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地狱之门 第一章 那棱格勒深谷 相传在昆仑山生活的牧羊人宁愿因没有草料吃,使牛羊饿死在戈壁滩上,也不敢进入昆仑山那个牧草丰茂的古老而沉寂的深谷—那棱格勒深谷。而我似曾与一行人踏入这片土地,也迷失于这片土地,夜不能寐时,那儿的荒凉景象总在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亦不知是过往梦境还是世事臆念。而这些梦境的由来都要从李羿的一家人那里说起。 谈起我对李羿的第一印象,他是一个有些瘦弱且驼背的山东人,戴着一个厚眼镜,平时看起来总是精神不振且沉默寡言的样子,但只要谈到地理和物理方面的问题,他的眼神总会一瞬间明亮起来,像个演说家一般的侃侃而谈。李羿一辈子几乎都是像康德那样形单影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出生在受孔孟之道影响很深的山东家庭,他这个样子难免受到一些老家人的非议。还好他的弟弟家‘很争气’,接连要了三个孩子。 李羿的弟弟叫李尔,曾是一名基层公务员,后来不知是否因为不遵循计划生育政策,现在国外打工。弟媳妇叫麦淑雅,在一家制药公司的财务室工作。虽说日子虽然不富裕,但也过得挺安逸。令人疑惑的是他的三个孩子样貌各异,就像不是一个娘胎生的,这三个孩子中的老大名叫李麦迪,他的五官长得很像他们的伯父,但皮肤黝黑,是天生的运动健将,麦迪的同学老是管他叫铁蛋,他对此心有怨言却总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老二高鼻深目,皮肤雪白,他学习很好,在班级里担任班长,麦淑雅年轻时很喜欢迈克尔·杰克逊的舞蹈,李尔则很喜欢篮球巨星迈克尔·乔丹,他们是躲在被窝看录像带时突发奇想给大儿子起了一个叫李麦克的名字;相对于这两个男孩,随母亲姓的女儿麦莉娜长得很“东方”,又因排行老小,家人更喜欢呼唤她的小名“麦兜”。 麦迪比麦克大一岁,麦克又比麦兜大三岁。建国七十周年大阅兵的那个夏天,麦迪和麦克刚完成了小学升学考试。作为伯父的李羿知道听说孩子们期末考试成绩不错,让我开车载着他们仨来北京城好好的玩了个遍。游历完北京后,这三个小家伙又纷纷表示要去青藏高原看一看。其实他们仨去青藏高原的愿望由来已久,打他们记事起就听说他们的伯父在青海的一座废弃磁铁矿场上建了一个发电厂,那里有好多采矿用的各种机械,而作为一个孩子来讲,一想到能在这么酷的地方捉迷藏,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李羿一开始很犹豫,但是在一天晚上出去打了很久的电话后,最终还是带他们踏上了去拉萨的列车。在去青藏高原的路上,李羿一路侃侃而谈:“在汉族的神话传说中青海西北部的昆仑山是中华民族的发源地,不光是中华民族,事实上亚欧大陆的众多民族都将青藏高原看作是一个神圣的地方。现在窗外的海拔正在不断攀升,我们应该是到了青海省的地界了,青海省是重要的蒙古族和藏族聚居地,在藏族神话中,一只由观世音菩萨点化的猕猴与—位罗刹女结为夫妻,生育了六个儿子。罗刹女见儿子长大了,没有姑娘陪伴,她便用魔法变了六个美丽的姑娘,让她们同自己的儿子结婚,婚后罗刹女让他们分别居住在雅鲁藏布江边的地方,之后观世音就用粮食哺育他们,他们的尾巴才慢慢消失,逐渐进化为人形了”。这个神话在藏族群众中广为流传,至今青藏高原泽当地区的人们将一岩洞称为猕猴洞,作为人类起源的圣迹供奉。这段神话虽然简短,但它较科学地反映了人类从猿——类人猿——人的进化过程。其中‘观世音用粮食哺育,……尾巴才慢慢消失’的传说,正好说明人类祖先从爬行到直立,从狩猎食肉到刀耕火种、食用粮食所经过的漫长历程。” “那蒙古族的神话中,蒙古人是从何而来呢?”李麦克问道。 “据说,在遥远的北方,有一座林木茂密的名叫额儿古涅昆的山,山上有一个山洞。一天,一只苍狼,更确切地说是一只青色的狼(孛儿帖赤那),从这个山洞里走出来。后来这只狼碰到了一只作为它未来的伴侣的鹿(豁埃马兰勒)。据成吉思汗家族的史家说,这只狼和这只鹿从贝加尔湖来到斡难河之源—不儿罕山,即今之肯特山脉,定居下来。此山脉海拔高达2800米,山顶是光秃秃的花冈岩石和片麻岩石,蒙古人的至高无上的神长生天就住在这山顶上。山顶以下是稠密的森林。那只苍狼和那只白鹿在上天安排的这个地方相爱,生下一个儿子名叫巴塔赤罕。巴塔赤罕就是成吉思汗家族的祖先。后来,成吉思汗一生中每当处于关键的转折关头,就来此登上不儿罕山,拜倒在长生天下,求长生天保佑他度过难关和取得成功。” 不知不觉,火车已经行驶至兰州,刚才还绘声绘色讲着故事的李羿忽然皱起眉头,紧紧盯着进入前面茶艺厢的几个人。他们是从高铁换乘过来的乘客,自称是科考队员,随身携带了很多物件。他们上车不久便商讨起青海那棱格勒深谷科考行程和计划,后来却在行宿问题上吵得不可开交。这时,李麦迪在去洗手间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一向猴急的李麦迪立即插话说道:“找地方住有啥难的,我伯父在那棱格勒深谷有一座大工厂。”一时间前一个车厢的那几个人不由得站起来将目光转移到他们这里。李羿见故则连忙打断了李麦迪的叙说,面带歉意的说道,“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见笑了。”接着便示意离开这节车厢。 “李羿先生,真没想到能在这碰到您”,一个高额头、尖下巴、身材瘦削的男士走上前握住李羿的手继续说道,“能坚守那棱格勒深谷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也只有李教授您了,我们这次科学考察,是受北京方面委托,一些问题上,函请李先生多指导帮助。” “张教授,我这次出行,是带侄儿去拉萨游玩的,工作上的事,请以后再谈。”李羿婉拒道。 “国家需要之时,没有借口,这即是爱国。”说出这话的是一位衣着干练、面容妩媚的女士,她名叫穆容雪,谈及她和李羿的关系说起来有些复杂,因为慕容雪的姥爷曾经为李羿的曾祖父当过勤务兵,而慕容雪的舅舅曾经又是李羿的恩师,虽然慕容雪最后嫁给了一个能说会道的鄂尔多斯煤老板,但驻扎西北的这些年,与穆容雪的消息来往有时也会成为李羿的一种精神慰藉,出于这种对异性的本能冲动,李羿不仅曾帮她代写论文,而且还告诉她许多关于自己在雪域高原发现的秘密。 这位‘红颜知己’的出现让李羿的脑海中‘嗡’地一下,他沉默了一下后,冷冷地说道:“孩子们怕生,另外你们是不是事先知道我在这列火车上?” “哎吆,你这说严重了,人家也是担心祖国的花朵嘛,你放心,孩子的话我们可以在格尔木安排专人照顾。”一位领导模样的男士训责了那个女士的诘问。 旁边的一位年轻的科研人员也连忙走上前,指示着那个领导模样的男士打圆场说:“最近有一项科研任务需要到那棱格勒深谷执行,由马修教授担任队长,我们都是科研方面的爱国学者,绝不定在一些问题上失去了先机。” 李羿又转身看了一眼慕容雪,她正笑嘻嘻地示意李羿过去进一步交谈。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他们似乎成了科考队的一份子,在格尔木下车后接着坐上早已安排好的吉普车,一路上越过数不尽的高山深谷,风尘仆仆地来到传说中的“地狱之门”—那棱格勒深谷。 到达目的地后,一开始的氛围竟完全没有我之前预料的想得那么糟。尤其是这个发电厂就像是让那三个孩子进了另一个世界,有好多未知的事物等待他们去研究探索。科考队员则与李羿吃着烧烤、喝着小酒,尽情畅谈这些年来工作中遇到的趣事,不知不觉夜幕已经降临。在李羿的指引下,给每个人都安排了住的地方,李羿则和他的侄儿们一起挤在他卧室的大床上。 ------------ 第一卷 地狱之门 第二章 画像 熄灯前,李羿特意嘱咐他们仨远离电线电闸,不要乱碰东西,一板一眼的吓唬他们说即使是彗星撞地球也不要离开这间卧室。然而当晚深夜,一阵雷声将这三个孩子从梦中惊醒,他们抬头向窗外望去,却发现一串火炼似的闪电落在工厂远处的原野上。麦迪尖叫着打开灯,却发现他们的伯父并不在卧室里,而卧室的物件也因爆炸震动而失去了原来的摆放形态。 “瞧你那损色”,李麦克揉了揉眼睛,一边嘲笑李麦迪,一边故作镇定的说道:“不要慌!我来青藏高原之前上网查过,那棱格勒深谷磁极异常,雷暴天气多发。”接着扫了一眼室内,说道:“旁边的大衣橱有点倾斜,我们一起把它推回原样,别让它砸到我们。” 李麦克起身向大衣橱走去,却忽然扭头示意道“你们快看,这大衣橱后面有个密道。” “密道?”李麦迪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跑过去瞅了又瞅,还不忘津津有味地分析道:“你们说这有没有可能是个古墓啊,那咱们可就发财了。要不要下去一探究竟啊。” 而李麦克根本没把心思放在听李麦迪吹牛上,他认真地观察着室内的电线线路,然后打开了藏在床头柜后面的开关,密室的门徐徐开启,里面的灯也一个个都亮了起来。 “你们想去探险吗?”李麦克问道。 “Yes,sir,刚才是突发事件,我让吓了一跳。但真要是正事,我胆子可大着呢。”李麦迪说完,便一溜烟的钻到密室中。 说是密室,其实更像是一个地下储藏室,里面放着两个橱子,其中一个橱子上放了些烟酒,另一个橱子上摆放了一些化石和有些年代的少数民族风格的文玩。而李麦迪一瞬间就被墙上挂着的一幅浪漫主义风格的肖像画所吸引,他走过去呆呆地望着画中的女子,只见她身着薄纱、姿态优雅、含情脉脉,无论从哪个角度,李麦迪都感觉画中的女子像是在注视着自己。他疑惑的想了又想,忽然感觉画中人很像慕容雪,便踩着凳子,试图将画像拿下来给李麦克也看一看。 忽然‘吱嘎’一声响,原来这幅画后面连接着机关,只要伸手去拽动,地上的暗门便徐徐打开。李麦迪尝试了走了进去,暗门后,是一道蔓延到很远处的地下矿洞,间隔很远才有一处照明灯,李麦迪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连忙往回去。这时李麦克也在好奇心的趋势下走进了密室,正好与李麦迪撞个满怀。 “吓我一跳!有什么新发现吗?”李麦克抱怨说。 “我发现一个一幅画,画中人很像慕容雪。” 李麦克“切”的一声打断了李麦迪的诉说,秉持着怀疑的态度说:“慕容雪?你怎么不说是女儿国国王。” 李麦迪懒得跟李麦克争辩,比划着手势继续说道:“我拽了一下这幅画,地上的暗门徐徐打开,里面貌似是一个矿洞,要不要下去看一看。” 麦莉娜在卧室里听到李麦迪提议要进矿区冒险,难为情的说:“可是伯父说过我们不能离开卧室啊。” “伯父说过不能离开这卧室,可是现在伯父连人影都不见,他不会就在这矿洞里吧?”李麦克思索了一下,含糊其辞地说。 “下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嘛”李麦迪本着他那一向鲁莽的行事作风,说罢,便一溜烟的跑了进去。 见此场景,李麦克无奈地耸了耸肩,胆大心细的他学习某个草根户外主播的方法,从橱子里翻出白天玩弄过的有导航功能的手表、强光手电和毛线,然后将毛线的一端系在床腿上,让麦莉娜拉着毛衣球跟在他俩后面。 于是在李麦迪那句“霹雳游侠探险之旅正式开启”的呼喊声中,他们三人开始向矿洞深处行去。与其说是矿洞,这更像是一个一直向峡谷的中心地带蔓延的溶洞,矿洞中有一条散发着热气的小河,他们顺着小河向前走,却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 前行了大概几百米,麦莉娜便吆喝着想回去,因为她着实担心毛线不够长或者毛线被什么东西给割断。而李麦克从小就有一个成为探险家的梦想,好不容易在没有长辈看管的情况下溜入地下空间,他自然是不愿错过这样的冒险机会。一边是妹妹请求一会,一边是弟弟怂恿自己继续探宝,李麦迪陷入了左右为难时,恰巧发现不远处有个梯子似乎一直延伸到地上。便提议说:“这里也没啥好东西,咱们顺着梯子爬上去看看,看完就走吧。”说罢,便顺着梯子向上攀爬,不一会便爬到了地面上的一个差不多只能容下一个成年人的小屋里,小屋的空间狭小,只有一张桌椅和一个挂钟,地上铺着一张破旧的羊毛毯,他透过小屋的门缝向外张望,不禁惊叹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色彩斑斓的夜景呢!” 听他这么一说,李麦克和麦莉娜嚷嚷着让李麦迪下来后,便争先恐后的顺着梯子向上爬去,但当他们凑到小木屋的门缝向外张望时,李麦迪所说的红褐色的天空根本没了踪影,外面漆黑一片,能感受到的只有呼啸的狂风声。 “你骗人,大晚上的哪来的色彩斑斓天空”麦莉娜生气地说。 “我没有骗你呀。”李麦迪不解地问。 此时小屋外已响起了滚滚雷声。吓得麦莉娜连忙爬回矿坑,和李麦迪商量着赶快回去。只有李麦克一直在专注地望着门缝外的世界,并若有其事地回应:“要不你们先走吧,我可是立志要当探险家的人。” 于是李麦迪和麦莉娜只好靠在一起,等待李麦克下来。但是外面雷声与沙尘暴呼啸的声音交织着,像是魔鬼在演奏,李麦迪的心在“怦怦”乱跳,反而使麦莉娜感到更加不安。 正当他们焦急地等待李麦克时,远处似乎有一双眼睛朝这里注视着,他俩吓得不敢说话,静静地看着其从黑暗中慢慢探出身来,才发现那居然是一只长着尖尖的耳朵和大大的尾巴的犬科动物。 ”啵啵啵,小狗狗,快过来。”李麦迪认为这只动物可能是李羿养的宠物狗,便伸出手逗它过来,就在这时,矿洞中的照明灯开始忽明忽暗的闪烁,地下也传来一阵阵声响。这个被李麦迪和麦莉娜认成小狗的动物警觉的向背后嚎叫起来,李麦迪和麦莉娜朝它嚎叫的地方望去,发现不远处的矿坑似乎塌陷了一块,露出一个呈现拱门型的漆黑洞穴。附近的地面上散落着很多石头,而石堆中不知什么时候竟蹦出来一个排球般大小的淡蓝色的火球,跳跃式的飞舞着,紧接着,石堆中猛然钻出两只猩红色的怪物,与这团淡蓝色的火焰缠斗在一起。 “麦克,快下来,这里很危险!”麦莉娜害怕的喊道。 这种情景不由得让李麦迪回想起《动物世界》中博比特虫的捕食场景,它们的动作如此凶猛迅捷,把李麦迪吓的汗毛一下子全立了起来,没等李麦克完全下来,他大声喊了句“快跑”,便拽着麦莉娜一溜烟地往回跑。可是这矿洞纵横交错,李麦迪拽着麦莉娜跟着那只犬科动物一阵狂奔,竟误打误撞闯入了一个位置隐蔽的简易电梯中,这个电梯并没有显示楼层的按钮,等梯门自动关闭后便像过山车一样摇摆着划入一处宽敞亮堂的地下实验室门前,实验室的门是虚掩着的,像是有人不久之前还在这工作过的样子,他们踏进去,上方有一个类似于摄像头的设备对着他们闪了一下,紧接着实验室内的沙发上似乎也有一个东西响了一下。 ------------ 第一卷 地狱之门 第三章 地下实验室 矿洞内电压不稳的状况持续了近十分钟,这些照明设备才终于不再闪烁。 此时李麦迪紧张的情绪也稍微调整了些,将手从麦莉娜的胳膊上松开,并找到一个沙发坐下。沙发的角落处有一个手机,上面还显示有未读消息,因为是人脸识别进入,李麦迪也无法进入系统,便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喘着粗气说道:“我们这是来到了哪里?好像还是在地下。” 麦莉娜尽量舒缓着气息,回答道:“我猜这里是伯父的秘密地下实验室。” “我也这么觉得,总之比黑洞洞的矿区安全多了。” “可是我不小心把出发时携带的毛线弄丢了。” “啊?那可怎么办!也不知道麦克是不是顺着毛线跑回卧室了。” “刚才跑的实在太快了。”麦莉娜委屈的说。 李麦迪内心懊恼着刚甩掉几只怪物,却把路线整丢了,不过表面上他还是要摆出哥哥的样子出来,安慰道,“麦克平时鬼点子最多,我相信他很快便能找到我们。” “你还能记得清来时的路吗?” “条条大路通罗马,我觉得伯父不可能将这里设计的如同迷宫一般,要不然采矿工人如何找到回家的路。”李麦迪正在说着,发现实验室门口处的玻璃橱柜里摆放着一件装饰用的藏刀,他鼓起勇气走过去,将藏刀取出,为自己打气说,“要不然你在这里等着,我先返回矿洞里探探路。” 作为一个小姑娘,麦莉娜在生活中难免娇气些,但关键时刻,她对很多事物都有敏锐的洞察力,心理素质也超过绝大多数同龄人。她留意到这个玻璃橱柜里放着许多书籍和资料,便想找到一些其他的线索或工具,好让他们不至于在矿洞中迷路或者是遇险。 看到李麦迪急于返回矿洞,她从橱柜里找出了一沓类似于工程图纸的资料交给这位做事鲁莽的大哥,但是里面的内容需要专业知识进行解读,李麦迪蹲在地上毫无头绪的研究了一会。起身竟看到麦莉娜不知道又从哪里倒腾来一本影集,里面的照片有伯父在不同国家旅行的照片,也有青藏地区的自然风光和风土人情的照片,令兄妹俩无法理解的是,里面有一张照片似乎是伯父、慕容雪和一位老者的合影,照片中的伯父身着西装,看起来还很年轻,肩膀上立着一只暗红肤色的鬣蜥。身边的慕容雪笑靥如花,白色外套搭配一袭红裙,他们的前面坐着一位戴眼镜的老人,看起来像一位老知识分子。但是令人震惊的照片可不止这些,有一张很诡异的照片似乎是在雨夜拍摄,照片中有一块模糊影像很像他们刚才所见到的那只猩红色怪物。 “我就说那幅画里的人物是慕容雪。”李麦迪嘴里嘟囔着,但他想的更多的还是刚才矿洞中发生的一切,疑惑的问道,“这个照片拍的是不是我们见到的那只红色怪物?至于那个淡蓝色的火焰到底是鬼火还是炸弹呢?” “我听爷爷说过鬼火是绿色的?那个淡蓝色的火焰也不可能是炸弹,因为炸弹怎么可能会在地面上跳跃而不爆炸呢?”麦莉娜反问道。 “难道是科学家们要追寻的那颗陨石?因为在飞速下降过程中与空气摩擦产生大量的热,所以是熊熊燃烧的状态!”一向大男子主义的李麦迪似乎在麦莉娜的点拨下“茅塞顿开”,他竟然认为刚才见到的那个火球,是陨石击穿了地面,滚落到矿洞中,至于那只猩红色的怪物,或许是伯父饲养的某种两栖动物。如果是这样,那可真是自己犯蠢,将宝贝认成了鬼怪,他不由得站起来自责地对麦莉娜说,“妹妹你先回去,我得去找麦克。”还没等麦莉娜回话,他便硬着头皮头也不回地又跑进了矿洞。 就这样,李麦迪一溜烟的跑走了,只留下麦莉娜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地下实验室中,她感到焦虑,也有些害怕,下意识的在实验室中来回踱步着,实验室的东侧摆放着一些稀奇古怪的机器,地上散落着好多零件、器械;西侧则摆放着老好多玻璃器皿和实验器材,南边角落里竟还圈养着一些动物。 忽然麦莉娜似乎听到有人喊:“雪儿。” 但此时的实验室中只有麦莉娜自己,她吓得战战兢兢的问:“你是谁?” “你好。” 麦莉娜警觉的环顾四周,才发现声音是从一只鹦鹉的口中发出。只见它昂首挺胸的站在鹦鹉架上,认真的梳理着羽毛,还时不时说句冒话。 原来是场闹剧,麦莉娜长舒了一口气,走到这个小不点的跟前,用手轻轻的触碰它的羽毛。这只鹦鹉一点都不怯生,顺着麦莉娜的胳膊一直爬到她的肩膀,麦莉娜对它稀罕的不得了。高兴的自言自语道:“没想到伯父还这么爱养小动物。” 在麦莉娜的肩头站了一会后,这只精灵古怪的鹦鹉扑哧了下翅膀,飞进了麦莉娜的卫衣袋鼠兜里,只留下一个圆滚滚的脑袋在外面,喊了句“水果”。 麦莉娜觉得鹦鹉可能是想吃东西了,正好她看到北边的墙角有一个巨大的冰箱,便走过去,好奇的打开冰箱上层,将里面的一点面包屑喂给鹦鹉吃。不经意间,冰箱角落里一个装有红色液体的玻璃瓶引起了麦莉娜的注意,这个小玻璃瓶大概和一颗红枣那么大,里面装有红色的粘稠液体,外面系着一条透明的链子。麦莉娜将其拿出来,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会,便稀罕地将小瓶挂在脖子上。 又过了一小会儿,在矿洞中遇到的那只犬科动物又蹦蹦跳跳的返回了实验室,它嗅了嗅地下室里的气味后,围着麦莉娜转了几圈,还一边“呜呜”的哼叫着。 “你刚才不是跟我哥哥出去了吗?怎么又自己回来了?”麦莉娜俯下身,看到这只犬科动物竟然将自己放在卧室中的布娃娃叼来了,她试探性地过去摸了摸它的尖耳朵,笑着说,“我知道了,你是想把我领回家是不是?那我们走吧。” 这只动物又哼了两声后,便迈着轻快地步幅向外走去,麦莉娜在后面小跑着跟随,没用太长时间就回到了原来的卧室。 既然已经回到卧室,麦莉娜绝对的不敢再到洞穴中走一遭,只能焦急地等待哥哥们回来,大约又过了十来分钟,才终于等到李麦克飞快地从地下室跑出来,他摇晃着坐在床上的麦莉娜,大喜若狂地说:“世纪大发现!真的是世纪大发现!我在那个小屋里观察了许久,沙尘暴和雷电驰骋了并未多久,这时小屋里的挂钟“哧哧”地播报起一阵音乐,我抬头看了一眼,正值夜晚十二点钟,再透过门缝向外张望时,我似乎看到一辆大车忽闪着大灯向工厂的方向驶去,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伯父和科考队员他们探险归来。于是我急急忙忙顺着梯子爬下来,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你们。结果你俩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真的?”麦莉娜惊讶地问:“那你有没有被一团淡蓝色的火球拦住啊,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 听到这些,李麦克呵呵地笑了笑,说:“那火球可能是球形闪电,瞧把你们给吓的。我回来晚,一定程度上也是由于你俩张皇失措地奔跑也不知道把毛线给拽到哪里去了。我还在矿洞中发现了一具烤焦了的动物尸体,我把它给拖了回来......” “坏事了,麦迪找你去了,麦莉娜着急地说。 “哎呀,这个铁蛋、笨蛋、咕噜蛋!”李麦克郁闷地说,“快点行动,咱得赶在伯父回到卧室之前把麦迪找回来。”听到麦克的抱怨,身边的那只小狗模样的动物一直在煞有介事似的朝他们摇着尾巴。 “小狗狗,你知道我哥哥在哪里吗?”麦莉娜蹲下来抚摸着那只动物,忽闪着大眼睛对它说。 那只动物“呜呜”地叫了两声,低着头迈着小步子返回矿洞内,还时不时的扭头望一下他们。他俩觉得那只动物似乎懂得他们的意思,便跟在其身后,在它的带领下穿梭了很久后,终于又来到了矿洞坍塌的地方,他们爬过石块散落到地上积成的石堆,蹑手蹑脚的向前方漆黑幽暗的洞穴深处走进。恰巧在这时,矿洞中忽然停电了,但眼前的这只小动物却好似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继续向前走去...... ------------ 第一卷 地狱之门 第四章 汗陵 李麦克和麦莉娜顺着声音跑过去,来到了一个大坑的附近,隐约的听到下面传来呻吟的声音,他急忙对着下面喊道:“嗨,下面有人吗?” “有人!是我。”李麦迪带着哭腔回应道。 一听到李麦迪现在的处境有点悲催,李麦克却来了兴致,拿着李麦迪平时干的几件丑事一顿嘲笑之后,才和麦莉娜小心翼翼地向下走去,来到大坑底部他们发现,大坑底部竟然还有一个倾斜向下约70度的洞穴,洞穴的入口呈现规则的圆形,洞穴的四壁工整平滑,用手摸上去,还有一点黏黏的感觉,但路径确是弯弯曲曲的,像人工修葺过一般。 李麦克本想让麦莉娜留在大坑底部,自己蹑手蹑脚地进入下面的洞穴去找李麦迪,不曾想这个洞穴的四壁异常光滑,竟害得兄妹俩一同滚落下去,下行数米后,正好重重的压在李麦迪身上。至于那只小动物,似乎被周边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所吸引,一溜烟的跑开了。 李麦克急忙将李麦迪扶起来,不好意思的问道:“怎么样,无大碍吧?” “我去找你迷了路,原本想看着指南针顺着走回去,没想到来到这大坑附近时,忽然矿洞中的灯忽然全灭了,黑暗中我恍惚看到了远处有晃动的人影,紧张之下想赶紧逃离这里,却不曾想失足滑进了这里,本来只是脚踝扭伤了,刚才你们撞了我一下,我的脸又撞到了石头上,鼻子好像流血了!” 李麦克用强光手电照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但见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方形洞厅,四周全是呈现出暗蓝靛色的磁铁矿石。调侃道:“哈哈,傻眼了吧,这里富含磁性矿物质,指南针在这里啥用没有。至于远处的人影,你不会把我当成坏人了吧。” 都这个时候了,李麦克还不忘开玩笑,忽然下方的洞穴又传来一阵他们从来没听过的声音,李麦迪将食指竖在嘴边,“嘘”了一声,说道:“没有骗你,我看到的人影像是一个成年人,听到了吗?刚才是什么声音。” 突如其来的一阵声音,让李麦克也感到些许害怕,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到大坑的底部去看了看,却找不到之前做的标记,那只小狗模样的动物可能是去追老鼠或者蜥蜴一类的小动物了,也不见了踪影。整个矿洞异常寂静起来,竟连矿洞中那条小河的流水声也听不到。李麦克只好又回到方形洞厅中,三个小家伙坐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沉默了一会,李麦克首先打开了话匣:“来时的路找不到了,更何况这个洞穴实在是太光滑了,李麦迪的脚踝又受伤了,我们很难从这里爬出去。下方的洞穴似乎是唯一有微弱光亮和声音传来的通道。我们不如就继续往下走,或许会碰到来寻找我们的长辈,大家做好挨训的准备。”李麦迪和麦莉娜点头表示同意。 这个方形洞厅的一侧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石门,亮光就是从石门下方的圆形洞穴的远处传来的,兄妹三人钻过这个圆形的洞穴,来到了一处类似于地道的地方,两侧的洞壁上绘制有很多壁画,壁画的内容似乎在讲述着一位大汗征战沙场以及跪拜神灵的故事,洞穴的上方则注释着一些文字,看起来像是蒙古文,这三个小家伙来不及驻足,焦急地往传来光亮的地方走去,最终来到了一个呈球体的洞穴,整个壁画忽然变得杂乱无章起来,就像一片打乱了位置的拼图,而洞穴前方分立出了九条通道,每一个通道的远处都有光亮。 “我们是不是越走越远了?”李麦克担忧地说,他不经意间将手放在墙壁上,发现这些壁画竟然像非牛顿流体一般顺滑,用力推上去是硬邦邦的感觉,轻轻拨弄反而可以位移, 李麦迪和麦莉娜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景,好奇的走上前去触碰这些壁画。李麦克平时就特别喜欢推理和数学建模,遇到这种机会,他思索了一下,停下脚步来,请求李麦迪和麦莉娜与他一起鼓弄起墙上壁画,以便使得整个墙壁看上去合理布置。当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壁画拼好的那一刹那,墙壁竟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壁画上的人物也都在这微弱光芒的映射下显得更加栩栩如生。而且此时的地面也显现出一排整齐的光亮印记,一直延伸到右手边那个通向很远处的通道。 他们顺着这光亮脚印往洞穴的更深处走去。经过了一个个狭长的洞穴和多个形态各异的洞厅,最终来到了一个有着奇形怪状浮雕的大铜门前。 这幅场景让李麦克又惊又喜,一方面自己似乎已经到达了洞穴的最深处,及时立即返回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他害怕长辈们找不到他们。另一方面又惊奇于这一晚的所见所闻,他甚至幻想自己长大后将这里打造成黄石公园那样的探险之地。 李麦克则认为打开这扇门便能回到工厂,他走上前推了推,又拧了拧铜门上的一颗宝石。铜门纹丝不动。李麦克在一旁嘲笑道:“我想就是有蓝翔的大吊车也打不开这大门。” “算了,我现在又累又饿,你们又想不出办法,咱还是先吃点东西吧。”麦莉娜赌气地说道,接着便从口袋里掏出了几个小面包,抹上了实验室中带出来的小瓶中的液体递给了李麦迪和李麦克。 说起来也够奇怪,明明是红色液体,倒在面包上竟像水珠一般,滴到地上则完全不见了踪影。这液体发出一种像是杂糅着牛奶和桂花的淡淡芬芳,孩子们也顾不得考虑食品安全性,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没曾想吃完没多久,兄妹三人的肠胃感到了严重的烧灼感,蹲在地上不敢起来。 好在这时前面的大铜门竟缓缓开启,铁门后面富丽堂皇的景象一下子都展现在他们面前。但见这个洞厅像一个大教堂那般大,洞厅上部呈半个椭球体,四壁镶嵌了各种各样美丽的宝石,九个金黄色的龙头横亘其中,有一条不及三米宽的“S”形的小路顺着大铁门一直延伸到洞厅另一侧,小路的两边伫立着很多个一人多高的兵俑雕像,周围则是深不可测的悬崖。令人奇怪的是,居然有一架六丈见余的陀螺形的大机器停放在小路中央。大机器的上部延伸出一根很长的天线穿过一个火球一直连通到个地上,大机器上布满了窗口,每个窗口都散发出的光芒静静地洒在天线上竟也泛出了点点星光。随着大铁门的进一步开启,李麦克好奇地将身子探了过去,担心却又有几分兴奋的向洞厅内张望着,忽然间有几束箭“嗖”的一声从他们的上方飞过。紧接着地面像是忽然塌陷下去,他们似乎坠入了一个漆黑的竖井中,但恍惚间,他们降落在一个四周发散着光芒的地方时,被一股强大的气旋托住,然后脑海中是一片眩晕的感觉,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就像去北京时拜访的万历皇帝的陵寝。”麦莉娜吓得战战兢兢的说。 “或许我们闯入了古墓的禁地了。”李麦迪害怕的说。 李麦克也很害怕,手哆嗦着从口袋中掏出伯父留给他们备用的一部旧手机,奈何在这深洞中没有一丝信号,在那么一瞬间,李麦迪和麦莉娜似乎又看到了一只巨大的猩红怪物从上方爬过,吓得他俩异口同声的喊了句:“救命!”李麦克则没有注意到刚才的情境,他胡乱摸索着竖井的四壁,希望能发现解决的办法。 还好孩子们的呼救声最终得到了回应,竖井的上方走来了一位宽脸细眉的老爷爷,对着他们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了几句少数民族语言,然后又离开这里去寻找营救孩子们的物件。后来我才知道他当时是用蒙古语说:“还以为是谁打扰了他的美梦,原来是几个小朋友。” 看到有长辈过来,孩子们心想终于有人来营救他们!但是此时红色液体所带来的已不仅仅是胃部的灼烧感,李麦克感觉好像有某种力量正在向自己全身扩散。忍不住问麦莉娜:“你倒在面包上的东西是不是从实验室里拿出来的?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麦莉娜吓得不敢说话,忍着疼痛紧紧地抓着李麦克的肩膀。李麦克则用胳膊护着妹妹,不再质问她关于红色液体的由来,只是一个劲的絮叨着安慰大家,一方面想解释着来这的原因,另一方面又后悔和麦迪、麦兜地下探险。 又过了一小会儿,还没等到那个老大爷回来,孩子们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眩晕感,麦莉娜感觉天旋地转,脑海里模糊地出现了一个蓝皮肤的生物,这种感觉就像脑海中被输入进了一张划碟的录像带。那个蓝皮肤的生物有着妩媚又奇特的面容,纤长的胳膊和手指,纤长的腿和脚趾,一条细长的尾巴像蛇一般摆动着,它的皮肤呈天蓝色且没有毛发,一对呈现蝴蝶般艳丽色彩的大翅膀在背后招展着。但很快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晕了过去。 ------------ 第一卷 地狱之门 第五章 陨石 就在孩子们进入工厂的地下探险的这段时间,我和科考队员们则在那棱格勒深谷中迷路了。事实上,这次科学考察团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追寻“郑和-1号陨石”,2017年9月11日,内蒙古自治区的一名天文观测站研究员万成道发现了一颗奇怪的不明天体,其长400米,宽40米,颜色偏红,以每秒30公里以上的速度快速运行,在近日点附近,这颗不明天体似乎剥离出一块陨石,其中剥离出的陨石仍然遵循着万成道测算的运行轨迹和速度,而其主体部分则忽然加速推进,是离心力和高温导致?或者是与分离的这颗陨石相关?万成道百思不得其解,便让当小学英语老师的女儿帮自己写了一篇论文,发送给一位名叫埃里克的国外科学期刊的编辑,可惜整整两天都没收到回应。更让万成道抓狂的是,这颗不明天体的运行轨迹变得越来越难预测。 万成道是一个不善言谈的研究型人才,事已至此,他想起了很久之前和自己喝过酒的马修教授,因为对方曾提起过跟自己合作的意向,让年过五十依旧默默无闻的万成道私下里觉得马修这个人能力很强、有魄力,对自己也很赏识,便想通过给马修提供研究资料来增加天文观测中心对自己的关注度。犹豫再三后,他在深夜拨通了马修的电话,结结巴巴的说道:“您好,马教授,实在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之所以越级向您汇报,是因为我有一项重大发现希望与您合作!我发现了一个巨型航母般大小的不明天体,其运行轨迹和加速度飘忽不定,如今其在近日点附近疑似有陨石剥离,靠我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追踪多个天体实在分身乏术,函请马修教授您这样的大科学家予以合作支持,大体方位和前期观测成果我已经发到您邮箱了......” 马修早年当过兵,无论干什么事都有一股闯劲,甚至曾在勘测南迦巴瓦峰时遇到雪崩冻掉过脚趾。才听万成道寥寥数语,当机立断表示:“我提议这颗不明天体命名为‘郑和彗星’,其剥落的那颗陨石命名为‘郑和-1号’,你继续做好‘郑和-1号’数据监测和保密工作,‘郑和彗星’监测工作我会处理好。” 有了马修“拍板”,万成道将难以追踪的“郑和彗星”的观测工作交给马修处理,开始专心研究起“郑和-1号”陨石。但马修教授的专长其实是野外科学考察方面,不过他人脉广泛、头脑精明,很快便临时组建起一个代号“郑和彗星”的课题小组,成员由五位天文学和物理学方面的专家组成,一开始这五位专家对“郑和彗星”表现出极大的热情,超高速和没有彗发的特质,让专家们认为这可能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如此精确的观测到系外天体。但是就在课题小组准备对“郑和彗星”进行观测时,大概由于“郑和彗星”运行轨迹和加速度飘忽不定,他们始终未能追踪到“郑和彗星”的最新位置,整个课题组的观测研究陷入停滞中。 直到2017年10月2日,马修将天文望远镜对准之前万成道测算的运行轨道上,“郑和彗星”并没有出现,但他却发现了一块长剑形的陨石正以接近每秒20公里的速度向地球飞来,马修做学问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一块陨石具有这般形状,运行速度又这么快!经过与万成道确认,这颗陨石正是在近日点附近从“郑和彗星”上剥落下来的“郑和一号陨石”!“郑和彗星”课题小组急忙召开紧急会议,对陨石的降落点进行研究测算,最终确定陨石将会坠入那棱格勒深谷。于是马修急忙联系地质学家朱可诺派去无人机到那棱格勒深谷进行追踪,结果这几架无人机却接连遇到雷暴天气坠落。为了将功补过,马修又临时拼凑起一个五人的科考小组,具体人员信息为:马修(队长、天文观测中心挂职领导),张麒麟(副队长、天文学家、曾参与代号“郑和彗星”的课题小组),朱可诺(地质学家、青海地区任职多年),赵建平(数学博士、天文观测中心实习),万成道(天文观测站研究员)。 对于这次科学考察行动,马修其实也没有抱有太大希望,同时为了防止再次无功而返,他联系上了一位女企业家慕容雪,详细的告知此次科考行动的重要性,希望她能协调李羿出面帮助此次科考行动。 慕容雪一开始是拒绝的,因为自己这几年经历了很多事情,早已不复当年的活泼与叛逆。但马修还是一位情感控制的老手,他先跟慕容雪列举了“WIFI之母”海蒂·拉玛的故事,如此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女科学家,都愿意将自己的婀娜身姿奉献于艺术。接着忽然发问:“慕容雪也算是一位成功混迹商圈的女科学家,难道愿意看到如此重大的科技成就从手间溜走?另外已经有人盯上了李羿的工厂,准备强行闯入看看他这些年究竟在搞什么。” 一番大道理和花样吹捧下来,慕容雪被说动了,她故意连续几天在深夜时分,躺在被窝跟李羿视频对话,聊过去、聊未来,还聊了许多“掏心窝子”的话,得知李羿在犹豫是否要领孩子们去西藏旅行,她故意从网上订好票,要求李羿赶紧出发,并制造了“火车偶遇”,最终说服李羿提供相关的技术和设备支持此次科考行动。 入住李羿的工厂第一晚,听到这些科学家在炫耀着自己的论文水平和科技成就,像我这样的“打工人”在一旁搬了个小马扎羡慕的听他们讲故事,同时在李羿的授意下殷勤的倒酒以示尊敬。酒过三巡后,李羿神神秘秘的对众人说:“没经过我的允许,不要接触工厂里的任何东西,这里被诅咒了!如何自己的梦被困在过去,这是很痛苦的事情。” 科考队员们哄堂大笑,没人将这话当真。 “我们又不是那几个小孩子,不用这样吓唬我们,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少看鬼故事就好了。”马修虽然喝多了,谈吐间反倒诙谐风趣起来,他说完之后,摇晃着上了工厂的楼顶,扬言要去晒月光浴。慕容雪不放心,让我和她陪着领导一块上去。虽是深夜,当晚的天空月光皎洁、繁星点缀,马修扭头笑着说自己没醉,然后以长辈的姿态问我未来的工作打算和人生规划, 我支支吾吾的说:“我和李羿先生是机缘巧合下认识的,他人很好,我也正好想利用这次寒暑假跟他出来增长见识,等毕业后,我可能回老家工作。” “我老婆名下有一个集团公司,经营范围涉及房地产开发、互联网金融、采矿业等等。下一步还要在山东开立一家新能源汽车制造公司,对这个行业敢不敢兴趣?想不想从新开始来从事某方面工作?” 我不想显露出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低下头忸怩着说:“我很佩服那些天马行空的设计师,他们是如何做到将保时捷和DS等车型设计的如此美观!我没有学过设计,甚至从小到大没报过美术、音乐类的辅导班。可是......” 马修抬了一下胳膊,露出一款镜面明亮的手表,笑嘻嘻的说,“何不做一名销售经理呢。” 慕容雪忍不住笑着说:“没关系的,即使是天才的设计师在他家的公司也无用武之地,三蹦子嘛,只要设计的够方方正正就好。” 马修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知道在山东的长辈眼中,上大学就是为了回老家进体制内。或许他们想的有道理,因为在儒家文化圈中,人们骨子里往往有一种吃苦耐劳、任劳任怨的思想,加之一些领导的权威做派,很多年轻人都将青春奉献在长时间的工作中。”慕容雪随手往远方一指,莞尔一笑道,“我倒是始终心存诗和远方。” 我抬起头,巧合之下与马修和慕容雪不约而同的望见夜空中一颗流星划过,最终坠入了那棱格勒深谷的腹地。马修一下子来了兴致,借着酒劲,让慕容雪领孩子们回去休息,由我开车载着科考队员们前往陨石坠落区域进行搜查。所以当晚十二点钟李麦克在矿洞的通风小屋中往外看时,看到的确实是科学考察团的车辆,当时科考队员采集了几颗我也不认识的石头,正打道回府。但是突然间,上一秒还是布满繁星的夜景,顷刻间整个天空变得色彩斑斓,又一颗明亮的流星划过天空,坠落在那棱格勒深谷中。 “科学发现就摆在大家眼前,追还是不追?”看到眼前的奇幻景色,马修兴奋的问大家。 马修话音刚落,就像是陨石坠落引起了连锁反应,那棱格勒深谷中忽然刮起了一阵风,并伴随着滚滚雷声。我不太好意思的提醒道:“可是李羿曾告诉我,天空忽然变化,可能是极端天气出现的前兆。” 张麒麟觉得我太过胆小了,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说道:“既然谨小慎微,那你下车自己回去吧。人生在世,不索何获!” “那棱格勒深谷中天气变幻多端,李羿是唯一熟悉这里地形和天气的专家,既然刚才他拒绝一同前往,我总觉得心里没底。” 后排的几位科考队员听到我说的话,也有些犹豫,窃窃私语起来。但随着我开车往那棱格勒深谷的腹地驶去,天空在短时间内竟又变回了繁星点点的样子,马修哈哈大笑说:“真是心想事成,知道我们有科研任务,天气转眼就变好了。” “哈哈,苍天有眼。”张麒麟也随声附和着,还不忘嘲弄道,“李先生孑然一身在大西北生活了这么多年,也该让人家跟美女老板叙叙旧了吧?区区小事,不用劳烦他。” 我总觉得事有蹊跷,在开车途中偷偷发消息给李羿,但是却一直没有回信,也不知道是否因为这里信号不好,还是李羿一直在忙别的事情,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和科学考察团一同前往。 原来在科学考察团出发前,李羿让我随科考队员去追查陨石碎片,但他没有直接参与行动。因为当时穆容雪给他发微信道歉,倾诉她的煤矿关停,家庭关系也出现裂痕,所以她急需一件事情证明自己。李羿并不太相信她说的话,但还是在她的诱惑之下带她去了地下实验室,后来又去了办公室,一番翻云覆雨...... ------------ 第一卷 地狱之门 第六章 午夜奇遇 车队朝着陨石坠落的方向行驶了一会,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风雨呼啸而至,像是浩瀚的夜空忽然被一只巨大的魔兽所遮蔽,转眼间整个世界都似乎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电闪雷鸣充斥在耳畔,给人一种风声鹤唳的感觉。 马修这才慌了神,命令我赶紧回去,我也不敢继续耽搁,摸索着向工厂的方向驶去,但是那棱格勒深谷地形复杂且富含磁铁矿,谁也无法准确的辨别方向。更加可恨的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车子老是熄火。没有行走多远,只听到“哐当”一声,像是车子卡在了一个深沟中。 坐在后座中间位置的万成道直接被晃倒了,他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像是有什么东西卡住了车子的底盘。”我解释道。 “挂一档起步试试?” “这车是手动挡还是自动挡?” “小伙子还是年轻,要不我来开车吧。” 听到科考队员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我心里也很不痛快,赌气的说道,“外面降雨量虽不大,但雨滴裹挟着风沙降落,在车窗上形成一个个的泥点子,根本无法辨识路况。” “用不用我们下去推车?”马修关照的说。 “不用你们指挥我!我惹出的麻烦自己就能解决!”说完,我头也不回的下了车,跪在地上用手机里的手电模式到处照了照,发现主驾驶侧的前车轱辘竟然卡在一段裂谷中,由于正值午夜,难以识别裂谷的深度。再加上刚刚夸下了海口,让我不好意思去跟其他人求助。 纠结了一会儿,我只得又返回车里,但此时车里却连个人魂都没有。 人都去那里了?我吓了一跳,环顾四周环境,才发现不远处有一个淡淡光亮的椭圆形物体,科考队员们都聚集在那里,似乎在研究些什么。我急忙关闭车门准备跑过去一探究竟,结果一时着急,忘记了脚下的裂谷,一脚踩空摔倒,不偏不倚正好顺着裂谷底部的圆柱形通道滑了下去。再站起来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条似乎被人工修葺过的长长的地下通道。 我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认真的观察起四周的环境,虽然认识李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来过他的工厂几次,除了厂房中有通道直达矿区,却不知道有地上的入口可以直达地下。而且这个地方的洞壁像是被精心雕琢过一般,我从来没来过这里。 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冒着热气的温泉,由于矿洞塌陷,阻隔了流水,让这地方在慢慢形成一条堰塞湖的状态。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顺着前方的光亮处继续走,终于到达矿洞区域。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矿洞中那条温泉的后面竟然还藏有一座通道。 大概由于极端天气导致电压不稳,矿洞中的照明灯微微闪烁,更令我震惊的是,不知道为何此时矿洞中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只鼠兔和旱獭,一只方脸的藏狐跑过来,这些小动物一哄而散...... 为何这条著名死亡之谷中生活着这么多野生动物,难不成每次雷暴天气时它们都藏在这里?我心里嘀咕着,不由得想起了李羿在他的日记中记载的一件事情:那棱格勒深谷中曾经存在一条几近干涸的坎儿井,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建造,坎儿井的出口有一处温泉,附近还伫立着一个小庙,里面供着的是“长生天”,有一小支牧民每到夏季都会从很远的地方赶来,他们严格遵照祖训,从坎儿井的源头进入,直达温泉取水,之后还要去庙里拜一拜。牧民生活在高寒缺氧的牧区,对一些疾病的抵抗力较低,夏季一些候鸟带来的病菌容易使部落中的老人和孩子患病,他们相信这里的泉水有驱除病魔的作用。说来也奇怪,不知道有一种什么力量能让他们安然无恙的穿行无人区。可惜这些美丽的景观后来都被外来人员破坏掉了,看到一些牧民来此取水却无功而返。李羿于心不忍,开始尝试为一些感染病魔的牧民医治,甚至慢慢成为了一些牧民眼中的“神医”。这时一个奇怪的想法不由得从我的脑海中浮现:或许李羿是有意隐藏这条通道,那么不能让其他人发现李羿这个秘密,也不能让慕容雪这样的商人来大规模开发这片动物的乐土。 于是我计划先关闭附近的一处电闸,准备让科考队员们到附近的庙里躲一下,短时强对流天气过后再赶紧离开,结果我还没开始行动时,矿洞中忽然停电了。我当时并不知道矿洞中停电问题与一团淡蓝色的火球有关,更没想到自己恰好错过了与孩子们相遇。 周围的一切变得漆黑一片。我只好按原路向上攀爬到地面,一抬头,有几个身影从眼前晃过,吓得我一激灵,大喊一声:“谁!” 原来科考队员们见我迟迟没上来,便要一起下来看看,却差点被我这一嗓子吓掉了魂,张麒麟不由得训斥道:“干啥去了!磨磨蹭蹭的在下面这一阵子。” “那会我看到你们站在一块发光的大石头周围,本想过去找你们,结果不小心摔了个踉跄,掉进了这数丈有余的深坑中。过了好一阵子才爬起来,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我们刚围上去观察了一会,有一个蓝色火焰似的东西飞进了那个发光物体里面,紧接着那个发光物体忽然腾空而起,发出耀眼的光芒,一眨眼的功夫就飞走了!就像传说中的UFO!” “你们拍到照片了吗?”我惊讶的说。 朱可诺郁闷的说:“唉,太可惜了,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手机和照相机都不能用了。” “或许它没伤害到我们就是万幸了,我记起来这附近有一个小庙,要不咱们过去躲躲吧。”我解释道。 马修摆了摆手,拒绝了我的请求,打着官腔说道:“其实没有什么好惊慌的,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将探险作为毕生事业吗?” “为什么?” “因为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见到不明飞行物了。”马修神秘兮兮的说道,“在我读初三的时候,有一晚刚下晚自习,回到家已经十点多,正准备温习功课,透过窗台,我看到一架明亮的不明飞行物静止在附近楼房的上空,转眼又消失不见了,那个时候没人相信我说的话,他们的眼里,只是我这个书呆子学傻了所产生的幻想。后来我考上了大学,我努力的进修,最终有了今天我所取得的这些研究成果。但是我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为了向他们证实我所见到的是真的,这个世界上,实际上有太多凡人无法理解的未解之谜......” 马修说完,众人不再争辩,气氛也一下安静下来。但赵建平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问大家:“你们有没有听到下面有人在呼喊。” 其他科考队员刚才光顾着说话,加之外面大风刮得厉害,纷纷表示没有听到。但做事较真的赵建平为了证明刚才不是耳鸣,趴在洞口处,皱着眉头向下看去。 我急忙向前阻拦,说道:“这可能是个棕熊的老窝,赶紧上来!” 竟然我刚才能从这里相安无事的爬出来,年少气盛的赵建平可不信邪,壮起胆子径直向下爬到矿洞中,不一会便听到他招呼大家下去:“快下来看,这是什么地方?居然还有条地下洞穴和水潭!” “大西北不可能有溶洞吧?”朱可诺也觉得不可思议,挪动着自己胖乎乎的身子钻了进去,结果上方的沙石坍塌,搞得他的头上和鞋子里全是土,他喘着粗气惊讶的说,“真是见景了,难怪那棱格勒深谷号称‘地狱之门’,我不仅没想到这里天气变化如此之快,更没想到这广袤的无人区地下居然还有这种地方!” “这里可不像是自然形成的,看到墙上的壁画了吗?还有远处的矿车轨道?” “难道李羿就是在这里开采矿石?他有经营许可吗?” “我也很奇怪,青藏高原的夏季很短,李羿应该这个季节开工的,为何工厂里一个工人都没有?” “小伙子,你不是说下面是深坑吗?我怎么看这里像是矿区。”朱可诺呼喊道。 “下面太黑了,我刚才还担心是棕熊挖的洞呢。”我辩解道,“李羿经营这里可有些年岁了,初夏的时候,李羿会从山西招几个憨厚的煤炭工人来打工,这个夏天由于带着孩子们去北京旅游,所以就没有经营。至于你们说的壁画,不过是李羿之前无聊的时候在这里进行雕刻。” “矿洞和深坑可是有很大区别的,急急忙忙让我们走,是不是想隐瞒什么东西。”张麒麟故意吓唬我说,“刚才那个发光的大家伙是不是李羿制造的某种秘密设备?我可听说他在这里秘密制造了很多东西!” “李羿信佛,相信因果轮回,即使是小规模开采,也注意保护生态环境,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至于刚才的那个发光物体,您太高估我们这些民科专家的能力了。”我委婉的反驳道。 “大家是一个team,团结就是力量。”马修用一句简短的话打断了少数人的质疑声,然后对大家喊道,“大家都下来看看吧。兴许可以发现些什么。” 既然上面天气状况恶劣,他们反倒对矿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干脆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搞起了研究。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马修采集了几块矿石样本和一株蘑菇,朱可诺在温泉的附近采集了一块好似石钟乳的石头,万成道发现了几颗形状怪异的牙齿。除此以外,未见这里与其他矿洞有啥不同。 我则捉住了一只小青蛙,将它放进了一个捡到的玻璃罐头瓶里,想着如何向其他人显摆我的“科研成果”,以抵消他们对我的不满。但是令我不安的事情还是出现了,我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疑似野生动物的声音。 赵建平似乎也听到了什么动静,转身用手电筒照过去,却发现两位老人骑着马行走在矿洞中,他们的怀里似乎还揽着孩子,其中一人身着道袍,一人身着蒙古袍。在无人区的地下见到陌生人,每个人心里都有些发怵,他声音有些颤抖的喊道:“你们是谁?” 这两位老人听到呼喊后停下了脚步,相互之间说了几句我也没听清楚的话,才向我们招手回应。 ------------ 第一卷 地狱之门 第七章 陌生的来客 难道他们是附近的牧民?如果是的话,他为何要大半夜的闯入失踪事件多发的“地狱之门”?难道是为了来取温泉水治病?那他又是如何进入这处矿洞的?我似乎感觉到了某些异样,上前走过去,发现他们怀中揽着的,是用毯子包裹着的呼呼大睡的麦克、麦迪和麦兜。我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质问眼前的这个老大爷:“孩子们怎么在这里?” 这位老人用山东方言回复道:“我是一位修行的道士,来到这下面休憩时发现这三个孩子,他们好像患病了。” 看到孩子们被两个陌生人用马车载着,科考队员们也纷纷围了上去,张麒麟更是出言不逊的呵斥道:“你们赶紧过来给我们好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们路过此处,遇到了睡在这里的几个孩子,怕他们受凉,费了好的力气才将他们驮到马车上。我现在正准备载着这三个小孩子去寻找他们粗心的爹娘。”身穿道袍的长者解释道。 这位蒙古族装扮的老大爷倒是显得内心很平静,一边指着麦莉娜脖子上的小瓶子状的饰物,一边用磕磕绊绊的汉语解释着他是在一个深坑的附近发现了这三个孩子,待他去找牵马的铁索准备拉他们上来时,这三个孩子已经一个个的昏睡了过去,貌似是因为他们喝了一个挂在麦莉娜脖子上的小瓶中的液体。 按照这位蒙古族样貌的老大爷的说法,他怀疑孩子们之所以一个个在昏迷之中,或许与麦莉娜脖子上挂着的小瓶子状饰物有关,我也好奇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便将这个小瓶子的盖子打开,滴进手指上舔了一下,是香香甜甜的类似于娃哈哈的味道,我不由得质询道:“你的意思是这瓶子里的清香的液体会致人昏迷?” “会不会是烃类物质,或是李羿在搞啥秘密研究......”赵建平问。 “不可能,李羿喜欢地质,爱护环境,对化工没有啥兴趣。”即便知道一些关于此处温泉的传说,我还是对这位蒙古老大爷说过的话产生了怀疑,最主要的是担心孩子们遭遇过不测。但没过多久我渐渐感到身体内有一种灼烧感,大脑也有一些眩晕的感觉,我的心一下子悬了上来,紧张的说道,“可能赵博士说对了,瓶子里的东西确实有问题,咱们赶紧回去,李羿学过医,让他看看孩子们怎么了。” 恰巧就在这时,矿洞中的灯忽然又亮了起来,顺着矿洞中的运输轨道延伸,李羿坐着一个他改装过的矿车赶了过来。他望着惊慌失措的大家伙和昏睡中的孩子,顾不得太多,一边心急如焚的让大家带着孩子急忙返回卧室,一边问孩子们为什么睡在这里! 当听到我说孩子们尝了那个小瓶里的红色液体后,李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刚回到地下储藏室,便气愤地向柜子踢去,本来就年久失修的柜子在李羿的连续踢踹下终于散架,连同那幅画像一块塌落下来。大家看到李羿的鲁莽行为,急忙上前劝阻,慕容雪皱着眉头迎上来,问道:“你不是会中医吗?孩子们到底怎么了?” 李羿怒火中烧,大声咆哮道:“刚才为何把我手机藏起来,不让我看手机。” 慕容雪吓得不敢说话,她心里明白,李羿的手机连接着工厂内的监控,所以自己跟马修达成了协议,故意将李羿藏在实验室的角落里,然后用尽浑身解数来诱惑李羿,方便科考队员们对李羿的工厂进行搜查。 穿道袍的长者看出李羿心事很重,凑过去安慰道:“天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我生活在西北这么多年,大道理我都懂。”李羿摊了摊手,回答道。 马修在学术界和政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啥子事情都见识过,弯下腰若有所思的问李羿:“这个小瓶子里装的啥,是不是你做实验用的化学制剂?”见李羿没有理他,他继续分析道,“孩子们不管有什么事情,最着急的是我们大人。那会我跟你的助手出去了,外面天气很恶劣,着急也没有办法,我认识的各行各业的朋友还是比较多的,我这就打电话叫飞机来,明天一早就领孩子们去看国内顶级的医生!” “当时我也曾提议让孩子留在格尔木,您不放心,我就看出来您这人真是疼孩子,有什么需要的您尽管说,我们大家伙一块想办法。”万成道也有些愧疚的说道。 “有些事情您不明白!”李羿在众人的追问或者安慰下似乎渐渐平息了些许愤怒,向两位陌生人感谢道,“这两位长者,谢谢您救了孩子们,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我是Тэмүжин。” “您是蒙古族人?” “是的,您叫我铁头就好。” “在下长春真人,字通密,道家人士。” 一听到‘长春’两个字,万成道以为自己遇到了老乡,急忙说道:“我老家也是长春的,长春观您知道吗?我家离那不到二里地。不过听您口音,您年轻时闯关东来长春的是吗?” 这位表字通密的“道长”似乎没明白万成道在说什么,反而这位叫铁头的蒙古族老人开始自我介绍起来:“我祖上曾是蒙古王公贵族,然而我年轻时经历过很多磨难,甚至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任何经历都是一种锻炼,长生天告诉我孩子们会好起来的......” 除了“开门见山”部分,铁头后面说内容的像是掺杂着蒙古语,在场的这些人几乎没有人能理解。我虽然感觉浑身酸痛乏力,为了缓解气氛,故意开玩笑说道:“你们的装扮看起来就像是从古代王公贵族的画像里走出来的一般。” 李羿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倒是对西北方言和蒙古语略懂一二,他知道这位自称铁头的蒙古老大爷在劝慰他,便开始用蒙古语简单的跟人家聊了几句。除了询问铁头发现孩子们的经历,李羿还得知他裹在孩子们身上的,是一幅祖传的家族藏宝图,他想有生之年独自前往这宝藏埋葬处一探究竟。同时铁头还表示,如果李羿能够帮助他,日后必能飞黄腾达。说完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玻璃挂件,期望赠与李羿,以示感谢。而此时的李羿却婉拒他的好意,但他接着又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一下,询问铁头是否找到了藏宝地,不过铁头以‘日后再说’推诿了。 对于麦莉娜的病症,李羿知道是由于她食用了那瓶红色液体导致,他一心想给麦莉娜治好,却又无可奈何,更重要的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孩子的父母。李羿想来想去,也知道犹豫并不能为事情的进展带来转机,他让慕容雪留在这里帮忙照顾孩子,然后给每个人安排住宿的地方。 在李羿的安排下,我和两位长者来到厂房二楼的宿舍凑合一宿,不到一百米的距离里,他们像是对见到的每种事物都感兴趣,一边用我听不懂的语言议论些什么,还时不时向我请教一些问题。只是我头昏脑涨的厉害,上床后便将手机放在一边关灯睡觉,留下他们在房间里摸黑走动。徘徊了一阵子,铁头貌似将自己的被子拖到地上,然后又躺在了上面,我本想起身看看他们在干嘛,但又不知不觉的昏睡了过去。 好在那两个好大喜功的科考队队长也并非自私自利之徒,因为这颗陨石是从形状和运行轨迹独特的“郑和彗星”上剥离并坠落下来的,具有非常高的科考价值,马修无论如何都想得到它,有了李羿的设备和经验支持,科考行动进展还算顺利。当晚李羿心灰意冷的出去找马修谈了许久,顾念之前对李羿的失礼之处,张麒麟早早地预约了解放军火箭军医院的专家,马修则联系‘有关方面’派直升机来接我们,待返程后为全体人员做全面检查护理。 ------------ 第一卷 地狱之门 第八章 对话千年 转眼几个时辰过去,东方的天际已微微泛白,我还在睡梦中,梦到自己走进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里的天空是昏暗的,一片繁星中,几个大小不一的月亮似的星球很引人注目,脚下的土地发散着光芒,我一个人独自在这陌生的原野中游荡了许久,最终来到一座奇幻的地下城市,城市的入口,有一个长着翅膀的蓝皮肤生物从地上捧起一抔土,静静的朝我走来,我迷迷瞪瞪的望着它的面容,看不清它的嘴巴,却能感知到他的脑海中就像存在多重思想,相互间谈论着一种来自地下的长有辫子和多个肢体的生物。忽然我感觉有人拍了拍我,并喊着我的名字...... 我摇了摇自己昏沉的脑袋,抱怨着是谁打搅了我的美梦,一抬头正看到铁头将窗户打开,半个身子伸在窗外。我吓了一跳,问道:“大爷,你大早晨的趴在窗前,知道有多吓人吗?” 铁头并没有转身,只是嘴里用磕磕绊绊的方言嘀咕道:“睡觉能不能老实点!我睡在地上都被你蹬了一脚。另外你来看看窗外,这个大机器是啥?怎么跑得比马车还快。” 我戴上眼镜,好奇的走过去打开另一边窗帘,发现马修和万成道一起开着车从外面返回工厂,也不知道刚才去做什么事情了。便告诉两位长者这是汽车,然后又拖着疲倦的身体折返回床上玩手机。 铁头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通密则在一边以和蔼随和的语气问我眼睛上戴着的和手里拿着的分别是什么宝贝? 我没想到他们居然连眼镜都不认识,便故意开玩笑说:“这是眼镜,纠正近视眼的,要不然远处来了美女都分不清是男是女。至于怎么近视的,或许因为玩手机时间过长。” “这就是手机是吗?我昨晚看到那几位学者用它‘千里传音’。”通密指着我的手机,显示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心里似乎在想,“难道眼镜就类似于千里眼?手机就类似于顺风耳?” 但是还没等我回复,铁头着急的插话:“现在离成吉思汗征战四方过去多少年了?” “成吉思汗在世时,宋国和金国还未灭亡,貌似已经过去七、八百年了。”说来奇怪,我从铁头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成吉思汗征战各国的场景,我顿了一下,说道,“你为何总谈起成吉思汗呢?难道您是黄金家族的后裔?” 铁头点了点头,但是我似乎能感知到他脑海中有一个诡异的想法:“本应沉睡千年,我为何提前苏醒了呢?” 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转身看到桌子上摆放着的带有毛主席画像的瓷杯子,又问道,“在此之后还有比他更伟大的征服者吗?” “从十四世纪以来,尤其是近现代,整个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涌现出了一大批传奇的政治家、发明家......我虽然不了解成吉思汗的成长史,但是我认为他能在那个时代打下如此广袤的土地,注定有着极强的个人魅力、高超的智慧和超乎常人的毅力。很多人认为,《马可·波罗游记》中关于忽必烈统治下中国富饶昌盛的描述,推动了14世纪文艺复兴的出现。我知道成吉思汗是一个伟大的征服者,而且他生活的年代已经过去很久了,很难用他去跟毛主席、拿破仑、罗斯福甚至是维多利亚女王这样的变革时期的领袖做比较。”想到这里,我反而想知道他们眼中的成吉思汗是什么样子,于是话锋一转,问铁头,“想必您小时候一定听过许多关于成吉思汗的故事。” 铁头高兴的笑了一下,用胳膊碰了碰通密,示意他给我讲起了成吉思汗的故事:“我知道一个叫铁木真的英雄的所有事迹,铁木真年少时期充满磨难,他的母亲诃额伦出身于弘吉剌部,本来同蔑儿乞人赤列都结亲。但有一年秋天,蒙古乞颜部首领也速该打猎时和几个兄弟通过‘抢亲’掠走了途径此地诃额仑夫人,于是诃额仑成为也速该的妻子。第二年,也速该生擒了世仇塔塔儿部首领铁木真兀格,为了庆祝战争的胜利,也速该给自己刚出生的长子取名‘铁木真’。铁木真9岁时,父亲喝的奶酒被铁木真兀格之子札邻不合下了毒,他中毒去世前,将家人托付给蒙力克。但泰亦赤兀惕人却撇下诃额伦母子,鼓动部众归顺他们迁往斡难河下游。宗人中年长者名叫脱朵延吉儿帖,也准备叛去,蒙力克父亲察剌合见状难忍,前去劝阻。脱朵延吉儿帖道:‘深池已经干涸,坚石已经裂开,留下来还有什么用!’说罢,将察剌合一枪刺中背部,终于不顾一切离去了。察剌合伤得很重,临终前对铁木真说道:‘你的父亲死了,部众尽数叛变,我力战邀他们回来,于是被他们所伤。’闻此消息,诃额伦亲自持白毛旄纛去追叛众,虽有部分部众回到了营地,但不久又纷纷离开。铁木真家母寡子弱,还经常受到仇人侵扰,但就算是最苦的时候,他们的前额依然有着贵族的光辉。待铁木真长成少年时,他曾经被泰亦赤兀惕人包围在密林中九日滴米未进,也曾被塔里忽台严酷惩治后,用枷锁击倒看守后躲进水潭逃避追捕,后来又在炎炎夏日中躲进锁儿罕失剌家的羊毛堆中躲过一劫......”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感慨道。 “正是因为在年少时经历了那么多磨难,铁木真才能取得如此的丰功伟绩。回想昨晚的事情,担忧孩子们受到伤害虽是人之常情,但人生路漫漫,难免遇到困难和挫折。我从孩子们的面相观察,他们是能成大事的人,人生也定需要更多的磨炼。” “可是......”我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大丈夫做事,没有啥好发怵的。以后遇到什么困难,我们这两个老头子会尽力帮助。”铁头高昂着头,安慰道。 “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我岂会麻烦古稀老人为我们做事。”我客套一番,但为了表示坦诚相待,我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按理说每个假期,我都应该回老家帮长辈照看门店了,结果我却偷偷的跟李羿和他的侄子们出来旅游,最后又误打误撞的来到了这荒山野岭。说实话,我从昨晚到现在也一直昏昏沉沉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很多的想法,很多的场景,我怀疑自己和孩子们都染上了某种病症。如今只能借您吉言,希望我们都能相安无事、赶紧回家。我都不知道如何跟家里长辈解释。” 通密很有深意的对我说:“小伙子,不但太担心未来,我们两个老头子都没曾想到还能看到现在的世界......” 听到这些话,铁头在一边咳嗽了几声,大概通密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没有继续往下讲述,而是接过铁头从藏书架上拿下来的一本《射雕英雄传》,将手攥在眼前,用小孔成像的原理认真的翻看起来。 ------------ 第一卷 地狱之门 第九章 灵异第六感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加之这工厂的办公楼已经有些年份,隔音效果不太好,我能听到隔壁屋科考队员们“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我闭上眼睛准备再休息一下,眉宇之间却似乎能感知到他们脑海中一幅幅回忆场景,恰如古装剧中画面。铁头脑海中浮现出勇猛之师、金戈铁马。通密脑海深处则是一群达官贵人请求推演八字、岁运点拨。我甚至能感知到隔壁的科考队员们在讨论昨晚见到的那个不明飞行物。 这些思绪杂糅在一起,让我难以入睡,沉默了一会儿,我想起他们说过的话,不太好意思的问道:“看过一些僵尸题材的电影,一些修行多年的道长,算卦神准,甚至能降妖除魔。您刚才说看孩子们面相便知能成大事,这有什么科学依据吗?” 通密的思绪似乎一下子回到了现实,语重心长的答复道:“每个人出生于不同的环境中,这便是命运,但后天的勤奋、机遇和人生方向都很重要。至于修道,来源于经历太多人生磨砺后对于生活的一种豁达。我年事已高,很多人都以为我能预知未来,这源于我经历过许多的人和事。我看得出来,那几个孩子的伯父虽然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但却也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气质,听说这里都是他修建的。虎父无犬子,那几个孩子也定是可塑之才。至于你,面无邪念,喜好文史地理,为何不跟长辈沟通交流,说最近在给几个孩子们做私塾先生呢?” “才疏学浅,怎敢妄为人师,还需向两位前辈多多请教。” 通密暂且将刚才翻看的几本书籍放在一边,揉了揉眼睛,笑着说:“哈哈,我们的很多见识,早就过时了,我甚至连书上的一些字都不认得了。不过这些书很有意思,只是哪里有高僧道长可打通任督二脉,知晓身前身后五百年呢?” 我会心一笑,抬头望向眼前这位两位长者,但见他们鹤发童颜、胸有城府,我却能提前知道他们下一步要说什么,而且通密刚才所说的话,我能感受到这是他的真实想法,而非故弄玄虚,难道我获得了某种超能力?还是我获得了神的力量?不!不可能!我在心里默念道。即使我喜欢讨论一些未解之谜,但从来不相信鬼神的存在。我尊崇宗族长老的哲学境界,但九年义务教育让我成为一名坚定的无神论者。难道是自己的第六感?但又怎么会先知先觉呢?为了验证自己是否拥有了感知他人想法的能力,我忍不住抢话头,将他们所要问的话题说出来:“你是不是想知道关于李羿的故事。” 他们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似乎正有此意,既然两位长者都感兴趣,我也坦诚的给他讲起了李羿家族的往事作为回应:“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山东地区兵荒马乱,李羿的太爷爷被迫领着一家老小逃荒到了东北,大人们夜以继日的给地主家种地和织布,孩子们也早早的干起了重活,早起晚归为地主家放羊和打猪草,眼看日子稍微有了一点奔头,有一天几个日本兵来到了这里偷了地主家的鸡,李羿的老爷爷前去阻止,还被打了一拳。李羿的太爷爷气不过,跑去申诉时才知道日本人密谋炸死了南下抢地盘的中华民国海陆空大元帅张作霖。” 看到两位老人对这些历史很好奇,我用中性笔在一片纸巾上画出了世界地图的轮廓,然后继续说道:“那是一个动荡的年代,缺少人生磨炼的风流少帅张学良还没准备好一切,便在一群跃跃欲试的草莽军官的注视下登上了历史的舞台,而此刻苏联人、日本人都想在这白山黑水的富饶土地上分一杯羹,放眼全球,第二次世界大战也即将爆发!在这种环境下,李羿的太爷爷一家被迫回到了山东老家,又过了几年,李羿的老爷爷加入了115师,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小八路军战士,立志推翻压迫中国人民的‘三座大山’。朝鲜战争来临时,李羿的老爷爷怀揣着对新中国的建立的巨大的荣誉感和使命感,申请加入志愿军,村里人都觉得李羿的老爷爷有成为一名将军的潜质,但最后他却和千千万万的志愿军一样死在了长津湖战役中。一将成,万古枯......我想历史上的扎木合一定很羡慕甚至是嫉妒成吉思汗出生于黄金家族,而我更佩服成吉思汗总是能绝处逢生的命运!在这个阶层逐渐固化的社会,我情商较低,也不善于把握机遇,缺乏勇气和果敢,函请长辈为我指点迷津。” 铁头欲言又止,我感受到他似乎想表达成吉思汗不仅仅有超乎常人的意志和非凡的能力,同时拥有长生天和神兽的帮助。但世界的发展太快了,他也在担心自己的能力跟不上时代发展。 通密则出口成章,嘴里默念着:“莫问天机事怎生,唯修阴德念常更。人情反复皆仙道,日用操持尽力行。”言讫,他望向窗外,莫名其妙的问我:“晨间天降流星,是福是祸呢?” 一开始我没有明白通密的意思,直到我看到远处貌似有一架直升机正忽闪着螺旋桨向这里飞来,我低头看了一下手机,还不到七点钟,为了不打扰孩子们休息,我急忙给李羿发短信提醒道,“一架直升机正打东边飞来,不知道是军方执行任务,还是马修联系‘有关方面’来接我们的交通工具。”然后又打了个哈欠,转身对铁头和通密说:“好像是一架直升机,或许是军队执行任务的吧。” 铁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从背囊中取出一块洁白的绸缎,挂在我的脖子上,我实在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就收下人家的礼物,但铁头在通密这个翻译的帮助下最终说出了缘由:“我身上流淌着蒙古黄金家族的血统。可能因为常年生活在着荒无人烟的地方,我对很多东西比较陌生,这个是黄金家族流传下来的宝贝,将帛送给知己,是希望你能帮助我们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虽然不了解他们的过去,但是我从他们的身上我看到了姥姥的‘影子’,我小时候很爱黏着姥姥讲过去的故事。抗日战争时期,沂蒙地区兵荒马乱,她家是一个织布的大户,多出来的几间放织布机的土屋,常常留给小八路军战士借宿,那些小八路将打游击中的奇遇讲给她听,她年老后又将这些故事讲给我。她一辈子勤勤恳恳,年长后深受村里人爱戴。但是因为经济能力、交通状况以及家族传统的限制,一辈子都未能走出大山,我还记得她小心翼翼的拿起课本跟我学习一些简单的文章。很多老年人可能家中连电视都没有,对新鲜事物不理解也情有可原。我虽生在普通家庭,但是有机会来到大西北,也是对人生阅历的一种提升。我忽然很钦佩他们如此高龄还能骑马探险,也开始敞开心扉跟他们聊了起来,虽然语言方面存在一些障碍,但是他们言行举止具有很强的感染力,让我感觉他们就像多年不见的忘年交,我也热情的开始直接用铁头和通秘的名字称呼他们,还用手比划着给他讲解一些日新月异的科技创新成果。 ------------ 第一卷 地狱之门 第十章 双鱼玉佩 我和两位长者聊得正起劲,直升机已经盘旋在工厂的上方,这时李羿牵着孩子们发现的那只“小狗”来了我屋,让我们赶紧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铁头显然很喜欢这个小动物,拎起来抱在怀里稀罕的不得了。 我关切的问:“孩子们怎么样了?” 李羿则指着铁头怀抱着的动物,生气的说:“李麦克醒过一次,跟我说他们昨晚跟随这个狗东西去找李麦迪,关键时候,它竟然跑开了。” 铁头见过的野生动物可多不胜数,笑着说:“看来这几个娃娃还需要多出来亲近大自然,这哪里是一只狗,分明是一只大尾巴狐狸嘛!” “它虽然是只狐狸,但是比很多娇生惯养的宠物狗还懂人性,你可以叫它狐仙。”我笑着说。 但狐狸却似乎想下来,朝铁头胡乱蹬着爪子,蹬开了他的领口,露出了他脖子上系着的双鱼玉佩。 我当时正在和李羿聊着孩子们的具体状况,不小心瞥到了铁头脖子上的配饰,想起很久之前李羿给我讲过的一些灵异事件,我不由得惊呼道:“你怎么会戴着一个双鱼佩?!” “这是我的祖先传给我的。”铁头说道。 “不要大呼小叫的,双鱼是佛教八吉祥之一,人家佩戴有什么问题吗?”李羿说道。 “忘了你讲过的?‘双鱼玉佩’装置有可能是一个‘超人类文明的时间机器或物质转移装置’,极有可能是被运用于某种物质的超距输送的。”我惊讶的说道。 李羿听惯了这一类故事,拿起毛巾去洗漱了,两位老人却靠了过来,想听我继续讲述。 “什么意思?”铁头似乎对我说的话很感兴趣,急忙要求我继续讲下去,“通密将眼镜和手机比作千里眼和顺风耳,难不成你说的这东西也能给予人们千里马和顺风耳的能力?” “双鱼玉佩的神奇之处远不止这些!”我开始讲起很久以前听说过的一个故事,“传说中双鱼玉佩可以使被传送的物质具有了类似于佛教中的神足通的功能,即可以自在无碍的在多个物质空间进行传输。很多年前的一处实验室中,科学家对双鱼玉佩进行研究时,竟然误打误撞复制了实验室中的所有生命体,有一条实验用的金鱼的一侧作了标记,结果复制出的鱼也有这个标记,不过位置是相反,非常象中国的阴阳太极鱼的阴抱阳,阳负阴的藕合结构。两条鱼在同一时刻下的动作完全不同,就象是两条不相干的鱼在游动。为了证明鱼之间的关系,科学家把其中一条鱼做了解剖,这条鱼很快死了,但奇怪的事出现了,另外一条鱼仍然活着!但在七小时后这条鱼也死了,于是证明了这两条鱼之间的关系仍然是同一条鱼,只是经过玉佩装置的功能,呈现了两条处在不同时空状态下的不同状态。从鱼都死亡的时间延续上说,这个装置往返另一个未知物质空间的时差在7小时,天知道那是个什么世界? “由于这个神秘事件的出现,极大的震撼了中国的科学研究方向,因此在八十年代中叶出现了气功热,人体研究热,象严新,柯云路等。不过那都是骗子,是神棍。真正的这些东西是少数几个国家雪藏的顶级秘密,因为据说从其中预示的人类未来命运结局来说,保密比公开好。” 通密在一旁认真的听着,感叹道:“看来即便科学技术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宇宙中还是有很多奥秘未被解读。” 我继续讲解道:“这个双鱼事件引发出一系列的深思,我们人类对自己,对地球,对浩瀚星云知道的太少了,在当今科学探索的未知领域,我们遇到了一个更高级的科学维度的设备,尽管我们很想勘破那个神秘的世界,但这个又是当代科学所不能掌握和解释的。这个装置的研究至今没有任何进展,有说这装置已经损坏了,有说暂时封存起来等以后研究。但是无庸讳言,双鱼事件促使了中国科学界的观念转变,尤其是对辩证唯物论的条件性和局限性的疑问。而传说新疆罗布泊是平行宇宙的交错点,彭加木是神秘的双鱼玉佩事件的‘关键人’……” “眼见为实,别整天疑神疑鬼的。”李羿从洗手间走出来,打断了我的诉说。此时直升机已在工厂的上方缓缓降落下来,我不再谈论一些关于未解之谜的话题,用手指向窗外示意道:“‘救兵’来了!快看!从那架直升机上下来个一个胖子,跟着几个科考队员朝我们这边走来,莫非不是个来接我们的大官?” 李羿仔细的瞅了瞅外面的人群,走过来敲打了一下我的脑袋,嘲笑道:“还以为来了什么大人物呢?那不是南北朝动力的黄麻子吗?一个投机取巧的资本家!他早就想收购我的公司了,能抓住这样的机会邀功,看来这家伙消息面很广呀。另外别一天天的想三想四的。知道为什么叫双鱼玉佩?不是因为外形,而是因为研究人员在实验室里初次发现它灵异的功能时,是用一条鱼做实验的时候,玉佩突然启动,一条完全相同的鱼被复制出来!为什么彭加木失踪了?不是这个人找不到了,而是出现了两个彭加木!在此情况下只能对外宣布彭加木失踪。当然这只是彭加木消失的一种可能性,关于他消失原因的传闻不计其数,其中可能性最大的就是他晕倒后被风沙掩埋。” “原来是这样。”我装作十分佩服他的眼神说道。 “别光顾着看,赶快收拾东西准备走。”李羿说完便领着狐狸又走了出去。 当时孩子们都还没有醒来,为了赶紧的给孩子们看病,马修私下里联系了南北朝动力的老总黄敬塘派来了飞机,让我和李羿、慕容雪、铁头以及孩子们先乘坐直升飞机回去,他们再实地考察一番。我收拾完东西走到直升机前观望了一番,其老式的操控设备和黑鹰直升机的标识让我认定这是一款80年代的美国民用黑鹰直升机。估计是为了让我们去北京给孩子们看病,好让他们独自考察工厂周边环境,黄敬塘又特意将平时用于广告租赁的那架飞艇也派了过来。 李羿不喜欢黄敬塘也是有原因的。黄敬塘脸上有很多疤痕,外号黄麻子,最早靠着盗猎起家,而且他一直认为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我国大西北地区发生了一些用现在知识无法解释的事情,而这些消息最早来源于几个到西北地区改造的原国民党官兵所讲述的故事:“据说当时罗布泊发现了一个古城遗址,几个出身不太好的青年,便想去淘些古物好填饱肚子,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死的死,疯的疯。据说那些疯者看起来像鬼上身,行为异常活跃,但村里的神婆又否认他们是鬼上床,只是这些人最后全都筋疲力尽而死。验尸后发现他们身上有未知毒素。再后来,有目击者在罗布泊发现了根本无法用地球科学来解释的异类生命,军队介入后由于相互之间的缺乏了解,与某些异类起来冲突。那些异类的一些载具和行动方式根本不是地球人类可以理解的,由于冲突中的被辐射源照过的人会变成无生命特征的生命体。所以在那个时代精确的对罗布泊常有异类出没的地区进行了几次核爆,联合国常任理事国的其他成员也默许了这一做法。” 黄敬塘以此推测,在大西北的某处地下有一个远古人类的遗址,那里的人类就是由于此病毒的爆发而突然全体死亡,由于大西北干旱少雨,此批人类在死亡后尸体并不会完全腐化而是成为干尸,这样客观上就有让他们体内的病毒在低温干燥的情况下进入休眠期而得以保存至今。此病毒在感染人体后会破坏神经细胞,也就是接管了大脑和脊髓的部分功能,在经过了漫长岁月后,因为战争、开发、盗墓等促使一些人来到这里,他们使用了火把照明,导致遗址内温度升高而让病毒从休眠期苏醒,附着在植物或者真菌上继续扩散,该病毒并不直接感染人类,之所以出现了人类的感染者是因为有人把带此病毒的植物吃到了肚子里,在出现人类感染者后,该病毒很可能以体液交换的方式来进行传播,所以危险性就变的非常的高。这样也解释了为什么上世纪八十年代罗布泊考察时会有沈冠冕和彭加木两个植物方面的专家了。黄敬塘还认为之所以会有军方背景的人员去搜寻彭加木,并且规模如此之大。是因为有部分人在被此病毒感染后并没有丧失神志,而是似乎短时间内具有某种特异功能,那么此病毒可能会成为未来制造超级战士的关键。 在刚刚得知有三个孩子们进入地下洞穴后昏迷不醒后,黄敬塘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猜测,他想在有生之年来这死亡之谷碰碰运气,干出一件可以媲美炸开喜马拉雅山引进暖湿气流的大事来。 虽然李羿很担心自己工厂会毁在他们地毯式搜寻的过程中,但是为了孩子们的健康,李羿在要求不能破坏自己的所有设施后,只好被迫乘坐直升机升空后向北京飞去,铁头和通密也想跟我们走,但被驾驶员一句你个放羊的上来干啥给撵了下去,李羿见状下去给了他几百元让他就在这帮忙照看一下工厂。因为李羿在大西北的这些年,他给很多牧民看过病,很多牧民也记得他的恩情,每年夏天都会有从不同地方到来的贫苦牧民来李羿的工厂干活,为李羿枯燥单一的荒野生活提供了很多帮助,即使过去不相识,李羿也将他们俩视作可以信赖的朋友。 ------------ 第一卷 地狱之门 第十一章 西域美女 踏出沉重的一千步迈向目标,永不回头。 ——斯文·赫定 直升机起飞后向东方飞去,虽然这是我们生平第一次坐载人飞行器,激动之余也为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隐约的感到不安。一是担心孩子们的身体,或许孩子小爱睡觉,但也不至于像小懒猪似的到现在都还没醒来。二是担心李羿花了这么多心血建好的工厂会毁在那些人的手里。即便李羿在工厂中布满了监控摄像头,但是留着这么一群专家和资本家在工厂,想毁掉任何记录可能都是分分钟的事。 直升机的驾驶员是黄敬塘的远方亲戚,年轻时是一个著名的盗窃犯,曾带着一群小弟在多趟铁路实施有组织的偷窃,甚至发展到中欧铁路干线,严打时期曾断过一条腿,找人顶包才算逃过一劫,这一行已经干不下去了,他干脆跟随黄敬塘搞起了生意,李羿也只知道他外号黄瘸子,是个见风使舵的家伙。他见我们心事重重的样子,为了放松气氛,拿出一瓶黄敬塘招待用的高档葡萄酒,和起酒器一块递过去,一边还怂恿着李羿讲一讲大西北的奇人奇事。李羿经不起别人推让,开始一边喝着酒,一边给我们讲西域的故事,看慕容雪不想喝,竟然还要敬黄瘸子。 “开飞机不喝酒!”莫容雪阻拦道。 “那我就自酌自饮自消受。”李羿虽然心情不好,但还是很听慕容雪的话,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边看着手机,一边讲述着:“1934年,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的助理贝格曼找到了罗布人奥尔德克,让他带领探险队去罗布泊考古。诸不知为了这一天,年过古稀的奥尔德克已经等了三十多年,因为他一直想告诉世界,自己发现了一个隐藏在库姆河流域的一个‘有一千口棺材’的古墓地。 “但过了库姆河之后,他们在一处小湖湾处迷路十几天,此时的他们身心疲惫、缺少给养,目所能及的一切都是布满了雅丹地貌、沙丘和灌木丛的荒野,贝格曼也陷入了迷茫中,他觉得古墓可能让十几年间新形成的河流所淹没,或者被强烈的黑风暴重新埋葬。 “直到一个无风的深夜,罗布人奥尔德克忽然尖叫着从梦中惊醒,他说他梦到自己走到了一片巨大的湖泊旁,湖水很清澈,能看到水下摆放着许多的棺材,忽然他的耳畔传来了似乎是自己祖父的说话声,声音低沉的劝诫奥尔德克不要去打扰那些已经沉睡上千年的贵族,但奥尔德克将祖先的嘱咐当做耳旁风只顾着向湖泊中走去,他将脚轻轻踏进冰冷的湖水中,嘴里念念有词的为自己打气说着时代变了、一切都要向钱看。忽然间守候着这片巨大坟墓的幽灵从湖底冒出来,伴着漫天风沙,声音沙哑的诅咒着任何靠近这片湖底坟墓的人都要遭受灭顶之灾。奥尔德克的梦魇让在场的每一个都感觉心头一震,恐惧开始在科考队中弥漫,几乎没有人能在这一晚睡去,即便睡着也是梦到一些穿越到过去遇到鬼怪的噩梦,有的人干脆坐起来等着黎明的到来。 “第二天白天又是漫无目的的搜寻的一天,黄昏时刻,一行人准备安营扎寨时,奥尔德克开始像着了魔一般,独自迷迷糊糊的向远方走去,贝格曼让大家不要声张,自己带着几个人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终于在一个顶部被雾气环绕的山丘前,奥尔德克忽然拧过头来对着身后的人傻笑起来,嘴里念念有词的嘟囔道:‘这就是我梦见的地方。’贝格曼在心里嘀咕着:‘这哪里是湖泊,分别是一片瀚海。’但事到如此,他不约而同的和众人一起翻过一片奇怪的沙丘,再向前看去,他们都惊呆了!周边布满了密密的枯立木,高4-5米,一株连着一株,互相支撑着,掩映着彩绘的巨大的七楞到或十一楞的似乎暗含深意的木柱、精美的顶部被加工成圆形的木栅栏、庄重的红色享堂、真人一样大的木雕人像、包裹着厚毛织物碎片的骷髅...... “贝尔曼震惊于这眼前的一幕,他感觉这幽灵居住的立柱殿堂,曾经笼罩在一片耀眼的红色之中。人们将这些木质纪念物涂成红色,源于对魔法的敬畏大于对美学的追求。在好奇心的驱动下,他打开了一具装饰精美的船形木棺,想要去揭开覆盖在面部的朽布,却不曾想严密的裹尸布一碰就风化成粉末了,一阵风吹过,吹去了裹尸布化作的粉尘,一个千年前年轻美丽的姑娘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双目紧闭,嘴角微翘,就像着了魔法刚刚睡去,脸上浮现着神秘会心的微笑,这就是传说中在沙漠之下沉睡了2000多年的‘小河姑娘’。 我和直升机驾驶员都听得津津有味,慕容雪漫不经心的忙着自己的事情,对着手机自拍一番后,随手拆开了黄总送的一个礼盒,发现里面居然精心的摆放着一条看起来很高档的披肩,一颗钻戒置于披肩的中心。慕容雪将披肩卷起从戒指中穿过,高兴的问:“这是沙图什?” “嘿,您这有眼光,咱也就私下说一下,这披肩确实是藏羚羊的皮毛做的。”黄瘸子谄媚道。 “藏羚羊毛轻软纤细,弹性好,保暖性强,是制作披肩的最上乘原料。又轻又软的沙图什披肩可以轻易地从一枚戒指中穿过,礼盒中将戒指放置于其中应该也是在婉述其别称—‘戒指披肩’。” 黄瘸子不由得奉承道:“这么美丽华贵的礼物才配得上您这种贵妇人呀。” “哪里哪里。”慕容雪害羞的说。 李羿则面带愠色的瞟了一眼慕容雪,绘声绘色的继续讲着:“到了改革开放初,新疆考古所的科考队再次探索孔雀河古河道北岸,当时已临近初夏,雪山上的积雪开始融化,随着河水温润着沙漠中的一片片绿洲,直到水流逐渐被干燥的砂石吞噬或者是蒸发到了天上化作云彩。经过长时间的艰难跋涉,科考队已经走到了水流的尽头,再往前就是一望无际的一座座高大沙山,科考队员们一个个感觉神志游移,经过举手表决,如果再过两天仍然没有任何发现,他们只能无功而返。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天夜里,科考队中的穆顺英被漂浮着的雾气所吸引,这团雾气像漂浮在离地方几丈高的地方,缓缓的向东方移去,他们向雾气飘来的方向走去,发现了极具科考价值的古墓数十座,其中每座都是中间用一圆形木桩围成的死者墓穴,外面用一尺多高的木桩围成7个圆圈,并组成若干条射线,呈太阳放射光芒状,墓主人入葬姿势也都一律仰身,身体伸直,头向东、脚向西。经碳14测定,太阳墓已有3800年之久。 “它是哪个,民族哪个部落的墓地?为何葬在这里?这群人居住何方?是把太阳当做图腾建造此墓还是有别的意义……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是个不解之谜。但其出土的文化古迹,确实不胜枚举,有一处古墓棺底刻着北斗七星图案,墓主人眼眶狭长,鼻骨较小,符合中原人的面部特点。有人推测其生前是一位从中原到访楼兰古国的天师。有一位‘墓主人’有着瘦削的脸庞,尖尖的鼻子,深凹的眼眶、褐色的头发披肩。她身上裹一块羊皮,毛织的毯子,胸前毯边用削尖的树枝别住,下身裹一块羊皮,脚上穿一双翻皮毛制的鞋子,头上戴毡帽,帽上还插了两枝雁翎,俨然一位标准的从事行为艺术的现代模特。这里还出土更古老的近10处古代人类遗址,一些石球、手制加沙陶片、青铜器碎片、三棱形带翼铜镞、兽骨、料珠等人类遗物,暴露在荒漠化的土地上。还有一些5000-6000年以前的石刀、石矛、石箭头、细小石叶、石核等。 “丝绸之路,这条横系在欧亚大陆上的‘金腰带’,让古老的四大文明在塔克拉玛干碰撞出炫目的光芒,这光芒烛亮了人类几千年的发展史,从营盘、楼兰、尼雅、米兰到敦煌,每一个古城都完好地保存了西方和东方的异质文明相遇时的惊喜,正如那让人魂牵梦绕的楼兰美女。” 慕容雪曾经陪着李羿到大英博物馆看过木乃伊,一想到那些干枯的尸体变成了李羿口中所说的千年女神,刚才还挺开心的慕容雪嫌弃的说道:“口味真重,一个异域风情的干尸都能把你诱惑成这样。” 黄瘸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李羿则不高兴的指责道:“嫌弃古董脏?那你见过被活生生的剥皮的藏羚羊吗?每一条沙图什,都是一张血色披肩,你怎么好意思为了虚荣去穿戴?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听到李羿这么一说,慕容雪也有些生气,撅着嘴说:“女人都是爱美的嘛。” 李羿从慕容雪手中接过沙图什,自觉无趣的将其放回礼盒中。至于那颗钻戒,他攥在手里犹豫了一下又放进礼盒中。黄瘸子往后瞅了几眼,正好看到李羿一系列的举动,开玩笑说:“李教授,别不好意思,赶紧把钻戒戴到美女手指上吧。” ------------ 第一卷 地狱之门 第十二章 罗布泊秘史 李羿很生气,瞪大着眼睛,抬头向前看去,正好与黄瘸子对视到一起,黄瘸子只好尴尬的笑着说:“您继续讲您的故事。” 我感到气氛有些紧张起来,为了缓解双方情绪,我便当起了和事佬,接着李羿刚才的话题开始讲述:“听说这几年,国家在罗布泊建立了钾盐基地。那些一线的工人也真实不容易,在这荒凉之地,开采出卫星云图可见的露天卤盐湖,将一车车的矿藏运送到祖国各地。另外还有一些大胆的探险者偷偷沿着哈罗公路或者218国道驶入罗布泊地区探秘,在没有通讯设施和攻略的情况下,将大海道、三道岭矿区、南湖大峡谷、野人谷、艾斯克霞尔遗址、白龙堆、楼兰遗址和罗布泊大峡谷的美景展现给世人。罗布泊的神秘面纱似乎慢慢被揭开了。”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在卫星地图里,罗布泊为什么是个人耳的形状?”黄瘸子问道。 李羿懒得去解释这种问题,我这个‘大明白’立即登场表现自己的学识:“罗布泊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东南部的一片面积为5350平方公里的人耳形湖迹,为何它的形状这么像地球的耳朵呢?这是由于历史上罗布泊的水域面积受气候变化和人类影响较大,古老的干涸湖泊在不同滞水期积聚了大量的湖滨盐壳,这些盐壳中的氯化物高度集中并生成了光谱反射性极强的晶体物质,在太阳光下折射出的不同色彩轮廓,并在卫星照片上呈现出了一道道色调较浅的耳轮线。” 我说的这席话,黄瘸子听不太懂,但他又喜欢表现出自己什么都懂的样子,于是转移话题说:“1964年,中国第一颗原子弹在罗布泊爆炸成功,那时候我刚上小学,听到老师说原子弹研制成功说明我们中国人是有毅力有创造性的,以中国的军事力量成为五大常任理事国也是当之无愧,我心里别提多激动了。可惜了旧社会中国国力弱,那个叫斯文的外国败类,竟然通过探索这些中国西域而声名远扬。自己打了一辈子光棍也就算了,他居然说自己已经和中国结婚了。” “对中国人来说,斯文·赫定是一个盗墓者。对于瑞典人来说,他是一位著名的探险家......”我无奈的解释道。 “我练过武,也学过看风水。他不就是有文化嘛,盗墓不一定比我强。”黄瘸子插话说,唾沫星子都溅到了直升机的前挡风玻璃上。 “我有一个朋友倒是去过罗布泊边缘的大海道,一度把我的朋友圈都霸屏了,那些古城堡、古驿站、化石山、野骆驼群、罕见的雅丹地貌......尤其是那里的夜空蔚为壮观,就像来到了外星球......” “李先生在大西北生活了这么多年,你说说,那里现在是不是还藏着很多宝贝?听到我吹嘘美图后的罗布泊有多美多美.....黄瘸子激动的说,“将来有机会我也和黄总闯进去探索一番!要是你们能帮忙做参谋,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李羿不喜欢和粗鲁的人交谈,用一丝嘲讽的的语气回应黄瘸子说:“古楼兰王国的核心区域气候严峻,又是核爆试验场和军事禁区。小心进得去,出不来。” 黄瘸子也觉察到自己的不礼貌可能会让李羿拒绝谈论一些神秘事情,而我对罗布泊的理解只不过是照本宣科,于是他调整直升机飞行模式,主动套近乎倒酒。 李羿经不起劝酒,连续三杯红酒下肚,已有些许醉意,才打开话匣继续说:“那棱格勒河是柴达木盆地径流最大的河流,却只汇集成了名不见经传的东、西台吉乃尔湖,就是因为一部分水流跟随地下河流入了罗布泊的地下湖泊,而且这也是楼兰古国势力范围的最南端。” “难道昨晚孩子们发现的那个矿洞中的地下河也将流入罗布泊,这怎么可能,要知道现在的罗布泊可是没有树木、甚至没有鸟儿,夏季地面温度甚至高达70℃的荒芜之地。”我惊讶的表示怀疑。 一个科学家,讲述这样的故事并不是什么好事,即使慕容雪在一边阻拦,但他今天却像着了魔似的抛出这样的话题:“在古代,罗布泊是塔里木河、疏勒河和昨晚孩子们所发现的那条地下河流的终点。有人认为众多河流的流入导致罗布泊存在南北湖区,入湖河水中携带大量泥沙,抬高一侧湖底,就会导致湖水倾斜流入另一侧。然而抬高的湖底露出水面后,又会因为风蚀再次降低。导致罗布泊的位置总是在不断的变动之中。其次,那棱格勒深谷的地下富含磁铁矿、钾矿和明矾石矿,这些地下河虽然径流量不大,却将一些矿物质冲积到了罗布泊的地下暗湖。我曾经将一个追踪器放入地下暗河中,最后它的位置锁定到了罗布泊地区。那棱格勒深谷多变的气候环境以及富含磁铁矿的地质环境造就了其’死亡之谷’的称号,而罗布泊富含钾矿、事故频发也侧面认证了那棱格勒深谷和罗布泊是相通的。” “和你搞科研那么久,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个实验?”莫容雪不高兴的说。 李羿一时说不出话来,我连忙讲大道理转移话题说:“罗布泊本身神秘莫测,就是一个类似百慕大三角的存在。地上八百流沙界,地下三千弱水深。古有西海上千里,如今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黄瘸子是一个对罗布泊神秘事件很着迷的西北人,加之自己的文化水平是小学三年级上学期毕业,最听不得别人引经据典,练练招手打断了我的叙说。问我关于罗布泊地区发生过这么多次失踪案的原因,这个问题反倒一下子把我问住了,我忍不住用手机搜索了一下他问的这个问题: 1949年,从重庆飞往迪化(乌鲁木齐)的一架飞机,在鄯善县上空失踪。1958年却在罗布泊东部发现了它,机上人员全部死亡,令人不解的是,飞机本来是西北方向飞行,为什么突然改变航线飞向正南? 1950年,解放军剿匪部队一名警卫员失踪,事隔30余年后,地质队竟在远离出事地点百余公里的罗布泊南岸红柳沟中发现了他的遗体。 1980年6月17日,著名科学家彭加木在罗布泊考察时失踪,国家出动了飞机、军队、警犬,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进行地毯式搜索,却一无所获。 1990年,哈密有7人乘一辆客货小汽车去罗布泊找水晶矿,一去不返。两年后,人们在一陡坡下发现3具卧干尸。汽车距离死者30公里,其他人下落不明。 1995年夏,米兰农场职工3人乘一辆北京吉普车去罗布泊探宝而失踪。后来的探险家在距楼兰17公里处发现了其中2人的尸体,死因不明,另一人下落不明,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的汽车完好,水、汽油都不缺。 1996年6月,号称走遍中国的探险家余纯顺在罗布泊徒步探险中失踪。当直升飞机发现他的尸体时,他赤身裸体仰卧在帐篷中,右手高举,左腿弯曲,像走路的姿势,帐篷门口放着一把出鞘的藏刀。后经法医推测他是由于指南针失效偏离原定轨迹15多公里,找不到水源,最终干渴而死。 2007年,有一具干尸被发现,曾一度被怀疑是彭加木,但DNA检测否定了这个推测。 ------------ 第一卷 地狱之门 第十三章 海市蜃楼 外面传来了一声“嘭”的声音,我正从网上浏览罗布泊附近失踪死亡人口的记录,却发现手机与工厂监控设防的连接忽然中断了。 “导航为何连不上了!”还没等李羿质问是不是有人在工厂搞破坏,直升机驾驶员先大声呼叫起来。 “那怎么办?”慕容雪焦急的问道。 “这是一款生产了三十多年的老款黑鹰直升机,其导航设施早就不能用了,而且黄总也一直担心他的直升机被禁飞,所以我一般都是用的手机上的导航系统,但就算是没有导航,加上今天西北风刮得厉害,喝着西北风回一会也就回去了。”黄瘸子解释道。 李羿咬了一下牙,纠结的说:“别回去了,给孩子看病要紧。” “飞过祁连山,估计信号就好了,你们到时候坐高铁?” “选择最快方式回北京!”李羿以命令的口吻说。 大家忽然沉默了起来,直升机试探着稍微向北偏转了一下方向继续飞行。没有了信号,大家也没有了兴致去玩弄手机,开始静静地听李羿板着脸讲故事,奇怪的是,不知道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高原反应导致,我躯体的酸痛感忽然加剧了,整个人在眩晕状态,脑海中断断续续的展现出彭加木探索罗布泊的画面,我甚至分不清这是否是李羿曾经给我讲过的故事: 楼兰古国就像是传说中女儿国一样的神秘国度,它的东边有以独特雅丹地貌著称的魔鬼城,西边有众多古文明遗址散布在核爆试验场的周边,北边有著名的白龙堆,南边有壮阔的沙漠峡谷。这里难进难出,又充满神秘元素,古往今来,前来试图解开它秘密的人不计其数。罗布泊流域养育了这一方水土,让降雨稀少的西域盆地繁衍成牛马成群、绿林环绕、河流清澈的生命绿洲,是丝绸之路上的耀眼明珠。但却由于古人对资源无休止的索取,流入湖泊的塔里木河流量减少,罗布泊逐渐转变为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楼兰古国也最终湮灭在历史的风沙中,只留下了一片废墟遗迹。但直至唐朝时,楼兰还是个非常兴旺的国家,几乎在一夜之间凭空消失?这也是罗布泊最著名的千古之谜。 直到1899年,著名的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总结之前在中亚地区科考的经验教训,在冬季携带冰块再次踏上中亚探险的征程,他的本意是想打通从新疆到西藏的道路,却因为一些机缘巧合开始了对楼兰古国的研究。1900年三月份,斯文·赫定一行踏入罗布泊区域,并找到了猎驼人奥尔德克作为他的向导,奥尔德克是一个土生土长的罗布人,很久很久以前,他的祖先曾当过楼兰王室的侍卫。但流传到他这一辈的只有一个类似于铲子状的器具和一些关于楼兰古国的传说,铲子的两端已经磨损的很平滑,只有中间部位还能隐约的看到精美的纹饰,对奥尔德克来说弥足珍贵。 有一天,一行人在一处长有一些怪柳的地方驻扎时,斯文·赫定想让人挖一口井,奥尔德克却发现自己的铲子丢失了,于是他骑着马准备回到之前走过的塔里木河干河道去寻找,春季是西域沙尘暴的高发期,还没走太久,只听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响。在这种情况之下,奥尔德克意识到沙尘暴可能要来了,便提前拽着缰绳躲到马身后,谁知马儿竟像没见过世面似的奔跑起来,奥尔德克只好蜷缩在地上死死地拽住缰绳。不一会儿,沙尘暴果真袭来,奥尔德克只觉得无数的沙尘打在自己脸上,连呼吸都很困难,他在慌乱中将袜子塞进自己的裤裆,撒上尿液后当‘防沙面具’使用。过了好一阵子,马儿终于停下了脚步跪在奥尔德克身边,奥尔德克晃了晃感到天旋地转的脑袋,缓缓抬了一下头,却愕然的看到不远处的地方矗立起一座宫殿,那时候的人们还不知道海市蜃楼的原理,所以在虔诚的伊斯兰教教徒奥尔德克看来,这一定是真主显灵。他顾不上漫天的风沙,跪拜着爬到雍容华贵的宫殿门口。他不敢打开宫殿的大门,只是小心翼翼的抚摸了一下门口的石像所握着的斧头,没曾想顷刻间周边的一切场景化为乌有,刚才还握在手中的斧子此刻变成了一个饰有两条鱼的玉佩,玉佩晶莹剔透,其中心是空的,奥尔德克沉浸在刚刚发生的海市蜃楼中久久不能平静,他感觉一切都是他在滚滚沙尘中翻滚所产生的幻觉,惊愕之中随手将玉佩揣到自己布兜里。待沙尘暴过后,奥尔德克发现自己身处一处残破的古城中,他走进泥土塔楼,拂去地上的尘土,发现了一些钱币和木雕,然后急急忙忙将自己发现的东西带了回去。 斯文·赫定看到他手里的木雕激动的泪流满面,因为自己终于让无故消失的楼兰文明重现天日。他们返回这座残破的古城,认真的整理着所发现的毛毯和布料碎片、靴子、耳环、精美的木雕、秦汉的方孔钱、破败的房屋......房屋的墙壁是一束束的柳枝糊上泥巴构筑的,甚至还有门是敞开的。一千五百多年前,古城的最后一位居民推开门扉离去,想必这扇门就保持这种状态至今。国民政府时期,斯文·赫定组织中瑞西北考察团再次探索古楼兰王国,不仅泛舟于罗布泊上,而且对中国修建横跨中国大陆的铁路大动脉的可行性进行了具体的勘测考察,后来还推举过几位民国时期的文豪,也算是带走那么多文物后,对旧中国的一丝补偿。 那个年代被外国人盗走的文物,且不说敦煌壁画,单是罗布泊探险就让很多考古界人士声名远扬。斯文·赫定发现楼兰古城之后。1906年和1914年,英国考古学家斯坦因到楼兰进行大规模的考古。他将楼兰遗址逐个编号,初次揭开楼兰古文明全貌。斯坦因除获取大量文物外,最主要的是他发掘并带走的两件木乃伊,并经英国人类学家基恩证实为高加索人种。1908年,日本大谷光瑞考察队橘瑞超到达楼兰,发现“李柏文书”。李柏文书是前凉西城长史李柏写给焉耆国王的书信。它为研究中原政府经营西域提供了第一手资料。 建国前对罗布泊的探险记录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罗布泊的探索和发掘工作,国外的研究文献都可以装满壁橱时,中国人对自己祖国西北部盆地的了解居然还是一片空白。新中国成立时,当年的猎驼人奥尔德克已经逝去,他的后人在继承到这块雕有双鱼的玉佩后,也确实遇到了一些难以理解的怪事。于是他的家族再三思索后,将玉佩上交政府,最终兜兜转转来到了郭沫若的手上。 郭沫若也曾尝试过对玉佩进行研究,但是当他靠近玉佩时,总感觉心慌不已。于是他将玉佩交给物理研究所的叶文同志进行秘密检测,由于当时国内的实验装置较为落后,叶文同志未能研究出这块玉佩的物质构成,但是他发现明明已经被他取下的一小块物质好似具有生命,一旦离开仪器设备的禁锢便可以立即瞬移到玉佩上。当时叶文已是癌症晚期,苦于难以医治,他曾考虑利用电磁场原理杀死癌细胞,此时一个奇怪的想法从他脑海中浮现,为什么不尝试使用放射器材进行研究呢?于是他尝试将双鱼佩放入磁场中,并施加无线电波,但是实验的结果令人震惊,叶文忽然变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实验室鱼缸中的一条金鱼也变成了一条,他将其中一只金鱼捞出进行了解刨,七分钟之后,另一条金鱼也死去了。叶文出生了一个传统儒家思想观念很重的家庭,忽然出现了两个“自己”,让他觉得自己违反了伦理道德,他经受不住这种打击,在写下实验结果后自杀了。但奇怪的是,当同事和救援人员破门而入时,实验室中明明只有一个人和一条鱼。难道是叶文自杀前产生了错觉?还是双鱼佩中的放射性物质具有致幻性?没有人能确定,但是救援人员遵照有关机关的要求将这件事情作为机密封锁起来。双鱼佩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郭沫若的手中。为了避免引起更大的风险,郭沫若不敢再对双鱼佩进行下一步的研究,将它用包裹包好后藏到了一个保险柜中。 到了1954年,彭加木主动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积极要求赴新疆考察,在写给郭沫若的信中,他曾这样表示:‘我志愿到边疆去,这是夙愿......我具有从荒野中踏出一条道路的勇气!’郭沫若同意了他的请求,从北京出发去新疆前,郭沫若给了彭加木一个包裹,神神秘秘的对他说:‘年轻人,给你一个在罗布泊发现的双鱼佩,将来好好为国争光!’作为那个年代极具爱国情怀的青年学者,彭加木曾慷慨激昂的回应道:‘这是中国的土地,怎么都是外国人在这里说三道四,没有中国人呢?就算死在罗布泊,我也要用肉身为罗布泊增加一点中国的有机质!’彭加木不仅说了,同样也做到了......” ------------ 第一卷 地狱之门 第十四章 探路计划 1979年底,经国务院批准,中日两国电视台组成《丝绸之路》摄制组到罗布泊外围实地拍摄,聘请彭加木当顾问先期到罗布泊进行了深入细致的科学考察,就是这次考察中,彭加木不经意间发现自己那些晶莹剔透的双鱼佩中心是空的,迎着罗布泊地区的骄阳观看,像是有一个生命游弋其中。那天晚上,彭加木久久不能入睡,因为凭着这块玉佩的形状,可以称之为双鱼玉佩,但一考虑到关于双鱼玉佩的种种传说,他担心传言中的沙民事件与其有关,更担心来访的日本电视台工作人员中混杂着科考人员,借助一些先进的科研手段来发现更多秘密。彭加木当即决定向上级提议限制《丝绸之路》拍摄组的取景范围,并申请组建罗布泊科考队。 彭加木,1925年生,广州人,南京中央大学毕业,解放前曾任职于北京大学农学院和国民党中央研究院医学研究所。新中国成立后加入中科院上海生物化学研究所,后来又调到了新疆工作。他安装了中国第一台高分辨电子显微镜,并用这台显微镜找到400多种动植物病毒,填补了我国在这个科学领域的空白。后来彭加木通过探索,掌握了铂铱位子法,与其他同志一起,首先在国内发现了多种植物弹状病毒,建立了较灵敏的诊断技术,为植物病毒的诊断、预测预报和综合治疗作了大量研究工作。1955年,他患上纵隔恶性肿瘤,即便这样,他的足迹踏遍云南、福建、甘肃等10多个省区,并先后15次进入新疆科考,3次进入罗布泊探险,发现了钾盐、稀有金属和重水等贵重资源,取得了许多未公布的科研成果。 罗布泊气候严酷,十月份气候相对稳定,是进入罗布泊的最好季节。但当时罗布泊作为军事基地,偏偏在秋季不允许进入。为了打一个时间差,彭加木将进入罗布泊的时机选在春夏交替之季,1980年5月8日,彭加木率领一支由地理、化学、气象、土壤、沙漠和考古人员组成的考察队由北向南纵贯整个罗布泊的方向出发,进行穿越罗布泊湖心的‘探路’计划,整个队伍包括3辆车和11个人。 具体人员名单为:彭加木(队长、生化学家),汪文先(副队长、水文学家),沈冠冕(植物学家), 马仁文(化学家),闫红建(化学家),谷景和(动物学家),包继才(司机),陈大化(司机),王万轩(司机),陈百录(行政总管、士兵),萧万能(联络员、士兵)。 具体车辆辎重为:5座的BJ-212吉普车,王万轩驾驶,乘载科考人员。8座BJ-212吉普车,载人和电台设备等,陈大化驾驶。前苏联嘎斯63,拉水、食物、汽油、生活物品等辎重,包继才驾驶。嘎斯63的载重量是1.5吨,但车上装了8个大汽油桶,每桶装200公升,分别装4桶水、4桶油。生活物品几乎都在马兰基地准备。食物为军队专用的午餐肉罐头、酸辣茭白罐头、榨菜、大米、挂面、面粉等。 考察队伍里除了彭加木到过罗布泊西北岸外,其他人对罗布泊并不了解。负责科学家们安全的陈百录一开始被找来参加考察队的时候,彭加木问他:“一个风很大的地方你敢不敢去。”陈百录哈哈大笑道:“那有什么不敢去!还有比‘老风口’风大的地方?”陈百录在部队上呆的“老风口”是新疆著名的风口,在他的印象里,没有再比这里风大的地方了。所以说,与其说是考察队,这更像是一个临时组建起来的队伍,大家之前并不相熟,还需要磨合。出发的前一天,彭加木还跟陈大化发生了分歧,陈大化生气的说:“现在每辆车都超载,在这荒山野岭中只要有一辆车趴窝,能不能活着出来都难说!”站在司机的角度,我们可以理解陈大化的心情,开着超载的车辆进入罗布泊实在太过冒险。可是彭加木坚持要走。为了缓和大家的情绪,陈百录说自己凭着“当兵的”一股闯劲和对罗布泊的一无所知,拍着胸膛对陈大化说:“出发!出了问题我负责!” 从马兰到原子弹爆心有280公里,考察队从马兰基地出发后,下午5点到达‘720’军事据点。当晚住在了这里。彭加木这天晚上也给大家开了一个会,定下了一条铁的纪律:不准单人、单车行动,谁违反了处分谁。同时他给大家作了动员。 5月9日上午9时,彭加木率队离开‘720’军事据点。临行前,‘720’军事据点的军人给考察队讲了一个故事:“一个炊事班的副班长出去割芦苇,到夜晚也没有回来。部队想尽了办法四处寻找,一直没有下落。三年后,部队执行任务路过一片沼泽地,沼泽里站着一副人的尸骨,大部陷下去,尸骨旁放着一根扁担和一把小镰刀。罗布泊地形太复杂,一定要小心。”但彭加木却没有遵循好前一晚动员大会中提出的纪律,为了急着赶路,向前走了18公里后在一个叉路口向左拐了,导致陈大化的8座车跟上来后,却不见了彭加木的5座车,陈大化便错误地右拐,直奔一颗原子哑弹而去。走到跟前,一看是严重污染区,吓坏了,拔腿就往回跑。返回了‘720’军事基地,就这样把电台丢了。野外经验丰富的人都有常识,就是每遇拐弯的时候,一定要等后面的人,只有让对方清楚地看到自己时,才可以再往前走,没有电台的配合的罗布泊考察行动是个致命的错误。为什么此时的彭加木就开始连电台和设备都等不及,也不愿意在转弯时等待后面的车辆,出现了着急赶路的征兆,以致电台丢失,陈大化等人差点掉队?真实的原因源于彭加木内心的不安,因为之前彭加木捡到的那个双鱼玉佩中的生命体一直朝着罗布泊东南方向移动,似乎想要冲出玉佩。 陈大化跟丢后,王万轩驾驶的5座BJ-212吉普车和包继才开的前苏联嘎斯63则不断向前驶去,最终来到了湖迹区。罗布泊干涸后,湖盆在强风的作用下形成了雅丹地貌,远远看去,一个个小土丘的下面布满了大量盐的结晶体,都是正六边形的硬盐壳,网状面。表面上看起来像戈壁一样坚硬,但却是虚的,汽车非常难走。前苏联嘎斯63在前面带路向湖盆里开,突然‘咕咚’一下,掉了下去,黄色的尘土像雾一样无声地腾起,然后像洒水车喷起的水雾一样漫过了车身。他们将车子倒出来,换一个地方,再向从“盆沿儿”向盆里开,再一次地被黄色的尘土埋没。折腾到天黑,也没能深入湖迹区内。 当晚探险队只好在湖迹边宿营,晚上开会想办法,陈百录提出是不是可以找一条河水的入湖口试试,在他的印象里铁路都是沿着河流修才能修通,因为河流沿岸土地也许相对结实一些。 第二天天一亮探险队开始分头找入湖的河道,借着一条干河道,雅丹地貌被甩在了后面。但好像是突然之间,四周就像是撤换了舞台布景。身后的北塔山不见了,前方的阿尔金山不见了,天和地不知什么时候粘在了一起,一切可以做为参照物的东西都隐身而去。人就像是坐在一个虚拟的空间,没有目标,天连着地,地连着天,那情景很恐怖,不光司机心里一个劲地打鼓,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彭加木也有些紧张,手里握着罗盘,一边修正方向,一边指挥着:”向南,不断向南,就能穿越罗布泊。”两辆汽车蛇形着前进,这一天,汽车蠕动了整整一天才前进了40公里,晚上在湖盆里搭帐篷宿营。 到了5月12日,盐壳高低不平的征兆开始越来越明显。以至于后来每走一步,汽车都在大幅度地摇摆。为了更快摆脱目前困难行径,探险队一直行进到夜里凌晨2点,因为轮胎磨损太大,才停下来休息。 天亮之后队员们才吃惊地发现他们被盐壳包围,大地像是被铁犁深耕过一样,又像浪花一样地翻翘着,望不到边儿。继续前进是不可能的了,于是早饭以后,彭加木召集会议。经过讨论,决定分组行动:在闫鸿建的日记描述中,科考队决定分2组行进,副队长汪文先、化学家马仁文等一组,队长彭加木自己带队一组,分别向南、西南前进。每前进300-400米,插一个路标,以备实在走不通时能够沿原路返回。而在王万轩的日记描述下,事实变成了人员分成3组向南、东、西三个方向去探查盐壳范围。为了避免迷失,彭加木想了个主意,将红布撕成条,绑在红柳枝上,每走100米,插上一根。 几个小组分头行动后,发现前方仍然是这种高大的盐壳,高达70-80厘米,最低的也有20多厘米。用铁锹挖到地下1.60米才看见黑色淤泥。2个小时后,所有人都回来了,盐壳的边谁也没看到。太阳渐渐升上来,气温越来越高,“叭”“叭”,突然之间盐壳发生了一阵阵的炸裂声。中午气温上升到了50℃,炸裂声像是燃放鞭炮一样响成一片,那是盐壳受热发生膨胀、抬升。 车子动不了,人在汽车下的荫凉里趴着,望着太阳。陈百录热得直说不行了,气也短了。直到下午太阳热度消散一点后彭加木带领大家在湖盆盐壳下掘了十几厘米也没有掘到水。实在无法继续前进,休息了一下之后,探险队决定沿原路返回。经研究决定,探险队派陈百录回乌鲁木齐买来八磅重的大锤子以备击碎挡路的盐壳和土丘,并到乌鲁木齐军区找来了军用地图。 5月30日,探险队汇合后,开始再次穿越湖盆。这一次为减轻嘎斯车63的负重,决定只有彭加木、汪文先、陈百录、王万轩、包继才外加电报员萧万能6个人穿湖,按照地图的标记,没有走原来的路,而往罗布泊西南走,从塔里木河故道出来。8座BJ-212越野车拉着其他人从罗布泊外围到米兰汇合。 6月2日,他们的饮用水就已基本用尽。队员们在滚烫的沙砾中艰难地跋涉着,个个渴得嗓子冒烟。他们有时挖一个深坑,把头埋在沙子里呼吸一点潮湿的空气。此时,彭加木的心情更加焦虑,没有水就意味着死亡的来临。他一边探路考察,一边寻找水源,还时不时的通过一些话语来对大家进行鼓励。一天下午,彭加木忽然发现了一片小草,高兴极了,老远就向大家呼喊:“你们快来看,发现了绿色植物,我们有活路了!” 经过一周异常艰难的努力,1980年6月5日,考察队在彭加木的率领下,由北向南纵贯干涸的湖底,按计划到达本次考察的终点——米兰,这也是人类历史上首次成功穿越罗布泊湖盆。成功的完成了这一次科考队的“探路”任务。 ------------ 第一卷 地狱之门 第十五章 魂断楼兰 为了庆祝探路计划的胜利,也为了庆祝考察活动圆满结束,考察队在农垦总局米兰农场做了一桌全羊宴,大家都特别高兴。每个人都不成样子了,脸晒得暴了皮嘴唇干裂,但每个人收获挺大,特别是彭加木,一个硬皮的笔记本都快记完了。此时大家的心情就是休整几天之后回家。然而此时,彭加木却又有了新的想法,他想到罗布泊的东南去考察,然后从东北方向绕道“720”军事据点返回。彭加木对陈百录说:“罗布泊东南是从来没有考察过的地区,由米兰东进,经过东力克、落瓦塞、山兰子、库木库都克、羊塔克库都克、红十井、开元、新东一号,然后取道吐尔逊北上,返回乌鲁木齐。这样往东绕一个大圈,虽然路途遥远,却很有意义,因为这一带正是古代“丝绸之路”经过的地方。我想借这次难得的机遇,扩大考察成果。” 大家对这个想法情绪不高,意见也相当不一致。因为这是从来没有走过的路,军事地图上没有太多标记,只能依靠标记不够准确的前苏联地图。在地图上看,新的路线有900公里,比穿湖还要长,大家怕吃苦头。大家就这个问题讨论了几天,中国科学院新疆分院对新的考察任务做了批准-“党员要带头”。但是大家也达成一个原则:往前走,当水或者油消耗一半,探险的路还没走到一半的时候,就立即原路返回。 于是探险队在米兰采购物资,包括50斤面粉,30斤大米,考虑到车子只能拉8只汽油桶,多了也带不了,这一次决定带5桶油,3桶水。其中,彭加木买了一斤青岛食品厂出产的大白兔奶糖。这是他的习惯,外出时常带点糖果,当胜利归来或半途休息时,就拿出来“请客”。 6月11日7点30分,米兰农场食堂提前开饭,考察队三辆车离开柏油马路,向东出发。当时彭加木单独乘坐5座BJ-212,由王万轩驾驶;8座BJ-212由陈大化驾驶,带着汪文先、闫鸿建、沈冠冕、马仁文、陈百录和萧万能6人;嘎斯63卡车载着帐篷和供养,由包继才驾驶。此时天已大亮,鉴于新疆的当地时间比内地晚2小时,北京时间7:30相当于新疆当地时间5:30. 彭加木是个比较乐观的人,经常把困难估计得比较小。依照他的计划,探险队每天行进80-100公里。然而头一天,探险队就遭遇了大风天气,而且是与汽车行进方向一致的顺风。顺水推舟是好事,可是在沙漠之中酷暑难当,汽车水箱又都在车头,行车一二十分钟水箱就会沸腾。如果是逆风,风吹车头,还可以促进水箱散热,但是遭遇这种“吹车屁股风”,水箱很快就会‘开锅’。司机只好不断停车,打开车盖降温。特别是此行有三辆车,一辆车水箱‘开锅’,另外几辆都得停下休息。彭加木把希望寄托在库木库都克的水井上。在维吾尔语里,库木库都克的意思是‘沙井子’而且在前苏联地图上这一区域也标注有4口水井,彭加木相信在那里可以找到水的补给。就是不成,再向东到八一泉,也可以补充到水。毕竟从前苏联地图上测算距离,到库木库都克只需要三天的时间。 第一天行进46公里,而第二天(6月12日),只有更糟没有最糟,车队只前进了40公里。夜里11点开始又刮起大风,考察队员们连觉也无法睡。有队员开始泄气,提议取消东进计划,回米兰去。凌晨2点,彭加木召开会议,但是狂风怒号,飞沙走石,队员们即使大声吼叫着发言,别人也无法听清楚。 遭遇困难,不只有“吹屁股风”而已,一路上尽是先前遇到的那种被盐壳覆盖的路,虚实深浅不清,车子不敢走。虽然那张前苏联地图上标注的水井,又像一个海市蜃楼的诱惑,给予彭加木和探险队无限的希望。但按照约定,应该返回了,由于对实际情况估计的严重不足,一连三天,探险队走了不到200多公里,水和油已经消耗了一半。前路漫漫,大家都有些动摇。这天夜里,一场大风乘机“打劫”了考察队的营地。“大风掀走了帐篷顶,大家伙一人抱一根帐篷杆在风中摇晃,彭加木就抱着帐篷杆在大风里连喊带叫给大家打气:“科学精神就是探险,最困难的时候,就是胜利将要到来的时刻,大家要挺住,决不后退一步,风不会永远刮的!”风刮了一夜,那一夜没有人能睡着觉。彭加木的勇敢鼓舞了大家。大家都知道彭加木是患有两种癌症的人,年龄又是考察队最大的,在职务上是队长又是新疆分院的副院长,他都能坚持挺着,大家就不能躺下,他向前,大家就不能后退。 6月16日,依旧困难重重,一方面是后面两辆车,中型越野车和卡车都跟不上了,一开始等半小时,后来一等就是一两个小时,油和水都降到原来的四分之一,无一不是对探险队信心和意志力的考验。由于在东进的日子里,探险队着急赶路,每夜都是驻扎在新的地方,而且深夜大风肆虐就像在咒怨着这片荒原,让大家每晚几乎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因而当他们到达库木库都克时,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都不算好,况且疏勒河故道中常有苍蝇和叮人的小虫子。下午2点左右,探险队被迫停下不再前进,开始在疏勒河南岸的库木库都克扎营。 直到现状到了如此地步,第二天出发时彭加木依然鼓动大家说:“现在还不是山穷水尽的时候。” 作为司机的王万轩相对更加的身心疲惫,嘴里嘟囔着:“这样下去,考察队早晚被带入绝境。” “怎么连你也怕死了?”彭加木训斥道。 “怕死?怕死我就不来了!”王万轩激动地说。 听到这彭加木低着头,沉默着,很难受的样子。十几分钟后,彭加木向王万轩道了歉,但还是闷闷的。 就在这时,一群野骆驼出现了,十五六头,“野骆驼!”有人喊了一声。 此时的彭加木一下子从车座上蹦起来,激动得浑身发抖,大叫:“追、追!” 野骆驼目前只存在蒙古和我国西北部的沙漠和戈壁。可神奇的是其适应能力极强,耐饥、耐渴、耐热、耐寒、耐风沙,甚至能以喝盐水为生。而且只要喝足一次水,野骆驼可以在一个星期内都不再喝水,因而被人称作“沙漠之舟”。80年代初时,全球只剩下2000-3000头野骆驼,所以彭加木看到野骆驼群,自然是激动万分。 于是随着彭加木一声令下,车队与野骆驼进行了一场赛跑。很多骆驼都趁机跑散了。但还是有两只掉队了,一只是小骆驼,它跑得还不够快,自然很快落伍,开车3公里后立刻被活捉。而母骆驼看到小骆驼离群,不时回头张望,结果也离开了骆驼群。又追了3公里,陈百录掏出枪朝母骆驼连放7枪,母骆驼应声倒地。彭加木当即决定把小骆驼当做活标本,装在车上好以后运回去,而把已死的母骆驼剥皮做成死标本。彭加木甚至还亲自去剥皮,挤骆驼奶请队员喝,声称这是“沙漠中最富有营养的饮料”。 然而在支帐篷做晚饭时,水和汽油的残酷现实又摆到探险队眼前。按照原本的行进速度,现在本应该抵达目的地。然而现在却还只是全程的一半,还剩下400公里的路程没走完。汽油与水却都各只剩下一桶。而那仅剩的一桶水也因被放置在旧汽油桶里,呈现深褐色,满是铁锈。探险队的危机感越来越强烈。吃晚饭时全队又进行再次讨论,大多数人认为野骆驼能适应严酷的罗布泊环境,如果想通过其来推测附近是否有水源,基本是不可能的。当下必须马上向马兰基地请求救援。 彭加木在这里并没有明确反对这个意见,但是彭加木是一个有共产主义信仰的人,飞机飞行一小时要1000块钱(当时物价),甚至一公斤水也要20、30块,所以粗略计算下来,直升机运送一次物资要花上万元,而且数量有限。这样一来,国家付出的代价就太大了。其次,如果能在这附近找到水源,不但可以解决这次的用水问题,说不定还能为以后科考队过来探险考察提供帮助。CCTV和NHK联合拍摄纪录片《丝绸之路》的摄制组就曾经在一个叫“八一泉”的地方加过水。而这个“八一泉”所在的位置,正好就是疏勒河故道北岸,库木库都克北约30公里处。这个地方为什么叫“八一泉”呢?是因为50年代时,兰州部队的战士经过那里,发现底下有水,于是挖坑取水,坑里的水可以没过膝盖。为了纪念解放军功绩,便命名为‘八一泉’。 在罗布泊科考的那一段时间,探险队帐篷里挂着的气温计数值一直居高不下。最低时也有42、43度,最高50度。这一天汪文先将温度计插在地表一测,居然有接近75度的高温!当天下午,找水结果不尽如人意。水井没有找到,八一泉也并没出现。 最后一桶油桶里的水已经发臭浑浊,探险队员们又累又渴,也没有心思再找水。现实已经十分严峻,无论是向罗布泊继续前进,还是返回,对于他们来说都已不可能。没有足够的饮用水,唯一能做的就是向基地求救,原地等待。晚上探险队员们回到营地,彭加木又与众人讨论。最终还是在众人的要求下,向马兰基地发出电报,请求救援。电文由彭加木起草,内容如下:我们已到达库木库都克以西约10公里,我们缺油和水,现在的水只能维持到明天。 当晚成功发出电报后,除彭加木以外的所有队员都长舒了口气。而彭加木却似乎一直对没找到水井耿耿于怀。为了欢庆离回家不再遥远的旅途即将结束,他们将野骆驼肉割下来,准备饱餐一顿。吃晚饭时,彭加木一言不发地往篝火里加柴禾,替大家分肉。然而,直到凌晨2点,所有人都回到帐篷里休息时,他依旧呆坐在篝火旁。 正午12点,马兰基地再次发来电报:飞机十八日送水,不能送油。不要动,原地待命。汪文先再次拿着电文兴冲冲地跑出帐篷找彭加木,却没有发现彭加木的踪影。副队长汪文先猜想彭加木可能出去方便了,于是回帐篷里等待。 下午1点,司机王万轩回车上取衣服,在车上拿起一张地图,发现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用铅笔写了一行字,是彭加木的笔迹:我往东去找水井。彭 17/6,10:30。 ------------ 第一卷 地狱之门 第十六章 穴居怪物 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彭加木,他似乎在这世界上默默地消失了。但是他到底去了哪里呢?有骆驼客认为彭加木掉到‘土海’里去了,因为疏勒河故道有很多深沟,后来风吹的细土面儿把它填平了。那土面像雪粉一样,是虚的,表面上却是一层干皮,人、马、骆驼踏上去,噗哧一下就埋进去了,越挣扎越深,就像人误入了沼泽一样,最后把人埋的连印迹都不留。也有一些推崇厚黑学的人表示肯定是因为彭加木坚决不同意请求救援,科考队其他成员为了保命,将他毁尸灭迹了。还有一些UFO支持者认为彭加木可能是发现了外星人的秘密基地,被外星人掳走了,其携带的几株重要的植物标本也随之消失,所以才有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的4次覆盖面积达4000平方公里的搜索。 关于彭加木失踪的真正原因到现在也是个谜,而李幻真却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他研究玉石很多年了,为什么玉石和青铜器在公元前的华夏文明中占有如此重要的意义呢?对青铜艺术的追求来源于生活器皿、军事武器等等,而玉器呢?源于对美的追求,还是对神族的崇拜?或者是有一种类似于玉器的东西可以带给人巨大的能量。 这件事的真相是什么样的呢?那一天彭加木到了疏勒河故道周边后,即使彭加木将将双鱼玉佩装进裤兜里,也能感受到其中生命体的撞击,彭加木觉得这其中的秘密应该就在这附近了,当时彭加木已经是重病缠身,与其晚一些时间痛苦的死去,还不如将余生探索未知世界。带着这股信念,彭加木独自走了很久来到了一个巨大山丘的旁边,山丘下有一个垂着于地面的类似于水井一样的洞穴,彭加木惊奇的看到口袋中的玉佩竟然开始闪烁着光芒,他将玉佩从口袋中拿出来,恍惚间感觉这只玉佩的纹路虽然看起来像两条鱼,但又像是人为制作出来的机关,为了探究这其中的奥秘,他狠心将自己珍藏多年的这只玉佩拧动了一下,转眼间这块玉佩中的纹路竟像机械表中的机械齿轮一般转动起来,紧接着发出耀眼的光芒,彭加木不禁手抖动了一下,玉佩掉进了这个类似于水井的洞穴,彭加木急忙低下头向下望去,发现洞穴中有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正望着他,在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层就像一汪清水的物质。 彭加木震惊之余,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瞬间将他吸入洞中。彭加木是不耐受失重的体质,所以在他掉进洞穴的一瞬间,更加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他下意识的想去抓住洞穴四周的藤蔓,奈何这些枯死的藤蔓并没有牢牢地附着在岩壁上,而是在彭加木的拉动下整片的脱落下来,就像荡秋千一样让彭加木一头磕到岩壁上。彭加木强忍着疼痛,想用手去抓住岩壁,但是洞穴四周的岩壁异常光滑,再加上彭加木年龄大手臂的力量不足,彭加木摔了个踉跄。也幸亏藤蔓缠住衣服,让他没有继续下坠,而是滚落到一块突出的石台上。但庆幸的是,玉佩不但没有摔碎,而且也掉到了这块石台上,这次他绝对不但再次尝试打开这块玉佩,只剩紧张的思考逃生的方法。所以说,彭加木虽然失踪,但是却活了下来,他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对于一些人来说,彭加木的失踪是是他一生传奇的终结,而在我的世界,这是他的重生,我也是有英雄情怀的。” 彭加木在石台上缓缓的坐起来,周围寂静的可怕,只有一束细微的光照映射下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脸上滚落下的粘稠的液体是从磕破的头上留下来的血液,左手的无名指骨折了。他顺着微弱的光照俯看,稍微能看到洞中有一些菌类植物和动物残骸,一条涓涓细流的地下河滑过鹅卵石,发出叮咚的响声。看到这番情境,彭加木不由得想起了吐鲁番的坎儿井,高耸入云的天山和吐鲁番盆地存在几千米的高度差,而且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打通一条竖井,与这个洞穴的样子明显不符。如果这是楼兰王国遗留下来的下水道,他真的不敢相信古人居然有如此智慧去建造如此大的地下工程。彭加木此刻已经后悔自己的固执举动,但洞穴呈现一个倒扣的漏斗形,既无法攀爬,也无法发出信号,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就这样被困在了那里。 1980年6月16日晚至17日上午,罗布泊地区刮了一场8-10级大风,顷刻间,黄沙滚动,天昏地暗,沙丘形态不断随着沙尘暴推进。彭加木被困的洞穴中也可以听到外面传来的隆隆的声音,并伴随着洞口处粉尘散落,接着散落的砂石越来越多,到后来整个洞口都被堵上了。洞中漆黑一片,只有几只萤火虫散落在空气中闪映,似乎被彭加木佩戴的这颗发出微微光亮的玉佩所吸引,他用手电筒向下照去,恍惚中竟发现洞底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像鳄鱼般大小的巨型蜥蜴,它的躯干部位肤色为蓝灰色,喉袋为草绿色,色彩鲜艳的背鬣从头部一直延伸到尾巴,彭加木吓得不敢出声,小心翼翼的蜷缩在石台上等着巨型蜥蜴离开,奈何风沙过后,不但没人来救他,那只巨型蜥蜴依然在洞底呆呆的张望着他。彭加木终于沉不住气来,大喊一声后将采集的具有剧毒和致幻性的植物标本撒在牛肉罐头中使劲的扔了下去。只听‘嘭’的一声,罐头不偏不倚的正好打到暗河中的鹅卵石上,然后又弹到了巨型蜥蜴的嘴边。巨型蜥蜴立即大快朵颐的咬了上去。而这时先前看到的鹅卵石竟然浮出了水面,直奔巨型蜥蜴而去,彭加木仔细的瞅了瞅,才发现这鹅卵石只不过是一只巨型蝾螈头部的两个突出物。 此情此景,彭加木内心激动的不已经顾不上害怕,想到自己在这洞穴中发现了远古生物,甚至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值得的,也是幸运的。按照自己的逻辑推理,或者正因为自己歪打正着,让这只巨型蝾螈以为是那只巨型蜥蜴打搅了它的美梦,所以才向巨型蜥蜴发起了攻击,而巨型蜥蜴或许以为巨型蝾螈要来抢食,便张大着嘴巴跟巨型蝾螈撕咬在起来。从体型上来看,巨型蜥蜴是明显占优的,但是显然具有巨大咬合力的巨型蝾螈从一开始便紧紧咬住了巨型蜥蜴的下颚,让巨型蜥蜴未能完全展现出自己的实力,经过一阵激烈的打斗,巨型蜥蜴肚皮朝上,头颅慢慢地垂下去,晕死在洞底,而巨型蝾螈并未食用自己的‘战利品’,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缓缓的向东离去。石台离洞底大约还有十多米的距离,彭加木瞅准时机,纵身跳到了巨型蜥蜴的身上。通过巨型蜥蜴厚实的脂肪和内脏让自己免受跌伤。这时彭加木环顾四周,发现在洞穴的四壁发出微弱的光芒,一些青苔和小型石松科蕨类植物就坚强的生活在这阴暗的洞穴岩壁上。这洞穴的西部顺着水流延伸到很远处忽闪着光亮,彭加木只好壮着胆子摸索着顺着水流的方向走去。 因为担心蜥蜴的肉里有很多细菌甚至毒素,彭加木并没有食用巨型蜥蜴的尸体,累了渴了他就抓起身边摸着岩壁上的植物在地下河中洗洗吃。每当休息的时候就在本子上划上一竖算作对日期的计算。所以这时彭加木遇到的最大问题不是缺少食物和给养,而是孤身一身置于黑暗之中的恐惧,洞中的崎岖不平的地面远远加大了彭加木行进的难度,有的地方很狭窄,彭加木不得不匍匐前进,时不时传来的水滴声总会让彭加木骤然神经紧绷。行进好多天后,彭加木来到了一处岔路口,一边是宽阔漆黑的大洞,一边是传来微弱光芒的的陡峭的细窄洞口,但是这个细窄的洞口处似乎还有一层膜一样的东西,像是用来阻隔外界的事物,彭加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忽然间,背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咣当’的声音,就像有人使劲推开了一扇大门,彭加木猛然回头,又貌似看到一条红色的东西瞬间移走,彭加木吓得后退了几步,不小心跌入了陡峭的细窄洞口。洞口的下方水流湍急,在很短距离内水平下降了十余米,洞口的下方是一个深渊,彭加木不想被困在这里,他极力的挣扎,想抓住任何能固定住自己的东西,但是洞中水流形成的漩涡却一下子将他吸了进去,顺着水流滑了一会后,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卡到了两块岩石中间,彭加木挣扎着用尽最后一口气转过身子,继续向下沉去,然后又被水流推着向上到了洞的另一边,他吐着水努力的爬起来,发现自己正处在一道瀑布的下方的洞穴中。 彭加木走到瀑布前,伸手穿过瀑布,水流和溅起的浪花是温热的,流量很大,外面是光明的,毫无疑问这里是洞穴的出口。彭加木很难相信瀑布的下方居然有一个洞穴,而且洞穴中水流顺着一个类似于溶洞的地下河不断涌出,洞穴的出口处生长着两株粗滚滚的植物,植物的一侧是椭圆形的,另一侧是平整的,就像是有人将一棵澳洲猴面包树劈成两半才有了这两棵树,树的底部生长出一些根须直到瀑布外,躯干的边角处长有一些枝叶,由于洞穴中没有土层,彭加木用力一推便把其中一棵推倒在地,彭加木用小刀在树干上刻上了‘毛主席万岁’这几个字,他后撤了几步看去,就像一艘载满希望的小船,别有一番味道。 彭加木很兴奋,他坐在那棵被自己推倒的树干上,用两根较长的树枝当桨,穿过瀑布划了出去,眼前的一切忽然豁然开朗,就像走进了一个新的世界。这是一个有山有水的海岛,海岛的中央是一座高耸的火山,周边是烟雾迷茫的大海。即便彭加木是一名著名的植物学家,他也从未见过眼前这般风景,顺着河水向前望去,形态各异的大树下就像来自童话故事,开满奇特花朵的植物看的彭加木眼花缭乱,一些灵动的小生物跃动着灵活的身子一身而过,彭加木已经完全沉浸在这美妙的世界中,但他同时也发现这条河流并没有顺着地势从低到高流去,而是像会爬行一样载着他缓缓的流向了山顶。不过彭加木并不急于去看山顶的样貌,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所经历的一些事情让他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仿佛自己的精气神完全处于恍惚游离状态。 山顶处长着一棵巨大的榕树拦在河中央,茂密的根须像巨大的刷子垂入水中挡住了彭加木的去路,彭加木从猴面包树的树干上爬下来,拽着榕树的根须爬到榕树上,向前望去,山顶被一层平流雾所笼罩,彭加木刚转身想要看看山下的美景,有一个人忽然闪现在彭加木的面前,他有着红色的头发,冷峻的面庞,蛇一样的身子...... ------------ 第一卷 地狱之门 第十七章 黄色笔记本 慕容雪尖叫了一声,我从昏睡中醒来,一开始以为她被故事吓到了。直到天空中传来了一声惊雷,李羿惊呼道:“坏了!我最担心的沙尘暴天气出现了!” 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天已经阴沉上来,紧接着便是狂风怒卷着沙尘和冰雹一类的东西“啪啪啪”地打在直升机的外壳上,不一会儿,直升机的引擎发生了故障,直升机处于一片昏暗中,像是被卷入了一片沙的世界中。 直升机驾驶员喊道:“要坠机了,不行大家就快跳伞。”然后他将救生设备扔给我们,一边对降落伞的使用方法简单说几句话,一边着急的去找某样东西。 面对突如其来的风暴,一开始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恍惚间又感觉直升机驾驶员内心在考虑要不要丢下我们跳伞逃跑,等我缓过劲来,觉得逃跑是没法解决问题的,便气愤的大喊道:“你是不是想着找来救生设备先顾着自己逃命?孩子们怎么办?逃避问题就安全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劝阻改变了他的想法,驾驶员最终放弃了不切合实际的想法,懵懂的向前看着,努力的操纵者直升机使其保持现有状态,我则跌跌撞撞的向四周望去,发现直升机身处沙尘暴之中。担心之余,我似乎感受到了直升机上每一个人的想法,说来奇怪,自从我尝了一下在实验室中那个小瓶子的红色液体后,我整个人一直感觉不舒服,尤其是眉宇之间隐隐酸痛。直到这会我真正意识到问题所在,疼痛中,似乎有某种力量在开发我的松果体,让我可以感知别人的思想,我能感受到此时飞机上的几乎每个人的内心都充满着恐惧,这些恐惧交织在我的脑海里,让我感觉坐立难安,我分不清哪些是他们说的,哪些是他们想的。我甚至可以感觉自己可以走进孩子们的睡梦中,大禹乘应龙治水或是亚特兰蒂斯在火雨的肆虐下沉没的场景穿插在李羿所讲述的故事里,让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我只好低下头,使劲的按住印堂穴和太阳穴,好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过了一会儿,直升机外部的异响声逐渐减弱,直升机也在驾驶员的努力操控下变得稳定,这一阵危险的颠簸总算过去了,我又开始回忆起一些关于李羿的事情,将这些与他曾经写的日记联系在一起,在一刹那间让我感觉就像是突然间看穿了李羿的心思,对他的过去有了更多的猜测和理解。 李羿是在1990年考上的大学,此后他多次跟随一个叫曹全的大学教授深入青藏高原地区,主攻地质生态环境方面的科学考察,最令人不解的是,他后来放弃在一线城市工作,一心扎根昆仑山地区进行资源开采和地质研究方面的工作。因为一次意外,我与他在开普敦相识,或许又因为我和他有类似的爱好,此后我长年跟随他奔波于祖国的大西北地区,可以说与他的相知相识彻底的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按照父母指定的人生规划,我高考志愿选择了会计专业,家人希望我毕业后能考入政府部门从事财务工作。但是我并不喜欢繁琐的记账工作,我的内心想法是从事地理历史一类专业,渴望像郑和、麦哲伦、加加林那样去探索发现外面的世界。所以在大学期间,看到学校有报名到国外的暑期夏令营活动,我鼓起勇气请求父母允许我参加这次活动,在一番争论后,他们同意了我的决定。事实上,他以为我参加的是欧美国家大学的交换生项目,而我实际上申请到的暑期夏令营活动的目的地是在南非,因为这个活动费用最低,还能兼职当汉语老师挣外快。 父母的担心往往也是有原因的,刚到开普敦报道期间,我到华人餐厅吃饭时遭遇到了入室抢劫,行李箱也被抢走,报警后也一直没有结案,直到有一天当地警察局打电话说他们追回了一个失窃的行李箱,问我要不要来看一下。 当我赶到警察局时,一位警官向我指了指办公室角落放置的一个行李箱,这个行李箱的外观确实和我的一模一样,只不过由于警察担心里面藏有毒品,将含有定位器的指纹锁敲碎了,并将里面的东西乱翻了一遍。我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凌乱的摆放着几件衣服及生活物品、一个安有密码锁公文包、还有颜色分别为红黄蓝的三个笔记本。我一时兴起,将这几个笔记本拿出来放到桌子上,然后随意的翻开了其中一个黄色笔记本,没想到自己竟会被里面的内容深深的吸引住了:我认为我遇到的这个神秘人是失踪已久的彭加木,或者是一位精神失常流落大西北的学者。但如果是彭加木,很多地方都说不明白,他为何会在罗布泊失踪?他是如何摆脱层层搜救来到青藏高原的?他为何没有患癌死去?如果他是一位精神失常流落大西北的学者。那么他的家人在哪里?他是如何靠一己之力在那棱格勒深谷建成了发电厂? 我觉得这段文字的信息量很大,却又不确定写的具体是啥,正在这时有几个黑人跟随警察走了进来,说行李箱是他们丢失的。我下意识的用汉语打了个招呼,他们却用一些我难以听懂的英语方言来回应我,看样子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而且从他们的表情动作中能明显的感觉到来者不善。 我只好用蹩脚的英语问他们这书包里有什么?其中一个人却只是说了句“I do not know.”接着便推了一下我,捡起地上的书包给其他人看。 “这书包怎么可能是他们的,他们是不是靠贿赂警察才来到了这里。”我在心里嘀咕着,但身在异地他乡,不让他们带走行李箱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在这么一瞬间,我考虑到与其他们拿走一切,干脆将这几个笔记本放进书包里偷偷带走了,期望通过它们联系上真正的失主。 回到学校后,我打开这几个笔记本,却没有发现作者在上面留存有任何的名字或者电话,黄色笔记本看得出已经有些岁月了,封面被用胶带粘贴过,边角处都已经泛黄,我从头开始翻阅起来,看完这本笔记本已至深夜,里面的内容很多,也很令人震惊,我左思右想后,认定即使是第二天交给老师,也一定不能让犯罪组织或者是人渣得到它。 我刚把这几个笔记本放进书包里,准备洗漱后上床睡觉,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很担心拜访者是为了笔记本而来,便偷偷地将书包从阳台上扔下去,然后有点担惊受怕的走过去开门。 打开宿舍门的瞬间,一把漆黑的手枪立刻抵在我的脑门上,我和室友都吓得不敢出声,只能听持枪者用掺杂着一些原始部落口音的英语叽哩哇啦的问我把笔记本放在哪里了。 我耸肩表示不知道,这几个黑人便对我们一阵拳打脚踢。慌乱之中,有一个同学吓破了胆,战战兢兢的说貌似看到我刚才将一个书包扔下去。那一刻,我的心吓得快提到嗓子眼了,持枪的那位黑人长得又高又壮,他一把抓起我的衣领,并招呼另外几个黑人和他一起下楼。 我所居住的这个宿舍楼的后面是一道学校的外墙,与宿舍楼的距离不及半米,宿舍楼和外墙之间是一个狭窄的胡同,加之平时清扫不及时,里面的垃圾污垢较多。在生命危险面前,我不敢再对他们耍心眼,在他们的要求下,我独自走进胡同里去搜寻书包,忽然传来几声消音手枪所发出的“嘭、嘭、嘭”的声音,我不由得吓出一声冷汗,举起手转过身子,却发现刚才还蛮横无理的那几个黑人应声倒地,而我毫发无伤。 夜幕中,一个身影缓缓的走过来。 有一个戴眼镜的黑人未被伤及要害,躺在地上吓得语无伦次的问道:“我们明明开枪击穿了你的胸膛,你为什么还活着?” 这个身影进一步走进,月光穿过南半球通透的大气层,轻柔的洒下来,让我依稀的看到他衣着中国风外套,戴着一个口罩。这是我与李羿先生的初次会面,只见他解开自己胸口处的扣子露出一部分左胸,看不出来任何伤痕,冷冷的笑着说:“我有超强的自愈功能,能活过来只是时间问题,别以为有人能将你保释出来就可以无法无天。我在黑市上买了一把麻醉枪,又买了一把真枪,你可以选择生还是死,如果想活命请告诉我是不是尤里派你们来的?” 这个戴着眼镜的黑人痛苦的哀求着说:“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原本就是个小偷,是别人出钱让我制造抢劫杀人现场。那伙人来势汹汹,从我不敢打探太多私事,要不然也不会允许这孩子在警察局把那几个笔记本带走了。我们原本以为只需要抢走你的书包就好,哪曾想还没送到老板那里交货,因为劳动节期间的一起奸杀案,我们和老板一起被缉拿归案。还好死在我身边的这个大高个子今天将我保释,并带走了这个书包,可是今晚他突然给我打电话,声音急促的表示最重要的东西可能是那几个笔记本,让我和他们一起去找带走笔记本的学生算账。” 远处传来了警车的声音,李羿从我的书包中拿出红黄蓝三个笔记本,说道:“这几个笔记本是我的,你翻开看过吗?” 我吓得一激灵,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撒谎,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关于我们的任何秘密,如果你感兴趣,如果你以后不想被坏人纠缠,回国后来那棱格勒深谷找我。”他寄给我一个名片,里面的全部信息不过是一块柴达木盆地的区域地形图,地形图的中间位置标注着一个红色五角星。他又补枪打死了刚才的那个黑人,翻墙逃走前,留下了一句恶狠狠的话:“如果连小偷都杀人越货,那么这社会还有希望吗?这样的人渣,不要也罢。” 我在直升机上听的一些天花乱坠的奇闻,以及脑海中所回想的一些故事,大都与日记中所记载的一个老者的口述相吻合,只是那个老者在1999年已经去世,我到如今还清楚李羿所写的一篇关于那个人去世前夜的日记: ------------ 第一卷 地狱之门 第十八章 曼德拉效应 1999年5月26 星期三 天气阴 老爷子就要走了,病榻旁只有我一个人,外面狂风呼啸,但他偏偏不想让我开灯,而是让我在屋子里点满了蜡烛。 他拉着我的手,将一块玉佩放到我的手里,喃喃自语道:“我忘记了自己年轻时做过哪些事情,最初的记忆就是我在沙漠之中看着一口井,井中倒影着我的模样,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我吸进井中。井中连通着一条很长很长的通道,我自以为在地质和动植物方面很有建树,却不知道如何来形容这条通道,大西北地区缺乏形成喀斯特地貌的气候环境和地质结构,而这条通道却像一条很长很长的溶洞,一条清澈的地下河在脚边潺潺流动,河中有身体晶莹剔透的盲鱼,这使我很容易的去抓住他们食用。溶洞的四壁长有一些绿色植物发出微弱的光亮,我不明白它们是如何在没有阳光的环境中生长发光的,我试探性的触碰它们,有一点被电到的麻的感觉,我采集它们,将他们叶子中的发光颗粒剖出,这些小的发光颗粒只有像圆珠笔头里小圆珠般大小,但不同的小发光体放在一起时却会发出耀眼的光芒,这种光亮可以持续一天,此后,小发光体会蜕变成一株小小的植物。我每天都将发光体剖出来放进水杯中当做灯泡使用。这里还生存着一些我没见过的奇异禽兽,它们惧怕阳光,所以每次当我听到声音举起装有发光体的杯子想看看他们的样貌时,它们便会瞬间逃走。或许他们害怕的不是光亮,而是我的样貌,不过话说回来了,我有那么吓人吗?” “我的老祖宗,您就别开玩笑了,今晚点这么多蜡烛,是不是为了学诸葛亮点七星灯呢?您就放心好了,外面狂风怒吼,没人会来的,说不定过了今晚就好了。”我说。 “命运不会让我屈服!唉......但是每个人终将走到人生的终点。很多年前,我已经在鬼门关走过一遭,当时我困在那通道里,虽然不知今夕是何年,但是我无时不刻不渴望第二天可以见到阳光。终于有一天我走出了这个通道,来到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世界,通道的出口在一座高山之上,周围烟雾缭绕,我当时太激动了,学着气功大师的样子坐下来冥想。 当我醒来发现自己身处罗布泊中,几个前来探测钾盐的商人看到我孤家寡人却身处荒漠中,出于好奇将我载去北京,我在那里遇到了很多人,也获得了很多资助,但我最终还是逃离了,因为有人想拿我做实验。后来的事你也知道,我按照双鱼玉佩的指示发现了从那棱格勒深谷到罗布泊这一巨大区域地下的神秘世界,并在那棱格勒深谷里建造了这发电厂,你是一个纯洁善良的人,值得拥有无与伦比的能量,我后悔没有早一些好好培养你。好多年了,都会有人守卫这一方荒凉的净土,我将被选中的人称为天选之人。今天这个机会降落到你头上,这发电厂的一切以后就归你了。” “您这么说我受宠若惊,我都不了解您的过去”我长大嘴巴惊讶的说。 “我进入通道之前的记忆都遗忘了,甚至连话都一度说不好,但是我每晚都会做梦梦到回到了过去。我梦到我生活在权倾朝野的外戚世家。绝对的权利传承到纨绔子弟那里,总会形成绝对的腐败。我看不惯那些生活奢靡、声色犬马的贵公子,选择勤劳好学、简朴谦恭的生活作风。但是我太迷恋荣誉了,我表面上谦恭俭让、礼贤下士,实则沽名钓誉,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是贵族中最完美的,拔擢依附顺从我的人,弹劾迫害触犯我的人。不支持我观念的人会遭到舆论唾弃,支持我观点的官员必须协助实现我的鸿鹄大志。但是我太不了解政治了,我自以为将自己的共产主义思想推广开来便能实现世界大同,于是我改朝换代,改国号为新,于是我将土地、矿产资源和自然资源收归国有、改革官制和币制,禁止土地和奴婢买卖,并推行大汉族主义。结果我的一些列举措不但没能惠国惠民,反而因为一些政策朝令夕改,政令不出都城,兴师动众讨伐异族,最终引起各阶级的反对。”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是否因为新政太过超前呢?” “新政的措施主要有:一、更名天下田曰王田,奴婢曰私属,皆不得买卖。但是贵族官僚和大地主占有大量的土地和奴婢,他们反对这个法令,政策得不到落实,或许我应该学习革命先辈,走进基层山区,发动群众,进行无产阶级武装革命,而不是像戈尔巴乔夫那样空有一番雄心壮志。二、实行五均、赊贷和六莞。在长安、洛阳、邯郸、临酒、宛、成都设立五均司市师,各郡县设司市,职务为平均物价,抑制商贾囤积居奇,收取商业税及办理赊贷,由政府经营盐、铁、酒、铸钱、山泽等,目的是抑制兼并,扶助贫弱。但是一些地主和官僚商人却曲解政策含义,进行高利贷交易。三、改革币制,禁止私铸钱币,国家垄断铸币权。但是多次改变币值,货币繁杂,比价又不合理,最终导致了金融系统的崩溃。四、改革中央机构,加强相权、兵权。重新划分郡县,更改地名。降低少数部落首领名号。但是当时屡有自然灾害,加之对异族过度用兵,造成天下剧烈动荡。可能我唯一做出贡献的就是召集了一批奇人异事,比如让巨人豢养野兽参加战斗、发明了滑翔机和游标卡尺等等。” “您知道很多地方不合理,为何还要一意孤行的进行下去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没有了忠言逆耳,没有了权力的制约,我总是在天马行空的颁布法令,政策朝令夕改,落实不到位,受苦的还是老百姓。有一位的骑牛将军百战百胜,是上天专门来惩罚我的位面之子。昨晚我梦到我的都城被赤眉绿林起义军围困,我在南郊举行了哭天大典。即便我是一个不迷信的人,我也总是在心里觉得可能会在今晚死去。” “您身体这么好,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我安慰道。正在这时,莫容雪居然不远万里来到了那棱格勒深谷,她推门走了进来,伴随外面的狂风吹灭了室内的蜡烛。我吓得连忙开灯,问,“你怎么火急火燎的来死亡谷了!” “听说老爷子身体不好,就赶过来了。”莫容雪走过去寒暄了几句,但是老爷子并不想打理她,所以我只好跟老爷子寒暄几句后领着慕容雪到隔壁屋睡觉了。 我开始反复思索着各种可能性,猜测我脑海中所回想的故事正是靠着李羿在日记中所描述的这个人的事情改编,而这个人的所想来源于哪里的记忆呢? 我不禁记起来我小时候观察到的一件事情,我从小就是一个老实孩子,出生于一个很传统的家庭,最大的爱好是踢球以及看历史图册,奈何初二时有一天急着去踢球不小心遇到了车祸,我伤的很重,住院很久,好在住院的那段时间正值南非世界杯,在为我为喜欢的球星喝彩的同时,我惊奇的发现被誉为南非国父的曼德拉居然出席了南非世界杯闭幕式,而我印象中的曼德拉是离我很久远的大人物。 直到高中时,有一天新闻报道曼德拉逝世了,但是在很多人的记忆里,曼德拉应该在东欧剧变前就已经去世了,人们将这种模糊的记忆称之为“曼德拉效应”,关于这种理论较为广泛的一种解释与人的记忆的时空穿越相关。而我是一个喜欢思考的人,学生时代还是一个敢于质疑权威的愤青,当时我认为很多人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曼德拉的前半生是伟大的,他为了南非黑人的自由平等不懈奋斗,组织并领导了“蔑视不公正法令运动”,创建了非国大军事组织“民族之矛”并任司令,并因此获罪被关押在监狱中整整27年,出狱之后他不但不计前嫌,还与折磨他的监狱看守成了朋友,展现出了他宽广的胸襟和极强的个人魅力。他为世界种族平等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获得了1993年诺贝尔和平奖。但是曼德拉的后半生并没有太多建树,与外面世界的长时间脱轨,让他缺乏对现代科技的认识,一系列不符合实际的新制度颁布实施,导致了白人精英的移居欧美,低素质黑人移民大量涌入,金融业和制造业市场受到冲击,最终带来南非经济的长期萎靡和犯罪率的逐渐攀升。在低调的曼德拉离任后,并没有依托自己的名声在世界各地宣扬自己的思想。导致很多人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的光辉岁月,甚至以为那个时代他已经死去。 认识李羿之后,越来越多的事情不断刷新我以往的认知,我不禁又回想起很多人对曼德拉效应的解释:—人在肉眼看不到的宇宙的缝隙间中,人类可以依靠着小量子波函数实现穿越。也就是从当下的环境穿越到另外一个相似的时空中,而在那个时空里,人们也不是他们之前认识的朋友。 难道曼德拉效应真的是一种穿越形式?李羿在日记中记录的这件事是否正是曼德拉效应的体现呢? ------------ 第一卷 地狱之门 第十九章 黑鹰坠落 沙尘暴终于渐渐散去了,我不禁揉了揉太阳穴和印堂穴,脑海中思索的事情从过去拉近到现实。 我向下望去,一座座沙丘矗立在我们面前,沙丘下面有一汪新月形的湖水。我高兴地说:“在沙尘暴中误打误撞,终于飞出祁连山了。” 慕容雪则在一边冷笑道:“你刚才一直在对着直升机的广播嘟囔着什么?” 我对此没有印象,只能不太好意思的“嘿嘿”的笑了声,但直升机驾驶员却高兴不起来,他哀愁的说:“现在又有信号了,不过得赶快找机会降落,我们是民用飞机,怎么能飞到这样的军事重镇来呢?” 正在他紧张的不知所措时,前方竟又忽然出现了龙卷风,原本已受尽沙尘暴蹂躏的直升机躲闪不及时,瞬间被龙卷风所吞噬。我吓得紧紧抓住座椅,皱着眉头祈祷自己会掉入湖中逃过一难时。而就在这么一瞬间,我不知道是遇到梦魇还是出现了幻觉,我竟瞟到一条长着血盆大口的巨大蒙古沙虫击碎直升机的门窗,将驾驶员叼走了,紧接着飞机一阵颠簸,我摔了个踉跄撞到玻璃上,只觉得天旋地转中整个世界都变得一片漆黑,我再次晕厥过去,感觉像是直升机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洞中...... 而此时,黄敬塘正派人对李羿的工厂进行地毯式搜索,试图搜集出李羿进行秘密地下实验的证据,或者是将李羿的某些资料据为己有。 李羿和黄敬塘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很多年之前,黄敬塘还是一个外号黄麻子的皮毛商,但他本人并不进行偷猎,而是将偷猎来的藏羚羊毛走私到印控克什米尔,卖给一个主要从事军火商生意的神秘商人—巴拉基。巴拉基在印控克什米尔地区建立的几个地下作坊将这些藏羚羊皮毛编织成沙图什披肩,每条通常为2米长,1米宽,只重约100克,其制作方法来源于克什米尔地区的一种古老工艺,传说在古代,当地的贵族在女儿出嫁时,会为她购买一条沙图什作为最珍贵的嫁妆。从巴拉基控制的地下作坊产出的沙图什,由于款式新颖,在欧美的奢侈品市场大卖,为此他还成立了一家慈善基金会用来洗钱。 到了十八世纪七十年代,欧洲上流社会的贵妇和地主开始流行在肩头上披上羊绒披肩,从青藏地区舶来的上好披肩则更是显赫地位的象征,沙图什是其中的极品。据说,拿破伦就曾送沙图什给他的情妇约瑟芬,后来约瑟芬十分喜爱,又买了四十条。一百年过去了,一条沙图什在欧美市场售价早已高达上万美元。但每一条沙图什披肩至少需要三只藏羚羊的皮毛才能编织出,很多偷猎者为了眼前的利益对藏羚羊大肆捕杀。那些盗猎者为了谋取高额利益,给藏羚羊这种美丽的生灵带来了灭顶之灾,而黄敬塘和巴拉基却通过走私加工藏羚羊毛这一系列勾当赚得盆满钵满。 随着盗猎问题在可可西里草原上愈演愈烈,嘎嘉洛县委副书记索南达杰开始组织公务人员和热心民众追查藏羚羊皮毛的走私链,以索南达杰为代表的这一众英雄通过血的代价,换来1995年可可西里设立自然保护区,盗猎走私、乱采乱挖、非法穿越问题终于得到了有效遏制。不过黄敬塘是个聪明人,他深知靠违法活动来谋取利益不是长久之计,他想转型成为大老板。巴拉基也有更大的野心,他想乔装打扮成爱心人士来西藏探索神秘事件,为此他们决定在青海地区碰面,开始他们野心勃勃的计划,计划的具体内容我不得而知,但他们的确笼络了一些思想不坚定的人来为他们所用,并得知了一些关于昆仑山脚下的神秘工厂的消息。 千禧年刚过,李羿继承这座建设在昆仑山脚下的神秘工厂没多久,远在美国的巴拉基通过遥感监测数据发现了青藏高原地区的磁场异常变化,急忙指派黄敬塘带人到李羿的工厂进行搜寻。与此同时,河南省登封市公安局在追查一伙盗墓者时,发现这伙犯罪分子竟然与境外势力勾结,为了不打草惊蛇,登封市公安局成立代号‘软黄金’的专案小组,通过盗墓者的口述,联系到青藏地区的“野牦牛队”追踪到李羿的工厂。 黄敬塘一行人来到李羿的工厂后,对这里进行了一场劫掠,所有看似值钱的东西都被抢走了,甚至包含老爷子给他的玉佩,这彻底激怒了李羿,他故意将他们引入了一个奇怪的地下室。在这里,一行屋子依次排开,在昏暗的灯光下,给人一种牢笼的感觉,有的屋子很狭小,里面似乎放着一些医疗器材、或是落满灰尘的画作,甚至还饲养着几只穴居类动物。这个地方的尽头还有一个屋子,推开门,里面黑洞洞一片,有一条羊肠小道呈现螺旋形延伸到底部,李羿告诉他:“这里是一处古墓,我因为信佛,既不会打扰逝去的灵魂,也不敢古人的宝藏据为己有,请准许我留在外面。我想用古墓里的宝贝换回那颗玉佩,它对我很重要!” 黄敬塘状着胆子向下面走去,忽然地面开始剧烈震动,他们还没站稳,通向外界的入口轰然坍塌,紧接着,就像打开了多米诺骨牌,这些实验室的墙壁依次倒塌,里面的蛇也爬了出来,把其中一个染黄发的小子吓得哇哇大叫,一只毒蛇更是钻到黄敬塘的裤子里咬伤了他的裆部,黄敬塘吓得一阵蹦跳,慌乱中被一个掉落的物体击中脑袋,昏了过去。 第二天,李羿在警方的帮助下开着工厂里的铲车挖开塌方救出了黄敬塘一行人,但是黄敬塘觉得脸上很没面子,直接叫人过去打李羿,因为他当时还不知道自己经历了8.1级昆仑山口西大地震,如果不是李羿出手相救,这个被地震毁掉的实验室可能会成为他们一行人的殉葬坑。他们更没想到的是,李羿已向警察检举了黄敬塘曾经贩卖藏羚羊皮毛的黑历史,最终黄敬塘被判处十年。 牢狱制度往往通过束缚犯人的行为来达到惩治和监管效果。令黄敬塘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幽闭恐惧症带来的幻觉,在此后的每个日夜,他都会梦到自己回到民国时期,干着贩运大烟,沿途抢劫的勾当,再后来他聚众数千,身后一群小喽喽将他称作“河南自治军”孙军长。靠着自己八面玲珑的手段和有奶便是娘的处事方式,他一步步成为了驰骋中原的“混世魔王”。但令他最记忆犹新的,则是他梦中盗墓: 那段时间,他梦到自己投靠时任国民革命军第六军团总指挥的徐源泉,任第十二军军长,打起青天白日的旗帜奉命进入华北地区剿匪,击垮了马福田率领的一众意图盗掘清陵的土匪。路经蓟县的马伸桥时,他见东陵庙堂殿宇富丽堂皇,对财富的贪恋在他身体内蔓延。首先自己出身草莽,被蒋委员长另眼相看,部下已半年没有发饷,军心浮动,甚至有哗变的危险。其次自己穷苦了半辈子,也想过过穷奢极欲的生活。深思熟虑下,他先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他调动了一个团兵力,以军事演习的名义驱走了全部守陵人员,封锁关隘,三十里内实行戒严,严防外界提前知道真相。 第二件事,他派心腹拜会一些大清遗老和当年的太监,打探清朝的一些丧葬礼仪,以及东陵的构造。 第三件事,为了掩人耳目,他还以体谅地方疾苦,不忍就地筹粮为由,要求遵化县代雇骡马车三十多辆,打着从其他地方装运军粮的名义为转运盗墓财宝铺好道路。 为防范官兵畏罪潜逃,他向部下训话说:“跟我干吧!要截截皇杠,要日日娘娘,天塌下来我来顶。”飞扬跋扈,可见一斑。周密盘查之后,他决定对两座陵墓动手,一座是乾隆的裕陵,乾隆一朝为满清最鼎盛时期,陪葬宝物肯定最多。另一座是慈禧的菩陀峪定东陵,老佛爷生前喜欢各种奢侈的物件。他料定此二人的陪葬品最为丰厚。 但是盗墓过程并没有他们预想的那么顺利,首先这群官兵不会看风水,不会用洛阳铲,更不用说“黑驴蹄子”,唯一的“倒斗”器具就是炸药和铁铲。工兵营在普陀峪定东陵陵寝各处连续挖了两天两夜找不到地宫入口。他十分着急,就派人把当地地保找来。地保是个40多岁的小地主,听说是要为盗皇陵当“参谋”,顿时吓得脸色蜡黄,两腿直打颤,但又惹不起这个军长,只好说“陵寝面积这么大,我也不知道入墓穴的具体位置,还是找几个附近的老旗人问问吧!”这话提醒了他,他立即派人找来五六个老旗人。可这些老人也不知道地宫入口,他以为老旗人是不肯说出秘密,开始还好言哄劝,渐渐失去耐心,就用鞭子抽、烙铁烙。老人哪经得起这折腾,不到半天工夫就死去两个,有一个实在受不了折磨,就说离此地10多公里有个张石匠,曾参加修筑陵墓,兴许还能记得进地宫的位置。 ------------ 第一卷 地狱之门 第二十章 东陵大盗 历朝历代的皇帝为了不让外人知道地宫入口,修筑皇陵最后一道工程隧道的匠工,往往都被处死。那么这个张石匠又是怎么逃离虎口,独自生存下来的呢?传说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救了他的命。当时慈禧入葬时,在工匠中挑出81人留下最后封闭墓道,并告诉石匠们可以从另一事先挖好的隧洞出去。工匠们心里明白得很,这只不过是历朝沿袭下来的骗局,既然被留下了,就别想活着出去。当时这个张石匠已40多岁了,几天前听乡里人带信,说他老婆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可把他喜坏了,现在要他留下来,连儿子也没看一眼就死去,心里不是个滋味。他在搬动石头时走神,脚下一滑,一块大石头砸在身上,当场就昏过去了。当时正忙碌中的监工以为他死了,怕玷污了金券(即皇族墓穴的寝宫),便叫人拖出去扔到荒山坡。张石匠醒来时发现自己不在陵墓工地,又惊又喜地拼命跑回家,这样才算捡了一条命。 他从老旗人口里知道了这个秘密,便迫不及待地去找张石匠。深更半夜,张石匠突然被几个军人请到东陵来,迷迷糊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张石匠看到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了过来,说:“进入慈禧寝宫的墓道入口就送你回去。”并将财宝和刑拘放在屋子的两侧,让张石匠进行选择。张石匠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虽然吓得小腿肚子直抽筋,跌坐在椅子上。但张石匠心里还是想着:“我怎么能做出卖祖宗的事呢?这是要遭报应的。”硬是咬咬牙表示无可奉告! 到了白天醒来,黄敬塘回想起晚上做的梦,恨得牙痒痒,但转而一想,如果张石匠经不住用刑,死了,我哪儿去找墓道入口?正巧这天黄敬塘的爹娘大老远赶来看望的儿子,看到老两口对自己嘘寒问暖,一个奸计不由得从他脑海中浮现。 又是一天夜晚,黄敬塘在梦中再次化作孙军长,他大手一挥,说“你不说,是不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去,把他儿子给我抓来,今天我就是当着他的面扒了他宝贝儿子的皮!” 这一招“正中七寸”,张石匠当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近乎失声的哭喊道:“大司令!我全招......” 孙军长可没耐性听人讲故事,一声令下,一众全副武装的士兵拽着张石匠直奔东陵,最终找到了慈禧陵墓的墓道口,但墓道口被多层花岗石堵得严严的,石头与石头之间又用桐油糯米石灰浆粘固,真可谓天衣无缝,比自然山石还难凿。加之地宫石门每扇重达三吨,门里面地下有一个槽,上面有一块一米多高的顶门石,门关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把手松开,这个石条就会自然倒下,倒在门后面的扣襻里面,门就给栓死了。开门的时候需要用一种“拐打钥匙”的工具,将“拐打钥匙”前部的铁圈套住门后的顶门石,然后方可撞开石门。 可是士兵们最初不懂石门背后的奥秘,工兵营长叫人搞来两大桶硝酸,想用侵蚀的办法打开石障,但还是无济于事。时值夜半,掘墓的官兵一个个累得汗流浃背,瘫倒在地上。孙将军一看急眼了,干脆叫部下运来炸药,牵上导火索。只听“轰、轰”几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慈禧陵墓的墓道被炸开一个大窟窿,刹时“嗖嗖”一股股阴霉气从墓里窜出,吓得官兵直往后退。于是他下令命谭师长带一排士兵堵在墓道口以防不测。自己则率领7个亲信胆战心惊地进入地宫,顺着墓道看到迎面有一座巨大的长明灯,一个盛满植物油的大缸。再往里面走,就是地宫的主墓室,这是一个完全由汉白玉铺砌的坐南朝北的“金券”,向上望去,不由得让人毛骨悚然,西太后慈禧的棺椁就悬挂在汉白玉台的上方。 “给我开!”一声令下,阴冷死寂的地宫中,士兵们七手八脚的把棺材放下来,顿时响起镐头利斧的撞击和刺刀的沙沙声响。清代棺木有两层,外层称椁,里面那层才称棺。这外椁是用金丝楠木制成,木料产自川、广、云、贵的原始密林,不仅质地细腻、花纹秀美,还散发着一股浸人肺腑的清香。外椁金丝楠木外面,还漆有四十九道漆。最外层金漆涂刷完后,再由喇嘛用藏文书写四天王经咒于上,用以佑护亡灵。可惜这光芒四射的金漆外椁,竞被匪徒刀砍斧劈得七零八落。匪徒们将碎椁木搬开,现出一具红漆滇金的内棺。匪官怕用刀斧劈砍损伤棺内宝物,严令匪兵小心谨慎地用刀撬开内棺。就在这时,木棺中突然传出“喀嘣”声巨大响动,整个棺盖“哗”地蹦起一尺多高,紧接着,一阵凄冷冰凉的阴风黑雾“呼”地一声窜出棺外,直向士兵们的面部扑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像被重重地击了一把石灰,痛疼难耐又涕泪俱下,眼前一片漆黑,头脑一阵晕眩。就在这个瞬间,众人抽刀弃斧向后滚爬而去,蹦起的棺盖又“咣”地一声回到了原位。 那个年代,突然发生这种事,一般人早得屁滚尿流了,可是谭师长手下有两个胆子特别大的人。一个是颛孙子瑜,还有一个姓刘的副官。他们不但没有显示出一丝惊慌,反而各自端着手枪,站在地宫出口,命令所有持枪的士兵都将枪口对准眼前的木棺,呈扇形慢慢包抄过来。同时严厉规定,一旦出现慈禧炸尸伤人的不测之象,先以刺刀相拼,奋力搏击。万一慈禧尸身刀枪不入,刺刀拼杀无效,当开枪射击,若射击无效,则且战且退,直至退出地宫,由机枪封锁地宫出口。 士兵们端枪围将上来,木棺再次呈现死寂之状。刘副官来到士兵们的身后朝木棺详细观察了半天,觉得就此开棺仍不踏实,便派人到地宫外调来两挺机枪架在地宫后室的出口处,枪口对准木棺中心部位,并告诉机枪手,只要士兵们一退却,两挺机枪同时开火,予以射杀。在感到万无一失后,方命士兵重新开棺。棺盖很快被刺刀和利斧撬开,慢慢移于地下。由于刚才的气体基本跑净,棺中再无阴风黑雾冲出,只有一股浓重的霉臭气味散发开来。棺中的尸骨和珍宝被一层薄薄的梓木“七星板”覆盖,上面用金线金箔勾勒成一行行的经文、墓志及菩萨真身相。掀开“七星板”,下面露出了一层柔和华丽的网珠被,当士兵用刺刀挑出网珠被时,棺内唰地射出无数道光芒,这光芒呈宝蓝、微紫、嫣红、嫩绿等各种颜色交替混合着射向地宫。整个地宫波光闪烁,如同秋后西天瑰丽的彩虹,耀眼夺目,灿烂辉煌。整个地宫后室如同白昼般光亮起来。只见一个形同鲜活的女人,身穿华贵富丽的寿衣,头戴九龙戏珠的凤冠,凤冠之上顶着一株翡翠青梗金肋大荷叶,足下踩着翠玉碧玺大莲花,静静地仰躺在五光十色的奇珍异宝之中。那长约二尺的玉枕放着绿色彩光,金丝九龙凤冠上一颗重约四两有余的宝珠,金光闪烁,流耀含英。整个棺内如同旭日初照中的大海,碧波荡漾,碎光叠起。那个女人如同在金光烁动的海洋之上,青丝如墨,颧额隆茸,双目微合,面庞如生,如同花间仙子蓬莱俏女般美丽动人。但这种神奇的美貌转瞬即逝,随着外部空气的突然进入,那看似鲜活的身体如同冷水泼于沙滩一样,“唰”地一声收缩塌陷下去,粉红色的脸庞由红变白,由白变紫,由紫变黑,微合的双目渐渐张开,额骨突现而出,那双由于霉变而生有一寸多长白毛的手,随着整个尸体的塌陷猛地收缩起来,紧闭的嘴唇在荡动中分裂开来,两排牙齿鳌然露出…… “炸尸啦!” 一个士兵在神经极度紧张下,恍乎觉得慈禧已蹦跳起来,抓住了他的头发,掐住了他的脖颈。他在情不自禁地大喊之后,一蹦老高猛地向后一仰,整个身子“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昏厥过去。其它士兵闻听这突然的一声叫喊,一股冷气自下而上窜入头顶,头发炸竖而起,“哗”地一下向地宫出口窜蹦而去。极大的紧张使所有的人忘记了用刺刀拼杀,忘记了开枪射击,只顾呼呼啦啦向外奔逃。原本就离地宫出口最近的刘副官,看到前边乱了起来,顾不得下令阻止,自己先从两名机枪手的头上一跃而过,率先逃窜。两名机枪手见众士兵叫喊着蜂拥而来,一时摸不清究竟,在惊恐混乱中扔下机枪也向后逃奔而去。 “快压棺镇邪!快架大枪!”颛孙子瑜不愧号称“天不怕”,他一边撤退,一边握紧张大机头的手枪对准棺木,嘴里不住地叫喊。 几个逃在最后的士兵听到叫喊,突然想起了刘副官先前的命令,停住脚步,端平大枪,向棺木望去。 ------------ 第一卷 地狱之门 第二十一章 一夜暴富 “冲过去,用刺刀给我抵住!”颛孙子瑜挥动手枪,仍叫喊不止。此时兵士们紧张的情绪有些缓和,十几个人先后端着大枪向棺木冲来,随着“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动,十几支枪杆刺刀加叠相压,死死地架在棺木之上,随后,又是十几支枪杆刺刀叠压过来。整个棺木之上枪杆林立,刀光闪耀,黑洞洞的枪口伴着几十只血红的眼睛,对准慈禧的尸体一动不动。 灯光集中照射过来,只见慈禧面目狰狞地侧躺在一块樟木板上,身边一位兵士半趴着,双手抓着慈禧尸体的胳膊,嘴里哼着谁也听不清的声音,在地上来回滚动。士兵中有人弱弱的问:“他是不是鬼打墙了?” 刘副官壮着胆子走过去,一脚将这个士兵踹开,汇报说:“大概是开棺时被吓昏了,醒来后就一直这样,看来脑子出了事,中风了。” “没出息的东西!”孙军长狠狠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走上前来抬起高筒马靴,再次向地上的兵士踢了一脚。只听“扑”地一声响动,那半趴在地上的兵士,猛地扑到了慈禧的尸体之上。随着那木头一样的尸骨被翻动,一道深蓝色的光芒从慈禧的嘴里闪现出来,惊得所有的人都打了个激灵,向后连退数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孙军张望着慈禧那张开的嘴和从嘴里射出的蓝光,极为恐惧与迷惑地问道。 过了一会儿,刘副官也悄悄走上前来,大瞪着眼睛冲慈禧张开的嘴巴望了片刻,率先大呼起来:“是一颗夜明珠!” “夜明珠?!”众人一听,纷纷围了上来。只见一颗硕大的圆珠在慈禧口中若隐若现。 “我曾听说世上有一圆珠形的宝物,能生寒防暑。若让死者将此珠含在嘴里,可使尸体永不腐烂,千年鲜活如新,这大概就是世间流传的那个东西,实乃旷世之宝物啊!”一个士兵站在一旁嚅嚅地说。 “这样好的东西怎能让老妖婆占用,刘副官,给我将这个珠子抠出来。”谭师长下着命令。 于是刘副官来到尸体的头前,蹲下身,伸出手指插入慈禧的嘴中。刘副官本想这夜明珠会一抠即出,谁知这珠子光滑异常,像舍不得离开伴了二十多年的主人,“滋”地一声钻进了慈禧的咽喉,刘副官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未能抠将出来。这时,围观的众人急了,刘副官更急了,他抬头瞪着腥红的眼睛,让身边的士兵去给他取一把刀来。 一把明亮的刺刀很快递了过来,刘副官握刀在手,将刀尖捅人慈禧的嘴中,然后分别向左、向右狠劲地切割。很快,慈禧嘴角两边被割开了两道伸到脖根的大口子。当这一切做完之后,刘副官又令身边的亲兵将慈禧尸体抱起来,安放到那个早已吓掉魂的兵士背上。慈禧的身子半趴着,头低垂,脸朝侧下,刘副官左手踩住慈禧的头发,右手猛力在她的脖颈处捶击了几下,只听“咕碌”一声响动,鸡蛋大的夜明珠滚动而出,蓝绿色的光唰地映亮了每一个围观者的脸,地宫顿时明亮了许多,一场对珍宝的劫掠就此拉开帷幕...... 挖掘慈禧陵的过程中,另一部人马也正在全力寻找乾隆裕陵的地宫入口。由于丁庭部在挖掘康熙帝的景陵时发现积水,孙军长决定舍弃景陵,增加人手共同挖掘裕陵,以速战速决。乾隆地宫有4道石门,9个券堂,整个结构组成一个“主”字形,进深54米,落空面积达300多平方米,相当于一座地下宫殿,乾隆的棺椁滑下石床,顶住了第四道石门,士兵们动用大量的炸药,终于打开了地宫,几具帝后的棺椁均被利斧劈成碎块,无数的商周铜鼎,汉玉浮屠,宋瓷瓶壶,金质佛像,连同大宗的玉石、象牙、珊瑚雕刻的文玩、古董、名帖字画、古书纸扇……均被抢的抢、扔的扔。乾隆尸体已化,只留下辫子,陪葬品中最宝贵的是颈上的一串朝珠,一百零八颗中最大的两颗是朱红色,和一柄九龙宝剑,剑鞘面上嵌了九条龙,剑柄上嵌满了宝珠......尤其可叹的是,乾隆这位活了89岁的皇帝倾其一生搜集而来的一卷卷旷世罕见的名帖字画,孤本秘籍,都被当作废纸草芥扔于烂泥浊水之中。 是日夜,这一伙江洋大盗在马伸桥临时指挥部悄悄完成了验宝和高级军官们的分宝事宜后,美滋滋的载着近三十大车宝物,连夜向顺义、怀柔一带开拔,连续三天的东陵盗宝随之落下了帷幕。当时的溥仪身居天津,闻祖陵被挖掘,悲愤无比,强烈抗议这伙军阀的罪行。随后溥仪派遣清朝遗臣载泽、耆龄、宝熙等人前往清东陵重新安葬,地官内空空如也,残破棺木和碎衣烂衫被扔了满地,慈禧的尸体被放在西北角,伏在破棺椁盖上。她脸朝下,手反转搭在背上,长发散而不乱,扎辫子的红头绳犹在。当反转她的尸身时,遍体长满白毛,口角处确有残破。载泽等人将慈禧及裕陵内乾隆帝、后、妃尸骨重新殓葬后,掩埋了洞口,返回天津。 东陵盗案,实属荒唐,京津一带满城风雨,新闻报刊通载着谴责文章。孙军长见势不妙,赶紧施展出脱身之计,乾隆墓中陪葬的珠宝不少,最宝贵的是乾隆颈项上的一串朝珠,上面有108颗珠子,听说是代表十八罗汉的,都是无价之宝。其中最大的两颗朱红的,在天津与戴笠见面时,送给他做了见面礼。还有一柄九龙宝剑,有九条金龙嵌在剑背上,还嵌有宝石,托戴笠代赠给委员长和何部长了……慈禧太后墓室虽不及乾隆墓大,但随葬的东西就多得数不清。从头到脚一身穿挂都是宝石。翡翠西瓜托戴笠代赠宋子文院长,口里含的一颗夜明珠,分开是两块,合拢就是一个圆球,托戴笠代赠给蒋夫人。宋氏兄妹收到我的宝物,引起了孔祥熙部长夫妇的眼红。接到戴笠电话后,孙军长选了两串朝靴上的宝石送去,才算了事……其结果,通融行贿,官官相护,竟使盗匪得以逍遥法外,轰动全国、举世瞩目的案就这样不了了之。 慈禧生前在地宫中安放的宝物,计有金花扁镯、红碧瑶豆、金镶执壶、金佛、珊瑚佛头塔等150余件(各件宝物上的正珠、东珠、米珠络缨达数千颗)。至于慈禧死后入殓时,先在棺底铺金花丝褥一层,褥上又铺珠一层,珠上又覆绣佛串珠之薄褥一。头前置翠荷叶,脚下置一碧玺莲花。放后,始将太后抬入。后之两足登莲花上,头顶荷叶。身着金丝串珠彩绣礼服,外罩绣花串珠挂,又用串珠九练围后身而绕之,并以蚌佛18尊置于后之臂上,陀罗金被盖后身。后头戴珠冠,其傍又置金佛、翠佛、玉佛等108尊。后足左右各置西瓜一枚,甜瓜二枚,桃、李、杏、枣等宝物共大小200件。身后左旁置玉藕一只,上有荷叶、荷花等;身之右旁置珊瑚树一枝。其空处,则遍洒珠石等物,填满后,上盖网珠被一个。正欲上子盖时,大公主来。复将网珠被掀开,于盒中取出玉制八骏马一份,十八玉罗汉一份,置于后之手旁,方上子盖,至此殓礼已毕。”这里所说的西瓜、甜瓜、桃、李、杏、枣均不是瓜果实物,而是以翡翠、玉石等制作,尤以西瓜制作称绝,瓜为绿玉皮紫玉瓤,中间切开,瓜子为黑色。仅慈禧头上戴的那顶珠冠,上面一颗4两重的大珠系外国人进贡,价值1000万两,总价约1005万两,要是能这些钱财购买新式舰炮,北洋水师何以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 乾隆裕陵被盗宝物有乾隆所书用拓印条幅10块。另有金镶镯、红宝石、蓝宝石、碧玺、汉玉环、翡翠、红珊瑚龙头、花珊瑚豆、玛瑙双口鼻烟壶、白玉鼻烟壶等300余件。 孙军长将盗掘得来的部分东陵宝藏贿赂给了上司徐源泉,徐源泉便将宝藏埋在了武汉新洲区仓埠镇南下街的徐源泉公馆地下秘室中。此公馆外观雄浑壮丽,内里装饰美轮美奂,公馆的地下室有一个秘道,深可过人、内有积水的地道,传说宝藏就埋在这条秘道里。 天津海关曾一次查获古玩珍宝35箱,经查明,此物是北平吉贞宦古玩铺长张月岩托运出口运往法国的……当时这方面的报道还有很多。 但绝大多数珍宝不知去向,经人们的口耳相传,它们都被笼上了神秘色彩。而黄敬塘已在梦中将宝藏的动向摸得门清,他在睡梦中将宝藏分别埋葬十个地方,最大的一笔埋葬在王屋山腹地的封门村。出狱后,他追寻梦中的记忆寻宝,果真挖出了好多宝贝,然后托人在北京的古董行和香港的拍卖交易所卖出了好多钱。经过这件事,黄敬塘选择不再接受巴拉基的一些无理要求,也尝试洗钱去做正经生意,在房地产和采矿行业混的风生水起。 ------------ 第一卷 地狱之门 第二十二章 引狼入室 直到2017年清明节前后,向来封建迷信的黄敬塘被一个算卦的预言活不过五年,此后又查出自己因吸毒嫖宿患上艾滋病,看着自己的亿万家产转眼就要变成遗产,黄敬塘到处求神拜佛,也不惜动用一切可能的方法来救治自己,即使是苟延残喘的活下去。有一晚他做完疗养后便上床酣睡,忽然电话铃声响起,他接起电话,另一端传来慕容雪娇滴滴的声音:“马修带领的科考队在李羿的工厂遇到了麻烦,希望您能给提供一下帮助。”电话中传来慕容雪娇滴滴的声音。 黄敬塘身上已开始起红疹,血糖和血压指数也严重偏高,半夜被手机铃声吵醒,烦躁的质问:“与我何干?” “我知道您和李羿之间有矛盾。最近我跟随一支科考队到李羿的那棱格勒深谷进行科学考察,带队的是大名鼎鼎的科学家马修。但是现在发生了意外情况。李羿的侄女误入地下洞穴后到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经过这件事我觉得李羿当年并不是有意害你。” “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用解释这么多,说吧,你想怎么着。” “马修和张麒麟联系了北京方面的专家为小姑娘会诊,但是我们现在急需用最快的方式送她去医院,坐标大西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想您的直升机能派上用场。” “那我有什么好处?” 马修从慕容雪的手里接过手机,摆着官腔说道:“您就是黄总吗?我是马修。刚才慕容雪跟我讲过一些事情了。我知道您患了某种病症,正好张麒麟的夫人是医生,认识几个不同医学门类的顶级专家学者。” “我跟你讲,李羿的工厂是从一个神秘的老头那里继承过来的,听说那个老头身患癌症,却又活了好多年,我曾经在李羿的工厂发现了一个生化实验室,专门拿一些动物做实验。为什么偏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建工厂,这里面一定有问题。”黄敬塘激动的说。 “只要你赶紧提供飞机来支援我们,费用绝对不少结算。您是不是一直想知道李羿的工厂里有什么秘密?这次保证让您搜个够......” 既然有人愿意买单,黄敬塘的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了一会后,黄敬塘“嗯”了几声表示同意马修的计划,接着便叫上几个人乘直升机赶来。 按照马修的计划,他们仅仅是进入一些李羿的工厂中封闭的实验室,看看李羿这些年一直在捣鼓什么,是否进行了一些非法的生化实验。他实在弄不懂,李羿孤身一身在大西北,是如何成功的进行了这么多发明创造。而黄敬塘则不管那么多,他的员工带来了各种探测器,对于探测器发出警报的地方一律进行爆破挖掘,最终他们发现了一处深不见底的洞穴,黄敬塘看到后很兴奋,连忙安排两三个人顺着绳索对这个深洞进行探索。 科考队中的张麒麟还是懂一些医学知识的,他看到这黄敬塘一行人对深洞进行探索的场景吓了一跳,连忙招呼黄敬塘说:“没有戴氧气面罩怎么能进这么深的洞中探索呢?赶紧把他们拉上来!” “放心吧,张教授,我不是一个黑心企业家,我给他们都买了保险。”黄敬塘抽着烟,一边咧嘴笑道。 正在这时,赵建平打电话告诉马修:“他们在李羿的地下密室中发现了一个不明生物。” 赵建平所说的不明生物正是李麦迪昨晚从矿洞中带上来的那个烧焦的血红色生物的尸体,赵建平拿着之前发现的一颗尖锐的牙齿相对比了一下,发现这颗牙齿似乎是从这个不明生物的口腔中脱落的。马修听后急忙带着人赶了过去,将这个生物的尸体密封起来,准备带回去好好研究。马修自从南迦巴瓦峰探险冻掉过脚趾后,他的办事风格多了几分谨慎,发现这个“宝贝”后,他不经意间抬头注意到墙上的这个衣着薄纱的女子画像,不禁唏嘘了一声,然后连忙招呼科考队带着陨石和不明生物返程。 而在那个深不见底的深洞中,此时有两个人按照黄敬塘的鼓动下顺着绳索来到洞穴的底部,他们是兄弟俩,一个叫蔡忱、一个叫蔡辉,黄敬塘许诺事成之后送给他们每人一条沙图什和现金八万元。通过其中一个人的摄像头画面显示,洞穴的中上部呈现出一个锥形的轮廓,向上逐渐收紧,其下部的样子则有点像印度的月亮水井,四壁有一条非常狭窄的羊肠小道延伸到雾气缭绕的最底部,小道上用不同的语言写着一句警示语—这里尘封着病毒和远古生物,请速离开! 很显然,这里就是黄敬塘曾经被困的地方。 这条羊肠小道的很多阶梯已经残破,看上去已经建造了很多年,阶梯之间挖有许多石窟。石窟中摆放着许多形态各异的雕像。姓蔡的兄弟俩刚降到洞穴中靠近羊肠小道的位置,他们见到了自己这辈子终生难忘的事情,有一处石窟中不仅没有雕像,而且他似乎透过石窟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黄敬塘,急忙呼叫上方人员说:“我看到黄总穿着大褂和几个鬼子站在一起。” 黄敬塘和那几个当年破坏李幻真工厂的家伙确实总梦到自己回到抗战时期,但是听到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他心虚的大笑起来,下意识的安排其他人加快绳子下放的速度,最终蔡忱和蔡辉来到了一处两侧绘制满壁画的地方,试探着向前走了很久,来到了一个呈球体的洞穴,此处正是孩子们发现的那个壁画的地方,只是前方的大门紧闭,蔡忱伸手去触摸了一下墙上的壁画,发现这些看起来让人摸不着头绪的壁画竟然像拼图一样可以移动。不由得惊呼道:“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墙上的壁画就像水面上漂浮的树叶,看起来杂乱无章,但是可以用手移动。” 黄敬塘心里一阵窃喜,急忙安排道:“那你赶快整理一下,看看这满墙的壁画讲述的什么内容。” 蔡忱笨手笨脚的开始整理起这里的壁画。这时忽然听到蔡辉惊呼了起来,黄敬塘连忙要求切换连接画面,通过蔡辉的摄像头画面,可以看到离地面近百米的深洞下面居然生长一些发着微弱光亮的菌类,甚至还有几株叫不上名字的植物,刚才不知道什么东西蛰了蔡辉一下,于是他翻弄起这些发光蘑菇和植物,想看看下面是不是藏着蝎子一类的昆虫。但只是轻轻一碰,这种蘑菇便一下子发射出很多像蒲公英种子一样的絮状物,其微弱光亮正是来源于这种微小的物体。中原地区有种迷信说法,被人想或者被人骂的时候容易打喷嚏。说来也巧,黄敬塘刚要骂骂咧咧的要求蔡辉抓一些这种蘑菇上来时,蔡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不小心吸入了几粒发出微弱光亮的絮状物,接着他便痛苦的倒下了。 不远处的蔡忱觉得不对劲,扭头往蔡辉的方向看去,摄像机的画面也重新切换到蔡忱的视角,通过洞底传过来的画面可以看到蔡辉貌似晕死过去,过了一会,有血水从他的嘴角流出,滴到几株发光的蘑菇上,令人震惊的是,血液就像这些蘑菇的食物,这些蘑菇在接触到血液后似乎轻轻摇晃了一下,接着开始以肉眼所见的速度生长。 “他!他要死了......快拉我们上去。”蔡忱吓得后退了好几步,战战兢兢的大声喊叫着。 “怎么会这样!李幻真领来的那三个小孩昨天是不是就是来这里后染上重感冒!”黄敬塘也很吃惊,睁大眼睛问旁边的人,“他们不会是感染了传说中的植物病毒吧?” ------------ 第一卷 地狱之门 第二十三章 无声的危机 此时处于洞穴中下方位置的是一个自称“赵公子”的美国姑娘,中文名赵徽,面貌很有辨识度,细长的眼睛、突出的额头、长得很中性,他的父亲来自台湾,拥有中国、孟加拉和墨西哥血统。她的母亲年轻时外号“空客公主”,出生于韩国的财阀家族,同时也是黄敬塘的“金主”之一。赵徽天生喜欢玩乐,又爱好冒险,名下拥有唱片公司和多个酒吧。马修联系黄敬塘出面时,赵徽正与黄敬塘在一个洗浴中心睡觉,听说黄敬塘要去柴达木盆地办点事,赵徽连忙要求把她也带上。发现这个深洞后,赵徽也是第一个提出要到深洞中看一看。黄敬塘知道眼前的这个黄毛丫头得罪不起,但又怕她出么蛾子,便故意使眼色让延缓其绳索的下降速度。 赵徽听到蔡忱和蔡辉似乎遭遇不测,她意识到情况不妙,大声呼喊道:“下面怎么啦?” 赵徽的呼喊并没有得到回应,因为此时黄敬塘的手下还在不停的对工厂中的“可疑”地点进行爆破,只是这一次爆破破坏了李幻真工厂中的信号基站,在一阵刺耳的异响后,整个工厂中的网络和电力一下子断开了。 遇到这种情况,黄敬塘都要气炸了,他咆哮着命令身边的两个人说:“赶紧把那个“赵公子”拽上来!另外洞穴最底部可能有致命病毒,估计蔡忱和蔡辉上来也是死,给你们一人一万块钱,这活就交给你们做了,他们上不上来由你们决定!如果真把他们搞上来了,你们自己负责把他们的死尸拉回去。” 这两个人意会到了黄敬塘的意思,但是又不敢拒绝,看到黄敬塘怒气冲冲的跑去找实施爆破的人员后,他俩开始拉拽系着赵徽的那个绳子,但是洞穴的中部怪石嶙峋,刚往上拉了一块,赵徽便被两块石头卡住了,所以任凭上头的那两个人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绳索几乎还是停在之前的位置,他们以为是赵公子太胖了的原因,为此其中一个人提出先将绳子固定住,然后去把工厂里闲置的电动叉车开过来进行营救。 深洞的中部有两块突出的岩石,其上部皆呈长方形,靠近洞壁的地方陷进去一块,其面积刚好能让人躺在上面。岩石之间的距离很窄,难以分辨出是不是最上部的阶梯坍塌而成,而赵徽又背了一个沉重的大书包,导致她的头卡在一块岩石下面动弹不得,时间一长都要窒息而死了。情急之下,她只好先解开自己的书包带,把书包里的东西扔到下面平整的岩石上部,再用尽全力解开保险绳跳到书包上。 被石头卡住的问题终于解决,可是赵徽连续呼喊了好一阵子,并没有听到回应,打开手机也没有信号。赵徽以为那些忘恩负义的家伙已经放弃了自己,愤懑之下,她打开书包寻找可用的物品,并顺手将几天没洗的内裤掏出来扔进洞壁的凹陷处,哪曾想这里面生活着很多蝙蝠,或许因为感触到入侵者来临,一下子全都挥舞着翅膀成群结队的飞出来,赵徽吓了一跳,胡乱挥舞着手臂去击打这些暗黑生灵。说来也巧,等她再缓过神来,保险绳竟被上面的人拉上去了...... 这时马修带着科考队员一行人刚要开车离开李幻真的工厂,车上播放着的音乐电台却忽然只剩下嘈杂声,紧接着便听到工厂的方向传来一阵异响,马修想打电话询问黄敬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发现自己和身边其他人的手机都没有了信号。 “这是怎么回事?”马修皱着眉头问道。 “一定是那个姓黄的暴发户在搞破坏,要不我们回去制止一下。”张麒麟说了自己的看法,马修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开车来到工厂中发现深洞的区域,正好遇上两个人正在企图启动一台小发电机给叉车充电,张麒麟把车拦在他们前面,将车窗摇下来,露出他那张高额头、尖下巴的脸庞,尖声呵斥道:“你们咋搞的,连信号都没有了?” 面对突入起来的呵斥,这两个人一下子心虚了,模棱两可的说道:“这里停电了......有事找黄老板,一切跟我们无关。” “你们开叉车作甚!?” “别管闲事,我们急等着救人。” 精明的张麒麟转着眼珠思索了一下,他推断此时黄敬塘这一行人很可能破坏了工厂中的某些设备,而如果电力出现问题,还在深洞中的那几个人的处境将非常危险。张麒麟开着车在工厂中尤其是深洞附近转了两圈后,急忙找马修汇报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说来奇怪,这里的信号基站建设在我给科考队员们介绍过的一个庙里,离李羿的工厂大约一里地,由于刚才这几个人滥用炸药,远远的便能看到信号塔已经倾倒。 科考队员们讨论了一会,一致认为回去的路要穿过高山、峡谷、荒漠、沼泽、甚至是磁场异常地带,没有信号,返回格尔木太过于冒险,于是他们驱车来到爆炸发生的地方一探究竟。刚到这座小庙的门口附近,看到几个工人正在卖力气的挖土,试图对信号塔进行整修,还有一个工头模样的人低着头跟黄敬塘苦苦解释:“黄老板,刚才有一个猩红色的大虫子攻击我们,我追着它跑到信号基站附近溜进了一个洞里,便寻思用炸药把它轰出来,没想到炸出这么个大坑。” 黄敬塘露出邪魅一笑,说:“你是想搞原子弹实验啊,要不要我在这坑里摆个炼丹炉,把你扔进去炼炼?” 马修急忙走上前,质问道:“你到底在工厂搞啥鬼?” “马教授,咱们不都在电话里说好了吗?搜查李羿的工厂,看看他是不是在搞生化实验。你看这炸药坑的底部露出来一个深坑,你说下面会不会是藏经阁?”黄敬塘走上前揽着马修说,将手伸进马修的口袋里打出手势,示意回去以后要给马修一笔钱。 马修听慕容雪说过一些传闻,知道黄敬塘痛恨这个地方,所以不再横加指责。而是招呼众人都进入庙堂中,想把一些事情说明白,警告大家不要恶意搞破坏。 但黄敬塘完全不在意这些,和张麒麟因为爆破问题争执的面红耳赤,全然不顾庙堂的房梁上有一种微小的拉丝小虫,悄悄的蹦到每个人的脑袋上,这一行人只觉得脑后似乎被某种东西刺了一下,接着很多记忆都变得模糊了。 马修下意识的感觉到了自己似乎忘了一些事情,绝顶聪明的他可不想让不好的事情与自己扯上关系,急忙招呼科考队员们回去,车队开到一处乡镇休息时,他又将工厂内的情况跟当地政府说明了一下。 经过地毯式搜索,这个小庙的地下不过是矿区,其他地区也未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黄敬塘正准备招呼众人悻悻而归,派出所民警来到厂区将他们捉拿归案。 经过现场排查,至少有两个人死在了深洞之中,他们联系上消防队员和医护人员,将蔡忱和蔡辉兄弟俩的尸体运送上来装进密封袋中,即使黄敬塘的手下声称这兄弟俩是传染上致命病毒致死。但是经过法医鉴定,调查结果显示这兄弟俩是在深洞中窒息而死。 黄敬塘因为早年从事盗猎、盗墓和走私等活动,加之这次大肆破坏其他公民名下的工业设施,并造成蔡忱、蔡辉两人死亡。在后来的扫黑除恶专项行动中,数罪并罚,被判处无期徒刑,其占股百分之七十五的南北朝集团也被查封。 奇怪的是,铁头、通密和赵徽神秘失踪了! 没有人能想到那两位长者像是在一夜之间去了阿拉善。至于“赵公子”,当时她趴在岩石上,用强光手电照向自己所处位置的对面,发现那里似乎有一个洞穴,一些萤火虫从里面飞出来。她推测可能有一些延伸到地上的洞穴贯通着这个深洞,便试探性的摸索着周围环境,发现洞壁的凹陷处的后面似乎是中空的。原本失落至极的她一下子重拾希望,捡起一块石头一阵猛敲,竟凿穿了凹陷处底部的一处薄薄的岩壁,其后面果真是一个神秘的空间,她背起书包努力的钻进去,也顾不上地面脏不脏,匍匐着向前爬去,只是地面上铺满了粘稠的物质,感觉像是蝙蝠的粪便,加之地面有一定的坡度,赵徽滑行百余米,来到了一处岔路口,岔路口右边是一个深处发出光芒的狭窄洞穴,他试探性的向里面钻去,但是前方似乎有一张膜一样的屏障,怎么也过不去。他只好被迫选择走另一条较为宽敞的洞穴。 此处洞穴的地面和岩壁上长有发出十分微弱光芒的青苔和小型石松科蕨类植物,似乎还有动物像幽灵一般的存活在终日不见阳光的空间里,赵徽担惊受怕的向前走着,到后来,她的手电散发出来的光芒逐渐微弱,肠胃也“咕咕”的叫着,提醒着自己实在饿极了。 她从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此刻也顾不上有没有细菌,愣是靠着喝石缝中渗出的水,捕食蝙蝠和昆虫顽强的支撑着。到了第二天,赵徽在慌乱中摸到了一个庞然大物,其皮肤质地坚韧,附着黏液,肤色为猩红色,她还没来得及用手机的微弱灯光仔细研究一番,这只生物张开血盆大嘴一下子将她咬死。 ------------ 第一卷 地狱之门 第二十四章 大西国 从那棱格勒深谷向东五千里外,我从昏睡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中,飞机坠机后的事情我全都不知道,就好像之前经历过的一切是一场梦。我使劲的晃了晃脑袋,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慕容雪走过来拿出手机中的一则消息给我看,里面的内容正是南北朝集团被调查的消息,看到我刚醒来的迷茫模样,她笑着跟我说:“他们当时为了李幻真口中套出关于那棱格勒深谷的一些秘密,在你们喝的酒中放了毒品,一开始你们聊的话题还正常一些,直到直升机的收音机里播放起关于罗布泊和彭加木的恐怖故事,他忽然开始胡说八道,你随声附和着,害的我听你俩讲了一路胡话,好在直升机遇到沙尘暴误打误撞进入了敦煌进行迫降,为此,我连夜买上火车票,带你们去解放军火箭军医院找专家做了全面检查护理,医院的检查结果显示大家的身体状况并无大碍,只是昏睡时间很长,过了漫长的一夜、两夜......大概你们是累了吧。现在黄总和他的司机已经被警方拘留,直升机也被扣押,马修他们一行人也被要求返回北京。” “奇怪了,当时信号不是中断了吗?怎么还能收到电台播放的恐怖故事。”我问道。 “我也觉得很奇怪,李幻真胡说八道的讲了一些关于罗布泊的故事后,直升机的电台也开始断断续续的播放一些听起来挺瘆人的关于罗布泊的故事,即使是后来我们的手机都没信号了。听说他们故意给您们的酒水中放了毒品,然后通过CD中的恐怖故事来引诱你们说出他们想知道的信息。” “对了,孩子们现在怎么样?” “除了李幻真和麦莉娜还在睡,其他人都醒了,为了庆祝大家相安无事,走!我请你们吃饭去!” “好!”李麦迪欢快的说,然后像个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麦莉娜还没醒来,李羿心里还是闷闷不乐的,看到李麦迪这般闹腾,便伸手要去揍他,李麦迪急忙躲闪,竟像壁虎一般爬到了病房的上方。 但是很快他便被某种力量拽到了李羿的身边,速度如此之快,我还没分清到底是什么东西,李羿的巴掌已经打在了李麦迪的屁股上。 慕容雪也被李麦迪刚刚才的举动吓了一跳,训斥道:“如果让我们知道你再次做出这样的举动,我就让你爸妈把你关进小黑屋里,再也别想出来!” 待李麦迪被揍哭了一场后,慕容雪领着我和麦迪、麦克去了一家在玫瑰公园中营业的民族风格餐厅吃饭,这家民族风格餐厅以西北民族餐饮为营销主题,包间的隔断造型恰似一团团大漠飓风,内部点缀着各类游牧民族装饰物。 我们找到一个桌子坐下来。还没等点餐,李麦迪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打着哈欠说道:“我梦到我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见到了三皇五帝时期的先祖。” 听到李麦迪说自己做了一个梦,我好奇的问:“你还见到了很多神话传说中的人物?” “是的,叔叔,你怎么知道的?好奇怪,在梦中听到一个声音跟你很像。”李麦迪说道。 听到孩子这么一说,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心想自己不仅能感受到他人的想法,难道还能走进其他人的梦中? “不可思议呀”。慕容雪打断了李麦迪,咋咋称奇的说,“你这小脑瓜都装了些什么呀?想象力忒丰富了,山海经看多了?” “我没有看过山海经。”李麦迪争辩道。 “那我回来时还梦到我去了亚特兰蒂斯了呢!在梦里见到了很多奇妙的东西。”李麦克抢话头说。 “我还在梦里听到一个声音说如果想知道洪荒时代的地球是什么样子,可以去几千光年以外的星球,用一个极度高性能的望远镜来观察地球上的一切。”李麦迪解释道。 “几千光年外的星球,你说的是猎户座吗?”李麦克反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处女座。” “你知道处女座离地球多远吗?!” “就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本事比体育啊!” 慕容雪先前就认识这里的经理,看到兄弟俩因为这种白日梦般的话题争得面红耳赤,慕容雪径直走到吧台去和她的朋友一边聊天一边点餐。我则转过身让李麦克讲述了一下他这几天做的梦: 梦的初始,李麦克梦到他坐在一处锥子形的小山上,前方是一片平静的海洋。 忽然有一个声音传来,这声音很空灵,就像是从自己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从古至今,有没有你想去的神圣之地?” 李麦克思索了一会,说:“我想去亚特兰蒂斯。” “那你闭上眼睛,心无杂念的想一下,在你的心目中,亚特兰蒂斯是什么样子?”那个声音再次从上空传来。 “每次去爷爷奶奶家,我和兄妹都喜欢爬到床底下去把一个破皮箱拖出来,据说这个皮箱是伯父的,里面放置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还有几本关于人类古文明和工程学一类的书籍。有一本叫《大西国》的书,据说是一位外国人送给伯父的,听说里面描述的很多内容都是关于亚特兰蒂斯的故事,可惜里面的文字为英文我看不懂,不过伯父在书的封面上写了一段话—根据一个古老的历法预言传说,地球人类所生存的世界,共有五次毁灭和重生周期——每一周期即所谓的“太阳纪”,并认为在每一纪结束时,都会演一出惊心动魄的毁灭悲剧。第一个太阳纪是泰坦人,他们并非这里的居民,而是来自天上,最终毁灭于饥饿;第二个太阳纪毁灭于巨大的火灾;第三个太阳纪就是猿人,他们毁灭于自相残杀;第四个太阳纪是亚特兰蒂斯文明,又称光的文明,这些来自猎户座的殖民者拥有光的能力,最终在火雨的肆虐下,这个古老而神圣的地方覆没了,只有少数人乘坐诺亚方舟逃离到了高加索地区的阿拉拉特山。” “那你站起来,看看你身处的世界。”那个声音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李麦克站起来,望向身后这一方被群山包围着的花园般的岛屿。更令人惊奇的是,小山的顶部有一汪清澈的水池,还没等我阻止,李麦克一溜烟的跑到水池边,他是被一座造型独特的船儿所吸引,船停泊在一处缩小版的水面平静的湖泊上,湖泊则处于这座布满深色砾石的缩小版的海岸山峰之上。这座船的船首对着茫茫大海的方向,船尾则朝向一座被成千上万的海岸山峰所包围的岛国,山峰有一处豁口,让湖泊中的水可以顺着这个豁口向岛内流淌,我用手试了一下,水是温热的。 忽然李麦克惊讶的说道:“地上的这些小动物是小人!”他尝试这俯下身子,重新细致的观望周边环境,这才发现岛屿上上一些色彩斑斓的移动着生物并不是昆虫,而是衣着鲜艳的小人,那些将岛屿点缀成绿色的植物并不是苔藓,而是这些小人种植的农作物,李麦克的喘息对他们来说好似一阵热风,掀起一片麦浪。顺着溪流的方向往前看去,大体可以分辨出极远处的中央城市由运河和巨大的城墙依次分隔开,好似一系列浮于海上的同心圆连接而成。环状都市圈外有宽广的平原,那里水网密布,田野和村落如同棋盘的格子整齐方正。海岸山峰下有一些农民正在用沟渠中的矿泉水种植谷物蔬菜,也有一些商船行驶在运河中,在水路和海相接之处有港口和巨大的灯塔。港口附近房屋鳞次栉比,船只和商人络绎不绝。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有一位衣着独特的人俯下身子,正与船上的一位左右肩膀分别站立着乌鸦和鸽子的老人用低沉的声音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过身子向我走来。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激动的说:“他好像想表达说我们是不是来自东方?为什么要来这里?亚特兰蒂斯将会毁于大地震和瘟疫,逃难去泰勒斯城吧。我回想起直升机上的场景,你们的伯父在飞机上讲了许多关于彭加木的故事,不过我却分辨不出哪些是他说的,哪些是他想的。恍惚间,我似乎能感知到你们所想的一些事情。当时飞机出现颠簸,好在你们都还没有醒来,加之这个直升机空间狭窄,现在还分别由大人们揽在怀里继续睡着。李羿揽着李麦克,慕容雪揽着李麦迪,我揽着李麦克。想了想我和你们从地下回来之后的健康状态,我内心还是有些忐忑,担心是不是染上了某种传染病,便试了试自己头部的温度,然后又将手放在你们的脑瓜上试了一下,但是这么一瞬间,我却感觉自己可以进入你们的梦境中。” 李麦克惊讶的说:“真的吗?” “而且我看过那本《大西国》的书籍。”我莞尔一笑。 ------------ 第一卷 地狱之门 第二十五章 华夏·创世纪 李麦克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略显崇拜的说:“你能不能给我讲一讲亚特兰蒂斯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波塞冬来到大西洲上的一座岛上,娶了一位父母双亡的少女并生了五对双胞胎,他用人类所不曾拥有的神力,让洪荒时代的众多部落视泰坦族为神族,他命令这些仆人为他建造了这座规模宏大的国家,能源球被放置在一座周长300余米,高200余米的巨大金字塔下,源源不断的给予泰坦族能量。后来波塞冬将整座岛划分为十个区,分别让给十个儿子来统治,并以长子为最高统治者。因为这个长子叫做“阿特拉斯”,因此称该国为“亚特兰蒂斯”王国。亚特兰蒂斯的海岸设有造船厂,船坞内挤满着三段桨的军舰,码头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商船和商人。亚特兰蒂斯王国十分富强,除了岛屿本身物产丰富外,来自埃及、叙利亚等地中海国家的贡品也不断。十位国王分别在自己的领土握有绝对的权力,各自采行不同的国家组织,彼此间为了保持沟通,每隔五到六年,便在波塞冬神殿齐聚一堂,讨论彼此的关系及其统治权力,当协议成立后就割断饲于波塞冬神殿中的母牛喉部,用其血液在波塞冬神殿的柱子上写下决议条文,以增添决议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威性。” “我看到的远处那座繁华的城市是亚特兰蒂斯的首都吗?” “我在你梦境中停留的时间很短暂,甚至没来得及赏析周边的一切事物。我只能给你讲述一下《大西国》中记载的亚特兰蒂斯首都,那里是设计恢弘的波塞多尼亚市。市中心有壮丽的王宫和守护神波塞冬的神殿,神殿是以黄金、白银、象牙或闪闪发光的称为“欧立哈坎”的金属装饰,岛上所有建筑物都以当地开凿的白、黑、红色的石头建造,美丽壮观。镀金的音乐圆顶是天象馆和其他一些公众建筑,其装饰物由于风力和温度不同,发出和谐的声音。城市每一层的街道都呈对角线分布,从海滨一角到另一角,城市中散布着巨大山洞,紧贴入口的是金牛座标志,这些山洞有些是错综复杂的地下长廊的入口,有些是地下仓库。泰坦族将城市主要法典写在上面,翻译成不同的语言和土语。作为阶级象征的祖母绿被精细雕刻成晶莹剔透的样子,安放在一个神秘的地下仓库严密看守。离城市不远的一座深谷被专用作墓地,其中掩埋着亚特兰蒂斯的历任国王,高大的墓碑记录着他们的功绩。山谷的周边埋葬着官员和艺术家,甚至还有许多已经绝种的史前动物。” “当时我正在做着畅游亚特兰蒂斯的美梦,忽然一阵地动山摇,这艘船随着地震导致的山体泥石流滑进了山下的运河中,而我晃得晕头撞向,恍惚中像是进入了一团海市蜃楼般的迷雾中。不同的场景在眼前浮现,我看到一个龙首蛇身的巨人的轮廓,他手持着斧头,用力的劈向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后来只听到轰隆一声,一阵冷风刮进来,这个巨人应声倒下,大地一阵颤动。顷刻间,又仿佛看到一位长发飘飘的女子在叠浪起伏的波涛上偏偏起舞,将北风搓揉成蜿蜒盘旋的大蛇。天空云雾烟尘升起,许久才尘埃落地。”李麦克百思不得其解,问我说,“我为什么会梦到这些场景呢?” 我也无法给予解答,只能含糊其辞的说:“是不是因为你看过的一些书籍催生了你梦中的场景?而不同场景在眼前浮现大概由于当时飞机颠簸产生。” 李麦迪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我是否也进入了他的梦境,在一旁再三追问。我让他先不要插话,认真的听我将我感知到的李麦迪的梦境中的场景说完: 当我将手放到你脑门上的那一刻,好似进入了另外一番梦境,这梦境很玄幻,给我的感觉却很真实。梦的初始,我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那感觉像是看到李麦迪以上帝视角俯视着大地,只是下面的一切都是朦胧的,就像沉寂在一片烟尘之中。慢慢地,他似乎与大地的距离越来越近,渐渐能看到了山河湖海的轮廓,直到视野定格在昆仑山上。一对人身蛇尾的夫妇站在雪山之巅,山腰是一片鸟语花香的高山森林,这里有很多我从来没见过的珍禽猛兽,山下则是一族正在祭祀的部落。 “山上是女娲和伏羲,山下是东亚民族的先民,民众中有一位人身凤尾的女子,那是九天玄女。”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 我能感受到李麦迪让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激灵,接着又感觉李麦迪像是忽然从空中下坠了一下,慌乱之余李麦迪向这声音发问:“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这美丽的雪域高原留下了一串密码。你抬头看看天空,那颗耀眼的物体是太阳石,它可以给人类远远不断的能量,那颗皎洁的物体是月光石,它可以改变生物的基因构造和外界感知。你的伯父曾经梦到的大坝和高耸入云的伞一般的山峰,物是人非,很多事物经过岁月洗礼,已不是当年的模样。只有太阳和月亮在整个人类文明史中永恒存在。” “为什么要找你?找你做什么?你是在拍电影吗?”李麦迪疑惑的追问,然后又喃喃自语,“我也幻想过当导演,拍一部叫华夏-创世纪的电影。奈何我似乎缺少艺术细胞。” “这不是电影彩排,东亚地区的神话很美,我为你构建了一个关于中华民族起源的梦。” “那这一切是真的吗?” “很多神话都是共通的,正义终究战胜邪恶,如果这世界真的存在龙,如果真的是外星座的神明给地球带来了文明,那我宁愿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本来连续多日的坎坷经历已经让我的思维反应不够灵光,耳畔不断传来的声音更是让我听得云里雾里的。我努力的思考着刚才的对话,再向下看去,祭祀的人群已经在九天玄女的带领下向东方走去。 “远处的帕米尔高原发生了地震,传言是共工撞断了不周山,洪水很快就要袭来,华夏族是时候去寻找新的家园了。” 李麦迪继续问道:“他们要去哪?” “他们要去东方的黄河流域。” “为什么?” “因为太阳从东方升起,因为东方的世界很美......” 太神奇了,您是不是有特异功能?李麦迪惊讶的说,“你描述的情节和我在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又不是会特异功能的‘气功大师’。你接下来的梦境中又遇到了哪些事情呢?” 李麦迪绘声绘色的讲起来:“在梦境中,天空中传来的声音来源于‘精灵人’。” “我也听到了。”李麦克激动的举手说,“你怎么知道她是精灵人?” “她又给我讲述了三皇五帝时期的一些故事,不过很多地方的话语像是文言文般晦涩难懂,听起来很深奥的样子。我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个听起来有些幼稚的问题—您是神吗?得到的回答—我更喜欢将自己称作‘精灵人’。” “她是从亚特兰蒂斯的神话故事中穿越过来的吗?” “大概不是!精灵人说她赋予了我们兄妹三人常人所不能应有的能力,我们会慢慢会发现自己与众不同的地方,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但人体的排异现象可能会因此给我们带来一生的痛苦。至于我们如果好奇为何在梦中都会见到神灵,那是因为我们自从吃了那个瓶子中的液体后,基因都会发生相应改变,并且思维可以与精灵人的某一个思维想通,精灵人的脑海中有多重思维,但每一个思维都喜欢给孩子在睡梦中讲故事,这是他们民族的一种古老传统,这一段故事是精灵人对洪荒时期文明的想象。” 我睁大着眼睛,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点头表示赞同。 李麦迪话语刚落,我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爬到病房墙上的?” “我感觉自己现在的柔韧性非常好,皮肤光滑有弹性,手掌也具有粘附性。只是我怕痛,不敢做出更难的动作。最重要的是,我怕慕容雪真的会关我小黑屋。” “你有没有觉得和之前有所不同呢?”我转身问李麦克。 “不知道?不过我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你信不信我比过去更聪明了。” 李麦迪伸了伸舌头,说道:“本来就是全年级第一,还要更聪明,有点炫耀的成分了哈。” 我似乎一下子明白了,我当时感受到的信息来源于其他人脑海中出现的东西,而不是直升机里的广播,也非完全因为饮用掺杂毒品的酒水产生的幻觉。那晚的经历让我拥有了感知他人思维的能力。至于孩子们,我总感觉他们也跟过去有所不同,难道是有种使命在召唤他们去做某件事情?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心头一阵,不敢再往后思考。 ------------ 第一卷 地狱之门 第二十六章 蒙古乐队 此时菜已上齐,我打算叫慕容雪回来吃饭,却貌似看到她正坐在别的桌上喝酒,旁边的一位长者好似铁头,他一边看着书,一边沉醉于同桌的一个蒙古族乐队演唱的一首曲调悠扬的蒙古歌曲: 生性贤明的诃额伦母亲,抚育着年幼的儿子们,头戴固姑冠,腰束带子。来往于斡难河畔,采摘树梨野果,谋度艰苦的日子。 生有胆识的诃额伦母亲,赋予这聪明的孩子们,手持桧木橛子,来往于察把赤木地万,掘取红篙草根,谋度艰苦的日子。 生而俊美的诃额伦母亲,手持木钩棍子,来往于斡难河滨,采摘野韭野葱,抚育着有福的儿子们。 生而贤明的诃额伦母亲,以草根养育的儿子们,都有治国的才干。 生而俊美的诃额伦母亲,以野葱野韭养育的儿子们,都有福禄气象。 诃额伦母亲养育的儿子们,都有英勇气概,为报答母亲的恩情,往有鱼的河上去,坐在斡难河畔,钓取水中的游鱼,奉养母亲! 为了确认那人是不是铁头,我过去问道:“你们是在创作歌曲吗?” “有缘千里来相会,快坐!”铁头用蹩脚的中原官话高兴的回答说,“这是一首赞扬铁木真的母亲诃额伦的歌谣,他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李麦迪和李麦克也注意到了我们,顾不上吃饭,异口同声的喊了句蒙古爷爷便跑了过来。还没等我问他为何不在那棱格勒深谷,而是来了北京。李麦迪忽闪着大眼睛,首先问道:“蒙古爷爷你怎么在这呀。” 铁头这一桌坐着的其他人是一支蒙古族乐队成员,其中一人开口讲话说:“我们本来受邀参加阿拉善英雄会,在那里我们发现这老大爷会一些失传的蒙古乐器和歌曲,便邀请他加入我们,以便给予我们创作的灵感。” “可以讲成吉思汗铁木真的故事吗?他可是我们的大英雄,历史上最能开疆拓土的皇帝。我的梦想就是当演员,在电影中饰演像成吉思汗那样的大英雄。” 说来也巧,铁头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是翻阅的书籍正好是鲁迅写的,这一页的段落正是:“中国在盘古开天辟地之后,有三皇五帝...宋朝,元朝,明朝,‘我大清’。到二十岁,又听说‘我们’的成吉思汗服欧洲,是‘我们’最阔气的时代。到二十五岁,才知道所谓这‘我们’最阔气的时代,其实是蒙古人征服了中国,我们做了奴才。直到今年八月里,因为要查一点故事,翻了三部蒙古史,这才明白蒙古人的征服‘斡罗思’,侵入匈奥,还在征服全中国之前,那时的成吉思汗还不是我们的汗,倒是俄人被奴的资格比我们老,应该他们说‘我们的成吉思汗征服中国,是我们最阔气的时代’的。”铁头皱了皱门头,似乎不知道这一页写的啥,旁边的一位蒙古乐队成员开始添油加醋的蔑笑道:“看到了吗?多少民族都将成吉思汗看成他们的祖先。” “鲁迅的这句话虽然不中听,既警示了一些人膨胀的历史观,也讽刺了一些人的地域黑和种族歧视,不过有些人认为只有到了蒙古帝国分裂成四大汗国,也就是到了元朝才算是中国历史,至于成吉思汗是否属于中国人,还得看蒙古什么时候回归。而我认为不管是汉族、满族、蒙古族,都是中华民族大家庭的一员。”看到蒙古乐队成员面露不悦,为了避免尴尬,我指着旁边摆放的蒙古帝国疆域地图委婉地说道,“强汉盛唐时期,我中华民族‘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而到蒙古帝国时期,成吉思汗通过自己和子孙后代更是通过的不断努力最终建立起一个横跨亚欧大陆的蒙古帝国,极大地加快了东西方文明的交流和沟通。东方的地缘战略非常好,向南向东都是大海,只要控制了越南和朝鲜,就能很好的控制东部和南部外部势力入侵。西部是高耸入云的山脉,这样既阻挡了西方来客,也限制了领土扩张。而一条长城将东方分成了农耕文明和草原文明,这两个文明自古以来几乎一直是死对头。草原人口稀疏,很难管理人口众多、经济繁荣的中原。而农耕民族也很难适应环境严酷的蒙古草原。但只要我们团结一致,视为同一宗源。未来必将是我们的。” “毛主席推翻了压在中国人民身上的三座大山,让中国人民真正站起来了。而蒙古帝国的扩张充满了屠杀,弯弓射大雕的成吉思汗为当时的人民带来可哪些福祉呢?”李麦克问道。 这个貌似不复杂的问题让蒙古爷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故作镇定的拿起旁边摆放的关于蒙古秘史的图书看了起来。而蒙古族乐队的吉他手听不得别人说成吉思汗不好,他扭过头面带怒气的跟我们说道:“那我就给你讲一讲铁木真对世界造成了多大的影响!成吉思汗,意为拥有海洋四方。他的蒙古骑兵让欧洲的基督教世界、西亚的伊斯兰教世界、东方的佛教世界全部心惊胆寒。他生平争战无数,灭国百余,兵威之胜无人能及。他的子孙建立起的蒙国帝国更是从古至今世界上最大的大陆帝国。将东方的先进文化和科技带入了还处于中世纪黑暗时代的欧洲,并唤起了全球性的人类觉醒。在蒙古人的推动和刺激下,欧洲开始了空前的技术、贸易和思想革命。 “成吉思汗发展了自己的战争理论,通过闪电战、包围战及外交手段,建立了一个横跨欧亚大陆的大帝国,为大航海时代的到来划定了新的秩序。蒙古人还创造了当时最先进和公正的赏罚制度和法律。在军队组织中,他们根据实际能力和忠诚任命将领而不会管他们的血统。 “成吉思汗在他统治范围内建立了自由贸易制度,促进了东西方的思想、技术和生活方式的交流。蒙古帝国印制了世界上第一种国际通用的纸币,也建立了第一个国家间的邮政通讯系统。蒙古人既把东方的印刷术,火药兵器,罗盘和算盘介绍给西方人。他们还把柠檬,胡萝卜,毛毯,面条,茶叶,纸牌游戏和裤子传播到亚欧大陆的每个角落,并让它们成为全世界各国人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份。” 吉他手说完,这个蒙古乐队中的主唱也忍不住唱起一首歌颂成吉思汗的歌曲。 脑子转的贼快的李麦克也意识到自己先前说错了话,看了一眼这几个体型彪悍的蒙古族乐队成员,又扫了一眼电视上播放的那达慕盛会的场景。尝试着去问这个来者不善的蒙古乐队创作过哪些歌曲?并请求他们讲述一下成吉思汗的具体事迹。 一听这话,那个乐队主唱自豪的对我们侃侃而谈起来:“我刚才唱的是一首我打算创作的歌曲,不错吧。但是比起成吉思汗和他的母亲,再深情的歌曲也唱不出他们的伟大。成吉思汗出生在漠北草原乞颜部。他的曾祖父合不勒汗在金朝灭辽之际建立起了蒙兀国。祖父俺巴孩登上汗位后,为长远考虑期望与敌对部落-塔塔儿人和平相处,答应将女儿嫁给一个塔塔儿部落首领,但在护送过程却中了塔塔尔人的埋伏,将他押往北京送与金朝皇帝,被金熙宗以‘惩治叛部法’的名义残酷的钉死在木驴,“这个乐队主唱一遍讲解着,一边伸出十个手指头模仿道,“俺巴孩临死前派人给太子遗言:今后以我为戒,就是十指磨伤、五指磨光,也要给我报此血海深仇!一方面女真人对蒙古部落实行分而治之和屠杀掠夺的‘减丁’政策,另一方面当时的蒙古人生产方式落后,血亲复仇严重,整个蒙古草原部落组织动荡,管理体系混乱,这种几代冤仇导致了草原内外的长期征战。所以铁木真最初一直将统一蒙古和推翻压迫作为自己的首要目标。成吉思汗的一生都是在为草原子民奋斗,并通过自己的言传身教指引着黄金家族建立起横跨亚欧的庞大帝国。正如拿破仑所言‘我不如成吉思汗。不要以为蒙古大军入侵欧洲是亚洲散沙在盲目移动,这个游牧民族有严格的军事组织和深思熟虑的指挥,他们要比自己的对手精明得多。我不如成吉思汗,他的四个虎子都争为其父效力,我没有这种好运。’对整个世界来讲,他去世以后的影响远比生前更大,而且渗透到了政治、军事、经济和文化等各个领域。” “那将来我想扮演一个像成吉思汗一样的大英雄。”李麦迪听后兴奋的说。 ------------ 第一卷 地狱之门 第二十七章 梦醒时分 我正准备推辞,慕容雪看到铁头送给孩子的这块洁白温润的玉石,闪烁了几下粘着假睫毛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蒙古爷爷身上的金饰品和宝石,从包里掏出一个帽子给蒙古爷爷戴上作为感谢,微笑着说:“既然大爷盛情难却,那我就让孩子收下了。” “哈哈,还是大妹子会说话。”那个蒙古族乐队的主唱说完,解开自己的上衣扣子,露出青龙纹身和一个一寸有余的用和田玉雕琢成的关公,喃喃道:“给这娃子的这块玉饰貌似比我的还好呀!” “哈哈,皆为美玉,心诚则灵。”慕容雪笑着说,“从这气质中看得出老爷子曾经是大户人家呀,为何要去青海游荡呀?” 铁头知道自己的汉语水平有限,便开玩笑似的指认那位蒙古乐队主唱作为自己的翻译,讲述起自己在阿尔金山淘宝的故事。愉快而又丰富的经历总是能让人印象深刻,那个蒙古乐队一边胡乱翻译着铁头讲述的一些貌似荒诞不经的老故事,还申请邀请我们和他们拼桌聚餐。 酒饱饭足后,蒙古族乐队要去俄罗斯演出,蒙古爷爷没有证件,只能先跟着我们折返回医院。在回医院的路上,慕容雪对我窃窃私语道:“这个老大爷身世不简单,他身上穿戴的这些饰物,都是些宝贝。” “我不识货,但是听说很多藏民家中都有蜜蜡或者绿松石做的饰品。”我好奇的回复道。 “他的这些饰品更贵重。”慕容雪眼角上扬说道。 “真的吗?我怀疑那几个乐队的人是民族主义者。”我则皱着眉头说。 “何以见得?” “不知道为何,我看着他们的眼神,脑海中那个不断浮现出一些奇怪的想法,仿佛看到他们进行宗教洗礼、做军火生意的行为。我还隐约的看到了他们后背上的纹身,那种纹身符号我专门百度了一下,那是一个起源于蒙古高原的神秘组织的标志,这个组织中的信仰驱使他们去迎接圣人的到来。” “那你为什么不问问蒙古老大爷如何从那棱格勒深谷去了阿拉善,并跟蒙古族乐队混在一起?” “我们又不了解那蒙古老头,出门在外,还是谨言慎行为好,相信你也是这么想的。与其会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可知的事情,还不如随他而去。”我思索了一下,继续问慕容雪,“听说你懂一点蒙古语,那你有没有听到这伙人在吃饭时都聊了些什么?” “那个蒙古老头想知道成吉思汗死后这世界发生的事情,那蒙古乐队的人说没人知道成吉思汗是怎么死的。蒙古人也只知道他是在征讨西夏的路上离去的,后来成吉思汗的儿孙辈几乎征服了整个世界!然后他们一直在小声的议论一些关于宝藏和宗教的事情,具体的我没有听清楚。”她禁不住笑着说,“这个蒙古老大爷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土,不过我倒是真的觉得他很有个人魅力。或许男人的帅不在脸上,而在于岁月积淀下的睿智与淡定。” 正在说话间,麦迪拉住我的胳膊“荡秋千”玩,我却感到胳膊像是被什么东西深深的粘附住,我弯下身子,嫌弃的对他说:“你的胳膊怎么这么黏呢?” 李麦迪神神秘秘的告诉我他忽然会爬墙了,就像壁虎一样,但是伯父不让他这么做,接着便憨笑着跑进了病房,不过他马上又跑了出来,告诉我们他的妈妈来了。一听到麦淑雅来了,我急忙要过去看看,却被慕容雪一把拉住了。她小心翼翼的告诉我不要和任何人说她来过这里,接着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事实上,从他们到达格尔木起,这三个孩子的父母就不太放心的打电话问他们去哪里玩了以及何时回家,但是李羿一直在支支吾吾的推延。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出人意料的准确,在他们到达解放军火箭军总医院的那天夜里,总觉得不对劲的麦淑雅又偷偷给麦克发短信追问,虽然李羿要求他们先不要把事情告诉家人,而且李麦克也知道父母工作繁忙脾气有些急躁,但是不擅长撒谎的麦克最终还是委婉地说了一点在青海发生的事情。他承认伯父被一群科学家带去青藏搜寻一颗来自奥陌陌彗星的陨石,陨石坠落时,大人们都去现场勘探了,兄妹出于好奇心到进入矿洞却迷了路,最终还是李羿和一位蒙古爷爷帮忙找回的。但是可能因为矿洞内环境高寒缺氧潮湿,麦莉娜病倒了,现在科学家把他们送到北京的医院检查下身体。听到这里,麦淑雅彻底坐不住了,她连夜买了火车票赶到了北京解放军火箭军总医院。 当麦莉娜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医院的病床上,此时她已经昏睡了三天。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母亲正在和伯父吵架。 “我不远万里从潮汕嫁到这黄河滩,我为这家庭付出了多少,如今麦兜这个样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感觉也没有人生希望了。”麦淑雅声音嘶哑的低声说。 “我也是刚刚醒过来,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我真的没有料到。北京方面的人要让我去那棱格勒深谷,我怎么能拒绝。再说了,那些教授都是为国家安全战略方面着想的人,所以我觉得跟随他们不会有啥问题的,而且也能让孩子们增长见识。但我们那天晚上所发现的那颗陨石科研意义太重大了,我们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一时疏忽了孩子们的安全。我现在内心也是在深深的愧疚中啊。”李羿解释道。 “我看孩子都是不偏不倚,每一个娃都是我的心头肉。你扎根西北那么多年,鬼知道你在哪里都搞了些啥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了,连你这俩小子的娘亲是谁都不知道,俺也知道山东的一些长辈喜欢男孩,而且也正好跟俺闺女做个伴,但含辛茹苦的给你养大的这两个儿子都没事,到底是什么风寒偏偏让麦兜昏迷?!” “麦克和麦迪在青海出生。对高原矿洞中的微生物细菌或许有一定的抵抗力。麦兜身子骨太娇弱了,遭受这次磨难说不能对以后的免疫系统有一定的改善作用,但愿孩子们以后能健健康康、安安稳稳吧。” “孩子还说在矿洞里遇到了两个老头,刚才我还收到孩子的微信说想把他带回家,那你告诉我他是谁!?” “说实话,我只知道其中一个孤寡老人自称铁头,年轻时是个蒙古族贵族,孩子们误入地下溶洞,是他挺身而出救助的,所以孩子们喜欢称呼他为蒙古爷爷。他还偷偷的要把把自己靴子上的金饰品摘下来要给孩子看病用,说明他内心应该是个善良的人。但是他好像对很多智能化设备的使用一无所知。另一个老人看起来是一个挺有学识的道士。”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麦淑雅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那你说说,他们是坏人怎么办?他有病怎么办?” “我想喝水。”麦莉娜苏醒过来的第一句话打破了麦淑雅和李羿的争执。麦淑雅急忙向麦莉娜靠拢过来,嘘寒问暖的问麦莉娜哪里不舒服。李羿则一边手忙脚乱的去倒水,一边要求护士把医生喊过来。 不一会儿,一位医生快步走进来,先是看着体检报告询问了一下麦莉娜的身体状况,然后又问麦莉娜现在感觉怎么样。麦莉娜说自己从青藏高原感冒了,回来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医生听后笑了笑,安慰麦淑雅说孩子没有啥大问题,之前的状况或许由高原反应所致,建议回家多休息一下,接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 望着医生离去的身影,麦莉娜扭过头呆呆看了一眼李羿,然后深深的拥入麦淑雅的怀中。李羿和麦淑雅则面面相觑、心里考虑着完全不同的事情。麦淑雅觉得自己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抬头看了一眼李羿因熬夜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长舒一口气,慰藉的说道:“孩子没事就好。”但李羿的神色却看不出一丝轻松,他偷偷的拽着麦淑雅出去。谎称麦兜在青藏高原遇到了高原反应,回来去医院体检才发现麦莉娜患有一种非常罕见的免疫性疾病,这种免疫性疾病的治疗费用很贵,他会与专家商量具体的治疗措施。 商量了一阵子,李羿和麦淑雅准备返回病房,没曾想转过身却发现麦莉娜一直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 “乖孩子,你怎么一个人从病房里跑了出来?”麦淑雅担心地问。 “我害怕!”麦莉娜神情紧张地说。 “高原反应往往会让人感觉身体酸痛,曹建安教授第一次去西藏时也遇到了高原反应,上吐下泻还做噩梦。大侄女,你现在的感觉是不是也类似于这样?”李羿在一边问道。 “我做了一个噩梦,醒来感觉全身酸痛。”麦莉娜说。 “梦魇吗?告诉妈妈,你做了什么噩梦?”麦淑雅追问道。 于是麦莉娜给他们讲述起自己在这几天的昏睡中做的一个奇怪的梦: ------------ 第一卷 地狱之门 第二十八章 空心宇宙 我正准备推辞,慕容雪看到铁头送给孩子的这块洁白温润的玉石,闪烁了几下粘着假睫毛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蒙古爷爷身上的金饰品和宝石,从包里掏出一个帽子给蒙古爷爷戴上作为感谢,微笑着说:“既然大爷盛情难却,那我就让孩子收下了。” “哈哈,还是大妹子会说话。”那个蒙古族乐队的主唱说完,解开自己的上衣扣子,露出青龙纹身和一个一寸有余的用和田玉雕琢成的关公,喃喃道:“给这娃子的这块玉饰貌似比我的还好呀!” “哈哈,皆为美玉,心诚则灵。”慕容雪笑着说,“从这气质中看得出老爷子曾经是大户人家呀,为何要去青海游荡呀?” 铁头知道自己的汉语水平有限,便开玩笑似的指认那位蒙古乐队主唱作为自己的翻译,讲述起自己在阿尔金山淘宝的故事。愉快而又丰富的经历总是能让人印象深刻,那个蒙古乐队一边胡乱翻译着铁头讲述的一些貌似荒诞不经的老故事,还申请邀请我们和他们拼桌聚餐。 酒饱饭足后,蒙古族乐队要去俄罗斯演出,蒙古爷爷没有证件,只能先跟着我们折返回医院。在回医院的路上,慕容雪对我窃窃私语道:“这个老大爷身世不简单,他身上穿戴的这些饰物,都是些宝贝。” “我不识货,但是听说很多藏民家中都有蜜蜡或者绿松石做的饰品。”我好奇的回复道。 “他的这些饰品更贵重。”慕容雪眼角上扬说道。 “真的吗?我怀疑那几个乐队的人是民族主义者。”我则皱着眉头说。 “何以见得?” “不知道为何,我看着他们的眼神,脑海中那个不断浮现出一些奇怪的想法,仿佛看到他们进行宗教洗礼、做军火生意的行为。我还隐约的看到了他们后背上的纹身,那种纹身符号我专门百度了一下,那是一个起源于蒙古高原的神秘组织的标志,这个组织中的信仰驱使他们去迎接圣人的到来。” “那你为什么不问问蒙古老大爷如何从那棱格勒深谷去了阿拉善,并跟蒙古族乐队混在一起?” “我们又不了解那蒙古老头,出门在外,还是谨言慎行为好,相信你也是这么想的。与其会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可知的事情,还不如随他而去。”我思索了一下,继续问慕容雪,“听说你懂一点蒙古语,那你有没有听到这伙人在吃饭时都聊了些什么?” “那个蒙古老头想知道成吉思汗死后这世界发生的事情,那蒙古乐队的人说没人知道成吉思汗是怎么死的。蒙古人也只知道他是在征讨西夏的路上离去的,后来成吉思汗的儿孙辈几乎征服了整个世界!然后他们一直在小声的议论一些关于宝藏和宗教的事情,具体的我没有听清楚。”她禁不住笑着说,“这个蒙古老大爷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土,不过我倒是真的觉得他很有个人魅力。或许男人的帅不在脸上,而在于岁月积淀下的睿智与淡定。” 正在说话间,麦迪拉住我的胳膊“荡秋千”玩,我却感到胳膊像是被什么东西深深的粘附住,我弯下身子,嫌弃的对他说:“你的胳膊怎么这么黏呢?” 李麦迪神神秘秘的告诉我他忽然会爬墙了,就像壁虎一样,但是伯父不让他这么做,接着便憨笑着跑进了病房,不过他马上又跑了出来,告诉我们他的妈妈来了。一听到麦淑雅来了,我急忙要过去看看,却被慕容雪一把拉住了。她小心翼翼的告诉我不要和任何人说她来过这里,接着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事实上,从他们到达格尔木起,这三个孩子的父母就不太放心的打电话问他们去哪里玩了以及何时回家,但是李羿一直在支支吾吾的推延。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出人意料的准确,在他们到达解放军火箭军总医院的那天夜里,总觉得不对劲的麦淑雅又偷偷给麦克发短信追问,虽然李羿要求他们先不要把事情告诉家人,而且李麦克也知道父母工作繁忙脾气有些急躁,但是不擅长撒谎的麦克最终还是委婉地说了一点在青海发生的事情。他承认伯父被一群科学家带去青藏搜寻一颗来自奥陌陌彗星的陨石,陨石坠落时,大人们都去现场勘探了,兄妹出于好奇心到进入矿洞却迷了路,最终还是李羿和一位蒙古爷爷帮忙找回的。但是可能因为矿洞内环境高寒缺氧潮湿,麦莉娜病倒了,现在科学家把他们送到北京的医院检查下身体。听到这里,麦淑雅彻底坐不住了,她连夜买了火车票赶到了北京解放军火箭军总医院。 当麦莉娜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医院的病床上,此时她已经昏睡了三天。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母亲正在和伯父吵架。 “我不远万里从潮汕嫁到这黄河滩,我为这家庭付出了多少,如今麦兜这个样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感觉也没有人生希望了。”麦淑雅声音嘶哑的低声说。 “我也是刚刚醒过来,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我真的没有料到。北京方面的人要让我去那棱格勒深谷,我怎么能拒绝。再说了,那些教授都是为国家安全战略方面着想的人,所以我觉得跟随他们不会有啥问题的,而且也能让孩子们增长见识。但我们那天晚上所发现的那颗陨石科研意义太重大了,我们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一时疏忽了孩子们的安全。我现在内心也是在深深的愧疚中啊。”李羿解释道。 “我看孩子都是不偏不倚,每一个娃都是我的心头肉。你扎根西北那么多年,鬼知道你在哪里都搞了些啥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了,连你这俩小子的娘亲是谁都不知道,俺也知道山东的一些长辈喜欢男孩,而且也正好跟俺闺女做个伴,但含辛茹苦的给你养大的这两个儿子都没事,到底是什么风寒偏偏让麦兜昏迷?!” “麦克和麦迪在青海出生。对高原矿洞中的微生物细菌或许有一定的抵抗力。麦兜身子骨太娇弱了,遭受这次磨难说不能对以后的免疫系统有一定的改善作用,但愿孩子们以后能健健康康、安安稳稳吧。” “孩子还说在矿洞里遇到了两个老头,刚才我还收到孩子的微信说想把他带回家,那你告诉我他是谁!?” “说实话,我只知道其中一个孤寡老人自称铁头,年轻时是个蒙古族贵族,孩子们误入地下溶洞,是他挺身而出救助的,所以孩子们喜欢称呼他为蒙古爷爷。他还偷偷的要把把自己靴子上的金饰品摘下来要给孩子看病用,说明他内心应该是个善良的人。但是他好像对很多智能化设备的使用一无所知。另一个老人看起来是一个挺有学识的道士。”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麦淑雅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那你说说,他们是坏人怎么办?他有病怎么办?” “我想喝水。”麦莉娜苏醒过来的第一句话打破了麦淑雅和李羿的争执。麦淑雅急忙向麦莉娜靠拢过来,嘘寒问暖的问麦莉娜哪里不舒服。李羿则一边手忙脚乱的去倒水,一边要求护士把医生喊过来。 不一会儿,一位医生快步走进来,先是看着体检报告询问了一下麦莉娜的身体状况,然后又问麦莉娜现在感觉怎么样。麦莉娜说自己从青藏高原感冒了,回来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医生听后笑了笑,安慰麦淑雅说孩子没有啥大问题,之前的状况或许由高原反应所致,建议回家多休息一下,接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 望着医生离去的身影,麦莉娜扭过头呆呆看了一眼李羿,然后深深的拥入麦淑雅的怀中。李羿和麦淑雅则面面相觑、心里考虑着完全不同的事情。麦淑雅觉得自己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抬头看了一眼李羿因熬夜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长舒一口气,慰藉的说道:“孩子没事就好。”但李羿的神色却看不出一丝轻松,他偷偷的拽着麦淑雅出去。谎称麦兜在青藏高原遇到了高原反应,回来去医院体检才发现麦莉娜患有一种非常罕见的免疫性疾病,这种免疫性疾病的治疗费用很贵,他会与专家商量具体的治疗措施。 商量了一阵子,李羿和麦淑雅准备返回病房,没曾想转过身却发现麦莉娜一直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 “乖孩子,你怎么一个人从病房里跑了出来?”麦淑雅担心地问。 “我害怕!”麦莉娜神情紧张地说。 “高原反应往往会让人感觉身体酸痛,曹建安教授第一次去西藏时也遇到了高原反应,上吐下泻还做噩梦。大侄女,你现在的感觉是不是也类似于这样?”李羿在一边问道。 “我做了一个噩梦,醒来感觉全身酸痛。”麦莉娜说。 “梦魇吗?告诉妈妈,你做了什么噩梦?”麦淑雅追问道。 于是麦莉娜给他们讲述起自己在这几天的昏睡中做的一个奇怪的梦: ------------ 第一卷 地狱之门 第二十九章 光荣岁月 我不由得再次回忆起李羿写的日记,以期为孩子们的现状找到原因。还记得翻开最旧的那个黄色笔记本第一页,李羿写到自己过去只是遇到人生重要转折点时才会写日记,并不是他的文笔不好,而是因为自己几乎每天过得都是千篇一律的生活,但他从1992年7月份参与到透明梦柯冰川科考项目开始写的日记慢慢多了起来,因为祁连山其实太让他震撼了,站立在这条巨龙似的山脉下面,过往的一切都觉得那么微不足道。他要把这几天见识到的这一辈子从没见过的太多事物写下来,要把这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的经历留在他的文字里: 李羿出生在一个传统而又僻静的中国小山村,村后的山上长着一棵大槐树,槐树下的石头上刻着几个字,可是因为年代太久远了,已经分不清到底写的啥字,他的祖先很久很久以前就来到了这里,一代又一代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 李羿的太爷爷是这个家族中第一个走出大山的人,他本是一个清末秀才,科举考试废除后,他成为了时代变迁中最迷茫的一代人,靠着自己的一点学问和读过一点易经、山海经等古书,只能通过给人算命看风水来养家糊口。好在他有一个争气的儿子,经过二战和解放战争的洗礼,朝鲜战场上他已经是一名志愿军少校。他的勤务员是一个比他小十几岁叫曹全的帅小伙,成长于一家以采矿为生的小资家庭,但这并不妨碍他俩成为知己。1950年底,还在学院里攻读地质学的曹全紧随时代潮流志愿奔赴朝鲜战场。他们曾在朝鲜战场上开玩笑说,等全中国都解放了,我们就一个去东边的海上,一个去大西北的高山,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没想到这次说笑却成了他们之前的永别。 惨烈的长津湖战役中,李羿的老爷爷将军大衣送给自己的勤务员曹全,让他去汇报前方战况,自己则在严冬中穿着单薄的军装严守阵地,与成百上千的志愿军战士一起高傲地冰封在了阵地上,只留下了孤儿寡母以及对家国的荣誉。 带着这份荣誉,李羿的爷爷李列宁还未成年就申请参军,即便李列宁看不起自己的爷爷曾经是一名算命的穷酸秀才,但是靠着跟自己的爷爷所学的一些周易上的字,他还算是那个年代比较有文化的人,有幸通过部队学习选拔到一所工程学院学习了一段时间,与曹全的妹妹曹雪莉成了校友,此后作为一名工程师参与到修建青藏公路的项目中,听说后来又被调去修建新藏公路,为了克服‘世界第六极’的极端气候环境来修建出一条安全实用的‘天路’,他在工作学习的过程中也会给曹全一家写信,咨询一些关于地质方面的问题。再后来他在雪域高原地区遭遇不测,从此就像在这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有人说他被永远的压在了山体之下,也不怀好意的人猜疑说他不喜欢包办婚姻,被大水冲进了雅鲁藏布江下游,留在外国去了。 李羿的父亲是在一个没有父亲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他不求自己大富大贵,只希望在这小山村里结婚生娃,照顾长辈,除了年轻时入伍在新疆开了几年车,此后他回到老家安安稳稳的过了一辈子。但李羿偏偏学习非常好。高考后,即便家人再三阻拦,李羿还是偷偷的给曹全写了一封信,报考了曹全的儿子所在的大学攻读地质学。因为曹全在建国后回到山西的国有煤矿任职,他的儿子曹建全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一所西北地区的院校当老师。这爷俩还曾到访过沂蒙山区,为李羿的老爷爷和爷爷立了墓碑,并一直默默地在背后支持着李羿一家。 高考结果出来,李羿以理所当然的成绩进入了他理想的大学。从李羿的家乡去学校需要乘坐火车顺着黄河一路向西,这是他第一次走出山东省,望着沿途数不尽的华夏秀美河山,他不仅浮想联翩,心想什么时候也能像文艺复兴时期的欧洲探险家那样去闯荡未知的世界,用一身过硬的本领让自己贫困的家庭现状得到一定的好转。他特别偏爱理工科,闲暇之余在图书馆阅读了很多书籍,尤其对李四光的《天文、地质、古生物》一书很感兴趣,他也很羡慕那些能去参与野外考察项目的研究生们,有时会很含蓄的问一些学长们关于野外考察项目的经历。 直到有一天,在学校勤工俭学的李羿碰到了刚从图书馆出来曹建安教授。曹建安从小便听父亲讲述一些抗美援朝的故事,所以对李羿一家也很是照顾,当时也一定程度上是通过这个关系推荐李羿报考的这里。而李羿本来性格就偏向于抑郁质类型。看到曹教授走过来,他下意识的把扫帚放在角落,低着头低声喊道:“曹教授好。” “小伙子思想觉悟不错嘛,知道为家里分担,这都中午十二点,去我家吃饭吧。”曹建全宽慰地说。 “我还是去食堂吃吧。”李羿不好意思地说。 “我侄女正好也过周末在我家,你呀,很多方面是我家这个侄女学习的榜样。” “侄女?我听说您好像是独生子呀。” “哈哈,你知道的还挺多,她是我姑姑的外孙女。” “还是不了吧。”李羿嘴上说不要,却又下意识的放下扫帚跟在曹建全的身后。 “我是长辈又是教授,我说了算。”口直心快的曹建全等不及李羿这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开始以命令的口吻要求李羿跟他走,结果转过身去,看看李羿已经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不由得笑笑说,“哈哈,我就喜欢你这种说的少做得多的性格。我遇到的很多学生,平时说的很好听,地质系组织野外考察项目,却几乎没人愿意报名西部隔壁地区的地质探勘项目。” “这个必须是研究生才能申请参加野外考察项目吗?” “原则上是的。” “我听说您研究的课题是全球变暖对青藏高原冰盖的影响。” “我原本计划组织祁连山野外地质勘探,以探索全球变暖对西北灌溉区农业的影响,可是相应者寥寥无几,估计这个野外地质勘探项目可能要被砍掉了。” “我听有的学长传言您上课不按常理出牌、讲课风格天马行空。有一堂课您本来主讲洋流,却又借题发挥讲起了沧海桑田、华夏文明、物种起源以及行星撞地球的科普文章,有很多学生都在他的课堂上挂过科。或许您的这种讲课风格适合我,因为我容易在那种照本宣科的课堂上走神,但是我觉得您要是对学生多一些宽容的话,是不是有些学生就会考虑一下去报名呢?” “在校硕士大都报名的是华北的油气田、山西的煤矿等有利可图的课外拓展项目,一切向钱看的社会风气下,一些学生只顾着功利心和泛自由主义,难能有人愿意潜心研究学术问题?” “曹教授,如果有补助,我可不可以参与到您的野外地质勘探项目中呢?” “正好有件事可能你一直不知道,那就是你爷爷在西藏修公路时经常会给我家写信,那时候我还小,曾经偷偷的从姑姑的抽屉里翻出来这些信,令我好奇的是,每个信封的里面,都有有一串密码似的字符,一开始我以为是印刷失误导致的,后来我发现这些字符虽然工整,但是每一封都不一样,像是有人故意写上的。他的最后一封信里面介绍了他在西藏的残破寺庙里画的一幅画,还附带了一个地形图。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搞懂这幅画里所描述的内容,直到最近我得到了一本关于研究吐蕃王朝文字和历史的书籍,稍微知道一些关于这幅画的宗教意义,而附的那幅地形图好像与佛家的宝藏有关,地形图上有一块也标注了类似于密码一样的东西,你爷爷貌似就是在那附近失踪的,这个假期我正好要去祁连山地区考察,虽然为了安全考虑不可能去参观你爷爷建造公路的地方,但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给你申请参与我的祁连山考察课题试试吧,也好告慰你爷爷的在天之灵。” “我看一下这些信可以吗?” “你爷爷出事后,他写的信都被我姑姑拿走了,等你学业有成,我就去问一问她关于那些信的下落,因为她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稳定,现在在医院被人看护。” “谢谢曹老师,而且我对您的课题很感兴趣,所以我一定会努力的。”李羿初出牛犊不怕虎的继续问道,“听说毕业都得写论文,到时候我写一篇关于敦煌到格尔木公路的可行性报告可以吗?” 这些对话搁其他人那可能也就是见面寒暄的几句话,而在坚持原则的曹全和李羿则一直将这天的对话记在心里。转眼暑假来临,李羿有幸参与到透明梦柯冰川勘探项目,跟随学长、学姐还有曹教授坐火车向祁连山出发,祁连山这个名字来源于古代匈奴语,意为“天之山”。迄今为止,游牧在这里的匈奴人的直系后裔—尧熬尔人仍然这样称呼。也正是这次勘探“天之山”,让李羿与广袤的大西北地区留下了不解之缘。 ------------ 第一卷 地狱之门 第三十章 冰川日记 李羿从小到大几乎没坐过汽车,他幻想中的西部地区野外探勘考察应该是有军人开着吉普车载着他们到一些生命禁区开展相关研究。但是曹教授说现在国家还不富裕,坐火车更省事、省心。一开始他是有些失落感的,直到他发现在火车上,对面坐着一个穿着粉色衬衫的漂亮姑娘,名叫慕容雪,就读于李羿所读大学隔壁的师范学院,假期去西部支教,坐的也恰巧是同一列火车,或许因为慕容雪的妈妈慕光城早年离异,从小经常寄人篱下的慕容雪给人一种比实际年龄更成熟知性的感觉。见她的第一面,李羿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她的支教活动是一个外国组织发起的,为了更好的了解中国,以方便对一些贫困地区进行捐款和支教活动,这些人到中国的大学校园里招聘了志愿者作为助教。与她一起参与这次支教的,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小孩和一个爱炫耀耍酷的富家子弟,这个外国小孩名叫尤里,据说只有十几岁,作为一名文化交流的小志愿者来中国学习,虽然个头不高,眼神中却透露着一股狡黠。另一个富家子弟名叫秦学良,外号小六子,他是一个很善于搭讪女孩子的家伙,刚到车厢上,看着慕容雪大包小包的往行李架上摆,便主动向前帮助,李羿则安安静静的先把大家的行李放到座位上,以防阻碍他人在过道上行走。 “喔,不错嘛,上海牌手表!”秦学良望了一眼慕容雪的手表,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笑着说,“我从家里带的巧克力,送你一块。” 莫容雪并没有搭理他,而是从包里拿出一副扑克牌,转身对大家说:“这次行程需要很长时间,过会我们一起打保皇吧!” “可是我不会玩呀。”李羿尬笑着说。 “没事,有我呢,给我个把钟头,小老外我也能教会。”秦学良傲娇的说。 果不其然,李羿和尤里不仅很快学会了保皇,而且李羿总是能把秦学良的牌闷在手里,尤里的逻辑思维能力很强,他虽然普通话都说不利索,却总是能第一个把牌出完。打牌到尽兴时,曹教授寄给我一张小纸条,偷偷跟我说是打保皇技巧,让我别给任何人看,我翻开瞄了一眼,里面是曹教授写的几句话,让我多问一些关于尤里的家庭、专业、受教育程度等话题,曹教授觉得这个尤里不简单,想通过我有意无意的闲聊来打探他的底细。 于是我问秦学良:“这个小老外怎么这么厉害呀!他来自哪里呀?” “咋地!没见过外国人?”秦学良诘问道。 “我是个农村孩子,没见过世面,但是我的老爷爷曾率领一个团在朝鲜战场上击溃了美军的数次进攻。”李羿反击道。 “Can you introduce yourself?”为了缓解尴尬场面,莫容雪先对小老外进行了发问。 “我叫尤里,来自纽约,是一名中学生,不过这个夏天我既是一名学习汉语的学生,还要扮演英语老师的角色。”尤里摇了摇他挂在脖子上的摄像机,用生硬的带有一点闽南腔口音的汉语继续说道,“我爱中国,我要向世界展示更多的中国面貌。” “那你为何会选择大西北,而不是北京?”李羿追问道。 “北京所经历的变革太多了,人家肯定是要去发现最传统、最原始的中国文化!”秦学良打岔说。 “喜欢偏远的农村,那你一定是来自纽约的高级知识份子家庭是吗?我喜欢美国电影,类似于《第一滴血》和《超人》,但我并不喜欢一些涉及种族歧视的美国电影。”李羿继续追问道。 “哈哈,是吗?我更喜欢007电影!”秦学良不怀好意的笑着说。 听到这,尤里发表了自己的观点:“种族歧视是一个相对的概念,你们大明帝国‘天子守国门,君臣死社稷’,最终却败在了满洲鞑虏手里,你们中国要是在一百年前汉地十八省独立发展,一定会早早成为世界强国的。” “简直是一派胡言!”曹建安听到尤里的诉说,气的站起来厉声呵斥道,“在中国的历史长河中,各民族融合发展一直扮演者重要的角色,明朝初期虽然强大,但是自从于谦冤死,王阳明不得志,就能看出一个国家精神世界的萎靡。清朝在边疆建设方面卓有建树,而在西方世界快速发展时期,它的固步自封却违背了社会发展规律,造成了晚晴直到民国时期落后就要挨打的局面。你的这种带有种族歧视的观点如果在年轻人中传播开来,必将是将来中国社会的一大隐患。” 李羿认为自己天生就是个低情商的家伙,到头来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反而引起了曹教授和尤里之间的争执,只好像个和事佬去讲笑话来逗大家开心。 不过众人在酒泉地区下了火车后,先前的一切不愉快很快在旅行中化作乌有。大家一起先游历了鸣沙山月牙泉,在尤里对其是人造景观的质疑中,曹教授解释道:“月牙泉南侧的断层让党河流域的地下水在月牙泉涌出,也让环绕月牙泉的鸣沙山下部储蓄了较多的水量,由于鸣沙山南北高,中间低,自东吹进环山洼地的风会向上方走,风力作用下的沙子总是沿山梁和沙面向上卷,因而沙子不会刮倒泉里,沙山也总保持似脊似刃的形状,这才形成了沙泉共存的奇观。而且由于鸣沙山下富含以石英为主的细沙粒,因风吹震动,沙滑落或相互运动,众多沙粒在气流中旋转,表面空洞造成‘空竹’效应,发出奇特的声响。” 之后他们又拜访了莫高窟,看到这里一些古迹受到破坏,曹建全痛惜的说:“莫高窟的建筑、彩塑和壁画艺术雄伟瑰丽,在华夏文明的基础上,吸取了伊朗、印度、希腊等国的古典艺术,再现了从十六国到清代的民俗风貌和历史变迁。清末道士王圆录为了攒钱修整莫高窟,以极低的价格将众多极具科考价值的文献卖给外国探险家,民国时期张大千为了临摹莫高窟中的壁画,不惜揭去外层以欣赏内层。前人创造实属不易,希望我们不要再去破坏它们。” 时间过得很快,李羿本想写一首诗送给慕容雪,但是还没等他构思好,一行人正式分道扬镳,尤里、秦学良和莫容雪留在石包城乡支教,野外勘察的一行人坐着车顺着榆林河向其上游地区开去,打这天起,算是曹教授率领的这只初出茅庐的野外课题组正式登山科考,大概由于西北地区干燥少雨的气候,这里的天空很通透,阳光很明媚,大地是沧桑而又荒凉的,李羿时而呆呆的看着天空和远方,时而看起来自己带的书本。旁边的学长还笑话他为何不说话,就像是一个有心事的人。李羿则连忙解释说自己完全沉浸在“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乡”的祁连山地区的美景中。 当时正值盛夏,从河西走廊进入祁连山区,恍惚间就像来到了不同的世界。群峰的雪冠,气势磅礴、银光闪烁;山腰的群褶,云雾缭绕,百花吐艳;脚下的草场,溪流纵横、牧草如茵;远的山,近的牛羊,景色优雅别致,生态环境绝佳。继续向前,就是透明梦柯冰川,其北为昌马盆地,东界疏勒河峡谷,南邻野马河谷地,西至公岔达阪山口。长88公里,宽20至30公里,山地面积约2200平方公里。此处的祁连山最高峰5555米,由于地处西北气流直下的要冲,雨雪丰富,他们向上攀登时,开始下起了雨夹雪,使得陡峭的山路变得更加湿滑,一行人只好下车步行前行,当地政府安排送来的两头骡子作为托运行李的牲畜,不过李羿却很高兴,一边走一边低着头向四处看,希望能看到蘑菇状蚕缀或者雪山草等珍贵植物。但走了很久,除了一些不知名的植物,并未见到传说中的青藏高原特色动植物。当夜,他们在一处五十年代末建造的冰川定位观测站进行了休整。当时这个定位观测站正建在冰川的末端,而如今,它离雪线已经很远,沿着冰沟放眼望去,巨大的冰川矗立在远处,蔚为壮观。 第二天清早,忽然有人喊了句“快看,是岩羊。” 李羿拿起望远镜,向前方的悬崖看去,几只岩羊正在远处山崖上优哉游哉的行走着,其中一只貌似正在大快朵颐的吃着一颗雪莲,山崖南面衔接着冰川的末端,北面靠着草原,听说一些偷猎的人就是从这里离开雪域高原。看到雪莲就这样被吃掉,他心里默默觉得好笑,感觉真是暴殄天物。 “雪线这么高,要是能训练一只岩羊载着我登山就好了”李羿身边的学长开玩笑说。 “其实去看我多年前来这时拍的照片,当时雪线就在悬崖处,很多冰棱从悬崖上垂下来,甚是好看。我当时在冰川上插了一个五星红旗,如今红旗下面的冰雪已经消融殆尽。你们需要跟我多走一点路,从山的侧面较为缓和一些的山崖爬上去。”说完,曹建全身先士卒的带领大家向陡峭的山崖爬去,经过艰难的攀爬,大家一个个气喘吁吁的来到了悬崖之上的五星红旗旁边。他让李羿向前走去将五星红旗继续插在冰川上,又让自己的学生对土壤和冰川进行了采样,以便进行冰川气象、冰川运动、冰川物质平衡、冰川水文等方面的研究,他自己则在到处摸索着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曹教授站起来高兴地对大家说:“终于找到了,之前我发现这块石头后,苦于缺人手,只好悻悻离去,现在我们一起把这块石头挖出来。” 曹教授的学生们一下子全都拥了过去,好奇的观望着这块在阳光照射下显现出浅绿色的石头,其中有一个人问道:“这是一块祁连山玉吗?” 曹教授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以搞研究的名义号召大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这块玉石挖出来,它大约有一口锅那么大,重达几十斤,通体晶莹。但更幸运的是,李羿在向前去插国旗的时候发现了一块花盆大小、但是色泽和纯度看起来更好的玉石。曹建全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从自己的书包里找出来海绵垫和麻袋,将这两块石头都挖出来装了进去,然后安排学生们将玉石搬到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