演姑娘把门锁上,小声说:“我看见是杨菲菲在杯子里倒的酒。” 杨菲菲就是刚才和江拂演对手戏的女二号。 江拂皱眉,回想自己这段时间有没有得罪过她。 没想出个头绪,江拂和群演姑娘说了两句,让她先走了。 拿上自己的东西,江拂起身去找杨菲菲。 杨菲菲的化妆间在另一边,江拂过去,房门没关严实,漏了条缝,里面的说话声音漏出来。 “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想小小教训她一下而已,再说她也没什么事,”杨菲菲在和某个人说话,“没有事的,她也不会知道是我做的。” 没听见房间里的其他人说话,杨菲菲又说:“我有分寸不会闯出大祸,不会给公司惹事的,你别生气啊孟哥。” 江拂心一惊,不由自主把杨菲菲口中的孟哥和孟执划上等号。 好像,杨菲菲确实是孟执他们公司的艺人。 江拂直接推开房门,在杨菲菲慌乱的神情下冷笑道:“原来真是你做的。” “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不敲门就随便进来?” “我敲门问问你你好我能不能来找你算账吗?” 江拂眼睛一转,杨菲菲对面坐着的果真是孟执。 一看见他在这里,江拂的心思就有些复杂。 孟执并没有什么表现,没参与她们两人的对话。 杨菲菲说:“你胡说八道什么。” 江拂不想忍她,“有人看见你在那杯子里倒白酒了,你再装。” “谁?你倒是告诉我是谁,否则我怎么知道不是你故意讹我呢?” “你不承认也行,那就报警。” 杨菲菲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有些慌了,“你吓唬谁呢?” 江拂拿出手机。她比杨菲菲高出不少,还穿着高跟鞋,光从气势上,就压对方一头。 偏偏她又长着一副不好相处的五官,板起脸来,只剩下强势。 见江拂不是开玩笑,真要打电话,杨菲菲急了,转而向孟执求助,“孟哥,你帮帮我。” 她根本没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像她和孟执说的那样,她就是单纯看江拂不顺眼,不喜欢江拂,想着让她出出丑或者教训她一开心开心。 就只是白酒泼脸而已,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到时候找不到证据证明是人为的,剧组当是失误就算了,杨菲菲没算到会闹到报警这一步。 江拂听她喊孟执了,跟着看向孟执。 她在等,等着看孟执会怎么说。 杨菲菲走到孟执跟前,话还没说眼泪就掉下来了,一副我见犹怜的委屈样,“孟哥,我知道错了,我没想那么多,再说了也不严重,她又没出什么事。” “你说错人吧?”江拂强硬地说,“你跟他说什么知道错了,你害他了吗?” 杨菲菲就是不看江拂,一心等着孟执发话。 孟执在她的注视下淡淡开口:“跟她道歉吧。” 话说到这了,不道歉说不过去。 杨菲菲可怜兮兮地跟江拂说了句对不起,“这下你满意了吧?” “不,你得当着全剧组人的面跟我道歉,承认你今天做过的事情。” “这太过分了吧?” 江拂笑了声,“你做的事就不过分了?” 想到刚刚杨菲菲给自己辩解的那些话,江拂接着道:“确实,你觉得你把白酒泼我眼里我又没瞎没怎么的肯定没事,我没受伤没出事就代表你做的事情不存在了吗?” 杨菲菲没遇到过江拂这种难搞的,脸色青了青,“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 “道个歉不痛不痒的,有什么用?”江拂逼近杨菲菲,说:“我打你一巴掌再跟你道歉你可以接受吗? “你敢……” 江拂已经举起右手朝她的脸上扇,最后没有落下,杨菲菲已经吓得闭起眼了。 孟执靠在窗边,神色平静,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江拂的余光瞥向孟执,话是对着杨菲菲说的,“你都不愿意,凭什么我要这么简单的接受你的道歉?” 她抓住杨菲菲的手,用力拽着杨菲菲,要把她拽出去,“跟我出去当着他们的面向我道歉。” “我不要!” 杨菲菲挣扎起来,推搡间,杨菲菲踩了江拂一脚,把没站稳的江拂推到一边。 后腰撞上桌子的一角,江拂一瞬间有种腰要断掉的错觉。她弯着腰,反手捂着被撞到的地方。 要不是穿着外套,这一撞要撞破一层皮。 江拂疼的唇色都发白,强撑着直起腰,眼前被生理性的泪水蒙上一层。她眨了眨眼,看见杨菲菲已经回到孟执身边。 “我不能答应她,不然被其他人知道了,肯定会被传出去,以后我还怎么混啊!孟哥,你帮我一下。” 江拂眼底的湿润被她逼退回去,直直地望向孟执,问他:“你要帮她说话吗?” 明明知道了答案,江拂还是没忍住要问。 孟执的眼里是略显狼狈的江拂,被白酒冲到的眼睛还是红的,刚才那一下撞的腰都不太能挺直。 重逢后每次见到江拂,她好像都挺狼狈。 孟执还捕捉到江拂痛的差点流眼泪的时刻,但很快就被她收敛起来。 没看到江拂哭,有点遗憾。 孟执不动声色地拿开杨菲菲搭上来的手,听见自己的声线是在江拂面前一如往常的冷漠,“适可而止。” 江拂的眼睛动了动。 “没必要闹的那么大。” 江拂扯唇笑了笑。 笑什么呢,孟执想他大概知道。此时此刻的心里,一定对他很是生气。 甚至还在骂他,骂他不是人。 江拂看了看杨菲菲,最后的视线定格在孟执脸上。 她笑着点点头,眼底却是没有一点笑意的,“好。” 多余的江拂没有多说,只是在临离开前冲着孟执竖起中指。 杨菲菲惊讶她敢这么做,偷偷打量孟执的表情,看不出半点波澜。 不过好在这事结束了,看江拂等着孟执表态的样子,杨菲菲知道她应该也是顾忌孟执的。 这样就好。 “谢谢你了孟哥,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今天多亏了你。” 孟执冷淡地扫过杨菲菲带着谄媚笑容的脸,毫不留情面,“只是为了公司而已。” 杨菲菲尴尬地点头,“是。” …… 江拂去医院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配了眼药水回来滴一滴。 一路上,她都在想孟执。 现在一想起他,江拂都恨得牙痒痒。 又骂自己也是有病,居然还奢望孟执会帮她说那么一句话。 他公司的艺人,出了事损失的是他们的公司,他百分百不会为了她让这种损失发生。 江拂捂着眼,找出孟执的微信把他拉黑。 小七把江拂送到程敛家的地下停车场,把东西递到江拂手里,嘱咐道:“小拂姐,要是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嗯。” “今天的事要和程哥说吗?” 江拂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说。” 孟执那个疯男人,本来就喜欢用程敛的事吓她,她肯定要避免让程敛为她的事和孟执接触。 回到楼上,程敛还没回来,江拂洗了个澡,换掉散发着酒气的衣服。 洗完江拂站在镜子前吹头发,吹到一半,门铃响了。 程敛是有钥匙的,江拂以为他忘带了,过去开了门便转身准备继续吹头发。 身后响起的却是孟执的声音,“这么欢迎我?” 江拂吓得心跳都快了一拍,捂住睡衣有些低的领口,“你怎么会来这里?” 孟执环视一圈客厅,最终看向江拂,“你把我拉黑了,我找不到人只好上门来找。”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孟执在江拂眼皮子底下关上门,一步步走近,“跟着你们的车过来的。本来在楼下停着想发信息让你下去,结果你把我拉黑了,我就只能亲自上来。” 他说着话,手指勾了勾江拂睡裙的吊带。 江拂不客气地一把拍开他的手,话从牙缝里挤出来,“那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现在的情况不太安全,江拂省去本来想嘲讽他的冷言冷语,想着赶紧说完了事。 “别那么着急。” 孟执早一步预料到她的反应,偏不如她愿。拉着江拂的胳膊,孟执把她扯到沙发前。 江拂讨厌这种在孟执面前只能被动承受的感觉,让她想起前两次不美好的回忆,“这里是程敛家,你要疯也得有个度吧?真就这么喜欢找刺激?” 一次这样,两次这样,现在好了,直接进阶到进程敛家里来。 要不是知道程敛在外面有人,江拂还真挺真心实意的替程敛感到可怜。 她不是什么好人,连他兄弟都不是个东西。 孟执不言语,把江拂按着贴在沙发上,后背朝上,撩起她睡裙的下摆。 腿上一凉,江拂心提到嗓子眼,扭头警告他,“真的不行!” 孟执轻飘飘地望她一眼,道:“意思是不在他家里就行了?” 江拂急得快出汗了,孟执没收手,手指碰到她的后腰,指腹上还带着没有捂热的凉意。 他的手指稍稍用了力,江拂没有准备被他按到后腰撞到的地方,疼的吸了口气。 一想到这道伤是哪来的,江拂更恼了。 “你是来看看我的腰有没有被撞断的吗?” 江拂像一只炸了毛的猫,浑身上下都写着戒备和攻击性。 她越是这样,孟执手上的力气就越大。 “孟执,你他妈真有毛病!快滚行不行?” “小点声,万一程敛回来在门口听见怎么办?” 江拂反唇相讥,“就算他没听见,进来也能看见。” 孟执不甚在意道:“我们又没做什么?但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能保证了。” 怎么会有这种用着最平静的口吻,说着最不要脸的话的人。 她还拿他没办法。 江拂趴在沙发上,没好气地说:“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也许是正在做亏心的事,江拂心里不太稳,总觉得要有什么事发生。 ------------ 第35章:有抓小三的戏码吗 孟执玩够了,松开江拂。 江拂立刻拉下裙子,跑到另一张沙发上坐着,和孟执中间隔着茶几,看他的目光防备。 “今天的事我希望就在今天结束。”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江拂还是听懂了其中含义。 不想她再追究杨菲菲闹出来的事。 果然,主动来找她没安什么好心眼。 江拂非常熟悉并且了解,这种有人在背后撑腰,她在强压下只能照做的感觉。 “真是麻烦您了,为了这事还要亲自跑来一趟,还真是尽心尽力,”江拂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反正她也做不了主,她现在只能有气撒气,阴阳怪气,“该不会杨菲菲跟你的关系不菲吧?” “你这么熟悉,经常做么?” 江拂指着门口,“说完了赶紧滚。” 孟执起身,看了圈客厅的环境。 明显男性居住的氛围里,时不时夹杂着些女人的东西。 发绳、口红、卷发棒,还有沙发上搭着的晒干了还没来得及叠起来的女人的衣服。可能是随手放的,也可能是方便拿取。 看着还真的像感情很好的同居情侣。 孟执把江拂一副“抓紧离开”的表情看在眼里,道:“话我已经提前说过了。” 江拂觉得他烦,“不就是威胁我吗?我知道了,你赶紧走行不行?” 孟执意味深长的瞥她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 一道门铃声在孟执开门前一刻响起,江拂迅速站起来,反应极快,压着声音叮嘱孟执,“你先别开门!” 她的手机响了,程敛打过来的,江拂接起来,程敛说:“你在家吧?过来帮我开下门,我忘带钥匙了。” “哦、好。” 江拂快步走到门口,拽着孟执的衣服往回走。 这幅场景着实有些内容过多,孟执没有江拂的慌张,反倒笑着问江拂:“你为什么不让我直接开门出去?”” 江拂低声吼他,“闭嘴!” 到了现在了,江拂说什么都不能让孟执这时候出去,否则她就是有八百个理由,程敛都不会相信。 江拂把孟执拉到一间平时没人去的客房,关上门之前不得不警告他,“你千万别发出动静,也别出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江拂急死了,孟执伸手挡住她关门,“你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我们这算是在偷晴吗?” “你有这种癖好,我可没有。” 孟执无视她的敌意,还挺悠闲的,“我要在这躲到什么时候?” “谁叫你闯进来的?”江拂真的不放心孟执会不搞事,她只能恶狠狠地说:“反正你今天要是被程敛发现了,我就从这楼上跳下去。” 面对江拂严肃的反应,孟执慢悠悠地跟她谈条件,“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大有江拂不愿意,他就不会善罢甘休的架势。 江拂可没这么多时间跟他耗,只能依言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把他拉出黑名单。 孟执后退,不再阻挡。 关上门,江拂又提醒孟执从里面锁上。 外面的门铃又响一声,江拂小跑着过去开门。 程敛问:“怎么这么久?” 江拂顺了顺还没有彻底干透的头发,“刚刚洗完澡,在换衣服。” “今天回来的挺早。” “没什么事啊,”江拂挽着程敛的手臂往卧室去,“我到现在还没吃饭呢,你帮我挑身衣服,我换了你陪我出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程敛自然不会拒绝。 江拂换好衣服,两个人出门吃饭去了。 到了楼下,江拂抽空发信息让孟执这时候离开。 孟执没动静。 江拂心想他不傻,肯定知道走。 在小区门口随便找了间餐厅,江拂点好菜,孟执的信息发过来。 孟执:【你在哪里吃饭?】 江拂第一反应就是不想告诉他:【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走了没有?】 孟执:【告诉我在哪,我绕路走。】 江拂为难地看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 “怎么了?”程敛注意到她,问她。 江拂摇头,“没事。” 大致发了个位置过去给孟执,江拂把手机收起来不再看。 早上起的太早,凑合着吃了一点,现在也早过了饭点,江拂确实饿了。 没怎么说话,低头吃东西。 程敛没吃几口,跟江拂说话,道:“周五我爷爷过寿,你那天有空吗?” 从在一块开始江拂和程敛都很少提起家里的事情,一是觉得江拂自己家里的情况乱七八糟,没必要说,二是江拂认为她和程敛不会到见家长那一步。 虽然这个见家长,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江拂还是觉得超过了她预想范围。 当然她顾忌的主要原因还是程敛家里。 “我可以去吗?” 程敛说:“当然了,我已经和他老人家说过了。” 以为江拂是怕见长辈,程敛安慰她,“我爷爷年纪大了,什么都不想,就想跟我们在一块聚聚,你别担心。” 江拂想,她哪是担心他爷爷,她是担心他妈妈那些人。 光是看祝何的态度,江拂差不多就能想象的到程敛的妈对她是什么看法。 不过程敛既然都这么说了,江拂也答应道:“我那天有时间,对了,我要送什么给你爷爷比较好啊?” “到时候我陪你去选。” 这事算这样决定了。 江拂吃的差不多,不确定孟执走没有,趁着程敛去结账的功夫,发了信息问孟执。 刚发出去,接收信息的动静就在身后响起。 江拂回过头去看,孟执正拿出手机来。 下一秒二人的视线交汇,不管江拂的眼神暗示,孟执走过来。 程敛已经结好账回来,看见孟执,也是惊讶。 “你也来这边吃饭?” 孟执的眼神似有若无地掠过江拂,“来找人。” 江拂在程敛看不到的角度瞪他一眼,又怕被程敛发现什么端倪,低下头玩手机,耳朵却一秒不敢落下地听着他们说话的内容。 听见程敛问孟执,“找谁啊,要不要一起?” 江拂焦虑地抠着手指头,生怕孟执真的答应。 他就喜欢干这种刺激她的事情。 没有听到回答的短短时间里,每一秒都在折磨着江拂。 直到孟执开口:“不了,你们都吃好了,我就不打扰了。” 程敛也没再坚持。 江拂现在完全没了食欲,收拾好东西,催促程敛离开。 坐上车,程敛系好安全带,看见孟执独自离开。 “这么快就走了,不是说找人吗?” 江拂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状似随口道:“可能是没找到人吧。” 程敛心里觉得有点奇怪,但具体说不清楚。 前几天发生裴宿那事的时候,江拂和程敛说自己来姨妈了,这两天果然到访了。 晚上睡在一块,江拂夜里不是做噩梦就是睡不着,程敛担心打扰到她,每晚都睡得隔了小段距离。 江拂心中庆幸。 自从知道程敛出轨之后,她就有些排斥和程敛亲密接触,也许里面还夹杂着孟执的缘故。 好在这期间也没什么机会。 江拂觉得这样也不是个办法,盘算着杀青后还是要搬回去。 剧组在经历过江拂的意外情况后,对道具的检查都更加仔细。 江拂在拍摄现场和杨菲菲的关系明着没问题,全是暗地里较劲。 杨菲菲一直提防着江拂会报复回来,而江拂没忘孟执的威胁,她也不想用杨菲菲那种手段,把功夫都下在了工作上。 等到两人同框有对手戏,江拂总是能压杨菲菲一头。 导演不止一次感叹:江拂一个新人,比杨菲菲这个拍过几年戏的还上道。 气的杨菲菲在化妆间砸东西,敢怒不敢言。 江拂在剧组找到新的事做,剧本人设对她的影响稍微降低了一些。 周四,江拂收工早,程敛来接她去吃饭,和他的一众朋友们。 江拂知道大概率裴宿和孟执都在,但她却不能不去。 她在程敛朋友的圈子里本来名声就不好,这种聚会的场合她不去,相当于自己把自己和程敛的圈子隔绝了,背后要多多少挑刺的话。 去到地方,时间尚早,来了两三个人。 程敛给孟执打电话,问他来不来。 孟执安静几秒,问:“江拂去了吗?” 因为周围有些吵,程敛打电话开了免提,孟执一问,声音扩大传出来,旁边的人都听见了。 江拂的表情僵住,慢慢抿紧唇,余光看见其他几个人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她。 就连程敛,语气都沉了几分,“你问她干什么?怎么,我女朋友不来你就不来了吗?” “当然不是,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程敛的情绪不太高。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江拂的侧脸,忽然伸手把她往后捞,压着嗓子问江拂,“你什么时候和他的关系这么好了?” 江拂哪知道孟执发哪门子疯,他明明就是故意的。 “估计是他不喜欢我,不想看见我才问的。”江拂这么解释,再反问:“你觉得他像是跟我关系好吗?” 本来也不好,差得要命。 程敛没说话,搂着江拂的肩膀没动。 江拂面上维持着冷静,内心很是烦躁。 孟执再这么玩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被程敛发觉。 到时候就不是江拂想的好聚好散那么简单了。 其实江拂也不是没想过主动和程敛提分手,主要是现在不行。 前有孟执,后有裴宿,她要是现在脱离了程敛,这两个人其中一个都能给她折腾死。 这么想着想着,江拂更烦了。 人渐渐来齐,包括裴宿在内。 江拂挨着程敛坐着,一步都不挪。 人一多,吃饭就不是主要事,聊起天来,江拂总算能逮到个空想自己的事情。 程敛的朋友中有一对情侣在一起了八年时间,马上要订婚了。 其他人纷纷恭喜,预定了订婚宴的位置。 说着,话题扯到程敛身上。 “你跟江小姐在一起有半年了吧?看你们感情这么稳定,连架好像都没怎么吵过,有没有想过订婚啊?” 江拂哪想过那么远的,能跟程敛在一块半年已经不在她预想之中了。 江拂跟人家客气,“我们还没想那么多,顺其自然。” 程敛却说:“关系更近一步那不要时间准备吗?又不是说来就来。” 其他人便起哄,“那是真有订婚的打算咯?到时候有好消息可要提前告诉我们。” 程敛又说了什么,江拂的注意力不在上面了。 她觉得程敛这些朋友要装起来还真装的很像,她可没忘记上回在度假山庄玩的时候,里面有好几个都在撮合程敛和宁之沐。 所以江拂也不把他们的话当一回事,纯属当成个笑话,听听就过了,兀自端着酒杯喝了一口。 孟执坐在对面,和喧闹的气氛比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孟执透过落地窗看向楼下停车坪。 看到某一处,孟执的眼里覆上浅淡的笑意,并不单纯。 收回视线,孟执把一瓶酒推到江拂对面。 江拂抬头一脸的不明所以。 当着程敛的面,江拂没动。 没一会儿,有个年轻女孩走了过来。 他们一开始还没注意到,直到女孩开口便喊了程敛的名字。 就两个字,哭腔就出来了。 程敛的眉头拧起来,回头拍拍江拂的手背,说:“我去说两句话,很快回来。” 江拂看着那女孩,眼睛一眨也不眨,“哦。” “没事,你放心。”程敛这样说。 程敛离席,带着女孩很快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桌上的氛围一下子跌至冰点,江拂观察其他几人的眼神,不像是知道那个女孩是谁的样子。 有个人出声打哈哈,“刚那小姑娘挺小的,不会是阿敛妹妹吧?” 江拂笑了下,不给面子地说:“程敛是独生子,你是他朋友,你不知道吗?” “那、那可能是表妹堂妹什么的嘛。” 江拂不再理他,扭过头吃自己的东西。 也许是觉得太尴尬了,其他人自动找别的话题聊起来,只有江拂这一边很安静。 这时孟执把开瓶器扔到江拂手边,和他不久前推过来的酒瓶呼应上了。 孟执说:“现在可以开始借酒浇愁了。” 江拂立刻反应过来。 原来孟执给她酒,是知道会发生现在的情况。 他哪是想让她借酒浇愁的意思,是故意讽刺才对。 江拂如鲠在喉,看着孟执,一句话憋了又憋,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问:“这是那次那个吗?” 孟执知道她说的那次是哪次,上回宁之沐落水后,她也是这么问的。 “是又怎么样?”孟执垂着眼,并不感兴趣,“你准备上演抓小三的戏码吗?” 江拂拿着筷子的手指攥紧,起伏的情绪来的很快,持续了一瞬,被她压下去了,“恐怕你看不到了。” 跟小三对峙这种戏码,在男人面前是讨不到好的。他都能找小三了,还能指望他一心向着你么。 即使他当下愧疚了、认错了,事后还是会给自己找到理由,自己原谅自己。 所以这种事情江拂不想干,没什么意义。 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到了时候,拍拍屁股走人。 江拂更在意的是,“是你把她叫来的么?” 看程敛的反应,他没想到那姑娘会来。 孟执的瞳仁很黑,不带任何笑意与人对视时,似乎不管他说出什么话,都不会是假的。 “不是我。” 他想做的是让程敛怀疑江拂,让江拂处于没有理的那一方,从而甩了江拂,而不是现在这种情况。 江拂深吸一口气,话到嘴边,一晚上都挺安静的裴宿挤进他们中间。 裴宿坐了程敛的位置,听到了江拂问的那句是谁叫来的,不打自招道:“是我叫来的。” “我这是在给你创造机会,”裴宿自顾自地说,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这样你就有理由跟他闹了。” 江拂快气笑了。 裴宿着哪是在给她创造机会,是在给他自己找机会吧。 他以为她和程敛分手后,她就能答应跟他在一块了。 “我不,”江拂说,“你们想看到的,我偏不让你们如愿。” 说完,江拂拉开椅子,拿上自己的衣服和包,离开位置。 目送江拂的背影下楼,裴宿转头问孟执,“你也想追她吗?” 孟执冷冷清清地扬一下眉,“并不是。” “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也见不得她和阿敛好啊?” 我是见不得她好,而已。 孟执没说出来,不再和裴宿说话,侧首看向楼下。 江拂下了楼,在门口碰到程敛和那个姑娘。 两个人之间隔了个人的距离,程敛的模样看着很冷漠,身边的女孩哭的梨花带雨。 江拂没躲,没避开,大大方方走过去。 随着江拂走近,程敛看到了她,上前道:“要走吗?” 江拂应了声,看向他身后的女孩,觉得自己还是要演到位,“她是谁?” 近距离看,江拂约莫这个女孩的年龄不超过二十岁。 稚气、干净,能看出来应该还是学生。 学生跟她们这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一看就能看出来。 这让江拂想起她去拉赞助那次,在程敛的房间里发现的女式内衣。 纯白色的,少女的款式。 “我表妹,”程敛说,“在学校遇到事了,所以来找我帮忙。” “哦,那你们聊吧,我先回车上。” 程敛拉住江拂的手,一眼都没看那个女孩,往停车坪那走,道:“已经解决了,我们走吧。” 江拂问他:“就这么走了吗?” “没事了就走呗,我去把车开出来。” 他跑到前面开车,江拂站在原地,女孩怯生生地看着她。 江拂看了眼,转而抬头看向二楼方向。 窗边的人是孟执,江拂跟他楼上楼下对望。 ------------ 第36章: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江拂没跟程敛吵,他说那姑娘是他表妹,江拂就当她是。 次日周五,江拂为表尊重,特意仔细收拾一番。 轮到程敛说好的带江拂去挑礼物,出门前程敛接了个电话,没多久接完了,他脸色复杂对江拂说:“我临时有点事,可能不能陪你去买礼物了。” 自从经历了昨晚,江拂在心里对程敛的感觉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她不再能把程敛的事情掰扯的像以前一样清楚了,她感到有些复杂。 这种异样让江拂变得平静一些,即便直觉告诉她叫走程敛的可能是个女人,她依旧反应平平,“那你去吧。” 程敛握了握江拂的手,“你找朋友陪你一起。” “好。”江拂对他笑笑,送着他离开,憋着一口气。 之前程敛给江拂买的车让江拂托容栩往外卖了,容栩为这是正要找江拂一趟,听江拂要去商场,顺道陪她一块去了。 挑这些东西容栩在行,没花多长时间就给买好了。 中午江拂请她吃饭,聊起江拂晚上去程家给程敛爷爷过寿的事。 往常江拂和程敛那些朋友一块,都能感觉那些人不喜欢她,更别提程敛的家人了。 容栩知道她担心什么,道:“他家的情况我了解一点,就是程敛那个妈挺强势,其他都还好。你晚上注意点他妈妈,应该没什么事。” “就怕我不惹事,有人想惹。” 江拂想到程敛家里想撮合的那个宁之沐,“而且他们家本来就给程敛找了个门当户对的,今晚八成也会去。” 到时候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容栩前夫家里差不多就这种氛围,一样的事也不是没遇上过,哪怕容栩的条件根本不差。 “到时候看程敛什么反应,反正你也不打算跟他继续了,他表现不好你正好说分开。” 江拂差不多是这个打算。 她有预感,她跟程敛之间要出事。 看江拂略显纠结,容栩索性说:“等跟程敛分了,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介绍。” “还是先不了。” 江拂短期内都没有想再谈恋爱的想法。 有个孟执,还有个裴宿,她再找个男朋友恐怕都不够折腾的,也省得让他们逮到把柄。 晚上有正经事,江拂没跟容栩在外面逛太久。 程敛在傍晚时分来接江拂,江拂再次察觉到副驾驶的座椅被人调整了。 这回江拂没有沉默,不经意地提起,“座椅怎么不对劲,谁调过了吗?” 程敛连看她两次,“可能是之前送他们回家的时候有人调过了吧,下回不让他们坐你的位置了。” “没事,用不着。” “你买了什么礼物?找朋友陪你了吗?” 江拂的态度很寻常,“容栩陪我挑的,挑了好久呢,要是你跟我一块肯定用不着那么久。” 一提这事,程敛虚虚笑道:“临时有事,没办法。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我肯定陪着你。” 江拂没说话。 看着外边的景,江拂在猜今天把程敛叫出去的人会是谁。 是昨晚那个小姑娘呢,还是宁之沐。 看程敛昨晚对那女孩的态度,应该不能让程敛在今天爷爷过寿的时候离开,那可能就是宁之沐了。 想起中午和容栩的对话,容栩说晚上宁之沐要是也去了,就看程敛的反应。江拂当时想的是,程敛该不会表现的太明显吧,现在看来,可真不好说。 江拂第一次来程家,程敛让江拂跟着他。 一进门江拂便看见了祝何,身边有个和祝何还有程敛都有两三分相像的中年女人,江拂猜这是程敛的妈。 果然,程敛喊她妈。 “这是我女朋友,之前跟您提过的,叫江拂。” 江拂低头问好,“阿姨好。” 她今天专门把自己往稳重淑女了打扮,妆都是又淡又温柔的那一卦,只希望程敛家里人别把她挑的太一无是处。 就江拂这幅长相足够给她长面儿,穿着打扮上都没什么不妥的。 但想挑刺的人怎么样都有话说。 程母虽没有露骨的表现出来,看江拂的眼神还是少不了让人不适的打量。她收过江拂送上前的礼物,随意看了眼就转手让人拿过去。 “你是阿敛女朋友,这种东西不要送了。”程母碰了碰鼻子,接着道:“还有,程敛爷爷对味道敏感,你喷了香水,闻起来这么劣质,等会吃饭只能往边上坐坐了。” 这就开始不讲情面了。 江拂今天下了功夫,肯定不会用什么劣质香水,味道也淡。 她没那么傻白甜地认为程敛妈不是话里有话。 勉强维持着微笑,江拂顶着祝何看好戏般的注意,说一点不觉得难堪是不可能的。 程敛也听出点问题,“我怎么都没闻到,妈,你别吓唬她了。她是客人,吃饭坐在边上像什么样子。” “没关系,是我没考虑好。” “江小姐,万一让老人家不舒服就不好了,你说是吗?” 江拂点头,“是,我坐远点的没事的。” 程敛还要帮江拂说话,江拂在背后悄悄拉他一下,示意他不要说。 程母不再看江拂,转头问祝何,“小妹,问问沐沐到哪了,你不是早就让她来了吗?” “我问问她。” 程敛怕江拂待在这不习惯,挨着江拂小声问她:“要不要去我房间看看?” 江拂简直求之不得,“好啊。” 刚起身,楼上跑下来两个年纪稍小的男孩,奔着程敛来,一人拽着他一只胳膊,“表哥表哥,我新买的那个游戏通不了关,你快帮帮我!” “就是,快来快来!” 程敛被他们两个拉起来,江拂总不能跟上去,只能摆手示意他跟他们上楼去玩吧。 人家到底是一家人,江拂说什么都得小心。 程敛走了,江拂一个人坐着,其他人说起话来,把她分隔开。 一整晚,程家人都似有所无的排斥江拂。宁之沐来了之后,这些人的话里话外更是把她当成程敛的女朋友。 还有小孩喊她嫂嫂。 江拂脸上不显,心里已经意识到了程敛家里人不喜欢她。 吃饭的时候,江拂坐在最旁边的位置,程敛本想陪她一块,祝何笑眯眯地说一句:“你爷爷就想好好看看你呢,你跑那么远怎么看呀?” 程敛看看江拂,江拂这时候更不可能让他过来,程敛只能坐回去了。 之前江拂是知道宁之沐家庭条件肯定不差,今晚有些人像是故意要让江拂认识到她和宁之沐之间的差距。 留学归来的设计师,父母二人一个是大学教授,一个是律师,还有个弟弟在国内顶尖的名校读研。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没有一处是江拂能比得过的。 这让江拂想起自己乱七八糟的家庭,想起自己被迫夭折的爱好和梦想,和欠了一屁股债的以后。 心下沉了沉。 宁之沐坐在江拂斜对面的位置,突然和江拂说起话,“听说江小姐是个演员?最近在拍什么戏啊?” “不是什么大制作。” “好羡慕你哦,拍戏肯定很有意思吧?” 江拂扯了扯嘴角,不是很想和她聊这些,“还好。” 果不其然,程母听到她们聊的内容,插话进来,“娱乐圈那么乱,有什么好羡慕的。演员戏子哪有你的工作好,整天抛头露面的。” 和这种长辈说话,江拂觉得最好是能少说就少说。 更何况程母是打心底里看不起她,江拂能感觉得到。 所以江拂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笑了下。 宁之沐也没再和她说话。 程敛跟他们喝起酒来,没有顾及到江拂这边。 整个饭局江拂都如坐针毡,等一结束,江拂找借口要离开。 程敛喝多了,靠在江拂身上,“我送你。” “你都喝多了怎么送?”程母让人把程敛扶过去,“别操心了,我安排。去,给阿敛送房里去。” 程敛已经到了任人带着上楼的地步,都想不起江拂。 等程敛走了,程母说:“江小姐,你也看到了,今晚家里来了不少人,没有多余的车能送你,你自己走走,到外面打辆车。” 来的时候江拂特意注意过这附近,建在半山腰上,有出租车也只能走到山脚再打。 江拂哪能听不出来这是程母压根不想管她。 一晚上都在忍着,江拂不想多待,就算走回去她也想现在就走。 江拂捏紧手指,道:“好,那阿敛今晚就住家里了。” “这是自然,家里有这么多人能照顾他。” 江拂转身,视线经过宁之沐。 她端坐在沙发上,祝何在和她说话,气氛看上去十分和谐。 江拂猜,程母话里的“这么多人”,包括了宁之沐吧。 管她指的是谁,江拂都不想理了。 爱谁谁吧,程敛要是今晚就跟宁之沐新婚之夜她也不管了,分手费给到位就行。 出了程家的大门,江拂握紧了泛着凉意的手。 春末的天,为了今晚的饭局,江拂以得体为主,没穿太厚。一件薄薄的衬衣,外套落在程敛车里,在室外抵不住凉风。 半山腰往山脚走,途中没有建筑物,都是树林,光线不甚亮堂,又昏暗又空旷。 江拂想打电话让容栩来接自己,从包里拿出手机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没电关机了,还好包里还有几十块钱现金,她不至于走回家。 一个人走着走着,江拂把今晚发生的所有事都在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自嘲地弯弯嘴角。 程敛母亲看不起她的工作,却不知就算是现在她能拿到的工作,也是她花了几年的时间一步一步爬上来才有的。 他们家跟江拂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无法理解江拂,更不会去理解她。 江拂虽然没想过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但真到了这个时刻,她多少有点失落。 身后的远处有车灯晃过,江拂往旁边靠了靠。车离近了,速度却慢慢降下来,缓缓跟在江拂身后。 江拂走了几步,奇怪地停住转过身。抬手遮挡了些刺眼的光,江拂透过玻璃看见开车的人是孟执。 江拂忽然就后悔停下来了。 车窗降下一半,孟执破天荒地主动问她,“不坐么?” “你会这么好心吗?” “你求求我,说不定。” 江拂扭过头不看他。 孟执不介意,缓慢的跟着,自顾自道:“我知道今晚程家有事,要是等会他们家的人离开看见现在的场面,会不会说点什么?” 她一个人在这走,一定很打眼,旁边还有个男人开车跟着,简直是把话柄送到他们手上。江拂知晓孟执是这个意思。 “那你还不走?我又没让你跟着我。” 孟执游刃有余地应付江拂,“不过很巧,我对那种情况很感兴趣。” 该知道的,江拂想,孟执一向喜欢看她手忙脚乱慌神的样子。 再次停下脚步,江拂喊停,“停下来,我要坐车。” 车是停了,江拂伸手拉车门,拉不开。 孟执说让她求求他,还真的就会这么逼她。 脚下的高跟鞋走久了磨脚,江拂一直在忍着,一晚上堆积的情绪更添一层,膨胀的挤压着她的心肺,偏偏孟执还来刁难。 江拂索性甩手,道:“那我再走回去。” “随便你。” 但这怎么可能。江拂才不想回去听程家人的冷嘲热讽,虽然现在在这里孟执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话。 风一吹,一受凉,江拂长时间紧绷的身体骨节泛酸,尤其是小腿,快要抽筋了。 孟执坐在车里,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江拂的眼眶突然一酸,压抑的情绪疯狂涌上来,逼得她喉咙发疼。 崩溃就在一瞬间。 眼泪瞬间掉了一滴下来,被江拂迅速抹了去。 江拂的嗓音浸了哭意,还强撑着,导致说出声来干巴巴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孟执敏感地听出不对劲的地方,偏头看她,“你和裴宿是怎么回事?” 江拂用力眨眼不想再在孟执面前出丑,听见他问,又想笑又气,“我的事情,你打听这么清楚干什么?” “不说就在这里耗着。”孟执低头看表,故意报时间。 没办法,江拂直说:“他有病。” “他想追你。” “如果他那也叫想追我,那我一辈子不找男人也不跟他在一起。” 太恐怖了,裴宿那种人江拂很清楚,她要是妥协一次,以后就翻不了身了。 她虽不是好人,但也不愿意搅进裴宿的圈套里。 程敛和他比起来,都算是个傻白甜了。 江拂说的很决绝,孟执说:“那个白姜来找过我。” “她发现裴宿靠不住了所以想另外找个靠山吗?”江拂很快理解过来,问孟执,“你答应帮她了吗?” 孟执想起白姜在自己面前流泪示好的画面,不悦地皱了下眉,却和江拂说:“送上门来的为什么不要?” 江拂冷笑一声,“她那样的你也要。” 想想白姜是怎么一步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江拂就对她有敌意。 再加上白姜是打着“小江拂”的名号,轻而易举地夺走她努力许久才得到的东西。 “我为什么不要,比你这样的听话多了。” “你喜欢听话的?” 江拂开始怀疑孟执处处针对为难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跟他对着来了。 她怀疑的神色没逃过孟执的注意,孟执顺着道:“你不喜欢吗?” 确实是这样。 江拂重新碰到车门,“让我上车。” 孟执无动于衷。 江拂又重复一遍,这次语气放轻了些,“让我上车说。” 锁打开,江拂拉开车门坐进去,还不忘给自己系好安全带,生怕之后自己哪句话惹到孟执了他给自己扔下去。 看着江拂动作迅速的做完这一系列举动,孟执重新启动车子。 “你真要带我离开这?”江拂不确定地问。 孟执睨她一眼,“不想坐我也可以半路把你扔下去。” 江拂连忙抓紧安全带,提醒他:“送我去玲珑湾。” 那是她和容栩的家。 “怎么,怕继续住在程敛那被他发现你跟我的事了?” “那都是你逼我的。”江拂咬牙推脱。 江拂是想回去住图个清净,可转念一想程敛今晚不回去。 东西都还在程敛那,江拂考虑过后,还是让孟执送她回程敛那里。 一路上没有江拂预想的那种状况发生,孟执没怎么说话,她更乐得自在。 应付孟执,太累。 江拂感觉孟执今晚的兴致不高,或许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但江拂不知道,她要是能知道,她就不会这么忍气吞声了。 到了程敛住处楼下,江拂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要走,孟执拉住她的胳膊,把她甩回座位上。 “不请我上去坐坐?” 江拂微微后仰着头,企图跟他拉开距离,对于他的提议诧异的脱口而出,“不!” 孟执的手掌贴到江拂的脸侧,拇指蹭到江拂的嘴角。 吃过晚饭后,江拂补过妆。 口红的颜色不浓重,但被孟执蹭着下唇,还是蹭花了一些。 这个举动带着暧昧的含义,江拂不得不多想。她扬起下巴想躲,想起孟执说喜欢听话的,她不跟他反着干总行了吧。 顺着人喜欢的来,江拂擅长干这种见风使舵的事。 江拂少见地磕巴道:“我、我来那个了,不行。” 本来只是吓唬吓唬江拂,没那个意思的孟执眼下倒来了兴趣。 机会送上门了,孟执把握着,道:“那你欠我一次,记清楚了。” ------------ 第37章:说是吵架只谈委屈 江拂从孟执车上下来,用力抹了抹嘴唇。 知道孟执在看着,江拂一秒都没多停留地离开他的视野范围。 回到住处,江拂迅速洗完一个澡,裹着被子倒头就睡。 累,从心里散发疲惫感让她很快陷入沉沉的睡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深睡眠的江隐约听到有动静,但她太困没睁开眼。直到一个带着酒气的怀抱把她抱住。 江拂一下子吓醒了,“谁?” “是我,”程敛的声音听着还不太清醒,“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江拂心跳的砰砰响,看见是程敛,伸手把他推开一点,“你不是住在家里吗?怎么回来的?” 程敛黏着江拂,吐字有些微的不清晰,“我想回来,他们给我送回来的。” 他的双手不老实,钻进被子里,人也哼哼唧唧地缠着江拂。 醉意上头,程敛的脑子里想不到那么多,只感觉鼻息里是柔软的淡香味,江拂的人也香香软软的。 江拂知道他想做什么。 之前她骗程敛来了大姨妈,现在真来了,肯定不好和程敛说,但她什么也做不了。 江拂推脱着程敛的手,“太晚了,赶紧睡觉吧,明天我还有拍摄。” “你睡啊。”程敛靠到江拂身畔亲她的脸颊。 “你这样我睡不着。” 说的效果甚微,江拂使了力气推他,自己也躺不下去,跟着坐起来。 程敛被推开,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他进来时没有开灯,房间里靠着一点透光看人。 江拂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他什么反应,拉好衣服,劝他去洗澡,“不早了,你喝那么多酒,早点睡。” 说着江拂伸手去拉程敛,程敛忽然甩开她的手。 动静之大,江拂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怎么了?” 程敛安静地坐着,质问江拂,“你有别的男人了是不是?” 好在房间够暗,江拂脸上的不自然才能完好掩盖。 在听见程敛发问之后,江拂的大脑飞速运转,猜想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还是被他看到了。 最后江拂还是用一种很不敢置信的语气反问道:“你在说什么呢?” “是孟执还是裴宿?”程敛这样问,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江拂。 江拂的心跳平缓一些,最起码清楚程敛现在只是怀疑,不然他就不是这样问了。 江拂捏紧手下柔软的被子,道:“如果你有证据你就拿出来,不然你凭什么这么污蔑我?” 程敛倾身把江拂扯到自己面前。 喝醉酒了的男人,力气又大又不知道收敛,江拂毫无抵抗能力地被拽到他跟前。 “不然你怎么解释你最近的不对劲?这段时间我看你状态不对,睡觉都不敢抱你怕打扰到你,结果你现在连碰都不让我碰,不是为了别的男人守身如玉吗?” 程敛把江拂抱着的被子扯开,江拂一挣扎,他按着江拂的肩膀把江拂压制住。借着醉意,平日里怀疑的种子破土而出,“你好几次都跟孟执或者裴宿在一块,你敢说次次都是巧合?你当我很好骗吗?” 酒味在近距离间弥漫,程敛的举动和说话的语气让江拂想起江韬,她那个赌输了钱就爱借酒浇愁的爸。 江韬总是借着酒精的作用,在喝多了之后在家里挑刺,怀疑这怀疑那,一旦不如他所料想的了,就要上手打人。 受欺负的一开始是江拂的妈,后来江韬看江拂也不顺眼了,三番五次都会拽着江拂的衣领问他的钱哪去了,说如果不是生了她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怎么会害得他一直走下坡路。 他觉得是江拂害他没了以前做生意的运气,是她这个女儿让他败了。 江拂以前不懂得反抗,也不敢反抗,没少挨打,后来长大了江韬再打她,她就不再忍着了。 家庭环境的影响,让江拂对于酒后动手动的人有种刻入骨髓的恨意。 哪怕程敛从没打过她,现在她也不愿意忍气吞声。 江拂怕被打,反击程敛的动作大了点,把程敛从床边推下去。 她是真的害怕,泪眼水的阀门失效,一串串掉下来,“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看待我的,你凭什么啊?” 压抑的委屈,包含着江拂秉承的要吵架就要先占理的信念,让江拂一边哭一边委屈地抱怨:“祝何当着我的面撮合你和宁之沐,你家里人也当我不存在,要么喊宁之沐嫂嫂,要么找我茬,这些我都为了你忍了。不管她们说你和别的女人要相处要交往,我都不相信,我只相信你,但是你却这么揣测我。” 说是吵架,其实江拂没有表现出强势。 她哭的委屈兮兮,又夹杂着不甘心不理解。她比程敛思路清晰,句句只谈自己的委屈,都是自己受的不公平。 从没见过江拂这副模样,身形纤瘦,裹着被子的动作里满是防备,像是被他吓到了。 程敛站在床下,面对此刻的情况手足无措。 江拂趁热打铁道:“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也没有宁之沐优秀,我努力的事情在你们看来不值一提,但我能做的都做了。你嫌弃我了也好,不喜欢我了也好,你可以直说,何必污蔑我。好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想分手也没必要把我说的那么不堪吧?” 这段话让程敛的酒醒了大半。 分手二字触发到他的雷区,让他泄了气。 “小拂……” 程敛上前半步,手掌轻轻搭在江拂的肩膀上,感知到江拂下意识想躲,程敛的心里更不是滋味,“别哭了,我刚刚是喝多了一时冲动,口不择言了,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别多想。” 江拂抹着眼泪,不看程敛,“让开,我现在离开你的房子。” “这么晚了别乱跑,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程敛把她下巴上的眼泪擦掉,“你继续睡,我不打扰你。” “我哪里敢睡,我怕在这多待一分钟都会让你觉得我另有所图。”江拂堵他。 程敛拦住江拂,让她躺下,连被子都给她盖好,“没有的事,我从来都没那么想过你。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吗?我不打扰你,我到外面去睡,你放心。” 江拂把被子拉到头顶,脸挡的严严实实,不吱一声。 安静半晌,程敛都在旁边守着。察觉到江拂的情绪缓和不少,程敛轻手拍了拍她的后背,站起来,纠结地看了片刻,放轻声音出去了。 门锁上的动静让江拂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说不慌是假的,毕竟自己也做了亏心事,吵起架来到底没那么足的底气。但程敛说再多都只是怀疑,没有证据的事,只能等着被否认。 四下一点声响都没有,江拂不知道程敛是到别的房间睡了,还是在干什么,不过看情况后半夜她能安心睡了。 江拂第二天醒的特别早,把自己带来的少量行李都给收拾好,趁程敛没醒之前走了。 再继续住下去恐怕会出更大的问题。 打电话让小七来接,江拂回了家,东西放好又拐去片场。 几场戏拍下来,江拂拿手机处理消息,看见了一个小时前程敛发的信息。 问她的东西怎么都不见了,她是不是搬走了,又说要来找她。几条信息长时间没得到回复,程敛没再有动静。 江拂往外面看了看,幸好程敛找不到她没直接跑来剧组。 程敛动过去剧组找江拂的念头,但很快被他否决了。 酒醒之后昨晚发生的事情都历历在目,程敛尤其清晰地记得江拂哭诉的那些画面。 因为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这样的江拂也从未见过,所以程敛格外的后悔。 要是现在再跑去江拂工作的地方,恐怕她会更生气。 程敛躺在沙发上,目光所及已经没了江拂的痕迹。 她果然很难过。 手机里发出的信息全部石沉大海,程敛强忍着打电话的冲动,颓废地在家躺了大半天。 到了晚上,程敛实在憋不住,约了几个朋友出去喝酒。 说是喝酒,只有程敛一个人闷头喝。 其他人面面相觑,上前问道:“哪有你这样的啊,找我们出来玩,结果你只顾着喝酒。” 程敛仰头灌完一杯,不说话,状态低沉。 “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啊?跟我们说说,我们帮你出出主意。” 程敛想到自己对江拂说的那些话,哪好意思说出来给别人听。 他跟江拂吵架归吵,还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得不到回应,其中有个人猜测,“是不是跟女朋友闹矛盾了?” “这多大的事啊?谁谈恋爱没吵过几回?过几天又好了,不用担心。” 程敛说:“你们几个都因为跟女朋友吵架喝吐过多少回了,到我这又在这装,我就不能喝喝酒吗?” “行,你喝就是了,我们都陪着。” 说话这人转头给旁边的男人使了个眼色,二十多分钟后,来了个和酒吧氛围格格不入的年轻女孩。 这女孩正是那晚出现在江拂面前那个,叫陶轻。 如江拂所想,陶轻确实是个学生,平时都挺老实的,这类地方很少来,都是为了程敛。 陶轻一来,就被推着坐到程敛身边。 在其他人的暗示下,陶轻挽上程敛的手臂,“程哥,要不我陪你喝吧?” 程敛一开始还没听出来是谁,一回头看见陶轻素净的脸,立马黑了脸色。 他推开陶轻,对着身旁的一众朋友问:“谁把她叫来的?” 给陶轻发信息那个举手,“这不是看你不高兴叫来陪你玩玩的吗?” “我有女朋友!” 程敛砸了个酒杯,把陶轻吓得一抖。 程敛站起来,“以后谁再把乱七八糟的人叫来就不用找我出来了。” 他也不管其他人作何反应,径直离开。 “他火气怎么这么大?以前这样他也没说什么啊?” 听着其他人的话,陶轻难堪地低着头,眼眶红红,不明白自己哪里惹程敛不开心了。 她只是喜欢他,不想看他不高兴。 这里发生的事情江拂本来都不知情,巧的是容栩刚好也在这。 容栩把现场的情况准确的拍了照片发给江拂,并且告知了程敛发脾气摔杯子的事,问江拂是不是和程敛吵架了。 江拂刚收工坐进车里,窝在座椅上了解完,给容栩发语音:“是吵架了,看他这样子等他冷静几天估计会来找我认错了。” “准备钓到什么时候?” 江拂看着自己的手指,随意道:“快了。” 容栩分析,“程敛对你有些真情实意,不过挺廉价的。” 江拂和容栩的认识是不打不相识,成了好友之后有种和一般友谊不一样的直率,也许是足够互相了解,什么话都说的既准又狠。 “确实是这样。”江拂表示认同。 聊了几句,容栩去玩了,江拂在车里躺了几分钟,小七倒了热水回来。 小七把热水递给江拂,她还不清楚江拂跟程敛吵架,从程敛家搬回去了,照旧问江拂:“去程哥那吗?” 江拂吹热气的动作停顿一下,说:“回玲珑湾。” “哦,要先在外面吃点东西再回去吗?” “不用了。” 江拂没胃口,昨晚睡得不好,今天又是一天的拍摄任务,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车刚开出影视基地,孟执的电话打来了。 望着上面的一串号码,江拂一点都不想接。 铃声一直响,害得小七忍不住问:“怎么不接呀?” 江拂回神,接通,侧过身,“什么事?” 孟执简洁地回:“易夕出院了。” “跟我说干什么?” 这回答有些不近人情,但江拂觉得这样挺好。 她给自己罩上一层冷漠的盔甲,能减少很多对她百害无一利的事情。 孟执道:“她说想见你。” “不见。” 下一秒,电话换了人接,易夕恬淡的声音里带着期盼,“小拂姐,我出院了,这段时间谢谢你的帮助,我想当面和你说谢谢。” 江拂攥紧拳头,冷淡地说:“你不用谢我,都是我欠你的。” “小拂姐……” 江拂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行了,我去找你。” 小七从后视镜看了江拂一下。 易夕说:“太好了,那我在家里等你。” 江拂不想说话,电话那端的人又换成孟执,“不要太晚,她需要早点休息。” 他理所应当的语气让江拂忍不住问,“你怎么又在她那?你很闲吗?” “你自己不想见,不要把这种想法强加在我身上。” “你少摆这种冠冕堂皇的架子,”江拂听着就烦,又没敢太冷漠,“你赶紧走,我去不想看见你。” 孟执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让她快点。 江拂看着变黑的屏幕,让小七换了路线,往易家的方向去。 到了小区外面,江拂让小七停下,给她转了钱,“你从这打车回家吧,回头我自己回去。” 她不想让小七知道自己更多的事。 小七照着她说的做。 从后视镜注视着小七坐上出租车,江拂自己开车进了小区,在易家楼下停车。 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江拂上楼敲开了门。 易朝认出是她,转身往房间里走,显然是提前知道她会来。 屋里和上次江拂来相比,收拾的整洁了不少。江拂看了一圈,不仅连啤酒罐没了,烟灰缸里的烟灰都倒得一干二净。 江拂张嘴嘲讽易朝,“这回怎么收拾的这么干净?” 易朝坐在沙发上,不悦地看着江拂,想反驳,里面的房间传来动静,孟执推着易夕出来了。 息了声,易朝连那副吊儿郎当的姿态都收敛不少,挪了位置在单人沙发上,自己抱着手机,估计在看电视剧。 他的转变被江拂看在眼里,江拂大胆地猜,易朝应该是怕孟执。 上回在医院里,易朝也是类似的反应。 不容江拂多想,易夕来到江拂面前,“小拂姐,你来啦。” 和江拂第一次医院见到的易夕比起来,易夕这段时间长了些肉,不再瘦得吓人,气色也好了一点。 江拂低头说:“嗯,你身体好点了吗?” “好了,多亏了你帮我缴医药费,还有孟执哥哥,谢谢你们的照顾我才能恢复的这么好。” 她一说谢,江拂就觉得自己担待不起,更何况,她交的那些医药费都是易朝跟她要的。 江拂不敢看易夕的眼睛,一看便想起上回易夕情绪不稳定,把她错认出别人时发生的情况。她有点怕,易夕那天的反应太吓人。 移开眼,江拂含糊道:“没什么。” “可惜我没什么能回报你们的。” 易朝把手机扔到桌上,大摇大摆地从她们中间穿过去,“该吃饭了,别聊了。” 易夕抱歉地对江拂笑笑。 而江拂则看向孟执,“吃饭?” 孟执没再推易夕,她的轮椅可以自己行动,“留下来吃顿饭而已。” “可你电话里没说。” “怎么?你有什么别的要紧工作要做?” 孟执转过头看江拂,眼底黑沉沉一片。 江拂没有,她只是不想在这里多待。 但孟执这么一说,她不好再找借口离开。 抿了抿唇,江拂跟着他们往餐桌那走,“没有,吃就吃。” 易夕没听出他们对话间的内涵,单纯因为江拂答应留下来而觉得高兴,她圆圆的眼睛微微弯起来,“那小拂姐晚上留下来好不好?” ------------ 第38章:不是良善 江拂想也没想的作出拒绝的反应,但在开口之前,还是收敛了一些。 “为什么啊?” 易夕不太好意思的腼腆笑笑,“我好久没和人聊天了,正好你在这,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住院期间,还没有搬去单人病房的时候,易夕总是能看见一些女孩去陪自己的朋友,几个人凑在一起聊女孩子之间的事情,亲密又融洽,易夕很是羡慕。 她很长很长的时间都是一个人待着,别说朋友,就是找个人说说话都难。 江拂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想留下来,她实在做不到和易家兄妹和平相处。更何况她觉得,因为江韬他们易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着实没什么能和易夕聊的。 “但我明天还有事情。”江拂委婉拒绝。 易夕明显的变得失落。 江拂强迫自己不去看她,专心吃自己的饭。 食物都是外卖送来的,看菜色都不错,一桌的菜应该不便宜,易朝居然舍得花这个钱。江拂分散自己注意力。 坐在江拂对面的孟执替易夕盛了一碗汤,道:“你明天上午不需要去片场,住在这不会耽误你。” 他漫不经意地戳穿江拂的借口。 江拂闭了闭眼睛,抬眼看向孟执,无声的询问他为什么多管闲事。 一旁的易朝夹着花生米,不怀好意地说道:“不想留下来呗。易夕,人家不愿意,你干嘛强求她。” “闭嘴。”江拂呵斥他,转脸看着很受伤的易夕,“我不是那个意思。” 易夕低下头,声音小小的,“没事的,本来就是我自作主张了。” 江拂内心深处的愧疚感蔓延开,让她的想法有所动摇。 可答应留下来的话,还是说不出口。 孟执又道:“看来你能来这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要是换成其他人,换做其他事情,孟执这么说江拂肯定会说确实。但她现在面对的是易夕,她便说不出来。 江拂烦孟执什么事情都要插一脚、以强行让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为乐,冲他翻个白眼,不接他的话,改为对易夕道:“我是怕我住在这不方便,既然你不介意那我就留下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易夕勉强点了点头,“我们不介意。” 这事告一段落,江拂终于能安心吃饭。 桌上的菜要么重油重辣,要么清淡的没食欲是给易夕吃的,江拂哪种都不想吃,随便吃了点垫垫肚子。 和易家兄妹吃饭这事是头一次,本身就怪,还夹着个孟执在中间,氛围就更怪了。江拂觉得哪哪都不舒服,迫不及待地下了桌。 “我去打个电话。”江拂揣着手机逃到阳台上。 玻璃门隔绝分割出两个空间,江拂靠在阳台上深呼出一口气,找了个游戏出来玩好消磨时间。 直到站的腿酸了,手机也快没电了,江拂回到客厅。 只有易夕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江拂走过去,生硬地问:“孟执走了没?” “孟执哥哥跟我哥在房间里谈事情。” 江拂往那边望了一眼,不相信孟执能跟易朝谈什么事。 一想到易朝变本加厉地来找自己要钱的事是孟执指使的,江拂就在心里把易朝的混账上多添一笔。 没在易夕面前表现出来,江拂又问她:“你几点钟休息?” 易夕仰着脑袋和江拂说话,“我今天感觉挺好的,可以晚睡一会儿。小拂姐,你累了吗?” 江拂立刻伸了个懒腰,佯装出困乏,“是啊,我早起工作了一天。” “那要不然你先去休息好了。” 江拂没跟她客气,“也行,那我睡哪里?” 这房子是两室一厅的构造,他们兄妹俩自然是一人一间。江拂总不能去住易朝的房间,但要是让她和易夕睡一块,她也不能接受。 易夕还没打算好,显然也是意识到了江拂留下来是真的不方便。 纠结间,孟执和易朝先后从房间里出来。 易朝不情不愿地主动说:“我朋友找我打牌,晚上不回来睡了。” 他拿上外套,穿好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易夕晃晃江拂的手,“那你住我的房间,我住我哥那吧,我现在去给你换套床单。” 江拂拦住她,“你告诉我床单放在哪,我自己换就行了。” “那好吧,孟执哥哥,你能帮我带小拂姐去找吗?” 江拂想说不用,孟执先她一步答应下来。 跟着孟执走到易夕的卧室,江拂问:“你什么时候跟易夕关系这么好了?” 看的出来易夕是信任孟执的,某种程度上,她也有些依赖孟执。 孟执并未直接回答江拂,他打开易夕的衣柜,退后一步,“自己来找。” 衣柜里的东西很少,江拂很轻易地找到新的四件套。拿出来放在床上,江拂瞥一眼没出去的孟执,“是不是你让易朝出去住的?” “他不走,你愿意跟易夕睡一块?” “你还会这么好心哪?” 孟执看着江拂熟练的拆换床品,讥讽的话如家常便饭,“易夕住院的时候你去看她,把她刺激成什么样子你已经忘了吗?我只是怕那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江拂不知道他从哪得知的那次的事情,她不觉得是自己刺激的易夕,反驳道:“那你今晚也留下来看着呗。” “我确实有这个打算。” 江拂丢下手中的被子,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可真是她的好哥哥,可惜没有多余的床了,你陪着她睡啊。” 江拂想,要是孟执敢说一个答应的字眼,她就骂他神经病。 好在孟执没说,而易夕听到他们的动静,出现在门口,小心翼翼地看着江拂和孟执,“你们刚刚在吵架吗?” “没有。”孟执走向门口,把易夕推离卧室。 他一走,江拂泄愤一般锤了锤床。 铺好了床,江拂走出去,孟执坐在易夕身边一起在看电视,偶尔两人说句话,孟执一点没有对她时的恶劣和淡漠。 江拂看过时间,不早了,孟执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咳,”江拂出声打断他们的和谐,问易夕,“他晚上不走吗?” 易夕知道江拂问的是孟执,她也是刚听他说晚上要留下来照顾她,因为易朝不在。 不太自然地点头,易夕又怕江拂误会,解释道:“你不用担心,孟执哥哥说他睡沙发就可以,我哥不在,我可能有事要麻烦孟执哥哥帮我。” “是吗?”江拂一点不信孟执没有其他目的,或许是她小人之心了,反正她不相信孟执。 不过江拂也没有多说,她问易夕借了套干净衣服去洗澡。演戏演全套的,洗完直接回房关上门睡觉,外面在做什么她不关心。 江拂没睡易夕的床,在地上铺的被子,她应该睡不着,打算就这么将就将就。 手机里没有程敛的消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了,除了上午那些短信都没再有反应。 江拂翻了翻自己现在所有卡的余额,又大概算了下还差多少钱能还完江韬欠易家的债,盘算着什么时候开口和程敛提分手。 她现在不提是因为觉得如果程敛想通了是他冤枉她,到时他会愧疚,说不定分手补偿会多给点。 手机没什么好玩的了,江拂关了放一边,躺下去睁着眼发呆。 她猜的不错,躺了很久她都没有一点睡意。 或许因为这是易家,这里是易夕的房间,她无法摆脱这些阴影。又或许是她害怕一睡着了,会做以前那些噩梦。 比起失眠,她更惧怕痛苦。 干睁着眼想度过一个晚上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过了十二点,江拂想着他们应该都睡了,爬起来想去阳台上透透气。 没忘孟执睡在客厅,江拂过去时的脚步特意放轻。往沙发上一看,空空的,没人。 紧接着江拂在阳台上发现了孟执。 他倚在在那看着外面,手指间有一点猩红,像是在抽烟。 夜色相衬,孟执修长的背影笼罩上不易察觉的孤寂与落寞,十分浅淡,稍一不注意都会忽视掉。 江拂揉揉眼睛,在心里笑话自己估计是矫情过头,怎么能把孟执和这两个词语联系到一起。 抬脚走到阳台上,江拂关好玻璃门。孟执手上烟的味道被风吹散,溜到江拂的鼻息间。 孟执发现江拂,侧过身子,淡淡一眼,又收回目光,“穿成这样来勾尹我了?” 闻言,江拂脚步一顿,低头看自己的衣服。 衣服是易夕的,易夕原本就瘦,江拂又长的很好,易夕穿着很平常的一件无袖睡裙在江拂身上就变了个味了。 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江拂又忘了把外套带着。 她皮肤又白,裸露在外的肩膀和手臂在夜色下白得晃眼。 江拂把孟执带着针对性的话从脑海里剔除,跟他有来有回,“你怎么不说你站这是等我来呢?” “你这么一说,我倒记起来你还欠着我什么。” “你想得美。” 江拂在他身边站定,伸手抢过他手上的烟,凑到嘴边,轻车熟路地抽了一口。 她这架势拿的相当不错,但一口下去人被呛的不停咳嗽。 孟执顺手接过烟,看她弯着腰剧烈地咳。 等她咳够了,眼圈也红了,孟执评价她:“不会还来凑什么热闹?” 江拂咽了咽喉咙,忍住那股不适,红着眼瞪孟执,“我怎么知道你抽的烟这么烈。” 孟执对她倒打一耙的功夫很感兴趣,俯身靠近江拂,空着的手捏住江拂的下巴,细细打量,“我让你抢我烟抽了么?” 江拂刚才纯属一时冲动,所以她现在找不到话反击孟执,只能吃瘪地拍开他的手,趴在台沿上,看着远处。 两个人少见的陷入沉默之中,站在一块,谁也没打扰谁。 先打破宁静的人是江拂。她穿的凉快,夜里的凉风吹一吹,鸡皮疙瘩都站起来,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易朝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他怎么这么听你的话?” 何止是听话,简直是把狗腿的那一面都激发出来了,不是易朝平时的样。 孟执指间的烟已经熄灭,他捏着烟蒂,冷淡道:“我能帮他要更多的钱,他能不听话么?” 江拂已经从最开始知道时的生气,转变成现在的不屑了,“要吧,看我以后还会不会给。” 说完江拂转念一想,孟执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他帮易朝跟她要钱,肯定不是为了帮易朝,更可能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她难做。 “我到底和你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么刁难我?” 孟执对上江拂不解的眼睛,她看上去真的很不懂他为什么要做那些。 孟执伸长手臂把江拂按到自己身前,强硬地掌控着她不让她乱动,“既然不懂,就不要问了。” “我不问我怎么知道?”江拂自己猜,“因为我跟你分手了?不会吧,那时候你多大我多大啊,分手不是很正常吗?” 除了贪财了点,江拂从不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 可跟孟执在一块,她也没骗过他的钱。 分分合合,在她看来再正常不过,她也不觉得孟执是接受不了分开的人。 孟执的手掌向上,手指没入江拂的头发中,“不用猜了。” 江拂还想说什么,孟执没给她这个机会。他像是不想再听见江拂说那些没用的话,低下头急急亲了下江拂的唇,忽然问道:“程敛没问你今晚去哪了吗?他知不知道你跟我住在别人家里?” “你问这些又想打什么歪主意?”江拂没打算跟孟执说自己和程敛吵架的事,她怕孟执会更过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确实挺下贱的,还能在程敛面前装的没事发生。” 他话里的用词刺到江拂。 要是别人这么说她她或许还有点认同感,毕竟她为了工作为了钱放低不少底线,跟程敛在一块更多的也是图他的家世背景。 但她不能容忍孟执这么说,她做的那些对不起程敛的事都是他一手导致,他有什么资格说她下贱? 江拂抓着孟执的手臂,故意把指尖陷进他的肉里,“你真会贼喊捉贼,刚刚不是你在亲我?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了?” 孟执也不气,“我确实不是。” 他承认的坦荡,让江拂咂摸出另外一丝意思。 “孟执,你是不是又恨我又喜欢我?”江拂不再退步,迎上孟执的目光。 孟执的手劲很大,眼角却染着薄薄的笑意,“你在往自己脸上贴金。” “是不是贴金得试试才知道吧?” 江拂的手臂攀上他的肩膀,身体也跟着贴近。她舔了下唇,缓缓笑开。她的脸是素着的,没有妆容加持,五官却天生的浓郁,两种相背的风格相结合,奇异地碰撞出一番独特的韵味。 她眼角两颗小小的痣,在孟执的眼中成了突出的那部分。 托他的福,江拂这两颗痣还好好的保存着。 江拂在孟执怀中抖了一下,贴他贴的更紧,“好冷。” 孟执掐住江拂的腰,情绪都反应在暗藏的力道上。江拂疼的蹙了蹙眉,也不躲。 穿着拖鞋的江拂和孟执有一部分身高差,她仰着头,亲了亲孟执的喉结,“你抱抱我呀。” “你急着想在这吗?” “我不太想,太冷了,”江拂油滑地应付他,“要不然你抱我进去?” 孟执把江拂的双手拉下去,让她靠在阳台上,掌控着她,让她只能被动的接受。 孟执很少抽烟,接吻时极淡极淡的烟味残留在唇齿间,不太好闻,江拂被攥着双手也不太高兴。 直到拉开些距离,孟执垂眼看着江拂的下唇,沉着嗓音道:“易夕在里面,进去会把她吵醒。” 江拂霎时更不乐意了,“在外面你就不怕给人现场直播?” “认出你的几率应该更大点。”孟执松开她的手,不打算继续下去了。 江拂气上心头,用力往他的脚上踩,没脸没皮地往他身上跳。 孟执接住她,被她缠着抱的紧紧的,“你要不要点脸。” “我不管,外面太冷了,我要到客厅去。”江拂故意把风吹的发凉的胳膊往他脸上贴,“不然你别穿这么整齐。” 怎么可能会照做,江拂也不答应在阳台上。 孟执抱着江拂进了客厅,齐齐摔进柔软的沙发里。有孟执垫着,江拂什么感觉都没有。 江拂坐在孟执腿上,压着他的肩膀,想亲上去结果被他躲开。 “不继续了吗?” 她睡裙的一边吊带滑到胳膊上,海藻般的长发披散着,澄亮的眼认真地望着孟执。 这一瞬间孟执的思绪抽离了出去。 他在想,江拂这么市侩,懒散,又爱耍小心眼的人怎么还会有这么干净的眼睛。所有不堪的情绪都在里面出现过,偏偏她还能表现的无比单纯。 孟执心底压抑着的东西蠢蠢欲动。他想让江拂收起这幅看着良善的一面,这不是她,也不该是她有的。 气息在交织中升温,像往常几次的亲昵一样都不单纯,其间夹杂着的是各怀鬼胎。 呼吸渐渐跟不上节奏,江拂抓住孟执的手,在火烧的正旺的时刻撤出距离。 她对着孟执展颜一笑,滑溜溜地从他腿上下去,神色很是抱歉,“真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我不方便,你自己想办法吧,我回去睡啦。” ------------ 第39章:演期待感 江拂回到房间后,也许是心情不错,上网上翻看了好些私信。 上一条微博是剧组发的定妆照,她转发的,涨了一点粉丝。即便是这样,也比她以前只是当个网红的时候要好上不少。 冲劲上头,江拂修了几张照片发出去。 玩到后半夜,江拂靠在一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大早,她又醒了,因为不想再和易夕还有孟执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随便洗漱过后,江拂换回自己的衣服走出卧室。 易夕的门还没开,客厅里也不见孟执,江拂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找了纸和笔,给易夕留了个简单的字条说自己有事先走了。 反正她已经答应留下来一晚了,够讲情面了。 大清早的,吸进去的空气都凉飕飕的。江拂昨晚没吃什么,早上又饿着肚子,她现在的胃里翻腾。把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压低的帽子把脸挡去大半,整个人恹恹的。 刚到楼下,江拂迎面跟易朝碰上了。 易朝低着头看手机,第一时间没认出江拂,是江拂往他面前一挡,挡着他上楼梯,他这才恋恋不舍地从手机上抬起头。 看是江拂,易朝收起手机,不怎么待见江拂,“干什么?” 江拂提醒他,“少跟着孟执掺和。” 她丝毫不怀疑就易朝这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智商,跟着孟执后面,能被孟执玩死。 易朝一点不领情,这在江拂的意料之中,“要你多管闲事。” “我知道是他让你跟我要那么多钱。” “那又怎么样?你本来就该给我。” 江拂不想跟他讨论她欠的钱,她更在意孟执,“你就没想过孟执为什么肯帮你吗?” 面对江拂,易朝一向没什么耐心,“他不仅教我怎么跟你要钱,还给我钱,不比你这种就知道说废话的好?” 这倒是江拂没想到的,孟执居然会另外给易朝钱。 她更怀疑孟执没安好心了,“多少?” “反正比你抠抠搜搜的给的多。” 江拂也来气了,“那你以后找他要,反正他也比我有钱。” 易朝瞪着眼,“不行,你给是你欠的。” 他贪婪的模样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钱不是给他的,江拂给的钱是给易夕的,她认为孟执的钱应该也是。但这种事情,江拂改变不了易朝不拿,索性她也不管了。 懒得再跟易朝白费口舌,江拂越过他去开车。 如孟执所说,上午江拂的时间是空着的,她回了玲珑湾,倒头睡到中午被容栩叫起来。 容栩站在床边,“你公司的电话打到座机上了,起来接。” 江拂的手机被她关了声音,一打开好几个未接来电还有消息,都来自赵汀白。 迷蒙着眼接过电话,江拂懒散地躺在沙发上,“什么事?” 赵汀白说:“下个月你和公司的合约到期,我问问你有没有续签的打算。” 五年的合同期限,期间多少公司想替江拂付违约金挖她走,赵汀白都不担心江拂会不会走。只有现在这次,她问了。 江拂最近忙昏了头,都不记得这件事。 听赵汀白这么一提起,江拂看向在吃午饭的容栩,对赵汀白说:“合约到期了是吧?等我去公司一趟再说吧。” 安静几秒钟,赵汀白欲言又止,最后道:“好,我在公司等你。” 往日无话不谈的两个人,现在接个电话三两句没了话说。 通话结束,容栩从她们刚说到的话里理解了事情,问江拂:“你还想留在这公司吗?” 江拂拖着提不起劲的腿走过去,摇了摇头,“不想。” 要是放在以前,江拂不是这个答案,就算有白姜在她也愿意留下来。 可现在不同,自打她知道裴宿背地里做的那些事,她就特别想离开,还要离的远远的,省得裴宿借职务之便做些什么事。 比如之前,他想逼她了,弄出个白姜抢她在公司的生存空间。他改主意了,就开始打压白姜把机会再让回给她。 这不是整个一神经病吗? 她要是继续留在那公司里,裴宿早晚也会对白姜那样对她。 江拂从容栩的沙拉碗里扒出来两片菜叶吃,说出自己的担忧,“但我怕我想走没那么容易。” “那好办,趁还没把程敛甩了,让他最后帮你办件事。”容栩干脆把自己的碗让给江拂,“程敛找你了没有?” “没。” 容栩见过江拂和程敛两人闹矛盾,不过没这次这么严重就是了,她问:“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江拂来了兴趣,没睡好的眼里都增了一抹亮,“怎么帮?” 容栩的本事江拂是见识过的。 当初江拂钓了个男人,那男人以为江拂才是被钓那个,本事也不得了,说自己单身,疯狂追求江拂。江拂矜持一段时间,差点答应了,因为容栩找上门了。那男人那时正是容栩老公,还是个空有一副皮囊靠着容栩家里的。 踢了那男人之前容栩盯了江拂好长一段时间,饶是江拂早早在人情世故中摸爬滚打,也险些没扛住。 要不是说两人天生是当朋友的料,一来二去,居然从情敌发展成了好友。 而容栩的老公,成了前夫,早不知道被调派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江拂有时佩服容栩除了感情不顺什么都游刃有余,不像她,什么都没有,就爱好点男色吧,还在上面栽了个大跟头,栽的头破血流的。 “找个女人给他让你抓现成的,到时候他不仅要死皮赖脸求你原谅还得想尽办法补偿你。” 江拂忙拒绝,“别了吧,搞太大了。” 要是以前她估计能同意这个损招,但她现在不想闹这么大,太累。 怕容栩说什么是什么真去干了,江拂又说:“程敛的事先顺其自然。” 当下她要先解决了公司的事。 吃过东西,江拂化了个妆去了趟公司。 其实要谈也没什么好谈的,江拂不想继续待在这,说见面谈只不过是方便一点。 赵汀白为了之前的事和江拂之间疏离不少,江拂告诉她不想继续签了之后她也没多说什么,似乎是早料到这个结果。 临走前,赵汀白没忍住告诉江拂:“你要是有什么想去的公司可以跟我商量商量,我帮你牵个线。” “不用了,谢谢赵总。” 离开赵汀白的办公室,江拂给小七发信息,准备下午去剧组。 等电梯的时间,江拂从楼梯间没关严的门缝里看见白姜鬼鬼祟祟的身影。 想到什么,江拂放轻脚步跟过去。 走近了听出来不止白姜一个人,另一个是陈以。 “我已经去见过至娱的人了,那边同意签我,但是这边的违约金得我自己出。”白姜的语气中略带丧气。 陈以惊叹道:“违约金可不少,你现在哪有那么多?” “反正我要离开这里,”一提到这,白姜的话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再待下去我就疯了!” 江拂靠在墙上听着,认同地自顾自点头。 可陈以不了解白姜和裴宿的事,她始终觉得不妥,“但你刚有点积蓄,要是现在走不就是重新开始吗?到了那边,你未必能出头。” “那我也认。” 白姜心意已决,她跟陈以的关系相处倒是很好,陈以是公司的人,这种事白姜都和她说。 没听见陈以的动静,白姜又劝她,“你这段时间只要帮我想想办法多挣点钱,到了至娱,我跟那边把你也要过去。” 后面陈以答没答应江拂没听到,她一转眼,裴宿无声无息地站在她身后。 江拂吓得差点叫出声,拍着心口,江拂低头就要走。 裴宿拉住她,不由分说地把她往电梯里拉。 江拂不想闹出动静,跟着他走。 电梯的门在眼前关闭,江拂站在离门最近的位置,“你找我有事吗?” “白姜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得知自己一手捧出来的人要走,裴宿的情绪不见丝毫波动。 江拂看他,不懂他的意思,“听见了。” 裴宿微微笑着,“她只管走,她走了,你跟我,不管到哪我都能让她废掉。” 原来打的是这个心思。 江拂不往他打的主意上扯,只道:“你就不怕她把你做的事都说出去吗?她离开这里,说不定会找下一个东家帮她对付你。” “为什么要对付我?我对她还不够好吗?”裴宿一如既往不认为做的事很过分,他甚至沾沾自喜,“要不是我,她能有今天吗?” 某一个方面,裴宿说的确实是事实,但是江拂不敢苟同。 “她要是会这么想就不会走了。” 裴宿搭上江拂的肩膀,大半力气都压在江拂身上,他毫不在意,“那是因为我不帮她了,我想让你高兴高兴,她就要走。” 江拂拿下他的手,“这里是公司,你能不能别动手动脚?” “这就动手动脚了?” 好在这时电梯停了下来,有其他楼层的人要进来。江拂往一边站站,和裴宿保持着最远的距离。 有其他人在,裴宿没再说什么。 一直到到大厅,江拂要离开,裴宿拍拍她的头顶,没再整什么幺蛾子,留在电梯里去地下停车场。 江拂嫌弃他嫌弃的很,本来想到车里等小七过来,现在怕裴宿再生事端,自己开车走了。 白姜的事,始终在江拂的脑海里停留。 联想到那回她脑袋被白姜失手砸伤,孟执是帮着白姜说话的,白姜现在又为了跳槽主动去找了孟执,要是真被白姜签了至娱,恐怕以后她的路更难走。 不过好在白姜现在还在为支付公司违约金发愁,想必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 江拂钻了这个空子,想打白姜的主意。 …… 自打陈以去带了白姜,江拂什么事都不跟陈以商量,连接商业合作都是自己直接接手,要么交给小七去做。 陈以在江拂这经纪人的名号名存实亡。 有电视剧宣传的关系在,最近找上门的合作多了不少。江拂挑挑拣拣,选了质量相对高的跟对方联系,还去了摄影棚拍了一支广告。 休息期间,江拂算了算账。加上容栩帮她把车卖了的钱,江韬欠易家的剩下的那些已经攒够了。 江拂心里有块大石头落下来,盘算着什么时候跟易朝做个了结。 她把钱还完了,易朝总找不到别的借口缠着她要钱了。 江拂在剧组的戏份快杀青了,悠闲不少,她便特意约了孟执到家里。 其实她想过在外面找个餐厅比较好,但那样显得没什么诚意,她得让孟执感受到她找他做的事是认真的。 为此,江拂钻研一番菜谱,做了几道菜出来,还特地买了几瓶红酒备着。 容栩有事不在家,江拂也提前跟她说过,没人会来打扰。 江拂没太刻意收拾,一切以日常为准。 到了约定的时间,孟执还没有动静。江拂坐不住,来回走动,想给孟执发信息问他来了没有。又想着自己约人吃饭,态度好一点比较好。 孟执迟到快半个小时,江拂开门前调整了表情,把不耐烦都收起来。 “孟先生,你可算来了。”江拂开门便这样说。 惹得孟执多看她一眼。 上来这么喊人,有事想说的意思太明显。 孟执淡定十分,不主动往上提。 将客厅看过,孟执转身问她:“什么事,居然找我到家里来。” 被孟执打量着,江拂躲避他的视线,带他到餐桌上,“我自己做的这一桌子菜,肯定只有到家里来才能吃到。” 长桌上摆着几道菜还有一份炖汤,每份看着都很不错。 孟执从不知道江拂会做饭。 几年前江拂到他的小房子里照顾过他几天,从未下过厨。 那时候他没钱身体也不好,做饭打扫这种事都做不了,江拂说心疼他要照顾他,每每饭点都是从外面带回一些打包的饭菜。 他以往当她是不会,不曾想是她压根对他不上心。 孟执站着不动,如墨的眼底寸寸结了薄冰。 江拂没注意到,上手拉他往椅子上坐,“你迟到这么久菜估计都凉了,就别站着了,快尝尝,我可是花了一番功夫的。” “你会做饭?” 明明知道答案,孟执依旧问了,就是眉眼间的情绪阴沉沉,似山雨欲来。 江拂道:“会呀,不过很久没进过厨房了。” 言下之意,都是为了请他吃饭才重新碰这些。 她连碗筷都给孟执拿好,自己在孟执身旁坐下,“尝呀。” 孟执放在腿上的手攥紧又松开,在江拂灼灼地注视下拿起筷子,最后又放了回去,不带温度地问:“有什么事直说。” 江拂抿抿唇,动手帮他夹菜到碗里,“你先吃饭,我为你准备了这么多,你不吃都浪费了。” 她在装傻,忽略孟执漠然的目光,一定要让他尝尝这些。眼睛亮亮的,连期待感都演的充足。 “别这样看我。” 在易家那次,差点因为她用这种眼神看他发生点什么。江拂想到了,故意眨了眨眼,“那你快尝。” 孟执静静地看着江拂,片刻才收回眼神,如她所愿的尝了她夹到他碗中的食物。 他想的果然不错,江拂的手艺不差,至少不会是勉强学会的。 江拂还眼巴巴地望着,孟执说:“还可以。” “只是还可以吗?”江拂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不然也不会提出请他到家里吃饭。 可能是菜凉了,或者是不符合孟执的口味。 这些都不重要了,江拂给自己辩解,坚决不承认是自己的问题:“那可能是你迟到太久,因为凉了口感才不太好。” 现在的情况不正常,孟执是这么认为,所以他打破江拂刻意营造的和谐气氛,“到底找我什么事?” 江拂也觉得差不多了,再继续下去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装了,“我听说白姜想签至娱是不是?” 直接说出目的,竟然让孟执觉得自在不少。他一边觉得江拂果真善于迷惑人,险些让他沉浸在刚才的氛围中,一边又有种“果然这才是江拂”的感觉,“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何必问我。” “我不是想问这个,我是想让你别签她。” 孟执垂眸看她,好笑道:“我为什么听你的?” 江拂面色认真:“因为我和她是竞争关系。”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江拂托着下巴,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孟执,里面氲着勾人的笑,“你签她不如签我。” 到这话为止,孟执忽然感觉这才是她的目的。 孟执没立刻给她答复,淡淡道:“你后面有个裴宿,你们公司是他家的,比起我他岂不是更合适?” “他手里有白姜的把柄,又没有我的,我为什么要找他?” 真要算起来,她还不知道裴宿和孟执哪个更危险,不过从裴宿做过的事来看,她永远都无法理解裴宿的心思,他也太无底线。 早晚会成为下一个白姜作为结局,她势必是不会愿意。 江拂又道:“还是你不敢跟他作对啊?” 激将法,孟执不上钩:“要得到想要的结果需要付出。” 孟执的手指碰到江拂的耳畔,江拂在他手下宛如一件正被打量的商品,“我不做没有好处的事。” ------------ 第40章:求婚之事 孟执话中的含义江拂不是不懂,但越是这样,江拂越不想顺其所愿。 她握上孟执的手背,道:“你答应的话,我能带给你的好处肯定比白姜多。” “但我没什么想要的。”孟执抽回手,兴致缺缺。 江拂不想听这样的答案,“人怎么能没有想要的东西呢?” 话她没有挑明了说,孟执是聪明人,自然清楚。 孟执看着桌上摆着的菜,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拂趁热打铁,把红酒给他倒上,“我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我还要开车。” “没事啊,我帮你叫代驾。” 江拂给他倒完酒,又给自己倒上。 孟执沉默着看她殷勤完,顿了顿,问她:“你和程敛吵架了?” 那晚在半山别墅碰到江拂一个人走路离开他就想到了,要不是闹得不愉快了,程敛怎么也不能让她独自走着离开。 现在又从程敛那搬回来了,说他们两人中间没发生过什么,不太像。 江拂不正面回答:“我约你吃饭,你提他干什么?” “你不是最爱拿他当你的挡箭牌。” 江拂说:“那是你不干好事的时候好吧?今天只是吃个饭而已。” 明知这是她的借口,孟执故意跟她唱反调,“约男朋友的朋友到家里吃饭?” 见他紧抓着这点不放,江拂好脾气的表象装不下去了,破罐子破摔,“你这么替他着想怎么不把你背着他做的那些事都告诉他?” “既然是坏事当然是当事人不知道最有意思了。” 孟执说到最后,江拂已经放下碗筷不悦地看他还能再说出什么话来,他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饭孟执没继续吃,他接了通电话很快就走了。 走前江拂还不忘提醒他自己今天找他过来的主要目的,孟执站在电梯里,接着电话,眼神隐晦。 关上门,江拂心里没什么底,但孟执肯来赴约,应该代表他不再像之前那样一心针对她了吧。只要孟执肯考虑那么一下,她都是比白姜更合适的人选。 …… 程敛这几日住在家里,他一回他和江拂住过的房子就会想到那晚的事情,江拂的眼泪印刻在脑海里,竟让他产生不敢面对的心境。 所以他回家住几天,每次喝多了回来都一头扎进被子里睡到天亮。 重复干了几次这样的事,他妈看出来点不对劲。 这状态,太像失恋了。 程母不觉得是江拂甩了自己儿子,但好歹能甩掉江拂了,她立刻做主帮程敛约了宁之沐出去约会。 餐厅都订好了,程敛中午准备出门前程母才告诉他,还找了个漂亮的理由,“我们和宁家最近有个合作在接触,你去跟她谈谈看能不能确定下来。你爸说了,只要你能帮忙谈好,就答应你一件事。” 听前面一句话的时候,程敛还没有一点感兴趣的念头,听到后面,他心念一动,被说动了。 程敛怀疑地问:“说话算话?” “你这孩子,我跟你爸什么时候骗过你不成?” “我提什么事都答应吗?” 程母点头,“当然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程敛拿过车钥匙,“地址发给我。” 程母乐呵呵地把约好的地址发给他了,还提醒他:“好好和沐沐说说话。” 到了餐厅,宁之沐还没来,程敛跟服务员要水的时候才知道他妈已经安排好了菜式,感慨不用自己费力点单,程敛此刻只想着赶快把事情谈好。 宁之沐很快来了。 一见到程敛已经坐在位置上,宁之沐扬起唇角,上前轻声道:“阿敛。” 程敛的眉头细微地动了动,“我们还没这么熟吧?” 宁之沐有些尴尬,“可之前我都是这样叫你的呀。” “以后不要这么叫了。”程敛干脆告知。 自打那晚和江拂发生不愉快的事,听到江拂说那些话,程敛这几日一直在反省。 之前是他做错了事,和其他女人的距离也没注意。他怎么忽略了呢,江拂那么聪明一个人,可能发现了什么不对接的地方。 说不定江拂从始至终都看在眼里,但顾忌他们的感情都在忍着,以后他得注意,得改过自新。 想到这,程敛的姿态更疏离些,“之前我和你的相处都是因为我们两家有合作的打算,我想交你这个朋友。但我有女朋友了,我们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 听程敛提到女朋友,宁之沐心中的疑惑有了解释。 原来是江拂在背后打过小报告了。 宁之沐理解地笑笑,“没关系,以后我注意就好了,朋友还要继续做嘛。” “嗯,”程敛的态度和以往相比略显冷淡,把菜单递给宁之沐,“你看看你有什么想吃的。” 宁之沐看了看菜单,只多要了杯咖啡,“酒我就不喝了,下午我还有工作。” 提到工作,程敛把自己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提上台面说:“我听我妈说最近我们两家有个合作项目。” “这个事啊,其实我们家的项目大部分在我爷爷和大伯那边,你也知道我爸妈不参与这些生意。” “那你能接触到的吧?你们一大家人关系不是很好吗?” 宁之沐从程敛的话中察觉到他很想促成这次的项目,便提议道:“我倒是可以帮你,不过还要跟我爷爷吃个饭具体聊聊。” 听到这事能成,程敛没多想,“你约时间。” 既然提到了合作事宜,宁之沐把自己了解和程敛聊了聊。 程敛听着听着有些走神。 没办法,他不是吃这碗饭的料,比起一本正经的工作,他还是更适合吃喝玩乐。 宁之沐跟他说了些项目上的事情,他渐渐没了兴趣,不明白宁之沐怎么有这么精力什么都懂。 不可否认宁之沐很聪慧,大抵是不论做什么都能做到的很优秀的那种人,即便主业不参与家族事业,也知晓很多。而且一谈起来,刻板又投入。 程敛分了神,不免想到江拂。相比较起来,宁之沐就是高中时期一板一眼的好学生,江拂是玩也玩了学也学好了的好学生。 江拂才跟他是一类的人。 到后面,宁之沐感觉到程敛的心不在焉,便收起话题不再谈论。 她下午还要见客户,没有太多时间待着这。正好合了程敛的意思,他也想赶快谈完。 一听宁之沐说还有事,程敛立刻叫人过来买单。 结完账,程敛跟宁之沐一起下楼,怕宁之沐把自己的事情忘了,程敛多提醒了一遍。 宁之沐无奈地露出笑容,“我知道了。” 楼梯还没走完,和正往上走的江拂碰个正着。 程敛顿时有种出轨被抓个正着的错觉,上前跟江拂解释,“我和宁小姐在……” 江拂没听完他的话,扭脸对身边的容栩说:“你订的是这里吗?” “是啊,要不是经理说楼下没位置了我才不订楼上,我就知道楼上不好。”容栩话里话外在暗讽,“要不然下去问问楼下能不能腾出来空位了吧。” “算了就这样吧,一顿饭而已,没必要。” 也不知是没必要换来换去,还是没必要为了他们两个人换。 程敛想牵江拂的手垂下,“我们在谈工作。” 江拂弯弯眼睛,“不错啊,谈好了吗?” “谈好了。” “那让个路,我们还要吃饭。” 江拂抬手把程敛拨到一边去,拉着容栩继续上楼,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从头到尾都没得到江拂一个目光的宁之沐握紧了手,不明白江拂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在自己面前装的。 转过身,宁之沐柔声问程敛,“你没事吧?” “没,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 宁之沐勉强扯出一抹笑,不去想他说的有事是不是去找江拂,“没关系,那下次再见。” 程敛都没心情多回她一句话。 等宁之沐先走之后,程敛犹豫着要不要上楼找江拂说清楚。 刚被她撞见自己和宁之沐单独吃饭的事,她应该还在生他的气。但她小姐妹在旁边,要说什么也不方便。 思前想后,程敛决定再找个好点的机会和江拂解释清楚。 程敛驱车回到家,他妈在等他的消息,他一进客厅,便问他:“和沐沐吃过饭了?” “嗯。” 程敛换了拖鞋走过去,“我和宁小姐谈过项目的事了,她说她可以帮我,不过要找个时间和她爷爷吃个饭确定一下。” 这话在程母听来是个好消息,她眉开眼笑地问:“那你答应了吧?” “答应是答应了,但我不知道这么做好不好。” 以为程敛的意思是和宁之沐来往好不好,程母当即道:“你就是要决心做一件事才能成,犹犹豫豫的最不可行。” 程敛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该这样。 他在意程母答应他的事,又问一次,“您说只要这次的事成了,我要什么都行?” “只要事成,你要什么都答应你。” 程敛抿紧唇角,一连阴了好几天的情绪终于放晴。 …… 江拂这两日就要杀青,毕竟是第一部戏,挺亢奋的,程敛给她带来的影响都被她抛到脑后。 好歹是女三号,杀青这天还有人给定了束花。 江拂站在院子里,说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感想,谢过一圈人之后又被拉去拍照。 现场气氛热闹,江拂心情大好。直到连程敛出现在面前,她都有那么两秒钟没反应过来。 带程敛过来的工作人员大喊一声,“小拂男朋友来了!” 江拂抱着怀里的花束,一时不晓得该用哪副表情面对程敛,第一时间走到他面前问他:“你怎么会来?而且还说……” 还把他们的关系都告知剧组的人了。 程敛没把江拂的问题放在心上,他的手心出了汗,注视着她,把藏在身后的花拿出来,“小拂,杀青快乐。” 一大束包装精致的红玫瑰,惹得周围剧组的工作人员开始起哄。 离江拂最近的叶灵帆撞撞江拂的肩膀,“还不快把手里的放下,接男朋友的呀。” 程敛眼底的期待含义很明显。 江拂却没动,她瞥着程敛送上前的鲜艳玫瑰,抬头看向他,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容,道:“你不知道我对鲜花过敏吗?” 她的声音不大,但凑热闹的人都鼓足了注意力在听他们说话,听清之后,莫名都有些出乎意料。 连剧组的工作人员送给江拂杀青的花束都是干花,她的男朋友却不知道她对花过敏。刚才兴奋上头的围观人员显然是现在才意识到这点。 程敛稍显无措地把玫瑰拿远了一点,“对不起,我,我没注意。” 叶灵帆帮着打圆场,“可能是花店的人搞错了,心意到了就行。” 可程敛却没这么容易下台阶,他的口袋里还有另一样东西。出师未捷,接下来他有些不知该怎么办了。 站在一旁的小七事先知道程敛要做的事,程敛和她对过时间,眼下她也替程敛着急,她完全不知道程敛居然送的是鲜花。 小七上前帮程敛接过花,“小拂姐,程哥还有事要和你说的,你先别生气。” 江拂倒不生气,她也想知道程敛还要说什么。 专门跑来片场送花,是准备在这里跟她道歉吗? 程敛手中空了,想起来摸到口袋里,拿出来之前,他难免紧张起来。 “小拂,之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对,我没顾及到你的感受,以后绝对不会再那样了。” 程敛想,自己从未做过这种事,江拂是第一个,她应该会高兴的吧? 众人关注之下,程敛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单膝跪地,在江拂面前慢慢打开,“我从来没想过自己遇到的想结婚的人是什么样的,你是唯一一个。” 不仅是其他人惊讶地叫出声,就连江拂都愣住了。 她想过很多种情况,唯独没想过程敛会跟自己求婚。 盒子里的戒指亮得刺眼,江拂的所有心思都被扰的乱七八糟,她甚至忘了自己该作何反应。 不光光求婚不在江拂的预想中,她都没设想过程敛会有这种心思。 一开始她对程敛有所图,程敛对她亦是,这种情况再常见不过。程敛也不是对感情绝对认真的人,都是玩玩的。本想腻味期一到,桥归桥路归路,她能得到的已经足够,像以前的那些人一样。 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江拂迟迟没动,程敛鼓起的勇气缓缓流失。 他倒不怕丢人,只是头一次对一个女人有结婚的想法,自然是期待万分的。 “小拂,如果你担心我家里的事,我能解决,”程敛想到江拂那晚哭着说的那些话,想她应该是担心他家里的人才在犹豫,“他们说好会答应我一件事,我会和他们提让他们接受你,你不用担心了。” 指尖陷入掌心,江拂讶异他做到这个地步。刺痛让她从失神中抽离,她松开手,把程敛拉起来,“我们找个地方说吧。” 这么多人看着,好在剧组的工作人员拍摄期间不允许使用手机,否认保不齐会有人拍下来。 程敛看她态度有所缓和,心里隐隐有了底,站起来说:“好。” 江拂把手里的干花束放下,和其他人说了声,把程敛带去无人的休息间。 他今天的举动让江拂吓得不清,好一会儿才消化掉。 关上休息间的门,程敛立刻贴上来拉着江拂的手,显得有点急切,“我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你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我爸妈。” 江拂阻止他的举动,比起他平静许多,“你怎么想的?你忘了我们之前吵架了吗?” “我当然没忘,但是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就是一直下不了决心害得你没有安全感才导致我们吵架,现在我做好决定了。” “导致我们吵架的原因不是这个。” 江拂冷静的像个玩弄程敛感情的渣女,或许她就是,“你忘了,是你怀疑我和其他人有关系。” 程敛张了张嘴,有短暂的沉默,“对不起,那晚是我喝多了,我胡思乱想了才说了那些话。我反省过了,绝不会再发生那种情况。” 事实上,都是他无依据的猜测。甚至比起这些,他还做过背叛江拂的事。 想到那些事,程敛的态度放的更低,还做了让步,“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容易,以前是我太自私,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要我能帮你的我都会不遗余力地帮。” 戒指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江拂最多的是吃惊,听到程敛说会让家里人接受她的时候江拂也没太大感觉,只有他说的这句话,江拂的鼻子一下酸了。 和程敛在一块之后,程敛不喜欢她和那些人应酬,原因江拂没问过,但也知道,无非是觉得会丢他的人。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里,江拂是处于弱势的那一方,江拂认了。她放弃的不止是对方平等的尊重,不差这点。 但是现在,程敛这么说,她发觉自己原来还是在意的。 以往没人给,她也能活,但现在她才觉得,缺失的东西被弥补上,是她一直期望的事。 江拂想哭,又忍着,碰碰发烫的眼皮,强作镇定,“我最恨别人答应我的事做不到。” 明白江拂这是答应了,程敛坚定地说:“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 ------------ 第41章:产检二字 戒指戴上手指,江拂看着这幅自己从未幻想过的画面,心绪起伏波动。 程敛高兴的神色更要明显,他拉着江拂的手亲了两下,又张开手臂抱她。 江拂说:“我还有事呢。” “我就抱一会。” 程敛说到做到,紧紧拥抱过江拂后松开手后退一步,“正好今天你杀青,晚上我订个餐厅给你庆祝一下吧?” 江拂手臂垂下,手指无意识地触碰着戒指表面,没答应他,“我已经说好了要在剧组庆祝。” 也是恰好赶上饰演男一号的演员今天是出道三周年,前两天就决定了今天在一起简单的庆祝一下。凭她一个人的本事,还不值得浪费大家的时间。 虽然程敛很想和江拂一块,但听她已经有了安排,没强求她。 “那好吧,等你不忙了再一起吃饭。” “嗯。” 程敛知道江拂在意他家里的情况,主动提起,“找个时间我带你回去和我爸妈好好聊聊,不过你放心,在那之前我会先搞定他们。” 看得出来,程敛有认真在想之后的事情,这让江拂安心不少。 江拂有点不相信程敛家里人能这么容易说通,但程敛肯去谈,就让他试试好了。 “好。” 程敛没在休息室待太久,他还有事要做。 从片场走的时候,他和其他人打招呼,都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事估计是成了。 就连小七都在江拂出来时上前问:“小拂姐,你们聊什么了呀?” 江拂看她,从她帮着程敛拿过那一大束玫瑰花开始,便猜到程敛找她帮忙了。 “以后你要是再跟其他人一起瞒着我做事,你就别跟着我了。” 小七万万没想到江拂会因此生气,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以为你会高兴的。” 江拂没再说话,找出自己的杯子接水喝。 站在她跟前惴惴不安的小七瞥见她手上戴的戒指,暗暗松一口气。 …… 从片场离开,江拂去公司处理合约到期的具体事宜。 下车前,她把戒指摘下了。 合约期内还有几个公司给她拿到的两个广告,都是陈以刚谈下没多久的。 江拂跟他们谈好所有广告完成再走。 计划里她下午就要去拍摄,江拂不想拖,索性直接去了摄影棚。 开拍前做造型,小七买咖啡回来,一脸不太高兴的样子,把咖啡递给江拂。 江拂从镜子里看她,“怎么了,谁惹你了?” 不等小七说,从她身后走出来个白姜。 白姜做的妆造,明显也是在这里拍摄,她听见了江拂问的话,道:“我可没惹她,你这小助理脾气挺大。” “这么巧。” “我听说你杀青了,恭喜你呀。” 江拂没多少应付她的心情,“谢谢。” 白姜走过来,站在镜子旁边,问陈以,“小拂姐跟公司的合约要到了吧?” 陈以跟她自说自的,“快了。” “那小拂姐会继续留在这吗?” 闭着眼睛化妆,江拂随意道:“人往高处走。” 这意思就是不会留下来了。 白姜惊吓地一扬眉,“那你想好要去哪了吗?” 江拂感觉她很吵,直言不讳道:“你怎么这么关心我?怕我抢你的机会吗?” “你这是什么话,你都要走了,我怕你抢我什么呀。” “你不是盘算着也要离开吗?” 白姜心上一惊,和陈以对视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她想跳槽的事公司里连赵汀白都不知道,她只告诉了陈以。 陈以忙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情。 江拂把她们的胃口吊起来,却不接着说她们好奇的部分,只道:“没有本事去哪里也白搭。” 说罢江拂的造型做好了,要去进行拍摄,头也不回地去工作了。 留下白姜被她的态度恼得不清,还想追上去问个清楚。 陈以眼疾手快地拉住白姜,“不要冲动。” 但白姜不认为江拂的意思就这么简单,“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你还担心她截你的胡不成?” “那可说不定。” 论能力,就像江拂说的那样,她是比不过江拂的。自己是怎样被公司签下的,她很清楚,她压根不自信,江拂的能耐她否认不了。 陈以让白姜别多想,附在白姜耳边说:“你不是说至娱的孟先生不喜欢江拂吗?那他还能让江拂去吗?” 这话说的不假,白姜是亲眼看到过孟执对江拂的态度。 白姜不甘心地跺了下脚,离开这间摄影棚。 片场的事,传到孟执耳朵里,他开车到江拂的住处。 晚上十一点多,江拂忙了一天已经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敷面膜,接到孟执的电话说他在门口,江拂挂了电话爬起来去洗脸。 脸上的水都没干透,江拂披了件外套急忙去开门。 容栩在家里,江拂没让孟执进来,自己出去。 “你怎么来了?” 孟执不置一言,抓起江拂的手。 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江拂,她皱着眉,很不客气地问:“到底干什么啊?” 女人细白的手指上空空,孟执松手,“我听说程敛去剧组跟你求婚了?” 原来是为了这事。 江拂靠在门上,抱着手臂,“你的消息可真灵通。” “所以呢,你答应了?” “答应了啊,”江拂承认地爽快,还要问:“怎么了?” 孟执的脸上没有多余的反应,那些似乎都不属于他,他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是冷冷淡淡的。 在听见江拂承认之后,他呵笑一声,“不怎么,就是你别想再进至娱了。” 江拂一秒都没犹豫地反问:“为什么?” 这下轮到江拂要等着孟执的回答了,局势顷刻间得到扭转。 孟执道:“别忘了你是做什么的,除非你以后不想继续发展了。” 江拂了然,但她依旧还有些不解,“圈里多的是我这样的,怎么我就不行了?” “总之你想进至娱,就不行。”孟执的眼底多了分嘲意,“你以为你以后就能靠程敛一路无忧了吗?一个结了婚的人,势必没有你现在有用。这个道理你不懂?” “你的意思是,我要是不订婚不结婚我还能做点牺牲的事?” 江拂哪能不懂他这是在针对她,为难她,她笑着道:“不让我答应程敛,该不会是为了方便你做什么吧?” 话说出口的一瞬间,江拂还真觉得有这个可能。但真到那个时候,孟执要再逼着她做什么,那意义就和现在不同了。 孟执果然不让江拂失望,他凝视着江拂,慢条斯理地说:“说不准,毕竟会比现在还要刺激。” “你要想当男小三外面多的是机会,你别想再打我的主意。”江拂反应激烈道。 光是想想那个局面,她就想崩溃。 孟执道:“你还真想跟程敛结婚么?” 刚得知程敛今天在剧组做了什么时,孟执有点惊讶。江拂是什么样的人他知道,程敛也不是能这么轻易结婚的人,但偏偏发生了这样的情况。 他到底不看好江拂和程敛真的会走到结婚那一步,因为抛去程敛不谈,光是江拂,她要是肯容忍程敛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她就能忍受她以前的那些男朋友。那样她早就结婚了,根本轮不到程敛。 在江拂的眼里,名利比感情要重要。 他今晚过来,不是担心江拂真的会和程敛有结果,只不过事情的发展方向稍微脱了轨,他不太想浪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不是他以后也会是别人。” 顾忌着进至娱的机会,江拂还算收敛,没一句话把路堵死。 她穿着睡衣素着一张脸的模样攻击性实在不高,刺人的功夫都没以往深。孟执的喉结滚了滚,嗓音沉了一个度,“你想进至娱,最好先做好和程敛断干净的准备。否则你的如意算盘就落空了。” 两个人一如往常一样不欢而散,江拂锁好门回房间,路过容栩的卧室,容栩打开门问她:“这么晚谁来找你?” 江拂想想就来气,“孟执。” 结合江拂和她说过的事情,和今天程敛求婚,容栩挑了下眉,“因为程敛今天跟你求婚的事吗?他不想你和别的男人在一块?” 要真是这样,还好办了。 可惜了。 孟执的目的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的。 “他怕我有主了之后贬值了。”江拂总结的简单明了。 容栩无语几秒钟,竖了个大拇指,“你没打算过跟他旧情复燃吗?等他再爱上你,再把他甩了。” “馊主意。”江拂摇头,“我要是每段旧情都能复燃,我现在已经累死了。” 再说了,孟执跟她其他每任前男友的情况都不同,重新在一起的打算,她一秒都没考虑过。 江拂这下从身到心都累了,挥了挥手,回房间倒头就睡。 …… 程敛这边,他一回家就准备把江拂的事说了,但他爸不在家,这么重要的事他想等人都在。 一等等了两天,程父回来,程敛把人都叫到客厅里,严肃地把自己的想法提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程母言词打断,“不行!我不同意!” 程敛很认真在说这件事,“我已经和小拂求婚了,她也答应了。我和你们说只是想让你们明白我跟小拂是认真的,想让你们理解。我也和小拂说过了,一定会让你们认同我们两的事。” “我不想理解,”程母激动地拍了拍桌子,“你跟她不可能!” 明明已经在和宁家的女儿好好相处了,怎么突然会和江拂求婚。程母更不理解这件事。 在她看来,宁之沐不论哪一方面都和自己的儿子非常合适,她不懂为什么程敛放着宁之沐这样优秀的人不要,反而对江拂那种女人这么上心。 程敛意识到程母很抗拒江拂,江拂说他家人不喜欢她是真的。 他好言好语道:“您之前答应过我,只要我把和宁家的合作项目促成,您和爸就满足我一个要求。我的要求就是让江拂进我们家的门。” 程父看了一眼老婆,咳了一声,道:“可是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不能这么儿戏。” “我不是在儿戏,我认真想过了,我和小拂很合适,只有她才适合我。”程敛态度很诚恳地在劝,“我和小拂在一起这段时间就是我想要的生活状态,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完全可以更进一步。” “哪合适了,你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吗?你知道她家里什么情况吗?你就敢说只有她适合你?”程母气得心口疼。 程敛想要辩解,想让他们认同江拂,但面对程母的问题,他意识到自己确实不了解江拂家里的情况。 仔细回想,在一块这么几个月,江拂从来没提过她的父母,她的家人。 但这些问题对程敛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她家是没我们家家底好,但我又不图她那些,没必要管那些。” “你不图她,她图你啊!不要你未来的老婆帮我们,最起码不要帮倒忙吧?” “现在谈恋爱结婚肯定要有保障的啊,花点钱什么这挺正常,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你!” 渐渐往争吵的方向演绎,程父及时中断他们母子二人的对话,他对程敛说:“这样吧,各退一步,先弄清楚那姑娘的家庭情况。” 看程敛不愿意,程父继续道:“你想跟她发展成稳定的关系,总得和她家里人见个面商量吧,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太没礼貌了吧?” 程敛犹豫几秒钟,“行。但要是没问题,你们就要同意我跟小拂订婚。” “不……”程母还想说什么,程父拦住她,替她同意了,“可以。” 暂时达成一致的想法,程敛长舒一口气,上了楼。 楼梯上,有通电话打进来,程敛掏出手机,屏幕上的名字让他眉心拢起。也就一两秒,程敛按了挂断。 刚走两步,对方又打了过来。 程敛不耐烦地接起来,“不是和你说了不要再找我了吗?” 手机那端的人说了什么,程敛越听,眉头拧得越紧。到最后,他暗骂了句,问对方要了地址,又下楼。 他急急忙忙地换了鞋,关门的力度都没控制,惹得还在客厅讨论他的程父程母朝门口看去。 人已经匆匆走了,程父道:“急着干什么去。” “你看他这个性子,他说想定下来能相信吗?”程母依旧不满意他的处理方法,按她想的来办,就应该坚决回绝程敛,她是不可能让江拂嫁进来。 “看阿敛的反应,他应该是不清楚那姑娘的家庭情况,很有可能是对方有事瞒着。”程父早有预备,他不太担心那个叫江拂的姑娘和程敛能成,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放心吧,这事成不了。” …… 江拂结束在公司的剩余工作,总算有空休息休息。 熬了个大夜,一觉睡到下午一点,江拂在睡梦中被门铃声吵醒。 迷蒙着眼走到门前,江拂从猫眼里看到孟执的身影。她第一反应就是装不在家,然而门外的人像是早有预料,电话打过来。 江拂不得不给他开门,堵在门口,神情恹恹地问:“这回又有什么事?” 孟执看她一副刚睡醒的模样,道:“居然还有心思在睡觉。” 没头没尾的一句,江拂不懂,听他话里是有话,“发生什么事了?” “去换衣服,晚了看不到了。”孟执低头看表。 江拂直觉真的有事发生了,犹豫了下,回房间迅速换了身衣服。没时间化妆,她抓起帽子和口罩戴上。 跟着孟执下楼,坐上他的车,系安全带,坐着一系列举动,江拂的心都是没底的。 她忍不住问:“你要带我去看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 江拂疑惑地搅着手指。 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她亲眼看见,总不能是带她去抓间吧。 一路上江拂不停刷新朋友圈,没发生什么大事,又给程敛发信息,但程敛一直没回。江拂就想,或许真是程敛的事。 不到十分钟,隔着一段距离,江拂看见医院的标志,她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不知怎么想的,江拂还有心思问孟执:“是裴宿被人打进医院了吗?” 孟执扫了她一眼,没搭腔。 江拂的心就始终在半空中悬着。 进了医院大门,停好车,江拂压了压帽子跟在孟执身边。跟着他进了电梯,跟着他到某一层去。 在墙上扫见“产检”这两个字的时候,江拂不安的情绪忽然平静下来。 江拂拉了拉孟执的衣袖,说:“孟执,我没怀孕。” 孟执一把攥住江拂的手腕,带着她走。他停,江拂也停下。 她一抬头,轻而易举地在人来人往中认出程敛的身影。 坐在排队叫号的大厅里,不止他一个人,身边还坐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女孩。 江拂认得,是那晚聚餐时裴宿叫去的那个,程敛的表妹。 江拂当然不信程敛这套说辞,但没想到超出她的预期,她不能骗自己程敛是好心来陪那女孩的。 不同的人来来去去间,江拂安静地站着,稍微显得突兀了。 叫号广播叫到陶轻的名字,程敛和他身边的女孩一起起身,朝着其中一间医生的门走去。 孟执在耳边说:“这还要订婚吗?” ------------ 第42章:诱饵不够 孟执的话让江拂回过味来,她用力捏紧手指,转身要走。 孟执也不拦她,毕竟目的达到了。 江拂没去乘电梯,走的楼梯,孟执就好耐性地跟着。 走了几步,江拂忽然停住,“你打什么主意?” “碰巧知道了而已,”孟执说:“难不成你希望我不告诉你?” 江拂不看他,一时没说话。 不管是哪种可能,江拂都不想要。比起这些,她反而对于孟执带她来的举动更介怀。 “我和孟执的事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江拂不由得大胆猜想,“还是你很想看我笑话?”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除此之外江拂找不到其他理由。 孟执坦荡道:“我的意思程敛跟你求婚那天就说过了。” 江拂的价值在于她能豁得出去做的那些,有了家室还怎么做得到? 孟执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拂面上隐忍的情绪,程敛这事明显对她是有影响的。 原本答应了求婚,以为以后的时间最起码能更好,结果这种希冀还没有存在多久就被打破了,能不被影响吗? “所以你让我看的刚才那一幕,你巴不得我跟程敛断了,这些更方便你轻而易举的拿捏我。”江拂轻易的弄清楚孟执的意思。 她望着孟执,有那么一瞬间,程敛带着陶轻去找医生的画面闪回,和孟执捉摸不透的注视穿插。 心口的憋闷感越涨越大,不上不下的让她无法顺畅的呼吸。 孟执抬手遮住江拂的眼,说:“别这么看着我,程敛惹出的事又不是我让他做的。” 对于江拂来说,亲手戳破窗户纸的人是孟执,是他把程敛为她铺就的幻想之路截断。她要怪孟执多管闲事,怪他为什么总是碾碎她得来不易的希望。 工作也好,感情也好,他都要插手进来搅得天翻地覆。 江拂在崩溃的边缘,但脑海里理智的那根弦提醒她,她还不能跟孟执闹得太僵,不然那才是什么都没了。 江拂拿下孟执的手,不想再待下去,抬脚要往楼下走。 孟执看出她想逃避的意思,用轻飘飘的语气威胁道:“想好怎么和程敛了结,进至娱的机会才能给你留。” 步步紧逼的一句像块大石压在江拂肩上,和之前的那些一起,压得她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江拂没有回答,但孟执还是知道她会放在心上。 因为进至娱是她的后路,是她的必经之路,谁会把自己的路堵死呢。 从医院离开,江拂打车回家,把程敛送她的戒指找出来,又去了趟程家。 路上,江拂给程敛打电话。程敛现在不知道在干什么,总之接了,“小拂?” “你在哪里?” “我?我在外面呢,怎么了?” 江拂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到隐隐发抖,控制着没暴露此刻的真实情绪,“我给你发的信息你没看见吗?” 程敛沉默一会,“我刚刚有事没看手机,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 “是啊,你回家一趟。” 程敛刚想问原因,就听见江拂说:“把你身边那个女孩一起带回来。” 程敛的呼吸乱了节奏,“什么女孩?小拂,你现在在哪里?” 江拂看向车窗外,“我在去你家的路上,你把她也带回来,快点。” “到底怎么了?有事你说啊,没有什么女孩。” 到了这个时候,江拂没有心思跟他打马虎眼,直说:“陶轻,你把陶轻带回你家,我要是没见到人,我就跟你分手。” 程敛急了,“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行吗?” “行啊,你得把她带过来我才能跟你把事情说清楚了。”江拂放缓语气,“阿敛,在我们订婚之前总要把过去的事做个了结吧?你放心,以前的事我不会放在心上,我知道你爱玩了点,只要你给我解释清楚,知道了吗?” 程敛在犹豫,江拂给他时间,没有逼他。 “当真吗?” “嗯,”江拂继续加柴添火,“我们都要订婚了,你再瞒着我什么事也不像话吧?有什么事在订婚前解决最好,你说是不是?” 程敛纠结过后还是道:“那你等我。” 挂了电话,江拂意识到司机频频打量自己,似乎是觉得她说的话听上去不太正经。 江拂对他笑笑。 出租车一如既往地不能进半山别墅,江拂不介意自己走去,正好,也能留时间让程敛和陶轻回来。 江拂这次来的虽匆忙但已经有自己一番打算,程家的人听到她来也是没有想到。 江拂进了客厅,程母对于她的到来依旧不欢迎,但她今天来的有些不合常理,所以还是叫佣人给上了茶水。 程母姿态高傲地开口问:“阿敛不在,你来有什么事?” “程敛跟我求婚的事情您已经知道了吧?” 一听这话,程母自动默认江拂是来炫耀的,“所以你今天来是想跟我示威吗?” 江拂轻轻弯了弯唇角,“我约了程敛回来,算算时间,他应该快到了。” 程母疑惑地皱眉,“你到底想做什么?想让我成全你们?” “我知道您想让程敛和宁之沐在一起,只能是宁之沐吗?” “难不成还能是你这种女人。” 江拂慢悠悠道:“那要是我怀孕了,您也不答应吗?” 她的话宛如平地惊雷,程母立刻坐不住了,盯着江拂的肚子,满脸不可置信,“你想用这种方法逼我同意吗?不可能的事!” 就算不是宁之沐那样身份的,也绝不可能是江拂这种女人。程母想着,她坚信相由心生,第一次见到江拂她就不喜欢,看着就不是安分的。跟程敛谈谈恋爱玩玩还差不多,要是结婚,一定得是个正儿八经的女人。不然以后真和程敛有结果了,怎么让她在其他人面前抬起头? 江拂不意外程母的反应,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一点都不会被影响。 任凭程母怎么打量,江拂都不肯透露更多。 这样的场面并没有维持太久,程敛回来了。 程母一听,摆起架势准备找程敛问清楚,等程敛一走到客厅,她发现程敛后面还跟着个小姑娘。 程敛没顾得上自己妈,直奔着江拂,握住江拂的手,“小拂。” 江拂任由他握着,看向陶轻,忽然很想笑。 她不知道该不该说,程敛是太相信她,还是太傻。可他这种之前以吃喝玩乐为生的纨绔子弟,怎么就这么好骗。 “阿敛,这女孩谁啊?”程母一眼认出陶轻的穿着是便宜货,于是便不客气地问。 程敛一心在江拂身上,敷衍地回答,“之前认识的,不太熟。” 回来的路上他想过了,可能是他那些朋友不小心说漏了嘴让江拂知道了陶轻的事,但他已经打定主意和陶轻断干净,不是不能和江拂解释。而且他和陶轻有关系也是意外发生的,并非他的本意。 既然江拂说了以前是以前,他思前想后,决定可以摊开了说。 江拂抽回自己的手,按了按程敛的手背,“你不是说她是你表妹吗?” “上次是我骗了你,我可以跟你解释。” 江拂阻止他再说,“我知道她是谁,也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怎么样,医生说什么了,怀孕有多久了?” 程敛怔住,到现在已经明白了江拂知道的是所有事情。 他一时哑口,不知该说什么好,苍白地解释,“那是意外,我也不想的,谁知道那么一次就……” 江拂从他面前走开,来到程母跟前,“阿姨,刚才我骗了您,怀孕的不是我,是这个女孩。” 视线集中在陶轻身上,她从来时的不自在变成彻底僵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拂还在继续说:“您放心好了,您不想让我跟程敛再继续下去,我能答应,这不,我给您换一个,这下您连孙子都不用担心了。” 她一丁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她多贴心。殊不知除了她以外,在场的每个人的心里都五味杂陈。 程敛听不下去了,“江拂!” “怎么了?你想告诉我她没怀孕还是孩子不是你的?” 程敛两步走过来,刚要说话,程母便拉着他问:“到底是不是?” 当下再找什么借口的意义都不大,程敛死死盯着江拂,“是我的。” “这、你怎么……” 江拂从口袋里把戒指拿出来,塞进程敛手里,“你不用费心说服你家人要跟我结婚了,我现在也不会答应。” 戒指在手心硌的生疼,程敛攥拳,道:“这是意外,我不会要的。” 陶轻的脸色更白,几乎无地自容。 “随便你,”江拂说:“反正跟我没关系了。” 程敛不让她走,“是你说的那是以前的事。” “我那是骗你的,不然你怎么真的把她带来?” 江拂一点也不想伪装了,她现在只想尽早解决这件事,“还是你觉得我真的会对这种事无动于衷,你觉得这种事也很好哄吗?” 程敛说,“这是因为你知道了,今天之前你不知情不也能跟我好好的吗?反正这个孩子我又不会让她生下来,一切都跟往常一样,对你并没有影响啊。” 直到程敛说出这番话,江拂那股子气恼姗姗来迟,纵然她没做好事不会拿他出轨的事指责他,现在也无法接受他这一套说辞。 用力挣开程敛的手,江拂气到郁结,一刻都不想多待。 程敛还要拉她,程母在中间挡着,搂着他,没让程敛跟上去。 眼睁睁看着江拂离开,程敛烦躁地踢倒旁边的花瓶,“妈,你干什么呢!” “她要走就让她走,追她干什么?”程母现在更在意陶轻,拽着程敛问:“你倒是说说这个姑娘要怎么办啊,她都怀孕了!” 程敛捋了把头发,脱口而出:“还能怎么办?难道还想留着吗?” 程母犹豫了。 犹豫是因为这毕竟是他们家的孩子,但她又不可能认她当儿媳。 怪不得江拂来了说怀孕了,合着是在试探,她就知道江拂那个女人没个好心眼。 存在感很低的陶轻再也忍不住,哭了。 她明白程敛根本不喜欢自己,检查出怀孕之前她也没想要什么,她甚至都不奢求程敛多看自己一眼。她知道程敛有女朋友,自己对于程敛而言是图个新鲜,但造成今天这个局面,实实在在不是她能控制的。 陶轻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带着奢望的想跟程敛商量商量,“能不能留下啊,我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的,我也什么都不要,绝对不会打扰到你们,留着它好不好?” “在医院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可能让你生下来。” “可你也听见医生说的了,他说我身体不好,要是做了手术以后就很难再有孩子了,”陶轻哭得一脸眼泪,再次退让,“等我毕业了我就离开A市,不会影响到你们的。” 程敛被她的哭声吵得心里更烦,“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你最好自己想通,别逼我用别的法子。” 甩开陶轻的拉扯,程敛捡起车钥匙大步流星地离开。 陶轻听懂他话中无情的威胁,捂着肚子,又难过又害怕。 要是不喜欢上程敛就好了,怪她太天真,以为最起码能留下孩子,没想到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程母对着现在的场面,只觉像烫手的山芋。 看在陶轻怀孕了的份上,程母说话还算和气,“我说,你最好听阿敛的,你又不可能跟阿敛在一起,一个人生个孩子怎么生活你想过没有?明知没可能的事干什么要牺牲那么多?” “阿姨,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别的诉求,就只要这个小孩。” 见陶轻始终听不进去,程母露出嫌弃的神情,也不劝她了,“你要是一意孤行,我也不能保证阿敛会做出什么来。要不是你不知道自爱怎么能发生这种事情?现在要及时止损懂不懂?” 陶轻心口一抽一抽的疼,绝望地闭上眼睛。 …… 从程家离开之后,江拂把自己关在家两天。程敛出轨、小三怀孕的事倒没有给她多大打击,她唯一觉得过不去的是,她再一次体验到自己不配过正常的生活。像她高考过后那一次,以为终于能甩掉一塌糊涂的家庭和其他人过一样的生活,最后还是不能如愿以偿。 江拂用被子捂住脸,茫然地睁着眼睛不知该怎么办。 她在家里躺尸躺了这么久,容栩都看不下去了,把人从床上拖起来,“组了个局去玩玩,别这幅样子,让程敛看见他都会以为你被他伤的太深。” 江拂说:“我看是说他才对。” 江拂没出门,容栩是正常社交的,圈子就那么大,有些事都能传一圈。她晚上出去玩,听人说程敛这两天泡在酒吧里,也不说为了什么事,但看架势是出了挺大的事。 其他人都在猜,但容栩是知情的。她回来后跟江拂说了,两个人把程敛嘲笑一通。 “没想到程敛还挺认真,他对你应该比他以前那些女朋友不一样,从来没听说他哪次分手了反应这么大。” 容栩本来想说程敛对江拂感情不浅,但他表现的又太矛盾。 江拂涂上口红,觉得太素了,又勾了条眼线,说:“自我感动呗,我知道他怎么想的,‘偶尔在外面偷腥,但最喜欢的还是我’,有些出轨的人不都是这么认为。” 这点容栩认同,她见过不少。 化好了妆,江拂心情舒畅一些,跟着容栩出门。 虽然嘴上说的轻松,江拂还是需要一个疏通的渠道。不谈正事的时候江拂不会喝太多酒,这回仗着容栩在身边,她放开了玩。 一场下来江拂有点晕,周围的空气混杂着烟酒味,闻得她更晕了。叫了停,江拂凑到容栩耳边说:“我去趟洗手间透透气。” “注意点。” 江拂没到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地步,就是头昏脑涨,走路些微打飘。 上完洗手间,江拂趴在后门附近的窗户口透气。 外面地上映着她的影子,江拂看着看着,有另外一道身影走过来,黑影投在地上。 江拂回过身,没掌握好力度,晃得脑袋晕,踉跄着往来人身上倒。 孟执扶着她的腰,张口便道:“跟程敛吹了,来这广撒网了么?” 一听说这话的语气,江拂就算不看他都能猜出是谁。 想站回去,江拂又反悔了,借着酒劲没骨头似的靠在孟执怀里。仰着脑袋,她半睁着眼睛,眼妆在灯光下亮闪闪的吸引着孟执的注意,“是啊,我捉到大鱼了吗?” “诱饵不够。” “你要求真高。” 江拂抓着孟执的衣服,晃晃悠悠地,逼得孟执后退两步站住脚。 江拂不看他了,往他的衣服上亲了个唇印,满意地看着他白色的衬衣上留下自己的痕迹,江拂又问他,“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孟执对于她把口红印在衣服上的行为微微皱了皱眉,掐着她腰际的手收紧,“只怕是陷阱。” “你还差这一次吗?” 不在状态,江拂跟孟执扯皮两个回合就没心思了。撑着他站好,江拂摸摸自己的嘴巴,“我的口红还有吗?” 孟执捏住她的下巴,亲了上去,到结束时江拂的脑子更不清明了。她感觉到孟执的手指在蹭她的下唇,孟执道:“这下没了。” ------------ 第43章:门内门外 江拂借着酒意上了孟执的车,车窗半开,她倚在窗边望着外边,夜风从她的面上拂过,醉意吹散了几分。 前面是红灯,车缓缓停住,孟执扭脸看向江拂。她眯着眼,被风吹的舒服,一副惬意的姿态。 她也就是在不甚清醒的状态下有这样的安分模样,或许也因为酒精的缘故,比平日胡作非为了些。 和程敛的关系暂时已经告一段落,江拂想干什么都没了顾虑。孟执揣测江拂的心思,出声问她:“去你家?” 江拂歪着脑袋,“不然去你那也行。” 说起来,不知有意无意,这么久了她还没去过孟执那里。 孟执不搭腔,显然是不同意。 江拂也不是非要去,但孟执这种举动让她不爽,他说找到她家就找去,她好像完全处于被动地位。 这样想着,江拂不经意地问:“下回去你那吧,怎么样?” “这么快想好下一次了?以前不是不愿意吗。”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江拂不喜欢看他装得不懂的样子,挑明了说,“以前没和程敛分手,我怎么会愿意?不过不也不耽误你当人吗?” 孟执被她的话惹笑,道:“你这话是说以后就愿意了?” 车窗外的光影一帧帧从江拂脸上晃过,横生一种老电影的朦胧感。 涉及到以后,江拂自然是想抓紧每个机会。她坐直身子,同孟执做商量,“你上回说不做没好处的事,那以后有了你就做吗?比如答应让我进至娱。” 现在她从公司解约,是正需要重新找个依靠的时机。 “如果你说的是你能陪我,这种事其他女艺人也可以做。” 孟执说起这件事的态度始终冷淡,让江拂捉摸不透他的意思。 江拂自吹道:“那她们应该没我条件好,比我好的不用等到现在,剩下的那些你要签肯定不如签我。” 还有句话江拂没说。 她认为他们这叫各取所需,如果只是单纯的和孟执有床上关系,她乐得享受,怎么算都不会亏。 孟执模棱两可地说:“看你表现。” 江拂讨厌他们这种人故作正经的装腔作势,但想要生存必然要接受,还要服从。 车子开进停车场,容栩打电话来问江拂去哪了,江拂下了车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孟执怀里钻。 “我回家了。” 容栩:“你喝了酒怎么回去的?” 孟执拉住江拂让她站好,江拂不得不从孟执怀中离开,回答容栩:“跟别人一起。” 容栩懂了,但还是好奇对方的身份,这么快就能让江拂把人带回家里,“谁啊?” “孟执。” “那我不打扰你了,我今晚还要回老宅一趟。” 电梯到了,江拂在进去前道:“好哦,路上小心。” 装好了手机,江拂还记着刚才孟执拉开自己,又贴了上去,这回孟执没再拒绝。 江拂和孟执属于互相熟悉,这回没有了顾虑,江拂很配合,进度自然迅速又热烈。 搂着孟执的脖子,江拂靠在门板上,后背直接贴上冰凉的门,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江拂仰着头努力跟上呼吸,没有开灯,视野里昏暗,其他感官的知觉被无限放大。 孟执亲吻到某处皮肤,江拂的手指没入他的短发里,收紧了,以此来缓解。 江拂被孟执抱着,支撑力几乎都在他掌控着。 江拂的呼吸快了一拍,喊他:“到房间里去。” “下一场。”孟执哑着喉咙含含糊糊地回她的话。 脑海里有两股势力在纠缠,搅得江拂浮浮沉沉。当下这种情况,她所有的感觉尽数由孟执控制,每一方面都要比前几次更极致。 好在这一层对面那户房子没人住,否则会让江拂怀疑这块门板都起不到什么作用。 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孟执身上,江拂趴在孟执肩膀上,轻哼着吐出细碎的话。 孟执顿了顿,将她放下来翻了个身,重新揽住她的腰。 江拂一向不避讳从这种事上获取自己想要的,再加上现在没有会打扰到的事情,她便放肆了点。 所以当手机突然响起来的时候,江拂着实被吓了一下。 手机装在衣服里,孟执没把它脱了去,江拂不想接,孟执却帮她把手机拿出来。 江拂还没反应过来,孟执已经接起来放到了她的耳边。意识到这一点,江拂咬紧唇,忍住了声音。 她没看见是谁打来的,手机里是快要被她忽略掉的呼吸声,江拂回头想让孟执挂了,那边又忽然出声:“江拂。” 程敛的声音一出来,江拂有些恍惚地听见两道说话声,但她来不及多想,孟执靠过来亲她的耳后。 江拂自己拿过手机,推了推孟执,无声的动作示意让他停下,他没听,江拂只好尽量保持着平静地开口:“有什么事?” “你跟谁在一起?” 这句话江拂听清了,确实有两道声音。手机里的,和……门外的。 江拂想说不关你事,身后孟执偏不安分。江拂急促地闷哼一声,程敛的动静跟着变大了,“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对不对?你们在做什么?江拂,你给我开门!” “我凭什么听你的……我和谁在一起跟、跟你有什么关系?” “砰”的一声,程敛用力砸门,“我们还没有分手!” 他掐断了通话,孟执也把手机从江拂手中抽走,他掐着江拂的腰,在她耳侧低语,“怎么办?这回真要被抓个正着了。” 可江拂没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一丝丝的担忧,反而还有种幸灾乐祸的意味。 江拂抓着他的手,不自觉放轻声音,催促道:“别继续了。” “他又不可能进来,”孟执恶从胆边生,“你把他赶走。” 江拂知道他不可能答应,之前几次他就爱刺激她,这回箭在弦上,他更不可能照做。 江拂炙热的血气渐渐冷却下来,而门外的程敛得不到回答,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开门!听见没有?” 程敛在暴走的边缘,门被他砸的一下比一下响。这动静太大,让江拂再一次庆幸这层楼没有其他人住,不然依照这个动静,谁能不怀疑是在捉间。 江拂不担心他会闯进来,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压根无法做到继续,甚至还仿佛产生了被两人拉扯的分裂感。 快被刺激过了头,江拂狠狠咬了咬自己的手背,换来短暂的理智,“我的话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在外面的小三都怀孕了,我不跟你分手等着给你孩子当后妈吗?” 孟执轻笑出声。 “那你什么意思,你叫我来是想告诉我你这么快就有了新欢?江拂,你是不是早找好下家了?” 他的话传到江拂耳朵里,江拂花了几秒钟才消化掉,她没听错,程敛说是她叫他来的。 江拂几乎是霎时间想到是孟执做的,但孟执没给她问出口的机会,抱着她到客厅。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再分不出一分心神去想别的,连程敛后面又说了什么,他是什么时候没动静的都完全没印象。 … 孟执从江拂的卧室出来,手上拿着江拂的衣服,回到客厅沙发边给江拂换上。 身体和心理的疲乏,让江拂还未缓过来。她宛如无意识的布偶娃娃,任孟执替她重新换了套衣服。 孟执蹲在江拂面前,他的脸在江拂眼前晃,江拂心里憋着气没撒出来,抬脚踩在孟执肩膀上,声音不像平常,有点哑了,“是你干的是不是?” “你说谁?” 带着内涵的一句话,江拂一口气升到喉头,用力踩他,“你要疯到什么程度?” 孟执抓住了她的脚腕,迫使她的脚离开,“我这是帮你跟程敛断干净,难道你想他时不时来找你么?” 江拂觉得好笑,低低地笑出声来,“别找这么好听的借口。” 这些话对于孟执来说没有任何杀伤力,他帮江拂压了压衣角,提醒她:“程敛好像还在门口,你要出去看看吗?” 江拂收回脚,落在地板上,略微眯了眯眼,质疑孟执,“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在给你提供和他彻底说清楚的机会,”孟执后撤,坐在茶几上和江拂对视,“如果你不想,那我们就继续。” “滚到房间里去。”江拂不客气地说。 面对江拂如此恶劣的态度,孟执并未觉得有什么,他心平气和道:“你要让他进来吗?” 玄关处和客厅里不止一点乱,江拂想想就能料到程敛会被刺激成什么样,到时候必定不止现在这么疯。 她从沙发上起来,适应了下,警告孟执:“不许发出声音。” 如同上回孟执去程敛家里找她一样,江拂记起那天的事之后,心累的不止一点点。不一样的是,这回她没有可以威胁孟执的。 孟执转了个身靠在沙发里,盯着江拂去开门。 灯光依旧没开,江拂打开门自己出去。 走廊上的感应灯随声亮起,江拂看见程敛蹲在门口,程敛一看她出来了,跟着就站起来,眼睛往门里看。 江拂反手把门关上,阻绝他的视线,不带感情地问他:“上回在你家我说的话还不够清楚吗?” 借着头顶的光,程敛清楚地看见江拂脖颈处留下的痕迹,明显得扎眼。 他上前按着江拂的肩膀,控制不住力道,“房间里的男人是谁?嗯?江拂,你跟谁在一块了?” “一样的话我不想多说,我们已经分开了,我和谁在一块都跟你没关系。”江拂的肩膀被他捏着生疼,她用力推掉他的手,“如果上次你没听清,现在我再说一遍,我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了,我们分手了。” “就因为陶轻?” 江拂点头,“不然呢,还是你觉得有其他女人怀了你的孩子都不算事?程敛,我又不是圣母。” 程敛崩溃地踢门泄愤,闹出巨大的动静,“那你为什么叫我来?你在跟我炫耀什么?” 一提起这个江拂就想把孟执掐死,但在程敛面前她得装作不知情,“我没叫你” “那还能是谁?” “我怎么知道?你看到是我的手机号码了?”江拂睁着眼睛倒打一耙,“如果不是谁恶作剧,就是你哪个小情人做的呗。” 程敛脸红脖子粗的,又说:“你让我进去,我要看看里面的男人是谁!” 江拂把门堵得严严实实,说什么也不给机会,“程敛,我不想闹得太难看,好聚好散不好吗?你要是真的那么非我不可,就不会找别的女人了,不要自我感动。” “是不是真的没可能了?” 江拂没有犹豫,“是。” 程敛抓了把头发,“好,好!” 他最后看了江拂一眼,转身朝电梯口走去。 亲眼看着程敛进了电梯到地下车库,江拂紧绷的脊背放松几分,开门进屋。 客厅里没人了,江拂顺着声音走进卧室,隔着浴室门,听见了里面的水流声。 江拂扬声讥讽道:“你倒是很有兴致。” 孟执没回话,要么是在洗澡没听见,要么是听见了不想理。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让江拂捏紧了拳头用了锤了下床。 等到孟执洗完澡出来,江拂冷眼看他:“这回你满意了?” “还行吧。” 江拂拿起手边的摆件扔他,“换上衣服赶紧滚。” 孟执用的毛巾是江拂的,他随意擦了几把头发,把毛巾扔到一边。攥着江拂的手腕把人拖到床边,他以一种绝对压制的姿态睨着江拂,“不是你让我来的么?现在就要赶我走?” 躺在柔软的被子上,江拂不屑地弯唇,“现在倒是听我说的话了,合着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是不是?” “是啊,”孟执大方承认,“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不也是要送上门。” 他是在提醒江拂,有求于他的人是她江拂,她没资格甩脸子。 江拂知进退,她忍着总行了。 “好,你留着,但我困了,我洗完澡就要睡觉。” 孟执松开手,“随你。” 江拂起来找了睡衣去洗澡,浴室的门被她用力关上,发泄着她的不满。 现在就是孟执再怎么说她都没有别的心思了,大不了她去容栩的房间睡。 江拂在浴室里待了很久,出来时孟执已经在床的另一侧躺下了,她没忍住说:“你倒挺有自觉。” 孟执悠悠地出声:“你要是不想睡可以做点别的。” 江拂哑了声,专心护肤,不打算跟他说话了。 等她躺到床上,孟执闭着眼,看上去已经睡着了。江拂翻了个白眼,躺在和孟执空了最大距离的位置玩手机。 杀青的剧组那边还有些宣传工作和她交接,又上微博营业一番。江拂处理完所有事情已经快将近一个小时后了,这期间孟执始终安静地躺着,像是真的睡熟了。 江拂的提防心收起一些。 手机玩到后面,她也没抵挡住睡意,关了灯,很快陷入深沉的睡眠。 察觉到江拂匀速的呼吸,房间里再没了其他动静,孟执缓缓睁开眼睛。 在江拂这里留宿在他的预想之外,不过想到今晚发生的一连串事情,他无声的勾起唇角。 …… 另一头,程敛从玲珑湾离开,飙车去了他常去的酒吧。这几天他光临的过于频繁,酒吧的人都认识了。 一如既往地喝了不少酒,只不过今天看上去更不要命了。就在他们以为今晚程敛也是一个人独自灌酒,喝多了他们再联系人接他回去,他却跟人起了争执。 程敛一肚子火气,那人正好撞到枪口上。 动静大得在吵闹的酒吧都掩盖不住,酒吧经理过去看时,对方一个酒瓶刚好砸在程敛脑门上。 局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程敛一个人,又挨了这么一下,本身喝了太多酒,被砸到之后一下倒在地上没起来。 酒吧通知到程家,程敛已经在救护车上往医院去。 大半夜的,程父出差在外,程母一听见程敛脑袋被人开了,吓得连忙给祝何打电话。 她们一行人赶到医院,程敛还在做手术。 酒吧有人跟着过来,程母把情况一问,又气又心疼,跟祝何说:“肯定是因为江拂,自从江拂那天来了把求婚戒指还给阿敛之后阿敛就一直泡在酒吧里,要不是她阿敛怎么会跟人起争执,我就知道那个女人不是个好东西!” 祝何联系了人把程敛在酒吧跟人打架的事处理了,安慰程母,“我已经叫人找跟程敛打架那人了,其他的事等他醒了再说。” 程敛在外有个女人怀孕了的事程母跟祝何说过了,这都过去几天了,程敛没理由突然又喝得烂醉还跟人打起来。祝何猜想,应该是又发生了什么她们不知道的事。 “不知道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这个臭小子怎么就对她这么上心!”程母越想越觉得不能这么算了,嘱咐祝何道:“等阿敛没事了,你去找江拂谈谈。” “行。” 程敛没什么大事,脑袋缝了几针。酒精加上被人砸了脑袋,他躺在病床上病恹恹的,不管程母跟他说什么他都不在状态。 程母碰碰祝何让她开口,祝何道:“你要是不说我就去找江拂问清楚。” “找她干什么。” “你不是因为她才喝这么酒的?” 程敛又想起自己在江拂家门口听到的动静,不禁耷着嘴角,唇线抿直,难以翻篇。 他这状态被祝何看在眼里,认定了是和江拂有关。 ------------ 第44章:抛橄榄枝 祝何心里有了数,等程母离开之后,她特意返回程敛的病房。 程敛一看她又回来了,知道她是还有事要问。也就是他们关系不错,相处起来像朋友,又多了层亲戚关系,程敛对她的态度一向很好。 祝何开门见山地问:“我听你妈说江拂把你送的求婚戒指还你了。” “你都知道了就别再问了。” 倒也不是祝何想知道,她是单纯的想确定,“所以你们真的分手了是吗?” 要是在今天之前有人这样问程敛,程敛大概率会直说,但他刚在江拂家里有过不好的经历,现在不想提。 程敛心里有气,赌气地说:“你们不就想让我跟她分手吗?现在真的分了,你们如愿了。” “你们分手又不是我们导致的,我们什么都还没做你们不也走到这一步了吗?” 外人不知道,程敛家里人还能不知道吗。为什么好好的突然分手,那就是因为程敛出轨了,小三还有了身孕。 程敛现在不舒坦祝何理解,但不代表她容忍他把自己的问题推到她身上。 祝何说:“分就分了,你又不是第一次谈恋爱,没见过你这样的。” 要程母在这,肯定还会说以后要什么样的都能有,何必非在一棵树上吊死。 程敛直直地躺在病床上,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他何尝不明白祝何所说的意思,他就是不甘心。江拂是第一个让他产生想安定下来生活的女人,他设想过日后的许多,甚至还跟父母据理力争,不都是为了江拂吗? 结果江拂为了一个他以前犯下的错头也不回地走了。 怎么处理陶轻的事他也和江拂说过了,孩子他不会让陶轻生下来,这样一来一切不都是没有变化的么,何必非抓着他做过的错事不放。 祝何看他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明白现在说再多都没用。她还有有事要做,便要先走了,“行了,你老实住院,酒吧那边的事我帮你处理。你爸那边都在瞒着,别再惹祸了。” 程敛眨了下眼,祝何走了。 第二天,江拂睡到自然醒。昨晚睡的很充足很香,导致她醒得早。发懵了一会,江拂意识到床上还有另一个人。 把手机摸到手里,江拂打开手机的相机,往孟执身边凑了凑。 镜头里装着他们二人,江拂自导自演地拍了几张照,拍完了自己又一张张欣赏,把自己不太好看的照片删了,连孟执是什么时候醒的都不知道。 孟执一睁眼,入眼的便是江拂拿着手机在看,手机屏幕上是他们两人的照片。 “江拂。”还不太清晰的男声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响起。 江拂手一抖,手机从手里滑下来砸到脸上。她痛呼一声,捂着鼻子往被子里缩了缩。 孟执把她这一连串略显滑稽的动作看在眼里,从床上坐起来,“你在干什么?” 江拂忍着疼把手机藏在自己身后,“没什么。” “我都看见了。” “那你还问。”江拂说完,不想让孟执再往下问,主动补充道:“我就喜欢拍这种照片,不可以吗?” 无理江拂也要搅出三分理。 孟执不跟她计较,道:“删了。” 江拂把手机捂得更紧,“不。” 趁着孟执下床,江拂搂着手机把自己沉在被窝里,只露出眼睛以上的地方,追随着孟执走动的身影。 孟执看她护手机护的像什么似的,懒得理她这么幼稚的举动,踩着拖鞋进了浴室。 江拂看着关上的门,把手机藏起来,迅速起床换好衣服。 借着外面的洗手间洗漱完毕,江拂拿着一瓶牛奶坐在餐桌前,拧开了慢慢喝着,等孟执出来。 一个人坐着坐着,江拂的思绪飘远。她是没想到跟孟执还有这么一天,她甚至还想,要是遇到孟执的时机是现在,或许不错。 没多久孟执从她的卧室出来,江拂放下牛奶,朝他招手,脸上挂着笑。 她想问她之后的去处,毕竟昨晚他自作主张让程敛过来的事她都大度地翻篇了。经历过以前的事情,很长一段时间江拂都逼自己学会“健忘”一点。 江拂自认为自己态度不错了,但孟执冷冷淡淡地看她一眼,没过去,“走了。” 比起告诉,江拂感觉更像是通知她一声。 她有一瞬间怔住,喊住他,“等等。” 江拂拿着牛奶追上去,脑子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了,“不吃点东西再走吗?” 孟执看了看她手上的牛奶,又将目光移到江拂的脸上,“吃什么?” 这回轮到江拂说不出话,家里没有吃的。 江拂也不是真想留孟执在这吃早饭,她想让他别急着走,她还有事要问。 被孟执盯着,江拂抓起他的手,把自己的牛奶放到他的手上,冲他明艳艳地笑开,“喝点也行。” 江拂注视着孟执,眼里有事相求的意味太明显。 孟执看得出来,故意装不懂。他尝了口牛奶,还给江拂,“难喝。” “喂!” 孟执等她的下文。 情绪起伏就一下子,江拂强迫自己平和下来,问孟执,“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孟执微扬起眉,存心跟她反着来,从皮夹里数了钱塞给她,“够不够?” 江拂拿着钱的手蜷了蜷,清丽的面容压制不住的烦躁,“要什么钱,你当我是卖给你的吗?” “既然不是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走?” 江拂反应过来孟执在耍自己玩,把钞票都塞进他领口里,一如把钱塞到女人胸口里的浪荡子。江拂说:“要给也是我给你。” 她垫着脚,手臂攀上孟执的肩膀,凑上去亲吻他。 这回是江拂主动,退开时也是江拂后退一步。她知道现在孟执不会跟她谈别的事,于是也不强求了。只道:“你表现的不错,再接再厉。” 孟执眉宇间的反应轻淡,把江拂塞到衣服里的钱一张张拿出来,叠成一叠放在一旁的矮柜上。做这些的时候,他始终在看着江拂,不置一言地开门走了。 门一关上,江拂的佯装全部卸下来,揉了揉快要僵硬的脸,最后把视线停在矮柜上的一叠现金。 孟执专门想羞辱她的意思。 江拂深呼吸两个来回,把多余的情绪压下去,用这些钱叫了家政来打扫。 重新签约前的这段时间被江拂用来当做自己的短暂假期,她约了人去做按摩,结束后浑身都轻松不少,连带着这一阵的糟心事似乎都被一并剔除了。 从按摩馆离开,江拂顺路去吃下午茶。容栩在附近,江拂点了东西后等她过来。 江拂选的位置在不会被人打扰的角落,看到祝何的那一刻,她隐隐有种对方是奔着自己来的直觉。 祝何在桌边停下,“我想和你说几句话,不耽误吧?” 从第一次见到祝何起,江拂对她的印象就是不动声色的掌局者。她看似在询问江拂的意思,实则并没有留有拒绝的机会。 江拂说:“坐。” 为了什么来,江拂心知肚明。 祝何拒绝了服务员的点单,直言:“我听说你和程敛分手了。” “是。” “前两天晚上他跑去喝酒,在酒吧跟人起了争执脑袋被人砸了,现在还在住院。” 江拂捏着勺子搅着果汁,没什么反应,“要我去看看他吗?” 祝何说:“你能主动跟他分手最好,以后就断个干净。” “挺干净的,至少下回他再见着我肯定想绕道走。” 要是没发生那晚的情况,程敛估计还余心不死。像孟执说的那样,最少程敛会彻底打消复合的念头。 祝何嘴角扬起笑,“挺好,正好程家准备让他跟宁家的女儿在一起,你们现在分手了,给我省不少事。” 江拂听类似这句话听的耳朵都快起茧,“知道了,不早就说过了吗?” 祝何一滞,反倒轻轻笑起来,“你很识趣。” “不然等着被你们嘲讽吗?” 放在手边的手机屏幕亮了,江拂低头看了眼,容栩说自己到了。 祝何从座位上离开,拿上自己的包,离开前,从她站着江拂坐着的角度,瞥见了江拂的衣领下有一处吻痕。 几乎是立刻,祝何联想到前两晚程敛的突发状况,抿唇笑了。 走时,祝何和容栩撞上。她们两人认识,就算不熟悉,也知道对方的名号。 容栩看向祝何身后,她过来的方向是江拂那个位置。容栩主动打招呼,“祝三小姐,你刚才是在和小拂说话吗?” 祝何不避讳地说:“是啊,没想到容小姐你们是朋友。” 这样的两个人,稍微了解的都会意外她们二人会是朋友关系,而且看上去还不是一般的朋友。这样祝何有些好奇。 上回江拂跟着程敛去度假山庄玩期间发生的事江拂跟容栩说过,所以容栩知道祝何跟江拂之间的过往。容栩别的没多少,这个姓还是很好用的,圈子里的人听到都要给三分薄面。 她道:“小拂要忙工作没什么多余的精力,祝小姐如果找她有什么事,也可以和我说。” 祝何听出容栩这是在护着江拂,便笑着说:“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不过以后就不知道了。” “那下次有机会再聊。” “好啊。” 江拂隔着段距离看她们两个站在那里说话,等容栩过来了,江拂问:“你跟祝何也认识吗?” 容栩喝了口水,“认识,我跟她从小是邻居,一直不对盘,长大了不在一块住了好一点。” “还有这段恩怨情仇呢。” 容栩道:“她找你为了程敛那事吗?” 江拂托着下巴,“是啊,来检查我跟程敛断干净没有。” “不用太担心,她就是出于跟程敛是亲戚才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实际上她不爱掺和。” 说实在的,江拂还挺担心祝何会为程敛的事来找自己,不如她面对程敛一家人那么自在。现在听容栩这么说,江拂便放心下来。 从餐厅离开之后,江拂坐上容栩的车回了趟家。晚上有个聚会要参加,江拂回去换了身衣服,为晚上的局做了一番打扮。 跟程敛在一起以来,江拂除了跟他一起去参加聚餐,自己很少去玩。程敛带她去的都是他的交友圈子,江拂接触不到别的类型的人,都是在一块玩。 本来江拂还担心今天去会不会碰上程敛来着,好在她提前从祝何那得知程敛还在住院。 晚上江拂依旧是坐着容栩的车一块去的,聚会的地点在A市寸土寸金的地皮上,前院已经停了不少的车,一路走到连接着后山草坪的开阔后院,江拂的余光里走过一抹略显熟悉的身影。等江拂再去看时,那道身影已经不见了。 江拂没多想,另一边有人上前来说话。 认识程敛是在类似这样的场合上,现在江拂却没多少心思再去打那样的主意。一晚上都挺老实,有人来找她搭讪,她都不解风情地装不不懂。 这么一来,渐渐地没什么人过来和她说话。容栩被认识的长辈叫去谈事情,江拂一个人反倒得了个清闲。 她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坐着,拿出手机骚扰孟执。 自打孟执从她那离开,就没个动静了,江拂倒不担心他把她抛到脑后,但他肯定存了心思吊着她。 江拂给孟执发了一串没什么营养但却足够让他烦的话,然后消停一会儿,等着看孟执怎么回复。 孟执过了几分钟回了个句号过来。 没有内容,还足以见他的无语,江拂也不嫌,找出那天早上拍的照片发给他。 那张照片实在算不上是什么正经照片,没露什么不该露的,照样能让人一眼看出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拂猜想孟执现在在做什么,他要是不在家,会在什么场合下打开那张照片。 这下江拂没等到孟执回复个所以然,头顶的光亮被人遮挡住,有人来到她身边了。 江拂收起手机,仰起头,“裴……裴先生。” 裴宿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下,灯光下他面带笑容,“真巧啊。” “是啊。”江拂看他的穿着,把他和自己来时不经意注意到的身影对上了号。 裴宿说:“我听说你和阿敛分手了。” 江拂扯了扯唇角,“嗯。” “怎么样,这回可以安心跟我在一块了吗?” 江拂尽力委婉,“我现在不想谈恋爱,你还是找其他人吧。” 裴宿听不懂她一直的拒绝似的,道:“没关系,只要你先答应,我可以等。” 明明已经威逼利诱过了,现在还要摆出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江拂断然不会这么容易被他迷惑,抗拒的意思很明显,“我想以工作为主。” “我之前也说过了,你要是答应我,我会捧你。”裴宿的眼神黏在江拂身上,“我知道你和公司的合约已经到期,你也不打算续约,但你要是成了我的女朋友,你想要的待遇我都会给你。” 江拂捏紧手机,“我实在没这个打算。” “你已经跟程敛分了,以后要想往上混哪有以前那么容易?” 在江拂完全不知情的时候,裴宿已经知道了她这几年间的事情,他每一步棋都是精准踩在点上的,“你拍过了戏,难道还甘心回头吗?” 不得不承认裴宿提出的每句话都是江拂如今顾虑的,他明晃晃地抛来橄榄枝,只等着江拂接手。 江拂见识过裴宿做的那些疯狂事,说什么都不会同意他说的,纵使他给出的条件格外诱人。 江拂按着桌面站起来,不想在这种地方跟裴宿撕破脸面,“我想我需要考虑一下。我去找我朋友。” 她今天穿的高跟鞋,在草坪上走不如路上自如,没走几步就被裴宿追上。 裴宿握着江拂的手臂,“别这么着急走。” 背后靠着走廊墙壁,这周围没什么人,侧身又有一大簇绿植遮挡着,要是裴宿在这里做什么事,江拂都得掂量掂量别人听到动静要多久。 脑海中有防备,江拂不想跟他硬碰硬,“好,你先放开我,有什么话我们到里面继续说。” “但我不想,”裴宿眼底布着江拂捉摸不透的色彩,“上回你不就是用这种方法躲我的吗?你觉得我还会给你第二次机会吗?” 他把这么久以来做的事都告诉她了,她转身只想着跑,最后阴差阳错还真叫她逃掉了。这种事裴宿不想再发生第二回。 江拂紧张的手心出汗,“可也不能在这里吧?我的手好疼,你放开我好不好?” 裴宿松手,摸上江拂的脸颊,“那你现在跟我离开这里。” 江拂后仰了仰头,往后退了退,“可我朋友还在这,我要先和她说一声。” 她小动作的迹象太明显,裴宿逼上去一步,“就在这,打电话也可以说。” 话音刚落,裴宿伸手要重新把江拂拉回来,江拂心一惊,管不了那么多地后退,后背撞上一个人。 身后的人揽过江拂的腰,让江拂更往他怀中靠了靠,脱离了裴宿的范围。 江拂往后看,心情复杂起来。她刚刚下意识抓着他的衣袖,现在抓的更紧,“孟执。” 裴宿收回了手,对孟执说:“别打扰我的事。” ------------ 第45章:不要别人 程敛不在,裴宿和孟执估计连朋友关系都算不上,所以裴宿只要愿意,他对孟执说话时并不需要装模作样。 江拂看出来了,死死抓着孟执的衣服,不好直说什么,光是喊他的名字,“孟执。” 她怕孟执又像之前几次一样不会帮自己,那这一次她大概率不能像上回那样走运。 孟执圈着江拂腰身的手臂力道不减,道:“我和她有事要说。” “那也要讲个先来后到。”裴宿逼上前,认准了不会轻易离开。 “你们先聊,我在这等着。” 裴宿没个好脸色,“你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 虽然这两个人在江拂心里的印象不分彼此,但江拂不希望他们在这种场合出现摩擦,事情闹大了,没什么好处。 江拂动了动,半倚靠在孟执怀里,打圆场,“裴先生,没必要弄得这么僵是不是?我们的确约了有事,要不要聊天记录拿给你看看?” 孟执这下改为拉着江拂的手腕,任凭裴宿打量,跟着道:“每回见裴先生跟江拂在一块都像是在逼她做什么,上回程敛没怀疑你吗?” “所以上次是你告诉他的?” 此话一出,江拂也在等着听孟执的回答。 孟执说:“不是。” 氛围缓解些许,裴宿耸了下肩膀,问:“你们这样不怕程敛知道吗?他要是知道你们关系不一般应该会想到什么吧。” 孟执不见丝毫起伏,“那你呢?” 江拂趁机道:“裴先生还是不要乱说,不然到最后大家都落不到好处。” 反正大家都没安好心,要能维持那万事大吉,谁先捅破一角,那自然把平衡打破了。 江拂没挑明了说,怕惹恼裴宿,只得适当暗示一下。 裴宿倒也不能硬逼着江拂做什么,上回是有她把柄在手,跟现在意思不太一样。所有裴宿没有硬来,意味深长地对江拂笑了下,越过他们走了。 孟执感受到江拂绷紧的身体在裴宿离开后放松下来,他收回手,没再和江拂贴那么近。 不知道该不该说谢谢,江拂纠结几秒,含糊道:“谢了。” 她对孟执在这没有太大意外,除了程敛那种日常吃喝玩乐,不会参加应酬性聚会的玩乐咖,其他人为了谈合作、扩展人脉之类的出现在这再正常不过。 比起问孟执为什么来,江拂更想知道他怎么发现她在这,捻着手指,江拂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孟执往最近的座位那走。 江拂跟在后面,“那我给你发信息你怎么不说?” 孟执觉得她这个问题没有营养,“我为什么要说?” 黏着孟执坐,江拂追问,“你是不是忘了之前答应过我什么,你都几天没动静了,我都急死了。” “包括给我发那些没有内容的东西么?” 说起这个,江拂有些心虚,“哪里没内容了,那照片不是拍的挺好的么。” 孟执从服务生那拿来一杯水,“我是看了照片才准备来找你算账的。”他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才看向江拂,“那种照片还是不要出现在别的地方比较好,你觉得呢?” 江拂怂得轻声答应,“我知道了。” 她本来也没打算往外发,自己给自己找事她才不愿意做,发给孟执纯粹是恶趣味,也是因为他是当事人之一。 晚上还没吃东西,江拂见孟执一时不会走,拿了点食物过来,要和孟执好好谈谈的架势。 借着今晚裴宿的事情,江拂趁机跟孟执提,“裴宿的意思估计你能看出来,他要我回我之前的公司,但我要跟他在一块他才肯捧我。” 孟执盯着她吃东西,说得很是无关紧要,“那对你来说不是很好吗?” “我不愿意。” 江拂想也不想的拒绝让孟执抬了下眉,等着她的下文,江拂继续说:“我只想进至娱。” 至于裴宿私底下做过的那些事,江拂不想说。她总觉得自己复述一遍,那些事给她的影响就会加深一笔。 况且她要怎么跟孟执说,说裴宿为了她做了那么多疯事吗? 孟执说不定会觉得关他什么事。 江拂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又说一遍,“只有我安定下来,裴宿才会收手。孟执,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不至于看裴宿强迫我吧?” 最后一句话,江拂把自己的态度放低了不少。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自信说这些,但就目前看来,程敛最起码对她的身体还有兴趣,那应该不会想让别的男人掺手。 江拂殷切地注视着孟执,到了这时候,她已经急了,就想尽快让孟执答应。 而在孟执看来,他更享受江拂不得不低头向他示弱的感觉。纵使江拂为了这事几次三番的说、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依旧没有松口的意思。 但孟执没有表现的太明显,他给江拂营造了个假象,“等着。” 江拂以为这是孟执答应的意思,连嘴里嚼着的食物都有了味道,真心实意地对孟执露出笑容。 这晚过后,江拂等待消息来临的时间里要安心许多。直到至娱那边的人联系到了小七,江拂明白孟执这是兑现他的话了。 然而江拂还没有因此高兴太久,至娱那边给出的条约又成了让她头疼的事。 几年前江拂和裴家公司签合同时小七也在,她多少了解一些,现下看至娱的条款,忍不住讶异,“那边什么意思啊?这么明目张胆的搞霸王条款吗?” 说是霸王条款不太贴切,至娱给的没到这个地步,但实实在在是江拂所知道的最差劲的。 至娱自然不是这种靠压榨艺人的公司,这点江拂提前做过功课,那眼下的情况只能说明一点,这合约是在专门针对她。 小七着急地说:“这怎么办啊?难道真要签了不成?” 江拂不像小七急的没头绪,她心里有一杆秤,主导这些的人选肯定非孟执不可。 发展到这一步,孟执做出过的反应在江拂眼前一幕幕串联起来,让她更加确信孟执肯点头让她进至娱,是有后手在等着她。 孟执已经知道了即便裴宿给了那么诱人的条件她也不会回去,所以他大可放心用这一招。 小七看江拂不说话,以为她很生气,提议道:“不然找容小姐帮帮我们吧?” “不行。”容栩跟家里人的关系很糟糕,江拂不会让她因为自己的事跟家里人低头。 江拂又看了看至娱的合约,咬紧了牙关,沉思片刻,道:“和至娱那边的人说吧,我没问题。”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需要一个远离裴宿的机会,也需要一个爬向高出的踏板。她宁愿挤在至娱的底层,也不愿意倒退。 成为至娱的艺人就这么拍板定了下来,公司安排来一个经纪人,叫徐琮。江拂和其他不少人都在这一个人手底下,江拂嗅到自己要被至娱糊弄处理的意思。 不出江拂所料,连着半个月,她除了拍完的电视剧的宣传,一点工作都没有。 让小七问过她以前一些合作方,得到的消息是那些合作方们跟徐琮联系过,但都被徐琮以这样或者那样的借口给拒绝了。 江拂和徐琮提过之后,过了两天徐琮给她拿来几份网红产品的广告合同,不说是三无,也是放在以前江拂都不会接的程度。 看江拂的意思是嫌弃,徐琮不阴不阳地说:“你想要大鱼也得有那个本事啊。” 刺得江拂忍不住去找了孟执。要全部都是她的问题她也认了,但这显然不是。去之前她还特意问孟执有没有空,孟执说:“过来。” 去了孟执的办公室前,江拂没先见到孟执,先被安排到一间小休息室里。 助理给江拂倒了茶,江拂看这架势是要自己多等了,便喊住助理问:“我还要多久才能见到孟执?” “粗略估计,要半小时。” “那他为什么要我现在过来?” 助理挺尴尬的,江拂拿他也没办法,让他走了,自己闷头喝茶。 起先江拂还有耐心,他说半小时,她就老老实实等半个小时。后来半小时一过都不见外面有动静,江拂渐渐不耐烦了。 无奈现在孟执掌握着她以后的去向是活还是死,江拂以往用的那些个骚扰他的手段都不能用,有脾气也只能忍着。 等待的时间趋近于一个小时,休息室的茶水都被江拂喝完了,她的忍耐力都被磨光,再也坐不下去,拿起包要走。 门一开,孟执助理出现在门口,硬着头皮说:“孟先生让我带您过去。” 江拂认命地跟着过去。 进了孟执的办公室,助理问她要喝什么,江拂哪还喝的下去,“不用了,我说完就走。” 房间里只剩下江拂和孟执两人,孟执坐在办公桌后低头翻看着什么,没有要率先打开话题的样子。 江拂站在他对面,质问的意思很明显,“你什么意思,答应我来至娱就是想直接给我雪藏起来吗?” 孟执头都未抬,“徐琮不是送了几份工作给你挑吗?” “那几份还用得着挑?你打发要饭的差不多。”江拂又想起那份让她头疼的条款,“跟公司分完之后够不够我交房租都不一定。” 跟至娱签的合同有多坑人江拂已经懒得和孟执闹了,闹得下场要么激得孟执变本加厉,要么是白费力气。她认,但她不能坐着等死。 孟执合上手上的文件,抬头道:“我答应让你进至娱,没应允给你资源。徐琮怎么做是他的事,难不成你想让我亲自替你安排?” 江拂现在是对什么人都说不得,至娱要是一片海,那大的能给她淹死,就连徐琮这么压榨她,她都不能做什么。孟执更别提,他话说成这样,势必是不打算帮她。 越想江拂越委屈,她从一个火坑跳到一个更深的火坑里了,偏偏还是她自己选的。 江拂撇撇嘴角,丧气地问:“那怎么办。” 孟执因她无意识的询问侧目,她这幅样子,可不就是没有办法了连怎么办这种话都对着他说了。 孟执不冷不淡地说:“继续等。” 明知道没办法,江拂还是抱着希望地对孟执说:“你帮帮我嘛。” “潜-规则这种事公司很多人能满足你。” “我不要别人。”江拂现在跟重头开始没什么区别了,对孟执示弱能做一次就能做第二次。 她走到孟执身边,如葱白一样的手指搭到孟执肩头,弯下腰靠近,说:“我也不要你怎么帮我,你就提醒提醒徐琮么。” 说白了,还不是徐琮坏心眼,广告方想找她都被拦住了。 江拂凑得近,她一向又爱把身上的每个细节都收拾的无可挑剔,连搭在孟执肩上的手指都干净漂亮的赏心悦目。她懂得怎么样让被讨好的对象更满意,不是光靠着身体才能达成。 孟执抓住她柔软的手拿开,道:“回去等消息。” 同样是等,江拂听出来这两句话中的不同含义,心情瞬间转晴,连再多些的表面功夫都不愿意维持了,站直了身子,“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带上门离开,孟执把手中看着的资料丢到桌子上,对江拂走前的举动不满。 还真是达到目的了一秒钟都不愿意装了。 孟执捏了捏眉心,即使熟悉了江拂内里是个白眼狼,也仍旧会心生不悦。 …… 夜里,江拂接到易朝的电话,说易夕又生病了想见她。 江拂不想去,易朝又说:“她在家里,说见不到你就不去医院,你自己看着办吧。” 易朝硬气地撂了电话,江拂对他的威胁不满地用力点了两下手机屏幕。 不见易夕事小,要是易夕因此耽误看病,那她又要被易朝逮到小辫子了。 江拂换了身衣服,走前确认了自己一直给易朝打钱的卡里还有多少。 打车去了易家兄妹居住的地方,下了车还没进楼梯,江拂在一旁的长椅上发现了易朝。 他坐在那抽烟,江拂走过去,踢了踢他的鞋,“你怎么坐在下面,易夕呢?” 易朝夹着烟,说:“我骗你的。” 江拂皱眉,转身就要走。 易朝快速挡在她面前,不加掩饰地伸出手,“这个月的钱。” 画面有些眼熟,江拂问他:“是不是又是孟执让的?” “不是。” 管他是不是,江拂现在懒得理了。她从包里把卡找出来,递给易朝之前说:“你拿了钱之后以后不要再找我要了。” 易朝脸色严肃起来,“你什么意思?” 江拂冷脸道:“我爸欠你们易家的钱我都记着,我每个月给你的,加上这张卡里的,你拿走之后就全部都还完了。以后你没借口再跟我要钱了,我也不会给。” 这下易朝怎么会同意。江拂就是他跟家里那个拖油瓶的长期饭票,这要是不给了以后他怎么办? 易朝不乐意,“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还完,你爸欠了我们家那么多。” “我那有我每次打钱给你的账单,你要是不信我回去给你发一份给你看,自己算算不就知道了。” 为了一口气把剩下的钱还完,不再被易朝跟在后面穷追不舍想尽办法的要钱,江拂几乎是把手上能用的流动资金都拿出来了。 割一次肉,总比日后易朝无休止地骚-扰要好。 易朝还是不答应,江拂知道他的德行,在他开始胡搅蛮缠之前先发制人,“欠的钱我还了,本来出于对易夕的同情我准备再多给点,你要是不知足那我就不给了。我干什么不好,给了你还落不着省心。” 易朝一听,他不能跟钱过不去啊。江拂这次还的不少,够他短时间内不用愁了。他要是现在跟江拂撕破了脸面,那就得不偿失了。 易朝一考虑,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行吧,我回去对下账,要是没问题就这样吧。” 江拂给卡之前,又拿出两份一样的还款条,“我的名字已经签好了,你把你的也签了吧。” “至于吗?你们害得我一家人成这样,好意思算得这么干净。” 把还款条往易朝面前送了送,江拂说:“你现在会说这种话了,之前硬逼着我要钱的时候怎么不说?” 易朝说不过她,骂骂咧咧地把字签了,收好了自己的那份。 江拂把卡递过去,易朝一把抢走,头也不回地钻进漆黑的楼道里。 一路走到小区外面,江拂站在马路边,等出租车来接。她望着眼前的车水马龙,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最起码以后,她终于是只为自己而活了。 …… 容栩有几天没有回玲珑湾,江拂问她,才知道容家出了事,要把她送出国。 不用江拂自己问,她就听说了容栩在容家失手伤了人。容栩小叔的儿子,被打的特惨,还被切了一根小手指。容家人大怒,本来说什么都不肯放过容栩,但顾忌着容栩手上有什么把柄,最后只能把她赶走。 容栩的通讯工具都被收走,江拂联系上知道这些时,她快要登机了。 江拂临时跑去送她,见她没事,状态也没被影响,放下了心。 来送容栩的只有江拂一个,容栩安慰她,“没事,我会想办法回来,别担心,到了那之后我们还可以联系。” 江拂失神地点点头,目送着容栩的身影渐渐消失。 她垂着脑袋一路走出机场大厅,孟执打电话过来:“有个广告方想见你,去谈吧。” ------------ 第46章:真是孽缘 江拂从孟执那里弄来具体地址,去之前专门做了准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带上了小七。 照着地址去到地方,江拂在车里把手腕和耳后都涂了点香水,拨了拨头发,对着镜子检查一番妆容。抿了下口红,江拂问小七,“好看吗?” 小七一向都不吝啬夸赞江拂,她连忙点头,“好看!” 江拂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说:“希望今晚这个人不会太难缠。” 这种酒局背后的事情,江拂见过许许多多。以前她能幸免于难是她已经有了人脉,对方点到为止不会太过分,因此江拂也不会太担心。但是现在不同,她甚至不知道今晚要见的人性格是好是坏。 一切都靠赌和运气。 江拂带着小七朝会馆楼上走,她的身影不例外是够惹人注目的那种。即使没看见脸,光从背后看,那一头海藻一般柔顺的茶色卷发和衣服下若隐若现的的身材,从头发丝到脚无一不透漏着这是个漂亮的女人。 直到江拂的身影上了楼,在楼下再也看不见,唐措收回目光,抽了口烟,转头对身边的男人说:“看见那个没?挺不错的。” 孟执掌心握着酒杯,指腹无意识地在杯壁上摩擦,“你没机会了。” “什么意思?你认识她?” “嗯。” 唐措露出疑惑地神情,“我怎么不知道?” 话音刚落,他想到了什么,更惊讶了,“以前那个?” 唐措虽然是这几年才和孟执认识的,但关于孟执之前的事,他大概知道。能跟孟执扯上关系的,也只有那一个女人。 孟执没隐瞒,“我刚被调回来没多久就碰上了。” “那可真是……孽缘啊。”唐措摇摇头,烟灰弹到一半,他猛地看向孟执,“那今晚你请我来这不会也是因为她吧?” “不是。” 嘴上说着不是,唐措却是不大相信的。但孟执有什么打算,唐措没问。 他刚回到A市,孟执又是个不爱说自己事的人,所以这个中缘由,唐措不知情。 唐措熄了烟,对江拂产生的那种男人对女人的心思也随着一起被熄灭了。 楼上,江拂已经和今晚约见的人见了面。对方是个四十多岁的,姓关,身形样貌算是保持的好的了,但商人,尤其是一个成功的商人,精明和算计还是潜藏在和善的外表下。尤其是他在见到江拂时,这种精明算计便在蠢蠢欲动。 在这种场合之下,说是谈合作不如说是哄对方如意顺心。 和关松文一起来的那些人里都是和他年纪差不多的,至娱的人也不止江拂一个。孟执给江拂打的电话,主要是告诉她今晚这里的主咖是关松文,别的人她不用过问,盯着关松文就行了。 其他女孩有的拿着话筒在和男人对唱,江拂则跟在关松文身畔跟他们玩牌。 关松文对江拂的态度不好不坏,江拂看不出他喜欢什么样的,只好扮乖地老实坐着。 轮到关松文的关键时刻,他靠到江拂身边,“江小姐看,我接下来该怎么出?” 他们的赌注不是钱,钱对他们来说已经没多大意思了。谁输了,谁身旁的女伴就要喝下半瓶洋酒。 关松文还没输过,江拂对他们的玩法不太懂,但关松文来问她,她心里没底。 关松文似乎是看出江拂的紧张,开口道:“没关系,你只管说。” 江拂以为他有把握,或者是只想单纯看看她怎么想的,思虑再三,她伸手指了其中一张牌。 “好,那就这张。”关松文直接打了出去。 江拂还没反应过来,关松文的下家截住了他的牌,直接赢了。 桌上其他的人起哄般望向江拂,连关松文都面带微笑,说:“抱歉,我输了。” 输了,江拂就要喝酒。 没有江拂拒绝的机会,江拂扬着笑,拿起酒杯。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始喝酒。 再好的酒量也不能经得住一直灌,更何况江拂酒量一般,她在饭桌上喝酒大部分都靠想别的办法拖延,但现在不行了。她要是不喝,那就是不给其他人面子,而她代表着关松文。 江拂做好了准备,喝到一半不小心被呛到。酒水顺着下巴滑落,没入领口。 小七看准时间把纸巾递上来,关松文却快江拂一步接过了纸,“瞧瞧,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拿着纸巾的手铁道江拂的脖颈上,往下滑,在碰到领口时江拂握住他的手。 江拂抓他手的力道不大,软软的少了些抗拒的意思,她也没推开,说:“怎么能麻烦关总呢,我自己来好了。” 关松文手上的温度挺烫的,江拂觉得像火在炙烤他触碰到的皮肤,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明白他这是在趁机揩油,江拂也只能忍着。胡乱擦了擦被酒浸湿的衣服,把剩下的酒艰难地喝完。 酒杯一放下,江拂已经感觉到头晕了。关松文在旁边目光隐晦地盯着她看,江拂擦了擦嘴角,摆着笑跟关松文说:“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有个男人不怀好意地说:“都湿了,不如脱了算了。” “这不好吧。” 小七说:“我这有件外套,没关系的。” 她们拒绝的态度让刚刚说话的男人不太高兴,江拂硬着头皮问关松文,“关总,好不好啊?” 关松文点燃指间的香烟,朝着江拂的脸吹了口烟雾,“你去吧。” 江拂强忍着不适,连嘴角的弧度都不敢松懈下来,“谢谢关总。” 目送着江拂的背影离开包厢,关松文跟随她身影的眼神又阴又冷,像盯上了猎物的毒蛇。不暴露踪迹,但一发毙命。 身后的门一关上,江拂脚下歪了歪,好在小七眼疾手快扶住她,“小拂姐,你怎么样了?” “有点晕。” 小七早就急了,碍于那么多人不敢说什么,现在听江拂的话,更急迫了,“那怎么办啊?要是待会回去他们还要你喝酒怎么办?” 江拂揉了揉太阳穴,穿着高跟鞋更走的不平稳,半倚在小七身旁。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离开的可能性为零,但要是继续这么下去,恐怕不能是稍作牺牲能平息的了。 到了洗手间,江拂没忍住把喝下去的酒水都吐了。吐完她心里好受些,靠在洗手池前拿漱口水漱口。 晚上没有吃饭,烈酒让她的头和胃都开始起反应。 回想起包厢里那些让人犯呕的视线,还有关松文佯装着的不怀好意,都犹如腥臭的湿泥黏在她的身上。 江拂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眼眶发红,连一抹笑都没力气扯出来,难受的让她尽显颓败神色。 咽了咽喉咙,江拂随便把领口沾到的酒水清理清理,擦干了水渍,跟小七要了手机。 孟执接到江拂打来的电话,唐措正在找人过来玩,有些吵,江拂那边听上去倒是很安静。 没等到江拂说话,孟执垂眸看了眼手表指针,“谈好了吗?” 江拂问:“你确定他会给我投广告吗?” “那得看你本事。” “像对待你的那种本事吗?” 孟执岔开话题,“你现在在哪里?” 江拂长舒一口气,“还能在哪里,我又不能走。” “那你找我什么事?” 江拂沉默几秒,道:“没事。” 她接着挂断,听着手机里戛然而止的动静,孟执拧了下眉心。 唐措喊完了人,看到孟执拿着手机在看,问了一嘴,“谁找你?” 孟执放下手机,并且关了声音,“没什么。” “他们说马上就能来,我们下一场去哪,先定好地方吧。” 一整个酒局,关松文虽然没做太过分的事,但依旧给江拂带来了非常不好的体验。她喝了不少的酒,全靠着最后一丝警惕心在强撑着。 到后来他们实在玩不起来了,关松文提出散场。 江拂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呼了呼气。 “江小姐,”关松文来到江拂面前,看出江拂已经醉了,他提出:“我们的事还没谈完,不如我们等会去吃个宵夜再慢慢谈?” 江拂掐了自己一把,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脸上也只能笑着答应,“好啊。” 走出房间门,小七亦步亦趋地跟在江拂身边,关松文不动声色地分开她们两人,扶住江拂,对小七说:“小姑娘,让我来吧,看你都没什么力气。” 小七得到江拂的暗示,把话咽回去,转到江拂另一边跟着。 走到电梯口等着下一班电梯,江拂半垂着头缓解上头的酒意。 随着一声提示音,电梯到了,从里面走出几个人。 江拂原本没注意到,她抬脚准备往里走,手臂被面前的人拉住。 她反应慢一拍,先听见的宁之沐的声音,“江小姐,你也在这里呀。” 江拂这才看见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人是宁之沐和程敛。 打照面的这一时间,江拂都能想象出程敛的嘲笑。 江拂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醉,“嗯,在谈事情。” 后面几个字,是她出于心底那点萌生的自尊补充上的。虽然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相信,就当她自欺欺人好了。 宁之沐挽着程敛的手臂,说:“我和阿敛来这边玩。” 程敛阴沉沉地看江拂,没说话。 江拂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什么心思,说了句:“阿敛头上的伤好了吗?少喝点酒。” ------------ 第47章:别脏到你 江拂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什么心思,说了句:“阿敛头上的伤好了吗?少喝点酒。” 程敛接着便说:“我不喝。” 说完,他自己冷着脸,没想到自己下意识地接了江拂的话。 江拂听闻,嘴角勾起一抹笑。 宁之沐心里不舒服,把主意打到江拂身边的男人身上,邀请道:“这么巧碰上了不如你们一块来玩吧?” 他们三人中间的弯弯绕关松文不懂,但他见过的人多了,能估摸出来。 关松文把江拂往自己怀中以搂,和善地拒绝,“不用了,我和江小姐还有事。” 宁之沐微微抬起下巴,笑容里带着别的意思,“哦,这样啊,那就不耽误你们了。”她扭头问程敛,“我们走吧?” 程敛没动,众目睽睽之下,他一寸未离地直视着江拂。 有一小段时间没见了,看上去哪都没变,但仍然有不同之处。江拂跟他在一块的时候,没再应酬过,更别提做到这种程度。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江拂喝多了,关松文的手还算老实,但这样两个人组合在一起,说什么都看不出单纯的意思。 一想起江拂说什么都要和他分手,分手后过着这种倒退一般的生活,程敛的胸腔里就有愤懑不平的火在烧,越燃越大。江拂眼睛的躲避又让他忍不住想踩上一脚,以此来表达他的不满和幸灾乐祸。 程敛不经意地说:“给什么能让你跟两场?” 江拂喝多了酒脸上发烫,现在也分不清究竟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程敛的话。 按他的性子,他会有这样的反应江拂不意外。 江拂道:“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让我的助理跟你仔细谈。” “像你们这种人我没兴趣,干不干净都不知道。” “那我可要离您远点,别脏到您了。”江拂忍着他的嘲讽,笑容不减。 程敛的脸色不好看,江拂的态度让他纠结万分,又嫌弃又不爽。 电梯口时不时有人进出,宁之沐拍拍程敛的手臂,不想让他们继续谈下去,便开口说:“快迟到了,我们先走吧?” 宁之沐拉着程敛往走廊里走,程敛唇角抿直,一言不发地从江拂身边走过。 终于进了电梯,江拂往轿壁上倚,顾不上关松文了,低着头缓神。 对于关松文来说,方才的场景算不上什么大事,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一句都没多问,并不在意。 电梯的位置和楼梯的位置是相对的,走出电梯,小七看见了什么,有些激动。碍于关松文,她不敢说话。 江拂被关松文扶着往外面走,走了几步路,她脑袋晃得更晕。门口的风一吹,她胃部隐隐有翻江倒海的前奏。 眼前的光线突然被一片黑影遮住,江拂硬撑着眼皮,余光里孟执站在关松文面前。 江拂一看见孟执,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是怎么把自己逼到这一步的。现在过来,恐怕也是来看她有没有老实照做。 他们两人说了什么话,江拂没功夫听,她往旁边走了几步,扶着墙壁蹲在草坪边吐。酒水吐完,胃里没了内容,她还是倍感不适地犯恶心。 好不容易消停下来,江拂蹲在地上一动不想动。眼里是生理性逼出的泪水,浸湿了睫毛。 小七递过来一瓶水和纸巾,江拂接过来漱完口擦了嘴角。她现在头痛欲裂,心里打的都是退堂鼓。但想归想,她不能做。 缓过了神,小七把江拂拉起来。 她们两人背对着门口,小七小声说:“那个关总走了,不知道孟先生跟他说了什么,你能回去好好休息了。” 江拂转过身,孟执还没走。他身姿欣长板正,漆黑的眼底一如既往的一片古井无波的平静。看了多久,江拂不知,但感觉到自己此刻在他眼中无法引起他丝毫的情绪跌宕。 纵使江拂没有心情说话,还是禁不住要问:“关总呢?” “他走了,你很失望?” 江拂披上了小七的外套,拉紧了点,连安全感都一并裹紧。她说:“不是你要我来谈下他的投资,他现在走了我还怎么谈?” 孟执的手放在风衣宽大的口袋中,这让他多了不近人情的疏离,他连嗓音都是冷冷淡淡的,“他临时有事。” 人走了,但事还没拍板。 江拂焦急道:“那今晚算怎么回事?” “你就这么着急么?” “不然呢?他走了我今天就是半途而废!” 她今晚喝了这么多酒事小,关松文回去几天再把她忘了,她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江拂的眼白都笼罩着一层红色,眼妆花了不少,口红都被擦掉,露出她泛白的唇色。看上去狼狈,还有状态不佳。 孟执听出她话里是责怪他的意思,敷衍道:“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这话对现在的江拂来说等于压根没说。 她要是等着属于她的到来,估计好的没等来,早被坏事折腾死了。 太阳穴突突地跳,江拂压制住喉间泛起的酸涩感,无力地耷拉着手臂,没有劲再和孟执说话,想走。 孟执在她动脚时说:“你碰到程敛了吗?” 江拂侧首,“你看见了?” “我看见他来了。”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 江拂碰见程敛跟宁之沐,只有小概率是都没说话。而江拂正不高兴,孟执一提,她便冷着脸问他:“我是跟他碰到了,他跟宁之沐一起,他们也看到我跟关松文一块了,这下你高兴了吧?” 要不是那晚他把程敛叫去玲珑湾,她和程敛分手的事情一切都照着她预想好的发展,那样程敛不会对她那么恶劣。毕竟程敛不知道她和别的男人在一块,那还是程敛做错事导致的分开,他的愧疚势必比现在多。 小七一直都不敢在孟执面前多说话,不为别的,她总觉得孟执身上有种奇怪的气场,让她不敢乱说话。 现在看他们两人你来我往颇有争吵的架势,江拂的态度更是和好沾不上边,小七生怕孟执一个动怒把江拂封杀了。 孟执不比她,江拂越是生气,他看着越是云淡风轻,“你自己的选择,早该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江拂的话都打在棉花上,让孟执不痛不痒,反而把江拂自己闹得更生气。她有火不能发,憋屈地带着小七走了。 她们走后,孟执没有再回到会馆里面,顺着停车坪走到亮灯等他的车前。 唐措老远看他回来,穿着一身暗色的男人快要被夜色淹没。 “事办好了没?”唐措从降下的车窗探出头问他。 他们一伙人要离开去下一场的场地,孟执看到两个人后说要再等等。等什么没跟唐措说,后来孟执又让他留在车里,自己回头了。 唐措当他有事要办,无聊地在车里玩手机等他。 孟执从另一侧拉开车门上车,开车的是他后面来的朋友,没喝酒。孟执一上车,朋友回头问他:“现在走不?” “走吧。” 唐措跟孟执最熟悉,什么话也敢问,孟执今晚有些不在状态,唐措不由得好奇,“你刚干嘛去了?” 孟执说:“去见了个人。” 唐措的疑惑慢慢转为了然,他又说了什么,孟执却想到关松文离开前说的话。 关松文明显是对江拂有意思的,今晚提前离开是的确有其他急事要办,至于关松文离开前和孟执说的,过几天请江拂去玩的事,孟执并没有打算告诉江拂。 看江拂那么看重关松文给她带来的好处,孟执便认为没必要了。否则又像刚刚那样,关松文一走,江拂以为是他做的,要怪他坏了她好事了。 孟执扯了下衣领,合眸不愿意再想江拂的事。 …… 江拂喝着一次酒,足足睡了一天才缓过来,醒了之后又饿得不行,好在小七事先想好了给她订了餐。 江拂洗完澡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吃饭,电视里放着某一部经典的恐怖电影。配乐阴森森,配合着血腥的镜头,一眼看上去足够刺激眼球和心脏。她却能一边看一边津津有味地吃东西,好像里面滋出来的不是血,而是酸甜的番茄酱。 胃被食物填补的满足感让江拂从醉酒的难受中脱离出来,懒洋洋地喝完酸奶,丢进垃圾桶。 她还没安坐多久,门铃响起,送快递的说有信件送来。 江拂开了门,拿过薄薄的快递袋,边回客厅边打开。 里面是一份邀请函,江拂看见署名是关松文,地址是A市海边著名的富人游艇上。 这是在邀请她去。 江拂事先想到的是关松文怎么知道她的住址,后来想想要是关松文想要,不论是从孟执那里,还是用其他的渠道,应该都不难得到。 江拂本来还担心关松文的事没了下文,她要怎么再制造机会,没想到关松文还记着她。 记着她,是好事也是坏事。看关松文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时间是两天后,江拂在这两天里更多的是犹豫。不用想的,关松文只是想跟她玩玩。 一旦上了游艇,很多事情就说不定了。 出发前,江拂换了衣服在做造型,到这时候她还不能拿定主意。她已经牺牲给孟执许多,不想在其他人身上重蹈覆辙,更何况关松文有家室,她要是不管不顾了,后续的下场她能想象的到。 在孟执的电话号码上来回滑动,江拂最后还是拨了过去。 一张口,江拂就说:“关松文邀请我去玩。” 她这通电话让孟执摸不准意思,“所以呢?” 江拂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处处都准备得挑不出毛病,一如她第一次见关松文。不管一开始再光鲜亮丽,都会为了结局的狼狈铺垫。 江拂攥紧手机,吐出真心话,“我不想。” “机会在你自己手里。” 江拂闭了闭眼睛,孟执不假思索地回答让她有种一脚踏空的错觉。 剩下的话她都尽数吞咽回去,再说都没有意义。 孟执的意思很明显了,关松文在给她机会,她要是想要,就必须去,他孟执也没有另一条路给她走。 江拂说:“我知道了。” 孟执搁下手机,对面的唐措手上把玩着一张邀请函,兴致缺缺地问孟执,“你去不去?我听说今天好像去了很多人。” 孟执取来一份待处理的文件,“不去。” “你这工作又不着急,再说了晚上再去也不耽误你。”唐措知道孟执不爱参与这种玩乐性质的派对,但要他一个人去没什么意思,主意便打到孟执身上了。 “晚上C市那边有一通视讯要打过来。” 唐措顷刻间闭上了嘴。 过了好一会儿,唐措谨慎地出声:“那边把你调回A市是什么意思?” 孟执停下写字的笔,在纸张上留下了一处墨痕。孟执说:“暂时不清楚。” 晚上,A市海边。 小七开车到了指示的地点,跟着江拂要一块上游艇,在出示邀请函处,小七被人拦住。 江拂解释道:“她是和我一起的。” 那人说:“一张邀请函只能进一个人。” 江拂看小七,想了想,对小七说:“你在车里等着吧,等我消息。” 小七不情不愿地看旁边的人一眼,妥协,“那好吧。” 江拂一个人上了游艇,海风不算大,她今晚穿的是相对好行动的衣服,不太露,因此没那么冷。 没有关松文的联系方式,江拂不能贸然找人,独自顺着甲板转了转。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江拂一个人没待多久,有人把关松文带来找她了。 关松文西装革履,精神奕奕,算在中上层的皮相有外在的加持,和同年龄段的一般人差别明显。 江拂轻轻颔首,“关总。” “江小姐今晚很漂亮。” “关总谬赞了,既然是关总邀我来的,我自然不能丢关总的脸。” 关松文爽快地笑了两声,“有你在,我怎么都不会丢脸。” 江拂微微笑着,和他一块往另一边走去。 “今晚你只管跟着我,结束之后我会让人送你回去。”关松文这回没有扭捏,直接抛出江拂最感兴趣的话题,“只要你表现的好,你接下来的工作不愁问题。” 对于关松文这个高度的人来说,随随便便一开口,对江拂她们来说就能少走很多路。 有人不屑,有人厌恶,归根结底是立场不同。站在哪个位置上,就决定了自己是施舍人的那个,还是被施舍的那个。 看不起也好,反感也好,为了更好的活,不能不接受现状。 江拂深知这个道理,她由最开始的恍惚自我嫌弃,到现在的麻木无感,面子成了不重要的东西之一,尤其是跟更好的活着相比。 江拂挽着关松文的手臂,和他保持着一个不会太亲密但也不疏离的距离,展现自己最好的状态。 从一边甲板走过,会碰到不少的人,大多是江拂不认识的。偶尔关松文会带着江拂和他认识的人聊天,更多的是会有人来和关松文问好。 江拂便在这些人的态度中摸清关松文在他们中的地位。 关松文不会介绍她的身份,江拂懂,她是什么身份,还不够格。和关松文说话的人除了会看她,也基本不会跟她讲话。 江拂安静的在关松文身边做一个锦上添花的陪衬。 直到遇上赵汀白,她跟在江拂之前所在的裴家子公司的老大身边。江拂后来了解了,子公司的老大姓裴,和裴宿是一家人。 江拂庆幸今天来的人不是裴宿,但很快,在赵汀白惊讶的眼神中她又产生了不自在。 她今晚是什么身份,赵汀白很容易看出来。 让江拂不自然的无非是和那晚碰上程敛和宁之沐一样的感觉。 关松文和姓裴的说话,赵汀白和江拂四目相对,一句话也没说。 他们没说多久,关松文递过来一杯酒,对江拂说:“听说这是你以前的老东家,见面不问个好吗?” 江拂上道地举杯,“裴总好。” 上次醉酒过后江拂对于酒味就有些反感,今天这种场合她说什么都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真实感觉,硬着头皮敬完酒。 裴总对江拂有印象,笑眯眯地拉着江拂喝酒。 赵汀白中间插了句话,关松文便说:“这点酒喝不醉人,放心。” 赵汀白只能闭上嘴,看着江拂欲言又止。 江拂注意着没喝多少,这酒的度数像关松文说的那样,不高。但和他们二人分开之后,江拂没多久便发觉头晕。 找了椅子坐下,江拂扶着额头,努力想把眩晕感从脑海中甩出去。 关松文在旁边关切地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江拂不敢说自己头晕,“可能是刚才喝酒喝急了,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那我带你去房间休息。” 不等江拂说出拒绝的话,关松文搂着江拂往里走。 江拂深感大事不妙,却连站都站不稳。 开了房门,关松文把江拂带进去,江拂撑着墙拉住门把手,说:“我去要点水喝。” 关松文把她拉回房间里,“这里有水。” 他把拧开的矿泉水递给江拂。 江拂接过来,喝了两口,“关总,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问问有没有医生。” “不用叫医生,你趟床上休息休息就没事了。”他说着,伸手想把江拂按倒下去。 ------------ 第48章:没有假设 江拂躲了过去,忍过眼前一阵晕眩,强打起精神对关松文说:“我先喝点水缓缓。” 手里攥着矿泉水瓶,江拂挪到沙发上靠在一边坐着,不停地喝水,企图用这种方法能尽快缓解不适。 关松文站在对面,把江拂的种种反应都看在眼里,道:“你早说身体不舒服,我就不让你来了。” 这话传进江拂耳朵里,是关松文给她的提醒。他不高兴了,因为她没顺杆子爬。 江拂能怎么办,她也不可能真半推半就,只能装不懂,“对不起关总,让你扫兴了,我好点了就出去。” 关松文双手搭着胯,明显对江拂的态度颇有微词。 他不说话,江拂不敢贸然吭声,生怕哪句话说不到他心坎里,让他冲动了,那她更得不偿失。 打破僵局的是有人来敲门,江拂竖耳听着,外面的人说:“关总,晚会要开始了,端泰的王总正在找您。” 关松文的眼看着江拂,对外面的人说:“知道了,马上过去。” 他走前,还不忘告知江拂,“既然不舒服就老实在这待着,别乱走。” 灯一下闪灭了,关松文把房卡拿走,关上了门兀自离开。 江拂滑倒在沙发上,不用再压制难受。漆黑里,她躺了片刻,感觉好一点,又拿过一瓶水喝。这样一瓶瓶水下肚,江拂很快喝不下去了,窝在沙发里形成一种自我保护的姿态等待缓解。 外面进行到什么程度她她无从知晓,关松文带走房卡的意图摆明了不让她离开,等他还要回来。 江拂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却没有信号。不清楚是有意无意,总之她现在只能被动待在这里。 …… 海边,唐措停下车,拔了钥匙,下车前再次问孟执的意思,“你真不去?来都来了。” 原定C市那边和孟执的视讯通话因为有事搁置了,唐措实在闲得无聊,好说歹说把孟执也给带来了。不为别的,唐措单纯认为孟执还是多走动走动比较好。 “不去。” “那你一个人坐车里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唐措胳膊肘搭着车窗,吊儿郎当地转着手里的车钥匙。 孟执的手机放在他手边,始终都没有亮起来过。他看着,瞧不出在想什么。 唐措跟他关系不是一个好字能定义,他来的目的不是奔着玩,是想拉孟执一块,让他别那么闷。所以唐措的耐心出奇的好,等着孟执的回答。 孟执一看过来,唐措就示意他一块去。 “等等。”孟执说。 他拿起手机,指腹在屏幕上滑动,紧接着跳到通话界面,只可惜电话没打通。他的眼里有一瞬间的微滞,很快消失不见。 捞起外套,孟执下了车。 唐措走在孟执身边,为他刚才打电话的举动说:“对喽,出来玩玩而已,都这个点了,工作上的事你就别管了,这么敬业干什么。” 孟执没跟他解释。 走出一段距离,孟执忽然出声:“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会发生。” 这回唐措愣了下,摸了把后脑勺,支吾不出声。 他们两人心知肚明所为何事,孟执一点,各自都明白了。 登上了游艇,展销会已经开始了。里面的人不少,唐措一眼扫完,没什么他感兴趣的。 从长桌上拿了杯酒,唐措跟孟执商量,“岳阳他们说有时间去雾山玩几天,我先提前跟你说一声,你看着安排安排时间。” 怕下一秒就会从孟执口中说出拒绝的话,唐措不解地补充:“不会跟我们出去玩都不干吧?” 孟执无法,答应道:“去。” “正好岳阳现在在跟他那女朋友挑日子订婚期,说趁着还没决定下来赶紧好好玩玩,不然以后可能少有这种大家都聚在一块的时间。” “岳阳女朋友还是上回那个?” 唐措晃晃手指,“不是,以前那个充其量是玩玩,这回这个动真格的是家里给他介绍的。” 孟执回想了一下,“我怎么没听说,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两天,我跟岳阳喝酒的时候听他提了一嘴。不过那女的名字有点拗口,我没记住,下回你问问。” 孟执点点头,回头要开车,他没碰酒。唐措随手帮他拿的一杯果汁,出奇的酸,酸的人尝一口大脑都顺畅了。 孟执放下不再碰,后背突然被人撞了下。 转过身,撞上来的人捂着心口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等她一抬起头,孟执认出她来,倒也没有因此变得和气,他对谁都差不多一个样子。 “没事。” 赵汀白听着他的声音,一个想法由此滋生出来。 反正她现在也是要找人帮忙,在这里找谁都不如孟执好。 赵汀白道完歉却没走,唐措站直了身子,收敛几分不正经的模样,主动问她,“你还有什么事?” 跟她说话这个赵汀白不认识,她不敢随意说。往孟执面前站近了点,赵汀白说:“孟先生,你还记不记得我了?江拂之前在我手底下。” 孟执记得,她明显有事找自己。 赵汀白心里急,遇上孟执能让她放心,便说:“我看关松文把江拂带走了,现在关松文在这,但江拂这么久都没见到。我担心她会不会遇到什么事了。” 耳尖地捕捉到江拂这个名字,唐措倍感兴趣地探脑袋听后续。 孟执瞥他一眼,和赵汀白说,“跟我说干什么?” “江拂喝了酒,我看她的样子不太舒服,要真有什么事她一个人……”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对之前的员工这么关心。” 赵汀白不清楚江拂和孟执两人的事,她只是听说过两个人认识,而且上回江拂那个电视剧的资源也是孟执给的,所以她想他们这种关系,江拂真遇到什么事了,那肯定要伸手帮一把。但不知道为什么,赵汀白感觉孟执的态度很古怪,他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 赵汀白现在以找到江拂为主,面对孟执的疑问,简洁地说:“我以前跟江拂是好朋友,但这个不重要,今晚这个展览会是端泰举办的,端泰的老总跟关松文关系很好,关松文要是想做什么都能做。” 有句话赵汀白还没来得及说,她后来意识到不对劲给江拂打电话才发现怎么都打不通。要不是出了什么事,江拂怎么会接不到电话。 唐措听完这些,把过程捋清楚,开始怀疑孟执不想来,是不是跟江拂有关系? 但孟执接着就说:“她今晚来是为了从关松文那拉投资。” 不仅赵汀白,连唐措都感到意外。 赵汀白忍不住问:“可她签在你们公司,就算想得到什么,也不用做到这种地步。” 可她哪里知道,江拂就算做到这种地步,对关松文来说,对徐琮都不够,更别提江拂为什么要选择做些是因为拿不到工作。 孟执道:“她想要好的。” 赵汀白不说话了。 看来她是找错人了,本来以为孟执怎么样也会帮一下,但现在看来他什么都知道,既然知道,还无动于衷,那她怎么说都没用。 “是我打扰了。”赵汀白轻声说,转身走了。 唐措望了眼她的背影,一肚子的事想问孟执,最后只问:“你来了这么久,看到那个女人没有?” 赵汀白说只看到了关松文,一直没见到江拂,唐措自己没注意,也没真正见过江拂的正脸。他想孟执跟江拂熟悉,孟执应该清楚。 就算江拂跟着关松文,都比江拂没有人影强,见不到人,有无数的可能性。赵汀白应该是这么想的。 孟执无意识地端起那杯被他自己放下不想再喝的果汁,顺着唐措的话回忆,道:“没有。” “那你真不去问问?万一真出事了怎么办?” “能出什么事情?”孟执问。 唐措挑眉,“坏点儿的,被人扔到海里了,好一点的,嘶,不管是要命还是要色,好像都不是小事。” 孟执还是那一套说辞,“她自己的选择。” 联想到刚刚孟执和他同行的女人说的,唐措说:“前两天看到那女人那次是不是就是在跟这个什么姓关的谈?” “嗯。” 唐措作为男人,又和孟执走动频繁,把自己往这个情况里代入一下,“不是,人都签你手底下了,你再不待见还不如留着给自己,最多吓唬吓唬,送给别的男人了岂不是亏了。” 孟执意味深长的看他,道:“那你去找。” 唐措哪能。 毕竟不是自己的事情,孟执本人都不介意,唐措也懒得插手太多。他放下酒杯,在孟执肩上搭了一下,“我去趟洗手间。” 他一走,孟执在附近找了个位置坐下。 眼前不时有人走过,各色的裙摆和裤脚,什么人都有。灵魂在皮囊的包裹下,每个人看着都光鲜亮丽。 中途有个三四十岁的女人在孟执跟前停下,摸了张名片出来递给他,艳红色的指甲亮的扎眼,眼睛里透着不安好心,“小帅哥,你是艺人吗?跟谁一起来的?有兴趣认识一下吗?” 名片上印的是某某影视公司的名字,职位也不算太低。 孟执没动,这女人得寸进尺的把名片往他手里塞,偷偷摸摸地碰了下孟执的手,打完针肌肉还僵硬的脸上泛着油腻的神采。 孟执把送到手里来的名片攥的面目全非,冷冷地朝面前的女人道:“滚。” “哎你……” 女人的话刚开了个头,被一个人一把推到一边去。身体太胖,又穿着不合适的细高跟,没站稳差点把旁边的椅子都给撞倒。 唐措半路又回来,从旁边看到一个肥头大耳正对着孟执笑眯眯揩油的女人,想都没想地把人挤到一边去,对孟执说:“你猜我听到什么了?” 一边的女人不满地指着唐措骂,唐措听都没听,光说自己的事,“我听到一个服务员提到姓关的,就你们说的那个,订了一间房,里面关了个年轻女人,姓关的还问他要了摄像机准备用。应该就是他吧?” 要摄像机干嘛,反正以唐措能想到的,肯定不是单纯地给人拍照。 孟执蹭着刚才女人碰到的手背,没几下手背就被他擦红了,他眼角眉梢覆着淡淡的郁色,听唐措说话的全程都是冷着脸的。 那女人看他这样,还有个看着就像二世祖的朋友,估摸着他们二人不是什么小人物,匆忙打消了不轨的念头,灰溜溜地走了。 “你这不去?万一真被拍了呢?” 光拍江拂一个人的都不算事了,还有更要命的。 孟执从椅子上起来,在不少人的厅里发现了关松文的身影。他还没有行动,应该是想等事情结束。 孟执记得赵汀白离开时的方向,问唐措,“你见到的那个服务生在哪?” “我想着应该有用,给他关起来了。”唐措把自己的土匪行为说的轻轻松松。 回到关人的房间,唐措轻而易举地把关松文订的那间房的备用房卡抢了过来,走前他还不忘威胁人:“别声张,不然你们干的这事也要被捅出去。” 服务生哪敢不听,疯狂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往江拂被关的那个方向走,唐措掂着手中的房卡,打趣道:“不然我一个人去吧,省得她觉得你救了她,回头还要缠着你。” 孟执不认为江拂会像他说的这样,反而道:“照你这么说,应该小心的人是你。” “要是真出现那种情况好像也不错,我还没遇到过她那样的,可以一试。” 孟执没说话。 踏上走廊,远远地便瞧见赵汀白站在一间房门前打电话。 唐措大步走过去,赵汀白余光发现他们,三两句结束电话,注意到唐措手里的房卡。 孟执不远不近地走在后面。 开门前,唐措想先敲两下房门,赵汀白提醒他:“还是快点吧,不然关松文谈完事情回来了。” 唐措嚣张道:“那就说我看上她了,我要了呗。” 赵汀白往身边看了一眼,孟执说:“开门。” 唐措收起玩心,刷了房卡。 他们都没发出声音,唐措钻进漆黑的房间里,紧接着响起他的叫声,“砸我干什么,我好心给你开门。” 有东西掉在地上的闷响,应该是砸唐措的东西。 房间灯亮起,以孟执和赵汀白站在门外的角度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赵汀白对他的无动于衷感到困惑,“孟先生,你怎么不进去?” “进那么多人干什么?” 唐措很快跟江拂出来,江拂的外表看着还好,状态挺差劲。腿脚发软,唐措看她走路摇摇晃晃的,怕她摔了,不得不张着手臂注意着。 走到门口,江拂看到门外的两个人,扭脸对唐措说:“谢谢。” 其实她看到孟执和赵汀白在,心里有了数。估计是这二人中的谁发现她被关在这里,但她没听说孟执会来,更倾向于是赵汀白帮的忙。 不用她花心思猜,唐措自己说了,“是你以前这个上司找的我们。” 江拂顿时有些五味杂陈。 但该说的她还是要说,她不喜欢欠别人的,“谢谢你。” 赵汀白笑了笑,“我那边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也赶快走吧。” 她离开之后,江拂一言不发地也要走。 唐措跟上去,他这个人是自来熟的性子,孟执没说什么,他就一点都不压抑天性。 “你现在走?回岸上吗?那个什么姓关的不找你么?” 为了广告赞助能做到这一步,现在回头岂不是竹篮打水。 “随便吧。”江拂头也不抬,不管身边这个男人还是孟执会怎么看她的差劲,她都不介意了。 被关在房间里的这段时间,她头晕得像身处大海中央漂浮,明知道是糟糕的幻觉,还是忍不住会觉得怕。怕自己下一秒被海浪打翻,沉湎于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晕眩之中。 也许是在死路一条的等待中,大脑会格外清醒。到了这种时候,她身体所有潜藏的软弱因子都被激发,她认怂了,她做不到。 江拂自暴自弃的想,放弃底线委身于关松文这种人,她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自己。什么关松文,什么后路,哪怕她明天就要被封杀了,也改变不了她此刻的决定。 想着想着江拂又自嘲地笑自己,像她这种人,还守着自己没什么用的规则。要好的,要她喜欢的,在同样的前提下,她为什么非关松文不可? 就算要烂,她也要烂在一块好地里。 唐措来了兴致,问道:“那我们要是没发现你,你怎么办?” 要怎么办,江拂躺在沙发上的时候都想好了,鱼死网破呗。就算真被关松文得手了,她也要搅得他不得安宁。 但在别人面前,江拂还死撑着最后一丝丝面子,“没有假设。” “那被那个姓关的发现了,你走不掉吧。” 一条走廊走到头,江拂脚软了下,唐措条件反射地接人。 江拂扬起下巴看他,缓缓眨眼,“你是孟先生的朋友吗?要是我跟了你,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唐措连忙看向孟执。他虽然嘴上什么都说,但江拂跟孟执弯弯绕绕的关系,他是万万不可能插一脚进去的。 把唐措的反应看在眼里,江拂笑着说:“我开玩笑呢。” 江拂扶着唐措的手臂站好,孟执走上前,从唐措怀里把江拂拉走,径直朝外面走。 ------------ 第49章:满足其一 江拂不想问孟执带自己去哪,要是孟执自己忍不住问她,她约莫会说:“你要带我去的地方,我能说不吗?” 得到的答案会是什么想都不用想。 所以江拂懒得多问,问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唐措在后面跟了几步,看孟执头也不回地带着江拂往甲板上走,怕出了什么事,问道:“孟执你去哪啊?” 孟执说:“不用管。” 听口气很平静,没有冲动的迹象。 唐措停下来,没再跟上去。他们两个人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 回到岸上,江拂实在跟不上孟执的步伐,不管不顾地甩开他的手,一步都不肯动,在沙滩上蹲下来。 孟执重新走回她面前停下,理智到无波无澜的语气朝江拂倾洒,“要我帮你联系关松文吗?” 江拂歪着脑袋,由下自上地看他。 一个字不说,江拂笑了声,“你就这么想看他把我带走吗?” 她猜不透孟执的心思,但无疑他没那么多好心给予她。现在呢,她也没底气跟孟执对峙,毕竟答应关松文来的人是她自己,不是孟执逼的。所有的惶恐和害怕她只能打碎牙和着血咽下去。 孟执最多是做了冷眼旁观的事,她还真不能道德绑架他。 “我看你牺牲挺多,现在走了会不会怪罪到我头上。” 看吧,连他自己都在撇清关系。 江拂摸了摸额头,道:“不用你管。” 海风挺大,吹得江拂快没了知觉,她手脚都没感觉,靠着身体的机械性意识完成的动作。 孟执看着蹲在自己脚边缩成一小团的女人,弯曲的脊背因为削瘦,凸出一道骨头被贴身的衣服映衬出来。 他鬼使神差地张开嘴,“要我帮你解决关松文吗?” 孟执高高在上的姿态,显得此时此刻是在施舍江拂。对于他来说,江拂需要费力摆脱的事,也许他一句话就能办妥。 江拂何尝不知,她也不是没想过。但她没找到机会,换句话说,是孟执不给。 当下,孟执自己主动提起了,江拂反而不敢确信。 她试探着道:“你会吗?” 孟执的短发吹的没那么整齐,有时候太规整的外表会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到现在了,孟执反倒有丝人情味了。 他享受着江拂在他腿边的软弱感,这让他觉得江拂是不如他的,江拂再也不会像以前那般是个掌控所有的胜者。 “嗯。” 孟执应了一声,江拂差点没听清。 孟执往回走,江拂怔了会,随着他离开的身影看去。 他的背影越来越远,江拂收回视线,意味不明地笑出声。 吹了半晌海风,那股子眩晕感消散大半,江拂沿着沙滩往停车的那一片走去。 走也没有走多远,她还想等孟执回来。又怕他看不到自己,最后找了块大石头坐下。 关松文要是发现她离开那间房,肯定会怀疑是有人帮她。孟执又去找了他,关松文应该会认为是孟执帮的忙。 要是关松文真的这么想,那看在孟执的面子上,关松文找她麻烦的几率会不会小一点? 江拂自己胡思乱想,等回来了孟执。 孟执手中多了把车钥匙,江拂从石头上下来,走过去,“找到关松文了吗?” “解决了。” 江拂悬着的心放回原处,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孟执在一辆车前停下,对江拂道:“上车。” 江拂想起小七还在等自己,“我的助理还在等我。” “让她送唐措。” 唐措是谁江拂不认识,但她猜应该是给她开门那个。 说来也奇怪,即便今晚是第一次见,江拂就能感觉到他们两人的关系不是孟执跟程敛之间那种。那个唐措和程敛差不多都属于一类性格,但又不像同一种人。 再说的抽象点,要是唐措和程敛坐在一块,江拂第一眼会选程敛而不是唐措。因为程敛看着就是某种层面上思想简单的玩乐咖,而唐措虽和孟执差别太大看上去太不和谐,也依然是更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的两个人。 坐上车,江拂交握着冰冷的双手,试图用微乎其微的热度缓和僵硬。 她问孟执,“你要送我回去吗?” 孟执开着车,不说话,江拂就知道他的意思,“怎么突然这么好。” 她更想说怎么这么好心,不过孟执前脚刚帮她解决了关松文的事,她得知恩图报的放乖点。 毕竟经历过关松文这一遭,她想明白了,需要给自己找了后路,还是能靠得住的那种。毫无疑问,这个人选是孟执。 孟执和其他人相比,知道她不少秘密,她也知道孟执的情况。理清了彼此的情况,好比互相牵制着对方,这要比重新找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人更好。 面对江拂的疑问,孟执平铺直叙地告知她:“看你可怜。” 这倒不是什么好话,江拂也不会自己给自己贴金。她站在孟执的角度,孟执八成是看她这么劳心劳力地讨好关松文,和她以往的态度一对比,有种报复心理。 今天之前,江拂听见这句话一定会紧接着反击回去。现在她无声的勾起嘴角,道:“原来这样你就会帮我啊,你应该早说,这样我就早点顺着你,不跟你对着干了。” 孟执抽神从瞥了眼后视镜,不予评论。 不带刺,小绵羊,那还是江拂吗? 忘了,有种情况她装乖起来比谁都像样。 那就是有钱养着她、她有利可图的时候,这样的机会有,跟江拂谈恋爱就有。 可惜了,孟知祥现如今只满足其一的条件,那就是能给江拂带来好处,至于谈恋爱么,那是要心甘情愿给江拂好处,孟执不愿意。 他已经做不到心无旁骛的和江拂保持着金钱权力加持的感情,他图的不是和江拂在一起。而是要看她丢掉她所谓脸面和傲骨,在他眼前痛苦挣扎的样子。 孟执扶着方向盘的手背上经络分明交错,指腹牢牢贴着方向盘,骨节泛着青白。 而江拂呢,她说三句话有两句都掉在地上,也不想再说了,靠着椅背打算眯一会。 江拂闭着眼,想着自己也是足够放心孟执,他们两人之间维持着一种诡异的信任感,要是换做别人,她还做不到这么放心。 想想也是挺好笑的。 从海边到玲珑湾,花了五十多分钟时间,江拂一开始没睡着,给小七打电话让她等到唐措之后帮忙送唐措回去。交代完了事情,江拂又闭上眼睛,没多久睡着了。 等她醒来,都不知道到家多久了。 车停在地下车库,车上除了他,孟执不在。 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快到十一点。江拂解开安全带,坐直身子给孟执打电话。 响了两声,驾驶座的车门从外面拉开,孟执出现在那,喊她:“醒了就下车。” 江拂说:“怎么到了也不叫醒我?” 其实是刚到停车场,唐措有事找孟执,孟执顺势下车去接电话。唐措找他要房门密码,孟执挂了电话给他信息发去,这时候江拂的名字就跳跃在屏幕上。 这些,孟执不想和江拂说这么多。 江拂也习惯了,开了车门下车,绕到孟执那一边,眼睛里亮亮的,问孟执:“要上去坐坐吗?” 孟执不信她没事会这么说,直白道:“有事直说。” 江拂冤枉,她是想把坏主意打到孟执身上不错,但最起码现在还没开始,“我就是想谢谢你,请你上去喝杯水。还有你的朋友,有时间我请你们吃个饭,你把他也带来。” “别花心思在唐措身上。” 他一这么说,江拂来了兴致,“那也不一定,我也想挑个好点的。” 孟执表现得并不像真的担忧这个可能性的发生,也许是他一贯都是如此,“他看不上你。” 江拂也不生气,她今晚的状况不好,但也不影响她骨子里带着的三分不正经,她道:“那你呢?我要是挑上你了怎么办?” 明明已经发生过这种情况,江拂第一次看上孟执,把他在手心拿捏着,现在却要来问他,江拂自己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 孟执微微低下头,望进她漆黑澄亮的眼里,认真地快要将人蛊惑,“看你本事。” 江拂眼皮一跳,反应速度极快才跟上他的意思,“我想要的也不多,我提前跟你说一声。” 她跟孟执的交锋,早已经从她单方面的牵扯,变成了你来我往,甚至有时候,她是处在下风的那一个。 孟执道:“行。” 回到家里,江拂没长骨头似的不讲形象地走到沙发前躺下。 胃痛开始作怪,江拂又不想起来找药吃,干脆忍着。忍着忍着,痛感连带着一晚上的不舒服,都强烈过了头,江拂又感觉不到什么了。 躺的连过了多久都没概念,手机响了一下,江拂没管,紧接着又不停的在响。实在觉得吵了,江拂身后把手机拿过来。 不知道是谁拉了个群,里面人很多,江拂草草扫一眼,有她认识的名字,也有不知道的。拉她进群的人,江拂是在容栩组的局上加的,本身不太熟悉。 可能是不小心拉错了人,江拂这样想着,动动手指准备退群,眼睛往屏幕下一看,有个眼熟的名字被顶了上来。 【你们看到那个视频没有?】 【程敛跟宁之沐在餐厅吃饭的时候有个女的去找程敛,后面起了争执宁之沐把那女的推了一下,结果太狗血了,那个女的原来是个孕妇,被推了一下推摔跤都见血了。】 【看到了,我朋友圈传的都是。】 【最新消息,怀孕那个女的是程敛以前的女朋友。】 【不是吧,程敛上一个女朋友不是姓江吗?不长那样啊。】 【那个叫江拂,压根不是这个怀孕的……那是说,今天这个是程敛出轨的对象?】 江拂:【。】 群里顿时没了动静。江拂的微信名字就是本命,怕别人会不记得所以一直没改过。 江拂:【视频可以给我看看吗?】 几秒钟后,江拂被人踢出群聊。 江拂撑着沙发靠坐起来,刷了刷自己的朋友圈。一堆的消息,她囫囵刷过,也许是动静太多,她没找到自己想要的。 拉她进去那个人给她发了私聊,【你想看吗,我朋友圈里好像有。】 江拂:【谢了。】 她点进这人的头像,在他的朋友圈中找到了视频。 应该是经过了几手的,不太清楚了。但江拂熟知事件几个当事人的模样,轻易地能分辨出来。 视频拍摄距离不近,说话声听不清晰。江拂耐心不多,快进着看完,退出视频,点了个赞。 她回到聊天框里,对面那人在问她是不是因为程敛出轨他们才分的手。 江拂没理,把这人删了。 医院里,陶轻做完手术出来被送进病房,她的父母站在走廊边缘。一对模样质朴的男女,面前站着的事程父的助理,在和他们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陶轻的孩子没了,她的父母刚刚得知她的事情,以为她跟程敛是正儿八经的男女朋友关系,还想着找程敛要个说法,结果从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精英模样的男人口中得知,自家女儿是当了小三,而且说什么都要留下孩子。 今天的事情是意外,是陶轻不懂分寸跑到程敛和宁之沐那去闹,宁之沐也是无意推搡她,最后导致现在这个结果。 程父的助理有一套完美的处理方案,并且在最后提醒陶轻父母是陶轻始终不要程敛的补偿,坚持要闹大,如果他们不接受这件事到此为止,那程家会连程敛补偿给陶轻的那一部分都会收回。 陶轻父母文化水平并不高,费心费力起早贪黑地打工供陶轻读大学,像程敛这样的家庭,他们连接触都没接触过。听助理这么一说,本就慌乱的头脑更是没什么辩驳能力。硬碰硬的机会为零,犹豫再三,接受了助理的提议。 女儿在病房里躺着,陶父陶母更担心她的身体,事情一谈好,便直接奔向病房。 助理走到不远处的长椅边,对低着头的程敛说:“事情已经处理好了,程总说要您回去之后去见他。” 程敛略微落魄,嗓子也哑了,“我知道了。” 助理问他:“您要去看看那个女孩吗?” 程敛牛头不对马嘴地回:“我坐会。” 助理走了,程敛仰靠在长椅上。走廊上面的灯光晃得他眼睛疼,想流泪,他生生忍住了。 他的状态差劲,说他是因为担心陶轻还是陶轻肚子里流着他一半血液的孩子吧,其实并不是。他是因为这混乱的局面而不在状态。 这让他想起江拂那天在他家里,因为陶轻的事跟他提分手。他除了分手这个方法其他都说了,江拂还是不满意。 如果不是因为陶轻和她不小心怀孕,后面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程敛的眼前因为长时间盯着灯光产生了虚影,这让他跟着变得恍惚。这样的状态没持续多久,宁之沐找他。 宁之沐是打来问陶轻的事,程敛说:“解决好了。” 多一个他都不想说,原因不明,有宁之沐一份,也有陶轻一份。 宁之沐听出他的敷衍,主动道:“对不起,今天的事情是我失手导致的,当时我太慌了,我以为她在乱说话。她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事?” “你以后不用担心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程敛不耐烦地打断她剩下的话,问:“你打电话来要是就为了这事,不如你亲自来看看,这样表达不出你的歉意,你觉得呢?” 宁之沐呼吸一重,轻声道:“对不起,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就是当时我们在餐厅发生的事情,不知道是谁拍下来了,视频传了很多,我朋友都拿给我看了。” 她说到后面没什么底气,声音也越来越弱,“你看看要不要找人处理一下。” 程敛听到的重点完全和她不同,他重复问道:“有人拍了?” “是。” 程敛二话不说结束通话,打开微信,已经多了许多条消息,多的他眼睛都看疼。最上面一个人发了好几条,最后一条提到了江拂,因此程敛点开了看。 一张截图,显然是这个人截下来他自己的。正是江拂点赞视频的图片,清楚的名字让程敛都不用去猜。 江拂知道了。 奇怪的是,程敛没有一丝轻松感,按他之前所想的来说,解决掉陶轻对他和江拂来说是最好的结局。可是真到了这一天,程敛却开始感到惶恐,惶恐江拂会怎么看待这件事,会对他是什么想法。 思来想去,程敛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照江拂的性格,她应该会庆幸他们早分了手,庆幸这件事不是发生在她面前,说不定还会笑他不出所料地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礼尚往来,他这下没有资格再去为了江拂拉赞助的事瞧不起她越混越差了。 …… 江拂当天夜里就病了,病来如山倒,她平时就不属于很健康的哪一种,过量饮酒和吹太久海风让她发烧烧的一塌糊涂。 最清醒的时间爬起来找了退烧药吃,后续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 孟执一天没联系到人,小七那也说江拂应该没有离开家。他下了班开车来找,门铃按了一遍又一遍没有回应。 对着门上的密码锁,孟执斟酌间开始试密码。 ------------ 第50章:除钱以外 孟执试了两次,一次是江拂的生日数字,没成功。第二次试之前,孟执找人问了容栩的生日。这回把两个人的一结合,对了。 房间里一丁点声响都没有,客厅落地窗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江拂卧室的门紧闭着。 孟执走过去,打来江拂卧室的门,里面昏昏暗暗的,床上躺着人,鼓起一片。 没急着走进去,孟执屈指在门上叩响两声,床上的人没有动静。孟执又喊:“江拂?” 没有得到江拂的回应,孟执走到床边,鞋尖踢到一样东西,哗啦一声。孟执弯腰捡起来,是一板药片,退烧药。床头柜上还放着没喝完的水。 孟执心中有了数,掀过一角被子,露出江拂通红的脸颊。耳边的碎发被汗打湿,粘在脸上,睡梦中眉头也在皱着,睡得并不安稳。 “江拂?”孟执稍稍提声喊她,江拂的眼睛动了动,没有多余的反应。 孟执站定静静地看了看,伸手碰了碰江拂的额头,温度很烫,应该是吃过退烧药都没用。 孟执改为推了推江拂的手臂,“江拂,醒醒。” 江拂哼唧一声,意识混沌地给了反应。 醒了是醒了,但眼睛没有睁开。 孟执直起腰,环视房间,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又拨通了小七的电话。 小七正在等江拂的消息呢,一看孟执打过来,连忙接起,“孟先生,有小拂姐的消息了吗?” 她本来想过来看看,但是听说孟执要来,让她等着,她只好等。 孟执侧过身看向床上的江拂,道:“她生病了,在家里。” “啊?那要去医院吗?我现在过去吧!” “不用了,我带她去。” 小七还是不放心,“我很快就能赶过去。” 孟执冷淡地重复道:“我说不用。” 接连被拒,小七不敢跟他对着干,熄了声照做。 江拂身上还是睡衣,孟执打开衣柜,在里面随手拿了件外套。把被子掀到一边,孟执捞起江拂,让她坐起来,给她穿外套。 江拂这会知道有人在身边,什么都提不起劲,什么也不想做,她任由他人帮自己。 孟执给她穿上外套,“站起来。” “难受。” 江拂眼睛睁了一条缝,软绵绵地踩在地毯上。 孟执的冷脸在此刻多少有些不近人情,他道:“现在去医院。” 他的声音江拂听出来了,仗着自己现在不是正常状态,故意地说:“你抱我去,我没力气。” 她这一套孟执不吃,干脆道:“我走了。” 江拂的身体下一秒倒在孟执身上,力气大半都倚着他,自己和一滩软泥一样。 孟执抬着下巴,双手垂在身侧,没有抬手扶她,对她这个举动,脸上尽是无语和无奈。 最后江拂也不知道怎么了,她烧昏了头,记得自己又躺会了床上,孟执说话的声音渐渐离远,刚才的事情像是发生的一场梦。 江拂眼皮沉重到睁不开,也没继续想,又昏睡过去。 睡了多久她没概念,又听到动静醒过来,小七的声音立马跟上,“小拂姐!你醒了?” 江拂靠着枕头坐起来一点,“倒杯水给我。” 小七迅速倒了杯水给她。 缓解了干渴,江拂的眼睛看了一圈,房间里除了小七没有其他人。从窗户可以看出来,现在已经接近傍晚了。 江拂没问小七孟执是不是来过,估计是做的梦。 小七在旁边说:“我找了医生来帮你输了水,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好多了。” 输液还差一点输完,江拂要小七拿来手机,处理了几条要紧的信息。 小七看江拂的脸色没有下午烧的那么红,放下心,主动问道:“你饿不饿,我煮点东西给你吃吧?” 连着好几顿没吃饭,江拂胃里空空,确实饿了。 “你看冰箱里有什么随便弄点。” “好,那你有事喊我。” 江拂往被子里缩了缩,无意瞧见床尾搭着一件外套。出神几秒,江拂又翻了个身。 小七煮了白米粥,在冰箱里找了找能下饭的小菜,做完这些,她拿出手机靠在冰箱上,找到孟执的名字汇报消息过去。 不过直到江拂吃完东西,孟执都没回她。 一晚上江拂没提孟执,小七便没说。她看得出来这两人关系不是那么友善,不想给江拂添堵。 打过针,好好的睡了一晚上,江拂第二天恢复了七七八八。 经过了这一遭,江拂彻底认识到自己疏忽了身体健康,先是在小区附近的健身房买了瑜伽课,又预约了医院做身体检查。 从海边回来过后,江拂没收到关于关松文的消息。虽然她这算是前功尽弃了,但让关松文不再揪着她不放,还算是能让她接受。 解决了一个大隐患,江拂开始把重心放在孟执身上。 她先是做了打算,再准备找个时间实施。 从医院做完身体检查出来,检查报告要过几天才能出来,江拂打车去了至娱。这回她轻而易举地见到了孟执。 孟执已经听助理说了江拂过来,对于江拂突然的出现并不意外。 江拂熟稔地在孟执对面坐下,却一个字不说,手撑着下巴,视线跟着孟执。 是孟执先打破的安静,道:“随意进出我的办公室,不怕被人说闲话吗?” “我不怕啊。” 她还巴不得别人知道,再讨论讨论,这样其他人就知道她跟孟执关系不菲,反正他们也不知道她跟孟执到底好不好。跟孟执扯上了联系,那她肯定能好过点,最好是那个徐琮,能想到别再给她使绊子。 孟执淡淡道:“我不想。” 江拂理由挺多,“那我们也没做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 后面这句江拂说的有点心虚。但她想过了,她确实没跟孟执在办公室里做什么,至于其他的,那是私下里的事。私下的事,他们管不着。 孟执没功夫跟她闲聊,“有话直说。” “你晚上有人约吗?” 孟执看江拂的眼神变了变,“你大白天来找我为了这事?” 江拂知道他误会了,忙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晚上有没有人约你吃饭,我想请你吃饭。” “只有我吗?还是要我带上唐措一起去?” 上回谈论这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江拂明白他的意思,也不跟他反着来了,说:“带他干嘛,我跟他又不熟。我是专门来答谢你,不是欠你一回人情么?” 其实要真追根溯源起来,关松文的人是孟执让她去见的,但江拂没那么不讲良心,是她自己问孟执要个机会,孟执给了,她不能返回去反咬一口怨他介绍的什么人。 当然了,要是孟执知道关松文是什么人还专门介绍给她那是另当别论了。江拂不想那么阴谋论,关键是要真像她想的这样,那孟执也犯不着再帮她。 所以江拂这回愿意把孟执当一次好人,那她这不就顺理成章的找着机会跟孟执攀关系了么? 孟执没直说答应还是不答应,而是沉沉盯着江拂,道:“你欠我的这一回可还不清。” 江拂说好话说到底,不与他计较那么多,“是,只要你给我机会,我肯定还。” “七点以后。” “好,”江拂不假思索道:“那我把地址发给你。” 孟执重新投入到工作当中,江拂拿着包又走了。 从她进来到出去,十分钟不到。 一离开孟执的办公室,江拂面上那副带着讨好的笑容淡去不少,在旁人的好奇地注视下昂着下巴,踩着高跟鞋走进电梯。 下午有一节瑜伽课,江拂回了趟家换衣服,去的时间早了点,教练还没到,江拂在等待的时间热热身。 她的位置对着楼梯口,白姜一上来,她就看见了,看着也是来健身。 江拂的印象里,白姜的家不在这附近。 这个时间点人不多,江拂挺惹眼的,没要多久,白姜也看到了她。 江拂不把她当回事,扭过脸想自己的。 即便这样,白姜还是奔着她来了。 江拂没分一分眼神给她,白姜倒是不介意,主动挑开话题,“我听说你去了至娱,怎么还这么有时间啊?” “我跟你很熟吗?你问我这种问题。” 白姜索性在江拂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怎么说我们以前也是同事,聊聊工作的事也没什么问题吧?” 江拂说:“对不起啊,我还真不想跟你聊。” 对着这张脸,想到裴宿说的那些话,江拂实在做不到和她好好交谈。 要说裴宿有毛病,那白姜也病得不轻,肯答应裴宿那么变-态的要求。 如果说白姜是照着什么大美人大明星整,那也情有可原,但照着她江拂的脸整出来,纯属是来恶心她的。 江拂的态度不好,白姜和前几回不同的是竟然就这么忍了,不见一丝丝不悦。 她摸了把头发,说:“之前是我态度不好,其实我们两个人之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矛盾。” 这话听的江拂更戒备了,她停下动作,提防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单纯地找你叙叙旧而已。” 楼梯里来了个教练装扮的男人,白姜看见了,对着江拂微笑了下,起身去找那男人去了。 留下江拂一头雾水。 不正常,白姜这个状态明显的不正常。 说句实在话,白姜不是聪明的女人,这一点江拂从认识她开始就察觉出来了。她的喜怒哀乐都伪装不好,上回听说江拂要去至娱,在摄影棚都去找了江拂硬怼。现在知道江拂已经去了至娱,而她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居然都没表现出来半点情绪。 江拂觉得她反常的跟换了个人似的。 这段时间白姜要么找到了更靠谱的后路,要么被谁给洗--脑了,不然不可能这么沉得住气。 江拂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要白姜跟她扯不上关系,她猜猜就算了。 没过几分钟,江拂的教练也到了,江拂拿上东西跟过去,把白姜的事抛到脑后。 五点多,江拂回家洗澡换衣服,坐在镜子前仔细化了个妆,把新买的口红用上了。临走前,还自拍了几张,挑了最好的给孟执发过去。 江拂低头打字,【我出发啦。】 知道孟执大概率不会搭理,也不影响江拂的情绪。哼着歌,江拂乘电梯下楼。 她叫了车,要走到小区门口去坐车。 中间有点距离,江拂一如往常地朝小区门口走,没走出多远,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种感觉来源于直觉,江拂小心地朝身后看,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大白天的,又是在小区里,江拂在这里基本不认识什么人,排除和人闹矛盾的可能,江拂觉得或许是自己多想了。 坐上车,江拂还留了个心眼往里面望了望,依旧是没有奇怪的事情。纠结两秒,江拂就不再想了。 江拂约人有个习惯,一定要提前到。她做好了会等孟执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孟执没让她等,准点来了。 有时候江拂都觉得自己是个天生的演员了,孟执一来,她立马进入最佳状态。 “我记得你口味偏淡,所以选了这个餐厅。”江拂不经意透露自己还记得他习性,抬手给他倒水,“应该符合你口味的吧?” 认真算起来,他们两个人正儿八经的在一个桌上吃饭的次数少的可怜。 亏得江拂记性好,让她钻了空子,现在能拿来讨好孟执。 孟执倒没有因为她过于明显的讨巧说什么,依旧如常。 江拂今晚说是答谢,更深一层还是有目的的。怪只怪她跟孟执坐一块,没什么家常话好聊。 菜上齐了,清一色都是往孟执的口味倾斜。江拂看着,庆幸自己最近在节食,不然这一桌子她看着都没食欲。 像江拂这么没心没肺的都能记住孟执爱吃什么,孟执就更不会忘了。所以当他看见这些的时候,看了眼江拂,她可真是不加掩饰。 江拂话多,主要是她在说,孟执偶尔回答一声,兴致不高,他在等江拂露出今晚的真面目,那个时候他或许有点想说的。 一本正经的在饭桌上谈事的行为,江拂干的不多,她甚至觉得气氛有些干。 要不是因为孟执这人玩不起来,稍显无趣,江拂更喜欢把地点约在酒吧啊k房这些地点。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显得她很正经、很认真。 看时机差不多了,江拂放下筷子,搓了搓手,“那个,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上回你送我回家的时候,我跟你说的?” 孟执喝了口水,特意慢腾腾地磨江拂的耐心。明明记得她说的是什么,也要装得健忘,“不记得了。” 江拂干笑一声。有求于人就是这样,说不下去也得硬着头皮继续。 “就是我说,你考虑考虑我也行,”江拂说的还算含蓄的。不知是因为对方是孟执,还是这个场合实在不适宜她说出“你看我跟你怎么样”诸如此类的话,“我除了钱吧,什么都能给你,你也不用老是找那些刺激了。” 江拂真感觉自己脸皮被磨炼出来了,这种话都拿着往台面上说。 要是搁对方是个正人君子,不说她耍流氓骚-扰人然后跑了都算轻的了。 江拂的底线卡的低,在底线之上的事,她都会考虑。反正她跟程敛在一块的时候孟执也要时不时找回刺激,不如大大方方名正言顺的来。省得到时她认识了别的男人,孟执又从中横插一脚。到那时候她两头不做人,估计都能被逼疯。 孟执没料到她说的这么直白。他以为江拂会想着办法引他上钩从而达到她最终的目的,没想到是打直球。 孟执没了胃口,道:“你就这么离不开男人?” “话别说的这么难听,你也别一副从没经历过的样子。” 接触他们这一行的,什么没见过,更下作的都有。江拂自认为她跟孟执好歹还是旧情人关系,做个泡友各取所需挺正常的。 江拂看的很开,”你又不是对我一点没感觉,不然你干嘛背着程敛做那些事?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你就不怕我像之前那样对你么?” 之前什么样,明知对面有危险,还要推她过去?还是即便错不在她,也要她忍气吞声?江拂不是没因为这些恨过他。 有些事情现在想起来江拂还会心有不甘,但她必须做出牺牲。 江拂嘴上不像她想的那么说,“到时我好歹跟你有点关系吧,你不会还那么狠心吧?” 孟执轻笑道:“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 江拂心一凉,很快恢复正常,“那我改。” 她的反骨让她吃了不少苦头,不管是在哪一方面。 小的时候因为不肯像江韬低头认错,被江韬打的昏过去,她从那时候就想,她要是一让步了,以后就再也硬不起来了。 就是因为这样,江拂从未跟江韬服过软,也导致她多挨了不少揍。 别的小孩哭哭撒撒娇,家长就心疼了算了,江拂不,她就是天生的倔脾气,不是她的问题她打死也不认。 这样的经历让她长大成人,都硬着脖子,后来被打压了,被一点点磨掉尖牙,才尝到了示弱的甜头,要比她坚持硬气好受多了。 在孟执身上,她就是心里始终把他当成自己曾经的手下败将。对于输了自己的一方,她的姿态拿捏的太高,已然忘了自己已经没那个本事了。 ------------ 第51章:是我男人 江拂这一顿饭谈的还算平和,但是太平静,最终也没得到个准确的答案。 如今江拂是改变了策略,毕竟她要是想做什么孟执都能猜到,再绕圈圈只是浪费时间,不如直接和孟执摊牌。 孟执现在知道了,她做事就可以光明正大。 吃过饭,江拂跟在孟执身边和他一同离开。 去开车时,江拂问孟执,“你现在要去哪里?” 她这么一说,摆明了是有目的的。 孟执如她所愿接她的话茬,“你想做什么?” 江拂在他面前停下,对着他展颜,眼尾是勾人的暗示,“不如去我那坐会?” 孟执望着她瞳孔中印着的自己的模样,隐藏着蛊惑般的意味,“这就开始邀请我了吗?” “你觉得是就是咯。” 江拂跟他贴近,手臂搭上孟执的肩膀。她惯会这种利用自身条件吸引对方的戏码,认真的仿佛孟执和她是极好的关系、他们俩没有针锋相对过。 她道:“而且你也喝了酒,怎么开车啊?还是说让我送你回去呢。” 这么长时间以来,江拂都不知道孟执住在哪里,所以后者的可能性不大。 江拂的话听上去确实有几分道理。 孟执拉下江拂的手臂,把车钥匙扔给她,不咸不淡地扫了江拂一眼,“去你家。” 车子开进江拂家楼下的地下车库,已经渐渐成了常见的场面。两个人看着像正常的朋友关系,背地里却是各种育望交织才形成的可以相处的姿态。 走进电梯,在一楼上来几个人,江拂和孟执中间隔了人分开。江拂站在一角,被轿壁上映出的孟执的身影所吸引去了注意力。 有时候她会抽出一两分心思去想,她和孟执这算什么呢,像一些已经分手的前任一样对彼此有记恨的地方,但又不得不因为一些事情牵扯到一块。即使知道再有碰撞会碰的头破血流,还是无法彻底分离开。 孟执是什么具体的心思江拂不是很懂,但她知道自己经历过这么多,仍然改不掉许多臭毛病,这导致了她会在衡量过后依旧选择孟执。 她身上的每一个缺点都是她的一部分,割舍不掉,才能组成了一个完整的江拂。 电梯很快到了楼层,江拂和孟执一前一后出来。 江拂按密码,孟执在一旁看着。 换拖鞋的时候,江拂拿了双男士拖鞋,她仿佛刚想起什么,笑着道:“我之前忘了说了,你知道这双鞋是程敛穿过的吗?我都忘记扔了。” 孟执换拖鞋的举动一怔。 江拂很无辜地问他:“你介意吗?” 孟执答非所问:“你的每个男人都来过你家吗?” 他这一招江拂也会,“你也是我的男人吗?” 孟执看她的眼里多了分审视和淡漠,似乎并不想跟她开这个玩笑,讨论这种话题。 江拂受不住他这个眼神,耸了耸肩,认怂道:“我随便问问,放心,拖鞋是新的,我骗你呢。” 她扎着头发往客厅走,连带着外面穿着的薄薄一件开衫都脱下来,里面是件清凉的小吊带,细致的勾勒出她的身形。 孟执换好拖鞋过来,江拂把他推坐到沙发上,自己跟着坐在他的腿上。 ------------ 第52章:我吃醋了 这个姿势带着种不好言说的亲昵感,江拂喜欢这种暧-昧中带着一点是她占主动权的感觉。 她捧着孟执的脸,凑上去。又在近距离停下,享受着这种再多一步就要踏入危险区域的紧张氛围。 “你想在这里,还是进卧室啊?” 孟执的手搭在江拂的腰上,透过她身上单薄的一件吊带,感知到她身体的温度,蔓延到他的掌心。 孟执手上用了点力,道:“上回在这里,你忘了?” 他提起的俨然又是专门往江拂不想提的事上戳。上回程敛在门外,江拂就被孟执抱在沙发上。 不提还好,一提江拂便成灵活的联想到那天的事。她的脸上有点热,一半是气的,一半是不好意思造成的。 江拂捏着他的后颈,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意思,“没忘,我怎么可能会忘。” 看着她这样忍着,孟执倒勾了勾唇角,牵出一个冷淡的笑意,“记得就好,你不是问我的意见吗?我觉得那样就挺好。” 江拂低头啄了下他唇角,用行动让他闭嘴,隐隐含着恼色的眸子瞪着孟执,嗔他:“你能不能有点正常的意见,就那么喜欢找刺激吗?” “我没觉得哪里不正常。” 江拂不难猜出他的目的是逼她而已,作为没有被影响到的那一方,自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算了,江拂在心里这么跟自己说。跟孟执讨论这些,就算把他说的哑口无言了,等待她的也没好果子吃。 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江拂圈着孟执的脖子,柔软的身体靠在他怀中。因为姿势的原因,她稍稍比孟执高了一点,此刻要弯了脖子去亲他,跟他接吻。 一开始江拂是占着主动,不一会便软了骨头由孟执搂着她的腰,在一寸寸点燃的缱绻火焰中成了被动的。 得空的间隙,江拂认真地在想,要是能抛开其他的,孟执会是个很好的私下伴侣。 这一点,江拂觉得毋庸置疑。 孟执关于这档子事的一切,都是她教出来的,而他现在,远比当初表现的更加炉火纯青。在这一方面,江拂也是会有成就感的。 被自己教出来的“学生”掌握着节奏,江拂成了依托着孟执漂浮的船,孟执要她去哪她才能去哪。孟执撤后一些距离,江拂跟着得了喘息的机会。 江拂跟个暖炉似的,贴在孟执耳边,手却不老实。 孟执抓住她的手。 江拂出于不解将眉峰扬高了些,“什么意思啊?” 到这种时候还能喊停的人,江拂就见过孟执一个。 孟执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较平日多了分异样,但他的情绪并没有被影响到:“我还要离开。” “你不想留吗?”江拂不为所动地收紧手臂,拆穿他道:“不然你为什么同意喝酒,明知道碰了酒就回不成了。” 这一点,在餐厅江拂给孟执倒酒,他没拒绝时,江拂就有主意了。她不认为孟执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事实证明,江拂所想是百分百正确,孟执确实顾虑到这一点,仍没有拒绝。 孟执不过是想看看江拂会做什么,她完全属于见杆就爬的那种人。 孟执稳重的宛如在谈大事,道:“我可没有允你什么条件。” 言下之意,就算今晚他留下来了,江拂想要的,他也没答应给。 听听这句话单拎出来显得有多渣啊。 江拂一反常态地说:“没关系,你只要记着我就行。” 她也不打算和孟执发展短期的、临时的关系,既然孟执对她有所不满,那她肯定不能只看眼前,她要追求长远发展。 孟执捏住江拂的下巴,抬起来点,打量她,道:“记着,不敢忘。” 江拂眼睫一抖,低了低头,轻轻柔柔地吻了下他的手指。 孟执凝视着她的眼眸暗下来,把她往上提了提,被引导着再次深陷。 彼此都太熟悉,省去磨合的步骤,时机很快成熟。 江拂说要进卧室,孟执抱着她走到她的卧室。后背躺到床面上,江拂拽着孟执的衣领,让他屈膝沉下腰。 氛围到位,江拂的兴致被勾起,仔细看着孟执的脸。 以前孟执的情况,能让江拂注意到,不可否认他的资本是足的。江拂喜欢漂亮的东西,于是孟执就成了她的囊中之物。好看又被剔除了尖刺,让她没有负担。不过她只看到表象,其他的还是看走眼了。 江拂的审美从十几岁的时候就没变过,说她长情又专一,但她还爱新鲜。 以前的孟执满足了其中之一,现在嘛,他有本事让她另眼看待了,江拂就在他身上找到了另一种感觉。 摸着孟执的眉骨,江拂不吝啬道:“你跟以前长的没多大变化。” 不过是各个阶段有各个阶段的味道,恍然间,江拂产生了一个略显荒谬的想法。她现在的行为,好像和孟执偏爱在床笫之间碰触她眼尾的小痣。 “你想表达什么?” “也许是,你没对我那么恶劣的话,我可能还会对你这张脸感兴趣。” 孟执用力咬了下江拂的锁骨。他让江拂毫无防备,感觉到疼了就是尖锐的疼了。 江拂捂着被他咬的地方,一下子从刚刚的情境中抽离大半,“哪句话让你不高兴了?你自己问我的。” 孟执捞起她的腿,道:“想继续就少说点话。” 可能是不想江拂分出精神来说话,孟执逼得她在溃不成军的边缘徘徊,完全把不相干的想法抛之脑后。 江拂迷迷糊糊间,想起抽屉里的东西,手往床头伸了伸,话在舌尖还没滚出来,孟执的手机扫兴地响了。 两人皆是一怔,江拂率先道:“大晚上的,不会是哪个女人找你吧?” 孟执直起身,边从脱下的外套口里拿手机,边跟江拂说:“这不是你干的事么?” 江拂安分躺着,看他接起电话。 光听是听不出来什么有用的内容,孟执寡言,大部分都在听对面讲话,偶尔应一声。到后面,孟执问了句:“哪里?” 像在问对方地址。 江拂这下静不下来了,坐起来,手钻进孟执的上衣里,还没来得及祸害,孟执再一次捏住她的手。 通话结束,孟执把手机扔回外套上,把江拂的手拿出来。 这个举动让江拂有了直觉,问道:“谁啊?” 她并没有用逼问的语气,她知道那样会让男人不喜欢。 孟执站回地面上,道:“和你无关。” 他不说,江拂也不介意,“我听出来了,是杨菲菲。” 江拂很笃定,都没问他是不是,因为杨菲菲的声线算是蛮特别的。上回在剧组江拂跟她闹矛盾,江拂是不会轻而易举地忘掉。 孟执没避讳,抬手扣好衬衣的扣子,“我要先走了。” 江拂没说挽留的话,只说:“她跟你也是这种关系吗?那你的口味真是变差了。” “那早就没你的事了。” 算是变相否认了江拂的问题。 得到了这个委婉的答案,江拂撇撇嘴角,跟着从床上起来,跟孟执面对面站着,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到他的心口,道:“我吃醋了。” 孟执对此的回应是一声没多少信任的呵笑。 他的声音从江拂的头顶传入她的耳中,“是吃醋,还是担心她会抢你的工作?” “我担心她抢你。”江拂合格的把自己代入到小情儿的身份中。 孟执了解她的脾性,不吃她这套。 拉开她的手臂,孟执说:“车先停你这里。” 江拂顺势道:“记得来开回去,钥匙我就先替你保管着了。” 她的小心思隐藏的挺低级,孟执深深望她一眼,没揭穿算是默认,穿上外套走了。 门一关上,江拂卸下伪装,把孟执的车钥匙丢在茶几上,转身回房间。 身上出了点薄汗,江拂拿了睡衣去洗澡。躺在浴缸里,江拂想到杨菲菲,对于她在兴头上把孟执叫走的举动,暗自在心里多记了她一笔。 不过江拂莫名不怎么担心杨菲菲跟孟执的关系,杨菲菲在她眼里,充其量只比白姜好一点,也不是孟执会感兴趣的类型。 至于孟执身边有没有其他人,江拂保守估计没有。如果有,总会露出蛛丝马迹,但现在她没发现一丝一毫。 …… 孟执被杨菲菲叫走,后者说是有件跟他有关的事想跟他当面聊聊。 地方是杨菲菲自己选的,很有作为女艺人的自觉,周围的隐秘条件做的很好。至少从这点来看,她就没把心思往孟执身上放。 杨菲菲早在等着孟执,从楼上的窗户看见孟执是坐出租车来的,第一句话便问:“孟先生从哪里过来的?” 然后下一眼注意到孟执脖子侧面有抹淡红色的印迹。 杨菲菲感觉孟执不是会把吻痕留在外面在公司工作一天的人,多半是晚上才有的,更可能是在她打电话来之前。 一想到自己坏了孟执的好事,杨菲菲主动抱歉:“真不好意思现在还把你叫出来,没耽误你什么事吧?我很快就说完了。” 孟执连喝的都没要,只倒了杯白开水,“没有,有事就说。” 杨菲菲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推给孟执看,“这是在《浮萍》剧组的时候我助理拍的,当时在场的人还不少,或许你也听说了?” 《浮萍》正是江拂和杨菲菲拍的那部,照片里的内容是江拂杀青那天,程敛在片场向江拂求婚的画面。 “听说了又怎么样,你要做什么?” 杨菲菲早有打算,道:“江拂拍这部戏是顶了周凝的角色,周凝对此一直心有不满,要是这些照片放出去,再买通稿告诉其他人江拂的角色是她那个有钱的富二代男朋友给她开的后门,不知道她能不能顶得住周凝粉丝的讨伐?” “而且我也听说了,”杨菲菲接着说,“江拂和他那个男朋友已经分手了,她现在没什么本事阻止这件事。” 孟执听她说完,反应不大,“跟我有什么关系?” 杨菲菲变了笑容,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透露出你,算我还你一个人情嘛。” 她在公司听徐琮说了,孟执不喜欢江拂,正好她想找机会教训教训江拂,顺便也算帮孟执出口气。毕竟上回在《浮萍》剧组泼白酒那事,要不是孟执在场,江拂顾忌他,可能还不能那么轻易算了。 杨菲菲始终记着后面跟江拂对戏的时候,自己是怎么被江拂压,导致导演几次三番拿她跟江拂作比较,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她还不如江拂一个新手。 是啊,江拂是个纯新人,凭什么一来就有那么好的资源,还不是靠着一个有本事的男朋友。要是没了有钱男友做靠山,江拂什么也不是。 杨菲菲不由得想起自己刚入行的那段时间,被以前的小经纪公司安排着去陪一些上了年纪的老总吃饭,说的挺好听,实际上呢,还不是要牺牲自己。 碰到些身体不行的,那她还好受点。最怕的是那种,自己没本事只能靠其他手段折磨人的。 一个个小角色背后都是她从唾弃惶恐到麻木顺从的牺牲中换来的,数不清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事业终于有了起步,也是靠着一个稳定的金--主坐稳现在的位置。 所以杨菲菲看不惯江拂这样的人,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还要试图把她踩在脚下。她决不能容许这种情况会有来临的一天,便抓紧时机,趁江拂分手,开始做准备。 来之前,杨菲菲也想过要不要借此和孟执搭上关系,但徐琮警告她不要喝孟执有过多的牵扯,否则很容易把自己也搭进去,杨菲菲才打消这个念头。 跟孟执说话,聊不太久,杨菲菲坐不住了。 走时,杨菲菲禁不住问孟执,“孟先生,要不要搭我的车走?” 孟执正在看手机,屏幕上的光线随着他抬头的动作打在他的下巴上,冷白的光色,更显得他面色疏离不少。 “不用。” “那好吧,我先走了。” 孟执没在意她走不走,手机里,江拂发来的一张图片静静地躺着。 是她的锁骨上一处泛红的牙痕,一点都没消,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更明显,看上去也更严重了。 江拂还一道配了一句话:【痛死了,你怎么咬这么狠。】 孟执:【。】 他没说的是,越狠越好,这样就能长点记性。 江拂已经摸索出和孟执发消息的路数,孟执没回什么有用的,她照样能继续聊下去,【我不管,我要还回去,下回换我。】 孟执:【你忘了自己做什么了?】 见到杨菲菲时她的目光落在哪里,孟执可没忘。 江拂不出意外地装傻,【做什么了?】 她偏爱这种把戏,遗忘自己做过的事,专门讨伐别人。 孟执摸了摸脖子一侧。 江拂在他离开之前向他索吻,然后故意留下的。和装傻一样,都是些她惯用的小戏码。 手机里江拂不依不饶地在问,孟执没再回复。 …… 杨菲菲的打算,行动起来很迅速。 次日孟执起床便收到了消息,他不免想看看江拂知道后是什么反应。 知道这件事是小七一大早跑到家里告知的,江拂原本睡得正熟,不论小七电话还是短信轰炸她都没醒,无奈之下,小七过来找她。 江拂看到和自己相关的热搜,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她要火了,不过理智还是偏多,直接想到了是有人整她。 她一个新人,有什么事也没这么大的热度,不是有人替她买了热度就有鬼了。 看到的人里大多确实不认识江拂的名字,但江拂的私信和评论区依旧被塞满。她随意点开几个看看,都是对方在骂她。 小七早在来的路上便研究过了,“是周凝的粉丝,爆你料的人说你靠程哥把周凝挤下去了。” “我都不认识什么周凝。” 江拂眼光高,认也只认大美人级别的,这个周凝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周凝确实拍了好几年戏了,粉丝还是有的。” 后面有句话小七没说,最起码比江拂的多。 小七不说,江拂自己也明白。 就冲着这是有人在搞自己,江拂本来不怎么在意,现在倒是很想弄清楚到底是谁。 江拂拿出手机,什么还没开始干,徐琮便找了过来。 这个时候,徐琮终于有了经纪人的样子,江拂一接通对着江拂便是破口大骂,“你给我惹什么事呢?越是没本事的越爱惹事,剧还没播呢,你先让人撕了,你知不知道周凝粉丝一人骂一句都能给你骂抑郁了?” 江拂烦他这幅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特别热衷的态度,“我怎么知道,难道是我自己买的热搜吗?” “现在不止周凝那边集中炮火对你,还有不少人觉得你有后台,跑到剧组那边吵着要给个交代。”徐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说说你,一笔钱还没帮我挣,就给我捅这么大篓子!我警告你,要是这事你摆不平,以后你爱滚哪滚哪去!” 江拂从头到尾就插上一句话,徐琮自个骂完挂了电话,一句话都不给江拂说。 ------------ 第53章:向来都是有本事的人当老大 江拂被徐琮这个挂着名不干人事的一顿数落,顷刻间攒了一肚子气。 要是徐琮再晚一点挂电话,她定要反击回去。看样子徐琮不想给她解决问题,光想着怎么骂她了。 江拂把手机摔到沙发上,恨不得现在出现在徐琮面前,好好问问他凭什么、有什么资格指责她。 徐琮说话的声音太大,坐在江拂身边的小七都听了个大概。小七不如江拂冷静,又气又不知所措。 “他不帮忙,让我们自己怎么解决?” 其实江拂自己倒没感觉受什么影响,但她知道这样下去对她的名声不利。她才刚开始接触演戏,现在就出事以后的路更难走。 想了想,江拂对小七说:“不管他,我先跟剧组那边联系联系。” 这个爆料说的不准确,最起码确实不是程敛给她开的后门,是孟执。再往前捋,是白姜砸到她脑袋,孟执安排的赔偿。 不是她上赶子要,是她应得的。 江拂先找到了剧组,担心因为这事影响到《浮萍》的进展,剧组算好说话,让她不用担心。 之前杀青之后叶灵帆跟江拂互加了好友,江拂跟剧组聊过没几分钟,叶灵帆主动找来说有需要她可以帮江拂解释。 江拂跟她道了谢。 虽然说徐琮对江拂的事不管不闻,要处理好这事,还是要靠公司那边。 江拂拿着手机,迟迟不知道要不要找孟执,孟执又有多大概率会帮她处理。 犹豫期间,程敛居然找了过来。 给他开门的是小七,小七一看见是程敛,忙回头去看江拂,“小拂姐,是程哥。” 江拂踩着拖鞋到门口,让小七先进客厅,复又问程敛,“你来做什么?” 程敛不可避免地朝一旁的鞋柜看,试图找寻什么,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网上的事我听说了,我来就是找你谈这个。” 谈事情不能站在这谈,江拂又不想让他进门,索性开始换鞋,问:“找个咖啡厅聊?” “行。” 不论是上回碰到程敛和宁之沐,还是上上回在家门口不欢而散的事,这两个人都没提起。 江拂看到程敛的时候还有点不自在,后面看他没提到多余的话题,也顺其自然了。 到小区外面随便找了间咖啡馆,江拂的口罩和帽子都戴着,以防万一,找的座位也是不起眼的角落。江拂背对着外面的人,迅速点了杯喝的,等服务员走了才取下口罩。 不是她太谨慎,而是几小时前刚有人把她送上热搜,要是有人认出她了那就糟糕。 程敛看着她一系列防护的举动,率先开口:“今天的事你那边要怎么办?” 江拂如实告知,“还不知道。” “上回那个,我后来问过,姓关的那个人,不是挺有本事的吗?他不帮你?” 他话里意思听不出来那么明显,江拂都怀疑他真的只是单纯想问问。 江拂说:“我跟他没关系,他为什么要帮我?” “我以为他是你的新目标。” 江拂没忍住笑了出来,清丽的面容之上更多的是讥讽,“我要是那么饥不择食,当初我就不会跟你在一块,你爸比你更合适,你觉得呢?” 往对方身上捅刀子这回事,江拂做起来最是得心应手。 程敛被她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说的够呛,脸色变了变,好片刻再道:“既然那个姓关的跟你没关系,那那晚在你家的人又是谁?” 刚分手之后,程敛四处打听江拂最近和谁走的比较近,有苗头的话肯定捂不住。直到碰到江拂和关松文在一块那晚,程敛还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而见到他们两人,程敛便以为和江拂在一块的人是关松文,后来就没再问了。 那天晚上,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关松文有家室,江拂跟他那么亲密,程敛在看到的一瞬间,就压不住心里的气恼。 和什么人在一起不好,偏偏给人当小三,还可能是小四小五。 因此程敛那晚失控对江拂说了难听的话。 现在在听到江拂变相的否认后,程敛暗暗松口气。不过伤人的话已经说出口,程敛懊悔也不及。 见程敛实在在意在她家的人是谁,江拂更觉得不能说,“这和今天的事没关系吧?如果你只是来问这些的话,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个男人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别聊了。” 江拂只能用这种冷漠的态度杜绝程敛的追问。 要是被程敛知道一直以来都是他名义上的朋友给他头上染色,指不定还会闹多大。 江拂无情地准备要走,程敛只好挽留道:“你不说就算了。” 不是关松文,他还可以再让人帮他留意着。 经过前两回的事,程敛现在对待的江拂的感觉颇复杂。 今天他来找江拂是为了有心人的爆料,还是要以这件事为主。网上他跟江拂求婚的现场照,没有打码,所以他一早也知道了。 程敛的态度由硬变软,提到江拂在意的点上,“我会找人帮忙撤掉那些消息,你要澄清的话我也会帮你。” 江拂愁的正是没人推一把,爆料那些照片并且编料的人明显有人在背后指使,徐琮要是真放她自身自灭,那凭她一个人发了声明估计都会被淹没。 “谢谢,我会说清楚。” 一句话,说出来多了疏离。 程敛看着江拂,很多话在舌尖徘徊,一时不知说哪句话比较好。 他想跟江拂解释上回陶轻的事,但宁之沐掺在其中,况且看江拂当初找到程家说陶轻那事的反应,她现在应该也不想知道。 程敛纠结着道:“我也会查是谁在背后搞鬼,毕竟那人也把我牵扯进去。” 后面那半句,程敛是谨慎地说出来的。至少能让江拂知道,他也是为了他自己。 程敛现在处于想表现好,又想跟江拂拉开距离之间。 回去是回不去了,不单单是因为有其他人介入,还有程父程母让他和宁之沐相处的原因,但他心里还不希望就这么断了。 对于江拂来说,程敛会这么想更好,这样省得她有负担。 不过江拂多说了一句,“知道是谁之后可以告诉我一声吗?” “嗯。” “谢了。” 江拂的咖啡没喝完,说完人就走了。 程敛感觉到江拂对他的情绪抽离的很快,且一干二净。 说分手就分手,说不喜欢就不喜欢。 倒是他,还拖拖拉拉的,始终断不干净念想。 程敛随后离开,哪也没去,回了家。 程父这两日不舒服在家休息,程敛回去找他帮忙。 去书房待了小二十分钟,程敛说服程父帮他解决今天的事。 从楼上下来,程敛被程母拦住。 程母对他一大早跑回家的行为感到奇怪,还是一头扎进程父书房这么久才出来,问他:“你找你爸干什么呢?是不是又有什么事了?” “找我爸帮个忙。” “帮你什么?” 程母了解自己的儿子,工作不用他操心,出什么事自己办不成了的那都可能是大事。她一定要问清楚,怕程敛沾惹上什么麻烦事。 程敛知道自己跟江拂的事情瞒不住程母,就算他不说,他爸也会跟她提。 “就有人造谣我给江拂开后门,闹挺大的,我找我爸帮我处理。” 一听到江拂二字,程母顿时没有好脸色,“你怎么又跟她牵扯上了?” “不是,造谣的人也放了我的照片。” “说不定是那个女人自导自演!” 程敛无奈地喊一声,“妈。” 他没想到她对江拂的意见这么大,“她自导自演有什么好处?” 程母抱着臂,提起江拂都是不屑,“你这不是在帮她吗?你一对她心软了她肯定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言词之间,都是对江拂的恶意揣测和不满。 程敛听着更觉得无力,宁愿说的直白,“是她甩的我,她要是真像您想的那样就不会跟我分手了。” 要真是那样,他给江拂补偿就能在江拂那过关,倒是他想要的情况了。 不是有句话说么,能拿钱解决的事都不算事。 但江拂压根没往那上面提过,说明她的底线在那里,她并不是程母口中那种心机深重的女人。 程母没体会到程敛的心思,道:“分手了对你是好事,沐沐哪点不比她好?何必要在一个乱七八糟的女人身上浪费时间?” “算了,我不跟您说了。”程敛彻底坐不下去,起身,还补充道:“总之这件事您千万别插手,不然我就不去见宁之沐了。” 程母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和宁家达成亲家关系,程敛拿这事威胁她,算是掐到点上了。 弄得程母憋着气没处撒。 上回程敛回家来说要跟江拂结婚,程父要调查江拂的家庭背景,后来因为闹出陶轻怀孕的事情、程敛跟江拂两人分手了,调查暂时搁置。 现在看来,还是有必要要查个清楚。程母透过落地窗目送着程敛开车离开,坚定了想法,好让程敛看清江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免得到时候在宁家的事上出了岔子。 … 江拂再次联系了徐琮,表示自己会想办法澄清,让徐琮多少帮点忙。 就算花点钱给她买点热度让更多人看到都好。 徐琮听她有办法,阴阳怪气地问:“你找了谁你帮你啊?该不会你没跟那个富二代分手吧?” 江拂在手机这端翻白眼,不想跟他多说,“分了,不是你让我自己解决?你不帮我我肯定要打十二万分精神。” “你对我很不满吗?” “你值不值得我对你好,你自己心里清楚,何必非要问出来。” 徐琮被她的态度噎到,轻蔑地笑了笑,道:“你有本事就行,向来都是有本事的人当老大。等你有价值的那天,我就专门服务你一个人。” 江拂并没有把徐琮的话理解为是对她的激励。 他手底下的艺人一抓一大把,她又是明显被公司针对的。不说有后台了,上来就有人打击,搁谁谁也不看好。 徐琮就是根本没对她抱有期望。 江拂懒得费口舌。像徐琮这种在大染缸中浸染多时,眼里只有名和利的人,只有有本事才能让他多加关注。 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当老大的人,都得有价值。 程敛那边速度很快,撤消息的同时把江拂发的澄清买了热度。 剧组跟叶灵帆那边都表示,江拂平时很低调,拍戏也认真敬业,杀青那天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江拂的男朋友。 有了剧组的支持,和叶灵帆亲自帮江拂辟谣,多了不少人帮江拂说话。 周凝那边看叶灵帆出面,收敛许多。 这些对江拂来说不太重要,她最想等程敛查到是谁在背后搞鬼。 调查需要时间,江拂等到下班时间,给孟执发信息骚--扰他。 她闲在家里,没事了就关在厨房捣鼓。一个人吃不了多少,她想到孟执。 习惯了孟执的寡言少语,江拂自说自话的邀请他来吃饭。 中间隔了快一个小时的时间,孟执回复:【有饭局。】 那就是不能来吃饭了。 江拂自己安慰自己,饭局结束总能来了吧? 这么想着,江拂说:【你会喝酒吗?那我去给你开车。】 孟执没回她。 江拂等不到回复,自己吃过饭给自己找事干,消食了之后又上了跑步机。跑得出了一身汗,拿了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个不停。 江拂擦着湿头发去接,孟执上来便道:“南华大道1771号。” “嗯?你在那吗?”江拂一下子反应过来,“要我去接你啊?” “你也可以不来。” 江拂迅速放下手机开着免提,去找套出门穿的衣服,跟孟执说:“我又没说不去,不过你要等我一会。” 孟执没再继续说。 这也没有影响到江拂,她给自己换了身长裙,回浴室吹了两分钟头发,时间来不及,只能吹个半干。擦干净雾气满满的镜子,她又拿起香水在耳后和手腕抹了点,抵消没有化妆的素。 幸亏她是洗完澡孟执才找,要是她还满身是汗,那还得抓紧时间冲个澡。 有那时间,孟执估计等不及走了。 眼下匆匆忙忙收拾妥当,江拂叫了辆车,朝着孟执给的地址去。 玲珑湾的房子是江拂早几年租的,贵是贵,但她想过地段好会方便许多,咬咬牙租下了。现在也算是派上用场了,离孟执所在的南华大道不远。但愿他还等着。 江拂下了车给孟执打电话问他在哪,孟执说在停车场。 这倒给江拂省了事,不用碰见其他人。 按照孟执说的,江拂找到他的车,他的人坐在副驾驶上,合眸休息。 江拂走到副驾驶门边,敲了敲车窗玻璃。 声音不大,照样让孟执在第一秒就睁开了眼。 车窗降下来,江拂扬起恰到好处的笑,“让你等了很久吗?” 孟执的眼睛微微泛着红,除此之外,他喝酒不上脸,脸还是一点变化没有,瞧着不像喝酒了的。 他一如既往,道:“上车。” 江拂说:“好呀。” 重新绕回到驾驶座,江拂关上车门,系好安全带,体贴地问:“去我那里吗?” 孟执却报了另一处地址,宿湾。 虽然听着和玲珑湾有些相似,但差别很大。宿湾是这几年A市刚开发的楼盘,一套房子最起码九位数。 江拂去过几次,但也仅仅是去过。 所以孟执说完地址,江拂有些惊讶。 虽然他现在看着是从头发丝开始的矜贵,但还是超出了江拂的预期,她一直以为孟执不是那种很享受的人。 想归想,江拂没有表现出来。 车开出了地下停车场,外面光线比较好,江拂趁着出场的短暂时间扭头去看孟执。 他仍然闭着眼,稍稍后仰靠着椅背,下颌线条分明流畅,无一处能挑出毛病。唯一不合的是拧起的眉心,似乎真的喝多酒而不适。 江拂问:“参加酒局怎么没带助理啊?要是我没来你怎么回去?” 孟执一副了然于心的语气,“有机会你肯定不会错过。” “那你还真了解我。”江拂话锋一转,道:“不过差点,我都在家洗完澡了,你要是再晚点打来我就睡了。” 孟执掀开眼皮,往身侧江拂的身上轻飘飘地睨了眼,胜券在握,“那你也会来。” 江拂轻哼了一声,“我头发没干就跑出来了,合着你就把我当免费跑腿的了。现在叫个代驾还要花不少钱,我一点好处没落着还要任你差遣,你就不能说说好话吗?” 她这种上赶子讨好处的行为孟执见惯了,说白了,是见风使舵看人下菜。 要是搁在平时,孟执不往上面凑,现在他借着酒意,愿意接她的茬,“比如说?” “比如说点辛苦了、下回有事找我之类的话,或者帮我把头发吹干,万一我感冒了不是更麻烦。” 孟执笑了下,单纯地被她的话惹笑,“更麻烦的也不是没见过。” 他说的是上次江拂发高烧。 不过江拂不知道那天的人真是他,没多想他这句话,只气鼓鼓地说:“那你宁愿看我生病吗?早知道我放你鸽子,让你在停车场坐一晚上,才不管你。” ------------ 第54章:少惹她 这句话江拂说的带着点小女生脾气,听得孟执捏着眉心,失了笑。 江拂却不认为有什么。 她一察觉孟执顺着她的话劲聊下去,胆子随之放大。只要她跟孟执之间不在涉及到互相伤害的事,她愿意跟孟执好好相处。 到了宿湾,进了孟执的家里,江拂几个眼神一看,便得出一个结论。 孟执平时应该不常住在这,没什么生活的气息,只有家具显得很冰冷,不过还是一应俱全。 孟执坐在沙发上,江拂走到他跟前,摸了摸还没彻底干透的头发,好人装到底,对孟执说:“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她没等到孟执回答,像是默认。江拂便自作主张地往厨房去。 在冰箱里找到两瓶蜂蜜,还没打开过。剩下的就都是矿泉水,这两瓶蜂蜜倒有点突兀了。 江拂想,或许是谁送给孟执的。 给孟执兑了杯蜂蜜水,江拂送到他面前,“喝点吧,好点了再去洗澡。” 孟执睁眼,视线准确地落在玻璃杯上。 他这样一看,又不说话,江拂反而慌了,说:“干嘛啊,怕我在里面下毒啊。” 孟执道:“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你应该不会做。” 说完,他倾身端过杯子。 江拂不乐意道:“你就不能想着我点好么?” 她不高兴了,站起来,用鞋尖碰了碰孟执的脚踝,“吹风机在哪里?” “你还想留下来吗?” 江拂气鼓鼓的,道:“你想赶我走,也得让我把头发吹干吧?这样很不舒服。” 孟执也不是真要此时此刻赶她走,听她的语气别别扭扭的,便不再跟她唱反调,说:“卧室里,自己找找。” 江拂头也不回的去找了。 卧室和外面一样,干净的一目了然,东西不多,江拂随便找找就看到了吹风筒。 站在浴室的镜子前面,江拂慢条斯理地吹干头发。 她的头发长到腰窝,染着低调的茶色,为了方便做造型始终都是直发。又护理的好,吹干了拢到身前,顺亮的长直发与她艳丽的长相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江拂拿着梳子梳头发,镜子里出现孟执的身影。 江拂举着梳子,故意说:“用了你的东西,没事吧?” 孟执上身脱了外套,剩着一件规整正经的衬衣,和他的气质符合,但江拂知道,他压根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江拂想听孟执的回答,孟执不配合,“好了就可以走了。” 他老是赶她走,江拂不情不愿的,又不好说他什么。毕竟主动联系他的人是她自己。 放下梳子,江拂转过身,没脸没皮地抱住孟执,“我又没有车,我不走。” “打车。” “那不安全。”江拂随便扯个理由拒绝。 孟执闻到江拂身上的香味,清爽干净,混杂着点特别。 他当然知道江拂是什么心思,但他不能任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这里是我家,我不喜欢别人住在这里。” 江拂胡搅蛮缠,“那你干嘛要我送你回来?你这不是把机会送到我面前吗?你要是不想,你就不会这么做了。” 孟执不想跟她玩打哑谜游戏了,拉开她的手臂,让她往后退出点距离,“你在想什么?” “想陪你啊。”江拂回答的很快。 孟执拒绝,“我不需要。” 话里的意思江拂揣摩出来,她接着道:“你不需要那就不要,我们又不是除了那一回事没别的可做了。” 说到最后,江拂自己反而心虚。 她跟孟执要不互相捅刀子,要么是发展发展身体上的关系,还真没哪回是正儿八经坐下来说话的。 孟执算是看透江拂的目的了,她是吃准了今晚要留下来,也是打定主意要跟他搞好关系。 哪怕他不给好脸,也没说许她什么好处。 孟执看得清楚,索性由着她,看她还能做到什么地步。 解了颗衣领的纽扣,孟执眼里带着少许的疲惫,对江拂道:“出去。” 江拂以为他还是油盐不进呢,欲再说点话,孟执朝她侧目,“我要洗澡了,你想留下来么?” 江拂那颗七巧玲珑心瞬解,展颜道:“不留,你洗,我到外面等你。” 目的达成了,她一下开心了。 孟执把她解析的透透彻彻,没多理会。 江拂出了浴室,身后的门里便有淅沥的水声。她脸上一燥,赶忙走远几步。 卧室的床很大,不仅如此,铺的整整齐齐,一点褶皱都没有,强迫症看了都说爽。 江拂站在床边静思片刻,想着看孟执的态度,今晚想发生点什么估计是没机会。既然如此,孟执也不会留她一起睡。 单纯盖着被子睡觉么,不适合他们的关系。 江拂已经瞄好了对面的次卧,但在过去睡之前,江拂还有点事要做。 她往孟执的床上滚了一圈,仰面躺在床中间,想象着孟执待会出来看见被她滚乱的床会是什么表情。 做完了这事,江拂离开这间卧室,自觉且不客气地钻到次卧里。 就算孟执看到她把床搞乱,以他的性格,干不出再来敲她房门找她事的举动。所以江拂放心地躺在床上玩手机,等着再晚点再去找孟执。 中途,程敛把往网上爆料造谣她的人告诉了她,还外带一句话:【你认识她吗?是不是之前就有矛盾了。】 江拂盯着杨菲菲三个字,冷笑一声。 程敛好歹帮她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江拂态度还挺好的给了他回复。 【认识。】 不仅认识,矛盾也确实有。 她早该想到的,剧组里明着看她不顺眼的,不就杨菲菲一个人么? 不过江拂有一点不太明白,距离她杀青有段时间了,杨菲菲手里握着那天的照片,存了要对付她的心思,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 手机又响了声,程敛回了句无关紧要的话,是想跟江拂聊聊,江拂没理。 她穿上拖鞋,又去了孟执的卧室门口。 门没锁,江拂轻易地打开门。孟执站在衣柜前换衣服,听见动静往门口看过来。 江拂扶着门框,挤出一抹笑,“我能跟你说说话吗?” 孟执套上上衣,关上衣柜,往床边走。 江拂不客气地自动默认孟执答应了,踏进房间,这会儿还挺老实的,站着没动,说:“有人说我那个女三号的角色是程敛帮我拿的,这事你知道吧?” “听说了。” 江拂没去深度理解,又道:“你知道是杨菲菲做的吗?” 孟执这下正眼看江拂了,听不出明显情绪地问:“你知道了还来问我,是什么意思?” 江拂忽然很好奇,“你一点都不管吗?” “和我有关吗?” 冷冷淡淡的一句,江拂没办法心平气和了。 没有关系她也得扯上关系,更何况,她认为从哪方面都不算没关系。 江拂追着道:“毕竟那个角色是你给我的,万一被杨菲菲知道了,那不就牵扯到你了吗?这怎么叫跟你无关?” 杨菲菲会不会知道、知道了又会不会捅出去,孟执知道答案。杨菲菲为了还他上回在剧组那个人情,都主动把她的计划说了,必定不会牵连到他。 孰轻孰重,杨菲菲懂。 但是这些事,江拂不会知道。 孟执从另一方面点明了说:“你跟她是竞争关系,她找你麻烦是人之常情。” 换言之,孟执是至娱高层的人,杨菲菲傻了才会明知有他还要得罪他。 “那你明知道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你就没想过帮我一下吗?” 江拂又想到了徐琮,徐琮指望不上,要不是程敛还有那么一点良心提出帮忙,她这回怎么挽回损失啊。 江拂知道不能给孟执太高要求,他不抓着机会踩一脚江拂都心怀感激了,因此她急迫地解释道:“好歹我也签在你们公司了,出这种事什么都不做对你们有好处吗?” 她的情绪激动了些,孟执平静无波的眼眸印着她的一举一动,霎时间让她感受到孟执的态度,犹如被泼了盆冷水,强制冷静下来。 孟执道:“所以你现在是想跟我讨个公道吗?” “不敢。”江拂赌气道。 想到什么,江拂的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丝念头。她反问孟执,“你是不是早就知情?” 孟执坦荡的很,不躲避江拂的问题,直言:“我没义务帮你。” 江拂现在到了怒极反笑的地步,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脸很疼。她一晚上往孟执跟前凑,结果到头来自己像个笑话。 她很想问孟执,今晚看着她是不是像看着一个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 说不定心里还要笑话她,被人卖了还乐呵呵地讨好人。 江拂的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捏紧手指,一言不发地摔门走了。 一开始江拂想留下,百般找借口,死皮赖脸的要留下,现在她待不下去,自己找的那些理由就都不算作数了。 外面的门也被江拂摔的很响,她不能发泄的气恼,都表现在举动中。 孟执光是听着,就知道她气成什么样。 床上还是江拂搞得乱七八糟的样子,她做这些的时候肯定没想到不久之后会气到摔门离开。 孟执躺下,杨菲菲给他发消息问他事情做的好不好。 这种消息孟执一贯不予理睬,但他想了片刻,回道:【少惹她。】 算是给杨菲菲的忠告。 江拂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性子,她没什么重要的把柄在杨菲菲那,报复心强烈起来,一点都不会忍让。 不过显然杨菲菲没把孟执的话放在心上,还以为是劝她注意点,继续炫耀般的跟孟执邀功。 孟执嫌她烦,没再理会,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 江拂从宿湾回到家,一晚上都没睡着,天一亮跟小七说把杨菲菲约到公司去。 杨菲菲正愁没机会看江拂好戏,得知江拂要见自己,自然答应了。 她先到的,小七在,江拂还没来。 “江拂有没有跟你说找我干什么?” 小七跟江拂一样,不喜欢她,态度冷淡,“不知道。” 杨菲菲饶有兴致地喝咖啡,打算从小七身上套话,“江拂现在的男朋友是谁?挺厉害的啊,那么快就把消息撤了。” 撤了对杨菲菲来说影响不大,反正她要达到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有些东西,表面抹去了,但痕迹还在。 这一回,怎么看都是江拂亏。 小七不清楚江拂为什么要一早来见杨菲菲,还不知道实情,只是单纯听杨菲菲说话不好听,“小拂姐现在是单身。” “这你也信?没人帮她她怎么有那么大本事的?” 杨菲菲是不信,觉得江拂瞒的挺严实,连自己的贴身助理都不告诉。 她心情不错,抓着小七问东问西,小七要么一问三不知,要么敷衍了事。说到后面,杨菲菲都没心思问了。 约好的时间早过了,江拂还不见人影。 杨菲菲话里有话地内涵:“怎么还不来,该不会昨晚累着了现在还没醒吧?” 小七皱着脸,想叫她不要乱说话。休息室的门从外面推开,江拂来了。 江拂跟杨菲菲不是一个路线的,杨菲菲的天生基础脸只能算中等,有钱了慢慢调整到现在这个漂亮的脸蛋,但风格受限,能演出的类型单一。江拂这种正是她达不到的程度,跟她一比,轻易地把她压下去。 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天生是主角相,即便现在还是个配角,但仍然不影响艳压别人。 杨菲菲就是在江拂身上嗅到了危机感。 看江拂状态不错,杨菲菲很看不惯,出口便道:“这还没火呢,架子倒摆的挺大。” 冤有头债有主,江拂看见杨菲菲就想跟她算个明白账。她没耽误时间,直来直往道:“我知道我的事是你在背后搞的鬼。” 江拂一上来这么直接,杨菲菲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你自己留的把柄,什么叫我搞的鬼?” “就那几张照片也算把柄?不是你四处造谣,还花钱买热度,把周凝搅进来,就凭那几张照片能成什么事?” “我那不是造谣,你敢说你进《浮萍》剧组是你自己的本事?” 要是搁在以前,江拂可能会编个理由,但在杨菲菲面前,她不想编。 江拂把包交给小七,对杨菲菲道:“确实不是我的本事,我告诉你也没关系。” 杨菲菲一脸“我就知道”的看透神情。 江拂继续道:“是孟执,是他亲手把剧本给我的。” 满意地看到杨菲菲脸上的笑容凝固,江拂说:“早知道我也不处理了,让别人把真相扒出来,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孟执跟我关系不菲,我可能还因祸得福了。再说你,你把孟执的事牵连出来,他能善罢甘休吗?” “可我要做的事他是知道的!” 提到这个,江拂心里更憋屈,脸色更凉,道:“他知道,但不制止你,你不觉得他还有什么目的吗?到时候光明正大地把你雪藏?还是找借口打压你?” 这些都是江拂编的,但她只知道能让杨菲菲害怕。 杨菲菲确实没想到这么多,更主要的是,孟执从来没提过江拂的戏是他安排的。 可他们两人又完全不像是关系很好…… 杨菲菲心乱如麻,被江拂说的理不清头绪,硬着头皮反驳,”可现在没有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别人只知道你是靠男朋友,算起来我也不算说错,你敢说你之前的男朋友没帮过你?“ “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吗?你问我的这些话麻烦先问过你自己。” 江拂警惕地眯了下眼,没把话说的太清楚,那样无异于给杨菲菲提了醒,会防备她。 杨菲菲惧怕别人知晓自己那些事情,说起来总会心虚的要命。 但江拂没多说什么,带着小七走了。 杨菲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没多久徐琮听到消息找过来,问她江拂跟她说了什么。 “她知道是我做的了。” 这倒是出乎徐琮的意料,也怪不得江拂这么快能解决掉负面消息,还能让叶灵帆出面澄清。 徐琮怕自己错过什么要紧的消息,忙问:“她还说什么了?” 杨菲菲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 “总之你后面小心点,做事别留下痕迹,不然江拂真要闹起来,我也不好保你。”徐琮想到些什么,压低声音问杨菲菲,“你跟关总怎么样了?” “挺好的。” 要不是有了关松文这个强硬的后台,杨菲菲也不敢主张这次的事情。 好在江拂只是吓了吓她,这点程度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事。 又说了几句话,杨菲菲跟徐琮一前一后地离开休息室。 另一件房里,江拂挂断电话,让小七把留在休息室的手机拿回来。 她只不过是想试试杨菲菲会不会说漏什么,没想到会听到杨菲菲跟了关总这件事。 小七小心地拿回手机,问江拂:“小拂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江拂说:“我已经有主意了。” 离开公司前,江拂被孟执的助理找到,“江小姐,真的是你。” “怎么了?” 助理把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便签拿给江拂,说:“这是今天早上打到孟先生办公室的电话,说因为联系不到你所以找到了孟先生那。” 江拂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 第55章:他又没死,你找他要去。 江拂不清楚会有什么认识她的人,会把电话打到孟执那里。 她和孟执重合的好友圈小的不能再小。 江拂接过便签,多问孟执的助理:“知不知道打电话的是什么人?” 助理想想孟执交代他的,如实道:“孟先生说您打过去就知道了。” 江拂奇怪地蹙了蹙眉。孟执这是知道对方是谁,那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说? 想到孟执的心思她也猜不好,江拂作罢,打算自己打过去问问,“好吧,谢谢了。” 回到车上,江拂把便签翻来覆去看,又输入进手机。是个陌生号码,没有过通话记录。 犹豫几分钟,江拂拨了过去。 那边的人接的倒是挺快,而他的声音一传出来,江拂就知道是谁了。 她把便签放下,内心无语,表现的也很明显,“易朝,你搞什么鬼?” 开车的小七听到易朝的名字,惊讶地多看了一眼。 易朝说:“我听人说你重新换了个公司,在孟哥那。这么巧,我不是就想熟悉熟悉么。” 他越是说的简单,江拂越是觉得他另有目的。 “那你为什么要特意换个号打给他,还让他把电话号码交给我再联系你?” 易朝吊儿郎当的,道:“我想让你知道我可以找孟哥联系你,也可以找到你认识的其他人。” 江拂不想跟他绕圈子,问他:“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没什么啊,就是先试验试验。”易朝停顿一下,“方便以后你不给我钱的时候,我好有你一个把柄能用上。” 一时间江拂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我还要给你什么钱?上回不是说好钱全部还给你了吗?你还签了字,没忘吧?” 她有那么一两秒钟还以为自己还清了钱是做梦呢,被易朝催着要钱要久了,差点还没反应过来。 易朝理直气壮地说:“没忘啊,我也没叫你还钱。就是多少给点。” 江拂强忍着挂电话的冲动,“你当我做慈善的吗?” “你还完的钱是你们家欠的,但你也不想想,因为你爸借了那么多,后面导致我们家发生多少事。我妹妹连一条腿都没了,我爸妈也因为这样走了,你只是还钱能还的清吗?” 这会儿开始打感情牌了,要钱的时候一口一个妹妹,平时都是易夕易夕的叫,好像只有需要钱的时候易夕和易夕失去的腿才有价值。 江拂把他打的如意算盘看得很清楚,她跟他硬碰硬:“你要真这么说,那些钱我应该都不还。毕竟是江韬借的,他借回来可是一分钱都没花在我身上,我凭什么要替他背这个债?” “他是你爸。”易朝不假思索道。 江拂表现得很冷情,“他又没死,你找他要去。” 易朝还真没想到江拂会说出这种话来,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钱都还了,江拂再说这种话也毫无意义,他便没跟江拂纠结该不该她还的话题。 “总之不是因为你们,我们家肯定会比现在过得好,这个补偿你要给。”易朝害怕说多错多,干脆一股脑都说出来,“你要是不给的话,我就把你爸的事情捅出去。你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肯定有人感兴趣。” 易朝一点不怕撕破脸面,跟江拂后续遭到的影响比起来,他那点面子没多大用处。 毫无疑问,易朝的威胁又准又狠的踩到点子上。 “易朝,你别做的太过分了!”江拂压低声音,还是抑制不住恼意,“这几年你要钱我都给了,你何必非要做的这么绝?” “别生气啊,我也没说一定会那么做,不是有条件的么?” 好说歹说,易朝还是没改变继续要钱的心。 江拂平复平复情绪,说:“真搞到那个地步,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她现在最看重的就是她能挣钱的路子,易朝把她乱成一团糟的家事曝光与众,等于断了她生路,她怎么着也不会放过易朝。 逼人逼急了得不到好处,这一点易朝还是明白。 他今天搞这一通,不过是先给江拂提个醒,没逼着她现在就拿钱出来。 易朝没逼得那么紧了,道:“我也不想,但你说易夕那样,她也嫁不了人,我以后结婚了还得带着她,多出来的事不得钱摆平吗?” 他这会儿摆出好言好语的架势了,又说:“你好好考虑考虑,我要的也不多,最起码易夕的那一份你要给点。” 江拂现在跟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要他现在不打她的主意就行。 话么,江拂没给他准信,含糊地说:“你答应我别再发生给孟执打电话的事。” “好说,好说。” 江拂把手机扔到后排座位上,感到了焦虑。 全程都在听着的小七跟着着急,“他还不知收敛啊?你挣钱也不容易,凭什么白白给他啊!这不是道德绑架吗?” 可惜跟易朝这种人说道德,他也没剩多少。否则这几年里也不会经常以这样那样的借口,从江拂这多拿钱。 小七跟着江拂这几年间,大约能推测出来江拂的收入有多少给了易家兄妹。即便是家里对易家有亏,她做的事也不赖了。 虽然有的人觉得江拂眼里把名利看的太重,但小七了解她还是心软,或者说是不想欠别人更贴切。她要是真那么唯利是图,早早的就能对易朝不理不睬,对他妹妹也不管不问,任由他说去呗。 江拂不想说话,面对杨菲菲搞出来的事她都没感觉这么累。 她又控制不住地想到,易朝会和孟执说些什么。好在孟执是知道她那些破烂过往的,易朝说不说都影响不大。 眼下孟执那边江拂拉不下脸再去贴,至少段时间内不能,她还没这么快说服自己忘了孟执的无动于衷。 有一点还算好的是,易朝给她留了喘气的机会。她还能先抽出精神来,先把杨菲菲的事解决了。 好一段时间没有工作,江拂从徐琮拿来的那些商务里挑挑拣拣出来一两个能接的,都是美妆方面的小代言,下午要去摄影棚拍照片。 江拂拍摄的间隙,用手机联系了人,专门去跟杨菲菲和关松文的,到时候返回一些有实质性内容的照片或者录像给江拂。 中午江拂没心情吃东西,下午收了工让小七在附近订了家餐馆,打算吃过饭再回去。 要说江拂今天一天都不走运,摄影棚在20楼,她跟小七等电梯下楼,电梯门一开,里面倚着个带着超大墨镜和帽子的女人,身旁还跟着人。 不管是女人身边这个,还是她本人,都让江拂一眼心情跌到更低谷。 陈以看到江拂可能也是尴尬,往白姜身后靠了靠,半干不干地挤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干巴巴地也没说出一句话。 反观白姜,主动拿掉墨镜,跟江拂打招呼,“这么巧呢,我在25楼工作,你也是吗?” 20楼跟25楼的拍摄场地差别还挺大,最起码上面那个以江拂现在的工作还用不上。 江拂听出她话中的炫耀,抿了下唇角,随意道:“是啊。” 白姜没能离开裴家的公司,进至娱的希望就算破灭了。可现在回过头去看,白姜没来至娱,反而比江拂混得好。 对此江拂有后悔过,很快又调整过来。 她当初决定要比白姜先进至娱的时候,也料不到后面会这样发展。 只能说人各有命,她江拂没那么好的运气。 二十多层楼的高度,中途没再停下来,也没人再说一句话。江拂在出神,白姜么,看着心情不错,剩下个陈以显得很尴尬。 电梯一到,陈以迅速推着白姜先出去,不小心还撞了下小七的肩膀。 小七揉着肩膀,等她们走了,小声吐槽,“这么着急干什么。” 江拂有时候心挺大,该想事的时候想,吃饭玩乐这种,她便摒去杂念。 她想过了,事情是做不完的,一直放在心里想着容易抑郁,该放松的时刻还是要放松一点。 于是江拂搭着小七的肩膀,道:“晚上想吃什么?等会随便点,我记得那家餐馆有你喜欢吃的。” 小七撅着个嘴,“那我要多吃点。” “行,你能吃多少都给你点。” 餐馆离这幢大楼不远,小七要去开车,江拂拦住她,说不用,“吃完饭从那再走回来开,算是消食了。” 小七自然听她的。 走了后面一条路,人比前面的少许多,江拂自在一些,跟小七聊天。 到餐馆后门,小七说到江拂以前录的一个网综里发生的囧事,回回提,回回两个人都笑的很厉害。 正开心着,江拂离了好远,又看到了白姜,这回白姜身边的人不是陈以了,而是孟执。 他们两个人坐的位置正常来看是隐蔽的,是江拂好巧不巧跟这家餐馆的老板认识,图个方便从后门进来,这么巧合从后门的角度就看到了。 孟执的位置侧对着江拂,一般人要多看两眼再看出来,江拂不一样。她一转眼,还能瞧见孟执对面的白姜有说有笑的。 看着这两人氛围好不融洽。 小七方才路上那点好心情现在都被一扫而光了,她一向是敏锐感知江拂情绪的,以她看来,在这碰到这两个人,江拂定是不高兴。 她捉摸着说点什么转移江拂的注意力,江拂自己移开了眼,朝着预订的位置走过去。 小七紧忙跟着过去。 她们两个人一走开,白姜往她们刚刚停留的地方看,后知后觉地惊讶,“我刚刚好像看见江拂姐了,半小时前我收了工也碰到她了,没想到她也来这吃饭,早知道喊她们一起了。” 白姜边说着话,边注意着孟执的神情。 孟执向来鲜少喜怒形于色,闻言也没什么反应,“结束之后你可以去找她。” 白姜只是说说,跟江拂她没什么好话要说。 手臂贴在桌面上,白姜一双眼睛含着水光地注视着孟执,“我跟她什么时候都能聊,但是今晚肯定还是以孟先生你为主的呀。” 她今天能跟孟执出来吃个饭,是正好撞到好时机。 子公司的裴总想挖孟执跳槽到他们那,把这事派给了赵汀白,以为孟执跟那些个喜爱吃喝玩乐的人一样,叫赵汀白带个漂亮的艺人跟着。 人也是赵汀白约的,赵汀白却在来的路上跟人擦了车,担心耽误时间,无奈之下叫白姜先来。 白姜有自己的小心思,她特意跟孟执说换了餐厅,把人约到这来,为的是赵汀白处理好去了找不到人,她能跟孟执独处。 碰到江拂算是意外收获了。 孟执没怎么动筷子,白姜显然没了解清楚他的喜好,不过这对孟执来说不算什么,他本来没打算待太久。要不是赵汀白联系的,只说有事要谈,他甚至都不会来。 “贵公司许的条件确实很诱人,但我并没有要离开至娱的想法。” 白姜的心思大部分都没放在谈正事上面,但又不想被孟执看出来她的私心。现在听孟执这么说,随便挽留了一下,“你也不用急着给答复,有什么不满意的都还可以商量嘛。要不你是什么意思可以跟我说说,我回去商量商量。” “不用了。”孟执没给她机会,招来服务员递卡结账。 白姜连忙道:“单我来买好了,怎么好意思约你出来谈事情还要你付钱。” 她也是没想到孟执说不谈就要直接走。 孟执已经把卡递过去了,服务员不用他们多等,很快买好了单。 孟执最后补充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白姜心里有事,但她不能明说。 孟执见状便先走了。 看着他说走就走,白姜又找不到理由把孟执留下来,不想错过今晚那么好的时机,拿着自己的包也跟了上去。 在餐厅里,孟执走不快,白姜小跑几步追上了。 从江拂坐的位置来看,白姜追上去贴着孟执的手臂,仰着头和他说话。 孟执的脸看不见,江拂不认为他真能跟白姜发生什么事,不过他能答应白姜单独出来吃饭,还是让江拂多想。 吃个饭还没一刻钟时间,小七发现江拂看了那边不下十次。 每回就看着,板着一张脸,生气和烦躁的神情没出现。小七低头一看,江拂碗里的沙拉快被她戳成了菜碎子。 小七艰涩地咽下嘴里的食物,小声说:“小拂姐,要不我们现在出去,假装跟他们碰到。” 江拂收回目光,吃了口沙拉,道:“饭还没吃完呢,干嘛要走。” 小七又摸不着头脑了。 见江拂没再分一分视线给孟执白姜两人,开始低头专注地吃东西,小七的话憋回去。 快吃完饭,餐馆的老板,江拂那个朋友,拎了两瓶酒来,往江拂身边一坐,“这是我前几天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你回去尝尝。” “上回拿的还有一瓶呢,你把我当酒鬼了这是。”江拂让小七拿上,“下回把我弄到的拿来跟你喝两杯。” “行啊,开车没,没开车找人送你?” 江拂摆摆手,“不用,有车,停在旁边,走路过去消消食。” 老板跟着起身,“那行,我那还有事,不送你出去了。” “你忙吧。” 江拂跟这个老板是酒局上认识的,算是找到个共同的小爱好,玩得也不错。 跟人挥手再见,江拂往外走,问小七,“你要不要一瓶?” 小七哪会喝酒,苦着脸说:“我才不要。” 江拂是逗她,看她抗拒的样子,笑出声。 面前的路忽然被人挡住,江拂抬眼看去,路灯下,孟执站在那。 这里离餐馆后门不远,江拂回头看看,又看看孟执,不明白他怎么从前门走的跑这来了。 不过江拂并不打算主动跟他说话,往旁边走了步,要绕开他。 小七跟在江拂身侧,不敢说什么。 从孟执身边经过,江拂的手腕被他握住,让江拂被迫停下脚步。 江拂不得不重新看他,抽了一下手臂,没用,气道:“什么意思啊?这路是你家开的吗?” 孟执道:“跟我过来。” 江拂这才发现孟执的车开在这里,这意味便很明显了,是专门在这等着呢。 “我跟你又没什么事,我跟你过去干嘛?”江拂在说气话,气他昨晚戏弄她。 孟执却仿若一个没事人,冷淡地视线扫过江拂的脸。 餐馆里的温度适宜,她今晚也没沾酒,脸色如常,却衬得她补过妆的口红更瞩目。 她好像偏爱一些惹眼的红色,往常其他部分的妆容很淡,得益于她五官的浓艳感,和添了色的唇色相得益彰。 不可否认,江拂是漂亮的不落俗套的类型,个人特色很鲜明。要是有个好条件,或者彻底豁出去了,在艺人如星的娱乐圈能混出头、混得好是早晚的事。 但她的气运又好像一直不太好,从以前到现在。 孟执不免猜测,或许江拂心里,会把他也算作她气运不好的其中之一。 孟执停留在江拂模样上的注意力偏长了,因着表现很轻淡,江拂没发觉,只是觉得他说有事,又一句话不说的样子莫名其妙。 刚动了动,孟执沉默着把江拂往车边拉。 ------------ 第56章:条件 江拂穿着细细的高跟鞋,孟执不打一声招呼扯着她走,差点害她崴脚。 小七在江拂身后迅速地跟上去,孟执侧首瞥一眼,道:“不准跟过来。” “小拂姐……” 孟执打开副驾驶车门,把江拂摁到座位上,甩上车门,往另一边走。这架势,是要带江拂走。 盯着看了看孟执的脸色,江拂降下车窗,喊小七,“酒给我吧,你自己开车回去,路上小心点。” 小七不放心也没办法,她就是个小打工的,没有话语权,眼前这两人之间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内情。 把酒递过去之后,小七小声说:“真的没事吗?” 江拂笑着让她放心,“没什么事,你回去吧。” 虽然话是这么说,小七一走,车窗升上去,江拂抱着两瓶酒,恢复了原样表情。耷拉着眉眼,细看还带着浅显的倔强,可谓是把她此刻的心境都完整体现在脸上了。 她想等孟执说他要干什么,但孟执始终话少,很沉得住气。翻来覆去地等了许久,都没见动静。 最后是江拂扛不住这沉闷的安静,拉下脸问孟执:“你要带我去哪?” 孟执扶着方向盘转弯,“不回家还能去哪?” 车子转到另一条路上,江拂意识到这条路能通向玲珑湾。可孟执的举动她不能理解,追问道:“那也是我家,谁叫你来的?” 想到孟执是怎么对自己的,江拂忍不住阴阳怪气地说:“我可没说过让你送我的话,到时候别又以为是我追着赶着找你,然后又嫌我烦。” 她一点都不掩饰自己为了昨晚的事而生气,不过她只字未提孟执知晓杨菲菲的事却默认发生,她知道,说了她没有理,反而可能会被孟执抓到话柄。 孟执说:“是我要送你。” 江拂认为他有事可图,“你有什么目的请直说,我没功夫猜。” 她今晚好像竖着刺的刺猬,孟执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要怼一怼。 然而她越是如此,孟执越跟她反着来,“现在不方便说。” “有什么不方便的,怕我生气起来抢你方向盘跟你同归于尽么?” 孟执不理会她的胡言乱语,也不透露什么。 直到下车,江拂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往电梯口走,一秒都没等孟执。奈何电梯不给力,孟执都走过来了还没到。 两人并排站在电梯前,江拂搂着手臂看向别处,孟执问她说:“你今天去公司找杨菲菲了?” 江拂正好不愿意提,干脆没吭声。 电梯到了,江拂先抬脚进去,孟执随后走进,他又说:“你准备对她做什么?” 江拂不看他,盯着电梯内的某一处,轻哼了一声,道:“怎么,你要要挟我别对她动手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 “随便你。” 反正她不相信,凉凉地说:“希望你也能保持着‘跟我无关’的态度,还是说杨菲菲对你来说比较特别,你做不到无动于衷。” 开始越说越离谱了,孟执碰了下眉心,“你很在意我对她的态度么?” “当然了,”江拂给了肯定的回答,“我得看看是不是你只看我一个人不顺眼。” 说完,江拂自己好像又已经知道答案了。 多难得啊,能让孟执这样一个性格的人讨厌一个人讨厌到这种程度,她都不知道是不是要感到荣幸。 电梯门开了,江拂避免听到没有意外的答案,闷着头快步走出去。 孟执自然是跟着她到家门口,江拂猛地转过身,有身高差的缘故,江拂每回仰首同孟执说话,眼神看着都很专注,“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完。” 往常她想着办法跟孟执共处一室,现在倒好,连门都不让进了。 孟执自有整治她的办法,波澜不惊道:“是你感兴趣的事,但我不想站在这说。” 江拂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知道我感兴趣还送上门告诉我,别又是有什么交换的条件。” “有没有也要你听了才能知道。” 江拂没有赌一赌的底气,咬牙退步,开了门。 昨晚那副讨好之色完全不见,倒了杯白开水搁在孟执面前,敷衍了事的意思挺明显,“说吧。” 孟执不介意她给的是水还是茶叶,这些不痛不痒的东西影响不了他。在江拂的等待下,他慢悠悠喝了口水,才道:“下周黄索在公司内部有个试戏,我让徐琮给你报了名额,你提前做好准备。” “真的?” 不怪江拂啰嗦,黄索是谁,江拂十几岁的时候看仙侠剧,一系列好几部仙侠剧都是她翻来覆去看过的,自然知道拍出这种巅峰作品的人是谁。中间这几年黄索的消息很少,那几部系列剧再无续作,也没有能代替的作品。 如今听到黄索在至娱找人试戏,江拂瞬间想到可能是黄索要继续拍了。 江拂挺直了腰背,精神集中,顾不得摆什么架子,抓着孟执问:“是要继续拍他那几部仙侠题材的吗?” 她热烈的情绪直观地变现给孟执。以为对她来说是个普通工作,没想到还是对她胃口的工作。 孟执抬了下手,“不是,但也差不多,具体内容徐琮这两天会跟你说。” 江拂高兴过后稍稍收敛起来,别扭地说:“谢谢。” 该谢的还是要谢,江拂分得清好赖。 孟执的唇角牵动一下,为她态度的转变感到好笑,“能不能成看你本事。” “我知道,”江拂冷静下来,斜着眼望他,“你告诉我这事,有什么条件?” 江拂对此有些多疑,实在是孟执以往都是袖手旁观,任她怎么说好话给好处都没个反应。 再加上昨晚她缠了他一番,后面又摔门而去,今天居然会主动把这么好的机会送到她手上,实在不是他的作风。 孟执说:“是有条件。” 江拂紧抿着唇,等他说。 “别给公司惹麻烦,”孟执怕她不懂,掰开了说:“比如和什么男人被闹出绯闻。” 江拂想到程敛,又憋不住道:“我能和什么男人闹绯闻,除了你还有谁?” 想到今晚碰到的事,江拂说:“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身边那么多女艺人,到时候别传出来你脚踏好几条船。” “你这一条就挺折腾。” 孟执垂眼,江拂怀里还抱着那两瓶酒,他意味不明地扬了下下巴,道:“前几回你还没长教训,喝酒误事,以后让那男人别送了。” 江拂沉浸在黄索的事里,忘了把酒放下。听孟执一说,她把两瓶酒放到茶几上,收回手的时候又产生一个念头。 “你要不要尝尝?”江拂一脸认真。 孟执仿佛识破她的小九九,“等我喝了酒不能开车走,你还想让我留下来?” 江拂咬了下唇,“不喝算了,我又没强迫你喝。” 对于把孟执勾到床上这事,经过几次被迫失败后,江拂没那么着急了。 顺其自然好了,也省得孟执到时说她不择手段。 想通了,江拂把酒拿到厨房去。 一天一夜没睡觉,江拂这会已经很累了。她把头发扎起来,随性地和孟执说:“我要洗澡睡觉了,你自便。” 热水浇到脸上,江拂闭上眼睛,开始思考她这是和孟执消气了吗? 反正孟执肯定没跟她生气,只有她一个人不高兴。 现在孟执透露给她黄索选人的消息,好像她再油盐不进就不给面子了。可让她这样忘记孟执的冷眼旁观,她又忘不掉。 想不出个所以然,江拂又想着孟执有没有走。 聚精会神地听了会儿外面的动静,不知是水声太吵,还是隔音过好,江拂没听出什么。 算了,她都说了自便,走不走是他的事。 在浴室待了有半小时时间,江拂收拾完毕,一开门,孟执坐在床边的背影映入眼帘。 “你不走啊?”江拂乐了,“昨晚你还硬要赶我走,今天怎么回事啊,还要留下来。” 孟执脱去外套搭在江拂的椅背上,起身走过来,“你要是还有精神可以做点其他的事。” 江拂不受他拿捏,笑容明媚,“不过中途又要喊停吧,次次这样你受的了吗?” “你可以试试。” 孟执步步逼近,衬衣下的肌肉彰显着他在力量上的强势,江拂多看了眼,笑着伸手挡在两人之间,“你都没洗澡。” 她错过身,反手把孟执往浴室门口推了把,“要留下来就去洗澡。” 她和容栩住的这房子,容栩一间她一间,剩下一间是书房,除了她这,孟执哪都不能睡。 江拂倒也不硬赶孟执走,他愿意留,不论何时都给她省了不少心力。 浴室门再次关上,江拂拿着手机跑到床上躺好。全身的疲惫在躺进柔软的床褥中时都得到了缓解,纵使孟执还没出来,她都宽心地睡着了。 不多时孟执走出来,江拂侧着身面对着他的方向睡着的,睡容温和,倒是对他很放心。 孟执停住片刻,没直接去睡,转身打开门出去了。 没到两分钟,他又回来,这回顺手关上灯,在江拂另一侧躺下。 江拂睡觉不像她本人的性格那般张扬,大多时间都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老实的不得了。 孟执在昏暗中捕捉到江拂的轮廓,随着她匀速的呼吸极小幅度的起伏,睡得很熟。 真不知该说江拂心大,还是觉得无论他做什么都没关系。 无声地牵动嘴角,孟执很快又恢复淡然。 毫无疑问,江拂有些时候很让他省心。明明前一分钟还在因昨晚的事对他态度恶劣,后面在得知有黄索的试戏通知的时候又很快转变了态度。他拿来哄江拂的,果然有用。 说哄不太准确,不过从江拂的反应看来倒也合适。 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他后面提出的条件。 今天晚上餐馆那个男人,看着跟她关系不错。 … 江拂第二天清晨,是被孟执弄醒的。 她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就开始怀疑孟执昨晚那么好说话,是不是都在这等着了。 趴在枕头上,江拂得空问孟执:“你什么时候和白姜那么熟悉了?” 昨天晚上忘了问,也找不到时机问,江拂这会想起来,没管是什么时候就问他。 孟执没功夫应对她的提问。 结果江拂说什么都要知道,孟执一回没说她就再问一遍,问了好几遍。 孟执攥着她的手腕让她别乱动,看她没完没了了,敷衍地回:“你吃醋了?” 果然让江拂闭嘴的最好方法就是反问她。 江拂很快回道:“你做梦吧,我是怕她把你勾走了,跟杨菲菲似的。到时候来了一个又一个,我的处境本来就艰难,怎么跟她们斗?” “别说的这么理所当然,你是什么身份?” “第一个跟你有关系的身份。” 孟执用力咬了江拂的下巴,漆黑到浓郁的瞳仁倒映着她因吃痛皱起的脸,“第一次贴上来的才更准确。” 江拂捂着下巴,道:“那也是贴成功了。” 孟执不想再听她说话,用切身行动让她闭嘴。 好在江拂今天没有行程,孟执离开后,她软成一滩趴在床上。眼睛半睁不睁,跟随着孟执的身影。 没什么力气,江拂还是趁孟执进浴室之前,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调出相机对着孟执光着的后背拍了一张。 这回没让孟执发现。 歇息几分钟,江拂仰靠在枕头上,回消息。 昨天孟执说徐琮会把试戏的具体内容给她,一大早就已经发来了。 江拂没有理他,还记着他跟杨菲菲背后算计她的样子。现在这么积极,大概是孟执的缘故。 所以说徐琮,没有人压着他,他就不当个人。 黄索这部即将启动的新戏对江拂来说意义重大,不仅是她多年前的梦想,还是能决定她能不能继续混下去的关键。 对于江拂这种位置的艺人来说,《浮萍》播出后,她必须有足够的曝光量跟上来维持热度,不然很容易被淹没在众多女艺人中。 江拂研究的认真,孟执站在她旁边跟着她一起看了半分钟,她都没察觉。 还是孟执发出了声:“叶灵帆是已经定好的女一号。” 江拂差点手滑推出界面,扭头看他,往旁边挪了挪,说:“我又不准备试女一号。” 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早就不做一飞冲天的梦了。更何况她的形象,和一般国产剧的女一模板不太符合。 “这部剧竞争力很大,光是至娱就有不少人盯着。” 躺着说话不对劲,江拂抱着被子坐起来,似笑非笑地问:“那你会帮我吗?” 孟执说:“昨晚我都说过了。” 能不能顺利拿到角色,看她自己的本事。 江拂想也知道孟执不会那么好说话,她跟他的关系不正当属实,但也不是平常的不正当关系。可能别的人说两句好话就能得到的东西,在她这里都行不通。 江拂不急。 再说她了解过黄索的为人,不太会为了资本低头。只要没有投资方硬给他塞人,江拂还是很有信心。 孟执还要去公司,江拂没事做赖在床上,在孟执走前虚情假意地询问他要不要吃早饭。 她的真话和敷衍的话孟执能分得清,在心里骂她白眼狼,面上面无表情地关上门,走了。 四周安静下来,江拂刷了会手机,困意来袭,抵不住重新陷入睡眠。 窗帘都严严实实的遮挡着外面的光线,房间里像是没有发生过中途的事。 江拂又睡到自然醒,起床找了点东西吃,容栩给她发了个截图,点开一看,是一条朋友圈。宁之沐的名字底下是她发的一张照片,背景是在沙滩上,一男一女交握的手。 别人或许还要猜一猜,江拂却一眼能认出来,男的那只手,是程敛的。 容栩说:【程敛速度挺快,这就在一起了。】 江拂兴致缺缺:【哇哦。】 容栩:【……】 又问:【我没程敛好友,他发了什么?】 江拂这才想起来去翻翻程敛的朋友圈。 和程敛分手后,江拂对待他的联系方式一切照旧。她不爱来分手拉黑删除那一套,感觉没啥用。还不如留着,想起来看看对方过得怎么样,或者让对方看看自己好不好。 点进程敛的朋友圈里,江拂翻了翻,除去少了很多跟她在一块时的照片,其他的没找到跟宁之沐有关的任何一点信息。 江拂截了图给容栩发过去,【他是分组可见了吗?我怎么没看到他发什么?】 容栩对此没发表意见,而是说:【宁之沐的性格挺闷的,能让她光明正大的在朋友圈秀恩爱,那应该是认可程敛了。】 【那我在这里祝他们百年好合。】 江拂去敷了个面膜,窝在沙发里把黄索以前拍的电视剧都找出来看。 傍晚时分,她找去的查杨菲菲和关松文的人给她回了消息。 几张照片和一段视频,内容皆是杨菲菲和关松文进出私人公寓的画面。 关松文和杨菲菲都是狡兔,再加上江拂预计这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娱记可能都没察觉到风向,所以叫她找的人先拍到了。 不枉她花了大价钱。 江拂给对方又打了一笔钱,想要更劲爆一点的内容。 只要再一点点,江拂就能拿着用了。 ------------ 第57章:该不会是你看不惯吧 江拂为了顺利拿到黄索新戏里的角色,下了好一番功夫。 她一向对自己颇有自信,为了此事却总感觉本事不够。 为了得到一份满意的答案,她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这上面,两三天都没去烦过孟执。 去试戏前一晚,孟执的助理杜延找上江拂,“孟先生晚上有个饭局需要带女伴,你看五点我来接你行吗?” 江拂犹豫了。 放在之前她肯定会去,一个机会都不会放过。但现在她还要掂量掂量,毕竟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短暂的纠结过后,江拂对杜延说:“不好意思啊,麻烦你跟孟执说一声,叫他去找别人吧,我没空呢。” 杜延沉默几秒,像是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不过他还是说:“好,我会告诉孟先生的。” 放下手机,江拂找到孟执的微信,盯着看了半晌,最后还是什么动作都没做。 孟执那边没有再找江拂,江拂猜他必定不会再找她过去。 被她拒绝了,孟执怎么着也不可能给她第二次机会。 江拂想到明天要做的事,把这些杂念抛去了。 睡觉前,江拂给发消息给孟执:【你回家了吗?千万别生我气呀,我忙到现在饭都还没吃呢。】 这整句话,都是江拂不带真心说的。 做做样子么,还是没问题。管他孟执信不信,他又没看到她说的是真是假。 不出意外的,孟执没有回复。 江拂想着等试戏结束了再挽救,谁也不能耽误她。 试戏当天,江拂素着一张脸去了至娱,衣着都是干净舒适为主,并没有刻意准备。 她特别注意过了,黄索挑演员的时候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那就是能不靠妆容展现人物性格,说白了就是只看演技加上和角色的贴合度。 不想适得其反,江拂特意按照这个标准做的准备。 至娱内部收到消息来试镜的人不少,江拂不动声色地观察,发现按她进公司的时间,和接触拍戏的时间来看,她是最新的新人。 这种情况让江拂跟这些人都没有认识,其他人三三两两的说着话,唯有她,坐在角落里低头看手机,根本没人注意到她。 江拂看了会手机,又悄悄打量在场的这些人,暗自做对比,最后稍微安心一些。 要是不出岔子,她应该能拿到角色。 她试镜的顺序在中后面,前面回来的人看着都结果不尽人意。 下一个轮到江拂的时候,她蹭了下手心的汗。 摸出手机找到孟执的名字,编辑了几个字:【祝我成功。】 二十分钟后,孟执忙完手边的事,想起来看她的信息,回了俩字:【如何。】 江拂很快有了回应:【晚上请你吃饭。】 看到这句话,孟执便知道了结果。 江拂在停车场等到孟执下班时间,又多等了十几分钟。一看到孟执的人,她高兴地扑了上去,靠在孟执身前,眼里是抑制不住的喜悦,水汪汪的,又亮又专注。 “你怎么下来这么慢,我都等你好久了。” 孟执握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开,开了车门,“谁让你等着了?” 江拂熟稔地钻进车里,孟执还扶着车门,她说:“我这是想第一时间跟你分享我的喜悦,你怎么还不领情呢。” 孟执把她这边的车门关上,手臂搭在降下的车窗上,靠近了点,道:“昨晚拒绝我,就是为了今天的试镜?” “没啊,我确实是有事,去不了你那。”江拂睁着眼说瞎话。 孟执看不出信没信的,说:“我怎么觉得你就是不想耽误试镜。” 江拂心虚地握紧了双手,笑容的幅度扩大,表情灵动,“真没有,这次的机会是你给的,我肯定分得清孰轻孰重,得罪了你我以后还怎么混呀。” 她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孟执凝视她片刻时间,直起身走到另一边开车。 虽然孟执没说话,江拂还是趁他没注意松了下肩膀,表示松了一口气。 车子开出至娱的停车场,江拂把鸭舌帽戴上,帽檐挡住大半张脸,低着头在捣鼓手机。 出了至娱汇入车流,孟执掌着方向盘,问江拂:“地点在哪里?” 江拂头都不抬,看样子很认真地在做什么,说:“就上回你跟白姜吃饭的那间餐馆啊。” 不知她是有意无意,选在这个地方,惹得孟执转头望她一眼。 他没出声,江拂跟容栩讨论完事情抬起头一看,不是去那家餐馆的店。 江拂疑惑地问:“这不是去那吃饭的路吧?” “看来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孟执忽然道:“刚入了黄索的眼,是准备继续像以前一样随意,然后等着被拍被人说闲话吗?” 江拂被他莫名其妙一通训,缓了缓,试图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你是怕我跟我那个朋友见面被人看见吗?” 这些江拂倒是没这么快想到,说白了她还没什么热度,平日里出门稍微意思意思遮一下,没那么担心。 江拂因为孟执居然替她想到这一点而惊讶,解释道:“你放心,我们就是普通朋友,见到了说两句话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孟执的语气中听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反倒是嘲讽的意味更突出,“到真有事了别来找我。” 那么多比她红的多得多的艺人,总要跟人交谈的吧。江拂奇怪地看孟执,脑海中聚集起一个想法,“你干嘛说这些,该不会是你看不惯吧?你不想我跟别的男人走近么?” 问是这么问了,江拂自己心中却是自我否定。 等孟执针对她有占有谷欠那天,对她来说倒是大好事了。 她等着孟执回答,孟执在她的注视下说:“我只是不想处理你的麻烦事。” 果然是这样,孟执就是怕她给他惹事。 江拂轻哼一声坐好,道:“那你还经常跟我在一块呢,还睡我那,这要是被人拍到了你也不想处理吗?” “我又没有损失。” “真有那一天,我肯定不会轻易澄清,非榨干你的价值不可。”江拂赌气地说。 孟执不理会她幼稚的报复,但车还是朝着江拂的住处开去的。 进小区之前,孟执把车开进附近的大型进口商超。江拂本来脑袋靠在一边,现在坐直了,“来这干嘛?” “买点东西。” 江拂逮着机会道:“这你不怕被人看见了?” 孟执跟她有来有回,“可以提前试验试验。” 江拂在后面瞪他。 商超的面积很大,已经早过了饭点,蔬菜区人不多,空荡荡的。江拂推着小推车,把帽子拿下来,剩个口罩戴着。 包裹的太严实,在这里好像更奇怪。 孟执没有说买什么,江拂借着这个机会把家里的食物补齐。 既然说了要请孟执吃饭,餐馆又不让去,江拂只能自己做饭。 选购齐全要用的食物,江拂把小推车推到孟执面前。整场他都安静地走在旁边,架势像来监管人的。江拂看不惯,甩手让他推去结账。 自助结账区有些人,江拂重新把鸭舌帽叩上,直视前方。 结账到一半,江拂余光注意到有两个女孩频繁地看她,还伴随着小声说话。 江拂摸了摸口罩,在她们要过来的时候单手抱住孟执的腰,软着身子亲密地贴在孟执身边,捏着娃娃音的语调撒娇说:“老公,人家晚上想吃你亲手做的糖醋小排可不可以哦?” 孟执往购物袋里扔玉米的手一僵,垂眼,压低声音问:“在演什么?” 江拂抱着他的手在他腰侧挠了两下,“配合我一下。” 孟执重新看她,没有推开她。 让孟执顺着她的话回应是说不出来的,他尽快结完账,一手拎着购物袋,一手揽着江拂的肩膀往外走。 远离了结账区,江拂撒了手,“吓我一跳,那两个女孩差点过来找我了,要是这样被发现还得了,以后就是个地--雷,我这叫防患于未然。” 孟执已经收回手,旁观者一样评价她,“名气不大,我瞧你解决的法子还挺多。” 像她那么一装,谁还怀疑她就是江拂。 江拂气恼地怪他,“还不是因为你要来这。” 上车后,孟执接了一个电话,时间持续的不长,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听,偶尔说两句,都很简短。 江拂听不出什么内容,抓着一缕头发研究。 回到家,江拂拿着食材进厨房,她自己也饿了,暂时只想先填饱肚子。 厨房的门发出一声轻响,孟执在门口说:“黄索那边说选好了,这两天你跟公司把程序走一走,周五去华著区的高夫球场跟投资方见见面。” “还有谁啊?你会去吗?” 孟执道:“剧方的人,和几个演员。我还不确定。” 江拂点点头。 晚饭做了三菜一汤,其中包括一道糖醋小排,江拂端上桌,自己坐下,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我才能吃到别人给我做的糖醋小排。” 说着话,她的眼睛却是看向孟执的。 孟执无视她的目光,“你那个开餐馆的朋友应该可以。” 江拂“嘁”了声,心情好,不与他计较。 吃过饭后,江拂把碗碟都收进洗碗机里,揣摩着孟执的意思。她什么都没暗示,他自己往这里跑,是要留下来么? 设置好之后,江拂洗了手走出厨房,撞上孟执站在玄关处穿外套,是要走的架势。 江拂追着问:“你这就要走了吗?” “如果你很想我留下,我可以勉强推了别人的事。” 江拂对此无疑是怀着复杂心境。 时机是不错,省得她天天想着办法往孟执跟前凑,可又不想让孟执认为她很想让他留下来。 留下来是干什么的,反正不是谈心。 别让孟执逮到话柄拿来说她尽想着那事。 江拂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表现大度,“你走就走呗,省得到时候说我耽误你的事。放心好了,我有自知之明。” 孟执刚刚那话是单纯那么一说,毕竟他都穿上外套了,是打定主意要走了。 隔着段距离对视,孟执道:“希望你一直都这么有自知之明。” 江拂把手中的纸团朝他丢过去,“赶紧走吧。” 之后两天,江拂心情始终都很不错,签下黄索新戏的过程顺利,杨菲菲和关松文的照片拍的也不少。 江拂沉得住气,她一向信奉乐极生悲,事事都掌握好了,她才能安心。 到周五那天,江拂在约定的时间去了华著区最大的高尔夫球场。 在路上她问过孟执会不会来,孟执仍然是说还不知道。 到了地方,江拂见到制片人和副导演,还有两个剧方的人,没过多久,叶灵帆被领来了。 那天孟执说过黄索已经定好了叶灵帆为女一号,所以江拂对于她的到来并不吃惊。 在场的人里江拂算是和她最熟悉,还不提上回和程敛那事,她帮了忙。 打过招呼之后,江拂走到叶灵帆身边,和她说话:“上回的事我还没当面谢过你,多谢你帮我个大忙。” “小事,我知道实情肯定要帮你澄清的呀。” 叶灵帆走的是淑女仙气飘飘那一卦,人确实相符,说话做事都很舒服。 之前在剧组江拂就觉得她没什么架子,不是有些人装出来的和善。 江拂不知不觉对她好感加深,道:“今天我也不知道你也会来,不然我们或许可以约着一起过来。” 叶灵帆看着远处的场地,听见江拂这么说,转过头来,浅浅弯着眼睛,说:“我也是刚知道我们又要在一个剧组了,恭喜你呀,黄索导演的角色可不好拿,你很厉害。” “我是很喜欢他,所以拼命了点。” 身后走过来两个人,朝着旁边的位置过去,江拂一开始没注意,叶灵帆跟她说话时她扭脸看叶灵帆,将叶灵帆后面几步距离站着的人看到眼里。 江拂的脸色微变,叶灵帆注意到,顺着江拂方才的目光方向看过去,道:“你认识他吗?桓业的小裴总。” 裴宿看着像还没看到这边,江拂在他看过来之前正过脸,微微低下头,“不太熟,我之前待的那个公司好像是他家的。” ”是吗?那还挺巧的,要去打个招呼吗,我可以陪你。“ “不了,他们在谈事情,我们去打扰不好吧。” 江拂脑子坏了才会主动过去打招呼,她躲还来不及。 她这么说,叶灵帆便没多言。 叶灵帆的名气在那,江拂没跟她聊多久,她便被投资方的人叫过去了。 江拂落了单,走到旁边拿了瓶水喝。 今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阳光比较晒,江拂喝着水眯眼看他们交谈。 这些人身份和江拂以前接触的稍有不同,剧方的人也在,在他们眼里,有价值的人更值得被重视。江拂深知这个机会得来不易,怕一个不小心搞砸,或者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不敢轻易凑过去,当个背景板也当的心甘情愿。 实在无聊透了,江拂往不起眼的位置站了站,再次问孟执来还是不来。 她的信息刚发出去,后面跟着响起一声提示音。 江拂回过身,孟执刚到。 江拂舒口气,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孟执今日穿的稍显正式,更显得他不近人情。 面对主动说话的江拂,他给了一个眼神,“怎么站在这里。” “太无聊了啊。” 而且她不敢过去的原因还有一个,怕乱晃被裴宿瞧见了。 前两次裴宿给她留下的印象实在令她难忘,今天这种场合,她万万不想出现那种情况。 孟执走到她身边,道:“跟着我。” 江拂可算等到这个机会了,二话不说地跟他过去。 今天的见面没什么太要紧的事,对江拂来说有些平淡,但也还好,顺利过去就行。 中途她换了身衣服陪他们打高尔夫,算是混的熟悉不少。 裴宿那一行人自始至终都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位置,两拨人有认识的,还说了话。 江拂本来还担心,但看裴宿全程没看她,又放下心。 等到结束,江拂去更衣室换回自己的衣服。叶灵帆后半场临时有事被叫走了,这里现在只有江拂一个女的。 更衣室除了她没人了。 一走出来,江拂被今天没说一句话的裴宿拦着了。 江拂心里打鼓,故作镇定地问:“裴先生,有什么事吗?” 裴宿说:“我还以为你已经不认识我了。” “哪里的话。” 江拂假的可以。 裴宿不在意,“我看你今天跟孟执走的很近,他没来的时候,你可显得无所适从多了。怎么,你们现在已经是很亲密的关系了吗?” 大概是他自己的心思不正,所以总能嗅出江拂和孟执的不简单之处。江拂是这么想的,从第一回他表露他的意思开始就这么觉得了。 “工作而已,你想太多了。” 裴宿眼里的笑色淡去许多,“不用跟我撒谎,我能看得出来。就是不知道程敛现在有没有弄清楚,到底是谁挖了他的墙角。” 江拂不爱听这种话,直说,“挖他墙角的人是他在外面的女人。” “可程敛为什么一直让我注意着你跟谁在一块了?难道不是他发现了什么么?” ------------ 第58章:你什么意思? 裴宿是铁了心要为难江拂,江拂渐渐失去耐心,道:“如果他有什么证据,可以直接来找我。如果没有,那就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江拂说着想离开,裴宿挪了一步挡着她的路,“生气了?” “没有,只是我现在要走了,如果裴先生你没什么事的话就请让让。” 裴宿挑眉点点头,“你没生气就行。可是到时候程敛问起我,我该怎么告诉他?” “随便你。” 到这时候江拂知道他是故意的,耐性耗尽。 更衣室外面这条路通向后厅,男士更衣室在对面,裴宿毫不介意地站在这,也没其他人能看到。 裴宿道:“既然是我误会了,那我跟你道歉。下回见到我别躲着我了,我们也算是朋友了,你这样显得很不待见我似的。” 江拂憋着真心话没说出来,生硬的牵出一个笑,连说都不想多说一句了。 裴宿翻转手腕看了眼时间,主动退让一步,“来接我的车到了,一起出去吧?” 孟执在外面等着,江拂总归是要出去的,勉强点了下头。 和裴宿始终保持着距离,江拂是不会提起要和他说话,裴宿也不觉得尴尬,同江拂一块走到停车坪。 车边,孟执在和叶灵帆说话,注意到他们过来,三两句结束,分开了。 快走到跟前,江拂几步并做一步走到孟执身边。 背影在裴宿看来颇有几分迫不及待。 裴宿似笑非笑地和孟执说话:“快到饭点了,等会程敛来接我,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江拂怀疑他是故意的。 每回裴宿跟孟执见到面,俩人就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关系。现在居然邀请一块吃饭,要不是没有程敛,估计没这回事。 江拂悄悄在孟执身后抠了抠他的后腰,暗示他不要答应。 她不说,孟执也不会同意,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便拒绝道:“不了,还有工作。” 裴宿转而看向江拂。 这一瞬间江拂看清了裴宿真会装傻,明知道她不会答应,还要装模作样的问她。 她咬牙道:“我也很忙。” “这样啊。” 裴宿忽然往入口处看去,有辆车已经快开过来了。裴宿跟开车的人挥了挥手。 江拂认出是程敛来了,想上车,孟执却拉住她的手,“急什么?” 其实江拂不是怕被程敛误会什么,只是单纯觉得会麻烦,她怕麻烦。 被孟执拉着,江拂没能及时上车,程敛的车已经横在他们的车前停下了。 裴宿唯恐天下不乱般的上前和程敛说:“你来的正好,江拂他俩还没走。” 程敛看到和孟执站在一块的江拂,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意思。 他和裴宿说:“你再晚点打电话我就走远了。” 随后和孟执打了声招呼。孟执说要走,程敛给他让位置。 江拂得到机会,钻进车里,连副驾驶都不坐了,不想跟程敛有视线接触。 她的举动让孟执多看一眼,没说什么。 在程敛面前开车离开,程敛全程都盯着孟执的车,神情凝重,若有所思。 等他们走后,裴宿坐上副驾驶,跟程敛说:“没想到在这碰到他们两个,江拂一直跟着孟执,我话都没说几句。” 程敛静了下,问:“你什么意思?” ------------ 第59章:无条件 裴宿这人不爱按套路来,即便对方是程敛也一样。 换做常人面对现在的情况,肯定会随便糊弄过去以免影响感情,裴宿偏不是会这么做的人。 程敛问他什么意思,他便直说:“不是你想知道江拂最近跟谁走的近了么?” 这其中含义是,和江拂走得近的人是孟执。 至于是不是那种关系,裴宿挺含糊。 程敛听懂他话中的意思,静默片刻,道:“江拂现在不是在至娱吗?出现在一块也情有可原。” 他开着车驶离高尔夫球场停车场,孟执的车影早已不见,程敛不知为何,下意识在车流中找孟执的车。 裴宿瘫在副驾驶座上玩手机,状似不经意地问他:“那你现在还想不想知道江拂和谁在一块了?” 程敛犹豫了会,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和立场去过问江拂的私人生活,心底里还是有不甘和好奇。 迟迟没等到回答,裴宿从手机上抬头,面带不解地说:“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情况?” 从程敛的种种态度看来,他和江拂之间发生了不一般的事。他没告诉过裴宿,裴宿不好追问,只能靠猜。 两个人之间的事,程敛自然不好告诉裴宿。除去陶轻的情况,毕竟知道的人也不少。但是江拂不一样,程敛有他的尊严,怀疑江拂是因为有了其他男人才分的手这种事情,他不可能和别人说。 程敛唇线抿直,不说话会让人多有猜疑,他随便扯了个理由,“还不是因为陶轻的缘故。” 总之在稍微知情的人看来,程敛和江拂分手不是出于自然原因,而是出现了第三者,那么势必会有不舒服的地方,这倒是可以理解。 裴宿看不出情绪地点了点头,没再接着问。 …… 从这次的见面过后,江拂的工作多了起来,徐琮不再拿一些质量堪忧的商务过来,兴许是由于江拂顺利跟黄索新戏签了合同。 江拂过了几天充实的日子,闲暇之余也不忘孟执。 面见的虽然少了,江拂每天都给他发消息或者打视频保持一下存在感。每回都维持着江拂主动,孟执偶尔回应两句的情况。 早上出发前,小七跟江拂说了下今天的工作安排,到后面,江拂听见下午收工比较早,立马把主意打到孟执身上。 不管孟执在不在忙,方不方便看手机,江拂有了想法,就要找他。 【我最近发现一家味道很好的日式餐厅,晚上一起吃饭吧。】 江拂都不问孟执去不去,孟执回不回话对江拂来说都不重要,如果没有特别情况,她是一定要孟执去的。 忙了一上午拍完了一支广告,小七去买午饭,江拂坐在商务车里,又跟孟执说:【我下午收工后去公司找你哦。】 说是找,其实是磨着孟执一起去吃晚饭。 孟执看到他发这种信息一般都无视掉,今天却反常地有了回应,【在车里等。】 江拂惊讶地扬了下眉梢,以为他今天心情好,便不跟他唱反调,【好呀。】 在车里解决了午饭,稍作休息,赶去下一个工作场地。 那地方离这里比较远,路程大概有五十分钟,路上江拂能短暂休息休息。 下午的工作不顺利,一组照片江拂拍了好多次,摄影师始终不满意。江拂不能撂挑子不干,忍着烦躁听摄影师指使。 摄像师好像极不喜欢江拂,拍到最后工作人员都显见着倦怠,他勉为其难地说结束。 这其中最累的当属江拂,一下午都紧绷着身体各种改变姿势,眼睛在长时间的灯光照射下都有些吃不消的有了红血丝。然而收了工,她还不能就这么走了,让小七买了喝的给棚里的每个人发一份。 到摄影师那,是江拂亲自送的。 毕竟她这组照片最后呈现出来的是好是坏,决定权在他那里。 “辛苦了,今天是我拖累大家的进度,请多多包涵。” 江拂说的是客气话,实际上她并没觉得自己今天哪里表现的有问题。她的状态和理解力都在线,就连其他人都安慰她表现的很好。 好不好江拂自己能感觉到。 可摄影师把她的客套话当真了,不情不愿地接过江拂手中的咖啡,说:“没见过像你这么差的,不知道浪费了我多长时间。” 江拂脸上营业性的笑淡去几分,忍住反驳的念头,收敛着道:“我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下回可能就好了。” 一下午都在被否定,江拂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多好,闷头上了车。 她离开之后,摄影师把器材收拾完毕,临走前把江拂送的咖啡丢进垃圾桶里,一口没动。 上车后小七觉察到江拂情绪的低沉,道:“我刚刚问过我朋友,他说这个摄影师跟白姜是好朋友,白姜小号里很多照片都是他拍的。我觉得是不是因为这个,他才针对你的啊?” 江拂头疼,是不是这个原因现在也没有讨论的意义。 这位摄影师除了耗光了她好好的心态,没影响到她什么。 回去的路上,江拂用帽子盖着脸,侧躺在后座小憩。 由于下午的拍摄超出预期时间,往回赶的路上碰上下班高峰期,堵得很厉害。 江拂迷迷糊糊睡着,猛然想起和孟执约定的时间会赶不上,挣扎着醒过来告诉孟执自己的情况。 久久没等来孟执的回复,江拂以为他又是看到了觉得没有回的必要,闭眼睡过去。 五十分钟的车程,加上堵车的缘故,硬生生花了一个半小时还没彻底到地方。 小七看江拂累的醒醒睡睡,实在难受,趁她打盹醒来的时候便问道:“还去那吃晚饭吗?” 江拂为了不放孟执鸽子,用力挣了挣困乏的眼睛,“去啊,都约好了。” 堵车让人耐心渐无,江拂忍着消极的情绪,到了餐厅给孟执拨去一个电话,问他还要多久能到。 孟执那边的背景很安静,所以凸显他的声音十分清晰,“我去不了了。” 江拂靠在车窗上,肩膀酸痛,听到孟执这句话,无意识地动了下唇角。对方没有守约所导致的强烈异样感瞬间侵袭她的心脏,产生让她不可忽视的失落感。 强撑着没让这种感觉影响语气,江拂放轻声音,似笑非笑地说:“我堵了很久的车赶过来的。” “我这边有事。” 然后没了下文。 在他这里,江拂是不配得到他的解释。仿佛他轻飘飘一句“有事”,她就要无条件服从,无论是在什么背景之下。 江拂单手捂住脸,遮挡住面容上的倦色,声线的起伏趋近于直线,“那你为什么不说一声?” 孟执反应平平,“我以为我没有回你你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他说的很理所当然,不认为有什么问题。 却听得江拂嘲讽地笑了下,“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 孟执安静几秒,结束对话。 江拂无力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对还在车外等待的小七说:“回去吧。” “孟先生不来了吗?” “嗯。” 小七皱了皱眉头,“那你也要吃饭的啊。” 江拂没心情,也没胃口了,“算了,还是早点回去睡觉。” 小七把江拂送到楼下,江拂独自一人回到楼上,在走到门口时,在门边的地板上发现一个信封袋。 上面单单打印几个字,“江拂收”。 江拂看了看,通过触摸的手感摸出里面是一叠类似于一叠硬纸或是照片的东西。 想到可能是她找的盯着杨菲菲和关松文的人反馈回来的内容,江拂拿着进了房间。 甩到高跟鞋,江拂揉着发软的肩颈,去卧室准备先泡个澡。等到浴缸放满水的过程里,她坐在桌前拆开信封袋。 里面掉出一叠照片,内容却和江拂所想的大不相同。 因为每一张的主角人物,都是她。大部分是她一个人的照片,偶尔夹杂着小七的身影,还有两三张里面出现了孟执。 孟执正脸没有被拍到,可对于江拂来说,足够她认出来。 江拂在看见这些照片的第一眼着实有些心慌,毕竟无缘无故收到这么多偷拍的照片,都会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有人经常跟着自己。 她的第一个念头想的是,会不会是娱记。不过她一个真三十八线小艺人,哪值得这么大费周章,而且也没有什么能准确指向对她不利的照片内容。 意识到这点后,江拂稍稍冷静下来。 摊开铺了半张桌子的照片,江拂忽然注意到有一张的背景是在小区里。 有了这个发现后,江拂立刻想到有一回她感觉有人跟着自己,或许就是那次,也可能是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间里,寄照片来的人不止一次跟她到了她居住的小区。 江拂后背发凉,信封袋里除去这些照片,没有任何一点有用的信息,连寄照片来的要求都没有。 她猜不到对方的意思。 浴缸中的水放满,江拂过去关掉,坐在浴缸的边沿,拿着手中的一张照片出神。 寂静的空间里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江拂手一抖,照片飘落到地上,沾上了水渍。 江拂揉揉太阳穴,没有急着捡,先去外面接电话。 一看见来电的号码,江拂警惕起来,在接通时按下录音键。 易朝等不及地来催她。 江拂现下不想做多余的伪装,冷淡地开口:“什么事?” “你考虑好了吗?” “你还是要拿我家里的事威胁我吗?” 易朝说:“我不是把这个选择权交给你了吗?你要是答应每个月再额外给我一笔钱,我就不打扰你。一笔钱买你一个清净,和工作的安慰,挺划算的啊。” 江拂对他的愧疚早在这几年间都消磨殆尽,现如今听到他想尽办法从她这里要钱的话,都让她由衷的厌恶。 “像你这样不讲信用的人,我不敢相信。”江拂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车水马龙,道:“而且你也没办法给我任何的保障,你以后也可以借着这个理由继续跟我索要更多的钱。” 对于江拂来说,家丑被易朝利用的机会是一辈子,只要他想,他就能用这个理由抓着她一辈子不放。风险太大,永无保障。 易朝咂了咂,不满意江拂的犹犹豫豫,“那你这意思就是说,你不会答应了呗?” 江拂深吸一口气,“本来就是你威胁我。” “那看来你是不听好话,想让我来硬的,”易朝说完这句话停顿住,阴恻恻地说:“你没收到照片吗?我拍的怎么样?没想到你和孟哥是那种关系啊。” 江拂猛地回头看向桌上的那些照片,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是你一直在暗地里跟着我?你疯了吗?信不信我告你。” 易朝告知的真相让江拂愤怒,一怒之下说出了冷硬的处理方法。 易朝浑然不怕,“你前脚告我,后脚你的那些事就会出现在网上。况且现在我还掌握了你和孟哥的关系,除非你不想挣钱了,不然你随意。” 他说的同样是江拂顾忌的点。 鱼死网破不是不可以,可相比之下,江拂的损失要远比易朝多。 江拂恨道:“你想要钱,就别再跟着我。” “好说,至于条件么,你懂。” “我需要时间,你知道我上次给了你多少钱,那之后我没什么工作,你想要我也没有。” 易朝咒骂一句,可见他有多心急。为了能顺利从江拂这拿到钱,他已经费了不少功夫。 跟着江拂这段时间,易朝知道她极少有工作,急也急不来,便答应道:“行,最晚下一个一号,二十万,还是你以前打的那个账号,千万别忘了。” 江拂头昏脑涨,除了答应暂时没有其他办法。 易朝心满意足了,甚至问江拂要不要和易夕说几句话,江拂心里堵得慌,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手机给江拂带来了焦虑感,她抖着手丢到床上,去浴室泡澡。 脑袋以下都浸在水中,江拂的眼睛被热气蒸的难受泛酸,她伸手用力抹了把眼睛,眼底一片水色。 委屈和生气成了两股绳在心里交织着,每一方都让她难受。脸上还有未干的水珠,混杂着两滴清泪,融入其中分不清楚彼此。 再有一周剧组便要开机,江拂趁着这段空闲时间拼命工作。 徐琮讽她:“再急也成不了叶灵帆。” 他自从知道叶灵帆和江拂在剧组认识后,关系还不错,就总是拿她和叶灵帆比。现在她们两人又在同一个剧组,他更是认定江拂在讨好叶灵帆。 江拂今天来公司对行程,在等待的时间里看剧本,徐琮今天恰好也在。 如果说徐琮一开始的敌意江拂还能理解,无非是看她一个不出名还受打压,基本没有出头之日的三十八线不顺眼。因为徐琮带她这种人没有任何好处,只有麻烦。 那现在徐琮处处拿她和叶灵帆比较,她对此感到很莫名其妙。 江拂说:“叶灵帆只有一个,谁也成不了她。”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总之我告诉你,我不允许你当她的舔狗,更不准你拿她炒热度。” 江拂不解道:”她又不是你的艺人,我就算要做什么又不会影响到你。“ 她隐隐有种怪异的直觉感,徐琮压根不是表面的意思。 徐琮傲慢地扬着下巴,“我是怕你到时候翻车,被影响的还不是我?” “是吗?” “不然呢?” 江拂将信将疑。徐琮走后,她问小七知不知道叶灵帆跟徐琮之间有没有什么事。 小七问过她圈里的朋友,才知道徐琮刚做经纪人时带的就是叶灵帆,那时叶灵帆是个新人,没有名气。不久后叶灵帆爆火,却离开了徐琮签给了至娱的对家公司。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可能除了当事人,没人知情。 但稍微了解的人都说,徐琮因为叶灵帆的离开很气不过,认为叶灵帆是瞎了眼,并且他还当众说过一定要带出一个能压下叶灵帆的艺人。 江拂知道了这些,对徐琮的所作所为有了可以解释的由头。 怪不得徐琮始终都在拿叶灵帆的事打击她,他对叶灵帆一定是又爱又恨。既看不得叶灵帆好,也不愿意别人随便蹭叶灵帆热度。 江拂想着下次徐琮再提叶灵帆,她一定堵得徐琮哑口无言。 工作上的事解决了,江拂预备离开。 等电梯时,碰上了杜延。 一来二去杜延已经跟江拂熟悉了,见面少不了打招呼。杜延感觉江拂今天比平时冷淡不少,然而公司人多嘴杂,他什么都没问。 江拂下楼,杜延上楼回孟执办公室那一层,分开进了两部电梯。 杜延回到楼上,把刚取的文件交给孟执,出去前多说了一句,“孟先生,我刚刚上来的时候碰到江小姐了。” 孟执头都未抬,在看资料,道:“她又找你做什么了?” 杜延小声说:“江小姐什么都没说。” 孟执掀眸,冷冷淡淡的,“既然没事,你提她做什么?还是说你们关系好到你要工作时间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杜延匆忙否认,低下头,退出办公室。 他走后,孟执照常处理完手上的一份文件,放下笔,捏了捏眉心。 之后孟执又开了个短时会议,散会其他人离开,孟执叫住杜延。 杜延以为他有什么工作要交代,等着听,孟执却说:“问一下江拂现在在哪。” ------------ 第60章:你只相信她吗 和杜延分开乘电梯,江拂中途去找了公司另一个艺人,也成功拿到了黄索新戏的选角。 江拂想提前跟他认识认识,到时好有个照拂。 见了面聊了聊,对方还有工作,江拂先行离开,和小七到了至娱的停车场。 她们的车位离电梯口有段距离,要绕过去,江拂正是在这个时候和刚来的杨菲菲打了照面。 杨菲菲的一只眼眶泛着不正常的青色,看的出用了化妆品进行遮盖,还是没有完全掩藏起来。她一侧的头发半挡着脸,走路时低着头,神色匆匆。和江拂遇上实属意外,反应挺大。 她身边的助理态度恶劣的把小七往边上推,“别挡着路行不行?” 小七险些撞上旁边的车头。 江拂扶好小七,见状不让路了,“杨小姐架子挺大的,这么宽的路还得别人给你让。” 杨菲菲的心情差劲的很,狠狠瞪了江拂一眼,“不及你有本事,黄导的新戏又是找谁帮你拿的?这回会不会又被我抓到小辫子。” “那你试试看。” 杨菲菲的助理担心她们在这里起争执被其他人看到影响不好,拉着杨菲菲继续走。江拂没阻止,还没走出几步,杨菲菲忽然出声,“当心竹篮打水一场空,白高兴了,那才叫丢人。” 她虽然没把话说的很明白,但话中的意思一听就懂,尤其她有使损招的前科。 黄索这部戏对于现在的江拂还说极其重要,她不能允许被威胁到,最起码不能是杨菲菲这种恶劣方式。 江拂几乎是立刻接道:“你敢动手脚一定会后悔。” 杨菲菲倒来了斗志,“你越是这么说,我越是想动,你信不信我让你以后都接不到戏?” 放在不了解内情的人看来,要花心思想想杨菲菲的背景如何如何,可江拂现如今知晓了她身后靠的是关松文,她不过是借着关松文的威风挑事。 江拂想到自己手中掌握到的内容,失笑道:“就怕你说这些话的底气经不起推敲,毕竟有些男人靠不住,更何况是有老婆的男人。到时候你别摔个大跟头,肯定会有不少人看你笑话,比如我。” 前一句话一说出来,杨菲菲肉眼可见的慌了一瞬。她十分警惕地瞟了瞟周围,用一种警示的语气说:“你别乱说话。” “你别心虚呀,我都没指名道姓呢。”江拂占了上风,慢悠悠的,拉扯着杨菲菲的神经,“不过我要是真有什么事了,我一个心情不好,能做出什么来就不一定。” 最初的慌乱过后,杨菲菲的胸脯起伏几下,不淡定道:“你也就只能威胁威胁我,不然最后闹得两败俱伤,你也捞不着好处!” 江拂看向她的身后,眉峰一挑,话还是和她说的,“你想告诉其他人我有金-主,那人还是孟执吗?” 杨菲菲发现不对劲,扭头看到走过来的孟执,明白江拂这是在给她下套。 怕孟执误会,杨菲菲迫不及待地解释,“孟先生,你别听她乱说,我没有那个意思。” 江拂唯恐她还不够慌张,添油加醋,“刚刚可是你说的要跟我两败俱伤。” “那是因为你要挟我。” 杨菲菲意识到她和江拂说话说不清楚,江拂明显是无理也要搅出三分理,只会越说越乱,便看向孟执,“真的是她先拿我的事警告我,我不说点狠话,我怕她会对我不利。” 江拂在她背后毫不掩饰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本来想看杨菲菲怎么诡辩,江拂又突然很想看看孟执的态度。阴阳怪气地喊了声“孟先生”,学杨菲菲的强调喊他,道:“你相信她说的话么?” 孟执看她的眼神颇具有深意,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说:“江拂,不要惹事。” “合着她说什么你就信呗?”江拂快被气笑了。 杨菲菲趁机对孟执道:“我知道我之前和她有不愉快的事,但大家都在一个公司,她没必要到处找我的问题用来攻击我。” 事到如今,江拂和杨菲菲已是彻底撕破脸面,一丝一毫的佯装都不屑有。 杨菲菲装好人装的自己都快信了,江拂甚至都感觉孟执的眼睛都被杨菲菲蒙住,丢失了分辨是非的能力。 因为孟执在杨菲菲好一番绿茶发言后,叫她们先离开,并说:“我来处理。” 他的话在杨菲菲耳里犹如定海神针,杨菲菲绝对相信孟执会说到做到。她不再担忧江拂会不会把她做过的事扒出来,临走前还婊里婊气地瞄江拂。 目睹全程的小七脸都气红了,杨菲菲最后那个眼神小七看到后差点没忍住要上去问个清楚,江拂眼尖地拉住她。 当下,江拂更想问孟执在干什么。 ------------ 第61章:偏要 江拂很生气孟执此番的所作所为,不仅当众打了她的脸,还给了杨菲菲在她面前继续跋扈的底气。尤其这些是发生在,孟执明知道杨菲菲已经算计过她之后。 江拂对孟执的要求低到不能再低,她甚至都没有有过孟执会帮她说一句话的念头。 不帮她也就算了,何必还要在她自己解决的时候横插一脚,帮着杨菲菲灭她的气焰。 “你真跟她有情人关系吗?”江拂口不择言地问孟执,眼底沉寂,“还是说不管对方是谁,你只是想打压我?” 对待孟延这种态度,江拂心里实在气不过。 她想不通孟执为了杨菲菲这种人一次两次把她置于弱势地位的原因,孟执还不如直接告诉她是为了什么,好断送她一些念头。 死刑犯还得知道自己的罪名,她还只能靠猜。 江拂和孟执两人间的气场不是一个诡异可以形容,他们交流起来好像既熟悉又陌生,让杜延跟小七俩人大气不敢出。 孟执把目光送江拂脸上移开,说:“到这边来。” 身后不远几步路停着辆车是孟执的,他率先往那边走,江拂胸口堵着气,不上不下,自然是要弄个清楚,板着脸跟过去了。 孟执开了后座车门,江拂先钻进去,孟执随后,车门关上,杜延和小七被隔绝在外面。 一上车,江拂丢开了顾忌的禁锢,语气不善道:“你知道杨菲菲跟了关松文吗?你是不是知道?” 她没有证据,只是单单觉得孟执知道也不是稀奇事。 孟执不会和她过多的说话,从以往的事看出来了,他更喜欢掌握全局后看她如无头苍蝇一般乱闯。 正因如此,江拂便想到什么问什么,只管问。她真是被孟执带来的气恼烦的不行,上回孟执放她鸽子的账还被她记在心里没有翻篇。 孟执给予了江拂肯定的答案,“知道。” 江拂一点都不意外,委屈和气愤让她倒豆子似的说了一长串话,“你既然知道,就应该清楚杨菲菲借着关松文的光针对我。他们是什么心思你也知道吧?我也没想让你帮我,我自己来都不行吗?你为什么非要拦着我?” 说到后面江拂喉咙都硬了。她都已经把自己和孟执的关系划分的够明白了,多余的事她一概有自知之明地闭上嘴。可就这样,孟执也不满意。 “背后的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只要明白,杨菲菲暂时不能动。” 江拂艰难地咽了下喉咙,快不能正常喘上气,“所以她随便怎么对我都可以是吗?” 她已经放弃和孟执争辩,那太让她心累。因为她认为孟执不会站在她的角度上想,他体会不了她的心境,所以再多的辩驳都是徒劳。 孟执态度冷硬,和他表现出来的一样没有温度、没有任何软化,“她不会做的太过分。” “什么叫太过分?是不是她只要不给我弄死就都没关系?”江拂讽刺道。 “你太冲动了。” 江拂已经不想听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她要的是一句肯定,或者一个偏袒,这些孟执都做不到。连她讨要个公平的说法,都要被他亲手堵住。 江拂冷冷地说:“我这人你偏不要我做什么我偏要做。既然你什么都不肯说,那我亲自看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孟执蹙眉,不认可她的举动,“走到那一步对你来说没有益处。” 说到这里,江拂认知到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深深望了孟执一眼,江拂打开车门下车。 车门被用力甩上,外人看了也会觉得这边有什么事。 江拂走回小七身边,拉着她回自己的车上。江拂还要自己开车,吓得小七赶忙拦住,迅速从孟执眼前消失。 经过此事,江拂一鼓作气把孟执拉入黑名单。 操作的过程中难免会看到聊天记录,江拂一看便心烦,直觉自己这段时间都白忙活了。 孟执的心肠是铁打的,任由她怎么讨好都没有一点点变化。 之后要进组,拍摄的地方在距离A市很远的南部城镇,最短也要个二十天。 江拂想借此机会消化孟执带给她的消极情绪,否则她再待在A市,时不时见到孟执,对她来说矛盾只增不减,那是坏事。 离开的时候,江拂谁都没说,徐琮对她的放养和不负责任现在还成了优点,方便她放下所有事情全身心投入到新的集体生活中。剧组的消息足够保密,江拂想着算是换换地方疏解一些心情了。 江拂离开的当晚,程敛被喊回了家,程母把一叠资料丢在他面前。 ------------ 第62章:你太天真 程敛突然被喊回家,看着眼前这份暂时没看见内容的资料,有些不解,“这什么啊?喊我干嘛的?” 程母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说:“你看看就知道了。” 程敛怀着疑惑的心情,伸手拿过来,里面赫然是江拂的各种情况。 内容详尽,有很多连程敛都不知道。 随便扫过去一眼,程敛心中有数,问程母:“您这是干什么?我都和江拂分开这么久了,您还给我看这个有什么意思。” 现在一提到江拂相关,程敛便很难做到淡定自如。问题就出在,他既是对江拂感到愧疚在先,又不满她短短时日内有了下家。矛盾复杂的情绪交织着,让他很难平和的面对江拂的事。 而程母和他完全相反,她就是要让程敛彻底死心,纵然是万分之一的可能,都必须杜绝。 “我是怕你被她骗了,你看看就知道了,她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在程敛回来之前,程父便把江拂的具体情况拿给她看了,结果同她设想的差不多,江拂根本不是个好女人。一想到这样的人差点成了她的儿媳妇,她就急迫地想让程敛认清。 程敛躲不掉,加之被程母这么笃定的一说,也有些犹豫。 他拧着眉头,继续看下去。 江拂本人的情况程敛基本上都知道,而她的家庭状况程敛一概不知。江拂从未主动提起过,程敛以前也不需要了解,导致现在看到江拂支离破碎的家庭情况后,难掩震惊。 尤其是江拂的父亲江韬借过大量的钱,导致高利贷上门围堵江拂,和害了借钱者一家的事情。 每一桩单拎出来,对于程敛来说都不算大事,但集中在一块都发生在江拂身上时,便会让他有种难以想象的感觉。 程母满意地看着程敛露出惊讶的神色,道:“看到了吧?她的家里一团乱,她从没告诉过你,说明她居心叵测!而她交过多少男朋友你知道吗?每一个都跟你一样,她图的是什么,还要我多说吗?” 程敛缓过来,把纸张丢在桌面上,“她要是真的想图我什么,应该早把她家里的情况告诉我,这样她才有理由从我这里拿到钱。” “你太天真,她怎么知道告诉了你你会不会嫌弃她,跟她分手?” 程敛依旧不认为是程母说的这个原因。 江拂的情况乱是乱,但程敛知道后并未觉得有太大的问题。他反而认为江拂过得很辛苦,她一个人肯定很不容易。 程敛以前交过一任女友,总是和他诉苦,谈恋爱期间他多次为此花了大笔大笔的钱。现在和江拂一对比,他给江拂的不算多。 程敛迟迟不予回应,程母以为他看清了,便嘱咐道:“你现在知道了沐沐有多好了吧?你和她在一块才是天作之合,而不是和江拂那种只会拖累你的女人在一起,什么都给不了你。” 她苦口婆心地劝,希望程敛能彻底醒悟。 程敛拿起手机,忽然往门口跑去,风风火火地离开。 ------------ 第63章:打架 程敛驱车去了江拂的住处,不带停歇的乘电梯。 期间他想了许多,如果说从家里离开是一时冲动,那他在来的路上可以有很多次机会调头离开。 他没有,是为了想见江拂一面,已经不是冲动所为了。 电梯门开,程敛手指攥紧,做好了和江拂见面的准备。然而他还未走到江拂的家门口,便先见到孟执站在门前。 孟执先是侧身在打电话,听到动静后便望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猝不及防的和程敛碰上。 情绪波动较大的人当属程敛,他在认出是孟执后,脑海里跟着浮现那日去接裴宿时,看到江拂跟孟执站在一块的画面,还有那之后裴宿隐含他意的话。 孟执三两句结束对话,装起手机,注视着程敛大步走过来。 程敛眉眼间很严肃,张口问:“你怎么在这里?” 孟执实话实说,“来找江拂。” “你找她干什么?”程敛几乎认定孟执和江拂的关系。 孟执自始至终都神色浅淡,“她把我拉黑了,我联系不上,就自己过来找了。” 发现江拂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拖进黑名单,还是这两天的事。 平日里江拂的作风一贯聒噪吵闹,安静了几天,孟执可以理解,是她为了杨菲菲的事难以接受。 昨天孟执得了闲找江拂,才发现她不是安静,是不想理他了。 等到今天路过这附近,孟执办完事顺道过来找人。 哪想到不仅联系不上,连家里都找不到人。 上回江拂高烧,孟执猜对了大门密码进去了,这回孟执没再照做,想起打电话给徐琮问问情况。话刚说道一半,程敛来了。 程敛稍显反常,藏着事一样,还要问孟执,“你跟她怎么这么熟悉?” 面对程敛的质问,孟执感受到他快要确定某件事。 孟执不慌不忙地说:“有点复杂。” 剩下的话还不等孟执说完,程敛的拳头直接袭上来。 孟执没躲,生生挨了程敛一拳,后退半步。 牙齿磕破口腔里的软肉,孟执尝到淡淡的血腥味,舔了下磕破的地方,道:“我跟江拂没有在一块,但也不是毫无关系。” “那天那通把我叫来的短信是谁发的?” 程敛联想起那日江拂的否认,已经明白了答案。他怒不可遏,手背青筋浮现,在极力忍耐着。 孟执不避讳道:“是我。” 强撑着程敛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因他这句话断掉,程敛再次出手,孟执这回没再一味忍让,两个人扭打起来。 男人们的基本力气不相上下,孟执和程敛各有各的锻炼方式,一时间没有人绝对处于下风。 这场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在某一瞬间点到为止,互相放开了对方。 程敛喘着粗气,吐出一口血沫,“别人提醒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只是在一个公司,少不了接触,现在看来,我真他妈是个傻子。” 孟执碰了下破皮的眉骨,“你早问我,我可以早点告诉你。” “操,”程敛上前拽住孟执的衣领,“你觉得很好玩是么?” 孟执推开他,道:“别表现的自己很无辜。“ ------------ 第64章:小心被她玩 江拂人在去往拍摄地址的路上,当地交通比较落后,从机场到剧组安排的客栈需要坐很长时间的车。 第一晚到地方,还没有江拂的戏份,先在客栈住下。 小七帮她收拾行李,收到一半接到一通电话,出门接,回来看着江拂有些纠结。 江拂看出来,主动问:“谁打的,怎么了?” 小七犹豫了下,道:“公司那边,徐琮打来的,说问你去哪了。” “他倒是会省事。” 徐琮那明明有她的行程,哪怕看过一遍都知道她接下来做什么。 把行李箱里的面膜拿出来,江拂随意地问:“问我干什么?” 小七摇摇头,“他没说清楚,就是问了问你的情况。” 江拂认真想了下,说:“说不定有什么事,不然他不会莫名其妙问我。” “是不是杨菲菲那边……” “应该不是,我还没做什么呢。” 江拂把睡衣拿出来,准备去洗澡了,不想徐琮的事,“算了,不管他。反正我又没做什么。” 这间客栈在一个古镇上,剧组为了追求高隐私性,选的位置比较靠后,比较少人过来。周围景色不错,江拂预备洗完澡在周边转转。 澡洗到一半,江拂放在卧室床上的手机响了。小七刚好在附近,替她看了眼。 江拂在浴室里问:“谁啊?” 小七尴尬地回答她,“程哥。” 话音刚落,铃声断了,后面也没有再响。 小七很好奇程敛这个点还找江拂干什么,江拂自己对此也奇怪。不过到她从浴室出来,程敛都没再有个消息。 江拂以为是他不小心打错了,没有管。 吹干头发后,江拂带着小七到周边转了转,买了份水果回来。路上碰到同剧组也同在至娱的男二号演员,展行。 几个人碰到一块,便一起走回客栈。 前几天江拂在公司遇上杨菲菲之前,就是去找了展行打招呼。 展行看着很随和,是阳光外向那一类的,跟江拂认识了那一面,人就自来熟了。 “明天的通告给你了吧?我看明天的戏份,我们俩有对手戏。”展行的人清清爽爽的,当演员的,外形都不赖。他和江拂说话时很专注地看着江拂的眼睛,认真道:“我特别喜欢黄导的戏,我被选上之后一直都在上表演课,希望明天我们能合作愉快。” “你也喜欢黄导啊,真巧。” 展行眼睛都亮了,“我就是因为喜欢他才想来当演员,你也是吗?” 江拂听说他家境不错,拍戏都是凭借兴趣,难得性格还很不错,想必为了黄索新戏下了不少功夫。 江拂跟他不能比,道:“我不是,我是为了吃饭,这次纯属凑巧。” “是很巧,以后我们可以互相帮忙。” 他说的诚恳,江拂弯着唇角,和他对视,说:“好啊。” 既然展行肯主动跟她示好,那她必须抓好机会。换做其他人,她可能会说担心被人捕风捉影,但对方是展行这种有背景的,她装装傻,把关系打好,自然不会说拒绝的话。 很快到了客栈门口,展行说:“你们先进去吧,我想起来还有个东西要买,去对面买一下。” 江拂正是分开走的意思,“那我们先走了。” 分开后,展行跟他的助理去了街道对面的便利店。挑东西的时候,他的助理小声说:“哥,你还是别跟她们走太近,免得被人说闲话。万一被人利用了就不好了。” 展行站在货架前拿了一盒口香糖,“我觉得江拂挺好的啊,我挺喜欢她那样的。” “她好像跟公司高层有关系,你想吧,小心被她玩。” 展行皱眉,眼前浮现江拂媚骨天成的皮囊,严肃地说:“我现在又没想跟她发生那种关系。” 助理着急死了,生怕自己这颗大白菜被江拂盯上了,“你不想不代表别人不想,反正你尽量少跟她在一块。” “好吧,你别这么紧张。” …… A市,宿湾。 唐措把药酒扔到孟执身上,来回踱步几个回合,依旧想不通。 他今晚是要来孟执这睡一晚上,他比孟执先到,一开门看见孟执挂了彩的脸,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被人围殴了,问过才知道是一对一打架了。 可能让孟执动手的,那该是什么事? 唐措抓了把头发,揣测道:“是江拂跟人结婚了吗?” 除此之外,他好像想象不到还能有什么缘由。 孟执在给自己搽药,微低着头,发丝有些许凌乱,让他多了分颓废的萎靡感。听到唐措问的话,他的眼睛动了动看向唐措,“你在说什么?” ------------ 第65章:没闹出人命不是事 唐措好像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话,闭上嘴,在旁边坐下,翘着二郎腿,从口袋里摸出烟盒。一边倒烟出来,一边说:“你倒是告诉我你跟谁打架了啊?” 孟执搽药搽的耐心渐无,丢掉棉签,满足唐措的好奇心省得他聒噪,道:“程敛。” “你们不是表面朋友吗?怎么打起来了。” 唐措拿着打火机要点烟,孟执及时说:“不准抽。” 唐措啧了声,把烟收回去,说:“你们打架干嘛不叫我,你占上风了吗?还是把程敛打趴了?” 他说着说着觉得挺有意思的,能让孟执动手,那跟程敛的表面关系估计都撕破了,“说说啊,到底因为什么。” “你话真多。” “我这不是从没见过,觉得新鲜么?说真的,没闹出人命就不是事。” 孟执实在懒得听他这么多话,起身去倒了杯水,下最后通牒,“再问你就走。” 唐措形式上妥协,“行,我不问了。” 反正他可以找人打听打听。圈子就这么大,总能捕风捉影听到点什么。 孟执进了书房,唐措窝在沙发里拿手机聊天,不出十分钟,他去找孟执。 站在门口,唐措问他:“之前不是说去外地玩几天么,岳阳刚跟我说他结婚日期提前了,问我们明天能不能走。” 电脑屏幕的光映照在孟执的脸上,他看了眼时间,道:“恐怕不能,你们去吧。” “真不行啊?就几天时间,你那公司也不是没你不能行。” 孟执的答案不变,“去不了。” 唐措也没逼他,“行吧。”低头回复岳阳。 第二天孟执带着脸上的伤去公司,先在电梯里碰到徐琮。徐琮暗暗惊讶,等电梯里其他人都下去,只剩他们两人时,挪到孟执身边。 “孟先生,昨晚你问我江拂去哪了,我给你问过了,她进组了,在z市的青掖镇,估计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呢,”徐琮想在孟执面前找存在感,自然言无不尽,道:“你看要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江拂。” 孟执记下江拂所在的位置,面对徐琮的示好,反应平平,“不用。” 徐琮不依不饶,“还是江拂给你惹什么事了?我可以说说她。” 这个理由徐琮认为可能性很大,毕竟能一进公司被指明冷待的人,差不多也就江拂一个。 “不需要。” 电梯到了,孟执抬脚便走,徐琮想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徐琮抓耳挠腮地想,孟执这究竟是什么态度,昨天亲自打给他要知道江拂去哪了,现在看着又不是很在意。搞得他也猜不到真正意思,说话都要反复斟酌。 奈何江拂那边也是个硬茬,脾气硬。否则他完全可以拿捏着江拂在孟执跟前讨好处,哪用得着现在这样。 孟执开了个早会,会议期间其他人有意无意都要注意他受伤的脸。 在他们这群人眼中,孟执一丝不苟,严谨自律,除了见到他工作的一面,都没见过他其他样子,似乎他这个人就只有这么一面。可今天他们算是大开眼界了,实在好奇的很,不想看也忍不住多瞄一眼。 早会期间的气氛低低沉沉,一散会,人很快走完了。 孟执迟迟没离开,杜延以为他还有工作要交代,等着吩咐,走近一看孟执在和人发信息。 还没看到个所以然,孟执突然道:“帮我订张机票,下午的。” 杜延连忙照办。 孟执从会议室回到办公室,手机里唐措还在继续自言自语。 【你怎么突然又来了,能赶得上吗?】 【我刚知道岳阳为什么把地方选的那么远,是因为女人,他是想在结婚前再去找他喜欢的那个女人。】 【他未婚妻居然也跟我们一起,原来我们都是配角,是给他打掩护的。】 孟执随便翻完唐措的消息,记起岳阳的未婚妻姓祝,是程敛母亲那边的人。 无关的事孟执没想多么仔细,只在他们几人的群里说:【小心翻车。】 下午的飞机离开前,孟执把手头上要紧的事情处理完毕,和唐措几人碰面。 孟执也见到了岳阳的未婚妻,正是程敛辈分上的小姨,祝何。 两人打了个照面,祝何嘴角挂着合时宜的微笑,说:“原来孟先生跟岳阳是好朋友。” 坐在她身旁的岳阳问了句,“你们之前认识?” 祝何:“孟先生跟程敛也是朋友,之前在程敛那见过。” 孟执微微颔首,隔着过道坐下说:“程敛怎么样?” “不太好。” “因为我吗?” 祝何想了下,笑着说:“好像是的。” ------------ 第66章:有趣 到达青掖镇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办理入住后放下行李,岳阳说请客吃宵夜。 其他人叫他悠着点。 毕竟未婚妻在这,太疯了不太好。 岳阳本人不介意,还要拉着祝何问:“祝何才没那么小气,是不是?” 祝何浅笑道:“吃个宵夜而已,没什么。” 就这么说定了,一行人在酒店附近找了间夜宵店,浩浩荡荡地走进去。 岳阳叫了不少酒,祝何在一旁看着,没说阻止的话。她的位置和孟执算是对面,不用费力就能对上目光。 孟执在这群人里话少,安静,酒也不喝。他们都习惯了,没有逼他。 热闹起来之后,孟执靠着墙,静静地看手机。 他又将江拂的所有联系方式试了个遍,依旧都没反应。距离上一次对话,已经是一周前了。 那次是江拂约他去吃日料。 周围的空气里烟酒味混杂着,孟执喉咙发痒,想抽烟。他没所动作,找杜延把小七的微信要过来。 杜延的执行力很快,孟执把人加上,小七跟着就发:【孟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孟执看着这句话,忽然没了问下去的兴致。他锁上手机,重新融入饭桌的气氛中。 结束时岳阳喝多了,祝何扶着,他还是走的歪歪扭扭,差点把祝何都给带摔跤。 离得最近没碰酒的只剩下孟执了,孟执帮忙扶稳岳阳,往酒店回。其他人喝得七七八八,还能认得路,孟执没管了。 把岳阳送回酒店房间床上,祝何把被子盖在岳阳身上,对孟执说:“谢谢了,不然我都扶不动他。” “没事。”岳阳醉了就是躺着,少了许多事,孟执见状道:“那我先走了。” 祝何说:“等等。” 她拿上自己的包,要跟着一起离开房间。 关上门后,祝何主动提起程敛,“孟先生是因为一个女人跟程敛动手了吗?” 祝何的房间在岳阳隔壁,她跟着孟执一块走,显然是有话要说。 孟执反问道:“程敛没和你说么?” “这种事他怎么会跟我说,我是大概知道。” 程敛回去之后,脸上的伤被程母看见了,但程敛不肯说,程母慌得不行,还把祝何叫去了。 祝何去见程敛前,程母把江拂的事跟她说了,说怀疑程敛是不是因为江拂的事。 是不是祝何不能确定,但有影响是真的。 程敛别的没多说,只提了自己是跟孟执动了手。 有些事情,拼拼凑凑能知道个大概。 孟执还有事,不想多在这里耽误时间,语气淡漠地说:“他都不说,我怎么会告诉你。” “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我只是觉得有趣。我知道程敛前段时间一直想知道江拂跟谁在一块了,现在知道了大概率会彻底死心。我倒是没想到,那个人居然会是你。” 孟执抬起眼皮,没有纠正她的用词,只言:“但愿程敛能死心,我也不愿意被他找麻烦。” 孟执要下楼,祝何没再跟着。她走回去,重新进了岳阳的房间。 ------------ 第67章:好笑 剧组刚开机,很多事情需要磨合,第一天进展稍慢,对江拂来说也是累又充实的一天。 她在片场满满待了一天时间,这次的戏份比《浮萍》要重,妆发造型都花费不少的时间。 晚上收了工,拆完造型换回自己的衣服,已经很晚了。 大家都住在同一间客栈,有的已经回去了,江拂最晚一场戏是和展行的对手戏,到最后数他们两人走的最晚。 昨晚助理的提醒都被展行抛到脑后,他主动对江拂提议,“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江拂已经很累了,但该打好关系的时候她也要强打起精神,便答应了。 两人没有走远,就在离客栈不远的地方。还不止他们单独的一男一女,小七跟展行的助理都跟着。 江拂要控制饮食,展行同样不能多吃,加的这一餐很快结束,倒像是给展行提供了和江拂多说说话的机会。 走回去的路上,展行问江拂:“你回去就要休息了么?” 会这么问肯定有隐藏的意思,江拂顺着回他:“还有什么事吗?” “哦,我想跟你对对戏,省得明天拖累大家的进度。” 这个提议有点出乎江拂的设想,很快又反应过来,他可能没有多余的意思。 还没等她作何回答,展行的助理站出来说:“哥,你忘了你回去后要跟你妈妈视频吗?” 他给展行使眼色,被江拂注意到了,恍然明白过来这是在防着她呢。 江拂不说话,勾起一抹轻淡的笑看着他们。 展行不好意思的挠了下耳朵,“那你就当我没说,明天我早点起来看剧本吧。” 江拂也不拆穿,说:“那也可以。” 走进客栈大门前,小七的鞋带开了,江拂停下来等她系鞋带,眼角余光瞥到一道身影。等她仔细看过去,又没了,好像她眼花了。 江拂没当回事,跟他们一起回到客栈楼上。 由于人员的数量问题,江拂和小七是多出来的,她们的房间在这一层楼左侧,左侧的房间只有她们两个人在住。 展行不好把人送到门口去,便在电梯口跟江拂道别,很一本正经的,说:“今天的合作我很满意,明天见,晚安。” “我也是,晚安。” 一左一右分开走后,小七念叨着什么,江拂没注意听,在房门口站住脚,对小七说:“你先进去吧,我想到大厅买瓶牛奶。” “那我去吧。” “不用了,你睡吧。” 江拂确实又下楼在自动贩卖机买了瓶牛奶,再次回到房门口,她听到身后有多余的脚步声。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江拂下楼一路都没碰到几个人。 江拂故作镇定地刷门卡,推开门的一瞬,被来人用手臂挡住了。 看到是谁的瞬间,江拂多眨了下眼睛,“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 孟执低头,扫过她手中的牛奶,道:“说来话长。” “那你总能说你这么晚来找我干什么吧?” 孟执说:“我联系不到你。” 江拂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展颜道:“你联系我干什么呀。” ------------ 第68章:连累 走廊昏昏暗暗的灯光下,江拂的脸犹如被镀上一层朦胧暖色,将她本身的清艳加温。她一笑起来,眼里水亮亮的,卧蚕饱满,看着真如她表现的这般愉悦。 她越是这样,孟执望着她,眼底的墨色便越浓稠。他借着力道,把门打开,问江拂,“不进去说吗?” 江拂往旁边的走廊看看,又看了下孟执,进了房间。 门一关上,江拂想到进来客栈前注意到的那一抹身影。她反身在床边坐下,笑眯眯地问:“你不会是跟着我来的吧?” 前段时间因为杨菲菲的事和孟执闹得矛盾,经过发酵,早在江拂心里转变成了另一种别扭。她不再和孟执在表面上争锋相对,而是在暗地里给他找不痛快。 江拂把握着这个界限,不会过分到让孟执走到彻底翻脸那一步。她也是知道她的小作小闹,孟执不会太生气,所以才敢这么对待孟执。 换做其他人,对自己可以说是金-主一般的对象,想尽办法讨好才是第一重要的任务。 不过江拂和孟执两个人都不走寻常路,江拂跟他相处的法子自然也不正常。 孟执松了下衣领,态度平和,俨然是习惯了江拂,道:“来这里是凑巧,不过你到这不是。” 江拂挑眉,讶异他这么坦率,“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的?徐琮告诉你的吗?” “我问了你的助理。” 江拂哼笑一声,怪不得小七晚上一个人嘀咕什么,是藏着事呢。 江拂盯着孟执朝自己的走近,手掌撑着床面,身子稍稍后仰,抬脚踩在孟执的膝盖处。她没用力,单是简单为了阻止他继续走过来。 “那你说,你那么讨厌我,还找我的助理问我住在哪干什么?上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可跟你吵架了。” 孟执低下头,映在眼里的是江拂白净削瘦的脚,踩在他黑色的休闲裤上,色调的反差感让他不由得想到一些画面。 他的喉结动了下,重新看向江拂,“那不能叫吵架。我是想告诉你,杨菲菲你暂时不能动,即便你不甘心,也不能经自己的手。” “你想说你在帮我吗?” “你进至娱是通过我,你出事了会连累到我,”孟执说的很直接,“所以为了避免出现麻烦事,我提醒你一下。” 江拂弯起腿,搂着手臂,扬着下巴看他,“我能处理好。” 孟执得以继续走动,他走到江拂腿边,道:“希望如此。” “别看不起我。” 江拂拉了他一把,让他因为受力被迫屈膝靠在床沿,两个人之间的高度差距缩小。江拂的手指摸上孟执的脸,指腹故意擦过他脸上还泛着青紫的地方,坏心眼地用力按了按。 “你这是怎么了?”江拂看着挺高兴的,幸灾乐祸道:“被其他女人的男人打了?” 她嬉皮笑脸太晃眼,孟执攥住她的手,“不是其他女人,是你。” 江拂嘴角的弧度顿住,很快明白过来,正经道:“你跟程敛怎么会动手?” ------------ 第69章:少说不阴不阳的话 这下轮到孟执做攻击的这一方,他满意地看着江拂的神经因他拉扯着,他故意吊着江拂的胃口。 江拂很快意识到他的意思,暗悔自己上一秒对他的伤处动手动脚,下一秒要因此被“惩罚”。 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江拂肠子悔青,不过看人眼色做事,她做的多了。迅速调整好心态,搂住孟执的脖子,可怜道:“你跟我说啊,我刚刚不是故意的,谁能想到你会因为我跟程敛打架啊。” “不是我因为你,是程敛先动的手。” 孟执紧接着撂下一枚对于江拂来说是炸-弹的话,“他知道你跟我的事了。” 江拂下意识蹙眉,“是你跟他说的么?”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孟执因为不满她上次见面时的态度,恶劣地把事情告知了程敛。就像她跟程敛分手后,孟执专门把程敛叫到家门口听他们的动静。 江拂这副理所应当的态度让孟执把她的手从他的肩上拿下来,道:“是我说的,你要生气么?” 两人间的距离很近,江拂察觉到他的变化,心里怎么想,明面上都不能摆出来,只好默默认栽。 “没有,他知道就知道了,反正我又跟他没关系了。” 这确实是江拂的想法,不过她之所以还是会感到不高兴,是觉得没到能让程敛知道的时机。她还是有些担心程敛什么时候会不会反应过来,比如说发觉他们还没分手时,她便跟孟执掺和上了。 真到那个时候,以程敛的性格,保不齐要闹。 毕竟他自己出轨,和知道江拂也出轨了的心境不一样。 江拂说完,把扎成低马尾的头发松开,揉了揉头皮,起身活动活动,想去洗澡了,“不过我确实意外你们会打架。我害得你少了个朋友,你该不会是来找我算账的吧?” 孟执在她的床上坐下,“少说这种不阴不阳的话。” “那我不是实在好奇你来这干什么来了么,我也不是非要知道,就是觉得这巧合巧的不像话。“ “不管你怎么想,确实是巧合。”孟执顿了下,意有所指地补充道:“或许过不久你就能知道原因了。” 江拂侧目看他,见他没有要离开的打算,问道:“你今晚不打算走了吗?” 孟执想到自己来时看到的江拂几人一齐回客栈的画面,“怕我在这影响你的好事么?” 话里有话了,江拂故意模糊地说:“说不定呢,你不帮我,我也可以想想别的办法吧。” “你就这么离不开男人么?” 他直直地注视着江拂,表情少到看不出他是在嘲讽,还是在生气。 江拂暂时放弃去洗澡的念头,蹭到孟执腿上坐着,整个人贴着他,也不怎么生气,“要是有了,我不就不找别人了吗?” 言下之意,孟执要肯好好跟她维持他们之间千丝万缕的复杂关系,她就不去想别的办法了。 孟执哪不懂她的意思。 自打她跟程敛分手以后,这么长一段时间,她的所作所为不都是寻他当个靠山。 然后见他似答应非答应的态度,没有口头应允过,便不放心了。尤其他还没替她说过话,她的心思也跟着摇摇晃晃起来。 这些孟执都能揣摩出来,不过江拂到底是真开始找下一个了,还是在吊他玩,他摸不准。 孟执倾身跟她接吻,暧昧横生,最后又点到为止的结束。 目光所及是江拂艳红的唇,孟执嗓音低沉:“找了别人就不用来找我。” 江拂的手指轻轻碰着他的耳后,身体疲累,意识此刻无比清醒,她笑着道:“我还以为你挺喜欢三角关系的呢,之前我跟孟执在一块的时候……” 她故意为之的话没说完,孟执便把她抱了起来,往卫生间走。 江拂在浴室里差点缺氧了,出来都是孟执抱着出来的。全身上下只裹着条浴巾,一沾到床,立刻钻进被子里往里面靠了靠。 现在是实在困极,任她什么都提不起劲说了。 眼睛半睁半眯起间,孟执站在床边吹头发,她看了片刻,问他:“你住在哪?” 她还想说是不是要回去,回去的时候当心点别被人看见了。倒不是为了他着想,纯粹是江拂自己怕被人说闲话。 即便是事实也不行。 孟执忽然关掉吹风筒,江拂这才听见有人敲门。 已经快两点了,江拂不知道谁会这么晚来找自己。她动了下想起来去开门,孟执已经先她一步朝门口走去。 江拂连忙压低声音问:“你去干吗呀,你别去开门!” ------------ 第70章:他在洗澡 孟执不嫌事大,回她:“你现在这幅样子起来开门吗?” 江拂低头看一眼,抓紧了浴巾边缘,脸蛋是红的,脖子也是红的,她憋了一下,说:“那你也不许去!” 她伸着脖子,问外面敲门的人:“谁啊?” 透过门板响起展行的声音,不太真切,但还算清晰,“是我,我突然想起来有件事要跟你说。” 江拂一听是他,瞬间少了些紧张。迅速爬起来,边找衣服边说:“你等等啊。” 她从行李里找出一件长到脚踝的裙子,顾不了孟执在场,直接换上了。光着脚,迅速走过去把孟执拉到一边,往浴室里推。 很明显这些举动她做的熟悉了,不带迟钝的,双手合十对孟执说:“这次不是开玩笑,你别出声,我跟他说两句话就让他走。” 瞧孟执刚才那副要去开门的架势,一点都不担心被别人知道她江拂的房间里这么晚了有个刚洗完澡的男人。 孟执拉住江拂的手臂,低头去亲她,短暂的纠缠,孟执退开时却咬破了江拂的下唇。 江拂倒吸一口凉气,伸手去碰嘴巴,沾上了鲜血,气得她把血往孟执身上擦。 孟执说:“去吧,别让人等久了。” 舔了下唇,江拂瞪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去开门。 展行还老老实实站在门口等着,左顾右盼地担心被人一个不小心看到,门一开,他连忙站好,又在下一秒瞥见江拂锁骨上的牙痕时怔住。 江拂还在气恼孟执干的事,没注意到展行的眼神,他收的很快,目光飞了飞,不敢看江拂红润的脸。 “那个……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江拂把衣领拉了拉,客气道:“没有呢,你找我什么事啊?” 展行的大脑空白一瞬,把要说的事忘了。 其实他是存了心思现在过来的,不然大半夜的,敲女演员的房门,不太妥当。他做了,但没想到事情不如他所料想的,这直接导致他脑子没跟上。 静了几秒钟的时间,展行尴尬地笑了笑,“就是明天的戏份加了场吻戏,我提前跟你说声,好让你做好准备。” 江拂条件反射地舔舔唇,有些刺痛,“这事不用麻烦你这么晚过来说一趟。” “我是怕你明天会不适应……”展行跟江拂的视线接触到,慌张地移开,磕绊道:“要不然,我跟黄导说删了吧,好像也没什么大碍。” 江拂本来没觉得拍吻戏有什么,不过她现在唇上带伤,拍出来影响观感,说不定还会被人看出什么。展行主动这么一说,她顺水推舟道:“也行,我都可以。” “那你早点休息,这事我跟黄导说一声。” “好,麻烦你了。” 展行生硬地扬起嘴角,大步离开。 江拂摸不着头绪,关了门,一转身险些撞上孟执。 抚着心口,江拂还不敢大声,压着喉咙说:“你过来干嘛,万一人没走呢。” 孟执跟她说的不是一个事,“你明天拍什么内容?” 他会这么问,江拂猜他应该是听见自己跟展行的对话了。拨开她,江拂开始换掉裙子,要继续睡觉,说:“你都听见了还问什么,不过拜你所赐,只能取消了。” “你好像很失望。” 江拂脱下裙子,没再费时间去找睡衣,就这么躺回被子里,眼里还泛着未干的湿意,直勾勾地看着孟执,像个惑人的妖精。 她撑着脑袋,道:“你要是说你吃醋了,我就告诉你我失不失望。” 孟执下一秒抬手把灯关了,漆黑一片里,他的脚步声渐渐朝床靠近。 江拂没等到他的回答,她也不是一定要听孟执说,再说他根本不会照她说的做。 等孟执一躺下来,江拂手脚并用缠着他,脸蛋贴在枕头上,声音很轻,“我好困了。” 被这么严实的缠着,孟执动弹不了,丝毫不意外她这样是防止他再做些什么。 孟执任由她八爪鱼似的攀着自己,话还没说出口,江拂已经进入睡眠,呼吸浅浅地扑在耳边。 孟执睁着眼睛看了好半晌天花板,没什么睡意。 到他快要进入睡眠状态时,感觉到江拂松开了他,翻了个身背对他,中间甚至空了一片距离。 醒着时装的再好,睡着了还是暴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孟执这下彻底清醒了。 …… 江拂早上是靠闹钟醒的,脑袋懵了懵,伸长手臂去摸身侧的床位。 空的,但还残存着温热,孟执刚起来没多久。 紧跟着江拂听见浴室里的水声,她趁着这个时间给小七发信息,让她直接在楼下等自己。 都开始工作了,孟执这个点下去肯定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江拂打算让他在这待到剧组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再从她的房间离开。 一道铃声打破房间里的安静,江拂找到铃声的来源,是孟执的手机。 她趴过去看,打电话过来的人是唐措。 江拂记得这个人,便扬声问孟执:“有人给你打电话了,我帮你接了啊。” 她是故意的,刚说话就接了起来,按了免提,听见唐措说:“你怎么不在房间里啊?这一大早的你去哪了?” “他在我这儿呢。”江拂说,又添油加醋,“他还在洗澡,你要说什么可以先告诉我,我帮你转告。” 唐措听出是江拂的声音。 没办法,江拂的声线很好认。 唐措挺惊讶,音量都不自觉放大:“他在你那啊?你也在青掖镇吗?” 听出这个也字,江拂想到孟执无缘无故出现在这,或许是跟唐措一块来的,那便好解释了。 江拂甜甜地说:“是啊,我住xx客栈。” “巧了这不是,我们住的离你那不远。”唐措跟着自言自语道:“怪不得孟执一大早不在,原来离得这么近。” 江拂没能得逞跟唐措多说,孟执从浴室出来了。他一出来,江拂便把手机往外推推,还不忘跟唐措说:“他过来了,你们聊吧。” 孟执沉眼睨她,拿过手机,关掉免提,走到一边去接。 江拂趁这个时候换衣服,在孟执还没结束前进浴室洗漱,顺便锁好门。 电话里,唐措听到孟执接过来之后,调侃地更凶了,“你这一晚上都待在她那,怪不得我给你发信息你都没回我一条。” 孟执懒得解释那么多,“你太啰嗦了,不想回。” “那你什么时候来这边,我们准备去吃个饭出去玩玩。” “等会,”孟执往浴室看了眼,道:“你们先去吧,把位置发给我,我晚点到。” 唐措道:“你还留在江拂那里啊,她应该是来工作的吧,你不耽误人家吗?” 孟执捏捏眉心,头疼地说:“先挂了。” 唐措想问的没问到,也不急这一时。从孟执的房间门口离开,去到酒店大厅跟他们回合。 岳阳只看见他又是一个人下来,问了句:“孟哥人呢?” “他都不在这。” “那他一个人去哪了?” 他们昨晚喝了酒,睡得都比较晚,早上为了不耽误安排都爬起来了,没想到左等右等,最后少的人是孟执。 现在一听孟执不在酒店里,纷纷好奇。 唐措自是不会把孟执跟江拂的事拿到这来说,故作神秘道:“可能是碰到什么丰色遇了呗。” 岳阳翻了个白眼,“你说他半夜坐飞机回去工作了都比这可信。” “好像也是。” 唐措可乐了,好歹是把话题岔过去了。 他把孟执的话转告了,一行人先奔着第一站安排去。 去开车的时候,唐措和祝何落在最后面,祝何看着前方,开口:“孟执是不是去见什么人了?” 唐措警惕地看着她,“什么?” “没什么,你不说也没关系。” 祝何手上拿的手机进了条新的短信,她低头打开,是程敛的。 ------------ 第71章:冷情 程敛找祝何纯粹是听说她离开A市了问问。 祝何随意回复了,想到点什么事,没直接问,换了个法子,问程敛:【你在家歇好了吗?】 其实她是想问程敛知不知道江拂去哪了。 【我又没断胳膊断腿,不用一直待在家里。】 祝何又说:【我在这碰上孟执了。】 跟孟执打这一架,在程敛那像是一个不能碰的高压线。祝何这么一说,程敛就没声了。 没等到回答,祝何了然地收起手机。 唐措走在她身后,疑惑地看她,试图从她这看出什么。不过祝何像真是随口一问,没有其他意思。 …… 江拂坐在化妆间做造型,昨晚睡得太少,现在闭着眼打盹。想到早上从住的地方离开前,孟执差点害她没赶上上午的拍摄。就因为她接了他的电话跟唐措乱说。 孟执跟以前一样,一点不担心他们两人的关系被发现。江拂不由得去想,或许他当真如他自己说的那样,就算被人知道了,他的影响也不大,更吃亏的人是她。 听听,多么冷情的一番话啊。 每回想起江拂的心都拔凉,不仅为他说的话,也为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她想得到一些的同时,好像注定要失去一些。 长久以来,不都是如此么。 江拂忽然心烦意乱起来,抬手揉了揉泛酸的肩膀。 化妆师刚好要给江拂化唇妆,注意到她下唇上破了的地方,还很新的伤口,结了薄薄一层痂,便提醒道:“你的嘴巴什么时候磕破了呀,等下可能会有点疼。” 江拂“嗯”了声,说:“摔了一跤磕的。” 说话间,小七从外面回来,手上拿着咖啡。这部戏对于江拂来说任务重,她又没休息好,得靠咖啡保持清醒。 好在这部戏的现场氛围虽严肃但没人作妖,江拂安安心心做自己的事。不过她今天发现展行好像不太对劲。 结束一幕对手戏后,江拂站在一旁补妆,想着下一场戏跟展行沟通沟通。眼神找到人时,展行慌里慌张地别开脸。 一开始江拂没注意,经过几回后算是彻底发现了。 江拂不懂他什么意思,打算中午吃饭的时候找时间聊一下。她去找展行前,叶灵帆先过来了。 依旧还是戏中的装扮,叶灵帆的妆比较淡,跟她本人的长相很符合。江拂不自觉研究起她的美丽。 叶灵帆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眼眸澄亮,“收工了我想起大家吃个饭,就在我们住的地方不远,你应该会去吧。” 不合群的事江拂很少干,更何况聚餐的饭桌上一向适合成事,江拂点头,“我会去。” 说是请大家,除了几个主演和剧组的工作人员,也没多余的人,黄索还因为忙没来。 叶灵帆选的场地确实和客栈离得不远,过去的时候,江拂甚至看见一间酒店,她猜想可能是孟执住的那间。 一想到孟执,江拂便想到他基本不主动跟她联系,昨晚过了一夜,今天也一句话都没说。 放在以前,江拂是闲不住的,她肯定要在孟执那刷存在感。但她昨晚算是刚单方面和孟执缓和关系,还拉不下脸这么快重新靠上去。 别看孟执对她做了那么些恶劣的事,对她的厌恶那么明显,反正以他昨晚主动来找她的样子看,他不会轻易跟她断干净。所以江拂敢跟他甩脸子,放心地适当表达一下自己的真实想法。 餐厅的楼上一层被叶灵帆全部订下来了,路过一楼的时候居然也是空荡荡的, 江拂本来以为是非旅游季人少,身旁有人跟服务员聊天,服务员说一楼也被人订了。 真是巧,江拂想,随随便便碰上两个有钱人。 既然没有其他人,来的这些人都放开了。江拂跟他们都熟悉了,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叶灵帆安排好后往楼下去了,江拂坐在座位上看到,没怎么注意。 她的位置离窗比较近,这儿风景不错,她自然而然的看看外面的景色。这一看,到看见对面停了两辆车,从车里陆陆续续下来七八个人。 从来了这,除去片场的人意外,江拂还没一次性看到这么多人。 江拂多看一下,在其中看到孟执的身影。 不仅是他,还有他那个叫唐措的朋友,甚至于还有祝何。 江拂不知道孟执和祝何居然也是认识的,更何况能一起到这么远的地方,那也不是一般的认识关系。 回想起和祝何的第一次见面,她没少被祝何奚落,孟执也是在场的。 ------------ 第72章:毕竟你心思不正 江拂望着外面失神,连展行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都没意识到。 她发呆的样子太明显,展行好奇地顺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 外面的人已经走没影了,剩着两辆车,没什么特别之处。 展行便以为她在想心事,暂时没有说话。 身旁多了个大活人,江拂不可能忽视,她从神游中抽离出来,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我还以为你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呢,你今天都没跟我说话。” 一结束拍摄,两个人各走各的去休息了,和他这两天表现的有些差别。 展行莫名不自在起来,转过身不再直视江拂,微低着头,捣鼓着手边的餐布,闷声道:“我怕被人说,所以小心点。” 江拂也不打破砂锅问到底,说:“我还以为你要跟我划清界限呢,害我担心,以为自己做错了事。” “没有,”展行急道:“你别多想,什么事都没有。” “那我就放心了。” 另一边有人过来找江拂说话,江拂扭过身子去听。展行找到机会看她。 江拂穿的是日常的衣服,夏天了,比较单薄,不过这里在山脚,又是晚上,江拂外面搭了件薄薄的开衫。她的肩膀很直,后背削薄,展行一下子想到昨晚不经意看到的。 他动静很大地拖开椅子站起来,声音大的惹得江拂回头看他,他已经径直地走远了。 “莫名其妙。”江拂低声吐槽一句。 开始吃饭了,展行回来,没继续坐在江拂旁边。 明天还有工作要做,一顿饭吃的很规矩。时间却挺长的,大概是因为最近少有这样的机会,再往后去只会越来越忙。 江拂这人吃饭有个不好的习惯,爱喝饮料。她又不好离席先走,始终坐着,要么听人说话,要么说两句。坐久了,她饮料也喝的多了,中途跑去上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洗完手,江拂记起孟执他们应该也是在这,那楼下包了一层场子的人大概率就是他们。 江拂从另一侧楼梯绕下去,碰上服务员问她需要什么,她说有认识的人过来说说话,服务员把她带过去了。 就他们七八个人包这一层的举动,排除确实钱多,江拂不能理解。 场地跟人的比例失衡,江拂一出现,很招人注意。 先发现她的是唐措,他性格爱玩,一看见江拂便扬起胳膊跟她打招呼,“江小姐,这么巧呢,你也在这吃饭啊?” 他一出声,所有人都朝江拂看过来,包括孟执。 江拂本来没想这么高调的,现在也没办法,勾起笑跟唐措挥了下手。 她走到他们那,下意识地停在孟执身旁,她跟孟执一句话还没说,唐措先拉开一张空椅子,说:“来都来了,坐下呗。” “不了,我在楼上看见你们,就过来看看,等下就上去了。” 这桌上只有唐措知道江拂跟孟执的事,还有个一知半解的祝何,其他人不清楚,闹着要认识。 唐措把人推给孟执,对桌上其他人说:“人来找孟执的。” 孟执横他一眼,暗含警告。复又侧首问江拂:“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不能过来打声招呼了么?”江拂跟他说完,大大方方地打了声招呼,“我叫江拂,跟孟执是……朋友。” “啊,孟哥的朋友,你好你好,我叫岳阳。”这桌上数他年龄最小,对着孟执都要喊声哥。 他仗着和孟执关系好,话里带着嬉笑的调侃。 岳阳跟唐措都知道,孟执这人不好相处,倒不是脾气差的意思,而是他很冷淡。他真正能被称作朋友的人少之又少,何况是女人。 这无疑在告诉岳阳,他俩之间有猫腻。 孟执对他感到无语,不愿意这么多人猜他的事,便说:“继续吃你们的。” 为了方便说话,江拂在唐措拉开的椅子上坐下了,靠近孟执,腿贴着他的腿。 孟执感受到,用含有深意的目光看她,“什么事?” “你可真无情,我看见你们在这过来找你说两句都不行吗?”江拂扭扭捏捏的,没如实说。 孟执抵住她乱动的腿,道:“你要是有话要说,早在微信上轰炸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小心思。” 江拂远远没他劲大,索性把手滑下去,在桌子下面捏他的腿,“就准你半夜跑到我那,不准我过来吗?还是说你不想被你的朋友们知道你认识我号人?” “的确不想被知道,毕竟你心思不正。” 江拂气了,手往他腿上攀,被他一把挡住,她脸上还笑意吟吟的,说:“那你也跟我不相上下。” ------------ 第73章:小心眼 他们两人一直说话,岳阳可好奇了,又把注意力转到他俩身上,问:“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不能带我们一块听吗?” 江拂突然就感觉难为情了,把手抽回来,说:“没说什么,我要上去了,不打扰你们了。” “这就走了啊?” “楼上都是我同事,我离开太久不好。”江拂说走就走,笑眯眯的,态度很好,“有机会再见。” 说完她悄悄看一眼孟执,孟执跟她对视,又移开。 江拂来这一趟仿佛就是过来跟孟执说句话打招呼的,可在他们这一桌人眼里,都觉得新鲜。 人都上楼去了,岳阳还在跟孟执问:“哥,你什么时候有这么漂亮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啊?” 有人就说,“祝小姐还在这呢,你怎么夸别的女人去了。” 祝何人是很明事理的那一类,跟人相处很舒服很懂分寸,她柔柔地笑着,道:“没关系,我和江小姐也见过几面。” 怕继续这个话题没完没了,孟执推开岳阳的手,告他:“老实点。” 岳阳是玩闹,有祝何在,他要收敛,随便找个话题糊弄过去了。 楼上结束这顿饭的时候,楼下还在继续。他们都从另一道门离开的,江拂没再跟孟执他们碰上面。 江拂回去之后洗了澡敷了个面膜,本该早早休息,躺在床上又频频看时间,预估着时候。 她给孟执发信息,问他回酒店没有。 孟执没动静,像是没时间看手机。 江拂起来换身衣服,装备齐全,跟小七说了一声,往外走。 路上她继续给孟执发,颇有种前段时间每日往孟执跟前凑的架势了。 隔了好几条信息,孟执终于回了,【准备回,怎么了?】 江拂把去吃饭时看见的酒店名字发过去,问他:【你是住在这吗?】 孟执:【你要来找我么?】 江拂说:【是啊,不行吗?】 孟执以为她在做跟他昨晚同样的事,毕竟她实属小心眼,过了几秒,把房号发过去了。 从江拂住的地方到酒店比从餐厅到酒店近,江拂又比他们走的早,到了孟执房间门口,他们都还没回来。 江拂不想被他那些朋友看见,找了个正在打扫的房间,往门口一站,挡住身影。 没过多久,江拂听见一行人说话的动静,半分钟后都安静下来。江拂探头看了看,这才放心去找孟执。 她站在孟执房门口敲门,动静不敢太大。 孟执来开门,江拂弯着腰从他身边挤进去了。 “昨晚那么警惕,现在怎么主动送上门了?” 江拂站在他房间正中央,摘掉帽子口罩,道:“就许你可以,我怎么不行?” 孟执刚回来,到桌边倒水喝,慢条斯理地说:“我可不能保证等会有没有人来找我。” 他停顿了一下,意有所指地盯着江拂,“像昨晚有人找你那样。” “找就找呗,”江拂这会底气挺足,“我又不是来找你做那什么的,怎么不能让人知道了?不像你。” 孟执被她惹笑,“你怎么知道我不做什么?” ------------ 第74章:冷待 江拂瞪他,没忘记自己来找他的事,自来熟地往沙发上一坐,问他:“祝何怎么跟你们在一起?” 孟执这会儿算是知道她过来的真正意思了,说:“你想问什么?” “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了?”江拂一说,心里便不平衡,她在孟执手里被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就是平静不了,“第一回程敛带我去那度假山庄玩,你是不是就已经跟祝何认识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她什么意思,孟执很好猜。 他放下水杯,倚着桌角,神情闲散地问:“你认为我当时跟她认识,她那程敛的事说你的时候我无动于衷,我故意看你难堪的是吗?” “你们出来玩她都跟着,说你们以前不认识我都不信。” “那你现在是在跟我要什么?”孟执有些不耐烦,便不再跟江拂拐弯抹角,道:“我当时确实是故意看你被她为难,不过我那时候并不认识她。” 答案江拂是得到了,可她并不好受。 听人亲口承认故意冷待她,并没有比她想象的好多少。 江拂捏紧裙摆,极力压制这股消极情绪,道:“我不是想来跟你讨要什么,我就是想弄清楚。毕竟我跟祝何关系不好,你要是跟她是好朋友,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是岳阳未婚妻,”孟执不疾不徐地说:“过来这里也是岳阳的主意,他想在结婚前再好好玩一次。” 至于岳阳理由下的真正目的,孟执并没有告诉江拂。 江拂对岳阳和祝何的关系产生了惊讶的情绪,她虽然跟岳阳只见过这一面,但是感觉和祝何不是一类人。 不过别人的事,她好奇一下就过去了。 江拂昨晚对于孟执的疑问现在都解开了,祝何跟他的关系现在也知道了,江拂多少被孟执直白的表态影响到,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她抓着帽子往头上扣,跟孟执说:“没事了,我走了。” 她来就是为了弄清楚祝何跟孟执的关系,虽然电话信息里也能说,但她刚把孟执从黑名单拉出来,怕孟执对此不快,还是选择亲自来。 江拂垂着头,在孟执的角度看来,情绪很低迷。他又感到江拂这人好笑,要来问的人是她,知道了又这幅失落不悦的模样,可这答案不论是哪一种不是都明显的不会好听吗? “这就走了?”孟执在江拂身后语调凉凉地问。 江拂嗓音哀怨,道:“不然还要干什么?你那么讨厌我。” 孟执呵笑,“你可真会倒打一耙,今晚之前还把我拉黑的人是你吧?” 江拂哽了下,“那也是因为你的态度我才把你拉黑的,再说我这不又把你从黑名单拖出来了吗?我都消气了,但你一直都讨厌我。“ 她背对着孟执,走的很慢,孟执看着她演戏,不跟她配合,特意说:“你知道就好。” 江拂差点气的飙泪,她觉得孟执太欺人太甚了,耍她玩呢这不是? “我不会再来找你了,我很忙,希望你也不要半夜再去我那。” ------------ 第75章:金丝雀 江拂说完要走,手指刚碰到门把手,外面砰砰响起敲门声,伴随着岳阳的声音,“孟哥,孟哥你睡了吗?” 江拂立刻后退半步,略显不知所措地望向孟执。 孟执好整以暇地盯着她,装作不懂她的意思。 “你先问他干什么来……”江拂小声说。 见孟执不动,江拂又回到他面前拉他,往门口推,焦急道:“你快说呀。” 孟执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扯到身前,勾起她的下巴,“刚刚不是很硬气么?再说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江拂看他的眼神带嗔,低下头,嘴角触到他的手指,很轻的一下又撤开。故意为之,抬起眼皮,软着嗓子说:“他看见我在这肯定要问,你就先问一下么。” 孟执的眼底深沉一片,嗤笑道:“你变脸倒是变得很快。” “职业道德比较好吧。” 孟执抬手把她拂到一边,拉开门,却没有全部拉开,挡在门口。江拂听见他问岳阳:“什么事?” 岳阳想进来,“跟你说点事,顺便带了酒过来跟你喝两杯。” 他被拦着,不明所以,催促着:“让我进去啊。” 门后的江拂咬了咬手指,自己笑了。 她怎么就尽跟孟执做这种事呢? 江拂用正常的音量说:“让他进来吧。” 听见她讲话,岳阳“哎”了句,孟执让开让他进来。岳阳便一下冲进来,看见江拂在这里,表情立马变了。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岳阳的视线在他们两人间转了转,拿着酒的那只手往外一扬,贴心道:“要不你们结束了我再来?” 好好的一句话,他一说便变了味,孟执抿了下唇角,不客气地说:“不说算了。” 岳阳瞬间改了态度,“别呀,”他朝里面走,“既然江小姐也在这,那我们一块喝点呗,当做正式认识认识了。” 江拂看向孟执,寻求他的意思。孟执没帮她发表意见,跟着走进去,这态度大有随便江拂自己的意思。 江拂考虑一下,一改岳阳来前的反应,好言答应,“如果不打扰你们的话当然可以。” “不打扰,我还觉着打扰你们了呢。” 孟执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了,把杯子摆好,不给面子地说:“你不来她就已经走了。” 岳阳笑着,“是吗?那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他把酒一一倒好,端起他自己那杯,富有韵味的桃花眼弯着,“喊江小姐是不是太生疏了?你瞧我怎么喊你比较好?” 江拂倾着上半身,长发从背后落到身前,她穿了件吊带,长发半遮半掩住她白皙圆润的肩头。她回去洗过澡连面膜都敷好了,出来便没再化妆,光补了口红。她本身的眉色很深,眉形完整,即便在拍戏也没修去太多。 唇红浓眉,脸又白净,别有一番风情。这种风情是骨子里的,她自己也够年轻,外人一时倒也分不清她多大。 江拂打趣道:“你问我呀,那我不客气了,你喊孟执一声哥,我可比他大呢。” “江拂姐姐,”岳阳连忙跟上一句,他一点都不介意这样喊江拂,看表情还挺乐意的,“没想到你跟孟哥还是姐弟恋呢。” 江拂笑的好好的,被他这么一说,脸都僵了僵。 孟执不悦地叫了岳阳的名字,“我跟她不是那种关系。” 他连眉心都揪起,好似十分不高兴岳阳这么说,又补充一句,“再说你和祝何差的不止一岁两岁,怎么不见你这么兴奋。” 这下江拂没忍住,憋着笑。 要她说,孟执冷清淡漠的表皮下藏着跟她一样的坏心肠,看他愿不愿意表露出来。 而岳阳呢,一提到祝何,就很扫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她一点感情都没有,连年龄都配不上,纯粹是两家人瞎搞。” 他也不避讳江拂在这,率直地把心里的想法说了。 江拂端起酒杯尝了一口。她其实也觉得祝何跟岳阳两人相差的太大,各方面的。 大概是因为江拂,岳阳来和孟执说的话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他带的两瓶酒倒是喝完了。 江拂没有在这待很久,怕回去玩了万一有人找又找不到。 走前深深看了看孟执,孟执感觉到,也看她一眼。 两人都没说话,江拂走了。 “原来你们没在一块啊,我还以为你们在谈恋爱呢。”岳阳在江拂走后说。 孟执道:“她是至娱的艺人。” 岳阳挑了下眉,“难不成你俩是老板和金丝雀的关系啊?” “你瞧瞧她是什么品种的金丝雀?” 脾气不好的野猫还差不多。 ------------ 第76章:不肯扮乖 孟执虽然这么说,却没否认岳阳的猜测。因此岳阳心里有底了。 他心里意外以孟执这样的性格居然也会做那种事,另一边对江拂更好奇。 不过好奇归好奇,从孟执嘴里,岳阳套不着东西。 他又把主意打在江拂身上,跟孟执说:“回了A市之后也把江拂姐姐叫着跟我们一块玩呗。” 孟执正在收杯子,闻言把杯子都撂下了,半眯了下眼,道:“别叫的这么恶心人。” “怎么了,我又没喊错,这是礼貌。” 孟执点点头,从沙发上捡起自己的手机,“好。” 岳阳看他要走,便问:“你去哪啊?” “你把这收拾好,我去唐措那。” 岳阳知道自己又说什么他不爱听的了,嘀咕一句:“等会我也去。” 孟执敲开唐措的房间门,唐措准备睡了,看他过来,稀奇道:“怎么我来这了?” 靠近孟执后,唐措闻到酒味,更觉新鲜,“难得啊,你一个人在房间喝酒啊?” 找了处位置坐下,孟执手搭在眉间,揉了下眉心,把岳阳找他的事说了。 唐措只在其中注意到江拂的字眼,他随便评论了下岳阳的所作所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人就爱浪,要不是看江拂跟你有关系,估计能浪得没边。” 比起这些,唐措尤为在意江拂的事。 虽然在江拂面前,他也不是多么正经,可他那是逢场作戏。毕竟江拂跟孟执中间那些事,他算是知情者,所以他更想知道现如今的情况究竟是怎样的。 他慢慢地说:“我最近在你身边看到江拂的身影挺多的,你们俩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孟执想到岳阳说的话,悠悠地说:“金丝雀和金--主?” “你可别逗我了,”唐措吃惊且不相信,不过猜到什么,“你是说江拂现在跟你保持着和和气气的相处,是想从你那得到她想要的?” 这也确实像江拂能做得出来的事。 “她是既想要好处,又不肯扮乖,”孟执一句话把江拂分析透彻,“和和气气那是她装的,为了她那点破工作的事,不知和我气多少次。” 也就江拂在他面前不讲什么面子,气了没多久又能上赶子说好话,自己做过的事自己打脸忘记,为了达到目的,说出去的话反悔多少遍了。 孟执愈想,愈不舒心。他或许不该来这,就算看在岳阳的份上来了,也不应该去找江拂,看她能硬气到几时。 …… 江拂度过平静又充实的一天,收工前,黄索说过几天这里天气有变,到时预备好的场景会受影响,所以把后面几天的戏份调到明天开始。 江拂回忆了下后几日的安排。 是需要进山的,山里条件自然不如山脚的好,如果天气恶劣,那确实该做调整,以免遇上突发情况。 这么一做更改,江拂的任务又加重了,她得重新熟悉剧本。而且有一处地方她还不太能掌握,想等黄索闲下来去问问。 如此一来江拂没急着回客栈,坐在拍摄场地空下来的一楼门口等着。 叶灵帆换好常服出来,走到江拂身边,“怎么没回去,在这里看剧本啊?” “我有点没懂的地方想问问黄导再回去。” 叶灵帆探首看江拂在看的那部分剧本,用她理解的意思跟江拂聊了聊。被她从另一个角度疏通,江拂很快弄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了啊。” 江拂在剧组跟她渐渐熟悉,相处起来亲近许多。 叶灵帆徐徐淡笑,抿唇不好意思起来,“说起来,我还有点想找你帮忙,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上回叶灵帆帮忙给她澄清的事江拂还记着,欠着个人情正愁没有还的机会,听她这么讲,便直接答应道:“我收了工都没什么事,你找我帮什么直说就是了。” “这里不好说,等回去了,你来我房间找我。” 江拂没多想,说:“好。” 一天没有孟执的动静,回去的路上,江拂打开微信,找到昨晚加上的岳阳,点开他的朋友圈。 看的出来岳阳是典型的纨绔子弟,和程敛一个老师交出来的。爱玩爱交际,朋友圈一天能发好几条。 除了一些欠不登的文字,那就是在外面玩的照片或者视频。 江拂都能想象底下有多少他的朋友附和。 随便翻了翻,江拂大致得出他们今天去了哪里。看照片的背景,是在山上。男男女女,都是江拂见过一面的,可能是孟执不爱出镜,没他的影子。 江拂便又去打扰孟执—— ------------ 第77章:笑话 江拂便又去打扰孟执—— 说是打扰都不够贴切,那是缠着。 江拂想了,反正她都把人从黑名单拖出来了,不干点什么浪费了。 孟执又不见得搭理她,她纯属撒气。 一连轰炸好几条,江拂最后问一句:【你什么时候回A市啊?】 这回孟执回的挺快的,可能是正好在看手机:【你在赶我走吗?】 回了还不如不回,江拂戳了两下他发的话,又说:【没有,你好好玩。】 最后再多待些时日,等她把杨菲菲和关松文的事装好引线了再回去。 江拂回到客栈,吃了点东西,在和叶灵帆约好的时间,去她的房间门口找她。 叶灵帆和男主演的房间私密性更好,走廊上不见人过走,连多余的动静都没有。江拂敲门的声音都显着大了。 门开了,叶灵帆出现在江拂面前。 和以往收工了回酒店休息不同,叶灵帆脸上又带了妆,虽然淡,但该少的不少,精致许多。 江拂刚感到异样,连玄关都没走出,后面又来一个人。 江拂回头看去,竟是岳阳。 惊讶的不止她一人,岳阳也是完全没想到,他询问叶灵帆:“这是什么情况?” “啊,我让她来帮我们打个掩护,这样即便被拍到也好解释啊。”叶灵帆亲密地挽着岳阳的手臂,光明正大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江拂的脑子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她看向岳阳,在岳阳的眼里看到和她差不多的反应。 “不是,”岳阳急急地说:“那你干嘛找她来啊?” 叶灵帆并不知情他们两人认识,以为岳阳单纯不理解她这个举动,解释着说:“因为她是个很好的人选啊。” 叶灵帆对看着自己的江拂和善地微笑,“之前我在微博上帮你说话,现在也轮到你帮我这个忙了吧?你应该不会说出去的吧?” 江拂彻底明白了。 这叶灵帆跟岳阳有一腿,怕单独见面被拍,一男一女的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把她叫来,能给他俩打掩护。 胆子很大,一点不怕她往外说。 江拂自嘲地笑笑,叶灵帆甚至堵住她的退路,因为像叶灵帆说的,帮过她。 白瞎她以为叶灵帆真的相信她,原来还是有目的的。 这一瞬间,在这之间的每一次对话,都在江拂这里成了她自以为是自作多情的笑话。 江拂感叹自己还能笑得出来,僵硬地说:“不会。” 她确实不会说出去,即便她对叶灵帆此举感到非常不满。 岳阳听着她们的对话,算是知道了。江拂跟叶灵帆在同一个剧组。 “江……”岳阳突然不知道喊什么比较好,烦躁地推开叶灵帆的手,对江拂道:“算了,你回去吧,还有……这件事不要让祝何他们知道了。” “你们原来认识吗?”叶灵帆问。 看叶灵帆这态度,江拂懂了她明知岳阳有个名义上的未婚妻,还跟他亲密来往,也是怪不得要想着办法防着。 就在这一刻,江拂忽然弄清楚岳阳来这里的目的。 ------------ 第78章:巴掌 说什么结婚前想再好好玩一次,千里迢迢来到这种人烟稀少的古镇,都是给跟叶灵帆见面找个好的掩护。 孟执第一晚来找她时,一开始没说来这里干什么,后面说了又说具体什么目的可能后面就知道了。 孟执知道岳阳会跟叶灵帆见面,而她跟叶灵帆同剧组同客栈,可能确实会知道。 江拂有种自己被叶灵帆欺骗的感觉,又不好真的这么想,是她太天真了而已。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祝何,”江拂深吸一口气,看着他们两个人,很不想继续待下去,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先回去了。” “你先别走啊,”叶灵帆拉住江拂,她提议道:“要不你再待一会,等我问过我的助理有没有什么异常你再走。” 江拂看着她,思绪复杂。 房门却在这时被人从外面打开,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祝何。 她手上拿着客栈的通用房卡,站在门边,冷眼带笑地看着里面这一幕,“你们玩挺开啊。” 江拂蹙了蹙眉,“我不是。” 叶灵帆原本为了更好的和岳阳见面,把助理和保镖都差出去了,现在祝何闯进来,来者不善,她一点防备都没有。 牵着岳阳的手,叶灵帆躲在岳阳身后,“你快把门关上。” “哟,还怕被看见呢。” 祝何一步走进来,江拂下意识往门口看,后面竟然还有孟执。 相比起叶灵帆和江拂,岳阳算很淡定,他见到孟执只诧异一秒,提醒道:“关上门再说。” 门孟执是关上了,他仿佛只是路过进来看看,什么都没说。 江拂的注意力在他身上,因为这够混乱的场面,她条件反射般地寻找自己最熟悉的人。不过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祝何把叶灵帆从岳阳身边拉开了。 祝何的本事江拂了解,她能干出什么事江拂都不意外。哪怕岳阳跟她没有感情,他们两人心知肚明。 “千里送人来了是吗?”祝何扫一眼岳阳,“我本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越来越过分了。” 岳阳也没有好语气,道:“你装什么装,真把自己当我未婚妻了?你信不信我回去就把这个婚取消了!” 祝何不慌不忙地说:“那也等你取消了再说,现在你就是出轨。” 她忽然望向江拂,“还不止一个。” 来时祝何便这么说过一遍,江拂好声好气说了不是,她像没听见。再说祝何明显知道她跟岳阳刚认识,通过程敛那一层关系,祝何说不定还知道她跟孟执的事,现在居然还这么说。 摆明了故意侮辱她。 以前她顾忌程敛,现在被这么污蔑,死活咽不下这口气。 江拂气不打一处来,冷着脸蛋怼她,“你绿昏头了是吧?非要拉我下水干什么?” “那你怎么在这里?”祝何冷静地跟岳阳算账,冷静地和江拂对峙,“别告诉我你在这给人当助理。” 叶灵帆说:“是我叫她来的,我找她来帮我遮一遮我和岳阳的事,怎么了?” 祝何甩手一巴掌落在江拂脸上。 ------------ 第79章:无法接受 叶灵帆惊呼一声,后退半步。 江拂的脑袋偏向一侧,脸上火辣辣的疼,出现短暂的耳鸣。 祝何这一巴掌毫无预兆,江拂完全没有防备。几缕发丝脱离束缚落到脸上,将她的神色遮去一些。 祝何说:“你是不是因为跟着程敛的时候我说你了,你不满是吗?” 急促的痛感过去,江拂动了动脖子,额前的碎发挡住了视野她都没管,看向祝何。平静之下是快要压制不住的暴躁和恼怒,她冷声道:“我确实对你跟长舌妇一样的举动感到不满,但是你未免太自作多情,谁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我要是早知道,我让你来的时候直接看到他们滚在床上不是更好吗?” “你怎么不知道?别以为你昨晚去干嘛了没人知晓。”祝何踩着细细的高跟鞋,借此她高于江拂,耷着眼皮看着江拂,不屑的意思很明显,“你也别说你跟这位叶小姐不认识,她在网上帮你澄清程敛的事,你难道不是主动答应过来的?” 岳阳把祝何拽到一边,缓解她和江拂之间剑拔弩张,愈演愈烈的情形,黑着脸色道:“都说了她不知情!你打她干什么?” 祝何扬着下巴,面现厉色,不依不饶说:“这就护上了?你这是要发展几个?是不是她们这种人便宜你就喜欢找啊?” “你胡说什么呢!” 祝何再次把矛头对准江拂,宛如之前对她的不满意都积攒到此刻表露出来,“你挺厉害啊,身后勾着程敛成天想你的事,还不忘继续对别的男人下手。昨天刚跟岳阳认识吧?这才多久,他就向着你了,本事挺大。” 江拂一说话被打的脸颊就疼,纵然这样她也要忍着疼反击祝何,“你要是有妄想症就赶紧去治,别成天以为有人打你们主意。程敛他干什么想什么是他自己贱,他非要那么做,也能怪我吗?你有这个跟我胡搅蛮缠的精力,不如劝劝他别盯着我不放。”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能对你怎么样?”大概是因为孟执在场,祝何没把话说的太难听,毕竟跟江拂有关系的,除了程敛就是孟执。她要是说了,就是当着孟执的面下他的面子。 祝何从没被人这么说过,开头江拂那一句“绿昏了头”就够她发飙的。用语言都不足以平息她的情绪,一想着,她抬手又想对江拂动手。 离她最近的岳阳眼疾手快地拦住她高高扬起的手臂,江拂也反应极快,在她被拦下的瞬间便想反击。 刚才祝何那一耳光江拂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祝何要再对她动手,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只是江拂这一巴掌还没打下去,便被孟执抓住手臂。 他从进来后就没说一句话,江拂在气头上,没精力注意他,现在被他阻拦,不可置信又无法接受。 江拂用力挣了下手臂,孟执的举动看着不足为惧,实则江拂的力气同他天差地别。 孟执道:“行了,想闹成什么样?” 江拂看着他,眼眶酸涩,觉得脸皮都在烧。她无法控制的红了眼,牙关紧咬,手也开始发抖,若非还在孟执掌中攥着,一定会展露无疑。 “放开我。”这几个字从江拂的喉咙里挤出。 她的模样深刻地映在孟执的眼眸中,一毫不差。旁人或许因视线无法将她的反应看清,但孟执不会。 孟执手上松了力气,正要说话,江拂很快收回手,头也不回地走出这间房。 祝何推开岳阳,不依的视线钉在叶灵帆身上,岳阳上前站在她们两人中间,将两人隔开,对祝何说:“你的权利行使够了没有?别真把自己当一回事。” “行啊,我今晚就回去让他们取消婚约。不过我也告诉你,这事没完!”祝何把房卡丢在岳阳身上,离开前放了狠话。 房卡从岳阳身前掉在地上,岳阳一脚踢开,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哥,你怎么跟她一块来了?” 孟执的目光从叶灵帆脸上淡淡略过,不如来时那般风平浪静,回道:“我来找江拂,她助理说她来这了,我跟祝何正好遇上。” 站在岳阳身边的叶灵帆眼中闪过惊讶,她把岳阳的手臂抱的更紧,轻声说:“现在怎么办啊……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这话说的倒是真的,在叶灵帆的角度上,江拂只是个拿来用的挡箭牌。她并不知情江拂和岳阳,还有岳阳的未婚妻都认识,而且江拂和岳阳未婚妻还存在矛盾。 ------------ 第80章:流泪 岳阳要先处理好叶灵帆,孟执给他留时间,懒得掺和他们的事,道:“我到走廊等你,尽快出来。” 他又不动声色地瞧了瞧叶灵帆,走出去。 房间里清净了,岳阳被这一番混乱的情况扰昏了头。想到江拂被搅进来,后面局面发展得一发不可收拾,他就没有心思好脸以待。 拉开叶灵帆缠上来的手,岳阳没好气地说:“要不是你把江拂叫来,可能也不会发生现在的事。” 更让岳阳难做的是,江拂是孟执的人。 他昨晚还喊人江拂姐姐,今天害人被打。关键江拂身都没做,平白无故挨了祝何一耳光,搁谁都过不去这坎。 叶灵帆委屈得要命,细长的眉皱起,轻声细语地解释说:“我哪知道你们认识,你未婚妻也会过来啊,我叫江拂来也是信任她,其他的事情谁能料到。” 岳阳越想越烦,看着叶灵帆,这种感觉更强烈,“行了,这段时间老实一点。” “你要走吗?” 岳阳反问:“不然呢,这些烂摊子我不得收拾?” 叶灵帆不太愿意,但想想祝何走前撂下的话,和孟执看她两次那个眼神,都让她打消了纠缠岳阳留下来的心思。 她自己站好了,双手交握着,失落地开口:“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事情是需要个人妥善解决掉,万一江拂气不过把事情捅出去了,那才是闹大。 岳阳阴沉着张脸,拉开门也出去了。 孟执在几步远的走廊上站着,他面前的窗户开着,天色变了,风卷着热度在刮,云层黑压压一片,连空气都显得格外闷人。 岳阳走过去闻到烟味,是孟执手上的,被风吹着蔓延进走廊里。他挠了下后脑勺,说:“江拂在哪?” “你找她干什么?” “我去跟她道歉,怎么说是因为我。” 孟执把烟碾灭,丢进身后的垃圾桶里,“你现在先别去,先去吧祝何那边的事解决了,别越闹越严重。” 岳阳啧了声,“我知道了。对了,你见到江拂跟我说一声,我好找时间跟她当面说说。” 江拂从那离开,只知道要离开才行,再待下去她一定忍不住控制自己。 可笑她都这样了,下了楼之后还要操心自己这幅模样千万不能被人瞧见,回房间也不行,小七看见了要问,她现在没精力应对。 外面不能随便走,江拂钻进楼梯间里,具体哪层她都没印象,走到没力气了就地坐下。 头顶的感应灯时间一到自动熄灭,江拂身子一歪靠在扶手上身心俱疲的一动不愿动,任由黑暗将她包裹住。 她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想,什么都不想想,对她来说那些意义都不大了。虽然如此,心口还是沉重的难以呼吸,找不到一个突破口能让自己好受些。 通过缝隙灌入楼梯间的风形成一道道诡异的风声,江拂双臂叠起放在膝盖上,把脸埋上去。 她被祝何打的那半边脸还很热,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今晚发生的所有的事。 眼眶渐渐湿润,她睁着眼睛,凝聚的泪珠一滴滴砸在地面上,动静微不可察。 楼梯的地板很凉,坐久了凉意渗入皮肤。和窗外的风声相呼应,江拂觉得自己哪哪都冷。 这样坐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感应灯没有征兆的亮了,有人来了。 江拂把手臂收紧,把自己缩的更角落,做着意义不大的逃避举动。 脚步声停下,江拂咬住唇,企图用这点疼能保持冷静。 孟执看出江拂身体细微的颤抖,抓着手臂的手指尖陷入她自己的皮肤中,这样都仿若没感到疼痛。 孟执弯腰,手伸到她的脸侧让她把脸露出来。 脸暴露在灯光下,江拂眼里还包着欲落的眼泪,眼皮是红的,鼻尖也是红的,最惹人注目的还是她红肿的脸颊。 江拂死死盯着孟执,眼睛却因为被灯光久照下意识眨了下,眼泪淌下来,沾湿了孟执的手指。被泪水洗刷,她的眼睛清亮无比,眼底的情绪都展露出来。 孟执尾指一动,勾去江拂汇聚在下巴的眼泪,低声道:“非要打回那一巴掌不可吗?” “你觉得呢?” 江拂的嗓子也疼,干涩的每说一个字都拉扯的难受。 孟执自然了解她的脾性,她愿意忍,才会忍。那会她已经准备动手了,就说明她不愿意忍。 可孟执依旧说:“你要为以后考虑。” “我不动手又怎么样?你认为祝何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江拂推开孟执的手,她不想看见他,便转过身去。 ------------ 第81章:别假惺惺 江拂现在不想听孟执说任何话,他既然拦着她动祝何,那就说明他没在她的角度上想。 他永远这么冷静,冷静到没有人情味。 孟执瞧她避开自己,直起身,道:“你打了,逞一时之快,后续会怎么想你当时想过了吗?” “你能不能别假惺惺地来找我说话?”江拂捂着脸,现在成了个浑身带刺的仙人掌,“以你对我的想法,你应该觉得我把祝何彻底得罪了才好吧。这样不用你亲自动手,自然有人要我好看。” “我在和你好好说话。” 江拂讥讽地笑道:“我也是啊,我不过是按照你对待我的方法帮你分析了一遍。” 她现在什么话都不想听,尤其是孟执那些不带温度的理智言词。她就是冲动,就是忍不了,就是永远做不到像他那样的淡然。 不,江拂想,孟执之所以跟她说这么理性至极的话,不过是因为他并不是她而已。 因为被祝何挤兑的人不是他,被祝何不分青红皂白打的人也不是他,他无法理解江拂的心境,也没有去试着想想江拂的感受。 孟执说:“我是在阻止你把事情弄得更糟。”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你现在倒是说替我着想了,我不需要!” 江拂说着说着,泪腺不可控制的崩溃。 所有的事情像海绵一样挤压着她的理智空间,她边哭边说:“收起你那些一本正经的大道理,你是不是就觉得我应该忍着,是不是要我把所有事情都认了,然后跟祝何低头道歉,以此来换取她日后能对我手下留情一点?” 孟执看着江拂的情绪一步步决堤,不分理智地把话一股脑都说出来。 他望着她的侧脸,道:“我没这么说。” “可你就是这个意思!” 江拂吼完,紧绷的神经让她迅速将失控的情绪扯回来。她抹了把脸,碰到还疼着的脸颊都没有反应,竭力维持着最后一丝冷静,“你走吧,你怎么想的我都知道了,你不用多费口舌。” 孟执没有动作,黑眸凝视着江拂,眼底浓郁一片,将他的思绪掩盖,“岳阳会处理好他自己的事。” 江拂沉默,不想多说。 无言间,暴雨降下,剧烈地倾洒下来,打在玻璃上,掀起一阵不可忽视的噪音。 “我会让小七过来找你。”孟执不疾不徐地说。 江拂仍然扭着脸,看向另一侧,不在孟执身上安放一个眼神。 就这么僵持了片刻,孟执率先有了动静,离开楼梯间。 他的每一步脚步声都敲打在江拂的耳膜上,随着他的离远,江拂故作强硬的伪装尽数卸下。 暴雨的缘故,感应灯时不时被外面树枝挂动的声音引亮。 江拂坐在空荡的空间里,察觉不到一丝丝暖意。 小七来的很快,顺带带了一件外套,披在江拂身上,“好晚了,回房间吧?” 小七什么都没问,把外套的扣子给江拂扣上一粒。 江拂缓了缓僵硬的腿,一言不发地和小七回到房间。 浴缸里放了满满的热水,江拂让小七出去,没入热水中。 她的眼皮很痛,脸也痛,热水驱赶凉意,总算舒服一些。 江拂一个人在浴室里,小七时刻在门口守着,不敢让她泡太久,掐着点喊她出来。 出来后,小七看着江拂湿透的长发,说:“我帮你把头发吹干吧,不然你要自己吹好久。” 江拂说不用,“你回去睡吧。” “我睡不着,闲着也是闲着。”小七找借口想留下来陪她,又把口袋里早就煮好的鸡蛋拿出来,“还有敷一下脸吧,省得你难受。” 她是好意,江拂清楚。她伸手接过来,说:“我自己弄,你快去睡。” 小七道:“我想陪着你,外面这么大雨,我看手机预报还要打雷呢夜里,你不害怕吗?” 江拂目中呆滞地拿着裹好的鸡蛋在脸颊上滚着,什么都反应不强,“没事,我有耳塞,听不见。” 几次被拒,小七急了,又怕自己说太多太啰嗦江拂很烦,最后亲眼看着江拂吹干头发睡进被子里才放心地走了。 轻手关上江拂的房门,小七准备回隔壁,猝不及防看见等在前面的孟执。 小七看了眼时间,从江拂回来到现在都快两个小时里。 小七朝孟执那走过去,放轻声音说:“小拂姐睡下了。” 今晚发生了什么,小七不知道,孟执自不会主动跟她交代。小七满心疑惑,猜测他们二人吵架了,可江拂脸上那是手指印,总不能孟先生动手打人了吧? 孟执看了下江拂的房门,嗯了声表示知情,“有什么情况跟我说。” “好。” 孟执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又走了。 站在原地,小七直到孟执进了电梯才收回目光,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里如小七所说,持续着大雨下了很长一段时间,江拂睡眠不好,一点动静都睡不着,便一直醒着。 后半夜雨小了不久又开始打雷闪电,江拂眼睛干涩,缩在被子里,塞上耳塞,艰难入睡。 一夜都反复醒来睡去,江拂早上被闹钟催醒,眼睛难受,嗓子也干的不行。 她在床上多躺了会,后来不得不起床。换上衣服去洗漱,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江拂揉了揉眼睛,肿得厉害。 江拂用凉水冲了冲,效果不大。 小七过来前,江拂让她找了几块冰块回来,趁着今天开拍前,想把肿胀消掉。不然顶着这样一张脸出去,谁看都能看出来她狠狠哭过。 冷敷到一半,剧组工作人员过来说,由于昨夜的天气原因,通往拍摄场地的路被堵上了,需要时间疏通,暂时不需要去剧组了。 江拂躺靠在沙发上,并不觉得轻松。 小七看看窗外,又看看手机,感慨道:“这种情况怎么拍山上的戏啊?恐怕等天晴,山地都干了还要好久。” 江拂跟着看了眼窗外,天色黑沉,看着也不像是今天会变晴的样子。 “这样也不错,可以休息。”江拂温温静静地说。 要她今日保持着平时的状态,恐怕也有些难。 又过了半个小时,小七出去拿早饭,回来时说:“小拂姐,外面有人找你呢。” ------------ 第82章:向我认错 这里的天气变化无常,预估的变化时间提前,导致拍摄进程都跟着被打乱。剧组的工作人员在抓紧时间调整状态,以便尽快适应情况。 除了他们,演员们基本上都留在房间里,相对比较清闲。 因此江拂在听见小七说有人找她时,首先想到的就是可能哪个演员。 江拂从沙发上坐好,整理好衣服,把包裹好的冰块放到一边,告诉小七:“让他进来吧。” 门开了,来的人却不是剧组任何一个,而是岳阳。 江拂看到是他,准备好的姿态都缓缓消散,又拿起那一包冰块,旁若无人地敷在眼皮上,不打算主动开口。 不是她不做任何反应,是实在不想说。 岳阳见她这幅举动,挺不知所措的。他硬着头皮问:“我没打扰到你吧?” 江拂不冷不淡地朝沙发抬了下下巴,示意他坐,“没有,坐吧。” 岳阳拘束地坐下,看了眼小七,对江拂说:“昨天的事很抱歉,我事先不知道你和灵帆认识,也不知道她会把你叫去。我和祝何也解释清楚了,都是她误会了。害你挨打,我真的很过意不去。” “我知道了。”江拂沉静道。 她越是看着这么好说话,岳阳越是感觉慌慌的,他忍不住急切,说:“你骂我也行,想要什么赔偿都行。这事是我连累的你,你这样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江拂闭着一只眼,冰袋贴在眼角,凉意让她保持着绝对的清醒。她没有看向岳阳,视线随意的聚焦在一处,整个人的气息都很淡很轻,“你觉得我需要什么?动手打人的不是你,你能让祝何来跟我道歉吗?” “我和她说了,不过她昨晚就回A市了,等你这边工作结束回去之后,我就安排她跟你见面。”岳阳的语气中多了些如释重负的轻松,又添补道:“以后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帮忙。” 送上门来的机会,江拂现在没多少想法了。她默认着,拿开冰袋,轻轻揉了揉眼睛,“是孟执让你来的吗?” 岳阳没有犹豫地说:“不是,是我自己觉得发生了昨晚的事,我肯定要当面跟你道歉。” 无论祝何有没有动手打人,事情的最根本原因还是岳阳。这点岳阳自己清楚。 昨晚回去后,岳阳找不到孟执,就去找了唐措,问江拂和孟执之间到底什么情况。他是大大咧咧,但对身边的朋友都很看重,孟执对待江拂不像对一般人那样,所以江拂的事,他得谨慎处理。 唐措没告诉他太多,不过大致听说发生了什么事后,用一种很难搞的表情对着他,说:“你还是跟人好好道个歉吧。” 就一句话,岳阳便明白了。 江拂没出门,素着一张脸,黑眼圈将她的憔悴加重,气色不好,全靠优异的皮囊撑着没显得太糟糕。她躬着脊背,手肘抵在腿上,贴着脸在冰敷。和前两天岳阳见到的她的姿态,反差甚大。 为此岳阳还想说些什么来弥补,江拂在他开口前道:“你说的我都清楚了,我现在没什么要求,就是让祝何向我认错。” ------------ 第83章:没那个本事 江拂说的这个条件,岳阳答应归答应,祝何那个脾气,真要她向江拂认错,也有的折腾。 不过岳阳把话都放出来了,自然要说到做到。 他表明自己的前来道歉的真心,说:“行,我会和她说。” 江拂这才牵动嘴角,露出一个相对温和的表情。 岳阳没有多待,很快便离开了。 下午天色渐渐转好,黄索预估了情况,暂时在搭的绿布棚里拍一些内容。 这里有江拂的戏份,身后的绿布后期会制作成战火连天的战场,她饰演的附属国公主要在这种情况下将自己献给赢得一方,作为谈和的人质。而她早有心上人,此去一切都要斩断。 江拂上好妆,从这片暗无天日的战场乘坐一顶轿子出场。从轿子中下来后,她的情绪来的很快,站在镜头前想起她的爱人,双眼含泪,积到一定程度自然地掉下来。一串细细的珍珠一般,落到地上。 下一秒她果断地抹去眼泪,取下一支发钗,递给身旁的人,要他交给自己的心上人。 台词念完,一条过,黄索不吝啬地夸道:“很好!” 江拂道了谢,走到一边,化妆师上前来给她补补花掉的妆容。 周围的工作人员忙忙碌碌,走来走去,很容易突出站着未动的人,江拂就是这样注意到了孟执。他站在黄索侧边,和黄索一起在看刚才的内容。 江拂用力抿了下唇,还不等她做出反应,孟执有如察觉到,转首看向这边。 无声的对视中,江拂率先别开脸,叶灵帆却映入眼帘,走过来。 今天一天江拂都在特意忽视叶灵帆,两个人在片场面对面走过,她都不动一下眼神。 后来是小七说,叶灵帆几次看她,像有话要跟她说。 叶灵帆现在主动过来,江拂还在任由造型师调整头饰,走都没法走。 叶灵帆表现得跟平常没两样,她先对造型师说:“我们说两句话,你先等等好不好,很快的。” 造型师当然给她腾空间。 这块地方只剩她们两个人,江拂看着别处,听见叶灵帆笑了声,道:“你在生我的气吗?” 江拂无语,继续沉默。 叶灵帆也不觉尴尬,继续说:“昨天的事是我没考虑周全,我不清楚你们还有恩怨,我只是信任你想让你帮我个忙而已。” “如果你只是想跟我说这些,那你不用说了。” 叶灵帆拉着江拂的手臂,嗓音轻软:“对不起,是我的错,或许我应该早些告诉你我跟岳阳的关系。” 顾忌着这是在片场,无数双眼睛盯着,江拂没表现的太薄情,拿开她的手,有宽大的戏服做遮掩,看不太真切。 江拂说:“我确实根本都没想到你的男朋友会是岳阳。” 她是知道叶灵帆有男朋友的,但一贯没有八卦消息传出来,她只知道有这么个人。但这个人是个有未婚妻的非单身人士,江拂没想到这一层去。 在昨晚之前,江拂对叶灵帆感观良好,以为她真如面相那般是个温婉大方的人,自然没用圈子里混乱的那一套往她身上放。 还以为能交个朋友,并且她已经是像对待朋友那样对待叶灵帆了,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些事。 “这只能说太巧了。”叶灵帆说。 江拂双眼犯干,实在难受,不想和她说下去,透露出就此结束的意思,道:“就算扯平了。” 她说完要走,叶灵帆拉了她一把,压着嗓子问:“那我和岳阳的事你不会说出去吧?” 江拂过了两秒才回:“我没那个本事。” 这下她走开,叶灵帆没再拦着。 回到小七身边,江拂让她找了眼药水出来,滴过后才感觉舒服一点。 小七趁旁边的工作人员走开后,凑到江拂耳边说:“刚刚孟先生告诉我,说他在车里等你,要你收工了过去找他他有事要跟你说。” 闻言,江拂去寻找孟执的身影。 她还以为他今天是顺便过来为了看看拍摄情况,没有其他的目的。 碰了下额头,江拂垂首说:“他没说什么事吗?” “他只说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事。” 江拂短暂的失神,缓过来后点头,“知道了。” 不到五点钟,光线暗下来,树叶簌簌作响,卷起细沙灰尘。黄索担心像昨天那样下暴雨,以防万一,提前收了工。 江拂换好衣服回到自己的车上,一抬头,在最后排的座位上发现了早早等候在此的孟执。 黄索的拍摄现场保密工作一向做得非常好,这次也是秘密开机,而孟执就更不用说了,他自有警惕心,所以江拂没怎么担心。 她面无表情地关上车门,小七还留在后面收拾东西,车里只有他们两人。。 车门一关上,外面的噪音被完全隔绝掉,江拂坐在中间一排座位上,头也不回地说:“找我什么事?” “坐过来。”孟执说。 ------------ 第84章:不同往日 江拂不为所动,僵着声音道:“不想动。” 孟执也不急,“有点东西要给你看。” 他故意再多问一句,“不看看么?” 江拂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弯腰走到后面一排位置上,“到底是什么?” 孟执从手边拿出一叠照片,递到江拂眼前,并说:“易朝又找我了。” 这个“又”字,是为了对应上回江拂在至娱收到的易朝新换的电话号码那次。 江拂一听到易朝的名字,联想到他做的事,孟执手里这些照片,不出意外也是他给的。 “他找你做什么?” 照片江拂没接,她从最上面的一张看出来这些是新的,和易朝上回寄给她的不同。 孟执说:“他让我把这些交给你,说你看了就知道他的意思。这些是杜延收到之后传给我的。” 江拂倒笑了,没表态。 “我问了他的目的,他想继续从你这拿到钱。” “我不会给他,”江拂掀眸,不带犹豫地问孟执:“你会帮他吗?” 孟执为她不假思索的怀疑沉了沉目光,答非所问:“如果你需要律师,至娱可以给你提供。” 这意思很清楚了。不会帮易朝跟她要钱,还会给她提供支持。 江拂很轻地笑了声,“不用了。” 她的反应不像是会任由易朝索要,孟执便自然而然地说:“你已经想好怎么解决他的事了?” “这好像和你无关。“江拂一点内容都没透露。 她是记仇的人,只要她想,别人对她做过什么她都会揪着不放。 孟执清楚她的防备,眉宇间的多了冷厉,“你以为我知道你的打算后会告诉他?” 江拂眼里布着淡淡的讽刺,“不是我以为,是你确实做过差不多的事。你已经忘了吗?当初我不想接《浮萍》,是你让易朝跟我要了一大笔钱,逼我接。” 她想起什么,又说:“我都不知道他这么大胆,是不是因为以为你会做他的后盾。毕竟你帮他从我这里要过钱。” “今时不同往日。” “可我总觉得没多大差别。”江拂反驳道。 孟执熄了声,打量着她,久久未出声。 车窗被人从外面敲了两下,小七收拾完东西过来了。 车内沉闷的气氛跟着被打散,江拂把那叠照片拿过来,放进包里收好,赶人:“如果没什么事了的话,我们要回去了?你要跟我们一起回吗?” 最后一句,江拂问的很敷衍,只是出于表面客套。 孟执一脸郁色,克制着,从她身边移下了车。 小七还站在外门,车门从里面猛地一拉开,吓了她一跳,又见孟执冷着脸离开,小七既害怕地四处看了看,又好奇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好在他们的车停在最边上,孟执也是从靠着墙边这一侧走的,不用暴露在其他人的视野里。 小七看过没问题后,钻进车里。她注意着江拂的反应,江拂反而单纯地把卫衣的帽子戴起来,挡住眼睛,靠坐在角落闭目养神。 没有强烈的反应,小七放下心,倒出停车位回去。 ------------ 第85章: 由于天气原因,再加上祝何的离开,岳阳决定提前结束在青掖镇的安排,预备打道回府。 他的计划都被打乱,再留下来没什么意思,和其他人商量过后,买了回程的机票。 虽然只在这里待了短短几天,孟执在公司那边的工作依旧不少,去往机场的路上他坐在副驾驶上,在和杜延交代事情。 他挂了电话后,后面有人说:“昨晚那么大风,我还以为又要下雨,还好没有,不然今天的航班可能都要延误了。” “你能不能别乌鸦嘴。” 从早上开始连太阳都没露过,让人不免怀疑会变天,好在到了机场都还好。 孟执的电话一路上不停歇,他又接完一个,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 离他最近的唐措问道:“出什么事了?” 孟执回忆刚才杜延的汇报,临走前,他多留了个心眼让杜延注意着杨菲菲那边的动静。杜延刚在电话里说,收到杨菲菲经纪人的消息,杨菲菲凌晨坐车从剧组离开,跟人撞了车,刚从手术室送到病房。 好在杨菲菲拍戏的片场比较偏僻,她收工后又耽误十几分钟才走,路上没什么人,这场事故也不算严重,没走漏风声。 杜延说杨菲菲经纪人本来想借此炒作一番,但杨菲菲不知道怎么了,从事发后便拉着她的助理,不断提醒要保密。这事算是暂时被完全兜住了。 这么一来,这场事故就不是意外。 孟执这么想着,简洁道:“是有点事,不过是公司里的。” 唐措“哦”了句,“好不容易出来趟,马上回了还催。” 他不明事,孟执没说什么。 航班延误了,最开始说延误的那人知道消息后摊手,“就说吧!” 天气有变,暂时无法继续按程序离开。 几人坐在VIP休息室里等着,闲得无聊,开始玩游戏。打到激动之处,偶尔发出一声咂嘴的动静。 剩孟执一个人安静坐着,在想事情。 唐措上洗手间回来,碰了他的肩膀一下,提了句,“外面又下雨了,这天气这么糟糕,江拂他们还拍什么呢?” 孟执忽然觉得闷得慌,越过唐措往外走,说:“出去抽根烟。” 烟孟执没抽,他翻出江拂的微信,开始打字。 …… 青掖镇的雨下的比机场那边的要早,山里的天变换的更快,瓢泼大雨砸下来时,剧组一行人正在山路上。 早上的天气预报显示今天没雨,明天也没有,黄索便抓着这个机会想尽快进山拍完内容,不曾想半路上雨就落了下来。 雨刷器不停歇的工作,还是拂不完打在车窗玻璃上的雨水。视线受阻,山路危险,走在最前面的车不得已打着双闪缓缓靠边停下。 江拂她们的车大约在第五辆,车停,她再次看了看外面。 还好这里的路是修好的,最起码不会出现塌陷的情况,现在只要等雨势稍微小点,还可以原路返回。 黄索也是这么通知的。 车熄了火,江拂擦去玻璃上的薄雾,静静看了会,拿出手机。手机的信号很弱,江拂刷新不了任何东西。 过了十分钟,前面还没有动静,小七说:“要不我下去问问他们什么情况吧?” 因为今天开山路,小七没什么把握,找了个司机来开,现在车里有三个人。 车上有伞,但一下去肯定会被淋湿,江拂没答应:“有情况肯定会说的。” 不过……江拂看着外面几近厚重的雨幕,感觉不太好。 又过去快二十分钟的时间,前面的车终于有了动静,行驶的速度缓慢,但总算可以走了。 调了方向往回走,江拂的车又往后落了一辆。 雨势不见小,司机憋不住说:“这雨下的可真恐怖。” 他话音刚收不久,前方的山体忽然滑下来。变化之快,江拂前面的车来不及及时停下,车头被盖在下面。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江拂这辆车的司机险险踩住刹车,才避免了撞上去的情况发生。 不过前面那辆车并不走运,被泥土压住,动弹不得。道路也因此被堵上,后面的车都被迫停了下来。 司机吓出一身冷汗,拍着心口道:“现在怎么办?万一……” 万一再有山体松动滑下来,他们只能等死。 ------------ 第86章:赌局 情况发生的太急,车辆紧急停下后,司机第一个想法就是查看自己这辆车会不会遇上危险。前方的滑坡没有继续,仿佛刚刚只是个意外,但是每个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无法预估。 手机信号彻底消失,现在是什么情况、之后该怎么办都无从得知。 小七贴着车窗玻璃看外面,蜿蜒的雨水甚至将视野所及的画面都阻隔。 手机无法用,下车又过于危险,小七焦急道:“现在怎么办啊?” 江拂裹紧了身上的外套,语气中难掩担忧,“等等什么时候雨小了能不能下去看看。” 江拂担心的是前面被泥土压住的车,里面的人会不会有事。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他们是不是也要面临被滑落的山体盖住的局面。 这无疑是个赌局。 车子都停住,空气不流通,又闷又湿冷。 山上绵延的苍松翠柏,在昏暗的光线笼罩下,沉闷到压抑。极易影响着观者的心态,心口都犹如有巨石压着。 江拂的神经紧绷着,到了这个时候,她只能逼迫自己冷静,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江拂看向并不能看的清晰的外面,交握的手心冰凉。 …… 山路上发生的意外事故很快被发现,气象局发布了最新的消息,这些消息同步到了机场,孟执他们买的这班航班已经取消。 岳阳问过工作人员,回来后说:“看来要先在这附近继续住下了。” 好在机场附近的酒店不少,孟执跟唐措办理入住,办到一半,岳阳拿着手机过来,举给孟执看:“他们拍戏那地方出事了,好像是那附近吧?” 孟执看向屏幕,仅有的一张照片也因为雨太大,连最近的一辆车牌号都看不清,大致显示着现场发生了什么。 报道里标注了地址,孟执看过后想到自己给江拂发的没有回应的消息,说:“应该吧。” 岳阳收回手,道:“出事的地方是在山路上,还好我们今天提前走了,没按原计划留在那。” 不然他们也是要进山,毕竟是他一开始为了配合叶灵帆的行程定的计划。 想到这里,岳阳自顾自地说:“应该不会这么巧去了吧。” 办好入住,孟执把房卡递给岳阳,岳阳关上手机,拉上行李箱跟他们一块回房间,没再提刚才的话。 酒店滞留的人比较多,房间紧凑,孟执订了有两间双人房,他和唐措住了其中一间。 都没事做,岳阳叫上人都到孟执的房里打牌,孟执嫌他们吵,一个人坐在沙发边缘,再次查看江拂有没有回复。 按照这两天发生的事,江拂不理他也实属正常。 牌还没打几句,岳阳接到叶灵帆的电话,刚听了两句就摔了牌,只听见他问:“那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 他听了几句,又把目光投向孟执,问叶灵帆:“江拂呢?” 孟执看过去,岳阳的表情凝重,“好,你小心点。” 岳阳问完了情况,离开牌桌走到孟执这,说:“出事的就是灵帆他们剧组!我听她说有两辆车被压在下面了,现在还不清楚江拂在不在里面,他们联系不上。” ------------ 第87章:三小时 得知了出事的人正是江拂剧组的后,唐措把手中的牌打完,也跟着到孟执面前,问道:“那你现在是不是也联系不上她了?” 孟执又打开手机看,依旧没有变化。 怪不得没有回应,原来是遇上事儿了。 他在唐措好奇的注视下出了声:“嗯。” “那这可真有点不好说,被压了两辆车,灵帆说他们的车和后面几辆被隔开了,他们没事,后面的情况挺危险。”岳阳把刚刚叶灵帆告诉他的转述:“现在已经叫了救援过去,不过看天气不好,不知道好不好救。” 岳阳跟唐措这两个知情的都在等着孟执说点什么,孟执的反应却稀松平常。他先是望了眼窗外,似乎是在观察天色,又独自坐下了,问向岳阳,“你什么意思,想回去看看吗?” “不回了,灵帆都没事了。” 孟执说:“既然叫了救援就等着吧。” 唐措挑起眉峰,也没有说什么。 从孟执身边走开后,岳阳跟唐措又继续坐回位置那打牌,不过趁着有空隙间,唐措把电视打开了。一开就是当地的新闻电视台,在报道青掖镇突发的情况。 其他人注意到了,也只是看看,都没上心。 这场雨下的够久,被困在房间里什么都做不了。中午的时候,孟执一行人去吃了饭。 岳阳坐在孟执对面,时不时拿起手机回着什么内容,在他又一次放下手机之后,抬头对孟执说:“灵帆说被压住的车其中一辆是江拂坐的,现在那边雨停了,正在救呢。” 旁边的唐措听见了,伸过脑袋来问:“那有没有说人怎么样?” “不知道呢。” “那你再问问,”唐措对孟执扬了下下巴,说:“好歹都认识,到时候不管有事没事都得去看看。” 岳阳也看看孟执,“成。” 从头到尾孟执都没发表过多的言论,他端起杯子喝水,又放下,结束用餐,道:“有结果了自然有消息。” “那不是早知道情况比较好么。” 唐措确实是这么想的,虽然说他跟江拂没那么熟,但他这个人和岳阳一样爱自来熟。他要是不在这说不定不会问这么多,现在都处在一个地方,有认识的人遇上天灾,他总得问问情况。 就跟大部分人都爱听八卦听故事一样,碰上这种情况,真做到毫不关心、一点不去想,那太冷漠了。 唐措这样想着,觉得自己没问题。 更何况江拂跟孟执之间还有层复杂关联,就是出于好奇,他也会问问。 孟执没说什么,公司那边又有人找他,他拿着手机到外面去接。 这回孟执出去的时间有点长,等到回来,唐措在他身上闻到烟味。 没等唐措问情况,孟执又给联系上了杜延。 他今天的事多,要不是航班延误到取消,这会早离开了,江拂出事的消息估计都不知道。 …… 青掖山脚,在预估了状况后救援开始,道路已经被疏通,除了被埋在泥石下面的两辆车,其他车都安全撤离现场。 大雨终于渐歇,四周安静不少,救援的难度降低。 连人带车被埋住的第三个小时,江拂才重新见到光亮。 ------------ 第88章:挺有意思 剧组从青掖镇转移,第一辆车里的人和江拂这一车的都送进了医院。发生这种意外状况,拍摄安排只能暂停。 第一辆车里被埋住的几个人情况比较严重,但都无生命危险。 滑落的泥石推动了车子,险些侧翻,江拂的头撞到车的内侧,轻微的脑震荡,还有些缺氧。其他倒没什么大碍,在医院住两天观察一下情况。 黄索来医院看过后,江拂才知道另一辆车里的人是男一和他的团队。剩下一堆事,黄索嘱咐江拂好好休息,又急急忙忙走了。 房间是单人病房,黄索一走,剩江拂一个人待着。她这才想起找手机,还有点电。 知道出事的人不多,到现在满打满算还不到十个小时,找她的人并不多,孟执算在其中一个,让她没想到。 孟执鲜少主动用发信息的方式找她,不过江拂看着不是什么重要的内容,索性没再理会。 她刚忽视掉孟执的消息,病房门被人叩响。不轻不重三声,便停下了。 “进。” 展行慢慢推开门,“我没打扰到你吧?” 江拂见是他,保持住一丝笑意,“没有,你进来吧。” 展行算是好运,他的车就跟在江拂后面,差点没躲过。他关上门走过来,在离病床还有几步远的位置站住,“我听黄导说了你的情况,你现在觉得好点了吗?” “已经好多了,没什么大问题。” 要说最要紧的,无疑是被影响到的心境。最让人恐惧的是事情发生的那一瞬间,真的是瞬时的事,所有糟糕的情绪都被放大。 江拂现在想起来后背都发凉。 “没事就好。”展行环视一圈病房,走到桌边,拿起黄索带来的果篮里的苹果,“你要不要吃点水果?或者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可以叫助理去帮你买。” 江拂看着他殷勤的举动,眼睛微眯,不动声色却又饱含深意,轻声问他:“你怎么这么帮我,我都可以自己来。” 展行表情滞住,耳朵红了一圈,故作镇定道:“我看你一个人,又刚经历过那么吓人的情况,想顺手帮帮你。” 从前面的接触看来,江拂能感觉到展行这个人大概是因为家里有钱,少在圈里浸泡,还算单纯。他想跟她交朋友,搭关系,都不怎么掩饰目的。 但江拂不认为他真的这么表里如一,她暂时乐意维持台面上的友好。多一个朋友,到底是比较好。 江拂和气地说:“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都能做。” “没事,”展行拿了个苹果开始削皮,“小事而已。” 江拂也没有阻拦,安静片刻,展行莫名问一句,“你是单身吗?” 江拂正在看新闻呢,闻言对他眨了下眼,“怎么问这个?” 她开始警惕的回想是不是哪次跟孟执见面被他看见了,心里不安地等着他的答案。 展行随意笑笑,“我就好奇,随口问问。” 他这么说,江拂顺势道:“我还以为你要给我介绍男朋友呢。” 展行又略显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苹果皮削到一半,又有人来了。这回居然是孟执,还不止他一人,身后跟了两个。 他们都没想到江拂病房里还有个男人,手里还拿着削到一半的苹果,看上去关系挺好。 先说话的是岳阳,他指了下展行,“你怎么在这?你跟他们一个剧组的啊?” 展行同样想知道,他回答:“是啊,所以我开看望一下小拂。” 小拂两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各有各的想法。 孟执走到房间中间来,问他们两人,“认识?” “认识,他家跟我们家有生意。” 唐措把在楼下买的果篮也放在桌上,话里有话地笑着说:“挺有意思。” 江拂看了看他,问:“你们怎么过来了?” 她心虚地想到自己忽略的孟执的消息,她没有回,他们怎么知道她在这的? 唐措道:“看到新闻了啊,然后岳阳问了下,就知道了呗。” 岳阳在剧组“有人”,他确实会知道。 江拂还是对他们来这的举动感到不解,她还没跟他们有那么好的关系,于是客套地道谢:“谢谢你们,还多跑了一趟。” 他们三个人里,也就唐措现在能随性地和江拂交谈,他说:“我们住的也不远,不瞒你说我们本来打算早上走的,结果航班取消了,就住在这附近。” “原来是这样。”江拂的精神不太好。 她不可避免地与孟执对视,又不着痕迹地耷下眼皮。突然想知道孟执早上找她是为了什么事,那会还没出意外呢。 ------------ 第89章:说话带刺 展行把一个苹果削好,当着其他几人的面递给江拂,顺便还抽了几张纸巾放在江拂手边,“我去洗个手。” 江拂展颜道:“谢谢。” 展行进了洗手间,岳阳嘀咕了句,“没见过他小子对哪个女人这么体贴。” 不幸的是,病房里太安静,他吐槽的很小声,其他人还是都听见了。 江拂小口咬了下苹果,自顾自地吃。孟执的视线落在她脸上许久,她都恍若未闻。 唐措一把拉住岳阳,说:“来的时候不是说要去卫生间吗?走啊,到外面去。” 岳阳慢吞地反应过来,边往外走边说:“那我先去了。” 他们两人离开病房,没去洗手间,而是直接去等电梯下楼。等电梯到的时间里,唐措询问情况:“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男的好像对江拂有意思。” “有点,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们没可能。” “我是不担心他们有没有可能,”唐措喘口气,说:“我是担心孟执看他顺不顺眼。” 岳阳想了一番,不确定道:“可我看孟哥对江拂的态度也没那么好。” 唐措老神在在地摇头,用一种“年轻人不懂事”的口气对岳阳说:“人都是很复杂的。” 这点岳阳倒是认同,他能看出孟执跟江拂之间不简单。不过听唐措这个语气,显然是知道他不知道的事。 岳阳追着问:“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唐措走出电梯,“你不知道的可多着呢。” 病房里,岳阳和唐措两人一走,江拂就问:“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留在这容易让人误会。” 她丝毫不掩饰的表现自己的疏离。 孟执哂道:“他留在这就不怕人误会了?” “这不一样,他跟大家都认识。” 江拂把没吃完的苹果放下,擦干净手指,往枕头上一靠,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要休息赶人的架势。 孟执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注意到她放在枕边的手机,无视江拂赶人的意图,“我有事要跟你说,让他离开。” 这个“他”,刚打开洗手间的门出来。一看只剩下孟执在,江拂和他的气氛挺僵的。下意识把手在腿上蹭了下。 “你们在谈事是吗?”展行听到了孟执的话,主动提起,“那我先走了,明天再过来看你。” 江拂刚张开嘴,还没发出声音,孟执已经代她拒绝了,“以你的身份经常出入这里恐怕会被人说闲话,江拂是我公司的艺人,我不希望看见毫无意义的流言出现。” 他用的是刚才江拂赶他走的理由劝退展行,偏偏又加以润色说的冠冕堂皇。 展行原本还不清楚他的身份,他一说,理由好像都站得住脚了。 展行反驳不了,只好顺从地说:“是我欠缺考虑了。那小拂,等你出院了我们片场见。” 江拂不懂孟执搞什么幺蛾子,又不好说什么,答应:“好。” 他离开得很快,走前又说叫助理给她送晚饭,最后打量一下孟执才走。 人走了,江拂彻底不用伪装了,不想兜圈子地直言:“说吧,说完我要休息了。” 孟执却说到别的话题,和他方才告诉展行的差不多,更生硬些,“以后我不希望看到你们除了工作以外的消息。” 江拂面无表情地看向他,“那可说不定,毕竟等剧拍完了还要炒一炒才能有热度,还是说这些不算工作?” “总之我的话放在这里,如果出了像上回程敛那样的事,至娱不会帮你收拾烂摊子。” 江拂说:“上回你们也没帮我。” 她没忘记她在公司受到的冷待是因为谁,何况一提起那次的事,她就会想到孟执早知晓却无动于衷。 孟执身形笔直,处处都彰显着和他这人性格一般的气息:一丝不苟,波澜不惊,且心思深重。他自有准备,道:“不是每一次你都能解决。” 江拂嘴角紧抿,陷入赌气般的沉默。 说实在的,她现在没多少精力和孟执周旋,她的神经紧绷了许久,出意外导致的身体情况让她现在还难受着,和孟执对峙会格外损耗她的心神。 江拂的脸色不好看,偶尔用手摁了下太阳穴,不太舒服的样子,无声地驱赶孟执。 孟执深深睨了她一眼,弯起手臂看看手表上的时间,道:“要我帮你叫医生吗?” “谢谢啊,不用,你还有什么要指点的,快点说完。”江拂说话带刺,实在不耐烦。 从上午就在找她,到了现在还没说到正事上,反而抓着展行的事说。江拂说不失落有点假,这人从来开始,都没表露出一个想要关心的神情。 岳阳跟唐措还知道问一句。 ------------ 第90章:一部分 江拂还是没等到孟执把事情说出来,反而先走了。 江拂觉得他莫名其妙,不高兴地躺好,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口。 仔细算算,她大多时候和孟执见过面都会攒一肚子气,极少时候是和平相处的结果。 孟执讨厌她她知道,她也不要求孟执对自己多么好,但这样的状态一直这么下去,她多少会难受。有时候她会想,她要是再逆来顺受一些,肯定会少吃很多苦头。 可惜了,她的倔和不服输就像骨子里带来的,没有多大用处,还让她在不得不低头时显得她格外没用。 换做她是别人,遇上这么个人,可能都会瞧不起。 江拂抬手遮住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一股郁气从胸口排出。 算了,江拂跟自己说。 这就是她,碰到什么事、遇上什么人、对她来说是好是坏,都不是她能预料和决定的。比如江韬,比如抛下她已经快十年未见的妈,比如孟执这个人。 组成她人生轨迹,导致她现在这种性格的所有事都无法改变。她也不止一次想过,但凡她的原生家庭不是这个样子,她或许都不需要拼命挣钱,为了钱低头做许多事。 可是没有办法,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组成她的一部分。 也许是今天经历的事太惊心动魄,江拂放纵自己多想了些。躺着躺着,江拂今天一天的紧张心态在此刻慢慢放松下来,身心俱疲,她无意识地沉睡。 日有所思,江拂的后怕来的太晚,在梦境中表露。 依旧是大雨冲刷的山路,长到看不见尽头的公路,只有她一个人,无尽的荒凉蔓延。山体松动,眨眼间便铺下来,在她的注视下将她掩埋。 朝着她冲下来的山体无比真实,江拂被惊醒,心跳的飞快,后背渗出惊怕的冷汗。被子捂得太严实,她在睡梦中出了好些汗,又控制不住地去想今天发生的事。 每回想一遍,她心里的惧怕就加剧一分。 缓了好久,出汗出的实在难受,江拂缓缓坐起来,下床给自己倒水喝。一杯水下肚,她冷静不少,准备去洗个澡。 现在已经夜里十一点多,这层住院部很寂静,太静了江拂又开始胡思乱想。洗个澡都是囫囵结束,情绪跌倒谷底。 打开洗手间的门,江拂不经意抬头,被出现在病房里的孟执吓了一跳。经历过白天的事,她的精神都有些敏感。 惊吓真实的表现在了脸上,江拂脸色白了几分,温吞道:“你怎么又来了?” 孟执仔细将她看过一遍,说:“你很害怕吗?” “……你大晚上突然出现在这,我一开门看见当然害怕了。”江拂躲避他的视线,不想被他看出什么。 她又倒了杯水喝,回到床边晾干脚上的水渍,重新躺回被窝里,很不满,“你这个点来干什么?” 孟执平静叙述,“我收到消息,杨菲菲跟关松文的事被人捅出去了。”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江拂一脸不懂,“你们不会帮她公关掉吗?” 孟执问她:“你不知情?” ------------ 第91章:毁了就毁了 江拂听见孟执的问话,眉眼间蓄起丝丝轻淡笑意。由于太过浮于表面,显得其中有讥讽的意思。 她不疾不徐地反问:“你觉得他们俩的事是我做的吗?” 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好像对此事完全不知情,更别提是她做的了。 她的反应孟执一寸不落地看在眼里。他的态度含蓄,江拂这么一说,他只是重复问道:“不是你吗?” 好似江拂说不是,就真的不是了。 江拂确实这么说的,她看着孟执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不是。” 孟执凝视着她乌亮的眼眸,罕见地在交锋中率先退让,“不是就算了。” 他的声线听着不如往常那般冷硬和难以攻破,这让江拂放在被子下面被掩盖的手指蜷起,脸蛋上一派风平浪静,“杨菲菲出什么事了,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这才是她应该有的反应,不避讳地幸灾乐祸。 “确实是会让你高兴的事,”孟执没如她所愿直接告诉她,卖关子道:“不久就会知道了。” “哦。”江拂肉眼可见的失落,又提醒,“只要不找我麻烦就行,你应该没有怪我吧?” 她问的问题不是真心实意,话里还有另外的意思,孟执清楚,她这是在发泄之前类似事情的不悦。 孟执说:“没有。” 江拂看上去不怎么想知道,她放好枕头,准备继续睡下,对孟执说:“我要睡了,你还要坐在这吗?” 孟执收起伸长的腿,起身要走,停了一下。就在江拂以为他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什么后续举动都没有,径直离开病房。 江拂对着他离开的方向盯了好半晌,呵笑一声,关了灯,重新睡下了。 而孟执前脚刚踏出医院的大厅,后脚公司那边的人又找来,这回是杨菲菲的经纪人。今天一晚上,她已经不知道给孟执打过多少次电话了。 孟执站在走廊下,望着深夜空荡清冷的草坪,嗓音也冷的很,“如果还是来求我帮你们,你的话就不用继续说了。” 杨菲菲和关松文的事,闹得不是一般大,根本不是被爆到明面上,因为就算跟这个情况相比,现实要更严重。 他们两人的事,是直接捅到关松文老婆那去了。 以前关松文玩归玩,保密工作做的很好,被人拍到在他眼里都是小打小闹,花点钱就可以解决。可这次……他老婆不是个善茬。 两家联姻,互相牵制且合作,关松文的妻子是个手段利落的狠人,被她知道了,还是闹到她面前,她不会坐视不管。有把柄送到眼前了,不用是傻子,便狠狠闹开了。 也是因为这样,孟执在问江拂时,江拂说不是她做的,孟执没有追着问下去。 杨菲菲的经纪人不肯死心,恳求道:“可是公司如果不出面,菲菲的前途就都毁了啊!而且那个女人也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孟先生,你说句话的事,最起码、最起码把菲菲的名声保住。” “毁了就毁了,”孟执的声音听起来无比冷漠骇人,“她早该想到有这一天。” ------------ 第92章:前程似锦 杨菲菲的经纪人依旧不死心,因为她一旦这么放弃了,便意味着杨菲菲再也无法翻身。 她顶着会令孟执不悦的压力嗫嚅出声,“可是菲菲好歹在公司好几年了,就算她以后不再出现在大众面前,关太太也不会这么好说话……我们的意思是,只要让关太太放菲菲过个安宁的日子就好了。” 真要是无动于衷,那以那位关太太的手段,杨菲菲就算退圈了也会过得十分惨。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杨菲菲都不够玩的。 面对她的卑微恳求,孟执非但没有有所动容,反而越发冷漠。他一向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为一些已成定局的事情,跟他讨价还价。 孟执已是连话都懒得说了,下最后通牒,打消她多余的念头,“和我说再多都没用,我为什么要帮她得罪其他人?” 杨菲菲经纪人噤声,为孟执决绝的态度望而却步。 “你是至娱的人,杨菲菲已经没有好处给你,你该为谁工作不懂吗?” 她弱声回答:“我明白了。” 孟执干脆利落地结束对话。 入住的酒店离医院并不远,步行五分钟的距离,路上,他拨通杜延的号码。 杜延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很快接起。 孟执问道:“怎么样了?” “我已经和关松文的太太联系过,对方口风很紧,我和她周旋许久,只从她那里得知杨菲菲和关松文的事是一个人匿名把照片寄去给她的。” 能把手伸到关太太那去的,一定要是能接触到的人,这一点江拂并不符合,不过她要是找人帮忙,也是轻而易举。 杜延说:“要不要我找时间再去见一下关太太?” 孟执已经走进酒店大厅,他想着事,语气凝重道:“不用了,就这样吧。” 公司已经不会帮杨菲菲摆脱眼前的困境,调查那么清楚的意义也不大,况且容易让关太太多想。 杜延意识到这一点,应承下来,“是。” 黄索剧组出的事,由于事先开拍时做的保密工作很到位,又是在远离A市的偏远小镇,知道的人并不多。发生了突然情况后,虽然上了几篇新闻,大多都是针对山体滑落的情况。有媒体想采访遇难的当事人,都被黄索回绝了。 总而言之,这次几乎没有风声透漏出去。 在医院住了两天,江拂收到黄索的通知,出于安全考虑,剧组会再选择一个场地。在找到合适场地期间,先回A市拍摄其他内容。 江拂和小七一块出院的,小七一见她就撇嘴想哭,被吓得不轻,江拂跟她开玩笑说:“以后我们就是过命的交情了。” 剧组还有些事,江拂的机票买在两天后。出院后住在附近的酒店里,和孟执是同一家酒店。不过孟执一行人次日便离开了,江拂没出门,也没特意去找他,便错开了。 出院后江拂知道的第一件事就是杨菲菲被揭露的丑闻。关松文的太太手段过强,不仅不留情面地直接曝光了杨菲菲和关松文的事,连带着杨菲菲为了向上爬做的那些事都一一公之于众。 小七在网上看完这些事后,在江拂耳边感叹:“这位关太太好狠啊,连她老公都没放过。” 江拂在修指甲,眼神掠过小七的手机屏幕,凉凉地说:“不给个下马威,那种男人怎么会知道收敛。” “我看杨菲菲连微博评论都关了,她的广场上都是骂她的……啧啧啧,上次她造谣你的时候肯定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江拂摸着自己的指甲,点评道:“这叫作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她不懂。” 杨菲菲何止是不懂,即便她懂了,她也不愿意这样做。她只想在自己有本事的时候,把一切她看不顺眼的人或事都踩在脚下。 或许是为了报复自己经历过的不公与黑暗,在得到想要的后,便变本加厉地行使手中的权利。她完美符合缺什么就炫耀什么这句话,她爱权力,爱那种可以掌制别人的畅快感。她费尽心力攀上关松文后,选择了拿江拂开刀,可惜江拂不愿意任她鱼肉。 在所有的都消失后,杨菲菲又跌入无尽地折磨中。 江拂回到A市这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订了一束花,让人送到杨菲菲的住处。 已经几日没出门的杨菲菲,一头雾水地签收了一捧娇艳的玫瑰。她翻到上面的卡片,上面写着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我对鲜花过敏,所以没有亲自送给你,别介意。祝你前程似锦。】 杨菲菲看完,猛地把玫瑰花扔在地上。 ------------ 第93章:生日宴 杨菲菲彻底被至娱放弃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江拂去了趟公司,见到了徐琮。 黄索剧组出事的消息,徐琮作为江拂经纪人是知晓的,他对江拂说:“真是走运。” 江拂不客气地说:“谢谢夸奖。” 她今天来是签一份代言,都谈妥之后,她没有直接走掉,反而和徐琮说起话来,“比起我,徐哥你好像运气不太好,上次你帮着杨菲菲,应该也没想过会是现在的局面。你们关系不错,她找你帮忙了吗?” 徐琮这两天确实被杨菲菲找了,杨菲菲是走投无路,所以每个有可能的人她都找过了。徐琮正被她扰的心烦。 听见江拂一说,他的表情难看几分,“你这是想让我难堪?” 江拂轻轻摇头说:“没有,只是你是我的经纪人,我才是你的艺人,你应该想着我点好,而不是帮着别人做些对我不利的事。毕竟我好了,你也会有好处不是吗?” 以前徐琮的想法充其量是因为在江拂身上看不到价值,江拂倒是能理解。不过那不是长远的办法,江拂也不能次次都越过徐琮自己拿到工作。 继续对呛下去,麻烦事只会不断。 徐琮是个人精,江拂话里的意思他明白。结合现下各方面的情况来看,徐琮觉得确实可以考虑她的意思。 他犹豫道:“如果黄索这部戏播了你的成绩不错,我会在你身上多花心思。” 说白了,还不是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江拂也不怵,答应他:“当然可以。” 江拂有自己的决断,黄索这部戏,只要不出什么致命的岔子,想不火都难。 和徐琮谈好后,江拂带着小七准备离开公司。她还需要去医院做个复查,检查过后没了事可以直接回家。 路上江拂听小七说今天是展行的生日,江拂想起在哪看到过。翻出他们剧组的群聊,往上找了找,看到凌晨有人在群里祝展行生日快乐。 江拂动了下手指,又感觉自己这会儿再发会显得太突出。 她找了展行的微信私聊给他,又叫小七选个礼物送给展行,“好歹在剧里是一对,什么都不做有点绝情。” 而且看展行每回对她的态度还挺好,礼尚往来她也该还。 她向展行表达祝福后,展行道了谢又说:【晚上我收工后在徜阳订了桌子过生日,你有空去吗?】 江拂反问:【你希望我过去吗?】 展行:【当然。】 江拂说:【那我会腾出时间过去,晚上见。】 发完信息,江拂告知小七一声:“晚上我会去给展行过生日,你送我回去后把车留给我吧。” “那你别碰酒,明天又要工作了,今天好不容易没事休息。” 江拂嗯嗯应着,“我不碰。” 徜阳是会员制,没有预约的人进不去,一些注重隐私性的人吃饭会选在这个地方。 江拂过去时,展行亲自出来接了。 江拂把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他:“生日快乐,我没有来迟吧?” “谢谢,我们也刚到没多久。”展行接过礼物,带着江拂往里面走。他禁不住去盯江拂精致漂亮的脸,轻声说:“原本我还想你忙的话可以不用亲自过来的。” 江拂并没有解释自己其实是在家里躺到晚上,接着他的话说:“一年就过这一次生日,我再忙也要过来啊。” 展行腼腆地抓抓脸侧,道:“你有心了。” 快到包间门口,展行提醒说:“本来我要工作就想着不过生日了的,不过我家里人非说不行,还让我哥过来帮我准备,有些人也是他请来的。所有等会你可能会见到一些我的朋友们,也有些女生,我会偷偷跟你介绍,你不用担心。” 江拂笑着说:“好啊,那我就放心了。” 展行推开包间的门,侧身让江拂进来,和里面的人说:“我接人回来了,这我朋友,姓江,江拂。” 江拂同他们打招呼。 朝里面走,一些原本站着说话的人坐回位置上,露出主位的人。 展行几乎是和江拂一时间看见的,展行停顿了一下,飞快地在江拂耳边说:“孟先生应该是我哥请来的,我不知道他们认识。” 江拂的视线从主位的孟执身上移到他身旁的男人脸上,他和展行有几分相像,应该就是展行哥哥。 “没关系。”江拂说。 这下展行也不得不注意孟执,他把江拂安排着坐好,位置离主位并不远,他小声介绍:“我哥叫展阳。” 江拂对看向这边的展阳弯起眼睛,乖巧地叫人,“展先生,你好。” 由于位置的缘故,她的一举一动都轻易被孟执收入眼中。 ------------ 第94章:忽视 展阳看着稍长他们一些,气质成熟稳重,江拂跟他问好,他微笑道:“你好。” 江拂低了低头,坐正身子,端起杯子倒了水喝,忽视掉孟执。 旁边的位置是展行的,另一边是一个女生。 展行跟江拂大致介绍了遍名字,是从他那边开始的,最后轮到江拂右侧的女生,而这个女生的那侧是个很年轻的男人,江拂听见展行说他的名字,叫宁之洄。 这名字可太熟悉了,让江拂一听,就联系上宁之沐。 江拂多看了这个叫宁之洄的一眼,不经意地问展行:“他是不是有个姐姐?” 展行说:“是啊,你认识吗?” “认识,不过不怎么熟。”江拂的意思不明显。 展行自然没多想,道:“他们姐弟俩名字是好认,不过他觉得不顺嘴,平时我们都直接叫他宁洄。” 江拂手撑着下巴,眼神极淡地扫过宁洄,问展行:“你们是朋友吗?” “我跟他是大学同学。” “哦……“ 兴许是正在被谈论,宁洄敏锐地扭头朝江拂这边看。江拂见他看过来,扬起一抹笑。 比礼貌多了一层意思,又不会让人过多的想。 宁洄匆匆低下头,摸了摸耳朵。 他的反应一分不差落入江拂眼里。 她本来觉得今晚可能会没什么意思,不过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展行很照顾江拂,除去展阳,大家都是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江拂在饭桌上还算自在。 江拂偶尔会看到孟执,他大部分时间在和展阳说话。比起其他人的自在玩闹,他们两人更像是格格不入地在谈论工作。 有人喝酒,倒到江拂这里,江拂说自己不能喝,展行帮她挡着,说:“人刚出院没两天,确实不能喝酒。” 倒酒这人便闹着,“那你帮忙喝,你是寿星,多喝点也没事!” 江拂看着展行,“要不还是不麻烦你了。” “没事,我怎么能让你喝酒,”展行自己把杯子递出去,“我帮就我帮,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他接了两杯酒回来,展阳看见,叮嘱他,“自己注意着。” 展行说:“我知道。” 江拂看向展阳,抱歉地笑笑,一错开眼,和孟执撞上视线。 孟执今晚碰到了酒,喝了一些。他向来是不怎么显露在面上的,唯有一双眼睛,较往日更黑亮深邃。 他的眼里有其他的内容,江拂不想多看,又一次别开眼。 不过两分钟,江拂收到他的信息,叫她出去。 江拂假装没看见,孟执也好像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过了一分钟,又是一条信息:【想让我现在找你说话么?】 江拂捏紧手机,没回,锁上了。 余光里,孟执已然找借口起身走出包间。 江拂把杯子里的果汁喝完,想找个不明显的借口出去,她的手机屏幕在这时亮了起来。 江拂瞬间懂了,拿起手机在展行面前晃了下,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出了门,江拂没看见孟执,接起电话问他:“人呢?” 语气差劲。 孟执说:“右边拐角。” 江拂不情不愿地走过去,也不愿走近,疏离的态度很明显,“什么事?” 孟执倚在墙边,专注地看她,“走的时候你留到最后,送我回去。” ------------ 第95章:过河拆桥 江拂听他一说,满心不愿意。她打量着孟执,想找寻他醉酒的迹象,但实在看不出。 她不再看,委婉地表达自己的不情愿,“我明天还要早起,要是送你回去再回家就太晚了。” 孟执却没这么好说话,他道:“现在有工作忙了,连送我一趟都不愿意了。过河拆桥也没你这么快的。” 话他没说的太直白,江拂之前为了能从他手里拿到资源,可不仅说好话那么简单。想尽办法要出现在他面前,为此都能从家跑出来再送他回住处。现在倒是不屑伪装,连句假模假样的话都不想说。 江拂僵硬地挤了挤笑出来,“你又不喜欢我在你面前晃,我这不是如你所愿吗?” 孟执说:“那我现在叫你留下来等我。” 他稍稍靠近江拂,也许是喝了酒,从话语和姿势上都显着强势,“听见了吗?” 江拂不喜欢这种被压制的感觉,退后一小步,扭脸没有好气地说:“知道了。” 又瞪了眼孟执,江拂伸手推他一把,让他拉开距离,“还有没有事要吩咐了?赶紧说。” 孟执站好身子,眼眸微阖,紧盯着江拂的脸,好片刻才道:“没了。” 一说完,江拂一秒都不多待地转身走。 还站在原地的孟执,眼神随着她离开的背影,直至看不见。 江拂回包间的路上想,孟执太小题大做,这点事还要专门拉她出来说。仔细回味孟执方才的态度后,江拂又感觉他好像欲言又止。 猜不透孟执要干什么,江拂索性不去想了。 包间里,展行已经被灌的有些醉意,展阳在他旁边严肃地和他说话,他点点头,又见江拂回来,略憨地对江拂扬起一抹笑,招她过去。 江拂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忘了跟你说,你能来我挺高兴的。” 展行确实喝多了,举止都不太正常,傻不拉几的冲江拂笑。 展阳在旁边说:“他喝多了,乱说什么你别介意。” “没事。” 要说展行正常的时候,对江拂比较温和克制,有酒精放大心绪时,望着江拂的目光都是专注又炙热的,还不知掩饰。 一桌的人,除了其他喝嗨了的,只要长眼睛都能看出来展行的注视。江拂作为当事人更是明白,但她装不知情,任由展行看着。 孟执在江拂后面隔了几分钟回来,他坐的位置都不用特意去看,江拂就在他的视野里,连带着脖子和脸都通红的展行在看什么,孟执都看得清楚。 展阳中途叫人送了茶水进来,孟执这会儿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视线始终环绕在他们两人之间。 因为展阳在这,他让其他人都收敛着,没把这顿饭吃太长时间。 走时,展行已经快烂醉了,被他哥扶到车上。剩下的人里展行的朋友江拂都不熟,看着展阳把人都安排好坐上车离开,江拂贴心地说:“你先送展行回去吧,我开的有车。” 她也没沾酒,展阳便放心地开车带展行走了。 也不知孟执怎么跟他说的,孟执没出现在门口,江拂回到自己停车的位置,在车边看见孟执。 江拂开了锁,径直走到另一边坐进驾驶位,没和孟执多说话。 孟执没要她提,自己坐上车。 车开出去,江拂默认去宿湾,原本靠着椅背闭眼小憩的孟执却说:“去你那。” 要不是已经汇入车流,江拂想直接停下来,“为什么不回你自己家?” “我那有人。” “那你也可以去住酒店。” 孟执重复道:“就去你那。” 江拂不耐烦地啧了声,“你不会是想让我照顾你吧?”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江拂代入自己想想,喝了酒不舒服,什么都懒得做,但这是她。 思及此,江拂补充道:“你家里不是有人吗?你让我照顾你,不怕我把你关阳台上睡。” 关阳台都是轻的,要是不顾及后果,她简直想把他扔楼道里。不过她也就是想想,孟执没醉成那样,醒了后她也捞不着好。 孟执在这时掀开眼皮,在昏暗的光线里准确捕捉到江拂的侧脸。他回避了江拂前面的问题,道:“如果你能的话。” 江拂翻了个白眼。 孟执防止她不答应,说:“我还清醒,你最好不要想什么歪点子。” 气得后面一路江拂都没搭理他,到家了也不提醒,自顾自地下车。 车门甩上,孟执解开安全带的动作一滞,倒是心情不错地轻笑了下。 江拂坐电梯也没等他,自己先上了楼,却在楼道里看见蹲在门口抽烟的易朝。 ------------ 第96章:临门一脚 易朝在电梯到达时就有了反应,他和江拂四目相对,把烟蒂扔到地上站起来。虽然是带着笑,但是十分不友善,“终于回来了,你可让我好等。” 江拂攥紧包带,没往前去,停留在电梯口,以便自己能随时躲避易朝。 她竭力保持着情绪的平稳与易朝说话,“什么事情?” “今天几号了?上次我跟你说过的话你好像不记得了。”易朝边说着话边朝江拂靠近,“我怕你忘了,所以亲自过来拿。” 电梯在运转,江拂此刻希望是孟执上来了,她对易朝说:“我还没有问你,你为什么又去找孟执?你能不能别去打扰别人。” 易朝理直气壮道:“我那不叫打扰,我是给你个警示,这样你才会重视,而不是敷衍我。” 江拂简直无语,“本来就是我不该给的钱。” 她已经不打算继续跟易朝周旋下去,证据她已经收集起来了,所以也不愿意给易朝好脸色看。 而易朝一听她这么说,就急了,“你什么意思,不给钱,不怕你那些破事被人知道了?” “你敢公之于众,我就告你。”江拂伸出手指算,“跟踪我,威胁我,骚-扰我还敲诈我,你可留下了不少证据,到时候不仅什么都没得到还要被告。” “那又怎样?我不是说了吗,我反正不怕,你的影响肯定比我严重。”易朝大有和江拂同归于尽的意思。 电梯发出一声提示音,江拂的注意力被分过去。 这一层只有她一户人住,来的人是孟执无疑。 孟执从里面走出来,看江拂停下电梯门口,又顺着她面对的方向望向易朝,“在聊什么?” 他的出现倒是出乎易朝的意料。对于孟执,易朝有几分忌惮。 易朝搓搓手掌,换了个态度,道:“我找她有点事。” 他的眼神在江拂和孟执之间来回,咂摸出几分意思,赔笑说:“既然你们在一块,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先走。” 话虽如此,他还不忘提醒江拂,“别忘了我说的事啊。” 易朝的如意算盘打的好,江拂却完全不搭他的腔,她压根不愿意再忍他,当着孟执的面说:“别想了,我不会再给你钱的。” 她看见易朝停下脚步,满不甘心地恶狠狠看她,她继续说:“我要说的刚才都跟你说过了,不管你再说什么狠话我都不会改主意,所以你死了这条心,少花点功夫,多照顾照顾你妹妹吧。” “你的住址和你公司的电话我都知道。”易朝咬牙威胁,“我还联系了好几家媒体,虽然你现在还没多少人认识,但是也能让你以后都出不了头!” 江拂的手指紧攥成拳,正欲开口,孟执拿着手机,在她之前对易朝道:“你不知道你那些把戏被公关掉是轻而易举的么?也就是说,你都是白忙一场。” 易朝刚才是气急了,慌了,当着孟执的面把他的打算都说了。还有一层原因在于,易朝以为孟执不会出手,他以为孟执不喜欢江拂不会帮她,否则他第一次打电话给孟执的时候,孟执也不会什么反应都没有。就是因为这样,再加上江拂每次的容忍,他才敢一次次明目张胆地和江拂要钱。 可事实证明,他猜错了。江拂也不是在容忍,她是在收集证据,只不过差了临门一脚,现在被孟执补上了。 孟执出声后江拂沉默下来,她蜷紧的指节用力绷着。 最乱的当属易朝,他的眼里都是不可置信,把针尖都对像孟执,“你知道她害得我们家成什么样了吗?我跟她要的钱是她该我们的!不是因为她我不会过成现在这幅样子!” “你变成什么样是你自找的,”江拂听不下去,她不想再在孟执面上剖析更多关于自己的事,但明显已经不能了,“我给你的钱够你做很多事,但你没有,你怪不到我头上。” 说到这江拂也累了,该说的她多少都和易朝说过,他自己转变不了心态,她说再多都好像是废话。 江拂丧气道:“算了,你想怎么做就做吧。” 她转身想回家里去,孟执拉住她的手腕,他和易朝说话的语气格外严肃。和他往日的淡漠不同的是,更多了冷厉,“如果好商量没有用,下一步我会替她报警,至娱的法务部和公关会让你栽的很惨。这是你最后一次可以考虑的机会。” 孟执的意思摆明了易朝要做什么,公司会帮江拂到底,而易朝一个人,怎么着都无法抗衡。 ------------ 第97章:万全之策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任谁都知道识时务。 易朝没别的没事,一点歪门邪道对上孟执,那就是以卵击石。 易朝的脸色涨红,脖颈的青筋凸显,如果不是孟执在这,江拂毫不怀疑他会动手。 向来都是他威胁别人,轮到自己是被牵制的一方了,无法接受。 孟执不管易朝还有什么想法,对于他来说,没有隐患可言。他拉着江拂往门口走,才放开手,那股强硬被卸下,道:“开门。” 江拂看不出在想什么,停缓几秒,还是摁了密码。 他们都没看易朝,进门关门。 江拂换好鞋,站在孟执身边看他,良久,问道:“你在装醉吗?” 孟执身上还带着在饭桌上被浸染的烟酒气,他的眼白微微泛着红,反问:“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从他开口帮她说话的那一刻起,江拂就搞不清楚他是醉了还是没醉,也搞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不是她受虐受习惯了,是凡事必有因,她找不到原因,就会怀疑他是不是有所图。 孟执从她面前走过,很熟练地给自己倒了水。 面对江拂探究的目光,他缓缓喝下半杯,已经跳转了话题,“帮我煮点吃的。” 江拂心里那点不确定性顷刻消了大半,说:“想吃就自己弄。” 本身让他来江拂就很不乐意了,要不是中途有了易朝这事,江拂都不想跟他说话。 孟执仰靠在沙发上,手指搭在额前,慢悠悠道:“我刚帮了你。” “你就是为了更好的拿捏我才帮我的吗?”和江拂所猜想相差无几。 孟执也不否认,“你这么想也可以。” 他算准了江拂的思路,跟着道:“还是说你不需要?” 在他没开口帮忙前,江拂想过怎么应付易朝,不过以易朝的个性,势必会跟她鱼死网破,她还是会被影响到。而孟执主动提出至娱会给她做后盾,便是消除了江拂剩余的担忧。 如果有机会,江拂自然不想冒险,所以她说不出口不需要这三个字。谁会不选择万全之策这条路呢? 江拂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深吸一口气,说:“行,等着吧。” 她转身去厨房,打算随便煮个面条给他吃。 从新戏开机之后江拂有段时间没在家,就算在家也极少自己做饭,冰箱里能用的东西不多。这正合江拂心意,凑合凑合敷衍过去算了。 江拂打开冰箱找面条,无意间注意到自己放在冰箱里的两瓶酒,还是上回餐馆那个朋友送的,江拂一直没时机拿出来喝。现在不经意一看,居然变成了空瓶。 江拂怕自己看错,都拿了出来,里面干干净净的只剩下空气,显然是被人倒了。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住在这,小七肯定不会随意把她的酒都倒了,而进来过的人只有孟执一个。想起上回她把酒拿回来,孟执正好在这,还指点她一番叫她不要随便跟别的男人接触。 江拂自是随便听听不当回事,但她没想到孟执居然! 江拂气冲冲走到厨房门口,质问孟执,“你是不是动过我的东西了?” ------------ 第98章:看你表现 江拂手里拿着两个空酒瓶,意思很清楚。 孟执看了眼,丝毫没有不妥的感觉,“是我。你不是都猜到了?” 猜是猜到了,但江拂更是生气,“你干什么?谁叫你乱动我东西的?” “自然是不让你喝。” 江拂蹙眉,忍不住骂道:“你神经病吧,我喝不喝酒跟你有什么关系?” 孟执说:“我怕你喝酒误事,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 他说的好听,江拂一点不接受。在江拂看来,他这个举动就是莫名其妙,“那你也不能随便动我的东西。” 江拂是看明白了,他是看这两瓶酒不顺眼,“是不是以后你看什么不喜欢就帮我把它扔了?你太自作主张了。” 她不是气这两瓶酒没了,是孟执乱动她的东西,尤其他自以为的立场在她看来可笑至极。 人是会愿意对对自己好的人放低态度,但孟执显然不是“对她好”的这类人。反言之,江拂不认为孟执以前对她的态度,值得她听他的。 江拂很不高兴这件事,气氛渐渐凝固下来,孟执索性道:“你说的没错。我也可以直接告诉你,我更喜欢你之前那种讨好的样子。黄索的一部戏代表不了什么,你不会自此掌握你的所有事,更何况这个机会也是我给你的。” 如果说江拂在面对孟执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带着刺的,那么现在她的那些尖锐都被再次打磨。 灯光下,江拂的脸色愈白,张扬气都被迫收敛。 孟执的话说的很清楚,她现在还没有本事跟他对峙。好比最开始进入至娱时,徐琮也是这个姿态。 不同的是,徐琮跟孟执远远不在一个段位上。 江拂沉默的时间过长,她一言不发地把空掉的酒瓶摆放在墙边,转身回厨房,继续煮面。 清淡的一碗面煮好耗时不长,江拂把热气腾腾的碗放在孟执面前的桌面上,孟执忽然开口说:“接黄索这部戏之前你是什么打算我很清楚,以后,至少短时间内,你应该还要继续保持那样。你想要的,或许我能给。” 江拂垂着眼皮,静静听完,淡淡地冷笑,“然后再像遇上杨菲菲和祝何的事情一样,你叫我忍着,我就必须忍着吗?” “看你表现。”孟执说,他拿起筷子,似笑非笑道:“更何况你忍了吗?杨菲菲的事,当真和你无关吗?” 孟执早就告诫过杨菲菲,江拂不是好欺负的人。江拂是少了后台,不是没那个手段和心思。可是即便她还没多大本事,在对付杨菲菲上,也绰绰有余了。 江拂眼皮抖了下,望进孟执的眼中,“你觉得我做了什么?” “现在再提已经没有意义,我也不会帮杨菲菲什么,成王败寇,结局已定,是她略逊一筹。” 江拂又不说话了。 孟执跟她的交锋中,永远是互知底细。孟执不多问,她便适时的装傻,两人心知肚明。 就像孟执说的,结局已经成了,再讨论的意义不大,心里清楚就行。 ------------ 第99章:没心没肺 江拂跟孟执在一顿加餐的夜宵中达成共识。 至于孟执为什么突然愿意同意,江拂不客气地想,大约真如他所说,和她现在动不动说三句话两句话都带刺的样子相比,还是她之前那副讨巧带笑的模样更顺眼。 就按孟执对她的恶劣程度来看,自然是看她俯首作乖更有意思。 不过江拂想明白了孟执的话,他无非就一个意思,那便是各取所需。和江拂前段时间单方面的讨好不同,最起码她不再是赌,而是有了保障的互换。 而孟执愿意如此,就说明江拂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了。什么都好,有所惦记总比毫不在意要好得多。 至少孟执不会不管她的死活。 江拂劝自己想通这一点,毕竟这条路要比其他路都好走。 晚上孟执留下来了,江拂让他自己睡她的卧室,她去了容栩的房间。 解决掉易朝这个心头大患,江拂的心境轻松不少,由此她又会想到一墙之隔的孟执。在青掖镇时,提起易朝的事,他也提过公司可以帮她。 江拂那会正是气头上,以为又是他的糖衣炮弹。她一贯不信口头承诺,再好的话谁都会说,背后指不定在图谋什么。真实做了,她才会相信。 她难得的想起前些年的事,自江韬丢下一大笔账离开之后的事情她以往总觉得没有回想的意义,包括孟执在内。 再次遇上孟执以前,江拂并未觉得他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最大的差异之处无非是他没钱,她没将他放在心上过。现在叫她回想和孟执在一块的内容,她都快想不起来,她向来在男女关系的事上没心没肺惯了。 风水轮流转,或许这就是导致孟执会有如今变化的原因。 江拂翻了个身,房间里只有空调运行的细微动静,这给她提供了产生睡意的温床,抵不住陷入睡眠。 第二天江拂还有工作,她早定好了闹钟,睡到闹铃一响才醒。发呆了一会儿,她想起还有个孟执,爬起来出去看。 外面很静,房门紧闭。今天天气好,室内亮堂一片。 江拂去开自己卧室的门,里面空无一人,喊了一声,“孟执?” 被子铺放整齐,像无人住过。 江拂又跑去玄关看,孟执的鞋也不在,人是走了。 待在原地,江拂伸出一根手指挠了下脸颊,活动着肩膀去厨房给自己搞点吃的。 十点钟,小七来接江拂。走的时候,江拂说:“有时间帮我重新找个房子。” 好好的换房子,小七问:“怎么了?” 江拂没告诉她易朝这几回做出的事,只道:“这小区私密性不太好,而且容栩不在我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挺空的。” 小七想想也确实,点头答应,“我帮你找找。” 到了在A市拍摄的片场,江拂下车时碰到同样刚到的展行。 他昨夜醉酒,虽说现在也不算早,但依旧一副缺少睡眠状态不佳的样子。看到江拂,他撑起精神,打招呼,“上午好。” 江拂回他,又问:“昨晚回去还好吧?” 展行尴尬地摸了下后脖颈,“还好,就是不太记事了。” 早上展阳出门工作前还警告他一番,让他以后自己多注意。 “喝多了都这样,我还没谢谢你昨晚替我挡酒,不然你也不会喝那么多。” “我让你去的,这我应该做的。” 江拂还要去做造型,没跟他多说,“总之谢谢了。” 到下午拍完其中一场戏,江拂坐在边上休息,看到手机里岳阳发的信息,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说和祝何说好了一块吃个饭。 江拂看完,盯着在补妆的叶灵帆,问身旁的小七,“我这两天有没有空余的时间?” “明天开始要准备《浮萍》剧组那边的宣传了……三天后倒是有半天的空。” 江拂就决定了三天后,“那就那天吧,空下来的时间我和人吃个饭。” 她这样回复了岳阳,听见耳畔传来黄索训斥叶灵帆的动静,“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开机这些天了,怎么现在把脸弄坏了?” 一上午江拂没跟叶灵帆搭上戏,更没机会近距离观察她,现在一听才知道叶灵帆的脸有问题。 黄索的声音一出,片场的人都集中看过去。 叶灵帆脸上带着妆,不在面前看都看不出什么,不过既然好奇心被勾起,个个都注意盯着她。 她站立的位置侧对着江拂,江拂托着腮光明正大的看,叫她察觉出不对劲来。 叶灵帆的侧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细细痕迹,在化妆品的遮盖下,还是有些格格不入。 ------------ 第100章:别惹事了 黄索一向要求很高,涉及到他作品的方面更是一点都不疏忽,现在叶灵帆搞出这个幺蛾子,他肯定不乐意。 在高清镜头的拍摄下,叶灵帆脸上的痕迹势必会看的清楚。 叶灵帆捂住自己一侧脸颊,眼神有闪躲,对黄索解释道:“是我摔了一跤磕到的,我也很抱歉,不然再遮一遮吧。” 她说是这样说,谁也不清楚是不是真实情况。黄索现在也拿她没办法,挥了挥手,让化妆师在努力遮盖一下。 江拂看完全程,觉得挺有意思的,反正她是不相信摔跤能摔出那种痕迹,倒像是什么细绳抽出的印子。 江拂兴致缺缺地拿过手边的剧本,叶灵帆转过身刚好看过来,后又牵强地对江拂笑了下,只是这笑容有几分欲盖弥彰。 晚上江拂有场夜戏,收工的比较晚,回去的路上坐在车里刷微博。她用的是小号,关注了一些爆料比较准的营销号,有些是娱乐公司内部的人,所有有的艺人发生什么事他们第一时间就收到消息了。 江拂就在其中一个人的微博看到最新爆料了一组照片,里面的主人公是叶灵帆。叶灵帆傍晚就走了,照片拍摄的时间看上去是她离开之后不久,身上的衣服也是走时穿的。 照片内容是她的车停在路边,车门开着,她坐在里面,有个男人背对着镜头在和她说话。 叶灵帆的表情从正常变得难过,单单是从照片看,都看得出来她的情绪很不好,似乎是因为对方说了什么话。 这个爆料的营销号也是这么说的,底下的评论一水的在讨论照片中的男人是谁。 他们不知道,江拂倒是能认得出来,是岳阳。 如果有叶灵帆对家想借此造事,肯定会有人扒岳阳的身份。 江拂退出去想看看热搜上有没有风吹草动,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回到最开始爆料的人的微博,发现叶灵帆那组照片已经被删了。 动作还挺快的,从江拂看到到被删除,还不到十分钟。 不过删了也没多大用处,有看热闹的网友早截屏下来。 江拂看了会,找了孟执。这么晚他也很快接起来了,只是嗓音略显疲惫,“什么事?” 昨晚还臭着一张脸,今晚就主动打电话了,孟执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江拂一心想知道叶灵帆的事,飞快问道:“叶灵帆跟岳阳被拍了你知道吗?” 孟执一听她专门打过来是为了这两人的事,更是冷淡两分,“也是你做的?” 其实孟执是故意这么说,江拂却又炸了毛,“什么东西都是我做的,我有那能耐吗?” “那你什么意思?”孟执听到她怒气冲冲的语气,反而平和一些,“就公开了这么一会,你就看见了,你对他们的事挺在意么。” “看戏,看热闹,怎么,也不行吗?”江拂说,“我是还没看够,也好奇他俩是不是要掰了。好歹我因为他俩的事受过气,真掰了我在微博放几朵烟花庆祝庆祝。” 孟执道:“行了,别惹事了。” 江拂撇撇嘴角,不搭腔。 没等到江拂再说话,孟执就要掐了线,江拂又突然问:“明天《浮萍》剧组跑宣传,杨菲菲会不会去?” “我不清楚。” 杨菲菲出事,影响到剧组是肯定的,但戏份早已拍完,已经没有回头的办法。该宣传还是要宣传,该播出也要播出,杨菲菲比她的戏份还要重,如果没出事是一定会去的。 孟执回答完江拂,又好奇她的意思,主动提起,“她去不去影响你吗?” “以她的脑子,她看见我估计会对我动手。” “你向她承认了事情是你做的了吗?” 江拂说:“你为什么总觉得她的事是我做的?” 每回问每回江拂都拒绝回答,孟执倒也没有逼问,道:“不管她去不去,她的事你少掺和。” 江拂阴阳怪气地开口,“哎呀,我是不是听错了,你居然会提醒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还以为你要等我惹出祸来,再看我受气呢。” 她最擅长说这种话,孟执懒得搭理,直接挂了。 接电话时孟执走出客厅在走廊上,他按原路返回。灯火通明的一楼,沙发上坐着一位妇人,气质优雅,眉眼深邃,有些混血感,在等他。 孟执率先说:“久等了。” “公司那边的电话吗?” “不是。” 妇人端着杯子,好整以暇地问:“是你喜欢的人吗?” 孟执把手机放下,重新坐回她的对面,回道:“并不是。” “这样更好,你现在还不该为那些情情爱爱的打扰……” 孟执没等她继续说下去,便截住她的话,“您说过很多遍了。” ------------ 第101章:你现在撒什么泼 《浮萍》剧组的宣传场地很大,江拂第一次参演电视剧,也是第一次来。江拂在剧里只是个女三的角色,这次宣传也就是个站在一边的配角。 杨菲菲今天的确没有出现,而有好事的记者就在提问环节问了她的事情。 这些制作方早有准备,很官方的绕过去。 江拂全程都要保持着一个状态,提到她的地方并不多,一直到结束她的脸都快笑僵。 待会还有私下里的采访,杨菲菲的位置没了,制作方安排的江拂和饰演男二号的演员一块接受采访。在等待的时间里,江拂回到休息室待着。 小七去车里拿东西,回来的时候急急忙忙。 休息室没其他人,江拂就问她:“怎么了这么急?” “我看见杨菲菲了,”小七压低声音说:“她好像是偷偷过来的,一个人,谁都没带。” 江拂挑眉,“她来干什么?” 小七摇摇头,“不知道呀。” 宣传会都结束了,杨菲菲现在过来,不像是要做什么好事。 没多久江拂就知道了。她跟男二号接受完采访回来,在休息室里看见等着的杨菲菲。 还真叫她说中,是奔着她来的。 小七走在后面不敢关门,杨菲菲也没管,径直道:“你送我那花是什么意思?” 江拂现在挺心平气和,道:“你觉得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呗。” “是不是你搞的鬼?” “你有证据再说。”江拂捞起沙发上的外套穿上。 杨菲菲头上的帽子和脸上的口罩都没摘,即便如此,她的愤怒还是很明显,“你就是报复我之前针对过你。” 自从她收到那束玫瑰花起,她就一刻都平静不下来。江拂对鲜花过敏的事在片场她听说了,卡片上又那么直白的写了,她想不怀疑江拂都不行。 只要一想到江拂写在卡片上的那句话,她就会联想到江拂私下里是如何嘲笑她的。 江拂把头发从衣领中拨出来,神情闲适,“光靠猜测你想怎么说都行。” “我知道你之前跟关松文的事情,你就是为了报复他,还有我。”杨菲菲已经无法做到冷静,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只有江拂才符合,“孟执告诉过我,叫我少惹你,说明你一定会找到机会在背后算计我。” “能不能停一停你的猜想?”江拂抱着手臂,穿着高跟鞋,比杨菲菲高出一些,看她时眼皮耷下,有些冷,“你这么听孟执说的,怎么他叫你少惹我你没听?” 站在门口的小七往走廊上看了看,走进来一点,对江拂说:“小拂姐,我们先走吧。” 江拂放下手去拿包,杨菲菲忍不住大步走到她面前,气势汹汹,“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这一瞬间江拂又想到自己跟孟执说过的话,杨菲菲指不定还要动手。 江拂被她缠得烦了,“你搞出我那些事我还没怎么着你呢,你现在撒什么泼。再不走我叫保安了。” 杨菲菲并不想这么走了,但又顾忌江拂真的会叫保安来,外面那么多记者,被知道了她今天很难离开。可她不甘心。 ------------ 第102章:赏心悦目 江拂见她实在不想这么离开,顿足,补充道:“就算是我做的你能怎么办?” “果然是你!” 江拂皱了下眉,“你听不懂我话里的假设吗?” 杨菲菲压抑着尖叫,用力抓了把头发,眼睛里布着许多红血色,状态十分糟糕。 她这段时间过得算是暗无天日,这和所有人闹出的感情上的丑闻都不同,关松文的太太是把她的路都断了。 碰到她那样手段的人,杨菲菲差出远远一大截。 所有负面的事情都朝她涌来,她毫无抵抗能力,一度崩溃到有消极想法。她甚至不敢出门,不敢接电话,违约金让她把手上所有能动用的资金都拿出来了。搬了家,卖了房子,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对于一个好不容易拥有过的人来说,失去所有无疑是最痛苦的。 尤其是杨菲菲这种,为了得到付出过巨大代价的人。 小七看她的模样实在有些可怖,上前拉着江拂,怕江拂被她伤到。 忽然之间,杨菲菲周身的气息都熄下来,她怔怔地看向江拂的身后,休息室的门口。 小七刚刚走过来,休息室的门还半开着,外面来了人。 江拂顺着杨菲菲的目光看过去,反应僵硬不少,但没说话,拉着小七就要走。 小七这下也看到人了,怯怯喊了声,“孟先生。”就被江拂拉着往外走。 她们前脚刚走,孟执后脚跟上了。 杨菲菲一个人被晾在休息室里,脚下一软,瘫坐在沙发上。又怕来了人看见,匆匆出去从后面离开。 走的是两条路,江拂听见孟执跟过来,拍拍小七的肩膀,把手袋递给她,“你先回车上等我吧。” 外面还有不少媒体,小七担心孟执跟江拂在一块被人拍到,婉转地提醒道:“孟先生,小拂姐等下还有工作,趁着外面记者少要先走。” 她心里的小九九孟执一眼能看破,不想说,配合地”嗯“了一声。 江拂拐进旁边的走廊上,省得在主道上碰见人,掐好距离站着,笑眯眯地说:“你怎么来了?难道是怕杨菲菲疯起来对我做什么?” 孟执的眼神扫过她清透白净的脸,眼皮上亮晶晶的,多了丝让人注意的吸引力。他道:“我倒是怕你对她做什么。” 本来江拂是专门这样说的,就像他开始提醒她少惹事情后,她就想拿这事调侃。现在孟执不睬她,反而刺她。她登时收敛玩的心态,连嘴角笑起的弧度都消减几分。 “快点说,高跟鞋穿的我脚疼。” 为了配合今天穿着的墨绿色的长裙,造型师选了双根细细的精致的高跟鞋。漂亮是真漂亮,累也是真累。 在台上站那么久都是江拂出于职业精神硬撑着了,现在早想脱了去。 孟执闻言,看向她的脚。脚背白而瘦薄,穿着高跟鞋确实要更赏心悦目。 “那上你车上说。” 江拂想也没想地拒绝,“不行。” 今天来了那么多的媒体,她是疯了才会同意孟执上她的车。 孟执说:“我来这边开个会。不过我看见你跟一个男记者有说有笑,那个男记者好像有点眼熟。” ------------ 第103章:看穿 听他提到那个男记者,江拂怔愣一瞬,抬手抹了下耳边的碎发,错开自己的眼神,随意道:“是吗?你连随便一个记者都记着呢?” 她这样,孟执越发坚定自己所想,“展行生日那晚,他似乎就在现场。” 江拂觉得他是在吊着自己,其实早已知道。她去探视孟执眼底的含义,更有种自己的想法被他看穿的直觉。 想想说了也没什么影响,江拂便说:“是啊,你没认错,就是他。” 江拂不想问孟执知不知道对方是谁,要是孟执不知情的话,他就不会问她这个问题了。明摆着是知道了,在试探她。 孟执也不跟她绕圈子,道:“宁之沐的亲弟弟,你同他走这么近有什么打算?” “哪就走近了,”江拂伸出两根手指竖在孟执眼前,“加上这次我才跟他见过两次。” 两次都是凑巧,而且这次一开始江拂并不知采访的人是谁,见到宁洄的那一刻,她也挺惊讶的。 宁之沐那个家庭背景,宁洄居然来当了娱乐记者,好像还是刚实习没多久的。 孟执把江拂的手指握住,深不可测的黑眸里倒映着江拂小小的身影,不怎么相信,“可我瞧你们聊得很开心。采访结束后,你不是还和他单独说话了吗?” 这些都属实,江拂讶异他在哪里瞧见的。她自己想做的事,被别人目睹了,那意思就不一样了。 江拂将心思藏好,抽回自己的手,往后靠着墙壁,看向别处,道:“好歹是之前见过,人家要跟我说话,难不成我不搭理吗?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直说,我现在挺累的。” “还有那晚饭桌上,你看他的眼神可不像没内容。你跟我兜圈子也不碍事,总之你听进去,宁之沐跟程敛的事是板上钉钉,你把主意打到宁洄身上,很难不让人想到你另有目的。” 江拂心神一动,未显于色,反而道:“我发现你怎么总是干涉我和其他男人接触,别又拿之前那套说辞回复我,要不然你直接承认你不喜欢我和别的男人在一块好了。” 说到后面的时候,江拂的眼里笑吟吟的,一副恶趣味得逞的狡黠。 她就是故意为之,就是要让孟执膈应。况且在她看来,孟执的这些阻拦,确实很像她所说的。 宛如一些动物习惯标记上自己的气味来阻隔其他人的占据,不过孟执采用的是提醒她、叫她自己注意的方式,内核都差不多。 早前孟执的这类举动让江拂莫名其妙,随着他频频提起,江拂不得不往这方面去想。男人奇特的占--有欲,即便不喜欢也不想让别人碰。 孟执正了正站姿,视线长时间停留在江拂的脸上,说:“我确实不喜欢你招惹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你一开始既然选择找上我,把自己的周围弄干净点,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江拂仰脸看他,思绪百转千回,最后荡回原点,挑着笑:“我也没做什么呀,连和人说话都不行吗?” “但愿你真的什么都不做。”孟执饶有深意道。 ------------ 第104章:迟到 江拂有时不喜欢和孟执谈话,有个最简单的原因是,他能很轻易地看穿她在想什么,然后给她下套,或者等着看她自说自话。 这种感觉会让江拂产生被人看透的不安全感,结果就是她很想尽快结束和他的对话。 好在现在场地和时机都不合适,江拂能随便找个借口要先离开。 她从拐角处走出来,刚走了两步,后面有人喊她:“江小姐。” 来的人正好是江拂刚刚还在和孟执提到的宁洄。 孟执还在,江拂装作无事地回头往宁洄那走,身后孟执背道离开。 宁洄看到从她身后离开的人,看了一眼没多注意,对江拂说:“能加个联系方式吗?我拍了两组你的照片,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选你喜欢的登出去。” 走廊空荡,他的声音有些被放大,落到孟执耳中更模糊一点。 孟执从地下车库回到车上,杜延已经等了一会,将收到的消息告知,“总公司那边想把乔副总调过来,大概在月底。乔太太这次回来应该就是为了此事。” 孟执听完的反应并不明显,不太在意,“知道了。” 杜延多嘴道:“如果不是乔太太点头答应,总公司不会调人来,更何况还是乔副总,乔太太是她姑姑,她明知道乔副总过来要压你一头,这是要做什么……” “虽说是侄子,但到底是亲的,可能她会更放心点。”孟执话中有话,点到即止,“整个至娱都姓乔,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以后这种话少说。” “……是。” 孟执看向车窗外,还有不少记者在门口。他的眼睛在看着,没聚焦到任何一处。 …… 见过杨菲菲后,江拂找了个时间跟容栩通视频。聊了聊日常的事情,容栩突然想起:“那个姓杨的怎么样了?” 江拂从跑步机上下来,擦擦额角的细汗,说:“托你的福,解决的非常彻底。” “之前容廷狗胆包天,为了跟关松文达成合作把注意打到我头上,容廷倒是早被我收拾过,这次这个关松文的事,算是正好碰上了。” 容栩说的还是她被送出国的缘由,容廷就是她小叔的儿子,她当时差点让容廷断送他们家延续的本事,惹得容家人大怒,也因此容栩没机会找关松文算账。 江拂跟杨菲菲的矛盾,江拂和容栩提起时,给容栩送上门了个好机会。 “多亏了你找人拍的他们两人的照片做证据,我才好交给关松文老婆看。”容栩对着手机镜头在吃饭,放松地说:“估计会有人找你,不过他们不会知道是我们做的,你放心好了。” 江拂想到孟执,“已经有人找过了。” 怀疑她是情有可原,不过孟执似乎知道什么,但始终没摊牌。江拂不清楚他出于什么心思,大概真如他所说,事情已有定局,再追究的意义不大。 江拂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到和岳阳约好的这天,叶灵帆和男一号有场亲密戏,拍第一场时勉强过关,黄索不满意,又要求再来一条。之后这场戏一遍不如一遍,黄索在暴走的边缘,自己代替叶灵帆给她示范好几遍,又调整了些内容,花了不少时间才拍完。 整个片场的进度因此推后不少,等到江拂收工硬是比预估的时间晚了快两个小时。 岳阳中途发信息来问,江拂都没时间,叫小七帮忙回他。离开片场不久,岳阳还特意打过来询问。 江拂靠在车窗边接,抱歉道:“不好意思,工作上有事耽误了,现在在过去呢。”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成,时间还早,你也别着急,路上慢点。” 他这么说,江拂就真让小七别急。反正本来迟到不是她的本意,现在晚点也问题不大。 约好的时间挺早,江拂虽然收工晚了但距离约定时间也没晚太久。 小七不懂他们之间的情况,单纯提醒,“会不会觉得咱们故意迟到啊?” “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就算真故意去得晚,江拂也不认为有什么问题。按祝何那个大小姐的脾性,她要不高兴,江拂一点都不觉得不妥。 江拂在路上补了个口红,提一下气色。到约定的地点已经快七点半,正是餐厅热闹的时候。 小七半路到家回去了,后半截是江拂自己开来。服务员把她引到房间门口,岳阳刚好在走廊旁边的窗口抽烟,江拂率先歉然地牵起唇角,问道:“是不是等太久了?真抱歉,临时出了点状况。” “没有,是我想出来透透气。”岳阳熄灭了烟,和江拂一块进房间,边说:“我还叫了孟哥来,他可能还会再晚点。我和他说了,他说我们可以先点菜。” 房间里,祝何听见他说话的动静,看向门口,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 ------------ 第105章:敲打 一张长桌,岳阳却没和祝何坐在一起,两人中间隔着两个椅子,坐下后谁也没看谁。 江拂坐在他们对面,敏感地觉察到这两人可能在她来之前就发生过不愉快了。 祝何不高兴,江拂就挺愉悦的。 甚至要不是因为岳阳在这,她甚至想提一提叶灵帆的名字来膈应祝何,毕竟她今天是因为叶灵帆才来迟的。 “工作上的事结束晚了,让你们多等了,祝小姐不介意吧?” 祝何板着一张脸,想说什么又拉不下脸地感觉。 岳阳代她道:“她不介意,本来就是她该请你吃这顿饭。是不是?” 后面那个问话,是和祝何说的。 祝何收到暗示一般,看着江拂,虽不情愿,但还是说出口了,“是。毕竟上次的事是我过激了,希望你理解。” “对不起”三个字,没说出来。 江拂不清楚她肯低头说这些的背后发生了什么,在青掖古镇的时候,她的态度更无所畏惧,好像不管岳阳会做什么她都不会低下她高贵的头颅。这还不到半月,她竟然改变了态度,被逼迫的意思更多,这也足够和她之前做对比了。 江拂搅了搅手边的柠檬茶,不干脆予以回应,而是浅笑着道:“可能是我和祝小姐的性格不同,如果换做是我,你那天的举动我应该不会做,更别提打人巴掌后还想再动手了。” 她专门说这话给祝何听,一点不落下她的细微神情,接着说:“或许是你太在意岳阳,这样的话我还能理解一点。” 这一整句话,纯属是江拂说的反话。 从岳阳口中得知,祝何跟他是被迫拼凑在一块不久的关系,哪里会有很在意岳阳这么一说。 江拂话里的意思在场的心里都懂,祝何呼吸变得沉重,始终垂着眉眼,不见往日趾高气扬的神采。她忍了又忍,附和江拂的话,“是,我当时太生气没想那么多。” 摆明了是借口,江拂听听就算了,她更倾向于那天祝何是故意拿她撒气,毕竟就属她最好欺负了。 “随便动手真的不太好,那天要不是我被拦着,我也忍不了了。经过我这一回,祝小姐以后应该知道有气不能随便撒了吧?不是每次都有人拦着。” 江拂不想跟祝何摆谱,奈何她说话就这个德行,绵里藏针,心里打着算盘,说话带刺。 祝何听得直以为江拂在端架子教育她,脸都憋红了,强忍着脾气,“你说得对。” “光说也没什么意思,喝个酒吧,”岳阳全程忍着笑,拿过一瓶酒,给祝何倒,“小拂姐姐上回住院,现在身体还没完全好,就以茶代酒吧。你不介意吧?祝何。” 岳阳看着是真不喜欢祝何,宁愿帮着江拂,都不替她说句好话。 偏偏祝何这回一句重话都没说,端着自己的酒杯道:“不介意。” 江拂装不知情,说:“不用这么客气地喊我,直接叫我江拂,或者小拂也行。” 她用茶水和祝何喝了一杯,祝何一杯酒下肚,脸都白了些,忙给自己倒水喝。 点的菜陆陆续续上来,孟执是这时候到的。他很随意地在江拂身边的位置上坐下,解释道:“从公司过来的路上堵车了。” 岳阳:“没事,我们也刚开始。” 最重要的一环已经过了,岳阳便聊起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他催孟执喝酒,“你们干看着多没劲啊?少喝点,不影响你第二天上班。” “影响开车。” “我不也没人开?再说了,小拂不是没碰酒吗?可以让她送送你。”岳阳笑眯眯地说。 孟执侧首看了下江拂,回岳阳说:“你可真会替人做决定。” 这话被江拂听去,就是在敲打她。她舔了下唇,主动说:“行啊,我送你回去呗。不过你们怎么走?叫代驾吗?” “等会有人来接她,我顺路蹭个车。”岳阳意味深长地看着对面两人,“要不是坐不下,也不顺路,我就不麻烦你送孟哥了。” 孟执不接他的话茬,“前几天碰到你姐姐,她说你们的婚房也买在宿湾,说还没装修完,问我有没有合适的设计师借你用用。” 岳阳扫兴道:“干嘛提这个。我不说你们了还不成吗?” ------------ 第106章:恭喜,祝你们幸福。 岳阳不再把话题往江拂和孟执身上引了,如愿跟孟执喝上点酒,聊些最近知道的乱七八糟的事,江拂偶尔会聊几句。跟他们三人相比,祝何安静过头。 不过这桌上没人会在意她,孟执除去在来时无声地和她打过招呼,也就只有离开的时候跟她说了句话。 孟执把车钥匙递给江拂,要她开他的车回去。江拂也不想开着自己那辆平时进出片场的车四处晃,拿过车钥匙。 他们没急着走,到停车坪跟岳阳两人等来接他们的车。 不过让江拂没想到的事,来接他们的人是程敛。 那辆江拂很熟悉的车停在他们面前,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因此江拂还看见副驾驶位上的宁之沐。两人大概是之前在一起,现在一块过来了。 岳阳跟程敛认识,又因为祝何的关系多有些了解,而江拂和程敛是前男女朋友的关系,他自然也清楚。看到宁之沐在,岳阳挺尴尬。 他让祝何赶紧上车,祝何此刻却没那么听他的,转身和江拂说话:“大家都认识,他们两个好事将近,到时候江小姐会不会来捧个场?” 江拂说:“当然。” 她看向程敛,毫无芥蒂地微笑道:“恭喜你们,祝你们幸福。” 她越是这么云淡风轻,程敛看着越是心梗得慌。 尤其江拂和孟执站在一块,上回在高尔夫球场,他顺路去接裴宿,他们也是这么并排站着。那时他什么也不知情,现在知道了许多事情,再也做不到那么冷静。 程敛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他做不到大方地回复‘谢谢’二字,只得转移话题道:“那你们怎么回去?” “我没喝酒,我送他。” 江拂的心境也变化不少。 之前她总不想让程敛知道她跟孟执的纠缠,现在知道了,她也没那么在意、坦然面对了。 程敛略显失神地“哦”了一声,目光没从江拂脸上移开过。 祝何对程敛说:“本来我也不想麻烦你们小情侣,不过既然你们顺路,就只好让你们过来了。不会打扰你们约会吧?” “没,我正准备送她回去。” 宁之沐也往这边窗前凑了凑,露出半张清晰的脸,温吞道:“我们上午就出门了,玩了一天也挺累的了,接下来也没什么安排。你不用担心。” 说话的这几个人里,没有一个人说的话和想的是一致的。 江拂也不管祝何在她面前怎么炫耀程敛和宁之沐有多好,可能祝何还觉得她对程敛余情未了,所以想用这种方式刺激她。 但江拂一点想法都没有,反而还要跟她唱反调。 聊了几句话,祝何先上了车,临走前,程敛忽然欲言又止地看向江拂。 祝何在后面催促,“怎么不走啊?” 程敛挣扎着说:“我想跟江拂说几句话。” 此话一出,几人都很意外。尤其是祝何反应最大,她训斥程敛,又没那么明显,“你在想什么呢?当着宁小姐的面,不怕她吃醋吗?” 江拂听她的语气,要不是宁之沐在,她肯定要把程敛训个狗血淋头。 ------------ 第107章:没有关系 程敛脸上的表情很犹豫。他不是不懂自己现在说出这话有多不妥,可这个机会难得。 要是错过今天的机会,他想单独约江拂怕是没可能。 他好歹了解江拂的个性,从跟她分手后她的所作所为和态度也能看出来,她说结束,那就是真的结束了。哪会给他机会再见面,更何况,她刚刚还亲口说了祝他幸福这种话。 面对祝何的警告,程敛不耐烦道:“我知道,但我又不做什么,就说几句话都不行吗?” 听着他们对话的江拂挺没头绪,生怕一个不小心,这车里的哪个女人又把矛头对准她,她可太冤枉了。 江拂想着要不跟孟执赶紧走,就听见宁之沐柔和的嗓音响起,“没关系,你要是有事的话,我们等你就好了。” 宁之沐这样说着,放在腿上的双手却用力搅着。她以为自己现在是要给程敛面子的,而程敛多少会顾忌她一点。 但程敛在她身上没多少心思,也懒得去想她那些更深层次的意思。她这么一说,程敛立刻回复祝何道:“看吧,她不介意。” “你……”祝何恼恨的话还没说出口,程敛已经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下车了。 车门甩上,祝何深吸一口气,还不得不安慰宁之沐,“宁小姐,你别多想,他们都认识,可能是有什么事要说说。” 宁之沐介意得要死,还只能表现的大度,“嗯,我能理解。” 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程敛。 车厢里响起一声带着嘲意的笑声,来自于岳阳。 他除了笑这一下,也没说什么,但莫名嘲讽的含义很足。让祝何和宁之沐不得不多想。 程敛下车后,先是看看孟执,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冲动了,又看向江拂,“能不能到旁边说两句?” 江拂不是很乐意,也不想被宁之沐记恨上,便说:“我们又没什么秘密。” “江拂,”程敛咬牙喊道:“这个条件你都不能满足我吗?” “行,你别说的这么哀怨。”江拂真是怕了,往边上走了两步,“就在这说,过来。” 程敛背对着他们,在不太明晰的光线下认真注视着江拂的脸,压低声音道:“祝何说的话你别介意,还有,我和宁之沐现在只是在交往,不是你以为的要结婚了之类的。” 江拂点点头,“我没介意,我也没以为什么,你跟谁在一块,跟谁结婚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 她说的很坦白,也当真听不出一丝假意,这才是真正让程敛难以接受的点。 强行把这些感受压下去,程敛没忘记正事,道:“以前我是挺对不起你的,我也没想过再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就是还想补偿补偿你,如果你有需要帮忙的,还可以来找我。我不会多想,纯粹是当帮个朋友那样。” 程敛会说这些话,主要是因为知晓了江拂的家庭背景。 在今天见到江拂前,程敛还想过要不要告诉她自己知道了,但真见到人了,又觉得还是保留体面比较好。江拂从没告诉过他,应该是不想让他知道。 江拂并不懂他在想什么,但听他说的,还有些意外,不过她没多联想,道:“不用了,我可不想被你家里的人戳脊梁骨。” ------------ 第108章:还不下车 江拂拒绝的干脆,让程敛难免失落。他咽了下喉咙,没表现的太明显,“你可以再考虑考虑,如果她们说你什么,我会替你解释清楚。总之你不用担心其他人的态度,真的,你相信我。” 他说的听着还很诚恳,换做其他人约莫会信了。可江拂不同。 同样的话,江拂听过了,最近的一次,是他说想和她结婚,一定会说服他家里人答应。结果证明了,他说的并没用。 夜风燥热,勾起江拂耳侧的一缕碎发。江拂抬手压了压,依旧说:“算了吧,分手了就分手了,保持距离最好。” 江拂想结束对话,程敛连忙挪了下步子挡在她面前,挡住她离开的路,道:“上次我去你那找过你……” “哪次?”江拂扬眉,猜他说的是和孟执打架那回的事,假装不知,“找我什么事?” 程敛嗫嚅着,最后说了句:“也没什么事。” 他烦躁地抓了下头发,忽然想明白一般感觉到自己的幼稚,丧气地咂了下嘴,那双看向江拂的眼睛又隐隐含着不相符的期望,“以后碰到的话,还能说说话吧?” 江拂笑着说:“怎么回事啊,主动要求和前女友保持联系,这不是你的做事风格啊。” 她说的不错,在她之前,程敛从不会有这种想法。他不想已经断掉的关系影响到他之后的玩乐,对方没有那个价值了。 但现在,程敛完全把他以往的习惯抛之脑后,还要江拂提醒他。 “……你就当我改了吧。”程敛含糊道。 程敛大有江拂不答应,就不让她走的架势。 江拂始终没给准话,她对着程敛身后挥了下手,又看向程敛,“他们都在等着,没其他事我要走了。” 程敛侧过身,给她让出路来,目光飘到孟执身上。江拂正好走回到孟执身边,仰脸和孟执说了句什么,又和车里的岳阳打了声招呼,两人往另一边的停车坪走过去。 程敛抹了把脸,回到车上。 他发动车子,听见宁之沐轻声问:“他们两人顺路吗?” “送个人而已,”岳阳说:“是我拜托江拂的。” 宁之沐不说话了,程敛也不吭声,车内便陷入沉默之中。 先送的岳阳和宁之沐回家,岳阳离得更近些,他打开车门,祝何跟着说:“我也从这下吧,我们还有事要说。” 岳阳没说拒绝的话,默认了祝何的行为。 程敛的车很快的离开,岳阳手抄着兜,也不进去说,就在门口等着祝何说话。 一晚上祝何都处于低压状态,此刻没有了旁人,她的情绪终于解放,冷声道:“你满意了吗?” “怎么说的是我逼着你做的一样?”岳阳吊儿郎当地看着她笑,数落她做过的行为,“你随意打人撒气,现在连叫你请吃顿饭道歉就受不了了?” “你明知道,要不是你们家拿我们两家接下来的合作要挟我,我今晚是不会去的。” 岳阳散漫得很,“那也没办法,谁叫你们家需要呢?你想取消婚约,可你自己说的不作数啊,干嘛还要在别人面前装那一把。话是你自己说的,人也是你自己打的,你想埋怨我我还不乐意呢。” 他这个态度说穿了是在祝何心头浇油,她紧绷着,“你放心,这个婚,肯定结不成。” “行啊,我等着。”岳阳懒洋洋地掩唇打了个哈欠,“你要是真有本事干成了,说不定我还会高看你一眼。不过有句话我还要提醒你,别再把气撒到江拂身上,会显得你很没本事。” 祝何冷冷笑道:“怎么,她搭上孟执了,你这就开始帮兄弟护着了?” “最起码她比你会做人。” 岳阳轻蔑地瞥她一眼,耐心耗尽,道:“还有话要说没?没有就走。” …… 江拂照例要把孟执送回他在宿湾的住处,想起上回他非要去她那住,不忘扮演好一个贴心金丝雀,询问道:“今晚回不回宿湾?” 孟执酒沾的不多,和清醒无异,说:“回。” “上次不是说家里住的有其他人吗?走了吗?”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今晚想留下么?” 江拂想也不想道:“不想。” 她闭上嘴,安静地开着车。 轻车熟路地将车开到孟执住处的楼下,江拂不客气地说:“车我开走了,明天你找人去开。” 孟执倾身靠近,抬手拔掉车钥匙,“下去。” “什么意思?你想让我留在你这啊?” 孟执已经将她的安全带解开,大方承认了,“是啊,还不下车。” ------------ 第109章:不像你 江拂倒是不讶异孟执的回答,反正他最近也不是一次两次反常了,江拂还能感觉到他大有一直如此的意思。 “这就下了呗。”江拂说着拿上自己的包,开门下车。 迎面卷上来一阵风,江拂打了个冷颤,摸了摸手臂,走到孟执身边,一齐往楼内走。 孟执的住处和上回江拂来这一样,过分的干净空荡,不过还是让江拂发现了不属于这里,不属于孟执的东西。 一瓶女士香水。 江拂认出那牌子,是国外的一款低调不便宜的香水。她没用过,但在网上看过有人形容过:不够年轻,柔婉又不失锋芒。适合一些有阅历、成熟的女性。 很显然,不可能是孟执用的。 江拂拿起来在手心掂了掂,“女士香水么,你挑女人的品味真专一,就喜欢比你大的。” 孟执听着她的话,扫过她手中的东西,拧了下眉心,道:“放下。” 语气严肃,让江拂一怔,后又笑得更开,手上老实地把香水搁下,说:“什么宝贝的玩意,我的手也不脏吧,至于这么认真吗?” 江拂作势拍了拍手掌,往客厅走,心里那根尖刺又冒出来,叫她说话带针,“那女人不会半夜回来了吧?你可得问清楚,我的心脏不太强,禁不起被人捉--间的吓。” “没有,别乱说。” “跟我你就不用掩饰了呀,”江拂连沙发都不坐,背着包疏离冷淡地和孟执说话,“你要是说清楚,我也好提前做好准备。不过我不太愿意给人当小三,对方是你也一样。” 孟执的手掌压上江拂的锁骨处,轻轻一动推得她往后坐下,他的人跟着靠上去,“说了没有,你在脑补什么?” 江拂没多少想配合的心思,抓住他放在她锁骨处的手,不再刻意地弯起眼尾,颇有种乏味的意味,“我能理解你,毕竟你对我着可能会扫兴。” 说不听,孟执反手握住她的手压到沙发上,另一只手也如法炮制,他的眼神中多了不少阴沉沉的情绪,“你要是不闭嘴,确实挺扫兴。” 他说完低头贴近江拂的颈窝,温热的气息近距离扑洒,他咬住江拂这处薄嫩的皮肤,力道并不怜惜。 江拂吃痛地低呼,偏偏动不了。 “你咬我干嘛?”江拂被迫后仰着脑袋,眼睛对着天花板,灯光刺得她想流泪,“被我说中了你又拿我撒气是不是?” 孟执的嗓音含含糊糊,“你要是真想知道,我现在可以打电话把人叫过来。” 他松开禁锢着江拂的手,改为掐住她的腰身,用另一种方式将她掌控着。他的吻星星点点来到江拂的耳后,既缱绻,又强硬。 孟执贴着江拂的耳廓道:“不过等人过来,可能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你想吗?” 江拂本能的反应,血液在慢慢被加热,孟执这么一说,她又想象力丰富的想了想那个场面,身体抖了下,“你故意的。” “抓着不放的人是你。” 江拂推了推他,没推动,“我只是告诉你,我不想当小三。” 要不是怕他待会折腾,江拂甚至想补充一句:不像你。 可惜江拂知趣,忍住了。 孟执的一只手掌游移到江拂的后颈处,掌心和她的肌肤相贴,他微微收拢手指,捏着江拂的脖颈,“少说点话,省点力气。” 江拂别的不行,就是一张嘴本事最大。什么话说出来能瞬间让人蔫了,她最明白。 孟执暗暗警告她少来那套。 接下来江拂也确实没多少心神琢磨怎么往人心口扎刀。 阵地渐渐从客厅转移到孟执的房间里,好在他的地方,没有突兀的其他人的香水气味,不然江拂毫不怀疑自己会直接从床上爬起来。 别的不提,孟执的习惯很好,江拂还能安慰自己不亏,还会赚到。 孟执去浴室放水,江拂靠在床边缓气,视野里,孟执下了床还能让她饱饱眼福。 江拂自己提起,“你今晚怎么不问问我跟程敛说什么了?” 换做平时,她跟别的男人说说话他都要教育一番,今晚碰上程敛,他居然还什么都不说。 孟执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新的床单,将江拂从头到脚看个遍,眼神又暗下去,“我问不问,你还会跟他死灰复燃吗?” 倒是很自信。 江拂手指卷着自己的发尾,懒洋洋地说:“也不一定啊,毕竟他现在表现得不错,跟以前可不太一样了。” “那对我也没有影响。”孟执把床上铺好的床单掀起来,赶江拂下来,“你弄的,给换套新的。” ------------ 第110章:不纠缠 江拂脸上的绯意还没完全消散,孟执这么一说,反而更深了些。 捞过旁边孟执的衬衣披上,江拂站到地板上,却不动,问道:“你是不是跟程敛有什么仇?比如说他抢过你的女人,搞得你现在就爱沾跟他有关系的女人,你觉得宁之沐怎么样?” 孟执把换下来的床单扔到江拂身上,“我跟他没仇,跟你可能有。” 江拂把床单丢在一旁的地板上,咬唇道:“那你的兴致也很特别,还要跟我……” 说到一半,江拂自动把话转了个弯,“说真的,你们男人是不是更喜欢宁之沐那种?” “哪种?” “知书达理,温婉大方……”江拂指了指自己,“反正不是我这种。” 不说别的,她要是男人,看她这个长相就觉得不靠谱,难免会以貌取人,想她会不会给自己戴绿帽子那种不放心的程度。 孟执呵笑道:“娶回家确实是她那种比较好。” 江拂又不满意了,真听到又是一种心态,更明白他话中意思。有的适合结婚,有的么,更适合玩玩。 她抿着嘴角,看孟执换好新的床单,意味不明道:“住在你家的这个女人也是那种类型吗?” “你很在意吗?” “我好奇。” 孟执始终不说,把枕头放回原位,绕回到江拂这边。他钓得江拂的好奇心不上不下,自己准备去洗澡了。 江拂心痒痒,跟上去猛地往他后背上跳。 冲力让孟执晃了下,翻转手掌托住她,“什么毛病?” 江拂手臂牢牢缠着他的脖子,腿也勾紧,一点都不在意自己里面是空的,手臂收紧,“你为什么不说?嗯?你要是真有喜欢的女人,你大可放心告诉我,我不纠缠你。” 话里话外,表现的自己是个合格的菟丝花。 孟执背着人进了浴室,轻松地将人丢进浴缸里。 水花溅起,江拂猝不及防地呛了两口水,扶着浴缸边沿,抹去脸上的水,勉强睁开眼。孟执跟着进来了。 像是料到江拂会不死心,孟执提前警示她,“再吵,我就把你摁在水里。” 江拂往后缩了缩,抱着腿,下巴埋进水里,“反正你要是订婚或者结婚,一定要提前告诉我,我保证离你离得远远的。” 孟执扬起手臂,真要说话作数把她按在水里一般,江拂眼疾手快地上前抱住,说:“反正你也看我不顺眼,这种关系你肯定有腻的那天,我这是提前做好准备,你应该夸我懂事,可以给你省去很多麻烦。” 她将孟执的变化找了个很合理的解释,那就是他也是需要有个女人在身边的,而她比起别人更好掌握一些。 而孟执之前也说了,更喜欢她做讨好的模样。说白了,喜欢听话的。这点江拂可以装。装到现在一副贴心的不得了的态度。 江拂自以为的贴心在孟执看来不足为提,他将人抱过来,抱到自己面前,“当初你和你那个公司合约到期,找上门的时候可没现在这个好说话。“ 什么提前做准备,什么会腻,只她一人想说什么说什么。 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没心没肺,冷情冷感。 孟执想着,手上的力气加重,江拂喊了疼他也像没听见。 浴缸里水温高,江拂离开浴室前差点缺氧,路都不想走,没脸没皮地挂在孟执身上,让他抱回床上。 孟执把她趴在放下,她就趴着,翻身也懒得翻。 身旁,孟执掀开被子进来,江拂拿指尖抠他的手臂。 孟执低头看了眼,江拂闭着眼,手指停留在他的手臂上,无意识地抠弄着。不轻不重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间已过十二点,自从开机后,江拂的精神都很集中,睡觉起床都规规矩矩的,没有其他的事,现在这个点已经睡着了。 现在不仅没睡,还过度疲累。 眼皮不想挣,但还保留着一丝清醒。 孟执被她弄得烦了,抬起手臂让她的手滑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执也不管江拂睡没睡着,直接说:“徐琮最近在给你接触一档户外真人秀节目,投资方有裴宿那边的人。” 江拂迷迷糊糊的,捕捉到几个重点,和裴宿二字,小声地说:“那我不去。” “这档节目分量不轻,你确定你不去?” “跟裴宿有关呢。” 孟执在拿手机回消息,边和江拂说着话,“只是裴氏投资了,他本人应该不会去。” 江拂跟孟执一人枕了一个枕头,江拂没往她那边睡,贴着中间线,把脸往两个枕头的缝隙里挤,话说出来有些听不清,“你说了是应该,你都不确定。” “放弃一个不赖的资源,不是你的风格。” 江拂夸张地说:“保命要紧。” 她说完,硬撑着仰起脑袋看孟执,“你这回不介意我去了吗?裴宿可对我不安好心。” “不想让我插手的人是你,现在又想让我插手的人也是你,真就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我这是提前揣摩你的心思,让你省点心。” 又是差不多的话,假的孟执都听腻了。 手机的灯光让孟执的脸更冷,他不想听她说这些假模假样的话,既假又不好听,反而还让人烦躁。 “收起你这些小心思,不累吗?” 江拂打起一些精神,脑门靠在孟执的手臂上,说:“是你要听我说好话的。” 孟执毫不迟钝:“我没叫你说胡话。” 江拂莫名想笑,“你又不爱听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人是你吧?” “如果你不想要工作,我可以跟徐琮说一声。”孟执干脆不接她的话,利落道。 “别啊,”江拂软声拒绝,“那我不得考虑一下么?还是说你觉得我可以去?” 孟执关掉手机放下,没给什么有用的意见,“我不知道。” 他关掉房间里的灯光,躺下来,动作让江拂离开他的身体。 江拂没再说话,但伸了手去抱他,身体也跟着凑上去,“你这就睡了吗?” 刚刚困得不行的人是她,这会儿又兴致高涨地扰人清净,孟执攥住她的手腕,把人调整了个位置。 ------------ 第111章:上不了台面的野心家 江拂早上在宿湾醒来,孟执这里什么都没有,她拿清水洗了脸,挂着一脸水珠去客厅找孟执。 孟执在厨房里,背对着江拂,江拂只看得出来他在做饭。 走上前靠着门框,江拂抹了把下巴上的水,说:“你什么时候出门?” 她的声音还有一点哑哑的。 “等会。”听得出江拂有话要说,孟执继续问:“怎么了?” 江拂今天也要照常去片场,但她没有车。可开口和孟执说送她去片场这话,有点往脸上贴金。 这么一想,江拂又打消了念头,摇摇头,道:“没事。那我先走了。” 孟执关了火,慢条斯理地端着盘子往外走,路过江拂身边,搁了句:“你怎么走?” “打车啊。” “等着,一块走。” 江拂怔了下,慢吞吞走到餐桌边,提醒他,“我跟你不顺路呢。” 孟执嫌她啰嗦,抬眸看她。那眼中的意味明显,江拂点着头,改了主意,“行,你有空就行。” 她干脆在孟执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孟执吃早饭,准备的不像是一人份的。他这人是个体面人,江拂在这,他做不出无视她自己吃饭的举动。但江拂没这个习惯。 自诩懂事,江拂为了不让孟执觉得尴尬,主动道:“我早上一般不吃东西,不然容易困。” 孟执不会逼着她,于是什么也没说。 陪着吃完一顿早饭,江拂坐进孟执的车里。 路上有些距离,江拂拿着手机,上网搜孟执昨晚提到的那档户外真人秀综艺。 其实已经播过一两季了,有固定的主嘉宾,像徐琮给她的谈的,是马上要开拍的新一季的其中一期的嘉宾。 江拂没想到徐琮这就开始对她上心了,可惜的是,她不是很想去。 如果非要给自己一个评价,那么江拂会用“上不了台面的野心家”来形容自己,说白了,她没有底气。倒不是担心被人议论,她只是害怕自己会露拙。 那种随时跟拍的节目需要有强大的本事和心力伪装,一言一行一点都逃不掉。 江拂想赚钱,但不愿意自己被别人剖析。更何况,又跟裴宿有关系。 她不想去想自己有没有能耐让裴宿始终惦念着,她想不到,只能预防。 江拂关掉手机,头疼地捏捏眉心,一路上都很安静。 到片场外,小七已经把江拂昨晚开的车开来了,江拂让孟执在一个不怎么惹人注意的地方停车。不过运气不太好,旁边的车就是叶灵帆的。 叶灵帆从车上下来,从车前走的,正好看见车里的两人。 江拂拉安全带的动作停了下,乐了,“怎么办,被看见了?” 她话里幸灾乐祸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孟执淡淡看她,“你还怕吗?” “我不怕啊,我不是怕影响你的形象吗?” 也就是叶灵帆跟岳阳有关系,她想跟岳阳继续在一块,就不能把孟执卖了,江拂深知这一点,才这么淡定。 孟执比她更沉得住气,说:“不怕哪天她跟岳阳分了,把我跟你的事抖出来?” 江拂扬着下巴道:“那我也有她的把柄,比我们这种更劲爆。” 叶灵帆不主动挑事就好,她不动,江拂也不动,这叫互相制约的平衡。 ------------ 第112章:请客 叶灵帆知道了,对江拂来说没什么威胁力。她就是在孟执跟前调侃两句,其余时间照常在叶灵帆面前晃悠。经过在青掖镇那次的事,两人已在不知不觉间形同陌路了。 “反正本来也没多好。”去至娱找徐琮的路上,小七提起叶灵帆,江拂这么跟她说道。 徐琮约她来谈工作上的事,江拂猜是孟执提的那档真人秀。果不其然,确实如此。 不过事情还没完全拍板,有其他人也挤着脑袋想去。 “过几天跟制作方那边的人吃个饭聊聊,我也帮你跟黄索导演说了,要是能去,也算给你们这部戏做宣传了。” 江拂看着很有信心拿下的徐琮欲言又止。 她很想说能不能再考虑考虑,但她要是真这么说了,又不好解释。 只能换了个问题问:“你知道到时候会是什么人去吗?” 徐琮说了几个江拂不太熟悉的名字。 江拂收起心中的纠结,说好吧。 跟徐琮见完面,江拂在电梯里碰上杜延,也要下楼。 比起孟执这个老板,杜延要更好说话。 江拂存着心思,杜延从哪一楼层下,她也跟着下去。 电梯上有其他人,两人不好多说,出了电梯杜延才问:“江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来这一层送一份资料,江拂随意地跟着,轻声说:“关于孟执的事。” “江小姐,你应该知道我是为孟先生做事的,不是什么话都能说。” 杜延在防备,江拂给足诚意,坦荡道:“你放心,我也不是要打听什么机密,就是出于女人的警惕心,想问问孟执身边有没有其他女人。” 她这么一说,给自己打造了个常见的、为情多想的人设。 杜延放松戒备,习以为常了,说:“没有啊。” 要是以前,江拂也不会去想孟执是那种人,但她都在孟执家里看到陌生的女士香水了,不得不揣测。 江拂不确信地又说:“有我也能理解,我不会为这事跟作妖的。” 她在钓鱼,装得很真诚,任谁看了都会信。 杜延思忖几秒,道:“最近是有个女的来找过几次,不过孟先生没见她。” “你认识吗?” “我不太熟悉,不过仔细想想,跟你还有点像。” 江拂顿时了然,跟她像,那不是白姜吗? 她直接排除掉白姜会是那瓶香水拥有者的可能性。 杜延把资料送出去,对江拂说:“江小姐,公司里人多嘴杂,这种事你也就问问我,换做其他人要出风言风语。” 江拂不动声色道:“我都知道,我有分寸……那今天谢谢你了,就不打扰你了。” 回到电梯处,一个上一个下。 杜延回到楼上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到给孟执送咖啡时,他把江拂找自己的事告诉了孟执。 吸取了上回的经验,杜延这次没多嘴。 孟执没多说什么,他知道江拂不会轻易翻篇。 “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叫她直接来问我。” 杜延答应着,这个话题就这么过去。杜延说:“乔副总那边说会提前过来。” 孟执放下手中的笔,看了眼日期,吩咐,“定个地方,就在徜明吧。你去安排。” 事情交代完毕,杜延离开,孟执沉默着端坐片刻,拨了一通电话。 那边许久没有动静,没人接。 孟执把手机搁到旁边,气笑了,对方这是给他摆架子。 他索性不管了。 大概过去一小时,对方主动回过来。 孟执这回学他故意晾着,在快自动挂断的前一刻才接通。 那端的人语气不友善,说:“这么忙呢。” “刚才我打给你你没接,我以为你在忙,就做其他事去了。” 装腔作势这活,孟执也会。尤其是他自己那种冷淡正儿八经的态度,听着更像是在内涵一样。 乔律说:“我要换地方了,能不忙吗?说吧,什么事找我?” 孟执空着的手中夹着一支笔在不紧不慢地转,声线平平道:“我定好了地方等你来。” “你会这么好心?”乔律不加掩饰地说出怀疑,又拉长未调意有所指地“哦”了一声,明了道:“你是想在我姑姑面前装好人呢吧?” 隔着电话,谁也看不到谁的表情,乔律自然不知道孟执此刻的神情讥讽,然而他说的话却听不出此意。 他说:“你刚来这边,怎么说我都要请。” 乔律耐心不好,沉不住气跟孟执你来我往,当下便说:“行了行了,不就一顿饭吗?你都说请我了我肯定去……不过就我们两个大男人也没什么好说的,气氛太干了,到时候你带两个人过来。” ------------ 第113章:待遇 乔律不客气的要求,还生怕孟执听不懂似的,摊开了说:“也不用多的,公司里有时间的小艺人给喊着,助助兴。” 孟执前面听了,后面给抛之脑后。 他压根没把乔律放在心上。 总公司让乔律来这边的通知更让他上心一些。 …… 江拂让小七重新帮她找个房子的事,很快有结果了。 跟玲珑湾比起来,隐私性要更好。 江拂现在没什么好挑的,她一个人住,在家的时间也不长,要求不高。 搬家这事江拂没告诉孟执,主要也是因为孟执没提过去她那,反倒是江拂去宿湾的次数更多。 不过自从江拂发现那瓶女士香水后,她再去就没看到了。 江拂怀疑是孟执给收起来了,要么是还给那个神秘的使用者了,总归是有个女人。 孟执不肯说,江拂自己是猜不到的。 她表面上忘了,心里还惦记着。 什么样的女人能进出孟执的住处,江拂可太想知道了。 这一天,到了徐琮约好的饭局,和他谈的那档真人秀节目的制作方。 徐琮怕江拂一人会谈不妥,自己也跟着去了。 去的路上,徐琮的手机就没放下过。好像有什么突发情况。 等他聊完了,告诉江拂:“到那了估计还有别的艺人也在,本来说好只有我们,不知道又搞什么幺蛾子。” 江拂的兴趣不大,她甚至想,被别人拿去了也不是不可以。 她的退堂鼓徐琮完全不知情,几次三番提醒她表现好点。 新来了什么人,江拂去了知道了,是白姜。 江拂不意外,白姜的公司是这档节目的投资方,她出现在这不算稀奇。 但在江拂看来,比白姜更好的人选大有人在。恐怕不是裴宿的缘故,这机会轮不上白姜。 饭局规规矩矩的进行着,江拂兴致缺缺,没特意展现自己,连白姜的注视都爱答不理,不予以回应。 快到尾声,江拂得到点空闲看手机,孟执在半小时前问她在哪。 江拂发了个定位过去,也没问他干什么。 她多少有些无聊,其他人说话,她都听着。 终于等到结束,江拂跟徐琮目送他们一一离开,还有没走的,是白姜那边的人。 白姜这时朝江拂走过来,妆容精致的脸蛋上笑意明晰,似乎忘了跟江拂之间有过不算愉快的过往。 “江小姐,你别担心,我今晚就是来走个过场,这人选啊,还是你的。” 徐琮奇怪地望她一眼。 他作为一个大公司的经纪人,又负责江拂的事,自然了解过眼前这个主动和江拂说话的人。所以更觉得古怪。 他刚想说什么,江拂在他前面开口了,“最后定了谁我都不会多想什么,你不用自作主张地解释。” “我这不是怕你误会么。” 江拂不想接她的话,静立,是要等她们走的架势。 是徐琮更圆滑些,提道:“二位怎么来的?需不需要坐我们的车一块回去?” 白姜摆摆手,“不用了,我们开车了。” 她话音刚落,面前停下一辆低调的轿车。 白姜打量两眼,正觉得眼熟,后座的车窗半开,显露出孟执的脸。 没想到会在这见到,白姜喜上眉梢,张嘴便说:“孟先……” 话只说了两个字出来,孟执对着她旁边的方向,道:“可以走了?” 白姜没得到孟执一个眼神,孟执不认识她一样的。心里失落,白姜看向他说话的对象。 江拂把包背好,说:“原来你问我在哪是要来接我啊,也不提前说一声,万一我已经走了呢?” 她有人接了,对方还是孟执,徐琮识别眼色道:“既然孟先生来接你,那我就先走了。” 没听到孟执有什么话要说,徐琮放心往自己的车那去。心里想着,杨菲菲之前和他说的话未必作数,而他好险也没对江拂太恶劣。 这孟先生跟江拂不挺好的么,他可没见过有其他任何一个人有过这待遇。 江拂,本事还挺大。 另一边,江拂坐进车里,一句话都没和白姜多说。 白姜忍了又忍,在他们离开前,扒住孟执这边的车窗。就着一下,又放开手。 孟执这回终于看她,却不言语,眼神里示意她有什么事。 白姜知道车内的江拂肯定会看她,她硬着头皮说:“孟先生,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能约你吃个饭么?” “这个问题我不是早回答过你了么?” 白姜知道他指的是她前几次找上门的时候,但现在好不容易碰到,白姜不想错过。 她不敢看孟执的眼睛,小声道:“你什么时候有空都行,我可以等。” 十几秒的空白回应,在白姜感觉无比漫长。她想说算了,还是舍不得。 她身旁的助理见此状况,悄悄拉她一把,想让她走。 白姜松开咬着的下唇,也放弃了。 刚要说打扰了,孟执忽然道:“这周六吧,具体我会再让人联系你。” 白姜微微睁大眼睛,心情像坐了过山车,又荡回高处,让她心潮澎湃。 怕晚了一秒孟执就会收回,白姜连忙应道:“好!这周六我正好也有空。” 哪是正好,有事也得空出来。 边听他们说话边皱着眉的江拂撇了下嘴角,不屑地扭过脸不去看他们。 而孟执说完,便升上了车窗,没有给白姜多余的回应。 车子很快离开,白姜久久看着车影,直到远去。 她这会儿脸上的笑容才是发自真心的,对助理说:“听见没有,这周六不管有什么事都帮我推了!” 她想约孟执已经想了很久了,奈何没有理由约的动。有空就跑去至娱找人都已经是她厚着脸皮做的了,屡次被拒之后,她也担心孟执会烦她。 这次这个机会,是送上门了。 看着她雀跃的神情,助理磕绊地提醒她:“可是这周六裴先生不是说要你陪他去参加活动吗?” 提到裴宿,白姜的脸色猛地僵住。她紧咬了咬牙,说:“我会找个理由推掉,倒是你,千万别给他打小报告,知道没有?” 车流中,江拂无聊地玩着手机游戏。但心不在焉,玩的也没意思,很快甩掉手机,砸到孟执的腿边。 ------------ 第114章: 孟执看向腿边的手机,又将视线移至江拂的脸上。 这种无声的注视,让江拂伸长手臂把自己的手机捡回来,“我不是故意的。” 孟执道:“我瞧着你像是心里有事。” 江拂点点头,“确实。” 还没说呢,她先注意到这条路既不是回她那的,也不是去宿湾的,她疑惑道:“我们现在要去哪?” 回她话的是司机,他报了个地名,那附近吃饭的地方多。 江拂心思剔透地去问孟执,“你还没吃晚饭吗?这么忙啊。” 问是这样问的,可话里不见一分关心。 孟执习惯她了。 不过他想到什么,看着江拂的目光更仔细了些。 江拂今晚打扮的中规中矩,但底子好,随便收拾收拾都好。 唯一有些变化的是,她的头发盘了起来,不是很死板,很随意的。脸侧垂下一缕碎发,被卷成自然的卷。耳环是一圈细碎的钻,很闪,很引人注目。 别有一番滋味。 孟执就这样看着她说:“事情多。” 江拂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是真想知道。 比起他有没有吃完饭,江拂更好奇他约白姜的事。 江拂的手肘抵在车门的扶手上,歪着头,手掌撑着脑袋,姿态懒洋洋的,话说的也像是随便一提,道:“之前在你家的女人是白姜吗?” 虽然江拂在心里排除过白姜,今晚孟执的举措又让她不得不去想。 她开始回想白姜今天用的是什么香水,似乎不是那一款。 孟执听她仍然在问这事,冷淡不少,“你总问这事干什么?” “那我就是想知道啊。” 那瓶香水,那个神秘的女人,在江拂这已经成了一颗小小的刺扎在手指上。 不去碰便没有感觉,甚至还会忘记,但只要一摸到,又会提醒江拂它的存在。 江拂改了坐姿,靠近孟执说:“不会真是白姜吧?” 孟执利落回答:“不是。” “那你居然答应她一起吃饭?”江拂稍稍扬眉,道:“难道她是另一个。” 孟执简直无言,沉声警告,“别乱说。” 江拂不大相信他的话,分析道:“你要是没什么想法怎么会答应白姜的请求?” 之所以会答应白姜,是孟执另有一事。他不会和江拂说,没什么必要。 为了避免江拂继续追问个不停,孟执说:“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对江拂来说很没有说服力。 孟执的手机有了下动静,他找出手机查看,江拂见状没说话。 孟执只是看了看,突然说:“在前面找了个能停车的地方。” 他是对司机说,后面一句是说给江拂的,“你自己打车回去。” “为什么?” 这里和江拂现在的住处是反方向,江拂不想被半路扔下去,好像她说错了什么话一样。 孟执没给解释,已经打定了主意。 还没等司机找到可以停车的地方,孟执接到通来电。 江拂不大相信他的话,分析道:“你要是没什么想法怎么会答应白姜的请求?” 之所以会答应白姜,是孟执另有一事。他不会和江拂说,没什么必要。 持续的时间不长,接完孟执让司机换了个方向。 江拂一头雾水,快到地点时,孟执给江拂开了车门,“你从这里下车。” 江拂毫无准备,“为什么”三个字又要说出来,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道声音。具体说了什么她没听清,但下一秒孟执那边的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外面的人像是没想到两边都有人,他弯腰往车里看了看,用一种吊儿郎当的腔调说:“车里有美女啊。行,那我坐副驾驶。“ 江拂懵懵地看着他坐进副驾驶,又看向孟执,用气声问:“谁啊?” 孟执已经一改刚才的态度,话都少了。 而前面自说自话上车的男人正是乔律,他系好安全带,回过头满脸笑意地看着江拂,“你好,我姓乔。” 江拂反应迅速,颔首道:“我叫江拂。” 乔律眼睛没从江拂脸上离开过,满眼都是很满意的感觉,不过还算收敛,很快转过去和孟执说:“我看这位江小姐挺不错的,周六就让她过去吧。” 又是周六,江拂没有头绪,又不知道随便问出来妥不妥,只能巴巴地等孟执给解释。 孟执没看她,和乔律说话:“我已经找好人了。” “是吗?可我就想跟这位江小姐一块吃饭。” “她没空。” 乔律打量着,“你们什么关系啊?美女,你是他女朋友吗?” 江拂礼貌道:“不是,孟先生顺路送我一截。” 她猜不透这俩人的关系,不像是朋友,便很敷衍地说。 ------------ 第115章:猜不中 乔律不依不饶,认定了孟执和江拂之间不是普通关系。 可这两个人,一个摆明不愿多说,一个看着不知情。 他想问什么都无从开口。 再想和江拂聊几句,孟执看透他的心思一样,在他之前说:“你来这里如果只是为了玩乐,不如早点回去。” 乔律抵了下腮帮子,不爽地看着孟执,最后作罢了。 原本司机是要送孟执去吃饭,接到乔律后又换了方向。没开出多远,司机找到一处好打车的地点,把江拂搁下。 孟执给出的解释是:“我们接下来还有事。” 江拂站在后座的车门边,静静地和孟执对视。 她不会不识眼色,这个乔律应该是刚到A市的,孟执是该做东道主的事,她在这不太像话。 “知道了。”江拂答应道,拿着自己的包将车门关上。 轿车在她眼前倒退,乔律在车里跟江拂摆手,江拂出于礼貌,弯唇向他笑笑。 还好这里离江拂新搬的地方不远,她叫了车回去。因为好奇,到家之后还在网上搜了搜乔律的名字。 找到的信息不多,也没什么有用的。 江拂随便翻看一通,便放下了。 她不知道,乔律又跟孟执点了名要她过去。 乔律今天是提前来的,所以孟执才临时接到的人。乔律在A市的住处已经订好,孟执只是顺势送人过去。 江拂下车后,乔律意犹未尽,摸了摸下巴,再次对孟执说:“就她吧,周六别忘了带过去。” “你是来工作,还是来玩的?”孟执对他的态度算不上好。 乔律道:“劳逸结合不行吗?还是说她不一样,你怕我对她做什么?” 前面快到乔律入住的酒店,孟执无视他的话,说:“你可以准备下车了。” 乔律胸有成竹地冷哼,也不啰嗦,暗暗提醒着,“总之我的要求都告诉你了,你要是连这点事都没给我安排好,那我可不得不怀疑你不欢迎我来。” 他下车取了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司机好心问道:“还要去吃饭吗?” “直接送我回宿湾。” 次日孟执上班前,收到乔榕青的来电,要他陪着吃早餐。 地点约在至娱附近,孟执去了后,乔榕青上来便问:“昨晚接到乔律了吗?” 孟执拒绝服务员的点餐,要了杯咖啡,道:“接到了。” “你是不是不高兴我昨天晚上让你临时去接他?”乔榕青温和地问。 孟执说:“没有。” “可他跟我说,你对他态度很差。而且我听他说了你周六请他吃饭的事,他在你身边看到个女人想让她一起去,你拒绝了。为什么?” 和乔榕青面对面坐着,孟执不费力地将她的一举一动纳入眼底。 上了年纪的女人依旧风韵犹存,气质绝佳,沉稳且一派温静之色。她只是来这里吃早餐,也能表现的是身处于高档餐厅的气场。但孟执此刻很清楚,她说是让他陪她用餐,实际上是为了乔律的事。 孟执的咖啡端上来,一如往常的淡然,半垂着眸道:“原因我告诉过他,他没有如实告诉您吗?” “不管是什么缘由,乔律刚来,你安排的第一顿饭,应该完全合他心意。”乔榕青姿态优雅地放下杯子,话说的虽算不上强势,但并不容易让人忽视,“还是说,昨天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女人,确实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怕乔律不老实,所以不肯答应带她去是吗?” 这和乔律胡搅蛮缠的用词差不多,孟执几乎能想象得到乔律和乔榕青告状时的嘴脸。 可面对乔榕青和乔律不一样,孟执不能用应付乔律那套应付乔榕青。 乔榕青把话都说的这么直白了,他再怎么说都像是在找借口。 于是孟执说:“我知道了。” 他喝了口咖啡,眉眼间情绪淡而有存在感。乔榕青看了看,“我知道是你有分寸的人,我对你放心,希望你也不要让我失望。” 孟执没说话,乔榕青也不需要他什么回应,很快离开了。 到了周六这天,孟执出现在片场。 小七正从车里拿眼药水,孟执的车一出现,她很快认出来。 不敢擅自上前说话,小七拿了眼药水飞快跑去找江拂,神秘道:“我看到孟先生的车了,在外面,刚来。” 江拂眼睛不舒服,趁休息的时间段闭眼缓缓,听见小七说的,睁开眼往外面打量,“他来干什么?” “他没和你说吗?”小七就更不知原因了,又猜,“那可能是来找别人的吧。” 江拂记起今天周几,孟执要出现也应该是去接白姜才对,来她这算哪回事。 撑开眼皮,江拂滴了滴眼药水,仰着头频繁眨眼,想不到所以然。 不到五分钟,江拂收到孟执的信息,让她收工后从后门出去。 江拂今天是没多少拍摄任务,眼看着孟执这意思就是来找她的,江拂脑子一转,想到前两天晚上那个叫乔律的。 收拾好了,江拂趁人不注意从后门离开。 孟执的车已经转移到后门处,在一众颜色相差无几的车辆中,一点都不突兀。 江拂钻进他的车里,用手扇扇脸上的热意,“怎么了?” 对于孟执,江拂觉得用“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样的话形容再正确不过。 他一主动出现,铁定是有事情。 天气热了,古装剧穿的都厚,左一件右一件,江拂换下戏服也不解用。又扣着帽子口罩的,早憋得脸色红红。上车后就等不及摘了。 她素着一张脸,因为温度形成了天然又自然的腮红,皮肤白透,更显得嫩了几分。 孟执不陌生她这幅模样,这次多看了眼,道:“晚上在徜明有个饭局,你跟我过去。” 江拂紧跟着问:“是和那个姓乔的一块吗?” “嗯。” “可你不是答应了白姜吗?还是说,因为那个男人点名要我一起去?” 孟执今天还是没自己开车,江拂和他坐在后座,不用担心随便被人看见。 她侧着身和孟执说话,孟执今天的情绪似乎不怎么好,要更沉寂一些。他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能看出来,今晚不用你出头,坐着就行。” 和江拂所想的很像,乔律和孟执存在着敌对关系。这种敌对目前看着涉及的层面并不深,可是同在一起工作,江拂还是能感觉到,孟执出于某种原因,对乔律有所收敛。 江拂也不想惹事,何况乔律看她的眼神就跟有些大肚便便的色鬼看年轻小姑娘一样。肤浅的很,并不是对她一个人这样。 江拂罕见地老实答应孟执说的,“他应该也不会做什么吧?你不是在呢么。” “乔律刚调到至娱,不仅今天,以后你要有机会见到他,多注意点。”孟执三言两语,简洁地叮嘱。 江拂屈起一条腿坐在身下,完全面对着孟执说话,嬉笑道:“你这么让我注意,我都有点不太习惯了。” 她说着要攀上孟执的手臂,孟执坐着任她动,又听见她笑意深深地问:“要是他今晚对我做什么,你会帮我吗?” 这当然只是江拂的假设了,她的重点在于想知道孟执会作何反应。 孟执不答,反将问题抛给她,“你觉得呢?” “我又猜不中,”江拂撒开他的手臂,想到以前,气鼓鼓道:“毕竟有几回我向你寻求帮忙你都视而不见。说不定你这回会认为不值得为了我跟他闹僵呢。” 江拂用着轻松的调调说,实际上心里还确实是这么想的。 她一点都不怀疑孟执真会那样做。 ------------ 第116章:没时间陪你玩 江拂好奇的问题,孟执到最后也没直接回答她。 江拂心里明白自己确实不值得孟执因他放弃别的事,她明面上漫不经心,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介意了。 孟执现在要她去,她也不能不去。 …… 白姜早早推掉今天的工作,裴宿找她去参加活动,她都找理由推脱。 这让裴宿很不满意。 裴宿问她原因,白姜说自己不舒服不想去。可这在裴宿看来根本不值一提,他在电话里说:“带你去参加这个活动是看得起你,你不去,后面多的是人等着代替你。你是不是感觉彻底被代替了也没事?” 人都不在,白姜还是会下意识提防。 她听得懂裴宿话里的威胁含义,可是一边是好不容易约到的孟执,机会难得,一边是作风阴狠的裴宿,他最不满别人拒绝他。 白姜心里挣扎着一团乱,整个人被拉扯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在裴宿看来是反常行为。 自打白姜动过要跳槽去至娱的念头,却没成功后,她就像认清处境一般,一心听裴宿的话。 太听话之后,又无理由地推掉他定好的事,就让裴宿不得不多想。 “真的宁愿被替代,今晚这个活动也不愿意去?” 不是去不去的问题,一个活动而已,换另一个人也能去参加。但这是裴宿给的机会,意义不同。 白姜狠狠掐着掌心,所有的内心挣扎都表现在这,她假装不懂裴宿的意思,把心一狠,道:“我真的身体不舒服……不然晚一点,等我好点我再去。” 裴宿不予商量地撂了电话,“不用来了。” 看着手机屏幕上,白姜烦躁扯了下头发。 她不想去,不想见到裴宿,想逃离,可是她已经没有办法。今天之后,她依然要在裴宿跟前做一条听话的狗。 即便这样,她还是希望能见见孟执。 第一次有这个念头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完了。 她已经不再满足于和孟执犹如两条平行的线,她想自己应该是喜欢上了孟执,所以变得更贪心,更自卑,也更大胆了。 很快恢复好心态,白姜一切准备妥当,连她自己这张脸,她今天都花费不少时间琢磨,一切都是为了给孟执留下一个好印象。 助理从外面进来,看着今日格外用心的白姜,问:“你真要推了裴总那边的事吗?” 白姜紧握着手,说:“是啊,我已经和他说过了。” “可是裴总会生气吧?”助理见过裴宿动怒的样子,给她的阴影不小,她不能理解白姜的所作所为,“就为了吃顿饭,万一被裴总知道了,他肯定不会轻易算了。” 这些白姜何尝不知,但话已说出口,无法返回,不如从孟执那得点甜头。 最起码,是她想要的,而不是被逼迫的。 白姜让助理不要再提起裴宿,专心等待孟执的消息。 时间从过了半小时,再到一小时,显然超过正常用餐时间。 助理嘀咕道:“都几点了,还去吃饭吗?” 白姜挺直的脊背弯曲下来,沉不住气了要问问孟执。 得到孟执的联系方式都是白姜花了不少心思,孟执几乎不会理她,但这次,孟执接了。 白姜在听见孟执声音的一刹那心情雀跃,“孟先生,你还在忙吗?” 和她比起来,孟执平静如水,“不好意思,恐怕不能一起吃饭了。” “啊……那,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都可以。”白姜强打起精神道。 “抱歉。” 短短两个字,意味着没有这个时间,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白姜用力咬住下唇,死死防守住崩溃的蔓延,不想被孟执知悉,“为什么啊?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我也不着急,你最近没时间,要多久我都可以等。” 孟执嗓音淡淡地解释:“之所以答应你是因为有事需要找你帮忙,但现在不用了。我记得已经让人转告过你,你没有收到吗?” 白姜张了张嘴,一丝声音也没发出。 原来孟执并不是真心实意答应她,仅仅是一顿饭,他都不愿意。 “我没有收到,”白姜的声音明显的低落许多,她看向自己的助理。有些事,她不想在孟执所知之处计较。便道:“可是为什么,我们也见过几次,一开始我的工作你不是还帮过我……我以为我们最起码算得上是朋友了。” 她说的还是第一次和江拂有矛盾的时候。 一个酒瓶砸到江拂头上,那次她和孟执在一块谈事情。 “我想你误会了,那些都是出于工作关系的接触。”孟执的话停顿一下,补充的话让白姜彻底心凉,“我和其他人商谈公事都是如此。” 白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结束对话的。 她只清楚不敢再继续听下去,否则一定会听到更让她难以接受的话语。 房间里死水一样的寂静,助理胆战心惊地递了杯水到白姜手边,“既然去不了的话,不如和裴总说说我们等下过去吧。” “孟执那边说的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是我不跟你说,是裴总,他早知道了,他让我这么做的。” 玻璃杯刹那间被白姜摔在地板上,飞溅起的玻璃碎片割到助理的手臂,白姜都没看见。 她冲进房间里,把门反锁上,站在镜子前,忽然觉得自己精心准备的一切都很可笑。 镜子里她这张仔细化了妆后和江拂更加相似的脸,让她一时间认不清自己是谁。 为了和孟执见面,她特意研究了江拂的长相和妆容,尽力模仿江拂的模样和神韵,到头来都极为讽刺。 不管她再怎么花心思,好像都只是江拂的替代品,从一开始就是,始终没办法真正成为江拂。 …… 江拂摸了摸发凉的手臂,补好口红从卫生间出来。 孟执跟她来得早,借着这个时间,她简单化了个妆。 回到约定的房间里,乔律还没到。 江拂在孟执身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用吸管慢慢喝,抽空问:“他不来了吗?还是故意来迟到让你等的?” 不管是哪种可能,对孟执来说都影响不大。 他已经点好单,大有乔律不来就不来,他们自己吃饭也是一样的意思。 不过让江拂失望了,乔律晚到十分钟后就来了,还带来个年轻女孩。 江拂不认识,也没有兴趣。江拂不认识,也没有兴趣。 乔律一坐下,指着孟执对他旁边的女孩说:“你坐他身边去。” 下一句就让江拂到他那。 江拂看向孟执寻求他的意见,试探性道:“孟先生什么性格乔先生应该知道,他不喜欢跟陌生人走太近,而且咱们今晚是吃饭,不需要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你说是不是?” 乔律瞧着脾气很好的,说:“你说是就是,那就先这样。晚点我们可以去玩玩,到时候你可不能再拒绝了吧?” 后面一句他在和孟执说。 孟执的脸在灯光下疏离一些,流畅分明的脸部线条让他多些攻击性,和他的语气一样,“明天我还有工作,没时间陪你玩。”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也要工作啊,别搞的好像我是来吃喝玩乐来了。” 江拂默默捧着茶杯喝茶,在心里吐槽。 菜上齐后,乔律问江拂:“没想到江小姐真的来了,今晚算是能做正式认识一下。你是至娱的艺人吗?” 没忘乔律是至娱管理层的人,江拂说话算好听,“是啊。能和乔先生认识是我的荣幸。” “怪不得呢,这么漂亮,我一看就看出来了。” 江拂抿着嘴角,虚假地微笑。 ------------ 第117章:行啊你 江拂看人挺准,跟乔律见这两面,她已经能感觉到乔律跟孟执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至娱姓乔,乔律兴许是沾了家里的光才混到现在的位置上。 和孟执这种纯粹自己摸爬滚打的不一样。 一晚上,乔律基本上是在和他带来的女人还有江拂说话。孟执的话本来就不多,乔律又摆明了不想往公事上谈。 孟执在一开始和乔律谈过几句,大多数时间一个人冷在那。 乔律问江拂什么话,江拂规规矩矩地回,纯属公式化的应付。 这样不影响乔律的心态,他不管江拂态度如何,就想跟她玩玩。所以么,他不在意那么多。 快到散场时,乔律身边的女人凑到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乔律往她屁股上拍了下,叼着烟扬了扬下巴,“去吧。” 那女人笑着嗔他一句,起身扭着腰出去了。 乔律看向桌子对面的两个人,都在等着,他笑一声,问:“急着回去呢?” 这一桌人估计就他一个兴致好,江拂早感到无聊想走了,而孟执更是对乔律营造出来的气氛不感兴趣。 江拂没说急着走,道:“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要工作呢。” “你想走了啊?行,”乔律拿下嘴角的烟,转头看着孟执,说:“你先走,今晚让江小姐到我那儿。” 他说的直白,言语间好像认为这事可以随意敲定。 江拂有些慌乱,下意识望向孟执。 这举动让乔律看的正清楚,他嘘了一口烟,道:“怎么,你们什么关系?” 江拂放在桌下的手握起,还算镇定地说:“乔先生,我不做那种事……” 乔律要说话,孟执在他之前出了声,“如果你来这边只是为了换个地方睡女人,那你趁早滚回去。” “孟执,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乔律不爽地眯了眯眼睛,“你是因为我跟你要了人呢,还是因为不想我留下找的借口?” “人是我带来的,你想要去也得问我的意见。” 乔律狠狠把烟头摁进碗里,忍着气问:“那你是让还是不让?” 孟执身上那种特别能沉住气的气势,在这种时候格外让乔律不爽。他就是有这种本事,不费吹灰之力地让人更添烦躁。 他自己并无感觉,淡声道:“不让。” 气得乔律差点把筷子摔出去,“那我硬要呢!” “为了一个女人,闹得太难看不太值。”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非要不可,你已经做好跟我闹得太难看的准备了?”乔律惊讶地指着自己,又一拍桌子站起来,一手搭着腰,气笑了,说:“行啊你孟执,能耐大了。” 不久前出门去的女人这时候回来,撞上乔律动怒,刚问了句怎么了,乔律一把推开椅子,发出极大的尖锐噪音。 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拉开门,乔律暴躁地吼,“还不快滚过来!” 吓得他这女伴连忙拿上自己的包跟了上去。 江拂在孟执说话后就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听见乔律最开始问孟执的那个问题,分神想了想。 看孟执对乔律的冷淡,孟执估计不想他在这。 至于刚刚孟执那么说有没有她的原因在其中,江拂觉得很有可能。 孟执对她态度的转变虽算不上太大,但自打她在青掖镇遇上天灾之后,她隐约能感觉到孟执的变化。 江拂眨眨眼,问孟执:“搞成这样没关系么?” 现在放心是放心了,但江拂担心后续会不会有什么情况。 孟执起身,拿起自己的手机,“他故意的。” 淡定十分,似乎早有预料乔律会来这么一出。 江拂跟着他离开,没忍住问:“万一他之后找你麻烦怎么办?” 听乔律说话的口气,感觉很不能相信孟执威胁他。 他需要有底气,才会是这种反应。 孟执说:“这就不是你要担心的事了。” 江拂挑了下眉,道:“那这不是因我而起么,要是他真对你做什么,我会过意不去的。” “是么?可我怎么看你刚才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那你看错了,”江拂穿着小高跟,走在他身侧,配合着的脚步走得有些快,把话题抛给他,“我是没想到你会帮我说话,吓了我一跳,都不敢相信呢。” 孟执停住步伐,侧首瞥她,“少拿这种语气说话。” 江拂撇了撇嘴角。 离开餐厅,江拂一直没听到他说话,不放心地主动问:“你回宿湾吗?” “你想干什么?” “你自己回了,那我怎么办,我没车呀。”江拂是直接从片场跟他过来的。 孟执已经拿出车钥匙,站在车门边,说:“自己打车回去。” 江拂暗暗松口气,晚上不让她去他那就行。 但江拂还不是很放心,“你确定乔律走了吗?万一他在哪阴着,你走了他出来了怎么办?” 孟执无语地看她,道:“现在叫车,等你坐上我再走。” 江拂捧着手机讨好地笑笑,“谢谢啦。” 回到新住处,江拂卸了妆洗完澡,倒在床上。 回想起今晚的事,她难得的这么放宽心,总感觉孟执会处理好。 不过看乔律和孟执两人的相处,虽不和谐,但更像是在公司这层关系之外认识的人。 江拂仔细回忆一番,记忆里孟执身边应该没有姓乔的人。 她认识孟执时,孟执就是一个人。 他没有亲人,不然也不会让他一个没有生存能力的病号独自生活。 更何况乔律的家世背景和孟执也搭不上边。 江拂第一次有这种陌生感,来源于她摸不透孟执身上的事情。 这晚过后,江拂频繁关注着至娱的消息,想知道乔律后续什么反应。 他那个人,应该不能轻易善罢甘休。 乔律确实没老实认下在孟执那吃的亏,不过这事自然不会传出去,他跟孟执的事,只有到乔榕青那才好解决。 他借着乔榕青叫他到家里吃饭的时机,将事情添油加醋一番告知乔榕青,尤其是孟执和江拂的关系。 “您是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孟执那么宝贝的样儿,要说他俩什么事都没有打死我也不信!” 乔律用这句收尾,端起杯子喝了半杯水解渴。 乔榕青细细的眉蹙起,“真的吗?” “还能有假啊?上回我让他把那女的带去一起吃饭,他都不干。要没什么,他干嘛那么护着。”乔律说的有声有色,眼神真诚,“小姑,要不下回你去见见,你肯定能看出来。” 家里只有他们二人,乔律的嗓门大,听着格外吵。 乔榕青拢了拢肩膀上的披肩,略带忧愁地看着乔律,“我让你来,不是让你成天盯着女人。我可告诉你,别在公司里惹上什么烂摊子。” “您误会了,我叫那女的去是因为她是至娱的艺人,我顺便认识认识么。” 乔榕青问:“你说她是至娱的?” 乔律猛点头,“是啊!” 他还等着用乔榕青的手教训孟执,乔榕青此刻倒率先拍他一巴掌,“你不要在公司乱来,孟执他不同意也正常,不然要是事情闹大了,影响就不是一点两点。” “不,不是您这样想的,那孟执就是……” 他的话被乔榕青拦下来,“行了,孟执人怎么样我比你清楚。别再有事没事给他找麻烦,你这样,我怎么放心让你留下来?” 乔律捂着被拍打的手背,不情不愿地熄了声。 从乔榕青这离开前,乔律不死心地重复道:“反正您要多注意他,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您培养他这么久他要一心只想谈女人那不是辜负您的心血了吗?” ------------ 第118章:喜欢 乔榕青耳朵快被他唠叨起茧,面色凝重下来,赶他走,“我比你有分寸。” 乔律的目的没达成,离开时表情很难看。 他走了,清净了,乔榕青回到楼上,把乔律说的那些仔细想了想。 自己的侄子什么样乔榕青清楚,尤其是撞上他不喜欢的孟执,十句话里能有六句不真实。 乔榕青没回到自己的卧室,她打开一间上锁的门。 虽然外面锁上了,房间里还很整洁干净,一丝灰尘都找不到,足以见到主人对这间房的用心程度。 站在房间门口,乔榕青没走进去。 她静静地、眼中情绪饱满地环视一圈,最后不舍地重新关上门锁上。 转过身,乔榕青很快又散去方才的情绪。 乔律说得对,孟执不能辜负她的心血,有一点可能也不行。 乔榕青找到自己的手机,不顾孟执现在在不在忙,联系上他。 …… 剧组原定在青掖镇的拍摄不得不暂停过后,黄索在A市找了处可以代替青掖镇的场地。 之前拍的那些还能用,结束一段拍摄内容后,地点又换在A市一处较为偏远的范围。 江拂这几日的任务比较大,每天回去都累的倒头就睡,无比庆幸孟执居然没找她,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江拂没有时间想那么多孟执的事,她的工作上遇到点小麻烦。 徐琮势在必得的那档真人秀节目最后没拿下,把徐琮气得给江拂打电话时骂了那个抢走的人好半天。 手机开了免提放在边上,江拂躺在躺椅上,边敷面膜边听着。 “制作方那边明明都有答应的意思了,临到签约了居然换人!等我知道是谁截胡了,我非要给她安排几个黑热搜。” 徐琮不能接受地放狠话。 江拂压了压面膜一角,半张着嘴说:“人家也没说一定是我,有变动不是很正常吗?这你能不懂么?” 她说的话徐琮一听,怪叫起来,“哟,这是你说的话吗?你不应该跟着我一起打听消息然后给对方好看么?这么佛系,你知道是谁了?” “我不知道啊。” “要么你去问问孟先生,”徐琮提议道:“从他那问问到底是谁,或者你直接喊孟先生帮你收拾。” 江拂连忙道:“你饶了我吧,我要是那么有本事,我早演女一一步登顶了。” 去找孟执,那不是给他找羞辱吗? 她现在已经没那么多热情了。 再者说,江拂对那档节目本就不太感兴趣,对她来说没了就没了,造不成多大感觉。 这些不能让徐琮知道,江拂从躺椅上坐直身子,又说:“换下一个吧。” 徐琮却开始对她跟孟执的关系好奇起来,“既然提到了,不如你直接告诉我,孟先生许了你什么好处,我好少忙活一点。” “没有,”江拂不想多说,找借口要结束对话,“我要去洗脸了,没事就不说了。” 说着伸手点了挂断。 江拂踩着拖鞋去把脸洗干净,回来发消息问孟执忙不忙。 她也只是单纯想问一下,好显得自己没那么没心没肺,毕竟孟执说了,还是她之前那种上赶子讨好的样子更讨喜。 装还是能装一装的。 不过江拂并未等到孟执回复。 事情一多,江拂也就没记起来。 到片场准备好,跟展行对完台词,展行给她使眼色到一边去。 江拂把小七喊着,一块走到人少的位置,拿台词本扇着风,问道:“怎么了?” “我知道你经纪人在给你谈那档节目,”展行开门见山地说,“不过后面不是给别人了么,你们知道是谁了吗?” 他这意思,让江拂主动问:“你知道吗?” 展行点点头,“我无意间知道的,是节目投资方塞进去的人,裴氏的。” 江拂第一个念头想的就是白姜。 但以白姜的能力来参加这种节目,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原来是这样啊,”江拂说:“谢谢你告诉我。” 展行看她心不在焉,以为她对于错失机会不开心,便安慰道:“没事,还有别的更好的,不差那一个。而且这种事很常见,我一开始还有一次都拍半个月了还被人换下来的经历。” 江拂无法告诉他自己真的不介意,索性演起来,“听了你的遭遇我突然好多了。” “你想通就行,等你的剧播了,肯定会有别的节目上门找你。” “那我就借你吉言了。” 江拂喝了几口水,把台本放下,捞着厚重的假发透透风。 展行站在她的身旁,眼神不自觉地往她身上飘,“你……” 江拂的目光忽而一亮,看着进来的方向,展行跟着看过去。 来的人是宁洄,展行说:“他说想来看看,我给他搞了工作证让他过来。” “他想来看你工作吗?” “估计是好奇吧。” 江拂把头发放下来,那边宁洄快走过来了。 一进门就能看见展行跟江拂在一块,宁洄走近了说:“江小姐,又见面了。” 展行察觉出另外的意思,问:“你们什么时候又见过了吗?” “上回做活动碰上的。” 展行想继续聊天,他的助理过来说导演找他,只得先过去。 怕晾着宁洄,展行拜托江拂,“他要有什么想知道你麻烦你跟他说说,我很快回来。” 他还怕江拂不愿意呢,江拂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正好江拂是在休息时间内,没人来打扰。 宁洄第一次亲眼见着江拂这幅装扮,感觉挺新鲜,夸赞道:“你这个造型很漂亮,到时候剧播了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 “你也喜欢吗?” 宁洄忽的一顿,深呼吸道:“一般人都会喜欢的吧。” 江拂摸着发尾,仿若不知道自己刚才问了个有歧义的问题,继续说:“那你到时候记得看哦,这也是我第一次拍古装剧。” “我会的。” 经过上回采访,江拂就发现她跟宁洄挺聊得来的。 不同于和展行那种,是自然的,舒服的相处。 宁洄和展行虽是朋友,性格大差不差,但有些小细节比展行处理的更好。 江拂同他讲话不会冷场,气氛不错。 在黄索那边说完话的展行一往这边走来,率先便注意到这一点。 他能看得出来,江拂比跟他在一块时更放松,也有些陌生。 有些情绪是非常敏感的,即便展行不愿意刻意去想,走过去后还是横亘在心头。 江拂见他来了,和宁洄说了声,要去休息室拿个东西。 跟展行打了声招呼,江拂便走了。 目送着江拂走远,展行问宁洄:“你们在聊什么?” 宁洄说:“随便聊聊而已。” “你们看上去很熟。” 宁洄奇怪地瞄他,“我跟她一共就见了三次面,哪里熟了。” 展行不好说,就是感觉。 他感觉江拂应该更喜欢跟宁洄说话。 “你要在这里待多久?”展行问。 宁洄看了圈,“我能在这边转转吗?” “能,不过休息室那些你别去。” “我知道。” 展行叫来助理跟宁洄一块,他自己还有事。 下一场是江拂和展行的内容,开始前,展行跟江拂站得很近,为了等下的拍摄。 这样的近距离,展行压低声音跟江拂说话:“你觉得宁洄怎么样?” 江拂正在等待开始,突然听见他这么问,疑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展行犹豫一瞬,声音放得更低了,说:“我觉得你更喜欢宁洄。” 也就他们挨得近,说话又轻,不然这句话放在别处被其他人听见,势必要多想。 江拂古怪道:“你在说什么啊?” 到这时候,江拂觉得好像可以摊开了说了,就问:“你喜欢我吗?” ------------ 第119章:自便 展行的耳里轰鸣一声,如遭重击。从后背蔓延起一阵热意,直达脑门。 周围工作人员说的话他都听不见了,眼里只剩下江拂一个人。注视着她开合的唇,脑子迅速闪过乱七八糟的画面,最后停在江拂的脸上。 “我……” 他犹豫的时间过长,江拂早转变了神情,轻松不少,说:“我开玩笑呢,不用这么紧张。” 展行跟程敛那一类的不一样,换做程敛那类人听见有女人这么问自己,估计只会腆着脸调侃一句“你怎么知道”,到展行这里,他明显是当真了不知所措。 江拂自己解了围,展行的心情却没放松多少。 看江拂已经恢复如常,展行急了,有个念头在催促他要抓紧时机,于是顾不了那么多,追着和江拂说:“我是挺喜欢你的。” 他说的又急又轻。 江拂扭头认真看向他,他又露出懊恼的表情,落寞了一些,“可是你是不是更喜欢宁洄那样的?” 江拂不想骗他,“我真的把你当朋友。至于宁洄,我跟他也没可能。” 展行眼底的浓郁化不开,但没有给他说更多的机会,黄索已经要开拍这一场了。 从刚才的氛围和情绪中抽离,展行失神的想,江拂有喜欢的人吗?有男朋友吗?在青掖镇那一晚,在她房间里的人是谁? 受影响的人是展行,他不在状态,被黄索说了几句。 江拂站在旁边看着全程,不知该说什么。 终于今天的结束了,江拂在走之前,瞥到展行想来找自己。不过宁洄在,还有工作人员找他,把他拦住了。 之后江拂去补拍了一个代言的照片,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路上小七买了吃的,回家后放在桌上打开,江拂吃了没几口,收到孟执的来电。 说她在哪里。 江拂挑着碗里的蔬菜,说:“在家啊。” “那怎么不开门?” 江拂顷刻意识到孟执在她之前那个住处,放下筷子,道:“你在玲珑湾吗?我搬家了啊。” 孟执没多问,语气不佳地撂下一句,“地址发给我。” 听着手机里恢复安静,江拂怔了一怔。 不为别的,只因为孟执好像心情不太好。 这可不多见,江拂还以为他只有对着自己时才会心情不好呢。 江拂打开手机给孟执发了个定位,慢悠悠地把饭吃完,起身收拾。 这里离玲珑湾不远,孟执来的挺快。 江拂给他开门,顺带观察他的脸色如何。 对于孟执来找她,江拂不想问是什么目的了,只装模作样地问一句:“好几天没你消息了,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江拂要想装,那可真是一点不浪费她上的表演课学的内容,贴心的真像个时刻以孟执为中心的称职金丝雀。 孟执一向不与江拂说他的事,他看了看客厅,问道:“什么时候搬的?” “就前几天。” “搬了怎么没说一声。” 江拂就没想过要说,不过她想过孟执不知道就不知道,她也是存心的。 当着孟执的面江拂说:“干嘛要告诉你,你不嫌我烦了么。” 孟执唇线抿直,冷冷淡淡地瞧她一眼。 这个点孟执过来,江拂不认为他没有目的。 累了一天,江拂肩膀酸痛,活动着肩颈走到卧室门口,“你自便吧,我先去洗澡了。” 洗澡的时候,江拂想到徐琮说的话,想着等会或许可以问问孟执。 尤其是在知道顶替她的人选,是裴氏塞进来的。 江拂就更想知道了。 从浴室出来,江拂一眼看见坐在她桌前的孟执,在看她的电脑。 回来之后江拂用电脑接收了一下信息,后面出去吃饭就放在那没关。 江拂走过去,以为孟执动了她的电脑,扬声问:“你怎么不经过我同意动我东西呢?” 孟执刚进来还不到两分钟,他从电脑上移开视线,道:“我没碰,是你自己没关。” 走近了,江拂扫见屏幕上的对话框,突然记起自己用电脑是在接收宁洄传来的照片,那孟执肯定看见她跟宁洄说的话了。 虽然聊天内容都是很正常的东西,但一结合孟执之前的态度,江拂觉得他肯定不想看见。 江拂上前把电脑合上,吹到半干的长发漏了一缕落到孟执的肩头,她站在孟执和桌子中间,面对着孟执,说:“那你也不能看。” 孟执二话不说揽过她的腰,使力让她坐到自己腿上。 两人面对面,孟执的指腹抹过江拂因为洗澡而被蒸的绯红的脸颊,“我看了,你要怎么样?” 江拂微微往后仰了仰,想躲开,又不敢太明目张胆。 对上不要脸的,她还真没办法。 “不怎么样,但这是我的隐私。” 孟执轻轻点头,“是你让我自便,我也不知道你没关聊天界面。” 江拂推了推他放在她腰上的手,说:“我那是客气话。” “那我下回知道了。” 江拂烦躁地盯着他,为他说了等于白说的话。 她没推开孟执的手,孟执反而掐的更用力,“不过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江拂身上没多少多余的肉,腰很细,薄薄的,孟执的力气又故意没个轻重,疼的她重重拧眉,“我又怎么了?” “宁洄。” 他言简意赅,江拂便明白了。 江拂在心里骂他有病,还不忘跟他争个清楚,“我又没干什么,你不是看见了吗?他在给我照片啊,是你多想了吧。” 像要抢占上风,江拂扶着他的肩膀,逼近他问:“你是怎么想的?” 孟执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一些,道:“我在想,你在打什么主意。” 两人贴的近,江拂身上还没消散的热气被酝酿的更过。 穿着简单的睡衣,贴在身体上,肩颈露出大片,白得清透,眼睛如水洗后的水亮,倒映着孟执的模样。 江拂握住他的手,把手指挤进孟执的指缝,无辜道:“冤枉,我只是想着交个朋友而已。” 防止孟执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不放,江拂勾了勾他的掌心,说:“我好累,能不能让我先去休息一会啊?” 孟执毫无预兆地将她抱起,几步到床边,将人放下,却握着江拂的手不放,拖到他的衣领处,“帮我解开。” 他几乎都是齐整规矩的衬衣,江拂替他解了第一颗纽扣,呼吸重了一下。 意识到此情此景,她有些禁不住。 剩下的几颗,江拂飞速解完,自己往后一趟,拉过被子把自己盖起来,冒出一句,“快去吧。” 孟执刚动,江拂又说:“衣柜下面有一套你的衣服,之前的。” 本来搬家的打包行李的时候她想丢了的,又摸不准孟执会不会记起来,到时她不好解释。 毕竟孟执不是大大咧咧的人,不会丢三落四还不记得。 就把他的衣服留着一起带过来了。 孟执找到自己的衣服,意味不明地说:“居然没扔了么?” 江拂要打瞌睡,听到这句又清醒过来一点,暗想孟执还真是了解她。 她翻了个身,敷衍道:“你的东西我哪敢扔。” 没听到孟执说话,他径直进了浴室,想必也是不想搭理她阴阳怪调的话。 江拂很困,入睡极快,睡得还很香,以致于孟执出来弄出了动静把她吵醒,她还以为睡了好久了。 “我有件事想问你。”江拂缩在被子里含含糊糊地说话。 “嗯。” 江拂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捕捉到孟执在床边喝水,用的是她最常用的那个杯子,问:“你知道徐琮给我谈的那档节目,最后换了别人了吗?” 孟执搁下杯子,“听说了,裴宿给的。” ------------ 第120章:关系 居然还真是。 江拂揉了揉眼睛,缓解困意,继续问:“那是白姜吗?” “你不是不想去么,问这些干什么?” “我好奇。” 孟执掀开被子,顺带看她。小半张脸埋在柔软的被中,乌黑的长发铺在枕头上,脸很小,不靠妆容的装饰,那股浑然天成的娇艳反而增添了另一种纯情在其中 两种极端的风格融洽的交织在一起,非但不觉矛盾,还能更突出。 喉结滚动,孟执拨开她脸侧的头发,掌心蹭过她的脸颊,道:“你表示表示我再告诉你。” 江拂一下睁开眼,由平躺着转变为面对孟执侧躺,抓着他的手,亲了亲,说:“好了,你告诉我吧。” 孟执被她敷衍的举动弄得笑了下,“亲一下一个字。” 江拂立刻把他的手推开,“不问了,爱说不说。” 她把被子拉高,把整张脸都盖住,一副不再陪他玩了的架势。 脸被挡住,江拂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从窸窣的声响听出孟执关了灯。他接着躺下,还真不在意的不说了。 江拂皱了皱脸,等待片刻,自己先沉不住气。 有求于人就是这点不好,没有底气等。 孟执越是安静,江拂越不高兴。 又等了一会,她手脚并用地攀上孟执,趴到他怀里。也不说话,但也不老实,抓着自己的发尾在孟执脖颈处烦他。 她的人还在被窝里,不知道孟执此刻作何感想,总归不可能把她扔到地上。 刚这样想着,孟执攥住她作乱的手腕,另一只手贴上她的腰背,声音隔着被子传进江拂耳中,“别玩了。” “这是我家,我的床,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江拂说话时的气息呼洒在孟执的胸口,胡搅蛮缠道:“倒是你,来我这蹭床,问你两句话还要摆谱。” 说到后面,江拂真给自己说气到,一把抽回自己的手,从孟执怀中翻下去。 她把被子卷走一些,孟执的手臂露在外面,一晚上沉积在心间的烦闷思绪都被江拂幼稚的行为敲散。 孟执索性把江拂重新抱回来,不过这下没刚刚那么老实,他的手温温热热的,越过睡衣触碰到江拂的肌肤。 被子从江拂身上滑落一些,她莫名一颤,咬了咬舌尖,唤起几分冷静,道:“我又没招你惹你,为什么问你两句你都不告诉我,是我表现的不好还是你专门来找我撒气呢。” 从孟执一进门江拂便看出来了,他一定是遇到让他不高兴的事了。 江拂反省过自己,一开始她可什么都没干,肯定不是因为她。 她颇有怨气的语气让孟执眼尾的弧度更深一些,“行了,想知道什么,问吧。” 江拂躲了躲他游移的手,“我问的又不是什么机密,就是裴宿让谁去了,我就想知道一下。” 孟执说了一个名字,不是白姜,江拂还挺有印象的,倒也合适。 “这下知道了。”孟执说。 “这么简单的事。” 之后江拂没再这么安稳的说话了,孟执今晚像她猜的那样,不太高兴,劲都比平时大了不少。 江拂想睡觉睡不成,瞧他的状态一时半会儿也睡不了,趁着间隙,好几次提醒他自己想睡觉。 她一说,孟执就靠近她的耳畔,让她以后少跟乱七八糟的人来往。 江拂问他什么事乱七八糟的人。 虽然她心里能猜到,但就是要听孟执自己亲口说。 这种时候,能让江拂感受到孟执是在因她不悦,他在被她牵扯着情绪,不过后果不太好就是了。 “你们剧组里的,上回他过生日,怎么看的你你不知道?”孟执扳过江拂的脸,“要是被传出绯闻,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江拂故意气他,“那不传出来就行了吗?” 回答她的是孟执狠下心咬的一口,又说:“真的,我劝你自己老实点,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江拂疼得哼哼两声,就是不回答。 她一犟,孟执有的是法子治她。 …… 江拂从心到身都累极,又洗了遍澡,孟执先给她塞回床上,等他回来时,江拂伸展着腿脚,霸占他的位置。闭着眼,装睡着。 孟执在擦头发,不咸不淡地提醒,“你要不想睡了也可以。” 江拂立刻卷着被子往旁边睡了睡。 后面的事,她不知情了,很快入睡。 江拂第二天要和展行做一份双人采访,毕竟在剧里是一对,地点在至娱,江拂是跟孟执一块去的。 她来的早,采访还没开始,在附近吃了早饭,晃悠进公司。 好巧不巧的,在大厅碰上同样刚来的乔律。 江拂先看见的他,本想默默退到一边避免碰上,后面不知何时来到的展行隔了一段距离喊她的名字跟她打招呼。 “江拂,早上好啊。” 江拂就见乔律听到声音后扭头看过来,江拂快步走向展行,说:“早上好,我们一块上去吧。” 昨天在片场的事,这会儿好像已经不存在了。 反正江拂是不会放在心里,倒是讶异展行调节的这么快,和以前一样同她打招呼。 江拂跟着展行,和乔律一起在等电梯。 进了电梯,乔律才开口,“去几楼?” 展行反应过来,报了楼层。 乔律按完电梯,退到和江拂一样的位置上,道:“还是第一次在公司碰到江小姐,今天来有工作吗?” “是啊。” “上回的事……”乔律看了看展行,“是我没考虑周全,可能吓到你了。” 江拂不觉得这是他的真心话,可话都这么说了,她也要顺着说,“没事,我可以理解。” 乔律却不放过这个机会,看似头疼地叹口气,“不过我可惨了,孟执因为那晚的事,这几天没少跟我对着干。我刚来这边,都还不熟悉,他故意为难我,我还真有点吃不消。不知道江小姐有空能不能跟他说一声,让他不要介意了?” 一番话说的,完全不见那晚的张狂和暴躁。 说什么孟执跟他对着干的话,江拂不怎么相信,把主人公换成他还差不多。 旁边还有展行,江拂不想他说太多,可瞧他的意思,他又是故意的。 江拂庆幸是展行不是其他人,不然又要遭人话柄。 江拂尽力保持着平静,道:“我也不知情,如果你们之间真有什么矛盾,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我一个外人,说话不管用。” “你怎么是外人,”乔律幽幽地说:“孟执可是因为你,才这么针对我的。我想江小姐在他那里有不少分量,所以才找你帮我跟他说说好话。” “乔副总,您误会了,那晚换做别的女人,他一样会那么做的。您应该也清楚他就是那样的人,不是会无缘无故偏颇的。” 江拂说的太客套,连展行都听出她有多官方,她可是很少会这么说话的。 展行这么想着,多打量一眼乔律。 这个总公司刚派来没多久的管理者,没太多优秀管理者的样子,说话时处处挖坑,可见其心思不纯。 “那或许真是我多想了?”乔律退步道:“但是他还真难缠,看来是因为那晚的事彻底跟我对上了。” 江拂只是微笑着,并不多说。 她确实不了解内情,说什么话都不合适。 看来孟执遇到的让他不悦的事,大概率是来自乔律了。 整个至娱,好像也只有乔律有这个本事。 展行在一旁说:“我们到了,乔副总,我们先走了。” “好啊。” 跟乔律分开,江拂的心神飘到那晚和乔律吃过饭后想到的事情,那就是乔律和孟执,到底是什么关系。 ------------ 第121章:上心 江拂和展行接受完采访,已经是一小时之后的事了。 后来又等了会,要补拍一个问题。 等待的时间里江拂补了补妆,忽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她转头四处搜寻着来源,最终落定在不远处的孟执身上。 周围有不少工作人员,徐琮、展行,还有展行的助理,江拂就在这种场景下和他对上视线。 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感觉,大概是身边的人那么多,我却只和你怀着同一份心思。 江拂别开脸,低头照镜子,抿了抿口红。 不知道孟执怎么会来这一层,又来了多久了。 很快又开始补拍的部分内容,记者说话风趣,惹得江拂和展行齐齐笑起来,气氛好不融洽。 江拂在这种愉快的氛围中不经意瞥到孟执,孟执这会看她比刚才那个目光更多了些内容。 江拂没去细想这其中的内容具体是什么,她没有这个时间,采访结束后,她和展行又去签了几张名字。 又忙活了大概一小时,展行还有工作,跟他的工作人员一块走了。 江拂还留在休息室,捧着杯子喝水。 徐琮从外面进来,让小七出去,在江拂对面坐下,说:“我知道那档综艺最后定的谁了。” 这事江拂还没来得及告诉徐琮,示意让他说。 “就是你之前待过的那个公司的人,叫任晓。” 徐琮说完,江拂还很淡定,瞧着一点不好奇。徐琮问:“你怎么没反应?” 江拂把杯子拧紧,“我昨晚知道了。” 她能知道,十有八九是从孟执那知道的。徐琮紧接着说:“那你肯定不知道这个任晓是裴氏的副总亲自塞进去的,你认识吗?叫裴宿。听说之前跟你不对盘的那个白姜一直是他捧的,不过奇怪了,这回居然换人了。” 自从徐琮决定好好带江拂之后,他的话都比从前多了。这回知道这个消息,毫无保留地都说了。 江拂耸肩,不觉得稀奇,“人家怎么想的,我们又猜不透。” “上回我见到那个叫白姜的,她是不是照着你整的,猛地一看跟你好像。”徐琮惊奇地摇摇头,“不过做这种事的人我见得多了,有一个算一个都糊得没影。” 不过江拂还真想知道为什么裴宿放弃白姜,捧了另一个。明明在此之前,白姜的“地位”还没有人动摇过。 徐琮又跟江拂聊了聊她之后工作上的安排,说完他自己拿着东西先走,刚走出门口,又退回来,半掩着门,小声对江拂说:“孟先生还在外面,你不出去吗?” 他这一提醒,江拂又记起孟执,只是不清楚这么久了孟执怎么还没走? 江拂拿起杯子,推开椅子道:“我知道了。” 她心里有预感,孟执可能是因为展行的事。 昨晚孟执的警告还历历在目,叫她自己老实点。 以前江拂从未发现,现在算知道了,孟执这人有着强烈的独占欲。这种事,没那么多前提条件,只是单纯的情感上的洁癖问题。 更何况江拂是孟执的第一个女人,或许也是唯一一个。 江拂这样想着,竟有些庆幸孟执不是个滥情的人,否则她还真会嫌脏。 和徐琮分开了走,江拂去找孟执。 孟执开完会,要从这一层离开。还是杜延注意到,告诉他江拂过来了。 孟执把手中的文件交给杜延,回头看了江拂一眼,走进电梯,江拂跟着也进去了。 离开这层,杜延自己回了他办公的地方,而孟执和江拂,在中途随便停靠一层下去了。 杜延自然不知道他们中途离开是干嘛去了,孟执不是没没分寸的人。 可能是要谈什么话吧。杜延这样想。 一起离开的两人,找了个无人的楼梯间。 原本江拂就想跟他打个招呼的,他回头看她那个眼神,她就明白意思了,于是跟着进了电梯。 江拂靠着墙壁,说:“你看到我接受采访了吗?” 她本来是想问孟执,她当时有没有点明星那样了,孟执却误会了,“看到你和展行配合的很默契了。” 江拂一愣,下意识笑着解释,“我不是问这个。” “终于找到新的目标,是不是很开心?” 孟执问这句话,其实不再他的预备范围之内。可是问出来了,也好像没什么问题。 江拂花了几秒钟反应他的意思,笑容淡了点下来,“你怎么看出来我是在找新的目标,我和展行在工作,你看不出来吗?” 办正事的时候,江拂是很尽职的,她不认为自己哪做的不对。 “他对你那点心思,我还不至于看不出来。你呢,你这人一向精明,怕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孟执哪怕是分析这些事,也是无比冷静的,说:“既然知道,又不拒绝,你说说你是什么意思?” “我有没有拒绝,你知道吗?”江拂理直气壮道:“别人是喜欢我,还是爱着我也不行吗?你怎么管得这么宽呢?” 江拂的语气还算好,孟执冷眼看她,“那可能让你接触黄索这部戏是错的了。” 江拂心一惊,急切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又威胁我。” 一旦涉及到江拂自身的利益了,江拂就做不到淡定,她不能像小打小闹一样忍着。 孟执摆明了告诉她,要是不演黄索的戏,她就不会跟展行这么熟悉。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筹备找下一个目标?”孟执的瞳眸很黑,很深沉,“这种事,你最擅长了。” 不说远的了,她跟程敛谈着恋爱,在知道程敛靠不住后,还不是不假思索地开始找他。 未雨绸缪,说的就是江拂。 江拂欲要反驳,可视线撞进他的眼里,这一瞬间,什么话都卡壳了。 时机不对,但江拂罕见地记起她当初跟孟执在一块时,孟执身边极少极少有其他人,只有她待在他身边的时间最长。 每次她有事要离开,孟执不说什么,但就用类似这样的目光静静望着她。 那时候,江拂从没有留意过。 她把孟执当做自己无聊时的消遣,一个体验新生活的工具,找寻存在感的踏板。 什么都比孟执重要。 所以每一次,她都会头也不回地离开他。 而孟执,从始至终都只是看着她远去。 这么长的时间里,江拂从未想起过有任何不妥,直到现在。 江拂语塞,暗骂自己这波回忆来的不是时候,以前都没想起来过的,现在想它干什么? 要是搁那个时候,她还回头好好哄哄人,现在应该也不至于过得这么憋屈了。 孟执见她久久不说话,垂下手,说:“算了,随便你。” 随便她什么? 随便她找下家。 江拂的眼睛稍稍睁大,孟执就要走了。 江拂直觉自己现在应该说点话挽留一下局面,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哪个字好。 孟执就在她犹豫的期间,推开安全通道的门一步未停的走了。 这之后江拂仔细反省了一番。 接下来她还要回剧组,路上江拂忍不住给容栩发信息。 她一股脑把自己当初和孟执的事都说了,夹杂着一些她以前没心没肺忘记的细枝末节。 容栩就回了几个字:【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江拂犹豫了。 她想表达什么呢?是她一开始对孟执不好的,还是她后悔对孟执不好所以导致现在这个局面。 江拂想了想,动手打字:【我可能从来没想过我一开始是在跟孟执谈恋爱。】 发完这一句话,江拂把手机盖住,开始想些有的没的。 过了会,容栩回复了。 江拂拿起手机一看,僵住了。 容栩说:【我以前养条狗都比你对孟执上心。】 ------------ 第122章:没有感情 容栩这句话不好听,但足够让江拂瞬间清醒。 她想问问容栩是不是真的,因为她自己好像没那个感觉。 就这个时候,江拂不合时宜地想起她妈丢下她之后,有一年突然给她打了电话。 换做其他小孩碰到这种事,这个情况,不说全部,总会有一大笔会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但江拂没有。 江拂记仇,对自己亲生妈妈也不例外。 她一直记着自己是怎么被抛弃的,连带着被抛弃后江韬是如何迁怒于她的。 所以江拂对她妈,大方不了。 母女俩没说几句话就冷了场,在尴尬的沉默中,她妈得出一句感叹,说江拂:“你怎么能这么冷漠,你真的没有感情。” 江拂没从觉得冷漠这个词能用来形容她自己。 有很多其他词语更适合她的。 江拂不认可来自亲生母亲的这个评价,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江拂第一次感到她妈说的挺对。 大概是看江拂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容栩又说:【不过人跟人就是不同,你就是这样的人,这才是你,所以也不用觉得有什么不对。】 江拂:【所以我现在叫风水轮流转吗?】 她渣了孟执,现在轮到孟执拿捏她了。 这种事,就是很玄。 容栩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问她:【要是有个各方面都比孟执好的人出现,你会选择那一个吗?】 江拂纠结了,不过她纠结的是如果可以,她不想靠着某个人。 江拂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想做点副业,你那有没有什么能带上我的?】 她现在存下一点钱,只要她自己不昏头作妖,日后是呈上升趋势的。 但就是不知道孟执会不会如她愿,他要是插手,她肯定是混不成了。 所以说做这行还是有风险,她得尽早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 …… 江拂这次跟孟执见过面后,对待孟执,就有些别捏了。 具体怎么想的江拂自己也说不清。 她就好像是突然之间拥有了良心这个东西,开始频频回想自己跟孟执谈恋爱的那段时间。 明明很多内容她都因为不在意而抛之脑后了,却还是打定主意要去想。 几乎是一点点把自己做过的那些冷漠的事都挑出来,然后一寸寸仔细分析。 其实那段时间江拂过得还挺颓的,为了重新攒够上大学的钱,江拂交了个男朋友,对方养着她,她又从对方那借了一些钱重新回去读高三了。 这一年,她在空闲时间只想着怎么挣钱,高考成绩并没有第一次的好,也不能再画画。 江拂经历过前一年的黑暗时光,已经卑微地认为只要能读大学就很不错了。 她因江韬耽误停滞了一年的时间,再次转回正轨。 不得不说,江拂是在遭受过重大打击后改变了性情。 虽说她原来也不是个老实孩子。 认识孟执、盯上孟执,纯属是她想试试拥有掌控权是什么滋味。 可能她天生不是什么有大出息的人,她就想尝尝孟执那种类型的人是怎样的。 完全是为了一己私欲。 而当年的孟执,是一个非常好非常难得的存在。 江拂得逞了,又在腻味了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江拂那时候不信因和果,不然为什么她会受那么多不因她而起的苦? 她哪能想到几年之后,她跟孟执的位置对调了。 想通这些,江拂开始意识到,还是要讲点良心比较好。 别人她不管,至少她该这么做。 江拂想联系孟执,可孟执不知在忙什么,没回她的信息。 她表现还好的时候,孟执就不常搭理她一些碎碎叨叨刷存在感的话,别提现在,他应该更不想理。 江拂跟白姜一样,一有空就往公司钻。 但这几回她的运气不好,碰上孟执出差,好不容易回来,她又找不到好时机。 为这事,江拂心火烧的长了两个痘,连口腔溃疡都冒了好几颗。 在剧组化妆的时候,化妆师还打趣她:“最近这肝火是有多旺,多喝点清热的茶啊。” 江拂嘴里疼得饭量都直接减少大半,瘦了几斤,黄索看出来了,还说:“遇上什么伤神的事了,以往听你们吃减肥餐都带着怨念,怎么这么快瘦了,你可别搞什么歪门邪道了。” “我哪敢啊。”江拂苦哈哈地说。 她自己倒还没感觉孟执的事让她很伤神,最多是孟执上回的反应让她有点摸不着底,想亲自探探他现在的态度。 一直见不到人,她心里的事就放不下,才急的。 江拂一连小半个月没见到孟执的人影了,《浮萍》已经定时间播出,第一晚,江拂有个大夜戏,要在片场待个大半夜的。 还不到十一点,中途江拂坐在小板凳上找出来看,小七也在旁边看着。还没到江拂出场的时候,手机上方有条新消息的推送,名字是易夕。 她设置的是推送新消息不显示内容,看不出易夕的目的。 欠的钱还完后,江拂很少再去问易夕的事了,尤其是后来易朝还搞那一出。 她这一出现,江拂不由得会想她身体怎么样了,找自己又会是什么事。 江拂推出播放软件,点开易夕的对话框,易夕问她方不方便过去。 江拂第一个念头便是拒绝,可她回绝的话还没打出来,易夕又说:【很重要的事,真的不能来吗?】 小七不小心看到,担忧道:“小拂姐,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江拂其实也在想这个可能性。 易夕不像易朝,嘴里没个实话。易夕也很少主动打扰她,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来找她,估计是真的有事情。 江拂便问:【你在哪里?我看看离我这远不远。】 那边很快给了一个地址,江拂导了航,发现还好,二十分钟车程。 “小七,你帮我问问黄导,我能不能请一个小时假,我去看看有什么事。”江拂边回易夕边说。 “好,我去问问。” 场地布置出了点问题,一时半会开始不了,黄索就让江拂去了。 江拂去的路上没想那么多,到易夕给的地址附近,才发现那是间露天的二十四小时制餐厅,在海边。 可能是刚开业不久,这里人也不多,江拂下车走进大门,周围都冷冷清清的。 地方很大,空空荡荡的,没看见人影。 江拂想打电话问易夕在哪,易夕的声音就在里面响起,她在门口跟江拂招手。 她的状态看着很正常,江拂放心下来。 只要不是生病了就好。 江拂走过去,问她:“怎么这么晚还在这?” 易夕自己推着轮椅调了个方向,说:“因为孟执哥哥今天生日呀,要给他过生日。” 她没注意江拂不自然的反应,自顾自继续道:“孟执哥哥晚上来看我,都没提过这事,还是我记起来了要帮他过生日,不然就错过了。这可是一年只有一次的日子,还好赶上了,不算晚。” 易夕说着拉起江拂的手,“姐姐,我只知道你在这里,所以想着把你也叫来好了,不然实在太冷清了。我又是个无聊的人,怕没有氛围,只好打扰你让你过来了。” 江拂的手被易夕拉着,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上面。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周围,没看到孟执,她听不出什么意思地说:“孟执知道吗?” “这家餐厅的老板跟孟执哥哥是朋友,他们在准备蛋糕和面条,孟执哥哥也在,都在厨房里呢。”易夕小声说:“他不知道我叫你来了,我想给他个惊喜,他应该想你过来吧。” 江拂却在想,她跟孟执认识这么久了,竟然都不知道孟执是什么时候生日。 ------------ 第123章:礼物 江拂生出几分不自然,而她这股情绪还没有花时间消化掉,厨房的方向发出了动静。 她几乎下意识以为是孟执出来了,心跳快了一瞬,说不清由来的有点紧张。 可出来的人不是孟执,是唐措。 他看见江拂,有些没想到,还有些尴尬。 其实他问过孟执要不要叫江拂过来,毕竟大家都认识,今天这种日子,还是要融洽点比较好。 他也觉得可能孟执会希望江拂来,但最后被孟执很冷淡地拒绝了。 不过江拂还是来了。 收起回想,唐措走至江拂跟前,打招呼,“你过来孟执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害得我以为今天就我们几个人。” 江拂老老实实地笑着跟他说话,“孟执没叫我。” 她看见唐措的表情僵了一下,又很随意地补充,“我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唐措这下彻底笑不出来了。 易夕帮他解围,“是我请小拂姐姐过来的。” “我待不久,”江拂说,“还有工作呢,抽了一小时时间出来的,不用担心。” 唐措不是这个意思,“你来我当然欢迎了。” “就是不知孟执欢不欢迎了。”江拂漫不经心地说风凉话。 “其实他今天忙到很晚,是我跟岳阳硬拉着他出来。正好我有个朋友明天开业,就借他的地方一用。”唐措解释着,不知为何,他就感觉要说清楚,“你也知道他,不爱搞这些。” 江拂听不出情绪地应了一声。 这种古怪的气氛没有维持太久,孟执和其他人一块出来。 人不多,江拂都见过。 其他人看见江拂都没多想,易夕拉着江拂,“我们也过去吧。” 别人在忙着把准备好的东西端上来,孟执这个主人公自然是闲着的。 江拂过去,随着走近,身体都僵硬不少。 孟执还是那幅看不出态度的样子,并没有因为江拂突然的出现表现出意外或者不悦。 哪怕他们上次见面,最后离开得不愉快。 有人在看着,江拂硬是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生硬,对孟执说:“生日快乐。” 说完了,江拂后知后觉自己这样好像太寒酸了。 可她总不能说因为不知道今天的日子,所以没有准备礼物。 想了想,江拂又说:“我在拍一场夜戏,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现在也太晚了,所以礼物明天再补给你吧?” 孟执冷冷清清掀起眼皮看她,“不用了。既然没时间,就回去吧。” 易夕是个心思单纯的,她看他们两个状态不对,以为孟执是不喜欢江拂不打一声招呼就来。忙帮江拂说话,“是我叫小拂姐姐过来的。” “岳阳,带她去那边的位置。”孟执喊岳阳来把易夕带到另一边。 岳阳过来,还吊儿郎当地跟江拂说了句话。 可惜江拂心思不在,心不在焉的。 旁边没有多余的人了,江拂硬挤出正常的笑问孟执,“能不能到外面说两句话?” 可惜了,孟执对她的态度大多时候都差别不大,“没什么好说的。” “这几天我去找过你好几次,”江拂说完,又意识到这没意义。 她去至娱找他,杜延肯定都告诉过他。 江拂有点着急了,往孟执面前挪了一步,“我就说几句话,你不想看见我,我走就是了。” “你要走,是因为你还有事。”孟执似乎不愿意在这上面浪费时间,说:“过来吧。” 跟着他走,江拂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孟执还愿意听她说话,说明上回的事在他那不算太严重。 餐厅外面的走廊上,江拂犹豫片刻,道:“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你也没有告诉我,不然我会送你礼物的。” 孟执看着远处海天相接的海面,始终都是淡淡的,“没什么特别的,你不用花心思应付我。” 江拂讶异他会这么说。 或许之前他也这么说过,她没注意过。 越是这么想,江拂就越是感到自己实实在在太冷漠无情。 “我不是应付你才这么说的,我是认真的,”江拂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陌生,她真的很久也很少跟对孟执这么不含杂质的真诚,“毕竟我们认识也有好几年了,这还是我第一次送你礼物。” 她的变化,孟执自是感知的十分清晰。 孟执分了几分注意力给她,话里有话道:“不是第一次,以前你送过。” 对于前几年的孟执来说,江拂确实送过他东西。 新的他没见过的牌子的衣服和鞋、他家里需要却没有的家电、还有他的住院费。 江拂也想起来了,她更不轻松了,语速都变快了,“是生日礼物,和那些不一样。” ------------ 第124章:起点 要江拂自己说,她都会评价自己,有那么一点点良心了。 不过堵在她心口的烦闷还是没有消减半分。 她不得不继续说:“这几天我想了点事,跟你有关的。” 孟执的目光一寸不落,等待她接下去的话。 大多数时候,孟执在江拂面前表现的那些尖锐和冷厉不是他原本的性格。 他可能是一块介乎融化和冷冻之间的冰,虽然冷了点,但不锋利,不会划伤人。 可是每当碰到江拂,江拂的所作所为,她打心底里展现出来的模样,就让他无法保持本来的样子。 这些,江拂不知道。 或者说,让她知道了的意义不大。还有可能成为她炫耀的一部分。 江拂并不知晓孟执在想些什么,她垂下点头,说:“以前的事,我想我欠你一句对不起。可能这个道歉的时机太晚了,但我想你或许依然需要。” 孟执怔了下,没说话。 “以前我也不是故意那样对你的,换做其他人,我还是会那么做。” 江拂没给自己找借口,她实话实说。 她做过的事是她的性格使然,她不是特意那样做,她不自知。 紧握的双手渗出细密的汗,江拂无比的紧张,“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不要觉得我是为了讨好你在骗你。” 孟执说:“你说这些是想让我原谅你吗?” “不,你就当我为自己解释,我就想让你知道,我也是刚意识到我以前做了什么,我不是故意做的。” 江拂也不想那样,可是一个人骨子里带着的性格没办法改变。 不过她跟孟执说的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 她换位思考一下,要是有个人这样对自己,恐怕她一辈子都恨死这个人。 孟执半晌才问:“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这些了。” “没关系,要是我我也懒得听,”江拂也想不到什么要说的了,她又重复一句,“生日快乐啊。” 她得回片场了,“那你进去吧,一年一次的生日,玩得开心点。” 说完江拂头也不回地走了,生怕自己多停留一秒,都会让孟执膈应。 她的车就停在门口,一下就钻进去了。 隔着浓浓的夜色,和不够明亮的夜灯,谁也看不清楚谁的神色。 唐措后来注意到只剩孟执一个人在外面,便出来喊他,走近了,闻到了烟味,才知道他在抽烟。 孟执抽烟,是极少数。 唐措几乎瞬间想到一个可能性,问道:“江拂跟你说什么了?” “以前的事。”孟执说。 “什么意思?你们吵架了?” 江拂主动提以前的事,只能是吵架了。 可看她今天那个模样又不太像。 孟执把烟灭了,丢进垃圾桶,有些出神,“没有。” 他不想多说。 有关江拂的事,他一向都不会多说。 更何况,今天的情况和前面每一次都不同。 唐措敏感地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但没有不识时务地继续提,而是问:“你是怎么想的?” “都过去了。” 说是这样说,孟执心里依旧会觉得又没有全部过去。 否则他不会在江拂身上死磕。 孟执认为,他和江拂有的地方是相似的。 爱就是爱,恨就是恨。 但江拂离开那两年,他很难做到那么爱憎分明了。 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 江拂对于他,早在不知不觉间,成了一个矛盾的存在。 唐措又陪着孟执在外面站了几分钟,里面的人不明情况,派岳阳出来喊人。 岳阳对着手表,说:“都快十二点了,还在外面磨蹭什么呢?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听的?” 唐措拍拍孟执的肩膀,转身走,“来了。” “小拂呢?”岳阳好奇地问。 唐措推着他往里走,训他:“你没听她说还有事吗?” 十二点前的两分钟时间,孟执坐在椅子上看岳阳他们在抢话筒唱生日歌,手机进了条信息。 他正嫌这几人聒噪,拿起手机看,是江拂发来的。 短短几个字,她今晚已经说过几遍了——【生日快乐。】 孟执往后靠了靠,动动手指把两人的对话框翻了翻。 这一段时间,她找他的频率确实又回到那段她正殷勤的时间。 孟执倒不是刻意不搭理,也不是故意不见,是真的有事要忙着。有时候看过了,忙完之后就忘了。 孟执盯着江拂的头像看了会儿。 她的头像是一只奶牛猫。 孟执点进她的朋友圈,最近一条消息是几个小时前,一个视频截图,配文说:【起点。】 截图是《浮萍》片头的演员表,恰好是有她名字的那一帧。 ------------ 第125章:重新做人 孟执刷新了一遍她的好友圈,发现就在刚刚又多出一条新的内容。 简洁的四个字。 【重新做人。】 时间卡在零点整。 岳阳他们好不热闹的声音还在继续,还拿着话筒叫孟执的名字,专门说着很土的祝福语。 孟执的耳朵里很吵,眼睛在看着这四个字,莫名笑了下。 重新做人,也是需要过程的。 …… 江拂熬了大半个晚上,回去了也没睡着,上网挑了好久的东西。 好在第二天她休息,放开了在电脑前坐了许久。 天大亮了,她才勉强挑好了下单回床上睡。 她提前定好了闹钟,没睡几个小时,又起床给自己简单收拾收拾。 刚涂好口红,同城的快递送上门了。 江拂接过快递,说了句谢谢,把门关上。 没拆开看,江拂拿好自己的东西,换上高跟鞋,又拿着快递盒出门。 经过前几次上门却没找到人的经历,江拂这回下车前,问了杜延。 她问孟执在不在公司。 杜延说在。 江拂就在车里把快递盒拆了,里面层层严实的包裹着一个精致的表盒。江拂塞进包里,去找人了。 看到杜延的时候,杜延在准备等会开会用的资料,忙中跟江拂说了声,“你可能要等会议结束才能见到孟先生了。” 江拂对此也不陌生,自己明白地说:“行啊,那我到那边等着。” 她找了个小会客室,比较简单的那种,想着应该不会有人过来。 等待的时间太过无聊,江拂又把表盒找出来,打开来自己看了看。 这支手表,花了她小十万。 以孟执现在的身份,她都担心配不上了。 她也挑了很多,最后还是觉得这一块最合适。 江拂没把表拿出来,怕沾上指纹影响观感,新买的,自然是要讲究仪式感。 她这边在看着,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 毫无预兆的,江拂被惊到,本来手也没拿稳,这下直接掉在沙发上,差点摔到地上。 江拂抬头看了眼门口,把手表捡起来。 她感觉到,来人在打量她。 能到这来的人,不是普通员工。 所以江拂微微颔首,把表盒合上,准备收回包里。 乔榕青没想到会在这看到江拂,她之所以认识江拂,是托乔律的福。 乔律有事没有就拿孟执的事烦她,还把找了江拂的照片发给她看。 她看了,除了漂亮,没其他的感觉。 也没太当回事。 哪想到今天会在这见到。 如果她刚刚没有眼花,这姑娘的手里拿着块表,看架势,是要送人。 这是孟执的会客室,显然江拂是来找孟执的,那东西,自然也是要送给孟执。 乔榕青轻轻关上门,顺便锁上了。 锁舌卡住的声响让江拂注意到,她又看过去,这下,感觉有点眼熟。 不用江拂想太久,乔榕青走上前,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体态优雅,从容雍贵。 乔榕青问:“你是来找孟执的?” 江拂反应几秒,点头,“对。您是……?” “你们是什么关系?” 江拂被她如此开门见山的问话问的有点懵,但很快调整好,说:“朋友。” ------------ 第126章:无意义 其实江拂说出“朋友”二字前,多少犹豫过。 可想来想去,在外人面前,这么介绍好像最合适,不然怎么解释她出现在这? 乔榕青却问:“只是朋友吗?” 江拂有种不好的预感,反问道:“阿姨您是孟执的什么人?”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乔榕青说话的语气挺好,但依然让江拂放松不下来。 江拂便没讲话。 “我刚刚看你,是准备送东西给他?”乔榕青看了眼江拂的包,意思很明显。 江拂规规矩矩地说:“他昨天生日,我准备给他的生日礼物。” 她直觉眼前的女人对她呈堤防状态,倒不是害怕的那种提防,而是一种,不想让她靠近的意思。 “已经过去的日子,再补送也没什么意义。”乔榕青不客气道:“你想送,但昨天又没送,说明你对他也没那么上心。补送礼物想必是有其他缘由,比如挽回一下你的不在意来换取其他东西。” “这是我和孟执的事。”江拂说话硬了点,原因无她,对方说的话也不讲面子,“阿姨,你的想法不代表孟执的想法。” 说这话,江拂的底气不足。 她不确定,孟执是不是也如她一般那样想的。 乔榕青没和她分个输赢,而是浅浅笑了下,说:“是吗?” 江拂就让她这个笑和轻飘飘的两个字弄得不淡定起来。 之后的等待,对江拂来说,难熬了点。 她既希望赶快散会,好结束这间小小会客室的凝固氛围。又希望孟执这个会开得再长些,这样可能她等不及就会先走了。 孟执在她的烦躁的时候,推开门进来了。 江拂想喊他,却看见他的视线率先放在房间里的另一个人身上,“您怎么来了?” “我正好来跟乔律说点事,顺便过来看看你。”乔榕青说着,把话题转移到江拂身上,“然后在这碰到这位小姐,她比我先来的,好像要送什么东西给你。” 江拂便被她三言两语推到孟执跟前。 孟执像现在才看见她,说了句,“什么事?” 比刚刚的语气要冷上不少。 江拂本就不安的情绪更甚了,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起身走上前,说:“昨天不是说了会送你礼物的吗,所以我今天没事就送过来了。” 江拂讲着话,伸手去拿包里的东西。 指尖刚碰到,就听见孟执说:“不用了。” 虽然无声,但江拂无缘无故地感到被笑话了,当然是来自身后那个她还不明身份的女人。 江拂用力掐了掐手心,若无其事道:“你不看看吗?而且我买都买了,我也不能用。” 孟执居高临下道:“那就扔了。或者随便你处理。” “真的吗?” “嗯。” 江拂心口堵着一口气,胀得她难受。 说不上难过,顶多是失望。 真金白银花了那么多买的呢,还牺牲了宝贵的睡眠时间。 江拂没说什么,从包里把表盒拿出来,当着房间里两个人的面扔进了垃圾桶。 她挽起一个笑容说:“那我不打扰你们,先走了。” ------------ 第127章:脸皮 江拂听见身后有动静,想直接走了了事,乔榕青已经走近了。 也就几秒钟,江拂停住所有的动作。因为她闻到一股略感熟悉的香水味。 不浓,很浅很清澈,但足够特别。 让江拂很快记起是在哪里闻到过的,不就是在孟执家里看到的那瓶吗? 她问过孟执好几次,孟执都不想回答的罪魁祸首。 这时候江拂不知该说什么话了,孟执的位置堵在她面前,她想走,但没动。 让乔榕青抓到机会了,对孟执说:“要不然你还是跟她聊聊?” 孟执只看了江拂一下,说:“不用。” 人家都这么说了,江拂怎么着也不会继续待着,不带停留地走了。 前脚离开休息室,后脚江拂的脸色就全部垮下来。 几步还没走,撞上一个人,江拂下意识想说抱歉,这人已经先开口,“江小姐。” 是乔律,“这么巧,又碰上了。”他说。 江拂没什么心思跟他客套寒暄,随便点点头就要走。 乔律看她走了,停了一瞬跟上去了。 乔律这人很自来熟,更明显的是很不讲究分寸感,他不认为经过之前的事再跟江拂说话会不会不自然。 说白了,是脸皮厚。 他追上江拂,嬉皮笑脸地说:“哎,你刚见过孟执吗?” 本来江拂是不想搭理他的,随便应付应付过去算了,但他下一句又说:“你见到我姑姑了吗?她今天穿了条黑色的裙子,也来找孟执了。” 乔律一说,江拂就把人对上号了。 原来刚刚那位,是乔律姑姑。看孟执对她也挺尊敬的,不是利益上的客套,就是对长辈的尊重。 江拂脚步慢下来。乔律突然提这个,估摸着是跟他要说的有关。 她就回了话,“见到了。” “我猜也是,不过我姑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这话就有点隐含的意思,江拂琢磨出来,疑惑地问:“她怎么会认识我?” 乔律大大咧咧的,道:“我跟她说的。你也知道,我跟孟执不对盘,有的事我肯定要跟我姑姑说说,就把你的事也说了,照片也看了。不过你放心,我姑姑没说你什么。” 江拂简直对他感到无语。 尤其是他没有半点不妥的意思。 要不是想从他那知道点事,江拂现在就想直接走人。 江拂不高兴道:“你们的事,把我牵扯进来干什么?” “我不是针对你,就是顺带一提。”乔律已经跟着江拂乘电梯下楼了,等电梯里没人,他又接着说:“说真的,你就不好奇孟执跟我姑姑的关系吗?我看你来找过孟执好几次,你应该跟他挺好的,但他的事,你知道的还不多吧?” 这倒是实话,有关孟执的事,江拂全然不了解。 不过他要真有个这么厉害的亲戚,当年也不至于过成那样啊。 江拂猜想,可能乔律都不知道孟执前几年的情况。 江拂不想在乔律面前透露那么多,佯装淡定,说:“那是他的事,我没必要都知道。” 乔律也跟她绕弯子,没有干脆告知,只道:“那你就不担心我姑姑要孟执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吗?我看孟执还很听我姑姑的话。到时候她让孟执把你踹了,估计他都会照做。” 他是不会照顾江拂的感受的,自己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说完还要时刻捕捉江拂的反应,想看看她会不会难过伤心甚至生气。 江拂只是失神片刻,很快恢复过来,还笑了下,“那不挺好的吗?” 叫孟执主动把她甩了,她还能落得个败者的名头,这样孟执就怪不到她头上了。 “你还真愿意啊?” 乔律以为,像江拂这种女人,逮到个金主,肯定是想尽办法抱着大腿不放的。 听见孟执随时会听乔榕青的把她甩了,那还不闹起来。 哪想到江拂没所谓一样。 乔律稀奇地望着江拂,江拂说:“他把我踹了,说不准还会于心不忍给我点钱把我打发了,我又没什么损失。” “哦,你倒是想得开。” 乔律说着说着往江拂身后看。 他们两个早从电梯出来了,江拂要走,到的自然是地下停车场。 所以后面来人,很正常。 江拂没想那么多,她也不想跟乔律多说了,提了提包带就要走。 乔律好巧不巧地喊了声,“姑姑,你们怎么下来了?” 江拂这是今天记不清第几次要走又停下来了。 她这么站着,没回头,不想看见乔律口中说的“你们”的另一个人是谁。 毕竟她刚才说的那句话,他们应该听见了。 可江拂又懒得解释那么多。 ------------ 第128章:装乖扮巧 要是在今天之前,江拂还会说个明白。 停车场里发出的动静会被放大,江拂听见高跟鞋走近的动静,顿了顿,抬脚走。 乔律这下扯住她的手臂把她拉住,对来的人说:“我们刚聊你们呢,这就过来了?” 江拂被他拉着走不了,也不得不听见孟执的声音。他对乔律一向不客气,没多少温度,“我来送阿姨回去。” 他们三个人的事,江拂被迫当个听众听着。 淡淡地想,原来乔律姑姑跟孟执也没什么亲戚关系,那怎么乔律会说,她姑姑要孟执做什么,孟执就会照做? 留给江拂弄清楚的机会不多,乔榕青拿开乔律的手,怪怨道:“你拦着人家小姑娘干什么?” 江拂得了自由,侧过身道了句谢,谁也没看地快步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 乔律是个没安好心的,再待下去指不定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她走得快,乔律有乔榕青在场,多少老实点。 很快江拂开车离开这里。她还从后视镜瞥到他们三人还站在远处,像在说什么。 江拂扶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下,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她彻底离开后,乔律那种吊儿郎当的扯皮样子正常不少,挑衅性地看了看孟执,“你那天帮着她,她好像一点不领情。” “你每天都没事做?” 孟执对乔律的态度一贯是不放在眼里,不是拽,就是单纯感觉他不配。 况且他跟江拂的事,乔律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而已。 乔律一听孟执这个语气就很不爽,他不懂孟执哪来的底气跟他对着干,几乎是立刻就炸毛了,“你在命令我吗?” 乔榕青站在他跟孟执中间,被他这个大嗓门聒噪到,抬起手拦了一把,说:“这里是公司,大喊大叫像什么样子?再说了你刚刚跟那女人说什么呢?又再打什么坏主意?” 乔律可冤枉死了,他就说了几句话而已,乔榕青就直接认定他不安好心了。 他拧着眉头,气道:“您怎么就不想着我点好?” “你看看你做过的事和说过的话,怎么让我放心?” 乔律心想,她下句话一定想说你看看孟执。 不过乔榕青没这么说,她训归训,面子还是要给的。就点到为止,让乔律自己琢磨。 临走前,乔榕青特意跟孟执说:“工作时间,还是要以工作为主,如果别人没有什么正事,就不要让她去打扰你。否则让别人知道了要怎么想?” 孟执话不多,应下来,“我知道。” 一旁看着的乔律翻了个白眼。他最烦孟执这幅装乖半巧的样子了,就会在他姑姑跟前装好人。 乔榕青也离开了,还嘱咐乔律认真工作,而孟执就在这时候自己去坐电梯了。 …… 江拂从至娱离开,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附近兜了两圈。 中途接到小七的电话,问她在哪里。 小七说:“不是说好今天休息我去给你做饭的嘛,我买好食材了,现在去你那了啊?” 江拂估算了下回去的路程要用多久,报了个时间,“你来吧,我现在就回去。” 孟执的事虽然萦绕在江拂心头,可她一向看得开,不会因为他而影响到自己的正常生活。 而且么,她把礼物送到了,不要是孟执的事,她又没做错。 江拂很快想通,暂时搁置了。 在小区门口碰到刚到的小七,江拂让她上来,看了看她带来的东西,“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就我们两个人啊。” “我顺便嘛,当给你补给了,省得你再出门买。”小七边说边检查袋子里的东西。 刚翻了翻,小七一拍脑门,“我忘了买调味料了,姐,你把这些带回去,我去对面买。” 江拂打方向盘调头,说:“我跟你一块。” 她想要买两瓶酒带着,小七下车,一并报给她了。 江拂一个人在车里等了几分钟,小七就买完回来了,跟她一块回来的还有个人。江拂认出来那人是展行的助理。 小七打开车门把东西放下,跟江拂介绍情况,“我在里面碰到了,他说展哥在这买的房子今天刚搬来,问我们去不去一起吃个饭。” “展行叫的吗?” 他助理说:“对,展哥在车里,我问过他了。” 江拂手机接收到展行的信息,叫她们一定过去。 “哪栋啊?” “16栋。” 离得不远,江拂索性答应了。 下车前江拂让小七把买的酒拿着,算是个简单的贺礼了。 展行已经回到家了,看到江拂过来,挺高兴的,招呼她们进去。 ------------ 第129章:找上门 江拂把酒递上去,不好意思道:“来的突然,没有提前准备,正好车上有刚买的两瓶酒,先送给你。” 展行自诩两人已是熟悉的朋友关系了,没太客气地收了,说:“就这就行了,我又不是专门收礼的,心意到了就成。” 江拂嘴上没说,心里还是盘算着再送个什么东西。 转眼间,她又想到孟执。 看吧,这人跟人就是不一样。 她花了大价钱用心挑选的礼物,他看都不看就叫她扔了。而她随手买的两瓶酒,展行却很高兴地收下了。 “我都不知道你也住在这,小韩跟我说的时候我还挺惊讶的。”展行带着江拂跟小七在客厅坐下,照顾周到,“别拘束啊,我刚搬来第一天,本来还觉得就我跟小韩两个人太冷清了。你们来了正好,也能热闹热闹。” 江拂说:“我跟小七也是打算买点东西在家自己做点吃的,那既然来了,我们帮着一起吧。” 展行推脱不开,于是四个人分工开始准备晚餐。 吃的都不多,要准备的就少,几个人很快就弄得差不多了。 小韩叫他们在客厅等会,他自己能弄了,一会儿就好。 江拂捧着杯子在沙发坐下,展行开了电视看,找到昨晚《浮萍》播出的剧集出来看,跟江拂聊起天。 “以后我们从片场回来也顺路了,还能一块吃个宵夜什么的。”展行边说着,边看向江拂。 他对江拂,还是有那个心思的。 只不过那天在片场他属于冲动了,但他也不后悔,更不愿意因此影响到他和江拂的正常交往。 他的性格里没有必须抢到这四个字,更偏向于顺其自然,眼下他也觉得这样更好。 江拂的注意力在电视剧上,不过这一集杨菲菲的戏份不少,后期都剪掉了,看上去有些许不连贯。江拂又没了心思。 放在手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下,江拂瞬间注意到。她拿过来解锁,居然是孟执找她。 江拂盯着看,没有动作。 两分钟时间不到,孟执直接拨电话过来。 她的手机没开静音,一来电就响了。正在说话的小七和展行看过来,江拂把声音摁掉,说:“陌生号码。” 就放在旁边没管了。 吃饭的时候,小七是挨着江拂坐的,她时不时看看手机,紧接着用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望了望江拂。 江拂看出来,问她:“什么意思?” 小七把碗筷一放,靠到江拂耳边说话。 短短半分钟,小七坐好了,等着听江拂怎么说。 江拂的神情没怎么变化,不甚在意道:“说吧。” 小七如释重负地垮了垮肩膀。 夹在两个人中间的感觉,不太好受。 展行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就见小七又低头在看手机,他没在意,提议:“一会吃过饭看个电影怎么样?” “方便吗?” 展行说:“我在这留了间房当影音室。毕竟就我一个人住,多余的空间就被我拿来利用了,还不用出门去看。” 还有两个人也在,江拂便答应了。 吃过饭,小七跟小韩扎进厨房洗碗,展行带着江拂去放映室看看。 不得不说,展行很会享受,光是江拂能目测到的这些设备,都很昂贵。 展行在挑电影,不忘询问江拂的意见,“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 “都行。” “那不行,今天你是客人,你来做决定。” 展行把决定权交给江拂,让她自己挑。 江拂也就认认真真开始选,最后选了部最近重新上映的经典恐怖片。 出乎展行的意料,他挪开视线,“就看这个吗?” “你害怕啊?” “还行,”展行清清喉咙,说:“那就看这个,我先去外面弄点喝的过来。” 江拂带过来的那两瓶酒派上用场了。 既能调节调节氛围,又不会喝太多,明天还要工作,刚刚好合适。 电影开始,江拂跟展行一排,小七和小韩在前面一排。四个人安静地等着电影播放。 一开始江拂在神游,随着音效的渲染,和周围几个人或高或低的惊呼,她渐渐也融入其中。 这间房的隔音效果太好,外面有什么动静都听不见。开始看电影前,手机全部都调了静音。等小七注意到孟执的来电后,已经是十分钟之后的事了。 小七被吓得不清,飞快地拿着手机离开这间房回电话。 她很快又进来,奔着江拂,在江拂耳边说:“孟先生在门外呢。” 小七没想到孟执真的会过来,她还以为就是想知道知道江拂在哪。 江拂静默几秒,说:“我过去。” 她起身,展行问:“怎么了?” “有人来了。” “是吗?”展行也跟着起来,“那我去看看。” 这里面音效太大,说话听不太清,江拂就跟展行出去了。 展行还在念叨:“这么晚了谁会过来啊?” 江拂想了想,告诉他:“是孟执。” “……他怎么会过来?”展行很快反应到,“他是来找你的吗?” “嗯,所以我去看看吧。” 展行在她旁边跟着。 一开门,江拂一眼注意到侧着站立的孟执,后者也因为开门的动静侧目。 他们两人谁都没先开口说话,展行还没发觉,主动打招呼:“孟先生,这么晚了找小拂有什么事吗?” 孟执的目光只在展行脸上停留两秒,就移到江拂身上,“出来说。” 江拂没动,说:“我们在看电影,我不想耽误太久,就在这说吧。” “你确定要我当着他的面说吗?” 江拂隔了一个呼吸频率才道:“也可以。” 孟执看向她的眼底更冷了几分,“还是你想我把你带回去。” 他们之间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藏汹涌的气场让展行不得不开口:“要不你进来吧。” “不用了。”江拂说着,开始穿鞋,“你继续看吧,我跟他说几句就进去。” 展行也只能答应,“好吧,那我在客厅等你。” 门被关上,彻底只剩下他们二人的空间,孟执率先道:“你故意不回我的吗?” 江拂还很诚实地点头,“是啊。” ------------ 第130章:兴致 江拂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不爽。 可能也没这么严重,但只要一看到孟执这幅雷打不动波澜不惊的脸,她就会自动升起这种感觉。 她对孟执说话的语气不是太好,也没差到哪里去。 为了一块手表,她气归气,倒也没有要闹到特别严重的地步。 孟执习惯她这幅样子,虽然说距她为以前的事道歉还不到一天时间。 他从始至终也没想过她会一直保持昨晚道歉时的真诚和乖顺。 孟执看着江拂的脸,道:“你很生气吗?” 他不等江拂回答,自顾自点头,“也是,按你的性格肯定会很难接受中午的事。” 他太了解江拂,她的好意被践踏,就算表面上过了这道坎,心里也过不去。 江拂说:“知道还来找我?” 她笑了笑,继续,“我也想控制着少给你甩脸子,那也需要时间缓缓。你这会儿来找我,我的气还没消,又要对你冷嘲热讽了。你不爱听,等会又要不高兴。” 这番话江拂是真心说的,她也是这么给自己打算的。 要她轻易当中午的事没发生过,一时半会儿她还真做不到。 孟执听她把自己这么一剖析,说:“昨晚我跟你说过,不需要送东西给我。” 突然之间转变态度,孟执认为她只是一时过意不去而已。 “是,是我没把你的话听进去,我自作多情了。所以被扔了也是我活该。” 江拂脸色淡淡的,嗓音也淡淡的,换做不熟悉的人,恐怕真会觉得没什么了。 孟执能理解她准备的礼物被丢了,但不理解她怪罪的理所应当的想法,“我拒绝过不止一次,也叫你自己处理。” “扔了就扔了,我现在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了。”江拂不想多说。 里面还有人等着,这是别人的家,江拂不想让展行等太久,于是就说:“没别的事的话我就进去了。” 孟执拉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到江拂走不了,“我专门来找你。” “要说的刚刚都说完了吧?” “不是为了那些,”孟执不觉得有什么,他是直奔着江拂的住处去的,“我有段时间没住你这,你就已经忘了吗?” 他提到这段时间,江拂便敏锐联想到没见到他的这几天她在干什么。 复杂的情绪在交织着,江拂在心里劝自己不能这样。 凌晨才说要重新做人,这才过去多久,差点打回原形了。 江拂空闲的手抚了下发尾,甩了甩孟执拉住她的手,不着调地说:“你兴致倒挺好。” 孟执的脸黑了黑,更用劲了,“除了那种事你脑子里就没别的了?” “人家男的都这样,到你这你还反过来教育我了。”江拂盯着他这张脸看,心情好点了,道:“那你先去吧,我把门密码告诉你。” “你不走?”孟执皱眉。 江拂没心没肺地说:“我总不能搁下他们自己走了。再说了,我还没调整好心态呢,跟你一起回去吵架么?” 孟执松了手,道:“再过半个月你想起来还是会吵。” “……”江拂活动活动手腕,说不下去了,“你不去算了,赶紧哪来的回哪去。” 时间不早了,孟执看了眼腕表,给了个时间,“再晚了我就过来逮你回去。” 江拂皱着脸,冷哼一声,最后没说什么的推门进去了。 客厅里,展行还在等着。一听见她进来的动静,紧跟着就走过来了,问:“你们聊好了吗?” “随便聊了几句。” 江拂跟展行继续往影音室走,展行很纠结,他很早就很好奇江拂和孟执二人间的关系。 说他们在一起了,又不像;说没关系吧,他们两人又总会在不经意间透露出彼此熟悉默契感。 那是一种可能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潜意识里存在着的行为。 更别提孟执有时望着江拂的目光里,有一种只有男人对自己感兴趣的女人才会有的神情,可不是普通朋友间会存在的。 到房间门口,江拂率先停住没动,展行就问:“怎么了?” 就算他们就在这门口谈论事情,里面的人只要不开门也听不见。 江拂主动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跟孟执是什么关系?” 展行没想到自己被猜个正着,涌起不好意思。在暗地里揣测别人,不是什么好举动。 “你别误会,我也不是非要知道,我就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嗯,跟你说也没关系,不过你确定要知道吗?” 江拂这会儿贴心的不得了。 展行犹豫了下。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想知道自己喜欢的女人跟其他男人是什么亲密的关系。 看出展行的纠结,江拂也不勉强,“那算了。” 她说着推门要进去,展行一下拦住她,耷拉着眉眼,轻声道:“你说吧,你是个自由的人,跟什么人相处是你的权利。而且我们现在是朋友不是么,我有自知之明,没权利管那么多。” 江拂忽然有些发愣。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你是个自由的人”这种话。 碾了两下指腹,江拂又很快感到轻松,说:“我跟孟执,我们两个是各取所需,还有很多事很复杂。不过不管有没有他这个人的存在,展行,你肯定能找到比我更合适的。” 她跟展行不是一路人,所以一开始她没在他身上花心思。 现在处成朋友,她是真心实意的。 展行花了一点时间反应。真知道了,反而轻松许多,他道:“我尽力吧。” 他觉得自己可能要让江拂放心点,便又说:“你放心,你既然愿意告诉我,那这事我会守口如瓶的。” “谢谢。” 展行帮她推开门前的门,里面女演员的尖叫声冲出来,展行揉了揉耳朵说:“继续看电影吧。” 江拂在展行家里待到挺晚时间,那部恐怖片很长,看完了都已经十二点过了。 告别展行和小韩,江拂往自己家那栋楼走。 太晚了,她让小七别回了,后又想起孟执还在。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小七都知道的。 就是开门前,江拂给小七打预防针,“孟执今晚住在这。” 小七立马挺直了腰背,“那要不,我还是回吧。” 江拂开门让她进去,出人意料的,满室的黑暗。 开了灯,江拂去看鞋柜,没有孟执的鞋。她想了想,会不会是孟执等不及先走了。 小七也是这么说的:“是不是我们回来太晚了,孟先生生气走了啊?” 江拂本来感觉孟执不会,但一想到今天的所有事,孟执大概率觉得她还在生气不回来了索性自己走了吧。 江拂没管那么多,锁好门,说:“走了正好,你去客卧睡吧。” 洗完躺到床上,江拂打开和孟执的聊天页面,最新的内容还是他晚上找她时发的。 江拂原想甩手不理,但翻来覆去没睡着,又摸出手机问孟执一句:【你怎么走了?】 等来等去,也没等到孟执回复。 最后江拂抵不住困意,睡着了。 孟执这一走,江拂又有好几天没看到人。 放在以前江拂发自内心的自在,现在却没这么轻松了。 为了当一个好点的人,江拂在第四天,问了问徐琮。 徐琮正忙着呢,一听江拂的问题,扬声道:“你们俩的事还要问我啊?” “不说算了,让他找别的女人好了。” 徐琮赶忙说:“不是,我等下帮你问。你们俩吵架了?” 还真是稀奇,能跟孟执吵架的人,少,江拂就是为数不多的其一。 江拂把那天的事简单地告诉他,“严格来说,是他惹我生气。” ------------ 第131章:冷 徐琮可太无语了,哪有像江拂这样的。 有人捧着都不知道想办法往上贴,还要吵架。 当然了,徐琮知道江拂跟一旁的女人不太一样,就是难搞。 孟执又还能忍着,说不定就喜欢江拂这种带刺的玫瑰。 想归想,徐琮还是要给江拂做思想工作,语重心长道:“你得想好你现在以什么为主,你要是想好好拍戏挣钱,就少跟孟先生呛着。你在他手里,还不是他想让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到时候真的什么工作都没了,你那点面子骨气有什么用啊?” 徐琮是站在一个很理性的角度跟江拂说。他不清楚孟执和江拂间的弯弯绕,会这么说在常理之内。 而他说的这些话江拂何尝不明白。 她自己都能感觉到,她在孟执那争所为的面子骨气,还是因为知道他不会彻底翻脸。 说实在的,是认准了孟执不会对她怎么样。 这和重逢后那段时间不同,孟执的变化江拂心里明白着呢。 他不再一心要她尝尝痛苦和没希望的滋味,甚至开始要求她眼里只有他一个人,这是江拂敢跟他对着来的重要原因。 这些江拂不会跟徐琮说,她假意听进去了,说:“等我知道他在哪了,我就去跟他道歉行了吧?” 徐琮帮她问孟执在忙什么都更积极了。 下午江拂就收到徐琮的信息,但表面上看孟执除了工作变忙了点,没遇到其他事。 江拂这就忍不住要怀疑孟执干嘛不理她了。 可她跟孟执,孟执是处在上风的,他要不找她,她很难见到他的人。 这几天江拂要做的事也多,有心无力。 江拂今天吊威亚吊的时间长了,腰酸背痛的,收了工展行和其他两个人说想去按摩按摩。江拂想着正好放松一下,就去了。 展行定的地方,很是隐秘,压根不用担心。 江拂换好衣服刚躺下来,就接到了易朝的电话。 自打上回孟执明白的威胁过他后,他就消失在江拂的生活里了。江拂还想着这是改邪归正了,还是怕了,总归她是轻松了。 但没想到又找来了。 江拂怕他又要缠着说些让人心情不好的话,最后伸手要钱,就没接,还关了静音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 一会给她按摩的人来了,她趴着,听见这人说:“你的手机一直在亮,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找你?” 江拂不知道易朝现在怎么有这么大的毅力,爬起来拿过手机。 刚好易朝的电话再次打过来,江拂接了,语气冲冲的,“要是要钱你就不用说了。” 那边安静几秒钟,易朝急切地说:“不是,我不是跟你要钱,是易夕。” 江拂叫停了按摩的人,坐起来,问他:“怎么回事?” “我昨晚不在家,今天回去一看,易夕不知道怎么回事摔倒在浴室里,也不知道多久。我喊她,她都没动静,我就叫了救护车,现在刚进手术室。” 江拂烦躁道:“那你找我有什么用?” 易朝磕磕绊绊地说:“我给她交了钱,还差点。” 他生怕江拂就这么撂下电话了,连忙说:“救她要紧,不然我也不会再找你了。” “你也知道救她要紧,”江拂自己留在房间里,“我最后给你那笔钱可不少,你别告诉我这几个月你就给挥霍完了。” 要真是这样,她真要找人把他打一顿才解气。 易朝说:“还剩一大半,不过被我拿去跟朋友做生意了,所以手头上没有多少。我留够了给易夕买几个月药的钱,但是没想到突然出了这种事……江拂,这下你真得帮我,不然易夕可怎么办啊?” “那就跟你那朋友说先把钱要回来,当务之急是救你妹妹,钱可以之后再挣。” “要是这么容易能拿回来我肯定要了,就是一时半会儿不行。我能等,易夕又等不了啊!” 易朝说这通电话的语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正经,看样子是真急了。 江拂深吸一口气,穿上鞋进更衣室,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旁边,“还差多少?” “两三万吧。” 江拂说:“你得还我。” 易朝咬牙道:“还!” “在哪个医院?” “我把定位发给你!” 江拂很快收到医院的位置,她把钱给易朝转过去,准备过去。 出去时碰上出来透气的展行,展行见她穿戴整齐,便问:“你要去哪啊?” “临时有点事要过去一趟。” 展行看她挺急,主动说:“那我送你吧。” 他开的是自己的车,江拂来的时候就是坐他的车来的。 江拂只好说好。 一路赶到医院,江拂在距离手术室有些距离的楼梯间门口看到易朝,“你在这站着干什么?” “我在这打电话,”易朝说,又看了看江拂身边的展行,摸不着头绪地补充一句,“忘了告诉你,刚才孟哥来了,在那呢。” 江拂没想到要在这见到孟执,“你让他来的?” “是孟哥这几天都到家里看易夕,今天没见到人就问了我,我就跟他说了。“ 易朝扬了扬手中的手机,“而且他也帮我交了剩下的费用,所以等下我把你的钱退给你。” 江拂一路上的担心在此刻都退下去,她捏紧了手,说:“那我们就回去了。” 展行皱了下眉,易朝已经开口了,“不然你等会吧,我看易夕应该快出来了。她很喜欢你,要是知道你来了,她也能好受点。”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江拂对易夕,没有那么狠的心肠,沉默着,算答应了。 展行就陪着她跟易朝一块回到手术室门口。 孟执问好了情况,坐在椅子上等着,余光瞥见几个人过来。 看到江拂还在他意料之中,倒是展行出现在这里,叫他的目光沉了几分。 “孟哥,你过来之前我不知道你来,所以就找了江拂。” 孟执反应冷淡:“嗯。” 这几个人,各自坐着,也就江拂跟展行挨得近。所以他俩,压低着声音,聊了几句话。 就他们两个在说话,其他范围都安静得不得了。 易朝就感觉哪不对劲。 好在易夕没有生命危险,很快从手术室出来送进病房。 江拂去见过医生,问了下情况,展行自然陪她一起。 去病房看易夕的时候,易夕醒了,不过整个人的气色非常差,毫无血色,躺靠在枕头上,看见江拂只能对她笑笑算是打招呼了。 易朝也是这时候才有机会问江拂,“这位是……?” 展行伸出手跟他握手,“展行,我是小拂的朋友。” “你好你好。” 易朝去卫生间接水梢热水,病房里就留他们几个人。要不是有易夕在,江拂能感觉到,现下的氛围,必定很窒息。 江拂不想去管那么多,走到病床边,和易夕说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易夕的声音很弱,跟她的人一样没什么生气,“当时我晕倒在浴室里的时候,我还在想,要是醒不过来了怎么办,还好。” “别想那么多,这不是好好的吗?” 易夕扬起一抹虚弱的笑,“小拂姐,谢谢你。我听我哥说了,你又给他钱给我看病了。” “我没帮到什么忙,是孟执帮得你们。” 江拂能感觉到背后有人在注视自己,而这道视线的主人是孟执。 可他从来就没看她一眼,江拂不懂他现在这样盯着她干什么。 对着孟执,江拂总是很容易不高兴。 在她出神的这短暂时间里,易夕看向孟执,道谢:“也谢谢你孟执哥哥,我都能感觉到,要不是这两天你陪着我,我的心情好很多,可能这次就熬不过来了。” 江拂听见孟执走近的动静。 ------------ 第132章:私人领地 孟执一靠近来,江拂就想远离他。 往后退了退,江拂想走开,不料孟执站着的位置恰好在她身后。 堵着她,叫她退不了。 江拂不想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得太明显,便没动了。听见孟执的声音,说:“等你哥出来,有什么事让他帮你做,我去找医生。” 易夕很听他的话,“谢谢你了,孟执哥哥。” 他们两人说话,江拂笔直地站着在想些乱七八糟的。 孟执交代完易夕,看向江拂。他的位置只能看到江拂的一小半侧脸,看不出内容。 垂了垂眸,孟执道:“江拂,跟我过来。” 江拂突然被他喊到名字,不解,也不给面子地说:“你不是要去找医生吗?喊我干什么?” “易夕的事情,有些你比较方便做。” 这个理由挑不出毛病,江拂不好说什么,跟着离开病房了。 展行要跟她一块,被她拒绝了。医院人多,还是不要随意出来晃得比较好。 不过江拂跟着孟执,不是她愿意的。所以低着头,叩着帽子,都不说话。 孟执去缴了后续的费用,又见过医生。 谈事情的时候,江拂倒是认真听了。 做完这些,江拂没感觉她跟来的必要性。 回病房之前,孟执在自动贩卖机前买水,江拂在一旁发呆。 视野里是孟执宽大修长的手,精瘦有力,虽算不上特别精致跟公子哥那样的,也是很漂亮的一双手了。 江拂的注意力就转移到孟执身上了。 她不免想到自己从徐琮那打听到的消息,说他很忙。她说也是,不然为什么几天没有跟她联系。结果呢,他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陪易夕,也不愿意回复她的消息。 江拂忽然站不下去,无视孟执递过来的水,独自径直回易夕的病房。 孟执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水,收紧了力气。很快又恢复如初。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地回来,看上去都挺平静的,但展行无端端看出点猫腻。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气场就是很奇怪,能影响到周围人。 易夕刚做完手术不久,精气神不足,江拂陪她说了会儿话,她就要睡了。 这时候易朝问:“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吃过晚饭没有?” 展行说:“还没有。” 易夕攥了攥江拂的手指,体贴道:“你们快去吃饭吧,我在这没什么事,不需要大家都在这。” “等会就去。” 走时,易夕还有话要和江拂说。她声音太轻了,江拂凑近她才听见:“姐姐,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能不能陪陪我呀?一小会儿也行,我一个人太无趣了。” 易朝是个不靠谱的,孟执也只是偶尔过来,很多话,她一个女孩子,找不到人说。 江拂拒绝不了,“那我吃过饭再过来。” “好呀。” 江拂跟易夕约好,那就只能在附近吃晚饭了。 易朝没跟他们一块,他还有事,自己走了。 而孟执一个人,和他们来的时间差不多,估计也没吃饭。 江拂纠结要不要问问他,展行便已经替她问了,“孟先生跟我们一块吧?就这附近,我刚刚已经看好餐厅了。” 孟执淡声道:“麻烦了。” “小事。” 他们还是开车过去的,江拂全程都和展行一起,包括坐位置,也是坐在展行身边。 一路上,江拂数不清被孟执盯了多少次了。她心中惴惴,想到徐琮的话,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和孟执犟,她铁定是落得下风的那个。 何况以前的事,是她做得不对在先。 渣人者,人恒渣之。 可能就是这个理。 江拂捧着菜单,心思飘到九霄云外。 她想着,要不还是找个机会缓解缓解她跟孟执的关系吧。 至于那块手表,就当她丢了。她再找机会从孟执身上坑回来。 想通了之后,江拂点了两道自己想吃的菜,把菜单交给展行。 他熟悉,他来。 江拂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不期然和孟执对视。孟执这一晚的低气压,江拂早感知到了。 他既不乐意她和宁洄来往,势必也不喜欢她跟展行这么亲近。 江拂倒不觉有什么问题,能让他不高兴,她还就想看见呢。先气气他再说。 “对了展行,”江拂故意转头和展行说话,“等会我还要回医院陪陪易夕,你就先回去吧。” “那你怎么回?”展行单纯地和江拂聊天,“反正我今天不忙,我等你一块回吧。” 江拂没多作犹豫,答应了,“那行吧。不过就是耽误你这么长时间,本来说好一起去按摩的。” 展行说:“那下回再补回来不就行了。” 他说完话,想问问孟执有没有忌口的,却冷不丁被孟执冷若冰霜的神色吓到。 知道他性子淡,但像现在这样的,展行还真没见识过。 比那晚去他家找江拂的脸色,还要难看。 展行清清喉咙,找机会给江拂发信息。 【孟先生……真的没事吗?你们还在闹矛盾吗?】 江拂看到了,旁若无人地开始拿手机回:【没啊,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展行不大相信,佩服江拂面对孟执时心态太好。 【那你要不问问,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事。】 江拂说:【他又不会跟我们说,说不定还觉得我们多管闲事呢。】 展行思忖一下,【也对。】 他们二人就这么当着孟执的面聊了起来,孟执扫过江拂带笑的眉眼,是发自内心的心情舒展,让他异常烦躁。 事实上,从看到江拂把展行带到医院那一眼,孟执就保持着这样的情绪。 他深刻明白易家兄妹的事对于江拂来说,是多么隐私、多么重大的事。可她却能这么把展行带过来,这是不担心被展行知晓她从前的事了。 这人孟执感到不妙。 别看江拂大多时候和谁都能相处的熟悉的模样,内心里始终存在着一方极难走进的天地。 别人都不知道,但他知道。是独属于他和江拂两人的过往。 但是现在,她的私人领地里,接纳了展行。这个她认识不到两个月、并且对她心有不轨的男人。 孟执的太阳穴跳了跳,呷下一口茶,心头更躁得慌。 吃饭途中,展行不像江拂,他总得照顾到孟执,会和他聊一些话。 孟执少言寡语,不过没有不搭理人。 没几分钟,孟执有通电话进来。 他打断展行的话,拿起手机,“抱歉,接个电话。” 孟执到旁边接电话,展行得到机会跟江拂说点刚才不敢说的。 两人说话的姿势离得有点近,孟执一转眼便看见了。他对电话那端的人,耐心更少了,“没时间,不要再打扰我了。” 能让孟执说“打扰我”的人,是他真不想见。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边的人很快掐了线。 他回到位置上,展行和江拂拉开距离,坐正身子,出于礼貌地问一句:“孟先生有事要忙吗?” 孟执这下没看他,漠然吐出一句话,“没有。” 展行一哽,摸摸头,识趣地不讲话了。 然而不到十分钟,有道人影停在他们的桌边。三个人都听见来人说:“孟先生,你说的没时间,就是指吃饭吗?” 江拂坐在里面,看着白姜侧身对着孟执说话,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们。 意图很明显。 江拂看好戏一般盯着,孟执抬眸瞥她一眼,对白姜说:“有事你可以坐下说。” 白姜一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自己想给他打电话十通里有九通都没接,不过意外看见了实在憋得慌过来说个话,他居然让她坐下。 白姜这会儿才发现桌上另外两个人是谁。 尤其是江拂,对着她似笑非笑地眯了眯眼睛。 ------------ 第133章:不待见 除了孟执,他们对她的到来都看不出态度。 白姜虽意外,也不想错过这个得来不易的机会。 她厚着脸皮坐下了,就坐在孟执身边。 和展行,白姜也是见过面的。简单的认识,省去了啰嗦的介绍环节。 自她出现了,展行和江拂安静不少。 现在俨然成了白姜的主场,还有沉默寡言的孟执。 白姜有点放不开,但一想到她要是继续这么扭捏下去,是会毫无进展的。 这么一来,白姜主动和孟执说起话。 她的声量不高,落在江拂耳里不清楚,反而哼哼唧唧的,吵得很。 江拂吃的少,很快放下筷子,开始玩手机。 微博上,她关注的那几个营销号又发了一篇差不多相似的通稿,说她和白姜是不是相似,问了一些无脑问题。 最近《浮萍》在播,江拂的人气好了不是一星半点。只要有人关注,就势必有营销号光临。 江拂点开评论看,底下有她的粉丝借机安利她,没有理会营销号的比较。 翻着翻着,江拂看到一条评论说:虽然但是,这两个人看着就是网红脸,不过右边那个整得自然一点。 右边那张照片,是白姜。 江拂可太气了,怒从心底来,回她:眼睛不要可以捐给别人。 回完了,刷手机的心思也没了,忿忿搁下手机,扭头看着外面。 玻璃擦得太干净,江拂不自觉注意上玻璃映着内容:白姜微微侧身和孟执讲话,一心扑在孟执身上。 江拂看着看着,想起哪里不对劲来。 白姜脸上那种熟悉感又加深了。 江拂研究了下,白姜今天化了个跟她很像的妆容。 发现了这个情况,江拂看也看不下去了,说要去洗手间。 她走后,孟执的忍耐力也到极限,阻断白姜要继续说的话,“我想我们没那么熟悉,我没必要一定要答应你。” “上次你说同意和我一块吃饭……” “那次的事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孟执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 白姜不依不饶,孟执看向展行,“准备走了吧,我去结账。” 展行不让他去结,跟着一块离开了。 留白姜一个人坐在位置上,眼眶很红,但依旧不愿意离开。 她知道自己这样下去就是死缠烂打,换做谁都不喜欢,可江拂那时候,不也是这么跟在孟执身边的吗? 裴宿将她当江拂的替代品,孟执为什么不行? 白姜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如江拂了,光说她的性格,就比江拂好许多倍。 她又听话,嘴又甜,哪个男人不喜欢这样的? 白姜把眼泪逼回去,眼前一晃,江拂回来了。 白姜猜测江拂是不高兴的,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可江拂什么都没说。 她刚去补了个口红,回来拿包。 白姜欲言又止的,江拂没有搭理她。 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啊。 那边两人结完账回来,一块往外面走,白姜在后面喊住孟执。又跟上来。 她也不在意旁边的展行和江拂怎么看她,一心和孟执说话:“总之我和你说的话都是我真心的,你好好考虑一下,或者再联系我也行。” 白姜生怕孟执当场说出拒绝的话来,话音落下,头都不回地走了。 江拂看她远去,抱着手臂道:“白姜还真是执着,每回见她她都在找你。不过你们的事,下回能不能别把她往我们面前带?” 孟执扫她,说:“不是我让她来的。” “那还真巧,每次你出现的地方她都在,你们还挺有缘的。” “随你怎么说。” 孟执有些累,等展行去开车过来的间隙,他又和江拂说:“让他先回去。” 江拂抿了抿唇,不情不愿的,“你没听我们说吗?我没车,我要跟他一起回去。” 因为白姜的到来,江拂的情绪跌了不少。她又变成以前那样的人了。 “我送你。”孟执利落道。 江拂还是不想,孟执看穿她的想法,遏止她的借口,“不然我就和他说。” 展行什么也没做,江拂不想因为自己让孟执针对他,板着脸答应了。 等展行过来,江拂上去跟他说了说。展行挺失落,孟执又在盯着,他只好让江拂小心点后就离开。 他们回到医院,易夕醒着,就她一个,干睁着眼。 江拂把孟执抛之脑后,和易夕聊天。 她本来以为孟执这种作息规律的人待不了多晚就走了,所以硬是慢吞吞地耗了很长时间。 中间易夕又休息了她也不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玩手机,想让孟执主动回去。 一直到易朝回来,孟执都很有耐心地等着。 江拂实在耗不下去了,跟易朝说了声,要回去了。 孟执随后也一起离开。 江拂这个人是守不住沉默的,尤其是这段时间她对待孟执的感受很复杂,复杂到她必须要在开口前想清楚才能避免说话不说错。 “你这么有空呢。”江拂终究还是没忍到底,阴阳怪调地开口。 孟执说:“你明知道我要送你,还留到这个时候。不是我有空,是你造成的。” 江拂大方承认,“对啊,我看看你有多少耐心。还是像那晚一样,没等到我回家你就走了。” 想想那天发生的事,江拂勾起发尾一缕头发,懒懒散散地缠绕着,说:“我给你发信息你也不回,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 “你这状态,生气的人更像是你。”孟执松松扶着方向盘,道:“上回我说再过半个月你想起来还是要为那块手表跟我生气,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他这种笃定的口气,莫名让江拂脸上一热。 像她那天说的,最生气的时间肯定还是当下。这几天,她已经看开了。 “我不是生气,我是烦今晚白姜过来,我不喜欢她。” 孟执“哦”了一声。 看来他专门让白姜留下来,还真做对了。 从医院到江拂家的距离不远,把江拂送到,孟执罕见地没有跟上去。 江拂低头接安全带,听见孟执说:“我最近有事,你自己小心点。” 这就话里有话了。 江拂停下动作,认真地问:“我要小心什么?” “你想知道?” “当然了。”江拂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要是不跟我说明白,那你干嘛告诉我?” 孟执开了半扇车窗透气,表情淡淡然,“你想知道也可以,不过要先回答我的问题。” 江拂大方承认,“对啊,我看看你有多少耐心。还是像那晚一样,没等到我回家你就走了。” 想想那天发生的事,江拂勾起发尾一缕头发,懒懒散散地缠绕着,说:“我给你发信息你也不回,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 “你这状态,生气的人更像是你。”孟执松松扶着方向盘,道:“上回我说再过半个月你想起来还是要为那块手表跟我生气,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他这种笃定的口气,莫名让江拂脸上一热。 像她那天说的,最生气的时间肯定还是当下。这几天,她已经看开了。 “我不是生气,我是烦今晚白姜过来,我不喜欢她。” 孟执“哦”了一声。 看来他专门让白姜留下来,还真做对了。 从医院到江拂家的距离不远,把江拂送到,孟执罕见地没有跟上去。 江拂低头接安全带,听见孟执说:“我最近有事,你自己小心点。” 这就话里有话了。 江拂停下动作,认真地问:“我要小心什么?” “你想知道?” “当然了。”江拂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要是不跟我说明白,那你干嘛告诉我?” 孟执开了半扇车窗透气,表情淡淡然,“你想知道也可以,不过要先回答我的问题。” ------------ 第134章:危机感 江拂感到理亏,她不想让孟执觉得她是个言而无信的人。谁叫她有类似前科。 既然话都说出口了,再做不到好像白白给孟执落了话柄。 江拂不甘心道:“反正我刚刚说的话都是我真心想说的,你要再认为我油腔滑调一时兴起,那是你的问题。” “你送我的东西,我要不要,怎么处置好像都是我的事。”孟执说,“你的反应倒像是我必须收下。江拂,你好像弄错了位置。” 江拂不想提起这事了。其实她自己心里都开始挣扎是不是要在孟执面前表现出她已经不怎么在意了,只不过还没来得及,今晚又碰见了白姜。 她对白姜的感观是越来越不好,尤其是看见白姜更用力的模仿她。 这会让江拂想起裴宿干的缺德事,让她重拾裴宿带来的阴影,而白姜作为配合他、听他话的人,自然会让江拂连带着看不顺眼。 江拂沉默半天,低声说:“有一点你可能弄错了,我今晚真是因为不想看见白姜才心情不好的。我不喜欢她。” 而且她还以为白姜是他叫来的,不想跟他说话基本上是因为这个。 孟执是知道江拂一晚上是怎么误想的,略显冷淡地内涵道:“那我也没办法,不是我让她来的。” “……我知道了。”江拂咬咬牙道,自知理亏地转移话题,“你问我的我回答了,现在你总该告诉我要有什么事了吧?” 她都担心孟执一个不乐意不说了。 显然孟执没她这么无聊,他简洁地告知:“裴宿那边,可能会做什么。不过具体并不清楚,所以你自己小心。” 江拂很纳闷,“他为什么盯着我不放?” “你不知情?” 知道是知道,但江拂不认为裴宿那种人会这么坚持不懈。 他又不是爱她爱的要死要活了,没她就会死。 充其量就是男人的新鲜感作祟。 如果就单纯是这个原因,江拂都不得不感叹一句真是个执着的人。 为了防止孟执多想,江拂把自己撇干净,“我跟他一共都没见几次面,他想的什么我怎么会知道。说不定就是闲的没事干。” 太晚了,江拂挺累的了。现在知道要提防什么事后,就想上楼。 她扶着车门,跟孟执终结今晚的对话,“我回去了。” 孟执注视着她下车,到离开不见身影,才重新发动车子走。 这晚过后,江拂结束工作后又多了个事:如果顺路的话,就去看看易夕。 她去的也不多,光是每天拍摄的内容就叫她快吃不消,她明显感到自己最近的身体不在状态。 等到想起来去预约医生,是两天后的事了。 这几天她特别注意有没有人跟自己,裴宿那人,还没疯起来就挺疯的了,她也不能次次从他那脱身。 不过好在并没有发现他的情况。 孟执又是几天没见到,从那晚分开后。 江拂这回想清楚了,自己没哪里得罪他。孟执倒也不是不高兴了,他还回了江拂的信息,说不在A市。 他没说在哪,江拂也不多问,他忙起来再正常不过。 没有突发的情况发生,她每天过得都很平静。 实际上,孟执忙的不是公事。乔律的爷爷过寿,他过去了,和乔榕青一块回去的。 这里是乔家,和他孟执的关系不大,就连乔榕青,离婚之后回到娘家,待遇都比从前差劲不少。 孟执对他们家的具体情况不是很想知道,没他的事,他就充当着边缘人的角色。 但乔榕青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饭局上,乔律父亲拿乔律和孟执做比较,两人现在在同一处工作,自然少不了这道流程。 这对孟执的影响不大,乔律是乔家人,他一个外人,不用动脑子想也没人会帮他说话。 连乔榕青都没有。 不过饭局结束之后,乔榕青和乔老爷子说过话,总算腾出时间来找孟执。 乔家有一间房是乔榕青留给孟执的,位置比较偏,和乔家人眼里他的身份一样是可有可无的。 乔榕青叫孟执在这间房等着,孟执便没走。 见到孟执后,乔榕青把房门关好,开门见山道:“今晚的事,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吧?” 孟执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如夜色般沉静,不见起伏,“嗯。” “他们既然要打压你,你就更要做给他们看。就连我把乔律调过去,也是这个目的。”乔榕青看着他说:“虽然乔律的能力和各方面都不如你,但他有靠山,乔镕道就能睁着眼说瞎话说你不如他。你只有彻底把他碾在脚下,让他们看不见乔律一丝希望,他们才会正眼瞧你。” “乔律是你亲侄子。” 乔榕青不以为意,“亲情不算什么。” 孟执早早知晓她的目的没变过,利用他在乔家占据一番稳固的地位。必须是绝对安稳,别人都不敢觊觎的地步。 面对孟执的沉默,乔榕青的眼神变了变。她的手搭到孟执的肩膀上,话里有了些温度,“我知道你会担心什么,你放心,乔家到乔律这一代没有能抗事的人,你是我领养的,他们不管怎么样都要承认你。不然你以为你每次回来,乔镕道都要贬低你一番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心有顾忌,才想要打压。 但同时也因为孟执跟乔榕青没有血缘关系,他们才敢肆无忌惮。 “他们不会让我太突出。”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你得有危机感。” 孟执没说话。 乔榕青收回手,说:“你把乔律甩在后面,之后我就能帮你。乔镕道有病,我父亲也不能一直掌事,他也不会把乔家放在一个能力不足的人身上。” 只要乔律靠不上,那总要重新找一个靠得住的人。 楼下忽然有辆车开进来,车灯晃过这片阳台,将他们两人照亮。 孟执拉开椅子起身,说:“我该走了。” “就住在这吧,这是给你准备的房间。” “不了,酒店已经订好了。” 乔榕青不强留,“好吧好吧,不过明天要和乔律一块去见震丰的常总别忘了。” 孟执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 从这间房离开,孟执和刚回来的乔镕道擦肩而过。后者看他的视线总是意味深长,又不爱挑明。 孟执当没有看出来,问了好就要走。 反倒是乔镕道喊住他:“不住下来吗?” “没带行李,不太方便。” “这样。”乔镕道拍拍孟执的肩膀,说:“舟车劳顿,今晚好好休息。这边你来的少,明天事情解决了在这多待两天,当是休假了。” 乔榕青在孟执之前道:“孟执手上的事多,可不像阿律还有时间休假。” 她扭脸对孟执说:“你回去休息吧。” 孟执便没管他们二人之后是如何的剑拔弩张。 回到酒店,孟执接到来自江拂的视频通话。 他本想挂断,几秒后又接起来。 江拂那边在病房里,看见孟执接了还有点惊讶,下一秒又把镜头转向易夕,说:“易夕说想见见你。” 她本人的兴致倒不高。 “孟执哥哥,我是不是打扰你了?”易夕腼腆地问。 孟执说:“没有。” 易夕跟他聊了几句,始终都是她温温静静地说话,孟执偶尔回答两声。 怕耽误孟执,易夕最后小心翼翼地说:“医生说我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到时候等你回来之后,我们跟小拂姐一块聚个餐好吗?” 上一次,都很久之前了。 江拂坐在旁边翻杂志,听见她这么问,自己在心里就回答了。 孟执肯定不会答应。 结果孟执却说:“好,到时我再安排。” ------------ 第135章:病人 这倒是让江拂感到些许意外。 孟执一贯不喜欢聚餐这种活动,要说他那几个朋友吧,估计也只有唐措和岳阳那种信任程度的才能叫动他。 毕竟嘛,孟执他这人不爱热闹。 但这回易夕一说,他连几秒都不要,就直接答应了。 江拂手上的杂志都变得索然无味,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他们的对话中。 不过易夕没有过多的说,就把手机递还给江拂了。 江拂刚靠上镜头,那边可能以为不说了,就挂断了。 “……”江拂关上手机甩到一边,重新捞起杂志翻来翻去。 易夕说:“小拂姐,你这么忙就不要过来看我了,我已经好多了,到时候我出院了再好好聚聚。” 一本杂志被江拂很快翻到底,也没看到什么内容,她丢在桌上,起身说:“行,我知道了,那时候再跟我说。” 她过来也就是看看易朝最近有没有搞什么幺蛾子,顺带询问一下易夕这种情况会不会再发生。 要是以后再这样,她可没那么多精力。 江拂预约看医生的时间就在明天,她自己能感觉到,孟执过生日前,她长口腔溃疡开始,就好像有点不对劲。 偏偏那几天她吃饭吃得少,以为就是嘴巴里疼自然而然减少了食欲,还是最近小七随口提了一句她吃的好少她才意识到最近自己的状态不太对。 明天要见医生了,江拂暂时没想那么多。 第二日,夜里临近十二点了,她突然接到一通电话,对方上来就报上自己的姓名,“我是唐措,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江拂今晚睡得晚,还没睡着,便说:“没呢,什么事啊?” “我在医院呢,孟执他出了点事,你能过来一趟吗?” 江拂猜到有事发生,但没想到是孟执出事。 她穿上鞋子下床,问道:“他不是不在A市吗?” “刚回来没多久,我去接的,半路我就把人送医院来了。” 唐措没把话说太清楚,就问江拂,“你现在能过来吗?” 江拂觉得他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很微妙,她就答应了,“我过去。” 说好了,唐措松口气,回到病房里。 孟执合眸躺着,唐措知道他没睡着,说:“我叫江拂过来了。” “你叫她来干什么?” “我嫂子生孩子,岳阳又不在这,我总要找个人过来照顾你吧?” 孟执没好气道:“你嫂子生孩子你去干什么?” 唐措说:“去表演一下兄友弟恭。再说我不是看你没事了才准备走的吗?我叫江拂来又不是单纯照顾你。” 照顾就是个由头罢了。 打电话前唐措还想江拂会不会不来,借口都找好了,不过没用上,江拂还挺好说话的。 “江拂没说什么久答应过来了,说明她还是很担心你的。”唐措睁着眼瞎掰,“你看啊,这都这么晚了,她二话不说就来。你们关系是不是有什么进展了?” 不然按以前那样,他都估计江拂非但不会来,晚上还能睡得更香一点。 孟执因为生病,状态不好,整个人看上去更没有什么温情了。 他的眉心浅浅拢起,似乎很不赞同唐措的猜测,“你不如等她来了亲自问问她?“ “不了不了,我等不到她来。”唐措严肃一些,没再说这些不着调的,“乔家那边怎么回事?怎么你去谈个事,还在你喝的东西里动手脚。” 孟执的眉眼淡下来,“那点东西不过是辅助作用,乔律算准了不让我好过。” 唐措骂了句脏,“就那些酒就能给人喝到胃出血了,乔律这个狗还真狠。” 孟执从饭局离开,直接订了回A市的票。 他不回来,在那算是栽到乔家人的地盘上了。至于后续的事,他现在不着急。 唐措真要走,下一个电话一催他他立马离开了,像是晚了一步就赶不上他嫂子生孩子了。 孟执没指望他能靠谱点,也懒得说他。 四周很静,这样的静谧维持了许久。 孟执一点睡意都没,所以江拂来时一开门,他便睁开眼看过去。 江拂是照着唐措给的具体地址找到的,一进门冷不丁与孟执对上视线。她拉下口罩,反手关门,问道:“你还没睡呢?” “他叫你来你还真来了。” “那我肯定要来啊,”江拂又开始端着一副贴心的模样,“再怎么说你住院,我不来那也太冷漠了。” 她的话,孟执都是听一半信一半。有时连一半都不能信。 江拂走近病床,将孟执仔细打量个遍,问:“你哪受伤了啊?” 看着好好的,就脸色差点。 孟执盯着她说:“唐措没告诉你?” “没啊。”江拂想起什么,走到床尾看病历单,越看越凝重,“你被人使绊子了?” 孟执这会儿突然感觉胃部不适,那种无法忽视的痛觉仿佛又回到顶峰。他抬眸望着江拂,嗓音却很轻,“过来。“ 江拂放下手里的东西,疑惑着,还是重新走过去了,“你干嘛?” 孟执一直让她离得很近,就站在床头边边,孟执一伸手将人捞到怀里,躺靠在他一侧手臂间。 江拂不敢乱动,僵硬着身体,怕砸到他,脖子保持着一个生硬的姿势,“你干什么啊?” “你什么时候走?” “怎么,你是要我赶快走呢,还是让我不要走?” 孟执跟她贴的近,不用费力就能听清彼此的声音,“我说什么你都听?” 扒拉着孟执的手臂,江拂当做支撑点,说:“我也要考虑考虑。比如说你语气好点,要让我留在这,说不定我就留了呢。” “嗯,别走了吧。” 江拂想说这算什么好话,孟执却握着她的手腕最后落在他身上,隔着被子,恰好是胃部的位置,“挺难受的,帮我揉揉。” 江拂一把抽回手,从他手臂间坐起来,面对着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脸。 她刚才的举动让孟执有点没反应过,握着她的那只手悄无声息地放下,“看什么?” “我在看你是不是还没醒酒,你是不是还在醉着。” 而且是很醉,脑子压根不清醒,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她是谁。否则怎么会说出刚才那种话? 孟执眼里的浓黑淡去一些,道:“我没醉。” 至少现在是很清醒。 江拂倾着身子,好奇地看他,“我不太相信。” “江拂。” 他一喊,江拂收起不正经,屈起一条腿,把他从上到下都扫视一遍,“要我留在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睡哪里?” 孟执说:“这里。” 江拂用一种奇怪地眼神望着他:“我现在更觉得你没醒酒。你让我睡在这,不怕我晚上把你的输液拔了,疼死你。” “或许你可以试试。” “那我晚上挤你你也不能把我赶下去。” 孟执移开眼看向天花板,“你应该不知道,你睡觉算老实。” 江拂脱掉鞋子,盘腿坐着,“你得先答应我,晚上不能给我赶下去。” “我是病人。”孟执忍无可忍道:“你还打算做点什么?” 江拂慢悠悠说:“那可不一定,谁叫是你要我留下来的。” 孟执侧过脸不再看她,“那你走吧。” “偏不。”江拂说着直接钻进被子里。 这张床不算小,但到底和家里的床不一样,两个人睡稍显拥挤。 江拂侧着身,手不老实地放在孟执身上。她的动作很轻,难得一见地听话。 “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遇到什么事了?”江拂现在是对孟执的事情非常感兴趣。 能让他这样躺进医院的,也不是什么小事,她可太好奇了。 ------------ 第136章:放心你 江拂睁着眼等孟执的回答。 孟执在她躺下来后便关了灯,此刻病房中的光线全靠着从窗户透进来的那点微弱光亮,叫江拂勉强能看清孟执的轮廓。 他正着身子躺着,说:“没什么特别的事。” “你不是不在A市吗?都这样了还赶着回来,你觉得我信你说的没事吗?” 孟执侧首,耷着眼皮看她,“你是想知道,还是认为有意思?” 江拂无辜地眨着眼睛望着他,如此单纯的表情叫她一做,更好似故意勾人的狡黠的狐狸。表象只是为了让人放松警惕,实则是为了引人靠近。 也不知怎么,孟执就联想到这些。 江拂动了动,把脑袋靠在孟执的手臂上,道:“你能不能别恶意揣测我,我就是好奇而已。” 态度并不真诚,孟执也并不想告诉她。他把她的脸往被子里按了按,手掌搭在她的脑后,表现得强势,“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睡觉。” 两人身上淡淡的味道交织着,又混着医院里特有的味道,江拂有些热,她收回搭在孟执身上的手,改为抱着他的手臂,小声道:“不说算了。” 看孟执这幅状态,又让她回到刚认识他时。就算只有某个瞬间很相似,也足以让她愣神。 江拂对以前的事是处于理亏状态,孟执现在这样,她也不好不停逼问,显得她没良心。 安静下来,江拂很快睡着。 心里存在着事,江拂睡得并不熟。夜里频频惊醒,直到孟执的输液全部输完。 她打着呵欠把孟执手背上的针头拔掉,眼里蓄着泪花,睡眼迷蒙地回到另一边躺下。 孟执的手臂紧接着揽上她的腰,她仰头看了看,孟执还闭着眼睛,动作却熟稔。 江拂躺好,拨了拨他的睫毛,也不管他有没有彻底醒,听不听得见,就说:“真是的,我对你好吧。” 实际上,要是其他人,她也会这样。她就是一个身边人有事,她心里一定挂着的人,睡也睡不安心。 不过呢,能在孟执这获取一些好印象,她乐意之至。 下一秒孟执的手臂收紧些,如江拂所料他不可能睡得这么沉。 孟执低下头,准确地亲吻到江拂的额角。一触即离,又好比无事发生。 江拂一顿,倒分不清他到底醒没醒了。 后半夜江拂放心睡下,她都是配合着孟执睡的,因为被子挡住她大半张脸。 岳阳刚来,起先还没注意到病床上的人不是孟执。他把买来的早餐放下,嗓门没有收敛,挺大声的,“孟哥,我把早饭买来了,快起来吃点。” 他这么一喊,江拂被惊醒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她没看到孟执,转了个身,和岳阳对视两秒。 岳阳惊讶地连手里的勺子都没拿稳,“怎么是你啊,这不是孟哥的病房吗?” 江拂真实感到尴尬了,捂了下脸,说:“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刚说完,孟执从卫生间出来。 岳阳过来他明显是不知情,问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到。” 江拂起来也不是,躺着也不是,只好背对着岳阳那边下床,径直钻进卫生间里。 她进去,岳阳消化掉眼前的情况,对着孟执竖了个大拇指,“真牛啊。” 孟执瞥他一下,“别乱说话。” “知道,我就是没想到你也能干出这种事。” 遇上磁场相符的另一个人,再冷淡的男人也做不成柳下惠。何况孟执在江拂面前,根本算不上正人君子。 这点,岳阳显然没把孟执算在内。 等江拂出来,病房里萦绕着浅浅的食物香气。她已经洗漱完毕,额角的碎发还湿着,和岳阳之前见她的模样多少有些差别。 岳阳喊她:“过来吃点东西,我买的不少。” “不用了,谢谢你,”江拂回绝,下句话是对孟执说的,“我等下还要去片场。” 岳阳说:“那怎么办,我这手上还有事,待会我就要走了。要不然你有空的话还是麻烦你过来?” 江拂这会很好说话地点头答应了,“我收工了过来。” 她很快走了,走前孟执拿了份三明治给她,她飞快道了句:“谢谢。” 看得一旁的岳阳直乐,在江拂关上门后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我怎么觉着经过这次的事,你们的关系要更好了。” 孟执无声地进食,闻言出声道:“是吗?你什么时候会算命了。” “这是敏锐的直觉。”岳阳拍拍胸口,道:“而且有我这个助攻,这不轻轻松松让她多来照顾你了吗?” 昨晚听唐措说了江拂过来的事,所以岳阳不用教就上道了。 岳阳说待会要走,是专门说给江拂听的。他留了快两个小时,最后有人找他,实在推脱不掉才走。 下午,孟执意料之中地接到乔榕青的来电。 “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孟执若有所思,说:“医生说要留院两天。” 乔榕青问:“这么严重吗?算了,你就当放两天假。不过这次的事,倒是出乎我的意外,我以为乔律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乔镕道和我说的话里有话,他算准了会借昨晚的饭局对我做点什么,乔律不过是得了他父亲的准许。”孟执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冷淡道:“每次我一去乔家,他们不都要做点什么警告我。习惯了,没什么大碍。” 乔榕青叹了口气,“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当务之急是顶掉乔律,你要多上点心。” 她忽而想到什么,提醒道:“上回那个姑娘,你们最近还很常见面吗?” 语气虽然平淡,但孟执了解她的真正目的。 上次在至娱,她也是一幅若无其事的态度,实际上是想看他会不会收江拂的礼物。 孟执如她所愿,说:“我最近很忙。” “我一向很放心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忘了你最该做的是什么,”乔榕青又嘱咐,“乔律会过两天再回去,你别让我失望。” 和乔榕青通完电话后许久,孟执都坐着没动。 他的手机亮了下,进来新消息,江拂发来的,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她紧跟着发来一连串食物照片,自说自话地选定了晚饭。 孟执在忽然之间就很想,期待江拂的再一次到来。 ------------ 第137章:病态 早上离开医院时黄索催得急,江拂没来得及去拿昨天的体检报告,只好让小七下午抽空去拿。 在剧组江拂没打开看,晚上收工又因为有事耽误了半个多小时,正准备走,展行把宁洄带过来了。 展行情绪不高,看得出来很克制不被其他事影响感情了,说:“他来找你。” 江拂看向宁洄,宁洄微笑道:“上回约好了今天吃饭,我应该没耽误你工作吧?” 经他一提醒,江拂确实刚记起。 她突然有点为难,但提前答应好的事,她不能说话不作数。 江拂把正在和孟执聊天的手机关掉,道:“没呢,我收工了。不过你怎么直接过来了?” 展行嗓音幽幽,“他刚好在附近。” “对,我下午在旁边的剧组工作。”宁洄看了眼腕表,“我已经订好餐厅了,现在过去应该正好。” 江拂想说好,又看向展行,他像是有话要说。 接着,展行搭上宁洄的肩膀说:“我也没吃,带我一块去吧?我们俩也挺长时间没一块吃饭了,机会难得啊。” 宁洄想了想。虽然两人是好友,可他和江拂一块吃饭又是第一次……不过真要拒绝,宁洄也有点别扭。 “好吧,”宁洄询问江拂的意见,“你觉得呢?” “我都可以。” 展行就这么成功跟着他们蹭了顿饭。 期间江拂查看手机的频率高了点,宁洄注意到,便问她:“出什么事了吗?” 江拂摇摇头,道:“没有,不过可能要早点结束。” 距离她问孟执晚上想吃什么到现在,已经过去两小时了。和宁洄见过面后,她也跟孟执说了突然有事,可能要晚点过去,叫了订好的餐厅送过去。不过孟执后面没有回她。 江拂感觉有点不太妙,可这个念头很快又被压在不起眼的角落,宁洄跟展行谈起一个即将重启全国巡演的老牌话剧。 和他们一块吃完饭,因为控制着时间,差不过刚过九点。 展行的助理来接他接下来还有事,剩下江拂跟宁洄留在后面。 宁洄说:“你等下还要去哪?我送你吧。” “不了,我去要趟医院,不顺路。” “要去看望病人吗?” 江拂还记着孟执的没理会,和宁洄说起话来颇不在状态,“嗯,你应该也认识吧,展行生日那天你们见过。” 宁洄有了印象,“是那位孟先生吗?” “是,没想到你记得。” 宁洄笑笑,默认了。 其实宁洄记得,是《浮萍》记者会那天,他在采访后又去找江拂那次。当时他只看到有个男人很江拂从一处分开离开,当时他没多想,事后回想起来,便有了印象。 至娱的孟执,他是认识的。 他是做这一行的,认识的人必须要多。 话说到这,宁洄不能视而不见,便说:“那这样我和你一块去吧,我跟孟先生认识,知道了不过去看望好像说不过去。” 江拂本想说不去也没关系,反正孟执也不知道。但似乎这样说,会显得她和孟执关系不一般,就作罢了。 坐上宁洄的车,江拂趁着有空翻看一番新消息,朋友圈里,岳阳在几分钟刚刚发布一条动态,定位在一处知名的酒吧。 岳阳作为孟执的好朋友都在外面玩乐,说明孟执也不需要有人时时刻刻陪着。 江拂这么想着,却不知道岳阳刚接到唐措的来电。唐措琐事缠身,看到岳阳的好友圈后问他有没有去医院。 岳阳上午从医院离开就把在孟执病房看见江拂的事跟他说了,这会儿说:“放心吧,早上我去的时候跟江拂说好了,她没事了就过去。” 看唐措还不放心的样子,岳阳继续道:“比起我,孟哥肯定更希望江拂过去,那我还去干嘛,不是去找事吗?” 原本唐措对江拂还是没彻底放下心,经过唐措说两人昨晚睡在一块,他又以为是他自己多想了。 都发展到这地步了,江拂是对孟执上心了也不一定。 唐措说:“行吧,我问问孟执什么时候能出院,到时候一块吃个饭。有个事要说。” “可以啊。” 岳阳跟他聊完,把手机塞回上衣口袋里,想去放个水。 今晚这里在搞活动,来玩的人比平时多了不少,哪哪都是人。 岳阳有点不喜欢,兴致不高。身旁的朋友要跟他一块去厕所,两个人从人群里穿过。 朋友说:“你最近手头上的事解决了吗?这几天喊你出来玩都喊不出来,也就今晚过来了。还是说你那个未婚妻管得严哦?” “忙得就是解决未婚妻的事,”岳阳一提起祝何就很不耐烦,“不过以后没这个问题了,爷把她甩了。” “我还以为能最先喝到你的喜酒,礼都想好要送什么了。” 岳阳笑着说,“你现在给也行,反正早晚都要给。” 朋友锤他一拳,“你可真会贪!” 两人前面就是拐角,拐角后突然冲出来一个男人。步伐很快,撞到岳阳身上。 岳阳被撞了本来也就是不高兴,等他看到撞他的人是谁后,整个人周身的气场都沉下来。 他堵着路,模样张扬,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容家的二小姐啊。” 容诚脸色铁青,几乎是立刻暴怒,“你他妈喊谁小姐呢?!” “不能当男人,那不就是女人了吗?”岳阳恶劣地说,还问身边的朋友。 “岳阳!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岳阳一把把人拽到面前来,容诚以前算是个肌肉男,但自打容栩把他打成小小残废后,心理原因,他的身体素质直线下降。被岳阳这种精致的花花公子哥一扯,也没有还手之力。 这种情况,让容诚比被人甩一巴掌还难堪,他死死攥着岳阳的手,脸红脖子粗的。 岳阳跟他一比,无比气定神闲,说:“上回你把你姐送去给关松文那老东西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你现在撞到我跟前,我看今晚被揍的人肯定是你了。” “你为了容栩那个女表子对我动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你试试呗。” 岳阳下一瞬抓着他的头发往墙上撞,撞一下,问他一句:“再说一遍,谁是女表子?” 容诚被他这用足十成的力道撞了一下,脑袋都懵了,拳打脚踢地想让岳阳放开自己,嘴上还不肯服输,“我说容栩就……” 话没说完,岳阳扯着他的头发又是狠狠一撞,“说啊。” 容诚一次没学会闭嘴,岳阳就一次不饶他。 到后面,路过的人都过来围观,甚至还有人拿起手机拍照,岳阳的朋友把事情闹大影响不好,拉了岳阳一下,“这人太多了,你先收手。” 他都看出来了,岳阳这是不管容诚改没改口,都一定要让他尝到苦头。 容诚挨了三四下就受不住了,岳阳都没放过他。 岳阳眼都红了,听到朋友的劝阻,好歹没再把容诚往墙上撞,对墙壁上沾的鲜血也无动于衷,就这么拖着半昏不昏的容诚往里走。 …… 江拂跟宁洄到了医院,从病房外看,灯还亮着。 江拂先推门进去,孟执不在病床上,房间里没看见人。她四处看了下,孟执这时候刚好从外面回来。 他身上穿着病号服,丝毫没减弱他身上那种特殊的感觉,反而多了种病态的冷。 这种感觉,在江拂和他对视时尤其明显。 江拂心跳快了快,说:“你去哪了?” 孟执没有回答,而是把视线放在宁洄身上。 宁洄依旧清润温和,与他问好:“孟先生,我听江拂说你住院了,正好我们两在一块,她说要来见你,我就一起来了,不会打扰你吧?” ------------ 第138章:没事 宁洄礼节做得很到位,路上还买了果篮过来。 江拂在两人中间,莫名产生一丝不算好的念头。 好在孟执一贯表面功夫做得很好,可能也是因为他在不是很熟悉的人面前的态度始终变化不大,好的坏的,倒也看不太明显。 他还应了声,说:“没有。” 果篮是江拂接过去的,她把拿过去放在桌上,把包也一并放下,问宁洄:“这里只有白开水,我给你倒一杯?” “我坐会就走,时间也不早了,孟先生是病人需要多休息。”宁洄坐下,同孟执说了两句话,又问江拂:“你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江拂找一次性杯子站在饮水机前接水,背对着的是孟执。哪怕没看到他,她也感觉到孟执凛冽的视线。 如芒在背,江拂手一抖,热水淋到手指上。吸了口凉气,她把水端给宁洄,说:“我可能要晚点,而且我还有事,你要回的话先回去吧。” 宁洄刚刚是看到她被热水烫了下,连忙接过杯子,拿了两张纸巾给她,“没事吧?拿凉水冲一冲。” “没事,水不是特别热。” 江拂把手背到身后,退到单人沙发上。 她听见孟执问:“你们晚上在一块吃饭?” “对,不过展行也在。” 孟执“哦”了声,被江拂听到,反而觉得比他问了什么话还要提心吊胆。 这人对待她接近的每个男人都很在意,上回被他发现她和宁洄的聊天,嘴上虽然没怎么说,但那天晚上狠了不少。 江拂吹了吹手指,低着头,想起那晚的事,腰都有了疼的幻觉了。 宁洄说:“我一开始还不知道,江拂吃饭的时候老是在注意手机,她挺担心你的,所以我们尽快结束了。” “不是担心,是过意不去,毕竟早上答应了收了工就过来。”孟执声线平平,却无端能听出另一层含义。 宁洄讶异,多看了江拂一眼,基于礼貌,没问那么多,谦和地说:“那是我考虑不周了,今天是我去找她的。” 江拂夹在中间,心里一个烦字不能概括。她没想到孟执居然会这么说出来,便道:“我们之前就约好了,这事也不能怪你。” “以后你要是有事可以直接告诉我,我能理解。”宁洄态度很好,说:“吃饭这种事,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不希望因为这种事耽误你更重要的事情。” 江拂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余光里,孟执坐在床边,看着低处某一点,什么话都没说。 他越是静,江拂就越是有种风雨欲来的错觉。 让江拂庆幸的是,宁洄跟孟执也就是彼此认识的程度,宁洄很快就走了。 走前还和江拂说,“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江拂现在就想他赶快离开,胡乱地点着头说好的。 人一走,江拂把宁洄的杯子丢掉,手心在腿上蹭了下,说:“我给你订的晚餐你觉得怎么样?还符合你的口味吧?” 孟执淡声道:“没收到。” “怎么会没收到?”江拂微微睁大眼睛,“我没把地址给错啊。” 她还检查了好几遍。 “不知道。” “那我打电话问问。” 孟执喝止她拿手机的动作,“现在问有什么用?” 江拂的动作停在原地,蹙眉,“但是你……” “我要休息了。” 江拂像被人打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 快步走到床边,她特意离得很近地看他,“对不起么,你也听到了,我跟宁洄早就约好了的,而且他当时直接去找我了。那人都到了,我不好再放他鸽子吧?” 孟执不予理会。 他身上有种淡淡的药味,光是闻着就苦涩涩的。 江拂抓着他的手,人跟着坐下,说:“我也跟你说了,我还怕你身体不舒服专门让人把晚饭送过来,但谁知道那家店没送到。我没把你忘了。” 说了一大句,重点就在最后面那句上。 孟执的手微凉,被江拂握在手里,贴着她软嫩的掌心,连温度都缓合了不少。 孟执的声音却没有什么温度,道:“别告诉我你把他带来也不是故意的。” “他知道你在住院自己要来看望你。”江拂心虚。 “所以你就带他来?” 江拂下意识把他的手攥紧了,说:“他是好意,我又不能替你拒绝他。” 孟执猛地把手抽回来,力道有些大,蹭到江拂被热水烫到的手指上。她的吸气声被孟执的声音盖过:“我看你是故意这么做。除了这个,你们最近相处的挺不错,还有心思一块吃饭。” 因为他前几次的反应,江拂其实会考虑,但那是宁洄,而且当时答应时,谁也不知道会变成今天这种局面。 江拂手指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疼,她的眼泪都快憋不住了。 也就孟执没看她,不然一下就能发现。 江拂深吸一口气,“我交什么朋友都不行吗?” 孟执轻笑,把她的心思剖析得透彻,道:“是想交朋友,还是想报复宁之沐?” “宁之沐怎么样,和我无关。” “所以就只是这么巧么?” 江拂肯定道:“就是巧合。” 眼泪被她憋回去了,心口却发胀,让她不舒服。 孟执摆明了不信,他说:“你想通过宁洄做什么,想都不要想。” “我干什么那是我的事吧?”江拂察觉到自己开始失控,“别说我没那么想,我就是真的那么打算的,那你也管不着我!” 她从床上站起来,动作太快,眼前黑了下。 其实她是撒谎了,她和宁洄打好关系的目的,确实如孟执所说。 但这个机会是巧合,她是无意间认识宁洄的。 如果不是那次在展行的生日上知道宁之沐还有个弟弟,她压根没想过从宁之沐身边人下手。 她得承认她的心胸狭隘,宁之沐当初跟祝何一唱一和做的事,她过不去。她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宁洄是个意外送上门的。 江拂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或许是因为有心虚的成分在,她怕再留下来会被孟执看穿更多。 她既生气孟执逼得太紧的举动,又气自己这么容易被孟执看穿。 快步离开之后,江拂一直到走到医院大门处,思绪才平静下来。 在手机上叫了车回去,路上江拂想起包里还放着检查报告没有看,便拿出来看了看。 她想过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或者是和孟执相处难免会心思郁结,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这些细微的不对劲,是因为怀孕了。 这一瞬间江拂如同晴天霹雳,她的手心和后背开始不自觉的冒汗,浑身都开始不对劲起来。 她把检查报告上的字一个一个重新看了好几遍,又拿出手机上网搜了下,生怕自己哪个字理解错了。 可事实告诉她,没错。 她确确实实,怀孕了。 江拂又慌又急,她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更重要的是,对方只有孟执这一个可能。 她开始拼命回想是哪一天的事,对着日期,脑袋混乱如同灌了浆糊,简单的日子都算错两三次,最后才确定下来大概是哪一次。 她的身体一向正常,竟让她没意识到从忙起来开始,生理期有些混乱,这也导致她对自己身体的预估产生了错误。 而这个错误无疑是致命的。 江拂把手中薄薄的一层纸捏的发皱,司机被她弄出来的不正常的声响引得看她一眼。 见她面色惨白,双眼无神,担心地问了句:“小姐,你没事吧?” 外界的声音打破江拂的封闭思维,她抹了把额角的汗,声音很虚,说:“没事。” ------------ 第139章:退堂鼓 江拂说着没事,实际上反应特别大。 怎么回到家的,她都晕乎乎没个印象。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失眠了一整夜,焦虑到不停地上网查相关的信息,结果是越看越没有头绪。 复杂而强烈的情绪在她的心间挤胀整晚。 次日江拂顶着明显的黑眼圈出门,小七看到还吓了一跳,“小拂姐,你昨晚没睡好吗?” 江拂想说是压根没睡,那小七要是继续问下去,她总不能直接告诉她原因,只说:“是有点。” 怀孕这事,江拂谁也没想说,她想她还需要独自冷静冷静。 昨晚从医院离开后,江拂和孟执两人谁也没找谁。脱离当时那个情境,她仔细把两人的对话重新回想一遍。 孟执是逼她逼得紧了,但诚然,她当时的脾气也没很好得控制。 要是放在平时,她还会去主动示个软。不过现在,她对孟执的感觉很复杂,对现在发生的事都没彻底做好反应。 这样的纠结心态持续到下午收工,江拂坐在车里托腮发呆,最后想好了要小七把她送到医院去。 虽然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和孟执说,眼下的情况,她也只能去见见另一个“当事人”之一了。 江拂在神游天际,小七关心地问道:“小拂姐,你的检查报告怎么样呀?没什么事吧?” “……还好吧。” 除了肚子里多了个,其他倒确实什么问题都没有。 江拂苦笑着扯了下唇角。 下车前江拂把自己遮得很严实,一面打退堂鼓准备看看就好,一面又担心被孟执的朋友们注意到。 她已经明显的感知到自己变得更容易多想了,倒不是因为怀孕产生的反应,而且因为知道怀孕这个巨大的变故,而不得不多想些有的没的。 深呼吸几次,江拂踏出电梯,朝着孟执的病房走去。 随着走近,江拂的脚步慢下来,最后在门边停下。 从她的位置,让她看到了里面背对着她的人。 坐在轮椅上的,不用猜,是易夕。 易夕进去没把门关得很严,这给江拂留了机会听到他们两人说话。 易夕的声音轻,她听得不清楚,孟执鲜见的轻和温静的语气却被她听得一清二楚。 江拂索性靠在墙边,听着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明天出院,你不用担心。” “没什么大碍,现在没什么不适了。” 两人对话了几句,易夕这一句江拂听到了,“小拂姐姐什么时候过来?” 江拂没等听到孟执回答,悄无声息地又走了。 她恍惚地开始想,孟执倒是很少用这种态度和嗓音和她说话。 在这天之后江拂闷头在片场工作,不去想和孟执有关的事。 中间有个晚上和容栩通了视频,江拂思来想去还是把这事告诉容栩了。 她要是始终憋着不和人说,都怕自己憋坏了。 容栩听到后震惊不已,同时还准确地猜,“孟执的?” 似乎也只会有孟执这一个可能。 “啊,是啊,你说这不是玩儿我呢么。”江拂眼底黯淡不少,“而且,我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就算不是孟执,不管是什么时候,江拂都没想过。 因为她的家庭情况是乱糟糟一片的,她受到的影响让她并不期待结婚生子这些事。 她既没那个强大的心理,也不认为自己能做好。 容栩跟着沉默片刻,说:“你做好决定了吗?” 江拂斜躺在沙发上,整个人懒懒散散的,提不起劲来,“还没有。” 她的犹豫,是出于她的于心不忍,也仅仅是这个原因。但更深层次的,她能感觉到占据自己内心的更多一部分,是不想留下。 有很多很多要考虑的方面。 “现在还早,你再好好想想,到时候想好了跟我说,你要怎么做我都能帮你。你也不要一直想这事,调整好心态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别被影响太深。” 江拂歪着头看着屏幕上的容栩,矫情了一把,“你要是在这就好了。” 容栩若有所思道:“可能快了,我听说容诚被人打了,我可能能找个机会回去。” 总算有个江拂感兴趣的事了,她追问容诚的事,转移了话题。 按照江拂偷听到的孟执和易夕的对话,孟执出院后几天,江拂有事去公司,上楼的时候恰好碰到孟执。 易夕让她转告孟执,今晚去易家一起吃个饭。易夕什么都不知情,江拂没拒绝掉,只能答应。正纠结怎么主动跟孟执开口,这就面对面碰上了。 趁着电梯里没多余的人,江拂捏了捏手指,喊他:“我有个事要跟你说。” ------------ 第140章:冷待 电梯里就三个人,剩下那个是杜延。 杜延恪守本分,上司的私事,他连一个眼神都没多看。 不过涉及到江拂么,他是不可能一点兴趣都没的。低着头,注意力全在他们那边。 江拂把第一句话说出去了,后面就好说了,“是易夕,她给我打电话说今晚去她那吃饭,让我告诉你一声。” 孟执不言语,江拂皱眉道:“你听见了吗?” 光洁的轿壁上映着几人的身影,孟执不必回头,也能从面前的轿壁瞥见江拂的身姿。 她明摆着在等他的回话,孟执冷淡地说:“看情况。” “你事先答应过她,别到时候不去了。” “这种事你比我熟悉。” 江拂眼睛一动,深刻理解到他话中的内涵。 放鸽子的事,她做得多。 江拂委屈死了,她那晚解释那么多,他一点都不当回事。 是看她习惯找借口,所以不信吗? 江拂看着孟执的背影,眼里的不高兴都快溢出来。 这种难受的氛围很快结束,江拂要去的楼层先到了。 她微微侧着身从两人间走过,背对着的是孟执,所以只有杜延看见她低眉垂目满不高兴的神情了。 电梯门再次关上,杜延谨记上回的教训,不敢再和孟执提到江拂的话了。 孟执一个下午都处在冷沉沉的低气压之中,杜延作为他的助理,感受最明显。 这几天都是这样,但尤其今天更严重。 杜延不得不去想江拂和他间闹了什么矛盾,连之前提上日程给江拂准备的工作资源,都尽数搁置下来了。 这要不是出了事,哪会这样。 江拂现在的身体反应不算强烈,她唯一能感觉到清晰变化的是,她最近的心态没过去好。 好像种种情绪都被放大数倍,以前一丁点不起眼的,现在都够她想一会儿了。 晚上去易夕那,江拂是小七送去的。 她去了那,孟执还没到。 易夕问她孟执还要多久的时候,她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边的葡萄,恹恹地说:“不知道啊,他也没跟我说。” “是这样吗?”易夕想了想,确定自己没记错,“你们认识这么久,我以为你们很熟悉了,私下里会经常聊天呢。” “他那种性格,怎么可能。” 况且她跟孟执,是既熟悉又陌生。 她能说她连孟执孩子都有了,两个人却连句好话都很难说吗? 江拂不想留下这个孩子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容栩说得也没错,留不留她其实都能按照她计划的过下去,只不过会更难,需要走的弯路更多。她也可以做到尽力少被影响到,但如果真有一个生命产生,她到底是做不到完全的冷眼旁观。 江拂对自己的认知是又冷情又心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日子势必是适用于她一个人时。 洗葡萄的水漫出,易夕上手关掉流水,让江拂回过神来。 易夕没让她在厨房多待,洗完水果后就让她去客厅坐着了。 晚饭是他们兄妹俩准备的。 易夕有没有催孟执,江拂不知道,孟执来的时候,她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打发时间。 江拂故作冷漠,不想给孟执一个眼神,始终直视着电视内容,余光却还是把孟执的举动看得仔细。 从进门,到和易夕一起进厨房,孟执全程都像是没看见江拂。 恐怕连余光都没给一个。 江拂意识到这一点,连吃水果的心思都没了。 一个晚上,江拂都笼罩在彻底被孟执忽视的氛围当中。 孟执看她的次数,甚至比看易朝都多,更别提说一句话了。 江拂心中憋闷,心情差到极点。 晚饭后,易夕轻声问道:“今晚要不要住在这啊?” 江拂想都没想,一秒钟犹豫都没有地说:“不,我要回去。” 被回绝得太快,易夕勉强保持平静,看向孟执,想听他的意思。 孟执从沙发起身,说:“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就不留下来了。” 两个人都这么说,易夕也没有强留。 江拂是没有自己开车来,易夕知道,便问孟执:“你跟小拂姐姐顺路吗?她没开车,你能带她一起走吗?” 江拂的“不用”二字说到嘴边,还未发出声,易夕又软软地请求,“孟执哥哥,你送姐姐吧?” 站在两人中间,江拂面无表情地看着楼梯口,做好了孟执拒绝的准备。 不料孟执答应了,无波无澜,听着和江拂之间没事一样,“好,我送她。” 江拂挤出一个笑,和易夕说话:“孟执真听你的话。” 易夕迷糊地看着他们,孟执又道:“走了。” ------------ 第141章:唱反调 江拂一句话都不说,安静万分地跟着孟执走下楼梯,又坐上他的副驾驶。 她能感觉到孟执答应送她,是因为易夕拜托他的。 他对易夕挺好的,至少江拂没见过他对其他人这么好过。 江拂倒不是认为他们的感情有多特殊,只是和自己有了对比,难免会显出她更惨淡。 这片小区有点老了,住的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这个时间点外面看不见几个人,连路灯都很暗。 江拂隐在昏暗的光线中,一点动静都没有。 相处的区域缩小,她和孟执的安静也随着变化而多添几分窒息感。 江拂想缓解这种心境,拿出手机看了看。 最近查找了不少有关怀孕的问题,导致她打开哪个软件,基本上都会有相关的信息推出来。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她,她如今的处境。 狠下心来做决定就在某一个瞬间升起的念头,江拂就准备预约医生,把事情做个了结。 预约好最近的一个时间,江拂也不再忍着这样难以忍受的氛围,说:“你要是不想见我可以早说,我会找借口不来。不用你勉强来了,又给自己添堵。” 她憋屈得很。哪有她不肯低头,孟执就跟她呛着的道理。 这次她就是不想率先低头了,爱怎么办怎么办吧。 马路上都是空旷的静,太过逼仄的周围会把各种情况都放大。 孟执的声音也是。 他一如既往地沉声道:“你这是在控诉我吗?” “我不敢。” 江拂又心酸了,她理解不了孟执为了她见宁洄、把宁洄带到他病房里去而生出的不悦。 这也不单单是宁洄一人的事了,展行是这样,她丝毫不怀疑她日后同哪个男性有稍显熟悉的接触,他都会黑脸。 她不是个轻易能被圈锢的人,孟执这样子,一次两次还好,再多了她消化不掉。 孟执说:“你说反话是什么样,我很清楚。” 江拂陡然生出被看穿的不安全感,所有负面的消极的情绪碰撞到一块,她紧紧咬牙,扶着车门,说:“既然说不下去,你也不相信我,那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停车,让我下去。” 连日来的复杂心思终于在此刻爆发,江拂倍感疲累,又气又酸涩。 轿车在路边闪灯停下,江拂解了安全带,头也不回地背着包下去了。车门被她用力甩上,足以见她的现在的心情如何。 江拂刚站稳,车从身边擦过,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附近路上的人不多,车就更少了,江拂独自一人站在路边,风一吹,渲染出几分凄凉。 江拂咬紧牙关骂了孟执一句王八蛋,走到人行道上,只庆幸自己今天没穿高跟鞋。 寻了个显眼处站着,江拂摸出手机准备打车,发现宁洄两分钟前问她回去没有。 路上她跟宁洄聊了几句天,宁洄说他也在这边,这会儿应该是要走了,所以才这么问她。 江拂把定位发过去,问他方不方便过来。 宁洄很快回复说等几分钟就过来了。 江拂恨不得孟执现在在这,叫他亲眼看看。他把她丢这又怎样,她还可以找他不喜欢的宁洄来接她回去。 她今晚穿的不是高跟鞋,可还是有一点高度,平时没觉得有什么,今天在这站了几分钟,就感觉腰酸腿痛了。 按医院的检查报告,到今天,差不多是怀孕第五周多。 一想到这里,江拂就更难受了。 好在宁洄来得很快,他一个人开着车,稳当地在江拂面前停下,还替她开了车门。 江拂坐进去,缓解了小腿的不适,说:“谢谢你了啊,还专门绕到这边来接我。” “我就离得不远,周凝在附近有个见面会,我们下午忙完了就在这吃饭了。”宁洄放了舒缓的轻音乐,“我差点要被劝酒喝了,你说你在这我才有理由跑出来的。” 后座上放着一些专业设备,江拂上车时注意到了。 “我们住的应该不顺路,到时候你找个好打车的地方把我放下就行了。” 宁洄满不介意,“没事啊,展行不是跟你住在一个小区吗?我晚上去他那住,正好我还有点事要找他,顺便了。” 江拂说:“你方便就行。” 前面的红灯过了,彻底离开江拂刚刚下车的地方。 她站过的位置不远处,孟执的车从另一条路再次开过来。由缓慢到正常行使,很快也经过停车的地方驶远。 孟执是看着江拂等了不久后,宁洄的车过来,她上了宁洄的车。 就在他走后不久。 孟执的视力良好,能轻而易举地看见江拂上车和宁洄说话的神情,柔软而温和。 仿佛不久前她在他车里表现出来的那些强硬都是幻觉。 看来她在车上看手机的时候,就是在和宁洄联系了。 说什么“说不下去”“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借口罢了。 他越不喜欢她做的,她就越是要做。 孟执回去的路线和江拂的是两个方向,两辆车并没有碰上。 唐措中途弹语音过来,他听着,意识却不是很集中。 唐措没听到声音,以为信号不好,又重复一遍,“后天程宁两家的订婚宴,你收到邀请没有?” 孟执很快调整过来,说:“收到了。” “你去吗?”知道江拂和程敛那些事后,唐措现在很想知道孟执的意思,“没想到程敛跟宁之沐这么快就定下来了。我还以为程敛三十岁之前都不想安定下来,看来这次是遇上真爱了。” 孟执不敢苟同,程敛和宁之沐的事,他也不想说太多,“如果有时间就去。” “你之前跟程敛关系还不错,不过现在去会不会有点尴尬?”毕竟程敛的前女友江拂,现在跟孟执牵扯在一块,唐措忽然就想问:“你说他们告诉江拂了吗?” 江拂的名字一出,孟执抿直了唇线,道:“你要是实在好奇,可以亲自去问。” 隔着手机,唐措不清楚孟执现在的状态,听也听不出什么,于是恶趣味地继续说:“要不你把江拂带去吧,我还挺想看看前女友和现女友聚在一起的画面。” ------------ 第142章:求和 江拂确实知道了程敛和宁之沐即将订婚的事。 宁洄送她到楼下之后,特意和她说了一件事情,提到程宁二人的情况。 “过几天我临时有事,我们之前约好的单采可能要推后了,”宁洄说得很真诚,甚至害怕江拂认为他是故意找借口,更详尽地解释了:“我姐姐订婚,这几天才确定下来,所以我们商量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不然也不会临时放你鸽子了。” 这倒不会让江拂不高兴,不过她还是会意外。 程敛和宁之沐,进展还挺快。 不过江拂仔细想想,他们两家门当户对,程家人又很满意宁之沐,这一天好像也是早晚会到来的事。 江拂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是奇妙,毕竟跟程敛谈过一段。 当然她没在程敛面前表现太多,就是说:“没关系,你姐姐的事是大事。我们再约之后的时间都可以。” “好,”宁洄打趣地说,“多谢谅解,回头带喜糖给你吃。” “那我等着咯。” 江拂跟宁洄道别,回到家里,一个人的时候,情绪又重新跌至谷底。 她找了间隐私性较高的医院预约了医生,和自己之后的行程做了调节,日期定在下周。 弄完了手头上的事,江拂刷新了遍朋友圈,看到她和程敛共同的好友发的内容,是祝福和恭喜程敛订婚的。 程敛不知什么时候在下面回复了,大概就是谢谢之类的话。 江拂不怎么感兴趣。 她以为程宁二人的事,对她造不成多少影响,但她低估了有些人对她的注意力。 过了不两天,她在片场休息时被人找,而来找她的人是祝何。 江拂在一间无人使用的休息室见她,她一来就从包里拿出一份邀请函。 那正红色喜庆的颜色,江拂都不用细看上面写了什么,都知道这是什么。 无非是让她去程敛和宁之沐的订婚宴。 江拂没接过来,装不懂,问:“这是什么意思?” 祝何站在桌子对面,手臂间挽着包,一副高傲的姿态,“程敛后天订婚,希望你能去参加。” “是程敛希望还是你希望?”江拂脸上挂着合宜的微笑,但她眼睛生得多情,笑起来看着总有种额外的内涵,“你这么大方邀请我去,不怕我干点什么砸场子的事啊?” “我相信你不会,你也没有那个机会。”祝何在江拂面前不加掩饰,道:“我想让你看看真正能和程敛修成正果的人是什么样的。” 要不是她不是那种口无遮拦的人,江拂都怀疑她会不会直接说“让你认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这样的话。 江拂大方答应了,说:”行啊,既然你都亲自把这个送来了,我不去不是浪费你一番心意了吗?” 说着,江拂把请帖拿过来。 说完了事,祝何却没立即离开。 江拂整理整理自己的妆发,祝何站在她的对面,仿佛还有话要说。 江拂放下手,问她:“还有什么事吗?” “容栩……最近跟你有联系吗?” “你们不也认识吗?为什么还要从我这问她的消息?” 祝何深呼吸,道:“岳阳因为她惹了事,我想知道她准备怎么做。” 她们这一层圈子,是家族之间的,江拂掺不进。除了容栩和她说的,更多的她也不清楚。 江拂说不知道,又出于好奇地问:“好像不管是岳阳还是容栩,都没有跟你好到要你来问我具体情况的地步吧?” 好奇中,又被她夹带着促狭。 祝何心中不快,因为被江拂说到痛处。 她是想知道岳阳这几日的情况,但奈何不论是岳阳还是容栩,她都没有立场去开口。 今天也是因着恰好见到的是江拂,她和这两人关系都不错,才想着要问一问。 江拂摆明了不想说,祝何便及时打消这个念头,“我只是想让你转告容栩,让男人为了她鲁莽行事并不能显示出她的魅力如何。她要是真有本事,就自己解决,我还算看得起她。” “哦,我会替你转告的。”江拂没什么心思听她继续说了。她听得出来祝何这话里也在暗讽她。 难怪她和祝何一开始就互不对付,压根不是一路人呐。 祝何离开后,江拂找了个时间跟黄索请假。 江拂说自己家中有事,需要回去一段时间。 本身她的戏份快要杀青,最近剧组在加班加点地赶进度,到她预约去医院那天,就只剩下的是琐碎镜头了。 因此黄索最后给她敲定一个日期,让她在那日前回来。 江拂的计划如期进行,算是放下心。 她已经和孟执许久未说过话,徐琮不知内情,还专门找她,问她最近跟孟执相处的如何。 江拂实话实说,“闹得挺僵的。” 不过她估计,孟执肯定都不把她当回事。在她前面的事,比她重要的多得多。 可徐琮做不到和她这样淡定,手底下的艺人有人捧,意味着他能带出来有成绩的人。何况捧她的人又是孟执呢。 “你们俩到底因为什么?前端时间不是还好好的吗?我都收到消息,说你下一步接什么节目和剧本都定好了。“ 徐琮面露愁色,没看见江拂诧异的神情。 这些事,江拂是头一次听说。 孟执要做什么,很少提前告知于她。 就连他上回提醒她注意裴宿,这过去这么久了,她也没察觉到裴宿有什么动静。 没听见江拂说话,徐琮以为她不想提这事,说:“我帮你约孟先生吃饭你觉得怎么样?以你的名义,他知道了肯定明白你的意思。有台阶下了,也省得你们僵持在原地,行不行?” 江拂犹豫了,徐琮就趁着她犹豫的空隙,订好了地方。 等他约到孟执,还叮嘱江拂一番,“他同意了,说明也想结束现在的局面。你到时候千万别去晚了,记住态度也要放好点,别搞砸了,听到没有?” 江拂懒散地说:“我只能保证不让他掀桌子。” 气得徐琮把手机一扬,要扔过去砸她。 江拂下意识——真的是下意识的动作,护住了肚子。 徐琮眼尖,江拂这个举动太特别了,一般人会躲,但不会捂着肚子。 他敏锐地眯了眯眼,放下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江拂意识到他刚刚只是假动作,吓唬她的而已。她的手很快放开,钦佩徐琮的观察力和联想能力,她状似无辜,反问:“我能有什么事瞒你?好好的问这个干嘛?” “那你为什么要护着肚子?” “我生理期,肚子不舒服,刚刚突然痛了下。”江拂理直气壮,“怎么了,你要不要看看我包里带着的给你看看?” 徐琮赶忙摆摆手,消除怀疑,“谁要看。” 江拂总算让他不再多想,暗自松口气。 程敛和宁之沐订婚前一天,是徐琮替江拂约孟执出来吃饭的这天。 江拂被提醒好几遍,早早出门去往约定地点。 不得不说徐琮很会来事,连孟执的习惯都了解的一清二楚。餐厅从食物到环境,都是符合孟执喜好的。 等待孟执来的时间里,徐琮用信息教他等会怎么跟孟执相处。 江拂兴致乏乏,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点,江拂没等来人。 过了半小时,孟执还是没露面,江拂已经耐心全无,徐琮让她不要着急。孟执要是摆谱,也是能理解的。 跟人求和,也确实要拿出态度。 江拂忍着等了。 直到将近过去一小时,她实在不想再留下了,任徐琮怎么说都没用。 孟执不是答应了又迟到的人,他迟迟不来,只能说明他故意不来。 ------------ 第143章:大秘密 江拂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更何况今天是徐琮非要她来的,她也有些事想问问孟执,不然任徐琮怎么说她都不会答应。 现在孟执故意不来,让她在这饿着肚子白白等了快一小时,气恼又冒出苗头,还有要扩大的趋势。 徐琮不得已打电话过来跟她说:“我刚刚问了孟先生了,他说他在忙,可能要再过一会再过去。你就再等等,反正你也没事做,有什么好着急的?” 江拂不客气地怼他,“他真想来,早就主动说他有事耽误了。你不问,他就什么都不提,明显就是压根没那个意思。” “谁说的,他的话还能有假不成?” “那可多着呢。”错过进餐时间,江拂的胃里不太舒服,隐隐泛酸,她索性道:“我还没吃饭,他爱来不来,我自己点餐,这段饭你请。” 徐琮现在对她的事算是很上心了,便顺势说:“行,我请,你在那慢慢吃。” 江拂搁了电话,打算填饱自己的肚子要紧。 菜上的很快,江拂把孟执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专心吃饭。 吃到一半,有人来了。 但不是孟执,而是岳阳。 江拂有段时间没看到岳阳了,最近听到他的消息还是从容栩和祝何的嘴里。 今晚一见他,江拂更注意他了。对着其他人,江拂的态度都不错。她放下餐具,擦擦嘴角,说:“你怎么会在这啊?” “孟哥有事,他叫我过来一趟。” 江拂这就不明白孟执的意思了。他自己既不想来,干嘛还要让岳阳替他跑这一趟? 她提防道:“他叫你来干什么?” 岳阳自来熟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缓缓说:“叫我来看看你找他什么事啊。” “还能这样的。”江拂感觉到了敷衍,剩下的胃口都没了,“我找他的事,得要他本人来才能说得清楚。” “那就不说,反正我也就是没事干顺路过来。” 岳阳注意到桌上的餐点像是刚上来没多久的,他放下杯子,说:“你们约的几点见面啊?” 江拂回道:“七点。” “你一直在这等着吗?孟哥没跟我说啊,他也是刚告诉我不久。” 结了账,江拂对他说的没兴趣了。反正她早猜到孟执是特意晾着她。 生气之余,还有些失落。 江拂背上包,准备要走了,“没事,我就当出来吃了。” 她不想在外人面前表露那么多。 岳阳看她要走,跟着说:“我送你吧?你开车了吗?” 江拂没有自己的车,平日进出片场是公司配的商务车,在外面乱晃没什么隐私性,所以江拂出门基本上都是打车。 “我打车回去,要不了多久。” 岳阳说什么也要送,江拂拒绝不掉,任由他去了。 想着容栩的事,江拂找了机会问岳阳什么情况。他看着让人想象不到他会对容诚下狠手,她好奇的还有另一点,他为了容栩动手打容诚,是出于什么目的。 岳阳此刻一点也看不出把容诚送进医院的是他,很轻和地说:“我居然都不知道你和容栩是好朋友。” 跟容栩是怎么认识的,江拂觉着说出来太复杂,就默认了,没多说。 “祝何前两天还找我,问过你的情况。”江拂隐约猜到什么,“你们掰了?” “本来是两路人,掰了是迟早的事。” 岳阳真的很不喜欢祝何,连提到她的名字,他都会瞬间有厌恶的变化,“她又找你干什么?有没有为难你?” 江拂如实告知了那天和祝何的对话。 岳阳的重点又偏了,“那你明天会去吗?” “去呀,我跟程敛又没什么了,为什么不去?” 从祝何那拿回请帖后江拂想了想,祝何应该不是打心眼里喜欢宁之沐。否则看在宁之沐的面子上,肯定不会让她过去。 宁之沐再怎么大度,也不会想在订婚现场看见男朋友的前任吧?宁之沐本身就不待见她。 祝何此举,大概就是单纯想让她认清自我。 岳阳把江拂送到家,没有直接离开,借了她家里的洗手间。 洗手间的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放出来,岳阳路上弄洒了饮料,还是湿的,黏答答的难受,想顺便清洗一下。但是没水,他又出来找江拂,四处看了一圈没找到人。 岳阳以为她在房间里,就去离得最近的房门口敲门。江拂从他身后的主卧出来,她刚进去找了件外套穿,“怎么了?” “那个洗手间没水,我想把这洗洗。”岳阳拎着弄湿的衣服一角。 江拂说:“你进去洗吧,里面也有卫生间,吹风机也在里面。” 这间是客房,一些杂物放在里面,基本没人用。 岳阳进去后,先是洗了洗衣服,觉得穿在身上吹不方便,走出洗手间把上衣脱了摆在光秃秃的床铺上吹。 因为没人睡,床上什么都没有,就是个床垫,不过边上叠着几件看不出是什么的衣服。 岳阳举着吹风机举累了,把这叠布料推到一边想坐下。随着他的一推,放在衣服下面的东西露出来。 是几张纸。 岳阳纯属是随便看看,结果这一看,叫他看见了不得了的东西。 一份医院的报告单。 他是没一眼看明白的,毕竟是从未接触过的东西。但只要一想,很轻易能想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姓名后写着江拂二字,日期是一周多前的。 推算时间后,岳阳算出是孟执住院那几天拿到的。 震惊大过好奇,岳阳连忙掏出手机把报告拍成照片存在手机里。又怕江拂什么时候会进来,快速把床上的东西恢复原状。 岳阳连衣服都不想吹了,放下吹风机,仔细研究一番照片里的内容,最终确定了这是什么东西。 江拂放在这里,一定是没想到会有人能找到。 今晚是巧之又巧。 岳阳觉得自己发现的是一个大秘密,又很怕被江拂看出来什么。衣服没彻底干透他就等不及地套上了,离开这间卧室,他连一步都没停,直接对江拂说:“我朋友刚才打电话找我,我就不坐了,先过去了啊。” 他表现的够淡定,江拂在客厅看电视,一点不对劲都没发现。 岳阳从江拂这离开之后,马不停蹄地给孟执打电话。 孟执今晚确实在忙,电话响了好多声才有空接,“见到她了吗?” “见到了,都已经送回家了。” 还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孟执“嗯”了一声,没有什么想知道的了。 岳阳整个人却无比兴奋,他忍着没率先露馅,迂回地问孟执:“哥,你跟江拂现在处于什么状态?我看她今晚一直等着你过去,饭都没吃呢。” “她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是说她有事要当面跟你说。”岳阳急得索性在路边停下车问:“你们闹矛盾了?不然你今天怎么没去见她?” 在岳阳看来,只要孟执想,他随时都能推掉手里的事。但他没有,再结合江拂晚上的状态一看,很难猜不出发生了什么。 孟执的语气听起来清淡淡的,“我这边确实有事走不开。” 被岳阳听着,就是真的有事了在找借口。 他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把江拂现在怀孕了的事告诉孟执。 如果两人关系已经不好了的话,再说岂不是火上浇油。 看他们两人表现的来看,这事应该没有摊开了说出来。 不过孟执到底是他朋友,岳阳还是更偏向他一点,觉得这事孟执应该知道。 岳阳搓搓手指,斟酌着说:“哥,我有件大事要告诉你,就是我发现,江拂她好像……怀孕了。” ------------ 第144章:摊牌 岳阳说出这句话,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孟执和江拂的关系,现在在他眼里是扑朔迷离。 看上去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居然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他屏住呼吸,不想错过孟执一丝一毫的反应。 电话里是长长久久的沉默,岳阳甚至以为何时被挂了,怀疑地看了眼,试探地问:“孟哥?你听见了吗?” 孟执的声音听着无异于平日,道:“刚才有人过来找我说话。” “哦。”岳阳不敢问他听没听见他刚刚那句话了,寡言说:“那你忙你的事吧,等明天见面了我再和你仔细说。” 把手机扔到副驾驶上,岳阳看向窗外的高楼层,踩下油门驶离。 被岳阳发现怀孕的事,江拂依旧不知情。她如常洗漱休息,明天是程宁二人的订婚,她还有闲情逸致仔细挑了件衣服留着明天穿。 半夜时分,江拂忽然从梦中惊醒。 她已经许久没有梦到过几年前的事了,虽毫无预兆,没有什么关联,但心情多多少少有被影响到。 起床倒了杯水喝下肚,江拂捧着杯子坐在餐桌旁,出神片刻。 她最近一个人发呆的时间渐长,这会儿莫名没了睡衣。 被她顺带着拿出来的手机,亮起屏幕,只扫一眼,孟执的名字清晰展现。 江拂不懂这么晚了孟执怎会突然找她,而她还记着昨晚的事,无动于衷地看着屏幕又熄灭亮光。 后面实在睡不着,江拂翻了翻冰箱,想下楼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早上的早餐。 裹了件外套,江拂拿上钥匙和手机出门,不料门一开,外面站立的身影让她心一慌,还以为是什么不怀好意的人在这。 定睛一看,来人居然是孟执。 江拂立即和不久前他发来的短信联系上,手指蜷起,不作声地关上门,准备从他面前走过。 孟执自然不会让她就这么从眼皮子底下走了,握住她的手臂,迫使她停住脚步。 “我找你有事。”孟执开口,嗓音竟带着轻微的沙哑。 江拂闻到他身上带着的淡淡酒气,行为举止还克制着很有分寸感。要说有哪里不同,突然主动找上门,已经是最大的不同了。 江拂静静等他接下来的话。 可孟执久久未出声,单单是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的脸。 看的久了,江拂推开他的手,别开脸看向别处,说:“有什么事快说。” 孟执这下光明正大地将视线落在她的腹部,喉结滚动,几经犹豫,道:“你没有什么事要和我说的吗?” “没有。” “岳阳他跟我说了,”孟执还是决定说出来,“他无意中看到你的检查单。” 点到即止,江拂瞬间便明白了。 她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捏得紧紧的,“看到了又怎么样?你是想来提醒我什么吗?” 孟执在她亲口承认这一瞬抿紧唇角,“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种事本来就是意外,说不说也没太大区别,总好比你知道后我们两个人一起烦比较好吧?” ------------ 第145章:订婚 江拂会有这种反应完全在孟执预料之内,他的脸在不算清晰的光线下沉昏隐晦,“这种事,你应该告诉我。” “行啊,你现在知道了,”江拂笑意吟吟地看着他,这笑里没几分真心实意,“你要怎么做,可以告诉我听听。” 孟执的思绪始终都是繁复的,他无法只考虑自己的心思,方方面面都需要考量。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知晓江拂是决计不会留下的。 “这事需要我们两个人商量。”孟执能理解江拂隐瞒她的原因,但他并不会接受。他想他应该有知情权,和参与做决定的权利。“毕竟它不是你一人的所有物,你想留下还是……不要,都应该和我说。” 后面那半句,从他口中说出,咬字重了不少。 江拂还是那幅态度,说:“你想跟我探讨这个孩子的事,现在好像不是时候。我看你好像都没做好决定,就不要在这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她现在连下楼买东西的念头都没有了,只想回到家里。 孟执没再作阻拦的姿态,想必也是认同她的话。他竖立在江拂面前,双臂耷下,说不出哪里的大变化,不过还是能察觉出此时此刻的他状态不如从前。 他良久才道:“嗯,你尽早休息。” 江拂挨着他的手臂走过,头也不回地重新进了家门。 从阳台上,能看见楼下停在花坪边的车辆。 她所住的楼层不算太高,还是可以分清哪辆是孟执的。 在阳台吹了五分钟的夜风,江拂始终没见孟执的身影出现。她猜他或许还在门外。 对此江拂感触不大,单是懊恼被岳阳发现报告单这么巧合的事,否则她不会还要面对孟执。 江拂拢紧外套,回到房间。 不再管孟执是不是还留在外面,是出于什么打算。他要是愿意,就让他一直站着好了。 反正和她无关。 江拂补了个质量很好的睡眠,第二天神清气爽。给自己描了精致的妆,待到快到邀请函上的时间,换上衣服心情不错的出门了。 门口走廊已无人影,不过江拂路过垃圾桶去乘电梯时,发现垃圾桶盖上用来放烟头的地方,多了不少燃尽的烟头。 有时候无需亲眼所见,一些发生过的现场足以还原当时的情景。 江拂走进电梯,想象孟执半夜独自站在门口抽烟的画面,心中不免获得一些畅快。 带着邀请函出现在订婚场地,江拂和身边一起进去的宾客不相熟。她虽和程敛在一块有几个月的时间,但除了程敛最亲近的亲人,其他的一概没见过。 说来也可笑,她和程敛只有在最后快分手的时候,才动过结婚的念头。 江拂进去时,还碰上程敛的好友。 对方看见江拂的一瞬脸上的诧异没掩饰住,要不是顾忌周围的基本都是程宁两家的人,他势必要上前问问情况。 盯着江拂走到另一边,程敛的好友注意到江拂的身姿轻盈优雅,表现出来的气场大方且明艳,完全没有“这是来参加前男友订婚宴”的别扭感。 江拂一来,程家人最先注意到她的是程母。她当下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死死望着江拂,找到机会后快步朝她那边走过去。 连拉带扯的把江拂带到一旁安静的角落,手很快松开,仿佛多碰一秒就会被人误会什么,“你怎么会来这里?” “阿姨,你别误会,”她过分提防警惕的反应让江拂心中发笑,“我能进来,自然是有人给我了喜帖,不然你们家这订婚现场还能随便进来人不成?” 程母立刻想到给她喜帖的人是程敛,这让她如临大敌,“谁给你的?你和程敛是什么关系,怎么会有人让你在这种时候过来?别不是你贼心不死,搞得歪门邪道进来的吧!” 她压着声音,嗓门因此尖利难听,江拂听得直皱眉。 好在这时祝何出现了,她将程母从江拂身边拉开些距离,笑得温和地说:“大姐,江小姐是我叫来的。” 祝何显然听她们二人的对话内容,“她和阿敛分开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阿敛现在既然已经同意和沐沐订婚,也说明他是真的想跟沐沐过下去。这样你还担心什么?所以我就给江小姐送了帖子。” 程母神色不虞,俨然祝何这么解释了她还是不满意。 “阿姨,您别忘了当初是我和程敛提的分手,所以我不可能再对他有想法。今天来,纯粹是因为他们二人都是我认识的人,这种大事,我来也很正常吧?” 江拂说得真诚,实际上是提醒程母认清楚,她甩的程敛,再怎么样她都不会吃回头草。 她不想跟程母掰扯这些没有意义的,气过人就收,转脸问祝何,“请问我的座位在哪里?” “我带你过去吧。” 祝何最后带江拂在宴会厅餐桌的最角落。现在还没开始,所有的灯都在亮着,但江拂毫不怀疑等到时间气氛灯一打,她的位置会完全笼罩在黑暗里。不走近都发现不了的那种。 偏偏她这个方向还能很清楚地看见台上。 江拂嘴上不说,脑海中还是会想,祝何怕是想让她能看清程敛跟宁之沐,但却不被他俩发现她。 实属费尽心机。 江拂都替她们觉得累了,她什么都没想,她们防她跟防什么似的。 江拂坐下,在祝何走之前慢悠悠道:“放心好了,也只有你们把程敛当个宝,用不着这么防备我。就算你们现在答应让他娶我,我都不会搭理。” 这番话太张扬,祝何都没沉住气。 她回身好笑地看着江拂,不懂她哪来的资格说这些话。 祝何要说话反击,孟执的身影不期然经过两人附近。 离得近,又是从江拂后面的方向过来的,江拂说的话他一定听见了。 祝何一看到他,就往周围观察。而江拂却不自觉挺直脊背,她感觉到孟执走过她身侧时停留一瞬。 有更重要的人来了,祝何哪还有精力管江拂。她叫了个服务员盯着江拂的一举一动,自己跟上孟执的步伐找他说话去了。 安排给江拂的这一桌人,是现场来的宾客中最无关紧要的一桌。他们极少互相认识,生硬尴尬地坐在一起。 江拂托着腮玩手机,一直到订婚宴开始,灯光有变,江拂头顶的光骤然熄灭。 也是因为开始了,那些人都入了座,江拂轻而易举地找寻到孟执的背影。 原因无他,他的座位,刚刚好在江拂对面直线上,却是分量很重的那一桌了。 他身旁有岳阳和唐措,还有些是程敛的发小玩伴。他置身其中,周身的气场却和其他人隔绝开。 江拂无聊地坐着,等流程,吃了点东西。 宁之沐出场时,江拂觉得她确实漂亮,是那些金钱修养见识堆砌过的知性美丽。高级的、独特的氛围感。 身边有人在小声讨论宁之沐,江拂听着,完全像是个关系不深的局外人。 后面的流程内容江拂见过一些类似的,订婚结婚的程序大多都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江拂亲眼见着程敛给宁之沐带上戒指,平静地一点感觉都无。 她本来以为自己至少要幸灾乐祸一下,毕竟程敛在外面乱搞,宁之沐嫁给他,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但真到这个时候,她什么感想都没了。 坚持到程宁两家的长辈说话,江拂身边坐着的男人忽然把酒水碰倒,洒在江拂的裙子上。 江拂用纸巾擦了擦,不得不离席去找洗手间清理。 她刚离开不久,宁洄跟着她过去了。 ------------ 第146章:不能卑鄙 江拂起先是听到寂静的走廊上有男士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动静,她没在意,以为是其他人。 而这道动静接近她后便慢了下来,她侧首看去,来的人居然是宁洄。 江拂的手半牵扯着被酒水打湿的裙摆,见宁洄是专门来找自己的意思,主动问道:“怎么了?” “我刚刚看见你,你怎么也来了?”宁洄一低眸扫见江拂浸了酒渍痕迹明显的裙子,说:“裙子怎么弄成这样?快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我就是来清理的,”江拂不加掩饰道:“还有,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过。” 宁洄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江拂勾起唇角,精心打扮的脸把原有的特色都放的更明显了。眼角带着清丽的媚,像个以吊人胃口为乐的坏女人。“你不是好奇我怎么会在这吗?其实我是程敛的前女友。”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宁洄微微睁大了眼睛,他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用太惊讶,也不用感觉我今天来了是有什么目的,是祝何递了请柬给我。” “那你,你和我姐姐也认识吗?” 他们向洗手间走着,高跟鞋打在地面上的动静清脆,江拂的声音说:“认识,我跟程敛还没分手的时候,祝何带你姐姐跟我们一起玩过。当时祝何就告诉我,你姐姐跟程敛才是门当户对的一对。” 宁洄当然知道祝何是谁。他们全家人对待姐姐的婚事都很重视,双方都互相吃过饭,为了他们两人的事。 但宁洄没想到,这其中还有他不清楚的事。 “我姐姐她和程哥……不是在你们分手后才在一起的吗?”宁洄不知为何,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江拂耸肩,说:“这我也不清楚。” 宁洄却误以为江拂不想在这时候说太多,实话实话他不是很介意,“你放心说好了,我不会乱想。” “我确实不清楚,你问我,不如去问你姐姐呢。” 江拂笑起来的眼睛很漂亮,明亮清润,中和她五官天生的浓墨重彩。 洗手间到了,江拂先进去清理裙子。 红酒弄在衣服上不好清理,江拂弄了许久都没彻底清理掉,最后索性放弃了,烘干后就出去了。 意外的是,宁洄还在门外守着。 见江拂出来,宁洄立刻上前,却没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问道:“是不是洗不掉了?” 淡色的裙摆上印着一大片乌红色的痕迹,看着真心难看。 “回去后我再送干洗店洗吧。”江拂说。 宁洄建议道:“不然我找人拿一套衣服给你换上吧,那边有休息室。” 江拂也不太想穿着污迹斑斑的衣服出去,便答应道:“好啊。” 她也不问宁洄拿来的女士衣服,他既然说了,就让他去拿。 偌大的休息室,留着江拂一人坐着。宁洄很快回来,手中是一套崭新的连衣裙。 “我找人去对面的商场买的,你应该可以穿。” 江拂接过,“谢谢了。” 宁洄走出休息室让江拂换衣服,江拂看过吊牌价格,等回去后给宁洄赚钱。 裙子后背是两道系带的设计,江拂一个人只能完成一个,剩下一道实在无法反手完成,就放弃了,也看不出什么。 拉开门,江拂把弄脏的衣服装进袋子里拿着,对宁洄说:“我好了,赶紧回去吧。你可以离开这么久吗?” 宁洄眼睛一亮,不敢表现出太明显的反应,“那边有专业的人,不需要我,我离开一段时间也没事。” “那谢谢你陪着我,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办。” 她和宁洄并排走着,因为要说话,宁洄时不时侧过身,很快便被他注意到江拂背后没有系好的衣带。 宁洄停下来,江拂不解:“怎么了?” 宁洄侧身站到她身后,俯首不言,手指缠上江拂裙子后面的缎带。 江拂意识到他在做什么,也停下来等他系好,“我自己没弄好,我还以为发现不了呢。” “这点小事,你可以叫我帮忙。” 他很高,肉眼预估和孟执差不多。因此给江拂系带的时候,需要稍稍俯身,低着头,帮她弄。 两人间的距离由此拉近,从另一个视角看来,显得很亲密。 宁洄的手指不小心碰到江拂后背的肌肤,江拂还没觉得有什么,便已经感觉到宁洄迅速收回了手, 她回头笑着说:“你也太紧张了吧。” 宁洄的耳朵悄悄变红,不敢看江拂的眼睛,道:“我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啊。” 一前一后说话的缘故,两个人一个仰头一个低头,画面看起来好不和谐。 然后这种和谐被宁之沐质问的语气打破:“你们在干什么呢?” 江拂朝着声音来源看去,宁之沐穿着礼服,被程敛背在背上,高跟鞋也被程敛拿在手中,两人停在拐角处。 怪不得没听见脚步声。 宁洄在江拂前面说:“我们没干什么。” 他眉心浅拢,似乎很不解姐姐的这种语气。 宁之沐从程敛背上下来,订婚宴上喜悦明媚的笑容这会全部冷却,“我都看到了,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宁小姐和弟弟什么时候认识什么人都要管吗?”江拂不爽她这幅对不起她的姿态。 “江拂,你今天怎么会来这里?”问这话的人是程敛,他也不比宁之沐冷静到哪里去,“你怎么和宁洄两个人在这里?” 他们身后没有其他人过来,江拂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让他们两个主人公这会出现在这。 这事她不想闹大,毕竟这是程宁两家的地盘,这两家人又不喜欢她,不管真相是什么,都没人会信她。 “我会来这里是祝何亲自到片场送的请柬,”江拂满意地看见他们两人脸色一变,继续说:“你们要是真的好奇不如去问她,反正我事先不知情。她让我一定要来见证你们的幸福,我来就是了。至于和宁洄么……” 宁洄抢先道:“我和小拂已经认识有段时间了,刚刚她的衣服上被弄上酒了没清理掉,我才带她过来换身衣服。姐,我不知道你刚才是什么语气。” 他当然不知道,他甚至一点不清楚江拂跟这两人之间的事。 不懂宁之沐有多讨厌江拂,而现在这个她讨厌甚至看不起的人,居然跟她的弟弟这么亲密。 宁之沐率先就想到江拂是有什么目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巧,一定要和她的弟弟在一块。 “你先回去,爸妈在找你,”宁之沐对宁洄说:“你离开多久了?为了她不管爸妈了是吗?” “那小拂跟我一块过去,反正我们本来也是要回去的。” 宁之沐咬牙道:“我和江小姐还有话要说。” 程敛上前把宁洄从江拂身边拉过来,说:“快去吧,我们又不会对她做什么。” 可看现在的状况,宁洄压根不放心。 他是宁之沐的弟弟,宁之沐是什么性格他再清楚不过。 要是他不知道江拂和他们两人的牵扯还好,现在知道了,更加不会坐视不管了。 宁洄坚定地说:“不行,我跟小拂也有事要说。你们的事情办完了吗?有什么一定要现在说?” “你不知情就不要插手了,”宁之沐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她痛心地望着宁洄,“还是说,你们的关系不一般,你担心她会被我为难?” 江拂感觉她下句就要说“是姐姐重要还是他重要”这种话了。 好在宁之沐没有,因为宁洄太坚持,她发火了,而矛头都指向了江拂,“江小姐,你心有不甘我理解,可你不能这么卑鄙。” ------------ 第147章:无奇不有 “卑鄙”一词落到江拂头上,惹得她发笑。 订婚现场碰到未婚夫前女友和弟弟在一块可能真的让宁之沐难以接受,以致于她第一次在程敛面前因为江拂的事情而失态。 但现在这个场合,不适合她来“教育”江拂,因为她话音刚落,宁洄推开程敛的手,整个人挡在江拂和宁之沐中间。 他真的不明白,明明他和江拂什么事都没有,姐姐怎么会有这么大反应。 “我知道小拂之前和程哥在一起过,不过分手了就代表结束了,她跟我是单纯的朋友,你跟程哥也已经订婚了,你可以自信一点,不要那么多疑。” 宁之沐刚刚就失控那么一下,深呼吸过后,尽力压制着脾气,说:“你跟她认识多久,你怎么就这么帮着她说话?小洄,今天这种日子,你也要让姐姐生气吗?” “你不想生气,那让我们走好了。” 他转过身要和江拂一块离开,江拂上前半步,视线从程敛的身上落回到宁之沐脸上,“宁小姐,你弟弟不知情的事你都知道,我们也都心知肚明,你没必要装得自己很正义。有些话我不想说,是看在你今天有喜事的份上,我想你也不愿意被你的亲人知道你做过什么吧?所以,不要纠缠着不放了,好吗?” 江拂自觉自己说话很客气了。 宁之沐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明白她话中潜藏的意思。 毕竟是订婚现场,两个主人公不在现场,会有其他人过来找。 程敛为此拉了宁之沐一把,说:“那边还有事,先过去。” 他这是在给台阶,宁之沐碰碰额头,顺势下了。 亲眼见着宁洄和江拂一块离开,宁之沐攥紧裙摆,不忘和程敛解释道:“你也看见了,他们……” “江拂和孟执在一起,”程敛淡淡告知,“她跟小洄不是一路人,成不了那种关系。” 宁之沐凝望着他,“你很了解她吗?” “我要是说不了解,你会相信吗?既然你已经有答案了,何必还要问。再者婚已经订了,你再纠结这些除了给你增添烦恼,没多大意义。” “好,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祝何安的什么心思。”宁之沐恢复平静,不想自己表现得像个争风吃醋的怨妇,“刚刚也是她叫我们过来,说有事找我们。” 若不是因为这个,他们也不会这么巧过来。 程敛眉头紧锁,但他不想和宁之沐说他的一些猜想。 刚才这一出让他有些不在状态,他略带敷衍地说:“回去我问问。” 另一边江拂和宁洄离开休息室那片范围,宁洄很快就被人找了去。他离开前还问江拂,“你开车来的吗?” “打车。” 江拂也想着,可以重新买辆车了。以后总不好经常打车出门。 于是宁洄便说:“你要回去的话,我送你吧?一会儿我就回来了。” 江拂说:“等会看吧。” 宴会厅她不打算回去了,也没有想直接回家的意思,一个人随便转了转。 中途宁洄发短信说自己手上的事快忙完了,要江拂等他一下。 江拂在酒店外面的小花园找了椅子坐下等着,四周是玻璃筑的,隔绝了外面的动静,里面的一点声响都很清楚。 江拂听到后朝来人的看去,是无比熟悉的孟执。 孟执目的明确,不像是不小心走到这里来的。他停在江拂面前,问道:“在这里等谁?” “宁洄。”江拂很想说一句跟你有什么关系,但发脾气归发脾气,后果还是要想想。 反正孟执也不喜欢她跟宁洄走近,告诉他也无妨,还能让他心生不悦。 也不知是不是她这样的态度孟执见识多了,今天倒没多少反应。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椅子本来不长,两个人坐下就稍显拥挤,要挨着坐在一块。他一坐下,江拂就跟碰到刺了一样立刻站起来。 孟执的脸色这才臭了些,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腕,“去哪里。” “放心,我不走,这地方这么大,我好不容易找了个清净的地方,我还懒得再走。” 她身一转,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有什么话快说,等会我要回去了。” 省得他再找到家门口。 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江拂这番举动是想离孟执远点,孟执冷声道:“让宁洄送你回去,是嫌宁之沐对你的误解不够深吗?还是说,你看她今晚因为你跟宁洄的事失态,你很开心?” “你什么时候看见的?”江拂也就疑惑一瞬,很快便恢复原态,故意气他,说:“要不是我怀孕了,我还能再干点别的更过分的气她。让不喜欢的人不高兴,我肯定开心了。” 她一想到之前因为宁洄引发的情况,就忍不住多说:“而且我等了这么久,现在终于让宁之沐知道了,你说我心情怎么样?” “是想气宁之沐,还是想给自己找个备胎。”孟执的语气在江拂的话里明显的变糟糕了,不过他在尽量收敛,“宁洄不适合你,宁之沐也不会让你轻易得逞。” 江拂没好气说:“我两个意思都有,不行吗?” 孟执眸色深深地望着江拂的肚子,“你忘了你现在还有孩子。” “没忘,这又不算什么大事。”江拂不想看见他,说话就越是膈应他,“说不定有人就愿意当接盘侠呢,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她讲话的腔调很让人生气,特意拿捏着让孟执不爽。 孟执正要说话,她低头开始看手机,一副不想再搭理的无视模样。 江拂是在看宁洄的消息,两句话还没回完,视线里,孟执从她面前走了。 又是短暂进行的对话,江拂冷哼一声。果然没猜错,什么男人也不爱听她讲的那番话。 她倒也不是为了报复程敛跟宁之沐,就是单纯感觉这一幕发生了一定会很痛快。 宁洄那边临时又被家里的长辈叫去见人,一时半会儿过不来了,江拂就说自己可以回去。 她把手机里的一把小游戏打完,准备自己回去。 刚站起来,离去的孟执又去而复返了。 手里还多了一样东西。 江拂往后退退,不主动搭腔。 孟执走过来,摁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她一动,孟执压在她肩膀上的手就更用力些。 吃了痛,江拂吸气道:“干什么啊?” 孟执把拿来的纸袋放下,半蹲在江拂跟前,强势性地将她脚上的高跟鞋脱掉。 “你干什么?” “不舒服就不要勉强穿了。” 孟执把纸袋中的东西拿出来,是鞋盒,里面是一双平底鞋。 江拂瞬间知晓他的意思,但他这种行为让她别扭。他的举动也让江拂意外,她还以为他刚刚走了,是被他气走的,肯定不想再看到她了。 哪想到他居然是去买鞋了。 江拂往后收了收脚,说:“我自己能穿。” 孟执却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动作利落地帮她换上平底鞋。 旁边放着的高跟鞋不算太高,根细细的,看着随时会崴脚一样。 今晚江拂穿来的裙子和这双鞋很配,孟执思忖片刻,把她自己的鞋收好装了起来。 江拂的脚底着地,人却没了踏实感。 她把手心蹭了蹭,说:“无事献殷勤,有什么事你直说。” “你就一定要把我想成那样吗?” “不好意思,我就是潜意识里就那么觉得的。”江拂活动下脚腕,再次起身,不客气道:“如果你真的没事,那我就走了。这双鞋是你自己要买的,我不会和你说谢谢。” 孟执站直身子,在她要走的时候,牵住她的手。 ------------ 第148章:陪 孟执跟着江拂一块离开。 江拂起先想无视他,但他始终没走开,她便忍不住问:“你想做什么直说行吗?” “我送你回去。”孟执道。 “不需要。” 孟执手上拿着车钥匙,没有答应江拂的意思,说:“已经开过来了。而且我确实有事,你要不想我到你家里去找你,就省点功夫现在答应了。” 准备走,江拂连帽子都戴上了。听着孟执这两句话,她又咬牙把帽檐拉得更低了。 为了不让孟执真的找到家里去,江拂只能妥协。 孟执带她走的是酒店宴会厅的侧门,人少,车开在门口的停车坪上。江拂都不用他说,径直钻进副驾驶座。 很快孟执的车开出酒店停车坪。 侧门的二楼阳台上,站着两个人。 裴宿抽了口烟,好整以暇地目送着孟执二人远去。他对身旁的程敛说:“没想到啊,他们两个在一块的时间还挺长久。” 程敛目光深邃隐晦,话里的意思也如这般,“他们本来就认识很久了。” 上回在江拂家门口跟孟执打架的事,除去几个当事人,就只剩祝何知晓。 程敛自然不会和别人说起这事,丢的就不仅仅是他的面子了。 “孟执这是彻底不打算跟你来往了?”裴宿笑着问,“你也不想干点什么吗?毕竟江拂跟你分手,很有可能是因为孟执在中间做了什么。” 程敛沉默不语。 这个想法程敛想过无数次,可他每次一想,就忘不了家里拿给他看的那些关于江拂的具体资料。 江拂以前过的不好,在一起时江拂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反而是他出轨在先,他也不够对她上心。一想到这些,程敛就于心不忍了。 他对待江拂的感情无疑是特别的,江拂是唯一一个让他真正动过想要结婚念头的人、 至于孟执,他也知道了不少他和江拂私底下的事。 江拂事业上能发展的越来越好,其中有孟执一份。江拂应该是很需要挣钱,他以前都不知道她背后那些原因。 抽完一根烟,裴宿看着明显心里藏事的程敛,另起一个话题,“我听他们说,宁之沐想出国。你呢,你要跟着去吗?” “可能吧。” 两人聊了半晌,楼下出现个人朝他们这看。 裴宿看见了,拍拍程敛的肩膀,说:“我回去了。” 来接他的人是白姜,程敛在楼上忽然扫到一眼的时候,还以为看错了。 像是像的,但也是第一眼。仔细一看,就能认出来这不是江拂。 程敛对她没兴趣,回到里面了。 裴宿今晚喝酒了,白姜是来给他开车的。 酒气挺重,白姜很快闻到酒味。她纠结再三,主动提到:“你有几天没见我了。” “见你?你不也是为了想从我这讨好处?怎么说的好像你很委屈一样。”裴宿靠着椅背,嗓音阴冷,“再说我不见你,你不也在上赶子找我吗?” 白姜咬了咬下唇,说:“之前没听你安排的事,是我做错了。我已经好好反思过,以后再也不会出现那种情况了。” 从孟执那里讨不到任何希望之后,白姜发现裴宿可以随时放弃他了。 爱情她可以没有,但无论如何她得要生存下去。 所以即便裴宿性情古怪,她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她是裴宿一手带出来的人,她的所有事情都在裴宿掌握着,除了裴宿这条路,她无路可走。 裴宿因为醉酒闭着眼在休息,听她这么说,掀眸扫她,说:“你在我面前当狗我也不会多看你。” 白姜硬撑着睁大眼睛不想哭出来,扶着方向盘的手背因为用力隐隐发颤。 …… 从酒店离开,孟执说是送江拂回去,结果没走多远,街边的餐厅前停下了。 孟执给江拂解安全带,说:“下去吃点东西。” 江拂晚上没怎么吃,她胃口不太好,周围人又多又不认识,当时就随便填了点食物。 不过她还是不想跟孟执下去,“你自己去吃,我在这等着。” “你不想下来,我也可以抱你。”孟执轻飘飘地下指令,“我现在就要你陪我一起。” 江拂瞪他一眼,不情不愿地下车。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江拂现在对着他话少了许多,丝毫不见以前想尽办法找话题的模样,就只拿着手机在玩。 孟执点完菜,从江拂手中抽出她的手机,放在了他那一边。 江拂抿唇,忍住不说,端起手边的白开水喝了口。 “剧组那边,你别放松警惕。” “上回你就这么说的,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没觉得哪有问题。” ------------ 第149章:牵连 江拂为了他说过的话,在片场已是十分小心了。 可这一连十几天时间过去,也不见有任何动静,她其实是没太明白。 “裴宿要做什么,你怎么会事先知情?” 更重要的是,她基本上每天都待在片场,裴宿到底有多大的精力,为了她搞那些有的没的事。 孟执给她倒了杯温水,放到她手边,说:“上次徐琮替你谈的那档节目,后来被裴宿拦截推了其他人上去,是想逼你去找他。他通知了徐琮,徐琮把这件事告诉了我。所以我想,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这件事江拂从头至尾都不清楚,徐琮都没和她提过。 她的疑虑被孟执看在眼里,孟执还有些内容没和她说。原本不想讲,现在忽然觉得告诉了她可能会是好事。 “包括黄索这部戏,裴宿知道你参演后,也找过人想把你换掉。”孟执停了下,才继续说:“是我拦下了。” 江拂垂眼,心里感到意外,台面上冷漠地说:“我是至娱的艺人,这种事是你们该做的。” 孟执倒没多大反应,但说的是,“的确如此,不过我因此被裴宿记恨上。我这么大的损失,没得到回报,有点说不过去。” “你想要什么回报?我努力多给公司挣点钱。”江拂装傻。 说是这样说,接下来江拂的姿态便不像刚刚那样冷硬,勉强陪着吃完这一顿迟来的晚饭。 江拂胃口不好,先放下餐具。 她的手机还在孟执那边,只能无聊地望着外面,忽然注意到一抹有点眼熟的身影。还没等她看仔细,那人就上了一辆车,扬长而去。 孟执不知她在看什么。自从知道她怀孕了之后,见的这两面都让他没有仔细询问过她的意思。这下提起问她,“关于孩子的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他会这么问,而不是直接了断地让她去医院流掉,意思挺明显了。至少,是在犹豫。 也对,换了谁也要犹豫一番。 江拂撑着下巴,懒懒散散地问:“你想要吗?” 她没有给孟执回答的机会,自己紧跟着说:“可是我们这种关系,怎么要呢?” 江拂虽是把问题抛给孟执,实则内心早有一番打算。 他们甚至连男女朋友的关系都不是,说要留下孩子,多少太不负责了。 孟执淡淡地说:“我觉得我比你想要留下。” 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是独自一个人。再扩大范围去想,是好心的邻居、福利机构这类的人们出现在他的身边。他们来来去去,唯一在他身边停留许久的人,也就只有江拂。 江拂对于他来说早已不是简单的喜欢或厌恶这种单一情感的存在。 事实证明,能让他念念不忘的人,不论是恨是爱,都只能说明不管过去多长时间,依旧会重复惦念上这个人。 孟执不想这个突然出现的存在分走江拂的注意力,又认为如果没有小孩作为牵连,江拂不会心甘情愿地留下。 以江拂的性格,她一定会离开他。 ------------ 第150章:意外 这件事到后面不了了之,孟执接到通电话,到旁边接完径直送江拂回家。 而江拂在楼上看到的那抹熟悉的身影,是裴宿。 纯属凑巧,这条路是程宁订婚宴酒店外的主路之一,白姜接裴宿回去也要走这条路。 车开到这间餐厅附近时,裴宿看到路边有便利店,他身上的烟没了,让白姜靠边停车他去买烟。 白姜在等他回来期间,无意看到一旁餐厅二楼的人。 孟执坐在落地窗边,毫无遮挡,看得很清楚,他对面的人却看得不明晰。 这也不耽误白姜猜想和他一同吃饭的人是江拂。 白姜就是有这种强烈的预感。 她恍惚间想起第一次和江拂见面,是在酒吧里。因为一部网剧,公司带她去见了孟执。 明明来的好几个人,她还是一眼就只注意到孟执。 后来孟执离席,其他人玩嗨了,不小心丢了一个酒瓶出去,砸到了人。他们一起过去看情况,看到江拂和孟执站在一起。 江拂的脸上流着血,当时那种场合下实在看不清什么,直到送到医院。 后续的谈话中,面对江拂提起的要求,孟执都不予理会,白姜还以为他就是如此,却没想到他们二人是早就熟悉的人。孟执对江拂的不近人情,让她怎么都没想到,日后他们两人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白姜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嘲地笑了笑。 曾经她也以为,自己和江拂相像,孟执会对她另眼相看。 车前有人走过,跟着副驾驶座的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裴宿上车。他降下车窗,拆着烟盒,带着讥讽地开口:“还做梦呢。” 听他一讲,白姜就知道他刚才看到她在看什么了。 她咽了下喉咙,不言不语地开车。 …… 程宁两家的订婚宴结束后,江拂和宁洄见面的次数比之前增加了。 一开始江拂还问过宁洄宁之沐之后的反应,宁洄让她不用担心,这是他自己的事。 宁洄这人不是不靠谱的,江拂对他放心。 孟执那边,他出现的少,但江拂出门或者回家的时候,总是能碰见他的车。 一次两次的,他也没露面过。 既然他没主动出面,江拂自然是当没看见。 又如常在片场待了两三天,到江拂和黄索请假的前一天,江拂早上不太舒服,去的晚了点。原定她和展行同框的戏份要一起吊威亚,也变成展行先准备了。 就是这点小变故,展行的部分提前拍摄,江拂还在做造型,听见外面一阵轰乱,动静很大。 小七出去看了看,着急忙慌地跑回来,告诉江拂外面的情况,“出事故了,展行哥从凉亭上掉下来了!” 这幕戏是展行站在凉亭上面,停留一段时间后再降落到地面,偏偏这种没什么难度的地方,出了事。 “他人怎么样?” “好像昏过去了,外面在叫救护车,我看地上好多血……” 剧组里的人出事,江拂作为和他搭档的人,剩下的内容也拍不成了。 等到她能去医院看望展行,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 在医院守着展行的人很多,江拂得知的情况和大家都一样,展行摔断了两根肋骨,头也撞破。 人太多,展行醒了之后,江拂也没机会单独和展行说什么,到后面也和其他人一块走了。 她还是要回剧组的,黄索和展行的经纪人在调查展行出意外的事。 江拂本来以为就是不小心发生的情况,但她见到了裴宿。 裴宿坐在车内,江拂是被他找人叫过去的。 见到他的一瞬间,江拂挡着车门,不让他关上,做好了随时下车的准备,警惕地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看看你怎么这么走运。” 江拂仅疑惑两秒,便明白了他话中隐含的意思,“展行的事是你做的?” 裴宿没回避,但说的是,“我针对的人可不是他,是他倒霉。” 他还在笑,丝毫不觉得他做的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他倒霉了,走运的不就是你了么?” 这一刻,江拂总算明白孟执几次三番提醒她在剧组要小心裴宿具体指的是什么了。 裴宿就是个疯子。 他的行为举止,是远超江拂意料的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出人命了怎么办?” 江拂想想都后怕,万一不是在凉亭上,而是在二楼,或者是在更高的建筑物上,又或者不是她凑巧晚来了剧组,让展行自己先拍摄了接下来的内容,那摔断肋骨,摔破脑袋的人就是她了。 说不定,还会有更糟糕的后果。 ------------ 第151章: 面对江拂的质问,裴宿气定神闲道:“放心,我有分寸,我肯定舍不得你变成残废。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教训,让你不能再继续拍摄。至于后续么,我会像你抛出橄榄枝,只要你同意,等你好了之后我会给你安排更好的工作给你。” 裴宿就这么把他阴暗的计划告诉了江拂,他轻轻摇了...... 都是因为我的坚持,害死了身边一个又一个朋友,林俊当初出事的时候,我没能及时的找到他,没能救回他的命,现在他成了鬼,再一次被我连累,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再死一次。 杜美珊在车上对杜明尚千叮万嘱,让他务必按照她的想法,去说服董事会的那些老头子同意收购丁雅兰所在的公司。 立在‘门’外凝视他渐渐没入光影中的身影,她的心‘抽’过一丝谈谈的痛。 “还没得到消息,不过醒了琮琮应该会告诉我。”龙钰泽相信琮琮,所以对破月和艾吉勒很放心。 刚要上楼,身后有人叫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吕天皓。他停下车子,笑吟吟的走了下来,要带我一起去吃早餐,我说我已经吃过了,他执意要我陪。 “刚刚……我是不是听到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熊筱白擦着滴着水的头发,向厨房里面望了一眼。 一连三轮儿,芷云通杀,把其他人赢得没了脾气,结果被林夫人、黛玉、昭玉三个联手给‘驱逐出境’,不许她再打了。 想起这个事,龙钰泽了然:“也是,那我们先准备起来吧。”该联系的都联系了,差不多该准备去救慕容连成他们了。 “住口,你立刻给我滚出去,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我怒喝道。 只见黑衣人一股脑的冲向上官凤,可是他们并没有像先前一样挥刀而去,而是一把拉着上官凤就跑。 它的身影若隐若现,一会儿出现在这边,一会儿出现在另一边,仿佛瞬间移动一般,眨眼就换了一个地方。 都是基于第二次的试验,一个是减少每一个药草在锅中的时间。另外一个是增加时间。 然而,拥有这么强大威力的剑法,此刻唐易居然用一根手指头就挡住了。 “是,是,我不想死,我真不想死!”钱志兴连忙点头,而这时李长林已然转身,朝着医院方向走去了。 神识入塔,楚炎顿时感觉到,一股浩瀚无比的力量,充斥着整个塔身。 两人聊了一会儿“自爆”和“自毁”的话题后,静静来电,让两人参加会议。 极速的弹头带着摧拉枯朽的能量,瞬间就撕裂了基地的防护墙,一头钻入基地深处,在基地的一处起降场上爆炸了。 “谢谢。”身为对手竟然还能出声安慰别人,柳冬雨对李长林的印象大为改观,诚恳地道了一声谢,李长林笑着摆了摆手,没有再说什么。 还是因为天默摇了摇白公子,他才回过神来,才反问了天默了一句。 烟花的巨大声势直接清空了数个街区,方便坦克团秘密准备狙击阵地,这个阵地之所以需要隐秘,不是为了阻敌,而是为了方便转移“伤员”。 程月儿先是一喜,在看到那头烈火牛脑袋上冒着白浆的血洞时,显得极为嫌弃,同时也有些害怕。 只是,简溪刚准备去门口那边看看能不能逃出去,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她立刻躲在了一边,重新拿着绳子。 ------------ 第152章:关 江拂现在情况特殊,她都怀疑自己装的再假点孟执都不会介意。 何况她说的都是事实,不过是在恰当的时机拿出来博同情。 毕竟孟执这幅样子着实吓人。 事实证明,她见风使舵的招数有效,起码孟执没再冷若冰霜惜字如金,“我会找人在你周围守着。其他的,等有了结果再告诉你。” 江拂不知是不是自己如今身体状态有变,理解什么思考什么都不再和从前那般果断利落,脑被占据更多的是感性。 否则怎么解释她一听孟执这样说,就自动联想到他应该是私下底为裴宿的事早有准备,不然不会这样告诉她。 遇上裴宿这样的人真的很累,如果是她一个人的话,可能早就栽了,压根不知道怎么面对。 江拂握着安全带的手松开,平静不少,她问孟执:“你到底怎么了?这个时间点,你不是应该在公司吗?” 孟执又避而不答。 江拂的预感不太妙,可孟执不说她又完全搞不明白。她下意识碰了下肚子,依旧提心吊胆。 江拂被孟执带到他的住处,刚坐下没多久,有人来了。紧接着是一箱箱送进来的纸箱,堆成一排,全部送进来后,那些人又出去了。 这架势实在诡异,江拂不得不问:“这是做什么?” 孟执挽着衣袖,准备拆箱子,“你需要用到的东西。” 江拂用了几秒钟时间反应,“什么意思,让我住在你这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 “你开什么玩笑,”江拂勉强笑了下,坐不下去了,“我自己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住到你这来?再说了,我现在怀孕了也不能陪你睡。” 她走到孟执身边,看他拆开的纸箱里面全部都是女人的衣物。崭新的带着吊牌的、各种样式的,许多许多件。 孟执将衣服一件件拿出来,面对江拂的话不动声色道:“不需要你做什么。” 他做好了决定,前几天那些犹豫尽数消失,现在只有唯一的想法。 江拂揣测着说:“你要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你一份子才做这些,大可不必,我不需要。” 反正她也不打算生下来,孟执现在期望值这么高,到时候不得把火撒在她身上。 所以还是事前给他打预备针比较好。 孟执却像是看穿她的心思一般,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打算,江拂,你想都别想。” “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你想要可以自己生,总之我不会要。” 没有在发现怀孕之后立刻预约手术,已经是她仁至义尽了。 孟执冷笑一声,“是吗?那你尽管试试能不能离开这里。” “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这种事,不是你一个人说了就能算。” 江拂有些崩溃,话也说得狠了,“要是我想,我仍然有其他办法。” 孟执笃定道:“你不会,你最惜命了。” 当后果大于收益时,她就会换条路走。 “我劝你自己想开,不然受罪的人是你自己。” 孟执拿着给江拂准备的衣服去房间,临走前撂下这句话。 堆在跟前的纸箱都是她会用到的东西,方方面面都准备到了。 江拂想也不想地往门口走去,可电子锁打不开,孟执在带她来这里时就有了完全的打算。 大哭大闹不是江拂的风格,那样除了让她更气愤更疲惫,没有多余的效果。 她开始找人,给宁洄发信息,让宁洄来找自己。 信息发到一半,手机被孟执夺了去。 他当着江拂的面把给宁洄发的消息一一撤回,又把手机关机。做完这些,他也没把手机还给江拂,而是装进自己的口袋。 “如果不想给宁洄惹事,就不要试图找他。”孟执弯下腰,摸了摸江拂的脸颊,说:“你应该不知道,上次程宁两家的订婚宴过后,宁之沐格外防备宁洄和你接触。如果你不想破坏他的家庭和谐,劝你以后少和他来往。” 江拂对宁洄,由一开始的带有目的,到现在是真心实意想和他交朋友。 她的目的只在于让宁之沐难受,其他方面没有想过。更别提让宁洄因为她,严重搅乱原本的生活。 可江拂心里这样想,和告诉孟执的绝不一致,“你要是逼我太紧的话,我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 “那你现在就算想做什么也做不成了。” 孟执把江拂的不满都抛之脑后,继续收拾那些东西。 所有物品,全部都收在他的卧室里,看样子连客房都不准江拂去睡。 江拂坐在沙发上冷眼旁观。 数不清孟执收拾了多少东西,江拂忽然说:“展行因为我住院,你想要我不管他吗?” “照顾他还轮不到你。” “他是因为我。” 孟执冷冷道:“是他倒霉。” 江拂顷刻间被气笑了,“你怎么好意思说我没心没肺的,我看你跟我不相上下。” “别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真的不让我出门了是吗?”江拂再次询问。 这个问题没有肯定的答案,因为孟执不可能一直把江拂留在家里,那样太不切实际了。 孟执也没想过,他说:“我没有那个打算,只要你能想通。” 江拂耸耸肩,道:“行。” 她是赌气之言,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客卧,用力甩上门又锁上。 锁门对孟执来说不是问题,他有钥匙,想打开自然能打开,不过现在他不能把江拂逼太紧,便由她去了。 江拂也明白自己关门锁门是挡不住孟执的,她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茧。 一趟就是几个小时。 再听见孟执的声音,是他喊她吃饭。 江拂自是不想出声讲话,这几个小时她觉也睡不着,愣是睁着眼睛发呆。 没过几分钟,门锁从外面传来动静。 孟执拿钥匙开了门。 江拂气得翻身背对着他,一个眼神也不给。 “这种只伤己的把戏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孟执站在床边说,“我以为你不会这么蠢。” “我只是不想和你一块吃而已。” 生起气来不吃饭饿肚子的事江拂早就不干了,不吃饭饿的是她自己,别人又不会有感受。 孟执倒是淡定,道:“如果我一直不走,你也一直不吃饭吗?” “你要是想的话,也可以。” 现在到底是情况不同,孟执没有任她去,弯腰连被子带人一块抱了起来。 江拂整个人被裹在里面什么也动不了,反而给他提供了便利。 “你这个人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非要为了一个孩子做这些事,难不成你缺爱缺到不管怀你孩子的人是谁都能忍吗?” 动不了,江拂只能嘴上跟他对着干。 其实孟执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是单纯的厌恶她,她已经记不清了。 很早的时候,她能感到孟执对她的感情是很复杂,又爱又恨,无法接受她当年做的事。 那一阵,江拂还挺暗爽的。虽然性质不同,但也能算是被仇人爱上这种爽文情节了。这意味着,她可以在底线内疯狂踩他,而不用担心被他打击记恨。 可渐渐的形势又不同了。 她稳准狠扎在孟执心口的话语现在不能让孟执产生汹涌的思绪变化,他稳重地江拂抱到餐厅,把她在椅子上放下。餐具和食物都准备齐全,甚至都是江拂喜欢的那些。 孟执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就不如她愿地坐下,才回答她刚刚的问题,“不可能有别人,所以你的这个问题不成立。” “好啊,你要是只想要小孩,我可以生,生完给你就是了。”江拂故意气他,理直气壮说:“不过你得看看给我多少补偿,少了我还不愿意。” ------------ 第153章:找 这话说的很没良心,江拂自己知道。 她就用来气孟执、让他更不悦,万一他认为她是个为了功名利禄什么都能舍去的人,一脚把她踢了呢? 不然,她想不到孟执非要留下这个孩子的原因。 孟执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就连他到她家逮她,到这之前,都没这么低气压。 江拂的目的达成了,他确实十分难以接受她说的话。 就在江拂以为他会摔椅子走人时,他什么强烈的反应都没有,而是替她盛了碗汤放在她手边。 他甚至连走的意思都没有。 江拂一动不动,跟他无声的对抗。 先说话的是孟执,但他不是来妥协的,“自己不吃,我喂你。” 江拂咬了咬牙,从被子里伸出手脚,赌气般地开始进食。 期间孟执便始终坐在一旁看着。 不说话、也没动作,像个监视江拂的机器人。 江拂吃不下去,随便塞了点食物,撂筷子走人。 孟执给她盛的那碗汤,她连动都没动一下。 餐厅恢复宁静,孟执对着眼前的一切,下颚线条紧绷着。 江拂又把自己关在客卧,这回她仍然把门锁锁上,以防孟执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锁上了,他开锁的动静最起码还能提醒她一下。 没有手机,被迫待在一间房里,时间好像过得格外慢。 江拂吃完饭没有继续躺着不动,把这间房里所有的东西都研究了一遍。好在书架上有不少的书,省得她无聊至极。 午饭后江拂没有听见一点外面的动静,她想孟执应该是回公司了。 他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他说不让江拂离开,那江拂是怎么着都走不了。 江拂在心里一边骂着孟执,一边又祈祷小七或者徐琮,管他是谁,联系不到她之后能四处找找她。 …… 宁洄收到江拂信息的时候刚好在忙,等他发现之后对方全部都撤回了。 他又发过去问江拂找他什么事,过去几小时也没等到回复。 江拂没做过这样的事,他想打个电话确认一下,这下连电话都没打通,江拂直接关机了。 上午结束工作后宁洄回了家,这会联系不上江拂,他又问了问小七,小七也说没有江拂的消息。 “小拂姐前几天就跟导演请假了,从今天开始,也不是为了其他工作,所以我也没跟她在一块,我也不知道她去干嘛了。”小七奇怪他的问题,又问:“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她手机关机了,我没找到人,所以问问你知不知道。” 小七说:“那可能是在忙什么事,没电了没来得及充吧。” 宁洄没说太多,简单道:“嗯,没事,我等下去找她好了。” 他收起手机,一转身,宁之沐出现在他身后,不知站了多久,听到多少内容。 宁洄扬起笑,喊她一声,“姐,你今天怎么在家?” “我回来拿文件。”宁之沐手中果然拿着一份文件夹,看样子也是正要走。 “你自己开车回来的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工作室?” 宁之沐拒绝,“不用。我问你,你要去找谁?” 宁洄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些事?这事我自己的事,你以前都不会过问这些。。” 她把文件夹扔在茶几上,摔出一阵轻响,抱着手臂,一副质问的架势,问:“以前我并不知道你和江拂成了朋友,现在知道了,我不能坐视不理。上回在订婚宴上我不方便说那么多,我以为我说的那些话你能明白,我没想到你一点都不当回事。” 偌大的客厅只有他们姐弟俩,任家里的谁看到也想不到平日关系甚好的两人有天会这样说话。 宁洄有些无奈地揉了下眉心说:“我觉得我和江拂联系没有任何关系,我能分辨她是好人还是坏人。就连上次你那样说她,她过后都没说你任何一句不好。” 反观宁之沐,那日之后,一提到江拂的名字,她整个人就很在意。 “当然,她当然不会当着你的面说我,不然还怎么骗你这个傻子?”宁之沐上前拉宁洄,让他坐下,摆明要好好跟他说清楚,“她跟姐夫有那么一层关系,我认识她比你认识她要早,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肯定是不好,我才会阻止你。不然你那么多朋友,什么时候看过我这样阻拦你了?” 宁洄不想跟她闹得太僵,想绕过这个话题,“等你有空了再说,不是还要回工作室吗?我下午还有工作,我也要走了。” 他说着就起身,宁之沐一秒不落地跟着起来,“是去工作,还是去找江拂?” “姐姐,你总说江拂不好,但你为什么不说个原因出来?就因为她跟姐夫之前谈过恋爱?可我听说,提分手的也是她,这就说明她对姐夫没有那个想法了。你没必要这么防着她,我和她也只是朋友,你不喜欢,她也不会经常出现在你面前,何必非要做的那么绝?” 圈子就这么大,宁洄只要稍加打听就知道他们三个人的事。 宁之沐语重心长地说:“我不是怕这个,我……” 实际上,她直觉江拂不是个善茬。江拂跟程敛还在一块期间,她就已经和程敛见面、吃饭,做除了最亲密的事意外所有的事了,而程敛后来也跟她说过,说江拂可能知道他们两个的事。 所以,宁之沐担忧的是江拂利用宁洄报复她。 不然怎么解释就这么巧,她和宁洄成了朋友,还是在她和程敛在一块之后。 这些宁之沐不会和宁洄说,她总不能说是自己三了江拂,怕她报复回来吧?这是不可能的。也因为这样,她只能笼统地告知宁洄不要和江拂来往。 她说不出有力的原因,宁洄自动理解为她还是因为江拂是程敛前女友。 宁洄拍拍宁之沐的肩膀,说:“你不用担心,她从来都没有从我这问过关于你和姐夫的事,我相信她真的没有那个想法。而是你和姐夫不是要出国了吗?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你是不是一定要跟她保持联系?” 提到保持联系,宁洄还在为联络不上江拂而担忧,他点点头,“她是我的朋友。” 宁之沐无力地点点头,“行,你去吧。” 她望着宁洄离去地背影,烦躁地吐出长长一口气,不得不找人跟着宁洄,看他去了哪里。 宁洄是去江拂的住处找她了,但他扑了个空。他又再次去医院找展行,今天已经来了两次,脸上又是明显的不在状态。 展行问他:“你干嘛呢?怎么这个样子?” “你今天见过江拂吗?” “见过啊,早上她来看过我。” 宁洄立刻问:“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她今天要干什么?” 展行回想了下,说:“没有啊,她跟我交代这些干什么。” 话都问成这样了,展行也感觉到不对劲,“是不是江拂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清楚,但我联系不上她。小七说她今天请了假,她家里也没人。” 展行立马想到早上江拂告诉自己的关于裴宿的事,他表情凝重,脱口而出,“该不会是被裴宿找到了吧?” 宁洄问:“裴宿?” 展行把裴宿对江拂做的事跟宁洄说了,“所以我在想,是不是裴宿又对她做什么了。” “我去问问。” “你去哪问啊?你都不认识他。”展行想了想,叹口气,说:“算了,我问问吧,有消息了跟你说。” 其实展行问,他也不是直接去问裴宿,他和裴宿也并不熟悉。 他这通电话,是打给孟执的。 ------------ 第154章:真的 展行找孟执,结果只有一个。他是从孟执口中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的。 这时的展行还未发觉,一心只想打听江拂的消息。 “我是实在找不到她了,所以问问你知不知情,别是她遇上什么不好的事了。”展行跟孟执说话,因为心里存着点对孟执的敌意,总有些不情不愿。 展行哪里知道,他口中说的不好的事,是孟执做的。 也就孟执不爱和他们随便说话,换个性格开朗点的人,保不准要在电话里笑他。 孟执说:“我不知情。” “怎么会?”展行急迫地问:“她和我说过裴宿的事,你和她相熟,就一点都不清楚吗?” “确实不清楚。”孟执不再多言,展行感到唐突,主动提起结束通话。 一旁等着他打电话的宁洄问:“问到什么了吗?” 展行摇头,“没有。不过你不是问小七说她请假了吗?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至于裴宿那边,我再找人留意一下吧,有消息会告诉你的。” 宁洄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稍稍放下心。 再晚些时候,宁洄收到江拂的信息,【很忙,没事不要找我。】 虽然就短短几个字,但也足够让他不再多想了。 他回复她“注意身体”,没有得到回应。 宁洄不知道,这一条短信是孟执拿江拂的手机回的。发完了孟执就把江拂的手机重新关机,扔到抽屉里。 江拂是在晚上才又见到孟执,也是在吃饭时间,和中午是差不多的场面。 这回江拂一句话也没和孟执说,两个人看似和平地相处了一顿晚饭的时间。 夜里江拂睡在客房的床上,听着门外不时响起的动静,以此来判断孟执有没有回房间。 他没有强硬地再让她做什么事,江拂心里憋着的气不上不下始终无法平静。她带着这种心情入睡,连几点钟都不清楚。 晚上她喝的那杯热牛奶起到了安眠的效果,怀孕之后她的睡眠时间延长不少,半夜里睡得又香又沉,孟执进了客卧,她一点都没意识到。 孟执站在床边静静看了江拂许久,将人抱起来,从客卧回到主卧。 被放下的一刹那,江拂惊醒。灯是关着的,四周漆黑。她还没来得及看情况,便被人从身后抱住。 鼻息间满是熟悉的孟执的味道,江拂反应过来这是孟执的房间孟执的床。 她抬起手臂想要挣开孟执的怀抱,孟执干脆地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很晚了。” “我又没让你抱我过来。” 就算闹他一晚上也是他自作自受。江拂恶狠狠地想。 孟执扳过她的脸,距离拉的极近,他的声音不用费力都轻而易举地钻进她的耳里,“你今天失联一天,展行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找你了。你要是想清楚了,我可以带你去看他。” 江拂抓着他的手背,“你是哄我,还是说真的?” “真的。”孟执不给她继续问下去的机会,“不过现在,我希望你老实睡觉。” 江拂的话被堵回去,心有不满地抿起唇角。 江拂勉强自己在孟执身边进入睡眠,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从第二天早上醒来开始,她就没再见到孟执。 ------------ 第155章:棉花 起初早午饭是杜延送来的,江拂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她还请求杜延借手机给她,又找机会离开。 可惜杜延一个替人打工办事的,不懂他们之间的弯弯绕,不敢擅自做决定。最多就是和江拂说两句话,待不久又走了。 孟执这里什么都有,所有江拂需要用到的东西他准备齐全了,唯独没有任何的通讯设备。 江拂没事只能看书看电视。 直到次日,江拂都没见到孟执一次。 杜延再来时,江拂准备好了问他:“孟执这两天在做什么?” 杜延记起孟执离开前交代他如果江拂问了,哪些事可以和她说,哪些不行。 “孟先生和唐先生到外地去了。”杜延补充道:“过两天就会回来。” 有关孟执的私事,江拂现在是一概不知。 要怪就怪孟执离开之前什么都不提,还状似好说话的允她东西,实则是敷衍她。 江拂愤愤锤了下沙发,杜延的腰背挺得更直了,又说:“孟先生说,希望您能早点想明白。” 至于想明白什么,杜延不清楚。他只是原话照搬,满肚子疑惑都只能自己猜想。 江拂头疼地托着额头,漫不经心地应一声。 杜延无事,很快走了。 留江拂一人在这空荡的毫无生气的房子里,待的久了,难免会生出一肚子不满。更何况她是被逼着住在这的,外界的一切信息都只能从电视上获得,毫无联络。 孟执想用这种方式让她自己想通,又杜绝她去做手术的可能性,可见他确实想要这个孩子。 江拂坐不住,焦急地走来走去,最后停下来摸摸肚子。 她的想法很坚决,一时半会绝没有要改变的意思。可现如今,如果她不答应孟执,孟执还真有可能不让她离开。 孟执一向说话算话,何况是这种事。 第四日,杜延照常给江拂送午饭,这次孟执打电话过来了。 江拂拿着杜延的手机,站在阳台上和孟执说话:“是不是你真的不让我走了,你也知道这不是个好办法,我还有工作,几天跟外界没有消息已经很奇怪了,你别把事情闹大。” “我听说你之前和黄索请过假,一个星期,”孟执答非所问:“是为什么请假?一个人去做手术吗?” “是啊,如果不是展行突然出意外住院打乱了我的计划,我该做的早就做完了。”江拂也不想再隐瞒,听着颇显冷漠。 孟执沉默许久,听出她毫无妥协的意思,说:“没关系,一个星期很快就到了。如果你很长时间不出现,我想裴宿应该会钻空子找人把你顶替掉,到时候你还要面临违约。” 江拂手握成拳,有动怒的趋势,“孟执,你做这些有意思吗?” “我不想和你吵,等我回去,会再和你好好商量。”孟执简洁利落地说,“就这样,把手机还给杜延吧。” 他像个没脾气的棉花,江拂拿他没办法。 寄希望于他回来后真的能好说话。 江拂没先等到孟执,反而先等来了乔榕青。 ------------ 第156章:商量 江拂面对乔榕青没有特别感受,但她直觉一向很准:乔榕青不喜欢她。 这也没关系,这很正常。 孟执住处的密码乔榕青不知道,她找的是杜延。杜延为此特意问过孟执的意见,乔榕青当时就在一旁听着。 孟执没说什么,乔榕青发现他和江拂的事是早晚的情况,这对他还造不成太大的难题。 他让杜延给乔榕青开了门。 乔榕青进门的时候,斜了杜延一眼,凉凉地说:“看来你对他倒是忠心得很。” 杜延低垂着头,不吭声。 他在门外等着,无奈地望着天。 倒不是担心乔榕青和江拂会起什么摩擦,这两人都不是会干出这种事的。真正让他担忧的,是事后,一时难以平息的麻烦。 客厅里,江拂对于乔榕青的到来惊讶一瞬,很快想到上回她在这发现乔榕青一瓶香水,想必之前在这里住过。孟执很早前也说,家里来人了。 乔榕青开门见山道:“我没想到你和孟执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 江拂始终不明了她和孟执的关系,但她既和孟执同一路人,又有上回在至娱发生过的事,江拂觉得自己也不比太客气。 “那是您消息太不灵通了,我和孟执已经认识五年了。”江拂作势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架势,“我想想,是不是比您跟他认识的还早?毕竟我认识他时,他就孤苦伶仃一个人。” 孟执孤身一人乔榕青知道,领养孟执之前,他的过往势必要弄清楚。但其中江拂的事,她还真不知情。 这种事除非孟执自个说。 乔榕青的姿态像极了江拂看的电视剧里一些端着架子的富太太,“是吗?我确实不知道。不过我一直和孟执说,他想守住现在的一切或者越爬越高,必须舍弃情情爱爱。” “您拿这些威胁他吗?”江拂笑了下,“怪不得你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 “不是威胁。我让他从以前的生活里脱离出来,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作为交换,他需要为我做事。” 江拂现在对这些的兴趣不是很大,她端坐在沙发边,端着杯子喝水,鲜有的温温静静的样子。 她不表态,被动的人就成为了乔榕青,她开启下一个话题,“你的情感史我可能知道的不是那么详细,但是我能发现你在这里,自然是能查到的都查到了。比如你的父母,你替他们还的那些债,我得承认你拜金得并不彻底,还算个好人。但是我绝对不会认可你和孟执在一块,就算他总有一天会结婚生子,也必须是能帮他的。” “帮他,不如说是帮你喽。” 江拂认为和她们这种人说话很累,绕了一大圈,扯东扯西,都不如直接说让孟执跟她在一起没有利益可图。 一个人是这样,程敛的父母也是如此。 要是江拂现在和孟执正儿八经谈恋爱,碰到乔榕青说这些,她肯定要怼她。 但是现在么,她顺着说:“你找我说这些,不如和孟执好好说说。不过这么说可能也不准确,也不是他一个人做的,我也有责任。但你应该也能看出来,我没什么本事,他什么意思我很大可能反抗不了。所以呢,你找我的用处不大,你说的这些话我也听过很多次相似的。你们都有一个毛病,找错了人,应该找能做决定的那个。” “我自然会和孟执说。”乔榕青是个聪明且爽气的人,她直接问江拂,“你先说说,有什么条件。” “提条件这事我有自知之明,”乔榕青不打压她都算好的了,江拂深知分寸所在,便说:“能让我正常做我自己的事就行了。” 乔榕青也不想和她多费口舌,见她识趣,道:“希望你不是在我面前演戏。” 她走后,江拂隐隐有种直觉,她说不动孟执的,乔榕青可以。 孟执回来后,不出他所料被乔榕青叫了去。 这次他离开A市,去干了什么,乔榕青不知道。 她率先问了这个问题,孟执说:“陪唐措去处理一些事情。” 乔榕青在他的态度上是十分信任的,因此没有多问,很快话题转移到江拂身上。 “我和她谈过了,她说以后要捧她拍戏,我答应了,只要你们能结束。所以我现在主要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要断掉吧,孟执。” 孟执不意外江拂会和乔榕青说这些,但这回他没有一如既往的默认她的话。 “走到这一步,我没有要和她断掉的想法,”孟执直言,“况且她现在怀孕了,您说的就更不可能了。” “什么时候的事?你把我一直以来跟你说的当耳旁风吗?” 这个消息让乔榕青震惊,她原本以为他就是玩玩。 孟执态度坚定,“在和您认识之前,我就和她在一起了。不瞒您说,这是我预想中早晚会发生的事。” 换句话说,他没把乔榕青这么多次的叮嘱真正放在心里。 “你真的想清楚了?”乔榕青很快察觉到不对劲,“那你为什么把她留在你那里,她并不能出门不是吗?还是说,你说的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她不愿意。” 想想也是,江拂的话里话外,都很好说话。 起初她还以为是她只图钱,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也想摆脱现状。 “那是我和她的事,总之,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你不是不清楚我爸最近身体不太好,乔镕道在想办法尽力从他那拿到更多的权力。这种时候,你不应该分心。”乔榕青的语气重了不少,“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冷漠,但你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乔镕道一家踩在脚下。” 孟执自从让杜延给她开门时,就想到会有这个时候,“你要我做的我会做,要求我也说了。” 乔榕青不是情绪容易过激的人,明白现在把孟执逼急了没好处,道:“看你表现。” 说是这样说,两人心中都明白,这个掌握权更多的在孟执的身上。 乔榕青不得不去想别的办法。 …… 江拂许久没有这样彻彻底底地休息过,整日没有任何事情打扰。然而短短几日,她都快受不了了。 她开始想,要是孟执再不回来,她就让杜延转告他,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因为心情抑郁而流产。 好在孟执在她等待的极限时间内回来了。 江拂和黄索请的假快要结束,她已经开始着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没有时间和孟执耗。 孟执回来时,江拂在房间里睡午觉,醒来后发觉客厅里多了孟执的外套,她便知道孟执回来了。 走到主卧门口,江拂活动活动脸部肌肉,边推门边说:“孟执?我进来了。” 孟执开着电脑在处理事情,见到她,停了一下,又继续。 江拂当他默认了,进来后说:“你回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你在睡觉。” “我是太无聊了,没有事做,只能睡觉。”江拂话里带着埋怨,走到他的桌边,态度还算好,“你不是说等你回来,和我好好商量吗?” 孟执凝着她素净的脸,这几天,她好像长了点肉。 关上电脑,孟执握住她的手让她停在自己腿边,问道:“你和乔阿姨见过面,说什么了?” 江拂刚起床没多久,按理说还有起床气,但她这一回是想着快点结束现状,努力维持一个好的脾气。 她没推开孟执的手掌,任由他握着,说:“还能说什么?我要离开。” “可以,”孟执突然好说话了,江拂等着他之后的条件,果然他道:“不过孩子要留着。” ------------ 第157章: 孟执从开始,到现在,就这一个目的。 江拂没有起先的不解和不悦,心境平和不少。 既然说了要好好说,那她就拿出一个好态度。 “你想过之后怎么办吗?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况且你觉得我们的关系,有必要吗?” “你想的事,我都会负责。”孟执微微用劲,让她坐到自己腿上,“江拂,除了你是个变故,其他的我都有了打算。” 江拂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掐着掌心,“这是个意外不是吗?生育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更何况,我对你也没有那些感情。” 如果不是事出突然,她和孟执还是在维持一个别扭的捧与被捧的关系。 所以江拂始终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的生命没什么必要。 孟执揽着她的腰,手臂力气收紧,道:“我要说的就这些。再来展行因为你住院,下一次你能保证会再次全身而退,还是再有一个倒霉鬼?你怎么说我都好,你不答应,我只能用这种办法逼你答应。” “一定要这样吗?可是这样一来,我真的无法肯定日后你会不会改了主意,”江拂的情绪来的很快,“你哪天不想要了,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眼下,江拂内心是放心他,可是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如果换个背景条件,她不必担忧自己的未来,这个孩子她可能会留下。好歹流着她一半的血液,她要是可以,她也能生。 偏偏事不如人愿,她保证不了那么多。 她感觉自己此刻的思绪十分低落,又开始痛恨自己连一个正常的生活环境都没有。 孟执感受到她的反常,把人抱得更紧些,“如果你愿意……” 后面的话,他到最后没有说出来。 声音太轻了,江拂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听清楚。 总之,江拂能继续回剧组工作。 她从孟执住处离开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展行,问他出院了没有。 展行好几天没听到她的动静,这一听可激动了,“你去忙什么了啊?我担心死了,还以为裴宿盯上你了。” “没有,就是有点事比较棘手。” “没事就行,没事就好,我还在医院,你能过来看我吗?” 江拂看看身后的人,说:“等下过去。” 孟执虽然答应了,但他找的人跟着她。 江拂一开始觉得别扭,一想想裴宿不知道还会做什么,就勉强接受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展行短时间好不了。虽然他快可以出院了,但并不能正常行走。 “黄导说和我有关的戏份会挪到最后,我看了之后的剧本,那你应该很快可以结束拍摄了,等我好了再跟我一块补拍,”展行抱歉地挠挠头,“真不好意思,还要连累你过好久才能结束工作。” “没事,我就放放假了,再说了你这样是我导致的,怎么能说是连累我。” 江拂在想,徐琮给她看过几个剧本,如果展行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继续拍摄黄索的戏,她这期间可以安排其他工作。 能和其他人联系后,江拂和亲近的几个人都一一联系过。 没什么大碍,又从新投入到工作之中。 小七这两天觉得有点奇怪,平日里都是她开车接送江拂,突然多了个人代替了她的工作。 实际上江拂每晚回的都是孟执的住处,给她开车的人也是孟执的人。 江拂在这期间见过裴宿一次,是在医院里。 裴宿去到展行的病房,“看望”了他。 亏得展行脾气好,面对裴宿都没表现太生气,在他走后才拧着眉说他神经病。 不是神经病干不出这种事。 还好江拂没和裴宿单独见面,不过她偶尔见到他,他话不多,但都会用一种不好的内有含义的目光看她。 江拂每每觉得不舒服,但又不能对他做些什么。 结束在黄索剧组最后一点内容的那晚,黄索单独和江拂说了之后的安排,要等展行彻底好了之后才能补拍。 “我明白。”江拂说:“到时候我会把时间空出来。” “好,最近辛苦你了。” 最近的戏份是一些比较重要的内容,整个剧组都很忙,江拂一度担心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会吃不消。 每晚回去,都很快入睡。 孟执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两个人见面说话的次数很少。 江拂自从那天跟他谈过后看开了一点,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孟执现在会帮她。然而摆在面前的当然要数裴宿的事,她甚至不敢想象,要是真被裴宿钻了空子,会是什么样子。 ------------ 第158章:苗头 江拂最近比之前忙碌许多,她现在就一个念头,努力搞事业。 拍过黄索的戏,加上《浮萍》的成功播出,江拂现在在徐琮手里算是个小有分量的人了。 最直观的感受是,江拂的一些代言工作都较往常高了不少档次。 徐琮一边叮嘱她小心行事,一边把孟执给予的甜头看得很重。 江拂每次听他提起孟执,都很想给他泼一盆冷水。 这次,江拂坐在徐琮的沙发上,随手翻着桌上的杂志,翘着腿,冷不丁地说:“你就不怕哪天出事了吗?” “你又和孟先生有矛盾了吗?” 徐琮可没见过跟她这样的。 江拂轻轻摇头,“也没有。” 身边的人,她主动告知现状的,只有容栩一个。所以徐琮并不知道她现在揣着一个十分有力的筹码,否则不知是欣喜若狂还是满目忧愁。 她又说:“我就是在想,万一哪天孟执被踢出至娱了,你岂不是赌错了人。” “这话能乱说吗?” “一个假设而已,毕竟么,这公司姓乔,”江拂合上杂志,倾身问:“你见过乔律没有?” 比起她,徐琮待在公司的时间更长。 徐琮想了想,说:“最近好像没见过了,我听人讲,管理层出了点事。不过消息自然被封锁了,我猜没什么大问题,不然瞒也不可能瞒的一丝不漏。” 他迟疑地看向江拂,“还是说,你在孟先生身边听到什么消息了?” 江拂等下还有拍摄工作,待不久,起身道:“你觉得他是能和我说这些的人吗?行了,我还有事。” 徐琮不放心,在她走前重复确认,“公司的事,你真的没注意到什么苗头吗?” 得到的还是相似的答案。 留徐琮自顾自苦想。 江拂嘴上没多耗口舌,心中还是有杆秤。 她和乔榕青见的那一面,乔榕青提都没提过,所以她想就算至娱有变动,那应该和孟执的关系不大。 乔榕青与孟执是同一阵营的人,乔榕青要是保不住孟执,那自会和她说孟执因为她心不在工作上云云之类的话。 孟执前段时日还很忙,这两天江拂见到他的次数多了,猜他手上的事或许解决不少。 她依旧住在宿湾,出门回家都专门有人接送。傍晚回去的时候,和刚刚回来的孟执碰上了。 正值夏季,江拂不耐热,即便出门坐车,下车空调房,她穿的也挺清凉。露的是肩颈和后背一片皮肤,裙摆到大腿,其他的倒没怎么露。她皮肤白,瘦而不柴,腰细又匀称,在孟执这住着长的那点肉丝毫没影响。天生带着不动声色吸引人的资本。 孟执在注意到的一瞬,抬脚挡在她和送她上来的司机中间,侧首对司机说:“你可以回去了。” 江拂被她挡在身前,什么都没注意到,进门时随口一问:“今天回来这么早。” “晚上跟我一块出去吃饭。”孟执说着,伸手拿下江拂肩上的包,“去换身衣服。” 江拂低头看了眼胸前,遮得挺严实的,“好好的换什么?” 孟执从身后掌着她的手臂,几乎是把人带着往卧室走。 他垂眸扫了下她,说:“换件,晚上空调房凉。” 将江拂带到衣柜前,孟执似笑非笑问:“你要不想,需要我帮你吗?” 江拂背过身,懒得搭理他。 也不想在这种小事跟他挑事,换就换了。 孟执说带她一块吃饭,江拂还以为是什么工作上的事。怪她心境狭隘,她如今怀孕了,以孟执的态度,他就算谈什么工作,大概都不会把她带过去。 可江拂又转念一想,孟执或许只是为了胎儿健康。 他为什么一定要她留下这个孩子,江拂想,也不难理解。他长久以来独自一人,现在有个小孩,意义自然不同。 江拂坐在副驾驶上,眼睛一寸不动地看着外面的街道。 她现在和孟执说的话不多,更多时候是沉默着想自己的事。 这种无声的气氛在狭小的轿车空间内,时间长了难免会让人产生不适。尤其,孟执在注意着江拂,而江拂一点反应都没给。 握着方向盘的手掌紧了紧,孟执沉声言:“接下来工作上有什么安排?” 江拂觉得他没话找话聊,又感觉聊聊也没多少坏处,能从他那捞点东西。 她坐正身子,说:“暂时想找个轻松点的。” 最起码像黄索这部一周有一半都吊着威亚飞来飞去的,她短时间不想考虑了。再说她现状也找不着能比黄索这部戏还要好的剧本。 最近她的打算是,很早之前,宁洄和展行两人聊天时提过一嘴的,一部话剧。 ------------ 第159章:女朋友 江拂打定主意,四处了解关于这部话剧的消息。 这部话剧连续演了好几年,虽然片酬不高,但有地位,有象征。饰演女一号的女演员去年生病,到前两三个月正式辞演。此后,女一的人选暂未着落,话剧一直停着没再演出。 江拂对此动了念头,闲暇之余都在忙这事。 徐琮知道,不是很支持,他认为江拂应该继续走之前的路子,那样才是常态且稳定的路。 为此江拂琢磨着要不要告诉他自己怀孕了,干点安稳点的比较好。 江拂这样想着,把心思打到孟执身上,“如果我想做什么的话,你会帮我的吧?这是你自己说过的话。” 她总算能把这样子的话说的理直气壮光明正大,还不用担心孟执会回以讥讽。 孟执淡声应道:“嗯。” 他在看路的同时抽空看了眼江拂,她俨然在想自己的事情,眉眼覆上认真的神采。 可惜江拂后面没提具体的情况,之后没有再继续此类话题,直到到了约定地点。是一处别墅改成的私人餐厅,庭院悠静,绿植成片,假山细水环绕,干冰造得白雾袅袅四散,特别有闲雅之风。 江拂一看到这场地,顿时摸不准头脑。 跟什么人见面会约在这种地方? 然后江拂在门口看见了蹲在门边抽烟的岳阳。 岳阳早发现他们的到来,随着他们两人走近,他把烟熄了扔进垃圾桶,站直拍拍衣服,“来得正好,刚到齐。” 他走到孟执身边,探首和江拂说话:“今天就我们几个,你不用拘束啊。” 江拂倒是真没想到,她耷了耷肩膀,笑道:“怎么会选在这里?” 不是他们的行事作风啊。 往常见孟执的朋友,不是在正常的餐厅就是在酒吧,突然选在这种静雅的地方吃饭,害得她以为今晚要见的是什么不一般的人物。 岳阳笑着眯了眯眼睛打趣地说:“孟哥说不要乌烟瘴气的地方,所以我琢磨着这地儿好,下一秒就能看破红尘原地出家了。” 下一瞬他又神秘兮兮地压着嗓子,“你怀孕的事,我没和别人说,就我知道。” 江拂不自觉多看孟执一眼,反应没外漏,轻笑说:“谢谢你。” “上次在你那我不是故意看到的……” 走到门前了,容不下三个人并排,孟执把岳阳一人落在后面,连他的话都一并挤到后面没说完。 岳阳提起的那事,孟执这段时间偶尔会想到:徐琮以江拂的名义找他一起用餐,江拂那次,可能是想亲自和他说怀孕以及后续的事。 但,他无法预料,晾了江拂许久,最后让岳阳过去,后续不经意地知晓她隐瞒的事。 孟执喉间一紧,自然而然地握住了江拂垂在身侧的手,推门进去。 后面看清全程的岳阳站在原地搭着胯笑了。 醋劲真大。 他落后几步进去,听见他们中一个之前没和江拂见过面的问:“这是谁啊?” 岳阳听见孟执徐徐回答:“女朋友。” ------------ 第160章:拐 今晚的人不多,江拂认识的占大半,但她无论如何没想过孟执是这样介绍她的。 毫无预兆,十分自然。 仿佛两人是交往多年恩爱甜蜜的小情侣。 在场的恐怕除了孟执本人,都多多少少有些讶异。 问江拂是谁的那个,怔住又很快反应过来,视线了然地扫过孟执握着她的手,礼貌性地和她招呼几句。 江拂的位置旁是个样貌看着很年轻、清秀又干净的女孩,她挨着唐措坐。江拂坐下后,她主动和江拂说话。 江拂从她的言语中,知道她是唐措的女友。 这一天江拂吃得都不多,但她晚上也没吃多少东西,食欲并不好。随便塞两口食物,大部分时间都静静听桌上其他人说话。 在她身侧的孟执皱眉看了会,把她手边的水重新换成温热的。 之后神情都没怎么放松。 其他人说着说着,岳阳提到上回在酒吧揍的容诚,说到兴处兴致高昂,言词稍显激烈,“那狗东西被我揍完到现在看到我都得绕路走,他们一家不就仗着生了个容诚废物就以为有皇位继承了,在容家横得不行,我看他现在还怎么横。” 有关容诚的事,江拂都听容栩说过了。 本来容栩离开前就弄得他不能生育,被岳阳逮着胖揍一顿后,整个人元气大伤,不见从前的嚣张跋扈。 容诚一家,觉得有个儿子,处处针对容栩。容栩的前夫,就是他们一手硬生生撮合成的,为的就是把容栩赶出容家,再借此压制她。 江拂从来都不喜欢他们,现在听到他们的近况,难免心生快意。 “容栩是不是快回来了?”岳阳问江拂,很专注想知道,“我没收错消息吧?” 这个岳阳,对容栩还真是没话说。但是他之前不顾祝何和他是未婚夫妻的关系,跟叶灵帆往来过密,又让江拂心里那点好感都消散殆尽。 江拂缓缓眨了眨眼睛,棱模两可地说:“应该快回来了。” 江拂的手一挪,碰上她喝水的杯子。透过杯壁传导出温度,她才发现杯中凉掉的水被换成热水了。 她端起杯子喝了两口,孟执侧身对着她,用仅能两人听见的声音道:“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了?” 江拂摇头,“没有。你放心,我少吃一点不会影响到孩子的。” “你可能想错了,”孟执纠正她的念头,“我是看你胃口不好。” “挺正常的,我这点反应还不算什么。” 说真的,她怀孕后的种种反常还都是小事。主要就是睡眠和胃口上面,影响还不算大。 也亏得没有反应强烈,不然她能不能忍下去都说不准。 江拂又喝下半杯水,压了压胃里的不适,忽然对孟执说:“其实我现在是很想吃一样东西。” 她想起来时街边的店铺里售卖的东西,太多了她都没有具体印象,但在孟执等待下文中她还是道:“棉花糖,我突然很想吃那个。” 孟执的眉头皱起,不是很明显,但算是个变化了。好似为难。 江拂便贴心地说:“没有也没关系,反正那东西,也不能当饭吃么。” 她说话咬字很轻淡,尾音落下后,过了两秒,孟执捡起桌角的车钥匙,推开椅子离席。 他一副要离开的架势,唐措就问他:“要去哪啊?” 孟执没直接告诉,说:“出去一趟。” 他临时有事都不是稀奇事了,其他人没在意。 江拂托着下巴,稍显无聊地坐着。唐措的小女朋友悄悄拉了拉她的衣服,凑过来小声问:“小拂姐,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洗手间呀?我、我不知道在哪里,我有点迷。” 说话时江拂需要扭脸看她,就和唐措对视一眼。唐措对于她们俩说话没感觉,甚至都好像不太关心他的小女朋友。 桌上另一个女人坐在她们对面,江拂挺喜欢她这种类型的小女生,好说话的答应了。 离桌后,江拂陪着她一块去找洗手间,她进去前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对江拂说谢谢:“姐姐,我叫曲枝。” 说完转身进去了。 江拂站在墙边等着,心里好奇唐措哪里拐来的纯情少女。 装都是装不出来的那种,江拂很久都没见过这么纯粹干净的小姑娘了。 瞧着么,和唐措完完全全是两路人。 曲枝很快洗完手出来,很乖很老实地跟在江拂身边,江拂没忍住开她玩笑:“唐措从哪拐的你啊?” 曲枝的脸红了红,变化很快,腼腆又认真地解释道:“不是他拐的我,是我要跟着他。” ------------ 第161章:雨 江拂敢百分百地保证,曲枝说的这个“跟着”,绝对就只是字面意思。 她就更想知道了,曲枝跟唐措的事。 “那你们什么时候在一块的?”江拂觉得自己该问一个重点问题,“你多大了?” 曲枝比江拂矮,又穿的平底鞋,看着矮了有半个头。 “我十九岁,”对于江拂前一个问题,曲枝很仔细地想,“我跟他在一块的时间也不长。” 江拂猜着也是,不然不可能一丝丝情况都没透露出来过。 曲枝又说:“不过我喜欢他很久了,他不是很喜欢我。” 江拂抱歉地想,这种问题她给不了有用的帮助。她好像,就没怎么正儿八经真真正正喜欢过一个人。 不过出于对曲枝的喜欢,江拂安慰性地摸摸她的头。 两个人回到餐桌上,曲枝还没坐下就被唐措喊着到外面去了。 江拂就只能一个人干看着其他几个人说话。 时不时拿手机回回信息,计算着孟执离开多久了。 过了许久,曲枝跟唐措一前一后的回来。 曲枝眼眶红红,眼皮耷着,和之前的沉静内敛相比,多了分显而易见的难过。 唐措没坐下,在曲枝拿上自己的包后,唐措说:“外面下雨了,我先送她回去,改天再聚。” “送完再来不就行了?” “她家住得远。”唐措打过招呼后,带着曲枝驱车离开。 曲枝走前,还跟江拂摆了摆手。 江拂离落地窗近,听到唐措的话后往外面看了眼。 雨势不是很大。 她撑着脸想孟执这会儿在哪呢。 人不多了,这一顿进行得收敛,岳阳连酒都没喝多少,就散了场。 孟执还没回来,最后剩下岳阳跟江拂在。 岳阳想抽烟,跑到门口站在那抽。他喝了酒又体温稍高,外面的自然风凉凉的吹着舒服,他看着外面下着的雨,问江拂:“孟哥干嘛去了?” “不知道呢,”江拂耸肩,提议道:“你要走吗?我可以送你。” 岳阳瞧她染着笑,总有些不怀好意的意味在里面,想也不想地拒绝,“不了,我又不急着回。我醒醒酒,想回可以叫代驾。倒是你,你要是走了,孟哥回来找不到人岂不是要拿我撒气。” 江拂否认,“也不至于吧。” “我看绝对会,你又不是其他人。” “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江拂随意地问。 有人能跟他聊这事,而且孟执还不在,他就敞开了说:“我都没感觉孟哥喜欢小孩,或许你自信点,就因为是你呢。” 要是唐措在这,铁定要骂他不清楚来龙去脉不要乱说话。 但岳阳不懂他们之前的事,不知道江拂是怎么甩了孟执,重聚后又和孟执怎么相处的,是以他敢单一地下决定。 毕竟就连江拂自己,都不会百分百产生他说的那个想法。 江拂在想要不要告诉岳阳,自己故意支使孟执干什么去了。他肯定大跌眼镜。 “你是不是听他跟你的朋友介绍我是他女朋友,就真以为我们在交往了?”江拂静静问他。 ------------ 第162章:疼呀 岳阳还真是这么以为的。 毕竟在孟执身边,江拂是他见到的第一个特别的存在,还叫孟执亲口承认了。 不过感情复杂,岳阳明白。 他悠悠地说:“为什么不能是,反正你们两个现在也在一块。” 江拂这下笑了笑,没有说话。 孟执是在几分钟后回来的,车上一层雨水,雨刷器在运作着,江拂通过车窗玻璃望见他的脸。 她拿上雨伞,走到岳阳身边,“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岳阳夹着烟的手摆了摆,“不了,你们回吧。” 江拂朝他摆摆手,撑开伞迈入雨幕,很快上了车。 岳阳看见江拂上车后和孟执说了两句话,等他们走了,岳阳把一根烟抽完,又转身进了餐厅。 车内,江拂摸着被雨扫湿的发尾,眼睛动了动,落到孟执身上。 光线不好,江拂不能很好的看见他的衣服有没有湿,但偶然间外面有亮经过,她还是能看见孟执衣服上有被浸湿的痕迹。 她问,“你去哪里买了?” 恰逢前面是个红灯路口,孟执将车缓缓停下后,从后座拿过来一个被包装好的棉花糖递给江拂。 孟执说:“来的路上有。” 江拂握着竹签,其实已经没有想吃的胃口了。 她很客套地说一句,“谢谢了。” 却没打开。 这种东西,瞧着花里胡哨的,吃也就吃个意思,还占地方。 孟执没告诉江拂的是,那条街晚上人很多,买东西的人也很多,他排了很长时间的队伍才买到的。 看江拂兴致缺缺的侧脸,孟执把这些话吞回去了。 他踩下油门继续行驶,问江拂:“我听小七说你明天要去医院做检查。” “嗯。” “我陪你过去。” 江拂想也没想说:“不用了。没什么麻烦的,我自己就可以。” 这件事连小七都不知具体情况,只晓得她要去医院检查身体。 孟执没依她,“明天我没事。” 他不清楚其他女人是怎么想的,但他觉得这种事他应该要陪同。 “你想去就去吧。”江拂知道自己轻易改变不了他的想法,索性随他去。 她的态度太淡淡然,孟执绷着下颌,对这样明显存在疏离的相处感到不满。 这样的场景在江拂怀孕后越来越常见,孟执甚至觉得这是她的报复。 因为他一定要她留下这个孩子。 车程在沉默中缩减,到家后,江拂拿着还完好无损的棉花糖和孟执一块下车,上电梯。 到一楼有人上来。 江拂没有口罩帽子,没有任何遮掩,下意识往孟执身后躲。 进电梯的是好几个人,像是刚聚餐回来,手里还拿着打包好的食物。 全部进来后,电梯的空间被挤占,人与人之间的空隙减少,江拂不得不把脸贴在孟执的手臂上。 孟执心神一动,微微侧过身,手臂扶着江拂的肩膀,低头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拂小幅度地摇摇头,声音也轻,“还好。” 其他人只是好奇地看过来一眼,没有多想。 而孟执不动声色地揽紧江拂。 他们住在孟执楼下,都下去后,江拂露出小半张脸,把手里的棉花糖递给孟执,“你吃了吧。” 她说完率先走出电梯,孟执没吃,拿回客厅了。 江拂有个电话要打,孟执回卧室洗澡。 等江拂打完电话,也才花了几分钟时间。她把包拿回房间,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发现少了支口红。 她想可能是坐在车上拿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弄掉了。 江拂去找孟执,他人还在浴室里,她就四处看了下,在桌上发现他的车钥匙,拿上又出门了。 出门前江拂顺了顶帽子带上,回到车库,开了车里的灯,很快找到她掉在车座夹角的那支口红。 江拂放进口袋里,准备关上灯,不经意往后座一瞥,整个人都怔住。 回来的一路上,江拂都没有特意往后座看。因为太黑,因为没必要。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后座的位置上,堆了一堆打包好的各式各样的棉花糖。 真的是一堆。 孟执路上随手从后座拿给她的,她都没多想,哪里知道他买了这么多。 江拂站了片刻,抬手关上车门,锁好。原路回到楼上,回到主卧,把车钥匙放回去。 刚放下,浴室的门开了。 江拂收回手,转身说,“我有东西忘车里了,刚才下去拿了。” 孟执擦拭着短发,眼底平静,“嗯。” 江拂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停顿几秒,出去了。 她到现在依旧自己睡在客卧,有时早上醒来会在孟执的床上,有时候孟执会在她身边。这样的状态占据大多数时候,说起来,江拂自己睡的机会少而又少。 可是即便如此,江拂也不愿意和孟执住在一块。 孟执现在拿她没办法,江拂怀疑他每晚一定要和她睡是故意的。 江拂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第二天她再次在孟执怀里醒来,木着张脸下床收拾。 她要早起去医院做检查,再度坐上车,后座那些棉花糖都不见了。 也不知孟执是什么时候怎么处理的。 江拂想起早上也没看见她昨晚拿下去的那根。 去医院做产检这种事,江拂势必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其余的她都不用担心,孟执会全部都顾及到。 但他全程都严肃。 江拂偶然间看到玻璃门上印着两人的身影,孟执特像她的保镖。 江拂每次来医院心情都不太好,来做产检时尤其。 她情绪不高,和孟执之间就更是沉默。 等待叫号的间隙,孟执打开保温杯送到江拂面前,江拂看一眼就说:“不想喝。” 孟执依旧举着杯子,“你到现在都没怎么喝水。” 江拂嘲他,“你这样很像生不出孩子突然有了之后。” “我觉得你始终没搞懂一点,”孟执把杯子往江拂眼前递了递,说:“我做这些主要是为了你。” 江拂不得已,只好把口罩拉下来一点,凑上去借着他拿杯子的姿势喝了两口。 喝完她说:“我还以为是因为我怀孕了,你才看我顺眼点。” 话里带刺。 孟执把杯子盖上放回去,在他说话之前,旁边过来的一个看着年纪稍长的孕妇在江拂身边坐下。 她一坐下,就用一种很是羡慕的语气和江拂交谈,“你老公对你真好呀,你跟宝宝有福气咯。” 江拂把口罩戴好。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见她轻笑着说:“我们不是夫妻呢。” 和她说话的女人愣了下,理所应当地认为他们是情侣,也没怎么多想。 孟执没发表意见,在另一侧攥住江拂的手。 他的力气大,不加收敛,江拂吃了痛,侧目瞪他,挣了挣手没挣开他。 “疼呀。” 孟执稍稍放松点,还是没彻底放开。 坐在江拂身边的女人排在江拂前面,她的月份看着挺大了,一个人做什么都很缓慢。 江拂看在眼里,说给孟执听:“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生。” 她刚才看着,孟执也看到了。他捏捏江拂的手指,和她是完全相反的淡然的态度,“你跟她不一样,每个人都不一样。” 江拂看他一眼,又不说话了。 做完检查是很久后,江拂想去洗手间,孟执在外面等她。 江拂出来后,隔了段距离就看见有个女人站在孟执对面在跟他说话。 由于被遮挡,江拂没看见对方是谁。 等她走近了,她才看见居然是宁之沐。 后者看见她也是明显的扬了下眉,就这个动作,江拂直觉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应该很不错。 ------------ 第163章:知晓 江拂翻了个不怎么明显的白眼。 她知道宁之沐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看见她跟孟执一块出现在这里,都不用猜,一想就想到了。 江拂冷淡地跟她点了下头,越过他们去拿自己的东西。 宁之沐却跟着她说:“我家里有人在这里工作,早知道你说一声,我可以给你行个方便。” 好似上回在她订婚宴上,她质问江拂跟她弟弟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江拂可太讨厌这种人了,以前她怎么没发觉她有这么讨厌。 装好自己的东西,江拂顺手就把包塞进孟执怀里了,她对宁之沐说话也不客气,“方便就不用了,毕竟大家都是来看病的,没什么不方便。” 宁之沐抱歉地看向孟执,说:“我知道上回的事是我太冲动了,我跟小洄的关系很好,所以很在意他。事后我也想过了,是我情绪过激。本来我还想着有机会可以当面跟你说清楚,只是我和阿敛忙着出国的事,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 她虽然是和江拂说话,但话里话外也有专门说给孟执听的意思。 江拂冷冷地弯了下唇角,“你知道是你冲动就行,还好那天没有其他不知情的人在,不然以你当时非要给我扣帽子的样子看,我肯定会被人指指点点。宁洄也这么大了,你这个做姐姐的也该保持适当的距离,不然以后宁洄找女朋友,你是不是都要上去掺和一把呀?” 周围人不算多,但公共场合不是个好说话的地方。 江拂的声音被口罩遮住一些,还是很清楚。 宁之沐面露尴尬,细声细语道:“是我做的不好,你教训的都对。” “别,我可不是在教训你,”江拂不给她当绿茶的机会,“我哪敢教训你呀,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说这话不是在暗示我咄咄逼人了吗?” “我不是……” 话说到一半,孟执拿着江拂的包,把她和宁之沐分隔开。 他半挡在江拂身前,和宁之沐说话时冷淡的没有温度,“宁小姐,既然要道歉就不要说那些没用的话。浪费彼此的时间。“ 孟执的举动明摆着是护着江拂不跟她说了。 宁之沐咬了咬牙,说:“是这样的,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到这一步了,江拂还要从孟执身后探出头故作不懂地问:“宁小姐,你生病了程敛怎么不陪你一块来看病?” 别的江拂不敢肯定,但程敛百分之八十是不愿意来。 这让江拂猜中了,宁之沐是身体不舒服,想让程敛陪她一块来。毕竟两个人都订婚了,离结婚也不远。 生病虚弱想让对方陪一下很正常,可程敛没当回事。 她和他说的时候,他还在和朋友打游戏。 宁之沐本来觉得没什么,一看到江拂跟孟执在一块,孟执又是处处照应着江拂的姿态,让她心里万分的不平衡。 至于不平衡的点,很好理解。 自己在这方面不如她了。 宁之沐心里弯弯绕,想了一大堆,转换到面上,有点挂不住笑,说:“阿敛他有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来就行了。” 江拂“哦”了一声,完全不像相信的样子。 然后江拂被孟执带着走了,混进人群,很快消失不见。 宁之沐在原地站了好久,蜷起的手指用力到似乎要将薄薄一层皮肤戳破。 她花了好长时间消化,接下来一个人去做检查的心境更低落了。 检查完后,是宁洄来接的她。宁洄办完事,刚好在附近。 她一上车,宁洄便察觉她的不对劲来,担忧地问:“是生什么病了吗?” 宁之沐这下恍然回神,注视着宁洄着张脸,从被江拂影响的状态中抽离出来。 她抹了把脸,说:“没有,就一点小问题,吃点药就好了。” 话虽是这样讲,神情却没放松丝毫。 宁洄最后实在忍不住,总放心不下,“姐,你怎么去趟医院回来心情这么差劲了?” 宁之沐说:“我在医院碰到江拂了。” 她扭脸看着宁洄继续道:“她和孟执一块。” 宁洄没觉得有什么,而是问:“你们发生不愉快了?” “她好像怀孕了,我看见她挂的什么科室了。”宁之沐答非所问。 “怎么可能,她跟孟执又没在一块。” 宁之沐心里越发肯定,“又不是谈恋爱才能怀孕。而且我看孟执跟她一起的模样,还真觉得她是怀孕了,不然这两个人怎么短时间内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她笃定的语气让宁洄好一会没说出话来。 这下宁之沐感觉自己扳回了一成,她又摆出一副长姐的姿态,告诉宁洄,“别以为你不说我就看不出来,你嘴上说着跟她是朋友,实际上对她有点感觉是不是?” 关于江拂为什么这么受男人欢迎这个问题,宁之沐始终想不通。 程敛是,孟执是,现在连她的弟弟都是。 她从未觉得江拂那样的女人,会有什么比自己好的。 不说各个方面,单是一点都没有好比的。 这也是宁之沐很反对宁洄和江拂来往的重要原因之一。 “有也很正常。”宁洄却偏偏这样说。 宁之沐更难平了,她提高了音量,道:“可她跟孟执关系匪浅,我合理怀疑当初她跟程敛在一块时,就跟孟执有什么了。不然为什么明明知道孟执跟程敛是朋友,还在分手后那么快就搭上孟执了?“ 宁洄觉得她说的话太难听,“你这是恶意揣测。” “不然就是她虚荣,所以不管是谁都行,不顾程敛也要和孟执在一块。” 一旦这样想了,宁之沐回忆起最开始见到江拂之后的种种事宜,都觉得和自己说的对上了号。 也难怪程敛和孟执后面很少来往。 宁洄不满道:“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姐,你怎么变成这种人了?江拂就真的这么让你在意吗?” 不是的,宁之沐一开始,并没有把江拂放在眼里。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要和江拂比较。 也许是和程敛在一块后,她察觉到程敛跟她一起时,并不像他和江拂谈恋爱的状态。甚至更像是,为了两家的合作和不得不做的事。 宁之沐胸口起伏,长长呼吸一口气,说:“我不是在意他,只不过不想你走错路。现在她怀孕了,你就趁早断了念头。” 她又觉得放下心了。 这下不管是宁洄,还是程敛,都不用她担心了。 “那只是你的想法,我只是把她当朋友。” 虽然宁洄嘴上这么说,心里也难免会多想。 之后他屡次三番想问问江拂,又感觉轮不到她问。 就算怀孕了又跟他没关系。 宁洄也不是一定要知道,他只是单纯想确认一下。 直到展行拆除石膏板那天,他请了几个朋友一块吃饭。 宁洄去到后,看到江拂也来了。 他下意识地去看江拂的腹部,很快又宛如被烫到,挪开眼,端起手边的水灌了大半杯。 展行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突然口渴。” 展行把江拂叫过来坐,这张桌上,江拂就和他俩最熟悉,所以坐的比较近。 期间宁洄一直在想着事,心不在焉的,江拂和他说话他都没反应过来。 还是江拂又问了一遍,他抱歉地笑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江拂就重复说了,是关于话剧的事。 正事,宁洄跟她好好聊了聊。 中途展行不在,宁洄喝了点酒,轻声问江拂,“上回我姐说在医院碰到你了是吗?” 江拂说:“是。” 心里想着别是宁之沐告状去了吧。 宁洄搓着手指,显得很无措,迟迟不开口,江拂疑惑,“你想说什么啊?” ------------ 第164章:不喜欢你 真让江拂直接问了,宁洄又后悔,觉得不该问了。 可他的表现已然至此,再收回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便硬着头皮说了,不过他先问的是,“你跟孟执是不是在一块了?”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几乎是气声了,江拂再离得远点就听不见。 这回轮到江拂意兴阑珊地看着自己的碗筷,说:“可能算是。” 真听到这个答案了,宁洄好像也没有任何震惊。 他看的出来,江拂和孟执二人,虽表现得并不亲密,相处时的气场难能有他人融入。 那是他们两人的一方领土,不论缘由,都无人能涉足。 宁洄只在了然之外,多了分不甚明晰的失望。 他将这份心境隐藏起来,斟酌着,说:“我就是想问问这个。” “这下你姐姐也会放心了。” 宁洄挺不好意思,“我和她说过了,是她想太多。你放心,上次的事肯定不会再发生了。” 说到这江拂就知道宁之沐没有告诉宁洄,在医院里她们两个人起的摩擦。 不过这对江拂来说不重要,她揉了揉不太舒服的胃部,懒懒地应了一句话。 宁洄真正想问的问题到最后也没问出来。 展行回来之后,拉着宁洄到对面和另外几个男的说话去了。 聚餐到后半段,孟执给江拂发信息,问她还要多久结束。 江拂给他发了定位,却不说要多久。 孟执不会进来找她,到了估计就是在外面等着。 那就让他等着去。 江拂现在不能喝酒,其他人又不知晓她是个孕妇,抽烟是肯定的。 房间里待不下去,江拂也吃的差不多了,跟展行说了声,拿着包到外面透透气。 这个房间位置比较偏静,走廊七拐八拐的,通向后院。 江拂本来想去后院坐会儿,迎面碰到个女人。从头到脚都遮得严严实实,低着头,匆匆忙忙地走进来。 她一开始没注意江拂,走到跟前了,像是认出江拂来,伸手拦住她。 江拂停住脚,望着她。 对方说:“你是不是和展行在一块?” 江拂一听对方知道她今天和谁在一起,眼神变了变。以为对方是记者,仔细看看又不像。 她保持着距离问:“你是谁?” 女人摘掉口罩和墨镜,露出她标志性的一张脸。 是一个当红的演员。 江拂认得她,但也就是认得,连接触都没有。 她把人和名字对上号,“季小姐,你来找展行吗?” 季谖重新把口罩戴回去,冷淡的声音说:“我找他有事,你应该是跟他一起的吧?” “他在里面,玉山涧那间房。” “谢了。” 季谖很快往里面走去,江拂看着她的背影,给展行发信息说了声。 好奇季谖和展行的关系。 她上网搜了搜,有用的相关的消息不多,江拂就问了下徐琮。 徐琮先是发来一串省略号。 江拂:? 徐琮说:他俩之前谈过恋爱。 徐琮:你跟展行是朋友,连这个也不知道? 江拂挑了下眉,把手机塞回口袋。 她没在后院等太久,很远,就看见有车过来。 孟执跟她很有默契的,都选择了来这道后门处。 江拂坐的位置比较隐秘,前面有花丛挡着,她觉得孟执一时间可能没看见她。 车停下不多时,孟执下来,并且直奔着江拂的位置走过来。 江拂一动不动的,孟执过来后,她向后靠着椅背,仰首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猜的。”孟执说,“走吗?” “不想回去。” 周围很安静,江拂用一种商量的语气说,“容栩快回来了,我要从你那搬出去。” 她自认为自己的态度不错,难得的心平气和。 孟执好似早就知晓,“她自顾不暇,说不定还会连累你。” “你不就想我留下这个孩子吗?我答应了,你不用时刻盯着我会不会打掉。” 最近江拂的状态趋于平稳,只能说她的反应还好,让她少吃很多苦,不然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就这么妥协了。 再说,眼下她不妥协也没用。 孟执沉思片刻,“再过段时间,我会让事情安稳下来。包括你担心的,我们的关系。” 江拂忽然沉默了。 迟迟听不到她的动静,孟执走上前,在她身边蹲下,这个角度可以看见江拂低垂着头,眼里蓄着眼泪,一声不吭地在哭。 她变得太快了,孟执根本没想到她突然会哭。 这让某种气氛在此被打破,孟执握住她的手指,揉了揉,嗓音轻了不少,“怎么就哭了?” 江拂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她就是情绪来得猝不及防。 用力眨眨眼,掉几滴眼泪下来,江拂深吸一口气,瓮声说:“我不喜欢你。” 孟执的呼吸很沉,“嗯。” “所以我不想生孩子,也不想跟你谈恋爱。” “当初我也说过不喜欢你,你一样缠着我。”孟执说的是几年前,江拂自然明白。他道:“再见之后,往我跟前凑的人也是你。你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 江拂狡辩道:“我那是被逼无奈。” 可关于刚认识时的事,她却无法解释。 确实是她先招惹他的。 这里不是好说话的地方,孟执起身,拍拍江拂的后背,说:“回去再说。” 江拂方才波动的情绪已经好了一些,她碰碰发烫的眼皮,想站起来,眼前却一花。 身子晃了一下,孟执展开手臂抱住她的腰。 江拂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服,怕摔跤,整个人靠在他怀里。 江拂不喜欢自己不在状态甚至虚弱的样子,手用力到发抖,硬撑着站好,轻轻推开孟执,闷头朝他停车的方向走。 “没事了吗?”孟执大步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到车边,孟执给江拂开门,江拂听到餐厅后院里传来动静,便看了过去。 她和孟执站着的地方没有灯,那两个人没看见他俩。 江拂看了一眼,认出是展行和季谖后就收回目光,钻进车里。 很明显孟执也看到了,他上车后说:“那个女人应该是展行的前女友。” 他顿了顿,继续道:“所以你们只能简单做个朋友。” ------------ 第165章:注意 孟执以为自己说得够宽松了,退到他能退的最大地步。 放在之前,绝不会这么好说话。 但江拂不觉得,由始至终,孟执限制她和别人来往都是她看不惯的,所以现在即便孟执看着态度好点了,她依旧感到不适。 她几乎是立刻说:“本来也就是朋友,是你一直想多了。” “我自然不觉得你会动什么念头,他之前不太老实,”孟执发动车子,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不过现在看样子,他和他这个前女友,还有点事。” 孟执转脸看江拂一眼,才开车离开。 最近江拂的工作是拍摄一些代言物料,和进组相比,要轻松一些。 明天她有个商业活动在外地,因此回到住所后,她很快休息了。 时间还挺早的,她进房间许久,孟执处理完临时的工作,也不过将近十一点。 他洗漱完毕进了客卧,床上拱起一团,江拂平躺着,被子盖到下巴上,睡得正熟。 床尾放着行李箱,尺寸不大,还有许多她常用的物品都放在外面。 孟执在她的另一侧躺下,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孟执伸手过去,停留在她的脸侧。 就这样,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睡梦中的江拂眉头动了动,浅浅地拧着,久久没有放松。 像是梦到不好的事情。 孟执看着她,半晌,把她拦腰搂到自己怀中。 做正事,江拂订的闹钟。睁开眼就是孟执的手臂,她一手放在孟执手臂上,夜里应该是亲近的姿势。 江拂又闭上眼翻身,把闹钟关掉,缓了片刻才起。 她头昏脑涨,身体也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哪都不太舒服。 她的动静很快让孟执醒来,孟执的嗓音还带着轻微的沙哑,“今天要去哪?” 衣柜前,江拂在选衣服,闻言道:“我为什么要和你报备?” “不是报备,我问问而已。” 江拂头也不回说:“我要去趟外地,晚上回不来,你不会也要跟着吧?” 孟执自己有事,跟着是不切实际的话,江拂故意说的。 事实上,她对这次的商业活动蛮期待的,两天的时间里大部分时间是休闲活动。 她觉得自己也是时候放松放松了。 孟执下床站在她身后看了看,说:“注意安全。” 吃早饭时,江拂照例拿着手机回消息。 大清早的徐琮就给她转发了条微博,附上一句看着就心有余悸的话:还好你没被拍到。 江拂打开看,居然是昨晚展行和季谖一起被拍到的照片和视频。 这两人一直是秘密恋爱,分手也极少有人知道,现在又在一块,其他人都以为是在交往。 江拂这才理解徐琮为什么说还好。 看照片里的情况,是她和孟执走后不久,展行与季谖还在餐厅后花园里被拍到的。 她都有点不敢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被看到。 江拂想想还是跟徐琮说一声,以免出现情况他好及时应对。 虽然平日里徐琮嘴上说要她和孟执打好关系,但徐琮还是不会愿意她和孟执的事被捅出来。 对她和孟执,都没好处。 徐琮表示知道了,提醒她这两天的工作自己多注意。 江拂的航班是中午的,在这之前她都没事,孟执去公司后,她一个人待着。 快到江拂出门前,孟执打来电话,道:“易夕那边有点事,你要不要过去?” “我等会要去赶飞机了啊。”江拂毫不在意地说:“你自己去不就行了。” “有些事我去不方便。” 江拂低头穿鞋,想也没想道:“那也没办法,我总不能临时改变出行计划。你不去也行啊,你跟他们又没关系。” 过了两秒孟执才回:“知道了。” 小七已经到楼下等着了,江拂没多想,径直下楼。 另一边,孟执回想起不久前和易夕通过的电话,摁了摁太阳穴。 他把手上的事都处理掉,叫了杜延进来。 “我有点事离开一趟,大概一个小时后回来。” 孟执刚离开办公室,碰上来找他的乔律。乔律对他这个点离开的行为感到不满,并说:“我有事找你谈。” 然后摆出一副立刻就要说的架势。 孟执挥手让杜延过来,态度冷淡,“和杜延说。” 乔律哪能愿意,“我就要找你。” “那你等着吧,”孟执扬了下手中的车钥匙,意思很明白。 他说罢就走,乔律想跟上,被杜延趁机拦住了,问他:“乔副总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先替您解答。” 乔律拿起手里的文件抽他一下,“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什么意思!” 孟执去了易家,门敞着,里面传来易夕细弱的啜泣声。 走进去才看到易朝坐在地上,脑袋鼓起一个青紫的大包,双眼呆滞无神,上衣被撕扯的松松垮垮,模样狼狈,看起来大受打击。 而易夕坐在轮椅上,距离易朝几步远,一直在哭。 易夕电话里说易朝跟着人投资的那些钱都被骗了,人还找到家里来,反咬一口说易朝还欠他们一笔钱,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搜刮走了。 易朝还在那些人的推搡中撞到墙上。 他从最开始的愤愤不平,到阻拦,再到失去希望,倒在地上不起来。 易夕又扶不动他,又气又怕,只好等着孟执过来。 孟执把门关上,路过易朝时看了他一眼,没管他,走到易夕面前,上下检查她一遍,“你没受伤吧?” 要是那些人对她做点什么,那才是最严重的。 易夕泪眼朦胧地摇头,说:“我没事。” 那些人来的时候,易朝把她推到房间里去了。后面他们跟易朝要钱,一间间查找,看到易夕了。 或许是易夕受惊过度的状态,他们只是看了下没管。 易夕是等他们走后,外面恢复了平静,才敢出来。 “小拂姐姐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孟执把她推到一边没有狼藉的位置,才说:“她在忙。” 易夕小声哭着说:“你看看我哥哥怎么样了,他都这样好久了,我好害怕他被刺激到。” “那些人动手打他了吗?” “好像没有……他头上的伤,是中途拦着他们被撞的,就在我房间门口,我看见了。” 孟执转身看向易朝,有些不耐。 ------------ 第166章:没有大善心 易朝瘫坐在地上,孟执进来后他一点反应都无,痴痴的,受得刺激不小的样子。 孟执懒得弄他,要不是易夕提了,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你先回房间,收拾一下,我问问他情况。”孟执这样和易夕说。 对于他,易夕是很信得过的,擦干眼泪回房间去。 房间里一团乱,易夕看着就头疼。她找了处落脚空,平复平复心情,拿出手机找出江拂的联系方式。 隔着房间,易夕听不见外面有什么动静,她等了等,给江拂发信息。 发完又把她能碰到的地方都给收拾归整起来,她弄得慢,才收拾好大半,房门就被人敲响。 “进来。” 孟执推开门,说:“你哥哥有事和你商量。” 易夕不解,懵懂地张大眼睛,“是什么事情?” 她说着推着轮椅出来,易朝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哥哥?” 孟执给他们兄妹俩留了空间,不久还是听到易夕崩溃的声音,“我不愿意,为什么?我不想一个人去那种地方,我有哥哥为什么要住疗养院?” “那些钱要不回来了,你这样我需要很多钱,我不能在这待着什么也不做。”易朝说,“把你送去,我可以集中精神赚钱。” 孟执没注意听他们两人到底说了什么,总之易朝要把易夕送走。他看了眼时间,盘算着此刻江拂有没有到登机的时间。 兄妹俩爆发了一场争吵,但易朝顾及着易夕的身体,并没有很决绝。只是该说的都说了,这件事对易朝打击很大,他说什么都不退让,闷头把自己关进房间。 易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见孟执走过来,喊了他一声:“孟执哥哥,你也知道我哥哥的打算吗?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累赘?” “他有他的打算,你在那里也有人照顾,并不算糟。” 但易夕一点听不进去,她抓着孟执的手,说:“可是我不愿意,我什么都没有了,我都已经这样了……不然、不然我找小拂姐姐说说,她肯定会帮我的。” 孟执不言。 易夕还是太单纯了,江拂被易朝打搅这么久,几乎几年来拼命做的一切都被易朝要去了,她没那么大善心还会帮。 当然,这话孟执不会说。 他收回自己的手,说:“不要拿这些事找她。” 话里冷淡不少,易夕怔愣一下,挤出眼泪,“我知道她该还的都还了,但是我实在没办法了呀……孟执哥哥,下回你把小拂姐带来好不好?” 易夕没等到回答,她顺着孟执的视线看去,见他在看着电视剧旁边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篮水果,很常见的,医院里看望病人会带的东西,上面还绑着红色的丝带。 可易夕早就不住院了,和他们兄妹往来的人除了他和江拂又几乎没有,会是谁突然好好的送这种水果篮过来。 孟执来时没注意,房间里太乱了,他没多看。 “这是谁送来的?” 易夕吸吸鼻子,回想了下,说:“我也不清楚,早上我出来就已经在这里了。我还没来得及问我哥哥,那些人就来了。” 孟执走过去检查,上面没有留任何有信息的内容,但依旧没消灭他的怀疑。 “之后要是有人再送这些,你和我说。” 易夕不明白,还是点头答应,“好。” …… 江拂在登机前,收到来自易夕的一大串消息。 说易朝的钱被骗了,她知道易朝之前跟她要钱很对不起她,但是还是希望她能体谅易朝之前的行为。 又说孟执去看她了很开心,希望下次也能见到江拂。 字里行间,都很纯粹。 越是这样,江拂的眉头皱的越深。 像易夕这样无意识说这些话的,她连句重话都不好说。 小七看她很烦躁,想法子逗她开心:“姐,我们这次去海边可以去冲浪和潜泳,你之前不就喜欢吗?这次公费游玩,我都看好那边的攻略了。而且这次活动请了不少人,咱们能去,说明咱们现在已经是有热度的了,你开心点嘛。” 江拂挤出一个假得很的笑,“我看看这次都有谁。” 脑子里想的还是易夕的事,她觉得,到那边后,还是要问问孟执。 ------------ 第167章:订餐 海边城市,和A市各方面有很大不同。 最明显的当属天气了,江拂本就不耐热,在这里更是被影响得无精打采,提不起精神。 活动方将地址选在一处小岛上,乘船到了地方后,江拂被领到她的住处。 活动是傍晚开始,很快就有团队来给江拂化妆。 中途江拂昏昏欲睡,小七买了咖啡回来,江拂接过来又想到什么,放下了。 她问了易夕现在的情况,易夕没回。 江拂不得不找孟执。 她很想不管不问,偏偏易夕找上她,就不能再装作不知情。 其实易家出的事该说的易夕都告诉江拂了,只剩下易朝要将易夕送去疗养院的事她还不知。 江拂从孟执的话中得知这一点,不知该说易朝什么。 以前她不是没这样提议过他,他都为了更容易从她这要钱而拒绝了。否则这几年间,他也不会光守在易夕身边被缠住脚。 现在钱被骗光了,走投无路了才想起来。 恕江拂实在无法产生同情。 一个妆面化完,江拂换上晚上要穿的礼服,拍了几张照片。而那杯咖啡放在那,始终没被动过。 晚上江拂在活动现场看见了季谖。 白天还在热搜上挂着,现在本人在眼前,多少有些打量她的目光。 长长的一条桌子,江拂的座位在季谖对面。她跟季谖就昨晚有过一面之缘,说了两句话,着实算不上熟。所以江拂没有刻意与她攀谈,一切顺其自然。 江拂最近一段时间胃口都不好,自己吃饭的时候还能决定什么吃什么不吃,到外面了她做不了主。 面对着眼前餐盘里的牛排,她的嗅觉好似被放大无数倍。 那种不太妙的味道让她胃里翻腾,喉间冒出酸意。 为了不让人看出来,江拂端起水喝,企图压下心里的不适。 她悄悄把餐盘往旁边推了推,直到下一道沙拉上来,她才吃了点。 可惜勉强自己吃东西的感觉十分不好,江拂相当于在硬塞。 场地很大,来的人也不少。周围还摆放着花,活动方顾虑着有人花粉过敏,统一换的是干花。混杂着不同的脂粉香水味,不浓,但江拂依旧觉得味道重的让她头疼。 接下来的时间都变成了硬熬。 好不容易活动结束,江拂迫切地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躺下,什么也不做。走时却被季谖叫住。 季谖身边跟着好几个工作人员,和昨晚在餐厅见到的她不同,更精致漂亮,还有强烈的距离感。 “我知道你和展行是朋友,他叫我照顾你一下。”季谖看着很没有架子,说:“我刚刚看你好像不太舒服,需不需要叫医生看看?” 江拂倒是没想到她注意到了,还好自己没表现的太明显。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肠胃不太舒服,谢谢你啊。” 季谖道:“我的房间在你附近,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找我。” 之后她被人叫去拍照,江拂找到小七后直接回了房间。 硬撑着卸了妆,江拂连睡衣都没换,脱了就躺上床。 小七不知道事情,以为她就是不舒服,还很担心地问要不要去医院。 “我想睡会儿,应该就好了,你也去休息吧。” 小七给她倒了水放在床头,看她没有其他的异样,才走。 江拂休息,小七就没事了,在附近玩了会。 半小时后小七接到孟执的电话,起先还吓了一跳,以为是出什么事了,不然他不会找到自己。 小七连忙接起来,说:“孟先生,怎么了?” “江拂没有跟你在一块吗?” “小拂姐晚上不舒服,很早就回房间睡了。”小七老实地一五一十交代。 孟执过了两秒,才道:“她有没有跟你说哪里不舒服?” 晚餐时分,小七和江拂的位置是不在一个地方的,所以她并不知情。 小七说:“这我也不知道,她没和我说,不过我看她脸色不好,问她要不要去医院,她说休息休息就行了。” “她中午吃东西了吗?” 小七想了下,“吃了,但是不多。小拂姐最近吃的都不多,好像肠胃不是太好。” 孟执便知道了,跟小七要了她们所在的具体地址,又和小七说:“我给她叫了点吃的,送到了还麻烦你拿给她。” 小七赶忙说:“我会的,会的。” 三言两语,这通电话就结束了,小七望着手机,总觉得今晚的孟先生,似乎好说话很多。 接下来的时间里,小七就专门等着送餐的上门。 送餐员速度还挺快,小七拿到了就去找江拂。她手上有备用的房卡,省的麻烦江拂自己来开。 房间里闷闷的,留着小灯,江拂拧着眉睡觉,显然勉强睡着也不舒服。 小七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不然孟执专门叫的餐就凉了。 小七现在也想到她晚上可能也没怎么吃东西。 想着想着,小七的手机响了。 铃声不是很大,还是吵醒了江拂。 小七手忙脚乱地关掉未知来电,对上江拂醒来疑惑朦胧的眼睛,把手中的食物放在桌上。 “小拂姐,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小七过来时看了,这是一份小粥,“不油腻的。” 她想她肯定是肠胃坏了,才吃不得油腻的东西。最近她也得注意着吃方面。 江拂饿着肚子的确睡不好,捞了件睡裙套上,去桌边吃饭。 每到这个时候江拂都会想到孟执,不是因为他,她至于像现在这样吗? 就连最简单的吃东西,都吃不好。 更别提其他方面的不舒服了。 江拂用力的拆开盖子,泄愤。 还好这碗粥味道不错,配的还有些清爽的小菜。她虽然口味不淡,到这时候,也觉得连粥都好了。 除了早上那顿,孟执下厨做得早饭江拂吃了不少,剩下这一天江拂都没怎么吃,眼下碰到合胃口的了,就多吃了点。 小七看她喜欢吃,嘀咕一句,“看来要问问孟先生在哪买的了。” 江拂听见她在说话,又听不清,就问:“你小声说什么呢?” “啊,我说,孟先生真贴心,他都知道买什么你喜欢吃。” ------------ 第168章:意义非凡 江拂一听是孟执订的,吃东西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她拿纸巾擦擦嘴角,很明显的,反应淡了。 小七看到,低了低头说:“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没有,”江拂苦笑一声,“你干嘛这么敏感。” “我就是看你跟孟先生比较奇怪,怕你不喜欢我提他……” 江拂坦白地说:“我确实不喜欢,不过这是我跟他的事,和你无关,你不用觉得怎么样。” 她把剩下的粥重新盖上,打包袋系起来,不打算吃了。 “他找你问什么了?”江拂问道。 小七交代,“就问我你在哪里,可能他之前给你打过电话了,你在睡觉没听见才找我的。然后又问了问我你的情况,有没有吃饭这类的话。我跟他说了之后,他就订了餐过来叫我送给你。” 其实小七还很想补充一句,孟先生一定在在意她的,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察觉到她怎么了。 江拂最近容易口干,又喝了不少水,拿过自己的手机一看,果然有好几通电话和视频,还夹杂着几条短信。 均是来自孟执的。 江拂只是看了看,并没有打算回一条过去。 “下次他再找你,你就说我……”江拂想了想,好像教小七说什么都不太好,小七又不比她,得罪不了孟执,便又将说了一半的话咽回去了,“算了,我找机会跟他说,叫他别找你。” 睡了一觉,又吃过东西后,江拂恢复不少精力,去洗了澡,还仔细护肤一番。 毕竟在海边,紫外线强。 明天她还想去玩玩。 一直到睡前,江拂都没碰手机,屏幕又亮了亮,她才拿起来看。 除了孟执,还有其他人的消息。 江拂给其他人的回复过后,最后才打开孟执的对话框。 孟执问她身体怎么样。 其余上面几句,也都差不多。 江拂一想到自己的都不舒服都是因为他,就没有好态度:托你的福,一点都不好。 发完她就开了免打扰模式,扯过被子睡觉了。 睡足觉,养好了精神,江拂第二天起得很早。 她翻出自己的相机,准备今天玩的时候拍拍视频什么的。 至于小七说的冲浪潜泳什么的,她是玩不成了。 带好设备,江拂拉了拉裙摆,准备出门了。 门一打开,却是孟执站在门口。 他低头看着手表,估摸着是准备敲门。身后跟着小七,小七看到她,走过来,说:“我正准备过来喊你,没想到碰到孟先生了。” 孟执看着也是一大早刚赶过来的,不然不能解释他昨晚还在A市,现在突然在这房门口。 江拂对于他的到来并没有什么感觉,她今天的计划还要照旧。 她的住处后面,是一大片海滩,隔在度假酒店里面。而她们住的这一片,又是最中心的地点,海边的人并不多,也没有乱七八糟的。 江拂带着小七在前面走,孟执就在后面两步远的位置跟着。 到海边玩,江拂穿得清凉,脚下踩着的是人字拖。细软的沙子时不时陷住她的脚,随着她走动,留下一个个浅坑。 孟执看着,并且走过,敛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拂没有不让她跟着,但她基本全然无视的态度也没什么意思。 前面有几个人,江拂认识,过去说了几句话,有人朝孟执这边看过来,大概在问和他有关的事。 江拂没聊多久就回来,在沙滩椅上坐着,喝水。 “姐,我问过了,人家说游泳不太好也能去潜泳,等会他在旁边看着基本上没什么大碍。”小七从另一边跑过来说。 只是江拂还没说话,孟执就冷着脸说:“她不能潜泳。” 江拂看她一眼,把相机递给小七,“我没打算去玩那个,拍拍照玩玩水就好了。来,你去找个位置先帮我拍两张。” 小七有时候大大咧咧的,江拂让她去,她就跑来去找合适的地方了。 又留下江拂跟孟执两个人,江拂把头发都梳起来,露出漂亮的肩膀,戴着墨镜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神。 她和孟执说:“不用处处盯着我,我心里有分寸。” 不惜连夜飞来这里,看不出来这个孩子对他来说意义非凡啊。 孟执知道她误会了,“我不是盯着你,昨晚小七说你身体不舒服,我怕你在这没人照顾。” 而且她也说她一点也不好,让他以为她真的很不舒服,所以才提前处理好一些事情,赶过来了。 “我自己的身体我很爱惜,有问题我也不会忍着。” 孟执有些严肃道:“这样最好。” ------------ 第169章:冰水 江拂就一点也不客气地说,“既然你放心了,那就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你在这,我也不好解释。” 这里不比A市那边,她活动的圈子范围就那么大,她见的人,大多数也都认识孟执,还有一小部分也知道她和孟执亲近。 但这里不一样,很多都是艺人或者艺人身边的人,面对她身边的孟执,多少都会打量两眼。 万一被人揣摩到什么,她都不好解释。 孟执被江拂直言驱赶,表情不太好,不过他抿了抿唇,又抛出一句话来,“易朝兄妹俩的事,我要仔细跟你说说。” 江拂很想说不关她事,转念一想易夕还找她要见她,她得弄清楚当中的细节才好说。 这么一想着,江拂勉强点头,说:“好吧,不过我这会要去玩了。” 好不容易没有工作放松一趟,她不想浪费。 孟执只好配合道:“我在这里等你。” 江拂站起来看了看,“你还是开个房间待着吧。” 坐在这,太阳这么毒辣,只有顶遮阳伞也不能完全顶事。万一给他热中暑了……他身体本来就没那么好。她才不想玩得好好的出事了。 孟执以为她是嫌弃自己在这,一会儿她又不好跟人介绍了,便不悦地开口:“我会和别人说我来这是工作。” “那随你吧。”江拂都没多想,他不愿意,她就不强求,何况她说的话对他来说一向用处不大。 她看着不怎么高兴,孟执犹豫了下,跟着站起来,“我去开间房。” 说完,江拂去找小七了。 小七选的位置有遮挡物,没那么晒。 离得很远孟执站着看了会,有一男一女过去找江拂,那男的总是对着江拂看。 孟执沉默半晌,又原路返回,在他们刚刚坐的那个位置又坐下了。 期间他的视线没从江拂那边离开过。 等江拂拍好了,回来准备进行下一项项目时,看见孟执居然还在这端坐着。 他穿的白衣黑裤,虽然没有那么板正,但在海边都穿得休闲清凉的人了,他就显得像个格格不入的。 江拂拿着小电风扇吹,随意问他:“你怎么没回房间待着?” 不热吗? 她都看见他出汗。 孟执答非所问:“等下你要去玩什么?” “过会有船过来,我要上去。” “我也去。” 江拂多看他一下,没拦着。 她在这边认识了几个人,能有个说话的,就顾不上孟执了。 而且她没有多和他说话,那两个人看见了,也没有多想。 小七拿完水回来,一下子看到孟执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一边。另一边是江拂和其他几人,在说话,气氛融洽。 和孟执周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七看着袋子里的水,想了下,走过去递给孟执一瓶。 旁边的小桌上其实有水,被太阳晒得都很热,小七拿回来的是冰过的。 瓶子外侧的水珠顺着孟执的指尖滑落,他淡淡道:“谢谢。” 小七连忙说:“不用不用,顺手而已。” 然后把水拿给江拂他们。 孟执在这时喊她一声,又让她回头。 孟执在小七耳边说了几句话,才让小七过去。 小七听完心情颇为复杂,点点头,去到江拂身边。 她给另外几人拿了水,到江拂这,她拿过江拂先前喝了一半的瓶子,把冰水兑进去兑了一半,没有那么凉,才给江拂。 有人打趣道:“江小姐身体不舒服是不是?你的助理好细心啊。” 江拂眯起眼笑了笑,小七却趁她们不注意时偷偷指了指孟执的方向。 这意思很明显了,江拂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接下来等待游船过来的时间里,江拂往孟执那边看的次数多了些。 上船,江拂也是和他们一起的,找好了位置,江拂才见到孟执在后面不紧不慢地上来。 他坐在沙滩上是一个人,上了船也是一个人站着。 江拂听见身边的人聊到季谖,说她行程繁忙,一大早就离开这里了。 他们聊的这个话题江拂没有参与,安静听着。 到后面,船远离沙滩,朝着另一处小岛上驶去。 江拂渐渐地感到不太舒服。 和别人说一声,江拂避开他们,找了出无人的阴凉位置坐下。 小七要跟上,孟执却快她一步,还搁下句话,“我去就行了。” 小七的脚要动不动,最后挺住了。 孟执过去就看到江拂坐在那,弯着脊背,耷拉着头,看着很不舒服。 他走过去,遮住她身前那片阳光,蹲在她面前,问道:“哪里不舒服?” 江拂就是有点晕,一晕了,就想吐,也不敢乱动。 ------------ 第170章:条件 江拂低着头缓了好一会,咽了咽干涩的嗓子,声音很小,“不太舒服。” 她觉得可能是身体不适导致的有些晕船,以前她不会这样。 孟执靠近了点,看见她脸色苍白,索性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江拂实在是难受,都顾忌不上那么多了,孟执怎么扶着她,她就一点反应都不多做。 额头抵在孟执肩上,江拂喘气都用力了些。 旁边的桌角摆的有水,孟执拧开一瓶喂到她嘴边,“喝点。” 江拂依言张嘴。 她闭着眼睛喝水,完全不知道有人在这期间过来了。 那人被逼停了脚步,略显惊讶地看着他们。 孟执朝他看过去,没有言语,眼底却暗含着生人勿近的冷漠。 来人很快反应过来,悄声离开。 江拂喝过水,靠在孟执怀中歇了许久,总算是好了一些。 她不再那么难受,也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太妥当,往后仰了仰,和孟执拉开距离。 “我想自己待会……” 孟执望着她收回去的手,道:“你要是很难受,我去说一声让我们先回去。” 江拂不想麻烦别人,她现在还好,“不用了,我好多了。” 难受是一阵阵的,也有可能是她晒得久了一上来就不太舒服。 孟执把水递给她,“你休息会,我在这看着。” “你帮我把小七叫来吧。”虽然知道他跟上船的目的一定是因为她,江拂还是不太想面对他。 孟执熄声看了她片刻,才说:“你等一下。” 他离开时的神情并不太好,冷冷的,没多少温情。 小七很快过来了,着急忙慌地查看江拂的情况,见她并无大碍,才拍了拍胸口,“小拂姐,你都不知道孟先生那个脸色有多难看,吓得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他人呢?” “自己在那边呢。” 小七总是琢磨不透他们二人的关系,一肚子不解都问不出来。 江拂现下是没心情玩了,靠在躺椅上发呆,小七在旁边坐着,跟她聊了聊回去之后的事。 到靠岸,其他人下船,江拂都没下去。她本来就不舒服,其他人看她脸色不好就没硬拉她走。 就这么躺回到回住处。 江拂回了房间,没多久孟执带了个医生过来。江拂想说不用,奈何拗不过孟执,就随他去了。 她的身体没生病,就是怀孕导致的一点小毛病。 医生叫她多注意,还有调整一下心情。 全程小七是不在的,所以医生离开后,江拂摸了摸肚子,没什么感觉,心情却很复杂。 她看孟执的目光意味深长,结合她的动作看来,意图更明显了。 孟执坐在她床边,说:“我知道你怪我。” “算了,也怪我自己。” 她要是当初不往上贴,现在哪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孟执显然也懂了她话中的意思,“你是不是到现在也没有改变一点主意?” 江拂盯着自己的手看,一时难以回答。 她首先要承认的一点是,一开始她确实更理性,想着利弊,想着以后。但她到底不是铁石心肠,时间久了,也会产生感情。何况是一个孩子。 “有了也不能说明什么。”她依旧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又那么伟大。 “好了,这个话题跳过,”孟执知道她的想法心中也有了底,再结合医生嘱咐的话,孟执转移了话题,“有关易夕的事,她有没有联系过你?” 江拂“嗯”了声,“她都和我说了。” 孟执却道:“她希望你回去后能去见她,不过我的建议是不要去。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而且我觉得你应该也并不想插手他们的事。” 这是事实,江拂看向他,“易朝没问你要钱吗?” 不得不说,她够了解易朝,孟执说:“要了,但我没理由给。” 说白了易朝贪图享受这么些年了,有了改变也没有彻底改过来。人哪有这么容易转变的。 何况孟执比她更有钱,易朝打他注意也很正常。 “没看出来,”江拂说,“你还挺关心易夕的事。” 孟执没听出什么额外深意,还是解释道:“她找了我。” 再说,他能认识易朝兄妹,都是从江拂那认识的。 江拂对这些不感冒,她扯了扯被子,想睡下,就说:“你走吧,我要睡了。” 孟执没动,“我明天和你一块走。” 他已经在这待了整整一天了。江拂用奇怪的眼神看他,问道:“你被公司炒了吗?为什么可以跑出来这么久。” “你放心,我被炒了也能养得起你们两。” “你还是别说这种话了。”都是flag,她才不想真有那么一天。 被孟执听起来,那就是她不想听他会养着她的话。 他的眸光暗了暗,很想说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就见江拂歪着头,睡意上来,没什么精神得样子。 所有的话咽回去了,孟执压了压她的被角,说:“我出去了,我的房间在隔壁,有事叫我。” 江拂眨了下眼睛。 孟执离开的步伐有些微沉重,他大概都能想到,就算真的有什么事她也不会找他。 她现在的心境,孟执能揣测出几分。她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对他有太多的渴求感,事业步入正轨,也不用急着赚钱。以她的能力,只要不太贪婪,能生活的很好。 留下这个孩子不过是屈于他的压迫。 在这一方面,他做得不够光明磊落。 但好像,不这样做,她在他身上的注意力会消失的更快。 现在这样起码还能让她只看着他。 孟执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没有丝毫睡意。杜延提交来不少待处理的事情,他都一一解决,耗了大半个晚上的时间。 次日江拂是清早的航班,离开时并没有见到孟执,直到飞机起飞前,江拂身旁的位置才有人坐下。 来的人正是孟执。 “吃过早饭了吗?” 江拂说:“没有。” 起得太早了,她不是很想吃。 孟执便要了份她能吃的早餐给她,“什么时候想吃了再吃。” 江拂没说要,但也没拒绝。 其实孟执能感觉到一点,在他和江拂在一些浅显的表面相处时,问题不大。她对他就好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朋友,都浮于表面。 从海边城市回到A市,江拂就去忙了。 孟执只有在早晚时间段见到她,其余时刻基本都是通过小七询问她的状况。 期间易夕又联系过孟执一次,还是为了拒绝去疗养院的事,想让他或者江拂帮帮她。 孟执本想拒绝,又想到什么,还是过去了。 江拂接了容栩到家,是容栩自己的房子,江拂在她这待了半天,晚些时候,容栩不得不出趟门,江拂就也走了。 半路上她接到叶灵帆的来电,起初江拂不想搭理,可她一直打,江拂以为她有事才接。 “你上午是不是见过《无声》那边的人?”叶灵帆上来就问了这么一句话。 《无声》是江拂准备接触的那部话剧,她不知道叶灵帆是怎么得知她的消息的,她没听说叶灵帆也有意向。 何况,叶灵帆最近在拍一部制作班底很好的电影,也没有时间。 江拂保守地说:“我们好像还没有好到要聊这些。” 叶灵帆倒笑了,笑完才说:“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抢。我还有点意外呢,没想到你要去演那个。” 江拂不和她多说,只问:“所以你找我什么事?” “我可以帮你跟话剧那边真正能拍板做决定的人见面,”她不等江拂问,就自己抛出条件,“不过有一点,你得先来华岳山庄这边。” “你要是有什么条件,可以直说。” 叶灵帆道:“就这个条件。” ------------ 第171章:计划 叶灵帆已经准备好了,继续说:“我会去,《无声》那边的人我也会约过去,就看你来不来了。” “我怎么会相信你?” 上回在青掖镇,江拂是把她当做朋友看待,所以她提了句,她就答应了,结果等来了是那种情况。 如今江拂跟她已经连朋友都不是了,就更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话了。 叶灵帆的语气听上去满不在意,说:“我和《无声》的总制作认识,他要我帮他介绍一个合适的人,成了之后相当于拿了我个人情,我为什么不要?正好你有兴趣,我就顺水推舟喽。” 她说的找不出破绽,江拂犹豫了。 《无声》对于她来说很重要,她都忙了这么久都没能确定下来。不是符不符合的问题,那种有些一定意义和地位的话剧,核心是她现在还接触不到的。 所以拖拉到现在,也没有个准头。 “你有这么担心吗?”叶灵帆问,“能谈就谈,不能谈就算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墨迹了?” 江拂恍然大悟。 她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干脆的选择性,她开始顾前顾后了。 江拂握紧了手机,回她:“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似是为了向自己证明。 和叶灵帆确定时间后,江拂思虑许久,把这件事和孟执说了。 通过发消息的方式,告知他一下。 为了这事,江拂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只是在她去华岳前,也没收到孟执的回复。 江拂先是在华岳见到叶灵帆,叶灵帆对她笑了笑,不见往日的隔阂那般。江拂出于礼貌,对她轻轻点了点头。 江拂见到了叶灵帆说的那个人,有了叶灵帆在其中,江拂觉得今晚的一切事情都出奇的顺利。 她就这么被定下了。 和《无声》的总负责人分开后,江拂和叶灵帆走同一条路。 江拂心里想着事,始终没说话。 叶灵帆却主动开口,“你急着离开吗?我有个朋友想见你。” 她的脚步停在前面的房门前。 华岳的装潢很像日式的房子,木质的推拉门前,叶灵帆侧着身子对江拂笑。 江拂说:“你的朋友是……” 她的话音刚落,叶灵帆敲开手边的门,门推开,站在门后的人是裴宿。 在这一瞬间,江拂想也没想地后退一步。 这个举动惹得裴宿眯了眯眼,笑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叶小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叶灵帆拉住江拂,她的手心很凉,刚一接触到江拂的手臂,冰得江拂鸡皮疙瘩都起来。 叶灵帆道:“刚见面怎么就要走呢?” 她微微歪着头,很纯良的表情。 江拂也不想那么多,开门见山,“我和裴先生没什么好说的。” “是吗?”裴宿今晚很随和,道:“这里又不止我一个人,里面还有其他人,难道说你还怕我在这么多人面前对你做什么吗?” 裴宿说着话,挪了个位置。 以江拂站立的位置,正好看见他让开后房间里的人。 很多生面孔,但有一个人侧坐着,低着头,好似格格不入的人是曲枝。 江拂捏紧了手,“我跟你们也没什么好聊的。” 叶灵帆背靠着墙壁,转头让裴宿先进去,又转过来对江拂说,“你就进去吧,我可以保证就是聊聊天喝点酒。你进去了,他答应给我的资源才能作数。我今天帮你这么大一个忙,你不会这点面子也不给我吧?” 她说的颇为理直气壮,江拂感到很好笑,“我问你什么条件的时候,你怎么不直说?” “我以为这点小忙,你肯定会答应。” “你不是跟岳阳在一块吗?你要什么资源还要向裴宿低头才能拿到?” 叶灵帆耸耸肩,“我跟岳阳已经结束了。” 这倒是奇特。 岳阳跟祝何订婚之后,她还跟岳阳在一块,现在岳阳恢复单身了,她反而跟岳阳分开了。 江拂说:“我要是不进去,你会怎么做?” “那我也不能满足你了。” 她拿着《无声》的事要挟她。 江拂重重吸了口气,还没做决定,房间里突然传出巨大的动静。 紧接着是很清亮的一巴掌声。 江拂和叶灵帆同时朝门口看去,不同的是,叶灵帆的目光很麻木。 “里面……” 房间里有人说话,音量比较大,连外面的人都能听见。 “曲枝,你的脑子就不能灵活点吗?你瞧瞧你,挨这一巴掌有什么好处?还不快给裴哥道歉!” 其他的人又说了什么,江拂听不见了。 她看向叶灵帆,“曲枝是来干什么的?” 叶灵帆挑眉,“你认识她?” “她是唐措女朋友。”江拂这样说,也是为了提醒他们。 不料叶灵帆噗嗤笑出声,“什么女朋友呀,今晚就是唐措给她送来的。” 江拂的唇角抿紧了。 她的指尖深陷进掌心,痛感让她收到理智,踏出一步,手扶上门。 只来得及打开一道缝,江拂便突然被身后的人拉到一边。眼前有人快速开门进了房间,江拂没看见,她被拉到一边了。 后面有好几个人都跟着进去。无一不是身高体壮的强壮男人。 江拂听见里面响起打斗声,叶灵帆慌了神,不敢进去。 江拂朝拉开自己的这人看去,走廊的暖色灯光下,孟执看着很严肃, 她想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就听见里面有唐措的声音,“裴先生的胆子真的很大,恐怕你还不知道她是曲巍的私生女,曲巍两个儿子死的死,残的残,现在剩下这一个,你还敢对她动手。我真该夸你一句勇气可嘉。” 曲巍。 江拂微微睁大眼睛。 她知道这个人,和裴宿比起来,曲巍是他父亲那一辈的狠角色。 但她很意外,曲枝居然是曲巍那样的人的女儿。 “我才应该夸你,唐措,你居然想到这一招。”裴宿说,“把她推出来,就为了等现在这一刻吧?让我猜猜,曲家的人是不是快到了?” 他说完又喊了曲枝的名字,“小姑娘,看见没,他拿你算计我呢。就是不知道你这个牺牲是不是太大了点,毕竟还是个小白花。” 后面的话,江拂没听到,她被孟执拉走了。 走前,她看到叶灵帆深深看她一眼。 江拂跟孟执走出一段距离,迎面跑来许多人,直奔着他们刚刚离开的那个方向。 江拂在里面看见一个长得很像曲巍的人,仔细想想,应该就是他。 “慢点,”江拂拽了拽孟执的手,不太放心曲枝,“裴宿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曲枝怎么了?” “事后你可以问问她。” 这句话说的挺奇怪,江拂问:“你是不是和唐措一块来的?你早知道会这样是不是?” 孟执停住脚,两人站在草坪中的小道上。他看着江拂的眼睛,说:“我只是和他配合而已。” 主要计划,是唐措那边准备的。 他只是出于对裴宿的不爽,在当中帮了两把。 “你也知道他要把曲枝推出去吗?” “这是他的计划。” 江拂被气笑了,“你们真厉害。” 本来她还不好评价曲枝和唐措的事,现在看来,曲枝真是倒了大霉了,喜欢上唐措。 怪不得曲枝那么乖的姑娘,今晚会出现在这,原来都是唐措计划好的。 江拂想到自己给孟执发的,没有得到回应的短信,“所以你看到我今晚要来这,也没有说什么,也是因为这事吗?” 孟执握紧她的手,解释,“我过来就是为了找你。” “我该说你们来得及时,不然差点我就进去了。”江拂嘲讽地说,“我听见曲枝被打了,让我想到我自己,但我不想坐视不理。” ------------ 第 172章:机会 172 很显然,那次的事在江拂这是一根不大不小的刺,扎在皮肉中,不会太要命,但时不时碰到依旧会有存在感。 在这件事上,孟执是理亏的那一方。 有些话在喉间滚了滚,孟执说:“你不该这样想,你们只见过一次。就算你去帮她,也要先顾好自己。” “但万一她出事了呢?我能眼睁睁看着吗?”江拂吐出一口气,侧过脸,搂着手臂道:“说到底要不是你们明知故作,什么意外都不会有。” 设身处地地想一下,她都觉得心寒,更不用说曲枝本人了。 要不是信任唐措,她也不会答应来吧。 “我们做好了准备,不会真出什么事。” 江拂看了看他,和他拉开距离,说:“是不是没少条胳膊少条腿都算没事?” 孟执静静与她对立而视,明白这事一时半刻过不去。 他道:“江拂,这件事我们考量了很多方面,你说的假设不会出现。” 纵然知道男人女人面对事情处理事情的想法不同,江拂也不能认同他们的行为。 不过这时候不是个说话的时机,从他们刚才走来的路上,又过来几个人。 江拂擦过孟执的手臂,看向他身后来人的方向。 是唐措带来的那几个人,走在唐措身边的是曲枝。 她的状态瞧着很不好,微垂着头,什么表情都没有,行尸走肉般跟着唐措。 他们走过来后便停下了,唐措的视线在江拂面上停留两秒,又转而和孟执说话,“曲巍在里面处理裴宿的事,要不了多久他会带裴宿闹到裴家去,我要跟去看看情况。” 唐措居高扫过一言不发的曲枝的脸,话还是和孟执说的:“她今晚暂时不要回去,你帮我把她送去住下。” 下一句话他问江拂,“江小姐不介意吧?” 今晚的唐措,和江拂以往认识的唐措差别很大。没有调侃打趣,严肃到一本正经地说所有的话,做所有的事。 单从这一点看来,就能明白今晚的事对他的重要性。 江拂淡淡道:“不介意。” 唐措很快走了,留下曲枝跟他们站在一起。 “唐措订好的房间在另一边,”孟执兀自出声道:“跟我过来。” 他们的计划准备的万全。 曲枝没动,头却垂得更低了。 比起孟执,她和江拂更亲近点。 江拂搂了搂她的肩膀,缓解她的情绪,温声说:“先去房间里吧,我陪你。” 曲枝犹豫下,这才点头。 孟执把人带到房间门口。整条幽长的走廊上,只有他们三人。 江拂拉开门,对他说:“你不用在这看着,裴宿走了不是吗?” “我等你。” “哦。”江拂想他愿意等就让他等着吧。 门把孟执隔绝在外,江拂让曲枝在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杯水。 “你晚上喝酒了吗?”江拂问曲枝,因为她看上去实在不像会喝酒的人。 曲枝握着杯子,“喝了一点,不过还好,没什么事。” “嗯,你喝点水,然后去好好洗个澡,出来我帮你把脸上上点药膏。” 她透白的脸颊红肿了一片,隐隐可见手指印,光是看着就知道裴宿下了多重的手。 曲枝一动就会牵扯到脸颊,她想说很多话,但很怕麻烦江拂,何况外面还有个人在等着,不由得道:“孟哥找你还有事吧?不然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我的事办完了,不用担心。” 江拂顺了下她耳侧乱掉的头发,说:“放心,快去吧。” “嗯。” 她的紧绷肉眼都能看出来,江拂再三表现出耐心,她才敢稍微放松一点。 难过的背影躲进浴室,江拂在房间里找了找有没有备用的医药箱。 等待曲枝出来的时间里,江拂靠坐在沙发上,叶灵帆在给她发信息,询问关于裴宿的事。 好像共同经历过裴宿和唐措这一番事,她就和江拂找到同一个营地一样。 江拂说不知道,没有多理会她。 她的肚子有点不舒服,小小地疼了一会,又好了。 曲枝出来的算快,长发盘起,脸上的痕迹被热气蒸腾过犹如充血,看着更骇人了。 她坐在江拂身边,二话不说道:“姐姐,谢谢你,我知道只有你在真的关心我。” 江拂打开药膏给她擦,认真地建议,“还是不要太相信唐措了,包括他之后要和你说什么也一样。”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曲枝攥着浴袍一角,还是很难以接受,“本来他只是告诉我,他今晚也会来,叫我陪着。” 唐措虽然不喜欢她,对她冷淡了点,但没做过伤害她的事。这次,是个彻彻底底的意外,让她无比伤心。 “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唐措之后是什么打算?” “他想把裴宿撬掉很久了,裴宿以前,害死了一个他很喜欢的女孩子。这次恐怕,是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晚上的事,曲枝很快就想明白了。 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裴宿,为什么唐措会带着曲巍过来,都是唐措想的一个万无一失的主意。 一旦曲巍介入,唐措百分之百稳操胜券。 江拂还是第一次知道裴宿还干过更丧心病狂的事。这样想想,他后面做的那些,和害死一条人命比起来,还算下手轻的了。 江拂轻手轻脚地替曲枝上好了药,鼻尖笼罩着浅淡的药味,她用力呼吸了下,才问:“你爸爸会对裴宿做什么?” “其实他除了跟我有血缘关系外,一点也不熟。我也是刚回他的家不久,我甚至不知道他有那么厉害。” 曲枝想到什么,自嘲地笑了笑,“原本我还以为唐措就只是不喜欢我,但不排斥和我认识,现在想想,可能他让我接近他,都是有目的的吧。” 她的语气轻松,但神情实在难掩哀伤与落寞。 江拂摸摸她的脑袋,说:“现在看清了也不算太晚,现在他的意图达到了,你正好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跟他划清界限。这个机会是他递到你手里的,你要好好把握。” 曲枝眼眶一红,抱住江拂。她没有哭,只是周身的气息太过低沉。 良久,曲枝放开江拂,小声说:“谢谢你姐姐。” “我也没帮到你什么,要是我当时早点进去,你可能也不会被打了。” “这和你无关。” 她想着,还好没有连累到更多无辜的人。 江拂陪了她好一会,曲枝可能是因为太孤单,没有合适的人陪她聊天,碰到江拂和她说了好多话。 到最后实在疲累,靠在床边睡着了。 江拂帮她盖上被子,留了盏灯,悄声退出房间。 走廊上,孟执的身影还在。 他背对着房门口,站在走廊下看着外面,听到声音后回过身,眉宇间稍显倦怠。 不过表露得不明显,他走过来,问江拂,“回去吗?” 江拂点点头,随他一块坐上车。 自从容栩有回来的打算后,江拂就盘算着从孟执那离开。 倒也不是要和容栩住一块,只是觉得有了朋友后,孟执总不能让她没事都待在他那。 说好听点是同居,实际上一开始是禁锢,后面她能如常工作出门之后,也不能回自己的家,所以江拂始终无法接受住在孟执那里。 今晚还是照例回宿湾,江拂回去后快速洗漱完毕。即便如此,她从浴室出来时,孟执还是已经躺在床上了。 他渐渐不再收敛,半夜过来,而且明确的用行动告知江拂,他要和她一块睡。 江拂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很快从他身上移走视线,“还有什么事要说?” “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吗?”孟执从床上起来。 ------------ 第173章: “我觉得是这样。”​ 江拂坐在镜子前,准备吹干头发。 孟执过来,从她手中接过吹风筒。他的手指顺了顺江拂的头发,江拂便随他去了。 刚刚洗澡的时候,不知道是太闷了,还是温度太热,她总是难受的慌。 这会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赶紧躺下睡觉。 孟执愿意给她吹头发,她没有不乐意的理由。 吹风筒的噪声不大,暖洋洋的风吹过头皮,让江拂更添一分困意。 她索性闭上眼,在入睡的边缘徘徊。 困得很了,连孟执吹了多久都没有印象,停下的时候,她才勉强打起一点精神。 长发已经吹得干透,柔顺黑亮,孟执情不自禁地抚了两下,看她犯困的双眼,道:“去睡吧。” 江拂打着呵欠,从椅子上站起来,半眯着眼睛过去。 孟执放好手中的东西,过去看她,她自己蜷在那里睡了。 过了短暂的时间,孟执在她身后躺下。灯关了,卧室一片漆黑,显得他的声音更清晰了。 “唐措跟我说,曲巍放话要让裴宿不好过。他已经去过裴家了,不管那边说了什么,曲巍都没松口。” 裴宿二字一响起,江拂就醒了。 她背对着孟执,安静地听着。 孟执说完,又没接着说,等到江拂快忍不住了,他从身后贴过来,手臂将她的腰揽住。 他的声音近得就在江拂耳畔,“这次的事我和唐措布局许久,以后裴宿应该会收敛许多,你不用太担心他了。” 江拂忽然出声问:“包括曲枝吗?” 孟执知道她能听见自己说话,所以才自顾自说这些。 她会问和曲枝有关的问题,也在他意料之中。 拿曲枝当诱饵,孟执确实事先知情。他提议和曲枝先说明白,毕竟裴宿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人,也能让曲枝做个准备。 唐措当时什么都没说,孟执以为他知道了也就没管。但看今晚的情况,唐措并没有提前告诉曲枝。 “如果你一定要问,那我的答案和之前一样。”孟执说。 “我现在更想知道唐措之后会怎么做。” 曲枝心性温吞纯良,今晚的事对她来说必定是个巨大的打击。 今晚之前,唐措对她而言或许是和许多人一样的爱而不得。怎么料到,连这种爱而不得都是假的。 江拂推开孟执放在她腰上的手,孟执却收得更紧,不过到底还在注意分寸,不会让江拂难受,只会让她脱离不开他的怀抱。 孟执低头亲了亲江拂的耳后,说:“曲枝受伤并非他的本意,既然事情已经有个明确的走向,他大概不会再对曲枝做什么了。” “最好对曲枝来说是解脱。”江拂呵笑一声,瞌睡被赶跑不少。 “你也要理解,曲枝是最合适的人选。她对曲巍来说是最后的希望,否则今晚的事未必能顺利解决。” 提到曲巍,江拂就想到曲枝告诉她的。 江拂越来越感觉,他们为了达到一个目的,可以什么都不顾。 “曲巍当真是为了帮曲枝讨回公道吗?怕是同样想利用曲枝对付裴家。他跟曲枝要真有所谓的父女之情,就不会让她去。”江拂侧过身,由下自上地看着孟执,“你们这三个男人的戏码做的很足,裴宿知道你们这样煞费苦心,估计也会认命了。” 孟执不想看见她用这样的目光看他,好像什么都看透,不屑地对他做出评价。 孟执抬手捂住她的眼睛,喉咙干涩,“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一定要继续纠结这个话题吗?” “也不是,我就想看看你们能做到什么地步。如果是我呢?你是不是也会答应让我过去当诱饵。” “情况不一样。” 江拂拿开他的手,眼底的情绪很淡,“就算你这样说我也能猜出来,你明知道我今晚会过去,但一句话都不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碰上裴宿了,你们就多了一个群起攻之的理由?” 不回她消息的举动,孟执早就不做了,所以他始终没有回应,江拂才感到有点说不出来的不对。 现在这样想想,倒是能说通了。 孟执和她靠在一块,明明体温交织,话语却没几分温度。孟执说:“这是你的猜测。” “你也可以告诉我我猜得对还是不对。”江拂等着他的回答。 可孟执消了声,片刻后,他才说,“我没有回你是因为我下午去见了易夕。” 上次过后,江拂也没和易夕见到面。 她有些忙碌,也排斥去见易夕后要面对的事。 明明都已经与她无关了,为什么还要找她? 这么多年江拂心里始终有个疙瘩,还钱的时候,是她不得不去面对。她迫切想结束欠债生涯,不就是为了能重新好好生活,结束过去。 能和易夕易朝保持联络,已经是她出于礼貌努力维持的了。 再让她去参与进去他们兄妹二人的事,她真没那么活菩萨。 想到这,江拂更不想听孟执说的话了。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略显冷漠地说:“我不想知道你去干什么了。” 一副不论什么话题,都不想再继续了的样子。 她闭着眼睛,准备睡觉。 孟执看了她好久,最终什么也没说,亲了下她的脸颊,抱着她睡。 隔天,江拂就听到一些有关裴宿的事。 孟执去公司了,江拂听到的一手消息,是从赵汀白那里。 “裴宿从公司离开了,手上所有的事都移交给接替他的人那了,他在公司,一点实权都没了。” 最开始,赵汀白和裴宿直接联络过。 白姜的出现,发展,都是赵汀白在裴宿的授意下进行的。因此,有关裴宿的事,她作为与他密切联络过的人,有些会比别人知道的更早更多。 因为白姜的事,江拂其实已经很久没和她好好聊过天了,就连上回在关松文那也是如此。 江拂接到她的电话还有些惊讶,但她主动这么说话了,江拂也不好讲什么。 认真听完后,江拂说:“他本来在公司也不久,可能之前就不是想正儿八经的工作,现在被撤掉了职务,对他来说说不定影响不大。” 怎么说裴宿是裴家人,再迫于压力对他责罚,总不能真的伤他吧? 这也是江拂,有点不能理解孟执裴宿他们目的的一点。 “他家里的影响还是有的。”赵汀白和江拂不同,她不知道昨晚的事,只以为是裴宿突然被调走了“不过我也觉得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江拂听着,没有发表意见。 和赵汀白有了隔阂后,想再像以前那样若无其事的对话,总归是不可能完全做到。 江拂许久不说话,赵汀白也意识到什么,她找了个话题。 “其实我最近有打算离职,做了这么多年,有点累了。你要是有什么合适的工作,可以给我介绍介绍。” 接到她的电话还有些惊讶,但她主动这么说话了,江拂也不好讲什么。 认真听完后,江拂说:“他本来在公司也不久,可能之前就不是想正儿八经的工作,现在被撤掉了职务,对他来说说不定影响不大。” 怎么说裴宿是裴家人,再迫于压力对他责罚,总不能真的伤他吧? 这也是江拂,有点不能理解孟执裴宿他们目的的一点。 “他家里的影响还是有的。”赵汀白和江拂不同,她不知道昨晚的事,只以为是裴宿突然被调走了“不过我也觉得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江拂听着,没有发表意见。 和赵汀白有了隔阂后,想再像以前那样若无其事的对话,总归是不可能完全做到。 ------------ 第174章:希望你配合 江拂一向不爱重归于好的把戏,对方怎么说,她听过算知道了。至于回应,基本上不会有。 她和赵汀白说完,赵汀白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破镜不能重圆,勉强粘好,也会留下痕迹。 “以后要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只管跟我说了。我要是从这辞职了,也就没有顾虑了。” 江拂说:“再说吧。” 赵汀白识趣地挂断电话,没有多说什么。 今日有雨,而且是暴雨,天色阴沉逼仄,降雨几乎是砸落。玻璃窗上噼里啪啦的动静,久不停歇。 江拂看了许久的话剧剧本,心思没怎么能完全静下来。曲枝这会正好找她,两个人在手机上聊起天。 曲枝已经回曲家住了,曲巍不让她出门,美其名曰担心裴宿找他。 曲枝出不来,连唐措也不让去找。 【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回事,唐措在外面等了大概半小时,也没进来。】 江拂觉得怪有意思的,恶劣地猜想,【该不会是你父亲和唐措闹掰了吧?】 【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不会这么快吧?】 过了片刻,曲枝又说:【不知道他们昨晚做了什么,我听讲,裴宿可能要离开A市了。】 江拂便把这个消息告知了展行,跟他一块庆祝庆祝。 毕竟一定意义上,他俩都是裴宿的受害者。 展行知道后,激动得连连发了好几个放烟花的表情,接着又问起原因。 江拂只告诉他,【可能是得罪人了吧。】 放下手机后,江拂想到孟执。 他早上去公司前又接到易夕的来电,当时他人在厨房,手机放在茶几上,江拂先看见的。 易夕最近出现的频率有些高,比起以前,她找得孟执更多点。 江拂没听见他们后面说了什么,易夕没找她,她懒得给自己揽那么多事。 下午三点,门铃被人摁响。 这里是孟执的住处,一般除了孟执,鲜少有人来。要么也是找孟执的。 江拂放下台词本,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看见江拂便主动自报家门,“江小姐,我是乔榕青乔太太的司机,她让我来接你过去谈点事情。” 江拂警惕地扶着门框,下一刻,乔榕青的电话就打来了。 她主要就是让江拂过去,直接派人上门就是不给江拂拒绝的余地。 “有什么事通过电话说就行了。” 乔榕青道:“是重要的事,和孟执有关的,电话里说不清楚。希望江小姐你能配合,放心,我不会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 门口的人还在等着,江拂说:“我拿把伞。” 江拂关上门,立刻把这件事告诉了孟执。 怕他在忙没看见,还打了通语音通话过去,直到挂断也没人接。 江拂拿了伞下楼,坐上乔榕青派来接她的车。 雨势小了些,水渍从车窗玻璃上蜿蜒而下,模糊江拂的视线。 她心里还是有点没底,不过像裴宿那样疯的人不多。 中途,孟执才有动静,给她回了语音。 江拂看了司机一眼,接起来。 ------------ 第175章:谈 孟执听到她的声音后说:“你在哪里?” “车上。” “我问过乔阿姨了,该说的也和她说过了。”孟执尽数告知江拂,“你先过去,等我从这边赶过去。” 江拂听了,反倒笑着问他:“她不会真对我做什么吧?” 手机里安静几秒,孟执意味深长道:“不会,不过她说的话,有些你不用放在心上。” 经过上次一见,江拂弄清楚这位乔女士对她的态度,光是想想也能猜个大概内容出来。 乔榕青不喜欢她跟孟执在一块,因为她实在没什么可取之处。一张皮囊而已,算不得什么。 不过孟执这样说,江拂坏心眼地问:“你很担心我被她说动了吗?” 不然怎么告诉她不要听,明知道乔榕青势必要说些让她离开的话。上次见过后乔榕青迟迟没动静,江拂就有想过,是不是孟执背后和她说了什么。 “是。”孟执利落地承认了,接着他的嗓音低落不少,“你看起来,很想离开我。” “那说不定我会趁机跟她提条件。” 孟执说:“你想要的还是我更能帮你实现。” 江拂不搭腔,结束话题,“挂了。” 和孟执说归说,江拂还是有自己的考量。只不过没见到乔榕青,谁也不清楚她到底找她什么事。 江拂抬眼看向驾驶座,态度良好,“请问还要多久能到?” “快了。” 车子最后在一栋简约的小别墅大门口停下,雨只剩下偶尔两滴,江拂撑到门口收起来,从里面率先走出来一个人。 这人是乔律,他闷着头往外走,显然对有人出现在门口感到惊讶。 在看到是江拂后,停顿一下,最终什么都没说地走了。 虽然只是短暂的碰面,江拂还是从乔律身上看出他刚刚应该经历过让他很不高兴的事。这件事让他不再像平常那样嬉皮笑脸,甚至连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 前几次见他和乔榕青关系甚好,俩人又是亲戚关系,江拂想不到乔榕青会和他说了什么。 不过这些事轮不到江拂在这推敲,她把伞收在门口,摁了门铃。 里面很快有人过来开门,门一开,却是个极为年轻漂亮的女人。她看见江拂同样也是先打量了下,而后挽起微笑,给江拂让了让位置,“你是乔阿姨的客人吧?快进来。” 江拂走进去,听见乔榕青的声音在说,“念念你快过来,都说了让阿姨去开。” 被她叫做念念的女人边和江拂往里走边说,“我洗完手顺便嘛。” 乔榕青看到江拂后,端着茶杯示意她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而那个念念则坐在她身边。 “外面的雨很大吧?我也不想这个天气叫你过来,不过凑巧今天念念在这,我想着机会不要错过了,就让人把你接过来了。” 她依旧是那副贵妇人的姿态,慢悠悠地给江拂介绍她身边的年轻女人,“这位是宗念,你们的年纪应该相仿。” 宗念的眼睛始终弯弯的,想月牙一样,给人很好相处的感觉,“你好啊。” 江拂回以一笑,“你好宗小姐。” 她客气完,便看向乔榕青,道出她的目的,“您叫我来是想告诉我,您身边有更合适孟执的人,这个人就是宗小姐吗?” 江拂毕竟也是经历过程敛那样的家庭,这样类似的场面,也不是没见过。 见她如此直接,乔榕青也直言道:“我想来想去,孟执这几年忙了很多事,但唯独没有谈过恋爱。可能是因为没有多尝试过,所以他不知道其实有很多他能选择的。抱歉我说得可能太直白,但事实就是如此。所以我打算让他和念念相处相处。” 宗念的目光盯着桌面某一处,表情细微的微妙。 “那这样很好啊,”江拂笑着说:“如果您能让孟执喜欢上别人,就更好了。” “你是在跟我炫耀吗?” 乔榕青不管怎么听,都认为是江拂故意为之。 江拂稍稍扬眉,说:“上次我也和您说过了,现在的情况,你应该找孟执亲自谈会更有用。就像你现在这样告诉我,我也做不到让孟执答应。他想做什么,我说不动。” “不,你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乔榕青看向江拂的腹部,“他很想要你肚子里这个孩子,你要是给它流掉了,孟执会有什么反应?想必会很伤心。你表现的绝情一点,未尝他不会对你死心。” 这段时间,乔榕青把孟执和江拂的行动都观察的清楚。 关于这个孩子的事,一个想要,一个不想要,那就说明江拂还是更看重工作。怀孕了,对她的影响可想而知。何况上次,她还提过不要对她的工作动手脚的条件。 说到这里,江拂彻底弄清她今天的目的。 江拂似笑非笑地看过宗念,“宗小姐知道这些事吗?难道知道我怀了孟执的孩子,还愿意和孟执在一块吗?” 问完,宗念像是在犹豫。她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乔榕青不紧不慢地截走她回答的机会,道:“你和孟执又没有什么关系,说难听点,玩玩而已,难不成因为这样,孟执就不能恋爱结婚了吗?” “哦,那就是说,宗小姐知道,也愿意。”江拂倒没怎么被她膈应到,在心里盘算着从至娱来这的时间,希望孟执快点来到,省得她一个人面对这些事情。 乔榕青的气势很足,这些替别人做决定的事情应该尝做,所以看上去得心应手。 她端坐着,提醒江拂,“识趣的人才是聪明人,我不想闹到难堪的那一步,所以希望江小姐你自己想通。不过这个时间不宜太久,胎儿月份大了再做手术的话,不好。” 江拂坐不下去了,起身道:“您的打算很周全,不过有一点您算错了。如果您上次见面就说了这些,那我会答应。但是现在不行了,所以不是图孟执什么东西我也不会打掉,就算没有他,我也会留着。您要是觉得因为我耽误孟执什么了,要不你把他带走吧?” 江拂笑眯眯的,根本不是在建议,而是单纯让她不高兴。 ------------ 第176章:油盐不进 乔榕青的脸色变了变,完全没想到江拂在最后会这么说。 她很快稳住,态度冷硬许多,“你已经想好了吗?你的事业你的未来,一个人生养一个孩子可不是嘴皮子上说说就行了的。” “所以您这是在威胁我吗?” “不,我是在让你看清楚后果。” 江拂点点头,看样子是听进去了,一说话,依旧是油盐不进那一套,“我想了想,如果真走到很糟糕的那一步,那我一定会提前从孟执那里索要足够的条件。我也不会傻到不做其他准备。” 她这套一般人听了都会被气到。 跟耍赖、不讲道理的混混似的。让人头疼,却拿她没办法。 乔榕青的情绪起伏很大,因为江拂已经偏离她的预料,并且脱轨到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 她抬手指着江拂,“你这样就以为我没其他方法了吗?舆论能压死一个人,何况是你这种本身就不干净的。” “您不怕您说的这些被孟执知道吗?” 江拂扬了扬手里的手机,满意地看见乔榕青的面色突变。 她仰头笑了笑,“骗您的,什么都没有。” “阿姨,”宗念拦住乔榕青,替她顺着气,“这件事非同小可,弄得太僵了对大家都不好。” 乔榕青深吸一口气,道:“总之,孟执要么把心思全部放在工作上,要么就按我的要求来找女朋友。” 江拂耸了下肩,“随便您呀。您的意思我都清楚了,要是没有其他事的我,我就先走了。” 她走,自然是没人会留着。 外面不知何时又淅沥沥下起雨,江拂撑着伞走到门口,估算了下从这到外面打车的距离。 可孟执要她等他过来。 江拂单手打字问孟执到哪了,又往房檐下躲了躲。 这下江拂等了很久,既没有等到孟执的回复,也没等来他的人。 江拂的耐心告急。 再热的天在这样下了一天雨的天气下也不会太热了,江拂甚至感觉有点冷了。 她屈了屈腿,用打车软件叫车。 刚定好所在的位置,身侧,宗念出来了。 宗念手中拿的有车钥匙,她看向江拂,“你怎么没走啊?” 江拂站在门口的位置,从里面看不见她的身影。 雨势变急了,江拂不想解释太多,只说:“在打车了。” “不然你坐我的车吧,反正我也没事,不会耽误我,”宗念往院子里看了眼,靠近江拂压低声音说:“而且我也有些话想跟你说,你坐我的车吧。” 她晃了晃手中的钥匙,对江拂眨了眨眼。 这一片别墅区,天气又不好,车不好打,江拂考量一番,答应了。 站得久了,她的小腿发酸,让她更加不喜欢下雨天。 上了宗念的车后,江拂抚了抚带着湿意的衣服,想着不要感冒着凉了才好。 宗念开了一点暖气,然后道:“其实我今天也不是自愿要来的,乔阿姨和我家里人说给我介绍男朋友,我推脱不过去就想着先来看看吧。没想到是这样一回事,要是知道了,我怎么也不会来。” 很明显乔榕青拿她当工具了,当时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对方是长辈,有什么话,当着外人的面,不好讲。 她说得诚恳,江拂把发尾微湿的头发绑起来,才说:“我没对你有想法。” “我也没有,你别误会就好,我也不想无缘无故得罪人。”宗念的手臂搭在方向盘上,懒洋洋地说:“你放心好了,既然你跟孟执在一块,那我肯定不会答应乔阿姨。而且我以前见过他一次,我不喜欢他那种类型,我喜欢年纪大点的。” 宗念显然是个脾气很好的人,没有那么多假模假样,态度挺真诚。 江拂也就放缓了语气,“我看出来了,你刚才好像没有什么想法。” “是啊,我听完你们说的话,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不过乔阿姨大概是想先拿我凑数,让你知难而退。” 前面红灯,宗念扭头观察江拂的肚子,紧张道:“你可千万别因为那些话影响到自己,不然我的罪过就大了。” 江拂也低头看了眼,笑道:“我现在感觉还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你刚刚出去之后,乔阿姨跟我说了你是艺人,怪不得我看你有点眼熟,我可能看过你演的剧。”宗念感叹一声,“要我是你,估计做不到在现在就准备生孩子。” 她的话让江拂微微出神。 其实她也是纠结很久才做了现在的决定,面对乔榕青时,或许还会有一丝赌气任性的成分在里面。 但她是那种一旦下定决心,便很难改变的人。 就算没有孟执,她也不是养活不了一个小孩。 江拂轻声,宛如自言自语了,“我也是想了很多才决定的。” 宗念把江拂送到宿湾,江拂下车前,宗念看了看大楼,问:“你和孟执住在一块吗?我听乔阿姨提过一下,好像说他是住在这里。” “嗯,他让我住在这的。”江拂撑开伞,站在车门边,对她挥了挥手,“下次见。” 江拂回到楼上,第一时间是去换身干爽的衣服。 湿漉漉的衣服刚脱掉,放在一旁的手机亮了。 孟执这会儿才有回话。 【有事耽搁了。】 紧跟着又是一句,【回去了吗?】 江拂面无表情地回了个句号,不再搭理他。 她也不知道孟执在忙什么,给裴宿下套的准备期间,他都没有像这样没有动静。 最近这样找不到人的次数变多了。 江拂给自己做了吃的,特意煮了碗姜茶喝下,剩下的时间又继续看剧本。 还好这两天没有工作,不然下着大雨,实在影响心情。 晚些时候,江拂等到孟执回来。 他的衣服上都很干燥,应该一直在室内待着。 他一回来,便直奔着江拂过来。 “抱歉,我临时有事,你怎么样?乔阿姨跟你说了什么?” 孟执问了几个问题,江拂都没回答,她定定地看着孟执的眼睛,问道:“你这两天好像很忙。” 她的语气听不出心情如何,孟执抱了抱她,简单地说:“有点事。” ------------ 第177章:匆匆 江拂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到剧本上,对于他亲昵的举动没有回应也没有感觉。她始终记着孟执明明说好,到头来又没做到的事。 这在江拂心里是很难翻篇的行为,很轻易地让她联想到,每次每次的期待最后都成为空欢喜的极度失落和空荡。 更何况今天的事,是和他有关,没事还好,万一乔榕青做点什么,他说来却没出现,她不敢想那会有什么后果。 江拂的眼睛虽然看着一行行的文字,实则没有看进去,“不知道该说你对你的乔阿姨太放心,还是对这事不放在心上。” 她的语气和态度听着都很正常,然而越平淡,就越显得有山雨欲来前的不安感。 孟执察觉到,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重复道:“抱歉,下次不会这样了。” “也没什么,毕竟没出什么事。”江拂的头脑胀胀的,什么也看不进去,索性把剧本放到一边,说:“而且应该也不会有下次了。” “她和你说了什么?” 江拂推开他一点,“让我识趣点自己离开你呗,又是让我早点打掉不那么伤身体,又是说会给你找一个条件好的。她和程敛母亲的招式,也差不多嘛。” 只不过一个弯弯绕绕,一个平铺直叙。 孟执听到前面一句,眉头就已经皱起来了。 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江拂的脸蛋,试图看到她其中的真实想法,“你怎么回答她的?” 江拂故作沉思,道:“我说可以,但是要给钱。” 刚说完,她就感受到孟执绷紧的身体,注意力很集中的样子。 江拂突然就来了兴致,转身面对着孟执,浅笑着说:“你要是不愿意的话,要怎么做?” “我和你说过,你想要的东西,跟我要更合适。” “可是你不也是在帮她做事吗?” 这句话,是江拂真心实意想问的。 通过这两次接触乔榕青来看,乔榕青明显是把孟执当做她顺手的工具。 是她帮着孟执从泥潭中脱离出来的,孟执现在的一切是她给的,所以孟执要听她的。 这是乔榕青要表达的意思没错。 孟执撩开江拂挡在脸侧的发丝,举止带着缱绻温柔的意味,他的嗓音很轻,道:“我自然有准备。我的就是你的,她许你的条件并不够,你不用听她的。” 江拂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很意味不明地说了句,“我真不知该不该说你变化太大。” 说完江拂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准确。 毕竟几年前,那个和现在天差地别的孟执,也是如此。说他能有的,都会给她。即便那个时候他什么都没有,但话里带着浓重的紧张和郑重。 孟执明白她表达的意思,将她揽到自己怀中。她还是很瘦,抱起来都感受不到多少肉,看着一点都不像一个怀了孕的人。 “所以你不要答应她。” 江拂避而不答这句话,只说:“她准备给你找个合适的姑娘处处,然后就像程敛那样了是不是?” 孟执的眼神追随着江拂的脸,“你很在意吗?” 明明知道她在意的,和他所想的不是同样的内容,孟执还是忍不住想听她承认。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一定不会留下。” 她家庭分崩离析的开始,噩梦的起点,说什么都不愿意再次成为其中的一环。 江拂撑着沙发,从他怀中离开,站立在他脚边。 孟执道:“不会出现那种情况。” 诚然这个世界上优秀的人永远数不清,但胜在每个人都是独一份。更别提孟执从来就只栽在江拂身上。 他抬手碰了碰江拂的肚子,动作很轻很轻,一下就收回了手。 孩子不在他的计划内,由始自终他只是想要江拂。但既然有了,他也会一并喜欢。 孟执收敛几分目光,问道:“你想吃什么?” 江拂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思绪复杂,道:“我已经吃过了。” “嗯,我要去做点吃的,如果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可以告诉我。” 他脱下外套,开始挽衣袖。 江拂拿上自己的剧本,“不用。” 接着从孟执前面走过,钻进卧室里。 孟执在原地停留几秒钟,才抬脚去厨房。 江拂现在的门都不锁,反正对孟执来说都一样,他都会想办法进来。 每晚这样,江拂都习惯了。 但今晚出了点变故,十点多的时候,孟执从外面进来。他在主卧洗过澡了,过来明显是要和江拂一起睡。 江拂在看《无声》之前演出的相关资料,孟执进来,她也就看了一眼。 大多数时候,孟执躺在身侧,江拂和他说的话也不多。她要么做自己的事,要么就早睡。孟执倒也什么都不说,没事的时候,他的话一向很少。 要真想说出点东西来,那孟执偏爱肢体接触。 江拂感受到他的靠近,脸贴着她的手臂旁,被子下面的手臂横过来,搭在江拂的腰上。 江拂习惯性地动了一动,没管他了。 她打算把手上找的这点资料看完就睡,也没多少。 不过还未等她看完,孟执搁在一边的手机响了。他拿过手机看过之后,掀开被子下床去接。 江拂自然是听不到谁找他,又是为了什么。 孟执很快结束对话,却没继续睡下。他走到江拂那一侧,俯身抱了抱江拂,又亲了她一下,“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 他是在报备,江拂抬一下头,无意识地哦一声,表示知道了。 孟执走的很急,江拂很快就听见外面恢复了安静。 手上的资料都看不下去了,江拂放下手机,拿起眼药水滴完,躺下去。 身旁还有孟执躺过残留下的淡淡气味。 江拂面朝着他平时睡的那一边,看着空荡荡的床,不免会想到底是谁给孟执打的电话,又是什么事,让他这么晚匆匆离开。 好像在裴宿的事上,他都没有这样过。 想必这几次,没有收到的回应,和异常的忙碌,都是在忙一件事。 江拂闭上眼睛,心境却始终无法平和。 迷迷糊糊间江拂很久都没睡着,也记着孟执很久都没回来。 ------------ 第178章:踩 孟执到次日早上才回。 到家的时间点很早,阴雨天的早晨天还灰蒙蒙的。 他的动静很轻,进门后先去了客卧,房间里不见人影。 这个点,江拂不会起床的,但家里没人。 随后孟执发现江拂偶尔到外地时会带的行李箱不见了。 他问了徐琮江拂的行程安排,徐琮是在睡梦中被他叫醒的,眼还没彻底睁开就开始给他查。 “江拂今天要去见见话剧班底,他们的人不在A市。” 徐琮一边说,一边想着这点事,为什么江拂都没告诉他。 不仅是他想,孟执也是这样想的。 昨晚江拂一个相关的字眼都没提起过。 得知了江拂的去向后,孟执利落地挂电话,转去给江拂发信息。 大概是已经上了飞机在忙,江拂没有回。 距离上班还有段时间,孟执重新冲了个澡,回到江拂的房间休息。 …… 江拂下了飞机后,住进酒店,才有功夫看手机。 她知道孟执肯定会找她,可这个点,他看上去刚回去。 江拂又不想理他了。 小七叫了早餐过来,江拂草草吃过,中午要去见剧场的人。 遇上工作上的事,江拂总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她和那些人谈好,中午一块吃了午饭,约好下次回A市再聚。 见完面后,江拂除了晚上还要去一趟剧场看场演出,一下午就没事了。 这边不像A市,天气正好,江拂便带上小七准备四处逛逛。 在商场买了点东西,江拂顺道在附近的下午茶餐厅歇息歇息。 点过单不久,坐在江拂对面的小七忽然睁大了眼,连忙小声迅速地说:“她怎么在这里呀?” 江拂回身看去,竟是白姜。 多日不见,白姜穿着餐厅服务生的衣服,端着托盘,正要往这边送东西。 江拂可从来没见过她这幅样子,奇幻地她都怀疑白姜是不是在拍什么电视剧。 白姜也很快看见了江拂,她们的座位较偏,周围没有其他人,一走近了,很容易就能认出来。 江拂只看了两眼就转过身去,白姜依旧不自在极了。 她把东西放下就要走,江拂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注意到她离开的步伐很快。 小七忍不住好奇,不忘压低声音,“她这是在这里打工吗?” 江拂想起赵汀白说她和裴宿一块离开了,却不知是来了这里。 “可能是?”江拂也不确定,白姜再怎么缺钱,也不至于来这里打工吧? “我怎么觉得有点奇怪。”这两天裴宿的事在圈子里闹得沸沸扬扬,小七也知道一点,说:“就算她不能拍戏,就像以前一样当个网红,接接广告什么的,也很不错了呀。” 江拂想着大概率是有内情,比如她被裴宿连累,接不到工作了。 这也只能说明孟执唐措还有曲巍他们,把裴宿打击得够狠。而白姜,既心甘情愿地跟裴宿离开,要么是裴宿逼迫的,要么是她自愿。 可好像不论哪种情况,都不好解释现在的场面。 江拂摇摇头,喝了口果汁。 她下午穿出来的鞋不太合脚,所以导致她没逛多久脚就不舒服了。重新买了双鞋在这歇了歇,江拂就准备回酒店去了。 现在工作排得不紧,江拂回程的机票就定在明天。 从剧场看完演出回来,江拂带着一份回来时看见很有胃口的小吃,开门的时候,身后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把她吓得不清。 江拂手心都出汗了,看见白姜的脸,又松了口气。 看她这样子,不知道在这等多久了。 江拂看她穿着很简单的短袖牛仔裤,丝毫不见之前的模样,再结合她这一番行为,揣测她有事找。 “进来说吧。”江拂开了门。 白姜跟着她走进去,停在门后没再动。 江拂把手里的吃的放下,倒了杯水,“既然找我有事,难道是想我站在那跟你说话?” “今天只是巧合,要不是下午碰见你,我也不会来找你。” 她急促地搓了搓手,才走过来。 旁边是食物丰富诱人的香气,江拂已经拆开包装盒和竹筷,准备吃东西了。 抽空看一眼白姜,江拂说:“有事就说吧,时间也不早了。” “我下了班就过来了,你、你来这里是工作吗?” “这好像和你关系不大。” 白姜勉强提了提嘴角,“是……我来找你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很难碰到认识的人。下午的时候,我看你们好像很好奇我出现在那一样。” “哦,我们就是单纯的好奇一下。要是让你不舒服了,那还真不好意思。” 江拂挑了根秋葵吃,随意地仿佛白姜跟她是多年好友。 实际上她也不知为什么,今晚对这路边的小吃很有食欲。晚上她吐了几回,现在胃空了,就想吃东西。 “其实我是跟裴宿到这边的,他家里有其他人趁着这次机会,想打击裴宿,让他翻不了身,所以连A市都没让他待。” 说着,白姜兀自自嘲地笑了下,“你会不会怀疑我为什么要跟他一块来?” 要是说江拂下午还想到两个可能性,现在看白姜的表现,就更倾向于是她自己自愿的了。 江拂盘腿坐着,十分闲散的姿态,大方承认道:“我想你是要自己跟来。” “确实是这样,说起来真好笑,我到最后会喜欢上他那种人。有时候真觉得自己贱得慌,但是、但是真没办法……”白姜说着,声带哭腔,“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我就是这种命,永远喜欢没可能的人。” “所以呢?他既然同意你跟他一块走,怎么现在让你在餐厅打工?” 白姜快速抹了下眼睛,“他住院了,我把所有的积蓄都花在他身上,还是没解决问题。他暗里得罪的人不少,现在人人都想踩一脚。” 江拂没想到是这个情况,沉默着,听她继续说。 “你放心,我不是来跟你借钱的,我知道他对你的心思不轨,你肯定很讨厌他。我跟你说这些也没有别的目的,不吐不快吧,我也找不到别人说这些话。” ------------ 第179章:是江拂的复制品,是永远的计划B 白姜的情绪很差,低垂着头。 看得出她在竭力控制情绪,但显然没什么用。 江拂看见她的眼泪一颗颗的掉,不禁感到唏嘘。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谁能想到有一天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下午认出你的时候我很慌,让你看到我这样,后来我想想,我跟裴宿之间最大的联系居然就是你了。”白姜颤抖着手指摸上自己的脸,“我很恨裴宿,他让我变得不再像自己,但是我更恨自己,他说的,我也都照做了,现在居然还喜欢上他。” 白姜不止一次骂裴宿有病,可是事后也会觉得自己同样病得不轻。 或许是从来没有人像裴宿这样,在她身上留下浓墨重彩的痕迹,让她找到存在的意义。即便这意义是代替江拂存在,是江拂的复制品,是永远的计划B。 江拂放下筷子,道:“你跟裴宿的联系不是我,在你们认识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我想你也不知道。你经历的这些事,罪魁祸首是裴宿一个人。” 至于白姜说的喜欢,江拂不予评价。 “我现在想着裴宿醒来后我就走,但他竟然连醒过来都不确定。”白姜露出苦涩的笑,“他这种人真是坏事干多了,报应来的这么快,我有些时候也恨他恨到想着一块死了算了。” 最后为什么没有,归根结底是舍不得。 具体是舍不得自己,还是舍不得裴宿死,白姜从未自己探究过。 “你最应该做的就是跟他划清界限,现在是个很好的时机。” 江拂想,自己这也不算劝她,只是一句忠告。 在面对裴宿上,她感觉自己和白姜是一路人。 白姜并未回答江拂这句话。 她长长地深吸一口气,红着眼睛对江拂笑:“谢谢你没有直接赶我走,打扰你了,我该走了。” 仿佛在江拂门外等待许久,就只是为了和她说这些话。 没有目的,没有意图,单单是想要说出来。 江拂也没有拦她,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 空气中还漂浮着食物调料挥散不去的香味,江拂重新捡起筷子,继续吃东西。 白姜从酒店离开,又去了医院。 裴宿住的病房都是好的,夜里很安静,唯有白姜进去时发出的一点点动静。 房间里一如平常的冷清,察觉不到一丝人气。 没有人来探望,可能连知道都没人知道。 白姜静静站在床边,这回轮到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裴宿。 他没有任何反应,脸上还带伤。 渐渐地,白姜从没有任何表情,到显露复杂的哀伤。 她喃喃自语道:“真是的,你不如就直接死了吧,不然你醒了,又要痛苦。” 停了停,她捂住脸说:“你死了我也很痛苦,你这个人,可能生来就是我的克星。” 白姜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裴宿时的样子。 怯怯的,什么都不懂,带着一股傻气。裴宿不嫌弃她,帮她一步步变得更好。 也一步步走向不归路。 是裴宿的错,也是她自己的错。 谁也怪不得谁。 ------------ 第180章:礼尚往来 江拂在回A市前,等来孟执的电话。 她都等了一天,料定孟执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现在才找她,都有点迟了。 江拂站在洗手台前卸妆,手机搁在一边开着免提,听着孟执在手机问她为什么走了也不说一声。 “工作而已。”江拂随口说,她礼尚往来地问:“再说你去哪不也都没跟我说过么?” 孟执只说:“以后你会知道。” 江拂无声“嘁”的一声。 浴室房间里只剩下她洗脸的水声,她没有话说,也腾不出手去挂电话,孟执没动静,她也就任由着通话继续。 孟执那边很安静,像是人在家里,“明天回来?” “我要是说不回,你还会赶来吗?” 孟执作势想了想说:“可能不太行。” 江拂的心里立刻就更想知道他在忙什么事了。 她凉凉地说:“那看来对你格外重要啊。” 为了这个暂时保密的事,江拂提过好几次了,孟执深刻了解她的忍耐底线,现在听着语气都有点不高兴的意思了。 答应她去乔榕青那接她,结果没做到,她瞧着就很在意。 “是一件对你也很重要的事。”孟执半晌才说,而这么说,更像是暂时安抚江拂。 江拂怔了一怔,抹掉下巴上的水,“你这样说,还不如不告诉我。” 吊她胃口,不上不下的。 孟执反而轻轻笑了声,提醒她,“你自己多注意身体。” 江拂烦了,岔开话题道:“我今天在这见到白姜了。” 把白姜说的那些事简洁地和孟执说了一遍,江拂好奇裴宿这回栽得这么惨,恐怕是好几方人下场动手。 “你跟唐措,到底对他做什么了?” “只是带了个头而已,看不惯他的人太多,找到机会势必不会放过。” 孟执说得云淡风轻,显然对裴宿现在的遭遇很了解。 和白姜讲的相差无几,江拂自己想想也差不多是这样。 不过也要先下手的人够狠,一下让裴宿爬不起来,后续才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唐措平日里瞧着很好与人相处,做起事来也狠。难怪能和孟执成为好友。 江拂自己捋了一通,护肤品也搽好了,要去睡觉,跟孟执讲了声,伸手把电话挂了。 返程后,江拂先和曲枝见了一面。 她看上去状态不是太好,仅是和那晚比起来好一些。江拂见到她时,她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人。 “我爸爸叫他们陪着我出来,说是不放心,”曲枝也扭头去看外面,说:“我今天才能出门,在家都快憋死了。” “特殊时期,为了不出意外也只能暂时忍忍了。” 曲枝很瘦,脸小小的,低头时看见她的下巴尖尖的,她捧着手中的果茶,说:“对了,你知道裴宿的消息吗?我爸爸不肯告诉我,说这些我没必要知道。” 江拂便把从白姜那得知的事情和她也说了一遍。 听完后,曲枝淡淡地笑了下,“真的,我果然就只是他们拿来对付裴宿的借口。” 本来她还抱有期望,现在得知裴宿那么惨,明显是被人公报私仇了。 “唐措找你了,你见到他了吗?” 曲枝摇头,“他是来找我了,但是我爸爸不让他见,他就走了。其实这样也好,我见不到他,也不会再产生什么幻想。” 就算还残留着幻想,经过那一晚,她也都放弃了。 两人分开前,曲枝在上车时问江拂,“姐姐,以后我还能找你的吧?” 她的眼睛很亮,是很透澈的那种亮,看着人的时候显得非常真诚。 “当然可以,我们也算是朋友了不是吗?” “嗯!” 江拂目送她离开,又等了片刻,等到小七来接她去录影棚。 她的戏份是杀青了,展行还在补拍,主演包括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部分还在拍摄。这次还要去和展行一起去拍一组照片。 展行的身体到现在才算是好的利索了,有的难度较高的地方还在拍。 江拂先到的摄影棚,展行还要一会儿再到,她便率先开始化妆做造型。 时间比较久,江拂等到后面差点睡着。靠在沙发里犯困,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她勉强撑开眼睛去看,又没有看到是谁,以为是工作人员,就没有多想。 之后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始终萦绕在心头。 到展行到来,他身后还跟着宁洄。 展行嫌弃地说:“他知道我跟你一块拍摄,非要跟着一起来。” 宁洄道:“我就不能是来看你的吗?” “你快别恶心我了。” 宁洄转头和江拂说:“有段时间没见你了,我出差刚回来。” ------------ 第181章:谁 江拂已经换好了衣服在旁边等待,和宁洄闲聊起来,“正好这段时间我也挺忙的。” “主要是我姐姐去国外学习去了,家里一下子有很多事交给我做。”宁洄疲惫地捏捏鼻梁,“我实习的工作前几天结束,以后可能做不了记者了。” “啊……”江拂感到可惜。 宁洄看上去到还好,他在看到江拂的反应后说:“不过有机会我还是会做自己喜欢的事,不过我想到时候会不会再约你做采访就难了?毕竟剧播后你肯定会火的,那时候我再想像现在这样随便见你可能就不行了。” 他打趣着说,江拂被他惹笑,“那我还真要借你吉言,我肯定会记着你们。” 见江拂笑了,宁洄眉眼舒展开,道:“《无声》那边,你定下来吗?” 现在还是没有宣传的事,除了一些相关的人,都还不知具体情况。 江拂不想伸张,只点点头。 “听说这个票不好买,不过我已经特意准备好抢票了,到时我一定会去给你捧场。” “演出开始我这里会有几张票,送你就好了。” 宁洄道:“那我也不能白要,我会发动我的朋友圈去给你捧场。” 江拂弯起唇角,“好啊。” 其实对于她选择去演话剧的打算,徐琮一开始并不同意。 话剧的曝光量相比起来少,薪酬又低,作为江拂接下黄索新戏的下一步,应该是个更有商业价值的工作,这样才能稳步向上走。 即便《无声》这部话剧的地位很高,徐琮也不看好,直到江拂真的拿下主演一角,他的态度才稍稍转变。 他不知,江拂执意要去演话剧的一个很重要原因,是安全性较高。 她现在怀孕了,一切还是想以稳重为基本。 更何况,她不认为她去演了话剧,之后的热度会跟不上,她的直觉恰恰相反。 不过直觉这种,本身很玄,她也说不了什么。 展行的造型比她的做得快速,江拂很快跟他去摄影棚里拍摄。 期间宁洄一直在边上看着。 两人的时间——主要是展行的行程比较紧,凑到一个合适的时间里,连带着后面需要的一组照片都一块拍了,所以时间很长。 为了配合服装,江拂穿了双跟挺高的高跟鞋,站久了小腿发酸。到后面有点难吃的消。 趁着休息,江拂坐在椅子上揉捏着小腿,缓解缓解不适。 宁洄过来说:“我之前学过一种叫人快速缓解肌肉疲劳的按摩手法,要不要试试?” 他问话的语气听着十分正经,毫无杂念。 “你在哪学的?回头教给我。”江拂轻声说:“等会还要继续,我缓缓就好了。” 宁洄耸肩,不甚在意,“有视频,回头我找了发你,现在教你一点。” 江拂是不可能让他动手的,这里人多眼杂,指不定会传出什么东西。他口头上教教就行了。 实在没事做,江拂听他讲按摩的手法都听的非常认真。 可在这认真之中,她又感受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江拂这回特意没有立刻去看,仔细感受过后,确定了大致的方向,她忽的抬头看过去。 即使这样,她也只来得及看见一个闪得很快的背影,在墙后躲了起来。 那人很敏锐,江拂感觉到了。 她眯了眯眼睛,总算确定是有人在偷偷看她。 有人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江拂只喊了小七过来,让她悄悄过去看看情况。 没一会小七就回来了,轻松道:“小拂姐,我看过了,那边没有奇怪的人在那。” “是吗?那可能是我多想了。” 她还要接着去拍摄,这事就没一直想。 结束工作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江拂换上自己的衣服鞋子,等待晚餐送过来。 外面下雨了,江拂想吃过晚饭再回去。 她在这等,刚才出去接电话的宁洄回来,走到江拂身边,“外面有个人说要见你。” 不等江拂细问,宁洄主动介绍,“是个中年男人,瘦瘦高高的,好像是这间摄影工作室的人。” “可我不认识这里其他人。” “要不我陪你过去看看?”宁洄提议,继续道:“他看着还挺着急的。” 江拂关上手机,说;“那去看看吧。” 那个说要见她的人在楼梯间等着,江拂跟宁洄快走到,碰上去洗手间回来的展行,探头问:“你们干嘛去?” “哦,有人找我。” “谁啊?”展行说着也跟着过去了。 楼梯间紧闭的两扇门打开,走在最前面的江拂率先看到等着她的人。 ------------ 第182章:时而作痛,不要遗忘。 一张江拂许久没有见过的脸。 即使这样,江拂也从未遗忘过。 她怎么会轻易忘掉,那个改变她人生轨迹的男人,她的父亲。 他看着和江拂记忆力的样子没有很大差别,同样很瘦,细高挑的,脸型窄长,没什么肉,颧骨略显高,眼睛里透着几分局促紧张。 大概江拂唯一和他相似的优点,也就是个子高了。 江拂在认出江韬的那一刻便不想再前进一步,展行和宁洄都被她挡在后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见她不动了,宁洄出于关心的问:“怎么了?是你认识的人吗?” 江拂心说,认识,不仅认识,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想是这么想着,江拂却说:“不熟悉。” 里面的江韬听到他们的对话,急忙上前一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我们怎么不熟悉了?” 宁洄意识到什么,往身后看了眼,以免有其他人过来。 他低头对江拂说:“关门说话吧,不然万一有人来了。” 江拂喉间哽着一口气不上不下,关上门,不肯上前,冷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韬衣服外还套了件工作服马甲,看着像是清洁工人的装扮。他挠了挠脑袋,“我在这上班啊。” “这么巧?”江拂满是怀疑,她总是不自觉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他,“刚才一直盯着我的人也是你吧?” “你别说得我好像有什么目的,我一开始是不敢确认。” 是不敢确认。 那个在他手下强忍疼痛抱头痛哭的小姑娘,现在完全变了样。 刚刚对视的那一刻,他甚至心跳加快,紧张至极。 他们之间的气场太过于奇怪,展行禁不住问:“叔叔,您和小拂是什么关系?” “我们……” 江拂想也没想地打断他的话,“没有关系。” 自从他偷走她上大学的钱跑了,留下一大笔巨额债务给她的那天起,江拂就不在心里承认他这个父亲。 江韬脸色一黑,“你不能发达了就不认我了吧?好歹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说话。” “这么多年?你还记得是几年吗?”江拂冷眼看着他,“换句话说,你还记得我今年几岁了吗?” 江韬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良久,他咬牙道:“总之我们的关系改变不了,你再怨我恨我,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江拂不想在这种地方谈论这些。 关于她的那些过往,她还是做不到坦露。 她想逃避。 “我还有事,没工夫跟你闲聊。” 江拂说着就要走,江韬见状立刻上前两步。 他的架势不像好的,宁洄条件反射地拦在江拂身前。准确的说,是手臂挡在江拂的肚子前面。 站在旁边的展行看了一眼,没等他多想,就听见江韬不得已妥协的声音,“我可以等你忙,但你要见我。” 江拂看他,没有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她知道,江韬这么容易退步,是看在她身旁的展行和宁洄在,他不敢乱动。 这里不是容他说话的地点。 江拂拍拍宁洄的手臂,说:“走吧。” 楼梯间的门再度关上了,气氛比来时要沉闷许多。 明明一共就说那么几句话,却还是心累不已。 江拂的情绪肉眼可见地跌至谷底,展行和宁洄对视一眼,宁洄说:“等下我送你回去吧。” “我也想跟你们一块,但是我晚上还有个饭局。” “你去忙你的吧,”江拂勉强对展行笑笑,“我没事的。” 宁洄也说:“放心,我会把她安全送到家。” 展行看着他,欲言又止。 关于刚刚的事,他们俩人都很好奇,但出于尊重,都没有主动提起。 展行有事在身,很快就要走,走前还把宁洄叫到一边去,压低嗓音问:“我刚刚看你护着小拂的时候,是护着她的肚子,为什么?” 宁洄没有丝毫犹豫地说:“你想多了,我就随手一挡。”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奇怪,你刚刚好像很在意那个男人碰到她。” “我怕他动手,很奇怪吗?” 他说得都很有道理,展行疑惑归疑惑,找不到确切的那个点,只能归根于是自己多想了。 要走之前,展行一脸凝重,“刚才那个该不会是小拂的爸爸吧?我看有点像。” 宁洄的心思在江拂那边,想让他赶紧走,“你这么好奇干什么,要是没记错,你等会要跟季谖吃饭。再不去就要迟到了,好不容易复合,第一顿饭就想放人家鸽子?” “谁要放她鸽子了,我这不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问问么。”展行自己也纠结一会,“算了,有你在我也放心,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再跟我说。” 的确是和季谖复合后的第一顿饭,展行看着很重视。 宁洄目送他的身影进电梯,暗自松口气。 展行的性格有点大大咧咧的意思,不明显,对新鲜的事物还有人都很容易产生兴趣。 之前他说对江拂挺有好感的,宁洄没发表意见,但他猜想他大概率又是一时新鲜。 后面知道江拂和孟执在一块后,他这种心思又慢慢淡了。直到重新和季谖有了牵扯,看得出来这之后他又一心放在季谖身上了。 宁洄嘴上没说什么,心里还是觉得这样挺好。 甚至庆幸江拂从一开始就拒绝了展行,看得出她很理智,知道她和展行不是一路人。 有的人当朋友很好,涉及到情啊爱啊的,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宁洄双手抄兜,回到江拂那。 她拿着包,准备走。 “现在回去吗?” “嗯。” 经过江韬这么一搅合,她连吃饭的心情都没了,只想着快些离开,远离这个江韬所在的地方。 她不想让人知道她和江韬的关系,不是因为江韬在做清洁工,而是很怕别人知道了他们是父女后,会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状态。 那些过往是江拂永远无法复原的伤疤,时而作痛,提醒着她不要遗忘。 江拂忘不掉,但好歹可以尽力忽视。 她要做逃兵,如果这样能让她好过些的话。 ------------ 第183章:藏事 宁洄把江拂送回去,是按着以前江拂的住处地址送的。 可江拂现在不住在那,她不得不在路上纠正他,“我现在住在宿湾那。” 宁洄也没多想,照着开过去了。 他在楼下停好车,想送江拂上楼,两人刚下车,右侧走过来一人,正是刚下班回来的孟执。 孟执显然对他们现在一起出现在这里稍感意外。 不过他最先注意的还是江拂。 几步上前来,孟执上下观察一番江拂,才问:“怎么了?” 不得不说,他的反应很敏锐,单是看到江拂的状态就猜到有事发生。 宁洄看着江拂,没有私自说出来。 江拂没说,就只是让他先回去。 看到眼前的情况,宁洄再笨也知道了:这两人住在一起。 他不知该说点什么,孟执一门心思放在江拂身上,他在这有点多余的意思。 “那我先回去了,有事电话联系。” “好。” 宁洄离开后,江拂闷着头往楼里走,孟执跟在她身侧。 一晚上,江拂都很沉默,和平时那种话少不同,周身是很压抑的气息。心里藏着事,且是在扰着她心神的事情。 孟执等到入睡时分,江拂已经先休息了,便也问不了事了。 半夜里,浅睡眠的孟执很轻易的被江拂吵醒。 她依旧没醒,嘴里却碎碎地说着什么,听不真切,额头全是汗,表情痛苦。 做噩梦了。 孟执轻轻拍拍她的脸,低声喊她。 江拂很快从梦境中抽离出来,目中无神,呆呆地看着天花板,隔了好一会,才恢复意识。 她扭脸看着孟执,用力闭了闭眼睛,声音哽了一下,“我今天,看到江韬了。” 她不喊爸,刚才的梦让她更是叫不出来。 “你说的你在忙的,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是不是跟江韬有关?” 孟执顷刻间拧起眉心,“他找你了?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没有。” 即便什么都没做,也足够让她郁结。 江拂唇角紧抿,而后才说:“是我下午在摄影棚见到他的,他应该是在那工作。” 孟执拿了两张纸把江拂额角的汗擦了擦,“之前确实有他来这里的迹象,因为他去找了易夕。” 江拂冷笑一声,“他还有这个良心呢,他找易夕做什么了?” “易朝惹得人上门那次,我发现她家里有个果篮,后来我让易夕留意,发现是江韬找到了他们。”他顿了顿,道:“不过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直接找到你了。” 这事在他意料之外。 江拂蜷起身子,大脑有些慢一拍。 孟执便说:“你不用多想,这件事可以交给我。” 下半夜,江拂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继续睡着的,还好她第二天没什么工作。 孟执出门后,江拂找了易夕问情况。 易夕确实知道一点,说:“最近是有个叔叔过来,不过我没和他说上话,偶尔两次,是孟执哥哥过来的。至于他们聊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你是说,孟执经常去你那,是为了这事?” 其实江拂也不知道孟执最近是不是去她那了,但这样问问也没错。 “是啊,他让我留意一下,所以一有那个叔叔的消息,我就叫他过来了。” 易夕当年出事的时候年纪还小,后面做手术什么的,没见过江韬,所以现在不认识江韬也很正常。 江拂安静下来,听见易夕不解地问:“小拂姐,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随便问问。” 和易夕结束对话后,江拂一个人想了会,又找了杜延。 问他孟执今天的安排。 “孟先生中午有段时间要离开一趟,不过具体去做什么我并不清楚。” 杜延对江拂有问必答,还是因为孟执交代过。 江拂想,他或许是要去找江韬。 “谢了。” 江拂收拾收拾出了门,在至娱外等着,直到看见孟执的车开出来,她也叫司机跟了上去。 照现在的情况看,江韬来到A市,具体的一些事宜,孟执知道。 车子渐渐远离商业区,朝着边缘地区开去,进了一处拆迁安置房小区。可能这里是江韬住的地方。 江拂看见孟执的车停下来后,也跟着付了钱下车。 她小跑了几步跟过去,喊他:“孟执。” 孟执见她过来,“你怎么跟来了?” “你既然能找到他在哪,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不想让你知道。” 他是想,私下里就给解决了,不要闹到江拂那去,不过没想到江韬到底不安好心,沉不住气地去找了江拂。 江拂看着脚下的路,情绪不高,“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 第184章:吵 不过,江拂还是挺感谢孟执的。 毕竟江韬的事,一直都是她一个人的事。现在有个人替她考虑,不论如何,也能让她感到她不是一个人在面对。 江拂走在孟执身边,他知道江韬具体住在哪里,跟着他走没有错。 纠结片刻,江拂主动说:“这事我可能要跟你说声谢谢,毕竟是我的事,你替我忙了这么久。” 还有之前种种情况,应该也是他为了江韬的事,才举止陌生。 但江拂这样,孟执却没感到多宽慰。 江拂说的太客气了。 他宁愿她不要说这些客套话,能更理所应当一点。 孟执握住江拂的手,包裹在掌心内,道:“你的事情,我帮你处理不是很正常么?” 他很郑重的态度,“如果可以帮得上忙,那我很乐意,你不用担心麻烦我,也不用跟我说谢谢。” 江拂任由他牵着手,却不知该如何回应比较好。 她明白孟执的意思,可是她无法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总之,”江拂开口说:“之前我因为你食言跟你闹得别扭,是我的错。” 孟执心里更凉了,“我没怪你,很大一部分原因也在我,我没有提前告诉你。” 江拂微微低着头,视线晃到二人交叠的手上,动了动手指。 一个话题在越来越沉重的走向中结束,孟执也带着江拂在一栋单元楼前停下。 他确认过后,踏上台阶。 “你知道他现在在家吗?”江拂问。 “问过了,他今天没去上班。” 孟执找到江韬的家门前,这里没有门铃,他屈指敲门。 里面传出江韬叫喊的一声“谁啊。” 孟执隔着门板说:“是我。” 江韬明摆着和孟执认识过了,一听他的声音,一会后就过来开门了。 但他没想到江拂也在,脸僵了僵,又看向二人交握的手,“你们……” 这里是一梯四户,住的人多也杂,孟执在他开口后便道:“进去说。” 江韬让开,让他们进来。 关上门之后,江韬迫不及待地问:“你跟我女儿,你们是……” “这不重要。”江拂把手从孟执手中拿出,“昨天在那里不方便说话,现在我问你,你不是跑了吗?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的情绪抑制不住的激动,孟执摁了摁她的肩膀,让她控制一下,将她半挡在身后。 孟执对着其他不熟的人,基本上都是冷着脸的。这让他看上去格外不近人情,也更有威慑力。 “前几次我找过你,不过你好像忘记你答应我的,你去找她了。” 江韬急急地说:“我哪知道她昨天会出现在那里,我看到她了,我就想着看看,我没上去找。”江拂忍不住拆穿他,“我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但我没想到是你,要不是后来你找人说要见我有事,我怎么会知道你在这?” “那是后来,我想着还是跟你说一声,毕竟这么几年没见了。”江韬被他们两人用这种语气问话,心里也很不爽,“我是你爸,我要见你难道还要跟你报备吗?” 他不悦地反问,脖子上的青筋都隐隐爆出来,很不满意。 江拂冷漠地看着他,“你也好意思说你是我爸。” “那不然呢?你还不想认我了不成?” 昨晚被摄影棚里的人骂了一顿,江韬心里憋着气本身就很不爽,今天他也不能去了,所以才待在家里。 被这么一通说,他心里的火气大得很。 一把把江拂推过去,江韬跨到沙发上坐着,说话时手指指点点,“你妈死了,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你就算再不想认,这也是事实!” 江拂被他推到一边,是孟执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她捕捉到他话里敏感的字眼,喉咙干涩,因为不敢相信略微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你妈死了,都死了一两年了,怎么样,你是不是一直都不知道?她死前连这种事都不肯告诉你,她恐怕早忘了还有你这么个女儿!” 和江韬相比,江拂和母亲在一块的记忆要更久远。母亲跟别的男人一起离开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江拂对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很小的时候。 这些年她们沟通极少,前几年偶尔的通话也没什么好气氛。 她走了,江拂逼着自己不要再想她,后来这几年没有再联系过,江拂除了心里空荡和些许失落,也认为是正常事。 可她无论如何都没想过,她不是不跟她联系,而是去世了。 江韬没注意江拂惨白的脸色,自顾自地数落,“要不是她重病,他那个男人找上我找我借钱,我也不知道。她不是要走吗?那个男人不是很好吗?看样子到最后过得还是不如我!” 江拂手指攥紧,用力到身体微微发颤,“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离开你,你这种人,无论是谁都会想逃离。” “我这种人?我是什么人你告诉我?我过成这样是我能决定的吗?早些年我们家什么情况,是你出生后才越来越差!人家说你克我,我不还是把你养这么大?”江韬双目通红,和以前的每个时刻一样,说些翻来覆去没多大改变的话,“你该还我,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江拂咽了下喉咙,要不是孟执在身侧,她估计会站不稳。 脑子里一片混乱,江拂竭力维持着冷静,好和他对峙,但依旧有波动的情绪泄露出来,“你知道你偷走的我的钱,是我怎么一笔笔攒下来的吗?你知道你偷走之后,那些人来找你要债,他们是怎么对我的吗?我还要怎么还你!” 说到后面,江拂的眼泪无意识地一滴滴接着掉落。 这些事情,都不用她细想,仅是说说就会条件反射地掉眼泪。 也许是对江拂的问题理亏,也许是江拂哭了,江韬稍微缓了下,说:“我不想跟你吵这些。我现在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你妈的事,你太不领情,她是我害死的吗?” “你敢说你来找我是为了这事?我能不了解你吗?你在我面前装没有用。” 江韬难掩激动,“我知道你恨我,我已经见过易家那两个孩子了,我也是想补偿他们。” ------------ 第185章:疼 他的话落到江拂耳里,跟天大的笑话似的。 江拂讥讽地重复:“补偿?你觉得你能怎么补偿?” “我知道我欠的那些钱你帮我还完了,既然都还完了钱,你肯定也没少照顾他们,还能叫我怎么补偿?” 抬手擦掉眼泪,江拂感到好笑,“所以你所谓的补偿,其实就是想让你自己心里好过点吧?” 江韬很不能理解地说:“那还能怎么办?难道叫我赔给她一条腿?” 他瞬间从沙发上站起来,最后顾忌着孟执在江拂身旁,他停在原地,没有上前,义愤填膺道:“江拂,我是你爸,你应该为我着想!” 离江拂最近的孟执,是最能感受她变化的人了。 他很想让江韬闭嘴,但这是他们二人的事,旁人无法插手,即便是他,也不能代替江拂,去和江韬说江拂要说的话。 他只能做江拂的倚靠,警示江韬。 即使来前心里有所准备,江拂还是被江韬气得不清,她重重呼吸一下,说:“死的人怎么不是你。” 这个问题江拂想过无数遍。 在江韬醉酒打她母亲,在她被江韬拳打脚踢,在许多许多事情之后,她都会这样恶毒地想。 她已经完全记不得一个正常的家庭环境是什么样子了,从她有记忆开始,暴力和冷暴力就充斥着大部分内容。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事到如今还要站在她面前,说她应该为他着想。 肚子隐隐作痛,江拂捂了一下,还保持着刀枪不入的姿态。 “你咒我又能怎么样?也改变不了任何情况。易家那女儿不认识我,只要你们不说,她根本不知道我是谁,这样不是很好吗?事情已经翻篇了,何必非要抓着不放?”江韬开始试图和江拂讲道理,“以前的事结束了就结束了,你要一直活在过去吗?” “难道你,现在变好了不成?”江拂扯了下嘴角,凉凉地笑。 江韬不敢说,他避而不谈,“我来找你,就说明我想好好活下去,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自然要来找你。” 江拂只觉得小腹越来越疼,有些让她难以忍受。她强撑着没表现出来,说话的速度却因此变得缓慢,“我不可能原谅你。” 说完这句话,孟执意识她的不对劲。 她的手捂着肚子,指尖抓皱了衣服,在强忍着什么。 孟执立刻道:“你哪里不舒服?” “疼,”江拂另一只手扶住孟执的手臂,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我肚子疼。” 孟执在她说第一个疼之后,就迅速将她抱起来,“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江拂素着的脸色很难看,连嘴唇上的血色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看着眼前的情况,江韬隐隐猜到什么,也跟了上去。 他关上门,孟执已经坐电梯下去了。 等他到楼下,只来得及捕捉到孟执上车。他追了几步,没追上。 他赶忙叫车跟上去。 一路跟到医院,人生地不熟的,江韬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孟执的所在处。 江拂已经进了急诊室,孟执在外等着,看到江韬过来,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江韬路上来得急,上台阶差点被绊摔跤,现在走路一瘸一拐地,挪到孟执跟前,问他:“小拂怎么回事?她生什么病了?” 孟执爱屋及乌,对待江韬,也是没有好脸色的,“现在知道关心她了?” “我不知道她身体不舒服!”江韬辩解完,又想到什么,瞪着眼睛说:“她说她肚子疼,她怀孕了吗?” “既然知道了,就少出现在她面前让她生气。” 这个消息对江韬来说颇具震惊意味,“孩子是你的吧?她还没结婚,你怎么就让她有身孕了?” 孟执居高扫他一眼,“我会负责,至于您,这么多年对她不管不问,甚至还害她背负一笔巨债,你没资格问这些。” 具体的情况孟执了解的并不透彻,江拂是不会和他说那么细致的,但从她和江韬二人的争吵对话中可以听出来,江韬不仅是抛下她不管,还留着那些欠款。 “我是她……” “这种话您真好意思说出来。” 孟执没心思和他说话,注意力全在江拂身上。他背对着江韬,站在急诊室门口,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江韬没办法,这里是医院,他也不好跟孟执闹,只好坐下来等。 安静片刻,孟执突然出声:“小拂应该不想见到你,你尽快离开。” “我要在这等她出来。” 孟执耐心尽失,声音里毫无温度,“等她出来看到你再想到你们吵了什么吗?” ------------ 第186章:难办 江拂醒来,很快就灌入不久前的记忆。她知道现在在医院,呼吸间满是医院特有的气味。 眼睛很干涩,江拂用力闭了闭,再睁开时看见孟执从外面进来。 孟执手中还拿着一壶水,见她醒了,几步走过来,率先问道:“你感觉怎么样了?” 江拂嗓子有点不舒服,但也就一点不适,没感觉到什么大问题。 她清了下嗓子,要坐起来,孟执替她把身后的枕头垫起来,好让她坐得舒服点。 “我还好。”江拂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态不算太糟。 孟执替她倒杯水,递到她手中,“医生说你没什么大碍,但是要是注意情绪,好好休养。” 江拂一口气喝下大半杯水,才感觉嗓子舒服点。 关于其他的,江拂提也没提。 “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不会了。” 江拂现在还能感受到手脚发软的感觉,那种气急攻心的状态。 她鲜少动这么大的怒,更何况还是在怀着孕的情况下。那样的感觉既让她难忘又后怕。 其实,她还是很在意这个孩子的。 孟执在她床边坐下,他从送她到医院开始,就没放松过,神经一直处在紧绷的状态。 望着江拂的眼底还带着谨慎,“他想见你,我没同意,已经让他回去了。” “谢谢。” 江拂看着还有点失神,注意力不太集中,孟执说:“他说的那些话你不用当回事,不要影响到自己。” 江拂明白,她点点头,“我知道。” “小七那边打电话找过你,我替你回复她了,”孟执压了压她的被角,“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我会帮你处理。” 他自己也有很多事,不用说江拂也知道他会很忙。但他始终保持在她的视野里,偶尔出去,也很快回来。 江拂静静地看着他的身影,捏紧了被子。 晚上容栩找过来了,她原本要找江拂,结果一问才知道她住院了。 江拂怀孕的事容栩知道,她一来就先问她情况如何。 “没什么问题,”江拂兀自嘲讽道:“可能是昨天见到他后我有了心理准备。” 以她和江韬的性格,这样的争吵在所难免。 不是今天,也会是以后。 昨天在见到江韬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能想象到那种场面了。 今天之所以让她受到打击,主要的原因还是知道她母亲去世的消息。 江韬不愧是她爸,最知道往哪里刺才最要命。 “我真没想到他会回来。” 他们的事,容栩了解得不算详细,大概情况还是知道的。 江拂现在面对江韬的事平静不少,甚至还能冷静分析江韬回来的目的,“我猜他应该是知道我现在能挣钱了,所以回头找我。” 容栩看不惯这种事,从她对容诚一家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人各有各的怀,容栩换位思考,都能被气得不清,“千万别给他尝到甜头,不如我帮你把他弄到外地去,随便给他找个工作,让他自己养活自己,别痴心妄想了。” 说是这么说,做起来却并不容易。 不过江拂也没打算给江韬什么,如果要还他的养育之情,那么她因他遭受的那些,也完全能还清了。 这几年,为了还他留下的债务,她过得一点也不好。 她原本大好的前途,都被他毁了。 “这事要再看看情况,我现在有点担心,他要是闹大,又是一桩麻烦事。” 容栩眉头紧缩。 涉及到亲情,事情难办。 “孟执怎么说的?” “他说会帮我处理,”江拂其实有点纠结,“本来之前,他先知道江韬回来了,他还让他别来找我。在这件事上,我还挺感谢孟执的。”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办的,但至少让江韬忌惮于他,也算是帮了她很大的忙。 容栩语重心长地摸了下江拂的手,“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你就交给他,有人帮你解决,不要白不要。” 这一点,江拂知道自己能力所在,也没想拒绝孟执。 容栩陪她待了许久,夜色渐深,有人发信息找她。 江拂说:“你去做你的事情吧,我在这没事。” 容栩把手机收起来,“是岳阳。他说他在附近,找我有点事。那我先走了,时间也不早了。” 容栩离开后,江拂准备下床擦擦身子再睡。 医生说最近要多卧床休养,她不敢乱动,这里也比不上家里,不怎么方便,只好简单了事。 她的脚还没沾到地面,孟执进来,很快绕到她这一边,“要做什么?” 江拂看着他,“我想随便洗一下再睡。” “我抱你过去。” ------------ 第187章:吻 江拂觉得自己还没有娇弱到那种地步,她往后仰了仰,是拒绝的姿态,“不用了,我自己可……” 孟执已经在她脚边蹲下了,帮她把拖鞋穿上,又起身将她横抱起。 “这点小事你可以指使我。” 小事……吗? 江拂搂着他的脖子,问他:“你一直都在这吗?” “嗯,怎么了?” “公司那边你不用过去吗?” 孟执垂首看她一眼,“最近不太需要我。” 这话说的很有其他含义,江拂禁不住反问:“为什么?” “乔姨想让我一心放在工作上,或者和其他人联手,我没有同意。” 那不就是,因为她了。 江拂被他放下,看着他把毛巾拿过来递她手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道:“你不同意,所以她不让你去公司了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你还是以工作为主。” 孟执与她对视,“我不可能不管你。” “但是因为我失去工作,没有必要。” “放心,我有分寸。” 他们之间的计划,江拂不知情。但她不想成为那个源头。 江拂说:“我说真的。” 孟执没忍住揉了把她的头顶,“她还需要我为她做事,不会真的什么都不让我碰。” 江拂还要说什么,孟执抬手开始解她的病号服,成功让她闭上了嘴。 “我自己可以,你出去吧。” 仔细算算,他们基本上每晚睡在一块,也就是单纯的字面意思。 从怀孕到现在,两个人都素着。 羞耻心好像随着时间的推移长出来了。 江拂有些不适应在他面前脱衣服了。 孟执的眼里很干净,倒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念想。 他扶着江拂的肩膀让她背对着自己,“你自己脱,我帮你把衣服拿过去。” 旁边没有放衣服的地方,病号服不能弄湿了。 江拂想了想,背对着他把衣服解开。 全部搁到他手中,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掌,温热干燥。 江拂的耳朵有点热,一动不动道:“你出去吧。” 孟执的视线一路从她盘起头发下光洁的脖颈游荡一圈,拿着她衣服的手捏紧些,撇开眼,说:“好了叫我。” “嗯。” 热水淋下,江拂暂时把所有事情抛到脑后。 简单地洗了个澡,穿衣服时,也是孟执进来给她递的。 怎么来的,孟执怎么把她抱回去。 刚洗完热水澡,江拂身上还带着湿润的热意,隔着薄薄的衣服,热度似乎因此传递。 江拂的脸颊还泛着红,孟执一低眸就能看见。把她放下后,没控制住吻了吻她。 浅藏辄止的一个吻,江拂却从他过于沉的呼吸里感受到他的真实反应。 往被子里缩了缩,江拂推推他的肩膀,拉开距离,“我想喝水了。” 孟执拿手背贴了下她的脸,退开去给她倒水。 捧着水杯喝水的时候,江拂注视着给她整理被子的孟执,恍然间想起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和谐的相处过了。 江拂在心里叹了口气,放下杯子对孟执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他状似随性地应了一声。 没过多久,却从外面拿了一床薄被进来,“我睡沙发上,你晚上要是有事可以叫我。” 江拂没想到他还要在这睡。 这个小沙发,睡他看着太憋屈了。 “不用,我晚上不会有事。” 孟执却坚持,“我不放心。” 他不给江拂再拒绝的机会,很快铺好被子,坐下,“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你明天该不会还要一直在这吧?” “你不想吗?” 江拂觉得自己要是说不想,太伤人了点。 毕竟孟执都是为了她。 想着,江拂说:“我怕耽误你的事。” 孟执已经躺下了,沙发摊开,勉勉强强够他躺。他的眼睛很认真地看着江拂,“跟你比起来,别的不重要。” 江拂飞快眨了下眼,像是被烫到,不太敢正面回应他的话。 她翻了个身,仰面睡着,看不清表情,“我没事。” “那就是我自愿待在这,”孟执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说:“你就当我想在这偷个懒。” 话都说成这样了,江拂也不能再说什么了,“那好吧。” 她的手掌搭在肚子上,闭眼睡觉。 没睡着的时候,她能感觉到孟执在看她,后面睡着了,也不知道孟执是几时睡的。 深夜,孟执被她在梦中的低语吵醒。 他睡得不深,注意力在悬着,所以听到江拂的细微动静,就醒了。 江拂哭得满脸泪,还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嘴里细碎地说着些“不要动”“手指”之类的话。 ------------ 第188章:无言 孟执耐心地喊她从梦里醒过来,又替她擦掉脸上的眼泪,声音很轻,“又做噩梦了吗?” 江拂花了好一会时间才缓过劲来,捂住脸,难以平复心情。 仔细看,会发现她的手指在轻微的发抖。 孟执注意到这一点后,把她的手指握在掌心里。 江拂慢慢恢复镇静,她的手还在孟执握着,已经不抖了。 “我刚刚是做噩梦了,”江拂一鼓作气道:“我梦见我被追债的人砍掉了手指。其实也不能完全算是梦,毕竟当年,差一点就成真的了。” 孟执并不知道还有这一遭,他将江拂的手握得更紧了,“不会成真的。” “我拍《浮萍》的时候,你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很抗拒拿画笔吗?因为就是那次让我留下了心理阴影,我拿不稳画笔,什么也画不好,我本来想学美术专业,但是因为差点被人砍掉手指,我就再也没画过画。” 这些都是孟执不知情的事。 而当初在《浮萍》剧组,因为江拂抗拒拿画笔,连假装都很难做到,他借此没少逼她。 最后逼的她强忍着拍完那些戏份。 孟执几乎是立刻想到那一天,他在片场看着江拂被骂了许多场,最终拍完后,她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掉眼泪。 当时,他还觉得,能看见她哭,是很有意思的事。 孟执的脊背僵住,一时无法言语。 他知道江拂此时提到此事,是没有忘记。 江拂怎么可能忘记,她的梦想,在她手上熄灭。 “所以那天,我特别恨你。” 孟执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歉意,“对不起,我不知情。” 江拂把手抽出来,看向别处,“我不能说可以忘掉,但这件事,可以过去。” 她跟孟执,很难说还清什么,大概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抵消一些什么。 对现在的江拂来说,还好。 孟执却沉浸在后悔之中,因为他深刻理解,记忆里始终过不去的阴影,到底有多大的影响。 几年前江拂不声不响地离开后,她也成了他挥之不去的阴霾,这让他在之后的日子里时时记起,时时深刻于心。 换做江拂的事,怕是只深不浅。 “对不起。”孟执又重复说。 语言有些时候很苍白,孟执知道自己现在说多少抱歉的话作用也不大。 额前的头发垂下,微微遮挡住他的眉眼,阴影覆盖下,给他添了几分沉重。 江拂揉了揉眼睛,说:“你继续去睡吧,我过会就好了,你让我自己待会。” 孟执忽然俯身抱了抱她,不能剥夺她的意愿,便一言不发地退回到沙发上。 让他继续睡,他肯定是睡不着的。 后半夜一直在想着江拂的事。 江拂也是过了很久,实在困极才睡去。 这一觉她睡得还算安稳,醒来已经天光大亮。病房里没有孟执的身影,连他昨晚留宿的痕迹都没有了。 江拂模糊地记着自己夜里醒来一次,差点以为是做梦了。要不是眼睛因为哭过而发干,她真分不太清楚。 孟执从外面给她买了早饭,今天沉默更甚,直到江拂快吃完才说:“我在楼下碰到易朝带着易夕来拿药,她知道你在这住院,说想来看看你。” “好啊,让她过来吧。” 正好关于江韬的事,她也想知道易夕到底察觉到什么没有。 易夕来了后,易朝在门外等着,他有什么事要找孟执,悄悄把他喊了出去。 病房里剩下江拂和易夕两人,易夕的轮椅停在病床边,她担忧地问:“小拂姐,你身体好些了吗?怎么会突然住院了?” 怀孕的事,江拂不想多说,只道:“突然有点不舒服,不过不是什么大事。” “那就好,我听孟执哥哥说你住院的时候可担心了,因为我知道住院有多不好,”易夕一脸真诚道:“你可要赶快好起来啊。” “我很快就能出院,你放心。” 易夕委屈着脸,“我都有好久没见到你了,孟执哥哥说你在忙,我就不敢打扰你。上回我给你发的消息,事后我想过了,我可能太冲动了,我不该遇到事了就找你。” 江拂回想了下,“那个啊,你跟易朝现在怎么决定了?” 提到要送去疗养院的事,易夕便沮丧地耷拉着脑袋,“我还是很不想,毕竟我从没有离开过哥哥。但是孟执哥哥跟我说了,只有这样,以后我和哥哥的生活才能好过点。我也考虑过了,我已经耽误哥哥这么多年了,确实不能把他再绑在我身边了。” “你想通就好,最起码你还可以认识新的朋友,等你有了自己的社交圈子,肯定会比现在好。”江拂不动声色地转移到另一个话题上,“我听孟执说,最近有人给你送果篮,有人去看望你吗?” 易夕摇摇头,“好像不是的,我也不认识那个叔叔。每次那个叔叔一来,我就把孟执哥哥叫来,他应该比较了解。” “你真的不认识那个人吗?” “不认识啊,你也知道,我的朋友就你跟孟执哥哥,我都很少见外人的。” 前几年,她甚至只能见到易朝一个人。 后面是她病情逐渐稳定,江拂去还钱时,才能见到她。 江拂暂时不知该怎么告诉她江韬是谁,或者说,要不要让她知道。 如果知道了,就一定会想起那段最痛苦的日子吧。 江拂的话几次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 不一会,孟执过来,易朝站在门口招呼易夕,“小夕,走,我们回去了。” “可我还想和小拂姐姐说说话。” “她不舒服,你别打扰她。” 江拂明显感知到易朝这回的疏离,往常,他除了要钱,也从没有过这样的态度。 她想,是不是易朝知道江韬去找他们了。 江拂说:“你和你哥哥回去吧,等我好了再见。” 易夕不太高兴的被易朝带走了。 等他们走后,江拂问孟执:“易朝是不是知道江韬过来了?还去找他们了?” “嗯,他和你父亲见过面了。” 说起最恨江韬的人,易朝也要算一个。 ------------ 第189章: 易朝和易夕两人的事,江拂现在暂时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眼看易夕病情最近都很稳定,估计刺激不得。 江拂今天状态好很多,见过他们后,用手机跟徐琮小七处理了点工作上的事。 她只跟徐琮说自己感冒了在医院吊水,徐琮也不闲,说有空过来看下,被江拂婉拒了。 倒是宁洄,他跟展行聊天时听见展行说江拂住院,说什么都要过来看望她。展行能知道,是他和江拂的拍摄需要本人到场确认一些东西,江拂去不了,就说了自己现在不方便。 展行现在人在外地,宁洄提到了就跟宁洄说了,让他顺便帮自己去看看江拂的情况。 宁洄到病房门外的时候,碰到了过来送晚饭的孟执。 两人在门口站着,宁洄看了眼孟执手中的保温盒,很快明了了,“孟先生对小拂真是关照。” 其实宁洄早发觉他们二人的关系不一般,只是从始至终好像都没有任何一人出来说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般这样情况的,大概是有人不愿意承认。 现在江拂怀孕,也不见孟执表明,宁洄忍不住出言暗讽。 孟执从江拂那听到的暗含深意的话多了,是不是字面意思他很快就能分辨出来。 要是之前,孟执会冷脸在意,但是现在,宁洄对他来说的威胁,可以说低到引不起他的注意,所以他还有兴致跟他掰扯。 “连你这种认识没几个月的都对她这么关心,我关照她不是理所应当吗?”孟执拿稳手中的保温盒,那里面是他做好带来给江拂的晚餐,“更何况,她现在怀着我的孩子。” 宁洄这是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听到江拂怀孕的事。 从宁之沐笃定的猜测开始,到后面他慢慢的察觉到,有些时候,他想着既然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那他就暂时装作不知情。 现下宁洄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还是略微失神。 不过他很快调整好心态,说:“一直没听说小拂有男朋友,我还以为她是单身。单身的情况下,孟先生做这些我难免会多想。既然不是,那就算我说错了。” “我跟她的事,我觉得没有必要是个人就告诉。” 孟执说着,沉着脸色,越过他推开病房门。 江拂在里面正无聊的看电视,黄索以前的电视剧,她看得津津有味。 外面两个男人说话,她稍微听见点动静,没往多得想。 这一看,看见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的进来,前面的那个,嘴角抿着,神色冷冷的,脸上就差没写着“不高兴”三个大字了。 江拂就挺乐地问:“怎么了这是?” 孟执去开饭盒,宁洄先走到床边,微笑着说:“没什么,刚才在门口碰到孟先生,跟他聊了两句。” “哦,”江拂看了看一旁的孟执,对宁洄说:“他没什么话的,你跟他聊,不如直接跟我聊。” “我感觉还好啊,可能就是有点怕我打扰到你休息。” 他说还好,江拂不怎么信,谁也没有她了解孟执这个人。 ------------ 第190章:不行,不允许。 孟执把江拂的晚饭拿出来摆好,让她过来吃饭,顺道说:“医生说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不过回去后还要注意多休息。” “好。” 反正回去后,还是住在他那里的。 她有工作就去忙,现在不用拍戏,不会有太大的动作。没有工作了基本就在家待着。 总之,没有意外,是不会有事的。 她吃饭,孟执就坐在一旁看着,偶尔替她递一张纸、推推杯子而已。 宁洄看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直白地问了,“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江拂正要讲话,孟执就抢先说了,“她的事我都知道,你直说吧。” 这话说的很具有针对性,宁洄立刻看向江拂,江拂无奈地扫他一眼,说:“没事,你说吧。” 宁洄心里有点意思,没有表现出来,“那……其实是我在楼下朋友那天在摄影棚见到的那位叔叔了。” 他这么一说,江拂就知道了。 这两天始终没有江韬的动静,她知道肯定是孟执拦着没让他来。他要是过来,江拂敢打包票,她明天出不了院。 江拂吃饭的动作慢下来,眼睛盯着宁洄,“是吗?它认出你了吗?” “应该没有,”宁洄回想着,“他就在大门口,像是在等什么。他是来找你的吗?” “不知道。”江拂不想提。 宁洄摸了下鼻子,也不说了。 他是想跟江拂说话的,哪怕是没有什么事,随便聊聊也好,可孟执就跟个监考官一样坐在旁边看着,他不自在。 总不能把孟执赶出去。 在这种氛围下,宁洄没有待很久就走了,走前还说:“等你好了再约。” 没等到江拂回答,孟执就把门关上了。 “……” 江拂看到全程,说他:“好没礼貌。” 孟执走回到江拂身边,“我不喜欢他找你。” “他是我朋友。” “他和最开始的展行一样,”孟执作为男人,很多东西,同性之间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不过展行最近跟他那个前女友复合了。” 突然提到这个,江拂认为孟执一定是有目的的。 她吃好了,用纸巾擦擦嘴角,好整以暇地问:“突然说展行干什么?” 孟执道:“是想告诉你,或许宁洄也和展行一样。” 江拂忍着笑,说:“一样就一样呗,我又不要跟他在一起,他交女朋友不是很正常吗?倒是你,人家也没做什么,你干什么很防备的样子。” 孟执坐过来,歪着身子,靠在江拂肩膀上,“我不喜欢。而且就算你没有想法,也不代表别人没有。” “就算别人真的喜欢我,那也是人家自己的事,我总不能说你别喜欢我吧?”江拂推推他,没推动。 “你不能,但是可以让他们不要有不该有的想法。” 他闭着眼睛,眼下有很淡的青色,像是没有休息好。 江拂往后靠着沙发,不动他了,道:“你怎么剥夺我选男人的机会呢?” 她故意说的,没有要找下一个的打算。现在对于男色男人,没什么兴趣了。 孟执忽然捉住她的手,牢牢扣在手心里,“不行,不允许。” 江拂猛地把手抽回来,瞧着是对他这句话的反抗和不认同。 但她没有把孟执推开,还任由着孟执靠在她肩头。 虽说孟执这几日基本没去公司,大多时间都待在江拂的病房里,但他也并不轻松。 他要照顾江拂,是事无巨细地照顾。外面的饭菜他不放心,每餐基本上都是他自己做好了带过来的。 尤其是晚上,江拂会无意识地做噩梦,或者说点梦话,他就在旁边守着。 江拂的情况,很影响孟执,她一旦睡不安稳了,孟执就会想起让她做噩梦的源头,就会想到自己逼她做的事,然后失眠。 医院里他睡也睡不好,一来二去,难免会有些困顿。 靠着江拂休息不是办法,孟执也就是想跟她亲近亲近,没有真的睡着。 江拂胳膊麻了稍微一动,他就睁开眼了。 起来把桌上的东西收一收,又陪江拂坐了一会。 中午他照常做好午饭送过来,江拂明天出院,他要回去给她收拾一套衣服过来。 没成想,这一回去,被乔榕青拦住了。 乔榕青从他手中拿着的保温饭盒,便看出来他去干嘛了。 “那姑娘身体不舒服吗?” 孟执不是很熟稔地说:“一点小问题。” 乔榕青叹口气,“你不用防备我,我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做出伤害人的事,你不会连这点都不相信我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 第191章:不比你那个差 他虽然这样说,乔榕青也不是全信。 “不让我进去坐坐?” 孟执开了门,让她进去。 客厅里到处都有江拂的痕迹,毕竟一起生活了有段时日,生活互相融入,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乔榕青先是注意到这些,心里盘算着不论江拂怎么想的,孟执一定是认真的。 他这样的人,必须是完全接纳了对方,才会让对方的身影无孔不入地进入他的地盘。 “我有一小段时间没见着你了,我不找你,你就想不起来见见我是不是?” 孟执放下手中的东西,给她倒了杯水,在她对面坐下,态度挺恭敬,“最近有点事。” “我还以为,你是在怨我不让你插手公司的事。”乔榕青拿起杯子,想到什么,说:“你最近在忙的,是跟江拂有关的事?” “也不全是。” 乔榕青的脸色变得凝重下来,“看来,你压根没有考虑过我跟你说过的那些话。” 孟执摩挲着指腹,道:“我不会再接受其他人,这一点,您完全可以放弃。” 不让他碰公事不是长久之计,对付乔镕道父子俩,还是需要借他的手。 所以乔榕青最主要还是想,让他和人强强联合。 “上次我跟你提的那个宗念,是他们家的独生女,她自己有想法有见识又独立,一定合适你。这一点上,我不会害你。” 孟执道:“照您这样说,她或许并不想通过这种方式决定她的人生大事。” 乔榕青笃定道:“我已经和她见过面了,看她的意思,是有机会。” 她并没有把孟执的话听进去,孟执便也冷下来几分,“阿姨,我说过了,我不会再喜欢别人。” “现在不喜欢没关系,时间久了总会有感情的,”乔榕青不看他,自顾自地说:“宗念长得好,身材也不错,不比你那个差。” 可那也不是江拂。 这句话孟执没说出来,乔榕青的态度明显的很,他不想多费无用的口舌。 他站起来,一副不想继续说下去的架势,“我等会还要出门,您没有其他的事就让司机送您回去吧。” 乔榕青也跟着起来,没那么好说话了,“你要逃避我,能逃避到什么时候?你有几天不去公司了,难道要为了其他人放弃公司吗?” “不是,”孟执个子很高,站在乔榕青面前她需要扬头看他,听他说,“我不去公司是您的意思。在工作上,自然是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这话说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乔榕青第一次遇上他不愿意听自己话的情况,可能是孟执在她面前一向好说话惯了,这种时候,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说重话。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明天开始回公司去,至于其他的,我再考虑考虑。”乔榕青蹙着眉说:“毕竟是个大事,我想想,你也好好想想,眼下当务之急,是乔律的事。” 既然话都这么说了,孟执也没多说什么。 他还要带一套衣服去给江拂,没有多留乔榕青。 ------------ 第192章:正常人的选择 孟执再次从楼上下来,开车离开,这些都被不远处坐在车里的乔榕青看见了。 她猜一猜,就知道孟执肯定是去找江拂去了。 乔榕青怎么也没想过,她精挑细选出来的一个人,本来看中他没有多余的亲人,以前又过得不如意,没有牵挂肯定会一心给她做事。 但没料到,他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已经成了情种了。 司机问道:“太太,现在要去哪里?” 乔榕青收回目光,头疼地捏捏眉心,说:“我学了宗念喝下午茶,现在过去吧。” …… 江拂出院后,第一件事是联系她母亲以前用的手机号。 虽然知道很大可能打不通了,但她对于她母亲这些年的情况一概不知,想知道一些事情都找不到下手处。 抱着侥幸的心态,江拂没想到居然还打通了。 那边说话的听着像是个中年男人,带着点口音问:“是谁啊?” 江拂还有点紧张,说:“这是薛沁的手机号码吧?” “是啊,你是谁?” 江拂不知道是不是该感到悲哀,看样子她妈的手机上,并没有给她备注。 咽下这些不适,江拂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我是她女儿,她和她前夫的女儿。” 那男人才发出明了的声音,“你还不知道吗?她已经去世了。” “我知道了,所以我想问问,她在哪个墓园,我想去看看,应该可以吧?” “你是她女儿麽,你去好了呀。”男人报出来一串地址,“她走前还跟我提起过你,说你好久没跟她打过电话了,应该是不想知道她的消息。所以她的事,我们也没有擅自跟你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拂总不能实话实说,“我碰到她以前的朋友,跟我聊到了,我才知道……” 男人感叹一声,“我不怎么听她说起过你,感觉你们母女俩关系不怎么好。不过现在人走了,她知道你要来看她,应该也会高兴。” 江拂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是机械性地回应着。 他们没说多久,男人便挂了电话。 而江拂拿着手机,在沙发上愣愣地坐着。 听这个男人说话的语气,应该是个脾气不错的人,和江韬比起来,正常的人,都会选那一个。 也难怪薛沁离开那么多年,一次都不回来。 好不容易逃离了魔鬼,谁还要回来。 打过这一通电话,让江拂发了好久的呆。 孟执买完东西回来就看见她安静地坐着,不太对劲。 他放下东西过来,握住她的手,问:“怎么了?” 很奇怪,江拂以前,遇上这种有关她过去的事,是很不情愿和别人说的。 但是现在,她几乎是立刻想告诉孟执。 “我刚刚问到我妈妈的墓园,”她抬眼看着孟执,“我想去看看。” 孟执拍拍她的手背,“那就去。我陪你过去。” 江拂说:“你那边的事……” “不差这点时间,放心。” 他不是意气用事的人,他说放心,江拂就能放心。 薛沁这些年住在另一个城市,离A市不算太远。开车过去也就两三个小时。 最近的机票没有,孟执本来想说再等等,被江拂拒绝了,“早去早回吧。” “你受得了吗?” “我的身体我清楚,只是坐车而已,没事的。”江拂伸手拽了拽孟执的手指,“你不用担心。” 毕竟是去祭拜过世的人,意义非凡,孟执便答应了。 一路上江拂都很安静,看着窗外。 到了那里才中午,孟执带她吃过午饭,往墓园赶。 江拂想买花,但她花粉过敏,孟执让她在花店外面等着,自己进去买了。 他拿着花离江拂远远的,江拂看着看着,突然笑了下,“不用这么警惕。” 她还戴着口罩和墨镜,防护做得也挺足。 孟执却不想有一点意外,始终和她保持着距离。 找到位置后,江拂把花放下,孟执递了湿巾给她擦手,然后等在她身后。 江拂也就只是看着,照片上的女人,她都快有些记不清了。 记忆里,和现在的样子,差别很大。 “我以前就知道,她不喜欢我爸,顺带也不喜欢我,因为她觉得,如果没有我,她就能离开我爸了。”江拂的声音淡淡飘散在微风里,“后来她还是离开了,可能是实在忍受不了了吧。面对她不喜欢的男人,和不喜欢的孩子。” 江拂深吸一口气,也不管有没有回应,说出来就好。 这些话,她从没说出口过。 她抬了抬墨镜,转身对等待着她的孟执说:“我们走吧。” ------------ 第193章:怕麻烦 江拂在墓园待的时间很短,颇有种逃离的意味。 她的口罩中间取下来了,回头时戴上了墨镜。 和他们擦肩而过一男一女,像是父女俩,那个年长的看了江拂一眼,又看了看他们过来的方向,招了招手,“唉,你是江、江……” 可惜没喊出来。 他只知道薛沁第一任丈夫姓江,并不知她的女儿叫江什么。 但他发出的动静还是被江拂和孟执两人注意到了。 两人停住脚步,江拂回头看,孟执意识到什么,对她说:“你先上车。” 车就停在旁边。 江拂现在不能随意露面,就听他的坐进车里。 车窗降下来一些,好足够让她听见他们的说话声。 孟执背对着她,问说话的那个中年男人,“你认识她吗?” “我看你们过来的方向,是我老婆那边。” “是的,我们是来祭拜薛沁阿姨。” 男人身边跟着的小姑娘好奇地往车里看了看,却也只看到一个女人的小半张侧脸。 男人说:“啊,我就是听说她要过来,所以也想着过来看看。你是她……?” 孟执面不改色道:“我是她男朋友。她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我让她先上车休息。” “这样啊。那你们这就要走了吗?”男人果不其然长着一张老实巴交的脸,说话的语气和态度都如出一辙,“你们是从外地赶过来的吧?要不,到我那去坐坐?” 他看眼前的车牌,不是这里的。 孟执侧了侧身,弯腰询问江拂的意思,“要去吗?” 江拂摇摇头,轻声说:“就不麻烦了吧。” 于是孟执就告诉男人,“我们还有事要忙,就不去了。” “噢,好,那你们回去路上小心。” 随便聊了这几句,男人拽着身旁的女孩往里走。 他们走着还说着话,那女孩说:“她真的我妈的女儿吗?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怎么眼熟,你又没出去过,还能见过她不成?” “不过她来这还遮这么严实,什么意思啊……” 男人训她,“嘘,别乱说。” 他们说话的动静飘远,后面就听不真切了。 孟执回到车上,江拂已经把墨镜摘掉了,望着前面某一处,没有动静。 她的安全带还没绑上,孟执替她系好,又问她:“回去吗?” “嗯,”江拂这才有所反应,提议道:“你累不累,要不然我来开车吧?” “没事。” 孟执订好导航,实在不想见江拂没事做七想八想的样子,便道:“你要不要看看晚上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江拂没什么兴趣,“不用了,随便吃点吧。” “回去后你要开始忙工作,难得会有这么多时间。”孟执抽空看她,“听我的吧,想吃什么行。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也许是后面他补充的这话着实不太像他平日的风格,江拂从鼻腔中发出一声笑,“那我不客气了。” 她最近想吐的情况缓解不少,比之前能吃点了。 每个人的身体反应都不同,一开始她在网上看那些怀孕的人说各种反应,她还很担心。 万一轮到她反应特别大,到哪都很麻烦。 好在她情况都还好,持续的也不久,否则还真是会让她心力交瘁。 她一向,是个很怕麻烦的人。 江拂听孟执的,上网找了家她感兴趣的评分不错的点,预订了晚上的位置。订之前,还问问孟执的意见。 现在孟执对她基本上就是有求必应,何况是吃饭这种小事情,他没有意见的。 就随着江拂决定。 回到A市,离吃饭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江拂回去还小睡了会儿。 本来订好了闹钟几时醒的,江拂还是被中途一通来电吵醒了。 是个陌生号码。 江拂因为工作性质,有时不能完全添加一些合作对方的联系方式,所以即便是陌生电话,她也会接。 “喂,你好。” 她刚睡醒,声音里还带着一些温吞。 但对方并没有吭声,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江拂又问了问,依旧是这样。 有点古怪,没有声音,江拂就打算挂了。 刚把手机拿的远点,就听见里面有细微的窸窣声,紧接着是白姜的声音。 “是我白姜,嗯……”她好像远离了什么,才说:“刚刚是裴宿。” 后面两个字,她咬字很轻。 江拂大概明白她的顾虑,不过她什么想法也没有。 正好对方打来了,她坐在床头,平和地问了问:“他醒了吗?” “中午刚醒的。” “哦。” 她对裴宿,实在关心不起来,随便问问也就算了。 ------------ 第194章:牵 白姜犹豫了下,说:“他的状态不太好,醒了也没跟我说几句话。” 就是跟她要手机,他原来的手机已经不见了,白姜是临时替他办了张卡。把自己的手机给他用了,她则用的是她以前换下来的。 毕竟现在就靠她打工那点钱,要维持裴宿的住院费医药费,实在难以挪出多余的钱来办别的事。 她甚至,都住在咖啡厅安排的员工宿舍里。 江拂听着,随意问了句,“他找我有事吗?” 刚刚都没说话。 “这个,我也不知道。” 这样,江拂就不想继续问了,“既然没事,那就挂了。” 白姜迟钝两秒,才道:“好吧,打扰你了。” 放下手机,白姜回过身,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裴宿,走过去把手机放在他旁边。 紧张地舔了舔干燥的唇,白姜道:“裴哥,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裴宿看着窗外,闻言转过脸,一双眼睛只印着白姜一个人的身影。 他这样看了白姜许久,久到白姜差点顶不住压力站不稳,他方才出声:“你瘦了。” 短短三个字,白姜的眼泪险些掉出来,她挤出一个看不出异样的笑:“好像有点,瘦点好看。” “我睡了多久了?” “快一个星期了,”白姜的眼神在他身上检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很不舒服的地方?” 他被人打伤一条腿和后脑,腿还在打着石膏,而后脑处的伤导致他昏迷了一周。好在医生说,只有骨肉伤。 裴宿不言,片刻后说:“靠近点。” 白姜扯扯衣角,凑过去,“怎么了?” “你现在做这些,想图什么?” 裴宿扼住白姜的脖颈,让她趴在病床上动弹不得,继续道:“还是说,是有人让你这么做的?” 一直以来裴宿的警惕心都很强,现在出了事更甚,白姜纤细的脖颈在他手底下显得很脆弱,很容易就叫他扼得呼吸困难。 白姜想扒开他的手,又担心自己挣扎的幅度太大碰到他的伤口。只得抓着他的手臂,指尖掐着他的皮肉让他松开些。 “没有、没有人让我这么做……裴哥,裴哥你先放开我,真的没有……” 她实在太难受了,腔调都变了味,裴宿松开手指,任由白姜疯狂地咳嗽。 咳了好一会儿,白姜终于舒服点,捂着脖子急急解释:“是我送你来医院的你忘了吗?我每天都来,你没醒我也每天都来,没人让我做什么,都是我自愿的。” 裴宿眯了眯眼睛,还在怀疑,“图什么?” “一定要图些什么吗?你从A市离开,我不也是二话不说就跟你过来了吗?你还不相信我吗?” “我现在的情况,你都看到了。” 纵然落魄到这个地步,裴宿身上那种压迫人的气势也不见减。 微眯一眯眼,就很容易让人感到自己在被审视。 白姜不敢骗他,何况她根本没有骗他。 “我不介意,如果你非要知道我图什么的话,可能就是图你好好活着。”白姜鲜少在裴宿面前用这么强硬的态度和他说话,实际上她心里很怕,“你的命是我救的,我不可能要害你。” 裴宿闭上眼睛,漠然地说:“难不成你想以此来要挟我?” 白姜又气又怕,索性道:“是啊,要挟你不好好活着把花我的钱都还给我。我现在可是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救你了,你要不活着,我上哪要去。” 实际情况白姜也了解到一些,裴宿要再想像以前那样是很艰难的事,但她也只能这样说。 就让他觉得她是个奔着他钱去的人吧,总好过没有牵扯要好。 白姜偷偷把眼泪擦掉,给他盖好被子,“我去问问医生后续的事,你躺好不要乱动。” 至于他为什么给江拂打那通电话,打通了为什么又一言不发,白姜都没问。 …… 江拂被裴宿这种沉默的电话搅醒,便没有再睡下。 起来洗了把脸,出去房间时,孟执在用电脑处理事情。 江拂站在门边看着,不多久孟执就注意到了,朝她招了招手。 “过来我看看。” 江拂不解,还是走过去了。 她被孟执拉到腿边坐着,离近了才发现他在和唐措视频通话,应该是在说些正事。 猝不及防地跟唐措打了照面,江拂还有点尴尬,往旁边让了让,用眼神示意他做他自己的事。 孟执叫她过来也没有事做,就用手牵着她的手,很快地和唐措说完话,收了电脑。 “怎么没多睡会?” 江拂甩开他的手给自己倒水,实话实说:“被裴宿打来的电话吵醒了。” ------------ 第195章:腻歪 孟执听到后,几乎是立刻皱起眉心,问道:“他找你做什么?和你说什么了?” 江拂自顾自喝了几口水润润嗓子,慢条斯理地回:“没说什么,相反的,他一个字都没跟我说。” 把具体的情况告诉孟执,江拂又恶劣地想,“他该不会是被你们给整傻了吧?” “他傻了你会更高兴点?” 他问着话,还摆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看着似乎在想可行性。 江拂连忙否认,“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完,江拂的语速恢复正常,提醒他,“你不会真那么想的吧?孟执,你别干那些犯法的事。” “担心我?”孟执凝视着江拂,眼里有什么期待呼之欲出。 江拂瞥他一眼,“你要是真做什么坏事了,那我可能也会被牵扯到,我才不想。” 即便是这个答案,孟执的心情也肉眼可见地变得不错一些。 他倾身去抱江拂,手上的力气用得有点大,“那我也当你是在担心我。” 江拂觉得他太腻歪了,往后仰着身子还顺道推他,“随便你怎么想。” 恢复自由以后,江拂不跟他坐一块了,抚平被他弄皱的衣服,说:“没事就去吃饭,我饿了。” “好。” 孟执拿起车钥匙,上前握着江拂的手往外走。 江拂却对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抿了抿唇。 她怎么觉得,孟执现在就爱在行为举止上跟她接触。 不是抱抱,就是拉她的手。 跟小打小闹似的,她还开不了口拒绝。 上电梯之前,江拂用力往回挣了下自己的手。 孟执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明白地回头看她。 江拂被他望着,最终还是解释说:“在外面注意点。” “我是担心你的安全,万一被人磕着碰着……不行。” “我这么大个人,能看着路。” 孟执被她拒绝了,也没有再伸手去牵她。 进了电梯,下楼中途有人上来。是一家人,往电梯里一站,位置就少了。 江拂自觉往后退,刚退了一步,肩膀被人搂住。 是孟执搂着她的肩往他身边靠了靠。 江拂仰头看看他,这下没说什么。 上车后,江拂想到什么问:“你这样,万一在外面被人拍到怎么办?” “那就被拍了。”孟执很不以为意。 江拂假笑着问他:“对我有什么好处?” “上回你和展行吃饭,就是展行和他女朋友复合前在餐厅被拍到那次,已经有人拍到我们了。” 孟执说起这事来,丝毫不见情绪变化。宛如对他来讲不是被拍到同框照,而是被人看见吃饭了那样冷静。 而这件事情江拂是一点都没听到风声的。 因为她很清楚的记得,当时看到展行和季谖照片的时候,她还在想自己会不会也被人发现了。 只是后来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就以为是侥幸没碰上,没放在心上了。 不曾想,居然真的有。 江拂忽然就来了兴致,侧着身问:“可是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她还让徐琮注意了,徐琮也没说过。 “我知道你肯定不希望看到,所以让人拦下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江拂听他说这句话,听出一点委屈的意思。 ------------ 第196章:想好了吗 江拂微微睁大眼睛,不想错过他一丝一毫的神情,以此来佐证自己的想法没错。 可她从未见到孟执如此,自然也是找寻不到的。 她摸了下鼻尖,说:“我当然不想看到了,谁会希望自己的照片被放出去让人讨论?” 孟执却说:“是不想被人讨论,还是不想被人知道。” “知道什么?” “明知故问。” 孟执将车开出去,吐出几个字来堵她。 江拂确实是在装傻充愣,“我确实不想被人讨论我的私生活。” 何况她和孟执,那是剪不断理还乱呐。 更不能让人知道了。 至少现在是的,她还没有过任何准备。 “不过,”江拂还没那么狠心,补充道:“我要跟你说声谢谢。” 至于谢什么,还不是谢他没让那些照片流出去。 孟执高兴不起来,随便回应一句。 到了江拂预订好的餐厅,服务员引着他们到二楼一处比较隐秘的位置,前面有屏风挡着,如果没有人特意伸过脑袋看,是很难注意到座位上的人的。 江拂特意挑的这里,不用顾忌太多。 也许是某一点良心复苏,江拂把菜单递给孟执,让他来点。反正她现在有诸多忌口,孟执吃得健康,跟着他算了。 下午几乎都在车上度过的,江拂要不是睡过一会,现在肯定很累。 她活动着肩颈,想到这点,很快又想到孟执好像是一点没有休息的。 思及此,江拂说:“回去我开车吧。” 孟执从菜单上抬起眼,“为什么?” 江拂不说原因,只道:“有段时间没开车了,手痒,不行吗?” “行,你开。” 孟执点好菜,给江拂倒了水,“我找人帮你搬回你原来的住处。” 改变来得太突然,江拂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毕竟他之前,为了让她留下,可是费了不少功夫,还找人天天跟着她。 现在这样,江拂就下意识地去想他是不是改了什么主意。 比如说不想要她肚子里这个孩子了。 江拂捏紧杯柄,脸色有点冷,“你想好了吗?” “嗯,想好了。” 江拂把杯子一推,里面的水因为她的动作荡出来一点,洒在桌子上。 还有两滴溅在孟执手上。 孟执温和地看着她的眼睛,“不想喝白开水吗?你想喝什么,能喝的我叫人送过来。” “不喝,也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孟执眼睁睁看着她拿起包就要走,下意识地就去拉她,“怎么了?” 江拂要推开他的手,却被他直接拦腰抱住,她不高兴地说:“想要的时候就千方百计地把我留着,不想要了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孟执,看来你说的那些话,也就只能听听算了。” 孟执本来还不知道她怎么了,现在听她这么说,隐约明白点了。 搂着她的腰让她跟自己坐下,孟执温声解释:“明天开始我要回公司了,会比较忙,你的话剧厅离宿湾不近,我想你来回不方便,所以才说你搬回去住比较省力。对不起,是我刚刚没说清楚。” ------------ 第197章:当真事到临头 被孟执这样耐着性子解释过,江拂很快冷静下来。 她平复了下心情,也不看孟执,抓着他的手让他离开点,说:“之前说什么也不让我从你那走,现在倒是好说话了。” 孟执此刻摸不准她的意思,还保留着分寸道:“你要是不想,我也可以每天让人接送你回我那。” “不去了,”江拂也懒得那么麻烦,还要耽误别人,“我回我自己那。” 她那点气来得快消得也快,毕竟是跟孟执想岔了,明白后就好了。 孟执却还不放心,凑到她脸旁,仔细注视着她的神情变化,“是我没说清楚,你别多想。” “我没有。”江拂只能这样说。 但归根结底,她没有信心,要是孟执不打算要了,她的压力就会更大。 做好准备是一回事,当真事到临头又是一回事。 所以她刚刚,反应有点激动了。 江拂坐回到刚才的位置上,又重复一遍,也是想结束这个话题,说:“我明天收拾收拾回去住吧,正好你有事我也有事,回去住还能让小七帮我一点。” 这段时间她住在孟执这,小七的工作都跟着少了不少。 上回她们两人去外地,小七还偷偷问她是不是她哪做的不好,要给她辞了。 江拂只好说她最近住在孟执那,出门什么的都跟他一块。小七才安心。 孟执见她反应如常,已然没事了,淡声应道:“好,有事找我。” 点得菜很快上来,江拂低头认真吃饭。 这几天说不上事多,但让人心累,孟执也是这几天趁着没去公司,花时间在她的饮食上下了一番功夫。她吃不多,为了工作也要注意身材,要不是孟执揽着这些事,她自己肯定累。 主要也是小七和徐琮都不知道她怀孕的事,那没有孟执帮忙,可不就都落在她自己头上了吗? 不过孟执做归做,江拂觉得很正常,这孩子也是他的嚒。 吃过饭,孟执去结账,江拂在跟曲枝发信息等他。 等了几分钟,也不见人回来。 江拂往外边看看,没见到人影。 她给孟执发信息也没人回,便拿上包过去找他。 人还没下到一楼,江拂就在另一笔的位置上发现了孟执。 身旁还坐着乔榕青,对面是宗念。 孟执坐在那,态度却冷冰冰的,不见他有一点缓和或者笑意。 江拂看着状态很快就联想到是在干嘛了,她现在过去好像不太好。 可她没有保持这样游离的姿态太久,孟执很快就注意到她了。 几乎是刚注意到,就立即起身朝她走过来。 紧随着的,是另外两位女士的目光。 江拂站直了,孟执过来就握住她的手,“要走吗?” “你们不是在说话吗?这么走了不好吧。” 孟执对那边一点不上心,道:“没什么,只是碰巧遇上,所以过去说两句话。” 江拂不好现在跟他走了,指不定乔榕青会以为是她故意的。 “你还是跟她们说一声,我也不着急。” 她刚说完,那边乔榕青就过来了,先是看一眼他们握在一起的手,而后说:“这么巧,过去坐坐吧。” ------------ 第198章:提醒 江拂先去看孟执,后者神色淡漠,瞧不出什么态度。 握着她的手没放开,视线留在她身上,那意思大概是听她的。 乔榕青毕竟是他养母,他要是当着乔榕青的面问她,乔榕青肯定会多想。 江拂勾起浅浅的笑,说:“好啊,要是不打扰的话。” “不会。” 乔榕青巴不得江拂能过去。 几人过去后,乔榕青让孟执跟自己坐一边,孟执瞧着不大乐意,但这种小事情,他不会驳人面子。 江拂在宗念身旁坐下,宗念对她笑了笑,说:“你们也在这边吃饭啊。刚刚看到孟先生,因为乔阿姨在这,所以他过来说了两句话。” 宗念两句话,把关系撇清了。 “我看孟执正好在这里,所以叫他过来跟念念说说话。”乔榕青插进她们的话中,“他们俩还没有正式见过面,这次有点突然了。” “不突然,之前其实也见过。” 乔榕青彻底忽视掉江拂,“哦?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孟执忽然开口:“乔姨,该说的上午我都和您说过了。” 他这句,是带着提醒,让乔榕青注意不该说的不要说。 惹得江拂和宗念一块看着他们两人,都没有说什么。 “说归说,这碰上了认识认识又怎么样?”乔榕青不满地说。 她的眼神似有若无地略过江拂,意思有些明显。 江拂却看向别处,假装不知情。 他们的事,她才不要参与在其中。 宗念挺尴尬的,主动道:“是,能交到孟先生这样的朋友也很不错。” 都说是朋友了,乔榕青也能大概明白意思。 “能成朋友,熟悉熟悉也不错,”乔榕青这样说,“反正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话题,多见见面,多说说话就了解了。” 她此刻的样子,倒真像是为了孟执终生大事着想的好家长。 宗念总不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含糊地应过去。 乔榕青虽是叫江拂也一起过来,但基本没和她说过话。她就是想让江拂过来看看、听听,她选上的人是什么样的。 直到宗念坐不下去了,转头问江拂:“江小姐,你知道这里的洗手间在哪吗?可以陪我过去吗?” 江拂从她眼中看出了有话要说,意会地起身,“我带你过去吧。” 她们两人在乔榕青的注视下离开,江拂只来得及听到她跟孟执说话的前半句,“念念人很好的是不是……” 远离了这边,宗念松口气一般,跟江拂解释,“下午乔阿姨跟我约了喝茶,然后逛了会街有点晚了就过来吃饭了,没想到你们也在这。她把孟先生叫过来,我都没跟他说一句话,太尴尬了。”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没关系。” “那不行,我对他又没意思,万一造成你们之间的误会,我就成罪人了。” 江拂对她的感觉不好不坏,觉得她确实跟乔榕青说的那样性格好,有点大大咧咧的,比较活泼,相处起来无压力。 她说:“真没关系。” 有人跟孟执扯上联系那也是很正常的事,在这种情况上,江拂也就对一开始的白姜产生过排斥的念头。 谁让白姜当时各方面都学她,她看得膈应。 现在的宗念,她能感觉到她确实对孟执没那意思,这样她再无理取闹,那真的太无理。 宗念跟她过来就是为了跟她说清楚的,两个人在洗手间门口站着,宗念说:“回头我找个机会跟乔阿姨说清楚,让她断了这个念头。不过……” 她话说到一半,看了看江拂的肚子,“孟先生有没有说有跟你结婚的打算啊?总不能真让你怀着孕,还在另一边应付乔阿姨介绍对象吧?” 结婚的事,江拂想都没想过。孟执也没有提起过,所以江拂一直都没有过这种念头。 和孟执结婚,更是她从未产生过的想法。 江拂随意道:“这事不能怪他,我们都没想过。”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孟先生有想法了,”宗念分析着,“我看他挺在意你的。” 江拂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便说:“暂时先这样吧。” 她们又往回走,乔榕青跟孟执之间的氛围不太好,见她们回来,孟执立即起身道:“我们先回去了。” 乔榕青还想说什么,被孟执决绝的态度搞得没有说话的机会。 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乔榕青也没能保持着刚才的状态,对宗念抱怨,“他怎么能这么油盐不进。” 宗念低头喝水不说话。 “过几天阿姨帮你约他出来,到时候你准备准备。” ------------ 第199章:消失的附加感 回到车上,孟执观察一番江拂的脸色,问道:“你跟宗念,你们聊什么了?” “没聊什么呀,”江拂想想,还是暂时没告诉他,而是说:“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什么?” 江拂来兴趣了,正儿八经地问:“你跟宗念啊。我看她长的漂亮,性格又好,挺不错的,你就没有考虑考虑?” 孟执这下看向她的眼底严肃不少,“你很希望我考虑她吗?” “那不是,她各方面对你来说都有利么。” 反正跟她比起来,宗念比她好上一大截。 这么看来,乔榕青会有这样的选择完全在情理之中。 江拂理智地分析,她除了怀了个孩子,没什么特别之处。而乔榕青又不急着抱孩子,她要的是能给孟执带来好处的,那她在她那就是一无是处了。 孟执把车开出停车坪,前面有人排队付钱离开,他们的车在后面等着。 趁着这个空档,孟执看向江拂。 她微垂着头,发丝遮挡住她一些表情,让孟执看得并不真切。 她说的话,孟执并不爱听。 好像一心要把他往别的女人那推。 “我好像没和你说过我的意思,”孟执冷淡地开口,却有着不可忽视的郑重性,“我从来没有过和别人试试的打算,这点希望你清楚,并且记住。” 不是和别人在一块,是和别人试试都没想过。 江拂盯着自己的手指看,抬起脸,似笑非笑道:“刚刚宗念问我过一个问题。” “嗯?” “她说不知道你有没有跟我结婚的意思。” 说这话时,江拂的心跳还是不可避免的快了些。 可惜前面的车走了,孟执刚把车开过去,窗户半降,外面的保安说话的声音和江拂的话混杂在一块。 孟执听着两边的声音,没有将江拂后面半句听清楚。 他付过停车费,放下手机扫一眼江拂,“什么?” 江拂却不想再说一遍了。 原本,她也没有想过结婚的事。 于是她笑着搪塞过去,“没什么,随便问问。” 孟执多看了看她,将车子开进车流中。 明天要搬回去,江拂把自己的东西收了收。 大部分都是孟执另外准备的,她自己要带走的不是很多,一个行李箱足够了。 这几天江拂住院,孟执都是睡在沙发上。今晚江拂洗完澡出来后,孟执也刚从外面的浴室洗好进来。 江拂对此习以为常,没有多在意。 孟执却是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她,低头在她脖颈处亲了亲,说:“明早我送你回去。” “嗯。” 她和孟执用的沐浴露是同一款,他买的,所以两人身上和被窝里都是一个味道。 江拂平时习惯了没有在意,这会儿却觉得很暧昧。 摇了摇头,江拂把这个不合时宜的想法甩出脑海,拍开孟执围在她腰上的手,“我要搽脸了。” 孟执放开她,跟着她过去,看她往脸上抹护肤品。 就这么看着,也不说话也没动作。 等江拂弄完了,他又跟着一块躺床上,一把把江拂捞到怀里,“回去后我会找人专门负责你的一日三餐,再交给小七,你记得好好吃饭。” “知道了。”江拂嫌他太热,手臂挡在两人中间,“你不说我也会主意,我自己会吃。” “我不放心。” 之前江拂没问过,现在算是找到机会问他,“你很喜欢小孩子吗?” 看他以前的表现行为,没感觉到。 孟执在昏暗中凝望着江拂的脸,直言:“不喜欢。” 江拂就不懂了,“那你为什么一定要留下?” “跟你有关的,我就接受。” “反正我一开始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要,”江拂难得跟他坦露心思,“我不喜欢小孩,也不觉得我有能力照顾好它。” 孟执捏着她的手指,亲密的小动作,“交给我你可以放心。” 其实怀孕是意外,孟执最开始知道时,也有些迷茫。但他知道,他想要江拂,就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 时间一长,那种附加感会慢慢消失掉,会更诚心诚意。 孟执是这样,江拂也是如此。 江拂闭上眼睛,因为被孟执抱住的姿势,她的脑袋是靠在他身上,想着孟执肯定比她更合格。 她想起晚上那个没有问到底的问题,直觉早晚还会再面临一次。 四周安静下来,孟执听着江拂逐渐平稳均匀的呼吸声,若有所思。 他放在一旁的手机亮了亮,余光扫到大概是乔榕青的消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拿过来看,更别提回复。 想想,也大致知道她找他什么事。 ------------ 第200章:抓紧机会 江拂早上搬回自己的住处,稍微收拾了下,就去了剧场。 这几天需要彩排,下周就要开始演出。 话剧和拍戏很不同的一点是,台词都需要全部记在脑子里。 这考验演员的记忆力和专注力,也是江拂最需要注意的地方。 幸运的一点是,其他演员都很照顾她,相处起来的气氛很好,与其说是工作,更像是朋友间要齐力完成的任务。 这让江拂之前的压力减轻不少。 一天彩排下来后,江拂的服装定做好了,还要拿过来给她试试。 她和上一任演员的身形差别不大,但细微之处还需要改改。 是一件改良过的旗袍,没有那么服帖和修身,保留了一些曲线感和特别之处。淡淡的绿色,皮肤白的人穿很衬肤色的颜色。 江拂换上后,庆幸自己怀孕的月份还小,她又吃的精,体重控制的不错。任哪一个不知情的人看,也看不出她此刻怀孕了。 等到话剧一周年巡演结束那个时候,她要是稍加控制,身形的问题应该也不大。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江拂和其他人道别,却在剧场外面,碰上江韬。 她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他的样子,他早有准备。 江拂不能丢下他不管,随时会被人注意到。 让小七把他叫到车里,江拂坐在最后一排座位上。 车内光靠着外界透进来的光,昏昏暗暗的。 江韬上来后,江拂便立刻问道:“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小七在车外等着,江拂可以不用收敛地表达自己。 “我这不是好几天都没见到你了吗?你住院了我也没见着,我不放心。” “是不放心,还是怕我出事了找你算账?” 江韬被说中心思,磕绊地说:“你怎能这么想我。” 江拂不想跟他说太多没意义的话,开门见山道:“有什么事说吧,我要回去了。” “没什么事,真没什么事,就是看看你的情况,”江韬的坐姿略显局促,江拂的冷漠也让他放松不下来,“那个姓孟的不让我见你,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能看得出来,那个男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这几年他虽然因为欠债四处躲避,但好歹早些年也是个小中产,什么好什么不好,他心里都有数。 正因如此,面对那个和自己女儿亲近的年轻男人,他更想知道详情。 江拂却没个好语气,“跟你无关。你想知道,你怎么不去问他?” “你怀孕了,孩子是他的吧?但我看你们没结婚,也不像是在谈恋爱的样子。” 这些内容,都是江韬自己观察出来的。 那个年轻男人虽然和江拂挺亲密,可真正的情侣之间的相处又不会是他俩那样。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你问这些干什么?” 江韬不满意她的态度,便不自觉端起身为父亲的架子,“这是大事,你总不能就这么给他生孩子。我看他对你有想法,你怎么不抓紧机会?” 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吧。江拂在心里冷笑。 ------------ 第201章:怕你识人不清 江拂的语气更差劲了,“我说的话你听不明白吗?这是我跟他的事,要怎么做也是我跟他之间的问题。你要插手这些,你凭什么插手?” 江韬憋了一口气,也有些控制不住脾气,“我怕你太年轻识人不清!不想你吃亏了。” “那你放心好了,我听你的才是识人不清。” 说到这里,江拂已经不想理他了。她开了点车窗,喊小七的名字,“上来开车吧,我们走。” 又转头和江韬说:“下去。” “你能不能别这样跟我说话?”江韬不依不饶,“我这是在教你讨到你该得的东西。” 他再解释,江拂也听不进去。 要真是个为她着想的好父亲好爸爸,当年怎么会偷了她辛苦攒下来的钱跑了,还留下一堆烂摊子给她? 所以他说话,江拂一个字都不会听。 小七开了车门,怔怔地望着后排的两个人。 江韬没有等到回应,他双拳握紧,竭力压制自己无法抑制产生的冲动。他还有了些长进,最起码不会再像江拂十几岁时那样随意动手。 “我还会再找你,你要是不见我,我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其他人知道。” 一句话,半警告半威胁。 说完,江韬自己下车去了。 他很用力地关上车门,震得小七抖了一下,不放心地问:“小拂姐,他是谁啊?这么凶,会不会做什么事啊。” 说实在的,江拂也并不清楚。 不过江韬应该明白,如果一味地把她热闹,他肯定捞不着好处。 所以,应该暂时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江拂揉揉发胀的太阳穴,说:“没什么,你送我回去吧。” 孟执回公司后,和江拂见面的次数无可避免的减少了。 但他一日三餐都一定会按时监督江拂。 江拂虽然没见到他的人,还是会有他无处不在的影子。 连小七都忍不住说,“孟先生最近怎么这么闲。” 只有江拂知道,他不是闲,是黏。 话剧开演前一天,江拂有个商业晚会要参加。徐琮说,是至娱主办的。 所以在看到孟执在与人交谈时,她并没有惊讶,而是多看了好几眼他穿西装的样子。 江拂在自己的座位上托腮四处瞟,看得更多的也就是孟执了。 她真的太肤浅了,图人家的脸和身子,到现在都没变过。 正意犹未尽地想七想八,身旁伸过来一只手,拿着杯酒,放在江拂手边。 江拂抬头看,竟是程敛。 没记错的话,宁洄之前好像说,他和宁之沐一块出国去了。 想归想,江拂没表现出来。酒么,她也没接,单是出于礼貌地对他微微颔首。 程敛却没走,在她身侧坐下了,开口便问:“一个人来的吗?” 江拂本着不和有对象的人牵扯的原则,不冷不淡地说:“我的助理在另一边。” 他点点头,“我听说宁之沐的弟弟跟你关系很好。” “怎么了呢?” “他有没有跟你说,我和宁之沐一块出国学习去了?” 江拂摸不懂他的意思,只隐约有点感觉,生硬道:“不记得了,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 第202章:久久不能忘怀 程敛也不觉不妥,他举起手中的酒杯,想和江拂喝一个,“上次见面闹了点不愉快,你没放在心里吧?” 他说的还是他和宁之沐订婚那天。 其实江拂对他的印象不深了,只记得那天他很少说话,基本上都是宁之沐的声音。 江拂拿起酒杯,却没有喝,“胃不舒服,就不喝了。” 程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计较,自己喝了半杯下去,“去医院看过了吗?” “嗯,就是忌烟酒之类的。” 江拂算得上是敷衍了,可能程敛喝了酒,观察的并不仔细。 程敛不说话,江拂是不会主动说的。 她又开始到处看,不过这回没见着孟执的身影,不知道他去哪了。 没多久听见身旁的程敛接了个电话,那边的人应该是找他去喝酒,程敛说再晚点去。 程敛以前的生活,也就是吃喝玩乐。 他接完电话,另一边就有个女人过来找他。 言语间,是想跟程敛深入发展发展。 程敛很快被叫去了。 临走前还跟江拂说了声,江拂随意地点了下头。 她一个人坐了几分钟,被孟执派来的人叫走。 孟执此刻在二楼的走廊上,江拂上去后,发现他的位置,能很清楚的看见她的座位。 江拂心里想着该不会是看见程敛后,又不高兴了吧。 谁料孟执拦腰搂过她,“喝酒了吗?”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没有,没看清楚。” 江拂往后退了退,让两人之间不要凑得那么亲近,“没喝。” 孟执除非必要也很少碰酒,身上还是干爽的浅淡的男香。凑到一群人之间闻到各式各样香水险些头疼,江拂现在觉得舒服多了。 她看了看别处,想看看有没有人在注意这边。 孟执却和她说话,“和程敛聊什么了?” “你不是没看清楚吗?”江拂故意说他,“看他倒看得仔细。” 孟执的眼睛认真看着她,“毕竟总是会注意你。” 对于他顺手拿捏的颇显亲昵的话,江拂则是蹙了蹙眉,“还以为你又要说些让我少和他接触的话。” “和之前不一样。” 因为了解她的底线在哪里,所以孟执不会担心。 孟执身后是柱子,挡着他一人的身影正好,江拂和他一块就不行了。 孟执把她往自己身前捞了捞,江拂挣扎了下,“底下这么多人呢。” “等会我还有事,也就现在能跟你说说话。”孟执没撒手,嘱咐她,“不用太担心,被看见了就看见了。” 江拂想说他,他却低下头跟她接吻。 在宾客众多的宴会厅里,仅仅只有一根一人宽的柱子做遮掩。 江拂的心跳很快,脑里记着很多事,没让他太过分。 分开后,江拂盯着他下唇沾染的口红,怪他,“口红都被你蹭花了。” 孟执抹了下她的唇边,“去补一下。” 江拂拿着包要去找洗手间,一转头看见楼梯那边方向站着的程敛。 不知站了多久了,看到了什么。 江拂更气了,捶了孟执一把,不管他嘴上那些红色的,自己去找洗手间了。 孟执比她更早看见程敛的出现,他半分都不介意。 江拂走开后,他拿纸巾擦干净唇上沾染的口红,丢进垃圾桶。 和程敛擦肩而过,后者扯住他的手臂,让他被迫停下来。 孟执静静地看向他,等他说话。 程敛一贯不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何况是在孟执面前,他有些暴躁,“你不觉得,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吗?” 上回两人打架,也就是打架了,只是知道了事情,什么前言背景,都没提过。 总不能放下,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程敛以为,两人从朋友走到这个地步,也只有到现在,他才有机会提起这些事情。 孟执推开他的手,“你想要什么样的解释,什么情况,你不都看见了吗?” 在他看来,程敛连个威胁都算不上。 他和江拂的事,也就只是他们二人的事,没必要跟其他人解释。 “但是我一直不知道,你对她也有心思。你跟我一块出去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有想法了?” 孟执语气很淡地说:“我想应该告诉你一件事,我和江拂几年前就认识了。所以收起你的揣测,我有想法,也是在你之前。” 这个事,程敛是第一次听说。 他一直以为,孟执和江拂认识,是通过他。 所以他久久不能忘怀。 可现在告诉他,不是这样,他们两人在他之前,就有可能有段故事。 这个顺序给他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 第203章:脾气 程敛甚至莫名失去一些底气,又不想被孟执看出,硬声说:“那又怎么样,你们先认识的,你就能从我身边勾搭她了吗?” “现在讨论这些意义不大,真要说个清楚,也是你出轨在先,你没有立场去问她的事。” 何况不止是出轨,还让人怀孕了。 因为这些,程敛在江拂那,始终都是低她一头。 他不敢说什么,毕竟是他理亏。 其实他也不是一定要纠个一清二楚,那没有用了。他是不甘心罢了。 “那我当初带你和她见面的时候,你为什么装得和她不熟?” 孟执看他的目光很淡漠,“如果你真想知道,那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故意的。这样更刺激点,不是吗?” 至于真正的原因,孟执不会告诉他。 程敛的呼吸立刻变得沉重不少,“如果你早说,那我后来还不会那么惊讶。” “哦,谁知道。” 孟执兴致缺缺。 大多时候,他看着都是刀枪不进的冷淡模样。 就连程敛都始终这么认为,他性情如此。 如果不是刚刚亲眼看见他亲吻江拂的样子,恐怕他都不会知道,他也有那样重情的一面。 楼下有人招呼孟执,孟执便不再多和程敛多言,抬脚下楼。 而程敛在原地没离开,他想等江拂出来,可他等了将近十分钟,也不见她的人影。 他往楼下看去,江拂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另一侧的楼梯下去了。 程敛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 江拂没有等晚会结束就离开了,半路接到程敛的电话。 起初江拂不想搭理,可他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不停歇。 小七听着,虽不知是谁,也好心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 江拂也想到了,但程敛有什么急事,找谁不好,偏要来找她。 被催得烦了,江拂接起来,不留情面地说:“什么事情?” “江小姐是吗?这位先生在我们这里喝多了,我看他拿着手机想给您打电话,以为您跟他认识,所以打给您问问,您能来接他回去吗?” 江拂的嗓音淡下来,“我跟他不熟,你找别人吧。” 酒吧的服务生又说:“可是……哎,先生!” 里面响起一声巨大的动静,江拂甚至耳鸣了一瞬。 那边慌里慌张地说:“不好意思江小姐,这边发生了点意外状况,您还是赶紧过来看看吧。” 除此之外,江拂还听见里面乱七八糟的动静,什么声音都有。 再结合刚才那声巨响,真像是出什么不得了的事了。 江拂犹豫再三,先应了下来,“我知道了,地址呢?” 服务生迅速把地址告诉她。 江拂让小七过去,转而找到宁洄的微信。 到酒吧时,里面的哄乱已经没有了。 江拂随便找人问了问,轻易地找见程敛躺在一处被清空的沙发上,有个服务生蹲在他旁边。 还好里面的灯光够暗,江拂过去也没引起太大注意。 “他怎么了?” 服务生说:“他喝多了,倒在人家台子上摔了一跤。” 地上已经看不出满地酒水了,就是味道还挺重。 江拂仔细看了看程敛,他额头上划破了一道口子,其他地方肉眼看着没有伤处,就是人躺着,闭着眼,不知道情况。 江拂不敢,也不想搭这把手,就站在旁边问:“他人还清醒吗?” “不久前跟我说了句话。” “那应该没事。” 江拂让服务生忙他的去,自己继续站着等宁洄过来。 酒吧这种地方,江拂都有段时间没来了。 她随意看了看,手指忽然被人抓了下。 还好她反应够快,没让程敛抓住。 “你怎么样?” 程敛半睁着眼睛看她,“你怎么来了?” 江拂很不客气,“我也不想来。” “你能不能过来点,我这样不舒服。” “不舒服你自己换换姿势。” 程敛叹一口气,“我喝多了。” 江拂嫌弃地看他一眼,“那就别动了,等会让人给你送医院醒醒酒。” 说自己喝多的人,趁江拂不注意,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江拂第一时间护着肚子,火气直接上来了,“干什么?” “对不起,我……” 他话还没说出来,从江拂后面走过来一个人女的,推了下江拂的肩膀,用一种捉女干的语气说:“你们在干什么呢?” 江拂看向这个说话的女人,不认识,她也有脾气了,“你谁啊?” 女人对着孟执说:“沐沐刚出国,你就背着她在这里胡搞是不是?” 孟执睁了睁眼,认出这是宁之沐的好朋友,头疼地说:“我胡搞什么了?” ------------ 第204章:反咬 宁之沐的好友听罢指着江拂的鼻子,“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不承认是吗?你们明明在卿卿我我。” 江拂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眼睛不好就去治,别在这胡搅蛮缠。” 她挣开程敛的手,站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程敛艰难地从座位里坐起来,靠在那,很颓废的样子,“你看错了,我就是想跟她说话而已。” “是吗?我早就看见你了,你是在这等她来吧?”女人不依不饶,“这样还好意思说,你们什么事都没有?” “我等她来就是有事了?”程敛咬牙道。 女人主意已定,从包里掏出手机,说:“我现在就告诉沐沐,是不是误会,她自己能分辨。” 她甚至举着手机,那架势,分明是想给江拂拍照。 江拂抓住她的手机镜头,彻底烦了,嗓音冷的不带温度,“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信不信我说你被我撞破所以反咬我一口?不然你怎么一直注意他。” “你无赖!” 江拂把她手机都给抢过来了,举起来,“你再碰我就把你手机摔了,赔一个而已。” 裴宿很头疼,对女人说:“别闹了行不行?” “你就是不老实,不然你怎么会让沐沐一个人出国?你留在这,就是有目的的!我现在不说,回去了也要告诉她!” 程敛的名声,圈子里都多多少少了解。 本来就不是安分的人,好像这样说他也不会惹人怀疑。 但江拂不想背这个黑锅,她本来就是被骗过来的。 她不想参进他们之间,把手机扔给程敛,道:“你解决好,我走了。” 程敛又不乐意了,他还想跟她说话。 他一拉,那女人就像是抓到把柄。 江拂被他两人闹得心烦,又要时刻注意着别磕着碰着了,甚至都想报警。 宁洄是这时候来的,跟他一块出现的还有孟执。 孟执第一时间把江拂挡在身后,隔绝程敛能碰到她的机会,“程先生现在这个身份,纠缠别人不好吧?” 一句话就把所有问题都推在程敛身上。 程敛喝了酒,又摔了那么一跤,脑子晕乎乎,不是孟执的对手。 他被宁洄扶着坐下了,看江拂警惕的模样,冷静了一点。 “我跟她什么事都没有,我不舒服,问她能不能帮我叫车。”程敛把手机还给宁之沐好友,顺带这样解释了一通。 那女人不知信是没信,攥着手机,干巴巴的没讲话。 宁洄大致检查过程敛没什么事后,也跟这女人说:“她是我朋友,是我叫她先来看一下我姐夫的情况,你是不是误会了?” “可能吧……不好意思。” “你去玩你的吧,弄清楚就行,不要让我姐担心。” 女人点点头,离开了。 宁洄看向江拂,说:“我先把他扶上车。” 他带着程敛离开,程敛后面没说一句话。 江拂仰脸问孟执,“你怎么会过来?” “小七说你在这,怕你出事。” 事情解决了,江拂要回去,孟执走在她身侧,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我说和他们保持距离还是很有必要。” ------------ 第205章:故意的 闻言,江拂瞧着他,“是哦,你可真有先见之明呢。” 惹得孟执握着她的手揉捏一把,“别阴阳怪气。” 江拂扭过脸不理他。 走到酒吧后门的一条街上,宁洄的车停在对面,他刚把程敛放进车里,关上车门,看见他们二人出来了,几步走过来。 “真对不起,刚刚那个女的是我姐姐的好朋友,她肯定是误会了,我替她道歉,你不要往心里去。” “嗯,也没什么。” 宁洄先是看了看孟执,继续跟江拂解释,“我姐姐那边,我也会说清楚。” 江拂相信他,没多问,反而是指了下车里。 “他怎么没跟你姐一块去?” 她记得,之前宁洄说得时候,是说程敛陪着宁之沐一块走了。 宁洄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懂,反正就是他说在这边还有事没处理完。” “哦。” 那大概是程敛找的借口。 不过江拂没直接说,她对程敛的事不好奇,就是顺便提醒一下宁洄:“等他酒醒了,你跟他说说,以后我不会搭理他。本来也是里面那个服务生催的急,我以为有事才过来。” “好,我会和他说的。” 毕竟是程敛搞出来的事。 孟执的车也停在旁边,等他们说完后,带着江拂上车了。 江拂从后视镜里看到宁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直到车走远了再也没看见。 孟执也瞧见了,他张口道:“看样子他真的很担心你。” “看你不靠谱吧。” 孟执扫她一眼。 送江拂到家后,孟执也跟着下去了,江拂回头看他,“什么意思?” “明天你的话剧第一场,我送你过去。”孟执看着早有准备,“而且我忙过了一段,也有几天没找你了。” 江拂任由他去了。 回去后,孟执在洗澡,江拂已经洗完坐在阳台看剧本,接到宁洄的电话。 一听,是程敛的声音。 只听声音能听出他酒醒了不少,用宁洄的手机打给她,估计是怕她知道不会接他的。 江拂接都接了,最起码能听听他说什么。 “你回家了吗?晚上的事对不起。” 江拂只问他:“你根本没有醉那么严重是不是?” 程敛沉默两秒,道:“我是真的喝多了,那个服务生拿我手机找你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后来他把我扶到座位上躺着,我才知道。” “那你也是故意想找我,你知道他给我打电话后你也没有阻止。” “我是……想跟你说些话。”程敛底气不足,加之酒精浸染,语速不快,“今晚孟执跟我说,你们早就认识了。” 听到这里,江拂大致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不等他的话,自己便说了,“是啊,早就认识了,当年就跟他在一块过了。你知道了,然后呢?你想怪我一开始没告诉你吗?” “也不是,就是你们两个人都没跟我说过。” “你那些姐姐妹妹不也没告诉我吗?我以为,是默认了彼此不干涉这些。” 再说,刚和程敛在一块时,江拂就是看他的条件好。 ------------ 第206章:蠢蠢欲动 程敛也不是什么纯情的,彼此交代老底这种事,也不在他的交往范畴内。 江拂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早就默认是心照不宣的事。 听着江拂的话,程敛说不出否认的字句。 如果不是后面有孟执这一出,又或者不是知道江拂那些家庭情况,程敛只会当她和他以前那些女朋友一样。 没等到回答,江拂知道了他的意思,不想再继续纠扯下去,道:“没事挂了。” 程敛却突然叫停,“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你和孟执在一块,我一直把他当我的朋友,有点难以接受。” 江拂没有和他细细掰扯下去的意思,果断地说:“没有孟执,我跟你也走不下去。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程敛这回彻底没有了声音,直到通话结束。 他明白,江拂这么说,就真的是这个意思。 他早就知道了,也不是想要回头,是觉得意难平,是他心里的一道坎。 只是人生没有圆满的事。 宁洄跟他说,他这样被宁之沐知道了,多少会连累到江拂。 算了吧,程敛对自己说。 江拂放下手机,身后阳台的推拉门发出声响,孟执站在门边擦着头发。 她过来坐的时候,门就没关严实,孟执要是早过来几步,应该听到她说的话了。 不过孟执还没有提起,江拂自然不会主动说,她继续低头看剧本。 孟执走过来,身上和她同款的沐浴乳的香味在空中飘散。 她家里的沐浴乳偏甜香。 “程敛又找你了?”听这语气,是对程敛的举动很不满。 江拂目不转睛地翻了页,说:“是啊,你都听到了吧?” 孟执大方承认,“听到一点。” “那你放心没有?” “我不担心他。”孟执擦头发的水不小心溅了一滴到江拂的手臂上,他伸手给擦去了,手掌却没拿开,“我知道他不可能了。” 江拂这才从剧本上抬起眼,孟执又补充,“你我也不担心,不过有的人还是要提防一下。” 他当然不会对江拂不放心,到了现在,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但就怕其他人不这样,比如裴宿,比如程敛,掌握不好分寸,蠢蠢欲动。 江拂说:“那也不一定。说不定我还会找个备胎。” “那还是我最合适。” 江拂拿开他的手,重新拿过手机,当着孟执的面找宁洄,“明天的票,我还要送给他跟展行。” 孟执知道她故意这么说的,配合她道:“要我去帮你送吗?” “你会送吗?别不是路上给扔了。” 虽然随便这样说,想一想他大概真会这样做。 孟执静默两秒,“你的第一场话剧,我有分寸。” 江拂不看了,起身要回房间,“既然你这么说,那让我一个人睡吧,别给我弄失眠了。” 她一点拒绝的机会都不给,孟执的视线始终跟随着她,也没让她动摇。 房门当着孟执的面关上,孟执在心里叹口气,转到客卧去。 话剧演出时间在下午,江拂一早就要去准备。孟执把她送去之后,再回车上,发现座位上留了两张门票。 谁留的可想而知。 孟执收起一张,把另一张拍了照片发在群里——他和唐措岳阳,平时有个方便说话建的群。 大多数时候,也就是岳阳跟唐措在里面说,他偶尔发两句。 这回他主动出现,还就发了一张话剧门票的照片。岳阳先是打了个问号,又问:【什么意思?】 唐措出来说:【江拂今天话剧演出。】 岳阳:【哦~怎么不早说,我去抢两张票捧捧场。】 孟执没有开车,在回复信息:【没有多余的,这是她给的。给了两张,你们谁有空?】 岳阳:【那我要去!】 唐措过一会儿才说:【让他去吧,我下午要出一趟差。】 决定之后,孟执就退出群聊,开车去公司。 江拂今天难免会紧张,一场话剧时间挺长,没有暂停没有重来。 这部话剧的原班底名气不小,隔了一段时间再次开演,受瞩目的程度很高。 江拂在里面准备的时候,小七拿着手机从外面进来,给她看:“外面有好多花篮,不过有人也给咱们送了不少。我挑了个角度拍了好几张,你看看。” 小七很高兴,说话时眉开眼笑的。 江拂点开照片看了看,基本上是她合作过的剧组和演员,写着展行名字的花篮不少。两人后期还要配合剧宣传,这样也很正常。 另外一些是没有写清名字的,只有她的名字。 即便是这样,江拂也直觉是孟执送的。 江拂把这些照片都发给自己,准备结束后发个朋友圈。 几个小时的演出,到最后江拂难免会感到疲累,不过兴奋和激动这些情绪完全能将其掩盖住。 下台之后,江拂在后台看见容栩,还有她身边的岳阳。 容栩的票是江拂给的,她来江拂不奇怪,不过岳阳么,她不觉得岳阳自己有兴趣会买票过来看。为了容栩的可能性更大点。 “我订了餐厅,等会过去啊。”容栩抱抱江拂,“我刚刚在台下看了全程,真的很好。” 江拂说谢谢,目光落到岳阳身上,“你也喜欢看这场话剧吗?” 岳阳毫不避讳地说:“我跟着栩姐来的,不过票是孟哥给我的,他说多一张,我想着也能来捧捧场。” 话说的好听,江拂还是更倾向于他前面那半句的原因才是真实的。 提到孟执,容栩往周围看了看,“他给你一张票,他自己的人呢?” 岳阳也说:“我也奇怪呢,没找着他。你给他的票是分开的吗?” 考虑到孟执会让朋友过来,江拂自然给的是连坐票,“是跟你的位置在一块的。” “那我怎么没看到他?”岳阳说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太对劲,赶紧给孟执圆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江拂没听他说。 何况昨晚孟执还说,最近忙的时间过去了。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有事。” 容栩跟岳阳对视一眼,容栩把手里的一捧干花塞进岳阳怀里,“你跟他是兄弟,你不知道吗?” ------------ 第207章:热 岳阳老委屈了,抱着束花,给自己解释,“我真不知道啊……” 容栩已经挽着江拂的手臂跟她过去卸妆了,岳阳跟过去说:“我现在问问他,说不定真是临时遇上什么事了。” 不然他也真不好理解,为什么孟执没来。 看他上午发消息那语气,也不像啊。 岳阳连忙到一边掏手机找孟执。 江拂的妆没来得及卸,她被拉去跟其他人一块接受采访了。 毕竟是女主角,有点忙。 容栩坐在江拂的位置上等她,看着岳阳低头摆弄手机,忍不住问:“是真不知道,还是在给他打掩护?” “冤枉,我真不知道。” 他把手机屏幕对着容栩给她看和孟执的聊天记录,说:“你看,他现在都没回我。” 容栩随便看了眼,确实如此。 “那他什么意思啊?” “我也不知道。”岳阳还是很讲义气地帮孟执说好话,“我觉孟哥有空肯定会来,没来也联系不上,大概是遇上什么急事了。” 江拂做完采访,都快是一小时之后的事了。 她匆匆回到化妆间,“等急了吧?我换个衣服就能走。” “没事,我们也没事做。” 江拂换完衣服出来,跟他们离开,在外面走廊上碰上宁洄和展行。 宁洄率先解释道:“我跟着台里过来的,不过没轮的上我做采访。” 展行脸上挂着口罩,打扮很低调,“感觉怎么样?这话剧我之前看过一次,你今天演得跟之前的比起来一点不差。看来我今天送花篮这个热度蹭住了啊。” “别调侃我了,”江拂今天心情确实不错,笑意吟吟的,“我们准备去吃饭,你们要不要一起?” “我就不去了吧,”展行说:“我经纪人还在车里等着。” 江拂也就没勉强,“那好,下次有空再。” 至于宁洄,他道:“我跟台里的人说一声。” 最后是他们四个人加上个小七一块去订好的餐厅。 江拂买的车还没到时间提,每次从家到工作的地点基本都是小七开得公司配的车,有时候比较招眼。容栩就让她俩坐她的车上。 岳阳硬挤上去,最后一张车坐得满满当当的。 从下午上台开始江拂的手机就开着静音,这会儿才有空拿出来看。孟执的未接来电和信息是不久前出现的,持续了一段时间,可能是看江拂没有动静,以为她没时间看,就暂时消停了。 江拂看到后,没有立刻回过去。什么反应都没有地放下手机。 倒是岳阳很快从前面转过头,说:“我跟孟哥联系上了,他家里老人病重,所以赶回去了,不是故意没来。” 他说得含蓄,毕竟孟执的真实家庭情况知道的人不多。 就大致带过一下,意思知道就行。 江拂跟他是心知肚明的两人,于是简单道:“我知道了。” “那你给你回个消息?他应该想自己跟你说。” “嗯。” 回了下,江拂给孟执发了句“知道了”。 到下车的时候,她又觉得不太妥,重新找到他的名字,说:【忙你自己的吧。】 她这一边一切都很好,甚至比她预期的要好的多得多。唯一的意外也就是孟执没来,她多少有些失望。 给出门票,还是代表着希望对方能来。 这个意思她知道孟执会懂。 几个人入座后,趁着食物上桌的空隙,江拂用今天存到的照片编辑一番发了微博。 她的微博粉丝要比刚拍摄《浮萍》时多了许多,今天的话剧更是上了热搜,这给她带来了不少可观的热度。 让她放下心,觉得自己这个选择没错。 徐琮也给她发了消息,庆祝她今天演出胜利,和夸她今天带来的效果不错。 他甚至开始跟江拂讨论起下部剧,已经有不错的本子递到他手上了。 很明显他热情高涨,想让江拂趁热打铁。 江拂把他发的话都看了,没有回。 因为她很可能会让他失望,话剧结束后,她的身体状况不再允许她继续拍摄。最起码要等到生产结束后,大概要大半年时间淡出大众视野。 如果被徐琮知道了,他肯定会骂她。 骂归骂,又不能让她把孩子打了。 这个问题江拂纠结过好长一段时间,不过后面她就想开了。孟执总会有法子的。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况且基础打好了,后续再难也难不到哪里去。 这点信心江拂还是有的。 吃饭期间,岳阳说喝酒庆祝,桌上一共五个人,加江拂自己三个都知道她不能喝酒。 宁洄给她换了果汁,“明天还有演出,保险起见喝果汁代替吧。” 岳阳一想也对,就没强求。 找到机会,宁洄跟江拂聊了聊程敛的事,“昨晚他用我的手机找你,说想跟你说清楚,我就借了,应该没有说什么不好的话吧?” “没有,确实说清楚了。” 宁洄明显松一口气,“我还挺怕他一时糊涂干出什么不好的事。我也跟他和姐姐说清楚了,以后应该不会再发生昨晚那种事了。” 江拂也这样觉得,她还是很怕莫须有的麻烦找上门。 聚餐结束后,岳阳自己回去,容栩自然是送江拂,顺便想住她这一晚,两人好说说话。 到家门口,容栩先注意到站着的人,说:“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江拂才看见门口站着孟执。 孟执看到她就大步迈过来了,反而是江拂先开的口:“等多久了?” “没多久,”孟执是忍着才站着没动,“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江拂说:“容栩晚上住我这。” 孟执的面上有些微疲惫,想必是没有休息地直接就赶过来了。 他只道:“明天我会去看。” 看他的架势是要说些话,容栩识趣地自己先进去了。 多余的人走了,孟执往江拂身边凑近,“我今天不是故意没去。” 乔老爷子在楼上摔倒,进了医院,差点没救回来。乔榕青喊他一块回去,为的是担心后事问题怎么办。 不过好在老人的状态不算太差,不然他今天怎么说也赶不回来。 ------------ 第208章:孰轻,孰重。 乔老爷子那边的事,孟执大概跟江拂解释一遍。 他走的时候被乔榕青催得急,当时乔老爷子的情况确实十分不妙,任谁都以为人会这么没了。 这些江拂都能理解,她现在,也不是很介意他今天为什么来没来了。 孟执继续道:“明天我一定会去。” 江拂摆摆手,“算了吧,反正以后还会有。” 也不急着一天两天的。 何况他一个下午两地赶,这么晚了还杵在这,她要是非不松口,倒显得她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了。 孟执觉得她可能不是真的这个意思,以为她在生气,便说:“花篮看到了吗?我早就为了今天做准备了,实在是事发突然。” “没事,我知道了。”江拂顿了顿,想到自己储存在手机里的那些花篮的照片,补充说:“花篮我看到了,我就猜到是你送的。” 这语气,让孟执稍稍放心一些。 不过他依旧在重复,“我明天会过去。” 江拂看他坚持如此,松了口,“好吧,不去也没关系。” 时间不早了,她今天穿高跟鞋在舞台上站了许久,这会着实有些疲累。孟执也想到这一点,没多耽误她的时间,自己走了。 跟孟执分开后,江拂回到房间里碰上在厨房倒水的容栩。后者给她也倒了杯温水,问道:“他在跟你报备行程吗?” 虽然江拂嘴上没说,但以容栩对她的了解,她给了孟执门票,就代表还是想让他去的。 可是人没去,她心里多少会不舒服。 江拂接过水杯,说:“就说了下。” “那他可能确实不是故意的,他看着也不像那种人。” 是的,孟执瞧着就是那种做事有条有理,不会做随意改变主意放人鸽子的没品行为。 江拂也说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感觉,总之比刚得知孟执没来时那样的心境好不少。 “确实是临时有事,挺重要的。” 而且就从江拂见过乔榕青那几次揣摩出来,乔榕青对待孟执的事业,说白了也就是乔家的东西非常看重。 如果说话的老爷子当真病重到快不行了,孟执势必要回去。 孰轻孰重,江拂能体谅。 她还不算是,分不清轻重缓急只想着男人的脑子。 稍微聊了聊天,江拂就去洗澡休息了。 …… 第二天的演出,孟执提前就去剧场外了。 等待开场的时候,他收到乔榕青的来电,那意思大概是质问他。 “你昨天怎么就走?” 孟执的眼睛看着剧场门口,说:“这边有点事没处理完。” 乔榕青的声音听着很疲惫,应该是一晚上都没休息好,“什么重要的事能有这边的事更重要?你这么走了,万一被乔律捷足先登了怎么办?” “他是老爷子亲孙子,做的比我多也很正常。” “不对,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不能怠慢。公司那边本就快成了,在这种事情上你就更不能落后,”乔榕青的态度很积极,“趁热打铁才是你现在应该做的!” 孟执的指尖挠了两下眉心,略显应付,“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赶过去。” 乔榕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音量拔高,问道:“你急急忙忙赶回去,该不会是为了江拂的事吧?”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更重要的事呢? 于是乔榕青更笃定地说:“她的事急这一时半会吗?你怎么也分不清轻重缓急了?” “这些是我的私事,我能告诉您,不会耽误您的事。” 孟执已经听腻了,他现在没那个心思和乔榕青讨论那些,匆匆说了句,“我这边有事要忙了,先这样,明天我会回去。” 今天的票是孟执找别的渠道买的,位置很好,以致于江拂上台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她。 出于职业精神,江拂也就是第一眼停留的时间长了点,后续都是不痛不痒的扫过。 比起第一天,江拂今天的状态要更游刃有余,连紧张的情绪都少了很多。 话剧结束之后,江拂短暂地和其他人聚了下,就上了孟执的车。 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他:“你今天不用忙那边的事了吗?” 孟执如实相告:“乔姨在那边,就一天时间,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主动岔开话题,说:“晚上去你那,我做饭,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江拂报了几个菜名,又想起了家里几乎没什么食材。 最近她虽然住在家里,但很少有机会自己动手做饭,厨房的油烟味会让她不舒服,她也没那么多时间。 “我在手机上订吧。” 正好到家估计也快送去了。 江拂会做饭,大多时候更懒,她不像孟执,她觉得孟执连做饭都很静得下心来。 她不行。 到家后,网上送的食材确实刚到,拿是孟执去门口拿的。江拂在房间里换了套舒适的居家服,出来的时候,就见孟执一手拎着菜,一手在接电话。 好像是急事,他三言两语就接完了。 江拂从他的微表情可以看出些许东西,主动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孟执点头,“乔老爷子可能要不行了。” 事情发生的太急,谁也没有料想到。 “那你过去吧,”江拂从他手中拎过袋子,“到那边不是还需要点时间。” 孟执看着她,“我岂不是又放你鸽子了。” 江拂这回是真觉得无所谓,“没事,你去吧,还是你觉得,我会无理取闹?这种重要的事,我肯定不会。” 孟执倒也不是觉得她会因此不高兴,就是明明说好的事,一而再的没有办到。 江拂大概看穿他的犹豫,上手去推他,“去啊,我真没多想。而且东西都买来了,我自己随便做点。” 她转身从食物袋里翻了翻,找出自己准备明早吃的牛奶和面包塞给他,“你把这个拿着吧。” “谢谢。” 江拂古怪地看他一眼,看着他出门。 航班是最近的一班,孟执一刻也没浪费地赶到乔老爷子所在的医院。 乔榕青一见他去了,一路上催促他的那些话就化为了另一种行为,“怎么现在才到?” “现在什么情况?” 乔榕青神色黯淡地低下头,“不太好,可能会……” 孟执的神情也凝重起来。 不过最后,乔老爷子还是没挺过去。 上了年纪的老年人不小心摔跤,情况很危险。 在外面等候的一众家属,哭的哭,叹气的叹气,气氛之凝重。 孟执虽算不上亲近,但陪着乔榕青,还是所有流程都走过一遍。 好不容易有个歇息的机会,也已经是两天后了。 跟其他比起来,孟执的感觉几乎为零,他主要更多是照顾着乔榕青。 稍微喘口气的间隙里,孟执专门跟江拂说了下那边的情况。 江拂摸不准他的实际意思,说:“既然这样,你专心处理那边的事吧。我这里都挺正常的。” 不用她自己说,也会有人跟孟执报告。 “可能还要几天才能回去。” “嗯。” “你身体状况怎么样?”孟执又念起他最近说了很多次的话,“有事找我。” 江拂自然是先应下为主。 这通电话的时间持续的不长,乔榕青那边还叫了孟执过去。 江拂听到后,率先说:“那你忙吧。” 孟执收起手机,被上楼来找人的乔榕青找到,她拉着孟执下楼,边说:“念念过来了,我还有点事没办完,你替我去接她一下。” 要求就这么点,孟执也不好说什么拒绝的话。 到楼下见到宗念,孟执让人给她倒了茶水,他不是话密的人,除了简单的招呼外就没了话。 宗念挺尴尬的,说:“那个,我不是过来找你的。” ------------ 第209章:风波 宗念说:“是我这几天在附近旅游,我家里人听说乔爷爷的事后,就让我过来。乔阿姨呢?她没有和你说什么吧?” “没有。” “那就好,我很怕她误会了,其实我就是为了乔爷爷的事来的。” 她现在多少在躲着乔榕青了,不然也不会出来旅游。 嘴上不好直接说拒绝的话,就只好用稍微冷淡的话来让她意识到她的态度。 就是这计划还没彻底实施呢,就遇上这等大事,不得已,她还是过来了。 宗念和孟执说话的次数极少极少,孟执话不多,导致宗念也不知道说什么,又怕说多了让乔榕青误解,最后觉得尴尬就尴尬吧。 这么维持不到十分钟时间,孟执说有事,就走了。 宗念如释重负,自己一个人坐着都更轻松。 晚点时候,乔榕青忙完了,过来找到宗念,却没看到孟执,不由得问:“孟执哪去了?” “他有事去忙了。” 乔榕青便没说什么,留宗念在这吃晚饭,又说:“我听你父母说你住在酒店里?今晚要不要留下来,这里房间多,让人收拾收拾就好了。正好阿姨也有话想跟你聊聊。” 抛去其他的不谈,乔榕青还是蛮喜欢宗念的。 她自己以前就一个人儿子,对于女儿,也是有些向往,奈何没有这个机会生。宗念的各方面,她就很满意。 宗念自然不想留下,她在这都不熟。而且她大概也能猜到,乔榕青要跟她说什么。 百分之九十九是为了她和孟执的事。 这些天宗念想明白自己也不能太软了,是不是直接告诉她自己的意思,更重要的一点是,无论如何,她也无法接受相亲的对象有个喜欢的人,而且女方还怀孕了。 那她跟小三不是没区别了吗? 宗念之前顾忌着乔榕青是长辈,不好不给面子才犹犹豫豫,感觉不说不行了。 有的念想,还是早断早好。 宗念心里想着这个事,找了个借口拒绝了乔榕青,不过晚饭她还是没有推脱掉。 因为乔老爷子葬礼的事情,乔家最近几天人很多,吃饭的时候,宗念的位置比较偏,她求而不得。 乔榕青也没顾忌上她,只让孟执多照顾照顾她。 不过那位,说话的语气,避嫌的好像他是餐厅服务员,他俩之前没见过一样。 吃过饭后宗念说什么也要尽早走,不然等乔榕青有空了,肯定要拉着她和孟执说话。 “阿姨,阿姨,我朋友催我了,我跟人家一块出来玩的,不能把他一个人放那,所以我真要走了。”宗念专门说得很急切,“等回了A市,我再去拜访您。” 乔榕青也只能让她回去,还找了孟执送她出去。 两个人谁也没跟谁说话地走到大门口,宗念说:“好了,我自己走了。” 孟执“嗯”了一声,头也没回地回去了。 宗念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不然他这也太冷淡了。 摇摇头,宗念坐上来接自己的车。 她走了,孟执却没她那么幸运。 回到客厅后,乔榕青在安排别的亲戚晚上住下,暂时没顾得上他,临时拉了他一下,说晚点找他。 孟执洗漱完又看了两份文件,乔榕青才忙完过来找他。 说的第一句话是公司的事,因为她看见孟执在看什么了,“公司那边,你有把握吧?” 她这么多年要强惯了,和丈夫离婚后就更是,一心追求事业,但有些方面她一个女人做不方便,那担子就搁在孟执身上。 乔家,她是一定要牢牢站住脚跟,并且说得上话的。 “快了。”孟执说。 “那就好。对你,阿姨还是很放心的。” 乔榕青的下一句话,就提到了宗念,她夸宗念,说:“她这孩子有心了,看来她对我们家的事很上心,这代表着什么,想必不用我细说吧?” 她的目的,孟执一早猜到了,便装傻道:“她父母跟您是朋友,过来是应该的。” “我想不止是这个原因吧?上次见面后她还说对你的印象不错。” “可能是客气客气。” 乔榕青能不知道有这个可能性吗?那也不能直说。 她怪怨地看孟执一眼,“你就真不能接受吗?跟宗念在一起的结果,我想你应该很明白。” 孟执实话实说道:“明白,但我除了江拂,不会考虑别人。这样的事,您不管怎么说怎么做,我都不可能会改变想法。” 类似的话他说过几遍了,乔榕青要么反驳,要么含糊过去,这次也不例外。 “老爷子去世的事对公司影响很大,可换句话说,他的人没了,我们才能更好做事不是吗?”乔榕青苦口婆心,“有了宗家,你能更轻松。” 孟执同样含糊其辞,“您放心,答应您的事,我会做到。” 乔榕青依旧不死心地想说什么,孟执开口:“我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 这几日孟执跟着忙前忙后,很多事乔榕青都没他做得多,她知道他辛苦,剩下的话就咽了回去。 总归后面还是有机会。 她走后,孟执锁好门,给杜延打去一通电话。 通完话后,孟执照例看了看江拂的信息,和她的朋友圈。 多了几张她和其他演员的聚餐照,看状态不错。 这部话剧的出演对江拂来说很成功,她的人也很高兴,哪哪都能看出来。 孟执看了看,嘴角扬起的细微弧度却慢慢降下去。 《无声》的继续演出,对江拂来说可能不必电视剧之类的曝光量大,但有些地位还是能确定的。 她和男主演的剧照被官方放上网,买了一波热搜后,粉丝群体扩宽不少。 对于她这种之前热度平平,最近呈稳步上升发展的新人来说,就是会碍了有些人的眼挡了不少人的路。 话剧的热度是一方面,女艺人出圈的其中一条路无疑是美貌,她在话剧里的经典剧照再次被拿出来热讨一圈后,随之而来就有了不好的消息。 是她在话剧开演后第二天,上了孟执的车,和孟执一起离开,被人拍到了。甚至于被人扒出,她上的那张车,从话剧开始前就停在那,里面的人是看了话剧跟她一块回家的。 虽说事实如此,但落到不明真相的人眼里,就有很多可以讨论的东西。 比如说,孟执那辆低调却不低价的车。 还有透过车窗,拍到的模糊的,孟执和她说话的侧脸。 跟第一天那些没有标注赠送人的花篮联系到一起,网友瞬间揣测出一场连贯的戏码。 徐琮给江拂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弄清了这场潜藏几天突然爆出来的消息是怎么一回事:“肯定是有人看你这几天热度不错,所以等不及买这些消息打压你!” 不然不能解释,为什么拍出来的当天怎么不发出来。 “这些也不能石锤什么吧?” 大多数都是引导的联想,她就是上了孟执的车,又不能说明他们有什么关系。 江拂对此事的态度就还好。 徐琮忧心忡忡的,“我是怕万一有人不依不饶,扒出来那是孟先生……别人现在怎么想那都挺正常,但是要是知道跟你一块的人是孟先生,是至娱的高层,那风向就很容易对你不利。” 不仅是对她,连带着孟执和至娱,都会被波及。 江拂也意识到这一点,如果真是有推手,那被深挖出来是早晚的事。 毕竟那张照片里,孟执的侧脸,还算清楚。 “那我和他说说吧。” 徐琮一口答应,说:“行,这边我盯着。” 就在江拂给孟执说这事的期间,她跟徐琮担心的事,已经被放上网了。 ------------ 第210章:幺蛾子 网上突然之间就出现一些极具引导性的言论,说江拂之前不过就是一个网红,第一部戏就演了女三号,从那之后就接了黄索的新戏,接着就能拿到《无声》的女主角。看似一步步慢慢来的,其实每一步都踩得又稳又快。 要不是她背后有人撑腰,怎么会发展的这么顺利? 有关于孟执的事,就跟着被牵连出来。 江拂告诉孟执之后,孟执的反应都很平淡,他在静默片刻后说:“我知道了。” 江拂并没有多想,就随便问了句,“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怎么处理都行吗?” 他的语气听起来已经有所把握,不免让江拂多想,“你是不是早就做好准备了?” 说实在的,这样一天的到来,江拂自己都想过无数次。 正因为在心里模拟过这种情况,所以她在知道事情真的发生后,反应并不强烈。 孟执没有跟江拂说的很清楚,“想过会有这一天。” 那江拂就放心了,他做事,不会让人担心。 这个话题聊过之后,江拂又问:“你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忙吗?” 仔细算算,他离开A市将近一个星期了,江拂还没有哪次,见他离开过这么久。 孟执知道她很大可能没有多余的意思,就是单纯地问一问。不过她有心思提起有关他的,也能让他心情稍微好点。 “快了,也就这两天就可以回去。” “好吧。”江拂这边还有事,没多聊。 话剧在A市演了五天,下一次就是在外地,这期间江拂可以做些别的工作。 之前让容栩帮忙买的房子快交房了,车也买了,现在还算安定。就是趁着还能正常工作,没显怀前,再努努力了。 不得不说江拂跟之前相比真是佛系了不少,也或许是身上不欠债了,她要求的也就不那么多了。 这几场的话剧演出结束后,江拂可以休息的时间变多了,她就很在意网上有关她事情的风向是如何转的。但她也不是时刻都上网,稍一没注意,徐琮就急着找上门来。 “怎么办,怎么会这样,”徐琮上来就是这两句话,急得嘴角起了个泡。 江拂不知情,还问他怎么了。 徐琮一口气喝完一杯水,说:“两个事,孟先生说你们在交往,所以是正常的男女来往。” 江拂惊讶地扬起眉,孟执说的会处理,就是这么处理的? 不过单是这个,徐琮应该会很乐意才对。 “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徐琮幽幽地看她一眼,“就是有人说你出轨,说你跟孟先生在一块的时候,还在跟你那个前男友在一块。不仅是说说,还拿出了照片。” 他把那些照片之类的都找出来给江拂看。 照片也就是她跟程敛还在一块时,孟执也在场的一些内容。有几张拍摄的角度很有意思,她跟孟执对视,被人一说,可不就像是狗男女眉目传情吗? 能这么说的人江拂一时间还不知道会是谁。 她跟程敛在一块出去玩的时候,他那些朋友也不少,谁会在那个时候防备有没有人拍他们的照片。 “有印象没有?”徐琮也不问她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上回因为程敛的事在网上闹一回,稍加打听,就能知道他那个人的行事作风和做过什么事,至少一点不清白不冤枉,“你说是不是你前男友自己搞出来的事?” 徐琮这么一问,江拂倒是犹豫了。 她都不敢确实,是不是程敛搞出来的幺蛾子。 或许她这么揣度他不对,可这也不是完全没理由。 江拂头有点疼了,说:“我问问吧。” 问也不是什么好的解决办法,谁会干了坏事承认。 江拂给程敛打电话的时候,没有直接就问了,毕竟还没有证据。她把网上有关的事简介地和程敛说了,又问他:“你知不知道?” 程敛本来还意外她主动找自己,结果是为这事,“我不知道啊。” 他也好奇,都结束那么久了,怎么还有人炒这碗冷饭。 “你不知道,那会不会是你哪个朋友?有些照片,是朋友聚餐的时候拍到的吧?” “我只能去问问他们,不过要是谁真有那个坏心思,估计我问了也不会说。” 江拂还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摆明了就是冲着她来的。 她不说话,程敛便说:“这是有人整你,让你们公司先想想办法吧,我这边有进展再告诉你。” 这些徐琮已经去做了,江拂只能等着。 一旦沾染上混乱的男女关系,并且背后有推手,那一时半会是一定无法平息。 何况这几天江拂的名字四处都见的挺多,孟执不久前才说了两人在交往,现在又出了个这事。可以说是一环扣一环,一环比一环有热点。 江拂甚至都不能随意出门了。 她此刻最庆幸的是,近期这几场话剧已经演完了,没有影响到。 晚些时候,孟执又给她打了通视频,主要就是让她别多想,他来处理。 江拂知道他最近忙的事情很多,现在又出了这些情况,她却什么都做不了。这样一想想,对于孟执自己决定公开他们两人关系的举动,她都不觉得是什么事了。 “对不起。”江拂现在只能苍白地跟他道歉,虽知无力,还是说:“我和程敛联系过了。” 联系了,也不代表就能解决。 她总不能让程敛站出来说,那时候他先出的轨,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是貌合神离,所以她和别人在一块也是情有可原?大概会被骂得更惨,说不定还会被人上门丢臭鸡蛋。 孟执让她别自责,“问题不在你,我会想办法解决。” 江拂情绪低落,在手机镜头前撑着脑袋,没精打采的。 “不过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做件事。” “什么?” 孟执说:“只有我一个人公开我们的关系好像很单调。” 什么单调啊,想干什么江拂一下就猜出来了。 不管什么男人是不是都会走到这一步? 江拂摆摆手,“到时候再说。” 孟执看着有点不爽,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在乔家的事情基本上做完了,他的事现在跟江拂的关联在一块闹挺大,乔家人逮着他就问,尤其是乔律乔镕道父子和乔榕青。 乔律是知道乔榕青最近在忙着撮合孟执和宗念,打的什么心思他们都心知肚明,现在出了这事,乔律看着很幸灾乐祸。 在楼梯上拦住孟执,乔律笑眯眯地说:“看来你跟那位江小姐是认真的啊,我还以为就是玩玩呢。这样挺好,挺好。” 嘴上说着挺好,实际意思却与之相反。 孟执懒得理他,越过他就想走,乔律却不如他所愿,“你们在一起无所谓,但不能影响了公司啊,哪能因为你谈个女人就让我们也卷进风波,我看你要不好好给个交代,要不就暂时别回公司了。” 孟执侧首,冷冷瞥他,“我好像不需要向你交代。” 他这回是拦不住孟执,他也不气,反正已经想好该怎么做了。 摆脱了乔律之后,孟执是去外面见了杜延。杜延临时过来,是调查到一些事情。 “是裴家那位,他现在被裴家其他人针对,做什么事都不比以前周全,我顺着他留下的漏洞查到了,谣传江小姐出轨的事,确实是他做的。” 裴宿现在自己怎么好活下去都成问题,他虽是裴家的人,但以往做事不加收敛,裴家其他人记恨他许久,逮到机会该报复的都报复了。 不然裴宿也落不到现在这个地步。 孟执知道后,只冷淡淡道:“把他现在的信息,传出去。” ------------ 第211章: 此时裴宿还不知道自己的位置暴露了,他冒着风险找了以前认识的靠谱的人,把江拂的事闹得更大。 舆论风向都在他所掌握着,就算不看,他也知道现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裴宿躺在出租房的床上,望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天花板,心里总算有了一丝畅意。 这房子是白姜租的,很小,也很...... 黑衣男子, 名为九幽仙君,那是冥界逆天级别天才,同样不到一万成为了巅峰仙君。 陈默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只不过电视上播放的是什么,她并并知道。 “哐当——”一声,我还没有走几步的距离的时候,脚下的土地突然就摇晃了起来,我没有任何的防备,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王虎这才得了自由,却不敢再想着找李海报复了,起码这眼前亏是吃定了。更重要的是,他今天来,真正要找的就是程先生。 沈景云不是多话的人,知道我默默的跟上来也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画眉望了四贞一眼,觉得她神情从容,有一种让人不得不信的笃定。 给我们三个弄得很是郁闷,真不知道在她心里我们就这么失败么? 距离跟姨妈一家闹得天翻地覆已经有两年多了,我对于那个所谓的家也心灰意冷了,所以除了偷偷见了姨丈一面塞了一些钱之外,我们还是留在了湛江,就下榻在海滨公园的酒店。 他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朝她举了举酒杯,没打算搭个梯子给她下。 躺在地上的船长还在大声嚎叫着,在床上睡觉的皇家只说了两个字。 圣天界中,一众强者还在参悟大道,他们并不知晓,外界已经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本座问的是你的真名。”魔戒之中的陆离瞟了聂远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 洛君晟只能看见面前的丫鬟身子轻颤,缓缓吐出了口气压下些心头的燥热。 不论是泥土、石头,水泥地面,还是高楼大厦,都被一股莫名的强大力量搅动,像水流般形成一个漩涡。 见梦仙不鸟自己,聂远心凉了个透顶,就那么一瞬间,梦仙的仙人已被聂远在心中日了千百遍。 只不过一直没有合适的契机突破,眼下这么好的机会,他又怎么可能愿意错过? 两人连忙做出反应,拿着安全降落器就往飞行器打开的大门靠近。 甚至不惜让之安冒险去大魏寻回时煜,为的就是让时煜对之安心存感激,不会对之安动杀念。 卫老三神情莫明,“听说关系是极好的,杨夫人极有做母亲的风范,对原配两个孩子面面周到。 雷天鸣的双手,握紧了拳头,额头的青筋一根根地浮现出来,两眼布满了血丝。 他的话让场面冷了下来,左靖目光陡然变得锐利无双,直刺心房,司徒杰被他目光盯住,忽然觉得胸口气闷,呼吸困难,仿佛天生被压制。 【昴,你在干什么呢?身体不舒服吗?】望着单膝下跪牵着自己手的黑十三,艾米莉亚当即想到了黑十三受伤了,想要将他拉起来。 这时候妖族的大本营天妖谷中,一个巨大的祭坛上正有一颗眼睛悬浮着,透过这颗眼睛竟然是看到了远在妖兽森林的画面,此刻画面中正是张天三人的战斗场面。 “周六以后吧,周六以后我都有时间,你哪天方便哪天叫我。”秦照说道。 ------------ 第212章:反思 孟执见完程敛,便径直回到江拂的住处。 他已然得知门锁的密码,进去时,江拂还不知情。 时间不早了,江拂很长一段时间除了工作时间基本不熬夜,现在已经睡下了。 孟执开了卧室的门,凭借着微弱的光亮看见床上微拢的身影。他站着静看了片刻,退到外面,洗完了才再次打开这扇门。 江拂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隐约感觉到身边有人。警惕心刚提起,她就被人拦腰搂住。 彼此都熟悉了,江拂的挣扎停下来。 硬撑着眼皮去看孟执,江拂道:“你怎么过来了?” “想看看你。”孟执的声音很轻。 江拂揉了下眼睛,打起几分精神来,问:“你那边的事办完了吗?” “嗯。” 孟执这段时间其实都没好好休息过,按理来说他很需要休息时间,但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要来见江拂。 年轻女人侧着身靠在他怀里,他圈住江拂的手指不自觉轻轻缠绕起她的发尾,“还有,程敛那边我也沟通过了,他愿意配合我替你澄清。所以你现在可以放心了。” 他的办事效率很高,江拂这下彻底不困了。 “他有这么容易说话吗?” “本来他也理亏。” 江拂慢悠悠地闭上眼睛,却没睡,问道:“所以照片是谁拍的?” 孟执道:“谁拍的现在不算重要,重要的是那是裴宿拿来针对你的,可能还有我。” “裴宿?”江拂还真没想到会是他,“他现在不是在被人盯着吗?” “可能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才找到机会就惹点事。” 有关裴宿现在更多的消息,孟执暂时没有告诉江拂。那不太好听,也不是什么好事。 而江拂则是想到了白姜。 她到了这个地步还要跟着裴宿,不知道她得知裴宿现在还在做这些事后,会是什么感觉。 江拂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还是抵挡不住困意,逐渐入睡。 次日她醒来,就得知程敛的澄清已经发出来了,和他一起的,居然还有宁之沐的声明。 江拂多少,对此感到意外。 他们两人一个人的意思是说,江拂在照片出现那时已经和他分手了,两人是和平分手,就是碍于一些原因,还没有告诉朋友们,可能因此让人产生了误会。 宁之沐则是说,她跟程敛很好,跟江拂的关系也不错,和程敛在一块的时候,他和江拂都是单身状态。她觉得同为女人,不想看到江拂别人恶意揣测,在同为单身的情况下,江拂想追求下一段恋情是十分正常的事。 江拂看完宁之沐说的之后,也不知是不是她了解实情,就总感觉宁之沐是在强行解释,并且欲盖弥彰。 跟容栩聊起来这事时,容栩干脆地下结论,“她是不是还想借此表现一下她的大度?” “我也搞不太懂,她怎么会掺进来一脚,还是想证明自己当初没有当小三?” 容栩当时可是所有事情都听江拂讲过的,宁之沐这样说,摆明了是有自己的目的。 容栩道:“我看她也想趁着这个机会,给自己洗洗脑,改变一下她先当小三的事实。” 不过对江拂来说,这些现在没所谓了,“澄清了就行,我也不管她到底什么意思。” 她不在意了。 “看来孟执在这件事上下了很大的功夫,你要表示表示吗?” 话题转变的太快,江拂差点没跟上,“表示什么?” 容栩思考几秒,说:“这我也不清楚,不过感谢感谢应该要有的吧?” 江拂想到孟执之前那通电话里说的,顿时明了,嘴上还是说:“我想一下,你觉得送什么比较好?” “我看他没什么想要的,你除外。”容栩之前就想问了,奈何没找到机会,这次一次性问了,“说真的你们没考虑领证吗?等孩子生下来要上户口的吧,难道要拖到那时候?” 江拂沉默下来,又想不出个所以然,便说:“这不还有好几个月时间么,我就没急着想。” 但因为容栩提起来,江拂就开始总是想起了。 徐琮跟她在群里开会,她都心不在焉的,害得徐琮一件事做的效率极低。 最后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事情不都解决了吗?” “不是那事。” “那还有什么?”徐琮猛然想起,“不过你是怎么说动你前男友的现任未婚妻出来说话的?” 江拂又分神了,说:“不是我说动的,这些都是孟执办的。” 徐琮又是感叹一声,“孟先生对你真是没话说。我今天早上在电梯前面碰到他,他好像很忙,你有没有多关心关心他?” 他可没忘江拂之前是怎么跟孟执闹矛盾的,他每回都提心吊胆、苦口婆心,希望他们两人能打好关系。 现在他的愿望真的视线了,让孟执亲自承认二人是恋人关系,那不得抓牢了吗? 徐琮真是不明白江拂怎么就不像别的女人那样上心,他恨不得手把手教她,“你现在的地位很稳固了,可千万别惹事了,也要适当做点什么维护一下。你又不是不懂那些,怎么就什么反应都没有?” 容栩说,他也这么说,搞得江拂开始自我怀疑。 她很认真的思考,并且答应他,“我反思还不行吗?” 没和徐琮多说,江拂开始思考自己该干点什么。 她转发孟执一开始公开两人关系的那条微博,第一次正面且肯定地回复了外界的种种言论。 其实徐琮早就催她也回应一下,但她觉得默认的意思也一样,反正孟执都那样公开过了。但现在想想,她出来表明一下立场也完全没问题。 江拂不爱把自己私下里的事情放在台面上去说,转发一下,即便一个字都没说,也是代表了她的意思。 她不知道,程敛在看到她表态后,足足在原地怔了许久。 此时他坐在候机室里,因为无聊,也因为他想看看网上现在的风向,结果让他刷到江拂的微博。 他将胡乱点开下面的评论,几乎是没有目的的翻着,结果好像每条评论的意思都大致相同。他也不知道他在期待什么。 直到手机屏幕到时间自动熄屏,程敛才放下手机。 没多久,写着宁之沐名字的电话打过来。 程敛兴致不高地接起,听见宁之沐问:“你会过来的吧?” 宁之沐答应出面的要求就是,希望程敛去陪她。 他们本来就要等着时间结婚了,宁之沐觉得这个要求并不过分,而她也想借着这个机会洗白自己。 “快登机了。” 宁之沐的语气变化得轻快一下,“等你到了,我去接你。我还特意预订了一家很不错的餐厅。” 程敛和她比起来,明显寡淡许多,“你要是没时间,也可以不用来。” “不会,你是我老公,你大老远过来,我肯定要去接你。”宁之沐还以为他不习惯离开,等不及向他介绍她身边的事,“这里一点也不比A市差,你肯定会喜欢的。而且等我们有空了也可以回去,我已经和叔叔阿姨说过了,他们能理解我们。” 她如此有兴致,程敛勉强配合道:“我不担心。” 距离航班时间很近了,程敛没有再和她聊下去。 离开A市的时候,程敛确实感到有些失落。 …… 江拂的风波告一段落,她出门或者工作都恢复到和从前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要更注意隐私性了。 她跟曲枝约在上回两人第一次见面那地方,是岳阳哪个关系很好的朋友的地盘。 这回就江拂跟曲枝两个人。 ------------ 第213章:凭什么说 曲枝的性格很温吞,又真的很纯善,江拂跟她相处起来完全不用想任何事,很舒服。 正是因为这样,江拂对她感观很不错,有什么事也愿意跟她说。 曲枝现在被曲巍保护的很好,好到曲枝都有些不解,有没有必要做到那种地步。 可曲巍总是含糊不清地跟她说,还有些事情没办完,叫她忍耐忍耐。 “还好他不阻止我跟你见面,不然我真要无聊死了,”曲枝喝了口果汁,压低声音跟江拂说:“姐姐你知不知道,我昨天听他们聊天,裴宿现在是一个人,他们正在找他的踪迹。” 江拂倒是刚知道这个情况,“他之前,不是和他之前捧的一个女艺人在一块吗?现在是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曲枝眼睛一亮,“姐姐你也知道之前的事啊,我正要和你说呢。不过现在裴宿他离开那个女人了,具体情况他们也不知情。” “裴宿伤的很重,自己离开是故意的还是有什么别的情况?”江拂又想想裴宿的为人,有些没有答案的问题就好像有了答案,“反正裴宿要做什么都挺难以理解的,说不定他是在想办法。” “但我其实还有点担心,万一他又回来了怎么办?” 江拂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过她很快又安慰性地拍拍曲枝的手背,“既然你父亲在注意他的事,那他回来肯定也会有人通知你,这倒不用太担心。” 以裴宿那种性格,曲枝是导致他一落千丈的诱因,他有很大可能会从她下手。 这个可能性她能写想到,曲巍必定也能想得到。 裴宿的话题太严肃,江拂想让曲枝换换心情,就主动提起别的事。 两个人聊了不少的话,曲巍打电话来催曲枝回去,她们就准备回去了。 还没从这里离开,江拂眼尖地发现唐措来了。曲枝还没注意到,江拂却是看见唐措身侧还跟着个女人。 黑长直,穿着白色的裙子,脸很小。正挽着唐措的手腕,要走近前院。 江拂拉住曲枝的手,想说从另一边走吧,曲枝格外敏感地就注意到刚过来的两人了。 她的脚步停下来,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那明显亲密的二人。 地方就这么大,她们不走,来的人也很容易看到她们的存在。 唐措跟江拂打了声招呼,江拂笑着问:“你来这里约会吗?” 他还没说话,他身边那个黑长直便宣示主权一般主动道:“是呀,一看就知道了吧?” “没看出来呢。”江拂漫不经心地说。 黑长直僵了下,把唐措的手挽得更紧了,这下话是对着唐措说的,“不进去吗?我已经等不及看你给我准备的礼物了。” 唐措简单道:“嗯。江拂,那我们先进去了。” 他从头至尾,都好像没看见曲枝这个人似的。 曲枝站在江拂身侧,存在感没有那么明显,连黑长直也就第一眼就没看她了。 他们两人从江拂身边经过的时候,曲枝很小声地喊了句,“唐措。” 黑长直以为是江拂在说话,下意识挥手想推江拂,让她让开。 不过她的手指还没碰上江拂的身体,就被唐措抓住了。 唐措看着她说:“别动手动脚。” 随后他看了一眼江拂的腹部,很快又收回目光,嗓音严肃一分,“走了。” 他说完抬脚就走,黑长直无法,什么都顾及不上,连忙跟过去了。 江拂转身搂住曲枝的肩膀,说:“我们也走吧。” 曲枝跟着她走出院子,才道:“小拂姐姐,你跟唐措的关系也好吗?” “一般般吧,他是孟执的朋友。” “他刚刚,是不是担心那个女生推你?”曲枝想不明白,因为刚才那下,江拂已经侧过身,那个女生肯定碰不到她的。 江拂知道她没有多余的意思,她这么在意唐措的一举一动,说白了还是在意唐措罢了。 江拂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的肚子上放,“你觉得呢?” 掌心并没有感受到什么不同,可这个举动大概有它特殊的意思,曲枝很快就明白了。 曲枝感到羞愧道:“我不该问刚才那句话,我没有误会你的意思。” “我知道你没有,不过你现在应该知道他为什么不让那个女生推我了?” 曲枝点点头。 上车后,曲枝看了看江拂的肚子,用一种艳羡又沮丧的语气说:“真好啊,小拂姐,你的宝宝肯定很漂亮。” 江拂摸摸她的头。 曲枝的情绪似乎因为这一下没绷住,抱住江拂说:“刚刚那个女生和他最喜欢的女生好像哦。” 说完这句,曲枝欲言又止。 身后曲巍找来保护她的人又催了一下,曲枝匆匆截住,坐上了车,跟江拂说再见。 江拂看着她离开,回到自己的车上。 走前,她往院子里看了看。 虽然曲枝说那个黑长直和唐措最爱的女人长的很像,但她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她和黑长直,也是同一个类型的。 只不过她更年轻,性格也更好。 江拂晚点的时候是要去至娱拿点东西,小七这两天家中有事,江拂索性给她放了五天的假,其他的事情都是她自己来。 在等红绿灯的路口,江拂注视着前面人行道上的路人过马路。 这一波人多,什么人都有,江拂看着,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一瘸一拐的,低着头躬着背,融入在人群中,导致江拂第一眼没看出来。 反应过来后,江拂去找寻那些走过马路的人,已经四处分散开,红灯也结束了,她不得不离开。 之后江拂慢慢回想,刚才看到的那人,应该是裴宿错不了。 想不到他已经回来A市了,不知道曲巍,或者其他人,注意到没有。 江拂想着要跟曲枝说一声,下车后就立马告诉她了。 至娱的地下停车场很大,江拂关车门的声音很空,她低头看着曲枝回的消息,没注意旁边的车后冲出来一个人。 那人到江拂跟前反而收敛许多。 江拂心跳有点快,在看到是江韬后,又升起另一种情绪。 江韬不自知一般,略显局促地搓着手掌,走到江拂跟前,说:“我等你好几天了。” 从在网上看到江拂那些事后,江韬就想着要见她一面。 可他完全不知道江拂住在哪里,话剧暂时没有演出,他连她要去哪里工作也不知情,唯一知道的,就是她的公司。 他一连来这里守了好几天,想着碰碰运气,江拂肯定会过来,今天还真让他碰到了。 江拂说:“你等我干什么?” “这几天我看到你的事,所以我想问问你的情况。” “不必了,没死不就行了。” 江韬已经习惯和江拂说话的态度了,没有再像之前几回那样容易被她点燃,稍微压制了,“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难道以后都要这样吗?” 这里是停车场,随时会有人过来。庆幸的一点是现在不是下班时间,相对来说人少。 但即便如此,江拂也不想承担一点可能性。 她借助旁边的车挡住自己,才道:“为什么要想那么远?” 话里话外的意思,以后也不想见到他。 “我是真心想和你好好说话,也想弥补之前的事,你给我个机会不行吗?” “我不需要,”江拂真的不想见到他,一见到他,就会让她想起她那些久久挥之不去的噩梦,“如果你非要说弥补,那好,把我替你还的那些钱还给我。不然你凭什么说弥补?” 江韬面如菜色,“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 ------------ 第214章:真的过去了吗? 江拂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和江韬说这些翻来覆去没有实际意义的话上。 反正她不会改变,江韬也不会,那就没有要说的必要了。 她抬脚就要走,说:“那你也没必要找我了。我还有事。” “就真没有机会能坐下来好好说句话吗?小拂,我现在还活着,你要一辈子都不认我吗?” “既然你这么讲,或许你可以等着试试。” 江拂纯属就是敷衍他了。 江韬完全不想就这样结束对话,伸手想去拉她。他还没碰上,就被人从旁边用力拍打了手背,把他的手打过去了。 这一声动静让江拂回头去看,易朝出现在另一侧,防备性地看着江韬。 在他身后,易夕也在。 江拂不知道他们两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显然这时候不是问这些的时机。 倒是江韬,被易朝这么一打手背,整个人都愣了下,然后语气不耐地问:“你干什么?” 易朝已经和江韬见过了,当年他就很不喜欢江韬,害得他家一团糟,饶是现在见了那股恨意也是半点未减。 “不好意思啊,我刚才没认出来,还以为是什么奇怪的人在骚扰她,所以没忍住。”易朝吊儿郎当地说。 江韬拿食指指着他,“我看你明明是故意的。” 担心他们在这里产生矛盾,江拂打断他们的对话,问易朝:“你们怎么过来了?” “带易夕来找孟哥办点正事。” 易朝退到易夕身后。 江拂看了看易夕的反应,她在易朝和江韬说话的时候,就一直盯着江韬看,在很努力便让江韬和江拂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不知情,江拂他们从没想过主动告诉她。那种不安和痛苦,不想她现在再次经历。 所以江拂和易朝默契地没有说什么,准备一块上楼。 江韬却毫无顾忌地追着江拂,说:“你现在不想跟我谈可以,我是你爸,你不可能一直无视我。我让你准备准备,你现在先给个时间。” 他夹带着方言的话说得无比清晰,江拂下意识看向易夕。 见她愣愣地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的不见血色。 江韬不明白他们突然的沉默是为了什么,还想说话,易夕却突然抱着头尖叫一声。 声音很尖锐刺耳,长长的一声。 叫喊过后,易夕一边抱着自己,一边想把身体蜷缩起来。 易朝狠狠瞪了江韬一眼,查看易夕的情况。 易夕还是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不要,我的腿,哥哥,我的腿……妈妈说我的腿做了手术就能好,哥哥,我想好,我想站起来,想跳舞,哥哥,你能不能找到钱给我做手术,你给我找钱好不好?” 易朝用身体挡住江韬,护着易夕安抚她,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江韬被眼前的情况弄傻了眼了,手足无措地张嘴,“这……” “先带她离开这,”江拂无视他,跟易朝说:“还是要去医院?” 易朝把易夕暂时带离了这里,远离江韬。 恢复安静后,江韬对着他们两人离去的方向,不解地问江拂,“她怎么那样?” “你说呢?你到底知不知道失去腿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打击有多大?” “可也不至于这样吧,也过去好几年了。” 江拂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她那是心病,你以为是说好就好的?也只有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往她面前凑,她之前不认识你也就算了,你还要当着她的面说你自己是谁。让她想起来是谁害得她成现在这幅样子,你还要说她不至于。” 要是事情都太巧合,江拂都想怀疑他是故意的。 江韬被她这么训了一通,脸色青了青,“你不也经常在她跟前。” 江拂竭力控制着情绪不要起伏太大,道:“是我害她出事了没钱做手术吗?之前你还说过去了就过去了,现在看清楚没有?真过去了吗?还是就你一个不想良心受谴责才觉得都过去了?” 他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些话的。 江拂的眼眶发热,后退两步,“你不要再跟来了,不然我就叫保安。” 说完,她转身离开的步伐很利落,江韬碍于她真会说到做到,没有再跟上去。 进了电梯间,江拂有一瞬间犹豫要不要上楼。 不可否认她在这一刻很想逃避,易夕的事情。 深呼吸几个回合,江拂还是按了电梯上楼。 杜延看到她,径直道:“孟先生在这边的休息室里。” 江拂就知道易朝兄妹俩过来了。 她指了指休息室那边,问:“那边情况怎么样?” “那位坐在轮椅上的小姐现在平静一点了,你要过去吗?” “嗯。” 江拂推开休息室的门,率先和孟执对上目光,后者立刻朝她走过来,“你有没有事?” “没有,”江拂轻声说:“易夕怎么样了?” “已经好多了。” 江拂看过去,勉强松口气,“那就好。” 孟执转身对易朝道:“我等会再过来。” 看易夕现在这个状态,一时半刻也谈不了事情。 易朝点点头,看着孟执带着江拂出去了。 独处后,孟执仔细检查一番江拂的情况,“是我疏忽了,居然让他在这里等着你。” “不关你事,谁能想到他会做什么。” “以后不会了,你要是同意,我可以找人盯着他每天做什么。” 江拂觉得麻烦,为了一个江韬,要把多少人牵进来。 她心思有点乱糟糟,“还是不用了,别管他。对了,易夕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孟执给她倒了杯温水,道:“易朝说不用。他比较了解易夕的事。” “你跟他们有什么事,就去谈吧。” “是关于给易夕办疗养院那边的事,”孟执拿手机做了点什么,“我让徐琮上来了,你们在这边谈。” 江拂想说不用,但他已经通知过了。 光明正大搞特殊,江拂还有点心虚。 徐琮就不一样了,他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公开了就是不一样。” “别调侃我了行吗?” 江拂今天不在状态,徐琮见好就收。 在孟执的办公室里,徐琮还是有很大的收敛,很快跟江拂谈完正事。 杜延进来给江拂送水,徐琮还跟他聊了句。 他没在这里待多久,杜延走的时候他也一块出去了。 江拂却没一起,她还想等等听听易夕的事。 不过那边谈话的时间挺长,江拂等的无聊了,靠在沙发上,有点想睡觉。 半睡半醒间,孟执才回来。 看他的模样,事情好像不太顺利。 “他们走了吗?事情谈得怎么样?” “走了,”孟执走到江拂身边坐下,道:“易朝本来说通了易夕,不过今天她被刺激到,情绪不太稳定,可能还要过段时间。” 江拂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这些事本来跟你没关系。” 孟执揉揉江拂的肩膀,“我不出面就会找上你,你也别过意不去,我跟他们之前也算认识,就当我随手帮忙。” 江拂没说话,她心里有点乱。 好在孟执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他快到下班时间,江拂在这等着,跟他一块下班回去了。 今天江拂去了孟执那,进门时,江拂忽然想到一件事,她斟酌着开口:“我今天,好像在路上看到裴宿了。” 孟执现在对裴宿的事也有几分在意,不光是江拂这边,唐措那也在盯着。 “我在路上看到个人跟他很像,但具体没看到脸。我想来想去,还是跟你说声。” “好,我会告诉唐措这件事。” 这还是两人难得的都没什么事的一晚,江拂跟他待在一块已经是越来越熟稔的举动,平淡而温和。 ------------ 第215章: 然而这样一个看起来和之前许多个没有区别的夜晚,江拂深夜却被电话吵醒。 找她的不是她认识的任何一个人,而是巡捕局。 “你父亲现在牵扯进一桩命案,请问你现在可以过来吗?” 江拂的睡意就在这一瞬间全部消失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凝重地问:“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具体的过来再说吧,”那边报了一串地址,“因为事出突然,所以不得不现在过来一趟。” “好吧,我立刻过去。” 江拂的动静吵醒了孟执,他几下就听出这通电话的内容,下床换了身衣服,“我跟你过去。” 江拂被这通电话吵得头昏脑涨的,脸色不太好,没说什么,跟孟执一块下楼了。 索性这个巡捕局离得不算远,没花费多长时间。 到了地方,江拂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她,也不仅是她,连带着孟执,都没想到,居然牵扯到裴宿身上。 跟她说具体情况的人说,江韬下午回住处时碰到了裴宿,两人起了争执,甚至还动了手。分开没多久裴宿就被人发现浑身是血地倒在小巷子里。 所谓命案,是裴宿被人发现送到医院,已经失血过多没抢救回来了。 按道理来说,裴宿今天受的那些伤,就算流血也不至于就不回来。问题在于,裴宿之前受的伤就没好透,身体还处在虚弱状态,这次受伤,就直接变得很严重。 江拂对此格外震惊。 她怎么也没想过,裴宿会有这么一天。 在听完这些事的第一时间,江拂就看向孟执。意思很明显,他知不知情。 最起码,一定是有人盯上裴宿了,否则他的消息刚出现,就出了这种事。 江拂不认为,是江韬导致的。 负责这事的人也跟江拂解释:“我们调查清楚了,您父亲只是下午和那个人见过,并且双方起了口角,还动了手。不过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我们找他过来,也是因为正好调查到他身上。现在已经调查清楚了,人你们可以带回去了。“ 办完手续,江韬耷拉着脑袋跟江拂孟执走到院子里。 江拂没忍住说:“你怎么会跟那个人吵架?” 江韬今天被吓得不清,他就是今天在江拂这里吃了瘪,回去心情不好,又碰上裴宿走路没长眼,想着撒撒气吧,哪知道对方也不是个善茬。 一来二去,两人呛了几句。 而且说是动手,他打了裴宿一拳后,被裴宿推了一把差点摔跤,就走了。 晚上巡捕局打电话调查到他的时候,他简直吓死了,一直在说自己没有怎么着他。 还好确实不是他的问题。 不过想想下午还在跟自己打架的人,短短几个小时不见就没了,江韬觉得怵得慌。 跟江拂解释完,江韬还望了望他们身后的车,“我今天,能不能不回去了?” 江拂想也没想说:“你想都别想。” 孟执说:“可以给你开间房。” “谢谢,那我就不回去了,”江韬对孟执的态度还可以,“你们不知道,那个男的就倒在我住的那附近,我晚上回去都要路过,挺吓人的。” “还知道吓人,你下午还跟人动手动脚?”江拂这是单纯地看不惯,“我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结果出事了还要来连累我。” 江韬的音量降下来,“这不是没事吗?我又不是没有分寸,不可能闹出人命。” 这一晚对于江拂来说很玄幻,不单是江韬的事,重点其实是裴宿的死。 好好一个人说死就死了,不管怎么样,她一时间都难以接受。 江拂没多少心情,自顾自上了车。 孟执替她关好车门,和江韬说:“不好的事少提。” 江韬想到江拂现在是有孕在身,再怎么样也不想她出意外,就闭上了嘴。 几人都上车后,孟执在离江韬住处不远的地方找了个酒店,让他今晚过去住。 下车前,江韬显然还有很多话要说,“正好你们两个都在这,有的事不然都说清楚了。” 他无视江拂警告他少说话的目光,继续自己说自己的,“之前我都没有正儿八经的提过,小拂现在怀孕了,可我看你们没有要结婚的打算。你总不能让她就这么跟着你,然后给你生孩子吧?” 上回他找到江拂演话剧的门口,也是和她说这些。 江拂都听得烦。 这次就更是了。 况且,她根本不想听他这些假仁假义的话,他有什么立场站得住脚跟说这些。 因此,江拂的声音很冷,“能不能别说这些。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江韬却仗着孟执在这,不肯罢休道:“为什么不能说?我是你唯一的长辈,就算你不想认我,那也是事实。你的事情我也得把关过目,你要是不想听,就当做把事情都交给我。” 江拂烦躁得很,孟执摁了下她的手背,“你别着急。” 他冲着江韬道:“你说。” 江韬立马觉得有戏,说:“其实之前我就找过小拂说过这些问题了,她是个女孩子,这些事情对她的重要性我想你也明白。等到时候肚子大了,又瞒不住了,没有一个由头,让她怎么面对别人?” “这些倒不用你担心。” “我也不是担心,我就是有点放心不下。小拂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们俩现在是相依为命的亲人,以前那些事情总不能影响一辈子。所以该说的,该办的,我都要替她弄清楚。” 江拂还是忍不下去,“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你是真为我好,还是想让我们结婚你再从中获得什么?有一点你说得不错,那就是我是你女儿,你是什么为人我很清楚,不需要在我面前找这些借口。” “我在和他说话,他都愿意听我说,你插什么嘴?” 江拂咽了咽喉咙,转身面色严肃地说:“你要是再这样,以后你别想再见到我。或者我找人跟着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她这话说的狠,江韬睁大眼睛,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他的情绪立刻上来了,“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想对我动手?你这是大逆不道!” “我说如果你再像今天这样,”江拂冷冰冰地说:“我给过你机会了,我的事,不用你插手。你想扮演自己父亲的角色,也得看看我们是不是傻子,凭什么让一个没做过父亲该做的事的人来办?” 江韬却说:“我不跟你吵这些,我跟你男人说。” 他觉得江拂实在无理取闹,他是在为她好,为她争取她能得到的最大利益,她凭什么不买账,凭什么敢说那些话。 孟执神色淡淡,“我都听她的。” “不是,你们到底在想什么?尤其是你,江拂,你不待见我也就算了,你别不识好歹。”江韬想来想去还是过不去江拂说那句找人打他的话,越想越气,用手指着江拂道:“你知道不知道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有多难听,你想打你父亲?你是不是神经病!” 江拂反而笑了声,云淡风轻地看着他,开口道:“你再逼我,我就把孩子打了。就算腿一万步说,以后我生了孩子,你也别想拿我们换取任何好处。” “你真是神经病!不可理喻!” “是啊,要我真是神经病,那我以后生的孩子也如我一样,你高兴了吗?” 江拂看着他,话里没什么温度,却像是拿着一块免死金牌。 江韬气得呼吸声沉重,孟执担忧这样下去会和那天一样,即使江拂反应平淡,他也不放心。 对于江韬,他爱屋及乌的冷声道:“下来谈谈。” ------------ 第216章:不后悔 剩下江拂自己坐在车里,什么话都不想说。 刚才那一番她极力压制脾气的对话,也耗费她许多心力。 车窗将外面的动静都屏蔽得严实,江拂看见孟执在和江韬说话,没有心思去猜想具体内容是什么。 外面的交谈持续的时间不长,只有孟执一个人上来了,江韬转身往酒店走去。 孟执上来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说:“你感觉怎么样?” 江拂的眉心皱了皱,道:“我没事。” 她总感觉他过度在意。 她就是对江韬感到很无力,好像无论如何都解决不掉。 和江韬类似赌气的那一些话,虽然听着句句都不好听,江拂却是不怎么后悔。 回到住处,江拂斟酌片刻,主动开口道:“谢谢。” 还有很多的事,江拂都想向他道谢。 她看着孟执的目光很认真。 于是孟执摸摸她的头顶,“好吧,我接受了。” 孟执没给江拂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她的意思他都明白,揽着她往卧室去,“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但江拂感觉今晚很不真实,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没睡着,孟执抱着她的腰拍了拍。 江拂顺势说:“我在车里说的那些话,是专门气他的。” 尤其是那句,再逼她就把孩子打了。她就是想让江韬产生顾忌,不说得狠点江韬不会当回事。 “你怕我当真了吗?” 江拂有些别扭地说:“我看你一直以来都很在意。” 孟执道:“我也不是不喜欢小孩,我总是问你身体的情况,是更担心你。” “我会有分寸的。” 江拂的心里多少会感到难受,很多方面的,但孟执又和她说些很具有安抚性质的话,她最后长舒一口气,强行把脑子里的事都抛出去。 裴宿的事,不要多久就传开了。 江拂甚至接到白姜的电话,她估摸着白姜应该是刚知道。 “你知道裴宿的事了吗?” “知道了。” 白姜的情绪一下子就没收住,从嗓音里泄露出来,“为什么会这样啊,我本来,没找到他还以为他自己去做什么事了,这才几天的时间……江小姐,你知道具体原因吗?能不能告诉我。” 以她现在的情况,能得知裴宿的事,都是靠着以前圈子里认识的人那才知道的,再仔细一点的那些人也碰不到。所以她现在只知道裴宿的消息,其他一概不知道。 不过江拂也没那么清楚,她所了解的只是在巡捕局听到的那些。 江拂用简洁的话把事情和白姜说了,又问:“你之前跟他在一块,他怎么会回来这边?” 从找不到裴宿的人之后,白姜的神经始终处在紧绷状态,然后再从其他人那得知裴宿的事,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 江拂问的,其实也是白姜自己想知道的。 “我也不清楚,他做了你那件事后,我有和他说过不要再那样做,之后他就走了。”白姜很控制冷静了,“他做什么,肯定都不会跟我说。” 至少可以猜到的是,他冒着被人盯上的风险回到A市,是有目的的,只可惜,没有人能知道了。 ------------ 第217章:两种结局 白姜挂电话前,有个请求。 她现如今什么都做不了,就算知道裴宿去世,也就只能像个听一嘴消息的局外人一样。 可她不甘心就这样。 “我知道我这个请求可能很过分,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白姜哀求道:“裴宿的葬礼,我想去看看,可不可以帮帮我?” 至于其他人,白姜都指望不上。 论人选,她找孟执帮忙或许更有用,但她知道孟执跟裴宿不对盘,他一定不会答应的。男人和女人不一样,江拂这边,她还能有点希望。 江拂实话实说,“我还不知道裴宿的事之后怎么处理。而且我跟裴家也没关系,这种事裴家怎么会让我去?” “你身边一定有人会去的吧?我就跟过去看看,就看看而已,我实在接受不了就这么结束了。” “再说吧。”江拂没有给她个确切的回答。 一来裴宿的事有裴家一些人插手,他的人现在没了,指不定那些人会不会草草给裴宿的事办了。第二点则是因为,裴家肯定不会让她去,她又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除非跟着身边的人过去。 江拂对裴宿的意外是惊讶更多,她不像白姜那样,所以她对于见裴宿最后一面没有想法。 不过这个去裴家的机会,江拂还是得到了,容栩家里让容栩过去。容栩就顺道跟江拂提了一嘴,这时孟执还在江拂身边坐着,江拂听到后看了孟执一眼。 容栩问江拂要不要陪她一块去,毕竟她跟裴家也不熟,纯粹是家里安排的。 江拂说:“我都可以。” “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我要站在你的角度我爽得不行,裴宿那种人,确实不该得到个好下场。” 大概很多跟裴宿有接触的人都是这样想的。 “他树敌太多。”江拂不想给予太多评价,裴宿给她带来的阴影也不小。 对于裴宿,江拂想过他也就两条路,要么很强很强,要么就是个坏结局。显然他也不是神仙,倒台是时间问题。只不过这一天来的很快,还很残忍。 和容栩聊完后,江拂挪到孟执身边,“裴家那边,你会过去吗?” 孟执在看电脑,闻言看向江拂,“你想去吗?” “去不去都可以。” “那你跟我一起过去。” 江拂摇头,“我答应栩栩了,我陪她去。” 不过江拂还蛮好奇,“裴家人现在是怎么想的?” “裴家比裴宿更合适做事的人大有人在,所以除了他父母有点难接受,其他人都觉得发生了就发生了,”孟执隐约透露给江拂听,“他家情况还挺乱的,跟他一辈的基本排挤他很久了。总的来说,对裴家的影响不大。” 之前江拂就想过,能养出裴宿这种性格的人,他生长的环境一定脱不了干系。 感情的事,对于有些人来说,并不重要。 江拂略微感慨一下,至于白姜跟她通电话又拜托她的事,她没提。 到去往裴家那天,由于容栩早早告知了时间,所以江拂提前把地点发给了白姜。 ------------ 第218章:结束 江拂虽然陪着容栩去了裴家,但她对这些事兴趣不大,基本上是一个人坐在那等着容栩。 后来孟执来了后,又找人给她换了个相对安静但视野不错的位置,以便他能随时注意到她。 来的人也不少,江拂通过观察他们的表情和语气,感觉到这些人基本上是借着这个由头来社交的。 这也不罕见。 江拂觉得更无趣了。 等待的期间,白姜又是给她打电话又是给她发短信,感谢她,又怕自己来得不及时错过了。 从她的话里江拂可以听出来,她应该是为了能来,早早回来A市等着。 江拂自然不好评价别人什么,反正她随便帮了下,可能也不算帮忙,觉得可以就做了。 这个位置四周很少人出现,其他人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让江拂撞见唐措堵着曲枝,两人在说什么。 她坐在拐角后,他们两人不往这边看,几乎很难发现她在这。 江拂听了两句,听见唐措问曲枝:“躲我干什么?” 语气不太好。 曲枝被他的身影挡着,江拂大概看着个轮廓,听到她的声音,“你让人带我来这里,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裴宿死了,你消气了吗?” 曲枝的声线出现了起伏,她很震惊地问:“是你做的?” 江拂看不到她的表情和反应,只听声音可以听得出她很不敢相信。 唐措也说:“你这是什么眼神?” 没听到曲枝说话,她想走。 看到唐措拉着她不让她离开,江拂想过去说一声,但看唐措只是拦着她没让她走后,又停住脚步了。 “这么久没找你,是给你时间自己消化掉,别不知好歹。” 好凶的声音,蛮横又无理的态度。 曲枝静了好几秒,音量小了好几个度,“讨厌你。” 曲枝猛地推开唐措,急忙忙绕开他要走,在看到江拂后,更是加快速度跑到江拂身边。她拉住江拂的手,像是寻找到可以栖息的地方。 唐措的举动也因此缓下来。 江拂拍了下曲枝的手背安抚她,对唐措说:“我和枝枝有话要说。” 后者凝视曲枝两秒,从她们身边走出去了。 他一走,曲枝的肩膀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其实她很想哭了,在唐措跟前在强忍着,这会在江拂这,那种情绪又被放大。 江拂拉着她到一边坐下,道:“你陪着我吧,等会跟我们一起回去行吗?” “嗯,”曲枝碰了碰发烫但又没有哭出来的眼睛,“谢谢你姐姐。” 她很快调整了心情,说:“他问我裴宿今天这样,我消气了没有……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怎么会问我消没消气,我本来和裴宿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是他强行把我跟裴宿搅在一块,说实在的,我对裴宿没什么看法。” 江拂想了一下,“可能他认为你会很讨厌裴宿,他是不是觉得现在成这样了,之前的事也就一笔勾销了?” 唐措的意思,显然是不觉得自己有问题的。反而裴宿那天打了曲枝,他还认为他替曲枝报复回去了。 不然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曲枝低垂着脑袋,情绪很丧,“我根本不想听他说这些。他做的这些事,我真的觉得太残忍了。” “这点你可能误会了,”江拂放低声音,“裴宿的事不是唐措做的,主要是裴宿那个表哥动的手,不过详细情况我也不懂,但不是唐措做的,他还不至于对裴宿有这么深的仇恨。” 曲枝却笑了笑,“怎么不至于,唐措最喜欢的女生,不就是裴宿害死的。他能为了找到对裴宿下手的机会等了这么久,我感觉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这点江拂无法说出一二三来。 她跟唐措,还不如跟岳阳的关系来的熟。 在曲枝之前,她甚至都没听说唐措跟裴宿中间还有这种带着人命的仇。 “既然这样,姐姐给你介绍更好的,你别想着他了怎么样?” 曲枝这回是真心笑了,“别的我就不要了,我又不是一定要谈恋爱。” 江拂认同地点点头,“不错,这个觉悟非常好。” 主要是曲枝现在什么都不缺,剔除男人,她完全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曲巍家大业大,除了她也没有个正常孩子,她性格又软又乖,也舍不得逼她做什么。 两人聊了会儿天,曲枝从低落的情绪中走出来了。正好容栩应付完事也过来了,三个人商量着去哪逛逛。 顾忌着江拂的身体,很多事情保守着不能做,最后决定了去看最近一场喜剧演出。 江拂和孟执说了一声,准备都坐容栩的车。 “我刚看见白姜了,一开始还没认出来,可憔悴了,站在最角落里,眼睛又肿又红。”容栩把自己看见的事跟她们说,“我真没想到,她对裴宿是认真的,看她那样子估计是哭了不少场了。” 最开始听白姜亲口说的时候,江拂也是没有想到。 不过别人是什么想法,她肯定是没法全部都理解,何况跟她也没关系。 江拂说:“伤心归伤心,以后肯定能过的好点。” 刚说完没多久,容栩戳戳江拂的手臂,朝她后侧方抬抬下巴,示意有人过来了。 过来找江拂的是白姜,她一看就有话要跟江拂讲。 容栩和曲枝识趣地先到车上。 白姜的眼皮都是红肿的,开口讲话鼻音不轻,“谢谢你,虽然我想你可能不太想看见我,但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要亲口跟你说一声。” “举手之劳而已。” “你终于能松一口气了吧?我也是。我既觉得接受不了,又觉得终于解脱了。” 如果裴宿活着,她跟裴宿或许永远都是个死局。但如果解决问题需要其中一方结束生命,未免又过于严重。 江拂专注地听着她讲话,自己没什么要说的。 白姜擦了把脸。她真的很憔悴,装扮都是最朴素的那一种,素着一张脸,眼底乌青,完全不见以前那种样子。 “你还有事吧,那我不打扰你了。”白姜说:“以后可能也见不着了,但是我会记得感谢你的。” 江拂看着她,只说:“路上小心。” 她是走着离开的,江拂坐在容栩的车上,看着她缓慢的背影被甩在身后。 容栩不参与她们的话题,“我刚在里面听说,裴宿本来没那么快被人找到的,那些人原本也不是奔着要他死,但就是那么凑巧了。” 自从知道裴宿的事后,江拂想过了,裴宿肯定会自己躲得好好的,不然无法解释他出现在江韬住的那种地方。 会不会他被那些人那么快找到,是因为跟江韬起了摩擦,暴露了位置。 这些江拂无从得知。 像白姜说的那样,她确实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到底,还是结束了。 江拂跟她们两人看了一场话剧,因为是喜剧,看完心情都好了不少。 原本说好晚上一块吃饭,曲枝接了通电话,脸色不佳的说完全程,挂电话后说可能要放她们鸽子了。 曲枝很不好意思,解释道:“不知道唐措去和我爸说了什么,我爸要我现在立刻回去。” 江拂和容栩都表示没关系,可以接受,“没事,你回去吧,不过你自己注意点。” “好。” 亲眼看着曲枝坐上来接她的车,江拂才放心。 没安静几分钟,容栩很无语地看着外面说:“你也要回去了。” 江拂看过去,才看见孟执的车停在外面不远处。她不久前给孟执发了定位,以为就是说一声,哪想到他直接过来了。 “不回。” “那你让他过来一块吧。” ------------ 第219章:计划外 江拂本来想让孟执先回去,或者自己找个地方吃饭。这顿饭毕竟是她和容栩约好的,中途多个人她觉得不太好。 不过容栩这么一说,江拂也没拒绝,跟孟执说了一声让孟执过来了。 容栩跟孟执说话的次数还不如小七多,不过还算不会尴尬。 多了个人,按理来说讲话会有所顾忌,可不管是江拂还是容栩,她们两个就不是扭扭捏捏的人,依旧是有什么说什么。 女人在一块话总归会多一点,孟执全程都很安静地听着,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耐。 他大多数时候都在注意着江拂,容栩虽然没有表露的太明显,但都看在眼里。 等到晚餐结束,容栩还约了人,江拂不能跟她一块去玩,就先和孟执回去了。 自从和孟执的关系公开后,江拂在和他在一块时没有那么防备,反而自在不少。 她回的是自己的住处,不过第二天她想起有个东西落在孟执那了,去找前和他说了声。 孟执便顺势约道:“晚上一块吃饭吧,我订了新鲜的食材。” 有人做饭江拂正好省去考虑吃什么了,直接答应下来。 她掐着孟执下班的点去的宿湾,孟执自然还没到。找到自己落下的东西之后,江拂就在等着他。 孟执没先等到,反倒等来了乔律。 他们两个人互相都没想到,还是江拂反应更快一点,道:“孟执还没回来。” 乔律低头看表,说:“那也应该快了,我在这等他。” 这明显是有事要说了,江拂松开门把手,问:“先进来吧?” 让他站在门口确实不好。 出于礼貌,江拂给他倒了茶水。 乔律说:“本来没想到会先碰到你,不过碰到了我正好也有话要说。” “你说。” “我姑姑是个功利心很重的人,她现在把所有筹码都放在孟执身上,不会允许她规划好的计划出差错。”乔律看着江拂,“而你,已经是她计划外的存在了。你应该也知道了,她想让孟执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 江拂对这种话已经产生抗体了,“这些我早就知道了。” 乔律倒也不意外,接着说:“所以你们能不能走下去还说不定。” 他这一番话,江拂完全不认为他是好心才说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乔律自己坦白了说:“说句实话,我要离开A市了,孟执有点本事,但他让我不舒服,我也不会让他舒心。” 江拂挑了下眉,道:“你们的事情我不知情,不过他那人睚眦必报,有些时候,也没必要非要死磕到底。” “你这是改了性子吗?”乔律调侃地扫一眼她的肚子,笑了两声,“居然说这种休战的话。” “只是不想树敌而已。” 乔律端起水杯喝水,似笑非笑的,并未说话。 没过多久,孟执就回来了,他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摁的门铃。江拂过去给她开门之前,乔律意味深长地说:“不过说起来,他也算是我姑姑的儿子,我们还是一家人。” ------------ 第220章:该回的地方 江拂为此多看了他两眼,过去给孟执开了门。他手里拿了个果篮,另一只手里则是一大袋东西,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江拂从他手里接过果篮,正要说乔律来了,他就已经发现了。 “他怎么在这?” 乔律站起来,说:“找你有点事。” 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后,孟执对江拂说:“果篮是宗念给的,她为了反抗乔姨,说送这个给你吃,还有这些,她买的零食。” 看样子宗念现在是不想配合乔榕青了,不然也不会用这种方式让乔榕青意识到,她很祝福江拂和孟执。 江拂无奈地笑笑,把那一大包零食都收到储物柜里,又拿着果篮去厨房,把外面的空间留给他们说话。 厨房门关着,江拂在里面洗点水果,不到十分钟,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乔律的身影了。 四处看看,江拂说:“他这就走了?” “没什么好说的。” 江拂把洗好的葡萄放在茶几上,认真地问:“他说他要离开这里了,是不是真的?” 孟执道:“原本他就不在这边,回他该回的地方罢了。” 至娱内部的事,江拂大部分都是从孟执这,或者徐琮那里听说一点。乔律走了后,至娱这边,就没人挡孟执的路了。 这也就是乔榕青一定要孟执抓紧机会的原因。 当初乔律过来,是乔榕青推荐过来的,现在走了,是孟执抓到他的把柄,这个一来一回的性质不一样。乔律回去后,也不会像在这边这样的地位。 孟执,是要踩在他头上了。 毕竟公事公办,乔老爷子离开后,乔榕青和乔镕道各占一半,那剩下的就是孟执和乔律的比较了。 这样,现在的输赢定了,走的那个是乔律。 江拂跟孟执吃过晚饭,双双窝在沙发里看电影。 江拂身体问题,看得昏昏欲睡,后面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醒来就躺在床上了,孟执的床。 她现在已经不睡客房了。 江拂在去下一个城市演出前,徐琮给她争取到一档综艺节目,是提前的语录,为了黄索新戏到时候的宣传。 之所以时间选的早,是几个主演的时间好不容易能凑个差不多的。 这对江拂来说还挺新鲜,录制前,江拂跟徐琮说自己这两天生理期,想让徐琮跟节目导演那边说一声。到时候万一有什么比较疯的流程,为了不出意外,她肯定来不了。 徐琮不怀疑她,这个问题也好交涉,总之是没有什么问题。 节目录制一般都要很长的时间,说实在的江拂到后面有点累,但认识了不少人,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快结束时,有段中途休息的时间,跟江拂戏里一对,现场一组的展行忽然碰碰她的胳膊,示意她往台下看。 江拂一开始根本没注意,经他这么一提醒,看见台下不起眼的一角,和徐琮站在一块的那人是孟执。 展行压低声音说:“看来一公开就忍不住来露面了啊。” “我不知道他会过来。” ------------ 第221章:不务正业 许是因为江拂看过去了,孟执很快也注意到,朝台上江拂这边看了过来。 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还是被展行看到了。 “真没想到他有这一天。” 江拂听着,就很想笑,也确实没忍住弯了嘴角。 剩下的流程走完,江拂一一跟工作人员道谢,顺便和节目的导演之一聊了会话。 停住于导演看见孟执走了过来。 江拂的事,前端时间闹得也挺大,所以连带着孟执,他们这些圈内人都认识了。 “下次有机会聊,”导演笑着说:“也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江拂是这时候才发现孟执过来了,自然很快明白了他话里和笑里的含义,微微颔首道了谢。 因为孟执过来了,徐琮跟她说完几句话就先走了,留着小七跟在江拂身边。 “你怎么会过来了?” 孟执帮江拂拿着水,道:“想过来看看现场。” 江拂感觉挺不自然的,“万一被人说你不务正业怎么办?” “他们说不着,我手上的事都办完了。” 好吧,江拂觉得自己对待工作很认真了,但在孟执跟前还是差了点。 离开录制现场的时候,外面有记者和粉丝等着,各家的都有,江拂本来还想问孟执需不需要分开离开,他已经先把手牵上了。 弄得江拂出去的时候,把帽檐压低,低着头走的很快。 但反正,应该是会被拍到。 孟执比起她,是真的很不在意。 上车后因为小七开车,孟执就和江拂坐在后座,他的手也没松开,揉捏着江拂的手指,说:“你好像不想被别人看见跟我在一块。” “不是这个意思,”江拂具体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觉得不适应的成分居多,“我怕影响到你。” 毕竟总会有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发表一些言论,孟执又不是艺人,没必要承受这些。何况江拂认识这些是因为自己,她会过意不去。 孟执嘴上这样问,实则也不是真的这样想。 这段时日江拂的态度已经在不易发觉的时候改变了许多,最起码孟执感觉,她现在不在敷衍和抗拒他了。 “没关系,不会影响到我,我也不会在意。” 江拂的肩颈不舒服,靠在椅背上瘫着,说:“下周我要去C市演出,要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你岂不是会更想见我?” 她是发现了,孟执是很想跟她待在一块的。 哪怕两个人在一个房间里,一个睡觉,一个办公,他都觉得好。 江拂以前从没觉得孟执会是这种性子,和他本人表现出来的外在,倒是有些反差。 有些时候,江拂就会拿这种事故意说出来看他的反应。 孟执大部分时间是很正儿八经地承认,这次也不例外。他甚至不管小七在场,抓着她的手指亲了下,“所以你每天要给我打电话。” 他的要求也不高,顾忌到她每天也不轻松,只要打打电话说几句就好了。 江拂从后视镜和小七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移开了眼,江拂还绷着脸上的笑,专门不给情面地说:“看情况吧。” ------------ 第222章:戒指 江拂走之前,还需要如期到医院去做检查。 这次依旧还是孟执陪同。 孟执现在在江拂的事上基本上亲力亲为,屡次让小七发出自己是不是要失业的感叹。 她预约的医院私密性比较高,两人虽然公开了关系,但江拂怀孕的事,现在还是个除了关系较近的朋友,外界一概不知的情况。 就连小七,都不知道。 所以陪着来医院检查这事,就更要是孟执陪着一块来了。 跑上跑下的也是他,江拂基本没怎么动。 检查的情况一切正常,江拂也算是能放心离开。 不过这次就算是做足了准备,还是没怎么让江拂放心,因为最近江拂的热度,让盯着江拂的狗仔多了不少。 她和孟执进出医院都被拍了照片和视频。 等徐琮通知到江拂,这些视频已经在网上铺开了。 江拂,“……” 她都忍不住想问问孟执知不知情了,孟执却说:“我比你之前的早十几分钟。” 因为江拂现在的月份小,又一直维持着体重,怀孕了和之前的变化也没差多少。虽然有照片和视频为证,但也无法说明两人是看什么科的。 拍到的媒体也鸡贼的很,用的都是疑似的字眼,一时间猜测什么的都有。 徐琮一开始还没想到,就问问江拂哪不舒服,江拂思前想后,又征求过孟执的意见,跟他坦白了,“不是生病了。” “嗯?”话里逼问的意味很明显了。 江拂索性直说:“我是怀孕了,我们是过去孕检。” 徐琮久久没讲话。 而江拂说着话的时候,小七也在,她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江拂的腹部。 徐琮深吸气的动静很大,侧面表达了他有多难以接受,“几个月了?“ “嗯……十二周。” “你真行啊,这种事还瞒我这么久。” 江拂也不想的,主要是一开始那个情况太复杂,她无法说清楚。 听徐琮的语气他也不是真的怪江拂,毕竟她跟孟执现在是公开关系,而且不出意外更不会有差错。 他就是不好接受江拂这么久都不说。 江拂想解释,手机直接被孟执拿过去,道:“如果公关需要,可以公开。” 徐琮原本想说江拂的那些话都咽了回去。 一个是老板娘,他也就吐槽两句,现在直接换成老板,他更是什么都说不了了。 徐琮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和那边沟通了。” 挂掉电话后,江拂有点犯难,“虽然说别人都知道我们现在在一块了,可这和对他们说我怀孕了还是两码事。” 孟执也有打算,“暂时让徐琮看看风向,他们也没有证据说明我们是去产检。如果真有必要,再说也可以。还是说,你不想公开?” “我是觉得,我私下里的事,没有很大必要都闹得人尽皆知。”江拂算是圈里低调的那一类人了,她实在是很不想把私事放到台面上搅合,不过……“但也不是说非保密不可,就照你说的办吧。” 她晚点飞机要离开,小七已经下楼去开车了,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江拂在检查自己的东西有没有忘带。 孟执离开客厅去做什么了,江拂没在意。 不过他很快又从房间出来,江拂低头看着行李箱,说:“我这次大概要在那边待个半个月时间。” 她往后退一步,想看孟执在干什么,这一退,碰到孟执的胸膛,他不知不觉间走到她身后了。 江拂仰头道:“怎么了?” 孟执一手搂住她的腰,低头去亲她。 江拂有点没反应过来,不过还是很快配合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江拂觉得自己现在的反应远跟不上之前了。 靠在孟执怀里晕晕乎乎的,手被孟执握在手里,只感觉他在捏着她的手指。对此,她没有多余的想法。 他就总喜欢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她的手指。 江拂缓过来,抿了下唇,说:“又要补口红了。” 孟执亲亲她的脸,嗓音低沉道:“不补了,这样也好。” 江拂的口红还是下午出门涂的,等会要去赶飞机,要戴着口罩,也没多大必要,江拂也就没补了。 摊开在地上的行李箱被孟执收起来,他帮江拂拎到门口,换鞋,“走吧,我送你下去。” 江拂在后面跟过去。 小七的车在下面等着了,她先上车,行李箱是孟执放进后备箱的,放完了他折回前面,通过车窗用手心贴了贴江拂的脸颊,“注意安全。” “知道。” 真的要走了,江拂跟他挥手,“回去吧。” 这一挥,她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车已经开出车位了,江拂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上面不知何时多了枚戒指。 她立刻去看孟执,就只能看见他后退的身影,站在原地注视着她离开。 小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她这样,还以为她忘了什么事,“小拂姐,怎么了?” 江拂用手压了压心脏的位置,难得地磕巴,“没事……” 她将手握了又握,这才明晰地感知到戒指的存在。 大小适中,款式低调又不俗套,最起码江拂一眼看去,就知道这是定制的。 江拂迷糊了,她不知道孟执什么时候准备的,又是什么时候给她戴上的。唯一的可能性,也就是下楼前,她当时飘飘忽忽的,根本没注意。 江拂的目光一寸不动的停留在戒指上,一时间心境复杂。 她这样,小七在等红灯的时候终于没忍住回头看。 钻石真的太耀眼了,小七一下就看到了,她惊呼一声,嗓音里明显的雀跃,“小拂姐,你们要结婚了吗!” 江拂这才拉回几分意识,说:“还不知道呢。” 她真的,还什么都不知情啊。 “那你现在高兴吗?你要是高兴的话,你就是想结婚。” 江拂仔细想了想,高兴是有的。 而这种感觉,是和程敛那次在剧组求婚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她在惊讶之余,并没有那次的排斥,和想后果。 好像会走到这一步,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 第223章:老板娘啊,那没事了。 徐琮暂时稳定下来网上的风向后,特意打电话来仔仔细细地盘问江拂。 毕竟这样一来,他之前给江拂做的所有计划都要打乱重新安排。 目前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江拂在话剧结束演出后,到生产恢复前,都不可能再拍戏了。也就是说,她的事业基本都要停在这。 徐琮作为她的经纪人,想着利益,想着发展,却又偏偏被江拂的现状阻碍了。 他又什么都不能说。 谁让她是自己老板的人啊。 两个人是用视频通的话,徐琮挑在江拂排练结束回酒店的时间。 聊着聊着,徐琮就被她伸手去拿水时从镜头前晃过的手指闪了下眼睛,“……你手上是什么?” 江拂就把手指送到镜头前给他看。 徐琮看清那是一枚钻戒后,把所有的话都咽回去了,改说:“你还是好好养身体吧。” 老板娘,就不用他担心那么多了。 江拂和徐琮通过视频后,小七在一旁提醒道:“要不要给孟先生打个电话啊?” 她之所以会这么问,是看江拂好像没有这个意思。 倒也不是说必须要打,就是这个戒指的事,江拂提前也是不知情的。那谁能忍住不问问。 可江拂好像就没这个想法似的。 实际上江拂是故意的,孟执从买戒指到现在都一声不吭,她倒想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这次小七跟江拂住在一个套间里,江拂洗完澡出来,小七站在门口等着,举着手机,用口型示意她是孟执打来的。 江拂笑了下,接过手机,回到自己房间去接。 孟执那边先开口道:“我还以为你已经休息了。” 不知道是不是江拂的错觉,她隐约感觉到了一丝怨念。 “是正要休息。” “怎么没给我打个电话。” 江拂嘴角带笑,但声音听不出来:“我以为你会主动找我,毕竟戒指的事,你总要跟我说清楚吧?” 孟执道:“我只是摸不准你愿不愿意接受,所以没有事先告诉你。” 因为担心提前说了之后,她的答案却不是他想听的。 江拂也如实告知:“你现在送我戒指,我也不能肯定地告诉你我愿不愿意。” “结婚是早晚的事,你现在考虑也不早。”孟执的语气又淡又低,夹杂着必须细细品味才能体会到的期望感,“所以你好好想想。” 其实江拂说是这样说,心里的决定已经更偏向于同意了。 从最大好处的层面来说,结婚是最优解。 但江拂又不想这么轻易就说出口,毕竟是通电话,太随便了。 好在孟执也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停留,跟她聊了些日常的事情。不过时间太晚,孟执了解了江拂一天的事后,让她早点休息去。 江拂把手机还给小七,躺在床上时,第一次有了一种想要快些结束工作回去的念头。 她以前从不觉得自己是个一定需要依靠别人的人,或许是从未体验过,也就从不期待。但现在如果一定要说实话,那是孟执在细枝末节处改变了她。 ------------ 第224章:别来找我 纯粹工作的时间过得很快,对于江拂来说她现在很多事情都不用想,眼下就只是做好这几场演出。 至于来之前在医院和孟执被拍到的内容,江拂自己上网看了看。 到底是没有拍到去了哪个科室,说来说去也都是猜测,至娱的公关处理这里还是绰绰有余。而且江拂的业务能力没得说,有些有的没的消息也都澄清过了,对她的影响并不大。 江拂连着演出几天后,在台下看到一个曲枝的身影,不仅是她,她身边还跟着唐措。 不过全程两人的交流几乎为零,也不知道是不是江拂没有时刻注意而错过了。 总之结束演出后,曲枝找到后台来,唐措还在。 曲枝没有主动说起唐措的事,江拂也就没问。 曲枝是过来玩的,正好碰上今天江拂的演出便买了票过来。 江拂约她晚上一块吃饭,出于礼貌,还问了唐措要不要一起去。 但最后没能到外面的餐厅去,同场的其他的演员正在办离婚事宜,有狗仔在盯着,所以就只能回酒店的餐厅。 都走在一起,江拂没机会问唐措的事,中途找了个理由让曲枝陪着一块去洗手间,才找到机会。 “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说想出来玩玩,他不知道从哪知道了也要过来。”曲枝挺忧心,“也没有说他的目的,就是我去哪他去哪,我也挺慌的。” 江拂回忆起从今天看到唐措时他所表现出来的,确实让人猜不透。 “你晚上住在哪里?” “离这里不远。”曲枝想到一些事,更觉得烦躁了,“他跟我在一块,晚上也要住在我那。我其实是不想的……” 毕竟唐措之前那个态度,包括现在也并不明了。 曲枝每次见他都是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她在唐措面前,好像一直都是处在弱势一方。 曲枝叹了口气,道:“小拂姐,我今天晚上可不可以跟睨一起睡?这样他肯定不会再跟着我了。” 江拂倒是没有意见,“当然可以。” 回到餐桌上,也是江拂主动提起的。她表现的太随意,仿佛就是两个人想要谈心的朋友要住在一块。因为这样,唐措不好说什么,答应了。 后半程,曲枝的心情肉眼见着的好了不少。 晚餐结束后,唐措把曲枝喊了出去。 两人在餐厅外的长廊上对立而站,曲枝半低着头,盯着旁边某一处发呆。 “是你和江拂说想留下来的吗?” 曲枝更不敢看他了,温声道:“我想找人聊聊天。” 这理由听着也很正常。 唐措没多说,果断地说:“明早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想跟小拂姐在一块。” “你想,不代表她有时间。”唐措不是在和她商量,而是直接决定了,“明天我来之前会提前告诉你。” 他这种态度,听得曲枝心里很不舒服。 曲枝捏着手指不说话,唐措以为她默认了。他转身要走,不带一丝停留的意思。 曲枝却在他身后鼓起勇气说:“我不跟你走。” 她又重复一遍,“唐措,我不想跟你走,你别来找我。” ------------ 第225章:谁结婚 印象里曲枝从来没有用这样笃定的语气拒绝他。 唐措一时微怔,回过神深沉沉地看着曲枝。 曲枝面上无恙,实际上心尖在颤抖,心跳如擂鼓,无法预料到唐措之后的反应。 然而唐措没有为她的反应表达自己态度,冷淡地扫她一眼,独自走了。 这依旧让曲枝松了好大一口气,甚至因为过度紧张,眼前都有些花。 不得不提,唐措最近的举动,都让她摸不着头脑。 不过很快的,曲枝就大致明白了,唐措之所以异样的原因所在。 次日江拂照旧去剧场演出,曲枝不得不一个人待着,她原本还想在这里多留几日,可曲巍派来的人要接她回A市。 曲巍在手机里说:“你跟唐家那个不是认识吗?他结婚少个伴娘,你尽早回来配合那边走下婚礼的流程。” 曲枝抓着手机,没有发现自己说话的嗓音在抖,她心不在焉的问:“谁结婚?” “唐家不就唐措一个儿子吗?” 说这话时,曲巍陌生的好像完全不知道曲枝和唐措之间那些弯弯绕。 他的语气、他的用词,都十分随意。 对于曲枝来说,却犹如当头棒喝,砸得她耳鸣目眩,喉间发涩,迟迟讲不出一个字来。 曲巍还在继续说:“虽然找你当伴娘不太合适,我也问过了,听说你跟他女朋友以前就是同学,他女朋友不是本地人,在这边没什么认识的,就想到你了。你是不是都还不知道,他们都没跟你说吗?” 曲枝勉强找回几分冷静。 顺着曲巍的话,察觉出一些不对劲。 她不知道唐措现在有女朋友,还是到了谈婚论嫁地步的那种。所以更不会和他女朋友认识。 除非…… 她和他那些异性朋友认识的,也就只有那位因裴宿去世多年的,唐措的初恋而已。 可不用说她也知道,那人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是她。 曲枝嗫嚅:“我不知道。” 曲巍报了个名字,说是新娘子的名字,“枝枝,你也出去好几天了,等这边的事结束你想去哪就去哪,爸爸不干涉你。但是我们跟唐家的来往很重要,这种事哪能说不帮?所以你收拾一下东西,今天就回来吧。” 一股说不清的情绪涌上曲枝的心头。她既不知自己该庆幸,还是该难过,新娘子的名字,她没有听过。 可这恰恰说明了,一定是有人在其中说了些什么,否则为什么要撒谎说她和那个女人认识,让她给她做伴娘。 这个人,曲枝猜,非唐措莫属。 但曲枝回去后,连着好几天,都没有见到唐措的人。不仅如此,连他那个快要结婚的女人,都没有见过。 除此之外,曲枝天天都能听见有人讨论唐措的婚事。 曲枝最后实在憋不住了,在江拂结束工作回来后,主动去她那边打听消息。 孟执跟唐措是好友,关于唐措的事,她应该能比她知道的多。 去找江拂这天,孟执下班的早也在家,曲枝和江拂说话的时候,他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电视。 知道曲枝的意思后,江拂看向听了全程的孟执,问道:“你知道吗?” 孟执握着遥控器,稍显犹豫。 见他这样,就是确实知道什么了。 “还有什么秘密呀?” 孟执望着她认真的眼睛,轻叹口气,道:“这件事我知道的不多。” 毕竟是唐措的私生活,男人之间也不会事事都和对方说得那么详细。 “之前就听他说过那个女人的事,是个孤儿,他在外地出差认识带回来的,好像生过大病,脑子不太好。”孟执纯粹是因为江拂才会把这些说出来,更多的也没有了,“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唐措把她的消息保护得很严。你没听到消息,也很正常。” 江拂握住曲枝的手,后者垂着眼皮,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到了这一步曲枝还要问关于唐措的事,原因是什么,江拂大概懂了。 她想开口说些安慰她的话,曲枝先她一步出声:“我知道了,了解了就好了,不然我还真摸不着头脑。” 曲枝也没答应留下来吃完晚饭再走,江拂送她到门口,提醒,“我这边如果知道什么会再告诉你,你自己不要想太多。” 曲枝很委屈地抱了下江拂。 送走她后,江拂回到客厅坐下,孟执从另一侧换到她身边,也不说话,把江拂的手握在手心里。 戒指老老实实地套在手指上,孟执看着,问:“婚礼你想什么时候办?” “我可没说要嫁给你。” “戒指你都一直戴着了。” 江拂抬着下巴,故意道:“这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拍我么,戴给别人看的。” 孟执凑到她耳边,姿态亲昵,话里却有一丝委委屈屈的意思,“你总归要跟我在一起。” 耳垂因为他说话的气息蹭得有些痒,江拂偏头躲了下,和他对视,良久,笑着说:“怎么办,我现在就是没那个想法。” 孟执完全拿她没办法,抬起手臂拥住她,脑袋靠在江拂的肩上,鲜少的流露出这样一面,“那我只能等了,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 第226章:你这么做,对不起我。 如江拂所说,她手上带着钻戒出门,偶尔被记者拍到,她即将要结婚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传到乔榕青耳里的时候,她彻底坐不住了。 第一时间联系了宗念,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宗念却在电话里犹犹豫豫,最后狠下心说:“阿姨,我想以后我还是少和孟先生见面吧,实话告诉您,我对孟先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现在他都要结婚了,我就更不可能掺和他们两人的事,希望您理解。” 乔榕青讶异道:“你们之前不是相处得挺好的吗?” “之前我不想太直接地拒绝您,现在确实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宗念在那边低呼一声,她妈在说她。 乔榕青还不死心,劝道:“没关系,孟执的事是我做主,只要你想,阿姨可以替你做主。” “我真的没那个想法,阿姨,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这样说,乔榕青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 可话已经说得这样明白,她总不能强迫宗念答应,这不像话。 乔榕青和她通过电话后,便直接去至娱找孟执。 孟执在开会,但她等了没多久。 人一进来,乔榕青迫不及待地迎上去,“你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事吧?” 孟执道:“您直说。” “你要和江拂结婚是吗?”乔榕青已经等不及他回答,继续说:“你问过我的意思吗?你怎么能自己做主呢!” 孟执的话音有些沉,“这是我自己的事。” “这怎么能是你自己的事?说白了你现在是我乔家的人,你在为我做事,你现在的拥有的都是我给的,所以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能不和我商量?” 前面几年,孟执都是按照她的规划走的,也许是性格使然,他很让她放心。但她没想到,在感情上面,他油盐不进,完全不听她的。 乔榕青捂着心口,苦口婆心,“你让我感到你很不尊重我。” 孟执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和她相比平静不少,“乔姨,这件事我和您说过很多次了,是您一直不当回事,还想着把其他人塞给我。” “你是不是一定要跟她结婚?” “是。” 他一刻犹豫也没有。 乔榕青反复问道:“不管怎么样都要跟她结婚是吗?” 其实她的目的,孟执都是再清楚不过的。 之前没有说得很果决,还是看在她帮助他那么多的份上。只是到了现在的地步,孟执不想再拖下去。 他在乔榕青说狠话前率先说:“我在这件事上不会有第二个答案。如果您能接受江拂,我依旧会当您是长辈。但如果您实在接受不了,那我也会和江拂一块离开。” 乔榕青微微睁大眼睛,她没想到他会走到离开至娱这一步,“你真舍得?” “之前我就在考虑,乔律的事情结束后,我也在找机会跟您提。这部分原因不在江拂,是我自己的打算。” 替乔榕青从乔镕道父子手中拿到至娱和乔家的一部分地位,是孟执答应过的。既然答应了,不论如何他都会先做到。 “你有没有想过,你离开至娱怎么会有更好的地方给你发展?” “我自然有后路。”孟执平静地说:“我可以等您做好准备再离开,日后您遇到什么问题我依旧会帮您解决。” 外面有人敲门,孟执道:“您回去想想,我要工作了。” 他转身便要回到办公桌前,乔榕青拉住他的衣角,咬牙道:“孟执,你这么做是对不起我。” 孟执的态度很坚决,他一向如此,“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不会改变主意。” 乔榕青用力攥了攥他的衣角,良久,她放开,沉默着离开。 ------------ 第227章:你们两个 乔榕青的意思,一直以来都对孟执没多少影响。 他做的决定,说实话,除了江拂外,没人能改变。 纵使乔榕青这天回去后,没有再提起要他和江拂分开的事,她也在一段时日后,等来了孟执的离职申请。 孟执平日就鲜少与她主动联系,这期间没有他的消息乔榕青虽有些不放心,但还能稳得住。现在一得知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坐不住了。 她以为自己这段时间沉默,孟执会懂她的意思。她是长辈,总不好让她当面收回她之前那些话,所以就选择了个无声的方式。 结果孟执依旧没有改变想法。 乔榕青强制性地冷静一点,在给孟执打电话前,想好了所有要说的话。 另一头的孟执,在参加唐措婚礼的现场。 他前几天在忙着从至娱离开要善后的事情,这两天才稍微轻松一点。 原定的唐措的婚礼本来更早,但出于一些原因延迟到了今天。 孟执今天一天,基本都在陪着江拂。 她最近又有些身体上的不适,有孟执在,她的事情差不多都是孟执帮忙处理了。 徐琮那边一听说,就在想着是不是工作太多了,要不要把能推的都推了。结果江拂不愿意,孟执就没强求。 江拂是绝对不会在自己可以的情况下跟钱过不去的,要是后几个月没法工作,那她就是吃老本。新房那边要装修,她暂时安定不下来。 当然了,这些孟执不清楚,还以为是她不愿意在家躺着什么都不做。 乔榕青的电话打来时,孟执恰好去上洗手间,手机放在江拂手边。 江拂看到是谁打来的后,没动。 可乔榕青一个接一个的打过来,江拂看她也不是这种急性的人,或许是有急事找孟执。 江拂在心里跟孟执说了声“抱歉”,替他接起电话。 乔榕青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这句话……江拂品出了多余的意思。 她张了张嘴,道:“乔阿姨,是我。” 乔榕青安静几秒钟,江拂觉得自己应该解释,“孟执去洗手间了,我以为你会有急事。” “是急事,”乔榕青三言两语把孟执要做的选择跟江拂说了,又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换做别的人,大概会心虚,或者觉得很对不起,但江拂不是那样的人。 她往后靠着椅背,说:“既然孟执已经做好的决定,那说明他有了充足的准备。他是什么样的人,阿姨您不清楚吗?” 正因为清楚,乔榕青才更加不敢相信。 她叹了一口气,不甘心道:“你们两个,还真是彼此了解。” 江拂还不懂她怎么突然这么说,就听见她又说:“他叫我接受你,不然他就离开至娱的事,他告诉过你没有?可能也不用你说,你知不知道对我来说的意义也不大了。” 江拂微微出神。 因为她的话。 她是完全不知道,孟执会那样和乔榕青说。 乔榕青已然想通不少事情,“你已经怀孕几个月了?算了,你生的孩子也算是乔家的人,我会把它当亲的看待,你把我的话转告给孟执吧。” ------------ 第228章:难忘初恋 江拂接完电话还有点晃神。 她不清楚孟执私下里和乔榕青谈了什么,但这一通电话的内容,都超出她的预料。 放下孟执的手机,江拂心不在焉起来。 直到孟执回来,江拂说:“刚刚乔阿姨找你,我看她很急,就替你接了。” 江拂把乔榕青说的事都告诉了孟执,又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神情看着他。 孟执听完也没多大反应,反而握住她的手,道:“怎么了?” “你……真要离开至娱?” “放心,我早就做好了准备。”孟执似笑非笑地看她,“就算我从公司离开,也不会连累你。” 江拂反过来拍他的手一下,郑重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孟执伸长手臂抱了抱她的肩膀,道:“离开了更好,省得以后有什么变故。你和乔姨之前闹得不太愉快,以后能少见她就少见。” 提到不愉快这事,江拂轻哼了声。 但心里也是明白了,乔榕青日后不会再在孟执身上打歪主意。 他们两人的座位安排在前面,又靠里面,进场的灯光一打,他们的周围光线挺暗的。 江拂压低声音问孟执:“你看到枝枝了吗?” 曲枝今天作为伴娘,都还没出现。 “没有。” 不多时,今天的一对主人公便上场了。 江拂对唐措的婚礼不感兴趣,但对于他的新娘子还是有几分的好奇。 今天的场地和布置都很完美无处可挑,来的人不多都是些跟唐家走得近的。他们大多都是中年人,话也不多,江拂愣是没听到一点关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婚礼的内幕消息。 江拂看着台上那个挽着唐措手臂,准备精致的女人。目露呆滞,嘴角耷着,不见一丝的喜悦。 联想到孟执说她脑子不好,江拂就没多想。 “唐措还真的专情,就喜欢这一类的。”江拂掩着唇和孟执说。 孟执看她一眼,说:“你没发现和曲枝有点像吗?” 江拂摇头,“我看他身边出现的每个女人都跟曲枝差不多,是不是他去世的那个初恋就这类型?你们男人,对初恋很难忘吗?” 问完江拂又觉得还能理解。 毕竟么,唐措那个初恋是去世了,没了的人,总归占据的位置要特殊一点。 孟执却侧首盯着她,“别人我不清楚,不过我是这样。” 江拂原本眼睛已经在看着台上了,听他这么一讲,耳廓忽然发热。 她扭脸看他,正对上他如墨黑沉的眼中,心跳连带着快了一拍。 江拂咽了下喉咙,要讲话,旁边有人在小声讨论,“新娘子看起来不太舒服,怎么也没人帮一下?” 闻言江拂望了过去,人都出来了,依旧没见到曲枝的身影。 有种不安萦绕在心头,江拂小声说:“要不然我去找下枝枝吧?” 孟执拉住她的手,“等会,结束后我陪你去找。” 直到所有流程都走完,江拂想去找唐措问问,可他那边围着不少人,江拂没找着机会。 然后她碰到了曲巍。 江拂没跟他讲过话,是孟执上前问的。 问完回来,孟执说:“先走吧,曲枝今天没来,还在曲家。” “那她怎么都没有跟我联系?” “曲巍说她心情不好,也正常。” 江拂看了下手机,曲枝几分钟前回她的话了,说自己没事。 实际上真没事,那也没可能。 曲枝在这没什么朋友,江拂特意把她找到家里来。 距离唐措婚礼那天已经过去一周时间,期间江拂约过她几次,都被她拒绝了。 江拂见到她后,才发现她剪了头发,又染了亮眼的粉色。她的人本身就是嫩白嫩白的肤色,染这种发色也不觉得突兀,反倒衬得她整个人很幼。 曲枝摸摸自己的发烧,不太好意思,“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很适合你。” 江拂怀着孕,又不能随意露面,两个人就在家里待了一天。索性曲枝也不是爱闹腾的人,只是江拂陪着,她也很开心。 晚上又一块吃了晚饭,江拂把她送到楼下,孟执跟着一块了。 刚巧回楼上前有通电话找江拂,便走开一步去接。 孟执在旁边等着,余光扫见曲枝上了一辆车。 那车他不眼熟,但曲枝关门前,他无意看见里面坐着的男人。 也就短短一秒钟时间,就被曲枝挡住了。 江拂的事情很快解决完毕,她看向孟执,“在看什么?” 孟执收回目光,浅笑地搂住她的腰往电梯里走,道:“没有。” 别人可能认不出来,但孟执认得出,车里的那个男人是唐措。 ------------ 第229章:好在,好在。 江拂的房子装修好的时候,《无声》的巡演也已经告一段落。 因为在健康的情况下控制着身形,到这时候了她穿件修身点的衣服才能看出来怀孕的模样。 不过工作已经停了,最近基本上没有事要做。恰逢孟执从至娱离开,他离开后是和唐措在一块做事,开始很忙碌,但眼下过去一两个月了,他也能抽出不少时间陪江拂忙新家的事。 搬进新家这一天,江拂请了一些朋友到家里。 大部分事情都是孟执做的,江拂就负责聊聊天,她怀孕的缘故,要做什么都是旁边的人帮忙,弄得江拂怪不好意思的。 “倒个水我还能做的好吧?” 从她手中抢过杯子的展行说:“我们这么多人,水都能自己倒,不用你。” 展行是他们这群人里最后一个得知江拂怀孕的人,是江拂去产检的时候被人认出来了,在网上爆料。展行知道的时候那个震惊,马不停蹄地给江拂打电话,江拂也就没瞒着。 厨房里有人在帮孟执的忙,第一次见孟执下厨的展行盯了好半天,摸着下巴道:“本来以为是冷漠酷哥的路子,没想到是居家型的。” 听到这江拂就有点惭愧了,她会的真的不如孟执多。 这几个月来,很多事都是孟执帮着做的。他事事都做了准备,就算江拂哪一天忘了什么,他都能顶上去。 江拂摸了下肚子,不知多少次庆幸有孟执在了。 吃饭的时候,江拂拿出了之前收藏的酒。她不能喝,其他人喝点还是可以的。 说是喝点,到最后几个男人都喝的有点多了,包括孟执都是。 江拂只是跟弄脏衣服的容栩去换了件衣服,回来孟执就被人灌了不少酒。 容栩又气又觉得好笑,“你们给他喝成这样,不还是要小拂照顾。” “算了,没事,孟执喝醉了挺老实的。”江拂看孟执一眼,他表面上看不出喝多了酒,属于酒品很好的那一类人。 桌子下面,孟执捉住她的手,蹭到她的指缝中,扭头对江拂笑了下。 闹到十一点多,顾忌江拂是孕妇,没有留太晚,留下了两个没喝酒的跟江拂收拾。 岳阳把孟执扶到卧室里,出来说:“我看孟哥睡着了,你等会随便给他擦擦好了。” 江拂最近没长多少肉,就是脸上圆润了一些,加之脾气好了不少,整个人看着都显得温吞了。素着的脸在灯光映照下衬得皮肤瓷白,眼仁又黑又亮,望着岳阳,微微弯起眼睛说:“辛苦你了。” “他有什么好辛苦的,谁让他给孟执喝酒。”容栩放下手里的抹布,无情揭穿他。 岳阳立马不乐意了,“栩姐,你怎么这么说我,我是替孟哥高兴。” “那你自己怎么没喝多少?” “那不是你不让吗?” 两个人吵了几句嘴,最后容栩说:“自己叫代驾回去吧。” 岳阳才消停。 江拂给他们送到门口,岳阳先看到外面站着一个人,奇怪地问了句,“你找谁?” 江拂顺势望过去,居然是许久没露面的江韬。 “你怎么来了?”她的语气变得冷了。 “我刚从外地赶回来,听说你搬家所以过来看看,”江韬手里还拎着几盒补品,“你放心,你男人给我在外地安排了工作,没事我不会过来。” 他没说的是,孟执跟他说过让他不用担心,江拂不会没名没分。孟执给他安排了对他来说很不错的工作,养活他一个人绰绰有余,前提是他不要打扰江拂。 江韬一想,江拂真和孟执结婚在一起,那她以后就不用愁了。他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所以他才能安静消失这么久。 这次找过来,也是费了不少功夫。 江韬手里拎得东西江拂没动,他尴尬了自己放进玄关处,又退到门口,“我说真的,你要是不想跟我说话,我现在走也可以。” “哦,那你走吧。” 岳阳不知情,容栩倒是了解一些,她不动声色地隔开两人,道:“叔叔,不早了,正好我们要走,你要去哪我可以送您。” 她这么一讲,岳阳就上道了,跟着说:“对对,这家里还有个喝了酒的,让小拂姐早点休息。” 岳阳边说边给江韬带走。 容栩留在后面,对江拂说:“没事,我们把他送回去,你放心吧。” “嗯,你们路上小心。” 关上门,江拂对着门边的几盒补品看了一会儿,关上客厅的灯,回了卧室。 岳阳说孟执睡着了,江拂打开门看见他坐在床边还吓了一跳。 房间里灯都没开,江拂几步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孟执没说话,却抬头看向江拂。 光线全靠门外走廊的灯,昏昏暗暗的,江拂看不出什么异样,但下意识放轻了音量,“是不是头疼?” 喝多了酒头疼,挺正常的。 孟执却抬手两只手臂,把江拂圈进怀里。他的脸贴在江拂有了明显起伏的腹部,安安静静的。 正是这份异常的静,让江拂觉察不对劲。 她抬手摸了摸孟执的头发,又往下碰到他有些热的耳朵,“孟执,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孟执的呼吸重了点,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将头靠在她的颈间。 一呼一吸的热气都洒在江拂的皮肤上,她有点痒,下意识想躲一下,被孟执扶住脑袋亲上来。 两个人其实蛮久没有过很亲密的生活了,怀孕前孟执在那事上表现出来的还很强势,知道怀孕后因为种种原因,基本上睡觉都是纯素的。 到后面月份稳定了最多也就是接个吻,黏糊一会。 江拂抓着孟执的衣服,呼吸间都是淡淡的酒味,她有些受不住地往后仰,孟执才退出距离。 “他们都走了吗?”孟执清醒一点。 “走了。” 江拂想从他腿上下来,却被他扶着腰动不了。 两个人呈一种拥抱的姿势,江拂摸不清他在想什么,但刚刚有些脱力,额头抵在他肩膀上,闻到他衣服上很柔软很舒服的清香。 是她买的衣物柔顺剂的味道。 孟执没再说话,没几分钟,江拂坐直身子,扒拉两下孟执的头发。他的头发挺软的,江拂摸着挺喜欢,就多摸了两下。 江拂问:“要不你先去洗澡吧?” 孟执却答非所问,“你什么时候愿意跟我去领证?” “怎么突然问这个,”江拂笑着说:“你喝多了。” “你先回答。” “等你酒醒了再说,”江拂都有点困了,“先睡觉吧。” 她最近的生物钟都很规律,今天都算熬夜了。 孟执没答应,抱着她躺下。他抱得有些紧,没一会江拂就觉得热,要推开他,“你身上好热,别抱这么紧。” “我挺开心的。”孟执突然说。 江拂推他的动作停下来,“什么?” 孟执抱着她说:“我觉得现在挺开心的。” 偶尔,孟执会想,要是几年前江拂走了之后,就到那里是结尾,那他太不甘心了。 好在,好在那不是结束。 江拂扬起头,凝视着他,“知道了。” “你呢?” “嗯,”江拂对着他的喉结吹口气,“我也开心。” 她话锋一转,“不过你还是要起来洗澡。” 孟执这回被她拉起来,推着往浴室里去。 一脚踏进浴室的门,孟执反手拉住她的手腕,一双眼睛在醉意的浸染下,有几分雾蒙蒙的深邃,注视着她。 他讲话的速度慢了一些,但咬字很清楚,低沉沉的,带着勾人的意味,“一起吧,嗯?” 江拂还没反应过来,孟执便弯腰将她横抱起,抱进浴室,带上了门。 次日,江拂起来之后,孟执少见的还没醒。 她收拾妥当,趴在孟执的床边,戳着他的睫毛,给他戳醒了。 孟执抓住她捣乱的手指,晨醒的嗓音还有些哑,“做什么?” “带你去个地方,先起来。” 孟执是不太舒服,缓了缓还是起来了。 两人吃过早饭,江拂带他出了门。 昨晚睡得太晚了,现在又早,加之孟执是醉酒,上了车是很乏。 江拂说:“你睡会吧。” 睡是睡不着了,孟执靠在江拂身边,眯了会儿。 车停下来后,江拂先下车,孟执因此看到她身后的民政局。 这下他彻底没了困意。 江拂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袋,里面需要的东西都齐全了,笑眯眯地说:“下不下来了?” 一整个流程,时间过得很快。 领到证后,江拂看着上面的照片,摸摸自己的脸,“还好没等月份大了再来,不然脸好胖了。” 她其实根本就看不出胖,毕竟是能扛得住高清摄像机的脸,大概是心理作用导致的。 孟执将两人的都收了过来,目光落在她脸上,说:“很好看。” “真的假的?”江拂又伸手把证件拿过来,“借我用一下。” 十分钟后,江拂的微博晒出两张结婚证的照片。 这张照片,被孟执保存下来发在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