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一章 我叫兰斯,是个蒸蛋(求投资收藏) “现在是公历1997年,8月21日。这是我第一次写日记,也是第一次接触到世界的真相······” 兰斯轻声念着眼前桌上摆着的那本薄薄的记事本,那并不是很贵重的专门写日记的有厚重封页的本子,只是路上很容易见到的廉价的笔记本。 他一边念着,一边很小心的吃着自己的午饭,凉透的早餐燕麦片,尽量不让它滴到那个日记本上。 “要是以后能是热的麦片就好了。” “倒不如说房东威尔斯太太愿意给你这个拖欠两个月房租的人做早餐已经很不错了。”兰斯的好友从楼上走了下来,手上拿着一个吃了一口的三明治,虽然是冷的,但兰斯还是隐隐的闻到了其中所散发的肉香。 兰斯的好友叫做安德,安德·西普。穿着一身在英国富人区常见到的笔挺西装,捏着一顶宽沿礼帽,似乎是要准备出行的模样,一边简单的吃着午饭一边吐槽兰斯。 “结果你还辜负了她老人家的好意,睡到这个时间才起来慢悠悠的吃早饭,威尔斯太太已经去俱乐部打牌去了。” 兰斯点了点头,用小勺舀了一勺燕麦送到口中,翻着日记本,眼眸闪动着,喧哗的书页声引起了安德的注意他凑上前去,坐到了餐桌的对面,看着兰斯。 “你在看什么?” “日记。”兰斯举起了记事本,本子的封页上没有写名字,安德也猜不出是谁的,只能诧异的看着兰斯,却见自己的好友微微一笑,合上了日记本。 “这是我在天朝的好友谭晨寄来的,应该是他写的,不过也不晓得他寄给我这个有什么用,可能有什么暗号之类的。” 说罢,兰斯笑了笑:“他是个不错的侦探,也是个不错的商人,卖的健力宝很好喝,只不过有相当久的时间没联系了。” “里边写了些什么?说不定他只是单纯的想跟你分享一下见闻罢了。” 安德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他知道兰斯做的事私人侦探的职业,不过比起他自诩的侦探,更多的时候做的也只是抓小三的业务,实在是很难对他的推理和判断持信任。 不是个正经侦探,也不指望他能遇上什么正经人。 “我一开始也觉得,这只不过是本普通的日记罢了,但里面的内容实在是······” 兰斯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措辞,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迟疑了许久才开口:“或许这只是他写的短篇小说,毕竟其中写的太过于匪夷所思,太奇怪了。” 说罢,兰斯指着日记的最开头那1997年几个大字。 “去年的今天写的,不过像这种标注日期的日记我都觉得是专门写出来让人看的。” 然后又翻动了起来,指着某页当中的其中一行字,字迹很潦草,是中文,不过兰斯看得懂,一边移动着手指一边念了出来:“这段句子很有趣。” “当我逐渐逼近真相时,我开始恐惧,因为我逐渐发现人类在宇宙当中是何其的渺小,以至于连近在咫尺的伟力都忽略了。” “是神明?还是恶魔?我不清楚,只晓得那是个巨人。有庞大的身躯,几乎能一脚迈过整个太阳系,甚至于走到被称作金牛座的地方,但他藏在宇宙的暗幕之后,所有窥见他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像他朝拜,对他恭敬,可古往今来真正看见巨人的人实在太少,甚至于很多知道内幕的人都只晓得巨人睁着一只眼睛,窥视着地球。” “远方的瞳孔在注视着你,何时何地。” 安德被他没头没尾的翻译给弄懵了,兰斯皱着眉头又念了一遍,摇了摇头,对着安德说道:“你敢相信吗?这几乎整个日记本都写着自己是如何解开巨人真面目的,从头到尾都在讲一个藏在宇宙里的巨人,睁着一只眼睛一直在观察地球。” “这未免也太诡异了。” 可安德似乎对兰斯这敏锐的感觉没啥兴趣,几口把三明治吃了下去,摇了摇头,喝两口咖啡:“我看诡异的是你,今天已经是二十一号了,月底又要交房租,可你的侦探业务却还是一单生意都没来,恐怕这个月再不交房租威尔斯太太就要把你赶出去了。” “比起你哪位朋友的日记本,你倒不如考虑一下生活的问题。” 兰斯耸了耸肩,对他的话不怎么在意,他很喜欢中国的一句古话叫做车到山前必有路,与其去担心几天后的破事,不如想想该怎么把已经泡得稀烂的燕麦片吃下肚。 “你要出门?” 把威尔斯太太那个慈祥的面孔抛到脑后,兰斯看着带起宽檐礼帽的安德,漫不经心的问道。 “三天之后我有场庭审,得去和客户了解一下情况,多准备一些。”安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对着兰斯说道:“我是有律师这个正经工作,倒是你,何必好面子非要来租富人区的房子住。” 兰斯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律师的薪资完全有能力支付威尔斯太太名下的富人区别墅的房租,但自己只能靠抓小三来勉强凑齐房租,的确是很吃力。 但他好面子。 “福尔摩斯里可从来没见过华生担心福尔摩斯。” 安德叹了口气:“你还是把福尔摩斯探案集好好地看完再说吧,我来不及了。” 兰斯耸了耸肩,低着头吃麦片,直到沉重的关门声在玄关响起,偌大的房间也只剩下沙沙的翻页声,兰斯一把推开餐盘,聚精会神的阅读着来自自己天朝好友的日记,里面所记叙的片段更加的诡异了,文笔并不好,却有种让人忍不住看下去的魔力。 “巨人对于地球的文化很感兴趣,所以他会把每个时代中最璀璨的天才都转化成自己的信徒,让他们疯狂,直至死亡,每一位死去信徒的灵魂都会来到巨人的面前,化作一本书······” 声音戛然而止,这位有着金色秀发的英国青年皱着眉头看着后面的文字,不是他不想再去琢磨,而是后面的文字已经潦草到有些狂乱,似乎把人的疯狂与恐惧全部都写了进去,而依稀能看清的几个字也显得突兀。 “使徒······捕捉······书页。” 猛地抬起头,兰斯的额上已经有冷汗滚落,反复的把薄薄的笔记本横置,又不可置信的放正,直到如此几次之后,才低垂下眼眸,不敢去看那本日记。 那些潦草的字迹,有些地方笔墨尤其重,若是横置过来,慢慢的将那些厚重的笔墨连接起,潦草的字迹竟然汇成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 虽然是人形,但心中不知为何翻滚着厌恶,好像那无数字迹涂抹的混乱的面孔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侵袭着人的脑海,好像要把人都吞食下去,疯狂的思想在兰斯的脑海中沸腾,只让人觉得想要呕吐。 远方的瞳孔在注视着你。 没来由的,兰斯突然想起这句写在日记开头的话。 兰斯彻底沉浸在这乱七八糟的日记里了,不,更像是日记本把兰斯拖入了一个混乱的世界。直到几声刺耳的门铃声回响在空洞的房间里,才把青年从文字中惊醒,皱着眉头合上了日记本,站起身。 “哪一位?” 拖鞋的声音踢踏,兰斯只觉得往玄关的那条走廊变得有些长,那股子有日记带来的,被拖下水的感觉依旧甩不掉,潮湿,阴冷。 门铃声再度响起,急促,刺耳。 走到大门前,挂上锁栓,微微开了一条门缝,金色的阳光从门缝透了进来,洒在昏暗的房间里。 那个站在门后的人是令兰斯怎么都想不到的。 “是······” 兰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大门的背后站着一个笑眯眯的年轻人,黑色的眸子黑色的头发,二十八九岁的容貌,却好像饱经沧桑,穿着一身夹克衫,心口处写着“安踏”两个字。 “兰斯,好久不见?” 流利的英语从男人嘴中吐了出来,兰斯打开了门,大笑着给了他一个拥抱:“谭,你来英国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那个站在门外的亚洲人正是日记本的主人,谭晨。不过他背着一个包,风尘仆仆的模样,笑着轻轻推开兰斯:“我只不过是路过而已,正好有东西要给你,也没必要同你讲了。” 那日记本是昨天送到兰斯的手上的,可谭晨却只口不提日记的事,这让兰斯有些疑惑,毕竟关于那个日记本的疑点实在是有些多,但谭晨也没有让兰斯提问的意思,只是从夹克衫的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兰斯。 “信?你的?” 空白的信封上没有署名,兰斯有些疑惑:“有事直接说不就好了?何必要让我看。” 谭晨没有回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兰斯,这个有着金色头发的英国年轻侦探也只得耸了耸肩,撕开了信封。 “我叫谭晨。” 引入眼帘的是一串娟秀的中文,是谭晨的笔记,阳光洒在信纸上,明媚又温暖,可兰斯抬起头,看着谭晨的笑容,想起信纸上的字,背后的冷汗不住的流着。 诡异感侵袭着他。 “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 第二章 步入神秘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死了。” 兰斯有些惊恐地看了一眼谭晨,但谭晨好像没有发觉他的异常,反倒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眼中流转着奇异的光芒,微微向前逼了一步。 “怎么了?” 长长的吁了口气,兰斯使劲安抚下自己混乱的内心,重新把眼光放到了信纸上,下意识的隐瞒了信纸上的内容,只把这当作来自谭晨恶劣的玩笑。 “没什么,只是你这次来的太突然,吓了我一跳罢了。” 重新平复好心情,兰斯笑着回答道,他是个侦探,虽然是个三流,但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侦探,也有一段在生死之间行走的经历,也正是那段经历,更让兰斯否定了灵异的存在。 我信仰科学。 兰斯默念道,也只是把刚刚那股令心脏骤停的心悸当作刚刚看日记的后遗症,抚平被捏皱的信纸,在谭晨诡异的目光中,兰斯默默地读了下去。 “我已经不知道我死了多久,但是,兰斯,你现在很危险,如果愿意相信我的话······” 信到了这里,又变得混轮无序,各种各样潦草的字词混杂在一起,让人根本难以理解他的意思,好像是被人强行夺走了笔一般,在乱写乱画,直到这么一大段鬼画符的结尾,也是信纸的最底下,才有一段与前面截然不同的字迹,工整,好像是由打印机打出来的一般。 “如果愿意相信我的话,就往后退一步。” 兰斯不由自主的念了出来,他疑惑地看着谭晨,谭晨就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是僵硬的笑着。 退一步?为什么?后面不就是屋子里了吗?他想干什么? 尽管心中怀抱着各种各样的疑惑,但身子比脑子先行了一步,试探性的向后退出,一瞬间,失重的恐慌感向他袭来,让他不由的自主的挥舞着双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漆黑的颜色笼罩了他的视线,那个“谭晨”好像离自己很远,在上方看着坠落的自己,依旧是诡异的笑着,头缓缓地扭动。 咔哒声响在虚无的空间里,那是骨头断裂粉碎的声音,那个谭晨竟然把头扭了一百八十度,整张面孔倒着,原本善意的微笑也逐渐裂开到了嘴角,露出尖锐的牙齿,空洞的眼眸看着下坠的兰斯。 黑色终于把“谭晨”所站立的那块地方也吞噬,兰斯只感觉那快速的下坠感也消失了,好像漂浮在水中的感觉包裹了他,原先因为不适应而产生的恐慌也逐渐消退,曾经那不断游走在死亡线上的,作为一个侦探的冷静也渐渐回到了他的脑海中。 可他尽管眼眸死死地盯着那个很明显就不对劲的“谭晨”,依然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死命的挥动着手臂,那张雪白的信纸被甩了出去,渐渐地消失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当世界平衡已不在 准时之人已离去 站在这无人指路的城市 无力的看着末日的到来。” “谭晨”的脸倒着,吱吱的笑,一边笑着,一边在这空洞的黑暗世界里慢慢的走到了兰斯的面前,他的声音显得极为混乱和重复,好像无数个人的话语叠在了一起,传进兰斯的耳中,配上那诡异的面容,让人的呕吐感更加重了。 血液从脖颈上流下,“谭晨”再一次的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语,兰斯眼眸微微闪动,这是个谜题,他听过,其实相当简单,所需要的只是广博的见识罢了。 他想表达什么? “谭晨”的手慢慢的抬起,向漂浮的兰斯靠近,他吞咽了一口口水,他预感到,自己要再不说什么,恐怕真的会出事。 该说什么?该怎么说?正确的?错误的? 这让兰斯想起来了在街机厅里玩过的一个坑爹游戏,费劲千辛万苦闯关打boss,结果到了最后还得回答一个二选一的坑爹问题,选错了就是死。 只不过,那只是一便士一条命,而现在可是没法重来的。 “我曾经······” 兰斯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想要控制自己的手动起来,大声的喊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曾经迷信科学!” 他选择第三条路,装傻。 现实可不是街机游戏,能做的选择科比单纯的二选一多得多。“谭晨”听到这话一愣,伸向兰斯的手也停了下来,脖子开始抖动,好像即将支撑不住那颗倒立脑袋的重量,瞬间整个头颅掉了下去,好像是被一个破绳拴着的球,圆滚滚的,耷拉在胸前。 那双眼睛依旧盯着兰斯看,看了许久,才慢慢地开口。 “谭这辈子唯一的缺点,恐怕就是没有看人的眼光。” “瞎说!如果我们说的谭是一个人,那他还应该脚臭!” 虽然兰斯依旧嘴硬,但他的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就像他嘴里说的,如果他们说的谭是一个人的话。 眼前这个,不是谭晨。 谭晨去了哪里?他怎么样了?日记本上是真的? 不等他再去思索,那双粘上血液的手慢慢的收了回去,那个倒着的,拖在胸前的脑袋神色恢复了平静,只是眼中露出无趣的神色。 “碌碌无为的凡人,或许没有资格代表文明。” 这话又给兰斯心中的疑云添油加醋,可兰斯突然发现,自己怎么都说不出话来了,嘴巴开始自己的一张一合,身子也脱离了失重感,好像被拉扯着往上去了,黑色的世界慢慢消退,似乎时间开始了倒流,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好像在重复之前的步骤,连“谭晨”那颗脑袋也接了回去。 然后在兰斯那副诡异的,看怪胎的目光下,“谭晨”的血液都流回了血管里,脑袋也慢慢的扭了回来。 很疼啊,看着都疼,兰斯重新回到了原来那副跳脱的思维模式,只是当光明重新占据他的视野,背景再次变回那个午后无人的富人区街道时,心情却没有之前那么轻松愉快了。 眼前的谭晨,是假的。 “你究竟······” “砰!” 没等兰斯说完,毫不掩饰的,巨大的枪击声响起,震耳欲聋,好像一柄手持小炮的声响,在兰斯怔怔的目光下,黄铜色的子弹打进了“谭晨”的体内,把他击飞了出去,而落点,正是自己。 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陡然压到了兰斯的身上,吓得他哎呦了一声,一切来的都太猝不及防,让人没有防备,鲜红的血液淌到了兰斯的手上,而那个“谭晨”的面容也渐渐变化,化作了那个每日给威尔斯太太送牛奶的小哥。 “很抱歉,看来你时运不济,按天朝的话来说,就是鬼上身了。” 掀开男人的尸体,兰斯嫌恶的拍了拍自己的手掌,看向了枪声响起的方向。 街上难得行走的三三两两的路人都被这枪声吓跑了。 兰斯看着一身黑西装的红发美女,有些头疼的挠了挠头。 “现在又是什么?黑衣人?有消除记忆的笔吗?” 但那个红发女人没有搭理他,一副北欧美女的面孔戏谑的笑着。 “实验体2012号,恭喜你,你很幸运。” ------------ 第三章 安拉 “实验体?” 那个红发的北欧女性笑了笑,她的身材很高挑很丰满,散发着野性的气息,与一身知性的女士西装极为不相称。不由得让兰斯想起了书中所记载的曾经横行海洋的维京海盗。 大多是红发人都是维京海盗劫掠四方时遗留的后代。 “我晓得你的疑惑很多,不过建议你还是快点从那个尸体上离开,如果你不想变作与他一样的怪物的话。” 指了指那个兰斯无比熟悉的外送员,循着看去,那个尸体竟然开始慢慢地冒出黑烟,吓得兰斯赶忙一脚踢开些,不过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实在是有些沉,这惊慌失措的一脚也只是让他翻了个身而已。 完好无损的面容竟诡异的狞笑着,半张脸已经变得漆黑一片,人皮从脸上剥落,露出其中漆黑的,扭曲的,可怖的面容。 半张脸的肉都是皱在一起的,几乎分辨不出皱纹和嘴巴的区别,那惨白的眼珠竟还在转动,猛地一翻,琥珀色的眸子翻了过来,死死地盯着兰斯,嘴巴越裂越大,吱吱的笑着。 那剩下的半张人脸也在缓缓地融化掉落,兰斯咽了口口水,指着他的胸部,颤抖着问道:“你刚刚把他的胸口打穿了吧。” 说罢,用另一只手握住颤抖的手腕,使劲想让他平静下来,倒是那个红发女子认为兰斯是怕了,不由得哂笑一声,然后一枪打爆了那个非人之物的头颅。 “我要说的事很多,所以你愿不愿意请一位美女去你家喝杯咖啡呢?” 说罢,不等兰斯回答,便一肩膀撞开了他,推开了半敞的房门。 兰斯没有动作,只是愣愣的看着那个头颅炸了一地的尸体,伤口处露出漆黑的断面,好像宇宙般深邃不可视,兰斯蹲下了身子,松开了止住手腕的手,颤抖着向那胸口的巨大空洞伸去。 碰到那漆黑的伤口断面时,灼烧感从手指尖传遍全身,头颅霎时感到一阵晕眩,兰斯几乎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恍惚间他好像看到在漆黑的宇宙中,无垠的星河里,一只巨大的瞳孔慢慢的把视线转向了他,尽管那视线无比的扩散,但兰斯不知为何,感觉到了那视线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心中的恐惧陡然增生,好像有股无形的力量强迫自己臣服于那只巨大的瞳孔,疯狂的热爱它,拥戴他,甚至为他献出生命也无妨,这股强烈的违和感令兰斯立刻收回了手指。 汗滴从额头沁出,流到脸庞上,被金色阳光所笼罩的,却不是惊恐的模样,而是咬着嘴唇,强忍着兴奋的,倍感愉悦的表情。 并非如那红发女人猜测的那样,兰斯从未恐惧,他甚至变得慢慢兴奋了起来,刚刚险些抑制不住自己强烈的好奇心,当着那神秘女人的面就要触碰未知之物,搓着手指,兰斯的脸上翻着兴奋的红晕。 那股灼烧感似乎还残留在身躯上,金发的英国青年笑着喃喃自语了起来。 “谭晨,你的日记本还真是带我进了一个不得了的世界啊。” 谭晨的日记本第一句写的不错,或许兰斯真的开始触碰到了世界的真相。 想到日记本,兰斯好像想起了什么赶忙站起了身,跑回到了屋子里,顺着并不长的走廊望去,那个红发的女人正扶着客厅的门框,下一步就要迈进去。 “慢着!”兰斯慌忙的大叫一声,飞快的跑到了客厅门,把那女人拦在客厅外。 “怎么了?这么抗拒一个美女进入你家吗?” 兰斯耸了耸肩,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如果那个美女不会在客厅看见我刚刚自我发电时用的飞·机·杯的话,一定十分欢迎。” 红发女人笑容一僵,语气带着鄙夷:“使徒真的是瞎了眼了,会找上你。” “我只是古往今来都有的正常男性。” 兰斯耸了耸肩,然后退后进了客厅,把门关了起来。 回过头,环顾了一眼偌大的客厅,然后目光定格在了静静地躺在桌上的那本日记。 当然没有什么所谓的自我发电,兰斯只是下意识的想隐瞒起这个日记本的事,他隐隐约约的感觉日记本里所记载的事基本上都是真的,他并不想让那个女人那么快知道自己已经了解了部分真相,以便借用信息不对等的弱势方来打探这个女人的目的。 “实验体······使徒······日记当中也有提过使徒这个词。” 女人口中吐露出来的两个关键词让兰斯有些疑惑,想了想,兰斯还是决定把日记本放在了身上。 他只穿了一条西裤一件衬衫,能藏的地方只有一个,兰斯有些纠结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皮带。 “这不大绅士。” 一边念叨着,兰斯扯开皮带,把日记本藏在衬衫下,重新系好皮带来固定住藏在腹部的日记本,对着落地镜看了几眼,确认没有破绽后才打开了客厅的门。 门外的女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随意的扫了一眼兰斯,然后带着鄙夷的神色走进了客厅。 “你也晓得不应该让一个淑女闻到那种恶心的气味。” “我印象中的淑女可不会手持一把柯尔特。” 兰斯撇了撇嘴,转身走向厨房:“红茶还是咖啡?” “咖啡吧。” 看着橱柜里速溶咖啡和旁边那罐昂贵的手磨咖啡,兰斯愣了一下,回头依稀能看见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美丽身影,一边盯着,一边偷偷摸摸的摸出一袋速溶咖啡。 “我放糖了。” 兰斯端着热气腾腾的马克杯坐到沙发的一侧,把咖啡递给红发女人,她点了点头,轻轻地闻了闻:“蓝山咖啡?想不到你也有些情调。” “对······对啊,很贵的,喝慢点。” “我叫安拉,安拉·奇利亚斯。” 红发的女人自我介绍到,兰斯点了点头,刚想开口,安拉就止住了他的话:“你叫兰斯,兰斯·彻尔特,我晓得。” 说着,安拉带着高傲的神色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兰斯,私家侦探,但平时都干的是抓小三的活,一个生活在最低端的普通人,所以我接下来说得估计会颠覆你的认知,不管怎么样,我只会说一遍。” 兰斯木讷的点了点头,没有回话。 “你相信神吗?” “之前不信,现在估计信了一点,请不要告诉我刚刚那个是撒旦派过来杀我的。” 安拉摇了摇头,从西装的里侧口袋里摸出一本小巧的记事本,翻了几页,递给了兰斯。 “刚刚那非人之物是使徒,虽然不晓得他们的真实名称叫做什么,但人类把它们称作使徒,并且已经这么叫了好几千年了。” 兰斯翻看着笔记本,眉头越来越紧缩。 刚刚安拉说得在笔记本上有记载,并且她没说的也都在这个小巧的记事本上,兰斯快速的浏览着,想要记住看到的所有信息。 使徒自古罗马时期就存在,全球各地都有隐秘的文献记载着这些非人的怪物,但同样的,也有极少数的学者记载了这些被称作使徒的怪物是由人类变成的。 他们为什么会从人类变成使徒?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使徒的真相又是什么? 这个问题纠缠了千百年,都无人知晓,直到意大利的著名探险家马可波罗在公元1275年到达元朝的首都,与当时的皇帝交换了东西方的文献,无数的猜测交融,才有了对于使徒的大致认知。 不管是在何方,使徒来自哪里,这些神秘的怪物都会伪装成人的模样去接近那些在世界上享有盛名的天才,而这些青史留名的人物无一不在接触过使徒后变得疯狂,最后不到五年就会死去,或是自杀,或是病死,或许是他杀,但都在五年之内。 东汉时的张衡曾经在死前面见皇帝,想要诉说关于使徒的真相,但只说了一个字,便暴毙在圣前。 “神······” 兰斯不由自主的念出了声,安拉也点了点头:“这个字成了世界上无数人的猜测,最终汇成了一个解释,世界上真的有神,他在操控这些使徒,猎杀那些推动世界发展的天才。” “你的意思是······” 兰斯沉吟了许久,才笑着说道:“我是天才?” “不,估计是使徒瞎了眼睛。” 安拉讥讽的笑了一声,不过话音刚落,她就盯着兰斯看,过了好久,才再次开口:“不过······” “或许你真的不一样,自人类诞生之初,有文献记载的被使徒浸染的天才共有2011个,而你是2012,也是唯一一个,在接触使徒以后没有变得疯狂的人。” 兰斯放下了那个小小的记事本,弓着身子,腹部的日记本磕的他很难受,但他还是强撑着把手放到下巴下。 “那么,你是什么人?” “青白社,一个猎杀使徒,致力于揭开使徒真相的组织。” 安拉把记事本放了起来,慢慢的说道。 “青白社已经成立了两千年,一直在秘密的传承,只是为了不把使徒暴露在普通人面前,让他们保持着最基本的无知。” “怀揣着愚昧活下去?” 兰斯问道。 “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但我们一直在渴求着知道更多。” 兰斯当然知道这个我们代表着什么,青白社想要知道真相,可兰斯不由得为他们感到悲哀,他们两千年的努力,甚至没有谭晨的日记本上记载的多。 他们甚至不知道他们所说的神明是一个在宇宙中睁着一只瞳孔看着地球的巨人。 “我本来只是来杀使徒,但没想到遇上了你,所以我决定改变计划。” 安拉慢慢的凑近了兰斯,轻轻地在他耳边呵气:“加入青白社怎么样?我们需要你,需要你这个例外。” 兰斯感受着安拉的体温,和暧昧的体香,脸色慢慢涨红。 “你说的没错,或许我能帮助你们找到真相,我也想要知道使徒的真相,而且使徒可能会再次来找我,再说了,能和你这样的美人共事,是我的荣幸。” 安拉慢慢的勾起嘴角,可她没发觉,兰斯的脸又慢慢恢复了平静。 “这么一算下来,我加入你们实在是最好的选择······” “那······” “但是,我拒绝。” ———— 青白社,致敬某位大佬书中的“反派”组织蓝白社。 ------------ 第四章 古堡小探险 安拉走了,临走前自信的给了兰斯一张陈旧的黄皮纸,上面用黑色的墨水潦草的记着一些文献,但时间久远了,难以看清上面究竟记载了什么。 只是临走时,安拉甩了甩自己的红色秀发,柔顺的头发带着大海的气息拂过了兰斯的脸,然后很自信的说: “你看过这个,肯定会答应我们的。” 兰斯看着静静地躺在玻璃茶几上的黄皮纸,昏黄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茶几上,这份安详的场景没给这个英国青年带来半分心安,反倒是越觉得那黄皮纸的诡异。 玄关再一次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只是显得慌乱而急促,而兰斯抬起头,微微一思索便知道了来者是谁。 “安德,你这丢三落四的毛病真得改改。” 急匆匆的安德没空搭理幸灾乐祸的兰斯,慌乱的跑到楼上,木质的阶梯被踩的咚咚作响,拎着公文包翻箱倒柜以后,又急急忙忙的跑下了楼。 “我可是很忙的,谁像你整天那么闲。” 说罢,安德即将迈出客厅的脚步一停,眼睛眯了起来,指着茶几上的黄皮纸,有些疑惑的问道:“你又在看些什么东西?” “和你一样,重要的文件。”兰斯耸了耸肩,喝了口咖啡,安德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另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脸色有些难看,他有些怀疑兰斯偷偷地喝了自己的蓝山咖啡,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 “看来你也终于有工作了,可喜可贺,等下如果有空的话麻烦整理一下家门口。” “怎么了吗?”兰斯坐在沙发上,仰着头向落地窗外看去,在颠倒的世界中,几个穿着蓝衣服的工人在门口忙碌,旁边放着一个黑色的手提袋。 “应该是社区的工人吧,平时不管不顾,突然说要来维修一下路面,不过他们估计也搞不干净,你等下记得再整理整理。” 兰斯眯着眼睛,盯着那蓝色工作服上的“bule and white”,笑了起来:“晓得了,你赶紧走。” 安德叹了口气,急匆匆的跑到了门外,和门外的那群人嘱咐了几句,在那个带着蓝帽子的黑人亮闪闪的牙齿下,安德掏出香烟,递了几根。 “行了,看来我也得好好工作了。” 兰斯伸了个懒腰,伸出手,慢慢的拿起那张纸卷,厚实的质感让人有些心安,倚在沙发上,缓缓地读出了纸卷上的文字。 “德···德古拉?” 兰斯脸色有些疑惑,不是很能理解安拉给自己这么一张纸的意思,毕竟整张纸卷除了这么几个字,其他都已经很难看清了。 翻看了几遍,兰斯有些无奈的把纸放回茶几上,他实在是没法从中找到更多的信息,至于用火烧,水打湿这类的方法,兰斯觉得让这张纸的销毁风险太高,一时半会儿还不予考虑。 倒不如考虑一些其他实际的,就比如说先把咖啡倒了。 “泡久了一会儿也难洗。” 自言自语了一阵,兰斯端起两杯咖啡,水龙头的水溅到了墙上的瓷砖上,两只马克杯被放进了橱柜里。 洁白的窗纱无风自动了起来,而在兰斯转过身子的一刹那,那黄色的纸卷竟开始微微的散发出蓝光,漆黑的笔墨渐渐地在纸张上变得清晰,一字一句逐渐浮现了出来,甚至还带着湿润的感觉。 洁白的抹布擦过瓷砖,带走上边的水渍,瓷砖上倒映着落地窗外的阳光,还有一抹醒目的红色。 兰斯看着瓷砖,好像发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子,沙发后面,落地窗外,果不其然,站着那个红发的维京女人。 她的脸色戏谑,带着几分把兰斯玩弄在手掌心的得意,指了指茶几。 兰斯看见了蓝光,不由得感慨的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 “社会真险恶。” 在黑色的墨水在纸卷上书写完毕的那一刻,蓝光大盛,笼罩了兰斯,安拉站在窗外,眯着眼睛,手扶着下巴,轻笑了起来。 蓝光散去后,偌大的客厅再无兰斯的身影,只有水流从银色的水龙头里流出。 —————————— “我亲爱的客人,非常感谢你的大驾光临。” 还带着些许的晕眩感,但这一抹沙哑的声音惊醒了兰斯,眼前花白头发的男人站在漆黑的大厅中央,脚下是红色的地毯,一直延伸到两侧的螺旋楼梯上。 这好像中世纪古堡般的场景让兰斯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这里是哪儿?我在这里干什么?他是谁? 经典的灵魂三问从兰斯的心口冒了出来,但是不等他有动作,身后传来吱呀的声响,厚重的大门被关上,沉闷的声音回响在兰斯的耳边,透过刚刚那些许的门缝,兰斯似乎窥见了那巨大门扉外高大的铁栅栏和漆黑的森林。 “猩红的月······” 最让人感到惊悚的,恐怕便是那不正常的,猩红的月亮了,虽然只是轻轻瞥到一眼,可巨大的,血红色的月亮依旧让兰斯心灵一颤。 “您还在等些什么呢?”灰白头发的男人再次开口说道,笑眯眯的看着兰斯,他展开双臂,似乎是在展示这座巨大的古堡,也确实够大的,哪怕是客厅就已经让兰斯感觉到自己的贫穷。 各式各样的装饰品油画像是杂乱的堆放在墙边,可仔细看来又好像隐藏着某种规律,让人忍不住一直盯着他们看下去,心中的的警惕感让兰斯只瞄了一眼便不再去看她们。 “很不错的收藏,对吧?可惜的是这里没有仆人,平时我都是自己在打扫,只是你作为客人,住在这里的几天恐怕要自己解决卫生的问题了。” 男人轻声的说道,他带着兰斯走过了巨大的客厅,窗户外吹进来的风把穹顶上的水晶灯具吹的作响,兰斯有些心悸,他的耳边是男人高跟鞋踩着地面的声音。 兰斯这时才好好的打量着男人,他就真的好像是从中世纪走出来的贵族一样,和自己这个虚假的别墅区住户不同,是真正具备贵族气质的人物,身上的黑色西服和象征着中世纪富贵人家的高跟鞋都让他看起来无比优雅。 “刚刚你说住在这里,这是什么意思?” 兰斯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他现在真的是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尽可能的透过男人话中的破绽进行询问,尽管心中已经有了无数的猜测,但都得去一一证实。 “什么意思?我亲爱的朋友,你难道是想在一天之内清点完这巨大城堡里的所有财产吗?那未免也太魔幻了。” 男人侧过头,漫长的走廊只点着零星的蜡烛,微弱的火光之外,就只能靠那猩红的月色来探明前路,那个男人的眼中闪烁着凶狠的目光。 “你会魔法吗?或者说你是巫师?” 兰斯没有立刻回答,反倒是隐晦的看向了窗外,铁栅栏上悬挂着尸体,被猩红的月光笼罩着,面色狰狞,似乎是在痛苦的嚎叫,长而尖的围栏头刺穿了人的身体,从下边的洞一直贯穿到口中。 很血腥,很残忍,似乎是在活着的时候硬生生的被摁进去的,尖锐的栅栏头似乎带着暗褐色的血迹,几只乌鸦站在栅栏上,蠢蠢欲动。 那些大都是女性,偶尔也有几个男人混在其中,年龄跨度都有些大,从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再到看着只有三四岁的小女孩,他们都只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带着痛苦的表情,浑身赤裸的被穿刺在漆黑的栅栏上。 这幅景象并不旖旎,反倒令人作呕,兰斯默默地收回目光,嘴角扯起了一串笑容。 “这怎么可能,没人会派一个巫师来为您清查财产的。” 他迅速地利用了男人嘴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回答了男人的问题,脑子里大量的信息过滤,渐渐有了一个完整的猜测。 男人轻轻地撩了一下自己花白的头发,明明面容并不苍老,却有着属于老者的迟暮感,点了点头。 “我想,国王也不会派一个肮脏的巫师来亵渎一位伯爵,总之,非常欢迎你的到来,非常冒昧地问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兰斯笑着行了一礼:“尊敬的伯爵大人,我叫做······兰斯,兰斯·彻尔特。” 伯爵满意地笑了起来,兰斯的感觉的确没错,不管这里是哪里,眼前这个男人的确是一个生活在阴森古堡里的贵族,不过······ 故事看起来很多啊。 回想起窗外被刺穿的尸体,那些诡异的艺术品,还有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清点财产的任务。 “感觉有点像在拍电影,真有点不习惯啊。” 前面半句压得很低,倒是后边是放开了说话,那位优雅的伯爵诡异一笑,在走廊的尽头停了下来:“不习惯吗?那为什么不试着向神倾诉呢?” “神?”不等兰斯消化完这句话的意思,伯爵就一把推开了沉重的大门,这句几乎占据了整个墙面的大门被打开,金色的光辉好像喷涌着被释放出来,迅速照亮了半截黑色的长廊。 金色的大厅,水晶的璀璨,它繁华的好像一个梦幻的场所,可无论如何的奢靡,如何的璀璨,都无法掩盖这是一处教堂的事实,胸口被刺穿的人型钉在十字架上,低垂着头颅,那份庄严,神圣又与诡异的城堡格格不入。 就连那奇怪的伯爵也被这气息感染了,变得肃穆庄严,张开双臂,似乎在拥抱着光辉,他带着兰斯坐在了褐色的长椅上,带着仰慕的,崇拜的神色盯着那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 那是雕塑?还是人?兰斯无法看清,耳边传来伯爵的声音,轻松,好像褪去了迟暮:“你现在或许有些不习惯,但会慢慢的熟悉的,欢迎来到特兰西瓦尼亚,欢迎来到我的城堡。” 兰斯紧紧地握着把手,他不敢应答,手摸索着把手,因为他在上面看到了一行刻印的字。 “是中文······” 兰斯一边盯着神像,一边摸着,面色渐渐变得古怪:“署名是······谭晨?” 信仰神的吸血鬼?有趣。 字符拼凑成了这句话,可当兰斯把目光投向把手,想要确认那行字符的时候,那一抹刻印的痕迹,竟慢慢地消失了,就在兰斯的眼皮子底下。 “伯爵,中世纪,特兰西瓦尼亚······吸血鬼。” 所有的线索拼凑在一起,兰斯张开了嘴,他下意识地吐露出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德古拉······伯爵。” “有什么事吗?”伯爵把头转向他,却看见兰斯指着手指,对着那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喃喃自语。 “那便是······神吗?” —————— 特兰西瓦尼亚:《德古拉》一书中德古拉的老巢,另外,德古拉的原型穿刺大公是个虔诚的基督徒,讽刺的是他在战场上虐杀了很多敌军,穿刺大公的名号也是因为他喜欢使用一根木棍把人穿在上面。 另外,他晕血。 ------------ 第五章 开团啦!好耶!(求收藏求推荐球投资) “那······便是神吗?” 兰斯的手指着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像,迟疑了一下,缓缓地开了口,他真的是有些搞不懂了,不管是留言的谭晨,还是这个不正常的德古拉,为什么会称呼那个人形的雕塑为神。 在兰斯所坐的长椅这边望向那神像,神像低垂的头颅竟是溃烂的,不知是什么样巧夺天工的技艺把那神像面容上的溃烂雕刻的栩栩如生,让人只看到一眼便觉得恶心与目眩。 那根本不是人类能想象出来的模样,好像是一个披着人类的皮的魔鬼,在面孔上露出了破绽,若是硬要用词语来形容那张低垂的面容,恐怕也只能形容为被蛆虫缠绕的,烂泥一般的面容。 让人根本分不出五官的区别,都陷在烂泥般的脸上,兰斯一时竟有些佩服把这魔鬼钉在十字架上的勇士了,回头看了眼伯爵,他仍是一副崇拜的模样,缓缓地开了口。 “那便是神,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祂创造的,祂是造世主······” 说罢,德古拉猛地凑近了兰斯,苍白的面孔上那泛着紫色与血丝的眼珠死死地盯着这个英国青年:“你的生命也是祂赐予的。” 兰斯深深的吸了口气,低垂着眸子,似乎带着狂热的情绪,轻声问道:“原谅我,尊贵的伯爵大人,能允许我去触摸神像吗?” “我想近距离去瞻仰一下神的面容,祂是造物主,是我们最大的天父,不是吗?” 伯爵赞许的点了点头:“没有父亲会拒绝自己的孩子,你当然可以去触碰神,祂会原谅自己的孩子的。” 兰斯点了点头,慢慢的把手放进了西裤里,他有个习惯,就是随身带一柄小刀,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德古拉,他想确认一件事,而且这件事不能让德古拉发觉。 把小刀藏在掌心,兰斯轻轻地触碰到了神像,神像很巨大,不过兰斯的目标并不是那只能碰到脚趾尖的神像,而是束缚着神像的十字架,神像在奇怪也与兰斯没有太多的关系,轻轻地抚摸着十字架,兰斯惊喜地发现。 “是银子,而且是足银。” 望向德古拉,兰斯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传说十字架和银子是唯一能杀死吸血鬼的办法,那么银质的十字架碎片呢?兰斯很好奇,究竟能给这位吸血鬼伯爵带来多大的惊喜。 用小刀很使劲的剐下了一小块,就算是很软的足银,也得十分用力才能敲下来一小块,毕竟是贵重的金属,在德古拉所处的这个年代,能造出这么巨大的一座银质十字架真的算是大手笔了。 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兰斯象征性的触碰到了那位令人作呕的“神”的脚指头,然后轻轻揉了揉眼睛,把眼揉红,做出一副垂泪欲泣的模样。 “亲爱的伯爵大人,能与我握个手吗,我现在心情激动,实在是······难以平息。” 中年伯爵站了起来,伸出了左手,与兰斯的手握在了一起,不过他全然没有注意到兰斯手缝里所夹得一小块银片。 狠狠地捉住了德古拉的手,手完全舒张开来,一小片银片贴在了德古拉的左手上,兰斯嘴角露出微不可查的笑容,德古拉的手臂猛地一颤,脸上的笑容也开始逐渐消退,手臂紧绷着,似乎是想甩掉兰斯的手,但兰斯死死地攥着他的手,然后另一只手一张,抱住了德古拉。 在兰斯的眼神略过德古拉的那一刹那,正好把他那痛苦愤怒的表情收入眼底。 就这么持续了两三秒,兰斯松开了德古拉的手,带着满意的神色,冲着德古拉深深的行了一礼:“原谅我的失态,伯爵大人您直接告诉我房间在哪儿,我自己去就行了。” 看着德古拉的表情不善,泛着紫色的眸子也慢慢变得猩红,兰斯微微一笑。 怂了。 —————————— 兰斯坐在红色丝绸蒙着的鹅绒椅子上,柔软的感觉让人几乎要陷进去。 环顾了一下巨大的卧房,各种各样诡异的陈设摆在书桌和架子上,毫无规律与顺序可言,似乎把德古拉那混乱疯狂的思维表达的淋漓殆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落地窗外那个猩红巨大的月亮。 “德古拉,他已经在怀疑我了,不过他刚刚为什么不动手?” 因为在教堂?还是自己国王特使这个身份?兰斯不晓得,不过他也慢慢地捋清了现在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恐怕这个古堡,就是那张纸卷中的世界,那纸卷上,正是《德古拉》一书的节选,虽然这个猜测十分大胆,但是谭晨的日记都成真的,我随便猜测也没问题吧。” 不过······安拉凭什么说我会因为那张纸卷而决定加入青白社?就因为和这个吸血鬼亲密接触了一回? 这可不是圣地巡游,而是实打实的在刀尖上跳舞,兰斯可开心不起来,他又想起了那些被穿刺在栅栏上的尸体,这个德古拉和原版的可不太一样,似乎极为厌恶巫师巫婆之类的存在,像是中世纪的陋习,兰斯可不希望自己也被扣上巫师这个大帽子。 到时候国王特使这个背景都保不住他。 把弄着手掌心里的银片,兰斯叹了口气,他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就手贱,想要去试验一下吸血鬼是不是真的怕银子和十字架呢? 弄得现在自己的小命岌岌可危啊。 “真的是······犯贱啊。” 不过,虽然现在自己所知道的依旧很少,但也是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总比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好,自己现在开始要做什么也已经确认了。 活下去,然后找方法离开这个鬼地方。 既然有方法从现实世界进入到书页里,那么肯定也有方法从书页里回到现实世界,只是需要某个条件罢了。 《德古拉》一书当中的结局是德古拉被杀死,兰斯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要完成这样的一个条件,不管怎么说,这个难度实在是有些高,若是真的打起来,依据原著当中对于德古拉的描述,恐怕自己活不过几分钟。 “不过,现实世界可不是街机厅里的横版闯关,通关的方式多种多样,可没有必要非要打boss。” 最坏······也不会和德古拉当面对峙吧。 兰斯喃喃自语,他倒也没有过分慌张,慌张只会让自己乱了分寸,只要确定好方向,该做什么就已经一目了然了,而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看看书,然后睡觉。 德古拉的城堡里并没有什么正常的书,大都是很稀奇古怪的,不符合常理的书,可慢慢的读下来,也会觉得自然,毕竟已经有那么奇怪的神像在了,这里的书籍奇怪点也没啥。 只是,当兰斯借着猩红的月光读着关于人体解刨的书籍的时候,兰斯的耳边突然响起一阵诡异空明的声音,好像在呼唤着他,很微弱,却又切切实实的存在,与其说是在呼唤着他,倒不如说更像是在呼救。 兰斯站了起来,脚踩在地板上,地板发出沉闷的回响,兰斯慢慢地走着,那些呼唤声似乎是如影随形,他已经慢慢地确定了,这呼唤声并不是单单的回响在他的耳边,而是无处不在,似乎整个城堡都回荡着这样的声音。 哪怕是推开了卧室的门,墙上,地板,天花板,处处都回荡着呼救声,而且似乎变了调,不,是变成了无数人的声音,无数人的声音断断续续轻声的呼叫着,透露着虚弱,兰斯站在漆黑的走廊里,他不敢大声呼唤,生怕惊动了那个只在夜晚行动的吸血鬼伯爵。 摸着自己的腹部,那个薄薄的日记本还在身上,这个来自文明社会的证明让兰斯心安了片刻,转过身,不再去管那些诡异的呼唤声,想要关上房门,不过刚刚一脚踏入房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像是女士平底鞋的声音,回响在走廊里,这不由得让兰斯迟疑了片刻,也正是这片刻,让兰斯见到了一个绝对猜不到的人。 红色的麻花辫跳动着,那个北欧女人在走廊上狂奔,洁白的皮肤在漆黑的走廊里有些显眼,她咬着嘴唇,那把随身携带的柯尔特手枪也不见了,只是无奈的奔逃着,那一身黑色的西装已经有些凌乱和破损。 时不时的回头看向那黑色的走廊,似乎在躲避着什么恐怖的东西,她的身手很矫健,黑暗中似乎又什么东西想要抓住她,却被她跃到茶几上,踢翻了那些价值不菲的艺术品,躲避了开来。 兰斯脸色怪异,他实在无法想象那个把他坑到这里的女人现在这么狼狈,不过联想到原著中德古拉的xp,也大概猜到了安拉在躲避什么。 “虽然性格恶劣,一肚子坏水,不过勉强算是一个美女吧,御姐范儿挺足的。” 摇了摇头,兰斯快步冲回了房间,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门把手,就要把大门关上。 “没有看见我,没有看见我。” 心中念叨着,兰斯猛地要把门合拢,不过就在要关上的那一刹那,一只手狠狠地扒住了房门。 “喂!给我,把门开过来!” 安拉急促的呼叫着,兰斯脸色一僵,抬起脚就要把安拉的脚踢掉:“我可还没想这么早就跟德古拉翻脸,救不了!告辞!我睡觉了!” 安拉额上暴起青筋,狠狠地把门推了开来,那股沛然巨力让兰斯这个成年男人都难以抵挡,安拉抓住了兰斯的衣角:“你这家伙,我可是把你从使徒的嘴里救下来了。” 可兰斯已经无心再去回答安拉了,在他的眼中,那股比黑暗更深邃的黑暗已经慢慢地逼近了自己的卧室门口,咬了咬牙,还是一把把安拉拉进了房门,迅速关上了卧室门,用身子狠狠地抵着。 “兰斯,你这家伙搞了什么!这明明是个单人秘境才对,怎么变成开放式的了。” 兰斯咬了咬牙,他现在才是一头雾水,安拉的出现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可从来没想过要和德古拉硬钢,那未免也太愚蠢了,安拉也渐渐平复了心情,长长的舒了口气。 “罢了,跟你说了也没用,时间已经不多了,还是想想该怎么逃过德古拉的追捕吧。” 说罢,张望了一下卧室,最后把眼光定格在了那套骑士盔甲上。 那骑士盔甲旁,架着一个高大的斧枪,这个红发女人舔了舔嘴唇,不由得兴奋了起来,看了眼兰斯,笑了起来。 “玩过街机吗?那种横版闯关的,现在就只剩一条路了,打完boss,然后通关。” 兰斯叹了口气,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终究还是到了他最不愿意的环节。 “得了,计划改变。”兰斯看着掂量着斧枪的维京女强盗,叹了口气,松开了抵着门的手。 “现在是从未计划过的plan b,打boss了。” 优雅的高跟鞋在走廊里响了起来,伯爵那富有磁性的,优雅的声音在敲门声后响起。 “亲爱的兰斯,我的朋友,睡着了吗?” ------------ 第六章 射门!(求收藏求推荐求投资) “亲爱的兰斯,我的朋友,你睡了吗?” 这已经由不得兰斯再去犹豫了,窗外的乌鸦站在枝头,看着这个金发的英国年轻人慢慢的踱步一阵,把厚重的卧室门微微推开了一条缝。 “啪!” 沉重的拍门声响起,那股突然倾泻的巨力几乎让兰斯抵不住门,在门缝外,那个原本高贵优雅的伯爵现在正趴在门缝上,一只狰狞恐怖的眼珠泛着血丝,打着转,似乎想透过那浅浅的门缝窥见兰斯的整个卧室。 兰斯心猛的一跳,他几乎能听见门外的德古拉那贪婪的吮吸声,不管怎么样,兰斯相信这位伯爵大人已经很饿了。 就像兰斯饿了要吃面包一样,吸血鬼也想吃他的小面包。 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兰斯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更正常些:“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伯爵大人。” “当然有事情。”门外的德古拉也一样微微退后,恢复了先前的优雅和理智,他的鼻尖微微耸动,露出陶醉的表情。 听说吸血鬼尤其喜爱处女的血液,也能闻到处女的芳香,兰斯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躲在门后的安拉。 没想到啊,意外的……纯? 安拉并不晓得兰斯在想些什么,只是脸色因为愤怒和紧张而有些泛红,死死的盯着这个不着调的英国男人。 “是这样的,我在找一位客人,很重要的客人,她是第一次来到我的城堡。” 德古拉伯爵手按在门上,兰斯笑了笑,耸了耸肩,似乎在回答德古拉还未说出来的问题。 “亲爱的伯爵大人,如果您在担心你那位重要的客人,那大可不必。” 兰斯手搭在门上,藏在袖管下的手臂因为用力而紧紧的绷着,吸血鬼的力量着实过于巨大,若是在纠缠下去,怕是拦不住德古拉了。 “我一直都在房中休息,并未看到您那位客人,不妨去别的地方找找如何?” 兰斯也不认为这样的话能打发走吸血鬼,果不其然,透过门缝,兰斯看见德古拉的眼睛眯了起来,鼻尖微微耸动,然后露出了了然与戏谑的笑容。 “可我刚刚好像看见了我那位客人进了你的房门,她的脾气不大好,恐怕会吵到你的休息,如果可以的话,让我进去确认一下如何?” 兰斯脸色怪异,他没有想到德古拉就这么直接的把目的说了出来,自己毕竟还算是客人,虽然有些赞同他说安拉脾气不好,但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要生气才对。 “尊敬的伯爵大人,你这是在怀疑一位诚实的人吗?” 兰斯脸色不悦,门后的安拉已经紧紧的攥住了那柄斧枪,她晓得这是兰斯即将翻脸预兆,机会只有一瞬,输出在她。 只见到兰斯叹了口气,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手慢慢离开了房门。 “如果伯爵大人您执意要进来的话,我也拦不住您,只是希望伯爵大人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德古拉满意的笑了起来,藏在门后面的安拉被这笑声激起一阵鸡皮疙瘩,这个德古拉完全是个变态,披着优雅外表的疯子,门渐渐的被推开了。 “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明日的晚餐会很丰盛的,希望兰斯你不要对我产生什么不好的误会。” 德古拉把房门推了开来,而兰斯已经离开了卧室门很远。 “友好是我的座右铭,你呢?” “当然,友好是每个人都期望的。我会期待明天的晚餐的,只是……” 随着德古拉脚步慢慢的逼近,兰斯一只手背在身后,慢慢的变动着。 三,二,一。 德古拉脚步迈过了房门,停在了卧室门口,刚刚他被饥饿冲昏了头脑,而现在看着古怪的兰斯,也慢慢的发现了不对劲,大门半敞着,一眼便能窥见整个卧室,除了…… “只是什么?” 兰斯把手掌举了起来,比作零的手势,笑着回答道:“我对处女的血没有太大的兴趣。” “轰!” 破风之声只有一刹那,也幸亏这个卧室足够巨大,让安拉可以挥动巨大的斧枪,沉重的铁器摧枯拉朽般的劈碎了卧室门。 在德古拉惊惧的目光下,斧枪挟着万钧之势将他拦腰斩断,血肉,体液,囫囵的混作一片飞溅到四处,安拉这一下着实是使了全身的力气,那柄巨大的斧枪在拦腰斩断德古拉之后力气不减,狠狠地劈入墙中,直到整个斧刃都没入墙中,才停了下来。 安拉喘着粗气,而兰斯被溅了一身的血液,狠狠地抹了把脸,看着狼藉的卧室门口,有些后怕。 “幸亏我站的远,你是女暴龙吗?还是哪个盗版漫画里的超级英雄现世?” 而安拉在短暂的回神过后,看了眼灰尘弥漫的废墟,咬了咬牙,而那个废墟里,一个矮小的影子露了出来。 “我干,这都不死。” “别啰嗦了!快点跑了!你怎么可能杀得死德古拉!” 安拉焦急的催促着兰斯,但兰斯摸着下巴,看着在废墟中呻吟着的,只剩上半截身子的德古拉,笑了起来。 在安拉,德古拉都不曾反应过来的时候,甚至于灰尘都没平息之时,一道身影带着猩红的月光,划破了厚重的烟雾,高呼着“呜呼”,对着艰难爬起来的德古拉半身就来上了一脚。 “我去你妈的。” 在安拉惊诧的目光中,兰斯的一脚势大力沉,直接把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德古拉再一次的踹倒在地上,然后踩住挣扎的德古拉的胸膛,狞笑着。 现在的兰斯比德古拉更像一个疯子吸血鬼,站在血泊与灰尘中,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脚掌压得德古拉喘不过气来,手虚弱的抓着兰斯的腿,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神经病一边诡异的笑着,一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 刀是折叠的,展了开了来,很锋利,至少足以割破人的皮肉,却很难利索的把德古拉的头割下来,在吸血鬼痛苦的哀嚎中,兰斯把德古拉的脖子割的破破烂烂,挣扎的手臂也慢慢地失去了力气,垂到了地上,再无动弹,把那个狼狈不堪的头颅拎在手上,兰斯颇为惋惜的叹了口气。 他的手臂上还滴落着血迹,割破动脉时的血液喷涌也染红了兰斯的半张脸,而就是这样的一个狰狞的疯子,正饶有兴致的拎起德古拉的头:“可惜了,这可是活的吸血鬼,要是能带回去做标本该多好。” 这幅模样饶是被拎在手里的德古拉也不由得心中一颤,他固然做过许多比现在更残忍的事,但立场一旦从施暴者变成受害者,就不一样了。 “兰斯!我要杀了你!你这个混蛋!巫师的后裔!” 兰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把目光放在了卧室的落地窗上,猩红的月照进空旷的房间,窗外的乌鸦看着德古拉的头颅已经蠢蠢欲动,撞击着厚实的玻璃,兰斯低下了头,对着德古拉嘿嘿一笑。 “其实我以前就想试试了,石头能不能打碎厚玻璃,虽然肯定可以,但一直没试过。” 提着德古拉花白的头发,兰斯甩了起来,那颗咆哮着的头颅随着惯性越转越快,然后兰斯抬高了臂膀,对着那堵落地窗,狠狠一甩。 “去你的吧。” 玻璃碎裂,带着清脆的声响,碎裂的玻璃片划伤了德古拉的眼珠,在凄厉的哀嚎声中,德古拉的头颅落到了庭院的草坪上,兰斯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头颅,耸了耸肩。 “玩够了吗?” 安拉冷着眼,看着得意的兰斯,冷哼一声,出声嘲讽到:“多亏了你的机智,我们现在是彻底与德古拉不死不休了,我们的计划也逐渐完善。” “要么逃,要么死。” 兰斯无所谓的结果了话茬,他对于踢飞吸血鬼头颅这件事已经颇为自豪了,甚至从今日起不想再去洗脚,其他的已经变得有些无所谓。 安拉恨恨的看了兰斯一眼,不再接话,从卧室的书桌上拿起油灯,点了起来,拎着油灯就要往幽深的走廊里去,德古拉一时半会儿是恢复不了,他们现在可以放心的行走在这座古堡中。 兰斯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跟上了安拉,他有太多的问题要询问这个红发的北欧女人,所以一时半会儿离不开她。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前边的安拉听见了牢牢跟在自己身后的脚步声,叹了口气:“你有什么问题?那就问吧?我没有瞒你的必要。” 兰斯点了点头:“那你是处女吗?” 安拉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油灯的木质把手几乎要被她捏碎,她实在是难以理解兰斯为何如此心大,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思问这个问题。 倒是兰斯颇为无辜,抬起双手解释了起来。 “吸血鬼会循着处女的味道,所以我们不管躲在哪里都没用的,除非你到处撒尿,搅乱德古拉的狗鼻子。” “你再说这种话,下一个被腰斩的就是你。” 兰斯无奈的摊了摊手,他觉得这个办法真的不错,森林里的野兽为了躲避猎食者,也会四处散播自己的体味,这都是为了活下去罢了。 既然她不愿意,那就算了吧,兰斯的眸子微微闪动,他们行走在漆黑的长廊上,只有油灯微弱的光亮,那些呼救声在周围安静下来后再一次出现了,忽远忽近,好像无处不在。 兰斯觉得自己应该了解真相了。 “那么,你告诉我,这里到底是哪儿?我该怎么回去?” 安拉点了点头,她也猜到兰斯会问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女人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里是书页里面,像我们这样的,对于世界真相了解些许的人,都称呼其为秘境。” ------------ 第七章 墙上的巨人 “秘境的入口并不光像是我给你的纸卷,也有像是画卷,雕塑,或是一部电影胶卷,一张照片。” 安拉的声音很慢,她说的这些都很重要,不管兰斯最后会不会加入青白社,安拉都会把这些告诉兰斯。 “我曾经跟你说过,有记载的,被使徒接触过的历史伟人共有2011个,而你正好是2012位,在你之前的所有疯狂的天才都会在其死亡之前留下能够代表他一生的杰作,而这些物品会在他们死亡之后慢慢的化作一个能把人吸纳其中的空间。” “那就是所谓的秘境?” 安拉点了点头,秘境是超越人类想象的奇怪,它们或许都蕴含了那些疯掉的人们混乱的思绪,诡异,奇怪,又藏着致命的危险。 “在秘境里死去,你就会变成使徒。” 兰斯停下了脚步,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安拉是一个致力于发现那些疯狂真相的人,却在秘境之中对于德古拉表现出了恐惧的姿态。 一个决心于了解真相的人来说,死亡或许没那么可怕,但同样的,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死后变成一个非人的怪物,丧失了理智与思维,被人操控,那大概是无法接受的。 安拉没有因为兰斯而停下脚步,反倒是借着昏暗的灯光打量着这个昏暗的古堡,她的枪在逃跑时丢失了,正缺一个趁手的武器。 “还是斧头好用。” 听着安拉的喃喃自语,兰斯额头有些发寒,他这一次总算相信了安拉的维京斧王血统,北欧人的确莽。 不敢多言,直到安拉总算放弃了寻找一个斧头的想法,才再一次的开了口。 “秘境很奇怪,有大有小,有开放的,也有要人为触发的,就比如说眼下我们呆的这个秘境,原本是一个单人的秘境,意思就是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入。” 说罢,安拉突然转过了头,蹙着眉头,她的眼眸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也带着不知所措的愤怒:“我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些什么,把一个原本的单人秘境搞成了多人的开放式,如果不是正好有青白社的d级研究员在,恐怕你的那位好友也迟早要来到这个德古拉的城堡。” 兰斯沉默了,这的确是万幸,和他不同,安德就是一个纯粹的正常人,兰斯不晓得他在了解真相之后是否真的能继续保持理智。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闻言,安拉有些尴尬,她原本是想坐在沙发上舒舒服服的喝杯咖啡,然后狠狠地嘲笑一番被算计的兰斯,当然,如果兰斯在秘境里死了,那窗外十几把枪械会在一瞬间杀死他。 结果刚刚坐到沙发上,那纸卷在一次爆发刺眼的蓝光,把安拉吸纳了进去。 “意外······” 僵硬的盖了过去,兰斯也识趣的没有去追问,安拉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话题一拐,总算拐到了兰斯真正关心的问题上。 “出去秘境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杀死灵。。” “灵?” 兰斯隐隐约约有些猜测,但还是不能确定这个所谓的灵,安拉点了点头,继续解释到:“灵,就是秘境的中心,秘境的一切故事,一切时间都是围绕着他来发展的,只是你不能在秘境中过于明目张胆的妄图杀掉灵,” 兰斯有些明白了,这个灵,或许就是秘境的中心,故事的一切都围绕着他发展,只要伺机杀死灵,那么整个秘境就会全部崩塌。 “有趣的设定,这就是巨人的书吗?”兰斯喃喃自语,他的声音很小声,因为他想起了谭晨日记中曾经提到过的,囊括了整个文明史的,巨人读的书,那些和这些所谓的秘境很像,都代表着那些死亡伟人的一生。 “只是,为什么不能明目张胆的杀掉那些灵?” “有趣的问题。”安拉打了个响指,看着兰斯笑了起来:“你会让自己在自己的家里安安分分的被杀掉吗?” 至少拿把菜刀反抗一下吧。 兰斯脸色古怪,安拉说得话他都记在心里,这也代表着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现在这个秘境叫做什么?” “《德古拉》,所以要考虑的很简单了,怎么杀掉德古拉。” “你要早一点说,刚刚就应该用油灯把那老鬼的头给烧了。” 兰斯叹了口气,但安拉却不以为然,能够杀死德古拉的只有十字架与银器,其他的方法都没有作用,这明显与德古拉小说里的记载偏移了,但没办法,他们才是被动的人。 “我们无法杀死德古拉,最多拖延住他,剩下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两人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踩着厚实的地面,不知为何,兰斯觉得那些空洞的呼救声越来越凝视了,但安拉却视而不见,叹了口气,兰斯问道:“等什么?” “范海辛。” 兰斯觉得自己早应该想到这个人的,最著名的吸血鬼猎人,德古拉的宿敌,范海辛。 正谈话间,两人已经走出了深邃的走廊,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道旋转着向下的楼梯,沿着墙壁而下,一直绵延到漆黑的地底,不知道究竟是延伸到何处地方,站在最顶上,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一时竟有些恐惧。 “这里是哪儿?” 兰斯觉得安拉对于这个城堡有些熟悉的过头了,安拉借着昏暗的油灯看了他一眼,似乎猜测出了兰斯的怀疑和疑惑,轻声开口说道:“别担心,《德古拉》是青白社为数不多控制的秘境,为了把这个秘境探索完全,有很多人死在了这座古堡中。” “我没有必要害你,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德古拉藏匿罪恶的地方,也是唯一能躲避德古拉的地方。” 兰斯不再开口,跟着安拉沿着旋转的石阶慢慢的往那个无底的深坑下走。 “我们把这个秘境交给你也是为了考察你是否真的有能力帮助我们去挖掘真相,虽然这样子十分失礼,但是对于青白社来说,一点点的失误都不能产生。” 兰斯没有反驳,他能理解安拉说的话,先前的种种线索,话语,都透露出了青白社,还有那些面对世界真相的人究竟在与什么样的庞然大物对抗,如果兰斯站在领导者的位置上,或许也会做出类似的决定。 “能理解,但是不能熄灭我的不爽。” 兰斯耸了耸肩,他在前面昏暗的光明中看见了一个挂在墙上的一个小小的火把,在狭窄的石阶上绕过了安拉,扒下了火把,安拉会意的打开了油灯盖子,兰斯点燃了火把,一时间,火光照亮了黑暗。 火把的火光,远比油灯更明亮,兰斯走在石阶上,右手持着火把,身边的墙壁从粗糙变得光滑,他的脚步也越来越慢了。 石阶旁的墙面已经变得十分光滑,甚至能反射明亮的火光,但这并没让这座幽深的深坑更加明亮,只是这份微不足道的光线终于让兰斯窥见了一部分的墙壁。 “那是?” 猩红的线条散发着恶臭,苍蝇与蛆虫蠕动在光滑的墙面上,已经无法分辨是劣质的颜料还是干涸的鲜血,或许在旋转的石阶旁墙壁上作画的本来就是一个疯子,使用的颜料也散发着血腥味。 那是一个人形的生物,浑身上下都是眼珠子,绘制的很简陋,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粗劣丑陋,而且作画的人似乎是随着旋转的阶梯来绘制的,巨大的身躯显得有些细长,旋转着缠绕在巨大的深坑墙面上。 错乱的线条绘制了巨人的面容,好像被什么东西缠绕着,只露出了嘴与鼻子,甚至无法从那堆线条中找到一个可以被称之为眼睛的器官,可在那细长的身躯上满是眼珠子,或睁或闭,明明只是画作,兰斯却从那些眼珠子里看出了或许可以被称之为邪恶的情绪。 “不行,绷不住了。” 巨量的信息冲击着兰斯的脑海,这个诡异的巨人模样彻底被烙印在了心中,混乱,邪恶,疯狂的思绪肆虐着兰斯的神经,他再也忍不住,费劲的说出最后一句清醒的话后,趴在石阶的边缘,呕吐了起来。 并非是恐惧,相反的,兰斯甚至有种在探秘原始邪教的兴奋,这种发掘真相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可人类最心底的本能似乎在抗拒着接触这样的神秘,那份过于巨大的未知让人从最心底产生了厌恶的情绪。 “人是贪图享乐的动物,这话真是没错,不沉溺于虚伪繁荣的,才算是真正的伟人。” 用满是灰尘砂石的手擦了一下嘴,兰斯甩掉了手上肮脏的呕吐物,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肮脏的手在墙上蹭了蹭,想要把手掌弄干净,他的身边正好绘制了一个巨大的眼珠子。 恍惚间,磨蹭在墙壁上的手掌好像蹭过了一丝柔软,兰斯眼睛皱了起来,与冰凉的墙面不同,那份柔软好像还带着一丝的温度,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的感觉,兰斯再一次的拂过那墙面。 是柔软,且火热的,昏暗的火光根本无法让兰斯窥见那柔软物体的全部,只能用手触碰,只是,当兰斯的手再一次触摸那处柔软时,在火光的映照下。 眼睛睁开了,那绘在墙上的巨人的眼睛。 ------------ 第八章 地鸣者——莫洛的牛(求收藏求推荐) 好像是连锁一般,不约而同的,巨人的眼睛睁了开来,翻着渗人白色的眼球。小小的,颜色各异的瞳孔好像在诉说着怨恨,兰斯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眼睛翻动着,在漆黑的深坑里,耳边那凄厉的呼救声好像更大了,兰斯低下了身子,看着这个巨人绘壁上的巨大瞳孔。 这个巨人好像活了一般,可他的无数只眼球与巨大的身子相比未免太过渺小,好像装饰的水钻一般,可细细看来,可比水钻更加的······ 恶心。 兰斯看这与壁画上全然不相配的小小眼珠子,好像透露着绝望和痛苦,那眼珠与自己相差不大,与其说是一个巨大的超凡生物的器官,更像是一个普通的,普通人类的眼睛。 兰斯的手再一次触摸了上去,那眼睛微微合上了,这一次兰斯感觉到了,那眼皮在微微颤抖,传来火热的温度。 “如果我说,这左深坑是德古拉的监狱你信吗?” 安拉的油灯微微晃动,兰斯环顾了一眼那个巨大壁画,无数的眼睛好像拼命地朝他看去,有水滴从高空落下,甚至还带着生命的温度,兰斯有些猜测了,不过那个猜测未免有些过于血腥和恐怖,以至于让人不敢去确定。 安拉抚摸着墙壁,眼睛滴落的泪水滑到她的手上,她猛地使劲,好像想要把这堵巨大的墙壁推倒,但这墙壁是实心的,单凭人力是绝对无法撼动。 “德古拉会在深坑上挖出一个坑洞,把心仪的猎物塞进去,再用石砖填起来,绘上巨人的身体。” “只露出眼睛,是吗?” 安拉没有回答,也没必要回答了,说出真相也没有用,这些被塞在石壁里的人哪怕救出来了,恐怕四肢也都被石砖积压的粉碎,这墙上巨大的绘壁就是用这些受害者的血液绘制而成。 这些墙壁里的人或许早已经想死了,这么活着比死了更难受,兰斯不敢去想象墙壁里是怎样扭曲的场景,求救声回荡在他的耳边,这一次,他没法再去忽视了。 “这儿是秘境啊,秘境里的人······并不能算是人。” 安拉没有赞同他的话,但也没有反驳,秘境就好像一本故事书,会有结尾,读完了再读一遍,那些曾经在秘境中消失的生命又会回到最开始的模样。 “快走吧,距离最底端已经不远了。” 那朵明媚的火光渐渐地消失在了深邃的黑暗中,而那些被惊醒的眼珠也再一次缓缓地闭上了,无悲无喜,只是冷漠的看着两人慢慢的向下而去。 “巨人没有脚?” 兰斯看着到头顶便中断的壁画,安拉抬起头,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她在找一些东西,那东西比起德古拉莫名其妙的创作作品更有意义。 “这里是这座城堡的最底下了,这里被德古拉藏在石壁里的处女很多,至少可以扰乱他的鼻子,免得我们那么快被找到。” 还是到处撒尿方便一些。 兰斯理智的没有说出口,只是佯装严肃的模样听着安拉说话,1只是脑子里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比如说他很好奇完整的巨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还有德古拉究竟会如何恢复他的身体。 “我带你到这里,其实还有另一件事,主要是想让你看一样东西。” 兰斯没有在意只是嗯了一声,直到安拉的灯火慢慢的消失在深坑的另一端才注意到,跟了过去,才发现安拉真半蹲在地上,拨开细碎的石子,手掌轻轻地拍着地面,把那一片地面的灰尘都给拍散了,露出下面一个诡异的图画。 火把凑到了地上,兰斯慢慢的后退,他皱起了眉头,好奇心被彻底的吊了起来,眼睛盯着脚下的图画,开始慢慢地后退,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画像,和墙壁上那粗糙的画作不同,这个图像很逼真很立体,巨大的头颅被五芒星包裹着,这让兰斯想起了那些魔幻小说中的阵法。 “这是什么?带着章鱼的牛头?” 原谅兰斯这么形容,因为已经没有更好的话语来形容这个画像了,猩红的月色从已经快望不见的天窗上洒下,只有依稀几点,但映照出了五颜六色的颜料绘制成的画像,他就像一个长着章鱼触须的牛头,那些带着吸盘的触手好像在蠕动,软绵绵的趴在那个牛脑袋上,根部被黑色的丝线给系着。 两只金黄色的牛角矗立着,往下面是一个空洞的眼珠,似乎是个瞎子,这个奇怪的生物在画像中没有能够看见世界的器官,只有一个空洞的眼眶,银白色的獠牙从嘴吻探出,翠色的蛇脑袋缠绕着獠牙,好像是从嘴中长出来一般。 恶心,却有些眼熟,安拉看着兰斯,眼光中隐隐有些期盼,青白社所控制的秘境实在太少,可想要窥见真相,只能从秘境中发掘,那才是藏着无数秘密的地方,为此,哪怕只有寥寥无几的秘境,也必须要把一切未知都发掘清楚。 兰斯是整段人类史中唯一一个接触使徒后没有疯狂的,安拉也期望着他能知道一些别人所不晓得的内幕,这个画像便是《德古拉》这个秘境中最后的谜团。 “这个······这个怪物,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兰斯的声音很轻,淹没在那无穷无尽的呼救声中,皱着的眉头逐渐舒展了开来,兰斯终于想起来在哪里看见过这个画像了,但他看着安拉,并未开口。 抚摸着自己的腹部,谭晨似乎在这本日记中记载了许多,包括这个诡异的画像。 “地鸣者---莫洛的牛。” 在谭晨的日记中,给了这个怪物与使徒完全不同的称呼:眷属。 “枯黄的胆汁,漆黑的血液,银色的粉末,绿色的脑浆,五芒星在其中汇聚,填满的黑暗下,猩红的光里,莫洛的牛会带来地鸣,他是摧毁一切的眷属,把灵魂侍奉于吾主。” 安拉看着兰斯围着这个巨大的画像转圈,似乎在喃喃自语,大声解释了起来。 “这个画像不完全,血红色的五芒星还差一条线。” 安拉指着脚下,兰斯循声望去,那里确实少了一根线,只要那根线补完这个画像就算是真正完全了。 兰斯的手蠢蠢欲动,他很想划破手指补完那个五芒星,可又有些担心事情会逐渐变得脱离控制,兰斯对于眷属是完全的不了解,谁知道这个非人的怪物又会带来什么样的灾难,在谭晨的日记里描述可不简单。 但是,好像看看会发生什么。 兰斯踱步在地底,他强忍着咬破手指的冲动,那份好奇心几乎要把他的理智压垮,或许安拉说得没错,兰斯的确是个疯子。 “咚咚,啪。” 空洞的声音响了起来,在地底下显得极为不和谐,兰斯皱起了眉,包括是安拉都抬起了头,他们都发现了不对劲,这份不和谐对于这两个有着丰富推理经验的人来说,意味着有着完全不晓得的新发现。 明明是实心的地面,可兰斯的脚踩在墙边的那块地面上时,却发出了空洞的回响,好像是地面下有个空洞一般,这份差别极为细微,尤其是在这有回声的地底,几乎是难以发觉,可兰斯还是听到了,安拉也敏锐的发现了不正常。 “这儿有密室?这地底下还有更深处?” 安拉靠近了兰斯,这个英国侦探还在仔细的感受着两块不同的地面的声音差别,安拉已经颇为笃定了这块地面下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房间,两人摸索着这附近的地面与墙壁,妄图找出一个机关。 风空洞的吹响在深坑里,兰斯慢慢的走到了世界旁,他的耳朵微微耸动,好像有一股细微的回流声,不是水的回流,而是风,长风的回流。 细微的,风鼓动的声音从那倒数第三块石阶根部响了起来,若不是有心去听,仔细去听,是根本没法听到的,也永远不会有人发现这第三块石阶是松动的,兰斯眼神一凛,手搭在了石阶的侧面,用劲往里面一压。 难听的,石头摩擦的声音响了起来,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在兰斯与安拉的目光里,一个小小的坑洞在地面上露了出来。 像是往下翻的盒子,藏着令人作呕的礼物,翻着蛆虫的烂肉堆叠在那个坑洞中,已经分不清楚究竟是哪块部位的碎肉,那些烂肉似乎在蠕动着,好像有着生命力一般,血污飞溅在坑洞的四壁,而在这片猩红当中,坐着一个浑身上下都染着红色的青年。 他好像与这个血肉地狱格格不入,眼中还藏着希望,只是虚弱的再也说不出话了,看见那一抹光亮洒到坑洞里时,他浑浊的眼眶里费劲的挤出了一滴泪水,嗓音嘶哑。 “救救我。” 好像破铜片的边缘摩擦在一起时的那般难听,兰斯听到这声音甚至想一脚把他踹到坑洞的最下边,被这堆烂肉淹死才好,但安拉好像注意到了什么,眉头耸起,招呼着兰斯把那个青年拉上了坑洞,看着那一身被染红的衣物,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布莱姆,布莱姆·斯托克。” 尽管声音好像破锣,但兰斯依旧听出了青年口中的地道英式口音,于是面带笑容行了个礼,用着英国最标准的口语回答道。 “你会手语吗?能不说话就别开腔了。” 而一旁的安拉则是注意到了青年衬衫左胸口前的口袋里,那唯一整洁洁白的信纸,半强制的拿到了手上,脸色逐渐变得古怪惊恐。 “不对······这不对,全乱了。” 兰斯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这个布莱姆早该在三天前死了,这封信也早应该在今天送到那位范海辛的手上。” 安拉的语气有些颤抖,她已经有些语无伦次,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了。 “乱套了,时间线全乱套了,剧情都变了。那么多次都是这样的才对。” 而兰斯心中也有了一丝不好的猜测。 “时间线乱了,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安拉的脸上已经满是绝望。 “范海辛不会来了。” ------------ 第九章 爷是召唤师!(求收藏求推荐球投资) “尊敬的亚伯拉罕教授,或许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我无法知晓这封信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到达你的手上,也不能确定这封信是否是你看见,但我好像海洋中的溺水者,只期盼能抓住一个稻草,哪怕是一个念想,一个希望也是好的。” 信纸被递到了兰斯的手上,安拉已经有些崩溃了,她已经进入《德古拉》这个秘境不止一次,可这么狼狈还是第一次,混乱的时间线,突然改变的秘境,以及彻底破碎的希望都要把她压得快要癫狂。 布莱恩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土地上,淋漓的鲜血从衬衫角滴落,他沙哑的喉咙几乎说不出一句话,看了眼蹲在地上咬着手指头的安拉,似乎觉得还在看着他信的兰斯更好沟通一些,猛地抓住了兰斯的衬衫,嘴里语无伦次。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 兰斯看了眼这个已经快要疯癫的男人,完全难以想象是写出这封信的人,与信纸理智和清晰地叙述不一样,这个男人似乎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会机械的重复那几句话,然后猛地停下了动作,看着自己血红的身子,愣住了。 突然使劲推开了兰斯,甚至让人难以相信一个虚弱的人会突然爆发如此巨大的力量,兰斯被推的后退了几步,布莱恩趴在地上,手撑着地面,开始大口的呕吐了起来。 令人作呕的恶臭传来,粘稠的胃液,混杂着淡红的血丝,粉嫩的肉块翻涌着从嘴中吐了出来,这个男人痛苦的哭着,似乎这样才能把自己脑海中所见到的阴影全部冲刷干净。 “亚伯拉罕教授,亚伯拉罕·范·海欣教授,不管你是否相信,我曾经在你美国的讲座上听过你的课,那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你关于吸血鬼的研究是无稽之谈,包括我。” 兰斯缓缓的念着那张被鲜血浸染的信纸,随着这些话语一点点的被揭露了出来,那个趴在地上呕吐的男人渐渐地停止了哭泣,他抬起头,那向着斜上方直视的瞳孔带着些许的希望,重新燃了起来。 “但是现在不一样,那个曾经在讲座上嘲笑你的傻小子终于得到了报应,你敢相信吗,在法国的一个小小的农村里,真的寄居着一个吸血鬼伯爵······” 听到这里,布莱恩站了起来,他的眼神渐渐地恢复了理智,紧紧地握着兰斯的手,几乎把那张信纸都揉皱了,那沙哑的好像生锈铁器在摩擦的声音透露着兴奋。 “可以的,范海辛教授是真正能杀死吸血鬼的人,只要他来到这里,我们就能得救的,我不想死,求求你们,救救我,把范海辛教授带过来,求求你们。” 兰斯苦笑了一声,他对古堡的情况也是一知半解,这种情况该如何去找一个远在大洋彼岸的除魔猎人来猎杀吸血鬼猎人。 “天方夜谭。” 安拉慢慢的站了起来,她的声音带着怒火,整张脸都是阴沉的,好像一头暴怒的赤红狮子,那纤白的手腕不费吹灰之力的拎起了这个慌张的男人,布莱恩垫着脚尖,显得有些无助和弱小。 “我们该怎么帮你?飞到大洋的另一端吗?你难道看不见我们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们也是活生生的人,站在你面前,凭什么是我们要拼死拼活救你!” 安拉的声音越来越高昂,墙上的瞳孔看向了这个女人,她在宣泄着自己的愤怒,维京人血脉的缺点这时候彻底显露出来,暴躁的安拉慢慢的攥紧了布莱恩的领口,几乎要把他的衣服扯碎。 终于,在抑制不住的愤怒里,在兰斯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安拉狠狠地一拳打在了布莱恩的脸上。 “你怎么没有死啊!你为什么不去死!你死了我们都能得救!为什么你还活着啊!” 兰斯没有阻止她,布莱恩也彻底被打清醒了,哭泣着大喊着求饶的话语,兰斯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人也充满着不爽,任由他成为安拉发泄的道具,就像他之前说过的话。 哪怕到现在,他也不认为这些秘境里的人是人。 “虽然我不抽烟,但这个时候或许来根烟能缓解心中的烦躁。” 安拉的拳头终于慢慢地停了下来,她的眼神带着暴虐,抬起头,额头被汗水沾湿了,黏在额头上,薄薄的白衬衫也被汗水打的透明,姣好的身材一览无遗,不过兰斯和还在哭泣的布莱恩可没有心思去观赏她的黑色bra。 坑洞再一次的回归到了寂静,兰斯的目光放到了那个被揉皱的信纸上,这信纸似乎在沙沙作响,在寂静的深坑下显得有些刺耳,当兰斯的目光再一次放到信纸上时,却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与以前的种种诡异的现象不同,现在充斥在兰斯的眼中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奇幻,在他的眼里,那信纸上的字竟然慢慢的消失了,好像是有无形的手抹去了他的痕迹,和一笔一画写下书信一样,抹去也是一笔一画,慢慢的消去。 “安拉!快看这个!” 或许已经不需要再来看这张书信了,安拉已经抬起头,看着满墙壁的坑洞,那些眼睛竟然开始频繁的一张一合,虽然有些许间隔,但好像在重复着什么动作,红发的女人指着那个几乎不可以看见的天窗,惊讶的叫了起来。 “月亮,在倒退!” 的确是在倒退,不光是月亮,甚至于打开的,装满烂肉的深坑也重新闭合了起来,地面画像上被扑散的灰尘也重新聚拢,好像所有的东西都回到了之前的状态,甚至再往更之前的样子在回溯。 三人看着这样奇迹的景象,已经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来,随着这回溯的慢慢进行,兰斯竟然发现自己的身子慢慢脱离了地心引力的束缚,变得无比轻盈,只有布莱恩还瘫倒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二人行走在峭壁上。 崩塌开始了,自深坑的最顶端开始,好像纸屑在飞舞,一切都在无形的消散,无比的奇幻,无比的瑰丽,无比的······ “不真实,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安拉站在墙壁上,对着另一侧的兰斯大吼道,猛烈地暴风吹起来了,兰斯眯着眼睛,尽量让自己在这诡异的风暴里维持平衡,他在思索,在猜测, “如果······如果是我,在发现一本书漏看了某个章节以后,会做什么?” 会返回到那个章节的开头开始看,为了剧情的正确性。 所有的正常人都会这么回答,兰斯的心中在咆哮,他大笑了起来,似乎发现了秘境最大的秘密。 “如果说!你发现自己书看漏了某一页,为了剧情的正确性,你会做什么!” 安拉听到了这话,脸上也浮现了喜色,她不是愚笨的人,相反,甚至于聪明的有些过头,马上就明白了兰斯的意思。 “是回溯!剧情乱了,看书的人会重新开始看!我们会回溯到正确的那一页,然后重新开始剧情!” 所以说,现在只需要等到回溯结束,那就是唯一的正确的求生之路。 但是,天往往不遂人愿。 剧烈的暴风吹得人迷乱了双眼,底下的布莱恩在呼救,只是这一次没人去理会他,兰斯望向坑洞顶端,那个崩塌开始的地方,一个熟悉的狰狞的黑影在一次出现。 “他妈的!卡bug都要打boss!这游戏没法玩了!” 这游戏的价格也不单单是一便士,兰斯的心沉了下来,看了眼对面的安拉,咬了咬牙。 德古拉,还是追到这里来了。 他的眼神疯狂,已经彻底失去了一个作为贵族的风度,兰斯看着这个赤裸着上身,有着漆黑身体的伯爵,他那充满着爆炸的力量感的肌肉哪怕还隔着很远都让人感到心悸。 “只要拖住就行了!” 兰斯大叫了一声,然后张开双臂,跳了起来,被暴风推着往坑洞最底下落去,德古拉张开了蝙蝠翅膀,好像是所有经典的吸血鬼电影一般,他有着一个巨大的蝙蝠翼,兰斯在坠落的时候微微一笑,然后冲着德古拉摆出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前线就让安拉顶着吧,兰斯觉得自己与德古拉纠缠下去实在是太过危险,毕竟如果说人物的好感度可以数据来量化,自己在德古拉那边的好感度肯定是属于死了都要拉一下陪葬的。 妥妥的炮灰命。 安拉她的手狠狠地插到了石壁上,不知她究竟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或许单纯的只是非人的蛮力,把自己的手指插进了巨大的石块间,再出来时,已经是鲜血淋漓,手上却抓着一个巨大的石砖,沉重的石砖随着安拉娇喝一声,逆着风暴就往那德古拉砸去,却被轻而易举的躲开。 “他妈的!没有武器啊!” 再一次的重复刚刚的动作,并且不断地往底下退去,无数残缺扭曲的身子随着石砖的减少而露了出来,可如此多的掷物出去,可也只不过让德古拉的动作停顿了些许,然后大笑着再度俯冲下来。 兰斯躺在深坑最底下,他轻飘飘的身子让落地时的伤害减到了最小,看了眼旁边呆愣着看着他的布莱恩,兰斯耸了耸肩。 “没办法,魅力就是这么大,可以让美女心甘情愿为我赴死。” 话音刚落,一声巨响在不断崩毁的深坑里响起,安拉被德古拉扼住了细长的脖颈,身后的石砖碎裂,不时有碎块掉落,红发女人挣扎着,那巨大的手劲让她喘不过气来,几乎要昏死过去,德古拉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成了被欲望操控的傀儡,大笑着把尖牙缓缓地送到了安拉的脖颈边。 “现在教你一件事。”在布莱恩的目光里,兰斯缓缓地站起了身子,用脚拂干净了脚下那巨大画像上的灰尘,手掌在布莱恩的衬衫上抹了一把,他的衬衫还是潮湿的,带着腥臭的鲜血。 “这东西,的确适合召唤一些邪恶的妖魔鬼怪。” 笑了笑,兰斯对着德古拉大叫了一声。 “蝙蝠干儿!看你爷爷这儿!” 德古拉的动作停住了,在他仅存的本能里,感觉出了这声音的主人是无论如何都要杀死的一个人,循声望去,那狂暴肆虐的眼睛里倒映出了兰斯戏谑的脸。 他慢慢的画上了五芒星的最后一笔。 ------------ 第十章 二周目 投资满一百我画安拉的画像。 —————————— “枯黄的胆汁,漆黑的血液,银色的粉末,绿色的脑浆。” 这些正好对应了绘制画像的颜料的颜色,只是这些颜料不知究竟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兰斯也没心思去探究这句咒语后的奥秘,他的嘴中呢喃着,当他手中的血液把五芒星的最后一角完成时,整个画像竟泛起了不知该用什么颜色来形容的光芒。 这道光芒几乎超出了人类理解的范围,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兰斯说出口的话语也不知为何成为了一些晦涩难懂的语言,好像是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呢喃声,只让人的鸡皮疙瘩都起了,恶心与抗拒感在在场所有生物的心中蔓延开来。 这份抗拒感让疯狂的德古拉逐渐清醒,他的眼中血色的光芒消退,好像又重新变回了那个消瘦的贵族,带着迟暮的气息,看着兰斯站在那个古怪的法阵中。 恐慌感占据了这个吸血鬼伯爵的心口,他立马松开了已经到手的猎物,安拉跪坐在墙壁上,开始大口的喘着粗气,转头望去,那个吸血鬼开始在暴风中高声嘶吼了起来。 “不可以!人类!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兰斯嘴角扯起笑容,把手上的血液在衬衫上囫囵了两下,勉强算是擦干,然后比了个耶的手势,德古拉的速度很快,可他念动日记本上所记载的咒语的速度更快。 “五芒星在其中汇聚,填满的黑暗下,猩红的光里,莫洛的牛会带来地鸣,他是摧毁一切的眷属,把灵魂侍奉于吾主。” 两只手臂大张,兰斯的身形在崩塌的深坑与狂乱的暴风中显得无比萧瑟,他身边的布莱恩已经站了起来,手微微的撑着地面,莫名的,他心中闪过一丝恐慌。 德古拉看着那个五芒星开始有规律的闪动了起来,他痛苦的捂住了脸:“你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根本不知道!神明对于祭品不满意!” “仪式不完整!神会愤怒的!” 兰斯笑了起来,大声的喊出了那个在光芒中浮现出的眷属的名字:“地鸣者——莫洛的牛!” 崩塌与分割交错,好像所有的东西都被揉捏在了一起,巨大的坑洞开始崩毁,巨人的壁画上无数的眼睛看着五芒星的中央,但下一刻迎接他们的是自由,石壁碎裂,无数残缺的身体在肆虐的暴风中高高吹起,然后在翱翔中被碎石砸成烂泥。 在废墟中升起的,是一只手,巨大的,毛糙的手掌,这一只手便已经快要把巨大的坑洞填满,法阵之后是恼怒地咆哮,好像温暖的睡眠被人打搅,这种好像人类起床气一般的愤怒让手掌慢慢的抬高。 兰斯大笑着,他被托在掌心里慢慢向上脚边便是瑟瑟发抖的布莱恩,德古拉开始不顾一切的向坑洞外飞去,也只有他才知道暴怒的眷属有多么的恐怖。 “喂,布莱恩,现在有个活命的机会,想不想把握住?” 兰斯看着巨大的手掌缓缓收拢,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布莱恩,笑了一声,问道。 这个褐发的英国青年看着兰斯,他在这短短的数十分钟里就见识到了颠覆他世界观的东西,这些过于诡异与庞大的场面甚至于让他对生的意义产生了怀疑,他的眼眶是红肿的,泛着青色,先前安拉的拳头让他恢复了理智。 苦笑了一声,布莱恩站了起来,从兰斯的手里接过了自己慢慢消失的信纸。 “人生之浩渺,若幽幽之浮游,但是,依旧不想死。” 安拉与兰斯都相信,当这个信纸完全消失的时候,就是回溯完成之时,到那个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到最初的模样。 只是,兰斯想带着原本早应该死去的布莱恩,因为他有一些事情想要确认,而确认这些事情,又离不开布莱恩的帮助。 嘴角勾起,兰斯拎着布莱恩,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身子已经变得越来越轻盈,甚至于再也无法在风暴中站住脚跟,哪怕拉着布莱恩,也完全可以在墙壁上行走。 深吸了一口气,兰斯突然想到,或许宇航员在太空中的感觉,就跟他现在一样。 失重感让兰斯带着布莱恩径直越过了巨大的手掌,侧着身子撞到了墙壁上,在墙壁上站稳脚跟,远处的安拉已经跑了过来,看着有些狼狈的兰斯,埋怨了起来。 “你究竟是怎么搞出那个怪物的?” 向下看去,那只巨大的手掌已经收拢,粗壮狰狞的手臂从那小小的阵法里挤了出来,如此宏伟,如此巨大,却也只是这个眷属的一只手臂而已,在坑洞中胡乱地抓着,慢慢的向上而来。 “做梦梦见的,没办法,爷是预言家。”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兰斯笑着说道,安拉没有去追问,就好像她也有很多事没跟兰斯说一样,她允许兰斯有一些自己的秘密。 “不过,你带着这个家伙做什么。” 安拉颇为嫌弃的看了布莱恩一眼,这个狼狈的青年躲闪着她的目光,或许是被打怕了,兰斯耸了耸肩:“我还有些事情要确认,暂时没法丢下他。” 布莱恩手中的信纸开始燃烧了起来,德古拉早已遁到坑洞外,回溯的速度越来越快,崩塌也在加剧,唯一坚定不变的,是那个恐怖的手掌,根本无法想象那个手掌的主人是怎样的妖怪,或许对他来说,现在也只是伸手在糖罐子里掏,掏不出想要的零食而已。 “我可不喜欢被当做饭后甜点。” 兰斯嘟囔了一声,接过了布莱恩手上燃烧的信纸,速度越来越快,而他们已经到了足够安全的高度,现在所需要的,就是躲避暴风吹上来的碎石,还有,慢慢等待。 “现在我要确认一些事情,安拉,你手没事吗?”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安拉一愣,下意识的藏住了泛着鲜血的手指,摇了摇头。 “没事,还好。” “那就行,再帮我掏块砖出来吧,不对,是三块。” 安拉一愣,额头暴起青筋,顿时觉得认为这个人渣会关心人真是自己脑残,带着怨气掏出了三块沉重的石砖,安拉一只手拎着一个轻若无物,但兰斯却费劲的两只手抱着。 “咱俩战力不是一个等级啊,下次还是你来输出吧。”兰斯把沉重的石头费劲的拎着,顺带着递给布莱恩一块。 “如果有机会,等下听我的,见到啥砸啥。” 布莱恩疑惑地接过石砖,信纸已经慢慢地只剩最后一个小角了,随着他们顺着墙壁往上走,他们也看见了飞在空中的德古拉。 几人距离很远,兰斯笑着冲他招了招手,小声说道:“等下砸死你个狗日的。” 暴风把兰斯手中的信纸卷了出去,兰斯抓住了布莱恩的手,开始默念。 三,二,一。 在莫洛的牛的怒吼声中,一切开始飞速的逆转,晕眩感席卷了兰斯,那种天地颠倒的感觉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这让兰斯想到了刚刚进入到秘境时,跟现在的感受一模一样。 “再来一次我真要吐了。” 世界陷入黑暗,当兰斯默默地把嘴里泛酸的呕吐物重新咽回去时,耳边传来巨大门扉关闭的回响。 “我亲爱的客人,非常感谢你的大驾光临。” 德古拉站在巨大的客厅中央,他的身后两侧是旋转而上的巨大阶梯,依旧是记忆中的黑色西装,笔挺而优雅,被安拉戏称娘炮的高跟鞋套在脚上,这个中世纪的优雅贵族就这么站在兰斯面前。 “看来,你帮我带来了两位······嗯·····有趣的客人?” 德古拉的鼻尖微耸,当他看到安拉的那一刻,嘴角就勾起了从未有过的灿烂的笑容,兰斯手上沉甸甸的感觉要把他往下拽去,他同样的灿烂的笑了起来。 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恢复正常的安拉,还有迷茫的布莱恩,当然了,还有三块巨大的石砖。 “当然了,尊敬的伯爵大人,我们给你带来了一个你绝对意想不到的礼物。” 兰斯举起了手上沉重的石砖,他的身侧,飞来一个带着血指印的青石砖,狠狠地砸在了德古拉的胸口,把这个看似脆弱的贵族胸口砸的凹下去了一块。 德古拉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兰斯就带着笑容踩住了他的手臂,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青石砖,往他的头颅砸去。 “还在等什么呢?一起来啊。” 回头看了一眼呆愣着的布莱恩,兰斯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不断举起带着血浆的石砖,招呼道。 “别客气。” 德古拉的脑子在兰斯每一次的落下后变得破裂,然后又转瞬恢复,除了满脸血液再无异常,兰斯一边感慨着吸血鬼真是不同寻常,一边重复着手上的劳动。 布莱恩似乎回忆起了这个带着优雅的笑容把他推下血肉地狱的贵族,一种叛逆感在心中蔓延,那个心中的梦魇就正被兰斯不断地折磨,心中的快感油然而生,他高吼着,那破锣嗓子在大厅里回响,确实不好听。 高举着石砖,布莱恩跑到了德古拉的身边,对着他的脑子砸了下去,血肉溅了人的一身。 “对了,安拉,在原本的时间线里,范海辛大概是什么时候来?” 安拉正撕下衬衫的袖口给淋漓的手指包扎,听到这话微微思索了片刻。 “大概是后半夜吧,作为国王特使来到城堡的后半夜。” 兰斯舔了舔嘴唇,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行吧,那就来表演一波速通。” 他身边的布莱恩还在大叫。 “行了,别叫了,意思一下得了,声音也不好听。” ------------ 第十一章 范海辛登场,虽然快要结束了(求收藏求推荐) 在漆黑的古堡里,回荡着扑风的声音,走廊的尽头跑来一个气喘吁吁地男人,有着一头金色的头发,看见了走廊尽头的阶梯,咬了咬牙,死命的低下身子,向前翻滚了一圈,身后翅膀扑打声越凑越近,而兰斯已经抓到了阶梯的扶手。 来不及思考了,在德古拉的利爪扼住他脖子的前一刹那,兰斯整个人在楼梯上消失了,他直接就翻过了栏杆,在约莫有三四米高的阶梯上一跃而下,一边控制着下落的姿势,一边大喊了起来。 “安拉!准备!” 当德古拉狞笑着向在楼下狼狈的滚了一圈的兰斯俯冲时,一柄沉重的流星锤砸到了他漆黑的身躯上,安拉喘着粗气,这已经是她不晓得第几次挥动这些作为收藏的巨大武器,它们沉重的都好像不是人使用的,就连安拉这么连续使用也有些吃不消。 “谁让你放这么多兵器在家里,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兰斯做了个鬼脸,这种拉仇恨的事他是最爱做的,可这次有些不一样了,以往对付这个傻缺伯爵无往不利的战术现在出了一点问题。 安拉叹了口气。 “知道我为什么不赞同你这个计划吗?” 说罢,看着那个在半空中安然无恙的德古拉舒展了一下身体,随手丢开流星锤,赤红的眼睛下藏着笑意。 “你怎么可能耗得过吸血鬼?他受的伤越多变得越强。” 兰斯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姿态,耸了耸肩:“拖住就行,你不是说德古拉不管怎么样都会被范海辛杀死吗?所以这实际上是个生存游戏。” 并不是一条线的横版闯关,兰斯一直信奉生活不是游戏的道理,生活可不是街机厅里的一线通关,选择多得很。 “如果不是你足够欠揍,布莱恩怎么可能会安然无恙的回到大厅去迎接范海辛,你在坑队友和拉怪这件事上功不可没啊。” 安拉嘲讽道,现在虽然凶险,但他们也已经慢慢熟悉了这个节奏,越来越强的吸血鬼确实难缠,但安拉手上掌握着千百次在这个秘境里的经验,所以再撑一会儿,应该没问题。 扑扇的翅膀声再一次响在脑后,赤红眼眸的德古拉已经彻底失去了交流的能力,这也是先前不断摧残德古拉的锅,这个状态下的德古拉有了一身强横的肌肉,褪去了那副垂暮的伯爵模样,更像是一个残暴嗜虐的施暴者,享受着追逐猎物的乐趣。 “好吧,总之,咱们快速整理一下新情报,比如说关于回溯的事,我先前救出布莱恩,就是为了确认关于回溯的问题。” “什么?” 安拉与兰斯双双冲破了玻璃的落地窗,在院落里滚了一圈,他们行走在及腰高的草丛里,微微歇息。 “回溯是否只会影响秘境外的人,很显然,现在看来不是的,布莱恩回到了他本来已经死去的时间线,是因为我在最后一刻接触了布莱恩,也就是说,只要与秘境外的人接触,秘境里的人也会被回溯。” “但是物品不会,我们的衣物都很正常的回到了刚进入秘境状态,除了被带过来的石砖,这些石砖在这个时间段是存在的,并且在这个空间里,而信纸在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已经到达我们无法探索的大洋彼岸,或许范海辛正拿着它赶过来。” 话一说出口,兰斯和安拉都蹙起了眉头,这些情报归结在一起却是完全相反的,完全互相矛盾,回溯哪怕是很了解秘境的安拉也是第一次经历,什么情况下会触发回溯?回溯的规则是什么? 这些都需要大量的实验来获得答案。 “现在我们考虑这些,也只不过能得到一个自圆其说的假设,所以我提议,我们不妨再试一次回溯?” 兰斯笑眯眯的问道,他的脚在草丛中踢到了一个球形物体,那个物体在草丛中滚了一圈滚出了草丛,是一个不瞑目的头颅,断面甚至还带着残破的气管,他暗淡的眸子还倒映着世界,这或许是对院子外那片自由的天空最后的怀念。 “我可没兴趣陪你作死,我现在只感觉整个院子有些太安静了。” 确实安静的有些异常,就连枝头的乌鸦都没有叫,他们行走在草丛中,身后那蝠翼扇风的声音也不知何时停止了,那些挂在围栏上的尸体好想笑了起来,那些眼眸无神的看着他们,枝头的乌鸦也没兴趣啄食这些肮脏腐烂的尸体了,反倒是饶有兴趣的歪着头,看着兰斯二人。 它在看些什么?为什么这么有兴趣,这个乌鸦通灵性的有些邪门了,让人有些不寒而栗,安拉莫名的咽了口口水,她的盯着那个滚出草丛的尸体看,那颗头颅的眼中充血,却倒映了一个巨大的倒影。 它在奔跑,明明是如此的巨大,却没有半点生息,带来死亡与腐朽的气息,难以看清楚那究竟是个什么生物,只晓得它身形巨大,也只是个虚影,带着令人窒息的死亡的气息,而站在那个生物之前的,则是那个漆黑身躯的吸血鬼。 他的身形是如此的渺小,与那之后的巨大虚影相比太微不足道了些,可那虚影却跟着德古拉而来,做着奇怪的姿势好像是准备上供。 这不由得让兰斯想到了安拉所说的在秘境中死亡会变成使徒,丧失灵魂。 之前召唤地鸣者时,祷词里也有“侍奉灵魂”的字眼,尽管危险已经近在咫尺,在那打着颤的呼吸声下,兰斯还是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那道虚影,就是秘境里的死神,收集死亡者的灵魂,奉献给那天外的伟大存在。 可安拉却没有想到这些,她额头沁出了冷汗,他们两人已经透过头颅那双充血的眼球当中看到了站在他们身后的高大身影,是德古拉,他没有一丝的声响,无声无息的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高举着双臂,漆黑的肌肉隐藏着爆炸般的力量,只要那双手挥下,就是秘境结束的时候。 兰斯苦笑了一声,安拉已经是面如死灰,身后是德古拉低沉的呻吟声,那声音好像有着某种奇怪的韵律,那道站在德古拉身后的虚影渐渐地变得凝实,兰斯想起了临死之时会看见死神的传说,不由得苦笑一声。 这次是真的。 “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安拉已经不抱希望,可还是趁着德古拉祷告的间隙,问道,逃?德古拉的双臂一挥下,就是丧命之时,哪里够跑几步,兰斯无奈的摇了摇头,尽量扯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放心,除非范海辛这时候来,不然我们必死无疑。” 话音刚落,风簌簌的吹了起来,压低了及人腰的杂草,栏杆的外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带着牛仔帽的男人,留着络腮胡,慢慢的从森林里走了出来。 沧桑?还是独特?这个不修边幅的男人有一股奇特的游侠气质,但硬说他是个仗义游侠又未免显得太世俗了些,更像个行走诸国的旅人,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他掏出了左轮手枪,几人只不过隔了一处铁栅栏,安拉甚至能看见那个男人手枪上刻着的花体字。 “亚伯拉罕·范·海辛。” 安拉有些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兰斯则是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早跟你们说了,爷是预言家。” 枪口对着还在闭眼祷告的德古拉。 “砰!” ———————— “你好,教授。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总之,幸会幸会。” 兰斯坐在深坑的地面上,他的身下依旧是那个画像,范海辛像个沧桑大叔,不修边幅也不拘小节,倒是与兰斯蛮合得来,伸出了手,他有一嘴的正宗美式口音,布莱恩乖巧的坐在一旁,往深坑中央的篝火里添柴。 墙壁上的眼睛都看着这处深坑底下难得见到的光亮,安拉则是慢慢的研究那个地上的画像,她在先前并非是没有试过把画像上的五芒星补全,可并没有半点的动静,似乎召唤出那个不存在此世的邪魔,还需要一些其他的条件。 “祭品,法阵,咒语······” “抓小三可以找我,哈哈哈哈!” “哪也得有个女人看得上我才行。”范海辛打趣道,兰斯的声音吸引了安拉的注意,她很想请教一下回溯前兰斯所念的那些晦涩的语言,但却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开口。 坦诚并不容易,安拉不相信兰斯会告诉他太多,就像自己也没有告诉兰斯所有的事情一样。 “这里真的安全吗?” 事实上,哪怕是范海辛来了,兰斯几人依旧是在逃跑,吸血鬼猎人也并非能够迅速杀死吸血鬼。 “若是之前有机会换成银子弹就好了,也不用现在这样东躲西藏。” 范海辛叹了口气,掏出自己的爱枪,擦拭着,他比起一个教授,更像是一个旅人,混乱的美国和分割的西欧都不太平,需要带点武器防身,银的子弹对与自卫来说太柔软,也只有对吸血鬼有效果,所以大多数时候他的手枪里都是上的寻常子弹。 “当时情况危急,也来不及换子弹,可惜了,丧失了那么好的一个机会,吸血鬼在每一次受伤痊愈后都会变得比之前更强,只怕再来几次,枪都没法对他造成伤害了。” 范海辛的确对吸血鬼有很深的了解,但兰斯却对这些已经只晓得情报没兴趣,他盯着范海辛土黄色风衣袖口下的手腕看着,那里绑着一个黑色的绑带,上面则是一个小巧的飞爪。 “那是什么?” 范海辛循着兰斯的手指看去,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机关,笑了笑。 “这是勾爪,左右手各有一个,虽然很简易,只是由弹簧和滑轮还有扳机构成,但对付吸血鬼很好用,毕竟那些东西都飞在天上,在地上不太容易打的着。” 说罢,范海辛看着兰斯微微一笑。 “怎么?你有兴趣?” ------------ 第十二章 凌晨三点 “很有意思的工具,的确,这个东西对付那些飞在天上的蝙蝠很好用。” 几人走在深坑墙壁上螺旋而上的阶梯上,布莱恩还呆在深坑的最底处,兰斯几人都没反对,毕竟带着他真没啥用处,墙上巨人的绘壁,那一身的眼眸看着这队奇异的人物,眼中却翻不出一点好奇的目光。 安拉看着范海辛灵巧的掌握着左右手的飞爪攀在高壁上,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装置,以往的秘境里,范海辛都没有使用过,亦或是没有必要,但这次好像是为了展示给兰斯看,所以特意使用这样的道具。 虽然扳机和勾爪都是缚在手腕上,可当刚刚还在深坑底下的时候,范海辛特意脱下了身上土黄色的大衣,那残破的衣角耷在地上,藏在底下的,是缠绕全身的钢丝线圈,同时手腕上还有一个小匣子,形状有点像手枪的弹夹,是可以拆卸的。 “里面是管状的火药,借用扳机点燃火药,然后产生推力把勾爪发射出去,原理跟老式的火药枪差不多,很好用,只是唯一要担心的是不是会炸膛。” 安拉跟兰斯解释那个勾爪的原理,的确很简单,但设计出这个工具的人是个天才,在科技如此落后的十七世纪设计出了这样的勾爪,好像是专门为吸血鬼打造的一样,只为了猎杀吸血鬼而存在。 兰斯小跑着赶上范海辛,他正在离深坑顶端不远处的地方更换勾爪上的匣子,腰间的小包里似乎都是这种匣子,更换的时间很短,至少不会耽误远距离的战斗,但兰斯看着范海辛迟迟未动,有些好奇的追了上去。 安拉则是抚摸着自己的柯尔特手枪,虽然并没有太多的弹药,但这把枪她用着相当顺手,所以在回溯之后,重新出现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她还是很开心的。 至少不是完全的手无缚鸡之力。 在这一次的剧情线里,安拉还没有向德古拉展示过这一把来自新时代手枪的力量,尤其是以威力巨大而著称的柯尔特,安拉也盘算着等找个机会阴德古拉一遭。 甩了甩脑袋,有些无奈的看着跑在前边的兰斯,她这个想法简直就是兰斯的翻版,叹了口气,有些埋怨。 “赶紧结束吧,再跟这家伙待下去,我也要变得不正常了。” 而兰斯,则是看着范海辛掏出了他的银子弹,这些子弹比正常的左轮子弹略尖一些,似乎是为了减少银子弹头太过柔软带来的弊端,毕竟吸血鬼越受伤就会越强大,先前兰斯他们也说过铁质的巨锤砸在德古拉的身上也不会带来损伤,范海辛已经怀疑这银质子弹能不能打进德古拉的皮肉里了。 脑子微微思索,范海辛从他那几乎什么都有的腰包里摸出了一柄残破的刻刀,范海辛似乎有一个奇怪的癖好,哪怕是他的银子弹上,底端封火药的铁皮上都刻有他的名字,很飘逸的花体,倒是与范海辛不修边幅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兰斯饶有兴趣得看着范海辛在银质子弹头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文,这是兰斯完全不懂的文字,好像透露着古老和沧桑,字里行间朴素野蛮。 “这是玛雅文字,美洲大地上玛雅人留给世界的宝藏。” 安拉的声音响了起来,站在兰斯的身后,看着范海辛在子弹上刻着相同的符文,玛雅文字或许在寻常人看来只是一种古老无聊的符号,哪怕他们在考古史上有着崇高的地位,可安拉却晓得,那些在世界上曾经出现过的辉煌文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神秘力量。 玛雅文字便是其中之一,可哪怕直到现在,安拉也没见过有一个人会使用这种文字去构建一个可以使用的字句,发挥蕴藏在其中的超凡力量。 “驱邪······破······魔?” 安拉不确定的开了口,他们头顶不过一两米的地方便是坑洞出口,在这里可以掩盖他们的尸体和处女气息已经很稀薄了,她也有些担心会被德古拉循着她的气味找上门来。 兰斯倒是无所畏惧,倒不如说他也没啥好怕的,整个秘境中,只有他会,有胆子去召唤地鸣者,心中盘算了一下,如果德古拉真来了,大不了让范海辛用勾爪带自己下坑洞。 “回溯,剧情出现巨大漏洞的时候就会回溯,可这个巨大漏洞是如何判定的?地鸣者被召唤出来,会开始回溯吗?” 这才是能否熟练运用回溯的关键,兰斯眸子隐晦的暗了暗,他有些计划,但是却没法实施,之前与安拉开玩笑再来一次回溯对于兰斯来说并不是玩笑,他是正儿八经的打算再来一次。 “如果说,杀死了范海辛,一切会不会重来呢?” 兰斯看着蹲在地上的范海辛,心中翻腾起这个大胆的想法,他摸向自己的口袋,那柄小刀就静静的躺在他的口袋里。 心中的好奇心好像猫抓一样,翻腾着,让兰斯难受异常,追寻真相是他的准则,可现在有一个探究真相的机会就摆在他的面前,只需要跨过心中的那条线。 “咔哒。” 子弹上膛的声音响了起来,把兰斯从沉思中惊醒,范海辛用枪口理了理胡子,露出一口大白牙齿:“走吧,准备完全了。” 安拉点了点头,她走上了阶梯,踏上了坑洞外的地面,兰斯叹了口气,把右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看来现在不是时候。” 兰斯没有把握杀死范海辛后会不会开始回溯,范海辛不该死,至少不应该现在死,或许得等到以后。 “还是得先活着,有很多事情还没搞清楚。” 做个明白鬼。 兰斯踏上深坑外的地面的那一刻,向那无底深邃的坑洞底望去,布莱恩坐在猩红的月光中间,似乎在思索,他的衬衫哪怕是回溯以后依旧是血红的,潮湿的,好像要与猩红的月光融为一体。 兰斯不知为什么,感觉那个模糊的人影在笑。 “去哪里?” 兰斯舔了舔嘴唇,不去在意布莱恩,望着悠长的走廊,他想起了一个最适合作了断的地方。 “我提议,去教堂。” —————————— 当坑洞顶,那些已经好像蚂蚁般大小的人离开很久以后,布莱恩才站了起来,抬头看向那个圆形穹顶的天窗,布莱恩看向自己的手腕,他的神情麻木又慈悲,原本毁坏的手表也在回溯之后重新复原,滴滴哒哒的响着。 “凌晨三点,距离第一抹晨曦划破黑暗,还有两个小时。” 他趴到了地上,整个身体都贴服着地面,无数双瞳孔看着这个慢慢变得奇怪的男人,哪怕是这些被困在墙中,对于一切都毫无兴趣,一切都毫无希望的眼睛,都不由得对这个男人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他在亲吻地面,与其说是地面,倒不如说是那个几乎覆盖了整片深坑底部的巨大画像,沾满灰尘的画像被这个男人忘情的亲吻着,认真而又虔诚。 慢慢的,他吐出了舌头,慢慢的舔舐着满是灰尘的地面,肮脏腥臭的颜料在口水下变得湿润,这个男人整张脸都磨在地上,四肢蠕动着,舔舐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神明在注视着我,他没有放弃他的信徒,门下救世的使者莫洛拯救了我······” 含糊不清的说着,根本难以听清布莱恩究竟在讲些什么,但他确实是在赞美所谓的神明,在召唤的祷词中带来毁灭的莫洛的牛,在布莱恩狂热的赞美中竟变成了救世的使徒,粘稠的口水渐渐泛起了猩红,舌苔已经被磨破,但布莱恩依旧没有停止,他用鲜血与口水涂满了整个地下。 再抬起头时,他的半张嘴唇已经被磨烂了,眼皮血肉模糊,也依稀可见其中残破的眼球,昏暗的视野中,布莱恩晃晃悠悠,回忆着当初德古拉把他带来时所按动的机关。 石阶被推动,那个血肉模糊的扭曲地狱再一次露出了真容,布莱恩从鲜血淋漓的衬衫口袋里掏出了纸笔,他好像要记录什么东西,却又什么都没写,只是露出安心笑容。 他站在被烂肉填满的坑洞里面。那里面有具尸体,穿着与布莱恩一模一样的装束,蛆虫已经快把那些肉给吞噬干净,所遗留下的只是一副穿着衣服的骨骼。 “我是谁?”布莱恩开始问自己,他看着自己在血肉地狱中的尸体,那是他?还是别人?这一刻,他再一次对自己存在的必要性产生了怀疑。 “人生之浩渺,幽幽若浮游,唯有神明,永垂不朽。” 布莱恩回头看了眼已经被鲜血模糊的地鸣者的画像,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张开双臂,握着纸与笔,向血肉地狱中倾倒。 几乎是同一刻,兰斯推开了教堂的大门,范海辛看着那璀璨的灯火,和扭曲的神像,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或许我应该佩服那个把这位钉在十字架上的神明。” 范海辛摇了摇头,他说出了几乎与兰斯一模一样感想的话语,说罢,他笑着回过了头,看着安拉。 “美女,你是处女吗?” —————— 凌晨三点不睡觉,指定会有倒霉事。 ------------ 第十三章 安拉,战损限定 刀刃在璀璨的水晶灯下闪烁着银光,安拉站在教堂的中央,她背后就是那座扭曲的神像。 刀锋轻轻的划开雪白的皮肤,小臂上浮现出了一个深可见骨的伤痕,血液汩汩的流淌,顺着手掌滴落,在脚下汇成殷红的血泊。 浓烈的血腥气弥漫开来,这或许是对那个居住在城堡中的吸血鬼最大的诱惑,处子的鲜血甘甜又纯粹,当然,仅限于吸血鬼那个奇怪的xp。 究竟怎样才能快速的留下自己的气息? “撒……” 当范海辛问出这个问题时,兰斯几乎是脱口而出,但安拉不用经过脑子就可以猜到兰斯要说些什么,面色阴沉的看着他。 兰斯缩了缩脑袋,没有继续说下去,平白去招惹一个女人不明智,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女人可以轻而易举的手撕人类。 “是鲜血,森林当中受伤的动物逃不过死亡的命运,高明的猎食者会追寻着鲜血的气味寻找猎物,不管天涯海角。” 范海辛掏出他那根皱巴巴的香烟,卷香烟的纸都要破了,露出几根熏制的烟草,兰斯不喜欢抽烟,这种味道会麻痹人的神经,影响判断力,但是抽烟确实有助于人冷静下来。 烟雾缭绕在教堂里,兰斯披上了范海辛的大衣,那土黄色大衣破损的衣角遮住了他的身子,范海辛很高大,他的衣服穿在兰斯的身上稍显宽大,但也不会影响动作。 掏出口袋里的小刀,范海辛的脸色稍暗,兰斯把他递给了安拉,安拉则是掏出手枪,递给了兰斯。 “记得还我。” 他们的计划很简单,安拉作为诱饵,只要把德古拉引诱进这个教堂里,那么这个有着巨大穹顶的教堂将会变成德古拉的葬身之所。 安拉站在血泊中,四周已经没有人影了。 代表着中世纪贵族优雅的高跟鞋声音响起,安拉的手垂着,血线从手腕处淌下,如此的美食当前,推开门的德古拉还是在神像的面前保持了一定的矜持。 “看来,有位美丽的小姐要请我吃一顿浪漫的晚餐。” 掏出怀表,德古拉看着有着黄铜色泽的古老机械,笑了起来。 “现在是凌晨三点十分,虽然晚饭有点晚了,但很荣幸收到你这样一位美丽女士的邀请。” 安拉眉头灰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的左手紧紧的握着那柄小刀,手指泛红。 “尊敬的伯爵大人,我为之前的失礼感到抱歉。” 或许是大门关上时的风,让悬挂在教堂穹顶的巨大水晶吊灯摇晃了起来,七彩的光芒在其中折射,德古拉抬起头,皱着眉头看着被水晶倒映出无数镜像的自己,似乎是在恼怒搅了他好性子的声音。 “如果……如果我献身于您,您会原谅我的同伴吗?” 安拉的声音在颤抖,她低下了面孔,那自手腕淌下的鲜血让德古拉舔了舔嘴唇,每个站在他面前的少女都在害怕,恐惧是菜品的最好调剂。 水晶仍然在晃动,德古拉慢慢的走到这个红发女人面前,他尽量编制出一个温柔的谎言,让自己的进食能够安稳些。 “当然,我会的,就像你为了吃牛羊来果腹一样,我也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吃饱罢了。” 德古拉轻轻地伸出一只手,他紫色的眸子翻腾着神奇的雾,好像要把人吸进去,捉住了安拉的肩膀,在两人的喘息中,德古拉尖锐的指尖划破了黑色的西装。 雪白白皙的肩膀暴露在空气中,安拉低着头,她的身子在颤抖,在害怕吗?或许不是,小刀已经紧紧地握在手中。 “机会只有一瞬间。” 这话很多人说过,也是安拉信奉的话语,头顶的水晶灯突然摇晃了起来,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更猛烈,更加躁动,德古拉的动作微微一顿,他终于看见了安拉的脸。 脸上挂着潮红,兴奋?还是恐惧之下的癫狂,或许也只有她自己清楚,破风声响起,水晶灯在摇晃,倒映出这对迟疑疯狂的人。 在满是棱角的水晶里,无数的倒影都浮现了这个画面,安拉的刀扬起,银色的刀锋闪烁着人的眼眸,这道光芒让德古拉微微愣神,划破了他那一身名贵的西服。 也仅此而已,德古拉的脸上似乎还带着错愕的表情,他双眼无神的看着安拉,小刀紧紧地抵着德古拉的肚子,这柄廉价的刀刃已经不足以再伤害到他了,能做的也仅仅只是把那套名贵的西服划破而已。 那副错愕慢慢的变成狞笑,好像之前呆滞的模样都是故意伪装出来的,德古拉擒住了安拉的手臂,把她白皙的手臂捏的泛红,舌头微微舔舐着手臂上汩汩流淌的血液,血液似乎不会停止一般,安拉也因为这快速的失血而显得有些精神不振,小刀掉在地上,发出叮当的声响。 德古拉的嘴都裂到耳根了,露出血红的大口,里面尖锐的牙齿闪烁着寒光,他在期待着,安拉的脸上流露出惊恐的表情。 但是安拉的脸上什么样的表情都有,唯独没有那份对于戏谑股跌恐惧。痛苦,扭曲,愤怒,庆幸,甚至还带着些许的戏谑,德古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水晶灯依然在发出清脆的声音,可唯独这声音让德古拉感到危险,好像心有所感一般,看向头顶的水晶灯。 璀璨的光由那些水晶吊饰折射到教堂的各处,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德古拉无法看清水晶灯之上的景象。 巨大的光芒好像遮蔽了危险,昏黄的影子搅碎了光幕,水晶被这道身影割裂,掉落在了地上,在如雨点一般的水晶碎屑中,男人毫不犹豫的,从巨大的灯架上一跃而下。 好像同步了,哪怕是安拉也来不及做出及时的反应,但德古拉却在粼粼的光屑中大笑了起来,好像华尔兹中的动作,从容不迫的搂住了安拉的腰,转了一圈,轻轻的放开了手。 安拉因为那转瞬的旋转而仰起了身子,顶着璀璨的灯火,瘫倒在地上,而这一切都超乎了兰斯的预料,他的手中拿着的是安拉所给予的柯尔特,而脑子阻止手指的时间再也没有了。 “砰!砰!砰!” 火药的气息弥漫在教堂里,安拉的腹部涌出了大股的鲜血,巨大的冲击力让这个女人在地面上震动了三下,子弹在腹中旋转,扭曲搅碎了所有的一切。 兰斯有些狼狈的落到地上,他有过专业的军事训练,所以这些高度对他来说并不算多么的危险,手枪也可以运用自如,可他的脸色有些难看,或许他根本没想到这支手枪最终会打在自己人的身上。 血液蔓延,打湿了兰斯的脚底,他黑色皮鞋映衬着血液,而他的面前,则是那个脸上带着享受的表情的德古拉,这个中年贵族伸展着双臂,背对着自己所崇敬的神像,仰着头半眯着眼,兰斯的腿有些颤抖,站了起来,踩踏着血泊,发出啪叽的声音。 “我对有火药味的烂肉没兴趣,看来今天的主食必须得换一样了。” 这股刺鼻的血腥味与火药味足以掩盖一切自然中的狩猎者,德古拉看着兰斯一步又一步的向自己慢慢逼近,他已经走出了安拉的血泊,红色的,有些粘稠的脚印深深地烙印在了教堂的地板上,兰斯抬起了柯尔特。 “砰!” 好像一柄简易手炮的威力炸断了德古拉的手臂,但这个男人却没有露出半点痛苦的神色,反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兰斯,他反复的扣动扳机,里面却没有一发子弹再喷射出来。 “算了,算你命好,没子弹了。” 兰斯叹了口气,随手丢下了枪械,站直了身子,好像有些不甘心。 “你不担心你的同伴吗?她也是死在你的手下,仅仅是这样,你就应该愧疚了吧。” 兰斯却摇了摇头,他看着德古拉,捏着下巴,好像陷入了回忆。 “虽然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我们的确握过一次手,那时候我们还很友好。” 至少在握手之前是这样的,但兰斯很理智的没有说出去,他打了个响指,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踩着先前前进时的血脚印慢慢地后退,看着颇为乖巧的停在中弹的安拉旁边。 “那次握手,让我晓得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吸血鬼怕银子,第二件事,有机会把那座神像弄倒得话一定要找机会。” 兰斯指了指德古拉身后的那座巨大神像,他好像被束缚在这个银质十字架上一样,然后颇为憨厚的笑了笑。 “现在,祝你和神像有个亲密接触。” 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范海辛单手压住自己的牛仔帽,而在飞爪回收时带起的劲风里,依稀可以看见男人勾起的嘴角,他冲破了神像后的五色窗户,好像神话中的叛逆者,这份巨大的声响也引起了德古拉的注意,但在他回头的那一刻,范海辛已经狠狠地踢在十字架上。 巨大的神像因为这一脚开始向前倾倒,阴影笼罩了德古拉,他嘴里似乎在念动着什么,唯一可以看见的,可以确认的便是那副惊恐的神色,他甚至没有收回先前陶醉的动作,新的手臂的肉芽还在成长,可神像已经倾倒在他身上了。 这份沉重并非人所能承受的,兰斯站在血泊中间,好像看了一场有趣的表演一般拍了拍手,范海辛究竟如何踢得动神像兰斯不得而知,那神像也正好倾倒在兰斯所站之处一个脚掌的距离,神像的头在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哪怕如此干净的教堂,神像的倒塌也带来了迷蒙的灰烟。 而在烟雾中,再一次慢慢的站起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忏悔,兰斯则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就像他所预料的,德古拉如此都不会死,生命力真是顽强到了极点。 范海辛则是皱着眉头,他看着烟雾之外,那个巨大的十字架,几乎有两个人那么巨大,上面束缚的神像已经摔了粉碎,那扭曲的眼珠落在了范海辛的脚下,灰尘遮蔽了人的视线,而在灰暗的视线里,一直漆黑的手臂卷带着沉重的肌肉,掐住了范海辛的脖子。 “我再说一次,凡人,你们杀不死我。” 话音刚落,就看见兰斯笑了起来,好像是强忍着一般的笑容,在这一刻释放了出来,兰斯捡起血泊中属于自己的小刀,重新折叠,那副诡异的笑容只让人感觉心中不妙。 德古拉的身躯已经被漆黑覆盖,他缓缓的从地上提起了范海辛,面色恼怒,而他的目光却一直盯着兰斯,不,与其说是兰斯,倒不如说是那滩血泊,血泊上已经没有了安拉的尸体,呻吟和喘息在身后传来,一条长长的,血液拖动的痕迹遗留在路面上,而那份掺杂着火药味的处女鲜血德古拉再熟悉不过了。 猛地向后望去,德古拉双眼无神,脖子几乎扭了一圈,看着喘着粗气站在他身后的红发女人,灰尘甚至还没有散干净,纵横交错的肉芽修补着她的身体,而腹中的子弹也被肌肉的挤压中掉了出来,那个原先奄奄一息的安拉此时竟扛起了巨大的十字架,银色的质感在灯火下熠熠生辉。 “死不掉的可不止是你啊,老鬼。” 白色的雾气从安拉的腹部飘散,她的脸色灰败,可眼神中的疯狂和决绝却让人不寒而栗,德古拉畏惧着那巨大的十字架,不由得松开了掐着范海辛的手。 他们三个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冷笑了起来。 “没关系,我们也猜到了,杀不死你。” ------------ 第十四章 作者也喜欢下场打游戏 “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跟范海辛学一下玛雅文字。” 当安拉从坑洞出来时,悄悄地跟兰斯耳语过,这很重要,安拉甚至接连不断的跟着兰斯提了三次。 “不管学到多少,只要能学到,那就是你的东西。” 安拉的声音很隐晦,但兰斯却眯起了眼睛,他明白了安拉这句话的意思。 只要是你掌握的东西,秘境也好,现实世界也罢,都是可以你自由运用的,那已经是你的东西了。 或许安拉就曾经在秘境中有过什么奇特的遭遇,才让她获得如此奇特的怪力,兰斯看着安拉红的鲜艳的发色,隐隐有些猜测。 “我曾经在一处秘境里被刻上了北欧的圣痕,获得了我祖先维京人的力量,英灵殿是存在的,我也是那个秘境当中唯一存活下来的人。” 秘境与现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许某些剧情是虚构的,但其中的种种总有些是那时文明的缩影,安拉正是明白这件事,所以才会如此敬畏那些曾经存在于世的古代文明。 “维京人······也有过辉煌的时代啊。” 安拉的脸色灰败,好像费劲了全身的力气,德古拉的脸上总算露出了恐惧,那种在生死之间反复横跳的预感让他赶忙伸出手臂想要抓住地上的范海辛。 似乎是作为人质?还是把他当作救命稻草,安拉不晓得,她的意识几乎要昏过去,心中只念着一件事,挥动着巨大的十字架,杀死德古拉,十字架带着劲风挥舞,好像一场小型的风暴,就连穹顶上那璀璨的水晶都在摇晃,似乎下一秒就要掉落。 范海辛顺势躺了下来,德古拉嘴巴张开,似乎在高呼着,在求饶,不够再劲风前范海辛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德古拉的手死死地捏住了范海辛的脖颈,尖锐的指甲划破了皮肤,十字架在范海辛头顶扫过,这个吸血鬼猎人虽然痛苦的难以呼吸,但他却笑了起来。 只有一只断裂的手掌掐着他的脖子了,范海辛有些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把扯下卡住自己气管的漆黑手臂,血液打湿了他的身子。 或许在场所有人都没他看得清楚,这个吸血鬼在与银色十字架接触的那一刻,好像黄油碰上了热刀叉,迅速地融化了起来,半个身子化作粘稠的液体腐蚀着十字架,安拉直接把十字架甩了出去,她手臂上的伤口再次崩裂,与先前不同,这次喷涌着大股的鲜血。 而在十字架的底部,柔软的银制品上已经浮现了安拉的手印,半面墙壁被砸的龟裂,而在其中的,是扭曲的银十字和大片的废墟。 安拉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哪怕她借助英灵殿中先祖之力,也难以在修复了致命的伤口后再一次挥动巨大的十字架,这已经让她透支了,范海辛想要站起来扶起这个女人,但刚刚在踹倒神像的时候,脚扭伤了。 兰斯手上的血已经结块,他站了起来,看向残破的墙壁,那里面没有德古拉的身影,或许这个吸血鬼已经在殒命在十字架下,风吹乱了范海辛借给他的大衣,而大衣的里面,藏着缠绕半身的钢丝圈,这些钢丝连接到兰斯的左手臂上,那里藏着一个飞爪。 “可惜了,没机会使用它。” 兰斯有些恋恋不舍,脱下了大衣,手腕上的飞爪也一起脱了下来,还给了范海辛,范海辛笑了笑,他也同样没用上自己刻制了玛雅文字的银子弹,两人一同看向银色十字架之下,那里压着德古拉那身名贵的西服,或者说是西服的碎片,范海辛一瘸一拐的走向十字架,那里似乎有些许的动静。 兰斯同样也注意到了那动静,慢慢的走了过去,大片的血液喷溅在墙上,混杂着粘稠腥臭的液体,这液体带着腐蚀的效果,慢慢的侵蚀着整片龟裂的墙壁,就连扭曲变形的银十字也逐渐被腐蚀得漆黑脆弱,好像烧干的木炭,一捏就碎。 德古拉的头颅静静地躺在废墟中,他面色痛苦,也似乎是侥幸,银色的十字在融化完他的脖子后脑袋便掉落出去,只融化了半张脸,脑浆缓缓地从头顶扭曲的洞中淌出来,渗进碎石之中,似乎有某种力量在抑制着他的重生,肉芽被挤在伤口处,纵横交错,却无法阻止德古拉生命的流逝。 “人类,这次是你们赢了。”德古拉好像在痛苦的哭嚎着,但他没有淌下眼泪,只是嘶哑着声音嚎叫着,他半只眼睛也无法看见眼前的一切。 “我······我可是神的信徒,神的信徒不会死,只会灵魂······” 德古拉的声音越来越高昂,终于,在到达顶峰的那一刻,范海辛迅速地掏出了手枪,左轮的弹匣转动,银色的子弹旋转着,射进了德古拉的脑门,透过那头顶的伤口,似乎能看见子弹在德古拉脑海中的模样。 兰斯有些疑惑的看了眼范海辛,这个男人耸了耸肩。 “很烦,就把他杀了,子弹怎么说也得用掉一颗,不然多尴尬。” 兰斯却皱起了眉头,看着范海辛僵硬的把左轮插回了枪套,一股不自然的违和感在范海辛身上浮现,而不等他细想,那个被范海辛撞碎的,巨大的五彩窗户外,好像画布背景被撕掉一般,露出漆黑的深渊。 “回归了?” 兰斯喃喃自语,可范海辛却好像没有听到这句奇怪的话,兰斯回到安拉身旁,轻轻地把她抱了起来,回过头,看着那个逐渐变得奇怪的范海辛,这个男人好像被人操纵了一般,像是木偶,不知何时连行为举止都变得与一个僵硬的机关人偶差不多了。 可这些都不需要再去考虑了,兰斯把疑惑压回心底。在他的眼中范海辛,和教堂里的一切,都开裂了开来,裂纹越来越多,似乎在下一刻就要碎裂成无数的碎屑。 与先前回溯有些相似,可又完全不同,好像是一本书读完了合上书本一般,兰斯感受到了被挤压得感觉,他所见的一切似乎在下一秒就要崩塌消失,回归漆黑色的寂静。 兰斯面色平静,他感受着身上传来的不适,安拉还在昏迷,可这份不适之感已经让她有些苏醒的征兆,不知为何,兰斯晃晃悠悠的,踩在视野中已经摇摇欲坠的地面上,兰斯来到了十字架的边上,十字架的边上是废墟,紧紧地竖立着一个安详的头颅,虽然只有半个。 “你·····什么?” 范海辛的话语都有些支离破碎了,化作含糊不清的字词,转过头去,看着僵硬的走动着的范海辛,突然一阵晕眩感侵袭了兰斯的脑袋,让他几乎站不稳脚跟,眼睁睁得看着范海辛慢慢朝他走过来。 只是,随着范海辛的慢慢逼近,眼前破裂的世界逐渐复原,兰斯环顾了偌大的教堂,水晶的碎片漂浮了起来,慢慢的回到了那座灯架上,破碎的五彩窗户慢慢地复原,那些碎裂的玻璃透着五颜六色的光,汇聚成了神施舍事物的图像。 “你······在看什么?” 兰斯突然怔住了,他透过范海辛的瞳孔再一次看到了,那个奔跑的巨大身影,空洞的身躯,诡异幽蓝的火焰闪烁在眼眶中,这一次兰斯看的比之前仔细的多,那个虚幻的身影没有半点声音,他就这么站在教堂中,可他明明远比教堂巨大,这个身影已经超乎了空间这一个概念。 “死神,来了。” 卷席他身躯的不再是合上书本的挤压感,而是熟悉的,就在不久前刚刚经历过的穿越时间的晕眩感,失重的感觉让他脱离了空间的限制,看着站在地面上的范海辛离自己越来越远,而曾经摧毁的一切也逐渐复原。 德古拉,再一次的睁开了眼睛。 而兰斯却脸色难看,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现在,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不是回归,而是回溯,又开始了。” 第二次回溯,兰斯所窥见的更加多了,好像有股力量在推动着他们回到最初的时间线,这份力量,让人恐惧,也让人迷恋。 虽然离范海辛越来越远,但兰斯还是再一次看到了那个巨大的身影,光是看见他的那一刻,脑子就已经要扭曲了,混沌的意识翻搅着他的思维,这一次不需要他人的瞳孔,兰斯自己就能看到,凝聚成实质的死神。 但不知为何,这次,死神跟着布莱恩,跟着根本不在此处的布莱恩,兰斯却借助回溯之时超脱时间与空间的力量,窥见了在血肉地狱中大笑着奋笔疾书的布莱恩。 布莱姆·斯托克,这个在原本的时间线中,早该死去的人。 兰斯皱着眉头,他突然感觉到了脖子被人拉扯着,低下头去,发现了安拉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她虚弱的脸上带着惊恐与混乱,好像有什么事情在冲击着她的三观。 她发现了什么?为何会如此慌张?安拉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她凑到了兰斯的耳边,拼命地重复着。 “布莱恩!布莱姆·斯托克,在历史上,他是德古拉的作者,他才是灵!” ------------ 第十五章 回溯?回归 灵是否能被转移? 兰斯漂浮在半空中,他看着拿个巨大的虚影,不由自主的向自己问道。 或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当安拉说德古拉就是这处秘境当中的灵的时候,兰斯下意识的便相信了她,但现在看来,或许与安拉所说的话有些偏差。 在这个时间线中,布莱恩已经死亡了,这一点已经在那个深坑中确认过了,那个被蛆虫啃去腐肉的尸骨便是布莱恩,兰斯脚轻轻的踩过因为回溯而从地上飞起来的石块,让自己更高一些,穿过了富丽堂皇的教堂,兰斯凭着来时的记忆赶往深坑。 早应该想到的,布莱姆·斯托克,这个名字在奇幻小说圈子里算是如雷贯耳,世界上第一位写吸血鬼小说的恐怖小说大师,兰斯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哪怕是在隔了百年之后的秘境里,还会有着作者的化身存在在这个秘境中。 还有着作为灵的身份,兰斯也大概明白回溯为何会发生了,剧情已经走到了尽头,而灵还未死亡,只能重复再这样的轮回当中,唯一例外的,是从轮回中脱离出来的,有着灵的身份的布莱恩。 或许在每一次的轮回中,布莱恩都是最初的灵,作为作者的化身掌管着秘境,但德古拉杀死了布莱恩,而秘境为了维持运转下去,为了让剧情持续下去,灵的身份就转移到了德古拉的身上。 “我的意思是,现在可以把这个秘境的剧情分成两段,一段是以布莱恩为主角,作为灵的时间段,而我们进入的,进行的时间段则是德古拉作为灵的时间段。” “然后,不断的轮回,只不过在某一段时间线中,布莱恩没有在那个时间死亡,并且在我们的帮助下脱离了轮回,也就是说我们当初只要早点杀了他,就可以快速脱离这个鬼地方了?” 安拉的脸色难看,她的身体已经慢慢恢复了,挣开了兰斯的怀抱,兰斯现在也没有什么兴趣再去跟她开些玩笑,他奔跑在悠长的走廊里,周围的一切都在崩塌,推倒,重塑,赤红的血月再一次向后退动,可这一次没有信纸计时,兰斯无法知道还有多久才回溯结束。 “虽然有点打击你,但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白白放走了一个机会,而且让自己陷入了更大的麻烦之中。” 那个虚影无处不在,就好像站在自己的前方,但兰斯知道,看见这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一方面是从那虚影上而来的巨量的混乱的信息在干扰着他,另一边是这个虚影所带来的危险。 “我有预感,这次回溯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没有杀掉布莱恩,我们就得死。” 安拉同样看到了那个虚影,她和兰斯不一样,对于这个古怪邪恶的生物完全不了解,只觉得仅仅只是这样看着他就让自己的脑袋濒临崩溃,各种各样混杂的信息传输到安拉的脑袋里,她强忍着头痛,点了点头。 “秘境里很少有明白自己是剧情人物的灵,很明显,布莱恩已经觉醒了,并且在有意识的用书写章节的方式来改变剧情当中的人物剧情走向。” 安拉下意识的咬起了自己的手指甲,有些烦躁的开了口,一个觉醒的灵有多难缠,安拉是晓得的,她咬了咬牙,话虽然这样说,但还是要在这短短的回溯之时杀死布莱恩,否则当新的轮回开启时,一切的掌控权就在布莱恩手上了。 并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他们已经到达了深坑最顶端,兰斯回想起刚刚回溯开始时所看见的混杂在血肉地狱中的布莱恩,深深地吸了口气,对着好像无底深渊的大坑一跃而下。 与上一次的回溯一模一样,一切都开始崩毁坍塌,然后再按照某种规律再排列在一起,哪怕是变成血沫的尸体也能在回溯中重新复活,这崩塌的深坑也不算什么。 四周都是眼球,这些瞳孔看着向下蔓延的大崩塌,第一次的露出了渴望的神色,那席卷整个深坑的风暴再一次刮了起来,那些束缚着扭曲身体的石砖也在崩塌中消失,连带着的是那些扭曲的身体,也不怪他们如此兴奋,或许心中早没了活着的欲望。 兰斯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这里已经没有先前的画像了,与其说是没有,倒不如说是只剩下可以看清的一半了,剩下的巨大的画像都被血红色的液体覆盖,在狂风的洗礼下已经变得干结,行走在上面时,甚至可以用脚磨碎。 兰斯轻车熟路的把墙壁上嵌着的台阶按压进去,那个腥臭的恶心的血肉地狱再一次浮现在了兰斯的面前,而布莱恩则是藏在更底下,几乎是这个坑洞的最深处,血水会淌进饥渴之人的嘴中,哪怕只是轻微的有动作,头顶的碎肉就会掉进人的食道,那就是兰斯所看见的,布莱恩所处的地方。 这已经与吸血鬼没区别了,兰斯狠狠的憋了口气,看着已经慢慢逼近坑洞最底下的崩塌,心一横,甩出折叠的小刀,捏着鼻子跳进了血肉地狱中。 翻腾的肉块把他吞没,这血腥气几乎要把人的脑子冲昏头,这比沼泽更可怕,比流沙更要人命,兰斯几乎没有太多的动作,就慢慢的沉到了血肉地狱的最底下。 安拉缓慢的擦着自己的柯尔特,也拜回溯所赐,一共四发子弹,已经回到弹匣里两发,她要做的,就是等待兰斯把布莱恩拉出来,自己狠狠地打爆那个胆小的男人的头颅。 可兰斯不觉得布莱恩胆小,他奋力的在血肉中挣扎,寻找着布莱恩的踪迹,终于,在拨开眼前的最后一块腐肉时,一只蛆虫掉落到了兰斯的额头上,更加令人醒目的,是在这血肉地狱中唯一的光亮。 布莱恩已经疯了,兰斯从那帮烂肉中钻出来,引入眼帘的是一小块空旷的地方,尽管地板上满是血水,尽管这个小房间的一切都是由血肉构成的,可布莱恩好像不在意这些,他只顾着在那张空白的纸上奋笔疾书。 “神与我同在。” 布莱恩喃喃自语,他兴奋的勾着嘴角,好像一个狂信徒,或许是兰斯的声音太大了,打扰到了布莱恩,这个在血肉组成的房间中露出享受笑容的男人回头看了一眼,笑容瞬间消失,竟吓得站了起来。 “你来杀我?” 兰斯耸了耸肩,没有反对,还是那句话,他有很多事情想向布莱恩确认,但现在又与之前不一样了,现在的兰斯只能选择杀死布莱恩。 “脱离轮回的感觉如何?” 兰斯垂下了手臂,把刀子收回口袋里,只是手还是插在口袋中,装作不着急的模样,在这个血腥的房间里寻个地方坐下,脚下是柔软稀烂的肉泥作为地板,实在是难以让人直接坐下去。 那些搭成墙壁的肉块好像有着生命,在蠕动一样,布莱恩垂下脑袋,他的半张脸血肉模糊的,连嘴巴都磨掉了一层血肉,说话都有些含糊。 “我看见了神,神派遣你们来拯救我脱离苦海,让我永远的活着,但你们背叛了神明。” 棕褐色的头发垂下,遮挡住了布莱恩的脸,兰斯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这些都是他的臆想,他所谓的神明也不是外面地面上那个巨大的画像。 “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那我觉得是一个巨人,虽然我相信他不会仁慈到来拯救你。” 布莱恩慢慢的攥紧了拳头,握紧又松开,他喘着粗气,好像要愤怒的骂出口,事实上他也的确那么做了。 “神,永远在注视着世人,除了愚蠢之徒,背信弃义的人也不会升入神明的国度,灵魂只会在无知之地徘徊,享受永恒的痛苦。” 这话说得就跟个神棍一样,兰斯莫名其妙的有些生气,他站了起来,脚把那些肉泥踩得稀烂,在布莱恩猝不及防来不及闪躲的时候,抓住了他的头发,狠狠地揪了起来。 “带你脱离轮回的人是我,不是你那个捞什子神明,告诉我,你在回溯的时候,看见了什么?发现了什么?接受不了自己只是一个牺牲品的现实吗?永生永世都只能困在无尽的死亡中的现实吗?” 兰斯恶狠狠地盯着他,布莱恩并没有闪躲,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狂热,兰斯恨不得给这个家伙来上两拳,不等布莱恩回话,他就再一次低沉着声音开了口。 “你至少得到了真相,就因为真相不如意,你不愿意,就把一切都推给了虚无缥缈的神明。” 兰斯松开了抓着布莱恩头发的手,让这个男人自己落在血肉中,他有些厌恶的看着布莱恩,谭晨的日记里曾经写过那些时代的瑰宝都会化作一本书,代表着人类的文明,给巨人翻阅,倘若真的是这样,这个家伙作为能代表文明的人的化身,也太过于不堪了。 布莱恩他开始哭泣,用那些奇怪神明筑起的心灵高墙再一次被打破,兰斯踩着他的胸口,眼中没有半点怜悯之心。 “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说明什么,并不是我想跟你说我比你聪明,比你伟大,比你有觉悟,只是想骂你一顿,仅此而已,你个怂逼卵子。” 右手高高举起了小刀,银色的刀锋送入了布莱恩的心脏,兰斯很残忍,他自认为不是好人,于是他并不是单纯的把刀子送进布莱恩的心口,而是搅了几下,他骂布莱恩也没想要过得到回应。 或许永远都是死亡,永远都无法逃离是很惨,但跟兰斯没有半毛钱关系。 站在坑洞外的安拉停下了擦拭柯尔特的动作,笑了笑,一股奇异的压迫感取代了回溯的晕眩,眼前的一切都开始碎裂,好像玻璃制品即将碎裂的裂纹,逐渐的扩大。 兰斯就这么坐在布莱恩的尸体上,他眼前的一切都开始破碎了,只是,在破碎的那一刹那,一切都好像停了下来。 兰斯站在漆黑深邃的空间里,他无法用任何东西来对照,但他莫名的就感觉到一切都静止了,一切都不在运动,除了眼前的一点灵光。 兰斯的腹部开始发热,甚至烫的有些奇怪,想起了什么,兰斯解开了皮带,掏出了那本皱巴巴地日记。 “好吧,希望以后谭晨拿回日记的时候不会骂我。” 至少刚刚寄到兰斯手上的时候,这个日记本还是很整齐的。 在这片深邃黑暗的空间里,不由得让兰斯想起了最初被使徒拖入的那个空间,与这个很像,那段回忆着实有些让人不适,兰斯觉得那个咧着嘴把头翻转一百八十度的场面绝对能在他的脑子里阴魂不散。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漆黑空间里,那点灵光没入了兰斯掏出来的笔记本中。 日记本开始自己翻页了起来,潦草的字迹一闪而过,直到空白的页面才停了下来,熟悉的,潦草的汉字在日记本上显现出来。 “你好,兰斯,或者说看见这段话的某个人,我是谭晨······” ------------ 第十六章 谭晨日记 “你好兰斯,或者说看见这段话的某个人,我是谭晨。” 兰斯看到这句话的时候,顿时振奋了起来,他笑了笑,对于好友给的这一个小小惊喜感到意外。 谭晨在从写日记开始的这一年里究竟做了什么,兰斯是完全不晓得,只是突然就寄来了一本笔记本,强行把他拉进了这样的一个有一个的大麻烦里,不过兰斯也怨恨不起来谭晨。 毕竟他实在是太了解兰斯的喜好了,这一切都好像是为了兰斯量身打造一般,惊险刺激的生死横跳,无法探究的诡异谜团,好像在平静的生活里投入下一颗巨石,掀起的不是轻微涟漪,而是轩然大波。 说不得兰斯还要好好的感谢一下谭晨,让他把自己从愚昧无知的日常中拉出来,去追寻世界的真相。 日记本上的字还在慢慢浮现,速度不会很快,正好可以让人一字一句的看清楚,甚至有余裕去思考这些话语,这也跟谭晨的性子相似,抠门,大胆,却又心思细腻。 除了依旧是中文以外,不过兰斯想到了谭晨那糟糕的外语水平,也不由得耸了耸肩。 “首先,恭喜你通过了人生当中第一个秘境,如果看到这句话的人是兰斯的话,我猜你一定非常兴奋,让我猜猜,你是杀了德古拉?还是和丰臣秀吉平肩作战了?” 兰斯会心一笑,他有些在意那个关于丰臣秀吉的秘境,日本同样作为世界上有数的古国,未解的谜团太多太多,如果能从这个秘境当中了解那些历史上被使徒眷属插手的神秘事件,那可比这个德古拉的秘境有趣的多。 “我猜青白社会用这两个秘境测试你,不过可惜的是我上一次在这两个秘境里测试了一些东西,把剧情线搞乱了,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猜你也不会,毕竟你能从中窥见更多的真相。” 字迹浮现到了这里,戛然而止,兰斯皱起了眉头,好像修自己家里那台显像管电视一样使劲的拍了拍日记本,那个潦草的字迹再一次龙飞凤舞的浮现,只是这一次比先前要快许多,好像有什么在催促着他更快一些。 兰斯皱着眉,快速的阅览着这一行行字迹,好像都是无关紧要的寒暄,可其中透露的信息,却让人不寒而栗,谭晨这些话好像都是在生命的最后留下来的,他的字迹越来越快,甚至于兰斯还来不及阅读,就翻到了下一页,开始新的段落。 突然,一句话吸引了兰斯的目光,他怔怔的看着,挠了挠脑袋。 “神真的是神,错的或许是我,只是神不慈悲,他从旧日而来。” 什么是旧日?为什么谭晨明明在日记里疯狂的想要解释巨人的身份,而在这里却直接认定了他是真正的神明,沙沙的笔记声突然停止了,而这一次却没有再次响起,兰斯总算有时间好好的看一看新出现在日记本上的文字了。 和日记本中夹杂着的错乱的话语不同,这一次谭晨所写下的文字显得理智又冷静,虽然很仓促,但与句之间却没有漏洞,好像都是在深思熟虑里写下的。 但就是这样的一段话,却并没有半点质疑巨人神明的身份,兰斯顺着那段吸引他的话向下看去。 “我寻找了一个办法去觐见神明,我有很多的问题想问他,但也有很多的问题很多的真相无法得到解答,所以我想到了你,兰斯,或者说看到这句话的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我希望你能继承我的成果,把一切都揭露出来,寻找出一切的真相。” “神明恐怖!人类在茫茫的宇宙中何其渺小!可我们无法反抗,只能死得明白,所以我把我的一切都留在了这本日记里,我希望不管是谁,沿着我留下的道路继续前行,直到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哪怕这个真相让人绝望。” 兰斯好像能感受到谭晨那激昂愤怒的情绪,也能从他语言的仓促里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只是,从那一段开始,字迹不再潦草,好像慢慢恢复了平静。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我走过了所有的秘境,可走的太仓促太潦草,只能窥见部分真相,我也没有那么强大,只能从这些秘境中剥去一些对你有用的东西,当做礼物赠予你。” 当兰斯慢慢的读出这句话的时候,日记本里突然冲出两点灵光,往兰斯的脑海里冲了进去,巨量的信息塞进了兰斯的脑中,粗暴,野蛮,疼痛感席卷着兰斯,让他不由得松开了抓着日记本的手,日记本漂浮在漆黑的空间里,兰斯抱着头痛苦的低嚎了起来。 “我草拟大爷谭晨,你的礼物可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 过了好久,兰斯才缓缓的回过神来,他的嘴角淌着涎水,脸部不受控制的抽搐着,虽然嘴上还在怒骂谭晨,可谭晨带来的这份礼物,实在是让人有些惊喜。 “飞爪的构造图?” 兰斯有些惊喜,这东西确实实用,这几乎完成了人类自古以来的梦想之一,飞天遁地的飞天,脑子里缓缓地构建出一个飞爪的模型,兰斯微微一笑,他已经有了一些决断。 不过,相比起飞爪这种小小的记忆,另外一份礼物实在是大的有些让人不可置信。 古怪沧桑的语言从兰斯的嘴中吐了出来,兰斯随便在虚空之中用手指图画了几个符号,那个轨迹,正是范海辛刻在银子弹上的“驱邪破魔。” “玛雅文字······谭晨啊谭晨,我的前途到底有多么艰难,让你把这种东西给我。” 兰斯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脑门,他已经取回了面部表情的控制权,可脑仁还依旧隐隐约约的疼痛着,而刚刚读完的段落下,还有最后一段字。 “朝闻道,夕死可矣。” 日记本在这一刹那化作金光,刻印在了兰斯的手臂上,鲜血从那道印痕中淌下,漆黑深邃的虚空轰然破碎,好像有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一只粗糙的巨手攥住了兰斯,将他狠狠地甩了出去。 兰斯在沙发上猛然惊醒,昏黄的夕阳洒进了房间里,安拉披上了新的女士西装,那件残破的春光乍泄的西服被扔在沙发上。 “你应该庆幸你醒的晚了那么两分钟,不然我会戳瞎你的狗眼。” 安拉转过身,看着兰斯,可这个男人没有传出想象中的调笑声,他坐在沙发上,头低垂着,右手死死地抓着左手腕,搭在膝盖上。 “被你说对了,我会加入青白社。” ------------ 请假条 今天只有一更 今日只有一更了,放到晚上六点,开了新卷,思考剧情,尽量给大家带来更好的阅读体验,非常感谢。 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 ------------ 第十八章 车神熄火了 昏黄的夕阳透过落地窗照进了屋子里,兰斯站了起来,看着窗户外面乔装打扮的青白社D级研究员,他们好像在隐隐约约的阻止别人靠近自己的家门。 不过自己的房东威尔斯太太一般会在俱乐部打牌直到九点钟,安德的工作也不会允许他这么早就下班,除此之外谁还会来这间屋子呢?兰斯笑了起来,自己的差人缘或许在这样的情况里还是好事。 安拉眯着眼睛,她对于兰斯会答应加入青白社并不意外,但没想到兰斯会这么爽快的就答应,明明一直以来都抱着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这不由得让安拉对兰斯产生了些许的兴趣。 他们在秘境里可以说是基本上一直在一起,除了最后杀死布莱恩时,或许在那座血肉地狱里,兰斯看见了什么改变他态度的东西。 但兰斯没说,她也不会去过多的询问,窗外那些便衣装扮的青白社研究员已经陆陆续续的撤离,安拉拿上了放在桌上的粗糙纸卷,这一次上面的字迹无比清晰,慢慢读来,确实就是《德古拉》这本小说中颇为精彩的一段。 “这是历史上的那位布莱恩·斯托克的手稿,他用文字给世人展示了一位凶残邪恶的吸血鬼伯爵,但也为我们这帮人塑造了一个残忍的秘境。” 安拉小心的吧手稿收了起来,青白社有特殊的秘境收容措施,可以防止秘境在收容时失控,危害到一无所知的普通人,兰斯看着安拉把手稿装进一个密封的透明文件袋。 透过那层薄薄的塑胶膜,兰斯可以清楚地看到,纸卷上原本清晰异常的字迹,竟在慢慢的苍老腐化,好像经过了时间的打磨,变得斑驳不堪。 文件袋上用黑色的记号笔写着一个诡异的符号,这个符号与兰斯所见到的任何一个人类史上存在过的文字都不同,他没有透露出半点文明开化的智慧,反倒是腐朽,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是腐朽,这个符号满满的邪恶和腐朽之感,好像从臭水沟里掏上来的垃圾,令人作呕。 这个文字所散发出来的邪恶气息似乎在向看着他的人灌输着某样东西,兰斯只不过看了几眼,就有种意识逐渐被腐化的感觉,幸亏安拉拍了拍手。 “建议你不要多看。” 安拉的话惊醒了兰斯,兰斯微微喘着粗气,他的眉目里传达着惊讶,这个文字的魔力太大了,安拉轻声解释道。 “这是使徒的文字,他们就是怪异的东西,文字也好不到哪儿去。” 说罢,安拉转过身去,好像是要离开了,只留下在客厅中穿着肮脏衣物慢慢思考的兰斯。 “我们不会强迫你,或许你刚刚的话只是一时冲动,你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好好考虑,青白社也不需要一个后悔的废物。” 安拉慢慢的走出了房间,她平底鞋的声音让兰斯意识到这个女人没脱鞋子就在房子里乱走。 “真是有够任性的大小姐,不过,我可能也没什么资格说就是了。” 看了眼自己脚上的皮鞋,又看了眼沙发上被血污浸染的皮面,兰斯苦笑了一声,安德回来估计又会臭骂自己一顿。 而且安拉没把她的破衣服带走,她甚至换了胸罩。 —————————— 兰斯的房间很乱,虽说不会让人反感,但威尔斯太太每次整理的时候都会好说一顿。 整栋房子只有楼下威尔斯太太煮咖啡的声音,她昨日在俱乐部打了一天的牌,虽然已经是每日的习惯,但不喝咖啡真的有些劳神,突兀刺耳的铃声响起,直到窗外黑色轿车里的安拉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威尔斯太太才慢悠悠的走到玄关,拿起老式的转盘电话,她的声音苍老又缓慢。 “喂?” “你们英国人做事都这么慢吗?一个老旧的国家······” 电话里依稀传来低微的埋怨,也得亏威尔斯太太的耳朵不太好,看着电话筒里半天没有传来声响,有些埋怨地拍了拍,然后再一次的开了口。 “喂?” “啊啊,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是彻尔特先生家吗?” “彻尔特?我这里倒是住着一个叫兰斯·彻尔特的,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哪位彻尔特先生。” 电话筒里的那个女声传来肯定的答复,倒是威尔斯太太对于电话那一头的女人有些浮想联翩,她突然想起了昨天掉在沙发底下的女式女裤,不由得了然的笑了起来。 “哦哦,是你吧,找兰斯是吧,你稍微等一下。” 黑色的随身电话里传来啪嗒的声响,安拉坐在黑色轿车里,透过落地窗看见威尔斯太太领着一杆扫帚慢慢的走上了楼梯,好像在看一部无声的喜剧默片一样,兰斯好像老鼠一样被驱赶着下了楼,金色的头发有些杂乱,一副迷糊的模样。 “威尔斯太太,你叫我起床也没必要这样子吧,被外人看到多不好。” 兰斯睡觉甚至没有脱衣服,昨晚洗了澡换了件衬衫以后就直接躺在床上睡着了,昨天一共在秘境里呆了四个多小时,照兰斯的说法,就是两边的流速不一样,可兰斯经历过两次那个运动量过大的夜晚也是实打实的,就算身体在出来的时候有些恢复。 但精神上的疲劳却脱不掉。 原本打算一觉睡个天昏地暗,但兰斯看了看客厅的时钟,却发现现在才不过是七点钟刚刚出头。 早上七点,兰斯盯着落地窗外的阳光反复确认,直到威尔斯太太的扫帚打到他头上才回过神。 “你这小子,有女朋友了都不急,二十几岁的人了,也不能对自己的下半辈子上点心。” 老太婆的絮絮叨叨,兰斯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尽管他的脑子还是不太清醒,可听着威尔斯太太的话语,心中也有了大概的猜测,或许是昨天安拉什么东西落在这里了,让威尔斯太太误以为自己有了女朋友。 只是······ 当兰斯拿起电话,等到威尔斯太太眼神暧昧的离开走廊,兰斯才压低声音,带着怨气说道。 “如果你们真的对我调查清楚了,那应该也清楚,我一般不这么早起床。” 坐在轿车里的安拉脑袋上暴起青筋,她突然怀疑是不是昨天跟兰斯说得不够清楚,导致她现在一个电话打过来,兰斯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好像昨天信誓坦坦都是骗人的一样。 “我还没开口就知道是我,看来你的女人缘是差的可以啊。” 兰斯有些无奈,安拉的这话太尖锐了,以至于让他没有话能够反驳,叹了口气,空闲的手把玩着黑色的电话线。 “行了,我的态度昨天就说明白了,我决定加入你们青白社,你可以放心了。” 安拉点了点头,兰斯是个神经病,这一点早就确认过了,虽然很好奇关于他的调查上为什么写着吃嘛嘛香身体倍棒这样不符合实际的话,明明脑子有那么大的问题。 哪儿危险他越往哪儿靠,虽然昨晚安拉已经警告过他,以后遭遇的秘境和使徒会远比现在危险得多,但兰斯却更加兴奋了。 “什么?还有这种好事?” 安拉一想到这里就更来气了,一掌拍到汽车的喇叭上,刺耳的鸣笛声在这个寂静的街区响了起来。 兰斯透过大门的猫眼向外看去,确认了话筒里的笛声与外面那辆黑色轿车的笛声一模一样后,一脸嫌恶。 “如果青白社是偷窥组织的话,那我还是算了吧,偷窥犯法。” “快点给我死出来上车!” 兰斯耸了耸肩,挂断了电话,从厨房里拿了片面包,他也不用换衣服,他昨晚就没脱,披上自己皱巴巴的西装,就要出门。 正好撞见下楼的安德,他也是一脸的揶揄,更多的是儿子成长了的那种关爱。 “约会去了?” “对啊,去开房,今早到明早。” 兰斯翻了个白眼,在安德错愕的眼神里,走到玄关穿起了皮鞋。 安拉已经在轿车里有些不耐烦了,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表,对着慢悠悠出门的兰斯使劲摁着喇叭。 “你们这帮英国人都喜欢磨磨蹭蹭的吗?” 兰斯耸了耸肩:“法国人在战场上也磨磨蹭蹭。” 安拉的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他也有着一副西欧人的面孔,操着一口流利的英国口音:“我赞同。” 兰斯与他击了个掌。 “没时间了,快上车。”安拉催促道,她已经发动了车子,兰斯开了车门,却迟迟没进入车内,安拉回过头,看着这个犹豫不决的男人,皱起了眉头。 “其实,我还有个请求。” 兰斯表情有些羞涩,向安拉伸出了手。 “帮我交一下房租。” 车子熄火了。 ------------ 第十九章 青白社的秘密基地 “两千年来,青白社一直致力于行走世间,或许你无法想象,一个维持了两千年的组织有多么的强盛。” 安拉似乎不乐意搭理兰斯,兰斯耸了耸肩,黑色的轿车行驶在盘山公路上,好像所有的秘密组织都喜欢开黑色的轿车,至少看安拉这驾轻就熟的模样,兰斯怀疑她没少用这辆福特车出去兜风。 “如果说我是这个组织的老大,我一定会把所有的汽车都换成蓝色的敞篷跑车。” 兰斯把窗户打开,抠抠索索的说道,风灌进窗户里,气的安拉一拍车笛,倒是坐在副驾驶位的那个男人与兰斯一拍即合,大笑了起来,他们的车声在荒凉的本内维斯山上行驶。 盘山公路上时常有长跑的行人经过,这座古老的山峰因为1895年的一伙业余人士的长跑竞争而变得逐渐有名气了起来,兰斯看着盘山公路外的山谷,这里可以看见远处的山坡,有牧民在放羊,兰斯在车上睡了一觉,他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从伦敦的富人区到达这里的。 “怎么样?很神奇?这就是真正的神秘,仅仅过了三个小时我们就从伦敦的金丝雀大街到了本内维斯山。” 坐在安拉身边的那个男人向兰斯搭话,临近正午时和煦的阳光就这么洒在车顶,黑色的油漆泛着光,这个男人同兰斯做过自我介绍,叫做提斯,是个纯正的苏格兰人,按他的说法就是祖上十八代都是苏格兰土生土长的农民。 “那你为什么不当一个农民?” “我其实很乐意,只要当农民可以让我还光十七万英镑的赌债,不然我死都不会来这个鬼地方。”提斯耸了耸肩,他的言辞间满是无奈,兰斯也不再多问。 “其实青白社很头疼这些慢跑的人,万一一不小心发现了青白社设立在本内维斯山的据点就不好了,嗯,或许据点不好听,讲成收容所就有那种科研人员的味道了。” 提斯扯了扯自己的白色大褂,他有些嫌弃这衣服:“什么研究员,说不准哪天就在秘境里采集信息死掉了,也没有机会获得好的传承,研究个毛线。” 安拉没有反驳,她很理解提斯的心情,她们在几乎同一段时间加入青白社,可或许是因为安拉运气好,采集的都是一些已经快探索完毕的秘境,德古拉就是她负责的,唯一的一次进入全新秘境就是北欧的神话史诗。 在哪里只有安拉一人活了下来,光是这一次,就让安拉恐惧的几乎看见自己背上的圣痕就要呕吐,这些圣痕都是用人的内脏磨成红色颜料绘制的,如果给安拉一次选择的机会,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刻上圣痕。 而提斯,几乎安拉每一次出任务回来,都能看见这家伙坐在禁烟区抽烟,除了第一次,几乎没有人拦他,有人曾经在背后议论过这个奇怪的A级研究员,而在人群间流传最广的还是提斯几乎每一次的任务都只有寥寥几人活下来。 兰斯把腿翘在膝盖上,他看着本内维斯山的风景,虽然并不是第一次来,但像这样驾车行驶在盘山公路上还是第一次,周边的风景已经越来越荒凉,不知不觉间,黑色的福特汽车已经避过了山上明媚的阳光,顺着山间的一条小道跑出了公路,颠簸的泥土路让提斯有些埋怨。 “早就说了,应该要修一修地面,也省的那些慢跑的人以为这里没人经过,跑来这里撒尿。” 可没人搭理他,提斯环顾了一眼车内,叹了口气,把车窗关上,防止枝头的毛毛虫掉进车子里,车子前面的树林越来越密集,以至于看不清前面的路,可安拉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一样,反而加大了马力,想要直接冲出这片密林。 可兰斯眯着眼睛,趴到了窗户上,提斯提醒他以后就把窗户关上了,他也不想和虫子走一车,可现在也没时间计较这些了,兰斯秦楚的看到,那些被风吹起来的枝叶后,是一块巨大的石壁。 “喂喂喂!撞车了!快停······” 不等兰斯的话说完,“咻”的一声,黑色的福特车穿进了石壁当中。 “好吧,别紧张,欢迎来到青白社西欧分部,虽然还在路上,不过提前欢迎一下。” 提斯笑了笑,他好像轻车熟路,倒是兰斯有一点被吓到的样子,安拉看着后视镜中有些惊恐的兰斯,笑了起来,她特意没去提醒兰斯,结果意外地发现了兰斯为数不多的弱点。 轿车在漆黑的甬道里穿行,安拉渐渐地放慢了车速,兰斯有些惊魂未定,他始终改不掉这个怕交通工具的坏习惯,任谁都没法想到会直接没入石壁之中,只是令兰斯有些没有想到的是,这座漆黑的甬道外传来暗流涌动的声音,好像是深海里的洋流席卷冲刷着这条漆黑的甬道。 “下次开车在这里的时候小心一点,别撞坏了墙,你出事了没关系,墙破了这里可没人活得下去。” 看着甬道尽头越来越明显的光亮,兰斯舔了舔嘴唇,他的心中有些猜测,开口问道。 “我们现在在哪儿?” “英吉利海峡底下。” 黑色的福特轿车猛地冲出甬道,在三四条减速带下缓缓放慢,猛然出现的刺眼光芒。让兰斯有些睁不开眼睛,用手臂挡在额头上,兰斯才慢慢的看清车外的一切。 门被拉开,提斯做出请的姿势,在车内看到的一切或许都有些不够清楚,直到出了轿车门,兰斯才总算窥见了这座青白社设立在英吉利海峡底下的收容所的全貌。 “如果说这里是现代版霍格沃茨魔法学院我都不奇怪。” 兰斯喃喃自语,映入他眼帘的是这座巨大空间里无数交错的通道,这个空间从内部看就像一个巨大的鸡蛋,但又不单单像是科幻电影里被幽蓝色光芒所覆盖的秘密基地,墙壁上被各式各样的彩绘覆盖着,安拉指着穹顶上那只巨大的眼睛。 “那代表着我们对于未知的渴求。” 只是跟在他身后的提斯小声的说了一句:“求个毛线,不还是送死。” 那些彩绘五颜六色,过于抽象了,兰斯甚至无法理解那究竟在描绘着什么,但又不自觉得被吸引,来往的行人神色匆匆,好像急着赶往某个地方,他们大都拿着文件,或是热气腾腾的咖啡。 兰斯怔怔的站在原地,身后那辆黑色的福特轿车已经被升降梯送到了地下车库,直到安拉在不远处催促了一番,兰斯才回过神,应答了一声,才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那些彩绘上收了回去。 “我们要去哪儿?” 安拉带着兰斯走过了一堵巨大的墙,墙上满是透明的格子,被锁着,里面却只是三三两两的摆放着些许的奇怪物品,兰斯甚至在里面看到了那张《德古拉》手稿。 “别看了,那就是存放秘境的柜子,打碎了一个当心好几个秘境把你吸进去,把你扯得四分五裂。” 看了眼安拉的神色,兰斯饶有兴致的挠了挠下巴,她好像不是在开玩笑,兰斯也很好奇几个秘境同时吸纳一个人会怎么样。 德古拉对一块烂肉说晚上好?那未免也太诡异了。 摇了摇头,兰斯跟着安拉走进了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栅栏电梯,这甚至于门都是手动开关,电梯里贴着很有年代感的猫王海报,看来哪怕是神秘世界,世界巨星还是世界巨星。 光与影在电梯里交错着,提斯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安拉在电梯升到第三层时又一次的连续按了电梯的几个楼层,突然电梯开始横向移动,这一次也没有外面传来的光亮了,电梯在黑暗中移动,只有电梯里的电灯在闪烁。 “怪恐怖的。” 话音刚落,电梯就停了下来,透过格子栅栏的电梯门,兰斯看见了一个躺在病床上的老人,他在啃苹果,头发甚至都快掉光了,笑眯眯的看着站在电梯里的两人。 “进去啊?”安拉催促道,兰斯有些惊讶,他原先意味至少会有一个熟人陪着自己,但没想到哪怕是神秘世界和领导谈话也需要私密的空间。 拉开栅栏门,安拉甚至没有告诉兰斯该怎么离开这个房间便乘坐电梯离去,来到这个房间好像要特殊的密码,摇了摇脑袋,兰斯把这些抛之脑后,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笑眯眯的老人,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兰斯,我等你很久了。” 苹果的果肉发出脆响,老人用为数不多的几颗牙咀嚼着果肉。 ------------ 第二十章 青白社的谎言 兰斯看了这个老人一眼,他是一个病人,不过他的病床显然有些好过头了,心电仪还在一旁跳动着,滴答的声音在封闭的房间里尤其显眼。 但这里却好像是常常有人来,四处都是干净的,就连老人床头的果盘上的苹果,还闪烁着露水的光芒。 兰斯找了个板凳坐到床旁边,坦白来说,这个老人很漂亮,虽然他已经苍老到头发都掉光了,牙齿也不剩几颗,但他却有种不分男女的魅力,让人对他无法生厌。 虽然兰斯很抵触这种没来由的感觉,可语气还是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拿了个苹果,就在自己皱巴巴的西装上擦了一下。 “以后如果我身居高位,叫人来的时候也跟你一样故弄玄虚。” 指了指门口的格子栅栏,透过缝隙还有幽幽的风声从电梯通道里传出来,这个地方有种说不出的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老人很随和的笑了笑,绑着侦测仪器的右手抬起,指着空洞的门口。 “你要嫌冷可以把门关上,那儿有个移门。” 兰斯耸了耸肩,把门拉了起来,老人笑眯眯的看着他做些无聊的事,直到兰斯坐在椅子上把那一个苹果全部吃完,才慢慢的开了口。 “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死人。”兰斯头也不抬的回答道,他见过很多死人,也能隐隐的感觉人的死亡,这个老人已经活不长了,或许几天前他还是躺在床上垂死挣扎,但现在这幅健康的模样只不过回光返照。 心电仪的图谱平静的跳动着,老人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兰斯的话,也没有生气,兰斯看着心电仪的绿线,好像在看传说中的测谎仪一般,确实没有人能控制自己的心跳速度。 “你这句话挺有意思的,四百年里,有人说我是个美丽的人,也有人说我是个智慧的人,也有人单纯的骂我是邪恶的巫师,我在他们的眼里永葆青春,从来没有人会说我是死人。” 兰斯撇了他一眼:“你也确实不害臊,这种话都能自然而然的说出来。” “虽然你活了四百年确实有趣,但是这并不妨碍你活不了多久,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超越死亡的生物吗?哪怕我接触到了一些隐秘,也不敢保证。” 谁知道,这个老人的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好像在陈述一件重要的事。 “存在的,宇宙中真的存在着超越死亡的巨大生物,他们伟大又残忍,虽然并不想这么说,但他们是我们的敌人。” 兰斯抬起头,看了这个老人一眼,这些话与日记中的言论不谋而合,而这些,正是青白社所在探寻的真相的一部分,却殊不知,他们供养的老人,可能知道青白社两千年来都没有探寻到的真相。 “如果你死后愿意捐出遗体给我做研究,我会很开心的,当然了,我还没按照惯例问一句,你到底是谁?” 老人似乎很开心兰斯的反应,有些兴奋的拍了拍自己的手掌:“如果人真的能放下感情,全力去追寻真相,或许这两千年的时光也不会白费。” “不过关于我的遗体,这件事我答应了可不算,得要青白社的那帮研究员答应才行,毕竟我怎么的也算是青白社的社长。” 兰斯剥桔子的手愣住了,他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个自称青白社社长的老人,他的言辞未免也太古怪了,虽然是青白社社长,但他拥有的知识,了解的真相,明显与青白社的人不符。 相对来说,这位社长,更加接近神秘。 想了想,兰斯的心中虽然有很多疑问,但还是决定从比较简单的开始。 “你是社长?那你为什么呆在这个房间里?明明可以出去接受更好的治疗,也说不准能让你苟过五百大关。” 没有五百岁,算个什么长寿。 兰斯想起了谭晨常唱的向天再借五百年。 老人也不因为这个问题恼怒,反倒是指了指门口。 “你该怎么出去?” 搭电梯呗,兰斯下意识的就像这么回答,但是突然想起了安拉来时按的密码,那些密码错综杂乱,没有丝毫的规律,一时就有些头大。 “出去很难吧,进来就更不必说了,密码每时每刻都在改变,除了少数几人,从来没有人进入过这个房间。” “为什么?”兰斯想到了来找自己的使徒,又想到了这个活了四百年的人,大概明白了什么。 四百年,或许已经能决定一个文明的兴衰了,那位在宇宙中睁着瞳孔的神明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本有趣的读物。 “我在躲避使徒,秘境也好,灵魂也罢,我想要自由,不想被神明掌控,成为棋子。” 说罢,看着粉白的墙壁,老人突然笑了起来:“不过也太讽刺了,为了灵魂的自由,我放弃了肉身的自由,在这里蜗居了不知多少个年月。” 兰斯耸了耸肩,这是他的决断,不管老人现在是否后悔,他都已经做下了,现在的一切,说到底都是因为以前的选择。 “现实不能回溯。” 老人没有回答兰斯,或许他心中已经有了对自己的解释,看着他安详的面孔,兰斯慢慢的问出了心中的另一个问题。 “为什么不告诉青白社的人真相?” 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老人笑着说到:“谭晨果然见过你,或者说给了你什么。” 然后,趁着这个英国青年错愕的功夫,老人开始重复起兰斯的问题,好像也是在问自己。 “为什么不告诉青白社的人真相?对啊,为什么呢?” “我给他们编织了一个并不怎么高明的谎言,来保护他们在未知的大恐怖下的无知,四百年了,青白社依旧同四百年前一样,重复着毫无意义的牺牲,可能他们真的从秘境当中知道了什么,但在前往漫长真相的路途上,四百年,也不过是一小步。” 老人思索着,慢慢的吐露出了他的想法,青白社的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是在黑暗中前行的探秘者,认为自己在保护黑暗中微弱的人类文明之火,可他们从未想过,或许这黑暗也是谎言,他们依旧愚昧,依旧没有看到半点真相。 “让他们沉迷在虚幻的梦境里,为每一个微小的发现而庆祝,你就这么看着,很开心吗?觉得自己很高明?有优越感?” 兰斯不知为何有些生气,他突然想起这个老人说过认识谭晨,那兰斯猜测这家伙肯定与谭晨聊不来,他们的理念几乎是背道而驰,而对于这个选择隐瞒真相的老人,兰斯也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并不是。” 老人有些落寞,他抬起左手,耷拉的皮肤显得那样的恶心恐怖,他干瘦的好像一张巨大的皮包裹着骨头,与他那副美丽的气质截然不同,他的身子一看就令人作呕。 “我喝了精灵的血,获得了非人的寿命,但也正因为如此,我失去了生活的喜悲,唯一存留下来的,恐怕就是对世界真相的狂热。在漫长的生命里,我疯狂的去追求真相,可获得的信息却让我绝望。” “世界在永恒变换,不断轮回,文明难以永存,而人类的文明甚至难以在宇宙的文明史上留下一个符号,我们太渺小了,这份渺小让我恐惧,我不知道我们在与什么样的伟大存在作对,它们永恒的矗立在时间之外,好像是更高维度的生命,对于它们来说,就好像是在用显微镜观察细胞的运动一样。” 兰斯有些窒息,或许这些信息是片面的,但也是谭晨的日记本上所没有记载的,兰斯不相信谭晨没有从老人这儿获得这些信息,可他也没有在日记本上写下这些,这说明了哪怕是认为所有人都有权利知道真相的谭晨,在知道这个消息以后,也下意识的选择隐瞒。 “与其让这些满怀希望的人遭遇与我一样的绝望,倒不如让他们一辈子活在谎言之中,这是我四百年来唯一做得对的事。” 兰斯无法反驳,老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愿意说这些给兰斯听,心电图跳动着,滴滴哒哒的声音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兰斯张开了嘴巴。 “我······” “你也问了很多了,公平一点,现在应该轮到我问你了。” 老人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打断了兰斯的话,兰斯好笑的点了点头,他的疑问也基本上差不多了,剩下的也是一些细枝末节,或许安拉也知道,也没有必要可以去问老人。 老人把视线收了回来,他好像一个孩子一样躺在了巨大的床上,原本靠着的枕头被放平,老人闭上了眼睛,他的呼吸声很轻微,突然张开眼睛,看着粉白色的天花板,墙角处落了几块墙皮,显得有些斑驳。 “谭晨没有跟我说过他所看见的真相,虽然我只是猜测,但古往今来,最接近那位宇宙中的神明的,或许就是他了,这个天朝的年轻人很奇特,他好像有消耗不完的热情,但他比当初的我更有天赋,于是他迅速地发掘着,粗暴的掀开一切埋藏的东西,遗漏了很多,但就算是这样,他看见的也比我们多的多。” 老人转过头,他浑浊的眸子看着坐在床头的兰斯,带着祈求,兰斯是怎么都不会想象这个身居高位的老人竟会把态度放得如此之低,兰斯突然有些明悟了,这份真相,对于这帮子疯子来说,真的比命重要。 虽然这一点兰斯也是一样的,老人不出意外的说出了他的请求:“告诉我吧,告诉一个将死的老人吧,你和谭晨究竟知道多少,关于真相的故事。” 兰斯轻轻地抚摸着手腕上的那个刻印,心念一动,那本皱巴巴地笔记本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兰斯决定用这种方式来为这个老人送行,在了解事情的原委后,兰斯已经无法去讨厌这个说谎者,尽管在兰斯看来这或许是错误的,可这份错误的决策也是建立在无奈之下的举措。 老人看着兰斯拿出了笔记本,微微一笑,收回了目光,看着粉白的墙壁轻声说道:“我死了以后,你就是青白社的社长,这一次我选择相信谭晨,尽管他很讨厌我。” “安拉呢?她不挺好的吗?” “她有太多的缺憾,不行的,众多的心魔会阻挠他前进的脚步,她的路终归有尽头。” 兰斯没有回答,默默地打开了笔记本:“先念笔记吧,这个比较重要。” 但是这一次,却没有等来老人的回应,不知何时,心电图已经变作了一条直线,不再跳动,滴答声也变的刺耳连绵,“哔”的声响回荡在房间里。 他死了,死在真相之前,兰斯有些头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各种情感交错,最终汇成一道沉重的叹息。 斑驳的墙皮在这一刻慢慢剥落,或许这堵墙壁已经腐朽不堪了,但恰好在这一刻,粉白的墙皮落了下来。 藏在墙壁后的,却是狂乱无尽的壁画,邪恶疯狂,令人作呕,看到一眼就好像要把人的心智腐化,那副壁画的模样正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巨人,站在无垠的虚空中,唯有一只睁着的眼眸尤其醒目。 这是那位宇宙中的巨人,谭晨口中的神明,死去老人所说的更高维度的生命。 “他的灵魂,真的自由了吗?”兰斯不由得怀疑了起来。 ------------ 第二十一章 两条路,选哪条是个问题 “一会儿有空的话,可以帮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们研发部的人吗?” 安拉有些错愕的看着兰斯递过来的研发图纸,她的表情依然藏着不爽,只是草草的看了一眼图纸,就抓到了手上。 “没有吗?我以为像这种神秘组织都有比较厉害的研发部门来着,要不然你们练魔法?” 光亮交错在他们的脸上,他们站在老旧的电梯里,兰斯耸了耸肩,也不知道为什么安拉为什么生气。 “虽然只是暂时的,但你已经是青白社的社长了,请自重一些。” 安拉把图纸攥的有些发皱,兰斯还有点迷糊,老实说他的计划只是当个小职员混混工资,毕竟自己的目标是那些秘境,而不是管理整个青白社。 “看来你还有些不了解情况,当社长的心跳停止时,一条短信就发到了所有的社员的移动设备上。” 安拉掏出她那有些神奇的移动电话,兰斯很好奇他们是怎么做到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大西洋底下还能收到信号的,随身电话对于窘迫的兰斯来说实在是太过昂贵,但安德有一部,那个小屏幕的按键手机经常性的不在服务区外,让联网打游戏的兰斯几乎崩溃。 绿色的屏幕上显示着一条信息,并不长,只有一句。 “青白社的新一任社长是兰斯,兰斯·彻尔特。” 兰斯慢慢的叹了口气,那个老头这招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再言语,倒是他身边的安拉则是展开了皱巴巴地图纸,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是什么?” 看了眼神游天外的兰斯,安拉想了想,还是决定对这位新社长留些最基本的尊重,险些出口的那句字好丑被硬生生的吞到了肚子里。 图纸上画着一个怪异的机械,好像一个巨大的铁爪,指尖有些尖锐,手背上有一个小小的环形卡槽,旁边也绘制了一个圆环,圆环有八个孔洞可以存放八枚火药,钢索藏在肩带里,肩带上则是连接着一个大铁匣。 “飞爪,改良版,唯一的问题是我的身体素质不够,估计用不了。” 兰斯有些沉痛的说道,在他看来这是一个顶好的玩具,可却因为自己的原因没法去玩,可旁边的安拉则是被吓了一跳,重新细细地看起了这个把飞爪拆分的图纸。 这是昨晚兰斯熬夜写出来的,依稀还可以看出曾经飞爪的影子,只是那些缠绕在身上钢索都被收纳在了肩上的大匣子里,下边还有匣子的拆解图,那些用来发射勾爪的火药也存放在铁匣子中,有一个专门的储藏柜,比起在口袋里掏火药显然方便了许多,只需要摁动开关,把手背上的环形弹匣取下,换上新的就行。 安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飞抓改良版,然后看了眼兰斯。 “你是怎么知道飞爪的构造的,在我的印象里,你根本没跟范海辛聊过这个。” 兰斯耸了耸肩:“没办法,天才,看一眼就会,跟你们这种使徒都不屑于找的愚民不一样。” 安拉翻了个白眼,刚想再次开口,昏暗的电梯里突然射进来一道白色的刺眼的光,老旧的电梯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伴随着吱呀的声响,安拉拉开了电梯门,巨大建筑里的所有人都停住了,他们当然知道这个老旧的电梯能通向哪里,也不由得开始猜测起那老旧电梯中站的是何种人物了。 大概也不会比四百年的领袖更伟大了。 不止一个人在这么想,直到黑色的皮鞋踩到了光亮的瓷砖上,那个穿着廉价皱西装的的英国青年慢悠悠的走出了电梯,看着寂静的大厅里,所有人都在看着兰斯,他笑了笑,抬起了手臂。 “中午好,各位,午饭吃了吗?” ———————— “麻烦帮我准备一套武器,就是那种能让每见识的古代人吓到参拜的那种。” 对着身后的一名d级研究员说道,兰斯对于青白社的工作并不上心,以至于吃过午饭以后便甩开一切累赘来到了这堵存放着秘境入口的高墙前,兰斯有些兴奋的猜测着哪一个才是日本战国的秘境, 对于先前从谭晨日记里所得知的有关于丰臣秀吉的这个秘境兰斯简直不要太感兴趣,把玩着兜里的小刀,兰斯有些埋怨那个死去的老人,就算是成为了青白社的社长,那交接工作也应该坐好,至少该把这些透明墙壁的钥匙交给他。 兰斯舔了舔嘴唇,那个d级研究员有些害怕的把武器递给了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新任社长,猜测着这又是什么样的神经病,然后越脑补越恐怖,不由得吓得远离了兰斯。 而兰斯已经做好了上班第一天就打碎玻璃的准备了。 安拉之前把鬼爪的设计图纸送给了研发部,这鬼地方竟然真的有研发部这种部门,而不是一个笼统的后勤保障来概括,兰斯也是有些意外,但就算两千年的组织底蕴再怎么雄厚,也不可能迅速改造出适合兰斯使用的飞爪,但他已经有些等不及了,所以没有安稳的等上几天,直到飞爪制作完成再去探索秘境。 深深地呼了口气,兰斯缓缓的闭上了眼,他直到现在,半天的时间过去了,依旧没有很好地接受这个青白社社长的身份,没有对任何部门,任何研究进行接管,而这些痴迷于真相的研究员也只把兰斯当作一个挂名的社长,他们跟兰斯一样,也没有适应。 老人的葬礼在四天后,据说就连英国的女王也会出席,可兰斯没有心思考虑这个,他之所以按奈不住想要探索这个日本战国的秘境,也只是想要通过其中未知的谜团来麻痹自己。 老人,和谭晨给了他两条路,而兰斯却清楚的感觉到,两条路之后人类截然不同的命运,究竟是解放,还是隐瞒,这是个问题,至少兰斯现在无法决断。 那一切,都等到这次秘境之旅结束后再说吧。 兰斯掂量了一下手中沉重的左轮,里面装的是真枪实弹,只是保险没有上,也正是因为如此,兰斯才敢拿着这种威力巨大的随身武器把玩。 左轮的子弹威力与投入成本成正比,兰斯还真不敢随便使用这支手枪,把锋利的长刀横在腰后,兰斯吐出心中的浊气,就要沿着墙边的梯子爬到那个他认为是存放着日本战国时期物品的柜子旁边。 只是刚刚踏上梯子,安拉就匆匆忙忙的接着电话朝这边赶来,看见了全副武装的兰斯,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好像是遇到了救星一般。 迅速地挂断电话,安拉抓住兰斯的手臂,就要往停车的仓库去。 “看来你已经晓得了。” 兰斯有些疑惑 ------------ 第二十二章 兰斯在卢浮宫游记 青白社所掌握的技术真的超乎想象,安拉在地下车库里直接撞破了刻着符文的大门,眩晕感袭来,车转眼间便到了个昏暗的车库,有些潮湿,安拉身上带着一个遥控器,按了一下按钮,白色的卷帘门升起,门外是熙熙攘攘的大街,嘈杂的声音好像是潮水一般涌了进来。 安拉下了车,她依旧只带了一把柯尔特,相比之下全副武装的兰斯则是有些显眼,他穿着白色的衬衫,下身用褐色的皮带系着黑色西裤,安拉打开汽车后备箱,取出一件叠的整齐的大衣。 “把你的刀藏好,你这个样子出去还不知道要引发什么样的混乱。” 兰斯点了点头,他也不想和法国当地的警方起冲突,那太显眼,青白社也不是万能的,他们没有电影里黑衣人的那种技术,能让人的记忆消失。 把刀竖着背负了起来,用黑色的布囊套着,左轮手枪别再了后腰,卡其色的长大衣掩盖住了兰斯的武器,只让人以为他是个寻常的游客。 “我们现在在哪里?” 安拉把黑色的领带系上,红色的头发简单的扎起来,长而鲜艳的马尾垂在脑后,她戴上了墨镜。 “法国首都巴黎,卢浮宫外,圣日耳曼奥塞尔街区的一个小公寓楼的车库里。” 平底鞋的声音响在街道上,兰斯与她并肩而行,热情奔放的游客嬉笑着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作为世界四大博物馆之首,卢浮宫外的商业街已经可以算是巴黎最繁华的街区,透明橱窗里摆着数台电视机,吃着甜筒的辣妹对着电视上古板的老主持人指指点点 虽然现在不过是下午三点左右,但已经有霓虹灯亮起,可能是店主忘了关,兰斯被法国在世界上享誉盛名的甜点香气所吸引,那些在繁华闹市中显得格格不入的甜品店里,热情的店主用小油纸包裹住新鲜的马卡龙送给养眼的美女,这个从未来过法国的英国青年不由得有些眼馋。 但安拉站在不远处,催促着他。 “快一点,虽然你是社长,但青白社的研究员一直很紧张,所以除非特殊原因,社长也应该参与到调查工作中。” 兰斯倒是无所谓,这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拥挤扭曲的街区已经走了一大半,他们看着围住整个卢浮宫的高大黑铁栅栏,安拉突然开了口。 “看来这次情况不小。” 兰斯也并非迟钝的人,他站在卢浮宫门口,已经隐隐约约有些发现,不知何时,进入卢浮宫的人流反了过来,他们两人站在人流之中,逆着人流前行,未免太过显眼了。 耳边全是埋怨之声,有小情妇与身边的男人咒骂,也有惋惜的叹息,兰斯皱着眉头,他已经大概猜到了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卢浮宫闭馆了。 究竟什么样的秘境,才会让巨大的博物馆迅速决定闭馆,兰斯舔着嘴唇,一时有些期待了起来,卢浮宫的门口已经有了两三位警察手持警棍,驱赶着行人。 看到兰斯两人上前,其中一个年轻的警官就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挥舞着黑色的铁棍,就要朝他们走去。 “诶,等等。” 刚向前迈步,身后就有人拉住了他,兰斯看了一眼,是一个肥胖的警官,带着讨好的笑容对安拉点头哈腰,那两个守门的警察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上级命令最大,胖警官看了他们一眼,随手摆了摆。 “他们不用阻拦,他们有特殊豁免权。” 说罢,便拉开了铁门,在不满的人群中,迎着二人进了门,走在宽阔的广场上,兰斯回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为什么······” 青年警官对上了兰斯的视线,他还在开口询问,那个胖警官把门关上,摇了摇头。 “特权阶级,懂了吗?特权!” 他有些不耐烦,兰斯笑了笑,转过身去,行走在巨大的广场上,只是所有人都没发觉,哪怕是守门的警卫也没看到,在卢浮宫的一个小角落里,一个带着摄像机的少年,偷偷摸摸的翻进了卢浮宫。 兰斯追赶上了匆忙的安拉,这个女人把墨镜摘了下来,有些烦躁的扯开领带,让它松一些,随手丢下墨镜,被急匆匆的脚步踩碎,跟在一旁的兰斯小声的说了一句。 “乱丢垃圾可不好。” 据安拉所说,这次的秘境载体是一副画,而且是对于法国有着极大象征意义的画,同时在基督教的历史上也有同样的重要性。 “如果说法国人心中有个救世主,那一定是圣女贞德。” 安拉踩上卢浮宫内的红地毯后,同兰斯说道,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五六个穿着青白社工作服的d级研究员,正在忙碌的打扫卢浮宫内的杂乱,一个看起来德高望重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一张椅子上,他的身边是一个正在痛哭的年轻人,抱着头,不断地呢喃着。 “提斯?” 安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叫了一声,男人转过身,他褐色的头发有些杂乱,看起来略显疲惫,朝着安拉两人走了过来。 “你们来了?很遗憾,这次的事情有些棘手,所以先把轻松完成的幻想放下吧。” 提斯掏出烟盒,拍出一根香烟,点然后笑着拍了拍兰斯的肩膀,指着墙上的那副画。 “恭喜你啊新社长,上任第一天就有秘境暴走,而且它似乎扭曲现实了,小心点,别没进入秘境就被扭曲的现实给打败。” “已经有人进去过了?”安拉看着提斯,问道,提斯指了指那个坐在椅子上痛哭的年轻人,他一身血污,穿着也极为怪异,几乎是脱离了时代,好像是中世纪的士兵穿越到了现在,中年男人在安慰他。 “新来的b级,很遗憾,估计是废了,崩溃成那样,虽然说能活下来就是侥幸。” 兰斯只是看了那个年轻人一眼,就把目光放到了秘境的载体,象征着古典时代最后挽歌的作品之一,《圣女贞德在兰斯大教堂查理七世的加冕礼》。 历史上著名画家安格尔在1854年所绘制的著名油画,兰斯饶有兴致的观看着,而安拉已经到了那个青年旁边,抚摸着他的脖颈,尽量让他安静下来,用轻柔的语气安抚他。 “滚开!都离我远点!” 好像安拉的动作让这个年轻人感到了不安,猛地推倒了这个女人,他抱着头,喃喃自语,安拉有些烦躁的站了起来。 ------------ 第二十三章 点石成金,青白社的财务来源 “这画,怪邪门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暴走的秘境里冒出这个。” 提斯深深地吸了口烟,巨大的,带着粘液的触手从画里伸出,好像一只摸索的手掌,那些d级研究员有些慌张的掏出枪械,没有人带步兵常用的单兵设备,只有几把手枪,刺耳的枪声在巨大的卢浮宫里回响,那个安慰人的中年男人甚至来不及阻止他们开枪。 扳机已经被扣下,带着微弱的气流打在触手上,粘液甩了兰斯一身,在身边提斯幸灾乐祸的笑容里面容扭曲,白色的吸盘随着触手舞动,不少子弹头打在了触手上,淡蓝色的血液流淌,好像有种无法描述的怒吼声响了起来,穿着士兵盔甲的青年大声哭嚎着,跪倒在了地上,在安拉惊讶的视线里,开始呕吐了起来。 那个中年男人的面容也变得与兰斯一样的扭曲了,兰斯随手涂抹了一把脸,防止说话时这些腥臭的黏液跑到嘴巴里,带着一股同病相怜的舒爽感,开了口。 “看来要洗澡的不光是我,还有卢浮宫的红地毯。” 火药的味道弥漫,有些因为手抖而射偏的子弹打到了那副价值连城的画作上,射在了贞德高举战旗的手臂上,那个中年男人不由得痛呼一声,好像子弹是打在他的身上一样,他也痛苦的嚎哭了起来。 安拉不耐烦的踹了他一脚,这个中年男人作为青白社的研究员实在是太感情用事了。 “詹姆斯,你在哭我把你的手给打烂,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那幅画没有事。” 被叫做詹姆斯的中年男人缓缓张开了捂住眼睛的十指,好像偷偷摸摸的确认一样,看向了贞德抓着战旗的那只手,与他所想象的不同,那幅画完好无损,枪声还在继续,飞溅的跳弹打在画上,好像进入了一个位置的空间,在画上泛起阵阵涟漪。 提斯看着兰斯一副陌生的模样,笑了笑,好心的介绍到:“要好好熟悉社员啊,社长大人,那位是卢浮宫的现任馆长,詹姆斯,冯,虽然看着那个样子,但是他也是青白社里在职的b级研究员。” “全世界存放着大量历史文物的地方或多或少都有青白社安插的人,主要是为了监管这些历史遗物,现在可以预测存在的秘境应当是2011个,但实际上暴露在人类目光里的秘境只有1043个,其他全都是无法确认载体,无法确认剧情的秘境。” 兰斯点了点头,这幅《贞德观礼》的油画也是新出现的秘境,这个安拉跟他提起过,不过兰斯想起先前谭晨在日记中提到过的。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我走过了所有的秘境,可走的太仓促太潦草,只能窥见部分真相,我也没有那么强大,只能从这些秘境中剥去一些对你有用的东西,当做礼物赠予你。” 这句话让兰斯很想抢过提斯嘴中的香烟,谭晨了解到的肯定太多太多,但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兰斯,兰斯不相信谭晨所了解的东西就是日记本上所写的那些。 而且,2011个秘境······ 兰斯这家伙,一天能打通七个秘境吗?还是全年无休。 正在思索着,身边传来手枪上保险的声音,回过神来,兰斯甩掉手上的黏液,看着提斯,这家伙据说是和安拉一样,属于a级研究员,那个闹腾的触手已经有些疲惫,提斯也抬起了枪,青白社的手枪大都是左轮,其他一小部分是柯尔特,这些大威力的手枪让他们在秘境里能多几分自保的能力。 兰斯摸了摸下巴,他倒是挺好奇提斯究竟拥有什么样的神秘,对于A级与B级的划分,安拉也在电梯里跟兰斯提到过,有没有那个素质步入神秘,这就是A级与B级的区别,虽然拿可能性作为标杆,但实际上,A级研究员基本上都已经步入了神秘。 提斯似乎也有些厌烦这只巨大的触手了,好像章鱼脚一样的形状,却带着无比邪恶的气息,让他抽烟都少了几分惬意,左轮的转盘转动,三发子弹接连被射出,与D级研究员那散乱的子弹不同,提斯这三颗子弹的幅度微微变动,好像是有目的的射到了触手的前中后三个部分,翠绿色的血液溅起。 在兰斯惊讶的目光中,触手中单之处,三处金黄色蔓延开来,带着金石碎裂的声音,悦耳,可放在章鱼脚上又有些恐怖,并没有持续太久,伸出图画的触手除了最末尾的那一小截基本上已经全部化作金黄色的物质。 “这是······” “金子。”提斯微微喘着粗气,虽然脸上强装镇定,可他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他的虚弱,这三颗子弹或许已经耗费了他大半的体力,微微一笑,提斯颤巍巍的掏出一根香烟点起。 “毕竟我跟社长你是队友,提前知根知底,在秘境里也会方便的多。” 兰斯点了点头,他有些心虚的没有回答提斯,毕竟他实在是一个半吊子,除了刚刚学会的玛雅文字就只会开枪,想来是不足以应付秘境里的各种危险的。 没事,顺风看老子,逆风看提斯,绝境看安拉。 兰斯安慰到自己,而另一边,有些暴躁的安拉愤怒的一脚踢到了那个年轻人的腹部,他瘫倒在地上,有些惊恐的抱着头,又因为安拉的这一脚而吐出几口胃酸,他实在是吐不出来了,呕吐物的腐臭混杂着火药的气味弥漫在卢浮宫里。 “他······他走了?” 年轻人似乎因为安拉的这一脚恢复了理智,兰斯不由得佩服起安拉的暴力,先前的《德古拉》里也是因为这一顿暴揍,才把布莱恩揍醒,得以触发回溯。 这个年轻人红肿着眼眶,有些虚弱的的哭丧着,带着听不清的喃喃自语,只有偶尔才会回答安拉的问题。 “他已经彻底疯了。” “没事,青白社有最好的疯人院,毕竟我们的社员都是从入社到进棺材都包办的,”提斯笑着说道,他们也靠近了那个年轻人,想要借这个年轻人来获取少许关于秘境的情报。 d级研究员眼见着触手化作金色的雕塑静静地躺到了地上,也陆陆续续的抬着黑色的袋子离开了,卢浮宫的大门被打开,露出外面灰暗的天,硝烟与恶臭飘散到外面的广场上,风流好像在和卢浮宫内的空气交换,带着幽幽的风声。 “秘境的剧情线是什么?你们的任务是?” ------------ 第二十四章 完了,站错队了,现在反悔来得及吗? 卢浮宫里只有四个人,在空洞的风声里,兰斯三人都在看着那个穿着铠甲的青年。 那个诡异邪恶的触手已经回到了画里,兰斯慢慢的把肩上的黑布囊取了下来,拿出收在其中的横刀,脚上踩着碎裂的金色碎块,这些都是实打实的金子,他有点不耐烦了。 安拉好像还想问些什么,但青年在那个触手离开之后再也没有开过口,反倒是露出了诡异的微笑,他靠着椅子腿坐着,哪怕先前污秽的呕吐物沾到了身上也不介意。 “我觉得,比起这个家伙,眼前的这个不安分的秘境更需要我们。” 兰斯耸了耸肩,他把横刀提在手里,之前在青白社里有测试过这把横刀,比之一般的刀具要锋锐得多,至少对付一般的肉体可以做到简单的切割,并且不会损伤刀刃。 安拉点了点头,她看向詹姆斯,这个虔诚的艺术信奉者对这个已经痴呆的年轻人也没有什么兴趣了,只是掏出了西装胸口口袋里的手绢,开始细细的擦拭起一些被血液和灰尘所沾染的卢浮宫藏品。 “你不进去吗?” 兰斯有些好奇的问这个有些神神在在的卢浮宫馆主,安拉则是在詹姆斯笑了一声以后立马回答。 “他没有任何战斗能力,就是个单纯的研究员,他进来反而是种拖累。” 这个中年男人没有否认,他在等青白社的d级回来把这个年轻人带走,他也好安排人打扫红地毯,在他的价值观中,那些被刻意隐瞒的真相或许没有一件古董重要,艺术反倒是占据了他生活的全部。 “你也该找个属于你自己的艺术品了,我指的是能陪伴你一生的女人。” 安拉皱着眉头看着这个看着油画如痴如醉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说道,兰斯已经站在了那副把贞德刻绘的圣洁伟大的油画面前。 “知道怎么触发秘境么?”兰斯舔了舔嘴唇,他开始兴奋起来了。 “手碰上去就行。” 微微的涟漪荡起,詹姆斯好像能透过油画上泛起的涟漪看见另一个苍凉蛮荒的世界,在微不可查的蓝光闪过后,兰斯与安拉已经双双不见,詹姆斯甩动着白手绢,只看了一眼,便重新把精力放在被污染的艺术品上。 “以海底的伊哈·恩斯雷之地及其居民之名,赞颂‘统治一切者’。以‘基什之印’及一切服从此印者之名,赞颂制印者······” 恍惚间,詹姆斯好像听到了呢个青年的喃喃自语,他好像在念一些晦涩的咒语,可那些语言又是詹姆斯闻所未闻的,但这些低沉的呢喃在进入詹姆斯的耳蜗时,这个痴心于艺术的中年男人竟无师自通般通晓了这句话的意思。 他慢慢地走近到年轻人的身边,蹲下身子,把耳朵凑近了年轻人的面孔旁,以便能好好地听清那张嘴中所吐露出的邪恶和未知。 好像所有的青白社成员一样,哪怕加入青白社的原因不同,但或多或少对这些神秘都有着些许痴迷和疯狂,詹姆斯眉头紧锁,他有些灰白的鬓角上沁出了些许冷汗。 他一字一句的翻译着这个年轻人的话。 “以‘通往耶之门’及一切使用此门者——即已行者与将来者之名,赞颂位于门彼方者。以‘必将来临者’之名……在永恒的宅邸拉莱耶,长眠的克苏鲁候汝入梦” 话音至此戛然而止,詹姆斯回过头,看向了这个年轻人。 “他已经死了。”灰白的瞳仁里还泛着笑意,他的面庞逐渐变得恐怖,而詹姆斯站了起来,他好像受到了某个伟大存在的感召,露出了恍惚的神色,开始呢喃起来。 “我究竟在干什么呢?我应该去往那永恒的拉莱耶啊,那座沉醉在夕阳的黄辉下的城市。” 皮鞋踩在鲜红的地毯上,詹姆斯的身子逐渐变得挺拔,他那张满是沧桑的脸上带起了笑意,这个中年老帅哥缓步走出了卢浮宫里,站在广场上,微微眯起了眼睛。 “恭迎吾主,拉莱耶之主,伟大的克苏鲁,螺湮之主。您的脚步已经踏足了远瞳之主的领地,巨人蜷缩在漆黑无垠的蛋壳里,哪怕有着无边伟力,也只能迎接吾主的到来。” 詹姆斯张开了手臂,有些兴奋的说道,但在下一刻,好像在遥远无边的星空之中,有一只巨大的瞳孔,带着愤怒看向了他。 詹姆斯死了。 —————————— 熟悉的天翻地覆,兰斯虽然已经经历了几次,但还是险些吐出来,尤其是在硝烟和尘土血腥的刺激下。 血液的飞沫飞溅到兰斯的脸上,耳边全是震天的嘶吼,他立刻反应了过来,马上脱下了身上的大衣,仰头躲过了飞来的流矢,兰斯拔出横刀,逼退身边不知道是哪里的士兵后,费力却快速的穿上了一件不知是哪一方的盔甲。 当然,尸体上扒下来的。 “好吧,至少这样不会让我成为两拨人都攻击的目标。” 兰斯的盔甲上有着一块盾牌模样的徽章,这种族徽在中世纪很流行,兰斯也能大概的猜到这里是什么样的一个时代。 在飞扬的尘土中,兰斯想要看清这是个什么样的战场,老实说中世纪的战争更像是百人大冲突,大多时候没有阵型,也没有战术,只是无脑搏杀,简单实用,而且规模很小,有几个看起来地位崇高的士官穿着全身的铁质盔甲,骑着高头大马在阵营里横冲直撞。 “那是什么?骑士?中世纪的特色?” 兰斯的刀在这样的战场中简直是如鱼得水,但可惜的是那些和自己一样铠甲的士兵在叽里呱啦的说些兰斯有些熟悉的话语,但这样的场面容不得兰斯细细思考解读。 反倒是一直与自己搏杀的对面士兵一直在讲自己熟悉的英文,只不过带着很浓重的乡土口音,而且语法之类的与兰斯所熟悉的有很大差别。 “既然跟贞德有关,对面又是英国人,我猜猜看我是不是站错队了,在英法百年战争时期当了一次卖国贼,加入了法国阵营?” ------------ 第二十六章 女装和麻布衣 无论贞德是否真的被上帝眷顾,仅凭数十人来阻挡千百人还是过于魔幻,那由狂热战士组成的军队在一瞬间溃散,哪怕士气依旧高昂,但阵型已经被冲散,贞德骑在马上,挥舞着白色的战旗。 她的眼睛却看向贡比涅城堡的方向,情况无比危急,但她的心却微微放下,那些在战场上失去战意,节节败退的士兵已经回到了城堡中,贡比涅的城墙上无数人在高呼着她的名字,祈求她平安回归。 兰斯不知何时已经褪下了法军的铠甲,他混进了英军的队伍里,乌泱泱的人海像那个往贡比涅撤退的部队压去,贞德高呼着上帝的口号,她身边的亲卫奋力的劈砍着想要上前阻拦的英军。 尽管兰斯现在处于英军的阵营,而且兰斯也猜到了这是历史上某个事件的重演,或许在剧情的推动下,不管什么意外都会被修补,贞德摆脱不了被俘的命运。 但兰斯依旧打心底想要贞德从残酷的战场中逃离,也许有着一些私心,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在进入秘境前那个疯狂的青年曾经大吼道不能让贞德在5月30日这一天被烧死。 看来这次的秘境之旅会有些漫长。 兰斯有些头疼的想到,那句话绝对是秘境的关键,但秘境的剧情线是什么?灵又是什么?这些都毫无头绪,先前被带进的普通人,就算有提斯的保护,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安拉也没有汇合。 “干脆打到一半尝试一下回溯得了,把地鸣者拉出来毁掉整个贡比涅,我就不信这样都不能回溯。”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破译“枯黄的胆汁,漆黑的血液,银色的粉末,绿色的脑浆。”这些线索,兰斯就能召唤出那个不知名的眷属,打不过就掀棋盘,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战吼震天,不知何时,兰斯已经被翻滚的人流簇拥到了那座雄伟的贡比涅堡垒前,贞德的白马被亲卫所簇拥着,而那座巨大的堡垒已经升起了架在贡比涅护城河上的巨大桥梁,兰斯下意识的看向了贡比涅城墙顶端那些原本狂热的人民。 他们也是呆滞的,不知为何把替他们断后的贞德的军队关在贡比涅城外,那位贡比涅的城主,掌兵之人弗拉维此时竟有些恍惚,他好像带着沉痛的神色,低头望着那位圣洁的少女。 贞德抬起头看向弗拉维,他羞愧的避开了视线,兰斯跟着士兵向前推进,他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军团的最前线,但他没有挥动横刀杀死一位法国军人,可就算如此,在人流的涌动下,尸体依旧在不断地产生,终于把贞德和她的几位亲信逼到了墙角。 兰斯默默地退到了人后,贞德的眼中带着豁达,她好像已经知晓了自己的结局,她的身边是她的兄弟皮埃尔和从参军之初就一直跟着她的让·达尔克,让·达伦两兄弟。 “英国人侵略我的国土,我为此感到愤怒,因为我的家人,我的同胞被屠杀,但我却无法怨恨你们这群无知的人,如果立场调换,或许法国人也是你们这般模样。” 英国军队里走出三位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士,他们对着贞德行李,贞德坐在白马上,面色平静的说道:“主曾经劝诫过我,可我依旧走进了巨大的森林中,尊敬的骑士,如果我投降,是否能换来我三位亲卫的生命?” 面带着铁色面罩的骑士点了点头,钢铁摩擦之声显得刺耳有厚重,为首的骑士往后一看,随手点了三位人,而兰斯正好在其中。 毕竟他实在是有些太奇装异服。 贞德走下了马,而骑士那钢铁面罩下也传来沉闷的声响。 “去,把她绑起来,带回营地。” 兰斯无奈的走出人群,抬起头,看向贞德,他从身边的人手上接过绳子,想了想,用有些蹩脚的法语向贞德问道。 “救了一个英国人,你感觉如何?” 贞德伸出双手,任凭兰斯束缚住她。 “我不后悔。” —————————— 当兰斯回到英军的营地时,见到了安拉,这个女人一副骑士打扮,她好像来了这个秘境中就有了一个自然地身份,一位地位崇高的骑士,只是她没有参与贡比涅的战争,所以当她看见兰斯的时候也有些惊讶。 “你看起来很狼狈?” 兰斯苦笑了一声,贞德被单独带到一个营地里关押了,他下意识的看向自己手上的手表,显示的是四点十三分,可这幅黄昏的模样,少说也六点以后了。 “看来表不太准,今天几号了?” 安拉笑了笑,也没有在意兰斯不回答他的问题,刚从战场下来的人都需要时间调节,而且这个问题确实很必要。 “五月三日,看起来与历史上的那场贡比涅战争有些差别,” 兰斯点了点头,在英国,哪怕是初中生也晓得关于百年战争的一些情况,对于贞德也有些许了解,历史上的那场贡比涅冲突发生在五月二十三日,不过有变化是好事,至少有了突破口。 “些许差别,但是也让我们知道了确切的时间,看起来,距离贞德被烧死,还有十七天,如果说不是明年的五月二十号的话。” 二人寻了个地方坐下,石头上覆盖着苔藓,前两日或许是下雨了,空气都有些湿润,潮湿的泥土黏在皮鞋上,兰斯到现在还没有一套正儿八经的中世纪服饰。 而安拉则是穿着华贵的骑士服装,褪去盔甲里面就是绸缎与天鹅绒编织的长衣,宽松舒适。 “看起来你只能穿麻布衣,除非你不介意穿女装。” 兰斯笑了笑,他更加在意秘境里关于贞德的情况,而不是女装 ------------ 新书已发,《行走在诡异世界》 新书已发,仙侠类别,诡异风。《行走在诡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