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楔子 女帝 中年模样的男子矗立在山巅之上,遥望着九州大地。回想起少年时,他与宋天应的鲜衣怒马,可如今却是阴阳两隔。 “太师!皇后生了!皇后生了!是个皇子!”一个太监模样的从远处跑上来,口中报着喜讯。 “天应,你听见了吗?是个皇子!”随即又道:“不,是你的接班人,是我鄞国的新君。” 诉说完心中的话,又对太监说道:“去皇宫。” 凤来仪殿中,皇后躺在大床上,面色苍白,看来者是太师,起身道:“来人,把念天抱来给太师瞧瞧。” 稳婆将宋念天抱给太师,看着襁褓中的新君,这是鄞国天子,是鄞国的未来。 “新君跟先帝长得很像。”对皇后说道:“念天……念天……” ………………………………… 二十年后。 皇帝正在大殿上发着怒:“凭什么!凭什么!” “朕是皇帝!朕要亲政有错吗!” 右相带领百官道:“陛下!请三思!” “此事贸然不妥,陛下年纪尚小,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不妥!朕二十了!”转身对垂帘听政的太后怒气道:“为什么!你究竟要怎样!朕的一切都是你做主!朕这个皇帝当的有什么意义!这个皇帝朕不做了!” “皇帝!”太后对这个儿子今日所做之事,甚是不满。 …………………………………… 一年后。 一声啼哭响彻在皇宫。 “皇儿出生了!朕的皇儿!”皇帝激动着。 这是他的第一个子嗣,也是他的最后一个子嗣。 “快宣太师!快宣太师!” “咳咳咳~”皇帝咯血出。 “陛下!” “朕没事!快去宣太师!” …………………………………… 五年后。 小皇帝问到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初儿为什么要穿男装?” “初儿你要明白,你是皇帝,更要记住你是男子不是女子。” “可初儿本就是女子啊?” “但这件事只能让祖母和你母后与太师知道,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 楔子 归去来又兮 靖国,靖都,皇宫内。 靖国皇帝李玄站在内廷,瞭望着远处的风景。 “陛下,卫将军到了。”贴身的太监小声道。 李玄把目光收回,摇摇头,试图将散乱的思绪揉合集中。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行稽首礼。 李玄将卫伯胥搀起,道:“伯胥,快快请起。” “陛下,你召臣来内廷,是有何事吩咐臣?” “赐座。”李玄又道:“伯胥,朕召你来是有一事相求。” 相求?皇帝说有事相求,这相求二字,若是平常人说,卫伯胥还能乐呵呵。可这是皇帝说的,他后背一凉,汗水瞬间浸湿了他的内衬。 从刚坐下椅上,前前后后不足一瞬息,卫伯胥后怕地又行稽首礼,跪在李玄的面前。 “陛下,臣担待不起这个求字,能为陛下做事是臣子的福分。” “快起来。”再次将卫伯胥搀起身,道:“说起来,你还是朕的兄长。” 话音刚落,二人面上多少都有些惆怅。 不假,李玄的皇后是卫伯胥的妹妹,如此一来,卫伯胥算是李玄的大舅哥,自然是一家人,可在这……这是皇宫、是皇家,皇家无情,这个道理天下人都知道。李玄的话却是有些可笑,可这是事态。 “皇后的身子如何了?”卫伯胥想到阿妹的身子骨自打产下皇子后,使本就柔弱的她变得更是弱不禁风。 而阿妹偏偏嫁给的是皇家,基本上是没什么联系,一年下来也见不上几次面。 “阿絮,她……”李玄有些打磕碜,道:“皇后调理得很好,身子骨也渐渐好转。” “多谢陛下!” 李玄绕过卫伯胥,坐在龙榻上,道:“朕听闻你夫人有孕在身,是真的吗?” “确实如此。”卫伯胥心中一惊,不知道李玄到底是要作何,总感觉李玄如往日不同。 “生下来,若是女儿,就嫁给政儿吧!”思量一刹,又道:“若是男孩,就送在宫里读书,陪陪政儿。” “臣多谢陛下!”瞬间明白李玄的话,这是要重用他,重用卫家。 ……………………………………… 五年后。 李政已是七八岁的年纪。 “政哥,你在做什么?”男孩趴在李政书案的一角,摇晃着头,好奇问道。 “致远弟弟,你怎么又来了?”李政摸了摸男孩的头。 “母亲说父亲不在家,便让奶妈把我送来了。” 此时在卫家,到处布满白布。李玄默默走下龙撵,抬头望见匾上挂着的白色花圈,眼角不争气地流下一滴泪水。 是朕的错,朕为什么要让你去战场,是朕对不起你。 “陛下……”太监轻声唤醒离神的李玄,生怕触怒了龙颜。 “小德子,你说朕还有脸去见伯胥的妻子吗?”随之又道:“皇后的身子,但愿不会因过度悲伤又将身子骨搞垮。” “陛下,卫将军的心愿就是保家卫国,此战我们胜了晋朝,九泉之下,卫将军定是安稳。” “滚!”李玄对太监大怒道。 随后又愤慨道:“他安稳就好!他就没想过妻儿、朕与皇后吗!卫伯胥,朕不是说过,要是打不过,你就跑!可你为什么就是一根筋,非要冲上前,拼个你死我活。” …………………………………… 三年后。 李玄召李政、李慎于内廷,检查着兄弟二人的功课。 “政儿,你就不能学学慎儿吗!”又道:“慎儿比你小四岁,该背的一个不落,还自己背朕与太傅没布置的功课!”愤愤道:“你呢!” …………… 李政从内廷回到寝宫,缓缓地走到床席前,长叹一口气,便躺在上面。 从那之后,李政与李慎关系就越发地僵硬,战争硝烟似是一触即发。 …………………………………… 七年后。 李玄驾崩,享年三十九岁。 太子李政继位,李慎封弘王。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一章 入世 他从迷迷糊糊中醒来,头上隐隐作痛,不知自己是在怎样的环境中,于是闭上眼睛想了许久,才微微叹了口气。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自己不是应该在参加安氏集团的地产招标酒会吗? 掀开被子坐起来,大约是昏迷许久,与身体之间还无法很好的协调,于是低头看看,衣服怎么老气横秋的,布料却是丝滑得很,直到站起踩在房间的地板上,才发现更多无法协调的物品。虽然用料和做工看起来都不错,但整个的屋子都很令他费解。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对手给我下得套?想起酒会上那奇怪的家伙,心中暗骂一句。 等一下!这只手?自己的这手...不太像是自己的。 他看了看两只显得苍白的手,片刻,走到铜镜前,看见铜镜里的那影像,不对,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所有的特征都表现出这个迹象后,难道是自己穿越了,这不可能啊!才在椅凳上坐下,回忆起酒会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怎么就发生这样离奇的事。 头上缠着绷带,还隐隐有些地痛,他推开窗户,明媚的阳光便射了进来,这令他下意识地伸手遮挡阳光的照射,这建筑为何这么眼熟? 他深吸一口气,随后便吐出来。没错了,这难道真是穿越了,他看了几眼,转身朝一边走去回到床沿边坐下,没过多久门就被人打开了,那人看见他坐起来,立即便有一个声音响起来:“夫人您快来呀...大少爷他醒了!” 顿时就有一年轻的妇人小跑着来到这间屋子,妇人坐在他的身旁,拉起他的手,眼含泪光,道:“我的儿啊...你可算是醒了,你昏迷的几日把母亲吓坏了!” ........... 几日后,他坐在走廊上看着外面天空中的烟花,叹了口气。 偌大的城市,找不到任何现代化的痕迹,外面的人告诉他这是晋朝,他信了,但他也不认命,开始的那几日,想了许多法子要回到自己最初生长的时代,可几日来也无果。 对于现在的身份也大概清楚了,他叫沈辞,是临安富商沈家的嫡长子,这身份也没话说,闲散一生应是没什么问题,但也少不了家族之中的龙争虎斗。 沈家是临安有名的富商之一,如今执掌沈家的是大房,也就是自己的便宜父亲,自打这身体原先的主人出了事,其中二房和三房也便是虎视眈眈,据说是原来的他与安家的大小姐有婚约,说起这安家也是与沈家平分秋色,家中也有些背景,可就因为他放荡风流、不学无术,安家大小姐看不上他,执意与他悔婚,这事关两家颜面,两家掌事也不愿闹得太难看,就不了了之了,谁也没想到这安家大小姐竟是个宁死不屈的女子,安家掌事为了爱女,便亲自登门与沈家当面悔亲,而作为主角的沈辞更是被族人百般嘲笑,一怒之下便冲出沈家意外被马车撞入潭河,至于撞他的人,沈家是敢怒不敢言,毕竟商贾斗不过当官的,人家也登门拜访给了补偿,这事就这么过去也没人再提了。 这几日他当作被落水后受到惊吓有些失忆的样子见过许多沈家人,安家的掌事也见过一次,情况有些复杂,但对他来说,也是一眼就看出来者何意,不就是悔了亲也别影响到两家的交情。后来沈家的老太公也来瞧他,看得出来沈太公的身体很好,如今也是沈家真正的掌权者,这几日人瞧多了,自然就明白,都说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文章,可到了他这一辈实在是良莠不齐,就先拿他原先的自己举例真是个不争气的败家子,难怪安家找他悔婚,还有这几日见得二房三房同辈,也不得不说三房的大哥真是缜密细言,城府极深,若以后有什么家产之争,这是一个值得让他尊敬的对手。返到来二房的同辈真是想得挺美,智商真是让人捉急,就前几日安家掌事来瞧看他之前,二房的小哥对他那是“冷嘲热讽”,还猜测安家想在生意上打压沈家,所以来悔亲,可不曾想这一幕被沈太公和前来拜访的安家掌事听见,也甭说了那场面真是僵硬之极。 如果自己利用前世的记忆来经商,也没有什么可担忧的,成为临安首富那岂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但最主要的,恐怕还是看准以前的沈辞到底有多废材,别人轻而易举地就能压得住,可别刚开始大展拳脚就被人怀疑。 若是因此,他这个废材得到沈太公的认可,他自然就成了旁人的眼中钉,以后其他几房给不给自己找麻烦,怕还是难说得紧。 想起以前的自己能穿越到这里是因为安氏集团的招标酒会,而我能穿到沈辞的身上是他因为安家的退婚所出的意外,这前前后后算下来可都是有安家,这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商场上的各方争霸暗战,勾心斗角,以前的自己不就是将这当作唯一值得去做的,再到如今的沈辞,不由觉得好笑,终究是没躲过。 弄清楚该弄清的事,想想如何在经商上夺得沈太公的欢心,为大房争利,他是这么想的,虽然对目前的他来说对于沈辞这个身份还没什么概念,但还是很在意名分和名声上的事情,但时刻被人认做废材,似乎也有些不爽。 至于这个世界,他目前还有些弄不清楚,但他也不想搞清,只想守护自己的一方净土,至于其它的统统去见鬼吧。 不过这所谓晋朝究竟是什么,说不定也像是与古代历史如出一辙,但自己熟知的历史已经被完全打乱了,他也懒得去想这些,如今要做的就是争锋。 时间流逝,转眼间,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一个月了,时间也渐渐也从春季转向盛夏。他也渐渐熟络了这个世界,只是许多时候,突然间总会觉得无聊的很。 可能是以前忙惯了,如今却是无所事事,生意上自己现在也插不上手,只能等候一个机会,起初还可以,只不过时间久了,总会觉得手痒难受。当然,总的来说,他还是很享受着这里无聊的一切,每天走走逛逛,看风景人情,脑子里就会蹦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最多的就是在想这件事如果让我来做,我能让这利润翻上几番,能赚多少净收入。 老板当久了,整个人都魔怔了...他这样自嘲自己,想让自己的心沉静下来,随后这一件件又沉淀在脑海深处,等有朝一日让世人惊叹。 他最近喜欢在秦淮河边看人博弈。 那河边一处并不算是太热闹的街道,处于城郊,位置稍稍有些偏僻,没有大的店铺,但路上大多都是挑着担子的小商贩,最好的也不过是零星着几家小作坊和卖吃食的店铺,行人也不算太多,秦淮河上搭了座小凉亭,常有个老头会在那里摆棋寻人博弈,偶尔时也会有几个老头围在那排着队等着和他博弈,队长了便会有些书生好奇而前来观战,旁边有一茶水摊,那一次出来闲逛时走累了,便停在这里歇息,无意中就瞅见那一幕,从那之后他无事时就会来此处,看人博弈。 实在好奇棋局如何,便忍不住踏上凉亭,去看战况,今日博弈的两个老头棋艺都很高,他现在不由地在心中感叹,不亏是古代,随便两个老家伙都下的这么好。此后就常常来到这,一个老头是固定的,对手则常换,不过看久了,也大抵是那些熟人,不过除了那日与他对弈到不相上下的老头,他则是没再见过。 这样的脑力活动,大抵是他能在这里找到的为数不多的娱乐之一。事实上,秦淮河很长,上游在城内,下游在城郊,而在城中的那段秦淮河畔是当时公认的最为繁华奢靡的地带之一,各种的画舫勾栏瓦子酒舍食楼,一到晚上便成了不夜城,他每天在这走着,也时常听说一些风流韵事之类的。不过以前的他还是原本的沈辞对这一类穷奢极欲的事情已经是阅尽繁华,现在自然是不会有很大的兴趣,当然,除了勾栏,毕竟这种东西在他的那个时代是违法的,但身为男人,穿越到古代这就算是合法的生意,有谁不想去见识见识这勾栏内究竟是何等风景,可他究竟也不是一般人,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打消这一念头。 随后的一天,天气有些阴,但又十分闷热,看来离下雨还早,他又去到城郊的茶水摊,又是那老头在那摆棋博弈,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没有人围着,与其对弈的那位老人是仅出现过一次的老头,大约下了有半盏茶的时辰,一名家丁模样的人往这边走来,附在耳旁与那老人说了几句话,那老人点点头,道:“瑾公,家中有急事,这局棋...” “眼下不分胜负,算和棋如何?” “如此甚好...” 两人文绉绉地说了几句,随后一名老人走了,摆棋的老头开始收子,沈辞将手中茶碗中的茶一口饮下,站起来,丢下碎银就准备走人。 正当沈辞刚踏出步时,凉亭上的老头开了口:“这位公子,近日以来都来这此处,不知可愿与老朽对弈一局,如何?”老人见没了对手,随便抓了个人。 “额...我吗?”沈辞下意识问到,见老者没有否认,抬头望了望天色,道:“恭敬不如从命。” 他在老人对面坐下,老者将白子递给沈辞,自然也有“公子是何方人士”之类的话,沈辞随口回答几句,便也不客气,拿着棋子啪的落子。 如此便是我一子他一子的大概下了十几手,只见那老人的眉头皱的颇深,道:“不知公子的棋艺是跟何人所学?” “自学的...” 这句话后老人也不再说些什么,认真地对待起这盘棋,凉亭里只剩二人默默地对弈,约一个时辰左右,白子声势浩大,黑子渐渐地被杀的七零八落。 “是老朽落败了,小友好棋艺。” “承让了,照我说这博弈就如同经商和打仗,看久了自然就会了。” “小友家中是经商的吗?那老朽若得空定当光临。” 两人也是文绉绉地含蓄许久,此时沈辞抬头又望了望天色,道:“时间不早了,小子就先告辞了。” “小友,你可听说过晋文诗会。” 可这一句说的过慢,沈辞早已里凉亭数米之远,肯能是巧合,沈辞突然转身,朝凉亭的方向招手告别,老者看见后微微一笑,道:“老朽在那等你的到来!” 也不知道二人到底有没有明白对方的话与意思,反正沈辞早已不见了身影,只留老者一人在凉亭,不知道在沈辞离开的多少时辰后,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只见下车的是原先离去的老人。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二章 晋朝合伙人(1) 转眼间,秋风和蔼,树影婆娑,沈辞再也没见过那日与他对弈的老人,广阔的秦淮河犹如一面硕大而光滑的镜子,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辉。 秦淮河的湖面上波光粼粼,画舫漫游,舫上不断传出嬉笑声,也不到是谁家的小姐妹出游,甚是热闹。 其中也有些乘舫出行的学子墨客凛立舫头,装作清高,目不斜视,折扇轻摇,吟诗作赋,尽显风流,不过前提得是有乘着千金小姐的画舫从他们靠近驶过。 这时候也会有躲在珠帘后的千金小姐们,偷偷打量着来来往往的风流才子,像是在挑选那意中人。 几家勾栏的画舫也在湖上悠荡,站在秦淮河畔的沈辞,如果一定要说一句话的话,那就是—这秦淮河上游处与下游处的风光真是天壤之别。 来这都快小半年了,从春始到秋,这算是头一回来,沈辞打量着清澈湖面上倒映着自己的身影,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面庞,心中的涟漪被毫不吝啬地一下子全部抽出。 “曾伴浮云归晚翠,犹陪落日泛秋声。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沈辞轻声吟道,此时此刻,也只有此应了能表他心中所感,但至于这是哪位先贤大家的诗句已经不重要了,在这里,从他口中吟出的所有诗句,都只属于他沈辞的了。 “好一个,一片伤心画不成。”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沈辞的身后响起,伴随着折扇敲击掌心的声音,以为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竟出现他身边为他拍手叫好,道:“兄台此句实乃不凡,妙极了。” 沈辞缓缓转身,只见一脸长相俊俏的公子就站在他的身旁,便道:“谬赞了。” “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姓沈,名辞,字璟珩。” “啊...原来是沈兄啊,我姓赵,名锦麟,还没立字,不知沈兄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沈辞楞了一下,心中却也暗自到,古时候的人都这么自来熟,还是我算是独一个,幸好他以前曾多次被人阿谀奉承,假模假样地关心惯了,对此也没有多大的排斥,便抬起头望着俊俏公子,大大方方,道:“锦麟兄,在下确有烦心事,不知锦麟兄能否不吝地指教。” “沈兄我可是对你一见如故,既是如此,要是不嫌弃的话,你且随我登上自家画舫,与我细说一二。” “锦麟兄,热情相邀,又要帮在下分忧解难,岂有不去之理。”成天在经商上摸爬滚打,沈辞自然是做戏的高手,总不能说咱不熟,我拒绝,这成何体统,而冥冥之中却也觉得他在日后会对自己产生极大的作用,道:“受教了。” 这赵锦麟也丝毫不客气,抓起沈辞的衣袖就往自家画舫奔去,等到了画舫所在处,脚步也随之慢下,沈辞定睛一看,这像是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这可是官舫啊,不过他也没傻到问赵锦麟他家是做什么,如何如何的,看破不说破,这是聪明人的做法,到这沈辞突然想到这要是让二房同辈遇上这事,那得闹出多少笑话。 “沈兄,请。” “请...” 这古人的礼节可真多,搞得沈辞做梦都想回现代,费尽千辛万苦,他二人可算是上了官舫,这刚一登上,赵锦麟不知从哪拉来了一个人。 “沈兄,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家妹...” “是什么?” 可惜这妹刚说出个音,就被身旁的人儿悄摸掐了一下,随后那人小声对赵锦麟,道:“管好你的嘴,还有你的眼见是用来喝水的吗?没瞧见我穿的是男装吗!家妹?” 沈辞也不瞎,能看出来这两人是在说些什么,至于内容,他又不是顺风耳,爱说啥就说啥,也不干自己事,也碍不得眼,随他吧。 “是家弟...是家弟...家弟...”赵锦麟说了三遍,看似是让沈辞相信,实则是让自己相信妹妹是弟弟,但越说声越小,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所言,更别说沈辞了,赵锦麟现在只祈求沈辞没听清刚才所说,不然自己这个女魔头妹妹还不知道会怎么折磨自己。 “锦麟兄,令弟怎么称呼?” “赵锦儿...” “赵锦麒...” 兄妹二人一齐说道,这可把沈辞弄懵了,但同样,赵锦麟和赵锦儿也很懵,相互对视一眼后,赵锦儿又用眼神警告赵锦麟,让他管好自己的嘴。 “沈兄叫我锦麒就行了。” 沈辞将目光投向赵锦麟想寻个明白,赵锦麟见状连忙摇了摇头似乎是在传达别问我,我弱小,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沈辞也无奈,就此作罢,不再询问。 “你们一个叫锦麒,一个叫锦麟,好一对麒麟。” “沈兄说笑了,既然是哥哥请上来的客人,便要好好招待,我们进里边细说吧。” 这时赵锦麟也附和,道:“别在这里杵着了,咱进里面说。” 赵锦儿在前面走,沈辞和赵锦麟紧随其后,突然间,沈辞拽住赵锦麟的衣袖,使他与自己并排后,又用极小的声音生怕赵锦儿有所察觉,问到赵锦麟:“锦麟兄,你可有事瞒着我?” “我怎么会有事瞒着沈兄你呢。”这话说得赵锦麟他自己都有些心虚,但他依旧硬着头皮,面不改色地否认沈辞的话。 “锦麟兄,我怎么感觉你怕令弟怕得紧。” “胡说,我怎么会怕她呢!” “你们俩在后面小声嘀咕什么呢,有什么话是非得避着我说,啊...赵锦麟。”赵锦儿前脚刚进正厅,正准备坐下,谁料这一转身,就见他二人勾肩搭背地说着悄悄话,尤其是赵锦麟的最后一句,她听得是一清二楚。 赵锦麟突然想起些什么,啪的一下将手掌拍在脑门上,道:“我怎么就给忘了。”手扶着沈辞的肩,面带苦死,但说话的语气又带调侃之意,道:“我这个弟弟,幼年被父亲送去习武,练就了一身本事,这耳朵可不是一般的好使。” “你的意思是...”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赵锦麟也不给沈辞往下说的机会,自说其词,道:“沈兄不是要与我诉说心中的苦闷吗?愣着干嘛,做我旁边。”说罢便招呼沈辞。 沈辞也顺势坐在赵锦麟的身旁,赵锦儿瞧赵锦麟并没有回应自己的意思,哼唧一声便离去了,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见赵锦儿一走,赵锦麟顿时松了一口气,道:“终于走了,我嘴怎么这么欠,闲的没事将她介绍给你,自己差点玩完。” 可能处于照顾沈辞的感受,他又慌忙解释,道:“沈兄,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这弟弟不懂变通,不喜与生人相交,莫怪。” “其实令弟不是令弟。”沈辞冷不丁地来了这一句。 赵锦麟也是一愣,面色有些僵硬,道:“沈兄怕不是在说笑,我俩可是同胎,怎么可能呢?”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辞话音刚落,只听砰地一声,赵锦麟便从椅凳上滑落摊到在地,道:“沈兄,别再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自然这指的正是赵锦儿,不过赵锦麟担忧的没错,此时赵锦儿正躲在门后偷听二人的谈话,听到赵锦麟说隔墙有耳,自己打了个寒颤,生怕被他二人发现,但也怕遇见个没有眼力劲儿的家丁,问到自己在这作何,惊动里面的人。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三章 晋朝合伙人(2) 赵锦麟从地上艰难地爬起,又将目光投向沈辞,小心谨慎略带恳求,道:“沈兄,明白就行,可别声张,算是为了保全我的小命。” “她,叫赵锦儿是吗?刚才没听得很清楚,再确认一下。” 赵锦麟顿时就紧张起来,连忙捂住沈辞的嘴,道:“沈兄,你可小声点儿。” 沈辞将赵锦麟的手打掉,道:“罢了,不聊这个了,还是劳烦锦麟兄抓紧赐教。” 这些个月沈辞的日子过得无聊,说的好听点便是过得悠闲,整日就是在研究怎么利用现代的技术赚古代人的银两,他也拿过一些认为不错的经商方案找过沈太公,但都被驳回了,至于原因,无非就两个,一是沈辞原本就是个二世祖,沈太公自然不看好他要经商,二是这些东西是这个朝代闻所未闻的,自然被沈太公瞧不上。 当然,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几个月里,自然也有。 沈辞本来就被二房三房看不起,除了挂了个虚名外,也没什么地位,按照沈家的情况,其实又比较复杂,虽说大房掌事,但掌权的依旧是沈太公。 除了主系的这三房,也有些沈姓堂亲,他们虽然会得到沈家的分红,却也虎视眈眈地盯着主系经商,只要出现亏损,他们就有机会上阵经商得到小部分的权利。 利益上的纠纷,到处是勾心斗角,至少现在暂时还没有波及到他,但这是迟早的,所以就让风雨来的更猛烈些。眼前的第一个问题,其实是如何让自己大展拳脚,沈家既然没给自己这个机会,那便自寻出路。 如果是他独自经商,资金确实是个问题,虽然沈家不会缺他月例,但也支持不了经商的资金周转,为了散心便也来到秦淮河。但沈辞也不是单纯地来秦淮河,这里作为临安最繁华的地段,想必拉个投资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来这的是非富即贵,谁会在乎那点儿银子。 随后沈辞便娓娓道来这几日令他烦恼的原因,赵锦麟听后,顿时就来了兴致,道:“原来沈兄是应为生意上的事才有所担忧。” “惭愧,惭愧...” “沈兄,不就是银子吗,我有的是,这开店银子我出了。” “不可,这怎么能好意思呢!”赵锦麟的热情实在使是让沈辞难以招架,但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语句来回应赵锦麟。 “沈兄,你这是看不起我吗?不是因为别的,就冲沈兄的那一句,一片伤心画不成,多少风流才子能和你比及,值得。” 沈辞见自己是推脱不下,只好同意,道:“要不这样,你给我开店的银子,算你入股,如何?” 赵锦麟满满的疑惑,不确定道:“入股是何物啊?” 沈辞一愣,随口吐槽,道:“我忘了,你们听不懂。”随后又给赵锦麟耐心解释,道:“就是我把我每个月挣得的利润,分成一百份,从其中取一定的量分给你。” 赵锦麟依旧没听懂,小声问道:“一百份?” “算了,一百份太大了,我换个小点的,就是一共十成利,我分你利。” 赵锦麟可算是明白沈辞的意思,连声夸,道:“妙啊,入股,学到了。” 突然间,赵锦麟将脸靠近沈辞,后者吓得往后一仰,眼见着要倒地,赵锦麟在千钧一发之际,拽住他的衣袖,道:“那你准备分为几成利?” “三成...” 沈辞还没有说完,就听见门外的声音:“锦儿,你这是在作甚?”原来是赵锦儿在听墙根,被经过的的人问到,赵锦儿顺时就示意让他不要说话,待她正要转身,看来者究竟是何人,房门突然打开,开门的正是沈辞,就在那一瞬间,空气突然凝固。 赵锦麟也看清了那人是赵锦儿,心头一颤,正要说些什么,便看见赵锦儿身后的人,紧忙起身上前,道:“舅舅。” 赵锦儿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转身连忙看到,看清之后,语惊道:“舅舅。” .......... 与赵锦麟一行人告别后,距离和上次老人下棋后,老人再也没来过凉亭摆棋博弈,心想最后再去城郊一趟,做了生意以后怕是没什么精力再去。 这边街道的风景很美,绿树成荫,炊烟袅袅,但就是地处太偏,没什么店铺,除了一直去的茶水摊,早上的时候也会有几个买吃食或买菜的小贩来,周围的房屋稀稀疏疏,下午时便会有一些妇女出来在秦淮河下游河边洗衣取水之类的。 沈辞平日里常来茶水摊吃茶,与那茶水摊的老板一家倒也熟了,瞧见凉亭依旧是空荡荡的,便问道茶水摊老板,道:“老板,那位老人这几日可曾来过。” “沈公子啊,这几日还真是没再瞧见棋圣来过,我帮你留意些,来了便去通知你。” “罢了。”沈辞摆手道:“日后我也不常来了,只是想和老人告个别,说声再见。”从荷包里掏出五两银子,放在案几上,道:“老板,走了。” “沈公子,你这给多了,再说您这老来光顾,这次我就不收银子了,您收好吧。” 见老板推辞,沈辞便道:“老板你就收下,算我以后的茶水费吧。” 回到沈家时,已经开了晚膳,一家人整整齐齐地端坐在饭桌上,饭也没人动筷,似乎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二房的老大瞧见沈辞回来,便冲着沈太公说道:“爷爷,沈辞回来了。”端坐在饭桌上的人们,一下子就将目光全部投放在刚踏进正厅的沈辞。 “吃饭呢...看我干甚?” 这时沈太公缓缓开口,道:“辞儿,你今天去哪了。” “我吗?您问这个干什么?” 沈辞这话刚一出,二房老大瞬间就不乐意了指着沈辞,道:“沈辞,你是怎么和爷爷说话,爷爷是长辈,问你去哪了,关心你,你说的是什么话。” “人们还说长兄如父,按这理,那沈和我还是你爹呢。”沈辞立马回怼,最后又来了一句:“别跟我来什么道德绑架。” 此话一出饭桌上立马炸开锅,二房的人首先不乐意,沈太公狠狠地咳了一声,道:“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沈辞见此连忙装乖,道:“回爷爷,孙儿今日去了城郊。” 沈和顿时就来了气,道:“沈辞,你说谎,你今明明去了秦淮河畔,就应为你不学无数,放荡风流,才使安家来悔亲,你知道吗,就因为你,我沈家成了整个临安最大的笑话,生意也被庄家抢去大半,你还去那奢靡之地风流快活!”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四章 晋朝合伙人(3) 原本他未置可否,冷吭一声,不去理会沈和,只是静看沈太公,一言不发,却不曾想沈和借着安家悔亲的名头,给自己戴高帽,沈太公一怒之下便将他关进祠堂反思。 “沈辞啊,你以前是怎么混的,一点地位也没有。”他吐槽着原先的沈辞。 初时还以为只是个二世祖,到现在才知道还是一个没有地位的二世祖,对于沈家人他很是不满,就单说自己这便宜老爹,自己是一次也没见过,还有沈太公,每当提起要经商,对自己那是否认之极。 眼看就亥时,算算时辰也该都睡了,沈家人将他关进祠堂,也没将他绑起,给了自己足够的自由,至于有没有人把守,那他哪能知道,自己又没有千里眼。 沈辞趴在门缝,观察着门外的情形。“这是看不我呗。”沈辞透过门缝见门外空无一人,不由地想起,与赵锦麟告别是,约定今晚夜半时约在秦淮河畔的一家食楼里,自己也该动身了。 不过沈家这关禁闭也太不靠谱了,只将门插上了锁,窗户却可以打开,沈辞不费吹灰之力就溜出祠堂。 走在秦淮河畔边,看着点点繁火,他突然反应出一个问题,这晋朝是没有宵禁吗? 正当他在思考这一疑惑,后背被冷不丁地拍打,沈辞连忙转身,没想到来者竟是赵锦儿,他愣了一会儿,道:“锦麒兄,怎会在此?” “沈公子,我是代家兄来此的。”说着便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纸,道:“这是家兄让我代交的。” 沈辞接过信纸,将它拆封,瞧见是一份地契和一沓银票,道:“那锦麟兄他人呢?” “家兄此次是背着家里人出来的,舅舅也不知从哪得到消息,得知家兄在我这里,便悄无声息地来到临安抓人,如今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沈辞听罢缓缓道:“那锦麟兄还有什么话是要与我交代的?” “没了。” “没了?”沈辞突然激动,道:“就没交代他的分红我怎么给?” “家兄确实没有说。”赵锦儿淡淡说道。 “锦麒兄,那你们家住何方,我会派人送去。” 一听沈辞要将赵锦麟的分红送往家中,瞬间严词拒绝,道:“家中实在不方便接收,要不就先将这分红搁置在你那里,我也是途经此地,以后若有机会,便取走。”赵锦儿生怕沈辞不放心,道:“我会告诉家兄的,沈公子放心。” “罢了,这样也好。” 两人交接完经商上的事,便无话可说,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说些啥,沈辞主动打破这份沉静,道:“既然锦麒兄途径临安,那何时离去?” “还不太确定,或许两三日,或许一两月。” “嗯...”刚有些活跃的气氛,在这一话题结束后,又回到最开始的沉静。 “沈公子,若无事,我便先告辞了。” “锦麒兄,路上小心。” 与赵锦儿告别后,沈辞那是风驰电掣地赶回沈家,直到辰时祠堂的门才被家丁打开,沈太公走在最前面,沈和跟在后面。 此时的沈辞还在睡梦当中,沈和见此大声说道:“有些人被关在祠堂不好好反思,竟还在有脸睡觉...” 沈太公轻咳一声,示意沈和闭嘴,随后又然家丁去叫醒沈辞,还没等家丁上前,他便醒来,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大清早的就扰人清梦,不用猜,就知道是沈和。” 见沈辞挑衅,沈和也不顾及沈太公,道:“沈辞,你一个被退了婚的废物,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沈辞并没有理会沈和的话,起身便向沈太公问安,沈太公也找不到纰漏,道:“关了一夜,也算是有点长进,心性也稳了。”说罢便带人离去。 “这就走了?”沈辞读不懂沈太公,他到底是喜欢沈辞,还是厌恶沈辞,沈太公走后,沈和并没有离去,他留在祠堂,恶狠狠地沈辞说道:“你给我等着。” 沈辞连正眼都没瞧沈和,便离开祠堂,只剩沈和一人,沈和顿时火就上来,心想一个废物还敢看不起自己,可他并不知道,现在的沈辞并非以前的沈辞。 出府的沈辞按照昨日赵锦儿给自己地契的所在位置走去,不过说起来,沈辞现在觉得自己像是开了挂一般,顺风又顺水,以前的他也没有怎么幸运,每次推出新的运行方略,都要被董事会的拉踩一波,在生意场更是胆战心惊的,生怕出现失误,搞得公司不得正常运行。 估计是到了所在地,沈辞停下脚步,观望了店铺的建筑:“锦麟兄,可真会挑地方。”原来这家店铺是处在秦淮河畔的地段,秦淮河畔好啊,全临安最繁华的地方,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沈辞心想这可是个大好机会,得整个新奇的。 此时一个男子向沈辞走来,年纪也是二十出头,拿着一柄折扇,风流才子模样,远远地哈哈一拱手,道:“沈兄,真巧。”随后带着两名家丁走过来。 应该是以前这身体主人认识的人,真是的沈辞却是认不出。疑惑中目光一扫,却瞧见家丁身上镌绣着江字。 那男子笑着逐渐走近,沈辞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老天助他,让他瞧见了姓,那应付这种事情还是非常简单的,正准备笑着与他打招呼,身后又传来了一道声音,道:“这不是沈家的废物吗?” 待那声音的主人走近沈辞,又瞧见仅一步之遥的江辰,道:“呦,还不知一个,还有江家的废物,真是蛇鼠一窝。” “王晟,你别狗仗人势,你还有脸来说我与沈兄,我二人那个不是家族嫡长子,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外戚庶出。”一旁的江辰忍不住王晟如此辱他与沈辞,直接开怼。 “你...你...”王晟被江辰怼得说不出话。 “你什么你,别以为你靠上了钱武,就能和我们相提并论,庶出就是庶出,上不来台面。”江辰依旧不饶,后怼道。 就在江辰还想怼王晟时,钱武突然出现在江辰的视野之中,道:“我说是谁如此伶俐呢,原来是江家的疯狗。” “五哥...”王晟瞧见是自己的靠山来了,立马装成正义凌然的模样,道:“五哥,您来的正好,这两个废物又在说你的坏话,正替您教训他们。” 钱武将王晟的贴近的脸扭到一边,又嫌弃的擦了擦自己的手。一旁的江辰似乎是看不过去,道:“钱老五,养狗也得养个靠谱,忠诚点儿的,这个就算了吧。”江辰看向王晟摆了摆头,表现出一副不认可模样,道:“我和沈兄可没有那么多口水浪费在你的身上。” 江辰是一路开怼,怼完钱武又怼王晟,道:“给主子找骂你也算是头一个。” 王晟有了靠山,整个人都硬气,刚要开口,便被钱武拦下。钱武撇了江辰一眼,满不在乎,道:“你还不陪让我浪费口舌。”说完便将目光投向沈辞。 沈辞大概也听得差不多了,就是他和江辰是一队的,两人应该是好友,还都有废物这一称号,钱武和王晟是一队的,主子与狗的关系。而且他们素来不和,差不多了。 在沈辞梳理他们关系之际,钱武便冲他,不屑道:“沈辞,退婚的滋味怎么样,安然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嫁给你,你也配不上我的安然,只有我才配得上安然。”说完便哈哈大笑。 这给沈辞都搞无语了,这么半天的唇舌对战,只是因为一个女人。 “沈辞你好自为之,阿晟我们走。”离别之际王晟还不忘怼到江辰,道:“你才是狗。” 话音刚落,江辰气的立马要追上去暴打王晟,沈辞连忙拦下江辰,这才少了一桩事宜。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五章 晋朝合伙人(4) 被沈辞拦下的江辰十分不乐意,道:“沈兄,你拦我作何,你能忍下王晟那般挑衅?” “江辰,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再者说,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忍忍便过去了。” 沈辞笑容自然,态度平和,对面的江辰倒是微微愣了愣,望望身边的两名家丁,随后疑惑起,道:“沈兄,你这性子怎么如此大转,平日里你可是和钱老五定是要分出个高低,你怕不是被安然退了婚,退差了性?” 随机又道:“沈兄,我听外面在传,你被安家退婚后,你想不开,竟跳了河,是有这事吗?” 这谣言原来不止现代有,古代人这造谣能力也是可以与现代比及。沈辞无奈的摇摇头,道:“嗯?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还有此事发生。”沈辞自我调侃。 “也罢,外面风言风语,我也是好奇罢了,绝无他意。” 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两名家丁跟在身后,沈辞与江辰并肩走在前面,正友好地交谈。 “沈兄,怎么想起经商了,素日你可是从不所问的。”江辰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答案,道:“沈兄,你不会还不对安然不死心吧!想出经商这一招来吸引她对你的注意力!”说到这,江辰更加兴奋,道:“我就知道,沈兄你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与钱老五定高低的事。” 沈辞现在在正回忆着交代给店铺伙计的任务,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这刚和他说个大概,就被江辰恬不知耻地拉了出来。 “沈兄,你到底有没有听完说话?” 被江辰拉回现实的沈辞,道:“在听。” “沈兄,今日去不去老地方?”江辰面带猥琐的笑容对沈辞说道。 沈辞已经不是原本的沈辞,自然不会知道老地方究竟是什么,这也不好问,便同意了江辰的提议,道:“现在就去吗?” 江辰哈哈一笑,以为是沈辞想多去去这地方来气安然,也没在意,便陶侃,道:“你这也太着急了,还没到时间呢。” 沈辞是一头雾水,但也不敢多问什么,江辰瞧见沈辞这蹩脚的模样,道:“兄弟我懂你,跟你说个秘密,今儿去还是得有请帖,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小弟为了你,那可是厚着脸皮帮你要来的,我就想着,你现在的境遇,沈太公要知道了,肯定还要数落你一番,就问你我仗不仗义。” 沈辞也不知道该对江辰说些什么,只好便道:“那便多谢了。” “兄弟之间哪来的谢与不谢,你拿着便可。”说着便将请帖交付于沈辞。“你先拿着,咱先去瓦子玩玩,差不多了再去。” 拿过请帖便翻看,上面眷写这春满楼特邀,今晚戌时。沈辞也没细听江辰的话,模糊地便同意了。 进了瓦子,沈辞四处观摩张望,心想这和现代的杂耍团如出一辙,不过他们玩的可比现代有意思。 “沈兄,去那看耍傀儡。”说着便拉着沈辞朝耍傀儡的走去。 就在这时,沈辞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飞过,身体立马就停了下来,拉着沈辞的江辰感觉到沈辞停下脚步,便道:“沈兄怎么了?” “没什么,像是瞧见了熟人的身影,可能是眼花了吧。” 之后在瓦子里,沈辞也没有心情看杂耍,一直在想那身影究竟是谁,竟如此眼熟。 江辰也察觉到沈辞的不对劲,道:“沈兄,你可是从进瓦子之后,便一直是心不在焉,有什么不快,尽可对小弟来诉说。” 别说了,原本的沈辞虽说是个二世祖,但交的这朋友可真是没话可说,打一开始,遇见王晟和钱武,一直是尽力维护,不多的啊,就是性子却和以前的沈辞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没什么大事,就是在想生意上的事。”沈辞敷衍道。 “沈兄,我虽然听不懂,你和店内的伙计交代了什么,但我听起来却觉得你的真实经商天才,主意也是世间独一份。” 转眼间快要到戌时,江辰扯了扯沈辞地衣袖,道:“沈兄,时辰快到了,赞该走了。” 春满楼楼口,沈辞见到牌匾和出来接客的女子,瞬间就明白,他看着江辰也管不了那么多的担忧,言语颤抖,道:“这就是你说的老地方!” “你是怎么了,咱平常来得最多就是这春满楼,这不是怕你家派人来跟着你,才说是老地方,这要是发现咱要来这,回去了你能好受吗?” 沈辞面对这要的猪队友,也真是无语了,转身就要离去,江辰瞬间就拉住他,恳求道:“沈辞,别走,我求你了,今天是我最喜欢的姑娘招入幕之宾,她灼灼明艳,好似天仙下凡。”突然间,江辰话锋一转,道:“沈兄,你一定要陪我。” 沈辞拗不过江辰,只好与其一同前往,这刚一审看请帖,跨过门槛,便有老鸨迎了上来,道:“沈公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这小半年没来,想必今天是为了我们花魁来的。” 沈辞下意识地将老鸨抚上来的手,甩了下去,一旁的江辰瞧见,立马打圆场,道:“陈妈妈,沈兄最近是常有不愉快的事,今日是来散散心的,还请见谅。”说罢便掏出两锭银子放在老鸨的手上。 见到银子的老鸨,那是笑颜逐面:“见谅,肯定见谅,里面请。” 过了老鸨这一关,江辰就小心说道沈辞:“沈兄,你这是怎么了,与平时素是相反。” 见沈辞一言不发,便又自顾自地说道:“你不会来连花魁都不感兴趣了。”如此都不为所动的沈辞,使江辰放出了大招,附在沈辞耳畔边,轻声道:“是个清倌。” 听到这话的沈辞依旧是无动于衷,道:“哦...” “你以往不是听到绝美的佳人是个清倌,不是兴奋得不知所措吗,难道你还是对安然念念不忘?”江辰猜测道。 沈辞也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总是都要在自己面前提安然这个人,自己对她也是十分模糊,只知道她是安家的掌上明珠,外界传闻她是为数不多的天才女商人,难怪看不上沈辞,要与其退婚,而现在沈辞对她是越来越好奇,想与其对上一对,分个雌雄胜负。 就在这时有一个声音传出,细听便知道,这声音正是刚才的老鸨。 “各位贵客们,请按照请帖上的编号落座,我们的花魁马上就登场表演。” 顿时分散在四周的来客,都聚集在正堂,等候着花魁出场,江辰也是,一听此言,连忙拉着沈辞落座于属于他们的座位。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六章 晋朝合伙人(5) 落座的江辰,拉着沈辞的衣袖,依旧没有松下的意思,道:“沈兄,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这可是下足了功夫。”江辰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十分恶趣。 虽然沈辞并不晓得这花魁,但也不至于使江辰如此没见过世面。江辰见沈辞不语,道:“沈兄,你可别小瞧了这新来的花魁,虽然我见她屈指可数,还每次都带着面纱,但我保证,你看了都一定被惊艳到。” “是吗,我竟有些期待了。”刚到的时候,沈辞却是有些抵触,不过听江辰这么一说便也来了兴致。心想到,这营销手段真是高,欲擒故纵,高,实在是高。 “沈兄,你有没有办法,让小弟我多亲近亲近这位花魁?”江辰略带几分腼腆的道,提出的问题却是这么直接。 “这个吗...咱公平竞争。”沈辞端起酒杯饮下,缓缓道。 “竞争我知道,那何为公平?” “算了,说了你又不懂。” 江辰叹了口气,道:“沈兄,你还是原先那样,哎...看来又没有我什么事了。” “江兄,别灰心,我连那花魁的样子都没见过,甚至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还是你的优势大。” “沈兄,你也太高看我了。有了你,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要那花魁,能够多看我几眼,能与我说上几句话,就心满意足了。” 每当说起这花魁,江辰便有些痴呆,似乎是又想起了花魁的绝美容颜。 沈辞也因此有了兴趣,在他还没有穿越来,漂亮女人见得也是数不胜数,对这古代女人是什么模样倒也好奇起,道:“那你说,是这花魁美,还是安家大小姐美。” “那要看你自己的心了。”江辰一脸坏笑,又用拳头锤了锤,沈辞的胸口。沈辞也是嫌弃极了,瞬间就将江辰的拳头打掉,道:“两个大男人,成何体统!” 十里长街,秦淮河畔的贵族世家盘踞的据点,文人骚客荟萃的天堂。 秦淮的风光,是以画舫最为翘首。夜晚之时,河上的画舫一律彩灯悬挂,游秦淮河之人,便是以舫快灯亮,来攀比高低。 沈辞的位置是特备好,扭头便能瞧见秦淮河的的光景。楼外的秦淮河,富贾云集,勾栏林立,画舫凌波,使其一跃成为临安的佳丽之地。瞧其园林、市街、瓦子集于一身,异常繁荣,沈辞感慨万千。 正当他看着入迷之际,一个身影从他眼前掠过,觉得有些眼熟,不过并没有多想。突然间,伴乐响起,江辰极为畅快的一摆手,指着远处健在秦淮河河面上一处阁楼,道:“你快看,那里是花魁红意的阁楼。” 顺着江辰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凛立这一座华丽的楼阁,又两层来高,丝纱飘扬,灯笼红火高挂,光鲜亮丽,富丽堂皇。没够一会儿,便有一艘画舫驶达阁楼,一女子从阁楼内踏出,身边像是几位倌人跟在身后伺候,女子登上画舫,才向勾栏驶来,便听见身旁男人们的欢笑声和姑娘们的娇笑:“红意小姐的画舫驶来了。” 江辰是这里的常客,拉着沈辞,径自越过人群,直往勾栏内的拱桥冲去,说是花魁会从桥上上来,这一点似乎其他的宾客也想到了,在他二人前脚走去,他们后脚便跟上。 拱桥下面就是秦淮河水,在这条河流将要流入城郊之前,走势减缓,凑成一大片泓成镜面般的水潭。因此这春满楼也花费了大把金钱和精力来扩建,如今这成了张灯结彩地迎接花魁入楼的必经之路。 百姓们都知道这上面是做什么营生的,不过世风渐开,也没有太多的人会指指点点。 春满楼不是勾栏当中最大的,却是其中档次最高的,二层精巧美丽,设置清雅,是自认清高的才子最喜爱的,而最让人为之着迷却是,拥有如今临安分月场上最为红火动人的一位姑娘,花魁红意。 这位姑娘沈辞确实是不晓得的,但这位花魁的模样性情自然不用去说,真要是差强人意,也不会被众多才子仕人追捧了。听旁人说,这位花魁自个儿也会些琴棋书画,吹拉弹唱,虽不见得有多深的造诣,但在诸多临安才子有意无意间的吹嘘下,也搏了个才女花魁的名声。 之所以春满楼红火,每当到了夜间,便成了有钱人的代名词,他们愿意为花魁红意一掷千金,心想着成为红意姑娘的入幕之宾,这样的冤大头不知道有少。但今儿个就有些奇怪,难道这清倌受不住寂寞,要摇身一变成为红倌。 画舫渐渐靠近,停在岸边,却不允许那些翘首以盼的才子仕人们上去,其中当然也包括沈辞二人,几个面相凶狠的大汉把画舫围起,险些与那些人冲突了起来。 幸得老鸨下来解释一番,道:“各位,各位不要急,还请先回到正堂,我们的红意姑娘马上就登场了。”那些才子们方才作罢。 沈辞看着桌上的精巧点心,喝着小酒。瞧见江辰神色有异,便道:“怎么啦,江辰?” “没什么,就瞧见了几个熟人。” 沈辞向南边看了一眼,只见远处六张桌子明显地分成了两拨,都是与他年纪相仿的公子哥,他们各自围绕着一个年轻人。 两桌人马,谁也不理谁,各自侃侃而谈。那位为首的两位公子,左边的一名,皮肤白净,仪表堂堂,眼神飘忽不定,似是第一次来这勾栏。 右边那个,是今天见过的钱武,身旁的王晟还一直在献殷勤,说什么花魁是五哥势在必得的... 很明显,这两位公子分明是在斗气,不时地瞥对方一眼,彼此都十分不屑。 “沈兄,你看见钱老五了吗,晌午还说对安然情有独钟,一心一意,这还没几个时辰就来这春满楼寻欢作乐。” 随后江辰又自顾,道:“那个是傅峥,府尹的嫡子,妥妥的官家子弟。” 两位公子都属于临安境内最有实力的人,手下都聚集这一帮官宦子弟,又经常碰在一起,因此磕磕碰碰是难免的,争夺花魁这种好事,自然更是不能相让了。 已是弹指韶光过,勾栏里人来人往,各种欢笑浪声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那叫红意的花魁至今还尚未现身,倒是钱武和傅峥两位公子哥,似是在支持身份,虽说彼此看不顺眼,却上方都压制着,他们两人都是读书之人,今日又是来瞻仰这位花魁的容颜,成为其的入幕之宾,从而名声大涨,压制对方,现在自然是不愿发生冲突,在他人的面前掉价。 看懂这一切的沈辞,心中呵呵一笑,还未说话,便听“咚~”的一声清响,这一声清脆悦耳,如同仙界之音,如清风般从耳畔拂过,瞬间使嘈杂的勾栏沉寂了下来。 “沈兄,红意姑娘要出来了!”身旁的江辰激动道。不止他一人如此,楼内的所有客人都拍手叫好。 二楼正中的意见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道珠帘静垂而下,隐隐望去,那后端的身影,十分美妙。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是一眼,便让人心头荡漾。 曲终,那身影的主人,起身缓缓起身,周围的客人们如同烟花似的拍手叫好,道:“红意姑娘是要下来了吗!”此话一出,才子仕人立马就精神了,各自整理仪容,心想着凭借自己的资本,哪能不成为其的入幕之宾。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七章 晋朝合伙人(6) 待红意从二楼下来,途经沈辞的身旁,给沈辞抛了个媚眼,顿时在场的客人哄闹成一团。 沈辞看着红意的身影,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冷笑,这使红意尽收眼下,她轻声吭了一下,假装绊倒,摔在了沈辞的怀中,方寸之间,让沈辞有些失神。可他就是下意识地将左手拦在红意的腰上。 场间的气氛一下子就暧昧了起来,沈辞见气氛不对,连忙将手抽回,却不曾想,红意将他的手紧拽不松,因为沈辞位置紧挨着楼梯,基本上是除了他和江辰就没别人了,而此时的江辰已经被方才那一幕震惊的定了神。 所以红意与沈辞的小动作,几乎是无人察觉。沈辞本人是对这发生的一切是没有准备的,也不知道个所以然,他疑惑地注视着红意的眼睛,此时红意也有所发觉,她狠狠地瞪了沈辞一眼。 而手下却是将一纸条,塞在沈辞想要抽回手的掌心中,沈辞现在是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不过在他的脑海中瞬间有千万种,对沈辞与红意关系的判断,这时他马上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红意也慢慢松下沈辞的手。 沈辞小心翼翼地将塞在掌心中的纸条,藏匿于衣袖之中。这时的红意从他怀里下来,给他斟了杯酒送到唇边浅浅饮下。 当然,钱武和傅峥也不瞎,刚才这一幕他们当然也看见了,就在王晟这个狗腿子想要找沈辞的事,就被钱武拦下了,不知道真相的钱武,只会是觉得,方才只是个意外,只不过是沈辞运气好。为了身价,便忍了下去,不过他也渐渐想起江辰的话,王晟办事确实是担忧,到底还要不要将他留在身边。 而反观徐峥,他并没有太多不满,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来勾栏这种污秽之地,这不是怕在钱武掉了面子才来这,如今看见钱武吃瘪,心中是大快,也对沈辞产生了兴趣。 心中突然蹦出一个想法,那就是让沈辞抱得美人归,自己也不用献身,就不用提心吊胆地怕父亲知道,还能看钱武下不来台,这是好事,说不得还能与沈辞交上朋友,这是一箭三雕的好事啊。 在沈辞这边,红意瞧沈辞饮下杯中的酒,便将酒杯放于案几上,道:“公子莫要责怪。” “不碍事。”沈辞配合着红意演戏道。 戏做足了,红意便离开了。一旁伺机多时了的傅峥那是一个箭步便带着椅櫈坐在沈辞的傍边。 沈辞看见身旁多了一个人,心中暗骂道,还有完没完,今天是水逆吗,怎么这么多事。同行的江辰刚从红意那件事走出来,又瞧见傅峥与自己同桌,不知所措地给傅峥斟了杯酒,道:“傅峥兄,请。” 接过酒杯的傅峥,对着沈辞一抱拳道:“想必你便是沈辞,沈公子吧,小弟傅峥,见过沈兄...江兄。” “傅公子。”沈辞同样也抱拳以示礼节道。 傅峥呵呵笑道:“沈兄,拘谨了,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人很是有趣,想与你交个朋友罢了,你这样见外,倒显得生分了。” “只是交朋友吗?”沈辞丝毫不给面子,反问道。 傅峥也是个好脾气,不温不雅,道:“沈兄,这...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 “都来了春满楼,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一旁的江辰突然插话道。 “江兄,言之有理,方才沈兄与花魁的互动,可是让在下好生羡慕,可家父管的严,小弟也是头一回,想必沈兄你二位也瞧见了钱武,知道我们来是为了争花魁。”傅峥故意将钱武“引出来”,道:“如今有了沈兄,我也不必与他争了,你才是真正的赢家。” 傅峥的话音刚落,老鸨便出来宣布想成为花魁入幕之宾的要求与规则,总而言之就是,作诗,花魁出上阙,他们出下阙,令其动心欢喜便可成为花魁入幕之宾。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这便是上阙。 “不知哪位公子能够第一个上前对诗。” 一直被沈辞压下一头的钱武,抢先出头,走到摆好纸砚笔墨的案几上,挥笔写到“处处炊烟夜寂寂,依是似旧年。”随后便拿起纸张,朝着宾客的方向吟起,音落众人拍手连绵叫绝,老鸨接过将其递给红意。 红意接过轻飘一眼,便放在一旁,钱武的神色立马就沉重下来,瞧见这一切的傅峥,心情大好,对着沈辞就是怂恿,道:“沈兄,你不去试试?” 沈辞摇了摇头,道:“再看看。”这一连接着十五六人上前,依旧是没有令花魁动心的。 江辰和傅峥也等着急,突然间,江辰站起来,十分不要脸,道:“就让我来终结这一切吧。”说罢便朝沈辞和傅峥拱手,道:“沈兄、傅兄,你们就等着祝贺我吧!” 只见江辰大步流星地朝案几走去,大挥毫笔,写到“向晚悠悠情难移,倦在晚风醉。”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空气像是被凝固,王晟大笑,道:“废物就是废物,还有脸作诗。”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跟何况傅峥是刚和沈辞二人交上朋友,他替江辰出头,道:“王家小子,你算是什么东西,敢和我傅峥的朋友叫板。”傅峥气的拍了一下桌子,顿时以他唯首是瞻的官家子弟全部站起,气势庞大。 当然,以钱武为首的,也是如此。两方势力,平分秋色,也各不示弱,场面便一直僵硬着。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八章 晋朝合伙人(7) “傅峥,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会怕了你!”在花魁那里刚吃过瘪,掉了身价得钱武,已经到了一个爆发点,正巧傅峥的行为将这火山给点燃。 “难道不是吗!”傅峥他这个人平生是最不愿在言语上吃丁点亏,这不就有将话给顶回去。 本就要爆发的钱武,听到这一席话,那是火上浇油,道:“有本事外面比划比划。”钱武指了指傅峥,又指向勾栏的门。 “钱老五,你本知我身份,怕不是在戏弄本少,不过也罢,今日我已经破戒无所谓了,令尊若是觉得临安府的茶好,那就比试比试。”傅峥将傅府尹都搬了出来。 钱武深知论官职,自家比不上傅峥,气势上立马就弱了下来,自然,以钱武为首是瞻的官家子弟,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一个个的就像是缩头乌龟...哦...不,他们本就是缩头乌龟,表现得刚才那一幕没发生似的,就接连无穷地缓缓坐下。 瞧见自己身后的小弟,全都“背叛”自己,钱武怒吼他们不仗义:“一群废物,一到关键时候就成了软蛋。”说罢便要拂袖而去。 王晟见主子这副模样,也对自方的官家子弟,谩骂道:“一帮忘恩负义的家伙,恬不知耻!”便追向钱武,拉住他的衣袖,试图拦下他的脚步,钱武瞧见是王晟,也没有方才那般神色,但依是略带怒火,愤慨道:“王晟你要作甚!” 也不知王晟哪根弦搭错了,开口就道:“五哥,咱真不能走,若现在就走,明天岂不成官富家子弟的笑话吗?” 钱武也不领王晟的情,道:“今天已是如此地步,何惧明天成为笑柄。”将身价尽数掉光的钱武,无谓道:“就算现在留下又有什么意义,看傅峥成为花魁的入幕之宾吗!” “五哥,面子掉了还能敛,咱的气度不能失!”王晟依旧劝钱武留在勾栏,看完剩下的。 好在钱武听进王晟的话,便转身走回原先的位置,观尽一切的老鸨,瞧钱武不在气头上,就上前去,道:“啊...钱公子,心情好些了吗,要不我找几个姑娘下来陪您。” 钱武努力控制住情绪,面色温文尔雅,稳重道:“何妈妈,哪里话,场上有这么美丽动人的花魁,我怎会有所情绪,我定当是万分欢喜。”瞧着模样,沈辞心想不给钱武发一个奥斯卡都对不起他这演技。 “欢喜便好,要是没将钱公子您伺候好,我还想着以后我这春满楼还能不能开下去。”老鸨打趣道。但听了这一席话的钱武,心中的怒火慢慢涌现,全部写满脸上,幸得老鸨瞧见了这一幕,吓得连忙解释道:“钱公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您在临安举头轻重,若没将您伺候好,以您马首是瞻的才子,定不会来我这.....” 老鸨话还没说完,王晟打断道:“何妈妈,五哥知道你的意思,若无事......” “懂懂懂...钱公子玩好,我就先退下了。”待老鸨走后,钱武小声怒道:“这话可真好说,我要是说我不好,她这个何妈妈能把花魁安排给我吗,真是个笑话!聒噪!” “五哥,烟花之地就是这个意思,谁有实力谁便说了算。” “你是说我斗不过傅峥吗!”王晟这话令钱武十分不满。 傅峥突然听见钱武喊道自己的名字,由于这句话钱武没有想到避开人,声音便没收住,有些响。 “钱老五,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是又想与本少比试了!”傅峥是故意怎么说,就是想刺激钱武。 钱武期初是想怼回去的,思量了一下,便缓缓道:“傅兄说笑了,咱要是斗了,岂不是给府尹大人找事,破坏了治安,咱的罪过便是大了。” 见钱武没上钩,傅峥悻悻作罢,道:“钱兄说的是,莫要扰乱了治安。”说罢二人再也不做任何互动。 “阿辞,难道我写的不好吗?”这件事的“元凶”突然开口道。 此时的沈辞心中暗道他心里没点数吗,还要问自己,这怕不是在难为他,沈辞轻咳一声,似是在逃避,道:“挺好的,只不过我等凡人却是不敢深议,只道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我就知道,我还是有写诗作词的天赋,等等...”江辰和傅峥像是后知后觉,同时道出沈辞评价的那句诗。 “好诗。”傅峥迫不及待,道:“沈兄为何还不上台,可别让花魁久等了。” 观其四周,能上台对诗的基本上是九成九地全去过了,只剩下沈辞和傅峥与几个宾客没上去了。“怎忽就是我了,以我所看,傅老弟应是最大赢家。” 听沈辞这么一说,傅峥瞬间就激动道:“沈兄可不能这么说,我要是这么做了,我爹还不打断我的腿,莫要说笑。” 江辰瞧二人万般推脱,鬼使神差道:“要不给我...”江辰真是在臭不要脸与作死的边缘试探。 “滚...” “滚!”沈辞与傅峥异口同声道。 “凶什么凶。”江辰无辜道。江辰的话音刚落,沈辞和傅峥便一接二地相互瞪了江辰一眼。 傅峥突然在沈辞的耳边说道:“沈兄,你可又下阙,不妨与小弟说说。” 二人会心一笑,沈辞小声对傅峥道:“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收到讯息的傅峥,对沈辞微微一笑道:“沈兄可一定要记得谢我啊!”说罢便风驰电掣地冲向案几,写下了那句,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九章 晋朝合伙人(8) 红意将写有,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的书纸拿起,面带笑颜,将其与上阙连起,道:“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日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随后又道:“公子好诗。”红意话音还没落,以傅峥为首的官家子弟,连声叫好。 不出意外的话,此时的钱武已是将拳头紧紧攥起,忍着心中的怒火。红意与老鸨使了个眼色,老鸨微微点头,出来宣布,道:“不知还有没有公子愿意上前对诗,若是无人,此次花魁的入幕之宾便是傅公子了。” 没看明白傅峥与沈辞的操作,江辰轻推沈辞臂膀,好意提醒,道:“沈兄,傅公子这上前,用的.....用的不是你的诗吗?” 沈辞也没细听江辰的话,他一直在思量傅峥说的让他记得感谢他,说实话,沈辞一开始也没明白,直到江辰问他,方才有了想法,他突然说道:“完了!” “沈兄怎么就完了?”江辰不明白沈辞为何说出这话。沈辞自顾自地道:“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样。”江辰听罢又紧接不舍地询问沈辞他,道:“到底是什么啊?沈兄快跟我细说一二,免得让我日日夜夜好奇此事。”随后又摇头叹息。 “我就是怕傅老弟,一会将这诗句说是我的。”沈辞道出了心中的担虑。江辰言语不满,道:“也不是我说,看得出来你和傅兄二人,都是不想成为那花魁的入幕之宾。”顿了顿又道:“我就不明白,让我来不就行了嘛,可怜了我对花魁的一片痴心。” 沈辞默默地斟了一杯酒饮下,就当他刚将其送入口中之际,却听见傅峥道:“何妈妈,你误会了,这下阙可不是我作的.....”就当傅峥娓娓道来时,这也证实了沈辞的担虑“扑.....”刚含进嘴中的酒,就被沈辞喷了出来,顿时他就成了全场万众瞩目的那“一道光”。 江辰忙手忙脚地从衣袖里掏出鲛绡,给沈辞擦拭。瞧见沈辞出洋相,王晟刚想从言语上取笑。傅峥突然向沈辞走去,道:“这下阙是沈兄作的,我只是替其传诗罢了。” ................. 老鸨将沈辞引向前往花魁阁楼的画舫,道:“沈公子阔别半年之久,没想到您这一来,就取得了我们花魁唯一入幕之宾的位子。”沈辞尬笑,将荷包里的银子尽数给了老鸨。 老鸨拿了钱,那是什么话都说:“奴家就提前恭贺沈公子抱得美人归。”可惜老鸨却会错了意,沈辞面色僵硬,踏上了画舫,朝船夫会意驶船。 在桥上目睹着一切的钱武,暗自咬牙切齿,甩了甩袖子就离去了。傅峥瞧见钱武如此有失身价,笑颜大开:“还敢和本少叫板。”此时的江辰却是面色无感,好似心灰意冷,道:“沈兄就这么地抱得我的花魁归,明明是我先在意的。” 傅峥听见江辰此等言语,揽上他的肩,安慰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江辰将傅峥的手甩掉:“走吧。”傅峥三步并作一步地追上江辰,道:“叹什么气,你说个地,今晚的账全算我身上。” 画舫停在阁楼前,沈辞漫不经心地踏上,扭身对船夫说道:“辛苦您了,老师傅。”沈辞正想着从荷包里拿些银子,却想起方才全给了老鸨,他便将手伸进靴子,掏出了一个荷包,拿了点儿碎银子交给船夫,道:“老师傅,还请您明日赶早些来这接在下。” 接过银子的船夫连忙道好,便驶去了。沈辞站在垡头,倒吸一口凉气,缓缓走上前将阁楼的门推开。 “嗖...”只见是一个不明的物体朝沈辞飞去,感受到这的沈辞紧忙侧身一躲,下一秒便听见破碎的声音,待他仔细一看,发现那碎片拼起来应是一花瓶。 沈辞像是想起什么东西似的,乱手乱脚地从袖口中取出一张方块大的纸条,上面写到“今晚的目标是傅峥。”他的脑袋顿时炸开了锅。 这是红意缓缓从阁楼内走出,看见沈辞没好气地说道:“收拾一下碎片再进来。” 沈辞愣了一下,红意轻哼一声,朝沈辞走去,红意伸出手要揪他耳朵,沈辞下意识地躲开。红意依是不死心,又向沈辞伸去罪恶之手,并成功揪住他的耳朵,走进阁楼。 此时的沈辞脑海中一直在飘荡着一个声音“到底是什么关系。” 红意将沈辞按在椅凳上,随后便将阁楼的门锁上。 “沈辞,今晚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必须给个解释!”红意慢慢靠近沈辞。他瞬间就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往后退。 随着红意的一步步靠近,很快,沈辞就已将退到墙根,无路可退了,他紧张的咽了咽,喉结也随之上下滚动,道:“我可以解释。” 红意停下脚步,转身向后走去,拉开了距离,沈辞不由地送了一口气,心中骂道沈辞你这么坑。就在这时,红意突然又转身向他走来,沈辞往旁边挪了挪,道:“你给的纸条我是真没看。” 红意听后是眉头微皱:“嗯?” “我也是方才踏上垡头才得空看见。”沈辞生怕红意不相信,又解释道:“想必你也瞧见了,江辰和傅峥一直围在我身边,实在是抽不开身。” 见红意眉头上渐渐松下,沈辞深吸一口气。红意却道:“别以为这样就能开脱。”沈辞刚放下的胆,又被这一席话挑了上来。 “我问你,这半年你干什么去了?”红意话锋一转,道:“在秘处给你放信号约你,你也不来,写的暗信你也不回,送到你府上的请帖,你也一次也没来。” 沈辞的心中是有一万只草泥马飞奔而过,他要是能知道这些,才是见了鬼。这身体原来的主人是一个有秘密的人,至于这秘密是什么,现在才真正开始上演。这是需要时间探索的,至于今晚先将其混过去,了解个一二三。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一十章 晋朝合伙人(9) 红意坐在椅凳上,倒了两杯茶:“过来。”沈辞唯唯诺诺地靠近:“自身的原因。”拿起茶杯摇摆,玩味道:“安家退婚,沈家无颜,便将气尽数撒在我身上,禁足都是小事。” “罢了,今日你能来,应已是自由身了。”红意顿了顿又道:“按你这么说,你和傅峥算是朋友了。” “嗯…”沈辞微微点头。 “明日你将他约出来。”红意吩咐道。沈辞也不是特别明白:“我被关了这么久,与外界便断了联系……”沈辞盘玩茶杯:“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你们…?我们…?”红意听沈辞的称谓便得生分,不禁念叨:“我不管你是不是掉潭河,掉转了性,但楼规切记莫忘。”沈辞感觉自己似是露出破绽:“楼规我是定不敢忘,只是保底我也是要知道个一二三。” “南方战事吃紧,此战我鄞朝多半是大打折扣,师傅也因此夜不能寐,便将我派回晋朝,目的就是从内部瓦解,想起你在临安我便寻来。”红意与沈辞细说一二:“临安府就是第一站,我调查过…傅峥是傅嘉的命,只要将傅峥牢牢抓在掌中,临安就是便是我们的天下。” 沈辞心中吃了一惊,心里骂道:“这娘的!我还是个反派啊!”沈辞瞧着红意的脸庞,默默倒了杯茶饮下。 “你是什么意思?”红意问道。沈辞僵硬道:“没什么意见。”他好像是想到什么:“那你为何屈身在这勾栏之中,来沈家寻我不就行了。” 听到沈辞的话,红意满不在乎道:“我乐意。”突然间她话里有话:“有些人自身都保不齐,还让我去寻他。” 沈辞吃瘪,刚想反驳就被口中的茶水呛住:“咳咳咳…”红意连忙轻拍他的背:“都这样了,就被嘴贫了。” “咳咳…”沈辞不满道:“我怎么了…我这不是在为你着想,你如此不领情…是我犯贱了!”打住红意的话,将她抚在后背的手摆脱,自嘲自己道。 瞧沈辞依旧是不改小孩子脾气,缠绕纱裙,落座在他身旁:“好好,是我言语过激。”细语轻声道:“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郑兴皓的性子与沈辞的性子还是有相似之处,都是得理不饶人的主。见红意示弱,更是言语追击。 “沈辞你有完没完,我是给你脸了吗!”红意也不乐意,已经示弱的她,不满地拍向桌。“咚…”这一声来得措不及防,把沈辞吓得不轻。 ………………………………… 翌日,船夫来到阁楼接沈辞回勾栏。此时在春满楼的拱桥上,站着三人,分别是老鸨、江辰和傅峥。 当沈辞刚上岸,江辰和傅峥就朝沈辞奔去,沈辞的内心是拒绝的,他瞬间就拉开了三人之间的距离,道:“打住…打住。” 老鸨也走到沈辞的面前,满脸谄媚:“沈公子,瞧您今早是春风满面,想必是昨夜玩得尽兴了。” “何妈妈哪里话,昨夜只不过是与探讨诗词歌赋罢了,哪有尽不尽兴这一说。”这老鸨也真没有眼力劲,他明明是面带苦笑,却被说成春风得意,可笑。 “沈兄,你说的当真!”江辰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当真啊!” 傅峥拍了江辰一下:“你这什么意思!沈兄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轻易看上一般的女子。” 江辰似乎是没有听进傅峥的话,只道是:“那就好…那就好。”在江辰但我认知里,只要沈辞没有与花魁风花雪月,他就是有机会的。 傅峥说完,突然间反应过沈辞的话,声音尖锐不解地惊叹到沈辞,道:“沈老哥,你昨天什么都没干!” “怎么了?”沈辞疑惑地问道。 以前的沈辞干这些事,都是被人指骂风流。现在到自己这,不谈风月,谈诗词,也要被人指点。他实在也是搞不明白,自己怎样做才好。 “没是…没事,沈兄我请您吃茶。”瞧江辰还在那自言自语,傅峥便是晴天对雨天,道:“走啊!” 走在老鸨身旁,沈辞停下脚步,对江辰伸手,江辰有些不解:“这是干什么?” 沈辞也是恨铁不成钢:“啧…”说罢便扯下沈辞腰间的荷包:“银子。”江辰感觉腰间一松,刚要反抗,就瞧见沈辞将荷包提在他的面前。随后便见沈辞将他荷包里的银子给了老鸨一半。“杨妈妈,你拿着,我先走了。”老鸨以为是沈辞玩开心了,还不好意思说,便道:“沈公子,下次还来啊…” “沈兄,你这可不仗义啊。”沈辞拿着江辰的钱给了老鸨,自己调侃道。 “回头给你补上。”便快步走在前面。 “这都什么跟什么?”江辰随口吐槽道。此时,傅峥哈哈大笑,拍了拍江辰的肩。 “你笑什么?”傅峥听罢又哈哈大笑,道:“我笑你看不透……” 江辰不满道:“我怎么就看不透!?” “你不明白…沈兄昨晚定是抱得美人归了,不然还给杨妈妈什么银子,这分明就是封口费,哈哈,沈兄这是害羞了!” 江辰顿时就僵了下来,傅峥还补刀道:“啧啧啧…你没机会了。” 说罢便要小跑追上沈辞的脚步,才跑一半,瞧江辰并没有跟上,而是定在拱桥上,又原路折回,拉上江辰就朝沈辞跑去。 “沈兄,你等等我们…”他二人实在跟不上沈辞的步伐,就开口让沈辞慢些走。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十一章 晋朝合伙人(10) 在傅峥提议吃茶时,沈辞的脑海你就浮现出城郊的茶摊。于是乎,沈辞就将他们带到了城郊,“沈公子,您来了。”茶摊的老板瞧是沈辞来了,立马就招呼道:“您带了朋友。” 沈辞一改平日的少年老成,面带微笑,和蔼道:“老板,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傅峥,傅公子。”傅峥听沈辞介绍自己给茶摊老板,就拱手道:“是在下。”随后沈辞便指向江辰介绍道:“这位是江辰,江公子。”江辰与傅峥同样,也是拱手待礼。 茶摊老板招呼完沈辞一行人,便去招待其他的客人。“沈老哥,你怎么来这种地方吃茶。”傅峥疑惑道:“今本就说是我结账,要去就去秦淮河畔边的如梦楼啊。”紧接着,傅峥便开始各种吹嘘,道:“那地方,不是我说,空前绝后地雅......” 这话还没说完,江辰就打断他,道:“沈兄想要去哪吃茶,就去哪吃茶,你等着结账就行了。”照此看来,江辰和傅峥的关系是“相爱相杀”的好基友,二人谁也看不惯谁。 “江辰你...沈老哥,你要去哪?”傅峥刚想与江辰抬杠,就瞧见沈辞起身朝河上架起的凉亭走去。看着样子,应该是沈辞发现或看见了令他挂念的事物。 “你俩在这待着。”说着便一人朝凉亭走去,傅峥和江辰得到他的“命令”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茶摊上。待沈辞走远后,他俩小声讨论起沈辞的八卦:“你说沈老哥看见什么了,还不让咱俩跟去。” 朝沈辞的目光看去,只见是一辆马车停靠在岸边,沈辞以为是在这摆棋寻人博弈老人的马车,连忙上前询问马夫,道:“这里面的是一位老者吗?” .................. 就在江辰和傅峥八卦时,沈辞冷着脸走了回来。他二人瞧沈辞神色不对劲,道:“沈老哥,你这是怎么了?” 沈辞自顾自地到了一杯茶水,也不理会二人的关心。他想到昨夜红意让他约傅峥独自外出,从而将他绑架威胁傅府尹。他大致是了解了沈辞的身份,沈家嫡子嫡孙只是表面,鄞国的间谍...哈哈,真是可笑,现在他是郑兴皓,不是沈辞却又是沈辞,不管如何,可在他骨子里的是不背叛自己的灵魂、自己的国家。 从沈家的角度来说,自己就是晋朝人。昨夜的谈话中,他明白自己和红意是师姐弟,至于他的组织是为鄞国卖命的......这可真乱啊,这是沈辞现在唯一能说出的话。算了算了,二选一的事有那么困难吗,不管以前的沈辞有什么情情怨怨,都和现在的他无关。 昨夜似乎是答应红意约傅峥,想到这,他决定不怎么做了,最终他依旧是选择了晋朝。间不间谍什么的,他可不愿意当呢,至于红意那边,先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再慢慢断了联系,将生活回到经商的正轨,简简单单便又是一生。虽说与穿越前的生活无疑,但他依旧再次地选择这条路。说来也可悲,这都是与他的家庭相关,从而走上经商的道路,除此外他什么都不会。 “茶也喝完了,我也累了,若无事我就先回去了。”沈辞放下茶碗,对傅峥与江辰二人不带任何色彩地说道。 回到沈家,一进门就碰上了三房的沈立,他倒是比二房的沈和强上许多,话里话外都让人听起来舒服。 “大哥。”沈立拱手向他问好。 与他说了些客套话,便告辞。这小半年来,沈辞总结出了许多,与回家相关的事宜便是最多的,什么出门遇见沈和都算是不足挂齿的琐事。这么说,就单单是沈辞的母亲孙氏,每当遇见她,沈辞肯定是不得安生,提心吊胆地害怕她发现自己不是真正的沈辞。 当然,那是最初害怕,至于现在他也不是笃定自己是完全了解沈辞的生活与过往,但也不会露出马脚,惹得笑话与嫌疑。 沈辞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就开始忙活新店开张的事宜。在沈辞的书案上摆放着许多卡片,上面写着“优惠券”和“会员卡”等几个字。这就是沈辞近几日忙活的。开食楼在这里虽然是很大众的事,但沈辞抓住了人们爱占小便宜的心理,便绘制了这些。根据他穿越前的阅历,只要是新颖,人们都争先恐后地来体验。按照这他决定赌一赌,赌赢了便是盆满钵满,赌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老实本分地开食楼,或是另谋出路罢了,顶到头不就是被沈家人认作废物。不过他无所谓,毕竟他确实已经被认作废物,顶多最后是坐实这一点罢了。 想到这,沈辞脑海里突然蹦出今早在城郊河畔发生的一幕。他询问车夫马车里是否是位老者,车帘却被拉起。说实话,在那一刹那,他感觉时间都静止了,那是一女子,长得好似天上的仙女,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使得他定在那里,谁料那女子竟是安家的大小姐,他的前未婚妻。 后面也可想而知,想必是被其数落了一通,才使他神色低沉,情绪低落地败兴而归,也就有了以上的一幕幕。 天色慢慢沉了下来,想必游人已归,月亮悄然爬上夜空。沈辞放下手中的卡片,走到窗前,看向那皎洁的一轮明月。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十二章 食楼开业(1) 在安府深处有一花楼,花楼上有一镂空的圆窗,只见一个绝色的美人倚靠在那,手中拿着账本。身旁站着一身穿红衣的女子,细看那女子,瞧起来也毫不逊色于她。红衣女子将手里拿着的茶碗递给她,眉头皱得颇深,像是话在嘴边,却又说不出的感觉,最后她鼓足了气,道:“自打你退婚以来,便一直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今日还去见了他。”自然,红衣女子口中的他定是沈辞,如此看来,那绝色美人便就是安家大小姐——安然。 安然似乎是不太满意红衣女子的话,撇了撇嘴,面无表情,但目光依旧没离开账本,语气冷淡:“姐姐你越矩了。”红衣女子轻笑,似是在逃避尴尬:“然儿,你这是哪里话,姐姐也是担心你的安危。”随后便有贬低沈辞的话:“沈家小子的品性你我是心知肚明的,就算你说他变了,转了性,那又如何,他以前的荒唐行为是不可泯没的!” 安然突然间将账本合上,目光转移到她的身上,语气比方才还要冷淡:“姐姐若是说够了,便早些回去,要是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好好好......我回去,每当我说沈家小子好,你不乐意,说沈家小子不好,你也不乐意,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满意。”红衣女子带着戏谑与委屈的语气说道。 红衣女子离去后,她倚在圆窗前,与往日一样看了许久的账本。虽说在这个世界没有宵禁,但还是有打更人的。直到街道上巡逻打更的人,敲锣吆呼时辰已是三更天,她才将账本撂下,梳理衣冠头饰准备入睡。 今天沈辞也没有信守承诺地约傅峥赴约,想必日后他肯定避免不了红意的责备,但现在他已无闲暇顾忌这些,他已为明日的食楼开业忙昏了头。已是三更天,他还没入睡,手里还做着卡片。这种卡片做普通了容易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为了食楼的得失,这些卡片是他一张张亲手制作,每张都做了钢印和编号,也是以防万一,出了事也好查办。 终于,最后的卡片做好,沈辞将他举起仰头映着烛光看着他的劳动成果,道:“应该够明天的。”他转身走向身后的柜架前,将架子上的木匣子取下,又不知从何处变出三五个荷包。其中一个荷包将卡片装起,将木匣子打开,里面是满满的银两,其余的荷包便都来装银子。装好后他将荷包或是系在腰间,或是塞在靴子里,衣袖里也塞上了。拾掇好这些,沈辞也便是,梳洗入睡。 直到东方旭日缓缓升起,不知是谁家的公鸡打鸣,将沈辞从睡梦中拉醒。“坏了......坏了,好像睡过头了......”沈辞坐起,轻拍自己的脸,试图清醒些,随后便开始穿衣洗漱。 推开屋门,阳光照射在沈辞的面庞,他下意识地举手遮挡。“好刺眼。”突然他鬼使神差地道:“要是有墨镜就好了。” 出沈府前,还遇见自己的便宜老爹,他就是问了问自己今日的行程,和邀请自己一同食早茶,沈辞拒绝了,当然,连他今日的行程都是随口一编,糊弄过去,经商这种事现在自然还是不告诉沈家人为妙,免得找自己的不痛快。 走到自己准备开业的食楼前,瞧见门口已是围满了人,红红火火挺热闹的。沈辞委以重任的掌柜见他出现,一路小跑地来到他身边,道:“东家,您可算来了。”沈辞回应了一声。 “东家,您快些进去,换身衣服,就可以开业了。”说罢掌柜便连忙带着沈辞进了食楼。沈辞走到食楼内的阁楼,用屏风挡着便换了衣服。其实在类似这种地方换衣的事,在他穿越之前也是蛮多的。就比如在一天之中的行程是排满的饭局,他刚和这个老总应完应酬后,就会赶着场子去下一场,但自己身上的衣服会因为上一场的应酬而留下味道,自己便会带好新衣服在车里换上,便去赴下一个应酬。 沈辞将衣裳换好后走出屏风,自然掌柜不会站在屏风外等待他,而是在阁楼的门口等他出来。瞧沈辞出来,映入他眼帘的是宗之潇洒美少年,但又不缺少那阳刚之气。掌柜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啤酒肚,随后拍了拍,心中暗叹东家给人感觉的模样,真是令他好生羡慕。 “东家,快些下去剪彩吧,切莫让宾客久等了。” 沈辞走到食楼门口,昂头望向天,便给掌柜一个眼神,示意可以宣布开业了。 “开业大吉~”随着掌柜这么一喊,挂起的鞭炮便响起。沈辞接过剪刀剪开了挡在门前的红绳,随后便拉开牌匾的帷幕,上面赫然写着“醉仙居”三个大字。 宾客蜂拥而至地进入食楼里,沈辞瞧如此场景微微一笑,回归工作的日子可真好,我郑老板回来了,哦...不,是沈老板了,不过意思都一样,临安的商会你们等着颤抖吧。虽然他很狂大,但谁叫他有“金手指”呢。 可沈辞千算万算也没料到,他沈辞是何等人物,沈家二世祖,临安第一纨绔。彩是他剪的,掌柜叫他东家,是个人都能猜出这家食楼是他的。 就在此时,一马车停在食楼门前,先后下来了两个男子,定睛一看,来者竟是钱武与王晟二人。沈辞瞧见是他二人来,脸色一凝,心想完了,这麻烦怎么这么多。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十三章 食楼开业(2) 钱武和王晟两个人已经朝沈辞越走越近,停在沈辞面前,神色高傲。钱武一直看不起沈辞,其实原因很简单,小的时候,他父亲被封在临安做官,一家也搬到临安。他来了之后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安然,也是一见钟情。后来打听,得知心仪的女子有婚约,而婚约的对象还是个废物。但为了父亲的官声他什么都做不了,再后来,安然与沈辞退婚,他发现机会来了。以前虽说会与沈辞有摩擦,但也不敢在明面上做,从那之后,他的顾虑就被安然亲手消灭,现在他便在明面上嘲讽沈辞,所以他今天得知开业的是沈辞的食楼,就抓紧赶来。 “呦...我瞧是谁呢,原来是沈家的二世祖。”王晟这个人是真没有眼力劲,钱武还没说什么,他先自顾自地说起沈辞:“沈太公知道吗!” 钱武将折扇轻扇在胸脯,随后又合扇,在手掌在拍了几下,言语中带着讽刺,笑道:“沈兄开店定是得到沈太公的同意,不然也没这么好的地段和热闹。” 就在沈辞刚要反驳之际,突然有伙计通报道:“春满楼花魁送匾到~” 沈辞听到是红意来,心中一颤肯定是因为昨天没约傅峥去找她,今日是来问责的,随后脸色便一僵。而钱武听见是花魁送匾,就回想起那日他和傅峥正花魁的情景,他二人谁也没争夺,最后便宜给了沈辞。 红意从马车上走下,身后有个丫鬟在跟随。花枝招展地走到沈辞面前,最开始只是将手放在沈辞的肩上,瞧见钱武和王晟二人在场,便将手抚摸在生产的胸膛上,后又靠在他的怀里。沈辞一时间乱了方寸,下意识地将红意推开,可却无甚作用,红意牢牢地抓住沈辞的腰间,附在他的耳畔,轻声道:“我先帮你把眼前两个碍事的家伙处理,然后你把昨天没办成的事给我一个交代。” “沈公子,前日都不告而别,让奴家想死你了。”随后红意大声说道。 但这一幕映在钱武和王晟眼里的却是两人暧昧至极,钱武的脸都快绿了。他轻咳一声,表示还有人在。红意也做足了戏,道:“钱公子、王公子,真是不好意思,与君分离多日,今日便失了规矩。”红意朝沈辞眨了眨眼:“奴家今日前来是给君送匾,不知两位公子是来送些什么的?” 钱武有些窘迫,苦笑道:“对对对,我二人是来给沈兄捧场的。”王晟瞧自家主子怎么说,也附和道。 “哈哈~你们是来捧场的,那拿些诚意出来啊~”只见江辰掀开帘子露出头道,随后便从马车上走下:“沈兄。”江辰拱手道,眼睛一撇瞧见沈辞身旁站着的美人竟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花魁,他安慰自己,美人赶不上兄弟情。 江辰大手一挥:“呈上来吧。”只见两个家丁搬着一个用红布罩起来的匾上前来。“沈兄,前天跟我说过今日食楼开业,我这个做弟弟的理当送些什么。” “严重了。”沈辞客套道。“沈兄可不止一个啊~”江辰指了指自己马车后面,一瞧才知道,后面还有一架马车。“沈兄不猜猜是谁吗?”江辰半开玩笑地调侃道。 “这还用猜的,傅老弟是不是。”沈辞像是忘了红意还在身边,直接说出傅峥的名字,后者听见这个名字眼睛都要放出光。 傅峥走到沈辞面前,拱手道:“沈兄。”瞧见花魁在场的他并不觉得意外,到也觉得合乎情理。又瞧见自己的对头——钱武。 “钱武,你来作甚?送礼的吗?”这摆明了是话里有话,因为以他俩的尿性绝不可能是来送礼捧场的,定是来找沈辞麻烦的,所以他就更不给面子和台阶。 “沈兄祝你开业大吉,这恭贺的话也传到了,我便先走了,家里有急事等我回去处理。”钱武听出傅峥的话,自掉身价地恭贺,也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沈辞是个明白人,呵呵一笑点头。 主子都恭贺沈辞开业大吉,王晟也不例外:“开业大吉...开业大吉。”便跟上钱武的步伐。 “等等,这就走了。”傅峥拦下钱武:“我们都是来送匾的,你就说一句祝福话,这合理吗!” “那你想干什么!”钱武颇有些怒气。 “干什么?你说干什么!得送礼!”傅峥硬气道。 说了这么半天,原来就是要钱武送东西。钱武见来者三人送的都是牌匾,道:“我眼下也没有匾可以送啊。” “没事,不用你送匾。”傅峥像是打好注意似的:“给银子就行了,正好当开张大吉。” 傅峥现在的模样就是你不给钱就别想走,此时的钱武已经掉了身价,现在他为了面子道:“傅兄言之有理,我这就去给掌柜。”自然,钱武随了礼,王晟也得随礼。 送走他二人,傅峥问道掌柜:“给了多少?” “钱公子给了五百两,王公子给了一百两。” “真抠。”因为身世的不同,傅峥觉得是给少了,而掌柜却觉得给的数目巨大。 “不聊他们了,沈兄我专门求父亲给你提的匾。”傅峥将他的匾送上来。 “那就替我多谢傅府尹了。” 沈辞叫人将送来的匾挂在食楼里,抬头望了望天,时辰到了,卡片也该派上用途了。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十四章 食楼开业(3) 沈辞朝食楼门走去,红意以为是他要逃避自己,拉住他的衣袖,道:“沈公子,您就不打算陪陪奴家吗?”好家伙,红意的演技差点没将他送走。深知这一切的沈辞,咳了咳:“掌柜,你先将红意小姐带到阁楼吧。” 红意被掌柜带走后,江辰终于是看明白了:“是真没机会了。” “哈哈哈...”傅峥听见江辰的话,道:“不出我所料,沈兄的的确确是将花魁收入囊中。”这语气显得格外自信。 “去你的,我都快烦死了!” “咳咳...”沈辞打断道:“我说二位,这话应该得背着我说吧。”被沈辞吐槽,江辰和傅峥两人也有些尴尬,不自觉地摸向后脑勺。“你们要没事就跟我进去瞅瞅里面的生意。” 走进食楼,沈辞拍了拍手:“各位,听我说一下,今天是醉仙楼开业的第一天,我们食楼可跟外面其他的食楼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傅峥也是个聪明人,立刻配合起沈辞。 沈辞从荷包里拿出一沓卡片:“你们瞧,这是我醉仙居开业活动。”他娓娓道来:“我给你们解释一下,这很有意思,您在这消费满十两银子,就减二两银子,满二十两就减四两,以此类推到一百两。” 食客们也听明白沈辞的话,立刻就鼓闹起,掌声连绵。傅峥也附和道:“等什么呢,赶紧消费起来。” 其实这消费的金额会对普通百姓来说比较昂贵,但沈辞的这家食楼,从地理位置和定位上来定义,一般不会有普通百姓来这里,消费也定义在普通的富家子弟的身上。因为真正的富家公子也不会看上满不满减,他们不会缺银子,要是有这样的食客,也是瞧上食楼的新颖。 回想起,跟赵锦麟在画舫上商讨自己到底是要做什么方面的生意,自己立马就给出做食楼的答复。其实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自己在穿越前,就是靠做餐饮发的家,为此也是恋恋不舍,想在这里重新起家。 但赵锦麟给自己的话确是带有点拨,食楼大多都千篇一律,活动好可味道不好,依旧是不能吸引食客。他也烦闷了几个晚上,他倒是研究起食谱,也找到现在这个世界没有的菜品。 都说民以食为天,翻阅了烹炸炒煎等二十四种做法的书籍,也找到再炸这个区域的菜品还是少的可怜。不像他那个世界,什么炸鸡、炸薯饼等,样式是数不尽数。 为此他也在原有的菜单上加了几道新样式的菜,他也耗费了些时间,交给了大厨们。 “本店不止这一个活动,只要今日消费达到一百两的可获得本店的会员卡一张.......”沈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食客打断道:“东家,会员是什么,还有你第一个说的活动是叫什么名字?” “满减。”沈辞解释食客的问题,继续道:“会员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只要是我们可以做到的,就会帮您实现。”顿了顿又道:“会员还是分等级的,初次拿到的会员卡只要每月消费满二百两,就可升为绿卡会员,满三百两升铂金会员,满四百两升钻石会员,满五百两升至尊会员。” “那这个会员之间是有什么区别吗?” “您这问的好,不同的会员待遇是不一样的,会员上的差距会影响结账的费用。我们就不会使用满减,但会加以折扣,就是你是普通会员,我只收九成,你是铂金我收八成,以此类推,而且至尊会员是拥有本店最好的仙字阁的包厢,还有独立的大厨和小二。” “这样说来我们能省下不少的银子,还可以彰显地位......”一个富家公子对同伴说道。 此时食楼的氛围已经到达了顶点,傅峥和江辰慢慢靠近沈辞,同时道:“好手段。”三人会心一笑。 其实这些东西他已经教会和交代过掌柜,还让他教会楼内的小二们,只不过他想自己讲述这些。说这些废了他不少口舌,他对掌柜挤了一下眼,让他为食客们介绍菜品,便带着傅峥和江辰二人上到阁楼。 “沈兄,这全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啊。”阁楼之上是又两个房间的,沈辞并没有将傅峥带到有红意的屋子内,而是带去另一个房间,他可不想自找麻烦。他心中暗道:间谍竟是我自己,太难了。 一想到红意还在等自己,他头都大。被傅峥的话拉回现实:“高人指点......”沈辞隐瞒道。 “沈兄,我也不知道你的话为什么每次都叫人听不懂,但你每次解释后,又很简单易懂。”傅峥冷不丁地说出。 沈辞也不好回答,又不能跟他说,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不被当成神经病才怪...等等,神经病这个词是在这个世界不存在的,话得严肃......是被当成疯子。 “我去让小二准备些饭菜来...你们等会。”沈辞下楼交代掌柜让后厨将他研制出的菜品准备给阁楼的傅峥与江辰。 随后他上到阁楼,站在红意所在房间的门口。鼓足了气,推门而入。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只见一红色纤长影子扑面而来,还带的疾风。 “啪...”打在了门柱上。辛亏沈辞躲得快,不然被打中的便是他。看清那影子是何物,沈辞略带怒火,走到红意跟前,伸手就要夺去她手中的武器——鞭子:“你要作甚!” 红意是习武之人,但沈辞也是习武之人,但现在的他并不是真正的沈辞,他岂非能将红意的鞭子夺去。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十五章 风波迭起(1) 红意拉开和沈辞的距离,朝着他又是一鞭,这次沈辞可没有那么好运,直接被鞭子抽到胳膊,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红意下手并没有很重,只是将他的衣袖抽破,但痛感还是有的。 沈辞扶着桌案,丝毫没了方才的愤怒,而是满脸委屈,揉着被红意打中的地方:“有必要吗......好痛的!” 红意将鞭子收起,藏入自己的衣袖里。当然,她没避着沈辞,沈辞也看清她藏匿凶器的地方。此时,他突然想到,方才在食楼下,红意倒在他怀中做戏时,感觉被什么搁着了,他也没在意这回事,唉...到头来...不说了,受伤的终究是自己。 沈辞的眼神一直在红意的身上飘忽着,红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像是在警告他管好自己的眼睛。沈辞眨了眨眼,紧接着眼神便闪躲。 红意靠近沈辞,后者感觉是吃一堑长一智地似的,吓得连忙后退两步,躲开红意。 红意拉住沈辞,像是在阁楼的那一晚,再次将他按在椅凳上:“老实点......一会再找你算账。”刚开口的时候,语气温柔得很,导致沈辞对此将大吃一惊的表情写满在脸。红意也感觉到自己的反常,顿了顿就变得严厉与霸道。 见红意又说起狠话来,沈辞整理起自己的面部表情:“这才是你。” 红意不自主地轻笑一声,沈辞瞧见红意的笑容,像是看呆,咽了咽喉结:“这是我第一次瞧见你真正意义上的一次笑容。”他望向红意的眼,温柔道:“很好看。” 感觉到气氛的上升,红意突然站起,拉开和沈辞的距离:“我可是临安第一花魁,还用你说!”气氛就这么地被破坏,沈辞摇头苦笑道:“对对对。” .................... 在隔壁,傅峥和江辰在那一起喝着小酒调侃着沈辞。傅峥为江辰斟满一杯酒,道:“我猜沈兄定是与那花魁在一起。”这一对可真是欢喜冤家,傅峥每当和江辰单独在一起,就会说江辰的伤心事,戳他的痛处。 “你这话没理,猜的不算!”也不知道这是江辰在逃避还是在安慰自己。 “行行行,猜的不算,那你说说沈兄在哪,在作甚?” 红意解开沈辞的衣裳,将被她所伤的伤处露出,拨开了方才让刚掌柜拿上来的煮鸡蛋。滚在沈辞青肿的地方,不解地问道:“这样真的管用吗?” 沈辞被疼痛逼着吸了口凉气,咬着牙道:“当然管用。” 红意眼中带着一丝心疼:“是我弄疼了吗?”沈辞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怎样的过往,但能感觉到红意对沈辞是有着别一般的情愫。这应该不只是同门之间的情感,还有楼规究竟是什么,他都需要尽快知道。 “好了就这样吧。”沈辞走到屏风里,换上了来时所穿的衣裳。换好后走出,瞧见红意带有怨念的眼神,他无奈道:“你又怎么了?” 红意一步步走进沈辞:“差点被你糊弄过去!” “说!你昨天为什么没带傅峥来赴约!”被问得措不及防,虽然他早有准备,但还是方寸间愣了一下:“太忙了,给忘了。” “太忙?忘了?真有你的!沈辞!”红意的声音逐渐尖锐,又转为愤怒:“傅峥还在食楼吗!” “不在了。”沈辞平缓道。他不是真正的沈辞,他有自己的立场,所以他隐瞒了红意。 送走红意,沈辞的脑海里回应着红意的话,道:“你说明天就明天,我偏不……”也幸亏红意没多虑,要是她非要在食楼翻找傅峥,那就不攻自破了。来到傅峥所在的房间,他敲了下门,便走进。 看清来者是沈辞,江辰醉乎乎地走到他面前,随后便搂住他的肩:“沈兄我和傅兄打赌,赌你方才那段时间去哪了,你快说......” 沈辞将江辰扶到椅凳上,看看他,再看看傅峥,他笑了一声。看江辰的样子肯定是被傅峥灌了不少酒,再说傅峥,跟没事人一样,坐在那吃菜。 “你灌了他多少?” 傅峥乐了,站起身:“真不能喝,才喝两壶就倒了。” 沈辞坐在傅峥身旁,瞧他坐下,傅峥也坐下。随后像是不满刚才说的,又补刀道:“不是我说,他真是不行。” “你才不行......”突然间,江辰迷迷糊糊地来了这么一句,便又倒下。 “你看看他,还不让我说。”傅峥指向江辰道。 “多大事。”沈辞夹了口菜,斟一杯酒,道:“这菜这么样?”被引上正轨的傅峥,道:“这起初端上的时候,我和江辰的确不敢下口,被掌柜解释一通后,得知是你研制的,便放下心吃上。”傅峥激动道:“不是我说,真有你的,在临安你是独一个。” 沈辞给自己和傅峥各自斟上一杯酒,道:“不错就行。”他饮下酒:“傅老弟,我有一事求你。” “客套了,沈兄你且说。” “我想让令尊帮我将我这家食楼的经营方式给我专利化......”还不等沈辞把话说完,打断道:“等等...沈兄,专...利...化?”他不确定道。 “就是这个东西只能够我自己用。”沈辞向江辰解释道。 听完解释,傅峥明白了不少,道:“包在我身上。” “那就多谢傅老弟了。”沈辞再次斟满杯酒:“喝!” “喝......” 就在这时江辰不知怎么,又说起:“沈兄,你方才究竟去哪了,我和傅兄还打了赌.......”话还没说完,又倒下睡去。 “不管他,咱继续。”傅峥举起杯,笑呵呵地说道。 夜里,待食楼打样,傅峥说他要送江辰回府,便让沈辞继续和掌柜核算今天的流水。 送走傅峥他们,掌柜正与账房合算着今日的流水。沈辞看着账房不断在算盘上拨动,发出铛铛铛的声响。他以前见过算盘,但不从学过,瞧账房用得如火纯青,确有些敬佩。 声落,掌柜接过账本过目,随后呈给沈辞:“东家,今日获利颇丰,共计三千六百两。” 沈辞点头满意道:“今天有几个会员。” “共一十七个。” 转眼间过去一个月,那日傅峥帮自己求傅府尹将食楼的营销方式专利化后,临安城也无一家效仿。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十六章 风波迭起(2) 自从沈太公得知醉仙楼的东家是沈辞,他在沈家的地位也逐渐上升,二房的沈和基本上都会避开和他接触。三房依旧如同以往,无甚变化。 近几日他觉得只做食楼的生意已经满足不了他,经商这就像是在通关打怪,打完新手村,便需要进阶。他也不差银两,便想着在另一个领域发展,却也无果,主要他也不知自己要在什么领域发展。地产?他打消这个念头,从牙人手上抢生意,算了吧。 烦恼的时候他就去城郊散心,想着是否还能碰到那日对弈的老者,几日下来也无果。 在此间,红意也找了几次麻烦,最后都被他忽悠过去,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要维持多久。 ………………………… 安家花楼,安然如往日倚靠在圆窗前,看着账本,恍惚间,有一个黑影翻进花楼,她并没有惊慌,反倒是从容得很,道:“来了。” 那人也不客气,坐到安然的对面,倒了一碗茶水:“你还有闲心看账本。” “你不是还在喝茶吗。” “沈家小子最近风头很旺,想必你也听说了。”把玩着手中的茶碗。 “哦。”轻描淡写地带过。 “没了吗?他现在就想变了一个人似的。要不是我每天都派人跟踪他,不然我还以为他被掉包了。”那人打趣道。 安然眉头一皱,放下手中的账本:“你又在监视他!” “怎么这么凶,沈家小子早与你脱了干系,我监视与否对你来说早已无关。”那人放下手中的茶碗,拖着腮帮子,倒也显得轻浮:“我未曾隐瞒,我来晋朝的目的你是知道。” “你就不怕我报官?” “我了解你,你不会。”二人对持着。 不知道两人究竟是怎样的关系,深思之后,依是匪夷所思。 临安的夜很繁华,灯火通明,是一座不夜城。今晚傅峥约他去游船,登上画舫,感觉到气氛的不对。 “沈兄你来了,我和江辰恭候你多时了。”傅峥迎接他道。 沈辞的余光散落在他的身后,顿时,精神紧绷。他回应着傅峥,但目光并没有分给傅峥半分,不留余地全投放在傅峥身后的那个人。那人冲他微笑示意,而那人身旁的江辰,瞧见这一幕,眼神中的星光瞬间失去光芒。 能让江辰又这种表现的人确实不多,再加上沈辞的表现,应该只有那个人——红意。 落座时,他瞧只有两个空位,是他与傅峥的,沈辞想也没想就坐在江辰身旁的空位上,与红意隔开,留给了傅峥。 “沈兄?你是不是坐错了……那是我的位置……”傅峥疑惑加尴尬道。 “没事,一个坐而已。”沈辞笑着回应,回避着红意的目光,将傅峥拉下,按在座位上,方才安心。 四个人在一起也无共同话题,气氛安静的很。沈辞打破寂静,道:“不知傅老弟今晚约我是有什么事?” “今天有个诗会,想着沈兄作诗也是一绝,便邀上你。” 沈辞朝傅峥招手示意他靠近,攀附在他耳上,小声说着耳语,道:“我问你,红意怎么在这?” “沈兄你说花魁,原来她叫红意啊。” “别打岔,说正事呢!” 傅峥瞥向江辰,道:“江辰邀请的。” 顺着傅峥的目光,他也瞥向江辰,心想坑队友啊。 江辰感觉到两股目光朝着自己而来,也不知本身究竟是犯了什么事,为了缓解就想着倒杯酒给自己,不曾想他紧张到连酒壶都拿不稳,一下子全部洒在红意身上。 空气凝固,好感度想必是归零了,江辰暗道:完了完了……我的一世英名。 幸得无人在场,否则你就会看见,三个男人忙手忙脚地从袖中翻找鲛绡。 江辰最先从袖中取出鲛绡就要给红意擦拭,红意和傅峥同时说道: “我自己来。” “别动,男女有别,让红意姑娘自己来。”说这便将自己的鲛绡递向红意。 沈辞也将鲛绡给到红意,却被其拒绝。虽然将多余的酒泽擦拭去,但红意的衣裳却是湿漉的。沈辞将自己的外衣套脱下递给红意,傅峥却打断道:“沈兄,我画舫上有衣饰。” 瞧红意已经穿上自己的外衣套,道:“不早说。” “嘻嘻嘻……”傅峥不好意思地笑道:“只是有男装。” 因为是要去赴约诗会,穿的要得体。沈辞被领去换上画舫的衣裳,而红意穿的则是他的衣裳。 换好之后与傅峥和江辰喝上几杯,便邀请红意一同去船板上散散酒气。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何在这?” “没有。”良久之后,沈辞试探红意问道:“傅峥……你还要绑他来要挟傅府尹吗?” “你说呢?” 沈辞刚要开口,就看见一艘巨大的画舫游在船旁。这时傅峥和江辰走到船板上,望向那艘画舫。傅峥朝沈辞走去:“那就是举办诗会的那艘画舫。” “今年挺让人捉摸不透,竟然是在画舫上举办,奇怪。”江辰说道。 “有什么可稀奇的。” “有意思。”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来回说道。 才登上诗会的画舫,就有人迎上:“傅公子您来了。”看样子应该是傅峥的熟人。 “介绍一下,这是沈辞兄、江辰兄。”指向红意道:“这位是红意姑娘。” 那人会意猥琐一笑,道:“原来是嫂子。” 傅峥听后脸都快绿了,左顾右盼之后,确保没有傅府尹的身影,又尴尬地看向沈辞,解释道:“错了,大错特错!这是沈兄的人。” 结束这个插曲后,终于是顺利入场,这刚落座就瞧见了熟人,还是水火不容的那种。与其对视一眼后,又看向别处,这可好,一眼便在人群中瞧见自己的前未婚妻。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十七章 晋文诗会 秦淮河上画舫巡游,夜色加浓,苍空中的明灯越发闪烁,远远望去,犹如天女散花,又似满天繁星。河流两岸的街道也都变成了皓光闪耀的银河,熙来攘往的人群,像潮水,霓虹刺眼,灯光恍惚,似幻亦真。尤其是围绕在海港周围山坡上的那一片灯光,从半空倒映在乌蓝的海面上,随着波浪,晃动着,闪烁着,像一串流动着的珍珠,和那一片片密布在苍穹里的星斗相互辉映,煞是好看。 远处的高山,挺直地耸入蔚蓝的夜空,使人联想到山水画中瘦骨嶙峋的奇峰,联想到拔地而起、动人心魄的石林。伴随着画舫上的奏乐,仔细听,蝉声吱吱,满眼烟岚的深山。 画舫上到处挂满彩旗,在船板三分之一处,设有一根高柱,上面也挂着一面旗帜,上面写着晋文两个大字。旗子随风飘扬,秦淮河面倒映着对岸斑斓的彩灯,在风的带动下,居然泛起鱼鳞般的涟漪,折射出旗帜的倒影,一片接着一片,调皮地闪动着。 画舫之中歌舞散去,随后想起热烈的鼓掌声,这次诗会也是各种名人云集,傅府尹从后方走来,但他前方还有位老者走在他的身前,定睛一看,竟是平日里在城郊摆棋寻人对弈的老人。傅府尹朝着几位比较年老的人拱手施礼,傅府尹让老人坐在上坐,却是被老人拒绝:“你是诗会的主理,理当你坐在上坐。”傅府尹拗不过老人,恭敬不如从命地落座于上坐,而老人却坐在上坐下最靠前的位置。 沈辞不例外地瞧见老人的身影,他神色有些激动,一旁的傅峥见沈辞形色上有所变化,道:“沈兄怎么了?” “你知道那位老人是谁吗?”沈辞看向老人。 傅峥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是瑾公吗?那是我师公,我父亲的老师。”随后又道:“你认识瑾公?” “有过一面之缘。” 不久之后,傅府尹便宣布诗会开始,原本跟随在诗会画舫四周的各家画舫连成方阵,缓缓离去。一首首的诗词送各个方向传出,在秦淮河上飘扬回荡,满城在灯火与笙歌中的陶冶风雅的气息也变得愈发浓厚,进入了高潮。 诗会这东西不可能是一大帮人一直干坐着品茶写诗,其实从画舫起航开始便有诸多节目,听曲写词猜灯谜看风景飞花令什么的。 风头正盛的沈辞自然也算上是一个焦点,这次诗会虽是邀请了沈家,可沈辞并不是随同沈家来诗会,而是以被傅峥邀请的身份前来。如今的醉仙楼是临安城数一数二的食楼,不仅是彰显了地位权利财力,最主要的是菜品新颖,别家也做不出来,而且还有府尹的撑腰和认可。这也让钱武吃了瘪,现在的沈辞他动不了。 被人群围绕住的沈辞,与他攀谈的人,大多数都是商贾,老人居多。沈太公品着茗,头部轻摇,手指轮敲,得意道:“我这孙儿打小就有经商天赋,就是给娇生惯养坏了,让孩子陷入骄纵,这不,幸得被人家敲打,才找回自己。你看看这还不出一个月的功夫,我孙儿开的食楼不就成为临安之最吗。” 沈辞受不了沈太公的见风使舵,与其寒暄之后便脱身离去。这时一个声音叫住了沈辞,他转身回头寻望是谁在叫他,瞧见是安然,他愣住,眼睛张大,嘴唇放松,眼睛眉毛微微抬起,但转瞬即逝,使人捕捉不到,从容平淡,温文尔雅,道:“安小姐,你叫我。” “怎么连称呼都变了?”安然微笑道。 “回不去了。” “聊聊吧。” 找到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安然望着夜幕,沈辞微皱眉头:“聊什么?” “聊你。”安然给沈辞的感觉是冰冷的,就如同冰山般,可他却不知道,这已经是拿出全部温柔的安然。 “你不像小时候那般了。” “人都会长大的,我也不例外。” “你知道我不是要说这个,我们之间为什么就用到尊称了,小时候我们什么都不用忧虑,自由自在。” “这一切都是你亲手酿成的。” 沈辞不知道他和安然的过往,经过江辰、钱武、王晟和她本人的交谈中也明白个大概。不争过往,只争朝夕,现在已于他无关。 “你最近注意一下身边,有人在监视你。”安然冷不丁地说道,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沈辞听罢后,大脑飞速运转,监视我?到底是谁?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裂,思来想去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人选,那就是红意,至于其他人他们没有理由来监视自己。可他终究是想错了,以后肯定是有免不了的误会。 王晟瞧见安然从角落里走出,刚想上前攀谈,沈辞就后脚走出。王晟提高右边的眉毛,眉头微皱,一个前脚,一个后脚,同一方向走出。“啪~”的一声,王晟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嘚,他俩不会刚才是在一起的吧!”想到这,他想着得抓紧告诉钱武,他所看见的这一幕。 瞧王晟小跑地朝自己奔赴而来:“什么事这么慌张,连最起码的礼节都失了。” “五哥,不好了。”小声对钱武耳语说道他方才看见的那一幕。 钱武顿时鼻孔外翻,突然间大声说话,道:“什么?!”用手在拍案几上,同时眉毛下垂,前额紧皱,嘴唇紧绷,瞳孔放大,上下牙气的直摩擦,恨不得要将沈辞吃下,才能解开心头之恨。 钱武摔下茶碗,四处打量沈辞的踪迹:“沈辞!”起身朝他奔去。王晟拉住钱武:“五哥,等等......” “等什么等!” 王晟看着四周被钱武扰到的人,虽是劝说,跟像是在出主意,道:“诗会上各方云集,出了岔子怕是不好交代,不如......”怕被闲人听去,耳语道:“沈辞打击不过,沈家呢?”深知沈辞与家族内部关系的他,想让钱武出手打击沈家,虽然对沈辞无甚大的关系,但在外界看来,沈辞代表的就是沈家,打的就是沈辞的脸。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十八章 满江红 其实王晟还是有私心的,安沈江王楚,这五家是临安商贾的五大巨头,其中安家为首,其次是沈家,而他王家却在末流,如果钱武对沈家出手打压其生意,那王家就能往上跃进。 钱武像是被王晟所言打动,甩袖坐回位子,勾了勾手指,王晟靠近等钱武的吩咐。“等诗会结束后再细谈。” 傅府尹见气氛正好,举杯邀道:“今时不同往日,南方战事咱们算是首战大捷,往日的诗会大多是由商会主理,这次是由临安府主理,也实属难得。”展开卷轴,道:“这是今年诗会的主题——碧血丹心,随后会有小厮发放纸墨,还望诸位大展身手,不吝赐墨。” “沈兄这可是你的强项。”傅峥回想起沈辞那句拿下花魁的诗,不禁地说道。 小厮为沈辞摆放上纸墨,提笔却不知写下什么,抬头望向瑾公。瑾公一早就注意到沈辞,他是唯一一个赢过自己棋的人,虽是只有一场,但对其也是颇具好感。瞧沈辞看向自己便对其眨眼,沈辞收到瑾公回应,放下笔思量要写些什么。他原本就对文学什么的不感兴趣,现在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悔不当初为何多背些诗句。回想起往日,自己最欢喜的诗词是岳飞的满江红。 说起来那还是有原由的,穿越之前,当时是一心上放在安氏集团的招标上,对此也做了许多工作,得知安氏董事长对战争历史,也是备足了功课,才背下这首满江红。 久不见沈辞提笔,王晟叫嚣道:“沈辞!莫不是上次作诗将肚中尽数的墨水用尽了!” 傅峥与江辰听后便要言语回击,沈辞拦下他们,瞥向王晟:“注定上不了台面。”随后提笔写下: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笔停落下,招呼小厮收走,此时场上的人员已写的差不多,只剩下零七零八的还在写。小厮将写好的纸张呈上傅府尹。 刚靠近傅府尹,瑾公问道:“是沈辞的吗?”从傅府尹口中问出他的名字。 “是的。” “呈给我吧。” 小厮不知所措地看向傅府尹。傅府尹挥挥手示意道:“呈给瑾公。” 瑾公接过纸张,打量着上面的文字,突然间哈哈大笑。傅府尹见老师如此失态,好奇问道:“瑾公为何如此开怀。” 瑾公单手拿着纸张,另一只手在上比划,道:“你瞧瞧这写的......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傅府尹听罢后意犹未尽地走向瑾公:“这堪比千古一律,感情激荡,气势磅礴,风格豪放,虽是有一气呵成感觉,但结构严谨,有着强烈的感染力,好似是能引起共情。”看完全篇的傅府尹缪赞道:“沈辞是个人才。” “我也如此认为。” “能得瑾公的认可,沈辞也是个能人。”傅府尹感叹道:“我子与其关系甚好,前些日还让我帮他将他的食楼经营方式给什么......”他不确定道:“专...利化,应该是怎么个词。” “专利化是个什么东西。”瑾公好奇道。 “我也说不明白,就是他的经营方法只能他一家独用,别家用了就是侵权。” “侵权?” “我们临安府会给相应的惩治。” 瑾公明懂后点头:“用词真是奇妙,他的食楼叫什么?” “醉仙楼。” “就是最近那个名声颇盛的酒仙楼。”哈哈笑道:“没看错人。”轻声咳道:“也没必要看下去了,诗会魁首该定了。” “明白,场上应是没人能超越这首满江红了。”傅府尹拿着写有满江红的纸张,走回上座,道:“诸位,魁首已出,吾先不宣布是谁,让吾先读出此诗。” 从,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到,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最后落定,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在此间众说纷纷,无一不表认同。在不知道是何人所作前的平静,希望在公布之后,钱武与王晟还能坐得住。 “沈兄,这诗是你的吧。”沈辞没有吭声,只是微做点头,不仔细看还瞧不出。“毫无悬念。”傅峥抱怨道。 傅府尹卖关子道:“不妨诸位猜猜此诗究竟是何人所作。” “能有如此抱负壮志的定是位少年,再加上文笔之绝的也就只剩两三人,我猜定是钱府大公子。”低下的人与邻座议论道。 “非也,我瞧楚家的公子也是个作为之人。” “府尹大人,也别卖关子了,快些宣布吧!” “哈哈,吾恭敬不如从命,本次晋文诗会的魁首就是沈家沈辞。” “啪”在傅府尹宣布之后,钱武一下子将手中的茶碗握碎。坐在一旁的王晟听见破碎的声音连忙瞧向钱武,见血滴从钱武的手中一滴滴流下,他紧着抽出鲛绡给钱武包扎:“五哥,不差这一天,过些时日他就有好果子吃了。”于是他二人在万众举目的情况下离开了船板,回到属于他们的船舱休养生息,讨论如何击倒沈辞的战略方案。 这段插曲过后,船板上也没什么人,都相继回船舱休息,等待明日的雲川之旅。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十九章 雲川之旅 红意理当和沈辞分到在一个船舱,当然这一切都是傅峥亲手安排的,一向秉持成人之美,而江辰就没有那么欢心,看着最爱的女人和最好的兄弟被分到一个船舱,自己却和傅峥在同一船舱,试问有谁能有他可怜。 沈辞的船舱和傅峥是对门,傅峥会意地朝他眨眼,像是在祝他今夜好梦。沈辞为难地与他挥手告别,推开门,红意率先走进船舱,打量四周,道:“明天清早就会到达雲川,介时就是捕获傅峥的最好时机。” 雲川,位于晋朝和鄞国交界地段,虽说在雲川是被重兵把守,但只要动作小,在捕获傅峥之后便可以秘密地潜送会鄞国,老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半年里,沈辞也渐渐熟悉这个世界,晋朝、鄞国、靖国,三国鼎立,先主生为晋人,却在为鄞国卖力,这让他甚是瞧不起,他只想做一个悠哉闲哉的富商,不想为国之政事烦恼,但这是他无法避免的,如果要守护自己的一方净土,定是要国泰民安,但现在已经脱离他的预算,他有必要出来维护。 就像是百年历史长河中,国家内部叛乱起义,我们并不是那么团结,但要是被外人攻打,我们就会团结,说出那句非远必诛。 “雲川是鄞晋的分界线,被重兵把守,为之则是过于冒险。”将船舱的门锁上,随后道:“我也不隐瞒,我与傅峥私交甚好,不希望他成为我的囚犯!” “沈辞!你是要反了,这由不得你!” “那你试试!” 顿时船舱里的火药味就变得浓烈,红意瞬间就从腰间取下鞭子,朝着沈辞就挥舞起来:“好!试试就试试!” 沈辞在意识的把持与本能的驱使下,躲开了鞭子的攻击。那一刹那他感觉到身体四周扩散而来的力量,连续躲过几下后,他体力渐渐不支,深知这一切原由的沈辞明白这不是长久之计,忍着痛拽住挥向他鞭子,用力一拽,连带着红意跌向他。 两人的距离很是近,红意的视平线刚好对着沈辞那滚烫的喉结,惊得她紧忙抬起头,却不曾想直接与沈辞的目光撞了个满怀。 时间像是在静止,沈辞打破沉静,声音低沉带有磁性,开口道:“那就拭目以待。”松开鞭子,转身就要离去,但由于两方对鞭子都使满了力,沈辞一方将力归为零,导致力失去平衡性,红意直接后仰摔在地上。 听见红意摔倒的声音,沈辞停下脚步,但最后也不顾红意就夺门而去。 走到船板上呼吸着新鲜空气,看着夜幕与点点星光,自己幻想中的生活就是这样,但这对于他却有些不切实际。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这是沈辞最喜欢的一首诗,李煜尝尽了愁的滋味,而这滋味,是难以言喻,难以说完的,此时的沈辞也有苦难言,穿越能不能穿个靠谱点的,这样的身份真是在难为他,真是应了下阙,道:“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小友真是好兴致。”一个苍老的声音打破了船板上的沉静。 沈辞急忙转身,瞧见来者的模样,拱手道:“瑾公。” “这么晚了,小友还不歇息吗?” “您这不都没歇吗,跟别说我是一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沈辞打趣到瑾公。 “哈哈......有理。”瑾公被沈辞的话给打动:“趁着夜色,要不陪老夫下几盘棋。” “从命了。” 与瑾公连下几盘棋,无一不是沈辞胜,瑾公眼瞅着自己的白子又被杀得片甲不留,连声叹气道:“不玩了...不玩了,又是你赢,真没意思。” “侥幸...侥幸。” 瑾公看着船舱里那唯一窗户外的景色,道:“雲川之旅,感觉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瑾公没将沈辞当做外人,没有戒备地说出自己的疑虑。他虽是傅府尹的老师,可不问朝纲之事已是数年,对此也是一概不知,但常年混迹官场的他,直觉告诉他此次去往雲川只是打着晋文诗会的幌子,不让鄞国有所衡虑。不然今年的诗会为何是临安府主理,而不是商会主理,傅府尹是在瞒他,毕竟他已经不是朝廷的人,他能理解。 沈辞心中一惊,随后一语道破:“您是想说,雲川是鄞晋的分界线,而这次诗会的主理是临安府,却不是商会,您的顾虑是此行打着诗会名义的幌子去雲川,实则是侦探鄞国。” “我真是没看错人。”瑾公佩服沈辞的胆识:“那你的想法呢?” “我相信,每个国家在面对多方鼎立的情况下,一定会有统一的想法。我朝也不例外,但依我说看,幽州十三城还在靖国手里,我朝已是和鄞国打了一仗,凭借靖国的实力,怕也难坐下,定要搅入其中......此时已经首捷告胜,不如朝鄞国抛出议和的条件,我朝转攻靖国,收复幽州十三城,而此时的鄞国在与我朝一战后,应是进入休养生息的阶段,定不会轻易搅入战争纠纷。” 瑾公思量沈辞的话许久,分析其中的利弊:“少年英雄,老夫确实被小友的话打动了。” 送走沈辞之后,瑾公修书一封,写到:鄞国之战,周闯亲启。大致内容解释沈辞的那一席话,将信卷起,去到顶楼的船舱,那里关着几只信鸽,将信装进信篓,放飞信鸽。 “希望这是一个转折。” 沈辞被瑾公送走后,走回船板,他没有回船舱,一想到红意他就头疼,突然间一只白鸽从他的上空飞掠而且,留下一道痕迹。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二十章 朋友以上 恋人未满 江辰在船舱里来回徘徊踱步,搞的傅峥那是眼花缭乱,感觉胃里是翻江倒海,恶心与呕吐感一下子涌上,锤了几下胸脯:“江辰你能不能走下待着,看得我是头痛的很。” “我能安心吗?你也听见沈兄那屋的动静,我担心捉急不行吗?” “你就是先吃萝卜淡操心,那沈哥小两口的事,用得上你着急吗!”傅峥试图泼灭江辰对红意的幻想。 “那万一有点儿危险,你说怎么办?” “等等,你怎么突然管沈兄叫沈哥了?”江辰反应过来,虽说是他和沈辞最先认识,一起长大,他都没管沈辞叫哥,怎么能让傅峥抢占先机:“我跟沈兄认识多年都没叫哥,你怎么能叫哥。” “沈哥都管我叫傅老弟,我叫声哥怎么了,像沈哥有钱有头脑又有才华的人,不得抢的攀上关系,而且还没娶妻,我要是有个姊妹,一定要让她们嫁给沈哥。” 沈辞见白鸽飞向远处,摇头笑道:“不是说不过问朝堂之事了吗,何苦啊......” 红意坐在窗前一片一片地将花瓣揪下,口中还念念有词,道:“小混蛋...就是不想秉承楼规,难道我就想吗。” 船板上的沈辞突然间连打了两个喷嚏,揉了下鼻子,吐槽道:“肯定是吹风冻着了。”他想到,要不是红意他现在应当是在美梦里:“可恶。”今晚怕是不好过,船舱肯定是回不去,沈辞就想着要不要找个理由搪塞一下,去傅峥那里。 说到傅峥,沈辞也欧了一肚子火,但也不能完全怪他,谁让自己也没有挑明与红意的关系,怎么说,傅峥也是出于好意。 “沈辞?”一个声音试探地说道。 沈辞转身瞧见那人是安然,拱手道:“安小姐。” 安然轻轻皱眉,随后展开,道:“阿辞。” 两人的关系很微妙,遇见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气氛很僵硬,感觉像是凝固住。 沈辞率先打破沉默,道:“安小姐,还不歇息吗。” “你不是也没歇息吗。” 沈辞好不容易打开的话题就这么地被终结了。“哈...”用笑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诗会上还没聊到我想聊的,去我的房间吧,聊聊。” 剧情反转得太快,沈辞确实没料到安然会跟他说这些。去到安然的船舱,她就开始沏茶,沈辞看着安然娴熟的沏茶技术,内心不禁感叹到,古代人像下棋、沏茶等技术活,都算的上是生存必备技能,这是他在这个世界总结出的。 安然将沏好的茶端向沈辞,接过茶碗,沈辞也没喝,就放在桌案上,道:“说吧,你到底想聊些什么?” “我知道,你对退婚这件事不满,但你就没想过......小时候不知道有婚约的我们,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恨不得整日整夜腻在一起,可后来约束就多了。” 沈辞听后显得有些不耐烦,手指敲打着桌案,瞧见这一切的安然并没有停下口中的说词,只是轻撇他敲桌案的手。 “你我心知肚明,我们都不是非对方不可,我不喜欢你,同样你也不喜欢我,只是家族将我们绑在一起,你在意的是颜面,恭喜你,你找回了,并让我被世人言论,我们扯平了。” 安然从颈上取下一串吊坠,放在沈辞的面前,道:“收好吧,这是我们友谊的象征,不要再丢掉了。” “谢谢。”这是沈辞唯一能说出口的话。 而安然也明白了,这一句谢谢透露出两人之间的距离,心中苦笑道,还是回不到小时候了。 人总是这样,一直在制造矛盾点,做完之后便开始后悔不已,抱怨苍生。 与安然告别后,来到傅峥的舱门前,蹑手蹑脚轻敲门,生怕惊起红意。可他不曾想,红意早已听见外面敲门的动静,只是她不确定是谁。 “谁呀?” 听见回应,沈辞连敲几下,被沈辞惊醒的江辰,不满道:“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江辰将舱门拉开,发现是沈辞敲的门,震惊道:“沈辞!” 捂住江辰的嘴,看向自己船舱的门,连声道:“小点声。” 不出所料,江辰的声音太大了,舱门慢慢被打开,红意朝沈辞勾了勾手指,道:“你回来了。” 江辰看到身穿蝉纱所制的衣裳,那是目瞪口呆,恨不得将眼珠子按在红意身上。 “额...回来了。” 江辰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沈辞一直在和他眨眼示意他不想与红意独处,但江辰可没意会到,看看红意,又看看沈辞,把沈辞捂在嘴上的手掰下,道:“沈辞你为什么一直眨眼?” 沈辞心中只想说一句话,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那什么......红意我今晚想和江辰喝喝小酒,就不回去了,不用等我,早些歇息吧你。” 红意无视沈辞的话,道:“江公子,沈辞说的是真的吗?” 沈辞挤眉弄眼地让江辰顺着他的意思说,江辰的智商像是从不在线,道:“沈辞我们什么时候说的要一起喝酒的?” “哈哈哈......”对着红意笑到,道:“说过,你给忘了。” “沈辞,你可真没说过这件事。” 沈辞悄摸地掐在江辰腰间的软肋上,“嘶...”感觉到疼痛的江辰倒吸一口凉气。 “沈兄你......”还没说完就被沈辞打断,道:“你是不是想起了。” “红意,你早些歇息吧,不用管我。” 不给红意说话的机会,拽着江辰就倒退地走进船舱,又忙乱地将舱门插上门栓。 “不是,沈辞,你真没约我!”江辰坚定着说道。 “是,我没约你,现在约的你。” “这不就得了吗。”就这么地将江辰糊弄过去,但沈辞也不知道,江辰是真傻,还是没心眼。 “要不要将傅峥叫醒。”说着把两壶酒摆在桌案上。 “明天再喝吧,我累了。”说着便躺在江辰的床榻上。 “沈辞你躺我榻上作甚?” “睡觉啊。”沈辞带着玩味的语气说道。 “你睡在我榻上,我睡哪?” “你跟傅峥挤挤吧。” “那你为什么不和傅峥挤挤。”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二十一章 分歧的前夕 翌日,整个画舫上都飘荡着傅峥的声音:“江辰!你怎会在我的床榻上!” 江辰揉眼,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有气无力道:“你怎么和沈辞一个样,我只是想好好地睡个觉,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要不是他霸占我的床榻,我怎么可能会和你睡在一张榻上。” 听到沈辞的名字,傅峥一下子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看向江辰的床榻,结果却是空荡荡的丝毫没有沈辞的身影,表情一下子沉下,道:“江辰,你说沈哥睡在你榻上,你好好看看,你榻上连睡过的痕迹都没有,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下次编谎话动动脑子行不行,算我求你了!” 江辰打了个机灵,连忙起身下地:“不对呀,沈辞昨晚明明还在的。” .................... 傅峥带着江辰站在沈辞舱门前,刚把握成拳头的手放在门上,准备敲响,他缓了下停下手中的动作,对江辰说道:“一会和沈哥对峙时,要与你所说不一致,你给我等着......” 舱内的沈辞正与红意吃早茶,听见敲门声,沈辞放下手中的筷子,对红意说道:“应该是傅峥他们,你去开门吧。” “别忘了,我可是你师姐,你去开!”红意将嘴嘟起,不满道。 看见这副模样的红意,沈辞不知她这算是傲娇还是撒娇,巴巴嘴起身就去给傅峥他们开门。 “什么事?” “沈辞快给他解释昨晚的事。”江辰急道。 “昨天什么事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辞开玩笑戏谑江辰道。 听到沈辞的话,傅峥丝毫不给江辰反应的机会,拽住他的衣领,来回摇晃,道:“江辰,你还我清白,我还没娶亲呢!” 可能是傅峥摇晃的幅度太大了,导致江辰喘不上气,下意识地抓住傅峥的手,试图摆脱:“红意,你昨晚也在场,你赶紧解释一下。” 红意像是和沈辞达成协议似的:“我和沈辞整晚待在一起,江公子你是生病了吗?怎么臆想出没发生的事。” “傅峥!”突然间傅府尹出现在这,看见自家儿子抓着江家公子的衣领,丝毫没有礼节,略带严肃道。 沈辞瞧见傅府尹和瑾公的到来,连忙拱手问好。 傅峥听见声音,连忙扭头,发现是父亲在叫自己,又看了看自己拽着江辰衣领的手,吓得连忙撒开。江辰松了口气,手拍胸脯咳嗽,傅峥又上手扥了扥他的衣领,温声道:“我让你穿严实点,你非不听,这不都咳嗽了。” 沈辞看见傅峥的演技,心中是憋了一肚子的话,这一个个的都是演员,前有红意,后有傅峥,一个影后,一个影帝,真是绝了。 傅峥的演技不只是震惊沈辞一人,连受害者的江辰都对之懵上加懵,这反转得也太快了。与传闻中流传的一模一样,傅峥真是怕他爹,以前他还不信,现在他是真信了。 “沈小友,今日也无甚活动,我与傅恒今日要去拜访雲川府尹云方,若无事便一同前去吧。”瑾公邀请道。 “这不太合适吧?”他今天本就安排好的,要时刻地守在红意身边,防止她做出有任何与鄞国的联系。 “有甚合不合适的,你就当陪我了。”傅峥央求道。 沈辞下意识地看向红意,这一幕,也被其他人瞧见,傅峥会心,揽上沈辞的肩,耳语道:“你是不是不想和红意分开?” “不可能!”沈辞推开傅峥,对瑾公说道:“瑾公,我能带个人一同前去吗?” “可以。”瑾公大笑道:“人不风流枉少年。” “还说不是为了红意。”傅峥小声嘀咕道。 前往雲川府的路上,三辆马车前后紧跟,沈辞和红意理当分在一辆马车,沈辞刚开始有些紧绷,马车上的气氛沉得很。 “停车。”红意突然道。 “师傅,你不用管她,继续驾车。”感觉到马车的速度在减慢,连忙吩咐道。随后,眉上皱得颇深,语气低沉,愤慨道:“你要作甚!” “沈辞!”两人同时不满地说道。 “师傅停车!” “师傅别听她的!” 两人就是你一言我一语地来回停车与开车吩咐着架马的马夫。 马夫也是受够他俩的吩咐,气呼呼地将马车停下,掀开车帘,对着二人就喊道:“我到底听谁的?给个准话!” 他二人被马夫突如其来的动作与声响,着实吓得不轻,两人愣了半会儿,眼神对视,上下争锋,气势上谁都不想站下风,语气磅礴,异口同声道:“听我的!” “嘚,您二位跟没说一样。”马夫像是说相声似的来了这么一句。 “师傅你甭管她,抓紧跟上前面的马车吧。”沈辞瞥了红意一眼。 “沈辞!你在画舫上就没问我的意见,就擅自将我带上!”红意道出心中的不满:“我郑重地告诉你,我红意,不想跟你去雲川府!”说罢便要下车。 还没走出车舆,红意就感觉到走路有些困难,像是被什么给禁锢住了,回头一看,却发现是沈辞拽住自己的衣裙。 “松手!” “你不在我身边,我不安心。” “你安不安心与我何干,再不松手,小心我对你不客气!”红意说罢便将手掌扬起来,吓唬着沈辞。 “你今天无论如何我不让你走!” “这是你说的!”突然间砰的一声,红意便走下马车,左右手拍拍,甩了甩自己飘逸的秀发,头也不回地就消失在街道上。 车夫听见声音就连忙朝车舆里瞧去,只见沈辞瘫倒在车舆里,口中还念念有词道:“还真是暴力女,一言不合就动手,这都多少回了。” 车夫伸手就去搀扶沈辞起身,刚用上劲,沈辞就嚷嚷道:“轻点......疼......”手还抚在胸口上的位置。 “爷,您这没事吧。”马夫不禁好奇,又问道:“爷,刚刚的姑娘和您啥关系,您是不是得罪她了,不然也不会下手这么狠。” 沈辞坐在车座上,大口喘着气:“不关你的事,赶快驾车赶到雲川府。” 瑾公一行人,到达雲川府时,就见云方迎了出来,道:“瑾公,傅兄。” “父亲,沈辞他的马车好像还没赶来。”傅峥打断了他们的含蓄。 “瑾公是同行的行人还没赶来吗?”云方献殷勤道:“咱们先进去,回头人到了,再给请进来,瑾公您的身子要紧。” “是呀,瑾公,赶些进去,小心染上风寒。”傅恒附和道。他深知老师的身体如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老师才因此告老还乡的。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二十二章 靖康耻 屈瑾拗不过二人,就先行进入雲川府,对守门的护院形容了一通沈辞的样貌,要其好生地接待,被认错了人,惹出事端令人扫兴。 云方出自对官场老前辈的尊敬,便也没坐在上座,与其一同坐在下坐,道:“瑾公,自打您告老后,有个十几年没能再拜访过,如今也是托诗会的福,得以相见,实属有幸。” “凭什么我不能跟着一起去啊!”傅峥对着江辰抱怨着心中的不满。 原来,进入雲川府后,傅恒并没有让其跟着,也许是怕谈公事,有嫡子在实属不合理,就让他们待在后院。 “听说韩世晏在我告老后,便被先帝赋闲,赶出朝廷,有消息说他在雲川隐居,不知是真是假?”屈瑾问到云方。 云方面色透露难堪,他深知瑾公和韩世晏为何一个告老,一个被赶出朝廷,永不入仕。 当年他还是一个翰林府学士,先帝下令与靖国开战,那时的瑾公不仅是右相还是凌烟阁的首领,先帝就命他为主将,可最后,靖国与鄞国秘密相联,晋朝败退,割出幽州十三城,岁币千万,岁布万匹。作为主帅的瑾公回朝后,便告老还乡,由于事发突然,身为老友的韩世晏觉得是先帝暗中让瑾公自己提出告老,在朝堂上公然问话先帝,也引出不少瑾公方阵的官员对瑾公告老的疑虑,又有逼迫先帝让瑾公复朝的意思。 皇帝乃真龙天子,九五之尊,如此让先帝下不来台,先帝一怒,便将韩世晏赶出朝堂,永不再有,连同瑾公的得意门生,或多或少地也将其分配它地,或是永不录用,更有甚者被发配边疆充军,不过这也算好的,至少还有一命,瑾公有三位最喜爱的门生,一个是周闯,当今左相,一个是傅恒,临安府府尹,还有一个叫做蒋桦,是瑾公的大弟子,先帝为了以儆效尤,便处决了他,不过也只是他一人罢了,他的胞弟不过是被赶出朝堂永不再录,现在就在雲川做起了商贾之术,不过还是能感觉到天壤之别。 这件事也令瑾公铭记在心,不出两年,先帝身子越发地不尽人意,因此引出九子夺嫡,先帝最器重的皇子是三皇子,但当时的周闯已是六皇子的老师,二皇子的血统并不是完全的晋人血统,所以在夺嫡上并没多大的优势,八皇子和九皇子是双胞胎,年纪尚小,不构成夺嫡的威胁。 又因晋朝是立长不立嫡,大皇子觉得自己是长子,以为占尽了优势,还残忍地杀害了五皇子和七皇子,也因此丧失大幅度的支持力,四皇子和六皇子是一个生母,四皇子的老师又是傅恒,两人暗中也斗了许久。 最后为了给蒋桦报仇雪恨,以杀害手足的名义处决了大皇子,能够争皇位的只剩下三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既然先帝处死了瑾公最疼爱的弟子,他们便想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原则,让先帝饱受这种丧子之痛,又经过各种斗争,选出力挺六皇子,在毒死三皇子后,便逼宫先帝,传位于六皇子,不出半年,先帝就郁郁而终。 也许是云方回想的太入迷了,傅恒轻咳意图将他拉回现实,被咳嗽声打断回忆的云方,瞬间换上笑脸,道:“瑾公,韩家现在是隐世在雲川极少有人知道,韩府建在运河的分支河流上,说起来,那也算是我刚上任时的意外收获。” 屈瑾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云方兄,芸芸呢?我怎么还没瞧见她?”傅恒问道。 云方像是被戳到伤心事似的,眉头皱得颇紧,言语沉重:“芸芸啊……身体不大舒服,在闺中歇着呢。” “啊...” 小厮跑进来说道:“老爷,沈公子到了,怎么个安排法?” 云方看向瑾公,问道:“瑾公,您说呢?” “是在外面等着呢吗?”得到小厮的肯定,起身就朝外走去,准备亲自去接沈辞进来,道:“带我去。” 瞧着瑾公动身,傅恒和云方也下意识地起身跟着,瑾公道:“你俩在这等着,我一人去就行了。” 沈辞坐在雲川府的台阶上,手揉着胸口被红意所伤的位置,小声抱怨着,还不忘调侃身体原先的主人,道:“下手真重啊,兄弟你以前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沈小友。”瑾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沈辞连忙撑着台阶站起身来,对瑾公拱手道:“瑾公路上发生点事,来晚了,莫要怪罪。” 屈瑾左看看,右看看,没有发现红意的身影,沈辞也察觉到,瑾公应是在寻找红意,脸色变得腼腆。 “沈小友,跟着你的姑娘呢?” “说来怪不好意思的,姑娘有事,弃我而去。”沈辞的话带着喜剧色彩,他又带着叹气说道。 将沈辞带到正厅内,对其介绍道:“这位是云方,雲川府府尹。” “云方,这位是沈小友,沈辞。”屈瑾对沈辞有着别一样的情感,也可以解释为爱才惜才,对着说出就是一顿夸奖,但又没有过于明显,道:“沈小友可是唯一一个赢过我棋的人,对其对弈老夫还从未胜过。” “瑾公,叫我沈辞就好,别小友小友的,我受不起。” “依小友的意。” 云方也没料到会有沈辞这号人,也没为其设位,瑾公便让沈辞与他同坐一桌。 “云方兄,沈公子不仅下棋一绝,写诗和经商也是一绝。”傅恒也顺着瑾公的意说下去。 “是吗?”云方也对沈辞产生了兴趣,他究竟是何许人,能让瑾公和傅恒能有这么极高的赞许。 “不知你听说过醉仙楼吗?” “醉仙楼?是临安的那个醉仙楼吗?”云方还是听说过醉仙楼的名声,外面一直在传,醉仙楼的设计、经营方式和菜品,都是前所未闻的令人眼前一亮,去那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是彰显地位和身份的地方,甚至还有传言说过,只要将醉仙楼的至尊会员卡亮出,几乎就没人敢得罪你,因为醉仙楼的背后是临安府。 傅恒点头回应,云方感叹道:“年少有为。” “还不知这些,今年的晋文诗会的魁首还是沈辞呢。”傅恒连绵不绝地在夸赞沈辞:“想必这次诗会的三甲名单已经传回京都了。” “沈公子真是令我惊喜不断,我晋朝有你此少年,何愁无万代。” “言重了,只是侥幸。”沈辞“不要脸”地谦虚道。 见沈辞谦虚不张扬,傅恒便将沈辞诗会上所作的满江红娓娓道出。 云方听时也默默记下,听到靖康耻时,他的脸色微微变幻,也不知说些什么。 在沈辞的记忆中,靖康耻是他所处的世界的事情,可以在这个世界里,靖康耻便是先帝攻打靖国战败而留下的,世人称之为靖康之战。 这确实是说到,瑾公的心里,难怪瑾公对他的暗暗自诩,可惜沈辞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有这么巧的事。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二十三章 雲川府的秘密 云方笑道:“沈公子的才学造诣真是令我朝无数的青年才俊无法比拟的。” 沈辞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着点头回应。 “确实,云方切莫辜负了~”瑾公意味深长地开口道。 云方明了瑾公的意,他桃李天下,回朝复起是迟早的事,莫要说有着周闯这层身份,只要皇帝不对过往的夺嫡过于看重,右相便是他的,直至现在右相的位置也是无人,周闯被封为左相,可见其位,便是留给瑾公。 “小辈定铭记在心。”随后对傅恒使了个眼色,道:“瑾公那你们准备何时回临安。” “也是过几日的事,参加诗会的权贵富商们还要在这雲川城内逛上几日。” “也好,瑾公不妨在我府上住上些时日,后日便是雲川的天灯节,今年的天灯诗会定在九黎艺馆,以沈公子的文采,定能使诗会更为热闹非凡,明日我就将诗会的请帖送去。” 看样子云方是铁了心想让沈辞去参加诗会,又是何居心,还与傅恒使眼色,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随后,云方又将心思打在瑾公身上,道:“瑾公,您不是问我韩先生现居住在哪,要不我明日派人送您到韩府,您同韩先生叙叙旧。” 听到关于韩世晏的话,瑾公变得兴奋起来,有些犹豫不决,最后做出决定,道:“就依你的意思。”将目光投放在沈辞的身上,道:“沈辞你呢?” 沈辞心想,瑾公都允了,自己要是拒绝,怕不是弗了云方的面,便道:“文学是一个国家的根基,我必然是前去,会会雲川的才子才女们。” “既然如此,我便为各位安排厢房了。” 后来就是他们聊些官场旧事与趣事,沈辞对此不是很感兴趣,表现得如坐针毡,瑾公发觉沈辞的异样,道:“咱都给忘,我们先到的,你后到的,傅峥没见你身影,也是担忧,他现在处于后院,你赶紧去看看他吧。” 瑾公为沈辞解围地说道,收到瑾公的信号,沈辞便离去,去往了后院。 后院内有个小潭,傅峥一手环抱着个瓷盆在怀中,一手伸进瓷盆里攥出一把把鱼食,撒在小潭的水面上,顿时就有不少鱼儿浮出水面,争先抢后地夺食。 “沈辞怎么还不来啊。”傅峥抱怨道。 见傅峥心情低落,江辰安慰其道:“再等等,说不定快了。” 傅峥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这左等,右等,都等不来,更何况是你嘴皮子说的,别安慰我了。”这时看傅峥,倒显得他有些堕落。 此时传来一个令傅峥兴奋的声音,那个声音在叫着他的名字。 他瞬间就精神起来,将手中的瓷盆揣进江辰的怀里,惊喜道:“好像是沈辞的声音。”说罢,顺着声音的方向便寻了去。 看着怀中的瓷盆,再看看傅峥的反应,江辰瞬间就觉得自己只是傅峥的备胎,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他默默地下定决心,一定要超越沈辞,得到傅峥的所有关注。 就当他瞧见沈辞的身影向他这边靠近,刚才的决绝消失得是一干二净,缠住沈辞的左胳膊就不撒手。 别问他为什么缠住的是左胳膊,而不是右胳膊,原因很简单,因为右胳膊已经被傅峥抢占先机,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要是有外人能看见他们仨现在的动作,肯定是大吃一惊,三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沈辞对现在的情景很是无奈,但又觉得好笑,试图甩开二人,但无果。 “你们俩能不能把手撒开。”沈辞忍无可忍地说道。 “不行,说好一起来的,半路你就没影了,你算什么男人。”傅峥拒绝得干脆果断。 沈辞将目光递向江辰,却不料其眼神躲避,道:“我也是。” 得到他二人都不准备撒手的回答,沈辞语气沉重,外加威胁道:“我数三个数,你们谁要是再不撒手,就别怪我这辈子都不和他说半句话。” 听到这话的俩人瞬间就将手撒开,躲着沈辞有八丈远,搞得像是没发生过似的。 沈辞心中道,还是威胁的话管用,好说歹说就跟听不懂似的。 “咦?沈辞,红意呢?”江辰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话对沈辞的打击有多大。“沈辞问你话呢!”江辰补刀道。 沈辞顿时觉得胸口一疼,手掌抚在被红意所伤处。 “沈辞你怎么了。”瞧见沈辞这幅模样,傅峥担忧道。 沈辞咳了几声,道:“无碍,江辰,红意她半路想起有些事要做,就没来。”沈辞向江辰解释道。 江辰嗯了一声,表示知晓,便不再过多询问。 一提起女眷傅峥突然道:“云芸!”沈辞和江辰也是头一回听说这个名字,对傅峥的话有些震惊,起初是沈辞还没反应过来,随后想起云方姓云,那云芸肯定和其有些关系的。 傅峥狠狠地拍向额头,道:“我怎么就给忘了。”看见不远处有个小厮,他连声招呼道:“你,过来一下。” “傅少爷,您有什么要吩咐的?” “那个,云芸在哪?” 小厮的神经立马紧绷,颤颤巍巍道:“傅少爷,这个老爷吩咐过,不能对外人说。” “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我和云芸可是青梅竹马,打小玩到大的,我怎么就是外人。”傅峥急道。 “傅少爷,您就别为难小的了。”小厮恳求道。 傅峥挥手让小厮离开他视线,而小厮此时也是松心不少,躲过了外人的盘问,老爷应该不会找自己的麻烦了。 沈辞回忆起小厮的话,思量良久,结合起他进入雲川府和来到后院的情形,沈辞走上前,拍向傅峥的肩,分析道:“你不觉得雲川府很怪吗?” “嗯?”傅峥疑惑道。 “从我进雲川府,与瑾公他们一起共食时,我几乎没见过多少家丁和婢女。” “这有什么可疑虑的,云叔一直很清廉,这能不能说明什么。” 听傅峥反驳,他抿了抿嘴,迟疑一会儿,继续道:“那后院除了咱仨几乎没人,这是我在后院见到的第一个家仆,而且我找到你前,是在后院迷了路,所以才呼叫你的名字,在此间也没有一个家仆出现,为我引路。” 傅峥听罢后开始动摇,但他依旧不愿相信沈辞的那番话。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二十四章 夜游雲川府 至此,傅峥一下午都在想这件事,直到晚膳时,傅峥还是魂不守舍的。 沈辞回到厢房里,换上寝衣,准备睡下,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你怎么来了?”沈辞将门给打开,来者竟是傅峥。 “沈辞我不明白,快救救我吧!”傅峥被这个猜测烦恼了一整天,实在是受不了,方才来寻沈辞,想搞个明白。 “什么事呀?”沈辞并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一时搞不懂傅峥说的是啥意思。 “就是……这个。”傅峥一时讲不清,将自己绕了进去。 沈辞将他拉进屋,道:“别着急,进来慢慢说。” 傅峥坐在椅凳上,接过沈辞递来的茶碗,抿了几口,方才道:“就是,你清早说的。” 沈辞反应来:“哦,是府上的事,是吗?” “对对对。”傅峥语无伦次地连声道:“我觉得你说的在理。” “然后呢。” “我想知道答案。” 这话也说到沈辞的心坎,他确实是想搞个清楚,清早时的猜测被傅峥反驳,他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不再多虑。 如今傅峥提议,他倒是想知道雲川府究竟有什么秘密:“你是怎么想的?” “夜游。” “夜游!”沈辞一开始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毕竟傅峥的性子他多半还是了解,头一回他如此有胆量。“你确定了。”又连忙说道:“雲川府我可不熟。” “我小时候还来过一两回,应该没问题吧。” 听傅峥所言,他多半有些不太相信,要是真熟的话,那清早时为何还要向小厮问路。 ………….... 沈辞也是太相信傅峥了,在雲川府兜兜转转半个多时辰,半个人影都没见到,两人的体力也是渐渐不支。 傅峥一手扶着墙,一手插着腰,略有些喘,道:“沈辞,怎么办。” 沈辞也跟他是半斤对八两,倚在墙上,道:“能怎么办,赶紧找路吧。” “不行,没劲了。” 沈辞也不等傅峥,继续向前走:“在回不去就快天亮了。” 傅峥一听沈辞的话紧接着跟上他的脚步。大概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瞧见在一偏僻的角落里藏着一别院。 “咱绕这么多圈,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别院的吧?”沈辞指向别院的方向道。 傅峥初见别院时很是震惊,颤巍道:“不对,这是新建的吧!”凭借小时候对这里的记忆道:“我小时候住这的日子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别院。”傅峥很是信誓旦旦。 “那进去看看。” “咳咳咳~”突然间别院内传出咳嗽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剧烈。 沈辞与傅峥相互对视,道:“小心点。”说罢两人便准备摸着黑溜进去。 “开不开。”傅峥试图将别院的门推开,却发现门是推不开的。 沈辞后退几步,打量着墙体的高度,对傅峥说道:“你过来。” 沈辞让傅峥前对围墙站着:“傅峥,委屈你一下。” 傅峥没明白沈辞的话,便疑问道:“你不会是要我架着你吧!” 沈辞朝傅峥竖起一个大拇指:“聪明。” 傅峥也学着沈辞的模样竖起大拇指回应着。 “干正事吧!” 傅峥小心翼翼地绷住劲将沈辞架起,沈辞也顺势扒上墙檐:“傅峥你再往上顶一下。” 傅峥把足力奋起,用力过猛,将丝毫没有准备的沈辞撩起摔了下去,而他自己也因打破力的平衡,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沈辞那边也不好过,从三米多高的地方摔下来,牵扯到被红意所伤的淤青处,倒吸了口凉气咳了几下子。 他也制造不小的声响,别院里的人被震惊到,传出一个声音道:“是谁!” 还好沈辞的身旁有一片灌木丛,躲进里面观察着别院的动静。 那话音还未落,便从四方涌出不少的家仆。 “小秋,怎么回事?” “对,刚才传出好大的动静。” “小姐没出什么意外吧?” 家丁们接二连三地向那个叫做小秋的丫鬟问道。 “咳咳咳……..”只见一个身穿缟素衣裳,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月光照得她清秀绝俗。仔细一看却发现她面色苍白带着病态。 “小秋,刚刚的声音是?”话还未说完,又连咳几声。 “小姐你没事吧?” 看着这一幕,沈辞猜测被称为小姐的女子,应该就是傅峥口中的云芸。 云芸看着手绢上咳出的血,像是习惯似的,对折反面。 瞧见云芸此动作的小秋急道:“小姐你又咯血了。”见云芸不回应,又道:“小姐快些进屋吧,小心着风。” “无碍。” “小姐!”云芸执意不回去,小秋急得都带上哭腔了。 “我没事的小秋,别担心。”云芸安慰其道。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说道:“沈辞你没事吧?”这声音的主人就是傅峥,他从地上爬起担忧沈辞道。 这句话也成功地暴露他二人,家丁们会意地相互点头,轻手轻脚地朝傅峥发出声音位置的方向走去。 沈辞眼看着他们离自己是越来越近,心里是直骂娘,傅峥这个坑人的货。 “沙沙沙…….”沈辞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双手举起,是现代投降的意思。 他这举动把家丁们搞傻了眼,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动作,以为是某种功法的招式,吓得他们连忙做出迎战的招式。 “别动手,自己人!” 沈辞朝着他们靠近,家丁们也不敢轻易动手,生怕误伤到自家小姐,便向后后退,准备时刻保护云芸。 沈辞见他们后退,一时摸不到头脑,道:“我真是自己人。” 这时,一个家丁趁着沈辞不注意,溜到他的身后,就一棒子将他打晕,沈辞晕倒之际时,还转过身瞟了将他打晕的人,又看了看包围在云芸身前的家丁,不死心地又道:“都说了是自己人。”便晕了过去。 别院的柴房里,沈辞被绑在椅子上,云芸让人搬了套桌椅,便正坐在沈辞的面前,只不过还是有一两米的距离。 云芸拖着两腮,左摇摇右摇摇地端详着沈辞的样貌。 “小姐。”小秋试图让转移对沈辞的注意力,毕竟小姐还待字闺中,这么地盯着一个男子,确实是不合礼法。 云芸也明了小秋的意思,道:“小秋,这五个月,除了父亲和你们几个,我再也没见过其他人,今天见到他也是挺开心的。”云芸回想起外面有个声音叫过他的名字,顿了顿道:“他好像是叫沈辞。” “是的,小姐。”小秋愣了下道。随后又缓缓试探道:“小姐,真的不叫老爷来吗?” “不用。” 这时一个家丁推门而入,手中还提着一桶井水。云芸对家丁比划一通,家丁便将水一滴不剩地尽数泼在沈辞脸上。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二十五章 痨病 “噗……..”沈辞吐出一口水,顿时就清醒过来。水珠顺着睫毛流进眼里,沈辞下意识地要伸手揉眼,却发觉自己的双手被绑起,定睛一看,瞧见面前坐着一人,又低下头看了看脚下,也被绑起。 “醒了。” 沈辞试图从肩上发力来将绳子崩断,未果。 “别挣扎了。”小秋道。 “咳咳咳……”云芸又咳上一番。 “小姐你还是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沈辞在此也未放弃挣扎。 云芸轻咳一声,道:“我问你。”打量着沈辞的面庞:“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沈辞略带怀疑的口气道:“我是谁?这好像并不重要,只要你相信我是自己就行了。”沈辞不再抱有挣脱绳索的欲望,回应着云芸的目光,道:“你有病。” “你是什么意思!”小秋有些怒气道。 云芸将眉头皱得颇紧,不语。 见小姐这幅模样,小秋又道:“我家小姐咳得厉害,是个人都会说病了。” “咯血。”沈辞不在乎小秋的话,冷不丁说道。 “你……..”小秋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云芸打断。 云芸从椅凳上站起,朝沈辞慢慢走近,扶着他的椅背,道:“你有依据吗?” “你得痨病了。” “何出此言。” 沈辞与云芸对视道:“初见时,你面色苍白,刮了阵小风,你便拿出细娟捂在口上,咳完你下意识地看向细娟,你当时应是在看是否咯血。”怕云芸不承认,不给她留余地的道:“你若不信便把细娟拿出给我看看。” 云芸心中咯噔一下,沈辞说的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见云芸这幅模样,他也认定自己猜测对了,便乘胜追击道:“怎么不拿出来,那就说我说对了。” 云芸心中还带傲娇,借口道:“咯血也不一定是痨病。” “是吗?”沈辞不急不慢道:“除你别院里有这么几个家仆,整个雲川府都瞧不见一个人影,除云方身边的那几个。” “如果不是痨病,为何要将你隔离。”沈辞最后一句直接命中要害。 “哈哈哈……”云芸笑道:“如你所说,我得的就是痨病,那又如何。” 云芸突然将脸贴近沈辞,面面相觑,云芸也是头一回离男子如此之近,面庞上浮出一抹红,沈辞也咽了咽,滚烫的喉结上下滚动。 沈辞想起在他的那个世界里,痨病就是肺结核,这不算是什么绝症,倒是在这里,得了就是治不好。自己小时候也得过肺结核,那时父母常年不在家,就只剩他和保姆。那日自己发高烧被送去医院,确诊患上肺结核,见不到的父母,就突然出现陪伴他,自己那时天天喝中药调理,说起来康复后,还将药方背下,以备不时之需。 “我能治。” 就在这时,只听别院的门被人狂敲不止。 云芸被敲门声拉回理智,顿时与沈辞隔出距离。小秋问到云芸:“小姐,恐怕是老爷来了吧。” “把柴房锁上。”说罢便带着奴仆一同离开。 见他们不顾自己,沈辞喊道:“我真能治你的病。” “把他的嘴给堵上。”云芸对着正在锁门的家丁道。 “小秋,你陪我回房,阿良你去开门。” “谁?”小良对着门外的人问道。 画面一转来到门外,只见云方身后站着一少年,少年提心吊胆,颤颤巍巍地看着别院的门。不用猜也知道这少年就是沈辞的猪队友,傅峥。 “是我。”云方道。 听见是老爷的声音,阿良立刻将门拉开,道:“老爷您来了,小姐已经歇下了。” “哼!”云方甩了下袖子,像是在发泄自己的怒气,却不知这到底是发给谁看的。 傅峥以为这是在警告自己,阿良以为自己的谎话被老爷识破。 走进别院,环视四周:“阿良,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 “未有。”阿良昧着良心,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没有?!”这话像是不相信,又像是在说给傅峥。 “不可能!”傅峥用尖锐的语气说道,表达着自己的情绪。 柴房内,沈辞听见傅峥的声音,立马来了精神,开始挣扎发出声响,试图将傅峥的注意力吸引到柴房。 听见些莫名的声响,傅峥也没辜负沈辞的意愿,将目光投向柴房。这也不止吸引傅峥一人,云方也将目光投向柴房,阿良的心顿时都提到嗓子眼上。 “老爷!”试图转移云方的注意力,道:“小姐今日身子比前些日子更弱了!” “什么!你们是怎么伺候小姐的,是不是又让她着风了!”被阿良的话气到道。 “云叔,那间屋子里有动静。”傅峥对云方说道:“是我亲手将沈辞顶翻进别院的。”毫不留情面,拆穿阿良的话,道:“他撒谎!他们一定虐待沈辞了!” 指着柴房的方向就道:“沈辞肯定被他们关在那间屋里!而且还插上了锁!” “阿良!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在柴房内的沈辞,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站在地上蹦着来回走动,随口吐槽道:“一点道理都不讲,打晕就打晕吧,还绑起来。”可惜被堵上嘴的他,发出的一切话音都变成了“呜呜呜”声。九十度弯腰跳动的沈辞听着外面的动静,想着再加一把火,让傅峥坚信自己就被关在此处。 看见案几上堆积着落了一层灰的破碗,沈辞下定了决心,憋着一口气,就用脸将其尽数拱掉在地上,顿时柴房内就发出瓷器破碎的声音。 院内的傅峥听到物品被打碎的声音,连忙道:“沈辞!”随后便朝柴房的方向走去。 这时,云芸从闺中走出,小秋跟在其身后。 “父亲。”对云方行礼后,道:“父亲半夜来此,可有什么事?”刮来一阵小风,云芸便咳了几声。 “芸芸着风了吧。”说着便将披在肩上的裘衣解下,搭在了云芸肩上。 离柴房只有半步之遥的傅峥听见云芸的声音,紧着步子就来到云芸的面前,将沈辞抛在脑后,道:“芸芸。” “你是?” 见云芸认不出自己,有些低落道:“我,傅峥。” “傅峥!”云芸想起小时候,有些惊喜道,但又咳上了。 看云芸是想起自己来了的架势,傅峥很是激动,刚想与云芸继续攀谈几句,就又听见柴房内发出响声,顿时想起还有沈辞这个人,心中默念着女人只会误事,对沈辞添上几分歉意。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二十六章 被救出,双双昏迷 沈辞被困在柴房里,心中纳闷,如此大的动静,要到外面来找自己的傅峥理应该会注意到这一点,可一会儿,却没有人发现。 沈辞有些懊恼,抱着再试试的心态,又将些瓷器打碎。正如沈辞的意,傅峥被这打碎的声响,又被揪回了“初心”,那就是救沈辞“逃离”别院。 他脸色怔了怔,后悔莫及地对云方说道:“云叔,就是那里。”指向柴房,便走了去。 拿起锁在门上的锁使劲扥了几下,道:“沈辞!”此刻的云方也已朝柴房靠近。云芸见大事不妙,感觉是藏不下去了,难道正如沈辞所说,他真的是自己人吗?云芸心里想道。 看着父亲一步一步地走到柴房门前,她也按耐不住地跟了上去。 “父亲。” “芸芸,怎么将柴房锁上?”云方的话音还未落,柴房内的沈辞,听见傅峥叫出自己的名字,精神头一下子到达爆表,由于嘴被布给堵上,讲不出话,便朝门跳去,撞了门几下发出声响,回应着傅峥,表示自己就被关在了这里。 但沈辞撞门撞得突然,傅峥在此前是紧贴着门,沈辞这一下,直接隔着门将其撞飞。云方就站在傅峥的身后,幸得他反应得快,躲开得及时,不然还真得给傅峥当肉垫。 傅峥瘫坐在地面上,在云芸面前丢尽了面子,他的委屈一下子涌出,但也不能表现出来,这简直就是大型社死现场。 这时云方连忙上去扶起傅峥,其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土,就道:“沈辞后退。”便一个飞腿朝门踹了去。 沈辞还懵了懵这句话,才要后退,门莫名其妙地就朝两边打开。可怜的沈辞被踹开的门,打到一边,失去了平衡,由于他与椅凳紧紧地绑在一起,别说平衡了,能不能“活下来”都够呛。 傅峥还为自己能一脚能将门给踹开沾沾自喜,目睹着一切的云芸,缓缓道:“傅峥,你流血了。” 傅峥顺着云芸手指处,看了过去:“血…….”瞧见自己的裤腿被鲜血浸湿,便晕去。 与此同时,沈辞也咚的一声,连椅带人一齐摔在地上,随之也晕了去。 “阿良快去叫人!”云方见这两尊大神相继倒地,着实吓得不轻,魂惊胆颤地大喊道:“叫大夫来!” 阿良带着几个家丁将傅峥抬到院内家丁房中,又将捆在沈辞身上各处的绳索解下,与傅峥躺在同一屋内。 云方此时还未缓过神,心想,一个是傅峥之子,一个是瑾公看重的人,他实在不好交代今晚发生的事,总不能说,你的人跑到我女儿的别院,活该如此,瑾公他得罪不起,傅恒他也得罪不起,更何况,此次还有朝廷派的任务要与他一同交接完成任务。 只不过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意外,就是没料到瑾公会一起出现,也幸得韩世晏隐居在这,明日将瑾公调出去,以便与傅恒讨论朝廷的任务。 他感觉,瑾公对当年那一仗一直走不出,幽州十三城,是晋人一辈子都不能忘却的国耻。在对鄞国开战前,周闯也一直在上奏抗拒,据理力争地劝诫陛下,改为对靖开战,收复幽州十三城。陛下没听周闯的纳谏,还罚他禁足一个月。 可能真是他们太相信靖国不会趁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也可能是瑾公对此太过敏感了,不过现在怎么说都会多此一举,分晓自会揭开,现在无需多虑,到时候究竟如何再议。 “父亲。”云芸感觉做错了事,小心试探道,打断了云方的思绪。 云方无奈地叹了口气:“云芸,你究竟要做什么?”他用一只手的背拍着另一只手的掌心,道:“你怎么能将沈公子绑起来,关进柴房呢!” “我……我又没见过他,怎知他是什么人!”气得咳了起来。 见女儿被气咳,感觉自己是说过了,连忙来了歉意:“你赶快进屋吧,你的身体经不住这么闹腾。”想到云芸的病,情绪又到达了一个低谷。 “把你隔离在这,确实是为父的错,等过些时日,将手中的活做完,便来陪你,你娘走得早,我…….哎”云方也不能确定云芸这个病还能活多久,自己也寻遍无数名医,都没能治好云芸的痨病,说什么这病无药可医……...“父亲。”想到沈辞说能医治她的病,又想起因为自己,将沈辞与傅峥搞得狼狈不堪,不知沈辞还愿不愿意为自己治病,刚想开口与父亲说此事,就被一个声音给打断。 “老爷,吴大夫来了。”原来是阿良找来了大夫。 “快快快……芸,便带路,道:“先生,在这里。” 来到沈辞傅峥二人所处的屋子,打量着昏睡的两人,瞧见傅峥有被鲜血染过的痕迹,道:“你们是将血止住,伤口还是要敷药的。” 揭开缠在傅峥伤口上的纱布,为其清理伤口,敷上些药,又缠上纱布,道:“这位公子没什么大问题,过几日就好了。”说罢将目光投向沈辞,向家丁吩咐道“将他的手腕露出来。”为其把了脉,将眉头皱得颇深,又上下打量着沈辞,寻找是否有外伤。 将药箱收拾好,对云方说道:“这位公子,无甚大的问题,只是昏睡过去,过几个时辰便会醒来。” 听沈辞没啥大事,又向吴大夫问道:“那傅峥怎样了?” “您说傅公子。”吴大夫内心深处不禁暗笑,实在搞不明白,这些有钱人,受这么大点儿的伤都要找大夫,真是娇贵,最后又换上一副笑脸,道:“也无甚大事,也是过几个时辰便会醒来。” “那就多谢吴大夫这么晚,还赶来一趟。”示意阿良拿些银两来。 接过银子的吴大夫,笑脸盈盈:“为大人办事,是小人的荣幸。” 送走吴大夫,云方便朝云芸的闺房走去,轻敲门。“谁?”云芸问道。云方说了声是我,一听是父亲的声音,便将门拉开。 坐在桌前,云芸为云方沏了杯茶,云方接过并没有饮下,只是将茶碗放在面前的案几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在桌上。 云芸明白,这是父亲发怒前夕必会做出的一个动作。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二十七章 与烟雨楼 正如云芸所料,云方愤慨道:“芸芸!不管沈公子是不是好人,你也不能将他关进柴房,你应该让家丁通告我,我来做出决定!” 家丁房,沈辞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感觉浑身疼痛无力,将手抬起,揉向眼睛,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 不会又穿越了吧?沈辞心想不应该呀,回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是没了平衡,摔在地板上怎么就昏了去。脑海里想着有的没的,在陌生的环境中,使沈辞胡乱想了一通,应该不至于穿越吧,他这样安慰自己。好不容易了解这个世界,不能白通关吧。 坐起身来,四处打量一番。傅峥!还好只是虚惊一场,不过自己的体力怎么这么弱,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成不了大器。瞧见傅峥躺在身旁,确定自己只是昏迷,没有再次穿越,静下心来。 一想到,来这个世界将近有半年的时日,受过大大小小的伤,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大多都是红意所致。脑海里浮现出红意的身影,沈辞的头瞬间就大了,下意识地揉了揉胸口的淤青。“嘶”沈辞倒吸了口凉气,还是疼的。每次与红意见面,就会受伤,有时是精神上的,有时是身体上的,将沈辞“虐待”得是体无完肤,精神与肉体上的双重打击。精神上还会好些,自身携带的治愈系统还能治愈自己幼小的心灵,可身体上的,还得靠外物医治。最初时,他还会找沈家御用的大夫,后来受伤的频率越来越大,大夫也疑惑,为了不没事找事,就自学点儿皮毛,从而自医自救,仅限于一些小伤。 红意,心中默念她的名字。沈辞猜测她不来雲川府的原因,可能是云方认得她,毕竟云方应是整个晋朝最劳累的几个府尹之一,被分在边境当府尹,责任上的压力肯定大,外加上要侦探各国的间谍暗探,没准红意怕的就是这个。 与红意相处的这些日子,他对先主的过往越发了解,也对红意口中的组织,在一定程度,不敢说尽在掌握,但细说是没太大的问题。烟雨楼,专为历代鄞国君主效力,只听鄞王的号令,但依旧设置了楼主这一职,在旁敲侧击之中,从红意口中套出些有用的话,却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效力鄞王只是历代烟雨楼楼主的意愿,而楼中弟子只会听令于楼主,所以楼主只是一个中间人。能与鄞王相见的只能是楼主与他的亲传弟子,鄞王给楼主下达指令,楼主再向楼中弟子下达,这是一个传递的关系。 而沈辞和红意就是烟雨楼楼主的亲传弟子,也就是说,他在楼中的地位很大,甚至在此前,沈辞也面见过鄞王。据他了解,沈辞在幼时生过一场大病,沈越,也就是他的便宜老爹,带着他去过鄞国求医治病,却在途中走失。就在他走失快三年有余,在某一天他竟回到了沈家,痛失爱子的沈父和沈母因其回归也一直在弥补当年的过失,原先的沈辞是沈家的骄子,整个临安的少年神童,可就是从那时起,沈辞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变得游手好闲,放荡淫子,成为临安最大的笑话,成了沈家的二世祖。 他猜测就是在沈辞走失的那三年里,是被烟雨楼楼主收养,最后成了其的亲传弟子。但让沈辞搞不清的还是红意假口中的楼规,那究竟是什么,到现在他还能得知,就算他怎么套红意的话,都没能将其套出,而红意有时却会带上一抹娇羞的模样,让他不知所措,但最后的结果都是一致的,在他的强势追问下,红意便会在她的强势气息上,将自己吊打一番。 沈辞也纳了闷,话说自己也是和红意师出同门,怎么就红意会武功,自己就这么弱,任其蹂躏,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不过沈辞这个想法就是错误的,其实楼主没有对二人有教谁不教谁这一说,都是每日有固定时辰,来教学二人。只不过这些属于的是先主沈辞的记忆,不属于他的记忆,不过肌肉是有记忆的,不然在他每与红意交手时,他连一招根本都招架不住。 看着身旁的傅峥,心中暗下决心:傅峥,你的情义我收到了,只要我在便会保下你,不让红意和烟雨楼伤你半分,甚至于鄞国。 “沈公子。”就在这时,一个佳人出现在家丁房内:“你醒了。” 沈辞细看那人,只见其眼角泛着微小的泪珠,面颊上还有这浅浅几行的泪痕,若不仔细瞧,根本不会察觉,应该是佳人来之前,特意整理了一番面容。 佳人不顾沈辞,又道:“傅峥还没醒。” “是啊……”沈辞的目光瞟到傅峥受伤处:“他这是怎么了?” 佳人不语,这时又有一人进来,道:“沈公子,傅峥跟你一样,只是晕睡去,大夫说不碍事,过几个时辰便会醒来。”瞥向佳人,道:“是在下管教不严,让二位受了苦,我便代小女赔个不是。” 沈辞从床边站起,对其拱手道:“云大人是我与傅峥失礼在先,惊扰了云小姐,该赔不是的我们。”想起傅峥还在因自己晕睡中,道:“傅峥还未醒,我代其给云大人和云小姐赔个不是。”说罢,便朝这两人拱手拘礼,云方刚想上前扶手,沈辞紧接着又赔了个礼,道:“刚才那个是代傅峥的,这个是我的。” 云方搀着沈辞的手臂,道:“沈公子您和傅峥一样,叫我云叔就好了,可别再叫云大人,我受不起,也显得生分。” “好,那便依云叔的意。” “好!”云方笑道。 ………………………… 送走云方,沈辞坐在塌上,打量着坐在对面的佳人,两人谁也不开口。终于,云芸打破了这份沉静:“抱歉……” “额……”沈辞愣了下,道:“这是我的过错,与你无关。”缓了下:“对不起。”怀疑云芸面颊上的泪痕是因自己而起的。 “你的病我真的能治!”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二十八章 治病 云芸望向沈辞那真挚的目光,嫣然一笑道:“谢谢你。” 沈辞看向昏睡的傅峥,道:“因为你和傅峥的关系,听他说你们是青梅竹马,他对我很讲义气,这是回报他的。”回想起傅峥为自己做过的那些事,食楼运营专利化,和傅恒对自己的特别关照。他并不觉得现在取得的成就,是取决于自己,如果没有身边人的帮衬,也没有现在的他,而他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或许可能是在郊外看棋喝茶,无事闲逛看风景,再随意抱怨几句老天不公。 想到赵锦麟,也不知他身在何方,他的红利还不知怎么交付。没有赵锦麟就没有醉仙楼,他也不会认识傅峥,等再见到他,得好好感谢他。而他唯一的线索,就是赵锦麟那日邀他去他的画舫,有注意到,那是一艘官舫,别无其它线索。 还有赵锦儿,说会到醉仙楼替他哥取走红利,到现在连个影都没有。沈辞是盼星星,盼月亮,都没将她盼来。 “所以,你不用谢我。” 云芸并不是完全相信沈辞能治好自己的痨病,毕竟,父亲也请了多位名医都无能为力。沈辞看起来也不过,十八九的模样,他的医术怎会高超,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比没有强,缓缓道:“何时医治?” “后天有诗会要参加,今晚或明早。”思量一下,道:“你来定吧。” “明早吧。” “行。”想着傅峥一时半会也醒不来,便想着在这睡上一晚:“今晚我便在这睡下,陪着傅峥,他一人我也不放心,也能有个照应。” 翌日,日上三竿时,沈辞才醒,侧身瞧傅峥还未苏醒,便轻手轻脚地从榻上爬下地。梳洗好,换上服饰,将窗支开,天气虽有些阴郁,但阳光依旧些许耀眼,用手遮挡照射眼的光,心想,昨夜折腾得太闹,自己固有的生物钟都没使自身醒来,这一觉直接睡到三竿,没有闹钟的日子还真不爽。 走到院子中,阿良瞧见沈辞出现,连声招呼,沈公子好。 此时的云芸正坐在院中的亭子内,因为云芸患上痨病,云方便将凉亭的三个方向封起,防止云芸贪玩再着上风,只为其留下一面风口。亭子矗立在院内的鱼塘上,进入亭子必须经过架在鱼塘连接亭子的一座拱桥。 云芸清早就醒来,等着沈辞给自己治病,等久了,便让小秋去瞧瞧沈辞,没料到沈辞还未醒。无聊了,想起亭子距离沈辞的屋较近,便想着在这等待,左等右等也不来。 吩咐小秋拿些鱼食来,站在拱桥上,将身上大部分的重力,靠在拱桥上的围栏,捻起一小把鱼食,便撒在池塘里,鱼儿轻探出头浮在水面,争先抢着食。 小秋站在云芸身后,不满地道:“小姐,沈公子也太不当回事,竟让你等了一个多时辰。” “多嘴了。”云芸又捻了把鱼食。 “小姐~”小秋有些恼。 阿良沈辞带着路,离亭子还有些距离,云芸一转头,便瞧见沈辞朝自己走来。 “沈公子,你可真让我们小姐一阵好等。”阿良对沈辞说道。 “哈哈哈~”沈辞不好意思地笑道:“可能是昨夜折腾得有些大。”沈辞一步步向云芸走近。 踏上拱桥,云芸行礼道:“沈公子。”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这个患者等我等这么久。”沈辞腼腆道:“抱歉了。” “沈公子多虑了,我也才醒。” “小姐,什么呀!”小秋揭开云芸的善意的谎言:“你都等了有一个多时辰。” 沈辞也知道,云芸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沈公子,请吧。” 云芸坐在亭子内的石凳上,将手腕搭在脉枕上,道:“沈公子。” 沈辞看这架势,是要自己给她脉诊,可他也不懂这些,就记下了当年治好自己肺结核的中药配方。 沈辞抬着缓慢而又沉重的步伐,装模作样地坐在云芸的面前,三根手指把着脉,沈辞知道,如果自己说不会把脉,云芸铁定不会相信自己的医术,沈辞也坚定,自己说能治好云芸的话,云方肯定也是知道的。 沈辞意味深长,摇摆着头颅,问道:“这脉迹是痨病无疑了。” “这用得你说。”小秋对沈辞从一见面就没有好感。 “咯血的频率高吗?”沈辞忽视过小秋的话。 “频率?” “忘了,你听不懂。”沈辞反应道:“你一天咯血几次,多吗?” 云芸恍然大悟,道:“一天有个六七次。” “我给你写个方子,连续吃三个月,一天顶多咯血一两次,连续吃半年就不咯血了。”将把脉在云芸的手指收回,缓缓道:“还有一个方子是治痨病的,有纸笔吗?” “你说吧,我写。”云芸道。 “荷叶、侧柏叶、白茅根、茜草根、栀子、大黄、丹皮、棕榈皮。” “这是一个,叫十灰散,对咯血有止血作用。” “三七、麝香、乌草。”沈辞缓缓道:“也是止咯血的。” 前前后后又说了两个药方,云芸将写好的药方交给小秋。 ......................... 晌午,小秋在云芸膳后,端来了四碗中药,道:“小姐你真的信得过沈辞的药方吗?” 云芸率先喝下一碗中药,中药颇苦,使云芸将眉头皱起。小秋连忙将盛有冰糖的方盒递给云芸,道:“小姐,冰糖。” 云芸摆手拒绝,道:“这四个方子,父亲找人看过了,连姜名医都说绝,还能有假。” 小秋小声嘀咕着:“姜名医。”她知道,姜名医在雲川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他都怎么说了,她也便安心了,对沈辞也有了些改观。 此时的沈辞正与傅峥在同一时空,傅峥方才醒来,见沈辞就在身边,激动得他是手舞足蹈,言语颤抖,道:“沈辞,你知道我为你受了多少苦吗!”指着被纱布缠绕的腿:“我都流血了。” “这是你应该的。”沈辞开玩笑地道:“要不是你一个劲地往上推我,有那么多事吗!”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二十九章 过去 在韩府深处,两个老头相对席地而坐,但不同于其他人,身前支起一张小桌案,二人正在博弈,前前后后下了有十几手。 白子声势渐渐浩大,将黑子杀了个片甲,一个老头撇撇嘴,道:“就不能让几手吗。” “哈哈哈,老韩这下棋讲究是拼尽所能。”随后又认真起来,又交锋几手,白子将黑子包围得是水泄不通,毫无还生之力。 韩世晏不甘地用眼扫荡着战局,道:“行行行,棋圣又赢了。” “承让。”瑾公拱手道。 “嘚了,在我面前就别做作了,你什么样我还不清楚。”见屈瑾这幅“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不爽道。 “哈哈哈……”瑾公缓解道:“在下几句,把前几年的给补回来。” “罢了,我下不过你,你回头还是找舒擎川吧。”又补充道:“就他能和你下成个平手。” 回想起老友,调侃其道:“他呀,没挑战性,只能下平手,不像你,我能盘盘赢。”最后还不忘提上韩世晏玩笑道。 “哎,十九年了。”韩世晏突然叹息道:“那时咱们还是意气风发,上得了战场,提得了起笔,为先帝打天下,最后跌跌撞撞,落了个不忠。” 屈瑾不语,只是将眉头皱起,静静地听好友倾诉。“但没有朝廷的琐事要事忙活,还是舒坦很,所以你不要觉得对不起我,当年要是没有你,我早已葬身在鄞国。”想起少时在鄞国当人质时,所遭遇的恶事,再到被屈瑾所救,他没有后悔过,在屈瑾毫无预兆地向朝廷提出告老还乡时朝先帝发出质疑,屈瑾为那战耗费多少心血,再被靖与鄞两国秘密联合,在不备之际时前后夹击偷袭,屈瑾带着剩下的将领,九死一生地活了下来回到晋朝,最后先帝竟怀疑其通敌。想到这,韩世晏的眼角泛泪:“不过最可惜的还是与你和舒擎川没再相见过。” 有些心酸地笑道:“有生之年,再次相逢,何其有幸。” ……………….. 在送走瑾公之后,云方便约见傅恒书房相见,书案上铺着张地图,上面有着晋靖鄞的大字,和那些写有城池名的小字,在雲川的城池上摆放着小旗帜,除此外还零散着五六帜。云方双手撑在书案上,将目光投放在地图上思索着,时不时地还会转动旗帜。 正当他深思中,一个不合时宜,有合时宜的声音传出,打断云方的思路,将头抬起,顿了一下,道:“谁。” “是我。”听清是傅恒的声音,便将门推开,等傅恒进入书房,又将门用门栓锁上。 “用得了那么小心吗?”傅恒觉得云方是多此一举。 “小心点是好的。”说起自己的忧虑:“将瑾公送到韩家,已无最大的担虑,只是怕有家丁扰到。”随后又小声对傅恒说道:“最近山匪肆虐,但交过几次手,感觉他们不是一般的山匪,怕是鄞国派来的暗探。” “可曾向凌烟阁报备过。” “来不及,此次还要协助杨少奇将军,攻克宁北郡,雲川府的总兵带领府内尽数的兵马已经潜伏在宁北郡四周,等待和杨少奇大军来个包围攻击。” 随后走到书案前指着地图上几条雲川府的河流,朝廷给你的任务是守护好这几条运河的流通,最主要的是流向你临安的秦淮河,它联通着京都河流,在水路上我们要守护好,这是整个晋朝的防线。 又指向幽州十三城,道:“为了不再发生当年的瑾公所经历的,防止鄞靖联盟,奉天那边也开始实施准备工作。” ………………... 此时的沈辞正在自己的屋子内,打磨着药粉,自言自语道:“希望还能挺过一阵子。” “咚咚咚~”听见敲门声,沈辞放下手中的药罐,道:“谁?” “沈辞,我。” 开门,瞧见是傅峥和江辰,招呼他们进屋。傅峥却拒绝道:“出府吗?” 沈辞下意识地看向傅峥的腿,没好气道:“腿好了!” 傅峥连忙表现得很健全,道:“这点小伤确实没什么!”其实他心里明白,自己就是划破了皮,就是血流得有些多,自己被吓晕过去,今天有大夫给自己换药时,好奇地瞧瞧伤口,也好得差不多,自己也是受不得禁锢的主,便想着去街区玩玩。 “你受伤了?”不知道这一切的江辰问道。 “没事。”傅峥一句带过。 走在街市上,看到有些艺馆和酒舍已经挂好了装饰。“这到了晚上肯定好看。”看着张挂的花灯,傅峥不禁道。 “是啊。”江辰回应道。 “前面有家酒舍,号称是全雲川酒最好的酒舍。”问向沈辞:“去吗?” 征得沈辞的意见,傅峥拉着他二人便向酒舍奔去。当他们踏进酒舍时,三人的脸上的笑容立马僵硬住,有时缘分就是妙不可言,想遇见却不得,不想得的,总是偏偏遇见。 “沈辞,那是钱武和王晟吧。”江辰道。 等等,为什么还有安然,他们为何在一起。 同样,他们踏进酒舍的那一秒,钱武也发觉到他们。钱武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安然,却发现安然满眼都是沈辞,它有些恼怒,将酒杯摔在桌案上,钱武制造的声音,将安然的注意引到自己身上。 看到这一幕,沈辞向前走去,道:“不用管他们。” “我不太舒服,便先行告退。”安然接口道。说实话,她根本就不大高兴,先前遇见钱武前,还遇上了王少城和王献。自己是和楚思恩一同的,为了不与王少城有过多的交流,便“扔下”楚思恩,看见有家酒舍,想着在这歇息。不曾想,还遇上了钱武,她也不好拒绝,就同桌了。没想到,一股接一股,好似连绵不绝,沈辞也来到了这。想到自己和他的误会还未完全解开,便想快些离开。 “阿然,你不舒服吗?”钱武殷勤道:“我送你回画舫吧!” “不用了!”安然下意识地回绝,没有缓存的时间,就在钱武话音刚落,她就回应道,不带一丝情感。 “额……”被安然不假思索地就回绝,心中感觉没了面子,但当下也没地方能发火,脑海里回荡着一个声音:都怪沈辞,若不是他,自己就不会有这些阻碍,都怪他! 于是,钱武在心里又默默地给沈辞记上一笔。 “沈辞,他好像是被安然拒绝了?”江辰对沈辞说道:“安然,不会是因为你在场才拒绝钱老五的吧!”他猜测着安然的行为。 “你别乱说,沈辞心中哪有安然的地。”傅峥每日瞧他和红意进进出出,不由地怀疑他们的关系,调侃着道:“辞哥,心里肯定被红意给占满了。” 沈辞身为故事的主角却一言不发,尴尬地喝着酒。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三十章 英雄救美 沈辞将酒杯放下,不语,只是轻笑。目送着安然踏出酒舍,就在这时一行人与安然正面迎上。 为首的女子瞧见安然诧异道:“你怎么了?”感觉到安然并不是很高兴,打量着酒舍内部。 “沈辞!”女子震惊道,随后又瞧见钱武与王晟,她顿时就明白些,而她也开始烦恼。身后还有一个烦人精,这又碰上一个。想起安然,也就释然了,自己只有两个烦扰的人,安然的处境是她“遥不可及”的。 王少城、钱武、沈辞,这三个人碰在一起,定会有场大戏上演。她现在也不是很担忧安然,安然她是临安数得上号的才女,相信她定能化解,而自己……王献和王晟这俩兄弟…… “然儿,是谁惹到你,城哥哥替你教训他!”王少城道。 “无事发生,不劳王公子您费心了。”安然冷淡地道,随后又对那女子说道:“思恩,我先回画舫了,你呢?” “思恩……”好不容易才和楚思恩同行一回,不想让其离去,王献道。 并未理会王献,道“正好我也逛累了,便同阿然一起回画舫。” 两女离去后,王献便开始懊恼,方才为什么不挽留,送她们回去也行啊。 酒舍里传来这样一阵声音:“钱老五!安然瞧不上你关沈辞什么事!” 这句话被王少城听清后,后者顿时打了个激灵,像是明白什么似的,对在一旁悔恨当初王献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人都走了,还矗那作甚!没听见酒舍里有人说沈辞的名字。” 带着王献踏入酒舍,瞧见一片“互掐”的场景,江辰和王晟扭打缠绕在一起,傅峥和钱武正在“舌战群儒”地各说其词,两人恨不得给对方一下子,而沈辞却在一旁“悠闲”地看着戏。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这样的,他是真的不知做些什么,只能静静地观察,他对安然是真没半点感觉,怎么说才能让钱武明白呢。自己跟他说,他也不信呀。说到头说,自己最多对安然的好感仅限于,其能为安家打理店铺上的生意,准确来说,是敬佩安然,能将安家的生意打理得条条有序。 “王晟!”王少城见王晟没有半分大家族子弟的礼节,光天化日之下,竟做出有失风化,给家族蒙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猛地朝声之所向看去:“少主!”吓得连忙与江辰分离:“松手!” 江辰拉拽着他的衣袖,死活不撒手,听清是王少城的声音,神采张扬道:“你求我!” “江辰!” “求我!” “你过分了!” 王少城的面色变得越发阴沉,王晟也有些不甘,只好咬着牙,对江辰道:“我……”话还没说出,便被钱武打断。 “王晟不准!”见自己的人被欺负,使本就怒气冲冲的他感觉是火上浇油,立马维护起来,道:“王少城!你想作甚!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教训!”又对江辰道:“还有你!” “看戏”的沈辞怕江辰引火烧身,劝道:“江辰,松开他吧。” 松开王晟,没好气地道:“这次看在沈辞的面子上,下次你就没那么走运了!”与王晟分离后,还不忘放狠话。 “钱武!”指着王晟道:“他?你的人!”怒火烧起:“他姓王,是我王家的人,我有权利教训他!” 傅峥这时也不忘凑热闹:“钱老五!咱俩的事还未说明白呢!” “我现在没空和你浪费口舌!别扰我!” 朝王少城走近,手指戳着其的胸口,道:“现在他是你王家的人,那他当初为何会被你赶出家门,若不是我……呵呵呵。” 王献见钱武毫不将少主放在眼里,冲上去就将他戳在王少城胸口上的手指掰在手中。 钱武也是有功夫在身的,他原本就有防备,眼神变得锋利,一脚将王献踹飞。 前者摔在桌上将其压成了两截,“咳咳”的几声,揉在胸口上缓解疼痛。 王晟连忙上前要搀扶王献:“大哥,你没事吧!” 可王献没有领情的意思,甩开王晟的手,狠狠道:“别假惺惺了!”说罢又咳了几下。 “王晟别管他,你难道忘了,他是怎么和王少城联手诬陷你的吗!” 当年的往事被钱武从记忆里扥出,感到没了面子,和被其一脚踹飞的梁子连在一起,毫无理智可言,气愤地怒喊道:“钱武!我要你命!” 拿起身旁被打碎的酒杯碎片就朝钱武扔去。 “叮~”只见一细小的黑影从众人的面前划过,“咚~”酒杯碎片插进支撑楼体的支柱上,众人神色尽失,随后一声落地的声响传出,低头寻找,竟是一根金钗。 回过神的钱武,立马产生要将王献碎尸万段的念头:“王献!你死定了!” 而王晟依旧没缓过神,不知从何时起,王献这所谓的大哥,竟和少主有了私交。虽说是一家人,但少主是嫡系,而他们却是不入流的旁系。 正在钱武朝王献一步步靠近,又是一个黑影飞来,狠狠地打在钱武的身上。随后那黑影便落在了地上,钱武吃痛后退几步,细看原来是一个玉珠子,便踩在玉珠子上,将其碾碎。 “谁?!” “我救你可不是让你有机会去杀人的。”在二楼上露出一个人影,那人手中还把玩着几个一样的玉珠子。 红意? 花魁? 几人看清那人的模样,心中道。 红意扶着楼梯的扶手慢慢走下:“你若是不服,便试试!” 此时的钱武从愤怒的情绪转变成了费解、纳闷,花魁还有这身手。 可王少城依旧不改傲气,道:“我们的事与你何干!” “是不干我的事!”不等众人反应,掐住王少城的脖颈,逼其贴靠在墙上,没有了退路。 “王献!”拼了命地喊道,下意识地反抗着红意。 众人反应后不知所措,沈辞将眉头紧皱,似感不满红意的做法,但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再者说,自己就算说些什么话,她也未必会听。 而江辰和傅峥的瞳孔也逐渐放大,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异口同声道: “江辰,你看见了吗!” “傅峥,你看见了吗?” 又道:“那真的是红意吗?你打我一下,我怕是在做梦。” 于是两人互相拍打在对方的脸上,“啪……”两声巨响相继传出,两人的脸上各映出一抹红印,还带着巴掌印。 “你要死吗!用这么大的劲!” 江辰有些委屈,捂着半拉脸,道:“你不也是!” 感觉到痛感,也就是说,我们没在做梦,这发生的一切都是事实。还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缓缓扭过头。 “少主!” 王献飞速朝王少城奔去,从鞋坑里摸出一把匕首,想着趁红意不备,来个偷袭,这一幕恰好被他二人瞧了去,提醒红意:“小心!” 王少城的脸憋得通红,看到王献来救自己,又听见有人提醒红意,想到这辈子没受过这种侮辱,心高气傲的他,显露出内心的邪恶,死死地握住红意的手,让其没有招架王献偷袭的余地。 在王献要将匕首捅进红意之际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他将匕首刃握在掌心之中,提红意抗下这一击。 忍着痛,将匕首夺过,扔在远处,随后将王献一脚踹飞。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三十一章 我喜欢她 红意用膝顶在王少城的要害处,后者顾不上禁锢红意,连忙将双手撒开,屈下身子,捂住要害,痛得直咬牙,豆粒大的汗珠密密地浮在额头上。 “你没事吧!”红意扶住沈辞的腰,将他的受伤的手拽过,看着沈辞的手血流不止,心中也充满了愧疚,要不是因为自己,他也不会受伤,平日里待他不算好,弄伤沈辞也是常有的事,可到了危难关头,还舍身救下自己。到这思绪被内疚充斥,丝毫没注意到沈辞的表情。 直到沈辞痛得“忍无可忍”道:“大姐,你能别这么拽着吗?”倒也显得轻浮:“疼得很。”从语气上能察觉到,这是在宽慰红意,不让她太自责。 “疼死你才好!”红意用最在意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随后从衣袖上扯下一条红布,看样子是要为沈辞包扎手上的伤。 “等等。”沈辞从腰带的夹层里取出一个小药瓶,递向红意道:“我这有金疮药。” 红意愣了下,接过金疮药,撒在沈辞的伤口上。“嘶。”沈辞倒吸了一口凉气,将药粉撒在伤口上,难免有些痛。 “忍着点。”将沈辞的伤口用红布包起来。 “你们死定了。”缓解大半的王少城道:“敢惹本少,有你好果子吃!” 在鄞国有着非一般地位的红意,一向脾气火辣,做事不喜受人指点的她,别说那人言语威胁了。联想起沈辞受伤的一切事物都是因为这个人,红意也不惯着他那嚣张跋扈的惯了的嘴脸。 一步步向王少城靠近,沈辞察觉到红意的眼神不对,拦下她道:“别惹事!” 推开沈辞,道:“不用你管!” 王少城发觉红意的气场不对劲,眼神里还带着杀伐,双腿立马发软,颤抖起来,言语慌张,道:“你要干什么?!” 被沈辞踹倒在旁的王献,趁着众人不备,悄无声息地摸到匕首:“沈辞!我和你拼了!” “大哥!”王晟的处境很是为难,不知道自己到底应站在哪一方,但感觉自己是应做些什么,挺出身来阻止王献的过激行为。 “你不能这么做!” 毫不客气地将王晟推倒在地,恶狠狠地说:“让开,别怪我不客气!” “王献,你当我临安府是摆设吗!”傅峥见王献如此跋扈,冥顽不灵道。 “你临安府算什么东西!”不屑道:“这里可是雲川府!你能奈我何!” 此时的红意走到王少城的面前,死死地盯着后者。而王少城只觉得他像是被一条毒蛇当做可以肆意折磨的猎物,后背冒着冷汗,衣服也被汗水浸湿得显现出痕迹。 “啪…”有一声碰撞打击摩擦声。 王少城只觉脸颊泛热,痛感涌上,他捂住自己被红意扇了的脸,面色震惊,似是难以相信,当下发生的一切,道:“你……..你……竟敢打本少的脸……” 正与傅峥唇齿舌战的王献被红意扇王少城耳光的声音拉回:“少主!”气恨地对红意说道:“你竟敢!” “王献!将你的位置摆正了!”傅峥对王献愤慨一下达到顶点,对他不把律法放在的眼里的行为视为大罪。 “晋朝律法岂能被你听之任之!即使没有临安府,也有雲川府会来制裁你的!” 红意似是不满,又出手打在王少城身体部位较为脆弱的几处。 王少城扛不住红意的出手,几乎脱力,蜷缩倒在了地上,红意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一脚踹在前者腹上。 “够了!”沈辞瞧王少城都快要被红意打死了,实在是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因为他知道,等回到临安,王少城一行人,定是只会找自己的事,不会去触怒红意,他也算到,自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而红意在临安也无甚牵挂。他的根在临安,红意的根在鄞国,自己是有牵挂的。 原本愤怒的她,瞧是沈辞在劝阻她,瞬间表现得无方才的那般模样,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哼!” 沈辞见红意不按常理出牌,往日里他要是如此,红意的鞭子早就朝他挥来。如今红意只是哼他一声,感觉还带着一丝傲娇,沈辞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次看在沈辞的面子上才放过你,要是还有下次……”做势又要抬腿踹他。 “不敢了……不敢了……”王少城没有方才的傲气,但心中却是记上一笔。 听红意的话,沈辞头都要炸了,什么叫做看我的面子,这不是将他往火坑里推吗。感觉红意像是在甩锅,告诉王少城要是找麻烦,就去找他吧,别去烦她。 王献被傅峥和江辰包围挡住去救王少城路:“傅峥你真当我不敢将你怎么样吗!”威胁道。 王晟也开始劝王献道:“大哥,少主那里我会去请罪的,家族要怎么处罚我都可。”王献恳求王献道:“只要你别做傻事!” “傻事!”王献狂笑道:“这叫傻事!我告诉你,为少主做事是上苍对我的恩赐,与少主私交甚好是我对其的荣幸!”最后打击到王晟:“而你呢!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排挤吗?!” 钱武护崽心切,怕王晟因此伤了心,愤慨道:“王献!你要敢说,我便让你后悔!” “让我后悔?!”王献不将钱武放在眼里,反倒威胁其道:“你害怕了!” “没!”到现在钱武还是嘴硬:“我怕?!不可能!” 江辰对王晟与钱武之间的事只是一知半解,瞧他二人的架势,感觉像是有什么天大秘密,被其隐藏了去。 “王晟,你不就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喜你吗!”不顾钱武,反问道王晟。 “我告诉你!我喜欢思恩!”王献将心底的话说给了王晟。其实说来也可笑,所有人都知道王献喜欢楚思恩,除王晟外。有婚约的是楚思恩和王晟,就因为他的母亲与楚思恩的母亲是故交。他也在反复思量这个问题,为什么有婚约不是他自己,而是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多想变成王晟,迎娶心爱的姑娘。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三十二章 要搞垮沈家 王晟不敢相信王献的话:“你怎么能这样!”有些激动:“你知道的!思恩是我未过门的妻子!”重复着道:“你怎么能这样,他是你未来的弟妹!” “凭什么!”反驳道:“我喜欢思恩有错吗!我只是喜欢她,凭什么是你!” “你……” 王献面目狰狞:“我告诉你!不仅是我!还有少主!” “王献你够了!”钱武道。 “呵呵……”玩味地看着钱武,道:“你被逐出家门是因钱武,你回归家门也是因他。” “王献!”钱武怒气冲冲地朝他走去,给人的感觉是要将其生吞活剥似的。 自己隐藏的秘密就这么被王献公布于众,钱武刚抡起拳头,就被王晟阻拦。 “让他说。”前者失魂道。 “哼!”这声是钱武不甘的。 “哼!”这声是王献瞧不起钱武,嘲笑其的。 “这就是你追随的人。”轻蔑看着钱武,对王晟道:“他利用你给少主下毒!你知道吗!” “你明知少主也喜欢安然,却和钱武整日混迹,难道钱武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不等王晟反应,继续输出道。 “王献!我跟你不共戴天!”见自己犯下的丑事被爆出,愤慨道。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不愿相信这一切的王晟问到钱武,希望后者告诉他这不是真的,而是王献瞎诌的。 钱武沉默了,他不想再欺骗王晟,在那次之后便重视起他们之间的感情。王晟是一个单纯的人,他发誓此后不会再欺骗其。 见钱武沉默,王晟明白,王献所说都是真的。 面如死灰,与钱武擦肩而过,落寞离去。钱武连忙追上,也离开酒舍。 一向与王晟不和的江辰,不知现在是笑王晟被人利用还替人卖命,还是替王晟的遭遇哭其悲惨。而傅峥对钱武更是瞧不上,都是官宦子弟,怎能做出如此上不了台面的事,还是为了个女人。不过想想,自己与安然也是有过几面之缘,也没觉得她有什么值得爱恋的,可为何钱武、王少城为其因共喜一人,从而“刀剑相向”,甚至是沈辞,都和其有着千丝万缕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少主!”王献跪在王少城的身旁,轻摇着他,道:“你没事吧?” 不甘地看着王献,似是要其为其报仇。 “沈辞!”将王少城从地上拉起,扶到椅上,恶狠狠地对沈辞说道:“今日事,我定要为少主讨回个公道!” 与红意对视一眼,两人似是在用眼神交流: “你挑的事,你去解决。” “那也不是为了你吗。”红意回应着,似是在逃避。 在王献眼里,二人正是你侬我侬地在相视,觉得是在挑衅自己,叔可忍婶不能忍,道:“干甚呢!你们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沈辞听王献瞬时将无语俩字写满在脸上,撇过其,将缠着红布的手高举,告诉红意他受伤了,因为你。 王献觉得自己被侮辱,也不等沈辞愿不愿与他交手,便拿着匕首朝他冲来。 “啪……”红意和鞭子出现,击打在地,发出响声,而地面也浮现出了凹陷。 顿时,鞭子向王献挥去,先将其手中匕首抽掉得落,趁其顾及手上痛感,无暇顾及与她交手,又扬鞭挥舞,连抽几鞭子,尽数打在他的腹部与背部,最后抽击在其的小腿肚上。 “咚……”王献顿时跪倒在地。 一旁的傅峥和江辰都看呆了,这是一个正常花魁应有的吗? 连同王少城,他也常年混迹在风月场所,怎能不知红意的名声,一个小小的妓子,力气大点儿,能将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他还是能接受的,但王献的功夫,他是深知的,连王献都被秒掉……这不禁让他怀疑起红意。 不过单说眼下,王少城这回算是提到硬铁板了。 王献按住地,将自己撑起,刚站起,便被红意的鞭子招呼上,整个人都趴在地上。 “咳咳咳……”强行撑地起身:“沈辞!我与你不共戴天!” “啪……”又是红意,鞭子挥起来带着风,力度上加上几分。 “噗……”王献一口血喷出。 红意依旧没有饶下的意思,沈辞怕红意惹上人命,攥住红意的手腕,随之就来的是她感觉到手腕的挥斥也变得沉重。 还不等红意与沈辞争辩,王少城突然道:“我认了,是我们先找的事,放我们走吧!”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傅峥不觉得王少城是在求饶,不留余地地将后路堵死了道。 “少主……不可!”王献这辈子还没见王少城求过谁,在他眼里,少主就是凌驾在万人之上,他不能认命、求饶。 “你做甚!”被沈辞握住手腕的红意不耐道。 “照你这么打下去,早晚会将他打死。”本已惹上麻烦,沈辞也无所谓,可要是将人打死,就没那么简单了。 “再者说,王少城也已经求饶了。”沈辞补充道。 “沈辞,王少城那也叫求饶,他那明明是为了自己,才迫不得已说出的违心话。”傅峥觉得沈辞过于怜悯,拆穿道。 “放开!”红意试图甩开沈辞的手,但沈辞手上的力气过于大,未果,沈辞也没有松开的意思,火辣道。 沈辞听罢后,忙松手。又对傅峥的话分析道:“你都说了,他是迫不得已,是违心,难道最后他就能变得甘心所愿,真心吗?” 觉得沈辞说得也在理,也无话反驳。 “走吧。” 王少城带着王献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个地方。 “少主你……”王献不知所措:“我……” “废物!” “少主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王献下定决心道。 此时的王少城咬牙切齿,道:“沈辞!今日事,百倍还!”随后道:“我搞不了你,难道我还搞不了沈家吗!”邪笑道:“王献等回了临安,定要将沈家搞垮!” 酒舍里,王少城他们刚离去,酒舍东家就出现,让沈辞他们一行人赔钱,不然就报官。 幸得酒舍从开张到此时,来的酒客就他们这三波人,也无其它酒客。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三十三章 楼规 “沈辞…她…这…我…”江辰语序混乱,他感觉自己美好的幻想被打碎了,原本以为红意只是一柔弱花魁,没想到……竟是如此。 “江公子应是好奇我身上的功夫吧?”红意解释着:“我本是幽州十三城中富豪叶家的嫡系。”说着还流出一滴泪痕:“这是靖康之变……家中没落了,才被变卖到这临安府的春满楼。” 江辰听红意的身世竟如此颠簸,也同着难过,拿出鲛绡递给红意,让她擦拭眼泪。 一旁的沈辞看着红意独自上演着的大戏,心中暗道,要不是他知道红意的身世,也会同江辰,一齐被她胡诌的糊弄过去。 “没想到红意姑娘的身世定如此可怜。”傅峥也怜悯道。 红意见时机成熟,投入到沈辞的怀中,泪泣着。沈辞下意识地要推开红意,而后者一边装哭,一边附在沈辞的耳下,威胁其道:“你要敢不配合我,嗯哼…你懂的!” “呵呵呵……”沈辞无奈地笑道。 凭借着往日里的亲密关系,使傅峥和江辰也对这见怪不怪了。 “咳咳……”傅峥提醒他们这是在公共场合,注意下影响。 红意推开沈辞,梨花带雨:“沈公子切莫怪罪奴家这无礼举动。” 沈辞的头顶像是有一万匹野马在奔腾,现代娱乐需要红意这样的人,这演得天衣无缝,他差点就信了。 而江辰听了红意对沈辞所说,心中暗自咆哮,这还算是无礼,他希望自己能被红意无礼死,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 “今天的好心情也被钱武他们扰没了,差不多就会雲川府吧。” “也好。” 走在街道上,傅峥与江辰并排走在前头,沈辞和红意走在后面。 突然间,红意拉了下沈辞的衣裳:“找机会和他们分开。” “嗯?”沈辞不太乐意:“为何?” “傅公子、江公子,奴家与沈辞想去看看雲川府的风土人情,若有意同游,便一起。” “还是不了。”傅峥才不想当灯泡去照耀光芒。 见傅峥拒绝,江辰也不知如何是好,他确实想和红意同游,可没有傅峥也无趣,自己看着沈辞与红意说笑嬉戏,也不是一番滋味。 “我……” “江辰和我回雲川府。”傅峥替江辰说道。 分别后,傅峥跟江辰解释道:“你傻啊,咱俩跟着去作甚,看他俩卿卿我我,你不觉得尴尬吗?”又补刀道:“当灯笼去吗?” 此时红意带着沈辞绕路,竟途径雲川府,再走一截路,站在一小院前。红意将锁打开,让沈辞进去。 “这是?” “我买的。” ………………………………………… 进入院子,红意像是忘记沈辞还受着伤,将门闩上,便甩出长鞭来。 “你要作甚!” 红意想起师傅交给的任务,该死的楼规,凭什么历代楼主一生只收一徒,还有将其结合于他的子嗣,直至产生后代,男方便可继承烟雨楼的统治,但到了红意这一代,楼主收的徒弟是她和沈辞两人,这又是为何。 该死,都是因为沈辞!每当跟他提及此事时,总是逃避,只字不提。 想到顾洛初加急的密信,红意心中迷乱,只想将沈辞吊打一顿,从而来安抚内心的困扰。 想着先打一顿沈辞,出出气,再霸王硬上弓,把师傅最为看中的给交代了。至于后代,明日愁来明日愁。 沈辞也看淡了,视死如归道:“打我可以,别用鞭,行吗?” 红意听进沈辞的话,将长鞭一甩扔在地上,朝沈辞靠近,一踢一推,沈辞就莫名其妙地到了屋里。 红意踏进屋子,直接将门用锁锁上,将钥匙扔进火盆来。 火辣地将长裙的衣带解下,随手丢在地上,朝着沈辞就走去。 “你做甚!”沈辞看不懂红意的这波操作,虽有警惕,但内心上还是涌上了燥热。说来也可笑,来到这里前,他已经是三十二岁的“高龄”,却连一个女朋友都没谈过,更别说这种事;可在这个世界的沈辞,对于这种事不知有多少经验,这是多么鲜明的对比。 每次与红意独处时,自己总处于被动状态,沈辞紧张地咽下唾沫,见红意朝着他靠近,便向后退让躲去,强忍着冲动,告诫着自身。 红意将耳上的红玉耳坠摘下,朝着沈辞身后的床榻扔去。随之,沈辞没有了退路,被床榻前的木榻绊倒,倒坐在了床榻之上,一只手还摸到了耳坠被钩子扎到。 正当沈辞还好奇琢磨着究竟是何物时,红意跨坐在沈辞的双腿上,四目相对。 “啪…”红意突然扇了沈辞一巴掌:“混蛋!” “你疯了!”沈辞双眼充血,面对红意的忽冷忽热,很是不适应。 将红意推倒在旁,刚想起身,便又被红意拉下,躺倒在床榻上。红意伺机翻坐在沈辞的跨上,把后者的绅带解下。 “红意!”再次将前者推在一旁,躲过绅带系在了腰间,而红意也没在拉扯他,侧身躺在床榻上,静静地看着沈辞。 沈辞起身后,将地上散落的衣裳捡起,扔给了红意。 此时红意也走下床榻,朝沈辞走去,当着前者的面,假模假样地摸向耳垂:“你去床榻上将我的耳坠拿来。” 趁沈辞去拿耳坠时,不知从哪变出一药瓶,使其不注意,往桌上的茶壶里倒入一瓶白色的粉沫。 “你干什么?”沈辞看着鬼鬼祟祟的红意,也没怀疑地走到她身旁,将耳坠交付,提起茶壶就饮下其中的茶水。 红意也没料到,她原本还想怎么让沈辞喝下这茶水,现在都不用想了,后者已经喝下。 “怎么了?”看着红意有些呆滞的眼神。 “没什么。” 沈辞走到门前,看着锁上的锁,使劲扽了几下。回想起,红意在刚进屋时,已将钥匙扔进火盆里。沈辞又走到火盆前,看着碳里的钥匙,感觉不太妙。 应该不能徒手挖吧?他质疑着。 “你还有钥匙吗?” 确实,红意还有着一把备用钥匙。不过……钥匙所处的地段确实很迷人。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三十四章 犯错了? 只见红意胸口处挂着一吊坠,细看,竟是钥匙。红意挑弄着将钥匙扥出来,给沈辞看。 沈辞只觉得,身体燥热,像是有火在体内焚烧,咽了咽喉结。 这药怎么还不起作用。 红意向沈辞勾勾手指,万般挑弄着他。 体内的火越发膨胀,沈辞也察觉到某处的不正常,绕过红意,提起茶壶,便将其中所剩的茶水饮尽。 红意看着沈辞,脸上透露出精彩的表情。 沈辞以为这样就能抑制体内的燥热,可结果…… 他心中有些纳闷,这是怎么,更是燥热,想起红意方才对他所作所为,他的呼吸变得沉重。 “你没事吧。”红意抚在沈辞的背上,处子的气息像是无形的导火索,点燃沈辞的火。 他渐渐快被欲望吞噬,摇摇头,又拍在自己的脸上,试图找回理智。 沈辞对自己的定力,很是有自信,穿越前三十二岁高龄的他,对男女之事从未尝试过,对此他还是一个小白,并不是他无能,只是他认为这种事只能与确定一生的人进行,但至今还没遇上,因此他的情史与爱史都保持着零的好成绩。 不免他对红意起了疑心,回忆着在院里经历的一切:“你对我做了什么?” 红意迷离地看着沈辞,笑颜在脸上绽放。 沈辞突然惊醒,瞥到案上的茶壶,像是明白些甚,颤颤巍巍地说道:“你在水里放了什么?” 红意含羞着偷望着沈辞,随之小嘴一张,一口吻在沈辞的喉结上,然而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男子的气息,也使她体内产生一股燥热。 面对红意的袭击,本就缭绕焚烧的沈辞,顿时犹如干柴遇到烈火一般,猛然的腾烧起来。那吻在沈辞喉结上的小嘴也缓缓松开。 喉结处传来一丝凉意,使得沈辞身体骤然打了一个颤,体内好不容易压下的火焰又是腾烧而起,手臂逐渐用力,紧紧的揽着怀中那柔软的纤腰。 混沌之间,沈辞脑袋一歪,薄唇上竟然传来柔滑的感觉,嘴巴微张,一条湿热的小舌,忽然间钻了进来。 两条舌头突兀交缠,沈辞的瞳孔突然睁大,此刻他,犹如被那天雷劈中,身子蓦然地僵硬了起来。 嘴中不断纠缠着,一波波快感不断,浸湿着沈辞的心灵,手臂上越来越用劲,似乎是要将红意融进身体一般。 随着体内火焰的膨胀,沈辞迷糊之间,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攀上红意的柳腰,微微游走。穿过衣裙,抚在那如温玉般光滑娇嫩的肌肤之上。 身体上的亲密接触,使两人都是轻微的颤了颤,呼吸逐渐紧促的沈辞,手掌缓缓向别处移动着,片刻后,竟握住那柔软挺拔的峦峰。 此时的红意,已是衣裙半解,大片春光不断泄露而出,极为地刺眼。 手掌缓缓探出,将红意抱起,扔在了床榻之上。现在的沈辞已是被欲望吞噬,已毫无理智可言,扑在红意身上,将其压在身下。 “去把幔帐拉上。”红意含羞地附在沈辞的耳根下说道。 只见幔帐被放下,一幕春色悄然上演。 夜幕降临,沈辞早已将衣饰穿戴好,坐在木榻上,思量懊恼着。 “所以你对水做了手脚。” “嗯。” 春毒,万淫之首。红意坦白了对沈辞下药的事实。 “明日是雲川的天灯节。” “怎么了?” “云方安排你与傅峥一同参加诗会,你得带上我。”红意想趁着诗会这次将傅峥带回鄞国。 “好。”沈辞想都不想,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红意。 ………………………………………….... 从红意那离开,走在街道上。此时悬挂着的花灯有的已经被点亮,灯火点点,十分好看。 “让开……快让开!”从沈辞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沈辞下意识地回头向声音的源头寻去。 一辆马车正在街上飞驰着,还带倒了一片摊位。 “让开!”少年驱驶的马车失灵了,见前方有人,便对沈辞喊道。 一个身影将沈辞推开,随后跳上马背,夺过少年手中的马辔,勒住马儿,使其缓速。 待马儿正常行驶后,将马辔重新归还给少年,随后便跳下马。 “你没事吧?”问到沈辞。 “多谢兄台相救,敢问尊姓大名?” “在下蒋云琛。” “蒋兄,在下姓沈,名辞,字璟珩。” 少年停下将马车拴好,朝二人走来,其身后还跟着一少女。 少女作揖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在下韩鹿衔,多谢兄台相救。” “客气了。” “这是舍妹,韩念桉。”随后问道沈辞:“这位兄台你无碍吧?” “不碍事。” “还不知二位大名,可否告知,我也便日后好好报答,赔罪。” “沈辞。” “蒋云琛。” “哎,我说你,把我的摊位都撞散了,你怎么赔!”只见一老者向他们走来,嚷嚷着。 韩鹿衔将手伸在腰间处,但却摸了个空,随后问到韩念桉:“完了,忘带荷包了,念桉你带了吗?” “嗯?” “我忘了,你都不出家门,今日也是被我强拉出来的。” “不是我说,你到底有没有银子!”老者不耐烦道。 韩鹿衔摸向后脑,腼腆着道:“沈兄...蒋兄...那个,能借我些银子吗?”怕二人不借,又补充道:“我明日肯定还。” 沈辞将别在腰间的荷包取下,递给老者:“您拿这个走吧,里面肯定够您的,您再看看,那些百姓的摊位受到损失,也给些。” 老者解开荷包,看着满满的银子,立马换了幅嘴脸:“好好好,多谢公子,那小的就先告退了。” 见老者离去,韩鹿衔感谢着沈辞:“多谢沈兄了,你家住何处,明日定会奉还。” “不了,不用还我了。” 韩念桉对沈辞言辞道:“君子不食嗟来之食。” 不食嗟来之食,这让沈辞对韩念桉产生了深深的敬佩与印象,这是除安然外的第二个让自己产生浓厚兴趣的人。 瞅见远处的马车:“那你们送我去雲川府吧。”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三十五章 三国 韩鹿衔目光呆滞,诧异道:“可雲川府就在不远处,沈兄岂不是吃亏了?” “没事,我也是初来此地,缺个说话的,你权当是陪我说说话吧。” 与蒋云琛告别,韩鹿衔牵着马辔,和沈辞同排步行,韩念桉走在最前头。 “沈兄不是本地人啊。” “我是临安人。” “那沈兄去雲川府作何?” “我暂住在那。” 见沈辞突然停下,问道:“怎么了?” 指了指雲川府的大门:“我到了,那便告辞了。” “告辞。”等韩念桉上了马车,他也便架马车而去。 “公子,您回来了。”一进内院就碰见阿良。 “嗯。”他与阿良并没有深刻的印象,只是回应着,便擦肩而过。 “公子,小姐她在……”话还没说完,沈辞便已走远:“在你的房间里,等着你呢……” 沈辞并么有回到自己的屋子,走到门前:“傅峥,你在吗?” 门被拉开:“沈辞?你回来了?” “你这话说得真是让人火大。”推开傅峥走进了屋。 轻声笑道,将门关上:“我还以为你一整日都会和红意在一起。” 沈辞愣了一下,回想起不久前的香艳,脸色微微泛红:“哪有的事?” “对了,听云芸说,你给她写了几个方子。” “嗯。” “痨病,你说能治好吗?”他对云芸的感情还不是一般地深,他不知道没有云芸的他,是否还能像往日一样悠哉。 “不敢肯定,但可行。” “但愿吧。” 傅峥注意到沈辞颈上有零零散散泛红的痕迹:“沈辞,你脖子上的是什么?” “有东西吗?”沈辞走到铜镜前。 这铜镜也太黄了吧,什么也照不出,这是沈辞在这里最难接受的。 联想起与红意,模糊地看着镜中的映像,多半是红意给他种的草莓。 ………………………………………….... 独自坐在鱼塘前,看着鱼儿游动着,心中也泛起了涟漪。安然、红意,好烦啊,这两个女人已将他大半个心占了去。 拽出胸口前悬挂的吊坠,这是安然给他的,准确地说,这是他俩的信物,只不过因为退婚,沈辞便将其丢掉。 对此他也明白个大概。与红意交缠后,将中的春毒消散尽后。红意躺在他怀中,看见这吊坠,便向他询问,交代后,红意反而不大欢喜,便将沈辞踹下床,于是就有了那一幕,沈辞瘫倒在木榻,哄着红意,还答应明日的诗会带着她。 可他也不是一人去,还有傅峥同行,这不是又将羊儿推进狼口吗。沈辞瞬间头大,毕竟都答应红意了,也不好反悔,自己都与红意行了周公之礼,虽是有外力的促使,但他依旧认为是自己的原因,若是自己能把持住,便没这事了。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这算是对红意的补偿,他这样想。明日定要守护在傅峥身边,片刻不离的那种。 将思绪缕清,看天色不早便准备回去歇息。 推开房门,自觉地将门闩上。 “你怎么在这?” 云芸听见沈辞回来的声音,便下意识地从座上站起。 朝云芸走去,看见她在书案上作的诗。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这诗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北宋东坡居士的诗吗?云芸怎么知道的,墨迹还未干,这是刚提笔写上的:“你怎么知道这首诗的?” “嗯?”云芸没太反应过来:“这是你的诗啊。” “我看你书案堆满了书籍,生出好奇,不由地翻阅,瞧见这首诗,觉得很美,便想誊写下收藏。” 沈辞对这片段没有多深的印象,甚至他都不记得写过这些东西。 “还有这些。”又拿起一张墨迹斑斑的宣纸:“锦瑟无端五十弦,一丝一柱思华年。”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读着沈辞的诗:“我都很喜欢,你的身上还有多少秘密,每一次都能带给我惊喜,有幸能够与你相遇。” “你还是去谢谢傅峥吧。”对云芸袒侃:“若没他,我还不会来雲川府。” “嗯。” “话说你怎么在这?” “我找你呀!”有些埋怨沈辞,此时的云芸,像是一个“深闺怨妇”:“你可真是个大忙人,等你一天了,连影都没有。” “额……”沈辞的本性是个小受,仅仅是面对女性:“陪傅峥他们逛街市。” “可傅峥一早就回来了,你呢?”一向柔弱可人的云芸,突然变得强势,沈辞适应不来,但出于本能反应,道:“遇见故人,耽搁些。” “故人?”云芸也不知自己是怎地,为何听沈辞没有对自己说真话很是恼火、不满:“傅峥都与我交代,你是与你的相好游玩去了!” “我...我,不是,我也...是我的错。”沈辞反应来:“不对,我和谁去,你有什么可生气的?” 云芸也觉得自己过界了:“是我过激了,确实不关我的事。” 听云芸是话里有话,沈辞尬笑道:“你寻我有什么事。” “给你。”递给沈辞一个香囊:“这是我第一次做女红。” “给我的?”沈辞接过放在气息上细问:“好香。” “这是我自己配的。”月光照在云芸的面颊上,透露出些许红润:“你要是敢嫌弃,小心我……” “不会的,你做得很好。” 云芸得到沈辞的肯定,面颊上更是红润,感到面颊上的红热,害羞地从书案上拿起一本书,挡在面前,手还呼哧地扇风给自己。 对男女感情一窍不通的沈辞,说出一句非常不合时宜的话:“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是热吗?也不对呀,大秋天的,不至于,你要喝热水吗?” “不用!”缓解大半后,将挡住脸的书,随手放在书案上。 “三国演义……”巧合地将目光瞟在那本书上:“这是?”云芸读过许多书,但唯独没听说过这本。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三十六章 夜谈三国 沈辞向云芸靠近:“这是一位姓罗的先生所作的小说。” “罗先生?”云芸从未听说过晋朝出过此人名声:“想必罗先生定是一位世外高人。”云芸翻开几页。 “是啊。”东汉末年天下三分,三国演义只适合当作小说来读,比起这沈辞更加喜爱三国志。两者还是有天壤之别的,历史的魅力,不止于此。 晋朝?这个晋朝不是魏晋南北朝的晋,但还是颇为相似,只不过现在是天下三分。晋、鄞、靖,这三国与三国演义的情形差不多,其中靖就像是魏,鄞像是蜀,晋像是吴,不过在统一天下这一块上,究竟是谁统一还说不准。 他了解过,在十九前,晋朝向靖国开过战,最后不敌靖国与鄞国暗中联盟突袭,落了个战败,晋朝也因此向靖国割出幽州十三城,还有百万岁币与万匹岁布于鄞靖两国。 不过,这种给两国上贡丢尽一个民族的脸面,受尽屈辱的事,从不会长久,所以晋朝和鄞国开战了。晋朝连胜,但鄞靖依旧是属于联盟关系,只怕靖国坐不住,也会加入此战。 瑾公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他为何会对南方战事如此不看好,甚至是不期待接着打下去,而是心系靖国会怎么做,幽州十三城会怎么样。听瑾公说过他以前做过官,傅峥也说过瑾公是傅恒的老师,也是他的师公,但真的有那么像表面显现的那样简单吗? 与瑾公的几次交谈中,他就觉得瑾公不是一般人,但更直接怀疑的是,所有人都管他叫瑾公,这等能让所有人都这样尊称的人,怎能不让沈辞怀疑瑾公真正的身份。 “这本书不好。”云芸看了几回,总感觉这是在影射当前的局面:“罗先生书中所说的三国,定会引起朝廷的不满。” “还有谁知道这本书?”有些担心,在她心中,书是好书,就是写得不是时候。 “在这个世界,除了我就是你。” “这个世界?” 差点说漏嘴的沈辞,连声道:“没有,除了你和我就没别人了。” “也好,此书要是流传于民间,罗先生定会惹上朝廷。” 沈辞不明白,都是什么时代,为何还会有文字狱这种东西:“罗先生已不在人世,这是他遗留给我的。” “嗯?”云芸有些惜才道:“单看几回,便已觉得罗先生算得上是一代大文豪,我虽没听过罗先生的名号,但还是觉得惋惜。” 在观看时,发现其中的勾勾画画删改错字,又翻到了末页,写着至此三国鼎立,第一部完:“这难道是罗先生的手稿?” “罗先生还未将故事完结?” 面对云芸的连串问题,沈辞顺着她的意思说:“是的,这正是罗先生的手稿,只不过天意弄人……”这原本就是沈辞无聊时,凭借着记忆中的模样描写转述下来的。 “我能带走吗?”云芸有些迷上这本三国演义了,小心央求着沈辞,他对自己已是仁至义尽,这是罗先生留给沈辞的遗物,她虽是万分喜爱这本书,但这本书对于沈辞应是对故人好友的念想,云芸也不敢轻易拿去,只好询问沈辞的意见。 没想到,这本书不仅在他的世界里风靡,原来这里的人,也会喜欢书中的描绘,毫不吝啬地说道:“你若是喜欢,便拿走吧。” 云芸心中大喜,毫不在意男女有别和平时的礼节教诲,激动地抱住沈辞:“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若是喜欢,临安还有这本书的后续几部,等我回去后,叫人给你送来。” “真的!”云芸惊喜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圈住沈辞腰上的臂力更是加上几分力,将沈辞抱得更紧了。 沈辞感觉到,一些敏感部位上的摩擦,使沈辞心中犯上燥热,有些东西在没尝试过,总是没有半点欲望,但一经尝试,便不想时也会不由自主地去想。 沈辞发出沉重的呼吸,而云芸也感觉到二人之间也是过于亲密,肢体上的摩擦使云芸的腮上泛起一抹红晕,不知说些什么,好巧不巧,两人的身高差也是十分给力。沈辞的鼻息正巧对着云芸的耳部附近,这是个敏感地带。 “啊!”感到耳朵痒痒的,还有些湿润,下意识地将沈辞推开。但这并不能缓解身体上这个说不上的感觉,想起嬷嬷讲过的,也瞬间联想起来,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面颊更是红润:“你不许多想!” 沈辞稳定地沉静着心中的火热,听见云芸的话,也是哑口无言。红意,你真是害惨了我,用心守护长达三十二年的“童子功”就这么被破了,害得他对自己的定力都起了疑心。 自己也没想对云芸怎么怎么样,可这生理反应就是不听自己的:“我没有!”昧着良心嘴硬道。 “哼!最好!”对沈辞进行了威胁:“要是让我发现你动了歪心思……小心我将你……”在空中做了一个掰断的动作。 这怕不是想让我断子绝孙,只觉下面飘着凉风,下意识地将两腿夹紧。 “不敢,没敢瞎想。” ………………………………………………………………... “老瑾啊……咱别下了,行吗?”连输十几盘棋的韩世晏实在没心情下下去,反正结果都一样,自己除了输还是输。 “再来一盘。” “我真不行了。” “不是我说你,都六十多岁的人,你连一个小孩都比不过。”将沈辞下棋赢了他的事讲给韩世晏听。 “哈哈哈……”韩世晏听屈瑾说他与沈辞下棋的经历,没忍住地笑出声:“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棋圣竟连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都下不过,你说一两盘还好些,可是你竟然说,你连一盘都没赢过,笑死我了。”调侃着屈瑾。 “搞得你多好似的。”对韩世晏耍起性子:“接着下,今天不把你吓哭了,决不罢休!” “我死都不会和你再下棋的。”像个老小孩似的,但也只展现在屈瑾面前,随后又变得正经,言归正传道:“那个下棋总赢你的小子叫做什么?”好奇着能在下棋上赢过屈瑾的人,在屈瑾没说出此事前,他还在想,屈瑾是什么魔鬼,不可能有人能在下棋上赢过他,这不就被打脸了吧。 “那小子叫做沈辞。” “沈辞……” 话被打断,一个少年模样的孩子走来:“瑾公。”对屈瑾拱手称呼道。 “爷爷,大哥和小妹回来了。”少年对韩世晏禀告道。 “爷爷。”只见一男一女异口同声道。 “鹿衔、念桉,你们可算回来了。”介绍道:“这是老瑾,爷爷的故交,赶紧叫人。” 第一次见到屈瑾,两人不确定到底要管屈瑾叫做什么,将目光投向少年,求救着。 “我老糊涂了,鹿徵你告诉他们叫什么。” “哎……也别让孩子们叫我瑾公了,叫我爷爷也挺好的。” “这可不行!这可是我亲孙子!” “别管你爷爷,叫我大爷爷就好了,至于他……”看向韩世晏道:“他是亲爷爷。”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三十七章 未婚夫 “傅峥,沈辞人呢?”江辰踏上车舆,见只有傅峥一人。 “沈辞说你太墨迹,先走了。” 在红意的小院门前,站了有一会儿时间,沈辞一直在做思想斗争,到底要不要带着红意去诗会。 动动脑子的人,都知道将人在雲川绑到鄞国是最简单与天和地利的,算算时间,也该回临安了,也就是说,今晚是一个好时机,若红意再不采取行动,今后只怕是更难。 这都是什么事,怎么就落在我身上,好好的富家子不当,非得去做个敌国暗探。此时的沈辞已是心乱如麻,做选择的确难得很,尤其是个关乎两国生死存亡的选择。 过去,沈辞确实在做选择这件事上,从不烦恼,都是雷厉风行的,嗖嗖嗖地几下就做好选择,在合同上签上名。 可如今,他做的每一个对红意的决定都会间接地影响一个国家的存亡与发展。 好烦,到底要怎样做才好?傅峥、红意,这两个家伙真是让人头大。 “呼……”鼓足勇气,下定决心,敲向别院的大门:“咚咚咚~” “谁呀?”红意听见声响,算算应是沈辞来接自己同去诗会的。其实要是没有这声敲门的动静,红意都觉得是沈辞敷衍自己才说要带着她去参加诗会。她想,凭借沈辞的智商,猜到她参加诗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沈辞他应是能猜到的。想到沈辞和傅峥的关系,又是一阵头疼。 “我,沈辞。” 将门打开:“你来了。”带着怨气道:“我还以为你是哄我欢喜才说要带我去诗会的。” 抬头看向晚空,心想,是有些晚了,巴巴嘴:“怎么会呢。” “你拾掇好了吗?”看着红意穿的并不是很正式,还带着家常气。眼神在红意的身上飘荡、打量着,勾起了昨日的回忆。体内瞬间有一丝火焰涌起:“沈辞,你到底在想什么。”他心里暗自道。 使劲地摇了摇头,试图冷静下来,别再胡思乱想了。 觉得自己穿的确实有些随意:“你等一会儿,我去换身衣服。” 就这一句将沈辞晾在院内,自顾地去换装扮。在院内的沈辞,颇有些不耐烦了,女人这种生物真是麻烦,为什么换身衣裳,要用这么长的时间。 就在沈辞背后吐槽着红意时:“走吧。” “哦……”不知是被吓到,还是下意识地回应。 在九黎艺馆的二楼,一群自以为清高的才子聚在一起,谈论着诗词歌赋。不过说透了,其实是为了,让来参见诗会的才女佳人高看自己一眼,以衬风流罢了。 “沈辞怎么还不来呀?”江辰问到傅峥:“你不是说沈辞先咱一步走的吗?”略带怀疑的神色:“这诗会都开始有一段时间了,怎么还没到?你是不是向我隐瞒了什么?” “哪有的事。”傅峥确实知道沈辞去干什么,但就是不知道他去哪接红意去了。有些头疼,还要瞒着江辰,真是好累,但最后结果不都是要被江辰知道的吗?难道只是前后顺序与时辰吗?轻描淡写道:“也许是路上遇见什么人,耽搁了。”尽最大的可能,不去欺骗江辰。 “好吧,沈辞真是急死个人,这么大的场合都能来迟,他的心真够大的。” “你怕不是在说你自己。”傅峥听后调侃着江辰,还带起了往日:“说吧上个月约你去春满楼,你为何来迟。” “哪有的事?你可别胡诌。”江辰死活不承认,厚着脸,还略带自豪:“去勾栏我怎么可能会失约,我肯定是第一个到。” “你这话到头了。”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傅峥也不提此事,因为他知道,不管他怎么追问,江辰肯定不会承认,还自带骄傲,难道这就是纨绔子弟的快乐。 虽然他觉得自己也很是纨绔,但和临安的那些纨绔比起来,他还是差远了,自己还有个府尹老爹管着呢,他这在临安只能称得上是娇生惯养。 “桉桉,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 桉桉?难道是韩念桉? “孟公子,小女和你熟吗?为了女儿家的名声,请自重。”起身便要离开。 “哎……桉桉,别走啊,你这让孟哥哥如何是好,咱俩也算是一见如故。”拽住韩念桉的衣袖,不让其离开,还纠缠着,简直就是一个下流胚子。 “傅峥,他也太不知廉耻了吧,那个姑娘都说和他不熟,他还纠缠着,简直就是个登徒子,文人才子中怎么会有他这种败类呢!” “孟公子,小女和你一见如故?”韩念桉有些恼火,但她从小受到的良好礼节教育,使她忍了下来,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对呀,我们一见如故,难道你忘了吗?”孟辉登徒子,帮着韩念桉回忆着:“想当年,我家一时落败,我失魂落寞地在河边徘徊,是你将我从黑暗中带到了光明,你与我交心,我们一见如故,你还会医术,救下我病重的父亲,难道你不记得了吗?”也是从那之后他觉得自己确实是喜欢上韩念桉,只不过当年只知道她的名,却不知姓,不过他也未放弃寻找,本以为放下,没想到在参加诗会,竟然再次相遇。 韩念桉确实想不起,只是觉得,当年的无心之举竟会给自己惹上麻烦,面色冷淡:“孟公子,请你好自为之!” 又听了孟辉一番话,对其中也是搞不明白,方才想要去“英雄救美”的傅峥,一时摸不到头脑,他们之间到底认不认识,我还要不要去相救,这一连串的问题在他的脑海里回荡着。 “桉桉,你听我说,我们之间不需要谈这些,我不会从而觉得你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子。”孟辉以为是韩念桉不好意思和自己过于亲密,怕自己觉得她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子。 说实话,这孟辉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吧!不!是过于自信! 韩念桉听了孟辉这一席话,眉头紧锁:“孟公子,你是听不明白人话吗?请你松手!”开始小幅度地挣脱。 “桉桉,你这话也太让我火大了,不过我喜欢,现在我孟家也回到鼎盛的状态,我肯定会娶你的,所以我只能接受你的小脾气。”不要脸地笑道。 “咚……”一个身影忽地窜来,又一个黑影以这极快的速度飞倒在另一面的墙端。 “二哥?”韩念桉惊声道。 这也震惊到参加诗会的才子佳人,顿时引来不少人的议论,不过他也没当回事,一心系在韩念桉的身上。 “桉桉你没事吧?”上手翻看地寻找妹妹有没有受到伤害,确保后,很是恼火:“那姓孟的孙子,没对你做出逾礼吧。” “没。” 得到韩念桉的回答,心中的火也平息不少,朝孟辉走去,蹲在他的身旁。 “咳咳咳……”孟辉将眼睛瞪得圆溜,不服道:“你是谁!” “我还想问你,你是谁!”揪起他的衣领:“你为什么骚扰桉桉!” “我呸!”孟辉不屑:“桉桉也是你能叫的!” “他娘的!”这句话将韩鹿徵的怒火挑起,一掌抡在他脸上:“你配!我是他哥!” 本想还手奋抗的他,一听韩鹿徵说他是韩念桉的哥哥,整个人都呆住,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哥哥?”变得谦和:“大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孟辉会如此不要脸,当着人家兄长面前还这么说:“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一家人。”被色胆蒙了心,不顾地说道。 “谁他妈和你是一家人!”说着又要对姓孟的拳打脚踢。 这也引起了才子们的不满,他们议论着: “这厮是哪家的,竟满嘴是污言秽语。” “这也太有辱斯文。” “就是,诗会之上,竟暴力行事。” “有辱斯文。” 众说纷纷,但大多都是在批判韩鹿徵的过激、过当行为。 孟辉挡着向自己挥来的拳手,连声道:“大哥!大舅哥!你听我说,我是真心喜欢桉桉的,我定要娶她!” 这话也是到头了,人家不喜欢听啥,他就说啥,顿时使韩鹿徵的火气翻上一倍:“我家桉桉这辈子都不会嫁给你这种登徒子!简直是痴人说梦!” “凭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娶桉桉!” “因为我已经有未婚夫了!”韩念桉突然道。 这话一出,不仅是孟辉懵了,连同韩鹿徵也懵了,连他都不知道,妹妹有未婚夫这一回事。 看热闹的傅峥和江辰也觉得惋惜,这么漂亮的佳人,竟有未婚夫,可惜可惜,真是便宜那个未婚夫了。 众人将目光投向韩念桉所说的,所谓的未婚夫身上。 沈辞!竟是沈辞!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又成了个挡箭牌,沈辞刚爬上二楼的楼梯,红意还跟在他的身后。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三十八章 挡箭牌 “嗯?”韩念桉朝着沈辞走去,似乎很是自然地挽住沈辞的手臂,这使他摸不到头脑。 “不可能!”孟辉不愿相信他目睹的,愤然地从地上爬起,给人的感觉,像是要暴打沈辞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韩鹿徵也不管沈辞到底是不是韩念桉的未婚夫。他不知道真假,爷爷和父亲也从未提起过,但凭他对韩念桉的了解,她肯定不会说不存在的话,也不会从大街上随便找个男子,冒充自己的未婚夫。 难道沈辞真的是韩念桉的未婚夫吗?可他为什么会不知道呢?爷爷、父亲是没告诉他,还是谁也没提起过,当然是除韩念桉以为的人。 眼神瞥见孟辉的愤怒,像是要将沈辞活剥似的,他虽对此不了解,但韩念桉都说他是自己的未婚夫,那就是自己的未来的妹夫。 看两人挽着手臂,观察着韩念桉的表情,两人看起来很是自然,看起来很是般配,而韩念桉好像并不反感,也像是认定似的,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以后都是一家人,若有个不愉快的发生,韩念桉也夹在中间,不好平衡。 “你小子究竟是谁!”站起身来,迈出步子,朝着沈辞的方向走去。瞧见韩念桉的手挽在其的手臂上,这是他做梦都想实现的,更何况他下定,这辈子非韩念桉不娶,曾能接受这,言语激动,还将袖子挽起,像是要对沈辞动手:“把你挽着桉桉的脏手拿开!”还威胁其,道:“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额……..”沈辞还没搞明白发生了啥,他又是谁。 “孟公子,请你自重,这是我的未婚夫!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了!” 这声音,好耳熟,将目光投向韩念桉的面庞上,这不是在昨日遇见的女子吗? “不可能!不可能!桉桉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唯一能嫁给的是我!”面容扭曲,丧失了理智,被情字困扰,圈住走不出这个圈套,将这一切都归根在沈辞身上,若不是他,自己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一个声音占据了孟辉的大脑:杀了他,桉桉就是你的了,快去杀了他! 理智完全被湮灭,取而替代的是不自量力:“我杀了你!” 孟辉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韩鹿徵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将手掌按在孟辉的肩上,待他听清孟辉的话,心中也是一颤,还要杀我妹夫,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韩鹿徵也不怜悯孟辉,手上一用力,便将孟辉扳倒,摔在地板上。 孟辉躺在地板上,与此同时,一根鞭子朝着他这个方向就挥来。 很明显,红意就是这鞭子的主人。跟在沈辞的身后,方才见一个长得清高的女子说沈辞是其的未婚夫时,红意的不满一下子就被勾起。 是的,对于沈辞,她也不知道与他之间的,到底是什么感情。同门之情?爱情? 但经历了昨日的事,她的心也被拨乱,平日里红意虽是对沈辞拳脚相加,一言不合就仗着武功比他高就打他。 可红意只能接受她对沈辞大骂出手,丝毫不能接受他人碰沈辞一根汗毛。 于是就有了以下画面。 听见孟辉要对沈辞不利的火,立马恼火,推开沈辞,不顾韩念桉,挡在他的面前,挥出鞭子便朝孟辉而去,让其吃些苦头,好长记性。 仰躺在地面上的孟辉,瞧见一根鞭子从自己的上方飞去,整个人都吓傻了,幸亏被韩鹿徵扳倒在地,不然这谁能受的了,沾沾自喜的。 “呼……”鞭子打空的声音。 “好险。”韩鹿徵安慰着自己,幸得跟了大哥学了几招,不…….没敢往下想,这一鞭子打到身上得多疼…… “韩念桉?你怎么在这?”被红意推在一旁,终有机会问到韩念桉。 顺着韩念桉的目光,看向倒在地上的孟辉,联想起她说自己是其的未婚夫,瞬间就明白些什么:“你的麻烦?” “嗯……抱歉,把你搅和进来,我是真没办法……”目光扫视着全场:“在这里,除我哥就是你,再也没有认识的男子。” “那他呢?”瞥向孟辉道。 韩念桉苦笑道:“说出来你可能会不信,我不认得他,只是家族之间的往来,多多少少知道对方的名号。” “那他是怎么个情况?难道是对你一见钟情了?” “不……他说我以前救过他。” “可我没印象。” “所以我就是你的挡箭牌。”沈辞调侃起韩念桉:“要是咱昨日没遇上,那是不是就轮不上我了。” “挡箭牌?”对沈辞的话一知半解:“那是何物?” “就是帮人挡麻烦的人,比喻他像一个箭靶子,麻烦像是箭,全部打在靶子上。” “可能……谢谢你。” “不客气,这事我熟。” 韩鹿徵追溯着鞭子的源头,瞧见挥鞭的竟是一女子,眉头皱上。他是个文人,一个古板的文人,在他的认知里,就没有女人习武的道理。 “你……” “误会,误会,全都是误会。”傅峥突然上前道。 说实话,看见这一切,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方才还听见韩念桉说沈辞是其的未婚夫,也不知是真是假。 一眨眼,红意便出现在他的视线。也不知说沈辞什么好呢,这家伙的桃花,只是够多的。 “女儿家家的,不学诗书,竟舞刀弄枪!” “嗯?”傅峥反应过来韩鹿徵的这波操作,他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见识过红意功夫的他替韩鹿徵担忧到,惨了惨了。 “关你甚事!” “韩公子,此话欠妥!”沈辞听见两人的争执,替红意出头道。 不过,更多的是觉得红意不会说话,怕将事搞大,难以收场。 “二哥,女子习武怎得了。”拿自己举例道:“我不是也在学习医术吗?抛头露面地替人治病吗?” “这两个不是一个性质!这也太暴力了,日后如何在家相夫教子。” “二哥!”对韩鹿徵的话不满道。 “罢了!”向红意拱手道:“是在下多事,还望姑娘莫要怪罪。” “哼!”似是不接受韩鹿徵的致歉,看见江辰旁空下一桌,便朝那走去。 “红意,韩公子是古板了些,你也不能不给人台阶下啊。” 此时孟辉从地上站起:“桉桉,这个男人不是你的良人,你看他!”目睹了沈辞为红意出头和哄她的片段,觉得沈辞很是朝三暮四,一点儿都不对韩念桉忠诚:“和那个女人走得如此亲密,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良人!”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三十九章 一语点醒 此话一出,韩鹿徵倒也觉得孟辉的话言之有理,看着沈辞跟在红意身后,将韩念桉晾在一旁,多多少少也有些愤怒:“未来妹夫!你在作甚!” 正在与红意理论的沈辞,听见韩鹿徵像是在叫自己,一开始还没明白,但妹夫两字一出,多半是在说自己。 “韩兄,可还有事?” “既然你是妹妹的未婚夫。”将目光投放在红意的身上,上下打量着:“就不要再和其她的女人勾三搭四,最后说不清,道不明,都还不是你的问题。” “大舅子,按我说,桉桉就应该嫁给我,你看看这个人,对桉桉分毫不放在心上。”孟辉在一旁煽风点火,还不知耻地管韩鹿徵叫大舅哥。 “闭嘴!你他妈的是欠抽吗!”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脾气怎么不受控制,火大得很。 “我……我,不是……”孟辉有些结巴:“大舅子,我对桉桉的心,是日月可鉴,天地为证的!” “你娘的!听不懂人话吗!” “沈辞,这个满嘴污言秽语的人,真是你的大舅哥吗?”傅峥面色难堪,又不解道:“可和你有婚约的不是安然吗?” 听闻过沈辞以前的荒诞,导致安家悔婚的传闻:“难道…….” “难道,你是有两份婚约的人?”又将目光投向红意,为沈辞的桃花担忧道:“那红意你是不是不好交代?” 扭头看向红意,她倒是清闲,坐在江辰身旁的座位上,悠哉地喝着茶。顺着,看向了江辰,这厮,真是让他无话可说,一副猪哥模样,陶醉地盯着红意的一举一动。 沈辞朝傅峥拜拜手,让他别提这事了。 “孙子!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煽风点火,骚扰我妹妹和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别怪我翻脸!”说着将手扬起停在半空,威胁着孟辉。 瘫坐在地的孟辉下意识地挡住脸,等了半天,韩鹿徵扬起的手还未扇下,他牟足了勇气,将手移开,偷偷地瞟向韩鹿徵。 正巧,这时韩鹿徵还在死死地盯着孟辉,顿时他打了个激灵,而韩鹿徵也想吓唬一下孟辉,便将扬起在半空的手轻轻地下落,孟辉连忙又挡起手来。 “听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孟辉这个人真是从心啊。 “还不快滚!” 听见韩鹿徵的话,孟辉如释重负,忙手忙脚地爬起身,朝楼梯奔去。 等孟辉走出艺馆后,立马又嚣张跋扈起来:“给我等着!下次,我肯定会得到你的芳心!” “妹夫,你呢?”将矛盾对向沈辞。 “额……叫我沈辞就好了。”毕竟刚刚答应韩念桉了,打量着二楼大厅,此时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在他们这边,这会说自己不是她的未婚夫,在场的人不知会怎么说她,但肯定会说韩念桉不守妇道的:“我们还未成婚呢。” “也好,沈老弟。”言归正传:“我说的你要牢记,要是你让念桉伤心,我定会让你好看的。”走进沈辞,附在他的耳边说道:“离刚才那个女人远些。” “好……”沈辞心中很是不满,可那又能怎样,等结束后解释清楚吧。 “各自入座吧。” 持请帖人,是一人一桌,但持请帖人可以携带一人,所以一张桌案是可以坐下两个人。 走在红意的身旁,正要坐下,一不小心对上了韩鹿徵的视线,尴尬一笑。 而傅峥也注意到这一点,替沈辞解围道:“沈辞你坐我这吧。” 没顾忌那么多,像是忘记红意一直对傅峥不怀好意:“也好。”便同傅峥换了位子。 ……………………………………………… “安静!”这时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从屏风后缓缓走出。 “是夫子来了。”有个才子说道,顿时热闹的诗会立马沉静下来。 “白叔。” 走到韩鹿徵的面前,小声道:“鹿徵,你想想吧。”瞟了一眼沈辞,又对韩鹿徵身旁的韩念桉道:“念桉,你明白的。”随后便往前走去。 “沈辞,那个人好像瞥了你一眼。” “我知道。” “夫子,您来了。” “嗯……” “夫子,这是我刚作的诗,请您点评一下。” “夫子还有我的。” 一众才子将白嗣同包围得水泄不通,牟足了劲地往前涌,生怕不能得到白嗣同的指点。 “穆执教,你收起给我,随后便批改。” “好的,夫子。” 韩鹿徵思量着白嗣同的话,让我好好想想,到底想什么?难道是我最近的文章下降了?不应该的啊,苦读的他不敢相信是自己的才华下滑。 “二哥……” “怎么了?”被韩念桉打断了思绪。 等等!回想到夫子还对韩念桉说了些什么。让念桉明白什么?好像夫子还看向了沈辞,将这一连串地串起来。 韩鹿徵是个聪明人,他瞬间就明白。但愿是自己想多了,他这样安慰自己。 “念桉……你是不是向我隐瞒了什么?” 韩念桉面色一震,慌张了。韩鹿徵确认了心中所想,就是,爷爷他们怎么可能不将韩念桉有婚约的事告诉家里人,怎么会只跟韩念桉讲。 “沈辞他……韩念桉,将目光投向沈辞,淡淡道:“他不是……对吗?” 韩念桉不语,只是低下头,仿佛是在认错似的。 被韩鹿徵看得毛毛的,沈辞心中一抹苦笑,但在表面上还是做足了戏,面带笑意,举杯相邀,回应着。 “这事就这么过去吧,别再提及了。” “嗯……” “不过我还是好奇,怎么就会选他来冒充。”了解自家妹妹的心性,她一向三点一线,在家琢磨医术,上山采药,在郊外给人免费治病,因此她也很少有认识的朋友或人,怎么会随便找一个男人假冒未婚夫呢。 “你难道喜欢他?”调侃着韩念桉。 “二哥!”略带愤怒与不满。 “好好好……我不说了。”其实能看见这个妹妹广交朋友,也是挺好的,整天闷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 所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怎么会呢,韩鹿徵只是默默地记在了心上。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四十章 入京面圣 “诸位都是我雲川府数得上名号的才子才女,这届的诗会也不同往届,为了迎合圣上的变法,此次的魁首可入京面圣。”白嗣同落座后,缓缓道出。 此时的众人也是议论纷纷: “方兄,这你怎么看。” “此时国战当头,杨少奇、袁正居两位将军正在南下之中,而顾延和周闯正处于不和之中。” “对,我听父辈说过,周闯是屈瑾的学生,周闯是圣上的老师。” “你小声点儿,小心引来灾祸!” “金兄,听闻你家祖上在朝廷做过官。”一副巴结的模样:“给我们讲讲当年的事吧。” “这……”有些为难:“这要是被有心之人听去,我要立于何处。” “金兄莫要担虑,我等定会守口如瓶,不会将今日所听所言,透露出半分。”领头道:“日后定以金兄马首是瞻。” “我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能知道的人也需要一定的权位。” “多谢金兄不吝言辞。” “当年九子夺嫡,也就是先帝那朝,圣上原本无心争位,只不过被浪潮波及,周闯也一不做,二不休,联合傅恒、陆仕荣、徐定平等人夺位,但传闻是屈瑾暗中操纵做推手。” “后来的事你们也清楚,先帝当了太上皇,圣上临政。” “屈瑾?”方昂小心问道:“是那个败仗割地幽州十三城的瑾公吗?” “嗯……”金亮想起祖父的话,娓娓道来:“有一个秘密,是在朝中流传的,祖父曾同我讲过。”压低声响,张望四方,拦过方昂,示意众人靠近,道:“圣上之所以是圣上,其实是被屈瑾指定的,他有个最为器重的大弟子叫做蒋桦,后来就被先帝斩了,他为了报仇,趁着九子夺嫡推波暗涌,那时的周闯是圣上的老师,傅恒是成王的老师,最后屈瑾开口让圣上做皇帝,他的人就全部为圣上开路。” “我祖父在朝中也深有感触,当时圣上基本上是个傀儡,一切事务基本上都是周闯一行人决定的。” “那顾延怎还敢与周闯不和呢?” “那都是以前,现在圣上独揽大权,周闯自然没有以前的嚣张。” “原来如此。”又问道:“那顾延为何与周闯不和?” “有小道消息流传,是因为南下征鄞的事。”随后道:“周闯想伐靖,收复幽州十三城,为屈瑾抹除骂名,而圣上一心征鄞,不顾他的纳谏,顾延也与圣上站在一梯队,因此两人就不相为谋,言语争锋。” “难道是因征鄞和伐靖,意见不统一,才不和的吗?” “是有这个说法,但我也不敢胡说七八,这诬蔑妄语朝廷命官的罪责可不是我等能背负得起的。” “但征鄞已是三战三捷,为何还要争论?” “这谁能搞懂周闯的心思。” “也许就是圣上觉得朝廷该换换血,才在诗会上出此奖赏。” “此次诗会两两一对,两人各抽一签,上场次序与所应主题,一人上阕,一人下阕,由我与六位执教评比,择优入围进行下一轮。”白嗣同讲到这届的规则,其实他刚收到这一任命后,他也是惊得不得了,他第一反应是圣上有意召韩家重回朝廷。 “夫子,这组怎么分啊?”方昂问道。 穆执教拿出一个抽签筒道:“由我下去让你们抽签分组,签子上有着同数字的便是一组。” “你们自行换位同坐一桌即可。” 不大会儿,全场便抽完签:“去找同数字的人去吧。”穆执教又拿出两个抽签筒,分给其他两位执教,等他们组好组后再抽签。 “沈辞你是几啊?” “六……” “可惜了,我是十三。”傅峥有些沮丧道。 “傅公子巧了,我是十三。”红意笑着将签子递到他的面前。 “啊……”傅峥有点不敢相信,接过后确认上面写的数字就是十三。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同坐一桌,还抽中同一组,这难免使沈辞不敢相信,怀疑红意做了手脚。 江辰也失望得很,看着签上的数字,有些迷茫,为什么不是他,明明是他比沈辞早认识的红意,明明是他先喜欢的红意,也是他最先邀请红意同行参加晋文诗会的,可为什么,沈辞成为了红意的入幕之宾,傅峥可以如此幸运地和红意组成一组。 发现江辰情绪的转变,好意道:“江辰你呢?” “我啊……”看向沈辞,笑颜道:“十七。” “诶……”想让江辰高兴点,道:“竟然不是和我一组。”猜想起沈辞与江辰以往的交情,调侃着:“咱这对卧龙雏凤竟被分开,不然咱得震惊雲川的文坛。” “你是几号?”韩鹿徵走到他两人的面前。 “六。” “十七。” “你和我一组。”对江辰说道:“在下,韩鹿徵,你呢?” “江辰。” 瞧向沈辞,开口道:“额……我好像得和江辰兄同坐一桌。” “那我也去了。” 离开后打量着还未寻到队友的才子佳人,走到一个才子面前,问道:“你是几号?” “八。”同问沈辞,道:“你呢?” “我不是,叨扰了。” “你是八,我也是。”那个才子顿时寻到同数的队友。 方才人群混乱的场景一去不复返,只剩下寥寥几人。 “沈公子。” 寻找声音的主人,道:“韩姑娘。” 这时场上也只剩他俩了,这已是铁板钉钉的,但沈辞是背对的,只有韩念桉瞧得见这一幕。 “好像只能是你了。”将签子举起竖在沈辞的面前。 待看清数字,沈辞缓缓道:“六……”随之将自己的签子递给韩念桉:“是咱俩一组。” 刚想与韩念桉找位子,一转身,便发现整个场上只剩他与韩念桉站着。 “哈哈哈……”缓解着自己的尴尬,落座道:“是我太慢了,让你久等了。” “还好……” “既然组好队,穆执教便发下剩下的签。”见场上的人都落座,但注意力一直放在沈辞与韩念桉的身上。 “又是六……”对沈辞道:“沈公子,你呢?” “消愁” “你这是什么手气。”抱怨道:“太差了,这要怎么写呢。” “是得想一下。”自语道。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四十一章 表里不一的韩二哥 穆执教在分发完签子后,点燃了一炷香。 白嗣同在与其对视一眼后,道:“一炷香后,执教们便会一一收起。” 沈辞提起笔,韩念桉柔声道:“你不与我商对吗?” “并无。” 见韩念桉将眉头皱得颇深,似是不满他的话,道出自己的见解:“既然说是一个上阙,一个下阕,两人应是不知对方所想所写,想必夫子的想法,应是在对合时,想要的是浑然天成,犹如一人所作的。” “沈公子的话,确实是非常人所想。”对沈辞的话有了别一般的印象。 “江辰兄,在下不敢说是空前绝后,但对自己的才学还是自信的。”想打听江辰的底子,又道:“不知江辰的才情如何?” “韩兄,不是江某人自傲,在临安我的名号也是数一数二的。”江辰吹嘘道:“至于才情应是和韩兄不相上下的。” “如此甚好,有了江辰兄的这一席话,我也是安心不少。” “韩兄莫要自负,今日诗会,除去沈辞,咱也是风光无限。”回想起沈辞在晋文诗会的风采,那首满江红实在是惊世之作,魁首也花落于他。 想必京都那边已是收到晋文诗会的三甲名单,这次雲川的天灯诗会,沈辞定会又占上一名额,江辰笃定想到。 晋朝一些地方府的大型诗会都是朝廷安排指定的,就像是变了相的科考,但这不代表晋朝没有科考。这也是为了增加人才,科考也是有要求的,就像是罪臣之后,三代之内不允科考,商贾子弟不允科考,等等之类的。可诗会不一样,只要是收到请帖的便可参加,进入三甲的便会拟下文书,传到圣上那,虽说不能直接任职任官,但至少可以混个眼熟。 这次朝廷更是下了血本,魁首竟可入京面圣,这是前所未有的,若是入得了圣上的眼,入朝为官便是铁板钉钉的。 “红意姑娘,你想好写甚了吗?” “傅公子抬举奴家了,此题确有些难以书写。” “确也……” “香已过半,请抓紧著作。” 沈辞思量会后,口中念念,消愁为题,九年义务制教育也未有之相对的,为难我了。 他也想着要不要胡乱写句,但一想到,这还关乎着韩念桉,便打消这一念头。 算了,好好想想吧,这毕竟关乎着别人的利益与名声。 怎么就口快答应云方来参加这诗会了,怪我自己,怪我啊。 “沈公子,怎还迟迟未动笔?” “消愁离我较远。”确实从他降临入世,愁事是日日有,但那些愁事也不是源于他本身,所以并没有深刻的消与愁。 “沈公子就没有愁恼的事吗?” “我不是圣人,愁事确有。” “消愁,消愁,消也愁,愁也消。”随后又道:“消不掉的也是愁,只是早晚。” 沈辞顿时茅塞顿开:“那听韩姑娘如此一说,想必你也是经历颇多。” “人生在世无愁不能世也。” 沈辞泼墨大写,杆停笔落。 “韩姑娘是我为数不多敬佩之人其中也。” “沈公子抬举小女了。” 韩鹿徵早已停笔完诗,坐等收卷,可一转头,便瞧见江辰,左摇右晃,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 “江辰兄,你还没好?” “这类题的诗,我确也未作过,需要些时辰。”脸不红,心不跳地编谎道。 其实江辰的内心早已骂娘,这是人能写出的,什么鬼,活了这么多年,他也是头一回听说还有这种题目的,他读书有限,感觉像是被框了似的。 不敢相信,但也无话可说:“江辰兄,那你想着些时辰。” “傅公子你可作好?” “已作好,只是觉得有一二字用的不慎太好。” “时辰到,切莫再写。”呈给白嗣同,道:“夫子,已全部上交。” ……………………………… 批阅过半,几位执教连声叹气,摇着头,甚是不满: “这些的都是甚子,不堪入目。” “朝廷这次真是栽了,这种的考核真是差尽人意。” “是啊,我的身子本来就弱,看完他们这些所谓才子写的,都感觉要吐血三尺有余。” “姜执教,莫要生气,这到头来伤的也是自己,没有意义。” “你看看,这个人写的,小巷深处默……” “也没那么不堪入耳……” “你听后半句……”指着宣纸上的字,依次指读:“月照皆花林。” “这怪不得姜执教发怒,这写得……算了我也不多做评价。” 下坐的才子才女皆是焦躁不安,心神不定,颤颤巍巍地等候晋级的消息。 “这句好,这句好。”姜执教的心像一壶刚烧开沸腾的水一样,激动得要溢出来:“老穆,你看看。” “这写得如流水一般,浑然天成犹如经历过惊涛骇浪。” “我瞅瞅。”白嗣同接过,轻读起,后赞不绝口:“好诗!好诗!” 看到署名:“沈辞……”好奇起整篇诗,道:“快把上阕拿来。” “好!好!”对执教们吩咐道:“晋级吧。” 此时的韩沈两人,正谈得欢愉: “韩鹿徵是你二哥,那韩鹿衔是你大哥。”好奇道:“他为何没来参加诗会?” “大哥习武不喜文,自认上不了台面,便没来此。” “想必鹿衔兄定是能上马安天下,鹿徵兄是能提笔定乾坤。” “哎……二哥没有沈公子说得夸张,二哥是半文半武的那种,也无甚大能。” “谦逊了,依你所言,在我眼中,鹿徵兄那是能文能武的全才。” “若是二哥,听你如此的夸奖,现在定是将尾巴翘上了天。” “鹿徵兄,看起来并不是那种骄傲自满的人。” “你是没与二哥久待,日子久了,沈公子你便能知晓了,也不会这么评价二哥他。”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你们这样的兄妹情,有意思。”又道:“别人都是不能见人抹黑自家兄长,你呀……是怕人夸奖兄长。” “二哥自命不凡,族内长辈也是想磨练磨练二哥的心性,便不许有人夸奖于他。” “没想到啊~”沈辞调侃道:“鹿徵兄竟是表里不如一,若不是听你这么一说,我便会被鹿徵兄的外表骗了去。”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四十二章 韩家忆往昔 “厚颜无耻!登徒子!”韩鹿徵见韩念桉正与沈辞谈笑风生,明了韩念按说沈辞是她的未婚夫是诓人的,对沈辞也无多大好感。 “鹿徵兄,你说什么?”江辰只听其嘴里嘀嘀咕咕的,至于内容却一字不清。 “没什么。”笑颜一转对其道。 “肃静!”白嗣同将晋级的名单攥在手中:“下面由我宣布晋级的名单。” “傅公子你面色有些紧张?”红意自从和傅峥分在一组,除作诗外,全程都将目光投放在傅峥的身上,准确地说应是在监视。 当然时不时地也会看向沈辞,瞧见沈辞与其她女子有说有笑的,心中也不是滋味,但在她心中,烟雨楼的任务胜于天,大于地,沈辞来了也得靠靠边,可心中的算盘还是打着小九九,想着傅峥的任务结束后,定要给沈辞好看,竟敢当着她的面,“出轨”与姓韩的谈谈笑笑,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挂在心里。 想到这,红意也是一肚子火,因为烟雨楼的继承,使二人要行周公之礼,要为烟雨楼继承生儿育女。现已完成周公之礼,在烟雨楼与红意看来,二人已是夫妻,虽然三妻四妾很正常,但烟雨楼是不允的,所以沈辞的做法确实于理不合。 “可能吧。”因为父亲的缘故,在众人看来,儿子的前程是永远胜过老爹的,所以傅峥受到的压力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还有,有屈瑾的这一层关系在,傅恒属于二代,傅峥属于三代,从伦理上来看,傅峥现与当今圣上属于同辈,虽说二人也没见过面,但多少还是知道有这么个人。 “凭傅公子的文采,怎会被这雲川府中名不见经传的所谓才子才女比下。” “言重了……我几斤几两还是明白的。” 一旁的韩鹿徵双手合十,似是在做祈祷。 这次的机会对于他是千载难逢的,自从爷爷韩世晏被先帝贬为庶人,整个韩家子弟三代内不能参与科考,也就是说,先帝是铁了心,想让韩家在朝廷中除名。 单看这所谓的三代,这已是将韩家逼上绝路,朝廷在日月更替,皇帝也会换人,韩家要是三代内无人再抵达官场,谁认得你是谁,早就没韩家的地儿了。 韩世晏虽和屈瑾交好,但也不能完全靠人家屈瑾,韩家被贬,虽是因为韩世晏为屈瑾鸣冤,打抱不平,但最终主要还是因为韩世晏的手段太粗暴,搞得让先帝下不来台,也害惨屈瑾的门生与朝中好友,甚至是蒋桦的死大多因韩世晏而起。 同样是远离官场,屈瑾的名声至今能左右朝廷,而韩世晏的名声却在销声匿迹。原因也简单,屈瑾是被先帝排挤,告老还乡的,韩世晏是得罪先帝,贬为庶人踢出朝廷。 韩世晏在朝中的根基小,屈瑾在朝中的根基庞大,那时他的两位门生都已是皇子太傅,到现在也是朝廷的中流砥柱,所以朝廷忘不了他的名号。 但这些韩鹿徵只是知晓些碎片,其中大幅度的篇幅确也不知。 “三组的金亮,方昂晋级。” “八组的田骅,张梓晋级。” 陆陆续续地又是几组晋级的名单,坐下的才子才女也是高度紧张。至今也未说到,沈辞、傅峥、韩鹿徵这三组人。 其中,包括韩念桉,四人的神色各有千秋,傅峥是紧张到心坎,这要是连第一轮都未晋级,这丢的不只是他自己的脸面,同样是他父亲的脸面。 韩鹿徵也是将心提到嗓子眼里,这可能关乎着韩家未来的走向,是重返官场一路繁花,还是穷困潦倒不为人知,这一重任也是落在他的肩上。 韩念桉深知,只要这次能拔得魁首就能改变韩家的命运,可她也知道,这次命中注定,她与魁首无缘,这偌大晋朝,从未有过女子入京面圣,有也是进宫做嫔妃。之前她听说过朝廷上的一些个高官纠纷,应是这一点,圣上应是想在朝廷中融进新鲜血液,说白了就是这次的魁首若是被圣上觉得是可造之才,便是入朝为官,倾心培养,也就是朝廷未来能挑起大梁的人选。 所以,这次的魁首应是被限制在男性,也就是说,韩家想要凭此翻身,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韩鹿徵的身上。 与前三人,形成强烈的对比,沈辞一副满不在意的表情,对于他来说,魁首的奖励他是在是提不起兴趣,见皇帝还不如赚钱,仔细想想,你去见皇帝,不得在路上花费时间,一去还是个来回,对于沈辞这不是时间,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晋不晋级的对于他无所谓,可谁让自己不是一个人,还有个队友,于道德而言,他不能误了她人的前程,沈辞想过,魁首只有一个,若最后是一组晋级到最后,让给韩念桉便可。 “十三组的傅峥,红意晋级。” “六组的沈辞,韩念桉晋级。” 说到这,白嗣同将手上的名单放在书案上,顿了口气。 韩鹿徵瞧见白嗣同的这一举动,整个人都是浑身打着颤,不太敢相信,晋级名单内竟没有自己。 同样的,韩念桉见罢,也是满脸的疑惑,似是不太相信这样的结果,韩鹿徵的才华,在她眼里,在韩世晏眼里,甚至是整个韩家都是举世无双的,韩鹿徵就是韩家的希望,可这个结果,使这个希望破灭了。 韩鹿徵将手攥成了一个拳头,狠狠地咬着牙根,眼角泛红,眉头皱起,还附着密密麻麻的汗珠。 “十七组的韩鹿徵,江辰晋级。”白嗣同叹着气,他与韩世晏算得上是好友,他对韩鹿徵的文采也颇为认可,在他心中,韩鹿徵算得上是晋朝未来的文坛大家,是期望也是认可,能有这个高度的人,除韩鹿徵外便无,惋惜道:“这个结果是我与其他六位执教纷纷商议,争论最大的,这组的上阕绝美至极,将家国描绘得淋漓尽致,可下阕却是与家国无甚联系,评优后,下阕要是与家国有所联系,也应是佳作。” “最后,我与六位执教决定这组也应晋级。”随后又道:“半盏茶后,晋级的几组上到三楼笔试,其余人可留于此层,与其才子才女交流造诣,也可同上三楼,观摩接下的比试。”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四十三章 偏见争论 白嗣同一行人,率先到达三楼,待在了阁间里。不久后,晋级的五组也依次抵达,更有不少才子才女跟上,想一睹接下的风采,也想知道自己和晋级的差上几番。 白嗣同一声不吭地坐在椅凳上,冷着眼打量着穆执教,方才他与其发生些不愉悦的事,说到底,也是关于晋级的。 韩家的情况在雲川有点儿地位的人,多多少少也会了解一二,先帝下的令,是韩家人三代不得科考,永不录用。 穆执教就是抓住这一点,斤斤计较。可谁说,赢得魁首就一定会被录用,虽然这在众人看来是百分百的,可圣上的心,谁又能看透,韩家就是个例子,不要去猜皇帝所想,这不,最后落了个此等下场,进退两难。 与韩家的关系在这摆着,韩家也是忠义之族,想着帮帮忙,让韩家子弟去圣上面前转转,落个眼熟。 晋级的几人也陆续到了三楼,除去白嗣同与穆执教二人,其五位执教便也出了阁间,组织着诗会概况。此时的阁间里只剩下他二人独处着。 “老白,你还在那生我的气呢?”穆执教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今天他要是惹得白嗣同不快,此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想着探探白嗣同的心理:“我只是觉得韩家这个情况,去了也是占个名额,也无甚大用,想着留给其他有才能的学子。”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白嗣同巴巴嘴:“这看起来是一回事,做起来就是另一回事,不像样的!”又道:“他是有那个本事的,去圣上那博个眼熟,不可吗!”愤慨道:“若是圣上觉得韩鹿徵是栋梁之才,破例录用又如何!” “这……老白,这都是你的空谈。”忘了自己的初衷:“韩家是以下犯上,目无君王,妄自菲薄与先帝,才被贬的!” “先帝是先帝!圣上是圣上!”异常激动:“你可知日月交替!你可知改朝换代!” “老白!”感到白嗣同所言,有些擦边,提醒道:“旧人与新人的道理我懂!但你说的改朝换代就是大不敬!” “反正都是一个意思!” “听你的语气就是非保这个韩鹿徵了!” “你愿意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吧!”白嗣同一生刚正清廉,从未贪污受贿偏袒过谁,听了穆执教的话,他竟是如此看待他的,白嗣同也不想反驳:“我无所谓!” “老白!你可知这样的后果!”在他看来,圣上就是想改革,想在朝廷中安排新人,白嗣同这样一来,不就是将圣上的计划打乱了吗。 想到这,穆执教虽是想劝说白嗣同放弃韩家的子弟,让一个符合条件的才子取得魁首也就罢了。这样一来,他们的任务也算是有个交代,可现在搞得一切都脱离预期。 还有那个沈辞,他究竟是何人,初定的名单是没他这个人的,凑巧听见韩家人的对话,难道真如韩念桉所说,是韩家的孙女婿,这也难办了,四舍五入,沈辞也属于半个韩家人。 还有那傅峥又是何人,却又觉得这名字耳熟,可一时想不起。这届诗会到底是怎么搞得,怎么晋级的五组,满打满算,听说过的兼能入京面圣的也就四人。 穆执教心里明白,这还是压边才能过的,真是令他头疼,现在他唯一看上眼的,最属是沈辞,紧接着是方昂,虽是韩鹿徵的文采文风也是他最喜爱的,可事事不如愿,就算他再怎么喜欢韩鹿徵,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后果?!”白嗣同冷眼不屑道:“我从不计后果!我只记对错!韩鹿徵有文采,我为什么不能护着他!” 白嗣同与穆执教现处于三楼的阁间里,白嗣同指着门外,道:“你仔细看看!外面你看好的人,谁能比得过韩鹿徵!” 想起方才第一轮的结果,恨铁不成钢:“若是方昂拨得魁首,雲川有谁会服气!圣上又会如何作想!圣上会想是我雲川无人!方昂相对而起,是个有才的人,可他的品行,你我都心知肚明!见风使舵!唯利是从!这样的人难负大任!” “还有那个冒出来的沈辞,我承认,他的文才比韩鹿徵高出一大截,可我不帮韩鹿徵,谁会去帮!我相信,凭借沈辞的文才,定能成为姜执教的心头宝,怎能不会去帮衬他!” “韩鹿徵晋级确实是压边,可你为什么不说,方昂又何尝不是擦边晋级的,你说你的理,我说我的理,井水不犯河水!但你没想过,韩鹿徵为何会压边,那不是他队友拉他的腿吗!方昂呢!” 依然是不服白嗣同的话,回击道:“这不是一个性质的!”自以为是为了大局着想:“圣上不会为了一个韩鹿徵去破解先帝的明令!” “这又如何!我不想与你争论了!” “老白……” 穆执教的话被一阵敲门声打断:“白学官,穆执教,你们也该入场了。” 一听是姜执教的声音,回应道:“好的姜执教,我二人马上入场,您先请回主考场,我稍后便去。” “行,我先回去了,你们快些。” 听见姜执教远去的脚步声,又对穆执教道:“今晚的话,咱都烂在肚子里。”说罢,便推门而去,一骑绝尘,只留一脸茫然的穆执教。 “让我烂在肚子里?可笑,可笑啊!”随后又被折服道:“算了,烂在肚子里就烂在肚子里,世道变了!” ……………………………………… “都到齐了。”随之说到第二轮的晋级规则:“这次是五进一,五组只能晋级一组,明白了吗?” 不等众人回应,又道:“还是按照第一轮的分组,各写一篇家国天下事的文章,二者文章都需上交于执教手中,两篇文章都会评分,取其二人的均数,得分最高的晋级。” 此时,姜执教手中拿着一根粗香,与白嗣同对视一眼。 “开始!” 话音刚落,姜执教便将手中的香点燃,插进香炉。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四十四章 吃味 说起私心,韩念桉还是有的,这次的魁首无论如何必须是韩家的,如此一来,韩家才有可能翻身,从此看来,魁首应是男儿的,也就是说自己的可能性很小,那只能寄托于韩鹿徵,但二哥真的可以吗? 哎……这该如何是好,难道要内幕,自己随便写写,韩鹿徵的机会会更大,可这实在是对沈辞过意不去,韩念桉只觉得头很大。 可韩念桉却没想到,沈辞还想着怎么写出好诗还能不让自己晋级。 “韩姑娘,你没事吧?”见韩念桉空洞无神眸子,关心道。 被沈辞的话拉回现实,道:“多谢沈公子的关心,小女并无事。”顿了顿,似是下定决心:“这次只怕是会拖累于你,此题小女拿不准,先在此赔罪了。” 这正好说到沈辞的心坎里,写不好?没关系,沈辞有了韩念桉的这句话,心里舒服不少,也没方才的提心吊胆,只要韩念桉发挥得差尽人意,沈辞随便写一首记忆中的诗,便可。 “韩姑娘,这对沈辞无甚影响,此奖赏对在下无大吸引,无碍的,只要韩姑娘尽力便好。” “沈公子还真是性中情人,直率爽朗啊~” “韩姑娘你这究竟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哭笑不得:“你还是叫我沈辞吧,你沈公子,沈公子的叫,我这浑身也不自在。” 嫣然一笑,道:“沈辞~”对沈辞也是颇有好感:“叫我念桉吧,家里人也都是这么叫我的。” “好的,念桉姑娘。”沈辞的直男癌又犯了。 “你……算了,你叫得顺口就好。”对沈辞的叫法有些不满,沈辞到底是什么意思,都说了可以叫她念桉,怎么还带着姑娘二字,是觉得和自己不熟,还是不想和她有关系。 想到这,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红意,这个女人好像是沈辞的同伴,两人的关系甚至比这还要亲密,韩念桉猜想到。 不错,韩念桉猜测的方向确实是对的,不过她始终都没有往床笫关系上想去。两人之间应是青梅竹马的关系,韩念桉这样猜想到。 女人与女人之间,不知不觉中就产生了矛盾,但仔细想想,也不知为何,难道是因为沈辞,可不应该,韩念桉与沈辞认识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个时辰。 沈辞和红意的关系,干她何事,她凭什么会感到不快,她和沈辞之间无任何关系,除了假冒对方的未婚夫、未婚妻,但这是韩念桉她自作主张,不是强迫,胜似强迫,使沈辞无法拒绝地接受这一假冒。 此时的韩念桉很是自相矛盾,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会产生这些想法,自己明明不是这样的。 这是韩念桉平生头一回因一个男人,生出吃味的感觉,但韩念桉却不自知。 “你怎么了?” 在此之间,韩念桉不自觉地将目光放在沈辞身上打量着,沈辞觉得心里毛毛的,问道韩念桉,想让她别再盯着自己看,再怎么着,眼下最为当紧是写文章,韩念桉这么浪费时辰地看着他,让视时间如金钱的他甚是惋惜。 他何时才能回临安,本以为赴约傅峥的诗会只是一个晚上,这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去就是四个夜晚,到现在他都不确定究竟是哪日回临安,自己也不好意思开口文傅峥,怕其觉得自己不耐烦。 走一步看一步吧,想着诗会结束后,过不了几日就该回去了吧。 “啊~”韩念桉反应过来自己的逾矩,瞬间不好意思,摆正身子,忙手忙脚地研磨,提笔挥墨写起文章来。 沈辞心中微叹,也提笔写起。但很不巧,方才发生的一幕幕,也尽数被红意看了去。 这人,怎能当着她的面不贞,红意心中满是火,甚至都想摔笔,现在立刻马上地走到沈辞的面前,狠狠地给他一顿打。 让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还有那个跟他卿卿我我的女人,敢撬她红意的墙角跟,是真没将她放在眼里,不给她几分颜色看看,那女人都不知道自己是老几。 等回了鄞国,回了烟雨楼,必要将这一幕幕地讲给师傅,讲给顾洛初。 “红意……你?”傅峥瞧见红意面色阴沉,牙还咬得咯吱咯吱响,又朝她的目光方向顺着望去,只见沈辞和韩念桉在那谈笑风生,像是明白了什么,颤颤巍巍地问道红意。 “傅公子,你有何事唤奴家?”换上笑脸,对傅峥说道。 看着红意的神速变脸,心中满是纳了个闷,这女子都是这样的吗?云芸也是说变脸就变脸,红意也是。 “红意,你别乱想,沈辞他不是那样的人。”替沈辞开脱道。 心中暗自吐槽着沈辞,好兄弟,好大哥,你这锅还得我给你开脱,你到底和那个女人究竟什么关系,听她说你们是未婚夫妻,真的假的,那安然又是什么?我先帮你解释着红意这边,你回头可要记得哄哄这女人,不然你们的感情就到头了。 “那你说沈公子是哪样的?”挑逗着傅峥,不过心里的怒火更是涛涛,已到达怒不可遏的地步。 你说沈辞不是那样的人,那你说沈辞是那样的人,你看他和那个女人都有说有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关系匪浅,哪能不让人误会。 傅峥怎会有红意了解沈辞的多,但现在却是两人半斤对八两,沈辞早已不是沈辞了,而是郑兴皓。 “红意,你听听……你听听,你说着话就是急了,沈辞平日里不是和你在一起,就是和你在一起,我和江辰怎么约沈辞,他就是不肯赴约,说什么要陪着你。”说的都是实话:“沈辞就是重色轻友。” “重色轻友?”红意和所有的女人一样,听见有关自己男人的风流,顿时就变得要深究此责:“那你给我讲讲沈辞到底有几个女人!” “不是,红意你理解错了。”傅峥急忙解释,心中却想着推卸责任,沈辞不是兄弟的错,要怪就怪你自己,谁叫你常是因为女人爽约我与江辰,你这就是大写的活该! “我数三个数,你要是再不说,休怪我翻脸不认人!”威胁着傅峥:“三!二!一……”数到一时眼神逐渐燃起熊熊烈火。 “我说!我说!”在红意说一时,瞬间怂道。 “算你识相!”不耐烦道:“快点!” “就一个,一个。”傅峥欲盖弥彰。 红意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那烈火熊烧的眼神像是要将傅峥焚烧。 傅恒咽了咽喉结:“不不不!是两个!”傅峥将沈辞出卖的是淋漓尽致。 “啪~”红意听后是一掌拍在桌案上,她这边本就是碎语嘘嘘的,白嗣同觉得并未影响到他人,便由其了。但这一声响动确实震惊众人。 “误会,误会,打扰了。”傅峥见众人的眼神不对劲,连声解释道。 “若是在影响到众人,直接取消你们的资格!”白嗣同道。 “谨遵教诲!” 而沈辞这边,一不小心与红意的眼神撞了个满怀,用眼神交流着: “你怎么了?” “不干你的事!” “那你这么恶狠狠地盯着我作甚?” “本姑娘乐意!怎滴!” “行行行!你最大,你愿怎滴就怎滴,反正我得罪不起你,你就是凭着这点,反倒欺负起我!” “哼!”便不与沈辞做过多的交流。 “沈辞,你刚才?” 听韩念桉问道:“没什么。”岔开话:“继续写吧。” 傅峥目睹了沈辞与红意眼神交流的全部瞬间,嘴巴磕磕绊绊,道:“你和沈辞说了些啥?”看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好奇地问道。 “想知道?”看见傅峥疯狂的点头,打着小算盘道:“作为交换,我要听有关沈辞亲密女子的故事!” “这……不大好吧?”说实话,傅峥面对自身的好奇感,确实是对红意的话心动了。 “其实你讲不讲,我都会让你讲的!” “额……就挺突然。”听清红意的话,竟是自己没有做选择的机会,原来小丑竟是他自己。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四十五章 泪 沈辞这次真是对不住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兄弟也是为了保命,红意的性子想必你是一清二楚的,今儿我若是不说,兄弟的下场,那是惨不可言,你应该能够理解我的,傅峥这样想着。 经过一阵的思想斗争,对红意坦白沈辞的红颜知己:“一个是安然,安家的大小姐、少东家,也是沈辞的前未婚妻。” “在退婚前,二人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无奈,两人之间情深缘浅。” “嗯……”红意轻吭着,安然和沈辞的过往她是知道,所以并不是那么上心。 “你就没别的要说了?你难道不生气?” “我生什么气?”红意没好气道:“你都说了是前未婚妻,两人现在也没关系了!” “你心可真够大的……”对红意强调着道:“安然,前未婚妻,世交,两小无猜!” 红意不在意道:“哦……然后呢?” “你就没别的要说?” “有……”随之又道:“另一个是谁?” “行行行,你不在意,我还替你捉急。”自嘲道:“我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江秀臻。”傅峥开口道。 “江秀臻?姓江?”疑惑中掺杂着怒火,难怪沈辞为何会与江辰这个纨绔如此交好,原来是看上其同族的姊妹。 “江辰的同族?”向傅峥问道。 “不是,我清楚江辰家的族人,肯定跟江家没关系。”又解释道:“这个我也是听江辰说的。” 回想起那日,红意招入幕之宾时,是沈辞拨得的,为了安慰江辰,便请他喝酒,也是那时,江辰喝大了,与自己诉说的。 说什么沈辞花心,一心多用、滥用。明明沈辞对自己说,他想娶的正妻其实是江秀臻,而不是安然。说什么他很苦恼,不知如何是好,可到头来,沈辞是怎样的,去了勾栏,抢了他喜欢的花魁。 可怜那江秀臻还在奉天苦苦等着沈辞来娶她,沈辞他可这是个登徒子、浪人,偷人心的贼。 至于为什么在奉天,江辰也同傅峥说过,沈辞是在奉天出生的,沈父也就是沈辞的便宜老爹沈越,他是奉天临安两地跑,掌管沈家的生意,他的夫人,沈辞的母亲心疼沈越在奉天没个能照顾的人,每当沈越要去奉天常住,便也跟去,也就是那时有的沈辞,所以沈辞也会常去奉天,这一来二去地,也就认识了江秀臻。 “你若是敢骗我,那日的王少城就是你的下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替傅峥回忆着,道:“想必那日的情形,你还是记得的。” 红意也无意识地舔舐下唇,目睹这一幕的傅峥,心率突然加速。 该死,红意是不知道这动作对男人的杀伤力有多大吗? 傅峥眼神飘忽,道:“我记得。” “那你还敢这么墨迹,赶紧着!” “我没见过江秀臻,江辰也没见过江秀臻……” 红意打断傅峥的话,怒不可遏地道:“你是在逗我吗?还是你觉得我好欺负!” “不是!你听我说完啊~”傅峥无奈道。 “按沈辞说的,在临安里,见过江秀臻的人,应只有沈家的大房主子们,或是还有沈太公和沈二叔,沈三叔等些家中的长辈。”又补充道:“这也都是我瞎猜的,但不是完全瞎猜的。” 傅峥后半句的话,太过自相矛盾,导致红意没大明白,道:“你究竟是甚个意思!” “就是,我觉得有依据,但又没证据。”看着红意那充满烈火涛涛的眸子,怂道。 “你知道安然为何退婚吗?”傅峥神秘兮兮地说道。 “难道不是安然那个女人,不知好歹,执意退婚的吗!” “片面了,格局小了。”傅峥当作一副很懂的样子,道:“你想想,安然说要退婚,安家退了吗?” “安家没有啊。”傅峥自问自答。 “这是因为什么?”又道:“是因为安家不想退婚。” “可为什么安家最后又退了婚?”又道:“是因为安然,是因为江秀臻。” “前面不是说过,安然和沈辞两小无猜,两人若是结缘,虽说不是旷世之恋,那也是相敬如宾。” 红意刚想开口,却被傅峥的滔滔不绝掩埋了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自以为是摸透了红意的心理,道:“你想问,安家最后又因什么退的婚,又关江秀臻什么事。” “让我为你一一解答。”傅峥前一秒还在立誓,说什么也不会出卖沈辞的,可后一秒,便将沈辞的老底都说得一干二净,而且还是沈辞不知道的老底。 惨了惨了,为了日后的不暴露身份,沈辞又多了一个任务要去执行。 “沈辞喜欢的是江秀臻,不是安然,娶安然是家族的要求,而娶江秀臻是沈辞对自己的要求。” 替沈辞换位思考,道:“既然是家族要求,娶安然占的位子,定是正妻之位,但我要是沈辞,这正妻的位子肯定得是自己心爱的女子。” “要照我这么想,沈辞十有八九是跟安然说了什么,才使得安家决心退婚。” “你想,沈辞自此之间,与安然是知己,肯定是一个好的倾诉对象,而且安然也是这段感情中的关键人、重要人,所以安然是一个决定者。” “你说完了?”红意沉着脸道。 不知道是自己哪说错了,使得红意情绪如此低沉,不知所措直男癌道:“你说我说完了,我就说完了。” “我不想听了,你懂吗?”红意扭过身子,侧身对着傅峥,道:“香快燃尽,抓紧写文章吧。”这声音带着一丝哭腔,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 “你怎么了?”若隐若微地听见抽咽的声音,怀疑是出现幻听,但又见红意的身子轻微地颤抖的,不自觉地心疼起这姑娘。 突然想起红意在酒舍里教训王少城等人时,自己问她,她一个勾栏女子,怎会武功,红意的解释是,她是幽州十三城的罪民,学武功是为了自保,后来她又被贩卖到奉天,又几经波折地来到了临安,才得以安生,在傅峥眼里红意确实是个可怜人。 红意强忍着委屈,提起笔来,秉承着不拖累的原则,展开宣纸,提笔挥墨。 但红意与沈辞那微妙的关系,和二人昨日方进行了神圣一跃,使得红意在其强大的意志力下,依是不自主地滑落一滴泪。 泪珠顺着红意的面颊,缓缓地滴在宣纸上,将字墨浸湿打透。 该死!在字里行间中捕捉到一个细微。奉天!又是奉天,红意在奉天待过,那她与江秀臻……傅峥不敢往下想。 真是应了江辰的那句话,沈辞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瞟向红意,等等,她面颊上的痕迹是什么?目光向下扫去,这宣纸怎么有侵湿的地方。这难道是红意的泪水,联想到面颊上留下的痕迹。 “没什么……”红意强忍着泪腺,倒吸一口凉气,试图将情绪稳定下来,像没事人一样,风轻云淡道。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四十六章 山里有伙贼人 此时在晋朝与鄞国交界处,山峦半腰处,驻扎着一个寨子。 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将手伸出,一只白鸽落在他的掌中,从信筏中取出一张纸条,男人眉头紧锁。 “天公,可是陛下那里有甚启示?” “杨呈,你跟我也有十几年的年头了……”停顿片刻后,又道:“你就没想过回家吗?” “家?”自嘲道:“早就没有了……若不是天公当年相救,我早就被晋兵弄死了!” “我杨呈发誓!此生定不负天公!不负靖国皇帝!” “有你这句话我便安心。”将手中的密信递给杨呈,道:“最迟下个月动手。” 密信上的笔墨:魏行,朕日夜忧君,晋军已突破鄞国第二座城池,直逼鄞都,回想当年我朝危难之际,鄞国救驾,我朝才得以安定,此时鄞国有难,朕辗转反侧,日思夜思,我靖朝并非忘恩负义之徒,恰晋朝狼子野心,任其做大,我朝定也是其的板上之肉。尔是朕重重之心腹,早年间,先帝将尔安插于两国交界,等的就是从内部瓦解晋朝,辗转十多余年,此时时机算是遂了先帝的愿,这也是朕对先帝的孝心。 “天公,当下如何?” “你让各营的统领一个时辰后集聚于我营帐,就说有要事商议。” “行,我去了。” 挥挥手:“去吧。”看着杨呈离去的背影,决心道:“等等……” “怎了,天公?”杨呈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不用告诉唐棠和魏昭。” “明白了。”便要离去。 “等等,还有张应,也别告诉他,他嘴大,怕他管不住就说给唐棠。” 十方营,习武场。 “唐棠,你累不累,我给你擦汗。” “魏昭你懂不懂,唐棠在这习武,你成心捣乱啊!”随之又道:“再者说,这刮着秋风,天还阴着,哪来的汗让你来擦?” “唐棠如此专心练武,怎能不流汗,你懂什么?” “魏昭,我看你就是欠抽!” “你敢吗?”对张应挑衅道,还勾起手指。 “你以为你是天公之子,我就不敢抽你!”边说边撸起袖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喂!张应!你说不过我就要打我!”瞧着张应一步步靠近,下意识地后退,人怂气势不怂:“我跟你说,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再者说,我习文,你习武,咱俩又不是一个路子,你这样有意思吗?” “有意思。”语不惊人死不休:“每次看你吃瘪,我心里那叫一个痛快!”说着便将关节弄得咔哧咔哧响。 “你看那!”魏昭指着唐棠的方向,对张应道。 这招很是管用,张应也配合得很,一下子便将头扭去,张望着魏昭指去的方向,道:“你让我看啥?” 话音还未落,张应突然一下,便消失了身影,只听见“咚~”的一声,和张应的呼喊声:“魏昭你玩阴的!” 视觉下移,便看清张应倒在地上,而这一声,也惊动了唐棠。 瞧去,唐棠无奈地叹了口气,就继续挥起剑,加深剑法的通透。两人整日是这幅相处的模样,唐棠早已习以为常。这两个人像长不大的孩子似的,让她怎么说呢……哎……随他便吧。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魏昭得意地满脸坏笑:“我这叫魏昭三十六计之虚晃一招。” “还是说读书比习武强得多,没点儿脑子,游闯江湖还不得被人坑死。”魏昭小声嘀咕着。 随后便对张应居高临下,道:“张应!你可服气!” “服你娘!”张应从地上爬起,攥起拳头就朝魏昭挥去。 魏昭可没料到这一点,看见挥来的拳头,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个屁蹲儿瘫倒在地,与张应换了过来,该他服不服气。 “够了!”唐棠看张应的行为过激,丢下手中的剑,冲过来握住张应的手腕,制止他,道:“这里是我的十方营,要打要闹回你的虎啸营去!”说罢便将握住张应的手松下,转身去搀魏昭。 张应心中一阵吃味,有些委屈,道:“唐棠,我……为什么你每次都想着魏昭。” “那还不是因为我的风流倜傥,文采出众!”魏昭自恋道。 “你要是再碎嘴,下次张应再打你,我绝对不会再管你!”唐棠没好气道。 “唐棠,你可不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嘴炮输出:“你要知道,张应就是个愣头青,他打起人不知轻重,你看我文文弱弱,哪能经得起张应。”偷偷地瞟了张应一眼,后怕道:“你看他!你看他!他还瞪我!” “魏昭,这次我不把你打成肉酱,我就不叫张应了!”一步步朝魏昭走进。 “唐棠,你管不管他!” 唐棠白了魏昭一眼:“张应,别闹大,天公那边不好交代。”便直径离开习武场。 “不是……唐棠,你就这么走了?”眺望着唐棠远去的背影,道:“你不管我了?” 余光瞧见地上的影子在缓缓向他靠近,心里暗道,坏了坏了,玩脱了。 话锋一转,道:“张应,你听见没唐棠的话,你把我打了,我爹那里你可不好交代。” “打得轻点儿,不就好交代了吗?” “不是,你听我说……” “你轻点儿……别打脸……我错了,再也不敢嘴碎了……错了,我是靠脸吃饭的…别打脸…” “你不是靠笔吃饭的吗?”又重挥一拳,道:“啥时候靠脸吃饭的?” “你把我打毁容了,营里营外谁还认得我是魏昭!”不知悔改,嘴硬道:“你再打,我爹都不认得我了!” “还跟我碎嘴!你是不长记性吗!”随之招呼魏昭的又是一击重拳。 ……………………………… “天公,都到齐了。”杨呈见除去十方营、虎啸营和他本身外的六营统领都聚齐,对魏行道。 “天公,今儿是啥日子把我们都叫来?”扫视帐内,道:“怎么不见张应那小子?” “对呀,还有唐棠那丫头。”刘统领附和道。 “今日召集你们是有要事公之,至于他二人,年纪尚小就不便参与。” …………………………………… “都明白了吗?”魏行摸了摸人中,撒发出的意思是不能反抗,不能提议,他们只能执行。 “天狼营,你们开城门的责任重大,刘营主切记慎之又慎!” “杨呈,你的游龙营负责敛财,明白了吗。” ………… 又连说几营的分配:“明白就散了吧。” “天公,那我等就告退了。”六营营主相继而去,帐内只剩魏行与杨呈。 “天公,这真的可行吗?” “十日之后便知分晓,你派人多注意下唐棠和张应,别让二人起了疑心。” “是,天公。” “你走吧,早些休息。” “那我先行告退。”走到营帐口,刚好与魏昭撞了个正着,瞧其满脸的青肿,担忧道:“少公,你是怎滴了?” “无事,你走吧。”反应来:“等等,刚才我看见几个营的营主从我爹的营帐出去,说你们做了什么!” “哪有的事,少公,是这样的,天公是犒劳部下吃酒,无事,无事。”杨呈有些心虚。 “真的?” “真的!” “走吧。” 与杨呈分离后,走进了营帐,魏行瞧见是魏昭,笑道:“昭儿,回来了,说说你今天读什么书了?” “今日没有读书,我去找唐棠了。” “哦?”待魏昭走近些,魏行见其面上是鼻青眼肿,心想自己就这么个儿子,谁胆子这么大,竟敢伤他爱子,怒道:“你的脸怎么了?谁干的!” “没谁干的,是我滚下山了。”脑海里回荡起张应的话,替其扯谎隐瞒道。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四十七章 给我治个病呗 随着时间的流逝,香已燃尽,白嗣同一行人,早已将五组晋级选手的文章上收。 穆执教第一个看的就是方昂的文章,大致阅读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而与其相反的是白嗣同,他看的第一篇文章是韩鹿徵的,和穆执教一样,也是夸不绝口。 姜执教看得两人偏袒着各自寄予厚望的学子,心中不满,但也不好开口训斥,白嗣同的地位在这摆着呢,他能怎样。 穆执教虽是比他小,但人家在学府的阅历在这摆着,姜执教也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附在最上方的文章: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姜执教心中一惊,他在学府执教多年,雲川的学子是何样的,他哪能不晓得,这不能是他们能作的出的。 沈辞?应是他俩。从上一场,他就注意到这个年轻人。 那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是他执教十几载,读过最绝的诗,是少有的,按他的年龄,沈辞绝对是晋朝中能撑起未来文坛的大家。 与此同时,在姜执教的心中更是下定决心,沈辞他值得,他应去京都,应被圣上殿试。 “白学官,你来看看这篇文章。”姜执教走到白嗣同的身旁,见沈辞的文章递上。 白嗣同将手上韩鹿徵的文章放下,接过姜执教递来的纸张。 在白嗣同阅读沈辞文章的间隙中,姜执教将目光投放在白嗣同书案上的那篇韩鹿徵的文章上。 原来被白嗣同如此重视的韩鹿徵也不过如此,确实若今日没有沈辞,他的才华也不容小嘘,可今日他遇上了沈辞,注定要与魁首错过。 “好啊!这是篇好文章!”白嗣同也是个铁面无私的人,只是有时会意气用事,就比如韩鹿徵。 看向著名处,落款又是沈辞,这个人真是“阴魂不散”,看了文章确实是个可塑之才,要是加以教诲,以后应是个栋梁之才。 “留察吧!”无奈地说道。 说实话,韩鹿徵的这篇文章确实是比不上沈辞,而且韩鹿徵的队友,那个叫江辰的家伙,可这是个累赘啊。 这沈辞比韩鹿徵已是胜一局,难道还指望江辰的文章能超过韩念桉的吗? 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是韩念桉放水,江辰也比不过。 韩家这是无翻身之日了吗?这是生不逢机。怪我,要是第一轮就将沈辞淘汰,就不是这局面。 白嗣同现在是进退两难,退一步是沈辞魁首,韩家再也没有如此好的翻身机会;进一步是韩鹿徵魁首,这一举动定会引起几位执教的不满,自己也会留下污点。 白嗣同将心中所想,全部写满在脸上。 “姜执教,让我看看。”王执教道。 姜执教将目光看向白嗣同,毕竟这也不在自己的手上,是在白嗣同这个上级的手上。 白嗣同深深地看了一眼,便递给王执教。 “确实好~”络绎不绝:“世间少有,刘执教你过来看看。” “我瞧瞧,这能被你夸上天的文章能有多棒。”笑着侃侃道。 读着读着,面上的笑容瞬间僵硬,改为精彩,改为震惊、欣赏,道:“好好好!” “白学官,我觉得这也得定了吧。”姜执教趁热打铁道。 “可这不妥,还得见均数算出,否则有失公道。”白嗣同借口道。 “姜执教你过急了,当下抓紧的是将均数算出,分他个三六九等,再说也不迟,何必着急要个结果!”在一旁观察良久的穆执教开口道。 “是啊。”与穆执教沆瀣一气的魏执教附和道:“沈辞要是真有才华,何愁不能脱颖而出。” 其余的几位执教也跟风道:“是啊~是啊,姜执教你再等等,我看了沈辞同组的韩念桉的文章,虽是比不上沈辞的文章,但也比其他几位才子写得更胜一筹。” “我等!我等!”姜执教道。 几位执教都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审阅评分、交谈。 良久后,刘执教将写好的评分写在名册上,最后交给白嗣同批阅。 “刘执教,你给我说说,沈辞晋级了吗?” 附在姜执教的耳畔旁,小声道:“晋了,你把心放好了吧。” “谢了!”姜执教对刘执教拱手道谢。 “您言重了。”不知是调侃,还是认真的,道:“您以后在学府多提携提携我就行了。” “哈哈哈~”笑口道:“你这不是在逗我吗?我哪能比得上你呢?” 白嗣同看着名册,差一分。白嗣同此时心里可不是滋味,只是差一分。 凭借韩念桉的才能不应是这样,除非是韩念桉放水让着韩鹿徵,不然有这江辰,应是不止差上一分。 可惜!可惜!韩家就是这么尘埃落定了吗?不甘!不甘! “白学官,那个……”穆执教颤颤问道。 “你是要问方昂吗?” “是!” “差强人意!” 穆执教听后,脸红得像是个柿子,被他寄予厚望的方昂,在白嗣同的嘴里竟是差强人意,这脸算是丢大发了。 此时,傅峥正在为红意做“心理辅导”,东问西问:“红意,你别哭啊,我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看见女人掉眼泪。” 红意的情绪,相比方才早已镇静得多,听罢傅峥的话,不认道:“你说我哭了?” 傅峥点点头,回应着红意。 “呵呵~”轻蔑道:“你看错了吧!” “不可能,纸上的墨迹都有被打湿的痕迹!”坚定道:“我是不可能看错的!” “你出现幻觉了。”红意露出你要是再往下说,休怪她发飙,别自找苦头的表情。 傅峥打了个寒颤,咧咧嘴,吞咽一口,道:“你说得对,我是得找个大夫瞅瞅,这也有些日子了,不是我说,这事我也打算许久,就是没有实行。” 又对这红意,嘚不嘚道:“今儿,你一说我才想起,你这一眼都看出,那你能不能治我这病。”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四十八章 又是消愁 韩鹿徵眼神飘忽不定,神色紧张,吞咽着唾沫。 他深知此次的机会是千载难逢的,韩家能否一举回归朝廷,就在此一举,可自己真的能行吗? 一想,爷爷韩世晏却也不知这次诗会的目的,但不过多久,也许是此时,也许是明日,雲川的大街小巷,定是在众说纷纷,猜测着圣上、朝廷的心思。 韩鹿徵的掌中已是被汗侵浸,他攥了攥拳头,随后展开,手心在衣饰上擦拭着。 等待,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尘埃已落定,他除此外,别无改变与预测之法。 “这场五进一的排名已在我手。” 不知是不是在安慰韩鹿徵,道:“一次的结果不能代表什么,还望诸位莫要懊丧,机会不止一届,下一届定会得以所愿。” “下面我宣布,五组的评分。” “六组,八十一。” “十七组,八十。” “十三组,七十七。” “第三组,六十九。” “第八组,六十五。” “五进一,六组沈辞韩念桉晋级。” 白嗣同声还未落,台下几人各个表情。 其中是韩家兄妹的神色最为不甘、震惊。 不可能!韩念桉心中暗想,她已是将文章写到极致的差,二哥是不可能输的,除非…… 心中坚定了想法,沈辞……是他一己之力将分数拉高的。 心中犹生敬佩之情,这是韩念桉第一次对除族人之外的男子产生的情感。 若是如韩念桉所想,沈辞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才子,自己都算计着拉后腿,甚至他还带领着自己取得唯一晋级的名额。 而韩鹿徵本就紧吊着的心,在听请排名后,心脏像是骤停似的,面目微微发白,似是不能接受这一结果。 良久后,韩鹿徵渐渐缓和,面色红润起来,回到了正常。 罢了,还有韩念桉呢,虽说女子不能入朝为官,但还是有机会的,就不知道,最后一场是如何作比的。 此时的韩鹿徵已是将所有的期望都寄托于他这个妹妹身上。 讲真的,韩念桉是他们这几个同辈中最有天赋和才能的人,爷爷韩世晏也说过,若是韩念桉是个男儿就好了,韩家的复兴便能交付于她。 只可惜,韩念桉是个女儿身,韩世晏没有理由将这个重任交付于她,韩鹿徵和韩鹿衔,便成为唯一能承担起这一重任的人。 单说,韩念桉是韩家子弟,可她毕竟是个女儿家家的,要是交付重任,外人作何感想,世人如何评论,是说韩家无人,只能靠着一个女子。 今日,诗会魁首能入京面圣,是以往没有的奖赐,韩鹿徵和韩鹿衔,一文一武,此时只能靠韩鹿徵。 得知结果后,韩鹿徵感到的是,对不起族人对自己的厚望,是韩家为数不多的机会。 难道因为自己,这大好的机会就失去了吗? 韩念桉现在是韩鹿徵的精神寄托,沈辞这个假扮的未婚夫和自家妹子,要一争高下,胜了的那个,便是魁首。 自己既然不行,那还有韩念桉呢,那是个机会。韩鹿徵自我安慰。 与此同时,韩念桉也自我鼓舞,还有她自己呢,还是有机会的。 二哥未完成的就由她韩念桉替其完成! “下面由我宣布最后一轮的规则。”白嗣同将名册合上,整个人都显得苍老了几分,道:“没有晋升的才子,请下下座观看,将主考场让出,可留此观摩,若无雅兴,可下二楼,与其他才子才女对诗饮酒品茗。” “这是什么事!”方昂不服,对金亮吐槽不满道:“没晋级就要这般侮辱,还下下座!” “你得了吧。”回应道:“这是什么场合,你连夫子都敢不敬,你真以为你跟了穆执教,就能混出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吗!” “你们俩在那作甚!还不快下场,给下一轮腾地方!”刘执教听清是两人在那谈闲话,厉声呵斥道。 不过多久,场上只剩下两张桌案,执教让两人面对面对坐。 “还记得你们第一轮的主题吗?” “消愁?”韩念桉疑问道:“夫子问着作甚?” 而此刻的沈辞,依旧没从五进一的赛场上走出来。 这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江辰竟是如此之坑,害得自己的计划全被打乱了。 之所以,说是江辰坑,是沈辞认为韩鹿徵应是个绝绝之才子,实力不凡,他没进一,在沈辞眼里,就是江辰拖累了他。 “这轮的规则是进一的一组,用第一轮抽到的主题,各写一首诗。” 原来是这样,这每场还是环环相扣的。傅峥听后被这最后一轮的规则震惊到了。 “时辰为一炷短香,现在进行!”说罢,白嗣同便亲自点上一炷香在香炉上。 韩念桉,这次韩家想要翻身就靠你了。白嗣同心中感慨道。可要知道,沈辞……韩念桉她能比得过吗? 要知道,在前两轮,被执教团最为看好和皆是第一的诗,皆出自沈辞之手。悬!悬!悬! 恰巧,此时在韩念桉的心中也是这样想的,沈辞……自己真的能取胜于他吗? 罢了!无论如何,自己都需拼上一把,韩家的未来,此时此刻就掌握在韩念桉的手上,一念之间,成则重现风华,败则渺茫一族。 ……………………………………… 雲川大街上,两个老人并肩同行,身后还跟着一年轻少年,二人你一言,我一语: “老韩,你说鹿徵和念桉去诗会能和我的沈辞结识吗?” “我哪能知道。”又道:“要是真如你所说,我家的那鹿徵定是要和他结识一番。” 沈辞?这个名字好耳熟,身后的少年猛然间,将头抬起。似乎是前些日子帮他给商贩银两人的名字,道:“沈辞?” 韩世晏听见少年的话,道:“鹿衔,你怎么了?” “没有,只是这个名字很耳熟。”随后又道:“瑾公,你说的沈辞是住在雲川府的沈辞吗?” “你们认识?”瑾公道。 “应是一个人,算是认识。” “哈哈哈~”瑾公笑道:“有缘!不负我啊!” “念桉认得沈辞,若是这样,鹿徵想必会认识沈辞的。”韩鹿衔对韩世晏道。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四十九章 我认输 写还是不写?沈辞并不想取得这魁首,更别说是入京面圣,他只想上演悠闲人生。 沈辞反复提笔落笔,这个困扰他良久,而他的举动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沈辞这是在作甚?”傅峥小声嘀咕着。 姜执教见沈辞这幅样子,心中一直在咯噔,这个沈辞是怎了,为何不作文章,而是在那重复着一个动作。 他……这是怎么了? 韩念桉听着“咚咚咚”的声响不断,尽管并不是很响,甚至细微,但她还是听清。 抬起头,瞧见沈辞并不专心,眼神还飘忽不定。 沈辞,他什么还都没写…… 瞟到沈辞的纸张上,并无一字。 此时,在香炉矗立的那根香,已燃烧过半之多,燃烧过的地方,已形成香灰,散落在香炉里。 有人惆怅,有人笑。 “沈辞,你在做什么?”姜执教点醒着他道:“为何迟迟不下笔!” “马上。”沈辞象征性地回应一句。 直至香燃尽沈辞都未下笔,一旁的姜执教肺都快气炸。 这个沈辞究竟是要干甚,就凭这自己有两把刷子,想写就写,不想写就不写。 “时间到……”白嗣同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沈辞打断。 “我认输!” 顿时引得一片芸芸众口。 如果沈辞认输,那韩念桉就是魁首……可她是个女子,圣上那里能交代得了吗? “沈辞,你可想好了?”姜执教道。 不带一丝犹豫道:“想好了。” ……………………………………… 顶楼天台上,沈辞一人独饮。 听到一丝动静:“谁?” “韩小姐。”沈辞并没有叫她念桉姑娘,似是有意在拉开距离。 “你没事吧?”韩念桉小心翼翼地问道。 “韩姑娘上来作甚?”玩味道:“莫不是来寻我的?” “我替兄长向你道歉。”韩念桉走到沈辞的身旁,夺过他手中的酒杯,拿起酒壶为自己斟满一杯,当着沈辞的面饮尽。 见韩念桉一改常态,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可能是韩念桉第一次饮酒,被酒的辛辣刺激,呛到轻咳几声,酒渍也顺着流在她的颈上与衣襟。 沈辞瞧见,心中难免会觉得刺激,目光闪躲:“你这是何必呢?” “你不明白。”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沈辞,我真的很羡慕你……” “你知道吗……” 沈辞静静地听着韩念桉的倾诉。 ………………………………………… 在楼下,傅峥正与韩鹿徵拼酒。 “姓韩的,别以为你是沈辞的大舅子,我就不敢喷你!” “难怪你跟沈辞关系那么好,原来你们是一丘之貉,各个不知礼!” “姓韩的,我告诉你,今儿这事我跟你没完!” “谁怕你啊!”挑衅道:“你跟我说说怎么个没完法!” “是男人吗!”傅峥提起酒壶对韩鹿徵说道:“拼酒写诗敢吗!” “来呀!”冷眼不屑道:“我当是什么!” ………………………………………… “没有经历过,我不能和你感同身受。”沈辞道。 “我很感谢你,但谁也没料到会是这样。” 想到白嗣同的话,心中不甘,懊丧。 为什么自己不是个男儿身,若是这样就不会白白浪费这次的机会。 是这样的,因沈辞认输,韩念桉定是魁首,可又因韩念桉是个女子,入京面圣是不可能的。 但还是会禀告圣上的,见不见就看圣上的意思。 因为韩家的关系,韩鹿徵从小就对各种机会视如珍宝,不仅是自己的,也有他人的,就不如这次,韩鹿徵对沈辞说出的认输就意见颇大,内心虽是矛盾,但依是忍不住说了沈辞一通。 除此外,沈辞与韩念桉还谈了许多,前前后后也有半个多时辰。 此时,傅峥和韩鹿徵的拼酒环节也进入了尾声。 两人均已酩酊,韩鹿徵强忍着醉意,写下最后的一笔,眼神有些迷离。 而傅峥在不久前便醉倒而去,现趴在桌上睡着。 夜已是晚得很,场上也并无几人,江辰因为太累,便去对面的客栈歇息去。 现在也算得上是傅峥和红意独处吧。 沈辞的心也是够大的,他已经忘了,还有傅峥、红意这一茬。 又不到半盏茶,韩鹿徵也醉去。 红意见时机正好,嘴角微微一笑。 ……………………………… “念桉姑娘,你懂得可真多啊!”沈辞和韩念桉说着有的没的。 “你说,你那个朋友和我兄长是还在争论个不停,还是两人也同我们,在谈笑风生?” 朋友?得完了。沈辞反应过来,他把傅峥给忘的一干二净。 急忙起身,对韩念桉道:“我先走了!失利!” 待沈辞冲下楼,场上已是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傅峥的身影,当然也没有红意的。 而沈辞的这一举动,还惊扰到了所剩无几的几个人。 瞧见韩鹿徵倒在位子上,心中一惊,使方才在天台喝了不少酒的沈辞,瞬间清醒不少。 一路小跑加速地跑出艺馆,大脑飞速运转。 红意想要将傅峥带到鄞国,一共有三条路。 一,是条水路,绕道较远。 二,是一路向北,绕路平城府,抵达鄞国,没个五六日是到不了鄞国的。 那只剩一条路,直接南下,走边境线直达鄞国的鄞都。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五十章 女人的战争 赌一把,沈辞笃定红意走的一定是边境线。 娘的,自己两条腿跑,怎么追得上红意,想着红意对拐走傅峥定是做好万全之策,肯定会有接应的人。 小跑几步后,余光瞟见一辆马车从自己身旁驶去。 驾车的这人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可惜沈辞并没有瞧见那人的正面,只瞧见个背影,那人便进了艺馆。 见那人将马车拴在艺馆门前的石柱上,沈辞的心中生成了“歹意”。 兄弟对不住了,我的双腿难敌,只好借你的马儿一用,放心,你的车舆我会给你留下的。 沈辞解开了,马儿与车舆连接的纽扣,将马给拐跑了。 “咚!”没有马儿的车舆,重心不稳,瞬间前倾后仰地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此时的沈辞刚费力地跨上马,而马车的原主人并没有走远,听见一声巨响,那人也回头张望,瞧见是自己的马车四分五裂,罪魁祸首还骑上自己的马儿。 “你个贼人!对我的马车做了什么!” 那人话还未起,沈辞在就一骑绝尘地驾马而去,哪里听得清这句话。 “大哥?”与此同时,韩念桉走了下来,本想着问问沈辞是这么一回事,可一下楼就瞧见喝醉的韩鹿徵,心中一番苦恼,便想找个车夫送她与韩鹿徵回韩家。 刚一下楼,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小心翼翼地说道。 “念桉?”又道:“你怎么下来了?鹿徵呢?” 那人正是韩念桉的大哥——韩鹿衔。 难怪沈辞觉得他眼熟呢,原来是个认识的人。 “二哥,喝醉了,倒在楼上。”韩念桉冷冷道。 “可恶!” “你怎么来了?”无意瞧见散落的车舆,只是不见马的踪迹,道:“是爷爷让大哥你来接我们回去的吗?” 韩鹿衔后知后觉,道:“娘的!我的马车!” 于是,韩念桉再次被无视地撇在一旁,因为韩鹿衔在他自己话音还未落时,便朝着沈辞离去的方向追去。 ………………………………………… 赵锦儿手持利剑,剑指红意,道:“你就是鄞国派来的那名暗探吧!” 后者单膝倒在地上,靠着强大的意识力,强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痛感,咬牙道:“让我猜猜。” 调侃着道:“你是凌烟阁的人吧!” “关你何事,你还是替自己的处境担虑吧!”又道:“跟踪你有一段时间,你终于露出马脚了。” “你确定就只有我一个人吗?”红意玩味道。 随后,红意趁赵锦儿不注意,悄然地摸出一个信号器。 赵锦儿注意到红意的小动作,手中的剑瞬间就朝着红意刺去。 顿时,红意眼神变得犀利,身体向后倒去,一个翻转便躲了去这致命一击。 随身的长鞭也挥舞出来,朝着赵锦儿手中的剑抽打去。 赵锦儿也不甘示弱,手中的剑一转,身体位移,便朝红意挥来的长鞭劈去。 而红意将长鞭控制得很是巧妙,长鞭的路径瞬间改变,顺势而上将赵锦儿的剑缠绕卷起。 赵锦儿心中一惊,糟了中了计。 赵锦儿手上又用上几番力,可依旧不敌红意。 手中的长鞭轻轻一拽,赵锦儿也跟着前进了几步。 红意手中紧握长鞭,嘴角微微一翘,手中绷住劲,又是一拽,腿上也有了动作。 赵锦儿下意识地闪躲,可因手中的剑被红意控制着,动作并不是很快。 红意手上一松,力的不平衡,使赵锦儿向后倒去。 赵锦儿凭着过硬的武功,一个后空翻便安全着陆。 但手中的剑却失手,落在了红意之手。 而红意也在这几秒的空隙之中,成功地发射信号弹。 赵锦儿反应过来已为时过晚,已是阻止不了什么。 赵锦儿一咬牙,便朝红意冲去,赤手空拳地与红意再次交手。 从一开始的她占尽风头,变成红意占尽风头,她处于弱势。 流淌在阴云和黑幕之间的一缕痕迹,缓缓如流星陨落,那支离破碎后的光芒落在赵锦儿的肩上。 没错,红意用的武器是赵锦儿的。 绝杀。 红意没有任何的怜悯,因为她知道,今天不是她死,就是赵锦儿死,除此外别无他法。 红意冷哼一线幽幽的恬淡,纵剑刺进赵锦儿的肩上。 “嘶……”赵锦儿倒吸一口凉气。 则一掌朝红意劈去,红意了没料到赵锦儿在肩头中上一剑,竟还会有力打她一掌。 吃了暗亏,身子向后倒退几步,刺进赵锦儿肩头的剑也随着她而抽了出来。 此时赵锦儿的肩头已是被鲜血浸透。 与此同时,周边也出现了七名身穿夜行衣的人。 “少楼主。”为首的人,对红意道。 “杀了她!” “是。” 收到红意的指示,黑衣人们顿时将赵锦儿包围。 没了武器的赵锦儿,实力大打折扣,况且肩上还中了一剑,说什么也不可能是这帮人的对手。 拼了!想到自己的使命,她没有退缩不战的理由。况且自己的身份摆在这,于国于家,她今日必须阻止红意将傅峥带回鄞国。 这是首阁阁主交代给自己的任务,也是父皇交代的任务,不可轻言放弃,何况是战死,也不容! “可惜你这块料子了。”一个黑衣人猥琐道:“马上就要香消玉殒了,可惜!” 赵锦儿腾空而起,在空中转身,光幕之中,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一脚踢在那个口花花的黑衣人的太阳穴之上,黑衣人当场暴毙。 而那暴毙黑衣人拔剑未出鞘的剑也落在了赵锦儿的手上。其他的黑衣人见赵锦儿如此锋芒,一拥而上。 赵锦儿长剑挥洒,被月光照射出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丽的银龙一般,仿佛要与天上劈落而下的闪电连接到一起,一连解决三人。 手腕一番,手中的剑御风而起,犹如化出一道流光,刺进一名黑衣人的大腿,黑衣人惨叫一声,身子朝后面倒去。 拔出剑刃,转身便朝另一个黑影人斩去,在那名黑衣人的右臂上轻轻一划,连同袖子在内,划出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白肉一番,鲜红的血液从肉里渗了出来,很快染红了里面的白色内衬。 一旁的红意见场面不可收拾,手持剑的也冲了上去。 赵锦儿的速度极快,红意手中的剑刺来的同时,身形一闪,一把将方才的黑衣人拉倒自己刚才站的位置上。红意的剑刺进黑衣人的腹部,黑影人的眼睛瞪得怒大,赵锦儿又将黑影人向后拽,剑抽出了黑衣人的腹部,顿时血花乱溅。 最后一个黑影人也倒下了。 赵锦儿风华绝代,袅袅娜娜而来,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脱俗之态。清丽仙颜露出一丝冷笑,道:“除你外,那些人可不是一般的弱。” 不过当下,只剩赵锦儿与红意两人,可二人身上均已负伤。 红意眸若冷电,长剑如虹,以伤体迎战。不过,却无法分出上下,势均力敌。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五十一章 再穿个越? 两女又交手十几下,未分胜负,僵持不下。 与此同时,在赵锦儿身后的血光一片,倒地的黑衣人中,有一人手指微微颤动。 迷离之中,缓缓将眼睁开。 自己还没有死,少楼主的命令,我得去完成。 抬头就瞧见红意与赵锦儿在打斗,他鼓足了气,将手撑在地面,一下便腾起身。 “纳命来!”大喊着,抄起边上的剑,朝着赵锦儿奔去。 而此时的赵锦儿正与红意打到了一个节骨眼上。 红意丢下原本属于赵锦儿的墨剑,从腰间抽出长鞭。 交锋的第一式,便重重地击中在赵锦儿的侧腰。 赵锦儿也不甘示弱,在躲避红意长鞭的攻击期间,犹如隔空取物似的,她的那把墨剑便回到她的手中。 待赵锦儿听清,黑衣人的话,下意识地向他的方向寻去。 而红意却像是与黑衣人打了个照面似的,也向赵锦儿展开了攻击。 此时的赵锦儿已是被前后夹击着,危在旦夕。 好在赵锦儿的反应够快,但她只是躲过了红意的攻击,却没躲过黑衣人的攻击。 黑衣人的剑刃刺进赵锦儿的侧肋,她忍着疼痛,挥剑刺中黑衣人的心脏处,又一脚将其踹飞。 随着黑衣人的腾飞,剑刃也离开了赵锦儿的伤口处,鲜血顿时浸湿了她的衣裙。 “嘶。”赵锦儿捂住受伤的位置,倒吸一口凉气,可她的神经依旧紧绷的,因为真正的危险从未被解除。 为了晋朝能覆没鄞国,必须救下傅峥,红意必须死。 红意见时机正好,趁着赵锦儿不备,长鞭瞬时抽向赵锦儿,与此同时,红意还朝赵锦儿挥了一把白色的粉末。 是石灰。 赵锦儿的视线瞬间被干扰,眼角处也有明显的泛红,可见石灰对赵锦儿的灼伤力有多强,赵锦儿忍受与承担了多少的痛感。 红意又连挥几鞭,尽数打在赵锦儿身体上的各个部位,随后又从袖中取出一把小刀,朝赵锦儿飞去。 赵锦儿听见一股急速的风声,捕捉到方向,手中的剑顺势就将小刀挡下。 “铛~”小刀与墨剑碰撞的声音。 待石灰渐渐淡去,视线也逐渐清晰,可就在一瞬间,红意竟不见了方向,赵锦儿顿时四处寻找其的方位。 “噗……”赵锦儿从口中喷出一口血。 此时的红意绕在了赵锦儿的身后,趁其张望寻自己不备时,捡起地上的剑,偷袭赵锦儿的后方。 不料却被赵锦儿躲开,但依旧是重伤赵锦儿,只不过从后背偷袭,改为正面交锋,剑直直地刺中赵锦儿的腹部。 红意的脸上没有一丝情感,像是一个杀戮的机器。将剑刃从赵锦儿的腹部拔出,赵锦儿向后倒退一步。 红意一脚踹在赵锦儿腹部的伤口处,飞出了有一米开外的距离。红意脚步声重重地走向赵锦儿。 赵锦儿见红意朝着自己靠近,伸手去寻找墨剑,要与红意决一死战。 可红意那会让赵锦儿得逞,那她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红意一脚将墨剑踢得半米以外,后又一脚踩在赵锦儿的背上。 “再见了。”声音媚骨,有种玩弄世间百态的意思,道:“凌烟阁的小妹妹。” 说着,便将手中的剑高举挥起。郊外的月关格外地亮,顿时微风四起,月光照耀在剑锋上,红意的面容倒映在其上,显得格外冷血,与她整个人的气质都不符。 就是你说什么都不会相信这个女人是能杀人的感觉。 剑刃朝赵锦儿飞速刺去,就在着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声音将红意的思绪打乱:“红意!你在作甚?!” 是沈辞来了。 不过红意瞬间将思绪整理好,不理不语沈辞的话,铁了心的又重挥剑,向赵锦儿刺去。 沈辞这时也瞧见被红意踩在脚底下那人的面容,心中像是被一块大石头砸了一下,咯噔咯噔的,都感觉自己像是患了心脏病似的,受不了这刺激。 赵锦麒?赵锦儿! 怎么回事?赵锦儿怎会在这? 沈辞管不了那么多了,眼看着赵锦儿就要成为红意的剑下之魂,急忙从腰间的荷包中掏出碎银子,便朝红意手中的剑飞去。 “铛!”又连着“咚”的一声。 自己的力气有这么大吗?沈辞不大敢相信自己竟能将红意的剑打飞,平日里这么就不见自己能打得过红意呢? 沈辞哪能只知道,这是身体主人原本的肌肉记忆,说白了就是原来,沈辞是一个习武高手,就是他不知道而已,主要是现在的他什么都不知道,给沈辞留些面子,就不说他蠢了,竟连这都发现不了,若不是这肌肉记忆,沈辞以前哪能经受得起红意的辣手摧残。 沈辞楞了一下。 “你疯了!”红意朝沈辞怒道,又将剑捡起。 可赵锦儿哪能给红意如此富余的时间来等着她来杀自己呢?毕竟她也不是个傻子。 赵锦儿一跃,月光散落在她的肩上,而她肩头上的那一抹红也格外地鲜艳与显眼。 那倒映出的暗影已然挥舞着剑,誓要红意以命相抵她所犯下的罪行。 赵锦儿贵为晋朝唯一的公主,虽是从小被送去凌烟阁学武,但依是不能改变她的尊贵,公主是不能被人“踩在脚下”的,所以赵锦儿对红意不仅是有了公仇,还有了私仇。 只见红意柳腰一摆,刹那间闪过张蛮迅如雷的一鞭,那激荡的鞭风刮起,令人产生了不能小嘘这一鞭的威力。 沈辞一个不会武功我外门汉,看得是直发呆,心中替赵锦儿捏一把汗。 但转眼又一看赵锦儿,这剑法,好牛,沈辞已经找不到来形容的话。 红意能招架得住吗? 这两个女人怎么就碰在一起,一个是“恩人”的妹妹,一个是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女人。 沈辞头一阵觉得大,自己得罪那个都不行。 一阵思索后,得到一个结果。我是来救傅峥的,傅峥心中是在红意的手上,自己要是与红意单打独斗,肯定是自找苦头。 那赵锦儿为什么会和红意对上?自己是脑子抽抽了吗?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红意是鄞国派来的暗探,而那日见赵锦儿,上的那艘画舫是艘官舫,那真相只有一个,赵锦儿是查到红意的身份,是来阻止的。 瞧见不远处停了一辆马车,沈辞绕过黑衣人们的尸体,心中暗道:这也太惨烈了吧,幸亏自己不跟着她们干,还是老老实实地临安挣钱吧。 沈辞朝着马车渐渐靠近,而红意也目睹了沈辞的举动,心中愤愤,明白沈辞是要将傅峥救走。 一边与赵锦儿交手,一边回手从袖中取出小刀,朝着沈辞就飞去。 放心,只是吓唬吓唬沈辞的。 小刀从沈辞面前飞过,直直插进沈辞身旁的树干上。 沈辞吓得额头上直冒汗:这娘们心真狠,怎么说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就这么下得去手,这要是一个不下心,我不得又穿个越。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五十二章 我要学武功 一直没注意到沈辞的赵锦儿,在瞧见红意飞射小刀时,也顺着瞧见了沈辞的存在。 原本只知道是有个人,就是不知道是谁。 这会儿人全了,赵锦儿奉命彻查鄞国暗探,来临安后,她不只是怀疑红意,也怀疑过沈辞。 当然,这一切都是认识沈辞之后,赵锦麟离开之后发生的。 她每日在跟踪红意,发现沈辞与红意见面的次数是最多的、最久的,令她不得不去怀疑。 可经过一段时间的跟踪、观察后,发现沈辞好像并不是嫌疑很大,因为每次沈辞与红意见面,都是红意下帖和她亲自登门。 还有就是有个纨绔常常带着傅峥来寻沈辞去勾栏,也增加了沈辞与红意的相见次数。 显而易见,这纨绔说的就是江辰了。 沈辞这个人也很奇怪,每日要不不出门,要么就是在郊外喝茶或是在他开的那家醉仙楼,一待就是三四个时辰。 因此使赵锦儿以为那是沈辞与红意发暗号的地带,导致她查也四五日,却啥都不是,害她白忙活一阵。 照此一来,也就是说,沈辞与红意之间不是同党,只是主客的关系。 如今,红意对沈辞下了毒手,赵锦儿心中也有了主意,有些坚定后一说的猜想。 “你的对手是我!”对红意喝声道。 两个女人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多说无益,不然只显得赘余。 红意冷冷地瞪了沈辞一眼,便冲上前与赵锦儿交锋。 凌厉的剑气逼退红意,而后两女的处境再次发生转换。 红意好不嚣张,挥斥着自己的长鞭,抽向赵锦儿,只见那长鞭去得凌厉,隐隐带起了空空的声响,长鞭用得极其精湛。 只见红意挥舞着长鞭,变化多端,眼见就要到赵锦儿的面前,赵锦儿一笑道:“可惜火候不到。” 说着,莲步一移,便躲过了这一鞭。红意见赵锦儿躲过自己的攻击,心中更气,回身又抽。 赵锦儿此时心中风轻云淡,对那长鞭也不闪躲,赤手一挥竟将那来势凌厉的长鞭夺了过来,并将那长鞭向远处扔去,正好落在了沈辞的跟前。 沈辞向后一跳,躲过即将要砸在他脚面上的长鞭,手拍在胸膛:“幸得我反应够快。” 哪知那红意被夺了长鞭,恼羞成怒地正向赵锦儿奔来。红意除了那长鞭之外,身上还带有许多暗器,比如小飞刀与钢珠。 红意从袖中摸出一把钢珠,直直地向赵锦儿散去。 赵锦儿虽用墨剑挡去一二,但还是被钢珠击中,陷入身体。 “嘶~”赵锦儿的额头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眉上也皱得颇深,忍痛着。 红意也是乘胜追击,一把飞刀向赵锦儿飞去。 赵锦儿强撑着身子,挥剑激挡。 “我看你还能撑多久!”随着红意用力一挥,数不尽数的钢珠和飞刀向着赵锦儿飞去。 沈辞来不及思考,便从地上抄起一把剑,冲了上去,替赵锦儿挡着。 “铛~”见自己轻松地将七八个钢珠挡去,心中暗自窃喜,原来自己这么厉害,是个无师自通的习武天才。 “你没事吧?”赵锦儿意外又中一钢珠,轻吭一声,单膝跪着,墨剑撑在地上当做支柱。 “我没事……”停顿片刻后,又道:“多谢少侠出手相救。”想起第一次与沈辞见面时,身穿男装,而现在身穿女装,想必沈辞定不会认出,便以少侠相称。 都什么关头了,还不愿与自己相认,“哎~”,随她吧,沈辞无奈放弃这一思想。 现在的红意非常想一棍子打死沈辞,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他与自己都难逃其咎,可红意依旧顾全大局,听见赵锦儿管沈辞叫做少侠。 也就是说,赵锦儿查到自己是鄞国暗探,但是没查到沈辞,这样一来,就算是自己暴露了,也还有沈辞在暗处撑着。 “这位沈公子,奴家与你无冤无仇,甚至郎情妾意,你为何破坏我的私事!” 沈辞心中咯噔一下,大脑飞速运转。红意这说的是什么?等一下,红意的话好像是有要与自己撇清干系的意思。 自己可真不是个东西!可一边是国家大义,一边是“儿女私情”,沈辞真的为难得很,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大义。 “红意姑娘,我只知道你是春满楼的花魁,别的我一概不知,甚至我也不想知道!”郑重又道:“而你却将我的朋友,私自带到郊外,不,你这已经是属于掳人的范围,我已经可以以报官的方式,来惩治你的行为。” “虽然我不知道,你和这位女侠有什么过节。”看着赵锦儿,对红意说道:“但我有义务来阻止你们犯罪行为。”沈辞拿着现代世界的那一套,自顾自地说道。 这个人,每次说的话都很神经兮兮,用那些没听说过的字眼,很是有趣。 “多说无益,要战便战吧!”红意的声音冷如北极,与她的形象形成了一个反比。 战?真的要和红意打起来吗?自己也算是夺走红意的贞洁,自己是她唯一的男人,她也是自己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 况且自己只会个皮毛,平日里根本打不过红意,更别说是这个场面,自己还得拖了赵锦儿的后腿。 待会儿打起来时,自己要是被红意掳在手中,赵锦儿是救自己?还是不救自己呢? 要是救了自己,红意开出的条件肯定是让她走,傅峥怎么办呢? 要是不救自己,反正红意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但肯定会牵制到赵锦儿。 这可如何是好,不是辞哥不想打,是辞哥没学过。 没想到,在哪都能叱咤风云的沈辞,到了武功这一块,简直就是弱得不得了。要是真有一天自己受到危险,那可怎么个办,总不能等死吧,尤其是往前的那些日子被红意欺负,再到现在,沈辞坚定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我要学武功。 “少侠,这里不干你的事,这是我们的私人恩怨。”凭借着以前对沈辞的观察,可以打包票,沈辞的生活里没有习武这一说,让他留下来,还不得拖累自己拖到把胯都拖没有了吗?少点麻烦,它不香吗? “少侠你的朋友还等着你去救他呢。”赵锦儿道。 沈辞也明白赵锦儿的意思,自己做事,也是能不连累别人,就不连累,拱手道“女侠,你多保重。” 沈辞的话音还未落,赵锦儿和红意又交锋起来。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五十三章 沈辞危在旦夕 沈辞两步并成一步,闪到一旁。 这两个女人,怎么如此彪悍,连他一个大男人都自惭形秽,是得找个教武功的老师了,不然以后再遇见这场合的事,又得躲在一旁,跟个废物似的。 对了,救傅峥。 沈辞这才想到自己来着的目的是救傅峥的,这脑子也没谁了,真不知道,要是他不是个穿越者,定是连三章都活不过。 “铛!”沈辞刚想靠近马车,就被一柄飞来的剑逼退,而那柄从天而降的剑,直直地插在地上,仿佛融为一体,这得是多大的力气才能形成这样的结果。 沈辞顺势向剑来的方向寻去,只见一个气宇轩昂,潇洒少年站在树干之上,眼神犀利,直直地打量着沈辞,像一条毒蛇,恨不得将沈辞吞入腹中。 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好危险。 沈辞也不甘示弱,因为他知道,能在这里出现,还阻止自己的人,不出意外,应全是鄞国的暗探。 “阁下,躲在暗处,可不是君子做的!” 沈辞忘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关键,这个男人一看就是来支援红意的,能支援红意的也就那么几个势力,不是鄞国朝廷的势力,就是烟雨楼的势力,但这男人多半是烟雨楼的人。 男人从树干上腾空一跃,完美落地,朝沈辞靠近,用了只有他俩人才能听清的话音,道:“沈辞,沈少主,你真是贵人多忘事。”鄙夷道:“你是在晋朝呆久了吗?连我都不认识了,那楼主你还记得吗?” 那群黑衣人是这个男人带来的,从那之后,他就站在树干上,观看着这一场充满戏剧性的杀戮。 从始至终他就没想过出手支援,就算是带来的黑衣人一个个尽数倒下。 可现在他究竟为何出手,阻止了沈辞的营救计划。 “呵。” 为什么别人穿越都能继承原主的记忆,为什么我就没有,老天爷你是在玩我吗? “我忘了,你本就不是鄞国人,你是晋朝人。”男人附在沈辞的耳畔旁,调侃着道:“你不忠原来是有原因的。” 此时的沈辞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自己原本在原来的世界待着好好的,参加了个酒会就莫名其妙地穿越了。 公司现在是什么个情况,自己都不知道,那可是自己一生的心血。 妈的,都是酒会那家伙还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 安家退婚、沈家瞧不起、鄞国暗探。 从穿越至今为止,自己身上一个奇遇都没有,别说是顺风顺水,连片刻的清净都没有。 “关恒,你废话真多。”红意分神道:“看好沈辞,别让他破坏了计划。” 红意的话音还未落,沈辞一鼓作气,直接出拳,打在关恒的腹部。 沈辞这招出其不意,够损,趁着关恒不备下狠手,关恒也没料到沈辞竟会对自己出手,连忙向后倒退几步,才稳住了重心。 “沈辞!你找死!”关恒自小到大,都是被沈辞压一头,就算是沈辞离开鄞国、离开烟雨楼,所以人依旧是在说沈辞的好,从不会对关恒透出半分赞赏与夸奖。 甚至是红意,自己对红意也是情真意切,只是自己不善表达,每当下尽心思,为红意准备惊喜,都不及沈辞随便对红意说的一句话,不及沈辞在路边随手采的一朵野花,能过赢得红意的好感与欢喜的多。 所以,关恒不是一般地厌恶沈辞,这些年里,沈辞回了晋朝,红意留在鄞国,自己也做了许多努力,但依然是无任何起色。 后来,当他意外从楼中长老口中得知,每代楼主都要将自己徒弟嫁给自己的子嗣,或是自己的子嗣娶自己徒弟。 但因为这代楼主的特殊原因,膝下无子,只好收一男一女作为亲传弟子。关恒是聪明人,他瞬间就明白,自己与红意是不可能的,除非自己是楼主的亲传弟子,又或是沈辞死。 前者是不可能的,唯有后者才有一丝的机会。于是他这些年,一直是勤练武功,各种锻炼自己,能在楼主或是长老展示自己就展示自己,只有这样,在沈辞死后,自己才能有机会成为楼主的亲传弟子。 在今天,关恒终于有理由弄死沈辞的机会,可他却忘了,要是在这里杀死沈辞,那就是在红意的眼皮底下。 红意一定不会接受关恒,也不会原谅关恒,甚至会记恨他一辈子,也会杀了他,为沈辞报仇。 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就算是费尽心思得来的,又真的遂了你的意,与你最初想的样子是一样的吗?失败者终究是失败者,权力上是、感情上也是,关恒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关恒一只手抓住沈辞的衣领,另一只手攥成拳头,冲着沈辞的脸就是一拳。 一直生活在文明时代的沈辞,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攻击,当然处红意对他的伤害外。 血顺着他的嘴脸渗出,“呲……”沈辞痛得吸了口凉气。 “妈的!”沈辞一把扯过拉住他衣领的手,一个拳头更狠更凶地反击过去。 衣领扯开,露出他健硕的胸肌,嘴脸的血迹令他沾染几分邪魅。 关恒冲着沈辞的眼睛砸了去,手起手落之间,紫色眼圈浮起。 妈的痛死老子了!找死! 沈辞更狠,敢惹爷爷我,我今就是把命撂这,也得让关恒这孙子,丢个半条命给我。 沈辞腿下一个抬起,冲着关恒的要害处便顶了上去。 ……是蛋碎了的声音。 关恒捂住要害,痛得嘴脸都变了形,依旧嘴硬:“沈辞!你娘的!老子跟你拼了!” 空气中凝聚着一股更加浓重的杀气,一阵阴风袭来,树枝沙沙作响。 不等沈辞反应过来,关恒忍着要害处的巨大痛楚,一记重拳袭来,闷声打在沈辞的侧脸,接着一记重脚袭向沈辞的胸口。 关恒借着脚力,后空翻起,顺着后空翻又是一记重脚重重地落在沈辞的背上,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枝,也飘落下几片树叶。 沈辞单膝跪在地上,手支撑着身体上的全部重力。 “沈辞我没想到几年不见,你竟会弱的如此!”又讥讽道:“当然,你也可以认为是我变强了,强到连你都招架不住的地步!你也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就让我送你一程吧!”抄起那把插进泥土里的剑,直直对着沈辞的背就要刺去。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五十四章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杂碎!你竟敢伤我!我现在就送你到地下忏悔去吧!”关恒面部狰狞,像一只失去理智的狂兽。 “哐当!”一刹那间,关恒飞出两米开外。 错觉?幻觉?凌乱之间沈辞已经分不清这究竟是何情况。肆虐之下,风渐渐停息,在身旁站着一个少年模样的人。 “噗……咳……”背部紧靠在树上,一只手扶在树干上,满脸血迹的关恒艰难地站了起来。 此刻他狼狈无比,右手掌淤黑肿胀,若不是往日勤加练习,此时他的右手就彻底废了。 “娘的!”随口谩骂,又道:“你是谁!”对那个坏他好事的元凶道。 那把随身的剑也离自己八丈远,关恒眉头紧皱,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 “韩鹿衔?”沈辞侧眼瞧见救他的人竟是韩鹿衔,不敢相信,但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道:“你怎么在这?” “你没事吧?”韩鹿衔对沈辞说道。 “没事。” “剩下的交给我吧!” 韩鹿衔一步步向关恒靠近,原本停歇的风,顿时呼啸,狂风吹乱了韩鹿衔的长发,但他的身体却像是一根铁桩般牢牢地钉在那里。 在这一刻,他的身影给沈辞一股高不可攀的伟岸感觉,他的四周仿佛浩荡着一股神魔的力量,他如金戈铁马的常胜将军一般威慑四方。 “娘的!老子跟你拼了!” 韩鹿衔腾空一跃,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绚丽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坠落而下,光幕下斩灭了月色激射而来的月光。 而后长剑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仿佛要与天上劈落而下的闪电连接到一起。 树枝上的枝叶也一阵颤动,趁着婆娑的月影潜形而去,一招制敌。 而这一下,也惊动了红意。 眼瞅着关恒就要成为韩鹿衔的剑下之魂,不顾赵锦儿的攻击,冲向韩鹿衔的面前,替关恒接下这一剑。 此时的赵锦儿,见红意分神,也跟着红意,从背后突袭。 “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红意的背部被赵锦儿的墨剑刺中。 红意吃痛地喷出一口血,强忍着抬腿踢中韩鹿衔的腹部,将其逼退半米之远,迅速转身,挥鞭抽向赵锦儿的侧肋处。 赵锦儿距离红意过于近,几乎是不可能躲过这一击的,长鞭重重地将她的侧腰抽到衣裙破裂开,白皙的肌肤也翻出了白肉,血水渗着就流了出来。 红意也强硬得很,在死亡面前,她已无所畏惧,空手接白刃……哦,不……是红意丝毫不惧地手握在剑刃上,抢夺着赵锦儿的墨剑。 侧腰的疼痛,导致赵锦儿手中并无多少力气,这一来二去,墨剑便被红意夺了去。 红意的掌心已是两道深深的口子,血染惊心,不过红意并不很是在乎这伤,夺过赵锦儿的墨剑,红意倏地间就握在墨剑的剑柄上。 此时赵锦儿的墨剑,已成为红意的掌中之物,也成为对赵锦儿的重创的武器之一。 红意趁着赵锦儿还未反应过来,立马有仇必报地将赵锦儿对她刺的那一剑还了回去。 “噗!”赵锦儿喷出一口鲜红的血液,鲜血顺着赵锦儿的面颊流向了她的颈上,渗透了她的衣襟。 不过,红意并没有让赵锦儿好过,赵锦儿刺中的是背部,而红意刺中的是赵锦儿的腹部,真是双倍奉还。 红意冲着赵锦儿邪魅一笑,将墨迹刺进赵锦儿腹部的那一段的剑刃飞速拔出,顿时鲜血像喷泉似的血光四射。 赵锦儿向后倒退几步,手捂住了腹部被刺中的地方,又接二连三地吐出几口鲜血。 此时的赵锦儿要是想与红意继续打斗,那也是毫无胜算,她赤手空拳,唯一的墨剑也被红意夺去,而红意除了自己的墨剑,手中还有她的那把长鞭,身上还藏了数不胜数的暗器,再加上赵锦儿已是身受重伤,再战就是找死。 被红意逼退的韩鹿衔停稳了步伐,站稳在地,眼神犀利,身为武痴的他,眼中也带着一丝赞许。 好身手!巾帼不让须眉! 可惜了,那是敌人。 关恒也渐渐清醒,他目睹了红意救他,被赵锦儿重创的场景,以为是红意心中是有他的一席之地,只是因为沈辞的存在无法流露。 但这一切都是他臆想的,红意只是以同门之情才救下的关恒,更重要的是,关恒在楼中也算得上是中流砥柱,若关恒死在了晋朝,楼中长老哪里也不好解释,楼中也失去了一位强者,这算得上是烟雨楼一笔不小的损失。 只是关恒会错了意,以至于关恒眼中尽是浩浩荡荡的火焰,仿佛是一座火山,堆积了数百年,要一朝喷发,毁灭天地。 关恒也是烟雨楼的一代天骄,但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只拥有肌肉记忆,无任何相关的招式记忆的沈辞外,最弱的也就是关恒了。 但回到,谁的功夫最牛,谁的韧性又最牛,那就是红意与沈辞两人。 红意在武功上面的造诣那是不知甩出他们几人多少条街。 而沈辞,他在武功的运用上虽是不敌红意与众人,但他的身体协调与韧性上是最强的,只不过现在,沈辞并没继承原主的记忆,说这些,也都是在瞎掰。 究竟是哪一天,沈辞才能发现藏在他身上的这个秘密,也许是不久的将来,沈辞找到一个合适的老师来教他武功,又或是他这辈子都发现不了,只度过了家财万贯的经商传奇一生的故事。 至于究竟是哪一条路,那就得看沈辞在未来的选择,是家国天下事,还是只为他一人。 但这两条的尽头都会是一个完美的结局,是常人无法触及的,但这两条路又是天差地别,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回过神来,关恒像是不要命地,朝沈辞狂奔而去,只不过在他面前有一道难关需要他闯关的,那就是韩鹿衔。 韩鹿衔此时也管不上红意,因为救沈辞的性命在他心中是打头阵的。 他和沈辞的虽是只有一面之缘,但冥冥之中,又觉得二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比如,在今夜他随着爷爷韩世晏陪同瑾公一同逛天灯庙会时,瑾公说出一个人,那就是沈辞,在瑾公心中,沈辞就好比是天上的星星,百年不遇的奇才。 这怎能不让韩鹿衔心动呢?如果能与沈辞交好,那他何尝不会带着韩家走向辉煌,只要沈辞忠心瑾公,沈辞定会踏上朝堂,占据一席高位,那韩家也会跟着沈辞沾光,甚至会重返朝堂,这怎能不让韩鹿衔心动,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救下沈辞,他定会心存感激,韩家几代人的夙愿也有一丝丝的生机。 但更多的是觉得上天是在助韩家,不然,为何他会和沈辞相识,为何今晚,偷自己马的人竟是沈辞,而此时自己正在饰演沈辞救命恩人的一角。 心中更是充满了动力,更有了干劲,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韩鹿衔猛地狂喝一声,气势瞬间四处波及,风声呼啸作响,随后出剑,银剑之上,火焰雄浑。 随后用力一挥,火焰滚荡,朝着关恒就横扫而去,如洪水一般汹涌,扯开关恒的皮肉,从胸口到胯上,大概十寸有余。 刀光剑影犹如摧枯拉朽一般,仿佛直接将关恒轰成齑粉,魂灭道消。 而关恒惨叫连连,在地上滚了几个跟头。 这次,他又输,或是,他从未赢过。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五十五章 决绝 此时的沈辞是不知所措,自己在哪待着都有些碍事的样子,原本他是准备趁韩鹿衔与关恒交手时去靠近马车,救傅峥去。 可走到一半,却瞧见赵锦儿靠在树上,瘫倒在地,大概是腹部的位置,还在往外大量地渗血。 沈辞秉承着你哥对我有恩,岂能见其亲属见死不救,于是他再次暂时放下去营救傅峥的任务,掉头朝着赵锦儿的方向飞速挪去。 “女侠,你没事吧?”沈辞由于平日被红意打怕了,身上虽是备着止血化瘀的药粉,便从腰带的夹层里将一两个的小玉瓶取出,交到赵锦儿的手上,又道:“这是在下自己配的止血与化瘀的金疮药。” 自沈辞出现在赵锦儿的视线中,她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与双倍的紧张与焦虑之中。 一是,怕红意的计谋得逞,让其带着人质跑回了鄞国。 二是,怕沈辞认出她,自己的身份极为特殊,鲜为人知。 至于傅峥,他的存在与各种关系的连接都是因为上一辈的原因。 虽说,傅峥在辈分上是她的师叔,但从瑾公告老后,当今圣上,也就是赵锦儿的父亲继位后,傅恒也渐渐淡出朝堂。 而赵锦儿也是从那之后才出生的,当今圣上登基前与登基后的那段历史,算得上是圣上这一生最为耻辱的,是做皇帝最无能与无权的那段时间。 为朝廷办事的臣子们,也是只字不提,若是有那个缺心眼的来问,也都会能不提就不提,能搪塞就搪塞。 所以,赵锦儿这一辈,自然也是不清楚这段关系的,更别说她是出生在无情的帝王家。 “谢谢。”不管是赵锦儿,还是赵锦麒的身份,反正沈辞都未认出自己来,提在嗓子眼里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当然,红意也不是瞎子,这一幕她尽收眼下。 红意眉头紧皱,心中有一丝她也说不上来的情愫,是因为沈辞吗? 回想着与沈辞的一点一滴,心中也有了答案。 情为何物?情,就是恨不彻底、痛不彻底;就是离不开、抛不掉、舍不得;就是咬牙切齿、伤透五脏六腑;某天豁然发现,已经不离不弃,无怨无悔。 情,就是无可奈何。那,何为无可奈何? 美景良辰夜,无可奈何天。不得不动情,不得不留情。纵使恨到极点,也不由自主。是为无可奈何。 情,就是痛快淋漓挥出的那一剑。手起剑落,一往无前,绝不犹豫。 而这就是红意最终的答案。 剑锋的寒光像是被高挂夜空的弯弯明月一映,发出一片闪光。 沈辞陡然觉察,只觉一股凌厉之极的劲风正向自己身后扑来。 这时刚将关恒打昏迷的韩鹿衔犹如那疾风,一秒闪现而来。他手中的剑正与红意的墨剑长剑相交。 凭韩鹿衔的实力,想向前推进一寸都是艰难之极的,更不用说是变招回剑,向后挡架,他心念转动奇快,于是将自己与红意的位置倒了个位,他站在红意原本的位置上,正对着沈辞与赵锦儿,而红意却背对着沈辞与赵锦儿,可见一斑。 陡然间韩鹿衔将与红意相挡架的剑一收,身体方位一侧,由于力的惯性,红意向前扑了去。 赵锦儿也趁着时机正好,夺下韩鹿衔的剑,便朝红意劈了去。 不知是韩鹿衔下手太轻了,刚昏迷不大一会儿的关恒悄然苏醒,他睁开眼的第一幕,就是赵锦儿要将红意置于死地的画面,他怎能置之不理呢?于是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不顾性命,要在赵锦儿的手中将红意救下活命。 一个单相思无实质性的关恒都能舍下性命地去救红意,那沈辞怎会不救红意呢?那岂不是要成了“负心汉”,虽说他对红意并无喜欢的情愫,但朝夕的相处,还是有朋友的情感在,再者说,他与红意之间,早在不久前就突破了男女间的最后一道防线,就算是沈辞中了红意下的春毒,但无论如何,不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就算是铁一样的心,也该动容了。 沈辞与红意之间的关系,就是介于朋友与情人的交界处之上。 此时的情景是关恒背对红意,面对赵锦儿剑来的方向。 沈辞在赵锦儿的身后,想要阻止赵锦儿出剑。 “噗……”沈辞还是晚了一步,尽管他已然拽住了赵锦儿的手腕,可剑锋还是刺进了关恒的胸膛处。 “呲……”握着赵锦儿的手腕,将剑从关恒的胸膛上抽出,鲜血顿时四射。 还好,这一剑并未刺中红意,是刺中了关恒,但关恒的这一举动确实是感触了沈辞,他对红意不只是简单的喜欢了,这令沈辞有些自愧不如。 而红意也是从余光上瞟见关恒为自己挡剑的一幕幕,心中满不是滋味,也充满了担虑。 “咳…咳…”关恒吐出几口鲜血。 “松手!”赵锦儿贝齿轻咬红唇。 沈辞一怔,愣了一阵,将握在赵锦儿手腕上的手松开,面色有些僵硬,双手不知所措地抓在衣裳上。 随后,脑海中又蹦出一幕幕的画面,又反悔,再次握住赵锦儿的手腕。 而这一幕红意尽收眼底,与关恒相比,沈辞将她的心伤得透透的。不知是因为关恒相救,导致他替自己受了一剑,还是因为沈辞的“绝情”,而掉下眼泪。 这也是红意今晚的第二次落泪,这一幕被关恒瞧见,他心痛得很,他见不得红意掉眼泪。 “红意。”以为是红意在为自己的受伤而自感愧疚,安慰与承诺道:“褪尽风华,我依然在彼岸守护你。” 前世情,今世债,红尘轮回梦一场。 红意听罢后,仰望着天上的明月,睁大了双眸,泪花像水晶般凝结着。 “情已至此,难舍难放下,缘分已尽,请君莫回头。” 说罢,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沈辞,下定决心,却又难舍难分。 细看,不是杨花,是点点离人泪。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五十六章 脱掉她的衣服 红意走了,带走了关恒。 “你的手该松了吧!”赵锦儿面色苍白、冷淡地对沈辞说道。 沈辞哦了一声,便将握在赵锦儿手腕上的手掌松开。 走到韩鹿衔的面前,道:“鹿衔兄,今日多亏了你,不然后果不堪想象。”红意逃离时是骑走了沈辞从韩鹿衔那抢来的马,沈辞腼腆一笑,道:“抱歉了,你的马…我会重新赔给你的。” “不碍事,就当抵了吧。” 与韩鹿衔含蓄完,便走向藏有傅峥的马车。 踏上车舆,沈辞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这得喝了多少,才能睡得这么死,连自己被绑架了都不知道,为了救他,外面打得是不可开交,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姑娘,你怎么了?”外面传来韩鹿衔的声音。 沈辞连忙掀开车帘,向外瞧去:“怎么了?” 应是赵锦儿失血过多昏迷了去,一个女人,受了这么多的伤,能撑到现在,也是不容易了,这是得有多强的毅力。 从赵锦麟口中得知,赵锦儿是从小被她的父亲送去习武,其中她吃的苦,应是不尽其数,才能有如此的强大。 这也让沈辞想到,巾帼不让须眉,还有,谁说女子不如男? 从沈辞来到这之后,先是安然,再是红意,最后是赵锦儿。这三个女人,让沈辞在心中有了钦佩之意。 在这个还略带传统与封建的社会,安然能执掌经商,成为临安首屈一指的东家,也带领着安家成为临安第一富。 这让沈辞羡慕得很,安然能接手安家的生意,可他呢?沈家在他没创业之前,几乎是没他说话的份,后来他自己开了家食楼,在临安成为了一个现象级的存在,沈家人才对自己有了改观,但沈家的生意,他依旧是插不上手。 还有红意,这个女人,敢爱敢恨,这是沈辞这上一世没做到,而这一世,他也笃定自己不会达到如此的境界。 至于赵锦儿,沈辞第一次见到她,她是以女扮男装的身份出现在他的生命之中,为了附和自己,还化名为赵锦麒,与赵锦麟凑成了一对麒麟。 这一次,赵锦儿在意料之外,又出现在他的时空之中。见证了赵锦儿的武功上的造诣,她没有辜负她父亲将她送去习武的期望,而她给沈辞的感觉是触不可及的。 一个经商天赋极高的女人,两个在武功上造诣极高的女人,能在这个封建社会上立足,已是顶着一个巨大的压力,能像她们不畏的已然是不常见。 “这位姑娘,身上多处剑伤,应是失血过多昏迷去了。”韩鹿衔将赵锦儿搀到马车上,扶进了车舆内。 “这怎么还有一个人。”瞧见了在车舆里昏睡的傅峥,震惊疑惑道。 “我们是来救他的。”沈辞解释给韩鹿衔。搂过赵锦儿,看着其肩上与腹部的剑伤,这要是再不止血就活不成了,除此外,能从赵锦儿衣裙的撕扯破裂处观察到,赵锦儿不只是两处伤口。 想到自己带的止血的药粉,也在方才给赵锦儿用完了,得赶快回雲川府,自己才能救赵锦儿,这也算是还赵锦麟的人情。 “鹿衔兄,你能帮我个忙吗?” “沈兄,你尽管提,不论刀山,还是火海,我韩鹿衔都在所不辞。”为了快速赢得沈辞的好感,也是不计一切。 “没那么险恶。” “你能驾马车,送我回雲川府吗?” ………………………………………… 将傅峥交给雲川府的下人,将他送回屋中,又折回车舆。 “去后门。” “沈兄,你怎么不从正门进去呢?”百思不得其解,问道沈辞。 “我就是一个做客的,回去时还带上个女人,这像话吗?” “也对。” 待韩鹿衔驾马车到雲川府后门,将车舆帘替沈辞掀开,而沈辞公主抱着赵锦儿从车舆上走下。 看着高高的墙体,又是一阵头大。 “鹿衔兄,你会翻墙吗?” “这墙的对面就是我的院子,基本是不会有人的。” 于是乎,韩鹿衔肩负重任:“你抱好这位姑娘了。”他的手拎在沈辞的衣领上,腾空而起,就那么一跃,沈辞瞬间就转移到了他的小院内。 “就这么一下?”好奇道:“轻功?” “是。” 带着韩鹿衔来到了自己的寝屋,将赵锦儿放在床榻上平躺着,让韩鹿衔帮忙烧壶热水,自己又去磨药,将一切准备好后,韩鹿衔也将热水烧好,用铜盆装好端了来。 此时韩鹿衔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在哪待着,总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并且好像还忘了些啥,一时想不起。 “鹿衔兄,你来艺馆是来接念桉的吗?” 对,就是这个。 被沈辞提醒后,瞬间清醒,道:“沈兄,那马车我就先征用了,我得去接家妹和家弟去了,这么重要的事我都能忘。” “那沈兄,我就告辞了。” “我送你。”沈辞客气道。 “不用了,你这还有伤员呢,万一误了时辰,错过最佳的时机,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韩鹿衔自然是知道沈辞是在跟自己客气客气,怎么可能真来送他,再说现在他也抽不开身。 自己这好像下不去手,有几处位置特殊,上药包扎的话,是得将赵锦儿的衣服给脱了。 可男女有别,自己贸然将她的衣服给脱了的话,等回头赵锦儿醒来,要是要和自己算账的话,那又如何是好,虽是无奈之举,可……… 算了,算了,还怎地就怎地吧,还是命重要,孰轻孰重,还望赵锦儿苏醒后能分个清楚。 鼓足了气,将赵锦儿剥光,只留下贴身亵衣。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沈辞脑海里满是这句话,告诫着自己的歪想。 定下心来,长叹一口气,将脸帕浸泡在铜盆里,被热水浸湿,以达到高温杀菌的效果。 脸帕拧干后,便擦拭在赵锦儿的伤口上。 这是什么?发现触感有些异样,这还像是红意的钢珠。 沈辞瞬间心疼赵锦儿一秒钟,这得多疼啊,不由地联想到手枪与子弹。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五十七章 没有存在感的江辰 搓了搓手,不知是从何处找来的小刀,在火盆上烧了烧,做杀菌,最后又用凉水冲了一下。 坐到赵锦儿的身旁,盯着手中的小刀:“得罪了。”便开始为赵锦儿将深入肌肤的钢珠挑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沈辞挑出大大小小的钢珠也有个四五个。 当然,在将钢珠挑出后,伤口处的鲜血也流出不少,但沈辞每每都是将血止住。 期间,赵锦儿也微微挣扎一下身子,但也没有醒过来。 “呼~”沈辞轻叹一口气,袖子擦拭额头上的汗:“终于是包扎完了,你能不能醒就全看你的造化了。” 由于沈辞对这趟旅行是一概不知的,生活上的用品是一点儿没带,全部的家当都在他身上,连一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嘴里吐槽着云方,来了这么久,连件衣服都不给准备。 拿起从赵锦儿身上脱下的衣服,这都烂了,还怎么穿。原本是想给赵锦儿套上衣服的,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自己都没有换洗的衣服,这不是难为自己吗?于是便为赵锦儿将被子掖了掖。 之后沈辞将屋内的狼藉收拾一大会儿,这可不能让外人看见,不然这可咋解释。 沈辞跪在地板上,正弓着身用着抹布擦着地,因为地板上滴答了不少来自赵锦儿的血水,但大多都凝固了,不大好擦拭,废了沈辞不少力。 将这一切都还原成最初的模样,又用清水将手洗净,手帕擦干遗留的水珠后,终于是松了口气,坐在桌案前,为自己倒了杯茶水。 这啥时候才是个头,沈辞想家了,想回临安了。 但此时最燃眉的是,是他今晚要睡在哪?打地铺?算了,还是去江辰那屋睡吧。 临走前,又瞟向赵锦儿,心想这样也不成,她也是半夜醒了,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再者说,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肯定会要从这里离去的,要是在路上出了意外,算谁的? 想到这,沈辞决定还是留在这,将坐塌拾掇了下,便睡上了一夜。 翌日,一阵局促的敲门声将沈辞从睡梦中惊醒。 “谁啊?”穿着寝衣就去开门了,余光还瞟向床榻,赵锦儿依是在昏迷当中。 “傅峥?你大清早来敲我门,居心何在?”一推门就瞧见傅峥。 “哎~”傅峥见沈辞将门打开,下意识地就往屋里钻,幸亏沈辞眼疾手快,将傅峥拦住:“你干嘛?” “我进屋跟你聊啊!” “不行!”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你是不是在屋里藏了什么?”从沈辞的一席话中渐渐有所猜想,一脸坏笑,调侃着沈辞,道:“难道是你的那个未婚妻?或者……是红意?还是两个人都在你的屋子?” “你……信不信我打你!”被傅峥的话气到想打人。 “我好怕怕。”娇气道:“沈辞哥哥~你敢打我吗?” 被傅峥恶心道:“你一个大男人,正常点儿行吗!” “是不是被我猜对了?”自信道:“不然你也不会有这么多的话。” “没有!”沈辞脸不红,心不跳,义正词严,道:“屋子里太乱了。” 说实话,沈辞的确没有撒谎唬傅峥,他屋内的确是没有韩念桉,也没有红意,只是有个赵锦儿。 “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沈辞从将门带上,逼着傅峥倒退,两人都到了院子里,道:“大清早扰人清梦,你到底是有啥事?” 可傅峥依旧是“不知悔改”地在张望沈辞的窗,想着能透过窗户,看见里面的情形,可惜就是他没有个能透视的眼,不甘地摆摆头,言归正传,道:“我这么在雲川府?” “我当啥呢?”大清早地敲人门就为了问这个,现在沈辞的感觉就是,我把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用关爱智障的眼神打量着傅峥:“动动脑子行吗?”又道:“用你那个充满智慧的大脑袋瓜想想,谁能送你回来。” “是你!”傅峥大智若愚道。 不知为何,傅峥怎么来了雲川府之后,整个人的智商都在直线下降,难道是和江辰相处多了,被传染了?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怪不得原主沈辞能和江辰玩在一块,都是一路人啊。 “你这不是废话!”沈辞无语道。 “江辰呢?醒了没?”昨天只想着傅峥,把江辰给忘得一干二净,要不是方才被傅峥要蠢哭了,也不会想起江辰。 纳闷着昨晚下楼时是江辰和傅峥两个人都不见了,救回傅峥之后,也没见着江辰,打消了沈辞以为两人是一同被红意绑架的想法。 于是沈辞就觉得是江辰玩累了,就回雲川府了,只留下傅峥与红意,不然红意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将傅峥劫走,就算是傅峥与韩鹿徵拼酒到不省人事。 “得!”被沈辞一提醒,想起江辰跟自己说过,他去艺馆对面的客栈休息了:“我们好像把他给落下了。” “你说什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他没回雲川府?!” “嗯……”傅峥将头给低下,像一个做错事的孩童似的,等待将要降临的暴风雨。 “哎……”沈辞长叹一口气,这事也不能怪傅峥,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若不是自己赌气,非要上天台散心,没将傅峥给看护好,也不会给红意有机可趁的机会,也不会有赵锦儿受伤,红意与自己恩断义绝等的一切连锁反应。 可惜,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错了就是错,没有改变结果的机会。 有时候,沈辞真想一个大嘴巴子扇死他自己,他都不是原来的郑兴皓了,还想着一切的过错都应是自己的锅,来到这个世界成为沈辞之后,他给自己立下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停车坐爱枫林晚,让自己放松,不再逼自己了。 可他天生就是一个贱骨头,不管出身与身价,他总是不给自己留个退路,尽管他已是万人敬仰的金融巨子、商界大佬。 原本是想以沈辞的身份,过一个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人生,做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或是闲看夕阳落日红的人,用沈辞的人生来给自己放个假。 但自己就是不长记性,重蹈覆辙,又开始做了生意;认识了红意,得知自己是一个他国暗探;又结识傅峥,参加了晋文诗会;还有瑾公,给人一种压迫感,但为何又对自己甚好,还带着自己这个外人结识了傅恒与云方这两位高官,瑾公的身份究竟是什么?这令沈辞不禁去好奇。 能成为傅恒的老师,瑾公一定不是个平常人,或者是他自己想多了,瑾公就是一个正常人,只是傅恒自己争气,才坐上临安府的府尹吗? 那在那日,云方又为什么对瑾公如此敬畏,还有被云方提及的那个韩家与瑾公的关系又是什么? 为什么云方要让自己去参加天灯诗会,别说他不知道这次诗会的目的是什么,他是雲川府的府尹,要连他都不知道,那不是在逗人玩呢吗? 冥冥之中,沈辞总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将他推向一个鲜为人知的深渊,至于深渊的那一头,究竟是何,又有谁知呢?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五十八章 我,拼爹,懂? “能怎么着,等我换身衣服,再去寻江辰。”沈辞对傅峥说道。 “你快些。” 不大会儿,沈辞便换上了便衣,从屋内出来。 “走吧。” 当沈辞与傅峥二人抵达江辰所在的客栈时,江辰正在一楼大厅,没心没肺地吃着早茶。 “诗会结束了?”江辰瞧见沈辞便问道。随后又递给沈辞一个流沙包,道:“你们早茶了吗?” “江辰,你是真缺心眼,还是装缺心眼?”傅峥夺过江辰手中的要给沈辞的流沙包。 “傅峥你啥意思!”江辰不满道。 “没啥意思,就是由感而发。”傅峥嘴里嚼着,口齿不清道。 “今儿,爷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见识。”与傅峥结束对话后,又对沈辞展开了嘴炮功能,道:“沈辞,你是天灯诗会的魁首吗?” “不是。” “什么?!”不敢相信,道:“真的假的!” “那魁首是韩念桉?”诗会决赛那会儿,江辰因为太困了,最后争夺魁首的就是沈辞与韩念桉两个人,他凭着对沈辞的了解,笃定沈辞定是魁首,也无甚兴致,便来了这家客栈歇息。 “嗯……”沈辞点头道。 “就一个嗯?你是在逗我吗?沈辞!”江辰不快沈辞的轻描淡写。 “沈辞,以你的文才,那韩念桉是不可能比得过你的!”想到,韩念桉称沈辞为未婚夫,脑海内灵光一闪,道:“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因为韩念桉是你的未婚妻,你就故意输给她!” 又替沈辞着想,道:“你要知道,韩念桉凭借着她的姿色,圣上要是看中她,你怎么办?” “你言重了!”告诉着江辰昨日的结果:“韩念桉不能面圣。” “为什么?”江辰的眉头皱得颇深,不是说谁是魁首,谁就能面圣的吗? “韩念桉是女流。”惋惜道。 “就因为这个!”江辰提高了八个声调道。 顿时,大厅内的食客,都将目光投向他们这一桌。 “江辰,你是有个大病吗?”傅峥对江辰鄙夷道:“你声音那么大声要做甚啊!放鞭炮吗!”说着便将一个包子塞在江辰的嘴里:“你给我老实点!” 又对着那些被江辰声音惊到的食客赔礼,道:“各位实在是对不住了,我这兄弟脑子有些问题,对不住了。” “今天这顿算是我的账,见谅!”食客们丝毫没有给傅峥面子,傅峥只好说自己替他们结账,食客们才善罢甘休。 “够阔绰的~”沈辞调侃着道。 “哪有,我穷啊~沈辞。”提议道:“要不,你替我请客,你结账吧。” “可别说你没钱,你开的那家食楼,这段日子里可敛了不少财。” “行,我结账。” “傅峥,你刚才说什么!”才从傅峥的话里反应过来,他傅峥说的傻子兄弟竟是他自己,令他十分恼火。 “我说啥了?”傅峥装作一脸无辜,朝沈辞说道:“我刚才说啥了?” “你说啥了?”两人会心一笑,唱起了双簧。 “是啊~我说啥了?” “你啥都没说啊~” “哦,我知道了。”这是俩捧哏遇见了,可惜缺个逗哏。 “你知道啥了?” “我说我请客,江辰他白吃。”傅峥真是个长不大的孩童,这玩笑开得,真是绕了一大圈子。 “你说谁白痴呢?”江辰回击道。 “白痴说你呢!”傅峥脱口而出,却不知是将自己给绕进去了。 而江辰却是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坏笑堆满在脸上,沈辞也不禁地笑出了声。 傅峥一下就反应过来,察觉自己的口快,反被江辰戏弄了一番,道:“江辰,我今天不把你打趴下,我就不叫傅峥了!” “白痴,你在说什么!” “你才是白痴!”威胁着江辰,又道:“你再说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江辰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可他就是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你俩要是再闹,就给我出去!”沈辞忍不住地发话,这一对欢喜冤家,实在是将他逗得捧腹而不能大笑。 两人收到沈辞的指令,谁都不服谁地相互冷哼一声,扭过头,谁也不看谁,各自生着闷气。 沈辞也没想到,自己的话竟如此好使,两个就全都安静下来,不打不闹的,这给了沈辞一种极为优越的感觉,像是回到自己还是商界大佬的地位,全公司的人都是这样的,无一不会不服从他的那个时代。 “要不是看在沈辞的面子上,我今儿肯定是要将你打得落花流水!”傅峥与江辰异口同声道。 这俩人……真是的,刚才还挺高兴的沈辞,见他俩说出这话,顿时无语。 “能别扯上我吗?” “不行!你是我的。”江辰冷不丁地道。 这话好像怪怪的…… “你想什么呢!沈辞是我的!”傅峥什么都要和江辰争个高低。 “打一架啊!”于是两人又互不服的嘴炮交锋起来。 “你俩等等!你们说明白……我怎么就是你们的!”又补充道:“今儿不给我说明白,谁都别想走!” “你是我拜过把子的兄弟,我们可是说过要同年同月同日死的,难道你忘了吗?”江辰又道:“你不就是我的吗?我死你就得死,你死我就得死,你我是一体的啊!” 这话怎么从江辰嘴里说出来会这么瘆人啊…… “额……”沈辞僵硬地咧嘴一笑。 “诺……你呢?”江辰等着傅峥会怎么圆话。 “沈辞在我心中就如同我兄长,那就是同根生的啊,自然是我中有他,他中有我!” “你俩差不多得了。”沈辞哭笑不得,道:“这要是被不知情的人听了去,还以为我有龙阳之好,这要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 “你放心,有我在,没有敢传谣言的,要是有,我就让我爹把他扔牢里,就说他,诬陷府尹之子。”傅峥十分纨绔,自傲道,就差将我爹是府尹写在脸上了。 拼爹?这招沈辞是万万没想到的。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五十九章 我拒绝,为临安府争光 头好痛,这是什么地方?赵锦儿捂着头,眼神迷离恍惚。目光打量着陌生的陈设,陌生的环境。 自己竟没死,低头看着苍白的双手,等等,自己为何只穿着贴身的亵衣。 与此同时,沈辞一行人从客栈吃完早茶之后,沈辞便带着傅峥、江辰二人去了趟布行,买了几套女子衣饰,也为自己挑选了件换洗的衣物。 傅峥与江辰出奇地配合,一句废话都没说出口,因为他们二人,一个以为是为红意买的,一个以为是为韩念桉买的。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三人也都回到了雲川府。 “沈公子、江公子、傅少爷,您们终于回来了,我家老爷和傅大人找您们半天了。”在院内清扫落叶的阿良瞧见三人归,紧忙说出云方和傅恒寻他们的消息。 “我爹和云叔找我们?!”傅峥疑问道。 “是。” “我们知道了,那他们在哪?” “在议事厅内,小人带您们过去。” “免了,我们自己去就行了,你干你的活去吧。”傅峥嫌麻烦,外加他对雲川府也颇为熟悉,便带沈辞与江辰朝议事厅走去。 当沈辞走到阿良的身旁时,阿良冷不丁地揪住沈辞的衣袖,小声谨慎道:“沈公子,我家小姐寻你,还望您与老爷与傅大人说完话后,能来我家小姐的别院里来,小姐有要事寻你。” 沈辞眉头紧皱,心想着云芸能有什么事寻自己,难道是给的药方不管用,不可能啊!自己得肺结核时也用过的,不可能没用。 带着迷茫的心思,对阿良回复道:“行,我知道了。” 走远后,江辰一脸好奇地道:“沈辞,刚才阿良跟你说了啥?” 沈辞楞了一下,道:“你听见了?!” “嗐~”江辰一脸正经,道:“你怕不是在说笑!”又吐槽沈辞,道:“我要是听见了,还问你作甚?!” “那你怎么知道阿良跟我说话了?”沈辞打着哑谜。 “我不聋,又不瞎,我看得见!”江辰愤慨道。 “你俩当我不存在!”傅峥听不下去,这俩人真是把自己当空气了。 话说自己来着雲川府也有段时间,除了头一晚和次日时见过云芸,就再也没见过。 好歹傅峥与云芸还是个青梅那个竹马,怎么待遇还没有沈辞好。难道真如那个定律所说,来的早不如来得巧? “你那么大活人,占地庞大,谁能把你当空气?”江辰又阴阳怪气道。 “你皮痒痒了?是找打吗!”傅峥回击道。 于是两人又开始犟嘴道: “你当我怕你!” “你就没别的话跟我说吗?”调侃着江辰,道:“前前后后,每次就这么一句话,有意思吗?” “你不是也就这一句话吗?”嘲讽道:“多新鲜啊!” “你!”傅峥的脸皮可没有江辰的厚,没几个回合就招架不住,开始语无伦次:“你……我……”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江辰丝毫不退步。 “我……我,今儿我非得给你几分颜色看看!不然你都不知道你是老几了!” “我是老大啊!”讲真的,江辰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真是出其不意,不按套路出牌。 “我……咳咳~”傅峥这辈子都没见过能像江辰如此不要脸,脸皮厚得像城墙,气得狂咳。 “你俩差不多行了!”沈辞再次看不下去,他俩人在一块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一会儿像亲兄弟,恨不得穿一条裤子,一会儿又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恨不得分分钟弄死对方架势。 “在客栈吵就算了!回到雲川府也不得安生!你俩气死我得了!要是再有下次,别怪我翻脸,直接跟你俩恩断义绝!”沈辞威胁着傅峥与江辰,像这样的情况,在沈辞认识傅峥之后,江辰也理所当然地和傅峥玩在一块。 于是乎,两人就频频不明所以地发生如此的情形,这也让沈辞十分无语,都不知用啥词来形容他俩人的关系,欢喜冤家?也就只能这样了,再多的沈辞也说不过来。 “罢了!看在沈辞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傅峥焕然道。 “哼!缩头乌龟!”到现在,江辰还不忘逞一时之快。 “江辰,差不多得了!”沈辞终是忍不了江辰的纨绔,为傅峥撑腰道。 “行行行!我知道了!”江辰口服心不服道。 “我正找你们呢。”与傅恒迎面碰上。 “父亲。” “傅大人。”三人拱手道。 “免礼。”傅恒淡淡地看了沈辞一眼,道:“你们跟我来。” “是。”异口同声道。 “瑾公、云方,找到这仨孩子了。”傅恒进了议事厅就说道。 “行,那就说正事吧。”云方展开雲川府的地图,冲着沈辞三人道。 “这张是整个雲川的地图,今年赶巧,晋文诗会跟天灯诗会碰在一起,我与傅大人有了个一样的想法。” “那就是雲川学子与临安学子哪个更胜一筹。” “于是我们连夜布置整个雲川的布局,在雲川的一千余条的道路上挑选了十条街道,仅限于城内,设置了十处考学地,而考学地都匿藏与市井之地,而我们会在城内的告示栏与城内各处散发考学处究竟在何处的提示,而到如今,只是将考学处的设置完成,至于考什么,雲川学府还未出题,我们原定是在后日举行,时间上有些紧急,所以想让你们来助力,沈辞出题,傅峥与江辰负责考学处的秩序以防作弊。” “二位大人,在下有一事不明,既然是雲川学子与临安学子的比试,我们都是临安学子,我出题是什么意思?他二人负责考学处秩序又是为何?” “你们不参加。”瑾公开口道。 “为什么?” “昨天你们参加天灯诗会的结果我们已经收到,你们三人都在前十,沈辞更是取得前三甲的名次,你们有这能力。” “那这对临安不公平!”傅峥反应过来道。 “嗯?哪里不公平?”云方没有思考那么多,疑惑道。 “为何我们三个临安学子在天灯诗会上取得名次的,不能参加,而取得名次雲川学子却能参加?!” “傅峥!”傅恒突然训斥道。 “我拒绝出题!” “为什么!”云方有些不满沈辞的拒绝。 “既然是雲川学子与临安学子的比拼,我自然要参加,为我临安府争光。”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六十章 演戏给自己的? “对,沈辞说得在理,我也不会去当工具人的。”于是乎,傅峥也跟随沈辞说道。 “傅峥!”傅恒怒道:“你必须去!这还轮不到你做主呢!” “父亲!”这是傅峥第一次被傅恒训斥,他不甘于听从傅恒的话,想据理力争。 “这关乎到临安学子的地位,您是临安府尹,却为何不让我与沈辞,还有江辰参加,我们三人也算是临安学子中的佼佼者!” “你!”傅恒梗塞到,傅峥说的没错,自己确实没有为临安学子的地位着想,但这的确不是他所想、他改变就能改变的。 他也是在昨夜与云方才收到一封密信的,这是朝廷送来的,为了拖住、迷惑瑾公的。 密信中说到,支援鄞国,就像是十九年前鄞国支援靖国一样。原本以为两国盟约一过,谁也不会理会谁的存亡,可谁也没想到靖国会出兵支援。 于是,晋兵败仗在宁北郡,杨少奇与袁正居两位大将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才将此消息传回朝廷。 但以这两位将军的尿性,这消息应是只传给了圣上,所以这还处在晋朝保密阶段,知道的也就是顾延一行人。 可这不是长久之计,靖国与鄞国的宣扬是阻止不了的,不出五日,瑾公一派便会有所风声。 朝廷希望他们能在雲川拖住瑾公,让他少生事端,于是就有了这次学子之间的比试。 “既然如此,俩位兄弟都拒绝了,那我也拒绝。”江辰为了队伍整齐,思量后缓缓道。 “沈辞,你不考虑考虑?”瑾公出面开口道,他认为沈辞是他带来,沈辞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有所改观。 “瑾公,不是小子不识抬举,而是我是临安人,我要为临安着想。” “你出题,是我们对临安的一种信任。”诱导道:“你想想,雲川也有才子,但为何不选他们,而是选你们。” “瑾公……我……”沈辞竟有些动摇。 看着沈辞,瑾公陷入了回忆: 当时,他有事是去寻沈辞的,于是来到他的别院。 不过沈辞他没寻到,却寻到一个女人。那一刻,瑾公懵得不能再懵,但那个女人却处于昏迷当中,瑾公细看女人的一二容颜后,得出一个令他实属震惊,不能接受的结果。 这个躺在沈辞床榻上的女人,竟是当朝圣上唯一的公主—赵锦儿。 从辈分上说,瑾公还是她的祖师公。虽说,瑾公与赵锦儿从未谋过面,但瑾公却对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想到赵锦儿从小被圣上送到凌烟阁学武,而瑾公好歹还是凌烟阁的阁主,就算现在他与凌烟阁也无甚关系,但身份还在那摆着呢。 那时,他被先帝逼得告老还乡,走得匆忙,凌烟阁的阁主之位便没来得及卸任,再凭着他是一手创建凌烟阁的人,根基还是深得很,自然会有一二忠心的人会向他汇报一些事务,就比如赵锦儿被圣上送到凌烟阁,他也顺理成章地拿到赵锦儿的画像,所以他才能一眼认出赵锦儿。 瑾公先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是精彩万分,他没有看错人,沈辞是能完成他此生夙愿的人,上苍悲悯他。 “沈辞,你到底接不接受?”傅峥被傅恒的眼神一直压制着,他瞧沈辞有些动摇,小声说道:“咱们可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你选择什么,我们就跟着你的步伐。” “我……” “五日后,我们便会离开雲川。”傅恒冷不丁地说道。 沈辞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是参加晋文诗会的人将在五天后离开雲川,罢了……罢了……接受吧。 今天这局面,给他的感觉是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既然是对我们三个临安学子的肯定,我便接受……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沈辞狡猾一笑。 “什么条件?”云方追问道。 “你必须告诉所有参加此次活动的雲川学子,这题是我出的,考学是他二人监考的,并且得说明我们是临安学子。” 云方可不管这些,他和傅恒搞这个活动只是为了拖着瑾公罢了,他现在只是为了做戏做全套:“行!我同意!” 沈辞也没料到云方这么爽快地就同意了这个对雲川学子有所屈辱的条件,沈辞可连说辞都准备好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既然云方都同意这个屈辱条件,他再推脱就是不知好歹:“明天晚上我会将考题送到二位大人的面前。” “哈哈哈……早说你的条件不就得了,省得还绕了这么大的一圈子。”云方笑道。 沈辞听罢后,眉头微微皱起,不过无人察觉。沈辞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大多数的如云方的人,都有些马后炮,这令他十分不爽。 自然,在沈辞接受为考学出题后,傅峥和江辰自是跟随其后,便也接受了监考。 “你手上提的是什么?”云方为了拉近和沈辞的距离又道。 “清早去布行买的换洗衣物。”像是在隐晦云方的待客不周,沈辞他来了也有四五天了,一件衣服都不给准备,别说你云发不知道,沈辞来的那天,可是直接被他云方接到正厅,身上也是连一个包袱都没有,云方这么可能看不见。 “哦?”又道:“难道你没跟小人吩咐过吗?” “我没跟他们说……” 经过这一插曲,沈辞终于是回到自己的别院里。 “一天天地……伤透了脑筋,还要给他们出题!烦死了!”一边吐槽一边推开屋子的门。 在自己的别院里,沈辞也没顾虑得那么多,丝毫不在乎,声响颇大,原本在屋里的赵锦儿也听得一清二楚。 在沈辞推开门后,同时地躲在屏风后。 沈辞哼哼唧唧地将门带上,顺便还闩上了门。 嗯?怎么感觉气氛怪怪的……书案有被动过的痕迹…… 赵锦儿!她不会出事吧?怕是红意折返而来,就是没有想到是赵锦儿自己醒来,便走了。 快步朝床榻走去,迎接沈辞的却是空荡荡的床榻。 人呢? 与此同时,赵锦儿手上抄起茶壶,便朝沈辞的身后走去。 “哐……”一个与物体撞击的声音响起,随后便是茶壶破碎的声音。 “赵锦儿?!”很赶巧,沈辞一转身便与赵锦儿碰上眼,可同时的却是赵锦儿朝头袭来的茶壶。 ……………沈辞很成功地昏迷了过去。 而赵锦儿也是一脸懵,这怎么是沈辞?还有他怎么说出的是自己的真名,难道昨晚他是在演戏认不出自己的吗?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六十一章 我厉不厉害? 身处于纸醉金迷的浮华时代,他站在喧嚣和车水马龙的另一端,绽霓虹灯,编织夜的美,却抹不中暗淡的色彩,城市在男男女女手上轻摇的酒杯中倾听着人们心灵的最深处,眼前模模糊糊的色彩,在记忆中缓缓流淌……… 这里竟是安氏集团的酒会现场,自己究竟是谁?沈辞捂着头痛苦蔓延全身心,沈辞与郑兴皓的模样来回在眼中闪现。 “………呼……”猛然间,他突然醒来,原来这是一场梦,头上隐隐作痛,随后闭上眼又想了许久,才微微叹了口气。 “你醒了。”一个声音在沈辞没有任何防备时传了出来,吓得沈辞打了一个寒颤。 “谁?”却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挣扎几下,依是无果。 只见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沈辞的瞳孔之中。 “女侠?”瞧着赵锦儿已然换上他清早在布行买的衣饰,之前的记忆也慢慢在脑海里浮现。 “是你把我打晕的?”头上的痛,使沈辞回忆起自己究竟为何而晕的,不明白赵锦儿为什么将自己打晕,还用绳子将他绑在椅子上。 “是我又如何?”赵锦儿走到沈辞的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 而沈辞也不惧,迎刃而上,与赵锦儿对视:“我不能如何?你不是将我绑住了吗?你说是吧,女侠?”说罢,冲赵锦儿一笑。 赵锦儿顿时眉头紧皱:“那你是何意?”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么对我?”说着耸了耸肩,试着摆脱捆绑。 沈辞不说也罢,他这么一说,赵锦儿陡然间想起她醒来时最开始思索着的问题,那就是沈辞要为自己止血,定然是要将她的衣裙解去,而在她醒来后,也证实了这一点。 “你替我止的血?脱的衣裙?”赵锦儿眉黛间微微一皱。 “额……好像是我吧?”沈辞小心翼翼地说道。不过这种东西怎么能还能是好像是呢?沈辞见识过赵锦儿的强横,他是真怕她忽然发个彪,一剑把自己胡乱捅死,那不得冤死。 说起剑,赵锦儿的墨剑好像被他给落在了马车上,之后是韩鹿衔驾马车带走了,等事情结束后,还得去取一趟。 “嗯?” 见赵锦儿将愤怒都写在了脸上,沈辞顿时改口道:“是我,就是我!” “到现在你还在做戏!是吗?”突然间,赵锦儿攥住了沈辞的衣领,面面相觑,与沈辞的距离颇近,显得极为亲密,只不过得事先将绑住沈辞的绳子去掉,方可。 “女侠,你说我做戏?我为什么要做戏?我做戏有什么好处吗?”沈辞心中咯噔一下,他跟赵锦儿在此之间是无甚恩怨的,但也找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此时此刻,关于对方身份的,沈辞只能用敌在暗,我在明来说他此时的处境。 而沈辞也不忘嘴碎,直接给赵锦儿来个反问三连,把她的心态给搞崩了:“沈辞!你这样有意思吗?”赵锦儿索性也不与沈辞兜圈子了,直接爆出沈辞的名字。 “女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沈辞装作不与赵锦儿相识,装傻道:“我们是以前认识吗?” “沈辞!你……我!” 就在此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沈公子,您在吗?” “我家小姐让小人来问您何事去寻她?”原来是阿良来催促沈辞去见云芸。 而屋内的二人也是沉默万分,相视一眼过后,沈辞看着赵锦儿,对外面的阿良回应道:“阿良啊~你跟你家小姐说,说我晚些时候就过去,现在在忙云方大人的交代的事。” “沈公子,您能给个准话吗?”阿良想起沈辞一直在跟他说等会儿,他每次跟云芸都不好交代,道:“您一直都说等会儿,小姐那边又催得急,小人难免不好交代。” “你事还挺多……”赵锦儿酸道。 “额……你这话说得……能者多劳,能者多劳。”沈辞苦笑道。 “那你跟你家小姐说我晚膳前肯定去寻她。” “好的,沈公子,您还有什么要吩咐小人的,要没有,小人就告退了。” “你走吧。” 待阿良从别院离去,沈辞才道:“女侠,你方才是怎么了?关心我吗?”沈辞也不知道自己何时竟会如此碎嘴子,难道是和江辰相处多了,被传染了,联想到傅峥的嘴也变得碎得很,笃定了是被江辰传染的。 “你想死吗?”由于赵锦儿只是苏醒,身上的伤基本是没愈合,所以脸依旧是发白,显得人很是病蔫,再加上赵锦儿的面部表情,整体看来,倒也令人产生几丝惧怕。 “我不想……那你呢?”沈辞也不等赵锦儿反应,又自顾自地说起来:“你肯定不想死!所以又是你的救命恩人,所以你得给我松绑。” “我就不!” “凭什么啊?!” “我就是喜欢绑着你!” “啊……这……我竟无言以对。” 于是两人开启了持久战,看谁耗得过谁,沈辞依是被绑在椅子上,而赵锦儿也不闲着,就坐在沈辞的书案前,翻看着书卷,时不时地还会瞟沈辞二三眼。 坐久了,人肯定会抽筋的,所以沈辞就赶上了,而他又是被绑起的,自然是血液不流通,比他人是抽得更上一层楼。 “女侠,我错了……你就给我松绑吧。”央求着赵锦儿,又道:“我大腿根抽筋了,真坐不住了,求放过!” 这话听得怪别扭,但说得又没太大违背常理的,不知为何,听会就是控制不知地觉得好笑而已。 “等你说实话,我肯定就放了你。”缓缓又道:“若你真的不想说实话,你背着椅子走走跳跳,只要不出这个门怎么都可以。” 背椅子这事,沈辞熟得很,他刚来雲川府时,就被云芸绑在椅子上的,为了自救,这事他做过,所以熟。 沈辞也不管赵锦儿会不会投来异样的目光,主要是大腿真抽筋,也顾不得那么多,一不做,二不休地背起椅子站起来。 “噗……”看着沈辞别扭的姿势,赵锦儿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沈辞转过身,对赵锦儿不满道:“这要换了别人,他还不一定能站起来呢!” “这要换你,你好意思做,要不是我真抽筋,想这样社死的行为,你打死我,我都不会做的,丢死个人!” “咳咳……”赵锦儿咳了咳嗓,正经加威胁,道:“你最好记清我的话,你仅限在这个屋子里活动,其它的别想,你要是得寸进尺,或者离开了这个屋子……哼哼……我的武功你也是知道的,别怪我………” 被沈辞打断,其道:“别怪你心狠手辣。” “我厉不厉害,能猜到你要说的。”随后沈辞又犯了直男癌,道:“我就搞不明白你们女人,怎么前前后后威胁人,就这么几句话,你们就没想过换几句新颖的话吗?” 说实话,沈辞还真猜到赵锦儿后半句的话,不过和沈辞后半句的话承接起来,赵锦儿顿时就火大。 于是,一个茶杯便朝沈辞飞去。 “啪……”是瓷器破碎的声音。 “哎……没击中!”沈辞完美地诠释了不作死就不会死的理论。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六十二章 强吻 沈辞话音还未落,随之而来的是如风如疾迭起的茶碗朝沈辞飞去。 “女侠,这不是我家,你这样做,我的荷包可承受不住。”沈辞玩笑道。 “我去!”沈辞突然爆了句粗口,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瞧见赵锦儿不知是这么想的,竟然把放在书案上的青瓷笔洗举了起来,毫不留情地向沈辞袭去。 身体被椅子禁锢着,能躲开前几次的攻击已是不易,沈辞吃力的很,按这个趋势,他是躲不过这次袭来的青瓷笔洗。 “咚!”由于沈辞是弓着身,背着椅子,在躲避时,重心不稳,一下连人带椅地绊倒在地板上,与此同时,伴随着木质结构劈裂的声响。 沈辞很懵,赵锦儿也很懵。 沈辞也没想到,就这样一下,便获得了自由,就是代价有些大。臀部传来一阵阵的痛楚,应是椅子散落与地面撞击产生的冲击力震到的,而手上也被不规则带着尖刺的木头刺中,流出了鲜血。 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运气,为什么每次受伤,都是同一个部位,上次为救红意,被王献的匕首在手掌中拉了个口子,而现在也不是一般的巧,这带着尖刺的木头刺中的便是那伤口。 不过,有得就有失,虽是沈辞是受了伤,但禁锢他的绳子因为失去椅子的扶持,自然而然地随意“进出”。 沈辞将绳子从身上解开,因为买了新的衣物,也变得很大款,就直接将血抹在身上,随后沈辞甩了甩手,应是在缓解疼痛。 “沈辞,你没事吧?”沈辞在甩手时,不少血也被甩得四溅,赵锦儿自然是捕捉到,于是不由自主地关心起沈辞。 “习惯了,只是皮肉伤,不碍事。”沈辞模仿着记忆里的男主角在受伤之后必说的话,不过他的内心可不是这么想的。 呵……男人。 赵锦儿也没顾沈辞的挣脱,直向沈辞走去:“我看看。” 回应赵锦儿的却是沈辞不由自主地后退。 “你躲什么?!”赵锦儿一把拽住沈辞的手,看向沈辞受伤的手掌,随之而来的却是心中的柔然,语气也渐渐柔和:“都这样了,你还逞强……” “你担心我?”沈辞又不正经,道:“还是我救了你后,你爱上了我?”后半句几乎是沈辞逐字说道。 赵锦儿也有二八年华,在她过往的岁月之中,不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沈辞是第一个调戏自己的人。 赵锦儿脸色通红地望着沈辞,眼里喷出一股股的怒火。 不会真被自己猜中了吧?沈辞瞧着赵锦儿这幅模样,心中竟生出这样的想法。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自己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包括他的性子,原本的他就是一个典型的霸道总裁,但现在的自己就是过去的极端,变成了一个花花嘴不算太纨绔的纨绔。 “你这个无耻的登徒子!”从赵锦儿口中说出。 女人总是说翻脸就翻脸,前一秒还关心得很,后一秒就恨不得要你死。 赵锦儿纤细的手掌带着一股强劲的劲风,快如闪电地向沈辞的胸前袭来。而此时的赵锦儿根本就不像一个身受重伤在调理养伤的人,就像是刚吃了八碗饭无处释放力量的壮汉似的。 沈辞心里大吃一惊,这乱七八糟的是什么玩意?就这么开不起玩笑吗? 已经来不及细想,赵锦儿手上的动作极快,沈辞自诩能在红意的手上逞一时半会,想着面对赵锦儿也能招架一二,但事事不如愿,面对赵锦儿竟然是完全来不及躲避。 原来在绝对的武力前,在面对速度时,也不能与之相提并论、平起平坐,这就是红意输给赵锦儿的原因吗? 看着那手掌眨眼之间便要印在自己的胸膛,沈辞心里一挣扎,迎上赵锦儿的双眸,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双臂忽然向前一伸。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辞在触碰到赵锦儿腰的那一瞬间,她眼中似乎流露出一丝不忍,掌上的力道也相应的减小几分。 饶是如此,沈辞也是胸口一阵剧痛,就如同散了架似的,鲜血自口中喷出。沈辞也顾不了那么多,双眼布满血丝,紧紧地揽着有那股细腻娇嫩柔美感触的腰,这让沈辞心神一荡。 不过,沈辞也没敢想那么多,他做这些,就是为了苟命,此时的赵锦儿已是在暴走的边缘。 所以,沈辞如同铁钳一般地揽着赵锦儿,只是想让赵锦儿冷静,对自己下手轻点罢了。 笑死,这样怎么能让赵锦儿冷静下来,只会让赵锦儿更为暴怒。 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赵锦儿拼命挣扎,而沈辞不让她有一丝一毫的动弹。 起初,未果,过了不大一会儿,赵锦儿就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她挣扎着的频率与强度渐渐增进。 “啪……”响彻屋内。 沈辞懵了,不过脸上的剧痛并未使他冷静下来,反而使沈辞更为疯狂,致使他失去理智,向着那略带几分苍白,却又诱人的小嘴袭去。 赵锦儿显然意识到沈辞的动作,她惶恐中张开小嘴想要呼喊,但最后全都转换成“唔唔……”的声响,便被两片炙热堵住,伴随而来的是男人身上强烈的荷尔蒙的气息,脑海里嗡嗡作响。 而那一瞬间,沈辞的大脑突然清醒,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心中怒骂自己的所作所为。 赵锦儿她并没有反抗,只是一动不动,像是被定住似的,脸上的不知是冷漠,还是惊愕的表情。 沈辞只觉得一向沉稳自制的自己,竟会做出如此“无厘头”的事,且仿佛自身随时会有可能失控。 他不是没吻过别的女人,一个是初恋女友,一个是红意,可是却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浅浅地吻着,轻轻地咬了唇瓣,然后,深入地探索。 随着进一步的发生,赵锦儿脑中一片空白,双手撑在沈辞的胸膛上,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啪……”再次响彻,彻底将沈辞打醒。 不敢看着赵锦儿:“对不起。” 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泪离人。 而就在那一瞬间,沈辞仿佛听见了个使世界溃塌的声音。 看着赵锦儿“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更是愧对。 “你还好吗?”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六十三章 喜欢他 娘的,这女人跟红意有的一拼,下嘴怎么这么重?沈辞坐在别院里凉亭的台阶上,揉着肩部,深深地倒吸一口凉气。 他衣着很是褴褛,一袭白衣上沾满了鲜血,手上的伤口也渐渐凝固,但还是有白肉外翻的情况。 一会儿还要去见云芸,这不是在难为他吗? “我一会儿有事,你让我进屋换身衣服,再洗漱一番。”沈辞鼓起勇气,推了推门,却怎么也推不开,应是被赵锦儿用门栓闩上,又略带央求的语气道:“行吗?” 而回应沈辞的却是一盆冷水,“噗……”这措不及防就被“招待”,吐出一口水,刚想上前挡住半开的门,随后却一套衣服甩在沈辞的脸上,遮挡了他的视线,与此同时的是门又被关上。 抹了抹脸:“罢了,已经够好的了……” ………………………………………… “沈公子,您来了。”在别院里扫落叶的阿良瞧见是沈辞的到来,连声招呼着,生怕没将沈辞伺候后,反而惹得他不悦,而被小姐责罚:“我给您带路?” “不用,我看得见。”沈辞朝远处在凉亭看书的丽人招手。 沈辞搞不明白,古时候的人礼节真的就如此烦琐吗?明明人就在视线中的不远处,为什么家丁都是要烦琐礼节地去带路呢?这一点是沈辞最不欢喜的,甚至是有些厌恶。 “沈公子,请!”阿良也识趣,瞧见沈辞已与自家小姐打上了招呼,自己再“不知好歹”地要带路,就是不识趣了。 “沈公子。”云芸的贴身婢女小秋对沈辞行礼道。 “你找我?”挥手示意小秋免礼,便对云芸说道:“找我有什么事。” 也许是因为金屋藏着娇,还是又因傅峥的原因,不想与云芸有太多的瓜葛,有意无意地说辞:“今天云府尹给我留了些难题,明日便要给他的答复。” “你知道的,我昨晚是去参加天灯诗会的,清早才回来的,又被云府尹拉去谈话,有些疲倦,便睡了一下午,至今我都未开工云府尹的交代的任务………” “你和父亲的事,又关我何事?”打断沈辞的话。 “……………”一阵沉默。 “还是,你不想见我?”云芸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转向沈辞,盯着他的眼。 迎上云芸的眼眸,沈辞顿时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极寒之地,心头一颤。 “哈……”一抹尴尬的笑,眼神飘荡,瞥见石桌上的书,岔开话,道:“你在看三国演义……” “沈辞,我寻你不是为了和你说闲话!”云芸也不知为何,自从那晚遇见沈辞,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忍不住地想着沈辞,甚至为了沈辞,她第一次为了除父亲以外的男人做起了女红,这是连傅峥这个青梅竹马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 云芸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为了见沈辞,不惜半夜待在他的屋中,“辗转反侧”地“独守空房”等待沈辞的归来,好亲手将荷包送给他。 “额……”抬头瞧见云芸那泛红的脸颊,不知是愤怒,还是含羞,楞了一下:“嗯……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个啥! 云芸听后,眉黛皱眉:“小秋你让所有人都出去!包括你!” “小姐,这不妥吧?”看看云芸,又打量沈辞:“您和沈公子独处,要是传出去……对您的名声有所影响。” “影响?有什么影响?我和沈辞什么都没有!清者自清!”不满道:“还不去做!” “小姐,外人就算不说什么……可……可要是被老爷知道后,我们下人怕不是会被老爷扒了皮……”小秋想“力挽狂澜”道。 本以为抬出云方,云芸就不会与沈辞独处,可迎接她的却是暴风雨。 “小秋!我和谁独处还轮不到你指点,你以为抬出父亲就能阻止我吗?” “云芸……我觉得小秋说得在理。”替小秋说话,道:“孤男寡女独处,这要传出去,肯定会对你落下不好的口实。” “你又是府尹的女儿,这对云府尹的官声有影响,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父亲考虑……” “不是说我不是好人,只是世道世俗的因果,所以不能……”反应过来小秋为什么怕自己与云芸独处,小秋不会觉得自己不是个好人吧?连忙解释开脱,为自身的品行作解。 “沈辞!”云芸突然喊道。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就直接说!”从沈辞来见自己的全过程来解析,从始至终沈辞都是在逃避:“你要是讨厌我就不用见我,免得让你找各种借口!” 沈辞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自己也没说啥,就是实话实说而已?还有,自己的哪句话说他讨厌她了? “不是,云芸……你在说什么?”满脸无辜,道:“我何事说我讨厌你了?” “你从上到下,从头到尾,甚至是散发出的气息,都有意无意地在与我拉开距离!”陡然间,有一丝抽咽:“你在逃避我!” “不是啊!我没有!” “沈辞!我都不怕闲言碎语,你怕什么?!” 沈辞怕什么?这不是废话吗?我怕你爹呀! “不是……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你走!”说着便要推开沈辞。 后退一二,无奈地对小秋道:“那啥……要不你带人出去吧。” 云芸激烈的举动,也引起不少的在别院做事的家丁和婢女,他们将目光几乎都投向于凉亭之中的两位主角。 “还有你们!”沈辞朝着看戏的家丁厉声呵斥:“不干活干嘛呢?是川府花钱让你们看主子的私事吗?” “你吼什么!”云芸眼角划过一滴泪:“我不是让你走吗!你还在这作甚!” 云芸心中极为矛盾,她控制不住地去想沈辞,这究竟是为什么,就连说出那几句绝情的话,几乎是花费她全部了力量,心中犹如被刀割。 自己不会是喜欢上沈辞了吧?云芸不由得猜测。记忆在脑海里泛滥,母亲对自己说过,你对一个男人越是忍不住地想他,字里行间不离他,对他说决绝之类的话时,心如刀割,那就是喜欢上他了。 ------------ 汉水亦应西北流 请假一天 考了一天的试,脑细胞都被榨干了,晚上还有些琐碎的事需要处理,请假一天。 ps:祝大家五一快乐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六十四章 被“未来岳父”误会了 小秋略作怀疑沈辞的人品,但又无可奈何,说是嘱咐,更多的是在提醒:“沈公子,小姐就交给你了,我现在就带下人们去别院外面候着。”说完,不到眨眼的功夫,整个别院里就只剩下沈辞与云芸两个人。 “我不是让你走吗?你还留在这作甚!”云芸吼道。 “云芸……你真是想多了,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呢?”沈辞淡淡道:“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讨好云芸又道。 “你喜欢我?”云芸一怔,有些僵硬道。 “不是,你理解错了……”看着云芸略显泛红的脸颊,连声作解,心中还暗诌,自己的嘴总是快过脑子,这什么时候是个办法。 “那你就是讨厌我!”说着云芸的抽咽声就更比方才响亮。 “不是!”沈辞有些着急:“我怎么就和你解释不清!” “沈辞!你都对我不耐烦了!你还狡辩!” “云芸……你……”沈辞找不到头脑,十分无奈:“此喜欢非彼喜欢。” “嗯?”云芸楞了一下,后知后觉自己方才的作为似是过激,丢了女儿家的矜持。 “你明白了吗?”沈辞见云芸渐渐平和,小心翼翼地问道。 云芸从袖中取出方帕,拭去眼角的几滴清泪:“那你为什么躲着我?”偷偷地瞟向沈辞。 来了,又来了。沈辞紧张地咽了咽喉结,最怕的还是来了,女人为什么总是刨根问底,就这么过去,不行吗? “我没躲过你!”不给云芸接话的机会,又补充道:“以后也不会!” “那你又为何不来找我?耗到现在才来?” 沈辞沉默半分:“应为你父亲。”完美地甩锅给云方。 “父亲?”疑惑道:“他怎么你了?” “他自己的政务不自己去做,全都摞我头上,我忙不过来。”沈辞甩了甩还未来得及包扎的右手,伸到云芸面前:“你看,就因为这个,我伤口都没来得及处理呢!” “啊~”云芸触目惊心,道:“你怎么弄的?”说着还拽住沈辞的手腕,一只手忍不住地抚上白肉略微外翻的伤口。 “嘶……疼……”不理解云芸为何要摸他的伤口,痛到倒吸一口凉气:“你这一摸,就如同在伤口上撒盐般。” 云芸未理会沈辞的话,拉着他就往她的闺房走去。 “干什么?”走到屋门前,沈辞突然停下脚步。 “上药!”云芸缓缓道。说罢手上又使了几分力,拽着沈辞进了屋。 沈辞就如同一个木偶被云芸安置在椅凳上,也许是头一回被一个女人如此关心,沈辞心中莫名暖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云芸的身上。 “老实点!”感受到一股炙热的目光,两腮泛红,浑身发热,这种生理反应给云芸带来一股羞耻感。 “你要再看我……我就告诉我父亲,让他再分你些政务!”原本云芸是想说把沈辞的眼睛扣下来的,但不知为何,就变成了这样。 沈辞见云芸提着药匣子走到自己的身旁,憨憨地笑道:“别呀!云芸你对我那么好,就别让老无赖分我政务了,你说是不是………”沈辞摇头晃脑地挑逗着云芸,脸上堆积几分坏笑,将手伸给云芸,让她给自己上药。 云芸没有拒接,握住沈辞的手,便细心为其上药包扎:“你说我爹是个老无赖,你就不怕他知道吗?” “你不说他就不知道了吗?” 陡然间,传出一个极为惊人的声音:“我已经知道了!” 房门突然被踹开,冒出一个熟悉的面孔——云方。 后面还跟着阿良和小秋,而小秋满脸带着惶恐,拼命解释:“老爷,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姐和沈公子什么事都没有。” “云芸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云方说的自然是云芸为什么和沈辞独自相处于她的闺房,为什么还将别院里的下人全都轰了出去。 “还有你沈辞!敢勾引我女儿,还骂我老无赖!”说着冲了上去,手还特别自觉地抄上一把圆凳,是要砸沈辞用的。 沈辞被这突如其来的云方吓得失去了语言解释功能,与云方展开了,他追,他跑,他插翅难逃的画面。 两人围着桌案,沈辞往左,云方就往右;沈辞往右,云方就往左。两人面面相觑,形成对立面。 “小赤佬,有种你就别躲,让老子砸死你!”此时的云方已是暴走阶段,阿良想要去拉住云方,却被怼回:“你别碰我!看好芸芸!” 与此同时,沈辞觉得这是个好时机,刚想逃走,不料云方有所防备,其手中的圆凳就朝他招呼过来。 还好,沈辞也不是废物,一个走步便躲开,圆凳砸在门上,给“粉身碎骨”了,这要是砸在他身上,不就是旧伤添新伤,一伤更比一伤强。 “小赤佬,要不是看在瑾公的面子上,我肯定叫你有去无回!” “老无赖!你别让我跟你翻脸!” “你俩都够了!”云芸一嗓子吼出,沈辞与云方两个人一下子全都安静下来,像是按了暂停键。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不过半息,两人又开始老不尊,幼不敬。 “小赤佬!说你给我女儿下了什么迷魂药!让她敢这么跟我说话!” “老无赖,你可真往你脸上贴金!耳朵是白长了吗!云芸说的是咱俩!”沈辞丝毫不给云方留面:“你不仅是老无赖!还是个老文盲!” “小赤佬,你再给我造个谣试试!”云方满脸通红,气全都涌上头顶:“我今天不给你点儿颜色,我都愧对芸芸死去的娘!”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云方的面前走过,来到沈辞的身边。 沈辞直接一股柔美印在侧脸,目光呆滞。自己这是被云芸亲了? 而云方就更不用说了,整个人都要崩塌,看着心爱的女儿当着他的面,亲了一个正在与他争执的男人。 云方这浑身的毛病都犯了,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撑着桌面,呼呼地喘了几口大气。 “老爷!”阿良和小秋顾不上云芸亲了沈辞,两人涌上前,一左一右地搀着云方,生怕云方在这出了意外。 “父亲,你不是说沈辞给我灌了迷魂药吗?”下面的话更是刺激云方:“您说对了,我就是喜欢沈辞,喜欢得无可救药!” “你……你……”云方猛咳了几下。 “芸芸………你说的……是真的吗?”傅峥站在屋外,整个人犹如晴天霹雳,语序间断颤颤巍巍。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六十五章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沈辞心里直骂娘,云芸到底要做啥?云方这还没解释清楚,又把傅峥“惹”着了,今天出门一定没看黄历,联想到自己的屋中还藏着赵锦儿,沈辞就一阵头痛。 傅峥的出现,是所有人都无一料到的,很突然。 云芸只是想气一下云方,谁让这个所谓的父亲,在她母亲去世后,就对她“不闻不问”的,就算云方会时不时地来“探望”她,可云芸并不觉得这就是一个好父亲的行为,而且云方还对她总是指手指脚的,无论做什么事云方都要管,和过往联系,总之,云芸就是觉得云方没有资格来插手她的生活。 往日,她对云方是万事遵从,是因为他在生理上是自己的父亲,最基本的尊敬还是要有的,时间一长,是个人都会感受到压迫,无论关系如何,总会要反抗一次。 而傅峥的到来,使她很是吃惊,自己与傅峥也有七八年没再见过,感情肯定没有以前深,但还是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 傅峥脑海里一片空白,愣了一下后,他想起,他经常教导江辰要懂得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字眼。 傅峥已经有与江辰感同身受的体会,自己可真不是东西,还叫江辰去放弃红意,妈的,轮到自己这,真不是滋味。 “傅峥,你别多想,我和云芸真的什么都没有!”沈辞一把将云云推开,拉出半丈的距离,解释道,不过这句话还不如不说,这话一出,没的也能变成有的。 “云芸你快跟傅峥解释一下!”扭头对云芸说道:“还有老无赖,你算是把我推进万丈深渊,给我八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什么解释?”云芸装傻道,她分明就是不想帮沈辞解释,单纯地想坐实这莫须有的感情,虽说是单相思,但现在给众人的感觉是这两人是双向爱的奔赴。 “跟他们解释啥?我喜欢谁还轮不到他们做主!”云芸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喜欢沈辞,这就是事实!” 妈的!沈辞头上像是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耳朵嗡嗡作响。 “云芸,你说什么呢!”这不是沈辞想要的结果,而且还是越解释越乱,越洗不清:“你们听我解释!云芸是胡诌的!” 阿良和小秋是一脸现场前排吃瓜的群众模样,而云方可没好到哪里去,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余岁。 “小赤佬!老子和你拼了!”说着推开搀扶着他的阿良、小秋二人。 沈辞也不傻,干杵着也不是事,不跑难道等云方“弄死”自己吗? “云芸,今天这是你和老无赖解释吧!我不管了!”交代完“后事”后,沈辞就开始了逃亡。 云芸闺房的门打开,傅峥就站在那里,而沈辞的逃跑路线,大门就是必经之路。冲到大门口,沈辞朝傅峥喊道:“楞那干啥呢?快跑!” 沈辞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云方与自己的距离近在咫尺,他已是迫在眉睫了,一手拉着傅峥的衣袖,就往外跑。 在逃亡的路上,傅峥整个人就像是失了魂似的,有好几次差点平地摔倒,都是沈辞的“身手矫捷”才护住了傅峥,免得他摔了个“狗吃屎”。 “呼呼呼………”沈辞喘着大气,终于安全了。 沈辞已是将云方甩了有几米远了,他很成功地逃回了自己的小别院,忙手忙脚地用门闩将门锁上。 整个人都飘飘然了,一屁股瘫坐在台阶上,缓了几口气后:“傅峥,你怎么了?一句话都不说?要不是我,你早平地摔了不下十次。” “沈辞!我和你拼了!”傅峥突如其来地朝沈辞扑来。 沈辞也纳了闷,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可他也来不及做过多的思考,傅峥像魔怔似的,毫无理智可言地朝自己挥舞魔爪,看样子是要和自己动手。 沈辞陡然间从台阶上站起身,一个侧身便躲过傅峥的攻击。 而傅峥没扑到沈辞,被他躲了去,反而使他与大门扑了个满怀。 “你疯了吧!”沈辞不明所以,傅峥什么理由都没有,就和他动武,沈辞打心眼里就把傅峥当成一辈子的兄弟,如今他也是怒火中烧。 可傅峥并未理会沈辞,一个劲地朝沈辞扑来。终于两个扭打在一起,面对傅峥大打出手,沈辞也不惯着他,一个侧肩摔,便把傅峥按在地面上。 “傅峥你有毛病吧!”怫然不悦,道:“我可是把你当成一辈子的兄弟,你竟然无缘无故地与我兵刃相接!” “无缘无故!”傅峥冲冠眦裂:“我全都看见了!” 沈辞楞了一下,明白傅峥为何与他大打出手。原来是因为那莫须有的事,沈辞是哭笑不得,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先是红意,又是赵锦儿,最后还有云芸,其中还穿插着安然和韩念桉,这让沈辞生出一个观点,那就是女人只会惹麻烦。 他现在的想法就是闲散富贵一生,可老天就偏偏和他开了一个又一个的玩笑,和红意同为鄞国暗探的事还没摆脱,又和两个地区的府尹染上乱七乱八的二三事。 大脑突然停顿一下,想起赵锦儿还在屋中,她不会看见了吧? 想必赵锦儿的身份也十分特殊,初见时的官舫就证明了一切,还有她那晚能出现在郊区阻止红意绑着傅峥逃回鄞国,更是坐实她不一般的身份。 “我和云芸什么关系都没有,就算有也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沈辞作解:“而且,方才都是云芸胡诌的!你可别被她迷惑了!” “芸芸胡诌!”傅峥愤怒到极点,睁裂眼眶,道:“芸芸凭什么会胡诌她喜欢你呢?那不是自己侮辱自己的清白吗!而且芸芸还亲了你!你敢说你和芸芸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吗!” “还是你说……你只是在玩弄芸芸对你的感情吗!”为云芸义愤填膺道。 “我怎么就和你解释不清了!”沈辞万般无奈,道:“我有一个红意就够受的了!更何况临安还有安然,雲川还有韩念桉,和她们两个剪不断理还乱的破事我都处理不完,我再找不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听沈辞这么一说,傅峥心中一想,他说是头头是道,自己一时竟找不到破绽,渐渐恢复理智,道:“松开我。” “你发誓,不会再跟我动手了!”沈辞撇嘴道。 “我发誓,行了吧。”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六十六章 人在东宫坐,锅从天上来 送走傅峥,沈辞是松了一口气,万幸云方应是放弃找自己的麻烦。不出意外的话,云方可能和云芸在吵有关自己的事吧。 沈辞将心提到嗓子眼里,走到屋门前,祈祷着赵锦儿气消了。 嗯?沈辞带着不确定的心思,试着推开屋门,本以为赵锦儿依旧是将门闩上,可他只是抱着试试的心理,轻轻一推,门便被他推开。 “哟,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晚得住这家人家的小姐的闺房中呢!”赵锦儿也不聋,方才沈辞和傅恒在院内说的话,她是听得一清二楚,而她是个聪明人,细细一想,其中的因为所以然,她自然是能猜到半分。 “你听见了?” 赵锦儿并未理会沈辞,沈辞也尴尬得很,这女人是一点儿都不给面儿,跟他哥赵锦麟相比,沈辞还是更愿意和赵锦麟相处的,赵锦儿这忽冷忽热的,沈辞实在是承受不住。 “都是误会……” “人家都亲你了,还是误会?”在沈辞去见云芸前,刚被沈辞给强吻,本就在气头上,恨不得要了沈辞的命,来为他的所作所为来赔罪,可赵锦儿思来想去,最后是放过沈辞。 可沈辞倒好,亲完她,又让别的女人给亲了,一想到这,赵锦儿那莫名的占有欲就上来了。 “那都是胡闹的,气他爹的。”沈辞就像是一个刚被妻子抓奸的有妇之夫,连声作解,模样十分滑稽。 “胡闹?”赵锦儿把声调提高了几个分贝:“哪个姑娘家会不顾自身的清白而去亲一个男子,而且还是一个对自己毫无半分好感的!” “你怎么和傅峥一个样?”沈辞听这话耳熟,和傅峥方才对他说的几乎是如出一辙。“我们之间算得上是朋友,也算得上是医生和患者的感情,也不是说半点儿关系都没有的,说白了就是友谊吧,我帮她也是情有可原的。”沈辞不确定地解释,最后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很是矛盾。 “所以,你就让她亲了你!”一针见血,万变不离其宗。 “我没让她亲我!是她突然一下就亲了我,我也是很懵的!况且她爹还在我面前站着!” 赵锦儿用审视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沈辞,搞得他是浑身上下不自在得很。“你爱信不信!我今天还有一堆事要忙活的!”说罢便坐到书案前,自在地研墨。 今天肯定是要熬夜了。沈辞抬头瞧向窗外,肉眼可见的时过境迁,月光洒落人间。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基本上是告别了熬夜这一话题,没想到就在今晚要将它召唤出来。 “赵锦儿,今晚你就睡在这里吧,今晚我可能不睡了。”看着赵锦儿坐在桌案前无所事事,又打着迷糊。 “你伤还没好,你就先别走了吧,等伤好了再走吧。”沈辞鬼使神差道,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沈辞!” “怎么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 “赵锦儿?怎么了?”陡然间,沈辞楞了一下,连声改口:“不是,是女侠!是女侠……”沈辞将心提到嗓子眼,自己这嘴怎么就管不住,一不小心就说漏嘴。 赵锦儿一步步朝沈辞靠近:“你死定了!”原来自己的身份早就被沈辞知道了,而沈辞却一直装作不知道,跟自己演戏,之前还试探过沈辞,而他打死都没承认,反而是觉得自己太敏感了,想多了、想复杂了。 可现在,沈辞却意外地说出自己的真名,赵锦儿才恍然大悟,原来沈辞一直是在戏弄自己,这让赵锦儿十分不爽,平生里,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开了金手指,一切都一清二楚,将她掌握在手中,挥之来挥之去。 “不是!你听我解释!”沈辞丢下手中的毛笔,猛地站起身来,一步步地向后倒退,最后顶到柜架,毫无退路。 “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直都知道。”沈辞深知交代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于是他果断选择交代从宽。 “嗯?”赵锦儿眉黛紧皱:“一直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算起的!” “就是第一次见面时……你哥告诉我的。”沈辞表现得是一脸无辜,把责任甩得一干二净,可怜了赵锦麟,人在东宫坐,锅从天上来。 “赵锦麟?”被沈辞这么一忽悠,将自身所有的愤怒都转移到赵锦麟的身上。心想自己在沈辞面前又是女扮男装,又是化名,这个猪队友的哥哥是将自己卖得一滴不剩。自己感觉就是那个跳梁小丑,这使她十分不爽,下定决心要搞搞赵锦麟,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一瞬间,无形中包围赵锦儿的怒火全都烟消云散,只留下赵锦儿一抹淡淡的笑靥。 瞧见这一幕,沈辞的后背是直下冷汗,心想赵锦儿是被鬼上身了吗?这转换得也太快了吧,真是喜怒无常。 “沈辞~” 这一声叫得是真的酥,差点将沈辞给融化,摇了摇头:“怎么了?” “赵锦麟的那几成利你准备何时交给他?” 嗐,原来是问这个,方才可是把沈辞吓得失了魂。 “随时,就是找不到他人。” “那你就给我,我帮你转交。”赵锦儿心中一抹邪笑。赵锦麟你敢拆穿我,我要让你血本无归,哭着求我,说你错了! “额……”沈辞有些犹豫,毕竟银子这种东西还是直接交给赵锦麟才好,要是出了岔子,算谁的?这是沈辞本能的商人思想。 “你放心,出了岔子,不关你的事。”直接说到沈辞的心坎上:“赵锦麟要是问你就说在我这,不过你要是再和赵锦麟遇见的几率可不大,除非是他亲自来寻你,不然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赵锦儿说得很现实,以赵锦麟的身份,他要是再想出宫,是不大可能的,尤其是现在国战当头,太子出宫实在是太玩笑了,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舆论。 “好的……”沈辞思量后,又道:“你是知道的,我的大本营是在临安,现在我在雲川,一下子也拿不出那么多。” “等会了临安才能给你。”抬头望着赵锦儿,仔细看她面上的表情,显得十分正经。 “我会给你一个地址的,你直接派人送去就好了。” “你不跟我一同回临安吗?” “有些事还要我去解决,你也知道,我只是这段时间住在临安,等我将事解决后,便要回京都的。”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六十七章 朝廷的局面 与此同时的京都,夜深人静,皇宫里却传来一阵阵的怒吼。 “周闯!你是要造反吗!”皇帝将一本本的奏折砸在周闯的身上:“你是在逼朕吗!” 周闯不急不忙地跪在大殿上:“圣上!臣不敢!”断断续续道:“只是臣早就说过,鄞国出事,靖国是不会看着的。” “你当朕没想过吗!”皇帝怒气冲冲地坐在龙榻上:“事到如今,鄞国要打,靖国要打,这只是先后的问题!”皇帝捂着头,有心无力道。 “圣上,可此战我们的败局已定,靖国已经大规模地派兵增援鄞国,尤其是在宁北郡,早已插上鄞靖两国共同的盟旗。” “朕不想再谈了!”皇帝一掌拍在案榻上:“明日早朝再议!”起身向殿外走去:“苏公公,送左相回府!” “圣上!”想要再说些什么,抬头瞧见皇帝仿佛是要龙颜大怒的前兆,连忙改口,道:“恭送圣上!” 翌日,早朝。 “圣上,臣有本启奏……”顾延手持玉笏,撇了周闯一眼,又与颜自珍相视一眼,颜自珍象征性地微弱点头示意。 “准奏……”皇帝与顾延眨眼道。 “臣觉得与鄞国一战,若是没有靖国插足,凭借之前的三战三捷,此战必胜!可事到如今,我军败在宁北郡,鄞军借着势头,又夺回安南郡,士气正足,外加与靖国联盟,再打下去毫无意义……” “臣复议!”颜自珍道:“臣认为应立即派出使者与鄞国谈和……” “圣上!此事不妥!这会让我朝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何以立足!”周闯怒道。 “笑话!此战再耗下去,边境被攻陷的可能性就越大!难道你想再上演瑾公的局面吗!” “顾延!你够了!”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够了!你们把朕的朝堂当作什么地方!撒泼吵架的地方吗!”皇帝一掌拍在龙椅,厉声呵斥。 “臣不敢。”两人异口同声道。 “舒擎川……”皇帝捏了下眉头。 “老臣在……” “朕记得……你派朕的昭阳公主去寻屈瑾回朝复起?这事你怎么解释?” “圣上,老臣惶恐!”也不知道是哪个嘴碎的添油加醋地说给皇帝了。这造假旨的罪名他可担负不起,额头瞬间浮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瑾公虽是告老还乡,但在凌烟阁,他依旧是凌烟阁的阁主,现在只是想将他这个甩手掌柜找回来……毕竟……许多东西需要阁主的腰牌才能进行……” “你这是怎么?朕不会追究你的!”皇帝心中一抹邪笑:“既然如此,等屈瑾回了京都就让他复职右相一职……” “圣上!”几名大臣惊声道。 “你们不要多说!朕意已决!”皇帝心想,他已经给出周闯最大的让步,若是谈和的事……周闯再唱反调就是不知趣儿了。 周闯将眉头皱得颇深,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而顾延、颜自珍几人却是提前知道似的,一点儿都不吃惊。 “颜自珍……”话锋一转。 “臣在……” “你是礼部尚书,谈和的事你派人抓紧启动……最好是在后日交出一个谋策。” “臣谨遵……” 感情就是在这等着我!周闯恍然大悟,啧啧嘴,他已然明了,这是皇帝设的一个局,而他就是那只鳖。 雲川府。 咚咚咚!一阵狂野的敲门声。 “别出声,我去!”放下手中的笔,瞧见被吵醒的赵锦儿一脸警惕的模样,拜拜手,让她安心。 “谁?” “肯定是我呀!”门外的人侃侃道。 沈辞将门打开一个缝隙,瞧见是傅峥,疑惑道:“你好了?” 只见傅峥伸出一只手将他揪出屋子,沈辞不知所以然,迅猛地将屋门给带上,生怕傅峥瞧见屋中的赵锦儿,毕竟他隐隐约约地还觉得昨日的误会还没完全解除。 “呼……”一个拳头带着风声向沈辞袭来。 “你疯了!”沈辞一把推开傅峥,风驰电掣地一个转身,便躲了过去。随时而来的是他满腔的怒火,他实在不明白傅峥到底是在想什么。 “你诓我!”傅峥见沈辞躲过他的拳头,再加上昨日被沈辞按在地上摩擦,深知自身不是沈辞的对手,也不在动手。 “我哪诓你了?” “我问过芸芸了!”咬牙切齿:“她说你俩是两情相悦的!” 这锅……我不背!沈辞将所有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看你那无辜的表情,可真让我火大得很,得了便宜还卖乖!”傅峥愤愤道,随后席地而坐。 “嗯?你坐地上作甚?”看着傅峥席地而坐,他也效仿起来。 “你不是也席地而坐吗?”傅峥笑道:“你还说我!” “我只是给你面子!”沈辞调侃道:“不想居高临下地看着你罢了!” ……………… 沉默片刻后,傅峥缓缓开口道:“所以……你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这么一问,竟把我问住了……经历了昨天,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我们的关系很奇妙……” “有多奇妙?” “就是很奇妙……我说不出来……”沈辞顿了顿:“云芸是我的病人……我是这么觉得的……反倒是她……” “芸芸怎么了?!”傅峥有些不满:“我不允许你说芸芸的不好!” “……为什么?”沈辞盯着傅峥的眼睛。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说着说着逐渐小声,最后就像是蚊子嗡嗡的声响。 “我难道算不上你最好的朋友的梯队吗?”沈辞灵魂一问。 “不是!”这话一出越发解释不清。 “我不是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傅峥深叹一口气:“我好像明白江辰的处境了……他喜欢红意,红意喜欢你;我喜欢芸芸,芸芸喜欢你……” “嗯?”沈辞一脸茫然,这都算什么事,请不要随便给我扣帽子,我屋里的那个还料理不完,这又告诉我……我不止这一个,这令沈辞哭笑不得,云芸还真会挑时间给他找麻烦。 “傅峥……我跟你发誓!”沈辞一脸正色:“我真的和云芸没有男女上的关系!并且我根本就不喜欢云芸!昨天也不知道云芸是怎么了?突然就亲了我……” “已经没关系了……芸芸喜欢你就好……”傅峥神色落寞,然后直视起沈辞的目光:“你要是敢让芸芸伤心、掉眼泪的话,我跟你没完!” “还有……我一会都不会叫她芸芸了……一个新的称呼……云芸……”坦然道:“你不用担心我,不止这个……我还会开启一个新的人生……因为云芸原本是我的认定……”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六十八章 不必要的麻烦 沈辞长叹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事,自己这个猪脑子,早应料到傅峥是喜欢云芸。 可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后悔药,沈辞口中念念有词,走一步看一步,云芸那边搞得神经兮兮的,云方哪里…… 一想到今日还要将考学比拼的题送到云方手中,沈辞就一阵头疼……终究是躲不过去…… “呦……没想到你还能健全地回来,真是令我意想不到!”沈辞回到屋内时,就听见赵锦儿的讥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坐回书案前,出着最后仅剩的题。 “我哪能有什么意思,只是为方才外面的男人感到不值!” “你偷听我们的谈话?!”沈辞不知不觉中急了眼。 “我为什么要偷听?!”赵锦儿眉黛紧皱,将愤怒写满脸上。 “随你怎么说……”沈辞觉得多说无益,只想停止这一话题,安心出题。 沈辞话音还未落,只见一个小小的黑影向他袭来,如风如疾,像是一只茶杯。 咚……是撞击破碎的声音。 那只茶杯正中地落在沈辞正在使用的书案案板之上,而沈辞也下意识地向后仰去,导致他直接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但这只是不幸的一小部分,重头戏还是那只茶杯;茶杯是在距离沈辞不过半米远之间摔碎的,那破裂的碎片四处飞射,其中一片完美地划在沈辞的手臂。 沈辞躺在地面上缓了有一段时间,他直觉手臂上传来阵阵的痛楚,外带些湿润,像是被水浸泡似的。 向手臂摸索去,确实是湿湿的……一抹鲜红,等等,这是……血…… 吓得沈辞连忙将手臂抬起,卧槽!他怎么就这么倒霉,手上的伤还没好,今天手臂又受伤了,沈辞现在恨不得穿上一套防弹甲,从头到尾地保护自己的身体。 今天又是多灾多难的一天。 “你没事吧?”听见沈辞爆粗口,忍不住地问道。 沈辞忙七忙八地爬起来,也不理会赵锦儿的关心,毕竟这是她害的。 沈辞将书案上被写得密密麻麻的宣纸抱在胸怀,这可都是他一夜没睡的心血,随后头也不回地朝屋门走去,似是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你干嘛去?!”赵锦儿身手矫捷,察觉到沈辞气息的不对劲,他好像是生气了。 于是赵锦儿拦在门前,用娇躯挡住沈辞的去路。 “你究竟要做甚!”沈辞伸手试图推开赵锦儿,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根本就推不开。 这女人是吃什么长大的,令他一个大男人都推不动,气得他咬牙切齿,留也不是,去也不是。 “你流血了……”听见微弱的滴答声,低头看向地面,发现地面上凝聚着一滴滴凝固住的鲜红,顺着瞧见沈辞手指上有鲜血干涸的血痕,缓缓间,滴滴鲜血又顺着干涸的血痕流下新鲜的血液。 “我知道!”沈辞双目通红,像是一只即将失去理智的野兽。 “对不起……”赵锦儿糯糯道,像一个犯了错,等待惩罚的孩童。 “让开!别怪我翻脸!”沈辞紧紧地握住赵锦儿的手腕。 “你别走!求你了!”不知道为何,她竟会不受控制地说出这样的话,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冥冥之中觉得,若此次没取得沈辞的谅解,她与他就再也不会有任何的联系。 “凭什么?”眉眼如锋,眸光不带半分起伏,冷漠无情,骨子里透露出一股子的寒气让人忍不住退避三尺。将原本的他召唤出来,只不过这是沈辞,不再是他郑兴皓。 “……”赵锦儿变得沉默,贝齿咬唇。 “说不出来就给我让开!”奋力甩开他紧握着她的手腕。 赵锦儿不甘,双手迅猛地抓住沈辞的右手,眸中泛出点点泪光:“我给你包扎……不要走……” 耳中传来的话刺激着他的大脑,这话是何等地熟悉……他的初恋女友在与他分手时,也是如此地声泪俱下,恳求着他,求他不要离开…… 额……头变得好痛,像是要将他撕裂似的……过往的回忆如泉如涌全都涌上心头,导致他眼神迷离,分不清面前的人儿究竟是谁。 是初恋……还是赵锦儿?这已经不重要了…… 只见沈辞伸出手抚在赵锦儿的秀发上,一只手将赵锦儿的头抬起,目光投向赵锦儿不知所措的脸上,眼前一直有两个身影在交错。 慢慢地,他俯下身,吻上了她苍白的唇。她并不反抗,只是一动不动,脸上不知是冷漠还是惊愕的表情。他浅浅地吻着她,轻轻地吻着她的唇,然后,更深入地探索。 突如其来的吻变得像是暴风雨般的猛烈,让她措手不及,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尖摩挲,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是顺从地闭上双眸,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她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地想抱住沈辞,紧些,再紧些。 而沈辞感受到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淹没在一个不知是一段如何关系的吻里面。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赵锦儿的气息,更卖力地探索着每一个角落。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忘记周围的一切、不欢愉的过去…… “沈辞,你在吗?”门外传来一个不应景的声响。 呼……口中一股血腥味…… 赵锦儿被这一声惊醒,睁开双眸,暗骂她的不知羞,又将沈辞推开。 沈辞退出属于赵锦儿的地带,抿抿嘴,一只手摸在鼻上,似是抱歉、似是不知应对…… “沈辞?你再不出声,我就进去了。”门外的人又敲了敲门,依旧是没得到回应,便想推门而入。 “是江辰……”对赵锦儿说道。 赵锦儿脸颊微微泛起了红,贝齿咬唇,不语,双手不知所措安放在何处,不由自主地揪住沈辞的衣角。 看着少女的娇羞,沈辞淡淡一笑:“你害羞了?” 赵锦儿低着头,不敢瞧沈辞,氛围正好时,又被不和谐的声响打断了。 “沈辞,你不回应,那我就进来了……” 沈辞将眉头紧皱,颇为不满,这么好的气氛…… “江辰,你等会,我正在穿衣服。”说着话时,目光落在赵锦儿的身上,带着几分戏谑。 赵锦儿抬头瞥了沈辞一眼,沈辞也以微笑回应。陡然间,两条纤纤细手抚在他的胸膛上,下一秒,赵锦儿手上用上几分力,沈辞倒退五六步之远,而赵锦儿趁着这时的间隙,躲到了屏风后,怕江辰发现了她的存在。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六十九章 败阵 今日比往日更加热闹,在雲川府的深处都听得见街市上的喧嚣。 “你不去看看吗?”赵锦儿站在沈辞的身后疑惑道。 这时,沈辞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我到不到场都无所谓,我只是一个帮忙出题的苦力。” 回忆起昨日和江辰的交谈: “你怎么穿衣服这么费劲?真是让我一顿好等!”在庭院中,江辰左等右等,盼星盼月亮,终于让他迎来了沈辞。 “你不打算让我进去吗?”目光扫见沈辞将屋门带上,慢慢向他走来,显得格外刻意。 “太乱了。”沈辞借口道。 “咱们之间还分什么你我?你是什么样我能不知道……”说着便向屋子的方向走去,不过却被沈辞拦下。 “你有秘密?”觉得沈辞今日格外地陌生。 “没有……” “真的没有?!”江辰不信邪,又道:“你屋里不会藏了女人吧?!” 沈辞心头一惊,不过只是一瞬,脸上陡然浮出一抹正经。“你说笑了吧……” “不会吧!真让我说中了!”江辰满脸坏笑,他太了解沈辞,沈辞说没有,就是有,说没有,那还是有。 他怎么知道的?沈辞都怀疑江辰是爬他墙头了,不然他怎么能知道。 “你别胡说!”严肃道:“这里不只是你我,还有傅府尹和云府尹呢!你这样居我于何位,实属不成体统!” “也对……忘了咱兄弟是寄人篱下……” “你找我什么事?” 被沈辞一提醒,江辰拍了拍头,腼腆一笑:“你不提我都忘了。”又道:“云府尹找你,让我来传话。” “嗯?”沈辞不太想去见云方,一看就没啥好事,再者说,昨晚的事……到底过没过去?要是现在就去见云方,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还是小心为妙,打死他都不去见云方。 “云大人有跟你说是何事寻我吗?” “有的。” “何事?” “云府尹管你要考学的题。”话锋一转:“你到底写没写完?!” “我还以为是有啥大事。”沈辞长舒一口气:“出完了,你在这等我,我现在就给你去取。”说罢便跑回屋里去取考题,进屋前还特意嘱咐江辰:“你不许擅自进来!不然跟你拼命!” “跟我拼命?呵……屋里肯定有秘密,还不让我进去……”略带戏谑,自言自语。 “你怎么回来了?”还能察觉外面有着江辰的气息,赵锦儿问道。 “取东西给他。”将散落在地面上的宣纸拾起,那是他强吻赵锦儿时为了解放双手,才将它们丢下的。 沈辞如同囫囵吞枣似的,拾完就如风如疾地冲出屋门,但依旧是心细地带上房门。 “这上面是何?”江辰大致翻阅一番,看到宣纸上带着红点。 完了!这怎么解释!沈辞凑过一瞧,他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他的血。 不等沈辞反应,江辰还闻了闻。“我去!这是血,你怎么了?” 围着沈辞绕了一圈:“看你人精精神神的,不像受伤的样子?” 沈辞有一个毛病,就是紧张时,或者准备胡诌时,他都会不自觉地握紧拳头,将手指顶在掌中。 哎~手中传来一股异样,低头一瞧,这不借口就来了吗…… “为红意空手握白刃留下的伤,换药时伤口崩开,血溅到地。”边说边将右手伸到江辰的面前。 “我看看。”江辰很不客气地握住沈辞的右臂,好巧不巧地不仅是握住右臂,还握住被划破的地带。 “嘶……”沈辞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皱。 “你没事吧?” “没事。” “既然没事……”想起沈辞受伤是为了红意,想想就不爽,耍起小脾气,让沈辞体会体会他的滋味:“那咱就走吧。” 走? “去哪?”沈辞不假思索道。 “还能去哪?”亢奋道:“当然是去见云府尹!”觉得沈辞问这话就是多此一举。 “云大人不是要考题吗?你把考题给他不就得了吗?” “你不是想过去吗?” “太麻烦了,我为了出考题几乎是一夜未合眼,我困了,别再打扰我了。”说罢,头也不回地回屋。 “呃……你……” 江辰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沈辞打断。只见沈辞推开紧闭的门,探出头,又道:“明日考学时也别找我了,我不去!”说罢,门再次为他合上。 只留江辰一人在风中凌乱…… …………………… “沈辞?” 一个声音将沈辞从回忆里拉出。 “怎么了?”转身朝书案走去。 “我问你话呢……你都不回应我……”赵锦儿有些幽怨,瞧着沈辞在研墨,便坐在他的身旁接过他手中的墨条替其在砚台上研墨:“我帮你。” 起初时,沈辞颇有些震惊,赵锦儿这忽冷忽热的性子他真的扛不住,要是待久了,肯定会被她折磨成精神分裂的。 “我脸上有东西吗?”察觉到沈辞的目光,脸颊泛红,娇声细语的,如同蚊子叮的声音。 “没有……”从笔架上选了一支较细的毛笔提在手上,看着一片空白的宣纸,泛起头疼。 他是感觉到和赵锦儿独处气氛略微尴尬,想找些事供他消遣的,可不想……自己连个安生都讨不得。 抽刀断水,举杯消愁。水更流,愁更愁。 鬼使神差,沈辞将这一句写在纸上。 “你有烦心事?” “没有。”沈辞一口否认。 “文字是不会骗人的。”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写一首伤感的诗。”被赵锦儿目光紧盯,一阵说不上的滋味,那是一股罕有的压迫感,使他想起原本世界的他的父亲。 于是,沈辞不过五息,便败阵下来,慌乱地逃离了屋子。 “真是没有……”在赵锦儿的不自主地透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反应过来后,赵锦儿轻轻地拍在脸颊:“自己这是怎么?”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七十章 打得好 天刚亮,就听别院里传出呼哧呼哧的声响。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话音未落,只见沈辞就爬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原来是他在别院里做俯卧撑。 大概有一盏茶的时辰过去,沈辞才从地上爬起。 “好奇怪……”在做体能训练时,这具身体给他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做时很是轻松,可停止后浑身疼得要死,这究竟是为何?难道沈辞的身上还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在他的眼里,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需尽快搞清,免得日后生出事端。 “你醒了……”进屋时瞧见赵锦儿坐在梳妆台前盘发,以为是他的动静颇大,才将赵锦儿扰醒,不自禁问道。 “嗯。”赵锦儿淡淡回应。 “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其实赵锦儿也是做了许久的思想斗争,才像沈辞开口的。 这冷不丁的,半点儿预兆都没有,回想和赵锦儿生活的几日,说立马分别,肯定是舍不得的,使得沈辞楞了一下。 “你再养些时日吧……”说白了就是他舍不得赵锦儿,习惯她在生活中的陪伴。“下午我去找牙人在雲川买个小院,等明日或是后日咱就搬过去。” “发生何事了?” “我是陪长辈做客的,后日长辈都回临安了,我也不好意思在这里蹭吃蹭喝又蹭住,我也不差钱,何必寄人篱下……再者说,病人需要阳光,才能好得快些,你在这又不能随时出去散散步,让血液加速流通,还得顾虑被这里的人发现……我实在是心疼……” 在傅恒跟他说要回临安时,他心中就没打算回去,在雲川生活的这几日,兜兜转转,发现这是个好地方,四通八达,商业繁荣,他自然是不会放过可以令他赚得盆满钵满的机会,但这只是次要,主要是等赵锦儿伤好,他才放心离去,就不知道在他不在傅峥身边的这时期,红意还会不会出手。 “哦?”赵锦儿心中一阵感动:“你不跟着回临安吗?” “不回去,等你伤好……” 两人相视一笑,此时无声胜有声。 “公子,这院子你是买的好,不是我说,全雲川都找不到像我这样的院子。”牙人跟沈辞吹嘘道。 “给你。”沈辞递给牙人一沉甸甸的荷包。 打开后,连声道:“公子真是年少有为……年少有为……”沈辞向他使了个眼神:“那小人就先行告退,恭贺公子喜提新宅!” “慢着!” “公子还有何吩咐的?”怕沈辞反悔给多了银子,是想要回。 “我明天要住在这,你找人给我清理一下,再配些好的家具,明白了吗?” “公子…这…”隐晦地做了个要钱的动作。 “只要你安排得好,少不了你的!”沈辞又拿出十锭银子,放在牙人的手中。“这只是一部分,做得好的话,我监收时自然是有你不少的好处……连同在这院里花费的每一锭银子一同给你……” “公子您就瞧好了吧……小人定会打起万分的精神!” …………… 走在街市上,瞧见布行,沈辞想着赵锦儿,便走进一家名叫大蒋布行的布行。 “公子,您是要买布吗?” “你家成衣在哪?” “你是要买姑娘穿的?还是您穿的?” “姑娘的……” “我带您去……” “咚……”一声巨响响彻布行,惊吓到布行里半数以上的客人,引起了不满。 “你看他,年纪轻轻的不成体统……” “是啊,一点儿规矩都不动!” “都给少爷我闭嘴!”将笔洗砸在地板上的男人怒气冲天地喊道。 “二少爷,您消消气。”大蒋布行的掌柜在一旁劝解着他将怒气平息。 “消你娘的气!今儿我不教训教训他,他都不知道他是老几了!”又指着掌柜的鼻子:“你刚才叫我什么!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叫我二少爷了!”说着就朝掌柜的鼻梁抡去。 只听掌柜大叫一声,满脸带血,倒在一旁,仔细一瞧,像是鼻梁被打断的样子。 “康掌柜,你没事吧!”只见一个熟悉的人站了出来,使一旁原本看戏的沈辞一怔,竟然是蒋云琛。 “大少爷…不…少东家,我没事,是我的错,才惹二少爷不满,主子打不听话的下人很正常……咳咳……” “娘的!你他娘的还敢喊我二少爷!本少爷今天不弄死你,我就不姓将了!”说着便挥起拳头要朝康掌柜袭去。 “蒋云臻!够了!”蒋云琛握住蒋云臻的挥来的拳头,用了几分力,将蒋云臻逼得后退六七步。 “娘的!小杂种!你要!我的事还敢插手!”蒋云臻眼眶泛红,像一头嗜血的魔兽。 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沈辞前脚还听着他们是兄弟二人,蒋云琛是兄长,蒋云臻是弟弟,可后脚就不是那回事,在这个辈分森严的世界,哪个弟弟敢叫兄长为小杂种,说他插手他的事是在造反。这令沈辞好一顿费解。 “云臻,有什么事,咱关起门来说,你在布行里发怒,打伤康掌柜,你回头怎么和父亲交代,再说,这不是你撒泼的地方,客人都看着呢……” “父亲?!”厉声道:“你还敢跟我爹告状!今儿不教训教训你,你怕不是要翻天!”一抹来自灵魂最深处的不屑:“你不就是被我爹匀了个铺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现在就回家让我爹把铺子收回去!” 娘的!忍不了了! “你口口声声说是你爹,难道你爹不是云琛的爹吗!”沈辞从一旁缓缓走来。 “哪来的小白脸,敢管本少爷的事!你找死是不是!”看着沈辞穿着很是华丽,长得还挺帅气的,棱角分明,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双眼光射寒星,充满多情,一不小心就会让人沦陷进去,外表看起来放荡不拘。 “爷不和你废话!向你兄长和康掌柜道歉,我不与你追究!”沈辞变得犀利,说实话,蒋云臻看起来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在他看来就是个小屁孩,说白了就是熊孩子不懂事,一看就是被他那个爹和那个娘给惯坏了。 “你算老几!让我和这两个杂种,简直是痴人说梦,你怕不是得了失心疯!”然就就哈哈大笑起。 “沈兄,你赶快走吧。”蒋云琛实属怕沈辞得罪了蒋云臻,以后要是被他认出来,沈辞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走?今儿你们谁都不能走!”蒋云臻狂笑道。 “云琛我实在是忍不了了,跟你道歉。”说罢便朝蒋云臻走去。 “小白脸胆子挺大,敢和少爷动手!”做好接招的动作。 “啪!”沈辞也没搞什么虚的花架子,一掌扇在蒋云臻的脸上。 蒋云臻愣了片刻,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又过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是被人扇了脸,这辈子爹娘都没打过他,这个小白脸竟敢扇他…… “打得好!”一个看热闹的客人突然喊道。紧接着就引起一片热潮,说实话,他们早就看不下蒋云臻,但都是敢怒不敢言,今天他终于栽了。平日里备受蒋云臻压迫的店员们也跟着喊起来。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七十一章 立长不立嫡 “你打少爷?”蒋云臻满脸不敢相信他竟然被一个小白脸给扇了脸,指着沈辞的鼻子:“杂碎!少爷和你拼命!”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黑影冲在沈辞的身前,电光石火之间,握住了向沈辞挥来的拳头。 “云臻够了!你知道今天的损失有多少吗?沈公子是贵客,这要是让父亲知道,父亲要是被气病了,蒋家如何?” “你个杂种还教训少爷?”蒋云臻狠狠地咬住牙关,似乎是想要将蒋云琛撕碎:“你以为他们称你一声大少爷你就能在蒋家兴风作浪了!我爹是看在小妈去世得早,才将你养在蒋家!真以为你是个人物呢!说白了你就是个庶子,还敢占我长子的位置!找死!” 原来,蒋拓是有一妻一妾的,蒋云琛是妾生的,庶子;蒋云臻是妻生的,嫡子;可不耐造化弄人,妾比妻先进的蒋家门生得早,蒋云琛就成了长子。 晋朝自古立长不立嫡,不料蒋云琛的生母早早过世,蒋拓也不是良人,被正妻控制得死死的,对蒋云琛自然是不上心,甚至比不上家里的管家,可蒋云琛长子的地位在这摆着,不管蒋拓多喜爱蒋云臻,待蒋拓百年后,家产定然会分给蒋云琛的,若不是如此,难免被后人落了口实,蒋云臻自然是对蒋云琛百般刁难。 “够了!云臻,你放肆了!我是你兄长!”蒋云琛就像是被压制的洪水,抵达了一个爆发点,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少爷放肆?”蒋云臻如同魔怔似的,狂笑不止:“你是忘了你的位置了吗?我劝你还是早日搞清摆正,不然我爹就会将你逐出蒋家!” 狂妄自大。 沈辞眉头紧皱,狠狠地吸了口猛气,将蒋云琛护在身后,提住蒋云臻的衣领,如同从地狱深处爬出的厉鬼,恶狠狠地说道:“把嘴巴放干净点儿,否则爷将你的嘴撕烂!” “你作甚!放开少爷!”蒋云臻拼命挣扎。今天算是踢打铁钉板了,少爷忘带打手,这全都是蒋云琛的人,真是不给少爷机会,等回家后,一定跟爹狠狠地告上一状。 “放开你?”沈辞邪魅一笑:“道歉!” “凭什么让少爷给杂碎们道歉?!” “你是拒绝了?”沈辞似是剥夺人灵魂的判官,风轻云淡地说道,侧面地威胁着蒋云臻。 “拒绝你怎么了?你还能弄死我?”笑然道,丝毫不在乎沈辞的话语。 “对,我确实不能弄死你,但我能打你个半死!”边说边松开蒋云臻的衣领,替他整理衣襟,话音刚落,拳头如同瓢泼大雨似的,落在蒋云臻的脸或者腹部等要害处,像是不乐意这种打法,沈辞一个飞脚,踹在蒋云臻后腿跟上,后者“扑通”一下,就跪在地板上,沈辞学着电影里的擒拿,按住蒋云臻,令其不得反抗。 “少爷错了……错了……”手臂上的疼痛,使他放弃莫名的尊严与自傲,嘶喊着:“求你了……松手……疼……错了错了……” “道歉!”说着,手上的力更用上几分。 “沈公子,算了吧……”毕竟是一个爹的弟弟,蒋云琛也不忍于心,他可是父亲最疼的子嗣,恳求着沈辞。 “孩子不能像你这样管,一点儿事都不懂,连兄长都不放在眼里,就是被这么惯出来的。” “道不道歉!”瞧见蒋云臻像变了个人似的,满眼闪烁着星星,直勾勾地望着蒋云琛。沈辞心里的火像是被浇了油似的,顿时火冒三丈,有用时就是兄长,没用时就是杂种,又使了几分劲。 “道歉……疼……我道歉!” “说!康掌柜和云琛!” “哥我错了,康掌柜是我愧对你对蒋家这么多年的忠诚!”口服心不服,想着事后报仇。 “算你识相!”沈辞冷吭一声,便松开蒋云臻。 “呼……”蒋云臻如释重负,瘫倒在地,呼呼喘着粗气。 “没事吧?”抚着蒋云臻的肩,担忧道。 “别假惺惺了!”一把推开蒋云琛,后怕似的从地上连爬带滚地逃出布行。“看什么看!给少爷让开!”对着看热闹的客人喊道。 “还好吗?”伸出手要拉蒋云琛。 “习惯了……”满是沧桑。 “若是还有下次就跟我说,我替你出气!” “你来布行是买布吗?” “差不多,来买成衣的,有推荐吗?” “有……”方想带沈辞去逛逛成衣区,想起康掌柜头顶还流着血,对店内的丫鬟说道:“小浣,你带康掌柜去找大夫瞧瞧,一切费用由布行承担,这几天就先在家养着,避避风头,月例照发,你再拿五两银子算是对你的赔偿。”还替蒋云臻着想:“家弟不懂事,还望康掌柜海涵。” “少东家慷慨。”康掌柜连忙拱手。 “没想到你挺会搞人心的。”沈辞调侃着,蒋云琛给沈辞的印象是一个高冷少言寡语的大侠,今日算是刷新他对他的认知了。 “沈公子说笑了。” “叫我沈辞便好,公子公子地叫着,我实在是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恭敬不如从命……沈辞……” “行啊你,小嘴挺讨喜的。” 若真是如此就好了。若是这样,父亲……父亲会对我发生改观吗? “今天发生这么大事,多亏有你,不然今日就要提早打烊了。”思索过后说道:“今日各位光临大蒋布行的客人,不管多少银子,一律减去一百文钱。” “还是东家会做生意!”不少的客人因为得利,宣扬着蒋云琛的处事。 “沈辞,你劳苦功高,今日你在大蒋布行的所有消费都免去。” “不用了,举手之劳罢了。”沈辞拜拜手道,毕竟现在的他不差钱。他开创的醉仙楼,一月的流水都顶得上沈家半年的流水。 “沈辞,我知道你不缺钱,但这也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你就收下吧。” “恭敬不如从命。”见不好推脱,沈辞便接受了,他从骨子里认为蒋云琛这个人是可以深交的。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七十二章 庆功宴 跟蒋云琛交代先带走一套,其余的就先放在布行存放,过几日再来取剩下的这几套成衣。 离开布行不久,沈辞突然背后寒毛竖起,毛孔像是有细密的针渗入。 有人在跟踪他…在注视着他…暗藏敌意…沈辞隐约有了明悟。 沈辞不动声色,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心里暗自盘算。 是谁跟踪他?蒋云臻?显然不是,虽然得罪了蒋云臻,甚至他很想暴揍我一顿,但才出了大蒋布行,就被他找人围拦,实在是过于明显。 云方?也不对呀,就算前晚的误会还未消除,就算是看在瑾公和傅恒的面子上也不会对他隐含敌意,况且他今日还要和同傅恒与其他的大人们一齐监考考学比试,实在没空顾及他。 是红意?! 这个阶段,如果有人对他抱有敌意的,暗中监视的,那绝对是红意。 “看来这事儿是过不去了,须尽早做好万全之策为妙……” 返回雲川府,沈辞将包装给赵锦儿的成衣扔在床榻上,随后满脸谄媚地坐在赵锦儿的左侧。 “赵锦儿~” “作甚?离我远些!”瞧沈辞一脸猪哥模样,心中一阵反感。 “你别这样,好歹咱也同居也这么多天。” “你!”赵锦儿怫然不悦。 “我是有正经事,你别生气,我逗你玩的。” “好玩吗?” “不好玩。”面对赵锦儿的审视,沈辞很快就败阵下来。 “说吧。” “你能教我武功吗?”沈辞两眼散发绿光。 “嗯?你不会吗?”那日在郊外,瞥见沈辞和关恒交手是不相上下的,而沈辞看起来不像是不会武功的。 而且他长得也很精壮,就是看起来不大协调,白了些,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难免会被人认成小白脸,就比如蒋云臻。 “我哪会啊?”沈辞很是好奇赵锦儿何出此言,搞得他都不相信他自己了。 “那你那日为何能将暗探逼退。” “那是韩鹿衔逼退的,而且我就撑了三个回合,你抬举我了。”沈辞苦笑不已。 “好吧,若是你从未习武,我只能从最基本的教你,很苦的,你可以吗?” “可以,我肯定可以,没有问题!”沈辞三连,现在有多装,过后就有多打脸。 庭院里,杀猪般的叫声传出来。 沈辞剧烈晃动,努力地保持平衡,嘴里嗷嗷嗷地叫着,扎着马步,头顶一碗水,双手提着灌满水的水桶,可水已溅洒三分之一,浸湿他的衣襟与靴子。 “可以了吗?还有多少时辰?”沈辞痛苦面具,现在时间对他而言如同蜗牛爬树,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实属煎熬。 “早着呢,你再扎半个时辰,就可以啦。”说着还往水桶里添水。 “够沉了,够了,被装了……”说实话,他活了几十年,这是他承受过最大极限的重量,没有之一。 沈辞一脸让我去死的样子:“半个时辰?”那可是一个小时,他就光站一个小时都承受不了,更何况还是扎马步,还有两个装满水的水桶…哦不…是盛了三分之二的水。 “你坚持不下了?” “怎么可能呢?!”沈辞咬紧牙关,不甘落下面子,装作小菜一碟,愈发得意。 “是吗?”赵锦儿皎洁一笑,似又充满危机,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溢出。 “躲开!”沈辞只觉手臂一麻,紧接着就是抽筋,沈辞也失去重心,力的惯性导致他连带着两个水桶朝赵锦儿扑去。 “哗啦……咚……” 沈辞扑倒赵锦儿,将其压在身下,双手撑着地,水桶飞上天上,其中的水扬出,最后水尽数洒在两人身上,两只水桶散落远处。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你说我信吗?” ………一阵沉默。 沈辞呆呆地盯着赵锦儿的脸,不语。 “快起来!你发什么呆呢!”推搡着沈辞胸膛,可一到用武之地,那力大无穷的劲,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卧槽!”缓过神后,发现将赵锦儿压在身下,由感而发地爆出粗口。 如果沈辞现在有部手机,他一定会发:我把美女压在身下,下一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距上一次开荤,也就不下一周,而且还是初次,头几个月,肯定对哪方面时不时地想起,不管有意,还是无意。 沈辞现在是心猿意马,喘着粗气,呼在赵锦儿的脖颈。少女第一次的感触,本能地发出呻吟声。 而这一声,成功地使沈辞悬崖勒马,狠狠地咬在舌尖,冷静下来,瞧见赵锦儿的芳容,怒骂自己是禽兽不如,‘啪’地扇给自己一巴掌,随后从赵锦儿的身上滚下,躺在前者一旁,望着天。 “抱歉了……” ……………………… 黄昏,沈辞换上傅峥送来的官服,但此官服非彼官服,而是因为他是考学出题人,所以才有的,而他今晚有义务出席晚上的庆功宴,无论是那一方获胜。 “出去?”已然换上沈辞为她新置的成衣,与之前判若两人。 “嗯,参加庆功宴。” “我已经让厨房准备晚膳了,我先去为你取来,随后再走。” “算你有良心。” 又在府里耗了有一个多时辰,交代一切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雲川府。 ……………………… 看着眼前的大船,沈辞眉头皱得颇深,就没有新的地儿了吗?除了画舫就是画舫。我也不说别的了,能走心,不走肾吗?好歹找艘新画舫,这不就是他从临安来雲川时乘的画舫吗? “大人,您来了。” “嗯?你认识我?”见站在登舫口处的小厮朝他躬身行礼,难免有些吃惊。 “大人您说笑了,您穿着官服,我也还算是灵光的。” 嗐……原来是认衣服的,真是应了那句人靠衣装,马靠鞍。 为什么别人穿越都是拳打卧龙与凤雏,脚踢纨绔富家子,横批哪个不能撕。再不济也要给个奇遇或系统,为什么轮到他不是被退婚、就是族人的见风使舵,还有鄞国暗探这一要命的身份,自己究竟是做错了啥,老天不公。 既然如此,还不如让他穿越到玄幻的世界,至少还能激起斗志,现在的他就是换了个地图做生意。 “公子、小姐,你们的请帖。”与沈辞攀谈时,对一旁将要登船的男女拦下索要请帖验证。 “沈辞?!” “念桉!”原来是熟人。 “大人,您们认识?”小厮一改方才的严肃,满脸谄媚。 “嗯……认识的。” “小的眼拙……眼拙……”一拍嘴,连声说道:“大人,请您和朋友进来。”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七十三章 瑾公老无赖,输牌不给钱 “你是官府的人?”韩鹿徵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不是。”回答得很干脆。 “那你为何会穿着官服?” “迫不得已而已………” …………… 这一片的街道,算得上是雲川最为璀璨的明珠,由于是被精心装扮过,显得更为金碧辉煌。 “老傅,恭喜你了。”云方递给傅恒一樽酒。 “文北,客套了,今日一见,雲川的学子也名不虚传,临安学子实属侥幸。”文北是云方的字。 这两人一说一笑的,都忘记了各自要主持庆功宴的开启仪式。 “两位大人,宴会开启的时辰到了。”白嗣同看这两人聊得不亦乐乎,平静地提醒。 “沈辞来了吗?” “回父亲,不知道。”傅峥无奈地摆手。 两人面面相觑:“你干什么吃的!不是让你带他来吗?” “文北,你可别误会,他也可能是迷路了。” “还不快去找沈辞去!”瞧傅峥在一旁干杵着,气不打一处来。 云方明了傅恒是跟他打官腔,在他眼里,分明是沈辞不想来,毕竟他也不蠢,知道他和云芸的事不会在自己这就轻易结束的,云芸怎么就看上他这个小赤佬了,云方越想越发狂。 难道就放过沈辞了?怎么可能!敢勾搭他的爱女,云方发誓只要他尚有一口气,就不会跟沈辞善罢甘休的! “文北?文北?”看云方定了神,连叫数声。 “啊……你是对我有何误解吗?”表现得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沈辞是个人才,不可多得的人才,我爱才如命,怎么可能会对他产生偏见之心呢?” 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云大人是在说我吗?” 沈辞的突然出现,使云方慌得一批,真是丢脸丢大方了。 “璟珩侄儿,你可算来了。” 傅恒何时变得如此猥琐了?难道是被云方或是傅峥传染的?但他认为一切的根源是来自江辰。 还有…他们之间何时变得亲密了…又何时变得能用子侄来称呼他了? “你傻啊!”傅恒一掌拍在沈辞的肩上:“叫叔叔!” “额…傅叔…”瞥了傅峥一眼,又向云方看去:“云叔……” 云叔?你犹豫了!难道是想叫我岳丈才犹豫的吗?! 云方是有臆想症吗!想得可真多! “这嘴能说会道,我喜欢。”傅恒摸在胡须上,笑得合不拢嘴。 嗯?瑾公竟然不见身影。 “傅叔,瑾公不来庆功宴吗?” “瑾公带人回船舱了。” 自然,在傅恒嘴里的船舱是原本他们晋文诗会所分配的房间。 “你有事找瑾公?” “想找瑾公下盘棋。” “哈哈哈…你呀你,世上就你一人敢找瑾公下棋,后生可畏!” “举头天外望,无我这般人!” “好诗!”白嗣同‘啪’地一声,用力击掌。 他神色异常兴奋,自打靖康之战后,晋朝签下一系列丧权辱国的条款,每年上交数以万计的岁币与岁布,各府的学子再无斗志。 哎…真不知道,雲川学子听见此诗后会作何反应,很是期待。 “敢叫日月换青天!好!这才是我晋朝学子的气概!” “瑾公。”众人异口同声道。 “沈辞,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瑾公走到沈辞的身旁,拍在他的肩上,毫不忌讳扬声道,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沈辞是他的人,是他看好的人。 “得瑾公如此抬爱,属璟珩三生有幸。” 将沈辞扶起,语重心长道:“莫要辜负你的才气!” 穿过沈辞,走到傅恒面前,私语:“他很像蒋桦,好好对他!” 傅恒面露惊色,瞠目结舌,不敢相信听见的一切。 “沈辞,我可听见你要找我下棋的话,算不算数?” “算数!” “说好了,你别又食言给跑了。” …………… 没想到,瑾公竟是这样的人。 沈辞望着对面为老不尊的两位老者,气鼓鼓的,但谁让他是小辈,得忍着。 真是可恶! 一个自然是瑾公,一个是韩世晏。 起初瞧见韩世晏时,他就在想,我和瑾公下棋,那韩世晏干看着?这怎么行呢!尊老爱幼可是传统美德,他有义务而行之,无论身在何方,都要将其发扬光大。 所以……… “对二!”瑾公从韩世晏的牌里抽出一张二,又在自己的牌堆里抽出一张二,压上沈辞七。 “瑾公你玩赖!” “我不管,既然你是地主,我和老韩是农民,我俩就是一队的,共享牌怎么了?” “但你也不能这么玩呢……你俩对牌我就不说,你怎么能拿他的牌和你的牌凑在一起呢?” “不管!你俩有人要吗?” “要不起……”韩世晏率先说道。 “一个九。” “一个九?”沈辞大吃一惊,为出一个九,还耍无赖!耍无赖就不说了,还出的是对对二来压他的七,直接出九,不香吗? “怎么了?你要不起?” “我要不起?不可能!”沈辞“大手笔”,狠狠地甩出四张五:“炸药!”因为这个世界没有炸弹一说,沈辞就改为炸药一词。 “瑾公,给我一张十,我炸他!”韩世晏气势汹汹。 “我没…十…” “你可别唬我!”不相信瑾公的话,怕是他不想给自己,一把夺过瑾公手中的牌,仔细阅览。 “哎!你作甚!” “废物一个!连个十都没有!” “你们都没有?”沈辞笑道:“都不出吗?” “王炸!赢了!”沈辞打出仅剩的两张牌。 “不算!再来!”两个老家伙异口同声。 “我不玩了…给钱…给钱,一人五两。” 难怪两人玩赖,原来是赌了。 “没钱!”瑾公说得硬气。 “别看我!我什么情况你难道不知!”不是他韩世晏不想给,是他真的身无分文,自从被先帝抄了家,家里大大小小十余口人,再加上家丁女婢婆子厨子等,又是六人,管家都没敢请,全由女眷掌家。 一切的开销都落在儿子韩烨熠的身上,导致他弃文从商,年年待在奉天,一年到头来,都见不上几次面。 要是给沈辞银子,回头被孙女韩念桉发现的话,可想而知那就惨了。刨根问底审问的过程就不说了,可要是知道他是跟人打牌赌钱来着给输了,那还不得让他剥层皮。 “逗你们的,我不要了!”看来赚这两人的银子比登天还难,真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早说啊。”两人翻脸比翻书还快,顿时从阴转晴。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七十四章 少年气盛 瑾公韩世晏二人一听沈辞不与他们赌钱,硬是连哄带骗让沈辞又跟他们打了几轮牌。 无耻老贼!人菜瘾大!铁公鸡! 待瑾公终于是赢上一轮,便死活不打。 韩世晏愣是好言好语求瑾公再打几轮,他是一轮都没赢过牌,老脸都不知搁哪放。 “瑾公,再来一盘,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上,你就别拿我牌了!” 韩世晏赢不了是有原因的,不过这也赖不上沈辞,不是对手太强大,只是队友太坑爹。 毕竟是瑾公这个为老不尊的,为了赢不择手段,硬生生地凑牌压沈辞的牌。 于是,沈辞为了早日摆脱苦海,水放得犹如飞流直下三千尺、扶摇直上九万里。 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韩世晏终于赢了。 他恢复自由身。 ……………… 沈辞再次来到船板,见到了鬓角如霜的官员正与傅恒对饮,还有被那些想巴结他的人围绕。 此外,还有一个高大挺拔,面色冷峻的男人。 一本正经地端坐在桌案边,挺直腰,若有所思。 云方坐在桌案前,仔细地品着茗。 “蒋拓,你何出此言?” “我只是要为爱子讨公道,又有何不可!” “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平日里,云方和蒋拓也是有私交的,但对他的家事还是嗤之以鼻的,晋朝百年传承的规矩不能破。 蒋拓曾经也是一腔热血的好男儿,可事事不如愿,蒋家出现这样的,又有谁能料到,除非是那个人还在世。 那个人?究竟是谁? 若是国师还在世,就不会发生十九年前的荒诞之事了。 天妒英才,国师因窥视天机,连半百都未扛过,早早地归天,可这只是一个说法。 还有一个说法是国师隐居山野。 为什么会这么说,原因是朝廷未寻得国师尸首,是以衣冠冢的形式下的葬。 至今国师的生死都是个迷。 比起后一说,云方更愿相信的是前一说。 哎…蒋拓这个人,可悲,在家中是个夫人奴、儿子奴。 蒋拓跟他说了沈辞今日暴打蒋云臻的事,他对蒋云臻自然无一好感,在云方眼里,蒋云臻就是一个纨绔子弟。 但最重要的原因是蒋云臻还曾调戏过云芸,但得知云芸是他的女儿后,是吓得屁滚尿流,还是蒋拓来请得罪。 心中莫名拿沈辞与蒋云臻对比一下,还是沈辞强,好像让他做女婿,自己也没吃多大亏。 “他的身份不管如何,敢动我儿子,我跟他拼命!” “蒋拓!” “文北!” 两人面面相觑,不作退步。 “他是天灯诗会的前三甲!是晋文诗会的魁首!是此次两府学子考学出题人!是半个学府的人!是傅恒的人!” 云方一把拿起桌案上的茶杯,一口饮尽,心中产生一个疯狂的想法: 其实,这都算不上什么,沈辞也是我认定的半个女婿。 这是怎么了,我竟会有如此想法。 不怪云方想法多,只是沈辞魅力大。 撂下茶杯,一语惊人:“他更是瑾公的人!” “你明白其中的意义吗?!” 瑾公的人!这半句话回荡在蒋拓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挥去。 瑾公是何许人,他自然是清楚的。 说起来,他们之间还有些关联,这要从他的兄长蒋桦说起…… “瑾公?!不可能!” “我不瞒你说,瑾公今晚就在舫上,沈辞正与其对弈,而且不止瑾公一人,还有韩世晏!” 韩世晏,前远征将军!因其为瑾公鸣不公,联合瑾公党轰动朝堂,导致朝廷长达一年的动摇,从而被先帝抄家,除名于朝廷,也是因为他…蒋桦才会被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瑾公,自然不用多说,朝廷大多都是他的旧部与门生,更何况周闯贵为左相,而右相一职长年空缺,这已然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事,瑾公回朝复起是早晚的事,所以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可一想到兄长,若蒋桦还在世,左相一职定然是他的,而周闯只能任职一尚书。 “文北。” 蒋拓的思维被打断,皱着眉头向声音的源头寻去。 “傅大人。”慌乱行礼。 沈辞是他的人!眉眼含蓄。 “免礼。” 云方心中骂娘,傅恒你是真不会找时候,蒋拓正求我帮他找沈辞,以报他儿子的仇,好不容易让我给他吓得不敢吱声,你就把人给送到眼帘,出事你负责? 要是沈辞在他的面前出了意外,还好巧不巧地被云芸知道了,我如何作解! “傅大人,这位大人是?” 跟小厮一样,见沈辞穿的是官服,自然也以大人相称,就算沈辞是一芝麻绿豆大小的官,他都必须以大人相称,这是晋朝的规矩。 “璟珩,这是蒋拓,你介绍一下自己。” 去你娘!你他娘的还敢让沈辞自己介绍给蒋拓认识,傅恒你是秀逗了吗! 姓蒋?沈辞现在对姓蒋的人很是敏感,下午打的蒋云臻就姓蒋,这人应该与蒋云臻的关系不大,性子都不一,令他想起了蒋云琛,也没对蒋拓多虑,便要自报家门。 “在下姓沈………” “咳!” 都蠢死了!这是要自报家门! 为了阻止这一切,云方狠狠地装作连咳,打断沈辞的话。 说实话,沈辞要是再不尊重他,他连死的心都有,装咳装得他都觉得胆都要咳出来,拉嗓子。 “文北,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不大舒服。” “喝点儿水润润嗓子。” “不了。”云方捶了捶胸口,站起身来,默默向沈辞移去。 “我有事跟你说,想办法跟我走……”咬着牙,小心翼翼地对沈辞说道,生怕被蒋拓发现端倪。 “嗯?不去!”觉得云方没安好心,果断拒绝。 “去不去!有急事!”说着又干咳。 沈辞思量一刹后,道:“云叔,我船舱里有润嗓子的药,我去替您取来。” “有心了,我陪你一同去。” “那就先告退了,见谅…见谅。” 待云方觉得摆开蒋拓的视线后,一把拉过沈辞,带他走进一个死角。 沈辞顿时警惕,拉开与云方的距离。 “你要做甚?!” “我跟你说,你知道那个蒋拓是什么人吗?” “谁呀?” “他是蒋云臻的爹!你还要给他自报家门!你脑子是瘸了吗!” 蒋云臻的爹!蒋拓! 娘的,幸亏云方拦下得及时,不然就社会性死亡了。 等等!云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今天跟踪他的人是云方派来的?! 老无赖!你害我差点儿误会红意!那可是与我唯一有肌肤之亲的女人! “你不知道,我在那品茗,就听舫下有小厮阻拦的声音,一看竟是蒋拓,他跟考学没半毛钱的关系,自然是没他的请帖,谁知道他硬闯就是为了见我。” “他跟我说他儿子被人打了,让我帮忙找人,我问是谁,他说那个人叫作沈辞,我一听就不对劲,天下叫沈辞肯定不止你一人,我也不敢随意下定论,傅恒又带你来跟蒋拓相交,我就想知道到底是不是你?!” “是我!” 听云方一说,若是如此,那跟踪他的人便不会是云方派来的,那又是谁? 怀疑又回到怀疑身上。 “我帮你瞒着,你回雲川府吧,免得还要跟他谈话,再暴露身份。” “不了,我跟他玩玩。” “别玩脱了。” “你不找我麻烦了?你不会看上我了吧?让我给你当女婿!” 沈辞打心眼里就没觉得云方会如此好心,那肯定会让自己拿出些什么。 “小子!你不提我差点还给忘了!” 于是,他跑,他追,他们丢尽了颜面。 一个不成体统、不懂尊卑。 一个不合时宜,哗众取宠。 …………… “文北,好些了吗?”蒋拓见云方回来,关切地问道。 “奇药!奇药!管用!” 云方表示吃完沈辞的药,嗓子立马见效,不卡嗓子了。 “蒋叔,我还未跟您说我姓甚名谁,莫怪。” 云方给了沈辞一个友好的目光,祝福他好运,别玩脱了。 “在下姓沈,叫我沈璟珩便好,若是不嫌叫我璟珩就好。” “嗯?”傅恒正纳闷沈辞为何只告诉蒋拓字,刚想开口,就被一只邪恶的手拍在后背。 “沈辞得罪了蒋拓的爱子,他爱子把状告到他那,他又告到我这,沈辞又不听劝,说要跟他玩玩,给兄弟报仇,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懂吗?” 由于云方是特意压低声说的,只有傅恒一人方能听清。 “少年气盛……”想到瑾公的嘱咐,默许似的叹了口气。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七十五章 女婿候选人,大佬抢着嫁 “原来,璟珩侄儿也是做生意的。” 跟蒋拓谈天说地,最后晓得都是生意人。 蒋拓也不是傻子,听沈璟珩说他姓沈,就有所怀疑,那沈辞是傅恒的人,而沈璟珩看起来多半也是傅恒的人,对其也有所顾虑,怀疑他就是沈辞,璟珩只是他的字。 但在俩人交谈中,发现沈璟珩是个生意人。 一个生意人,怎么可能会成为瑾公的人,便打消了疑虑。 “都是小打小闹。” “谦虚了,那你是做何生意的?” “一家食楼,唤作醉仙楼。” “醉仙楼?” 蒋拓摸不到头脑,雲川一半的店铺他都是知道的,可这醉仙楼是从未听说过的。 “不知开在哪条街市?璟珩侄儿可否将地址写给我,过几日便是我四十大寿,不如就办在你的食楼。” 额…就怕你赶不上。 “蒋叔,我这个食楼不开在雲川。” “嗯?为何?” “我不是雲川人士,我是临安人。” “那你为何身穿雲川学府的学官服?” 什么!这是雲川学府的?! 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云方这个老东西竟然还敢让傅峥送来,就不怕被傅恒打吗! 哎…傅恒?傅峥?这两人没看出来吗?我说这衣服为何会与江辰的不一样,根本就不是一个体系的! 所以说…我是被白嫖了吗? 话锋一转:“可能是云叔搞错了。” “不过蒋叔,你要在我的食楼里办寿宴,也不是不可能实现的。” 他本就打算在雲川开醉仙楼的分店,况且雲川的地理位置极佳,水运居多,是经济的枢纽地段。 他数过,雲川大概分为五个区域,大大小小的驿站竟有九十六家,可见干驿站这一行的就是暴利。 恰好,雲川经济体系也是有漏洞的,就是驿站多,单一产业。 相对而言,衣食住行,雲川只占了住与行。 又或者说,民以食为天,在这开食楼不是亏本买卖。 而又有云方这棵大树,相信有他做醉仙楼的靠山,在短期内一定会成为雲川的龙头产业。 如果云方不愿意……他敢不愿意! 我就泡他女儿,就不信他还不愿意!大不了让他当我的便宜岳丈。 呸!我在想什么! 来这久了,竟变得如此猥琐!一定是江辰传染的! 实在不行,就用钱收买他。若是他无动于衷,就继续用钱砸他,砸到他愿意为止。 就不信他不动心,我这该死的魅力。 “嗯?何出此言?” “我打算在雲川开醉仙楼的分店。” “有志向!” “哎…蒋叔,你就别打趣我了,都是沾了家族的光。” “不知璟珩侄儿家中行几?年龄几许?可曾婚配?” 卧槽!这老家伙是要查我户口本吗!这题超纲了! 见沈辞一脸震惊,连声作解:“璟珩侄儿可别误会。” “家中有一女,到了出阁年龄,可却未寻得良人,此事一拖再拖,无论家里如何劝她,就是没有看上眼的。” “对璟珩侄儿我是一见如故,恰巧小女口中说的只嫁的人,几乎是与你是如出一辙……我瞧你也差不多弱冠之年,小女也有二九年华……” “你看…要不你们接触试试?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愿。” 晋朝的老家伙们为何都会如此不要脸,难道是遗传的吗?为何都想让我做他们的女婿? 算了…陪他玩玩,若真是这样,不就成蒋云臻的姐夫,那打他不就跟玩似的。 不对!我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我是他姐夫,他不就是我小舅子嘛!蒋云琛就是我大舅子! 娘的,怎么就忘了这一茬。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 “家中长子,十九有余,次年弱冠,未曾婚配。” 说这话时他都心虚,未曾婚配?有过,被退婚了,不算吧? “如此甚好!”蒋拓恨不得现在就叫沈辞女婿。 要是他知道沈璟珩就是沈辞,不知他会是什么表情,是大吃一惊呢?还是大吃一惊呢? 两点;一,让打了爱子的男人把他骗了,自己还说让他和长女试试接触,要行就许给他;二,捡到宝,瑾公的人,那前程一定是风光无限,说不定蒋家还能重回京都,占据一席之地。 由于蒋拓的反应过激,引来大片人的围观。 “咳咳…”发觉是自己失礼,装作正经,整理衣襟。 “那我过几日安排你们见见?” “全凭蒋叔做主。” “我何处寻你?” “我来雲川是因为晋文诗会,画舫明日便要开回,不过您放心我不回去,等将生意上的事安排利索再回去,前段时间是住云叔府上,这几日是准备搬出去的,不过地方还未寻得,但也是这几天的事,之后您可以问云叔去哪寻我的。 “啊…竟是如此,要不你住我府上吧。” 住你府上?我疯了吧!蒋云臻不得一眼认出我来,傻子才会去。 此时,一名小厮往蒋拓这边走来。 “老爷。” “你怎么来了?” 因为沈辞的存在,小厮附在蒋拓的耳旁,道:“家里出事了,大小姐正在教训二少爷。” “这算什么事,我不是说过,让乐瑶管教云臻的吗?” “还有大少爷。” “什么!” “大少爷从布行回到家中,二少爷就要教训他,正好被大小姐撞见,然后夫人就出现了,苏管家还被打伤了。” 想到自己吩咐蒋云臻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他母亲,不然这就不是一件小事,反倒成了天大的事,肯定闹得他不得安生。 但,这件事还是被他的夫人黄氏知晓,今晚又睡不了觉了。 头疼地捏了捏眉心:“璟珩侄儿,家中急事,我便先回去,别忘了你和小女的事。” 哎…终于是松了口气。 蒋拓前脚刚走,云方和傅恒后脚就出现在面前。 “都听见了?” “说!你是怎么忽悠得蒋拓都要将乐瑶嫁给你?!” “哎!你别瞎说!小心我告你诽谤!” “你告!我看你能告谁!”云方狡洁一笑。 对呀!沈辞能告谁?雲川最大的官就在他的面前。 难道告给傅恒吗?显然不可能。 “对了,谁赢了?” 沈辞长舒一口气,麻烦太多了,害得他现在都不知道两地比拼究竟是哪地的学子胜了。 “你们!”云方没好气地说道。 “是安家女,安然。” 傅恒对沈辞和安然的婚事还是有耳闻的,他就想不明白,沈辞如此优越,究竟是哪里配不上她了,非要退婚,害得两家关系僵硬,搞得很是难堪。 要是他傅恒有个女儿,肯定抢着嫁给沈辞,就搞不明白,安然是怎么想的,这可是一个真真正正的金龟婿呀!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七十六章 让他去闯 虽说他和安然的交流不多,但在临安那片地方,有关安然的八卦,多多少少,沈辞还是听过的。 “安然…” “还在想着那件事?” “没有,我放得下,再说我也不喜欢她,娶她是家族的想法。” “小子,话别说太满,等哪天发现你对她的感情,千万别追悔莫及。” 在一旁看热闹的云方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哎…自己又在胡说什么,沈辞爱跟谁好,跟谁好,管他什么事。 不对,他要是跟别的女人好了,我家芸芸怎么办? 真是自相矛盾得很。 “你又知道了?”傅恒笑道。 “大概听明白了?” “主要是听说过这件事…”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我在临安被退婚的事,还能传到雲川。 “我的名气有那么大吗?” “还是有的,你在临安可是大人物,就你那家醉仙楼,名气都传到雲川了。” “话说…你何时能在雲川开家醉仙楼的分店,给我的政绩冲冲级…” 糟糕!怎么把自己的心声说出来,云方脸上大写着尴尬两字。 这老家伙,真够不要脸的,又要GDP,还要KPI,够贪。 “马上。” “马上?”云方没明白沈辞的意思,表示很疑惑。 “对,我正打算着呢,你有地段推荐吗?” “有有有!” “你明日不回去吗?”傅恒看云方这架势,是恨不得沈辞现在就将醉仙楼的分店盖出来。 问到点儿上了,按理说,沈辞明日是要回临安的,要是再开醉仙楼的分店,沈辞是回去还是不回呢? “傅叔,我有打算。” 为了赵锦儿,为了事业,沈辞都不会回去的。 “嗯?” “我先不回临安了,等在雲川开的醉仙居稳定下来,我再回去。” “好呀!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沈辞你这段时间你就住在我府上。” 云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好,沈辞住在雲川府,既能随时观察云芸的痨病,还能让两人培养感情,而且还能提升他在雲川的政绩,回京都是早晚的事。 这简直是一箭三雕的好事,云方笑得合不拢嘴。 老东西,笑得可真猥琐。 “随你吧,我们是明日下午开船,想必你早就知道。” “我记得同行的还有沈太公,和你二叔他们,你记得告诉他们,免得为你担忧。” “我方才还瞧见了他们,要去赶紧去。” “那行,我就先行告退了。” 还没走两步,就碰见一个讨厌的家伙。 “原来是沈辞兄啊~” 钱武一脸歹意,一看就没有什么好事要发生。 “你作甚?” 围着沈辞绕了两三圈,上下地打量他,恨不得将他吞进腹中。 “混得不差,你竟然还能穿上雲川学府的官服。” “我也没想到,像你这样的人,还能出考学的试题,做得真让我恶心!” 沈辞也不想与钱武浪费口舌,像他这样的小屁孩,都称不上算是他的对手。 “你牛你上!” “简直有辱斯文!想不到出两地考学试题的学官竟是一个满嘴污言秽语之人!天理何在!” 芝麻绿豆大的事,都能在钱武的嘴里成为天大的事,这能力是沈辞望尘莫及的。 “怎么不见王晟?难道是被王献伤透心?不敢出来了?” 沈辞有意提及多日前在酒舍发生的事,他现在提出来,分明就是在打钱武的脸。 骂他为达目的,不惜任何物及人,就连王晟的存在,都是他为娶到安然的一颗棋子。 “你找揍!” 钱武面上挂不住,急眼地攥住沈辞的衣领:“你再说一遍试试!” 说就说,谁怕谁! “我说,你不是个东西,为达目的,不惜将任何人,当作你的一个棋子!” 沈辞也不藏着掖着,也不含沙影射,大吐为快地全说出来。 “你还想打我?” 示意钱武看向四周,不是达官,就是显贵。 “你敢吗?”身穿学府官服的沈辞,此时硬气得很,就不信在这种情况下,钱武还敢动手。 “哼!算你走运!”钱武撒开沈辞的衣领,附在他的耳边,道:“我在临安等你!”说罢便甩袖而去。 “跟我斗?”整理衣襟:“你还太嫩了…” …………… “什么?!你不回临安了?”沈太公坐在椅凳上,用拐杖狠狠地戳了几下地板。 “祖父,事出有因,我想在雲川做做生意,晚些再回去。” 对沈太公这人并没有多大的好感,只是敬畏了些。 “父亲,既然侄子不愿跟着回临安,想在雲川做生意,就遂了侄子的愿,也磨练磨练他的心性,对沈家是有好处的。” 沈肃,也就是沈辞的二叔,这话是他说的,他深知晋朝的规矩,立长不立嫡。 在这里,他就吃了亏,无论沈家的未来有多好多强,这都与他无关,这都是他大哥沈越的,也是沈辞的。 原本沈辞纨绔至极,沈太公对其说不上厌恶,但也是不受重视的,连带着对沈越也无甚好脸色。 那段时间基本是他二房掌控沈家生意的,现在沈越现在从奉天回到临安,生意要分给他,就不说了。 而他那个不成器的侄儿,竟在安家退婚之后变得上进,对二房来说这就是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虽说至今父亲还未让沈辞打理沈家的生意,但持久下去,这对他二房很不利。 沈辞在沈太公身边多待一分,对沈肃来说都是多一分的煎熬。 为了二房的利益,沈辞离沈太公越远越好,他要是能在外面闯出一片天,再不争沈家的掌事,那就更好了。 所以,沈肃顺着沈辞的意,为他开口。 “言之有理!”沈太公听了沈肃的一席话,顿时笑颜大开:“一切都依你。” “多谢祖父。” 一旁站着的沈和,对这场面是一头雾水,父亲他怎么就帮沈辞说话了? “父亲,你帮沈辞作甚?他要是在雲川大传名声,我们在沈家的地位还有几斤几两?” “哎…这你就不懂了。”沈肃摆出一副高傲的模样。 “你想想,沈辞要在外面赚得盆满钵满,他还能看得上沈家掌印吗?他不得自立门户,说是他白手起家,为自己打造良好的声名,让后人敬仰他,再让他们说原来如此。” “你格局小了!” “高,实在是高。”话锋一转:“要是他还想着沈家的掌印,我们又当如何?” 卧槽!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七十七章 情不自禁 “沈辞?!” 走在船舱里,沈辞恍惚间听见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转身寻去,便瞧见一位令他不知所措的女人。 “安然?你叫我?” 原来是安然,方才还与傅恒谈论了她,此刻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且,还是后者叫住他的,令沈辞捉摸不透她的想法,既然没了婚约,就不要再见面了。 “嗯。” “听说你是考学的魁首。” “侥幸而已…去我房间聊聊?” “罢了吧…不合适…” “是因为那个叫红意的花魁吗?” 这事安然是从哪知道的?一想到红意,沈辞就头疼得很,这个女人总是让他忘不了。 “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 正因如此,安然才退了婚。 “我不确定我是否真的了解你了…你变了许多,变得我快要不认识你了…” “人在经历一些之后都会改变的。” 我要是你熟知的沈辞,那才是见了鬼,他早已变成我,就在你退婚之后。 “话说,我还要感谢你,我成长的道路,你对我的支配力最强。” “你还在恨着我?”说着,安然便有了些抽咽。 女人说不过,都用眼泪来当武器的吗?沈辞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的眼泪。 “我没有!你别胡诌!”话语间带着一丝严厉与不耐烦。 “你还凶我!” “我没有!” 就在此时,一个极其违和的声音传了出来。 “沈辞!你对安然做了什么?” 说着,冲在安然的身前,一把将沈辞推开半丈远,可女人的力量难以将男子的重量化解,她也因后作用力倒退一二步。 “思恩,你怎么来了?” 待安然瞧见来者的面容,一眼就认出她是楚思恩。 “我刚巧路过,瞧见这个混蛋在欺负你,便想着来阻止他的恶行。”对楚思恩解释着。 “这位姑娘,我瞧你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怎么张口闭口,一个混蛋一个混蛋地往外说?简直是有辱斯文。” 她就是楚思恩?令王晟王献两兄弟反目成仇的女人,真是够漂亮的,难怪这两兄弟争着抢着,换作是他,他也心动。 “沈辞!安然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她!” 这话说,真是令沈辞火大,也丝毫不给楚思恩面子,反驳道:“楚姑娘,请你搞清,不是我在纠缠她,是她在纠缠我!” “混蛋!” 安然听到沈辞的话,心顿时是心如死灰,他就这么不留情面的吗?往日的一切都随着退婚的缘故,一去不复返了吗? 安然不喜欢沈辞,但是真心将沈辞当作伙伴,不管是幼时的、还是成年的,她都希望这是一辈子的。 终究是她幻想得过于美好,有些事情的发生,就注定了会破灭。 安然拦下正要与沈辞争辩的楚思恩,抓住她的手,道:“思恩,我们走!” “安然,这事不能就这么结束!” “我说走!” 最后,楚思恩迫于安然的决然下,不再辩驳什么,只留下一句警告沈辞的话,就跟着安然离开了。 大概内容是沈辞他要是再敢骚扰安然的话,她就报官。 …这都什么事?沈辞头大的很,就这?! 女人总是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开启嘴炮模式,最后也不给你个反驳的机会,一溜烟地就走了,真是火大,无处发泄。 算了,时间也不早了,美好的一天就要结束了,回房睡觉! 奔波一天的沈辞,是真累了,回房间就开始洗漱,换上寝衣。 跟赵锦儿一起生活的日子,他是一天都没睡过床榻,每一晚都是在卧榻上将就。 虽说是有地儿躺的,但沈辞一个大小伙子,卧榻实在是伸不开腿,憋屈得很。 “终于可以睡床了!” 就在沈辞欢呼的时刻,一阵局促的敲门声传来。 究竟是谁,敢打扰辞哥睡觉,真是不会挑时候。 “谁?” 将门打开,瞧见是楚思恩,紧接着就是一嗓子的尖叫。 “混蛋!你为何不穿衣服?!”说罢,便向沈辞的脸庞扇去。 你辞哥还是你辞哥,怎会让一个女人打了。眼疾手快地攥住楚思恩的手腕,一使劲便将她拽进了房间里。 另一手也不闲着,很是自然地将门被带上,又捂住楚思恩的嘴,她的叫声太大了,沈辞生怕她将其他人招来,况且身穿寝衣的他,那是有八张嘴都解释不清楚的。 “嘶…”沈辞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他感受到楚思恩用牙狠狠地咬在他的右手。 刚愈合的伤疤,它又崩裂了。沈辞心中是崩溃的,为什么每次受伤都是右手?! “你疯了!” 只见楚思恩吐出舌尖,舔舐嘴角,明显感到一丝血腥味。 “你活该!” “你是在挑战我对你的容忍!从一开始你就想着攻击我!我看你是个女人,才不想说得难堪!” “事到如今,我对你的容忍已是达到一个极限,所以…你可别怪我辣手摧花!” 右手在衣襟上擦拭,作罢,拽住楚思恩的衣袖,将她搂在怀中。 眉头紧皱,眼神冷峻,直勾勾地盯着楚思恩的双眸。 “你作甚?!”死命抵在沈辞的胸膛,拼命地挣扎。 “不要动,我说过,我对你的容忍已是一个爆发的阶段,不要再惹怒我…也不要试图试探我对你的容忍!” “你想多了!” “话说,这是我的房间,我要睡觉,换上寝衣,请问我这叫耍流氓吗?” “沈辞,你是什么东西我太了解你了,若不是看在安然的面子上,我一定要报官。” “那你告我什么?” “你骚扰安然。” “呵…告给傅恒吗?还是云方?”沈辞根本就不在乎,凭借傅恒和云方对他的了解,他们可不会对楚思恩片面的言语而对沈辞进行抓捕,毕竟他的身后是瑾公。 就算沈辞不知道瑾公的身份,但他们比谁都要了解的。 “他们是不会信的。” “他们为何不信?” “因为…他们要给我面子。” 情不自禁地吻在楚思恩的颈上,说实话,在第一次见到她时,沈辞的身上就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也不知从何起。 “嗯?!”待楚思恩感受到颈上的一抹湿润后,一切都为时已晚。 “呜…” 因为,沈辞已经吻上她的唇。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七十八章 年轻人,要懂得节制 被沈辞突如其来地强吻,楚思恩下意识地捶打沈辞的胸膛,可都无果。 这也激怒了沈辞,使他火上加火。 原本快乐的心情,因为楚思恩,一而再再而三地沉寂。 沈辞自然对楚思恩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表现,本来的性子被其激发出来。 把楚思恩按在床榻上,压在身下。 “老实点,否则我可不确定我究竟能做出何事!” “你混蛋!” “随你怎么说,我混蛋又如何?” 说罢,又对楚思恩展开“攻击”。 起初,沈辞只想教训教训楚思恩,却不知为何会发展到如此地步,自身不受控制地想去占有楚思恩。 或者是说,他对漂亮的女人都没有意志力。 也不知是从何而起,以前的他可不是这样的。 仔细想想,自身性子的转变,还要从与红意有了肌肤之亲后说起。 算了,箭到弦上不得不发,顺其自然吧。 “嘶…”吃痛地吸了口凉气。 该死,为什么女人们都要咬我的舌头。 “你疯了?!”质问着楚思恩。 …一阵沉默,待楚思恩与沈辞对视一眼,便将头扭到一旁,不与沈辞相觑。 陡然间,沈辞察觉到一抹晶莹。 卧槽?!怎么还哭呢?麻痹!自己最害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而且还是美到极致的女人。 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真是无语了…只要和女人独处,那个女人十有八九会莫名地流眼泪,也不知道为啥? 哎…这就是直男癌,但又老色匹。 “你哭什么?” 楚思恩抽咽着,不搭理沈辞。 是啊,发生这样的事,还不让她哭,简直混蛋得没边。 “你别哭了!”沈辞不耐烦地说道。 沈辞呀,你这样要是能找到媳妇我跟你姓,除非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算我求你了,别哭了。”软硬兼施,于心不忍,但又不想有何改变。 “下去…”双手抵在沈辞的胸膛,努力地拉开两人的距离。 “……”沈辞愣了一阵。 突然间,房门被人踹开,来了一众人。 有安然、楚信瑞、傅恒等人。 卧槽…这下有戏了… 不过,沈辞和楚思恩却不知道是谁,而来的哪一方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何事。 但为何会来到这,是因为听见尖叫声,外加楚信瑞发现自家妹子不见了,才会带着傅恒来到这里。 吓得沈辞连忙从床榻滚下,忙手忙脚地拉上幔帐,并对楚思恩吩咐,不许她出声。 自己去看是什么人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别害怕,我去看看。” 笑话,还叫楚思恩别害怕,她怕的可是你。 “沈辞?” “思恩?” 傅恒和楚信瑞相继说出两人的名字。 完了,不会吧… 沈辞听见有人喊出楚思恩的名字,心里算得上是拔凉拔凉的。 “我在这。”强装镇定,因为他听见傅恒的声音。 “璟珩侄儿,你这是有什么事发生吗?”缓缓道问到沈辞。 “傅大人,别跟他废话,我敢肯定,思恩肯定在他这!”楚信瑞打断傅恒与沈辞的对话,愤愤不平。 “璟珩,是吗?”傅恒虽是被瑾公嘱咐要好好对沈辞,但他为官清廉,可不能因此断送了他的好官声,被人骂作是官商勾结。 我要怎么说?承认我是完了,不承认,要是被查到,那也是完了。 就在此时,楚思恩从屏风后缓缓走出。 细看,她已将衣冠整理得有条不絮,看不出来方才是与沈辞发生过香艳之事。 “傅大人、大哥、安然。” 沈辞心中慌得一批,但又不敢表现出来。 这女人,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思恩,沈辞没把你怎么着吧?”楚信瑞一瞬,便将楚思恩拉在身后,倍感关心。 瞥了沈辞一眼:“楚家丫头,你为何在沈辞的屋中,害你大哥好生担忧。” 向傅恒作揖,道:“傅大人,我与沈公子算是旧交,得知他是考学的出题人,想与其探讨学术,方才来此。” 没想到楚思恩竟会借口说是两人是在探讨学术… 难道是在为我开脱? 探讨学术?方才两人那一番也算是探讨学术吧?毕竟是人生的学术问题,说是如此,不算是过分吧? “思恩,他要是真欺负你了,你就跟我说,我定为你讨公道!”楚信瑞不大相信两人是在探讨学术,认为是沈辞威胁其说的一番话语。 而此时的安然正在打量着沈辞,这给沈辞了一股虚心感。 “没有的…” “可那声尖叫又为何从沈辞的房间传出来?”楚曜生强追不放。 “说来惭愧…其实是我闯进房间来的,忘记敲门请示,撞见沈公子再换寝衣。”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便是个误会,楚家小子,你放心了吧。”傅恒见楚信瑞依是不大相信楚思恩的一番话,趁热打铁道。 “既然如此,是我多虑了。”不大服气,意味深长地瞧向沈辞,道:“还望沈公子莫要怪罪,我也是爱妹心切。” “无妨,我懂。” 沈辞一副正派模样,像是方才对楚思恩做的一切都未发生过似的,真是让人火大。 “既然如此,都散了吧。”傅恒一呼下令,满当当的房间,顿时就空旷了,只剩下沈辞与傅恒。 “说吧,方才你对楚思恩做了甚?交代从宽,抗拒从严。”坐在椅凳上,凝视着沈辞。 “我还能做甚?楚思恩不是都说了吗?” “嗯…”意味深长地指向沈辞的衣襟内衬。 “你研究好了,再同我说。” 沈辞纳闷得很,不可能,傅恒又没在场,他怎么就这么确定楚思恩说的是胡诌的? 还有,他指我又是作甚? 顺着指过来的方向瞧去,没异常啊…等等,这是啥? 瞧见衣襟处沾着一抹淡淡的红,但少得可怜,几乎全在内衬处,除非是观察得很仔细,否则是不会发现的。 而那一抹红就更不用解释了。这也证实了楚思恩的话是胡诌的。 等一下,如果是楚信瑞发觉了,定不会不了了之的,所以他没发现。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想起方才被安然审视,傅恒都能发觉,也代表安然定然是发现了的。 想到这,沈辞心虚得很。 “你就没啥要解释的吗?” “你不都知道了吗?” “年轻人,我劝你要节制点儿,你的事我就不多问了,好自为之。”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七十九章 瑾公赠提司腰牌 一觉醒来,天才朦胧亮起,沈辞懒惰地伸展臂膀,打了个重重的哈气,便目光呆滞地坐在床榻边上。 傅恒的话…为何那么别扭?搞得他有多荒淫无道似的。 摇摇头,试图甩去困意,从而清醒起来。 任务圆满结束,我也该着手生意上的事,先去问问云方,他有何推荐的地段,毕竟昨晚都说好了。 用了一炷香的时辰,用来洗漱,换上昨夜穿来的官服。 “咚咚咚~”一阵局促的敲门声。 “沈辞!沈辞!” 大清早的就有人找上门,我也是真够忙的。 沈辞极不情愿地把门打开。 “额…你们怎么来了?” 望着门口的傅峥与江辰,用着熟悉的话语说道。 “我听父亲说,你今日不同我们一起回临安?是真的吗?” 傅恒嘴上都没个把门的,啥事都往外说。 “是…” 待沈辞话音刚落,傅峥和江辰相视一眼,像是达成了某种交易似的,两人同时向前一步,一左一右地架住沈辞。 “你俩作甚?!” “距离开船还有六个时辰。” “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 “出去玩!” 这俩人一人一句地说道。 “那你们这也太夸张了,搞得是要绑架我。” “那还不是怕你跑了。”异口同声道。 “你们这是?”站在远处的瑾公不解道,随后缓缓走来。 傅峥瞧见来者是瑾公,顿时松开沈辞,拱手问好,只留江辰一脸茫然。 傅峥紧忙踢了江辰一脚,让他拱手问好。 “瑾公,您是来找我的吗?”沈辞像是见到救星似的。 “嗯。”淡淡的回应,瞥向傅峥与江辰。 “你们先去外面等着,我有要事跟沈辞说。” ………… 房间内。 瑾公坐在椅凳上,不急不慢地品着茗。 “听傅恒说,你不打算跟着船回临安。” “是,我想着在雲川做做生意,开开眼界。” “有远见,决定好了?” “嗯。” “我也不多说了,这个给你。”说罢,从袖中掏出一个腰牌。 “这是?” 接过腰牌,只见正面雕刻着一个“凌”字,背面雕刻着“提”字。沈辞甚是不解。 “以后你就知道了。”放下手中的茶杯,摸向胡须:“我先走了。” “我送送您。”将腰牌别在腰间。 一打开房门就跌撞出两个偷听的家伙,一个是傅峥,另一个是江辰。 起初,沈辞被两人的突然出现吓了一嘚瑟,面色一怔,随即又恢复平静。 而瑾公是将眉头皱得颇深,似是有一番不满,却也没说甚,只是拂袖而去。 “额…我们是不是惹瑾公不满了?”傅峥问道沈辞。 “也许吧。” “管他呢!时间有限,咱赶紧走吧。”傅峥话锋一转,又变得没心没肺。 三人并肩走在雲川的街市上,无比繁华。 远处传来阵阵的争论声,被闲来无事的百姓包围得水泄不通,倒也勾出沈辞一行人的好奇。 只见一大汉怒目圆睁地拦住一主一仆,嚷嚷着要其赔偿。 “小姐,我这可是祖传的玉佩,你给我打碎了,你说这怎么赔!” 婢女挡在蒋乐瑶的身前,与大汉争辩,丝毫不惧畏。“你胡说!分明是你自己弄碎的,何来诬陷我家小姐!” “呦…你的意思,是我在胡诌,诬陷你家小姐呗!” “本就是你在胡诌,你们要是再胡搅蛮缠,我们就报官!”婢女很是硬气地说道。 “哈哈哈…报官!”大汉被女婢的激怒,扥住她的衣襟,将其撇在一旁,站在蒋乐瑶的身前,开始了他的表演,以便得到百姓的同情。 “你将我的传家宝搞碎,你还要报官,你良心何在!” 话音刚落,看热闹的百姓也跟着议论纷纷,说着富人位高权重,是他们寻常百姓不能抗衡的。 听着百姓的话,大汉顿时就趾高气扬。 “赔钱!” “对!赔钱!”大汉领头说道,百姓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齐呐喊。 搞得蒋乐瑶是哑口无言,顿时将她推向风口浪尖,明明她才是受害人,是大汉在讹她。 可为什么百姓就听他的片面之言,这是赤裸裸的偏见。 看得沈辞是怒火中烧,这不给大汉一个奥斯卡小金人,都对不起他这演技。 “这位小姐,你就别耽误大家的时间,赶紧将钱财赔给这两位壮汉,家里还等着我做饭呢!” 一名老者从围观的人群中走出来,与大汉眨眼示意。 这分明就是一伙的! “江辰,这事你怎么看?”傅峥问到江辰。 “我站着看。”江辰一语惊人。 忍不了了,这就是在碰瓷。 “沈辞,你呢?哎…你干嘛去?” 就在傅峥要问沈辞意见,他就没了身影,在四周扫视一圈,瞧见其往蒋乐瑶的方向走去,难道是要替少女解围吗? 大汉刚想拽住蒋乐瑶的衣袖,就被一只大手给制止了,而手的主人就是沈辞。 “松开!小心我连你一起揍了!”大汉试图甩开沈辞的手,却无果。 奇了怪了,这小白脸劲咋就这么大。 “你说这位姑娘将你的传家玉佩搞碎,你可有证据!”手上又用上几分力。 “疼疼疼…松手!”大汉额头上浮现密密麻麻的汗珠,嘴角抽搐,显得十分痛苦。 自己的劲儿,有这么大吗?沈辞对自身的认知就是一个战五渣,可不料竟能轻松将一大汉给制服,很是不可思议。 这具身体有秘密,需尽快搞清楚。 “乡亲们!他是在屈打成招!我早就说过,他们是官商勾结,那怪得硬气!”老者认出沈辞身穿的是雲川学府的官服,凭空捏造其与蒋乐瑶是一伙的。 “对!我认出了!他穿的是学官官服!”百姓们像是被牵了鼻子的黄牛,听风是风,听雨是雨。 麻痹!这些人是没脑子嘛! “要证据没有,就是她将我的传家玉佩弄碎的!有种你弄死我!”大汉依旧是不死心,咬死是蒋乐瑶弄碎了他的传家宝。 “我可以相信你吗?”望向蒋乐瑶美得一发不可收拾的脸颊,沈辞头一回认真地问道。 “可以。”蒋乐瑶淡淡回应。 “你真是不见阎王不落泪!”沈辞紧握住大汉的手指,“咔嚓…”仔细去听,就能听见骨骼之间摩擦的声响。 “啊!”大汉高声呼喊,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沈辞生生掰断。 “说不说!”蹲下身子,握住大汉的另一只手。 “我说!我说!玉佩早就碎了,我就是想找人讹上一笔,瞧见这位小姐只带了名婢女,才动起歪心思。” 大汉实在承受不住沈辞的非人类折磨,将犯罪的过程一一道来,也带出那名老者与其是一伙的,引起众人的厌恶。 “我都说了,可以走了吗?” “滚吧!”突然将大汉叫住,又道:“等等…” “大人,您还要说什么?”小心翼翼地问候,生怕惹身穿官服的沈辞不满。 从衣袖中取出荷包:“拿上这,去找个大夫瞧瞧。”说着,扔向大汉。 接住荷包的大汉连声道沈辞仁慈,便逃离了此地。 见此,看热闹的百姓也觉得无趣,一一离去。 蒋乐瑶向沈辞作揖,道:“乐瑶谢过公子的出手相救。” 乐瑶?蒋乐瑶?记忆被勾起,蒋拓的女儿就叫做蒋乐瑶,不会吧!就这么巧! “敢问公子贵姓?” “沈璟珩。”不等蒋乐瑶反应,又道:“家中有急事,在下就先行告退。” 一溜烟地消失在蒋乐瑶的视线中。 沈璟珩?那不是父亲昨夜提及的人吗? …………… “你说说,这船都要开了,傅峥这臭小子,咋还没回来!”傅恒踱步来回徘徊,口中还念念有词。 “大人,还有半个时辰。”小厮一旁说道。 与此同时,在雲川大街上,正奔跑着三个人,分别就是沈辞、傅峥、江辰。 “完了,船快开了。”傅峥气喘吁吁地道。 “都是你害的,没事喝啥酒,玩没咋玩,全睡觉了!”江辰呵斥着傅峥。 “你当我想,谁知道给喝大了!” 这两人就跟小学生似的,一到斗嘴时,谁也不甘占据下风。 “行了!都别吵了!我就不该答应你们要送你俩回画舫。” “哼!” 两人头一扭,谁都不理谁,完全服从沈辞的命令。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八十章 直男直女的约会 送走傅峥他们,沈辞也无所事事,想起大蒋布行还有成衣没拿走,索性去取走,便向大蒋布行的方向迸去。 大蒋布行。 “沈公子,您是来取成衣的吗?”一进门,便有店小二就招呼上来。 “嗯。” “沈公子?你怎么在这?”远处传来少女的声音。 “蒋姑娘。”转身寻去,有些震惊,不会真的让他猜对了吧? “小姐,您们认识?”店小二向蒋乐瑶作揖道。 “乐瑶,你在作甚?” “东家。”店小二见蒋拓走来,连忙行礼。 “嗯!璟珩侄儿!”余光中瞥见沈辞,说不尽的喜悦。 可沈辞并不这么想。 “蒋叔。” “你们认识?”方才见沈辞与蒋乐瑶在交谈,不禁问道。 “悄然间认识的。”沈辞掩饰道。 “真是太好了!”又转身向蒋乐瑶,道:“这就是我昨夜与你提及的璟珩。” “嗯…”回想起昨夜的事,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 “你们年轻人好好聊,我就不参与了。”蒋拓大笑道,便离去了。 “蒋姑娘…”一副憨笑的模样。 “怎滴了?”被蒋拓的一番话搞得万分羞,不知该如何面对沈辞。 “那啥…云琛呢?” 沈辞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如此难得的气氛就被他打破了。 蒋云琛?沈璟珩为何会问这个?他们认识? “哥哥前些日染上风寒,近些日子,是不会再来管理布行的。”蒋乐瑶思索片刻,掩饰了真相。 其实,蒋云琛因为与蒋云臻发生口角,被蒋拓关了禁闭,不许他再管理布行。 “原来如此。” “你找哥哥有事?”怀疑道。 “无事,有些时日没见到他,只是担忧。”摸向鼻子,笑然道。 ……一阵沉默。 “出去走走?”沈辞提议道,打破尴尬的局面。 “也好。” 九秋之际,天暗得快,来之前,天还是亮的,出来时,日暮降临,天色已暗。 一男一女并肩同行走在街市上。 “雲川的夜很美。”沈辞不由自主地说道。 “哦…是吗?” “与日间无异,且美也。”随即又道:“蒋姑娘,可否赏个脸?与我共享晚膳。” “叫我乐瑶便好,既是沈公子所说,乐瑶不会拒绝的。” “乐瑶,我不是雲川人,对雲川不是很熟悉,有推荐吗?”一脸囧相。 “李仁坊卖澄沙团子,秦安坊卖十色汤圆,市西卖泡螺酥,天平坊卖青梅汤。” 在这方面,沈辞还是有私心的,毕竟他要在雲川做的买卖,就是关于吃这方面的,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我不大选得出,乐瑶你选,我做东。” “去秦安坊吧。”蒋乐瑶思索片刻后,缓缓道。 秦安坊。 华灯初上,各式各样的马车停在胡同外,从秦安坊里传出丝竹管弦的声音,清越动人。 这是咋看,也不像个正经地方,更别说是卖汤圆,谁会信啊? “乐瑶,你确定这是个卖汤圆的地方,别诓我。”望向蒋乐瑶,两手背后,好让自己显得大气些。 “我确定啊,但又没说秦安坊只卖汤圆。” “哦。” 竟是我格局小了。这波操作是,秦安坊卖汤圆,但又不完全卖汤圆。 秦安坊招待食客的地方分别是一楼与二楼;一楼是面朝拱门敞开的,垂下薄薄的丝绸帘子用来遮挡;而二楼就是大包厢,没啥特别的。 十几个食客坐在一楼里,饮酒、笑谈、吃汤圆。 一楼的四角都燃烧着熊熊的炭火盆,驱散着相对于严冬,不足挂齿的九秋凉意。 “乐瑶,请。”替蒋乐瑶拉开椅凳,尽显绅士本色。 “多谢。” 坐在蒋乐瑶的对面,无意间察觉到,有人打量审视。 沈辞下意识地冷眼望向那些人,宣扬主权,以示警告。 有人不甚在意地移开对蒋乐瑶的目光,有人则回以微笑。 看来云方这府尹做的,还算是有所作为的,雲川的百姓比起临安百姓,都安分老实得多。 换成以往,以沈辞的段位,临安权势的人瞧不起他的纨绔行为,寻常百姓也瞧不起他,更是冷言冷语地嘲讽他有个好爹。 沈辞坦然地朝蒋乐瑶的方向望去,如同其他的食客们,目光终究也是黏在蒋乐瑶的身上。 她面色含春,神韵天然。 又有那种,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好。芸芸众生赞,飘飘仙子舞的感觉。 这个女人很勾人神魄啊…阅女无数的沈辞也被惊艳到了。 单从样貌来说,蒋乐瑶和赵锦儿还有红意以及楚思恩是一个级别的,颜态各异,都有自己的特色。 属于那种走在大街上,绝对对男人造成的威力是震撼天地的惊艳,甘愿为之侧目的绝世美人。 论气质,蒋乐瑶不同于寻常的大家闺秀,相对而言飒得很。 啊…我何德何能,能同时与诸多的美人,发生那一二之事。 “沈公子!”蒋乐瑶大声喊道沈辞,不为别的,只是沈辞看得太入迷,任何声响都像是被他屏蔽似的,啥都听不见。 “乐瑶。”沈辞牵强尴尬地笑着,好一个社会性死亡。 此时,掌柜上前来,道:“蒋小姐,还是老样子吗?” 老样子?看来是没少来过。这店的回头客应该是挺多的,照此来说,这生意可有些难抢了。 “嗯。”嫣然一笑。 “蒋小姐,我看您这次是两人,要不要再点些其他的?”掌柜提醒道。 沈辞:“……” 蒋乐瑶反应过来,此次不是她一人,望向沈辞,柔声道:“你呢?” 好家伙,我难道是要未卜先知吗?您问我要什么,你好歹告诉我有什么。 但沈辞可没那勇气敢跟蒋乐瑶强硬,不为别的,只是辞哥怜香惜玉。 别问为何对楚思恩“辣手摧花”,问就是得给辞哥面子。 “我无所谓,你点啥,我吃啥。” “掌柜,那你看着加菜吧。”扭头对掌柜吩咐道。 “嘚咧。”说罢便向后厨吩咐去了。 而沈辞要了壶酒,目光便望向院子里的梅树,想起方才对蒋乐瑶的意淫,故饮一杯酒,装作一副洒脱豪迈状。 只觉得他已是,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于是乎,朗声道:“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很明显,这是说给蒋乐瑶的,不为别的,只为博美人一笑。 “沈公子的文采当真是心思玲珑啊。” 小心思被蒋乐瑶拆穿,心中也是尴尬得一批。 随后的一句,当真是将沈辞打击得“体无完肤”,道:“这也算是一个正常学官应有的水平。” 沈辞啧啧嘴,掩饰吃瘪的心理。 这就是直男约会直女的下场,谁都不知道气氛的重要性,为数不多的机会,都被两人,一一打破。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八十一章 初吻 蒋乐瑶的话不多,但说的都是些中肯的,或是善意的肺腑之言。 “就当是乐瑶你对我的肯定吧。” 作为一个临安人,被分配到雲川学府的学官官服,沈辞也是力不从心的。 这都叫什么事,傅恒不知道管管吗?都抢到家门口,一句话也没说,搞不懂。 蒋乐瑶露出笑靥,是没有男人会拒接的那种。 沈辞望了眼院中的梅树,心说,我定会一雪前耻的! 秦安坊的规矩是先给钱,才能享受,沈辞被折返的掌柜拉去交了吃食的银子。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秦安坊竟然还要收服务费,也可以说是打茶围的银子。 院子里,安置着戏台子,几名身穿彩衣的舞姬披着轻薄的纱衣,翩翩起舞,扭动着纤细的柳腰和丰满的臀。 身后坐着几名乐师迎合着她们的舞姿,欢愉地配着乐。 不过,你打不打茶围,都会收这个项目的银子,简直比自己还黑。 沈辞扫视了一圈,完全没在意蒋乐瑶的目光。 看着那些风骚淋漓的舞姬,沈辞实在想不通,蒋乐瑶竟会是这地方的老顾客。 要是说她是个男人,喜欢来秦安坊,也就算了,沈辞信。但蒋乐瑶是个女人,所以沈辞不信,这没理。 难道是秦安坊烧的菜是顶尖的?让人流连忘返? “没想到,乐瑶你竟会喜欢这种调调的。”沈辞祖传的直男癌,再次发挥他那顶级技术。 蒋乐瑶问道:“何出此言?” 沈辞解释:“舞姬不错。” …一阵沉默,导致两人再无对话的欲望。 这又是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沈辞舀起汤圆往嘴里送去,眼神黏在蒋乐瑶的娇躯之上,不解他究竟是哪里惹其不满,甚至不愿与他再做交流。 一支舞结束,舞姬短暂地下台休息。 一名身穿淡色儒衫的年轻人起身,举着杯,环视四周:“沈辞沈公子在吗?” 他一连问了三遍,无人回应,失望地坐下。 邻座,一位富态的中年人,好奇地问道:“这位小兄弟,这沈辞是何许人也?” “说来惭愧,我也不知,只是一个姑娘给了我一百两银子,叫我喊的。” “嗯?” “不过,我好像听过沈辞这个名字,好像…好像是在天灯诗会上。”又坚定道:“对,他就是那个放弃夺魁首的沈辞。” 富态的中年人,身份也不平常,知晓今年天灯诗会的魁首是有机会入京面圣的,纳闷道:“那他为何放弃?让你喊他名字的姑娘现在哪?快告诉我!”表现得很是急切,说罢,他一掌拍在桌案上。 两人的交谈之中,边上的酒客也纷纷停止攀谈,侧耳倾听。 当然,在这其中,也包含着沈辞与蒋乐瑶。 此刻沈辞的内心是慌得一批,这要是在蒋乐瑶面前暴露了,真的是社会性死亡,不仅是骗了她,也变相地承认骗了蒋拓。 究竟是谁?如此不怀好意,怕是来者不善,应是知道内情。 沈辞的脑海里顿时闪现出,那个让他又爱又恨又怕的人。 红意,应该就是她,为何还不死心,还揪着他不放,烦烦烦。 而蒋乐瑶面色一怔,沈辞不就那个打伤蒋云臻的人吗?难道他在秦安坊? 那个儒生竟认识沈辞?得派人跟着他。一想到蒋家现在的这个情况,蒋乐瑶头痛得很,没想到蒋拓还没老没残,家产之争,竟早早上演。 她是左右为难,她虽是与蒋云臻是同母,但自小对蒋云琛是万分尊敬,喜爱的。 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夹得她喘不上气,自从蒋拓让她来管教蒋云臻,他确实比往日安分些。 可就自己的母亲黄氏,她也不知说什么好,毕竟是自己的亲娘,也不能骂她的不是,但不说其又不行。 蒋云臻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大多都是黄氏害的,一个家产有必要搞成现在的局面吗? 蒋云琛明明啥都不求,就想安安稳稳地在蒋家生活,可他的生活,像是对他撒了一个谎,使其每日提心吊胆地生活在蒋家,不得安生。 有必要将沈辞找到,才能化解蒋云琛此次的为难,给蒋云臻一个交代,给黄氏一个交代,否则蒋云琛定会终不见天日,生活在雾霭之中。 沈辞狠下心来,偷偷地望向蒋乐瑶,勘察其面部表情,推演着蒋乐瑶在听清沈辞这个名字时,内心的所有感受,以及她接下来将会作出的举动。 “我脸上有东西吗?”蒋乐瑶察觉到沈辞的目光,望向沈辞的目光,与其对视。 “没…没…没有。”沈辞少许结巴,很是紧张。 “有点儿好看。”见蒋乐瑶依是不为所动,沈辞放弃大招,那就是土味情话,油腻得很。 顿时,蒋乐瑶的双颊上浮现点点红晕,煞是绝美,是心动的感觉。 蒋乐瑶扭过头,如同蚊子叮似的,淡淡说道:“油嘴滑舌。” “我说的是真的。”沈辞趁热打铁道。 蒋乐瑶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惊,又仿佛听见了振奋人心的话,呼吸都局促起来。 “你喜欢我?”沈辞话锋一转,说了一句让人大跌眼镜的话,瞬间使蒋乐瑶对他的好感跌至负数。 而蒋乐瑶像是被惊动的雏鸟,面色一改,陡然间让人觉得甚是陌生,丢下沈辞便往外走。 “哎…乐瑶,你别走,你这是怎么了?”沈辞还是不知所以然地追上去。 “离我远些!否则别怪我翻脸,报官!”确实被沈辞的轻浮举止给轻薄到了。 待回蒋家之后,定要与蒋拓好好说此事,这个沈辞为何与他口中的沈辞判若两人,简直就是个登徒浪子,竟还口出狂言,说本大小姐喜欢他。 无礼!聒噪!定要让蒋拓知晓,这个沈辞就是个衣冠禽兽,还要我与他接触试试,试你个大头鬼!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再要我与沈辞见面或是独处,别怪她翻脸不认人。就这么着急将自己嫁出去。搞得她像是没人要似的,怜悯谁呢!真是让人火大。 紧跟在蒋乐瑶身后的沈辞,那叫是一个,摸不到头脑,自己那句话又惹蒋乐瑶不高兴了? 女人心海底针,我这不是好叫你跟蒋拓有个交代吗?她会不会是想得太多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应该是蒋乐瑶想多了。 “我说了!你离我远些!”月光洒在蒋乐瑶的脸上,月光柔和的美与其不耐烦,厌恶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辞心头一紧,内心深处传来一个声音,不能放她就这么走了,不然你会后悔的。 沈辞轻叹一口气,做出一个沉重的决定,踏出那极为重要的一步,朝蒋乐瑶缓缓靠近。 “你作甚!”蒋乐瑶用着沈辞最为不爽的眼神望向沈辞,像是在看一团垃圾似的。 但与其说是沈辞最不爽的,还不如说是令所有男人最不爽的。 尤其,现在二人是走在雲川大街上,虽是夜,但的街上依是人来人往的,对于雲川来说,夜才刚刚开始。 而这也引起百姓的关注,对着沈辞就是一顿指指点点,说他是学府的蛀虫,社会风气就是被他这种带坏的。 这些人是真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扣这么一大顶帽子。还有,什么叫他是学府的蛀虫,明明就是云方处理不当,害他穿上这套挨千刀的雲川学官官服,这锅他不背,也不认。 眉头皱得颇深,一把握住蒋乐瑶娇弱无骨的手腕上,再现当年郑兴皓,此时已是沈辞,将霸道总裁的气质显示得淋漓尽致。 “你作甚!快放手!”蒋乐瑶激动挣扎着被沈辞那大手握住的手腕。 年轻男子见状,想要英雄救美,博美人好感,于是乎,道:“姑娘,你没事吧?”望向沈辞,强硬道:“我劝你立刻松开这位姑娘,小心我报官抓你!” 这里的人怎么动不动就说要报官,不怕捕快叔叔累到猝死吗? “对!松开这位姑娘,小心我们报官!”看热闹的百姓异口同声,又道:“我们都是证人!” 他们这是有多闲得慌,咋哪哪都有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 “诸位,误会了!”沈辞也是狡猾得很,想到一个万全之策。 不过还是有弊端的,成功了,定然是上上策,失败了,自然是那下下策。 盲目不自知的百姓也没方才的强横,缓和不少,但也没给沈辞好脸色,道:“误会!什么误会?” 沈辞脸不红心不跳,说得那是一个有模有样,奥斯卡都欠他一个小金人,眼神含情脉脉,道:“这是我新婚的夫人,不满我要纳小妾,正要离家出走呢。” “大家伙就行行好,帮帮我,就别插手我们夫妻之间的家事了。”沈辞表现得委屈巴巴,又道:“都将缠上的发髻放下,改成了垂发,我真的没办法了。”说着都要哭了,而这使得大部分百姓都相信了。 “姑娘,既然已是嫁为人妇,就要恪守夫家礼节,不要闹了,快跟你丈夫回家吧。” “不是!他是胡诌的!”蒋乐瑶只觉得头上有一万匹野马奔腾而过,对看热闹的百姓,那是无语中的无语,转变快得惊人。 还有沈辞,说得跟真的一样,要不是她是本人,说得她自己都快信了。 于是,她更加拼命地挣扎沈辞在力量上的禁锢:“松开我!” “乐瑶,你听我说!”沈辞一脸正色,望向蒋乐瑶,强制她与自己对视。 松开蒋乐瑶的手腕,双手按在其的双肩上,怕其跑掉,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本是对沈辞厌恶至极,想要逃脱其禁锢的蒋乐瑶,突然间不再挣扎,眼里蓄上泪水,不为别的,只是这诗直戳人的心窝,叫人好生感动。 “好诗!好诗!”看热闹的百姓一个个地吹赞起了沈辞,道:“姑娘,你看看,你丈夫对你叫的情真意切,回家吧,别闹了。” 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被世人认成为人妇,让她如何立足处世。 蒋乐瑶不由自主地望向沈辞,眼含春光,面露羞涩。 刹那间,两人被百姓认为是天设地造的一对璧人,什么早生贵子,金玉满堂地张口就说来祝福二人。 与此同时,身后一辆马车飞驰而来,见到人群丝毫也不减速,反而驾马人驾得更快。 沈辞察觉到一丝危险,正朝着蒋乐瑶而来,扭头便发现那驾马车,像是失了控似的奔来。 眼疾手快地揽住蒋乐瑶的柳腰,一个转身,躲开了马车,但这一切,还得问力的惯性同不同意。 咚! 两人一齐倒在地上,沈辞扑在蒋乐瑶的身上,将其狠狠地压在身下,两唇相印。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八十二章 蒋家玉佩 两人分别察觉到自己的唇上此时正贴着一个温温的,软软的东西。 惊恐地望向对方的眼,却不曾想到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呆。 哇哇哇,不是吧!沈辞脑海蹦出要完蛋的画面,但都是他想象的。 老天爷,不会吧!我只是想拉一把蒋乐瑶,你就给我送了这一份大礼,我实在是承受不住。 看热闹的百姓,以为是这俩夫妻和好了,以及这有失风化的吻,撇着嘴,又似是不满所见,慢慢悠悠地离开。 蒋乐瑶的双手抵在沈辞的胸膛上,死命地推搡着,眼神带有说不清的情愫。 沈辞这次不同以往,一瞬便将印在其唇上的吻移开。 瞳孔之中的黑点散发,望着蒋乐瑶那娇艳欲滴的模样,要是将手捏在其脸上,像是能挤出水似的。 “我…我…”沈辞紧张得说不出话。 蒋乐瑶如同那含苞待放的害羞草受到攻击似的,贝齿咬唇,道:“起来。” 沈辞瞄向身下,发现他依旧是将蒋乐瑶压在身下,还未做出反应。 尴尬一笑,瞬间从蒋乐瑶的身上爬起,又向蒋乐瑶伸出右手,将其拉起身来。 “谢谢。”站起身的蒋乐瑶本能性地说谢。 “那个…对不起,我是真没想到会发生…会发生…这种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能伸能屈,才是大丈夫,沈辞果断道歉与挽救形象。 “你们没事吧?”从马车上走下一个富态中年人,也就是在秦安坊的那位。 “抱歉,抱歉。”走上前,瞧二人并无大碍,连声表示歉意。 “并无大碍。”沈辞回应道。 下意识地望向蒋乐瑶,见其低着头,一声不吭。心头一紧,不会将她得罪了吧? 富态中年人,抱拳道:“在下孙梓杨,晋朝工部军器监。” “孙大人,在下沈璟珩。”沈辞内心一阵反感,好大的官威,一上来就自报家门,是让我见好就收吗? “我要是没看错,你是雲川学府的学官?”孙梓杨打量着沈辞,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孙大人好眼力。”余光瞥见蒋乐瑶意图离去,沈辞心里犯难,误会还没解开,放她走了就结束了。 但他也没有理由弃孙梓杨而去,要知道得罪一个正四品的大官,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于是,沈辞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拉住了蒋乐瑶的手,示意她等待一会。 起初,蒋乐瑶也是反抗的,要怪就怪沈辞的演技太好,他装作委屈的样子,用诚恳的眼神祈求着蒋乐瑶。 求她等他与孙梓杨交谈完,再一同离去,论谁看来,也不会忍心拒绝的。 所以,沈辞成功地牵到蒋乐瑶的纤纤细手。 “我年少时便是在雲川学府读书的。”孙梓杨回忆着往昔,丝毫没发觉沈辞与蒋乐瑶的手牵在一起。 “嗯?”说话时,孙梓杨的眼神也是上下飘忽的,往下看时,瞅见沈辞与蒋乐瑶的手牵在一起,惊讶地嗯了一声。 “你们…这是?”指向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疑问着。 沈辞也是浅浅一笑,将两人只是牵在一起的手,举了起来,然后,十指相扣,道:“这是我夫人。” 听到这话的蒋乐瑶瞬间眉黛紧皱,不过也只是一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沈辞用着他那灵活的面部表情,求蒋乐瑶给他个面子。 蒋乐瑶轻哼一声,也接受了沈辞的请求,一抹幸福的笑绽放在脸上,向孙梓杨作揖,道:“孙大人。” 本以为一切将要结束,回到正轨上的沈辞,却听见让他后悔展现与蒋乐瑶关系的话,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大耳光,怒骂自己嘴欠。 “我过去是学府的学子,你现在是学府的学官,既然如此有缘,我比你大,你比我小,你今后就叫我大哥吧。” “近些日子,我都会住在雲川府里,你若得空,便来寻我,要不得空,我便去学府寻你。” 雲川府?! 那不就代表孙梓杨和云方认识的吗!他要是跟云方提及此事,他不就完蛋了,云方可得“抽死”他。 要是云芸也知道,咱找谁去哭,再要是被傅峥知道,那可是天大的冤枉。 听哥一句劝,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这不,他就遇上了,为了撑面子,谎称蒋乐瑶是自己的妻子,这回翻阴沟里了。 再次求老天爷,定不能让孙梓杨跟云方提及今日发生的事,也不能让孙梓杨在雲川府遇上他。 “大哥。”沈辞痛苦面具道。 “哎!小弟。”孙梓杨笑颜道:“以后你若是去了京都,遇上麻烦就报我的名字,一般的权贵可不敢欺压你。”孙梓杨表现一副老大哥的模样,让人感到甚是亲和。 “那就多谢大哥你了。”沈辞以微笑回应。 “弟妹,初次见面,也不知你名唤…” “蒋乐瑶。”沈辞与蒋乐瑶异口同声道。 话音未落,两人面面相觑,被这惊人的默契惊艳到,相视一笑。 “弟妹,你姓蒋?”陡然间,想起十九年前的那一场变故,那家姓蒋的人,祖籍就是在雲川的,会不会就是她家? “嗯,有什么事吗?”蒋乐瑶警惕道,蒋家之变她还是了解的,蒋拓经常讲起,让其与兄与弟共同牢记,不论如何,蒋家栖息之地,永远的目标就是京都。 孙梓杨察觉出蒋乐瑶面部的端倪,心中料定八九不离十,蒋乐瑶的蒋就是那蒋桦的蒋,装作无事一身轻,道:“第一次与弟媳见面,也没啥好送的,我身上有块玉佩,想来也是与你有缘,便送你了。” 蒋乐瑶接过孙梓杨递来的玉佩,心中一惊,这块玉佩是蒋桦的。 不过,准确地说,这不是一块玉佩,这是半块玉佩。而另一半,便在蒋拓手中,两块拼在一起,便能组成一个蒋字。 蒋家历代有个传统,不论子嗣多少,都要选择出两个继承人,一政一商,持有玉佩之人,只能从本嗣选择。 可从蒋乐瑶的爷爷辈说起,蒋家只有一名男嗣,而到了爸爸辈,也就蒋拓与蒋桦两人,也不用选,直接是他两人。 再到蒋桦出事,他的那一半玉佩,便不知所终。 而现在,蒋云琛和蒋云臻争的就是蒋拓手上的这半块玉佩。 如今,又重得蒋桦手中的半块玉佩,说不定还能消除,蒋家此时的家产之争。 “那小弟在此就多谢大哥,慷慨赠吾妻玉佩。”沈辞瞧蒋乐瑶看得入迷,提起说道。 “跟我客气啥呀。”看见蒋乐瑶见到这块玉佩的反应,便也坚信心中所想,道:“应该的。” 抬头望向远处,又道:“那我也不多说了,天色也晚成这样,身上还背负要事,我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增进感情了,告辞!” “大哥保重。”沈辞拱手道。 待孙梓杨踏上轿凳,身后传来蒋乐瑶的声音,道:“小女蒋乐瑶,多谢孙大人所赠!” 孙梓杨停下脚步,望向蒋乐瑶,随后便坐进车舆,消失在大街上。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八十三章 横山约见 随之,蒋乐瑶蹲在地上,手中紧握着玉佩,伴随几声抽咽,娇躯颤抖着。 “我送你回去吧。”沈辞望向蒋乐瑶,将右手伸出。 “谢谢。”手搭在沈辞的炙热的大手上,感受到一丝安全感。 不过,在蒋乐瑶起身后,沈辞并没有将手松开的意思,依旧是牵着蒋乐瑶的纤纤细手。 “这块玉佩…有何特别之处?”沈辞疑惑着蒋乐瑶的反应。 “它…”停顿片刻后,道:“对蒋家有着非凡的意义。” “意义非凡?” 确实,蒋家立族之本,见证蒋家多少的潮起潮落,自是意义非凡。 “抱歉,这是家事。”蒋乐瑶纠结后,对沈辞说道。 “没关系,我懂。” “谢谢你,沈辞。”蒋乐瑶深深地望向沈辞。 这个男人,很是特别。 再加上那意外一吻,蒋家玉佩的回归,这让蒋乐瑶对沈辞的好感直线上升。 且蒋拓还有意撮合二人,蒋乐瑶更是对沈辞有着更强的信任感与喜爱感。 “不用谢,谁叫你是我的夫人呢。”沈辞脸上浮现一抹坏坏的笑,调侃着道。 说着更是将单一握在掌心的纤手,用十指相扣的方式紧握。 这一次,蒋乐瑶也没有反抗,只是以微笑回应,面颊上凸显绯红。 在二人的背后,却有着一道杀意极强的目光,而目光的主人也是紧随其后。可沈辞却未察觉到,这来势汹汹的危险。 这究竟会是谁?又有多少阴谋阳谋,等着沈辞一一去揭开,揭开那隐藏在黑暗与封建下的真相,去呈现一块大陆,一个民族的统一盛世。 又走了将近一刻钟,便抵达蒋家府邸前。 “进去坐坐?”蒋乐瑶道:“我能感觉到,父亲很是希望你能来蒋家与他小谈。” “罢了吧,已是二更天,想必蒋叔应是就寝了,不便打扰。” 沈辞虽是嘴上说如此,可心里却又是另一番意象。 他要是跟着进了蒋家的大门,暴露身份可不就是分分钟的事。 所以,蒋家的大门,他不敢轻易踏进,更别说还要与蒋拓小谈。 没有十年脑血栓,可做不出这种傻事。 “言之有理。”蒋乐瑶淡淡道:“松开吧。” “嗯?”沈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蒋乐瑶说的是何。 “哦!” 待蒋乐瑶将两人十指相扣在一起的手举在沈辞的面前,他才明白蒋乐瑶话的含义。 “行吧,你早些休息。”沈辞不舍地松开蒋乐瑶的纤手,柔声道。 “你也是。”说罢便走向大门。 看着蒋乐瑶笑气的梨涡,沈辞很是心动,道:“蒋乐瑶…” 听到沈辞喊出她名字,蒋乐瑶疑惑地转身望向沈辞。 “晚安!” 蒋乐瑶一愣,随后笑颜逐开,朝沈辞挥手告别。 沈辞心里如同吃了蜜似的,笑意占据在脸上。 回雲川府之前,沈辞又折返一趟于秦安坊,买了些吃食,便从雲川府的后院处的墙体翻了进去。 也不知道赵锦儿入寝没入寝,今日一整天都未见到她。你说赵锦儿有没有想自己呢?应该是有的,沈辞就是这么自信。 “咚咚咚~”沈辞敲了几下门。 沈辞道:“赵锦儿,我回来了。” 屋中的赵锦儿听到是沈辞声音,便将上闩的门拉开,放沈辞进屋。 “嗯?你还没入寝?”沈辞疑问道:“等我呢?” 赵锦儿一声不吭,否认了沈辞的想法,只顾自地将蜡烛点燃。 原本黑暗的屋子,顿时亮起。 赵锦儿不知道从哪取来的信纸,递给了沈辞。 “嗯?这是?” 破损的纸上写着: 后日横山半腰相见。 “晌午时从府外飞进来的。”说着拿出一把属暗器类的飞刀。 这飞刀咋有些眼熟? 沈辞一怔,红意的身影再次浮现于脑海之中。 紧忙从柜顶上取下一只小匣子,打开里面躺着几把与那柄飞刀一模一样的飞刀。 嘚,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红意…红意,你为何还不死心。 “我知道了。”沈辞合上匣子,很不是滋味。 待两人相继洗漱一番后,一夜无话,各自睡下。 翌日,天还未亮,朦朦胧胧地,两人便从雲川府溜了出去,去到沈辞新置的宅子。 将赵锦儿安置好以后,沈辞又返回于雲川府。 雲川府大门。 “沈公子,您现在才回来?”守门的侍卫道。 “嗯,清早就上岗,辛苦了兄弟,拿好了。”取出些碎银子放在侍卫掌中,图以后的一个方便。 “沈公子仁慈,小的谢过。”侍卫笑得鱼尾纹都出来了。 “谢什么,都是兄弟,这两天可把我累坏了,走了啊。”沈辞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气,便走进雲川府。 “沈公子您好好歇歇,可别把身子搞垮了。”侍卫贴心道。 “小弟?!” 沈辞刚一进门,就听见那个要他命的声音。 “大哥…”沈辞满脸绝望,但也转瞬即逝,重新换上笑颜。 “你怎么在这?”孙梓杨走到沈辞的身旁,疑问道。 这可怎么圆谎?说自己住在这?肯定不行,昨天孙梓杨都说他住在雲川府,他都当作没事人一样,这么说跟昨晚对不上。 “我是来拜访云大人的。”沈辞再次扯谎道:“之前说好的,我俩有些小事要商讨商讨。” “哦。”孙梓杨点头表示晓得了。 就离谱,这么扯的,孙梓杨一点怀疑都没有,还给信了,离谱。 “一起,我也有事寻他。”孙梓杨拍向沈辞的肩道。 “也好。”沈辞顺着孙梓杨的话,借着台阶说道。 与此同时,一个令沈辞社会性死亡的声音传了出来。 “沈公子,您怎么回来了?”小飞瞧见沈辞,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道:“昨天不就是您回临安的日子吗?” 因为小飞只是云芸别院里的家丁,不属于主体系,自然不知道沈辞的情况。 整个雲川府能知道沈辞没有回临安的人,也就只有云方与几个管持内务的家丁,毕竟整个雲川府都由他们打扫,谁来谁走,消息灵通得很。 “我有些事要处理,暂时还走不了。”沈辞心如死灰道,心中暗骂小飞害他暴露。 现在,沈辞只求孙梓杨没听懂小飞的话。 “竟是如此。”小飞又道:“我要将这个好消息带给小姐,沈公子,小的先告退。”小飞心中急切地想将沈辞留在雲川的消息告知云芸。 …小飞走后,一阵沉默。 这该怎么圆? 沈辞偷偷地瞥向孙梓杨,却与其的目光撞了个满怀。 “咳咳咳…”沈辞装咳,化解尴尬,道:“我还是个大夫。” ------------ 汉水亦应西北流 第八十四章 幽怨 孙梓杨喟然长叹,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蒋家小姐对你情深意重,蒋家黯然无日,莫要负她。” 沈辞哈哈大笑,道:“大哥,你在说甚?我没听懂你的意思,再者说,我是那种人吗?” “你说呢…沈辞…” 沈辞的笑容僵持在脸上。孙梓杨是怎么知道的?本以为自己表演得是天衣无缝,到头来还是被其怀疑,得知真实身份。 “你说什么呢?我没听懂,沈辞是谁?”到现在,沈辞还是在逃脱,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你很扎眼,我认得你…或者说是…我不得不认识你。” 沈辞一怔,瞧着孙梓杨一副看透了的样子,心中浮现一幕幕的假设,但大多都与红意有关。 沈辞无奈摇头:“哈…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贾子弟,有何扎眼的?大哥你就别打趣我了,我承受不住。” “是吗?”孙梓杨微微一笑,便道:“你不清楚,但我清楚,好自为之。” 沈辞脑海里,瞬间闪现一个对他不利的想法,那就是,他的间谍身份,已被朝廷察觉。 沈辞不敢多想,用另一个秘密,掩藏这个秘密,道:“我承认,我和蒋乐瑶的关系是假的,那你也不能如此逼供。” 孙梓杨见他装模作样,忍不住皱眉,走在沈辞的肩旁,并肩而站,前者面朝前,后者面朝后。 孙梓杨特意压低声音,意味深长道:“想好了来找我,毕竟你的身份还对朝廷有用,另外,我不知你和瑾公是如何相交的,但你要是不知好歹再犯,他也救不了你。” 孙梓杨说罢,便要拂袖而去,见此状沈辞下意识地拦下前者。沉思起来,待到半响,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对你很熟悉的人,看在瑾公的面子上,我提醒你,监视你的人,可不止我一人。” 孙梓杨与沈辞相交,并不是完全以为公事的诈降,说白了就是他孙梓杨日以继夜地监视沈辞,发现其本心并不坏,对其也是有一丝欣赏之情。 虽谈不上热烈,却堪称莫逆,不然昨日也不会与其称兄道弟,而沈辞被多方势力监视的事情也不曾隐瞒,可见情谊之厚,虽然是他单方面认为的。 监视他的不止一个? 难道自己是个香饽饽?监视他,究竟为何?首先,能确定的是孙梓杨,其次是红意,那她是否会监视自己? 沈辞警惕道:“既是如此,又为何与我说?” “你很特别…蒋家并没有你想的简单。”孙梓杨想起蒋桦的过往,惋惜长叹。 “云方知道吗?”沈辞问道。 孙梓杨淡然道:“你放心,除我与另几个监视你的人,其他人一概不知。” 沈辞要的是确保万无一失,对孙梓杨充满危机感:“那你来雲川究竟为何?是因我吗?” “不是,我对你的监视期早已结束,现在是另有其人,不过他还未到来。”蓦然道:“今日所生之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放心,别紧张。” “不对!你究竟是什么人?” 沈辞坚信孙梓杨的身份并不简单,他若是忠心为晋朝做事,今日便也不会同他说起此事,昨日也不会演戏给他。 “我是谁?你比谁都清楚。”说罢,孙梓杨便不见身影。 他比谁都要清楚,这让沈辞很是不可思议,他的身份越来越扑所迷离了,似乎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之下,等着他去揭开,去探索。 接下来的一整天,沈辞像是个陀螺似的,忙到起飞。 他与云方选中一套位于商业中心的小楼作为醉仙楼的分店,这小楼很是宽阔,上上下下共三层高,而且周围被驿站包围,想必未来的钱途是钱力无限。 沈辞与云方商量了一下,便按照沈辞画的装修图纸进行施工改造。 这食楼的地方是停下来,没太大的问题,接下又考虑到食谱,按照沈辞的想法是从临安调来两个老师傅,来教教新招的厨子,写了封信送了去,这也不是问题了。 等沈辞与云方商量完构思之后,天也昏暗起来,起身便向和云方告别:“云叔,时间不早了,我便走了。” 走?走去哪? 云方激动道:“你去哪?” “那啥,我在附近买了个小院,今日就准备搬过去。”沈辞道。 云方听罢后,顿时就变了脸色,表现很是不满:“你急什么?” 云方想起蒋拓的话,瞬时打了个激灵,又道:“昨天一整日没瞧见你,我猜你是和蒋乐瑶在一起。”说着就跺起了脚:“可恶!蒋拓这个老狐狸,竟敢抢我的人!” 这又是啥场面,云方竟说我是他的人。沈辞难以置信地望向云方,不过云方是真猜对了,他昨日确实同蒋乐瑶在一起。 云方看着沈辞不语,心中的大石头,又重了几倍,道:“我是不是说对了!” 沈辞也不知道怎么去接云方的话,直愣愣地杵着,但心里想的却是逃离雲川府。 沈辞眼神飘忽不定,道:“云叔,那啥,要没事,我就走了。” “不许走!”一阵震耳欲聋似是炮仗声的声音,从云方的嘴里喊出来。 “额…” “这样不好吧。”沈辞如同初嫁人妇的小媳妇似的,糯糯道。 “吃完晚饭再走!”云方一掌拍在桌案上,表明了沈辞若是不留下来吃晚饭,就别想离开雲川府。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小飞的声音,道:“老爷,小姐请见。” 云方一听是云芸要见他,猥琐的表情顿时严肃,站起来整理衣襟,换上笑容:“进。” “父亲。”云芸道。 不过,云芸的视线全都停留在沈辞的身上,眼神颇为幽怨。 看得沈辞心里直发毛,对云芸,沈辞也有着一丝说不清的情,但至今都未有定位。 “芸芸来了,正好咱一家三口,一起吃顿饭。”云方转身对小飞吩咐道:“小飞,让人准备晚膳。” 但除云方外,在座的四人实为震惊。这一家三口,云方可真敢说。 沈辞心里咯噔一下,一家三口,不就是代表他是云方的女婿,老无赖竟敢占他便宜。可恶!别让我逮到你的小辫子,不然小鞋给你穿到天际。 而云芸就比较内敛,脸颊泛红,不敢看向沈辞。云方的一席话,又把她带回了那个夜晚——当着云方的面吻了沈辞侧脸。 说起来,那还是云芸的初吻。 反倒是,小飞的表情就十分精彩,像是吃到惊天大瓜似的,像极了嗑cp的人。 不过,那也是三人一瞬间的表现,剩下的就是沉默。 终于,云方察觉到氛围的凝固,却没意识到他说错的话。 “小飞!楞那干啥,快去!”云方催促着小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