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一章楔子 笔者曾做过一个奇怪诡异的梦,梦到一群硕大的(大约得小拇指那么大)红油油的蚂蚁围着一块大棒骨你争我夺的。在梦中的蚂蚁记得很清晰,两个长长的须子,爪子上长着绒毛都清楚的记着,两个像大钳子一样的上颚咬着那快大骨,连咬骨头发出“嘎嘣嘎嘣”地声音都记得,彼此还因抢夺那块大棒骨而相互攻击对方。笔者从小就从心底对这种多足的虫子特别害怕,当时就醒了,从此就萌生了这一部关于变异行尸的恐怖悬疑惊悚类小说的创作灵感。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 月黑风高之夜,三人来到一处深山密林中。 一人说:“到了。” 三人拿出背上背着的工具,在地上开挖起来。 不久,一人已经深深挖到地下,一人在洞中慢慢往上倒土,一人在上边望风。 良久,那人的镐头磕到了一块硬物上,发出“当”地一声响。后面那人忙问:“怎么样?” 那人点点头,说:“到了。” 两人费力打开那块巨石,露出一个漆黑的大洞。一人拿起蜡烛试了试里面的空气,发现并无异常,便率先慢慢走进了那个黑漆漆的洞中。 墓室中只有一个棺椁,再无他物。 两人费力打开棺椁,拿起灯烛往棺中端瞧。只见棺内有一年轻女子面貌如生,洁白无瑕,面如凝脂,长相甚是美丽。她面目安详,嘴角微微上扬,只似睡着一般。 那棺主人身穿华美的红色衣裳,衣服如新,双手放于胸前,手指纤细,长有长长的白毛,指甲长约存余,头发整齐不乱,漆黑如墨。 二人看到千年前的古墓竟出现如此栩栩如生之人,甚是惊奇,一时间忘记了此行的目的,上面之人等的焦急,发出事先约好的暗号,二人方才惊醒。 这除此一如生的女子之外,翻遍整个棺椁,却再无一物,二人有些失望。 突然一人拿着蜡烛一指棺中女子说:“看她嘴中。” 遂那人轻轻扒开那棺主人的嘴,只见那女子嘴中含有一颗比鸽子蛋还要大几分的宝珠。 两人大喜过望,忙轻轻将宝珠取出,放于灯烛之下仔细观瞧。 宝珠被取出后,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从那女子口中爬出一只淡粉半透明的蚂蚁,迅速隐入黑暗之中。却见那女子面色迅速变得灰白,两眼渐渐深陷,嘴唇变得糜烂,手指变得如枯树枝一般,头发也变成了灰白色。 两人只关注手中宝珠,并未注意到。一人问:“她的衣服还和新的一样,拔下来一定也会卖很多钱。”说着话那人不经意间一瞥棺中女子竟吓吓得魂飞魄散,哪还敢去脱她衣服,忙迅速逃离了此地。 一年后的七月天。 天空阴云密布,似乎将要有一场大雨来临。地上一群蚂蚁急匆匆的沿着固定路线奔波忙碌着。 突然电闪雷鸣,地上的蚂蚁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更加迅速移动起来。乌云越积越厚,整个天空渐渐变得黑暗。天边几声闷雷和乌云下隐隐闪着闪电,片刻之后一道长长的闪电闪过,伴着一声惊雷,大雨接着倾盆而下,将地上忙碌的蚂蚁打的七零八落。 伴随着一声声惊雷,合着几道道闪电,将大地照的忽明忽暗,惊慌了地上的各个生灵。同时只在这一瞬间的闪电光芒之中慢慢从地下钻出来一只如野兔般巨大的红色蚂蚁,只见这只蚂蚁头小肚大,头上一对短小不相称的触须,来回移动着,似乎在搜寻附近的危险气息,身体两侧生有一对透明翅膀。 它用力呼扇了一下翅膀,将满身泥泞抖落,接着被雨水冲刷后,在闪电光芒之中闪出耀眼的寒光。 慢慢地又有几十只同样的蚂蚁缓缓从周围的地里钻出来。他们缓慢移动触须,机械地转动着蚁头,雾茫茫的眼睛似要射出万道光芒,却又茫然的看向四周。 接着一只最大的蚂蚁拖着沉重的肚子最先爬动起来,剩下的巨型蚂蚁全部跟随在那只蚂蚁后面。它们行走地异常缓慢,而远远望去,却仿佛又是一支气势磅礴的蚂蚁小队。 而在这蚂蚁大军之后,又出现了数不清的可怕行尸,他们歪斜着身子,颤抖着一瘸一拐的随着前面的蚂蚁小队移动,仿佛就是这支蚂蚁小队的守护者。 也许,雨停之后,这些蚂蚁便能展翅高飞。 青山城内,老少安康。 即使外面下再大的雨,孙德国也不会在夜间睡觉,这是他这近半年来养成的习惯,他一天只会在日出之后睡三个小时。 军营内只点一盏昏黄的油灯,这也是他这半年来的经验而形成的习惯。 如若没有他的守护,整座城早已成为一座行尸场也为可知。 军营之外,大雨滂沱。 章无彦所带领的兵士隐匿在黑暗之中,个个用围巾蒙住口耳鼻,他们摩拳擦掌,神色凝重,手中拿有特制的斧子,斧刃长而锋利,利于劈砍,斧刃寒光闪闪,斧柄亦长且有倒勾,以防脱手。 一年多来,他们已经看惯了这些可怕行尸的面孔,听惯了他们发出的诡异渗人的声音。但今夜,如此巨大的蚂蚁还是第一次见。 他们今夜的任务就是将这些张翅的蚂蚁全部杀死,但最棘手的却是它们身后那数不清的行尸。但为了家人和整座青山城他们不得不这样做。 这是一场无法完成的任务,他们只有一百个人,一比十的比例,他们更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必死准备。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那只领头的蚂蚁突然看向兵士所隐藏的地方。所有兵士不知道的是,就在闪电划过的瞬间,一名兵士的斧刃被这一道闪电照耀出了一道寒光,将行进中的蚂蚁警觉。 紧接着,所有行尸将目光全部射向兵士所隐藏的地方。而后面的行尸也慢慢将身体转过来,紧张情绪瞬间笼罩到每个兵士的头上。 可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章无彦对着众兵士说道:“兄弟们听我口令,九十人随我上前厮杀,志民大哥你们十人负责将那些蚂蚁除掉。” 无数只行尸向这边奔来,其间还有因自己相互碰撞而摔倒的行尸。章无彦等人双手握紧斧子,等待着这一群行尸逼近,他们要吸引足够多的行尸,以保证那十人能顺利接近那些蚂蚁。 激战异常激烈,这一年来,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些行尸的存在,习惯了为了自己、家人和整个青山城的百姓而战斗的每一天,也积累了无数经验。每个人手起斧落,准确的将一个个行尸的头颅砍成两半。 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的勇武兵士,他们有最强壮的体魄,有最迅捷的动作,有最勇敢的心,有最坚韧的性格。 他们要尽量多的吸引所有行尸的注意,以保证周志民能更有把握地杀死所有蚂蚁。 他带领九人从行尸身后迂回过去,尾随而至。那些蚂蚁一刻未停,依旧由近百具行尸所保护。他在等待时机等待那些行尸与章无彦的距离越远越好,这样同样离那些行尸更远。 战斗已经进行了半个多时辰,自己也与章无彦拉开足有一公里远。他一扬手,说道:“就在此时此地。” 所有人握紧斧子,冲向行尸大军。他们分工明确,周志民负责去杀蚂蚁,其余九人负责行尸。 而这十人更是精英中的精英。 周志民一斧一个,如砍瓜切菜一般将挡在前面的行尸砍倒在地。这些腐烂的行尸哪是周志民斧子的对手,他手中斧子上下翻飞,不过半炷香的功夫,便来到了那些蚂蚁的身边。 周志民正欲挥斧砍去,那只最大的蚂蚁却猛地挥动翅膀,将翅上的雨水尽数扇到他的脸上身上。他猝不及防,一口雨水呛到嘴中,剩下的雨水打到身上,他痛苦的跪到地上,半晌无法呼吸。 眼见蚂蚁渐行渐远,一个兵士上前扶起周志民,他痛苦的站起身来,拄着斧子,蹒跚着迅速往前追去。 行尸一个个倒下,兵士也一个个倒下,每个人都是抱着必死之心,这个任务宁死也要完成。 周志民踉跄着追向那些蚂蚁,越来越近之时,他用力将斧子挥出,那斧子转动着正好劈到一只蚂蚁的长而大的肚子上,那只蚂蚁竟发出几声“吱吱”的怪叫声。接着,从裂开的肚子里滚落出无数个如麻雀蛋般大小的淡粉透明的蚁卵。它挣扎着继续向前爬去,身后留下一大串蚁卵。 周志民上前拿起那把斧头,继续向那些蚂蚁追去。大雨依旧下个不停,他艰难的向前走着,那些蚂蚁突然回过头来面向他,举着两只爪子向周志民攻来。周志民慌忙用斧子去格挡,没想到那蚂蚁的爪子异常坚硬。只听“当”的一声似与金属触碰的声音。 周志民见状吃惊匪浅,心中暗暗叫苦:恐这任务无法完成了。 他不经意间回头一看,出于本能地想着会不会有个人来帮我。这不看还好,一看更是心凉。 只见身后的兵士一个个倒下,然后身上爬满行尸,现在能战斗的也不过四五个人,而身边围满了行尸,情况极不乐观。 他无奈摇摇头,却想到,只有他们的肚子才是最柔软的地方,但那些蚂蚁似乎异常聪明,早已知道自己的弱点,所有蚂蚁围成几个圈,举着两只坚硬如铁的爪子向他攻来。 他深深喘了一口气,挥舞着斧子向前砍去。他深知这个任务再难,也要完成…… 而在这个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的夜晚,城里的人民却睡得格外香甜。 ------------ 第二章蚂蚁搬家 此章为开篇正文的第一部分第一章也。 一年前,六月。 周志民穿着短裤背心拖鞋,手拿大蒲扇“呼呼”地扇着慢慢走到大门口,抬头看到一只如花生一般大小的蜘蛛拉着丝迅速朝下坠落,在周志民眼前突然停下。二者来了个对眼。 周志民冷不防吓了一跳,慌忙往后撤了一步,那只蜘蛛似乎也受到了惊吓一般迅速收丝,转眼间销声匿迹。 周志民被这一个小东西吓了一跳,但这只是一段小插曲。 今天的天气格外热,天空的骄阳似乎将裸露在地上的水晒得将沸腾一般,远看着像呼呼冒着热气。也似乎要将暴露的大地晒化一般,使人呼吸困难,一动不动也让人觉得汗流浃背之感。 他看着不远处一动不动的老槐树,树下却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村北头的老孙头,一个是周志民隔壁的老李头。他们同样是背心拖鞋手拿蒲扇。 周志民心里想:大树底下好乘凉,果然是老来精。 周志民大摇大摆地朝二人走去,边走边咳嗽着以引起二人的注意,二人果然都向周志民望来。 周志民笑着打趣道:“二位也在这里乘凉呀?” 二人闻声看了看周志民,然后老孙头继续低头看着脚下的土地。老李头说:“咋得这么悠闲,也不睡个午觉了?” 周志民说:“这天气特码太热了,躺在那里像烙饼,咋躺咋不舒服,还不如出来逛逛,吹吹风,看看景。” “呸!”老李头啐了一口唾沫,说:“志民你可拉到吧,还吹吹风看看景,你瞅瞅,那树叶子动一动了吗?还景!都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了,你和我说说在哪里你又发现新景了?叶子动也是你自己吹的吧。” 周志民哈哈一笑,说:“老李头子你可真会较真,我不就是随口一说吗,拉进一下感情,别太当真啊。吆,老孙头这是看什么呢?”说这话转头看向目不转睛望向地面发呆的老孙头,同时也看到了地上那一排在搬家的黑中泛点红的小蚂蚁。 老孙头没理会没正经的周志民,头也没抬。周志民打了个无趣,一脚踩向搬家的蚂蚁,将成群结队的蚂蚁踩得乱七八糟,四散奔逃,将一些土也踢到了二人身上。 “你说你,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是吧?”老孙头气愤得起身离去。 老李头也起身离开,只留下周志民孤零零一个人望着二人背影愣愣得发呆。 老孙头回到家,依旧气愤难平。他一屁股做到椅子上,端起早已冷好的茶一饮而尽,然后将茶杯“啪”的一声重重放到桌上,将里屋还在睡觉的妻子马氏吵醒。 马氏睡眼惺忪得起身来到外室,见一脸气鼓鼓的老头子十分不解,问:“老头子,你这是咋了?” “没什么事。”老孙头想了想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的确也不值得生气的,更不值得拿出来说,但他心里就是感觉不舒服,莫名其妙地觉得堵。 马氏已经和老孙头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当然对他了如指掌,见老孙头不愿意说,自己也就不能刨根问底,转身进内屋端出一篮煮好的玉米,拿起一个递给老孙头。 老孙头只瞥了一眼,见是玉米,此时肚中确实有点饥饿感,便接过来,刚要往嘴里放,却发现玉米上有几只蚂蚁在爬来爬去。老孙头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将手中的玉米扔在地上,心也莫名得剧烈跳动起来,瞪着双眼望着地上的玉米上那几只爬来爬去的蚂蚁呆呆地出神。 这似乎不是寻常常见的蚂蚁。 马氏见状也是一惊,感到万分不解。她蹲下身拾起老头子扔掉的玉米,用手弹掉粘在玉米上的脏东西,埋怨道:“老头子你这是咋咧?这可是早上刚煮的玉米,生气归生气,但别扔东西呀,现在家家户户粮食都这么紧缺。” 马氏只是自顾自得嘟囔着,却没发现老孙头脸上的惊恐的表情。 周志民看着两个老头子分别回了自己的家,嘴里也嘟囔着悻悻然的离开。回家看到老婆胡氏还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歪着头口水流了一席子,看着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刚才就是因为老婆的呼噜声太大,加之天气过于炎热,心中愈加烦闷,再者老婆胡氏是村里出了名的泼妇,和自己结婚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忍气吞声低声下气的生活,别说将熟睡中的老婆叫醒,就是平时说话都不敢大声。 周志民做到桌子边,提起茶壶,却只倒出了小半杯水。他气得想将水壶猛地扔到地上,却想到吵醒老婆的后果,又轻轻地将水壶放下,端起水杯一仰脖喝了个底朝天,没想到水里全是水锈,但水已下肚,奈何嗓子却像被砂纸磨了一样难受。 周志民不自觉本能的大声咳了起来,终于将那只母老虎吵醒了,后果就是—— 老婆胡氏猛地坐了起来,半睡半醒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当目光落到还张着大嘴的周志民时,终于清醒过来。她怒目圆睁,面露狰狞之色,大吼道:“周志民,你是想死不成?” 说罢起床朝周志民追来。 这么多年与母老虎胡氏斗智斗勇,周志民早已练就一身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本领,见老婆胡氏笨拙的起床,鞋都不穿的朝自己追来,他早已经一个箭步窜出几米之远,只留胡氏在身后喘着粗气,指着周志民的背影破口大骂。 胡氏不只是出了名的母老虎母夜叉,嗓门也是大的出奇,她大吼一声能从这个山头传到另一个山头,而且还让人听得清楚。刚才的的一声“周志民”似乎让整个村子的人都听到,惹得大白天大半个村子里的狗都狂吠不止。 周志民逃出了老婆的魔掌,心中依旧狂跳不止。没想到这么热的天还让自己跑了个长跑,本就渴的冒烟的嗓子,现在好像要冒出火来。 他来到村子北面的小河边,这条小河本就是汛期有水,汛期一过河也接着干涸。虽然现在已是炎炎夏日,今年的汛期却比往年来的格外晚。 周志民望着干涸的小河沟,一筹莫展。他来到小河边的一棵树下,暂避烈日。刚才老婆的一嗓子肯定又让大半个村的人都听到了,自己又是一个很爱面子的人,现在怎么好意思去人家讨要一口水喝呢?可是如果不去要一杯水,自己的嗓子的确已经到了最大极限了,加之刚才一口水垢,更是痛苦难耐。 周志民回过头来,正好看到了老孙头的那三间破茅草屋。他心中打定主意,老孙头虽然平时木讷,不苟言笑,平时对人也是爱答不理的,看着似乎不好相处,但人心地还是很善良的,加上他老婆马氏也是村里出了名的好人缘好说话。 可他刚一迈步,就听到脚下传来几声“咯吱”“咯吱”似甲虫身体破碎的声音。周志民不禁好奇,低头看到自己脚下有无数只足有一公分多长的褐色蚂蚁在自己脚前爬来爬去,形成了一支褐色的蚂蚁大军。 周志民似乎忘记了嗓子的痛苦,顺着蚂蚁行进的方向寻去,不知不觉间竟然走过了近百米,终于在一棵树后发现了那群蚂蚁的巢穴,却是在一座新坟里。 周志民仔细看去,这座坟正是一个月前堂哥周志方家才一岁的的小儿子的。因为周家祖上规定因疾病而夭折的小孩不得进祖坟,所以周志方万分悲痛的选择了这处靠近水的地方建了一座小坟。 周志民只见在小坟的碑下有一个巨大的洞,无数只硕大的褐色蚂蚁在洞口里进进出出,进去的每只蚂蚁嘴里都叼着一些食物。 好奇让周志民慢慢蹲下身,却看到在这群蚂蚁之中竟看到了有几只蚂蚁竟叼着一些连着皮肤的碎肉,当场就把他吓的一个趔趄,双目圆睁瘫倒在地。 然后他看到了越来越多的蚂蚁都叼着带着皮肤的略微腐烂的碎肉从那个蚂蚁洞里爬出来…… 难道这是些吃肉的蚂蚁?还是只是运送腐肉的蚂蚁? ------------ 第三章 吸血蚂蚁 周志民被吓得愣在当场,许久没能回过神来。 突然手指传来一阵剧痛,他抬起手来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上已经爬了数只那种硕大的蚂蚁,有几只蚂蚁的上颚已经深深地嵌入了他的皮肉里,鲜血也不住流出来。 他吃痛不已,不禁用力甩了甩手臂,想将蚂蚁甩落。但蚂蚁的上颚实在太有力,他用力甩了几下都没有甩掉,反而那些蚂蚁咬的更紧了。 他伸手去捏,想将蚂蚁捏死,但奇怪的是这些蚂蚁的甲壳还有点硬。无奈出于善心?他只好用另一只手去将蚂蚁拽了下来。 刚拽下一只,发现用力过猛,拽下来的蚂蚁连带着一块肉也拽了下来,痛得他大叫一声,鲜血接着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 他无奈只好用力将蚂蚁捏死,蚂蚁却如腐烂爆浆的果子一样崩裂开来,尸体却还挂在手上。 只在这一片刻之间,周志民身体很多地方都开始疼痛起来,他慌忙起身,发现身体很多地方都爬上了蚂蚁。痛得他蹦跳起来,只片刻功夫身体已经多处地方流血不止。 他将自己能够够到了地方强忍着剧痛一个个拽了下来,够不到的就靠在树上用力挤压,想将蚂蚁挤死。 他要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处,奔跑着摸索身体上其他还没有杀死的蚂蚁,迅速逃离。 周志民惊慌失措地来到老孙头的家,推开两扇薄薄的木门便看到老孙头那三间茅草屋的全貌。 他不请自来轻车熟路地来到屋内,正看到迎门高桌上正放着一杯水,没管老孙头夫妻二人有些吃惊的表情,径自端起那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喝完就后悔了,接着便是剧烈的咳嗽声。 他们几人都不知道的是水杯里飘着几只犹自挣扎着的落水蚂蚁。 还在发呆的老孙头也被突然闯进来的周志民惊醒过来,老婆马氏也不再滔滔不绝地埋怨了,他二人一齐看向周志民。 马氏看着周志民关切地问:“志民,你没事吧?” 周志民用力拍打着胸口,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使劲咳嗽着,脸已经涨得通红,显然痛苦不堪。不一会儿,周志民便倒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脖子,另一只手不停地在空中胡乱抓挠着。 老孙头见状也是慌了手脚,忙蹲下身去查看。看到周志民由剧烈咳嗽又变得越来越无力。 他扶起周志民仔细查看,然后手搭脉搏,发现脉搏跳动的时快时慢,时有时无,十分捉摸不定。 这下可好! 他忙叫老婆马氏打来一盆冷水,将周志民仰过来头躺在自己的腿上,然后端起那盆水便朝周志民的嘴里灌去。 只一会儿功夫,周志民便被水呛着咳嗽起来。 老孙头将周志民反过来趴到自己的腿上,不消片刻,便将喝下去的水尽数吐了出来。 而在周志民吐出来的水中,老孙头夫妇二人看到了几只蚂蚁慢慢从周志民吐出的水中爬走。老孙头看到后大惊失色,而马氏却并没在意,以为这口水是正好吐到了那几只蚂蚁上。 周志民慢慢转醒,用力睁开双眼看向一脸惊恐的老孙头和一脸着急的马氏,他费力地指了指虚无的屋顶,嘴里吐出一个字——水。 马氏听后忙去拿来一杯水递给周知民,周志民三下五除二就喝了个一干二净,接着又要了一杯。 马氏一边帮忙拍打后背一面说着:“慢点喝慢点喝。” 在喝完第三杯水之后,周志民才算恢复了一点力气,他费力地咳嗽了一声,看了看还是一脸木然又带些许恐惧的眼神的老孙头头,不禁好奇问:“老孙头你怎么了这是?” 没等老孙头回答,马氏抢先问道:“志民你这是怎么了?从哪里来呀?怎么搞得这副模样了?” 周志民似乎刚回忆起来,瞬间感觉浑身疼痛难忍,他不禁忍不住低吟一声,艰难的说:“差点……被蚂蚁给吃了。” 老孙头听到大惊失色,不禁“啊!”了一声。 而老婆马氏却没当回事,接着狐疑又好奇地问:“让蚂蚁吃了?怎么可能呢,小小的蚂蚁还能吃人,难道你掉到蚂蚁窝里了不成?” “谁说不是呢,就是掉到蚂蚁窝里了。“周志民犹自沉浸在刚才那一幕惊险之中。 “那蚂蚁大的吓人,褐色的,油亮油亮的,迎着阳光都能看到它里面红色的的液体,就像是鲜血一样!” “你可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吓唬人,还有能吃人的蚂蚁,我才不信。”马氏听后不禁有些害怕,但还是强自镇定地反驳道。 吃人的蚂蚁自古就有传说,但在马氏的认知中,只是觉得那就只是个传说罢了。 “你别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就在村后边的小河边不远处那棵老槐树后面,不是前些天我二哥家的小儿子刚死,埋在那里了吗?”周志民刚恢复了些体力,便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一边的老孙头没有插话,却把马氏吓的不轻。 周志民龇牙咧嘴地费力站起来,老孙头和马氏忙伸手扶了一下。他站起来弹了弹身上的土接着神秘地说:“不光是喝血的蚂蚁,你猜我还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马氏忙问道。 “看到一群群蚂蚁都是叼着人肉去蚂蚁洞里了。”周志民充满神秘小声的说。 “去一边吧,你说这话谁信!”马氏说着不信,心里却是直打鼓。 一边一直没说话的老孙头突然说道:“好了,周志民刚才的确吓的不轻,也把我们吓的不轻,这样吧,今中午就在家里吃吧。老婆子,你去弄几个小菜,我和志民好好喝一顿,顺便给志民压压惊。” 周志民当然十分乐意,一来刚才实在吓得不轻,又受了一点伤,再者肚中确实十分饥饿,家中还有一个母老虎想想都头大,便十分爽快的应允下来。 在那时,家家户户都不是很富裕,就是几个寒酸的小下酒菜,但人人都是如此,也就没人太在意了。吃饭间还是周志民说得多吃得多,老孙头说的少吃的也少。这一切当然都逃不过马氏的眼睛。 周志民走后,马氏关切的问:“老头子,你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咋的了?” 老孙头轻叹一声,说:“昨天我去村北头看了一下庄稼,老天再不下雨,恐怕这今年的收成要保不住,回来的时候我也看到了志民说的那种蚂蚁,虽然不确定是吸血吃肉的蚂蚁,但我看那个头我们当地绝对没出现过。” 刚才听周志民说话就当听了个恐怖故事,方才听到老头子这样说,才感觉事情的严重性。 “那怎么办呢?你看刚才志民被咬的样子,我还以为他是钻树林子被刺给划得,你看还真有可能就是他说的让蚂蚁给咬的。”马氏愁容满面充满担忧的说。 “一会我去看看志民刚才说的那个地方,如果真的如他说的那样,我们还是要早做打算,此地不宜久留了。” “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在家先收拾收拾,我自己去看看,我觉得八九不离十的,如果真是那样咱还是早做打算,把东西收拾好,我们要尽快离开。” 马氏满脸担心的望着提着煤油和一根烧火棍的老孙头的背影,深叹一口气,回身进内屋收拾东西去了。 老孙头边走边在地上寻找着蛛丝马迹,终于在周志民说的那个地方停下。只见树还是那棵树,坟还是那座坟,只是坟周围没有周志民所说的那种吸血蚂蚁。但他还是在坟周围看到了一道道淡淡的红色印记和碑旁边那个足有一公分粗有淡淡血迹的洞眼。 老孙头慢慢蹲下身,拿一根木棍小心翼翼地捅了捅那个小洞,一根二十几公分的小棍竟然全部没了进去。他又将随身携带的烧火棍拿出来慢慢将那个洞挑大,却没有发现一只蚂蚁,但发现了几块碎肉卡在比较细的洞**。 此时老孙头终于相信,那个被淡忘的传了千年的传说似乎真的发生了…… ——那蚂蚁真的是吃人蚁吗? ------------ 第四章出逃准备 老孙头匆忙往家赶,一路上没敢做任何停留。他警觉地观察着四周,烈日当空下也仿佛担心会出现吓人的鬼魅一般。 路上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倒,将油壶也打碎了,烧火棍也摔出去很远。 他忙爬起身,将挂在手里的栓油壶的绳子扔掉,捡起不远处的烧火棍,却不料发现一块小小的玉佩正被自己的烧火帐压住。 他小心翼翼地拾起那块玉佩,清楚地记得那块玉佩正是周志方小儿子生前带着的护身符,当时随他一起下了葬。 想到这老孙头不禁打了个寒颤,忙将玉佩扔出很远,捡起烧火棍便想快步离开,却不料刚才摔的那一跤把脚崴伤。 老孙头只好拾起烧火棍拄着一瘸一拐地往家走去。他边走边回头看,烈日照耀下心中竟莫名地感到一阵阵的寒意,似乎总能听到身后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快到村子时,眼前一个人影闪身而出,将紧绷着神经的老孙头吓得一个倒退,站立不住仰面朝天栽倒在地。 老孙头定睛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大儿子孙德邦。孙德邦见把自己的老爹吓了一个仰马哈,忙上前搀扶。 老孙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跟着我干啥?不在家好好伺候老婆?” 孙德邦咧嘴一笑,说:“爹你说笑了,我看您老人家独自一人去村后,这路不好走又是个河边,怕你有个闪失,这不桂兰叫我过来看看你啊。” 老孙头挡开儿子孙德邦伸来的手,讥笑道:“你老婆会有这么好心?不会是又憋着什么坏点子吧。”说着话一瘸一拐地脚步不停地向村中走去,同时还时不时地回头张望。 孙德邦忙跟上去,见父亲不住回头张望,也觉得好奇,一面半扶半拽地搀着老孙头,一面也不停回头张望,却什么也没看到。 此时已经走到村口,老孙头甩开孙德邦的手,说:“你不用管我了,给你个忠告,快回家收拾东西,今天就从这里搬走吧。”老孙头想了想还是让儿子也一起逃离这里,即使再不孝也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但并不明说,说到底对于大儿子和儿媳妇即使说了也没用。 孙德邦当然知道父亲过去是什么出身,当下扔下父亲快步向家里跑去,将一瘸一拐的老孙头晾在一边。老孙头长叹一声,摇摇头拄着烧火棍慢慢向家走去。 此时日渐偏西,却依旧毒辣。老孙头首先来到自家小儿子孙德国家门前,犹豫了片刻,还是敲了敲门。 “来了。”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片刻之后,一个年轻的女人探出头来,看到满脸汗珠拄着烧火帐的老孙头说:“爹,您这是怎么了?快进来。” 老孙头擦了擦汗,说:“我不进去了,德国媳妇,德国在不在家?” “他去地里了,看看庄稼除除草。”德国媳妇刘云霞说。 老孙头嗫嚅道:“你快去地里把德国叫回来,打包一些必需的东西,一会来家里,我有事和你们说。” “为什么打包东西?爹您怎么这么奇怪?” 老孙头长叹一声,说:“别多问了,快点去,晚了就怕来不及了。” 刘云霞还想在问点什么,但老孙头已经拄着烧火棍走远了。 她望着老孙头一瘸一拐的背影,愣愣的出神,半晌没回过神来,心里想着,平时的公公确实有些不爱说话,但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神色,就像有什么特别严重的事压在心底想说却说不出来的样子。 刘云霞看着老孙头走远忙进屋穿了一件衣服,出门去寻孙德国去了。 刘云霞跑得气喘吁吁,远远看到远处的丈夫还顶着烈日在地里锄草。在这样的烈日里,除了孙德国之外,没有一个人影。她擦了擦汗,站到一块高一点的石头,朝孙德国喊了几声。孙德国一直低着头,并没有听到,刘云霞只好将声音提高,喊完一句,忙又不好意思地向四周张望一下。 这一声终于让孙德国听到。孙德国抬起头看到媳妇刘云霞,见刘云霞在远处向自己招手,他本就热得心烦气躁,丢下锄头气呼呼地朝刘云霞走来。 “什么事?”孙德国不高兴地说。 刘云霞拉住孙德国的胳膊就往家拽,孙德国一把甩开刘云霞,生气地说:“这么热的天正适合锄草,你不在家照看孩子,来这里捣什么乱?” “爹爹刚才来家里说让我们收拾一些必须的东西去爹家里,看上去神秘兮兮的特别奇怪,你快回去再问问爹爹,我回家收拾东西,怕是有什么事。” 孙德国一听着心中不快也已消失,说:“我去把锄头拿回来。” “先别拿了,哪个更重要呀,快走吧。”说着便拉着还回头看着自己扔下锄头的地方的孙德国便走。 老孙头回到家,马氏见一瘸一拐的老孙头,忙去搀扶关切的问:“你这是怎么弄得?” 老孙头没回答,反问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马氏将老孙头扶到椅子上坐下,倒了一杯水说:“都收拾好了,我们什么时候走呀?” 老孙头呷了一口茶,说:“越快越好,最好就在今晚。” 马氏突然有些伤感,说:“我们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了,这一走了心里还真有些不舍的。”说着话竟然掉下泪来。 老孙头心里厌烦,说:“行了,不走就得死在这里了。” 马氏蹲下身检查老孙头的脚,看到老孙头的脚已经肿起老高,不无担忧地说:“老头子你这脚都肿得这么厉害,还怎么走路呀?” “那也得走呀,晚一天晚一个时辰都有可能出不去了。” “那这么危险,为什么不告诉全村里的人呢?” 老孙头长叹一声,无比担忧地说:“天机不可泄露啊,我已经泄露了天机,恐怕会受到老天的惩罚的。你去看看小儿子,有没有回来,收拾好东西了吗?” “大儿子呢?有没有也告诉他们一声。” 老孙头想到大儿子夫妻二人就一肚子气,没好气地说:“不孝的东西!我也已经透露给他了,他走不走我们管不了,你快去看看小儿子就行了,那个畜生不用管他,让他自生自灭。” 马氏不敢再说话,的确这个大儿子不孝是事实,但也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心里还多少有些牵挂,回头又看着老孙头的脚说:“老头子,你这脚?” “没事,放心吧,告诉德国,下午过来吃饭,吃完饭就走,别忘推一把车子来。” 马氏来到小儿子德国家门口,轻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打开,马氏慢慢走进去,却没看到不远处的墙壁拐角处有两双眼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马氏进门,刘德国忙将马氏迎进屋门,马氏问道:“刚才你们爹爹都把事情告诉你们了吧?可能要今晚上就离开,你们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当然了,爹娘去哪我们就去哪。” 马氏点点头,说:“今天下午去家里吃饭,早点去,我们吃完饭就出发。”说完话便起身离开了。 刘德国两口子没有再挽留,将马氏送出门外,而那两双眼睛依旧在拐角处偷偷向这里张望着。 马氏回到家,老孙头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马氏说:“我去做饭,一会儿小儿子就过来了。”老孙头点了点头坐在桌边喝茶没说话。 不一会儿,马氏就做好了一桌还算丰盛的酒菜。此时,“吱呀”一声门响,小儿子三人推门进来,两人还各自拿着个很大的包袱。老孙头见小儿子拿着包袱,有些生气地说:“谁让你拿这么多东西的?不怕有人看到吗?还装这么大两个,你当是搬家吗?我们是去逃难!” 小儿子也觉有些不妥,但却拗不过老婆的一再嘟囔。孙子已经跑到爷爷怀里撒娇。马氏接过儿媳刘云霞手中的包袱,招呼二人坐下。老孙头接着说:“德国你先去收拾一下必须要带的东西,越少越好,然后再吃饭。” 马德国答应一声去了,刘云霞坐在一边呆呆地不敢说话。 不一会儿,马德国收拾好东西,一家五口一齐围坐在桌前。此时大门又“吱呀”一声被打开,从门外鬼鬼祟祟地走进三个人来。 ——那三人会是何人? ------------ 第五章 与祖告别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从门外闪身进来三个人,正是大儿子孙德邦一家三口。刚关上门,就听到孙德邦和媳妇郑桂兰咧着嘴一齐说道:“爹,我们来了。”而在后面慢吞吞地跟着的胖儿子却是一脸不高兴的表情。 说话间,三人已经进了堂屋,儿媳郑桂兰“哎呀”一声,说:“爹娘,你们好不偏心,有这么多好吃的怎么也不叫上你大儿子和大孙子呢?”话没说完已经一屁股坐到刘云霞身边,将刘云霞挤到了下首,刘云霞只是白了她一眼,也没有与她争辩。 马氏看到这个厌恶的儿媳,也是没好气,说:“我们做的饭哪能入得了你们两口子的嘴呢?我还怕有沙子在隔坏了你们的牙,我们老两口可赔不起。” “娘,您说什么呢?我们可不是那种人。”刘德邦忙争辩道。 “是嘛?那最好不过了,也算我们老两口有福气。”任马氏再和气看到这两个不孝顺的儿子儿媳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平时关门闭户过年都不会来一趟的,今天这个时候来,绝对是有目的的。 孙德邦尴尬的笑笑,郑桂兰趁机转移话题,对身边嘟着嘴的儿子说:“儿子,叫没叫爷爷奶奶,二叔二审?快叫,快叫。” 那儿子只是瞟了一眼几人,还是嘟着嘴一个字也不说。 “不用了,我们有孙子。”马氏看着这个孙子也是满脸的不爽。 “妈,他刚才叫了,你们可能没听见。”郑桂兰忙解释。 “好了。“此时老孙头突然说话:“快吃饭,吃完饭要赶路。” “爹,我们这是去哪呀?”郑桂兰好奇的问。马德邦见老婆还多嘴,忙用手臂碰了她一下,郑桂兰瞪了他一眼,厌烦的说:“你碰我干啥?”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不想吃你就回家去。”老孙头威严地说。 “我不就是好奇问问嘛。” 往下几人不在说话,都专心的吃饭,气氛有些沉重,只有郑桂兰端着碗,眼珠转来转去,而他的儿子却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饭,一副不合胃口不愿意吃的表情。 周志民在老孙头家吃了午饭后离开,在街上走了很久不愿回家,这一次他实在是不敢回家惹家里的那个母大虫。过了一会儿看到老孙头去了村北自己曾去过的那个地方,他是受过惊吓的当然不敢跟着去,只在不远处偷偷藏起来等着他回来。 不一会儿又看到小儿子和大儿子分别提着大小包袱进了老孙头家。而此时他正趴在墙根底下偷听,隐隐约约听到一些话,似乎是要逃离这里。结合刚才两个儿子的举动,也大致明白了他们的确是有离开的意思,但心里想不通为什么呢? 突然心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也许自己也能偷偷跟着也未尝不可,正好还能摆脱家里那只母大虫,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又有一个难题出现了,如何回家能悄没声的收拾好东西在不被母夜叉察觉的情况下离开呢? 但时间紧迫,谁能确定老孙头一家什么时候回走呢?回家至少把自己藏了几年的私房钱带走,如果能带几件衣服就更好了。 周志民想着想着,已经走到自己家门口。他趴在门口想听听里面的动静,却静悄悄的。 周志民心想:这不是一个好兆头,现在晌午已过,绝对不可能在睡觉,万一在堂屋坐着等自己,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周志民正这样想着,突然一个挑着担子的人路过,看到周志民这幅模样,忍不住讥笑道:“吆,志民,自己家还听墙根呀?难不成你怀疑弟妹……” 周志民“去”了一声,打断那人吐象牙的狗嘴。“你是把粪挑到嘴里了吗?快去挑你的粪去吧!” 那人也厌恶的一挥手,离开了。 那人刚走,门就被打开,一只肥胖的手瞬间扭到了周志民的耳朵,痛的他忍不住大叫起来。 “老婆,疼疼疼,快撒手,耳朵掉了。”周志民边喊疼边双手抓着老婆胡氏的大手求饶道。 “疼?你还知道疼?知道疼不赶紧回家,说!去哪里鬼混了?” “没有鬼混,哪敢去鬼混啊!不是在街上碰到老孙头嘛,他非要拉我去他家喝一杯,我想,难得呀,不能拨了人家的面子呀……” “所以你就去了?”说着话便松了手。 “对呀,有便宜不赚不是王八蛋嘛!”周志民边揉着耳朵边说。 “那个老木头会请你吃饭?”胡氏还是狐疑的看着他问。 “谁说不是呢,我也寻思,你这老孙头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不愿与人打交道,非请我吃饭肯定有事呀。” “他找你有事?你答应他了?”胡氏又立马警觉起来。 “没没没。”周志民忙解释道。“他就说谢谢我们去年帮他收庄稼了。” 周志民心想:刚圆过去的慌差点又回来了。 胡氏点点头,说:“嗯,还算他有良心,不过都快一年了才想来,的确是个老木头。” 周志民长出一口气,又满脸堆笑着说:“老婆,有点饿了,家里还有没有吃的?” “锅里还有半个窝头,你去吃吧。” “老婆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什么日子?” “今天是我的生日,还请老婆帮忙去抄两个小菜,咱今晚上喝一杯?”周志民急中生智,他自己都忘了自己那一天生的了,这完全就是急中现编的。 胡氏歪着头想了想,狐疑的问:“是嘛?我没想着给你过过生日呀,你也没说哪天是你的生日,今天你很奇怪。”说着话还是去灶台做饭去了。 这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能把这只母夜叉忽悠走真是不容易呀。周志民将老婆送出堂屋,马上回来就钻入了床底,片刻之后,顶着一头蜘蛛网出来,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一会儿,两个小菜便上桌了,周志民晃动了一下空空的酒壶,说:“没酒了,老婆给我几块钱我去打酒。” 胡氏看了有一眼周志民手里的酒壶,不情愿的从怀里掏出几块铜元,交给周志民,周志民接过铜元,满心欢喜的就往外走,突然被马氏叫住。周志民心里咯噔一下,僵在当场,心跳迅速加快。 胡氏走过来将周志民头发上的蜘蛛网拂去,又交给周志民几块铜元,叮嘱道:“你再买点花生酱肉啥的,我们两夫妻这么多年了,我也没给你过过生日,这是第一次,我们吃点好的。” 周志民心里本来一沉,此时一阵感动,有种想将真相告诉胡氏也一起带她走的冲动,又想起过去胡氏的种种行事作风便又打消了念头。他接过铜元,摸了摸胡氏肥大的手,头也不回的转身出了家门。 此时日已偏西,大地渐渐暗了下来,他飞也似的朝老孙头家跑去。他要先确保老孙头一家还未离开。来到老孙头家门口,只听窸窸窣窣的收拾东西和小声交谈的声音。周志民长舒一口气,心想:还好并未离开。 老孙头一家似乎都没有胃口吃饭,老孙头率先吃完饭,然后招呼大小儿子同他一起去给祖宗上坟。 孙德国说:“爹,您的脚受了伤,要不我和大哥代替您去吧。” 孙德邦也随声附和道:“是呀,爹,你这样走来走去只会加中你脚的伤,到时候你再走不了路可就得不偿失了。” 老孙头说:“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无论如何也要亲自和祖宗告个别。” 周志民在门外听不清几人的对话只听到有人往门口走,连忙闪身躲到了暗处,看到老孙头被两个儿子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远,却不见有家眷跟着,感到一头雾水,进退两难,搞不懂是该跟着去还是要在这里继续等着。 周志民在阴暗处看着三人走远,躲在暗处犹豫不决,心想他们不可能不带家人离开,不如在这里守株待兔。 他只这么想着,却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愤怒的叫喊声:“周!志!民!你死到哪里去了?” ------------ 第六章 危险逼近 周志民的老婆胡氏的一声“周志民”,犹如狮吼功一般,仿佛能瞬间传遍了整个村子,更是将周志民的魂都吓出来了。周志民知道胡氏一定会先去村口卖酒肉熟食的李大明白家,第二个要到的地方便是老孙头家。 此时已是黄昏,太阳即将从西面的山头上消失,他并不能完全依靠黑暗来隐藏自己的行踪,以胡氏的速度,不消一炷香的功夫就能找到这里来。周志民想到这,更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 胡氏许久不见周志民回来,心中料定一定拿着钱去鬼混了。她坐在桌前看着两盘自觉精心烹制的美食,越想越生气。 她心想:老娘辛辛苦苦给你做了两个菜,你竟然拿着老娘的钱出去鬼混,简直是背着粪篓子上茅房——找屎。 她一拍桌子,提起鞋就往外走。边走边大喊周志民的名字,弄得全村的狗叫马嘶。 胡氏果然首先想到卖酒肉的李大明白,在去往李大明白的路上远远看着三个人正往自己这边走来。 胡氏心想见一个问一个也好。 走到近前一看正是老孙头三人,她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的问:“老孙头,你有没有见我家志民,他说今天上午在你家吃饭来着。” 孙德邦见胡氏一副泼妇嘴脸,分明是求人,口气却像讨钱的,口气更加生硬的说:“我说志民媳妇,你自己都说的很清楚了,是今上午在我爹家吃的饭,你瞅瞅日头都不见了,现在来问也太晚了吧?” “有你什么事,我问的是你爹,你是你爹还是你爹是你爹?” 这么一问孙德邦竟然一时语塞,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他看了看老孙头,又指了指胡氏,一句也说不出来。 孙德国见状忙打圆场,说:“嫂子,今天一下午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志民哥的确是没有再来过。” 胡氏有些狐疑的看着老孙头,问:“是嘛?老孙头?你们不是合起伙来骗我一个妇道人家吧?” “怎么会呢……“ 没等德国说完,孙德邦抢过话来是,说:“我们还能骗你不成,再说骗你有什么好处,你又……” 眼见孙德邦又要坏事,老孙头忙说:“志民媳妇,志民晌午的确是在我家吃的饭,也高兴喝了点酒,但没喝多,主要是机缘巧合碰到了,又很聊得来。但吃完饭他就走了,一下午也没见他,要不你回家等等他,说不定已经回家了,你看天色都这么晚了,一般人这个点都应该回家吃饭的。那个……志民媳妇,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吧便叫着两个儿子一瘸一拐的走了。 胡氏望着三人背影,还在咀嚼方才老孙头说的话,喃喃自语道:“机缘巧合,还投机聊得来?谁会和你这么个闷葫芦聊得来。唉?这么晚了这三个人会去哪?奇奇怪怪的!” 毕竟胡氏还是有一点憨,想着想着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离开了。 周志民躲在老孙头家周围,仔细听着他们的对话,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老孙头离开的那一刻放松了下来。他在阴影处看着老婆胡氏渐渐消失的背影长出了一口气。心想:老婆你别怪我,想想你这样的人任谁碰到不都得退避三舍呀,命苦可怨不得青山城主。如果老婆回去还是见自己没回家,而老孙头又不走了,那自己真的就惨了。 两个儿子相互搀扶着老孙头往自家祖坟的方向走去,三人用了比平时多三倍的时间才赶到。 一路上孙德邦絮絮叨叨的埋怨道:“爹,你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脚崴成这样,走路都这么费劲,我说我两兄弟替你去你还不愿意,你看耽误了多长时间呀?天都黑了,回去又得半个多小时,那时候还走不走得了?” “大哥,你少说两句吧,爹自己心里自有打算。你要是不愿意来也没人强求着你来不是?”孙德国的确听不下去也顶了几句嘴。 “嘿!我说二弟,什么时候轮着你教训你哥了?爹说我两句也就罢了,你算哪根葱?” “平时我才不愿意说你,哪有像你一样的不知上下尊卑的。” “我……”说着话就像动手。 “行了,就知道吵。现在什么时候了还吵吵。”没等孙德邦的话说完,老孙头厉声喝道:“老大,我来自有我的道理,你啊不愿意就先回去。”转头又对孙德国说:“老二,他是你大哥,你也得对他尊重一点。” ”就是。” 孙德国明白父亲的意思,他白了孙德邦一眼,不再说话。 他们三人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被一个路过的人听到。那个人挑着一副担子,在旁边的树后看着三个人摇摇晃晃的走进了一处墓园。隐约觉得像是两个人绑着一个人的模样,以为是做不法行为的,如果不是听出三人的声音,这个时候看到三人出现在那样的地方,也已吓得魂飞魄散了。他看着三人进了墓园,竟产生了极大地好奇心,这好奇心驱使下竟然放下担子,偷偷跟了上去。 只见三人跪在一座坟前,烧着纸钱。中间那人念叨着:“爹,娘,儿子来看看您二老,可能以后很长时间都不能再看你们,希望你们不要生我们的气,只要一有机会,我们就会回来看你们的……” 只听“噗通”一声,接着“哎呀”一声,三人受惊,一起回头。 那人躲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并听不清三人说的什么。他猫着腰慢慢朝三人靠近,不料被一个东西搬倒,便被老孙头三人发现。 那人不好意思的站起来,讪笑着说:“孙大爷,你们怎么这么晚来这里呀。” 孙德邦见是村东头的李大宝跟踪自己,忙没好气的走过去,指着他说:“李大宝子,你竟然跟踪我们?活腻歪了不成?” 李大宝见孙德邦气势汹汹的向自己走来,忙摆手求饶道:“没没没,德邦大哥你别误会,这纯属碰巧。” “碰巧?谁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我看你就是不怀好意的跟踪我们。” “真没有,刚才我还在那边干活了,看你们往这走,就有点好奇跟着来了。” “德邦。”老孙头说:“快回来上完坟还得早回家。大宝,你也快回去吧,这么晚了不安全。回家别忘了拿根桃木拍拍身上驱驱邪。” 那人答应一声,嘴里小声嘟囔些什么,挑起担子往回走了。 藏在老孙头家周围的周志民等的时间越久心里越着急,眼见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如果自己扑了一场空,那这个家就也不敢回去了。 以前自己对老婆都是唯唯诺诺的,有一不敢要二,指东不敢往西。他也知道全村人都笑话他,但他就是直不起腰来,这一次是他下的最大最重要的一个决定。没有回头路的决定。 此时天边一轮弯月即将从山头上消失,月朗星稀的天空也莫名的多了几块云彩,周志民突然不由自主的感到了一阵寒意。他不禁用力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衫,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而在这时却看到远处出现了三个人影往这边走来,周志民大喜过望。 三人很快将纸钱烧完,也一瘸一拐往回走。 而在他们走后不久,在刚才李大宝绊倒的地方,一个趴着的人缓缓站立起来,嘴里发出“咯、咯咯咯、咯咯”地如此频率而又渗人的声音,这种声音却不像是人类发出的,就像是啄树的啄木鸟,但声音远没有那么动听。 他的动作缓慢而机械,却能看出这机械的动作下有着无穷大的力量…… 危险渐渐逼近,那是个什么怪物,他们几人能否顺利离开? ------------ 第七章食人怪物 老孙头三人回到家,月已西沉。马氏看到这么久才回来。忙迎上去,埋怨道:“怎么这没久才回来,都快急死我了。” 孙德邦一屁股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用手边拽着衣襟扇风边说:“可累死我了,爹别看你瘦了吧唧的,我兄弟俩人还给累的够呛。”郑桂兰也忙过去用蒲扇给孙德邦扇风。 刘玉霞端过两碗水,一碗放到老孙头旁边,一碗递给了孙德国,同时用袖子帮孙德国擦汗。 “唉,弟妹,你这么偏心吗?我的水呢?”孙德邦见状一脸的不悦。 刘玉霞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老婆是干啥用的,让你老婆去端水去。” 没等孙德邦发飙,郑桂兰抢先发火道:“唉,我说弟妹,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叫‘你老婆干啥用的?’说个话还夹枪带棒的,什么意思呀。再者说了,我是你哥,他是你嫂,你倒碗水也是天经地义的,还能少你块肉咋的?” 几人听完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孙德邦也用手戳她,小声地说:“错了,错了。” 郑桂兰一摆孙德邦的手,说:“你老戳我干啥,我说的不对吗?还是你发善心想英雄救美咋的?” “我可没你这样的哥,更没有他这样的嫂子。”刘玉霞忍不住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几人也是跟着笑出了声,每个人的笑声中仿佛都在说,我们的确没有你这样的哥嫂,儿子儿媳。 “去去去,我说错了,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郑桂兰也觉出说错了话。 老孙头突然说:“好了,都准备准备出发了,现在正是最好的时候。”众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说着话间,天空已经阴云密布,紧闭的屋门突然被一阵大风吹开,众人都是一惊。老孙头用力吸了吸鼻子,说:“大雨马上就要来了。” “旱了这么久,终于要来一场大雨,这一次庄稼也能保住了,收成也该会不错了吧?”马氏不无悲伤的说。 一场大雨似乎真的要来临了。在外面偷听墙根的周志民眼见要来一场大雨,心中更是急躁。他在外面听着里面几人的嬉笑怒骂声,却听不清具体说的什么,心中一阵阵发紧。他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天空,心中暗自祈求道:老天爷,求求你等明天在下雨吧。可老天爷怎么会听他的,一个闪电将他所有的祈祷击得粉碎。 大风一阵紧似一阵,将老孙头家的门窗吹的呼呼作响。老孙头看着即将来临的大雨,说:“此时正是最好的时机,大家穿好蓑衣斗笠,我们准备出发。”接着便是开门和收拾东西的声音,院墙外的周志民听到更是大喜过望。 又听到马氏说:“德国,你把木车子推过来,载着你爹。” 孙德国答应一声去了,而郑桂兰小声对孙德邦嘀咕道:“我们才不会推着你呢,又重又累的。”孙德邦忙推搡了她一下,让她别多嘴。几人小心翼翼的出门,马氏在后面最后看了一眼老房子,恋恋不舍的将门锁上。 此时又一个闪电闪过,郑桂兰说:“爹,你看这雨马上马上就要下下来了,能不能等雨过去了再走,你看这天雨一定会下地不小,我们这一身行头肯定顶不住呀!” 马氏白了她一眼。说:“没人强求你跟着,你也可以不跟着我们走。” “娘,桂兰她不是这个意思,她不是也担心你们二老的身体,怕来这么一场大雨再把你们给淋着,再得一场风寒,以你们二老的身体素质,怕是很难熬吧。”孙德邦忙替郑桂兰解释。 孙德国说:“大哥,爹妈非要顶风冒雨的走,一定是有缘由的,我们做小辈的也没资格反驳,照着做就行了。” 孙德邦说:“对了,爹你也不和我们说说,在这里住得好好的,我们为什么非要逃走呀,再怎么说也得给我们一个理由让我们明白,别稀里糊涂的呀。“ 坐在车子上的老孙头一言不发,只抬着头看着一下接着一下的闪电。 “你爹他年纪大了,你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想走你就好好跟着,不想走你现在往回走还来得及。”马氏忍不住说。 突然一个闪电劈在了几人身后的一堵墙上,吓的孙德邦夫妻一缩脖子,立马都不敢在吱声了。 远远跟在身后的周志民也被那一下闪电吓得不轻,那道闪电正巧劈在了自己不远处。此时几人已经慢慢出了村子,走在最后的马氏依旧忍不住回头望了又望,而一直陪在马氏身边的刘玉霞也看到了婆婆的不舍,连忙拉了拉马氏,示意她快走。 而此时在村外的那个行动迟缓动作机械的怪物已经慢慢走近村子,天空中每闪一个闪电,那个怪物便朝前走几步,而闪电过后便再次停住脚步,仿佛全靠闪电的光芒来辫清前进的方向。而紧接而来的巨大雷声,使那个怪物呆立在原地不自主机械地摇着头,仿佛对雷声有恐惧感,或者是被这雷声打乱了方向而需要再次辨认方向一般。 它发出的“咯咯咯”的声音被一声声的炸雷掩盖,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静等这一场久违的甘霖降下。那个怪物慢慢走进村子,从村头沿着街道摇晃着身体拖着脚步慢慢往村子里面走来。它来到一户紧闭着大门的人家,用身体靠在门上往里面拱。 那个怪物的力量齐大,三两下就将单薄腐朽的木门推倒。屋内睡地正香的的男主人听到门板倒地的巨响声,本能的做起起身来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而女主人也被坐起的男主人惊醒,坐起身茫然的看着伸长脖子聚精会神听着外面动静的丈夫,问:“怎么了?睡得好好的你发什么癔症?” 男主人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女人也伸长了脖子仔细聆听。只听见外面电闪雷鸣的声音中夹杂着一声声拖拉地面的声音。 “刺啦……刺啦……”闪电一下一下划过,那声音也伴着闪电一点点移动。 一声比一声近,一声比一声清晰。男主人忙催促女人点亮油灯。女人披上衣服将油灯点亮的同时,频率很慢的“刺啦”声反而一下接着一下连了起来。同时伴着这“刺啦”声还清晰的传来”咯咯、咯咯咯”的声音,这声音似是牙齿碰撞的声音,又好似就是从喉间自然发出来的。 只一会儿功夫,便听到“咣当”“咣当”地推门声,屋中人还没做出反应,接着屋门被“砰”地一声撞开。女人嘴中的“谁”字还没说完,已经被那只人形怪物扑倒在地,张开一张比之常人更大几倍的血盆大口,狠狠咬住了女人的脸颊。女人痛的大叫一声,手脚并用的拼命蹬踹踢打那个趴在自己身上的怪物。 男人见状一时愣了片刻,还以为有人行不轨之事,直到听到妻子的惨叫声,方才醒悟过来。他忙起身来不及披上衣服,抄起一边的扁担便朝那怪物后背打去,嘴里喊着:“什么人你是……” 那怪物仿佛并不会感觉到疼痛,依旧贪婪的啃食着女人的脸颊,一会儿功夫,女人的半张脸已被那怪物啃咬的一片血肉模糊,随后又将头伸向了女人的肩膀啃咬起来。 男人见状,大惊失色,吓得边用扁担用力地击打着那怪物的头,边大喊妻子的名字,打到“咕咕”流出了黑褐色的脓血,那怪物依旧没有停止。男人见用扁担再大的力都没有效果,忙上前去拉扯怪物,奈何怪物力量巨大,任自己用多大的力气都不能晃动半分。男人无计可施,忙跑到街上哭喊着去拍打别人家的大门。 此时,星星点点的雨滴终于换成倾盆大雨,一瞬间滴落下来,将男人淋成了水人。 电闪雷鸣间,狂风将街上散落的杂物吹的到处纷飞。男人奔跑在雨中,却没有敲开任何一家人的门。无奈男人再次回来,看到那怪物依旧趴在妻子身上啃食。他大哭着上前抱住怪物,想做最后一次尝试。 这一次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身雨水的男人抱住怪物,那怪物突然一震,竟然停住了啃咬的动作,紧闭起了血盆大口。男人见状想将怪物压着的女人拉出来,却无论如何也拉不出。 怪物见没再有雨水滴在自己身上,看到另一个活动着的人,突然再次张开血盆大口,将男人扑到身下…… ------------ 第八章借庙栖身 ****下,掩藏着巨大的罪恶,电闪雷鸣中,却让村中每个人心中生出久违的平静。 老孙头等一行八人走出村子有一壶茶的功夫,天空就开始下起倾盆大雨,郑桂兰大声地在孙德邦耳边埋怨道:“孩他爹,你看这么大的雨,爹他们不怕淋,孩子还怕淋呢?你快和爹说说,找个地方先避避雨再走吧。” 孙德邦也在郑桂兰耳边大声道:“爹娘都是老糊涂,就算是说了也没用,看看前面有没有人家或者破庙什么的我们就去躲雨,不管他们了。” 车子一边放着东西,一边坐着老孙头。孙德国费力的推着老孙头,妻子刘云霞和孩子也在一旁帮忙推,而孙德邦夫妻二人只顾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孙小福,双手扶着斗笠,生怕一阵风给吹跑了。 孙小福躲在郑桂兰的后面拉着妈妈的衣襟,大声冲着孙德邦说:“爹,我不走了,这么大的雨,爷爷奶奶他们老糊涂了,爹你快叫他们停下,咱们回去吧。” 郑桂兰回身将快要赶上自己高的孙小福抱起来,说:“儿子,到前面有房子的地方我们就停下去避雨,不管你爷爷和奶奶他们了。” 孙德邦一拉郑桂兰说:“避雨就避雨,你说这些干什么。” “老头子,你看看这雨下的这么大这么急,我们是不是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呀?”马氏擦了一把雨水,在老孙头耳边说。 坐在车子上的老孙头说:“嗯,再走小半个时辰,就有一座庙,我们去那里避避雨。” 八人奋力在雨中前行,后面偷偷跟着的周志民连一个斗笠都没有,他在路上拾了一块大一点的木板,勉强可以遮蔽住打在脸上的雨水。 他不远不近的跟在老孙头一行人身后,心中甚是懊恼,心想:好好的家不待,好好的床不睡,好好的媳妇不搂,跑出来跟着你们淋雨,简直是老头子上鸡窝——笨蛋呀! 想到老婆胡氏,心中又莫名的紧张起来,心想着现在的胡氏不知道睡没睡,如果现在自己回去,那肯定会被打死。想到这又不寒而栗起来。 一行人又在雨中走了半个时辰,都已是筋疲力竭,放眼望去一片漆黑,除了时不时从远处闪过的一道道闪电外,再也看不到任何光亮。 孙德邦停下脚步,将抱在怀里的孙小福放下,用手拄着腿大口喘着粗气,说:“不走了,走不动了。” 郑桂兰忙回身扶住孙德邦,冲着前面大喊着:“爹娘,什么时候能找到个歇歇脚的地方呀?你看都把人累坏了。” 孙德国也停下歇歇。 老孙头说:“快到了,快到了。” 已经与老孙头八人距离越拉越远的周志民见到老孙头几人停下,也是喜出望外,忙紧赶几步。 突然天边一个闪电划过,郑桂兰指着前面大喊:“前面有房子。” 说着话撇下众人奋力向那排屋子跑去,孙德邦抱起儿子也立刻向那里跑去,也不觉得累了,将剩下几人远远丢在身后。 孙德邦三人最先跑进那处房子。 几道闪电划过,只见此处原来是一处破庙,早已没了庙门,院子枯草丛生,却有一条踏好的小路。 三人兴冲冲的冲进庙里,却见屋顶瓦片大部分已经掉落,横梁也多处腐烂断裂,大雨从镂空的屋顶倾覆而下,将整个庙宇的大殿内淋湿了大半,只有四个角落里还有一些干燥的地方。 西面角落一块干燥的地方有一块高起的土堆,水也因这处土堆无法流淌上来。土堆上放着一些稻草,像是有人曾在这里睡过。 神庙的大殿里的神像或立或倒地已斑驳残破,也因年久褪去了大部分颜色,有的还缺臂少指,如何端详都无法辨认出是哪一尊神佛。神像前倒着一张少了一条腿的供桌,供桌下滑落的一个香炉也碎成两半,香炉里的用以插香的沙土早已流失殆尽。 孙德邦夫妇三人率先抢到那处干燥的地方,然后孙德邦将身上湿透的衣裳脱下来拧掉水分,又从油布包袱里拿出干燥的衣裳穿上。 郑桂兰也帮儿子孙小福把衣服退下来用力拧干水分。 此时剩下的几人也慢吞吞的走进来,可是虽然屋里还有一部分能遮雨的地方,但整个地面除了孙德邦的那处还是干燥的,剩下的基本都已经很潮湿。 马氏看着大儿子等三人占领了最有利的地形,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去气呼呼的说:“德邦,你爹他脚受伤了,你让你爹躺在这里吧?” 没等孙德邦说话,郑桂兰抢先说道:“娘,你孙子还小呢,他也需要有个干燥的地方,小福要是着个凉啥的,我们一家就都不消停了,爹他是大人了,怎么能和他孙子抢地方睡呢?” 刘云霞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蜡烛点燃,在大殿里四处转了转,突然喊到:“娘,这里有一张桌子,我们抬到那边能遮雨的地方。 原来在神像后面倒着一张被披神像的长巾挡住的桌子。孙德国将老孙头放到遮雨的地方,也过来帮忙。 几人将所有东西放到桌子边,然后一起来到破旧的神像前拜了拜,马氏嘴里念叨着:“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我们几人来此避难,谢你们收留我们,还借我们供桌暂用,当真感激不尽。”也许在女人眼中,所有神都可以称之为菩萨。 拜完之后再次回到桌子边。 郑桂兰看着几人,一脸的不屑。 将老孙头安顿好,孙德国又拿着蜡烛在神殿里转了几圈,除了神像脚下的桌子和前面少了一条腿的供桌外,其他再无可用之物。孙德国扶起那张桌子,试了试剩下的三条腿还算结实,便一起搬到老孙头躺着的那张桌子上边担上,这样就有两张可以躺人的桌子了。 此时突然从外面跑进一个人来,将几人吓了一跳。众人借着烛光一看,虽然那人浑身湿透,水淋淋的,但还是能认出此人正是周志民。 周志民跟着几人,眼看着几人进了一处破庙,当下也马上跟了上去。他一时还不敢跟着走进去,只在破庙周围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一处可以避雨的地方。他在屋檐下躲避了一会,但风将雨吹的东摇西摆,小小的屋檐实在无法挡住摇摆不定的大雨,便决定进屋和众人行个见面礼。 众人看到突然从外面窜进来一个人都不免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认出是周志民。周志民看着几人,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咧嘴笑了笑,说:“老孙,这么巧在这里又碰到了。” 众人一猜就知道他是一路尾随而来的。 孙德邦“呸”了一声,说:“周志民你说说你跟来的就是跟来的,还碰巧,下这么大的雨谁家会跑这么远,你糊弄谁呢?” “我说德邦老弟,你们也不是跑这么远吗?我就碰巧了,管你什么事?”周志民听到孙德邦这么说也是一脸不忿,立马顶了回去。 “来者是客。”老孙头突然说:“志民过来坐吧,我们都是借神仙的庙宇暂时栖身,天亮之后还要赶路,都好好休息吧。” 孙德国将蜡烛熄灭,众人或坐或靠着沉沉睡去。 突然,“吱吱”几声似老鼠打架的声音,众人并没有在意,只是活动了活动麻木身体接着睡去。 不一会儿,声音更响了,而且接连不断。孙德国忙起身,点起一根蜡烛寻着声音找去。 声音是从神像下面发出来的,依旧未停。孙德国慢慢靠近,借着烛光蹲下身低头向下张望。 只此一眼,将孙德国吓出一身冷汗…… ------------ 第九章 食人之鼠 借着微弱的烛光,孙德国隐约看到神像下面有几只老鼠在打架,而且是一只老鼠占了绝对上风,将另一只老鼠紧紧压在爪子下面。 那只老鼠看到有蜡烛的亮光,猛地回头,孙德国竟然看到那只老鼠的眼睛发出幽幽的红色光芒。 他将蜡烛凑近一些想看的更清楚,这一看孙德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只占了上风的老鼠用爪子压着另一只老鼠,而同时嘴巴不停地撕咬着脚下那只老鼠身上的皮肉,那只老鼠每咬一下,地上倒着的老鼠便抽搐一下,看上去甚是恐怖。而在旁边还倒着几只已经少了很多皮肉渐渐腐烂的老鼠尸体。 孙德国吓得倒退一步,手中的蜡烛也掉落在地上,屋里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突然孙德国“哎呀”一声,接着就是不知什么打翻在地的声音。此时几人都已被惊醒,紧张地聆听周围的动静。正听到“吱吱”几声老鼠的叫声,一会儿在左,一会儿在右。 突然从屋顶划过一个闪电,周志民清楚地看到那只老鼠向孙德邦“飞去”。 的确只能用“飞”才能形容。 只听“哎呀”“哎呀”“啊“几声惨叫,接着便听到郑桂兰说:”我的腚,哎呀……” 几个人都神经紧绷起来,齐在地上乱转,却不敢在一个地方停顿半刻,奈何老孙头行动不便,只等着挨咬的份。 不一会儿又听到孙小福说:“娘,我的手,被什么咬了一口。呜呜呜……” 孙德国和刘云霞分别又点燃一根蜡烛,屋里立刻变得亮堂起来。周志民突然大喊一声:“在那!”说罢便追了上去,一脚踩到脚下,顺便还使劲扭了扭脚。 那老鼠终究一命归西。 孙德国拿着蜡烛走到被踩死的老鼠前,蹲下身看到那只被踩扁的老鼠竟然散发出一股恶臭。周志民也蹲下神,接着捂起了鼻子,直呼:“好臭好臭。” 孙德国回头对老孙头说:“爹,这老鼠都臭了怎么跑起来这么灵活?” 没等老孙头说话,周志民突然指着那老鼠大喊一声:“快看,那老鼠又要活了。” 众人同时一惊,心想被踩的稀巴烂的,怎么可能会活过来。 孙德邦也好奇的凑过来看,郑桂兰胆怯拉着孙小福被咬伤的手捂着腚也跟在孙德邦身后。 只见那只踩扁了的老鼠肚子开始一鼓一鼓的,众人不禁惊呼一声,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 不一会儿,只见从老鼠嘴里面爬出一只深红色的巨型蚂蚁,慢吞吞的走在潮湿的地上,仿佛每一步都很犹豫一般。 “爹,从老鼠嘴里爬出来了一只很大的红蚂蚁。”孙德邦指着蚂蚁回头对老孙头说。 老孙头一听,猛的从桌案上坐了起来。他面无血色,声音颤抖近似嘶吼一般的说:“快躲远点,那是一只血尸蚁,被它咬到就麻烦了。” 几人一听,大吃一惊,齐齐后退几步。只是那只蚂蚁爬行的速度极慢,一时间对众人造成不了伤害。 “那怎么办?爹你快想个办法。”孙德邦着急的问道。 “德国,你快找一个东西将那只蚂蚁扣住,千万不要碰到它,更不能让它爬到你身上。”老孙头急得从桌案上跳下来,一瘸一拐的向几人走来。 孙德国左顾右盼,却找不到合适的东西,回头一看,看到那个碎了的香炉,忙拿起来,还不忘对着神像拜了拜后回身将缓慢爬行的血尸蚁扣住。只因香炉只剩下一半,要随时将爬出来的蚂蚁重新扣住,几乎每一次都让几人发出一阵惊呼。 周志民回头看了看老孙头,问道:“老孙,你说这个蚂蚁这么可怕,怎么行动这么慢?” 老孙头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兴许是刚才那一脚把它踩伤了也有可能。” 周志民又回头看了看蚂蚁,说:“是有可能,你看它几只爪子慢慢抬起慢慢放下的动作,一看就是爪子受伤了。” 老孙头不置可否,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只有静观其变了。 片刻之后,周志民似想起了什么一样地说:“我说老孙头,这蚂蚁都是群居动物,不可能就这一只吧,不会周围还有很多我们没发现的话,突然跑出来一群,那怎么办?” 众人经此一提醒,心中不免大惊。郑桂兰更是拽着孙德邦的袖子不住摇晃着说:“德邦,我们快走吧,这里太危险了,你看把小福给咬的。我腚都被它咬去了一块肉。” 还没等孙德邦做出反应,郑桂兰接着说:“完了完了完了,我让那个老鼠给咬了,爹你说我会不会死呀?”说着便开始哭起来。 “哇”一声,孙小福突然哭的更大声。“爹、娘,老鼠也把我咬了,我要死了,呜呜呜……” “先别哭了。”老孙头低喝一声:“去看看伤口有没有什么事。” 孙德邦忙拉着儿子孙小福去到蜡烛底下仔细观瞧。只见孙小福的手被被咬去了一块皮,并没有流太多鲜血,但能从蜡烛光线下隐约能看到微微有些肿起。 郑桂兰一听老孙头这样说,更是又急又吓,奈何自己的伤口在屁股上,老公不管自己只管儿子了。她左顾右盼,只得将求助的目光落到了刘云霞身上。 刘云霞无奈,拿起一盏蜡烛陪着郑桂兰向神像后面走去。 孙德邦突然“哎呀”一声惊呼,说道:“爹,小福的手肿了。儿子,你疼不疼?哪里不舒服吗?” 在神像后面正在退裤子的郑桂兰听到孙德邦的惊呼,吓得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大哭起来,也顾不得只退了一半的裤子,弄得刘云霞满脸的无奈,又有些同情。 老孙头走到孙子孙小福身边,仔细看了看手上的伤口,说:“这应该是被老鼠咬伤后的正常情况,不用太担心。”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小药瓶,倒出一些粉末涂抹到孙小福的手上。 郑桂兰听到后大喜过望,立马停住了哭声,对着刘玉霞央求道:“弟妹,你帮帮忙给我也涂上一点吧。” 刘玉霞无奈的摇摇头,走到前面从老孙头手里接过小药瓶,又回去倒出一点撒到郑桂兰受伤的屁股上。刚倒上一点,郑桂兰就痛的“唉吆”一声。她边痛的龇牙咧嘴,还一边央求刘玉霞多倒一点药粉。 刘玉霞边涂抹药粉,边看到郑桂兰的伤口明显严重的多,有一处地方已经有一些化脓。 涂抹完毕,刘玉霞将药瓶交还给老孙头,郑桂兰也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走出来。孙德邦也忙上前搀扶一下,却被郑桂兰生气的挡开。 众人围着一只蚂蚁,却不知如何是好。老孙头走向前,拿开那半只香炉,一脚踩到那只血尸蚁上。 众人见到不禁惊呼一声,片刻之后便想明白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却都没有想到。 众人看看被踩死的蚂蚁,又看看老孙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老孙头回身向刚才躺着的桌案一瘸一拐地走去。边走边说:“德邦、德国和志民,你三个今晚轮流值夜,注意还有没有这种蚂蚁出现,或者老鼠,一定不要全都睡着了。” 三人答应一声,却出奇的没有一个人反驳。 雨依旧没有停的迹象,已经没有了闪电。看来会是一整夜的大雨。 老孙头不能确定,自己的药粉对于郑桂兰和孙小福的伤口有多少作用,或者说,是否有一点作用…… ------------ 第十章不孝子之死 孙德邦和周志民背靠着背坐在一块木板上呼呼大睡。 天渐渐亮了,一道晨光打在假寐的孙德国的脸上。一夜未睡的孙德国起身,再次围着大殿转了一圈,以确定真的没有危险存在。 他来到老孙头身边,将马氏和老孙头等几人摇醒,说:“爹,天亮了,我们该出发了。” 众人随便吃了一些随身携带的干粮。老孙头看着一脸祈求之色的周志民,知道他什么也没带,便将自己的饼掰了一块递给他。周志民马上接过来,千恩万谢的躲到一边大吃起来。 这一夜几人都累的够呛,早晨这顿饭吃的格外香。 郑桂兰一边自己吃着干粮,一面埋怨道:“这饼这么硬,怎么吃嘛!” 她似乎忘记了屁股的疼痛,竟然坐在桌子上荡起腿来。一边的孙小福看着手中的饼,一口都不想吃。 “儿子,快吃呀。你手还疼不疼?”孙德邦问。 孙小福摇了摇头。 郑桂兰听到才想起自己的屁股也受了伤,但似乎不怎么疼了。想到这,高兴的将手中的饼三下五除二吃了个一干二净。 心情好吃什么都香了。 老孙头看着郑桂兰似乎也没有了大碍,心中一块大石也放下。他吃完手中的饼,走下桌案。孙德国立刻将手中的饼放下过来搀扶。 脚一落地,老孙头试着活动了活动,感觉脚没有昨天那么疼了,但还是有一些感觉。老孙头让孙德国扶着老孙头来到庙宇的院子中。 只见庙宇依着一座小山而建,院中杂草丛生,但还是还是能清楚地看到有一条刚踩出不久得小路。二人沿着小路来到院子的后边。 只见破庙后面是一个小水塘,一夜的雨让本就不大的水塘盛满了水,一条很小的溪流从后面的围墙底下流出,从水底生长的水草能猜测出这个水塘并没有干枯过。 二人不禁好奇,这么干旱的天,为什么这里的水塘怎么没有干枯。也许真的有神灵保护? 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价值的东西,两人便回到了殿内。 马氏忙上前问道:“发现什么东西了吗?” 老孙头摇摇头说:“除了后面有一个水塘外什么都没有,但很奇怪的是,这个水塘似乎从没有枯过。” 有了昨晚上的经历,众人都分别找了一些干树枝作为防身的武器。老孙头说:”出了这座庙不远就是一个村庄,我们去那里看看。” 周志民听后有些气愤的说:“老孙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明知道离这里不远就有一个村庄,为什么还让我们在这座不遮风不避雨的破庙里窝了一晚上。” 郑桂兰接着口说道:“对呀,爹,你看这一晚上把我们给憋得,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还把我们家的小福给咬伤了,唉吆,我的腚……”还没说完,就捂着腚“嗨呀”起来。 “你们懂什么?你爹能不知道吗?我们是在哪里?是神仙住的地方,如果不是有神仙庇佑,你们早就让那些个东西吃了还不一定。“马氏有些愤愤不平地说,想到那些东西还是有些不寒而栗。 众人一听都变得哑口无言。 此时孙德国绑好车子,说:“爹,好了,您上来吧。” 老孙头摇摇头说:“我觉着还行,先走一会儿,看看累了再坐也不迟。” 孙德国将车子交给周志民,去搀扶老孙头。周志民一百个不愿意的接过车子,嘴里还嘟嘟囔囔地埋怨了一通。 几人跟在老孙头身后慢吞吞地走着,似乎觉得青天白日下就是安全的。眼见前面不远就是一排排房屋。众人大喜过望,孙德邦首先超过老孙头向那里跑去。 落在最后面的周志民听到地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低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忙将车子一丢便向前奔逃。边跑着嘴里还大喊着:“快跑,有蚂蚁!” 众人听到后也是吃惊非小,看着周志民飞奔而去,回头一看,果见一大群黑色的蚂蚁正向自己这边爬来。 孙德邦抱起孙小福便一个箭步首先向周志民追去,郑桂兰也捂着腚有些跛的追向孙德邦,嘴里大喊着:“孩他爹,你等等我。” 孙德国见状,忙回身将周志民扔掉的车子推过来,将老孙头放到车子上奋力向前推去。 刘云霞搀扶着马氏拉着儿子也是以十米冲刺的速度往前赶。 众人跑的满头大汗,而被孙德邦抱着的孙小福却是一脸的淡定,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孙德邦也因此渐渐落在后面,连一瘸一拐的郑桂兰都超过了他,同时还不忘对孙德邦说:“他爹,快跑,蚂蚁追上来了。” 跑在最前面的周志民突然指着前面说:“前面一条河,怎么办?” 众人又是一惊,平时这条小河并没有多少水,昨夜一整夜的雨让这条小河也变得湍急起来。 只听“哎呀”一声,落在最后面的孙德邦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同时将孙小福也重重摔在地上,接着便是孙小福“哇哇”的大哭声。 虽然郑桂兰的屁股受伤,但对于某些人来说,逃命比什么都有动力,连老公孩子顾不得了。她一直都是前几名。 眼见父子俩同时摔倒在地,虽然老公不需要自己照顾,但孩子可是自己的心头肉。 她忙跑回去拉孙德邦和孙小福,但眼尖的她惊恐的看到,有很多蚂蚁已经爬到了他的他的腿上。 她看到越来越多的蚂蚁已经钻到了孙德邦的衣服下面,急得大叫道:“德邦,德邦……快来救人哪,快来人呐……” 刘云霞扶着马氏无法脱身,孙德国快走几步将老孙头放下,回身发现孙德邦吃力的爬起来,慢慢往前跑。 孙德国扶起郑桂兰,然后将孙小福抱起来放到车上,推着二人往前走。 郑桂兰见老公爬起来,心想也许没事了,便扶着老公费力地往前走。这样他二人就落在了最后面。 她不经意间低头看了一眼,见孙德邦身后还有很多蚂蚁尾随。 周志民站在河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找了几块大一点的石头扔在水里,却只闻其声不见其石。 水有些湍急,胆小的周志民迟迟不敢下水。 孙德国几人来到小河边,毫不犹豫的抱起自己的儿子首先便往河里走去。 水只没在了孙德国的腿弯处,虽然走的有些吃力,但完全可以平安过河。 周志民见状也立刻往河里走,刘云霞也扶着马氏一点点过河。 孙德国将儿子放下,又跑回来抱起“哇哇”大哭的孙小福,扶着老孙头过河。 此时马上就要到河边的郑桂兰“啊”的一声惊呼,丢下孙德邦就是一阵狂跑。 她一面跑着一面拍打着身体,仿佛身上也爬上了蚂蚁。 她身上真的也爬上了蚂蚁,从孙德邦的身上爬上的。 而被郑桂兰丢下的孙德邦此时无力的倒下,只见他身上爬满了蚂蚁,有黑色的,也有一些褐色的,张开爪子都有槐树叶那般大。 孙德国想去救他,却被老孙头喝住。 “晚了,你哥他回不来了。” 站在对岸的几人还看着一路狂奔的郑桂兰,不知如何是好。跑了半晌,她却像没事了一样,慢慢趟过了河。 众人站在河对面看着爬满蚂蚁的孙德邦都悲戚戚地。 马氏抽泣着说:“我的儿呀,你命怎么这么苦。” 而郑桂兰和儿子孙小福却像个旁观者一样,面无表情。 或许是被吓坏了吧? 众人只看到孙德邦身上爬满了蚂蚁,却没人注意这满身的蚂蚁中夹杂着几只明显更大一点的深红色的蚂蚁…… ------------ 第十一章 一具骷髅人 可怕的事一件件接踵而至,让每个人一时之间都接受不了。 老孙头知道,时间不等人,现在已经到了万分紧急的时刻,没有人有时间在这里悲伤,而且并不知道前路是坦途还是有更多更大的危险在等着大家。 他看着满身爬满蚂蚁的大儿子,心中同样万分悲伤,但他没有掉眼泪。也不能表现出悲伤来,他是每个人心中的定海神针,他只能将悲伤留在心底。 他将木拐往地上一杵,说:“该上路了,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他吧。” 众人悲悲戚戚的跟着老孙头一起往前走。没有人知道前面的路,只有跟着往前走。 周志民走在了最后,大家不明白,唯有他和孙德邦毫无关系,却是最后离开的,这是为什么。 他自己也不明白。 是因为心有余悸,觉得幸亏自己跟着老孙头走了? 是因为想到了在家中的胡氏?家里有没有可怕的事发生?如果真的发生了可怕的事那该怎么办? 他承认自己对胡氏不是爱情,但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也已超越了那一层,应该成为了亲情了吧。 还是因为想到了自己,如果那是自己,会怎样?那得有多可怕。 最可笑的的是,他的儿子孙小福似乎并看不到多少悲伤,多么悲哀。是他年纪太小不懂事吗? 也许。 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话悲凉,自己与胡氏一直没有孩子,如果也是这样的儿子,那不如没有。自己这么决绝的离开,不光是她的自私霸道,也许还有她不能生育的原因把?他也依旧忘不了父亲死时的那句话——还是要有个儿子的呀!在她面前,他永远也不可能会有儿子的。 他这样一路想着,没看到被妈妈郑桂兰拉着走的孙小福回头望了一眼,小声问妈妈:“爹爹他那是怎么了?他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他还说了一句:“爹爹好像动了一下。” 郑桂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蚂蚁不住地在爬来爬去,其它并没有发现什么。 就当小孩子不懂事胡说八道吧。 她忘了一件事,小孩子是不会说谎的。 他们不会知道,村子里果然出了事,甚至连村子里的其他人也不知道。 那具行尸似乎无比饥饿一般将村头的那对夫妻肯咬的体无完肤,直到油灯熄灭后才停止了动作。 种种迹象表明这种怪物原来是靠光线和声音来辨别方向和猎物。灯火熄灭和二人的死亡让那具行尸彻底失去了方向感。 一夜的大雨让每个村民彻底的放宽了心。每个人都想大睡一场,反正地里泥泞到也进不去人,何不睡他个天昏地暗。 太阳渐渐升起,茫然的行尸也有了方向感。地上的死人对它没有吸引力,但却吸引了从它鼻子中爬出来的几只红色蚂蚁。 那几只蚂蚁又分别消失在那对夫妻鼻中。 那具行尸起身缓缓走到街上,听到隔壁人家的狗吠声,循声而去。 正巧的是,这家的女主人正在喂鸡,而一旁的小孩正骑在木马上玩耍。 行尸猛的将门闯开,女主人大吃一惊猛然回头。却哪曾见到过如此恐怖人。 她惊呼一声将手中的鸡食一扔,抱起小孩就往屋中跑。 她不知道的是,那具行尸平时行动机械缓慢,而碰到猎物后却异常的敏捷。 或许不叫敏捷,而是更具速度和力量。 它如跨栏的运动员般向女人扑来,女人不过跑了几步便被扑倒在地,接着便被那个不死人狠狠咬住。 女人惨叫一声,孩子栽倒在地哇哇大哭。 屋里未起床的男人听到声音后,马上起身查看情况,见到一个满身是血的怪物正在啃咬自己的媳妇。 他忙抄起顶门棍便狠狠向趴在女人身上的不死人打去。 可想而知,并不管用。 他换了更大一点的农具,接着向行尸的脑袋打去。 行尸的脑袋被打到裂开,却也成功吸引了它的注意。 女人已经不在挣扎,男人看到裂开头颅的怪物慢慢站起身来。 男人犹豫了片刻,接着回过神来,又欲将手中的农具向行尸狠狠劈来。 但还是晚了一步,行尸已经将他也扑倒在地。 一边还在不住啼哭的孩童依旧逃不了被啃食的厄运。 整个村子的厄运已经被拉开…… 很快,老孙头一行八人来到一个村子中。 阳光很刺眼,照着村中的街道上,显得无比苍白。 很安静,连一声鸡鸣狗吠都没有,安静的反常,安静的让人心里打鼓,莫名的发毛。 被雨冲刷过的路面泥泞不堪,年久的石墙竟能隐隐看到有一些红色的印记。 很淡,让人很不确定。 没有一个人影,一个动物。 这仿佛是一座空村。 大部分人家都敞开着大门,却没见到有相迎的人出现。 众人都屏住呼吸,仿佛大一点的呼吸声都会吵醒这里看不见的可怕生灵。 这里没有生灵,一个都没有。 每个人都偷偷向敞开的大门里张望,却没有人敢走进每一户敞开的大门中。 就这样,八个人沿着主街道向前走去。每个人现在想的不是有人出现,而是害怕有人出现。 他们或许已经猜到,这里已经不会有人出现了,这里肯定发生了可怕的事情,就像昨天晚上他们看到的那样。 更甚的是,连一只会动的老鼠也没出现。 周志民看到前面有一口井,然后每个人都看到了那口井,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口渴起来。 望梅止渴,望井口渴吧!本能。 众人忙跑过去,周志民首先将井沿边的水桶放了下去。三下五除二就打上一桶水来。 孙小福干吧着嘴说:“叔,先给我一口喝吧,太渴了。” 在最后边刚赶上来的老孙头说:“且慢,让我看看。” 说罢将水桶放在太阳下仔细观瞧,然后将水泼到地上,再次仔细观瞧。 几人看着老孙头这样,一头雾水。 马氏问:“老头子,你看啥呢?” “看有没有蚂蚁,或者其他什么。” 其他什么,老孙头没说,众人不问,自然都懂。 然后老孙头站起身,说:“再打一桶上来。” 孙德国便摇动滚轮“吱呀”“吱呀”地又打了一桶水上来。 老孙头接过水来,又仔细观看了一会儿。 在一边的孙小福有些厌烦的说:“爷爷,我渴了,我要喝水。” 郑桂兰忙把儿子拉到身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老孙头并没有被大孙子的话打断。片刻之后,他用手捧起一捧水自己先喝起来。 其他人当然明白,大孙子却更加厌恶的一脚踢在水桶上。 正在此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声“嗒嗒嗒”的声音。 众人不禁紧张又好奇的抬起头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 “嗒嗒”的声音越来越近,每个人都能清楚的听到,这声音的诡异,却都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什么发出来的。 几人不由自主的握紧手中的木棍,神经紧绷到几点。 马氏突然对着老孙头的耳朵小声说道:“老头子,这是什么声音?” 老孙头没有说话,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众人不再说话,目光紧盯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时刻做着战斗的准备。 突然,从前方墙角处出现一个下身只剩骨架,上身皮肉也所剩不多,只有头还算完整的——骷髅人。 众人看到出现了一个如此可怖的骷髅人,心瞬间跳到了喉咙里,大气不敢出。终于知道那声音是怎样发出的了。 孙小福似乎并不关心即将到来的是什么,依旧生气的踢着抱住他的郑桂兰,嘴里说着“我要喝水”,任谁对他做什么都不行。 众人紧握木棍,时刻做好拼命地准备。他们不知道如何才能不被那个骷髅人发现,但已经确定的是,孙小福的吵闹已经成功吸引了那具骷髅人的注意…… 种种迹象表明,事情已经发展到不可预料不可收拾的地步。 ------------ 第十二章 与一群不死狗的战斗 孙小福的吵闹声终于成功引起了那具骷髅人的注意,它挥舞着爆露出骨头的手臂迅速的奔跑起来,向着站在井边的几人。 只听老孙头说:“散开,作防御姿势,随时准备战斗。” 这一声大喝,仿佛就像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一样,让每个人都迅速行动起来。 孙德国首先站到了众人前面,而周志民却偷偷往后撤了几步。刘云霞和郑桂兰分列左右,将老孙头、马氏和两个小孩围在当中。 众人眼见骷髅人张着血盆大口,离几人越来越近。大家都不禁紧握手中的木棍,紧张而用力到指节发白。 奔跑之中的骷髅人突然在离众人不远处重重摔倒,将一身骨架摔了个七零八落,而却只剩下上半身有些皮肉的地方还算完整。 那剩下的上半身还一直拼命往井边的众人爬来。 此时躲在后面的周志明瞅准时机冲到前面,上前一脚踩到那骷髅人的头上。 没想到的是,周志民重重的一脚却仿佛踩到了烂泥里,那骷髅人的头被很轻松的踩碎了,如烂泥一样的东西四溅。他还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忙后退看看自己一脚腐烂物的鞋,甚是恶心可怖。而另一边的骷髅人的双手却依旧漫无目的挥舞着。 众人不敢松懈,孙德国上前用木棍狠狠地将那骷髅人剩下的肢体打的稀巴烂。不一会儿,却见几只红色的蚂蚁从那一堆烂肉中爬出来,直接毫不犹豫的向众人迅速爬来。 这一次孙德国有经验了,没等孙德国动脚,周志民上去一脚一个全都踩死。 就这样几人站在原地望着这一堆烂肉,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世界真的要变天了。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众人的预知。 老孙头说:“德国,你去对面那户人家里看看还有没有人,注意安全。” 然后又对周志民说:“志民,你也看到这一切了,以后你就是我们中的一份子了,我们不会丢下你,但你也要和我们一心,要团结。现在我们这里除了德国就是你能在危机时刻帮上忙,他们都是女人和孩子,希望你以后多照顾她们一下。现在你陪德国去那户人家看看。注意保护好自己。” 周志民虽有不愿,但听到老孙头所说也很有道理,也就点了点头跟着孙德国去了。 这里和所有村里的人家一样都是大门大开着,却一动静都没有。 两人来到门前,蹑手蹑脚地走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墙边一张被染红的倒地的木椅,虽然经过了一夜的雨,但还是很清晰的看出来这里经历过激烈的搏斗而留下的血迹。 孙德国轻轻敲了敲木门,低声说:“有没有人?” 良久没有等到有人回应,两人便先后走进院子。 屋门大开着,静悄悄的。两人提高万分警惕,慢慢向屋子走去。 虚惊一场,什么都没有。 但他们却找到了一些防身的武器。有两把锄头,一把撅头,一把劈柴斧,一把砍柴刀,一把菜刀。两人打包带走,心满意足。 这么安静的村子,连狗叫声都没有,似乎已经说明了这里隐藏着巨大的危机。 老孙头看着两人兴高采烈的抱着扛着一些农具和刀具往回走,心中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此地不宜久留! 他们只找了防身的武器,却没找一些可随身带走的干粮。 老孙头问:“有粮食吗?” 孙德国才想起,吃的东西同样重要。听完就想往回走。他隐约记得一口缸里还有一些粮食。 老孙头突然叫住了他:“别去了。”但孙德国快步跑远了并没有听见。 什么原因他没说,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我们快点离开这里。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马氏小声地在老孙头耳边说。 老孙头点点头,正准备招呼几人快一点上路,而孙德国已经又往那户人家跑去。 前边不知道还有多少路才能找到合适的地方,粮食是一路上必须有的物品。 不一会儿,孙德国便扛着满满一袋粮食出来。这果然是一户有钱人家,满满一袋都没能盛完。 孙德国高兴的往回走着。突然树却动了一下。无风,树动? 不一会儿他们就看到了可怕的东西。 只见从拐角里冲出一群恐怖的恶犬,有的毛皮斑驳脱落,有的更是皮肉腐烂掉落,有的眼珠外凸,有的肌肉组织外露,更有甚者肋骨都露在外面。 他们张着巨大的嘴,露出锋利的獠牙,流着恶心的深色脓血向众人奔来。 刘云霞着急的大喊:“他爹,小心你后面。” 儿子孙小贵也大喊道:“爹爹,快跑。” 马氏说:“快先把粮食扔掉。” 老孙头说:“做好战斗准备。” 眼见一只不死狗即将扑到孙德国身上,刘云霞一个箭步冲上去,举起镢就对着那只不死狗重重挥了过去。 只听“吱吱”一声惨叫,那只狗被重重打倒在地。与此同时,剩下的狗也已赶到,一起向刘云霞扑了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马氏挥舞着锄头也挡在了前面,而孙德国由于重心不稳不慎重重摔倒在地,却也不忘死死护住那袋粮食。袋子在孙德国摔倒之时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粮食撒了一地。 两个女人怎么能打得过七八只不死狗的连续攻击。她两人背靠着背,给对方做好掩护,左边来的归刘云霞,右边来的归马氏。 奈何马氏年老力不支,老孙头着急一瘸一拐的上前帮忙,嘴中向吓傻了的周志民大喊道:“志民,你还在等什么,在等死不成?” 楞在一边的周志民恍然大悟,忙拿着那把砍柴刀冲了上来。 孙德国顾不得将剩下吧半袋粮食收拾好,只将那半袋放到车上,抄起劈柴斧便也冲了上去。 五人在前将小富小贵和郑桂兰围在身后,将任何一只想冲破防线的不死狗重重打倒在地。 这群狗似乎并不会感到疼痛,或者说这些痛并不能阻挡它们寻求猎物的决心,即使的被打断一直爪子,甚至将头都打碎,他们依旧不死不休的继续向几人张开大嘴疯狂奔跑过来。 躲在几人身后的郑桂兰也想冲上前去帮忙,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恶心。眼前奋力抵挡不死狗的几人在她眼中仿佛变得虚无缥缈,见眼前的两个孩子也变得模糊不清。 她扶住井台想要站稳,但还是有些体力不支的重重倒下,两个孩子吓得哭着摇晃着她,而她只是无力地睁了睁眼,使劲抬了抬手,再也站不起来。 激战正酣,没人顾得了身后的郑桂兰。 突然,众人听到远处传来更多的可怕的让人心里发毛的狗吠猫叫之声。 越来越多的可怕的不死动物向这边寻声赶来。 这群狗速度虽快,力量也大,但每个人渐渐发现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不能完全认清目标。虽是这样,几人还是不同程度的被抓伤。众人已经没有更多时间,只能速战速决。 几人手中的刀斧农具迅速翻飞。孙德国对周志民说:“你推着我爹和我嫂子快走,我和云霞断后。” 周志民听后不再恋战,马上将郑桂兰抱起来放到车子上,老孙头执意不肯上,只得作罢。 走在最后面的孙德国终于将那只裸露着肋骨的狗头一斧子劈成两半,狗不再攻击。便收起斧子快步向前面的几人追去。 不久后呼呼跑来的大群不死狗猫,来到井边,围着井不停转圈,却好似迷失了方向。 它们竖起耳朵,头缓慢地左右摇摆着,努力找寻着猎物。 几人远远的看着井边那群可怕的怪物,心想着好险。而躺在车上的郑桂兰情况却越来越糟。 她翻着白眼,嘴中吐着白沫,不停的抽搐。 马氏焦急的问:“老头子,她这是怎么了?难道他也被染上那种病了吗?” 老孙头摇摇头,他也说不清什么原因。 也或许他已经猜到了其中的原因…… ------------ 第十三章 临近青山城 郑桂兰躺在车上奄奄一息,孙德国推着他,几人跟在后面。 虽然几人躲过了不死狗的追杀,却依旧前路渺茫,没有方向。 几人越走越累,越走越慢。 马氏说:“老头子,我们歇歇再走吧,吃一点东西,我看着大家都累的够呛,何不吃饱了再走,碰到可怕的东西也有力气。” 老孙头点头应允。 孙德国几乎用命换来的粮食只剩下了小半袋,自己带的干粮也已经所剩无几,现在只有吃这仅有的小半袋粮食。幸好刚下过雨,水并不难找。 老孙头看看车上的郑桂兰,呼吸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 马氏悄声问:“她还有救吗?” 老孙头摇摇头没说话。 马氏似乎也明白郑桂兰为什么会这样,现在大家所担心的不是郑桂兰的死活,她已经濒临死亡,而现在最需要救治的是孙小福,他也被那只老鼠咬了。 突然,郑桂兰一阵抽搐,口吐白沫。众人都被吓坏了。一面担心的是她即将死去,另一面担心的是她死了会不会也会变成那种可怕的怪物。 突然,孙小福竟然大哭起来。毕竟这是他的母亲。 郑桂兰抽搐的更厉害了,老孙头忙令孙德国将郑桂兰死死绑住,以防会尸变。 众人眼看着郑桂兰不停的挣扎抽搐,脸色也由苍白变得死灰。 此时天色渐晚,一轮弯月从天边升起来,照在郑桂兰惨白的脸上,看上去甚是恐怖。她已不再挣扎,手无力的慢慢垂下。 火在一边劈啪作响,照在众人的脸上映的一片绯红,心里却是愁云惨淡。 突然远处原来一声“嘶嘶”“咯咯”的怪异声音,众人立时心跳加速警觉起来,神色紧张,不约而同的抓起地上的防身武器。 这声音他们在熟悉不过了。 果然在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不死死人。 那人一步一顿的向这边光亮处走来,双手不协调的人前后移动着,嘴里发出“呵呵呵”的怪异声。 众人见只有一个,心里稍定。要速战速决,然后迅速离开这里。 孙德国首先拿着斧子迎了上去,他自信还能对付得了它。 奇怪的是周志民竟也很自觉的赶了上去。这样就更保险了。 不明亮的地方似乎严重影响了不死人攻击目标的准确性。 不死人听到声音,发了疯一般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攻去,而二人竟然很轻松的躲开,然后被孙德国和周志民一人一斧一刀将那不死人砍成几半。 意料之中的,这里的打斗吸引了别处的不死人,怪异的“呵呵”“咯咯”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老孙头已经让刘云霞事先将所有东西收拾好,几人迅速离开。 他们似乎却忘了,任何一个方向都可能会有不死人而来,他们去往任何一个方向都有可能遇到不死人。 老孙头的脚伤一直未能痊愈,每次有战斗都不能发挥出全力,他脚还是有些跛的被孙德国搀扶着走在最后。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周志民突然停住,却见前方正出现了三个不死人。 孙德国将老孙头交到妻子刘云霞手中,分开众人率先冲向那三个不死人。正发愣的周志民也随后跟了上去。 每走一步路都会发出声音,只要有声音就会吸引不死人的注意,何不上前解决掉来的干脆,无后顾之忧。再说,不确定哪一个方向会再出现不死人,一味地躲避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遇到事了人也是一样,勇往直前才能赢得胜利! 孙德国挥舞着斧子上前将那个还没反应过来的不死人一斧将头劈成两半,而拿着砍柴刀的周志民也瞅准时机一刀将另一个不死人的臂膀砍断。 这突然地一击,成功引起了另一只不死人的注意。他咆哮着发出“嘶嘶”的怪叫声一下扑向孙德国。 孙德国虽然是庄稼人出身,但从小跟着父亲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一些招式。虽然父亲并没有完全教他们什么绝技,但起码的防身术还是有的。 在孙德国将那个不死人砍死的同时,也瞅准了另一个不死人的方位,奈何找到方向感的不死人行动是如此的迅速。 “撕拉”一声,那个不死人将正在转身的孙德国的臂膀划出了几道长长的血口子,孙德国一个踉跄着倒退一个不稳栽倒在地。 眼疾手快的刘云霞将手中的镢扔了过去,成功打到了正要攻击孙德国的不死人身上,孙德国趁机一个翻身站起来。 另一边的周志民见一击并没有将那具不死人杀死,只是砍掉了一直胳膊,心中大觉不妙,忙一个就地翻身躲过了那具不死人的攻击,也同时跑到了那具不死人的后面,然后举起那把砍柴刀狠狠朝向那具不死人的后脑勺砍去。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那具不死人倒地,不在动弹。 这一边的孙德有了妻子刘云霞的助攻,如虎添翼。 孙德国瞅准被刘云霞一镢打的一个倒退的不死人,上前一斧劈到不死人的头上,那具不死人重重的倒在地上。 三具不死人成功被杀,听到更多的不死人正在往这里赶来,几人不敢再恋战,推着车子小心翼翼的逃离此处,尽量将发出的声音控制到最低。 几人静悄悄的往前走,马氏指了指车上的郑桂兰小声地问老孙头:“老大媳妇怎么办?他现在还活着吗?” 老孙头说:“前面有座青山城,我们去哪里看看。现在城门应该已经关闭,我怕进不去城,老大媳妇撑不过今晚。” 马氏又不由自主地看了看一边的孙小福,不无担心的说:“这孩子也真命苦。就怕他也被感染,那可怎么办呢。” 老孙头也无限惆怅的说:“这孩子命硬,别太担心了。”说这话,老孙头都不信,怎么能说服别人。 这一次是孙德国推着郑桂兰在前面,周志民走在最后。车子走在满是坑洼不平的路上,发出“咯咯噔噔“的声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吸引一群不死人来。 几人越走越疲惫,现在已经是深夜子时,走在最后面的周志民突然说:“小心有人。” 说着几人忙都停住脚步,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月已西沉,漆黑一片,周志民只是听到远处有人的声音传来,忙提醒道。 几人都躲到几棵大树后,静等声音的主人走近。借着极其微弱的星光,老孙头几人隐约看到有四五人也是非常小心的走来。 等到几人渐渐走远,马氏小声地问:“老头子,他们也是人,你咋不让上去打个招呼,人多也好有个照应。” 还未等老孙头说话又听见远处传来几声低声交谈声,慢慢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 就这样几人躲在暗处近半个时辰间往复有几波人过去,还听到有一波人交谈声比较清晰,听到一人说:“青山城快到了。” 三个多时辰过去了,终于要到“青山城”了。 幸好没有走错方向。 到此第一部分完,很快迎来第二部分。 若想知道尾随的不死人还有多久到来,他们能否进的了青山城,进去了会怎样,进不去又会怎样。郑桂兰会不会死,孙小福有没有事。太多太多谜团需要慢慢去解开。 请等待。 ------------ 第十四章 阿义出警 此为第二部分也,如果你记忆还算清晰,这一部分的每一章的时间节点和故事脉络上都可以在第一部分中找到对应点。 但请君稍安勿躁,听我慢慢道来。 警察局内乱作一团,从几天前就有很多人打来电话报告家里被蚂蚁占领了,老婆孩子被蚂蚁咬伤了,所有能派出去的警察都已经派了出去,现在警察局内只剩下了几个接电话的和拿着文件走来走去的人。 阿义是一个前几天刚托人安排进来的新警察,被安排在警察一组。他才20岁,很年轻,所以说他也就什么都不懂,一组组长就安排他负责接电话,但他接电话也接不好,要不忘了记人家的住址,要不忘了问人家的姓名。但人家有后台呀,所以也就一直被嘲笑被冷眼但一直没有被开除。 这天下午他又接到了一个特别紧急的电话,电话报告说上河村一户人家的房子塌了,男主人被埋在了里面,需要紧急救援。这一次阿义记得很清楚——上河村,周桂花。 小警察阿义放下电话回头一看,警察局内刚才的吵嚷声现在突然异常的安静,连一个人都没有了,当然了,正对门口的那间最宽敞,门也最大的屋子里还时不时地传出警察局长和他的小老婆在里面腻歪的恶心的声音。 小警察阿义咽了一口唾沫,轻手轻脚地来到警察局长办公室门前,弯下腰将耳朵慢慢贴到门上,里面的低吟声更加清晰起来。 阿义心中着急,人命关天的大事,却实在是不敢敲门。此时的小警察还是满身正义,他直起腰来,整理了整理警服,小声地清了清嗓子。 果然里面声音戛然而止。他壮着胆子轻轻敲了敲门,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说:“姑父……” “滚!“ 就一个字,吓得阿义愣在当场一句话也不敢说了。然后里面又传出那种让人浮想联翩又恶心的声音。阿义只好蹑手蹑脚地离开。他站在警察局中间环顾四望,突然下定了一个主意,我要自己去! 小警察阿义郑重其事地穿戴好衣服,然后在门口的仪容镜前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和警服,确定没有什么不妥后便出了门,只留下色狼局长和他的小老婆的腻歪的声音。 下楼后刚走到门口便被一个急急忙忙的中年女人撞了个满怀,将阿义撞了一个趔趄,把衣服也弄皱了。那中年女人更是一个仰马哈坐到了地上。小警察阿义正要发作,看着那个连忙道歉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侍候自己家的老妈子于妈,忙去扶还在拍打身上土的于妈。 于妈抬头一看正看到了自家少爷,忙停下了动作,说:“阿义少爷,我正是来找你的,巧了,你快跟我走,家里出大事了。”说话间便拉着阿义往外走。 阿义忙挡开拉着自己的于妈的手,说:“于妈,什么事你先说,我还有公务呢!” “这什么时候了公务也没有自己家的事重要了。”于妈抬头看了看阿义,满脸的疑惑。 “那你也没说什么事呀。” “哦,对了,急糊涂了,你家里来了好多蚂蚁,大门口里边一个很大很大的洞,足有这么大的蚂蚁进进出出的,嘴里还叼着东西,可吓人了。”于妈说着话,边用手比量着有一公分大小的长度。 阿义看到不觉好笑,说:“于妈你糊涂了,看花眼了吧?哪有这么大的蚂蚁,难道蚂蚁是白色的?”想到这,阿义心中也是一惊,心想:不会家里招了白蚁了吧,那可就真是麻烦了,祖上的老房子就不保了。 “不是白色的,是黑色的,不是,是黑褐色的,但肚子吧还透着一点红的,可吓人了。” 阿义听到不是白蚁,心中不再担心。他一面推搡着于妈,让她快些回家,一面说:“于妈,这都是小事,你回家用开水浇在蚂蚁洞里,不一会儿蚂蚁就都搬家了。” “还真是搬家,但就不知道是从外面搬来的还是从我们这里往外搬,反正那些蚂蚁呀嘴里都叼着东西,进进出出的,万一再把地掏空了,咱家不就危险了,少爷你快回去看看吧,老夫人都快急疯了。” 阿义一心只想着好不容易自己能有机会出外勤,竟然让一个老妈子搅和了,当然不甘心了。他一边安慰着于妈,一边闪身躲开了于妈,飞也似的跑远了,声音也跟着走远:“于妈,你先回去,我忙完这个案子,立刻就回家,你让我妈等等我,别让她老人家生气,我很快就回家的。”只剩于妈在后面跺着脚干着急。 “人家的事就是事,自家的事就不是事了吗?简直就是一个小蠢货。”于妈看着阿义跑远的背影,在那里嘟囔着。 “你说谁是小蠢货呀?” 突然从于妈肩膀后面伸出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的脑袋来,将出神的于妈吓了个六神出窍。 “没没没谁……唉吆!他姑父你这样会把人吓出病来的。”于妈边拍着胸口定神,边埋怨着说。 这个人正是警察局长王大年,也是小警察阿义的姑父。刚才阿义与于妈的对话,王大年早已经听得差不多,心中对阿义一面是赞许,一面是惋惜。赞许的是毛头小伙子有冲劲有担当,惋惜的是还不谙世事,愣头青一般迟早会吃亏。也好,吃点苦头长点记性。 王大年看着于妈拍着胸口,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胸前那两团肉,虽然于妈已经年过四十,但风韵犹存,而局长王大年又是一个极其好色之徒。 于妈看着王大年不怀好意的眼神,忙捂住胸口,一脸厌恶的白了他一眼,说:“王局长这是什么意思,你应该多管管你这个不懂事的外甥。你看家里都火上房了他不管还跑去帮人家什么忙,真是不知道轻重缓急。” 王大年哈哈一笑,说:“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行事作风,如果我青山城中每个年轻人都和他一样,青山城有望呀!” 于妈“切”了一声,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这是去为别人,老天爷都不答应的。”王大年不置可否,无话可说。 于妈接着说:“王局长,我也是来报案的,刚才打电话一直都接不通,这不急了亲自来一趟,到了还是没报得了案,你看我该怎么办啊?阿义的娘也是急得不行不行的,嘴都起泡了,你给想想办法呗?” 王大年一拍胸脯,说:“放心,你先回去,巡警保证马上就到,你稍安勿躁,回去静候消息吧。” 看着于妈扭着屁股慢慢走远,王大年饶有兴致的摸索着自己的下巴。此时从暗影处缓缓走出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扭动着婀娜的身姿慢慢抱住王大年,轻声说:“大年,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 王大年回过头来,将那美妙的女子揽入怀中,同样轻声细语地对那女子耳语道:“说什么呢我美妙的小娘子,天下我最中意的人只有你了。” 那女子甩开王大年的手,不屑地“切”了一声,说:“你这话不是第一次对女人说了吧。” 王大年“哈哈”一笑,将那女子环身抱起,迅速上楼去了,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剩下那个女人的娇媚声回荡不休。 而另一边阿义骑着自行车快马加鞭来到上河村。 天气格外炎热,由于心中着急,一路狂奔来到上河村已经满头大汗。上河村显得异常的安静,烈日当空下,照耀着一排排房子感觉是那么的苍白,惨白的阳光照耀着静谧街道,更增添了一种诡异的色彩。树叶一动也不动,也听不到一丁点虫鸣鸟叫之声。口干舌燥的阿义环顾四望,想找一个人来问一下,却一个人都没有发现。现在他只想先找户人家打听一下,顺便讨要一口水喝。 阿义缓步朝一户大门虚掩着的人家走去,轻扣门环,只一声,门却“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 “家里有没有人?”阿义探头朝里张望,门内静悄悄的。阿义慢慢走近院子,看到院子内很整洁。左边墙是码放整齐的锄具,南边一个狗窝,柱子上一根狗链子搭在狗窝上,狗却不见了。只是西边是一堆码放整齐的柴火,其中一头却显得很乱,像是匆忙将柴草抱走后没来得及再整理。 阿义又轻声唤了句:“家里有没有人?”依旧没有人应答。他蹑手蹑脚的朝虚掩着房门的堂屋走去,心里却莫名的有些胆怯。 他轻轻推开门,眼前的一幕将阿义吓得一个倒退瘫坐在了地上…… ------------ 第十五章 诡异村庄 眼前的一幕将阿义吓得一个倒退站立不稳,栽倒在地上。 只见地上一个人形模样的东西爬满了无数只硕大的黑色蚂蚁。 阿义开门的声音已经惊吓到部分蚂蚁,有些蚂蚁缓缓回过头来,晃动着两只触角,寻找着发出声音的方向。两个泛着幽幽光芒的复眼像射出看不见的光芒望向阿义所在的方向。它们慢慢趴下那具尸体,朝阿义走来。 阿义见状,更加惊恐,他倒退了一步朝门外移动。而他倒退得越快,蚂蚁移动的速度越快。阿义忙不迭翻身起来迅速朝门外跑去,同时有几只蚂蚁的动作更快,有的像蚱蜢一样地弹跳起来向拼命狂奔的阿义扑来。阿义边跑还忍不住时不时地向后张望,眼见有几只弹跳力更好的蚂蚁即将扑到阿义身上。阿义心中大骇,心想:呜呼哀哉,我命休矣! 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有几只蚂蚁已经扑到他的腿上,然后迅速向上爬去,紧接着成群结队的蚂蚁一个接一个地朝阿义追来。 此时的阿义已经跑到了街上,奈何那些蚂蚁死追不放。阿义一面跑一面回头张望一面用手拍打着自己的后背和屁股,这样大大影响了自己逃跑的速度,有更多的蚂蚁已经钻入了阿义的衣服里,痛得阿义忍不住龇牙咧嘴起来。 突然远处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快朝我这里来,来这井边!” 奈何连日的干旱早已将裸露在地表的水全部蒸发干净,只见不远处一个女人站在一口井边拼命向他招手。阿义仿佛看到了救星,更加卖力地向那女人跑去。 女人已经事先打好一桶水,待到阿义跑近,那女人将满满一桶浑浊不堪满是泥沙的水,尽数泼到了阿义身上。顿时,阿义身上的许多蚂蚁簌簌地往下掉,只有几只没沾到水的蚂蚁还死命咬着阿义。 那女子一面又将小半桶浑浊的水打上来泼到阿义的身上,这样往复几次,阿义身上的蚂蚁终于全部掉落。阿义一面龇牙咧嘴地享受着那女人给予的洗浴,一面狠狠地将落在地上的蚂蚁踩得稀巴烂,只见爆裂的蚂蚁流出来的全部是深褐色的脓血,甚是恶心。 两人将所有蚂蚁全部杀死后,都累得筋疲力竭云坐在井沿上休息。只见那女子浑身脏兮兮的,除了一些灰色的污渍就是红褐色的血污,连脸的本来面目都看不清。而阿义只是身上被蚂蚁咬到,脸还是很干净,除了几点泥巴之外。而两人现在都已成了落汤鸡模样。 两人面面相觑,不禁一笑,阿义无不好奇地问:“这里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吗?这些蚂蚁怎么这么大?还咬人。” 那女子也是一脸不解,说:“我也不知道,这些蚂蚁好几天前就有了,那时候只见蚂蚁搬家都以为是要下雨的前兆,还看着有的蚂蚁叼着肉,都以为蚂蚁把谁家的肉偷走了,当时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才几天功夫,整个村子就这样了。” “啊!”阿义大吃一惊,连忙问道:“难怪现在连整个警察局都乱成一团了,事情这么严重了。那你怎么没事呀?” “我?可能最开始住在村南边的观音庙里的关系吧。也是幸好观音庙后面有一个小水塘,这么汗的天竟没有干涸,才让我捡回一条命的。”回想起过去刚发生的恐怖事,那女子还是一脸的恐惧之色。 “哦。”阿义若有所思,接着问道:“你叫什么,怎么住在观音庙里?” “我叫王小南,就是一个逃难来这里的叫花子。好巧不巧的,刚来这里几天就出了这种可怕的事,能逃走的都逃走了,剩下的就都遭遇了不测。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张正义,人家都叫我阿义,你也可以这样叫我,不过你也是真命苦!为什么你没有离开呀” “我……我也打算要走了的。可是命苦的不止我一个,那些人才更加命苦呀!”王小南吞吞吐吐的似有隐瞒。 阿义看她这样,也不好细问。两人似乎忘掉了身边的危险,毒辣辣的太阳将二人身上的湿透的衣服渐渐蒸干,二人突然感到炎热了才想起这是在太阳下晒着。 过了片刻,王小南接着说:“你是警察,怎么只来了你一个人?” 阿义尴尬地笑笑,说:“这几天警察局里乱成一锅粥的,都是报告蚂蚁的事,一开始大家都还没当回事,现在全警局的人都派出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的,现在看来的确很严重。说实话我是刚来的,只安排我接电话打打杂啥的,这不一个紧急电话打来,局里确实没人可派了,我就自告奋勇地来了。” “哦。大家都是没想到,这些可怕的蚂蚁是从哪里来的,可是光你一个人来也没用呀,这可怎么办呀?” 二人守着一口半枯了的井聊着天,似乎忘记了周围危险的存在,也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 在这个年纪的男女碰到一起应该就是这样子的吧?也有可能他们觉得守着水就有安全一样。 “哎呀。”阿义突然叫了一声,说:“忘记来这里的目的了,你知道周桂花家是哪家吗?他报警说她家男人被埋在了倒塌的墙里了。” “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还有没有必要去了。”王小南说。 阿义说:“既然有人报警,我就必须出警,还是去看一下比较好。” 王小南又环顾一下四周,想了想,说:“嗯……她家应该在北面不远,我带你去。” 说这话,王小南蹦下井沿提起一桶水先头带路去了。阿义也整理了整理衣服,呲着牙揉了揉疼痛的后背,忙追上王小南接过那桶一半水一半沙子的桶,跌跌撞撞地跟着。 二人穿过几条巷子,最后拐进了一处死胡同。阿义环顾四周,心中不免胆怯,问:“这么安静呀?不会突然出来一群蚂蚁吧,我们这可是走进了一处死胡同。” 王小南突然停住脚步,也怯怯地问:“那怎么办?巷子尽头就是她家了呀。你要不要去看一看?还是不去看了呢?” 阿义突然英雄主义上涌,对王小南说:“你找个地方躲起来,我自己去看一看。” “这样不好吧,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呢?我还是跟你一块去吧,其实这些小东西第一怕水,第二,你只要小声一点,不要吵到他们,他们一般不会注意到你,他们的眼睛只能感觉到光又看不到人。” 阿义心中的确有些害怕,虽然王小南是个女的,但两个人好过一个人,再说,她虽然是个女流之辈却比自己的经验多得多,想到这也就答应了。 阿义在前,提着那桶泥水,王小南在后,随时观察着后面的动静。两人蹑手蹑脚地往巷子尽头的周桂花家走去。 周桂花家漆黑的大门紧闭,周围也是静得可怕。阿义上前本想敲门,立刻被王小南拦住,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阿义立刻就明白了,忙将伸出去敲门的手变成推门。阿义轻轻推开门,动作虽轻但难怪木门沉重加之合页年久生锈,还是发出了轻微的一声“吱呀”。阿义慌忙住手,神经绷到极点,仔细聆听周围的一切动静。 片刻之后见并没有出现可怕的东西,阿义又轻轻推开了一条缝,以能容纳一个人侧身进入。 阿义首先将头探进去查看虚实,只看到东面一面墙的确塌了,但是屋门大开着却没有一个人影。阿义对王小南做了个进去的手势,便第一个往里走去。王小南紧跟在后面,还不忘观察一下自己身后是否有危险出现。 阿义首先去到堂屋,轻声唤了句:“有没有人,我是警察,你们报案有什么事吗?” 并没有人回应,阿义在屋内里里外外地逛了一圈,确定既没有人也没有危险。但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依旧小心翼翼地。 王小南来到那处倒塌的院墙边,只见有一群小小的普通的蚂蚁在搬家,就如大雨将要来临时的那种景象一样。王小南心想:只要不是那种硕大的吃肉的蚂蚁就行。 阿义转了一圈后也来到王小南身边,突见蚂蚁不禁又要喊出声来,好在王小南眼疾手快,一把将阿义的嘴捂住。阿义瞪大了眼睛看着王小南,惊骇地说:“蚂蚁,又是蚂蚁,我们快走。” 王小南对阿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这是普通的蚂蚁。” 阿义低头看了看搬家的蚂蚁,也确定就是本地那种普通的黑色蚂蚁,便也放了心。他将王小南的手拉开,说:“这蚂蚁是搬家吗?是不是要下雨了?下雨蚂蚁是不是就都被冲走了?” 张小南没说话,只是慢慢蹲下身,也示意阿义蹲下身。只见那一群蚂蚁从倒塌的砖石里往另一边的蚂蚁洞里搬东西,蚂蚁太小嘴里含着的东西并不能确定是什么。 王小南小声说:“我们轻轻地将砖石移开,看看里面有没有被埋的人。” 阿义答应一声好,两人便轻手轻脚将砖块一块块地搬开。只消片刻功夫,两人就将一角清理干净,当阿义再移开一块砖头时,哗啦一声,倒下来一大片,接着露出了一只没了皮肉只剩白森森骨头的脚…… ------------ 第十六章 危机尾随而至 阿义不小心扒出了一具只剩下骨头的脚,当场吓得屁滚尿流,狼狈逃窜,也忘了弄出这么大动静的后果了。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出院外一口气跑出了胡同,左右张望犹豫不决要走哪边时才想起还把王小南忘在了院子里。 他回头看了看,并没有看到王小南跟出来,也没有见到可怕的蚂蚁出现。他稍稍平复一下心跳,一边小心地往回走,一边小声的呼唤着王小南的名字。 也许他的声音太小也许王小南遭遇了不测,直到再次走到周桂花家门口,依旧没听到王小南的回答。 阿义鼓起勇气再次探头向里张望,却没发现王小南的影子。他心中懊恼,都怪自己太胆小把一个弱女子丢在后面只顾自己逃命,自己还算不算一个男子汉。 阿义越想越懊恼,竟不自觉的急出了泪来。突然一个身影从堂屋里走出来,正是王小南。阿义大喜过望,忙跑过去抱住了她。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王小南也是有些不知所措的僵在当场一动不敢动,直到被勒到呼吸困难才用力拍打着阿义的后背。 阿义回过神来,顿感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对不起啊小南,你看我这么胆小丢下你一个人跑了,真不算个男子汉。” 王小南听阿义叫自己“小南”心里突觉一阵暖意,这样的称呼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了,刚才气愤的心情也一扫而光。阿义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这么冲动的抱住了她,还以“小南”这么亲昵的称呼,有种莫名其妙又自然而然的感觉。 王小南拍了拍身上的土,说:“你神经太紧张了,我一路走来,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目睹了很多这种类似的事了,已经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事,该用怎样的方式躲避或者攻击,你刚来这里一时间接受不了不知所措也是难免的。” 王小南说的轻描淡写,而阿义听着却臊红了脸。 此时王小南已经将盖着那具白骨的砖块收拾了一大块,露出了更多的白骨架。方才没注意,王小安手里拿着几件衣服,此时将衣服盖在了那具骨架上。同时阿义也看到那具骨架周围有很多水,便好奇地问:“这些蚂蚁是不是也怕水?” 王小南将最后一件衣服给那具骨架盖上,然后说:“应该是这样,只是这些蚂蚁还很小,并不能对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构成很大的威胁,你放心好了,现在帮我把剩下的砖块移开。我们叫花子有一个规矩,就是见到有死去的人无人收尸一定帮他入土为安,更何况他还是这里的主人。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能逃走的人都走了,没有人再来帮他收尸了,那我们就来帮他吧。” 王小南说得很平静,一点不像是挖一个死人,何况还是一具被蚂蚁吃去好多皮肉的半枯骨呢。 两个人干起活来明显快了很多,越挖露出来的人体越多。只见剩下埋在砖块下的人并没有完全被蚂蚁吃光皮肉,只是腿以下全都没了皮肉,上面的肉大多还在。阿义看到这一幕景象,早已经三魂丢了七魄,但看到神态自若的王小南,又不好表现出怯懦的表情。 两人将最后一块砖头清理干净,然后便在南墙根挖了一个两尺多深的坑,然后将那具尸体放入其中。做完这一切,已经是日落西山。 突然,阿义“哎呀”一声。王小南正最后打扫新周围的杂土,听到阿义的叫声也是好奇和不安的看向阿义。 只听阿义接着说:“我忘了,于妈刚才去找我,说我家也来了很多蚂蚁,不会也是这种吃人的蚂蚁吧。不行我得快点回去,小南你也和我一起也去吧,反正现在这里也没人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很危险的。” 王小南将扫帚放到一边,心中总觉着有些不妥,可不一起去还能怎么办呢?想到这也就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你家离这里远吗?我们怎么去呀?”王小南不无担心的问。 阿义说:“有几十里路呢,但我有自行车,载着你也就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吧。” 王小南也没什么好办法,再说如果真的是这种颜色的蚂蚁,回去晚了就更危险了。说话间两人便不再犹豫迅速离开了这里。 一天中有两个时间总让人感觉是最危险的,一个是黎明之前,一个是黄昏之后。这两个时间点是某些东西最活跃和最疯狂的时候。 两人穿过胡同快步向街上走去,此时从身后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三人听到一阵阵头皮发毛。 两人不敢回头,越听心里越害怕。此时只能看着昏暗的天空以确定方向,其他全是影影绰绰的一片雾茫茫的感觉。 两人越走的急,那种声音似乎跟的越紧,两人心里已经紧绷到极点,却也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吵到那些怪物,再发现自己的方位。 突然前年一个人影一闪,阿义不自主的喊了一声:“谁?” “是我。”半晌一个人回答。 “你是谁?”阿义听到是一个人的声音,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 那人没回答,反问道:“你是阿义吧?”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说话间从黑影里钻出一个人来,只能模糊的看着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谁。只听那人说:“我也是警察,你刚来可能还不认识我。我叫高东,是你的前辈。”说完还拍了一下阿义的肩膀。 阿义吓了一跳。那人接着说:“不用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唉?你是不是也遇到了那种可怕的蚂蚁了?” “对呀,你也遇到了?” “嗯,刚刚把最后一只蚂蚁给踩死。”说着话还忍不住疼的嘬了一下牙花子,接着说:“这些蚂蚁太可怕了,把我脸都咬伤了。但是有一个弱点,一到天黑他们就都走了,好像怕黑还是咋的,如果不是因为天黑了,我可能就让它们给吃了。唉?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哦,有一个人报案说的就是这里,接完电话已经没有人了,我就自告奋勇的来了。” “嗯,勇气可嘉,不过你是什么时候接的电话呀?” “今上午呀。” “不对呀,今天很早时候我就来这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呀?” “不会吧,分明说的就是上河村呀。” 此时王小南轻轻捅了阿义一下,小声说:“不早了,你忘了吗?快回家吧。” “这位小兄弟是……”高东好奇的问。 “是我的救命恩人,她是个女的。” “哦,失敬失敬。”说着话便伸手去和王小南握手。王小南没有搭理他,阿义忙打圆场说:“我们还有急事要回家,就先不聊了,回警局再聊。”说完便想快步离开。 “等我随你们一起去吧,路上也有个照应,你看现在这么危险,你们也不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吧?” 阿义想想也是,再说他毕竟也是自己的前辈,得罪了他以后在警局可能就多了一个敌人,也就答应了。 阿义找到自行车,载着王小南,三人向自己家快马加鞭而去。 此时天边升起一轮弯月,正好可以照向阿义回家的路。由于心中着急,一路狂奔竟也不觉得多累。 月初时分,月亮升起的快,落下去的也快,正好在月亮落山之时,三人回到了家。老远就看到自己家灯火通明,还不是听到“啪啪”的声响。 到家门口,王小南下了车,阿义将车子扔到一边,推开门喊了一声:“娘,我回来了。” 听到阿义的声音,于妈马上迎了出来,埋怨道:“你怎么才回来,看把你娘急成什么样子了。 阿义顾不得和于妈废话,立刻安排于妈多打一些水来。只见阿义的娘正拿着一块木板在地上一下下砸去,走近一看,正是砸的那种深色的蚂蚁。 阿义走过去快步用脚踩死向屋里面爬去的蚂蚁,王小南和高东也跟着进屋帮忙踩蚂蚁。同时阿义将一盆水泼到母亲周围,那些向母亲爬去的蚂蚁见了水立刻躲得远远的。 阿义放下盆又让于妈打更多的水,于妈见这招有效,忙快步去打水。就这样往地上泼了几盆水后,阿义安排将所有灯都熄灭,只留一战最暗的灯。 当吹灭最后一盏油灯前,阿义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却看到高东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微笑…… 高东的笑…… ------------ 第十七章 山雨欲来 一天的劳累让所有人都筋疲力竭,拍了一天木板的阿义娘甩着酸痛的胳膊要水喝。于妈端过一杯水,阿义娘边喝水,两只眼睛滴流乱转,观察着屋里的每一个人。 一盏昏黄的油灯不能完全看清每一个人的样貌,他指着王小南问阿义:“这个人是谁?” 阿义忙说:“她是我的朋友,今天白天多亏是她救了我,要不然我可能就被那些蚂蚁给咬伤了。” 阿义娘点点头,又指了指另一边的高东问:“他又是谁?” “他是我警局里的同事。” “她是做什么的?”阿义娘又将手指指向王小南问。 “她……是逃难来这里的。” “哦,小叫花子。”然后又将指头指向高东,问:“他又是做什么的?” “他是巡警呀,是我的同事。”阿义一脸懵逼的说。 “她叫什么?”阿义娘又指向王小南。 “她叫王小南。”没等阿义娘问,阿义接着指着高东,说:“他叫高东,是我警局里的同事,今天在上河村碰到的。” “哦。”阿义娘点点头,然后回头对于妈说:“于妈,你去收拾两间屋子,让这两位小兄弟住下,一看他们都挺累的。” 于妈答应一声上楼去了。高东忙说:“不用麻烦了,其实我家离这里也不是太远,半个钟头也就能到家,就不打扰了。”说这话便准备往外走。 阿义娘一伸手,说:“既然是阿义的朋友,又帮了阿义很多忙,理应吃了饭,再说这么晚了路上不安全,住一夜明天再走。于妈,去准备两个菜让客人吃了好休息。” 高东不好再说什么,也就只能这样了。只听阿义娘接着说:“阿义一会你带这位小兄弟去洗一洗,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毕竟人家救过你,咱也不能怠慢了人家。” “娘,人家是个姑娘。”阿义小声的说。 阿义娘似乎没听到,转身没入了黑暗之中。阿义望着娘的背影,似乎很害怕她的样子。娘这样子从说话的口气中就猜到肯定是生气了,搁以前阿义回来她肯定会很高兴的问东问西。 阿义招呼两人坐下回身去下了一壶茶,坐在那里等于妈做饭。阿义低头沏茶,王小南坐在高东对面,在一瞬间看到高东嘴角一阵抽搐,眼睛似乎也散发出说不清楚的诡异地光芒。 王小南忙抬头看阿义,见阿义并没有察觉到什么,本想对阿义使个眼色,再一低头却发现高东的神情又恢复如常。她心里打鼓,但没有实锤也只能当做是自己看花了眼。 很快于妈端上几碟小菜,三人累了一天早就饿的不行,一会儿功夫便风卷残云般吃了个精光。三人打着饱嗝,高东打着夸张的哈欠自己先去楼上休息,阿义让于妈带着王小南去洗澡。王小南跟在于妈后面,看她的眼神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如何说起的样子阿义并没有察觉到。 一瞬间,阿义曾觉得高东打哈欠的嘴巴张的格外的大,不像常人那样的大,但自己与高东并不了解,也并不能多做猜测。 阿义看着王小南消失在黑暗中,此时阿义娘又从黑暗中走出来,问道:“今天上的班怎么样啊?有没有人欺负你?” “这两天局里都很忙,所有巡警出去了,一个电话打来的很急,我也出警了。” “你姑父也舍得让你出去?” “不是我姑父让我出去的,局里确实没人了,我就自告奋勇去了。” “你不知道现在外面很危险吗?” “我知道,但我也是一个巡警,有人报案我就得出警,这是作为一个巡警最起码得准则。”阿义说的字正腔圆,阿义娘觉得好笑却又没有理由反驳他。 阿义娘气的无话可说,半晌又问道:“你去的哪里?” “上河村。”阿义脱口而出,突让想到整个村子一个人都没有了,还看到的那些可怕景象,顿时感到处处都有危险,而今天到访的那些蚂蚁不正是上河村遇到的那种蚂蚁吗? 想到这,阿义捡起地上几只踩烂的蚂蚁放到灯下仔细观看。只见那只蚂蚁虽然也很大,但比上河村见到的要小一些,而且全都是黑色的当然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光线的原因。 阿义看了片刻,说:“这些蚂蚁并不完全像上河村见到的那种蚂蚁,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娘,我们明天搬走吧,我怕这些蚂蚁某一天也会变成那种蚂蚁。如果真是那样,我们这里就完了。” 阿义娘缓缓将身体靠在椅背上,像是准备做巨大的决定。阿义看着娘的脸隐在黑暗中,心中猜想娘心里一定也坐着巨大的斗争。今天发生的事不得不让娘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 刚才还是满天星斗,只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天空渐渐阴起来。阿义起身走到外面看了看天空,说:“娘,可能要下雨了,这些东西最怕的就是水。” 也许一连几个月的干旱才让这些蚂蚁找到了最适合的温床,也许一场大雨过后,这些蚂蚁就都搬走了也不一定。阿义心里这样想着。 此时于妈带着刚洗好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王小南从后面黑暗的地方走出来,昏黄的灯光下也能看出她俊秀清雅脱俗的脸庞,虽穿着不合体的衣裳,也能看出纤瘦单薄的身躯。却没想到这单薄身体里竟藏着如此大的力量。 一瞬间阿义有些出神,看的王小南羞愧的低下头。于妈见状忙说:“少爷,你这样看一个黄花大姑娘可是不礼貌的,你这眼神即使看于妈我,我也会给你一巴掌。” 阿义才回过神来,尴尬的挠挠头,说:“失敬了,的确是没想到小南会这么漂亮。” 王小南也是被夸的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玩弄着自己的头发。 阿义娘说:“时间不早了,于妈你带着这位姑娘上楼休息去吧。” 于妈答应一声带着王小南离开了。阿义看着王小南的背影呆呆的出神,竟也没注意到王小南回过头来时眼神中的意思,只是冲着她咧嘴笑了笑。 王小南是有一些话想对阿义说,奈何阿义犯了花痴,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和阿义说悄悄话,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也只好等到明天再说了。 “于妈。”阿义娘突然叫住了二人。“还是你和这位姑娘一起睡吧,两个女人家在一起好有个照应。” 此时天空已经变得漆黑,乌云越来越厚,从四开的门外吹进来些许带有泥土气息的凉风。 “果然要下雨了。”阿义娘说。 “下了大雨这些蚂蚁也许就都搬走了。”阿义说。 “下吧,让人民都睡个好觉。”说着话,阿义娘转身向楼上走去,边走边说:“你也早点去睡,把那盏油灯留着,万一再有什么东西进来,好让它们知道出去的路。” 所有人都去睡觉了,昏黄的灯光下只剩下阿义站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山雨欲来风满楼,门外的风渐渐大了起来,吹的屋外的草木杂物咧咧作响,门窗被吹的“砰砰”地不住地开合,屋里的油灯也被吹的摇摆不定。 阿义忙去将未关闭的门窗关上,只留有一扇门。突然一个炸雷响过,伴随着一道长长的闪电划过天空,最终一阵风还是将那盏本就摇曳欲灭的蜡烛吹灭。 阿义猛然一惊,不由自主的一个转身,闪电过后一片漆黑,一时之间他无法适应这样的黑暗,而耳边却响起沉闷而又缓慢的走下楼梯的声音,同时耳边传来一声声诡异的“咯咯咯”的使人心里不由自主发毛的声音……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危险就在身边。 ------------ 第十八章 合力抓尸 昏黄的灯光下,只见高东就像一个木偶般一停一顿慢慢走下楼梯,他歪着头,手不自然的垂在两边,同时嘴里还发出”呃呃,嗯嗯”的诡异的声音。 昏暗的灯光下,阿义并不能看清高东的脸,只能隐隐约约分辨出僵硬怪异的动作和发出让人心底发毛的声音,让人感觉无比的诡异。 阿义小心翼翼的向高东走过去,小声地问道:“高东?你怎么了?” 听到阿义喊到自己的名字时,高东明显停顿了一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高东便继续向阿义走来。两人相聚越来越近,借着昏暗的灯光也渐渐看清高东扭曲变形的脸,血丝布满双眼,从嘴角流出褐色的口水,一滴滴地往下滴落,同时也闻到一股淡淡的腥臭的味道。 “高东,你吃什么了?怎么这么臭?”阿义不自觉的猛的后退了一步,捂着鼻子说。 只是这一步,高东猛然抬起头来,浑浊的眼中似乎看到了猎物一般,迅速抬起双手猛的向阿义扑来。阿义猝不及防,着实吓了一跳。他迅速后退一步,躲开了高东的一扑,心中大惊的说:“高东,你犯了什么病?” 高东见扑了个空,接着转身望着阿义便继续扑来。他转身的动作就像黄牛一样缓慢,而向阿义扑来的动作却又像猎狗一样敏捷。阿义不知道高东是怎么了,却能明显看出他的反常。 高东这一扑又是一个空,却将一边的椅子扑倒,发出“当啷”一声。这一声同时将屋里的几人都吵醒,不一会儿各人屋中便都亮起了灯。 于妈首先披着衣服跑出来,看到高东在和阿义围着桌子打转,吓得大叫一声。不一会儿,王小南和阿义娘也先后披着衣服跑出来,见到这一幕也是吃惊不小。 于妈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指着高东结结巴巴的问:“少爷,那……个人他^怎么了?犯了什……么毛病,他追你干啥……” 阿义哪有功夫回答她这些,一面和高东围着桌椅捉迷藏,一面忙招呼于妈他们来帮忙。 阿义娘见状又生气又害怕,他一边骂高东不是东西,一面拿出自己屋里的家具等东西朝高东扔去,而高东却不为所动,依旧不依不饶不死不休的围着桌椅追阿义,也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累的迹象,但却明显的看出阿义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迟缓,有几次险些被高东抓到。于妈和阿义娘只敢站在楼上大喊,或者扔几件杂物,而王小南马上跑下楼,拿起一把椅子便朝高东重重打去。 “砰”一声,椅子就像打到一块肉上,而高东却只是停顿一下,接着头慢慢转向王小南。王小南从高东浑浊的满是血丝眼睛和留着褐色液体的嘴中似乎看到了可怕的怪物,而已经不再是一个人。 王小南被高东可怕的面容吓得愣了几秒,只在这几秒的时间内,高东本来面向阿义的身体慢慢转向了王小南。 阿义看到高东慢慢转动的身体,已知大事不好。他大喊一声:“小南,快跑!” 王小南猛然惊醒,但为时已晚。高东将身体转向王小南以后,身体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王小南。王小南只跑出了两步便被高东狠狠扑倒在地,接着便张开异于常人的血盆大口向王小南的后背咬去。 阿义眼见高东如猎狗般扑向王小南,也迅速抄起一把椅子打向高东的头。阿义一下一下将椅子打到高东的头上,同时嘴里大喊:“于妈,,快来帮忙。”而高东只是歪一下头,接着又回过头来向王小南咬去。 奈何于妈和阿义娘都是女流之辈,犹豫着不敢下楼。王小南被压在高东身下动弹不得,她用力将手伸向不远处的桌子。终于握到桌子腿时却发现桌子明显不能承受她的拉力,桌子反而被王小南越垃越近。 此时,桌子上一把茶壶被刚才拖拽时的震动震掉落下来,“哗啦”一声摔得粉碎。王小南趁机捡起一块茶壶碎片,回身猛的将碎片插入高东长着的血盆大口之中。 只这一下,高东的嘴中流出大口大口的褐色脓血,王小南也趁机爬出来。只在高东犹豫的片刻,阿义忙将椅子架在了高东的身体上。高东将茶壶碎片吐出,接着便拼命挣扎起来,王小南见状忙也压在椅子上。 此时楼上的两人看到也忙跑下楼来帮忙。阿义大声说道:“于妈快找些绳子来,将高东绑住。小南,你再将茶壶碎片塞到高东的嘴里去。” 足足一刻钟的功夫,四人才将高东牢牢地捆了个结实。被捆着像粽子一样的高东依旧奋力的蠕动着,嘴中发出“呲呲”“呼呼”“咯咯”的声音。 四人筋疲力竭的坐在一边看着挣扎的高东,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于妈拍着胸口,久久不能平复心情。她大口喘着粗气,心有余悸语无伦次地指着高东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这个东西是……什么?太……太吓人了,他怎么还咬人……” 王小南揉着膝盖,虽然并没有被高东咬到,但也受了极度的惊吓,同时被扑倒和被压着时也还是受了一些伤。 “你没事吧?”阿义见王小南毫无血色的脸,关切的问。 王小南摇了摇头,依旧心有余悸说不出话来。 阿义娘暗中瞅了阿义一眼,酸溜溜的说:“你娘还没死呢,刚才你娘也吓得不轻,怎么有了媳妇忘了娘了吗?” 阿义忙说:“娘,你说的哪里话,人家小南刚才帮了大忙,又被高东扑倒了受了伤,我们理应关心一下。” “哼,果然你和你爹一路货色。”阿义娘还是有些不忿。 于妈也觉得阿义娘有些过分了,忙帮衬着说:“老太太,你忘了刚才多亏人家姑娘救得咱家少爷,我们是应该谢谢人家的。” “是,我们都应该谢谢她。”阿义娘反而更加不忿。 “不用不用,我也没帮上多少忙,刚才还说多亏了阿义、伯母和于妈救我,理应我谢谢你们才对。”王小南说着起身对阿义娘和于妈鞠了一躬。 于妈忙站起来说:“王姑娘你一个女孩子家能这么勇敢真是不容易。” 阿义娘只是将头撇向一边,心想:不就在一个屋里一个小时,两个人感情就这么好了? 生气归生气,但刚才的确多亏了她。想到这,阿义娘也说道:“好了好了,刚才我儿子多亏了你,我儿子也救了你,算扯平了。现在这个人怎么办?儿子你是警察,你说说怎么办?” 阿义想了想,说:“我也没办法,他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没有人看着,要不你们先去休息,我先看着他,等一会你们再来替我。” “那可不行,你一个人我可不放心,万一他挣脱了绳子,你再睡着了,那多危险啊。”阿义娘说。 “没事娘,这么严重的事我不可能睡着的。”阿义忙解释道。 “那可不一定,你看刚才把你累的,你肯定盯不了多久就会睡着。” “我陪阿义少爷吧。”于妈说。 “还是我陪着阿义吧……” 没等王小南说完,阿义娘马上接口道:“好,就这么定了。”说着便背着手上楼去了。 于妈嘱咐几句也跟着上楼了。 厅里现在只剩下了王小南和阿义,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相视一笑。 当第一遍鸡叫之时,阿义已经困得哈欠连天,努力睁着眼。 “你先去睡一会吧,一会你再替我。”王小南推了一把半睡半醒的阿义说。 阿义猛的惊醒,说:“不用,你自己我不放心。”奈何阿义已经困到不行,刚说完后接着睡着了。 王小南抬头看了看即将熄灭的烛台,忙去将旁边另一个烛台重新点上。而在她点燃蜡烛的时间,打翻茶壶后流在地上的水渐渐流到了高东嘴边。不一会儿从高东嘴里爬出一只深红油亮的硕大蚂蚁。 王小南点上蜡烛,回过头来只看到那只蚂蚁迅速的逃到了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王小南有种不详的预感,看着方才还发出怪异的声音奋力挣扎着的高东此时不再挣扎,浑浊的眼珠也慢慢变得死灰一般,并慢慢合上…… ------------ 第十九章 高东之死 下了一夜的大雨终于在清晨第一缕晨光升起前的一刻停止。 王小南推开窗户,雨后的空气湿润而清新。 她不禁用力吸了几口,微凉中透着泥土与青草的芬芳。 暖暖的晨光照在墙角的一株小花上,在花朵上的露珠中折射出耀眼的光泽。 经过一夜雨水的洗礼,那株小花依旧倔强的昂着头,任凭风浪滔天,我自岿然不动。 王小南来到院子中,从东边的梧桐树树叶的缝隙中看向太阳升起的方向,光芒似一道道金针射入眼睑,很暖,却不刺眼。 她使劲伸了一个懒腰,手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 整整一夜未睡让她疲惫不堪,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也是证明还活着的证据,似乎又是让她充满活力的一天。 他回头看了一眼躺在排椅上的呼呼大睡的阿义,还打着轻微的鼾声,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还好,一整夜都没再发生可怕的事。 王小南回到屋中,抬头看了看楼上,屋门紧闭,屋里的人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似乎是昨夜几人都太累的缘故吧。 王小南这样想着。 她蹲下身远远看着倒在地上的高东,却看到从高东的鼻子和嘴中流出褐色的脓血。她大惊失色,不禁惊呼出声来。 躺在长椅上的阿义也被这一声惊呼,吓的一个翻身掉到了地上。 他起身摸了摸磕疼了的头,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当看到王小南抱着高东的头大声呼叫的时候,才渐渐反应过来。 他忙跑过去,只见高东不住的抽搐着从嘴里和鼻子中喷出血来。 两人的惊呼终于把楼上的于妈和阿义娘惊醒,她们匆忙穿好衣服冲出屋门,看到高东可怕的样子,忙踢踏着鞋子往楼下疾走。 阿义抱起高东,将他放到长椅上。高东依旧不停地吐出血,不一会儿就将阿义的衣服染红。 于妈跑到三人身边,接着就捂起鼻子,后退一步,说:“天呐!怎么有股腥臭味呀?” 阿义娘也跑过来,闻到这股难闻的味道,捂着鼻子说:“快把他放下,谁知道他有没有毒啥的。” 阿义哪管得了这些,只见高东脸已经变得扭曲变形,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只一会儿功夫,脸已变得毫无血色,一片惨白。 他一时没了主意,看着王小南询问道:“小南,你看该怎么办呀?” “先送到医院。”王小南斩钉截铁地说。 “他没事了吧?”阿义有些害怕地问。 王小南当然知道阿义话里的意思,想到昨天晚上那只深红色的蚂蚁,心想应该就是从他身体里爬出来的,但还是不能百分百确定。 她忙去拿一根木棍,想将木棍塞到高东的嘴里,但此时的高东已经牙关紧闭,无论如何都塞不进去。她只好用一条汗巾将高东的嘴巴包住,然后给了阿义一个肯定的眼神。 阿义似乎明白了她眼神中的含义,忙将高东背到身上,冲出院子向医院跑去,只留下阿义娘和于妈在后面跺着脚的大喊声—— “少爷,你小心那个怪物咬你啊。” “真是不要命了吗?小兔崽子,快放下!” 阿义和王小南已经跑出去很远,于妈和阿义娘也只好无奈又担忧的回到屋中,却怎么也坐不住了。 很快,阿义将高东送到了医院,一下将高东放到大夫的桌子上。 此时高东已经没有吐血的力气了,或者已经将能吐的血都吐干净了,而只剩下微弱到不易察觉的呼吸。 大夫吓的一个激灵,看到后出于本能地忙拿出手电照了照高东的眼睛。 只见高东眼睛的瞳孔正慢慢放大。然后又摸了摸脉门,几乎摸不到了。 大夫无比惋惜的摇了摇头,说:“已经晚了。” 此时眼见着高东的眼角慢慢流出一滴红色的眼泪。阿义仔细一看,却见高东的七窍都慢慢流出红色的液体来,嘴中流出的更多,湿了一大片桌子。 渐渐地,高东的眼睛无力的闭上…… 雨后的青山城显得格外的生机勃勃,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小贩的叫卖声,街边摊的吃饭声,驴车的铜铃声,车轮滚过石板路的轰隆声,熟人见面的交谈声,全部汇入阿义的耳中。似乎大雨过后每个人都心情舒畅,听上去有种欣欣向荣的感觉,一点都感觉不到末日来临大那种苍凉悲怆。 阿义无精打采的走在去往警察局的路上,这声音与阿义的内心产生了极大的反差。 阿义手拖着警服一身是血的来到警局,警局内的同事见到吓了一跳。看到阿义木讷悲戚的表情,一个巡警上前,用手在阿义眼前摇了摇,低头看着阿义问:“阿义,你这是怎么了?身上怎么这么多血,你杀猪去了?” 众人没有笑,都知道一定发生了大事。 “阿义来了?快进来。”突然从局长办公室内传出局长王大年的声音。 阿义将警服甩到身后,慢吞吞的来到局长办公室。 正坐在办公室后面太师椅上的王大年看到阿义这副模样,也是吓了一跳。他忙起身,有些惊恐的看着阿义,问:“阿义,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阿义将警服褂子往地上一扔,说:“局长,高东死了。” 阿义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在警局都很少叫王大年“姑父”,即使王大年允许他这么叫。 王大年一听,也是大吃一惊,忙问:“高东死了?你怎么知道?他又不和你一组,他和你在一起了?” 阿义便将昨夜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和王大年简略地说了一遍,他听后惊叹的摇头不已。 片刻之后,他安排人去将高东从医院里接回来,然后对阿义说:“你先回去洗洗,好好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再来上班。” 他还需要对阿义刚才说的话好好咀嚼一遍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从这几天的报警情况来看,也绝非胡编乱造,空穴来风。 阿义经过办公区,很多巡警都回来了,任凭每个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他都木然无视。 他又经过那条热闹的街道,仿佛街上的热闹已经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阿义并没有回家,而是来到城外的一处水塘边。一整夜的雨让这个本来干涸的水塘水满欲溢。 他坐在水塘边柳树下的一块大石头上,大柳树还未枯死的树枝,此时变得郁郁葱葱,随风飘扬。 他胡乱捡起一块石头投向水中,平静的水上泛起一个个涟漪。 昨夜发生的事,让这个刚踏入社会的青年一时间接受不了。 人的认知还没有达到那样的高度,怎么可能一个好好的人在一夜之后就那样的死去了呢?死的那么恐怖而又悲惨。 是哪里出了错吗? 阿义想的出神,却不曾感觉到身下坐着的石头边上有一只硕大的蚂蚁洞,从洞里进进出出着很多足有一公分多的褐色蚂蚁。 而其中一只已经顺着阿义的裤腿爬了上来…… ------------ 第二十章 恐怖不死女尸 [阅前友情提醒:这一章有些太过恐怖的细节描写,对某些看不了过于恐怖的人,请酌情阅读。] 阿义并没有发现身上爬上来的蚂蚁。 他站起身来将衣服脱的只剩一个裤衩,丢在一边,然后后退几步,一个箭步跳入水中。水中立刻出现一个巨大的水花,一些水也溅到了爬上了一些蚂蚁的衣服上,遇到水的蚂蚁立刻四散奔逃。 这个水塘并不大,只是一夜间的大雨将水塘盛满。水甚是浑浊,根本看不清水中的情形。 跳入水中的阿义立刻清醒了许多。若在平时,这么浑浊的水他才不可能跳进去,今天有些莫名其妙,跳进去就有些后悔,但又一想,再浑浊的水也比现在的自己身上干净。 他深吸了一口气,深深的潜入水中,却在浑浊的水底隐约看到一个黑色的东西。他不确定那是什么,像一大块木头,还有很多枝杈一般,树杈上还挂了一些东西,隐约间好像还动了一下,也或许是水流的原因。 好奇心驱使下,阿义使劲向那块木头游了过去,等到近处一看才看清原来是一个死人…… 只见那个人沉在水底,浑浊的水中只看见那人长长的头发在水中飘摇翻飞,而衣服却像是渔网一样。 他不禁大吃一惊,不慎一口水呛入口中。他猛力的咳嗽起来,吐出了更多的水,同时双手双脚齐用力,奋力往水面上游。 突然,正待阿义即将潜出水面,却突然感觉脚似乎被什么缚住,任他如何用力也不能再向上浮起半分。这一吃惊非同小可,正是生死悬于一线之间,他用另一只脚用力向缚住自己的东西蹬去,却蹬了一个空。 阿义再次深潜入水中想一看究竟,这一看却把阿义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水下缚着自己脚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刚才看到的那个死人的头发。只见那个人此时已经随着阿义一起飘了上来,正好与阿义来了个脸对脸。 这一次阿义看的真切,那是一张腐烂的女人的脸,脸上大多数皮肤已经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啃咬地露出了森森的白骨。嘴唇被咬去,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眼睑没有了却剩下了两只完整的眼珠,却布满了血丝,就这样突出着,甚是恐怖。两只耳朵被啃咬去大半,两个鼻孔黑洞洞的还不时钻出一些水生浮游生物。 阿义见此,心似乎都要跳出来。 他出于本能的再次往上游,一口气已经憋到极限。 这一次却奇怪的很轻松浮到了水面上。他大口的喘着粗气,看到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一时有些恍惚。心想刚才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刚想到这,接下来发生的就把他打回现实。 他正恍惚着刚才惊恐的一幕,突然脚又被拖拽着往下沉去。他这才意识到,刚才发生的绝对就是真实存在的。 他费力的往岸边游,尽力不让自己再沉下去,奈何自己身单力弱,眼见就要游到岸边,却又被拉入水中。 好在沉入水中的瞬间,阿义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根突出来的树根就在自己不远处。他用力伸直手臂想够到那一根树根,脚上的拖力使他无论如何也够不到。 他变得心如死灰,暗暗叫苦,渐渐放弃挣扎,放弃了求生的欲望。 突然在他眼前出现一根树枝,隐约听到有人在喊:“拉住这根树枝,快!” 阿义仿佛见到救命稻草,猛地抓住那根木棍,拼命往岸边游,岸上那人也奋力将阿义拉上岸来。 他游上岸来,没有力气再去看那救了自己的人,躺在岸边连吐了几大口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却听岸上那人一声惊呼:“有死人!”说着便去摇晃半昏迷的阿义。 阿义被那人摇晃的又吐了几口水,听到说话那人声音有些熟悉,使劲睁开眼,却见那人正是只比自己早去一个月,常在阿义面前自称前辈的姚建业。 姚建业看到拉上来的阿义,还顺便将一个死人拉了上来,他本来看着比阿义更加柔弱的样子,见到一个如此摸样的死人当然吓得屁滚尿流。 阿义努力撑起身子,却见自己的脚上正被那个女人的头发死死缠住。原来就是因为这,自己才险些被她拖入水中淹死,幸好自己命大被姚建业救了。 他慢慢将那女人的头发解开,又将那女人拉到岸上。仔细检查这个被啃噬的女人。 这个女人早已无法辨认,只见那女人身体皮肉也被啃食很多,看样子也已死去两三天,身体有些腐烂。她应该是先死到了这个干涸大水塘中,然后才被昨夜的雨掩盖。 此时只听“哇”地一声痛苦声,接着就听到姚建业哭着喊了一声“娘”。 阿义好奇地回过头来,看着姚建业问:“你怎么知道这是你娘。” 姚建业抱起那个女人,大哭道:“我认出我娘上手臂上的镯子了,哇……” 阿义下意识地看了那女人手臂上的镯子,那是一个银质得的镯子,很旧却很精致。他不及多想,忙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呀。”他这么说着,心里却想着:你死了为什么还要拉我垫背? 见姚建业哭的如此伤心,等待良久,阿义说:“我先帮你把你母亲送回家,毕竟人已死,还是尽早入土为安的好。” 在姚建业抱起母亲起身准备往回走时,阿义惊恐的发现那个女人却突然抬起了头,张开没有嘴唇的两排牙齿狠狠向姚建业咬去。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阿义大喊一声:“小心她咬你。”接着便一拉姚建业,将姚建业拉的一个趔趄,向后倒在了地上。接着那女人便重重摔倒了地上。 姚建业一时没回过神来,有些气愤的正要发作,却见自己的母亲正张着大嘴向自己扑来。他来不及多想,就地一个翻身,连滚带爬的才没让那女人咬到自己。 姚建业见此情形,哭着对那女人说:“娘,你怎么了?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我是建业啊!” 一边的阿义来不及多想,也顾不得这个女人是姚建业的母亲,搬起地上的一块大石便向那女人的头重重砸去。 一边的姚建业见到石头即将落到那女人的头上,竟本能的想去挽救。 兴许这只是本能,兴许是来不及,只见大石狠狠地砸到那女人的头上,只听“咯吱“一声沉闷的骨头碎裂的闷响,深褐色的血便四溅开,姚建业不由自主的一躲闪,有一滴正巧崩到了姚建业的脸上。 而那女人受此重创,只是稍稍减缓了她前进的速度。那女人接着爬起来,却向更近的阿义扑来。 阿义眼见那不死人的头几乎被砸到变形,还流着恶心地散发着一股恶臭的脓血,却还可以向自己扑来,本能的犹豫了一秒钟。只这一秒种时间,便已足够。 阿义翻身欲跑,但已经来不及,被那女人扑倒在地,血盆大口接着向阿义的后背咬来。他哪能束手就擒,忙一个翻身,正面向那可怖女人的脸。他来不及多想,用还没被压住的脚狠狠踹向那女人的脸。 一下一下地,血溅地更多了。 当血再次溅到姚建业的脸上时,他才醒悟过来,阿义正面临着最危险的境地。 他忙起身,捡起地上的一根粗壮的枯树枝,紧闭起眼,眼中流出一滴泪的同时,狠狠地打向那女人的头。 “嘭”地一声闷响,那女人的脸被打成几瓣,接着深褐色的脓血从剩下的那部分“咕咕”地涌出,恶心而又恐怖。 两个人见那女人再不动弹,还是在一边不敢放松警惕。姚建业颤抖着手紧握那根木棍,而阿义时刻准备着搬起脚边那块大石,只要那个女人再动一下。 足有一炷香的时间,两人才长出了一口气,做到了一边的地上歇息,但眼睛一直不敢移开半分。 突然,那女人掉落的那一半头颅又动了一下,二人大惊失色,立马一个翻身坐起,想不出为什么脱离了身体还会动。 接着便看到,有两只如槐树叶一般大小的深色蚂蚁从那里爬出来,同时另一边的身体也爬出来几只同样蚂蚁。 两人看着那几只蚂蚁爬到了地上,抬着头,两只触须在空气中缓慢转动。 不消片刻,那几只蚂蚁竟发了疯一般迅速向阿义两人迅速爬来…… ------------ 第二十一章 王小南的南柯一梦 两人看到几只硕大的红色蚂蚁向自己迅速爬开,出于本能的就想逃跑。 这也过于匪夷所思,从一个死人身体里爬出来几只以前从没见过的蚂蚁,关键那个死人刚才还差点把自己给杀掉,这搁到谁身上谁不害怕。 他们一路狂奔着往家里跑,危险让人产生无穷大的力量,例如现在的阿义和姚建业已经跑出几公里,却依旧看不出疲惫。 两人边跑着,姚建业对阿义说:“张正义,我们分头跑。” 阿义立刻拉住他,说:“不行,一起跑才会有个照应。” 他们就像傻子一样不停地奔跑,却没明白一只小小的蚂蚁能跑的有多快。也许那些蚂蚁已经在路上找到了新的宿主。 他们一口气跑回青山城里,经过了众人异样的目光回到了阿义的家。 两人气喘吁吁,似乎到达了最安全的地方一样,四仰八叉的躺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暂时的疲劳只能暂时的休息,却永远不要忘记危险的存在。 青山城可能已经不是绝对安全的一座城了。 阿义娘和于妈听到阿义回来,忙从屋里出来。见到两人都累的倒在一边,心里莫名的猜到了什么一样,警觉的看着他们。 于妈跑到门口向外张望,看着有没有神秘可怕的东西尾随。 阿义娘关切的问:“怎么了义儿?看把你们给累的,这样像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两人慢慢做起来。阿义看看四周,问:“小南呢?” 于妈回身将大门紧闭,走过来说:“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听完,阿义便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冲出了大门。 “阿义,你去哪里?”阿义娘的声音被阿义远远甩在身后。 姚建业说:“我们碰到了可怕的东西。”只这一句,就把二人吓出一身冷汗。二人都知道,不用说的很明白。但他没说的是那个人却是他的娘。 有必要说吗?已经这样了,她还是她的娘吗? 当人不是了。 但她还是他的娘啊! 姚建业没有哭,如果没人懂得他的眼泪,为何要哭。 冲出去的阿义茫然四顾,该往哪个方向去寻找呢?她这样一个小姑娘家。对这里还人生地不熟的,她会去哪里呢? 如果说没有方向,守株待兔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阿义做到了门前的石墩上。一面观察着人来人往,一面神经过敏地看着地上的蚂蚁。 除了冬天外,地上永远不缺的就是蚂蚁,只要不出现那种可怕蚂蚁就是晴天。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种下情愫之时,可能那个人已经开始迷失方向了。道理谁都懂,但做就不一样了。 阿义似乎忘了,王小南以前是什么出身?同样他不知道的是,独自回到家的王小南总觉得不自在,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这种感觉是她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她不知道这种感觉该如何形容如何表达,就是莫名的心慌,提不起精神。 她独自来到街上,想着兴许可以在街上遇到他,至少会比窝在家里遇到他的几率要大很多。 守株待兔?不可能的,她更喜欢主动出击。也许这是人与人之间最大的不同了吧? 她独自在街上游荡,看着周围的人群依旧未曾意识到危险逼近,不知该不该将这件事公布出去。万一这只是个例,而造成恐慌。 就这样,她来到了一处古旧的祠堂,这里似乎已经废弃,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她鬼使神差的走进了祠堂,做到一处角落里,竟然睡着了。 多么久违的宁静感,多么熟悉的寂寞感。外面的一切喧嚣都在这里抛诸脑后,让长久不能休息的心得到了暂时的宁静。 睡梦中,王小南做了个奇怪的梦,她梦到自己来到一处有高高围墙的地方,这里围墙外面有郁郁葱葱的高大松树,高到让站在树下的王小南感觉自己如此的渺小如尘埃。 围墙很高,如果找不到入口根本不可能翻得进去。高大的松树遮住了围墙的样貌,等她走近才看到围墙上长满青苔,很潮湿,似乎从青苔里面能沁出水来。 她围着围墙一路往前走,很久很久,终于走到了一处拐角。拐过来还是一样的高大松树,高高的围墙,却依旧没找到这堵围墙上有任何入口。 当她找遍每一堵墙,依旧没有找到入口。似乎这座围墙围着的城堡并没有入口。或者说她并没有发现。 当她失望之时,却发现高高的围墙上当被树荫遮挡着一块石刻的匾,匾上已被青苔覆盖,但还能从匾额上隐约看到三个字——青山城。 这不就是我们这座城的名字吗? 王小南在梦中这样想着。她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也叫青山城。 突然一阵清脆的风铃声,王小南悠悠转醒,抬头眯起眼看了看天,刚刚睡时太阳还在东面,现在太阳已经照到了自己脸上。 原来是南柯一梦。竟然睡了这么久? 阿义还在大门前等着王小南回来。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她不辞而别。 如果真是那样该怎么办。 突然,王小南匆匆跑回来。阿义远远看着,心情激动起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他慢慢向她走去,她也微笑着向他走来。似乎这一刻两个人的心走到了一起,不需要说话,一个眼神就足够。 不需要矫情,也没有埋怨,只需要懂我。 两人回到家,家里的于妈和阿义娘已经焦急万分,却不曾想到阿义就在家门口等了一整天。 现在两人已经饿的肚子咕咕叫。 姚建业走过来,对阿义说:“阿义,天太晚了,我回家了。” 阿义一把拉过姚建业,说:“今天留在这里,一个人在家太危险。明天我和你去看看你娘。” 姚建业点点头,他明白他的意思。 他从小被母亲独自养大,母亲对他是不可替代的存在,在她失踪后已经让他心力交瘁,他害怕回到那个没有母亲的家里,也害怕无法预知的危险。 黑夜终将再次来临。 黑夜代表着未知,可能带来惊喜,也可能带来惊吓。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各自端着自己的碗默不作声,每个人都想着自己的心事。 阿义欲言又止,王小南还在想着白天做过的梦,姚建业悲悲戚戚。 终于,于妈忍不住了说:“少爷,你有什么话就说的,别憋着憋坏了身子。” “于妈,怎么和少爷说话呢?”阿义娘厉声说道。 “我是替少爷着急。” ——有些事别人替不了你做,有些话别人也帮不了你说。 “小南姑娘,你出去了一天,可把我们家少爷急坏了,你要是不回来呀,我想我们家少爷还不活了呢。”于妈不管不顾的接着说。 王小南听到低下头,有些羞红了脸。阿义接口道:“别听于妈瞎说,我只是担心你,怕你有个闪失啥的。” “嘿,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不敢承认呀?男子汉就得敢作敢当。”于妈本着挑破了不流出点血都不罢休的架步。 王小南将头低的更低了,嗫嚅道:“不好意思阿义少爷,我忘了时间。”说完还偷偷看了一眼阿义, “没事没事,安全回来了就好。现在外面太危险了,以后不要独自一个人出去了。”这眼神阿义都懂。 在外人听来是在说,我很担心你的安慰,而他们自己知道——以后再出去有我陪着你。 每个人心里都有重重的心事,这里已经不安全,可是又能逃去哪里才安全呢?至少这里是一座城,还有至少兵士守卫着。 饭后王小南将自己做的梦也和阿义说了一遍,阿义听后竟惊讶的说道:“这个地方我也听老一辈人说过,只是我们现在的人都没有找到。这也许就是这座城名字最先的由来吧。” 虽然这似是南柯一梦,这也可能不是一个梦…… ------------ 第二十二章 有主之城 外面传来一阵阵嘈杂声。 “我出去看看。”阿义说。 “我也陪你去。”姚建业说。 每一次的危险来临都会事先有征兆。只见街上很多兵士都向南城门方向奔去。 姚建业忙问一个急匆匆的兵士长:“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乱?” 那人说道:“城外面来了很多难民,他们吵吵着要进城。但一下子来这么多人,军团长也害怕,万一再是匪徒,忙让我们前去支援。” 说完那人便快步离去。 难民? 两人惊讶的对视一眼。也许最担心的事还是要来了。 危机终于在多日后爆发。 城门前有几百人的难民站在城下吵吵嚷嚷着要进城。 警察厅里的电话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王大年正吃着晚饭,却被叫来,被要求协助守城。 青山城只算是一座比较小的城池,城中居民也不过一万多人,只有南北两座城门,但城墙却被修筑的高大厚实。现在难民只集中在南城门,保不齐多久北面也会出现难民,所以负责守城的第一团团长廖以信要求警察厅也帮忙守城。 足足半个多时辰,局长王大年才召集了所有的警察。上面布置的任务是提前防守北门。警察局中有两个组,总共才七十多人。现在全部叫了回来派到北城门上守城。 当然这之中包括了阿义和姚建业。 是夜,风格外大大。一些警察埋怨着—— “饭还没吃完就来这北城门守城,你说说,守城是我们警察做的事吗?” “你还好呢,刚和老婆吵完架,饭还没开始吃,生了一肚子气,就被叫来守城,你说谁更惨?” “行了行了,都被吵了,你们吵吵吵的,上面就给你们送饭了不成。你们还回家坐下了,我刚到家还没坐下就被叫来了,我还没喊冤呢。” “你是去小老婆家了吧?那你真是活该。” “哈哈哈……”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打折嘴炮,阿义和姚建业窝在城墙兵道的角落里一言不发。这些人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这该怪他们傻还是该说他们二。 这几日出警这么勤,所到之处要不就是空村子,要不就会碰到可怕的怪物,难道他们都不想想这会有多么反常吗? 这就是腐败,堕落,无知。 只想着自己的炕头,一点不关心城中大事,连刀架到脖子上都还不知道害怕,简直可笑可怜又可悲。 阿义想着要不要将这一切告诉大家,说了会造成恐慌,还是惹得一身嘲笑?而他更担心的是,出现这么多难民的征兆就是已经发生了大面积的感染情况发生。 突然,姚建业说:“大家不要说话了,大家这几天不觉得反常吗?告诉大家,我们都要大难临头了。” 众人听后都沉默了良久,在咀嚼,在回味姚建业的话。的确这一句话将大家暂时吓了一下。 ——暂时的。 一会儿,又开始吵吵嚷嚷说说闹闹了。 看吧!这就是阿义不说的原因。说了有什么用呢?把自己弄成个笑话。这一群腌臜鬼,已经没救了的。 果不出其然,就在大家窝在城墙的垛口下打着嘴炮,而阿义不经意间往下一看却看到了一群人正迅速从远处跑来。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阿义能清楚地看到一群七八个人,穿着破烂,背着包袱抱着孩子地往这边跑。 阿义不禁本能喊了一声:“不好,我们这边也有难民跑来了。” 众人本来都大多饿着肚子,全靠打打嘴炮缓解一下腹中饥饿,这一听到有难民来了,立刻都不再说话,全猫着腰从瞭望孔里往下看,却见到只有几个人时,有的人却又放松了警惕。 此时阿义突然冲下城墙,骑着车迅速跑远。 他应该将这一切告诉王大年,或者直接告诉青山城城主步连城。 他迅速回到警察局,不出意外,姑父局长王大年正和他另一个小妾在亲亲我我。 声音不大,却听得清清楚楚,即使电话铃声很吵,但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现在的警局里灯火通明,局长王大年美其名曰——坐镇指挥! 阿义对他这个好色又贪财,无知又无能,贪婪又狠毒的局长姑父一点好感都没有,他来警局完全是因为被娘逼得。 以死相逼,以死去的爹相逼。 自己的姑姑在家里一个月都见不到他几次,却从没有一点怨言,不知道她是全不知情还是心甘情愿的。 难道姑父有治人驭人的法门不成? 阿义上前敲门的手突然犹豫了,这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吗? 阿义大步流星的走出警局,直奔城主步连城的城堡。 青山城并不大,却有一个非常有权势的城主。城主步连城只不过二十几岁年纪,也不过比阿义年长几岁罢了。身高足有一米八五,消瘦而英俊,面白如冬雪,却最奇怪的是已经早早白了头发,看着怪异又飒爽英姿。 城主的居所坐落在青山城中间偏北一些,是一座巨大城堡。虽然城中有超过两千多人的守备,却有五百人驻守在这座巨大的城堡及四周,分散到各个关卡保护城主以及城主的家人。 一个普通人想要进的这里是比登天还难,但为了整个青山城,为了城外越来越多的普通百姓,他还是想试试。 阿义来到第一道关卡前,将车子往旁边一扔,大喊着:“我要见步连城城主。” 当然这样喊是根本见不到卜天城的,他也不会这么傻。 阿义走到近前对一个小喽啰说:“我要见茅洪树长官。” 他只要走过第一道关卡,第二道就好进了。第二道的驻防长官是王大年的多年老友茅洪树,当然也认识阿义。要想见到步连城,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小兵报告给了第一道关卡的长官,很爽快的就被放行,因为没人愿意得罪自己的同事兼朋友。 茅洪树见到是阿义,也是一惊,当听到阿义说要见城主的时候,更是惊掉了下巴。 步城主是你随便想见就能见的吗? 但看到阿义坚定不移的眼神,和毫无破绽的话语,他也没理由不带他去见卜城主。 ------------ 第二十三章 城主步连城 第三道关卡便是城主步连城的城堡大门,有茅洪树的亲自带领,阿义顺利穿过了第三道关卡的盘问,径直向卜天城的城堡走去。 虽然经过了三道关卡的盘查,但城堡内的戒备更是比之外围的戒备森严百倍。或明或暗的值守卫士更是不知道多少,而且个个都是魁梧英俊,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 以前阿义听说城主是极其神秘莫测之人,从这里也能窥见一斑。阿义心想:只不过一个小小的青山城城主也会有这么大的排场,简直就是”天高皇帝远,民少相公多”。 值守卫兵见是茅洪树带着一个不认识的人来,也是例行公事的仔细盘问检查一番便由四名卫兵带领着去见步连城。 果然应了那句“朝里有人好做官”的翻版,“上面有人好办事”。 六人又穿过了一条长长的甬道,其间还有三道精钢而制的厚重大门,最后来到了一处富丽堂皇的大殿内,又有两名俊秀的男子将其余五人打发走,带着阿义继续往里走。 两人带着阿义走过一条长长的阶梯,来到一处由六根雕镂细腻的黄金柱子支撑,高约十丈的屋顶由各色琉璃瓦铺就,四面墙壁厚重深邃,给人以说不出的威严,四面墙壁各有三十六盏雕龙画凤的灯台,灯台上点燃的蜡烛,将整个殿堂照耀的耀目生辉。 殿宇正北,有一张硕大的黄金雕龙宝座,宝座中正襟危坐一人,此人正是青山城城主步连城。 阿义见此不禁畏然,对宝座上的城主深施一礼,说:“见过步城主。” 穿过这长长的道路,经过层层通报盘查,早已过了半个时辰,步连城早已经知道了阿义的到来。当他听到此人汇报的内容事关青山城的生死存亡,竟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老城主从小就告诫他外面太危险,每个人都想做他的位置,想要他的命,所以他平时极少出这座城堡,即使出门也是坐在车内被几十上百名卫兵围着。 在这座城堡中人人都怕他,虽然感觉索然无味,但从小的教育让他知道身为一城之主,最起码的威严永不能丢,这样他虽然坐拥整座城池,财宝无数,美女无数,但那些他早已经玩腻了。 今日突然听说有人来告诉他一件事关他生死的大事,立时让他来了兴趣,他要好好看看是谁这么打的口气敢这么危言耸听。 步连城一摆手,说:“你叫什么?” 虽然他在就知道下面站着的人叫什么,但也必须这么问,也是显示他的权威的一种。 “张正义。” “嗯,好名字,有正义。你找本城主有什么事?” “此刻城外有大批难民,希望城主开恩放他们进来暂避一难。” “大批难民?你明知道我们青山城是一座小城,根本救济不了太多难民,再者如若发生暴动,以我们的实力就是灭城之灾。三,我们城小粮乏,你觉得能救得了多少难民、” “这些事我也都知晓,但你不想知道突然出现这么多难民的原因吗?“ “你不用说原因,我先问你,这三条万一出现了一条,我问你你有什么破解之法吗?” 阿义一时哑然。他根本没想到这些,他只看到如果照此蔓延下去,单单一个青山城绝对不可能独善其身。 “没有。” “那你告诉我还有放进那些难民的理由吗?” “有。”阿义斩钉截铁的说。 “哦?“步连城又来了兴趣,问道:“说来听听。” “多日之前,警察局就报警无数,各个警察全部出警,最终汇报来的就是一个结论,我们青山城附近的各个农庄全部或多或少的出现了一种可怕的病毒能让人变成不死的怪物,这种人对鲜血和生肉无比疯狂。照此发展下去,周边所有农庄就全被感染,若是那样,就我们一个小小的青山城还能保全吗?” “什么?”步连城一拍椅子,大喝一声。“这发生多久了?为何没人告诉我?” “也已四五日了。” “来人。” …… 城主异常的气愤。立刻召集所有官员召开紧急会议,这种会议当然不可能让阿义参加。阿义被安排回去等消息。 阿义回到了城楼继续守他的北门。现在北门的难民也越积越多,报给军团长后,也象征性的派了几十名士兵来此把守。 直到深夜子时,都没有接到开城放人的通告。 哪里又出了纰漏了吗? 阿义望着城下火把照耀下越来越多的难民,竟有一股想冲下城墙将城门打开的冲动。 在北城门之前的难民之中老孙头等八人正也混迹其中。 老孙头等八人听到有人说快到青山城,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事先他本就没打算将青山城作为目的地,其原因与二儿子孙德国有关,但思前想后,此处除了最近的青山城外再无可避难之城池,再者本村本就是青山城所管辖的村庄。 想起那时还是八九年前,当时还在世的老城主要攻打临近的四方城,遂大量征兵。而老孙头有两个儿子,当时的大儿子已经有了媳妇,只好让孙德国应征入伍。 因这事二儿子还恨上了老孙头很长时间。 由于四方城异常的坚固,在围城将近一年之后无果而罢兵。青山城也因此经济和军事实力一落千丈,反过来成了被动挨打的分,当时的老城主也因此一病不起,很快驾鹤西去,将偌大一座青山城交给了当时仅十六岁的现任城主卜天城。 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接管一座城池而且还管理的井井有条,现在的白发可能找到原因了。 步连城接任城主的第一件事就是坚守城池不主动出战,同时也因城中粮草不足,又考虑到足够坚固的城池,他做的第二件大事就是裁军,这才让孙德国得以回家。 孙德国的确是一个懂事的儿子,再有恨也会隐藏也割舍不了亲情。这也是老孙头不愿事先将目的地透露的原因。 见越来越多的人来此,老孙头也很在后面来到青山城下。 孙德国在听到青山城的名字时心中不免有些芥蒂,但一想到家人心里也就释怀了。现在还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的呢? 几人来到城下,现在已是子夜时分,北门城下已经聚集了近百人,但城上灯火通明,还不时有人从垛口处往下张望,却依旧没有开城门的迹象。 此处聚集了如此多的难民,不死人很快就会寻着声音和光找到这里,到时候,青山城下就是一片屠宰场。 老孙头摸了摸大儿媳的脉门,若有若无,呼吸也变的十分微弱。他又看了看大孙子孙小福,灯火照耀下面色如常,一点变化都没有。 现在最需要救治就是郑桂兰了,也许她已经撑不到天亮了。而更需要做的是,在不死人到来之前要提前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试问在不死人来之前,他们几人能否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 那些难民能否躲得过即将到来的不死人的攻击? 城门会不会在不死人到来之前打开吗? 如果不打开,不死人到来,城内的人会怎样做? 第二部分完,太多太多的谜团需要一点一点解开,这些人的命运会如何,请待第三部分将所有谜团一一解开。 ------------ 第二十四章 紧闭的城门 在阿义走后,城主步连城连夜召开了长官会议,大家七嘴八舌,但提出了很多疑问,一个毛头小子说了一些信口开河的话,如果这是一场有预谋的事件,那当真是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当然也包括城主事先提到的过的那些问题。 这其中当然也有王大年,他一句话也没说,这些事虽然没有上报,但他已经预感到了。在这样的场合下,面对这个白毛怪异青年,尽量少说话,尽量做到不问不说话。一言不发是他最英明的决定。 最终总结了一条意见——先不开城门,做好十万分的准备,静观其变。 很快南城门城楼上首先忙碌起来,武器弹药不断运来。南城门外已经聚集了几百号难民,这些武器弹药并不完全是对付可能会来的不死人,也可能会对付城下的普通老百姓。 北门还是没有动静,也许这边只聚集了不到一百号的难民,用城墙上的守卫足可以应付。 当兵的在左边,警察在右边。他们泾渭分明的完全隔开着,当然是当兵的看不起这些懒散又贪婪的警察,而警察们也乐的清闲,谁还愿意热脸贴冷屁股呀! 而在一旁的阿义心里却是无比的着急,他料定不久后就会出现可怕的事。他突然从一旁“噌”的一下站起来,将还在打嘴炮的警察惊了一批。 阿义将目光扫过众人,目光坚毅的说:“各位前辈,各位同事战友,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这接连几日来在警局里都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事了吧?也许你们不愿意相信,但大家看城下的那些难民,他们为什么来此?就是家被毁了才来的,如果我们不收留他们,即将到来的可怕生物就会全部吞噬掉他们。如果是那样,那他们就真的变成我们的敌人了。不瞒大家说,我在这两天都碰到了那种怪物,他们身体腐烂了却有非常强的攻击性,而且力量和速度都是常人的几倍。我绝不是危言耸听,不信在等一会,我想不会太久。那些怪物就会来了。我也希望当兵的长官能在听到那些怪物的声音时能及时打开城门将那些老百姓放进城来,那样不单是救了他们,也是久了我们自己和我们的家人。” 一番话下来,全场鸦雀无声,那些兵士竟也默默地点了点头。 老孙头等人随着一伙伙的难民也来到了北城门下,看到有人在叫门却只见城墙上面瞭望口处有人往下张望,却迟迟不见有开门的迹象。 当然这也能理解,也在老孙头的预料之中,他也没想着能立刻就进的了城去,但至少别把我们当成敌人对待就算是烧高香了。他现在首要做的是问这些难民之中有没有人能懂得医术。 几人在一块大石旁坐下,而马氏和刘云霞去人群中问一下有没有大夫或者野郎中也行。 终于马氏找到了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说略通一点医术,答应帮她来看看。 那老者随马氏来到老孙头所在的位置,手一搭郑桂兰的脉搏,便皱起眉头,几人也紧张起来。 “怎么样大夫?” 老者没说话,依旧在认真的诊脉。只见那老者紧锁眉头面色凝重,手指在郑桂兰的脉门上左右移动。 良久,那老者将郑桂兰的手臂放下,然后走到一边,马氏和老孙头立马跟上。 只听那老者摇摇头深叹一声,说:“老朽虽不才,但也是行医多年,但今日的确让老朽吃惊匪浅。” 马氏忙警觉的问:“老先生,怎么样,还有没有救了?” 那老者摇摇头,说:“这位夫人的脉象却是奇异,多半时间都是虚无缥缈的,几乎摸不到。但有的时候会出现特别急促有力的脉搏,这种脉搏很短暂,以老朽的经验来看,怕是这位夫人是回光返照的迹象。” 说罢,那老者便摇着头离开了。 马氏看着那老者的背影,也是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个结果,所有人都已经想到了,所以没有人觉得太惊讶,但当听到有时还会出现特别急促有力的脉搏,也都是大为惊奇。 众人看着躺在车子上的郑桂兰,不知如何是好。 北城门前还在慢慢增加从四面八方赶来的难民,老孙头抬头看了看城墙上的灯火,说:“今天晚上不可能进的了城了,但我觉得那些怪物也该快来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躲开一点好。” 说完话,众人便准备离开。 帮忙推车的周志民不经意间看了郑桂兰一眼,突然惊叫一声说:“看,她动了。” 还没等孙德国放下车子,车上的郑桂兰便死命地着挣扎起来,嘴中还发出低沉沙哑的嘶吼声,这声音不高却听得出撕心裂肺的痛苦感。孙德国忙放下车子,上前按住虽已绑住却即将要挣脱绑缚的郑桂兰。 没想到此时的郑桂兰的力气极大,眼见孙德国一人根本无法将她压住。千钧一发之际,刘云霞和周志民也过去帮忙。 只见郑桂兰已经坐直了身子,长着大嘴发出低沉嘶哑的“啊啊”声。孙德国死死抱住她的胳膊,周志民死命按住她的腿,而刘云霞努力不让郑桂兰的头乱晃。眼见刘云霞自己一个人竟然无法完全控制住郑桂兰的头,老孙头和马氏也上前帮忙。 围在周围的难民见此情景也是大吃一惊,当然有的也曾经历过被不死人的追杀,见到后握紧手中的家伙,却不由自主的慢慢后退起来。 躲在城墙垛口后面的警察和兵士也当然也听到了城墙下面的诡异叫声,见此情形吃惊不小。一名年轻的兵士慌忙举枪便向郑桂兰等人瞄准。 阿义眼疾手快,忙一拉那兵士,那兵士被拉的一个趔趄,“嘭”地一声,子弹还是朝向天空打出去了。 那兵士生气的大叫一声,回过头来厉声质问阿义:“你干什么?想死不成?” 阿义忙说:“不能开枪伤人,下面的都是平民,我们也没得到开枪射杀他们的命令,你这样做不但会惹起民愤,同样还会招来你自己的杀身之祸。” 那兵士一听,也觉有道理,但枪声已响,还是的想办法掩盖。 那兵士看着阿义,接着问:“那怎么办?” 阿义当然明白那兵士眼神和话中的意思,但他并没有回答那兵士,而是站到垛口上对着城墙下的平民大声喊到:“大家不要慌,这一声枪响,我只想告诉大家,城主不会放弃大家的,请大家耐心等待片刻。一时间来这么多人,城里也是需要好好安排部署一下的,还请大家暂时不要吵闹,去找个地方等着城主的下一步安排。” 城下众人本来听到这一声枪响都已经惊惧不已,本来把这里当做一处避风港,差点成了乱葬岗了。听到阿义这么说,本来有些骚动的人群又开始安静下来。大家不在全部围在城门前,而是各自找一些避风的地方,静等下一步通告。 试想还有别的办法吗?我们都是一些普通老百姓,怎么敢和有枪的人争论呢。谁不怕死呀。 也许这一声枪响就是一个警告也不无可能。 一边的郑桂兰被几人死死按住,足足过去了一盏茶功夫还是没能消停半分。几人已经累的大汗淋漓。 突然渐渐从远处传来那种诡异的“咯咯咯”“嘶嘶”的声音。 这声音对于所有人都在熟悉不过了,每个人心里都不由得出现这种感觉——大难即将临头了…… ------------ 第二十五章 城门大战 这种声音任谁听了都会极其不舒服,就像是一刻不停地震动着你的骨膜,又从骨膜经过头骨穿进脑子里,而不像是经过神经传到脑子里的。 城上的兵士不由得都举起抢来,一边的阿义也警觉的四处张望。这声音别人不清楚,他最清楚不过了。 现在是最危机的时刻,他一个小巡警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能做什么呢?他连开城门都做不到,不到城楼下就被一枪打死了。他现在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能将这个消息尽快传到步连城耳中的那个人,或者能有一个带着城主命令的人出现。 但这是不可能的,他已经猜到了。 终于,在听到怪异声音的同时,郑桂兰无力的倒下,再也不再挣扎,也没有了呼吸。借着城上耀眼的灯光,看到她一片惨白的脸。 鲜血和人的味道能吸引那些不死人强大的攻击,而光线和声音正是指引它们前进最有效的条件。 几人回头看到几个不死人从黑暗中慢慢走了出来。惊骇到一动也不敢动。 此时鸡叫到第三遍,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会天亮,那时也许会开城门,但同样到时候会有更多的不死人出现。 必须尽快在这半个多时辰中将所有不死人干掉。但是其他人会这样想吗?会不会毫无战斗力? 突然,城头上的阿义对着城下的人大喊道:“兄弟姐妹同胞们,现在你们已经到了最危难的时刻,我们还未接到开城门的通告,而你们却已经没有了退路,你们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自救,请拿起你们身边任何可用的武器,石头,木棍,所有能打死那些不死人的东西。男人去战斗,女人请照顾好你们的孩子和老人。为了你们的父母、老婆、孩子。” 一番激动人心的话终于起了作用,而越来越多的不死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他们像被捣碎蜂巢的蜜蜂一样,歪斜着身子迅速向着城下的人群奔来。 那些曾经拿锄头的手此时或举起了石头,或拿起了木棍,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面容因恐惧而变形。 幸运的是他们之中有一部分人是拿着农具来的,这样大大增强了他们的实力,其中就包括老孙头等几人。 每个人都不可能置身事外,这是为自己战斗。但还是有一部分人偷偷隐藏到了黑暗处。 那群不死人发出怪异的嘶吼声,张着巨大无比的嘴奔来。孙德国首先举起斧头也奔向疾冲而来的不死人。 似乎有了前面的经验,孙德国一斧一个,几乎斧无虚发,斧斧毙命。 众人看着孙德国如此英勇,当然不再袖手旁观,也分别举着木棍农具奔向疾冲而来的不死人。 只是他们大部分没有孙德国有经验,不过一个回合,已经有很多人被不死人扑倒在地啃咬起来。任孙德国再英勇也双拳难敌四手,一会儿功夫,衣服也被划了几道口子。 此时城楼上的人虽无声的看着城下人的战斗,突然都有了感同身受的感觉。他们手握着枪,却不敢发一枪,他们的打斗太焦灼,没有人有把握将那些不死人一枪毙命。即使他们有那个心,大都也不会知道,也许一枪根本打不死那些不死人。 最着急的是等待,等待开城门的通告。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现在只能祈求城外之人自求多福了,如果现在开城门,放进来的就不止是人了。 现在枪并没有大刀来的管用。 孙德国看着周志民与自己越拉越远,竟忘了背靠背战法。他一边将一个不死人一斧砍倒,一面说着:“大家快用背靠背战法。”一面迅速向周志民移动。 周志民听到孙德国这么一说,也迅速向孙德国移动。众人听此一言,也迅速寻找周围之人组成背靠背战法。 两人终于汇合,背靠着背都有一种安全感。 此时战斗已经过了约有二刻,众人皆有了疲态,但不死人还在增多,这让众人渐渐失去了动力,急需要一剂强心针。而其他的人手中的工具大多不趁手,有的甚至连个像样趁手的木棍都没有,激战的惨烈状况就可想而知了。 孙德国眼见着那些拿石头拿木棍的人一个个倒下被不死人不停地啃食,突然离开周志民而欲去救那些人,可是即使将那些趴在人身上不住啃食的不死人砍死,最终那些人还是没有了战斗力,倒在地上挣扎呻吟。 不死人还在不住增多,而能战斗的人却越来越少,周志民和孙德国也受了伤在忍痛死扛。众人节节败退,眼见离城门越来越近,而身后的女人老人和孩子的空间也越来越少,甚至很多女人已经加入了战斗。 突然,城墙上那个刚才开枪的兵士向着下面激战正酣的平民大喊一声:“城下的人,快来这里取兵器。” 说着话见城墙上的兵士将背在身上的刀一个个全部往城下面扔去,城下平民如获至宝。 这就是那一剂强心针! 阿义看在眼里,佩服在心。他向刚才开枪的那个兵士竖了个大拇指,两人相视一笑点了点头。 有了趁手的兵器,大增了每个人的士气,也大大增强了这些人的战斗力。每个人都捡起一把兵器,继续冲入尸阵厮杀。 城南似乎要比城北的状况好上一些。首先来的难民就多很多,其次从中也能看到相比北城门处的战斗更有组织性。而同样的不死人,北城门是一打二或三,而南城门确实三打一。 当然南城门上的兵士显然就轻松的多,一面抽着烟,一面像看戏一样轻松自在。但同样的相比北城门,南城门死伤的人数要多很多。但终究还是难民占了上风。 而此时的城堡议事厅里依旧灯火通明,众人由刚才的七嘴八舌争论不休到现在的沉默无语。时不时的还会有一些通传的士卒前来将城门下的情况告知城主。 城主步连城似乎对这城外的难民的死活并不那么在意,来一个通报的人,他只是静静听完,然后一挥手打发那人离开。 此时天边渐渐变白,步连城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对这下面的那些哈欠连天点头哈腰的瞌睡虫们大喊一声:“嗯!大家都回去睡吧,晚安。” 众人被这一声吓了一个激灵,睡意去了大半。 众人呼呼啦啦的打哈欠伸懒腰地往外走,突然听到后面的步连城又说:“军团长汪一天和警察局局长王大年先留一下。” 两人机械性的挺住脚步,不禁对视一眼,一猜就猜到留下来大致的目的了。 只见步连城看着那些人渐渐走出视线之外,然后将二人叫到身边,神秘莫测的说:“我给你们三百人,汪一天你带二百人去南城门,王大年你带一百人去北城门。” 见人有些诧异,等着步连城说下去。 步连城看看两人身后,两人也跟着往后看了看,什么都没有。步连城扶着两人肩膀,将其压低,小声地说:“你知道干什么用的吗?” 两人摇摇头。 步连城接着说:“你看天快亮了,看来这战斗也快结束了,天一亮就必须放那些难民进城,不然就真的失民心了。” 两人都点点头。 “但是,经过这一夜的战斗,谁知道那些难民会不会也会被感染呢?你知道这种怪病是怎么染上的吗?你呢?” 两人均摇摇头。 步连城重重一拍二人肩膀,“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两位,接下来该怎么做就不用我说了吧?” 汪一天一跺脚,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说:“放心步城主,卑职知道该怎么做。” 而一旁的王大年却还是一头雾水,但也不能表现的太笨,也行了个军礼,说:“属下绝对将此事办的漂漂亮亮的。” “那就好。但是一定要记住,绝对不要失了民心。”步连城哈哈大笑着转身离开,留下两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 第二十六章 危险无处不在 周志民用已经卷了刃的刀将最后一个不死人的头砍成两半后,一夜的战斗终于在天边泛起鱼肚白的那一刻停歇,他将刀插到面前的土里,握着刀柄乏力的坐到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孙德国还是拿着那把砍柴斧,快步来到老孙头等人身边。看到郑桂兰脸如木炭一般,躺在一边一动不动。 她早已没了呼吸,眉头紧锁,双目圆睁着,用力向上看着不确定的远方,嘴张得大大的,却似在临死前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双手放在胸前,五指用力分开,指头却如抓住树枝的鸟类爪子一样蜷着。看不到多恐怖,只觉得她死前的痛苦。 他上前将郑桂兰的眼睛合上,却发现接着就睁开了。马氏在一边深深叹了口气说:“德国,一会你先去找个地方把你嫂子埋了吧,看着挺心疼的。”说着就流下泪来。 孙德国答应一声好,便抱起郑桂兰,却发现她的身体也如一节枯木般僵硬无比。他也如抱起一块木头般,将郑桂兰抱起来向远处走去。 一边还犹自伤心的刘云霞也马上拿起镢跟了上去。 他们迅速将郑桂兰埋好,没有过多时间伤心,迅速回到老孙头身边。 每一个亲人的离去都会使人伤心很久很久,因为当一个人从自己生活中这样离开时,他是真的离开了,永远的…… 大多数人都有选择性失忆的……或者说叫绝招,但往往这种失忆总是最痛的那种,当那种伤痛被再次揭开,那痛的感觉会和当时一样。 战斗异常惨烈,许多平民被不死人杀死,而更多的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各自坐在地上或自己或家人帮着清洁包扎伤口。而更多的人却都是悲悲戚戚的。他们已经永远失去了自己的亲人,而他们的死带来了暂时的安全。 许许多多倒在地上的不死人,多半是把头砍成两半才真正的死去。如果每个人都更早知道这个弱点,兴许伤亡不会这么残重。 此时老孙头也一瘸一拐的来到坐在地上休息的人身边,对所有的人说:“快起来,不要坐在地上,远离死去的怪物,注意身上不要爬上虫子,如果有虫子爬上去一定要马上将其打死。” 这些活着的人的确太累了,个个都坐在地上不愿动弹。 突然老孙头指着一个躺在不死人身边的人大喊一声:“快起来。”说着便加快脚步向那人走去。 而那人躺的地方正与一个被劈开头骨的不死人挨得很近。 那人吃了一惊,惊吓地坐了起来。看着老孙头气势汹汹的向自己快步走来,满眼惊恐,不明所以。 说话间,老孙头已到近前,接着手中的木拐就像那人的脸打去。 “啪”一声,那人猝不及防,老孙头已经将拐杖狠狠打在那人脸上。那人没反应过来,正要发作,老孙头已经转身离开,说道:“你摸摸你脸上是什么东西。” 那人一模,却是一手发着腥臭味的血,而在血中有一只如有甲壳一般硬的红色蚂蚁。那人大吃一惊,慌忙坐起。 众人见此情景,也是跟着马上坐了起来,惊恐万分的寻找着身上和身边的土上有没有类似的虫子。 这一找果然非同小可。 只见从一些不死人裂开的头颅里慢慢爬出一些这样的蚂蚁,而有一些已经爬到人的身上。或许有些已经爬进一些人的身体里也未必可能。 这一次,躺着的或坐着的人都远离死去的不死人。放眼望去,整个北城门前横七竖八的躺着近百具尸体,而活下来的人,现在看来不过剩下了六七十人。 现在城楼上的阿义,看着城门下倒伏着的人,眼中噙着泪水,满面悲伤,心中充满了愤恨。 他不过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喽啰,他既改变不了城主的思想和决断,也做不到打开城门的行为。 这些死去的人本来可以不用死去,他们也不过是来这里保命的,却没想到在这里送了命。趴在那些自己亲人身边哭泣的人在看到刚才那一幕时也已经躲得远远的。 突然一阵马蹄声,王大年带领着一百人缓步前来,他将人安排好,又带着几人来到城楼上。他下马走到城楼上,来到那名兵士前,将一份任命书在那人面前一亮,说:“现在你们将由我指挥,现在我命令你们将枪上膛,对准城下的人。 那人大吃一惊,看到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却能命令军队的人,见到写着任命书的纸一闪而过,但心中还有很多疑问。 那人正欲发问,王大年将手一挥,说:“不要多问,这是命令,执行。” 那人唯唯诺诺地只好照做。 城下的难民见到城墙上的兵士突然将枪口对准了自己,不自觉发出一阵惊呼。 只见王大年走到垛口前,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各位乡亲不要害怕,我这样做不是要把你们怎样,接到上面的通告,步城主大发慈悲,决定将大家放进城来,但以防不测,为保全万一,所以才出此下策。我们这么做完全为了大家着想,同时也是为了全青山城人的安危着想。请大家放一百个心,只要大家不出现不轨之行为,我绝对保证大家之安全。现在我将打开城门,放大家进城,为防止有人趁乱作怪,也防止有怪物再次出现,我会派一些兵士护送大家安全进城。请大家一定不要乱,也一定不要害怕。” 说罢,城门“吱吱”的打开,接着便冲出一百名兵士手端长枪分列两排地冲出城门,将城外之人围在其中。 老孙头见有的兵士离那些不死人很近,有的甚至已经踩到了不死人身上,忙焦急的大喊道:“离那些怪物远一点……” 老孙头还没说完,两名兵士的枪又向老孙头顶了顶,老孙头只好不再说话。 但大错已经铸成。 一些兵士首先将众人的兵器收缴上来,确保没有一件遗留。剩下的活着的人像被押送的犯人一样被押送进城,但每个人看到黑洞洞的枪口时,惊惧的服从就变成了一种本能。他们被友好的赶到了一堆,然后男女分别排好队,慢慢向城内走去。 当押送的最后一名兵士走进城,城门被缓缓关闭的那一刻,或许,已经将可怕的东西一同带了进来。 城门外面许多尸体慢慢腐烂,而被劈成两半的不死人或许已经真的永久死去,它们腐烂的尸体会随着太阳的光芒渐渐变成一堆发着腐臭的烂泥。而从那些倒下的不死人的头颅里慢慢爬出了越来越多的深红色的巨型蚂蚁。 它们行动迟缓,头上的触须慢慢移动着,长长的爪子缓缓抬起来又慢慢放下,活着的人是它们最喜欢的宿主,而那些和不死人战斗而死的人或许会再次醒过来。 危机无处不在,危险也总是会先攻击那些最自以为是的人。 ------------ 第二十七章 有功的犯人 王大年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他现在俨然成了一位战斗胜利归来后的将军模样,而将所有的巡警都抛到脑后,只简单安排了两位组长去巡逻治安去了。当然首先要驱散围观的人群。 阿义被一组组长叫走,他回头看了一眼夜间那位小头目,正巧那人也向他看来,那人对着阿义笑笑,打了个再见的手势,便迅速带领着自己的兄弟们离开了。 老孙头一行六七十人被带往了警察局,这是他与汪一天事先通过气的。南门难民多一些,会被带往警备处,而北门的难民会带往警察局的集会操场上。 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安顿好住处,或者至少准备一些吃的。他们被要求一排排整齐的排好队,所有兵士拿着枪,枪口依旧一刻没有松懈。 王大年下了马,将马交给一边跟随的小兵,拿着鞭子走到最前面的讲台。 他巡视了一番下面的人群,每个人都面带疲色,瞪着或是恐惧或是不解或是期待的眼睛看着一脸傲气的王大年,等待着他如何安排自己。 王大年将手中皮鞭在空中虚晃了几下,清了清嗓子,说:“各位乡亲,大家不要害怕,让大家来此并不是让你们来坐牢的,相反的也是为了大家和城中百姓的安全着想,还是委屈一下大家,只要大家在这里安全度过七天时间,大家就可以出去了。” 一听到七天,人群中迅速骚动起来。 王大年接着说:“大家安静安静,大家放心这七天时间绝对不会为难大家,除非你们之中出现了危害大家安全的人。” 众人又是一阵骚动。 老孙头几人没有任何反应,安静的听着王大年讲话。这一个结果,他已经事先预料到,他现在也害怕人群之中会出现那样可怕的怪物。 王大年说罢,一摆手,一个兵士上前,王大年小声对那个兵士说:“你将这些人按男女分别关押好。” 然后有接着对众人说:“现在先委屈一下大家随着这位兄弟去临时给你们安排好的住处,虽然比较简陋,但至少是个遮风避雨的地方,片刻之后会有人给你们送去水、食物和药品。” 说罢,那人就呵斥着将众人的带入了牢房之中分男女关押起来。 众人虽有无奈和怨言,但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就都缩起脖子来。 在带走之时,老孙头小声对马氏说:“千万要注意好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防止会尸变。” 没有任何一个人幸免,包括老人和孩子,美其名曰:“为大家为城中百姓”。在大家看来这就是为某一部分人,如果真的会发生可怕的事,一伙人关在一个地方,最先遭殃的的不就是大家吗。 阿义在中途开溜回了家,他虽改变不了这个混乱的世道,但他的底线是不去做违背良知、违背道义、做欺男霸女的事。 虽然大家大部分不喜欢像阿义这种过于正派不合群不愿同流合污的人,但他有一个有权势的姑父,大家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个世道已经如此,谁都不是为一己私利而奔波忙碌吗。 于妈和王小南也在人群中看热闹,当看到这些军人拿着枪指着手无寸铁的平民时,于妈暗暗骂道:“这些个该天杀的土匪,从来不拿我们平常老百姓当人看,你看着吧,这些人指不定会被怎样。” 王小南似乎没听到于妈的牢骚,她在努力寻找着兵士警察中的那个熟悉的背影,但只是一闪而过。她也知道在这样混乱的时候,他也应被安排了很多任务。可是从心底里竟有种让他快离开的想法。 也许每个女人的心底都有这样一个梦想,梦想着自己喜欢的、在乎的、爱着的人不是一个作恶多端的人。她们心里大都不光希望自己喜欢的人也同样喜欢自己,同时也希望他是一个温柔体贴,心地善良的人吧。 于妈看着王小南伸着脖子向远处张望,并没有仔细听自己说话,一时有点生气,但又一想也就明白了。 她一拉王小南,偷偷一笑,说:“王姑娘,我们家少爷今天肯定很忙,我们回家等他吧。” 王小南“哦”了一声,有些失望的跟着于妈往回走。 阿义回到家,却没发现王小南和于妈在家,心想一定是和于妈出去看热闹了。此时街上人太多,出去找也是无济于事,加之一整夜担惊受怕又没吃饭,此时既累又饿,看到桌上正放着给他留好的饭菜,坐在桌前狼吞虎咽起来。 阿义娘悄悄来到阿义身后,看着阿义的背影竟偷偷抹了把眼泪。正吃饭的阿义似乎感觉身后似乎有人。他猛然回头,正好看到满面慈爱微笑着望着他的母亲。 “娘。”阿义叫了一声。 母亲过去,慈爱的摸了摸阿义的头,说:“阿义,吃完饭陪我看看你爹吧。” “哦,好的。”阿义答应了一声,没问为什么。他总感觉一夜过后,母亲突然有了一些不一样的变化,却说不清到底有怎样的变化,就是一种感觉。 阿义很快吃完饭,母亲已经在那间放着阿义父亲灵位的屋子里烧着纸钱。 阿义走过去,慢慢在一边的蒲团上跪下,也拿了一些纸钱放到火盆里。 每次母亲有心事都会独自一人来这里给父亲烧纸说话,这是第一次让阿义陪着一起。他觉得很奇怪,却又不好问什么,只是在一边默默无言地陪着。 此时的南北两个大门都已经关闭不再放人进出,城中的人的农田都在城外,这一次混乱爆发,不知何时才能平息,这样直接影响到了城中每个人的心情。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收获的季节,如果一直紧闭城门,不光家家户户会断粮,而城中的税收也会受到很大影响,这不能不考虑到。 王小南和于妈回到家中,却没见到阿义在。当看到桌子上还未收拾的碗筷时已经知道他一定回来过了,便放下心来。 直到中午时分,大家的第一顿饭才姗姗来迟,清汤,水煮,脏馒头,还有一桶脏兮兮的水,但说好的药品却是不见踪影。 看到有饭送来,早已饥饿难耐的难民立刻争抢起来,甚至大大出手。周志民和孙德国只抢到了几个馒头。孙德国将一个馒头递给老孙头和两个小孩吃。他们现在并不担心自己,更担心的是妻子刘云霞和母亲马氏。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不管什么样的食物,都是最美味的食物。五人坐在角落不与人争抢,只默默吃着自己手中的脏馒头。几人看着那些因一点水煮的菜就打的头破血流的人,只是摇头叹息不语。 还是把体力留到最需要的时候吧。 太阳高悬于空,狱中炎热异常,有人的伤口处渐渐发炎化脓,也只能强忍着。所幸的是,孙建国和周志民的伤有老孙头的药粉治疗,现在已无大碍。 他看着二人同所有人一样,疲惫地躺在一边,而他自己却无法入睡。 他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时刻警惕身边是否会有可怕的人突然爬起来。 他祈祷着。 如果你无法将危险驱赶,那就要做到防患于未然。 老孙头心中隐隐感觉到,危险就在身边,而且可能很快就会来临。可惜的是兵器和农具都已被收缴,如果真的出现可怕的事,身边并没有可用作防御和进攻的武器,真的很棘手。 突然监狱外一阵骚动,很快睡着的人被惊醒,都竖起耳朵警觉的仔细聆听这可怕的声音,这声音他们在熟悉不过了。 ------------ 第二十八章 行尸就在身边 当这种再熟悉不过的可怕的声音出现时,老孙头已经知道了最害怕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用力拍打着牢门,向门看守的兵士大声喊到:“快来人,我有话要说,有没有人……” 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外面已经发生了最可怕的事,所有兵士都跑了出去。 只听“砰砰”几声枪响,只是平静了片刻,接着又是一片混乱哭喊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孙头依旧拍打着牢门大喊着。孙德国问道:“爹,怎么了这是?” 老孙头依旧边拍着牢门,边说:“外面肯定有人变成了怪物了,我怕我们身边也会有怪物存在,只是还没到那一刻,你注意观察一下每一个人,看有没有人有什么异常,和志民说一声,注意警惕。快开门……我们这里有人受伤很严重,快开门……”说完话,继续用力拍打着牢门。 外面果然发生了事先预料的那种可怕事。只见一名士已经变成了一具不死人,正趴在一个兵士身上啃食着。那不死人身边还躺着一名被啃咬致死的兵士。 只见那变成不死人的兵士身上和头上各中了一枪,而它只是在中枪时停顿了一下,便继续啃咬起来。 看来,子弹并不是它的致命武器,哪怕是打在头上。只要不是将它的大脑完全打穿或者劈成两半,根本不能对它造成致命的伤害。 所有的兵士见子弹都对它不起作用,围着那个不死人转来转去却没了主意。 突然从众人身后冲过去一俊秀的男子,那人手中拿着一把大刀,上去向着那个不死人的头就是一刀劈下,那不死人的头颅瞬间别劈成两半,重重栽倒在那名被啃咬的兵士身上,暗色的脓血咕咕流出。而倒在地上被啃食的兵士只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了动作。 那俊秀男子正是夜间城楼上的人。夜间并不能看清那男子的外貌,天亮之后才能看清那男子长身玉立,面目清秀,棱角分明,五官虽谈不上绝代,但凑在一起足以惊艳众人。一双剑眉下两只细长的星眸朗目给人以精美绝伦的气质又不失威风凛凛的英气。 此人正是十一排排长章无彦。 此时王大年才姗姗来迟。他挤开众人,并没有看章无彦一眼。他看到地上躺着的三人,半晌无语。 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他第一个脱不了干系。如果出去的每个人都被感染,那将对全城都带来巨大的灾难。 此时脑中飞速运转,却一时又不知如何是好。 而此时老孙头还在不停地拍打着牢门,发出阵阵使人厌烦的声音,王大年将马鞭一甩,气愤的指着一个兵士说:“你去看看这是谁不想活了。” 那人带着几人应声而去。 周志民和孙德国仔细观察着所有人。在这座牢房里的三十个人中间,果真有几个坐在角落一动不动的人。两人分别慢慢走向那人,不确定是死了还是睡着。 将手指放到鼻下试探,果然呼出来全是很热的热气。 这是发烧的症状。 此时那几名兵士举着枪走进牢房,大喊着:“是谁不想活了。” 老孙头见终于有人前来,边更加用力的拍打着牢门,边喊到:“快来人,在这里有人病的很严重,急需要救治。” 那名兵士走到近前,用上指着老孙头和趴在木栅栏前的众人,厉声喝到:“都后退,都后退。” 所有人看到指向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都慌忙后退。 老孙头指着昏睡的几人说:“兵士老弟,你快去通报一下,这里几个人可能也得了很严重的病,急需要救治,快去,不然就晚了。” 只见躺在地上的四个人此时有一个开始抽搐起来,口中吐着白沫,眼皮上翻,似乎马上就要死去。 几名兵士见状也是吓了一跳,那名领头的说:“我去通报,你们两个守在这里,绝地不能出现乱子。”说罢,便带着另一个兵士快步离去。 牢房中的人见此情景,都是惊吓不已,瞬间离那些人很远。 老孙头上前仔细观瞧地上躺着的那四人,孙德国也上前防止意外发生。老孙头蹲下身,摸了摸几人脖子上的脉络,然后又扒开几人眼皮。 只见四人的眼珠中翻到只剩白眼珠,而白眼珠中全部红色布满了血丝,看上去甚是恐怖。 众人看到后又是大吃一惊。 “这就是尸变的前兆。”老孙头说:“现在急需要将这四人关到一个单独的地方,不然会有大麻烦。” 突然在牢房中的人群中,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冲着外面的兵士撕心裂肺的大喊道:“你忙快去啊,楞在这里等死吗?” 那两名兵士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王大年身边,气喘吁吁的说:“牢里的人也有人要变成怪物了,怎么办?” 王大年一听又是一惊,脑中突然闪现一个恶毒地想法:将所有人全部杀死! 此时章无彦悄无声息地走到王大年身边,小声在王大年耳边说道:“王局长,小弟有一个想法,不知能不能说。” 王大年一侧头没有说话。 章无彦接着说:“局长请借一步说话。” 说着话,两人来到一边,远离了众人。 章无彦接着说:“王局长,昨天一夜我都在城楼上观瞧了整个战斗过程,这些人都是经过了一夜和那些怪物战斗的人,其一他们都有与怪物作战的经验,其二,这些人在全城的人心目中已经成了有功之人。还有,这些怪物一半经过这几个时辰能发生变异的都发生了,剩下的已经可能性很小了。如果将这些人加以利用,我想这样的怪物还会越来越多,有他们在我们也似如虎添翼一般,王局长您觉得呢?” 王大年一想,昨夜曾在城主面前保证过一定将这事办的漂漂亮亮的,如果只是将这些人杀死了,那姑且不论会不会受到责骂,一定受不到城主的夸赞,如果是这样,自己在城主心目中的地位也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章无彦见王大年眼珠乱转还在犹豫,也猜出他心中的担忧,接着说:“王局长,我猜想你也一定还有顾虑,怕这些人还会有尸变的可能,我还有这么一个想法,何不将这些人带到一个开阔点的地方,给这些人一些刀,我们呢就围在周围,拿着枪,也不怕这些人能反了不成。” 这一句话终于解决了他所有的后顾之忧。 此时从来房里传来了一阵骚乱,接着所有人开始大喊起来。 只见牢房中那死人突然从最终传出来“咯咯咯”“呵呵”“嘶嘶”的怪声,四肢用力的伸直又猛地绻上,骨头也发出“咔咔”地碰撞撕裂的声音,听上去甚是渗人。 其中有一人最先猛地站了起来,将众人吓了一跳。接着,那不死人慢慢转动着头,两个通红的眼睛无神的看向众人。 孙德国眼疾手快,上前将那人一脚踹到,接着便上前用力抱住,说道:“快来人帮忙……他……力气太大……如果……被他挣脱,我……们就全都……遭殃了……” ------------ 第二十九章 杀人恶魔 王大年听了章无彦的话,一招手将一名兵士叫到身边,然后对那名兵士低语几句。 那名兵士掉头迅速离去。不消片刻功夫,便带领了几十名荷枪实弹的兵士,跨着整齐的步子,迅速向牢房跑去。 王大年在章无彦耳边低语道:“谢谢老弟的提醒,你让我茅塞顿开。老弟你将来一定前途无量。不过我还想问一下,我的那一百名弟兄中也许还有人被感染,你说该怎么办?”说罢拍了拍他的肩膀,没等他做出反应,便大笑着离开。 老孙头等人听到从外面传来整齐划一的跑步声,知道一定是有军队来了。 不一会儿,果见一队兵士迅速跑进牢房,整齐的站在关众人的牢房门前,每个人手端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全部指向牢房中的每一个人。 牢房中的每一个人看到此情形,都是惊诧不已,吃惊的看着外面的兵士,甚至忘记了身边还有不死人的威胁。 眼见孙德国压着的那个不死人即将挣脱众人的束缚,而剩下的三人也已经开始尸变。事情马上到达不可收拾的地步,却没看到有兵士上前制止搭救的迹象。 “都闪到一边。”突然一个领头的兵士大喊一声。 众人都在犹豫之间,眼见又有一人已经尸变完成,慢慢翻着身子起来,眼看就要扑向众人。 “砰砰砰”三声枪响,那个刚尸变的不死人被子弹打的几个倒退,却并没有立刻倒地死去。 只听那名开枪的兵士又大喝一声,说:“我叫你们都闪开,你们聋了吗?” 此时,众人才恍然大悟,慌忙躲开。孙德国刚一离开,接着便响起如爆豆一般的枪响。 门外面的兵士齐向那四名不死人开枪,足足有两分钟时间,子弹不只打在不死人身上,墙上,地上,门槛上,土石木屑合着人血烂肉翻飞,牢中躲在角落中的众人无处躲藏,人人都被不同程度的受到迸溅意外之伤。 最终所有兵士打光了所有子弹才停歇,牢房内一片灰尘,烟雾和血雾混合在一起,几乎使人无法呼吸,看不清目标。最终,那四具不死人被打成了一摊烂肉。 王大年站在牢房墙壁拐角处隐藏着,听到枪声停歇,一招手叫过一名兵士,对其耳语几句便慢慢背手离开。 那名兵士来到牢门前,说道:“将所有人都带出来,要一一审查。” 不一会儿,众人被带到警察局的操练场中,所有人被分作三排,人与人之间又有一人的间距,被围在中间,黑洞洞的枪口一刻未曾松懈。 众人看到如此,都是惊悸地不明所已地看着走来走去的王大年。 王大年猛然停住脚步,一双恶毒的眼睛瞟向众人。他走到所有人跟前,再次慢慢移动脚步审查试的划过每个人的脸庞,每看到一个人的眼睛,那个人就会被他这双满眼恶毒充满恶意的眼睛所惊吓而不由自主的躲闪。 突然王大年一指一个人,只见那个人摇摇晃晃,本就站立不稳,看到王大年一指自己,更是不由自主的摇晃地更加厉害。 紧接着,就有一人走上上来掏出手枪对准那人脑袋就是“砰”地一枪。那人还没来得及做出求饶的反应已经一命归西,重重栽倒在地。接着又上来两名兵士,拿着机枪一阵扫射,那人瞬间就变成一堆烂泥一般。 众人看到此情此景,一面震惊不已,一面满面恐惧,每个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而王大年已经走到第二排。 所有人看到王大年走来就像看到瘟神一般,有些人本就有些伤,可越想隐藏自己没有事越显现的更明显。 王大年一指那人,那人猛的睁大眼睛,慌忙摆手求饶,但话还没说出口,王大年身后跟着的兵士上前就是一枪,那人应声倒地,接着又是两个兵士的一阵扫射,土石血肉翻飞…… 站在最后一排的孙德国见此情景愤怒不已,奈何自己手无寸铁,却怎奈何?王大年继续巡视,此时如发现在场中的摇晃的人反而更多了。只走过了三个人,王大年又是一指,依旧如此这般,那人很快变成一堆肉泥。 孙德国忍无可忍,无意中看了一眼父亲老孙头,只见老孙头暗暗向他摇摇头,孙德国强压怒火。 刚走过一个人,王大年又在那身身边挺住,正欲抬手去指,突然老孙头一举手,大声说道:“报告长官,他叫王二楞,他特别胆小,你看他都吓尿裤子了。” 王大年低头一看,果然王二楞裤裆里湿了一大片,接着一阵骚臭味传来,王大年忙捂着鼻子走开。后面跟着的三名兵士也看了王二楞一眼,马上厌恶的走开。 王大年迅速来到第三排,毫无征兆的指了一个人,那个人很快也领了盒饭。 孙德国再也忍无可忍,大吼一声:“你们这不是在草菅人命吗?” 王大年怒火也是瞬间被点燃,他大步流星向孙德国走来,边走边掏枪,想亲自结果了他。 孙德国昂首挺胸,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老孙头眼见王大年的枪指向自己的儿子,也顾不得危险,慌忙跑出来大声说道:“长官长官,且慢,请听我一言……”说着话已经拦到了孙德国面前。 王大年看着孙德国昂首挺胸一副不服不忿的样子,突然笑了。他不紧不慢的收起枪,而在孙德国身后的两名兵士依旧拿着机枪对准孙德国的脑袋。 王大年转过身去,说:“好,我听你一言,看你能不能打动我,如果有足够的理由能打动得了我,你们两个都没事,剩下的人也没事,如果打动不了我,你们所有人都得陪着你殉葬。” 众人一听,大吃一惊,迅速嘈杂起来。王大年掏出枪对着天空“砰”地一声,大声说道:“我是要听他说,谁再说我先送他上西天。” 场中瞬间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老孙头身上,空气似乎被凝固,异常的压抑。 老孙头缓缓说道:“长官,我们这些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们经历了最可怕最艰难的时刻,每个人都是家破人亡。我们都是青山城下的子民,我们爱戴城主,也同样受城主的保护。” “你说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负责城主交给我的任务,我要保证城中几万人的生命安全,如果你们中还有一个会变成不死人,那我会变成一个死人。我可不想拿我自己的前程和身家性命做赌注。” 这一些肯定无法打动王大年。 老孙头接着说:“这一路走来我们都积累了和这些不死人战斗的经验,你们没有这种经验,你们需要我们这群人的经验,为你们守城。” “你也看到了,他们并不是全然不怕子弹,只要足够多,照样把他们打得稀巴烂,结果你们也看到了。” “我们不需要枪,只要足够锋利的大刀。” “我们的人也个个都是使用大刀的好手。” 说着话,王大年的手渐渐抬起来,每个兵士的枪也做好了射出子弹的准备。 老孙头大喊一声:“我敢打赌,现在城下已经再次聚集了近百个不死人。站在城墙上开枪只会浪费更多的子弹,你们不敢出城,只要让我们吃一顿饱饭,再每个人配一把锋利的大刀,我们愿出城作战。” 王大年突然愣住,忙叫过一名小头目,小声说了几句,那个小头目听后带着几人迅速离开。 ------------ 第三十章 赴死 那个小头目带领着十几名兵士匆匆跑到北城门,城门楼上现在只留十几名兵士看守,而每个人现在都在打牌聊天。 几人看了那小头目一眼,调侃道:“吆,这不是王局长座前红人任兴飞任班长嘛,怎么有时间也来城门这打牌呀?” “任班长,小心下面吃人的怪物,别掉下去了,掉下午就上不来了,我们可不敢去捞你。” “哈哈哈哈……” 任兴飞管不了众人的不作为和冷嘲热讽,来到垛口前向下张望。果见有几十个不死人围在城门前转来转去。而远处还有一些不死人往这边赶来。 小头目看到后气愤地将坐在地上打牌的兵士的牌一脚踢开,怒气冲冲地指着排长周友名说:“城下来着这么多不死人,你们怎么还有心思打牌?” 周友名本就是任兴飞的排长上司,来到王大年手下却只给了十个人安排去守城,本就一肚子怨气。他看了一眼自己曾经的手下小班长,这个靠逢迎巴结上位的小人,瞬间怒火再次被点燃,“呼”地一下站起来,猛的掏出枪指向任兴飞,怒不可遏地大声吼道:“在这里老子说了算,一个我手下的小班长还敢管老子?你以为给王大年那个警察一点好处你就能升官发财了?你算哪根葱。” 同时任兴飞带来的十几名兵士也瞬间将枪口指向排长的那十名士兵。空气瞬间被凝固,每个人都异常紧张。 任兴飞也是气愤异常,义愤难平颤抖着手指着排长周友名说道:“好,周友名,你等着,等着别后悔。”说罢带领着自己的十名兵士迅速离开。 阿义陪母亲待在父亲的牌位前足足待了一个时辰才出来。出来见王小南和于妈都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出神,见见两人来到前厅,立刻起身相迎。 王小南似乎有些幽怨的看着阿义,阿义将母亲扶到桌边椅子上坐下,然后说:“于妈,去给我娘倒一杯水。” 于妈应声而去。 阿义对小南说:“这几天城里可能很乱,我可能经常不在家,麻烦你帮着于妈一起照顾一下我娘,还有照顾好自己,没事尽量不要出门。” 王小南答应一声,什么也没说。 或许太多想说的话只在一个眼神就足够,阿义从小南的眼中读出关心,埋怨和不舍。 此时,姚建业匆匆而来。 “阿义。”姚建业说:“快去局里吧,局里发生了大事儿。” 任兴飞走后,周友名也有些后悔。现在自己已经不是汪一天的手下,并且刚刚得罪的那个人却是自己现在领导王大年面前的红人。但他绝对不是一个溜须拍马之人,也绝对不会因不是自己的错误而向一个错误的人道歉。绝对不可能。 王大年坐在树荫下,身边有两个兵士正在给他用扇子扇风。突然阿义和姚建业跑来,看到场上的一切也是深感无奈。 王大年看到阿义气喘吁吁的跑来,一招手,说:“阿义,来来来这边,我有任务将要交给你。” 阿义看了一眼令人厌恶的姑父,有些不愿的走过去,低声说道:“局长叫我有什么事。” 王大年“哈哈”一笑,说:“阿义,你咋不叫正直呢?正义不够贴切。听说你昨天夜里很威武,哈,我也替你感到高兴。现在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看到这些人了吗?他们即将奔赴城外与那些不死人再来一次决战,这是一个最好的学习机会。现在我让你把一组和二组各抽调十人组成三组,你任三组组长,然后再给你发十条枪和两百发子弹,再每个人配一把大刀,但不是让你们去拼命,你们也没经验,这一次是让你去学习,好好看看这些人是怎么杀不死人的,也许以后城中百姓的安危要靠你们。我要你替我看着这些人,即使在城楼上也要给我把这场仗督好了,把城外的不死人杀得一个不剩,然后还要把这些人平平安安的给我带回来。你明白吗?” 阿义听罢,本欲拒绝,姚建业看出阿义脸上的不忿和不屑,忙使劲拉了拉阿义,小声在阿义耳边说:“先答应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阿义不情愿的“哦”了一声,算是答应。 王大年又一指旁边一个兵士说:“你,先把枪给他,一会再去领一支。” 此时,任兴飞气呼呼的走进来,走到王大年身边,怒气难平地说:“局长,周友名对您的安排非常不满意,也不好好守城只带着人打牌,我去说了他两句,他还顶嘴还嘲笑我,我觉得他心里肯定对您也有很深的怨气,从他说话的语气中就这样,说什么‘在这里老子说了算’,您听听。” 王大年听罢,一拍扶手,气愤地说:“我看他对我领导的不服呀。你去接替他的位置,并且直接领导他。” “且慢。”阿义突然说:“姑父您不是要我去北城门守城吗?我觉得把周友名交给我比较好。” 王大年看了一眼阿义,说:“也好。你去好好教教他怎么做一个服从的军人。哎?我让你办的事呢?” 任兴飞挠挠头,有些尴尬的说:“报告局长,城门外果然又聚集了一百多个不死人,我看那老头说的还真准。” 王大年一指老孙头,说:“那个老头,看来你立功的机会到了,现在你们马上出发。” 老孙头忙喊道:“慢慢慢,我们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也没有一件像样的兵器,我们这样根本无法完成你交代的任务呀!” 王大年一指任兴飞,说:“去,把厨房里的包子都拿过来,如果不够再拿几个馒头。”然后又对另一个兵士说:“去库房里拿一些大刀发给这些人。” 孙德国突然说道:“我要我那把斧子。” 王大年一看孙德国,就是一肚子火,厉声说道:“斧子没有,但你也可以空着手去。” 孙德国还欲说些什么,却被老孙头一个眼神制止。 不消片刻功夫,兵器和包子馒头全部端了上来。众人看到包子,立刻一窝蜂的上去抢夺。王大年厉声说道:“不准抢,包子馒头管够,但让你们上阵杀敌的时候可不准缩脖子。” 众人边吃着包子,边小声埋怨道:“让我们三十个人去对付一百多个不死人人,简直就是去送命。” “就是呀,那些都是些死人,死人活了还怕死吗?” “对呀对呀,你看看昨天晚上死的那些人,有可能下一个就是你。” …… 众人嘀嘀咕咕,饭也没心思吃了。 试想让你去送死,你有心情好好吃饭吗? 突然,孙德国面前递过一把斧子。孙德国一抬头,却见是阿义。孙德国感激的看了一眼阿义,接过斧子。 阿义从进门时就见到门边一堆破旧带血的兵器农具,一猜就知道是昨晚上难民和不死人战斗时使用过的那些,其中一把斧子躺在那一堆里最显眼。他清楚记得就是孙德国用的这一把斧子至少砍死了八九个不死人。 王大年用鞭子一抽椅子,发出“啪”地一声,小声嘀咕的人瞬间鸦雀无声,全都战战兢兢的看着王大年。 只见王大年边走边说:“我最不喜欢人家在我底下嚼舌根子了,你们听好了,在给再你们五分钟时间。看什么看,快吃!”说罢扬长而去。只剩下狼吞虎咽的声音。 阿义招手叫过姚建业,说:“你去将枪和大刀分发给刚分派来的弟兄,我们先去北城门去看看。” 姚建业答应一声好,便匆匆而去。 阿义走到王大年身边,说:“局长,我要先去北城门看看,提前做个准备,我觉得我们二十个人有点人手不足,还请局长把周排长和他手下的人暂时由我指挥,还等到这一场仗打完了再还给局长。” 王大年大手一挥,说了句“好”。心想:那小子油盐不进,不让你出去拼命,你就烧高香吧。 阿义带领二十人迅速来到北门,上得城楼,首先向周友名打了声招呼,便不再看他满脸的孤傲和愤然的脸,专注城门楼下那些不死人。 果见,城门外的不死人现在不止100个,看来至少还要多三成。他吃惊不已,心想他们三十个人对付多于自己四倍五倍不死人有多少取胜的把握?或者说他们最后几个人能活着回来? ------------ 第三十一章 杀光所有 王大年果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说给五分钟,五分钟后就把老孙头等人赶往北城门。 姚建业风风火火的跑来,说:“他们就要来了。” 阿义大声对着众人说:“各位前辈,各位长辈,现在是最紧急的时刻,个人恩怨请大家先放一放,为了自己为了全城的老百姓也为了即将前来为我们去战斗的那些人,让我们打开城门的一瞬间不让任何一个不死人冲到我们面前,有枪的随我到最前面去,拿刀的在我们后面作为第二道防线,绝对不能放进一个不死人。” 说罢,本来不忿不服领导的众人,也不再拿架子耍脾气,一起跟着阿义下了城楼。 阿义走到周友名身边,说:“周排长,我知道你有气,我也理解,但现在我们只有十条枪,我怕在开城门的瞬间根本无法阻挡那些不死人的冲击,还希望你也来帮我一下。” 本就窝火的周友名听到此,也不好再说什么。这真的不是使性子耍威风的时候,仅仅只为了自己也应该帮一把。 城门后是二十名分列左右荷枪实弹的兵士,将中间道路让出来,兵士后面是同仇敌忾的老孙头等三十人,最后面还有十人。家家户户关门闭户,都在静静等待这一刻的到来,默默祈祷着他们能平安凯旋而还。 城外的不死人漫无目的,只围在城门之前转,而大部分都在城门口,因为从这里能听到最清晰的城内声音。 沉重的城门“咯噔噔“的被缓缓打开,开门的兵士只需要开一道缝,就不需要他们了。城门外的不死人像发了疯一样的往里面挤,而子弹早已为它们准备好,“砰砰砰”的子弹如爆豆一向那些不死人招呼了去,奈何不死人太多,的力量太大,前面被打碎脑袋而倒下的不死人瞬间就被后面蜂拥而至的不死人踏于脚下,只在一瞬间,所有人的子弹就被打光。 老孙头等人再也不能等待,大喊着冲向蜂拥而至的不死人。这不是为他人而战,而是为自己而战,所有人斗志昂扬,挥舞着大刀和斧头,很快将挤在城门口的不死人杀得片甲不留,杀出了一条血路,所有人都冲了出去。 当周志民作为最后一个人而冲出去之时,门后的城门又“嘭”地一声关闭。 冲在最前面的孙德国拿着他那把斧子,如砍瓜切菜一般将一个个冲向自己的不死人砍倒在地,但他时刻关注着身边的老孙头。老孙头现在的脚还微微有些跛,虽已经很轻微,但还是对他的进攻速度和防御力产生了一些影响,时常会被突然而至的不死人抓伤,而孙德国又分身乏术,因此而分心受伤,只有周志民走在最后,又眼疾手快的将几个冲向自己的不死人砍倒在地。 仿佛有杀不完的不死人,一浪接着一浪的向众人扑来,而更多人或因群体攻击或体力不支或被身后突然袭击而倒下,很快身上就会爬满不死人。 孙德国挥舞着斧子将那些不死人砍死,救下一个个被不死人围攻地人,却因此也与老孙头越拉越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前好像有砍不完的不死人,众人越来越感到体力不支,也已经倒下了十几人。唯一还越战越勇的只有孙德国,而躲在最后面的周志民也已多处受伤。 突然,四个不死人一起扑向老孙头,老孙头一刀将第一个不死人砍倒在地,来不及回身已被剩下的三个不死人扑倒在地。只听一声熟悉的惨叫声,孙德国猛然回头,只见老孙头倒在地上,身上趴着三个不死人张着巨大无比的血盆大口奋力向他咬来。 老孙头用刀死死顶在两个不死人嘴里,而剩下的那一个的嘴已经咬到了老孙头的胳膊。孙德国见状甚是惊骇,人一着急就会乱了方寸。他拿着斧子奋力砍倒拦在路上的所有不死人,而却忽略了身后攻击的不死人。 此时的他那还管得了这么多,他只想着尽快赶到老孙头身边。 周志民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老孙头,也急忙往老孙头身边赶。他离老孙头要近一些,比孙德国赶到的更早一些,他一刀将那个紧紧咬住老孙头手臂的不死人一刀将头砍成两半,脓血瞬间糊满一脸,而与此同时他也感到了脸上有虫子爬动的感觉,迅速钻入鼻孔之中。 他并不能完全确定,但那感觉很真实。此时孙德国也已赶到,将剩下的两个不死人一斧一个的轻松砍倒。老孙头立刻爬了起来,只见手臂上已经少了一大块皮肉,钻心的疼痛随之而来。 他来不及细想,擦了一脸脸上的血继续加入战斗。现在的孙德国已经绝对不敢再离开老孙头身边半步,即使有再多的人倒下被不死人啃食也不再离开。这样他们三人背靠背组成一个三人阵,迅速冲破蜂拥而至的不死人。 此时已经过去一个时辰,日已偏西,阳光也变得温柔,不死人也越来越少,而活着的人更少了。孙德国举目四望,只见还有十几个人能够战斗,而围着所有人的不死人却至少还有三十多个。 一比三这样算来似乎越来越简单了一般,但他们已经与不死人战斗了一个多时辰,体力与意志已大大降低,而那些不死人却不会知道疲倦,战斗力与耐力依旧饱满。 站在城楼上的阿义见状也是焦急不已,眼见众人倒下的速度越来越快,不死人的攻击速度却不减半分。他“呼”地一下站起来,扫视了一眼看着他莫名其妙的人,说道:“兄弟们,看他们已经为我们为全城的人战斗了一个多时辰了,他们现在体力上已经严重透支,意志也渐渐消弭,现在他们是最需要我们的时候,我决定出城去帮他们,有没有肯和我一起出城的?” 阿义扫过众人,所有人都不自觉地低下了头,他接着说:“我知道大家的顾虑,也许这一次出去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但是我还是想说一句,这些人是为了我们才死的,而他们最先来这里的目的是寻求保护,却没想到在这里送了命。我不勉强大家,有愿意陪我去的就跟着我走,不愿意去的也帮我开一下门,不要让这些不死人进来了。”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下了城楼。姚建业看了一眼众人,无奈的摇摇头,马上跟了上去。阿义看到姚建业,感激的冲他点头笑了笑。 周有名看了一眼身后自己的十个兄弟,说道:“兄弟们,阿义兄弟说的对,我们作为一名军人理应保护那些平民,军人就该有个军人的样子。现在我命令大家起立,拿起大刀随我出城战斗。” 所有兵士立刻起立,将手中的枪在一边整齐放好,挎着整齐的步子向城门走去。而剩下的那些巡警跟在后面,为它们开城门。 这样它们就有十三个人。 门再次被打开,从里面大喊着冲出十三个人来。孙德国的人看到后大喜不已,斗志立刻再次被燃烧了起来。 果见奇效,不死人听到声音,一部分被吸引立刻回头冲向阿义那些人,如此,孙德国他们便大大减轻了压力。 不过十几分钟功夫,剩下的不死人便全部砍死,老孙头等人最后已不足十人,而阿义等人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老孙头见众人都精疲力竭的半坐半躺的在地上休息,用手拄着大刀大口喘着粗气,大喊道:“快进城,不能在这里休息。也不能坐在地上。快起来。” 众人立刻明白,慌忙起身检查身上是否有可怕的虫子爬上来。 阿义说:“走,我们进城。”说罢便领着众人向城门走去。 走到城门下,冲着城楼上的人大喊道:“开门,让我们进去。” 门缓缓被打开,众人鱼贯而入,当最后面的老孙头一瘸一拐地被孙德国搀扶着进门后,“嘭”地一声,城门被重重关闭,紧接着便是城上的那二十个人端着枪,眼前全部是黑洞洞的枪口。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阿义厉声问道。 一名领头的人冷冷说道:“接到上面通知,所有出城门的人再回来时必须接受隔离调查,还请大家多多担待。” 阿义怒目而视这些拿着枪指着他们的人,这一次他却什么也没说,说到底这样的结局都已聊到,只是太过让人心寒。 他心里暗暗发誓:将来我一定做到不再让任何人拿枪指着我。 ------------ 第三十二章,千年的传说 当知道这些人将所有不死人都杀死归来时,全城的人都轰动了,他们与三四倍于己的不死人战斗还取胜了,全都出来欢迎庆祝,道路一度瘫痪,被堵的水泄不通,却看到这些人却被用枪指着押送往回走,一面是不解一面又很愤怒。奈何所有兵士都是荷枪实弹的,也就只能有怒火,有怨言,却不敢有行动。 阿义等人很快被兵士押回到警察局,此时太阳渐渐隐没在西面山头,他们出去了三十一人而只回来了八个人,加强阿义等人一共是二十一人,人人都受了伤,有人的伤还很严重,人人又充满悲愤,却又无可奈何。 孙德国他们只是被不死人抓伤,而老孙头却是被咬伤,鲜血不住从手臂的伤口处留下来。 孙德国满面哀求的说:“长官,能不能给我们一些金疮药让每个人包扎一下,大家都受了不轻的伤急需要救治。” 阿义看到每个人都木然无视,甚是气愤,他大喊道:“王局长,你出来给我们主持公道,王大年你出来……” 王大年此时躲在屋内,通过通过窗户时刻关注着这里的一举一动,王大年对这个侄子很恼怒又无可奈何,他此时才不会去惹他们。他一招手,任兴飞立跑过来,点头哈腰的说:“局长,您有什么吩咐。” “去拿一些药和纱布,发给那些人,然后在去提两桶水,拿一些包子馒头给他们吃。”王大年冷淡地说。 任兴飞有些不解,唯唯诺诺又不敢问,只好跑出去,安排手下的兵士去做了。 不一会儿,水、食品和药品都送了上来,而大部分难民早已饥肠辘辘,立刻去争抢包子和水,而孙德国却只是拿来药品和纱布给老孙头包扎。 老孙头看着儿子有些颤抖的手,低声说道:“儿呀,为父有些话要交代给你,你一定要听好。” 孙德国似乎预感到父亲要说什么,竟不自主的低声抽泣起来。 老孙头厉色道:“现在是哭的时候吗?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我要说的话很重要,你一定要听好。” 孙德国强忍住泪水点点头。 老孙头接着说:“我如果有什么不测发生,你首先一定要找到你的妻子、两个孩子和你娘,保护好他们,这里可能也并不是长久安全之地,一有机会就要离开这里,如果我真的有不测,你一定不要心软手软记住了吗?我不想死在别人手里,被身首异处,你懂我的意思吗?” 孙德国终于忍不住,肩膀剧烈抖动起来,但还是深深低着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老孙头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要和你讲一个我小时候听你太爷爷跟我讲过的传说,传说中我们这个地方有一个很有势力的王爷,直到他五十多岁了才生了一个儿子,更是对这个儿子倍加宠爱。等到这个孩子十六岁时,这个王爷准备给他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可是这个王爷不知道的是,小王爷在一年前就与一个平民人家的下等女子相恋了,甚至小王爷已经偷偷送给她了一件大红色的锦缎衣裳。虽然没说明这是一件嫁衣,但一看就明白。结果可想而知,王爷知道后大为光火,强行将这对小恋人拆散,将儿子关在王府中叫人昼夜看守,绝对不能出门半步,而将女孩这一家赶出此地千里之外,永远不能回来。可是这个女孩性子很烈,宁死也不愿意离开此地。最后竟然选择了自杀以殉情,留给他爹娘一封书信,信上写着 ——将小王爷送给我的锦缎衣裳穿上,将这颗宝珠放于我的口中,我会一直等到小王爷的来迎娶我的那一天,如果等不到,我会在这里等他千年而不腐。再用此钱为我修筑一座坚固的坟,以防盗墓贼的把我盗掘,如果我被人取走宝珠,我发誓一定将报复此地上的所有生灵。 他爹看到一个宝匣,宝匣内正是那颗小王爷曾送予她的宝珠,宝珠呈半透明状,仿佛间还能看到里面还有一只小虫游动。宝匣旁边是一张两百两的银票。她爹娘虽也不全信,但人死遗言不可辜负,悲痛中便也照此做了,做完后便连夜离开了此地。这个小王爷不久后就遵从父命,娶了朝里宰相的女儿,也不过几年光景便也郁郁而终。故事也就不了了之。可能这几年有盗墓贼将那个墓给盗掘了,将那个传说变成了现实。” 孙德国听着不相信的睁大了眼睛,这也不过就是个传说,可是这传说现在却应验了。 突然老孙头剧烈的咳嗽起来,仿佛要将肺都要咳出来。这咳嗽声立刻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他大口喘着粗气,拉住孙德国的手,说道:“我说的话你要记住,这个并没有破解之法,我所知道的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一有机会就要带着他们离开这里,还有对我不要手软。” 此时孙德国能清楚的看到老孙头已经慢慢变红的眼珠和脸上渐渐呈现的一根根深红色的血管,看上去甚是恐怖。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大口献血吐了出来,众人见状,都停止手中的动作,紧张的看向老孙头。他们都知道这个老头很有本事,却没想到也栽在这上面了。 看守的兵士立刻举枪瞄向老孙头,孙德国呼地一下站起来,大声说道:“这是我爹,由我自己来解决,谁要敢插手,我与他不共戴天。” 众兵士竟然被这一声大喝镇住,看看老孙头又看看孙德国,果然没有一个人敢开枪。 天渐渐黑了,此时坐在地上的老孙头突然想抽筋一般,一阵痉挛,然后头猛的向后仰到不可能的地步,似乎经历着极其巨大的痛苦,同时从喉中发出“咯咯”“嘶嘶”的怪异声音。 他漫无目的的看向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到了孙德国身上,嘴中竟然说出了一句:“快动手,快动手。”说着话竟颤抖着慢慢向人少的地方一瘸一拐的走去,每走一步看着都显得异常沉重痛苦。每到一处,人群都迅速躲闪,却没有一个人敢动手。 他弯曲着的手臂还在滴着血,头也不由自主地颤抖摇摆着。 这个勇敢坚韧的老头,到最后也不愿意伤害别人。也许这就是他泄露天机的惩罚吧,他也无怨无悔。 眼泪无声的滑落脸颊,孙德国突然拔出一个还在发愣的兵士背后的刀,大踏步向老孙头走去。手起刀落,刀法准确无误,将老孙头的头一刀砍作两半,但却都在连在身体上。身体“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深红色的脓血瞬间流满一地。 也许这就是古时候人们常说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吧,这至少还是具全尸。 阿义猛然想到了一件事,忙大喊道:“快拿火把来。” 孙德国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想了,他现在只想好好痛哭一顿。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簌簌地滑落。 火把很快被送来,阿义接过火把,将火把照向地上的尸体。众人不解的都看向地上的尸体。没时间再同情孙德国,他们更关心自己的安危。 阿义说:“千万小心别有虫子爬到自己身上,多拿几把火把来。” 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却见从老孙头被砍成两半的头颅里慢慢钻出了几只沾满鲜血的蚂蚁。 ------------ 第三十三章 野心 阿义举着火把一动不动地盯着地上还在咕咕往外流血的头颅,足有一炷香的功夫,从头颅中钻出几只硕大的蚂蚁,阿义以迅雷之势毫不犹豫地一脚将其都踩死。 就这样又过了几分钟,见再没有蚂蚁爬出,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天完全黑了下来,孙德国坐在角落里一语不发。他没有大喊大叫,没有哭泣,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每个人因疲倦都昏昏欲睡,而他依旧目光炯炯。 老孙头的尸体已被用一块白布盖上,安静地躺在那里。王大年一招手,任兴飞忙不迭的跑过来。 王大年道:“去将场中再点上五个火堆,你再领二十个人,我相信他们之中一定还有很多感染的人。一定要给我看好了,如果出现一个尸变的,你若没能及时处理好,而发生了伤人事件,我第一个拿你试问。如果这次你办好了,我升你的官。” 任兴飞一听到“升官”,已经心花怒放,而忘了王大年前面提的条件了。他露出谄媚的笑,对王大年连声道谢:“谢谢王局长不吝栽培,您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将所有尸变的人扼杀在摇篮里。”顺便行了个军礼,便欲出门。 王大年忙又叫住他,小声对他耳语道:“那里面有我一个外甥,你可要认清了,不管怎样,我要他平安无事。” 任兴飞一听有些犹豫,心想:如果他尸变了呢?但想归想还是很很爽快的答应道:“局长放心,他的安全我来保证。”话虽如此说,如果他也尸变,事再怎么做他可是一点底都没有。但他是个聪明人,若真的发生不可控的地步,哪怕是王大年自己也不能怎样。 王大年看着任兴飞走后,摸了摸下巴,心想:这个人完全可以成为自己的马前卒。 但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去见城主步连城。 很快,任兴飞便带领了二十个人将场中所有人又围了一圈。众人本有些昏昏欲睡,见此都睡意全无,吃惊地瞪大双眼看着那些荷枪实弹的兵士。 如果那些人是来杀大家的,以王大年的为人也绝对有可能。 阿义猛的站起来,指着任兴飞说道:“你想干什么?” 任兴飞笑笑没有说话,接着又有五堆火把被点燃,将场中所有人的脸映照地通红而明亮。 阿义不解地转了一圈,他不知道这是何意,但如果王大年是要杀人灭口,这些火堆是干什么用的? 阿义指着任兴飞,大声喊道:“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你去把王局长叫来,我有话要和他说。” 任兴飞知道这个人就是阿义,谄媚一笑,说:“阿义少爷,您请稍安勿躁,我这完全是按照上面的意思办事,您在这里喊也没用。您也知道,只要和那些不死人一接触,就会有感染的危险,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着想。您刚才也看到了,那个老头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请您理解我们的苦衷,这也是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阿义一听此人直呼自己的名字,心中已然明了。这些话说的不软不硬,却让他哑口无言。他愤怒而无奈的坐下,也不知如何是好。 静观其变吧,也许真的再有尸变的人呢? 王大年来到城主的城堡前,看守将王大年的枪支武器收缴,然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才由八个全副武装的守卫带领着进去。这样的方式,他已经习以为常,他也很配合的做着。 很快他被带到了一处小型的会客室外,王大年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阴郁而又毫无顿挫感的声音。 王大年轻推开门,见城主步连城正站在一张油画边欣赏着。步连城头也没回的问道:“王局长此番来找本城主是有什么事吗?难道你北城门已经将所有事都摆平了?” 王大年略微尴尬的一笑,说道:“城主,卑职此行并非为北城门的事而来,而是想向城主讨要一份正式的任命状。” “哦?什么任命状?难道王局长觉得你现在的职位已经无法和你现在的功绩相匹配了吗?” “不不,城主您误会了,你的任命非常英明,但是,我现在的职务有些尴尬,我一个警察局长来领导一队军人,他们大多都不服气,这给我造成了很大困扰,影响办事效率,还请城主将我这临时城北警备司令的临时二字去掉。“ “哈哈哈……王局长果然高瞻远瞩,这我怎么没有想到,哈哈哈……” 王大年看着步连城的笑,一脸莫名其妙,心里一阵发毛,着实不明白他笑中的含义。他试探着问:“城主觉得卑职做这个城北司令还有些不够资格……” “不,我是真觉得王局长提出这个请任书有点太晚了,你怎么不早点来呢?早来的话,北城的事一定很要比现在好办的多吧?” “对对,城主果然英明睿智。” “不过,你这警察局长由谁来代替呢?” “卑职是这样想的,现在这个特时时刻,留一个单独的警察局这个机构似乎有点多余,何不如一并并到我北城的司令部下,一来我对这些巡警比较了解,再者北城现在力量有些薄弱,这样还能壮大北城的力量。城主您觉得呢?” “哈哈哈哈……好主意。好,王局长,本城主现在正试任命你为城北城防部警备处司令长官,直接受汪一天领导。任命书不日下达,你回去等命令去吧。”步连城很爽快的答应了,心里却想着:此人野心太大,留之必有后患。 “谢城主。”说罢,便满心欢喜的准备往外走。刚走到门口,他突然站住,回过头来说道:“城主,卑职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说来听听。” “我原警局中的属下有七十多人,但按规定他们都未配备枪支,以现在这种态势,我觉得很有必要每人都配备一只枪。” “准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如此这般,王大年终于满心欢喜的走了,他万没想到这一次这么顺利,而且他所请求的城主全部满足,毫不犹豫。看来,现在这种情势之下,我在城主心目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重要了。 王大年走后,一直欣赏着画的步连城缓缓回过头来,本就惨白的脸部因愤怒而有些泛红,额头青筋微微凸起,呈现在苍白的脸上显得异常明显。 从阴暗角落里慢慢走出一青面老者,他左手拿着一串念珠,右手拄着一根龙头拐杖。那老者看着王大年消失的背影,声音平静而面有愠色地说:“城主,此人日久必生祸乱。” 步连城看了一眼那老者,说道:“药叔,此人现在还有利用价值,待来日,我必将此人除之而后快。” ------------ 第三十四章 丢人 任兴飞一想到升官,就立刻像打了鸡血,心潮澎湃,似乎有使不完的精力。他背着手围着众人转来转去,一双贼眉鼠眼转来转去看向众人,仿佛要将每个人的内心看破。 结果很失望,这里在场的每一个人要么不理他闭目养神,要么与别人窃窃私语,把他当个空气。 这些人已经都是走过许多大风大浪的人,对某一类人的颐指气使已经见怪不怪。 孙德国愣愣的坐在老孙头曾经倒下的地方,许久不曾发出一点声音。他不知道以后如何向妻儿老小解释,更不知道现在的妻子,两个孩子和母亲怎么样了。只过去了一天,却似乎过去了十年。 任兴飞走到孙德国面前,蹲下身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他,许久才问道:“哎我想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怎么能下去手的?他是不是你亲爹呀?” 对于这样的挑衅,孙德国选择无视。他现在的心比谁都痛,但还要隐藏于心,如果他倒下了,妻儿老小怎么办? “哎我说,你那一刀挺准的呀,一刀就结果了,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你是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哎呦我去谁……” 任兴飞“谁”字还没说完,已被人一脚踹了个狗吃屎,他怒火中烧,爬起来正欲发作,回头一看,却看到了同样眼似冒火怒气冲冲的阿义,惊得一个倒退,差点再次栽倒,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阿义少爷,你这是何意?“任兴飞怒气冲冲又有些尴尬的看了看众人。 阿义猛地走到他的面前冷冷地说:“我在教你怎么做人,而不是只会当一条狼狗。” 任兴飞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阿义少爷,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这样做摆明了是将退路做绝。你可别忘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的古训。” “好,我等你三十年,别到时候忘了来找我。”说罢,便坐到一边不再理他。 任兴飞环顾一周,见每个人都是一脸嘲笑模样,爆喝一声:“看什么看?小心我让都你们成为那个老头一样。” 众人忙将目光收回,对于这种自取其辱又蛮横之人,就是不能理才是最好的办法。 一夜无事,天边渐渐泛白,大部分人都还围着火堆睡着,火堆已经基本燃烧殆尽,只剩几个木头在冒着青烟。 孙德国一夜没睡,依旧坐在原地一动未动,这一夜他不知道怎么过来的。他隐约记得,在昨天夜里大家都睡熟的时候,一个人偷偷跑了出去,他确定不止他一个人看到了,当时阿义也看到了。 王大年来到窗前,看着院中一个个沉睡着的人。他也一夜未睡。他昨天晚上太兴奋了,这是他这一生中最高兴的一天。 昨天夜里他破天荒的让四个小妾做到了一起吃饭,共同庆祝这个让他升官的伟大日子。他终于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警察局长,转成了一个堂堂正正的军人军官。他应该谢谢这一场灾难,没有这一场灾难,他可能永远就是一个小警察局长。 在这权力金钱至上的时代,要么你有钱,要么你有权。当然你不可能比城主步连城还有权,也不能比他有钱。三十年前的陆千尘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你要是比青山城的城主还有钱,那你一定会比城外的不死人死的还惨。 你只能在城主的手下,能捞到多大的权力就要捞到多大的权力。 吃完花酒,王大年又破天荒的让四个女人同时陪自己睡,这样折腾了一宿。 当晨辉渐起之时,他猛的从四妾身上爬下来,突然感到莫名的心烦意乱。他迅速翻身下床,没想到的是,一夜未睡却依旧精神饱满,未有丝毫睡意。 他穿好衣服,来到操练场的休息厅内的窗前,看着窗外昏睡中的人,身后却传来“呼呼”地鼾声。 他回头却看到任兴飞躺在平时自己休息的软床上呼呼大睡。以自己以前的性子,他一定会先上去给他一巴掌。今天他没上前叫醒,而是看着摇摇晃晃却还睁着眼的孙德国,心想:此人以后必成大器,但却也可能成为自己的劲敌。 任兴飞一个翻身,竟然翻到床下,也同时将沉思中的王大年拉回到眼前。他擦着流出来的口水,茫然四顾。当看到王大年的背影时,已惊地魂飞魄丧。 他忙爬起来靴子都没穿,跑到王大年身边,惶惶不安的说:“王局长,您来地这么早呀!” 王大年没正面回答他,指着场中那些熟睡的人,说:“任班长,你觉没觉得他们之中少了一个人?” 任兴飞一听,更是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这句话的意思很可能就是有人逃逸,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被感染的人。 他忙走到窗前,用手指着一个个数起来。当他数到第三遍还是二十个人时,他终于确定,真的逃走了一个人。 他战战兢兢的问道:“局长,好像真的跑了一个人,怎……么办?” “怎么办?这还用我教你吗?不抓回来你就等死吧!还有我现在是城北警备司令,以后要改口了。如果你还有以后得话。”说完话,拂袖离去。 任兴飞忙回去急忙穿好靴子,迅速冲到操场上,一个个将熟睡中的兵士踢醒,然后回身掏出枪来指着孙德国厉声问道:“你,看没看到你们之中有一个人逃走了?” 孙德国一言不发。 “我问你话呢!你是不是一夜没睡?你肯定看到了,你是不是想藏匿包庇?你只要说出来我饶你不死,还可能奖赏你,如果你不说,你们所有人都陪你遭殃。快说!” 一个兵士跑到任兴飞跟前耳语道:“班长,我数了,的确少了一个人。” 任兴飞将那人重重踢了一脚,厉声说道:“这还用你说。” 兵士揉揉被踢痛的屁股,问道:“那该怎么办?” “饭桶,快带所有弟兄出去全程搜索。哎不行,留下两个……不行,留四个弟兄看着这些人,一刻也不准松懈。快去!” 那兵士带着人慌忙走了。 任兴飞接着问:“姓孙的,我告诉你,你不让我好过,我保证你比我更会不好过,如果你说了那人跑去哪里了,我好过,我们大家都好过。” “任班长,你不要忘了,我们可都在这里被你们看着呢。”阿义突然插嘴说道:“即使逃走了一个人,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他去哪里了。” 任兴飞冷冷的脸庞突然转向阿义,同时枪口也对准了他:“我说阿义少爷,这么说你是知道有一个人逃逸喽?不管你有什么样有权有势的亲戚,只要逃走一个不死人,这可是大罪,谁也逃不了干系。就算是王局长也同样会受牵连,你要想清楚,不要再执迷不悟。” 阿义也冷哼一声,说道:“哼,任班长,我想的很清楚,我只是一个犯人,说放走也不可能是我放走的。还有,我从不靠有权有势的人,也从不会巴结有权有势的人。” 任兴飞被堵得面红耳赤,气的七窍生烟却又哑口无言。 一人匆匆而来,在任兴飞耳边低语道:“任班长,那个逃走的人找到了。” 任兴飞一听大喜过望,问道:“在哪?” 那人嗫嚅道:“在……王局长的卧房之中。” “啊?!” ------------ 第三十五章 反噬 任兴飞带着去八个兵士匆匆忙忙的感到王大年家中。 任兴飞刚到王大年家门口,就看到他在院子里对一个兵士戟指怒目,七窍生烟地说:“我可告诉你,在这里要是毁坏我一草一木,我就让你们兜着走。任兴飞怎么还没来?” 那个兵士对着王大年点头哈腰,满面堆笑地说:“王局长,您别生气,任班长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任兴飞听到这里他哪还敢耽搁,立马哈着腰跑到王大年跟前,笑盈盈的说:“王司令,卑职来迟了,还请王司令宽恕。” 王大年一听“王司令”竟然气消了一些。他回头看了看任兴飞,疾言厉色道:“任兴飞,我看你小子办事不利落呀,我让你抓人,你把人给抓到我家里了?你说我该怎么奖赏你呢?”虽然“王司令”很受用,但该敲打的还得敲打。他猛的拉住任兴飞的脖领子将其拽到自己身边,瞋目切齿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要你将那个东西给我抬出来,而且要我的人不得伤到一根毫毛。” 任兴飞一听更是胆战心惊,忙说:“王司令,我保证把这小子带走,还不损伤贵府一草一木。” 王大年一摆手,说道:“好,我看你怎么把他带走还不伤我一草一木。办的好,官照升,赏照给。” 任兴飞一招手,上来几名兵士。任兴飞对其中几人道:“你们四个守住门口,你们四个守住窗户,剩下的随我来。” 当他带着剩下的兵士来到王大年的卧房之中,才终于明白,王大年为什么那么生气的对他说那样的话,也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却没有人敢用枪将其打死。 只见那人躲在床与墙的夹角之间,他手中正抓着一个女人,王大年现在最宠幸的四姨太。 这个状况没有人事先告诉他,他回头看向身边的兵士,兵士也摇头表示事先并不知道。 只见那人大约四十多岁年纪,瑟瑟发抖地躲在四姨太身后,不时露出头来偷瞧,能看到那人发红的眼珠。嘴唇因缺水而显得干燥皲裂,不时用舌头舔着。手指黑灰如枯树皮,指甲藏满污垢,长约半寸,深深嵌入四姨太脖中皮肉内,令四姨太呼吸困难亦无法呼救。 四姨太满面泪水,求助的看着荷枪实弹的兵士。任兴飞见状急得抓耳挠腮,一时没了主意。他示意用枪指着他的兵士将枪口放低,慢慢蹲下身,小声说道:“这位大叔,你为什么为难一个女人呢?” 那人却突然颤抖起来,眼泪不自主的流出来,他又往后撤了撤,声音颤抖的说:“你们拿我们……不当人,都想让我们死……我们为你们……卖命,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既然你不让……我们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说着话,他手指上用力,指甲又嵌入半分,痛的四姨太一声痛苦的呻吟,口中只发出一个“救”字,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任兴飞当场吓懵,忙喊到:“慢着慢着,你有什么要求,我都满足你,只要你放了四姨太。” “我要……回家,但……是你们说话……不算话,我……不会再信你们……了。” “回家?现在这样,你已经回不去了,但我保证将你们都安顿好,只要你放了四姨太。” “放了她?放了她……我早就死了……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却已经听到一串枪响,接着土石木屑血肉翻飞,众人忙抱头鼠窜,生怕殃及池鱼。 不一会儿,两人交替着倒下,地上已经多了两具打满弹孔的尸体。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王大年已经将机枪扔给一边的小兵,扬长而去,嘴里说着:“敢要挟我的人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死。谁都不行。” 任兴飞和众兵士慢慢爬起来,看着渐渐远去的王大年的背影楞楞的出神片刻,后忙跟了上去。 他知道这一次他已经办砸了,升官无望了。 众兵士刚走,那人却动了一下。 子弹大部分都打在了四姨太身上,而那人身上大都只是子弹贯穿四姨太后地误伤。 任兴飞“王司令,王司令”地叫着跟了上去。王大年来到厅堂,气呼呼的坐下,任兴飞忙上前倒满一杯水端给他。王大年接过来一饮而尽,说道:“去将那些当兵的都抓到牢里去,把那些该死的难民全给我杀了。” 任兴飞答应一声正欲离开,楼上突然传来一阵阵嘈杂之声。 四名兵士拿着一些白布欲将那两具尸体包好抬走,突然那人猛的睁开血红的眼睛,张开异于常人的血盆大口,一口咬向去搬四姨太尸体的那名兵士。 兵士吃痛,一声惊呼。另几名兵士看到如此,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忙手脚并用地向外奔逃,奈何那感染之人速度更快,力量更是惊人。 它将那名兵士三两口便咬的血肉模糊。目光中看到有人在迅速奔逃吸引了他的注意,忙又放下身下压着的的兵士,几个跳跃,将快要逃出门口的另一名兵士扑倒在地。 剩下的两名兵士跑出屋外往楼梯口跑去,正好将任兴飞带领的几人撞了满怀。几人如撞到的保龄球一样往楼梯下滚去。 那可怕的不死人听到楼梯口的声音,将身下又咬死的人扔到一边,抬头看到一人正好往楼梯下滚去。他又一个跳跃,跳到那人后背上。 那人更是吃惊不已。但此时更是身不由己,加之那不死人力量与速度极快,那人哪还有躲避的机会。不死人一口又将那人的后脖子咬下来一大块皮肉,献血接着喷涌而出。 在大厅里不明所以的王大年看到此情此景,惊地大喊道:“来人,快拿抢来,拿机枪来!!” 有两名兵士忙扛来两挺机枪,王大年一把夺过一人的机枪打开保险就像那变异的不死人狂射起来。任兴飞也抢过另一把机枪跟着扫射起来。 又是一阵土石木屑血肉纷飞,不光那不死人身中数枪,就连一些兵士也被扫射而死。 王大年已经发了疯,那还管的这些。他无边无沿的一阵狂射,不死人几个躲闪,几乎躲避了大部分子弹。 王大年或许不知道,这不死人并非神助一般,其实它的每次躲闪都是奔向同样奔逃躲闪的兵士。 兵士因躲闪子弹而被不死人注意到,王大年毕竟对将子弹无头无脑的射向人还是有些顾忌,只有不死人跳到他们身上,他才会开枪射杀。这样恰恰中了不死人的“奸计”! 这样王大年每射向一个人,就会让更多的人躲藏,这样反而使不死人发现更多目标。到最后直到屋内只剩下一个兵士时,那名兵士才和不死人同归于尽。 一梭子子弹已经发的一发不剩,王大年还机械性的扣动着扳机。任兴飞的子弹也已打完,他颤抖着手,心狂跳不止,幸好刚才夺过了另一把机枪,不然现在可能自己也成了一堆烂肉了。他放下机枪,说道:“王司令,那怪物已经死了。” 王大年丢掉机枪,拔出自己的配枪,上前又是一阵点射,直到那怪物成了一堆烂肉。 王大年又检查了一遍,确定不会再有复活的可能,恶狠狠的说道:“我要将它们全部杀死!”而他身边现在只剩下任兴飞一个人了。 ------------ 第三十六章 城主的委任状 王大年怒气冲冲的来到警局操练场中,他手举着枪,却发现操练场中每一个人都在安静地吃饭,而且都是有菜有肉的饭。 王大年感到一阵莫名其妙,而所有人看到他拿着枪怒气冲冲地跑来,竟然没有一个人感到吃惊和害怕,只是抬起头来轻描淡写的在他脸上扫过,便继续吃饭。惊讶的反而是他自己。 任兴飞看到后,上前将几人面前的菜一个个都用脚踢飞,大喊道:“你们这是眼瞎了吗?” 王大年扫视了一圈,本能的觉得有些异样。从进门起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只是自己太生气而忽略的什么,现在回过头再一想,这其中一定有诈。 任兴飞这几脚刚踢完,只听身后一个慵懒低哑的声音说道:“这是谁呀这么大脾气,将我客人的饭菜给踢飞了?” 这个声音每个人都不熟悉,但只要你听过一次就永远不会忘记。 城主步连城一身白衣长衫缓缓从屋中走出来,衬着他苍白少血色的脸庞,显得如仙境里的童子一般。他身边跟着老者药叔和四名同样秀气英武的三名甲士。 他手摇折扇,来到瞠目结舌中的王大年面前,这个从不会出城堡的城主,今天却是破例了,而且是来到自己地盘上。 他从愣神中惊醒。忙将枪收起来,对步连城深施一礼,道:“城主大驾光临,令此地蓬荜生辉了,更是荣幸之至。还请赎卑职未曾远迎之罪。” 步连城“哈哈”一笑,说道:“这个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要来的。我一呢,是来看看你们北城的这些有功之人。虽说他们都是一些农民穷人,但现在是非常时候,他们又为我们整个青山城立下了如此之功,作为主人,理应来嘉奖一番。第二个就是给我的另一个大功臣送来委任状。”说罢一摆手,一人手端托盘送上一个精致的卷轴。 步连城一指,道:“打开看看吧,我的王司令。”并示意王大年亲自打开。 王大年听到此,更是激动万分。他忐忑不安又充满期待地手微微颤抖着拿起那个卷轴,心中想着:我从没见过有委任状是用如此精美的卷轴来书写的,这一方面更是肯定了自己的功绩了。 只见上面写着: 青山城任命告知书 滋任命王大年为城北防御警备司令部司令长官,特此通告。 城主步连城 青山八年七月八日 王大年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读完这份任命书,仿佛每个字都长出了花一样好看。他立刻做了一个自认为非常标准的军礼,大声说道:“王大年绝不辜负城主的墩墩教导和悉心栽培。” 步连城又“哈哈”一笑,说道:“好好,我一向毫不怀疑王司令的衷心和实力,就等你以后大展雄风的时候了,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王大年又行了一个军礼。一些兵士看到他不伦不类的军礼,忍不住暗暗发笑,奈何现在他已经成了司令,即使憋出内伤也要忍住。 步连城接着说:“我来这里还有另一个重要的事,就是看望为我们青山城立如此之功的这些人。你们本来就是我城下子民,现在遭此磨难,定是痛苦异常,我也是痛心疾首扼腕叹息。我这一个城主当的不够好,没能及时伸出援手保护好你们,到此时才来看望你们。也怪这一事件来得太过突然,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也怪大家没有经验,一出现如此可怕恶劣的事件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有些还做出恩将仇报之事,寒了大家的心,还望大家多多包涵,以后的苦难还会很多,我们一定要同舟共济,共渡难关。”说这话又一招手,一名兵士又递上来一份任命书。 只见这份任命书只是一张简陋的纸,步连城将纸拿起来,对王大年说道:“听说你有个外甥,很是能鼓舞人心,他叫……”说着做思考装。 “张正义。” “对,张正义,这名字好,一听就给人浩然正气的感觉。”说着话,拿起托盘上的笔在任命书上添上“张正义”三个字。 写罢,说道:“张正义,这是你的任命书。” 此刻不光王大年很是吃惊,在场的所有人都很吃惊。 张正义慌忙从地上站起来,接过步连城手中的那份任命书。 只见上面写道: 青山城任命告知书 滋任命张正义为城北防御警备司令部一队队长,特此通告。 城主步连城 青山八年七月八日 阿义接过那份任命书,仔细看了一遍,说:“多谢城主的栽培,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巡警,而且只做了几个月,根本没有任何功绩,这个职务小人受之有愧,还请城主收回,交给更适合有功绩的人吧。” “哎,你这哪里话,除了你还有谁更适合呢?我们可是见过一面的,我对你的做过很详细的了解,你一定能做好这个大队长的。” “禀告城主,我觉得此人更适合做一个冲锋陷阵的将军。”阿义手一指在一旁发着呆,显得漠不关心,一切事物与他无关的架势的孙德国说道。 “哦,他叫什么?”城主也被引起了兴趣。 “孙德国。他是逃难来此的难民,多次出城冲杀不死人而能全身而退的人,而且还能完好如初。” 步连城也来了兴趣,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肩膀宽阔身体壮硕的汉子。他上前走了一步,问道:“孙德国,你过去是干什么的?” 孙德国抬起无神的眼睛看了眼前不似人间之人的少年,竟不由自主地起身深施一礼,道:“启禀城主,小人过去只是个农民。” “不像,你一定还做过别的。”步连城摇摇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孙德国。 “绝没有半句假话。” “好,我不管你过去是做什么的,你现在立了功,有功就有赏,我也任命你为一队的副队长,同张正义一起在王司令手下,你觉得如何?” “启禀城主,我们都还在危险观察期内,不敢妄动。” “那就过了观察期,你们所有人都加官一级。王司令,什么时候过观察期?还有你该不该将这些有功之人安排一个更好的住处呀?” 王大年忙说:“要的要的。马上去办,现在就去。” “还有一件事。”步连城接着说:“这件事更重要,现在是非常时期,我需要你们这些有经验的人尽快养好伤,然后给我用最短的时间内训练出一支训练有素的强大的杀尸队伍。大家都知道城外的庄稼快要成熟了,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粮食,希望大家摒弃前嫌,团结向前。王司令,明天我将给你分派三百名甲士,和一些兵器,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王大年听到步连城叫自己,本能的行了一个军礼,说道:“决不辱使命,保证完成任务。”又想到自己的队伍又壮大了,那些刺头还算什么事吗?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他们。 步连城满意的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孙德国和阿义,然后转身离去,而王大年还行着那个非标军礼,目送步连城等人消失在门外。 这真是一件大喜事,将刚才痛失爱妾和家中一片狼藉的糟心事全部跑到九霄云外了。 步连城走后,他收回谄媚的笑脸,瞬间变得一脸的寒霜,冷冷的看向所有人,暴喝道:“任兴飞,你去收拾几间屋子,让我们这些有功之人住进去。现在他们可是城主的大宝贝,以后可全都指着他们呢,绝对不能有一点闪失,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