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部章节 ------------ 第001章 七夕 岑也下午的时候接了个小姨的电话,说外婆又病倒了,让她想办法打点医药费过去。 她正愁不知怎么开口问温贤宁要钱,结果看了眼朋友圈,发现第二天是农历七夕,有人零点刚过就开始秀恩爱! 其实以她和温贤宁之间的感情,过七夕什么的那就是笑话。 但她说要过! 温贤宁从穿衣镜里扫了她一眼,随后拿起一条银灰色的领带,正准备自己戴上,身后的人连忙凑上来帮他戴。 两人身高有些差距,岑也要垫着脚才能够到他的脖子。 如此一来,两人的距离也拉近了。 她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双手抬起来的动作使得领口有些塌陷,温贤宁一低头,正好就看到了事业线。 他连忙别开视线,末了又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虽然约定好了两年离婚,但她现在还是自己老婆,看一下怎么了? 岑也完全不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一边给他打领带一边说:“你爸妈一直催我们生孩子,但我们俩之间这么纯洁,孩子肯定是搞不出来了,趁着这种节日秀一下恩爱,也好让他们放心。” 上次温母就怀疑他俩是分房睡的,还曾来突击检查过。 面前的人不说话,岑也摸不准他的心思,只能继续游说:“你要是觉得麻烦,其他的就都免了,咱俩互相送个礼物,然后我在朋友圈晒一下。” “又想要什么?”温贤宁突然问。 岑也:“嗯?” 温贤宁指了指她正在打领带的手,语气里染上了几分厌恶:“你每次献殷勤,都别有所图。” 岑也笑了笑,“你还真是了解我。” 温贤宁:“……” 他有些不耐烦地推开岑也的手,自己迅速把领带打好,转身就要出门。 岑也跟在他后面,“你还没回答我呢。” “没心情。” “你要是没心情挑礼物,可以直接给钱,我自己去买。” 温贤宁猛地停下脚步,眉头皱得都快要打结了。 他转回来盯着岑也看了几秒,要不是多年的良好教养让他说不出太难听的话,他真想骂人。 怎么就跟掉进了钱眼里似的? 岑也被他的眼神盯得有点发毛,抿了抿唇正想要往后退,温贤宁倏地长臂一伸,直接把她捞到了自己的怀里。 两具身体直接贴在了一起,虽然隔着层层衣物,但还是让人有点不自在。 “你干嘛?”岑也瞪圆了眼睛。 温贤宁不说话,只抬起另外一只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落在了她的锁骨上,还摩挲了两下,带着明显的暧昧意味儿。 岑也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种举动比打她骂她还要恐怖。 “你……” 温贤宁突然哂笑了声,刻意压低的嗓音尤为磁性动听:“送礼物什么的太麻烦,不如我们真的搞个孩子出来?” 岑也:“……” 搞你大爷!要个礼物都不给!小气鬼! 温贤宁也没有真的要跟她生孩子,不过就是看不来她那副为了钱谄媚的样子,故意戏弄她。 反倒是她最后惊慌失措又带点娇羞的样子,让他觉得顺眼不少。 临走时,他留下一句:“我让小杨联系你。” ------------ 第002章 二嫂 小杨是温贤宁的助理,平时主要负责处理一些比较重要的公事,偶尔也帮忙处理一些温贤宁的私事。 他按照温贤宁的吩咐,和岑也联系之后,又迅速安排人去专柜买了一款包包,送到了岑也的手上。 岑也背起来拍了个照晒朋友圈,然后转头就把包挂了出去。 因为价格低于市场价,又是全新的,早上刚挂上去,下午就面交了。 拿到钱,她给小姨打了过去。 那边收到之后,回了个信息过来:小也,苦了你了,照顾好自己。 她打了几句话,又觉得词不达意,删了之后想不出要说什么,干脆就不回了。 因着今天是七夕节,街上很热闹,随处可见一对对情侣。 岑也刚来这个城市半年,过来之后直接就嫁给了温贤宁,温家不喜欢她出去工作,所以她也就没什么机会交朋友。 那个豪门圈里的人,表面跟她客客气气的,一转头全都笑话她是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也玩不到一起去。 一个人在外面晃荡显得有点傻兮兮,岑也干脆就回家补觉去了。 可能是因为解决了心事,这一觉她睡得很沉,最后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了起来,一接通就听到那边喊:“二嫂,你快来一下!二哥出事了!” “你是……” “我是陆言遇,上次我们见过的。” 岑也努力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人是温贤宁的朋友,他们那一群都叫温贤宁二哥,顺便也就叫她二嫂了。 她问:“怎么了?” “你来了就知道了。”陆言遇迅速报了一个地址,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岑也:“……” 自己还想拒绝来着,这货压根就没给机会。 无奈,她只能起来,换了身衣服,然后赶过去。 温贤宁跟人动手了。 岑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愣怔怔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会……跟人打架?” 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看人的时候仿佛天神在俯视众生,就这样的人,也舍得动自己高贵的手指,跟人干架? 陆言遇正要说准备好的台词,旁边一人嘴快,先一步嘀咕了句:“因为对方说了明珠姐的坏话,所以二哥才跟他们动手!” 岑也一愣:“明珠姐是谁?” 陆言遇立马踢了嘀咕的那人一脚,又笑着对岑也说:“没有谁,二哥就是喝多了,被对方挑衅了几句没忍住,要是换做平时,二哥压根不会多给他们一个眼神。” 在岑也的印象中,不多给旁人眼神的温贤宁才是正常的温贤宁。 像今晚这样喝多了还跟人动手的温贤宁,指定有问题。 但陆言遇摆明了不想把真相告诉她,她也就不多问,转头去看了看被温贤宁揍了的人。 对方不是善茬,且在南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扬言说如果今晚温贤宁不道歉,就要把事情闹大。 温贤宁动手的理由大家都知道,事情真闹大了,他们这些人一个个都要被家里骂,所以陆言遇才把岑也叫了过来。 ------------ 第003章 道歉 温贤宁那狗脾气,让他去道歉绝无可能。 所以只能让岑也去,她现在是温贤宁的妻子,代表温贤宁去道歉,足够有诚意了。 岑也:“……” 自己这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遇上这种滑稽可笑的事吧? 老公在七夕节为了另一个女人跟人大打出手,然后还要自己出面去道歉? 陆言遇自然也知道这是为难她了,神情有些愧疚道:“二嫂,我们都会记得你的好的。” 见她还是不为所动,陆言遇提醒了句:“您今天早上刚在朋友圈秀过恩爱呢。” 晚上温贤宁就在外喝酒打架,传到了温父温母那里,她也没有好果子吃。 这话说是提醒,不如说是威胁更恰当。 岑也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叫她过来道歉是一计,她若是不肯道歉,就把她一起拖下水又是一计,到时候她就不得不道歉了。 这群纨绔子弟,算计起人来,倒是厉害。 岑也笑着给陆言遇竖了个大拇指,然后说:“好,我去道歉。” 被揍的那人叫商北,商家的独苗,也是个混世魔王,从小和温贤宁就不对付。 见她走到了跟前,反倒不疾不徐地往后一靠,眼底全是嘲讽:“你代那狗东西来道歉的?” “我是代替我先生来道歉的,不是代替狗东西。” 商北嗤笑了声,“那你知不知道,你先生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才跟我动的手?” 岑也:“我知道。” 商北:“……” 她的表情和语气都太过镇定坦然,反倒把商北给整不会了。 岑也一点都不关心他现在有多震惊,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我跟他现在是夫妻,他如果出了事,我也有一半责任,商先生大人大量,小事化了了吧。” 小事?他脸上挨了两拳,温贤宁下手的时候那么狠,明天起来肯定乌青一片。 他同意小事化了,过后父母看到脸上的伤问起来怎么解释? 商北气得笑了,嘲她:“你是忍者神龟吗?” “商先生,我是诚心诚意来道歉的。” “又不是你打的我,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岑也忍着心底的暴躁,仍旧好脾气地问:“那你怎么样才能接受?” 商北抬抬下巴,指了指隔壁包厢,“让那狗东西滚过来自己道歉。” 岑也:“……” 一个死不道歉,一个非要本人道歉,你俩是天生一对吗? 商北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是不敢去叫温贤宁,冷笑一声,提了个更过分的要求,“要不你跪下来,然后大声说一句‘我是代替温贤宁来道歉的’,这样我也能接受。” 跪你妈! 岑也心底迅速爆出一句脏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就连看着商北的眼神,都变得冷厉。 商北愣了一下,紧接着觉得更好笑了。 他起身捏住岑也的下巴,问道:“怎么?你也想学你老公揍我一顿?” 岑也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 但她不敢。 同样是揍了商北,温贤宁最多被家里骂几句,但她有可能会直接被赶出温家,到时候影响了温岑两家的合作,岑岩东非得把她弄死不可。 “怎么样?跪不跪?”商北又问了一遍。 ------------ 第004章 开车 包厢的门就是这个时候被人踢开了,先冲进来的人是陆言遇,没等商北反应过来直接就把他给踹翻了。 紧接着后面又进来几个人,嚷嚷着商北调戏他们二嫂,要打得商北妈都不认识。 那声音,就差拿个喇叭来了,喊得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最后才是温贤宁进来,颀长的身形站在门口,衬得整个包厢都显得狭小了。 走廊里的光从他后面打过来,明明人就在几米开外,却又那样地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岑也听到他轻笑了声,淡漠的嗓音低低沉沉地问:“你调戏我老婆,我打你不过分吧?” 被踹翻在沙发里的商北一听这话顿时反应了过来,一骨碌爬起身,气急败坏道:“狗东西,你颠倒是非!” 他不过捏了下岑也的下巴,其他的什么都没做,也没说过分的话,哪里算得上调戏。 可刚才冲进包厢的都是温贤宁的人,大家口径一致地说他就是调戏岑也了,所以温贤宁才动的手。 商北气极,但却不敢再动手。 他本身就不是温贤宁的对手,人又没有温贤宁多,再动手也只有挨揍的份儿。 温贤宁没再理他,只对岑也说了两个字:“走了。” 话音落下,他侧了侧身,灯光从背后变成了侧面,将他立体的五官映衬得更为深邃性感。 岑也看得一愣。 同时,温贤宁往外的脚步也一顿。 陆言遇霎时就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连忙悄悄在岑也背后推了一下。 岑也回过神来,乖乖跟上。 其他人都很识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没有跟着他们。 到了停车场,温贤宁并不急着上车,而是懒懒散散地靠在了车门上,从裤兜里摸出烟盒,点了根烟。 岑也闻不来烟味,但也没说话,只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没带脑子?”温贤宁突然开口问。 岑也不明所以。 呵……果然没带脑子。 温贤宁眉头皱得更紧,深吸了一口烟,又将烟雾全部吐出。 青白色的烟雾将他的面容遮住,只听到带着轻蔑的话语传来:“让你去道歉你就去,让你去死你去不去?” 岑也:? 嘴巴是有毒吗?怎么说话呢?! “我那不是为了你吗?” “我需要你为我去道歉?”温贤宁更不屑,“别把我想得跟你一样。” 岑也简直要被他反咬一口的行为给气吐血,咬牙忍了忍,勉强维持住乖巧:“好,下次我不会了。 “没有下次。” “好,没有下次。” 温贤宁:“……” 说她没带脑子都是轻的,压根就没有脑子。 自己说的没有下次是不会再随便跟人动手,她以为什么?下次不会再叫她来代自己道歉? 岑也才不管他在说什么,她现在只想早点回家,然后煮点东西吃。 躺在床上不觉得饿,出来折腾了一通,这会儿饿得都有点低血糖了。 她好脾气地问:“你喝了酒,是叫代驾吗?” 温贤宁将车钥匙扔给她,“你开。” 岑也如同接到了烫手山芋般,差点扔回去,磕磕巴巴地说:“我、我不会开。” 温贤宁脸色一沉,“你的资料里写着你有驾驶证,还有一张你开车的照片。” 岑也垂了垂视线,头也往下低了一截。 以前会开,但后来不会了。 ------------ 第005章 照片 长发从她的两侧垂下来,一张小脸被阴影罩住,温贤宁看不清她脸上此刻的神情,就是觉得周围突然冷了些。 半晌不见岑也回话,他顿时有点恼,冷笑道:“你可别说那照片是摆拍,看你握方向盘的姿势,是老手了。” 他当时看到那张照片,还惊艳了一下。 墨发在空中猎猎飞舞,红唇张扬明艳,美得很有攻击性。 但她自从嫁到温家之后,基本都是化的淡妆,一眼看去索然无味。 岑也低着头好一阵才把自己的情绪调整过来,她没解释驾驶证和照片的事,只是轻声地说:“我叫个代驾吧。”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车。” “那叫司机过来?” “七夕节让别人这个点出来,你好意思?” 岑也觉得他就是故意在找茬,也有些忍无可忍了,“我真的不会开!” 温贤宁一笑,“那我来?” 他这一身的酒气…… 岑也闭了闭眼,表情变得生无可恋,“好,我开。” 后来,温贤宁一直都很后悔,自己那晚到底抽什么风,为什么非要逼她开车。 一路上,岑也闯了一个红灯,两次差点和别的车起了刮擦,快到家的那个路口,车头和绿化带擦了一下,最后是甩尾漂移斜着停进了车库。 从来不晕车的温贤宁铁青着脸下车,一个字没说,直奔屋里的卫生间。 岑也匆匆追进来的时候,他还在吐,跪坐在马桶边,和平日里高冷矜贵的大少爷毫无关联。 没等岑也开口关心,温贤宁就咬牙切齿地低吼了句:“滚出去!” 岑也连忙转身夺门而出。 好吧,这个时候他的确不希望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岑也在外面客厅等了一会儿,原本是想等温贤宁出来后关心一下,毕竟是她开车技术太差,把一个不晕车的人硬生生给甩成了晕车的。 但温贤宁从卫生间出来之后,直接扭头就去了楼上卧室,步子快得岑也根本来不及说话。 岑也无奈,自己去厨房煮了点东西吃,然后也回房间睡觉了。 夜里,她梦到了从前,也梦到了那次车祸。 两个人浑身是血被困在车里,差点活活被烧死。 自那之后,她再也不敢碰车,没想到今晚被温贤宁逼着,虽然一路上磕磕绊绊,竟也从那么远的地方把车子开了回来。 是因为用全新的身份在全新的环境里伪装了太久,所以连过去恐惧的东西也变淡了吗? 黑暗中,岑也举起自己的双手看了看,当初差点就废了啊,是那个人拼死保住的。 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自己突然消失无踪,他又会不会满世界地找自己? …… 温贤宁自那晚之后,一连几天没有回家。 岑也新的微信里除了温岑两家的人,大多都是温贤宁的朋友。 偶尔能从他的朋友发的状态里看到他的‘身影’,或是袖扣,或是手表,都是他独有的,一看就知道是他本人在场。 果然,不回家的日子就是在外风花雪月。 岑也本来也挺自在,更加不想去打扰他,只可惜,天不从人愿—— ------------ 第006章 渣男 温母打来电话,让他们周末回去吃饭,听那语气,好像还有其他什么事。 岑也不确定温母有没有另外给温贤宁打过电话,只好发了个信息提醒。 也不知道温贤宁是看见了当没看见,还是真没看见,她从早上等到下午,也没见有个回复。 没时间再等,她打了电话过去。 结果,那边接电话的不是温贤宁,而是个女人,声音温软娇媚:“是温太太吗?温总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岑也:“……” 大白天的……是有多饥渴啊? 她当即有些无语,随后说了声‘抱歉’,便挂了电话。 比她更无语的是接电话的时音,她笑着对从洗手间回来的温贤宁说:“你太太挺有趣的啊。” 温贤宁抬了抬眼皮,“什么意思?” “刚才帮你接了个电话,是你太太打来的。” “她又以为你是我的情人?” 时音拧眉:“又?” “上次跟你一起喝下午茶被她和我姐撞见了,她就以为你是我的情人。” 时音顿时笑得要捶桌子,“我是你的情人?我是要有多瞎才能看上你啊?” “我很差?” “总不见得有多好。”瞥见他倏然皱起的眉头,时音立马适可而止,“话说你上次没跟她解释啊?” “有什么好解释的。” 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是协议结婚,到时间离了就是,平时互不相干,无需浪费时间解释。 时音默默地在心里骂了他一句渣男,又想起刚才岑也最后说的那句‘抱歉’,觉得这两人其实还挺配的。 她好心道:“你打个电话回去吧,我听她的语气挺着急的,好像有什么急事找你。” 温贤宁瞥了自己的手机一眼,冷冷淡淡地:“她能有什么急事。” 大概率,又是没钱了,想到了新的借口问自己要钱吧。 心里顿时一阵厌恶,同时他对这件事也挺奇怪。 岑也虽然是岑家的私生女,但岑岩东夫妇看着对她还算可以,怎么就那么缺钱,像个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 还是说,她要趁着离婚前的这两年,疯狂从温家捞钱? …… 岑也一直等到五点多才接到温贤宁的回电,她什么都没多问,只说了重点:“你妈打电话来,让我们回去吃饭。” “怎么现在才说?” 岑也:“……”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没告诉他,那就一定是他得了老年痴呆!自己在三点多的时候就给他打过电话了好吗! 温贤宁这时也想起了时音接的那个电话,但他一点都不心虚,语气里还带着几分责怪:“下次有事情就说事情,不要扯有的没的,免得别人不能正确转达。” 岑也:?? “你收拾一下,我过来接你。” 岑也咬牙:“我早就收拾好了。” 温贤宁:“那你在门口等我。” 岑也:“……” 妈蛋!这人真当自己没脾气的是吧! 岑也气得想要摔东西,但是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这个太贵、那个更贵,无论摔了哪个自己都赔不起。 贫穷,让人格外理智。 ------------ 第007章 施舍 两人到了老宅才知道,温母除了叫他们回去吃饭,还叫了岑岩东夫妇。 岑也一看这架势,就猜到双方父母大概率是要催生。 她轻轻拉了拉温贤宁的袖子,压着声音说道:“待会儿不管你爸妈和我爸妈说什么,你都说好。” 温贤宁特别嫌弃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没原则是你的事,我不奉陪。 岑也:“……” 说好的互相配合呢?! 之前岑岩东还说他头脑精明智力超群,轴成这样,精明个屁啊精明! 饭桌上,双方父母果然说起了生孩子的事,岑也乖巧地应下,说自己和温贤宁会努力。 她嘴巴甜,‘爸妈’就没叫停过,夹菜也是按照各自的喜好夹的,四个长辈都被哄得很开心。 然—— 一吃完饭,岑岩东就把她叫到了一边,沉着脸不悦地问:“怎么半年了一点动静也没有,你不会在跟我耍什么花招吧?” 岑也微微一笑,“我怎么敢。” “你不敢最好,我听说,姓陈的那小子,最近要升职了。” 又威胁自己! 四下无人,岑也懒得装模作样,咬咬牙说:“你答应过的,只要我嫁给温贤宁,你不会动他。” “我现在不是还没动么?”岑岩东冷笑了下,“以后动不动,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好。”岑也转头想走。 身后却再度传来岑岩东的声音,“我再给你半年,如果半年后还没有动静,那就别怪我。” 岑也嚯地转回来,眼底似有风暴,却被她竭力压制,“生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能生出来的,你逼我……” “其他的我不管,你自己去想办法。” 岑岩东说完,转头就走了。 拐角处正好撞上温贤宁,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还跟温贤宁打了个招呼。 温贤宁点点头,随后朝着岑也走了过来。 他的眼神幽深似海,且带着明显的探究。 岑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和岑岩东的对话是不是被他听到了,此刻心情也不好,怕伪装得不到位,就想走人。 “我去下卫生间。” 温贤宁一把扣住她的手,冷声问:“这么想要一个孩子来巩固自己的位子?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约定?” 岑也:“我没有。” “那你们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果然是听到了,但应该只听到了后面有关于生孩子的那几句。 岑也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脸上勉强挤出个笑容,换上了温和的语气对他说:“爸妈希望我们能早点要个孩子,我先敷衍过去,也能早点撤退,不是挺好的吗?” 温贤宁勾着唇讥笑,“我看你不像是在敷衍。” 岑岩东心里想什么,他很清楚,岑也是岑家人,向着岑家反过来算计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他抬手撑在岑也旁边的墙上,又抬起另外一只手拍了拍岑也的脸,“捞钱就好好捞钱,那点钱我就当施舍出去了,但你不要想其他有的没的,否则——” 岑也:“好的。” 温贤宁:“……” 真是没脸没皮! ------------ 第008章 态度 温母本来想留两人在老宅过夜的,但那样的话就要同房同床,温贤宁现在看岑也哪哪都不顺眼,就找了个理由说要回去。 临走时温母拉着岑也嘀嘀咕咕说了一通,岑也都点头应了下来。 温贤宁站在边上没说话,但眉头却越皱越紧,就差把不耐烦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回去的路上岑也很好奇,忍不住问了句:“你对你爸妈一直都是这种态度吗?” 温父温母其实很介意她私生女的身份,但当时如果和岑家闹翻的话,温家也要蒙受很大的损失。 另一则更重要的原因则是温贤宁这么多年不近女色,圈子里都开始谣传他是gay了,所以温父温母才憋着气同意她嫁进温家。 夫妻二人本身没有感情,公婆心里瞧不起,这种婚姻最后如果能迎来幸福,那堪比白日见鬼。 只是么,这件事也从侧面验证了温父温母对温贤宁很关心、很在意。 岑也从小没有感受过父爱,母亲又去世得早,她看着温父温母为温贤宁忙前忙后,着急这个着急那个,别提多羡慕了。 可这家伙不但不知足,还时常摆臭脸,简直不孝子。 温贤宁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反应,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又沉默了几秒,然后才不冷不淡地开口:“你想多了,我爸妈只会以为,是你惹我不高兴了。” 岑也:?? 自己虽然不爱他吧,但秉着友好互助的原则,自己也绝不会故意惹他。 再说了,他父母那边,哪次不是自己帮着遮掩,他才免于被念叨? 前不久还撞见过他和情人幽会呢! 不过这些事岑也都不会去多嘴,总共就两年时间,这都半年过去了,再忍一忍吧。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本想刷一会儿微博,刚点了下屏幕,就有电话进来,显示:10087。 是小姨。 岑也不动声色地给挂断了,随即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微信上回了句:【我现在有点事,不方便接电话,等下打给你。】 收了手机,岑也借着理头发的动作看了眼温贤宁,后者毫无异样。 无论是她挂电话还是发微信,温贤宁都没有看过她一眼,真·毫不在意。 岑也觉得这样挺好,至少比他家里人要好多了。 之所以把小姨的备注改成10087,就是因为有几次小姨打电话过来,被他家里人看到,很严厉地警告过。 人自古就被分成三六九等,温家属于上等人,而岑也以及她以前的那些亲戚朋友,就是下等人。 温家人不允许她嫁入温家之后,还和那些下等人继续有联系。 本来被岑岩东威胁了一番岑也的心情就不太好,表面的淡定都是勉强维持住的,突然想到这些糟心事,她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去,并且一时之间还调整不好。 她深吸了一口气,干脆扭头看着窗外。 景物急速倒退,她看得眼花,正欲闭上眼,车子忽然一个急刹—— 岑也毫无防备,整个人因着惯性往前冲去,又被身上的安全带狠狠地勒回来。 ------------ 第009章 完美 突如其来的惊吓令岑也的大脑空白了几秒,回过神来后,她看了看前后,都没车。 没有紧急状况他突然急刹干嘛? 岑也顿时更加不解,扭头看向温贤宁,问道:“你怎么了?” 温贤宁并没有回答她,只是盯着某一处一直看一直看。 他的表情有点吓人,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岑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还左右张望了一下,只有几个路人在正常行走,没什么特别的。 这人……该不会有间歇性狂躁症吧? 心头正泛起疑惑,转眼就看到温贤宁古怪地笑了下,继而恢复正常,对她说道:“我有点事,你把车开回去吧。” 岑也:“……” 他是不是忘了上次叫自己开车,然后那辆车成了什么样? 或者,干脆就是有钱任性? 岑也还是有些抗拒开车,拐着弯问:“你去办事不用开车吗?” “不用。”温贤宁抬了抬下巴,指着旁边的一栋建筑物,“就那里。” 和天下,南城最有名的销金窝。 岑也:“……” 三天两头去这种地方的人,之前到底是怎么传出gay这种谣言的?还是说,他是结婚之后才暴露本性? 见他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和天下,岑也没有着急开车,而是先给小姨回了个电话。 她知道那边难得会有好消息,却也没想到,这次的消息更加糟糕。 小姨说外婆不行了,让她抽空回去一趟。 她是外婆一手带大的,老人家闭眼之前,肯定是希望再看看她。 最好,她能守在床前,送老人家最后一程。 岑也捏着手机说不上话来,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吐不出来咽不下去,难受得紧。 电话那头传来其他人的声音,小姨匆匆说了句医生那边有事就要挂电话,转念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对她说:“小也,你要是真没时间,不回来也行,等过两天外婆精神好点了,我给你打视频电话,你在视频里跟外婆说两句。” 岑也声音都哑了,刻意压得很低:“……好。” 挂了电话,她推开车门,在路边蹲了下来。 夏日的晚风也带着躁意,吹得人愈发不舒服。 她想回去看外婆。 从南城到苏城开车来回要五个小时,加上在那边逗留一会儿,刚好一整夜的时间。 温贤宁在外喝了酒一般都直接住酒店不回家,就算回去了两人也是分房睡,他不会来自己的房间,也就不会发现自己没回家。 他还把车子留给了自己,一切条件都很完美。 只是—— 岑也抬眼,朝着车头上竖着的车标看了看,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自己现在虽然敢开车了,但是太久不开手生得很,心底的恐惧也还是会冒出来。 再加上夜里视线不好,来回一趟这车子怕是要被自己开成报废,到时候温贤宁不会要自己赔吧? 管他呢,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现在还是先回去看外婆要紧。 岑也心一横,起身上了车,朝着苏城的方向驶去。 ------------ 第010章 祸害 温贤宁进包厢的时候,里面正热闹。 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还有抱在一起腻歪的。 陆言遇今晚喝得有点多,一抬眼看到他站在门口,利落地爆了句粗口:“艹!” 怎么回事?就算出现幻觉,也不该看到温贤宁啊! 再仔细一看,幻觉里的人听到他爆了粗口后,脸色直接黑了。 陆言遇:? 难道不是幻觉,是温贤宁真的来了? 他伸手掐了旁边的人一把,顿时听到‘嗷’地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骂声:“陆言遇,你他妈干嘛?!” 陆言遇:“……” 我不是故意的,纯粹就是被吓了! 他连忙起身朝着温贤宁走了过去,中间还因为酒精上头踉跄了一步,“二哥,你怎么突然来了?” 下午给他发信息,他还说回老宅吃饭去了,不来。 看他眼下这神情……估计是心情不太好。 陆言遇转头给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个靠着边缘关系混进来玩的人立马识趣地拿了自己的东西走了。 剩下的都是平时一起玩的,本来都想围过来关心两句,被温贤宁的一句话给吓退了—— 他慢悠悠地问:“是我砸了你们的场子吗?要不我先走?” 众人:“……” 陆言遇讪笑了两声,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其他人都各自假模假样地玩去了,两人周围空出好大一块。 陆言遇低声问:“怎么了?那土包子跟你爸妈告状,你被骂了?” 温贤宁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谁土包子?” 陆言遇:“……” 土包子这话不是他自己说的吗?他能说,别人不行? 陆言遇忙改了口,笑呵呵的:“二嫂看着不像是会告状的人啊。” 也没那个胆子。 温贤宁抿着唇不说话,眉头从进门开始一直都是皱着的,足以见得内心是多么地郁结难舒。 约莫过了半分钟,他俯身拿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才说了句:“我刚才看到一个人。” “谁?” “不知道。” 陆言遇:?? “但她很像明珠。” 额……陆言遇突然不知道该不该接这个话题。 温贤宁的脾气算不上好,但是朋友之间他很少会对你发脾气,偶尔玩笑开得过分了,顶多也就晾你十天半月,下次你自然就会懂得分寸了。 唯独和顾明珠有关的事情,会刺激到他,上次商北就是因为嘴臭说了顾明珠,然后被温贤宁揍了。 陆言遇摸了摸鼻子,含含糊糊地说了句:“她都跟我们断联这么久了,也说过永远不会回来的。” “嗯,那个人不是她。” 陆言遇松了口气,连忙岔开话题:“你从老宅直接过来的?二嫂呢?” “你这么关心她?” 陆言遇:“……我就是随口一问。” 得,还是一点就炸。 顾明珠真是个祸害!都离开五年了影响力还是这么大! 包厢的门这时又开了,许修姗姗来迟,一见到温贤宁,就诧异地来了句:“咦……二哥你在这儿?我刚才还看到你的车出城了,借谁开了吗?” ------------ 第011章 辛苦 许修觉得自己只是问了句很平常的话,但温贤宁却脸色骤变,连带着包厢里的温度都跟着降了好几度。 他困惑地用眼神向陆言遇询问以及求救,后者却只对他摇了摇头。 今晚的温贤宁实在太反常了,不过是看了个跟顾明珠很像的人,竟变得这么古怪吓人。 随后,温贤宁起身,一言不发走出了包厢。 许修一脸懵逼,在陆言遇的身边坐了下来,低声问:“二哥怎么了?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啊……” “不关你的事。”陆言遇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是因为看到顾明珠了,所以他才这样。” 许修顿时惊了,“明珠姐?她回来了?” “没。” 许修:? “只是一个跟她很像的人。” 许修:“……” …… 岑也接到温贤宁电话的时候,车子才刚刚出城。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老公’两字,岑也心虚加紧张,手心都冒汗了。 “喂?” “在哪里?” “我在家里啊。” “我结束了,你来接我。” 岑也:“……” 这也结束得太快了,前后才半个小时后吧? 因为分神,她差点撞上旁边车道上的车子,对方司机猛地按了下喇叭,‘滴——’地一声,清晰地传入了温贤宁的耳朵里。 岑也:“……” 电话那头死寂了几秒,之后再度传来温贤宁的声音,又冷又沉:“我再问一遍,你在哪里?想清楚了再回答。” 反正已经穿帮了,岑也干脆破罐子破摔,“我在外面,晚饭没吃饱,出来买点东西吃。” 温贤宁:“车上装了定位。” 岑也:“…………” 所以他刚才问自己在哪里,其实是在试探自己?又或者从自己挂断小姨的电话开始,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才故意把车子留给自己? 岑也突然觉得好笑,破罐子也就摔到底了,“对,我出城了,我要去苏城一趟。” 温贤宁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去苏城做什么,一字一句警告道:“马上掉头回来。” “天亮之前我一定回来。” “岑也——”他连名带姓地叫她,明显是真的动怒了,“你别忘了,我们说好的,互相不给对方添麻烦。” 无论是被自己家里的人还是岑家的人知道她回去过苏城,肯定念叨不断,想想就头疼。 可岑也今晚铁了心要回去看外婆,她不准备掉头回来,“我没有要给你添麻烦,我外婆病了,我回去看看她,不行吗?” 本来是行的,但她先斩后奏,恰好又遇上了今晚温贤宁心情不好,于是—— 温贤宁再度警告她:“马上掉头回来,我不说第三遍。” 岑也觉得自己已经很好脾气了,就算她有错在先,但做人也不能这么没有人性吧? 狗急了会敲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她沉默了一阵,然后直接掐断了通话。 等到温贤宁反应过来,再打过去的时候,她居然关机了。 很好。 果然不是什么真的乖乖女,过去这半年应该忍得挺辛苦的。 ------------ 第012章 心病 岑也到达苏城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外婆正好醒着。 看到她突然出现,老人家还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惊讶地不敢叫她。 小姨也很震惊,“小也,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一个人来的吗?” 岑也点点头,“嗯,我自己开车来的。” 小姨更惊了,“你重新敢开车了?” 当初那场车祸给她留下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她不敢再开车的事,这边的亲朋好友都知道。 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重新敢开车的事,只好岔开话题:“外婆,你怎么还没睡?” 外婆冲她笑了笑,“我不是没睡,我是一觉睡醒了,梦里知道你要来,专门醒着等你呢!快过来,给外婆看看,胖了还是瘦了?” “吃得好睡得好,胖了好几斤!” “肉长哪了?给我摸摸。” 岑也:“……” 乐观开朗了一辈子的人,就算生着病,也不忘逗你笑。 可岑也心里很难受,拼命往外挤才挤出个笑脸,她说道:“你现在需要多休息,不能这么晚了还不睡。” “我睡了你就走了是吧?” “不走。”岑也俯身给她掖了掖被角,“我在这里陪你。” 老人家其实很累了,但因为住的是三人间,夜里大家都睡了,她难受也不好意思一直哼哼,就总是忍着。 许是看到岑也突然出现,又答应就在这里陪她,心理上舒坦了,竟真的睡了过去。 起先一直拉着她的手,后面睡得很熟了才能拿开。 岑也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转而和小姨一起出了病房。 小姨看上去也很憔悴,却更关心她,“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那个人……对你好不好?” 她们知道岑也嫁到了温家,但婚礼的时候,她们都没去。 对于温贤宁,她们没见到过人。 岑也说自己过得挺好的,“他晚上有应酬走不开,本来是要陪我一起来的。” “让你一个人大半夜开这么远的路,是不放心的。” “没事的小姨,我现在开车没问题了,是他陪着我练好的。” 听到她这么说,小姨总算松了口气。 两人又聊了聊外婆的病情,小姨家里的近况,几乎全是坏消息,岑也越听心里越堵。 小姨看她脸色不好,连忙止住了话头,又说道:“其实我不该给你打电话的,害得你大半夜跑过来。” “我也想外婆了。”岑也朝着病房看了眼,“小姨你打个车回去好好睡一觉吧,今晚我看着。” “啊?你不回去吗?” “明天没什么事,不着急。” 小姨也的确累了,有她在也放心,就打了车回去了。 岑也坐在病床前,一点睡意也没有。 外婆是在她离开苏城之后病倒的,虽然她们什么都没说,但岑也知道,是心病。 她当初说自愿跟岑岩东回岑家时,外婆眼里的光如天边划过的流星,转瞬就灭了。 可即便如此,老人家也从未埋怨过她一句,只要她过得好。 但自己……过得不好啊。 天边渐渐泛白,岑也把手机开了机。 ------------ 第013章 尴尬 关机后,只有温贤宁打来过一个电话,其他什么都没有。 岑也没准备给温贤宁回电话,反正破罐子都摔得稀碎了,想补也补不回去。 小姨带了早饭过来,她陪着外婆一起吃了早饭,又说了会话,然后才从医院离开。 临走时,她把卡里剩下的钱都转给了小姨,拜托她好好照顾外婆。 回到南城的时候,已经是午饭过后了,家里很安静。 为了不让两家父母知道他们是分房睡的,所以没请阿姨,平时家务事都是岑也干的。 昨晚一宿没睡,岑也到家后先补了个觉。 睡醒已经下午四点了,手机一如既往地安静。 这也说明,温贤宁并没有将她偷偷回苏城的事告诉温岑两家的人。 岑也知道他不告状的最大原因是不想给自己的耳根子添堵,绝不是为了她,可她在心虚的同时竟还衍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感激。 认错讨好这种事,过去半年里岑也其实做得很拿手。 她先给温贤宁的助理小杨打了个电话,得知温贤宁今晚加班,于是紧赶慢赶做了饭菜送过去。 …… 公司里,温贤宁本来的确是要加班,但时音临时过来找他有事要谈,正好到了饭点,就说找家餐厅,边吃边聊。 岑也到达公司的时候,两人正好从电梯里出来,边走边谈笑风生。 俊男美女,实在是养眼又登对。 不久前岑也就撞见过他们一起吃下午茶,当时她和温贤宁的姐姐温静娴一起逛街累了也准备去同家餐厅,为了避免尴尬和麻烦,她及时地把温静娴忽悠到了另一家餐厅。 岑也这次也想避开,但动作慢了一步,温贤宁的视线已经落在了她身上。 时音也看了过来,见她手里拎着保温盒,笑着问:“温太太来送饭啊?” 岑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时音顿时夸温贤宁好福气,结果后者一点反应也没有,场面略显尴尬。 温贤宁看岑也的眼神很冷淡,其中还夹杂着几丝厌恶,要不是大庭广众,估摸着会直接叫她滚。 岑也无视他的厌烦,只问:“你是要出去吃饭吗?” 温贤宁:“你有事?” “没。” “那你可以回去了。” 岑也:“好。” 时音在旁边看得直咋舌,一个冷漠无礼到令人发指,另一个居然还能乖巧应下? 她想着自己如果是岑也,大概会直接把保温盒扔在温贤宁的脸上。 可岑也在说完那个‘好’字之后,竟真的转身准备回去。 时音连忙拉住了她,又对温贤宁说道:“你老婆又不是外人,来都来了,就一起去吃饭呗。” 温贤宁面无表情地睨了岑也一眼,岑也立刻识趣地说:“不用,我回去吃,家里饭菜都做好了。” “你没吃就先来送饭啦?”时音顿时为她抱不平,“对男人这么好干嘛,男人都很犯贱的。” 温贤宁:“……” 她这是贤惠?根本就是心虚! 岑也其实无所谓要不要一起去吃饭,但温贤宁最后点了头,她总也要配合下。 时音又说自己开了车来,不和他们同乘一辆。 岑也:“……” 那这一路她和温贤宁多尴尬啊! ------------ 第014章 她只在乎钱 尴尬归尴尬,但岑也还是想着上车后把昨晚的事给说开,无论温贤宁什么态度,自己总有个底。 要不然,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尴尬,吃完了回家路上还得尴尬,啥也不用干,就尴尬得了。 她清咳了一声,率先开口:“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有约,要不然绝对不会来的。” 温贤宁看都没看她一眼,冷漠道:“那你现在下车也不迟。” 岑也:“……” 被噎了一下,她决定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其实我来是为了昨晚的事,偷用你的车的确是我不对,但我开得很仔细,没磕去碰去,待会儿回去你可以检查一下。” “我是修理工吗?”温贤宁冷笑,微微偏头,眉角眼梢全是傲慢,“既然你做事喜欢先斩后奏,以后也别指望我配合你。” 他平时配合了吗? 不就是偶尔陪自己回岑家吃一次饭,每次还都没什么好脸色,害得事后自己总被岑家人追问是不是和他闹矛盾了,或者性生活不和谐。 岑也巴不得以后两人都不要再见面,就这么平安无事地过完剩下的一年半,然后一拍两散。 反正这次卖包换来的钱,足够那边撑一阵子了。 她也想好了,温家不让她出去工作,那就在家搞副业! 温岑两家的人现在也没有刚结婚时盯得那么紧了,只要温贤宁不找茬,她在家也能赚钱,还自由自在。 岑也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不露痕迹地问:“那我以后还要配合你吗?” 温贤宁勾唇笑了下,带着很重的劣味,“我需要你配合?” 他是温家的亲儿子,而岑家现在还要仰仗温家,敢对他说什么? 岑也心头大喜,面上却依旧平静,只施施然地回了一个字:“哦。” 温贤宁:“……” 他严重怀疑岑也不是来认错的,而是来挑衅的! 自打昨晚她的本性暴露之后,似乎也没有要继续伪装的意思。 两人一路上再没说话,后座安静得仿佛没人。 …… 到了吃饭的地方,时音看岑也落在后面,就压着声音问温贤宁:“跟你老婆解释过没?” “解释什么?” “我不是你的情人啊!”时音瞪他,“你俩闹矛盾是你俩自己的事,可别拉我下水毁了我的清誉。” 温贤宁挑眉:“你有清誉?” 前任遍布全城,上到四十岁的老男人,下到二十岁的小奶狗,只要长得好看,她就来者不拒。 时音哼笑了下,“我有没有清誉那是我的事,但我不想平白无故背锅,待会儿你要是不解释,那我来。” “你想解释,也得有人想听才行。” 时音:? “她不在乎。” 她只在乎钱。 时音:“……” 难怪刚才听到自己说不跟他们一辆车的时候,岑也一脸的失望。 居然有人巴不得自己的老公有外遇?真是奇葩啊! 时音觉得奇怪,顺嘴就问了一句:“你老婆不会心里有别人吧?” 温贤宁正想说‘没有’,脑海中忽地闪过某个画面,眸子瞬间就危险地眯了起来。 ------------ 第015章 画风不对 吃饭的时候都是温贤宁和时音在聊公事,岑也全程没说话,不是吃饭就是玩手机。 她被完全排斥在外,但是她很自在。 时音这些年在男人堆里浪惯了,名声不太好,周围也没什么女性朋友愿意跟她一起玩。 上次接了岑也的电话她就觉得岑也好玩,今天看岑也这般自在,更是好奇,且有了想和她交朋友的欲望。 “我去下洗手间,温太太,一起吗?” 岑也一愣,又很快反应过来她这是有话要单独跟自己说。 行吧,该来的总要来的。 想想也是好笑,正室PK情人这种戏码,竟也会在自己身上上演。 然—— 时音说她最近和男朋友分手了,一个人无聊,问她有空的时候愿不愿意一起逛街。 岑也:? 这画风不对啊,哪有情人约正室一起逛街的? 还有,她刚跟男朋友分手是什么意思?刚才不还跟温贤宁谈得很愉快吗? 岑也的脑子转了几转,总算明白过来了,顿时尴尬得脚趾抓地。 时音‘咯咯’笑了起来,边洗手边对她说:“现在不误会我是你老公的情人了吧?” “抱歉。” “不关你的事。” 时音后来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上次和温贤宁一起喝下午茶的场景,大概是自己平时浪惯了,对着温贤宁也没有拘束,所以有些动作引人误会了。 “以后我和温总谈公事,会注意分寸。” “没关系的,我……”岑也差点要说‘我无所谓’,话到了嘴边及时刹住,“我没那么小心眼。” 时音才不想跟她演戏呢,直接就拆穿了她:“你不是没那么小心眼,你是压根不在乎吧?” 岑也:“……” “也是,温总除了长得好看了点,别的方面真是……不咋地。” 看看他对待岑也的态度就知道了,自私又冷漠。 不过毕竟他们是夫妻,时音又和温贤宁多年的朋友,也不会说太多过分的话。 在岑也表示有时间可以一起逛街后,这个话题就及时止住了。 两人回到餐桌,时音和温贤宁又聊了会儿,再之后就各回各家了。 温贤宁一路上没理人,回到家后也直接把岑也当空气。 这样的结果大大出乎岑也的意料,她还以为温贤宁会为难自己,没想到竟换来了清净。 早知道这么简单,这半年就不装了啊! 不过想想这半年她从温贤宁那里得到的钱,装一装倒也没什么不值,就是累了点。 自那晚后,温贤宁除了晚上回来睡觉,也不在家吃饭了。 岑也愈发自在,想烧饭就烧饭,不想烧饭就点外卖。 她在网上接了设计的活儿,近日因为赶稿,熬了好几个通宵,完工之后便是疯狂补觉。 好巧不巧,温贤宁那天回来吃晚饭了。 结果一进门,发现家里一点烟火气都没有。 伸手一揩,茶几上都积灰了。 他冷着脸上楼,直接推开了岑也的房门。 屋里乱得一塌糊涂,废稿满地都是。 偌大的床上,岑也只穿了一条吊带睡裙躺在那里,凝脂般的肌肤与黑色的床单形成鲜明的对比,令男人的视觉在刹那间受到强烈的冲击。 ------------ 第016章 厚脸皮 温贤宁自诩这些年见过不少绝色,之前在老宅也和岑也同床过几次,知道她身材有料,皮肤也好,但不至于这么点冲击都受不了,真他妈见鬼! 一定是因为刚才陆言遇他们在群里聊了黄色话题,才导致自己魔怔了。 他没再往里走,站在原地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岑也被惊醒,搓着朦胧的睡眼慢慢坐了起来,看他站在门口,愣了一下才问:“怎么了?你找我有事?” “几点了知道吗?”温贤宁的脸色黑了黑,语气里全是不耐:“你是在等我回来做饭吗?” 岑也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看了眼,六点多,往常这个时候,自己已经做好饭菜在等他了。 可那时候她极度缺钱,温岑两家的人也盯得紧,她又不知道温贤宁是个什么态度,所以才小心翼翼地伺候。 现在她知道温贤宁的态度了,自然也就改变了策略。 岑也捞起旁边的睡袍披上,边系带子边说:“以后你要回来吃饭提前跟我说一声,不然做多了浪费,另外……你就当家里请了个阿姨,按照你回家吃饭的次数给我结算工资。” 温贤宁:? 她是疯了吗?缺这点钱? 岑也见他脸色不好,猜到他肯定又不高兴了,脾气是真的差,随便什么事都能生气。 她也不计较,好脾气道:“我嫁给你本来就是为了钱啊,每次都要找借口问你要钱也挺费脑子的,还尴尬,所以我想了下,多劳多得,不劳不得,你觉得呢?” 觉得个屁! 温贤宁脸色更黑了:“我要是不给呢?” “那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呀。”岑也摊了摊手,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最多也就是不做你的饭。” 当然了,他那么有钱,随便哪里都可以吃。 岑也这么说,一来是想有正当赚钱的机会,二来也是藏了点小心思——温贤宁一生气就不回家,她能清净又自由。 可温贤宁这次却没有掉头就走,而是定定地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问:“你是吃定我了?就因为我没把你回去苏城的事捅到两家父母那里,所以你觉得我好拿捏?” “老公你这说的什么话?”岑也上前,拉了拉他的手,“当初我俩能互相看上,不就是因为你不缺钱,我不求爱么?” 当时温岑两家都已经到了耐心用尽的边缘,温贤宁在跟岑也见面谈了之后,一拍即合,之后就举行了婚礼。 婚后岑也贤惠得体,简直模范妻子。 温贤宁:“过去这半年都是装的?” “也不全是。”岑也眉眼弯弯,“至少我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是真的。” 温贤宁:“……” 他着实佩服岑也的厚脸皮,这种时候还能自卖自夸。 并且,她把自己爱钱的一面表现得淋漓尽致,完全不在乎他人的看法。 就因为她外婆病了需要大笔医药费?那她为什么不直接开口问岑岩东要? 温贤宁本来还想再问两句,岑也却已经绕过他准备下楼做饭了。 走到门口,岑也停下了脚步,回头笑着对他说:“一餐一结,概不赊账哦。” 温贤宁:“……” ------------ 第017章 成倍的美 岑也做好饭之后自己没坐下来吃,而是回房间泡了个澡。 期间,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来看,是酬劳到账了。 那种自己出力赚钱的踏实感令人心情大好,岑也‘唰’地从浴缸里站了起来,迅速擦干身体换衣服。 涂脸的时候还顺手化了个妆,抹了点口红。 她下去的时候温贤宁正准备上楼,见她脚步轻快,脸上还化了妆,下意识地就问了句:“你要出去?” “没有啊。”岑也笑着,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居家服,“谁出去穿这样啊。” 那倒也是。 可不出去化什么妆? 而且她今晚涂的口红颜色有点重,头发又是刚吹干,发量多且蓬松,刚才下楼来的时候,有种八十年代港风的味道。 温贤宁觉得自己今晚是真的见鬼了,明明之前想到她就觉得厌烦,但现在看她却又觉得……好看。 岑也的五官其实生得很精致,但平时素颜的时候不太有感觉,一旦上了妆,且是稍微重一点的妆容,就会把她五官的特点全部都放大,令人感受到成倍的美。 这种美,还带有攻击性。 温贤宁不自在地咳了声,问她:“一餐一结,那一餐多少钱?” 岑也正在收拾桌上的碗筷,闻言头也没抬,回了两个字:“五百。” 不贵。 许是这半年吃习惯了她做的饭菜,最近在外面多吃了几餐,竟觉得反胃。 对温贤宁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算事,哪怕是付钱给岑也。 就是……她顶着化了妆的脸在收拾碗筷,怎么看怎么别扭。 他又咳了一声,岑也这次抬头看他了,疑惑地问:“你还有事?” “明晚有个宴会,需要你一起出席。” “额……”岑也愣了下,“上次你不是说不用我配合了吗?” 她是真不喜欢那种场合,一个个都戴着面具,说话也要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会得罪哪家,回头说你一堆坏话,传到了温父温母或者岑岩东那里,又要来教育自己注意言行。 岑也抿了抿唇,“我能不能不去啊?你随便找个借口,说我病了也行。” 温贤宁沉着脸没说话,但显然是不同意她的说法。 岑也纠结了几秒,叹气,“真要我去也行,你按时付费,还有礼服什么的,我没有,也要你准备的。” 之前温母倒是给她准备过几套,但又告诉她,那些衣服只能穿一次。 她后来上网查过那些衣服的价格,任何一件都是她舍不得(划掉)……买不起的。 温贤宁的脸已经扭到她看不见的地步了,因为他怕自己再对着岑也会忍不住丢掉修养直接骂脏话。 真的是掉进钱眼里了,爱钱爱得令人生厌! 他沉默地抬步上楼,底下的人向他确认:“你这到底是要我去,还是不要我去啊?” 温贤宁深呼吸:“……明天小杨会送礼服过来。” “哦。” 他继续上楼。 下面又传来声音,“餐费记得转给我哦,微信或者支付宝都可以。” 温贤宁:“……” ------------ 第018章 大露背 晚上临睡前,岑也过来敲门,问他:“你明天早饭是在家吃还是外面吃?” 温贤宁正靠在床头看书,闻言抬了抬眼皮,看向她,凉凉地问:“早饭也是五百一餐?” 岑也有些心虚,干笑了一下,也不说钱的事了,只建议他最好在外面吃。 最近几天赶稿实在是太累了,她不想一大早起来做饭。 温贤宁其实也看出了她的疲惫,但岑也越是不想他在家吃,他就莫名地想要唱反调。 “我在家吃。” 岑也:“……” 早知道不来问了,直接当他不在家吃,真是自找麻烦。 …… 翌日一早,岑也被闹钟叫醒,起床做好了早饭,便准备回房间补觉。 温贤宁叫住她,皱着眉头不满地问:“你怎么总是睡不醒的样子?” 状态这么差,晚上一起去宴会可别整出什么丢人的事情来。 岑也困得要死,不想和他多说话浪费时间,嘴上‘嗯嗯’胡乱敷衍。 温贤宁顿时无语黑脸。 岑也不管他,自顾自加快脚步上了楼。 相处了半年,她其实也有点摸清楚温贤宁的脾性了。 虽然不满,但应该不会上来找茬,他可不会随便放下端着的架子。 果然,不多时楼下就传来了汽车声,越来越远。 岑也心下放松,立马呼呼大睡。 …… 下午三点多,小杨送了礼服过来,还带着造型师。 礼服前面看去平平无奇,后面却是大露背,直接开到了腰部。 岑也有点不习惯露那么多,就跟造型师商量是否可以用头发挡一挡。 造型师说可以,但又说:“温太太背部线条非常完美,不必害羞。” 岑也笑笑,没接话。 造型师倒也识趣,没再说别的,按照她的要求用头发遮挡了半个背部。 他们这边刚刚弄好,温贤宁就给小杨打了电话,让他看着时间,千万别迟到。 小杨恭敬地应下,随后带着岑也过去跟温贤宁汇合。 一路上,造型师风趣幽默,小杨也很会接梗,岑也的笑声就没停过,下车的时候她还在笑。 温贤宁本来正背对着他们在和人说话,经对方提醒知道岑也来了,便转了过来。 只见—— 岑也弯腰从车里下来,原本乖巧披在背上的头发全部滑到了一边,露出大片雪白的背部。 轻风温柔地拂过,将她前面的秀发也扬了起来,精致的五官直直冲进众人的视线里。 造型师的眼光很毒辣,应该是一眼就知道了她适合哪种妆容,今天给她化的就是港风妆。 红唇墨发,明艳张扬,一笑倾城。 四周的目光全部被吸引了过去,大部分还专门往岑也的背上看。 皆是凡人,谁能不爱美呀。 温贤宁清清楚楚地听到正准备入场的商北说了句:“艹!狗东西的老婆原来这么好看的吗?” 好看吗? 温贤宁不觉得。 或者说岑也刚下车的时候他也觉得好看,但现在多看了几眼,就觉得……不咋地。 小杨挑衣服的眼光越来越不行了,待会儿要问问他是不是不想干了。 还有那个造型师,他懂不懂与时俱进?! ------------ 第019章 混合双打 一行人上前,小杨莫名其妙被温贤宁扫了一眼,顿时吓得背后一紧。 他扯了扯造型师的袖子,压着声音问道:“我挑的衣服不好看?” “不会啊。”造型师看了眼往前走的岑也,由衷地赞叹道:“很适合温太太,衣服和人相辅相成,再加上我弄的造型,绝对是今晚全场最佳!” 小杨:“所以刚才温总为什么瞪我?” 造型师抓了抓头,“其实我感觉刚才温总也瞪我了。” 小杨:他们哪里做的不对? …… 岑也跟着温贤宁进场的时候,有点承受不住周围过度的关注,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又问温贤宁:“这衣服是你挑的吗?” “怎么?” “下次能不能给我挑保守一点的款式?这露太多了呀,我怕走光。” “怕走光你还穿?”温贤宁语气薄凉,还带着几分不满。 岑也:? 这不是你给我挑的吗?又老年痴呆了? 看在他按时付费的份上,岑也懒得跟他计较,只问:“多久结束?” “不知道。” “……那待会儿我能坐旁边等你吗?” 温贤宁忽地轻笑了声,抬手勾住她的肩,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令岑也惊了下,然而下一秒,温贤宁就说了句很欠扁的话:“不想来就别来,收了钱又叽叽歪歪,很让人反感。” 岑也:“……” 她感受到温贤宁的暴躁了,但却想不通这股暴躁来自哪里。 就因为早上自己没好好回答他的问题?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幸好这个时候有人过来找温贤宁聊天了,岑也抓住时机赶紧溜到了旁边。 她是被小杨的电话叫醒的,也就是今天一天都没吃饭,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 宴会上有很多甜品,她先拿了两个填肚子。 正准备四周转转,找个清静的角落坐着,旁边忽然有人靠近。 岑也心生警惕,扭头看去,发现是商北。 后者一脸玩味地盯着她看,那种眼神实在太过赤裸裸,盯得岑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商先生。”她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下,又问道:“有什么事吗?” 商北能有什么事,他最大的兴趣就是给温贤宁添堵。 刚才进场的时候被岑也的美貌惊艳到了,又被一众狐朋狗友怂恿,所以他现在是来勾搭岑也的。 岑也惊了,无法理解他居然能把勾搭有夫之妇这种事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后来注意到商北的眼神一直往温贤宁身上飘,她又明白过来了。 这人……不会对温贤宁才是真爱吧? 她无语地撇了撇嘴,“商先生,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 岑也的话还没说完,商北忽然把自己的手机往她面前一递。 屏幕是亮着的,岑也一低头就看到了那张照片,是她卖包那天和人面交之际被拍下的。 商北往前凑了凑,两人距离极近,他说:“温太太,你说这事如果被八卦媒体爆出来,你会被温岑两家的人混合双打吧?” 岑也:“……” ------------ 第020章 非礼勿视 温贤宁回头找岑也的时候,就发现她和商北坐在一起。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正要上前,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二哥。” 是陆言遇,笑嘻嘻的,看着心情很好,问他:“怎么一个人?二嫂呢?” 温贤宁的嘴角勾出一丝讥诮的弧度,下巴微抬,给他指了个方向。 陆言遇优哉游哉地看过去,待看清岑也身边的人时,惊得差点握不住手里的酒杯。 他家二嫂是喝多了吗?要不然怎么会和商北坐在一起? 看样子,两人还聊得挺愉快的。 陆言遇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又道:“我去叫二嫂过来。” “不用。”温贤宁似笑非笑,不疾不徐地:“跟谁聊天的自由她还是有的。” 陆言遇:是吗? 那你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吓人? 兄弟多年,他不敢说自己完全了解温贤宁,但七八分总有的。 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太好了,以至于把他的性子养得又傲又别扭。 他心里藏着顾明珠,喜欢岑也那是不可能的。 但岑也现在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他自然也不能容忍岑也和商北交谈愉快。 不过,他绝不会自己把这份不愉快说出来。 要么,旁人来说;要么,岑也自己感受。 陆言遇默默地在心里为岑也捏了把汗。 …… 商北其实也没有过多地为难岑也,只是要求岑也先跟他交个朋友。 考虑到此时的所处环境,岑也先答应了下来。 两人没说太多的话,交谈的时候岑也看似在笑,但都是那种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要多假有多假。 后面商北被人叫走了,岑也赶紧找温贤宁。 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反而看到了陆言遇。 她干脆就问陆言遇:“你二哥呢?” 陆言遇指了指洗手间的位置,正想要提醒她一句,但岑也已经扭头走了。 好吧,自求多福。 …… 岑也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去找温贤宁,竟会撞见那么一副绯色的画面—— 苏家二小姐苏青苓勾着温贤宁的脖子,一脸娇羞,正欲送上红唇。 按理说她是应该大声喝止的,毕竟还顶着温太太的头衔呢。 但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她的第一反应竟是掉头就走。 非礼勿视! 温贤宁:“……” 是他想多了。 除非他的身上贴满毛爷爷,岑也怕别人抢了她的钱才会冲过来,否则,掉头就走才是她的本性。 从小被众星捧月惯了的人莫名很不爽。 他抬手把苏青苓推开,又快走两步追上岑也,一伸手搂住了她的腰。 岑也吓一跳,转头对上他幽深的视线,又忍不住看了看后面,问道:“结束了?这么快?” 温贤宁:“……” 闭上你的嘴! 见他脸色不善,岑也还以为是自己打扰了他的好事所以他生气了,便又解释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你可以当我不存在。” 温贤宁:“……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没见过她这样的,自己要是哪天真想出轨,她大概还能帮着把风? ------------ 第021章 有点想打人 岑也觉得自己没有违反两人之间的约定,更搞不懂温贤宁的脾气从何而来。 不过她没打算跟温贤宁计较,反倒是有求于温贤宁。 商北手里握着她卖包换钱的证据,这就如同一个定时炸弹,太危险。 与其被商北一直威胁,倒不如自己先坦白交代了。 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 而且她觉得温贤宁在对待和金钱有关的小事上,并不会计较太多。 …… 回去的路上,岑也几次想要开口,都在瞥见温贤宁黑沉的脸色之后,把话咽了回去。 她从车内后视镜里和小杨对视了一眼,后者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一头雾水。 到了家里,眼看温贤宁就要回自己的房间,岑也连忙提着裙摆小跑追上去,“等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温贤宁眼含不耐,“什么事?” “刚刚商北说要跟我交朋友。” 温贤宁笑了声,满满的傲慢和轻蔑:“你想跟谁交朋友是你的自由。” 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商北做事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不会以为自己魅力无边吧? 岑也觉得他的反应好奇怪,但具体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她也没仔细去想,只是继续说自己想说的:“我不想跟他交朋友,但是他手里有张照片,万一曝光的话,我们可能会有点麻烦。” 温贤宁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里的关键词:“我们?” 岑也顿时心虚得不敢和他对视,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声音也低了几分:“就是七夕的时候你让小杨买了个包送给我,那个包……我卖了。” 温贤宁:? “我知道这事是我做的不对,但我外婆做手术需要钱,我没办法,而且现在也不是跟我计较的时候,商北手里有我卖包的照片,万一曝光……” 温岑两家一起丢脸,她会被骂得很惨,自己也少不了被念叨怎么没把她看好。 全身的血液直往头顶冲,温贤宁有点想打人。 岑也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手背上青筋都爆了出来。 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紧张地抓着自己的裙摆。 不管了—— “对不起!”她突然对温贤宁鞠了个躬。 温贤宁的脏话已经到了嘴边,本来就要骂出来了,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忘了要说什么。 也不是没人跟他道歉过,但一女的道歉这么到位,还是和钱有关的事,他就觉得自己过分计较反而显得自己小气了。 温贤宁硬生生把怒气憋了回去,冷淡地问:“你准备怎么解决?” 岑也弱弱地反问了一句:“这不是应该你解决吗?” 温贤宁:?? “八卦媒体是因为你才偷拍我的啊,要不然别说我卖包了,我卖人都没人管我。” 温贤宁:“……” 既然她怼自己的时候这么能耐,那就别管了,让她自己去解决吧。 解决不了就一起挨骂,她肯定比自己惨。 温贤宁扭头就走,岑也愣了两秒才追上来。 “喂!你不管我了?” “岑小姐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解决。” ------------ 第022章 你有病吗 “我们再商量一下啊!”岑也伸手去抓他。 温贤宁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岑也抓了个空,又被他的力道带着往后仰,脚下还踩到了裙摆,顿时下盘不稳。 她下意识地想要抓住点什么防止自己摔倒,结果一把抓去,正好抓到了温贤宁腰间的软肉。 她的指甲留得不长,但人的腰间格外敏感脆弱,温贤宁被抓得火辣辣,甚至还‘嘶’地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 岑也:“……对不起。” 真是太尴尬了。 都怪这裙子! 温贤宁咬着牙,语气都恨恨的:“离我五米远!” “好。”岑也连忙往后退了退,又说:“你帮我解决这事,我给你免费做饭一个月。” 一个月才多少钱?自己就算一天三餐都在家吃,也不过四万五。 那个包她应该卖了十来万吧? 温贤宁语带讥讽:“岑小姐还真是不做亏本的买卖。” “我说了,我是为了给我外婆凑医药费。” “那为什么不问你爸要?” 好歹也是岑家的女儿,十万块对于岑岩东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岑也知道他从不关注自己的事,但好歹也一起去岑家吃了好多次饭,岑家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他总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故意让自己去问岑岩东要钱,是在给自己难堪吗? 不帮就不帮,做到这一步真没必要,自己也没有哪里对不起他。 要不是他们温家不让自己出去工作,半年时间自己也能赚好几万,不至于医药费都拿不出。 岑也心下泛起点难受,抿了抿唇,没再说这件事,沉默地绕过他,准备上楼。 温贤宁搞不懂她了,求人就求到底,怎么还有半路发脾气的? 他伸手要把岑也拉回来,但是抓到的却是岑也身上的礼服。 一用力,礼服的一侧直接从肩上滑了下来。 因为礼服是大露背款,不能穿传统的胸衣,岑也就只贴了乳贴。 这一滑…… 空气突然地安静。 岑也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温贤宁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种举动。 温贤宁一开始也是脑子空白的,但视觉冲击太大,带动了某些生理上的反应。 今晚宴会上喝得也有点多,酒精上头,心里躁动,双重作用上,他很明显感觉到自己有点…… 而这时,岑也反应过来了,‘啪’地一下打掉他的手,又迅速把礼服整理好,气急败坏地质问他:“你有病吗?!” 结婚前那次谈话他承诺过的,婚姻期间绝不会借夫妻之名对她行不轨之举。 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岑也气疯了,连着骂了好几句脏话。 温贤宁:“骂够了没有?” “没有!” “我又不是故意的。” 岑也冷笑,“那下次你把我睡了也说一句你不是故意的就行了?” 温贤宁:“……” 她疯了吧?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我对你没兴趣。” “彼此彼此。” 温贤宁觉得她炸毛的样子还挺有趣的,但毕竟占了人家便宜,不道歉的话就只能以别的方式扯平了—— “商北那边我来搞定。” ------------ 第023章 梦 要是早个五分钟,岑也听到他这么说,肯定对他感激涕零。 现在么—— 岑也丢了个大大的白眼给他,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护着自己的领口,神色戒备地上了楼。 温贤宁在楼下看着她的背影,都气笑了。 她把自己当成什么了?色狼吗? 真要对她做什么,早几次在老宅同床的时候不是更方便下手? 无语地嗤了声,温贤宁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当晚,他做了一个梦,和岑也有关,且难以启齿。 不就看了眼半裸的上半身么?至于这么大反应? 见鬼! …… 翌日,小杨敏锐地觉察到老板今天有点暴躁,所以在领着时音去温贤宁的办公室时,好心地提醒了一句:“时总,温总似乎心情不佳。” 时音不但是个女海王,还是个八卦大王,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致,连脚下原本急匆匆的步子都停了,眼里闪着光问道:“私事还是公事?” 小杨:“应该……私事吧。” 公司里一切顺利,没什么值得烦心的。 时音也觉得肯定不是公事,毕竟在商场上,没什么人是温贤宁的对手。 至于私事嘛—— 时音忽然想起自己早上刷到的八卦新闻,岑也和商北昨晚坐在一起聊天的照片,正满天飞。 温贤宁是因为这事不高兴? 进了温贤宁的办公室,时音也不着急说公事,兴奋地往前倾了倾身,问道:“温总吃温太太的醋了?” 温贤宁冷冷地抬眸,“少戴美瞳,老老实实去配副近视眼镜吧。” 时音:“……” 没劲。 不过他心里藏着顾明珠,可能真的对岑也的事没那么在意。 时音也就没有再继续八卦,把自己带来的东西递过去,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温总看一下吧,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尽早签约。” “先放着,等我忙完了再看。” 时音:“干嘛,玩笑都开不得了?” 温贤宁仍旧垂着眸,但从两颊的线条可以看出来,他的确心情不好,语气也比平时冷沉,“你太高看她了。” 换言之,岑也在他心里没什么分量。 哪怕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哪怕她和他的死对头聊得很开心,他也不在意。 时音倒不认为他有多在意岑也,但他这么严肃正经的否认,反倒说明——他心情不好,的确跟岑也有关。 略略一思索,时音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昨晚她没满足你?” 温贤宁正在签字的手一抖,最后一笔歪得不成样子。 他赫然抬头,眼神凌厉且带着杀气。 时音其实并不怕他,但仍旧装作惊恐的样子跳起来躲出去老远,“嚯!被我戳中心事,想杀人灭口啊?” 温贤宁手里的签字笔几乎要捏断,咬牙一字一顿地问:“你是不是只能想到这些事?” 时音笑着摊了摊手,“小杨说你一大早就心情不好,那肯定是在家里受气了嘛,你家里不是只有你和她么?孤男寡女,你让我往哪想?” 温贤宁:“……” 其实说起来,他还真是因为岑也心情不好。 ------------ 第024章 当物品似的 只是昨晚的那个梦实在是太羞耻了,打死他也不会告诉别人。 温贤宁扔了手里的签字笔,十指交扣,往后靠了靠,表情冷淡又无趣。 “真这么不耐烦她啊?”时音有些诧异,又嘀咕道:“其实我觉得岑也挺好相处的啊。” 温贤宁指了指门口,意思就是让她滚蛋。 都知道自己不耐烦了,还一直提一直提,存心添堵么? 时音坏笑了下,不怕死地凑过来:“既然这么讨厌她,那如果有机会让你重新选的话,你会不会选她姐姐?” 岑也同父异母的姐姐叫岑溪,也就是岑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 原本温岑两家定下的婚事是指温贤宁和岑溪,后来因为岑溪另有所爱,扬言逼她跟温贤宁结婚的话就鱼死网破,又恰好闹了一出抓奸的戏码,温家就不想要她了,岑岩东这才急急地把岑也找回来代替。 这件事当时在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什么版本都有。 后来温贤宁和岑也顺利举行婚礼,婚后恩爱有加,渐渐的大家也就不再提起。 时音跟岑家没什么交情,突然提到岑溪,大概率没什么好事。 温贤宁生了分警惕,问道:“什么意思?” “我听说岑溪的男朋友劈腿了,两人闹得很难看,已经分手。” 温贤宁:“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时音笑笑,“本来是没关系,但岑溪看你和她妹妹这么恩爱,心里不舒坦了呗,正和家里闹呢,说要让你和岑也离婚,然后重新娶她。” 温贤宁:“……” 这辈子没遇到过这么无语的事情。 岑家还真是一个奇葩,全家都是奇葩。 “他们岑家当我这里是垃圾回收站?” “那你不是讨厌岑也吗?”时音挑了下自己画得很精致的眉,十分‘好心’地建议:“岑溪从小生活的环境跟你差不多,说不定你俩能更合拍呢?” 温贤宁冷笑,“岑岩东要是敢耍花样,我就把岑也也退回去。” “啧——”时音摇头,“你这话说得可太伤人了,把岑也当物品似的,想退就退啊?” 温贤宁的眸子里盛满了高傲和不屑:“我想退就可以退。” 只不过退了家里也不会放他清净,肯定又会安排其他人和他见面相亲,之前经历过的那些头痛的事,又要再来一遍。 这也是他一直留着岑也的原因。 温贤宁想着想着,脸色就沉了下来。 时音今天来本来就不是来八卦的,这会儿看他面色不善,赶紧地就闪人了。 过了几分钟,温贤宁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岑岩东来电,说是好久没看到他和岑也了,让他俩最近抽空回岑家吃饭。 岑也一个无业游民,抽什么空? 这电话就是冲着他来的。 联想起刚才时音说的那事,温贤宁的眸底闪过一丝嘲讽。 他倒是要看看,岑家是不是真的想换女儿。 温贤宁应了下来,说今晚正好有空,会带岑也过去吃饭。 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岑岩东的兴奋,笑得那叫一个……让人反胃。 ------------ 第025章 幼稚 昨晚那事之后岑也想着近期温贤宁应该不会再和自己有什么交集,哪怕住在一个屋檐下,只要自己避着点,也能不见面。 谁知第二天下午,她就接到了小杨的电话,说是派了人过来接她。 “去哪?” “温总说要回您娘家吃饭。” 回岑家? “是温总说的吗?” “不是,是您父亲先打来电话,温总今晚刚好有空,就说会带您过去。” 不好…… 岑岩东没事从来不会找她,而且今天没给她打电话,直接打给了温贤宁,当中肯定有猫腻。 …… 温贤宁嘴上虽然说晚上有时间,还答应了岑岩东会带岑也过去吃饭,实际上却是忙得脚不沾地,中饭都没吃。 岑也到的时候他还在会议室开会,秘书说大概还有半个小时会结束。 可她等啊等,四十五分钟过去了,也不见温贤宁回来。 岑也倒不是没有耐心,只是担心岑岩东那边会不高兴。 以往去岑家吃饭,都是要求六点之前到那边,这都五点十几了,也不知道温贤宁什么时候结束,从这里到岑家,还要二十几分钟。 万一超了六点,岑岩东当然不会对温贤宁怎么样,就是转个头给自己难堪。 岑也越想越心烦,冷不丁一抬头,就看到温贤宁和小杨已经回来了,正站在门口说话。 温贤宁应该是在交代小杨事情,神情较为严肃,小杨一边听着,一边时不时点头。 末了,小杨侧身看过来,对着岑也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就退了下去。 温贤宁这时也看了过来,眉头紧锁,脸色也不太好。 怎么?昨晚对自己做了那么过分的事,自己没跟他计较,他反倒还给自己摆脸色? 岑也心里本来就烦,现在更不高兴了,语气不大好地问:“什么时候走?” “现在。”温贤宁冷淡地回了两个字。 随后,两人谁也不看谁,一起出了办公室。 到了车库,温贤宁停在了副驾驶室这边,对岑也说道:“你来开车。” 岑也本能地反问:“为什么?” 温贤宁没说话,只是自顾自拉开副驾驶室的车门,坐了进去。 岑也:“……” 这就是他之前说的不配合吗?幼稚! 不过上车之后,岑也发现他的一只手一直按在自己的腹部,不太好的脸色似乎也泛着某种病态。 她怕有什么问题,迟疑地关心了句:“你怎么了?” “没事。” “我看你不太舒服……” 可别开到半路让自己换方向去医院,或者到了岑家门口说撑不住了,那才浪费时间。 温贤宁觉得自己撑得住,也不想承她的好意,冷声说:“开你的车。” 岑也:行,请你嘴硬到底。 车子开出去一半的路,胃痛越来越凶,温贤宁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似乎都冒了一层汗。 再看开车的人,专心致志地看着前方的路况,他都盯着她十几秒了,也毫无反应。 岑也哪里是没反应啊,是故意不给反应。 刚才不是还很凶很能耐吗?痛不死你! ------------ 第026章 药 红绿灯的时候温贤宁接了个电话,是小杨打来的。 因着车厢里十分安静,电话没开扩音岑也也听到了小杨说话的内容,是商北那边已经搞定了。 温贤宁有气无力地‘嗯’了声,正准备挂电话,小杨又问道:“温总,您还好吗?是不是中饭没吃胃难受了?” “没事。” 这两个字落下后,温贤宁便径自挂了电话。 没礼貌。 虽然对方是下属,但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而且小杨在关心他,居然撂电话。 岑也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闭着双目,眉头紧锁,脸色比刚上车的时候还要难看几分。 看在他帮忙解决了商北那边的事,其他的也就一笔勾销吧。 过了红绿灯,岑也靠边停了车。 温贤宁睁眼看了下,问她:“你干嘛?” 岑也学着他上车前的样子,酷酷地开门下去,也没理他。 温贤宁:“……” 胆子见长。 几分钟后,岑也回来,递给他一个塑料袋和一瓶水,塑料袋里装着的是胃药。 温贤宁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她递过来的东西,然后又看了看她。 那眼神……活像是岑也要用这盒药跟这瓶水坑他十万八万似的。 岑也深吸一口气:“……不问你要钱!还有商北那边的事……谢谢。” 她做人向来拎得清,一码归一码,不会混在一起。 温贤宁这才接过了药和水,吃了药后,他放下东西,又看了岑也两眼。 岑也无语了。 自己的信用有那么差吗?说不会问他要钱就不会要啊! …… 到岑家的时候刚刚好六点,岑岩东热情地迎温贤宁进去。 岑夫人黎欣和前几次他们回来吃饭都没有露面的岑溪也在,两人对着温贤宁的时候,脸上也是堆满了笑容。 岑也立刻察觉到了古怪,甚至暗自在心里猜测:难道岑家要破产了,所以他们才这么巴结讨好温贤宁? 一顿饭吃得古古怪怪,饭后温贤宁被黎欣和岑溪拖在客厅,岑岩东把她单独叫到了书房。 “这半年委屈你了。”岑岩东说。 岑也对于这句话一个字也不信,更不想浪费力气和他演戏,直截了当地问:“你想说什么?” 岑岩东笑了笑,“你不是一直想回苏城吗?我现在给你个机会。” “什么意思?” “你最后帮我做一件事,我就放你回苏城,以后也绝不会再去打扰你们。” 岑也警惕地盯着他:“什么事?” 岑岩东递过来一个小瓶子,里面是白色的粉末,“这东西你拿着,找机会倒水里让温贤宁喝下去。” “然后呢?” “然后打电话给我,后面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岑也不敢随便答应,万一这东西是毒药,温贤宁喝了之后死了,那她岂不就成了杀人凶手? 岑岩东原是不想告诉她实情的,但又怕她胡乱猜测最后不敢下手反而坏了自己的好事。 “这是让人发情的药。” 岑也:? “他喝了之后我会带小溪过去,事后你跟他离婚,让他娶小溪,如果他不愿意,就告他强奸。” 岑也:……他们是疯了吗?? ------------ 第027章 牵手 岑岩东让岑也见识到了人性没有下限到底是个什么恶心模样。 她拒绝:“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事后温贤宁清醒了,不得杀了自己啊? 岑岩东并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气急败坏,反倒是很好脾气地笑了笑,问她:“你小姨有个儿子,正在读高中,明年要高考了吧?” “你想干什么?”岑也当即变了脸色。 岑岩东笑得更开心了,“我能干什么,就是想提醒你一句,多少寒门子弟指着高考这条路改变人生,你表弟要是考不上大学……” “卑鄙!” “这两个字你也不是第一次评价我了。”岑岩东无所谓道,随后又点了支烟,劝她:“我知道你对温贤宁没感情,算计他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事成之后我会立刻送你回苏城,还给你一大笔钱,你不亏。” 岑也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毕竟有底线的人跟没底线的人,想法是不可能一致的。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岑岩东便停止了话头。 是温贤宁上来了,说临时有点事,问她留在这边还是一起走。 岑也的面色有点僵,怕温贤宁看出来什么,便垂下了眼,沉默了两秒才说:“你不赶时间的话就先送我回家吧。” 温贤宁的视线在她和岑岩东的身上流转,最后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岑也朝着他走去,刚走两步,岑岩东就叫了她:“小也——” 她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岑岩东说:“小也,爸爸都是为了你好,你听话。” 爸爸?为你好? 恶心。 岑也忽然加快了脚步,走到温贤宁身边的时候,头脑发热地抓住了他的手,一起往楼下去。 黎欣和岑溪还在楼下,看到他们下来,本来是想上前来跟温贤宁打个招呼的。 一看两人双手紧握,岑溪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 她以为温贤宁会有所表示,毕竟刚才她们母女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 然而,温贤宁却只是对她们母女微微点头,然后就牵着岑也往外走去。 那副样子,乍一眼看去还真挺恩爱的。 岑溪顿时气急败坏,对着两人的背影骂了句不好听的,被黎欣瞪了一眼,示意她不要因为一时脾气坏了后面的事。 门外,温贤宁和岑也已经走到了车边。 温贤宁低头看着两人还握在一起的手,淡声问:“你准备什么时候放开?” 岑也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立马松开了手,又有些尴尬地说:“不好意思。” “你爸跟你说什么了?” 岑也低着头,也不看他,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回:“没什么,老生常谈,催我们生孩子。” 有意思。 她果然是向着岑家的。 温贤宁也懒得拆穿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岑也抬头,见他坐在驾驶座上,下意识地就问:“你胃痛好了吗?要不还是我来开?” 装什么好心。 温贤宁现在看她哪哪都觉得虚伪,面无表情语气薄凉地回了句:“我很好。” 岑也:“……” 真想一爪子挠他脸上! 这些资本家是不是都有点毛病? ------------ 第028章 陈则南是谁 两人的心里都不大痛快,回去的路上自然没有交流。 快到家的那个路口,温贤宁不知道是走神了还是赶时间,黄灯了也没停下,直直地往前开。 好巧不巧,另一边有人起步极快,到中间的时候两车差点撞起来。 岑也被那一幕吓得想起了上次车祸现场的画面,张着嘴想要尖叫却又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好在温贤宁反应快,一脚刹车踩到底,对方也猛打了一把打方向盘,两车最终险险避开。 周围好几辆车为了避开他们也都停了下来,有人不耐烦地按了下喇叭。 岑也顿时整个人都抖了一下,脸色唰地变的苍白,她转身抓住温贤宁的手,眼底全是焦急和紧张。 然而,她喊出来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名字:“陈则南,你有没有事?受伤了吗?” 温贤宁的脸色也在瞬间就变了,黑沉的仿佛能滴下水来。 她居然对着自己喊别的男人的名字?当自己什么了? “陈则南是谁?” 岑也愣了愣,终于在他冰天雪地般的目光中恢复了理智。 自己居然……喊了陈则南的名字。 那场车祸留给自己的阴影,终究没有彻底消除。 她低着头,轻声回道:“没有谁,一个你不认识的人。” 温贤宁冷笑,“我认不认识我自己不知道?用得着你来说?怎么,你是准备在离婚之前送一顶绿帽给我吗?” 刚才在岑家,岑岩东找她单独谈话一定是为了岑溪,她搞不好已经答应了,所以现在对着自己,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喊出心上人的名字。 “我警告你,要是敢送我绿帽,你们岑家一个也别想好过。” 岑家人好不好过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巴不得岑家破产,省的岑岩东老是仗着财势威胁自己。 想到这里,岑也忽然眼底一亮。 她看了温贤宁一眼,故作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要是把你惹毛了,你是不是会让岑家破产?” 温贤宁给了个眼神:你知道最好。 岑也差点忍不住要鼓掌,按捺着心底的激动继续问:“可之前你不是说你们温家和岑家有很多合作,真跟岑家撕破脸了,你们家也要亏很多钱吗?” 要先问清楚再行动,否则出错了自己没有第二次机会。 温贤宁勾着唇,脸上每一处的线条都透着讥讽,他说道:“人都是活一口气,至于钱……对我们这种人来说,只是数字。” 岑也:“那太好了!” 温贤宁:? 她是不是被刚才的事情吓得脑子不好了? 自己告诉她如果岑家耍花样,温家随时有可能翻脸,她不是应该紧张吗?这么激动兴奋是怎么回事? 岑也本来想直接把药瓶拿出来的,然后一股脑儿地把岑岩东的算盘也都说出来,转念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温贤宁对自己也没有几分信任,万一不相信自己说的,转头去质问岑岩东,而岑岩东来个全盘否认,把事情都推她身上,到时候,温岑两家非得一起弄死她不可! 倒不如将计就计,让他们狗咬狗~ ------------ 第029章 露馅了? 当晚岑也噩梦连连,一度无法闭上眼睛。 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伴随着雷声阵阵,闪电频闪,将这个夜的气氛烘托得愈发诡异,也让人心头更加沉闷。 岑也摸出枕头下的手机,想要找人聊聊天缓解一下自己内心的害怕,可翻遍了通讯录,却没有一个能说话的人。 至于微信里,也同样是那些人,无话可说的人。 她把手机重新塞回枕头下,黑暗中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这种日子,真是煎熬又无趣。 所以,尽快结束吧。 …… 第二天,岑也睡到下午才起来,从屋里的痕迹判断,温贤宁昨晚送她回家又出去之后,没再回来过。 挺好,要不然今天早上可能会被叫起来做早饭。 昨晚她一夜没睡好,哪有精神做饭。 这会儿也没什么精神,她只给自己煮了碗面。 吃到一半的时候,岑溪来了。 看那架势,应该是来找茬的。 岑也没力气跟她斗智斗勇,头痛得像是要炸开一样,身体也忽冷忽热的,很不舒服。 她看了岑溪一眼,低头继续吃自己的面。 岑溪本来就憋着气,见状更是火冒三丈,‘啪’地一下就把自己的包摔在了餐桌上,“你是弱智吗?爸爸跟你说的话,你听不懂?” “你指哪句?” “让你跟温贤宁离婚!” “听懂了。” “那你昨晚还跟他手牵手,故意气我?”岑溪叉着腰,怒气冲冲的,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更像是一个市井泼妇。 岑也眼皮都懒得抬,只觉得她吵吵嚷嚷让自己倒胃口。 但眼下也还没到和岑家人撕破脸的时机,岑也压着自己内心的暴躁,好脾气地解释:“我直接表现出冷淡他会怀疑的,温贤宁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都知道啊。” “你少狡辩!” “我说的是实话。” 岑溪盯着她仔细地看了看,见她表情里全是真诚,就信了。 她随后又问:“温贤宁几点回来?” “一般都在六点左右。” 岑溪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四点多了,她干脆就留了下来,对岑也说道:“你准备好晚饭,待会儿他回来,你就找个借口回房间,让我跟他单独吃。” 岑也:“……” 温贤宁是什么宝藏男人吗?用得着这么迫不及待? 虽然心里在疯狂吐槽,但嘴上还是高高兴兴地应了下来:“好啊。” …… 五点五十几分,温贤宁到家,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饭菜香味。 还知道做饭,看来也不是无药可救。 他的唇角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笑意,随即低头换鞋。 “妹夫,你回来了啊。”耳边突然落下一道反感的声音,是岑溪。 温贤宁猛地抬头,对上岑溪满是暧昧的视线,只一秒,他便转向了厨房。 岑也正端着汤出来,被他那饱含杀气的眼神盯得脚下一顿,手上的汤碗都差点打翻了。 这……什么都还没开始啊,就露馅了? 她假装没看出来温贤宁的不悦,抿了抿唇说:“饭菜都好了,洗洗手开饭。” ------------ 第030章 拒绝 温贤宁沉默地站在原地,既不说话,也不去洗手,气氛有些僵。 岑也其实习惯了这样的氛围,因为她刚嫁给温贤宁的时候,就经常会出现这种情况。 一开始她也紧张,生怕会得罪温贤宁,最后惹祸上身。 可后来她发现温贤宁虽然是个难伺候的性子,但把自己放在非常高的位置,看你不顺眼最多就是把你晾在一边,也不会真的来跟你大吵大闹,他觉得那样有失自己的身份。 这对岑也来说,反倒是大好事一件。 只不过,岑溪从小和温贤宁生活的环境差不多,她是适应不了这种氛围的。 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她转头频频对岑也使眼色。 岑也:你给我使眼色也没用,我不知道怎么办。 索性,她自顾自把汤放到桌上,按照原先跟岑溪定好的,说了句:“我起得晚,午饭又吃太饱,现在还不想吃,你们先吃吧。” 岑溪:“……” 让她找借口,也没说找这么烂的借口啊! 再看温贤宁的脸色,更难看了。 不过温贤宁到底是没跟岑也一起上楼,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走到餐桌旁,然后坐下来吃饭了。 岑溪原本还怕事情砸了,看到这一幕,又忍不住内心狂喜。 她也走过来坐下吃饭,并给温贤宁夹了菜。 温贤宁面不改色,却又动作迅速地移开了自己的碗,淡声道:“岑小姐在家里不用公筷吗?” 岑溪脸上顿时闪过一丝难堪,但也只能强装镇定,“抱歉,我一时忘了。” 温贤宁眼皮都没抬,继续吃自己的饭。 他动作很快,不过几分钟就吃完放下了碗筷。 原本岑溪还准备了一出好戏呢,结果因为温贤宁离场太快,她还没来得及上演,就要谢幕了。 岑溪恨得牙痒痒,也没了胃口,起身上楼来到岑也的房间,质问她是不是故意说错温贤宁喜欢吃的菜,又不告诉她用公筷的事,就是想看她出丑。 岑也:“……” 看来温贤宁是真的不喜欢她,拒绝得都如此明显了。 简单地解释了两句,她又问岑溪:“你今晚要住这里吗?” “怎么?你有意见?”看岑溪那架势,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岑也倒是没意见,但她觉得温贤宁会有意见,所以提醒岑溪先去跟温贤宁说一声。 岑溪怕这次又惹温贤宁不快,回怼道:“为什么不是你去说?” 岑也微微一笑,“你要我去说,那就我去啊,这么好的搭讪机会,我不是怕你错过了嘛。” 这话倒是提醒了岑溪,她转头就去了温贤宁的房间。 前后不过两分钟,岑溪黑着脸回来,瞪了她一眼,然后就下楼走人了。 岑也:? 难道是……又被温贤宁给拒绝了?? 不应该啊! 岑溪也不会直接说想要跟他睡,只是留宿而已,家里房间那么多,他…… 岑也心底乱七八糟的想法还没嘀咕完,一抬眼就看到温贤宁斜倚在门框上,表情似笑非笑,眼底幽深似海,不可窥探。 ------------ 第031章 装吧 心虚如潮水般涌上来,岑也在那一瞬,本能地别开视线,不敢和他对视。 温贤宁随即轻笑了一声,慢悠悠地往外吐字:“你姐姐……真有意思。” 要不是那天时音跟他提了句岑家的事,今晚他还真以为她们是姐妹情深,所以岑溪要留下来住。 还有她—— 温贤宁的目光倏然之间转为冷冽,如有实质般落在岑也的身上。 他的嘴角明明还挂着笑,却又莫名地让人感到无边压力。 岑也有点怀疑,是不是岑溪演技太差,又或者哪里说漏了嘴,所以温贤宁真的发现了端倪。 可温贤宁却又没有再说什么,只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就转身回房了。 岑也:?? …… 岑溪回家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黎欣都安慰不住。 在又摔了一个花瓶之后,岑溪在沙发上重重地坐了下来,恨得咬牙切齿:“妈,你知不知道他说什么?他说人要脸树要皮,意思就是说我不要脸!” 黎欣连忙抱了抱她,又嘀咕道:“会不会是那个小贱人不想让出温太太的位置,所以故意在温贤宁面前说你坏话了?” 岑溪猛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她自认为今晚的举动没有哪里过分,如果不是岑也说了她的坏话,温贤宁不可能那么无情。 岑溪越想越气,说要教训岑也一顿。 黎欣阻止了她:“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你嫁入了温家,再收拾她也不迟。” “妈!” “小不忍则乱大谋,要沉得住气。” 岑溪无奈,只能先点头答应。 …… 夜里十二点多,岑也因为发烧太难受,醒了过来。 用温度计一量,四十点一度。 好家伙! 难怪做晚饭那会儿觉得身上忽冷忽热的很不舒服,应该是那时候就烧了。 她起来在家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退烧药,还把温贤宁给吵醒了。 温贤宁双手抱胸站在自己的房门口,冷眼睨着她,态度很不好地发问:“大半夜你干什么?” “我发烧了。” 她烧得嗓子都有点哑,那个‘烧’字发音有点奇怪,乍一下听去,还以为她说:我发骚了。 温贤宁脸色变了变,差点要骂人。 幸好这个时候岑也又说了句:“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 温贤宁:“不能。” 算计完自己,还敢把自己当司机,能耐了她! 被拒绝是在岑也的预料之内,她没有太失望,回房间换了衣服,准备自己去医院。 这个样子开车是开不了了,而且她没车,又得求温贤宁,再被拒绝一次,多难堪啊。 下楼的时候她步子不稳,好几次都是死命地抓着栏杆才没有滚下去。 温贤宁就站在二楼,冷漠地看着她磕磕绊绊往下走。 装吧,他们岑家人的把戏还真多。 大的勾引不成,小的就来苦肉计。 当自己是他们手里的玩物么?想怎样就怎样,由着他们的心思来? 楼下这时忽然传来‘咚——’地一声,是岑也换鞋的时候没站稳,跪倒了。 她试着起身,但因身体无力,起了两次都没起来。 ------------ 第032章 公主抱 起第三次的时候,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是温贤宁下来了。 她愣了一下才回头,而温贤宁已经到了她身边,伸手将她稳稳地托了起来。 岑也满眼诧异地看他。 温贤宁回以一脸的不耐烦,“气我的时候不是挺能耐?” 岑也:“我什么时候气你了?” 两个互相没有感情的人,谈不上气不气啊。 至于利益纠纷,层次差别太大,那就更不可能存在了。 温贤宁:……你现在就在气我! 怕岑也是在演戏,出门之前,温贤宁还是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一把。 是真的烫,跟火炉一样。 不至于跟一个病人太过计较,而且她现在还是温太太,真出了什么事,自己也很麻烦。 …… 路上岑也大概是烧糊涂了,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 一会儿说要回苏城,一会儿又大骂岑岩东,还提到了离婚。 温贤宁眸色深沉地瞥了她一眼。 之前说好的两年后离,如今岑家急着要把岑溪换过来,她倒是挺配合。 温贤宁就想不通了,她跟自己离了,难道还能找到更好的? 岑岩东摆明了更在乎岑溪,当初为了岑溪能把她找来替嫁,现在为了岑溪又能把她一脚踢开,她到底中了什么邪,愿意为岑家牺牲至此? 到了医院门口,岑也已经烧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温贤宁拽着她走了三四米,她跪倒两次,温贤宁无语又无奈,只能抱着她去看医生。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岑也的烧退到了三十八度,人也清醒点了。 然后……她发现自己靠在温贤宁的怀里。 还没来得及尴尬,头顶就落下了一道不耐烦的声音:“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这人也不知道有什么毛病,神志不清的时候居然喜欢乱抱! 偏偏她又因为发烧满头是汗,把自己身上也弄得黏糊糊。 温贤宁的脸上写满了暴躁,要不是顾及旁边还有医生护士,恐怕会直接把岑也丢在地上。 岑也讪讪地收回自己的手,又对他点头表示歉意。 抱都抱了,汗也都擦在他身上了,现在道歉有什么用? 温贤宁憋着一肚子火,转头问医生什么时候可以走,医生说现在就可以。 他立刻起身往外走去,岑也急忙起身跟上。 结果走了没两步,她双腿一软,又要跪倒了。 一旁的医生下意识地伸手扶了一把,转头撞上温贤宁恼火不已的视线,又吓得松了手。 ‘咚’地一下,膝盖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岑也:“……” 还不如不扶呢! 温贤宁不想管她,他觉得自己今晚已经仁至义尽了。 可旁边的医生护士齐齐盯着他,那场面好像他不扶他就是最大的恶人。 温贤宁:“……” 上辈子挖她家祖坟了是不是?要这么来讨债! 这一次,岑也是在脑子清醒的状态下被温贤宁公主抱从医院里抱出来的。 她觉得太尴尬了,想要说点什么缓和气氛。 可温贤宁的脸色足以媲美夜色,她怕自己说不到点上,气氛会更僵。 干脆把头一埋,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温贤宁:她的脸往哪蹭?! ------------ 第033章 省心又好拿捏 虽然她的烧已经退到了三十八度,但身上还是很烫,再加上现在是夏季,环境本身就燥热,她的脸蹭在温贤宁的脖子上,蹭得温贤宁有点心猿意马。 打开车门,温贤宁没好气地把她丢在了副驾驶座上。 岑也茫然地抬头看他,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他了。 温贤宁:“……” 她再这么看着自己,就要怀疑她是不是跟岑溪同样路子了! …… 岑也本来想第二天做顿大餐好好谢谢温贤宁昨晚的仗义,结果等到七点多也不见人回来,打电话一问,原来是出差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有什么事?”温贤宁的声音很冷淡,甚至隐隐透着一股不耐烦。 岑也其实昨晚就察觉到了,但又想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他了。 趁着这个机会,她干脆就问了问:“你为什么突然对我态度这么差?” “你说呢?” 岑也:“……” 这种‘你猜’的戏码,真是幼稚又无聊。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温软:“我要是有哪里做得不对,你直接说就好了。” “你没有哪里做得不对,人之常情。” 如今的社会,三观跟着五官走的事情都时常发生,向着自己娘家更是无可厚非。 这事要是发生在旁人身上,温贤宁也就当个笑话看。 偏偏这事发生在他自己身上,那种被人当猴耍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半晌没听到岑也说话,他也一声不吭,然后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岑也:“……”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坏脾气。 …… 温贤宁这次出差是和时音一起,到苏城。 接岑也电话的时候时音就在边上,等他挂了电话时音才笑着开口问:“干嘛?跟你老婆吵架了?” “没有。” “还没有?你的脸都快拉到地上去了。” 温贤宁扫了她一眼,语气冰冷,“你要不现在回去?” “别啊,三方合作,我不出席,多不像样。” 温贤宁懒得理她,直接扭头看着窗外。 时音这时却叹了口气,还是那种别有深意、拖长尾音的叹气。 温贤宁继续不理她。 时音:“……” 行吧,看在他过去也帮了自己不少忙的份上,就直接告诉他好了。 “你都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岑溪想要嫁给你的事吗?” “为什么?” 时音:“……” 原来不是不好奇,就等着自己主动告知呢。 “我新交的男朋友,是岑溪的男闺蜜,岑溪的事,他都知道。” 温贤宁这时终于把脸转了回来,表情里仿佛写着一行字:你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不挑。 时音顿时气急败坏,“人家长得很帅的好不好!” “有我帅?” 时音:“……” 温贤宁拧了拧眉:“能不能别歪重点,你到底要说什么?” 时音:“岑家的人好像都不喜欢岑也,嫁给你这事,岑也应该也不是自愿的,岑岩东威胁她了。” “所以,你是在帮她说好话?” 时音翻了个白眼,“我不是帮她说好话,我是替你着急,岑也总比岑溪省心又好拿捏吧?” ------------ 第034章 有人挖你墙角 岑也省心又好拿捏? 温贤宁可不这么觉得。 表面装乖巧罢了,实际上是只狡猾的小狐狸。 …… 这一次到苏城出差,除了公事,温贤宁还让小杨调查了一下岑也的过去。 从查到的结果来看,岑岩东在婚前给自己看的那份和岑也有关的资料,是精心美化过的。 换句话说,就是半真半假。 温贤宁翻完了资料没看到岑也的感情经历,倏然皱眉,抬头问:“那个陈则南和她是什么关系?” 小杨看了他一眼,谨慎地在脑海中措辞了一番,然后才回:“是太太之前的同事,两人在一次出差过程中出了车祸,是那位陈先生救了太太。” 温贤宁:“就这样?” “还有……陈先生喜欢太太。” 温贤宁琢磨了一下这句话,又问:“单方面喜欢?不是恋人?” 小杨摇摇头:“应该还不是,据两人之前共同的同事说,太太在嫁给您之前,陈先生正在追求她。” “追到了吗?” “没有。” “嗯。” 小杨觉得他的反应有点平淡,抬眼一看,却发现他的嘴角不自觉地翘着。 就说嘛,肯定很开心。 小杨觉得眼下真是个好时机,顺带把另外一件不太好的事也给说了:“太太当时好像是不同意婚事的,但岑董那边拿太太的外婆威胁她,所以最后她妥协了。” 温贤宁刚刚还翘着嘴角,立刻耸拉了下来。 小杨顿时有点头皮发紧,问他是否还有别的吩咐,没有的话就先退下去了。 温贤宁挥了挥手。 小杨如蒙大赦,立马转身闪人。 虽然老板的性子一直不太好伺候,可近期不知怎么了,变得更加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真是让人头大! …… 温贤宁出差的这几天,岑也病好了觉得无聊,就一个人出门逛了逛。 就是那么巧,她一下车就遇到了商北。 岑也掉头就走,可商北竟然还追了上来。 被堵住去路,岑也无奈,干脆停下了脚步,问他:“商先生,你这次又想拿什么威胁我?” 商北倒是好脾气,笑笑说:“我们上次不是已经交了朋友吗?” 岑也:“那不是因为你手里有我的把柄吗?” 商北:“……” 你还能再实诚一点! 不过岑也还挺好奇的,他跟温贤宁是死对头,肯定不会轻易把照片交给温贤宁,所以照片的事温贤宁到底是怎么搞定的。 她干脆问了商北。 “你还敢提这事?”商北顿时黑脸,咬牙切齿道:“温贤宁那狗东西直接让人黑了我的手机,把照片彻底删了。” “那原件呢?” “他花钱从狗仔手里买了。” 岑也:干得漂亮! 温贤宁看着就是那种极难伺候,但是人狠话不多,做事干脆又利落型的。 两人兀自说话,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的陆言遇正举起手机对着他俩拍照。 陆言遇不但多角度拍下了好几张照片,还发给了温贤宁,附带一句话:二哥,速回!有人挖你墙角! 收到照片的温贤宁:“……” ------------ 第035章 老公 温贤宁当晚回到南城的时候,商北和岑也当街热聊的八卦新闻又一次满天飞了。 温父温母亲自登门,脸色十分难看地质问岑也怎么回事。 岑也:“什么事都没有,就说了几句话,我跟他也不熟。” “那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温母把手机往桌上一放。 岑也低头看了看,照片里她正抬头看着商北,两人四目相对,而她嘴角的弧度……看着有些甜蜜? 可能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但实际上她不过是窃喜罢了。 当时商北说温贤宁找人黑了他的手机删了照片,她太高兴了,有点忘形。 不得不说一句,狗仔的抓拍真是精准。 门口这时忽然传来响动,是温贤宁回来了。 岑也几乎是看到救星一般,立马起身朝着他小跑过去,“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温贤宁:打乱你跟别人热聊的节奏了? 那时也不知是不是神明显灵,岑也秒懂他眼神里的意思。 这也能误会?! 她连忙拉着温贤宁的袖子轻轻晃了晃,边朝他使眼色边说:“老公,你帮我跟爸妈解释一下,我跟那位商先生真的不熟,就上次在宴会上见了一面。” 商北就是在上次的宴会上拿她卖包换钱的照片威胁她的,温贤宁应该能懂自己的意思。 温贤宁是懂,但不想帮她解释。 岑也急了,抓着他的手捏了捏,用嘴型催促:快帮我说句话啊! 温贤宁还是沉默。 岑也:“……” 所以这人是赶回来看自己笑话的吗?临走之前自己也没哪里得罪他啊! 温父温母的行事作风和岑岩东是一模一样的,岑也还记得刚结婚两个月的时候,她偷偷回苏城去看外婆,被温母知道了。 温母也不骂她,直接一个电话就让她小姨丢了工作。 这一次的误会她自己解释是没用的,温父温母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只能靠温贤宁。 岑也心里憋屈,但也只能安慰自己:做人就得能屈能伸。 “老公~” 温贤宁:“……” 她还真是天生演戏的料,明明对自己没感情,一声声‘老公’倒是叫得好听。 偏偏他很受用,绷不住了,帮着跟温父温母解释了一番。 到底是亲儿子,说话管用,温父温母不多时就走了。 岑也连忙站直身体,顺带收回了抓着他胳膊的手。 温贤宁低头看了眼,语带嘲讽地问:“利用完了马上一脚踢开?” 翻书都没她翻脸快。 岑也:? 自己没有那个意思啊,只是觉得太过亲密不大好,所以才保持适当距离。 她其实挺感激温贤宁的,上次发烧了送自己去医院,这次又帮着跟温父温母解释。 “谢谢你哦。” “就这样?” “那……”岑也看了看他身后的行李箱,又说:“你这个点回来应该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我免费给你做啊。” 当自己是小猫小狗呢,一点好吃的就打发了。 温贤宁面色冷淡,“你做的饭菜不怎么样。” 岑也:? 不怎么样过去你还吃那么多? ------------ 第036章 这杯水有问题 温贤宁是故意跟她唱反调的,只是这反调刚唱了一半,岑也就接到了岑岩东的电话。 想起刚才温父温母过来的原因,岑岩东打这个电话应该也是为了同一件事。 岑也拿着手机走到边上,一接通那边就骂了很多难听的话。 旁边还有岑溪在添油加醋,隔着电话岑也都能想象出来他们父女俩此时恶心的模样。 但是除了恶心,她也没有其他情绪。 好像电话那边的人根本不是她的亲生父亲,说的话再难听,也刺激不了她。 最后岑岩东问她现在在干什么,岑也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人,冷淡地回道:“温贤宁回来了,准备给他做饭。” 岑岩东一听这是个好机会啊! “那你今晚就找机会把药给他吃了,然后给我打电话。” “这么着急吗?” “怎么?”岑岩东冷笑,还有些气急败坏:“等你被温家扫地出门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岑也默了默,然后回了一个字:“好。” …… 她没再去问温贤宁想吃什么,自己从冰箱里挑了几样食材就开始做饭了。 温贤宁到楼上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下来后拿起手机一看,发现刚才洗澡的时候时音给他打了个电话。 他回了过去,那边过了好久才接。 时音似乎正在忙,只提醒了一句:“你今晚小心岑溪。” “什么意思?” 那边没再回答,安静了两秒,然后就传来了某种令人想入非非的声音。 温贤宁:“……” 他和时音是一起回来的,小杨看他心情不好,先把他送回家再送的时音。 前后才多少时间,她居然…… 温贤宁无语地把手机扔到一旁,转身去了厨房。 岑也已经做好了三菜一汤,正在拿碗筷。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头也没回,只说了句:“可以吃了。” 温贤宁站在原地没动,见她拿着碗筷朝自己走来,也没有要转身出去的意思。 岑也眼底的心虚太明显了,捏着筷子的那只手,因为过度用力,指关节都有些突出。 两人相对了一会儿,岑也别开视线,再度提醒他:“可以吃饭了。” 话音落下,她迅速绕开温贤宁,先去了外边的餐桌。 温贤宁终于跟了过来,两人面对面坐下。 岑也给他装了饭,将碗筷放到他面前。 温贤宁低头扫了一眼,又往后靠去,并没有要开动吃饭的意思,线条分明的脸上全是岑也从未见过的冷冽。 他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腿上,另一只手放在桌上,指尖有节奏地敲着桌面,那声音让人心头发紧。 气氛古怪至此,岑也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出了汗。 她起身拿了杯水过来,递给温贤宁,没话找话地问:“你要不要先喝点水?” 温贤宁的视线一点一点从她的脸上移到那杯水上,明明只有几秒钟,却让岑也觉得无比漫长。 她不是平白无故会献殷勤的人,平时两人在家吃饭,自己不开口,她也从不会主动给自己倒水。 这杯水有问题。 ------------ 第037章 你想死吗 温贤宁好一会儿都没反应,岑也感觉自己的手都要发抖了。 就在她准备把水放在一边的时候,温贤宁却突然抬手,接了过去。 岑家的人想把岑溪换过来,不至于会给自己下毒。 这杯水到底有什么问题,可以稍后再究。 岑也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这么顺利,倏地瞪大了眼睛,就那么看着温贤宁,一眨不眨的。 “怎么?我脸上长花了?”温贤宁问她,眸光犀利。 岑也假装镇定地摇摇头。 两人终于拿起碗筷开始吃饭了,刚吃了没几口,岑也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开始铃声大作。 还是岑岩东的来电。 岑也盯着屏幕,内心天人交战。 完全按照岑岩东说的去做,事情顺利结束,自己也就可以从这种生活里解脱了。 可温贤宁最近连着帮了她好多次,她很是愧疚。 本来是准备让他们狗咬狗的,现在—— 岑也动作飞快地伸手,在电话挂断之前接了起来,然后又迅速开了免提,让温贤宁也可以听到岑岩东说的话。 那边问:“怎么样了?” “药……”岑也抬眼看了看对面的人,“混在水里,他已经喝了。” 温贤宁:“……” 水果然是有问题的! 岑岩东这时已经非常兴奋了,急吼吼地说道:“那好,你现在到门口等着,我马上带小溪过来。” “等一下——”岑也叫住他,跟他确认:“之前我们说好的,我负责让他把药吃下去,你就会放我回苏城,以后也不再打扰我,对吧?” “对对对,还会给你一笔钱。”岑岩东这个时候倒是大方,但也留了一手:“不过这笔钱要在小溪嫁进温家之后再给你。” 岑也说好,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再次抬眼看温贤宁,发现温贤宁已经站了起来。 他的双手撑在餐桌上,上半身微微往前倾。 灯光从他的头顶打下来,将他的脸笼在阴影里,神情愈发地深不可测。 他本来就比岑也高,此时他又是站着的,岑也坐着,身高上的差距以及气场上的压迫,令岑也整颗心都在发抖。 自己……果然不是做坏事的料。 温贤宁问:“你们说的药,是什么药?” 岑也看了那杯水一眼,过度心虚使得她口干舌燥,舔了舔唇才开口说:“我也不知道,岑岩东说……那是让人发情的药。” 春……药? 温贤宁撑在桌上的手猛地攥紧,手背上的青筋也瞬间暴起。 岑也吓了一跳,本能地起身想要躲远点。 然而,温贤宁人高腿长,她刚站起来,温贤宁就到了她身边。 岑也紧张地为自己解释:“不是我的主意,是岑岩东逼我的!” “他逼你的?”温贤宁气极反笑。 他现在压根就不相信岑也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岑也被困在他的人和餐桌之间,他往前倾身,她就被迫往后仰。 后背撞倒了桌上的花瓶,滚了滚掉落在地,清脆的破碎声听得她头皮发麻。 温贤宁是真的怒了,咬牙一字一字地问:“你想死吗?” ------------ 第038章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两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也半年多了,岑也见过太多温贤宁发脾气的样子,可没有哪一次,像此刻这般令人惊悚。 她也是真的怕了,说话都变得不利索,“真、真的是岑岩东逼我的,他威胁我。” “你不能早点说?” 岑也:“我早告诉你了,你信我吗?” 这话问得温贤宁一愣,他仔细一想,发现答案还真不好说。 他跟岑也之间……信任度很低很低。 岑也又继续说道:“我要真是和岑岩东一伙的,刚才也不会当着你的面接电话,还开扩音。” 温贤宁讥笑:“那我还要感谢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岑也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也没期望他能有好态度,只说:“岑岩东和岑溪不是好人。” 温贤宁此刻已经没那么火大了,慢悠悠地问:“然后呢?” 岑也怔了怔,“什么然后?” “你就不怕我顺水推舟,和你离了,然后娶岑溪?” 她是个私生女,温家人对她本来意见就大,真换了岑溪过来,也算是把原先定好的事情拨回到正轨上。 这种情况岑也早就想过了,她双手一摊,反倒是松了口气,“那挺好啊,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绑在一起太难受了。” 温贤宁:“……” 岑也这时又话锋一转,“可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娶岑溪吧?” “何以见得?” “你太骄傲了,他们父女把你耍得团团转,你总不可能最后还让他们得偿所愿吧?” 她在试探自己,同时也希望自己不让岑岩东和岑溪如愿。 温贤宁笑得特别温柔,可这种无端的温柔又特别瘆人。 他抬手摸了摸岑也的脸,纠正她的话:“不是他们父女,是你们父女三人把我耍得团团转。” 岑也:“……”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不过你放心,我暂时没有离婚再娶的打算,待会儿你在边上别说话就行。” 岑也点点头。 …… 岑岩东和岑溪在门口没看到岑也的身影,但两人也只以为,岑也是太害怕了,所以跑了。 两人兴冲冲地进了屋,一抬头却看到温贤宁姿态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岑也坐在另一边,低着头拨弄自己不长的指甲,没看他们,也没看温贤宁。 岑岩东和岑溪愣住了,有点搞不懂眼前的状况。 温贤宁这时却笑着问:“大晚上的,岑董和岑大小姐怎么突然来了?” 他把称呼叫得这么生分,岑岩东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妙。 可岑也始终没有抬头,他也无从得到有用的信息。 温贤宁:“既然来了,就坐吧。” 岑岩东强装镇定,拉着岑溪坐下,又指着岑也说:“我们是看到了新闻才过来的,小也这孩子,太不懂事了。” “她不懂事?”温贤宁冷声反问,眸底全是令人生畏的寒意。 饶是岑岩东年长他那么多岁,也被盯得心头一紧。 温贤宁:“岑董是不是忘了刚才自己在电话里说了什么?逼自己的女儿跟女婿离婚,是为人父母该做的吗?” 他这话还是给岑岩东留了颜面的,但这一点颜面说是给岑岩东留的,还不如说是给他自己留的。 一想到自己差点栽在他们父女三人手里,温贤宁就气得要呕血。 岑岩东频频看向岑也,奈何后者好似化成了雕塑,怎么都没反应。 ------------ 第039章 就在眼前 岑溪急了,起身想要说话,被岑岩东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 他看向温贤宁,赔着笑:“我哪能真让小也跟你离婚啊,刚才就是一时气头上,说话重了点,你别在意,别在意。” 说着他又转向岑也:“小也你也别往心里去,爸爸就是着急了,心里肯定是希望你好的。” 岑也:这人是不是一天不恶心自己都难受? 温贤宁轻哼了声,显然没有要顺着台阶下的意思。 岑岩东只能放低姿态继续赔笑,找尽各种蹩脚的借口为自己解释,说着说着,后背都有些冒汗了。 岑也听着想笑,又怕这个时候自己真的笑出声来,温贤宁会暴起掐死自己。 她只能忍着,用眼角的光偷偷瞥岑溪。 岑溪气得双颊通红,手上一直在揪沙发,像是要在那真皮的沙发上揪出一个洞来。 该! 他们真以为温贤宁好欺负啊? 刚刚她跟温贤宁坐着等他俩的时候,温贤宁就跟她说,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之所以按兵不动,就是想看看他们父女三人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岑也当时庆幸极了,自己回头得真及时啊! 要不然,这会儿难堪的人里面肯定也有她。 再看温贤宁,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温贤宁本来不想这么早结束这场戏的,但刚才那杯水他喝了一口,此时在药效的作用下,身体已经有了些微反应。 他只能冷着脸让岑岩东带岑溪马上滚。 岑岩东以为他是怕事情闹大了双方都没有面子,也就没有多问,带着岑溪匆匆离开。 客厅里只剩下温贤宁和岑也,两人大眼瞪小眼。 岑也怔怔地问:“你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啊?” “不然呢?杀了他们?” 他是文明人,才不会做这种血腥又犯法的事。 要收拾岑岩东有的是办法,也不急于这一时。 可岑也着急啊—— “你就这么放过他们了,万一他们回头报复我呢?” 自己是突然变卦的,刚才岑岩东又处于极度尴尬的环境里,所以才没有想那么多。 等他回到家仔细一琢磨,肯定就知道是自己倒戈温贤宁了啊! 岑也急得有点头脑发热,“你要护着我!” “嗯。” “还有我外婆和小姨他们。” “嗯。” “对了,还有我以前的一个同事。” 温贤宁:“陈则南?” “你怎么知道?”岑也震惊至极。 温贤宁才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她讨论什么陈则南还是陈则北,他咬牙问:“你看不出来我很难受吗?” 岑也愣了愣,大眼睛里全是无辜,脑子仿佛卡壳了一样,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顿时有点尴尬。 “药效很厉害吗?你能不能忍过去?” 温贤宁:“……” 她有没有良心?! 岑也讪讪地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见他神情极不好受,怕再拖下去会出事,于是快步走过去拉起他的手,“那快走!” “去哪?” “去医院啊!” “去什么医院?”温贤宁笑了。 岑也:? 下一秒,温贤宁扣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岑也就顺着那力道摔在了他怀里。 “现成的解药就在眼前,为什么要去医院?”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只手从岑也上衣的下摆探了进去。 指尖滚烫,激得岑也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说的解药……是自己吗? ------------ 第040章 骗子 其实岑也在一开始被迫答应这门婚事的时候,就做好了要跟温贤宁发生肌肤之亲的心理准备。 是温贤宁自己在婚前的那次谈话中表示,不会对她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所以这个时候他突然提出这件事,岑也愣怔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温贤宁抱着她往楼上房间走去,她想挣扎又怕掉下去,就伸手在他肩头捶了一下,“喂!我不同意当你的解药!” “我没征求你的意见。” 岑也:“……” 她急了,也有点生气,“你说话不算话!” 温贤宁低头看了她一眼,又轻笑,带着几分邪气:“我说话不算话那不都是拜你所赐?你不把那杯水给我喝,我能这样?” 岑也理亏语塞,“那、那你不也能拿我当解药啊。” “为什么不能?你有错在先,而且——”他靠近岑也的耳边,故意用嘴唇碰了碰她的耳朵。 岑也敏感地微颤,整个后背都绷紧了。 靠!这人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耍流氓起来也挺有一套的啊! 温贤宁把她抱回了她的房间,脚下一勾,就把门给带上了。 他没开灯,黑暗中把岑也抵在了门板上,声音沉沉地问:“这么排斥跟我做?是嫌我长得丑,还是怕我技术不行?” 岑也:“……” 这人在说什么啊! 男人发情的时候都是这么吓人的吗? “温、温贤宁!” “你说。” “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去。” 岑也:“……” 看来今晚是躲不过了。 温贤宁长得不丑,相较于她是第一次,温贤宁肯定比她有经验。 岑也倒没有要为谁守身如玉,就是觉得两个没有感情的人叠在一起翻滚,挺尴尬的。 可温贤宁说:“男欢女爱很有意思的,你试了就知道。” 她一看就是雏,才会被人碰一下就浑身发颤。 看来她跟那个陈则南,的确不是恋人关系。 要不然,成年人恋爱,怎么忍得住不下手? 岑也好像被他说服了,原本小小的挣扎这会儿也停了下来。 温贤宁动手去脱她的衣物,却在这时又听到她说:“当你的解药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她对男欢女爱不感兴趣,唯一想的事情,就是尽快从这场被迫的婚姻中抽身。 她想回去苏城,想要陪在外婆身边,想要老人家在生命最后一程的每一天,都能看到她。 温贤宁听到她的话,一下子就想歪了,有些不耐烦地反问:“你想要多少?” 怎么会有人这么爱钱的啊,这种时候居然还能想起来先谈好价钱,她难道不会觉得自己实在卖身吗? 真是破坏情调的一把好手! 岑也没懂他的话,呆呆地反问:“什么要多少?” 温贤宁:“要多少都行,都给你,从现在开始,你闭嘴。” 岑也:? 什么跟什么啊,自己还没说条件呢。 热裤扣子被解开的刹那,腰间明显一松。 岑也感觉自己身上刚刚平下去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连忙叫了起来:“等等、等一下啊!” 温贤宁:“……” “这次之后,你能不能早点跟我离婚?”岑也终于把自己的条件说了出来。 温贤宁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住,房间里安静了一秒,然后他伸手开了灯。 突如其来的光亮令岑也有点不适应,她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对上了温贤宁有点红的双眸,视线又冷又狠。 他沉声一字一句地问:“什么叫早点跟你离婚?” “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两年离婚的吗?我想提前一点。” “提前多久?” 岑也看着他:“你让岑家破产需要多久?” 岑家破产之时,就是他们离婚之日。 她如此迫不及待,温贤宁心底莫名地就升腾起一股怒气。 “我没准备让岑家破产。”他忽然这么说。 岑也愣住,眼底涌上不可置信,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温贤宁勾了勾唇,笑得很痞气,岑也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陌生得很。 他说:“岑岩东的确得罪了我,但是给他一点教训,让他下次不敢就行了,岑家真破产了,我们温家也要跟着遭殃,我又不是傻子,哪能自己给自己挖坑啊。” 岑也:“……” 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人活一口气,金钱对你来说只是数字! 岑也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抬手重重地一把将他推开,又急又怒:“骗子!” 温贤宁:“我骗你什么了?” “你——” 岑也说不出来,仔细想想,他之前虽然说过那样的话,但并没有承诺过会让岑家破产。 人嘛,都是不愿意给自己添麻烦的,更不可能真的跟钱过不去。 岑也内心有点抓狂,但又不能真的拿温贤宁怎么样,就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推出了房间,“你走!” 温贤宁挡着门不让她关上,学着她上次的样子,问她:“你不管我了?” 岑也瞪了他一眼,“和天下里面女人多的是,温总现在过去或者叫人过来,应该还来得及!” 温贤宁:“……” 不等他再说什么,岑也将他的手从门框上拽下来,然后‘砰——’地一声,把门甩上,还反锁了。 温贤宁:“…………” 没见过这么当人老婆的,居然叫老公出去嫖?! …… 陆言遇刚到和天下,就接到了温贤宁的电话,他乐呵呵地接起来:“二哥,出差回来了?” “有没有熟悉的医生?” “怎么了?受伤了?” “不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陆言遇一时没明白过来,身体怎样的不舒服,需要用到熟人医生? 他多问了两句,温贤宁就不耐烦地低喝:“没认识的就算了!” “有有有!”陆言遇连忙说,“是我带人去你那,还是……” “地址发给我。” “好。” 陆言遇一边把地址发过去,一边暗自在心里嘀咕:还能自己开车,应该也没有不舒服到哪里去。 …… 十几分钟后,两人在一家私人诊所门口碰头。 说是私人诊所,里头的面积却是非常大的,规模堪比正规医院。 因为事先打过电话,医生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陆言遇带着温贤宁进去,边走边问:“二哥,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温贤宁神情不快地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陆言遇顿时更加好奇,心想:到底啥毛病,急得大半夜要找熟人,还对自己也不能说? 来到医生的办公室后,温贤宁让他出去。 陆言遇:“二哥,不能这样吧,你这是过河拆桥啊。” 温贤宁也不说话,就用一种寒意十足的眼神盯着他。 不到五秒,陆言遇就败下阵来,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好好,我出去。”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频频回头瞄温贤宁的脸色,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想着温贤宁是直接从家里过来的,那么岑也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陆言遇大着胆子给岑也打了个电话。 果然,岑也听到温贤宁去看医生了,一点也不奇怪,只问了句:“他现在好了吗?” “没呢,医生说情况有点糟糕。”陆言遇随口瞎诌。 “啊?看了医生也不行吗?那种药医院解不了吗?” 陆言遇:“哪种药?” 岑也正陷在自责和担忧之中,一时不备,就说漏了嘴:“让人发……” 虽然后面的话她及时收了回去,但陆言遇常年混迹风月场所,对于春.药这东西熟悉得很,一听到‘发’这个字,后面自动就跟上了‘情’。 哦豁!居然有人敢给温贤宁用春.药! 是活腻了吗? 等等—— 陆言遇回头朝着医生办公室看了眼,觉得事情不太对。 他家二哥可是有二嫂的人,被下了药,那直接找二嫂解决就好了啊,他们本来就是夫妻! 怎么就憋屈地来诊所找医生了呢?还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该不会……是他家二嫂给二哥下的药吧? 陆言遇被自己的猜测惊呆了,咽着口水慢吞吞地问岑也:“二嫂,你和二哥……” 岑也不敢确定温贤宁有没有把今晚的事告诉陆言遇,可两人这个时候在一起,陆言遇多多少少肯定能猜到一些。 她想了想,只说了句:“你有什么问题去问你二哥吧。” 陆言遇:“……” 自己要是敢问二哥,还给她打这个电话干嘛。 过了会儿,医生从办公室出来,说是给温贤宁吃了药,让温贤宁睡会儿,等下醒了就没事了。 陆言遇拉住医生,压着声音问:“真是那种药?” 医生点点头,“还好用量不多,不打紧。” 陆言遇:? 既然都下手了,居然又用量不多? 他着实不懂了。 …… 岑岩东和岑溪狼狈地回到岑家,黎欣看到两人诧异不已:“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岑溪气死了,“妈,岑也那个贱人把我们卖了!” 他们父女俩在路上就把事情捋清楚了,猜到是岑也出卖了他们。 再看温贤宁的态度,摆明了就是向着岑也。 黎欣没有过去,不知道事情经过,但听岑溪这么说,顿时也怒气上头,“是我们这段时间对小贱人太好了,所以她才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 “爸、妈,你们明天就把她送走!”岑溪语气恨恨地。 黎欣正要点头,岑岩东却先一步说道:“不行,现在不能动她。” “为什么!”岑溪顿时气急败坏,都跺脚了。 黎欣也在一旁冷言冷语,“怎么?你现在也偏向那个小贱人了是不是?” 岑岩东瞥了她们母女俩一眼,有些焦躁道:“我怎么可能偏向她,是那个温贤宁,小溪,你难道看不出来温贤宁的态度吗?” 路上的时候岑岩东提过一嘴,说是温贤宁向着岑也。 但那时候岑溪尴尬又气愤,也没仔细去听去想。 现在岑岩东再度说起来,她才仔细回想刚才的事情经过,温贤宁对岑也……在言语之间,的确十分维护。 “爸,温贤宁不会喜欢岑也了吧?” 岑岩东皱着眉,也不敢随便下结论。 之前之所以催着岑也和温贤宁要个孩子,就是因为看出来岑也和温贤宁之间没有真感情,所以才想用一个孩子彻底绑住两人,从而彻底绑住两家。 现在看来,事情或许已经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岑岩东挥挥手,“让我安静一下。” 说罢,他一个人先上了楼。 岑溪哭哭唧唧地继续发脾气,黎欣只能先安慰着。 …… 温贤宁在诊所睡了一个多小时才醒过来,陆言遇百无聊赖地在旁边守着。 看到他睁开眼睛,陆言遇仿佛见到救星一般,猛地从椅子上窜了起来,“二哥,你终于醒了!” 温贤宁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这样……让我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陆言遇:“……” “他们是不是催你过去玩?” “那倒没有。”陆言遇连忙摇头。 旁边明明没人,他却贼兮兮地凑到温贤宁的身边,只用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问:“二哥,你被谁下药了?二嫂吗?” 温贤宁:“……” 他的眸中瞬间聚起冰雪,咬牙问道:“那医生跟你说的?” 陆言遇自然不能把锅推到医生头上,毕竟人家只是个普通的打工人,他想着推到岑也头上是最合适的,他家二哥不太会为难女人。 “二嫂不放心你,在微信上问我有没有和你在一起,我怕你俩吵架了,就多关心了两句,呵呵……” 温贤宁:“是多关心了两句,还是套话了?” 家里的那只小狐狸,说她聪明么,那也只是对着自己聪明。 对着外人,很容易就被套话了。 陆言遇又是个阴险狡诈的主,真去套话岑也,三两句就能套出来。 温贤宁看了看他,干脆也不隐瞒了,反正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什么糗事对方不知道。 陆言遇听完整个事情后,惊得都笑了,“岑岩东真是刷新我的三观。” 温贤宁:“你还有三观?” “二哥,你一天不怼我难受是不是?” “谁让你八卦我的糗事。” 陆言遇嘿嘿地笑了两声,又凑了过去,“话说……吃了那种药又不一定非要来看医生的,你找二嫂解决不就行了吗?” 温贤宁紧抿着唇不说话,下颚的线条透着不耐。 陆言遇大胆开麦猜测:“二哥,你不会……和二嫂还没那个吧?” “那个?”温贤宁语气跟眼神同样冰冷,“那个是哪个?” 陆言遇:明知故问。 温贤宁懒得理他,起身往外面走去。 “二哥,等等我啊!” “你没开车?” “开了啊,但是你现在一个人开车我不放心啊。” 温贤宁:你到底是担心我的身体,还是想要路上继续八卦? 陆言遇当然是为了路上继续八卦,一开始温贤宁不是不理他就是吓唬他,但陆言遇知道,就算真惹毛了,顶多也就是挨一顿揍,从小到大挨揍的次数多了,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他后面甚至更大胆地猜测:“二哥,其实你是想要和二嫂那个的吧?” 温贤宁:“……” 怎么就绕不开这个话题了呢! 狠狠地瞪了陆言遇一眼,他语调冷冽:“没别的话说了吗?” “我不是担心二嫂被人抢走嘛!”陆言遇委屈,“上次宴会上多少双眼睛盯着二嫂,我可都看见了!商北那孙子也是那天之后想要勾搭二嫂,还趁着你出差想要挖你墙角呢!” 说起商北,温贤宁也想起了他跟岑也当街热聊的事,“你都看见了?” “昂,看见了啊。” “就只是聊天?” 陆言遇一愣,然后就从这个问题里嗅出了一丝吃醋的味道。 他心里惊讶太甚,嘴上也不自觉地问了出来:“二哥,你是忘了明珠姐,喜欢上二嫂了吗?” 岑也除了出身差了点,漂亮又懂事,两人又住在一个屋檐下,温贤宁真动心了也不奇怪。 可他一提起顾明珠,温贤宁心里忽然就冷静了下来。 那些暴躁、那些蠢蠢欲动,顷刻间消失无踪。 他转头看着窗外,景物极速倒退看不真切,就像顾明珠的行踪,总是留下似无若有的痕迹,却又怎么都找不到人。 车厢里安静了好一会儿,而后陆言遇才听到他说:“不喜欢。” 这话,是说不喜欢岑也吧? 陆言遇又皱着眉嘀咕:“那你还想跟二嫂那个?” 温贤宁:“……单纯想睡不行吗?你自己换了多少个,两只手数的过来吗?” 陆言遇:你这发言也太渣男了,而且你还人身攻击。 不过这两句话他也只敢腹诽,真说出去,温贤宁怕是会把他从车里踹下去。 车子又往前开了一段,已经能看到温贤宁所住的小区大门了。 温贤宁将车窗降到底,又从裤兜里摸出烟盒,点了支烟。 深吸了两口,他不带感情的说:“岑岩东那边的合作,断了吧。” 陆言遇‘啊’了声,“不至于吧?等项目结束,以后不合作就好了啊。” 中途断了,他们自己也要蒙受很大损失,不值当啊。 温贤宁没搭话,沉默着继续抽烟。 陆言遇顿时就懂了他的意思,无奈地点点头道:“行吧。” 这话说完,车子也到了小区大门前,温贤宁说他自己走进去,正好清醒清醒。 陆言遇坐在车里,看着他下车往里走,不禁皱眉。 一面说着不喜欢岑也,一面做出来的事情又好像是在替岑也出气,那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 温贤宁进屋的时候岑也已经睡了,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的。 她在楼下给他留了灯,家里也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 温贤宁在沙发上坐了会儿,心底泛起些连他自己都琢磨不透的异样。 心里是在想顾明珠,脑子里却又时不时地闪过岑也的脸。 明明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不知怎么的竟同时出现在他的意识里。 烦人! 温贤宁觉得有些躁,起身想要去楼上房间冲个澡,刚走了没两步,兜里的手机就响了下,是不怎么熟悉的短信提示音。 现如今大众都习惯了用微信,发短信好像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而且这个点了,也不太会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推送信息。 温贤宁掏出手机来看,屏幕上显示的那串号码,是他换了手机之后没有存过,但早已烂熟于心的几个数字。 【二哥,我回来了,明天来接机啊,下午五点半落地。】 二哥? …… 岑也其实没睡,她也睡不着。 虽然温贤宁去医院了,但是陆言遇的那个电话让她心里很不安,怕温贤宁有什么事。 刚才听到楼下开门的声音,她就想要出来看看,但是又不想和温贤宁面对面,怕尴尬。 偏偏脚下不太听话,偷偷往回走的时候,拖鞋没跟住脚,掉了。 整个屋里都太安静,这么轻细的声音,也传入了楼下站立不动正盯着手机看的人耳里。 他抬头,视线精准地落在岑也的身上。 岑也知道被抓包了,只能假装无事发生,转过去说了句,“你回来了。” 温贤宁看着她,不说话,沉默里无端地衍生出一股烟灰俱灭的冷寂。 这是在怪自己没给他当解药么? 可自己也没不同意啊,是他出尔反尔。 岑也很想马上回房间,不碰面就不尴尬,偏偏她又有事相求于温贤宁,只能硬着头皮开口:“明天晚饭你能不能陪我去外面吃?” “什么意思?” “带你去见个人。”岑也皱眉想了想,又换了种说法:“是有个人想见你。” 温贤宁:“男的女的?” “男的。” “不去。” 岑也:“……” 这人不按牌理出牌啊,问完性别,不是该问名字了么? 又或许,他一开始就没准备答应? 温贤宁上了楼,快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岑也紧随其后,问他:“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啊?”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虽然我临阵倒戈了,但之前不也助纣为虐了吗?” 温贤宁:“……” 临阵倒戈、助纣为虐,听听,这都什么词。 手已经搭在房门把手上了,他顿住脚步,不耐地看着岑也:“别烦我,我困了,要睡觉。” “额……你不是刚在医院睡过吗?” “谁告诉你的?” “陆言遇啊。” 温贤宁:明天就揍那个大嘴巴一顿! 他开了房门要进去,岑也急急地拉住他,“就去吃一顿饭,最多两个小时,好不好嘛?” “不、好。” 岑也气极:“哪有你这样的,别人说买卖不成仁义在,那我们男欢女爱不成,假夫妻的情义总还在吧?” 温贤宁:“……” 从来没有哪个人能把他心底潜藏的暴虐因子全部激发出来,他现在满脑子都在做一个选择—— 1、掐死她。 2、睡了她。 让她知道,男人不是好惹的。 ------------ 第041章 那我亲你一下? 温贤宁的眼神变化得太明显,幽深之中又透着凶狠,像饿狼似的,盯得岑也有点怕。 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脚下步子刚挪了一厘米,手臂已经被温贤宁捉住,然后她就被拽进了温贤宁的房间。 房门被甩上的声音盖住了岑也后背撞到墙壁的声音,她的惊呼声也被吞没。 黑暗中有人在吻她,手上的动作也很恶劣,带着很重的侵犯性。 唇齿相磨的感觉岑也很陌生,她惊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别过头躲开温贤宁的吻,气喘吁吁地问:“你干嘛!” 在说明晚吃饭的事,怎么突然就轻薄她了?! 温贤宁的声音磁性又带着蛊惑:“不是让我明晚陪你出去吃饭吗?那我也要回报的。” 岑也:“……” 她严重怀疑温贤宁体内的药效还没过去! “你这回报要的有点无耻吧?” “那要看跟谁比,跟你比应该也还好。” 她那么爱钱,连给他做饭都要按次结算。 他作为一个正常男人,对她有点想法谈不上无耻。 岑也对他有些无语,但又很奇怪地不想骂他。 温贤宁出去的这段时间,她躺在床上回想了一下两人这半年多以来相处的点滴。 其实……温贤宁对她挺宽容大方的。 她刚嫁到温家的时候,温母为了提升她的品味,经常让她单独出门买东西,说是锻炼她。 可她一个普通家庭长大的孩子,哪能摸得准温母的品味啊。 买回来的东西温母基本上都不满意,偶尔温母气极了,会冷着脸让她再去买。 也不知道是不是气过头了,都没给她钱。 岑也自然也不敢开口要,就可怜兮兮地给温贤宁打电话。 一般温贤宁都是沉默地听她说完,然后挂电话,给她转账。 也有那么一两次,语气不耐烦地嘀咕她:怎么能笨成这样! 嘀咕完了,还是给她转账。 后来更是帮她隐瞒偷偷回苏城的事,解决商北手里的照片。 虽说他也有私心,但总归是她受到了更大的好处。 岑也在亲密接触方面其实没那么保守,都是成年人,能接受。 这场婚姻她的确是被逼的,但也从中得到了好处,理应有所付出。 上次之所以被温贤宁看一眼就骂他,是因为在气头上。 要是接个吻他明天就能陪自己去吃饭,那也行。 “就亲亲吗?”她低声问,假装的镇定里有一丝紧张透露出来。 随后她又踮脚,唇几乎和温贤宁的唇贴上。 两人靠得太近,温贤宁都可以闻到她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哪个牌子,带点奶香,还挺好闻的。 岑也屏住呼吸,飞快地说:“先说好哦,就亲亲。” 大概是怕温贤宁又提出其他要求,她一说完,赶紧吻住了温贤宁。 没有技巧的吻,只是嘴唇与嘴唇相碰。 但,温贤宁秒……有反应。 怕被岑也察觉出来,他扣住岑也的双肩让她站在原地不能动,自己却往后退了两步。 幸好没开灯,要不然太丢脸了。 她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被她亲一下自己居然这么大反应。 上次也是,看了眼她半裸的上半身,然后就做了个和她有关的春梦。 简直有毒! 两人就站在门边上,温贤宁腾出一只手,开了房门,“你回你自己房间去!” 这就行了? 岑也不放心地跟他确认:“明天你会跟我去吃饭的吧?” 温贤宁:“……” …… 昨晚折腾到那么晚才睡觉,岑也以为,第二天温贤宁不会起太早,结果她下楼的时候发现,温贤宁已经起床走了。 她也不敢打电话去问温贤宁是不是还在生气,就直接当他是不生气了。 简单地给自己弄了点早饭,吃到一半接到了陆白的电话。 陆白就是她小姨的儿子,今年19岁,最近放暑假,过来南城玩。 说是来玩的,其实也是外婆和小姨不放心,让陆白过来看看,温贤宁到底是怎样的人。 因此,小姨昨天还特意给她打了电话,让他一定要带温贤宁跟陆白一起吃顿饭。 陆白安排了一整天的行程,让她作陪。 岑也没怎么睡醒,嚼着早饭懒洋洋地说:“我要补觉,中午再出来陪你玩。” “姐,我相信你是真的没睡醒,所以脑子都是糊涂的。” “什么意思?” “这么大热的天,你居然要中午出来陪我玩,耐晒啊。” 岑也其实没仔细看他发过来的行程表,这会儿听他这么说,才重新打开两人的微信对话框,仔细看了看。 得,这种天气,居然安排的都是户外行程,真中午出去,估计得晒成非|洲人。 “那行吧,早上陪你去玩,中午我再回来补觉好了。” 顿了顿,她又问:“你为什么非要在外面吃?来我家吃不行吗?嫌弃我的厨艺?” 陆白静了静,如实告诉她:“外婆和我妈吩咐过,说不要去你家里,万一被你婆家知道,可能会不高兴,她们就是想让我看看姐夫是什么样的人,看过就好了,不想给你添乱。” 岑也喉头一滞,忽然就说不上话来了。 真正的家人永远都在为你考虑,生怕给你带去一点麻烦。 像岑岩东那种的,只能说有血缘关系,称不上是家人。 …… 小杨发现,老板今天工作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会议上更是神游天外,部门经理都汇报完了,他也没个反应。 仔细看他的脸色,似乎是没睡醒。 昨晚回到南城的时间也不晚啊,难道是和家里的老婆吵架了? 部门经理战战兢兢,还以为自己哪里汇报错了,僵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额头上都冒汗了。 小杨轻咳了一声,温贤宁顿时回神,随即示意部门经理坐下。 会议室里静了静,他看了眼面前一份又一份的报表,不知怎的,忽然就有点消极怠工,不想干活。 “今天先到这,散会吧。” 满会议室的人面面相觑,皆是一头雾水,但也没人敢发问一句,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退出去了。 温贤宁也起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小杨跟在后面。 坐下之后,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四点多了。 去机场要半个多小时,接机的话,收拾一下差不多就要出发了。 可昨晚他色迷心窍,又答应了岑也陪她去吃饭。 温贤宁之所以纠结,是因为回来的人并不是顾明珠,而是顾明珠的妹妹,顾明月。 他看到那条短信的时候就觉得奇怪,顾明珠是不会叫他二哥的。 今天早上起来,果然看到顾明月在微信上问他,是不是以为她姐给他发信息了。 那个手机号,顾明珠离开后就一直在顾明月手里,但这几年顾明月在国外留学,也没用过。 现在要回来了,才想起来,然后故意用那个号码给温贤宁发了条短信,试试他的反应。 谁知道,一个称呼出卖了她自己。 顾明月那个丫头,小心思太多,又爱闹腾,以前顾明珠在的时候都制不住她,现在顾明珠不知所踪,肯定疯得更厉害。 温贤宁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小杨去接机。 小杨听到‘顾小姐’三个字,愣了一下,接着又迟疑地问:“是……顾明珠小姐吗?” 那个传说中被老板藏在心底很多年的女人,回来了吗? 温贤宁说不是,“是她妹妹,顾明月。” 小杨:? 见他杵在原地不动,温贤宁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声音都冷了,“你还有什么问题?” 小杨:“没、没有。” 话音落下,转身就跑了。 …… 岑也中午一点多才到家补觉,一直睡到四点五十的闹钟响起来才醒。 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她凭记忆在最近通话中点了点,拨出了温贤宁的号码。 电话接通,她声音略哑地问:“你准时下班吗?” “嗯。” “那我现在过去你那边,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饭的地方。” “嗯。” 温贤宁的态度说冷淡也冷淡,说正常……那也挺正常的。 毕竟两人没有太多的话题可以交流,又是互相配合演戏,总不好要求他多热情。 岑也没跟他计较,准备挂电话。 温贤宁却在这时问:“你嗓子怎么了?” “刚睡醒,然后中午又吃了很辣的东西,不太舒服。” 又在家里睡觉,温贤宁也是服了她了。 岑也见他问完之后也没说别的,好似就是这么随口一问,她就说:“那我先挂了哦,还要起来换衣服化妆。” 那边没搭话,她利落地挂断。 温贤宁:“……” …… 岑也到公司的时候,正巧赶上员工下班,大家三三俩俩地从大厦里走出来。 有的员工认出了她,态度夸张地跟她打招呼,叫她总裁夫人,还对她微微鞠躬。 岑也:早知道带个口罩了,好尴尬啊。 一路尴尬到温贤宁的办公室,见他也已经收拾妥当,岑也不满地问:“你不是工作完了吗?干嘛还要叫我上来?” 温贤宁:“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岑也:“……” 算了,有求于他,先忍忍。 岑也弯了弯唇,扬起明媚的笑,“我们可以走了吗?我弟弟已经在餐厅等我们了。” 她突然偃旗息鼓,温贤宁也不好再有脾气,就起身跟她一起出了办公室。 前往餐厅的路上,岑也话不多,要么是看着外面的街道,要么就是低头看手机,硬生生给了温贤宁一种他是司机的感觉。 趁着红绿灯停下,温贤宁语调不快地问:“你看起来好像不怎么高兴跟我一起去吃饭?” 岑也:“啊?我没有啊。” 就是想到了早上陆白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心里有点闷。 外婆和小姨一直都期待她能有个好归宿,可她其实一点也不想要爱情。 虽然她懂事的时候妈妈已经去世了,但从外婆和小姨的嘴里,听了无数遍妈妈为爱而死的黑暗人生经历,久而久之,无形之中就给她形成了一种固定的认知—— 爱情是穿肠毒药、是穿心利剑,碰不得,碰了没有好下场。 她有时候也会觉得,跟温贤宁这样假模假样地当着夫妻,其实挺好的,互不相干,自在潇洒。 如果,岑家和温家不逼她生孩子。 如果,她能随心所欲地回苏城去看外婆和小姨,这一切就很完美了。 可惜啊,如果就只是如果。 岑也重重地叹了口气,忽然有了聊天的欲望,她撑着自己的头,看向温贤宁,慢悠悠地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温贤宁瞥她一眼:“有或者没有,你分别想说什么?” “我觉得你有。”岑也笑道,“之前你和我约定两年离婚,应该也是为了离婚之后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吧?” 温贤宁:并不是。 两年,是他预估自己可以完全脱离父母掌控的时间。 他没想过顾明珠会回来,甚至……好像没想过要和顾明珠在一起。 是因为一开始就被拒绝了吗? 他不说话,岑也就当他是默认了,感慨地说:“你很喜欢那个明珠姐吧?其实像你们这种敢去爱的人,挺好的。” 温贤宁突然变了脸色,“谁跟你说的明珠姐?” “没人跟我说……” “那你怎么知道的?” “就是七夕那天,你跟商北打架了,陆言遇叫我过去代你跟商北道歉,有个人说你是为了明珠姐才跟商北打架的,我猜那个明珠姐……应该就是你的心上人吧……” 岑也越说声音越小,因为温贤宁的脸色看着像是要杀人。 不至于珍爱到这种地步吧,自己只是提了一下他的明珠姐,怎么就凶狠成这样啊? 岑也不敢说话了,缩了缩自己的身子,尽量减低存在感。 温贤宁才不是跟她生气,他现在想要换方向去找陆言遇那帮混账东西,真的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净把他的事往外抖! 顾明珠的事,跟岑也说什么?! …… 到了餐厅外面,温贤宁停好车,两人从车里下来。 岑也见他脸色还是不大好,赶紧赔了个不是,又拜托他:“待会儿在我弟弟面前,你对我态度好一点,行吗?” 可别动不动甩脸色,陆白那蠢货压根就不会撒谎,回去之后肯定是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温贤宁不答,岑也愈发担心,“你就熬两个小时,不,是委屈自己两个小时,以后绝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你以后跟你弟弟不见面了?”温贤宁语气薄凉。 岑也回道:“那自然是还要见的,但不会再拉着你一起了呀。” 温贤宁:“……” 她肯定又在想离婚的事,一天天没事干待在家里,就想离婚了! 岑也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还不肯让步,岑也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好,她实在不想让外婆和小姨知道自己在这边过得不好。 越急越乱,她不经大脑地说了句:“那我亲你一下?” 说完她就想扯掉自己的嘴巴。 温贤宁显然也被她的话给惊呆了,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震惊。 岑也尴尬地想要原地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说的什么傻逼话! 她转头就往餐厅走去,温贤宁却抓住了她的手腕。 “好啊。”不露痕迹的两个字落在岑也的耳边。 岑也:“……” 刚才自己真的就是大脑一时卡住了,不是真心话。 大庭广众之下让她去亲温贤宁,她做不到啊! 岑也暗暗抽回自己的手,假装无事发生往前走,可身后的人并没有跟上来。 温贤宁……好像把她的话当真了。 岑也:什么叫自己挖坑自己跳?这就是。 她硬着头皮往回走到温贤宁的面前,试图再挽救一下自己,“我刚才……瞎说的。” 温贤宁:“我答应陪你去吃饭也是瞎说的。” 岑也:“……” 昨晚分明收了回报,居然耍赖。 她说话变得含糊:“晚上回去再亲你好不好?” “你在我这里没什么信用。”温贤宁一本正经的,“陪你吃完了饭,演完了戏,你肯定就翻脸不认人了。” 岑也:“……” 这混蛋猜得好准啊! 自己就是想先忽悠过去,然后回家翻脸不认人! 岑也无路可走了,左右瞄了瞄,然后踮脚,飞快在温贤宁脸颊上亲了下,“可以了吧?” “你这也叫亲?” “难道不是?” “你没看过电视剧吗?在国外,这是基本的礼仪,仅此而已。” 岑也:“……” 可你不是中国人吗?! 这么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跟自己有的一拼。 温贤宁这时往前微微倾身,靠在她的耳边,那姿势像是两人在耳语。 岑也猜他大概是要说什么不好的话,趁着这个姿势,转头和他唇对唇碰了一下。 这下他总没话说了吧? 温贤宁的确没话说,因为本来要说的话,都因为她这轻轻一碰,给碰散了,记不起来要说什么。 岑也转头要走,被他拉住了手。 “之前不是教过你很多次,演戏要演全套,手都不跟我牵,一看就是假夫妻。” 岑也:我弟弟刚成年,又是个书呆子,没你想的这么多。 可温贤宁牵着她的手不放,她也懒得挣开。 有求于人还故作扭捏,那也太矫情了。 觉察到她放松了下来,不抵触了,温贤宁的嘴角悄无声息地勾了勾。 说她是小狐狸都说错了,改成小蠢货才对。 太好骗了,其他男人要是想骗她…… 等等!其他男人?! 脑子里刚闪过这四个字,温贤宁和岑也的脚步同时停了下来。 两人都看到了餐厅里面坐在陆白旁边的那个人…… 是陈则南。 ------------ 第042章 有没有想过永远当温太太 餐厅里的两人也看到了他们,陆白挥了挥手,而陈则南……缓缓站了起来。 岑也没想到会在南城遇见陈则南,半年不见的人,瘦了许多。 尽管现在是夏天,他也一如既往地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永远保持清爽利落的模样。 温贤宁察觉到她的呆愣,手上微微加了点力道。 岑也吃痛回过神来,不解地转向他,还没开口问呢,温贤宁突然就松开了手,转而揽着她的肩,“走吧,我们进去。” 额……怎么感觉他怪怪的。 进了餐厅后,岑也先跟陈则南打了招呼,因着陆白在旁边,她就只好据实介绍温贤宁:“这是我……老公。” 最后两个字仿佛烫嘴,岑也说的时候差点咬到舌头。 温贤宁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大好,目光冷然地看向陈则南。 岑也记得他是知道陈则南的,这时就问:“你上次说起过我这个同事的名字,你认识他吗?” 谁要认识他。 温贤宁当然不会说自己背着她把她的过往查了个底朝天,他就那么安定如山地坐着,充分诠释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句话。 最后还是陈则南接了话,说苏城那边的公司已经被温氏集团的分公司收购了,所以温贤宁等于就是他的大老板。 岑也震惊:“你是总部的老大,居然对分部的员工也了解啊?” 温贤宁:“看到过名字。” “那我的名字呢?”岑也突然有点兴奋,“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名字,之前我跟他是同事,一个公司的,就是被你们收购的那个中恒地产。” 温贤宁并不着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又看了陈则南一眼。 他家这个小蠢货没反应过来的事情,陈则南其实早就反应过来了。 岑也半年前就已经离职,根本不会出现在在职人员名单当中,自己就算真的看到过陈则南的名字,又怎么会知道她跟陈则南是同事? 刚才陈则南帮他解围,也不知道到底存了什么歪心思。 他们还没进门的时候,陈则南的眼神几乎黏在了岑也身上,一看就不怀好意。 他不回答,岑也又催促了一下:“你到底有没有看到过我的名字啊?” 温贤宁:“快点菜,你弟弟都饿了。” 他摆明了不想回答,陈则南看在眼里,再度接话:“对啊,先点菜吧,我也饿了。” 岑也想起他们半个小时前就到了这里,连忙说了句不好意思,然后开始点菜。 “小白,你想吃什么?” “都行。” “则南你呢?” “我也都行。” 然后? 温贤宁还在等着岑也问自己想吃什么呢,结果岑也自顾自愉快地下了单,还说:“按照以前你们的口味点的,应该不会出错,错了也给我吃完,这家餐厅很贵的。” 温贤宁:所以,自己是多余的对吗? 还有,刚刚她叫了什么?则南? 温贤宁有种自己才是电灯泡的错觉,气得想要起身立马走人。 身后这时突然时音的声音,边走近他们边说:“温总,温太太,真是你们啊?我刚在门口看着像你俩,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毕竟,对面那两位一看就不是能和温贤宁坐在一起吃饭的人。 尤其是那个学生样的…… 时音走近了才看清陆白的长相,穿着白T牛仔裤,下面一双板鞋,头发剃得接近寸头,五官立体,充满野性,偏偏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给自己添了几分书生气。 是她的菜。 温贤宁轻咳了一声,用眼神示意时音收敛一些。 那么赤裸裸的目光,陆白被她看得耳根子都红了。 时音才不管对方是不是熟人,她看中了就是看中了,又问温贤宁:“他是?” 岑也接了话:“那是我表弟,叫陆白。” “陆白啊,跟我一样,名字是两个字哦。”时音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时音,比你大,你可以叫我姐姐。” 陆白平常一心只顾读书,从来没被哪个女孩子用这么强势的目光盯住过,顿时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 温贤宁无语,踢了下时音的椅子,“你没约人?” “约了,还没来,先跟你们聊会天,不行吗?” 她哪是想聊天,根本就是想撩陆白,人家才刚成年呢,她居然也下得去手璀璨祖国的花朵。 看在陆白是岑也表弟的份上,温贤宁再度用眼神警告了一下时音别太过分。 时音笑着回了个眼神表示自己有数,实在暗暗咬牙,就差骂他多管闲事了。 而陈则南这时便和岑也聊了起来,问她时音是谁,问完了又问这半年怎么都联系不上,为什么突然结婚了,在这边过得好不好等等。 岑也其实没怎么详细地回答,但她对着陈则南说话的时候,温温柔柔的,嘴角还一直挂着笑,温贤宁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她对着自己永远都是假笑,温柔就更不必提了,她不气死自己都算自己命大。 一顿饭吃得并不怎么开心,至少温贤宁不开心。 他看陈则南的眼神,但凡不瞎的,都能看出其中满满的不悦。 时音早就和约好的朋友去了另外的桌子,中间去上洗手间,故意往他们这里绕了下,问岑也要不要一起。 岑也想起上次同样的情况她就是有话要跟自己说,于是便起身跟她一起去了洗手间。 果然—— 时音笑着打趣她:“你和温总发展得不错嘛。” 上次一起吃饭,两人还一副恨不得拉开十万八千里、当众宣布他俩没关系的样子。 今天不但眉来眼去,温贤宁还给她夹菜了。 就温贤宁那种高傲的性子,如果不是真的对岑也动心了,绝不可能做出如此低姿态又稍显亲密的行径。 岑也‘啊’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连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温总只是配合我在我弟弟面前演场戏,就跟我上次陪他去出席宴会一样。” “就最近商北也在的那次?” “嗯。” 时音笑了笑,也没给温贤宁拆台。 那场宴会温贤宁并不一定非要带岑也出席,带他姐温静娴出席也可以。 但时音觉得,后面这种可能,温贤宁大概提都没跟岑也提过。 …… 吃完散场,岑也说要送陆白回酒店,顺口就问了陈则南一句:“你住哪?” 陈则南报了另外一个酒店的名字,说是过来出差公司统一安排的,要在那边住好几天。 那个酒店岑也知道,她和温贤宁回家要经过的,很顺路。 她正要开口说话,时音他们也吃完出来了,时音说:“我朋友也住元悦,陈先生不介意的话,坐我朋友的车去?” 温贤宁立马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时音挑了下眉。 岑也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毕竟自己身边这位大少爷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外人坐他的车。 陈则南见她点头,虽然心有不甘,还想再跟她说说话,但她现在已经嫁人,自己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免得给她带去麻烦。 陈则南上了时音朋友的车离去后,时音又说:“你弟弟住四季吧?我家住那边,我帮你们送一下,你们也省得绕了。” 她安排得妥当明白,又是熟人,岑也点头表示同意。 陆白其实有点抗拒的,但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上了时音的贼车。 隔着挡风玻璃,温贤宁用嘴型对时音说了句:别玩过火。 这个女海王可不会管陆白才刚成年,她看上的猎物,怎么都要骗到手。 …… 温贤宁今晚喝了点酒,是跟陈则南喝的。 虽然两人都没有喝多,但他也不能开车了,就把车钥匙递给了岑也。 还记得刚才出门的时候,他说让岑也开车,陈则南一脸紧张,问岑也怎么敢重新开车了。 那副样子,好像岑也是他陈则南的所有物。 越想心里越躁,越躁就觉得头疼。 温贤宁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不冷不热地问:“你们以前关系很好?” “谁?” “你跟陈则南。” “嗯,挺好的。” “有多好?” 温贤宁问这话的语气听上去带了点气性,岑也不由得觉得好笑。 “我弟弟都走了,你不用再帮我演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忙里抽空似的看了看他,神情颇为诚恳:“谢谢你哦,刚才陆白偷偷发微信问我,说你是不是吃陈则南的醋了,说明你演得很到位。” 陈则南和她……嗯……怎么说呢,并没有开始过。 她刚进中恒的时候,陈则南已经在里面工作两年了,性格好、脾气好、业绩也好,还在工作上帮了她很多。 公司里传过很多她和陈则南的绯闻,她也感觉得到陈则南对自己的心意,只是那时候她无心恋爱,也从未想过要碰爱情。 来南城的前一天晚上,陈则南找过她,应该是想当面表白,但她没去见面。 那时候她已经被岑岩东逼得无路可走,只能答应替嫁,她不想耽误陈则南。 那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和他在一起总能感觉到温暖妥帖,是自己没福气。 岑也走神的时候,温贤宁说了一句话,但她没听清。 等她回神追问的时候,温贤宁看着车外,语气比车里的空调还要更凉:“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岑也:“……” 自己只是走神,听觉还是很正常的。 他刚才肯定说了什么,估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所以才懒得多费力气说第二遍吧。 于是她没有再问,专心致志地开车。 快到家的时候,旁边突然冲上来一辆白色的车,然后拼命地朝他们按喇叭。 岑也还以为自己开到别人道上去了,从后视镜里仔细看了看,自己开得很正啊。 而温贤宁这时已经看清了白色车里的人是谁——顾明月。 他让岑也靠边停车,岑也皱了皱眉,“怎么了?我没撞到它啊。” “认识的人。” 岑也:“哦。” 靠边停车后,温贤宁开了车门下去。 白色的车子里也下来一个人,一下子扑到了温贤宁的身上:“二哥,想我了没?” 岑也:哦豁!有情况! “明月,松开!”温贤宁的声音有点严厉,还带着点长辈的威严。 顾明月不情不愿地收回自己的手,看都没看旁边的岑也一眼,只顾跟温贤宁说话,还试着去拉温贤宁的手。 温贤宁微微侧身避开了,又问她:“怎么不回家?” “回去过了啊,不然你以为我这车半路抢来的啊?” 还是这么咋咋呼呼,顾家人看到她应该很头疼。 温贤宁的眉头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那你飞了这么久还不好好在家休息?这么晚跑来找我干什么?” 顾明月就在等他问这句话,目光一转看向了岑也,语气带了点挑衅,“我听说你结婚了,我来看看新嫂子是什么样的人。” 新嫂子……这三个字就是故意膈应岑也的。 不过在他们那群人当中,包括陆言遇,都曾以为,他们的嫂子,会是顾明珠。 只是新嫂子旧嫂子这种话对岑也来说,并没有杀伤力。 她看温贤宁没有要介绍自己的意思,旁边那个小姑娘又对自己充满了敌意,就不想多逗留。 “反正前面就到家了,我先把车开回去,待会儿你自己走回来,可以吗?”她看着温贤宁,平静地问。 温贤宁本来就皱着的眉头,因为她的平静,皱得更深了。 静默几秒,他抬眼看了下距离,然后回了岑也一个字:“行。” 岑也立马转头上车,一脚油门,走得毫不留恋。 温贤宁:“……” 他甚至怀疑,就算现在是顾明珠站在自己面前,岑也也不会有太多的反应。 自己如果提离婚,民|政|局还开门的话,她会马上拉着自己去领离婚证。 其实岑也的反应也没有哪里不对,本来就是签了协议的假夫妻,不动心不动情才是真正遵守约定。 反倒是自己心里这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爽,仿佛有点那个大病。 …… 岑也到家后觉得饿,就去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面。 中午吃的东西太辣,她没吃多少,刚才在餐厅,一边要顾着跟温贤宁演戏,一边还要盯着陆白看他有没有发现猫腻,也没吃多少,这会儿饿得难受。 面吃到一半,温贤宁进来了。 她一边咽下嘴里的面,一边诧异地问:“哄好了?” 温贤宁脚步顿了顿,而后继续朝着她走来,“什么哄好了?” “刚才顾小姐看上去好像不太高兴。”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最准,她觉得顾明月的不高兴,多半是因为自己,所以才溜得那么快。 温贤宁不太想说顾明月,怕说着说着又会提到顾明珠。 看了看她面前的碗,他说:“我也没吃饱。” 是没吃饱,只顾着跟情敌暗地里较劲了,哪还顾得上吃饭啊。 岑也正想说那给你也煮一碗,温贤宁突然拖过她面前的碗,又拿走了筷子,然后直接吃了起来。 “哎……” “怎么?今晚配合你演戏演得这么成功,这碗面还要跟我算钱?” 岑也:“……不、不是。” 她只是想提醒一下,那碗面是她吃过的。 但现在温贤宁已经吃了两口,她怕再说,温贤宁会连碗带筷子一起扔她脸上。 自己才吃了三分之一呢。 温贤宁吃着吃着又抬起头来问:“上次你撞见苏青苓想吻我,你转头就走,这次顾明月半路把我拦下,你也是自己先走了,我对你来说,真的就只是一个配合演戏的工具?” “不是啊。”岑也笑得特别真诚,“你还是我的大老板,按劳给我结算工资呢。” “没了?” “还……有什么?” “就我这样的条件,你不动心?” 岑也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去,很是不理解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因为刚才顾明月的一句话提醒了他,所以他要来问个清楚:“你回答就行了。” 岑也点头,认真地回答:“对你的人的确不动心,对你的钱倒是挺动心的。” 温贤宁:“……” “你是豪门大少爷,我是底层社畜,你不知道我的生活,当然也理解不了我对金钱为什么充满渴望。” “那你跟我说。” 岑也忽然怔了下,似是陷入了某种回忆里,但是又飞快抽身出来,笑嘻嘻道:“都是些糗事,干嘛要告诉你?” “你说。”温贤宁莫名执拗。 大概是这半年里对他妥协惯了,在温贤宁的注视下,岑也不自觉地说了起来:“小时候家里太穷,在学校就老是受欺负,有些男孩子很坏的,往你的饭盒里倒泥土,把你的书本藏垃圾桶里,还往上面吐口水,现在想想,好恶心哦。” 温贤宁的表情似乎不太相信,“你看着不像是会吃闷亏的人。” 之前自己说不定会信,最近三天两头就被她气得半死,可见战斗力挺彪悍的。 岑也脸上还是笑着,但眼睛里却有苦涩一闪而过:“我厉害没用啊,我跟男生打架也能赢,可他们有爸爸妈妈,他们的爸爸妈妈会去我家闹,骂我外婆,摔我们家的东西,最后态度嚣张地扔下几张纸币,完美收尾~”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外婆蹲在地上边掉眼泪边捡钱的样子。 你说人活一口气,在贫穷面前,你的那口气屁都不是。 温贤宁想起了她之前说过的话,这场婚姻就是因为岑岩东的逼迫她才不得不点头,她也迫切地希望岑家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破产。 他忽然有点理解岑也为什么那么爱钱了。 可一夜暴富哪有那么容易,对她来说,最快的捷径,不是自己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永远当温太太?” 岑也受惊般地看了他一眼。 这人该不会在顾明月那里受什么刺激了吧? 难道顾明月告诉他……顾明珠嫁人了? ------------ 第043章 你老婆在挨骂 岑也记得,自己上次提起顾明珠的时候,温贤宁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这一次……还是不提了吧。 她看了看温贤宁面前的碗,突然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这面我不收你钱,但是待会儿吃完你能不能把碗洗了?” 温贤宁想都没想:“不能。” 岑也:“……” 没有出乎意料但是让人挺无语的答案。 她扁了扁嘴,“好吧,那你吃完放着,我等下再下来洗。” 温贤宁:“你很忙?” “嗯,接了点活,帮人家画两张图,赶时间。” 温贤宁想起上次在她房间里看到过很多废稿,但是上面画的什么东西他没有细看。 “你在中恒的时候做什么?” 岑也:“销售啊。” 温贤宁皱眉:“销售还要画图?” “那倒不是。”岑也笑了笑,眼里似有光:“画图是副业,我自学的,为了赚外快。” 她的身上,总有股积极向上的韧劲。 温贤宁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继续吃面。 两人好像都忘了刚才那个问题,谁也没有再提起。 可事实上……温贤宁是记得的。 岑也楼梯快要走完的时候,他转头看了一眼,想要说点什么,又怕自取其辱。 顾明月说岑也在欲擒故纵,毕竟他的条件太优越了。 南城多少女人做梦都想要嫁进温家,像岑也那种又穷又土的,好不容易嫁进去了,绝不可能会轻易跟温贤宁离婚。 不会吗? 她刚才都没有回答‘永远当温太太’这个问题,多半是偷偷在心里说自己坏话了,她看上的,从来都是自己的钱。 最后这个念头落下,温贤宁感觉一口面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咽不下去。 真想摔碗! …… 温贤宁真的把碗摔了,不过是在洗碗的时候。 豪门大少爷从来没干过这种事,洗洁精一弄上去,那碗就跟泥鳅一样,滑溜溜的,根本拿不住。 ‘啪’地一声,温贤宁有种自己的心摔在地上的感觉,闷疼闷疼的。 他拧着眉愣了几秒,随即想要把瓷碗的碎片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 然后,碎片割破手这种原本应该出现在傻白甜女主身上的戏码竟然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割破的伤口不是很深,但立马就流了血。 温贤宁烦躁地想要把地上的碎片一脚踢飞,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转身出去上了楼,敲了岑也的房门。 里面的人喊道:“门没锁,你直接进来吧。” 温贤宁开了门,但是没往里走。 他站在岑也房间的门口,声音里充斥着浓浓的不高兴:“医药箱在哪?” 岑也闻言吓一跳,连忙站了起来朝他走过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关心人的时候,表情特别真切,绝无半点虚假,温贤宁在过去半年见识过很多回。 有那么一两次岑也甚至给他一种‘好妻子’的错觉,但转个头,岑也又会说:买药的钱转给我哦。 乖巧中透着理直气壮,让你生气但又找不到发火的充分理由。 岑也上下看了看他,最后终于在他的手上找到了一个伤口。 额……再迟一点,怕是都要愈合了。 不过大少爷金尊玉贵,没说要去医院只是找个创口贴倒是也能理解。 岑也说:“家里的创口贴被我用完了,还有,你怎么弄去的?” 温贤宁的神情之中闪过一丝怪异,没出声。 “你……” 才起了个话头,岑也突然想起来,刚才画图的时候隐约听到楼下传来一声脆响,好像是什么东西摔碎了。 她没再多问,直接绕开温贤宁飞快下楼来到厨房。 果然,那个碗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其中一块碎片上,还沾了点红色的液体。 大少爷就是大少爷,就洗一个碗还能摔了。 岑也回头,发现温贤宁也跟着下来了,一脸强装的镇定。 她想笑,又怕真笑出来会把某位大少爷气得跳脚,然后过来掐死自己。 也难怪他不好意思说自己把碗摔了,毕竟一开始就拒绝了洗碗。 后面大概是想要偷偷洗了,然后跟自己炫耀,谁知一不小心给摔了,那当然是要立马毁尸灭迹不让人知道自己把屁大点事都给搞砸了。 咳咳……悲催的是,毁尸灭迹不成还割了手,好惨哦。 岑也憋着笑,对他说:“这么点伤口不要紧的啦,你这两天洗脸洗澡的时候注意点,很快就好了。” 温贤宁不说话,他看出来岑也在憋笑了。 要不是她让自己洗碗,自己能有这幅蠢样?还笑! 岑也怕他把脾气发自己身上,想了想说:“那不然我去给你买个创口贴好了,我们小区大门出去好像就有个药店吧?” 有是有,但那个药店距离小区大门并不是很近,有好几百米呢。 温贤宁看了眼她身上的睡衣睡裤,款式倒是不暴露,扣子也都整整齐齐地扣着,就是……白天穿着的内衣,好像脱掉了。 一个人穿没穿内衣,胸部的形状多少是有点区别的。 温贤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注意到这点,还特别清晰地记得她穿着内衣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 想着想着,竟觉得有点气血翻涌。 怎么回事呢?! 居然真的变得跟个色狼似的! 温贤宁干咳一声,别开落在她胸口的视线,说了声:“好。” 岑也往门口走去,他突然又说:“我跟你一起去。” “啊?”岑也回头,很自然地接道:“买个创口贴干嘛要两个人去?那要不你自己去,我回房间画图了。” 温贤宁:“……” 多少女人费尽心思找尽借口想要跟他压一压马路,她们觉得那个场景很浪漫,一不小心还能被八卦媒体拍到,隔日跟他的绯闻就能传遍全城,等于抬高了自己的身份,多好,简直一举两得。 但是岑也说——你自己去。 温贤宁总觉得她每一天都想气死自己,但你仔细看她的眼神表情,又找不出一丝一毫的刻意。 她那么坦荡,那么真诚,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是你自己的歪心思作祟。 温贤宁无声地、重重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 翌日,苏城那边过来的人,来到温氏集团。 温贤宁本来是不用见他们的,不过就是分公司的几个小员工,还用不着他这个总部大老板出面。 但他让小杨去把人叫了过来,看了眼,发现陈则南不在。 “还有一个人呢?”他沉声问。 领头的组长略感震惊,没想到总部的大老板连他们过来几个人都知道得这么清楚,连忙解释说:“那位同事昨晚洗澡的时候摔了一跤,脚扭了肿得比较厉害,我就让他今天先在酒店休息,温总放心,他的事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不会耽误工作的。” 温贤宁:“嗯。” 然后,又示意小杨说了几句官方话,就让他们一群人下去了。 小杨:?? 这一出有点莫名其妙啊。 直到他从组长嘴里知道,那个摔了一跤今天没来的人叫陈则南时,才恍然大悟。 哪里是要见这群人啊,根本就只是想要见情敌。 老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甚至有那么点公报私仇的意思? …… 岑也是从陆白那里知道陈则南昨晚在浴室里摔了一跤,好像还摔得挺严重,都没法出门工作,直接在酒店躺着了。 他对南城这边不熟悉,中午点的外卖超级难吃,就问陆白有没有空,买点东西给他送过去一起吃晚饭。 陆白……被时音缠住了,然后就让岑也去送饭。 当然了,这个馊主意是时音出的。 时音说温贤宁和岑也之间的感情需要助力,陈则南这个炮灰就是最好的助力,多让岑也跟陈则南见面,温贤宁越吃醋就越在乎岑也。 陆白虽然觉得时音这个姐姐特别强势,但昨晚吃饭的时候时音的确跟他姐姐姐夫很熟,听她的应该没错。 然—— 岑也太了解自己的表弟了,他说谎的时候声音就会飘,刚才电话里声音就飘了。 “陆、白。” “啊?” “说,你现在在做什么,又是跟谁在一起?” 这臭小子可别来南城一趟学坏了,回去之后外婆和小姨非得骂死自己不可。 陆白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然后电话就被时音接了过去,“岑也,是我,时音。” 这一次,她连温太太都不喊了,直接叫了名字。 岑也愣了下,惊声问道:“你怎么和我弟弟在一起啊?” “我来酒店附近拿点东西,太重了,我自己一个人搬不动,正好想起来你弟弟住在这里,拉来当一下苦力,你不介意吧?” 这哪能介意啊,昨晚就是她顺路送了陆白回酒店,礼尚往来,当一下苦力应该的。 岑也连忙说让她随便使唤陆白,不用客气,陈则南那边她会过去看看。 挂了电话后,时音把手机扔在一边。 陆白看了眼,自己去捡。 时音不让,抬手勾着他的脖子,在他性感的喉结上亲了下,“你姐可说了,让我随便使唤你,所以你要听话哦。” 陆白僵着身体连连往后退,时音却步步紧逼。 他退到床沿没地方退了,时音干脆一个用力把他推倒在床上。 陆白脸红得不行,又不敢上手推她。 毕竟昨晚他的手一碰到时音的身体,时音就骂他流氓。 可骂完了,又拉着他的手往她身上放,那画面和手感现在想起来,陆白都觉得害怕。 他磕磕巴巴地说:“时、时音姐,你别这样。” “叫什么时音姐,就叫姐姐,我喜欢你叫我姐姐。” 时音觉得自己可能有怪癖,昨晚看清陆白长相的那一秒,她的脑海中就浮现了某种特别旖旎的画面——她和陆白在床上,陆白一边叫她姐姐一边…… “跟姐姐做么?” 这话问得实在太直白了,昨晚陆白第一次听见的时候吓得灵魂出窍了半晌,好不容易回归了身体,然后转头就躲进了厕所。 时音等了他两个小时也不见人出来,大有要在里面过夜的意思,无奈之下只能先走。 陆白还以为自己昨晚拒绝的那么彻底她今天不会再来了,谁知又杀过来了。 杀过来就算了,这个姐姐还有他房间的房卡,直接刷卡进来的! 哦,这家酒店是时音某个前男友家的,两人虽然已经分手许久,但是是好聚好散,之后也一直有联系,偶尔还吃个饭,时音随便编了个借口要对方帮个忙,对方没有拒绝的理由。 陆白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时音怎么撩拨都不给反应。 他的脑子里,在背数学公式。 时音叹了口气,从他身上下来,转而躺在了边上,幽幽地说:“昨晚被你拒绝后我伤心过度,一晚上没睡好,你陪我睡会儿吧,睡醒了我就走,以后也不会再来找你了。” 陆白:“我可以陪着姐姐,但姐姐睡床上,我坐边上。” 时音:“……” 朽木不可雕! 送上门的便宜都不占,跟他那个看不上有钱有颜的温贤宁、一心想要离婚的姐姐一个德行!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个门,古人诚不欺我! …… 岑也给陈则南送过去的饭菜是自己在家做的,但她到酒店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了。 之前和商北的两次绯闻真真是空穴来风,但也惹得温父温母那般不高兴。 这要是进酒店给男人送饭,而且这个男人还是自己的前同事、还跟自己传过绯闻、还喜欢自己这事被温父温母知道了,那到时候真的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岑也把饭菜留在了酒店大堂的前台,又留下了小费,让她们找人在自己走了之后再送到陈则南的房间。 随后,她又给陈则南发了个信息,说陆白跟她都有事情,但是饭菜已经让人送到酒店了,改天再去看他。 虽然觉得这样骗陈则南不太好,但这也是对她自己、对陈则南最好的保护。 无论是岑家还是温家,都不是他们这种底层社畜有能力可以去抵抗的。 然,岑也才刚走到酒店大门,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岑小姐?” 是商北! 岑也头都没回一下,拔腿就往前跑。 上次就是因为他才被岑岩东和温母给骂了,这人简直就是灾星转世,遇到他准没好事! 岑也一口气跑出去好几百米,回头没见商北追上来,这才松了口气。 其实想想商北也不会追上来,自己好歹是温家的儿媳妇,他是商家大少爷,大马路上追赶自己算怎么一回事? 可刚才太想甩掉商北,把车留在了酒店。 岑也想着,自己跑都跑了,商北应该也不会在原地等自己,更加猜不到自己还会回去开车。 保险起见,她在路边找了个椅子,坐了二十分钟才回去。 幸好现在已经是傍晚了,要是大中午的话,自己非得热晕过去不可。 岑也回去的时候,商北的确不在酒店了。 但是她刚上车,就接到了温母的电话,语气凌厉地问她是不是在元悦酒店。 岑也惊了,自己身上是被装了监控吗? 她回了个‘是’,温母顿时大怒,平时端着的架子和风度也顾不上了,直接骂道:“你还要给我们温家丢多少脸?都跟男人纠缠到酒店去了!” “我没有。” “马上给我滚过来!”温母喝道,又警告她:“不许给阿宁打电话!除非你想让你姨父也丢掉工作!” 那怎么行! 陆白明年就要考大学了,这个时候父母都没了工作,家里肯定乱做一团,会影响他的心态。 当初小姨没了工作,岑也还安慰自己,反正外婆那边也需要有人照顾。 这才过了多久,温母竟故技重施。 可她……除了乖乖听话,别无他法。 …… 温母之所以会知道岑也去了元悦酒店,那是凑巧,她有个朋友带亲戚过去入住,看到了岑也。 一问,前台说岑也是去给人送饭的。 再一问,那间房里,住的是个男人。 于是朋友就给温母打了个电话,让温母注意一下,毕竟之前岑也跟商北传过两次绯闻,真闹出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事,温家可太丢脸了。 前脚岑也刚被温母叫走,后脚温贤宁也知道了岑也去元悦酒店给陈则南送饭的事。 是时音故意告诉他的,还问他吃不吃醋,气不气。 温贤宁:“我吃什么醋?有什么好气的?” “哦,那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呗。”时音笑嘻嘻地挂了电话。 温贤宁:“……” 这人就是存心来给自己添堵的! 他按下内线,把小杨叫了进来,让他去查一下岑也现在在元悦酒店里面做什么。 小杨:?? 那是你老婆,你直接打电话问不就好了? 可他只耽搁了一秒,温贤宁就脸色突变如暴风雨将至,吓得小杨连忙转身滚去做事。 温贤宁提供了地址,查起来就比较快。 前后不到十分钟,小杨就来汇报结果了,“太太去老宅了。” 温贤宁:? 后面的事小杨自然就不知道了,温母那边,除非温贤宁再度吩咐,不然他是不敢随便查的。 温贤宁挥挥手让他下去,转而给自己的姐姐温静娴打了个电话,“岑也在家里?” “嗯,刚到没一会儿。” “妈叫她过去什么事?” “不知道啊。”温静娴正在偏厅捣鼓插花,漫不经心地朝着客厅看了眼,“你老婆看着……好像在挨骂。” ------------ 第044章 疼 岑也来的路上就知道,温母这次应该不会只是骂一顿就作罢,毕竟上次和商北的事,就已经劳驾她亲自登门了。 但是这一趟还是得来,首先要稳住温母这边,再者……还有一出戏。 进门之后,温母果然一直都在数落她,岑也也不争辩,只是安静乖巧地听着。 后面温母越说越难听,还扯到了她已经去世的母亲,岑也便忍无可忍了。 “我知道你们温家的人都看不上我,但是温夫人,你既然认为自己高贵无比,那麻烦你具备做人的基本素质,我没有婚内出轨,你非要扣这个罪名在我头上,我忍了,但你说我妈,不行。” “你妈当初——” “我妈当初是被岑岩东蒙在鼓里才会和他在一起的,她是被小三的,如果她真的一开始就想要介入别人的家庭,为什么后来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上岑家闹过?” 她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但温母忍不了她气势如此嚣张,冷笑一声驳道:“恐怕不是不想闹,是没有本事闹吧?” “是啊,你们都是上等人,捏死我们这种下等人跟捏只蚂蚁一样简单,我们惹不起。” “岑也!”温母气急败坏地指着她的鼻子站了起来,盛怒之下风度理智一并消失,扬手就摔了一巴掌。 ‘啪’地一声,把在偏厅捣鼓插花的温静娴都引了过来。 岑也被打的偏了头,发丝也偏向一边,遮住了她的脸。 等到她理好发丝转过来,温静娴看到她脸上有几个红红的手指印。 温静娴连忙上前,“妈,您骂几句就好了,动手干嘛,等下阿宁就过来了。” 温母闻言更怒,瞪着岑也厉声问道:“你给阿宁打电话了?” “是阿宁给我打了。”温静娴接话道,又看了岑也一眼,“她应该没给阿宁打电话,要不然阿宁也不必跟我确认她是不是在这里。” 温母哼了声,气呼呼地坐下。 岑也动了动舌头,顶了下腮帮子,只有一个感觉……疼。 也不知道温贤宁什么时候到,再不来,自己可就顶不住了。 正想着,眼角的余光瞥到门口有一抹高大的影子。 岑也立即站了起来,进门之后第一次为自己解释:“我跟陈则南从来没有开始过,来到南城之后也从来没有联系过,昨天见面之前我不知道他也有来,今天去给他送饭,我也只是送到大堂,没有上去跟他见面,我清清白白问心无愧。” 温母沉着脸看都不看她,好像她是什么看一眼就会沾染晦气的不祥之物。 岑也自嘲一笑,“温夫人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不知道出气了没有?出气了的话,还请高抬贵手,放过我小姨他们一家。” “什么高抬贵手?”门口赫然传来温贤宁的声音。 他来的太快,温母和温静娴都惊了下。 客厅沙发那边,岑也站着,温母和温静娴坐着。 可坐着的那两个人却是一身的高高在上,反倒是站着的岑也,尽管背脊挺得笔直,神态却是低微的。 她冷静地看着温贤宁,没有像上次一样求救。 求救个屁!来得这么迟,该挨的骂、该挨的打,一样没躲过去! 温贤宁心里闷着一股气,边走过去边问:“你们在干什么?又是让谁高抬贵手?” 他来势汹汹,像是要跟谁算账,温母刚压点下去的火气,顿时就冲上来了,“干什么!你还要为她出头是不是?” 温贤宁眉头皱了起来,还没开口,旁边的温静娴就说他:“没大没小了你,敢对妈摆脸色。” 温母的性子她最是了解,温贤宁这一刻要是真为岑也出头,下次他不在的时候,岑也只会更惨。 随即,她又转向温母,扶着温母的手,“妈,您也消消气,跟他们两个小孩子计较这么多干嘛,让他们自己去折腾,阿宁心里有数的。” 温贤宁知道姐姐是在帮自己,顺着话头就说:“这件事我会问清楚的。” 说罢,拉了岑也的手,转头就走。 温母倒也没拦着,只是等他们走出去之后,剜了温静娴一眼,“你就帮着他好了!” 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温母心里还是有数的。 从刚才温贤宁进屋的姿态就可以看出来,他就是来维护岑也的。 温静娴笑了笑,“您都打了岑也一巴掌,也够了,阿宁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人,岑也要是真有点什么事,他肯定比您先发作,您啊,就是觉得在朋友面前丢脸了,才把气撒在岑也身上,人家一个小姑娘,也可怜的。” 这一番话软硬兼施,听着像是在安抚温母,实际上又把温母的那点心思都给戳穿了。 温母果然没再对这件事说什么,只说自己累了,要回房休息一下,等晚饭好了再叫她。 …… 温贤宁一口气把岑也从屋里拉到了车上,岑也全程很顺从。 车门关好后,温贤宁也不着急发动车子,而是问她:“我妈突然叫你一个人过来,你没问是因为什么事?” “她告诉我了。” “那你还来?” 岑也面无表情地说:“因为你妈跟岑岩东一样的路数,我不听话就拿我的亲人开刀,我能怎么办?” 温贤宁默了默,又问:“没想到给我打电话?” “没有。” 干脆利落的两字霎时堵得温贤宁彻底无言。 岑也这时转头看着温家的老宅,又大又漂亮,像她小时候梦里见过的城堡,且坐落在这种地段,当真是寸土寸金,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只是,小时候的城堡如今变成了囚牢,她再也不想拥有,只想躲避得远远的。 每一次进出这里,都让她心里压抑呼吸困难,恨不得地球能在下一秒爆炸,大家一起毁灭,也就不必自责愧疚。 “温贤宁——” “你说。” “有钱真好。” 温贤宁:“……” 到底是怎样奇葩的脑回路才能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被人冤枉了,打了,她心里不难受、脸上不疼吗? 温贤宁忽地伸手攫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 ------------ 第045章 先生,要不要搭车 岑也只看了他一眼,随后便垂下视线。 只是这眼皮刚往下垂了一半,安静的车厢里忽然响起温贤宁暴躁的低喝:“看着我!” 岑也被吓一跳,迅速抬眼看他。 温贤宁盯着她脸上那几个红红的手指印,冷声问:“我妈打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躲?” “躲不开。” “躲不开还是不想躲开?” 岑也心里紧了下,有点摸不准他是在套自己的话还是真的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 是,时音给他打的那个电话,是她暗中促成的。 她刚从元悦酒店出发去温家老宅的时候,就给陆白打了个电话,问他是不是还跟时音在一起,陆白说是,时音感谢他帮忙,请他吃饭,两人正在车上,还没到吃饭的地方。 岑也先是随口扯了几句家常,然后又说起温母突然叫她过去老宅的事。 陆白问她去怎么了,她一开始说不知道,后面又自顾自猜测说温母可能是叫她过去吃晚饭。 总之,在陆白听来,是没什么奇怪,很正常的一次聊天。 可时音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岑也去酒店的事被温母知道了,叫岑也过去是要训她呢。 至于温母为什么会知道岑也去酒店,搞不好就是因为之前她跟商北传过两次绯闻,温母找人跟着她。 去酒店给陈则南送饭这事是她怂恿陆白推给岑也的,万一岑也在温母那里受了太大的委屈,她心里也过意不去,于是时音就给温贤宁打了个电话,故意说了岑也去给陈则南送饭的事,知道温贤宁那个醋精会去查,然后跑去救岑也。 只是时音没想到,岑也要的不仅仅是温贤宁去救她,而是让温贤宁看到温母对她真正的态度。 以前温母对她的不喜欢,也会偶尔表现出来,但至少在场面上是过得去的,不至于上纲上线让她当众过分难堪。 可这一次,温母不但骂得难听,还对她动手了。 温贤宁一直都认为他母亲跟他是同类人,不屑轻易跟人动手,除非对方踩到了自己的底线。 偏偏……温母跟他想的不一样,对自己的儿媳都能甩巴掌,还是为了一件子虚乌有的事。 对,就是子虚乌有。 岑也刚刚在他进门时说的那通解释,他已经信了。 可他也不是白痴,赶来的路上就猜到了时音那通电话的真正用意并不只是刺激他吃醋。 老婆联手好友,一起设计自己。 可即便这样,温贤宁最生气的,也还是刚刚他问岑也有没有想到给自己打电话,岑也回答的那一句‘没有’。 “你想让我看到我妈对你真正的态度,然后跟我说,你看,你妈那么不喜欢我,为了你们母子和谐,我也应该跟你早点离婚,对么?” 岑也:“……” 你还能猜得更准一点! 温贤宁这时忽然笑了笑,另一只手伸过去,勾住岑也的脖子,往前一拉。 岑也猝不及防,直直地撞在了他的唇上。 “这是我特意过来帮你解围的回报,还有——”他的手再度用力。 岑也这次有了防备,赶在两唇相触之前抬起双手抵在了他的胸前,又急又怒:“温贤宁!说话就好好说话,干嘛占我便宜!” 什么回报不回报的,自己又没说过要他来救自己,更没承诺过什么回报。 流氓! 温贤宁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心情极好,松了手,身体坐正,这才慢悠悠地说:“离婚你别想,协议上写了,要么按照约定的时间——两年,要么,只能我说提前。” 岑也:“……” 欺人太甚! …… 两人到家后,岑也饭也不做,径直上楼。 温贤宁没有立即跟上去,正好有电话进来,他先在楼下接完了才上去。 来到岑也房间门口,他伸手拧了下,如预想中的一样,果然是反锁的。 温贤宁不禁想笑,自己居然……都这么了解她了。 可她以为,把房门反锁了,自己就进不去了? 他转头就去书房拿了钥匙,直接开门进去。 迎面就飞来一个枕头,温贤宁侧头避开,又把那串钥匙勾在指尖转着圈玩,“这么生气?五百块一餐的饭都不做了?” 岑也不想理他,拿过另一个枕头抱在怀里,整个人都是气鼓鼓的。 温贤宁上前,在床边站了会儿,见她一直没反应,只好先开口:“起来。” 床上的人不但不听他的话,还丢给他一个大白眼。 温贤宁气笑了,直接上手把她给提了起来,“演戏工具可不会纵着你耍脾气,起来,下去做饭。” “我不去!” “不做饭,那你想做什么?” 没想做什么,就是心里不痛快,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尤其不想看到他。 原本期望揭露了岑岩东的真面目,他能让岑家破产,然后早点跟自己离婚。 结果他说:岑家破产了他也有麻烦,没准备让岑家破产。 又想着让他看到他妈对自己有多厌恶,那么为了不给妈妈添堵,早点跟没有感情的老婆离婚,不是正常操作吗? 结果他说:离婚你别想。 岑也好生气,觉得他脑子有病! 两人无声对峙了半晌,岑也忽然说:“不做饭,我们做爱吧。” 温贤宁:“……” 她不但语出惊人,甚至还开始动手脱衣服,如此反常,温贤宁惊吓过后制止了她的动作。 “你在做什么?!” 岑也看着他,眼里一点感情都没有,冷淡且平静地说:“你不是想睡我吗?” 温贤宁:“……” 别的女主拿到的剧本都是为了嫁给男主才跟男主睡觉,她手里的剧本偏偏是为了让自己早点跟她离婚,才要跟自己睡觉。 温贤宁闭了闭眼,生怕自己多看一眼她生无可恋的脸都要心态爆炸。 深吸一口气,他咬牙问:“我就那么差劲,让你对着我难受成这样?”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 有些东西一直压制着,习惯了也就习惯了。 可一旦看到了希望的苗头,就不由自主地贪心,想要早点解脱。 “我跟你们的世界格格不入,岑岩东和你的家人也不会像你一样忍让我,温贤宁,我演不下去了。” “所以又要我跟你离婚?最好明天就去领离婚证?” 岑也疯狂点头。 温贤宁:“明天周末,民|政|局不开门。” 岑也:“……” 知道他是在耍自己,岑也泄了气般,又想跌回床上。 温贤宁却不让,拽着她的手臂把她重新提了起来,看着她的脸问:“不疼吗?” 怎么会不疼,刚被打的时候是火辣辣的疼,现在过去一阵了,就是那种钝钝的疼,反正就是疼,很疼! “走,去买支药膏涂一下,不然明天这脸肿得跟猪头一样,不能见人了。” “反正我又不出去。” “那我不是人吗?一大早起来就看到一个猪头,我也会被吓到的。” 岑也:“……” 被拖着往外,她纳闷地问:“你知道我是故意的为什么还来救我?” “跟你一样没存什么好心思,想让你欠我,然后不要跟我提离婚。” 岑也:“……那你为什么不想跟我离婚?” 为什么? 答案好像很明显。 可温贤宁想了想说:“离了我爸妈还是要逼我娶别人,万一娶个门当户对家底丰厚的大小姐,不听我话还天天配合我爸妈折磨我,那我不是亏大了吗?” “娶个家底丰厚的大小姐还亏大了,你脑子是不是不好啊?” 温贤宁回头看了她一眼,虽然不情不愿,但是一直跟着自己的脚步。 他笑了笑,“可能跟你待久了,真的不太好了。” 岑也:“别赖我头像,智商是天生的。”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自己穷好拿捏,他们有钱人都是一样的可恶。 …… 岑也脸上的手指印太明显了,在药店买药膏的时候,店员还以为她是被家暴了,频频对她使眼色,示意她需要帮忙报警的话就给点暗示。 店员使眼色使得太明显,温贤宁也看出来了,顿时黑了脸。 然后,店员更加怀疑他是个家暴男了。 岑也从头到尾都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出了药店后,她忽然哈哈大笑。 温贤宁不高兴地扯了下她的头发,“有这么好笑?” “还敢扯我头发,小心人家报警说你家暴我哦!” “谁家暴谁?刚才是你拿枕头丢我吧?” “枕头又没什么杀伤力。” “总之你有家暴的潜质。” “那你要小心咯,别惹我,下次说不定飞向你的就是菜刀了。” 温贤宁:“……” 这时,路灯突然一盏接着一盏亮了起来,暮色四合,她站在路灯下,红唇明艳,笑得张扬。 要是那几个手指印也没有,画面就更美了。 “过来。”温贤宁对她勾了勾手。 “干嘛?”岑也嘴上虽然这么问,但脚下却是听话地上前,对他一点防备也没有。 温贤宁打开药膏,挤了点在食指上,抬手要给她涂。 岑也侧头躲了下,“我自己来就好了。” “别多想,给你涂药膏是为了抵待会儿的餐费。” “靠!”岑也爆了句粗,又自然地伸手打了他一下,“你抢劫啊!涂一下药膏居然五百!” “那也没你抢得多。” “你那么有钱,还跟我计较!” 温贤宁笑笑没接话,只专心地给她涂药膏。 男人刚毅完美的脸近在咫尺,好看得让人不得不感慨造物主的偏爱。 行吧,看在他今天赶过来帮自己解围的份上,那就等下回去免费给他做顿好吃的。 …… 吃饭的时候,温贤宁说刚刚陆言遇发微信过来说明天是他的生日,办了个聚会,让他俩都去。 岑也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这样就不去了吧?” 顶着这么明显的痕迹去参加聚会,是生怕外面的人不知道温母多厌恶她么? 可温贤宁说:“去,涂了药膏,明天应该能消下去了。” 岑也怔了怔,然后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了,刚才你拉我去买药膏,就是因为明天陆言遇生日吧?我还奇怪呢,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了。” 温贤宁:“……” 自己明明是心疼她!而且那时候陆言遇还没发微信过来! 但是岑也又说:“没事,不管因为什么,还是谢谢你啦。” 从小到大,除了家里人,真正对她好过的,只有陈则南。 温贤宁的好,虽然总是掺杂着别的东西,但也算是对她好。 做人这么累,何必计较那么多。 ……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岑也脸上的手指印的确已经褪下去了,那药膏还挺管用。 温贤宁临时有事要去公司加班,走的时候还是叮嘱她,今天再多涂几遍。 岑也敷衍地回应:“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 跟老妈子似的,罗里吧嗦。 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他多关心自己呢。 温贤宁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又以为,自己关心她是为了她能美美地出席,给自己赢得面子。 就……挺无语的。 温贤宁走后,岑也回了房间画图。 反正陆白说有同学陪着一起玩,她也嫌外面的天气热,不想出门。 午饭过后,岑也发现自己大姨妈来了。 她的大姨妈一直都不太准,之前温母催他们生孩子,还给她找了个中医,开了一堆中药调理。 吃完之后,大姨妈更不准了。 岑也还想着如果身体实在难受的话,待会儿就给温贤宁打个电话,说晚上不去陆言遇的生日聚会了。 可她睡了一觉起来,发现这次居然没有痛,只是后要有点酸胀,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下午四点多,小杨过来接她。 岑也一上车就看到后座放了个袋子,往里一看,发现装着的是一套女式泳衣。 小杨说是给她准备的,“太太,你看一下尺码对不对。” 岑也拎起来看了眼,是她的尺码没错,可问题是她不会游泳啊,而且她今天还来了大姨妈。 泳衣的款式她倒是看着还挺合眼,不是很暴露的那种。 “这是你挑的吗?” 小杨被她这话问得浑身一抖,连忙说款式是温贤宁挑的。 自从上次他给岑也选的那件礼服被温贤宁批得一无是处后,他就再也不敢自己挑了。 不过他也是今天才发现,老板的口味变了,现在喜欢保守型的。 …… 快到温氏集团的时候,岑也给温贤宁发了条微信,问他忙完了没有。 温贤宁回了个嗯。 她立刻又发了句:那你下来。 他肯定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加班,还有别的员工也在。 上次一路被人鞠着躬送进电梯,那画面现在想起来还让人尴尬得想死,她可不想再经历一遍。 温贤宁先是回了个‘……’,然后又发了个好字。 车子在温氏集团门口停下的时候,温贤宁正好从里面出来。 还挺听话。 岑也降下车窗,故意逗他:“先生,去哪啊?要不要搭车?” 温贤宁伸手开车门的动作顿了顿,俯身凑近她的脸。 男性气息霎时铺天盖地而来,岑也想要后退,被他扣住了后脑勺。 “喂!”岑也有点羞恼,“等下被你的员工看见了!” “我又没干嘛,摸下我自己老婆的头,也不行?” 谁知道你是真摸头还是想要占别的便宜! 反正现在温贤宁一靠近,岑也就怕他亲自己。 温贤宁笑了笑,也没做别的,他一松手,岑也连忙坐到另一边,他便开门坐了进去。 刚坐稳,岑也就把装着泳衣的纸袋子放到了两人中间,指着里面的泳衣问:“干嘛给我准备这个?” “陆三说晚饭在泳池旁边吃。” 换言之,今晚的聚会是个泳池趴。 岑也顿时无语地扶了扶额,“首先,我不会游泳,而且,我来大姨妈了。” 温贤宁:“……” “要不待会儿我不进去了?” “没事,又不一定非要下水。” 他这么说了,岑也也不好再说别的什么。 …… 陆言遇请了很多人来给自己过生日,场面极其热闹。 温贤宁带着岑也一进来就被现场的群魔乱舞给惊到了,更甚至他比岑也还要想转身走人。 “二哥!”顾明月从旁边跳了出来,“你怎么才来啊,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就是就是。”陆言遇笑呵呵地迎上来,然后就发现他家二哥浑身散发着寒意,冷得他在这大夏天的夜里都想要抖一抖。 这才刚进门,也没发生什么啊,怎么就不高兴了? 陆言遇看看他,又看看顾明月,再看看抬头望天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岑也…… 得,是他失算了,没想到顾明月会针对岑也。 陆言遇连忙叫了声‘二嫂’,然后让他们进去坐。 顾明月看温贤宁不理她,哼了声转身跑了。 “没事,小屁孩不要理她。”陆言遇立马打圆场。 到底今天是他生日,温贤宁缓和了自己的脸色,又从裤兜里掏出个车钥匙扔给他,“生日礼物,已经在你家车库了。” 陆言遇接住看了眼,顿时眉开眼笑连连道谢,“还是二哥大方。” 岑也:是真的大方。 上百万的车,说送就送,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落座之后,岑也挪了挪自己的椅子,靠温贤宁很近,问他:“你对朋友都是这么大方的吗?” “怎么了?” “对朋友都这么大方,对老婆是不是要更大方?” 温贤宁:“你也要生日了?” “那还远呢,不过你要是愿意,中秋节也可以给我送礼物啊。” 温贤宁:亏你想得出来,你是嫦娥吗? 岑也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陆白。 场子里太吵,她跟温贤宁说了声,就去外面接了。 可等她回来后,隔着一段距离温贤宁都感觉到她心不在焉,灵魂好像都出窍了似的。 陆言遇的朋友大多也都认识他,一群人拉着他喝酒。 那边顾明月带着一群女的,岑也一进来就围了上去,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周围还有音乐,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听不清楚。 有人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揽着女朋友从中间走过,就那么几秒挡住了视线,女人堆里就传来了一声惊叫:“啊——” ------------ 第046章 当我的秘书 是岑也晕倒了。 但也不是那种猛地倒在地上,而是一手扶着自己的头,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缓缓倒下去的。 发出惊叫声的也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女的,那人叫完之后拉着顾明月的手慌乱地撇清:“明月,刚刚是你推她的,我可碰都没碰到她。” “闭嘴!”顾明月冷声怒喝。 对方家世背景没她好,今晚能来陆言遇的生日会就是蹭着她的光,此刻当然不敢跟顾明月叫嚣。 温贤宁快步走了过来,拨开人群扶起地上的人。 岑也似是醒了过来,整个虚弱无力地靠在他胸口。 不知是谁示意了音响师,这会儿音乐也停了。 温贤宁冷眼扫过顾明月和她身旁的那几个女人,也没说什么,但是眼神气场无一不瘆人,把她们吓得够呛。 “二、二哥……”顾明月舌头都有点发僵,“我没推她,就是想跟她说几句话,她不理我,我扒拉了一下她的胳膊。” 温贤宁低头问岑也:“她推你了吗?” 岑也抿了抿唇,没说话。 那副样子看着就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但是顾着大家的面子,又不能把事实真相说出来。 她只道:“你先抱我去休息一下,我没事。” 温贤宁依言把她抱了起来,陆言遇已经过来了,这会儿连忙引路带他们去休息室。 顾明月盯着两人走远,恨不得自己的眼神能化成利剑,直接把岑也杀死。 而被抱着的人,忽然从温贤宁的肩上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看着顾明月。 隔着几米远,岑也冲她绽开一个冷而明艳的笑。 小女孩最知道怎么气小女孩~ 顾明月当场暴跳如雷,要不是旁边朋友拉着,她怕是真的要冲上去对岑也动手。 …… 温贤宁抱着岑也到休息室之后,岑也说肚子不舒服,就进了休息室的洗手间。 外头的门没关,陆言遇站在门口,一看就是有话要说。 温贤宁走了出去,顺手把休息室的门给带上了。 陆言遇跟着他,两人朝着来时的路走了一段,确定说话的声音不会传到休息室里,陆言遇才开口:“二哥,对不起。” 温贤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可他越是这样陆言遇就越是害怕,双腿都有点打颤,“我不知道明月会这样,我想着大家都是朋友,她刚回来,就叫她来聚一聚。” “你不知道就不是你的错,不用道歉。” “二哥……” “待会儿岑也要是想要先走,那我就先带她回去,你们好好玩,今天生日,别不高兴。” 温贤宁格外体贴、包容。 可陆言遇都快要跪下来了,“二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温贤宁:“是吗?”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顾明月虽然小他们好几岁,但也都是跟在屁股后面。 陆言遇那么会察言观色的人,温贤宁不相信,在他们到来之前,顾明月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 从她带来的那些朋友也能窥出一二,她今晚就不是真心来参加陆言遇的生日会的。 陆言遇头皮发麻,心虚地看了看他,又低下头去,“二哥,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问。” “你喜欢岑也吗?” “跟你有关?还是你喜欢她?” 陆言遇:“……” 全南城除了商北那个傻叉敢去勾搭岑也,还闹得人尽皆知,其他人谁敢对岑也心存非分之想? 就算真的有人有非分之想,那也不敢明着说出来。 商家最近这段日子忽然麻烦不断,他们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是因为什么。 陆言遇连忙说不敢,又支支吾吾了半天。 温贤宁顿时没什么耐心,“好好说话!” “明月说……明珠姐快回来了。” 他们都不觉得温贤宁会真的喜欢上岑也,甚至一直认为,只要顾明珠回来,她若是想要,温太太的位置就一定是她的。 岑也愿意退让最好,不愿意……也得让。 陆言遇心里偏向顾明珠,而顾明月又是顾明珠的妹妹,他纵然看出了一点端倪,也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 可刚刚温贤宁对岑也的态度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尤其是抱起岑也的样子,小心翼翼又温柔似水,像是对待珍宝一般。 见多了冷漠淡然的温贤宁,那样的温贤宁,他第一次见,觉得很震惊。 温贤宁沉默着,耳边一直回响着那句‘明珠姐快回来了’。 顾明月那天拦他车的时候就问过他:如果我姐回来了,你怎么选? 当时他回的是:别瞎操心大人的事。 顾明月气得跳脚,说让他等着。 他还以为,顾明月最多胡闹一番,怎么都想不到,那句‘你等着’的真正意思,是顾明珠真的要回来了。 “二哥?”陆言遇忽然碰了下他的手臂。 温贤宁回神,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岑也站在休息室门口。 见他们已经注意到她了,便笑着走了过来,“好了,我没事了,你们继续吧。” 本来是她接了电话浑身不对劲,现在温贤宁也变得浑身不对劲了。 再看陆言遇,一脸心虚的样子,活像是做了什么坏事。 岑也想着该不会顾明月还敢来招惹自己吧?刚才温贤宁的态度都那么明显了! 其实她没什么心思跟顾明月撕逼,因为刚刚陆白打来的电话里,告诉了她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外婆的手术没有成功,医生说,外婆最多还有四个月的时间。 四个月,正好年底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完这个年,再看一看明年的日光。 两人心里都藏着事,尽管表面强装自然,可今晚来的大多都是人精,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也就不敢找他们喝酒玩闹了。 岑也还怕自己和温贤宁这样会坏了陆言遇的心情,结果转头一看,好嘛,人家跟朋友玩的可嗨了,泳池里的水溅得老高,溅得到处都是。 音响师换了个更嗨的音乐,带着大家躁动得更厉害。 泳池里和草坪上,男男女女搂在一起跳舞、喝酒。 一眼望去,尽是纸醉金迷。 而在几百公里外的苏城,她那手术失败的外婆刚睡下,小姨偷偷躲在屋外给陆白打电话,哭得泣不成声,陆白憋不住,转头告诉了她。 岑也记得医生之前提过一嘴,说到了外婆这个年纪,每年体检是必须的,有问题也能及时发现。 外婆的那个病,要是早点发现早点治疗的话,吃药就能控制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动了手术、老人吃了苦头,最后还是迎来一个手术失败的结果。 一道灯光晃过岑也的眼睛,把她的眼泪带了下来。 她飞快地抬手擦掉,转头去看坐在身边的温贤宁,发现他还在走神,并没有注意到她刚刚的异样。 人类的悲欢是不能共通的,亲近的人尚且不能,更遑论她和温贤宁这种可笑的关系。 …… 生日趴过半,有人陆续离场。 温贤宁原本是想要留到最后的,因为陆言遇还没有切蛋糕。 可顾明月一直坐在他身边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另一边的岑也整个灵魂出窍,别说对他了,对周围的一切都毫无反应。 他的思绪从和顾明珠有关的记忆里抽回来之后,就变得有些烦躁。 “岑也——”他忽然开口叫了一声。 岑也似是没听到,看着不远处一个白色的气球缓缓往上飘。 连气球都比她自由。 “岑也!”重重的一声。 岑也这次听到了,猛地转过来,“怎么了?” “回家了。” “啊?”岑也看看他,又看看不远处正跟人喝酒的陆言遇,“这……还没结束吧?” “没事。”温贤宁语气稍显冷淡,起身拉了她的手要往外走。 顾明月也跟着站起来,挡住两人的去路:“二哥……” “待会儿陆三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们先走了。”温贤宁打断她的话,似是知道她原本要说什么。 顾明月鼓了鼓嘴,又很不高兴地瞪了岑也一眼。 然后,她故意站在了岑也要走的那侧给他们让路,试图在岑也走过的时候绊一下。 岑也心想:这种破烂且幼稚的招数我小学的时候就见过很多次了。 她故意抬了下脚,但是不落下,等到顾明月把脚伸出来了,她再踩上去。 顾明月痛得一声惨叫,她立刻换上一脸抱歉的笑容,轻声细语道:“不好意思哦,我不是故意的,顾小姐还好么?” “你故意的!” “没有哦,我走的是我自己的路,倒是顾小姐的脚,放得有点外面呢。” 岑也发现自己现在简直演技爆棚,什么白莲花绿茶婊,通通信手拈来。 遇强则强,遇弱则弱,你想要我是什么样的,我就能装成什么样。 要不是今晚自己心情不好想要早点回家一个人待着,她其实挺愿意留下来虐渣的。 毕竟,顾明月的战斗力实在太辣鸡了,battle起来一点意思也没有。 而且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家世背景再好,真要对付自己,还是要靠家。 那些人么,做事总是先考虑利益。 只要她在外跟温贤宁表现恩爱,除了温岑两家的人,其他人还是不怎么敢随便动她的。 …… 回家路上两人皆是无言,温贤宁既没有问她陆白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也没有提起顾明珠两次试图让她出丑的事。 他像是在想什么,认真且深沉。 岑也明显感觉到他的周围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自己和他完全隔离开来。 昨晚温柔又仔细地帮她涂药膏、今早出门前对她罗里吧嗦地叮嘱、以及刚刚在陆言遇生日会上抱起她的人,好像不是此刻坐在驾驶座上的人。 一时新鲜,又或者心情好的时候哄一哄你,再不然就是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什么的,诸如此类的事情,在他们那个世界,应该很常见吧? 刚刚她就看到,有个男的坐着喝酒的时候跟一个女人很亲密,转头在水里玩的时候,又跟另一个女人搂在了一起。 岑也不是小孩子,能理解不同阶层的人生活方式是不一样的,但理解不代表赞同。 她想着,幸好自己一早就跟温贤宁说好了离婚的事,否则一辈子困在他们的世界里,时不时看到这种辣眼睛的事情,多糟心啊。 不过温贤宁在这方面也还好,又或者只是因为今晚她也在,给她留点面子。 也不知道那个明珠姐回来之后,他是不是还能绷得住? 是的,刚刚岑也打开休息室的门要走出来的时候,听到了陆言遇说的话。 哎……老公的白月光要回来了。 怎么觉得……有点高兴? …… 陆白第二天就回苏城了,他自己和岑也都不放心外婆,再者岑也还担心,小姨这么长时间都是一个人照顾外婆,心理压力承受得最多,这次又得知如此噩耗,恐怕心态会崩塌,所以让陆白赶紧回去多安慰安慰。 “回去之后千万别惹你妈生气,最好什么都顺着她,知道没有?” 陆白:“知道了。” “你妈忙着洗衣做饭的时候,你就陪着外婆说说话,要是外婆精神好有力气,你就带她出去散散步,知道没有?” 陆白:“知道了。” “还有你的学费,我已经打你卡里了。” 陆白:“知道……哎,不用了姐,上次你给我的钱,我没用,刚好可以交学费。” “那这次的你留着,万一家里有急用,你就给你妈。” 陆白点点头,神情看上去有点懊恼。 一旁的时音看了眼时间,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要出发了,岑也你回去吧,放心好了,我肯定把你弟弟平安地送到。” 岑也:“又麻烦你了。” 时音:“不麻烦,我跟温总朋友这么多年,又刚好要去苏城办事,顺便嘛。” 真顺便假顺便陆白不知道,但他觉得自己这一路坐时音的车回去肯定没什么好事。 他一开始也拒绝过,想着只要回了苏城,以后就不会再跟时音见面了。 然后时音就把他的高中名字、他在哪个班、班主任是谁都准确地报了出来,还说等他开学了要去他学校找他玩。 陆白吓死了,立马妥协。 岑也走后,两人上车。 时音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缩在门边的人,不禁失笑,“躲那么远干嘛,我难道还会吃了你?” 可不就是会吃人么? 这个姐姐总是对他动手动脚,还特别喜欢摸他的喉结,说他的喉结特别性感,让人看一眼就想亲。 陆白这种菜鸡,怎么经得起时音如此撩拨。 抬了抬下巴,时音女王般地开口吩咐:“给我开瓶水。” 陆白倒是听话,乖乖给她开了瓶水递过去。 时音:“没看到我在开车么?你喂我。” “你一只手不能开吗?” “是想姐姐跟你一起出车祸当一对双宿双飞的冤鬼吗?” 陆白:“……” 他咬咬牙,耳根子微红,把矿泉水瓶送到了时音的嘴边。 时音喝了一口,又说让他把瓶子往上抬一点,陆白刚往上抬,她突然猛地一脚刹车。 陆白手上稳不住,一瓶水有小半瓶倒在了时音的胸口。 白色的衣服湿了就变得透明,映出里头内衣的形状。 陆白看得傻眼,耳根子更是瞬间红透。 时音:“看什么,拿纸给我擦一下啊。” 陆白回过神来,连忙抽了纸巾给她,又磕磕巴巴地说:“你你你、你自己擦一下吧。” “水是你倒上去的,居然叫姐姐自己擦?”时音一边说着,一边拉起他的手按在了自己胸口。 陆白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抽回去,整个人几乎要弹起来,“你别这样,你再这样的话,我下去了!” “你下啊!” 这是高速! 可陆白居然真的去解安全带,时音也是服了他了。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自己擦。” 陆白:谁闹了?明明是你。 这个姐姐不是什么好人。 …… 陆白回到苏城后,每天都有给岑也发信息打电话汇报情况。 外婆虽然手术失败了,但是最近精神都还挺好,饮食睡眠也正常。 小姨的心态也慢慢恢复过来了,每天笑呵呵的,没让外婆看出什么不对劲。 岑也心里松了口气,在网上接了更多画图的活儿,温贤宁偶尔加班到半夜回来,还能看见她屋里亮着灯。 隔了两日,温贤宁在吃完饭的时候突然对她说:“你来温氏上班吧。” 岑也懵:“啊……?” 温贤宁头也不抬,“我的秘书马上要休产假了,临时找人不太好找。” 自打上次被人鞠着躬送进电梯的事情发生后,岑也对那个地方莫名地排斥抗拒,她想了想说:“那就让小杨多分担点嘛。” 还在公司加班的小杨:太太,饶我一命! 温贤宁吃完了碗里的饭,又放下碗筷,而后才看她,慢悠悠地说:“你不是要赚钱吗?当我的秘书,薪资很高。” 岑也闻言果然眼里一亮,“很高是多少?” 温贤宁随手比了个数。 岑也:“OK!明天就上班吧!” 温贤宁:“……” “你都不问一下当我的秘书要负责哪些事情?” “秘书负责的事情不是都差不多吗?” “你刚去,很多方面都不熟悉,所以重要的事情都由小杨负责,你主要负责我的各种行程安排,以及……”温贤宁突然卡了一下,干咳一声才继续道:“以及我的一些私事。” “什么私事啊?总不可能还要我给你处理男女绯闻吧?”岑也随口这么一问。 温贤宁却沉默了。 岑也:……?! 之前说他的明珠姐要回来了,该不会自己入职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他和顾明珠的绯闻吧? 正牌老婆辟谣,更有信服力,是这个意思么? 岑也:看在你给的工资够多的份上儿,问候你妈的话我留在心里。 ------------ 第047章 你就是嘴硬 秘书和小杨带了岑也一个礼拜,把之后要做的事情都教了教,然后秘书就收拾东西回家生孩子去了。 至于岑也是不是全部记住了,她没管。 九月的第一天,岑也正式去温氏集团上班。 许是温贤宁让人交代过了,再加上前面一个星期每天都在进出,大家对她也没有像之前那般反应大,只当她是普通员工。 那一天下午三点二十分钟,顾明珠回国的飞机抵达南城,顾明月和陆言遇去接的机。 顾明月在路上就说了:“待会儿接到我姐之后,直接就去二哥那里,我倒是要看看,二哥亲眼看到我姐站他面前,还能不能像你生日那天一样,对那个狐狸精嘘寒问暖!” “明月。”陆言遇声音沉沉,带了几分警告和几分提醒,“不要乱说话,尤其在二哥面前,别说狐狸精这个词。” “为什么不能说?她就是狐狸精!二哥明明一直都喜欢我姐!” 陆言遇看了她两眼,忽然说了句:“也有可能二哥移情别恋了。” 反正他看温贤宁对岑也的态度,有点怪怪的。 而且最近听说,他还把岑也给弄到自家公司里去上班了,当他的秘书。 温父温母一开始不同意,他就说:你们不是担心她做出什么让温家丢脸的事吗?那我把她放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她就不敢了。 而且就几个月,原来的秘书休完产检,就会回去继续上班。 温贤宁又说趁着这几个月的时间,可以好好约束岑也,让她养成谨言慎行的好习惯。 一般情况下温贤宁从不对人瞎说,但真瞎说起来,就特别像那么一回事。 再加上有他姐温静娴在一旁不露痕迹地推波助澜,岑也去温氏集团上班的事,温父温母还真点头应下来了。 不过这些事岑也和顾明月都是不知道的,陆言遇也是凑巧听到了一点皮毛,后来问了温贤宁两句,自己拼凑出来的。 因为他的走神,顾明月很不高兴地伸手打了他一下:“喂!陆言遇,你是不是也偏向那个狐狸精了?” “没有。”陆言遇无奈地垮脸,“我要是偏向她,今天还陪你来接机干嘛?” “没有最好!”顾明月瞪他一眼。 两人到机场后,停好车,又往接人的VIP出口走去。 刚在那里站了不到五分钟,顾明珠就出来了。 一身白色的连衣裙,黑直长发,除了耳朵上两个小小的钻石耳钉,在发丝微动间露出一点璀璨的光芒,没戴其他多余的首饰,整个人一如既往地不染烟火。 “姐!”顾明月扑上去,一脸委屈地说:“你终于回来了!” 顾明珠笑着看她:“最近又被爸妈骂了?” 这个妹妹向来喜欢胡闹,家里没人管得住她。 “才不是,爸妈怎么舍得骂我,是二哥……” “明月。”陆言遇适时打断她的话,又对顾明珠说道:“明珠姐,好久不见,我们先上车吧。” 虽然这边是VIP出口,但也不是只有他们,顾明月说话不管不顾的,被有心人听到拿去大做文章,对顾家的名声不好,会说顾家没有家教,女儿说话如此没有分寸。 顾明珠秒懂他的意思,便睨了自己妹妹一眼。 顾明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却也只能闭嘴。 陆言遇上前接过顾明珠的行李,三人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上车之后,顾明月立马就开始跟顾明珠告状,说温贤宁为了岑也,甩了她多少脸色,还骂她不懂事。 “姐,二哥以前不这样的,都是那个狐狸……” “顾明月!” 一声轻喝,吓得顾明月浑身一颤。 她受惊地看着身旁的人,“怎么了姐?” “不要乱说话,那个人是你二哥的妻子,既然你叫他二哥,就应该叫那个人二嫂。” “姐……” 顾明珠不理她,只对前排开车的陆言遇说:“不要去你们二哥那里,直接送我回家吧。” 陆言遇心里诧异,但嘴上也没多问。 从小到大,他们习惯了听从温贤宁和顾明珠。 …… 顾明珠回国的消息,温贤宁是在第二天才知道。 顾家为了给顾明珠接风洗尘,特地摆了几桌宴席。 他们不知道温贤宁的秘书已经休产假了,所以那张邀请函直接送到了岑也的手里。 岑也打开一看,上面写的是让温贤宁携温静娴出席。 哦豁!老公的白月光……来势汹汹啊! 等温贤宁开完会回来,她先把其他的事都汇报完,最后才把这张邀请函递过去,“温总,这是顾家送来的邀请函,邀请您跟您姐姐一同出席。” 温贤宁被她嘴里吐出来的两个‘您’字惹出一身的鸡皮疙瘩,低声斥道:“好好说话!” 岑也:“我有在好好说话啊。” 温贤宁:“……” 他扫了岑也一眼,又慢慢低头去看自己手里的那张邀请函。 也没听说顾家最近有什么大事需要摆席面,特地邀请自己跟温家大小姐一同出席,难不成是顾明月要订婚了? 然—— 邀请函上除了他和温静娴的名字,剩下的,便是顾明珠的名字。 那三个字,仿佛会说话:阿宁,我回来了。 温贤宁整个人在那一瞬就僵住了,眼珠子都不动一下,跟雕塑似的。 不愧是藏在心里多年的白月光,光是送来一张邀请函都有这么大的杀伤力,真见了面,指不定温贤宁会激动成什么样呢。 岑也心里偷偷松了口气,幸好没有邀请自己和温贤宁一起出席,不然自己得难堪成什么样啊? 没感情归没感情,当众被人打脸总是不爽的。 温贤宁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同时也从邀请函上看出了一点猫腻。 顾家人如果是真心邀请温家大小姐,单独另写一张邀请函即可。 故意把温家大小姐和他写在同一张邀请函上,那便是明目张胆地不把岑也这个温太太放在眼里。 温贤宁合上那张邀请函放到一边,随后抬眼看向岑也,意有所指地问:“你怎么看?” “温总是问什么事呢?” “顾家邀请我的事。” “好事啊。”岑也由衷地说道,神情尤为诚恳:“温顾两家是世交,顾家大小姐跟温总又是青梅竹马……啊不,是一起长大,她的接风洗尘宴,温总理应出席。” 啊呸!怎么一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说自己的老公跟别人青梅竹马,万一被其他人听到,指不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蜚语呢。 难搞,以后说话的时候还是要谨慎点。 温贤宁盯着她仔细瞧了瞧,表情真诚,眼神坦荡,是真心话。 岑也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巴不得他立刻出轨,然后为了心头好火速拉她去领离婚证。 一拍两散,他跟顾明珠去过,她自己回苏城。 温贤宁就有点想不通了,她是那么爱钱的人,也嫁过来大半年了,过过这种花钱不眨眼的日子后,还能再回去过鸡飞狗跳的清贫日子? 胸口莫名地有点发闷。 顾明珠已经回到南城的消息竟没有如想象中那般让他激动、兴奋,的确想要见面,但又没有很急切地想要立刻见到。 他让岑也先出去,然后给温静娴打了个电话。 温家大小姐昨晚心情不好,失眠到凌晨四五点才睡着,这会儿被电话吵醒,着实有些不高兴:“温氏要破产了吗?一大早扰人清梦!” 温贤宁:“……” “有话快说,没话我挂了!” “姐,你为什么在爸妈面前那么温柔,对着我就跟母老虎似的?我是你弟弟,不是你对象。” 温贤宁时常怀疑自家姐姐有精神分裂症,人前人后简直两幅面孔。 尤其是人前的那副面孔,虚伪做作的很,他可一点都不喜欢,偶尔拿出来怼一下他姐倒是用得上。 温静娴深吸一口气,几乎咬牙切齿:“温、贤、宁,你是不是想死?” 一大早打电话把自己吵醒也就算了,居然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温贤宁微怔之后也反应过来了,昨晚靳宴西订婚,难怪他姐这么不高兴。 他笑着提议:“心里不痛快的话,我陪你去靳家打他一顿?” 温静娴:“……” 打死都没用,总归已经跟别人订婚了,外人提起来,会说他是谁谁谁的未婚夫。 烦人。 “打我电话到底什么事?” “顾家给我送了张邀请函,特意写了让我今晚携带你出席。” 温静娴:“哦。” 温贤宁:“你都不奇怪吗?” “没什么好奇怪的啊,顾明珠回来了嘛,而且今晚的席面说是给她接风洗尘,其实就是给她选老公。” “那顾家还请我?” 他已婚。 温静娴觉得自己这个弟弟也很没意思,自己说话都给他留了面子的,他还偏要凑上来让自己打脸。 她清了清嗓子,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喜欢过顾明珠这件事,差不多全南城的人都知道了。” 温贤宁:“……” “好了,我要继续睡觉了,晚上去不去的事你先慢慢考虑,去的话提早发给信息给我,女人要化妆选衣服,很费时间的。” 温静娴说完就挂了,动作快的连他说一句‘知道了’都来不及。 放下手机,温贤宁又看了眼放在边上的邀请函。 他姐让他慢慢考虑晚上去不去的事,说到底是真的了解他。 …… 最近城里除了商家的日子不太好过,岑家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岑岩东还以为那天的事情温贤宁就此算了,谁知道后续竟然麻烦不断,大有要把岑家整破产的意思。 更让他头疼的是,他给温贤宁打过电话,言语之间虽然隐晦,但他相信温贤宁能听得出来,自己是认错求和的意思。 可温贤宁说,那些事都跟他无关。 表面上看的确无关,是陆言遇动的手嘛。 但他们那群人,是以他为首,陆言遇在外的那个公司,背后真正的老板应该也是他。 他不发话,陆言遇敢动他岳父家? 岑岩东无奈之下只好从岑也这边下手,这一次当然不敢再威胁了,而是给岑也卡里打了一笔钱,让她平时不要亏着自己,又说有空的话,多回家看看。 岑也起身走到窗户边,朝外看了看,慢悠悠地说:“今天的太阳也不是从西边升起来的。” 以前叫她回去吃饭,都是直接下命令,要求她一定要带上温贤宁,六点之前到岑家。 今天多客气啊,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 看来,温贤宁是真的教训他了。 岑岩东忽略掉她话里的讽刺,又笑呵呵地问:“今晚你和贤宁要去顾家吃饭吧?” 岑也:“你又想干什么?” “小也,你别紧张,我没想干什么,就是提醒你一下,贤宁和那个顾明珠……有过一段。” 意思就是,今晚你要看紧你老公。 看紧什么啊,赶紧跟顾明珠好了吧。 岑也转身背对着窗外,往后靠在窗沿上,一条腿叠在另一条腿上,很懒散的姿态,语调却是轻快的:“今晚温贤宁和他姐姐一起去,我不去。” 电话那头静了下,然后就是岑岩东的惊呼:“什么?!你不去?!” 平时看他一副中气不足快要死了的样子,怎么也能发出这么可怕的咆哮? 岑也皱着眉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等到岑岩东把话说完才拿回来贴着耳朵,“你都说了啊,顾明珠跟他有过一段,那这次回来肯定是想重修旧好,又怎么会邀请我去呢?” “那你就真不去了?!” “我怎么去?不请自去啊?” 反正要离婚的,干嘛要去丢这个脸受这份难堪,自己又不是脑子有病! 岑岩东却立马给她支招:“你就闹,撒泼,都不行的话,你就说去顾家闹,温顾两家丢不起这个脸,温贤宁肯定会带你去,或者他也不去。” 岑也:“……” 有病去吃药,别来祸害自己! 但眼下岑岩东即便焦头烂额,要捏死她也易如反掌,暂时还不能彻底撕破脸。 “知道了,我试试吧。”岑也特别委屈地说。 岑岩东竟还安慰了她两句,活活把岑也的鸡皮疙瘩给勾了起来。 挂了电话,岑也回到位子上,查看温贤宁第二天的行程。 小杨敲了敲门进来,问她头上忙不忙。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要我做吗?” “温总让我回家帮他拿一套衣服,但另外那边有点急事要我去处理……” 岑也懂了他的意思,点头表示可以。 小杨又继续解释了句:“真的有急事,而且让别人去温总家里我也不放心,所以才来麻烦太太。” “知道了。”岑也朝他笑笑,“还有啊,不是说好了在公司里不要叫我太太吗?再叫下次有事不帮你了啊。” 小杨惶恐地改口叫她岑秘书,又一路送她到电梯,直到她乘坐电梯下去,才抹着额头的冷汗转身往回走。 他感觉这份工作越来越难做了,简直每天都像是在走钢丝。 以前老板虽然冷酷严厉了点,但至少是正常的。 现在的老板……嗯,莫名觉得脑子不太对,像是有点那个什么大病。 明明自己手头上什么急事都没有,偏要让自己说有急事,麻烦岑也回家取衣服。 喜欢使唤老婆,这还不是病么? …… 温静娴出门的时候,温母正好睡完午觉下来,见她穿得那么正式,又化了很精致的妆,诧异地问道:“你晚上有事?” “顾明珠回来了,顾家给她摆了个接风洗尘宴,让我跟阿宁去参加。” 温母愣了一下,又问:“只邀请了你跟阿宁,岑也呢?” “邀请函上没写她的名字。” 顾明珠是昨天才刚回南城,温母这两天刚好身体不舒服,没有出门,也就不知道这个消息。 但她一听邀请函上没有岑也的名字,就知道顾家打得什么主意。 她神色冷了冷,有些不屑地说:“当初是她拒绝了阿宁,现在又搞这种把戏,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温静娴提了提裙摆,朝她眨眨眼:“妈,您帮我瞧瞧,我这一身过去看笑话,够给他们顾家面子了吧?” “你啊……”温母被她给逗笑了,“看着阿宁点,这城里又不是没有姑娘了,我虽然不喜欢岑也,但更不喜欢顾明珠!” 让自己儿子被人暗地里笑话了好几年的女人,哪个妈妈会喜欢啊? 温静娴笑着说自己一定会看好弟弟,然后就出门了。 她到达温氏集团的时候,岑也取衣服还没回来。 姐弟俩坐着聊天,温静娴明显感觉到自家弟弟有点心不在焉。 “你在想什么?” 温贤宁抬眼看了看他,“没想什么。” “在我面前还装啊。”温静娴毫不客气地拆穿他,又话锋一转说道:“我还以为,今晚你不会去了。” “怎么说?” “上次妈打了岑也一巴掌,你当时的样子多心疼,你自己知道吗?” 温贤宁:“我没有心疼,我就是……” 温静娴:“你就是嘴硬。” 温贤宁:“我真没心疼。” “还嘴硬是吧?我们家客厅装了监控的,要不要我把那天的监控拿来给你看看?” 温贤宁:“……” 大可不必。 温静娴笑话了他一会儿,看他真的要炸毛了才停歇,而后认真地关心起他的情感大事:“你是真的喜欢岑也了吧?” 温贤宁不说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了,自从知道顾明珠要回来之后,反倒越是在意岑也的反应。 见她每天都那么轻松自在,他心里就有股无名火。 更夸张的是,前天小杨跟岑也多说了几句话,逗得岑也笑靥如花,他竟不自觉地对小杨摆了一天的脸色,害得小杨总以为自己在工作上出现了重大失误。 沉默即默认。 温静娴优雅地端起茶杯:“喜欢了很正常啊,那么漂亮的一小姑娘天天跟你住在一起,你不动心我才觉得你有问题呢。” 温贤宁:“你不是我姐,是她姐吧?” “是你俩的姐。” 温贤宁:“……” “说啊,到底喜不喜欢,大男人痛快一点,婆婆妈妈烦死了。” ------------ 第048章 嘴角的口红 温静娴问到‘喜不喜欢’这个问题的时候,岑也刚好到了门口。 她没听到温贤宁说话,但温静娴随后说了句:“喜欢就主动点,别等老婆跑了才后悔莫及。” 这个老婆……该不会是说自己吧? 可前面那句‘喜欢就主动点’,岑也怎么也不能跟自己联系起来。 难道是在说顾明珠?这么早就叫人家老婆,真的好吗? 岑也把吃瓜八卦的心思压下去,然后抬手敲了敲门。 里头传来一声:“进来。” 岑也拎着衣服进去,撞上温静娴的视线,乖巧地叫了声:“姐姐。” “你进阿宁的办公室还要敲门啊?”温静娴打趣他俩,“在公司分得这么明白?” 岑也:“是要分得明白点,不然大家都乱套了。” 说完,她把衣服递给温贤宁,“拿了两套,你挑一套穿,剩下的那套等会儿下班了我带回去。” 体贴、大方。 但温贤宁并没有因此高兴,甚至他的脸色还有点不好看。 温静娴自是知道他为什么脸色不好看,但她看着岑也对自家弟弟好像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面上眼里看不出任何一丝醋意,不由得也为自家弟弟捏把汗。 温贤宁拎了两套衣服去休息室,没两分钟就喊岑也进去。 岑也觉得莫名其妙,他换衣服叫自己进去干嘛? 但温静娴坐在跟前,平时他俩在外装习惯了,岑也尽管心里有着重重疑问,身体还是一秒进入状态。 她边起身边问:“怎么了?要我帮忙吗?” 里头的人没接话,只开了休息室的门让她进去。 岑也往里走了走,一眼就看到了掉在外面的那两条内裤。 温贤宁手里拎着两条领带,又抬着下巴指了指袋子里剩下的领带,问她:“你拿这么多领带干嘛?” “给你多点选择啊。”岑也一本正经。 和心底的白月光多年不见,再次重逢自然是要以最帅的姿态出场啦。 温贤宁又看了那两条内裤一眼,似笑非笑,又露出了那种痞气,“我这一天都在这楼里,又没干嘛,内裤也给我带来了?” 岑也:他是真不懂自己的意思,还是假不懂自己的意思? 自己带来两套衣服,可不是真的要带一套回去的! 是想着晚上他跟他的白月光吃完了饭,万一不回家,明早不是要换衣服么? 刚才当着温静娴的面,不能实话实说,所以才说了那句场面话啊。 岑也白了他一眼,也懒得再装,“这是给你明天穿的。” 温贤宁:? 岑也:还装是吧? 她上前一步,从温贤宁的右手抽走了那条领带,边给他系领带边说:“晚上跟顾小姐玩得开心哦。” 什么玩得开心?跟谁?! 她居然直言不讳地叫自己出轨?! 岑也给他打好了领带就要后退,腰间忽然多了只手,温贤宁稍一用力,她整个人就往前撞进了温贤宁的怀里。 “你刚刚说什么?”头顶落下阴沉沉的话语,一听就知道很不高兴了。 岑也先挣扎了两下,挣扎不开才抬头看他,也有些不高兴。 要不是温静娴在外面,怕动静太大把人引进来,她很想踢温贤宁一脚。 自打那晚两人打破约定有过亲密接触后,他后来就变得越来越随性,想亲她就亲她,想抱她就抱她,事先完全不打招呼的。 岑也看着他,很不能理解地问:“我让你跟顾小姐玩得开心,你为什么还不高兴?” “鼓励自己老公出轨?” “别说得这么难听呀,这叫寻回真爱。” 温贤宁:“……” 为谢谢你了。 真爱什么的……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樱唇近在咫尺,莫名地就有点心痒痒。 自从让她来公司上班后,岑也每天都会化妆,虽然不是那种会让人感受到成倍的美的浓妆,但化过了整张脸就不一样了。 反正温贤宁最近看她,就是看哪都觉得好看。 多好看呢? 总是莫名其妙地想亲她。 也的确亲了,亲得岑也一头雾水,唇上口红都花了她才回过神来,“唔唔唔……” 温贤宁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按着她的头,她退不得躲不开,生生被吻了好几分钟。 等到温贤宁松手的时候,她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而亡了。 “你这个人——”岑也一边喘气一边骂他,然而脑子像是因为缺氧卡壳了一样,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准确的词来。 温贤宁还特别贱地凑上来,“我这个人……怎样?” “流氓!烦人!” “我亲自己的老婆,怎么就流氓了?” “你老婆不是顾明珠吗?” 温贤宁: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岑也见他神色阴沉,一如上次自己提到顾明珠,他一脸要杀人的样子。 这么爱就赶紧去见人家啊!在这里对自己耍流氓算怎么回事! 岑也转头就要走出休息室,被温贤宁一把拉了回去,“说清楚,谁跟你说的,顾明珠是我老婆?” “你刚跟你姐说话,我在外面听见了。” 温贤宁:?? 听见了……还能误会成这样? 岑也其实只听到最后一句,再加上自己的脑补,才说顾明珠是他老婆。 这可把温贤宁真给惹毛了! “下次偷听也要听全了,不要乱给被人扣帽子!” “什么扣帽子?” 温贤宁没再理她,冷着一张脸走了出去。 岑也:?? 外面的温静娴看到他出来,正要说话,先是被他嘴角的口红给震惊了,然后又看到他臭着脸,再看后面跟着出来的岑也,口红也花了。 温静娴:“……” 至于这么猴急么?晚上回去再亲热都忍不住? 温贤宁拿了车钥匙,喊上他姐就走了,看都没看岑也一眼。 岑也:不看就不看呗,我又不稀罕。 到了车上,温静娴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擦擦。” 温贤宁:“擦什么?” 温静娴没说话,直接从包里翻出一面小镜子递到了他眼前,“就算你没有要和顾明珠在一起的心,但也不能这幅样子过去吧?顾家还以为你是去砸场的呢。” 哪副样子? 温贤宁不解地朝着镜子里看了眼,然后……无语了。 ------------ 第049章 酒后…… 温静娴毫不客气地继续笑话他,“你是不是轻薄人家被打了,所以才这么不高兴啊?” 温贤宁:“……” “不是?那还能是什么?” 温贤宁闭了闭眼,不想讲话。 温静娴这才认真起来,“到底怎么了,跟姐姐说,姐姐帮你出出主意啊。” “她让我去寻回真爱。” “寻、寻回真爱?”温静娴愣了愣,紧接着又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你老婆也知道你和顾明珠的事?” 还不是因为陆言遇那帮蠢货之前乱说话! 温静娴等到笑够了才安慰他:“没事啊,老婆误会了就解释清楚,多简单的事。” 温贤宁:“是她先误会我的,凭什么还要我低声下气去解释?” “不解释也行,那就让岑也继续误会着。” 反正难受的人是你,别人又不难受。 温贤宁:“……” 这日子没法过了! 父母不喜欢岑也,他头疼,生怕一个没看好,父母就会给岑也难堪。 姐姐喜欢岑也,他还是头疼,因为姐姐总是帮着岑也怼自己。 温贤宁深深地叹了口气,转头看着窗外,彻底沉默了。 温静娴看了他一眼。 不着急,让他先冷静冷静,待会儿入场前自己交代两句就行了。 还有—— 他和岑也之间的这个误会,要抓紧解释清楚,再拖下去,怕是误会更大,毕竟顾家向来喜欢骚操作,岑也原先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很多事情没办法像他们一样,一眼就看得明白。 …… 二十几分钟后,车子到达宴会现场的入口。 温静娴趁着温贤宁来扶她的时候,轻声提醒:“真不想跟顾明珠好,待会儿做事情就不要拖泥带水,明白吗?” 温贤宁没答话。 “听到没有啊?”温静娴悄悄地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温贤宁痛得差点轻呼出声。 “知道了知道了。”他赶紧服软。 这些女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不如意就喜欢动手,还专门挑他们怕痒的地方下手。 温静娴把手从他的腰间收了回来,施施然地一抬眼,竟撞上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她脚下的步子顿时停下,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你怎么没告诉我,今晚他也在?” 温贤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是靳宴西。 刚订了婚的人意气风发,正站在宴会厅的门口跟人谈笑风生,旁边站着娇艳美貌的未婚妻。 更要命的是,靳宴西的未婚妻和温静娴穿的是同个牌子的衣服,只不过对方是刚上市的秋款,而她则是之前的春夏款。 温静娴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可不过几秒,又恢复了原先的温婉大方。 温贤宁:“……” 就说他姐有精神分裂症吧?看看这变脸的技术,谁看了不说一绝。 而这时,顾明珠也收到消息迎出来了。 一袭剪裁合体的黑白连衣裙,配上简约而不单调的首饰,将她衬托的清丽而优雅。 她站在台阶上,对着温贤宁笑得温柔似水,一如当初她拒绝温贤宁时,也是这般笑着,话语却是冰冷又决绝的:阿宁,我不喜欢你,永远不会。 过了五年,她回来了,还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温贤宁和她四目相对,心底有什么东西缓缓落下。 没有回来的时候总是想着她念着她,以为自己此生非她不可。 当她真的站在面前了,却没有什么想要的了。 自己……也早已不是原来的自己,所有执念,不过只是执念,仅此而已。 温静娴挽着他的手,只用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着:“给我表现好点,绝对不能丢温家的脸!” “你自己表现好点吧,这么用力是想要把我的胳膊卸下来么?” 温静娴:“……” 虽然脸上已经装得很好了,但是肢体上还有所欠缺。 她再度调整自己的心跳,力求在路过靳宴西身边的时候,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对那个渣男不屑一顾。 然—— “温大小姐。” 在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开口打招呼的时候,靳宴西的未婚妻白微竹突然挑衅般地站到了温静娴的面前。 温静娴目光淡淡地扫过她的脸,又用诧异的口吻问道:“你是……?” 一击毙命。 白微竹端着的笑脸霎时风干了般,眸底闪过一丝阴狠,正要撒泼,被赶过来的靳宴西一把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呵!真爱到底是放在心尖上维护的! 温静娴脸上的诧异褪去,转而从从容容地说:“原来是靳总的未婚妻,不好意思啊,刚才没认出来。” 靳宴西知道她说话一向喜欢夹枪带棒,再加上是自己的未婚妻先凑上去的,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道:“是我该说对不起,之前在我未婚妻面前不小心提起过温大小姐,导致她误认为我们是朋友,所以刚才才上前来打招呼。” “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温静娴话锋一转,笑容里带了几分杀气:“全南城谁不知道,我和靳总曾是恋人,难不成分手了朋友也不能做了?还是说——” 她眸光一转,杀气尽数冲着白微竹而去,“白小姐心胸狭窄,容不得靳总跟前任当普通朋友?” 最后四个字,温静娴咬得极重。 一面说明了自己和靳宴西早已断情分,但今晚是白微竹偏要来挑衅。 另一面则是故意给白微竹挖坑,她如果说容得下,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添堵,要说容不下,那就等于承认心胸狭窄。 温静娴本来只想眼神都不给地从他们面前走过,留下一个美美的背影,是他们吵着要自己打他们的脸,那就不客气啦。 靳宴西和白微竹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但靳宴西到底是沉得住气的人,说了声不着边际的‘抱歉’,便拉着白微竹先进去了。 温静娴扬了扬嘴角,评价了句:“没意思。” 温贤宁:“没意思还让人截了胡?”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温静娴立刻扭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静娴姐。”顾明珠这时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口,又看看温贤宁,“阿宁也来了。” 她举止得当,好似只是多年不见,并未流露任何的心意。 温静娴笑着点点头,以示回应。 而温贤宁……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宴会厅的外面本来就守着很多八卦媒体,此时的画面大有郎情妾意含情脉脉的意思,于是纷纷举起相机,咔嚓咔嚓拍个不停。 快门声让几人都回了神,顾明珠连忙说:“先进去吧。” 温静娴和温贤宁随即跟着她进了宴会现场。 说是摆几桌,其实摆了十来桌,光是他们顾家自己的人就坐了三四桌,其他剩下的,大多都是在南城叫得上名字的。 而这些人当中,和顾明珠年纪相当的占据六成。 难怪邀请函一发出去,大家就都说,顾家不是在给顾明珠接风洗尘,而是在给她选老公。 想当年,她连温家的独子都敢拒绝,如今又为什么突然接受这样的安排? 其他人心里有疑问,温贤宁的心里自然也有同样的疑问。 今晚过来,也就是想要一个答案。 顾明珠的父母顾擎和齐月这时到了他们面前,到底是长辈,温静娴笑着先打了招呼:“顾董,顾夫人。” 齐月微微皱眉,又拉着她的手说道:“怎么叫顾夫人这么见外,以前不是都叫阿姨的吗?” 温静娴看了眼两人叠在一起的手,笑得更假了,“顾夫人也说了那是以前,今晚的宴会顾家会邀请我们姐弟出席,我们也是深感震惊。” 别个说深感荣幸,到了她这里,就是震惊。 齐月的表情有点维持不住了,看了自己老公一眼,示意他赶紧开口讲话。 顾擎是个男人,这种你来我往虚伪至极的打太极他不擅长,于是直接就对着温贤宁问:“阿宁最近如何?” “比以前好。”温贤宁淡淡的,“多谢顾董关心。” 姐弟俩明显不想跟顾家人好好说话,那他们今晚来这里干嘛? 顾擎和齐月都有点不高兴了,但如今在南城温家一家独大,谁也干不过他们,有气也只能憋着。 正好又有人到了,夫妻俩便借口要去招待客人先走开了。 温静娴一看顾明珠还杵在边上,也找了借口离开,留了单独空间给她和温贤宁。 宴会厅里其实有很多人都想过来跟温贤宁攀谈,但大家又都知道温贤宁和顾明珠之间有点不清不楚,所以都把攀谈的欲望压到了后面,先看好戏。 两个当事人也知道其他人在看好戏,所以很有默契地一前一后来到了隐蔽处。 温贤宁也懒得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爸妈的意思,你不懂吗?” 顾明珠一脸恬淡,嘴角挂着微笑,“如果我不回来,他们就会把明月推出去,明月那个性子……” 极有可能毁了自己,也毁了顾家。 顾明珠又道:“从小的衣食无忧都是他们给的,又让我在外面自由了五年,也是时候回来,为这个家做点什么了。” “给我的邀请函……” “是我写的。”顾明珠直接坦荡地承认了,“因为我有句话想对你说。” 温贤宁:“什么话?” 顾明珠这时忽然往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觉察到温贤宁想要抽回,她立刻加重了力道,抓得更紧,然后说道:“阿宁,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 “之前……是我伤害了你。” 她跟温贤宁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的感情近似亲人。 所以,在温贤宁跟她表白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年少的时候,总喜欢说狠话,所以那时候才会在不喜欢的前面加上一个永远。 后来她远走国外,遇到了许许多多的人,也谈过几场恋爱,却最终回过头来发现,最不能忘记的人,是温贤宁。 她觉得没脸回来见温贤宁,这才一直躲在国外。 这一次要不是父母拿妹妹逼她,顾明珠也还不想回来。 “我是喜欢你的。”她在最后说了这句话。 温贤宁看着她,眼底心底都没有太大的波澜。 他甚至在这个时候想起了岑也,想着如果她在这里的话,听到顾明珠说这句话,肯定高兴得立马就要撮合他俩。 好、生、气! 顾明珠也觉察到了他的暴躁之气,还以为是自己说的话惹他不高兴了,连忙解释说:“阿宁,我不是要你怎么样,我只是想把没有告诉你的话都告诉你,然后……事情就到此结束了。” “就算你想要我怎么样,我也不能怎么样。” “你……” “我已经娶妻。” 顾明珠眼中急速地涌上苦涩,她拼命压还是从眼角泄露了一点,只能低垂着头,不让温贤宁看到自己的眼神。 她故意笑了一声,又说:“阿宁是个好男人,我知道的。” 好男人么? 真正的好男人不会让老婆误会自己想要离婚另娶。 温贤宁默默地在心里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叹息自己,还是叹息岑也。 顾明珠随后说他俩出来的时间有点长了,该回去了。 温贤宁点点头,正要转身,眼角的光瞥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对顾明珠说:“你先回去。” 顾明珠没有多问,自己先回了宴会现场,毕竟今晚她是主角,走开这么久已经是很不得体的行为了。 她走后,温贤宁朝着刚才那个身影走过的方向找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姐姐把靳宴西按在墙上。 温静娴怒气冲冲地问:“靳宴西,你想死么?” 靳宴西双手举着,“温大小姐,你这样对我,被别人看见了,不太好吧?” “我怕什么?我没去砸了你的订婚宴是因为我慈悲,你不会以为我不敢吧?” 靳宴西嗤笑一声,语调很欠揍地反问:“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温大小姐不敢的吗?” “你——” 靳宴西这时突然抓住温静娴的双肩,然后一个转身,把温静娴压在了墙上。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后衣领就被人拎住,紧接着整个人被人往后拽去,再就是脸上挨了一拳。 温贤宁把自家姐姐护到身后,沉声问:“有没有事?” 温静娴:“……” 自己能有什么事啊! 就算借靳宴西十个胆,他也不敢动自己一根头发啊! 不过弟弟这么维护自己,她还是很感动的,反问道:“你的手没事吧?” 温贤宁低头看了眼,“没事。” 刚才这一拳下手有点狠,现在指关节有点红,但是不碍事。 倒是靳宴西,被他一拳就打在了地上,虽然这时已经站起来了,可嘴角破了,也渗出了血,样子有点狼狈。 靳宴西看着他们姐弟俩直笑,“有意思,真有意思!” 温贤宁:“你要是觉得我刚才偷袭你不服,那现在咱俩面对面,再干一场。” 很早之前,靳宴西传出要订婚的消息时,他就说要揍靳宴西一顿为他姐出气,是温静娴不让。 如今带着未婚妻出席,还敢来调戏温家大小姐,不揍他揍谁? 然而,靳宴西说:“我不想跟你打架,只希望你好好劝劝你姐姐,不要再来纠缠我。” 温贤宁:? 谁纠缠谁? 靳宴西说完就走了,他回头看温静娴,发现自家姐姐……满脸心虚。 温贤宁:“……”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他气得也走掉了,温静娴穿着高跟鞋追不上他,等到了宴会现场,找人一问,说是看到温贤宁出去了。 再看顾明珠,对着门口发呆的样子,应该是温贤宁真的走了。 温静娴连忙拿出手机给温贤宁打电话,“你走了待会儿我怎么回去?!” “让那个混蛋送啊,你不是放不下他吗?” 温静娴:“……” 要不是周围人太多,她肯定忍不住要破口大骂。 深呼吸之后,她转移了话题,“你这么早就走了,酒都不喝点?” 温贤宁:“喝什么酒,我来是为了喝酒吗?” “我劝你还是回来喝点吧。”温静娴意有所指地说道,语调里带了点坏笑,“酒后容易那什么,你懂吗?” 酒后……乱性? 温贤宁原本放在油门上的脚,移到了刹车上。 回去宴会是不可能回去的,但要喝酒的话,办法多的是。 他调转车头去了和天下,但是没进去,车停在外面,让许修送了瓶开好的红酒出来。 许修朝着他车里看了两眼,纳闷地问:“二哥,你都没带妞儿,一个人喝酒啊?” 温贤宁把他凑进来的头推出去,“回去玩你的,别多问。” 许修:? 没等他想明白,温贤宁已经一脚油门又离开了。 这是玩哪出啊? …… 开车的时候温贤宁没喝酒,到车库之后,直接仰头灌了自己大半瓶,然后又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感觉到酒劲有点上来了,这才进屋。 岑也正好追完了剧整备上楼,一见他进来,震惊了:“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温贤宁不说话,整个人摇摇晃晃地往里走,一副看上去随时要倒下的样子。 岑也连忙过来把人扶住,又问:“你喝了多少啊?是自己回来的吗?” “我姐送我回来的。” “那她送到门口就走了?” “嗯。” 岑也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温贤宁醉得整个人都往她身上压,眼看两人都要倒在地上,她也顾不上想别的了,咬着牙站稳,又拍了拍他:“哎哎哎,你稳着点,我先扶你回房间。” ------------ 第050章 你别想离婚,丧偶也不行 温贤宁这个时候自己稳得住也要装作稳不住,反正就是把身体的大半重量都压在岑也身上。 楼梯走到一半,岑也的力气耗得差不多了,脚下一个不稳,两人差点一起滚下去。 温贤宁无语,只得伸手将人扶好,又故意问:“你是想把我摔死吗?” “摔死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啊?”岑也白他一眼,“以后没人给我发钱不说,还要成为杀人凶手去坐牢,我图什么啊?” “我死了,你连婚都不用离,直接自由了。” 岑也一愣,紧接着慢慢抬起头来看着他,恍然大悟般地来了句:“你说的有道理!” 她说着还放了手,一脸的‘我没推,你真摔下去是你自己没站稳’。 温贤宁:“……” 咬牙切齿地把人揪过来,几乎是咬着她的耳朵问的:“你信不信我拉你同归于尽?死也要一起,你别想离婚,丧偶也不行。” 岑也只当他是喝醉了说醉话,也没当真,重新把他扶好,又道:“没见过做人像你这么霸道不讲理的。” 温贤宁:我就这样。 岑也怕再拖下去他会醉得更厉害,赶紧扶着他回房间。 把人扔在床上之后,她还嘀咕了句:“反正你这么有钱,要不在家里装个电梯吧,直通你房间的,下次你喝醉了,我直接把你往电梯里一扔就完事。” 温贤宁:“……” 见她转头要走出去,床上的人忍着怒气问:“你这就走了?” 岑也回头,一脸理所当然,“对啊。” 不然还留下来伺候他吗?看着挺清醒的呢。 对个屁! 温贤宁好想骂脏话。 他咬咬牙,吩咐岑也:“你给我洗澡。” 岑也:? “天太热,出了汗不舒服。” “那你自己洗啊。” “我这样你叫我自己洗?”温贤宁都气笑了,可气着气着又有几分心虚,只不过戏都演到这份上了,总不能自己先撂挑子。 “你忘了你那个同事喝多了洗澡的时候摔了一跤吗?你是希望我也摔一跤?” 岑也:虽然你的表情很正经,但我就是觉得你在胡说八道。 她手上的图已经画完了,也没其他什么事,洗个澡花不了多少时间。 唯一觉得尴尬的地方,就是男女有别。 虽然两人抱着亲都亲了好几次,温贤宁在她身上也占了不少便宜,但她可从来没对温贤宁动手过,更别说是看他的身体了。 岑也想了想,故意来了句:“要我给你洗也可以啊,按分钟计费。” 温贤宁丢了个眼神回去:你怎么不说按秒计费呢? 岑也笑嘻嘻,“温总要是想给我按秒计费,那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啦。” 温贤宁:“……” 两人进了浴室后,岑也一开始表现得自然坦荡且勇猛,指挥温贤宁脱衣服脱裤子,温贤宁说自己没力气,她便亲自上手。 领带拿下来,衬衫脱掉,到这里都还是正常的。 直到她把双手搭在温贤宁的皮带上,解开了皮带搭扣之后,她的脸就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跟陆白一样,是从耳根子开始红的,一点一点过渡到整张脸。 岑也忽然觉得,这事就算按秒计费,自己也干不下去了。 她收回了自己的手,因为太尴尬,说话都是慢吞吞的:“要不……还是你自己洗吧。” 温贤宁好整以暇地坐在浴缸边缘,目光幽深隐晦,里头似是藏了很多东西,让人看一眼便不敢再看,生怕会被吸进去。 岑也连忙低下头,感觉自己的双颊都是火烧火燎的。 毕竟不像他们,游走惯了风月场所,什么场面都见过,对于男女之间的这点区别,毫不在意。 她实在扛不住这份令自己快要窒息的尴尬,转身想跑。 温贤宁也早就看出来她想跑了,在她刚有动作的时候就把人给拉住了。 “跑什么?”他声音里带了笑,扣着岑也手腕的五指修长且有力,间或又摩挲一下,勾起岑也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岑也觉得自己的思考能力都迟缓了。 温贤宁把她往自己这边拉近了两步,又特别正经地说:“你要是害羞,那我里面的不脱。” 岑也:“……” 真的不是里面的脱不脱的问题,纯粹就是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顶不住这画面。 岑也觉得要疯了,试图抽回自己的手,结果抽了两次都没有成功,反倒因为温贤宁的用力,直接脚下一滑摔了过去。 更要命的是,她的手就那么凑巧地落在了不该落的地方。 你要是问岑也此刻什么想法,那岑也肯定会说不知道。 因为她的大脑已经完全宕机无法运转了,最后剩下的那点感觉,就是觉得他的衣物都是带有温度的。 温贤宁其实还没有反应,刚才就是想逗她玩,没控制好力道,她又太慌张,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么尴尬的一出。 当然了,尴尬的只有岑也,他并不尴尬。 他也是在这个时候深刻地意识到,酒,真是一个好东西。 不但能壮怂人胆,还能让他们这种人丢掉所谓的面子。 要他在完全正常且清醒的状态下对岑也做这么无耻的事情,他肯定做不出来。 懵逼中,岑也听到他在耳边用充满蛊惑的磁性嗓音问:“温太太这是在预估么?怕等会自己会失望?” 岑也:“……” 你别说话了,再说我就只能跳进浴缸自己把自己淹死了。 温贤宁低低笑着,托着她的手臂将她扶了起来,又说:“该给我洗澡了。” 这要是还能洗的下去,岑也觉得,那自己肯定不是人——至少不是个正常的女人。 “我不要!”她气急败坏地拒绝,“你自己洗!” “说好了你给我洗,按秒计费。” “不要你的钱了还不行啊?” “不行,单方面违约的话,要双倍赔偿。” 岑也:“……” 抢劫都没你这办法来得快。 她干脆来横的,“要钱没有,要命倒是有一条,温总自己看着办吧。” “我要你的命干什么?”温贤宁笑得更加意味深长,目光极具侵略性地在岑也的身上游走。 岑也这时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抬脚就要踢人。 温贤宁抓着她的脚腕,明知故问:“你踢我干嘛?” “还装?”岑也气愤不已,单脚站不住,只能扶着他的手臂稳住身体,“你根本就不是想叫我给你洗澡,你是……” “我是什么?” “你是想睡我!” 要是眼神能化作有形之物,自己这会儿估计都被剥光了。 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两人都愣怔了几秒,期间岑也忘了自己的脚踝还被他抓着,又想转身跑。 眼看要和地面来个结实又亲密的接触,温贤宁眼疾手快地把人拉回来,然后又被岑也撞得双双摔进了浴缸里。 洗澡水早就放好了,两人一摔进去,噗通一声溅起了好大的水花。 岑也不会游泳,满脸的水刺激得她睁不开眼睛,本能地就害怕了起来,大叫:“温贤宁,救我!” 温贤宁:“……” 就这点水,她站起来可能都没不过她的膝盖。 但心里虽然这么想,手上还是把人抱在了怀里,又给她抹了抹脸上的水,“别怕,没事。” 岑也小时候掉水里差点被淹死,之后只要水量漫过肚脐眼她就浑身发紧,甚至不能呼吸。 好在此刻身处浴缸,没那么害怕之后,觉察到自己的脚是能踩到底部的,有了那种落地的踏实感,心里的恐惧就渐渐退去了。 缓过来之后,岑也当胸给了温贤宁一巴掌:“你神经病啊!” ‘啪’地一声,又清脆又响亮。 温贤宁身上的皮肤其实跟岑也不相上下,很白的那种,这一巴掌下去,直接就显出了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岑也:“……” 一个大男人这么细皮嫩肉的好意思吗? 她完全没注意到,此刻她和温贤宁的姿势……有点不对劲。 早前以为他今晚不会回来了,图方便穿了条睡裙,此刻全部湿透,那画面真是多看两眼都不行。 岑也叨叨叨地还在数落他今晚的种种不是,温贤宁却早已经心猿意马蠢蠢欲动。 等到岑也发现他眼神不对的时候,他已经箍住岑也的腰吻下来了。 呼吸急促间,有人特别不要脸地承认:“我的确想睡你。” 自从和她有过亲密接触之后,就跟着了魔一样想要把她全部拥有。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只是对岑也的身体有了兴趣,就像忽悠陆言遇时说的那样——单纯地想睡她。 可后来他发现,自己的目的并不单纯,要不然他只要答应岑也睡完了会早点跟她离婚,就能得手,何必费别的劲。 其实就是想让她自愿,不求情到深处的合二为一,至少也不应该是为了利益。 今晚的温贤宁比上次对她动手动脚的温贤宁还要可怕,一上来就是要把她吃掉的架势。 浴缸里本来就没有多少面积,岑也根本躲不掉。 被吻了一阵之后,她又因缺氧脑子都迷糊了,整个人发软要往温贤宁的身上倒。 虽然她在爱情方面无欲无求,但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考验她的定力吧? 成年男女,一旦被撩拨起来,尤其对方长得又帅技术又好,你也不讨厌的情况下,还真的会……想要。 湿透了的睡裙被温贤宁脱下来扔出浴缸,然后是他身上的衣物。 岑也紧闭着眼睛哪也不敢看,到最后干脆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假装自己不存在。 温贤宁被她的小动作给逗笑了,低头在她颈间蹭了下,“在这还是回床上?” 他本来是想问岑也是不是真的同意了,但又觉得都做到这一步了,还问那样的问题,万一岑也来一句不同意,那他岂不是尴了个大尬。 于是故意用了二择一法则,无论她选哪里,都等于是同意了。 岑也没回答,她现在只想装死到底。 以前她还以为,没有感情的两个人是没办法叠在一起做亲密之事的,原来并不是。 自己比想象中的,还要……开(随)放(性)的多。 难怪社会上毁三观的事情比比皆是,人在原始的生理欲望面前,意志力简直不堪一击。 温贤宁这时却突然把她抱了起来。 岑也惊得一下子放开捂住脸的双手,转而抱住他,“怎、怎么了?” “去床上。” 浴缸里虽然刺激,但舒适感肯定没有在床上来的好,可别第一次就给她留下阴影,以后苦的是自己。 出浴室之前,他还体贴地用浴巾给岑也擦干了身体。 岑也继续捂脸:我不存在我不存在…… 两人回到床上,岑也在他压下来之际,伸手把灯给关了。 一切到位,就差临门一脚,然而……手机响了。 经过刚才一系列的前戏,岑也本来就有点怕了。 所谓的男欢女爱,好像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美妙? 她总觉得,温贤宁会撕了自己。 “电话!你有电话!” “不接!” 这个时候接什么电话,温贤宁甚至想好了,待会儿结束之后要看一下是谁打来的电话,问问对方是不是想死! 他压着岑也半步不让,那铃声却持续不断一直在响。 岑也整个人一直往上躲,很明显是临阵退缩了。 温贤宁把人拖回来,抓着她的手摁在两侧,“现在还想跑?” 躲无可躲,岑也只能看着他,额头上有汗,眉也皱着,很是忍耐地说:“我难受……” 他进来一点点就觉得很难受,不想再继续了。 温贤宁的电话安静了一秒之后又响了起来,很明显对方是真的有急事。 “你先接电话好不好?”岑也放软了声音,生怕自己说得大声一点都会刺激到他。 毕竟,有些触感,令她头皮发麻。 温贤宁的脸色已经黑得可以和周围的夜色相媲美了,他咬牙切齿地抓过自己的手机,一接通,还没轮到他吼呢,那边就急吼吼地喊了起来:“二少爷,大小姐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你快来一下!” 这是老宅的司机,他说温静娴出车祸了。 温贤宁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迅速伸手开了灯,一边走到柜子那里去拿衣服穿上,一边问:“哪个医院?” “中心医院。” “好,我马上过来。” 温贤宁穿衣服的时候,岑也也起来了。 旁边有他早上换下来的睡袍,岑也拿起来披在身上,说:“你等我一下,我去穿个衣服。” 温贤宁回头看她,神情略别扭:“你在家休息吧。” 岑也:“你喝酒了啊,不能开车,我帮你开。” 温贤宁:“……” 喝什么酒! 其实岑也比他想象中的好搞定多了,下一次不喝酒也能进行到最后一步。 两人换好衣服后,就去了车库。 温贤宁完全忘了红酒瓶还在车上,所以上车之后,岑也一眼就看到了剩下的那小半瓶红酒。 她记得自己早上坐这辆车的时候,车上还没有红酒的。 而且他跟温静娴就是开着这辆车去的,如果是温静娴送他回家的,那温静娴后面又是怎么回家的? 不对—— 刚刚老宅的司机打来电话说温静娴出车祸了,那不就说明顾明珠的接风洗尘宴现在才散场,温静娴才回家吗? 那温贤宁…… 转头瞪向副驾驶座的人,果然见他一脸心虚。 温贤宁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强装镇定看着窗外的风景。 虽然车库里并没有什么风景,但此刻他必须装作有风景的样子! 岑也:你等着,回来再跟你算账! …… 车子从家里开出去三个路口后,温贤宁觉察到岑也身上的怒气减轻了一些。 虽然,岑也从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只顾自己开车。 他清了清嗓子,假装自然地问:“你现在还好么?” 岑也还以为他是问自己之前不敢开车,现在又敢开车了的事情,气势汹汹地回道:“我好得很!” 温贤宁:“嗯。” 好就行,不然待会儿到了医院,在他姐面前表现出什么不舒服,他姐肯定要笑话他一辈子。 想了想,他又说:“你真有什么不舒服的也别憋着。” 刚才她太紧张了,不知道有没有擦破皮什么的。 岑也:? 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感觉我俩聊的不是一个话题? 她终于转头去看了温贤宁一眼,然后就看到温贤宁的视线落在她小腹还要偏下的位置。 靠!这个臭流氓往哪里看!没完没了是不是! 岑也气得重重一脚油门,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嗖一下往前冲去。 温贤宁整个人因为惯性往后紧紧贴在椅背上,好几秒之后才恢复正常。 “你慢点开,别等下我们自己也出了交通事故。” “呸!乌鸦嘴!” “真粗鲁。” “我粗鲁?你怎么不说你自己粗鲁呢?”大概是两个人最近渐渐熟了,岑也时不时地就在他面前露出本性,生气的时候说话也不愿意多费脑子,想到什么直接就说了,“我只是说话粗鲁,但你是行为粗鲁。” 温贤宁:“……” 在吵架这一方面,自己还是早早地认清现实,低头认输比较好。 他不说话了,岑也的气很快也就消了。 只不过,下车的时候,她还是觉得那里不舒服。 ------------ 第051章 凭什么要他先低头道歉? 这还没有真的那个呢,就这么不舒服了,要是真到了最后一步,岂不是更难受? 可不知怎的,岑也感觉到自己心底好像也不完全是抗拒,甚至隐隐有点好奇? 岑也:“……” 自己这是也着魔了么?怎么会好奇最后一步的感受! 啊!真是要疯了! 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又长长地往外吐了口气。 身旁的人还以为她怎么了,下意识地就捏住了她放下来的手,低声问道:“不舒服?” 岑也:“……” “没有!”她急急地否认,一点也不想在外面说这个话题,只催促他走快点。 …… 温静娴的伤势不重,额头上擦破了点皮,流血之后看着比较吓人,但实际上只是皮外伤,做过脑部CT扫描了,轻微的脑震荡都没有。 司机那么着急,是因为他们的车子被撞之后,温静娴整个人就跟灵魂出窍了似的,全身僵着,问她什么也不说,把司机给吓坏了。 情急之下原本是要给温父温母打电话的,结果号码刚拨出去,还未打通,温静娴突然回过神来说不能给她父母打电话,司机就问她那打给谁,她说打给温贤宁。 谁知道难么不凑巧,温贤宁正在忙着人生大事! 进了病房后,温贤宁直接走到温静娴面前,问她:“还好吗?” 温静娴点点头,但人看着还是一点精神都没有。 温贤宁看着觉得不对劲,又转身问司机:“对方是谁?怎么撞起来的?” 司机战战兢兢地回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撞起来的,我开得好好的,对方突然就撞上来了,有点像……故意的。” “然后呢?” “然后……”司机看了眼温静娴,欲言又止。 更准确一点,他是想说但又不敢说。 对方什么人?连他们温家都要退让至此? 温贤宁略感震惊,正要转回去问温静娴,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人来——靳宴西。 难不成被他打了一拳,靳宴西转头就敢开车撞他姐? 温贤宁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周遭充斥寒意,带着怒气发问:“是不是靳宴西?” 一直面无表情,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的人,这时忽然有了反应,飞快抬头说:“不是他。” 不是靳宴西? 那就是—— “他未婚妻?” 温静娴沉默。 这便是猜对了。 温贤宁又气又笑,“被她抢了男人不算,现在人家还开车撞你,你倒好,大发慈悲准备当圣母?” 岑也:“……” 这是亲弟弟吗?不安慰姐姐也就算了,居然吐糟得这么狠! 温静娴也被刺激得炸毛,“我又没说算了,我当时不是懵了吗!” 其实也不是懵了,而是在车祸发生后,靳宴西只看了她一眼,紧接着便满脸焦急地扑向白微竹。 明明,是白微竹故意撞她。 那一刻的心痛和失望,令温静娴的脑子一片空白,所以才会毫无反应,眼睁睁看着白微竹带着胜利的微笑,从她面前嚣张地开车走人。 温贤宁也猜到了肯定是这么回事,但他们温家人有个通病,就是死要面子。 让温静娴承认自己放不下靳宴西,比让她死还要难受。 病房里的气氛有点尴尬,温静娴只好转移话题,对司机说:“王叔,很晚了,你先下班回家吧。” 司机点点头,先走了。 温贤宁还是臭着脸,岑也走到他身边,拉了拉他的衣服,又对他摇摇头,示意他别这样。 毕竟人家身体和心灵受到了双重打击,他作为弟弟,即便是因为关心在乎才生气,但也不能一直摆脸色。 岑也又走到温静娴身边,安慰了几句。 温静娴连忙顺着台阶表态:“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是故意让他们先走,这样他们就是肇事逃逸了!” 温贤宁:“那我现在就报警,赶在天亮之前送他俩进去。” 温静娴:“……” 明明就是白微竹开的车,靳宴西又不会被抓进去,他就是故意这么说刺激自己。 温静娴淡定地笑了笑:“好啊,你报警吧,后续的事情也帮我处理一下哦。” “我是你的助理吗?” “可你是我的小弟啊。” 温贤宁:“……” 姐弟俩互怼起来,那画面真的很有意思。 护士这时过来,说让家属去把钱结了,然后拿了药就可以回家了。 岑也看他们姐弟俩怼得起劲,就说自己去帮忙拿药。 正好温静娴也想八卦一下温贤宁离开宴会之后都发生了什么,就把温贤宁拉住了。 岑也一出病房的门,温静娴就急吼吼地问:“你是回家跟岑也喝酒了吗?” 虽然他的衣服换了,但是身上的酒气还是能闻到。 温贤宁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我俩都喝酒了谁开车?” “岑也没喝?”温静娴震惊,“那你也没酒后乱性?” 温贤宁:“……” 为什么还要提这个事,提一次他就想杀人一次! 他冷眼冷声:“这不是要谢谢你么?” 温静娴:“谢我?” “给我打电话正是时候呢。” 温静娴:“……” 呵呵,那真是非常对不起了,都是那对狗男女的错,你整死他们吧! …… 岑也拿了药原本想立刻回温静娴的病房的,毕竟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还要送温静娴回老宅,他们再回自己住的地方,一来一去要折腾好久。 结果她刚拿了药,一转身就撞上了陈则南。 那句‘对不起’才刚出口一个字,陈则南就笑着说:“怎么这么着急?谁病了?是温总吗?” 岑也抬头,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也在这?” “一个同事闹肚子,我陪他过来看医生。”说着,举起自己手里的药给她看,又再度问道:“你呢?” “温总姐姐的车被人撞了,受了点小伤,我们来接她回家。” 我们,那就说明不是她一个人来的。 陈则南笑了笑,像是有话要说,但又没有立刻说出来。 岑也受不了这种婆婆妈妈,径直问道:“你是不是要跟我说什么啊?” 陈则南点头,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 晚上医院人不是很多,就算有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也不会刻意去听他们在聊什么,就不必刻意避讳。 他看着岑也,单刀直入地问:“你嫁给温总,是自愿的吗?” 岑也倒是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还问得这么直接。 之前她跟陈则南共事了那么久,再加上陈则南喜欢她,对她肯定观察入微,能从她的神情之中猜到她和温贤宁之间没有感情,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 这场婚姻的确不是她自愿的,但对着陈则南,她什么也不会说。 岑也笑了笑,用着轻快的语调回答他,“要不是我自愿的,谁还能逼我啊?” 陈楠紧抿着唇,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又开口:“温总有钱有势,如果要逼你嫁给他,也不是不可能。” 岑也:? 岑也:“……” 这可真是误会大了! “不不不,真的不是他逼我的,是我自愿的,而且婚后生活我们也很愉快。” 至少在今晚之前,都还算愉快,岑也默默地在心底吐槽了一句。 然后她就下意识地感觉了一下自己的某处,哎……还是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温贤宁那头猪,为了什么男欢女爱,竟然故意喝酒装醉! “小也?”陈则南这时忽然叫了她一声。 岑也‘啊’地一声抬起头来,问:“怎么了?” 陈则南看了看她,又笑着摇摇头,“没事,你早点回去吧,等下温总该等着急了。” 虽然他看出来岑也对温贤宁没感情,但同样的,也看出来温贤宁对岑也是在乎的。 那天他跟岑也多说了几句话,温贤宁对他的敌意,已经明显到跟在脸上写字没什么区别了。 其实那天他会出现在餐厅和他们一起吃饭,真的是凑巧。 他们一群人已经订好了在附近另一家餐厅吃饭,路过那家餐厅时,陈则南看到了陆白,就进去打了个招呼。 一问,得知陆白是在等岑也,陈则南的脚步就走不开了。 陆白其实没有邀请他坐下来一起吃饭,是他自己要坐下来的,因为他想见岑也。 谁能知道,岑也的老公,竟是他所在公司的终极boss。 陈则南在那一瞬间就感觉到,自己的这一段感情,还未真正开始,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直到他在吃饭的过程中,发现岑也和温贤宁之间的甜蜜亲昵,其实都是伪装出来的,他的心又再次狂跳了起来。 只是那天见完面之后,他们团队的工作忽然就翻了个倍,多到他压根就没有时间去联系岑也,更别说见面了。 今晚要不是陪同事来看病,也不会见到。 他让岑也先回去,岑也便没有多逗留,转身朝着电梯走去。 “小也——”身后的人忽然又叫她。 岑也回过头,冲他一笑,“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马上就要回苏城了,回去之前想约你吃个饭。” “好啊。”岑也没有拒绝,甚至回答得也很快。 陈则南心里正高兴,就又听到岑也说:“听说你们团队这次表现得很不错,改天温总肯定会给你们举行庆功宴的,我来蹭饭啊。” 岑也:不管温贤宁原本会不会给他们举行庆功宴,反正一定要说服他答应这件事。 要不然话都说出去了,得多丢脸啊。 陈则南刚涌上眼底的欣喜如天边划过的流星,转瞬就暗了。 他点点头,说:“好。” 岑也这便走了,没再多停留一秒。 陈则南,你会遇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孩,她会安稳地陪你度过一生。 或许你们的生活普通又平凡,鸡毛蒜皮鸡飞狗跳不断,但至少……她不会拖累你,你们是相爱的。 走过拐角,岑也脸上的神情变得寡淡。 她能感觉得出来,即便陈则南听到自己亲口承认是自愿嫁给温贤宁的,也没有对她彻底放弃。 可她一如既往地不会给陈则南任何的希望,更不会告诉陈则南,不久之后她会跟温贤宁离婚。 爱情这种东西,她太害怕了。 既然不敢要,就不会因此去耽误任何人。 她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正准备继续往前走,眼角的光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扭头仔细一看,还真的是温贤宁! 他什么时候下来的?看他那神情,该不会是看到自己刚刚和陈则南说话了吧? 可岑也转念一想,就算自己跟陈则南说话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上次是因为陆白在旁边,所以才要他配合着上演吃醋的戏码,这次谁都不在,他还演什么? 岑也毫不心虚地朝着温贤宁走过去,问道:“你怎么下来了?是等不住了吗?” 温贤宁:“我不下来,你是准备跟你的前同事聊到天亮吗?” “什么聊到天亮啊,一共才说了没几句话。” “听上去你好像还挺遗憾的?” “是啊,我们很久没好好聊天了。” 温贤宁:“……” 他突然停下不走了。 岑也和他拉开了好几米距离才反应过来,回头看他:“你干嘛?” “这么想跟他聊天你去聊,把药给我!” 他说着上前来,劈手就从岑也的手里把药给拿走了。 动作有点凶,岑也感觉自己的手上被打了一下似的。 而且周围走过的人都看了过来,活像是她给温贤宁戴了绿帽被抓到了,温贤宁在发脾气。 岑也愣住,几秒后反应过来,追上去正要发问,刚好电梯门开了。 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外面只也有他们两个要进去。 温贤宁进去之后,眼神冰冷,语气高高在上地对她说:“不是要去跟陈则南聊天?去啊!” 岑也上前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她的好脾气在这一秒用尽。 两人一个在里,一个在外,无声对峙着,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彻底阻隔了视线。 温贤宁转身就一掌拍在了电梯轿厢上,整个电梯都晃了一下。 要不是怕自己摔下去会摔死,他真要忍不住毁坏公物! 叫她去跟陈则南聊天,她居然真的就不进电梯,气死他了! 回到病房,温静娴看他一个人,药也在他手里,不由得诧异:“岑也呢?” 温贤宁扭着脸,冷声回道:“找奸夫去了!” “咳咳——”正喝水的温静娴差点被他这话给呛死,“找什么去了?奸夫?” 温贤宁不想再说这件事,只问她:“你好了吗?好了就走。” “可你不是喝酒了吗?岑也不在,谁开车啊?” “没她不行了是不是?!”温贤宁暴躁地都有点类似于吼了,“叫代驾啊!” 温静娴:“你对我凶什么?再说了,岑也在医院里能找什么奸夫,她也不像是会找奸夫的人。” 别人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的那点猫腻,自己还不知道么? 他们刚结婚的那段时间,温母怀疑他们分房睡,不但前去突击检查过,还特地让自己过去住了一个礼拜。 所以啊,自己早就把岑也的性格摸得透透的了,哪是会乱来的人啊。 温静娴笑笑,正要劝自己弟弟两句,病房的门这时又开了,岑也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 “小也你干嘛过了?怎么这么喘?” 岑也低了低头,找了个很蹩脚的借口:“电梯坏了,我走上来的。” 电梯坏是肯定没坏,温贤宁刚坐过,但是看岑也的样子,应该也是真的走楼梯上来的。 温贤宁顿时更觉得火大了,走什么楼梯!她就不能等下一趟吗?! …… 送温静娴回老宅的路上,岑也一直没说话,他们姐弟俩倒是聊天聊得欢。 偶尔温静娴有意把话题扯到岑也身上,岑也不接话,温贤宁也不接话,瞬间车厢里的气氛冷得让人无所适从,后面温静娴干脆也就只挑温贤宁会接的那些话题了。 到了老宅之后,温静娴说自己下车走进去,不用他们送。 偏偏温贤宁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来了句:“今晚我也住这里!” 温静娴一巴掌就把他给拍回了车里,又瞪他:“你住这里干嘛!给我回你们自己那里去!” “干嘛?我搬出去就不能回来住了?不是温家的儿子了?” “温、贤、宁!” 这家伙最好适可而止,再胡闹下去,没他好果子吃。 岑也摆明是真的生气了,要不然刚才也不会连她的面子都不给,直接冷场。 温静娴把车门甩上后,又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 岑也把车窗降下来,她笑着叮嘱:“路上开车小心。” “好,谢谢姐姐。” 等到他们车子开远了,温静娴还是不放心,在微信上问了问温贤宁,了解事情的始末后,把自己的弟弟臭骂了一顿。 【你如果不想要老婆了就趁早离婚,别作天作地丢我们温家的脸!】 温贤宁不服:【我作?】 温静娴迅速回了个表情包:【有点自知之明吧。】 温贤宁:【……】 温静娴:【最后劝你一句,赶紧哄老婆,不然就是给情敌机会。】 温贤宁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又看了眼前面。 岑也专心致志地开车,那副样子好像后座根本没人。 就这? 凭什么要他先低头道歉? ------------ 第052章 我们试试 两人一路无言回到家里,岑也停好车,解开安全带,自顾自下了车,然后甩上车门,连眼神都没有给温贤宁一个。 温贤宁本来就生气,被她这么无视到底,就更生气了。 一前一后进了屋,各自回房间,‘砰砰’两声之后,屋子里便陷入了安静。 岑也先是去浴室洗了个澡,洗完回到床上,翻了几个身,忽然就觉得没必要生气。 温贤宁也不是第一次对她高高在上,以前更难看的脸色都甩过,更难听的话都说过,今晚的那一出,还真算不得什么。 像他们那样的人,习惯了高高在上,偶尔的平易近人才是不真实的。 所以啊,有什么好生气的,气坏了自己不值得。 一番自我安慰后,岑也踏实地进入了梦乡。 另一边的温贤宁却是辗转难眠整整一夜,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黑眼圈都有点明显。 岑也已经做好了早饭,如往常一般叫他吃饭,好似昨晚的不愉快压根没发生过。 但温贤宁仔细看她,就又会从她的假笑中窥出一丝疏离。 两人刚结婚那段时间,岑也对他就是这样的,哪哪都好,但就是有种无形的疏离感。 明明住在一个屋檐下,不交流的时候就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温贤宁甚至怀疑,她做这一顿早饭,完全就是看在五百块钱的面子上。 两人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吃完了早饭,岑也又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然后就坐一辆车,一起去上班了。 路上还是互不说话,车厢里的气氛令人心头发闷。 终于到了公司,岑也一秒进入秘书的状态,公式化地开始跟他对话。 温贤宁听她说着说着,忽然就扔了手里的平板,‘砰’地一声,吓了岑也和小杨一大跳。 岑也:“温总,是我哪里说错了吗?还是您对安排有所不满?” 温贤宁眉头紧蹙,线条冷硬的面庞上仿佛写着一行字:我对你很不满。 一旁的小杨又懵逼又紧张,不知道两人又闹什么矛盾了,温总那么克制的一个人,竟忍不住在公司里发这么大的脾气。 温贤宁这时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先出去。 小杨连忙退了出来,还体贴地把门带上,又吩咐其他人没有天大的事不要去敲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岑也坦坦荡荡,“温总,您如果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请明示。” “你喜欢陈则南?” 岑也:? 刚才说的事情里面有哪一件跟陈则南有关吗? 温贤宁嘴角漫过一丝讥笑,声音冷如冰:“不喜欢他手机里存着他的照片?我是你老公,你手机里有我的照片吗?” 上次跟时音吃饭,时音随口说了句岑也心里会不会有别人,他当时就想起了曾在岑也手机里看到过陈则南的照片。 倒也不是故意偷看的,而是岑也当时走了神,刚好相册打开着,他从岑也背后走过,低头一瞥,正好看到了。 彼时他毫不在意,所以也就没提。 谁知现在想起来,竟如鲠在喉,令他时时恼火不已。 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老婆手机里存着别的男人的照片?而且那个男人还喜欢她!喜欢得明目张胆! 岑也闻言愣了两秒,紧接着脸色也变了,“你查我手机?” “我没空查你手机!” “温总,做人不要太过分,我可从来不管你手机里是不是有其他女人的照片!” “你那是巴不得我有别的女人!” 岑也:“……” 竟无从反驳。 温贤宁直接就气笑了,神情更冷,话语也更锋利:“我早就跟你说过,如果你敢给我戴绿帽子——” “你就让岑家所有人都不好过。”岑也飞快接话,“我记得呢,所以你赶紧的啊,让岑家明天就破产吧!” 温贤宁:“……” 岑也觉得好笑,也很无语。 你看,每次都是这样,放狠话的是他,说出来做不到的也是他。 不过,她不喜欢背锅,该解释的事情还是要解释:“我不喜欢陈则南,手机里的照片也早就删掉了,不信的话,你也可以找人直接黑进我的手机,看清楚、看彻底,别乱冤枉人。” “那你昨晚说跟他聊天没聊够很遗憾?” “是你先说的,我只是顺着你的话。” 而且她心里没鬼,并不觉得那样说话有问题,是他自己有毛病。 顿了顿,岑也忽然又笑了起来,落落大方道:“温总其实不必担心自己头上会有绿帽子,我不是那种人,而且我也不敢。” 最后几个字,她说的又慢又清晰,很明显是在指他们一家以及岑岩东总是威胁她逼迫她,从而满足自己的想法。 温贤宁忽然有种心口挨了一闷棍的感觉,说不出来的难受。 岑也垂下视线,语气变得恭敬:“温总没什么其他的事吩咐的话,那我先出去。” “等一下。” “温总请说。” 温贤宁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站定,神情看着有点古怪,问她:“你不是说,昨天我和我姐在这里说话,你听见了吗?” “嗯。” “那你能误会我和顾明珠,为什么我就不能误会你和陈则南?” 岑也:?? “你去问问我姐,昨天我们说的……老婆,到底是在说谁。” 不是顾明珠,那……难道真的是自己? 还有刚刚他说的那句‘误会你和陈则南’,这是变相认错的意思么? 岑也惊得往后退了一步,瞪大眼睛看着他,活像是看到了什么百年难得一见的怪物。 温贤宁:“……” 就知道她会是这种反应! 他往前走,岑也立刻就往后退,直到退到门后,脚后跟踢到门板,退无可退了,她才惊慌出声:“温温温、温总,有话说话,别这么近!” 演戏就演戏,协议就协议,提什么喜欢不喜欢,感情不感情,吓死个人! 温贤宁没有再上前,按照她的意思停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今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上班的时间谈情说爱什么的,也不应该是他的风格。 可有些话不说出来,恐怕今天都没办法好好工作。 不止今天,明天后天,很长一段时间都要陷入这种不知名的焦躁里。 “岑也,我们试试。” 岑也藏在背后的手已经握住了门把,心不在焉地反问:“试什么?” ------------ 第053章 被气到出去买醉 还能试什么? 当然是试试在一起。 可还没等温贤宁把话说出去呢,岑也忽然转身,一把拉开办公室的门,头也不回地跑了。 温贤宁:“……” 行,也不用说了,他知道岑也的态度了。 她不喜欢陈则南,也不喜欢自己,她只喜欢钱! 只是跑掉而没有当面拒绝自己,可能还是给自己留了面子的。 温贤宁对着大开的门口,用极低的声音,语速极快地骂了句脏话。 …… 到了下班的点,岑也简直坐立难安。 她也不知道温贤宁到底中了什么邪,居然会跟自己说试试。 试什么?试感情么? 她才不要。 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万一试出真感情来,最后拿得起放不下的人,肯定是她。 再加上温父温母对她又那么不喜欢,趁早远离温家人才是正确的选择,决不能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只是早上她是坐温贤宁的车来上班的,这会儿自己打车回去的话,要不要跟他说一声? 正当岑也纠结得欲生欲死之际,小杨路过她的办公室门口,见她还在,诧异地问了句:“岑秘书,温总都走了,你怎么还没走?” 温总走了? 岑也蹭一下站了起来,眼睛里都是放着光的,“温总什么时候走的?” “半个小时前,说是晚上有饭局。” “哦哦,那我也马上走了。” 岑也把早就收拾好的包包拿上,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办公室。 小杨看着她的背影直纳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老板气得一天到晚都黑着脸,但她自己却一身轻松自在的。 说她胆子大好呢,还是说她不知死活好呢? 再不然,就是没心没肺? …… 温贤宁好些天没有来和天下了,昨晚路过也只是在门口停了一下,没有进去。 陆言遇等人还以为,顾明珠回来后,温贤宁就更不会出来鬼混了。 谁知昨晚刚和顾明珠见过面的人,今天晚上就主动说要喝酒。 陆言遇许修都是非常八卦的人,一早就热好了场子等温贤宁过去,趁着喝酒的机会往死里八卦。 只是八卦着八卦着,他们忽然觉得不太对劲—— 明明他们都在说顾明珠,可温贤宁话里话外却总在说另外一个人,聊天聊得明显牛唇不对马嘴。 陆言遇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轻声问道:“二哥,你这是……被二嫂气着了?” “没有。”温贤宁飞快否认。 陆言遇:“……” 这就是有。 真是让人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岑也竟能把温贤宁气到出来买醉的地步。 陆言遇心里笑得不行,面上还是一本正经,语气关切地问:“怎么了二哥?说我听听,我也好给你出出主意。” 温贤宁掀了掀眼皮,扫了他一眼,“少来八卦。” “二哥,你怎么不信我呢?”陆言遇借着摸鼻子的动作掩了掩自己眼底的心虚,“我谈过那么多恋爱,总比你有经验吧?” “你谈的有几个是正经女人?” 陆言遇:“……” 怎么又人身攻击呢? 不过他还是从温贤宁这句话里,嗅出了一丝特别的味道。 温贤宁,想跟岑也谈恋爱。 这就稀奇了,都是自己老婆了,居然才想起来跟人谈恋爱? 陆言遇再度凑上去,“二哥,你真喜欢二嫂啊?” 昨晚顾明珠的接风洗尘宴他没去,因为不在有可能成为顾家女婿的备选人员名单里。 顾明珠也私下给他发过信息,说改天他们自己这些人坐在一起吃顿饭,那样更轻松自在。 不过昨晚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他倒是都听说了。 两人在宴会中途离开了现场好一会儿,单独待着说话。 陆言遇还以为,这是旧情复燃的迹象,难道……是斩断旧情?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这些人,可要好好掂量掂量到底偏向谁了。 可别最后偏错了方向,然后跟温贤宁朋友都没得做。 陆言遇用手肘碰了碰温贤宁,讨好道:“二哥,你要是真喜欢二嫂,我可以给你支支招啊。” “你能有什么招?” “我怎么没有?”陆言遇顿时一脸骄傲,“我也谈过正经恋爱的好不好!” “得了吧你。”许修刚好玩腻了骰子走过来,闻言顿时给他泼了盆冷水,“你要是给二哥支招,咱们就没有二嫂了。” 陆言遇:“你他妈针对我是不是?” 许修:“我是实话实说。” 陆言遇‘啪’一下把酒杯拍在桌上,气势汹汹地站起来,“找练啊?!” 许修毫不畏惧地开始挽袖子,“来啊。” 陆言遇:“……” 算了,这家伙的身手,自己再练个十年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必凑上去自讨苦吃。 他扭了扭脸,“少打岔,我跟二哥说正事呢!” “谈恋爱的事,我比你更在行啊。”许修笑着,在温贤宁的身边坐了下来,朝温贤宁挑了挑眉,像个妖孽。 之前外面之所以会传温贤宁是gay的谣言,就是因为许修这个妖孽经常抽风似的挂在温贤宁的身上,再加上八卦媒体从未拍到过温贤宁带哪个女人去家里或者酒店过夜,也难怪别人会怀疑。 许修突然想起昨晚温贤宁来这里拿酒的事情,压低了声音问:“二哥,昨晚那瓶酒,该不会是你的作案工具吧?” 温贤宁:“……” 别提了,提一次,诛心一次。 许修见他一脸懊恼,也懵了,“一瓶红酒灌下去还没成?二嫂酒量这么好?” 温贤宁:“没给她喝。” “所以,是二哥你自己喝了?” 温贤宁不说话。 许修惊得双手一拍,做了个类似于鼓掌的动作,“二哥,猛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给我闭嘴!” “我现在就说两句好话给二哥听。” 温贤宁睨着他,虽然看着样子挺吓人的,但许修现在一点都不怕。 都是一起长大的,谁还不了解谁呢。 越是这种时候,温贤宁就越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 许修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端起来,但是不喝,而是抬手招了个女人过来。 那女人刚才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叫露丝还是露西的,温贤宁都没仔细听。 还有那一身的香味水,呛得人鼻子难受。 他忽然就想起了岑也身上那种带着奶香的沐浴露味道,特别好闻。 许修将人抱在怀里,又把那一整杯酒送到了女人嘴边。 露西要挡不挡地做了个样子,娇嗔道:“四少,这么一大杯喝下去,我会醉的。” “醉了,不是正好方便我办事么?”许修意有所指地说着,还冲温贤宁眨眼。 这要是平时,温贤宁早被恶心到了,但现在,他只在思考许修话里的意思—— 酒么,当然是要给女人灌下去,如此才好办事,最后心想事成。 哪有自己灌自己的,傻逼么? 温贤宁瞬间如醍醐灌顶,也不跟他计较鄙视自己的眼神了,起身说:“你们玩,我有事。” 刚才他们说话的时候陆言遇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看到他又要走人,连忙拉住:“哎……二哥你怎么又突然有事啊?” 温贤宁还没来得及说话呢,斜倚在沙发上的许修就一脸坏笑地说:二哥回家找二嫂办正事。” 陆言遇:“……” …… 温贤宁回到家的时候,岑也还没睡。 她一如既往地在追剧,甚至因为电视剧的声音开得太响,她自己又边看边笑,都没有听到他进屋的声音。 直到温贤宁走到她身后,她笑得往后倒去时,发现有个奇怪的阴影罩下来,回头一看,被他吓一跳。 “我靠!你走路怎么跟鬼一样,没声音的啊!” 温贤宁没说话,就看着她。 虽然他觉得许修说的话有道理,但不可能今晚就回来把岑也给灌醉。 早上差点被拒绝的事还没过去呢,也不知道她的心是什么做的,这会儿对着他竟能如此自然。 其实没有。 刚才只是被吓到之后的本能反应,很快岑也就想起了早上的事,顿时没法再跟他对视。 她偷偷摸过遥控器,把电视给关了,然后又说:“时间不早了,我上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眼看她要逃回自己的房间,温贤宁急急地开口:“早上的事——” 岑也:“……” 该来的还是躲不掉啊。 其实她回家之后,反复想了很久,始终想不明白温贤宁为什么会突然说出‘我们试试’这么奇怪的话。 她甚至怀疑,温贤宁昨晚大概是被顾明珠给刺激了吧? 可那会儿他和温静娴在办公室说话的时候,不是还没去见顾明珠吗? 越想越乱,越乱越烦,后来岑也干脆就决定——快刀斩乱麻。 如果温贤宁今晚回来得早,跟她提起早上的事,那她就给个明确的回复:“我不喜欢你。” 岑也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甚至还带上他的名字,重复了一遍:“温贤宁,我不喜欢你。” 温贤宁:“……” 不喜欢就不喜欢,为什么要说两遍?! 堂堂温家二少爷,哪能被人这么嫌弃,温贤宁霎时冷了脸,语气生硬地说道:“早上我不过随口一说,我自己都没当真。” 岑也:? 还能这样? 那……也行吧。 她顿时轻松了不少,耸耸肩:“不是真的那最好了,我也觉得像温总这样的人,不可能看上我啦,除非脑子进水了。” 温贤宁:“……” 好话坏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这下岑也躲也不用躲了,高高兴兴蹦蹦跳跳地回了楼上,还在走廊上对他说:“早点休息哦。” 她是真的高兴,高兴到完全不跟他计较昨晚的事了,连那份疏离都没有表现出来。 温贤宁深吸一口气,有种差点憋死了的感觉。 算了,来日方长吧。 …… 之后,两人表面相安无事,实际上又回到了从前,能不说话就不说话,除了工作上的交流,岑也只恨不能把自己变成透明的。 甚至为了避开早上同车的那一段尴尬时光,她还特意办了张卡,用来上下班坐公共交通工具通勤。 然后,温贤宁就扔了个车钥匙给她,让她自己开车上下班。 虽然扔车钥匙的时候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岑也没在意。 总归有了车方便的是自己,那还跟他计较干嘛? 原以为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着了,一个礼拜后,温母突然搬了过来,说温父跟一群老朋友出去旅游了,她一个人在家无聊,就过来跟他们一起住几天。 温贤宁和岑也皆是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一个稳住温母,一个连忙上楼去把房间收拾妥当,至少表面看起来是两个人睡在一起的。 温母这次过来倒也没有作妖为难岑也,好像真的只是因为温父出去旅游了她一个人太无聊,来这边有人说说话。 但真要说话么,她们太太团里有的是人,再不然她也可以找老朋友一起出去玩。 反正岑也觉得她不止是过来小住这么单纯,但是只要温母不找她的麻烦,她自然也能表面做得周到。 这种平衡在九月底被打破,源于陆白的一个电话。 岑也当时正在厨房里做饭,手上湿漉漉的,不方便拿手机,就开了扩音。 陆白在电话里急得声音都哽咽了,说外婆不见了。 岑也手里的菜刀‘哐当’一声掉在了砧板上,也顾不得自己的手上还都是水,一把抓起手机,急切地问道:“怎么回事?外婆为什么会不见?你们找了吗?” “都找过了。”陆白真的是要急哭了,自责不已:“是我不好,我跟我妈吵起来了,说到了外婆的病,她应该是听见了。” “不是让你听你妈的话吗!”岑也又气又急,扯掉自己身上的围裙,转身就要去车库开车回苏城。 温母站在厨房的门口,面色冷凝地盯着她。 岑也脚下急匆匆的步子刹住,这才想起来,这屋里不止她和温贤宁。 刚才自己说话那么大声,手机又开着扩音,温母应该都听见了吧。 岑也干脆也不隐瞒,直接说道:“妈,我想回苏城一趟。” 温母想都没想,立马拒绝:“不行。” “为什么?我外婆不见了,我要回去。” “人不见了就报警,警|察会去找,而且——”温母眼神里全是居高临下,“你早就和那边断了关系,那边的事跟你无关!” 她这些天之所以住到这边来,其实就是为了看着岑也。 顾明珠回来之后,顾家那边特意找了几个狗仔整天盯着岑也,就想从她身上挖出点不好的新闻用来爆料。 她现在跑回苏城去,那不是给人递刀子吗? 温母坚决不同意,“你老老实实待在这边,不准回去!” 岑也嫁到温家也有大半年了,上次算是她对温母态度最差的一次了。 她知道自己没有能力跟温母抗衡,所以平时总是谨小慎微,能忍则忍。 只是这一次的事情,她忍不了。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回去!” “你试试!”温母恶狠狠地放话。 岑也无视她,继续往外走。 身后再度传来温母的声音,但不是跟她说话,而是在给苏城那边的人打电话。 又是这一招。 岑也简直要气炸了,“你这么不喜欢我那就让你儿子跟我离婚啊!离了不管我做什么,都跟你们温家没关系,丢不着你们温家的脸!” 她气势前所未有的凶,一下子把温母都震住了,也把在楼上书房的温贤宁给引了下来。 “怎么了?”他站在楼梯上问。 温母不悦地扫了岑也一眼,又对上他的视线,语气里七分恼火三分委屈:“外面天天有媒体盯着她,她这个时候说要回苏城,我不让她回去是为了她好,她居然还跟我发脾气,是觉得自己的过去很风光吗?!” 她是私生女的事,虽然圈子里很多人都在说,但只要温岑两家不松口,外人怎么说也都是半真半假。 媒体那边,两家也早已花了大价钱,做足了安排。 但人家只保证不去深挖岑也过去的事,如果是岑也自己送上门去,那他们也没有不爆料的理由。 这年头,谁还会跟钱过不去啊。 温贤宁听完,一脸的平静,先是安抚了温母几句,然后又对岑也说:“你外婆的事,我让分公司那边的人去帮忙找找,你就别过去了,明天跟我去杭城出差。” 之前没有说过要出差的事,而且岑也现在也没剩下多少理智,她拒绝:“我不去杭城,我要——” “岑也!”温贤宁语气加重,打断了她的话,“你别忘了,你是我的秘书,在工作上要绝对服从我的安排!” “我不服从,你开除我吧。” 反正当初叫她去上班,也只是因为原来的秘书休产假了。 岑也气得不想跟他们母子多废话,但脚下却又一步都走不出去,她怕自己不管不顾地回了苏城,到头来小姨一家都会很惨。 刚才温贤宁下来的时候,她原是指望他能帮自己说两句,谁知道…… 其实也没什么,他们本就是一家人,行事作风一脉相承又有什么奇怪。 这一刻的渺小跟无力,如磐石压在岑也的心头,令她呼吸都困难。 她没再做饭,转身回了楼上房间。 温贤宁不甚在意的样子,只对温母说:“晚饭我让小杨买点送过来,她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温母见他是向着自己的,心里舒坦了些,点点头去了沙发那边坐着。 温贤宁随后返回楼上,一进卧室就看见岑也在收拾东西。 真是倔驴。 他把门关上,双手环胸懒散地倚在墙上,又好整以暇地问道:“你斗得过我妈?” 岑也继续自己手上的事,当他不存在。 温贤宁上前,按住她的手。 恼火不已的人立刻抬起另一只手打他,被温贤宁凌空扣住了手腕,“闹什么!跟我就这么本事!” “放开!” “我不放你又能怎样?” 岑也挣扎了两下挣扎不开,定定地看着他,忽然眼泪就掉了下来。 温贤宁吓一跳。 ------------ 第054章 他见惯了岑也乖巧的样子,也觉得她偶尔炸毛的样子很可爱,却从未见过她落泪的样子。 乍然之间见到,不但吓一跳,还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该怎么办。 自己刚才的语气也没多凶,分明是她抬手想要打人,结果她反倒哭上了? 温贤宁沉默地看着她。 岑也眼睫毛低垂,无声掉泪。 她的人是笔直地站着,一只手被温贤宁凌空扣着手腕,另一只手也被捏着,完全受制的模样。 是啊,自己怎么会斗得过他们呢? 无论是温母还是温贤宁,又或者是岑岩东,无论哪一个,要弄死她都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她连想要回去找一找那个从小把自己养大的至亲之人都不被允许,多可悲。 岑也忽然没了力气,缓缓蹲了下来。 温贤宁无措过后,也终于有了反应,清咳一声,不自在地开口:“起来。” 岑也不理他,甚至觉得蹲着太累,干脆坐在了地板上,破罐子破摔。 温贤宁:“……” 瞧瞧这像什么样子,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她是在撒娇呢。 他拿脚踢了踢岑也,语中带笑,“干嘛?逞凶不成,改耍无赖了?” “你就不能出去吗?!”岑也终于还是被惹毛,猛地抬头怒瞪着他。 视线触及到他脸上的笑,心里霎时更加火大,“欺负弱小让你们很有成就感是不是?这么有钱就去为国家做点贡献啊!王八蛋!” 温贤宁:“……” 王八蛋都骂出来了,自己再管她就不止是王八蛋,而是脑子进水的王八蛋! 他起身往门外走去,没了没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 岑也还蹲在地上,整张脸都埋在两膝之间,肩头一耸一耸的,一看就是在哭。 可她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完美诠释了倔驴这两个字。 温贤宁微微仰头,闭了闭眼,终于还是走了回去。 他蹲下来,手指在岑也的小脑瓜上轻弹了一下。 岑也恼火地把他的手打开,他还弹,岑也立马凶神恶煞地抬起头来,一副要跟他拼命的样子。 “为国家做贡献就算了。”温贤宁及时开口,阻止了她动手,“为自己人做点牺牲我倒是可以考虑。” 谁跟你是自己人? 等等—— 岑也眼里忽然一亮,紧接着双手在脸上胡乱地一抹,把眼泪抹掉,然后就激动地抓住了温贤宁的手,“我是你的自己人吗?” 温贤宁没接话,但是那副神情里仿佛写着一行字:看你表现。 岑也知道他能说出刚才的话肯定是有心要帮自己了,再一想刚才自己还差点甩了他一巴掌,顿时心虚不已。 可外婆的事情太过紧急,她硬着头皮也要开口:“温总,你真的会带我去苏城吗?” “我可没答应。” “你都说我们是自己人了呀。” “我说了吗?” 岑也:“……” 咬了咬唇,她豁出去般,凑上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因为动作突然,两人又都是蹲着的姿态,温贤宁唇上被她一撞,两人差点双双倒在地上。 温贤宁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她的腰,岑也一开始想躲,但又没躲,还主动贴着他。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般地说:“要不你把上次没做完的事做完吧,做完了带我去苏城。” 上次没做完的事……酒后乱性?! 温贤宁:“……” 自己是那种趁火打劫的人吗? 一边安慰自己她是关心则乱,一边深呼吸调整心态,最后却还是咬着牙开口的:“我没想那个!” 岑也:“啊?” 她顿时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连忙往后退去,结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温贤宁被逗笑,但又觉得自己这个时候笑出来显得很不高冷、没面子,所以就别过头去,紧绷着。 岑也:“你想笑就笑,不用照顾我的面子,反正我的脸也丢得差不多了。” 温贤宁:“……” 你想多了,我不是照顾你的面子,我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随后,他告诉岑也,明天安心跟他去杭城出差,中途会改道去苏城,但是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他妈那边肯定又要闹起来。 岑也对此很是感激,又问他:“你为什么帮我啊?你不是应该向着你妈吗?” “所以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妈宝男?” 岑也:原来还真的是。 温贤宁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了,顿时无语。 岑也连忙把话给圆回来,“也不是说你妈宝男啦,就是以后我们反正要离婚的,为了这么一个人跟自己的亲妈作对,就有点……有点……” “有点愚蠢?” “嗯。” 温贤宁轻哼一声,“你别把我想得太好,我帮你,也是要收回报的。” “我能给你什么回报啊?”岑也撇了撇嘴,无财一身轻似的抖了抖手,“我什么都没有,刚才想以身相许来着,你又说你没想。” 温贤宁:“……” 不是没想,只是不想趁人之危。 而且待会儿小杨就送晚饭过来了,这个时间点,真的不太合适。 温贤宁不想再跟她说这个事,只让她把脸洗一洗,然后下去吃饭。 岑也疯狂摇头拒绝,“不了不了,我不吃了。” 刚才那种态度对温母,哪敢还下去跟温母同桌吃饭啊。 等下温母一看到她,没忍住又冲上来打她一巴掌,她是还手啊……还是还手啊? 真还手了,那就真的回不去苏城了。 所以岑也决定晚饭不吃了,就在房间里待着。 温贤宁要笑不笑地看着她,“刚才跟我妈吵架的时候不是很猛?现在怂了?” “我那是气急了,一般情况下我都是很怂的。”岑也立马乖巧状,笑得很柔软。 温贤宁:“少在我面前装。” “真没装。” “快点去洗脸,洗完了下去吃饭。” “不是说了……” “有我在,你怕什么?” 他妈虽然不是什么心胸开阔的人,但死要面子这一点还是很好拿捏的。 待会儿他只要当着他妈的面说岑也两句,岑也态度端正地认个错,她妈肯定就不会计较了。 再计较,不符合豪门贵夫人的风范呀! 岑也在那一瞬感觉有点暖心,因为被人护着。 虽然她知道温贤宁护着自己是因为想睡自己,但成年人嘛,要么利益当先,要么别有所图,谁能永远保持纯粹啊。 她觉得自己能理解温贤宁,而且她也是这同类人。 刚才的讨好,不就是为了他能带自己回苏城吗? …… 两人下楼来的时候,小杨正好送了晚饭过来,顺便还说了句:“温总,杭城那边的情况有点急,所以明早我六点就过来接您。” 温贤宁点点头,“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小杨:“好。” 转身朝着门外走的时候,小杨皱眉暗暗在心里嘀咕:杭城那边的分公司好得很啊,老板让自己演这一出,为何? 屋里,岑也主动把饭菜拿出来摆好,将筷子递给温母的时候,顺带态度诚恳地道了个歉:“妈,刚才对不起,是我太着急说话过分了。” 温母沉着脸,既不说话,也不接她递来的筷子。 温贤宁接了过来,放到了温母面前,又道:“妈,她不懂事,刚才我已经骂她过了,你也消消气。” 其实以温贤宁的性子,是不喜欢跟温母这样演戏的。 但是刚才他在楼上听到温母和岑也吵起来,第一反应就是想起了上次两人在老宅那边对峙的场面。 那时,因为他的及时赶到,岑也的确没有再受委屈,但温母那边的火气,却是由温静娴劝下去的。 后来温静娴也提醒过他,对着温母,千万不能硬来,你就顺着她,不管对错,先顺着她,再不行,就阳奉阴违嘛。 温贤宁今晚……就在阳奉阴违。 有了他在中间当说客,再加上岑也道歉之后又表示自己不会贸然回苏城,一切听他们的安排,温母这才缓和了脸色。 虽然看上去还是不情不愿的,但总归是不再跟她计较了。 岑也心里松了口气,一只手放到桌下,对温贤宁竖了个大拇指。 某些人顿时趾高气扬的,真有尾巴的话,怕是要翘到天上去。 不过岑也这时也只是笑笑,甚至迎合他,做出了崇拜的神情。 人,就要能屈能伸。 …… 尽管已经定下来了第二天就去苏城,但是今晚岑也还是辗转难眠。 温贤宁从后面贴上来,将她箍在自己的怀里,“睡不着?” “嗯。” “那我做点什么,帮你入睡?” 岑也满脑子都在想外婆的事,没仔细去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只随口回道:“好啊。” 然后,温贤宁就撩起她的睡衣下摆,毫不客气地把手伸到了她的胸前。 岑也一愣,反应过来后瞬间全身僵住。 其实温母住到这边来之后,他们一直是睡在一个床上的。 原本岑也说自己打地铺,温贤宁不同意,在他保证不会乱来之后,岑也才回到床上睡。 除了偶尔不小心碰到她之外,还真没乱来。 今晚…… 岑也在最初的抗拒过后,小声地说:“你要是想……也可以。” “我不喜欢趁人之危。” 说这句话的时候,温贤宁手上还在占她的便宜。 岑也:这么睁眼说瞎话,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随后,她又听到温贤宁说:“以后你会主动来找我做的。” 岑也:“……” 不可能,我不会。 …… 第二天早上六点,小杨准时过来接人。 温母大概是不放心,也一大早就起来了。 温贤宁看到她,贴心地说了句:“妈,我们去出差了,你先回老宅那边吧,那边有阿姨,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们不放心。” 温母:“杭城那边的事需要几天?” “顺利的话三天。” “不顺利呢?” 温贤宁失笑,“哪有亲妈希望儿子做事情不顺利的?我们办完了事情就去老宅那边看你。” 温母不知是没睡好还是心里不痛快才板着脸,看看他,又看看岑也,忽然说:“小杨跟你去还不够?她只是个秘书,不去也行吧?” 岑也顿时后背一紧,然而温贤宁却好似早有准备,回过头来对她说:“你先跟小杨去车上。” 温母也没拦,岑也便惴惴不安地先和小杨去了车上。 随后,温贤宁收起脸上的笑,一本正经道:“妈,集团现在是我在管理,岑也又是我老婆,真出了什么负面新闻影响了公司的股价,跟董事会难交代的人是我,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背着你做什么。” “那你为什么非要带着她?” “留她在这边跟你吵架气你?那还不如带在我自己身边,我来看住,反正最后有什么事,也是我承担。” 这话于公于私、于情于理说得面面俱到,温母也就没有别的说辞了。 “你自己看住就行,另外——”温母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直白地对他说:“虽然我不喜欢岑也,但我更不喜欢顾明珠,你也别给我闹什么幺蛾子!” 温贤宁:“要闹幺蛾子,那天晚上就闹了,还能等到现在?” 五年之久,真有需要爆发的感情,在重逢相见的那一瞬便是克制不住的。 得不到的、看不见的,总是念念不忘以为是最好的。 可真的回来了,站你面前了,甚至听到了那句‘我喜欢你’,却也不再心动。 少年时候的感情,随着少年时代的过去,也成为了过去。 …… 车子一路朝着城外开去,小杨频频看后视镜,每隔一段路就跟温贤宁汇报一次:还有车跟着。 温母不是那么好骗的,再加上顾家也找了人跟拍他们,这一路跟着他们的车,也分不清到底是哪边的人。 出城之后,有个岔路口,一边是去苏城的,一边是去杭城的。 小杨没问他们,毫不犹豫地朝着杭城打了方向。 岑也:“哎……是不是开错了?” “没开错。”温贤宁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等下把后面的车甩掉了我们再去苏城。” 岑也虽然心里着急,但这个时候肯定全都听温贤宁的。 她点点头,特别乖。 他们的车子又往前开了一段,直接上了高速。 眼看和苏城岔开的越来越远,岑也却始终没有再次发问。 反倒是温贤宁忍不住,看了看她,问道:“你就不怕我跟我妈做戏,真的把你诓去杭城?” 岑也:“都上高速了,我也不能跳车啊。” 温贤宁笑。 不知道该说她是充分信任自己,还是说她心大。 路过第一个服务区的时候,小杨把车开了进去,他们两人下车去了厕所,之后回到车上,然后车子重新朝着杭城的方向继续飞速行驶。 跟着他们的那辆车也是有毅力,似是要跟到杭城为止。 温贤宁和岑也坐在另一辆车子,一个淡定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个捂着自己的心口,就怕自己的心会跳出来。 “你居然提早安排了人在这里,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啊?” “早说了,你不是体会不到这种刺激了?” 岑也伸手就要打他,但快要打到的时候,又收了回去,由衷地笑道:“谢谢你啊。” “就这样?” 这次岑也很主动,也没有扭捏,在他唇上吻了大概有三秒那么久。 温贤宁心满意足,也知道她着急回苏城,没再多逗她,迅速开车从服务区离开,又在最近的一个出口下了高速,从另一边重新上高速开往苏城。 而温母那边,她回到老宅的时候,派去跟着温贤宁和岑也的人给她回了电话,说是温贤宁和岑也真的去了杭城,亲眼所见,不会有假。 温母闻言安了心,便去补觉了。 …… 路上这般折腾,比平时多花了一个半小时才进入苏城。 尽管如此,岑也心底的激动,也是根本藏都藏不住。 路过熟悉的地方,岑也甚至还主动提起了往事。 只是这些往事里,有个温贤宁不想听到的人——陈则南。 岑也一开始没注意到他神色不对,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温贤宁的脸,已经黑得可以跟车子的颜色媲美了。 正当她想说点别的什么扯开话题的时候,后面有辆车忽然追尾,‘砰——’地一声,直接撞了上来。 撞击力道挺大的,两人都扣着安全带,却还是狠狠地往前倾了倾身。 温贤宁在倾身的时候伸出一只手护住了岑也的脸,坐稳之后又立刻问她:“有没有事?” 岑也说没有,然后就想解开安全带下车看看。 “你别动!”温贤宁低喝,紧接着从后视镜里看了眼。 后面撞他们的那辆车,车牌是‘南’开头的,也就是南城过来的车。 刚才他听岑也讲过去的事,没注意后面这车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所以这会儿也不能确定,后面这车到底是真的不小心追尾,还是故意撞的。 思索了两秒,他忽然将脚从刹车上移到了油门上,然后踩了下去。 后面车里的人一点犹豫都没有,在他们车子往前开的时候,也立马就跟了上来。 岑也惊了,“你妈的人?” 温贤宁:“不知道。” 岑也:? 人命关天,你怎么能不知道啊喂! ------------ 第055章 追尾他们的车子里面,坐了四个人,其中三个岑也不认识,剩下那一个认识的,叫商北。 四人昨晚在和天下玩了个通宵,散场的时候其中一个提议说去杭城玩,最近刚好可以观潮。 商北本来觉得无聊不想去,硬是被其他三个拖上了车。 除了开车的那个昨晚因身体原因没喝酒,其他三个都有点喝多。 他们是去服务区上厕所的,商北看到有个和岑也很像的人拐进了女厕所,不多时从里面匆匆出来。 他想上去搭个讪,结果还没走到岑也身边,就看到温贤宁突然从旁边窜了出来,然后两人就手牵手去了他们的车上。 晦气! 商北默默地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也回了自己车上。 其他两个不知道是跌进粪坑了还是怎么,过了很久都没回来。 商北踢了踢前排,让他去男厕看看,结果那人刚上车走了没几步就跑回来了,猛敲他这边的车窗。 “找死啊!”商北当时很不高兴。 然后那人就给他指了一个方向,他顺着看过去,居然又看到了一个温贤宁和岑也! 商北脑子里立刻蹦出四个字:这事不对。 刚才开走的那辆车,司机是温贤宁的助理,跟了温贤宁很多年。 他不可能认不出来上车的两个人是假的温贤宁和岑也,除非——这是他们一早安排好的。 商北觉察到了其中定有猫腻,所以杭城也不去了,让朋友开车一路跟着温贤宁和岑也来了苏城。 至于刚才那一下追尾,司机的确是不小心的,但商北却是故意的。 是他故意吓了开车的那人,后者一个分神,然后就撞了上去。 本来想看看,温贤宁跟岑也看到自己出现会是什么反应,结果两人竟心虚得被人撞了都不敢停车,直接继续往前开了。 商北想都没想,立刻就让朋友开车追上。 好么,最后还真被他们给堵了。 岑也看着驾驶座上的人,发出了灵魂拷问:“我看的言情里,霸总都是超厉害的,别说甩掉一辆车,甩十辆都不是问题,你这……” 是不是有点太逊了? 温贤宁面无表情地转过来瞪了她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自己又不是专门练过飙车,对苏城这边的道路又不熟悉,身边还坐了一个她,哪敢随便乱开? 反正前头没路了,温贤宁干脆自己打开车门下去,但让岑也坐在车上别动。 岑也听话地‘哦’了一声。 温贤宁一站定,后面车里的人也接二连三下来了。 一开始下来的三个温贤宁只觉得有点眼熟,但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对方叫什么名字。 商北是最后下来的,温贤宁也是在看到他之后,才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另外那三个眼熟。 七夕那天他动手揍商北,另外三个也在,但一看他们这边人多,那三个转头就跑了。 这种朋友,居然还能继续玩在一起? 温贤宁也是佩服商北。 趁着今天自己这边人多,商北准备报上次挨揍之仇。 他跟黑社会老大似的坐在车头上,迎风点烟。 结果那打火机仿佛跟他有仇,打了好几下都点不着,小火苗刚窜上来就被风给吹灭了。 商北黑了脸,不高兴地扯下嘴里叼着的烟,随手揉成了一团,又恶狠狠地扔在地上。 他抬眼觑着温贤宁,语气里有着藏不住的兴奋与狠厉:“你这狗东西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吧?” 温贤宁懒得跟他这种小人废话,直接扯了扯领带,挽袖子准备干架。 岑也一看这不行啊! 打起来肯定没那么快结束,再说了,一对四,温贤宁肯定要吃亏,万一受伤严重,还得送医院,这又要耽误时间了。 最关键的是,他要是在这边受了伤,回去温母非得扒了自己的皮不可! 岑也管不了先前温贤宁的叮嘱了,立马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商北!” 她的一声喝,还真把两边的人都给震住了。 商北转头朝着她看过来,原本眯着的眼睛,忽然就睁大了。 这个女人是真的好看,一次比一次好看。 之前还以为是妆容和礼服的衬托,才让她美得不可方物。 但后来在酒店看到她,衣服普通,妆容轻淡,却也还是觉得养眼。 今天穿了身职业装,更是在那份养眼的美中融入了几分干练。 其他三人见商北眼睛都看直了,连忙提醒他:“北哥,打架呢!等会再看!” “滚你妈!”商北对他们几个才没好气,骂完了又朝着岑也走去。 岑也对他是又怕又讨厌,连忙往温贤宁背后躲。 商北:“……” “你躲什么,我还会吃了你吗?!” 岑也从温贤宁身后探出一个脑袋,“你看着太凶了。” “他不凶?”商北指着温贤宁。 然后,温贤宁就抬手揉了揉岑也的头顶,像揉宠物似的。 对面四人:“……” 艹!这个时候还要被塞一嘴的狗粮,待会儿不揍死他真是说不过去! 岑也见商北对自己虽然凶巴巴的,但的确没有要动手的趋势,这才从温贤宁的背后出来,站直了跟他说话:“我们赶时间,有什么事,你能不能下次再找他?” 商北冷笑,“下次找他,他就不是一个人了。” 岑也:“他现在也不是一个人啊,我不是人吗?” 商北:“……” 谁要跟你扯这个! 在南城他不敢随便对温贤宁动手,毕竟那边他们温家是老大。 但是在苏城这边,他们都算是外地的,而且温贤宁这次明显是偷偷过来,真在这边挨揍了,回去也不敢声张。 多好的机会啊,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商北勾了勾手指,叫后面的兄弟们一起上。 眼看四人越逼越近,岑也也开始卷袖子了。 温贤宁和商北异口同声:“你干嘛?” 岑也:“你们不是要打架吗?” 两人再度异口同声:“你一个女人凑什么热闹!” 岑也很烦躁地看着他们,“我都说了赶时间,你们不听,那我只好参与进来,帮你们早点结束。” 商北自然是不可能跟她动手的,示意另外几人停下,而后问:“你到底什么事这么赶时间?” “我外婆不见了,都找了一晚上了。” 商北愣了愣,看她是真的着急,表面一股子暴躁,但眼睛里都有泪光了。 他沉吟几秒后,说:“那先帮你找人。” 其余三人:“北哥?!” 你是来搞笑的吗? 一路追了几百公里,车头也撞坏了,然后现在要去帮对家老婆找人? 三人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原地要暴走。 商北挥挥手,“等帮她把外婆找到了再揍那废物也不迟。” 温贤宁:你说谁是废物? 岑也一把按住他,拼命朝他使眼色。 做人要能屈能伸啊喂! 现在别说是被人骂一句废物,骂十句也没关系,先脱身再说! 温贤宁:我忍不了。 岑也迅速在他手心写了几个字,然后,他就妥协了。 商北见他被自己骂了废物也不还口,顿时乐得不行,又骂了几句。 上车后,他从车里探出头,对岑也说:“把你外婆的照片发给我。” 岑也:“好。” 等到他们的车子开远,温贤宁转头就一脚踹在了自己车上。 岑也:“……你们有钱人是不是都有点毛病,喜欢破坏自己的东西?” 温贤宁没好气地瞪着她,“是有点毛病,没毛病给人骂废物?” “骂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计较这个?”岑也就差直说他们幼稚了。 温贤宁顿时更气了,又往车上踹了一脚。 岑也:“……” 再这么踹下去,这车真要被他给踹坏了,那就真的不用找外婆了。 刚才她在微信上问了陆白,说是他们那边还没找到。 也就是说,从昨天晚饭到现在,外婆已经失踪十几个小时了。 陆白说该找的地方他们都找过了,警方那边也出动了人手帮忙找,但就是毫无线索。 岑也脑子里闪过一个地方,然后就催温贤宁上车,“走,我知道外婆在哪。” “哪?” “我妈那儿。” 她妈……不是没了吗? 换言之,她外婆……在墓园? …… 老人家还真的在墓园,坐在自己女儿的墓前,呆呆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岑也和温贤宁赶到的时候,她似是累了,对周围的声音没做出多大的反应。 温贤宁本来以为岑也会先把人扶起来,结果她上前,对着老人家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本事了你!一把年纪了还敢离家出走!信不信我像小时候你把我锁在房间里一样把你也锁在房间里?!” 外婆这才回神,转过来看着她,也不生气,反倒乐呵呵的:“臭小孩,我就知道肯定是你找到我。” 岑也还是板着脸,“想我回来看你就给我打电话啊,闹什么离家出走!大家都很担心好不好!”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的声音终是低了下去,有点哽咽。 昨晚跟温母的大吵,夜里的无法入眠,以及这一路上的焦急,温贤宁都看在眼里。 她是真的在乎这个将她养大的老人,时时放在心头,恨不得日夜都能照顾得到。 温贤宁甚至难得地感性,想了想当初她被岑岩东逼着去南城代替岑溪嫁给自己,离开这个老人的时候,该是怎样的心情。 肯定很难过吧。 老人家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没睡觉,这会儿根本站都站不起来。 岑也想要蹲下来背她,被温贤宁拎到了一边,然后他自己在外婆面前蹲了下来,看她一眼:“我来背。” 老人家怔了怔,问岑也:“这是……?” 岑也这才想起来还没给他俩介绍呢,“外婆,他就是温贤宁。” 连‘我老公’都不说,某人很不满。 岑也假装没看到他的眼神。 外婆闻言侧身看了看他,然后满意地笑了起来,“这就是小温啊,挺好,挺好。” 小温…… 温贤宁这辈子第一次听到有人叫自己小温。 …… 四十分钟后,三人从墓园回到了家里。 路上的时候岑也已经通知了陆白和小姨,所以这会儿他们一家已经在屋子里等着了。 看到温贤宁背着外婆进屋,小姨眼泪汪汪地迎上来,哭着说:“妈,你下次可不能再乱跑了!” 陆白也红着眼睛,“外婆,对不起。” “说什么呢,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快去学校吧,可别耽误了学习。” 外婆这么一说,岑也和小姨也都反应了过来,连忙让陆白去学校,小姨还去厨房拿了两个刚蒸好馒头的塞到他手里,让他路上吃,别饿着。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忙,都有自己的话说,没人管温贤宁。 这房子原先是岑也跟外婆两个人住的,面积不大,朝向也不好,家里的家具老旧,电器看着也有些简陋。 温贤宁刚才进门的时候,因为背着外婆,是微微弯腰的,他都怀疑,自己如果站直了,会撞到门框。 头顶的风扇也是,太低了,不安全,稍不注意可能把他的头皮给削掉。 这么热的天,客厅的空调就跟摆设似的,也不开,热得温贤宁感觉自己的衬衫都贴身上了,黏黏糊糊,难受死了。 小姨和姨父都还围着外婆在说话,岑也出门送陆白了。 两人回头见他杵在那里,摸不着头脑地问:“妈,他、他是小也的老公吗?” 外婆喝着糖水,也才想起来似的,连连说是:“他就是小温。” 温贤宁:“……” 行吧,小温就小温。 小姨上前来打量了他一番,又走回外婆身边,虽然声音压低了一些,但温贤宁还是听得清清楚楚,“长得真不错,气质也好,看来小也没骗我们。” “臭小孩是我带出来的,可老实了,肯定不会骗我们。” 温贤宁:你们是没见过她撒谎不眨眼的样子。 不过,岑也过去的撒谎,好像也都是为了这一家子人。 或许在他们面前,岑也是真的不会撒谎的吧。 过了会儿,岑也回来了。 她一边进屋一边喊着外面热死了,然后看了眼热得额头冒汗的温贤宁,连忙去开了空调。 外婆伸着手说:“哎呀,不是开了风扇吗,怎么还开空调,多浪费电啊。” “妈,妈……”小姨拉下她的手,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温贤宁。 西装革履,皮鞋锃亮,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浑身上下透着贵气。 只是这份贵气,今天被汗水给打湿了,显得有点狼狈。 可即便狼狈,也还是跟周围的一切那么地格格不入。 屋里忽然沉默了下来。 温贤宁被他们几个人盯得有些不自在,抬手把领带扯得更松一下,来了句:“我不热。” 岑也:“……” 可别睁眼说瞎话了,等下第一个扛不住的人就是你! 她连忙跳出来说:“我热我热。” 然后她又转向外婆,笑嘻嘻地说:“你闹这么大阵仗把我叫回来,总不能空调都舍不得我开吧?” 外婆顺着台阶下来,“舍得舍得,你随便开。” 小姨和姨父也在一边附和。 空调虽然老旧,但总归是有点效果的,开起来没多久屋里就凉快了不少。 吃了午饭后,温贤宁和岑也带外婆去医院做了检查。 医生说病情还是老样子,幸好没有因为十几个小时的不吃不喝出现其他什么问题。 岑也心里松了口气,但回家之后,还是把外婆好好‘教育’了一番。 外婆跟个老小孩似的,时不时顶嘴,差点把岑也气得跳脚。 后面岑也看她累了,就赶紧让她去休息。 此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从早上五点起床开始折腾,中间就没停过。 唯一算的上轻松的时刻,就是中午那顿饭。 岑也真的好久好久没跟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了,给外婆和小姨夹菜的时候,她眼眶都有点泛红。 虽然掩饰得很快,但温贤宁还是看到了。 岑也说要出去买菜,温贤宁跟着站了起来:“我陪你去。” “啊?别了吧,外面这么热,而且菜市场那种地方,你不习惯的。” “我怎么不习惯?我不是人吗?” 岑也:“……” 行,你要去就去,看看待会儿皱眉头不耐烦的人到底是谁。 夏日的四五点外头的确还很热,不过从岑也家去菜市场的路是一条两边种满梧桐树的老路,枝叶繁茂,比别处凉快不少。 两人从下头慢悠悠地走过,岑也挎着菜篮子,还真像寻常的夫妻。 温贤宁的手到了夏天容易出汗,他自己都觉得很不舒服,更别说是跟人握手了。 可这一瞬,他就是想牵岑也的手。 岑也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看他,“干嘛?这么热,别牵啊。” 温贤宁:“我不热。” 顶着这一手的汗说不热,有说服力吗? 岑也直接就把他的手给甩开了。 温贤宁:“……” 他正要发脾气,岑也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条手帕递给他,“擦擦,擦完了再牵。” 这么黏糊糊的也好意思牵女孩子的手,以前没人嫌弃过吗? 温贤宁绷着脸,手上却听话地接过手帕擦了擦。 随后他将手帕递回去,岑也来接的时候他又换了只手牵她,手帕塞自己兜里了。 岑也没再甩开,只笑着说:“我都没你能演,在你们那边,只要旁边没人,我恨不得跟你拉开十万八千里。” 手上忽然一紧,温贤宁加大了力道,像是要把她的手捏碎。 “啊……疼疼疼!”岑也惨叫。 ------------ 第056章 温贤宁眉头微蹙,有些恼地看着她,“十万八千里?” “先松手啊!”岑也痛得都快要哭了,甩他的手又甩不开,小脸皱成一团,“好疼的!” “就该把你的腿也打断,看你还怎么跟我拉开十万八千里。” 岑也:“……” 这人好恶毒啊! 不过温贤宁看她实在是痛得厉害,还是很快就放了手。 低头一看,她的手已经红了一大片。 是真的疼,不是装的。 岑也自己都看心疼了,把手举起来,怼到他眼皮子底下,“你自己看看,像话吗?” 不像话。 这么水灵粉嫩的一小姑娘,谁舍得让她痛一下。 她皱一皱眉头,都要心疼。 可你听听她刚才那句‘十万八千里’,像话吗? 也不像话。 但温贤宁就是那么自然地,低下头来,对着她的手,吹了吹,像是哄小孩儿。 岑也愣了一下,感觉被吹过的地方突然烧了起来,那温度顺着脉络迅速窜遍了全身。 感觉……奇奇怪怪的。 她立马收回了自己的手,又白了温贤宁一眼,“你这种行为,叫打一巴掌,又给一颗糖,一点都不讨喜。” 温贤宁眉目柔和,嘴角微微上扬,那弧度一看就知道,他此刻心情很好。 是哦,欺负了别人能心情不好吗? 岑也撅了撅嘴,换了只手拿菜篮子,加快了脚步朝着菜市场走去。 温贤宁人高腿长,慢悠悠地走着就能跟上她的步伐,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莫名觉得有趣。 自己大概有自虐倾向吧?要不然,哪有喜欢别人对自己生气的? …… 岑也从小在这一片长大,小时候跟着外婆和小姨经常来菜市场,里面的卖家几乎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半年没看到她,突然看到,都很激动。 “小也?你前阵子去哪里了?” “真是小也诶!怎么这么久不来看我们啊?” 有人眼尖,看到岑也身后还有个人,朝她挤眉弄眼地问:“小也,听说你结婚了,跟着的是你老公吗?” 岑也:就知道会被问! 刚才不想温贤宁来,其实也是担心出现这样的场面。 周围的人对她和外婆都太熟悉了,结婚这事,一旦传开,不出今晚,肯定大家就都知道了。 等以后离了婚回到这里,免不了得尴尬。 要是有人太过热心想要给自己介绍对象,还得提一句自己是二婚,更尴尬。 不过这些也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自己只想好好陪着外婆,没想再跟谁结婚,总不会再祸害了谁。 理了理心底乱七八糟的想法,岑也重新扬起笑脸,拉过温贤宁给大家介绍道:“对,这就是我老公。” “哟,小伙子长得可真俊呐!” “是啊是啊,比老李家的儿子还好看!” “小也,眼光好啊。” 岑也一点也不谦虚,微抬着下巴,骄傲地说:“那是,你们从小就夸我聪明,那我这么聪明的人,眼光肯定不会差啦。” 众人顿时都被她逗笑了。 恍惚间,岑也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那时候她还没有见过岑岩东,下班早的话,都会陪外婆来买菜。 大家看到她像是看到自家的孩子一样,也知道外婆一个人把她拉扯大不容易,时常多塞一些菜给她们。 那时候岑也心里除了好好工作努力赚钱,其他什么也没想,但一眼望去,觉得往后的日子都是闪闪发光的。 后来…… 哎,提什么后来啊。 虽然岑岩东利用财势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但好在温贤宁不是个人渣,这次要不是他帮忙,自己都回不来。 岑也拉过身边的人,仰着脸,高兴地问他:“你有没有想吃什么啊?” “想吃什么都可以?” “都可以,只要是我会烧的。” “那我就想点个你不会烧的。” 岑也:“……” 差点忍不住就要把那个‘滚’字给骂出口了。 无语地扫了他一眼,岑也自顾自地往前走,身后的人又加快脚步跟上来,重新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臂弯里。 岑也:要不是看在你帮我演戏的份上,直接把你扔这儿不管了! 她乖巧,温贤宁这心里就更高兴了。 两人绕着菜市场逛了一圈,买了一篮子的菜。 没买什么大菜,其实不算重,但温贤宁还是很绅士地主动把菜篮子接了过去。 岑也笑着问:“你以前没来过菜市场吧?” “我又不用买菜做饭。” 而且这种地方乱糟糟闹哄哄脏兮兮的,要不是身边有个她,温贤宁是一步都走不进去。 尤其是里面各种味道混杂,冲得他还有点恶心。 温贤宁低头看了看菜篮子里的东西,问她:“每天买菜做饭,不会腻吗?” “会啊,经常不知道买什么菜。”岑也撇嘴,“而且做饭的时候油烟那么大,要是有人每天烧好饭菜等我吃,你以为我想做饭哦?” 温贤宁:“……” 不该问的,简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时岑也又话锋一转说:“不过做一顿饭收入五百,这种买卖还是很划算的啦,有钱就有动力,那点油烟也不算什么了。” 温贤宁:“…………” 看他被自己气得说不出话来,岑也哈哈大笑。 温贤宁看着他,心底顿时更加柔软。 好像一回到苏城,她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愈发朝气蓬勃,话多了,也更爱笑了,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个从小没有父母的人。 她的外婆,一定很爱她。 只有从小在温暖的环境里长大,才会养育出这样乐观又开朗的一个人。 …… 晚饭之后,姨父叫了邻居过来打麻将,因为三缺一,就让温贤宁上去凑脚。 南城的麻将和苏城的打法有点不一样,三人倒是跟温贤宁讲解过规则,但不知怎的,温贤宁一晚上都在输钱。 虽然玩得不大,但小姨看着却心疼了起来,拍了拍自家老公,催他早点散场,“明早还要起来上班,别玩太晚。” 姨父是个大男子主义很重的人,而且酒品也不太好。 刚才晚饭的时候又喝了点酒,这会儿酒精上头,哪里能允许一个女人叽叽歪歪来安排自己的事,顿时不高兴地瞪了小姨一眼,“你自己先回去睡,少管我的事!” 小姨脸色微微一变,迅速敛了自己眼底的难堪,走到了边上。 岑也本来在给谁发信息,见状连忙上前来,把小姨拉去了自己的房间。 长辈一般都不愿意让小辈看到自己丢脸的样子,小姨不好意思地冲着她笑了笑,尴尬道:“让你看笑话了。” 岑也摇头,又拉着她的手,“小姨,你跟我说实话,姨父最近是不是对你不太好?” 刚才烧晚饭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小姨手臂上有伤痕,还不止一道。 这么热的天,但她穿的却是长袖。 小姨闻言不自在地扯了扯自己的袖子,否认道:“没有没有,他就是喝了酒脾气比较大,平时不这样的。” 姨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岑也这些年看在眼里。 尤其是小姨因为她丢了工作之后,姨父觉得整个家的重担都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还有外婆也需要他们照顾,对小姨的怨气就更重了。 小姨为了陆白,一直在忍。 岑也没有去扯她的袖子,只对她说:“我存了点钱,想给外婆换个住处,但我不能长时间留在这边照顾外婆,她还是要你来照顾,等我找好房子,小姨你就搬去和外婆一起住吧。” 小姨也不傻,一听这话就知道她是想帮自己远离那个酒鬼。 这些年,尤其是最近这几个月受下来的委屈,刹那间就在心底爆发了出来。 她眼眶泛酸,眼泪涌上来,终是忍不住,簌簌掉泪。 岑也安慰了她一阵,之后在微信上给温贤宁发了个消息。 某个当了一晚上散财童子的人早就不想玩了,一收到她的消息,就对其他三个说,自己明早还有工作,时间差不多了,下次再玩。 今晚都是他一个人在输,他说要散场,其他三人也不好强留他继续玩。 温贤宁还大方地给他们一人发了个大红包,三人顿时乐呵呵地收了麻将,然后各回各家睡觉了。 这边房子只有两个房间,小姨和姨父不能在这边留宿,幸好他们的住处离这里也不远,小姨就说时间还早,走回去正好让姨父醒醒酒。 那个酒鬼赢了钱,心情好,这会儿倒是听她的话了。 他们走后,岑也把家里收拾了一下,然后领温贤宁去了她原来的房间,“今晚就委屈温总睡这里吧,附近也没有什么好的酒店,而且这么晚了,来来回回的太麻烦。” 温贤宁扫了眼她的房间,真的一眼就扫完。 面积很小,里头放了一张一米五的床,靠窗那里贴着墙放了张书桌,从上面摆放着的东西来看,平时大概也是当梳妆台的。 另一边有个两开门的柜子,旁边放着面全身镜,这就是全部了。 哦,她的床上还有一堆娃娃,把那张本来就只有一米五的床占据了半张。 温贤宁看着剩下的那块,都要怀疑,自己今晚翻个身就会掉下来了。 这真是他有生以来住过最糟糕的地方,狭小、拥挤。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岑也说今晚她要陪外婆一起睡,让他一个人睡着。 温贤宁立马黑了脸,“你是不是忘了对着商北那会儿,你在我手上写了什么?” 岑也还真把这事忘了,她还以为温贤宁也忘了。 经他一提醒,乍然想起来,然后她就结巴了:“那、那那、那时候情况紧急,我不是为了稳住你吗?” “所以呢,现在准备翻脸不认账了是吗?” 看他这架势,翻脸不认账是不行了。 岑也伸长脖子,准备跟他硬掰:“我写那四个字的意思,是这次听我的,下次你要是想跟他干架,那就听你的,我绝不干涉。” 温贤宁:“……” 他睨着岑也,脸上仿佛有一行字:扯,我就静静地看着你继续胡扯。 那时候她写的是听我、听你,任何一个正常人来理解这四个字的意思,都是‘现在听我的,之后听你的’。 然后,才半天过去,她就不认账了? 还说什么下次再跟商北对上,全是鬼话。 这次过来苏城,先是骗了他妈,然后又是全程当司机,还差点跟商北打起来。 晚饭过后当了一晚上的散财童子,把她的姨父邻居都哄高兴了,她外婆也找到了,是时候把自己踢开了。 温贤宁心里好气啊,可仔细想想,这些事也不是她逼自己的,都是自己自愿,甚至是自己主动的,怪不到她头上。 算了,把自己气死好了。 他把脚上的鞋踢掉,澡也不洗,直接就在那张满是娃娃的床上躺了下来。 ‘咯吱’一声,那床仿佛承受不了他的重量,要散架似的。 温贤宁惊得浑身僵住,猛地抬头看岑也。 这他妈到底什么鬼?! 岑也连忙上前按住他,“别慌,不会坏的,你动作小一点,就不会有声音了。” 温贤宁:“我、要、去、酒、店!” 他忍不了,一秒都忍不了了。 岑也垮脸,“你刚才跟我姨父喝酒了,不能开车啊。” “叫代驾,或者打车也可以。”温贤宁咬牙说完,然后慢慢坐了起来。 动作幅度小了很多,还真没声音了。 但是人睡觉不就为了放松?在床上还要这么小心翼翼,那还不如不睡! 岑也急了,“别啊,你这个时候去酒店,明早外婆起来看不到你,会怀疑的,而且——” 他连夜去酒店,那外婆一下就会知道,他嫌弃这里寒酸简陋。 “就一晚,明天我就跟外婆说你工作的地方离这里太远不方便,然后找个好点的酒店你住过去,好不好?” “不好。”温贤宁拒绝得干脆利落。 他是真的适应不了这种地方,于自己来说习以为常的环境,于他来说,便是纡尊降贵,破格委屈。 岑也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他本来就是豪门贵公子,帮了自己这么多,最后还要窝在这种地方睡觉。 “那……”她有些纠结地,之后又像是下了好大决心似的,小声说:“我先去看一下我外婆,等下送你下去打车,你到酒店了,给我发个信息。” 温贤宁:“……” 她起身要走,手腕突然被扣住,然后一股强大的力道拽着她往后摔去,整个摔在了温贤宁的身上。 小床又发出了好大一声‘咯吱’。 温贤宁这会儿才没心情管它会不会真的散架,只恶狠狠地盯着岑也:“不把我气死你大概也不会罢休。” 岑也:? “以前哄人不是很厉害,怎么现在不会哄了?!” 那时候她刚嫁给自己,两人极不熟悉,日常生活中需要互相磨合。 自己脾气又比较差,稍有不如意就会生气,她就变着法儿哄,总能把自己哄高兴。 今晚自己都气得要走人了,她非但不哄,还真的就让自己走。 温贤宁抬手作势要掐死她,岑也反应过来后也不怕,捂着嘴咯咯直笑。 “还笑!”某人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可手上一点都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她。 岑也抬手勾住他的脖子,蹭了蹭他,语气软软的,带了点讨好:“温总在这里将就一晚吧。” “可以将就,但我不要一个人。” 岑也:“你还能说得更直接一点。” 温贤宁如她所愿:“你陪我睡我就不去酒店。” 岑也:“……” 见她不吭声,温贤宁作势又要起来去酒店,岑也连忙按住他。 知道他在演戏,但看在他这一天努力付出的份上,也该给他一点回报啦。 “那你先去洗澡,我过去陪陪外婆,等下她睡了,我再过来。” 温贤宁眯着眼,似是对她的说辞不太相信。 岑也哭笑不得,在他唇上碰了下,“盖章了,总信了吧?” “待会儿你不过来,我就去敲门。” “来的来的。” 岑也真是服了他了,用一种看幼稚鬼的眼神看着他。 温贤宁这才不情不愿地拿了衣服去洗澡,她便回了外婆的房间。 外婆还没睡着,见她进来,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岑也走过去正想躺下来,外婆抬手挡了一下,又说:“你坐着陪我聊会儿就好了,等下小温洗好澡,你俩自己去睡,我才不要跟你挤。”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那个啥? 岑也脸上瞬间有点发热,“外婆,你取笑我!” “外婆哪是取笑你啊,外婆是看小温真的喜欢你啊。” 那小子这一天的眼神就跟黏在了她家外甥女身上似的,打麻将的时候都还不停地看她,手上扔出去的牌估计压根没看,瞎打的。 “外婆觉得高兴。”她握住岑也的手,欣慰地说:“走之前看到有个人真心对你,那我也能走得安心。” 大家一整天都在避开这个话题,即便是去医院检查完回来,也没人提起。 最后,却是外婆自己提了起来。 她说:“我也活到这把年纪了,生死什么的,都看淡了,之前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现在看到小温,就都放心了。” 可她不知道,自己和温贤宁,很快就要离婚了。 之前岑也一直认为,这场被迫的婚姻唯一能带给自己的好处,大概就是温贤宁的钱,现在又多了一点——给外婆最后的安慰。 想来她也不算太亏。 可她心里还是有很多的难过,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外婆,对不起。” 外婆笑着在她手背拍了一下,状似嗔怪:“怎么你跟小白两个,一天到晚就喜欢跟我说对不起,我生病又不是你们造成的,不许哭!也不许说对不起!” 岑也听话地咬着唇止住哭声,但眼泪还是往下在掉。 外婆又抬手给她擦了擦,拍着她的肩轻声细语地:“我知道你舍不得外婆,就像当初我舍不得你妈一样,可生老病死这些事啊,我们也没办法,你说是不是?” 道理都懂,但和情绪较量的时候,总是情绪输。 轻声叹气后,外婆又说:“小温是个好孩子,可能因为生活环境跟我们太不相同,有些事情上没能很好地照顾到你的感受,臭小孩,你别太计较。” 岑也还在掉眼泪,但这时又笑了出来,她纳闷了:“这个小温才来半天吧,你怎么就帮他说话了?” “那是因为人家真是个好孩子!” 隔壁已经洗好澡的某人:外婆说得对! 岑也心里无法苟同‘温贤宁是个好孩子’这一说法,但眼瞧着时间不早了,也就顺着外婆的话说着,想要早点哄她入睡。 隔壁房间,温贤宁躺在那张翻个身都觉得拥挤的小床上,听着一老一小絮絮叨叨地说着现在和过去。 岑也在她外婆面前真的就像个小孩儿,还是那种特别感性地小孩儿,外婆一说到什么容易戳人心窝的事情,她的声音就会变得低哑、哽咽,一副要哭的样子。 温贤宁是个耐心不多的人,尤其是后面两人说话越来越轻,他听不清楚了,就没了继续听下去的耐心,烦躁地想着岑也怎么还不结束谈话过来陪自己。 又等了一会儿,隔壁彻底没声音了,应该是老人家睡着了。 温贤宁心想:下一秒她就要过来了! 可是等啊等,等得黄花菜都凉了,也没等到岑也过来。 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隔壁已经完全没声音了。 她睡下了?! 温贤宁差点要暴起,用着最后一丝理智控制住自己。 他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件事:岑也刚才就是骗他的,压根没想过来陪他,亏他还当真了。 果然对着自己的时候就是撒谎不眨眼的大骗子! 温贤宁气得不行,黑暗中胡乱地从那堆娃娃里抓了一个出来,狠狠揍了两拳,仿佛那娃娃就是岑也。 可气着气着,竟也渐渐地犯困了。 毕竟早上五点就起来了,这一天都在折腾没好好休息过,是真的有点累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房门好像开合了一下,有个娇小的身影从床边一闪而过,然后被子的一角被拎了起来,那个身影动作迅速又流利地窜进了被窝。 温贤宁吓一跳,本能地想要把人踹下去,脚刚抬起来,小床就‘咯吱’一声。 然后岑也着急的声音就落在了他耳边:“你干嘛呀,等下把外婆吵醒了。” 还知道过来。 温贤宁暗暗咬牙。 原本想要踹她的脚落下来,勾住她的双腿,稍一用力,就让她整个人顺着力道滚进了自己怀里。 他没穿睡衣,岑也身上的睡衣款式也布料极少,肌肤直接相触的感觉,陌生又熟悉,还带着某种克制却令人兴奋的刺激。 ------------ 第057章 姜也 温贤宁觉得,这个时候自己不做点什么,真是对不起她大半夜还跑过来。 然而这张床实在是烦人,他稍微动一下,就‘咯吱咯吱’响个没完,让人火大。 岑也是知道他想干什么的,所以这个时候躲在他怀里笑得停不下来,最后更是笑得整个人都抖起来了。 温贤宁的脸黑得快要跟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他咬牙靠在岑也的耳边,声音低缓:“床会发出声音,墙总不会,是吧?” 岑也:? 还没等她明白过来这话里的意思,温贤宁已经拦腰将她抱了起来,在小床的‘咯吱’声中,两人的身体都离开床面,站到了地上。 岑也整个人被他抵在墙上,背后靠着的墙面冰冷,前面贴着的胸膛却是火热的。 明明给他拿了睡衣的,为什么不穿?! 岑也感觉自己的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他身上太烫了,而且双手搭上去的话,就有点迎合的意思了。 她也不是不愿意,但环境和姿势都有点…… “那个……” 她一开口,才说了两个字,温贤宁就吻了下来。 急切、热烈。 黑暗中两个人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渐渐的,岑也感觉自己也被撩拨起来了,比上次的感觉还要强烈,心底的空虚需要立刻被填满。 可她呼吸急促,双腿发软,站都站不住。 要不是温贤宁的双手抱着她,恐怕这会儿已经跌在地上了。 “温贤宁……” “说。” “我腿软。” 就算有他扶着,也要站不住了。 可别进行到一半自己摔在地上,那可太丢脸了。 岑也现在好后悔没有早点把这张床给换掉,在岑岩东找过来之前,她还在网上看过,也看中了一张床。 本来都准备下单了,后来又想着过几天搞活动了会便宜几百,就准备再等等。 结果没等到活动开始,岑岩东就逼着她去南城嫁人了。 “我、我站不住了。”她声音发虚,整个人都往温贤宁身上靠去,急喘着气。 房间里静默了一瞬,紧接着竟传来了温贤宁的轻笑声,“能不能有点出息?” 岑也脑子里还昏沉沉的,不解他话中意思,仰着头低低地‘啊’了一声。 温贤宁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下,而后又抱着她回到了床上。 他刻意放轻了动作,但那张小床还是发出了‘咯吱’一声。 温贤宁这次倒是不生气了,还觉得挺好玩,笑着说:“你就是故意的,让我睡这里,不能跟你来真的。” “我没有!”岑也又羞又恼,伸手在他胸口打了一下,“我之前不知道你想……” 从昨晚知道外婆不见了后,她这心里就一直七上八下的,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事情。 也就是刚才他不肯洗澡,还闹着要去酒店,非要让自己陪他睡的时候,岑也才回过神来,知道他又在想这个事了。 她纳闷地问:“你怎么老是想?真有……那么好么?可我觉得……一点也不舒服啊……” 想起上次,除了疼就是难受。 刚刚也就是被他撩拨得脑子不清楚了,才迷迷糊糊地回应,要不然应该会躲。 温贤宁也没法把男欢女爱的事掰开了跟她细说,这种事么,自然是要亲身体会才是最好的。 他的手从岑也的腰间往下走了走,停留在挺翘的那处揉了把,语气里全是欲求不满:“回南城再收拾你。” 岑也脸上热得不行,幸好房间里这时没开灯,漆黑一片也就遮住了她的羞躁。 但是羞归羞,她其实并不反感温贤宁的行为。 好像有过之前几次之后,就习惯了两人之间如此亲密。 温贤宁蹭了蹭她,大发善心道:“睡吧。” “额……就睡、睡了吗?” “怎么?你想做?” 其实他更想,只是周围环境实在太糟糕了。 他怕自己一时没控制住,待会儿把这张床都给弄散架了。 还有那堵墙,隔音效果等同于没有。 刚才岑也在隔壁陪着外婆说话,稍微声音高一点,她们说话的内容,他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这么敏感,又是第一次,万一发出声音把外婆吵醒了,那就不是尴尬二字可以概括的, 反正她是愿意的,那就不着急。 “睡吧。”温贤宁又蹭了她一下,声音温柔。 岑也本来还想让他睡衣穿起来,现在又觉得,他不穿也行。 虽然是夏天,但屋里空调开得有点低,她莫名地觉得冷,正好可以从他身上取暖。 见她乖乖地窝在自己怀里,渐渐地全身放松下来,温贤宁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被,觉得这样挺好。 …… 翌日一早,温贤宁接到时音的电话,问他是不是和岑也在苏城。 温贤宁:“你也派人跟着我了?” “我才没那个工夫。”虽然对方看不见,但时音还是自顾自翻了个白眼,又问:“你们是不是偷偷过去的?” “怎么了?” 时音不答反问:“你先告诉我,商北为什么会知道你们去苏城了?” “碰巧遇到。”温贤宁淡淡地一句带过,“他把这事传回去了?” “可不。”时音有点幸灾乐祸,“本来八卦媒体都要追过来了,但好像你妈出钱搞定了吧。” 温贤宁:“……” 得,千算万算没算到商北这个搅屎棍,好好的计划因为他插了一脚,现在一团糟。 时音跟他认识这么多年,知道他在商场上无往不利,唯独家庭关系不太会处理。 他们家的和谐,全靠温父对温母的容忍,和温静娴这个姐姐默默给他收拾烂摊子安抚好父母才得来的。 要真让温贤宁自己去面对温父温母,那就是彗星撞地球,双双爆炸。 这一次他瞒着温母偷偷带岑也回苏城,还被死对头商北把这件事给爆了出去,可想而知,温母那边…… 时音:“温总,自求多福哦。” “你打这个电话,就是为了笑话我?” 他这么一问,时音猛地想起自己打这个电话的重要原因,“话说你们怎么突然去苏城了?是那边出了什么事吗?陆白有没有事?” “有事。” “啊?”时音顿时着急了,“他怎么了?现在他人呢?” 温贤宁嗤笑了声,故意什么都不说,直接挂了电话。 时音:“……” 靠!这是在报复自己刚才笑话他? 也太幼稚了吧! 他不说,自己就不能给岑也打电话了吗? 时音立马转头就给岑也打了电话,岑也说他们回苏城是因为外婆突然不见了,再加上她也想外婆了,就回来看看。 说来说去,怎么都没说到陆白。 时音心里实在着急,但对着她又不能像对着温贤宁那样直接地问,就只好拐弯抹角:“你外婆不见了十几个小时,你们家里人都很担心吧?” 岑也:“是啊,尤其我弟弟,自责死了,一个早上没去上课,找到外婆后,又急匆匆地赶回学校,中饭都没吃,就拿了两个馒头。” 时音:“……” 怎么能只吃馒头,没营养啊! 本来高三学习就辛苦了,再没营养,身上的那点肌肉到时候全没了。 她看了眼日历,发现明天就是周末了,索性决定自己也过来苏城一趟。 不过这个决定她没有告诉岑也,也没有发信息告诉陆白。 她准备直接空降在陆白学校的门口,给他个惊喜。 陆白:惊喜没有,惊吓倒是够够的。 …… 时音没跟岑也说他们回苏城的事温母已经知道了,温贤宁也没说,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但—— 岑岩东给岑也打来了电话,虽然不像前几次一样开口就是臭骂,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充满了怒气在质问:“你偷偷回去了?” 岑也又震惊又心虚,看了眼坐在那边和外婆聊天的温贤宁,连忙捂着手机进房间去接了,“你怎么知道?” “这么问就说明你是真的偷偷回去了。”岑岩东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过来弄死她,“坏事要么别做,做了就别让人知道!” 自己回来找外婆,怎么就是做坏事了? 岑也冷笑,“你到底要说什么?” “之前让你配合我们拿下温贤宁,你临阵倒戈,这我忍了。你要是真能好好跟温贤宁过日子,为我们岑家带来利益,我也不会亏待你,可你现在又在干什么?!” 她偷偷回苏城的消息是从商北那边传出来的,最后却被温母用钱压了下去。 温母现在越是冷静,后续的爆发就越是吓人。 搞不好,还会怀疑她和商北真的有一腿,要不然商北怎么会知道她回苏城了呢? 而且之前两人就已经传过两次绯闻了,俗话说事不过三,有了第三次,是个人都要怀疑。 岑岩东心里是着急的,但并非为岑也着急,他只是着急温家一旦真的跟岑家翻脸,到时候岑家不知道要蒙受多少钱财上的损失,他一想到这点就心痛。 岑也沉默地听他说完这些,并没有反驳什么。 任何一件事都有两面性,在她自己看来完全没有做错的事情,在温母和岑岩东的眼里,却是大逆不道罪不可赦的。 到底,心中在乎的东西不一样,不是一路人。 岑岩东这时忽然又说:“你干脆留在那边别回来了,这边的事情我自己来解决。” 温家那边虽然因为这件事很火大,但看不到人,这个火就不会随便发出来,毕竟自家的面子也要顾着。 反而是岑也回去了,温母一看到她,肯定爆发。 岑岩东想着,这或许是个把岑也踢开的好机会。 能留在苏城不回南城,一直都是岑也最想要的,可这会儿突然听到,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兴奋。 岑也安慰自己说,可能是担心岑岩东后面还要叫她回去,所以才如此谨慎。 但心底总有股异样,觉得哪里不太对。 挂了电话后,岑也走出房间,去了外婆和温贤宁那边。 她在外婆身边坐了下来,柔声问道:“外婆,你累不累,要不要睡会儿?早上你起得最早了。” 外婆笑呵呵地说:“我这个年纪睡眠时间不用那么多,不过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觉得有点困,我去眯一会儿。” 岑也扶她回了房间,等她躺下后才轻手轻脚地出来,带上了门。 温贤宁坐在沙发上正在回信息,觉察到她走近,不着痕迹地锁了屏幕,把手机塞回兜里,再抬头问她:“有话跟我说?” 岑也点点头,“你妈……好像知道我们过来这边了。” “嗯。”温贤宁很淡定。 岑也愣了一下,“你怎么都不慌?” “早上时音给我打电话了。” 岑也:“她也给我打了,怎么跟你说这件事,不跟我说?” 温贤宁嘴角上扬,弧度悠然自得,看上去心情还挺不错的,“她为什么不跟你说,我怎么知道?” 这事就算时音跟她说了,她也没有解决的办法。 除了多点闹心,什么都改变不了。 再者,时音给她打电话,纯粹就是想打听陆白的情况,打听到了自然就不会乱说别的事。 岑也看了他一眼,有些抱歉,也有些担忧,“回去之后,你妈肯定会骂你吧?” “你担心我?” “当然啊!”岑也很诚恳,“整件事你都是为了帮我,本来和你没关系的啊,是我连累你挨骂。” 跟你没关系……这几个字可真是刺耳。 温贤宁嘴角的弧度渐渐消失,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沉声问她:“你不是更应该担心你自己吗?” 自己母亲的性格他也是知道的,肯定会把整件事都推到岑也头上,说是岑也迷惑了自己。 亲儿子嘛,做再多的错事,错得再离谱,那也是可以原谅的,说两句就过去了。 但是儿媳妇……尤其这个儿媳妇在婆婆那里还不受待见,那自然就是用来背锅出气的。 温贤宁都能想得到,回去之后,温母对着岑也会是怎样的态度。 所以他今天一早接完时音的电话后,就给温静娴发了信息,让她趁早先安抚了一下温母,早点把这个火气安抚下去,他们回去之后也能少挨一点骂。 不,是岑也回去能少挨一点骂。 他反正皮厚,挨骂也不会当回事。 温静娴也不知道在干嘛,早上发去的消息,这会儿都午后了,居然还没回复。 中间温贤宁还给她打过一个电话,结果提示关机。 难不成又在靳宴西那里受了气,心情不好所以关机了? 正想着,刚刚放回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正是温静娴打来的。 温贤宁接了起来,问她:“怎么关机这么久?” “心情不好。” “发你的信息看到了么?” “嗯。”温静娴回答得有气无力的,又话锋一转说道:“我不在家,你说的事我帮不上忙。” 温贤宁:“……” 没有他姐在旁边帮着熄火,岑也这次还不得被骂惨? 自己倒是能护住,可那样的话,肯定会跟温母起冲突。 到头来,遭殃的还是岑也。 温贤宁又惊又急,“你去哪了?什么时候回家?” 温静娴:“在国外,半个月后再回去。” 温贤宁:“……” 先是倒霉地遇到了商北,偷偷回苏城的事直接传回了南城。 然后温静娴又凑巧去了国外,温贤宁都怀疑,老天要跟他作对。 他和温静娴打电话的时候,岑也就坐在边上,是以两人在电话里说的,岑也都听到了。 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很奇怪的气场,是温贤宁看不透的气场。 等到他和温静娴打完电话,岑也似乎也想完事情了,她起抬头,笑着对他说:“你现在就回去吧。” 温贤宁:“你呢?” “我明天回来。” 温贤宁的眸色顿时变得幽深,声音又沉又冷地问:“你想干什么?” 岑也知道自己瞒不过他,也没想瞒,摊了摊手,“一个人挨骂总比两个都挨骂划算,你没必要陪我一起挨骂啊。” 没必要么? 在她心里,压根就没想过自己会跟她一起承担吧? 还以为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对自己多了点信任和依赖,原来还是和以前一样。 她真的是演戏高手,演技爆发的时候让人真假难分,过后又能迅速抽身。 陷在戏里走不出来的人,是自己这个蠢货。 两人中间好似始终有一道线,岑也时刻谨记,哪怕生理上能做最亲密的事,她在心理上也绝不跨越。 客厅里的气氛僵住。 温贤宁脸上的每一处线条都在诉说着浓重的不悦,但岑也仿佛没看到,直接转向别处,不跟他对视。 很好。 温贤宁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朝着外婆的房间看了眼,冷声道:“那我先走,等下外婆醒了,你跟她说一声。” 岑也点头,犹豫了一秒,又说:“我送你下去吧。” “不用。” 空气里顿时充满了尴尬。 但也只有那么几秒,岑也便回过神来,没有再要送他下楼的意思,只说:“那你路上开车小心。” 温贤宁面无表情,实际上内心早已骂了无数句脏话。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岑也突然叫他:“温贤宁——” 还算她有点良心。 温贤宁回过头来,眸中似有光,语气却是克制又别扭的:“还有什么事?” “谢谢你,然后回去跟你妈好好说话,有什么事往我身上推,别客气哈。”她拍着胸脯,说得大义凛然,还笑得那么好看。 温贤宁死死捏着手中的车钥匙,差点没忍住扔她脸上。 他下楼后,岑也走到了窗边,看着他坐进车里,也就十几秒的时间,车子便往远处开去了。 心里空空的,似轻松,又更似其他,总之就是说不上来的感觉。 一直等到车子彻底从视线中消失,岑也才转身。 外婆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就站在她身后,岑也一转回去看到一个人,吓一跳,‘啊’地叫了声。 “做什么坏事了?这么心虚?” “外婆!你吓死我了!”岑也无语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你怎么不睡了?” “小温呢?”外婆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四处看了看,没看到温贤宁的人,觉得奇怪,“刚才我好像听到小温出去了,是去买东西了吗?” 岑也摇头,“不是,他回南城了。” “那你呢?” “我啊?”岑也上前一步,挽住外婆的手,歪头笑得灿烂明媚:“我就留在这边陪您老人家啊。” 外婆听到这句话并不高兴,相反的还沉了脸色,“你是暂时留在这里陪我几天,还是不回去了?” 岑也眼神闪了闪,脸上的笑容在外婆凌厉的视线中,一点一点隐匿,最终她老实交代道:“应该……不回去了吧。” 岑岩东说那边的事情他会处理好,旁边岑溪也说让她永远不要回南城,那应该是用不到她了。 挺好的啊,反正她也不喜欢南城那个地方。 外婆顿时着急了,抓着她的手说:“你不回去了,那小温呢,你不要他了?” 岑也‘噗嗤’一声笑出来,“您老别担心,小温同学啊,可招人喜欢了,我不要他,多的是人要他,不会孤独终老的啦。” “姜、也!”外婆突然连名带姓叫了她,一般这个时候,就说明外婆是真的生气了。 而姜也,是她原来的名字。 她的妈妈姓姜,给她取名姜也。 岑也是后来被岑岩东带回南城之前改的,她花了好长时间才适应,现在突然听到原来的名字,反倒愣了一下。 外婆板着脸瞪她,“你说实话,你和小温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还看他们挺甜蜜恩爱的,怎么今天就一个回去,另一个留下了? “你想让外婆死了也不安心是不是?” 当然不是。 她昨天还想着,温贤宁因着对自己的那点新鲜感而衍生出来的虚假恩爱,会成为外婆最后的安慰,也挺好的。 今天岑岩东就打电话来,让她不用回南城了,她也没想到变故来得这么快。 刚才让温贤宁一个人先回去的时候,她犹豫过的,想要求他帮忙,再多演几个月的戏,至少……撑到外婆走完最后一程。 可这最后一程到底还有多久,谁也说不准。 岑也怕时间拖得太久,岑岩东和温母那边又要对小姨一家做什么,更甚至对时日不多的外婆做什么,她不想冒那个险。 还是趁早坦白了吧,反正外婆和温贤宁也只相处了一天,不会有什么感情。 岑也抱着老人家的一条胳膊,撒娇道:“我才是你的心头肉,有我陪在你身边还不够吗?怎么要求那么多!” “你还贫!”外婆用另一只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忽然问:“小温走了,你一点都不难过?” ------------ 第058章 他一直都是这样 “不难过。”岑也回答得干脆利落。 外婆满眼不相信地瞅着她,结果把她给瞅乐了,“我真的不难过。” “小温那么好,你就一点都不喜欢?” “他哪里好了?”岑也撇嘴,无法苟同:“你都不知道他有多难相处,什么都要挑剔,跟他生活在一起,我都快要累死了。” 要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谁要伺候这种龟毛的人,纯粹是给自己找罪受。 外婆却嘀咕:“累吗?可我看你俩昨天处得挺愉快的啊。” “那是我让着他。” “婚姻里本来就是让来让去的。” 岑也正经脸:“外婆,你好像没有听清楚我的话,我跟你口中那个很好很好的小温同学啊,只有让去,没有让来。” 外婆:“……” 这臭小孩从小嘴巴就贫,有时候能把人气得半死,但也能逗的人哈哈大笑。 只是这会儿,她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当初岑也忽然说要跟岑岩东去南城,个中缘由,虽然她没有明说,但外婆多少还是能猜到了一点。 毕竟岑岩东是怎样的一个人,很多年之前,她就已经领教过了。 也不知道这丫头这过去半年多的时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看着愈发地没心没肺。 外婆还想再说点什么,岑也却直喊自己困了,要去睡觉。 “你啊……”外婆看着她直叹气,终究还是把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岑也笑嘻嘻,看上去真的一点也不难过。 …… 晚上陆白突然过来了,但是没上来,在楼下给她发了条信息,让她下去一趟。 岑也已经洗完澡了,想着下去一趟又要一身汗,不太乐意,问他:【怎么了?什么事不能上来说啊】 陆白:【那个姐姐又来找我了】 岑也:【哪个姐姐?】 陆白:【时音】 岑也:【她找你干什么?】 陆白:【不是好事】 岑也一愣,随后便不再多问,起身下楼去了。 陆白站在昏暗的楼梯口,低垂着头,肩上背着个双肩包,看上去情绪不大好。 “时音怎么会来找你?”岑也边朝着他走过去,边快速问道。 陆白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看过来,眼里全是纠结。 “说话啊!”岑也一看他这样子就急了。 “那个姐姐……”陆白一张口脸就红了,眼神也躲躲闪闪的,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尴尬,声音飘忽着说:“她说喜欢我。” 岑也:“……?!” 她记得时音比自己还大一岁,那就是比陆白大六岁,居然说喜欢陆白,时音疯了么? 岑也忽然想起之前在南城,时音和陆白单独相处过一段时间,顿时觉得不对,眯着眼问:“她是今天才说喜欢你,还是上次就说了?” “上次就说了。” “那你不跟我说?!” “我以为那个姐姐只是开玩笑的。”陆白被她吼得一个激灵,又连忙提醒她:“姐,你别这么大声,等下被别人听见了。” 周围邻居都认识他们,万一听见了传出去,被他爸妈知道,非得把他打得皮开肉绽不可。 高三这么关键的时刻,居然敢动别的心思?! 陆白苦着脸,他也很难受:“我不知道她还会来找我,而且这次还找到我学校去了,姐,你能不能跟她说说,这样很影响我。” 虽然当时他说时音是他某个表姐,但同学们的眼神都充满了八卦,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岑也知道他一心扑在学习上,心理压力也很大,这个时候时音去打扰他,的确会让他苦恼。 他会和时音认识,也是因为自己,于情于理这件事都该自己去解决。 “你先回家去,不要多想,时音那边我去说。” 陆白点点头,走了几步,又转回来,“姐,你一定要跟她说清楚。” “好。” 等到陆白彻底走远了,岑也才准备给时音打电话,却又突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 她跟时音算不上太熟,怕太直白地开口,万一时音矢口否认的话,就很尴尬。 就算时音不否认,也尴尬。 思来想去,岑也总觉得,这件事还是通过温贤宁去说比较合适。 她见过温贤宁和时音的相处方式,熟稔朋友之间说话很自然,外人听着觉得语气有点呛,但他们自己压根不介意。 而且,自己不回南城的事,也要亲口跟他说一声。 岑也随即拨通了温贤宁的电话,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接通,她问:“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温贤宁正在一个饭局上,对面坐着苏家的人。 而他的身边,做着温母,刚才他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温母也瞥了眼,知道这个电话是岑也打过来的。 所以这个时候,温母看他的眼神里,带了几分警告。 温贤宁不甚在意,略微掀了掀眼皮,扫了在座的人一眼,而后低低地‘嗯’了声。 得到肯定回复,岑也这才开口说正事:“时音跟我弟弟说喜欢他,我弟弟吓坏了,你和时音说一下吧,我弟弟正是高三,很关键的时刻,不能分心。” 温贤宁:“你不是也有她的电话,为什么不自己说?” “她是你的朋友。” 你的。 她的事情也说跟自己没关系,从始至终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也不知温贤宁是忘了自己身处饭局,还是不在意其他人怎么看自己,就那么突然地轻笑了一声,古怪到令人难以琢磨。 他说:“行,那我帮你去说。” “谢谢。”岑也干巴巴地。 然后,两人就都沉默了下来,但又都没挂电话。 温母收了一只手放到桌下,轻轻碰了下他,示意他赶紧把电话挂了。 温贤宁没理会,还是拿着手机,执拗地等着对方再次开口。 约莫过了二十秒左右,岑也深吸一口气,终于问了:“你回到家里,你妈骂你了吗?” 算不上骂,只是念叨了几句。 这样的反常代表了什么,温贤宁还没搞清楚,因为温母念叨完之后,就把他拉来了这个饭局。 苏家做东,苏青苓也在,现在就坐在他的另一边。 刚才岑也打电话来,苏青苓刚好去上厕所了,回来的时候温贤宁已经拿着手机在讲电话了,她暂时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只是看着温贤宁的表情,好像对方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但一定是熟人了,所以才会说这么久。 温贤宁淡淡地瞥着自己身旁的温母,口吻也淡淡地回着岑也:“没骂。” 岑也松了口气,接着又深呼吸,“我可能……不回来了。” “不回来哪里?” “南城。” 温贤宁听到这两个字,脸上的表情骤然僵住,一秒时间都不到,周遭的气场就变得阴鸷而冰寒,温母和苏青苓都吓了一跳。 他从南城回来的时候就是生气的,但他想着,两个人相处么,总归有闹矛盾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大事。 苏城那边算是岑也的娘家,在她娘家她为大,那也可以。 可他万万没想到,岑也让他先一步回南城,竟是准备自己不回来了! 温贤宁不顾在场的人都看着他,赫然起身,直接扭头就要出包厢。 “阿宁!”温母低声叫他,又急又怒,眸光凌冽,“你去哪里?” “我有事。”温贤宁冷冰冰地回了三个字,手上电话没挂,随后便快步走了出去,完全不管温母此刻有多生气。 到了外头,夜风呼呼地吹,将他的声音都拉长了:“什么叫你不回南城了?” 岑也如实相告:“岑岩东说和你家的事,他自己会处理的,离婚证什么的也不用我担心,总之,就是他们岑家现在用不上我了,所以……” 所以我要做回原来的姜也了,那个跟你无关的姜也。 温贤宁感觉现在她站在自己面前的话,自己真能一冲动就掐死她。 说的什么屁话!做的什么混账事!气死他了! “岑岩东利用完你,把你一脚踢开,你有样学样,利用完我,也把我一脚踢开?” 明明怒急攻心,说出来的话却带了三分笑意,将那薄凉的语气晕染得似真似假,让人看不透彻。 隔着几百公里,又是在打电话,岑也也看不到他的神情,但她知道,温贤宁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高高在上惯了。 他认为自己利用了他,耍了他,那必然是要不高兴的。 岑也先道了个歉:“对不起。” “鬼要听你的对不起!” “那……谢谢你。”这一次的语气更加真诚。 又一阵夜风急猛地吹过,像是迎面给了温贤宁一拳,正中胸口,闷疼闷疼的。 温贤宁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心里有火,但好像委屈更多。 可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委屈的。 人家换老婆高兴还来不及,自己这么矫情真像个傻逼。 他调整好了心态,慢悠悠地问:“你知道我刚才在干什么吗?” 岑也还记得刚才温母喊了他一声,那不是在家里,就是在外面吃饭,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跟人吃饭?” “嗯,跟苏家的人吃饭。” 苏家……苏青苓。 岑也其实不太能把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和名字对上号,只不过因为上次她撞见过苏青苓和温贤宁暧昧的场景,所以才比其他人更有印象一些。 那位苏家二小姐,长得挺漂亮,而且看他的眼神,充满了爱慕。 门当户对,互相喜欢,最好的选择了。 岑也本来还觉得有点对不起他,虽然那些事归根究底都是岑岩东的错。 现在听到他和苏青苓在一起吃饭,岑也的心里反倒松了口气:“恭喜你啊。” “恭喜什么?” “苏小姐适合你。” 温贤宁:“……” 挨了自己讨来的这一闷棍,温贤宁顿时再也不想说话了。 那边岑也见他挂了电话,也没有再打过来。 好像,两个人就到此为止了。 …… 温贤宁没有回吃饭的包厢,而是转头就去了和天下。 陆言遇等人天天在那里玩,除非天灾人祸,要不他们绝不缺席。 今晚温家和苏家吃饭,他们也是知道的,所以没人去打扰温贤宁,反而把顾明珠和顾明月叫了过来。 顾明月本来就疯,到了这种场合那更是如同脱了缰的野马,顾明珠都管不住。 一不小心,顾明月就喝大了。 顾明珠无奈,只能带着自己的妹妹先撤退。 然而,刚一走到包厢的门口,手才刚伸出去,这门竟被人从外面狠狠地给推进来了。 她猝不及防,差点被门框磕到。 脚下慌乱地往后退,手上还扶着个喝得东倒西歪的顾明月,顿时摇摇晃晃眼看着要摔去。 陆言遇和许修叫着要冲过来扶人,被推门而入的那人先了一步。 温贤宁将她们姐妹扶稳,又看了看四周,低声问:“要走了?” 顾明珠没想到他会突然过来,愣了好几秒才定住神,笑着回道:“明月喝醉了,我想先带她回去。” “你喝酒了吗?” “喝了。” “那叫个代驾。” 他自然地说着,丝毫没有要留她下来的意思。 顾明珠眼底暗了暗,手上不自觉地用劲,抓得醉酒的顾明月都从那混沌的酒意中感觉到了痛楚,惊叫了声:“啊!好痛!谁掐我!” 陆言遇乐了,在顾明月背上拍了下:“小屁孩喝醉了还乱说话。” 不拍还好,这一拍,直接把顾明月给拍吐了。 ‘哇——’地一声,正好吐在他们面前。 陆言遇尖叫着跳开:“卧槽!恶心死了!顾明月你不能出去吐吗?!” 许修也连忙往旁边退,还不忘手上拉温贤宁一把。 只有顾明珠扶着顾明月,没法躲,硬生生忍着那冲鼻之气扑面而来。 温贤宁给许修使了个眼色,许修连忙叫来服务生。 来了两个,一个收拾包厢门口的呕吐物,一个帮着顾明珠扶顾明月下楼。 临走时,顾明珠对温贤宁说了句:“玩得开心。” 温贤宁点了点头。 等到人走远,陆言遇用手肘碰了下他,“二哥,你是真看不出来,还是假看不出来,明珠姐想你开口让她留下来玩。” 温贤宁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没看出来,你看出来了你可以留她。” 陆言遇:“……” 他说完就转身去了沙发那里,拖过酒杯和酒瓶,倒了满满一杯,仰头就灌了个干净。 这喝得猛啊! 陆言遇怕他这么连续几杯下肚也会和顾明月一样,连忙按住他的手,“二哥二哥,先吃点东西玩一玩,酒还怕没得喝么?我们今天准备玩天亮!” “你们哪天不玩天亮?” 陆言遇嘿嘿笑,“那不是你没有天亮过么?” 见温贤宁没有拒绝,陆言遇心里诧异,这不像他家二哥的风格啊,难不成又跟二嫂吵架了? 也不对,二嫂都不在城里,他今晚还跟苏家那个去吃饭了呢。 陆言遇搞不懂了,又怕问多了会让他不高兴,等下平白讨来一顿怼。 他干脆就让包厢里的人放开了玩,甚至把有些节目提前了。 温贤宁之前听说过他们玩得很嗨,也大约知道是哪些节目,但亲眼见到,又是另一种感觉。 起先也觉得有点刺激,可很快神经就麻痹了似的,那点刺激褪去,就只剩下无趣。 酒精上头之后,脑子里开始飘着岑也的脸,他甩了甩头将那张脸晃散,没一会儿又卷土重来,且更加清楚。 真他妈见鬼! 他拿起酒瓶又连灌了自己两杯,这时有人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将手搭在他肩上,声音娇媚:“温总,你喝太多了。” 温贤宁瞥了眼,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不,是跟岑也有点像。 …… 凌晨两点,岑也从噩梦中惊醒。 又是那一场车祸的画面,许久不曾梦到,不知怎么的,今晚竟又窜入了梦境。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抱旁边人的胳膊,一摸去,只摸到一片空。 再往里一点,摸到了一个娃娃。 温贤宁昨晚把她床上的娃娃全部扔到了地上,今天早上她捡起来都塞到了柜子里,只留了一个放床上作伴。 突然之间没摸到人,只摸到娃娃,竟觉得有点不适应。 岑也愣怔过后,又笑了起来。 网上说,人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二十一天。 都是狗屁。 她和温贤宁睡在一起,还没二十一天,但已经成习惯了。 真是个糟糕的习惯。 岑也拖过那个娃娃,抱在了怀里,闭上眼重新酝酿了一下,觉得睡意已经全无,就又拿起了手机。 打开朋友圈,第一条最新的状态就是陆言遇发的。 还是那个熟悉的包厢,一群人玩得很嗨,称得上群魔乱舞。 从人群的缝隙中,岑也看到他们后面的沙发上,坐着个更熟悉的人——温贤宁。 姿态懒散,长腿随意地伸着,上半身往后靠,连带着一只手也横放在沙发背上,另一只手里拿着酒杯。 那张好看到她第一眼就觉得哪怕是被逼嫁过去也不亏的脸,荡漾着丝丝笑意。 他的身边有人陪着,但那个人背对着镜头,看不到脸。 只是岑也觉得,从背影上看,好像不是苏青苓。 其实小温同学一直都是这样的,那时候他们刚结婚,她问他回不回来吃晚饭,他说有应酬,结果到了十一二点,总能从陆言遇新发的状态配图里,找到他的身影。 那时候岑也天真地以为,他是吃完了饭又陪客户去唱歌了,直到后来温静娴告诉她:小温同学才不需要陪人唱歌喝酒,他只在自己想玩的时候,和朋友一起玩。 ------------ 第059章 什么品种的畜生 昨晚的噩梦让岑也后面几个小时都没睡着,第二天起床之后就感觉昏昏沉沉的,做事也总分心,中午切菜还差点把手指头给切了。 外婆看不下去,板着脸把她赶出厨房,让她坐着好好反(休)省(息)。 岑也哭笑不得,但也的确头昏脑涨很没精神,便不再逞强。 她去了外面沙发上坐下,刚拿起手机准备刷微博,就有人打了电话进来。 是陈则南,说他们已经回到苏城了,刚好这两天周末,想约她吃个饭。 岑也默了一下,竟没能立刻答复。 她其实也不敢确定,自己是真的彻底留在这边继续过原来的生活了,还是之后会被再度逼到南城去。 如果还是要回南城,那和陈则南等人,就不该过多联系,免得会给他带去麻烦。 她的沉默,让陈则南以为,她是不想跟自己见面。 想起她跟温贤宁的婚姻,陈则南无声地苦笑了下,又对她说:“小也,你放心,我不是要找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只是刚好从朋友那里知道了之前那次车祸的一些内幕,所以想跟你也说一下。” “内幕?”岑也被这两个字惊到了,“什么意思?那次不是意外吗?” “我也以为只是意外,但我朋友说不是。” 陈则南有个朋友是在巡捕局上班的,刚好负责这方面的事情,岑也知道。 他这么说,那就是上次的车祸,真的有猫腻。 两人约了见面时间,岑也在家匆匆吃了午饭,换了身衣服就说要出门。 外婆看了眼外头的大太阳,问她:“这么热你出去干嘛?要是找工作的话,不着急,你再休息两天。” “是去见个朋友。” “哪个朋友?” 自从她去了南城,和这边的朋友就断了联系,她之前的那两个闺蜜,还曾找到家里来,外婆也不敢告诉她们实情,只能说自己也联系不上岑也。 “是要去见小舒她们吗?” “不是。” 岑也本来不想说自己是去见陈则南的,但她换好鞋子一抬头,发现外婆正满脸担忧地看着她,好像生怕她这一趟出去会被人拐走似的。 也是,上次她也是说要出去见个人,就是岑岩东,回来没几天,就说要去南城了。 岑也知道她老人家经历过一次伤害之后,这心理啊,肯定是脆弱了。 于是连忙折回来握住她的手,笑着安抚道:“外婆你别乱想,我是去跟以前的同事见面,陈则南,来过我们家的,你还记得吗?” 这可太记得了。 之前外婆还希望她能和陈则南在一起呢,结果还没来得及撮合他俩,岑也就突然跑去嫁人了。 只是…… 外婆又想到了小温同学,相比较而言,小温同学更好。 她看着岑也,一直看着。 岑也不明所以,被她看得后背发凉,“外婆你有什么就说,别这么看我,我害怕。” “你真不要小温了?” 岑也:? 不是在说陈则南么?怎么又能扯到小温同学? 她皱了皱眉,反问:“跟小温同学有什么关系?” “我问过小温了,他说你们是领了证的,法律保护的夫妻诶!他这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去见小陈,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岑也:“……” 那个温贤宁到底跟外婆胡说了什么东西! 可仔细想想,他也没有胡说,的确是领了证的,只不过领证的那天,他是临时从公司赶过来,一脸不耐烦地领完,然后又去出差了。 这些琐碎的事情,岑也从来没跟其他人提起过,因为觉得不重要。 但不知道为何,那么不重要的事,却好像也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岑也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后正经脸:“我去见陈则南是说正事,不是为了谈情说爱!” 外婆:“可你和他早就不是同事了,还有什么正事要说?” 岑也:“……” 竟被外婆怼得无话可说,也是要暴走! “哎呀!反正我跟他之间很纯洁,我知道你心里向着那个小温,你放心好了,在我跟小温没有正式离婚之前,我不会乱来的,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带出来的,是那种乱来的人么?” 岑也说这话的时候,眼里亮晶晶的,脸上的笑容也明媚张扬。 可外婆知道,她心里肯定不好受。 之前她妈妈虽然是被小三的,但她一出生就顶着私生女的头衔,这些年受过的闲言碎语,没有摧垮她的心理,是上天垂怜也是她自己坚强。 但父母之间的种种给了她不好的榜样,爱情原是最美好的东西,于她来说,却成了最不敢触碰的毒药。 她跟小温之间,或许很大的原因也在此。 外婆没有再多问什么,让她早去早回。 岑也点点头,高高兴兴地出门了。 可一上车,她脸上的笑容就散了个干干净净。 心底涌上来的难过如潮水般,那些鲜为人知、也从未对人说起过的难堪与委屈,无形之中化成了刺,扎在心上。 拔掉疼,不拔掉会烂,怎么都逃不过一个煎熬。 手机‘叮咚’一声,有人发了微信过来,她以为是陈则南,点开一看,却是温贤宁。 是一张随手拍,看角度,好像是在他办公室的落地窗那拍的。 突然发这么一张图给自己干什么? 岑也正打字想问,聊天对话框中的图突然被撤回了。 她愣住,等了几秒不见对方发其他的说辞过来,便主动打了个问号过去。 温贤宁秒回:【发错了】 岑也:【……】 自己跟他在微信上很少聊天,刚才也没有先发信息给他,要发错也不可能发到自己这边来,这借口可真是够蹩脚的。 岑也本来想玩笑一句‘你是不是故意发错’,又怕后续对话太尴尬,索性就锁了屏幕,将手机丢回了包里。 远在南城的温贤宁还在等她发问,结果等啊等,最后只等到个寂寞。 …… 和陈则南约见面的地点是一家咖啡馆,就在中恒公司的楼下,以前岑也在这边上班的时候常来。 一走进去,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人心里暖暖的。 陈则南和他朋友已经到了,两人挑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坐着,见岑也进来,抬手跟她示意方向。 岑也笑着走过去,坐下。 陈则南便介绍道:“这是我朋友,陈战。” “你好,我是岑也。”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了下,竟喜欢了对外称呼自己姓岑。 陈战伸手跟她礼节性地握了下,笑着说:“其实之前我们见过,我也经常从阿南嘴里听到你的名字,但你可能对我不熟悉。” 他的话音刚落下,陈则南就扫了他一眼,明显带着埋怨。 他那一句‘经常从阿南嘴里听到你的名字’,岑也听了,可能会不高兴。 岑也没有不高兴,反倒是落落大方地接了话:“我跟则南之前是同事,严格说起来,他都算得上是我的师傅了,经常提起我,估计是在吐槽我太笨。” 对面两个男人都不是傻子,陈则南本来就知道她在跟自己避嫌,现在陈战听了她这话,也反应过来了。 随后,陈战便不再说这些会让气氛尴尬的话题,只说上次的车祸。 “你那时候反应比较大,我去看过你一次,本来想从你那里问一点有用的信息,但最后是被你用枕头砸出来的。” “啊?那次就是你啊。”岑也顿时很不好意思,连忙道了歉:“对不起啊,我那时候……” “没事。”陈战给了个‘我理解’的眼神。 那时候岑也因为车祸受刺激太大,神志都变得有些不清楚。 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回去只会又一直吃药,听说过了半年左右,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只是那次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开车了。 但刚才听陈则南说,她好像又敢开车了。 陈战对于这一点还蛮好奇的,问她:“你是怎么克服心理障碍的?” “我也不知道。”岑也往后靠了靠,又微微蹙眉,回想了一下之前温贤宁非要逼她开车的场景。 可能是因为那车不是她自己的,觉得撞了就撞了吧,也不用她心疼。 又或者是因为被逼迫的,气愤冲淡了恐惧,所以没那么害怕了。 岑也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但就是那么突然地重新敢开车了。 “我想知道,为什么则南突然跟我说,上次的车祸有可能不是意外?” 陈战:“其实之前我就怀疑不是意外,但因为没有实际的证据,我也不敢乱说,所以一直憋着。” “那……” “肇事司机前两天查出来得了癌症,没多少日子了,他自己说良心发现,所以才把内情告诉了我。” 岑也没有插话,只专注地看着他,意思是让他继续说下去。 陈战却没有立刻说,看了看她,又微微侧头看了看陈则南,后者点头之后,他才重新开口:“肇事司机跟我说,他是收了别人的钱故意撞你的。” 故意、撞你。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仿佛带了魔咒一般,立刻就将岑也定在了原地。 她从一出生就没有爸爸,不知道有爸爸当靠山护着的日子该是怎样的。 就是上学的时候,看到其他同学受了委屈,回去跟家长哭诉,不多时他们的爸妈就会到学校来为他们讨公道。 岑也不一样,岑也上学的时候,妈妈也不在了,她如果回家哭诉,只有外婆会帮她去学校出头。 但一个年纪大了的人,怎么吵得过两个中年男女,多半是外婆被他们骂一顿。 再加上家里穷,学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是偏向其他同学。 校园凌霸这种事,岑也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是什么样的。 后来她在认真学习之余,也学会了打架。 但是,小屁孩之间的打闹,也能记恨这么多年,甚至记恨到了买凶杀人的地步? 岑也震惊到不敢相信,心底发寒、声音发虚:“我除了小时候跟人动手过,长大后我都很注意,很少跟人起冲突,为什么……” “不是你的问题。”陈战及时打断她的胡思乱想,“是你……亲生父亲那边。” 岑岩东? 岑也愈发僵住:“什么意思?他买凶杀我?” 在岑岩东找过来之前,自己从来没有去打扰过他,都这样了还要买凶来杀自己,岑岩东是什么品种的畜生? 陈战说只是查到一些线索,都指向岑家,但有力的证据还没有。 再者,岑家也不是只有岑岩东一个人,岑岩东的原配黎欣,和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岑溪,都有嫌疑。 岑也听着听着都笑了,“还真是一家人,都是疯子!” 她要求看那些线索,陈战也都给她看了。 从一开始的气氛,到最后彻底沉默。 岑也坐在那,一个字不说。 陈则南担心她,问道:“小也,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他让我留在这边别回去了。” 这是好事啊。 可陈则南转念又想到,这对自己来说是好事,对岑也来说,却未必。 之前那次车祸如果真的是岑家的人买凶想要杀了她,那说明她的存在,要么是让岑家的谁心里不舒服了,要么就是威胁到岑家的利益。 过去大半年,她在南城,虽然就在岑岩东的眼皮子底下,但她的身份是温贤宁的妻子,温家的儿媳妇,岑岩东也指望着她和温贤宁的婚姻能为岑家带来更大的利益,自然不会轻易对她下手。 况且,岑也没有能力和他对抗,也不知道车祸的内幕,无奈之下对他只会言听计从。 可若是岑也失去了利用价值,岑岩东会不会再次…… 陈则南想到的这些,岑也也立刻想到了。 但是除了愤怒,她一点伤心难过的情绪都没有。 之前岑岩东当着她的面,明确地说过,如果不是因为要用到她,一辈子都不会来认她。 她于岑岩东来说,是一个污点,一个恨不得立刻抹掉的污点。 而他……也的确尝试抹掉了。 岑也想起外婆和小姨说的那些话,说她的妈妈,至死都没有恨过岑岩东,总说年轻时候的情爱,都是互相自愿的,没必要一直揪着,放过自己也放过别人。 更甚至,她的妈妈至死都在等着岑岩东,不是等岑岩东来娶她,而是跟她说一句对不起。 就算这句对不起说不出口,那么扯一通没人信的谎言也行,她会信。 可岑岩东呢? 岑也忽然猛地站了起来,把坐在对面的陈则南跟陈战都吓了一跳。 陈则南反应过来后也站了起来,问她:“小也,你怎么了?” “我没事。”岑也说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很平静,表情却与之截然相反。 陈则南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冷的表情,其中又带了点狠,像是要去杀人。 “小也……” “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些,我先回去了。” 陈则南说要送她,岑也拒绝了。 他还要再说什么,陈战起身拉了他一下,示意他别再说话。 就算岑也对岑岩东毫无感情,但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生父亲。 自己的亲生父亲从未想过把自己认回去那也就算了,居然买凶想要杀了自己,是个人都忍不了。 “她可别一冲动做什么傻事。”陈则南看着岑也走远的背影,满眼担忧。 陈战捶了他一下,“你看上的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啊?她不是会做傻事的人。” 生气归生气,倒不至于一冲动就跑去跟岑岩东拼命。 岑也从小到大受过太多的委屈,这会儿她是气愤到走掉,但过后总会把自己的情绪调整过来。 …… 然而,岑也这一次没能调整过来,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完全失控了。 陈战给她看的那些线索,虽然不能成为直接指认岑岩东就是幕后之人的铁证,但是在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再想一想这大半年来自己的委曲求全,虽然现在暂时告一段落了,可谁又能保证,以后岑家不会出事,岑岩东不会再用到自己呢? 反正自己在他那里,用得到的时候,就是工具,用不到的时候,就是想要抹掉的污点。 想来半年前他找到自己的时候,应该很庆幸那次车祸没有真的夺走自己的性命,最终还能为他所用。 再想一想他对着温贤宁的时候,那副卑躬屈膝谄媚至极的模样,简直令人作呕。 温贤宁…… 岑也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几乎就是在同一瞬间,她的手伸出去,把手机摸了过来。 …… 温贤宁今晚又在和天下,喝了蛮多酒,有点昏昏然。 陆言遇走过来,碰了他一下,故意把他撑着额角的那只手给碰掉,又立马跳出去两米远,坏笑着说:“二哥,想二嫂呢?” “过来。”温贤宁对他勾了勾手指。 陆言遇不进反退,挑着眉,“二哥你当我傻逼么?我过去你肯定揍我。” 温贤宁是想揍他,眯了眯眼,赫然起身。 不过来就以为自己揍不到了么? 眼看陆言遇真的要挨揍,温贤宁扔在沙发上的手机亮了起来。 包厢里太吵,铃声被彻底盖住,但因为陆言遇正好对着手机,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的那个名字:“二哥,电话!二嫂电话!” 温贤宁:“今天就算是天皇老子给我打电话也救不了你。” “真的是二嫂电话!你快接啊!等下挂了!” 陆言遇的表情实在太真切了,以至于温贤宁觉得,就算为了他此刻爆棚的演技,自己也该回头看一眼。 真的是岑也的电话。 温贤宁手上一松,陆言遇逮到机会立马逃得远远的。 他往回走了走,俯身捞起手机。 大概是因为响了许久,他没接听,岑也那边挂了。 ------------ 第060章 能不能……来接我? 温贤宁没有立即打电话回去,而是拿了自己的车钥匙走人。 陆言遇本来躲得远远的,一看他要走,又立马窜了回来,“二哥,你去哪?” “回家。” “干嘛突然要回家?不再多玩会儿?” 温贤宁四下瞥了瞥,淡淡地吐出四个字:“太乱、太吵。” 陆言遇:“……” 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人越多越好,玩得越嗨越好。 年轻人为何要受爱情的苦,就应该往死里吃喝嫖赌。 得,还吃喝嫖赌呢,一个电话就乖乖回家了,以后改成妻管严叭。 陆言遇对着他的背影默默吐槽了一番,等他出了包厢,又一头扎进人群里,继续嗨了起来。 …… 至于岑也,她在刚才那一声又一声的等待接通铃声中,忽然清醒了过来,然后就着急忙慌地挂了电话。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要不然,哪来的胆子,竟然想要借温贤宁的手去对付岑岩东? 温贤宁可是那种眼睛长头顶的人,要是后面知道被她利用,估计能扒了她的皮,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岑也想着想着自己先怕了起来,正准备起来喝口水压压惊,手机忽然震了起来。 她吓得差点扔出去,低头一看,原来是温贤宁打回来了。 从她打过去挂断到现在温贤宁打过来,中间大概隔了两分钟。 估计他又是在外面喝酒玩乐,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接到电话。 岑也一边纠结要不要接,一边在脑子里飞快地想借口。 要不……就说自己刚才打错了吧? 电话接通,温贤宁没有说话。 就好像,这个电话打回来,只是要听一听她刚才打过去想说什么。 岑也抿了抿唇,还没开始撒谎,就已经口干舌燥了。 怕吵醒隔壁的外婆,她说话声音很轻,“你还在外面吗?” “有什么事?”温贤宁冷冷淡淡地。 岑也本来就慌,遇上他这种态度,那就更心虚了,她急忙说:“没事,我打错了。” 温贤宁:“……” 就知道会是这一句。 他猛吸了一口烟,将烟头拿开的时候不小心吸进去一点夜风,顿时呛得咳了起来。 岑也关心道:“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还能怎么了,被她气的。 但让温贤宁先低头,他做不到,因为心里有火。 等了半晌,不见他回答,岑也觉得就算尬聊也聊不下去了,就准备挂电话。 然而这时,温贤宁却有读心术般,知道她要挂电话了,及时地开口,冷声问道:“真打错了还是假打错了?” 岑也一怔,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她觉得自己也变得好奇怪,以前不会这么扭捏的。 其实真的想要利用温贤宁去对付岑岩东,也不算什么过分的事啊。 反正他也需要有人扮演好妻子,不会管他在外面如何花天酒地,又能帮他堵住温父温母的口。 明明是共赢的事儿,自己心虚什么! 想及此,岑也说话都瞬间变得有底气了,但她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中午的事:“你给我发图片,是真的发错了还是假发错了?” 温贤宁:? 怎么脑子这么快,突然就反过来问自己了? 他不说话,那边却传来岑也的轻笑,“你什么答案,我就什么答案。” “岑、也。” “嗯?” “爬我头上撒野,想过后果吗?” 岑也:“你说话好霸道总裁哦。” 温贤宁:“……” 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狠劲,被她一句话破功,差点忍不住要笑出来。 隔着电话岑也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反应,怕他会真的生气,连忙找补了句:“我开玩笑的。” “你觉得好笑?” “不好笑你也可以配合笑一下的嘛。” 她自然撒娇的时候声音特别软糯,像是有人拿了根小羽毛,在你心尖上碰一下碰一下,又撩又痒。 岑也又道:“外婆说婚姻里本来就是让来让去的,温总让我一次呗。” “自己说过的话忘了么?”温贤宁嗤笑了声,“不回来了,又要跟我离婚,还谈什么婚姻里的事。” 岑也:“又不是我想回来就可以回来的,由得了我吗!” 她这话说得实在太令人遐想,温贤宁想让自己克制点,但跳动频率过快的那颗心,完全不听大脑的指令。 有些话出口的时候都没有仔细想过,对方会不会再次拒绝、再次给自己难堪。 他问:“如果由得了你呢?” 岑也这边一阵安静,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却让温贤宁觉得过了好几个世纪。 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冒火,情绪顿时变得有点坏,他沉声:“你……” “明天不加班吧?”岑也突然截断了他的话,有点不好意思,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温总明天有空的话,能不能……来接我?” 她这话的意思,是要回南城? 温贤宁不敢太高兴,怕自己理解错了,甚至比她还小心翼翼:“你要回来?” “可以吗?” 当然可以。 只要她想回来,别说明天是周末,就算明天是工作日,有天大的事,也先接她! 温贤宁觉得自己就是着了魔,在面对和岑也有关的事情上,总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不理智到什么程度呢? 他前一秒刚答应岑也明天去接她,后一秒挂了电话,就又立刻打给了小杨,问他现在能不能开车。 小杨也是昨天回到南城的,想着趁周末好好休息一天,结果这才刚躺下没多久,就又被叫去当司机了。 而且,又是去苏城! 车子上了高速,小杨硬着头皮问:“温总,您现在过去是……?” “接人。” 小杨知道岑也还在苏城,也知道昨晚温贤宁跟苏家的人一起吃了饭,两条信息结合在一起,他就懵了。 心心念念要把人接回来,那昨晚跟苏家人吃饭又算怎么回事? 不过感情这东西,还真就是瞬息万变的。 小杨没再多问,只专心开车。 晚上视线没有白天好,无论是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还是为了后座的人,都应该更谨慎小心。 …… 岑也挂了电话后,也睡不着了。 她没想到温贤宁这么好说话,让他明天来接,居然真就答应了明天来接。 虽然看不到脸,但从讲电话的语气里,也隐约能感受到一些,他情绪里的愉悦。 岑也甚至有些不切实际地想:温贤宁该不会是真的喜欢自己吧?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待了没几秒,随即便被她给否定了。 听外婆和小姨说,当年岑岩东在这边的时候,对她妈妈也表现得很喜欢,但转头回了南城,就把她妈妈抛在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有钱人对新鲜感存在猎奇的心理,一旦得手,很快就会腻了。 自己……绝不能步了妈妈的后尘。 这一趟回南城,唯一的目的,就是让岑家破产! 她起床想要收拾一下东西,可左右看了看,却发现没什么好带的。 当初去南城的时候,岑岩东嫌弃她原来的东西都是地摊货,一样也没让她带过去。 这一次也还是不带了吧,反正带了温母也要嫌弃的。 哦对了,还有温母那边。 刚才给温贤宁打电话的时候只想着岑家了,忘了问温母有没有提起过自己。 但温贤宁那么淡定,或许已经把温母给安抚好了? 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认为,他本来就是希望自己回南城的?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一堆,什么实际的不实际的都想了一遍,时间在胡思乱想中一分一秒过去,正当岑也昏昏欲睡的时候,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她半睁着眼睛举起来看了下,又被屏幕上显示的那两个字给震惊得彻底清醒了。 温贤宁:【下来】 岑也猛地从床上爬起来,因为动作太大,小床发出好大的‘咯吱’一声。 她扑到窗户上,往下一看,那辆黑色的车子还真就停在下面。 温贤宁已经下了车,颀长的身子似醉非醉地靠在车身上,仰头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看过来。 很平常的夜晚,很平常的一眼,却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岑也的心底,快速地生根,只等日后破土发芽。 见她呆在窗户上半天不动,温贤宁低头,又在手机上点了几下,随后岑也的手机便进来一条信息:【我上来?】 那还是不要了,万一把外婆吵醒了可不好。 岑也迅速回了句:【我下来,马上】 温贤宁看着这五个字,嘴角不自觉地上翘。 小杨虽然坐在车里,但隔着车窗玻璃还是能看到他嘴角翘起的弧度。 老板是真高兴。 他跟在温贤宁身边也有好几年了,就算签下几十亿的单子,也没见老板这么高兴过。 再有钱的人,也还是需要爱情的滋润。 就是可怜自己这只单身狗,大半夜被拉来当司机不说,还要被迫吃狗粮。 …… 岑也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刚走到客厅,耳边突然‘啪嗒’一声,然后头顶的灯就亮了。 “干嘛去?”外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丝丝凉意。 岑也僵住,慢慢回头。 外婆板着脸,“大半夜的,你要去哪里?” 自己这都被抓包了,她还问,典型的明知故问。 岑也傻笑,“我睡不着,屋里太闷了,下楼溜达溜达。” “我看你是想下楼跟谁见面吧?” 岑也:“你看到了?” 外婆什么都没看到,但岑也是她从小带大的,从她的言行举止就能猜出个大概。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下面的人会是昨天刚走的小温同学,还以为是那个小陈呢,她便严肃地教育岑也:“女孩子半夜下楼溜达本来就不安全,而且你还是和男孩子见面,会让人误会的。” 无论是男孩子本人,还是被其他邻居撞见,都容易产生误会。 岑也:? 误会什么?楼下那个人是自己名正言顺的老公啊,半夜来接自己,有什么好误会的? “外婆……” “给人发个信息,说你不下去了,听话。” 岑也:“……” 行吧,那就给小温同学发信息,说自己不下去了。 不过,岑也在后面加了一句:【你上来】。 温贤宁不知道她一会儿说自己下去,一会儿又叫他上来到底几个意思,但还是听话地乖乖上来了。 屋里,外婆正盯着岑也。 本来她让岑也回屋去,岑也说等一下,她怕自己先回屋了岑也又偷偷溜下去,所以就也站着。 温贤宁敲门的时候,她还有些震惊,不敢相信印象中那个斯文有礼的小伙子竟是敢半夜进女孩子家的登徒子。 结果,门一打开,外面站着的人,是她心里向着的小温同学。 温贤宁也没想到来开门的人是她,自然而然地认为是岑也,差点伸手就要抱人,最后硬生生收回去,撑在了门框上。 气氛变得尴尬,尴尬中又透着几分搞笑。 对上温贤宁要杀人般的眼神,岑也一脸无辜地咬唇憋笑。 温贤宁暗暗深呼吸,调整好情绪,先叫了声‘外婆’,然后才说:“我是来接小也的。” “这么晚来接她?”外婆闻言更震惊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没有。”温贤宁很平静、很自然地说着,“是我想她了。” 外婆:“……” 岑也:“……” 这么一本正经地忽悠一个老人家,真的好吗? 外婆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都这个年纪了,居然还要猝不及防地吃狗粮。 愣怔过后,顿时哈哈大笑,“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说着,她又转回来,故意轻斥了岑也一句:“是小温来接你了,怎么不早说?” 岑也把手一摊,自己这不是没有机会说么? 外婆随后又说:“现在就要走吗?不然等天亮了再走?” 温贤宁:“有急事。” 外婆:“你刚才不是说没急事?” 温贤宁被噎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把话圆了回来,“今晚没急事,但我明天还要出差。” 明明几个小时前在电话里还跟自己说明天不加班也不出差,空得很。 也就是外婆不上班,没有及时反应过来明天是周末,才被他给忽悠了。 “那行,小也,你快换衣服,换好了赶紧跟小温走。” 岑也:“……好吧。” 温贤宁:? 怎么听上去又一副不愿意走了的样子? 所以啊,自己要求马上走,是最正确的,免得她又反悔说要留在这边! 趁着岑也换衣服的时间,温贤宁和外婆聊了几句,最后说道:“以后我和小也会经常过来看你的。” 外婆摆手说不用,“你们自己过得好就行了,我要是有什么事啊,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温贤宁没再说什么,只点点头。 但他知道,外婆心里肯定是希望岑也能经常回来的。 不一会儿岑也就换好衣服出来了,本来她还想和外婆说几句话,结果外婆催促她快走,“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了,好好吃饭早睡早起,有事给你打电话。” 岑也:“……” 外婆自个儿乐得不行,拍拍她的手,“放心跟小温回去吧,小温刚才说了,以后会经常带你回来看我。” 岑也诧异地转向温贤宁,后者一脸诚恳。 无论他真心亦或者演戏,都要谢谢他。 两人没让外婆送下楼,毕竟年纪大了,上上下下太麻烦,也累人。 外婆听话地留在屋里,等到大门一合上,却又瞬间难过不已。 人老了总想有个人陪在身边,但因为爱孩子,又希望孩子能过得更好。 鱼和熊掌,向来就是不可兼得的。 …… 岑也上了车才发现,温贤宁喝了不少酒,车里都还留着浓重的酒味。 温贤宁似是有些犯困,把头搁在了她的肩头。 岑也抬手给他轻轻地按了按,没两下手就被温贤宁给拉了下来。 “按得不舒服?”她轻声问。 温贤宁说不是,自己抬手揉了揉眉心,随后坐正,把她拉到了自己怀里,觑着她:“是真心想跟我回去?” “怎么这么问?” “因为你现在反悔,下车还能走回去,再往前开开,可就要上高速了。” 岑也笑得眉眼弯弯,故意气他:“我反悔了干嘛要走回去,温总可以送我回去的嘛。” 温贤宁:“想死你就直说。” “是真的想跟你回去。” 这还像句人话。 温贤宁把人抱紧了些,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 车厢里安静了几秒,他忽然又说:“以后只要有时间,每个周末都可以回来看外婆。” 岑也:“真的吗?” “骗你我有什么好处吗?” 也是哦。 岑也又笑了。 她刚才也对温贤宁笑过,但刚才的笑容里,明显缺少了几分真诚,甚至还夹杂着几缕难过。 此刻的笑容就不一样了,真诚且发光。 岑也偷偷瞥了眼前排,然后动作迅速地凑上去,想要在他脸颊上亲一口以示诚意。 温贤宁从她瞥小杨的时候就猜到了她想干什么,故意侧了一下,然后岑也就亲在了他的唇上。 他顺势往下压了压,将这个吻加深。 岑也羞得不行,用手拍了拍他,又指了指前面。 虽然车里没开灯,但万一小杨回头,那也太难为情了! 小杨:如果没有我这辆车也能自己开回南城,我其实比你俩更希望自己此刻从车上消失。 ------------ 第061章 她在下 回到南城的时候天已大亮,岑也在路上睡着了,此刻正被温贤宁抱在怀里。 下车前,温贤宁让小杨回去好好休息,还说月度奖金会翻倍。 小杨一晚上来回开了五六个小时的车,本来整个人都焉了吧唧的,一听到奖金翻倍,顿时精神抖擞,甚至觉得自己还能再开五六个小时! …… 温贤宁将岑也抱回了卧室,把人放到床上的时候,岑也迷迷糊糊醒来一下,嘟声问:“到哪了?” “到家了,你继续睡。” 岑也实在是困,‘哦’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就又睡着了。 温贤宁路上睡了会儿,现在已经不困了。 昨晚在场子里待了好几个小时,大家都抽烟喝酒,他身上的味道其实很重,他自己都快要闻吐了,也不知道岑也这一路是怎么忍下来的,还是一直被他抱在怀里。 温贤宁拿了换洗的衣物去洗了个澡,恢复神清气爽后,就去书房处理公事了。 底层打工人总是羡慕老板有钱有权,随时能给自己放假,实际上老板很多时候都是没有节假日的。 打开邮箱一看,果然一堆邮件等着处理,还有很多其他琐事。 夜里狂欢不止,周末就得玩命加班。 …… 岑也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多才醒来,还是被饿醒的。 起床后没看到温贤宁,她就下楼找了找,也没找到,最后折回了二楼书房。 门一推开,温贤宁就看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他淡淡地说了句:“醒了?” “嗯。”岑也走过去,看了眼他的脸,感觉精神不错,但黑眼圈有点明显,就问他:“你补觉过了吗?” 温贤宁:“我不困。” “那你吃东西了没?” “吃了。”温贤宁抬抬下巴,指着她正在看的那杯咖啡。 岑也:“……” 要不是知道他在公司偶尔也这样拿咖啡当正餐,都要以为他是在跟自己玩苦肉计呢。 “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温贤宁并不觉得饿,可能是饿过头了,也可能是习惯了咖啡填肚,这会儿真没多大感觉。 他拉过岑也,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双手从她两侧伸过来,将她圈在自己怀里,但又没做什么,只继续自己手上的活儿。 岑也有点不习惯突然这么亲密,坐上去之后浑身都有点僵,动作很不自然。 温贤宁一边看着屏幕,一边问她:“要不要请个阿姨?” 她之前说过,要是有人能天天做好饭等她吃,她也不想做饭。 岑也早就忘了自己说过的话,诧异地问他:“怎么了?我做的饭……你吃腻了吗?” “白天上班,下班了还要回来做饭,不累?” 咦……这是心疼她么? 岑也摇摇头,“这有什么累的,不就是一顿饭么,别人也是这么过日子的啊,我们一天就在家吃一顿,有时候还不在家吃,请阿姨太浪费了。” 温贤宁:“请阿姨可能比你做饭还要便宜点。” 岑也:“……” 见她气鼓鼓的,温贤宁笑了,“不请就不请,你自己不觉得累就行。” 其实他也不喜欢家里多个陌生人,那种感觉怪怪的。 岑也轻哼了声,说要去做饭,趁着他没请阿姨之前,多赚点钱。 温贤宁懒得接话,什么赚钱不赚钱的,她要,自己还会不给么? 准备起身的时候,岑也又忽然想起一件事,重新坐了回去,问他:“晚上你有空吗?” “怎么?” “我想去岑家一趟。” 之前岑岩东让她留在苏城别回来了,她现在回来也没跟岑岩东事先打招呼,那就亲自过去,直接站到他面前。 此举等同于挑衅,她一个人去肯定是不行的,要温贤宁陪在身侧,才有底气。 温贤宁一听她说要去岑家,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笑了笑,他眸光意味深长地看过来:“去认错,还是去撕破脸?” “撕破脸。” “嗯。”他点头,也没说别的什么。 岑也跟他确认:“嗯是什么,有空的意思吗?” “你想我有空就有空。” 他越是好商量,岑也这心里,就越是虚得厉害。 自己那点小心思其实表现得很明显了,就是拉他去充当靠山,他那么聪明的人,难道会看不出来? 不过岑也怕问多了反而生出事端,他愿意配合自己演戏,就是好事。 “那我下去做饭了。” “嗯。” 等她出了书房,温贤宁捞起放在边上的手机,给苏城的人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查一下岑也这两天见了什么人。 她之前分明说要留在苏城了,突然又给自己打电话让自己去接她,其中的变故不会没有原因。 大概率……应该是跟岑岩东有关,否则她也不会一回来,就要去岑家撕破脸。 …… 两人三点多吃了一餐,不知道该说是早饭还是中饭,勉强说晚饭也行。 五点多从家里出发,也没给岑家打电话,到那的时候,六点多几分。 岑岩东正准备出门,冷不丁看见他俩从车里下来,一瞬间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岑也笑得明媚又灿烂,语气也特别地乖巧,“爸,我们回来吃饭。” 温贤宁:“……” 别了吧,这才刚吃完,真的吃不下。 不如,直接就进入撕破脸的正题? 可岑岩东和岑也谁也没注意他的神情,父女两个对视着,无形之中已然有了硝烟。 岑岩东说自己约了朋友吃饭,没等他把话说完,岑也就回头对温贤宁说:“老公,我爸约了别人,那我们回去吧。” 温贤宁不说话,懒懒地抬眸,看了岑岩东一眼。 就这么一眼,岑岩东立刻转了话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朋友,我打电话说一声,不去也行,总归女儿女婿比较重要,哈哈。” 女婿是真的,至于女儿…… 岑也无声地勾了勾唇,笑得冷淡又嘲讽。 岑岩东不知道他们此行过来的目的,但瞧着岑也的架势,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三人进了屋,里头的岑溪和黎欣见到岑也和温贤宁,也惊了。 母女俩同时看向岑岩东,用眼神质问他:岑也怎么又回来了?! 岑岩东一个头两个大,这个时候也不能在明面上说什么,只能使眼色让她们先冷静。 黎欣到底年长一些,见过的风浪也多,接收到岑岩东眼神里的讯息后,便如往常一样,跟岑也和温贤宁打了招呼。 “妈?”岑溪没明白过来,看不懂她为什么对岑也这么客气,顿时很不满。 黎欣拉着她的手,悄悄掐了一下,侧过头用嘴型提醒她别乱说话。 岑溪气得不行,瞪了岑也一眼,然后把她的手甩开,跑去了楼上。 “这孩子……”黎欣有些尴尬,“我上去看看她。” “欣姨。”岑也叫住她,“我去看看姐姐吧。” 黎欣正要拒绝,又听到温贤宁说:“别聊太久,早点下来吃饭。” 他这么说了,黎欣就不好拦岑也了,眼睁睁看着岑也上了楼。 岑溪进了自己的房间就开始发脾气,岑也进去的时候,地上已经摔了一堆的东西。 “你进来干什么?!”岑溪一看到她,顿时脾气更大。 岑也不理会她的脾气,还蹲下来帮她捡东西。 岑溪正要继续骂人,视线一转瞥到她锁骨处的痕迹,快走两步到她面前,直接俯身扯开了她的衣服领子。 新鲜的、暧昧的红痕,一看就是昨晚刚留下的。 岑溪目眦欲裂,咬牙切齿:“你跟温贤宁睡了?!” 岑也拉开她的手,整理好自己的衣领,又无辜地反问道:“他是我老公,我跟他睡了,有什么奇怪的吗?” “你这个贱人!你配得上他吗?!” 岑也被她问笑了,“我是配不上啊,我本来都没机会跟他认识,能有今天,可不得感谢你这个好姐姐吗?” “你——你!”岑溪气疯了,又开始摔东西。 岑也就站在边上静静地看着,什么话都不说。 刚才她俯身帮忙捡东西,其实就是为了让岑溪看到她锁骨上的痕迹。 就连今天穿的衣服,也是出门之前特意选过的。 岑溪自认为比她高贵,现在又一心想要把她换掉嫁入温家,她越是刺激岑溪,岑溪就能干出更多自取灭亡的事。 至于岑岩东—— 这么爱这个女儿,想必一定会为她兜底收拾烂摊子吧? 那就祝他们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顺利呗! …… 岑也下楼的时候,看到岑岩东夫妇和温贤宁坐在沙发上闲聊。 气氛挺好的,三人的脸上也都挂着淡笑,虽然岑岩东夫妇的笑容里多了点谄媚,但温贤宁的神情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厌恶和反感。 相比较最开始他对自己的态度…… 岑也忽然有点拿不准,温贤宁这种利益当先的人,最终会不会如自己所愿真的让岑家破产。 晚饭自然是没有吃多少,意思意思动了几下筷子,两人便说吃饱了。 趁着温贤宁有电话进来,岑岩东把岑也拉到了偏厅。 “谁让你回来的?!”他压着声音,却也压不住内心的愤怒。 岑也拍了拍被他拉过的地方,像是沾上了什么恶心的污垢,她眼皮都没抬,淡淡地回道:“我自己要回来的。” “你找死!” “是么?”岑也不以为然,慢条斯理地说:“温贤宁现在对我很有兴趣,你要是真把我弄死了,他可不会放过你。” “他不可能会看上你这种人。” “自欺欺人有意思么?”岑也笑得嘲讽,“今晚他陪着我来了,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岑岩东忽然就无话可说了。 其实他一早就察觉到了温贤宁对岑也的别样心思,只是不肯相信,且一直在试探。 尤其是这次两人去苏城,最后只有温贤宁一个人回来,他就觉得,温贤宁对岑也,不过一时新鲜罢了。 谁也想不到,才隔了一天,他竟又去苏城把人给接回来了。 听岑也刚才的意思,是她让温贤宁去接的。 能这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那就一定是动了真心。 这对岑岩东来说,是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思索再三,他放低了姿态:“小也,你要是真想跟温贤宁好好过日子,那爸爸也是支持的。” 岑也听到他说起‘爸爸’这两个字就觉得恶心,“你也别跟我演了,忘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么?” 希望她跟温贤宁好好过日子,不过就是希望她能给岑家带来利益! “我这次回来,可不是为了帮你。” “那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 岑岩东忽然冷笑起来,十足十的阴狠:“别太天真,你以为你在中间挑拨两句,温贤宁就会为了你来对付我?” “会不会,试试不就知道了?” 岑也说完就走了,也不管他是什么表情。 岑岩东没有追上去,只死死盯着她的背影。 幸好自己手里还有一张王牌,温家现在也还不是完全由温贤宁做主。 要不然,这枕边风日夜地吹着,还真保不齐就把温贤宁给吹动了。 …… 回去的路上温贤宁明显察觉到岑也的心情不太好,她其实是个很会掩藏自己情绪的人,今晚将情绪外露得这么彻底,看来是真的很生气。 “怎么,主动去跟人撕破脸,反倒自己不开心了?” “没有。” 温贤宁伸手把副驾驶座那边的车内化妆镜拉下来,“你自己照照看。” 就差把‘我不高兴’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岑也伸手‘啪’地一下就把镜子给推回去了,然后转头瞪着他,半晌过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也知道自己今晚的表现很糟糕,可她从来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也没有经历过商场的尔虞我诈,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在岑岩东面前,真的就是一只小羔羊。 她好气,气自己。 再一想到刚才温贤宁和他们夫妇面带微笑侃侃而谈,完全没有要跟岑家翻脸的样子,岑也心里本就不多的底气,瞬间又少了一大半。 “温贤宁……” “说。” “在你心里,有没有什么,比利益更重要?” 车子这时已经驶入小区了,温贤宁没有立刻回答她,只专心开车,等到将车子停入自家的车库,他才转过去看着岑也,回了一个字:“有。” “是什么?” “我高兴。” 千金难买我高兴。 岑也:“……” 说了等于没说,谁知道什么事情能让他高兴啊。 垂头丧气地下了车,她自顾自往屋里走去。 温贤宁跟在她身后,脚步不急不缓,等到进了屋,才慢悠悠地开口:“你想让我帮你对付岑岩东?” 岑也转身,诚实地点点头。 温贤宁又问:“那你知不知道,我们两家真的翻脸的话,温家要承受多少损失?” 岑也摇头。 温贤宁比了个数,“翻十倍,亿为单位,还要往上。” 岑也:“……” 打扰了,是自己草率并且高估自己了。 又不是倾国倾城举世无双,凭什么让人为了一时新鲜损失几十个亿啊! 岑也捂了捂脸,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自己的房间。 温贤宁对着她的背影,愉悦地挑了挑眉。 太好骗了,真怕外面那一声接着一声的雷,会打到自己头上来。 …… 一个小时后,岑也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了。 手机震了一下,是温贤宁发来的信息:【不来试试让我高兴?】 大晚上的发这种话,怎么不直接发让自己去陪睡呢? 岑也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扔到一边。 两分钟后,她来到了温贤宁的房间。 温贤宁正靠在床头看手机,见她进来,表情很正经地问:“怎么了?找我有事?” 岑也:明知故问。 直到她爬上床,温贤宁都还维持着刚才的正经脸,举着双手做投降状,“你干嘛?我说的让我高兴的事,可不是指这件。” 岑也:“但我只会这件。” “你会?哪来的经验?”某些人脸都不要了,上一秒还正正经经的,这一秒就开始调戏。 岑也脸上顿时热了起来,她咬咬牙问:“你高兴了,真的会帮我?” 她不懂商场上的事,没办法游刃有余地对付岑岩东,再者她也不想骗温贤宁,怕中途被发现了死得更惨。 倒不如一开始就跟他坦白了,他愿意帮最好,不愿意……就磨到他愿意为止! “你说话要算话。” “那你呢?” 岑也皱了皱眉,不解:“我什么?” “可别睡完了,要求一个接着一个,不仅要帮你对付岑岩东,还要提早跟你离婚,那我岂不是很亏?” 他亏? 岑也真想一巴掌给他呼到地上去,真是不要脸! “一件事对一件事,我只要求你对付岑岩东,离婚的事……”她咬了咬唇,“都听你的。” “那我要是一直不跟你离婚呢?” 岑也:“温家这么有钱,我也不亏。” “很好。” 温贤宁似乎满意了,把手机放到旁边,顺带关了灯。 下一秒,岑也就感觉到自己的腰被箍住,紧接着身体快速翻转,她在下,温贤宁在上。 “你手机呢?” “没带过来,在房间。” “我关机了。” 所以这次,除非天塌地陷,不然谁也别想再中途打断他。 炙热的吻拉开旖旎的帷幕…… ------------ 第062章 感觉到我高兴了吗 就上次一半的经验来说,岑也觉得某些事并没有温贤宁说得那么好,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惦记着,并且好像还很兴奋? 一片黑暗里,岑也皱眉,声音里全是忍耐:“好了吗?” 温贤宁似没听到般,只顾自己。 岑也有些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背,“温贤宁,我有点难受……” 其实不是有点,是很,难受得她都快要怀疑人生了。 所以,他为什么好像很愉快? “什么?”温贤宁这时终于有了反应。 他低头看了看,因为关了灯,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并不能看清她此刻的神情。 岑也的双手从他背后收回来,抵着他的胸口,“你好了吗?” 感觉已经很久很久了。 生理上的不适以及心理上的害羞,让她说话很慢,声音更是软得如同拉出来的巧克力丝,融化在温贤宁的心头。 大多数男人在这事上都倾向于自我享受,但温贤宁不想有过一次就吓得她不敢再有第二次,所以格外地有耐心。 “我应该照顾你一点。”他低笑,声音里带着少有的温柔和怜惜。 后面就感觉他用了魔法似的,没那么难受了,渐渐地……甚至有点理解他为什么这么着迷了。 这事你情我愿的话,好像真的会让人心情愉悦。 …… 凌晨三点多岑也渴得醒了过来,想要起床喝水却被横在身上的手臂压了回去。 温贤宁的声音也带了点初醒时的沙哑,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问她:“去哪?” “喝水。” “嗯。” 不知是因为被吵醒还是怎么的,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一点也察觉不到类似于‘高兴’的情绪。 岑也拿开他的手,往外挪了挪,撑着床单慢慢坐了起来。 完事之后温贤宁抱她去浴室简单地冲洗过,但现在还是浑身都不太舒服。 不是那种粘腻的不舒服,而是酸痛。 体验感真的很不好,不知道他的体验感如何? 想想刚才的事,她全程都很被动,基本上是温贤宁怎么说,她就怎么配合,好像还没配合好,好几次温贤宁都骂她‘怎么这么笨’? 笨吗?谁第一次能有经验啊? 但心里想的这些她也没法跟温贤宁说,抿了抿唇,她下床喝水。 刚好温贤宁房间里的水壶没水了,她就说去楼下倒点。 这一倒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温贤宁半睡半醒的,也分不清时间,就是觉得好一会儿了,还不见人回来。 他纳闷地起床下来找,结果楼下压根没人。 愣了愣,脑子逐渐清醒。 温贤宁迅速转身回了楼上,但不是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岑也的房间。 果然,她在里面。 这叫怎么一回事? 只听说过男人睡完跑路翻脸不认人的,她跑什么? 岑也看到他找过来,表情那么不高兴,尴尬得同时也有点郁闷,她垂着眼说:“我就这样。” 温贤宁:“哪样?” “没有经验。” 温贤宁:“什么经验?” 岑也:“……” 他明明知道,还故意问! 岑也又气又羞,干脆被子一卷,闷声说:“我睡觉了!” 温贤宁烦死了这种不清不楚,他没让岑也睡觉,直接走过去掀了岑也的被子。 但也不是完全掀开,只掀了一个角。 他站在床边,有点气势凌人的感觉。 岑也身上重新穿了睡衣,款式分体且比较保守,将他刚才留下的痕迹全部都遮盖住了。 她瞪着眼睛问:“你干嘛啊?” “是你在干嘛?” “我已经尽我所能让你高兴了啊,你不高兴……那我就回来自己睡呗。” 她说这话的时候,除了有点沮丧之外,完全没有任何感情上的不满和恼怒。 两人明明前半夜合二为一地亲密过,她这会儿就能抽身清醒,只想着他不高兴了不能帮着对付岑岩东。 温贤宁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先打她一顿出出气,还是应该直接转身走人。 床上是没什么经验,但是气人的本事她认第二,恐怕没人敢认第一。 温贤宁没把人拉回自己房间,而是直接在岑也的床上躺了下来。 岑也:? 不等她反应过来,温贤宁也不说话,直接就开始了。 岑也刚有一星半点的经验,完全经不起撩拨、没两下就浑身发软。 她想说点什么,但脑子里一片空白,又不知道说什么,甚至口干舌燥得厉害。 时间在昏昏沉沉里一分一秒过去,快结束的时候,温贤宁凑在她耳边问:“感觉到我高兴了吗?” 这是高兴吗?这分明就是兴奋过度!怎么就能精力这么好? 不过,看在这次自己也还舒服的份上,就不说什么了。 岑也侧了侧头,在他耳垂上用唇轻轻地碰了一下。 她也不是故意的,就是那个姿势特别地顺。 但对温贤宁来说,这一碰比什么催情剂都更有效果,他一下子就急了。 岑也:“……” 男人,这么经不起碰的吗? …… 昨晚折腾得太厉害,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岑也觉得头重脚轻的,精神实在是差。 早上出门那会儿温贤宁倒是体贴,说她如果觉得累,今天就在家休息,不用来上班了。 岑也说要来,该工作就工作,不能因为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就旷工。 温贤宁本来还想再怜香惜玉一点,听见她那句‘乱七八糟’,顿时无语。 午饭过后,温母过来了。 温贤宁本来想去叫岑也过来自己这边,因为他的办公室带了个小型休息室,里面有床,能好好睡觉。 他刚一起身,温母就推门进来,见状问道:“要出去?” 温贤宁:“不是,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温母不高兴地睨了他一眼,边往里走边发问:“这是温家的公司,你是我儿子,我来这里还需要理由?” 温贤宁:“……” 这不是胡搅蛮缠么? 什么理由不理由的,那都不重要,而是自己的妈无事不会登三宝殿。 且看她眼下的样子,这么来势汹汹,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温贤宁坐了下来,淡定地等着他妈开口。 温母没好气地觑着他,声音冷冷的:“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 “那天回来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 “你再编!”温母瞪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苏城那边的分公司我打电话去问过了,一点事情没有,你就是特意陪她回去的!” 温贤宁:“我特意陪她回去,那你今天是特意来拆台的?” 温母:“……” 她发现自己的儿子跟岑也待在一起久了,说话的方式都变了。 以前虽然也时不时地就气她,但温家人那股高高在上的气势,从来不会抛下。 哪像现在,从神坛跌落了一般,就是个普通的凡人,看着碍眼! 温母咬着牙,“岑也那边,你到底怎么想的?” 温贤宁还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样子,像是没懂她问题里的意思,“什么怎么想的?” “特意陪她回去,自己回来了,然后又过去接她,温贤宁,你是吃饱了撑的吗?” 温母的话音落下,温贤宁脸上的神情就有些变了。 本来是不冷不淡的,现在则是又冷又淡。 岑也回来的事,除了他和小杨,就只有岑家的人知道。 看自己母亲的样子,应该是有备而来,也就是早就知道岑也回来了。 小杨不可能是她的人,那就是岑家的人给她打电话说了岑也回来的事。 那么今天她来—— 温贤宁眸光一转,霎时变得幽深,情绪皆在这一秒内掩藏下去,不可窥探。 他沉声问:“妈,你是来给岑家说情的?” 上次岑岩东逼岑也给他下药,想要让他跟岑溪发生关系,从而逼他娶了岑溪的事,他没有跟家里说过。 一来是觉得自己太过大意,说出去丢脸,二来也怕这事被自己父母知道了,岑也那边肯定免不了要挨骂。 他既不想给自己添堵,也不想让岑也挨骂,索性就闷在了心里。 但事情可以闷在心里,该怎么收拾岑岩东,还是怎么收拾,一点没落下。 之前也没见岑岩东找他父母说情,怎么这次岑也一回来,岑岩东就怕了? 温贤宁愈发怀疑,岑也和岑岩东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说什么情?”温母仍旧没好气,但神情明显软了一些,不情不愿地说道:“你不是要跟岑也继续好下去?那你跟岑家作什么对?那是她娘家!” 温贤宁:“她的娘家,在苏城。” 昨天他打电话让苏城那边的人查一下岑也前两天见过什么人,那边把陈则南和陈战的名字报了过来。 陈则南的底细一早就知道了,剩下的那个陈战……居然是个警|察。 岑也就是见过这个人之后,才突然给他打电话,说要回来的。 其中猫腻,肯定事关不小。 后面的事温贤宁刚让人去查,还没有结果。 温母对于他的说辞非常不满,差点都要拍桌子了,原本软下去的神色也立刻重新变得冷厉,怒声质问道:“温贤宁,你现在是在跟我叫板吗?!” “没有。”温贤宁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态度着实算不上好,“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岑岩东来说好话?” “两家合作这么多,突然翻脸,难道我们家会没有损失吗?” “那些损失,我会从其他地方弥补回来。” 温母:“……” 自己的儿子有多少本事,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说能从别的地方弥补回来,那就一定能弥补回来。 可现在温母要的不是他能弥补回来,而是不要再整岑岩东了! 狗急了尚且要跳墙,更何况岑岩东手里还有把柄,可别最后弄得两败俱伤。 为了岑也那么一个人,根本不值得。 温母缓了缓自己的脾气,从另一角度切入:“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两家世交这么多年,突然翻脸了也不好。” 温贤宁:“不是前几个月关系就不太好了吗?” 温母:“……” 再聊下去,自己怕是要被气死了! …… 岑也趴在桌子上睡得不舒服,没一会儿就醒了过来。 她甩了甩自己有点发麻的胳膊,又坐着发了几分钟的呆。 然后她看到桌上还有份文件要送去给温贤宁签字,便拿了起身去温贤宁那边。 走到半路,撞见了小杨,后者连忙拦下她,“岑秘书,你是要去找温总吗?” 岑也点点头。 小杨立刻紧张地说:“你先别过去。” “啊?”岑也一头雾水,“怎么了?” “温总他母亲来了,两人谈话不太愉快,你这个时候过去可能会被殃及池鱼。” 岑也:“……” 就她和温母的关系,殃及池鱼都是轻的,说不定直接调转方向,把炮火全部对准她。 所以,文件什么的有什么重要的,先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岑也立马把手里的东西塞给了小杨,又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虚弱地说道:“杨助理,我突然有点不舒服,这个麻烦你转交一下温总。” 小杨:?? 还能这样?? …… 温母最后是被气走的,但看温贤宁脸色,他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母子二人这一场谈话,似乎没有胜者。 小杨一直等在外面,温母走的时候他还对温母鞠了个躬,说了声‘您慢走’。 温母看都没看他一眼,脸色紧绷,只顾快步地朝着电梯走去。 小杨等到她的背影彻底从视线消失,然后才进了温贤宁的办公室,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温贤宁冷着脸接过去,直接就丢在了桌子上,看也没看一眼。 果然是心情很糟糕。 小杨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全身心警惕。 温贤宁这时沉声问道:“岑秘书呢?” 小杨:“刚才想过来的,半路说不太舒服,又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这话说得含蓄,但温贤宁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小杨是向着他的,他喜欢岑也,这事或许别人不知道,但小杨半夜跟着他去苏城把岑也接回来,肯定心中有数。 所以,小杨也是向着岑也。 他跟在自己身边也好几年了,见过自己的母亲几次,聪明人不需要有太多的对话,从对方对待他人的言行举止中就能大概了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温母,是看不上岑也的。 这一点尽管温母对外有所掩饰,但小杨心里清楚。 温贤宁看了小杨一眼,带着几分赞许,然后让他去把岑也叫过来。 到了岑也的办公室,岑也一听说温贤宁叫自己过去,立刻便问小杨:“温总叫我过去干嘛?他妈妈走了吗?” 小杨想笑,他也是没想到,岑秘书平时看着气温总挺拿手的,怎么一遇到婆婆,就怂成这样。 “温总母亲已经走了,现在办公室就温总一个人。” 唔……那还好。 岑也暗暗在心底松了口气,然后脚步轻快地去了温贤宁的办公室。 进去之后,温贤宁也不说话,就一直看着她。 那种眼神……怎么说呢? 反正岑也是被看得后背发毛,小心谨慎地问:“温总,您……” 她的话还没说完,温贤宁一听到这个‘您’字,本来就不大好的脸色,现在更不好了。 “又不会好好说话了?” “不是啊,我看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那你哄哄。” 岑也:? 这是在公司!他说这种话,像样吗! 不过温贤宁不像样了,她也就不用那么谨慎小心了,拉过椅子坐了下来,再度问他:“你怎么了啊?是因为我被你妈骂了吗?” 温贤宁不答话,眼神懒懒地看着她。 岑也冲他傻笑了下,提议道:“那要不晚上我们去你爸妈那一趟,你妈见了我,把心里的火冲我发完了,以后就不用你替我挨骂了。” “知道去了要挨骂,还去?” “那也不能躲着一辈子不见吧?”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温贤宁就是自作多情地把‘一辈子’这三个字给听进去了,心情也霎时好转了不少,他淡声道:“不用去。” “可以吗?” “已经帮你解释过了。” “那八卦媒体那边……” 温贤宁:“嗯,这事差点忘了跟你说,那边花了不少钱,从你的工资里扣,还是抵扣我的饭钱?” 岑也:“……” 现在把话收回来还来得及吗?就一句都不该多问,现在好了,损失好大一笔! 不过钱不钱的她现在倒也没那么在意了,外婆那边动完手术后,每天只要吃药就行,没有其他太大的花销。 陆白在学校花的也不多,姨父一个人工作倒也能养得起他们一家子。 除了外婆所剩时日不多,其他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岑也心里透气,起身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室,刚走了两步,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转回来,问道:“你找我没事吗?” 温贤宁:“小杨说你不舒服,哪不舒服?” 他一边说着,眼神一边往下移动。 岑也:“……” 有些人,虽然一身正装,看着斯文禁欲,但实际上,他用眼神都可以耍流氓! 丢了个白眼过去,她嘴硬道:“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好得很!” “那行,本来晚上许修说请客吃饭,你好得很的话,我们就回家吃吧。” 岑也:“为什么我好得很就要回家吃?” 温贤宁特别理直气壮:“因为我吃不惯外面的,本来想体谅你一下,但你说……” 做人就要能屈能伸的嘛。 岑也立刻改口:“我其实不太好。” “怎么不好?” “有点累。” “没了?” 他还想听什么! 岑也瞪他:“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干嘛一直问我!” 温贤宁:“我就是知道,才问你。” 早上出门上车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她走路比较慢,某些动作会让她眉头紧皱,应该是在忍耐不适。 温贤宁指了指休息室,“你去睡一觉。” “不要。”岑也拒绝,“上班时间了呀,别人都在工作,我为什么要睡觉?” “因为你是我老婆。” 岑也:“……”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一时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反驳。 温贤宁被她无辜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轻咳了两声,又道:“晚上跟许修他们吃饭,还有其他人,你睡一觉能精神好点。” “原来温总是在嫌弃我现在状态不好啊。” “……你要这么理解也行。” 岑也倒没多计较什么,她刚才在自己的办公室那边照过镜子,的确是脸色很差,活像是被人虐待了一夜。 好像……也的确被人虐待了一夜。 一想到昨晚的事,岑也的脸上就不自觉地发红发烫。 趁着温贤宁没发现之前,她赶紧捂着脸跑进了休息室。 身体的确是累了,所以躺下去没一会儿就死死地睡了过去。 温贤宁过了半个小时去看了眼,确认她睡沉了,又轻手轻脚地带上门。 刚回到位置上坐下,许修就在微信上私聊他:【你让我叫凌箫来吃饭?你看上人家了?】 温贤宁:【你一开口,就让人想把你送进局子】 许修:【艹!】 过了一秒,他把这句话撤回,老老实实的:【好的二哥,我一定把人叫到】 温贤宁:【继续保持】 许修:保持你妹!你个妻管严! 不过这两句他也只敢在心里吐槽一下,真发过去,怕是今天的晚饭就要变成他的挨揍现场直播了。 …… 岑也一觉睡醒差不多就是下班时间了,她赶紧回去自己那里补了个妆,又跑回来问温贤宁:“我这样可以吗?会不会给你丢脸?” “没事,都是朋友。” 他说的是没事,而不是不会,就说明,自己的状态还是不好。 可这不是要怪他么?都凌晨了还要拉着她折腾一遍,换谁也睡不好啊。 岑也垮了垮脸,跟着他往外走去。 进了电梯,也没别人,温贤宁忽然伸手过来,搂着她的腰,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好看的。” 岑也‘啊’了下,不懂他的意思。 温贤宁也不多做解释,但搂在她腰上的手,却没有收回来。 等到了一楼,电梯门一开,外面站着等电梯的人,都看到了两人的亲密姿态。 哦豁!老板和老板娘撒狗粮啦! ------------ 第063章 吃醋了吧 岑也被外面的员工盯得不好意思起来,几乎是弹跳着从温贤宁的怀里逃开。 温贤宁:“……” 外头正羡慕的员工们也是愣了愣,但很快大家就又觉得,老板娘肯定是害羞了。 谁也不会往老板娘不爱老板那方面去想,毕竟老板帅气又多金,如此人中龙凤,多招人喜欢呐。 上了车岑也还觉得脸上躁得慌,下意识地往另一边坐了坐。 温贤宁:“你要不干脆下车?” 车里的空间就这么大,她还一直躲,都挨着车门了。 以前时音还说自己是渣男,真应该叫她来看看岑也如今的模样,昨晚两人刚睡完,今天躲他如洪水猛兽,说他是渣女也不为过。 温贤宁气得胸口发闷,手上动作有点粗鲁地把人给扯了过来,“以前又不是没有演过恩爱夫妻,你刚才躲什么?” “不一样的啊。”岑也小声解释,“以前我又不在公司上班,在公司我们就是上下属,搂搂抱抱多不成样子。” “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没有走出公司之前,都还是注意点的好。” 温贤宁:“……” 说来说去,不就是叫自己在公司跟她保持距离吗? 可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他们是夫妻,每天中饭也都是在一起吃的,今天中午她还在他的办公室睡了一觉,怎么睡觉休息的时候不说上下属啊? 每次都是完事了就翻脸不认人。 …… 到了吃饭的地方,两人一进去,许修就看到了某些人黑沉沉的脸色。 原本笑嘻嘻地想上前来开个玩笑,见状立马就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然后老实地人:“二哥,二嫂。” 温贤宁心里有气,只点了下头。 岑也倒是回应得很热情:“老四对吧?他们是不是都这么叫你的?” “是是是,二嫂也叫我老四就行。” 随后,温贤宁和岑也便入座了。 温大总裁一直不说话,许修见他连自己老婆也不搭理,为了保命,就更加不敢随便搭话了。 不多时来了另外两个,其中一个便是温贤宁让许修特意叫来的凌箫,至于另一个—— 许修一看到来人,脸色唰一下就变了。 他立刻转头看向温贤宁,果然,他家那位一向泰山崩于前也不变色的二哥,这会儿眼底也划过了一丝紧张之色。 凌箫身边的人叫唐语,就是那天温贤宁从苏城一个人回来,晚上去和天下喝酒时,坐在他身边,和岑也长得有点像的那位。 许修万万没想到唐语今晚会跟着凌箫一起过来,这事事先没跟温贤宁说,万一他家二哥误会他是故意的,可不得挨揍么? 更可怕的事,今晚岑也……也在。 许修感觉到自己后背冷汗都下来了,脸上的笑又僵又假,他都忘了,第一时间应该先给他们双方介绍。 最后是温贤宁自己跟岑也介绍的:“那位叫凌箫,做设计的,雷森旗下的酒店,全部出自她和她的团队。” 岑也一听到‘雷森’这两个字,眼睛都亮了。 当初雷森集团旗下酒店的内部设计图一经面世,就在圈内引起了很大轰动。 可背后操刀之人,却是个年轻的女设计师,且从未对外爆过照片。 岑也毕业后进的是房产公司,做的也是房产销售,但实际上她原来在学校主攻的就是装修设计。 当时还听过圈子里的人吐槽,说这位天赋过人的女设计师说不定相貌上有什么缺陷,所以从来不敢曝光自己的真容。 原来,人家不肯曝光真容,不是因为有缺陷,而是因为太美! 岑也眼里都亮起了光,此刻的神态跟追星小女孩亲眼看到偶像是一样一样的。 身旁的某人皱了皱眉,甚是不解:至于这么激动么?她眼里的厉害大人物,还不是自己一句话就叫过来了。 岑也眼里只有凌箫,压根就看不见凌箫身边的唐语。 如此一来,包厢里的气氛,反倒没那么紧张。 许修见状连忙叫凌箫和唐语坐下,然后趁着岑也只顾盯着凌箫,含糊地介绍了一句唐语。 岑也点点头,极度敷衍地打了个招呼:“你好。” 她说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神只是从唐语的脸上飘了一下,压根就没看清唐语的脸。 许修:二嫂心真大啊。 凌箫是一头雾水,但又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古怪,她看了眼许修,见他没反应,随即便在桌下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 许修痛得龇牙咧嘴,差点叫出声来,连忙在微信上给她解释:【不关你的事,是你身边那个】 凌箫玩起来不输给他们这群纨绔子弟,一看这话立刻就懂了,迅速回了句:【唐语跟温贤宁有一腿?】 许修:“……” 什么一腿两腿的,这话要是被岑也看到了,指定要误会。 其实那天温贤宁和唐语真的没什么,就是温贤宁那会儿心情不好,酒也喝得有点多,看着唐语跟岑也有点像,不知是一时心软还是思妻心切,就没有立刻把唐语赶走,而是让她坐身边聊了几句,然后跟人碰了下杯。 全程许修都看到了,连搂抱都没有,更别说其他更亲密的事情了。 但已婚男人在外玩归玩,无论尺度如何,一起玩的女人坐到了正牌妻子面前,就有点硝烟味儿了。 许修反正心里挺怕的,但他瞧着温贤宁好像很淡定。 岑也是在服务员端菜上来的时候,才真正看清楚唐语的脸,跟她有三分相似。 但这三分相似,也是要找角度的。 如果拿唐语的正面跟岑也的正面放在一起,又找不出什么相似的地方。 只是,岑也还注意到了其他人没注意到的一个点——唐语的背影。 她拿出手机,翻出陆言遇之前发的那条状态,稍一对比,就确定了下来。 那晚坐在温贤宁身边的人,就是唐语。 就说温贤宁对她只是一时新鲜嘛,你看,她不在的时候,立马就能找个赝品陪着。 但温贤宁对唐语没有真心实意,可不代表唐语对温贤宁就没有贪婪之心。 她看温贤宁的眼神,除了满满的暧昧,角落里还藏着野心。 岑也不动声色,全程只顾跟凌箫交谈,再不然就是吃东西。 温贤宁兴致缺缺,筷子没动过几下,酒杯里的酒倒是一杯接着一杯,自顾自喝得挺……快活。 暂时形容他快活吧,许修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也想不出其他更准确的词来。 再说了,准确不准确的似乎也没那么重要,而是他家二哥的脸已经快要拉到地上去了。 明明是他让自己叫凌箫过来,说是要给他家老婆铺路,自己把事办成了,怎么还怎么不高兴? 许修好委屈,在微信上跟陆言遇抱怨:【三哥,快来救我!】 陆言遇:【?】 许修:【二哥又生气了】 陆言遇心想,二哥生气了你还叫我过去,是想多个人陪你挨揍吗? 只是么,就算不过去,该八卦的还是得八卦啊! 陆言遇:【是你惹二哥生气的吗?】 许修:【呸!我是那种自找死路的人吗?是凌箫!】 陆言遇:【凌箫怎么会惹二哥生气,她跟二哥只能算认识,没啥交情吧?】 许修:【因为她带了唐语来】 陆言遇:【……】 转念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点进自己的朋友圈,火速把之前发的那张配图给删了。 卧槽!二嫂该不会就是看了这张照片才知道那晚二哥和唐语一起玩了吧?那二哥还不得宰了自己?! 陆言遇又立马给许修发了句:【二哥现在生气到什么程度了?】 许修:【自己一个人闷声在喝酒,大概喝了有十杯。】 陆言遇:【……你等等,我过来跟你一起挨揍。】 许修:【?】 但是后面陆言遇就没回了,估计是真的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而包厢里,岑也跟凌箫聊得欢,那唐语自然是要跟温贤宁聊了。 这本就是她所愿,说话的时候语气那叫一个温柔缠绵,眼波流转间全是媚色。 许修几度用眼神暗示她,但她好像没有接收到正确的信息。 毕竟,之前唐语跟他们一起玩的时候,听说的都是温贤宁不喜欢岑也这样的信息,还知道温贤宁说岑也是土包子,这都不叫嫌弃的话,什么才叫嫌弃? 许修捂了捂脸,之后又在微信上给陆言遇发了句:【今晚可能有人比我们死得更惨。】 当然了,唐语敢这么嚣张,除了豪门世家之间的那点交情,还因为岑也今晚表现平平。 不—— 不是表现平平,压根就没有表现。 岑也的不在意,落在唐语的眼里,就是怯懦、委曲求全。 这么好拿捏的正室,可不得抓紧机会么? 温贤宁虽然看着心情不大好,但也会搭理她一两句,不至于太过冷场,唐语也就能继续尬聊下去。 后面岑也说要去下洗手间,她刚走出去不到一分钟,唐语也说自己要去个洗手间。 许修看着架势不对啊,就想跟出去拦住唐语,温贤宁这时看了他一眼。 “二哥?”许修不解,但因为凌箫还坐着,他也不好把话说得太明白,只用疑惑的语气叫了他一声。 温贤宁示意他坐着,其他并不作答。 许修仍旧不懂他的意思,但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干脆傻愣愣地坐着了。 凌箫这时忽然轻笑出声,朝着温贤宁看过去,慢悠悠地打趣道:“温总,风流债不少啊。” “你看着像吗?”温贤宁淡淡的。 凌箫耸了耸肩,先为自己解释了句:“我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消息,毕竟有点交情,她说要一起来,我也没多想。” 刚才她看似一直在跟岑也聊天,实际上却没有放过唐语跟温贤宁的互动。 唐语的那点心思啊,实在是太明显了。 凌箫端起面前的酒杯,“虽然我不是故意的,但也给温总添堵了,那我敬温总一杯,以表歉意。” “凌小姐太客气了。”温贤宁倾身跟她碰了一下,却不着急喝酒,而是问:“凌小姐的团队最近在招人?” 凌箫挑了挑眉,“温总是想把自己的太太塞过来?” 她之前还奇怪,许修这人一般都是后半夜才会叫她,怎的今天下午就开始联系了,还说晚上的饭局特别重要,让她一定要来。 原来是帮自己兄弟的老婆牵桥搭线。 这位温总也是,要不是为了把他老婆塞到自己的团队里来,估计一早在看见唐语的时候,直接就翻脸走人了吧。 啧啧,多情种啊。 凌箫故意装作考虑了一下,然后说:“我挺喜欢温太太的,就是我这边也有个小忙,温总看看能否帮一帮?” “凌小姐请说。” “悦·酒店的装修设计,我希望温总能考虑一下我的团队。” 许修:这是小忙?? 先不说这一单给了她的团队能帮她赚多少钱的事,就是她的母亲和温母,也是一早就翻了脸的。 要是被温母知道温贤宁私下跟凌箫达成了合作,可不得把温贤宁骂个狗血淋头么? 但温贤宁并没有太大的震惊,那神情更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淡定地点头,“可以。” 许修:??? 喝酒喝糊涂了吗?还是岑也给他下降头了?为了讨女人欢心,也不至于做到这个份上吧? …… 岑也上完厕所从隔间出来,看到唐语靠在墙上,那姿态一看就是在等她。 “温太太。” “怎么了?” “听说你和温总是商业联姻,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感情?” 岑也低着头在洗手,看都没看她一眼,漫不经心地回道:“是啊。” 唐语顿时愣住。 这人……怎么不安牌理出牌? 自己明显不怀好意,她不是应该十分戒备吗?怎么这么随便就说出了实情? 她愣住了,岑也这时洗完手,抬头朝她看了过来,笑着问:“唐小姐是想跟我说,你跟我先生才是真爱,希望我让位吗?” “是又如何?” “那也不是不可以。”岑也点点头,极为诚恳:“不过唐小姐好像还不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你口中的温总,其实是个妈宝男,你想嫁进温家啊,得先我婆婆同意,她不点头,你和温总感情再好,那也只能在外当个没名没分的情人。” 唐语霎时变了脸色,她没想到岑也居然会把温母推出来当挡箭牌。 岑也这时又说:“其实当温总的情人也不错,温总应该对你们挺大方的吧?有钱拿,又不用忍受婆婆的责难,比我这个名正言顺的儿媳妇好多了。” 唐语……无语。 岑也说完就走了,懒得管她是什么心情,又或者想说什么。 她回到包厢的时候,陆言遇也到了,他跟许修一左一右围着温贤宁,神情看上去似乎是在求饶。 一看到她,两人动作迅速地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陆言遇干笑着跟她打招呼:“二嫂。” 岑也点点头,觉得包厢里的气氛不太对,再一看,凌箫的位子上已经空了。 她顿时急了,朝着温贤宁发问:“凌小姐呢?” 温贤宁:“……” 凌小姐凌小姐! 自从见到凌箫之后,她满眼只有凌小姐,再也没跟自己说过一句话! 此刻更过分,自己都气得都快要头顶冒烟了,她也半点没察觉,还在问凌小姐! 温贤宁忽然拿了自己搁在桌面上的手机,猛地起身朝外走去。 “哎……”岑也一头雾水,“你去哪啊?” 温贤宁理都不理她,继续往外走。 岑也连忙转过去问许修和陆言遇:“他怎么了?” 许修:“吃醋了吧。” 陆言遇:“我觉得也是。” 岑也:“吃醋?吃谁的醋?这里除了他,只有你们是男的啊!” 许修和陆言遇齐声道:“还可以吃女人的醋。” 有些人发起疯来,眼里是没有性别之分的。 他只知道岑也完全不在乎他,只知道岑也开口闭口都是凌箫。 岑也更懵了,一脸呆愣地去拿自己的手机和包包。 在她追出去之前,陆言遇拦住她,好心提醒了句:“二嫂,刚才你跟唐语在洗手间那边说话了吧?” 岑也:“嗯……你们怎么知道?” “唐语把你说的话录下来发给二哥了。” 岑也:“……” 自己都说了只要她能搞定温母,自己愿意让出温太太的位子,都这么好商量了,怎么还要玩录音挑拨这一招啊? 她本来想着,温母反正也不好搞定,再者,就算唐语有天大的本事,最后真能搞定温母,那也需要时间,说不定那时候自己也已经让岑家破产了,可不就皆大欢喜了么? 温贤宁大概是气昏了头,都忘了自己喝了很多酒。 岑也追到车旁的时候,他已经上了驾驶座,正准备发动车子。 来的时候是小杨当司机,送他们到这里之后小杨说有事,就先走了。 岑也一看他要酒驾,吓得赶紧拦住了他,“你干嘛?你喝酒了啊,快下来!” 温贤宁冷冷地看着她,满脑子都是刚才唐语发过来的那几句。 妈宝男、当温总情人也不错……是人话吗? 岑也被他的眼神盯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解释:“我那么说能早点回来包厢啊,那个唐语看着就不是好人,我不想跟她多浪费口水。” “但你说的话是真的。” “什么?” “要是有人能搞定我妈,你随时愿意让位。” 岑也想了想,摇头。 温贤宁眼里霎时一亮,“你不愿意让?” 岑也:“至少现在不行啊,岑家还没破产呢。” 温贤宁:“……” 有十万句脏话想说。 ------------ 第064章 男女之间那点心动 回家的路上气氛自然算不上愉快,岑也反正尽量闭嘴,温贤宁不跟她说话,她就当自己是司机,只顾开车。 到了家里车库,岑也将车子熄了火,转头看了看副驾驶座的人。 他在路上就将座椅靠背往后调低了许多,此刻半躺着,一条手臂横着盖在眼睛上,俨然一副与外界隔绝的姿态。 岑也等了几秒,不见他有反应,便硬着头皮开口说:“到家了。” 温贤宁还是没反应。 “你不下车吗?”岑也继续问,仍旧是好脾气。 明明上车前,两人差点都吵了起来,他说话也不太好听。 温贤宁有时候觉得,再大的脾气对着不在乎自己的人发,都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不会有什么效果。 他朝着车门那边侧了侧,声音很低,几乎听不清:“你先进去吧,我躺会儿。” 岑也不敢多问,‘哦’了声,然后就自己先进了屋。 她其实不是很能理解温贤宁生气的点,无论是对凌箫,还是对自己跟唐语说的那些话。 虽然听着不怎么顺耳,但都是真话啊。 要不是因为一早和岑家定了婚事,两家又有诸多合作,温母恐怕也看不上岑溪,更别说是自己。 至于温贤宁…… 他其实算不上是一个好丈夫,脾气阴晴不定,骨子里又那么骄傲,总要别人先对他低头。 他可能会因为一时新鲜,偶尔对人低个头服个软什么的,但一时新鲜毕竟不是长久的爱,总有烟消云散的时候。 岑也想起这些,心里也渐渐地变得不大透气。 手机连着响了好几声,是岑溪发来的微信,都是图片。 哦,原来今天是岑溪的生日,岑岩东送了一辆车给她,还有好几个包。 那牌子的包温母也有,她上网查过,最便宜的都要小几万。 几个月前,岑也生日,当时小姨因为温母的一个电话丢了工作,突然的变故让他们一家有些慌乱焦虑。 岑也就想着,趁着生日,应该能从岑岩东那里要点钱,正好接济一下小姨家。 毕竟小姨会丢工作,也是因为自己。 可岑岩东说:又不是什么大生日,有什么要紧,再说了,你缺钱可以问温家要啊! 最后给了她一个红包,里面包了五百块钱。 跟他给岑溪的生日礼物相比,简直天上地下。 真讽刺。 岑也一想到岑岩东,什么不高兴都消失了,反而充满了斗志。 她本来不想再去叫温贤宁,现在也改变了主意。 刚到车库门口,就有一股刺鼻的烟味飘过来。 再一看,温贤宁已经从车里下来了,正靠着车子抽烟。 上半身抵在车门上,修长的双腿稍稍往前,交叠着,将身量拉低了些。 听到脚步声,他侧过头。 青白色的烟雾挡住了两人的视线,过了一会儿,烟雾散了,岑也才看到他的眼睛,里面似是也有一层雾,让人看不清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她往前走了走,轻声说:“你喝了酒,早点进去洗洗睡觉吧,这里空气也不好。” 其实温贤宁在她面前是不怎么抽烟的,他虽然脾气不大好,但很有风度,刚才在吃饭的包厢里,许修要抽烟,他也让许修不要抽,说有女士在场。 岑也不懂男人抽烟的心理,只想着抽烟对身体有害,不是什么好事。 她看温贤宁没反应,又往前走了几步,两人之间只剩下一步的距离。 “你别抽了。”岑也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拿走了他的烟。 温贤宁没有太大的反应,垂着视线看她。 眼神有点冷,再加上身高上的差距带来一定的压迫感,岑也顿时觉得空气变薄,呼吸都不似先前那般顺畅。 从屋里出来前她已经想好了说辞,所以开口后也没有磕磕巴巴,她道:“我跟唐语说的那些话,应该是惹你不开心了,但我说的都是真话,你们家,最难搞定的,难道不是你妈吗?” 温贤宁:“……” 还不如别出来了呢,多说一句让人更气一分。 他站直了身体,似是要走。 岑也连忙拉住他的手,“那你要我怎么说?整个豪门圈都知道我是岑家的私生女,你妈也看不上我,我有什么底气去怼别人,只有别人怼我的份,那我不想被怼,说些能让自己早点脱身的话,又有什么错呢?” 明明是一早就想好的说辞,可说着说着,到了最后,竟不知从哪个缝隙里生出了几丝委屈。 岑也自己都有些惊呆。 温贤宁从她说到‘私生女’的时候心里的气就开始消退,听到最后直接一点气都没了。 他仍旧板着脸,但声音不再硬邦邦,“我还不够成为你的底气?” “你能帮我对付岑岩东,我已经很感激了,哪还敢要求那么多。” 图什么,都不要图别人的爱。 感情这种东西,太过虚无缥缈转瞬即逝,栽进去了是要吃苦头的。 温贤宁这会儿心里心疼她,也就格外地好脾气,幽声问道:“你好像不相信爱情?” 岑也抬眼看他:“你相信?” “我不能信?” “噗——”岑也绷不住直接笑出声,“你居然相信爱情?是不是今晚喝太多酒了啊?” 温贤宁:“……” 才喝多少,一点都没醉。 “说,你为什么不信?” 岑也双手一摊,也学着他刚才的样子靠在车身上,语气略老成:“我的爸爸和我的妈妈没有在爱情方面给我一个好榜样,我姨父对我小姨也不好,小姨说等陆白高考完,就跟姨父离婚,还有我和你,是商业联姻,毫无感情,就这……你让我怎么相信爱情?” 一个人的生活环境是有很大影响的。 如果身边的人都幸福圆满,那看着他们,自然也会憧憬美好的爱情。 然,从至亲到自己,没有一个是幸福的,谁还相信那狗屁的爱情。 “我倒是没想到,你们这样的人,居然会相信爱情。” 商场上那么雷厉风行的人,在感情世界里怎会如此天真? 温贤宁:“我们这样的人?什么样的?” “一出生就在罗马的啊,要什么有什么。” “难道不是物质世界越富有,所以对感情越纯粹?” 岑也差点忍不住要做出呕吐的动作,“岑岩东的物质世界也挺富有的,你觉得他对感情纯粹么?” 温贤宁:“……” 居然拿那种垃圾跟他比! 岑也没反应过来自己还拉着他的手,就当一个小物件似的一下一下捏着,又道:“不过人和人之间也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 这倒像句人话。 “就好比温总你,等了顾小姐这么多年,真的很难得。” 温贤宁:“又提顾明珠干什么?!” 岑也吓一跳,身子都缩了缩。 每次都是这样,聊天聊得好好的,一提到顾明珠,他就发脾气。 就好像……顾明珠这三个字,都不配从她嘴里说出来。 岑也吓得都不敢说话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温贤宁深呼吸,再深呼吸,开口的时候却还是有些咬牙切齿:“你是不是认为,我现在还想着顾明珠?” “没有吗?” “我想着她还跟你说试试,我他妈有病?!” 突如其来的脏话吓得岑也更懵了,她整个后背都贴在了车身上,一动不敢动。 温贤宁也不指望她能给出多好的反应,说完了自己的话,扭头就走。 等到他的脚步声从车库消失,又安静了好一会儿,岑也才慢慢缓过神来。 其实她心里知道,温贤宁应该不会真的动手打她。 可见惯了他对外斯文冷淡、克制有礼的样子,实在没法不害怕他正面发火。 但他刚才说的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啊?不想着顾明珠了?真的想跟自己试试? …… 那晚之后温贤宁就一直在生气,对岑也的态度也很冷。 之后是十一假期,他忙得没时间给自己放假,小杨也跟着加班,但对岑也……却没什么吩咐。 岑也就想着,趁着假期回苏城一趟。 外婆没有多少日子了,能多陪陪她老人家也是好的。 她去跟温贤宁说这件事的时候,温贤宁头也没抬一下,十分冷淡地回了三个字:“随便你。” 岑也:“哦,那我可以开你的车吗?” “你想开就开。” “我在那边待五天,六号回来……” 温贤宁这时忽然抬起头来,又冷又沉的目光如有实质般落在她的脸上。 岑也立马闭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温贤宁眉头紧皱,就差把不耐烦三个字写在脸上了:“岑秘书,你已经放假了,接下来七天是你的自由时间,你干什么不需要告诉我。” “哦……好的温总,我明白了。” 气性好大,这都两天了,还在生气。 不都跟他解释过了么,真是奇奇怪怪。 岑也还是想不通温贤宁生气的点,她也不愿意继续去想,之后便回了苏城。 …… 因为事先没打过电话,所以外婆跟小姨看到她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都惊喜坏了。 惊喜过后,小姨又拉着她问:“你这丫头,不会是偷偷跑回来的吧?” 外婆也问:“小温呢?” “他加班,是他让我回来的。” 两人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撒谎,且岑也说要在这边住五天,那应该就是真的了。 小姨连忙去给她张罗吃的,外婆则拉着她说话。 不知怎的,说着说着就歪到了生孩子上面去了,外婆问:“你跟小温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岑也:“……” 要什么孩子,她可从来没想过这事。 温贤宁……应该也不想吧,想的话那天晚上不会主动戴套。 可这些私密的事,她也不好跟外婆说,就随口胡诌:“我们心里有数的,他爸妈一直催呢,您就别催了。” “他爸妈对你还好吗?” 算不少好,但真要说有多差,好像也没有。 除了上次温母打了她一巴掌,其他时候最多言语上有些难听,别的倒是没什么了。 “我们不住在一起,一个月也见不了几次面,再说了,我这么乖,谁会不喜欢我啊?” “臭小孩,你别诓我。”外婆睨着她,“他们那种人家,喜欢一个人不会看她乖不乖,都有自己的标准。” 比如那个人的出身,以及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利益。 外婆虽然一生都活在市井,但这把岁数了,总也懂得个中道理。 岑也实在不想回来这边了还要听南城那边的人和事,嚷嚷着自己开车累了,一转眼就跑去了厨房。 外婆在外边笑着骂她,终了也没追进来。 晚饭的时候陆白也过来了,吃完后小姨陪着外婆去楼下散步,岑也把陆白揪到了厨房洗碗。 “那个时音,后来没有再来找你了吧?” 陆白点点头,“没了。” “那就好。”岑也松了口气,又道:“其实只要你不耽误学习,早不早恋的,我才懒得管你。” 陆白:“你不管,但我爸妈管。” 岑也本来都准备转身出去了,一听到这话,又转回来,盯着他,坏笑地问:“这么说,你真早恋了?” “没没没。”陆白脸都被她说红了,“试卷都做不完,哪有时间早恋啊。” “少来,你做试卷那么快,别人做一张卷子的时间,你能做三张吧。” 这小子从小读书就好,小升初的时候,按照片区划分,他原是去不了最好的四中的,但学校看中了他的成绩,提早破格招收了。 高中也是一早就被学校给定了,结果中考成绩出来,还比学校的分数线高出了好几十分。 也就是高二下学期开始,小姨和姨父不知怎么的,突然就闹了起来,对他也造成了一些影响,成绩有所下滑。 学校当时还特意来家访过,之后小姨就没再跟姨父闹了,什么委屈都忍着,就想熬到陆白高考完。 这事岑也知道,但不能告诉陆白。 她拍了拍陆白的肩,“好好读书,好好洗碗,我先去看电视了。” 陆白:“……” 不等他反应过来,岑也便快速走出了厨房。 陆白默默叹气。 那个时音虽然没有再来找他,但两人的微信没有互删,时音发什么,他都能看到。 有些状态,他总感觉时音是发给他看的,但人家没再来联系,他也不好主动去问。 且因为对方是姐姐的朋友,他怕直接删了会不太好。 本来想问问岑也的,谁知她为了不洗碗,跑得这么快。 等到他洗完走出去,岑也还夸他真乖。 陆白丢了个白眼给她,随后在她旁边坐了下来,跟她说:“那个陈则南,喜欢你吧?” 岑也:“跟你有什么关系?小屁孩少管大人的事!” 陆白气得想给她一锤子,“我才懒得多管闲事,是因为他一直找我打听你的事情。” “你就说不知道。” “他还来家里找过外婆。” 岑也:“……” 这个人疯魔了是不是?! 那就趁着这次回来了,跟他说说清楚吧。 自己这颗歪脖子树,实在不值得他继续浪费时间。 好人应有好报,好人……应该幸福。 …… 半个小时后,陈则南来到楼下。 岑也收到信息后下去,结果一见面还没来得及说话,陈则南忽然冲上来就把她给抱住了。 “你干嘛?”岑也吓一跳。 陈则南抱得死紧,她推了下,竟推不开。 “则南,先放手,有话说话。” “小也,是我发现得太迟了。”陈则南的声音有点哑,是那种情绪极度克制时才有的声音,“我以为你对我,真的从来没有感觉。” 这些话实在没头没尾,但岑也心里却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陈则南拉着她去了车子旁边,又从车里拿出一条围巾。 那是岑也在去年冬天的时候送给他的,亲手织的。 围巾纯黑,只有四个角有一点白。 陈则南是到今天才发现,那四点白拼在一起,其实是个爱心。 当日岑也送这条围巾的时候,只说是感谢他在公司里的照顾,其他什么都没说。 原来,这是她的心意。 陈则南再度将人抱住,正激动地要说什么,岑也先一步开了口,连名带姓地叫他:“陈则南,放手。” 抱着她的人愣了下,但没有放开。 “陈则南,放手。”她又说了一遍,且这一遍明显语气冷了许多。 两秒后,陈则南恋恋不舍地,慢慢收回自己的手,死死攥着那条围巾。 岑也直视着他,“你想多了,这个爱心是因为当时网上很流行,我想试试自己能不能织出来,没有别的意思。” 陈则南:“我不信。”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而且,我现在已经结婚了。” 陈则南根本不听她说的,只说自己想说的:“我前两天遇到舒年了,她告诉了我一些事。” 岑也离开苏城前,他来找过岑也,想要明确彼此的心意,但那晚岑也没有出去见他。 在他走后,岑也和舒年一起出去喝了酒,喝醉之后说过一句:这世上她最能舍下的,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心动。 “就当是我自作多情,可那时候你身边没有别人了。” 岑也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脸上表情也很淡,“那句话不能说明什么,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对你有所心动。” “一点都没有吗?” “没有。” 陈则南满眼难过地看着她,很是不甘。 岑也却笑了起来,“是我让你误会在先,也不怪你,我叫你来就是要说这些事,你以后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我,不要问我弟弟和我外婆,他们……会多想的。” 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让他不要再瞎打听,但岑也换了种说法,给他留了足够的体面。 如果这个时候自己还不知趣,那怕是真的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他跟岑也道别,开了车门,岑也叫住他:“那块围巾……扔了吧。” “为什么?” “万一以后你女朋友误会了,多不好。” 陈则南笑笑,手上无意识地攥得更紧,“没事,我提前说。” 岑也:“……” 看他上了车,越开越远,岑也脸上一直维持得很好的坦然,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她对陈则南……动过心的。 合适的时间、合适的人对你千好万好,将你放在心尖上呵护,哪个小姑娘顶得住啊。 只是她一直抗拒爱情,所以迟迟没有回应,等到想要回应的时候,岑岩东找来了。 说一句命运弄人,还挺合适。 但岑也觉得没什么好遗憾的,如她自己所说,这世上,她最能舍下的,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心动。 而且,那一晚的酒,和后来躺在床上的眼泪,足够祭奠了,真不需要再回头缅怀什么。 她只希望,陈则南能早点从他自己建立的感情世界里走出来,一定会有更好的女孩子在等他。 …… 温贤宁隔日就收到了她和陈则南在月光下拥抱的偷拍照片,顾明珠亲自送到他的手上。 两人还在办公室说了好长时间的话,但具体内容无人知晓。 只听说,顾明珠走的时候,嘴角的笑,美得颠倒众生。 六号那天,岑也如约回来,才知道温贤宁在四号就去了国外,说是要七号晚上才回。 可七号那天,岑也等到晚上十一点多也不见人回来,打电话去又总是关机,她最后熬不住,先睡下了。 翌日一早,她六点不到就醒了,心里还记着温贤宁回没回来的事,洗完脸就立刻下楼去看。 客厅里放着行李,人应该是回来的,就是不知道几点才到,看来老总也不好当呐。 岑也先去厨房把粥煮上,然后又折回客厅给他收拾带回来的东西。 理着理着,忽然掉出来一个信封。 纯白的,外面也没写字。 岑也下意识地就捡起来看了眼,然后被里面的照片给惊呆了。 都是她和陈则南,从两人在小区门口的拥抱,再到车子旁边的拥抱,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都拍了,各种角度,应有尽有。 自己这是又被偷拍了?然后温贤宁又花钱平事? 岑也:“……” 正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温贤宁一身正装,白衬衫穿在他的身上也格外地有气质,男人迎着晨光,稳步下楼。 到了客厅,两人四目相对。 岑也手里还拿着照片,有些愣,但不心虚。 温贤宁看着她。 岑也:“虽然有图有真相,但我还是申请解释一下。” “不用。”温贤宁的声音淡得无味,低头看了眼腕表,催她:“换衣服出门。” “不吃早饭吗?我煮了粥。” 温贤宁:“我不饿。” 岑也:“……” 你不饿我还饿呢。 可他这么冷冰冰的,自己又被偷拍了,实在没底气跟他叫板。 上车之后,岑也发现他们不是去温氏集团,就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温贤宁:“从今天起,你不是我的秘书了。” 岑也:? 生气了就把自己开除,这么随意的吗? ------------ 第065章 这可顶不住 温贤宁带了岑也去凌箫那里,跟她说以后就在凌箫这边上班。 岑也对此当然是求之不得,但她之前听说凌箫的团队很难进的,招人的标准业内最高,而且不搞裙带关系。 那自己这种空降兵的套路,会不会被团队其他的人排斥啊? 岑也跟着温贤宁往里走,压着声音问他:“所以上次你带我去跟凌小姐见面,就是说工作的事吗?” “嗯。” “那怎么没跟我说?” 温贤宁侧头不冷不淡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很忙?” 岑也:? “忙着回去看外婆,忙着跟前任见面,哪有功夫听我说话。” “我跟陈则南真的没什么!”岑也着急解释,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 周围路过的人看了过来,她顿时尴尬不已,脸上都有些发红发热。 温贤宁:“你可以再喊响一点,让大家都知道陈则南是谁。” 岑也:“……” 前面就是凌箫的办公室了,她便打住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进去之后,他跟凌箫似乎都很忙,连客套的话都没说,直接就进入了正题。 凌箫说让她先在团队里学习,跟其他人一样,算是有个实习期,如果她表现得合格,那么后期转正,正式成为团队里的一员。 温贤宁对此没有异议,不过他表示悦·酒店的装修设计,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最后凌箫能不能拿下,还是要看他们团队的本事,他能给的,就是一张入场券。 两人一拍即合,搞得岑也这个当事人反而一愣一愣的,半晌才明白过来—— “你俩做交易,我是中间那颗棋子啊?” 温贤宁又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能当棋子都是看得起你。 岑也:行吧,反正自己不吃亏就OKK。 凌箫觉得他俩太好玩了,一个傲娇得要死,一个随遇而安,觉得自己没钱没权,只要没有实际的损失,甚至能得好处,那就行了。 温贤宁最近忙得很,就没有多留。 走的时候凌箫说让岑也自己去送,她只送到办公室门口,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温总,用心良苦哦。” 温贤宁当做没听懂,自顾自走了。 岑也送他到楼下,站在车旁,问他:“刚才凌小姐说的那句用心良苦是什么意思啊?” “不知道。”温贤宁面无表情,气性仍旧很大。 周围没人,岑也干脆往前趴了趴,离他更近些,说话的声音也就能小些,“我跟陈则南真的没什么,就算有什么那也是他对我有什么,我不会给你戴绿帽子的。” 她说得诚恳,语调接近发誓。 可温贤宁还是没反应,好似没在听她说话。 岑也咬着唇,默默等了一会儿,又开口道:“你要怎么样才相信我?那些照片你可以仔细看一下,是他突然抱我的,我没有抱他,而且我马上叫他放开了。” “马上叫他放开了?”温贤宁听到这里终于有反应了,略显暴躁,“马上放开了还能再抱第二次?” “他、他那是趁我不注意!” 温贤宁:当我是傻子。 岑也还要解释,但他不想听了,冷声道:“站远点,我要开车。”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还带了点凶狠,好像你敢再多说一句,他就会下来撕了你。 岑也心里也冒了火,想着要不是还指望他帮忙对付岑岩东,才不要理他呢! 什么人啊!一天天的眼睛长头顶,也不怕走路摔了! 别说自己跟陈则南没什么,就算真的有什么,只要不闹出事来,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说好的协议夫妻,现在却要来管东管西。 出尔反尔四个字怎么写知道吗? 岑也直起身,也不再多看他,转身就回了大厦里面。 温贤宁:“……” 不该带她来凌箫这里,应该在刚才经过护城河的时候,直接把她扔河里! 没良心的女人! …… 岑也回了凌箫的办公室,凌箫给了她一沓图纸,让她有空可以看看。 随后,凌箫给自己点了支烟。 这年头女人抽烟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况且对方现在是自己老板了,岑也纵然不喜欢烟味也不会多说一句。 她只问自己想问的事情:“凌小姐,刚才你跟温总说的那句‘用心良苦’,是有什么意思吗?” “他没告诉你?”凌箫在烟雾后面挑眉,声音里充满了八卦的味道。 岑也尴尬地笑了下,“我问了,他不说。” “那你猜猜。” “跟你们的交易有关?” 凌箫蹙眉思索了两秒,点头,“算是吧,不过大部分原因在你身上。” 岑也:? “我妈跟他妈是死对头,他妈虽然在公司里没有职位,但公司毕竟姓温,她可是温夫人,她不想自家集团的项目落入我的手里,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有关于温母和凌母的事,十一假期的时候,岑也在微信上听陆言遇八卦了几句。 好像两人年轻的时候是闺蜜,后来因为一个男人闹翻了,还是温母挖了凌母的墙角,当真是防火防盗防闺蜜,结果没防住! 自那之后,两家便势如水火,商业上从无合作,更甚至暗地里竞争激烈,恨不得弄死对方! 但凌箫是脱离了家族企业,出来自立门户的,上一辈的事情,不至于连坐吧? 凌箫看她的神情就猜到了她心里在想什么,哈哈笑了起来,“你怎么这么天真?温总他妈是什么样的人,你没领教过?” 那自然是领教过的。 凌箫这么笑起来,岑也也放松了下来,两人虽然是上下级,但此刻坐在一起聊天的氛围就跟普通朋友一样。 岑也问道:“那温总答应跟你合作,没关系吗?” “有没有关系我管他那么多,他自己的妈,他自己去搞定。” 岑也:你说得好有道理。 本来自己的妈就得自己搞定,就像她跟温母之间的矛盾,每次她去说,解释个一百句温母也听不进去一句,但温贤宁去说,一句顶十句。 凌箫这时抽完了一支烟,将烟头捻灭,又抬眼看向她,认真地说道:“温总把你塞过来,其实是希望你能有所发展。” “什么意思?” “你不是学设计的吗?温氏集团旗下也有设计公司,真的只是想让你专业对口的话,何必这么麻烦送我这里来。” 因为他们两家不合,温母的手伸不到这么长的地方。 而且凌家也有一定的实力,温母绝不可能为了自己的一口气,就真的明面上跟凌家干起来。 闹到两败俱伤,只会让其他人看尽笑话,徒增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再者说,岑也表面上还是温家的儿媳妇,她做事太过分了,也会打到自己的脸。 不过这些事等岑也在这边时间长了,慢慢地肯定自己有所体会。 凌箫说:“好了,今天就聊到这吧,你先去自己的位子上做事。” 岑也点点头,抱着刚才她给的那一沓图纸走了出去。 凌箫随后捞起手机,给温贤宁发了条信息:【帮你在你老婆面前说了好话,欠我个人情】 刚到自己办公室的温贤宁:“……” …… 下午的时候,温静娴来了。 准确地说,不是温静娴来了,而是温贤宁让人从机场直接接到公司的。 温静娴一进来就把手里的包朝着自家弟弟砸了过去,“神经啊你!我飞了十几个小时,累死了!” 不让司机送她回家休息,居然带来了这里! 自己在公司又没职位,来了能干嘛? 温静娴重重地在会客沙发上坐了下来,满眼怒火地瞪过去。 温贤宁已经接住了她的包,不疾不徐地往旁边一放,慢悠悠说道:“你现在回去,正好能赶上跟周家人一起吃饭。” “周家人?” “你出国玩之前,妈没有跟你说过?” 温静娴愣了愣,猛地想起自己出门前,温母跟在身后絮絮叨叨说的那些话。 周家有意跟他们联姻,周家大少爷周彦成一年前死了老婆,如今想再娶。 温静娴冷笑了两声,最后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一边摔东西一边骂:“我他妈又不是嫁不出去!他们疯了,给我找个死过老婆的!” 温贤宁:“我之前也说过,我又不是娶不到老婆,居然给我找个私生女,你当时什么反应来着?” 温静娴:“……” 是亲弟弟吗?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挤兑她! “所以你把我接过来,是为了笑话我?” “你是我亲姐,我笑话你干什么,我想帮你。” 温静娴毫无往日形象地翻了个白眼,一针见血道:“少来,我们一家子都是同样的人,没有好处你会帮我?” “人是会变的。”温贤宁说得意味深长,微顿之后,又故意挑着眉建议:“要不你跟周彦成也试试,说不定最后会像我跟岑也,真香了。” “香你妈!”温静娴瞬间暴起,又要摔东西,“周彦成是个什么玩意儿,也配的上本大小姐。” “他配不上,靳宴西那个订了婚的就配得上?” “温、贤、宁!” “好了好了,不是说飞了十几个小时累了,坐着吧,我有事问你。” “不想听。” 温贤宁:“……” 温静娴说完之后非但没坐下,还走过去拿了自己的包,准备走人。 “姐。”温贤宁赶紧服软,“这件事真的只能问你。” “那就等我休息好了,心情好了,你再来问。” “你帮我,我也帮你。” “哦?”温家大小姐转回去,好整以暇地笑了笑,“我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 温贤宁无语地睨了她一眼,“非要我说出来是吧?你还想着靳……” “停!打住!”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都要爆炸,还是别说了吧。 温静娴深呼吸,之后泄气般重新坐了下来,很是无力地往后仰头靠着,“你要问我什么啊?” “我们家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岑岩东手上?” 温静娴一愣,慢慢地把后仰的头回正,看着他,“没有吧……你怎么这么问?” “放假前,妈特地过来,叮嘱我不要搞岑家。” 温静娴被他说得一头雾水,“等等等等……你要搞岑家?这又是为什么?” “这个你别管,你先仔细想想,我们家真的没有把柄在岑岩东手上吗?” 从那日温母的态度来看,肯定是有的。 十一假期期间,他也让人去查了,但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也就是说,这个把柄威力很大,足以毁掉温家的脸面,或者有可能影响到温氏集团的利益,所以有人特意做过手脚,让后来的人查不到痕迹。 他说得这么严肃,温静娴也正经了起来,仔细想过一圈之后,她道:“我真不知道我们家有什么把柄在岑岩东手上,但是我记得以前爸爸经常约他一起打球,有一次两人打完球回来,爸爸发了好大的脾气,之后就再也没有跟岑岩东一起打球过了。” 打那之后,虽然两家的关系表面上看着还是挺融洽的,但温静娴作为温家的女儿,偶尔总是能从温父温母的嘴里听到三言两语,甚至还听到过温母骂岑岩东不是东西。 想及此,温静娴也附和说:“有可能岑岩东的手里真的有我们家的把柄。” “那你帮我从爸妈那里打听打听。” “这么危险的事凭什么让我去啊?”温静娴拨弄着自己的头发,一脸抗拒。 如果只是小事,父母不会瞒着他们,既然瞒了,那肯定就是他们问了也不会说的大事,多问两句是要挨骂的。 日子过得好好的,谁要上赶着讨骂啊? 温贤宁:“我去的话,危险翻倍。” 温静娴:“……” 这么有自知之明的弟弟,也不多了,就帮帮他吧。 “那说好了,我帮你去打听这件事,你帮我把周家的婚事给搅黄掉。” “不用我们出手,周彦成自己就会搅黄。” 温静娴:“混球!你套路我!” 温贤宁笑笑,“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套路不套路的,以后你和靳宴西的事,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让你不要提他的名字!” “谁?靳宴西?” 温静娴:“……” 太欠揍了! 下一秒,一个手机朝着温贤宁的脑门飞了过去。 …… 下班的时候温贤宁没有来接,不过岑也知道,最近公司里忙,四点多的时候,她也在微信上问过小杨,小杨说晚上可能还要加班。 凌箫看她在路边打车,问她去哪,“回家还是去找温总?” 一般人下班了都是回家,凌箫故意这么问,是猜到岑也可能想去找温贤宁。 早上看着两人气氛就不对,但温贤宁那个人傲归傲,对待自己亲近的人,该做的事一样也不会落下。 说好了今天送岑也过来,他绝不会因为跟岑也闹脾气就把这事给搁置。 人的大局观,很难一朝一夕形成,温贤宁那样的人,的确是一般人比不了的。 岑也也没有扭捏,直接说自己要去找温贤宁。 本来凌箫还想在车上八卦一下两人为何闹矛盾,结果一路上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压根没腾出空来。 到了温氏集团门口,岑也看她还在通话,就只用嘴型说了句谢谢。 凌箫点点头,看着她下车走远,这才无所顾忌地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发脾气:“你有完没完?不就是睡了你一次吗?你又不吃亏。”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凌箫不愿再多听,啪一下就把手机扔到了后座。 …… 岑也敲门进入温贤宁办公室的时候,温贤宁刚开完一个视频会议。 昨晚没睡好,又戴了很久的耳机,他感觉有点头昏脑涨。 视线触及到岑也,只稍稍停顿了一秒,便不动声色地移开了,他淡声问:“你来干什么?” 岑也乖乖巧巧:“等你一起下班。” “我晚上加班。” “我晚上也没事。” 她做事的时候总是很认真,就连讨好的时候都是真挚诚恳的,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谄媚,就是让人心里很容易发软,瞬间就想原谅她。 不行,凭什么一句等下班就原谅她? 冤枉自己想着顾明珠,转头回了苏城还跟陈则南搂搂抱抱,过分! 温贤宁紧绷着脸,没再理她,一副她要等就等,没人关心的样子。 岑也是不会生气的,她原本就没有理解他生气的点,现在又感谢他为自己铺路,对她来说,只想跟温贤宁搞好关系。 中间吃了顿晚饭,是小杨从外面买回来的,各吃各,也没说话。 加班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多,岑也问过两次,有没有什么是她能做的,可以帮忙,温贤宁都没搭话。 她倒是好脾气,被甩了脸色也只是从容淡定地坐回原来的位置,然后继续等他。 最后,温贤宁生生被磨得没了耐性。 “岑也。” “怎么了?” “你走。” “啊?”岑也愣住,“你不是加完班了吗?你不走?” “我不想跟你一起走!”他恶狠狠地。 岑也这次倒是没怕,迎着他气急败坏的目光,还往前走了走,“你还生气啊?” “没有。” “我跟你道歉啊。” 温贤宁:“……” 自己要的是她那句不诚心的‘对不起’吗? “温贤宁……” “闭嘴!我不想听!” 眼前忽然一黑,是岑也凑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这样道歉好不好?” 温贤宁:“……” 才去凌箫那里一天,美人计都学会了! 他咬着牙违心地否认:“不好,你别以为……” 话没说完,岑也又亲了他一下,亲完之后还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回家好不好?回家了,我用其他方法跟你道歉。” 她的神情正经得好像在说公事,可言语之间暗含的却全是勾引,这种反差最能刺激人。 温贤宁觉得,这要是自己还能顶得住,那不如出家当和尚更干脆。 ------------ 第066章 二哥你现在这么野了 岑也是在被温贤宁摁在桌上的时候后悔的,她以为至少会先回家。 一开始后背疼,后来膝盖疼,不知道怎么办好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还有个小型休息室,哑着声音求他去那里。 温贤宁把人捞起来抱着,眼里的光似是要吃人,声音低低的:“是你自己主动来道歉的,那就要态度端正,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好。”岑也气若游丝地回他,脸都快要皱成一团了。 温贤宁还真的没让她好过,结束之后,她感觉全身像是被什么重型车碾过一样,动都不想动。 休息室配备了浴室,温贤宁问她要不要洗澡,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用嘴型回了句‘不要’。 温贤宁随后便翻身下床,自己去洗了。 过了一会儿,他神清气爽地出来,朝着床上看了眼,发现岑也已经睡着了。 平时看她做家务的时候,挺有劲的,怎么一到了床上,就跟最娇嫩的花朵似的,一碰就折了。 落在外面的手机响个不停,他怕吵到岑也,快步走出去接了起来。 是陆言遇打来的电话,问他怎么还不去,“二哥你不是说今晚过来玩的吗?人呢?” 温贤宁这才想起来,下午的时候陆言遇打来电话,叫他晚上去场子里玩。 当时他不知道岑也会过来道歉,甚至想着就算岑也来道歉,也绝不会轻易原谅她,所以就随口答应说加班完了过去玩。 陆言遇又说许修今天心情不好,好像有什么大事,趁着许修喝醉了能问出来。 温贤宁不是喜欢八卦兄弟私事的人,但陆言遇这么兴致高涨,他也不好泼冷水,就又随口应了。 谁知道岑也道歉的方式这么别致,以至于打脸来得太快,让人猝不及防,都没想好说辞。 温贤宁轻咳了一声,“我还在加班。” “啊?”陆言遇惊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刚打你电话你没接,我就打给小杨了,半个小时前吧,他说你已经离开公司了啊。” 温贤宁:“……” 这还真不能怪小杨。 小杨走的时候过来说了一声,当时岑也表示他们也马上回家了。 大概小杨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俩猴急到在公司就大战了一场。 哦不,不是他俩猴急,是温贤宁一个人猴急。 古怪的沉默从温贤宁这边蔓延过去,彻底蔓延到陆言遇那边之后,陆言遇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立马‘嚯’了一声,“二哥,你现在这么野了,玩办公室play啊!” 温贤宁:“……”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觉得有些头疼。 陆言遇却是八卦欲爆棚,继续兴奋地问:“二嫂呢?你们现在结束了吗?结束了一起过来玩啊!许修喝醉了,神经病一样抱着我哭诉。” “他哭诉什么?” “说什么失身了,他还有身能失?”陆言遇嘲笑道,“一把年纪的海王了还想立纯情人设,呕——” “那你是什么人设?” “二哥你没听说过我的外号?” “没听过,你说我听听。” “人称——等等!”陆言遇忽然又反应过来了,“二哥你别转移话题,你先说,到底来不来玩啊?” “不来。” 温贤宁说完这两个字,就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陆言遇:“……” 见色忘友王八蛋! …… 岑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家了,且在温贤宁的床上。 但是只有她一个人,温贤宁不知所踪。 她转头找了找,看到自己的手机在床头柜上,拿过来看了眼手机,再过个十几分钟就要十二点了。 这么晚了,温贤宁人呢? 总不会送自己回来后,他又出去玩了吧? 她身上没穿衣服,一低头就能看到胸口的那些痕迹,一个接着一个,真是多看几眼都要羞死人。 下面没有刚结束时那么粘腻,应该是温贤宁帮她擦过了。 就是两个膝盖还是有点疼,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变青。 想起这个岑也心里就有点气,男人都是只顾自己爽的混蛋! 她起身披了件温贤宁的睡袍,然后去书房找人。 书房的门没有关严实,隔着好几步远她就听到了温贤宁在打电话的声音。 怕打扰了他,岑也特意放轻了脚步。 到了书房门口,她听到温贤宁说:“我知道了,先这样,暂时不要动岑岩东。” 那边说了什么岑也听不到,但稍后温贤宁又强调了一遍——暂时不要动岑岩东。 那么认真又严肃的语气,像是一记重锤,锤在了岑也的心上。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有点难过?还是有点失望? 脑子里像是装满了浆糊,搜索了一圈竟找不出一个准确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从被迫代嫁那一刻开始,她对温贤宁就是充满戒备的。 是温贤宁一次次说会帮她对付岑岩东,又把表面功夫做的那么到位,所以她才慢慢地试着去相信。 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考虑的、在乎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 就像当初她妈妈相信岑岩东是真心的,会回来娶她一样,最后只等来一身骂名。 真没意思。 岑也拢了拢身上的睡袍,放轻脚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到温贤宁打完电话回来,发现她又跑了! 温贤宁先是愣了两秒,紧接着就气炸了。 只是没等到他去找岑也算账,岑也自己又过来了。 看他冷着脸,岑也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半夜跟谁生气啊?” 温贤宁:“你干什么去了?” 岑也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他看了眼,“喏,拿衣服去了。” 除了衣服,还有牙杯牙刷毛巾什么的,看样子是准备之后都跟他住在一个房间了。 温贤宁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脸上的神情立马缓了过来,摸了摸鼻子,最后也只蹦出一个‘哦’字。 岑也‘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眯着眼审视他,“你不会以为我跑回自己房间去睡了吧?” “没有。” “还不承认,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你气势汹汹的,准备去找我算账?” 温贤宁眼神幽幽的,没再接话。 沉默即是默认。 岑也叹了口气,“你这么不相信我啊?” “因为你有前科。” 哪有第一次睡完就转身跑路的,他都给整得留下心理阴影了。 岑也抿了抿唇,似是要说什么,但最后又没说。 温贤宁理亏在先,其实是有些心虚的,但眼下的气氛容不得他先低头,就故意装作很凶的样子,一把将岑也扯到了自己的怀里,沉声地问:“你要说什么?” “你好像一直都不相信我。”岑也低垂着眉眼,手上抱着一堆东西,怕被他碰掉了,小心地护着,声音平平,听着没有太大的情绪,但软软得又让人心疼:“无论是陈则南的事,还是其他的事,你都不相信我。” “那你信我?” 岑也:“当然。” 她回答得毫不犹豫,同时抬起头来,眼神里全是坚定。 温贤宁被她看得愈发心虚,甚至有点自责了起来,“那我和顾明珠的事,你也信?” “你说我就信。” 反正自己也不在乎,管他说什么,相信就是了,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岑也看着他,神情郑重。 温贤宁与她对视几秒,之后像是卸下了心防一般,闷声说道:“我之前也以为自己想着她,但是她一回来,就觉得没意思了。” “什么没意思了?” “以前的事,没意思。” “那你以前是真的喜欢过顾小姐吧?” 温贤宁这次直接点头承认,还说:“跟你结婚的时候,我还在想,她会不会回来。” “期待她回来抢婚?” 温贤宁唇角掠过一丝自嘲的笑。 当时心里还真的有这个期盼,甚至那时候还想着,如果顾明珠真的回来抢婚的话,他不惜和家里闹翻,也绝对不会娶岑也。 现在再回想起这些事来,又觉得自己可笑至极、万分荒唐。 岑也问:“那她没回来,你心里应该很失望吧?” “也还好。”温贤宁淡声作答,“她要是真回来了……” 说到这,他眼神转了转,落在岑也的脸上,炙热又情深。 顾明珠如果真的回来了,说不定他和岑也之间,就没有这一段了。 岑也虽然出身不好,但其他各方面都比顾明珠更适合自己。 顾明珠是那种一尘不染的仙子作风,岑也却是满身人间烟火味的普通女子。 偏偏过日子,就是要跟普通女子过的。 温贤宁让她去把东西放掉,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岑也点点头,朝着厕所走去,走到一半,又忽然停下脚步,转回来问他:“温贤宁,我可以相信你吗?” 温贤宁以为她是问自己和顾明珠之间的事,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岑也笑笑,像是放心了,再往前走的脚步都比之前轻快了。 温贤宁,就算你在跟我演戏,也希望你能演到底。 …… 岑也去了凌箫那里上班之后,变得比温贤宁还忙。 凌箫的团队本来事情就多,她一个新人,大家自然就把手头的杂事都扔给了她。 岑也也不嫌事情杂乱,来者不拒,反正只要力所能及,就都接下做好。 她也知道,团队里有人看不惯她是空降兵,背后说了她好几次坏话,有一次在厕所隔间,她亲耳听到。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也没有太难受吧。 以前在苏城的中恒地产上班,她因为在工作上冒头太快,也被人诋毁过很多次。 小姑娘一开始进职场的时候,心理还没有那么强大,回到家卸下了坚强,也会躲在被窝里哭。 但是哭完之后,还不是要继续上班。 那时候她是完完全全被人污蔑,不像现在,她的确是空降兵,也的确还没有做出什么成绩。 说就说了呗,反正自己也不会少块肉。 关于团队里的这些事,凌箫多少也知道些,找过岑也一次,问她扛不扛得住,见岑也心态好,后面也没多管,只说让她踏实待着,等出了成绩,其他人自然会闭嘴。 任何一个圈子里都是如此,做出成绩才能堵住别人的嘴。 又一天加班到晚上八点多才下班,岑也一个人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忽然很想外婆,就在微信上问了小姨。 小姨说外婆还没睡,随即给她发了视频过来。 接通后,外婆乐呵呵地问她怎么还在加班。 岑也:“因为我要努力赚钱!” 外婆更乐了,但也叮嘱她:“钱不钱的,够用就行,别太累了。” “我不累啊。” “你反正每次都说不累,看看你的脸,都瘦成什么样的,有我巴掌大吗?”外婆说着,还把手放到屏幕上对比了下,“看,我手掌一摊开,都把你的脸给盖住了。” 岑也被逗得哈哈大笑,可笑着笑着又突然心生难过。 大概是周围太安静了,过分静谧的环境容易让人滋生负面情绪。 岑也就想着,如果自己现在还在苏城,或许就是在家陪着外婆看电视唠嗑,哪怕加班,也有人惦记着。 温贤宁……也算是惦记她的吧。 但惦记的方式不一样,出发点也不一样。 两人最近都这么忙,回到家已经是十一二点了,他还能有心情、有精力拉着你折腾一遍又一遍。 岑也现在在床上从不抗拒推脱,几乎是有求必应。 但每次身体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心理上反而更加空虚了。 她有时候也怀疑自己,是个身体和心灵能分开的女人。 “小也?小也?”外婆不知说了什么,她没反应,便连叫了她两声。 岑也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外婆说:“你是不是加班累了?今天加班完了吗?完了的话早点回去休息吧。” 岑也看了眼时间,马上九点了,等回到家洗洗躺床上睡觉,又要十点。 跟外婆和小姨说了再见,然后就挂了视频。 拿上包包,关了灯,她从公司离开。 除了第一天是温贤宁送她过来的,之后便都是她自己开车,上下班也方便。 刚到了车上,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但是那串数字岑也老早就记在了心里,看到后即刻拿过手机,接通。 对方客客气气的:“岑小姐,你让我注意的人,今晚来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 “好,谢谢。” 挂了电话,岑也稍一思索,又给温贤宁发了条微信:【今晚加班要迟一点】 那边没回,似乎正在忙。 岑也切换了号码,又将手机里的导航调出来,然后启动车子,跟着导航去目的地。 …… 温贤宁今晚是忙,不过不是在公司里加班,而是在外应酬。 本来八点多就应该结束的饭局,因为撞见了陆言遇等人,被拖去了和天下,一玩就玩到了九点多。 包厢里太吵,微信的声音根本听不到。 等他看到岑也的信息时,已经是五分钟后了。 他回了句:【几点结束】 那边不知是跟他一样没看到,还是故意不立刻回,也是过了好几分钟才有反应:【还要两个小时吧】 温贤宁心里盘算着他自己这边再应付个把小时应该差不多了,到时候过去接岑也正好。 其实包厢里的那些人不应付也行,但陆言遇和许修都嚷嚷着说他有了老婆就不要兄弟了,这都多少天没有出来玩了,不够意思。 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也不好一点面子都不给。 而且两人知道他现在心系岑也,很识趣地没有叫乱七八糟的女人过来一起玩,只是男人们喝喝酒吹吹牛,倒也没多大关系。 到了十点二十分左右,温贤宁又在微信上问了岑也一句:【结束了么】 岑也没回,这次不是立刻没回,而是一直没回。 眼看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半,温贤宁起身从和天下离开,叫了个代驾去凌箫的公司。 路上他给岑也打了个电话,那边直接提示关机。 这不对,她在公司加班的话,肯定有充电器,没电了也能立刻充上。 温贤宁心底掠过不好的预感,转而给凌箫打了电话。 凌箫最近忙的脚不沾地,今天又得了重感冒,头重脚轻了一天,难受得要命,难得早早躺下。 被电话吵醒,她有些起床气,看也没看来电显示,语气很不好地问:“哪位?!” “是我。”温贤宁声音沉沉,其中透露出来的严肃如冷水般浇在凌箫的脑袋,令她瞬间就清醒了不少。 “怎么了?” “你公司有监控吧?看一下,岑也还在不在公司。” 凌箫拿下手机看了眼时间,这都快十一点了。 她立刻回道:“稍等,我现在看。” 公司的监控直接连在她的手机上,她打开看了一遍,确认岑也已经离开了公司,就回复温贤宁:“她九点左右就离开了。” “确定?” “你不信我发截图给你。” 温贤宁其实也不是不信她,只是没想到岑也会骗自己。 他的声音更沉,隔着电话凌箫都能想象得出来,此刻他的表情有多冷多吓人,“不用发截图了,谢谢。” 话落,电话随即挂断。 温贤宁让代驾靠边停了车,又将车窗降下来。 不一会儿,阵阵烟雾就开始往外飘。 两人结婚十个月,岑也骗他的次数多了去了,以前他没在意过,这次却格外地……不爽。 什么事,连他都不能说? ------------ 第067章 岑也就是那只羊 岑也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比她自己预期的时间,超了快要一个小时。 她心里有点打鼓,怕温贤宁会怀疑她。 所以回来的路上,特意在微信上问了小杨,之后又问了陆言遇,陆言遇说温贤宁十点多就走了。 如果没有去接她而是直接回家了的话,这会儿应该已经躺在床上,或者干脆就是已经睡着了。 然—— 她以为躺在床上或者睡着了的人,此刻正靠在车库门口的墙上抽烟。 车灯直直照过去,他被刺得眯了眯眼。 岑也吓一跳,猛地一脚踩下刹车,然后隔着挡风玻璃和他对视着。 直觉告诉岑也,温贤宁不是站在这里抽烟,而是在等她。 再看地上的烟头,散乱一地,一时半刻不可能有这么多。 岑也心里的鼓敲得更厉害了,她干脆在车库门口就停了车,熄火,然后从车里下来。 “你怎么还没睡?”她先发制人。 温贤宁嘴里叼着烟,领带已经扯开,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衬衫也开了三颗扣子,整个人显得流里流气的,和平时矜贵高冷的样子大相径庭。 随着他抬手把烟拿下的动作,敞开的衬衫领口斜了斜,露出一小片肌肤。 随意又自然的动作,偏偏那么性感又撩人。 岑也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随即又镇定下来,上前几步,对他说道:“不是说好了少抽烟吗?怎么抽这么多?” 温贤宁还是不说话,等到那根烟彻底抽完,他才吐了两个字:“进去。” 岑也跟着他,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她正低头换鞋子,温贤宁忽然一把将她扯过去,重重地抵在了门上。 后背撞了一下,她痛得皱眉,正要开口问他,又被他以吻堵住了嘴,只剩下‘呜呜’两声。 她是做贼心虚,那温贤宁如此反常又是因为什么? 总不可能……在应酬的时候,被人甩了脸色不高兴了吧?对方活腻了? 身上的衣服被扯开,温贤宁动作很重地碰了她两下。 岑也吃痛,抬起双手推了推他,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温贤宁低垂着眼,眉目之间布满冷意,却又只是盯着她,不回话。 约莫过了半分钟,他忽然扯下脖子上已经松开的领带,直接把岑也的双手绑了起来。 岑也惊得失去了声音,更别说是其他的反应了。 …… 半个小时后,卧室床上,岑也声音里带了哭腔,“温贤宁,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你别这样,我怕……” 突然之间跟个魔鬼似的,每一下不是要把她弄死就要把她撕碎,她受不了。 “你在生我的气吗?那我接下来不加班了好不好?” 温贤宁在她肩头咬了一下,声音冷沉地问:“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岑也:什么话?他想听自己说什么? 刚才被他扛回卧室扔到床上,不到十分钟自己就器械投降了啊。 他平时喜欢听的那些话,早就都说了一遍,还要听自己说什么啊? 岑也要哭了,脑子里乱糟糟的,瞅着他的脸色又黑了下来,好像她再说不出他想听的,就要动手撕了她。 “没想好?那再来一遍,多做几遍,说不定会让你灵感爆发。” 岑也:“……” 第二遍被折腾到满身大汗的时候,岑也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终于猜到了他在气什么。 陆言遇说他十点多就从和天下离开了,那或许是去凌箫的公司接自己了。 而自己切换了号码,他找不到人又打不通电话,知道自己骗他了。 “温贤宁……”她赶紧求饶,“你别继续了,我说,我说!” “你先说,我听了满意了就放过你。” “我去见岑溪了!” 温贤宁一愣,随即眯了眯眼,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说辞。 岑也想要举手发誓,可她双手还被绑在背后,根本举不起来。 “我真的去见岑溪了,没骗你,不信你打电话问岑溪。”她的语气十分真诚。 温贤宁凉凉的视线从她脸上一扫而过,半信半疑地翻身坐在了边上。 岑也抓住机会赶紧解释:“她说有事要告诉我,但是让我不准带别人去,也不准告诉别人,所以我才瞒着你。” 顿了顿,她又补了句:“我想着反正是去见女人,以后就算被你知道了,也不要紧……” 温贤宁扯了扯唇,弧度有些嘲讽。 他其实可以查岑也的行踪,一个电话的事儿。 只要岑也不出南城,十分钟之内,就会有人把岑也当时的具体位置发到他的手机上。 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就想亲耳听听岑也怎么说,哪怕是狡辩,也想听她说。 “没了?” 岑也:“还有什么?我真的就去见了岑溪啊。” “那你们说什么了?” 岑也动了动自己被绑着的双手,没有先回答,而是可怜兮兮地问他:“可不可以先给我解开啊?我手腕好疼。” “疼死你活该。”温贤宁瞪她。 只是去见岑溪,有什么好瞒着自己的。 就算岑溪要求她不告诉别人,那她告诉了自己,自己还能去跟岑溪说不成? 分明是还有事瞒着自己,还要装得这么无辜。 但温贤宁低头一看,她的手腕还真的被领带勒出了一道红痕。 本来皮肤就白,碰一下就会留下痕迹。 刚才被他翻来覆去折腾的时候还试图逃跑,被他拖回来更用力地折腾,此时她的身上除了手腕处的红痕,其他的痕迹更多,一眼望去,绯色又暧昧。 温贤宁哼了声,似是不情不愿,将她的手给解开。 一得到自由,岑也立刻扯过被子把自己卷起来,只露出一个头,然后对他说:“你不能再碰我了。” “为什么不能?”温贤宁眸色深深,一脸的‘你说了没用’,“我是你老公。” “那也要经过我同意啊。”岑也不服,“我不同意,你就是婚内强奸。” 温贤宁嗤笑,“我倒是不知道,你还学过法。” “没学过,电视上也看过啊!” “那你难道没在电视上看过,像我们这种人,一般是不在乎法律的,想爽的时候就先爽了。” 岑也:??? 仗势欺人!无所欲为!太过分了! 她抓起枕头就砸在了温贤宁的脸上,可身上卷着的被子随即也滑了下去。 温贤宁趁机将人捞到自己怀里,直接肌肤相触的感觉令岑也瞬间妥协。 “那、那个……我们有话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是你先动手动脚的。” 岑也:? 睁眼说瞎话也不是这样说的吧! 办公室play玩完,现在居然还玩捆绑play,自己以后这日子,可能不太好过啊。 那些事还是要尽早解决的好,解决了那些事才有精力跟他扯离婚的事呀! 温贤宁最终没再折腾她,两人洗完澡回到床上。 岑也又累又困,被他抱在怀里,跟只小猫咪似的缩着,又乖又可怜。 温贤宁勾了她的头发在指尖把玩,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肩,时不时地摩挲一下,好似岑也敢骗他的话,他随时可能再来一次。 他问道:“你去见岑溪干什么?” “她说有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 “没给,被她骗了。” 温贤宁:“……” 岑也实在是困,说了这么两句话都打了好几个哈欠。 她蹭了蹭温贤宁,“我好困哦,我们先睡觉好不好?” 温贤宁不说话,只低头静静地看着她。 岑也感觉他应该是不相信自己说的,但自己今晚的确是去见了岑溪,就算他去查,也查不出别的什么。 至于岑溪那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那些事,岑溪清醒的时候,绝不敢跟人乱说。 几分钟后,岑也彻底陷入沉睡。 温贤宁也觉得有些累,但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脑子里闪过很多奇怪的想法,又被他自己一一否定。 算了,没什么好猜的,真不放心,就让人明天再去查一遍,验证一下她今晚说的话。 …… 翌日一早,岑也头痛欲裂地被闹钟吵醒,刚一动身体,就觉察到有人压着她。 “温贤宁……”她眼睛都没睁开,就喊了身边人的名字,催他:“赶紧把手拿开,压死我了。” 温贤宁装作没听到,继续压着她。 岑也深呼吸,然后攒足了力气,捉住他的小臂,将他的手甩开。 紧接着,她迅速坐起来,还没来得及下床,就又被温贤宁给压了回去。 岑也欲哭无泪:“该起床上班了啊,你怎么还躺着不动?” “我是老板,我想旷工就旷工。”温贤宁理直气壮。 岑也:“……” “你也可以旷工,我给凌箫打电话。” 他说着,另一只手还真的伸出去拿了手机,要给凌箫打电话。 岑也是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想要阻止,一眼看去正好看到他点开通话记录,第一个名字就是凌箫。 心里‘咯噔’了一下,伸出去的手也卡在了半空中。 温贤宁其实只是逗她玩,并没有真的要帮她跟凌箫请假,但她突然反应异常,他也就问了句:“怎么了?” 很平静的语调,眼神里看着也只有关心。 可岑也莫名地觉得有压力,像是撒谎被人当场拆穿了一样,尴尬又窘迫。 办公室有监控,且直接连在凌箫手机上这事,全办公室的人都知道。 但凌箫说过,监控主要是为了防止有意外事情发生,比如丢东西之类的。 一般情况下她根本不会打开监控盯着大家在干什么,让他们平时不需要太约束。 可如果有人让她查监控的话…… 难怪昨晚温贤宁回到家了也不进去,而是在车库门口不停地抽烟,就是在等着自己啊! 他应该是早就知道了自己几点从办公室离开,甚至已经让人查过自己去了哪里。 岑也心里发凉,像是突然跌入了寒潭一般,寒意入骨。 她口干舌燥地想要说点什么,但又怕慌乱之下说出来的话和昨晚说的有所出入,那就更糟糕了。 温贤宁这时却突然笑了起来,捏捏她的肩,“你紧张什么,逗你的。” 岑也:“……” “起来吧,我送你去公司。” “我自己开车去吧。” “我送你。”温贤宁这时已经坐了起来,双脚也已经落地,他背对着岑也,好似没听到她的拒绝,只轻松自然地说:“公司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今天不加班,下午我也去接你。” 岑也:“…………” 说不说原来是一样的,他心里就是对自己起疑了。 …… 同一个早晨,岑家也不安宁。 岑溪昨晚喝大了,是被朋友送回来的。 但朋友只送她到门口,连敲门叫她家里人出去接都没有,直接丢下她就走了。 后面还是岑溪自己被冻得醒过来,然后自己爬起来进了屋。 酒喝得多,又吹了很久的夜风,今早一醒来她就觉得自己的头要炸开了。 当然,这还不是最令她闹心的。 她想起昨晚的事,岑也的那张脸,猛地冲进脑海。 “啊——”一声惊叫划破岑家的上空,黎欣听到后,赶紧从楼下上来看她。 “小溪,小溪你怎么了?” 岑溪脸色惨白地坐在床上,瑟瑟发抖。 黎欣上前,抱住了她,“小溪,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妈,爸去上班了吗?” “刚走,怎么了?你有事找你爸?那我打电话叫他回来。” “不要!”岑溪一把按住她的手,脸色更白了一分,抖着唇说:“昨晚我见到岑也了。” 黎欣拧眉,一听到岑也的名字,她眼睛里就流露出厌恶和鄙夷:“看到她怎么了?她又跟你炫耀了?” “不是……”岑溪一边说着,一边狂咽口水,这是极度惊慌和心虚的表现。 黎欣盯着她看了几秒,像是也猜到了什么。 刚才她进来的时候门没关,此刻第一反应就是放开岑溪,飞快去关了门。 转回身,她一边朝着岑溪走去,一边问:“你昨晚是不是喝多了之后见到她的?你有没有乱说什么?” 岑溪不敢回答,低着头,双手抱着自己。 知女莫若母。 黎欣一看她这幅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伸手直接在她肩头重重地拍了一掌,“你说什么了你!不会什么都说了吧?” 岑溪摇摇头,“我喝多了,我也不知道我说了多少,但我记得她问了车祸的事,妈,你说她该不会知道了吧?” “别乱说!”黎欣立马制止她继续说下去,“那件事跟我们无关,就算她真的查出来,也只能查到你爸那里。” “她要是去问爸爸怎么办?” “那就让她不要去问。” 岑溪困惑不解。 黎欣阴森森地笑了起来,“等她知道她妈是怎么死的,她恨不得立刻把岑岩东千刀万剐,还会去问他让他有为自己辩解的机会?” 人一旦恨起来,什么事都会往对方身上推。 黎欣安慰岑溪不要惊慌,就算昨晚真的说了什么,也可以否认说是酒后胡言,或者干脆来个矢口否认。 岑溪这些年习惯了父母给她收拾烂摊子,听到黎欣这么说后,渐渐地也就安心了下来。 …… 前往公司上班的路上,岑也几度想要开口跟温贤宁坦白,但温贤宁只顾专心开车,偶尔开口,也是问一些无关痛痒的,更甚至调戏她两句。 岑也就摸不准了,他到底是怀疑自己了,还是没怀疑自己。 要不,还是先不说了吧。 他让人暂时不要动岑岩东,不也没告诉自己吗? 信任是相互的,隐瞒……也是相互的。 到了凌箫公司楼下,岑也打开车门,对他说了句‘拜拜’。 “岑也——”温贤宁突然叫她。 岑也一只脚已经下车落地了,闻言回过头来看他,眨眨眼问:“怎么了?” 温贤宁双手都搭在方向盘上,很认真的开车姿势,可他的手指,却仿佛弹琴般,一下一下地在敲着,漫不经心的调调。 岑也心里有些发虚,面上稳住不动声色。 温贤宁望进她的眼睛里,问:“你对我有没有什么不满的?” 岑也:“怎么这么问?” “如果有什么不满,早点跟我说。” 岑也低眉思索了一秒,忽然把落地的那只脚收了回来,还把车门也关上了。 她倾身靠向温贤宁,眉眼弯弯,唇角带笑,声音又娇又软:“我对温总,其他方面也没什么不满的,就是希望温总在床上,能节制点,多照顾我一些,好不好?” 又来这一招。 大概是上次的美人计用得太成功,以至于她以为这一招次次都能成功。 然……还真的成功了,温贤宁就是吃这一招。 他眼神里的冷褪去大半,微叹一声,“知道了,去上班吧。” “那我就当温总答应啦。”岑也声音轻快,眉角眼梢都是喜悦。 温贤宁本来是还有其他的话要说的,但又不忍心破坏她此刻的好心情,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等到岑也下车,走进了大厦,他又给凌箫打了个电话,“如果岑也问起来,就说昨晚找你聊一些工作上的事。” “温总这是什么套路啊,我不懂了。”凌箫打趣他,“我从你这话里……嗅出了阴谋的味道。” “什么阴谋?” “等羊入套。” 这只羊,自然是岑也咯~ ------------ 第068章 撞了个满怀 温贤宁没有正面回答凌箫的猜测,只说:“凌总这么八卦可不好。” 凌箫有恃无恐:“不知道我跟你老婆八卦一下是不是会更不好?” 温贤宁:“……” 深吸一口气,他率先让步:“我保证你第一关顺利。” “成交。”凌箫再不多八卦一个字,话落直接就挂了电话。 不过就是帮忙查看了一下监控而已,竟能捞到这么大的好处,啧——这个温贤宁,是真的栽在岑也身上了。 …… 温贤宁从凌箫的公司楼下离开后,没有去温氏集团。 他跟岑也说公司忙完一段了,下午有时间去接她,并不是假话。 不过,公司那边空了点,他自然就要腾出手来解决岑岩东这边的事。 之前让温静娴去打听消息,一直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打听了没有。 刚才给她打电话,直接就是关机的,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 老宅这边,温父旅游还没回来,温母今天一早就出门了,家里佣人说是跟朋友有约。 这也正好方便了温贤宁和温静娴说话。 只不过,温静娴一出现,直接把他吓了一跳。 温贤宁盯着她那两只核桃眼,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哭的?” “是啊。”温静娴倒是大方承认,但很快又转了话锋,为自己辩解道:“昨晚看了一部电视剧,情节太感人,就哭成这样了。” 温贤宁:“……” 找的理由还能再烂一点。 平常她跟温母两人一起看电视的时候,有些情节把温母感动得稀里哗啦,她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 温家大小姐是个笑点很低,但泪点很高的人。 这世上也就那个订了婚的混蛋能让她哭成这副样子,其他人可没这本事。 不过温贤宁也没有拆穿她,只问:“上次让你问的事,你问了吗?” 温静娴:“没问。” 温贤宁:? 对面的人接过佣人递来的浸过冰水的毛巾,敷在了眼睛上,仰着头漫不经心地说:“我跟周彦成的婚事,基本上定了。” “周彦成……也同意?”温贤宁慢慢皱了眉,很是怀疑。 温静娴嗤笑了声,嘲他:“还说自己能帮我把婚事搅黄,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温贤宁:“……” “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初,应该就会订婚。” 温静娴的语气其实挺平静的,乍一听好像她对这门婚事也没什么所谓。 但真无所谓的人,能把自己的眼睛哭成核桃样? 温贤宁思索了几秒,说:“周彦成那边我去问问。” “别问了,反正我已经答应妈了。” “那靳……” “不许再提那个人的名字!”温静娴忽然一把扯下盖在眼睛上的冷毛巾,直接朝着温贤宁丢了过去,“听到没有?以后不许再提!” 温贤宁接住她丢来的毛巾,反手就丢回给她,“我是可以不提,但你心里是不是能忍住不想,只有你自己知道。” 两人分分合合这么些年,真要断,早就断了,还不是舍不得。 靳宴西也是个混账,明知自己的婚事做不了主,还非要一次次对温静娴许下承诺,最后惹得温静娴肝肠寸断。 不过感情的事旁人也不好说什么,就算是亲弟弟,也帮不上忙。 之前靳宴西订婚的时候,他就说过,只要温静娴开口,他绑也把靳宴西绑来,绝对让靳家的如意算盘鸡飞蛋打。 但是……温静娴舍不得。 这种类似于自虐的行为,温贤宁其实挺无法理解的。 他瞅了温静娴两眼,再次确认:“你真没帮我打听?” 温静娴重新将冷毛巾盖在自己的眼睛上,语调十分懒散:“打听了,但是没结果。” 对面的人倏然起身,“那行,我自己查。” “等等——”温静娴叫住他,不满道:“你什么态度啊?好歹我也是你姐。” “就因为你是我姐,所以即使你没有帮我打听出什么,周彦成那边,我还是会替你出面。” “嗯,这还像句人话。”温静娴似是满意了,摸过自己的手机,胡乱地扔给他:“备忘录里有个号码,是以前那个司机老根的,你打过去问问。” 那个人自从来到温家当司机之后,基本上就是贴身跟着温父的,温父的很多私事,也都交由他去处理。 说是司机,其实就等于是私人助理。 后来温父从集团管理者的位子上退下来之后,老根也从温家离开了,只说是年纪大了,回家养老去了。 “你见过老根叔的,你自己去找吧。” “我亲自去找?” “嗯。”温静娴发了个气音,又道:“他好像听力出了点问题,我打电话去的时候,没办法正常交流。” “知道了。”温贤宁记下号码,把手机放回她身旁。 见温静娴没什么反应,他便准备离开。 走了没几步,温静娴假装的淡定维持不住了,“阿宁——” 温贤宁好整以暇:“大小姐什么吩咐?” “周彦成要是不愿意上我们的贼船,你就找人直接把他做了吧。” 啧。 温贤宁轻笑,“你当你弟弟是黑社会啊?” “我不管,反正我要是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我天天在岑也面前说你坏话!” 温贤宁:“……” 这不是亲姐,这是仇家啊。 “你也太恶毒了吧?” “我还有更恶毒的,你信不信我怂恿她跟你闹离婚?” 温贤宁:“你赢了,我一定说服周彦成,说服不了就找人做了他。” 温静娴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等他走后,又在微信上叮嘱他:【犯法的事还是不能干的啦】 说要把人做了的是她,说违法的事不能干的也是她,好赖话都被她一个人说了。 温贤宁懒得回她。 …… 中午十二点多,凌箫正在自己的办公室休息。 重感冒在药效的作用下虽然好了点,但人还是不太透气。 她原本是想睡个午觉的,但刚眯了会,外头就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像是有人吵起来了。 不多时,那声音越来越高,也越来越清晰—— “我照顾你是个新人,想要带带你,可你倒好,背着我跟甲方接触,抢单子你凭真本事啊,玩阴的就是不要脸!” 是李镜圆的声音。 凌箫对自己团队里的人基本上都是熟悉的,即便因为重感冒头昏脑涨,也还是立刻就辨别了出来。 她起身走了出去,扬声问:“怎么了?” 一群人齐刷刷地都转了过来,其中被围在中间,一看就是当事人的,是李镜圆和……岑也。 也对,团队里现在只有岑也一个新人,李静刚才都说到‘新人’这个词了。 凌箫走过去,看了看她俩,再问:“怎么回事?” “凌总,她抢单!”李镜圆委屈至极,愤怒的话一出口,眼眶也跟着红了。 她算是团队里的老人,脾气也算好的,如果不是真的受了委屈,不会这样。 凌箫转头看着岑也,后者脸上毫无心虚,“我没有。” 其实她不解释凌箫也知道,她不会做那样的事,因为不需要。 且凌箫自己管理着团队,识人之明还是有的。 几次接触下来,岑也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基本有个数。 “你俩跟我来。”她把李镜圆和岑也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又让其他人该干嘛干嘛,不要放错精力。 一群人霎时散开,各回各位做自己的事情。 凌箫让最后进来的人把办公室门带上,然后又叫她们都坐下。 李镜圆看似不太愿意,甚至觉得凌箫这态度摆出来,大概率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凌总,我知道岑也跟我们不一样,您如果不想追究,直接跟我说一声就行。” 自己不过一个打工的,还敢跟老板叫嚣不成? 凌箫眼里闪过冷芒,气场在瞬间全开,与上次坐着跟岑也闲聊的人全然不同,压迫感迎面而来。 她沉声道:“想站就站着。” 随后,她看了岑也一眼,岑也无所畏惧地坐了下来。 李镜圆顿时更愤怒,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凌箫也不管她此刻的心情,只问岑也:“怎么回事?” 岑也有些囧,挠挠头说:“甲方是商北。” 凌箫:“……” 都怪这该死的重感冒!让她忘了团队里有人最近在跟商北接触! 商家那边也有个大单,但和温氏集团旗下的悦·酒店装修设计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所以她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怎么就让商北知道了岑也在她的团队? 商北一直对岑也不死心,但因为之前岑也给温贤宁当秘书,他自然是不敢去温氏集团纠缠。 凌箫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 李镜圆不知她心中所想,整个人都被委屈和愤怒给淹没了,她咬咬牙说:“凌总,您真的不必为难,我……” “那个……你要不先听我说一句?”岑也尴尬地出声。 从商北跟李镜圆说他只见岑也,其他人去也没用之后,李镜圆就没听她解释过。 就算要定罪,也得听听‘嫌犯’怎么说,对吧? 李镜圆一点也不想听她说话,但凌箫沉默,这便是要听岑也解释的意思,她也只能忍着。 岑也:“我躲那个商北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背地里去接触他。” 凌箫:“……” 李镜圆:? “你可能不知道,他专门克我,只要跟他见面我就要倒霉。” 有关于她和商北前几次闹绯闻还闹上了新闻的事,凌箫是知道的。 但下面的人……社畜忙着工作赚钱,未必有那么多时间和心思去关注豪门圈的八卦,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八卦的。 凌箫看了看岑也,觉得自己的重感冒因为这个小插曲,更严重了。 之后她帮岑也跟李镜圆解释了一番,又表示商北的单子若是拿下来了,提成会算在她名下。 李镜圆有些懵,走出凌箫办公室的时候,也是一步三回头的。 里面只剩下凌箫和岑也,后者双手合十:“不好意思,这才来没几天就给你添麻烦了。” “怎么会?”凌箫一改刚才的严肃,笑得有些坏,“你可是我的财神爷。” 温贤宁为了她,不停地给自己送好处,商北那边看样子也是。 不过岑也说:“凌总,您可千万不要让我去跟商北见面,温总要是知道了,我就惨了。” “为了公事也不行?” 岑也摇头:“不行。” 凌箫顿时笑出了声,“原来温总这么小气的啊,醋精?” 差不多吧,反正商北和陈则南这两个人,她提起来都不行,更别说是见面了。 凌箫权衡了一下,还是温贤宁那边的好处比较多,所以就暂时答应岑也,不会推她去跟商北见面。 可这不代表商北不会找过来! 距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他突然出现在岑也面前。 岑也当时正在门口签收快递,一开始以为是同事站在自己边上,也没在意。 等到签收完了,一转头看到商北的脸近在咫尺,吓得她直接把手里的快递扔在了商北脸上。 商北:“……” 咬了咬牙,他将那快递捏在手里,眸光幽深而顽劣,一眨不眨地盯着岑也。 刚才岑也在签收的时候他就仔细看了快递单上面的备注,挺重要的东西,丢了估计有麻烦,岑也肯定会问他拿。 果然,岑也虽然对他一脸戒备,却没有像以前一样转头就跑,而是伸手说:“给我。” 商北将那快递藏到自己身后,笑了,“我记得上次在苏城见面,我还帮你找过人,你不是应该跟我说声谢谢吗?” 岑也:“谢谢。” 下一秒,她又飞快说:“东西给我。” 商北就知道她对自己不可能有什么好的态度,有也是另有目的,他就搞不懂了,“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因为每次和商先生见面,我都要倒霉。” “温家人骂你,那你也不能算到我头上啊。” 岑也:? 不能吗?他不跟自己见面,自己就不会挨骂了啊,这么简单的逻辑不懂? “你到底给不给我?” 商北:“不给。” 行。 岑也转头就走人,她步子很快,商北又是愣了一下才追上去,只看到她的背影一闪,进了某个办公室。 不一会儿,就有人出来,客客气气地请他进去,“商总,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商北瞧着面前的女人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只不耐烦地问:“岑也呢?” 李镜圆职业化微笑,“岑也下班了。” 商北:?? 逗他玩呢,这才刚进去,就下班了? 再者,他一直站在这里,岑也是从窗户飞走的吗? 李镜圆见状,就指了指另一边,“我们公司还有个门,岑也从那走的。” 商北:“她走了叫你出来,你就来了?” 李镜圆一脸的理所当然,“商总是我的客户,她叫我出来接待商总,有什么不对吗?” 呵呵。 没什么不对,就是有点气人。 他实在搞不懂,岑也到底看上温贤宁什么了? 听说他俩偷偷回苏城的事被温母知道后,温母气坏了,想必没给她什么好果子吃。 本来那天温贤宁一个人从苏城离开,商北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想要趁机去找岑也。 可温贤宁那个人,典型的就是你不让我好过,那我也要把你弄死的作风。 商北把他和岑也回苏城的事散播得天下皆知,他就立刻让人给商北的父亲打电话,然后商北就被他父亲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要求他马上滚回南城。 好像,还比他更早一点进城。 商北想起这些事就更加生气了,他今天也不是一个人来的,朋友刚才因为手机落车上回去取了,所以才没有一起上来。 他打了个电话过去,朋友说还在一楼等电梯。 商北:“你别上来了,给我堵在大门口。” “啊?你这是要堵谁啊?” “岑也!” 电话那头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北哥你疯了吧?” 被温贤宁教做人的次数还不够吗? 可商北这会儿正气头上,压根就听不进朋友的劝,只说一定要把岑也给堵到。 他就是要亲口问问岑也,自己到底哪里不如温贤宁! …… 凌箫的公司的确有两个门,岑也那会儿也的确是拿了自己的东西就走人了。 因为温贤宁刚好给她发来信息,说已经在来接她的路上了,晚上去岑家一趟。 去岑家干什么岑也还没来得及没问,她现在只想马上甩掉商北这个瘟神。 今天跟商北一起来的那个朋友上次也有一起去苏城,岑也见过一面。 但这会儿她着急忙慌地从楼梯间出来,看到有人杵在大门口,压根没想到那人和商北是一起的。 等到两人只有几步距离的时候,岑也发现他的眼神几乎钉在了自己身上,这才觉察到不对。 那人挡在她面前,“岑小姐,北哥要见你,他马上下来了,你等一下。” 岑也:你说等一下我就等一下,我傻吗? 她立马拔腿就跑,比上次在酒店听到商北的声音跑得还要快。 刚跑出大门,迎面看到温贤宁从车里下来,几乎没有多想,她立刻冲过去,跟个小炮弹似的。 温贤宁被她撞了个满怀,一边抱住她,一边抬眼看过去,眼神之凌厉,裹挟着十足的杀气。 ------------ 第069章 谁要跟你生孩子? 商北这时也下楼来了,急匆匆地冲出来,被温贤宁一记眼神震慑得定在了原地。 他朋友:“……” 就这怂样还想抢人家老婆,赶紧回去洗洗睡吧! 温贤宁也不说什么,两人隔空对视着。 岑也原想从他的怀里转移到他的背后,但他手上力道不松,岑也半步都挪不了。 商北和他朋友单独站那也算是帅哥那一挂的,和温贤宁一比,却逊色太多。 温贤宁就是那种扔到满是帅哥的娱乐圈里,也能靠外貌脱颖而出,天生好皮囊,自带光芒。 这三人对峙着,硝烟味儿再浓,路人都忍不住围观。 好在岑也是提早溜的,这会儿还不到下班时间,出来的人也不多。 岑也把自己的脸往温贤宁的胸口藏了藏,低声说:“不要理他们,我们走。” 温贤宁对着商北的时候面色冰寒,一低头看着她,竟又是满面春风,变脸绝技都没他这么6。 “他特意来找你的?” “嗯。” “工作上有交集?” 凌箫那个该死的女人,在自己这边拿了好处,又想利用岑也从商北那边拿好处? 岑也摇摇头,回道:“我跟他没交集,他是我同事的客户,知道我也来这边上班了,就指名道姓要我去见他,我不去,他就来了。” 我不去…… 这三个字听着不知道有多顺耳。 温贤宁嘴角略微上扬,‘嗯’了一声。 随后,两人在商北和他朋友的注视下,肆无忌惮地上了车。 虽然商北还有一个帮手,但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可能真的为了一个女人冲过来和温贤宁大打出手。 看着车子越开越远,商北眯着眼,骂了句脏话。 旁边的朋友劝道:“北哥,不就一个女人吗?算了吧,温家不好惹。” “怎么不好惹?”商北嗤了声,“单打独斗不行,那就拉帮结派啊!” 他朋友:“……” 整个南城,就算有两家头铁敢联手去对付温家,也不敢说自己最后肯定会胜利。 行吧,这么多年朋友了,也深知他做事就是这种无耻又没底线的风格。 就好比今天,他不知道商北来这里是为了岑也那个女人,要不然打死他也不来。 是商北说来谈工作,他没事干才陪着一起来晃悠。 结果……真是晦气! 以后还是离他远一点,免得最后被连累得怎么死都不知道。 …… 岑也上车之后立马问了去岑家的事,“是岑岩东叫我们过去吗?” 温贤宁:“不是。” “那为什么突然去岑家啊?”岑也拧了拧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全是困惑,随即又抗拒地说道:“我不想看到那家人。” 温贤宁专心地开着车,没回答。 岑也本想再问,手机叮咚一下提示有信息进来,是公司同事发来的,挺要紧的事。 看他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岑也于是先低头回复。 如此一来,反倒显得车厢里的沉默很合时宜。 同事一连问了好些个问题,岑也一一解答完毕之后,同事激动地对她承诺,如果顺利拿下甲方,之后的合作会带她一起。 岑也本来被商北的纠缠弄得心情很不好,再又听到温贤宁说要去岑家,就更加心情不好了。 这个好消息,倒是让她心情缓过来不少。 不过刚才她问温贤宁的问题也没忘,但温贤宁…… 行,不说就不说,等下到了岑家总会暴露意图。 …… 岑岩东今天没有要出门,看她和黎欣的样子,应该是一早就接到了温贤宁的电话说要过来,所以还特地准备了饭菜。 岑溪不在家,黎欣说跟朋友玩去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别有深意的眼神一直往岑也身上飘。 岑岩东不知道两姐妹见过面,还以为黎欣此时的眼神是因为打心底里讨厌岑也、看不起岑也,连忙轻咳了一声提示她收敛。 黎欣转回来,冲他笑了笑,示意他安心。 岑也装作没有看到黎欣刚才瞟自己的眼神,只乖乖地跟在温贤宁的身边。 她就想知道,温贤宁来这一趟到底想干什么? 饭桌上岑岩东和黎欣都表现得比较热情,温贤宁虽然没有同样热情地回应,但瞧着他的神色也算不上冷淡。 就跟之前他们刚结婚时回来岑家吃饭,一样的表现。 不冷不热,看似有礼。 岑也搞不懂他了,分明说好的要帮她对付岑岩东,现在当着她的面跟岑岩东相谈甚欢算怎么回事? 吃完了饭,岑岩东又拉着温贤宁下棋,温贤宁没有拒绝,他甚至比以往任何一次回来吃饭还要更好商量。 岑也心里有点想吐血,也没吭声,自己一个人扭头去了外面吹风透气。 黎欣跟着走了出来,一脸假笑地关心道:“怎么了?看你好像不太开心?” 对着他们夫妻俩,自己能开心得起来才有鬼了呢。 不过岑也现在摸不准温贤宁的心思,也不敢太嚣张,干脆就和黎欣飚起了演技:“没有啊,我没有不开心,欣姨是不是年纪大了,眼神不好?” 黎欣:“……” 岑也继续笑眯眯的,“欣姨如果有需要,我认识一个眼科医生,很有名的,可以介绍给你。” 黎欣被她这席话气得不轻,干脆也不演戏了,咬牙问:“你偷偷摸摸去见小溪,想干什么?” “我可没有偷偷摸摸,我是光明正大去见她的。” “少跟我鬼扯!”黎欣拉着脸冷笑,“你心里那点小伎俩,我清楚得很!” “我心里什么伎俩?” “还想演戏?” “怎么能不演呢?”岑也故作正经,“演戏可是我们岑家的绝技,我要多多抓住机会练习,要不然你们都演得入木三分,到我这就不堪入目了,多不好。” 黎欣气得脸颊涨红,双手也紧握着,似是死忍着才能不动手, 岑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单刀直入:“不如欣姨直接告诉我,是不是你想要我死啊?” 这话一问出去,黎欣的眼底顿时光芒大盛,但也只一秒,就被她压下去了。 岑也脸上笑意不减,却逐渐地更像是死亡微笑。 果然啊,她们母女都有份! 岑岩东没有儿子,黎欣母女把她除了,那么岑家的一切在岑岩东死后自然就落到了她们母女的手里。 她们母女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除掉自己,想来是因为岑岩东没有立过遗嘱,她们怕岑岩东万一有个意外什么的,自己回来争夺家产,那就麻烦了。 而立遗嘱这种事,岑岩东自己提出来还好,要是黎欣母女去说,就有另外一种意思了,搞不好弄巧成拙。 “欣姨,你们居然敢买凶杀人,就不怕我找到证据吗?” “我没有!”黎欣当即否认,又解释说:“在你回到这个家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你还活着!” “活着?”岑也的目光倏然变得锐利,“为什么说活着?不是应该说不知道我的存在吗?” 黎欣显得很慌乱,眼神即便是垂着,也到处乱飘。 岑也还想再追问,但屋里的岑岩东忽然叫她—— “小也,小也?” 声音越来越近,应该是也往外面来了。 不知道温贤宁有没有跟着一起出来,岑也便先止住了话头。 只有岑岩东一个人过来,看到她和黎欣在外面,眼神在两人之间怀疑地流转了几下,随即对岑也说道:“你进来。” 岑也:“什么事?” “进来再说。”岑岩东这一刻倒是好脾气,脸上甚至扬着一抹慈爱的笑容。 可岑也怎么看怎么恶心,幸好晚饭吃下去的也不多,要不然,真要吐出来不可。 看着她跟岑岩东进了屋,黎欣对着两人的背影,嘴角闪过一抹得意的笑。 她跟岑岩东也是商业联姻,谈不上什么感情不感情的。 这场婚姻早在岑岩东的那次出轨后名存实亡,自己这些年忍着,也都是为了女儿。 当初他说姓姜的那个女人连带肚子里的孩子都一起死了,全都是鬼话。 如今还把这丫头带回了岑家,真是越来越碍眼! 不过买凶杀人这事有过一次没成功,且引起了当事人的怀疑,那么短期之内是绝对不适合再实施第二次的。 倒不如给岑也透露点信息,让她去查一查她母亲的死,然后坐等他们父女斗个你死我活,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 岑岩东叫岑也进去,是问她和温贤宁生孩子的事。 岑也极度讨厌这个话题,悄悄伸手碰了温贤宁一下,意思是叫他把话头挡回去。 毕竟温贤宁就算直接说不想生,岑岩东也不敢给他甩脸色,只会帮着找借口,甚至还赔笑脸。 可温贤宁倒好,竟顺着岑岩东的话接了下去:“我和小也正准备着。” 岑也:??? 谁要跟你生孩子?做梦呢吧! 岑岩东闻言顿时乐呵了,笑得脸上皱纹尽显。 岑也看着觉得恶心,从原先的悄悄触碰变成直接扯了温贤宁一下,她说:“我有点不舒服,我们先回家吧。” “怎么了?”温贤宁好脾气地问。 岑也低垂着眉眼,没有接话。 气氛渐渐凝滞,岑岩东脸上的笑容也有些维持不住了。 这时黎欣看准时机走了过来,说:“时间也不早了,小也不舒服的话,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副样子,当真像个慈爱可亲的后妈。 可她难道是金鱼,只有七秒记忆? 先不说刚才的事,就是过去这大半年时间里,她说过多少极具羞辱性的话,是自己都忘了吗? 岑也心头的那股恶心感愈发严重,几乎是咬着牙才能忍住。 她起身,温贤宁也跟着起身,但她的脚步比较快,温贤宁又和岑岩东多说了两句,就落后了好几步。 他到车旁的时候,岑也已经等在副驾驶座旁边了。 车子一解锁,她即刻拉开车门坐了上去,没有看温贤宁一眼。 上车后,她也是快速地系好安全带,然后闭上眼睛,假装休息。 温贤宁从驾驶座这边上车,坐好后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脸部线条太紧绷了,再加上眉头皱得几乎打结的样子,任凭谁看了都不会觉得她是在休息,根本就是在生气。 不过也的确是在生气,至于是生岑岩东和黎欣的气,还是生他的气,就不好说了。 静谧的空间里,忽然传来温贤宁的轻笑,他低声说道:“你这么容易被人挑动情绪,可不是什么好事。” 岑也稳了稳心神,睁开眼睛看过去,慢悠悠地问:“那温总觉得,怎样才算好事?” 温贤宁眸色深深,一本正经:“生个孩子。” 岑也:“……” 我有一句问候你妈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其实温贤宁对生孩子这件事也没什么执念,只是看她这么生气,想聊点别的话题调节一下气氛。 谁知道,这话题踩了岑也心中的雷,她非但没有缓解心情,反而直接恼了。 明明之前说好的,男欢女爱之后他帮着对付岑岩东,现在倒好,他背地里不让人动岑岩东,还假模假样地在自己面前继续演戏,还提生孩子的事。 难不成对付岑岩东这一条,可以从她那里换双份好处? 岑也气极反笑,眼里亮亮的,那光却有些刺眼,她故意娇声说道:“整个南城,愿意给温总生孩子,也想给温总生孩子的女人多得是,温总就不要盯着我了吧?” 温贤宁脸色倏地沉下去,“你什么意思?” “我跟温总一开始是协议夫妻,虽然现在睡在了一张床上,该做的不该做的也都做了,但这并不代表我和温总就是有真感情的恩爱夫妻,既然没感情,谈什么生孩子呢?” “所以,你还天天想着离婚?” 岑也没回答,但神情等于默认。 温贤宁忽然不知道自己此刻该发火还是该笑,或者说发火了也没用,他语气森冷:“那么之前的道歉,还有搬过来和我睡一个房间,都只是为了让我帮忙对付岑岩东?” 岑也还是不说话,但神情……也没变,还是默认的意思。 温贤宁拖长尾音‘嗯’了声,又说:“挺好。” 他看上去好像也没有生气,但下一秒却突然重重地一掌拍在了方向盘上,刚好砸中喇叭的控制键,车子发出刺耳的一声。 岑也吓一跳,身子处于自保的本能,往车门那边缩了缩。 驾驶室的方向忽然砸过来一个车钥匙,紧接着那侧的车门一开一合,温贤宁就从车上下去了。 车钥匙砸在岑也的怀里,隔着薄薄的衣料,还是被砸得有点痛。 岑也不明所以地捡起车钥匙,又从后视镜里看了看。 温贤宁下车后没有停留,直接扭头就走了,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但他把车钥匙扔过来,应该是叫自己开车回家的意思吧? 岑也知道他肯定生气了,那么骄傲的人,亲耳听到别人说只是利用他来对付岑岩东,不生气才有鬼呢。 可她又觉得温贤宁其实没什么好生气,反正也没有真心实意地帮她不是吗? 或者说他此刻这么生气,是因为觉察到自己真实的意图即将被她拆穿,恼羞成怒的吧? 没意思。 真没意思啊。 岑也叹着气,从副驾驶座爬了过来,随后一个人开车回家。 …… 温贤宁不指望岑也会来追自己,但真的听到身后车子开走的声音,还是觉得透心凉。 哇凉哇凉的。 今晚带岑也来岑家,其实最主要的目的,是想从岑岩东那里套出点有用的信息。 今天中午的时候,下面的人已经将调查结果汇报上来了,说是岑岩东或者黎欣,曾买凶杀人。 要杀的那个对象,自然是岑也。 当初她和陈则南一起经历的那场车祸十分惨烈,她留下了极重的阴影,陈则南还差点被烧死在车里。 两人现在表面好好的,某些特定的场景一旦刺激到了,就会十分恐惧。 温贤宁这种习惯了掌控全局的人,自然希望岑也能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既表现了信任,也是依赖,让他很满足、很安心。 偏偏岑也就是什么都不说,她难道以为凭她自己能查出这些事? 就算真查出来了,她能把岑岩东送进去? 温贤宁本来想在心里骂她一句不自量力,可转瞬又觉得,岑也那种倔驴,铁了心要做一件事,搞不好最后还真就给她做成了。 但,她连自己都胆大包天地敢利用,不会也去利用别人吧?! …… 岑也当晚回了自己的房间睡,温贤宁几点回来的她不知道,也不关心。 那口气从昨晚开始就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难受得她想要去跑个几公里透透气。 开车来到公司,正好遇到凌箫也刚到。 凌箫看她脸色不好,关心了句:“昨晚没睡好?” 岑也:“来大姨妈了。” 这既是借口也是真事,昨晚她睡到半夜发现来大姨妈了,后半夜没怎么睡过,所以今天脸色很差。 凌箫给了个‘理解但爱莫能助’的眼神。 岑也笑笑,无奈地一耸肩。 接下来一整天都在忙工作上的事,吃中饭的时间都被利用了起来,跟同事们边吃边探讨方案。 将精力投入于自己热爱的事业,那种感觉贼棒。 虽然因为大姨妈的突然来访让岑也在生理上有些不适,但这一天在心理上却超满足。 下班的时候凌箫看她还坐在位子上忙碌,就叫了她。 岑也:“怎么了?” “你不是来大姨妈了么?第一天还有精力加班?” “没事,又不是体力活。” “可别。”凌箫故作一脸怕怕,“你这么拼命,万一把身体弄垮了,温总可是要找我算账的。” 岑也一听到‘温总’这两个字就心里犯堵,她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地说:“女人要自己努力,没事业会让人看不起。” 凌箫:? 但仔细一想,温家那样的家庭,儿媳妇没点本事,的确站不住脚跟。 她便没有再劝,只让岑也自己注意身体,觉得扛不住就早点下班回家。 顿了顿,她又猛地想起另一件事:“对了,明天你陪我去见个人。” “谁啊?” “一个客户,我把你的设计方案发过去后,他看了很感兴趣,说要见你。” 岑也本来因为聊着温贤宁的事都没什么表情的,乍然听到这个消息,眼里猛地亮起光来,“真的啊,明天几点去?” “十点出发,刚好一起吃个中饭。” “好。” 凌箫看她满眼亮晶晶的,忽然有点心疼温贤宁了。 这老婆如果事业心太重……就会把他抛脑后吧? 正暗暗在心底八卦,捏着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低头看来电显示,岑也站在边上,也顺势看了眼。 许修。 岑也其实没多想,因为她和凌箫第一次见面,就是许修从中穿针引线的。 她自然就认为许修和凌箫是好朋友,那么平常有联系也没什么不对。 可凌箫却没有当着她的面接电话,而是把电话给挂了,之后又假装无事发生,镇定自若地说:“那我先走了。” 岑也愣愣地点头,觉得有哪里不对。 …… 温贤宁今天也在加班,虽然那些事情并不紧急,小杨也婉转地提醒说可以明天再处理,但他非要今天做完。 九点多的时候,陆言遇打电话给他,一开口就说:“二哥,今天二嫂加班,你一个人在家也寂寞难耐,出来喝酒啊!” 温贤宁:? 岑也加班,为什么他知道? 自然是许修说的,许修晚上和凌箫一起吃饭,凌箫提了句岑也和温贤宁。 许修多聪明的人啊,一听就知道他家二哥和二嫂肯定闹矛盾了,但他故意不告诉陆言遇,还怂恿陆言遇给温贤宁打电话,约温贤宁出来玩。 这不,撞枪口上了—— “一天天的就知道喝酒,远洋那边的事情都拖了多久了,是要我亲自来解决吗?” 陆言遇吓得一个激灵,“二哥,你、你这是怎么了?” “三天之内解决好远洋的事,解决不好我就送你回陆氏。” 陆言遇:“……” 这他妈的是什么人间疾苦? 自己只是叫他喝个酒,他竟然放狠话? 摔!这兄弟没法当了! …… 温贤宁本来心无波澜地在好好加班,陆言遇这个电话把他平静的心情彻底给搅乱了。 他想要去喝酒,又觉得刚骂完陆言遇自己再过去,打脸未免太快太响。 可回家的话,家里一个人都没有,那种安静令人暴躁。 明明……以前自己很习惯那种安静,不喜欢身边有人。 温贤宁仰头闭了闭眼,又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拿过车钥匙,起身离开办公室。 ------------ 第070章 抱 岑也加班的时候不觉得肚子疼,等到加完了班,就感觉到那股痛意从小腹开始蔓延,直至整个腰腹,痛得她直不起身。 她怕这样开车会有危险,就想着打个车回家好了。 岑也上车的时候没注意到后面有辆黑色的车子跟了上来,她只觉得肚子难受,想要快点坐下来,快点回家。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大概是看她漂亮,忍不住想跟她攀谈。 前面两次起得话题还算客气,岑也礼貌性地回了一两句。 后面果然就绕到了她有没有男朋友,怎么这么晚回家没人来接的事情上。 岑也直接说自己来大姨妈不舒服,没力气聊天。 司机愣了下,随后便抱歉地一笑,倒也没有强行自顾自尬聊。 之后车厢里就彻底地安静下来了。 其实岑也是故意说大姨妈这事的,男女共处封闭的空间,方向盘又掌握在别人的手里,万一对方见色起意,听到这一点估计也放弃了。 至于钱财……加班到这个点的肯定就是底层社畜了,能有多少钱? 一路平安地到了小区门口,岑也开车门下去。 刚站稳合上车门,她就发现了后面跟着的车子。 那车牌简直不要太招摇,岑也一眼瞥到那几个数字就知道车里坐着的人是谁。 但她不知道温贤宁其实是从凌箫的公司一路跟过来的,只以为两人是凑巧同个时间点到家。 她没管温贤宁,一手拿着包,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慢慢往小区里面走。 车库的入口在前面,温贤宁坐在车里定定地看了她的背影一会儿,然后继续往前开。 车灯一闪而过,岑也知道他是开去车库了,心里并无波澜。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这次的大姨妈为什么这么凶,痛得她都要怀疑人生了。 比第一次和温贤宁那个的时候还痛,让人恨不得伸手把子宫从肚子里揪出来扔掉。 从小区大门走到家里,其实并不远,平时走走也就两三分钟的事儿。 但今晚身体格外虚弱,这么点距离,竟走了五分钟还没到。 额头上也开始细细密密地冒冷汗,每喘一口气小腹处都传来一阵绞痛,岑也停下脚步缓了缓,调整呼吸。 约莫过了半分钟,她感觉呼吸顺畅些了,正想要继续往前,冷不丁地一抬头,发现温贤宁朝着她走了过来。 但……大晚上的,他戴着墨镜干什么? 温贤宁径直走到她面前,一个字没说,直接就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岑也吓一跳,双手本能地勾住他的脖子,睁大眼睛问:“你干什么?” 晚上光线本来就不好,墨镜又乌漆嘛黑的,将他的眼睛遮挡得严严实实,岑也看不到他的眼神,只凭露在外面的半张脸,不是很好判断他此刻的想法。 不过,肯定是不高兴的。 表情眼神可以遮盖,气场这东西却是从内而外的。 温贤宁把岑也抱回家里后,起先是想放在沙发上的,但不知想到了什么,脚下步字停了停,又转了方向朝楼上去了。 岑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还挣扎了两下,试图落地,只是没成功。 她便警惕地问:“温贤宁,你想干嘛?” 温贤宁继续不理她。 “我来大姨妈了,你别想那个!” 温贤宁:“……” 自己看起来有那么饥渴吗?! 心里窝着的那股气更重了,他将岑也放到床上的时候,故意动作不加收敛。 岑也感觉自己是被扔到床上的,顿时一阵头晕目眩,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一回头,被他脸上没摘掉的墨镜给震惊得忘了要骂人,反而是问:“晚上也没有太阳啊,而且这都进屋了,你怎么还不摘掉?” 温贤宁:“我不想看见你。” 岑也:? 不想看见她还把车子停掉后去接她?不想看见她又抱她回房间? 所以他觉得,带个墨镜,眼神不直接接触,就等于没见面? 好清奇的脑回路,岑也一时不知道该从哪开始吐槽。 无语了几秒,她‘哦’了一声。 温贤宁也没有多逗留,在她‘哦’完之后,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岑也想来想去,觉得他刚才来接自己,应该是想要跟自己那个啥,但自己来大姨妈了,不能那个啥,所以他就走了。 要不然,生着气还来心疼自己,说不通吧? 肚子实在太难受了,她也不愿多花力气去想这些无聊的事,艰难地从床上下来,简单洗漱之后,便躺下睡觉了。 …… 一夜无梦,算是睡了个好觉。 翌日起床的时候发现肚子也不难受了,而且经过一晚上的休息,精神状态恢复得很好。 她看着时间还早,就下楼去做了个早饭。 本来是不想做温贤宁那份的,但想想昨晚这人抱了自己一小段,就当是知恩图报吧,虽然自己并没有开口求他帮忙。 谁让自己人美心善呢,何必跟他计较那么多。 不过岑也只负责做好早饭,至于温贤宁什么时候起来吃,那是他的事,岑也不管。 然—— 岑也刚坐下来,楼梯上就传来了脚步声,是温贤宁下来了。 这没什么稀奇的,今天是工作日,到点了他就应该起床上班。 唯一不正常的,是他鼻梁上驾着的那副超大墨镜! 这一大早的在家里戴墨镜,他也不怕摔了! 岑也瞪大眼睛看着他,那神情跟见了鬼差不多。 但是温贤宁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问题,他很淡定自然地坐了下来,然后开始用餐。 岑也:? 就算吃饭也不摘墨镜吗?这是准备用一副墨镜跟自己隔开一个世界? 他可能以为自己很酷,但是岑也的内心已经从无语转变成了笑疯。 这要是被陆言遇他们知道,怕是得笑话个百八十年的吧? 岑也憋着笑,低头快速用餐,想要早点吃完去公司。 要不然,一直对着温贤宁,她怕自己忍不住破功笑出来。 只是么,温贤宁吃得比她好快,确切地说,温贤宁只吃了没几口就起身走了。 走的时候还特别潇洒,不带一点留恋,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岑也:装得非常到位。 至于装什么,自行体会。 …… 凌箫昨天就说了今天要带岑也去见一个客户,所以岑也出门前特地打扮了一番,不说多惊艳,但比平时肯定要好看。 上次李镜圆的事情后,同事们对她也有所改观,算是接受她这个空降兵了。 “哟,我们小岑今天是不是要约会啊?” “就是啊,穿得这么好看,下午温总来接哦?” 岑也:“什么……温总?” “还装呢?”同事笑得很坏,用手肘碰了碰她,“那天温氏集团的温总来接你,我可都看见了,你俩在楼下抱在了一块儿。” 岑也:“……” 这是个误会! 那天要不是因为商北发神经,自己才不会躲到温贤宁的怀里去! 只是这些事岑也觉得没必要跟外人多解释,再者她和温贤宁目前还是夫妻,总要顾着点自己的面子。 她傻笑了下,也不接话。 同事们又八卦了两句,正好凌箫叫她过去,这个话题便到此终止了。 进了凌箫的办公室,凌箫问她要带去见客户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岑也:“准备好了。” 昨晚加班到那么迟,就是为了今天见客户做准备。 凌箫点点头,又问:“你跟温总没事吧?” “啊?”岑也一愣,接着摇摇头,“没事啊。” “那就好,虽然他们家不指望你赚多少钱,但在事业上有所成就,会让他们家高看你,对你自己也有好处。” 凌箫本来想说:就算以后你跟温贤宁离婚了,你有自己的事业,在哪都能过得好。 但是这话听着有点诅咒别人离婚的歧义,所以她斟酌之后换了种说法。 殊不知,岑也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就是要好好搞事业,只有自己成功了,才不需要看别人脸色,被别人拿捏。 温贤宁那种喜怒无常利益为先的人,指望他只会收获失望。 一想到这些,岑也的眉眼就不自觉地往下垮。 凌箫一转头看她这样,问了句:“怎么了?” 岑也抿了抿唇,很快调整好情绪,摇头说:“没事,我们还是十点出发吗?” “不,现在就出发。” 凌箫的神情看上去有些严肃,似是遇到了什么事。 岑也等了等,见她没有主动说,便也没有多问。 不多时,两人从公司出发,凌箫自己开车,没有带其他人。 路上,凌箫又突然主动说起来:“对方今天除了约了我们,还约了一个人。” “谁?” “唐语。” 岑也对唐语的家世背景不太了解,只在那天吃饭的时候,听许修提过一句,说唐家也是有点实力的。 但凌箫突然这么严肃,说明事情不简单。 果然,凌箫说:“唐语这次跟我们是竞争关系。” 岑也:?? 什么鬼,她们不是朋友吗?上次还一起吃饭来着。 凌箫忙里抽空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的困惑,笑道:“像我们这样的,看着都是朋友,但是真正交心的,很少。” 唐语当初接近她,就是想通过她接近许修,从而进入许修他们那个圈子。 那个有温贤宁在的圈子。 一起玩的都是发小,外圈的人基本融入不了他们。 就算偶尔被允许一起玩,事后该怎么还是怎么,不会因为玩过一次就对你另眼相看。 他们都是一出生就直接在罗马的人,有足够的资本俯瞰他人。 “你别看那么多人巴结温贤宁,他走到哪都前呼后拥的,但他真正的朋友,只有陆三他们那几个。” 岑也突然想到一件事,“那他们的老大是谁啊?” 温贤宁排行第二,陆言遇第三,许修是最小的老四,怎么从不见老大出现? 凌箫答她:“一个叫楚聿堂的人,听说在国外。” “应该也是个很厉害的人吧。” 毕竟,能跟温贤宁他们玩在一起,且甘心叫他一声大哥的人,绝不会简单。 凌箫对楚聿堂并不熟悉,再者她现在也没心情管楚聿堂厉不厉害。 她只说:“我们今天一定要把这单子拿下,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唐语那个贱人,居然敢把自己当跳板,简直找死! 岑也不敢夸口,但老板眼下情绪这么激烈,她也不好泼冷水,只能点头。 …… 客户姓于,跟凌箫以及唐语都熟悉,为显公平,故意把她们二人约在了一起,说是要当面对比双方的方案,让她们输赢都能心服口服,不至于事后说些有的没的。 岑也不认识这位所谓的于总,但对方的年龄比她们都大,凌箫和唐语对他也十分客气。 这份客气里,甚至还带着几分恭维,想来这位于总如果不是自身很有实力,就是背后靠山很厉害。 岑也反正按照事先准备好的,把该说的该做的都尽力完成,剩下的交给凌箫。 她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又一手将团队壮大到如今的规模,甚至是盛名在外,这一切肯定不是吹出来的。 至于唐语那边—— 岑也凭良心说,对方给出的方案并没有多出色,相较于她的方案,高下立见。 只是那位于总不知道是外行还是今天脑子不太清醒,言语之间竟隐隐有偏向唐语的意思。 趁着于总出去接电话,凌箫直接就爆发了:“唐语,你什么意思?” “什么我什么意思?”唐语撩着自己的头发,故作一脸无辜,实则眼底全是挑衅。 凌箫冷嗤了声,“你他妈少跟我做戏,你的那些龌龊手段,我心里清楚得很!” “凌箫!”唐语也被这些话给刺激到了,先前装出来的平静顷刻间消失无踪,她瞪着眼,“少给我泼脏水,是你自己带来的人不行!” 听到这里,岑也算是明白过来。 这个唐语之所以来掺和这一脚,并不是针对凌箫,而是针对自己? 凌箫骂骂咧咧的,不但态度不好,而且还接二连三地往外蹦脏话。 这毕竟是在外面,那个于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还没把敌人打败就先损了自己的形象可不好。 岑也拉了凌箫一下,“别急,这不是还没出最终结果吗?” 凌箫看她眼里又是亮闪闪的,猜测她应该是有了什么对策。 于是稳住了自己的心神,傲然且不屑地瞥了唐语一眼。 唐语本就生气,被她这一眼看得更加生气,也忍不住骂骂咧咧。 不一会儿,那位于总回来了,凌箫和唐语立刻都恢复了正常样儿,甚至还能互相捧哏,好似刚才对骂的不是她俩。 岑也:能当人上人的,果然都不是普通人。 于总坐下之后,也没有说选哪边,只说自己觉得双方都好,所以准备回去再找其他人一起商量一下。 凌箫:“于总,您之前可是承诺过我,今天会出结果的。” 于总笑了笑,“今天不是还没过去么?” 凌箫被噎了一下,端起面前的玻璃杯喝了口水,没再说话。 另一边的唐语立刻接过了话头:“于总说的是,今天还没过去,只要晚上十二点前于总给出结果,都算今天。” 话落,她又给于总敬了杯酒,形式上可比凌箫到位多了。 凌箫朝着另一个方向,直接翻了个白眼。 岑也:这一单要是丢了,可不能怪我。 一顿饭吃得磕磕绊绊,临走的时候,唐语亲昵地蹭着于总的手臂,娇声说道:“于总要是有空的话,晚上也一起吃饭啊。” 那位于总没有直接回答,但眼神里已经有了松动。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岑也正准备说两句,凌箫忽然一把按住了她,且比她抢先一步开口:“于总,晚上我们和温总一起吃饭,于总要是有兴趣,不如一起?” “哪个温总?” 凌箫施施然地一笑,“还有哪个温总,这南城让于总感兴趣的,可不就那一个温总么?” 于总明显愣怔了下,紧接着便朝着她们这边走了两步,完全不管唐语的神情有多难堪,他压着声音问:“可我听说,你们凌家和他们温家……” “那都是长辈之间的事,跟我们小辈没多大关系。” 听着凌箫一本正经地鬼扯,岑也的心底蔓延开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 等到于总和唐语等人都离开后,凌箫一把抓住她的手,说:“岑也,今晚就看你的了!” 岑也:? “你别这么一脸懵逼啊,温总那边肯定是要你去搞定的,只要你开口,别说一顿饭了,就算要温总放点血,他都不会含糊。” 岑也:你可能对我和温贤宁之间有什么误会。 凌箫才不管这些,她就是要岑也晚上把温贤宁叫过来吃饭。 岑也:“我真不行。” “有什么行不行的,你俩不就是闹矛盾么?为了你的事业,暂时先低个头服个软,把人叫过来吃饭,吃完了单子搞定了,该怎么闹矛盾还是继续怎么闹矛盾,过河拆桥这种事他温贤宁也常做,你根本不用心虚。” 凌箫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虽然听上去都是歪理,但岑也竟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之前他为了跟自己男欢女爱,可不就骗自己说会帮着对付岑岩东么? 最后呢? 他心想事成了,却背着自己玩花样。 所以,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岑也豁然开朗,点头说:“好,我晚上一定把人叫来。” 凌箫:自己鬼扯的功力丝毫没有减退,真想给自己鼓个掌。 …… 今天一天,温贤宁从踏进公司大门的那一秒开始,一整天都在释放低气压。 小杨尽量减少了自己和他见面的次数,但还是觉得透不过气来。 底下一群人逮着他问老板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他们有哪里做得不对? 小杨:我要是知道,我早就去想解决办法了啊,还用得着跟你们一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好在下班前,他终于知道了老板心情不好的原因——又跟老板娘闹矛盾了。 当时他正好给温贤宁送完要签字的文件准备离开,温贤宁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瞥了眼,看到‘岑也’两字。 然后,那个从早到晚一直黑沉着脸的人,忽然拨云见月般,瞬间满面春风了。 小杨不好意思多留,只能故意走得慢一点。 到门口的时候,他听到那个满面春风的人,故意用一种很别扭的语气接电话:“喂,什么事?” 岑也本来也没指望他能给自己什么好态度,一想到这货早上在家里吃早饭还戴着墨镜,她就忍不住想笑。 “温总,晚饭有时间吗?” “怎么?想请我吃饭?”温贤宁语气淡淡地做着猜测,给人一种他并不期待、甚至很有可能会拒绝的感觉。 被对方先发制人,岑也只能干笑,又硬着头皮接话:“是啊,想请温总吃饭,不知道温总愿不愿意赏脸?” 温贤宁:“不愿意。” 岑也:“……” 虽然打电话之前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但是他如此干脆利落,还是让人……很抓狂。 没听到她说话,温贤宁催促:“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挂了,我很忙。” 岑也:“可我刚才问小杨了,小杨说你不忙,今天也不用加班。” 温贤宁:“……” 小杨明天就可以卷铺盖滚蛋了! 正在自己办公室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小杨:夫妻吵架请专注本身,不要胡乱cue他人。 各自五十大板后,岑也清咳了一声,很正经地说:“我是真心实意邀请温总共进晚餐的,还请温总务必赏个脸。” 温贤宁:“我要是不赏脸呢?” 这人还来劲了。 岑也叹了口气,声音里全是遗憾,甚至有些委屈地说:“温总要是真不愿意,那我也不能强人所难,抱歉,打扰了。” 她说完这句话,动作迅速地挂断了电话,都没有给温贤宁反应的时间。 温贤宁:其实你可以强人所难一下,说不定我就答应了呢? ------------ 第071章 还闹 岑也说不强人所难,就不强人所难。 她挂断电话之后,还在微信上又道了一次歉,态度之诚恳,让人看一眼就相信她是出自真心。 温贤宁:“……”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 他转而给许修打了电话,许修不知昨晚干嘛了,这个点了还在睡觉,接电话的声音也哑得厉害:“二哥,怎么了?” “怎么还在睡?” “头疼,有点不太舒服。” “那就去医院看看。” “好。” 然后,安静了半分钟。 许修还以为他挂了,拿下手机一看,却又还在通话中。 “……二哥?”他迟疑地叫了声。 温贤宁:“晚上你跟凌箫一起吃饭吗?” 许修一听到凌箫的名字,身体微微僵了了下,随即整个人都清醒不少,警惕地问:“二哥,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是你有什么事又要找她?” 二嫂不是都已经去凌箫的公司上班了吗? 温贤宁说‘没有’,但又话锋一转:“就是晚上空,想约你们一起吃个饭。” 许修:?? 什么鬼?自己这是没睡醒听岔了吗? 最近这段时间,都是他们约温贤宁吃饭约不出来,叫他出来玩也都是象征性地过一下场就走了,怎么突然主动约饭了啊? 许修沉默着琢磨了一会儿,渐渐地明白过来了。 二哥和二嫂最近好像在闹矛盾,估摸着应该还没和好。 所以,表面上说是约他们一起吃个饭,真正的意图应该是想让凌箫叫上二嫂吧? 想明白之后,许修顿时神清气爽,优哉游哉地保证道:“好的二哥,我知道了,我一定把人叫上。” 温贤宁‘嗯’了声,语调明显是上扬的。 挂了他的电话之后,许修又打给了凌箫。 响了几声,然后凌箫给挂断了。 许修还以为她是在忙,便没有再打,而是在微信上给她发了条信息,说是晚上一起吃饭。 结果凌箫秒回:【吃你妈!】 许修:【?】 回得这么快,那就是没在忙啊。 所以,刚才是故意挂自己电话的咯? 他立马又打了一个过去,这一次凌箫倒是接了,但一开口就是骂他:“你有病啊!” “我现在还真的有病。” 发烧了,三十九度多,去了一趟医院,吃了退烧药,回来又睡了一觉,感觉上像是好点了。 昨晚从和天下离开之后,他跟凌箫吵了一架。 之后凌箫让代驾靠边停车,气势汹汹地下车说要自己走回去。 许修不让,也跟着下车,想要把凌箫拉回来。 凌箫走得飞快,为了躲他,还闪进了一个公园。 后来还是被许修给追上了,但是拉扯间,凌箫一个失手,把他推进了旁边的人工湖里。 虽然现在不是冬天,在半夜的水里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许修从湖里冒出来的时候,看到凌箫头也不回地跑了。 他气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晚纵欲过度,感觉最近身体虚的厉害。 昨晚泡了那么一会儿水,今天一早起来就发现发烧了。 许修想起来这些事就心底冒火,但他不像温贤宁,生气的时候冷冰冰的,他生气的时候都是笑着的,吊儿郎当的语气:“箫箫,是不是我一直对你百依百顺,所以你就以为,我是没有脾气的?” 凌箫从小到大野惯了,事业上也一直顺风顺水。 这么些年,唯一让她后悔的事情,就只有一件——某个喝醉的夜晚,把许修给睡了。 凌箫真的不想提这件事,但她觉得许修每次阴阳怪气地让她很不舒服。 咬了咬牙,她无所谓地说:“你要是觉得被我睡了一次很亏,那我让你睡回去就是了。” 许修:“你觉得我生气是因为上次的事?” “不然呢?”凌箫很不耐烦,“昨晚是你一直缠着我我才推你,而且我没注意你身后是湖,又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他不蠢也不瞎,自己心里有数。 气的是之后她再也没有关心过一句,恨不得跟他彻底划清界限。 许修这端沉默了一阵,然后同意了她的建议:“好啊,那你也给我睡一次,扯平。” 凌箫:“你敢就行。” 许修挂了电话。 有什么敢不敢的,她真当自己是纸老虎呢? 凌箫本来就不爽,被这么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更不爽了,她当即回拨过去。 许修一接通就说:“晚上我二哥请吃饭,你把岑也带上。” 凌箫骂人的话全部被堵在了嘴里,把自己呛得连连咳嗽。 缓过来之后,她惊声问:“温贤宁说请吃饭?” “怎么,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啊! 不说让岑也去叫他过来一起吃饭的吗?怎么变成了他请客吃饭? 难道—— 这次是凌箫挂了电话,转头就去问了岑也:“温贤宁说要晚上请客吃饭?” “啊?”岑也也懵了,“没有啊,他拒绝了我的邀约。” “那你怎么说的?” “他真不愿意我也不能逼着他来啊,再说了,我也没那个本事。”岑也撇了撇嘴,语气无奈:“最多……等下我再打电话问问。” 只要你做事足够锲而不舍,总能把人拿下。 但凌箫说:“不用打了,应该是你说了什么,他没台阶下,所以故意给许修打电话说要请客吃饭呢!” 岑也:? “我等下把地址发给他,你等着看,他肯定来。” …… 温贤宁在微信上收到凌箫发来的信息,上面只有地址,时间写的是:随意。 只要他能去露个面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 温贤宁一早就猜到,岑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给自己打电话约饭,肯定别有目的。 他给许修打电话,一来是想要让许修去凌箫那边探个底,二来也是想通过这次的饭局,让许修明白自己心中所想,从而提醒一下凌箫,做事情不要太过。 凌箫的野心太大,岑也又极具利用价值,温贤宁怕她一不小心没把握好分寸,会给岑也带去麻烦。 今晚的饭局既然是冲着他去的,想必凌箫也不会把地址发给许修。 想了想,温贤宁把地址转发了过去,时间抹掉了。 许修就真的认为是他要请客吃饭,还问了陆言遇什么时候出发。 陆言遇又跑来问温贤宁,为什么请客吃饭不叫他,是不是真的要抛弃他了? 那语气委屈得……好像温贤宁敢说一个‘是’字,他立马就能哭出来。 温贤宁才不管今晚的饭局上到底有谁,既然大家都想凑热闹,那就一起。 他随手也把地址发给了陆言遇。 然后—— 一场原本应该以凌箫为主场的饭局,被温贤宁、陆言遇和许修三人,抢尽风头。 凌箫心里气得要吐血,但那个于总却高兴得合不拢嘴。 他刚回南城,想要借机打响名头,又因为和凌家其他人有些交情,所以才找了凌箫的团队。 凌箫对他客气,一来是因为他年纪稍长几岁,二来则是看中了这个单子利润巨大。 要不然,她才不会扯上岑也和温贤宁,万一没成,可不得丢脸又欠人情啊。 于总今晚还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一个和他们年纪相仿的侄子,说是跟着他一起刚从国外回来,叫于谦。 两人对南城的局势做过一些大概的了解,但了解得不够仔细,再加上之前凌家那边给他的信息说温贤宁跟温太太是商业联姻没有真感情,无需理会,所以于总和于谦都不知道岑也就是那个温太太。 更糟糕的是,于谦好像看中岑也了,眼神一直黏在岑也的身上。 岑也不习惯这么被人盯着,下意识地看了下自己今天的穿着。 薄款的针织连衣裙,领子开得不高不低,但动作幅度大且角度刁钻的话,是能看到一点春光的。 妆容化得比平时的职业装稍稍重一点,这也使得她的五官极具美感。 于谦只当她是凌箫公司里的一个员工,又因为在场男人比较多,他开玩笑的时候便有些肆无忌惮,甚至带了点黄腔。 “凌总,你的这位员工,很带感啊。” 凌箫跟温贤宁隔了几个位子,但她早已察觉到了温贤宁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蚀骨寒意。 明明把玩着红酒杯再跟陆言遇和许修说话,也没往她和岑也这边看,但就是莫名地让人头皮发紧。 凌箫那么圆滑的人,此刻也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话。 毕竟能让于总带到这种饭局上来的,肯定是在于总心里分量很重的。 拂了于谦的面子,等于就是拂了于总的面子,这一单大概就黄了。 凌箫只干笑了下,暗暗在心里祈祷于谦能适可而止,不要再胡说八道。 真把那位爷给惹毛了,就不止是单子黄不黄的问题了。 可那个于谦不知道是脑子缺根筋还是怎么的,压根就没觉察到包厢里的异样,哪怕是凌箫不接话,他也自顾自说了下去:“带感的女人,玩起来……有劲。” 这话赤裸裸地就是在跟凌箫说:你要这一单可以,把你的员工送来我玩玩。 在场众人全部听了出来,陆言遇和许修本来坐在温贤宁一左一右,这会儿非常默契地弹开,尽量离他远一些。 凌箫脸色都变了,轻咳一声刚要说话。 坐她身旁的岑也先开了口:“于总,我之前听我们凌总说,你很看好我的设计方案,所以我才跟着凌总来见你,如果不是这样,那我一个小员工,可能不适合坐在这里。” 岑也这番话还是给他和凌箫都留了足够的面子,但她的话音落下,那位一直笑呵呵的于总,还是瞬间就变了脸色。 于谦更是目露凶光,重重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嚣张地怒喝道:“怎么?让你陪我玩玩委屈你了?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谁给你的脸?” 包厢里一片死寂,岑也垂着视线,眉头微微蹙起。 她刚才架不住于总和于谦的劝酒,喝了几口,这会儿肚子又开始不舒服了。 她不指望温贤宁会给自己解围,毕竟刚才她被劝酒的时候,温贤宁就没说话,还是陆言遇帮着拦了拦,要不然她喝得更多。 两人从进了包厢开始,就没说话过。 岑也想着他大概是猜到自己约他吃饭的意图了,所以有点儿生气。 但还是过来了,应该是想要在饭局上看她为了一个单子卑躬屈膝的样子,或者是等着她开口向他求助。 明明是各自利用的关系,偏要生出这么多其他的心思。 岑也觉得挺没必要的。 于谦见她没说话,还以为她是怂了,正要继续嚣张—— “我给的。” 包厢里突然扬起一道声音,温温淡淡的,好似没什么情绪。 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温贤宁。 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的碗碟,又重复了一遍:“我给她的脸,于先生有什么意见吗?” 于谦这下彻底懵了。 那位于总也是没想到,凌箫下面的员工竟然和温贤宁有一腿。 他之前还奇怪,明明相传凌家和温家不合,怎么她偏偏跟温贤宁关系好到一句话就能把人叫来吃饭? 原来,是那位姓岑的员工有能耐。 于总立刻就想打圆场,但温贤宁显然不想多听一个字。 他沉着脸,起身走到岑也身边,直接将人从座位上给扯了起来。 岑也本就肚子难受,被他这么一扯,脸色都跟着发白了。 这人是不是有病?! 刚才看都不看她一眼,也不管她,现在又来充当英雄,以为谁会感激他吗?! 心头不知怎么的就冒出了一股委屈,岑也咬着唇,小声地说:“不要你管。” “那你要谁管?”温贤宁冷声反问,也不管现场还有这么多人在场,弯腰把人抱了起来。 于姓二人看着他们离开,于总率先反应过来,问凌箫:“凌总,你的员工和温总是……” 凌箫:“夫妻。” 于总瞬间面如死灰。 陆言遇今晚本来就是来蹭饭的,如今吃饱喝足,又看了这么一出好戏,他不想多管别的闲事,连话都没留一句,只夸张地朝着门口喊了声‘二哥二嫂,等等我啊’,然后也走了。 这场饭局是凌箫促成的,那么烂摊子自然也该由凌箫来收拾。 然,她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许修也学着刚才温贤宁的样子,暴力地把她从位子上给扯了起来,然后直接拉出了包厢。 于总和自己的侄子面面相觑,一头雾水的同时,也隐隐担心。 一口气得罪了温、陆、许三家,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 许修和凌箫出去的时候门没关,他们还听到一声凌箫的怒骂:“混蛋!放开我!” 放开是不可能的,她可别忘了自己说过什么。 但是凌箫挣扎得太厉害,许修发烧还未褪去,身体不似平时那么爽利,一个没注意差点被凌箫挣脱跑了。 眼角的余光瞥到洗手间几个字,他看也没看,扭着凌箫的手臂就把人给推了进去。 凌箫气得对他拳打脚踢,“你们今天是不是专门来砸场的?” “砸什么场?你的场还是那个于总的场?”许修只用了一只手就将她的双手反扣在了背后,又捏着她的下巴,“那个于总是什么玩意儿,要砸场用得着我们三个一起来?” 下巴被捏得像是要脱臼,凌箫忍着那股痛意,还是不肯服输。 “那就是来砸我的场?” “随你怎么想。” 许修说着,手指往下而去,划过她的锁骨,然后开始解她的衣服扣子。 凌箫愣了一秒,而后大惊,“你干什么?!” “不是说也让我睡一次?” “这里是厕所!” “我喜欢。” 凌箫:“……” “怎么?现在是你玩不起了?”许修笑着,把手收回去,先给自己开了三颗扣子。 他身上的皮肤很白,整体偏向中性的柔美,配合此时脸上的笑,说一句妖孽真的不为过。 许修眸光幽深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反应。 那一晚之后,他说要负责,凌箫一脸无所谓的笑,还嘲他玩不起。 既然她这么想玩,就陪她玩个过瘾。 凌箫是在身上衣服被扯开之后才回过神来的,平日里的嚣张野性全然看不见,她慌张又害怕,“那个、等下!等下啊!” “等什么?”许修一边问,一边在她脖子上轻轻咬了下。 他的手也不规矩,将凌箫的短裙往上推了推。 凌箫今天为了显得正式,特意穿了一身比较干练的职业装。 下面是一条包臀裙,被推上去叠在一起之后,不会像那种软的料子自己滑下来。 现在外面的天气也不会穿打底袜之类的,她今天连安全裤都没穿,只着一条在包臀的情况下也不会显形的丁字裤。 凌箫要疯了! 但她这会儿还残留着最后一丝理智,觉察到许修呼出来的气息有点不正常,连忙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喝多了?” “我刚才喝了多少,你不都看着吗?” 那位于总敬过来的酒,他和陆言遇只是意思意思抿了一口。 “别扯那些虚的,你就说,愿不愿意吧?”许修停留在她腰间的手往下走了走,凌箫顿时跟随着他的动作浑身一颤。 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先低头服软。 她仰头看着许修,眼里终于有了点恳求的意味:“去酒店,去酒店好不好?” 许修笑得比刚才还要妖孽,捏了一把,觉得手感极好。 虽然自己现在还发着烧,但来个两三次不成问题。 而且这次她也没喝醉,体验上应该会更愉快。 见他不吭声,凌箫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遍:“去酒店,好吗?” 许修:“不好。” 凌箫:“……” 这他妈都什么事!他是想让自己过了今晚就不要做人了是吗! …… 这边凌箫被关在洗手间难熬,那边走了的岑也也不好过。 她委屈死了,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 就是那股委屈一冒上来,怎么都压不下去。 温贤宁旁若无人地抱着她一路穿过大堂,不顾来来往往众人的好奇目光,径直来到车旁。 岑也踢着腿不愿意跟他一辆车,哑着声音说:“放我下来,我要跟凌箫一起走!” 温贤宁:“……” 还要跟凌箫一起呢!等下被凌箫卖了还帮凌箫数钱! 她认为自己是利益当先的商人,难道凌箫就不是了? 又或者,她迫切地想要在事业上有所发展,所以根本不在乎凌箫的做事手法? 岑也不是不在乎,也不是不知道凌箫有利用她和温贤宁的嫌疑,但她也看唐语不顺眼,也想把这一单拿下,就没管那么多。 “放我下来啊!”她踢着腿催促。 温贤宁没说话,只扫了她一眼。 这一眼威慑力很强,岑也立刻就不踢腿了,但她还是嘴硬:“不管就不管到底,反正我也没叫你管。” 温贤宁把她放进车里,又俯身给她系好安全带,之后绕到驾驶座那边上了车,坐稳了之后才开口:“别想太多,我管的不是你。” 岑也一愣,泪眼迷蒙地转过去看他。 温贤宁:“我管的是温太太。” 岑也:“……” 王八蛋!就知道他不会心疼自己,完全是为了温家的面子! 要是那个于谦不当场说那些话,他可能也不会站出来。 岑也气死了,解了自己的安全带,转身去开车门。 温贤宁眸色倏地转深,一把将人给扯了回来,按在座椅里,“还闹!”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凶,呼吸也稍显急促。 岑也被他按着,隔着一层眼泪看不真切他的眼神,只觉得他散发出来的气息危险又狂躁。 她是不知道,温贤宁现在想杀了于谦的心都有。 刚才他差点就动手了,是许修悄悄拦了一下。 许修自然是为了凌箫,知道那个于总和凌家另外的人有些交情,真被他们揍了,虽然不敢回头找他们麻烦,但凌箫那边少不了被骂。 都是为自己的女人考虑,他能理解。 再者,岑也以后还要在凌箫那边继续上班,真让凌箫太为难也不好。 可他刚才忍了,不代表现在会继续忍。 温贤宁冷声警告:“你敢回去,我马上让那两个姓于的从南城消失!” 跟那两个姓于的有什么关系? 自己要回去是不想跟他一辆车,不是为了单子。 岑也不想跟他多解释,只说:“消失就消失,跟我又没什么关系,你放开,我不要跟你一起。” 温贤宁身上的气息更冷、更重、更危险。 岑也:“放开啊……” 最后一个字转了下音,染上了很明显的哭腔。 ------------ 第072章 这一刻的确心生眷恋 温贤宁真的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温母和温静娴都属于强势型的,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自己的母亲哭过。 至于温静娴,虽然因为靳宴西哭过几次,但也都是躲起来哭,不可能在人前委屈成这样。 他无奈,又不擅长哄人,最后只能在岑也的唇上亲了一下。 岑也嫌弃地别开脸,“你……” 只说了一个字,下巴就被捏住,然后温贤宁把她的脸转了回去,又亲了一下。 不带情欲,只是温柔的诱哄。 岑也本来就是个心软的人,被他以这种方式无声地哄了两下,就有点绷不住。 “他们刚才想灌我酒,你为什么装没看到?” 温贤宁:“我看你了,是你不理我。” 岑也:“……” 他那会儿的眼神冷冰冰的,活像是在等着看笑话,自己敢跟他求助吗? “你干嘛要看我,直接开口就好了啊。” 她还恶人先告状。 温贤宁语气凉凉:“你和凌箫想要利用我拿下这一单,我没跟你们计较,你还要我先开口?” 这话其实并不重,就是这么随口一反问。 但岑也现在就是易碎的瓷娃娃,你不顺着她说,她就哭给你看:“就知道你不是真心要帮我,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 她说完咬着唇,委屈至极,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温贤宁:“……” 到底谁看谁笑话?自己今晚干的事,恐怕要让陆言遇和许修笑话好一阵。 但……谁让自己见不得她哭呢? 温贤宁第一次这么哄人:“好了,别哭了,没看你笑话。” “你有。” “真没有。” “那你……” 第三次亲她的时候时间长了点,岑也被吻得晕乎乎,好一阵才缓过来。 热度爬上双颊,耳根子也开始泛红。 温贤宁摸摸她的头,又问:“肚子很难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大姨妈有什么好去医院看的,本来都没事了,就是刚才那几口酒才又难受,都怪那两个姓于的混球。 岑也摇摇头,正要说话,一抬眼看到餐厅里走出来两个熟悉的身影,她一下愣住了。 温贤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商北和唐语。 其实早在那次唐语坐在他身边之前,他就知道,唐家小姐有意接近自己。 唐家甚至比苏家还要更早一步想要攀他们家的关系,奈何温母看不上唐家。 所以这个唐语就想了各种歪门邪道试图接近他,最后没成功罢了。 既然是曾经想要接近他的,那么对他的喜好势必有所了解,再加上他和商北不和这么多年,圈子里但凡是个人都知道,唐语没理由不知道。 今晚两人能走得这么近,有无猫腻一眼便知。 岑也满脸震惊地转过来看他,虽然迟疑,说的却是陈述句:“商北和唐语……恶人联盟了吧。” 温贤宁挑了下眉,“怎么?你怕了?” “我不是怕啊,我就是……”岑也皱了皱鼻子,有点不知道怎么整理词句。 怕肯定是不会怕的,但两个讨厌的人凑在了一起,感觉上就像是升级了,让人更加不爽。 温贤宁想得比她要远,但没有多说,只让她放心。 凌箫不是吃素的,唐语那边用不着他们出手做什么,凌箫自己就会收拾。 至于商北…… 温贤宁没有要让商家绝后的想法,但商北如果还敢继续纠缠岑也的话,那就让他吃点苦头长长记性。 …… 当晚回到家,岑也原是还想睡在自己的房间,但温贤宁没给她机会,直接把她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岑也没有矫情也没有闹,反正大姨妈在身,睡在一起他也做不了什么。 她快要睡着的时候,温贤宁忽然说:“我明天要去国外出差,大概一个礼拜回来。” 岑也‘嗯’了一声,似是不在意。 温贤宁顿时就有些不爽,自己都主动报备行程了,她就算演,也得演一下恋恋不舍吧? 自己今晚表现不好吗? 岑也过了好几秒才演技在线,转过来看着他,“又出差啊?感觉你老是出差。” “不想我去?” 岑也不说话。 也不知道是人在虚弱的时候格外敏感,还是他的怀抱太温暖,这一刻的确心生眷恋,想要跟他多点时间待在一起。 记忆中,她被人护着的时刻很少很少。 外婆年纪大了,她不想让老人家知道太多的糟心事。 小姨有自己的家庭,姨父虽然嘴上不说,但背后抱怨过很多次,觉得她像个累赘,她自然不敢多麻烦小姨。 陆白又比她小,身边没有其他人,很早之前就学会了自己保护自己。 其实更多的,是学会忍耐。 忍下孤独、忍下痛苦,以及忍下别人给与的羞辱。 “温贤宁……”岑也主动伸手抱了抱他,却是说:“我好困。” “那睡吧。” 岑也点头,又往他怀里蹭了蹭。 温贤宁怕被她蹭出欲火来,不着痕迹地往后拉开距离。 怀里的人却不满地哼唧了一声,继续蹭过来。 温贤宁:“……” …… 隔日,温贤宁六点多就起床走了,那时候岑也还在睡。 他没有叫醒岑也,只留了张便签贴在岑也的手机屏幕上。 大多数人睡醒后睁开眼,习惯性地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看时间。 岑也摸到手机的时候觉得和平时手感不太一样,拿过来一看,才发现手机上贴了张便签。 上面写着,温静娴说要过来住几天。 岑也一下子想到上次温母过来住,实际上就是为了监视她。 但温静娴…… 正想着,温贤宁的电话打了过来,“睡醒了?” “嗯。”岑也的声音还带着点初醒时的软,问他:“你还没登机吗?” “马上。”就是掐着点想要给她打个电话再登机。 岑也‘哦’了声,又说:“一路顺风。” 温贤宁:“没了?” 岑也懵,“还有什么?” 总不会是想听她说‘我舍不得你’、‘我好想你’、‘你要早点回来’之类的话吧? 温贤宁深吸一口气,“没什么。” 随后,他便挂了电话。 岑也隐隐觉得他好像又有点不开心了,但刚才两人的对话不是很正常吗?甚至可以说都是废话,怎么就又不开心了? 真是莫名其妙。 …… 到了公司,凌箫把她叫去了办公室,为昨晚的事情说了声抱歉。 岑也笑着回道:“没事,你事先也不知道于总会带人过来。” 还是个有病的。 她这么落落大方,反倒让凌箫为自己的那点龌龊心思生出了愧疚。 但是话题到此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聊下去,不然尴尬的只有她自己。 凌箫转而问:“你和温总和好了吗?” 岑也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才回道:“算是吧。” 她是在来上班的路上才想明白温贤宁打电话那会儿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 温静娴要过来住的事情,手机上说一声多方便。 他偏要费事写个便签贴在她手机屏幕上,其实就是想让她醒来后第一眼就看到他留下的痕迹,从而想念他。 奔三的男人,小心思还挺多。 岑也嘴边划过一丝甜甜的笑,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 凌箫看着她,忽然就生出了羡慕。 昨晚许修把她困在厕所的隔间里,连着弄了两次。 第二次的时候她站都站不住,好几下还被他弄得叫出了声。 虽然隔着一块门板,但她还是觉得羞愤欲死。 更过分的是,许修弄完了她,留下一句‘咱俩扯平’,就兀自走了。 都说温贤宁冷,但那都是对外人,他对着岑也的时候,要多温柔就能有多温柔,妥协起来甚至是没底线的。 也都说许修温润和善,实际上却是个人面兽心的渣渣。 …… 岑也下班回到家的时候,温静娴也已经到了,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姐姐。”她笑着打了个招呼,上前帮着一起收拾。 温静娴让她去坐着休息,“阿宁说你这两天不舒服,我自己来吧。” 岑也:“……” 真的就只是大姨妈而已,别搞得这么大张旗鼓的,自己好尴尬。 温静娴知道原因后,笑了好一阵,最后看她羞愤得都要挖地洞钻进去了才止住,又说:“我可能要在这里住好多天。” 岑也点头:“嗯,好的。”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突然住过来?” “这个……”岑也挠挠头,“姐姐是怕我一个人太无聊,过来陪我?” 温静娴又被逗笑了,“你怎么这么可爱?” 岑也吐了吐舌头,难得地对着她调皮。 温静娴倒也不瞒她,“我下个月三号要订婚了,事情太多,烦死了,我让他们自己决定,一个个又偏要来问我,所以来你们这里躲躲,图个清静。” 温家要和周家联姻的事,圈子里也有在说。 但岑也本身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最近又忙于工作,压根不知道。 她似是很震惊,想了一下才迟疑地问:“姐姐是要跟……” “不是你想得那个。”温静娴干脆利落。 岑也:“那是……?” “周彦成,你可能不认识。” 的确不认识,名字可能听过,但已经全无印象。 温静娴不想提自己的糟心事,只说:“你跟阿宁是不是闹矛盾了?” 岑也:“没有啊。” 说完又觉得不对,补了句:“是和好了。” 温静娴闻言似是松了口气,但神情里总透着一丝古怪。 岑也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刚好温静娴转过身去放东西,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 …… 接下来是周末,温静娴在家里待不住,就叫上了岑也一起出门逛街。 岑也以前也和她一起逛过几次,知道这位温家大小姐花钱从不手软,这次也是一口气刷了七位数。 她想着,或许是因为温静娴和温母都花钱很厉害,所以当初自己问温贤宁要钱的时候,温贤宁才会眼睛都不眨地就给。 对比之下,自己实在是勤、俭、持、家。 逛累了,两人便找了一家餐厅喝下午茶。 坐下没一会儿,岑也的身后有交谈声传来,其中说到的‘温贤宁’、‘岑溪’等字眼,都让她不得不竖起耳朵去听。 “你别说啊,岑溪她爸还挺有本事的,之前我爸说他差点被温贤宁给整死,这才过了多久,居然又开始合作了,什么迷惑操作?” “有什么好迷惑的,他们那种人,做事都是看利益,不过温家和岑家重新合作,也挺正常的,毕竟温贤宁他老婆姓岑啊。” “得了吧,岑溪前两天不是放话了么,说那个私生女马上就要被温家扫地出门了。” “你别太当真,岑溪也是个爱吹牛的。” “吹不吹牛,看温贤宁的态度不就知道了,他……”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温静娴忽然起身走了过去。 她就往那一站,那人立刻就不敢再继续八卦下去了,颤着声音打招呼:“温小姐……” “说完了么?”温静娴脸色一片冷凝,居高临下盯着她。 对方磕磕巴巴地:“对、对不起。” “滚。” 那两人立刻收拾了东西滚蛋,还因为走得太急,其中一人高跟鞋一歪,差点摔倒。 岑也就那么淡然地看着,等到温静娴坐回来,她说:“我去下洗手间。” 这么明显地回避,温静娴不可能觉察不出来。 她点点头,等到岑也走远,立刻拿出手机给温贤宁打了个电话。 两边有时差,温贤宁那边这会儿是半夜,响了好几声他才醒:“姐,怎么了?” “你这次出差,是跟岑溪一起的吧?” “爸妈跟你说了?” “不是他们说的,是我那天自己不小心听到的。” 温贤宁笑了下,“不小心?你是偷听了吧?” 这人还有心思嘲笑自己呢。 温静娴立刻放了个大招:“岑也知道你和岑溪一起出差的事了。” 温贤宁:“……” 所以她是故意选这个时间给自己打电话,就想让自己后半夜睡不着? 他深呼吸:“你说的?” 温静娴勾着自己的头发把玩,懒懒地回:“我有那心情说你的事?” 自己的事都烦不过来。 温贤宁‘嗯’了声,学着她的语调:“也对,你跟我半斤八两。” 温静娴啪一下把手机反扣在桌上,也不管屏幕会不会被拍碎。 那边听到这种声响,很识趣地挂了电话。 …… 岑也回来后并没有说起刚才的事情,好像跟她完全无关。 但温静娴就是有种她什么都知道了的感觉。 原本是说在外面吃晚饭的,但岑也说自己累了,想要回家休息。 她嫁到温家这么久,除了上次因为她外婆的事跟温母正面刚过一次,其余时候,对温母和温静娴,几乎有求必应。 像今天这样明确提出来要先走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温静娴更加确定,她心里藏了事。 回程的路上,她给自家弟弟发了条微信:【你多注意点岑也】 那边没回。 …… 到了家,岑也径直回了自己原先的房间。 不一会儿,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摔东西的声音。 温静娴想要上去看看,但楼梯走到一半,她又停下了。 去看了也没用,那些事没法跟岑也说,说了就是为难她。 温静娴默默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到沙发上坐着。 楼上房间里,岑也气得想要杀个人,杀了岑岩东! 刚才在餐厅的洗手间,她接到陈则南打来的电话,说是陈战那边找到了证据,当初那场车祸,幕后凶手就是岑岩东。 虽然之前岑也就在心里认定了是岑岩东,但真的有了证据支持,心境又是不一样的。 那毕竟是亲生父亲,他想杀了自己,这种感觉别提多糟糕了。 更让岑也震惊且心寒的是,陈则南说,陈战顺藤摸瓜往下查了查,发现岑岩东不止一次和苏城那边的人有联系,很多年前,也就是她母亲去世前的那阵子,岑岩东的手机号,也和苏城那边联系频繁。 岑也想起那天在酒吧,岑溪喝得醉醺醺,说了句:你有这功夫来气我,不如去给你妈报个仇。 她当时没多想岑溪这句话,只以为岑溪指的是她妈妈被小三这件事,现在看来,事情可没那么简单。 但—— 温贤宁似乎还在玩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昨晚的那些维护和温柔仿佛都是镜花水月。 她拿过手机,点开了微信。 自打上次岑溪生日在朋友圈炫耀让她心里不爽之后,她就直接把岑溪的动态给屏蔽了。 原先想的是眼不见为净,不想再给自己添堵。 然而此刻,她却特意点开了岑溪的朋友圈。 最新的状态配了两张图,一张是登机牌,还有一张是自拍。 登机牌上显示,她和温贤宁去的是同一个地方。 后一张自拍里虽然没有直接出现温贤宁的身影,但岑溪背后的玻璃上,倒映出来的那个人影,实在是太像温贤宁了。 岑也忽然有点想笑。 她从未想过要跟温贤宁白头到老,也一直念着温贤宁这段时间对自己的好,由此希望他能找到一个更合适他的人,携手走完这一生。 那个人是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岑溪。 但偏偏……他就是和岑溪搅和在一起了,还刻意瞒着自己。 与其偷摸着这么费劲,干嘛不直接跟自己离婚呢? …… 晚饭过后,岑岩东接到了来自苏城的电话,提醒他说陈战那边应该是拿到了证据,让他早做安排。 岑岩东眼里浮起杀意,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当晚,陈战的住所无缘无故发生火灾,虽然没出人命,但是屋里的东西,全部被烧毁。 陈则南赶到的时候,陈战正灰头土脸地蹲在一旁,身上只穿了一条睡裤,边缘还被烧卷了,脚上的拖鞋也只有一直,乍一眼看去,跟乞丐差不多。 他快步冲上前去,着急地问:“阿战,你没事吧?” 陈战低着头不说话,浑身散发着颓废的气息。 半晌后,他忽然重重地一拳砸在地上,咬牙切齿地说了句:“证据都烧了。” “这个时候说那些干什么,你人没事就好。”陈则南把他拉起来,看了看他的手。 刚才这一拳有点重,好几处指关节都破了皮,渗出来的血迹混合着泥土,看上去又脏又吓人。 陈则南看着看着又笑了出来。 陈战不解地抬头看他,“你笑什么?”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笑的出来? 陈则南回道:“笑你皇帝不急太监急,你可别为了我丢了命,要不然,我去哪里弄个儿子赔给你爸妈?” “你把自己赔过去呗。” 陈则南:“你想让我娶不到老婆是不是?” “这跟你娶老婆有什么关系?” “人家姑娘一听说我要养四个老人,谁敢嫁给我?” 陈战:“……” 角度真他妈清奇! 陈则南随后又笑笑,问他:“还有其他事吗?没了的话,先去我那,赶紧洗洗,跟个鬼一样。” 陈战白了他一眼,然后跟着他上车,去了他家。 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陈战是郁闷,陈则南则是在思考,要怎么把这件事告诉岑也。 白天才刚给了她希望,隔了一天……不,确切地说,是半天,这份希望就破灭了,是个人都要受不了。 …… 岑也没有受不了,她觉得这就是岑岩东的正常操作。 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下得了手的人,更别说是对一个外人。 陈则南问:“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岑也默了默,而后又无奈地说:“再看吧。” “小也,你对我也不能说实话吗?” 这一句‘再看吧’,分明就是敷衍,或者说是谎言更恰当。 她心里一定有了别的计划,只不过不愿意把他拉进去,怕会给他带来危险。 “小也,我……” “陈则南,我们之间,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岑也打断他的话,冷冷淡淡的,“上次我就跟你说过,我结婚了,有夫之妇不该跟任何一个异性暧昧。” “我只是想帮你。” “我老公有钱有势,更能帮到我。” 这话一说出去,陈则南那端霎时就沉默了。 半晌后,陈则南才低声说:“如果你需要我帮忙,作为朋友的帮忙,你可以随时找我。” 岑也一个字没说,直接就挂了电话。 她是有了计划,且这个计划很危险,所以她不要把陈则南拖进来。 至于温贤宁—— 随便他吧,一个不能对自己坦诚的人,什么维护啊、温柔啊,都是空的。 ------------ 第073章 多生几个 岑也第二天去了一趟岑家,故意选黎欣不在家的时候。 书房里,父女两个面对面坐着。 上来之前岑岩东吩咐过佣人,没有叫他们,绝对不许上二楼。 苏城那边昨晚刚出了事,岑也今天就找过来了,要说什么,他心里肯定有数。 然—— 岑也全然不提苏城那边的事,而是跟他谈了一笔交易,“我要你立一份遗嘱,若你有事,岑家一半的财产归我,包括岑氏。” “你疯了么?”岑岩东眼里这一刻的震惊是真实的,他想不明白岑也哪来的底气,跑来跟自己说这种话。 岑也却笑了笑,悠闲地往后靠,语调轻飘飘的,“你没有儿子,以后这个家和岑氏,不是给我就是给岑溪,当然了,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是准备给岑溪的,但眼下,我比她更有资格。” 岑岩东冷嗤:“你有什么资格?” “我有温贤宁。” 整个南城,找不出第二个人比温贤宁更能入岑岩东的眼。 当初岑家逼婚似的要温家尽快娶岑家的女儿,可不就打着把让温贤宁这个女婿免费来管理岑氏的如意算盘么? 只是后来岑溪实在闹得凶,和其他男人酒店私会还被温家人撞见,岑岩东没办法了,才把她找回来替嫁。 “爸——”岑也忽然态度极好地叫了一声。 岑岩东眉头一皱,竟莫名觉得心惊肉跳。 岑也继续说道:“姐姐现在正跟我赌气,不会听你的安排好好嫁人的,再拖个几年,你看中的那几个青年才俊,肯定也都结婚了,到时候姐姐找个不上不下的,你放心把公司交给他们吗?” 这段话,切切实实地扎进了岑岩东的心。 他之所以希望温贤宁能跟岑也离婚,再娶岑溪,原因就在此。 岑也将他眼底的松动悉数看在眼里,继续攻破他的心防:“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会说服温贤宁,让我们其中一个孩子姓岑,您现在身体也还硬朗,完全可以看到我们的孩子长大成人,您甚至可以亲手培养他。” 每一句话都说到了岑岩东的心坎里,条件实在太具诱惑力,他很明显地开始偏向岑也。 “你怎么保证?” “温贤宁爱我。” 这一点,在很早之前,岑岩东就发现了。 他不说,只是不想刺激岑溪。 岑也又道:“姐姐有欣姨为她打算,你们也肯定会为她选一个好老公,即使比不上温贤宁,但保证她一生衣食无忧肯定没问题,让姐姐开开心心轻轻松松地过日子,不好吗?” 其实岑也心里:岑溪那种蠢货,让她管理公司只会让公司原地破产。 昨晚半夜,她收到岑溪发来的照片,还是一样的自拍手法,故意让温贤宁的倒影出现在照片里。 她都没仔细看,那倒影是正面的还是背面的。 那一瞬岑也只恨不得立刻天亮,马上来岑家找岑岩东说这些话。 她本无心岑家的财产,但岑家这三个人,害死了她妈妈,现在又想要她的命,是可忍孰不可忍。 …… 温贤宁紧赶慢赶,把一个礼拜的事情挤在四天里做完,第五天从国外飞了回来。 这事他没跟国内任何人说,就连跟他一起去的岑溪都不知道他悄悄回来了,还以为他是继续忙去了。 小杨被他留在国外迷惑以及拖住岑溪,他则在落地之后直接出现在了岑也的面前。 岑也当时正陪着温静娴试穿订婚礼服,乍然看到他,吓一跳。 “你……” 温贤宁扣住她的手腕,直接就把她拖到了旁边的试衣间里,还把门给反锁上了。 等到温静娴和店员出来的时候,发现岑也不见了。 温静娴一脸懵逼,拿过手机给岑也打了个电话。 然而,那边接电话的人却是温贤宁:“人在我这。” “你什么时……” 电话挂了。 温静娴:“……” 什么狗脾气,就不能听人把话说完吗! 温静娴气哼哼地把手机扔到边上,转头一看,发现岑也的包还落在原先坐过的地方。 走得这么急吗? 还是…… 温静娴慢慢地抬头朝着旁边的试衣间看去,那门原先是开着的,现在已经关上了。 隐约地,好像还有说话的声音传来。 她提着裙子走近了些,刚想抬手敲门,就听到岑也拔高声音骂了一句:“你变态啊!放开!” 温静娴:“……” 可别在这里干什么,到时候整个店里的人都知道了,多丢脸。 但是现在去打扰也不太好,门一打开,里面的两个尴不尴尬不好说,反正自己是肯定很尴尬。 哎,算了,随他去吧。 那些事憋在心里,他肯定也不好受。 岑也这几天虽然表现得跟之前一样,但眼神里的过分冷静,显然又是跟之前不一样的。 温静娴转了回去,还吩咐店员跟其他人说一声,不要去敲那个试衣间的门。 而试衣间里面,岑也正慌乱地往下按自己的裙角,脸红脖子红,耳根子更红。 刚才温贤宁动作有点重,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粗鲁,这会儿裙子弄好了还是感觉有点皱。 岑也有点生气,甚至是有点厌恶。 她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岑溪和温贤宁同框的画面,甚至很想问一句:这么着急,是岑溪在国外没有满足你吗? 然而,她不能问。 这个时候跟温贤宁翻脸了,那她就再也没有资本去跟岑岩东谈条件了。 岑也压住心底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再度抬头看他的时候,眼神虽然是恼怒的,但说话的语调却娇嗔不已:“你干嘛啊!就不能等回家了再……” 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但是个人都能猜得到。 温贤宁定定地看着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既然知道了自己这次出差是和岑溪一起的,为什么不问? 虽然在家里的时候,她不会过多矫情,但在外面她不是那种过度开放的人,尤其温静娴还在外面,她不应该表现得这么半推半就。 嘴上说回家,但如果他真的想要在这里,岑也恐怕也会答应。 高兴吗? 一点也不。 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讯号。 那天半夜接完温静娴的电话之后,他就给许修发了信息,让许修帮忙关注一下岑也最近几天的行动轨迹。 刚才落地之后,他打电话问了许修。 果然,岑也去找过岑岩东了。 两人到底说了什么无人知晓,瞧着岑也现在的态度,就算自己问了,她也不会说。 至于岑岩东那边…… 温贤宁现在只要一想到岑岩东这个人,就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你怎么了?”岑也说完之后见他半天没反应,心里不由得也紧了紧,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是生气了吗?” “你觉得呢?” 又来。 岑也不想猜,直接就转移了话题,“晚上我们在家吃饭吧?我下厨。” 温贤宁:“收费吗?” 岑也笑得像只小狐狸,“肯定收啊,还要收双倍,你姐也在呢。” 温贤宁:“……” 但她笑起来实在是好看,那些乱糟糟的情绪像是被什么抚平了一样,没有那么急切了。 行吧,那就先回家吃饭,也不急于这一时。 …… 两人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温静娴正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看杂志,等他们。 听到脚步声,她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揶揄道:“完事了?” 温贤宁面不改色,好像被问话的人不是他。 岑也没他那么厚脸皮,一下子就脸红了起来。 温静娴顿时笑得不行,指了指岑也的包,“下次做坏事记得把东西都带上,不然别人一看就猜到了。” “姐姐!我们什么都没做,就是说了会话!” 温静娴拖长尾音‘哦’了声。 岑也:“……” 真的没做什么啊! 最多……就是刚进去的时候,温贤宁把她压在墙上亲了几下,捏了几下。 越想脸越红,反倒真的像是刚才做了什么。 岑也羞愤欲死,拿过自己的包,率先走了出去。 不,是逃也似地跑出去的。 …… 回到家之后,岑也一个人进了厨房。 温静娴是大小姐做派,洗菜做饭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去碰。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没人烧饭那就出去吃,反正有钱。 温贤宁本来是想要进去帮忙的,被岑也赶了出来,说他只会帮倒忙,越帮越忙。 正好温静娴也有话要跟他说,就把他拉去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温贤宁往后靠在了那里,闭着眼睛。 他其实很累,过去四天里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其余时间都在忙工作,只想早点忙完早点回来。 飞机上原本想睡一觉的,但脑子里想的事情太多,根本无法入睡。 见到岑也之后,察觉到她的状态不对,心里就更沉重了。 温静娴也看出了他的疲态,简单地说了下这几天岑也的情况,又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有用?”温贤宁还是闭着眼睛,脸上线条绷得死紧,好似下一秒就会断裂。 过了会儿,他又烦躁了起来,扯掉领带扔到一旁,又解开了最上面的那颗扣子,这一连串动作足以证明他心里憋得有多难受。 温静娴有些心疼地叹了口气,“如果我是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做。” 一面是自己喜欢的人,一面是自己的父母,怎么选都是错。 原来岑岩东手里的把柄威力那么大,难怪之前他那么得寸进尺,他们的父母到最后竟也忍了下来。 还以为只是为了利益,却是有另外一层原因在。 温静娴这时又问:“岑溪那边,你又打算怎么解决?” “我让时音给沈家放消息了,沈煜应该很快就会去找岑溪。” “可他之前不是劈腿了么?岑溪还会要他?” “我管他们那么多。” 温静娴:? 沈煜和岑溪好不回去,他和岑也能安宁? 过了两秒,温静娴又突然反应了过来,美眸倏地撑大,问他:“你让时音去沈家放什么消息了?” 温贤宁:“让她跟沈煜说,要是不能重新把岑溪追到手,我就弄死他们沈家。” 温静娴:“……疯子。” 温贤宁这时终于睁开了眼睛,无所谓地笑笑,眼底却满是杀意。 温静娴白了他一眼,又转过去看了看厨房的方向,“那小也呢?你要不要把事情告诉她?” “告诉她,然后呢?” 让她为了他们一家的和谐团圆,放弃给自己的母亲报仇? 这不是强人所难,这是要岑也的命。 温静娴当然也知道症结所在,但眼下岑也暗地里悄悄使劲,就怕这个劲使歪了,到时候把岑岩东惹恼了,手上的东西往外一曝光,那事情就大了。 “你赶紧想想怎么把整件事解决好吧,再这么下去,你跟小也迟早玩完。” 温贤宁听不得‘玩完’这两个字,尤其是用在他和岑也身上。 他猛地起身,丢给温静娴一记冷眼,然后就上楼去洗澡了。 温静娴气得不行,抓了个抱枕朝他背上丢过去。 不识好歹! …… 黎欣是在两天后去书房找别的东西时,不小心翻到了岑岩东的遗嘱草稿。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若他出事,岑氏交给岑也,他名下的所有财产,也分一半给岑也,剩下的才是她跟岑溪的。 黎欣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像是炸开了什么东西,让她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她苦苦熬了这么多年,不顾圈子里另外那些太太明里暗里的笑话,就是想要把岑家所有的一切都熬成他们黎家的。 可现在,岑岩东居然要把岑氏留给岑也?! 黎欣恨得眼睛都发红,想要将那张纸撕碎,最后却硬生生忍住。 她把纸张放回原位,跟原先没动过时一样。 随后,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了书房。 楼梯走到一半遇到上楼的岑岩东,她还笑着问:“干嘛去?” 岑岩东:“换衣服,有点事,我出去一下。” “马上开饭了啊。” “你们吃吧。” 黎欣见状也没有多问什么,只点点头,温柔道:“那你别喝太多酒,早点回来。” 岑岩东‘嗯’了声,没再看她,快速地继续往上。 等到他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黎欣脸上的笑和温柔,瞬间就变成了冷和恨。 岑溪刚好抬头看上来,被她的变脸吓一跳,“妈……你怎么了?” “没事。”这两个字是从黎欣的牙缝里咬出来的。 随后,她往下走到岑溪身边,抓了岑溪的手,带她去客厅。 岑溪虽然不是顶尖聪明的那种,但好歹也是豪门圈里混的,这个圈子里最先要学会的就是察言观色。 她知道自己的母亲刚才会露出那种脸色,肯定有事,“妈,到底怎么了?跟我也不能说吗?” 黎欣咬着牙,半晌之后忽然蹦出一句:“我要岑也死!” 岑溪猛地瞪大了眼睛。 …… 岑也知道,遗嘱的事情一旦被黎欣母女知道,二人肯定容不下她。 黎欣跟岑岩东天天睡在一起,就算岑岩东是那场车祸的背后主谋,黎欣也一定是帮凶,绝不可能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者。 她去跟岑岩东谈交易,就是要引黎欣母女动手。 只有恶人动手了,才能重新找到证据将她们钉死。 她要让岑岩东先尝尽妻离女散的滋味,再让岑氏跟着破产! 可温贤宁那边—— 岑也一想到这个人就头疼,因为她无法确定温贤宁到底是跟岑岩东一伙的,还是站在自己这边。 如果是跟岑岩东一伙儿的,到时候岑岩东把自己答应了的条件告诉温贤宁,那自己要怎么解释孩子姓岑那一条? 要不,趁着今晚试探试探? 正想着,温贤宁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了。 他只在腰间围了块浴巾,头发半湿,衬着胸肌,整个人又野又欲。 岑也看着,竟没出息地咽了下口水。 温贤宁转眼过来对上她的视线,问道:“怎么了?” “没。”岑也边回答边起身朝着他走过来,接过他手上的毛巾,踮起脚给他擦头发。 抬手的动作使得睡裙的领口往下塌陷了一截,她早已洗完澡,里面没穿内衣。 温贤宁的视线从那处一扫而过,下腹那里顿时就起了异样。 岑也什么都没发现,只专心地给他擦头发,等到擦得差不多了,又轻轻柔柔地问:“你妈最近有没有提起孩子的事啊?” “她催你了?” “那倒没有。”岑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主动提起了自己前些天回了趟岑家。 她说:“是岑岩东又催了,还说希望我们多生几个,我听他的意思,应该是希望我们能让其中一个孩子姓岑。” 温贤宁根本不在乎孩子姓温还是姓岑,难道姓岑了,就不是自己的骨肉了? 可这话被岑也绕了个弯说出来,他立刻就知道,这不是岑岩东的想法,恐怕是岑也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且以此为条件,跟岑岩东做了交换。 温贤宁不动声色,双手扶上她的腰,摩挲了两下,淡声问:“你怎么想?” 岑也今天格外敏感,只被这么碰了下,就浑身发软。 她垂着眼眸,声音软软的:“孩子的事……我没有话语权吧?” 温贤宁没回答,眸色幽深地盯着她,一只手往上去,停留在她的肩上,指尖微动,那跟细细的吊带就从她肩头滑了下来。 岑也本能地就想要拉回去,手还没抬起来,就被温贤宁给按住了。 他的嗓音低沉却又充满蛊惑:“我是问,生孩子,你想好了吗?” ------------ 第074章 你不让我戴的 温贤宁在过程中又问了她一遍,是不是真的做好怀孕的准备了。 岑也闭着眼,不知是被弄得意识不清还是不肯作答,只伸手抱住他。 后来温贤宁伸手去床头柜里拿套,岑也的手也跟着伸了过来,手指从他的指缝里一根一根挤进去,然后与他交握。 动作不算急切,再结合此刻的场景,徒然生出一股缠绵的味道。 这是叫他不要戴套的意思。 温贤宁眸色转深,更紧地回握她的手,几乎是咬着牙说:“你不让我戴的,可别到时候又怪我。” 岑也不想说话,脑子里一会儿很清醒,一会儿又乱糟糟的。 她很抗拒生孩子这件事,如果不是父母双方都万分期待孩子的到来,那么孩子在出生之后,也谈不上什么幸福快乐。 一个不是在幸福快乐中长大的孩子,就算表面看去跟其他孩子没什么区别,但内心一定极其自卑敏感。 很多人都在无人知晓的暗处,悄悄用力治愈自己的童年。 他们不哭不闹,并不代表他们不曾受伤。 只是人长大了之后,学会了将负面情绪隐藏。 和之前那几次温贤宁戴了套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令她有点心慌。 心慌蔓延,与心底其他的情绪融合在一起,就变成了后悔。 岑也忽然就有种,自己终于彻底把自己推下地狱的感觉。 事后温贤宁抱着她去洗澡,看她整个人都倦倦的,低声问道:“累了?” “嗯。” “刚才扯我浴巾的样子,我还以为你能来十次。” 岑也:“……” 他在说什么东西! 猛地睁开眼睛,美眸里是羞恼的那种亮。 温贤宁笑着低头亲在她的眼皮上,“还有力气瞪我。” “还说!”岑也抬手在他胸口打了一下。 温贤宁没什么感觉,本身就被他折腾得没力气了。 岑也这时忽然又提起来:“如果岑岩东真的要求一个孩子姓岑,那我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你上次去岑家撕破脸的时候,不是很嚣张?” 岑也张嘴就要说话,但话到了嘴边,她又猛地停住,只咬着唇看了看他,然后垂下眼睫,低声说了句:“我只不过仗你的势,但他能靠自己的本事把我弄死。” ‘死’这个字,像是触到了温贤宁的逆鳞。 他忽然抱着岑也站了起来,岑也毫无心理准备,吓得惊叫了一声,赶紧抬起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温贤宁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只眼底盛着滔天寒意。 他将岑也放在地上,扯过一旁的浴巾给她擦干身上的水。 岑也莫名有些害怕此刻的他,抿着唇不敢说话。 温贤宁叫她抬手她就抬手,叫她转身她就转身,跟个听话的人偶似的。 整个过程,温贤宁脸上还是维持着没有表情,让人越看越心慌。 岑也怕自己装得过头了,所以回到床上之后,主动抱了抱温贤宁,问他:“你怎么了啊?” 温贤宁不答,转头去拿烟。 打火机‘啪嗒’一声窜上来淡蓝色的火苗,他刚准备点烟,旁边就有一只手伸了过来。 他吓一跳,在那手盖上火苗之前,迅速移开,又抬眸盯过去,克制的声音里有着藏不住的怒火:“你干什么?!” 以为自己的手烧不坏么? 岑也被他发了脾气也没计较,软软地说:“马上要睡觉了,别抽好不好?等下屋子里一股味道。” 温贤宁攥紧了指尖的烟,沉默。 卧室里满满都是诡异的气氛,岑也再想装作恍若未察也装不下去了。 身边的这个人不是傻子,自己有些方面演戏的尺度没有把握好,他肯定早已察觉端倪。 不说,只是因为自己没有资本跟他抗衡,无论自己怎么作,他轻轻一伸手就能碾死蚂蚁一样让自己消失,所以才故意装作不知道。 岑也忽然觉得有点累,那种不想认输但现实如大山般压过来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她干脆懒得再费脑子掩饰,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而这时,温贤宁说:“你先睡。” 留下这么三个字,他便下床径直去了阳台。 岑也盯着他的背影,眼神暗了暗。 刚才亲密的时候,温贤宁明明对她还充满兴趣,就算图新鲜、图她的身体,她也不相信这么快腻了。 试探不出来没关系,那就刺激刺激他,想必黎欣母女那边,也快要按捺不住了。 …… 阳台上,温贤宁抽完了一支烟还是觉得心口烦躁难平,正准备回去再拿一支,手里捏着的手机亮了起来。 这个时间点,他没去场子里玩,那就肯定跟岑也在一起。 所以时音没有直接打电话,而是通过微信跟他交流。 时音:【沈煜已经行动了,他说半个月之内重新拿下岑溪。】 温贤宁:【嗯。】 这反应实在太平淡了,而且温贤宁平时虽然冷傲,但朋友之间该有的礼貌他从不会少,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声谢谢吗? 时音立刻就猜到,他应该是心情不好了,便又发来一句:【怎么,跟你老婆吵架了?】 温贤宁:【没有。】 现在就算他想吵,也吵不起来,岑也根本不会跟他吵。 最近这几天,不说岑也对他百依百顺,那也是百分之九十五的事情都是顺着他的意思的。 她的盘算,在温贤宁的眼里,实在太明显了。 温贤宁很早就进入温氏集团锻炼了,后来温父退居幕后,将整个集团交给他打理,他一直做得很好。 别人都说他是天生的商人,所以在商场上游刃有余,从无败绩。 再难的事情摆到他的面前,都能找出最快的解决途径。 偏偏……他对岑也束手无策。 不阻止的话,父母那边没法交代。 可若是真阻止了,以后怎么面对岑也? 他这边半分不肯透露,时音也不好太八卦,便没有再多问。 放下手机,一转头就看到他的小男友贺宇名洗好澡从浴室走了出来。 走到时音身边,男人伸手勾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低头就要亲她。 时音伸手推住他的脸,“等下,我问你件事。” 贺宇名有些不满地皱眉,“怎么了?” “沈煜除了跟你说他会半个月之内重新拿下岑溪,还有没有说别的?” “没有。”贺宇名回答得心不在焉,手已经伸进了时音的睡袍里。 他刚才洗的冷水澡,掌心一片冰凉,一覆上去,刺激得时音浑身都颤栗了下。 时音伸手在他小臂上打了一下,“猴急什么!你好好想想,沈煜真的没有说别的什么?”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提沈煜那只狗,贺宇名满脸都是不耐烦。 他收回自己的手,往后靠在台子上,拧着眉问:“你看上沈煜了?” 她就喜欢比她年纪小的,说在床上干起来有劲。 时音:“……” 有毛病吧!自己怎么可能看上沈煜! 向来只有她绿别人的份儿,沈煜那种会绿女朋友的,她才不会多看一眼。 贺宇名虽然不耐烦,但脑子却没闲着,还真的好好回想了一下上次跟沈煜见面时,沈煜说的话。 好像还真有—— “他说撞见岑溪跟人打电话,提到了温贤宁老婆的名字,但是岑溪一看到他就立刻挂了电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事。” 那就对了。 这消息对温贤宁肯定有用。 时音正准备重新拿起手机给温贤宁发信息,贺宇名忽然一把将手机夺了过去,然后直接丢进了红酒杯。 屏幕亮了下,之后彻底黑了。 时音:“……你干什么?!” 贺宇名靠过去,“……你。” 真当他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么?自己都洗好澡站她面前了,她居然还去操心别人的事!真欠! …… 第二天下午,岑也去现场量尺寸的路上,接到了岑溪的电话,一开口就是一顿谩骂。 但是声音可以压着,应该是环境不太方便。 岑也懒得理她,只顾自己专心开车。 过了一会儿,岑溪似是骂累了,问她:“你在哪?” “姐姐找我有什么事?” “你欠揍!” 岑也闻言轻笑了下,“姐姐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爸爸立遗嘱把岑氏留给我,你不爽了对吗?” “岑、也!”岑溪愈发咬牙切齿,像是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岑也恍若未闻,自顾自说道:“其实你不用这么不爽,等以后岑氏落到了我手里,我一定保证姐姐——衣、食、无、忧。” 最后四个字,她刻意咬得很重,就是要让岑溪知道,那是反话。 岑溪气炸了,一直问她现在在哪里,说要过来教训她一顿。 岑也:“我在路上,还没确定去哪里,姐姐这么厉害,自己查我的行踪呗。” 话一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然后拿过旁边的矿泉水,连着喝了好几口。 用这种语气说话,实在是太恶心人了。 不知道岑溪有没有被她恶心到,反正她自己是确确实实地自己被恶心了一把。 岑溪虽然别的本事不行,但要查一下她在哪里,应该还是查得到的。 岑也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快要下班了。 早上出门前她问过温贤宁,说是公司那边最近不忙。 她要去量尺寸的场地就在温氏集团附近,她便给温贤宁打了个电话,说今天晚饭想要在外面吃。 温贤宁不冷不热地回了一个字:“行。” 岑也又问:“你忙完了吗?” “还有事?” “我去你们公司附近,等下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忙完了来接我好不好?” 两个人出去吃饭,还开两个车,浪费。 只要明天他们早点出门,她从这边开车去公司就行了。 温贤宁也应了下来,“好。”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岑也才发了个定位过来,就在温氏集团的后面,一栋新开发的办公楼,开车过去就两三分钟的事。 很多公司刚入驻,的确需要设计装修。 反正手头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温贤宁干脆就早点下班了。 凌箫今天早上还给他打电话,说岑也最近势头很猛,自己单独拿下了一个大单。 他就想去看看,岑也工作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 岑溪本来正想找人去查岑也的行踪,手机上突然进来一条匿名的短信,清清楚楚地写着岑也要去哪里。 她震惊得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连忙转头四处查看。 一定是有人听到了她刚才打电话的内容,所以才给她发了这条短信。 她不怀疑短信内容的真假,但还是觉得惊悚。 有人跟她们一样,想要岑也死! 只是岑溪此刻正在气头上,也没多想其他什么,拿了自己的包就冲了出去。 等到她上车开远,唐语才从转角处走出来,低头拨了个号码,响了两声,接通,那边传来商北的声音:“她出发了?” “是啊。”唐语声音里带着笑,又夸他:“办事效率很高嘛。” 她这边刚听到岑溪追问岑也的行踪,告诉了商北之后,前后最多两分钟吧,商北就把岑也的行踪发到了岑溪的手机上。 其实也不是商北办事效率高,而是他现在是凌箫公司的客户,想要从那边员工的嘴里知道岑也去了哪里,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不过唐语说:“我看岑溪刚走的时候挺凶的,可别一生气把岑也给打死了。” “她自己去的还是带了人?” “我看到的是她自己,她朋友去上厕所了,还没回来呢。” 但是岑溪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是个小太妹,半路叫几个人过去一起打岑也,还真就挺有可能的。 商北低声咒骂了一句,唐语没听清,问他:“你说什么?” “没事。” 话落,商北就挂了电话。 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放心,然后他就给沈煜打了过去。 沈煜正忙,跟他交情也一般,说话的时候就不太客气。 商北气的骂了好几句‘他妈的’,然后才说正事:“你不是要把岑溪追回来吗?” 这事整个圈子的人都知道了,是沈煜自己往外放的话。 当然了,他放话不是为了让别人看笑话,而是让某些对岑溪有好感的人能知难而退。 但商北不是一直传言喜欢岑溪的妹妹,也就是温贤宁的老婆,现在关心他和岑溪和不和好干嘛? 沈煜停下了手上的活儿,警惕地问:“你到底有什么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商北:“岑溪去杀她妹妹了。” 沈煜:? “你现在赶紧去阻止,到时候能在你未来岳父岳母那里加点分,抵消一下你之前的劈腿。” 沈煜:现在是加分不加分的问题吗? 岑溪要是真的去杀了岑也,那温贤宁疯起来还不得把岑家和沈家一起给灭了? 沈煜背后唰地冷汗就下来了,赶紧挂了商北的电话给岑溪打过去。 但岑溪一直在通话中,他打了四五个都打不通。 无奈之下,沈煜只好硬着头皮给温贤宁打电话。 温贤宁的号码还是上次时音给他的,时音当时说的是:以后你们可就是连襟了,先存个号码,以备急用。 他现在严重怀疑,时音早就知道了岑溪有可能会对岑也做什么,所以才让他存着。 大概是因为陌生号码,温贤宁过了好一会儿才接,语气冷得掉渣。 沈煜赶紧自报家门,然后问:“温总,温太太和您一起吗?” 他也是急昏了头,忘了岑也已经去凌箫的公司上班了,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和温贤宁在一起。 但温贤宁完全没在意这一点,只问:“你找我太太?” “不是,是小溪去找您太太了,她现在……情绪有点激动。” 温贤宁一听就知道事情不对,抬头看去,正好看到岑也从大厦里走出来。 本来他要上去,但岑也说自己自己已经量完尺寸了,马上下来,他也就等着了。 停车的地方距离大厦入口不远,岑也一抬头,正好也看到了他的车,隔着挡风玻璃还冲他笑了笑。 然—— 岑也的右侧,有辆红色的车子疯了似的笔直朝她冲过去,那架势就是要撞死她。 温贤宁在后来每每想起这一幕,都是心有余悸。 许是老天开眼,今天的温度有些高,他怕热,车子停着等岑也的时候,没有熄火。 从未有过的挂挡速度,以及油门一脚下去就直接踩死了。 岑也眼角的光瞥到红色车子时,温贤宁的车也飞快朝着她冲了过来。 脑袋在那一瞬一片空白,脚下也像是被钉住了一样,半步都挪不了。 岑溪没有那个胆子亲自上阵直接撞死岑也,她只是想要吓一吓岑也,把岑也吓得腿软之后,想扇岑也几巴掌出出气。 但她没想到温贤宁也在现场,更没想到温贤宁会不要命地开着车子冲过来。 两辆车子撞在一起,巨大的撞击声吓得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全部愣住了。 那辆红色的车子车头直接报废,车内安全气囊也都弹了出来。 温贤宁的车也好不到哪去,但他没管,下车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岑也的身边,把她抱住。 岑也慢慢回神,心底划过一个念头:或许他对自己……也不止是新鲜感。 ------------ 第075章 还挺搭的 两辆车虽然撞得挺严重的,但车里的人,都没有大碍。 岑溪已经自行从车里爬出来了,跌坐在地上。 她受到的惊吓也不小,脸色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乍一眼看去就跟女鬼差不多。 原本打理得很精致的长发凌乱地散着,完全没有平时那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样子。 还有她身上穿着的裙子。也是皱巴巴的,裙摆往上跑了一大截,里面没穿安全裤,隐隐走光。 岑也只看了她一眼,随后就开始上下检查温贤宁。 其他地方暂时看不出来有没有受伤,但手背上不知被什么东西划破皮了,正汩汩地往外冒血。 联想到刚才两车撞击的巨大声响,以及脑海中闪过的熟悉画面,岑也浑身发冷,心头一阵一阵地收紧,几乎有种血液逆流的感觉。 她咬牙稳住最后一丝理智,抓着温贤宁的手臂说:“走,去医院。” 不知是吓得昏了头,还是急得昏了头,她忘了自己也是开车来的,这会儿只想着温贤宁的车被撞坏了,不能开了,去医院要打车。 温贤宁被她拉着走了两步,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背,说:“没事。” 从痛感就能判断出来,伤口不深,自己回去处理下包起来就行。 就是流了血,所以看着有点吓人。 岑也不听,非要拉他继续往路边走,还抬手准备拦车。 温贤宁用另一只手把她拉回来,刚张口:“你……” “去医院!” 他话还没说完,岑也就失控般地吼了起来,声音里还带着明显的哭腔。 吼完之后她整个人都在发抖,控制不住的,眼泪也簌簌地往下掉,死死抓着他的手,几乎要将他手臂上的肉给扣下来。 温贤宁微微蹙眉,盯着她看了几秒,而后想起了她也经历过车祸。 虽然具体过程不知,但从她的几次反应来看,那场车祸应该给她留下了很严重的阴影。 温贤宁立刻把自己的暴躁都压住,转而温和了语气,说:“去把你自己的车开过来。” 被他这么一提醒,岑也好似才想起来自己开了车。 她连忙止住眼泪,又用手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两把,吸着鼻子说:“我去开车,你在这别动,等我。” 吩咐孩子似的。 她是真的担心了,担心到失去基本的思考能力,所以温贤宁让她去开车,她就真的一个人去了,完全没想到把温贤宁一起拉去,思维被温贤宁带着走。 等她走后,温贤宁回到两车相撞的地方,看到岑溪还坐在那里。 路人陆续反应了过来,有好心人上前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也有绅士递了件外套搭在她的腿上,防止她走光。 岑溪的脸上全是汗,瞧着她发抖的样子,应该不是热的,而是怕的。 温贤宁站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觑着她。 颀长的身量落下一片阴影,将岑溪整个人都罩住。 岑溪慢慢地抬起头来,汗水蒙住了视线,看不清楚温贤宁的神情,只听到他用一种冷到骨子里的声音说:“想死别来带她,我会让人送你去远点的地方死。” 话音落下,他一秒都没有多逗留。 好似岑溪是什么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跟岑也有关,他都懒得多看一眼。 …… 岑也心里的紧张和害怕还没有平复,一路上车子开得磕磕绊绊。 温贤宁安慰她慢点开,又扬起自己已经被领带包好的手,说:“都不流血了,等下到了医院,医生还要说我矫情,这么点伤口……” 他的话还没说完,岑也就瞪了过来,眼神里仍旧闪烁着泪光,好似他再敢多哔哔一个字,她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温贤宁立马就把后面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沉默是金。 …… 到了医院,医生倒也没有说他矫情,还打趣说老婆对他是真爱,这么点伤口急得掉眼泪。 这话温贤宁听得很受用,却把岑也说得脸红了。 不是害羞,而是尴尬。 她刚才哭得那么凶是因为害怕,上次车祸的场景窜进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令她有种被人扼住喉咙的感觉,呼吸都像是随时要断,并不是因为……爱温贤宁。 眼神一转对上温贤宁的视线,尴尬里夹杂了几分心虚,她的脸顿时更红了。 好在这时护士递了个单子过来,说让她去交费,然后拿了药就可以回家了。 岑也匆匆接过单子,含糊地说了句‘你在这等我’,然后转身就跑了。 那护士看温贤宁长得帅,进来之后眼神一直就黏在温贤宁的身上。 旁边有同事碰了她一下,压着声音说:“别看了,你没机会的。” “别瞎说!我就是单纯地欣赏一下帅哥,没别的意思!” “帅哥是个痴情种,老婆都跑得没影了,还在看呢。” 温贤宁:虽然不想承认,但你说的是对的。 …… 药房那边人有点多,岑也排在队伍的后面。 脑子好像还没完全恢复清醒,刚才收费员让她对着机器扫码,她却去扫机器,还连着错了两遍,坐在里面的收费员都快要忍不住翻白眼了。 这会儿包里的手机在响,她也没听见,还是前面的人转过来提醒了一声,她才恍然大悟。 说完了谢谢,她从包里拿出手机。 是岑岩东打来的电话,应该是岑溪给他打过电话了,按照岑溪的做事风格,肯定是恶人先告状了。 没关系,自己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她闹得越凶,时间久了,岑岩东总会烦。 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随后便接通了电话,又特意把听筒音量调小了一些,防止旁边的人听清岑岩东说了什么。 然—— 岑岩东并没有骂她,反而是焦急地关切了一番。 问她有没有受伤,怕不怕,现在在哪里,是不是一个人。 岑也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面等到岑岩东提起了温贤宁,她才想明白:岑岩东哪里是关心她,而是怕因为这件事惹恼了温贤宁。 这次温贤宁直接在场,亲眼目睹了岑溪的疯狂行为,他们想要帮岑溪辩解都没法下口。 所以这个电话,既不是来骂她的,更加不是来关心她的,而是想从她这里,打探一下温贤宁的态度。 那么唯利是图且恶心至极的一个人,对她和她的妈妈薄情又狠辣,却偏偏对岑溪如此维护。 两相对比,真是讽刺又可笑。 岑也微微勾唇,漫过一丝讥讽,但语调却还是控制得很稳,她回岑岩东:“阿宁手上破了皮,现在已经处理好了,不是很严重。” 岑岩东闻言似是松了口气,又道:“那你好好照顾他。” 岑也‘嗯’了下,转而问:“爸,姐姐怎么样?” “她……”岑岩东起了个心疼的头,却在下一秒像是反应了过来,换上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骂道:“别管她!这么大的人了,做事不过脑子!幸好你跟贤宁都没事,不然我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呵,装得挺像。 她要是真被岑溪给撞了,用不着岑岩东出手,温贤宁大概当场就会把岑溪大卸八块。 再者,杀人偿命,那样的话岑溪是肯定要蹲局子的。 正好轮到岑也拿药了,她跟岑岩东说了声,那边连忙让她先拿药,遂挂了电话。 岑也拿完了药,回去找温贤宁,二人从医院离开。 路上还是岑也开车,虽然比去的时候开得顺畅了些,但温贤宁又品出了另外一种感觉——她心不在焉。 几次对视,她也很快就别开眼神,好像生怕被看出什么。 到了家里车库之后,岑也先下了车,温贤宁坐着不动。 她知道温贤宁是故意不下车的,就绕了过来,帮着开车门。 温贤宁还是不动,只微微侧头,眼神深邃到望不到底,他地盯着岑也,故意问:“刚才拿药撞见熟人了?” 岑也愣了下,回道:“没有啊。” “那是什么?” 这问话其实挺没头没尾的,但岑也知道他在问什么。 或者说,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岑也希望的方向在发展。 除了岑溪的行动超出她预想的疯狂程度,其他一步没差。 这个时候,心里应该是暗喜的,但不知为何,情绪并不像预想中的那样。 她垂着眉眼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岑岩东打电话来过了。” “说什么?” “问你有没有事。” “然后呢?” “没……”岑也回答得有些迟疑,随后又飞快改口:“她骂了岑溪。” “他是为了你才骂岑溪,还是为了我?” 岑也勉强地笑了笑,“反正结果都一样嘛。” 为什么谁又有什么重要? 再说了,她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让岑溪挨一顿骂,而是为了刺激温贤宁。 岑家人都出手要弄死她了,温贤宁如果真的喜欢她,绝对不可能放任事情继续发展。 果然—— 车里的人冷笑了一声,气场瞬间全开,他声音低沉,字字狠厉:“他们一家大概是日子太好过了,所以想要试试找死的滋味。” 话落,他下车,径自往屋里走。 岑也连忙关上车门追上他,“你要对岑家动手啊?” 温贤宁扯了下唇,似笑非笑地:“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 “本来我是巴不得岑家早点破产,但现在岑岩东有意把岑氏留给我,所以……” 所以就不想让岑家破产了,因为破产了之后她什么都得不到。 说她爱钱,还真是一点都不过分,且这一点从头至尾都不曾改变。 温贤宁猛地停下脚步,神情里有着明显的恼怒以及天生的高高在上,混合着此刻身上冷厉且阴翳的气场,令人有些头发发麻。 他只是看着岑也,就让岑也有种无法与之匹敌,甚至是彻底被碾压的沉重感。 这一刻她甚至怀疑,温贤宁或许一早就知道了她的意图,然后配合着她在演戏呢! 只要没有真正损害到他们温家的利益,他配合着自己玩,既有乐子,也能让她开心,一举两得,岂不是很妙? 但温贤宁只盯了她一会儿,没有说什么,之后继续进屋。 迎面撞上了正搬东西的温静娴,看到他们进来,诧异地问道:“你们不是说在外面吃?怎么又回来了?” 视线往下一低,又看到温贤宁手上包了纱布,她更震惊了:“怎么回事?受伤了?” “没事。”温贤宁无所谓地回道,问她:“要回去了?” 温静娴摊了摊手,“再不回去,妈说她也要住过来了。” 过两天就是她和周彦成订婚的日子了,该定的事情也都定下来了,的确没有理由再继续躲在这边。 温静娴:“说你的事啊,到底怎么回事?公司里上个班还能受伤?你不是拿笔签字,是拿刀的?” 这么严肃的氛围,岑也差点被她这句话给说的笑出声来。 温贤宁回头睨了她一眼,岑也连忙收敛了表情。 温静娴瞧着两人之间又不太对劲了,明明昨晚还好好的。 不过她也懒得管了,见温贤宁实在不想说自己的手是怎么受伤的,她便提着东西往外走。 温贤宁说送送她,跟着她一起往外走。 岑也本来也要去的,温贤宁吩咐道:“你做饭。” 话落,他便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拿过了温静娴手里的行李箱,快步往外走去。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们姐弟有话要说,让岑也识趣点,不要跟上去。 岑也笑着对温静娴点了下头,随后将包包放下,转头进了厨房。 温静娴落后几步到车旁,见温贤宁一脸不耐烦地等在那里,她先是丢了个白眼过去,然后走近了又给了一脚,“又发什么狗脾气?” 温贤宁:“刚才岑溪开车,想撞死她。” “什么?”温静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震惊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岑溪想撞死岑也?她疯了么?” “她疯没疯我不知道,但再这么下去,我肯定要疯了。” 温静娴看着满脸杀意的弟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阿宁,你别乱来,为爸妈想想!” 温贤宁:“我不动岑岩东。” 姐弟这么多年,他一开口温静娴就知道他话里藏着什么意思。 “你动岑溪也不行!” 岑岩东早年是靠着黎欣的娘家才起来的,后来在苏城悄悄出轨岑也的母亲,这件事虽然没有闹大,但黎欣的娘家也是知道的,肯定教训过岑岩东。 中间具体发生过什么外人无从知晓,但从那之后,岑岩东对黎欣母女的态度,一直是比较卑微的。 就算偶尔死撑着为了面子对黎欣发脾气,但转头就会道歉,甚至传出过对黎欣下跪的丢脸事迹。 而黎欣只生了岑溪这么一个女儿,他对岑溪什么态度,就等于是对黎欣、对黎欣的娘家是什么态度。 这次岑也之所以能被找回来替嫁,也是因为黎家纵着岑溪,觉得岑溪真爱沈煜的话,沈家虽然差了点,但也能接受。 后面沈煜劈腿,黎家就暗中给沈家使了好些绊子,沈家的日子一直不太好过。 所以前些天温贤宁让时音去跟沈煜说,让他追回岑溪,他们会从中帮忙,沈煜才那么痛快地答应。 所以,温贤宁要是真的动了岑溪,岑岩东就算不敢对他怎么样,黎家也肯定会亲自下场跟他们温家撕。 事情越闹越大,势必有人浑水摸鱼,到时候,他们温家捞不到好。 温静娴劝他:“你不是已经让沈煜去重新追岑溪了吗,他既然承诺了半个月,你就再忍忍,这次的事情岑岩东肯定会让表面过得去,你别冲动。” “姐——” “怎么了?” “如果今天是靳宴西差点被撞死了,我用同样的话劝你,你听得进去吗?” 温静娴:“……” 臭小子!乱举什么例子! 她气得又给了温贤宁一脚。 温贤宁不躲不闪,被踢了还笑,“你看,我只是做个假设,你都受不了,可我是亲眼看着她想要撞死岑也的。” 当下除了刺激,更多的就是害怕。 温贤宁有生之年都没有经历过那种感受,心脏好像要停止跳动,哪怕当年他自己被绑架,也没这么害怕过。 他说:“我会尽量把事情做得隐蔽一点。” 话已至此,温静娴知道自己就算再劝,他也听不进去。 算了,随他去吧。 温静娴拍了拍他的肩,没再说话,俯身坐进了车里。 温贤宁站在原地,一直等到车子驶远,从视线里消失,才转身回屋。 岑也已经做好一个菜了,一回头看到他站在厨房门口,笑着说:“饿了吗?汤快好了,要不要先给你盛碗汤?” 空气里都是饭菜的香味,真就像是在过着普通的日子。 可明明就在回家前,他们差点出了事。 温贤宁心里突突地跳,往前走了走。 岑也正拿起汤勺准备给他盛汤,腰间忽然多出来一双手,她吓一跳,连忙放下汤勺护着他的手,“你去外面等就好,小心烫去。” “你不怕么?”温贤宁在她耳边沉沉地问,语气里不知是心疼还是不满,反正听着跟平时不太一样,挺别扭的。 岑也静了静,然后放下了手里的汤碗,转过去对着他。 “你看我怕吗?” 她说着,举起自己的手给温贤宁看,食指上包了个创口贴。 温贤宁愣了下,明明回来的路上都还没有的。 岑也:“刚才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的。” 要是真的不怕,怎么可能回到家了还心神不宁以至于切到手? 但她笑着说:“我左手你右手,还挺搭的。” 搭什么搭,又不是好事。 温贤宁不大高兴地轻哼,箍着她的腰的手收紧了几分,两人之间顿时浮现出一层暧昧。 岑也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小小声地问:“你、你干嘛啊?” “想。” 岑也:? “想做。” 岑也:“……” “做几次没力气了你就没心思怕了。” 岑也:“…………” 她被温贤宁的话有些吓到,口干舌燥的,抿了两次唇在堪堪开口:“饭菜马上好了,先吃饭吧。” “不吃。” “不吃饭会饿啊。” “吃你也能饱。” 岑也:“……” 她觉得温贤宁突然变得好奇怪,就是刚才去送完温静娴之后,整个人就有点说不清道不明了。 也不知道姐弟俩说了什么,她想问,又觉得问不出来。 好在温贤宁不是真的现在就想跟她做,搂了她一会儿就放手了。 岑也连忙盛了碗汤塞他手里,然后把他推了出去。 温贤宁在餐桌那坐下来,刚喝了两口汤,就听到有手机铃声响起。 他和岑也是同牌子的手机,也都是默认铃声,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有电话进来,拿出来一看,不是。 转头找到岑也的手机,却被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刺得眼睛疼。 是陈则南。 温贤宁捏着手机,回头往厨房看了眼,那里面只有热火朝天的炒菜声。 他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习惯,可这会儿不知怎的,心里就是起了阴暗的想法,然后接通了电话。 那头传来陈则南温柔的声音:“小也,吃饭了吗?” “是我。”温贤宁淡声回了两个字。 陈则南一惊,迅速收起语气里的温柔,转而客客气气的:“温总,小也呢?” 小也小也,这么亲密地叫上司的老婆,是想明天就被开除吗! 温贤宁的声音冷得掉渣:“她在做饭。” “这样啊……”陈则南笑了笑,像是闲聊一般,“小也厨艺很好,不过她说她不喜欢做饭。” 喜不喜欢都不会再做饭给你吃,要你多管闲事。 温贤宁只恨自己不能丢掉修养痛痛快快地骂对方一顿,还要假模假样地问:“你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然后陈则南问了句:“我听说温总跟小也是协议结婚的,既然没有感情,那温总会不会考虑提前终止协议?” “她跟你说的?” 陈则南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温贤宁:很好。 居然把协议的事情也告诉了陈则南,看来之前说的跟陈则南没关系、以后也没想法全都是骗自己的。 她就是想利用自己的手对付岑岩东,心想事成之后再跟自己一拍两散。 想得美! ------------ 第076章 这里是厨房! 温贤宁心里憋着一口气,晚饭自然是吃不下多少。 整个吃饭的过程也不太愉快,岑也试着跟他聊天,他也是爱答不理,后面岑也索性也安静了下来。 吃完之后他没事做,但是岑也要洗碗。 这个时候岑也忽然觉得,上次应该听他的,请个阿姨。 反正不用自己出钱,回到家就有饭吃,多省事啊。 洗碗洗到一半,温贤宁又进来厨房,沉着脸问:“什么时候洗完?” 岑也手上动作顿了顿,回头纳闷地看他,“怎么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嗯,有。”他说得一本正经的。 岑也就回:“那我洗快点。” 她转过去继续洗碗,但温贤宁却没有走开,而是走到了她身后。 温贤宁一贴上来,岑也就知道了所谓的急事是什么。 怎么吃了个晚饭,他还没忘了这茬?! 她的两只手上还都是泡沫,也不好去推身后的人,就假装什么都没感觉到,只说:“马上就洗完了,你去外面等我啊。” 温贤宁不说话,双手从她背后拢过来。 她身上穿着围裙,因为洗碗前面沾了一些水和泡沫,她还以为温贤宁会嫌脏呢,结果温贤宁直接把围裙的带子给解了,方便他做事。 岑也一下子就绷紧了后背,“还洗碗呢,你别这样!” “想。” 岑也:“……” 想什么东西已经知道了,所以这次她问都不问,只伸手出去把泡沫给冲掉。 刚抽过纸巾擦手,温贤宁就在她脖子上用唇碰了下,意图明显。 岑也原本绷紧的后背一下子软了下来,她又羞又急,声音发抖地说:“等、等等!” 温贤宁不理她,继续做自己的事。 岑也彻底急了,“你到底怎么了?是你姐跟你说什么了吗?” 温静娴虽然也关心他俩,但不是特别八卦的那种,而且平时说话做事很有分寸,对这个弟弟也宠爱,不至于说什么重话。 那就是岑溪那会儿的疯批行为吓到他了? 所以,他是真的怕自己死掉、从这个世上消失么? 由此是不是可以认为,他对自己的新鲜感,也可以归属为成年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岑也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阵,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不对了。 她满脸惊愕,伸手挡了挡,“干嘛你!这里是厨房!” “厨房怎么了?”温贤宁理直气壮。 岑也:“……” 这么会有这么蛮不讲理又无耻的人啊! 她想转过去和温贤宁面对面,但是温贤宁不让。 这……岑也都要哭了。 可今晚温贤宁被陈则南气到了,所以不管岑也说什么,他都不要听。 不止不听,还非要跟岑也对着干。 岑也不要在厨房,他就偏偏要在厨房,所有岑也觉得难为情的地方,他都故意表现得很喜欢。 到最后,岑也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温贤宁不是害怕,而是在生气。 可是为什么要生气啊?气岑溪的话,去找岑家的麻烦就行了啊,为什么要拿自己撒气? 岑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洗完澡回到床上,被他抱在怀里都还在哭,鼻尖红红的。 温贤宁没有出声安慰,只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 今晚是真的有点要狠了,也不怪她哭得这么可怜。 但那个陈则南实在是烦人,故意说一些话来刺激自己。 还有她也是,不但把协议的事情告诉陈则南,还给陈则南织了带有爱心图案的围巾! 结婚都快要一年了,过了那么多节日,就只知道问他要钱,从来不送他礼物! 上次七夕也是,说是互相送礼物,到了最后她非但没送,还把自己送的包给卖了! 温贤宁越想越气,恨不得压着她再来一遍! 跟陈则南藕断丝连也就算了,还不把她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刚才他接完陈则南的电话,自己的手机也响了,是岑岩东打来的,代替岑溪向他道歉。 虽然全程都是岑岩东在说话,但隐约地还是听到岑溪在旁边说了句:是岑也先打电话气我的! 这句话若是真的,那么这一切、整个局,就都是岑也设计的。 不止是岑溪,连他……也是岑也的棋子。 难怪她那会儿突然给自己打电话说要在外面吃饭,还让自己去接她。 可她怎么就能算定自己和岑溪到达那里的时间呢? 分明就是从一开始,她就想演一场戏刺激自己,只是没料到,岑溪会疯得那么厉害。 如果自己没有提早过去,岑溪没能控制好刹车,她想过后果吗? 真是想起来就气,恨不得掐死她! 从国外回来发现她反应异常之后,温贤宁就猜到她肯定会继续利用自己对付岑岩东。 只不过,没想到她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胆大妄为!无法无天! 但偏偏……自己舍不得她再有下一次。 算了,就如她所愿吧,最多就是费神一点。 自己的老婆么,既然不想放手了,那就总得纵着些。 …… 三号是温静娴和周彦成订婚的日子,温家和周家在南城都是名门望族,这场订婚宴自然很是轰动。 二号那天晚上,温家举行了一个小型宴会,算是女方家这边的亲友聚一聚。 原本温贤宁的那些朋友是不用出席的,但温贤宁特意在微信上叫了陆言遇和许修。 两人不明所以,到了宴会现场,陆言遇最是耐不住,趁着周围没人,便悄声问:“二哥,怎么了?” 许修也一脸困惑地看着他,那神情好像在说:有什么事不能去和天下说? 今晚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温父温母也都在,他们连说个话喝个酒都不能随心所欲,实在拘束得紧。 温贤宁看了二人一眼,又朝着不远处看了看,岑也正乖巧地跟在温母身边,偶尔别人问一句,她就回一句。 在陆言遇和许修问他之前,岑也已经向他投来好几次求救目光了,他都装作没看见。 陈则南给他受的气,还没完全消! 今晚的主角是温父温母和温静娴,所以温贤宁稍稍离开一下,现场的人也不会太在意。 他叫上陆言遇和许修,去了休息室。 二人仍旧一头雾水,直到温贤宁点了两下遥控,屏幕上出现楚聿堂的脸,二人才惊呼出声:“大哥?!” 楚聿堂真是嫌弃死他们这两个蠢货了,当初要不是温贤宁心软,他是不愿意跟陆言遇和许修称兄道弟的。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跌份! 你看,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也没有多大长进,一有风吹草动,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反应强烈。 陆陆言遇这时问:“大哥二哥,我们这是……秘密开会吗?” 许修虽然也被另外两个嫌弃,但是要比陆言遇好一些。 从楚聿堂的脸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明白了温贤宁今晚叫他们过来的目的——有大事商量。 和天下是他们经常玩的地方,虽然在那里他们会觉得自在许多,但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偷听什么的极有可能发生,真有什么正经事,并不适合在那儿谈。 至于其他地方,也能找得到,但温贤宁不找,就说明他很着急这件事。 还有什么能让堂堂温总如此着急? 肯定和他家二嫂有关! 果然—— 温贤宁开门见山地说:“我要让岑氏在最短的时间内破产。” 陆言遇:? 又搞自己岳父家?为什么? 楚聿堂并不清楚他们温家和岑家的那些事,更加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搞岑岩东,但是兄弟多年,他相信温贤宁不是乱来的人,既然开口了,自是有他的原因,也懒得多问。 他点点头表示同意。 陆言遇:?? 好什么?上次他搞了岑岩东一次,累得半死,眼看快要成功了,他家二哥又突然要他收手。 现在还来?考虑过他的感受么? 陆言遇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摊手道:“岑岩东被我们搞过一次已经有防备了,而且上次让他那口气喘了上来,可就不容易再下手了。” 温贤宁对着楚聿堂抬抬下巴,“不用你动手,大哥来。” 他要让岑氏破产,但这件事在表面上不能和他有任何关系,只有如此,岑岩东才不会把手上的把柄往外曝光。 许修这时插嘴问了一句:“所以二哥,你的意思是,让我和陆三在适当的时候配合你和大哥就行了,对吗?” “不是配合我和大哥,是只配合大哥。” 许修点点头,一脸的‘我懂了’。 楚聿堂这时也终于开口,说了句:“看来你还是有所长进的。” 许修:“谢谢大哥夸赞。” 陆言遇:“我呢?大哥你为什么不夸我?” “夸你?怎么夸?夸哪方面?” 楚聿堂的表情实在是太正经了,以至于陆言遇觉得他是真诚发问,而不是反讽。 所以他也特别真诚地回答道:“夸我长进了啊!” 楚聿堂:“你换女朋友的速度……的确是长进了。” 他每次打开陆言遇的朋友圈,都能看到不一样的新面孔,因此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点错了朋友圈,但确认过备注,是陆言遇无疑。 “我们四个,除了阿宁已婚,剩下的也就你最勤快了。” 陆言遇隐隐听出了一丝不妙。 楚聿堂:“前两天因公事和你家老爷子通了个电话,他邀请我,回国喝你的喜酒。” 陆言遇:?? 我是谁?我在哪?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什么喜酒!”他震惊得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谁的喜酒?大哥你听错了吧?” “没听错,你家老爷子亲口说的,阳历新年之前,要定下你的婚事。” 陆言遇:卧了个大槽! 为什么自己的婚事,还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的? “大哥二哥,我要先走一步。” 楚聿堂和温贤宁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一笑。 然后陆言遇就一阵风似的跑了。 许修坐在那里听温贤宁和楚聿堂大概说了一下计划,两人都是上帝眷顾的那一类人,脑子转动得不知道比普通人快多少倍。 有些地方许修还没跟上节奏,他们就已经说到下一步了。 整个过程说下来,其实没什么需要许修帮忙的地方。 他起身拍拍屁股说:“那我也先走?” 温贤宁这时看了他一眼,道:“你让凌箫平时多注意岑也一点,不要让她有什么危险。” 许修面色一滞,接着恢复了吊儿郎当,“凌箫跟我就是普通朋友关系,我去说,还不如二哥你自己发话更有用呢。” 温贤宁:“是不是普通朋友关系你自己清楚,不要逼我把话说得那么清楚。” 许修:“……” 楚聿堂对他们三人的私事向来没什么兴趣,但凌箫那个女人—— 他还是忍不住提醒了许修一句:“老四,你要是没把握驾驭好她,就趁早断了。” 一个从国内玩到国外,又从国外玩回国内的女人,很难收心。 许修眼神闪了闪,实在不愿意多说自己和凌箫之间的事。 因为上次事情之后,凌箫就再也没有理过他,还把他的号码和微信全部都拉黑了。 让他去找凌箫,不就等于要他先低头? 他不要! 许修轻咳了一声,干脆转移话题,问温贤宁:“为什么要凌箫看着二嫂一点啊?她那公司虽然管理不太到位,但同事之间相处,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至于排挤冷落什么的,在任何一个公司都很常见,这要岑也自己靠本事去征服同事。 温贤宁:“你和陆三真是一个都指望不上,刚才还不如跟他一起走了呢。” 许修:“……” 自己说要走来着,不是他不让吗? 现在又怪自己,当老小怎么就这么难? 不过怨念归怨念,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应了下来,表示会找机会跟凌箫提这件事。 至于什么时候找机会,能不能找到机会,就另外一回事了。 事情说完之后,温贤宁跟楚聿堂打了招呼,随后就关了视频通话。 而这时,外头突然响起了转动门把的声音。 来人有些急躁,转动了两下没拧开,就‘砰砰’地敲门,“谁在里面?” 是温母的声音。 许修刚要回应,温贤宁一个眼神斜过去,他立马就闭了嘴。 其实外面不止温母一个人,还有岑也。 一个服务人员从这边经过,温母把人叫了过来,问道:“这休息室怎么回事?” 服务人员伸手试着开了开门,自然也是没能打开,就兀自猜测:“可能是有人不小心锁了吧,我去拿钥匙。” 温母闻言也没有怀疑什么,等到那人走远,她才绷着脸问岑也:“你想干嘛?” 虽然他们心底里恨死了岑岩东,但只要没有明面上撕破脸,那就还是亲家。 所以,今晚的这场宴会,岑岩东和黎欣以及岑溪都来了。 岑也虽然是私生女,但当初也是按照岑家女儿的规格嫁过来的。 温岑两家的长辈尚且还要维持表面的平和,她倒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岑溪甩脸色。 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婆家给她撑腰,所以她才敢对自己的娘家这么肆无忌惮。 前两天岑溪开车和温贤宁撞起来的事,后面被岑岩东花钱压下来了,往上的痕迹也被删除得干干净净。 温父温母都不是走在吃瓜第一线的人,没有及时知道也很正常。 所以这会儿,温母对岑也才是这种态度。 但岑也也没有解释,只低着头任凭温母训斥。 温母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回答,更加气急败坏:“别以为阿宁对你有几分兴趣,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指望你在阿宁的事业上对他有所帮助,但也别给他扯后腿!” 现场多少人看着呢,她做出方才那种行为,俨然就是没教养的私生女做派,丢的不是岑家的脸,而是温家的脸! 毕竟,现在大家一提起她,都会说:是温家的儿媳妇! 温母气得不行,恶狠狠警告:“待会儿出去给你姐姐道个歉,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岑也这时开口:“我不会给她道歉的。” 先不说岑溪之前的疯批行为,就说刚才吧,岑溪故意往她身上撞,想用红酒泼湿她的礼服,是她自己眼疾手快躲开了,所以岑溪才会摔倒地上。 结果呢,岑溪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谁是被她给绊了一下。 这个圈子里的人本来就看不起岑也,今晚能和她打招呼,都是看在温家的面子上。 岑溪有岑岩东和黎欣撑腰,两人一开口,众人便纷纷附和。 所谓三人成虎,再加上今晚的场合也不适合扯着嗓子解释,岑也最后干脆沉默着,随便他们说。 温母彻底怒了,“不道歉是吧?不道歉你马上给我滚回去!” 岑也:“好。” 她说完就要走,而温母这时也气急攻心,想要动手。 休息室的门,开了。 温母和岑也都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去,然后就看到温贤宁和许修站在里面。 许修尴尬地对着两人打招呼:“温伯母,二嫂。” 话落,他又跟温贤宁说了一声,然后飞快离开。 这种修罗场,多待一秒都会给自身增加危险。 许修走后,温贤宁往旁边侧了侧身,示意温母和岑也进来。 温母本来就怕站在外面会被人看见自己发脾气,刚才说话的时候都在左顾右盼,这会儿连忙走了进去,还嘀咕了温贤宁一句:“我刚才敲门了,你们在里面为什么不开门?” 温贤宁没回答,盯着外面的岑也。 空气突然地安静,还安静得有点瘆人。 岑也心里其实有点烦躁,她感觉自己跟这个圈子真的是格格不入。 面前这个男人生着莫名其妙的气,岑岩东和黎欣不分青红皂白地偏袒岑溪,温父温母心底里看不起她,跟他们这群人多待一秒都觉得压抑、窒息。 她想走。 温贤宁自然也看出来了她想走,但要走也得先把话说清楚。 他伸手把岑也拉了进去,又低头在微信上给许修发了条信息。 随后,他回答了温母刚才的问题,说是他跟许修聊私事太过投入,没听见敲门声。 这理由实在是敷衍得过分,堪比睁眼说瞎话。 温母一脸无语,但毕竟是亲儿子,他既然敷衍了,也算是个态度,温母便没有计较太多,只说岑也的事。 然而,她才起了个头,温贤宁就打断了她:“妈,你等等。” “什么?” 许修这时刚好发了视频过来,他点开,递给温母看,“小也没有推岑溪。” 温母诧异地接过他的手机,看了几眼脸色就变得难看。 其实她心里也怀疑,岑也没有那个胆子推岑溪,但最近她听到一些闲言碎语,说是岑也想要争夺岑家的财产。 岑岩东那么偏爱岑溪,她去动岑溪的蛋糕,到时候万一把岑岩东给惹恼了,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刚才,她才故意没有多问,就想敲打岑也一番。 谁知道亲儿子立马就找来了监控视频,把她的脸打得啪啪作响。 温母脸色难看至极,狠狠瞪了温贤宁一眼,然后就扭头走了。 就算她知道自己错了,她也不会跟岑也道歉。 整个过程,岑也都安静着,好像一切跟她无关。 但刚刚,温贤宁连视频都没仔细看就为她说话的那副副坚定样子,她看在了眼里。 这个男人真的是极其自相矛盾,上次一边生气一边心疼她,这次一边生气一边维护她。 真就对自己这么喜欢吗? 岑也看着他。 温贤宁没有多说其他什么,只道:“我们先走。” 岑也没问这个时候走了会不会影响不好,被他牵着手,就跟着他的步子往外去。 两人今晚都喝了酒,温父温母一早就给他们安排了司机。 上车后,岑也忽然一反常态地缠上来,凑在他耳边亲了亲。 她鲜少主动,所以偶尔这么主动一回,温贤宁立马就有了反应。 他扣住岑也的腰,声音有些发紧地问:“喝醉了?” 岑也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声音软得让人心痒:“嗯,醉了。” 可她嘴上虽然这么说,手上却放肆了起来,往温贤宁的下面伸去。 善良这东西,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一点不值钱,还因为有了它,竟觉得对温贤宁有愧。 ------------ 第077章 能不能听话 温贤宁不知道她是借酒装疯,还是真的喝醉了,一路上一直缠着他亲来亲去,两只手也极度地不规矩。 要不是前排还有代驾司机,温贤宁倒是真想在车上就把她给办了。 欲火早就被勾了上来,忍得人都要爆炸,终于熬到了家。 岑也趴在他的肩上不肯动,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一张绯红又滚烫的脸在他颈窝里蹭啊蹭,还故意用娇软道令人骨头酥的声音说:“老公,我想在这里。” “别发疯!” “我没有呀。”岑也轻笑,往他耳边凑了凑,开口说话的时候,热热的气息狡猾地往他耳朵里钻,“老公,我真的想在这里。” 温贤宁:“……” 岑也笑得更厉害了,身子都跟着一颤一颤的。 醉是真的没醉,就是脑子里有点乱,然后酒精上头之后,胆子也跟着变大了。 温贤宁扣住她作乱的手,声音里已经全是危险,“岑也,你再动,我可……” 忍不住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岑也已经扭动着手腕挣脱了他的钳制,甩手时还不小心手背擦到了他那里。 然后,温贤宁就如她所愿,真的把她办了。 …… 翌日酒醒,岑也除了觉得头痛,身上也痛。 尤其是膝盖的位置,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去过了,不但乌青,还磕破了皮。 正纳闷地在脑海里回想昨晚的事情,温贤宁洗漱完从浴室走了出来。 他看向床上,眼神里满是戏谑,“醒了?” 岑也脑子还没清醒,愣愣地点了点头。 温贤宁这时又问:“没想起什么?” “我要想起什么吗?” “昨晚,车里。” 岑也:? 她再度用力仔细回想了一下,紧接着就是满脸通红。 天杀的!自己昨晚干的都叫什么事啊! 自从结婚后,他对自己的压迫也不少啊,怎么利用他一下还会觉得心虚愧疚呢? 昨晚的宴会上,她知道岑溪想干嘛,也是故意将计就计的。 包括后面温岑两家的父母开始指责她的时候,她那副要说又说不清楚的样子,也是装出来的。 就是要让温母觉得她丢脸,从而把她叫到无人处责骂她。 至于选择休息室那里,倒是温母自己的想法。 岑也也没想到温贤宁和许修会在休息室里,这还省了她后面一场戏。 可前面都发挥得这么好,后面回家路上怎么就…… 越想越难为情,越想越觉得丢脸,岑也飞快从床上下来往浴室跑,结果因为膝盖疼痛,差点摔在地上,是温贤宁眼疾手快地把人扶住了。 “跑什么?”温贤宁不满地低眉看她。 有关于她膝盖上的破皮,昨晚抱着她回屋的时候就发现了。 应该是跪在座位上的时候,被安全带的卡扣磨到了。 本来昨晚就想给她上药,但是医药箱里没看到合适的药,只能今天一早去买。 还是上次那个药店,还是上次那个店员,看他的眼神也仍旧是看家暴男的眼神。 温贤宁是跑着去买药的,当是晨练了,所以到家后又洗了个澡。 岑也不好意思看他,只说:“你放开,我要上厕所。” “我抱你去。” “不用,我自己能走。” 温贤宁皱着眉,慢慢松开手,看她的眼神仍旧有些怀疑。 膝盖上的伤其实没那么痛,刚才是着急下床,没把握好分寸,所以才会差点摔倒。 现在她慢慢走,虽然姿势不太好看,但总算是能生活自理。 她洗完脸刷完牙从浴室出来,发现温贤宁还在房间。 平时如果温贤宁起得早,就算要等她一起出门,也都是在楼下等的。 像今天这么一本正经地坐在床沿等她,还是第一次。 岑也立马止住了脚步,警惕地看着他。 温贤宁:“……” 她想什么呢!把自己一片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过来!”他轻喝。 岑也后背紧了紧,脚下却不肯动,问他:“你要干嘛啊?” “上药。”温贤宁一边说着,视线一边下移,盯着她的膝盖。 岑也:“……” 上什么药,小时候到处跑,膝盖摔得乌青破皮什么的都是常事,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像上次她大姨妈一样,多常见的事,温贤宁差点要送她去医院。 “没事,不用擦药,过两天就好了。” “早点好,方便你也方便我。” 岑也:? 一秒后—— 岑也:“……” 怎么越来越无耻了呢! 她气得丢了个白眼过去,转身就要去旁边的柜子那里换衣服,但温贤宁起身,直接把她抱到了床上。 “能不能听话?”男人语气微恼,捏着她的小腿,左右看了看她的膝盖,不知是不是气着了,突然来了句:“除了做爱的时候是真乖,其他的乖,都是假的,装出来的。” 岑也:“……” 好大一个无语。 温贤宁却仿佛只是在说着普通的事,表情都不带一丝变化,声音还是不大愉悦,但因为专心给她膝盖抹药,分散了注意力,听着也就没那么焦躁。 岑也一脸生无可恋地坐在床上,根本不想开口说话。 过了会儿,温贤宁给她上好药了,起身道:“你这样走路也不方便,在家休息吧,下午我回来接你。” 岑也立马拒绝:“我今天还有事。” “什么事非今天去不可?” “客户那边要签合同。” 温贤宁:“让凌箫帮你去。” 岑也又是一脸的无语。 他自己当老板使唤人习惯了,以为别人都跟他一样。 就算他们私下跟凌箫有交情,但明面上凌箫是她老板啊,哪有员工自己偷懒在家休息,要老板抽时间帮忙去签合同的。 岑也轻声嘀咕:“跟你说不清楚,反正签合同的事我要自己去。” 尤其这是进入凌箫公司后的第一个单子,万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确保没有意外。 温贤宁突然想起来,“你签合同是不是去我们公司后面那里?” “嗯。”岑也点头,声音低低的:“就是上次岑溪的车和你的车撞起来那里。” 温贤宁的眼神霎时变得深邃难窥,气场都冷了几分。 随后,他问道:“合同在哪里?” “车上。” 合同一早就准备好了,岑也怕有时候在外面,又要跑回去拿合同的话太耽误时间,就带在了车上。 她的车是温贤宁给她开的,一辆蓝色的保时捷,是陆言遇送的。 那么骚包的颜色,的确是陆言遇的审美,但送给温贤宁之后,温贤宁只开过一次。 车库里大部分都是黑色和白色的车子,这两蓝色的保时捷停在其中,显得特别扎眼。 正好后来岑也去了凌箫那边上班,为了来回方便,温贤宁就直接给她开了。 “那你换衣服,我们开你的车过去。” 岑也:“你不自己开车吗?” “坐一下你的车不行?” “……行。” 车是他的,有什么行不行。 这一大早也不知道跟谁生气,说话好冲哦。 …… 路上是温贤宁开的车,美其名曰怕岑也膝盖不灵活,万一遇到紧急情况,会来不及做出反应。 岑也被他拙劣的借口给逗笑,伸手戳了戳她的胳膊:“你是心疼我吧?” 温贤宁故作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少自恋。” “那你就是在弥补。” 温贤宁:? “我膝盖变成这样,是你弄的啊,你是罪魁祸首!” “我罪魁祸首?”温贤宁勾了勾唇角,笑得玩味:“昨晚是谁一直在车上勾引我?” 岑也:“我那是喝醉了!” “昨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喝醉的人就喜欢说自己没喝醉啊!”岑也继续硬着头皮狡辩,“就像白痴都觉得别人才是白痴。” 温贤宁琢磨着她的这句话,表情忽然变得意味深长,一字一字慢慢地说:“嗯,白痴,都觉得别人才是白痴。” 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觉了,总觉得温贤宁的这句话,好像是在……内涵她。 ------------ 第078章 保护家属 温贤宁大概是怕车子停在上面会让岑也想起上次的事,所以特地绕到后面,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恒源大厦因为刚启用,停车场只开了一个入口。 再加上那边的电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还没投入使用,车子停到下面之后,要走上来,从后门进入大厦,还挺不方便的。 温贤宁一开始是扶着岑也,后面看她一瘸一拐的,走得实在艰难,就又忍不住把她抱了起来。 岑也顿时又羞又恼:“放我下来啊,等下被人看见了!” “看见就看见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岑也:“……” 她还在试图劝说温贤宁把自己放下来,然而,两人一从后门进去,就撞见了她的客户。 一位姓吴的老板,叫吴非,年纪比他们稍长两岁,气质很温和,平时说话也总是不急不缓。 看到岑也被温贤宁抱着,他也是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忙打招呼:“岑小姐,温总。” 虽然工作上没有交集,但温氏集团在南城实在太过有名,但凡创业的,想要在南城商场上闯出点名堂的,大多听过温贤宁的名字,也想攀上这一层关系。 面对吴非探究的目光,岑也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洞直接钻进去,真是丢死人了! “吴总早。” 她先打了个招呼,又立刻别过头去,在温贤宁耳边,咬着牙,声音极低:“放、我、下、来!” 温贤宁好像没听到,只对吴非点了点头,然后解释了一句:“我太太昨晚摔了一跤,膝盖磕伤了,我送她到电梯。” 吴非之前就觉得岑也眼熟,但又觉得堂堂温氏集团的总裁夫人,不至于跑去别人的公司打工,所以也没有多问,毕竟属于个人私事。 今天看到温贤宁抱她来上班,可不就直接石锤了嘛! 吴非显然有点激动,虽然比温贤宁年长两岁,但是气场上却差了温贤宁一大截。 他搓着手好像想说点什么,又因为没能立刻找到合适的话题,最终还是没有攀谈。 到了电梯门口,温贤宁把岑也放下来,岑也连忙让他先走,“我自己可以了,你快回去上班吧。” 温贤宁不放心地上下看了看她,又说:“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岑也‘嗯嗯嗯’地敷衍,就差在脸上写一行大字:你给我现在、马上、立刻就走。 进了电梯之后,岑也尴尬地朝着吴非笑了笑,后者却说:“看来岑小姐跟温总感情很好。” 说完之后,似是意识到自己的称呼不妥,又飞快改口:“是温太太和温总的感情很好。” 岑也本来就不好意思,现在更不好意思了,“吴总,您还是叫我岑小姐吧,工作中我就只是我自己,跟我老公是谁没关系。” 吴非笑道:“那你也不要对我用尊称了,我们都随意一点。” 岑也点头:“好。” 大概是因为刚才听到温贤宁说她昨晚摔了一跤,所以出了电梯之后,吴非特意放慢了走路的步子,让岑也能跟得上。 岑也心里虽然感激,但也怀疑,自己有可能是沾了温贤宁这尊大佛的光。 签合同的时候,吴非更是连合同内容都没有仔细看,就唰唰地在最后签下了自己的大名,盖上了公章。 岑也:自己不止沾了一点光,而是沾了好多好多光。 这心里……忽然就很不是滋味。 吴非看她脸上并没有露出喜悦之色,很是不解地问道:“岑小姐,合同签完了,怎么不见你高兴?” 岑也看了看他,决定还是问个清楚:“吴总刚才连合同内容都没有看,是因为刚才在楼下看到温总送我上班吗?” 吴非一愣,紧接着解释道:“岑小姐想多了,有关于合同内容,你上次已经发了电子版给我,我仔仔细细地看过,而且我相信,岑小姐不是那种会搞小动作的人,所以刚才签字才爽快。” 他这么一说,岑也想了起来,自己的确先发过电子版的合同给他看,为的是双方确认,再打印出来就不必浪费纸张。 “抱歉。” 吴非摆摆手,又道:“我答应跟你们公司签合同,完全就是被岑小姐的能力征服,在今天之前,我并不知道岑小姐的老公就是温氏集团的总裁。” 岑也眼底闪过狡黠,“我就是不想别人知道。” “为什么?” 温太太这三个字,不知道能给她带来多少便利呢。 但在岑也心里,却觉得温太太这三个字,只会带来很多麻烦以及虚假的业绩。 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啦。 她没有解释太多,只扬了扬手里的合同,“吴总,祝我们接下来合作愉快。” 吴非:“合作愉快。” …… 岑也那边合作愉快心情大好,岑岩东这边可就没那么愉快了。 不但不愉快,甚至觉察到了不对劲。 有人在收购岑氏集团的股票,虽然动作不大,但是他们这种浸淫商场多年的老狐狸,还是立刻就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岑岩东立刻让秘书去查,等到了下午,已经不需要秘书回复什么了,他自己已然心中有数。 自从上次得罪过温贤宁之后,他近段时间为人处事都很小心,没有再惹到谁。 而且昨晚的宴会上,他们温岑两家站在一起相聊甚欢,在场那么多人都看着,谁敢转头就找自己麻烦,是活腻了想找死吗? …… 岑岩东那边有什么动静,温贤宁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们的大哥一直都是个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人,要么不动手,一旦动手,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将对手逼入死胡同。 岑岩东是个极其要面子的人,真遇到棘手的事,不会立刻就去求黎欣的娘家,而是会向他们温家求救。 先不说两家对外是亲家,于情于理都应该帮一帮,就单单是他手里握着的把柄,温父温母最终也是会妥协的。 温贤宁之前就劝过温母,跟她说一直被岑岩东威胁不是个办法,总要解决。 但温母不敢冒险,温父那边则是不愿谈及往事的态度。 所有父母,都希望自己能在孩子面前树立一个威严的形象,一旦形象倒塌,他们就会觉得无脸面对。 想起这些,温贤宁的心底顿时升起一股烦躁。 …… 晚上是温静娴和周彦成的订婚宴,下午的时候温贤宁去凌箫的公司接了岑也,然后两人一起过来。 为了方便,这次是到了宴会现场之后再化妆,休息室旁边专门备了个化妆间。 温贤宁带着岑也过去,刚想要伸手开化妆间的门,突然听到隔壁休息室里传来一句骂声:“你他妈给我滚出去!” 仔细一听,是温静娴的声音。 那另外的是…… 温贤宁用脚趾头都猜得到,能让温家大小姐在外爆发本性的人,这世上除了靳宴西,找不出第二个人。 岑也觉得偷听不太好,而且还要化妆,怕再耽误下去会来不及,就拉了拉温贤宁的袖子。 温贤宁一本正经:“我要在这守着,万一他动手打我姐怎么办?” 岑也:? 你再说一遍,到底是怕靳宴西对温静娴动手,还是纯粹就是想八卦? 温贤宁抬手揽了她的肩,让她更靠近些,也就能听得更清楚些。 岑也一脸的无语,但其中又夹杂着几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我们这是趴墙根吗?” 温贤宁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无声讽刺:能不能懂点说话的艺术? “这不叫趴墙根,这叫保护家属。” 岑也:我信你个鬼。 ------------ 第079章 你会毁了温贤宁 两人刚贴着墙听了没两句,化妆间的门就突然打开了,化妆师一走出来也被墙边的两个人影吓一跳。 温贤宁一个眼神飞过去,对方立马把到了嘴边的惊叫声咽了回去。 随即,她又打招呼:“温总,温太太,你们这是……” 化妆师看岑也一直没到,怕时间来不及,所以出来看看。 谁知道两人早就在门口了,只是没进来。 温贤宁看了看化妆师,又指了指休息室,问道:“我姐是不是在里面?” 化妆师点点头,但是脸上的神情有点古怪。 而这时,休息室里又传出一声:“靳宴西,你混蛋!” 空气突然地安静,三人面面相觑。 半晌过后,化妆师尴尬地说:“温小姐刚才在化妆,是那位靳先生突然冲进来把温小姐给拉走了,我们想拦的……但是拦不住,而且靳先生很凶,要杀人一样,我们也怕。” 岑也记得印象中靳宴西不是那么凶神恶煞的人啊,她问道:“那温小姐没喊你们帮忙吗?” 化妆师摇摇头,“没。” 就是因为温静娴没有呼救,所以他们才不知所措。 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温贤宁是知道自家姐姐心里怎么想的,他挥挥手,让化妆师该干嘛干嘛去。 化妆师本来也不想听豪门八卦,知道的多未必是好事,见状立刻就朝着洗手间那边跑了。 岑也:“那我们……” “继续。” 岑也:“……” 里面没听到靳宴西什么声音,大多都是温静娴在骂人。 岑也嫁到温家大半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温静娴发这么大的脾气。 后面还传出摔东西的声音,岑也担心温静娴会伤到,就说:“要不我们敲门吧,万一你姐……” “不会。”温贤宁很笃定,“靳宴西不会打她,也不敢。” 岑也:“那你还说什么保护家属??” 温贤宁:我就那么随口一说,别太当真。 岑也:“……” 但休息室里这时突然安静了下来,大概是刚才她最后一句话声音太高,里面的人听到了。 过了半分钟,休息室的门忽然被人猛地拉开,温静娴绷着脸看他俩:“听够了吗?” “姐……”岑也顿时很尴尬,下意识地想要往温贤宁的身后躲,脚下刚一动,膝盖上也就跟着痛。 还好早上涂过药膏了,这一天也没走什么路,所以这会儿已经好多了,虽有痛,倒也不是不能忍。 岑也重新看着温静娴,这才发现温静娴的口红有点花了。 开门前应该花得更严重,这肯定是擦过、抹掉了一些痕迹的。 岑也笑笑,朝着她身后刚走出来的靳宴西打招呼:“靳先生,你好。” “好什么好!”温静娴怒气冲冲,转回去瞪着靳宴西,咬牙切齿地吐了一个字:“滚。” 靳宴西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淡声说:“我滚可以,但我刚才说的话,你给我记清楚。” 温贤宁和岑也来的时候,他俩已经吵起来了,也不知道前面到底交谈了什么。 但是看温静娴的样子,肯定是交谈得很不愉快。 她给了靳宴西一脚:“记、你、妈。” 靳宴西低头看了看自己被踢的地方,有浅浅的脚印,但他没管,只又深深地看了温静娴一眼,然后离开。 温静娴这时就开始对温贤宁发脾气了:“你是我弟弟吗?知道我在里面被人欺负,居然不进来帮我?” 温贤宁摸了摸鼻子,然后又双手一摊,“我怕进来的不是时候,万一撞见什么不该看的,会被你揍。” 温静娴:“……” 她也给了温贤宁一脚。 温贤宁:“……” 得,进去不进去,都得挨揍。 随后他们三人进了化妆间,化妆师给两位女士化妆。 而这时,周彦成也过来了。 他先跟温贤宁和岑也打了招呼,随后又走到温静娴的身后,双手撑在椅背上,从镜子里看着温静娴,说:“我刚才看到靳宴西从这边走出去。” 温静娴也从镜子里跟他对视,毫不心虚地反问:“然后呢?” 周彦成:“没什么,就是看到了,跟你说一声。” “我不想听到那个人的名字。” “行。”周彦成格外地好脾气,“那以后不说。” 温静娴当大小姐当惯了,并不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什么问题。 她和周彦成之间本身就没什么共同话题,周彦成一开场还起了个这么不愉快的头,后面自然是没能继续交谈下去。 温静娴在之前就已经化妆化了大半,礼服也换好了,所以先一步比岑也化好妆。 她对两人说道:“我先出去看下。” 毕竟今晚是她和周彦成的订婚宴,就算心里再不高兴,可答应了下来,就算硬撑也得把这场戏给演完。 她和周彦成从化妆间离开,过了走廊的拐角,她开口说:“等下在你爸妈和我爸妈面前不要提起靳宴西来过。” 周彦成轻笑一声,“在温大小姐眼里,我就是这么没分寸的人?” 她和靳宴西的事情,之前闹得沸沸扬扬,整个南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这种日子里去两家父母面前提靳宴西,故意添堵呢? “温大小姐心里还有那个人,我知道。”周彦成干脆摊牌了。 温静娴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眼神凌厉:“所以呢?” “所以我会配合温大小姐。” 温静娴:“我要你配合什么?” “比如……刚才他亲了你。” 周彦成一边说着,一边从西装裤的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在她脖子靠后一点的位置轻轻擦了一下。 那个地方……刚才的确被靳宴西那条狗啃了一下。 但温静娴记得自己开休息室的门之前,已经擦过了,怎么还会有痕迹? 周彦成适时解答:“本来我也不知道这是口红,但刚才靳宴西和我面对面的时候,故意抬手擦了下嘴唇。” 挑衅。 温静娴脑海中立刻就浮现了靳宴西抬手擦嘴唇的样子,肯定是故意做得斯文禁欲,但眼底又全是流氓之色,说不定其中还夹杂着几丝得意。 他就是这么欠扁的一个人。 “幼稚。”温静娴不自觉地评价了两个字。 周彦成微微蹙眉。 温静娴抬眼撞见他的神色,立刻便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又转移话题:“你肯定也不是会吃亏的人,跟我说这些,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温大小姐什么都不用给。” 温静娴:? “因为温总已经给了足够的好处。” 温静娴:“……” 就说嘛,本来就是商业联姻,靳宴西在自己跟他的订婚宴上前来挑衅,未免也太嚣张了。 要是被外人知道,肯定会说周家窝囊。 周彦成亲眼看到了靳宴西,还被对方挑衅了,这都能忍下来,果然是对金钱低头。 温静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 订婚宴进行得很顺利,今晚的场面更大,来的人也更多。 岑家一家依旧有来,但经过昨晚那一出之后,岑溪今晚根本不敢靠近岑也。 还有一个原因则是,温贤宁一直陪在岑也的身边。 岑也今天的妆化得很简单,身上的礼服也基本把她从脖子到脚踝全部遮了起来,只能看到一张脸和两条纤细白皙的手臂。 两人找了个角落坐着,温贤宁一早就吩咐了许修和陆言遇留在他们周围,有人想要上前攀谈,都会被二人拦住。 有过那么一两次,众人心里自然就有数了。 但有一个人,许修和陆言遇都不敢拦——顾明珠。 看着她走过来,许修第一反应就是闪人,“陆三,你先顶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陆言遇:“……” 你他妈是尿频尿急尿不尽吗?明明五分钟前刚去了趟厕所! 看着越走越近的顾明珠,陆言遇后背绷紧,感觉手心都要开始冒汗了。 他连忙转头对温贤宁说:“二哥,明珠姐过来了。” 说完他又看了岑也一眼,尴尬至极。 岑也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还对他回了个微笑。 陆言遇:“……” 二嫂完全不介意不吃醋,他家二哥好惨。 温贤宁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让他可以想干嘛就干嘛去。 陆言遇立马走人,路过顾明珠身边的时候,还跟顾明珠打了个招呼。 顾明珠对他笑笑,继续走过来,“阿宁,温太太。” 阿宁…… 好亲密的称呼。 就是后面跟了个温太太,她难道不觉得别扭吗? 岑也用手轻轻地碰了温贤宁一下,眼神无声询问:需要我走开吗? 温贤宁直接抓住了她刚才碰自己的那只手,狠狠一捏,又问顾明珠:“找我有事?” “没有。”顾明珠笑得很温婉,柔柔的,但又不会让人感觉弱,她说:“一晚上都看你在这边坐着,是身体不舒服吗?” 温贤宁:“没有。” 随后他又看向岑也,“是她不舒服,昨晚摔了一跤,膝盖疼。” 岑也:“……” 人家也没问哪里不舒服,他就不能不提吗? 顾明珠这时就把视线转移到了她身上,关切道:“温太太还好吗?” “没事没事。”岑也挺尴尬的,但是又不能让人看出来,“不严重,是他小题大做了。” 岑也说这句话完全没有任何其他意思,就是单纯地想要解释一下,然后把这件事带过去。 都说不严重了,你也不好意思再继续问下去了吧? 又不是很熟,问得多了反而奇怪。 然—— 她的话落在顾明珠的耳朵里,就成了秀恩爱。 明明是一点小伤,但温贤宁一晚上都坐在这里陪着她、守着她,是要有多珍视,才能做到这个份上? 他那样的一个天之骄子,怎么就看上了岑也这样的私生女? 就算之前温贤宁跟她明确说了再无可能,她心中虽难过,也没有真的把岑也当成对手。 在顾明珠的眼里,甚至是这个圈子任何一个人眼里,都不会认为岑也配得上温贤宁。 顾明珠的脸色变得有些绷不住,笑容又僵又假,她只能竭力让自己不在岑也面前失态。 正好这时同她一起来的朋友过来找她,顾明珠也就有了台阶,顺势下了。 她对温贤宁说:“那我们先过去了。” 温贤宁:“好。” 她又对岑也点了点头,岑也回以点头示意。 等到他们走远,岑也问温贤宁:“她身边的那个是谁啊?” “季长风。” “是她新交的男朋友吗?还挺帅的。” 温贤宁:? 新交是什么意思?暗示自己是顾明珠的旧男友? 还有——她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夸其他男人挺帅的?! 温贤宁装作淡定的样子,“你是不是近视?” 岑也:“没有啊,我现在视力还有5.0。” “那怎么看不清楚?” 他在说什么啊……岑也都被他给说懵了。 而许修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就站在他俩身后,插嘴道:“好酸哦~” 岑也:“什么好酸?” 许修乐得不行,瞅了温贤宁一眼,不怕死地说:“二嫂你没闻到二哥话里的酸味吗?这么重的酸味,是吃醋了啊。” 岑也愣了愣,紧接着也反应过来了,顿时哭笑不得。 她伸手在温贤宁腿上拍了一下,“全场你最帅啊,你有什么好吃醋的,别人吃你的醋还差不多。” 虽然从他们进场之后就一直坐在一起,但也不妨碍其他女人把眼神黏在温贤宁的身上。 岑也心想:真是对不起了。 要是今天膝盖上没伤,她倒是乐意独自找个地方待着,一直被人用眼神问候,也挺不好受。 温贤宁本来挺不高兴的,现在又被她的话给取悦了。 他其实有点怀疑,岑也到底是随口一说,还是故意为之? 刚才那话也是,明显把顾明珠气到了。 虽然顾明珠极力掩饰,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真实的心情? 后面温父温母叫温贤宁过去,温贤宁不得不去,岑也就落了单。 这一次来找岑也的,不是岑溪,而是黎欣。 她笑的温柔和善,乍一眼看去,完全无法将她跟恶毒两个字联系起来。 黎欣低声说:“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你如果继续下去,就会毁了温贤宁。” 岑也:? 这人没事吧?精神错乱到这种地步了吗? 她虽然不怎么懂商业上的事,但也从时音和凌箫那里旁敲侧击地问过,如果温家和岑家真的开战,温家会不会败? 两人的回答十分一致:温贤宁要弄死岑岩东,不要太容易! 岑家最近几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岑溪又不上进,岑岩东就是怕公司在他手上破产,会让他颜面全无,所以才着急完成和温家的婚事。 他是偏爱岑溪,但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畏惧岑溪的外公家,不得不把表面功夫做到位。 岑也之前就是没有靠山,才一直被他摆布。 后来温贤宁表明态度之后,岑岩东不就对她客气很多了吗? 但黎欣现在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自己要对付岑岩东,怎么就会毁了温贤宁? 黎欣抬手,刚伸过去,岑也就本能地往后躲了躲。 “放心,这么多人在,我不会打你的。”黎欣压着声音说道,随后又给岑也理头发。 借着理头发的动作,她的手臂挡住了自己的嘴,让其他人,至少是现在温贤宁那个方向的人,不至于从嘴形看出来她在说什么。 “岑也啊,你其实……挺厉害的。” “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要告诉你真相啊。”黎欣温温柔柔,“你心里想的那些事,都是真的。” 她和陈则南的车祸,她妈妈的死,都有幕后凶手。 岑也闻言猛地瞪大了眼睛,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黎欣的手这时却从她的耳边往下一按,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别急啊,除了你的事,还有我们家的事,温家的事,好多呢。” 岑也其实不想再听了,因为岑家和温家对她来说,没什么感情,并不在意。 可隔着一段距离,温贤宁时时刻刻看着她,生怕她被黎欣欺负了的关切模样,还是让她心软了。 她咬咬牙,问黎欣:“刚才你说会毁了温贤宁,是什么意思?” “你想报仇,还想要我们家的财产,对吧。” 遗嘱的事岑岩东已经搞定了,而且从上次岑溪的反应来看,她们母女对她也的确恨到了极致。 岑也闻住心神:“然后呢?” “你要报仇我不拦你,我甚至可以帮你,但岑家的财产,你一分都不能拿走。” 岑也笑了,“我为什么要找你合作?我求助自己的老公,不是方便又快捷?” “没有我的帮忙,你想要悄无声息地弄死岑岩东,不可能的。” 这句话里,黎欣用的是‘你’,而不是‘你们’,只不过岑也没仔细分辨,甚至眉宇间透露出了不耐烦。 黎欣这时便放了大招:“温贤宁不敢真的帮你,他爸还有把柄在岑岩东手上呢,真把岑岩东逼急了,可是会跟他们温家鱼死网破的哦。” 岑也:“什么把柄?” 黎欣自是不可能这么快就告诉她,只说:“你要是愿意跟我合作,明天下午单独来找我,时间地址我发你微信上了。” 岑也拿起手机一看,还真的发过来了。 周围略吵,她的手机又是反扣放着的,就没注意。 黎欣说完,起身翩翩走远。 而一直盯着她们这边的温贤宁,也注意到了岑也刚才一边看手机一边看黎欣的样子,肯定是黎欣给她发了什么。 ------------ 第080章 还有更劲爆的呢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气氛明显不对,两人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岑也的确想问他们温家到底有什么把柄在岑岩东手上,可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咽回去了。 她其实不怎么相信黎欣的话,但把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按照黎欣的说法,又是说得通的。 岑也思索再三,还是决定等明天跟黎欣见完面再说。 温贤宁等啊等,一直等到了家,也没等来一句话。 岑也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还问了句:“怎么了?是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温贤宁:“……” 他一脸的无语,岑也就更摸不着头脑了。 随后两人洗漱完,躺到床上。 各自心里都憋着事,自然是没办法好好入睡。 岑也本来是会翻来覆去的那种,但因为膝盖上有伤,偶尔碰到了会痛,反而让她直挺挺地躺着,没有乱动。 温贤宁觉得今晚的岑也太奇怪了,一路上明明有话要说,却能一直忍着。 现在更是,不动声色得比他还厉害。 安静的卧室里,忽然响起了一声轻咳,随后便是温贤宁的声音:“黎欣那时候找你,说什么了?” “说岑溪的事。”岑也淡定地回答,“可能是担心我在你面前说他们一家的坏话,所以故意来示好的吧。” 从黎欣给她理头发的动作来开,还真有点像是示好。 但温贤宁知道,岑岩东手上有自己父亲把柄这件事,黎欣肯定是知道的。 别看黎欣既没有在岑氏任职,也没有进入娘家的公司,但她本身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岑岩东都未必有她那种谋算。 她不可能主动找岑也示好,威胁岑也,或者—— 温贤宁脑海中忽然闪过一种猜测,紧接着转向了岑也。 他转头的动作有点过快,嚯地一下,岑也被吓一跳,问道:“怎么了?” “没事。”温贤宁声音有点沉,一点也不像是没事。 岑也觉得,他肯定是怀疑自己的说辞了,毕竟黎欣的确不像是会主动示好的人。 但谎已经撒出去了,现在改口也不太好。 幸好卧室里已经关了灯,乌漆嘛黑的也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要不然,被温贤宁看一眼自己现在的样子,他就不止是怀疑,而是直接肯定自己在撒谎了。 …… 第二天下午两点多,岑也从公司离开,前往黎欣发给她的目的地。 在停车场撞见也要外出见客户的凌箫,两人打了招呼,凌箫问她:“你去哪?顺路的话我带你吧,你家那位啊,昨天就跟我说了,你膝盖受伤了,外出的活儿尽量让别人去。” 岑也:“……” 温贤宁是要把她膝盖伤到了这件事说得全天下皆知吗? 不过好像他越是坦荡,其他人反而还真就越不会起疑。 但是今天岑也是去见黎欣,自然不希望被凌箫知道,她便随口反问道:“你去哪?” 凌箫报了个地址,她笑道:“跟你反方向,我自己开车吧,没事,都好了。” “行。”凌箫点点头。 然后,两人各自上了车。 凌箫的车先开出了停车场,从后视镜看了看,岑也出了停车场后,果然朝着另一个方向开去了。 装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凌箫默默地在心里同情了温贤宁一把,拨了他的号码。 响了两声就接起来了,传来温贤宁低沉的声音:“她出去了?” “嗯哼~”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然后温贤宁的声音比刚才更沉了:“好,我知道了。” 凌箫赶在他挂电话之前说:“温总,你也别不高兴,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有数,不至于坑你。” “不是你想的那样。” 凌箫不知道岑岩东手里有什么,要是知道,肯定就不会这么说了。 而且昨晚黎欣找岑也的那一幕,除了他注意到了,他的父母也注意到了。 今天一早,温母就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多看着岑也一点。 温母不知是担心岑也惹怒了黎欣,还是猜到了岑也要跟黎欣合作,总之说话的语气非常古怪,让温贤宁也有些不安。 他怀疑,自己的母亲或许已经让人盯着岑也了。 凌箫这时问:“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 “家事,就不告诉凌总了。” 他这么说,凌箫便很识趣了没有再问。 挂了电话,温贤宁按下内线,叫了小杨进来,“你让人查一下岑也现在在哪里。” “是。” “还有……查一查有没有人跟着她。” 小杨愣了一下,不知道这里的‘有人’是指谁,猜测道:“温总您是担心有媒体跟着太太?” “不是。”温贤宁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虽然小杨跟在他身边好些年了,知道他很多私事,但是事关父母和妻子,他莫名地觉得难堪。 小杨也没敢催促,就站在那里默默地等着。 半晌后,温贤宁才说:“如果有,应该是我父母的人。” 小杨顿时后背一紧,但看温贤宁刚才的脸色,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就没有再新继续往下问,只转身出去尽快办事。 温贤宁心下难安,到底还是没忍住,在微信上问了岑也:【在哪?】 岑也回得挺快:【在见客户,怎么了?】 温贤宁:【那等你见完客户再说。】 他可不是这么好商量的人,岑也见识过他太多回的霸道,反而不适应此刻的体贴。 所以岑也又把原先准备好的照片发了过去,至少从照片里看,她的确是去见客户了。 但是这个客户吧……温贤宁看着觉得有点眼熟。 他把照片转发到了群里,问陆言遇和许修认不认识。 许修:【不认识,二哥,这谁啊?】 陆言遇这时跳出来说:【这是商北的朋友啊,二哥,这人得罪你了?】 温贤宁:【你确定是商北的朋友?】 陆言遇:【二哥怀疑我的记忆力啊,这对我是一种侮辱!】 后面还跟着一个发怒的表情包。 温贤宁无视了表情包,直接打下一句:【这是你们二嫂的客户。】 许修:【???】 陆言遇:【???】 商北的朋友是二嫂的客户? 许修和陆言遇一直认为:这他妈要么是想要挖他们二哥的墙角,要么就是在给他们二嫂挖坑,绝逼不会有什么好事。 温贤宁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回到和岑也的聊天框,发了句:【突然想起来,你的客户我认识。】 而此时的岑也,已经和黎欣碰面了。 黎欣今天倒是挺爽快,直接跟她说:“温朝烈,就是温贤宁他爸,以前出轨过,被岑岩东偷拍下来了。” 她说着,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两张照片,从质感以及颜色上来看,的确是已经有些年月了。 照片里的人是温朝烈和一个女人,两人都还很年轻,牵着手,含情脉脉地对视着。 只是这个女人,一看就知道绝不是温母。 温母是强势型的,绝不会露出这么小女人的姿态。 黎欣笑道:“我这里只有两张,岑岩东手里还有更多,这些照片要是曝光了,你想想……” 温父温母最是要面子,这种丑闻若是曝光,温家的脸也就丢得差不多了。 岑也这时忽然想起了两家的婚事,问道:“所以当初温家是准备悔婚的,你们用这些威胁了温家,是么?” 黎欣:“我就说你是聪明人。” 岑也终于恍然大悟,难怪温母那么讨厌自己,除了因为私生女的身份,更大的原因在这里。 只要看到她,就会想到当初被岑家威胁的那种屈辱,怎么能不讨厌? 可这些事,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温父出轨是自己让他去的?岑岩东去威胁温家是自己让他去的?包括岑溪和沈煜的幽会,也跟自己半分关系都没有,凭什么到了最后,要自己为了他们两家的和谐美满,放弃为妈妈报仇? 岑也垂着长睫,默默地在心里冷笑。 但她这会儿态度还格外地好,叫黎欣:“欣姨,我就想问一句,之前的那次车祸,到底是你想让我死,还是他想让我死?” “如果你想要的答案是我想让你死,我可以如你所愿。” “不,我想要一句真话。” 黎欣这时便笑开了,满眼都是虚假的温柔:“我去动你干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还活着,当初岑岩东可是亲口保证,把你们娘俩都……” 说到这里,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住了话头,连笑容也慢慢收了起来。 “我今天说得够多了,所以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一点诚意?” 岑也往后一靠,优雅地端起咖啡杯,“我怎么表示?我现在一无所有。” 黎欣道:“你可以说服岑岩东修改遗嘱。” “我这个时候去说,他会怀疑的。” “我倒也没那么急。”黎欣也端起了咖啡杯,“在阳历新年之前,你把这件事搞定,就可以。” “欣姨给我这么长的时间,不怕我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啊?” 这才十一月初,到阳历新年,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足够做很多事。 黎欣却丝毫不慌,她提醒道:“你可以回去问问温贤宁,我娘家怎么样,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不怕你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岑也早就做过功课了,对于她的娘家也是有所了解。 这么说吧,就算是岑家真的破产了,黎欣靠着娘家的势力,想要弄死她也很容易。 当然,前提是温家不会给她撑腰。 而黎欣今天把这些事告诉她,就是要斩断温家给她撑腰的路。 如果她一意孤行一定要对付岑岩东,那么到了最后岑岩东被逼的无路可走了,温贤宁又不出手帮忙的话,岑岩东肯定会和温家鱼死网破。 她是在明知道后果的情况下还一意孤行的,温家又怎么还会容得下她? 来之前岑也就知道黎欣不会存什么好心,但谁又是好人呢? 她也不是。 岑也说自己还有事,起身先走。 黎欣笑着目送她,眼底却盛满了阴狠。 小丫头到底是小丫头,夸她两句聪明就真以为自己聪明,尾巴都翘上天了。 岑岩东手里又何止是握着温朝烈出轨的把柄,还有更劲爆的呢。 她就是故意说一半留一半,让岑也觉得出轨不算什么大事,继续任性妄为。 等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时候,自己就是最大的赢家。 …… 岑也是在和黎欣见完面,离开咖啡馆的时候,才发现温贤宁后面又给她发了条微信。 当她看到那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吓得愣住了。 温贤宁认识这个客户?那她岂不是露馅了? 自己这么长时间不回信息,温贤宁会怎么想? 岑也刚才面对黎欣的时候一点都不慌,这一瞬却突然慌了起来。 她其实没怎么仔细分辨自己到底在慌什么,明明是因为露馅才害怕,但又好像还有别的原因。 上车之后,岑也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她觉得发文字也说不清楚,干脆就给温贤宁打了电话过去。 可温贤宁好像并没有发现她在撒谎,还问:“谈得顺利吗?” 岑也卡壳了一下,随后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试探:“你不是说我的客户你认识吗?” “你的意思,是要我帮忙打个招呼?”温贤宁迟疑地问道,又话锋一转:“但我觉得,你应该不喜欢我插手你的工作。” “对!”岑也立即肯定他的猜测,“不要插手不要插手,我要证明自己的实力!” “他不知道你是我老婆?” “这就要问你了。”岑也这会儿还故意打趣他,“温总是不是觉得我拿不出手,所以故意把我藏着掖着啊?” 温贤宁:“那我现在把你的照片发朋友圈?” 岑也:“……” 可别。 真发了,所有人都会以为是她偷了温贤宁的手机自己发的。 随后两人又说了几句有的没的,就挂电话了。 他们通话的时候,小杨就站在温贤宁的对面,隔着一张办公桌。 前一秒他看着自己的老板讲电话有说有笑的,后一秒挂了电话,那脸色直接就沉得如锅底了。 小杨绷紧了后背,问道:“温总,那接下来怎么处理?” 下面的人查了之后汇报上来两件事—— 1、岑也去跟黎欣见面了,选的地点是一家很隐蔽的咖啡馆,而且不在市区。 2、温母的确找了人跟着岑也,今天刚找的。 两个都不是好消息,让人头疼。 但温贤宁说:“后面的事我自己处理,你先下去吧。” 小杨不着痕迹地在心里松了口气,点头之后转身离开办公室。 温贤宁坐在那里,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 面前堆着的东西都是今天要处理完的,但他就是忽然提不起精神做事了。 岑也瞒着自己去见黎欣,肯定是说什么隐秘的事。 温贤宁就怕黎欣把岑岩东手里的秘密告诉了岑也,到时候不是岑也怎么选的问题,而是把他逼入了困境。 …… 两天后的周末,岑也一早就接到了陈则南的电话。 那时候才六点零几分,温贤宁和她都还在睡觉。 手机响起的时候,岑也凭借铃声的方位判断是自己的手机,闭着眼睛伸手摸了摸,然后抓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她没看来电显示,‘喂’了一声。 卧室里太安静,陈则南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小也,你还在睡吗?” 岑也一怔,紧接着唰一下睁开眼睛。 温贤宁几乎是和她同时睁开眼睛的,两人面对面躺着,一睁眼就四目相对的感觉,令岑也心头一紧。 她不说话,陈则南怕她睡过去,连忙又问了句:“小也,你在听吗?” 岑也抿了抿唇,顶着温贤宁深不见底的可怖目光,艰难地回答:“……我在听。” 好在陈则南不是说什么情情爱爱的,但也不是什么好事,他说:“我刚才看到你小姨买了早饭往住院部走,我去问了问,外婆她……又住进来了。” “你确定吗?”岑也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因为太急,脑袋还眩晕了一下。 温贤宁跟着坐起来,伸手扶了她一下。 陈则南在那头回道:“我确定。” 就是怕看错了,所以才特地去问的。 岑也当即就说:“我马上回来。” 上次医生就说,外婆的情况,如果稳定的话,最多也就撑到年底。 若是复发,就不好说还有多少时日了。 岑也心里兵荒马乱的,只刷了牙洗了脸,其他护肤的什么都没弄,飞快地换好衣服,往楼下冲。 温贤宁跟着下来,拉住她。 “怎么了?”岑也问了句,又很没耐心地:“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温贤宁:“你手机没带。” 岑也一看,他递过来的,还真是自己的手机。 然后,温贤宁又说:“我陪你一起去。” 岑也想说不用,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口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温母就出现在他们视线里。 温母诧异地问:“今天不是周末吗?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她说着,上下看了看岑也,脸上的诧异褪去,转而变成了审视,“你这是……要出门?” 岑也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一手紧紧捏着自己的包,另一手捏着手机。 空气安静得过分,其中又充斥一触即发的紧绷感。 温贤宁相信,自己的母亲这个时间点到来,绝对是知道了什么。 而这个时候岑也如果说一句她要回苏城…… ------------ 第081章 她是我的底线 屋子里安静得可怕,温母的眼神像是粘在了岑也的身上,偏偏这种眼神又是要吃人般,怎么看怎么恐怖。 岑也深吸一口气,然后准备说话。 温贤宁这时抢了先,问道:“妈,你怎么来了?” 温母扫了他一眼,语气不悦地说:“这是我儿子的家,我来还需要理由吗?” “妈你在说什么?”温贤宁皱眉,“既然这是我的家,那你来之前自然要先跟我打一声招呼,而且这么一大早,要是我们还在睡觉呢?” 温母哼笑了一声,:“所以呢?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早起床?” 岑也实在是憋不住了,不管温贤宁疯狂的暗示阻止,她就是要说:“我要回苏城一趟,我外婆病了。” “不行。”温母当即就拒绝,她的脸更冷了下来,眼神比刚才还要可怖,一字一句地说:“你每回去一趟,我们温家就要多花一笔冤枉钱,如果不花这个钱,你那私生女的身份就又要被人提起来,你给我们温家丢脸丢的还不够多吗?” “是我私生女的身份给你们温家丢脸了,还是有别的原因?”岑也像是被逼急了,说话完全不过脑子。 温贤宁这时已经确定,昨天她和黎欣的见面,真的聊了不该聊的。 可她就当着自己母亲的面准备说出来,不想想自己的母亲会怎么对她吗? 本就没有把她当成一家人,很有可能会…… 温贤宁不敢往下想,心惊肉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你别说话。” 岑也甩了两下,没甩开他的手,温贤宁反而抓得更紧了。 他眼神里的压迫越来越重,岑也这会儿本来就心情急躁,哪有什么心思跟他在精神上battle。 她转眼看向温母,却听到温母说:“你如果非要回去苏城,那我也拦不住你,我不可能在这里跟你拉拉扯扯,但是岑也——你这次回去了,可要想好后果。” 什么后果不后果,岑也现在只想立刻去苏城。 她真的太害怕外婆有个万一了,如果没有见到外婆最后一面,不仅是遗憾,她也会自责一辈子。 岑也去掰温贤宁的手,“你放开!” 她是真的很用力,把温贤宁的手指头一根一根掰开。 因为温母还看着,温贤宁也不可能真的死扣着她。 所以最终,岑也得了自由。 她没有再管温家母子,径直往外走去,不多时,车库里传来车子启动的声音。 屋里,温贤宁和温母对视着,温母说:“是你允许她随便开你的车吗?” 温贤宁:“妈,她是我老婆。” 老婆开一下自己的车,怎么了? 再说了,陆言遇送的那辆车,他已经明确表示给岑也了。 温母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又问别的:“那你是承认真的喜欢她了?比当初喜欢顾明珠还要喜欢吗?” 温贤宁知道她问这句话的意思,自己当初非顾明珠不可,但最终因为顾明珠的拒绝以及离开,自己还是放下了。 后来甚至因为对婚姻无所谓,还接受了他们的联姻安排,娶了岑也。 在温母看来,自己当初对顾明珠都可以放下,现在对岑也就算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要放下也只会更容易。 但温贤宁说:“妈,你不要动岑也,这是我的底线。” 温母眼神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像是被震惊到了。 恢复平静之后,她咬着牙答应:“好,我不动她。” 但是这个城里想动岑也的人,实在太多太多,就算自己不出手,只要把消息往外放,就会有人代替自己出手。 …… 唐语是被好友的电话吵醒的,这会儿才早上六点多,还是周末,是个人被吵醒都会有脾气,更何况还是起床气严重的。 她烦躁地接了起来,几乎是咬牙切齿:“你最好有天大的事,否则我现在就杀到你家来,撕了你。” “你快看我发你的微信啊!点开那个链接,有狗仔一早就拍到了那个岑也单独出门的画面,好像是回她那个老家苏城去了,你不是一直想要找他麻烦吗?在城里不方便动手,她现在出城了……” 后面的话好友没再继续说下去,但是唐语已经明白了。 她又问:“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好友回道:“我昨晚不是没出去玩吗,睡太早了,今天早上四点多就醒了,一直在刷微博逛论坛,突然就看到了那个新闻,觉得对你有用。” 唐语笑了笑,“好,谢谢你宝贝,什么时候有空约一起玩呀。” “随时。” 挂了电话,唐语原本想给商北打电话过去,但转念想到商北对岑也贼心不死,万一不让她碰岑也,反而耽误事。 唐语想了想,然后打给了另一个人,“你帮我办件事。” 对方也没睡醒,迷迷糊糊地问:“什么事啊这么一大早的?” “找个车技好的,上高速帮我撞一辆车。” 对方一愣,还以为是自己没睡醒听错了,反问道:“你说什么?撞?” 唐语嗯了声,“对,撞车。” “撞谁?” “岑也。” 电话那头这时传来清晰的掀被子声音,紧接着又是猛地坐起来的声音,对方问:“唐语你是疯了吗?那可是温贤宁的老婆,撞她的车那就是跟温家做对,什么下场不用我跟你说了吧?” “你怕什么,不管有什么后果,我承担就是了。”唐语说的信誓旦旦。 她想过了,没有哪个八卦媒体会这么一早去温贤宁家门口蹲着,而最近也没有什么关于两人的特别新闻,费这个劲儿不值得。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是岑也身边的人故意放出的消息,应该就是为了让她去动岑也。 对方既然都做到这份上了,自己如果还没有行动,岂不是辜负了对方一番心意? 见朋友还有所犹豫,唐语再次保证道:“如果真的被抓,我会一力承担,绝不会把你供出来。这么多年朋友,难道你还不信我?” 其实也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因为当初唐语帮过他,现在如果拒绝的话,就显得忘恩负义,以唐语的性格怕是不会再跟他继续做朋友,得罪了唐家,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思索再三,对方还是答应了下来:“好,我现在马上去安排。” 唐语:“谢谢。” …… 因为是周末,温贤宁也不能这么早就说自己要去公司加班,再加上公司里有温母的人,有什么事情,她打个电话一问就知道了。 而且他这个时候找借口出门,不但目的明显,还是明目张胆地跟自己的母亲作对。 这种举动不会给岑也带去什么好处,所以温贤宁干脆就说:“我回房补个觉。” “阿宁——”温母叫住他,语气沉沉的,脸色也不好,“你不要做一些让我跟你爸会有危险的事,说到底,你姓温,是我们生出来的儿子,做事之前想想后果。” 温贤宁停下脚步,背脊挺得笔直,但没有回头。 沉默充斥在两人之间,一点一点流淌,直至蔓延整个屋子。 过了好一会儿,温贤宁才低声开口回了句:“我知道了。” 随后他继续上楼,温母则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给温父打了个电话:“幸好我过来得及时,再晚一步,他就跟岑也一起出门了。” 听她这么说,温父便知道,自己的儿子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姑娘了。 感情的事很难说清楚,外人也劝不住,他就只能劝温母:“你也别说什么难听的话,孩子大了,做事会有分寸的。” 温母立马发怒,“当年你做错事的时候,难道你还小吗?你不是也没有分寸,他是你的种,你可别指望太多!” 温父有错在先,也不敢和她多争辩什么,叹了口气,然后就默默地挂了电话。 温母还是生气,把手机狠狠的扔在了沙发的另一边。 而楼上,温贤宁根本不可能真的补觉,这种时候哪里还能有睡意。 他看了一眼时间,估计岑也这个时候已经出城快要上高速了,所以再叫小杨安排人跟上去,可能也来不及,不一定追得上,毕竟岑也现在心急如焚。 考虑了一圈,温贤宁憋着气给陈则南打电话。 陈则南接到他的电话,也是很意外。 但毕竟还在温氏集团下属的分公司工作,所以他对温贤宁的态度还是很客气:“温总,有什么事吗?” “岑也回去了。”温贤宁直入主题,也不跟他废话,“你去高速出口接一下吧,我不太放心。” 陈则南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劲,立即追问道:“温总说的不放心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要害小也?” “让你去接就去接,不去的话,我派别人去,废话这么多。” 说完,温贤宁直接就挂了电话,他肯定陈则南一定会去高速出口接岑也。 而陈则南也在挂了电话之后,果真立即出门了。 …… 岑也是在快要下高速的时候才发现后面有辆车一直跟着自己,确切的说,不只是跟着,而是在追赶,好像试图别她的车,让她出现意外。 毕竟高速上行车极快,操作稍有不慎,就真的有可能发生事故。 上次车祸的阴影还没有完全消除,岑也心里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她双手抓着方向盘,感觉手心都开始冒汗。 而这时,那辆车已经跟她并行,她转头看了一眼,那辆车里的人也在看她。 隔着两层玻璃,而且是在快速行驶的情况下,岑也居然清楚的看到了那人眼里的杀意。 来不及多想什么,岑也脚下更加用力的踩油门,瞬间就和那辆车拉出了一段距离。 但那辆车也马上狂踩油门追了上来,两车之间距离不断缩短。 岑也以前的车技还算不错,但出了车祸之后,好长一段时间不开,最近也都只是在城里转悠,实在没有什么经验甩掉一辆试图跟她拼命的车。 除了手心,脑门也开始冒汗,她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好,放在一边的手机,这时突然响了起来。 车厢里太安静,突兀的铃声吓得岑也心头猛地一紧。 她快速地瞥了眼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陈则南三个字。 后面的车子狂追不止,她根本抽不出手去接电话。 慌乱之下她完全没想到蓝牙耳机和车上蓝牙这事,思维好像被固定住了。 眼看那辆车就要追上自己,岑也往后又确认了一遍,自己这个车道后面没有车。 她干脆一脚油门完全踩死,车子因为惯性狠狠地往前倾,她的人也是,又被安全带勒回来。 那辆车里的人没想到她会突然停下,也跟着猛踩刹车,但因为他的车道上后面有车,对方避闪不及,直接撞了上去,把那辆车撞到了另一个车道上。 幸好这个时候路上的车不多,所以没有引发大面积的交通事故。 那辆车被撞得不轻,车屁股全部凹了进去,车头也转了个弯朝向护栏。 这个时候,就算他还想继续追赶自己,撞他的那辆车也肯定不同意。 毕竟是他故意刹车,才导致人家撞了上来,让他跑了,后续还要找他,可不得花更久的时间吗? 谁也不乐意吃亏。 岑也抓住这个机会,将自己的脚从刹车移到油门上,狠狠踩下去,在那人阴狠的目光注视下,飞驰往前。 …… 陈则南第一个电话打过去岑也没接,他心里其实就急了。 温贤宁说不放心,那就说明岑也真的有危险。 他接着又打了第二个,岑也还是没接。 就在他准备打第三个的时候,岑也给他打回来了。 他接通后连忙问:“小也,怎么回事?你在哪里?” 岑也说:“我还在高速上,马上就要下高速到苏城了。” 陈则南道:“我在高速出口。” 岑也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你是来接我的吗?” “是。” 她又问:“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这么快回来?” 陈则南笑道:“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难道不清楚吗?” 他本来不想说温贤宁给他打过电话,但是刚才岑也两个电话没接,他如果追问原因的话,势必就要提起温贤宁在电话里的提醒。 所以,他还是说了:“你从南城出发之后,温贤宁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来路口接你。” 顿了顿,他又问:“今天不是周末吗?温贤宁为什么没有陪你一起回来?” 岑也现在压根没心思去解释早上的事情,她只说:“我马上要过收费站了,你在哪里?” 陈则南给她说了个大概方向,然后又说:“我开着双跳,就站在车边上,你一出来应该马上就能看到我。” 他其实一直都是这样的,温暖又体贴。 岑也记得,当初两人一起出了车祸之后,她因为心里阴影过重,后来有一段时间只要看到街上车来车往就会害怕。 是陈则南每天早上来接她,下午又送她回家,而那时候,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 往事其实就如同一根刺,不想的时候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一旦想起来,那根刺就会扎进来,让你感觉到清晰的疼痛。 尤其对比早上温母的强势跟蛮不讲理,岑也忽然就有种想要放弃的冲动。 她相信,这个时候,只要她表态不愿意再趟温岑两家的浑水,无论是温母还是黎欣,都应该万分乐意帮她抽身。 可不知怎么的,这份冲动刚一上来,她的脑海中,就出现了温贤宁的脸。 那么热切的目光,带着明显的爱意,让人无端起了贪心、还有眷恋。 自己这是……怎么了? 岑也甩了甩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甩掉,继续专心开车往前。 几分钟后,她到达高速出口,果然一眼就看到了等在路边的陈则南。 她把车开过去,陈则南让她上自己的车。 岑也看了眼四周,高速出口哪有什么停车位,就这么把车子丢在这里不合适吧? 陈则南又道:“你放心,马上就有人来帮你把车开走。” 话音刚落,陈战就出现了,他的车上还带了个人,就是来帮忙把岑也的车开走的。 因为赶时间,四人也没多说什么,只简单地打了招呼,然后岑也就把车钥匙给了陈战的同事,她自己则是坐上了陈则南的车。 开出去没多远,岑也急躁又狂乱的情绪慢慢冷静了下来,她问道:“温贤宁怎么会给你打电话?” “不放心你。” 联想到刚刚高速上的那辆车,岑也没办法不怀疑,是温母安排的。 有钱人真的就这么藐视法律吗?对人命也如此地漠然? 就算讨厌自己,至于要自己死吗? 岑也心里凉得要发抖,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而这时,温贤宁打了电话过来。 岑也看着那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三个字,想要滑动接听,手指却僵住了一样,动也动不了。 他应该是猜到了温母会有所动作,所以才叫陈则南等在出口接自己。 那他有没有猜到,他的母亲想要自己死? ------------ 第082章 算得上有情有义 岑也犹豫着犹豫着,温贤宁那边就挂了电话。 她微微一愣,紧接着又如释重负般地觉得:挂了也好。 就算接起来,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质问他为什么明明猜到了他的母亲会做出什么事,却没有保护自己? 说到底,他跟温母才是有血缘关系的至亲,跟自己……不过是协议夫妻罢了。 他在出门前说过一句要陪着来,已经算得上是有情有义了。 岑也想着想着,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 而这时,陈则南的手机也响起来了,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跟岑也手机上刚才显示的名字一模一样。 陈则南看了她一眼,问道:“要接吗?” 岑也无所谓地笑了笑,“干嘛问我,你自己的电话,你自己做主啊。” “那我接了。”陈则南说着,将电话接了起来。 温贤宁开口便问:“岑也呢?你接到她了吗?” 陈则南:“接到了。” “她人怎么样?有没有事?” 陈则南沉默了几秒,然后才似是而非地回答了一句:“可以说有事,也可以说没事。” 幸亏岑也自己激灵,在高速上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成功把人给甩掉了。 但她自己吓得也不轻,刚才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脸色都是有些发白的。 陈则南自然是偏向岑也,也心疼岑也,所以对温贤宁的态度没办法再继续客气:“温总,你明知道小也会有危险,为什么还让她一个人上路?” “危险?”温贤宁语气诧异。 他以为自己的母亲最多就是当面放了岑也走,但是背地里又让人拦下她。 而且她还答应过自己,绝对不会动岑也的。 “什么危险?她怎么了?” “她暂时没事,至于什么危险,你自己之后问本人吧。” 陈则南说完,也把电话挂了。 温贤宁没有再打给他,更加没有再打给岑也。 车厢里安静了好一阵,而后岑也才开口问:“你是在原来那家看到我外婆的吗?” “嗯。” “你一大早怎么会在医院?” “陪一个朋友去看病。” 岑也想起上次在南城的时候,两人遇见,他也是陪同事看病,就笑着打趣了一句:“你怎么总是陪人看病?” 陈则南皱了皱眉,然后自我调侃道:“可能是当好人当习惯了?” 当初岑也突然从中恒离职,也有人传言说岑也是找到了有钱人,嫁入豪门了。 这个传言虽然没有多少人信,但每次说起来的时候,同事们便趁机会带上陈则南,说他是滥好人,为岑也当牛做马,最后人家甩他的时候连一句话都没有。 好在岑也不知道这些话,所以也没有对他的话做其他的解读。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之中并没有尴尬。 …… 不多时,两人来到医院。 小姨看到她突然出现,又惊又喜,“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岑也朝着病床看了一眼,这都九点多了还躺着,看来是真的很虚弱了。 要不然以老人家的脾气,绝对睡不到这个点,但凡有点力气,都是要起来溜达的。 用她自己的话说,多动动,对身体好。 岑也这心里一路都是堵过来的,这会儿更是堵得呼吸都困难,眼眶倏地红了。 小姨怕她忍不住在病房就哭出来,到时候把外婆吵醒了,可就得哄两个了。 所以她连忙拉着岑也往外面走去,正好有个陈则南,就让陈则南先帮忙看着外婆。 陈则南乐意之至,立即点头应下。 两人来到外面无人处,小姨拉着岑也的手,安慰她:“别哭,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 这话实在是苍白无力,可她脑子里其实也很乱,心里也很难受,想不出更有安抚力的话。 岑也咬了咬唇,稳住自己的情绪,问道:“医生怎么说?” “跟上次说得差不多。” “那就是……没多少日子了。” 小姨愣了愣,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地说出这一点,忽然情绪崩溃得比岑也还厉害。 然后,就变成了岑也哄她。 “小姨,你别哭啊,你一哭,我就更想哭了。” “好,我不哭,我不哭……” 嘴上虽然逞强,情绪却一泻千里,根本挡不住。 岑也后面索性也懒得劝,就抱着小姨,让她在自己的肩头哭个过瘾。 期间,她也掉了眼泪,但很快就抬手擦掉了。 虽然这个时候伤心难过免不了,但自己决不能倒下。 她在来的路上就想过了,刚好趁着这一次回来,要问问外婆,当初她妈妈死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 温贤宁在给岑也以及陈则南打完电话之后,又打给小杨,让他查了查南城通往苏城的告诉上,有没有出事故。 小杨那边没多久就有了结果,说是早上的确有两起事故,根据时间点推测,第一起事故,应该就是和岑也有关。 他换了衣服,来到了楼下。 温母正在看电视,见他下来,没给什么好脸色。 “你对岑也做了什么?”温贤宁快步走过去,问话的语气也不好。 温母一怔,接着立马就火冒三丈,“你什么态度?我能对岑也做什么,我都放她走了!” “放走了不是才好动手么?”温贤宁的声音更冷,似是笃定了这事就是温母做的。 但实际上,刚才他挂小杨的电话之前,还是让小杨去查这件事了。 他从心底里不希望自己的母亲是那么阴狠毒辣的人,但又因为实在太担心岑也,理智上有些失控。 温母气得抓了个抱枕狠狠地往他身上砸,破口大骂道:“你这个白眼狼!我真是白生的你!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温贤宁不躲,也不还手。 一个抱枕没多重,就算温母用尽了全力在打,也感觉不到什么疼痛。 门口这时又来了一个人,是温静娴。 她是没睡醒被温父叫起来的,简单地跟她说了一下温母为什么赶到这边来,怕温母和温贤宁起冲突,所以让她赶紧过来看看。 还真被温父给猜中了,两人居然打起来了。 温静娴连忙上去把温母拉开,又从她手中夺下抱枕扔到一边,“妈,你打阿宁干什么?” “他都把我想成豺狼虎豹了,我为什么不能打他!”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温贤宁:“有人在高速上试图制造意外车祸让岑也身亡。” 温静娴听得瞬间瞪大了眼睛,猛地转向温母,“妈,阿宁说的是真的吗?” 这要是真的,那她也要对自己的母亲‘另眼相看’了。 温母被自己的儿子女儿气得半死,捂着心口重重地坐在沙发上,“你们……你们都是白眼狼!居然这么想你们的母亲,我是那种人吗!” 温静娴:“这不是在问您吗,又没有说您就是。” “他心里已经认定了就是我!”温母指着温贤宁,咬牙切齿道。 温贤宁一脸的冷淡,那副样子,就跟直接点头差不多。 温静娴:“……” 她给温贤宁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跟温母硬碰硬。 温母既然反应这么大,就说明这件事真的不是她做的。 但温贤宁这么肯定,又说明这件事应该和温母有点关系。 可眼下什么证据都没有,他就态度如此嚣张,也难怪温母会跟他动手。 “好了阿宁,快跟妈道歉。” 温贤宁看了温母一眼,没有道歉,而是直接就扭头往外走了。 温母在后头恶狠狠地警告:“你要是敢去苏城,我真的会让岑也好看!” 本来她就讨厌岑也,被岑岩东一次又一次地威胁后,所有的憋屈转化成恨意,都加到了岑也身上,甚至恨不得将之就地摧毁。 人的劣根性都一样,臣服强者,欺压弱者。 ------------ 第083章 你还好吗 温贤宁没有出门就赶去苏城,温母最后那句话,他知道不仅仅是威胁。 如果他真的置之不理,那么所有不好的后果,就都会要岑也来承担,他不会做这种毫无理智可言的事情。 当然,他也可以一意孤行地过去,然后让人去保护岑也。 只是那样的话,会限制她的自由,应该只会让她更不高兴吧。 陈则南虽然在电话里没有明确说岑也有没有事,但那个回答也等同于说岑也没事。 所以她不接电话,不是不能接,而是不想接。 不想接,就是不高兴啊,就是对他失望了啊。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温贤宁的心里就憋得慌。 他驱车去了公司,没过多久,下面就有个经理来了。 对方原本应该是想来他的办公室看看他在不在,走路都特意放轻了脚步声,猫着腰鬼鬼祟祟的。 然,他没想到的事,刚一到温贤宁的办公室门口,那门就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两人四目相对,他尴尬得想要挖个地洞钻进去。 温贤宁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身上的气场强大又充满阴鸷,“孙经理是开了天眼,知道我今天来加班了?” 被称为孙经理的人从尴尬变成了害怕,一时也没想好说辞,磕磕巴巴了半天愣是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温贤宁根本不给人留情面,说:“打电话吧,说我在公司。” 孙经理:“……” 得,原来早就暴露了。 …… 苏城这边,岑也在病房待了一整天。 外婆只在中午的时候,醒来过一会儿,跟她含糊地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又昏睡了过去。 六点左右小姨过来送晚饭,跟她说吃完了下去溜达溜达,活动一下筋骨,一天到晚坐着也不好。 说话的时候,小姨还一直对她使眼色。 岑也心领神会,下了楼,果然就看到陈则南等在楼下。 他带了个冰淇淋,边递给她边说:“刚才路过这家店,突然想起来你喜欢,就给你带了个,快吃,不然要化了。” 岑也接过来,撕开外面的包装,轻轻咬了一小口。 冰冰凉凉,软滑甜腻,是她记忆中的味道。 她又吃了一口,然后才抬头对陈则南说:“谢谢。” 陈则南笑了笑,眼里有点亮亮的。 两人找了个长椅坐下,也没说话,一个吃着冰淇淋,一个看着她吃。 等到冰淇淋吃下了大半个,岑也才说:“陈则南,以后不管再看到什么我喜欢的,都不要给我带了。” 陈则南正陷在愉悦的心情了,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像是被人兜头倒了盆冷水,表情一下子就僵了。 岑也直视着他,“不要在我身上再付出什么精力,我给不了你回应。” 以前不能,现在……就更不能了。 她不会放弃给母亲报仇,誓死要让岑岩东付出代价。 但就像黎欣说的一样,岑岩东被逼到无路可走之后,肯定会向温家求救,到时候若是温贤宁被自己说服没有出手,岑岩东势必跟温家鱼死网破。 到了那一步,温父温母不可能再容得下自己。 这个容得下,包括自己是否能继续存活在这个世上。 所以,何必把一个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我很感激在中恒的时候你对我的照顾,以及今天你来高速出口接我,其实我不应该上你的车,但那个时候我太害怕了,我……” “小也,你别说了。”陈则南打断她的话,突然转移了话题:“你知道我今天是陪谁来医院看病吗?” 岑也微愣,“谁?” “一个女性朋友。” 他特意将‘女性’两个字咬的重了些,唇角还荡漾着笑意,背后的深意是什么,让人看一眼便知。 岑也这下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忙说:“是女朋友吗?那恭喜你啊。” “别这么早恭喜,还没成呢,等成了再恭喜不迟。” “那就祝你成功。” 陈则南笑着点头,又说:“我现在过来也是帮她拿药,不是特意给你送冰淇淋,你别太有心理负担,时间差不多了,那我先走了。” “好。” 陈则南往停车场走去,中间还回头看了看,对岑也挥挥手,示意她可以回去了。 岑也点点头,然后转身回了住院部。 陈则南回到自己车上,安静地坐了好一会儿。 哪有什么即将成为女朋友的女性朋友,这个点哪会来拿什么药,全是他临场发挥,瞎编的。 他见不得岑也那么冷漠,更加舍不得岑也为了拒绝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假装冷漠。 她分明不是冷漠的人。 所以陈则南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非要把岑也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挖出来。 他就是想着,能帮上她就好,能偶尔关心她就好。 其他的……实在是不敢奢求什么。 上次他给岑也打电话,结果被温贤宁接了,两人聊了几句。 他听得出来,温贤宁是真的喜欢岑也。 但温家那样的家庭,光有喜欢是不够的,尤其岑也还顶着一个不被待见的私生女身份。 温贤宁要很爱很爱她,爱到骨子里,大概才能护得住她。 所以他故意说了一些刺激温贤宁的话,希望男性的占有欲,能让温贤宁对岑也更加珍视。 只是现在看来,似乎效果也不好。 …… 既然回来了,那么今晚肯定是岑也在医院里陪床。 她睡不着,又不好意思翻来覆去,就那么直挺挺地躺着,没多久,全身就都酸了。 放在边上的手机调成了静音,有消息进来的时候,屏幕就亮一亮。 她拿过来看,是温贤宁在微信上发来消息,问她:【方便打电话吗?】 有什么方便不方便,打了又能说什么呢? 岑也:【外婆睡了,病房也熄灯了。】 温贤宁秒回:【你还好吗?】 他想听什么答案?好,还是不好? 说一句好,是不是能让他们母子之间消除矛盾? 不,他们母子之间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矛盾。 岑也觉得自己挺可笑的,总是有意无意地把自己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以为自己在温贤宁的心里,能超过温母的分量。 她想了想,用一种很调皮的语调回了句:【有事还能跟你发信息啊?】 这句话发出去,温贤宁很长时间没有回复,不知道是在忙,还是睡着了。 岑也也没有一直等着,翻看了下朋友圈,然后把手机重新放回去,继续闭着眼睛酝酿睡意。 她不知道,温贤宁在看到她最后那句话时,心疼又自责。 反复打下各种词句,最后还是觉得词不达意,也就没敢发出去。 下午的时候温父去了趟公司,跟他点明了某些利害关系,同时提醒他,现在陆氏集团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包括家族里也是。 他如果真的因为岑也让家族其他成员蒙受损失,别说他跟温母了,其他人都不会让岑也好过。 而他一旦被全家族孤立,到时候只怕也护不住岑也。 温贤宁那个时候并不害怕,只是庆幸自己早上没有冲动到直接跟岑也去苏城。 要不然,这个时候,岑也是私生女的新闻,恐怕又再次满天飞了。 她现在一定很无助、很难过,不知道在心里怎么骂自己呢。 可偏偏,她在回复自己消息的时候,装作若无其事,甚至还能跟他开玩笑。 这种被当成外人的感觉,让温贤宁很不爽,也很无奈。 说到底,是他没做好,其实也不能怪岑也。 伸手拿过刚才丢在桌子上的手机,他拨了个号码出去,“你明天帮我去苏城一趟。” ------------ 第084章 回 许修最近心情也不太好,今天晚上就没有去场子里玩。 接到温贤宁的电话,他微微愣了一下,问道:“二哥,你要我去苏城做什么?” 温贤宁:“岑也回去那边了,你帮我过去看着点。” 许修:? 你老婆回娘家了,为什么你自己不跟过去照顾,反而要叫我去? 他是知道自家二哥的脾气的,所以他觉得跟岑也走得太近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就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但温贤宁这个时候说:“我过不去,而且你外婆家是那边的,你过去会比我过去更方便。” 话至此,许修就知道,他肯定是遇到麻烦了。 而且正因为自己是他信得过的人,所以才会打这个电话,让自己去苏城照顾岑也。 那种被人认可的感觉,尤其是被温贤宁认可,让许修有点飘飘然,他便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温贤宁这时又叮嘱道:“那个陈则南……你也帮我多看着点。” 许修:“……” 原来是让自己帮忙去看着情敌的。 也是,他们家二哥高傲又闷骚,要他自己亲自去对付情敌,怕是损了在岑也面前的形象。 许修就故意慢悠悠地问:“二哥,我帮你走这一趟,我有什么好处啊。” 温贤宁好整以暇地反问:“你想要有什么好处?” 这话听着好像没什么问题,但许修仔细一琢磨,竟从里面琢磨出了威胁的味道。 算了算了,都是自家兄弟,和他计较什么。 许修说道:“什么好处不好处的,等我回来后再说吧,反正我相信二哥肯定是不会亏待我的。” 温贤宁:“这还像句人话。” 许修:“……” …… 岑也昨晚没睡好,第二天陪在病房里的时候,一直在打瞌睡。 正当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外婆突然醒了,笑着打趣她:“你这臭小孩,是不是又翘班回来的?” 岑也吓一跳,猛地抬起头来,看到外婆的笑脸,她顿时睡意全无整个人都清醒了,欣喜地问:“外婆你醒啦?” 医生说外婆今天要是再不醒的话,恐怕就熬不过几天了。 幸好老天有眼,让她醒过来了。 岑也心情十分复杂,觉得又高兴又难过。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外婆却像平常似的,絮絮叨叨了起来,嘀咕说小姨不该把她给叫回来。 岑也听到这里才回过神来,“不是小姨把我叫回来的,是你认识的那个小陈。” 外婆愣住,看着她,“啊?小陈?他怎么会知道我进医院了?” “人家陪女朋友来看病,刚好撞见小姨了,然后就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是不是也在这里,那我就知道了呗。” 外婆好像又突然不关心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住院然后回来,就说陈则南的事:“那个小陈……有女朋友了?” 岑也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着实有些哭笑不得,“您老人家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八卦呀?” 外婆捏了她一下,“这可不是跟你学的吗?是你说的,我们老人家也要与时俱进,多跟年轻人多学习。” 岑也:“……” 歪道理一堆,自己可没叫她学习八卦。 而这时,护士忽然过来,说要给外婆转病房。 岑也问:“转什么病房?我们没有说要转病房啊。” 护士只说有人交了钱,把一切手续都办好了,具体是谁,为什么帮她们转病房不知道,然后又催她们快点转过去,说这张病床马上就有新的病人要住进来用了。 岑也一头雾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稀里糊涂的情况,就算天上掉陷饼,她也不敢随便接啊。 想了想,她就决定去护士台问问,但是一走到门口,迎面差点撞上一个人。 抬头一看,居然是许修。 “二嫂。”许修笑着跟她打招呼,又问:“都收拾好了吗?我来帮你拿东西。” 岑也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点苗头,皱了皱眉,问道:“是你帮我外婆转的病房?” 许修点头,“是啊,这三人间太挤了,咱又不缺钱,就住单人病房呗。” 岑也不习惯花别人的钱,还是这么大手大脚的,她就拒绝说:“算了,我们还是住这里吧,不碍事,住习惯了。” 许修一听顿时挠头,“啊这……二嫂,你放心好了,这钱我不会问你要的,回头我去二哥那里敲竹杠。” 他说着还朝岑也挤眉弄眼,都把岑也给逗笑了。 许修又道:“你可千万别给我二哥省钱,你看你外婆都这样了,二哥还不亲自过来看看,就算有天大的理由,也说不过去啊,所以咱们就可劲儿地给他花钱,花得越多越好!” 岑也心里有自己的计划,她暂时还不想跟温贤宁撕破脸。 而且许修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若是还拒绝,不仅拂了许修的面子,还会让许修怀疑,她跟温贤宁之间……有了裂痕。 他们是好兄弟,许修既然能为温贤宁从南城跑到苏城来,想必知道自己和温贤宁之间有裂痕的话,也肯定会去关心温贤宁,到时候温贤宁就知道自己对他的态度了。 所以,岑也最终还是接受了许修的安排,把外婆转到了单人病房。 不仅如此,许修还专门让人一天三餐送过来,又安排了司机和车子,方便岑也以及小姨进进出出。 小姨不认识许修,但看他的样子也知道,肯定是个富家子弟。 他对岑也又是这么客气上心,虽然一口一个‘二嫂’,但小姨记得,之前岑也说过的,温贤宁没有弟弟啊。 这人又不姓温,也不会是堂弟,小姨这心里啊,就有点拿不准了。 趁着许修不在,外婆又睡着了,她拉着岑也悄悄地问:“小也,这位许先生到底是谁啊?” 岑也:“他是我老板的男朋友。” 小姨一惊:“啊?你老板的男朋友来给你忙前忙后,这、这不好吧?” 岑也哈哈大笑,“小姨你怎么不夸我厉害?还说这不好。” “你这臭丫头,别打岔,快说他到底是谁?” 要真的只是老板的男朋友,不可能对她这么客气。 再说了,还叫她二嫂呢,肯定和那个温贤宁也有关系。 岑也这才老老实实地回答:“他是温贤宁的发小,关系特别好,他们那群人按年龄排了个大小,他是老四。” “所以跟那个小温算是结拜兄弟喽?” 岑也点头:“是可以这么说。” “那就行了。”小姨这时松了口气,总算是放心下来了。 “干嘛呀?”岑也笑着,“小姨你该不会是担心我婚内出轨吧?” 小姨白了她一眼,“我不是担心你婚内出轨,因为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就算你有什么想法,也肯定会先跟小温说清楚,我就是不希望你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小温有误会,况且小温那么好。” “怎么你们都觉得小温好?许修这种的不好吗?你看他对我这么大方。” “胡说八道什么呢!”小姨伸手拍在她的肩上,“你都说了,这个许先生是你老板的男朋友,你挖你老板的墙角,是不想干了吗?” 岑也顿时又哈哈大笑。 刚好走到门口的许修听得一身冷汗,得亏二嫂对自己没有任何想法,要不然这事被二哥知道了,自己还能有活路? …… 温母并没有在温贤宁那边住下,但温贤宁知道,她就算回了老宅,也还是会派人盯着自己。 如果自己去了苏城,他的母亲马上就会有下一步行动,所以他干脆就安生地待在南城。 许修每天都会把苏城的情况跟他说,陈则南去过一次,知道他是代表温贤宁在那里,就明白其中的深意,再加上那晚他说自己即将有女朋友,去的多了会让岑也怀疑,所以后面就没再去了。 岑也留在苏城的第四天,凌箫打来电话,跟她说是上次签订合同的项目已经开始动工了,她这个设计师不在不行啊,总不能远程陪客户选品。 岑也回头朝着病房看了一眼,虽然这两天外婆的情况好转了不少,但医生那边的结论并没有变,还是说外婆最多只能撑到年底。 这让岑也的心里非常煎熬,她想回去南城继续发展自己的事业,也想对付岑岩东。 可她又想留在苏城,想要陪外婆走完最后这一段路。 她回复凌箫说:“我晚上再给你电话,可以吗?” 凌箫说可以,但不知道她这边的具体情况,所以还是忍不住劝她:“岑也,这次可是一个机会,如果条件允许,你一定要把握住。” 她跟吴非有过接触,知道吴非很欣赏岑也,再加上吴非知道了岑也和温贤宁的关系,之后肯定会在圈子里帮岑也宣传,到时候岑也不但业务会剧增,知名度也会有质的飞升。 像凌箫他们那样的人,从小就看惯了亲情的淡薄,他们本身对亲情也很淡薄,所以在凌箫的角度来看,她是很不希望岑也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放弃自己即将飞升的事业。 但因为岑也后面还有个温贤宁,事业不事业的,可能对岑也来说,不像普通人那么重要。 所以凌箫的话也是点到为止,并没有劝说的太多。 反倒是挂电话之前,岑也突然说了一句:“凌总,许修在这边哦。” 凌箫把许修的电话和微信拉黑很久了,所以她对许修最近的去向并不清楚。 突然听到岑也这么说,她还愣了一下:“啊?” “应该是温贤宁叫过来的,在这边好两天了,我看他偶尔对着凌总的照片发呆,应该是想凌总了吧。” 凌箫:“……” 自己才不需要那个王八蛋想! 凌箫现在的听到他的名字都觉得头疼,心里冒起一股火,恨不得立刻将许修大卸八块。 她哼了一声,“许修在哪跟我有什么关系?岑也你现在连我都敢开玩笑了,是不是不想干?” 岑也连忙配合着求饶:“凌总,我错了。” 凌霄笑了笑,没跟她计较,只说:“你早点想好,早点给我回电话。”。 “好。” 挂了电话,岑也回到病房,外婆正醒着,见她进来,笑呵呵的说:“谁的电话呢?还要躲着外婆接,是不是小温?” 岑也不想聊温贤宁,就故意装作没听到她的话,走过去拿了根香蕉剥开吃起来。 “问你话呢!”外婆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拍了下床单。 岑也继续忽略她的话,还问道:“外婆,香蕉挺甜的,你要不要吃?” “不吃!”外婆更凶,“快说,你和小温之间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次小温没有陪你一起回来?” 岑也手里的香蕉只剩下最后一口,她吃下去,无奈地叹气,“我和小温没怎么,他就是忙……” “还不说实话是不是?”外婆瞪她,“你再不说实话,我可就直接问小许了。” 岑也:“你去问呗,事实就是小温同学真的工作忙,你问谁都一样。” “已经串好口供了是吧?” “外婆……”岑也无语至极,“我在你那里这么没有信用吗?” “你想有信用,就跟我说实话。” 岑也想了想,如果刻意问起自己妈妈的事情,外婆可能会为了自己的安全选择隐瞒,倒不如趁着现在这个机会,随口提一句试试外婆的反应。 她再度叹气道:“我跟小温同学没有吵架,也没有其他矛盾,就是那天他跟我说,从别人那里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但我觉得不会是真的,就说话冲了点,你也知道的,像他那种大少爷,被人发了脾气肯定是要不高兴的嘛。” “什么闲言碎语?” “说妈妈的死跟我爸有关,我妈是被他害死的……” “胡说八道!”外婆立刻反驳,眼里有东西一闪而过,“你妈妈的确是因为他过度伤心,所以身体才垮了,但其他的,跟那个王八蛋一点关系都没有!” 岑也被吓一跳,怔怔的,说话的语速也很慢:“我、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就和他说呛起来了。” 外婆胸口起伏剧烈,这种反应可以说是生气,也可以说是害怕。 岑也其实更倾向于后者,由此,她也更加肯定,自己妈妈的死,真的另有隐情。 或许当年外婆和小姨都曾遭受过岑岩东的迫害,能够活到今天实属不易。 所以外婆不愿意让自己知道真相,怕自己会为了妈妈,再去惹怒岑岩东。 她老人家的心愿,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外婆这时也劝她:“小也,你不要听信别人的胡说八道,你妈妈的死,我和你小姨最清楚,虽然那个王八蛋当初亏欠你妈妈很多,我们也的确恨他,但他现在认回了你,又让你过上了安稳踏实的日子,那就……算了吧。” 算了?一条人命怎么算? 不,确切地说,是两条人命。 如果那次陈则南没有拼死救自己,自己早就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无论是岑岩东还是黎欣想要自己死,这件事终归是要算到他们夫妻头上的。 黎欣以为自己不在乎岑家的财产,所以真的会跟她合作。 怎么可能呢? 自己妈妈的死横亘在中间,永远都无法抹掉。 …… 岑也晚上给凌箫回了电话,说她第二天就会回去。 凌箫很高兴,关心了她外婆两句,末了忍不住问:“你要回来了,那是不是许修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是啊,本来就是温贤宁叫他过来帮我的,我都回去了,他还在这里帮谁啊?” 凌箫嗤笑道:“他外婆家就是那边的,他可以在那边多玩几天。” 岑也就说:“这我可就做不了主了,毕竟我跟他的关系……也就一般般。”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凌箫又像是失去了耐性,不愿意再多说和许修有关的,就挂了电话。 岑也笑笑,一转头看到许修站在身后,吓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 许修笑眯眯的:“来了有一会儿了,二嫂讲电话太认真,所以没发现我。” 岑也看他的表情不太对,就问:“你听到什么了?” 许修:“我好像听到二嫂说我。” 岑也白了他一眼。 还好像呢,装得挺认真。 自己都说来了一会了,肯定是从对话里听出了自己在和凌箫通话。 岑也觉得没什么好心虚的,直白地说道:“凌总好像最近不怎么待见你啊,我一说起你的名字,她就挂我电话。” 许修嘀咕道:“她不待见我正常。” 那天的事情的确有点过分了,她要是继续待见自己,就不叫凌箫了。 岑也没听清他说的话,‘啊’了一声。 许修这时却转移了话题:“二嫂,看在这两天我尽力帮忙的份上,你能不能跟我合作一次?” 岑也:“我们能合作什么?你要给我介绍业务啊?” 许修:“……” 神他妈给她介绍业务! 果然是被凌箫同化的女人,眼里只有事业! 他道:“我们互换情报啊。” “关于谁的?” “二哥和凌箫。” 岑也撇嘴:“我才不想知道你二哥的事。” 许修:“……” ------------ 第085章 小丑 第二天,岑也回了南城,许修临时有事,没有跟她一起回来。 但因为上次在高速上岑也差点出了事,许修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所以就安排了司机,一路将她送回南城。 也因为如此,温贤宁对于她到达南城的时间,知道的一清二楚。 岑也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公司。 同事们好几天没看到她,从凌箫那里打听之后也只说是请了事假,这会儿看她突然出现,自然是围过来一通询问。 岑也简单地应付了两句,便去了凌箫的办公室。 凌箫正在打电话,见她进来,震惊得眸子微微撑大,然后用手势示意她先坐。 不多时,凌箫讲完了电话,就问她:“这么快就赶回来了?虽然昨天我在电话里把事情说的着急了一点,那你也不用这么一大早吧。” 这才九点多,也就是说,她七点之前就从苏城那边出发了,那就要六点起床,甚至更早。 岑也笑了笑,“有人给我安排了司机,路上我都在补觉,也不累啦。” 凌箫没多想,还以为是温贤宁给她安排的司机,坏笑道:“温总还是不放心哦?” 岑也眨眨眼睛,“不是温总,是许总哦。” 她之前说起许修的时候,都是说名字的。 突然说许总,凌箫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哪个许总?” 岑也顿时哭笑不得,“还能是哪个许总,许修啊。” 凌箫:“……” 都怪昨晚那个噩梦,吓得自己后半夜都没睡,以至于今天起床后,脑子里满是浆糊,反应慢得让人无语。 凌箫立马就转移了话题,说道:“昨晚我接了你的电话之后,跟吴非说过了,你今天回来,那要不你现在就过去他那边一趟。” 岑也点头:“好的,我现在过去。” 她起身准备离开,凌箫这时却又叫她:“岑也——” 她回头:“怎么啦?” “吴非的公司离温氏集团不远,既然你过去了,要不也去看看温总吧?” 温贤宁这几天心情不好,到了哪种程度呢,差不多就是满城皆知。 因为他在公司里太过严厉,以至于人人自危,众人下班之后难免抱怨。 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了。 旁人或许不知道温贤宁为何心情不好,猜测也只会往公事上猜,但他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人,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因为岑也单独回了苏城。 凌箫其实有点想不明白,既然温贤宁不乐意岑也一个人回去,那他为什么不陪着一起回去,反而要让许修过去帮岑也呢? 不过问起这个事情的话,肯定又要提到许修,凌箫觉得烦,所以干脆也就不问了。 …… 岑也原本以为,装修选品这种事,肯定不会老板亲自出面,然而她到达吴非公司的时候,发现等待那里的就是吴非本人,而不是下面的某个员工。 她略感震惊,笑着问道:“吴总这是要亲自去选啊?” 吴非摊了摊手:“我倒是想偷懒,但下面的人都怕钱花出去了东西选得不够好,会挨骂,你推我我推你的,所以我想了想,就不为难他们算了。” 岑也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好老板,给你点个赞。” 吴非一笑:“走吧。” …… 在选东西的过程中,岑也发现,吴非其实是个做事很干脆果断的人,选东西他会听取你的意见,但是也会综合考虑,最后做决定的时候,基本上是他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就下怎么样的决定,不会犹犹豫豫左右摇摆。 两人只用了几个小时,就把岑也原本以为要花一天时间才能完成事情都给做完了。 这会儿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吴非干脆就邀请她去喝下午茶,岑也其实又困又累,但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于是就去了。 好巧不巧,两人一进餐厅,迎面就看到了温贤宁和一个美女坐在那里,也在喝下午茶。 吴非知道岑也回了苏城,但其余的就不知道了,所以这会儿看到温贤宁,他自然的就想打招呼。 但转眼看岑也的神情不对,他又把抬起来的手收了回来,轻声问道:“怎么了?你很温总……吵架了?” 岑也飞快调整好情绪,摇了摇头:“没有啊。” 她不肯细说,无吴非也不好多问,于是就尴尬地选在了另一张桌子。 距离温贤宁他们不远,双方都是一转头就能看到彼此在做什么。 好在餐厅里播放着音乐,说话如果刻意压低声音的话,有这么点距离隔着,反倒让人更自在。 岑也明显心情不好,胃口也不好,东西上来之后,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心不在焉。 吴非原本不想再问她和温贤宁的事,但岑也这么无精打采的,还时不时眼神往他们那一桌票,这也太让人好奇了。 吴非有些忍不住,低声问:“你和温总真的没吵架吗?” 岑也一怔,又笑开:“你觉得我们吵得起来吗?” 吴非想想也是,温贤宁那样的人,才不会失了身份跟谁大吵大闹。 而岑也刚刚的眼神,三次里面有两次是在看和温贤宁同桌的那个美女,并不是看温贤宁,这副样子……是吃醋了? 吴非这时又说道:“那个人我认识,是一家公司的执行负责人,温总跟她应该是在谈公事。” 岑也:“跟我没什么关系,工作上的事,我们互相不干预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的情绪,明显好转了很多。 吴非由此更加确定,岑也刚才的不高兴,就是吃醋了。 所以,他在看到温贤宁起身朝着洗手间走去的时候,他也跟了过去。 两人在洗手间相遇,温贤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种眼神,着实算不上友好。 吴非默默地在心里笑了笑,想着他们夫妻在别扭这一方面还挺像的。 分明心里都吃醋,但就是谁也不肯先低头。 吴非决定当这个中间人:“温总,待会儿我有事不回公司了,岑小姐的车还停在我公司那边,您方不方便,顺路带下她?” 温贤宁挑眉:“她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温总希望这是谁的意思,就是谁的意思。” 有趣。 上次碰面的时候,温贤宁就觉得这个吴非不简单。 如果是别的人或事,温贤宁不一定会领这个情,但事关岑也,就不一样了。 他点点头:“好。” 吴非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装备要走。 温贤宁这时叫住他:“吴总——” “温总还有事?” “下个月温氏集团的周年庆,吴总有时间的话来参加,邀请函我明天让助理送过去。” 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吴非又惊又喜,连忙表示自己一定空出时间去参加。 温氏集团的周年庆上,来的宾客非富即贵,那个圈子,自己是进不去的,需要有人介绍。 到时候,只要温贤宁主动跟他打个招呼,无需其他过多的引荐,他去跟人攀谈,都会顺利得多。 …… 两人回到餐厅,十分有默契地互相结束了用餐。 随后,吴非边起身边对岑也说:“我刚才接了个电话,有点事,不能送你回去了。” 岑也忙表示:“没关系,我自己打车就好。” “不用打车。”吴非笑笑,然后转向温贤宁:“刚才在洗手间遇到温总,说好了,他顺路带你。” 岑也:“……” 这个时候自己要是说不坐温贤宁的车,可不就同时打了两个人的脸么? 没事,温贤宁愿意给她当免费的司机,她没什么不乐意的。 随后四人离开餐厅,各自去往目的地。 岑也乖乖上了温贤宁的车,没说话,表情平静得仿佛是在搭乘一个普通朋友的车。 还比不上普通朋友,就算是普通朋友,上了人家的车,也要找话题聊天避免太尴尬。 她倒好,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温贤宁并不着急发动车子,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指尖轻轻地敲击着,那节奏其实挺舒缓的,听着还不错。 但岑也听着听着,莫名的就开始心里发慌。 她不得不承认,气场这种东西就是天生的,而温贤宁的气场,则是天生的强大。 岑也有些顶不住,抿了抿唇,不得不开口:“你怎么不开车呀?”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温柔柔,跟平时差不多。 但刻意装出来的温柔,又怎么可能和平时一样呢? 温贤宁嗤笑了一声,淡淡看着她,“不是会发火吗?怎么不发?” 岑也皱眉,迟疑地说:“哪有人喜欢别人对自己发火的?” 温贤宁:“我喜欢。” 岑也:“……” 你看他就是这么不按牌理出牌,喜欢胡搅蛮缠。 无论别人是心情好还是心情坏,他总能成功地挑起你的火气。 岑也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就随了他的愿:“是啊,我不高兴了,谁差点死了能高兴?” 她的话音落下,温贤宁突然伸手把她抱了过去,岑也整个上半身都往他那边倾斜,身上的安全带勒得难受。 “温贤宁,放开。” 她的语气没有很激烈,但这种时候越是平静,就说明她心里的失望越大。 温贤宁舍不得放开她,也不会放开。 他在岑也的耳边问:“是生我的气了吗?” 说句实话,他其实还挺希望岑也生他的气。 因为刀枪不入无悲无喜的岑也,让他觉得无从下手。 反倒是会生气、会发火的岑也,才是真实又鲜活的。 “我没去,但是我让许修去了,他其实比我知道怎么哄老人家开心,应该做的不错吧?” 这话听着像是在夸许修,实际上就是在给他自己邀功。 于是岑也就故意说:“没有,许修做得一点都不好,还把我小姨和外婆都给气着了。” 温贤宁满脸都是不可置信,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真的?” 岑也点点头。 谁知他下一秒就说:“那等许修回来,我收拾他!” 岑也:“……” 还在南城的许修:我冤枉啊! …… 路上,温贤宁问岑也接下来还有没有事,岑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警惕地反问:“怎么了,你有事吗?” 温贤宁:“……” 怎么就防自己跟防贼一样? 他脸色微微转冷,有些不悦:“怎么,我现在连你的去向都不能问了吗?” 岑也别开视线,看着前方,淡声回答:“不是不能问,而是我希望温总能给我一点自由。” 温贤宁:“什么意思?” “温总如果不能全心全意帮我的话,那就放手让我自己去做,成功与否,我都不会对温总有任何的怨言。” “怎么才算放手让你自己去做?让你毫无计划的去跟岑岩东硬碰硬吗?岑也,你搞不过他的。” 岑也轻轻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计划?你又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一定搞不过他?” 说到底,其实是温贤宁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自己。 但是岑也也不怪他,因为从一开始,自己进入他的世界,就是以私生女这种不堪的、需要人帮扶的身份。 看着温贤宁的脸色越来越吓人,她怕起无端的争执,于是就软了语气说:“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以后我要做什么,都会先跟你说一声的。” 温贤宁本来只觉得恼火,现在恼火中还多了一份抓狂。 他讨厌岑也这副冷漠又疏离的样子,非常讨厌。 之后一路两人没再说话,到了温氏集团停车场,温贤宁将车子熄了火。 岑也看了他一眼,但没多问,毕竟从这里走过去也不远,她可以走。 只是下车后,温贤宁看她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一把将她给拽了回去。 岑也毫无心理准备,吓了一跳不。整个人还被他拽得摔在了他怀里。 额头磕在他的胸口上,顿时传来一阵疼。 不等岑也抬头质问,温贤宁反倒恶狠狠地说:“我让你走了吗?” 岑也:? 他这又是发什么疯,自己走不走,跟他有什么关系?要他管吗? 哦,对了,刚才说不论做什么会跟他说一声。 岑也好脾气道:“温总放手,我只是去开车。” “不用开,等下坐我的车回去。” 岑也:“……” 她现在严重怀疑,温贤宁有自虐倾向。 刚才这一路就已经很尴尬了,他居然还要继续尴尬下去。 岑也一想到那种画面就头皮发紧,但瞧着温贤宁的架势,她如果不依,想来温贤宁也不会轻易放她走。 行,他喜欢互相尴尬,自己就陪着他。 岑也跟着温贤宁上楼,去了他的办公室。 因为之前在这里上班过一段时间,再加上她是实打实的老板娘,大家对她就都挺热情的。 对于大家的打招呼,岑也一一回应。 然后,温贤宁的脸色,就变得越来越难看了。 小杨本来也想跟岑也打招呼的,但是看到温贤宁的脸色,他立马就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回去了,只给岑也使了个眼色。 后者心领神会,在温贤宁看不见的角度,点了个头,算是回应。 之后她便被留在温贤宁的办公室,而温贤宁则是去开会了。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也不见温贤宁回来,岑也觉得奇怪,就想找人问一问,出来一看,才知道大家都下班了。 所以……温贤宁这是把她丢在这儿了?还是故意的那种? 按理说岑也这个时候应该生气的,可比生气更先一步的情绪,竟然是哭笑不得。 她是真的没想到,温贤宁那样的人,竟然会做出这么幼稚的行为。 幼稚死了! 她回去拿了自己的东西,临走之前还谨慎地给温贤宁打个电话。 如她所料,没打通。 所以,她这个时候走掉,温贤宁回来也没理由再找她的麻烦。 想及此,岑也没再多逗留,快速出了温贤宁的办公室,朝电梯走去。 结果到了电梯那里,她发现几部电梯居然都停了。 这……也是温贤宁的杰作?这人没完没了了是吧? 岑也心里也冒了火,有种忍无可忍的感觉。 但转念想想,他不就等着自己上门投降么? 自己偏不! 正好今天因为要陪吴非选东西,所以穿了平底鞋,就算从顶层走下去,也不是问题。 心里怎么想的,岑也就怎么去做了。 等到温贤宁从会议室出来,哪还看得到岑也的身影。 旁边的顾明珠见他神色不对,问道:“怎么了?是我耽误你事情了吗?” “没有。”温贤宁心不在焉地回答她,手指却在飞动。 他在微信上问岑也:【去哪里了?】 岑也回了语音过来:“温总还记得有我这个人啊?” 温贤宁:【?】 岑也:“温总现在不是要告诉我,才想起来我还在你的办公室吧?” 温贤宁:【你在说些什么,办公室里你不在。】 岑也:?? 这话的意思是他还在办公室?那自己走的这十几层算什么? 温贤宁这时也反应过来了,追问道:【你以为我走了?】 岑也没回,因为她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温贤宁这时又发来一句:【人在哪?】 岑也直接在楼梯间拍了张照片过去,上面有数字,温贤宁一看就知道她在几楼。 温贤宁:“……” 可岑也万万没想到,温贤宁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和顾明珠一起。 该死的电梯重新启动了,两人乘坐电梯下来,风度翩翩,男俊女靓,衬托她愈发像个小丑。 ------------ 第086章 吃定了 温贤宁看着她,眼神里全是暴躁。 岑也迎着他的目光,明明应该尴尬的,却在看到他和顾明珠一起出现的时候,忽然之间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顾明珠今天也是一身白裙,头发温顺地披在肩头,笑起来的样子清澈又美好,像个仙子。 她轻声问:“温太太怎么走楼梯啊?” 岑也淡声回道:“坐太久了,走动走动。” 谁走动走动会一下子走十几层楼梯? 况且,温贤宁是知道她今天陪着吴非在外面跑来跑去选东西,根本不存在坐久了感觉累这回事。 但在顾明珠面前,他也不会去揭穿岑也什么,只说:“走吧。” 顾明珠这时便提出来,“阿宁,一起吃饭吧?” 岑也:“我有事。” 温贤宁:“我们有事。”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意思都是拒绝顾明珠的吃饭邀请,但说辞却相差一个字。 此中何意,但凡是个人都听得出来。 在场除了顾明珠,还有一个小杨。 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替老板尴尬还是应该替那位顾小姐尴尬,总之,岑也好像一点尴尬都没有。 她那副坚定的样子,让人忍不住相信,她是真的有事。 顾明珠见状也不好再说别的什么,只能点点头,“那行,下次有时间我们再约。” 她说话做事都很有礼,哪怕大家都知道她约温贤宁吃饭是别有目的,却又不能说什么。 就是那一句‘阿宁’,稍显亲密了些。 可他们一直都是这么称呼的,真要指责,也找不到站得住脚的其他理由。 随后四人乘坐电梯下楼,顾明珠先行离去,温贤宁又让小杨也可以回家了,他则是拉着岑也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岑也说:“明天早上我要用车。” 她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去恒源大厦那边开车。 温贤宁头都没回,就甩出一句:“家里还有车,你想开哪辆都行,不是非要开哪辆。” 岑也:“……” 有钱有车了不起是吗? 但她没有把话说出去,跟着温贤宁继续往前走。 到了车子旁边,温贤宁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动作有些粗暴地将岑也往里推。 岑也一时没跟上节奏,一下子跪在了脚垫上。 她回头,拧着眉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从在餐厅见到她开始,就一直沉着脸,说话也阴阳怪气的。 明明是他没有陪自己去苏城。 明明是他知道他的母亲对自己下过狠手却毫无解释。 为什么要摆出一副他是受害者、委屈方的意思? 岑也实在不懂,再好的脾气也有些溃败:“温贤宁,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你直说。” 她一直维持着跪在脚垫上的姿势,没有动一下。 温贤宁从上至下一寸一寸地看她,那眼神仿佛带着力度,看得岑也头皮发紧。 而后,他语调冰寒地说:“到底是我对你有什么不满,还是你对我有什么不满?” 岑也本来想假装没有生他的气,维持自己善解人意的形象,跟他假模假样地好好相处下去。 但现在看来,这种方式显然行不通。 温贤宁不是傻子,也不愿意装傻子。 于是,岑也只能换另一种方式,她也冷了脸,愤愤地说:“我的确对你有很多不满,但我有再多不满又能怎么样呢?我连岑岩东都斗不过,更别说是跟你斗,你们温家任何一个人要弄死我,就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我自己几斤几两,我……” “你为什么要跟我斗?我又为什么要弄死你?岑也,你要搞清楚,我们是夫妻,是一条线上的人。” 岑也直视着他,看着看着眼眶突然红了起来,眼里蓄满了晶莹的液体,好似只要眨一下眼睛,那液体立马就会滑出眼眶。 温贤宁见不得她这个样子,本来心里就暴躁,一看到她要哭了,就更暴躁了。 “我说了会帮你对付岑岩东,就一定会说到做到,你到底在着急什么?” “不是我在着急,而是你在骗我!”岑也中午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也就是在书名出来的这一瞬间,她突然发现,自己这一刻的委屈不是假装出来的,而是真的委屈。 高速上发生的那件事,她一直都很害怕,但面对陈则南,她不敢把害怕全部表现出来,因为她怕陈则南的过分关心,会让自己迷失,甚至失去理智。 后来温贤宁让许修去苏城帮她,她心里其实是感激的,但其他情绪更甚,那份感激就被压在了下面。 岑也忽然把自己手里的包砸了出去,而温贤宁也本能地偏头躲开了。 没等他把脸转回来,岑也就劈头盖脸地骂他:“你就是个骗子!一边说着会帮我,一边又让人不要动岑岩东,你就是逗我玩!你才不是跟我一条线上的人!” 温贤宁:“你听到我讲电话了?” 难怪那天晚上自己回到房间的时候她不在,其实一开始是真的想要回去睡的吧,后来又怕跟自己撕破脸没人帮她对付岑岩东,所以假装拿衣服。 都不知道该夸她能屈能伸,还是该说她心机深重。 温贤宁怒气上头,有些想骂人,可刚说了一个‘你’字,岑也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明明委屈得在掉眼泪,却又故意想要装出不委屈的样子,用着平静的语气说:“我不是故意偷听的,那天醒来没看到你,就想去找你。” 然后就是那么巧,刚好听到了这一句。 “没什么,你说过的,你们温家和岑家合作项目众多,真的翻脸的话,会蒙受很大的损失,为了我的确不值得。” 温贤宁沉默。 岑也心里凉了凉,有种这一办法也不对的感觉。 这人怎么突然变得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了? 她咬咬牙,又说了一句:“我能理解你,也不怪你,就是心里不太舒服,也希望你能理解我。” “说完了吗?” “说完了。” “嗯。” 岑也:? 温贤宁伸手把她扶起来,示意她坐好,然后一手撑着车门,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大拇指轻轻摩挲了两下,忽而问:“晚饭想吃什么?” 岑也:?? 话题能不能不要这么跳跃?先把前面一个话题聊完好吗? 温贤宁却坚持问:“想吃什么?” 他这是强行转移话题,转移的技术还很糟糕。 岑也哼了声,“我不想吃!” “真不想吃?”温贤宁表示怀疑,“吴非说你们中饭没吃,下午茶我看你也没吃多少。” “温总有美女相伴,哪会看得到我吃了多少?” “我一直在看你。” 这话实在是直白,一下子就堵得岑也说不上话来了。 她抿了抿唇,垂下了视线。 温贤宁也不再问她,自己决定了要吃什么,然后就带着她去。 装修得很雅致的一间餐厅,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温贤宁还是要了个包厢。 两人坐在里面吃,显得格外空旷。 岑也一开始想要坐得离他一点,但温贤宁说:“来都来了,这个时候再闹别扭,是不是有点迟了?” 岑也:“……” 这张嘴巴还是一如既往地有毒! 岑也白了他一眼,气呼呼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温贤宁如愿以偿,笑得如沐春风。 给岑也夹菜的时候,他还介绍了一下这家餐厅,说老板是他的朋友,以后如果她招待客户,也可以带来这边。 岑也瞟了旁边的菜单一眼:“这么贵的地方,我可吃不起。” “那记我账上。” “温总这是什么意思啊?” “弥补的意思。” 岑也停下了吃饭的动作,静静地看着他。 温贤宁被她这么看着有些不自在了,清咳了一声,“我那时候的确另有考虑,但在我解释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件事。” “你问。” “黎欣和你说了什么?” 他问得这么一本正经,岑也就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再说假话。 “黎欣跟我说,岑岩东手上,有一些你爸的把柄,所以你们温家,是绝对不能跟岑岩东撕破脸的,要不然,肯定两败俱伤。” 温贤宁幽幽地看着她,“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说那句话了吗?” 岑也愣了愣,好像明白了,好像又没有明白。 为了不两败俱伤,不对付岑岩东是对的。 但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意思,又好像是要对付岑岩东的。 她有点懵了。 温贤宁这时抬手,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真的很轻很轻,那动作看着更像是宠溺,“笨成这样,还敢大言不惭自己对付岑岩东,我看你是想要给岑岩东送人头。” 岑也捂着自己的脑门,瞪他:“送人头那也是我的事,要你管!” “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我吃饱了。”岑也起身就要走。 温贤宁当然把人拉住,无奈地笑起来,“好了,别闹脾气了,坐下吃饭,多吃点,你都瘦了。” 在苏城待了四天,居然肉眼可见的瘦了。 许修那货还说把她照顾得很好,果然都是不靠谱的。 温贤宁夹了一堆菜放在她碗里,岑也无语地撇了撇嘴,“你给我夹这么多干嘛,我又不是猪。” “多吃点。” “一顿饭就行啦?” 温贤宁失笑,又忽然问:“许修没跟你说吗?” 岑也:“说什么?” “我姐订婚宴那天,我们在休息室的聊天内容。” 岑也摇头:“没说啊,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温贤宁:“……” 靠不住就算了,怎么能完全靠不住呢? 他知道岑也在苏城一定会心情不好,许修比陆言遇靠谱,会观察人。 看出岑也心情不好之后,肯定会说点能让岑也心情好起来的事情。 那可不就是他们暗地里在悄悄对付岑岩东这事吗? 偏偏许修没说。 那他说了什么? 岑也:“他说我外婆都病得那么重了,你也不陪我一起回去,你就是个王八蛋,让我可劲儿地花你的钱,花的越多越好。” 温贤宁:“……” 别回南城来了,要不然非得把他嘴巴用钢丝缝起来不可! 最后这件事还是通过他自己的口说给了岑也听,岑也有些震惊,问他:“这样没事吗?万一出什么岔子,会不会连累你和你爸妈?” “不会。”温贤宁很肯定地说,“大哥做事我很放心,有机会带你去见见他,你见了就不会有这种担心。” 岑也其实更多的震惊来源于他这么处心积虑地帮自己,仔细回想就会发现,从他说出那句‘我们试试’之后,他其实就一直站在自己这边。 又或者说,还要更早一点。 岑也想问他:温贤宁,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可她又怕答案是肯定的,她怕自己承受不了那样的答案,怕欠温贤宁更多。 …… 这一顿饭吃完,两人之间的误会啊、矛盾啊,暂时算是都解开了。 但温贤宁发现,岑也的心思似乎还是飘忽不定,跟他对视的时候,总有一些不明显的闪躲。 到家之后,岑也说要洗澡,就马上躲进了浴室。 温贤宁等到她出来,想跟她说话,她又催温贤宁去洗。 然,温贤宁洗好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温贤宁:“……” 他很是无语,甚至怀疑岑也是在装睡。 但仔细想想,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心里的情绪肯定很复杂。 她又是心地善良的人,知道自己冒险帮她,许是心里有负担了吧。 温贤宁默默地叹了口气,上床把人捞到了自己怀里。 岑也假装被他吵醒,乖乖地往他怀里缩,还用脸在他胸口蹭了一下,结果位置没找对,那个姿势躺得不舒服,她就又蹭了一下,顺便调整调整。 温贤宁被她这两下蹭给蹭得有些心猿意马,手上也开始不规矩。 岑也本来就是在装睡,这个时候反应太大太直接的话,就暴露了装睡的事。 所以她忍了一会儿,然后才嘟嘟囔囔地说:“你干嘛啊?睡觉了……” “你不想?” 从她走的那天开始算,已经四个晚上没睡在一起了。 而且算算日子,她大姨妈也快来了。 这两天不抓住机会,就得再熬一个礼拜。 温贤宁越想越着急,越着急就越失控。 等到岑也真的出手阻止的时候,已经阻止不了了。 他声音暗沉,明明说着‘乖’,却又透露出一股势在必得,在她耳边诱哄:“把手松开。” 岑也其实也已经有点感觉了,原本想说‘不可以’,结果温贤宁一使坏,那三个字化成了一声轻吟。 火热的夜,正式开始。 …… 一通折腾过后,岑也累得真的睡了过去。 温贤宁却仍旧没有睡意,看了她一会儿,又起身走到外面,给楚聿堂打了个电话,问了问事情的进度。 楚聿堂说:“等你睡醒,差不多就该收到岑岩东的求助了。” 温贤宁:“谢谢大哥。” “不着急谢,另外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一下。” “什么事?” “黎锦骁原来跟我在一个城市,昨天有个聚会,撞见了。” “大哥是担心,岑岩东会查到资金一开始的流出地,然后通过黎锦骁猜到幕后之人是我们?” “嗯。” 这还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但事情已经做到这一步了,想要收手也不可能。 再者今天跟岑也把话都说到那份上了,收手了又怎么跟岑也解释? 温贤宁考虑过后,决定继续。 楚聿堂:“你想好了就行。” 挂了电话,温贤宁回到床上。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尤其是夜里,在外面站的久了,身上就会带着一股凉意。 他一钻进被窝,岑也被冰得立即翻身远离他。 温贤宁一愣,紧接着被气笑,把人拖进自己的怀里,轻声骂她:“没良心!” 岑也睡得迷迷糊糊的,没听清他骂什么,也不想说话,只烦躁地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赶他。 温贤宁:“……” 还真是没良心! …… 第二天,岑岩东果然来找他了,没有弯弯绕绕,直接说自己遇到了一点麻烦事,想要问他借点钱。 温贤宁没有表现得很客气,但也不冷漠,就跟平时差不多,淡淡地问:“岑董需要多少?” 岑岩东:“最少两个亿。” 温贤宁没有拒绝,但表示他个人手头上是没有这么多现金的,公司账户上倒是有,但如果从公司走账的话,就要按照程序来。 他知道,岑岩东更喜欢后者。 因为温氏一旦介入他手上的项目,后续如果有人还试图用资金狙击的方式搅局的话,温氏也会遭受损失。 而为了防止损失,温氏只能增加注入的资金稳住局面。 只是从公司走账的话,时间上会相对慢一点。 他看了温贤宁一眼,问道:“你能不能让流程变得简单一点?” 温贤宁笑笑,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我爸妈之前就吩咐过,让我多跟岑董合作,所以流程上的事,岑董放心。” 岑岩东闻言顿时就呵呵笑了起来,“那好,资料我回头让人送来。” 温贤宁:“好。” 然,岑岩东刚从他的办公室离开不到五分钟,就有人把资料送到了他的桌上。 有意思。 这是一早就吃定了他们温家! ------------ 第087章 猛得很 岑岩东从温氏集团离开之后,去找了岑也。 他心里其实对岑也还是有怀疑的,怕她给温贤宁吹枕边风,让温贤宁暗地里对付自己。 而且他总觉得,有人在这个时间点突然出手对付自己,显得太过巧合。 所以他就想当面试探一下岑也,毕竟岑也在他心里就是个不值一提的小丫头片子,很容易试探出来。 岑也唯一能叫嚣的资本,也就是温贤宁对她的那点喜欢。 然而岑也在昨晚知道温贤宁其实暗地里在帮着自己对付岑岩东之后,她就猜到了岑岩东有可能会来找自己。 岑也其实也做过很多功课,知道最近这几年岑岩东在商场上,几乎没有得罪过人。 再加上如今和温家成了亲家,还有个丈母娘黎家,其实在整个杭城里面,真的敢对付岑岩东的人,没有几个。 岑氏一旦出现问题,岑岩东第一个要怀疑的人肯定是自己。 所以岑也一早就有了心理准备,面对岑岩东的试探,她回答得游刃有余,半分破绽都没有泄漏。 两人谈话完毕,岑岩东顿时就觉得是自己紧张过头了。 温贤宁那么理智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商业联姻的妻子,把自己的父母和集团的前途全部都搭进去呢? 他走后,岑也慢慢放松了下来,竟有种干过重活的感觉,全身都很酸胀疲惫。 尤其是这心里,仿佛落下了千斤大石,令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岑岩东最后的表情证明,他已经相信自己了。 至少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他应该不会再度怀疑到自己和温贤宁的头上来。 本该高兴的事情,岑也却高兴不起来。 她原是想着,自己扮演好温太太这个角色,让温贤宁在感情以及家庭方面无需过多操心,那么他帮自己对付岑岩东,两件事就等于是扯平了。 可不知怎么的,这心里总感觉对他有所亏欠,且这份亏欠感越来越重。 岑也呆呆地坐在那里,丝毫没发现有个人越来越靠近,等到那人在她身后突然开口叫她的时候,她狠狠吓了一跳。 是时音。 自从上次陆白的事情后,她跟时音就没见过面,再见也觉得有点尴尬。 因为岑也相信,以时音头脑,肯定猜得到是自己让温贤宁去跟她说陆白的事的。 毕竟温贤宁那样的人,不会主动多嘴其他人感情的事。 而且陆白和他也不熟,不会去拜托他。 岑也回过神来,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好巧啊。” 时音说:“是好巧,我刚才看着像你,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听说你前两天回苏城了呀?” 岑也点头:“嗯,回去过了,又回来了。” “是温总想你了,催你回来的吧?” “不是,不是。”岑也摆着手否认,但是后面却又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温贤宁虽然没有催她,但实际上真是想她了,想她早点回来。 时音看她这样,就笑了:“看来你跟温总的感情越来越好了。” 岑也这次没再否认,只不好意思地拨了拨自己的头发。 时音在她对面坐下来,也有些不好意思,“之前陆白的事,我想跟你解释一下。” 其实解释这个词用得还不对,确切来说,应该是道个歉。 她当时也是一时玩心起,觉得陆白很有意思。 但没想到陆白真的那么讨厌她,岑也也这么介意这件事,所以就弄得很尴尬。 “对不起啊,当时是我欠考虑,我后来跟陆白道歉过了,他也原谅了我,然后我把他的微信和电话号码都删了,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打扰他的。”顿了顿,时音微笑着补充了一句,“你弟弟是个好孩子,将来肯定会有出息的。” 岑也:“谢谢。” 话说开之后,她和时音之间的气氛也就没那么尴尬了,顺便聊了聊最近各自的情况。 时音听到她说唐语和商北凑在了一起,一脸的恍然大悟,“难怪那天我看到他们坐在一起吃饭,还有说有笑的,我心想,唐语之前可是想着勾搭你家温总来着,怎么转头就看上商北了?” 说完,时音自己哈哈大笑了起来。 过去这么些年,虽然商北一直跟温贤宁做对,但在南城人心里,根本没有将他和温贤宁放在同一档次比较,大家都自然而然地认为,他就是差温贤宁一个档次的。 毕竟,他在商业上毫无成绩,垃圾得要死。 岑也不想评价商北为人如何,她只是今早去公司的时候,听同事们说,凌箫好像找人教训过唐语了,而且下手挺狠。 至于具体是怎么教育的,同事们也都不知道。 岑也想着,时音的消息或许会比同事们来得更多更快,就问了时音。 果然—— 时音撇着嘴说:“是有听说一些和唐语有关的事,好像有天晚上她在酒吧喝多了,然后被一群男的给带走了。” 一个喝得烂醉的女人被一群男人带走,后面会发生什么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岑也惊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这是真的吗?” 时音:“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就听说有这么个事,怎么,你突然问起她,这事该不会跟你有关系吧?” 岑也摇头,“我哪有胆子做这种事情。” 要是真有,岑岩东这会儿估计已经身首异处了。 反正都是犯法的事,要干就干票大的,至少能给妈妈报仇不是吗? 去搞唐语有什么意思。 但她也着实没想到,凌箫下手竟然会这么狠,还是用这种女人最难接受的方式。 …… 和时音分开后,岑也回了公司,正好在电梯口撞见凌箫要出门。 两人站着聊了两句,准备分开的时候,唐语忽然出现,手里拿着刀,直直地朝着她们冲过来。 唐语那样子明显是疯了,要来跟她们拼命。 但到底是要跟哪一个拼命,还真不好说。 凌箫和岑也对视了一眼,几乎同个反应,拔腿就跑。 没什么怂不怂的,对方手里有刀,这个时候不跑还留下来正面硬刚,可不就等于送人头? 大厅里设置了休息区,放着沙发茶几,旁边还有放报纸和杂志的小架子。 岑也和凌箫都是往那边跑,唐语也就追了过去。 其他人看到唐语手里拿着银光闪闪的刀,吓得惊声叫了起来。 唐语却好像根本看不到其他人,只盯着岑也跟凌箫。 那副样子,活像是把谁逮住了就要当场大卸八块。 刚才旁人的惊叫声把保安吸引了过来,保安见状,连忙去拿工具想要把人制服。 现场无关人员都跑到了安全区域,岑也和凌箫两人像是被猫堵在墙角的老鼠,死死盯着唐语,根本不敢眨一下眼睛。 唐语冲着两人大吼:“我要你们死!我要你们死!” 安全区域里很多人拿着手机在拍照,前后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朋友圈里就传遍了唐语举着刀要杀岑也和凌箫的照片。 小杨也看到了,举着手机冲进了温贤宁的办公室,连门都没敲。 温贤宁也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但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小杨就把手机怼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温总你快看!” 小杨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慌张,显然事情十分严重。 温贤宁低头瞥了眼,然后就猛地站了起来,直接把小杨手机给拿走了,点开放大仔细确认。 “什么时候的事?” “我问了,就刚刚。” “现在什么情况?” “唐语已经被控制住了,但好像有人受了伤。” “谁?” 小杨手心冒汗,“还、还没回我。” 温贤宁一秒都等不住,直接拿了车钥匙和手机快步往外走。 走的同时,还给岑也打电话,但是岑也没接。 他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跳动得频率前所未有,好像只要他张嘴,就会蹦出来。 脑子还没乱掉,岑也的电话没人接,他立刻就反应过来打给了凌箫。 既然刚才围观者拍摄的照片里岑也和凌箫都有出现,那么凌箫肯定在现场。 而且唐语这次拿刀过去拼命,未必就是冲着岑也,冲着凌箫的可能性更大。 前几天的事情,他也听说了。 凌箫的电话响了四五声才接通,一开口就问他:“你也知道了?” “岑也呢?” “在我身边。” “她为什么不接电话?” 凌箫静默了两秒,然后才回答他:“岑也受伤了。” “严重吗?去哪家医院?” 第一个问题凌箫直接略过了,只回答了第二个问题。 温贤宁也懒得浪费时间再多问一遍,只说:“我现在马上过来。” 挂了和凌箫的电话,他又给小杨打了过去,吩咐小杨注意媒体那边,不要让他们乱写。 …… 岑也虽然受了伤,但人并没有昏过去,刚才凌箫和温贤宁打电话的整个过程,她都听着。 期间,凌箫还把手机递给她,让她接电话,是她自己摇头表示不接。 不是不想接,是不敢接。 她怕一听到温贤宁的声音,一直绷着的那根弦,会突然断掉。 凌箫知道她肯定是害怕的,挨了一刀,又流了这么多血。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太冲动,呈口舌之快。 那会儿要是忍住了没怼唐语,就不会有后面一连串的事,更加不会连累岑也帮自己挡了一刀。 凌箫一半是气唐语,一半是气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感觉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她们到医院的时候,温贤宁也已经到了。 虽说从温氏集团过来的确比较快,但温贤宁给她们打电话的时候,她们都已经在半路了。 凌箫正要打个招呼,温贤宁居然无视了,直接就走向了岑也,“伤哪里了?” 他问话的时候,也伸出了手,应该是想看看岑也的伤口。 但转眼看到岑也满身都是血,伸出去的手又停在了半空中,哪哪都不敢碰。 他心疼了,很心疼。 凌箫本来还生气他无视自己,结果一转身就被塞了一嘴的狗粮。 再想想自己,朋友圈都传遍了的事,她就不信许修没看到。 别说是人赶过来,连个电话都没有。 许修:明明是你把我拉黑了。 …… 岑也处理伤口的时候,温贤宁站在她边上,全程冷着脸,一度让医生护士怀疑,岑也如果喊一声‘疼’,立马就会上演一场医闹。 因为温贤宁的脸色,真的、真的太吓人了。 岑也看着也觉得吓人,伸手轻轻地拉了下他的衣服。 “怎么了?”温贤宁立刻俯身看她,眼底有紧张。 岑也冲他笑了笑,“我没事,你别这样,吓到他们了。” “吓到谁?” 温贤宁的视线一从她的身上离开,立马就恢复了冷冰冰,看谁都像是带着杀气。 岑也:“……” 算了,还是让医生早点把自己的伤口处理好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当伤口包扎完毕之后,温贤宁的脸色才缓和了一点。 医生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就火速远离,生怕迟一秒都会被误伤。 温贤宁在岑也面前坐了下来,也不问事情的经过,只问她怕不怕。 岑也点点头。 “怕你还冲上去?”这话温贤宁是咬着牙问的。 他感觉自己用尽了毕生的耐心,才忍住没发脾气。 岑也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满脸都是无辜。 温贤宁恨恨地别开眼。 然后,岑也就用软软的语气跟他说:“别气了,我知道错了。” “你不知道。” “你看看我啊,我知错了,都写脸上了。” 温贤宁纳闷地转回去。 岑也对他做了个鬼脸。 你看,这就是她说的知道错了。 可偏偏……温贤宁绷不住,被她这该死的鬼脸给逗笑了。 岑也见他笑了,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你也笑一笑嘛,你一直这么黑着脸,别说医生护士怕你,我都怕你。” “你就胡扯。” 真怕他,能这么不顾自己生命安全去给凌箫挡刀? 视频他已经让人调出来发到手机上了,那画面看得他浑身血液都往头上涌,想要立刻冲进去把唐语撕碎! 岑也不敢再多解释,知道这个时候说的多只会适得其反。 她只说:“我吓到了,你抱我好不好?” 温贤宁扫了她一眼,但扫她的同时,手伸出去,把她抱了起来。 岑也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又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之后,迅速跟他贴了下脸,亲密十足。 就是这么一副乖乖巧巧但又极力讨好的样子,把温贤宁吃得死死的。 等到回了车上,岑也才突然想起来,刚才是凌箫陪着她一起来的,她惊声问:“凌箫呢?” 温贤宁:“早走了。” “她怎么都不跟我们说啊?” 温贤宁心想:她哪还有时间跟我们说话,急着去找许修算账了呢。 车子从医院开出去没多远,温静娴打来了电话,也是从朋友圈看到了图片,问他岑也怎么样? 温贤宁:“猛得很,还帮别人挡刀呢。” “帮谁?凌箫?” “嗯。” 温静娴倒吸一口冷气,“那岑也现在还好吗?” “还好,手上划了一下,不深,医生说不用住院,现在已经从医院出来了。” “那你带她来老宅这边吧。” 温贤宁想也没想,立刻拒绝:“不了。” 他父母看岑也不顺眼,高速上的事也让岑也对温母心怀恐惧,此种情况,让双方怎么住在一个屋檐下? 但温静娴说:“你怕为什么,我让你把人送过来,自然会帮你把人看好。” “姐,有什么事你直说。” “岑也在高速上遇到的事,不是妈让人做的。” 这话要是从温母自己的嘴里说出来,温贤宁还真不一定信。 但从温静娴的嘴里说出来,瞬间就增加了可信度。 他看了副驾驶的岑也一眼,然后才问:“你怎么知道的?” “昨晚我偷听爸妈说话了。” 温贤宁:“……” 堂堂温家大小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时不时地就偷听父母说话。 不过,他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对,还挺好。 温静娴似乎还有话要说,但又没有说出来,或者是周围环境不方便,只一再要求他把岑也送到老宅那边去。 温贤宁对自己这个姐姐还是很相信的,没再犹豫什么,打了方向,朝着老宅开去。 十几分钟后,他们到达老宅。 岑也知道他们姐弟有话要说,进屋之后就表示自己需要休息一下。 温贤宁把她送到房间,又跟她说了会儿话,然后才下去找温静娴。 结果他一坐下,温静娴就‘啪’地把自己的手机扔在了茶几上。 手机顺着力道往前滑了一段,刚好停在温贤宁这侧的边缘。 温贤宁抬起眼皮:“练过的?” “练你个头!”温静娴狠狠地瞪他,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她拧着精致的眉,眼底藏不住的担忧:“你是不是让楚聿堂去搞岑岩东了?” 温贤宁:“你怎么知道?” “靳宴西说的。” 温贤宁:? 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靳宴西又是怎么知道的? 但是不等温静娴回答,他自己仔细一想,就明白了过来。 ------------ 第088章 甜蜜 靳宴西和黎锦骁是多年好友,黎锦骁在国外撞见楚聿堂了,肯定会跟靳宴西提起来。 联想到最近岑氏发生的事情,靳宴西一猜就知道,肯定是温贤宁让楚聿堂出的手。 毕竟楚聿堂本身和岑岩东之间,毫无瓜葛。 不过靳宴西把事情告诉了温静娴,倒也让他有点不能理解。 “靳宴西跟你说这个事干嘛?威胁你?” 温静娴:“没有!” 她否认得越快,温贤宁就越是觉得自己猜对了。 他笑了笑:“姐,你跟我还隐瞒呢?” 温静娴有时候就很讨厌自己这个弟弟聪明但却不知道给人台阶,反正是在自己家里,她毫无顾忌地翻了个白眼,也不接这个话题,只说:“你跟岑也和好了吗?” 温贤宁很欠揍反问道:“你看我们和好了吗?” 温静娴顿时一阵无语。 温贤宁这时又问:“你为什么让我把岑也送到这边来?” 温静娴说:“我们现在不确定黎锦骁有没有把楚聿堂的事情跟别人说,万一他说的满城皆知,你当岑岩东是傻子吗?” “岑岩东那边,我有安排。” “那爸妈这边呢?” 她这么一说,温贤宁赶紧就问:“你说昨晚偷听爸妈讲话了,他们讲什么了?” 温静娴看了看他,似乎是不太好意思说。 也的确难以启齿,自己的父母联合外人对付自己的弟媳,这让温静娴觉得很丢脸。 而且塔也不确定,这件事告诉温贤宁之后,温贤宁会有怎样的反应。 斟酌再三,她仍旧说的十分婉转:“我听到爸妈在说那天高速上的事,岑也回苏城的事,应该是妈让人传出去的,至于高速上的事,应该也是唐语做的。” 温贤宁震惊地站了起来,他的眼神里还裹挟着愤怒,看得人头皮发紧。 温静娴咽了口口水,然后才说:“阿宁,你先冷静,这事虽然跟妈有关,但妈应该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她没想到?”温贤宁完全无法冷静,他气着气着又笑了,“恐怕她不是没想到吧,他就是想要借刀杀人。” “阿宁!”温静娴重重地叫了他一声,也站了起来,“注意你说话的分寸,你口中的她,是我们的亲妈。” 温贤宁还是没法冷静,他语气阴狠地说:“如果她不是我们的亲妈,你觉得她现在还能好好地在这个世上吗?” 温静娴被他身上释放出来的杀意吓一跳,伸手一把抓住他,“阿宁,你千万不要乱来!” 她现在就担心,如果岑岩东知道了是他让楚聿堂动的手,那么岑岩东第一个肯定找岑也的麻烦。 而岑也不好过,他或许真的会让人做了岑岩东。 温静娴虽然也挺喜欢岑也的,但在她看来,为了岑也这么一个人,搭上他们温家的声誉,以及温贤宁的前途,实在不值得。 温贤宁却说:“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如果不想我们家里大乱,还是想办法劝劝爸妈,要么什么都别做,要么就认了当初做过的事。” 温静娴:“你疯了!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温贤宁丝毫不客气,又表示要带岑也回去。 温静娴拦住了他,“岑也去哪里都没有在这里安全,既然你担心爸妈会对她下手,那么把她放在爸妈的眼皮子底下,不是最好的吗?”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岑也在老宅这边出了事,那么温父温母必然难辞其咎,又怎么跟他交代。 温静娴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白了他一眼,“说你聪明是真的聪明,但是蠢起来也是让人无语!” 只不过在爱情里,哪有不犯蠢的人,她自己不也一样吗? 靳宴西说有事找她,一开始她拒绝了,但靳宴西说事情跟温贤宁有关,如果她不去,后果自负。 然后她就屁颠颠地去了。 她是担心弟弟吗? 是的。 但温静娴也知道,如果自己真的不去,事情足够严重的话,靳宴西最后还是会告知的, 不过是有个借口,互相都有台阶下,便假装自然而然地见面了。 …… 晚上温父温母在外吃了饭才回来,他们看到温贤宁和岑也过来,有些吃惊。 但两人毕竟是经历过风雨的,吃惊的情绪没有持续太久,而且有温贤宁在场,表面功夫自然是要做得到位。 温母便上前来,关心岑也:“下午的事我听说了,你有没有受伤,严重吗?” 岑也这个时候就意识到一件事:自己果然不是成大事的人。 如果是相同的情况,她和温母换位处之,她认为自己绝对做不到像温母现在这样,看似自然而真切的关心自己。 换句话说,温母演技太好,她根本接不住温母的戏。 一时间,客厅里的气氛相当尴尬,空气也突然安静了下来。 温静娴最受不了这种气氛,但眼下的情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打圆场,干脆就咬牙忍着,假装自己不存在。 至于温贤宁,他才不会来打圆场,他心里对温母是有气的。 所以全场就只剩下温父一个人能站出来打圆场,温父笑呵呵地说:“既然回来了,应该不严重,不严重就好,我跟你妈还担心了一下午了,给你打电话也没打通。” 是不是真的打电话了,岑也无从知晓。 她的手机,在下午那场混乱里,摔坏了。 但温父温母都先表达的善意,她也不能一直不讲话,毕竟现在她和温贤宁还是夫妻关系,那么对着自己的公婆,总要给他们留点面子。 岑也说:“没事,一点小伤,已经去医院处理过了。” 温父点点头,又道:“既然过来了,那就在这边住下吧,你们那边没有阿姨,你受伤了也没人烧饭,多不方便,在这边养伤,有人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你也能陪我们说说话。” 不得不说,温父要比温母会做人得多。 其实在今天之前,岑也对温父几乎没什么太深的印象。 因为从她嫁到温家之后,温父就没怎么和她有过交流,平时见面也只是点头或者微笑。 他知道温父不是沉默寡言的人,不交流……只是因为他看不起自己。 今天这份突然的转变,着实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互相虚伪过后,温父温母便回了楼上休息。 温静娴也说累了,果断闪人。 客厅里只剩下岑也和温贤宁,岑也转头看了他一眼,后者眼皮都没抬,就问:“想说什么?” 岑也抿了抿唇,有些干巴巴的说:“我刚才是不是对你爸妈态度不太好?” 温贤宁:“没有。” 岑也:“……” 这也回答得太快了,一听就知道他是在敷衍自己。 但愿意敷衍总好过指责自己态度不好,岑也这心里呀,无奈中又带了点甜蜜。 甜蜜? 她被这一种情绪吓了一跳。 因为从苏城离开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感受到过所谓的甜蜜,也不该感受到。 毕竟她和温贤宁之间,没有正常的男女感情,更别提夫妻情谊。 如果有,那也只是温贤宁单方面对她的喜欢,以及她单方面对温贤宁的亏欠。 可自己为什么会因为温贤宁感觉到甜蜜呢?难道…… 岑也不敢往下想,但有些东西冲破了阻碍见到阳光之后,再想隐藏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 岑也在老宅住了下来,温贤宁还跟凌箫打了招呼,凌箫也巴不得她在家好好休息。 但岑也自己闲不住,总是跑出去。 温静娴说过她两次,她总是阳奉阴违,后面温静娴也就懒得管了。 温父温母这次对她十分客气,也从不管她的进出,好像突然之间,她成了温家最有分量的人。 只有温贤宁整日为她提醒吊胆,在多番提醒之后她仍旧我行我素,温贤宁没辙了,只好让小杨找了两个保镖,但凡岑也外出,就贴身保护。 这样的排面对岑也来说,有点吃不消。 但温贤宁说:“我让你在家好好休息你不听,保镖的事你也别指望我听你的。” 岑也:“……” 自己还没说话呢,就全部被堵回去了。 她干脆就说:“我不是要跟你说这件事啊,我是想问,唐语怎么样了?” “在局子里。” 持刀杀人未遂,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唐家就算有钱有势,因为事情涉及到他们温家,想要无声无息地处理掉,那也是不可能的。 尤其最近几天,南城所有的媒体都在报道这件事,唐家已然被逼到了绝境。 想把唐语捞出来? 门都没有! 温贤宁又说:“唐语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和凌箫会处理,你只要不给我到处乱跑,我就谢谢你了。” 岑也呵呵傻笑,“我哪有乱跑。” “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 岑也:“……” 算了,还是早点挂电话吧,多说多错。 她心虚地挂电话,温贤宁反而觉得高兴。 会心虚,说明知道自己错了。 能知错,再说说肯定就会改正。 …… 楚聿堂大刀阔斧进展太快,岑岩东熬了两天就顶不住了,再度来找温贤宁,希望他早点把钱打过去。 温贤宁回复说:“岑董,流程已经走完了,财务那边我吩咐过,应该今天就会打过去。” 岑岩东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三点了。 说早不早,说晚也不晚。 只要财务那边不出状况,今天款项到位,是没有问题的。 而温贤宁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如果还继续坐在这里等,就显得有失身份,更暴露出他对温贤宁的怀疑。 虽然……岑岩东的确是怀疑温贤宁。 他查过对方的资金流向,最开始的那个地方,黎锦骁就在那里。 而这两天,黎锦骁回国了。 他原是想向黎锦骁打听一下那边的情况,但因为黎锦骁的母亲和黎欣不合,这么多年两家也从未走动,突然要拉下脸去向一个小辈打听,岑岩东有点为难。 再加上温贤宁这边看着一切正常,他就想要再等等。 只是等啊等,等得黄花菜都凉了,也没等到说好的那笔钱打入岑氏的账户。 晚上七点多,岑岩东再度致电温贤宁,但温贤宁说他正在一个饭局上,还报了个名字。 岑岩东也知道那个人,分量很重,就算是温贤宁,也不好当面太放肆。 所以温贤宁说晚点再给他回电话,他也就忍了。 但是这个晚点,直接晚到了第二天。 岑岩东这心里已经开始敲锣打鼓,对温贤宁的怀疑也持续飙升。 他没再给温贤宁打电话,而是打给了岑也,把这件事简单地说了一下,然后让岑也去跟温贤宁说说。 岑也有些为难:“爸,你知道的,商业上的事我本来就不懂,如果去指手画脚,可能会惹他讨厌。” 岑岩东表示理解,但又话锋一转:“小也,如果岑氏破产了,那你当初让我立下的那份遗嘱,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要什么意义?自己本来就希望岑氏破产啊! 岑也在心底默默冷笑,但嘴上却安慰道:“爸,你别着急,我现在就给阿宁打电话问问。” “好,你问完了之后,给我来个电话。” “知道了。” 但岑也挂了他的电话之后,并没有给温贤宁打过去,而是直接把手机扔在了一边。 因为用力过度,手机差点从桌子上滑了下去,吓得她立刻扑上去把手机按住。 虽然新手机是温贤宁花钱买的,但这么多年的生活习惯很难改变,再摔了,她要心疼死。 但刚才动作太猛,牵扯到了手臂上的伤口,痛得她浑身冒出一阵冷汗。 这个该死的岑岩东,只要跟他有关就绝没有好事! 岑也甚至在心里默默诅咒,希望岑氏现在、马上、立刻原地破产! 而这时,她按住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还伴随着震动。 岑也吓一跳,差点惊叫出声。 再一看,手机屏幕上显示大大的两个字:黎欣。 这两夫妻,还真是有意思。 岑也抓起手机,滑动接听。 黎欣可比岑岩东客气多了,甚至说得上是慈爱,关心地问她手上的伤好点了没有,在哪里养伤,有没有人照顾,要是没人照顾的话,回岑家养伤也行。 岑也:“……” 回岑家养伤?自己是想要被岑溪给打死吗? 听说岑溪跟之前那个男朋友和好了,但是岑岩东现在看不上沈煜,所以对沈煜态度很恶劣。 黎欣倒是表现得无所谓,在她眼里,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不管岑溪找谁,最后岑溪的人生,还是要靠岑溪自己。 她是能为岑溪铺路,但她总有死的一天。 今天打这个电话,也是想问问岑也,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岑也说不知道。 黎欣就笑:“你们干的那点事,我都知道,要不然我今天也不会打这个电话,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你们做到哪一步了,放心,我如果要出卖你们,岑岩东这个时候早就找上温贤宁爸妈了。” 要救岑氏,找温贤宁或者找黎家的人,都不靠谱。 温贤宁从来没想过要真心帮岑岩东,至于黎家—— 因为黎欣的强势,黎家很多人跟他们夫妇的关系都不好。 看到岑氏有难,他们不落井下石已经是顾及颜面了。 帮忙?不存在的。 除非直接找黎欣的父母,但那样的话,岑岩东又觉得很丢脸。 黎欣是她父母最宠爱的一个女儿,当初要嫁给岑岩东的时候,黎家也是千般不同意万般为难,最后架不住黎欣自己非要嫁。 偏偏婚后岑岩东还闹过出轨,还有个孩子,这成了黎欣心里永远的刺。 她之前一直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将这根刺拔除,现在能借岑也的手,她可高兴了。 “小也,我希望你能成功。” “那欣姨要多多帮我。” “肯定。” 同时,黎欣也提醒岑也,说温贤宁正在做的事,并非滴水不漏,至少黎家那边已经有人知道了。 好在黎家的人知道这件事之后,都是先跟她联系,她把这些消息都挡了下来。 但是—— “你让温贤宁动作一定要快,我这边也拖不了多久的,我堂哥的孙子马上要满月了,到时候办满月酒,大家聚在一起,认错口杂,你懂吗?” 岑也:“我明白了。” …… 原本岑也是想等温贤宁晚上回来之后,再跟温贤宁说这些事,毕竟电话里一句两句说不清,他也说最近这两天公司里忙。 可晚上温贤宁没有准时下班回来吃饭,温父温母也没出现,只有温静娴和她坐着一起吃。 岑也在微信上问了温贤宁,但温贤宁没回。 看对面温静娴的神情,似乎也心神不宁。 岑也就问:“姐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温静娴抬了抬眼,看着她:“阿宁没跟你说?” 岑也摇头:“我问了,他没回。” “是公司出了点事。” “严重吗?” “有点。” 能让温家大小姐说出‘有点’这两个字,那么对岑也来说,就是相当严重的程度了。 岑也的心立刻就提了起来,第六感告诉她:发生的事情,或许跟自己有关。 ------------ 第089章 投入 温静娴倒也没有瞒她,直接说:“公司那边出了点事,是商北搞得鬼。” 岑岩东遇到麻烦,向温氏求救这事,圈子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了。 商北就盯着这个机会,拉了个外援,趁着温氏大笔资金流向岑氏的时候,对温氏下手。 岑也震惊又困惑:“不是说好不给岑岩东打钱的吗?” 温静娴:“阿宁也不想打,但拖不住了,再者事情进行到了这一步,再收手的话,楚聿堂那边也会有损失。” 这两个亿打过去,完全就跟扔大水里没什么区别。 而因为这边给岑岩东打了两个亿,楚聿堂那边就需要更多的资金,温氏私下里,也给楚聿堂打了款。 虽然早有准备,合同什么的看上去也没有问题,流程亦是走过的。 但温父温母都在公司里安排了人,这么短的时间里,集团资金流出太多,两人很快意识到其中有猫腻。 温静娴估摸着,这个时候自己的父母和自己的弟弟,应该正在公司吵架。 “阿宁应该不会承认这些事,但我爸妈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真好糊弄,温氏也不会有今天。 温静娴看了看岑也,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阿宁自己做事有分寸。” 岑也说不清上来自己这会儿是担心还是其他,心底的情绪很复杂。 无论是岑岩东还是商北,都是自己带给温贤宁的麻烦。 如果没有自己,温氏根本不需要损失这么多的钱。 还有温父温母那边,岑也本来不觉得心虚,现在却很害怕再跟他们见面。 正想着,外面传来车子的声音,是有人回来了。 温静娴起身走到窗户边看了看,又转回来:“是爸妈回来了。” 岑也顿时有些紧张,口干舌燥的。 温静娴这时又说:“阿宁也回来了。” 后面这一句入定一颗定心丸,让岑也原本紧张到频率过快的心跳,立马就缓了一些。 她站了起来,看着门口。 先进来的人是温母,脸色本就不大好看,视线一落到她身上,直接整张脸都黑了,这两天好不容易维持住的温和全部不翼而飞。 她咬着牙说:“岑也,你跟我过来!” 岑也脚下步子刚动,温贤宁就走了进来,说:“妈,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还骗我!”温母气得要打温贤宁,硬生生忍下来的。 她再度对着岑也喝道:“你跟我过来!” 温贤宁还要说话,温父拉住了他,“你也跟我过来!” 温静娴:“……” 得,一人教训一个,分工明确。 …… 温父和温贤宁去了书房,温母则是把岑也叫到了偏厅。 家里气氛这么剑拔弩张的,佣人们也都很懂事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温静娴不想回避,但直接待在客厅的话可能会挨骂,于是她就进了洗手间。 四下无人,温母毫不客气地训斥岑也:“你是哪来的扫把星,不把我们温家弄得一团糟你难受是不是?!” 自从她嫁到温家之后,好事没有,坏事一箩筐,这大半年的时间,尽让外人看笑话了。 岑也无话可说。 但她不说话,温母的火气也没有降下去,压根几乎都要咬碎,恨恨地说:“你赶紧让阿宁停手,再继续下去,我们家就要被你害死了!” 那两个亿打过去,暂时消除了岑岩东的怀疑。 但这并不代表,这件事继续下去,岑岩东不会再起怀疑。 到时候岑岩东疯起来,是让温父一大把年纪了还去蹲局子吗? 然—— 岑也从黎欣那里知道的,只是温父过去的那些风流韵事,剩下的另一半,她并不知道。 所以她只当温母是因为要面子才这么生气,多余的情绪并不能理解。 楼上书房,温父发的火,比温母还要大。 他甚至在听到温贤宁说不会停手之后,扬手打了温贤宁一巴掌。 这是自打温贤宁出生以来,第一次挨父亲的巴掌。 别说是他了,就连温父自己,也震惊得失声,只低头盯着自己的掌心。 刚才这一巴掌足够用力,掌心都在隐隐发痛。 温贤宁的脸上留着手指印,红红的,一看就特别扎眼。 “阿宁……”温父回过神来后,有些语无伦次。 但很快,作为父亲应有的威严,让他没办法低头跟温贤宁道歉,只能硬撑着说:“你如果不停手,就别怪我撤了你的职。” 说到底,自己才是集团里最有话语权的人。 这些年退居幕后,并不是为了让他为所欲为。 温贤宁只在最初的那一瞬愣了愣,他比温父还要更早回过神来,眼神里没什么波动。 听到温父这么说,他也没有让步,仍旧坚持自己的决定:“爸,我不会收手。” “那你明天就从公司滚蛋!” “我这么做,不止是为了岑也,还为了你们。” “为了我们就不该去动岑岩东!”温父气得大骂,胸口剧烈起伏。 温贤宁怕再说下去,也只有争吵,倒不如互相冷静一下。 再者他担心楼下的岑也,所以对温父点点头之后,就从书房离开了。 温母和岑也早已经谈完,或者说,温母没有那么多话对岑也讲,她现在恨不得岑也立刻从眼前消失。 楼下三人听到脚步声,纷纷抬头看了过来。 温贤宁挨巴掌的那一侧脸颊正好对着岑也,她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手指印。 倒抽一口气,她飞快起身,迎了上来。 只是,没等她开口,温贤宁就用眼神示意她别说话。 这个时候,岑也尽量减低存在感才是正确的做法, 温母和温静娴这时也发现了他挨打的痕迹,温静娴立马就不满地嘀咕了声:“爸是疯了吗?” “谁疯了?”温母看似接她的话,但眼神却意有所指地盯着温贤宁。 气氛着实令人不愉快,温贤宁不想再多逗留,只说:“我们回去了。” 温母冷哼一声,对于他的这个决定,很不满意。 但温贤宁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拉着岑也就走。 两人刚走到门口,还没迈出去呢,身后就传来温母的骂声:“有了媳妇就忘了娘,也不想想是谁让他有今天的!迟早被人害死了才追悔莫及!” 岑也脚步停下,想要回头,但温贤宁抬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同时,温贤宁的另一只手抓起她的手,带她离开。 车子从老宅开出来好长一段路,岑也才轻声地问:“疼吗?” 温贤宁正在想事情,她的声音又太轻,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就反问道:“什么?” 岑也伸手指了指他的脸。 温贤宁反应过来,无所谓地一笑,“不疼。” 岑也知道这句话是假的,安慰自己罢了。 她上次被温母打过一巴掌,留下的手指印还没这么严重,都觉得好疼好疼,他这一次肯定更疼。 沉默了一会儿,岑也说:“对不起。” 温贤宁:“不关你的事,就算没有你,岑岩东这个祸害,也是迟早都要解决的。” 是吗? 如果没有自己,岑岩东这个祸害,还真不一定要解决。 温父温母和岑岩东都已经是快要六十的人了,剩下的日子没有多少,熬一熬,等到他们都入了土,那些陈年往事,就算被重新翻出来,再丢脸也显得不再重要,毕竟当事人都不在了。 而原本温贤宁是不用知道那些事的,只因为自己的出现,才让事情脱离了原来的轨道。 温父温母怪自己,也情有可原。 这个时候岑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心里有些沉重。 …… 两人回到家之后,温贤宁让她先睡,然后自己一头扎进了书房。 岑也怎么可能睡得着,她洗了澡,坐在窗边,看着外面。 今晚天气很黑,夜空里星星也很多,一闪一闪很调皮的样子。 月光也很亮,给万物披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本该心情美好的一个夜晚,却偏偏发生了这么多让人无法入眠的事。 手机震了震,有个陌生号码发了信息进来。 岑也瞧着那个号码挺熟悉的,点开一看,发现是商北。 他约自己出去见面,说是就在附近。 这么敏感的时候,岑也哪敢出去跟他见面,但又有很多问题想问,就给商北回了电话。 商北似是料到了她会打电话,接通之后笑着问:“你现在一定心情很不好吧?” “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 岑也现在的确心情很不好,所以一点也不想跟他废话,甚至是有些气急败坏:“商北,你跟我认识的时候,我就已经和温贤宁结婚了,做人但凡有点底线,也不该挖这种墙角吧?” “底线是什么玩意儿?你觉得像我们这种人,在乎底线这种东西?”商北慢悠悠地反问,语气里全是嘲讽。 也对,他们这个圈子,正常人没几个,像商北这样不正常的,倒是一抓一大把。 之前凌箫也跟她聊过,让她趁着温贤宁现在对她有求必应,赶紧地实现自己的愿望,过了这个劲儿,谁也不敢肯定以后会发生什么。 豪门里,假装恩爱的多得是,私下底的生活,都十分糜烂。 但岑也不是从小就在这个圈子里长大,要她接受这种观念,她做不到。 “商北,你少恶心我。” 岑也说着就要挂电话,但商北叫住了她:“等一下——” “你还有什么事?” “我很好奇,岑岩东是你父亲,为什么你要让温贤宁对付你的父亲?” 岑也呼吸猛地一滞,但她飞快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你自己心里清楚,但是岑也,这一次,温贤宁恐怕不能帮你对付岑岩东,自己也要栽进去了。” 表面上看岑氏是被国外的资金给狙击了,实际上整个局里一半的钱,都是从温氏流出去的。 温贤宁下这么大的血本去对付岑岩东,商北震惊的同时也很兴奋。 “你知道吗?我跟你家那个狗东西,不和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机会赢他,这一次,还要谢谢你呢。” 商北越是这么说,岑也的心里就越是难过、自责。 她差点忍不住把新手机摔出去,最后硬生生咬着牙才忍住。 挂了电话后,她去床上躺着,但仍旧睡不着。 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会出现温母那张脸,以及温母说的那些话。 她很烦,烦得不知道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最后竟不知怎么的,来到了书房。 温贤宁正在跟楚聿堂视频,见她突然推门进来,愣了一下。 岑也脚步很快,一下子就到了他的面前。 不等温贤宁开口问什么,她的双手突然就缠上了温贤宁的脖子。 温贤宁:“……” 视频那边的楚聿堂:“……” 温贤宁这时连忙抬手遮住摄像头,同时对楚聿堂说:“大哥,等下我再打给你。” 楚聿堂无语,直接就切了视频。 窗口黑掉之后,温贤宁才放心地收回自己的手,扶在了岑也的腰上,问道:“怎么了?” 岑也趴在他的肩头,闷闷地说:“算了吧。” “嗯?” “不对付岑岩东了。” 扶在她腰上的手徒然收紧,温贤宁的语气霎时变得危险:“你再说一遍!” 岑也心里憋着一股气,反倒让她胆子大了些,她说:“不对付岑岩东了,算了!” 温贤宁差点忍不住要掐死她,“你现在跟我说算了?你把我置于何地?” 虽然这件事不能说完全是为了她,但最开始的确是因为她起的头。 现在连父母那边都快要闹翻了,她倒好,退缩了。 温贤宁气不打一处来,又舍不得打她,一挥手把桌上的耳际砸在了地上。 岑也心里有点怕,慢慢地把头收回来,和他四目相对。 温贤宁觑着她,目光冷而重:“岑也,做人不是你这样的。” “那你要我怎么样?”岑也有些委屈,“我不想你因为我再跟你爸妈吵下去,更加不希望你们家的公司因为我有很大的损失,我怕成为罪人,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温贤宁忽然亲了她,把她后面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他还以为,岑也是因为今天被他母亲骂过之后,怕了、怂了,所以才说算了。 却不曾想,岑也都是在为了他考虑。 温贤宁这心里啊,顿时就有些高兴了。 他抵着岑也的额头,用蛊惑的嗓音问:“你是在担心我,对吗?” 当然担心。 如果他因为自己而跟父母闹翻,如果温氏因为自己遭受重创,那自己就真的罪该万死。 岑也心里又难过又着急,眼眶都有些发红:“其实一开始就不该把你拖进来的,温贤宁,我本来不想拖你进来的……” 是因为外婆病得太严重了,所以她希望能在外婆闭眼之前,让岑岩东恶有恶报。 她知道外婆在当年一定也吃过很多岑岩东给的苦头,所以她要让外婆死得瞑目。 谁知道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她其实……有点后悔了。 温贤宁对她越好,她越是无法承受。 本来温贤宁还想和她再好好聊一聊的,但她要哭不哭的样子……实在太令人想要摧残了。 岑也这会儿又对他满心亏欠,他想要什么都顺着他,都想给他。 炙热的吻如雨点般落在岑也的身上,回到卧室的时候,她身上的衣服已经七零八落,根本遮挡不住什么。 温贤宁将她压向柔软的被褥里,又在她耳边轻声地哄:“别担心,一切都交给我。” 就算这一次真的让商北捡了个大便宜,日后也绝对可以讨回来。 只要岑岩东那边不出岔子,其他的,付出再多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岑也心里乱的很,她好像突然之间想明白了好多事,但这些想明白的事情,她又不是那么想要面对。 尤其是她和温贤宁之间,若是面对了…… “这个时候还走神?”温贤宁忽然在她肩头咬了一下。 岑也吃痛回神,眼睛里像是蒙上了一层雾,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他。 好几秒后,她的上半身稍稍抬起来一些,主动凑近,把自己的唇贴在了温贤宁的唇上,含含糊糊地说:“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 现在是在床上,温贤宁可太知道要教她做什么了。 这一场缠绵两人都太投入,以至于两人都忽略了一件事—— 岑也早该来的大姨妈,到今天都还没有来。 …… 沉睡一夜,隔日早上,岑也醒来的时候,觉得特别酸软疲惫。 她伸手摸了下旁边的位置,已经没什么热度了,温贤宁应该是早就起了。 岑也抬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发胀的脑门,正准备掀被子下床,心底猛地想起了大姨妈的事。 她浑身一僵,整个像是被定住了似的,连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 而这时,温贤宁忽然急匆匆地推门进来,嘴上还说着:“岑也,我有急事要出去了,你……” 话没说完,他发现了岑也的异样,转而又问:“你怎么了?” 岑也回过神来,想说大姨妈的事,但看他神色着急,就又咽了回去,毕竟也还没确定。 “我没事,你是要出去吗?” “嗯,有点急事。” “那你快去吧。” 温贤宁点点头,走的时候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她,岑也冲他温柔一笑。 等他走后,岑也起床,飞快洗漱完毕,准备直接去医院抽血检查一下。 ------------ 第090章 有孕 她是出了门看到保镖才想起来,温贤宁最近担心她的人身安全,就安排了人贴身保护她。 保镖问她要去哪里。 岑也愣了一下,然后才作答:“我去医院。” “温太太是哪里不舒服吗?” 岑也点头,又特意叮嘱:“我去检查妇科,不是什么大毛病,你们不要告诉温先生。” 她这理由实在恰当,保镖便点头答应了。 但实际上只要温贤宁问了,他们还是会如实告知。 …… 到了医院,岑也挂号,然后看医生。 说了自己的情况后,医生给她开了验血的单子。 岑也拿着单子去交费抽血,整个过程保镖都跟着。 不过保镖对于妇科的事也不是很懂,再加上刚才岑也看医生的时候,保镖是在门口等着的,并不知道,她验血其实是为了检查是否有怀孕。 检查单要过会儿才出来,岑也就找了个休息的地方坐着。 保镖跟在旁边,尽职尽责,但也不会多问。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岑也就去机器上拿检查单。 刚才坐着休息的时候,她在网上搜了一下相关知识。 这会儿自己对着检查单上的数值,以及后面的区间做对比,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她没想到,以及竟然真的怀孕了。 当时和温贤宁说起生一个孩子什么的,总觉得不会这么快。 现在怎么办,要告诉温贤宁吗? 他知道了会开心吧?那他父母会是什么反应? 还有岑岩东那边,如果知道自己怀孕了,会不会有别的行动? 岑也现在心里非常乱,手里突然响起的时候,她吓了一跳。 保镖连忙问:“温太太,怎么了?” 岑也白着脸说没事,又低头看了看手机,发现是陈则南打来的电话。 接通后,陈则南也她:“小也,你现在有空吗?” “怎么了?”岑也的心立马又提了起来,生怕再次从他的嘴里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陈则南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你别怕,你外婆很好,我是想跟你说,我又来南城了。” 岑也:“……” 这也不算什么好消息。 他来南城了,又给自己打电话,大概率是想要见面。 但自己每次和他见面,温贤宁都要生气,现在又是非常时期,岑也下意识地就想要拒绝。 然而,不等她把拒绝的话说出口,陈则南又道:“这次不是我一个人,我还给你带了个好朋友。” “谁?” “岑、也!”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愤怒,“你个狗女人,把我忘了是不是?” 是舒年,岑也最好的朋友。 自打从苏城离开后,岑也就没有再和她联系过。 这几次回去苏城,也没有告诉舒年。 岑也太害怕自己会给朋友带去麻烦,所以宁愿自己忍受孤独。 但她万万没想到,陈则南会带着舒年来南城。 岑也震惊的不会说话了,就拿着手机呆着。 舒年骂骂咧咧了一会儿,还是没听到她的声音,就说:“小也,你要是真的不想见我,那就当我没来过。” “不是!” 岑也终于急急地出声,却发现自己哽咽了。 她来到南城,嫁给温贤宁,快要一年了。 这一年里,她围着温岑两家人,完全没有自己的个人空间,也没有交过朋友。 外婆和小姨倒是经常问她过得怎么样,但是她从来不敢说真话,每次都是报喜不报忧。 挂了电话之后,常常陷入无边无际的迷茫和空虚,有的时候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也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人问过她,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到底过得怎么样? 但她知道,和舒年见面之后,舒年一定会问她,过去的这一段时间里,她过得如何。 她怕自己……到时候会泪如雨下。 舒年一听她的声音,也立马就情绪崩溃了。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的了解甚至超过亲人,舒年知道,她一开口就哽咽,说明她在过去这一段失联的时间里,过得很不好。 舒年没有再多问什么,迅速让她和陈则南确定了见面的地点,然后就挂了电话。 岑也还是陷在失控的情绪里,过了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她知道,想要支开保镖是不可能的,而且只要她稍稍表露出想要支开保镖的苗头,保镖就会跟温贤宁汇报。 到时候温贤宁来询问自己的行踪,自己就不好回答了。 虽然接下来的见面,主要以见舒年为主,但毕竟陈则南也在旁边,这样的话,在温贤宁的角度看来,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岑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还横生枝节,所以考虑之后,就带着保镖一起过去了。 …… 舒年太久没有见到她了,从她进门那一瞬开始,舒年就很激动,差点要跑上来迎接她。 陈则南眼尖地看到岑也的后面还跟着个保镖,连忙拉住舒年。 万一保镖把舒年当成什么危险分子,一下撂倒在地,那场面可就太尴尬了。 舒年愣了一下,不解地回头问:“你拉我干嘛?” 陈则南抬抬下巴,示意她多看一眼,看仔细了。 然后,舒年就发现了岑也身后的保镖。 舒年于是就更震惊了,等岑也坐下来,她第一句不是问‘你还好吗’,而是变成了‘怎么有保镖跟着你’。 岑也不太想说这件事,随口敷衍了一句,然后就扯开了话题,“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不是突然,而是我已经想很久了。”舒年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非常气愤,狠狠地瞪着她,“我早就求陈则南了,我知道他肯定有你的下落,我让让他带我来见你,他一直不同意,这次是我以死相逼,他没办法了才带我来的。” 以死相逼……这的确是舒大小姐做出来的事情。 岑也笑了笑,转眼看向陈则南,后者一脸的生无可恋。 接下来基本上都是舒年在问她,生活上的事、感情上的事、以及为什么不回苏城等等。 岑也一一告知,到最后,她有气无力地:“能不能让我缓缓?就算审犯人,也没有一审到底的吧?” 舒年白了她一眼,“该!让你这么久不联系我,就要对你一审到底!” 岑也哭笑不得,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舒年说:“看在我们多年闺蜜的份上,这次饶了你,再有下次,不会对你留情的!” 岑也:“谢谢舒大小姐。” 之后三人一起吃了中饭,陈则南有事先走一步。 舒年本来就是跟过来看岑也的,陈则南一走,她也就没有地方去了,更加不知道要干嘛。 岑也想了想,说:“那你跟我回家吧,正好家里没请阿姨,我的手又受伤了,你去给我做饭。” 舒年抬手指着自己,夸张地叫道:“你说什么?叫我去给你做饭?” 岑也傲娇地一昂头,“干嘛,不行啊?” 舒年气笑了,但却又点着头说:“行,能给你做饭是我的荣幸啊,听陈则南说,你嫁入豪门了,现在是豪门少奶奶呢!” 岑也摊手:“你看我像豪门少奶奶吗?” 舒年指了指她身后的保镖,悠然道:“不像吗?” 岑也:“……” 失策。 实在是不习惯有保镖跟着,所以都忘了这回事。 …… 岑也突然带了一个人回家,保镖自然要把这件事告诉汇报给温贤宁。 “带了个人?”温贤宁略感震惊,但又觉得岑也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非常时刻,她不至于往家里乱带人,凭白给自己增加危险。 思索过后,他又问:“男的女的?” 保镖回答:“是个女的,而且看着很面生,我听她们交流的时候,好像说是太太以前的朋友,不是南城人。” 温贤宁之前让人查过岑也的资料,所以知到岑也有个闺蜜叫舒年。 按照保镖的说法,岑也带回家里的人,应该就是舒年。 这样的话,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温贤宁这时又随口问了一句:“太太早上就出去见了她的朋友吗?” 保镖:“不是,太太还去了一趟医院。” 温贤宁又被吓了一跳,连忙问:“他去医院干什么?是又受伤了,还是原来的伤口感染了?” “太太是去检查妇科的。” 温贤宁:“……”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有心情检查妇科。 楚聿堂说,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三天,岑岩东那边就玩完了。 局势一旦落定,岑岩东势必慌乱,也就还是要来找他们温家帮忙。 第一次他可以理直气壮,第二次就没有那么足的底气了,到时候自己以利益诱之,先将他哄骗出国,之后的事……就方便多了。 温贤宁本来满脑子都想着这些事,但不知怎么的,耳边又突然响起保镖说的那句‘太太是去检查妇科的’,他还是觉得很奇怪。 岑也这个时候突然去检查妇科,为什么? 仔细想了想,突然想到了岑也该来但没有来的大姨妈,难道…… …… 下午的时候,岑也特意打了电话问温贤宁,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温贤宁假装不知道家里来人,只问:“谁烧饭?你的手受伤了,可别再乱动。” 岑也‘切’了一声,“别装了,保镖肯定跟你说了,我朋友来了。” 她把话都说到这里了,温贤宁就笑了,“什么朋友来了,怎么你自己不跟我说?” “我最好的朋友。” “那除了你最好的朋友,还有没有别的事要跟我说?” 温贤宁问的是她去医院的事,心里希冀着能从她这里得到一个好消息。 结果岑也还以为他是问陈则南,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又慢吞吞地说:“我朋友是跟陈则南一起来的,中午也是我们三个一起吃的饭。” 温贤宁:“……” 一听到陈则南三个字,顿时就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留下一句‘我晚饭回来吃’,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岑也对着手机吐了吐舌头,正好被舒年看到,舒年伸手在她腰间戳了一下,坏笑道:“跟谁打电话啊这么开心?” “就是你口中的那个豪门霸总。” “什么豪门霸总,就说是你老公呗。” 岑也抿了抿唇,坦白道:“其实我还有点不太习惯说他是我老公。” 演戏的时候因为是刻意的,时时都在心底提醒自己,反倒没那么多想法。 但舒年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对着舒年一口一个‘我老公’,岑也就觉得有点说不出口。 同时,她还想起了早上去医院检查出来的结果,拉着舒年的手说:“我还有件事,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 舒年:“什么事啊?” “我怀孕了。” 舒年震惊地瞬间瞪大眼睛,飞快看向她的肚子。 岑也被看得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拿手挡住,又说:“今天早上刚去医院抽血做了检查,刚确定的,你别看了!” “不是……”舒年眼睛还是瞪得大大的,脸上的表情一会儿是震惊、一会儿是兴奋、一会儿又是困惑,她问道:“你为什么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难道这不是他的孩子?” 岑也:“……” 这都什么脑回路!把自己想成什么了! 舒年随后也挠着头说,“我印象中你也不是那样的人啊,所以我搞不懂你那句话的意思了。” 岑也于是把最近的事都跟她大概讲述了一遍,“你现在明白了吗?” “你是怕因为这个孩子,会改变整个大局?” “也不是……” 岑也其实说不清,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她一直没有好好正视过自己的内心,她甚至分不清自己现在对温贤宁……到底存在怎样的感情。 有贪恋,也有害怕,因此既想要留在他身边,也想要逃离。 舒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就问:“你对那位温先生,有感情吗?” 不愧是最了解岑也的人,问的问题都是一针见血的。 岑也说没有,但眼神却不敢和她对视。 舒年笑道:“小样儿,在我面前还想撒谎?” “我不是撒谎,我就是……”岑也试图狡辩,但面对舒年犀利到几乎要透视她内心的目光,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坦白:“我其实不知道,自己到底对他有没有感情。” 舒年:? 岑也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她,继而低下头去,“没骗你,我真的不知道。” “为什么?” 因为彼此之间身份差距过大,因为门不当户不对,因为他的父母不喜欢自己,太多原因了,以至于岑也从来不敢去奢望自己和温贤宁之间真的有什么。 舒年这时又问:“那他喜欢你吗?” “暂时是喜欢的。” 舒年:“暂时?啥玩意儿?” 她说话总是这么逗,以前岑也就说,当她的朋友,想不开心都很难。 “像他们那种人的喜欢,谁又知道能持续多久呢?” “那你直接问啊,问他能喜欢你多久。” “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 舒年:“……” 其实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她的父母之间没有美满的爱情,还遗留给她这么多的麻烦,所以她才总是对爱情望而却步吧。 舒年看了眼时间,该做饭了,就说等晚上温贤宁回来吃饭的时候,先好好观察一下温贤宁,之后再给她建议。 岑也觉得这样也挺好,有个朋友在身边可以商量,让自己不至于总是慌乱无助。 …… 温贤宁本来都已经准备下班回家了,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岑岩东忽然出现。 看岑岩东的样子,绝不会有什么好事。 温贤宁立刻警惕了起来,装作自然地问道:“岑董,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岑岩东阴森森地笑着,反问他:“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个时候过来吗?” 温贤宁:“不知道。” 他的态度跟平时真的没什么区别,但岑岩东此时已经心态崩了,就觉得他特别地高高在上,看着刺眼。 岑岩东也懒得再跟他拐弯抹角,直接咬牙说道:“温总,我真是小瞧了你的能耐!” “岑董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别装了,你跟楚聿堂的事,我都知道了。” 他突然说出楚聿堂的名字,温贤宁心里的警惕,又更重了一分。 但这个时候,自乱阵脚是大忌。 温贤宁仍旧装作听不懂,只道:“我跟我大哥之间有联系,这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我真的要” “你承不承认都没关系,反正我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岑董,你这么做没道理吧?我要真想联合我大哥搞你,之前那两个亿打给你干什么?我脑子有问题?” 他的不承认,岑岩东早就料到了,自然也是有备而来。 当带来的东西一一展开放到温贤宁面前,温贤宁终于沉默。 …… 岑也一直等到七点多还不见温贤宁回来,心里就有些着急了。 舒年笑她:“就你这样的,还说不知道自己对他有没有感情,答案都快写在脸上了。” 岑也扯了扯嘴角,却根本笑不出来。 尤其是想到温贤宁给自己都安排了保镖,搞不好他的处境更加危险。 实在担心,她拨了温贤宁的号码—— ------------ 第091章 我要这个孩子 温贤宁的电话是打的通的,但是没有人接听,岑也这下就更担心了。 她想到自己也有小杨的号码,转而给小杨打了过去,小杨却说自己早就下班了。 岑也顿时有些慌,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打给谁。 舒年在一旁安慰道:“小也,你先别慌,他好歹是一个公司的老总,忙起来没接到电话也很正常,你先等等,说不定他待会儿就打回来了。” 话是这么说,但岑也的担心一点也没有消下去。 晚饭已经做好了,舒年拉着她的手,“要不我们先吃饭吧,你现在怀孕了,可不能不吃饭,不想着自己,也要想着肚子里的孩子。” 岑也现在哪有什么心情管孩子,说句不像人话的,她其实根本没想好,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 因为她对自己和温贤宁的未来,完全没有信心。 人虽然坐了下来,但她拿着碗筷,压根就没胃口。 舒年见不得她这个样子,柔声劝道:“好好吃饭,别想了,你想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等你家那个给你回电话吧。” 岑也:“我真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舒年忽然变得强势,“你现在怀孕了,身体状况不是开玩笑的!就算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也得给我好好吃饭,养好了身体才能打胎!” 舒年这话说得太直白了,尤其是最后两个字,像是化成了针,扎进岑也的心里。 她感觉到一阵尖锐的刺痛,整个情绪就有点崩盘。 舒年不愧是最了解她的人,从她说了怀孕之后,观察她的每一言每一语,就猜到她因不确定和温贤宁的未来,根本没有做好决定是否留下这个孩子。 但舒年的心里,其实是希望她能留下的,打胎这种事……对女人的身体实在伤害太大。 再说了,一个男人如果对一个女人没有真感情,不可能花费心思安排保镖去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在舒年的强势下,岑也吃了半碗饭。 虽然舒年还是不满意,但也总好过一口没吃。 吃完之后,舒年收拾碗筷,岑也则去沙发上坐着。 本来舒年是客人,不好让她干家务,但岑也现在既是伤患,又是孕妇,舒年只恨不得把她供起来,当祖宗一样伺候。 岑也心里也明白,舒年虽然是自己的好朋友,但实际上,她比家人更亲密。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岑也忽然想到了温静娴,然后立马就打了电话过去。 温静娴似乎在忙,说话的语气急匆匆的:“怎么了岑也,有什么事吗?” 岑也说:“我联系不上阿宁了。” 温静娴一愣,似乎是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连忙安慰她说:“你先别急,我给阿宁打个电话看看,有什么情况我再跟你说。” 岑也:“好。” 挂了温静娴的电话后,岑也就一直等着回复。 但是等啊等、等啊等,一直等到十点多,温静娴也没有给她回电话。 温贤宁那边也是,毫无动静,两个人就好像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岑也等不住了,她从沙发上赫然起身。 舒年跟着起身,问道:“你干嘛去?” 岑也说:“我去公司找温贤宁。” 舒年不同意,拉住她:“这么晚了你一个女的出门,还是孕妇,多不安全。” 岑也指了指外面,“保镖没走,他们二十四小时跟着我的。” 舒年:“……” 有钱,真他妈叼! 但她还是不放心,说:“那我跟你一起去吧,保镖是男的,万一你要上厕所什么的,没个人跟着你,我实在是不放心。” 岑也都要被她说笑了,“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你这样真像个护崽的老母亲。” “老你个头!”舒年抬手就要打她。 岑也歪头躲了过去,然后说:“我们快走吧!” 舒年睨了她一眼,随后两人从家里出发。 …… 温氏集团,其他部门都已经下班了,但总裁办公室却灯火通明。 岑岩东已经走了,温贤宁一个人坐在里面。 其实在决定对付岑岩东之前,温贤宁就想过,万一中途出现差错,势必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他只是没想到,这个局面到来得这么快。 温贤宁不接岑也的电话,是因为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告诉岑也如今的局面。 他知道岑也是一个敏感善良的人,知道了真实情况之后,岑也肯定会内疚自责。 本来岑也就说让他算了,最后是他自己要一意孤行下去的。 温贤宁觉得自己其实挺不孝的,到了这个时候,最先考虑的竟然不是怎么跟父母交代。 外面突然响起脚步声,温贤宁立刻就猜到肯定是岑也过来了,他收起情绪起身去开门。 岑也正好走到门口,她伸手想要推门的时候,门却先一步从里面被人打开了,岑也吓一跳,倏地瞪大眼睛。 温贤宁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她身后的舒年。 随后,他问岑也:“怎么突然过来了?” 岑也说:“打你电话也不接,我担……我来看看。” 温贤宁很自然地回答:“手机静音了,没注意,刚才在忙。” 是不是真的没注意,是不是真的在忙,岑也并不想去追究,她只说:“不是说好了回来吃晚饭吗?那你不回来,也应该跟我说一下啊。” 她的语气完全没有责怪,满满的都是担忧,甚至说到最后,因为委屈,声音都低了下去。 温贤宁本来就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现在的情况,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心里顿时更加混乱。 纵横商场这么多年,温贤宁第一次感觉到束手无策。 岑也这时却说,“你忙完了吗?忙完了的话,那我们回家吧。” 她甚至不敢再多问一句,生怕会给温贤宁带去压力。 这么小心翼翼又委曲求全的样子,看得舒年都心疼了。 舒年虽然知道温贤宁是豪门大少爷,但为了自己的好朋友,她并不在乎会有什么后果。 所以,她很不客气地说:“小也现在是个孕妇,你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应该以她为先。” 岑也没想到舒年会突然把自己怀孕的事情说出来,吓了一跳,整个脑子陷入一片空白,仿佛宕机了一样。 比她更震惊的是温贤宁,虽然听到保镖说她去检查妇科之后,心里有所怀疑,但之前给岑也打电话,岑也也没说什么,他就只能把猜测压在心里。 现在舒年突然说岑也是孕妇,这无疑就证实了,岑也早上去医院就是检查有没有怀孕。 温贤宁死死盯着岑也,眼睛一眨不眨,整个人也好像被定住了一样。 空气大概死寂半分钟,然后温贤宁才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岑也的手,说:“我们先回家。” 他已经被岑也怀孕这个消息给震惊得脑子混乱了,就算继续留在这里,也没办法思考工作。 还不如先回家,让岑也的心放下来,不至于这么担忧。 他这一做法得到了舒年的肯定,舒年也对岑也说:“小也,先回家吧,有什么事在家里也可以商量。” 岑也现在脑子乱得很,温贤宁和舒年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她点点头,表示同意先回家。 温贤宁松了口气,关了办公室的灯,然后带她们下楼。 …… 回到家之后,岑也让舒年随意,她则和温贤宁回了主卧。 温贤宁问她:“为什么去医院检查了,不告诉我?” 岑也眼神闪烁,不敢和他对视,支支吾吾地试图扯开话题。 但温贤宁这次很坚决,没让她扯开话题,再次追问道:“你是准备暂时不告诉我,还是一直不告诉我?” 岑也无奈,只能回答:“今天事情太凑巧了,我一下子慌了,就没想到要告诉你。” 温贤宁笑了下,带着几分自嘲的味道,“你没想到要告诉我,但你想到了告诉你的好朋友。” “我……”岑也只说了一个字,就不知道后面该说什么了。 事实的确是她没想要告诉温贤宁,也不准备告诉温贤宁。 是舒年一时嘴快,又或者说……是舒年故意的。 岑也想了想,还是选择直接面对,她说:“温贤宁,我还没有准备好。” 温贤宁皱了皱眉,似乎是没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反问道:“什么你没准备好?” “我没准备好当妈妈。”岑也低着头,很是颓丧地说道,“我也不确定,我能不能当一个好妈妈。” 她从小就是跟着外婆长大的,妈妈这个称呼、这个人,与她而言,都是相当陌生的。 所有和妈妈有关的记忆都在很小的时候,随着时间过去,变得越来越模糊。 她的妈妈,更多的是活在外婆和小姨的口中,邻居的口中。 后来她嫁给了温贤宁,温母不喜欢她,也就不存在婆婆即是妈妈的那种感觉。 至于黎欣—— 这个后妈没有想尽各种办法弄死她,已经是对她天大的恩赐了,更别说是宛如生母。 所以岑也不知道,一个好妈妈应该是什么样子。 她的心里现在其实很难受,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怎么面对温贤宁,更不敢开口去跟温贤宁要一个稳定的未来。 但温贤宁说:“岑也,我想要这个孩子。” 他的语气很坚定,仿佛经过深思熟虑。 岑也愣了愣,就看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个孩子的到来,本应该在计划之内,但因为她的摇摆混乱,反倒成了意外。 岑也心里怪自己,她咬了咬唇,还算坦白:“温贤宁,你让我考虑一下可以吗?” 温贤宁:“你要考虑多久?” “明天早上给你答案好吗?” 温贤宁又问:“那今天晚上,你是不是要跟你的好朋友去睡?” 岑也点了点头。 温贤宁没有不同意,在公司的时候他就感觉出来,舒年是向着自己的。 她是希望自己和岑也能真正的在一起,那么让岑也去跟她睡,两个人好好谈一谈,说不定舒年反而能劝岑也敞开心扉,正视自己的感情。 温贤宁淡淡地说道:“今晚你好好睡,别有什么心理负担,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要告知我。” 岑也再度点了点头。 …… 舒年其实也猜到了岑也今晚会过来,所以她来敲门的时候,舒年一点意外都没有。 打开了门,舒年倚靠在门框上,打趣道:“我比你老公还好啊?” 岑也白了她一眼,“你让不让我进去?” 舒年笑道,“这是你家,我还敢不让你进去啊?” 岑也懒得再说话,直接推开她的手走进去,然后大字状躺在了床上。 她往后倒的动作毫无顾忌,吓得舒年冷汗都要下来了,惊声叫道:“我的姑奶奶,你可悠着点,万一有什么,你家温总可是要扒了我的皮的!” 岑也没有心情和她开玩笑,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呐呐地问道:“年年,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舒年也在她身边躺了下来,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你怎么突然变得一点主见都没有了呀?这不像你。” 以前的岑也,不管做什么事都很有计划,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 但舒年转念又觉得,或许这样的岑也才是真正陷入爱情的女人。 因为爱而感到迷茫、因为爱而感到害怕,让她变得不像自己,患得患失,畏畏缩缩。 舒年转身抱了抱她,“小也,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的,你好好睡一觉,或许做个梦,就一切都想清楚了。” 她不想给岑也太多建议,她希望岑也做的所有决定,都是从自己的内心出发,而不是因为听了别人的开导。 人活这一生,周围总有许多人打着为你好的名义,替你做一些让你困扰的决定。 当你走上了岔路,吃尽了苦头,那些人早已消失无踪,更别说是站出来替你承担什么。 岑也对她很信任,所以听了她的话,安安心心睡觉。 虽然一开始睡不着,但自我催眠之后,总算是入梦。 舒年不知道岑也昨晚做了什么梦,但第二天早上醒来,岑也就说她要好好跟温贤宁走下去。 无论未来阻力有多大,她都能坚定不移。 舒年正要为她高兴,楼下突然传来争吵声。 她不熟悉温母的声音,但岑也熟悉。 岑也一听就知道,是温母来了。 好像温母每次过来,都没有好事情,尤其是一大早,基本上都是要发火的。 岑也跟舒年说:“是温贤宁的妈妈来了,待会你跟在我身边,不要说话。” 舒年问:“他妈妈很恐怖吗?是不是那种恶婆婆?” “也不能算是恶婆婆,就是……你知道的,像我们这种人,跟他们那种人,差距太大,思维不同,偶尔就会有些矛盾。” 舒年立马就说,“那我要紧紧跟着你,万一她对你动手,你不好还手,我来。” 岑也哭笑不得,没有再说什么,和她一起下楼去。 在楼下,温母正在骂温贤宁。 听到脚步声后,温母停止谩骂,抬头看了过来。 视线落到岑也身上,温母顿时咬牙切齿,好像要把岑也当场撕碎。 舒年立刻戒备,同时也觉得奇怪,岑也又没干什么,这个婆婆怎么要吃人一样? 温贤宁看到岑也下来后,就对温母说:“妈,你先回去,事情我会处理的。” “你怎么处理?”温母气急败坏,转头就冲着岑也走了过来。 岑也上次挨过她一巴掌,怕她在气头上又对自己动手,所以就往舒年身后躲了躲。 毕竟温母是长辈,她也不好还手,再者自己现在怀孕了,站着挨打也不行。 温母倒没有直接动手打她,在距离她还有一米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一字一句地问:“黎欣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们家有把柄在岑岩东手上?” 这句话虽然是问句,但岑也知道,她一定是有了答案才会这么问的。 所以岑也没有撒谎,而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温母顿时笑了起来,是被气笑的,“好!很好!岑也,你真是好样的!” “妈。”温贤宁喊了她一声,试图让她先离去。 但温母这个时候已经气疯了,她杀了岑也的心都有。 “你明知道我们家有把柄在岑岩东手上,你还让阿宁去对付岑岩东,岑也,你就是想让我们全家死!” 岑也动了动唇,想要解释,却又觉得无从解释。 自己的确知道他们温家有把柄在岑岩东手上,也的确是自己求温贤宁、利用温贤宁去对付岑岩东。 温母恨自己,也情有可原。 沉默了几秒,岑也说:“对不起。” “对不起?”温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笑了几声,忽然一把推开舒年,然后抬手,在岑也和温贤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给了岑也一个清脆的耳光。 “啪——” 岑也被打得直接摔在了地上,可想而知这一耳光到底有多重。 “妈,你疯了!”温贤宁怒喝了一声,随即上前来。 他将岑也抱在自己的怀里,抬头看着温母,声音冷到了极致,“岑也她怀孕了,你知不知道?” 温母愣了一下,随后便是冷笑,“怀孕?谁知道怀的是不是我们温家的种!” 温贤宁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直接就气得无语了。 将岑也公主抱抱了起来,也不管舒年,也不管温母,就直接往外走。 温母在他身后大喊:“温贤宁,你现在要是敢抱着她走掉,你就永远不要再回温家来!” 温贤宁脚下步子没停。 但岑也扯了扯他的衣襟,对他摇头,“你放我下来。” 如果温母只是对自己发脾气,岑也倒不觉得事情严重。 但温母对温贤宁也说出了这样的话,就说明……岑岩东已经把手里的把柄对外曝光了。 这个时候,恐怕满城都在笑话他们温家。 岑也心里有些发抖,她觉得对温贤宁太愧疚了,不希望他再为了自己,跟温母和温父闹翻。 温贤宁没有理会她的话,一路抱着她去了车上,然后报了个地址,让保镖开车去那里。 舒年急匆匆地赶出来,在最后一秒也上了车。 一路上,不管岑也问什么,温贤宁都一句话不说,到后面,她干脆也就不问了。 沉默着到了目的地,温贤宁还是抱她下车,没有让她走路。 直到进了屋,把她放在沙发上,温贤宁才开口说话:“你和你朋友安心住在这里,其他事情我会处理好,你什么都不要管,听到了吗?” 岑也想问什么,但又被他的眼神给压了回来。 最后,岑也只能点头。 温贤宁说完这些之后,又叮嘱舒年要好好照顾岑也,再然后,他就离开了。 岑也和舒年面面相觑,两人皆是一头雾水,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约摸过了五分钟,岑也才从一头雾水的状态中找回理智。 她打开手机,输入温父的名字,开始搜索本地消息。 当她看到那些铺天盖地的新闻之后,她才真正明白,为什么温母刚刚会做出那些疯狂的举动。 原来,岑岩东手上的把柄,不只是温父出轨的把柄,还有温父行贿的把柄。 后者曝光,那可是要被抓进去的。 岑也现在不知道,温贤宁的心里是怎么想自己的。 因为刚刚她当着温贤宁的面,对温母承认她是在明知道岑岩东手上有温家把柄的情况下,还要让温贤宁去对付岑岩东。 按照这种说法,她根本就是要让岑岩东和温家一起去死。 她也从来没有跟温贤宁说过,黎欣只告诉了她一半事实真相,另一半刻意隐瞒了。 岑也紧紧捏着手机,身体因为发冷,有些不受控制地微微抖了起来。 她的手因为太用力,指关节都泛起了青白色。 舒年伸手揽着她,紧张地问道:“小也,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岑也摇头,想要说话,但突然之间像是失去了语言能力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如果温父因为当年行贿的事情爆出来而被抓进去,那自己以后怎么面对温家的人?又怎么和温贤宁继续走下去? 还有肚子里这个孩子……何去何从? ------------ 第092章 请你回头看看我 温贤宁和岑也分开后,先回来一趟温氏集团。 温父爆出这么严重的负面新闻,公司里现在肯定人心惶惶,他若再不出现,局面只会更加失控。 小杨一早就等在了他的办公室,看到他出现,简直要喜极而泣。 “温总,公关部的电话现在已经被打爆了,我的也是。” 各路媒体都想得到第一手消息,要不是怕得罪温氏集团,这个时候恐怕早就全部堵在公司大门口了。 温贤宁边往里走边吩咐:“先不要回复媒体,什么都不要对外说。” 这个时候多说多错,沉默反而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小杨明白其中的意思,点了点头,又问:“那其他董事那边怎么交代?” 温贤宁:“召开紧急董事会,我来交代。” 小杨随后就去安排这件事了,不多时给他回复说董事会安排在下午三点钟。 温贤宁处理了手头上一些紧急的事情,然后回了一趟老宅。 温母也已经从他们那边回到老宅了,她和温父正坐在沙发上。 两人原先应该是在交谈,甚至起了点争执,但看到温贤宁进来,立马就停下了话头,没再继续往下说。 温母冷笑了一声,“我早上说的话你是没听到吗?!你既然要跟岑也在一起,就不要再来认我跟你爸!” 温贤宁很冷静地看着她,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说:“你们永远是我的父母,我不可能不认你们,但岑也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亲骨肉,我也不可能不管。” “你未免也太天真了!”温母瞪着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我说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们温家的骨肉,还另当别论!” “妈!”温贤宁这次语气很重,已然是动了怒的,“我最后再说一遍,不要诋毁岑也肚子里的孩子,你说这种话,不仅是侮辱了岑也,也侮辱了我。” 自己是要多没用,才会连老婆有没有出轨都半分察觉不到? 温贤宁随后又说:“岑也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不用担心,现在最要紧的,是处理爸的事情。” 刚才他和温母差点吵起来的时候,温父一直安静的坐在边上,没有帮谁说话,也没有劝解,仿佛是个与此无关看客。 当温贤宁和温母都转过去看他,温父笑了笑,他很淡定地反问:“你们觉得我的事情,还有反转的余地吗?” 温贤宁和温母沉默了,因为他们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无论是出轨还是行贿,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根本无法洗白。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后果降低到最轻程度。 温贤宁正要说他的安排,但温父先他一步说:“我要出国。” 虽然现在他的脸面已经丢光了,也无从挽回,但要让他乖乖坐在家里等警|察上门,他做不到。 温父一字一句道:“我不可能去坐牢。” 温母也说:“如果你爸被抓进去,那我就去死,你自己看着办!” 温贤宁看着两人,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袋是彻底空白的,什么想法都没有。 客厅里一片死寂,门口这时传来脚步声,是温静娴回来了。 但除了温静娴,还有另外一个人,是顾明珠。 她一出现,其余三人就明白了温静娴带她来家里的目的。 顾家除了经商,还有人从|政。 另外顾明珠有个堂哥叫顾明业,是南城赫赫有名的大律师,入行以来从无败绩。 顾明珠往前走了走,轻声说道:“伯父伯母,其实事情还没到无法转圜的地步,伯父不一定要出国,我们家可以帮忙。” 天上不可能无缘无故掉馅饼,只会掉陷阱。 尤其是顾明珠来说这些话,温家人根本不敢相信。 因为之前温母对顾明珠的讨厌,满城皆知。 所以温母第一句话就问:“你为什么帮我们?你有什么条件?” 顾明珠温婉的笑着,语气十分柔软:“伯母,你别这么抵触我,过去的事情是我不好,我没有及时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以至于错过了阿宁。” 这段话说的实在到位,先认了错,又承认了温贤宁的好,如此一来,温母对她的态度,立马就软了不少。 顾明珠继续说道:“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其实我也有错,如果我跟阿宁没有错过,也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明珠。”温贤宁叫了她一声,意思就是让她不要再说这些事情。 毕竟都过去了,认错也好,遗憾也罢,都回不去的,他也没有想要回头。 顾明珠却眼含深情地看着他,语气心疼不已:“阿宁,是我对不起你,早知道把你推给别人,会让你过得这么不幸福,我应该早点回国的。” 听着她这些话,温贤宁立马意识到不对劲,转而看向温静娴。 然而,温静娴却避开了他的视线。 这个时候顾明珠走到了温母身边,小心翼翼地去握温母的手。 温母没有躲开,顾明珠如愿以偿,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随后温母拿出主人家的姿态,招呼顾明珠坐下。 温父态度也挺温和,还对顾明珠笑了笑。 三人聊了起来,商量着怎么处理温父的这些事情。 顾明珠表示,他的父母想请温母和温父吃个饭,同时他们家另外的人也会出席。 所谓另外的人是谁,温母和温父一听就明白了。 温贤宁这个时候却斩钉截铁地说:“不行!你们双方不能一起吃饭!” 三人齐齐看了过来,顾明珠满脸诧异,温母和温父则是愤怒不已。 温母骂道,“你就非要让你爸去坐牢是不是?温贤宁,你有没有良心?这是你亲生父亲!” 温贤宁直视着她的眼睛,冷淡却执拗:“就因为你们是我的父母,所以我不希望你们一错再错。” 当初他们做错事,被岑岩东捏了把柄在手中,这些年受了岑岩东多少气,他们都不记得了吗? 这一次岑岩东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想要拖他们一起下地狱,这样的事情,他们难道还想再发生一次? 只要跟顾家人坐下来一起吃饭,接受了顾家人的帮忙,那就等于将把柄亲手递到了顾家人的手中。 以后,他们温家的确不需要再惧怕岑岩东,但却要被顾家人牵着鼻子走了。 顾家人让顾明珠出面来说这件事,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他们会不知道? 所以……他们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岑也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吗? 明明之前,他们一直在催生。 更让温贤宁不能理解的是,顾明珠竟然是温静娴带过来的。 他了解自己的姐姐,相信以温静娴的头脑,绝对猜得到顾明珠是冲着自己来的。 可自己和岑也又没有离婚,而且马上就要有小孩了,他们这是都疯了吗! 温贤宁心里十分暴躁,但又很清楚地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乱。 如果自己这里先乱了,那么岑也就没有谁可以依靠了。 重新冷静之后,他对顾明珠说:“明珠,我们单独谈谈。” 顾明珠还没有表态呢,温母就问:“你要单独和明珠谈什么?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我跟你爸的面说的?” 温贤宁不想理会自己的母亲,他觉得自己的家人都已经失去了理智。 他盯着顾明珠,重复道:“我们单独谈。” 温母本来还要再说什么,但顾明珠站了起来。 她对温母笑笑,安抚道:“伯母,没事的,我去跟阿宁谈,说不定我跟他谈完,他就什么都想清楚了呢” 温母对自己儿子的脾性相当了解,但她抱着一丝侥幸,觉得当初温贤宁对顾明珠也曾迷恋过,说不定顾明珠真的能劝动他。 温贤宁和顾明珠来到屋后的小花园,此时正中午,太阳有些大,顾明珠找了个阴凉处坐着,又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对温贤宁说:“阿宁,过来坐啊。” 她的脸上和眼里都找不出一丝心虚,坦荡得仿佛还是从前,他们之间没有出现过一个叫岑也的人。 温贤宁看着她,眼底透露出从未有过的反感和不耐烦,眉宇之间全是冷漠以及倨傲。 过了好一会儿,那双好看的薄唇中才有声音传出来:“明珠,上次我们已经说清楚了不是吗?为什么你现在又要做这些?” 那天她拿着照片来找自己,虽然表面上是示好,但其实也是试探。 她想知道自己对岑也的感情,或者说,她认为自己对岑也不会有那么深的感情。 但自己的反应,却让她失望了。 所以她没有再表露自己的心意,反而表示会回家跟自己的父母说清楚,偷拍岑也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 那天她临走之前,温贤宁清清楚楚地跟她说过:明珠,我们之间都过去了,希望以后我们能做朋友,如果你介意,不想再跟我往来,只要你说,我尊重你的意思。 当时顾明珠也表示,以后还能继续当好朋友,并且走的时候,笑容满面,看上去就是那种说开之后的释然以及轻松。 这才过了多久,居然说变脸就变脸? 温贤宁不能理解,正要开口问她。 顾明珠先行给出了答案:“阿宁,我爱你,我想得很清楚,我不能没有你,我想重新跟你在一起,往后余生,都不再分开。” 她在说什么疯话? 温贤宁有一瞬间的震惊,之后便觉得她可笑,“顾明珠,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当初不但拒绝了他,而且说出国就出国,走得毫不留恋,还说永远不会回来。 如今说回来就回来,也不曾提前打招呼,然后就说爱他,要跟他重新在一起。 “顾明珠,我是那种能被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我的阿宁当然不是。” 顾明珠此时的眼神,比刚才在客厅里看着他还要更加热切深情,让人看一眼就相信,她对温贤宁的感情,是真的很深很深,已然到了没有温贤宁不行的地步。 温贤宁曾经做梦都想得到她的回应,但现在顾明珠主动示爱,他却只觉得厌恶。 是他变了,还是顾明珠变了? 又或者说,是大家都变了? …… 屋里,温静娴也在劝温母和温父:“爸、妈,你们不要太怪阿宁,他也是想要彻底解决岑岩东,让你们以后的生活没有后顾之忧。” 到底是亲生儿子,温母对着温贤宁的时候虽然很生气,但温贤宁不在,她也就能好好说话,“我不是怪阿宁,我是怪岑也!” “妈,这件事你也不能怪岑也,她肯定也不想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且她现在怀孕了,你们多少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不要说话太难听。” 温母哼了声,“我已经控制了,要不然我能说更难听的话。” 温静娴闻言冲她笑道:“就知道您是最心软的人。” “那岑也肚子里的孩子,你确定是阿宁的吗?” 温静娴重重地点头,“确定!而且你要相信阿宁,他怎么可能容忍岑也给他戴绿帽子?再说了,谁敢到阿宁的头上撒野?” 陈则南有那个心,却没那个胆。 至于商北……那就更不可能了,岑也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最重要的事,温静娴不相信岑也是会乱来的人。 温父这时也说了句公道话:“我们生气归生气,可不能把气撒到我们自己家的孙子身上,就算以后阿宁和岑也会离婚,但孩子总是要留在我们温家的。” 温静娴:“……” 幸好这个时候温贤宁不在场,要不然,肯定又得吵起来。 但如果站在公正的立场上,她也要说一句,自己的父母说话实在是过分。 要是以后靳宴西的父母敢这么说,那么靳家一家都得去死! …… 顾明珠好说歹说,怎么都无法说服温贤宁跟自己重新开始。 无奈之下,她只能放大招:“阿宁,如果你不跟岑也离婚,不愿意重新跟我在一起,那么你爸……就一定要进去蹲几年。” “什么意思?” 顾明珠笑了笑,还是那幅温婉的样子,外人见了也还是会觉得她像个仙子。 但她说的话,却让温贤宁想要当场掐死她! “你爸的事,现在各方面都已经关注了,他想要出国,你觉得还可能吗?而且我今天既然来这一趟,跟你说了这些话,我们家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温贤宁勾了勾唇,笑得人畜无害。 但他的眼神却冷冽到极致,仿佛看人一眼,都能将人冻毙。 “怎么,你现在是在威胁我?” 顾明珠没回答,直接默认了。 “真有意思。” 顾明珠还没反应过来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温贤宁却突然抬起一脚,踢飞了一盆花。 ‘啪’的一声,花盆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温贤宁盯着远处的光,神情阴鸷,浑身都释放着强烈的杀气,“顾明珠,不要逼我跟你翻脸。” 顾明珠这时却忽然楚楚可怜起来,声音瞬间就哽咽了,“阿宁,我不是要逼你,我只是不能没有你,请你……回头看看我吧。” “当初你离开的时候在机场,我给你打电话让你回头看看我,你看了吗?” “所以我现在知道错了啊!”顾明珠走过来抓住他的手,仰头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那幅样子,真的令人心生怜爱。 但温贤宁没有,温贤宁甚至不想多看她一眼。 顾明珠又说:“阿宁,你这么介意过去我对你的伤害,其实也还没有放下我吧?” “可笑。”温贤宁微微侧头,眼里的冷漠令顾明珠心如针扎。 而他的嗓音,比眼神更冷漠:“你哪来的底气认为你一定比岑也好?你又凭什么认为,一个即将当父亲的人会为了你婚内出轨?” “什么?”顾明珠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说谁即将当父亲?” 温贤宁:“还能有谁?我。” “不可能!”顾明珠忽然大声否认,“岑也怀孕了?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温贤宁觉得她莫名其妙,“我跟岑也是夫妻,我们天天同床共枕,她怀孕了,不是很正常吗?” “不正常!一点都不正常!”顾明珠整个人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毫无往日的形象,疯疯癫癫的说,“你骗我!阿宁,你一定是骗我的!” “我没骗你,也没那个必要。” 他越是淡定,顾明珠的情绪就越是崩溃。 岑也怀孕了……岑也怀孕了…… 这句话如同魔咒在顾明珠的耳边一遍遍循环。 她白着脸,踉踉跄跄的往屋里走去,嘴里反复念叨着什么,但因为声音太轻,又很含糊,温贤宁没有听清楚。 不多时,温静娴走了出来,看了看他,问道:“谈的怎么样?” 温贤宁态度很不好,“你希望我们谈的怎么样?” 温静娴立马也生气了,“你以为我想带她过来啊,但我不带她过来,爸的事情怎么解决?你是真的要看着爸去坐牢吗?你有没有想过妈会受不了,到时候我们整个家都会散掉!” 温贤宁不说话,看他的神情,似乎还是不肯接受顾家的帮忙。 温静娴气不打一处来,自己一片好心却被他当成恶意,那种感觉真的糟糕透了! “你是真的要跟爸妈彻底闹翻吗?温贤宁你别忘了,你是他们生出来的,爸如果进去了,你就是大逆不道的人,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 第093章 最适合办事了 什么天打雷劈不天打雷劈,温贤宁现在觉得,真来个雷把自己给劈死了,那也挺好的,一了百了。 只是转念想到岑也,还有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又觉得这样的想法实在太自私。 做人,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看了眼时间,他说:“我回公司了。” 温静娴虽然生气,但他到底是自己的亲弟弟,而且现在是饭点了,她就说:“吃了饭再走。” 温贤宁现在哪还有心情吃饭,他一言不发,闷头往外走去。 温静娴气得不行,在他背后骂了他两句,但骂声中又夹杂着心疼。 路过客厅的时候,温父温母只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像温静娴一样留他吃饭,其他的话也没说。 气氛很僵硬,但也只是一瞬,温贤宁就走了出去。 等到外面传来车子启动的声音,温母才开口:“看他的样子,现在让他跟岑也离婚,是不可能了。” 温父赞同地点点头,又说:“不急,晚上先去跟顾家人吃饭看看,摸清了顾家人的心思,我们再做决定。” 温母叹口气,现在也只能先这样了。 …… 温贤宁再次回到公司的时候,大门口已经有媒体等在那里了。 看到他的车子出现,记者们都围了上来。 好在小杨也一早就发现了他们,知道温贤宁要回公司,已经带了人在楼下等着。 他这时便示意保安上前,将记者们和温贤宁的车子隔开来。 车子停稳后,温贤宁下车。 男人目不斜视,周遭气场清冷且强大,无形之中给人带来一股压迫感。 他如往常一样,昂首阔步往前走,仿佛未曾受到温父丑闻的影响。 记者们本来互相推搡着,想要挤到最前面对他发问。 但他这么从容淡定,反倒让记者们都愣住了。 等到回过神来,温贤宁的身影,已经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 小杨快步跟着温贤宁进了电梯,额头上微微冒出一层细汗。 他其实还挺担心的,怕刚才场面会失控。 但没想到,他家老板一句话都不用说,就把大家都给镇住了。 能成为上位者的,果然都有过人之处,小杨暗暗在心底佩服。 到了办公室之后,温贤宁把在路上想好的事情吩咐了下去。 这些事除了交给小杨,其他人他都不放心。 本来他是想自己去办的,但因为下午那个董事会必须出席,也就只能如此了。 小杨听到岑也怀孕的消息,也震惊了。 但他的震惊里,是带着欣喜的。 不像顾明珠的震惊,带着恶意。 小杨马上应道:“温总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妥!” 温贤宁点了下头,随即着手处理其他事情。 …… 顾明珠回到家里之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幸好她的父母都不在家,要不然肯定会被她发脾气时的样子吓到。 向来恬静乖巧的大女儿,竟然也有这么阴狠失控的一面。 佣人们都被吓到了,纷纷躲回自己的房间,不敢出来围观。 而顾明月本来是在楼上睡懒觉,被楼下乒乒乓乓的声音吵醒,搓着眼睛下楼来查看。 然后,也被她姐的样子给吓到了。 “姐。”顾明月懵懵地叫了一声,朝着她走过去,“你怎么了?” 顾明珠气得眼睛发红,狠狠咬着牙,几乎要把牙根都咬碎。 她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让自己的五官扭曲到一起。 顾明月从来没见到过她这个样子,也有点害怕,手足无措的站在边上,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顾明珠在几次深呼吸之后,终于冷静了下来。 她对自己的妹妹微微一笑,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温婉,“我没事,我刚才去了趟温家。” 昨晚她和父母谈事情的时候,顾明月其实也在边上。 但是顾明月没有仔细去听他们的计划,所以并不知道她一大早去温家干什么。 相反的,一听到她去温家,顾明月就有点担心。 “姐,阿宁的爸妈没有为难你吧?” 顾明珠拉着她的手,走到沙发那边坐下,一派的优雅自信,“你看我像是被为难了吗?” 顾明月这才放下心来,抱着她的胳膊撒娇,“我就知道我姐最厉害,我姐这么好,哪有人会不喜欢我姐呢?” 但顾明珠这时却叹了口气,眼里的光迅速黯淡下去,整个人也笼罩上了一层悲伤。 顾明月不明所以:“姐,你怎么又突然不高兴了,是阿宁哥哥欺负你了吗?还是那个贱人?” 顾明珠摇摇头,“岑也不在老宅那边。” “那是……?” “岑也怀孕了。” 顾明月也被这个消息吓一跳,“那个贱人怀孕了,怎么可能?阿宁哥哥怎么会跟她生孩子?” “我也不相信。”顾明珠低着头,语气很难过,“我其实怀疑,阿宁是被岑也骗了。” “姐,你的意思是……岑也肚子里的孩子,有可能不是阿宁哥哥的?” “不是,我是觉得,岑也根本没有怀孕。” 顾明珠总觉得温贤宁只对她一个人曾用情至深,对其他人都是极其冷漠淡薄的,这样的人,怎么会突然想要一个孩子呢? 更凑巧的是,岑也怀孕的消息是在这个时候传出来的,在他们温家需要顾家帮忙的时候。 顾明珠说:“岑也应该想用怀孕这件事,牵制住阿宁,你也知道的,阿宁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 顾明月一听就炸了。 “贱人就是贱人!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姐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去处理,我绝不会让你和阿宁哥哥因为那个贱人而不能在一起。” “明月,你不要乱来。” 顾明月才不听,转身就上楼去换衣服了。 “明月!明月——”顾明珠在楼下喊了她两声,但是没有得到回应。 此时此刻,顾明月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她要去弄死岑也。 …… 而在郊外的别墅里,岑也也是坐立难安。 别墅里什么都有,这么看来,温贤宁是一早就安排好了。 他知道事情一旦出现变故,自己必然是成为众矢之的的那一个。 可他越是保护自己,岑也的心里就越是难过。 仿佛压着一块千斤重的石头,怎么都搬不开,让她呼吸都觉得困难。 舒年已经做好了中饭,喊她去吃饭。 但她陷入自己的思维里,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舒年走过来,碰了一下她的肩膀。 但岑也仿佛受到了巨大惊吓一般,整个人猛的站了起来。 她这么大动静,舒年也被吓到了。 舒年本来只担心她的身体状况,现在还要担心她的心理状况了。 这么看来,她还不如对温贤宁没有感情呢。 那样的话,她也不会因为担心温贤宁,从而整个人这么紧绷。 舒年伸手抱了抱她,对她说:“先去吃饭,我们边吃边聊。” 岑也知道,就算自己说不想吃,舒年也还是会把自己拖过去,所以她干脆就主动走到了餐桌那边坐下来。 但她现在是比昨天晚上更没有胃口,真的一粒饭都吃不下去。 舒年今天也没有勉强,她只说:“你想吃就吃,不想吃就坐着看我吃。” 岑也乖乖坐着,然后舒年真的自己吃了起来。 还边吃边说:“我是真没想到,我以死相逼让陈则南带我过来看你,结果倒好,没享到半分你作为豪门少奶奶的福,还要在这里给你洗衣做饭伺候你,早知道我不来了!” 岑也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好像……一直都在连累朋友亲人。 舒年动作很快,一下就吃了小半碗饭。 然后她放下碗筷,又开始喝果汁。 这么狼吞虎咽的,岑也真怕待会儿她会肚子痛。 但舒年看她这样,却突然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看在你还会担心我的份上,不算完全没良心,我就再伺候你几天吧。” “年年,你要是真的有事情,你可以先离开,不用担心我,我能照顾自己。” 舒年收起笑容,转而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是担心你吗?我是担心我的干儿子或者干女儿,谁要担心你。” 岑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忽然说:“他这么在乎我,是不是也因为这个孩子吧呢?” 明明两个人在刚结婚的时候,互相都看对方不顺眼。 即便现在岑也知道自己开始在乎温贤宁了,但她也不敢把这种感觉说成是爱。 她现在就是在想,如果自己没有怀孕,温贤宁还会不会这样紧张自己、为自己妥帖安排好一切? 舒年知道她现在已经陷入了一个思维怪圈,无论自己怎么劝也劝不醒,还是先让她先冷静冷静。 最后的时候,岑也被她逼着吃了几口饭,然后她让岑也去睡个午觉,好好休息一下。 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有保证自己的身体不垮,才有胜利的可能。 …… 下午的时候,小杨过来了一趟,带来一些生活必需品,还有两个人。 从装扮以及外形上,甚至是气质,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保镖。 每一行都很奇怪,都有自己独特的样子。 因为岑也在睡觉,所以小杨就把要注意的几个点告诉了舒年。 “舒小姐,我家太太现在怀孕了,请你多照顾,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温总那边近期可能不太方便过来,这是为了太太的安全考虑,请你转告一声。” 岑岩东既然狗急跳墙了,那就难保他不会来找岑也的麻烦。 原本温贤宁只给岑也安排了两个人,但今天他回了一趟老宅之后,觉得事情比自己想的还要更严重,因为掺和进来的人更多了。 所以他才让小杨又带了两个人过来,还有一些生活用品,确保岑也这段时间不需要外出。 但即便是这样,温贤宁还是觉得不够保险,他联系过楚聿堂,希望把岑也送到国外去。 在这里,他要防的不仅仅只是一个岑岩东,还有顾家、商北、唐家,甚至是自己的父母。 说一句四面楚歌,真的是再恰当不过了。 小杨把人带到、东西送到、该说的话也说完,就准备走了。 但这个时候楼梯上却突然传来岑也的声音:“小杨,温总他……现在在公司吗?” 小杨和舒年都吓了一跳,两人转过去发现岑也站在那里。 她脚下没有穿鞋子,也没有穿袜子,所以走路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知道她站在那里多久了,听到了多少,但看她的脸色,很不好。 小杨只暗暗在心里庆幸,还好刚才没说什么不该说的。 他回答岑也:“是的,温总现在在公司。” 岑也蠕动着嘴唇,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最终却张着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小杨和舒年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因为相处过,知道她是个善良的人。 所以小杨这个时候就不想多逗留,岑也看到他就会想到温贤宁,这对岑也的心情没有任何好处。 他对舒年和岑也点点头,然后就走了。 舒年走上去扶住岑也的手,又牵着她往楼下走。 同时她也念到岑也:“怎么突然起来了?鞋子袜子都不穿,现在是秋天了,地上很凉你知道吗?” 岑也没说话,她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刚睡醒时的那种状态不在线,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她的思绪其实是飘到了另外一边,她在担心温贤宁,且因此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事情到底变得有多糟糕,才会让温贤宁安排了四个保镖来保护自己? 还送了这么多东西过来,希望自己不要外出。 岑也想着这些事,手上不自觉地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 舒年看着很是心疼,就说:“你要不给温贤宁打个电话吧,有什么话直接问他,不要这样折磨自己。” 岑也摇摇头。 她心里明白,这个时候温贤宁除了不方便过来,也不方便接她的电话。 想必在温氏集团内部,已经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温贤宁的一举一动了。 稍有差池,他就会被自己害得身败名裂。 岑也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当初黎欣说的那句‘你会毁了温贤宁’,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中了黎欣的圈套,成了别人手中的枪,而枪口是对着温贤宁的。 “年年……”她的声音突然哑了下去,已然是克制到了极致。 不等她说下面的话,舒年就抱住了她,“好了,别说了,我懂,我都懂。” 当初岑也突然失踪,她就觉得奇怪,后来得知岑也是去了南城,嫁了人,舒年当即就肯定,这一切绝非岑也自愿。 很大可能是她受了别人的威胁,但又害怕连累自己身边的人,才和过去的亲戚朋友都切断了联系。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去害自己的心上人? …… 顾明月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岑也,到了晚上,实在是失去耐心了。 她就找了个人,让对方去商北那里问问看。 因为她觉得,商北喜欢岑也,有可能时时刻刻都在关注岑也的行踪。 不曾想,还真的瞎猫撞上死耗子,给问到了。 顾明月这个人,你说她聪明,偶尔也很聪明;你说她蠢,那蠢起来的时候,也真的是无边无际。 温贤宁都已经把岑也保护到这种程度了,她居然还想去动岑也,可不就等于是找死吗? 相反的,顾明珠对于这一点,却是知道得十分清楚。 所以她故意在自己的妹妹面前演了一场苦情戏,而顾明月也如她所愿,表示要替她出头教训岑也。 为什么这件事顾明珠不自己动手,而要通过她妹妹的手呢? 因为她不想破坏自己在外人眼里的形象,而顾明月一直都是野蛮跋扈的,多添这么一桩也无所谓。 反正事发之后,她会替顾明月说好话,不让父母动手打人。 至于岑家和温家,两家现在自身难保,谁还会有心情去管岑也? 剩下一个温贤宁,就算他心里真的在乎岑也,总归是跟自己的父母感情更深,血缘更浓,他不可能为了岑也真的跟家里翻脸。 抓住了这一点,顾明珠觉得,自己最后一定会赢。 …… 顾明月带了两个人前往郊外的别墅。 结果到了门口才发现,那里竟然有四个保镖。 再加上岑也和舒年,一共有六个人。 而他们这边只有三个人,正面刚的话,必输无疑。 顾明月气得在车门上踢了两脚,然后打了个电话出去。 她是打给陆言遇的,跟陆言遇说自己被人欺负了,想要带人去把对方教训一顿。 陆言遇笑道:“谁敢欺负我们顾二小姐啊?真受了气,那也用不着你自己动手,来,跟哥说,谁欺负你了,哥去帮你出头。” 顾明月这时又说对方是自己的男朋友,她要亲自教训,交给别人的话不放心。 “怎么,你还怕我把你男朋友打残了?” “你知道还问!”顾明月装作又羞又恼的样子,气呼呼地说:“我就问你要两个人还这么磨磨唧唧的,要不要让我姐亲自给你打电话啊?” 陆言遇最怕顾明珠那副温温柔柔却一本正经的样子,连忙投降说:“行行行,我让阿浩联系你。” “谢谢三哥啦。”顾明月瞬间嘴上抹了蜜。 随后,陆言遇口中的那个阿浩联系了她,给她送来了四个体型魁梧的打手。 此时已经晚上九点多,夜黑风高,最适合办事了。 ------------ 第094章 受伤晕倒 陆言遇是在挂了顾明月的电话之后,又过了十几分钟才反应过来,顾明月说的话有问题。 没听说她什么时候交了男朋友,而且以她的行事风格,真有男朋友,恐怕圈子里的人早就都知道了。 陆言遇也不傻,一猜就猜到顾明月可能是去找岑也的麻烦了。 毕竟在整个南城,顾明月现在最看不顺眼的人应该就是岑也。 不过这个小丫头片子实在是歹毒,她要去找岑也的麻烦,竟然从自己这里借打手,分明是想把自己拖下水跟她一起死啊。 就算最后不用一起死,那有个人帮她分担火力,对她来说也是好的。 至于温贤宁那边…… 陆言遇越想越害怕,感觉到自己的后背都已经开始冒冷汗了,他连忙给许修打电话。 许修这会儿正喝酒呢,接到他的电话,还以为他是也要来喝酒,就报了自己现在的位置。 “你怎么跑那去了?”陆言遇有些奇怪。 许修不满的‘哼’了一声,“你和二哥都不出来,我一个人去和天下玩什么,去当冤大头付钱吗?” 和天下那个地方去了都是几十万打底,每次都是他们这几个买单,另外的全是蹭场子玩的。 平时他们自己玩倒是无所谓,钱花了就花了,反正是花在自家兄弟身上。 但如果除了自己,其他全是外人,那就没必要花这个钱了。 钱再多,那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 陆言遇被他突然的勤俭持家给震惊到了,同时也嗤笑道:“我们许总还会在乎那几个小钱啊?” 许修懒得跟他七扯八扯,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他一问,陆言遇回过神来了,“老四,我要死了!” 许修顿时满头问号,“你在鬼扯什么东西?” 然后陆言遇就快速地把刚才跟顾明珠的通话说了一遍,并且以肯定的语气猜测道:“我觉得明月可能是带人去找岑也麻烦了。” 许修这个时候都不知道该先帮他解决眼前的问题,还是该先笑话他蠢。 “顾明月从你这里借了打手,去找我们二嫂的麻烦?三哥,你能耐了呀,我怎么觉得你这架势像是要干掉二哥,自己上去当老二啊?” “我呸!你能不能说点人话,我要是被二哥打死,那我也要把你拖下水!” “什么玩意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阿浩当初可是你的人。” 许修:“……” 歹毒啊!这是兄弟吗? 许修直接爆起一脚踢飞了一张椅子,气得都骂出了脏话:“我操!陆言遇,你他妈就是狗!” “嘿嘿嘿……”陆言遇得意的笑,“所以老四你现在赶紧帮我想想,我们要怎么做,才能不用死在二哥的手上?” “还怎么做,赶紧找顾明月呀!找到了阻止她做蠢事,免得把我们一起害死!” “对对对!” 结束了通话,两人迅速开始找顾明月。 许修又突然灵光一闪,觉得这个时候与其找顾明月,倒不如找岑也来的更快更直接。 但他也不敢去问温贤宁,关于岑也的下落。 不然以温贤宁的敏锐,他一问就暴露了今晚所有的事情。 想了想,许修给小杨打了个电话,他相信温贤宁给岑也安排的地方,小杨肯定知道,毕竟他是温贤宁最信任的下属。 小杨的确知道岑也在哪里,但许修突然来问,他就觉得这个事情有点不太对。 “许总,您有什么事情请直说。” “我直说可以啊,我说完了你别吓到就行。” 小杨一愣,“那要不……您别说了?” 许修:“……” 那还是要说的。 许修知道小杨对温贤宁的忠诚度,不敢把事情全盘托出,只说顾明月可能要去找岑也的麻烦,但没说顾明月带了四个打手,还有另外的人。 可小杨现在只要一听到岑也的名字就高度戒备,他立刻猜到,如果事情不严重的话,许修不会亲自给自己打电话,又是这么晚的时间。 然—— 许修毕竟是温贤宁的兄弟,而他只是个下属,他要给许修留点面子才行。 所以小杨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拐弯抹角地把岑也的住处透露给了许修。 挂了小杨的电话,许修又立马打给陆言遇,然后两人赶往郊外的别墅。 路上陆言遇突然反应了过来,他说:“我怎么这么蠢,我给阿浩打电话就行了呀,他派出去的人难道还会不知道去哪里了吗?” 许修正低头在手机上发消息,忙里抽空白了他一眼,“你打去试试,我保证阿浩什么也不知道,而且他派出去的人现在肯定联系不上。” 顾明月既然有心要拖他一起下水,肯定是想好了后面的事情。 这么容易就让他们找到她在哪里,岂不是这一切都白费了? 陆言遇不信邪,先给阿浩打了电话,阿浩果然说不知道下面的人去了哪里。 他又让阿浩去联系,但只过了两分钟,阿浩就打电话来回复,说派出去的4个人现在全部关机,联系不上。 陆言遇:“……” 阿浩也有些懵了,问他:“三哥,不会出什么事吧?” “没事。”陆言遇咬牙切齿的挂了电话。 许修这时已经发完了消息,长腿交叠,姿态悠闲地靠在那里,妖孽般的五官上堆满了笑容,幸灾乐祸道:“就你这种智商,是怎么和我们三个混到一起的?” 陆言遇心里又气又急,还被他这样调侃,直接就给了他一脚。 “我什么智商,我这不是太相信朋友了吗?” 他哪里想得到,顾明月会有这么毒的心思。 可许修却比他清醒的多,提醒道:“你别小看明月,她虽然年纪比我们小,但是花花肠子比我们多得多,以后离她远点吧。” 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不用他说陆言遇也知道该离顾明月远一点。 “不——”他突然又重重的说道,“不只是明月,还有明珠姐,我觉得他们姐妹都有点问题。” 许修挑了挑好看的眉,“怎么说?” “我刚才给明珠姐打电话了,问她知不知道明月去了哪里,你猜明珠姐怎么回复我的。” “她说不知道?” 陆言遇哂笑了一声,“不知道就好了,她真说不知道,我还不会怀疑她,问题是……我一问明月的下落,她就说明月有可能去找岑也麻烦了。” 许修觉得事情越来越好玩了。 “所以明珠姐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妹妹要做什么,但是没有阻止对吗?” 陆言遇把手一拍,没有说话,但神情是赞同的。 以前他们都以为温贤宁是单方面喜欢顾明珠,顾明珠对温贤宁没有意思。 现在看来,是温贤宁彻底放下了,但顾明珠却开始回头纠缠。 …… 岑也没想到半夜三更还会有人上门,并且这个人是顾明月。 舒年还是比较警惕的,想着她们今天早上刚被温贤宁送到这边来,晚上就有人找上门。 要么是极其信得过的朋友,要么……就是敌人。 再看岑也的态度,她立刻就确认,顾明月是后者。 所以不用岑也开口说什么,她先来打这个头阵。 “顾小姐是吧,我看你跟我家小也关系也不太好,这半夜三更的找上门来,是有什么事吗?” 顾明月本来还想着,岑也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她身边的朋友跟她应该同阶级,没见过什么大场面。 自己带着保镖又是全身名牌,气势还足,肯定能吓住她们。 不曾想……她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舒年就先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顾明月立马就不高兴了,冷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 哟呵,还真是敌人来找事的。 舒年心想,老娘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有人上门找事。 她坐在了岑也的身边,一副老母鸡护仔的样子,“顾小姐这话说的,我是个人,当然不能类比物品,就是不知道顾小姐把自己看成什么东西了呢?价值几何?” 以为是个菜鸡,结果人家是王者。 顾明月瞬间就气炸了,起身要动手。 “干什么!”舒年大喝一声。 许是因为她气势太足,顾明月竟然真的被喝住了。 舒年随后又冷笑道:“你先上门找茬,结果因为吵架输了还要动手?我求求你做人要点脸吧!不过你要是现在承认自己不是人,那我也无话可说。” 岑也差点忍不住要笑出声。 南城这边的人是不知道舒年的战斗力有多彪悍,但自己作为闺蜜,不止一次见识过舒年手撕对方的凶残模样。 顾明月自以为足够泼辣,但她的那点泼辣到了舒年面前,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舒年也不是什么贫苦人家出来的,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她的父母都是苏城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只因当年双方闹离婚闹得太难看,又都不想要舒年,所以才把舒年送到了亲戚家寄养。 这么些年,两方都只给钱,但从不去看舒年,以至于很多人都以为,舒年的父母不在了。 舒年自己也从不对外提起身世,与她而言,那两个给了她生命的人,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偏偏今晚顾明月要踩这个坑,她骂道:“你就是有人生没人养的贱种!” 舒年:“对呀,我就是贱种,那你又是什么垃圾?” “你敢骂我是垃圾?” 顾明月冲过来跟舒年扭打在了一起。 岑也和她带来的两个人面面相觑,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这都叫什么事? 岑也上前想要把两个人拉开,但手刚伸出去,舒年就对她喊:“小也,你不要过来!别管我,我能打赢她!” “贱人!我打死你!我打死你!”顾明月气得想不出别的词,一直骂这一句,然后用指甲挠舒年。 岑也急得不行,对另外两人说:“快去拉开啊,万一顾小姐出事了谁负责?” 两人觉得她说的话在理,然后真的去拉架了。 男人力气大,一人拉一个,立马就把顾明月和舒年给分开了。 顾明月简直要气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两个傻逼居然真的拉自己! 她怒道:”拉我干什么?把她给我摁住啊!“ 说着她又把自己这边的保镖朝着舒年推过去。 毕竟是她带来的人,肯定还是更听她的话。 而顾明月这时又扑上去要打舒年,舒年自然也不会站着挨打。 那两个保镖这会让不会再拉顾明月了,就都拉她。 舒年两只手都被控制住,躲又躲不开,生生挨了顾明月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刺激的岑也心惊肉跳,她朝着门外喊了一声,但奇怪的是,并没有人进来。 “想喊人是吧?”顾明月得意地笑了起来,“别喊了,我可不只带了这两个人,你外面的那4个,现在没空管你呢。” 岑也这才意识到,顾明月的狠毒超出了自己的预估。 她今晚来不只是呈口舌之快,或许还有更大的目的。 “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顾明月阴笑地朝着她靠近。 单打独斗的话,岑也其实也不怕她。 身高上她还比顾明月高一点,而且刚才看顾明月跟舒年打架的样子,也不是什么老手,并不厉害。 只是这屋里还有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听她指挥,这一点让岑也略感惊慌。 但顾明月却并不着急动手,反而是开始骂她,说了一大堆难听的话。 说她是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阴沟里的臭虫! 说她用下三滥的手段想要困住温贤宁,卑鄙无耻要下地狱! 总之什么难听,顾明月就说什么。 其实这些话岑也听得多了,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 但舒年受不了,舒年大喊大叫了起来,开始跟顾明月对骂。 顾明月走上去,在舒年另一侧,又给了她一个耳光,然后还找了一块布塞在舒年的嘴里。 岑也试图阻止,但她还没靠近,就被其中一个保镖一把给推到了地上。 舒年在被布塞住之前也叫她不要上去帮忙。 毕竟她现在是个孕妇,她如果出点什么情况,那才是最糟糕的。 舒年的嘴巴被塞住之后,顾明月的耳边就清静了,她重新开始嘲笑岑也,尽情享受胜利者的快感。 但反派……往往死于话多。 她的快感才刚刚开始享受,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上去似乎还不止一个人。 是陆言遇和许修到了。 而之前阿浩派给顾明月的4个人,现在也都跟在他们身后。 屋内的场景还好没有太血腥,陆言遇立马吩咐身后的人:“去把那两个人拉开!” 在他说话的同时,许修已经上前,把岑也扶了起来。 顾明月看着他俩,气得跳脚:“你们干什么!” “是你干什么?”陆言遇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冷漠语气反问。 顾明月冲过来,咬牙切齿地说:“就是因为她,我姐跟阿宁哥哥才不能再一起,我要她死!” 阿宁哥哥? 明明之前温贤宁说过的,不让她再这么叫,且前段时间她也一直跟着他们叫二哥。 陆言遇头疼上火,“不要胡说八道,赶紧给我滚回家里去!” “我不!” “那我就把你绑回去!” 顾明月认识陆言遇这么多年,陆言遇对她从来都是宠着纵着的,像此刻这般冷酷无情的,她不能接受。 但陆言遇现在没心情看她哭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最后警告道:“明月,你别逼我动手。” 许修都懒得说话,他其实一直不太喜欢顾明月咋咋呼呼又蛮横无理的样子。 顾明月哭闹了一阵,无果,只能认输。 可她仍旧咽不下这口气,趁着转身拿自己的手机这个机会,忽然抄起旁边一个花瓶,朝着岑也的头上就砸了过去。 两人距离很近,岑也又毫无防备,花瓶直接就在她的头上炸开了。 满屋子的人都没想到,这个时候了,顾明月竟然还敢做出这么疯狂又作死的举动! 被砸的地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楚,岑也下意识地想要抬手去摸,旁边的许修一把扣住她的手。 “二嫂,我带你去医院。” 他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人,扶着岑也就往外走。 但岑也只走了没几步,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许修这个时候也管不了男女有别了,将人抱住,又喊陆言遇:“还愣着干嘛,去医院啊!” 天知道刚才顾明月这一花瓶砸下去到底会有什么后果,万一砸出个好歹来,他们这些在场的全都没好果子吃。 上车的时候舒年双腿发软,不是坐进去,而是爬进去的。 许修和陆言遇一前一后坐着,前面那个转过来,问道:“要、要给二哥打电话吗?” 那肯定是要打的。 万一岑也有事,他们还瞒着温贤宁,是想死的更快一些吗? 只是这个电话…… 许修皱着眉说:“你打。” 陆言遇的手机就抓在手里,但他手抖,也不敢打,“老老老、老四,你打吧。” 两人还在推来推去,舒年这个时候却已经用岑也的手机给温贤宁打了电话。 接通后,舒年只说了一句:“小也受伤晕倒了。” 车里霎时安静了下来,电话那头……也是一片死寂。 ------------ 第095章 抱抱 他们是从郊区进城,而温贤宁是从温氏集团直接过去,比他们还要早到一步。 选的是一家私人医院,陆言遇在里面有认识的人,所以路上就打了电话,安排好了一切。 岑也被放到移动病床上往里推,温贤宁紧紧跟在旁边。 许修和陆言遇也亦步亦趋跟着,两人想要说话,但看着温贤宁的表情,又都不敢开口。 好在医生给岑也做了一系列检查之后,说其他都还好,就是头上的伤口需要缝针。 岑也身上穿着白色的衣服,此时领口那一块连带着肩膀处,还有后背靠上一点的地方,已经彻底被血迹浸染。 乌黑的秀发乱糟糟地披在肩头,黑、白、红三种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刺激着每个人的眼球。 病房里的气氛接近凝滞,就连处理伤口的医护,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生怕一不小心踩雷。 缝针的过程中,岑也大概是被痛醒了,眼皮颤了颤,然后睁开来。 她下意识的抬手就想摸头上,温贤宁抓住了她的手,低声说:“别动,在缝针。” 岑也听到他的声音,好像才反应过来,他也在这里。 但她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呆呆地看着温贤宁。 她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了,整个人看上去怪怪的。 舒年站在病床的另一侧,看她这副样子,顿时吓得要哭,“小也,你还好吗?还认不认识我?” 岑也这时又转向她那边,眼珠子动了动,终于说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她叫了舒年:“年年。” 还好,她还认识自己。 舒年激动不已,紧紧的抓着她的另一只手。 而温贤宁沉默着,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说什么,能说什么,除了陪着岑也,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他心疼,但更多的却是懊恼,恼自己没有保护好岑也。 至于许修和陆言遇两个人,前者还好一点,毕竟他没有帮顾明月什么找打手。 至于后者……陆言遇现在恨不得跪下来以死谢罪。 等到岑也缝完针,陆言遇硬着头皮走上前,“二哥,二嫂……” 温贤宁:“出去。” 他的声音并不高,但陆言遇却被吓得一个激灵。 病房里的温度骤降,让人有种身处冰天雪地的刺骨感。 他们认识温贤宁这么多年了,深深地明白,此刻温贤宁越是冷静,后续的怒火就越是旺盛。 至于会烧死几个,那还真不好说,但陆言遇肯定是第一个。 他试图再为自己解释几句,许修却瞧着温贤宁已经耐心全无,连忙上去把陆言遇拖了出去。 到了门外,陆言遇冲他嚷嚷:“你拖我出来干嘛?” 许修白了他一眼,“我不想你在里面被二哥打死,那样会吓到二嫂。” “那我不解释清楚,待会二哥出来了还是会打死我啊!” “嘶……你怎么就这么蠢呢?!”许修一脸的‘你没救了’。 岑也只是一时懵了,又不是傻了。 温贤宁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她,所以等岑也反应过来之后,应该是会为他们说好话的。 这件事上,除了岑也本人,谁去说好话都没用。 旁人劝得越多,陆言遇只会死得更惨。 被许修教育了一顿,陆言遇总算脑子清醒了些,他靠着墙,垂头丧气地:“那我现在就等着吗?” 这种等死一样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许修淡淡道:“你也可以去顾家,把顾明月给绑来。” 陆言遇嘴角抽了抽,“那还是算了吧。” 顾明月虽然可恨、该死,但这件事也怪他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再者,他要是真把顾明月绑了来,就等于是跟顾家撕破脸了。 他家老爷子向来不喜欢树敌,到时候非得骂死他不可。 而且顾明月一女的,他也不好意思对一女的下手。 过了没多久,处理完伤口的医护人员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舒年也出来了。 看到他俩还站在门口,舒年问道:“你们怎么还没走?” 陆言遇看了病房一眼,又抓了抓头发,问她:“二嫂怎么样了?” “生命危险肯定没有,但是这精神上……就不好说了。” 舒年现在还不知道他们跟顾明月的关系,只感谢刚才他们救了自己和岑也,所以说话还挺客气的,“你们也不用守着了,都先回去休息吧,她有老公守着,应该用不上我们。” 许修和陆言遇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对舒年讪讪笑了下。 舒年赶着回去给岑也拿换洗的衣服,所以也没有跟他们过多交流,挥了挥手就先走了。 …… 病房里,岑也双手抱膝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单。 温贤宁站在床边,欲言又止。 大概是舒年走了10分钟左右,岑也才抬起头来,看着他,温温淡淡的说:“你忙的话,也先走吧。” “岑也,你现在怪我吗?” “不怪啊。”岑也摇摇头,飞快地回答,“我没有怪你,这件事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 她其实更多的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温贤宁,因为整件事,都是由于她的执念才会发展成今天这样的。 温父、温母、岑岩东还有自己,都不无辜。 整个局里,只有温贤宁是无辜的。 他从不曾做错什么,对付岑岩东,都是为了自己和他的父母。 岑也说:“我真的没有怪你,刚刚医生不是说了吗,我没事了,只要好好休息就行,我不会乱跑的,你不用担心我。” 她越是这样说,温贤宁的心里就越是如同蚁噬,“我希望你能怪我,岑也,你也应该怪我。” 岑也听完居然笑了,“你真的好奇怪啊,上次说喜欢我发火,这次又说希望我怪你,我都怀疑你有自虐倾向了。” 她表现得很轻松,好像被砸了一花瓶,又被缝了十几针的人不是她。 可她的内心明明是害怕的。 尤其刚才两人对视的时候,她的眼神闪烁且犹疑。 温贤宁在床沿坐了下来,也不说话,就那样盯着她,一直盯着。 岑也一开始是不跟他对视,后面慢慢抓紧了床单,到最后,她的情绪终于被彻底看穿。 她害怕,她想哭,但对着温贤宁,她觉得自己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对不起……” 三个字像是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声音哑到极致,眼眶骤然泛红,里头蓄起晶莹的液体。 她的身体开始发抖,如同秋风中的残叶,摇摇欲坠。 温贤宁想要伸手抱抱她,但手伸到一半,却又僵住了。 五指一点一点收拢,动作机械般缓慢,仿佛攥紧的不是那只手,而是自己的那颗心。 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体会到心如刀割的感觉。 哪怕是当年顾明珠拒绝了他,又从南城离开,他都没有这么难受过。 岑也此时此刻的姿态是拒绝外界一切的,他明明就在离她半米远的地方,但岑也不想扑到他的怀里。 温贤宁盯着她头上的纱布,有一块地方已经被血迹染红。 刚才医生缝针的时候,他就站在边上,每一针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不知道岑也有多疼,但他很疼,比岑也更疼,那些针仿佛是从他的心上穿过去,又穿回来。 后面岑也哭了,但哭过一阵之后,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温贤宁等她睡熟了,才从病房里走出来。 许修和陆言遇都靠在外面的墙上,一看到他,两人立马站直。 温贤宁也不说话,只往走廊尽头的窗户走去。 走到那之后,他站定,微微偏头,却又不是看他们,只嗓音低沉地问:“有烟吗?” 刚才他从公司赶过来,走得急,烟放在了桌上没带着。 许修闻言连忙从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给他递了过去。 温贤宁伸手接过,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然后点燃。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显得特别优雅,还带着几分贵气。 但陆言遇总觉得,他手里那把打火机,下一秒就有可能变成夺命凶器,直接砸中自己的脑袋。 然后,他本能的往许修身后躲了躲。 许修:“……” 这家伙不把自己害死不甘心是不是? 温贤宁这时却笑了笑,那种阴沉的笑声听着特别的惊悚,陆言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现在知道躲了?”温贤宁一边抽烟,一边问他。 眉尾上扬,眼神里仿佛裹着刀子,冷得毫无温度。 陆言遇双腿有点发软,心虚的回道:“二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明月那时候跟我又是撒娇又是撒火的,我一时糊涂了,但我后面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是啊,你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温贤宁说着往他身后看了看,又问:“你对你反应过来的结果还满意吗?” 这个结果,就是岑也被顾明月砸了一花瓶,缝了十几针。 如果陆言遇没有借那四个打手给顾明月,顾明月可能连别墅的大门都进不去。 所以,面对这个问题,陆言遇无话可说。 而这时,温贤宁说了句让他更惊恐的话,“岑也怀孕了,顾明月知道,你们知道吗?” 这下不只是陆言遇腿软,就连许修都觉得自己的小腿肚在颤抖。 他不敢想,如果自己和陆言遇再迟几分钟赶到,顾明月真的对岑也做了什么的话,现在温贤宁会不会已经发疯杀人了? 平时温贤宁对他们有多么护短,那么对岑也,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况且,岑也肚子里还有他的亲骨肉。 陆言遇说话都开始抖了:“二二、二哥,我真不知道二嫂怀孕了,我、我……” 他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脸色也开始有点发白。 许修比他好不了多少,口干舌燥的:“二哥,二嫂怀孕的事,我们事前的确不知道。” 温贤宁当然相信他们不知道,要不然刚才他们见到自己的时候,不会那么淡定,早就吓疯了。 他把岑也怀孕的事说出来,只是想让许修和陆言遇明白,自己在听到岑也受伤晕倒的消息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就算不能完全感同身受,至少也能理解个一两分。 许修和陆言遇也的确理解了,且因为理解了,他们现在更加后怕。 他们本来还觉得,上天是照顾岑也,让他们及时赶到。 现在只想说,上天是照顾他们! 许修:“二哥,那现在怎么办?顾家那边……” 温贤宁吸了口烟,语气森森:“不急,明天再动手。” 今晚顾明月去找岑也的麻烦,而顾明珠、顾擎以及齐月则是跟他的父母在吃饭。 顾家的如意算盘是真的打得好,一面害岑也,一面搞定自己的父母。 温贤宁唇角微微上扬,他明明在笑,但许修和路言喻却从他的笑容里,嗅到了几分杀气。 顾明月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动岑也。 南城好久都没有上演腥风血雨过了。 …… 凌晨3点多外面突然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 蓝色的闪电似要将夜幕撕开,伴随着阵阵刺耳的雷电声,将这个夜晚烘托的越发瘆人。 岑也被这一系列声音吵醒,睁开眼睛,黑暗中无神地盯着某一处。 她的手稍稍动了一下,被子淅淅索索,坐在床沿的人立刻便低声问道:“你醒了?” 是温贤宁,他还在这里。 岑也‘嗯’了一声。 随后病房里的灯,就亮了起来。 他的眼神很温柔,看到岑也心头阵阵发软。 雷声和闪电都还在继续,但岑也却没有那么怕了。 她甚至有些不受控地,朝着温贤宁伸出手,说了两个字:“抱抱。” 那一瞬,温贤宁竟觉得眼眶有点发热。 一整个晚上,他就坐在床边,没有动过,也没有闭眼过。 他其实在害怕,怕岑也醒来之后,还是不愿意跟他亲近。 幸好,她没有。 温贤宁俯身将人抱住,岑也也回抱着他,两人都像是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那么地用力。 过了一会儿,岑也开口:“你陪我睡好不好?” 温贤宁:“好。” 私人医院的顶级VIP病房,里面的床不算太小,两个人睡着虽然不宽裕,但也不会挤得要掉下去。 温贤宁在岑也的身边躺了下来。 岑也主动靠在了他的胸口。 两人安静地相拥,格外地享受这一刻的温馨。 后面岑也同一个姿势躺得累了,就想要换姿势。 静谧被打破之后,温贤宁干脆就开口问她:“你怕不怕?” 岑也老实地点点头,往他怀里缩的样子,像只乖巧的猫儿:“怕,但一开始我是懵了,医生给我缝针的时候,我被痛得清醒了过来。” “对不起。” “你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了。”岑也鼓了鼓嘴,“我知道的,你已经安排得很好了,是其他人那里出了问题。” “你知道了?” “本来不知道,但刚才看许修和陆言遇怕你怕得要死的样子,我猜应该跟他们也有关系。” 温贤宁顿时一声冷笑,“等我忙完手头的事,再收拾他们两个。” “你准备怎么收拾啊?” “扔山里喂老虎,或者扔海里喂鲨鱼。” 岑也被他的话逗得不行,咯咯笑起来,眸子也变得亮晶晶的。 看到她这样,温贤宁才确定,她是真的没有抵触自己了。 “岑也。” “嗯?” “我刚才跟大哥打过电话了,他已经安排了,我明天让小杨送你去大哥那边。” 岑也愣了愣,脑子转了几个弯才想起来,他说的‘大哥’,是那个楚聿堂。 但是楚聿堂在国外啊! “你要送我出国?” “嗯,你先去大哥那边养胎,不会太久,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就去接你。” 本来也是这么计划的,但没有这么快。 因为今晚顾明月上演了这么一出,他只能把计划提前。 温贤宁视线往下看去,隔着被子看岑也的肚子。 小家伙的突然出现,其实已经打乱了他做事的节奏。 但没关系,谁让ta投胎到岑也的肚子里,是自己的亲骨肉呢? 岑也听了他的话,却有些迟疑,她慢吞吞地说道:“可我手上还有事情没做完,就这么走了……” “凌箫那边我去说。” 岑也又一愣,然后就懂了,“你其实都帮我安排好了吧?你不是在跟我商量,只是通知我一声。” 温贤宁眼底含笑,“你要这么理解,也行。” “什么我要这么理解,你本来就是这个意思。” “你说的都对。” 他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岑也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一想到他的父母,还有岑岩东那边,岑也的心里,仍旧不安。 “你爸最后会没事吗?” 温贤宁没有正面回答,只说:“别操心这些,我会处理的。” 他爸最终会不会没事,完全取决于他爸做什么决定。 明天一早,想必至少有两场好戏要上演。 顾家一定猜得到自己要把岑也送出国,应该会想办法阻止。 而自己的父母,肯定也和顾家达成了某种协议,但最终要完成,少不了自己的配合。 其实温贤宁更希望看到的,是自己的父母拒绝了顾家的帮忙。 置之死地,也能后生的。 但他心里却有种预感——父母恐怕是要让他失望了。 ------------ 第096章 自愿的 顾明月上门去找岑也的麻烦,最后却被许修跟陆言遇拦了下来,这一点顾明珠也是没有料到。 她同父母去跟温父温母吃完饭,回到家发现顾明月趴在沙发在哭。 顾擎跟齐月吓一跳,连忙上前问道:“明月,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顾明月从沙发上爬起来,对着他们就是一通哭诉。 她自然不会承认是自己先去找岑也麻烦的,只把岑也说的多么可恶,还说许修和陆言遇是被温贤宁叫过去的,去骂她欺负她的。 总之,她把岑也跟温贤宁说的很坏很坏,而她自己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她在哭诉的时候,顾明珠就站在旁边,全程没有插话。 因为事先知道她去做什么,所以顾明珠这会儿挺淡定的。 心里唯一的感觉,就是觉得有点遗憾。 遗憾顾明月没有真的把岑也给弄死。 以他们顾家在南城的实力,哪怕顾明月真的杀了人,想要保住她的命,也不是不可能。 再者岑也那样的人,只要岑家不给她出面,她原来的那些穷亲戚,没有一个能跟他们顾家抗衡。 所以顾明月嚷嚷着要去找岑也麻烦的时候,顾明珠没有阻止,因为她心里有底。 尤其是眼下这个阶段,温家需要他们顾家帮忙,岑也真出了事,正好用来抵过。 于温家来说,可能还会觉得是好事。 就是那个许修和陆言遇,不知道搞什么鬼。 当时陆言遇给她打电话,她猜到陆言遇会去阻止,根据时间推算,她以为陆言遇来不及的,没想到最后竟成功阻止了。 其实不是许修和陆言遇动作快,而是顾明月自己动作慢了。 当然,这一点顾明月是不可能自己说出来的,太丢脸了。 顾擎和齐月听完顾明月的叙述之后,气得大发雷霆。 “他温贤宁真当自己是根葱啊?居然欺负到我们顾家两个女儿头上来!这一次谁也别想帮温朝烈,就让他进去蹲局子吧!” “爸,你一定要给温家一点教训,他们太欺负人了!”顾明月在旁边适时地附和道。 齐月这时转头看了大女儿顾明珠一眼,然后拉了拉自己老公的袖子。 顾擎不明所以,甩了一下,“干什么?” 齐月朝着顾明珠哝哝嘴,然后低声说道:“真让温朝烈进去了,明珠怎么办?” 本来温贤宁就不同意跟顾明珠重新开始,他父亲温朝烈的事情,若是不能作为把柄用来要挟他,其他途径更加走不通。 那个人有多优秀、多骄傲、甚至是多固执,他们都是知道,因为从小看着温贤宁长大。 顾擎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便不想再讨论这件事,说自己头痛先上去,要休息。 齐月说:“我上去劝劝你爸,放心。” 顾明珠点点头。 父母上楼后,客厅里就只剩下她们姐妹两人。 顾明珠眼神犀利的盯着顾明月,后者很快心虚到不敢跟她对视,磕磕巴巴地说:“姐,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怎么,跟我还不说实话?” “什么实话啊?” “你要是自己不肯说,那我去问温贤宁。” 顾明月立马投降,“姐,你怎么这样!” 顾明珠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很快,顾明月扛不住了,把今晚的事情都交代了出来。 “你呀,就是冲动。”顾明珠这话听着像指责,但更多的其实是包容,还有几分做姐姐的宠溺。 顾明月一听就知道,她不是真的怪自己,然后还撒了撒娇。 顾明珠这时对她说,“不管明天温家怎么跟爸妈说的,你都不要承认是你先去找岑也麻烦的,我也会帮你说好话,懂了吗?” “懂懂懂,我懂!姐,你别把我想那么笨嘛!” 顾明珠心想:你还真不怎么聪明,聪明的话今晚也不会被许修和陆言遇拦下。 但想想这个妹妹也是在帮自己的忙,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来好了。 “好了,上去洗把脸,早点睡觉吧,所有的事情交给爸妈和姐姐,你不用担心。” 顾明月点点头,一身轻松的上楼去了。 顾明珠盯着他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 她这个妹妹也幸好生在他们顾家,若是生在普通人家,这样的性子,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普通人家的孩子就应该像岑也那样,伏低做小、唯唯诺诺、任人搓圆捏扁。 只是这个岑也有了温贤宁当靠山之后,也越来越会作妖了。 顾明珠走到边上打了个电话出去,“明天温贤宁会送她出国,你想办法帮我把她拦下来。” 他们温家和顾家在南城再有实力,手到底还是伸不到国外去。 而且楚聿堂在国外经营多年,有一定的势力,岑也被送到那个地方后,他们再想对岑也下手,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对方慢悠悠的回了句,“好,我知道了,一定帮你把事情办妥。” “谢谢。”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还有喝酒的声音,再之后对方才说:“顾小姐客气,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顾明珠没再接话,然后对方就挂了。 你看,即便是拿钱替人办事,他的气焰也还是如此嚣张。 如果不是没有其他路子可走,顾明珠不会用到他,因为这个人实在太危险了。 只希望自己的付出值得吧。 温贤宁,你是我的。 …… 翌日一早,岑也六点钟就醒了。 转头看向身边,却并未看到温贤宁的身影。 伸手一摸,也没什么温度,她顿时吓了一跳。 惊坐起来,正要下地,病房的门开了。 温贤宁抬眼看过来,嘴角划过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问道:“醒了?” 岑也点点头,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到他的手上,原来他是买早饭去了。 但温贤宁说:“医院的早饭太难吃,这么早也懒得叫小杨,正好我自己醒了,就自己去买。” 岑也:“难得你这个老板体贴一回,小杨知道了恐怕要感激涕零。” 温贤宁:“……” 怎么说话呢? 这人一恢复精神,就开始语言打击自己了。 随后岑也起床,洗漱完之后,跟他坐下来吃早饭。 吃到一半,小杨到了,跟他们说:“温总,太太,你们先吃,我在楼下等你们。” “都安排好了吗?” “嗯。” 这个时候岑也还只以为温贤宁说的‘安排’,是让小杨送自己出国。 等到吃完饭,下楼,坐进车里,她才知道,温贤宁所谓的安排,是先将她送到苏城,然后从苏城坐飞机离开。 南城这边,太多人盯着他们了。 各家都有自己的关系,肯定一早都在做打算,岑也想从南城安全离开,难度系数太多。 但是苏城不一样,苏城那边,有许修的外婆家帮忙,只要暂时将岑也的行踪瞒住,等她离开之后,再从别的地方转机,其他人就没那么容易查到了。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把岑也送到楚聿堂那边,楚聿堂也的确在做着安排,但实际上,温贤宁是要把岑也送到自己另一个朋友那边。 出其不意,才能保岑也安全。 他其实也不想跟岑也分开,但眼下这种局势,他都不一定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所以不敢把岑也留在身边,置她于险境。 …… 温贤宁是没有跟着一起来的,车子上了高速之后,岑也的心跳就一直很快。 小杨坐在前排,但是经过精心伪装,不熟悉的人,乍一眼看去,根本看不出来这个人是小杨。 岑也问道:“你会跟我一起上飞机吗?” 她没有出国过,读书的时候英语口语虽然不错,但工作之后环境所致,说的都是普通话,她现在都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用英语跟人流利地沟通。 小杨知道她紧张,点点头说道:“太太不用担心,我会一直陪你到目的地,等你安顿下来,我再回来。” “那要好几天吧?” “快的话来回三天,如果遇到有人阻挠,时间上可能会更长一点。” 岑也听了之后,眉心紧张,双手搭在一起,葱白纤细的之间不安地互相勾着。 约莫沉默了半分钟,她才开口说:“小杨,等下我自己上飞机,你不用陪我一起去了。” 小杨惊了惊,立即表示不同意,“太太,不行!我一定要亲自把你送到目的地,然后才能跟温总交代。” 这中间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可就是两条人命的问题。 别说是温贤宁不会放过他,他自己也没脸去面对温贤宁。 但岑也现在却头脑很清醒,对他说:“小杨,温总那边更需要你的帮忙,我可以照顾自己,我不是小孩子。” 小杨心想:你的确不是小孩子,但你的肚子里有个孩子。 他知道岑也的好意,于是就说道:“太太你放心吧,温总既然把我安排出去,肯定自己心里有把握。再说了,有许总和陆总在旁边帮忙,不会比我差的。” 他不过就是个助理,比起许修和陆言遇这样的豪门公子哥,肯定是后者的人脉更广一些,门路更多。 但岑也还是坚持不让他跟着一起去国外,“你回南城去,你留在温总身边,我反而能更安心一些。” 这件事小杨不好做主,就说:“那待会到了机场之后,我先跟温总打个电话请示一下吧,如果温总同意,那我就等你上飞机之后,回去南城。” 现在也只能先这样了,岑也点点头。 …… 温贤宁到公司的时候,温父和温母已经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了。 温母非常直接,对他说:“阿宁,昨晚我们跟顾家商量好了,只要你和岑也分开,跟顾明珠在一起,顾家就能帮”你爸把事情摆平。” 温贤宁不动声色,慢悠悠的反问:“只是跟顾明珠在一起,不用结婚,不用生孩子吗?” 他的话音刚落下,温父温母就对视了一眼。 这一举动表明,温贤宁在路上的猜测是对的。 他的父母不仅答应了顾家,让自己跟顾明珠在一起,还要让自己跟顾明珠结婚生孩子,成为众人眼中真正的夫妻。 这些事情多可笑啊,但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却仿佛讨论天气一般平常,温贤宁简直要怀疑自己的三观。 温父这时握拳在唇边虚咳了一声,像是掩饰尴尬,然后对他说:“阿宁,如果你愿意帮爸爸这一次,爸爸会把手上的股份全部转到你的名下。” 如此一来,温贤宁就真正掌握了温氏集团,再也不需要听温父的摆布。 面子丢了没关系,但人生自由绝对不能失去,为此,自己的父亲真是下了狠心。 以前温父也说过很多次,要把股份转到他的名下,让他真正成为温氏集团里最有话语权的人。 但每次说完,都没有实际的行动,像是给他画饼一样。 温贤宁其实不在意那点股份,他觉得股份在自己父亲的手里,和在自己的手里,是一样的,反正都是在温家的手里。 但现在看来,他的想法,跟温家人其他的想法,其实是背道而驰的。 他仿佛不是温家亲生的,没有继承到温家那种骨子里的自私。 这个时候其实还缺了温静娴,他想知道,自己的姐姐是站在哪一边。 说曹操曹操到,办公室的门一开一合,温静娴走了进来。 她的神情有些慌张,看了温贤宁一眼,就转向了温父温母。 “爸、妈,我刚刚接到一个苏城那边打来的电话,你们是不是让人去苏城做什么了?” 听了温静娴的话,最震惊的不是温父温母,而是温贤宁。 他安排了岑也从苏城的机场离开,如果他的父母也猜到了这一点,那么刚才温静娴提到的苏成的电话,应该就是他父母安排阻止岑也的人打来的。 温贤宁眸光变得冷冽,语气重重的:“你们让人去拦岑也了?” 他这么问了,温父温母也懒得否认,温母点头回道:“阿宁,你是我们亲生的,你心里想什么,我跟你爸肯定是猜得到的。” “所以——你们就让人去把岑也拦下来,拦你们的儿媳妇,还是一个怀孕的女人?” 温贤宁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两人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要不然,怎么会有人对自己亲生儿子的老婆做出这种事情呢? 岑也肚子里怀着的,难道不是温家的骨肉吗? 一个鲜活的生命,真的比不上温父的那些丑闻吗? 温贤宁感觉到自己的三观在这一刻彻底碎了,还是被自己的父母打碎的。 他咬着牙,最后一次劝道:“爸,做错了事就得认,但因为你是我爸,我会想尽办法将后果减轻到最低,可你不能拉岑也垫背,不能。” 温父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因为早上他们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如果温贤宁不听话,那么从今天开始,不—— 是从这一刻开始,他在温氏集团,将彻底失去话语权。 温母这时起身来到他边上,握住他的手,语重心长道:“阿宁,我们才是一家人,为了岑也,不值得,你要想清楚。” “不是我要想清楚,是你们要想清楚,如果你们非要这么做,那我愿意从公司离开,我甚至可以不姓温。” 混账!温父重重一掌拍在沙发扶手上,赫然起身,怒目骂道:“你这话的意思是要跟我们断绝关系?谁给你的胆子?你疯了吗?” “我没疯,我很冷静,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什么后果我也会自己承担。” 温父温母没想到他会拿断绝关系这一招威胁,顿时气得不行。 而这时,温父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来电显示,就重重的哼了一声,是对温贤宁哼的。 而温贤宁也从这一声哼里面,听出了危机感。 那边温父刚接通了电话,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是小杨打来的。 接通后,小杨快速的说道:“温总,不好了,太太被你父母的人带走了。” 温贤宁闻言大惊,手上徒然用力,那手机似要在他手中碎成渣。 温静娴站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觉得自己的弟弟和自己的父母,有可能下一秒就会打起来。 而这时温父也接完了电话,他一看温贤宁的表情,就知道温贤宁已经得到岑也被他们控制的消息了。 他笑着问道:“阿宁,现在要认输吗?” 温贤宁的怒火濒临爆发,他是在用最后的理智控制着。 其实父母会猜到他的行事计划这一点,他也考虑过的,所以才会让小杨一大早就过来。 如果真的避无可避,那就只能争取一点时间差。 明明前面一切都很顺利,为什么最后岑也还是被他们带走了? 而且小杨刚才打电话来,都没有说别的什么,平静到诡异。 温贤宁正准备给小杨打电话回去问个清楚,温父却抬手示意他不用打电话了。 温父说:“我知道你心里的疑惑,爸爸告诉你答案吧。” 温贤宁死死盯着他。 温父一字一句道:“是岑也自愿跟我们的人走的。” 要不然,机场那种地方,真的大闹起来,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双方都被带到警|察局。 ------------ 第097章 希望他人生璀璨 本来按照温母的意思,他们的人一旦把岑也控制住,就立刻带岑也去医院。 温母觉得温贤宁之所以对岑也如此迷恋,花这么多心思去保护岑也的安全,很大原因是岑也怀孕了。 她觉得温贤宁不是对岑也上心,而是对温家的骨肉上心。 所以她认为,只要岑也肚子里的孩子没了,那温贤宁就不会再跟家里做对。 但温父这个时候却突然改变了想法,沉声说道:“先别动岑也,让下面的人找个地方,先把她安置起来。” “你干什么?”温母对他的安排很不理解,“你把岑也安置起来干什么?难道我们还要保护她?” 现在多少人想要岑也死,手术一完,直接把岑也往大街上一扔,有的是人替他们脏手。 温父这时看了她一眼,很沉重地说道:“阿宁的态度你也看到了,真把岑也怎么了,搞不好我们温家就要绝后了。” 温母闻言一惊,“你什么意思?” “阿宁对岑也应该是真有感情了,他的性子有多固执,你又不是不知道。” 温母哂笑了声,“当初他对顾明珠那么坚持,后来不也按照我们的意思娶了岑也吗?” “那是因为顾明珠没有和他一起坚持,但现在岑也对他也是有感情的。” 岑也为什么自愿跟他们的人走啊,还不是为了他们的儿子吗? 当时在机场,除了小杨,还有保镖一路护送。 但最终他们带走岑也,却一点动静都没有闹出来。 岑也觉得自己连累温贤宁太多了,所以在温父温母的人跟她说,如果她执意要登机的话,温贤宁将会失去所有,然后她就妥协,几乎没什么犹豫。 温父之前也一直认为,岑也是贪图他们家的财产,但从这次的事情中又看出来,岑也并非那样的人。 “反正阿宁也不知道我们到底对岑也做了什么,只要不让她跟阿宁联系,阿宁还是会听我们的话的。” “那岑也呢?” 饶是温父说到了这个份上,温母还是有些不情愿。 温父顿时就有些急了,“多养她一个人,我们温家难道养不起吗?” “是一个吗?她肚子里有一个,看着她的也要好几个吧。” 温父气急,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这个人!这种时候了,还计较这些!” “我那还不是为了你?”温母更气。 两人差点吵了起来,最后不欢而散。 温母气势汹汹地回了楼上房间,温父坐在沙发上。 早上他们去了公司之后,跟温贤宁谈得非常不愉快,最后温贤宁摔门走了。 他们从公司回来,温静娴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刚才温父温母吵架的时候,温静娴就站在二楼的栏杆旁边,全程都听着,却一句话没说。 温母扭头往楼上走的时候,她还往旁边房间里躲了下,不让温母看到自己。 等温母进了房间,她出来,下楼。 “爸。”她轻轻的叫了一声。 温父看到她并没有很高兴,因为温父心里清楚,自己的这个女儿,其实更站在儿子那边,而不是站在他们这边。 早上温静娴冲到温贤宁的办公室,说起苏城那边给她打电话,其实并没有,是靳宴西那边查到了他们的行动,告诉了温静娴,然后温静娴特意去告诉温贤宁的。 温父之所以没有当场拆穿她的谎言,是不想儿子和女儿一起跟家里闹翻。 现在本身全城都在看他们温家的笑话,他不想再给外人徒增笑料。 温静娴来到他身边坐了下来,直截了当的问道:“爸,你们真的不怕阿宁跟家里断绝关系吗?” 说一点都不怕,那是骗人的,毕竟温家只有温贤宁这么一个儿子。 温静娴和他们天天住在一个屋檐下,彼此都很了解,所以温父对着她也没有隐瞒,“现在不是我们怕不怕的问题,是我们要拉阿宁回头,他再这么错下去,谁都好不了。” “阿宁有什么错呢?”温静娴淡定的看着他,眼里全是对自己弟弟的心疼。 她那时候带顾明珠来家里,是希望能帮助自己的父亲摆脱牢狱之灾,而不是想让自己的弟弟跟家里决裂。 她也没想到,自己的父母竟然会做得这么过分,让人绑了岑也。 早上她从靳宴西那里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懵。 她其实很害怕,因为如果岑也真的出了事,不仅仅是温贤宁会和家里决裂,从此以后,温贤宁可能也不会再认她这个姐姐。 幸好刚才她听到温父说,暂时不会动岑也,以及岑也肚子里的孩子。 温静娴往前坐了坐,握住温父的手,恳求道:“爸,千万不要伤害岑也,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那是我们温家的骨肉啊,您真的下得了那个手吗?” 温父偏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随即重重的叹了口气。 刚才他劝温母的那些话,虽然是真心话,但其中也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心软了。 当然不是对岑也心软,而是对岑也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心软。 温静娴这时候劝得每句话都说进了他的心坎里,所以温父也跟她交了个底。 “只要阿宁这次别太过分,能让我平安,我保证,岑也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会平安。” “谢谢爸。” 得到温父的这一句承诺,温静娴显得有些激动。 她随后说要出去一趟,但温父叫住了她—— “静娴,你要是去找阿宁,就好好劝劝他,不要跟我们作对,毕竟现在岑也在我们手里。” 温静娴没有回头,只说:“爸,我知道的。” 然后,她就大步往外走去。 …… 温贤宁早上从公司离开后,去找了许修。 本来是让许修跟他一起去苏城,但被许修拦住了。 许修劝他:“二哥,现在形势对你很不利啊,你要先冷静。” 岑也是他最大的软肋,但岑也现在在他父母手上,他如果还乱来,只会害了岑也。 “你不是说二嫂怀孕了吗?那你爸妈看在她怀孕的份上,应该也不会对他下狠手吧?” 温贤宁冷笑一声,“都跟你一样善良,我现在就不会出现在你这里。” 许修:? 什么意思?难道温父温母还会对岑也肚子里的孩子下手吗? 温贤宁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猜什么,然后点了点头。 许修吓得脸色骤变,那种震惊,明显是被人刷新了三观。 “这……二嫂肚子里的孩子是你们温家的啊?” 温贤宁本来就很暴躁,听他这么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更暴躁了! “不是我们温家的,难道还会是你们许家的?” “不是不是。”许修连忙摆手,“二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有点无法理解。” 是啊,任何一个三观正常的人都不会理解他父母的所作所为,但偏偏他父母觉得自己没有错。 温贤宁很头痛,也很茫然,他甚至问许修,“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许修哪敢随便给建议,这可是会出人命的事,稍不注意……还是两条人命。 思索再三,他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二哥,要不我再帮你跑一趟苏城,你是肯定不能过去的,要不然你爸妈那边会不满。” 人一生气就容易冲动,一冲动就什么容易失去理智。 尤其他的父母还都不喜欢岑也,看不上岑也,事情真的很棘手。 温贤宁这时又说:“你过去之前,先让你外婆家帮忙找一下岑也。” 就算不能把人救出来,先知道她现在安不安全,也是好的。 许修点头:“好。” …… 其实岑也被温父温母的人带走之后,她就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 令她没想到的是,那些人并没有带她去医院,而是带她去了一栋别墅。 就在离机场不远的地方,他们到的时候,里面还有钟点工正在打扫。 先前在机场跟岑也交谈的人走到她身边,简单的跟她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岑小姐,我们也是拿钱帮人办事,还希望你体谅我们,现在对方要求我们不要动你,还要好生待你,那我们自然也会把你照顾好,你就安心住这儿。” 岑也有些不敢相信,迟疑的问:“让你们带我走的人,和让你们好好照顾我的人,是同一个人吗?” 对方笑着摇摇头,“不是同一个人。” 那就对了。 温父温母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好好照顾自己呢,应该恨不得立刻把自己挫骨扬灰吧? 然而,对方这时候却又说了句,“是同两个人。” 这不就在说温父和温母吗? 岑也又惊又懵。 对方哈哈大笑,“不好意思,岑小姐,跟你开个玩笑,但好像你并没有笑到。” 的确没有被笑到,现在所有的事情对岑也来说,只有能不能理解,以及能不能接受。 她现在心态还挺平稳的,听完对方的话只点了点头,然后就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样子。 对方退了出去,那两个钟点工打扫完也走了,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岑也一个人。 这样的环境不由得让岑也想起自己刚跟温贤宁结婚的时候,温贤宁经常不回来,她也是一个人住在很大的房子里。 那时候她刚到南城,没有工作,没有朋友,每一个夜晚都是看着天上的月亮,想着苏城的一切,却又不敢联系苏城的任何人。 那种煎熬,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不能体会的。 但那时候她至少还有人身自由,虽说做错了事情会挨骂,至少进出不会被人盯着。 不像现在,何止是不能进出,连手机都没有。 刚才两个打扫的钟点工一边干活一边闲聊,她听出来一点,说这栋房子很久没人住了。 那估计也不会有网络。 温父温母把她安排在这样一个地方,岑也摸不透他们想要做什么。 只是不想让她跟外界联系吗? 更奇怪的是,她好像并没有那么害怕。 或许是已经做好了失去一切的准备,所以才会这么坦然吧。 只是不知道温贤宁现在怎么样了,当他得到自己没有顺利登机的消息,会不会气疯掉? 脾气那么坏的一个人,对他的父母应该也不会好言好语。 事到如今,岑也一点也不希望他因为自己跟温父温母翻脸,反倒希望他能顺着温父温母的意思。 去跟顾明珠好,或者其他什么人,至少是不会给他拖后腿的。 门当户对或许可以打破,但势均力敌才能真正携手一直往下走。 她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清楚的知道自己跟温贤宁之间,差距不止一点点,说是云泥之别也不为过。 再加上自己的母亲和岑岩东之间的爱情,最后以悲剧收场,所以她对温贤宁,从来不敢有任何的奢望。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克制的心,还是蠢蠢欲动了,并且慢慢的深陷其中。 岑也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手心贴着自己的小腹,低头凝视。 刚检查出来怀孕,一点症状都没有。 她现在就跟平常看去没什么两样,唯有那张化验单证实她真的怀孕了。 是温贤宁的孩子。 如果顺利生下来,孩子是会像她多一点,还是像温贤宁多一点呢? 她希望是能像温贤宁,因为温贤宁的外貌实在太出众了,被神明偏爱的人。 可以说温贤宁至今为止都活得顺风顺水,唯独她成了败笔。 从结婚之初被人暗地里嘲笑,到现在,因为她跟家里闹得不愉快,好像温贤宁所有的不如意,都跟她有关。 本来还有一桩不如意的事,那就是当年追顾明珠没有追到,被拒绝了。 但现在顾明珠回头了,只要她跟温贤宁离婚,温贤宁立刻就能跟顾明珠在一起,这一桩不如意的事,也就翻盘了。 那么优秀且完美的人,不该栽在自己这种人身上。 希望他能永远闪闪发光,人生璀璨。 …… 许修外婆家的人没有查出来岑也在哪里,但是查了苏城所有的医院,并没有岑也的就诊记录。 他们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温父温母的人把岑也带去了那种小诊所做流产手术。 另外就是,岑也现在月份小,不一定要做手术,药流也有可能,那样的话就更难查出来了。 这样的消息可算不上是好消息,许修压根就不敢如实告诉温贤宁,只说没有在医院查到岑也的就诊记录,应该是没有带去做手术,岑也和孩子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可温贤宁那么聪明的人,从他这几句话里,又怎么会听不出其中的深意呢? 他只是知道许修是好心,所以没有点破。 但回去之后,他发了好大的脾气,有生之年第一次在家里疯狂的砸东西,以这种毫无作用的方式尽情发泄。 温静娴正好过去找他,被屋里噼里啪啦的声音吓得有些不敢进门。 但她刚才跟靳宴西确认过了,说是温贤宁的确回家了。 咬了咬牙,她鼓足勇气继续往里走。 屋里的人果然是温贤宁,她进门的瞬间,温贤宁就停止了砸东西。 但地上早已一片狼藉,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温静娴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 温贤宁也抬眼看了过来,平时那双幽深如海的眸子,此刻微微有些发红,里头全是显而易见的暴躁和愤怒。 他冷声问道:“你有什么事?” 你听,他连姐姐都不叫了。 温静娴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换位处之,如果是靳宴西被自己的父母控制了起来,自己恐怕要比他疯得更厉害。 她踩着那一片狼藉,走到了温贤宁的面前,仰头看着他,问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温贤宁冷笑一声:“我有选择吗?” “阿宁,虽然你不叫我姐姐了,但我还是你姐姐,而且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心里想什么,我总能猜到七八分,你不可能认输的。” 他不仅不会认输,而且很快就会有下一步的反击。 岑也这张王牌,不知道能被他们的父母握在手里多久。 当岑也回到温贤宁身边的那一天,恐怕就是温家大乱的时候。 温静娴试图去抓他的手,但温贤宁这时却往后退了一步,不让她碰到自己。 他的表情并不是厌恶,而是冷漠到极致,把温静娴当陌生人来对待。 这比发脾气更让人难受。 温静娴顿时就受不了了,“温贤宁,如果你生我的气,你就骂出来,不要这幅样子!” “温大小姐哪里的话,过两天我既不是温家的二少爷,也不是温氏集团的温总了,我有什么资格骂你呢?” 温静娴:“……” “还有温大小姐这个时候过来找我,温董和温夫人知道吗?有没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 “能不能好好说话?!”温静娴气的差点想打他。 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她心里也不好受。 可那个犯错的人是她的父亲,她的第一反应想要维护自己的父亲,有什么错呢? 温贤宁却是漫不经心的一笑,还是那副冷漠的样子,“我好好说话的时候,你们把我当傻子,现在我的老婆和孩子被你们控制起来,还要我好好说话?那我真的是傻子了。” “什么叫你们?在你眼里,我跟爸妈是一伙儿的吗?” 温贤宁无所谓道:“是不是现在都不重要了。” “你——”温静娴气得咬牙,恨恨地说:“打你电话也不接,岑也的事也不想知道了吗?!” ------------ 第098章 刀 温贤宁现在对温家所有人都很抵触,哪怕温静娴说是来告诉他有关于岑也的消息,他的心底第一反应竟不是激动,而是怀疑。 温静娴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怀疑自己,顿时气笑了,“好!很好!温贤宁,你真的翅膀硬了!” 温贤宁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转身找了个能坐的地方坐下来。 摔东西也是需要力气的,再加上心里郁结难舒,稍稍放松下来,整个人就像是要散架一样。 他仰头往后靠着,无神的盯着头顶的灯,声音轻飘飘的:“岑也在哪里?” “在苏城。” 这个答案顿时惹的温贤宁一身低笑,“她在苏城,还用你说?我也知道。” 温静娴翻了个白眼,“你是知道她在苏城,但你不知道她现在安不安全。” “你来了,说明她安全。” 虽然因为这次的事情,他开始有点抵触自己的姐姐,但他也清楚,温静娴还不至于跟温父温母那样毫无底线。 既然能这么理直气壮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就说明岑也以及岑也肚子里的孩子,都还平安。 温贤宁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整个人一瞬间好像更松垮了。 昨晚他一分钟都没有睡着过,整个人很紧绷,今天又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让他心里仿佛有座大山压着,呼吸都不顺畅。 现在温静娴告诉他岑也暂时安全,至少让他能喘口气,好好去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温静娴看他也很累,提醒到,“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不想给我打那就打给金燕西。” “爸妈让人去苏城南城也的事是金燕西查到的对吗?” “嗯。” “好,我知道了。” 他一派理所当然的样子,完全没有要感谢的意思,温静娴顿时又生气了。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你们这些家人!又不是我做错事情,又不是我的老婆孩子,偏偏要我夹在中间?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捡起自己的包,然后扭头离开。 温贤宁没有留他,也没有说什么,他就坐在那里,整个人放空着。 他想要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会儿,然后精神充沛的去把岑也救出来。 至于父母—— 那边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自己尽力了。 原本如果不把顾家牵扯进来,温贤宁还觉得有机会搏一搏。 虽然不能保证让自己的父亲免于牢狱之灾,但总能把后果降到最轻。 可现在,顾家盯着这件事,再想操作就很难了。 …… 眼下这种局面,众人都着急忙慌,以至于忽略了舒年这个人。 舒年跟岑也是最好的朋友,岑也被送出国养胎,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她本来也觉得挺高兴的。 孕妇嘛,就应该安安心心的过着小日子,把自己和孩子都养得白白胖胖。 可她刚回到苏城,就得到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说岑也在机场被一群人给带走了,那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给他提供这个消息的人,是他亲生父亲的养子,叫舒槐。 他知道舒年和岑也的关系,也认识岑也,所以在机场看到岑也的时候,特别注意了一下。 “她是得罪什么人了吗?那些人绝非善类,而且早有准备。” 更让舒槐不解的是,岑也的身边,竟然也有保镖。 舒年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岑也的事情,她想了半天,最后只有四个字:“说来话长。” 舒槐:“……” “你有没有看到那些人把小也带到哪里去了?” “这我怎么看得到?”舒槐笑了,“他们把人带出机场后,肯定是上车走了啊,我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干嘛跟上去?” 再者,对方有五六个人,他就一个人,傻乎乎的跟上去,到时候被人揍一顿扔河里就搞笑了。 “你怎么这么没用?!”舒年心里着急,骂了他一句。 舒槐顿时更加无语,“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能说到我头上来?” 就怪你!你要是不想承认自己没用,那你就帮我把小也的下落找出来! 这丫头……一直都鬼精鬼精的。 明明想让自己帮忙找出岑也的下落,却又拉不下脸来,所以故障用激将法。 舒槐坏笑道:“要我帮你找你朋友的下落可以啊,你先叫我一声哥哥。” 舒年:“做梦。” “你不肯叫没事,反正我也很忙,那先这样吧,我挂了。” “哎哎哎……”舒年尴尬地叫住他,又支支吾吾的问:“是不是叫你一声哥哥,就可以了?” “我说话算话。” “哦……哥哥。” 最后两个字虽然叫的很含糊,但总算是叫出来了。 舒槐还算满意,对她说:等着哥哥的好消息吧。 挂了电话,舒年对着手机一通乱骂。 什么哥哥!她才不承认舒槐是她的哥哥! 但偏偏这个王八蛋总喜欢让自己叫他哥哥,也不知道什么毛病。 傻逼。 …… 岑也被温父温母控制起来的第二天,外婆又病危了。 医院那边说,这次的情况比较严重,最好让家属守在旁边。 临时赶来的话,万一中间堵车或者有其他什么变故,怕是会见不到最后一面。 小姨连忙给岑也打了电话,但却一直无法打通。 她手机里也没有温贤宁的号码,急起来的时候更是想不到要去翻外婆的手机,只一个劲地给岑也打电话。 后来还是陆白说给陈则南打个电话看看,因为陈则南上次在南城的时候跟岑也见过面,或许有其他方法能联系得上岑也。 陈则南接到电话后,立即就察觉到事情不对劲。 岑也之前不跟他们联系,是直接不让他们知道号码,但既然联系上了,应该不会再无缘无故失联才对。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给温贤宁打个电话。 接通后,他第一句话就问:“小也呢?” 温贤宁现在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他这一句‘小也’直接就是撞在了枪口上。 “陈则南,现在是上班时间,你给总部老板打电话,还这么亲密的叫老板的老婆,你是不想干了吗?” “温总如果想让我滚蛋,随时都可以,但我现在只问温总,小也呢?” 温贤宁答不上来,因为他除了知道岑也是在苏城之外,现在还没有岑也的具体下落。 许修已经到苏城了,但许修说,他父母之前准备得太充分,一时之间很难查到线索。 温贤宁自然不会指望陈则南能查到什么线索,他也根本不想告诉陈则南有关于岑也的任何事情。 情敌之间,永远是不可能和平相处的。 但陈则南这个时候给了个爆炸性的消息:“小也的外婆病危了,你让小也马上回来一趟,她跟她外婆的感情,想必你也很清楚,如果见不到最后一面,小也会自责一辈子。” 幸好不是面对面,所以陈则南这个时候不会看到……温贤宁震惊的站了起来。 所有的事情实在发生的太凑巧,一桩桩一件件都像是命运之神安排好的。 半响没听见他回声,陈则南心里的预感更加不好,沉声问道:“小也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个时候,温贤宁纵然再不想让他知道岑也的事情,也不得不据实告知。 多一个人找岑也的下落,就多一份希望,或许也能早点找到。 “她在苏城,但具体在哪里我不知道。” 陈则南被他这话给说懵了,满头雾水,“什么叫她在苏城,但你不知道?你们两个吵架了?她是一个人跑回来的?” “我本来想把她从苏城的机场送到国外去,但临时被我爸妈的人带走了,带去了哪里我不知道,这么说,你听明白了吗?” 陈则南现在很明白,但明白过来之后他震惊又愤怒。 “温贤宁,既然摸保护不好小也,为什么上次我让你放手,你不愿意?!”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嗤笑,温贤宁嘲讽的反问道:“你也没有能力保护她,但你放弃了吗?你不是到现在还对她念念不忘?” 相比而言,他更过分吧? 自己不肯放手岑也,那是因为岑也是自己的老婆,但他和岑也从来就没有确定过关系,他是以什么身份立场在这里质问自己这种问题? 不过温贤宁现在没有心情和他吵,更不想浪费时间,只说:“你愿意去找就去,不愿意去找就给我安安安静静,不要多事。” 陈则南没再说话,两人几乎同时挂电话。 随后陈则南给陆白发了个信息,约陆白出来见面。 他们那一大家子,老的病危,中年的要照顾老的,另外一个中年的只顾自己,岑也现在不知所终,唯有陆白,虽然年纪小,但或许还能撑着点。 半个小时后,两人在一家咖啡厅见面。 陆白着急地问道:“陈大哥,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 陈则南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才缓缓说道:“你姐她……失踪了。” 陆白正端起水杯准备喝水,闻言手上一松,玻璃杯‘啪’的一下掉在了桌上,幸好没有碎。 但那声音也引起了周围的人都看过来,陆白顿时又慌又尴尬,耳根子都红了起来。 陈则南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顺便也帮着擦了擦,压低声音说道:“我刚给温贤宁……就是你姐夫,打了电话,是他告诉我的。” “到底怎么回事?”陆白急得眉头紧皱,额角都出了汗。 陈则南说他也不是很清楚,但听温贤宁的意思,应该是他们夫妻两个跟温父温母出现了什么不可调节的矛盾,然后温父温母把岑也给带走了。 陆白毕竟还小,再加上生活环境使然,他不太能明白豪门之中的那些纠葛,只觉得奇怪,“姐夫的爸妈为什么要把我姐带走?我姐她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对公婆不好的。” 到底还小,想法亦是天真。 这世上有人看你不顺眼,就是无缘无故看你不顺眼,不需要任何理由。 但这些话陈则南也不会直白地去跟陆白说,只道:“现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我们还是尽快找你姐。” 陆白双手撑在桌子上,狂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脑子里乱得一塌糊涂,“我们现在应该去哪里找我姐呢?” 说起这个,陈则南其实也没有什么思路,但他比陆白的人脉要宽一点,他还可以找陈战帮忙。 正好这个时候舒年给陈则南打来电话,问岑也有没有联系过他。 两人信息一整合,陈则南立刻把舒槐在机场看到的那辆车的车牌,报给了陈战。 陈站又找另外的朋友查了一下那辆车的行驶轨迹,结果却令他们大为震惊。 那辆车的行驶轨迹,根本查不到,有人提前把信息全部都删除了。 陈则南发现,今天遇到的事情,好像都超出了他平常的认知范围。 陈战的朋友肯定不是普通人,但连他的朋友都查不到那辆车的行驶轨迹,就说明那辆车的背后,权势很大。 再一想,温贤宁以及他的父母,陈则南又觉得事情好像也没什么说不通,更不用奇怪。 他只能拜托陈战再去查一查,如果有什么消息立刻通知他。 同时,他也回电话给舒年,跟舒年说自己这边没有线索。 舒年叹了口气,转瞬又自我安慰道:“没事,我哥已经帮我去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舒槐那个人平时看起来很不靠谱,屌儿啷当的,但只要是他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舒年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岑也的身体。 陈则南并不知道岑也怀孕的事,现在突然听舒年提起来,吓得呼吸都要凝滞。 “你说什么……小也怀孕了?” “是啊,要不然我急什么?” 岑也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令她十分坚韧。 如果没有怀孕,她单独一个人的话,遇到再大的困难也肯定能撑很久。 可怀了孕的女人会变得脆弱,而且做事束手束脚。 说不定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更会做出很多超乎想象的妥协。 陈则南这个时候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底的担心和愤怒两相冲撞,将理智撞的一点不剩。 再然后,陆白就看到他猛地把手机给摔了。 这是陆白认识他这几年来,第一次看到他发火,还是这么大的火。 他们这边一而再地出现奇怪动静,周围的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充满了戒备和警惕。 店员甚至在商量着要报警,好在这个时候,陈则南起身,买了单离开。 陆白匆匆追上去,问道:“陈大哥,你去哪里?” “你先回去看着你外婆,有什么事马上给我打电话,知道了吗?” 陆白点点头,正要问他姐的事,陈则南先一步说道:“你姐我会去找的,你不用担心。” “陈大哥,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是我自己要做的。” 陆白知道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他妈一听到外婆病危的消息,就一直哭哭啼啼的,整个人状态非常不好,他还是回去守着更妥当。 陈则南帮他打了辆车,等他走后,又重新给陈战打了个电话。 陈战还以为他是急得昏了头,哭笑不得地说道:“兄弟,我又不是神仙,你总得给我一点时间,我才能给你线索啊。” “小也怀孕了。” 陈战一愣,然后也懵了,“什么意思?她坏了温家的孩子,但是被温家人给藏起来了?” “恐怕不是藏起来,而是控制起来。” 陈战:??? 公婆把怀孕了的儿媳妇控制起来,图什么? 但他毕竟干了这么多年警|察,反应也是很快的,稍一思索,就做出了准备的猜测:“温贤宁的父母用岑也来威胁他?” “我觉得是这样。” “好,我明白,我问一下南城那边的同学,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问到了结果尽快告诉我。” “好。” …… 岑也昨晚没睡好,今天中午逼着自己去补了个觉。 她心里很清楚,想要靠自己一个人的能力从这里逃出去,绝不可能。 所以只有养好身体,才能打持久战。 只是她睡下去没多久,就被噩梦给惊醒了。 梦里外婆去世了,但一直不肯闭眼,那是死不瞑目。 而且,她看到外婆朝着自己的方向伸出手,明明没有力气,却怎么都不肯放下。 直到外婆咽下最后一口气,那只手才落回床单上。 岑也猛地坐起来,抬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摸了一把,满手都是冷汗。 梦境里外婆在等她,但她却没有及时赶到。 那种感觉太过逼真,她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随即,她下意识地想要找手机给外婆打个电话,找了一圈没找到,才清醒过来。 自己被温父温母的人控制了,根本没法跟外界联络, 梦到的事情会是真的吗?外婆是不是又病重了? 她们找不到自己,一定会很着急吧? 但大家不都说,梦跟现实是相反的吗? 外婆肯定还好好的! 岑也坐在床上,看了看外面,又低头抱紧了自己。 无能为力的感觉太容易击垮人的心防,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温贤宁,你可要快点找到我啊。 ------------ 第099章 再刀 温父的丑闻持续发酵,导致温氏集团的股票一路下跌。 虽然上次召开的紧急董事会上,温贤宁承诺会想办法将股票拉回去,但目前为止,没看到任何成效。 再说的难听一点,那就是没看到温家有任何的行动。 董事会的人再认可温贤宁的能力,心里也还是着急。 而董事会一乱,整个集团就更加人心惶惶。 很多电话打到了温父那里,拐弯抹角地打听他最近的情况。 温父起先还有耐心应付,电话多了,耐心也就没了,到最后干脆就不接电话了。 他那里打听不到消息,众人纷纷转向温贤宁。 然而,平时总在公司兢兢业业的人,这几天却也不见身影。 大家抓住小杨,问他:“温总去哪里了?” 小杨一脸茫然,“我也联系不上温总。” “你是温总的助理,你联系不上温总,这话听了谁信?” 眼前的场景,小杨早就猜到了,所以该有的说辞也早就准备好了。 他一脸坦然底说:“温总的父母还联系不上温总呢,更何况我只是一个助理。” 众人被他的话噎得说不上来,愤愤地瞪着他。 小杨反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大不了就是被这些人骂一顿。 他是温贤宁的助理,其他人想要开除他,也得温贤宁回来点头签字。 所以,他没什么好怕的。 就是不知道他家老板这个时候怎么样了,找到他家老板娘没有? 温贤宁其实是特意让他留在公司的,如果连带着小杨一起失踪了,公司里的人恐怕真的要大闹起来。 说到底,这家公司是他们温家几代人的心血,他还舍不得就这样不闻不问。 …… 苏城,许修的外婆家。 上次许修来苏城,两位老人家只听说他来了,根本没见到他的人。 这次许修主动登门,总算是看到人影了。 两位老人家心里很高兴,但脸上故意不显露出来。 许修的外公还骂了许修两句,许修乐呵呵地应着,乖的不得了。 外公一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有所求。 “臭小子,是不是在家里惹你爸妈不高兴了,到这边来避难的?” “外公,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这么乖,怎么可能惹爸妈不高兴呢?” “你还乖?”老人家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下面这么多子子孙孙,就你最游手好闲,整天不干正事。” “我那不叫不干正事,我那是享受人生,不是外公你说的吗,做人不要太看重利益,要活出自己的精彩。” “哈哈,胡说八道你最在行!” 许修也跟着笑了两声,然后才转到重点,“外公,我想让您帮我找个人。” 您这个称呼都用上了,老人家立刻意识到,许修要找的这个人绝不简单。 但在苏城,还没有他们柳家办不成的事情。 “你要找谁啊?” “我朋友的老婆。” “你朋友的老婆怎么要你来帮忙找,他自己呢?” 许修双手一拍,摊开,又叹了口气:“人在豪门,身不由己啊。” …… 在苏城,柳家和舒家一起出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最多只是时间问题。 但一开始许修并不知道舒家的人也在查岑也的下落,是他外公派出去的人查了一阵,才汇报上来说舒家那边也在查同样的事情。 许修对苏城这边的形势不是很了解,只知道舒家也是家大业大,问了他外公才知道,舒家现在已经是除了柳家之外,苏城最大的豪门了。 岑也的那个好朋友舒年,就是舒家的大小姐。 许修听了有点不太明白,岑也如果有一个豪门大小姐作为闺蜜,当初怎么会被岑岩东整得那么惨? 本来岑也的事他也不太清楚,是这次温贤宁拜托他来苏城找岑也,才把过去的一些事情都告诉了他。 岑岩东简直就是畜生中的战斗机,不仅辜负了岑也的母亲,还害死了岑也的母亲,甚至迫害过岑也的外婆和小姨,后来还要岑也的命。 但凡有点人性,都做不出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 许修自诩这些年在豪门圈里打滚,也见识过不少毁三观的事,但岑岩东以及温父温母,最近却接连刷新他的三观和底线。 他把苏城这边的情况跟温贤宁说了一下,以便让温贤宁能安心一点。 南城那边应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温贤宁现在肯定焦头烂额。 之前因为唐语的事情,唐家就跟商家联手,暗搓搓的想要对付温家。 现在又加进一个顾家趟浑水,时局变得越来越混乱,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 外婆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医生那边已经不再用药,等于是宣布没救了。 小姨急得一直哭一直哭,然后就是追问陆白,为什么岑也还不出现。 外婆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但这么昏昏沉沉的状态下,她的嘴里还是一直念着岑也的名字。 可想而知,她多希望在死之前,能再见一见岑也。 那是她亲手带大的孩子,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是嵌入骨子里的亲情。 陆白也一直在等陈则南那边的消息,没有消息他根本不敢乱说,怕给了希望又更失望。 但外婆剩下的时间实在是不多了,陆白也好担心,岑也如果赶不回来,见不上最后一面,对外婆,对岑也都是极大的打击。 他来到楼下,给陈则南打电话,问陈则南有没有线索。 陈则南沉默了一阵,最后叹了口气。 答案是什么,陆白瞬间就明白了。 但人家也是帮忙,他不能强求什么,所以他就说:“啊陈大哥辛苦你了,但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有消息的话,。马上通知我,我妈她已经急坏了,外婆也……”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是陈则南知道他要说什么。 现在所有人都很急,都在认真拼命地找岑也,可她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不得不说,温父温母还是很厉害的,即便是在苏城,他们也能把岑也藏得这么隐蔽。 …… 温贤宁迟迟不肯妥协,顾家又步步紧逼,温父眼看自己就要被抓进去,无奈之下不得不从岑也的身上想办法。 他其实比温母看得更明白,深知要说服温贤宁,只能由岑也出面。 所以,他悄悄瞒着所有人,从南城来到苏城。 岑也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很是错愕。 温父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安抚道:“你别怕,我不是来伤害你的。” 刚才岑也下意识的抬手护住自己的腹部,这其实就是抵触的表现。 虽然以前他们也不喜欢岑也,岑也对他们也是假装的恭敬,但不至于会有下意识的动作。 如今互相撕破了脸皮,内心深处的想法便暴露无遗。 其实岑也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因为以她现在的情况,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 温父真想伤害她,那她也只有认命的份。 “坐吧,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岑也听话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温父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外婆不行了,你知道吗?” 岑也刚坐下,一听他这句话,瞬间又猛地站了起来。 “我外婆怎么了?你们对她做什么了?” 温父冷笑了一声,“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难道还会对一个已经病入膏肓的老人做什么吗?是他自己不行了!” 岑也心里又急又乱,也不想去分辨他的话是真是假,只说:“那你让我出去,我要见我外婆。” 温父点头,“可以。” 他答应得太干脆了,以至于让岑也有种自己跳入陷阱的感觉。 温父见她一脸的怀疑,也不多磨叽,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你想要去见你外婆最后一面,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想办法让阿宁对你死心,但你肚子里的孩子要留下来,等日后生下来,送回我们温家,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去国外好好生活,你不许再回来看孩子,更不许联系阿宁。” 这段话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温父叙述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岑也却听到心惊肉跳,耳朵边嗡嗡的,脑袋直发痛。 这是去母留子的意思吗?他们温家看不上自己,却又想要温家的骨肉? 岑也自己就从小没了父母,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没有母亲,所以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拒绝温父。 但温父说:“你也可以选择继续等待阿宁来救你,但那样的话,你就见不到你外婆最后一面,你自己考虑清楚,不要后悔就行。” 稍稍停顿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阿宁能不能找到你,还不一定。” 岑也双腿一软,站都站不住,摇摇晃晃的跌坐了回去。 耳边的嗡嗡声更重,她完全听不到外界任何的声音,脑子里一团混乱。 如果非要让她在外婆和温贤宁之间选一个,那他肯定毫不犹豫的选择外婆,毕竟那是把他抚养长大的人,是他最亲的亲人。 他的确对温贤宁有了感情,但还没有到那种无法割舍的地步。 至于这个孩子…… 事到如今,岑也其实更希望温父温母不要留下这个孩子。 也许那样很残忍,但至少这个世上能少一个孩子跟自己的亲生母亲永远分离。 温父却仿佛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对她说:“你放心好了,阿宁就算不愿意跟顾明珠在一起,也还会有其他人跟他在一起,那个人一定会比你更适合阿宁,也更适合当这个孩子的母亲。” 话说到这个份上,岑也怎么会不明白温父真正的意思,他今天过来,其实不是让自己选择,而是逼自己走他想好的那条路。 岑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头看着温父,“你希望我怎么做?他是你的儿子,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脾气性格,你认为我怎么做,才能让他对我完全死心?” “告诉他,你不爱他,你收了我们的钱,决心跟他一刀两断。” “这不够。” 温父笑笑,“这的确不够,所以你还要告诉他,你把孩子打掉了,医院那边我会联系好,他如果去查,也只会查到我们想要让他知道的结果。” “可你不是说,让我把孩子生下来,然后送回到你们温家吗?那样的话,他不就知道了我其实没有把孩子打掉?”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温父淡淡的说道,“一年后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说不定那个时候,阿宁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了呢?” 是啊,一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 自己和他结婚,不也还没到一年吗? 真是安排的天衣无缝啊。 岑也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指甲深深的嵌进皮肉里,那种刺痛令她清醒,她也想以这种疼痛的方式,记住这一刻。 温贤宁,对不起了。 …… 一直毫无音讯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陆白吓了一大跳。 他在出声之前,先掐了自己一把,清晰的痛感让他知道出现的岑也是真的,然后才回头大叫:“妈,姐来了!姐来了!” 还是上次许修安排的那个VIP病房,小姨从里面冲出来,看到她,满眼都是激动。 随后,小姨扑向她,紧紧抓着她的手,哭着问道:“小也啊,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两天都联系不上你?” 岑也没有心情解释太多,她边往病房里面走去,边问:“外婆现在怎么样?” “在等你呢。” 陆白这时快步走上来,拉住他妈的手。 “怎么了?” “让姐跟外婆单独待一会儿。” “可……” 他妈还要说什么,但陆白大力地把人拉走了,还把病房门给关上了。 岑也进去之后,在床边坐了下来。 外婆睡着,看上去很平静,跟平时身体好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只是外婆瘦了好多,整个人看上去就是皮包骨。 岑也动了动嘴唇,那一声‘外婆’还没有叫出口,眼泪就先流了下来。 她太难受了,心里压着这么多事情,却没有人可以说。 这个时候,外婆又要走了,于她来说,整个世界都是摇摇欲坠,几近崩塌的。 深呼吸了好几次之后,她才能重新开口:“外婆。” 床上的人不知怎么的,突然就醒了过来,眼神竟然是明亮的。 看到岑也坐在床前,外婆明显很激动,更紧的抓住了她的手,“小也,你来了。” 岑也点点头,“外婆,我在呢。” “你这臭小孩!外婆还以为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了!” “怎么会,过两天你就好了,可以出院了呀。” 外婆笑了笑,“别骗我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会不清楚吗?” 人在临死之前,意识总会特别的清晰,人们将这一刻称之为——回光返照。 外婆心里很清楚,自己现在就是回光返照,要不然不会精神这么好。 过了这一阵,她闭上眼,就不会再睁开了,就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了。 所以她要抓紧时间,把该说的全部说完。 有关于岑也母亲的死,的确跟岑岩东有关。 岑也的母亲叫姜玉,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 姜玉生病之后,本来是还有救的,但岑岩东怕她病好了之后会带着孩子去南城闹,所以就买通了医院的人,没有给她全力救治,让她因为病痛的折磨离开了人世。 至于这件事外婆为什么会知道,外婆不肯说其中的原因。 她只说道:“小也,如果你还想给你妈妈报仇,就去做吧,但你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外婆你放心,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不会冲动的。” 外婆还以为她是说她身后有温贤宁,却不料岑也忽然站了起来,拉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外婆,我怀孕了。” 病床上的老人愣了愣,然后瞪大了眼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岑也连忙按住她,“外婆你别乱动,好好躺着。” “真的吗?小也你怀孕了?” 岑也笑着点头,见她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就问道:“那不然我现在去做个检查,然后把化验单拿来给你看?” “不用不用,外婆相信你!”老人家实在太高兴了,一直咧着嘴笑。 但他笑着笑着,又忽然叹了口气。 岑也一下紧张,连忙问道:“外婆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外婆摇摇头,眼眶变得有点湿湿的,“外婆没有哪里不舒服,外婆就是遗憾,遗憾……没能看到你的孩子出生。” 她这么一说,岑也一直克制的情绪也被勾了上来,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哗啦哗啦地往下掉。 “外婆……”她哭得泣不成声,那种即将永别的感觉,逼得人几乎疯掉。 外婆安慰了她几句,却又突然问道:“小温呢?小温怎么没有陪你一起来?” 先不说她要走了,这是最后一面,单就岑也怀孕了,也不能让岑也一个人来回跑啊。 外婆顿时满脸担心。 她还想要再问什么,岑也连忙瞒了过去:“小温在路上,马上就到。” “那……那我再等等。”外婆闻言松了口气,又道:“我还有几句话要交代小温。” 她至死都放心不下自己。 岑也心痛如绞,却又不敢在她面前放声大哭,只能别过头去,死死咬着自己的唇。 外婆,对不起。 小温同学……来不了了。 ------------ 第100章 玻璃渣里找糖 外婆走的时候,岑也、小姨、陆白都陪在床边。 老人家其实走得挺安详的,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唯独没有等到她口中的小温同学,似乎有那么一丝丝遗憾。 小姨哭得泣不成声,整个人站都站不住,最后是被陆白抱着,才没有摔在地上。 岑也看上去格外的冷静,没有哭,也没有做其他失态的事情。 她甚至还给小姨搬了张椅子,让小姨坐下。 随后她又对陆白说,“外婆的丧事一切从简,等办完了你就赶紧回学校去,不要耽误了学习,知道吗?” 陆白点点头,但是很不放心自己的母亲和她,嗓音沙哑地问道:“姐,为什么这次姐夫没来?” 外婆闭眼之前还问过温贤宁,当时岑也给的答案跟第一次的答案一模一样,说温贤宁在路上,马上就到。 但那时候陆白已经从陈则南那边得知,温贤宁还在南城,并没有赶过来。 他不知道温贤宁为什么没有赶来,但岑也骗外婆,一定是不希望外婆难过,所以他并没有拆穿。 现在外婆走了,剩下的就是岑也自己的事情,作为岑也的亲表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很担心。 “姐,你是不是跟姐夫吵架了?还是有其他什么问题?” “这是你现阶段应该关心的吗?”岑也冷着脸,口吻十分严肃,甚至是严厉,“陆白,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明年考个好大学,不要让你爸妈失望,我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别多问。” “姐……” “不要说了,先带你妈回去好好休息,这几天你妈肯定累坏了,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其实外婆生病之后,岑也曾试想过无数次,外婆离去之后,以及面对的会是怎样的场景。 千千万万种可能里,唯独没有想到自己会怀着身孕来处理外婆的后事。 她不是不难过,只是现在不能难过。 小姨已经崩溃了,陆白还小,姨父根本就不管他们这边的事情,嫌他们是累赘。 如果她再倒下,外婆的后事谁来处理? 岑也现在咬着牙,一门心思的想要尽快把外婆的丧事办妥,然后按照温父的意思,跟温贤宁做一个了断。 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她现在只要一想到‘温贤宁’这三个字,心里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一样,很痛很痛,却又不能叫出声。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会过去的,所有的不好都会过去的。 …… 温贤宁得到岑也外婆去世的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当即要动身赶往苏城,温父突然出现。 温贤宁眸色骤冷,周遭气场之中全是愤怒。 温父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如果还阻拦的话,他们父子将会从此决裂,再无和好的可能。 反正已经跟岑也那边说好了,让他去苏城也没什么关系。 去了,才能死心。 温父只说:“阿宁,她现在是最难过的时候,但你去迟了,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是陈则南,你猜,她会不会因此觉得,陈则南更适合她,更可靠?” 温贤宁:“她如果因此不想要我了,那我无话可说。” 天知道他现在多着急,多心疼,恨不得自己有翅膀,能立马飞到岑也的身边,抱抱她。 岑也那个人,表面上看去对什么都不太在意,但那只是在南城这边的假象。 一旦回到苏城,大家就会发现,她在乎的东西很多。 尤其是她的外婆,在她心里的分量,比得过她自己的性命。 温贤宁现在其实还有点害怕,温父说的话也不是一点都没有道理的。 女人的心很软,在最艰难的时候谁陪在她身边,她就有可能倾向谁。 最主要的是,自己跟岑也之间的感情是单向的。 他甚至不敢确定,岑也的心里是不是有自己。 怀孕的事,一开始就是岑也的计划,想让自己因为孩子继续帮她对付岑岩东。 温贤宁不敢再浪费时间多想,急匆匆的赶往苏城。 路上,他给许修打了个电话,问那边的情况。 许修支支吾吾地不敢说实话,被他喝了一声,许修才吐露实情,说从昨天晚上开始,陈则南就寸步不离地陪在岑也身边。 “二哥,这事你真不能怪二嫂,她怀着孕,身边又没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陈则南跟她是老熟人了,帮帮她也没什么。” 这种苍白无力的话用来安慰温贤宁,许修自己都心虚。 但再心虚,该说的还是要说。 尤其是今天早上他去了医院,看到岑也那副样子,他都觉得心疼。 又瘦又小的一个人,来来回回处理所有的事情。 陈则南虽然要帮忙,但岑也只埋头做自己的事情,别人说什么她根本听不到。 那个时候,许修就在心里骂温贤宁,为什么还不来。 他也骂陈则南,怎么这么没用,除了陪着,什么都帮不上。 这一刻,大家其实都希望有个人能让岑也依靠,无论是谁,只要能帮得上岑也,他们就觉得高兴。 …… 之前岑也说丧事从简,其实就是不办。 她联系好殡仪馆那边之后,好殡仪馆就派车来把外婆拉走了。 墓地是她一早就看好的,当时买了三个位置,还把她妈妈也移了过来。 本来中间的位置岑也是留给自己的,她想要妈妈在左边,外婆在右边,两个最亲的人,永远在她两边。 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她决定让外婆在中间。 妈妈一个人孤单了那么久,外婆现在去陪她了,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让她们中间隔一个空位。 妈妈,外婆,你们在天上见面了吗?见了面一定会先说起我吧? 多说点快乐的事情吧,到了天上就不要再一直为我操心了。 我会努力,会振作,至少在这个孩子出生之前,我绝不会倒下。 岑也以前一直无法理解,妈妈为什么执意要把自己生下来,毕竟岑岩东不回来的可能性太大。 作为单亲妈妈,日后生活里的艰难可想而知。 但现在岑也突然明白了,人在犯了恋爱脑的时候,就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妈妈,对不起,我可能要走你的老路了。 希望你和外婆在天上,不要骂我呀。 “岑也——”身后忽然有人叫她。 那声音熟悉至极,却又好听到不真实。 ------------ 第101章 是温贤宁,他终于来了。 岑也看到他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两个字:终于。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再和温贤宁见面,竟然会是这种感觉。 温贤宁大步朝着她走来,眼底的担忧和心疼都是真真切切的。 原本陆白还担心两人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现在看到温贤宁这副样子,又觉得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岑也想要冲他笑一下,毕竟这么多天没见了,她不想一见面,就让温贤宁看到自己不好的样子。 可她的嘴角才刚刚上扬了一点点弧度,眼前就突然一片漆黑。 再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岑也晕倒了,温贤宁和陆白也吓坏了。 旁边的陈则南下意识的想要去扶岑也,但还是被冲过来的温贤宁快了一步。 陆白虽然一口一个陈大哥,但心里其实已经偏向温贤宁了。 这个时候,他自然拉着陈则南,希望陈则南不要再去添误会。 陈则南转头看了他一眼,苦笑了下,就没再动了。 …… 岑也大概是因为精神紧绷的时间太久,这一次昏迷,竟昏了一天一夜。 之前头上被顾明月用花瓶砸去的伤口还没完全好,医生得知她现在是孕妇,也不敢随便用药。 再上次手臂上被唐语划去的,虽然伤口已经结痂,但也没有好全。 医生走的时候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一个孕妇,身上这么多伤?” 这话虽然不是冲温贤宁说的,但落在了温贤宁的耳朵里,简直比针扎还难受。 他知道自己没有保护好岑也,心底的愧疚几乎将他淹没、窒息。 岑也昏倒后,外婆剩下的那点事,就由陆白去做了。 陆白虽然还在读书,但毕竟也是快要20的人了,还是个男子汉,肩上也应该扛起一点重任。 本来岑也怀孕的消息只告诉了外婆,小姨和陆白都是不知道的。 但她这一昏迷,温贤宁又来了,于是怀孕的消息就大家都知道了。 小姨本来因为外婆去世,整个人精神都很不好,但听到岑也怀孕的消息后,突然又振作了起来。 所以等到岑也醒过来的时候,外婆已经下葬了。 小姨说道:“小也你现在怀孕了,其他的事都不要多想,不要多管,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本来他们是可以等岑也醒来,再把外婆下葬的。 但那样的话,下葬的过程中,岑也的心情可能要再崩溃一次,所以他们才没有等岑也醒来。 陆白也说道,“姐,你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我妈。” 但不管他们说什么,岑也好像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她看上去很累,整个人木木的。 之前她跟温父说好,让她出来见外婆最后一面,然后处理好外婆的后事,再就必须要跟温贤宁马上了断。 现在外婆已经下葬了,那她跟温贤宁也到了了断的时候。 这一步迟早都要走,岑也知道自己逃不掉。 但心里知道是一回事,真的下定决心要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好难过,难过的像是要死掉了一样。 幸好这个时候其他人不会多想,都只以为她的难过,是因为外婆去世了。 又过了一会儿,许修也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坏消息:温父温母到苏城了。 ------------ 第102章 岑也没想到温父温母会来得这么快,虽然还没有面对面,但接下来等着她的是什么,她心里很清楚。 许修好像还有别的事要跟温贤宁说,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岑也便乖巧温柔地说:“我想睡一下。” 她才刚醒来没多久,又说想睡,这不符合实际。 但温贤宁也没有拆穿她的体贴,点了点头。 等她躺下,又给她盖好被子,然后才转身和许修走出了病房。 两人特意走远了一些,许修才开口说:“二哥,顾家那边逼得太紧了,你爸妈应该是顶不住了。” 从温父的丑闻被岑岩东曝光,再到顾家主动找上门合作,也有好些日子了。 顾家的人既有从商的,也有从政的,头脑都很精明。 他们知道,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逼温父温母以及温贤宁妥协,时间拖得越久,出现的变数就会越多。 “二哥,要不你带着二嫂一起出国吧,我已经跟我外公说过了,不走航班,申请之后用他的直升机送你们走。” 温贤宁低笑了声,唇边满是嘲讽,也不知道是嘲讽他的父母,还是嘲讽他自己。 “走也走不了多远的。” 一旦他舍下所有,只身跟岑也远走高飞,那么岑也留在这边的亲人朋友,全部会遭殃。 许修和陆言遇虽然会帮着点,但他们毕竟是外人,也有自己的父母家人要顾着,不能让他们为了自己,跟家里闹翻。 而且温贤宁肯定,就算他愿意抛下一切远走国外,岑也也不会愿意。 当初她愿意来南城代替岑溪嫁给自己,不就是为了她外婆和小姨一家吗? 温贤宁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问:“陆三那边怎么说?” “岑氏已经彻底垮了,现在那些股东都已经堵到岑岩东家去了,但岑岩东躲了起来,现在谁也找不到他。” “黎家那边呢?” “黎欣带着岑溪回去了,但黎家人现在对她们也是敬而远之,具体情况你可以问问你的未来姐夫。” “靳宴西?” 许修笑了下,“那个周彦成我看着是没什么机会。” “你知道什么?” “也没什么。”许修摸了摸鼻子,含糊地说:“就是上次我撞见过你姐跟靳宴西在一起。” 他说得比较含蓄,但温贤宁心里明白,这个‘在一起’肯定不是那么纯洁。 “我会去问的,你让陆三早点找到岑岩东,苏城这边也注意点。” 许修:“二哥你是担心他来这边了?” “嗯。” 毕竟他们一家和岑也都在这边,岑岩东真要玉石俱焚,也肯定要来这边。 跟许修说完了话,温贤宁回到病房。 岑也果然没睡,而是坐着靠在床头。 她的手机拿在手里,见温贤宁进来,先是笑了下,想把手机放掉,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低头在手机上点了点,然后递给温贤宁看。 她说:“你爸刚才给我打了五百万。” 温贤宁:“什么意思?” 岑也微微一笑,“就是让我拿了这个钱,跟你了断的意思。” ------------ 第103章 温贤宁眸光徒然一紧,却也不愿意把岑也往不好的地方想。 他声音平淡,像是在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既然这钱已经打到你卡上了,那你就收着。” “你也希望我收着吗?” 温贤宁要笑不笑的:“你不是最喜欢钱吗?” 岑也点点头,“是啊,我最喜欢钱了。” 她的话像是对他说的,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温贤宁还没分辨出来,岑也忽地又说:“温贤宁,我们离婚吧。” 声音不轻不重,但她神情之中全是认真,温贤宁肯定,她绝不是在开玩笑。 岑也的话音落下之后,病房安静了数十秒。 然后,温贤宁才缓缓开腔反问:“为什么?” “我要岑岩东妻离子散公司破产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也不爱你,为什么还有继续跟你在一起呢?” “你不爱我。” 这一句,是肯定句。 温贤宁似乎是相信她说的,慢慢俯身,将她困在自己的双臂之间,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说:“岑也,你不爱我,那你爱谁?陈则南吗?” 岑也笑着摇摇头,“爱他干嘛,他比你还不如呢,最起码你比他有钱。” “说,你爱谁。” “我爱钱啊,还有我自己。” 这样的答案让温贤宁无话可说。 他心里有火,但是发不出来。 岑也是个孕妇,无论是发脾气还是动手,都会吓到她。 可她那一脸淡定又嚣张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会害怕的样子。 就这么一句‘离婚吧’,温贤宁都觉得自己快要被她逼疯了。 “凭什么你说离婚就离婚?” “不是我一个人说啊,你父母也希望我们离婚。” “我不同意!” “哦。” 岑也妥协得很快,这又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温贤宁气得毫无理智可言,明明知道她现在是个孕妇,却还是忍不住掏出烟盒和打火机来抽烟。 抽了半支,似乎是缓过来一些了,他回头盯着岑也,冷笑着问:“把我利用完了就准备一脚踢开是吗?” 岑也还是那副不甚在意的样子,语气也平平淡淡的,“是啊,这段时间……谢谢你。” 谢你妈! 温贤宁忍无可忍,暴躁地一脚踹在旁边的柜子上。 摆着的东西摇摇晃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岑也脸上果然没有露出惊慌害怕的神情,看样子她早就猜到了自己的反应。 温贤宁现在甚至怀疑,她一早就跟自己的父亲谈好了价码,只是这笔钱恰好今天打过来。 他的心里像是有团火在烧,把他的心肝脾肺都烧得很疼。 岑也将他所有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假装无动于衷,其实她的心里……也很疼。 没关系,疼一疼就过去了。 长痛不如短痛,总有这么一天的。 温贤宁这时拉了把椅子放到床边,坐了下来,沉默地把剩下的半支烟抽完,而后抬头看她,眯着眼问:“你看我像个冤大头吗?” 岑也笑道:“不像。” “所以,你别想离婚。” “我一定要。” 温贤宁扔了烟头,脚尖用力地碾着:“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呢?” ------------ 第104章 ‘打掉’这两个字就在唇边,岑也却有些说不出口。 此刻她突然发现,还是高估自己的心狠程度了。 看着温贤宁想发火又拼命克制的样子,她真的好心疼。 想了想,还是换了种说法:“既然要离婚了,孩子……也就不留了呀。” 温贤宁单手撑在床沿,另外一只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身体往前倾,视线比她,抬起眼皮看过来的时候,有种仰视的意味。 就好像……岑也是高高在上的神,生与死都在她的一念之中。 温贤宁眼眶有些红,胸口剧烈地起伏,情绪显然是到了爆发的边缘。 你说岑也一点都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她见过自己的姨父发疯,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十分恐怖。 可她心底又莫名有种自信,认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温贤宁都不会伤害自己。 两人对峙了好几分钟,温贤宁忽然深吸一口气,自欺欺人地说:“你头上的伤还没好,胡言乱语,我不跟你计较。” 岑也:“……” 还不如发火呢。 他越是容忍、退让,岑也越是觉得自己过分、残忍。 “温贤宁,我说什么做什么,我自己心里很清楚。” “你不清楚!” 他说完就要走,却正好撞上推门而入的温父和温母。 不等温父温母说话,温贤宁冷着脸,指着门口下逐客令:“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他的态度实在是恶劣,像是对待有仇的人。 温父温母顿时也黑了脸,温父咬牙骂道:“混账!有你这么对自己父母说话的吗!” 温贤宁:“趁我没有叫人来把你们赶出去之前,现在、马上、立刻给我走!” 温父更怒:“我们又不是来看你的!轮不到你赶我们!” 不论他说什么,温贤宁都挡在那里,不让他们再往前一步。 岑也这时叫了他:“温贤宁,你让开。” 被点到名字的人背脊一僵,慢慢回过头来,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岑也回避着他的眼神,只说:“你爸妈是来看我的,让我跟他们说几句话。” “我不同意。” “做人不能这样啊,我的事情,我要自己决定。” 打从他和许修在外面说完话回来,岑也一直就这幅样子,不冷不热、不近不远,好像一个设定好了的、没有感情的机器。 她这样,温贤宁就没了继续挡在那里的力气。 温父温母推开他,往病床这边走了走。 岑也看着他们,微微一笑,然后说:“温董温夫人放心,既然钱我收了,答应你们的也会做到,刚才已经吃过药了。” 僵在门口的人一听到这话,又立刻大步走了回来,“什么药?” “还能什么药!流产的药!”温母大声说道。 温贤宁盯着她,目眦欲裂,那副样子当真像是下一秒要吃人。 温母被他盯得心里发怵,往温父身后站了站,类似于躲。 温父横眉冷目地瞪他,不相信他真的敢对自己动手。 温贤宁却在这时,慢慢把视线转到岑也身上。 病房的气氛……一触即发。 ------------ 第105章 本来两人单独在房间,岑也还有点怕。 现在温父温母到了,她反而不怕了。 可明明那两个人不是来给她撑腰的,是来推她下地狱的。 岑也低垂着眉眼,没有看温贤宁,只是用一种平静到接近冷漠的语气,缓慢地说着:“刚才你和许修在外面说话的时候,护士来送了药来,我已经吃了。” 温贤宁:“我不信。” 岑也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可她的表情却比哭还要难看,“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你可以去问医生护士。” “我谁都不问,我只问你。岑也,你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温贤宁到底还是不信她会这么狠心,连知会自己一声都没有,就这么把药吃了下去。 岑也哪里敢抬头和他四目相对,刚才不小心看了他一眼,就已经看到他眼眶红了。 要是自己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说出那些残忍的谎话,他恐怕会崩溃吧。 岑也也是到了这一刻,才敢真正相信温贤宁并不只是为了孩子,他是真的有点喜欢自己。 这份喜欢,甚至超出自己的想象,不是一点点,而是很多很多。 她不敢再往下想,也不敢开口说话,就坐在那里,低着头,看着自己放在被子上的两只手,指尖不安的勾来勾去。 温父这时给了温母一个眼神,示意她出去把陆白叫过来。 万一温贤宁真的发疯,他们作为温贤宁的父母,总不可能帮着岑也死命地拦他,那样会让温贤宁看出破绽。 只有岑也自己这边的亲人,拼了命的去护岑也,才说得过去。 温母出去没几分钟,陆白就进来了。 看到温贤宁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盯着岑也,陆白赶紧拦在两人中间。 “姐夫,你怎么啦?有话好好说,我姐是孕妇,你可不能对她动手!” 而且他也想不明白,岑也晕倒的时候,温贤宁比任何人都紧张,怎么突然又这样不好了呢? 陆白这时看了看温父温母,心想问题肯定出在这两个人身上。 他正要把这两个人赶出去,岑也却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对温父温母没礼貌。 陆白:“……” 这时,温贤宁说:“陆白,你先出去,你放心,我不会动你姐的,我只是有几句话想问她。” 可他的样子太吓人了,陆白不敢出去。 温母这时有些气急败坏,扯着温贤宁的袖子说:“她都已经收了我跟你爸给她的钱,药也已经吃了,她的心你还看不明白吗?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让人糟蹋?!” 温贤宁:“没关系,我愿意让她糟蹋我。” 现场几个人当中,只有陆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温贤宁这句话,他听得一头雾水。 但他转过去看岑也,却发现岑也眼眶通红,一副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 “姐,你怎么了?” 岑也吸了吸鼻子,又仰起头冲他笑,“我就是有点后悔,觉得自己要价要少了,你看他对我用情这么深,我应该开口问他父母要一千万的。” 陆白听了她的话,原先的一头雾水更重了,还多了几分惊恐,“姐,你在说什么?” “我收了你姐夫爸妈给的五百万,现在要跟你姐夫离婚,我这样说,你懂了吗?” 陆白:“……” 这哪是懂不懂的问题,这是该不该的问题啊! 陆白连忙说,“姐,你是不是太累了人还没缓过来?怎么胡言乱语的?你怎么能跟姐夫离婚呢?你们都有孩子了!” 岑也低头,隔着被子看了眼自己的肚子,淡淡的说:“什么孩子,马上就没了。” “姐!” 这下别说温贤宁,陆白都急了。 如果他姐真的不要这个孩子了,那也难怪他姐夫刚才一脸要吃人的样子。 温父温母本来是叫他进来护着岑也的,怕温贤宁发起疯来会伤到岑也肚子里的孩子。 结果现在倒好,陆白成了和事老,在劝岑也不要乱说话,还说叫她跟温贤宁道歉,赶紧和好。 温父温母无语极了,温父喝道:“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闭嘴!”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像陆白这种年纪的,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对于权势还没有深刻的感受过。 所以面对温父的呵斥,他没有太多的害怕,而是勇敢的反驳道:“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我姐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们的孙子或孙女,你们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温父温母:“……” 所有的争吵最后以岑也肚子痛为结束。 ------------ 第106章 陆白按了床头铃,医生护士急匆匆地赶过来,然后说要给岑也做检查,让他们家属都先出去。 温贤宁僵在那里不肯出去,温父温母呵斥了几句,他根本不听。 最后还是陆白劝他:“姐夫,不管孩子怎么样,先让医生给我姐做检查吧。” 总不能孩子没了,大人也就不管了。 温贤宁这才松了脚下的力道,被陆白半拉半脱地给带出了病房。 等人都走了出去,门也关上了,岑也的肚子痛就好了。 本来就没吃药,怎么会肚子痛呢,岑也只是不想他们再吵下去,因为吵不出一个结果。 再者,就算真的吃了流产的药,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有反应。 温贤宁不是医生,也没有特意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所以才被她给唬住了。 岑也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好像有无数只手在撕扯着她的心,不是很痛,但难受的过程却很持久,一直折磨着人的神经。 医生护士都是温父温母一早安排好的,这个时候大家都没说话,只是尴尬的站在旁边。 他们并不知道岑也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着她就觉得好难过。 有些人难过的时候哭天抢地,恨不得所有人来哄。 但有些人难过的时候,就只是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 明明她的身边有很多人,但无形之中却好像有一层屏障,将她和全世界隔离开来,她的悲痛只有她自己能懂。 …… 门外,温贤宁跟个木头似的站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突然就发展成这样了,也搞不懂岑也为了五百万,居然真的能抛弃他,真的能不要这个孩子。 温父接了个电话,之后就走过来跟他说:“这边的事情今天就能处理好,晚上你跟我们一起回去。” 温贤宁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但他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他的决定,他晚上不会回南城。 温父顿时有些恼怒,骂到:“她都已经做好决定了,你继续留在这里又能改变什么?!温家怎么会有你这么犯贱的人!” 温贤宁还是不说话,一副随便他骂什么都无动于衷的样子。 陆白本来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自己跟他们一家人都不熟,有些话不适合去说。 刚才那个电话是顾家打来的,顾家已经等不及了。 大概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所以温父温母心里也急了。 但现在温贤宁对他们很抵触,不管他们说什么,温贤宁都不会听的。 这么人高马大的一人,他们也总不能真的叫人把他给绑回南城。 思来想去,只好叫温静娴过来。 几个小时后,温静娴到达苏城。 她好像不是一个人来的,但另一个人并没有上来。 温父温母瞧着楼下那辆车有点眼熟,但想想现在也不是问温静娴的时候,只让温静娴去劝劝温贤宁,不要再这么犟下去,不然到最后对谁都没好处。 温静娴在路上的时候,就听说岑也吃了流产的药,已经开始肚子痛了。 说来也巧,之前温静娴怀孕过,也是吃药把孩子流掉的,所以他对岑也的这个流程感到疑惑。 她没有对温父温母多说什么,因为知道温父温母绝对不可能站在岑也那边。 如果岑也有心要把这个孩子瞒下来,那她现在说出自己的疑惑,反倒害了岑也。 她去找了温贤宁,确认了岑也吃药以及肚子发痛的时间,然后就说她要见一下岑也。 温贤宁笑笑,“你去见她干什么?你也要给他一笔钱吗?” 温静娴:“……” 她怀疑自己的弟弟可能伤心过度,这个脑子都不好使了。 “你给我在这里等着,不要再跟爸妈吵起来,等我见完岑也,我再出来跟你说。” “说什么?” 温静娴没回答他。 温贤宁:“……” …… 病房里,岑也听到有人转动门把手开门的声音,便躺着闭眼假寐。 温静娴径直走到病床旁,看了看她,单刀直入:“岑也,我知道你醒着。” 她都说的这么直白了,岑也也就没有继续装下去,睁开眼睛看着她。 温静娴在床沿坐了下来,直接伸手掀开被子,另一只手伸进去,摸在她的小腹上。 岑也吓一跳,本能的往后缩。 温静娴:“你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对吗?” 她进来之后,一共就说了两句话,句句都在拆穿岑也的伪装。 岑也就有点分不清,她到底是温父温母的人,还是站在温贤宁那边。 温静娴这时却松了口气:“幸好孩子还在,不然阿宁真要疯了!不过我想想你也不是那样的人,路上我就觉得很奇怪。” 其实事后温贤宁肯定也会反应过来,就是现在突然的打击让他有点懵了。 ------------ 第107章 温静娴也没有在病房里跟岑也待很久,她怕时间上太长,会引起温父温母的怀疑。 走出去之后,她看到温贤宁还等在外面,不过脸色跟之前比起来,还是一样的臭。 温静娴走过去,问他:“你希不希望岑也好好的?” 温贤宁:“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你回答我就行了。” 温贤宁薄唇紧抿,虽然不肯作答,但这个时候越是沉默,就越是能说明他此刻的心里想法。 他肯定是比任何一个人都更要希望岑也能好好的。 不仅希望岑也能好好的,更希望岑也肚子里的孩子也能好好的。 只可惜…… 温静娴这时左右看了看,对他说:“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你等下就按照爸妈的意思,跟他们回去。” 温贤宁一愣,紧接着像是反应了过来,冷笑道:“我刚才差点以为你是真的为了我跟岑也好,原来你是爸妈的说客。” 温静娴:“……” “我不会跟他们回去的,要回去你自己跟他们回去。” 温静娴:“…………” 怎么就跟一头驴似的!犟死他得了! “我千里迢迢跑过来,不是为了当说的说客,更不是为了受你的气!” “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温、贤、宁。” 被叫到名字的人无动于衷。 以前她这么连名带姓叫温贤宁的时候,温贤宁一般都会妥协。 现在看来,不是她的威慑力大,而是因为温贤宁之前对她心存敬意,所以才对她妥协、退让。 温静娴真的快要被他气死了,声音压得很低,却是咬牙切齿的:“就你这样的,当什么爸爸,活该岑也什么都不告诉你!” “她只要有钱就好了,她……” 话说到一半,温贤宁突然反应了过来。 他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脑子都不会运转了。 温静娴要的就是看他这种反应,刚才不是还很吊吗? “现在明白了?” 温贤宁点点头。 温贤宁……又摇摇头。 温静娴:“……”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换做任何一个人,这么一会儿天堂,一会儿地狱的,都会神经错乱。 她只说:“让你乖乖跟爸妈回去,你就回去,我保证岑也会好好的。” 而且他也肯定会把许修留在这里,到底有什么好担心的? 温贤宁傻了好几分钟,而后脑子才重新运转,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爱她,她也爱你,就这么回事。” 岑也如果不爱他,直接拽着他跟温父温母正面硬刚就是了。 反正她也不会吃亏,大不了最后温贤宁背负骂名。 可就是因为岑也爱他,所以舍不得他为了自己身败名裂。 温贤宁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 他现在的确神经错乱了。 温静娴看着他这幅样子,又忍不住笑了笑,说道:“你先下去,靳宴西有事找你,正好聊点公事冷静冷静。” 温贤宁还是不太愿意走,温静娴便低声喝道:“不想要老婆孩子了是不是?!” “要。” “那就走。” “……好。” ------------ 第108章 温贤宁一直到了靳宴西的车上,人都还没有从刚才那阵震惊中缓过来。 靳宴西好笑的看着他,“原来你在自己的感情中,也是这么懵逼的。” 副驾驶座的人没有太大反应,好像连反驳他的欲望都没有。 靳宴西也顿时觉得无趣,轻咳了一声,转而正经的说道:“你现在不是懵逼的时候,你要想想,怎么做才能尽快把这些事情处理好?” “回南城。” “然后呢?” 温贤宁这时好像彻底反应过来了,眼神之中全是讳莫如深,唇角有轻微勾起的弧度,但是意味不明,让人难窥他的心境。 他声音低沉,明明语速很慢,却有种气场全开下的杀意尽显:“既然他们都跟我演戏,那我自然也不能认输,飙演技嘛,看谁更胜一筹。” “那温总可否透露一下你的计划,万一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也好及时出手帮忙。” 温贤宁:“你是帮我还是帮你自己?” 靳宴西挑了挑眉,眼底划过笑意:“有区别吗?我们迟早是一家人。” “谁跟你是一家人?” “你如果准备跟温家脱离关系,那真有可能就成不了一家人了。” 温贤宁:“……” 果然是能跟温静娴混在一起的人,这个嘴皮子简直一摸一样。 …… 楼上温静娴去跟温父温母说,温贤宁已经同意了跟他们回南城。 温父温母一开始很高兴,后面又觉得奇怪,问她怎么说服温贤宁的。 温静娴顿时有些不高兴:“爸、妈,如果你们不相信我,就不要叫我过来说服阿宁,现在我帮你说服他了,你们又怀疑我,这难道不是过河拆桥吗?” 温父温母被她说得有些难堪,沉默了一会儿,温母上前来说:“娴儿,我跟你爸也不是怀疑你,就是阿宁的脾气……” 温静娴肯定是承诺了什么,温贤宁才会同意回南城的。 果然—— 温静娴说:“我答应他,等他跟你们回去,我会留在这里照顾岑也。” 温父温母闻言心里顿时大惊,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拐弯抹角地说:“娴儿,你在这里照顾她,不太合适。” 温静娴笑了下,“我那不是为了说服阿宁吗?不可能真的去照顾岑也,阿宁心里也清楚,我哪里会照顾人,也照顾不好。” “那你是准备……” “当然是给她找个靠谱的阿姨啊。” 听到这里,温父温母又松了口气。 而这时,岑也的病房那边,突然传来呼救声:“救命——” 是岑也的声音。 三人齐齐看过去,除了看到岑也,竟还看到了岑岩东。 后者手里握着刀,闪着寒光的刀锋随时都有可能要人命。 温静娴第一反应自然是冲上去救岑也,但温父温母拉住了她:“娴儿,不要去!” 岑岩东肯定恨死所有温家人了,这个时候冲过去,搞不好岑岩东就转移目标来杀他们了。 温父温母拉着温静娴要躲起来,温静娴也是被他们的反应给惊呆了。 就算不为了岑也,可岑也肚子里不是还有他们温家的骨肉吗? ------------ 第109章 有那么一瞬间,岑也觉得自己死定了。 她跌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 除了紧紧护住自己的肚子,做不出第二种动作。 岑岩东嘴里在骂着什么,但她只看到岑岩东的嘴巴一张一合,说话的声音根本听不到。 她的耳边,只有她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 温贤宁,救救我啊。 然后温贤宁就真的出现了,如从天而降的神。 只可惜,没有神明那么本事,徒手抓白刃的后果就是他的掌心被深深地扎了一刀。 鲜血喷涌而出,如同装满水的袋子,扎破之后飞溅出来的那种感觉。 有温热的红色液体喷到了岑也的脸上,顺着她苍白的面颊往下滑落,那画面看着十分可怖。 温父温母一看到温贤宁受了伤,顿时围了过来。 医院的保安也已经赶到,很快就把岑岩东给按住了。 众人又慌又怕,尤其是看到岑也脸上都是血,怕她哪里伤得很重,就都围着她问。 温母气得大喝:“她又没受伤,是我儿子受伤了!” 话音落下,周围忽然安静了起来。 过了会儿,医护又纷纷转向了温贤宁,只有温静娴和刚赶到的陆白围在岑也身边。 一个安慰她,一个给她擦脸上的血迹。 岑也现在其实也没多少心情管自己,她怕温贤宁的手会有什么问题。 刚才岑岩东刺过来的那一下,肯定是用了十足的力道,奔着要她的命来的。 说起来,她现在能平安,除了温贤宁的及时出现,刚才还有个护士也帮了忙。 岑岩东不知道是用什么办法混进来的,还准确地知道了哪一间是她的病房。 进门之后,先是质问岑也,发现话不投机之后,他就开始问岑也要钱。 那个时候岑岩东还没掏出刀,岑也没能准确判断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就想拖延时间等人来。 可她的意图被岑岩东看出来了,岑岩东忽然就拔刀想要她的命。 那个时候刚好有个护士进来给她换药,撞见了那一幕。 岑岩东怕护士会惊叫,竟二话不说,上去就捂住护士的嘴巴,然后捅了护士两刀, 岑也就是抓住那个机会从病房里逃出来的。 要是没有那个护士的突然闯入,被捅刀的人肯定是她。 岑也越想越害怕,同时也想过去看看温贤宁,但被温母拦住了。 温母满脸厌恶地瞪着她,骂道:“都是你这个扫把星不好!没有你阿宁不会遇到这些事!是你!该死的人是你!” “妈!”温静娴啪温母说出更难听的话来,连忙出声打断:“你和爸先陪阿宁去处理伤口。” “你也走!”温母伸手把她拽过去,“不要再沾染她的晦气了!” 岑也浑身发抖地站在原地,要不是陆白扶着她,恐怕早已摔倒在地。 陈则南刚才不知道去哪了,这时也才匆匆赶过来。 一到岑也身边,就抓着岑也的手问:“小也,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受伤?” 这样的画面对温贤宁来说,实在很不友好,让他难受。 ------------ 第110章 不过他也只是在心里难受,没有表现出来。 温父温母着急带他去处理伤口,他说等一下。 然后,他朝着岑也走了过去。 两人之间一共才几步路的距离,可看着他一步一步靠近,岑也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揪了起来。 等到温贤宁真的站在了她的面前,跟她之间距离极小的时候,她又不敢看温贤宁了,低着头,心跳砰砰砰。 温贤宁盯着她的头顶看了几秒,而后用一种很冷淡,接近冷漠的语气说:“你不用觉得对我愧疚,帮你挡这一刀,是为了对我自己有个交代,我们……两清了。” 岑也一愣,紧接着倏地抬头。 就在这一瞬,温贤宁转身走远。 岑也看到的……只是他的转身,以及转身后的背影。 温静娴怕她受不住刺激,想要过来安慰她两句,但最后还是被温母给拽走了。 他们一家人很快就消失在岑也的视线里,最终什么都没有。 陆白和陈则南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白,两人都很担心。 “姐,别看了,你回去病房休息吧。” 岑也像是没听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陆白实在见不得她这个样子,虽然不知道她和温贤宁之间到底怎么了,但亲情使然,他肯定是站在岑也这边的。 于是他就说:“姐,你要是生气的话,我帮你去打姐夫一顿。”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称呼温贤宁为——姐夫。 这个称呼对岑也来说,就像是一把刀一样。 岑岩东那把能要命的刀扎进了温贤宁的掌心,而这把刀,则是在无形之中扎进了自己的心里。 她太难受了,很想哭。 陆白见她不吭声,就真的要去找温贤宁。 陈则南拉住了他,“别去,他们一家都在,你去了讨不了好。” “可我姐她……” 陈则南没出声,只是对陆白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这个时候,让岑也处在安静的环境,与她来说,或许是最好的。 旁人越是提起温贤宁,她的心里越是难受。 病房里已经打扫干净了,但还有些血腥味儿。 三人进去之后,陆白就去开了窗户。 岑也本来说要一个人静静,但两个男人都不放心她单独待着。 陈则南就说他们陪在这儿,但不会说话,岑也把他们当做不存在就可以了。 岑也这个时候也没有太多心情管他们,躺下来之后,就闭上了眼睛。 她原想跟外界隔绝一切,可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温贤宁刚才说‘我们两清’那句话的样子。 冷漠又疏离,像是真的把她当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其实这就是自己要的啊,为什么还要觉得这么难过呢? 窗户那边有风吹进来,直直地往岑也的心口吹。 那里像是破了一个洞,风一灌进去,就又冷又疼。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陆白和陈则南。 但她一抖一抖的身体,还是泄露了她在哭的事实。 陆白和陈则南对视了一眼,都很心疼,但不敢上前。 哭吧,总要哭一场。 ------------ 第111章 温贤宁的伤口挺严重的,医生说治好后可能也会影响灵活性。 岑岩东那一刀就是想要岑也的命,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刀子捅进岑也的心脏,大概这个时候,岑也的尸体都要凉了。 一想到这里,温贤宁的心底就一阵后怕。 他看了眼守在旁边满脸焦急的父母,对于他们的关切,内心毫无波澜。 因为他一看到当时的场景就能猜得出来,岑也边逃边喊救命的时候,他的父母不但无动于衷,甚至想要故意要躲起来。 哪怕他们明知道岑也的肚子里还有温家的骨肉。 温贤宁仰头,闭着眼,深深地吸了口气。 温母还以为他是伤口痛,连忙问道:“怎么了阿宁?很痛吗?” 呵呵。 手上这点痛算什么,哪比得上心里的痛。 人真的是奇怪,明明心里的痛是无形的,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可就是比真实肉体受到的伤害多痛得多。 他甚至感觉到……自己都快要痛得无法呼吸了。 温母还要再问,被一旁的温父给拉了过去。 “你拉我干嘛啊!”温母不悦地质问。 温父仍旧不出声,只对她摇摇头,然后用嘴型说:他不是伤口痛,他是心里难受。 温母连忙就闭了嘴,不敢再多去关心,生怕自己说多了会引起温贤宁的反感,从而说好的一起回南城,最后计划又泡汤。 …… 岑也哭了一场,然后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换了个病房,那种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已经没有了,反而多了种令人心神安宁的淡香。 陈则南和陆白都不在,只有温静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可能是因为睡着之前哭过,身体现在很缺水分,岑也觉得口干的厉害。 她下床给自己倒水,但稍有动作,沙发上靠着的人就醒了。 温静娴立刻就说:“你躺着!” 岑也被她喝了一声,有些愣愣的。 温静娴刚才是真的睡着了,但睡得不踏实。 突然被吵醒,脾气有点躁呢。 她给岑也倒了水,给自己也倒了杯,喝下去之后,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随后,她问岑也:“怎么样?有没有感觉那里不舒服?” 岑也摇摇头,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温静娴笑了声,“你是想问阿宁吧?他跟我爸妈回去了。” “哦哦。”岑也闻言点头,甚至有种松口气的意思。 温静娴又问:“他走了都没来跟你说一声,你不生气?” 岑也握着水杯,手指不安地刮来刮去,声音很低,“我没资格生气,是我先骗他的,也是我要求他回去的。” “可我已经把真相告诉他了。” 岑也瞬间震惊地抬起了头。 温静娴本来想弄她的头发,但她头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只能拍拍她的肩头。 “就是因为我告诉阿宁真相了,所以阿宁才故意说什么跟你两清,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那都是演戏给他们的父母看呢。 温静娴说的这几句话其实很好理解,但对岑也来说,却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明白。 ------------ 第112章 明白了之后,岑也又抬头看了温静娴一眼。后者笑笑,“你是想问阿宁回南城干什么去了,对吧?” “嗯。” “回去处理我爸的事情,等处理好了,他马上就会来找你。” “那……需要很久吗?” 商场上的事,温静娴也不好说,但她了解自己的父母,疑心挺重的。 温贤宁之前对岑也那么放不下,现在突然同意回去,哪怕自己胡扯了个理由说服父母,想必他们心中仍然有所怀疑。 其实事到如今,温父的事情,温贤宁大概率是不会那么上心了,甚至是不想管了。 他这一趟回去,应该是想要把温氏集团完全掌控在自己的手里,把温父彻底踢出局。 当父母没有能力再胁迫他去做什么的时候,他就可以无所顾忌地来找岑也了。 “你别急,其他的事情也不要去操心,就安心的留在这边养胎,许修跟他外婆家打过招呼,苏城应该不会有人敢动你。” 岑也现在除了点头,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她其实还有点缓不过神来,好像事情一下子平息了,速度太快让人无法适应的那种感觉。 温静娴也不能在这边呆太久,先不说她自己待不住,就算她待得住,时间一长,温父温母那边也会怀疑。 而且她这次不是一个人过来的,是跟靳宴西一起过来的。 看了温贤宁和岑也的感情纠葛后,她忽然就想要为自己和靳宴西的感情,再努力一把。 无论结果如何不努力,总还有遗憾,只有努力过了,才能让自己安心,亦或者是死心。 …… 温贤宁回到南城后,也并没有表现得跟温父温母冰释前嫌。 他一如既往的抵触着父母,但该做的事情,还是一样不落的全部去做。 他和顾明珠之间,也传出了各种各样的绯闻,但八卦媒体多次围堵,都没有从他嘴里问出一言半语。 反倒是顾家那边,乐呵呵的暗示两家即将联姻。 对此,温贤宁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好像什么事情都跟他无关。 顾家瞧着他这模样,心里不太安,就来问温父温母。 但温父温母却说:“阿宁这个样子,才是正常的。” 若是表现得很乐意跟顾明珠在一起,他们反倒要怀疑温贤宁另有谋划。 顾家人听了他们的话,面面相觑,最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的儿子,总归是他们更了解,目前的局面,也只能相信他们的话。 顾家人离开没多久,温贤宁就回来了。 依旧冷着一张脸,也没有正眼看他们,进了门之后,径直就往楼上去,不愿意跟他们在同个空间多待一秒。 对于他这种态度,温父温母一开始也很生气,但时间久了,次数多了,渐渐的也就从无奈变成了接受。 只是今天,温母突然叫住了他:“阿宁,等一下,我有事问你。” 温贤宁没有回头,背对着她:“什么事?” “你是不是明天要去苏城出差?” “明知故问没意思。” 温母顿时气急,“不许你去苏城!” ------------ 第113章 温贤宁现在配合得很,也有可能是懒得跟他们争辩。 他点头说:“好啊,我不去苏城。” 温母一愣,看看他,转而又看温父。 后者别过脸去,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其实也不怪温母,最近这段时间,她把精力都放在了温贤宁和岑也身上,所以只知道公司现在局面不太稳定。 但具体不稳定到什么程度,她不太清楚。 苏城分公司那边的问题,如果不由温贤宁亲自出面,恐怕根本不能解决。 且分公司不像集团总部,他们只认温贤宁,就算温父愿意过去,也未必能解决问题。 温父的沉默让温母意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也难怪刚才温贤宁那么有恃无恐地答应说不去苏城。 温母顿时有些尴尬,磕磕巴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温父这时便给了她一个台阶,“阿宁这几天做的很好,我们也应该多给他点信任,工作上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决定吧。” 温母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温贤宁仍旧面无表情,也没说话,继续上楼。 等到他的身影彻底从视线里消失,楼上传来房门开关的声音,温母重新坐到温父身边,忧心忡忡的说:“他这趟去苏城,不会见岑也吧?” “见了又能怎么样,事情已成定局。” 顾家那边出钱又出力,把他的事情压了下来。 虽然现在舆论还没完全褪去,但只要时间线拉长,他就能彻底平安。 至于岑也那边,他们虽然都回了南城,但也留了人继续盯着岑,也说是一切正常。 温父拍拍温母的手,“你也别想太多,事情都在我们的掌控范围内,不会出现变故的。” 温母虽然点了点头,但心底总有股不好的预感在盘旋,久久不能散去。 …… 温贤宁要来苏城这个消息,岑也还是从陈则南那里听说的。 她看上去没有太大的反应,淡淡问道:“他来干什么?” “公司里最近很乱,出了很多事情,这边的老总压不下来,惊动了总部。” “那也不至于他过来吧?”岑也说话还是慢吞吞的,但很显然,情绪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不像刚才那么平静无波。 陈则南笑了笑,反问她:“难道你不希望他来吗?” 自从知道岑也肚子里的孩子还在,陈则南立刻就意识到,那天温贤宁做出那副冷酷无情的样子,或许是在演戏。 “小也,你对我也要瞒着吗?” 岑也眼底划过一丝无奈,她低声道:“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又让我怎么说呢?” 温贤宁刚回南城的那几天,她也坚定不移的相信温静娴的话,等着温贤宁回来找自己。 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她跟温贤宁之间毫无联系,这使得她的心情有了反复。 温贤宁是不喜欢顾明珠了,但不可否认,在门当户对上,顾明珠比自己更适合温贤宁。 而温贤宁曾经也对顾明珠十分迷恋,若让他们长久的待在一起,真的不会旧情复燃吗? ------------ 第114章 你爸妈还缺女儿吗 岑也之前又是受伤又是惊吓的,胎像并不稳。 她在医院里住了好些天,最好的VIP病房,不需要自己出钱。 这个钱是许修出,还是事后温贤宁会出,又或者是温静娴出,岑也从来没去想过这个问题。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经历了太多,她现在整个人都很疲倦。 那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累,让人只想昏昏欲睡。 小姨每次来看她,都很担心,后面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就说要把她接回家里精心照顾。 岑也不肯去,怕自己会给小姨带去麻烦。 小姨夫那个人她再清楚不过了,除非给很多很多的钱,不然的话,住那里一天,她跟小姨就要受一天的气。 其实这个时候她也不是没钱,账户上有温父打过来的五百万,她想用也可以用。 毕竟她跟温父的交易是实打实的,但跟温贤宁之间……全凭心意。 最后结果到底会如何,她真的是一点底都没有。 …… 岑也出院的那天,正好是温贤宁来苏城出差的日子。 舒年来接的她,说是搬进了大房子,正好带她过去享福。 岑也被逗笑,“你哪来的钱,去认祖归宗了?” 舒年父母都是极有钱的人,舒年但凡认了其中的任何一个,这辈子都可以吃穿不愁。 过去这些年,也就是舒年自己非要当倔驴,才会跟她一般穷苦。 舒年‘嗯嗯嗯’地点头,还自嘲地笑道:“我他妈之前就是脑子不灵清,本来就是该我的,干嘛不要?” “那你是认了你爸还是认了你妈?” “都没认。” 岑也:? “他们两个现在都想要我,我让他们公平竞争,这不,一人先送了我一套房。” 岑也:“……” “哦,还不止一套房,我卡上多了好几千万,两个人差不多同时间打进去的。” 岑也咽了咽口水,“你爸妈还缺女儿吗?” 舒年哈哈大笑,伸手在她肩上拍了下,“疯了吧你!” “什么我疯了,你大街上随便抓个人问问,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想去给你爸妈当子女。” 舒年扯着嘴角,想说什么又没说。 大家都想去给她的父母当子女,是因为大家不知道,享受物质生活的同时,是要有所付出的。 她发现自己就算不享受物质生活也逃不掉那份付出,所以干脆就享受了咯。 生活就是强奸,反抗不成,只能沉沦。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车子里,小杨低声问:“温总,不上去跟太太打个招呼吗?” 来都来了,不露面岂不是太为难自己? 温贤宁沉默不语,只盯着那个弯腰上车的人。 她精神还是不太好。 但许修那边给过来的消息,说她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很稳定,肚子里的孩子也长势很好。 所有事、所有人都很好,唯她不好。 温贤宁心头一痛,差点忍不住要开车门下去。 但很快就发现,除了他们,还有另外的人也在盯着岑也。 是他父母的人。 温贤宁紧抿着唇,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去公司,然后让陈则南来见我。” ------------ 第115章 还好,没全傻 陈则南在进温贤宁的办公室之前,就猜到了温贤宁找自己是为了岑也。 只不过温贤宁一开始不明说,他也就装作不知道,两人还一本正经地聊了聊公司目前的状况。 在中恒地产被温氏集团苏城分公司收购之前,陈则南已经坐到了部门经理的位置。 能当经理,必然是有些能力的。 温贤宁突然问他:“如果分公司这边的事情由你来处理,你需要多长时间搞定?” 陈则南满脸不可置信地看过去,“让我来处理,温总的意思是……?” “能者居之。” 这句话大大超出了陈则南之前对他的认知。 虽然他心里也知道,能操纵一个集团的人,必然不是等闲之辈。 但温贤宁之前对他,可都是处处针对,没给什么好果子吃。 现在这么突然要把分公司交给他来管理,万一是陷阱怎么办? 见他有所迟疑,温贤宁倒也没有藏着,直白明了地告诉他,“我需要培养自己的人,无论是总部还是分公司。” 再者,陈则南在苏城这边站稳了脚跟,肯定会多多护着岑也,于他来说,也不算坏事。 他最近也算是想明白了,岑也如果真的要跟陈则南和好,那自己再阻止也是没用的。 既然没有那个可能性,把陈则南发展成自己人,既能保护岑也,又多了一个得力的下属,两全其美。 咳咳……就是利用情敌来保护老婆孩子,听上去有点不太光彩。 但眼下自己四面楚歌,也管不了光彩不光彩了,只要最后的结果如自己所愿就OK。 陈则南临走的时候问他:“温总晚上有没有时间?我想请温总吃顿饭,感谢温总的赏识。” 温贤宁:“有时间。” …… 岑也接到陈则南的电话,说要带她出去吃饭,她犹豫着拒绝了。 “算了吧,我想在家好好休息。” 陈则南:“有个重要的朋友,我想让你见一见。” 岑也闻言心里顿时泛起了嘀咕:他有什么重要的朋友,跟自己也认识? 陈则南这时又说道:“舒年那边我已经说好了,等下你们一起来。” 岑也:“……” 果然,她刚挂了电话,舒年就过来找她,问她几点出发。 岑也无奈地睨了她一眼,“我不想去啊,我好累。” 舒年却说:“你去了就不累了,保证你吃完了饭精神百倍。” 这下,岑也不得不怀疑,他们有什么预谋。 其实她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陈则南跟她求爱或者求婚之类的。 那样的场景,简直尴尬到让人想要原地是爆炸。 而且她现在的心情,也不适合面对这些。 她还犹犹豫豫的在想拒绝的借口,舒年这时候却忍不住,“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 都说一孕傻三年,她是从现在就开始了吗? 舒年一激动,粗口都飙出来了。 “卧槽!我的姐,你好好想想,陈则南到底是要请你吃饭,还是要带你去见谁,哪个才是重点?” 岑也:“后一个?” 舒年:“还好,没全傻。” 岑也:“……” ------------ 第116章 等不及 其实陈则南叫上舒年,还是温贤宁的意思。 当然,这话不是温贤宁自己去说的,而是小杨给陈则南打了个电话。 说是直接叫岑也出来吃饭不太好,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所以带上舒年。 陈则南一开始有点没明白过来,为什么带上舒年就不会有人怀疑了。 直到小杨说出那句—— 舒小姐现在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嗯,行吧。 …… 出门之前,舒年执意让岑也化了个淡妆,美其名曰看起来精神些。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岑也心里已经有点猜到了,但又怕希望落空,所以一直催眠自己不要想太多。 到了目的地,舒年的朋友出来迎接的她们。 岑也有些懵。 她刚想开口问话,舒年就压着声音说:“没事,我跟我朋友吃饭,待会儿你去别的包厢。” 岑也:? “反正你跟着我走就是了。” 岑也默默地在心里说:那好吧。 反正人都来了,也只能听他们的安排了。 到了包厢之后,她们先坐了一会儿,然后服务员就开始上菜了。 看那架势,还真的挺像朋友聚餐的。 但实际上,舒年和岑也都是坐立难安,舒年甚至比她更着急,频频转头看门口。 又过了好一会儿,又进了一个男服务员。 只不过,仔细一看,这个男服务员,好像是……小杨! 面对岑也震惊的眼神,小杨苦笑道:“我也不想这样的。” 岑也:“……” 他随后又说道:“太太,你跟我来。” 岑也点点头,走出去一步,又忽然犹豫了一下。 舒年立刻就问:“怎么了?你不会是不想去吧?” “不是,我……” “他是谁的助理你不会忘了吧?” 岑也:“……” 当然没忘。 她也很清楚,小杨出面过来带自己,肯定就是温贤宁的意思。 可这心底不知怎么的,竟突然衍生出一种‘近情情怯’的奇怪感。 明明她也很想见到温贤宁,却又有点害怕。 深呼吸了两次,岑也的步子终于继续往前走了。 路上小杨告诉她,走廊里的监控已经让人暂时关掉了,所以不会有人知道,她去过另一个包厢。 就算事后某些人来调查,也只能查到他们两帮人各自聚餐,不曾有任何的交集。 岑也是到了他们吃饭那边才知道,其实陈则南定了两个包厢,隔壁连着的。 但另一个包厢,用的是完全陌生的名字,岑也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们吃饭在这个包厢,但温贤宁等她见面,又是在隔壁那个包厢。 两个包厢之间有个隐形门,一拉开就是互通的。 陈则南见她不像平时那么干脆爽快,便走上前来问道:“怎么了?是不想见,还是有其他什么事?” 岑也摇头,抬眼看了看那扇隐形门,又低着头咬唇。 这哪里是不想见,这分明就是太想见了。 小杨走过去把那扇隐形门拉开了一截,说:“太太,温总在等你。” 岑也刚往前走了两步,就看到温贤宁出现在了视线里。 他好像……等不及了。 ------------ 第117章 过来 他俩含情脉脉地对视着,尴尬的其实是陈则南和小杨。 本来就是瞒着外面的人让他俩见面,这个时候也不能一起退出去。 两人几乎是同时假装无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转过身。 岑也顿时感觉到了尴尬的气氛,脸上微微发热,加快脚步往前走。 温贤宁侧了侧身子,她往那边的包厢垮了过去。 直到隐形门重新合上,陈则南跟小杨才松了口气。 做下属实在是太难了。 …… 隔壁那个包厢里,岑也低着头,不敢看温贤宁。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就是慌乱来得突如其来,让人有点害怕。 温贤宁就站在她跟前,她虽然低着头,但是因为距离近,她可以看到温贤宁的脚。 几秒后,两只脚忽然往前迈了一步。 岑也吓一跳,正要后退,温贤宁伸手按住了她的肩头。 “你不想见我?” “不是……” “那你现在躲什么?” “我……不知道。” 还挺老实。 温贤宁本来有点生气,见她像只鹌鹑一样,又开始心疼。 “过来。” 只有两步之遥的人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温贤宁深呼吸,然后直接把人拉到了自己怀里。 岑也受惊似的抬头看他,被他瞪了一眼:“别用这种看流氓的眼神看我!” “我没有!” “把眼睛闭上。” 岑也听话地把眼睛闭上了。 然后就感觉到唇上有股温热感传来,没有很久,稍稍触碰之后就撤离了。 倒不是温贤宁不想吻得久一点,而是怕时间一长,最后舍不得放开的是自己。 隔壁还有两个人在呢,动静太大可不好。 两人安静地相拥,岑也正好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先前的那份慌乱不安,渐渐地就都消失了。 她忽然开口,小小声地问:“你不生气吗?” “你指哪件事?” “跟你爸妈做交易。” 温贤宁手抬起来,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还敢提?” 当时他不止是生气,还伤心! 一面在心里反复地劝自己,说她不是那种人,一面被她冷漠无情的话语一次次地打击。 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句话还真的挺有道理。 要不是后来温静娴这个旁观者过来,点醒了自己,还不知道两人会闹成什么样呢。 岑也当时是下定了决心不愿再拖累他,连孩子不要了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后面大概率会因为他的情绪爆发,两人彻底翻脸。 那么……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见面了。 温贤宁这个时候忽然有些后怕,更紧地抱着怀里的人,说道:“好好照顾自己。” “哦。” “有什么需要你只管跟陈则南提。” “哦。” 忽地,岑也又仰头看他,“为什么是……跟陈则南提啊?” “收入麾下。” 岑也:“……” 可安静了几秒后,某人又推翻了自己的话,“算了,你有什么事还是给许修打电话好了,他会安排好的。” “这又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岑也:“……” ------------ 第118章 莫名有种偷情的感觉 岑也和温贤宁没有单独呆太久,怕引起别人的怀疑。 小杨送岑也回去的时候,岑也有些恋恋不舍。 其实温贤宁也是,只不过男人在感情表达方面,更加含蓄内敛。 等小杨和岑也走出去,陈则南才开口问:“温总,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或者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地方?” “分公司这边的事情先处理好,等我回到南城,会让小杨再联系你。” 陈则南点点头。 …… 岑也回到包厢后,舒年就拉着她上上下下的查看。 那架势,好像是担心岑也受伤什么的。 岑也拧了拧眉头,不解的问:“你在看什么?我是去跟他见面,又不是去冒险,不会受伤的。” 舒年回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我又不是白痴,怎么可能是看你有没有受伤,我是看你身上有没有吻痕什么的。” 岑也:“……” 舒年这时却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温总挺能忍的啊,这么多天没见你,居然都没对你做什么。”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 “我怎么了?” “前几天你来医院陪我,半夜溜下去,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吧?” 舒年:“……” “第二天我还问你脖子上的是什么,你说是被蚊子咬的,我没拆穿你,你现在居然还敢来取笑我?” 舒年:“行行行,我的祖宗,我错了,咱们别聊这个话题了好吗?” 看在今晚她帮自己见到温贤宁的份上,岑也没有跟她多计较。 两个包厢距离不远不近,但走廊两端都可以上下楼,所以走的时候,岑也她们没有从那个包厢面前过,也不知道温贤宁他们走了没有。 反而是到了楼下,上了车,舒年忽然提醒她:“快看右边。” 岑也顺着她的话转头看向右边,果然在一辆停着的黑色车子里,看到了温贤宁。 虽然车窗只开了一半,但温贤宁刚好坐在窗边,那张脸毫无遮挡地落在岑也的眼里。 舒年开得很慢,两车擦身而过的时候,温贤宁也抬眼看了过来。 岑也不敢把头伸出去,只趴在车窗上,朝他温柔的一笑。 后来温贤宁每每想起她的这一笑,心头都会发软,同时也更加充满力量。 …… 接下来的几天工作很忙,两人便没有再见面。 温贤宁怕电话有监听,也没有给岑也打过电话,只偶尔深夜忙完了,会在微信上给她发条信息。 岑也最近作息都很规律,为了养好身体。 所以温贤宁的信息她都是第二天才看到,也不敢回,怕白天有人跟在温贤宁身边,万一看到了会有麻烦。 温贤宁要回南城的那天早上,陈则南打来电话跟她说这事。 岑也‘哦’了一声,听上去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陈则南就笑了:“你俩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他们旁边这一群,都想着在温贤宁回南城之前,让两人再见一面,结果两个当事人一点都不急。 默默叹了口气,他又说:“下来吧,带你去见你老公。” 岑也:莫名有种偷情的感觉。 ------------ 第119章 再抱会儿 这次的见面更寒酸,直接就是在车里见的。 温贤宁说他马上就要回南城了,没有时间多待。 岑也点点头,很乖很乖。 本来温贤宁就舍不得,现在看她这幅样子,就更舍不得了。 他有些冲动地说:“我不想回去了。” 岑也不知道他的心里活动,听得一头雾水,愣愣地看着他:“啊?为什么?这边又出什么事了吗?” “还能有什么事?”温贤宁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的眼睛。 陷入男女的爱情,于他们来说,天塌了也不想管,只想日日夜夜陪伴着对方。 在遇到岑也之前,温贤宁从来不敢相信,自己也会有这一天。 只想要美人,不想要江山。 可理智又时时刻刻地提醒他,没有江山,是护不住美人的。 要不是因为他乖乖跟温父温母回了南城,恐怕这个时候,顾家和唐家都已经派人来这边收拾岑也以及陆白一家了。 对岑也来说,自己受苦受委屈没关系,若是身边的亲人因为她遭难,才是最痛苦的。 岑也伸手抱了抱他,靠在他的肩头轻声地笑,“你放心回去啊,这边的事不用担心,就算没有陈则南和许修,现在也有舒年护着我。” “闺蜜背景这么强大,以后是不是也不怕我了?” 岑也笑得更开心,人都跟着一颤一颤的,“我本来就不怕你。” 在南城的时候,都是为了从他那里要钱才装作怕他的样子,实际上一直没把他当回事呢。 后来了解了他的人品,知道他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动不动威胁自己,以及做出卑劣的事情,就更不怕啦。 岑也心里其实也很眷恋,但他们两个的未来现在还风雨飘摇,需要温贤宁去努力,她必须鼓励温贤宁回去。 “快点走吧,我没事。” “再抱一会儿。” 岑也:“……” 就是这么多抱了一会儿,然后温贤宁就接到了一个报信的电话。 温贤宁以为是公事,所以也没有避讳岑也,直接滑动接听了。 车里就他们两人,这会儿都没说话,就特别地安静。 岑也清清楚楚地听到对方说:“温总,岑溪去了苏城,应该是冲着太太去的,你回来了吗?没有的话亲自安排一下吧。” 朋友下属再给力,也没有自己亲自安排来得放心。 温贤宁放下手机,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岑也,紧紧握着她的手。 其实不用他说什么,岑也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自从岑岩东杀她不成被抓进去之后,岑溪和沈煜就再度告吹了。 上一次是因为沈煜劈腿被抓,这一次则是沈家嫌弃岑溪有个岑岩东那样的父亲,说是娶她进门会被连累,让人笑话一辈子。 这口气岑溪咽不下去,自然是要出到岑也身上的。 她不知道温贤宁和岑也其实没有闹翻,以为岑也现在没有靠山。 上次开车想要撞自己的,也是她。 真是欺人太甚了。 温贤宁还没来得及开口,岑也就说:“你放心,这次我一定送她进去跟岑岩东团聚!” ------------ 第120章 暴发户的气质 虽然岑也这样保证了,但回南城的路上,温贤宁一直烦躁不安,毫无平时沉稳冷静的模样。 小杨劝他:“温总,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太太是个很聪慧的人,身边又有舒小姐帮忙,应该不会吃亏的。” 在南城的时候,是岑溪的主场,岑溪都没有讨到什么好处,更别说是到了苏城,是岑也的主场了。 温贤宁没吭声,但脸色里的焦急,显然缓和了一些。 回到南城后,便又投入了工作。 …… 岑也把岑溪找来的事告诉了舒年,后者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来了句:“你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脑子不太行啊。” 哪有来赶来千里送人头的? 温父温母安排了人盯着岑也,从另一方面想,其实也是保护了岑也。 舒年今天心情不大好,说要等岑溪到苏城了,直接绑了扔河里。 岑也:“……” 自己的闺蜜还是一如既往地凶残。 很多年前,两人还是高中的时候,有人追舒年,但那人原先是有女朋友的。 那个女朋友后来来找舒年麻烦,骂人的时候一直那手指戳舒年的肩头。 舒年没有跟对方多哔哔,直接把人手给折了。 事后还因为这件事,亲戚帮她赔了一笔钱,回头打了她一顿。 但其实,赔出去的那笔钱,亲戚早就问舒年的父母要了,一边要一次,亲戚一点都不亏。 事情过去了好多年,一想起来,又有种就发生在昨天的感觉。 那时候,岑也的日子也不好过。 高中每年的寒暑假,别人不是补课就是旅游,她只有一件事——打工。 岑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卡里能有五百万。 她突然抬起头来对舒年说:“我想去逛街。” 舒年:?? 不是在讨论怎么收拾她那个杀上门来的同父异母的姐姐吗?怎么突然又说到逛街的事了? “你要买什么?” “买贵的!” 舒年:“……” “我说真的啊,以前想买又舍不得那些东西,趁着现在有钱,赶紧去买。” “用温贤宁他爸给的五百万?” “嗯!” 舒年心里其实是不相信岑也能大手大脚花钱的,人的性子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她习惯了苦日子,突然让她大把大把地去花钱,肯定会心疼。 然—— 岑也这次还真的让她刮目相看了。 不禁大把大把地花钱,而且眼睛完全不眨一下。 买东西的时候,其实也没有多看,就是第一眼看去比较顺眼,就让店员包起来。 她还说:“年年,虽然你现在也很有钱了,但让我买单一次吧,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啊。” 舒年直接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整成的很。 再看她的神情,脸色红润,眼里发光,浑身上下散发着暴发户的气质。 舒年有些懵了,慢慢地问:“小也,你……没事吧?” 岑也:“我能有什么事?” “可我就是觉得你不太对。” “你觉得我不太对,但有人觉得我很对。” 舒年:??? 为什么你说的我听不懂。 ------------ 第121章 反威胁 岑也心里考虑的是,自己已经出院了,而且跟温父的交易也是实打实的。 既然表现出一切都是为了钱的假象,那就应该把这个假象维持到底。 那500万一直安安静静的躺在自己的账户里,一分都没花过,时间久了,温父温母肯定会有所怀疑。 再加上这次温贤宁来了苏城,虽说两次见面都很隐蔽,但岑也总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稳住温父温母,免得给温贤宁添麻烦。 舒年被她缜密的心思给震惊了,连连夸她聪明。 而后,又话锋一转打趣道:“没想到你去豪门混了一趟,心机就深了嘛。” 岑也白了她一眼,“我哪里是心机深了,我这分明是为了自保。” “那要有心机,才能自保呀。” 岑也:“你这么说……也行吧。” 舒年顿时哈哈大笑。 其实岑也今天这么高调地出来逛街,除了想要消除温父温母的怀疑,也是想把岑溪引出来。 岑溪已经到苏城好几天了,但一直没有现身。 岑也怕时间拖久了,反而让岑溪计划得更周全。 舒年听完她这个理由之后,顿时吓得脸色都变了。 “你疯了吗?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我今天都没有带人!” 她把声音压得很低,好像岑溪就在附近,生怕被听了去。 岑也笑笑,“保镖光明正大的跟着我们,你觉得他会出来吗?直接送人头?” “那你这样也太冒险了!万一你有事,陈则南和温贤宁两个人还不得把我劈成两半?” 岑也于是挽了她的手,贴着她说:“所以待会儿岑溪如果真的出现,要杀我的话,你要帮我挡着哦。” 舒年:“……” 几乎是岑也的话音落下,岑溪就真的出现了。 毕竟她们逛街也逛了挺久,岑溪这一路跟下来,估计是确认了她们没有带着保镖,所以才在此刻现身。 舒年不用岑也说,也会立刻挡在她面前,且对岑也说:“你快走。” 岑也没走,而是拿出手机,给温父打了个电话。 她直接说:“岑溪来书城了,现在就在我面前,要杀我。” 温父震惊了,“他们一家是都疯了吗?” 岑也又道:“现在你儿子不在我身边,但你的人应该跟着我吧,让他们保护我,如果我真出了事,这孩子可就没了。” “我们的交易里,可不包括我找人保护你。” 岑也笑笑,满不在乎地说:“那我现在就给你儿子打电话,跟他说我之前的话都是骗他的,孩子也还在,才过了这么几天,他对我应该还没完全死心,旧情复燃很容易吧。” 温父:“你——” 他万万没想到,竟会反过来被岑也威胁了一把。 然后,他也没说什么,就挂了岑也的电话。 舒年这时回头问岑也:“他答应了吗?” 岑也:他没说。 舒年: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可岑也心里却十分肯定,温父一定会让他的人出来保护自己,无论是为了这个孩子,还是为了他们一家的安宁。 ------------ 第122章 时刻警惕 岑也是故意等岑溪露面之后,才打电话跟温父协商的。 太早了,温父的人会提前阻止岑溪。 若是一点事都没发生,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自己又怎么把她送进去跟岑岩东团聚呢? 所以岑也一开始的打算,就是准备让自己和岑溪发生肢体接触的。 但舒年在她旁边,又怎么会让她受伤呢? 幸好岑溪这次没有和岑岩东一样拿刀伤人,所以舒年只是扭了脚,膝盖擦伤了一块。 然后岑溪就被温父的人给按住了。 “你们是谁?”她惊慌失措地问按住自己的人,眼底满是恐惧。 她其实来到苏城之后,就一直盯着岑也。 另外有人也在盯着岑也,她是知道的,但据她观察,这波人并不是在保护岑也,而是监视。 可不知怎么的,今天却又突然冲出来帮岑也,岑溪整个人都凌乱了。 等到岑也走到面前,她便从惊慌失措变得声嘶力竭,质问岑也:“是你设计我对不对?一定是你设计我!” 岑也都被气笑了,“明明是你想要置我于死地,也是你自己冲出来的,怎么现在变成是我设计你了?” 她发现岑岩东和岑溪的脑回路都很奇葩。 之前想让自己跟温贤宁离婚,然后岑溪嫁过去,就已经刷新了她的三观和认知。 后面岑氏出事后,岑岩东非但不曾反省,还把矛头指向了自己。 更可怕的是,他从南城追过来,意图要杀了自己。 岑溪也是,出了事就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推,好像他们岑家一家人多么无辜似的。 岑也不愿再跟她多浪费口舌以及时间,就报了警。 不多时,警察赶到把岑溪给带走了。 温父的人送岑也跟舒年上了车,然后才给温父回了电话,说事情已经搞定,让温父不用担心。 而在车上,舒年忍着脚上的痛,还是趴过去想要打岑也。 但是她的手举起来,却又没地方下手。 她气得都快要哭了,恨恨地骂岑也,“你真是个疯子!我刚才差点被你吓死了!” 虽然岑溪没有带刀,但刚才他们站着的位置是扶梯口,岑溪那么用力地推,就是想让她从扶梯上滚下去。 “你还怀孕你知不知道?要是刚才你滚下去了,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舒年不只是气,还很后怕。 岑也这个时候压根不敢顶嘴,只能不停地跟她认错,“是是是,是我不好,我错了,好年年不要生气。” “我不只要生气,我还要气好多天!” “可是刚才我看了的,有很多人坐那个扶梯上来,我不可能滚下去的。” 舒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当全天下都是活雷锋,你往下滚他们就一定会接住你吗?万一他们往两边躲开了呢?” “我时刻警惕,不会让她把我推下去的。” 其实那会儿舒年不出来,反倒不会受伤。 岑也是想着,岑溪推自己没成功的话,后面肯定还会再扑过来,最多扭打之间自己被岑溪抓一把,倒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 第123章 要用美男计 温贤宁听说岑溪被警察带走了,一开始还挺高兴的。 后面问下过程,气得差点直接赶去苏城。 小杨看他脸黑得如同锅底,也不敢多劝,正好温静娴过来了,小杨连忙让她劝劝,然后自己退了出去。 温静娴笑着说:“你这助理挺机灵的啊。” 温贤宁看了她一眼,“不机灵能跟着我这么久?而且机灵不机灵的还是其次——” “那什么最重要?” “跟我一条心。” 温静娴:我觉得你在内涵我。 在温父丑闻这件事上,温静娴不否认,自己一开始的时候的确偏心过自己的父亲。 骨肉亲情,谁能做得到时时刻刻理智清醒,该大义灭亲的时候绝不糊涂? 所谓的包庇罪,不就是因此而来吗? 再说了,自己后面不也弥补了吗? 但在温贤宁看来,自己的姐姐做的那些事,算不上弥补。 是他们父母的行为太令人心寒,一次次事件发生之后,她作为亲生女儿,也看不下去了。 不过温贤宁现在并不想温静娴计较太多,他还有事情需要温静娴帮忙。 “顾家那边怎么样?” “跟你想得一样,说是省略订婚,直接结婚。” “顾明珠怎么说?” “她是个聪明人,当然都听她爸妈的,倒是那个顾明月,咋咋呼呼地跳出来说别人都是先订婚后结婚,她姐姐直接结婚会让人笑话。” 温静娴说完了,看他一脸的淡定,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到底是希望先订婚还是想直接结婚啊?” 温贤宁:“……” 自己当然是什么都不希望! 只是碍于现在集团还没完全掌控在手里,温父出国的事也还没有办妥,他需要时间。 “爸妈那边你再帮我多劝劝,顾家那边我自己去搞定。” 温静娴:“你怎么搞定啊?顾明珠虽然喜欢你,但是知道你跟她不是一条心,她现在肯定更听她爸妈的话。” “那我就让她以为我是跟她一条心的。” “美男计啊?” 温贤宁没否认。 温静娴震惊了几秒,然后对他竖了个大拇指,“佩服。” “晚上一起吃饭。” “我晚上有事。”温静娴毫不犹豫地拒绝。 温贤宁‘哦’了声,也没有多说什么。 但很快,温静娴就接到了周彦成的电话,说是晚上有饭局,让她一起去,问她在哪里,要来接她。 温静娴心底忽地升起一股猜测,慢慢地问周彦成:“你晚上……不会是跟我弟弟一起吃饭吧?” 周彦成:“温总跟你说了?” 温静娴:“……他现在就在我对面。” “是在公司吗?” “嗯。” “我跟你们反方向,就不来接你了,你跟温总一起。” 周彦成说完,也不等温静娴回应,就挂了。 温静娴:“……” 虽然上次她是跟靳宴西一起去的苏城,但那是因为事出紧急,回到南城之后,她跟靳宴西就不能太放肆了。 她有些恼怒地瞪向温贤宁:“你故意的是不是?” 温贤宁一脸的无辜,“什么故意的?” ------------ 第124 彼此彼此 今晚是靳宴西的生日,两人约好了一起吃饭。 现在温贤宁突然让周彦成来叫自己吃饭,自己推脱不了这边的,那就只能放靳宴西的鸽子了。 温静娴气得要吐血,“你给周彦成打电话,说是饭局时间改了。” 温贤宁:“今晚不止约了他一个,我没那么多时间一个打电话。” 顿了顿,他又说:“姐姐要是愿意一个个打电话去解释,那随你。” 温静娴:“……” 他就是自己老婆不在身边,心里难受,所以才故意不让自己陪靳宴西过生日! “他以后可是你的姐夫,你这么使绊子,不怕以后他报复你吗?” 温贤宁毫无诚意地回道:“怕啊,我好怕。” 温静娴:“……” 自己还是走吧,再在这里多待一秒,恐怕就真的要吐血了。 而这个时候,温贤宁又来了句:“你要走了?不跟我一起去吃饭的地方?” 背对着他的人没有反应,但是从她僵硬的体型上可以看出来,她已经气得要爆炸了。 温贤宁有点想吹口哨。 出来混,都是要还的嘛。 当初如果不是她带了顾明珠来家里,他们的父母不会想到顾家这条路。 就算后面顾家人自己想要上门,他也还有时间安排,不至于那么快就被父母逼得无路可走。 他可以不记恨自己的姐姐,但他也要让温静娴明白,不是只有她的爱情才是神圣的。 …… 自从温贤宁回到南城之后,顾明珠约他吃饭约了很多次,但温贤宁一直没有答应。 一来是真的忙,二来则是有心躲他。 这两点,顾明珠的心里都很清楚。 她也不想把人逼得太紧,怕适得其反。 反正温父温母现在全部倒向他们家,就连温静娴明着中立,实际上也是有所偏颇的。 所以顾明珠觉得,自己这一局,十拿九稳。 今天又突然接到温贤宁的电话,说要约她吃饭,她欣喜激动之余,也有些诧异:“阿宁,你今天是空了吗?” 温贤宁:“想抽时间总能抽出来。” 顾明珠听了这话,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高兴的是他今天终于抽了时间跟自己见面吃饭,难过的是他之前也明明能抽时间,却不愿意。 半晌没听到她回话,温贤宁问:“你是晚上有安排了吗?没事,那我……” “没有!我没有安排,你把时间地址发给我。” “我来接你。” 最后这一句,真的让顾明珠高兴的要飞起来。 她甚至隐隐在心底期待,温贤宁是被温父温母做通了思想工作,所以才对自己改变了态度。 顾明月这时正好走过来,看她拿着手机在偷笑,就用肩膀撞了她一下,“姐,你一个人在乐什么啊?” 顾明珠吓一跳,很快又继续笑了起来。 她抿了抿唇,说:“不告诉你!” 然后,她就飞快上楼,去化妆换衣服了,留下顾明月一个人在原地懵逼。 而温静娴在温贤宁挂了电话之后,‘夸’了他一句:“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的演技也这么厉害。” 温贤宁:“彼此彼此。” ------------ 第125章 故技重施 晚上的饭局之所以有那么多人,温贤宁就是不想顾明珠借机靠近自己。 他也猜到了,顾明月肯定也会来。 就算顾明珠不想带自己的这个妹妹,顾明月还是会死皮赖脸地跟来。 倒不是想捣乱亦或者其他什么,单纯地就是想拍几张照片故意刺激岑也吧。 上次她想要找岑也的麻烦,被陆言遇和许修拦了下来。 事到如今,她认为再找岑也的麻烦,没有人会出来阻拦。 只是—— 顾家姐妹没想到,今晚时音也出现了。 前段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时音消失了好久。 突然回来,就直接出现在这么重要的饭局上。 更重要的是,时音明显是偏向岑也的。 顾明月说话夹枪带棒的,她也没留情面,明嘲暗讽毫不客气。 好好的一个商业饭局,因为她的不懂分寸,从而变得乌烟瘴气。 有几个年长些的,明显不高兴了。 顾明珠连忙拉了拉自己妹妹的衣服,示意她不要再胡言乱语。 随后,她又把顾明月拉出包厢,到无人的地方训斥了几句。 “你是不是忘了出门前,答应过我什么?” 顾明月扭着脸,很不高兴,愤愤地说:“我没忘,但我咽不下这口气。” 以前岑也跟温贤宁没离婚的时候,明面上还是温太太,大家给她点面子,为她说话,自己也都认了。 但现在她都被赶回苏城去了,那个时音是脑子进水了吗,居然还站她那边! 顾明月越想越生气,咬牙切齿地问:“姐,你能咽下这口气吗?” “咽得下又怎么样,咽不下又怎样?”顾明珠眼底暗了暗,有些悲伤地说:“虽然现在表面上是温家求着我们家,但阿宁的脾气……” 毕竟不是温贤宁本人求着她们,要温贤宁真心实意地臣服,实在太难了。 顾明月于是就准备故技重施,她说:“姐,我去苏城一趟吧。” “你去干什么?” “阿宁哥哥不是不肯低头吗?那我们就要想办法让他低头啊!” “不行!”顾明珠连忙阻止她,“你别去,你看看岑岩东和岑溪,他们父女去了苏城,哪一个有好下场?” “我跟他们不一样。”顾明月却显得信心十足,“总之你相信我就是了。” “那也不行。”顾明珠拉住她的手,忧心忡忡地说道:“上次你找岑也的麻烦,阿宁肯定记在心里,再来一次,我跟他之间就真的再也没有可能了。” “不让他知道是我做的不就好了?” 顾明珠疑惑地抬眼看她,“你能做到?” 顾明月点点头。 顾明珠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同意了妹妹的计划。 很多事她自己不方便出手,让这个妹妹代替自己去做也挺好的。 能成功那便是帮了自己的大忙,如果不能成功,念着她年纪小,一直被宠坏了,大家也不会跟她太计较。 再加上有自己在旁边帮她求情,总归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两人商量完,回到包厢。 却发现,里面的人,少了大半。 ------------ 第126章 你联系了吗 顾明月对商业上的事情不敏感,见此局面,也不觉得有什么。 但顾明珠却立刻觉察出了不对劲,因为之前父母就特意叮嘱过她,让她注意温贤你的动静。 结婚的事一拖再拖,他们家的起疑心也不奇怪。 姐妹俩走进去,坐了下来,顾明珠便问温贤宁:“是都聊好了吗?他们走了?” 温贤你淡淡地嗯了一声,也不多做解释。 很显然,他不想让顾家姐妹知道的太多,也并没有把她们当成自己人。 温静娴和周彦辰也走了,但时音没走。 时音和顾明珠对上视线,还特别友好地笑了笑。 她这么一笑,顾明珠心里的不安立刻就扩大了一倍。 等到散了场,温贤宁说让司机送她们。 顾明珠本来想说好,但被顾明月抢先了一步。 顾明月说:“阿宁哥哥,你马上就要成为我的姐夫了,让司机送我姐姐,不好吧?” 温贤宁冷冷淡淡地回了句,“我跟时总还有点公事要聊。” “刚才不是说都聊好了吗?” 顾明月这么咄咄逼人,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温贤宁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沉,他没有看顾明月,但气场里的不悦,已经蔓延至所有角落。 顾明珠连忙拉了自己妹妹一下,又对温贤宁说:“阿宁,对不起,明月她喝多了。” “姐,我刚才根本就没喝酒!” “还说!”顾明珠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就要拉着她走掉。 原本她以为,自己都已经先让步了,温贤宁再怎么样,都应该会给自己点面子。 但是温贤宁没有。 他沉默地站在原地,看都没看她们姐妹一眼。 就好像,走掉的两个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顾明珠牙根几乎都要咬碎,把自己妹妹的手都抓通了。 到了车上,顾明月不解地问她:“姐,你为什么要说我喝醉了?明明是他对你不好!” “别说了。” “你一直这么忍着他,也难怪他会这样。” 顾明珠本来就心烦意乱,不想在外面失态才竭力忍住。 偏偏顾明月左一句右一句都在刺激她,她实在是憋不住了,就低斥了顾明月一句:“你说够了没有?” 顾明月一愣,不动她为什么会对自己发脾气。 “姐……” 顾明珠也知道自己这个脾气发的人不对,应该冲着温贤宁发火才是。 但是,她又不敢对温贤宁发脾气。 深呼吸了几次,她冷静了下来,对顾明月说:“你明天就去苏城吧。” 顾明月一听,顿时也不委屈了,连连点头:“好。” …… 餐厅门口,温贤宁和时音还没走。 说什么还有公事要聊,那都是敷衍顾家姐妹的借口而已,并且敷衍得很随意。 刚才时音听着,差点都忍不住要笑出来。 “明明是你们温家有求于他们顾家,怎么你还这么拽?” 温贤宁正抽烟,听了她的话,转头朝着另一边吐了口烟雾,然后才沉开口,声音沉沉的,问的却是和岑也有关的,“你联系她了吗?” ------------ 第127章 嚣张无礼 时音知道她问的是岑也,但就是故意装作不知道,憋着笑反问道:“联系谁啊?” 温贤宁回头扫了她一眼,“联系陆白。” 时音:“……” 得,陆白这个名字一出来,就表示温贤宁知道她跟陆白之间的所有。 是的,她跟陆白没有断。 确切地说,是在上次他代表岑也来跟自己说过之后,自己和陆白断过一段时间。 也没有互相删除联系方式,就只是单纯地互相不发信息,以这样的方式作为了断。 两人的朋友圈也都互相开放,自己发的照片,陆白全都可以看到。 后来是陆白先联系她的,某个深夜,陆白不知是因为家里的琐事,还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忽然给她打了电话。 她连夜从南城赶到苏城,两人喝了酒,躺在了一张床上。 尽管没有实质性地发生什么,但第二天陆白还是吓坏了。 不过陆白真是个好孩子,过了两天,又跟她说,要对她负责。 时音当时只觉得好笑,但看陆白说的那么真诚,她故意说好啊。 谁知道,陆白就当了真。 之后他们一直保持联系,偶尔她也会偷偷去苏城看陆白。 这些,岑也都是不知道的。 自从那晚躺在一张床上之后,陆白也不敢把自己和时音的事告诉岑也了。 总觉得那样的话,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 时音也以为她跟陆白的事瞒得很好,没曾想,居然被温贤宁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有些气急败坏:“温总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 “我不是八卦,我是想要了解她身边所有的人,确保她的安全。” 时音仔细一琢磨,觉得这句话可信,便没有再追问。 “行吧,岑也那里我会去联系解释清楚的。” 温贤宁点点头,走了。 时音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差点忍不住把手机砸过去。 一段时间不见,这人愈发嚣张无礼了。 …… 温贤宁回家后,温父温母自然询问了今晚饭局上的情况,着重问了他和顾明珠有没有互动。 两人虽然在话语上已经尽量婉转迂回了,但是温贤宁不吃这一套。 温父温母在他那里,已经完全没有好感了,所以他现在,也只有冷漠这一种态度。 “你们想知道的更准确,更详细,应该去问她。” 这个她,自然是指顾明珠。 他的话音落下,温父温母的神情都僵了僵,然后温母就不高兴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是准备跟我们计较一辈子吗?” 温贤宁仍旧面无表情,“我没什么意思。” “既然答应了会好好跟顾明珠发展,说到了就要做到!” “难道今晚去跟顾明珠吃饭的人不是我,是你们?” 温母:“你——” 大概是以前温贤宁在他们面前都太顺从了,所以他们不知道,亲儿子也有这么伶牙俐齿的一面。 尤其是温父,最近这几天身体不太好,被温贤宁这么一气,直接就捂着胸口晕倒了,送进了医院。 温静娴本来好好地在给靳宴西过生日,被温母一个电话叫到了医院。 ------------ 第128章 快活哦 靳宴西只把人送到楼下,没上去。 他看温静娴急吼吼的,就轻声安抚:“别急,你弟弟肯定也在上面,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温静娴:“我爸就是被他气晕倒的,他当然在。” “他心里也不好受,你待会儿别打他。” 温静娴:“……” 得,自己在这些人心里,就是个会大人的母老虎。 她气得还真想动手打靳宴西一下,手抬起来最后还是给收了回去。 靳宴西憋笑憋得不行,整个人都一抖一抖的。 温静娴闭眼深呼吸,费了好大劲儿才把那口气给忍住。 上了楼,一出电梯,就看到温贤宁站在走廊里。 他好像在认真地想着什么事,温静娴穿着高跟鞋走过去,那么响的声音,他也没有反应。 直到温静娴站到了他的面前,他才缓缓抬起头。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不要跟爸妈吵吗?” 温父温母要逼他妥协,老老实实地去跟顾明珠结婚,很多事都是压在心里的。 温贤宁也一样,为了拖延时间,也是把很多脾气都压着。 双方就像是在拉锯,谁先绷不住,谁就输了。 见他不吭声,温静娴就有些急了:“说话啊!到底怎么回事?” “是他自己要生气的,跟我无关。” 温静娴:“……” 他们的母亲在电话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他现在居然面不改色地说跟他无关? 墙都不扶,就服他! 不过自己这个弟弟的脾气,温静娴也十分了解,所以没有跟他再多说什么,直接去了病房。 温父还昏迷着,温母坐在旁边陪着,时不时地抬手抹眼泪。 见温静娴来了,温母便开始哭诉温贤宁的嚣张和忤逆,那副样子,好似随时都有可能冲出去打温贤宁一顿。 自从温父的丑闻曝光之后,这个家就开始乱,父母的行为也让温静娴越来越看不懂。 一开始她以为,温父不想进局子,那是人之常情。 刚好顾家那边有路子可以走,先解决了父亲的事,再慢慢跟顾家切割清楚,大不了就是多给顾家一些好处。 可事情一步一步发展下来,跟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温静娴听着听着也有些走神,甚至是有些厌烦。 温母没有及时发现,还在自顾自地叨叨叨。 …… 苏城这边,岑也收到了几张照片。 虽然对方匿名了,但是她一猜就猜到了——肯定是顾明月。 能那么近距离地拍到顾明珠和温贤宁坐在一起的照片,且不让两人发现,只能是两人信得过的人。 但拍照的人坐在顾明珠的身旁,便只能是顾明月了。 以前岑也觉得顾明珠总是一尘不染像个仙子,时间久了,她才知道。 哪里是什么仙子,心肠黑得狠。 她想做的那些事,自己不动手,都怂恿妹妹顾明月去做了。 事后,她还装个好人求情。 岑也没在乎这几张照片,但还是故意把照片发给了温贤宁看,后面附着一句话:【温总,今晚佳人相伴,快活哦~】 正站在病房外面走廊上的温贤宁,看到照片和这句话后,一脸无语。 ------------ 第129章 是人是诡 其实之前决定好了要跟顾明珠吃饭,就知道他们顾家人肯定会整幺蛾子。 既然要整幺蛾子,那肯定也是要盯着他们的,所以温贤宁才特意叫了时音。 当然,接下来有些事,还需要时音的帮忙,所以趁机就一起请吃饭了。 因为这个事,去吃饭的路上,温静娴还笑话他抠门。 不过温大总裁现在对于其他人的说法已经无所谓了,他就是不想岑也多想。 【时音没有跟你说?】 岑也:【跟我说什么?】 温贤宁:【今晚吃饭,时音也一起】 其实时音是不是真的一起,岑也还真不在意。 她心里很清楚,若是温贤宁想要跟顾明珠有什么,自己没钱没势,又远在苏城,根本什么都阻止不了。 所以啊,温贤宁既然没有那个想法,自己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逗逗他,也是挺好玩的。 岑也回过去:【反正我又不在旁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温贤宁:【我现在让小杨把吃饭那个地方的监控调来。】 岑也:“……” 大可不必。 她正打字,屏幕突然一转,有电话进来,是时音。 哟呵,还挺及时。 岑也接通电话之后,直接开了扩音。 时音说:“你老公托我跟你说一声,要是有人给你发乱七八糟的照片什么的,你可别信。” 岑也:“额……你给我打电话就说这个啊?” “不然呢?”电话那头的时音憋着笑,“我总不可能找你聊工作的事吧?” 说起工作,岑也其实这两天一直在想凌箫那边的事儿。 自从回到苏城之后,凌箫也没找过她,想必是温贤宁那边打过招呼了。 但凌箫那个人她心里也清楚,利益看得挺重的。 温贤宁打的这个招呼,恐怕不会太便宜。 见她不说话,时音就问:“怎么了?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哦哦,不是。”岑也忙回道,“我刚才走神了。” 时音又说:“我最近要来苏城,可能会在那边待一段时间,温太太要是有空,一起吃饭啊。” 岑也自然说有空,不过她总觉得,时音这一次喊得‘温太太’,似乎别有深意。 挂了时音的电话,正好舒年从外面冲进来。 看她披头散发的样子,岑也就问:“你见鬼了啊?” 舒年惊魂未定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又回头看了眼,最后扯着嘴角讪讪地说:“差不多吧。” 岑也皱起眉头,朝着门口看了眼,“真的假的?什么鬼?我这辈子还没见过鬼呢!” 舒年:“……” 看她起身真的朝门口走去,舒年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然后赶紧把人给拉住。 “你一个孕妇凑什么热闹!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 岑也还是坚持要出去看,舒年怎么都不让。 几番拉扯,岑也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舒年被她笑得一头雾水,“你笑什么?” “外面到底是人是鬼,嗯?” 能让舒年怕成这样疯狂逃窜的,出了她那个名义上的哥哥,怕是没有第二个人了。 ------------ 第130章 还有联系 舒年一看岑也那坏笑的样子就知道不妙,她走过去在岑也身边坐了下来,问她:“你到底什么时候知道的?” “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在医院的时候你半夜偷溜出去,我就知道了啊。” 舒年:“……” 当时岑也说那话的时候,她还以为岑也只是知道她半夜下楼,并不知道楼下的人是谁。 原来,什么都知道了。 舒年撇了撇嘴,有些挫败:“没意思,都被你们知道了。” “你们?”岑也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还有谁知道你的事啊?” “你弟弟啊,上次我们出去吃饭,撞见他也跟一个女人吃饭,我看着那个女人比你弟弟大好几岁。” 因为刚跟时音打过电话,所以舒年说完这些话之后,岑也的脑海中,立刻就浮现了时音的样子。 她从微信里找出时音的照片给舒年确认,“你看下是不是这个人?” 舒年点点头。 岑也瞬间如遭雷劈。 等到回过神来,她第一反应就是要给时音打电话。 但这个时候,舒年突然又说:“当时因为互相撞见了‘奸情’,所以我跟你弟弟约定好了,就当没见过。” 岑也:? 舒年见她一脸的呆滞,也有些懵了,“怎么,你对你弟弟和那个女人的事,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 “我当时也怕你弟弟是被什么坏女人给骗了,所以吃饭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一下,结果发现,你弟弟更主动。” 岑也:“……” “不过小年轻情窦初开嘛,也是可以理解的,嘿嘿嘿。” 后面这个‘嘿嘿嘿’代表了什么意思,舒年不明说,岑也心里也清楚。 但是她现在有点乱,不知道应该先找时音还是先找陆白,或者是找温贤宁?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找陆白。 说到底,陆白现在也是个成年人了,他如果真的对时音动了感情,自己一味地阻止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可如果是时音勾引了陆白,那么这个朋友,就真的到此为止了。 …… 陆白被岑也的电话叫过来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岑也在电话里说想吃小姨做的南瓜饼了,他就送了过来。 结果送到了之后,岑也并不吃,而是严肃地吐了个字:“坐。” 这种架势陆白之前就见过,每次都没什么好事。 他顿时后背一紧,不敢坐,只问:“姐,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岑也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你先坐。” 陆白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看着她。 岑也也不着急,就只是和他对视。 陆白毕竟小了好几岁,再加上没出社会,心理防线很快就被岑也的眼神给攻垮了。 他觉得口干舌燥,舔了舔唇,紧张地问:“姐,到底怎么了?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害怕。” “你和时音……还有联系?” 时音这个名字一出来,陆白就知道,自己不能再隐瞒什么了。 他点了点头,坦白道:“是有联系。” “可上次,明明是你说不希望人家再打扰你。” ------------ 第131章 别走一样的路 岑也的质问算不上大声,甚至都没有太多的情绪放在里面。 可越是平静,陆白这心里就越是害怕。 外婆这边的人都有一个同样的特点——要发火之前,总会格外地和蔼可亲。 类似于……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不敢撒谎骗岑也,但是和时音之间的那些暧昧甚至逾越,他也没法详细地跟岑也说。 他只有一句:“姐,我不是小孩子了,你相信我,那些事我能处理好。” 岑也仍旧没有发火,也仍旧平静:“你怎么处理?” 时音在感情里的游刃有余,她看得很清楚。 陆白这种没出过社会、又没谈过恋爱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是时音的对手? 时音现在对他还有点兴趣,自然会说一些好听的话哄着他。 可若是日后没有兴趣了呢? 先不说陆白感情上会受到伤害,就是双方的家庭背景,也是差距悬殊。 陆白想要找时音要一个说法,时音不想理他的话,也有一百种方法能整他。 岑也不想自己的弟弟受到伤害,所以即便日后陆白和时音会怨恨她,该说的那些话,她也还是要说。 “小白,从去年你过了生日之后,我就把你当大人看待了,所以我认为,你所做的任何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姐……” “既然上次说好了不希望她来打扰你,那么就该彻底断了联系,任何拖泥带水的关系,最后都没有好的结果。” “姐!”陆白似是有些急了,“我是真的……真的喜欢她!” 后面五个字说的不够大声,但足够坚定。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岑也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这个表弟。 认定了一件事、认定了一个人,就会为之付出全部的努力,哪怕最终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岑也最后的耐性也没有了,声音陡然变得凌厉:“陆白!” 被叫到名字的人一个激灵,吓得立刻站直。 岑也盯着他,那眼神如有实质般,似能将人定住。 陆白明明害怕得想逃,但是脚下却一步都动不了。 他后背冒着冷汗,手心也湿漉漉的。 岑也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火气了,她转头找东西要揍陆白。 可之前舒年为了她的安全,把具有危险性的东西全部都收了起来。 唯一剩下的,就是几本孕妇看的书,以及时尚杂志。 岑也顾不了那么多,抓过来通通砸在了陆白的脸上、身上。 “你是你妈所有的希望,是她最后的支撑,如果因为谈恋爱影响了明年考大学,你有想过你妈会怎么样吗?” 有的婚姻早已破碎,最后那一点黏连,不过就是因为孩子罢了。 岑也不仅了解陆白,也了解自己的小姨。 如果陆白和时音的事被小姨知道,小姨一定会气得倒下。 她没法再看到那样的场面,真的不敢看。 “小白……”岑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上前抓着陆白的手,“我们这个家里,总有一个人要让你妈看得到希望,就当姐姐自私,姐姐现在孤注一掷,你别跟姐姐走一样的路好不好?” ------------ 第132章 脾气大 岑也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和温贤宁之间到底有没有结果,还很难说。 她之所以同意留下这个孩子,怕是也和当年自己的母亲有了一样的想法。 人一旦犯起恋爱脑,真的非常可怕。 所以之前她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对男人轻易动心,就怕走到这一步。 岑也想着想着,眼眶都红了。 眼睛一眨,晶莹剔透的泪水就顺着脸庞滚落了下来。 陆白吓一跳,手足无措,脑子也一片凌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姐……” “听姐姐的话,不要再跟时音联系了,好吗?” 岑也的声音很压抑,她怕自己的情绪再有波动,就会崩溃。 而这时,舒年回来了。 一看到岑也哭了,舒年连鞋子都没换,直接就冲了过来,抱住她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岑也说没有,同时别过脸去擦眼泪。 都哭了,这还叫没有? 舒年当即就说:“是不是温贤宁?还是跟他有关的那个狐狸精?真当我们这边没人了是不是?老娘一定要扒了他们的皮!” 就站在边上的陆白:“……” 岑也听完舒年的话,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还回头取笑舒年:“你可真有暴发户的气质,现在都敢放这种狠话了。” “我什么时候怂过?” “是是是,我们家年年一直都是最屌的。” 舒年翻了个白眼,“少来,快说,到底谁欺负你了?” 岑也指了指陆白,“还能有谁,这里不就我们三个?不是你,就只能是他了呗。” 舒年:? 陆白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一米八的少年竟被两个比他矮一截的姑娘吓得脸色都白了。 他连忙解释:“不不不,舒年姐,不是我,我怎么敢欺负我姐,你知道的,我姐脾气那么大。” 岑也:“你说谁、脾气大?” 陆白:“……” 舒年最喜欢看他们姐弟俩斗嘴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随后她更是当起了吃瓜群众,坐在边上看岑也教训陆白。 当然了,她也会适时地插嘴那么一两句,教育陆白要好好读书,找个年纪相当的女朋友。 陆白一开始不表态,后来大概是被她们说服了,就说会找机会跟时音说清楚。 岑也:“你现在就给时音打电话,当着我的面说。” “姐!” 少年也是要面子的,被逼分手对他来说已经很懊恼了,还要当着家人的面说这么难堪的事,他拒绝! 岑也立刻就要发火,舒年连忙把人按住。 “你干嘛!”她说着,还瞪了岑也一眼,“有什么事交给我,你一个孕妇好好坐着,别动手动脚。” “你看看他,这么气人,我忍不住!” “没事,你就当积累经验嘛,等你肚子里的出来,长大后肯定也会早恋什么的……哎哎哎……都说了你不要动手!” 舒年的话还没说完,岑也已经把攻击的目标从陆白变成了她,两人还一路追逐着回了房间。 陆白一开始满脸懵逼,后面看到舒年给他使的眼色才明白过来。 这是给他留空间,让他给时音打电话呢。 ------------ 第133章 疯狂的意味儿 时音接到陆白的电话时,她还挺高兴的,也已经到苏城了。 只是她没想到,陆白一开口就说:“我姐知道我们的事了。” 时音微微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问他:“那你准备怎么办?” 其实她跟陆白恢复联系之后,陆白的成绩并没有受到影响。 反倒是之前那段时间,陆白因为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情绪波动太大,成绩一路下滑。 他不敢跟家里说,也一再对老师保证会努力,老师这才没有联系家长。 后来有了时音的安慰和鼓励,成绩的确是回升了,老师还以为都是家长的功劳呢,就更不会去跟家长多嘴了。 “陆白,说话。” 面对问题,沉默是最令人讨厌的。 时音本来就是风风火火的人,她甚至可以接受陆白说分手,但是不能接受陆白沉默。 “如果你想要分手,我同意,但是陆白,我没时间陪你玩了,分手之后,我们就不要再联系见面。”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白脱口而出。 但是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惊呆了。 他原以为自己被岑也和舒年说服了,打这个电话也是下定了决心要跟时音分手。 然而自己的内心……却是不想分手的? 他有些暴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边往外走,一边对时音说:“我姐让我跟你分手,她怕我受到伤害,但我不怕。” “你不怕什么?” 陆白:“我不怕你伤害我。” 时音被他的话给逗笑了,“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姐姐比你大这么多岁,要弄死你还不容易啊?” “可姐姐不也说,舍不得吗?” 时音:“……” 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舍不得了? 是那个晚上说的吗? 一入深夜,人就会变得感性。 时音笑道:“姐姐很多话都是说着逗你玩的,你可别当真。” “我就是当真了。” 陆白的语气坚定又诚恳,反而弄得时音不知道怎么接话。 她一开始的确只是看中陆白年轻又好看,还有种纯情的青涩,想要把他搞到手。 后来岑也和温贤宁从中阻挠,她又觉得为了这么个小伙子失去温贤宁那种朋友,不值得,于是干脆利落地跟陆白断了联系。 再后来,是陆白主动联系她。 那个时候,她突然就有些心疼陆白。 这段时间的相处,也让她看到了陆白的认真,她甚至想,若是岑也和温贤宁不再阻止,自己可以试试跟陆白真诚地发展。 可惜啊…… 时音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对陆白说:“岑也是你姐姐,肯定不会害你,你应该听她的话。” 陆白有些懵,“什么意思?” “我们还是不要再……” “时音!”陆白突然激动地叫她的名字,“我都不说分手,你敢说分手的话,我现在就去南城找你!” 他的语气绝对不是简单的威胁,还带着点疯狂的意味儿。 时音忽然就有点被震慑住了,呆呆地说道:“我不在南城,我在苏城。” 陆白微愣,继而欣喜:“你来找我了?” ------------ 第134章 都是我的锅 时音本来是不想告诉他自己来苏城了,但是刚才走神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说了出去,现在想要收回来也不可能。 她只能说:“嗯,刚到。” 陆白忙问:“你在哪?我来找你。” “还是我过去接你吧。” 陆白刚想报上自己的地址,又猛地想起来此刻身处之地岑也也在。 前脚自己刚答应要跟时音分手,后脚居然又叫时音来这里接自己。 要是被岑也知道,怕是真的要当场扒了自己的皮。 陆白就说:“你从南城开车过来肯定也累了,你给我地址,还是我去找你吧。” 虽然他这么说,但时音也猜到原因了,没有过多纠结,挂了电话后,就在微信上把自己的位置发了过去。 陆白收到位置后,去找了岑也,表示已经打电话跟时音说清楚了,然后要回家。 岑也上下瞅了瞅他,总觉得他的样子不像是刚分手的人。 但又怕自己太敏感多疑,万一逼过头了,影响到陆白的学习就不好了。 她没再多问,让陆白回去好好休息,等到了学校,好好学习,不要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陆白乖乖点头答应。 结果一转身,他出门上了车,就去找时音了。 路上他很激动,其中夹杂着心虚,给时音发了几条信息。 时音重新给他发了个位置,说自己的确有点累,就近找了个酒店休息。 酒店的位置距离之前的位置只有几百米,陆白让司机往前开了开。 到了酒店之后,他直奔时音给他的房号。 站在门口按了会儿门铃,没人来开。 他给时音打电话,还是没人接。 陆白心里顿时就慌了起来,怕时音最后为了他好,还是决定跟他分手,已经开车回南城了。 这个酒店的位置,也是故意骗他的。 正当陆白准备下楼打车去南城的时候,他手机响了,是时音打回来的电话,跟他说:“我刚才在洗澡,你到了吗?” 陆白:“开门。” 时音过来开了门。 她刚洗完澡,身上就围了块浴巾。 陆白看了一眼,慌忙别开视线,走过时音身边的时候,还秉着呼吸。 时音想笑,又忍着,对他说:“我没带睡衣,所以只能这样。” 陆白反正不敢看她,眼睛四处乱飘。 时音又问:“你就这么跑过来了,你姐没问你?” “我跟她说我回家了。” “那她会跟你妈确认。” 陆白:“……” 他只着急想要见到时音,完全忘了这一茬。 于是连忙给他妈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在同学家,一起打会儿游戏,等下就回去,让他妈帮着在岑也那边圆一下。 他妈看他最近学习成绩稳定,也知道岑也管陆白比自己还严,所以就答应了。 挂了电话,陆白长舒一口气。 坐在他对面的人笑得风情万种,一双勾人的眼睛仿佛会说话。 陆白被她看得口干舌燥,不自觉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 时音悠悠地说道:“看来,我是应该跟你分手,你现在都学会撒谎了,到时候都是我的锅。” ------------ 第135章 我比你大七岁 陆白现在根本听不得‘分手’这两个字,一听到就要炸毛。 时音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里,身子斜着。 浴巾长度长度,白皙修长的双腿几乎完全暴露在外面。 中间部分被浴巾遮挡了,但是再往上,便是精致又性感的锁骨。 她的脖子也很长,眼下的动作将线条拉得完美又撩人。 陆白的确年轻,但正因为年轻,没有太多的经验,所以很容易就被勾得起了火。 他起身走向时音,双手撑在时音两侧的扶手上。 “你能不能不要再说分手这两个字?” 时音弯着唇,笑得妩媚又动人,“为什么不能说?难道你还想跟姐姐天长地久?” “不可以吗?” “陆白,我可比你大了七岁。” “我不介意。” “那你的家人呢?” 陆白抿了抿唇,而后坚定地说:“我可以说服他们。” “如果最后说服不了呢?你要跟姐姐私奔么?” 这个问题,陆白从来没想过。 人在最初陷入恋情的时候,一般不太回去思考以后,总想要尽情享受当下。 可时音提出来了,再加上今天岑也逼他分手,这使得陆白不得不去面对这个问题。 但他在短暂的思考过后,理智地回答时音:“可以,如果说服不了我的家人,那我跟你走。” 这一刻,时音是感动的,也是震感的。 所有人都只看到她玩得很嗨,却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很快分手。 因为那些人,从来没有坚定地选择过她。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哪个女孩子不希望一次恋爱就能到老呢? 因为一次次被人放弃,从未被人坚定地选择,后来她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 她没想过陆白会坚定地选择自己,毕竟年龄的差距摆在这里,自己的名声也实在不好,岑也又那么反对。 陆白看她呆着,还以为她是不相信,就又说了一遍:“只要姐姐答应不跟我分手,我一定不辜负姐姐。” 姐姐这个称呼,一开始是时音逗他玩的。 后来叫习惯了,还觉得挺好听的。 但没有哪一次比今晚叫得更动听。 时音那一瞬有些失控,抬手勾了陆白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 陆白在这方面经验很少,而且这些少得可怜的经验,还都是时音给他的。 他几乎完全被时音操控,直到时音身上的浴巾掉落在地。 肌肤与肌肤直接的触碰,刺激了他的神经。 时音被他压向床铺,两人都弹了一下,唇却没有分开过。 他的手有些抖,但没有退缩,哑着声音叫她:“姐姐……” 时音完全迷乱了,脑子不能思考,身体也仿佛不属于自己。 之前的每一次,都是她把陆白玩得团团转,看陆白面红耳赤不知所措,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 少年很有力量,爆发之后也很强势。 这一晚,从头到尾,时音都觉得自己像条任人宰割的鱼,被陆白翻来覆去地折腾。 到了最后,甚至是她求陆白收手,让她好好睡个觉。 可少年初尝滋味,这个时候,自然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 第136章 做两手准备 岑也以前从不怀疑陆白会对自己撒谎,但这次却不知怎么的,心里总有种很不安的感觉。 她也的确去跟小姨核实了陆白有没有回家,小姨说有,她这才放心。 舒年因此还嘲笑她,“你啊,就是怀孕后太敏感了,你弟弟在你面前那么怂,明知道你会给他妈打电话核实,他还骗你,是活腻了吗?” “我也希望是我自己太敏感了。” “本来就是啊。” 岑也:“……” …… 顾明月去过苏城一趟,但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本来按照她的性格,做事应该是很冲动的。 可这次有顾明珠全程指导,使得她冷静了下来。 第二次去苏城的时候,顾明月就发现了陆白和时音的事。 她本来就讨厌时音,所以立刻把这件事告诉了顾明珠,“姐,有没有办法通过这件事整一整时音啊?” 整时音有什么用,时音还在乎名声吗? 倒是可以利用陆白整到岑也。 顾明珠说:“明月,你先别急,让姐姐想一下,很快给你完整的计划,这两天你好好待在酒店,千万不要去找岑也,知道了吗?” 顾明月有些不高兴,但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 时音和陆白最近几天晚上都腻在一起,陆白本来就是走读的,晚上回去睡同学老师都不觉得奇怪。 只是有一天晚上,他上时音车的时候,刚好被他的班主任给撞见了。 时音一看就比陆白年长,而且长得又漂亮,老师就多留了个心眼,问陆白跟时音是什么关系。 陆白不擅长撒谎,这一点时音也很清楚。 所以老师的话一问完,她不等陆白开口,就先回答了:“老师好,我是陆白姐姐小也的朋友,小也怀孕了不方便自己开车,拜托我来接一下他。” 班主任是本地人,对岑也和陆白的关系也是相当了解的,所以听到时音那么亲密自然地说出小也这两个字,还知道怀孕的事,就没有再多怀疑。 “哦哦,那你们路上开车小心。” 时音笑着点点头,然后让陆白跟老师说再见。 陆白在她面前,也的确是哪哪都表现得像个弟弟。 从学校门口离开没多远,陆白就长舒了一口气,他轻声道:“刚才吓死我了。” “这就怕了?” “也不是怕……”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班主任一知道你跟我的关系,我妈和我姐也会马上就知道的。” “然后呢?”时音语气淡然,但话语之间又带了点质问的意思:“迟早都要让她们知道的不是吗?” 陆白看她一眼,以为她是不高兴了,连忙说:“你别生气,我不是说不让她们知道,你等我半年,等高考完了,我马上就告诉她们好不好?” “难道不是等你高考成绩出了,确定考上了你想考的学校,然后才告诉他们吗?” 陆白心里想什么,时音很清楚。 一个女人混迹商场,察言观色洞察人心要比男人更娴熟。 时音没生气,只提醒他:“陆白,你应该做好两手准备。” ------------ 第137章 这两个骗子 虽然他现在的学习成绩很稳定,可谁也不能保证自己高考的时候绝对不出意外。 时音到了这个年纪,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游戏人生也够了。 陆白对她来说,不算特别,但陆白的单纯以及他和岑也的关系,让时音觉得刚刚好。 她不否认,自己一开始看上陆白,纯粹就是因为陆白年轻。 现在想要跟他稳定,是看清楚了温贤宁对岑也的感情。 而岑也是个很重情的人,尤其在亲情方面。 陆白若是对她死心塌地,岑也就算再阻止也没用,最后一定会妥协。 有了这一层关系,温贤宁那边就妥了。 …… 自从那天陆白离开之后,岑也就以为他是回去努力读书了。 但眼下年关将近,温贤宁在南城忙得脚不沾地,和她联系的时间少,她实在无聊,就偶尔回去小姨家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第一次去的时候,她给了小姨十万,故意当着小姨夫的面给的,所以后面再去打扰,小姨夫非但没有像以前一样甩脸色,还对她特别客气,简直换了个人似的。 但岑也很意外地发现,自己去的次数越多,碰见陆白的概率,反而越小。 尤其后面陆白都放寒假了,她过去也没见人在家里。 她觉得奇怪,就问了问小姨。 “你说小白啊,去同学家完了,好像最近他们在玩一个什么游戏,玩得可上头了,有时候都不回家,直接睡同学家。” 岑也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又问:“是哪个同学啊?” “高原,就住前面那个路口,你应该知道吧?” 岑也点点头。 高原是陆白最好的朋友,以前也经常来小姨家玩,她见过很多次。 但是见得多了,就会对这个人有所了解。 高原的成绩和陆白比起来,相差一大截。 上次她还听陆白提起过,说测试的时候,高原的成绩又下滑了,家里很不高兴,所以压力特别大。 再加上明年就要高考了,这个时候,高原家里应该急着给高原补课才对吧? 难道,陆白是去高原家帮高原学习知识的? 反正整天打游戏这个理由,岑也是一万个不相信。 她想了想,还是准备证实一下这件事。 于是,她让陈则南搞到了高原的手机号码,直接给高原打了电话。 她留了个心眼,没说自己是陆白的姐姐,而是捏着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和平时听起来不一样,故意说自己是陆白的女朋友。 高原一听就惊了,“你你、你是陆白的女朋友?!怎么可能!他现在就和他女朋友在一起!” 岑也:?? 陆白居然真的有女朋友?! 电话那头的高原大概是震惊坏了,有急着帮陆白撇清关系,说:“他女朋友我见过的,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声音不是你这样,你到底是谁啊?你……” 高原的话还没说完,岑也就已经挂了电话。 从她听到那句‘年纪有点大’,她就知道,陆白和时音在一起了! 这两个骗子!!! ------------ 第138章 亲自去抓回来 岑也没给陆白打电话,既然从一开始就在骗自己,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他也不会说实话的。 反倒是时音,年纪比他们都大,考虑事情应该不会像陆白那样冲动且幼稚。 岑也于是打给了时音,那边许是犹豫过,响了好几声才接。 时音说话的时候一如既往地自然:“小也,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岑也懒得拐弯抹角,而且她现在心里憋着一股气,需要快点发泄出来。 “我弟弟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电话那头静了静,时音转头看向陆白。 此时他们正在车上,周围很安静,电话又是看了扩音的,岑也说的话,陆白听得清清楚楚。 两人回不回答,岑也心里都已经默认了他们在一起。 她直接就叫了陆白的名字:“陆白,你马上给我回来!” 事到如今,躲是躲不过去的。 陆白只能硬着头皮接过了电话,“姐,我都成年了,有些事我可以自己做主。” “你做主个屁!”岑也炸了,“你和时音的事如果被你爸妈知道,你想过你他们会是什么反应吗?” “我问过我爸了,我爸同意的。” 岑也:“……” 他妈的!小姨夫就是个猪一样的队友! 肯定是看适应漂亮又有钱,说不定他自己心里都有想法! 岑也咬牙切齿,“那你妈呢?这些年到底是谁在照顾你,谁养你长大,谁供你读书,你心里不清楚吗?!” 许是因为从小被岑也暴力镇压,哪怕现在长大了,岑也不是自己的对手了,陆白在她面前,也一直都是很听话的。 只有这一次,陆白怎么都说不听。 “姐,我保证不会影响学习的,只要你不把这件事告诉我妈,等我高考完,她再知道就没事了。” 岑也:“……” 既然他对自己的高考这么有把握,怎么就不能再忍半年,等考完了再在一起呢? 跟陆白说不通,岑也选择跟时音说:“你让时音接电话。” 陆白把手机还给了时音,扩音没关,也不让时音关。 时音无奈地笑笑,问岑也:“小也,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弟弟不懂事,时小姐应该知道我心里的顾虑吧?我从小就是外婆和小姨带大的,陆白对我来说,就是亲弟弟,时小姐,你们之间的感情到底如何,我不做评价,但至少现在不是他能谈情说爱的时候,希望你明白。” 小姨苦苦支撑了这么些年,忍下了各种苦,就是想看到陆白有个好前途。 如果陆白高考失利,所有人都能陪着陆白重来,但是小姨不行。 有些意志全靠一口气撑着,那口气泄出来了,就等于是信念崩塌。 岑也都怕,小姨若是知道了陆白瞒着她们跟时音在一起,立马就会疯掉。 可她左右说不听陆白,甚至这次连时音都说不听了。 时音回她:“小也,你想多了,我不会影响你弟弟的学习,我和你们一样,希望他能有个好前途。” “那你现在马上送他回家。” 时音看了陆白一眼,后者一脸抗拒地对她摇摇头,时音便再度对岑也说:“我不能,他是成年人了,我们应该尊总他的想法。” 岑也:“……” 尊重不尊重的,那要看具体事情具体操作。 既然都说不听,那行—— 她亲自去把陆白抓回来。 ------------ 第139章 正愁没机会 时音也是这一次才发现,陆白平时看着没什么主见,总是说‘听你的’,但真到了关键时候,他做决定十分干脆利落。 还没等时音问他要不要回家,他就说:“我们去南城。” 时音莞尔一笑,“确定?” 陆白坚定地点点头,“确定。” “好。” …… 顾明珠和顾明月两姐妹正愁没有机会对岑也下手,结果岑也自己跑了出来。 并且这一次,她身边没有朋友陪着一起,也没有带保镖。 温父安排在这边盯着她的人,一周前已经撤掉了。 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生活太平静了,各自心底的危机感也就都没有了。 陈则南那边也没有安排人二十四小时保护岑也,只在平常岑也外出的时候,会安排人跟着。 但今天岑也是来小姨家,除非有人丧心病狂冲进家里作案,一般来说也不会又危险。 岑也到了之后,送她的人就先行离开了。 小姨只看到岑也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追过来想要问一问她去哪里,根本来不及。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可以打电话问,但是打过去岑也只说自己有事,没等她再多问一句,就挂了。 小姨知道她做事向来有分寸,这个时候不愿多说也肯定有她自己的原因。 如果岑也现在没怀孕,她不会太担心。 可岑也怀着孕自己开车出去,还这么着急,她就怕出事。 想来想去,想到了舒年。 上次岑也来的时候,小姨也是念叨这个念叨那个,对她生活上处处不放心。 岑也就把舒年的电话给了她,说是不放心的话也可以打舒年的电话问问。 毕竟这个时候大家都希望她身体好好的,不出任何意外。 …… 舒宁接到岑也小姨电话的时候,正在和舒槐吵架。 舒槐的意思是让她今年在她父亲那边过年,但舒年说要自己一个人过。 手机响起,她低头看了眼,发现是陌生号码,本来不想接的,但不接的话要跟舒槐继续吵下去,她干脆就借着接电话走开了。 舒槐也吵得累了,扭头想要坐下休息。 结果舒年刚走远没几步,就折了回来,还伴随着一脸惊恐。 她一边拨号码一边对舒槐说:“快点,找几个人跟我一起去找小也。” 舒槐有些懵:“怎么了?” “小也一个人跑出去了!” 舒年这句话说完,正好岑也接了她的电话。 她本来就因为跟舒槐吵架了火气大,现在又着急,一说话声音拔高了太多,听着有些吓人:“小也你在哪!” 岑也吓一跳:“你怎么了?干嘛这么大声?” “不是,你先说你在哪?” 岑也:“我在路上,我去把我弟弟抓回来。” “你别去,我让其他人去抓陆白回来,你马上给我回家!” 岑也笑笑,“没事,我知道他们在哪,已经在同一个地方了。” “陆白居然告诉了你他在哪?” “他怎么可能告诉我,是我自己知道的。” 舒年:“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我怎么不知道?” ------------ 第140章 岑也倒不是突然变厉害了,而是陆白有个ipad,和陆白的手机是同个id。 在ipad上可以查找我的手机,只要陆白不关机有网络,就可以实时定位。 她一路上都带着ipad,然后跟着定位找陆白,很快就找到了。 陆白跟时音应该是准备去南城,所以在靠近高速路口的一家餐厅吃饭。 岑也到了餐厅门口,没有直接下车进去找他俩,而是先打了个电话。 其实她敢一个人跑出来找陆白,一开始的确是急得昏了头。 但路上她接完小姨的电话就清醒过来了。 小姨都这么担心她,温贤宁就更要担心了。 所以她路上给温贤宁打了个电话,然后温贤宁就说:我在来苏城的路上。 原本温贤宁是要给她一个惊喜的,没想到她会突然打电话来,还说一个人跑出去找陆白了。 温贤宁索性就说了自己的行程,然后让她别乱来,等自己到了再行动。 岑也倒也还算听话,乖乖地坐在车上等他。 期间她给温贤宁发信息,问他还有多久到。 温贤宁怕她等急了,直接给她打了电话来。 岑也百无聊赖地靠在车窗上,声音软绵绵的,“我一个人在车上等,都犯困了。” “犯困了那就睡一觉。” 岑也:“……” 什么啊! 自己睡一觉,万一时音跟陆白跑了怎么办? 但对温贤宁来说,现在只要她待在车里不动,就是最好最安全的。 时音和陆白虽然都是认识的,不会伤害她,但难保周围没有其他人盯着岑也,万一趁乱下手,时音和陆白又毫无防备,未必反应得过来。 早几天之前,陆言遇就跟他说,顾明月最近都不在南城。 至于去向,查了一圈,居然查不到。 而越是查不到,就说明其中越是有猫腻。 温贤宁怕顾明月在苏城,想要对岑也做什么。 “我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了,你乖乖等我。” 岑也:“哦。” “怎么说话有气无力的?”温贤宁没话找话,一点也不想挂断。 他其实是怕挂断了,岑也会下车。 岑也当然也知道他这点小心思,一边盯着餐厅的大门,一边时不时地低头看ipad上的定位。 然后还要兼顾和他打电话,“温总最近变化有点大。” “怎么说?” “以前你对我又凶又冷漠,眼睛都是长在头顶的。” 温贤宁:“……” 自己什么时候对她凶了? 最开始的时候虽然没感情,但自己时刻谨记绅士风度,从来没对她凶过吧? 至于冷漠……那就更说不上了。 “不是我变化大,是你变化有点大。” 岑也:“我哪里变了?” “你以前对我也很凶,冷漠倒是没有,但是特别虚伪。” 岑也:“……” 没有凶过,也不敢凶。 但是虚伪吧……还真的是。 那时候觉得他们这种豪门公子哥特别高高在上,对人颐指气使的。 她那时候又很缺钱,在温贤宁面前总扮演狗腿,但是转个身就变脸,然后在心里吐槽。 岑也想着想着,不禁笑了出来。 ------------ 第141章 温贤宁下高速的时候,听到岑也‘呀’了一声! 他忙问:“怎么了?” 岑也:“他们吃完饭出来了,应该是要走了!” “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吗?” “应该是要去南城。” 温贤宁:“……” 接着岑也又‘哎呀’了一声,急吼吼地说:“他们上车了,我先挂电话了啊,等下……” “不许挂!”温贤宁低喝道,下了岑也一跳。 随即他又说:“你把他们的车牌号告诉我,然后跟着他们,我在高速路口等。” 这是……前后一起拦截的意思吗? 岑也‘哦哦哦’地应着,然后把时音和陆白乘坐的那辆车的车牌报了过去。 温贤宁说了句‘知道了’,但还是没挂电话。 岑也就说:“我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不安全啊。” “你开着免提放旁边,不用跟我说话。” 岑也:“……” 至于这么担心自己么?都答应了不会乱来的! 不过她怕自己待会儿跟不住时音开车,还指望温贤宁在高速路口把人拦下来呢,所以温贤宁说什么,她都乖乖听话。 她听话了,温贤宁也就安心了,但还是时不时地会提醒她一句,让她开车小心。 …… 顾明月一路都跟着岑也,原本就是想等岑也下车的时候直接把岑也绑走,但是左等右等,岑也就是不下车。 再加上现在天气冷了,她连车窗都没开过,车子也没熄火,一直都是发动的状态。 要从车里把人拖出来绑走,可比在外面下手要困难得多。 年关时节,很多人都放假了,饭点的时候人也特别多,顾明月不敢下手,就烦躁了。 她给顾明珠打了个电话,说没找到机会,同时抱怨了句:“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不下车,现在又跟着时音的车往前开了。” “时音往什么方向?” “高速那边,可能是要回南城。” 顾明珠一听心里顿时高兴,连忙叮嘱道:“那你也先跟着,不要打草惊蛇,要是岑也能单独一个人跟到南城来,对我们更有利。” 毕竟苏城这边不是她们的地盘,就算绑了岑也,之后还要找安全的地方藏起来,甚至是带回南城。 从苏城到南城也有几个小时的路程,中间很容易出意外。 顾明月答应了下来,一路跟着,每隔一会儿就给顾明珠汇报前面两辆车的行驶方向。 如她们所料,时音和陆白的确是要回南城。 眼看前面就是高速入口了,顾明月跟她姐说:“我看岑也没有停车的意思,应该真的是要跟过去了。” “你就盯着。” “好。” 说完这个字,顾明月正想挂电话,忽然看到路边停着的一辆车有点眼熟。 再一看,车里下来个人。 是温贤宁! 前面两辆车这时都停了下来,顾明月因为太过震惊走了神,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距离岑也的车已经很近了。 她猛地一脚刹车急急停下,但她后面的车却因为反应不够及时,追尾她了。 动静不算很大,却成功地把前面的人引得都看了过来。 ------------ 第142章 笨蛋 那一瞬间,顾明月恨不得自己能原地消失。 尤其是对上温贤宁的视线之后,她知道,自己不用再辩解一个字,对方就能猜出她的目的。 岑也也是在看到顾明月之后,才后怕地为自己捏了把汗。 要不是刚才温贤宁一直阻止自己下车单独去拦截时音和陆白,恐怕这个时候,自己已经被顾明月给绑走了。 顾家姐妹是疯了吗?居然从南城跑到苏城来抓自己? 岑也几乎下意识地就朝着温贤宁走去,然后躲到了温贤宁的身后。 温贤宁对她此时的行为表示很满意,甚至还笑了笑。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狗粮的时音和陆白:“……” 随后,温贤宁上前,对时音说了句:“先聊聊吧。” 温大总裁虽然在岑也面前不太行,但是对着外人,气场是很到位的。 陆白本来就比他们年纪小,一看到岑也和温贤宁出现就有些怂了。 时音呢,也不敢在温贤宁面前乱来,最后只能点头答应先折回苏城。 至于顾明月—— 温贤宁拍拍岑也的手,示意她先去到时音跟陆白的身边,然后他朝着顾明月走了过去。 顾明月吓得根本不敢看他,甚至微微有些颤抖。 但温贤宁也没说太难听的话,只道:“等交警来处理好事情,就上高速会南城,知道了吗?” 顾明月连连点头。 “我会让人在南城的高速口等你,如果你没有回去——” “阿宁哥哥!”顾明月想要表态,但是这个称呼一出口,温贤宁的脸色却更黑沉了。 她连忙改口:“二哥,我保证乖乖回去!” 温贤宁不说话也不点头,越是不表态,顾明月的心里就越是慌乱害怕。 随后,温贤宁带着岑也,连同时音陆白一起离开,都没有在现场盯着顾明月上高速回南城。 因为他心里清楚,顾明月不敢继续留下来。 而且她在这里看到了自己,还是和岑也在一起,她一定急着回去告状。 路上岑也也问他:“你就这么放她回去了,真的没事吗?她看到我们了诶!” “看到了又怎么样?我们见不得人?” 岑也:“我不是那个意思啊,你知道的,我担心你。” 温贤宁笑着伸手过来,在她头顶一顿乱揉,跟揉宠物似的,把她的头发弄得一团糟。 岑也气得要打他,结果被他把手抓了过去,在手背上连着亲了两下。 “我没洗手!” “没事,我不嫌脏。” 岑也:“……” 一段时间不见,倒是变得油嘴滑舌了呢! …… 四人回到城里,找了家酒店,开了两个套房。 温贤宁说:“先各自休息会儿,顺便冷静冷静。” 时音疑惑地盯着他,但他说完这话后,就拉着岑也进了他们的套房,压根不管时音和陆白。 岑也一头雾水:“就这样?你不怕他们又跑了?” “怎么跑?跑哪里去?” 时音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自己,既然敢晾着她和陆白不管,就说明已经做好了安排。 倒是面前的这个笨蛋,都不知道自己心疼自己。 ------------ 第143章 偷饺子 岑也的确满心满眼都在想着陆白和时音的事,哪里还想的起来去关心温贤宁。 等到她发现温贤宁在闹别扭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了。 岑也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袖子,“怎么了啊?你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温贤宁:“我还没吃饭!” 他这么一说,岑也猛地想起来,自己也还没吃饭。 光顾着找陆白了,肚子饿不饿都忘记了。 但她又怕说出来会被温贤宁骂,发动小聪明换了种说法:“那我陪你出去吃点?” 这句话刚说完,她的肚子非常叛逆地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岑也:“……” 好像挖个地洞直接钻进去啊! 她抬手捂着自己的脸,慢慢地转向了一边。 太尴尬了!太丢脸了! 温贤宁本来有点脾气,看她这囧样,差点忍不住都要笑出声来。 他把人拉到自己怀里,叹着气,很无奈地说:“是不是我不提吃饭,你就想不起来我没吃饭?” 陆白和时音去吃饭,那就说明那会儿是饭点。 可自己那会儿在高速上,赶着过来见她。 下高速后发生了什么,她也是都知道的。 稍吃一顿饭不要紧,但是她不关心自己,温贤宁就不高兴! 岑也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凑上去在他唇上亲了下,然后说:“那不然,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吧?” “这都过了饭点了,还有什么好吃的?” “你跟我去就知道了。” …… 岑也说的好吃的,其实就是去小姨家‘偷饺子’,这个点小姨和小姨夫正好在外面跳广场舞,家里没人,方便她‘作案’。 温贤宁看她轻车熟路的样子,忍不住问她:“你以前不会也做过这种事吧?” 岑也哧哧地笑,“做过呀,有时候我不想做饭,但是直接来小姨家吃怕被小姨夫嫌弃,就专门挑他们去跳广场舞的时间来偷吃的。” 温贤宁:“……”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小姨知道是我拿的。” 温贤宁:“…………” 饺子是今晚现包的,岑也‘偷’了三十个走。 路上她给舒年打了电话,舒年说没回家,于是她就大大方方地带了温贤宁回去,还说:“早知道她不回来,就少开一个房间了。” 温贤宁:“勤俭持家你第一名。” “你以为都想你们家的人啊?”岑也一边说着,一边还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温贤宁:? 他们家的人虽然不咋地,但是花钱方面不至于被诟病吧? 有钱多花点怎么了? 岑也才不想跟他讨论有钱没钱的事呢,她只想早点到家然后吃饺子。 她在厨房煮饺子的时候,温贤宁跟只苍蝇似的,一直围绕在她身边,一会儿碰碰她的头发,一会儿默默她的耳朵,把她当小宠物似的。 岑也假装不耐烦地打掉他的手,“你出去,净在这里捣乱!” “放你一个孕妇在这里做饭我有点担心。” “就是煮几个饺子!” “那也不安全。” 岑也:“……” 我看你在这里如狼似虎地盯着我,我才不安全呢。 ------------ 第144章 想你陪我 从温父的事情爆发之后,两人之间就没有什么亲密的行为了,再加上岑也怀孕,温贤宁根本不敢对她作什么。 牵牵手抱一抱,亲一下是最大的尺度了。 可今晚不知怎么的,温贤宁突然就很想…… 岑也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是有那方面想法了,但两人晚饭都还没吃呢。 就算她扛得住,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饿着啊。 岑也好脾气地说道:“先吃饺子,好不好?” 温贤宁点点头,但还是不肯从书房出去,而是从她身后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透露着眷恋。 岑也其实也是享受这种眷恋的,要不是意志坚定,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和温贤宁纠缠在一起了。 好不容易等到饺子煮好了,两人坐下来吃,温贤宁又开始‘作妖’了。 他说:“为了今天能过来陪你,连续加班加了三个晚上,刚才又是我自己开车过来,太累了。” 岑也:“所以……?” “你喂我!” 岑也:“……” 这语气也太理所当然了吧! 她想拒绝,但温贤宁的面色看上去的确很疲惫。 年底公司里忙,她心里也清楚,所以最近在微信上两人没什么联系,或者她发过去,温贤宁过很久才回,她都没有计较。 但其实,因为知道自己母亲和岑岩东之间的感情是那样的不堪和可笑,她在感情迷,敏感又脆弱。 舒年有好几次看到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叫她也没有反应。 手机捏在手里,屏幕还是亮着的,可以清楚地看到,她是在等温贤宁回复信息。 舒年是个急性子,经常跟她说,想了就打电话,不能委屈了自己。 可是岑也不敢。 怕自己太任性了,会伤害到温贤宁,也会伤害到孩子。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受委屈,一个煎熬,就可以换来日后一家人的圆满,她可以忍受。 温贤宁见她半天不说话,表情还像是走了神,顿时很不满。 “不喂就不喂,我自己吃!” 他说着,从岑也的手里拿过筷子和勺子,气呼呼地准备自己吃。 岑也坐在他对面,一脸笑眯眯。 那种表情……就像是家长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温贤宁:“……” 男人吃饭本来就快,再加上生气,就更快了。 岑也才吃了一半,温贤宁已经干完一整碗了。 “我吃饱了!” 他放下碗筷,盯着岑也。 对面的女人先是表现出震惊,而后就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地问:“那、那你今晚是住这里,还是回酒店啊?” 温贤宁:“你要我住这里我就住这里,你要我回酒店我就回酒店,你说了算。” 岑也:“……” “怎么了?让你做主还不行?是想我回酒店?” 他说着,竟还真的站了起来,一副马上要走掉的样子。 岑也连忙跟着起身,走过来抓住他的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温贤宁沉默不语,就那么看着她。 看着看着,还徒然生出一股委屈感。 岑也哭笑不得地说道:“我当然是想你陪我啊。” ------------ 第145章 家里地上有男人的衣服 可同时她也担心,顾明月回了南城,会不会乱说什么。 温贤宁却一点也不担心,甚至有些嚣张:“随便她想说什么,都没关系。” “为什么啊?” “大不了我被赶出温家,反正你有五百万,跟你一起过日子,应该够用了。” 岑也:“……” 已经没有五百万了,被我花了很多了。 之前她一直是不想动温父这笔钱的,但是无论舒年还是其他人,都说既然在温父温母那里已经落下了不好的印象,守着这笔钱也没意思。 但是这个钱一旦开始花了,就有点受不住。 岑也把最近花钱的明细都列在了手机里,给温贤宁看:“都被我花了一半多了,你爸到时候不会问我要回去吧?” “真问你要,你就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岑也:“……你是亲儿子吗?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 温贤宁笑笑,转而把她抱在怀里,蹭了蹭,“儿子亲不亲从我一出生就注定了,我又改变不了,你现在要担心的,是老公亲不亲。” 岑也:“自古以来老公就没有亲的。” “你可以把我变成亲的。” “怎么变?” 温贤宁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 然后,岑也的脸就在瞬间变得爆红。 就知道这人没安好心,在书房煮饺子的时候就一脸色眯眯地看着自己。 明明之前说开了好久的车,饿得没力气了,现在吃了一碗饺子,就有力气跟自己那个啥了? 而且瞧着他的样子,不止是有气力,情况允许的话,他大概能多来几次。 …… 舒年一开始跟岑也说今晚不回家了,但没想到后面跟舒槐彻底吵崩了,实在没有再继续面对面,她就又回家了。 舒槐咽不下那口气,后面飙车跟了过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的门,舒年怒火冲冲地喝道:“这是我家,我允许你进来了吗?!” 舒槐:“这房子是我给你选的。” 舒年:“……” 草他妈的!明天就搬出去! 反正卡里钱多的是,一年到头住酒店也住得起了!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舒槐忽然指着地上的一件衣服问:“你这里怎么有男人的衣服?!” 不是说就她跟岑也住吗?岑也一个孕妇总不可能带男人回来,所以—— 舒槐目眦欲裂地盯着舒年,那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能跳起来把舒年给拆吃入腹。 舒年也是被吓到了,立刻怂了下来,解释道:“我不知道,跟我无关!” “刚才你还说这是你家,现在又说跟你无关?” “那这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住!” “甩锅给孕妇,你还真是好闺蜜!” 舒年气得差点一口血吐出来,咬牙解释道:“小也虽然是孕妇,但她是有老公的,而且人老公今天刚好过来了!” 换言之,地上的衣服就是温贤宁的。 可这两人未免也太猴急了吧?回房再脱衣服不行吗? 舒槐看她解释的时候底气十足,暂且相信了她。 然—— 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变得很尴尬,空气中甚至有了暧昧的味道。 ------------ 第145章 自己夸自己 明明前一秒两人还剑拔弩张一副恨不得弄死对方的样子,后一秒却忽然想要把对方拥入怀里。 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爱情? 只可惜,没等两人中的任何一人有什么动作,楼梯上忽然下来个人。 是温贤宁。 做完了那事,岑也口渴,但是房间里没水了,他就下来给岑也倒水。 还好穿了衣服裤子,要不然突然跟舒年这么面对面,还挺尴尬的。 温贤宁跟舒槐没有见过面,但已经从岑也那里听说过了。 所以他没等舒年介绍,就从舒槐看舒年的眼神里,确定了那人就是舒槐。 两个男人反应都很快,礼貌地打了招呼。 只有舒年尴尬地杵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温贤宁倒了水,就上去了。 全程自然地仿佛这里是他家。 舒年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抓着舒槐的手说:“卧槽!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就不觉得难为情吗?!” 舒槐:“他为什么要难为情?” “他跟岑也……他们……?” 舒年挤眉弄眼,极度希望后面的话不用自己说出来,舒槐就能意会。 事实上,舒槐在看到地上的男士衬衫时,早就意会了。 这会儿假装不懂,就是想看舒年跳脚又脸红的样子。 他也很享受舒年主动拉着他的手的那种感觉,笑得如沐春风。 等到舒年反应过来,他都已经把舒年拉到自己怀里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也别跟我闹了,我今晚住在这里,好不好?” 舒年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好。” 虽然两人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对外毕竟是哥哥妹妹,住在一起、还是睡一个房间,像什么样子! 舒年接受不了。 但舒槐说:“你朋友和你朋友的老公都在,你要是还跟我又吵又闹的,面子上不太好看吧?” “谁的面子上不好看?你还是我?” 舒槐:“你。” 舒年:“没关系,反正我不要面子。” 舒槐:“……” …… 楼上房间里,岑也刚接过温贤宁递来的水,才入口,就听到温贤宁说:“你朋友回来了。” ‘噗——’ 刚喝进去的水直接喷了出来。 虽然岑也第一时间就把脸扭开了,但还是喷了一点在温贤宁的衣服上。 温贤宁低头看了看,无语。 岑也一边给自己擦嘴,一边含糊地问:“年年回来了?” “嗯,不止她,还有她那个哥哥。” 岑也:“舒槐也来了??” 完了。 温贤宁的衣服还在楼下。 她连忙起身要下去捡衣服,温贤宁把人按住,“现在去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看到了?” “不止看到了,还猜到了。” 岑也:“……” 明天没脸见人了。 她突然又想起来,问道:“那你刚才倒水的时候,他们问你什么了吗?” “没问。” 岑也:“没问?” 这不科学!舒年明明是那么八卦的人! 温贤宁笑容里藏着得意,“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气场又强,直接把他们两个给震住了。” 岑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夸自己气场强的呢。 ------------ 第147章 可以自由恋爱 温贤宁其实在陌生的地方不容易睡着,但当晚因为太累,再加上有岑也在身边,睡得还挺踏实的。 第二天,两人神清气爽地起床,吃过早饭之后,来到酒店。 时音和陆白正好也在酒店吃了早饭,然后四人就在电梯里遇上了。 岑也本来高高兴兴的,一看到陆白,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转而满是严肃。 陆白心虚地往时音身后躲了躲,时音有些哭笑不得。 “躲什么?”岑也没好气,“不是说自己成年了,什么事都能自己做主?敢做主就要敢当,你是想让女孩子站出来承担吗!” 陆白:“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姐,你是个孕妇,脾气别这么大。”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岑也更加生气,“是谁惹我发脾气的?还不是你么!” 因为有温贤宁在身边,陆白比平时更怂。 时音站在边上,一直都是笑着,好似看戏。 后面还是温贤宁站出来,把岑也给安抚住了。 除了电梯,他让岑也和时音一起去房间看电视,他则和陆白去了另一个房间谈话。 陆白对岑也怂,是因为从小的镇压以及亲人之间的尊重。 但对温贤宁……不知怎么的,莫名地就有种敬畏。 温贤宁反倒很客气,且没有把他当小孩子对待,让他坐下,好好聊。 陆白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叫了他一声:“姐夫。” 温贤宁笑笑,“你别紧张,我不会打你的。” 他这么一说,陆白更加惶恐,“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 陆白沉默了,气氛尴尬至极。 可其实,尴尬的只有他,温贤宁才不尴尬。 他过了会儿才开口说:“小白,你姐发脾气都是为了你好,这一点你能理解吧?” 陆白点点头。 温贤宁又问:“那你和时音之间,你打算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瞧着他姐的样子,是非逼他分手不可了。 陆白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像只困兽一样,“我不知道。” “你不能说自己不知道,你想继续和时音在一起,还是愿意分开,总要有个答案。” 陆白:“我当然是想要继续在一起!” “那你就要拿出态度。” 说到这里,陆白突然意识到,这个姐夫好像跟他姐不是一个路子的。 他试探地问:“姐夫,你是不是不反对我和时音继续在一起?” “我为什么要反对?”温贤宁悠闲地往后一靠,“你已经成年了,可以恋爱自由。” “我跟我姐也是这么说的,但是她……” “但是她考虑的也是对的。” 陆白:“……” 他被温贤宁绕晕了。 …… 同一时间,隔壁房间,岑也和时音待在一起,气氛也同样尴尬。 不过她们这边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岑也接到了温父的电话。 温父一上来就直接质问她:“你是不是和阿宁还有联系?你们两个是不是一直在骗我?” 果然,顾明月回去之后是不可能不说的。 ------------ 第148章 要挨训了 要是温父昨晚打这个电话,岑也有可能还会慌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温父现在才打过来,她已经完全不慌了。 因为昨晚温贤宁说过一句:随便她说什么,都没关系。 温贤宁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所以才敢那么嚣张。 于是岑也就回答温父:“是的,一直有联系,阿宁现在就在苏城。” 她本来想直接说温贤宁就在自己身边的,但转念一想,人在隔壁,不算在身边呢。 温父气得风度全无,破口大骂。 岑也连忙把手机拿远了点,然后时音就被她这个动作给逗笑了。 但是电话那头的温父正在气头上,也没仔细分辨到底是谁在笑,直接认定就是岑也在笑,更气了。 “你居然还有脸笑?你这种人,毫无契约精神!” 岑也不想浪费力气跟他吵架,还特别好心地安慰了一句:“温董,您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不能太动气。” “收了钱却不履行自己的承诺,你还要不要脸?!” 温父毕竟是个男人,能骂出这种话,看来是真的气急了。 岑也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反问了句:“温董觉得自己有契约精神吗?破坏儿子的婚姻,这种行为在温董的眼里,也算契约精神对吗?” “你——”温父气得咳嗽了起来。 岑也怕再跟他通话下去,会出什么事,连忙把电话给掐断了。 时音就笑着问:“你现在怎么胆子这么大了啊?” 以前她在温父温母面前,就是一直任人搓圆捏扁的小白兔。 现在虽然看着还是小白兔,却只是外表,内心已经很强大了。 岑也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我不是胆子大了,我是有人撑腰,所以才嚣张。” “温总给你撑腰?” “不然还有谁啊?” 时音又笑笑,房间里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随后,岑也很认真地问:“你对小白……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如果我说我是认真的,你信吗?” 岑也心里半信半疑吧,毕竟之前时音在南城的名声,的确不太好。 但她又觉得,时音看在温贤宁的面子上,应该也不会对自己撒谎。 所以,她有点纠结了。 而这时,温贤宁带着陆白从隔壁房间过来了。 四人正式坐在了一起,除了陆白,其他三个都不紧张。 陆白也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他只是怕岑也忽然会暴起揍自己一顿。 自己挨打事小,万一孕妇因为打自己而有什么意外,那自己就罪过大了。 所以—— 陆白第一个开口:“姐,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影响学习的,我妈那边,我也会自己去说清楚。” 岑也最担心的就是小姨那边。 她听陆白这么说,就猜到肯定是温贤宁教了陆白什么。 男人的思维总是和女人的思维有所差异,搞不好他是支持陆白的。 岑也忽然起身,吓了温贤宁一跳,问她:“怎么了?” “你跟我来。”岑也表情十分严肃。 温贤宁微微一愣,紧接着就笑了。 得,要挨训了。 ------------ 第149章 简单粗暴 岑也拉着温贤宁去了房间。 进去之后,还把窗户给打开了。 这大冬天的,外面的风冷得刺骨。 温贤宁一脸懵逼地看着他,走过去把窗户给关上了,同时问她:“怎么了?你很热?” 岑也:“不是我很热,我是觉得你需要吹吹风冷静一下。” 温贤宁:“……” 被媳妇内涵了。 岑也看他一脸心虚,又气又想笑,努力板着脸问:“你是不是给陆白出什么馊主意了?” 没他这个姐夫撑腰,陆白不可能突然这么有底气。 温贤宁点头,坦白道:“也不算出馊主意,我是觉得,反正管不住,不如放养。” “放你个头!”岑也气得抬手就捶了他一下,“你以为放羊啊!” 温贤宁把她的手抓住,顺带把她的人也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圈着她的腰,笑道:“胖了好多。” 岑也:? “以前一只手就能抱过来,现在抱不过来了。” 岑也:“……” 有胖这么多吗? 大多数女人都在意自己的身材,哪怕是怀孕了也还是在意。 岑也立马就把陆白的事抛到了脑后,低头看了自己一圈,“真的有胖这么多?” “嗯。” “我去!那我接下来要少吃一点!” 温贤宁:“……” 岑也随后又反应过来,继续捶他:“你不要给我转移话题!快说,你到底跟小白说什么了?” “真没说什么,就是在他面前吹牛了。” 岑也:?? “我跟他说,你都听我的,我可以帮他搞定你。” 岑也:??? 看她一脸震惊,温贤宁实在憋不住,乐了。 岑也无语,推开他就要出去收拾陆白。 温贤宁又从后面抱住她,劝她不要动气,“没关系的,他有你这个姐姐,无论高考成绩如何,以后的人生都不会灰暗的。” “什么意思?” “如果他考得好,那就在国内好好读大学,如果考得不好,就送他去国外。” 岑也:“那万一到时候他和时音已经爱得难舍难分,他不愿意去国外怎么办?” 身后的人淡定地回道:“简单,那就让时音一起跟着去国外,再不然,直接把你弟弟绑了扔飞机上就行了。” 岑也:“你果然简单粗暴。” “哪有你粗暴,刚才都把我打痛了。” 岑也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道,自己知道。 所以温贤宁这话,她就当是放屁。 不过陆白的事这样安排也可以,但是小姨那边要提前打个预防针,免得事发突然小姨会受不了。 说完了陆白的事,自然要说他们自己的事了。 岑也:“你爸刚才给我打电话了,问我是不是还跟你有联系。” “你怎么回答?” “我还能怎么回答,实话实说啊。”岑也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温贤宁的表情。 然后,她看到自己老公一脸的‘你干得漂亮’。 岑也就很纳闷:“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啊?” “什么做了什么?” “之前你都是偷偷跟我联系见面,这次突然改变风格,肯定哪里有问题。” 这么刚,肯定是有百分百的把握搞定温父温母了。 ------------ 第150章 难为情死了 温父温母到了这个年纪,行事风格早已成型。 想要改变他们,太难太难。 温贤宁也从未想过要改变他们。 这段时间这么忙,除了把集团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之外,剩下的就是和顾家周旋。 他很清楚,自己的父亲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坐牢。 那么就成全他,把他和温母一起送到国外去。 这么做虽然与法不合,但温父没有失去自由身,也就没有理由再闹。 他们不闹,岑也就会安全。 对温贤宁来说,一边要防着南城其他人对岑也下手,一边还要防着自己的父母对岑也下手,着实有点累。 有温静娴的配合,强制把父母送出国,也不是不可能。 他安抚岑也道:“我爸妈的事你不用操心,你只要顾好你自己,还有你肚子里这个就可以了。” 岑也笑眯眯地点点头。 大概是此刻气氛太好,心情也好,她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不分开啊?” 怀孕的人总会更敏感脆弱些,她也不例外。 尤其一个人在苏城这边,想温贤宁的时候也不能随性联系,岑也内心其实还蛮煎熬的。 但是话一出口,她又觉得自己太任性了。 温贤宁在南城好不好过,看他的脸就知道了。 不仅满脸疲惫,还瘦了。 岑也连忙又说:“可能是因为要过年了,外婆又不在了,所以我……有点孤单。” 她不说温贤宁就已经很心疼她了,她说出来,温贤宁就更心疼了。 “你想留在这边过年,还是去南城?” “由我选择吗?” “嗯。” 岑也道:“那我想留在这边。” 等南城那边稳定下来,自己以后应该都会在那边生活。 虽然离得也不是很远,但有了距离,心理总是不一样的。 外婆刚走的这个年,她想留在这边过,顺便……带温贤宁去见见自己的妈妈。 温贤宁也没有多问什么,只点点头表示可以,“不过这两天我还要回去一趟,等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我就过来。” 岑也:“哦。” “怎么了?舍不得我走?” 这不是废话吗! 岑也低着头,不承认也不否认。 温贤宁轻笑出声,亲了亲她的耳朵,又亲了亲她的脸。 正准备去亲岑也的唇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两人一愣,又听到时音戏谑的声音传来:“温总,温太太,是不是暂停一下你们的事,先出来训我们啊?” 她还有事要回南城呢,这两人居然在里面开始卿卿我我了。 时音无语地回头看了陆白一眼,后者也同样无语。 而岑也呢,一听到时音说话,顿时就很尴尬。 她连忙把温贤宁往外推,还让温贤宁撒谎:“你就说我在里面上厕所。” 温贤宁:“……” 外面两个又不是三岁小孩,这么拙劣的借口他们怎么可能相信。 岑也才不管自己的借口拙不拙劣,反正她现在不要出去。 难为情死了。 温贤宁宠溺地笑笑,拖长声音道:“好……你不出去,我去。” ------------ 第151章 我是岑也的老公 时音跟陆白本来就要回南城,高速入口被拦截下来,硬是拖了一天。 现在南城那边打电话来催促,时音心里已经有点急了。 温贤宁一出来,她就说:“温总,我真要回去了,十万火急。” “家里的事?” 时音点点头。 温贤宁这时又看了陆白一眼,问道:“他跟着去没事吗?” 时音笑了,“有事没事,那不是都得让他们知道吗?” 与其心惊胆战地瞒着,还不如自己主动带陆白回去呢。 悄悄私定终身,惊艳全家族。 温贤宁跟她认识多年,知道她的性格,所以也没有多劝什么。 他只叮嘱两人路上小心,到了南城给他们发信息或者打电话报个平安。 陆白有些不相信,指了指卧室,用嘴型问:“我姐那边问题?” 他家姐夫很硬气地说:“放心吧,我能搞定。” 真搞不定的话,最多被收拾一顿嘛。 对于陆白来说,能走他是不会多待一秒的。 所以,他抓起时音的手,两人就火速离开了。 温贤宁等他们走后,去敲了敲卧室的门。 岑也还以为又是时音来敲门,尴尬得后背都绷紧了。 她小跑到门边,又假装若无其事,实则小心翼翼地拉开门。 结果往外一看,是温贤宁。 她有点懵了,“你敲门干什么啊?” “叫你出来。” 岑也探出头,往外看了看,套房里哪还有时音和陆白,只剩下她和温贤宁了。 “你让他们走了?” “不然呢?”温贤宁挑眉的样子又拽又坏,看着就很欠揍,“我好不容易紧赶慢赶挤出点时间来看你,一带就带俩电灯泡,太多了吧?” 岑也:“……” “走吧,我们出去逛逛。” ……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外面到处都是人山人海的。 岑也怀孕之后好像没那么怕冷了,温贤宁让她戴帽子戴围巾,她都不愿意,甚至连手套都要摘掉。 “你现在是孕妇,要是感冒了,不能吃药,只能硬抗。” “不会感冒的啦。” “人在没感冒之前都是这么说的。” 岑也才不管,朝他吐了吐舌头,然后就转身跑了。 结果跑了没两步,就跟一个人撞了起来。 “对不起!”她连忙道歉,都没仔细去看撞到的人是谁。 结果对方笑眯眯地叫了她一声:“小也。” 居然是陈则南。 难怪刚才两人撞到一起的时候,隐约听见一声‘小心’,觉得声音特别耳熟。 而且岑也发现,陈则南今天不是一个人来逛街的,他的身边还跟了个女孩子。 岑也顿时很兴奋,对着陈则南问道:“这是……你朋友?” 陈则南还能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啊,有些哭笑不得地点点头:“对,我朋友,安阅。” “安小姐,你好,我是陈总以前的同事,岑也。” 陈总…… 这称呼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就不一样呢? 陈则南又低头笑了。 然后,某个一直被忽视的人,就开始吃醋了。 他走到岑也身边,强势地揽住岑也的肩头,自发自动地介绍:“你好,我是岑也的老公。” ------------ 第152章 算钱 安阅第一反应只觉得温贤宁看着有点眼熟,但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第二反应是觉得温贤宁这人追随老婆的脚步,虽然看着不太好接触的样子,但老婆一介绍自己,他也立马跟着介绍自己,很有意思。 至于岑也和陈则南,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看向别处。 陈则南是在憋笑,岑也则是……又尴尬,又想笑。 他们刚来,陈则南和安阅已经逛得差不多了,再加上不熟,后面自然不会一起逛。 等到陈则南和安阅走远了,岑也才拉过身边的人的手,笑嘻嘻地问:“温总吃醋了啊?” 温贤宁:“没有。” “还没有,以前可没见你对谁这么主动过。” 温贤宁:“我哪里主动了?” 岑也已经笑得不行,肩头都开始一抖一抖的,“我说的主动不是你想的那个主动,我是说自我介绍。” 还岑也的老公呢,让人觉得……怪甜蜜的。 你有没有被人坚定地选择过? 如果有,你一定能理解岑也此刻的心情。 她是真的觉得高兴,在温父温母如此反对的情况下,温贤宁也从未想过要放弃她。 倒是一开始,她犯过懦弱的毛病。 “温贤宁……” “叫老公。” 岑也:“……” 不太习惯啊。 但某人板着脸,一副你不叫也得叫的样子,让她哭笑不得。 她凑过去,垫着脚在温贤宁耳边轻声问:“回去再叫好不好?” 温贤宁:“为什么要回去再叫?在外面不能叫?我那么拿不出手?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是你老公?” 岑也:“……” 这醋性还没过去呢? “好好好。”她赶紧投降,顺着他的意思:“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 “那你现在先叫一声。” 岑也莫名地脸红了起来,左右看了看,然后才压着声音,很轻很轻地叫了声:“老公。” 某人这才心里舒坦了些,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好像生怕她会消失不见。 两人在外面瞎逛瞎买,有温贤宁这个移动钱包在,岑也难得花钱不眨眼,顺带给小姨家也买了不少东西。 只不过她没想到,这些东西送到小姨家的时候,小姨夫忽然恶意满满地说:“你现在有钱了,动不动就买东西送过来,知道的以为你是好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炫耀呢。” 岑也一愣,不解地看向他。 一旁的小姨连忙打圆场:“别听他乱说,他就是刚才跟我拌嘴了几句,心里不舒坦,乱撒气呢。” 小姨夫乱撒气这个毛病,岑也一直都是知道的。 她不是不会怼人,之所以不怼,也是为了小姨考虑,怕自己前脚刚怼完,小姨后脚就挨揍了。 岑也咬了咬牙,把气咽下去,没有吭声。 结果小姨夫并没有见好就收,还继续哔哔赖赖。 小姨拦了下,更是惹得他起身破口大骂。 “有钱了不起啊?这么有钱把以前吃我家的喝我家的都算清楚啊!从小就是我们养大的,现在买点东西就当抵过了?还真是算进不算出!” “那你现在算。”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 第153章 误会了 是温贤宁。 他的手里还拎着几个袋子,是因为买的东西太多了,一次性拿不上来,他又折返下去拿了。 小姨刚才开门迎岑也进来的时候,也看到有个人影下楼。 但以为是保镖,也就没多问。 不曾想,居然是温贤宁! 再看他的脸色,明显的山雨欲来风满楼。 小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自家老公说的话的确很难听。 再者,她这些年也一直在忍耐,其实心底里也觉得,有个人帮着教训了一下挺好的。 不过温贤宁不是那种会跟你动手的人,尤其对方还是岑也的长辈。 尽管,这个长辈实在不咋地的,让人看着就觉得厌恶。 温贤宁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语气听上去平静,却又有股藏着暗涌的感觉。 “岑也不是你们生的,也基本由外婆抚养长大,剩下那些跟在你们身边的时间,你可以按照你心里想的价位,一次性算清楚。” 岑也:财大气粗到底不一样! 小姨夫对着小姨和岑也气势很凶,一面对温贤宁,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怂蛋。 其实从体型上看,他比温贤宁要壮实,再加上温贤宁从小就养尊处优,气质就不像是会干架的那种。 岑也:你们都误会了。 至少她是亲眼见过商北被温贤宁揍了之后的样子,还挺惨的。 嗯,当初还是因为顾明珠揍得商北呢。 岑也立马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写下一句话:等会儿问问,商北那次到底说了什么,居然能惹得他动手? 镜头拉回眼前,小姨夫嘟嘟囔囔地说也说不清楚。 温贤宁直接来了句:“你要是不会算,直接报个数也行。” 小姨夫虽然心里惧他,但毕竟老婆和小辈都在场,温贤宁这么不给面子,他也有些恼羞成怒。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跟你们来虚的,就给个……一百万吧!” 小姨一听这个数,吓得连都白了,“陆成栋!你疯了!” “我没疯!他们不是很有钱吗?一百万算什么!” 就冲着岑也最近的消费,他都觉得自己开价一百万都开少了呢。 小姨还想再说什么,温贤宁却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好,一百万。” 小姨夫咬咬牙,“那你什么时候打给我?” “打给你?”温贤宁勾了勾唇,讽刺地一笑,“我答应了给钱,但不是给你,这笔钱我会分成两个五十万,打到小姨和陆白的账户上。” 同时,温贤宁转过去对小姨说了句:“这钱……买你们家跟小也的情分。” 换言之,她要是把钱给了她那个不成器的老公,肯定会被乱花掉,那以后和岑也就真的要形同陌路了。 小姨是个聪明人,一听就懂。 她也没有说不要这个钱,但眼神却不愿意再和自己的老公有交流。 小姨夫顿时也反应了过来,正要大吵大闹,温贤宁直接搂着岑也就转身走了。 回到车上,岑也有些尴尬地说:“不好意思啊,让你看笑话了。” 温贤宁的确脸色不太好,严肃地问她:“以前也都这样?” ------------ 第154章 同意走 岑也本来想说不是,那温贤宁的眼神太犀利了,让她有种一旦说了谎就会有很严重的后果的感觉。 所以,她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然后点了点头。 温贤宁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现在更不好看了。 岑也低着头,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可明明……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个。 温贤宁其实是心疼她,从小没有父母,跟着外婆长大,本身就要遭受外人的欺负,结果自家亲戚还要时不时给她甩脸色。 “你怼我的时候不是很厉害?” 岑也:“不一样啊,我知道你不会打我。” 温贤宁想笑,又忍住:“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打你?” “温总很有绅士风度的。” 温贤宁一脸的‘你可真能瞎说’。 岑也被逗得心情好转了许多,靠过去抱住他的一条胳膊,冲他笑笑,“没事的,都过去了,现在不是有你给我撑腰吗?” “那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不要跟他见面。” 岑也心想:那人是我小姨的老公,是陆白的亲爹,总是难免要见面的。 不过她要是照实说的话,温贤宁肯定要更加不高兴。 所以—— “知道了,温总说什么就是什么。” “温总?” “哦,是老公。” “这还差不多。” …… 苏城那边甜甜蜜蜜,南城温家则是闹得鸡犬不宁。 温父温母一天到晚叨叨叨念个没完,觉得自己委屈至极,恨不得现在就去苏城把温贤宁抓回来教训一顿。 家里佣人都躲着他们,除了必要的工作时间,其他时候根本不愿意出现。 温静娴也想这样,但是温父温母要拉着她讲道理,要她也点头赞同温贤宁就是不孝子这个观点。 并且,她还不能沉默。 一旦沉默,温父温母的叨叨叨就更加停不下来,还会把炮火从温贤宁的身上转移到她的身上,骂的她怀疑人生。 温静娴: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会遇上这种父母。 她深吸一口气,两眼无神地对着温父温母,问道:“爸、妈,你们要不要去国外旅游一段时间?” 温父温母一愣,眼底升起怀疑:“我们能出去?” “这个你们不用管,只要你们想,我可以想办法,反正在这里也是受阿宁的气,不如出去散散心,你们觉得呢?” 温父温母这个时候也是气得狠了,没有仔细去想温静娴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个建议,只觉得能出国了挺好。 同时,他们也的确对温贤宁太失望了,有点不想看到这个儿子。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然后齐齐点头,表示愿意出国。 温静娴内心激动无比,面上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只说让他们先去收拾东西,自己去联系朋友,想办法送他们出去。 温父温母还真老老实实地去楼上收拾东西了。 世界终于安静了。 温静娴瘫在沙发上,往外重重地吐了口气,重新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 随后,她拿起手机,给温贤宁发了条信息:【爸妈同意走了。】 ------------ 第155章 嫌碍事 温贤宁把这个消息告诉岑也之后,岑也一开始的反应也挺高兴的。 后面她看了看温贤宁,又有些心软,“马上就过年了,是不是等……” 她的话还没说完,温贤宁就说:“不能等。” 他们的父母不是好糊弄的人,眼下同意走,一是因为他们身上的事情还没处理干净,而是掌控不了自己生着气,思维没有那么清晰理智。 如果拖个几天,万一他们反悔了,岂不是功亏一篑? 温贤宁轻声道:“其实我和我姐都商量好,也准备好了,就等他们点头。” “这样啊……” “怎么?难道你希望他们留下来?” 岑也连忙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如果能和父母一起过年的话,应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所以,我想知道知道,当时你跟我提离婚,又准备悄悄生下孩子的时候,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岑也:“……” 不是在说他父母的事么,怎么还翻旧账呢? 她霎时有些心虚,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一看就是在找借口。 温贤宁静静地看着她,一脸的‘你慢慢想借口,我不着急’。 岑也:“……” 行吧,那自己就不找借口。 她语气真诚地道歉,“对不起,那时候不知道怎么选择才是最优解,然后被你爸妈洗脑了,也觉得离开你是最好的。” “对谁最好?” “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 温贤宁:“我没了老婆孩子,你没了老公,还最好?” 岑也:“……” “以你的性子,应该没想过在孩子生下来之后真的让我父母把孩子带回去吧?” 岑也忽地瞪大了眼睛,这一反应说明温贤宁猜得很对。 “你、你怎么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 她对亲情那么看重,为了她的外婆和小姨,什么委屈都能忍下来。 对于自己亲生的,就能舌下? 恐怕她一开始的打算,是想要先稳住温父温母,然后慢慢安排计划,偷偷远走高飞。 千算万算,唯一没有算对的,大概就是低估了自己对他的感情。 “岑也。” “嗯?” “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记住啦。” “不要撒娇,认真严肃点。” 岑也立马站直,要不是因为穿得多又怀孕了,做动作不方便,她都想要给温贤宁敬个礼。 “是!温总,我知道了,保证做到!” 温贤宁板着脸,下一秒,又忍不住笑了。 岑也也跟着傻乐。 …… 温父温母是第二天早上走的,温静娴说找人安排了直升机,航线也申请过了,总之就是什么都安排妥当了。 没上飞机之前,温静娴始终不敢放松,生怕父母突然反悔说不走了。 到了直升机旁,她觉得事情应该稳了。 而这时,靳宴西给她发了条微信:【你爸妈走了吗?顾明珠好像朝你们那边赶过去了。】 温静娴:“……” 有毒吧这个女人! 恰好温母这时也突然问她:“你这么着急送我们走,是不是嫌我们碍事?” ------------ 第156章 疯了 温静娴被吓了一跳,生怕父母这个时候反悔。 但是她又不能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只好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笑笑说:“没有啊,我就是觉得,马上过年了,还要让阿宁气你们,多不好。” 温母有些怀疑地看着她,但最后还是算了。 直到两人上了直升机,舱门关上,到最后直升机起飞,温静娴才松了口气。 希望一路平安,一路顺利,这段时间真的每个人都累了,她只想回家好好休息。 然—— 刚走到车旁,另一辆车子直直地冲过来,眼看要撞车,又猛地一脚刹车踩到死。 两车之间只相差几厘米,堪堪停稳。 顾明珠从那辆车里下来,声音完全没了平时的优雅:“你爸妈呢?” 她问的是:你爸妈呢? 事到如今,也的确都不用再演。 温静娴耸了耸肩,“已经上飞机走了。” “真厉害。”顾明珠忽然笑了起来,但已经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将温静娴抽筋扒皮的凶狠模样。 温静娴心想:幸好自己早就知道她骨子里是什么样的人了,要不然她变脸这么快,自己还真要被吓到呢。 她也不想跟顾明珠多浪费时间,指了指顾明珠的车子,说:“让一下吧,我要回家了。” 顾明珠非但不让,还上前试图打人。 温静娴反应极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警惕地问:“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们温家利用完我们顾家,就想要把我们一家踢开?没这种好事!” “有病吧你!”温静娴把她甩开,同时往后退了一步,“当初是你自己贴上来要帮忙的!” “那你敢说,最后得好处的不是你们温家?” “大家各有目的,不能因为自己目的没达到,就找被人撒气,你说呢?顾大小姐。” 顾明珠实在是气疯了,再加上四周没人,她竟真的跟温静娴动起手来。 为了防止路上出现意外,温静娴今天是一个人送温父温母过来的,连司机都没带。 她虽然平日里总对温贤宁或者靳宴西动手,但真正的打架,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了。 而顾明珠是气疯了的状态,动起手来就特别地可怕。 温静娴一直处于下风。 后面周彦成不知道从哪来冒出来,把两个女人给分开了。 但那个时候,温静娴的脸上已经被顾明珠抓了好几道口子。 顾明珠也受了伤,但是她不在乎,甚至还有心情讽刺温静娴:“看不出来温大小姐,一边吊着周家公子,一边吊着靳家少爷,真是有一手。” “有你妈!”温静娴也火了。 但是周彦成拦着她,不让她再上去打架。 “好了,先回去处理伤口,不理她。” 顾明珠:“是不理我,还是不敢理我?是被我戳中心事,难堪了吧?” “顾小姐——”周彦成转向她,“嘴上赢了没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何必呢?” 顾明珠哈哈大笑,“你也是个废物!明知道她心里一直有靳宴西,还要上赶着当舔狗,你以为自己比我好多少?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 第157章 吓到了 周彦成没把她的讽刺放在心上,这个女人已经心理扭曲了。 温父温母一离开,顾家就没了跟温家谈判的筹码,也就无法再拿捏温贤宁。 而对于温贤宁来说,温父温母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至亲之人,纵然过去对岑也做了不少错事,他不可能真的行大逆不道之举。 所以,他会把这些帐都算在顾家人头上,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对他纠缠不休的顾明珠。 周彦成带温静娴去了自己的车上,然后带她回家。 路上温静娴一直都没说话,车厢里气氛挺尴尬的。 靳宴西给她打过一个电话,但是她没接,直接挂掉了,然后在微信上给靳宴西发了条信息。 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但是那条信息发出去之后,靳宴西没有再打电话来了。 周彦成一路上都在注意她的情绪,这时轻咳了一声,问道:“你还好吗?” 温静娴“嗯”了,又看了看他,微微一笑,“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难道不是我让你看笑话了?” 顾明珠说的那些话,虽然他没有理会,但也挺让人尴尬的。 周彦成忽然说:“如果我真的喜欢你,你会不会吓到?” 温静娴一愣,还真的被吓到了。 “哈哈。”周彦成笑了起来,“跟你开玩笑呢,至于这么紧张么?” 温静娴:“……” 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好不好? 两人从一开始就说好的,逢场作戏,不能有真感情。 而且靳宴西那边也已经稳定,这个时候如果周家不肯放手,自己绝对是理亏的一方。 温静娴也不敢气势太嚣张,只说:“你知道的,我心里有人。” “嗯。”周彦成点点头。 把人送到家之后,周彦成也没有多逗留,转头就离开了。 温静娴心有余悸地在沙发上坐下来,脑子里有点乱。 阿姨看她脸上有痕迹,便关心地问道:“大小姐,你这脸上怎么了?” “啊……”温静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碰上去还有点疼,“没事,不小心碰了下。” 阿姨又不傻,碰去的痕迹根本不是这样的。 但是主人家的事,主人不愿意多说,作为佣人,也不好多问。 她只转身去给温静娴倒了杯水过来,跟她说:“大小姐要是想吃什么,随时叫我。” 温静娴有气无力地靠在那里,点了点头。 约莫过了十分钟,外面突然有汽车的急刹车传来。 再就是急促的脚步声,靳宴西飞快冲了进来。 直奔沙发那边,一把抓住了温静娴的双肩。 盯着她的脸仔细看了会儿,靳宴西咬牙切齿地问:“这些都是顾明珠打的?” 温静娴觉得有些难堪,别过脸去,不说话。 靳宴西又气又心疼:“你对着我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怎么对着别人就不会打了?” “她突然发疯,我没反应过来。” 顿了顿,温静娴又说:“你都是让着我的,我又不是不知道。” 男女之间天生力量相差悬殊,靳宴西又不是竹竿型的,身高也高,真要跟自己动手,自己只有挨揍的份儿。 ------------ 第158章 大无语事件 靳宴西第一次看到温静娴这么乖巧懂事的一面,顿时震惊了。 甚至在过分震惊的情况下,他情不自禁地嘀咕出一句:“原来你知道我让着你啊……” 想想上次她在温贤宁面前卡自己的脖子,那架势跟个女土匪似的。 知情的知道自己让着她,不知情的还真以为自己怕她呢。 靳宴西叹了口气,又抱了抱她:“这两天在家好好休息,这张脸养好了,别到时候又跟我说不够美不愿意出门见人。” 温静娴:“见什么人?” “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温静娴:“哦……” 还跟自己卖关子呢,不就是见他的父母么? 其实温静娴对靳宴西的父母是有阴影的,之前的见面就不太愉快。 但听靳宴西说,他的父母现在已经改变了态度,天天念叨着要上温家提亲。 他就是怕温静娴心里还有疙瘩,所以安排双方先见一面,如果相处融洽的话,再说后面的事。 …… 顾明珠跟温静娴打完了架,心里还不解气,路上在自己脸上弄了好几道痕迹,回到家之后顾擎和齐月自然要问她怎么了。 她支支吾吾地,一副‘我受了委屈但我不能说’的模样。 顾擎和齐月面面相觑,随即上前来仔仔细细地看了她脸上的伤痕。 顿时,齐月就怒了:“谁打的?明珠,你快说,我跟你爸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顾明珠眼眶通红,很快眼泪就簌簌地掉了下来。 但她就是不说被谁打了。 顾擎和齐月护女心切,当即就打电话让人去查了。 不多时,有人汇报了结果,说是温父温母出国了,顾明珠赶过去阻止,然后被温静娴给打了。 顾擎和齐月听得惊呆了。 温父温母出国的事,在这个电话之前,他们一无所知。 顾明珠怎么会知道?她知道了为什么又不吭声,自己一个人赶过去阻止? “明珠,这到底怎么回事?”齐月又惊又怒地问道。 事已至此,顾明珠说不说,父母都已经愤怒了。 她又做出一副不得不说的样子,哽咽道:“伯父伯母也是被迫才出国的,不是他们的本意,爸、妈,你们不要怪他们。” “被迫?”齐月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顾擎。 二人心里都立刻明白了过来,温父温母是被温静娴姐弟逼着出国的。 这对姐弟……还真是本事! 他们以为风头过了,把温父温母送出国了,就没事了? 想得美! …… 温贤宁是在当天午后才知道温静娴和顾明珠干架过了,并且温静娴还输了。 他跟靳宴西一样的反应,不可置信地问:“你输了?” 温静娴:“……” 可以不提这件事了吗? 这么丢脸的事反复提起,跟鞭尸有什么区别? 她咬牙切齿:“所有的事情不都是因为你吗?” 温贤宁:“是是是,都是我的错。” 认错认得这么快,温静娴就觉得有猫腻。 “你现在在干嘛?” 温贤宁:“和岑也在一起。” “在一起干嘛?” “咳……”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诡异的轻咳,然后温贤宁的声音压低了一声:“姐,你也是成年人,问这种问题,是不是有点……太愚蠢?” 温静娴:“……” 靠! 简直大无语事件! ------------ 第159章 做人好难 岑也躺在温贤宁的怀里昏昏欲睡。 起先姐弟俩说话声音都挺小的,她也没仔细去听,不知道他俩在说什么。 后面冷不丁地听到温贤宁说了句‘太愚蠢’,就睁开了眼睛。 再然后,电话那头的温静娴爆了句粗口。 岑也这下彻底清醒了,戳了戳温贤宁腰间怕痒的地方:“你姐跟你说什么了?” “跟我报个喜,我爸妈终于上飞机走了。” 这倒的确是件大好事,岑也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那是真的挺好,你回去也可以快点处理好事情。” 温贤宁:“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 “啊?”岑也震惊了,直接坐了起来,“这样没事吗?” 温父温母前脚刚走,自己就跟他回了南城,简直就是公然挑衅啊! 温贤宁却说:“能有什么事,我爸妈都走了。” 对于他来说,之前最大的难题就是亲生父母。 那是生他养他的人,总不能一生气就真的跟他们撕破脸,然后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吧。 至于顾家以及唐家那些,目前为止,都在掌控范围之内。 而且马上要过年了,苏城这边原本看着岑也的人,也都开始忙过年的事,万一有什么地方没照顾到,出了意外可怎么办? 温贤宁越想越要带岑也回去,岑也却怕给他带去麻烦。 “虽然你爸妈走了,但是你们家族里不是还有很多叔叔伯伯什么的吗?大过年的,我还是不要过去给他们添堵好了。” 温贤宁:“你过去是陪我,又不是让你去他们面前。” 岑也其实也想跟她回南城,正纠结犹豫呢,舒年突然给她打了电话。 “小也,我们过年出去玩吧!”舒年的语气很丧,一听就知道她心情不好。 岑也问:“怎么了?又跟你那个哥哥吵架啦?” “不要跟我提他!再提就绝交!” 啧啧,都严重到这份上了,看来不止吵架那么简单。 岑也笑了笑,没再继续问舒槐的事,而是问舒年要不要去南城玩。 舒年愣了一秒,“去南城?那边不是很多人看你不顺眼吗?你去了不怕被人找麻烦啊?” “这不是有你嘛。” 舒年:“恐怕不是因为有我,而是因为有你老公吧?” 岑也:“看破不说破,我们还能做好朋友。” 舒年:“呵呵。” 岑也又羞又急,“到底去不去啊?” “去啊,当然去!”舒年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是恶狠狠的,“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我要陪你一起去。” 岑也:“你就是想躲舒槐吧?” 舒年:“……” 刚才到底是谁在说——看破不说破,还能做好朋友? 挂了电话,岑也有点小激动,情不自禁地搂住了温贤宁的脖子,“我带年年一起去,好不好?” 温贤宁:“女的可以随便带,男的不行。” 岑也:“……” 这人是醋精转世吗? 自从逛街遇到过陈则南之后,他就总能找到各种时机,提醒自己不要跟陈则南走得太近。 有时候太过隐晦,岑也都要反应一下才能理解。 做人好难哦。 ------------ 第160章 赶紧溜 温贤宁虽然把岑也带回了南城,但不会大张旗鼓地让外人都知道。 只不过顾家和黎家以及唐家都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所以岑也回来的消息,三家还是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唐家那边算是势力最小的,而且因为之前唐语得罪了凌箫了,等于是唐家盯着自己的同时,凌家也在盯着唐家。 谁都想要趁乱下手,以此重创对家,自己不用蒙受损失。 所以温贤宁不太担心唐家,只要他们敢出手,凌家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至于黎家—— 黎欣最近在娘家越来越不得人心,黎家其他的人并不是那么想帮她出气。 只是碍于那些事让黎欣丢脸的同时,黎家也跟着丢脸,大家咽不下这口气罢了。 很多时候,人活着,都是为了那一口气。 最麻烦的就是顾家,顾明珠和顾明月这对姐妹都疯了。 连带着他们的父母顾擎和齐月也一起疯了,一家人没一个脑子正常的。 他们仗着自己家里有人从商有人从政,两边都吃得开,很是嚣张。 但也正因为他们家里有人从政,但凡被人抓到一点把柄,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 温贤宁就等着他们自己露出破绽,然后顺势送他们进去。 …… 岑也是到了南城,见到温静娴之后,才知道她跟顾明珠打起来过了。 虽然那时候温静娴脸上的痕迹已经不明显了,而且她也带着口罩。 但是温贤宁欠嗖嗖地说要看一下,她不让,两人就拉扯了起来。 最后温静娴火了,就骂他:“看看看!看你姐丢脸你很高兴是不是?还不都是因为你!” 温贤宁:“我以为你跟她干架肯定能赢。” 温静娴:“……” 太无语了!她直接扭头就要走! 岑也追上去,拉住她的手,问道:“姐,怎么了?你跟谁干架了?” 温静娴:“还能有谁,顾明珠啊。” 岑也倏地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顾明珠?没错吗?” 应该是顾明月吧? 顾明珠老是一副不染凡尘的仙子样儿,居然会跟人动手? 温静娴心态彻底炸了,“我又不傻,谁跟我干架了我难道还会记错吗?!” “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太震惊了。”岑也弱弱地解释。 温静娴还是无语,翻了个白眼,不想讲话。 温贤宁这时便上前,揽住岑也的肩头,提醒她:“你看我姐跟她干架都吃亏了,万一她来找你的麻烦,你就马上掉头跑,知道吗?” 岑也:“……” 不是说好了回来会保护好自己的吗?现在居然让自己顶着个肚子跑? 温贤宁憋着笑,“当然了,这种情况基本上不会发生,万一发生了,还有舒年了。” 刚接完电话走过来的舒年:“你们在说什么啊?怎么好像听到提起我了?” 温贤宁和岑也异口同声:“没什么。” 然而—— 温静娴直接拆台:“他们在商量,如果遇到危险,就把你推出去当挡箭牌。” 舒年:“我靠!真的假的?” 温贤宁和岑也对视了一眼,赶紧溜。 ------------ 第161章 当面串供 岑也回到南城的消息,一经传开,几个家族内部都炸了。 毕竟之前因为她吃过亏或者遭受过损失,得知她回来,简直要红了眼。 顾家自然是气得最厉害的,顾擎和齐月甚至口不择言要买凶杀人。 顾明月向来没什么脑子,父母都这么激愤了,她自然要附和,并且是很兴奋地附和。 倒是顾明珠在大家激烈讨论的时候,一直保持沉默。 顾擎拧着眉,问她:“明珠,你在想什么?” 其实所有的事情,起因都在顾明珠身上。 当初因为她拒绝温贤宁,温顾两家早就不来往了。 是顾明珠说自己对温贤宁有感情,所以家里才安排她回国,想着让她跟温贤宁能在一起。 当然,其中不排除顾家本身也想从中获取利益。 可最后走到这一步,谁也没想到。 最主要的是,大家都低估了温贤宁对岑也的感情。 “你要是有什么想法,也都可以说出来。”顾擎再次说道。 顾明珠很是为难,纠结了半晌才还是犹犹豫豫的:“阿宁他把岑也带回来,等于是明面上打我的脸,我再纠缠的话……” 这话的意思,听上去像是要退缩。 顾擎和齐月当场就不同意了。 齐月怒道:“他要打你的脸,你就认了是吗?我们顾家凭什么要吃这个亏?!” 顾明珠被吼得缩了缩肩膀:“妈,我不是那个意思,可现在……不是没办法了吗?” 她越是装得可怜,顾擎和齐月就越是对温贤宁生气。 这个家里每一个人的性子,顾明珠都摸得清清楚楚。 她太懂得利用别人的情绪来推动事情的发展。 果然—— 顾擎和齐月决定铤而走险,决定找机会对温贤宁下手。 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岑也的身上,就连温贤宁也是千方百计把岑也保护得最好,应该想不到他们会对他下手。 不能利用岑也逼温贤宁低头,那就利用温贤宁逼岑也低头! …… 温家老宅,温静娴正在跟靳宴西打电话。 打着打着她突然停下来问岑也:“你想不想吃什么?” 岑也一愣:“啊?” “靳宴西要过来,路上可以帮我们带。” 岑也想了下,蹦出三个字:“烤红薯。” 大冬天,热乎乎香喷喷的烤红薯,想起来就让人流口水。 前段时间住在苏城,她总买来吃。 但烤红薯这东西吃了多容易胀气,医生就叮嘱她少吃。 昨天她刚跟温贤宁提过想吃,就被温贤宁给拒绝了。 温静娴不知道这些,她说了想吃烤红薯,就让靳宴西去买了。 结果靳宴西是跟温贤宁一起到家的。 岑也欢欢喜喜地去迎接自己的烤红薯,一看到温贤宁,立马急刹车。 走在她后面的温静娴差点撞到她,诧异地问:“怎么了?” 岑也眼珠子一转,连忙说:“姐,你的烤红薯到了!” 温静娴:“不……” 她才刚说了一个字,就接收到了岑也的眼色,硬是把后面的话改成了:“嗯,是我的烤红薯,我馋了好久。” 靳宴西:当面串供,可还行? ------------ 第162章 被跟踪 温贤宁直接无语了,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岑也。 后者心虚到不敢跟他对视,然后悄悄挪到了温静娴的身边,偏过头,用嘴型对温静娴说:姐,救我。 温静娴:“……” 吃个红薯而已,至于么? 自家弟弟也真是的,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温静娴就瞪了温贤宁一眼,“干嘛啊你!” 温贤宁的表情从无语过度到了严肃,走到她俩身边,然后对岑也说:“你跟我来。” 岑也虽然心虚害怕,但还是乖乖地跟了过去。 靳宴西看得一头雾水,问温静娴:“怎么回事?” 不就是一个烤红薯么? 温静娴一脸的‘我也不懂’。 温贤宁和岑也去了楼上卧室。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本来岑也是想站着的,毕竟是她想要偷偷吃烤红薯,她有错在先嘛。 但温贤宁估计考虑到她怀孕,就让她坐着了,自己站着。 岑也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等着挨批。 然后,温贤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来来回回好多次了,就是没开骂。 这就像是楼上扔了一只鞋,你一直在等着另一只鞋也落地。 后面岑也实在忍不住了,就说:“你能不能别走了……我都看头晕了……” 温贤宁:“晕了也好!省得你总想吃烤红薯!” 岑也冲他傻笑,“你别走了,我以后也不偷吃了,好不好?” “上次你也这么说的。” “人总难免会犯错嘛。” 温贤宁:“……” 这哪是难免,根本就是蓄谋。 要不是自己恰好跟靳宴西一起到家,这会儿烤红薯都已经进她的肚了。 可是骂又舍不得骂,最后还要无奈地妥协:“你以后想吃跟我说,不许再叫被人帮你偷偷买!” 岑也:“真的?” “你说了我也不会给你买。” 岑也:“……” 就知道是这样! 但是有错在先的人不敢生气,只能噘嘴表达不满。 温贤宁这时又问她:“知道自己错了吗?” 岑也点头。 “下次不偷吃了吧?” 岑也再度点头。 “那现在下去吃吧。” 岑也还是点头。 过一秒,又觉得不对,猛地抬头看他,“啊?下、下去吃?” 温贤宁:“不然呢?买都买回来了,不给你吃你肯定记着这笔账。” 等生完了孩子,还不是要找自己算账。 岑也高兴死了,一下子窜起来,朝着他扑过去。 温贤宁吓一跳,刚缓和点的脸色刷一下又变了回去。 伸手把人接住的同时,忍不住呵斥:“你能不能小心点!” 岑也:“放心啦,我现在还很灵活的。” 温贤宁咬牙:“我害怕。” 岑也:“哦。” …… 楼下温静娴和靳宴西正在吃岑也的烤红薯,看到他们下来,温静娴诧异地问:“这么快好啦?” 温贤宁嘴角抽搐:“怎么,你还想我们冷战个几天?” “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温静娴把吃了一半的烤红薯举起来给岑也看,“还以为你们要好久,想着冷掉就不好吃了,所以……” 岑也:呜呜呜,我的烤红薯,好心痛! 但是温贤宁很高兴。 其实刚才拉岑也去楼上,表面上看似要训话,实际上就是猜到了温静娴会把烤红薯吃掉。 他故意的。 温静娴这时也反应过来了,无语地斜了他一眼。 既然他让自己背锅,那自己也不会让他好过。 温静娴说:“宴西说刚才你们回来的路上,被人跟踪了?” ------------ 第163章 是装的 被跟踪的事温贤宁也知道,但是后车里的人看到过正脸,应该是冲着靳宴西去的,所以他只提醒了靳宴西一声,没有过多关注。 但现在温静娴又突然提起来,还这么郑重,搞的好像有什么事一样。 温贤宁点了点头,看着她反问道:“怎么了?” 温静娴:“你最近还是小心点,我怕那些人狗急跳墙,对你下手。” “那正好。”温贤宁一副‘我就等着他们来’的样子,“不对我下手,我还没理由送他们进去呢。” 温静娴:“……” 岑也一听也急了,“你别贫!听姐姐的话,最近外出注意点!” 顿了顿,她又问:“公司的事忙完了吗?反正要过年了,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好不好?” 自从外婆走了之后,她就特别没有安全感。 那种孤身一人在世的感觉逼得人几乎发狂,但她又不敢对温贤宁说。 但她不说,温贤宁心里其实也清楚。 “好,我知道了。”说着,他凑到岑也的耳边,用只有二人听到的声音说:“我吹牛呢,你给我点面子。” 岑也一愣,紧接着哭笑不得,抬手在他肩上锤了一下。 温静娴实在看不到两人在自己面前撒狗粮,连忙喊靳宴西去她身边。 靳宴西刚才正好低头回信息,没注意到温贤宁和岑也撒狗粮的举动,傻愣愣地问:“怎么了?” 温静娴:“你哪里买的烤红薯啊!一点都不好吃!” 靳宴西:? 明明刚才她说很好吃。 而且,这都快要吃完了才说不好吃,是不是显得有点假? 温静娴才不管假不假,她反正就是要靳宴西哄自己,要反手塞一把狗粮回去。 偏偏靳宴西不给力,愣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明白过来他的意图,把温静娴气得顾不上形象,直接就翻白眼了。 …… 大年二十八那天,顾擎得到消息,说温贤宁晚上有个不得参加的饭局。 请客的人那边正好也有点关系,于是便顺利地拿到了吃饭的时间和地点等准确信息。 顾擎和齐月是铁了心要对温贤宁动手的,毕竟现在南城整个豪门圈都在笑话他们顾家是冤大头,他们忍不下这口气。 但顾明珠却红着眼眶劝说:“爸、妈,还是算了吧,所有事情都是我引起的,是我的错,我想过了,年后我重新去国外,你们再熬两天,等我一走,大家看不到当事人,说不定就不会继续嘲笑了。” “天真!”齐月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现在外面的人笑话的是整个顾家,不是你一个人!” 她走了有什么用,她走了只会让外人以为,顾家要吞下这个哑巴亏。 顾擎也是一样的态度:“今晚我一定让他有去无回!” “爸……” “别说了,你跟明月好好待在家里。” 说着,顾擎又把顾明月叫过来,叮嘱顾明月:“看好你姐姐,不要让她出去通风报信,知道吗?” 毕竟,以顾明珠眼下这幅样子看来,真的很有可能去给温贤宁通风报信。 然—— 顾明珠是装的。 ------------ 第164章 得不到就毁掉 得不到就毁掉,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心理。 但大多数人自控力好,理智能战胜心理的扭曲,所以气头过去了就算了。 可顾明珠有这个念头已经很久很久,从她回国的第一天就一直在心底跟自己说:如果不能让温贤宁回头,那她就要同时毁掉温贤宁和岑也。 中间有一次她跟温贤宁谈心,也曾被温贤宁的真诚感动,想要就这么算了。 可算了的念头最终败给了得不到就毁掉的念头,她还是选择走后面这条路。 父母现在愿意为了她冲锋陷阵,她心里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从中作梗呢? 只不过她要表现出自己柔弱心软的样子,万一最后父母的行动失败了,那她也可以全身而退。 …… 温贤宁晚上去吃饭带了小杨,但在吃饭的餐厅门口,遇到了许修。 “二哥?”许修看到他有些震惊,笑着问道:“二嫂不是回来了吗?怎么你还有空出来吃饭?” 温贤宁扫了他一眼,不答反问:“听说凌箫去国外过年了,所以你现在没人管,很潇洒?” 许修:“……” 不用这么狠吧,自己是处于好意关心一下,至于揭自己伤疤么? 随后温贤宁又回答了他前面那个问题:“公司的事,今天这顿饭吃完就放假了。” 这都二十八了,也是时候该放假了。 许修又问了句:“跟谁吃饭啊?我认识吗?” 温贤宁报了个名字。 许修听着名字耳熟,仔细想了想,然后脸色就变了。 温贤宁问:“怎么?他有问题?” 许修:“他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但他家里跟顾家有交情。” 岑也回来之后,城里的那几家都蠢蠢欲动。 他们这几个很识趣地没有再约温贤宁出来吃饭喝酒,但也都帮温贤宁在盯着的。 “二哥,你等等,我打个电话。” 温贤宁对他是绝对信任的,也没问他打给谁。 通话只持续了十几秒,许修简单地问了两个问题后,就挂断了。 然后,他就很肯定地对温贤宁说:“二哥,等会吃饭的时候你小心点。” 温贤宁:“知道了。” 许修又说:“我把老三也叫来吧?顺便让他带几个人,我们在一个地儿吃饭,你要有事,喊一声,我跟老三过来收拾他们!” 温贤宁:“……” 别说是陆言遇带人过来了,就是陆言遇单独过来,顾家那边一得到消息,可能都要中止行动。 但转念一想,这是自己年前最后一场饭局了,接下来两天虽然还有事情要处理,但都是在公司。 顾家心里再恨自己,也不敢带人冲到温氏集团来下手。 今晚是最后的机会,搞不好他们真的会孤注一掷。 想及此,温贤宁同意许修说的,“那你给老三打电话,让他来的时候低调点。” 许修乐得直笑:“明白!” 随后温贤宁便带着小杨进了餐厅,许修在外面给陆言遇打电话。 陆言遇一开始不肯来,说家里最近盯得紧,万一惹了事,那是要挨大棒子的。 后面许修说有温贤宁的好戏看,陆言遇立马推翻自己的说辞,马上来了。 ------------ 第165章 今晚走不掉 本来马上就要过年了,温贤宁想早点给下面的人放假,尤其是小杨。 自从他和自己的父母闹翻之后,他一边要顾着公事,一边还要想着岑也,很多压力都推到了小杨身上,这段时间小杨特别辛苦。 但今晚他特地带小杨过来,是有目的的。 人多的饭局上,难免会出现意外。 就算没有意外,若有什么特殊的电话进来,也不方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接,自然就要去外面。 这个时候,他的碗筷以及酒杯,都会成为其他人下手的工具。 所以温贤宁让小杨注意点,若是有什么情况,以他的手机为信号。 小杨进包厢的时候,手机是拿在手上的。 但温贤宁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发现小杨把手机放到了兜里。 这就说明,他面前的酒,有人动过了。 那些人很聪明,动手的时候故意让另外的人给小杨敬酒。 但小杨更聪明,手机一直开着,对着温贤宁的位置处于录像状态。 所以等喝完了酒,他拿起手机一看,就知道有人动手脚过了。 温贤宁接收到信号之后,也不着急挑明,而是给许修发了信息:【好戏开始了。】 当时陆言遇刚好,因为太饿了,正狼吞虎咽地在吃东西。 许修笑着对他说:“二哥说好戏开始了。” 陆言遇把手里的筷子一扔,兴奋地站起来,“那走啊,看好戏去啊!” “再等会儿。” 陆言遇不解:“等什么?” 看好戏就要从头看到尾啊!看一半多难受! 许修无语地扫了他一眼,“让你再等会儿就再等会儿,你现在过去,搞不好会坏了二哥的事。” 陆言遇:?? “你不是饿吗,再吃点。” 陆言遇:“……” 行,那就再吃点,搞不好待会儿要干架呢。 事实证明,陆言遇的猜测,是真的。 那些人看温贤宁一直不肯动酒杯,好话说尽也说不动,确定无计可施之后,就露出了真面目。 有人上前来,想要拿走温贤宁的手机。 好在温贤宁早有防备,对方的手刚伸过来,就被他一把扣住,随后一个反拧。 “啊——”地一声惨叫过来,人已经被按在了桌子上。 用的力道不算太大,但是对方挣扎间把旁边一人吃饭的碗和盘碰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温贤宁似笑非笑地扫视全场,最后将目光落在今晚请客的人身上。 “黄总,这是什么意思?” 这位黄总收了顾家给的好处,而且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了,他自然不会再辩解什么,也深知辩解了无用。 他只说了一句:“温总,今晚你是走不掉了。” 温贤宁‘哦’了一声,似乎是好奇他们有多大本事。 他也没有低头看手机,就胡乱地点了几下,然后凭借感觉点到了发送键。 另外包厢里的许修一看收到一条狗屁不通的信息,就知道这等同于暗号,是叫他们可以过去的意思。 他站起来的同时拍了陆言遇一下,“走,现在可以去看戏了!” 陆言遇正在咽一块红烧肉,被他这一拍差点给拍得归西。 ------------ 第166章 第二次打架 顾擎带着人匆匆赶往包厢的途中,正好跟许修等人相遇了。 狭路相逢。 毕竟顾擎年岁大了些,他们之前跟顾明珠的关系也还算可以,所以许修对顾擎还挺客气的,“顾伯伯,您这是……” 顾擎知道这两个家伙没安好心,肯定是来坏事的。 所以他没有客气:“让开!这里也没你们的事,赶紧回家去!” 许修和陆言遇当然不会让开啦! 不仅不让开,还故意往中间站了站,那架势就是在无声挑衅。 顾擎的脸色唰一下就黑了下来,凶狠的眼神在两人脸上转来转去。 其实他带的人比许修和陆言遇的人要多,真动起手来,绝对不会吃亏。 但眼下正是年关,警局也想有人闹事多给他们增加业务,所以最近都在传,但凡闹事的,不管什么原因,都先抓进去蹲几天。 顾擎不怕自己会被抓进去,以顾家在南城的关系,也绝对不可能让他被抓进去。 但事情一旦闹大,穿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对他们顾家来说,真不算好事。 尤其是因为和温家联姻没成,被温家耍了一遭,现在外面的人都笑话他们。 再有什么,只会笑话得更狠。 顾擎咬咬牙,把自己的火气压下去一些,又对许修和陆言遇说:“马上就过年了,你俩要是有点什么事,万一再脸上挂点彩,回去你们爸妈肯定要骂你们。” “那按顾伯伯的意思是……?” “你们放心,我只是有几个问题要问阿宁,问完了就走,我还能当着满包厢的人的面对他怎么样不成?” 陆言遇心想:你是不会亲手对他做什么,但是你带来的人会啊。 要是包厢里真没事,二哥也不可能给许修发信息让他们过去。 正想着,温贤宁那边的包厢里突然传出了动静。 一群人正准备赶过去,包厢的门突然打开,然后有个人被扔了出来。 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个黄总嘛。 顾擎顿时惊呆了,死死盯着地上的人,表情都是僵硬的。 许修和陆言遇也深感震惊,但他们都知道温贤宁今晚是带了小杨一起的,所以都认为是小杨动的手。 结果,温贤宁慢悠悠地从包厢里晃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活动着自己的手腕筋骨。 许修:他家二哥当众动手打人了? 陆言遇:卧槽!他家二哥居然又当众动手打人了? 上一次打人还是七夕吧,为了…… 两人想着,同时转向了顾擎。 后者还以为他们是要来打自己,顿时满身警惕。 而温贤宁站在走廊的不远处,不屑地扫了眼地上躺着的人,又抬眼看过来。 除了最开始那个人想拿走他的手机,他挡了一下之外,原本是不想动手的。 好歹也是精英上层人士,用武力解决事情又累又麻烦。 可那个黄总实在欠揍! 脑子抽风一样拿岑也跟顾明珠对比,把岑也说得一无是处,那温贤宁就不能忍了。 上次揍完了商北,一群人怕挨骂,不敢把事情闹大,还把岑也叫过去收拾残局。 但这次,却是温贤宁故意把人扔出来的,就是要把事情闹大。 ------------ 第167章 走廊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就连原本躺在地上呻吟的那个黄总,也在温贤宁的杀气腾腾下逐渐失声。 许修和陆言遇这时都有一个想通的想法:人与人之间是有差别的。 就拿温贤宁这两次动手来说,第一次为了顾明珠,第二次为了岑也。 第一次动手最开始肯定是因为喝了酒被刺激了从而冲动,事后也是考虑了方方面面,选择不将事情闹大。 第二次动手却有着一股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意思,他要告诉大家:岑也是他的人,不是其他人可以随便动的。 顾擎今晚想干什么,他大概也猜到了。 从岑也那边无处下手,居然真的敢回头打自己的主意? 温贤宁笑了起来,满身阴寒之气,仿佛从地狱而来。 顾擎原本势在必得,但眼下却有点不知所措。 在包厢里动手和在走廊里动手,那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包厢里没有监控,里面除了温贤宁和小杨,其他人都很好控制。 可走廊有监控啊,餐厅这边也只事先跟经理打了招呼,事情闹大的话,经理肯定兜不住,要老板出面解决。 这家餐厅老板是谁,根本不知道。 还有包厢里剩下的人,好几分钟过去了,一个都没有出来。 意思很明显了——谁也不想蹚浑水。 顾擎握紧了拳头,愤怒、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许修也从原本的紧张慢慢放松了下来,站在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只有陆言遇比较尴尬。 因为当初他跟顾家姐妹走得比较近,所以跟顾擎的见面次数也相对许修要多一些。 刚才他之所以不吭声,也是怕尴尬。 但现在大家都不吭声,已经开始尴尬了,他的尴尬就特别明显。 顾擎这时也转过来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 陆言遇当即就明白了过来——他要自己反水! 就在温贤宁和许修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用眼神暗示自己反水!!! 陆言遇:“……” 真是卧了个大槽!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么惊险刺激的事儿! 他当然不可能反水了!也不敢啊! 今晚除非弄死温贤宁,要不然,跟温贤宁作对的人,谁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陆言遇立刻往许修那边挪了一步,以行动明确自己的立场。 顾擎气得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捂着自己的胸口冷笑:“好!很好!” 这两声说完,他居然没有放弃行动,还抬手作势让跟着来的人去把温贤宁抓住。 许修和陆言遇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这顾家人……疯得有点厉害呐。 …… 岑也和温静娴都不知道温贤宁今晚去吃饭会有情况,两人一开始给温贤宁打电话,也是觉得时间有点晚了,但是他还没回来,就想问问什么时候回来。 结果温贤宁说:“我在警.局处理点事情,你不用等我,早点睡。” 岑也吓一跳:“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吃饭的时候有人闹事,我过来配合做个笔录。” 岑也:这话你自己信吗? ------------ 第168章 长本事了 岑也虽然担心温贤宁,但还不至于冲动到去警.局找人,温静娴也不会让她去。 后面岑也挂了电话后,温静娴又给温贤宁发了信息,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一开始温贤宁回复了一样的说辞,直到温静娴说要找朋友打听,他才如实相告。 打架了,还打得挺凶。 年底抓得严,一群人全部被带到了局子里,他们这些平日里衣冠楚楚的上层人士,也没能顺利脱身。 另外就是,他受伤了。 虽然伤得不严重,但正好是在脸上,等下回家来岑也肯定又要心疼又要生气,让她帮着在旁观圆一圆,劝一劝。 温静娴:【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温贤宁:【是我的错。】 要不是以前他对顾明珠有过那一段心动隐忍,也不至于顾家人以为他好欺负。 到底是亲弟弟,温静娴也舍不得说什么重话,只让他处理好了事情早点回来。 但温贤宁这次想要脱身,势必顾擎那边也就脱身了。 要么双方都没事,要么谁也别想轻轻松松地离开警.局。 顾擎那边除了他自己,其他的都可以不在乎。 但温贤宁这边不一样,除了本人,还有许修和陆言遇。 尤其是陆言遇,警察赶到的时候他还没收手,是被警察亲眼看到了在打架,根本无从辩解。 温贤宁倒不怕跟顾擎和解,有过这一次之后,顾家人心里就很清楚了:岑也不是他们能动的。 许修和陆言遇却怕放虎归山,陆言遇甚至说:“二哥,你不用管我,不就是在里面待个十天半月吗?就当是来旅游了!” 温贤宁:“把嘴巴给我闭上。” 说的都是什么话,在局子里这么嚣张,是真的不想出去了吗? “马上就过年了,你待在这里,你爸妈怎么办?” 陆言遇抓抓头:“要不就跟他们说我出国了?” 温贤宁:“你傻不要当你爸妈也一样傻。” 陆言遇:“……” 许修也赶紧给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在说话。 刚好这时警察过来找温贤宁,说顾擎那边想要和他当面谈一谈。 温贤宁点头表示可以。 许修说:“二哥,我跟你一起去。” 温贤宁指了下陆言遇:“你在这里看着他。” “他又出不去。” “就是出不去才让你看着,别让他瞎吹牛。” 许修憋着笑:“哦。” 陆言遇:“……” 自己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在局子里瞎吹牛! …… 顾擎那边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双方和解,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温贤宁说:“可以。” 他答应得太干脆了,顾擎以及身边的人都愣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怀疑他设下了什么陷阱。 但温贤宁说:“让顾明珠来,我跟她谈。” 他其实比顾家人要看得更加清楚,知道整个顾家都在被顾明珠耍得团团转。 为了一己之私,把自己的父母置于危险的境地,她当真不觉得有愧吗? 顾擎不同意,冷笑着骂他:“你伤害了明珠,现在还想羞辱她吗?!” ------------ 第169章 温贤宁觉得他的想法挺可笑的。 羞辱顾明珠对自己来说有什么好处吗?逞一时之快? 别逗了。 好在顾擎身边的人还比较明事理,也看出了温贤宁真正的意图,最后说服了顾擎,同意让顾明珠过来跟温贤宁谈和解的事。 顾明珠一路上都有些紧张,神情一直很紧绷。 齐月握住她的手安慰:“没事的,不用怕,爸爸妈妈都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顾明珠其实不是担心他们,而是担心自己。 她怕温贤宁叫她过去,不是真的想要谈和解的事,而是要拆穿她的真面目。 但她不能把自己的担心告诉齐月,不然等于自爆。 一路提心吊胆地到了警.局,终于和温贤宁面对面了。 温贤宁问她:“我们单独谈,还是让你爸妈都在场?” 他心中没有鬼,所以无所畏惧。 但顾明珠心中有鬼,自然心虚,就说:“我们单独谈。” 顾擎和齐月一开始不同意,但顾明珠说自己不会有事,很强硬地让他们出去了。 随后,她站到温贤宁的面前,轻声问道:“你要跟我谈什么?” 温贤宁:“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顾明珠抬眼,跟他四目相对。 静默了几秒后,忽然笑了起来。 “阿宁,你是那么聪明的人,肯定什么都猜到了,问我这句话,也只是想让我自己主动坦白吧?” 温贤宁没出声,等于默认了她的说法。 但顾明珠忽然收了笑,咬着牙恶狠狠地说:“我为什么要坦白?我做什么了吗?我什么都没做!” “把自己的妹妹,自己的父母亲人置于危险的境地,你真的丝毫都不觉得愧疚吗?” “我有什么好愧疚的!”顾明珠还是嘴硬,“我会变成今天这样,都是他们逼的!要愧疚也是他们愧疚!” “无论他们做过什么,都是养大你的父母。” “所以我应该跟你一样,不择手段地帮自己的父母脱身,不惜把我拉下水,让我变成顾家的罪人?!” 顾明珠能把家里人耍得团团转,头脑自然是不错的。 她的这番说辞,若是对着一个意志力不那么坚定的人,指不定真能让对方产生负罪感。 可她面前现在站着的人是温贤宁。 温贤宁很清楚她回国之后是如何使用心计,一步一步让局面演变成目前的样子。 所以,温贤宁没有任何负罪感。 但他也不愿意再跟顾明珠、再跟顾家有任何的牵扯。 他说:“我爸的事,算是欠你们顾家一个情,所以我今天叫你来,希望能离开,且在离开之前,跟你的爸妈好好谈谈。” “什么意思?” “再继续下去,对我们两家都没有好处,尤其是你们家,撑不了太久。” 他这话的意思,是想要放顾家一马? 顾明珠眼底划过一丝不可置信。 “你、你就只要我离开?” “是。” “为什么?” 到了这一刻,顾明珠其实都还心存幻想,以为温贤宁在念及旧情。 但温贤宁说:“我想要一个两清,而且岑也怀孕了,我不想让她每天都提心吊胆。” ------------ 第170章 早点 字字句句都是为了岑也。 顾明珠的幻想在那瞬间彻底破灭。 她看着温贤宁,表情说不出来的奇怪、复杂,看着像是想笑,却又更像要哭。 温贤宁对于她的情绪毫无波澜,就好像是对着一个陌生人。 没有旧情。 甚至连同情都没有。 顾明珠低下头,悲凉地笑了起来,“你以前……真的爱过我吗?” 他明明是那么重情重义的人,如果真的爱过,现在又怎么会这么绝情呢? 温贤宁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调解室里一片死寂。 顾明珠在这一刻终于认清了事实:就算自己不择手段把这个男人绑在身边,他也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温贤宁,你赢了。” “没有谁赢谁输,我只想早点结束这场闹剧。” “闹剧?”顾明珠冷笑,“所以在你看来,我回国之后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场笑话是吗?” “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喜欢她。” “那个时候她到你身边才多久?一年都不到,就抵过我们那边多年的感情了吗?” 此刻,她越是疯狂,越是咄咄逼人,说明她把事情看得越透。 温贤宁叫她来,也就是想让她彻底看清,自己跟她之间,绝无可能。 所以没必要再纠缠,早点结束这一切,也好让外人少看一点笑话。 “我们之间没有你想得那么深厚的感情,而且都过去了。” 温贤宁从不否认自己曾对顾明珠动过心,但她清清冷冷地拒绝了。 岑也不一样,岑也在他的生活中,一直像个小太阳。 感情这东西就是不讲道理的,动心与认定,都只是刹那间的事。 “我们之间,从未有过开始,更别说是亏欠,当年你拒绝了我,我也没有因此记恨你,甚至报复你们家,你呢?” 那时候他们都还年少单身,爱恨自由。 可后来顾明珠跟他坦白心意的时候,他和岑也都已经是夫妻了。 感情可以不讲道理,但是做人要有基本的道德和三观。 “明珠,适可而止,没有我也会有别人,你为了我非要搭上你们全家,真没必要。” “你就是想要跟岑也毫无后顾之忧地双宿双栖!” 温贤宁:“这一点我不否认。” 谁不想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尤其岑也现在是孕妇,让她一个人待在苏城,自己内心也很煎熬。 “只要你答应离开,以后再也不找岑也的麻烦,我们两家的恩恩怨怨,就此两清,以后见面也都当不认识。” “我有的选吗?” 当然没有。 说是叫她过来谈和解,其实就是让她过来当面表态。 顾明珠也是很骄傲的人,只有在心理上先摧垮她,才能逼她低头。 她知道自己绝不会再跟她有任何的可能,也知道再继续任性下去会害了顾家满门。 所以,最终她还是答应了:“好,我离开。” 温贤宁点点头,表示满意。 顾明珠转身离去,开门的时候,好似最后不甘心,背对着问了句:“我要是早点回来,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 第171章 多余的 温贤宁安全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夜里十二点了。 岑也和温静娴都还没睡,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 一听到外面有汽车的声音,岑也猛地站了起来。 那动作实在是迅猛,把温静娴吓了一跳,本能地伸手去扶她:“我的姑奶奶,你能不能慢点!” 这要是岑也再有点什么事,她家弟弟估计要疯了。 岑也哪里还顾得上跟她说话,急匆匆地就朝着门口跑去。 温贤宁一进门,就看到一团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不用细看也知道肯定是岑也,他伸手把人抱住。 后面跟着的温静娴:“……” 好了,我知道自己是多余的。 等到大半夜,等来这么一份狗粮,也是够可以的。 她耸耸肩,跟温贤宁示意了一下,然后就回房休息去了。 楼下只剩下温贤宁和岑也,反倒方面了两人说话。 岑也提了一晚上的心,这时也终于落地了。 “给我看看,伤哪里了?” 不是说打架了吗?为什么脸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她捧着温贤宁的脸左看右看,倒是把温贤宁给看笑了。 “你老公的脸这么帅,怎么能破相呢?” 岑也一愣,然后抬手想要打他一下,又舍不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没事,这种小场面用不着我亲自动手。” 岑也:“上次揍商北,不就是你亲自动手的么?” 温贤宁:“……” 这笔旧账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现在翻出来是不是不太合适? 他一沉默,岑也就更生气了,“温总厉害了啊!为了前女友一次又一次打架,就怕大家不知道你对她余情未了是不是?” 温贤宁摸了摸鼻子,小声解释:“我跟她又没开始过,不能说是前女友。” “那就是前心上人。” 温贤宁:“……” “呵!” 狗男人,被自己说中了又不吭声了。 岑也这下不心疼了,抬手就在他的胸口给了他一拳。 温贤宁顿时闷哼了一声。 打架的时候光顾着脸了,其他地方也是挨了好几下呢。 他当时是想,只要连上不挂彩,回家之后就能瞒过去。 谁知道后面事情闹那么大,就算不挂彩也瞒不过去了。 岑也听见他的闷哼声之后,立刻就动手去扒拉他的衣服。 温贤宁握住她的手,满眼促狭:“这么着急不好吧?要不要先回房?” “回你个头!”岑也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他的手甩开,继续扒拉他的衣服。 胸口果然青了一块。 岑也又心疼又震惊,脏话都飚出来了,“我靠!居然真的有人敢对你动手?” 温贤宁:“……” 人家也是拿钱办事,出了事有顾擎担着,怎么就不敢动手了? 而且越是混乱的场面,底下的人越是敢下手。 因为大家都顾着保护自己,压根不会仔细去记对方的脸。 其实除了胸口,背后应该也有乌青。 但温贤宁不想岑也看到,就故意扯开了话题,跟她说:“刚才顾明珠来警局了。” 岑也:“去见你的?” “嗯。” ------------ 第172章 管好你自己 岑也惊了,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到自己跟顾明珠见面了。 就算不是前女友,那前心上人不也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吗? 怎么就能这么坦然镇定地说自己跟顾明珠见面了?所以这么晚回来,也是因为在警.局等顾明珠来? 岑也的脸色变了变,明显是有点不高兴了。 她知道面前这个男人爱自己,但女人嘛……在感情里的心眼通常都是比较小的。 温贤宁本意只是想转移话题,现在见她脸色沉了下来,顿时有些懊恼。 “我没跟她怎么样,就是见面说了几句话。” “说什么话?” “让她离开。” “什么意思?” “眼不见为净。” 这话既是说他们,也是说顾明珠。 双方见不到,自然心中不会起波澜。 顾家那边,只要顾明珠消停了,剩下一个顾明月,顾擎和齐月也会看牢的。 毕竟顾明珠的本性从未暴露过,但是顾明月的本性,全城皆知。 岑也一脸怀疑地看着他,就差在脸上写一行字:我才不相信你们就说了这么两句话。 温贤宁被她看得笑了起来,“怎么?你这是生气呢?还是吃醋呢?” “你跟她到底说什么了?” “你先回答我。” 岑也:“生气也有,吃醋也有。” 她比温贤宁更坦荡。 这份坦荡也让温贤宁很欢喜,情不自禁地想要低头吻她一下。 然而,这时候温静娴居然刚好从楼上下来了。 “我靠!”楼梯上霎时传来一声暴躁的低吼,“你俩真是够了!” 自己去回房这么久了,怎么还能吃到狗粮? 温静娴一脸无语地瞅着他俩,同时往外走去。 温贤宁也烦她,什么时候下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下来。 看她往外走,又忍不住问:“你干嘛去?” 温静娴:“你有没有听过一首儿歌?” 温贤宁:? 自己问的问题跟儿歌有什么关系? 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反问:“什么儿歌?”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下一句是什么?” 温贤宁:??? 她是疯了么?大半夜的居然唱儿歌? 自己又不傻,当然知道下一句是什么了。 但是一脸嫌弃,拒绝回答。 最后是岑也回答的:“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温静娴摇头,“燕子说,管好你自己。” 岑也:“……” 温贤宁:“…………” 这一把秀的。 不过她有心思开玩笑,大概率是出门找靳宴西去了。 也就是去找心上人了,心情好,才能嘻嘻哈哈。 温静娴出门后,岑也重新问了刚才的问题:“你跟顾明珠到底说什么了?” “她问我,如果她早点回来,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岑也:“你怎么回答的?” 温贤宁没回答。 没有答案,就是最好的答案。 顾明珠懂了。 无论她什么时候回来,结局都不会改变。 有些事早就注定了,不是顺着这个轨迹进行,就是顺着那个轨迹进行,最后总会走到那一步。 温贤宁:“现在我们可以上楼睡觉了么?” 岑也:为什么你说话的语气这么奇怪? ------------ 第173章 一个刚打完架还受了伤的男人,回到家之后仍有心情‘办事’,你说男人奇怪不奇怪? 要不是怕真给他弄出什么毛病来,岑也委实想要揍他一顿。 “温贤宁……” “嗯?” “等过两天,你身上的伤好了,我会跟你算账的。” 身后的男人笑着凑近她的耳旁,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炙热滚烫的,“还有力气跟我放狠话呢?” 岑也:“我不是放狠话,我是在说……” 事实这两个字没说出来,直接被一声轻呼给代替了。 行,现在先让他嚣张,后面有他哭的时候。 …… 顾明珠这一次倒是说话算话,明明马上就要大年夜了,但是她说离开就离开。 且是在离开警.局之后,直接回家收拾了东西,就走了。 因为事先毫无风声,顾家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 只有顾明月闹了一阵,不肯让顾明珠走,还跟顾擎和齐月吵了起来,认为是他们怕了温家,所以才要赶走顾明珠。 “明月,是我自己要走的。” 到了这一步,顾明珠也不想再让谁帮自己背锅了。 她甚至把之前自己利用顾明月的心理都说了出来,“明月,姐姐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姐姐其实是个很自私的人。” 顾明月被惊呆了,愣在那里一动不能动,话也说不出一句。 顾擎和齐月到了这个时候,也想明白了很多事。 但顾明珠毕竟是他们亲生的,而且就要离开了,他们想了想,也就没有再发脾气。 …… 顾明珠走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送她。 她站在机场的落地玻璃前,看着远处的夜空。 恍惚间想起当年离开的场景,跟今日相差无几。 但后来听说,那天温贤宁追到了机场,至于为什么没出现在她面前,无人知道原因。 刚才在警.局的时候,顾明珠最后想问的,原本是这件事。 但话到了嘴边,又觉得问了也是自取其辱。 可人心呐,无法时时刻刻理智。 就算前一秒理智,后一秒还是有可能被感情淹没。 所以最后还是问了,只不过是另外一个问题。 答案…… 没有答案,但更比有答案更伤人。 …… 而在同一时间的温家老宅,温贤宁跟岑也刚办完事洗完澡回到床上。 岑也累了,昏昏沉沉地被温贤宁抱在怀里。 温贤宁问她:“你有没有想过孩子的名字?” 岑也:“还早吧……” “早点想好。” “那也不知道男女啊。” “想两个,一个男孩的,一个女孩的。” 岑也困得要死,‘嗯嗯’地敷衍。 温贤宁却格外地清醒,说完了名字又开始扯别的。 “你说这孩子会像你还是像我?” 岑也心想,自己不回答,他就不会继续说了吧? 结果—— “我觉得还是像你吧,尤其是女孩子,像你比较好。” 毕竟连我这样的人最后都被你吸引了,所以你肯定是最好的。 岑也反正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希望他能早点闭嘴睡觉。 但温贤宁今晚不知抽什么风,叭叭叭地讲个不停。 最后岑也实在忍无可忍,踹了他一脚,“睡觉!” ------------ 第174章:被套路了 大年三十那天,岑也联系了陆白,问他在不在南城,在的话,可以跟时音一起过来吃年夜饭。 因为温静娴说要去靳宴西家吃,舒年又要回苏城,所以老宅这边只有她跟温贤宁两个人。 陆白中午的时候答应要过来,结果快要开饭了,又突然说不来了。 岑也听着他的语气不大对劲,就追问了几句。 陆白一直都是不擅长撒谎的人,一下子就被问慌了。 最后电话被时音接了过去,时音说:“岑也,小白他没事,就是他爸妈给他打电话了,让他回去,所以……” 所以心情不太好,岑也是这么认为的。 而且这个认为也是最通顺的。 然后岑也就说:“那行吧,你们自己看着办,想过来的话随时可以来。” 时音‘嗯’了声,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她把手机还给陆白的同时,又问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陆白显然慌了,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理不出头绪。 他是接到了他爸的电话,但不是让他回去过年,而是说发现了他妈的一个秘密。 人活一辈子,谁能保证自己没有秘密呢? 陆白的态度是,他们夫妻的事,他们自己解决,他不想发表意见,也没有资格决定什么。 可他爸说,这个秘密关乎到他妈的性命,一旦曝光,他妈肯定是活不下去了,而且他们家和岑也之间,也会变成敌人。 陆白当时就懵了。 虽然他爸脾气大,好吃懒做,但捏造这种跟性命相关的谎话,还从未发生过。 陆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想要赶回去看看。 时音说:“我陪你一起。” 陆白顿时觉得很内疚,“对不起,本来说要好陪你好好过年的,现在……” “别说这些了,先回去看看。” …… 岑也挂了陆白的电话后,一直心神不宁的。 这种心神不宁,就跟当初她被温父限制了自由,但是强烈预感到外婆要离世了那种感觉是一样的。 而现在,她在世上出了小姨跟陆白,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 岑也想了想,就给小姨打了个电话。 但是,电话是关机的。 如果是平时,岑也也不会多想,顶多认为小姨的手机没电了,而小姨没有及时发现。 但今天是大年夜啊,自己和陆白都不在她的身边,她应该会多多关注手机消息吧? 岑也越想越慌,跑去找温贤宁,跟他说了这事。 温贤宁就说:“舒年不是回去了吗?你真不放心的话,那让舒年帮你去小姨家看看?” 岑也撇嘴,“她是回苏城了,但是好像又跟舒槐去别的地方了,就是从苏城路过一下。” 温贤宁:“……” 年轻人,就是有情调。 随后,他又说:“那叫陈则南去看看?” 其实岑也刚才也想到陈则南了,但她不想温贤宁多想,所以准备先跟温贤宁说一声。 孰料,没等她开口呢,温贤宁倒先提了出来。 岑也连连点头,脸上仿佛写着四个大字:正合我意。 温贤宁:我好像被套路了。 ------------ 第175章:五分钟 大年夜让人办事,岑也其实挺不好意思的。 但电话是温贤宁打的,全程没让她说一个字。 后面岑也问:“我要不要在微信上跟他说声谢谢啊?” 温贤宁:“不用说。” 岑也略带困惑:“为什么?” “你就当自己跟他不认识,我作为上司麻烦他办点事,谢谢什么的,我来说就行。” 岑也:“哦哦。” 说完,她神游天外似的朝着厨房走去。 过了会儿,她又小跑回来,对温贤宁说:“我还是跟他说一声吧,我俩又不是真的不认识,而且是让他去我小姨家看看,我不吭声,挺奇怪的。” 温贤宁顿时拧眉,“说来说去,你就是要跟他聊两句是不是?” 岑也:“……” 这也能吃上醋?? 她简直哭笑不得,“上次你不是都看到了吗,他身边有女孩子了啊。” 不提上次还好,一提起来温贤宁的脸色就更臭了,“他身边有女孩子不假,但是他看你的眼神就是余情未了。” “我是他初恋啊,你那时候对顾明珠不是也念念不忘吗?” 温贤宁:“……” 这种日子提起‘前追求者’、‘前心上人’,互相伤害真的好吗? 岑也不管,反正就是要给陈则南发信息道谢。 温贤宁虽然还是臭着脸,但仔细看他的眼神,应该也不会真的生气。 于是岑也就大着胆子在微信上给陈则南发了信息。 过了好几分钟,都没有收到回复,岑也这心里就急了起来。 她又问温贤宁:“陈则南怎么不回我信息啊?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温贤宁扶额,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揽着她的肩头安抚道:“别乱想,说不定这时候开车呢,你总不能让人家一边开车一边回你信息,多不安全。” “可以回语音啊。” “说不定静音了没看到你的信息。” 岑也眉头皱得都快打结了,那眼神仿佛在无声质问: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温贤宁摸了摸鼻子,心虚地别开视线。 他自己当然不信了。 因为刚才他给陈则南打电话的时候,只响了两声就接了。 再者他应该也知道,自己这边等着他的回信,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把手机静音。 岑也实在是急了,就打了电话电话。 温贤宁向阻止都来不及,那边飞快接了起来,但是接电话的人不是陈则南,而是上次他们苏城逛街时遇到和陈则南一起的安阅。 “岑小姐,我是安阅。” 岑也微微一愣,有些尴尬。 但眼下事态紧急,她也顾不上这份尴尬了,直接问道:“你好,陈则南呢?你跟他一起吗?” “是的。”安阅不紧不慢地回道,语气温柔:“他上去你小姨家了,下车的时候太急了,手机忘了带。” “他上去多久了?” “五分钟左右,楼下没有停车位了,所以他让我留在车上,万一有人要开车,可以挪一下。” 小姨家楼下是个什么情况岑也清楚,安阅这话说得完全没问题。 她又问:“那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 第176章:明显 安阅被她问得一愣。 因为刚才陈则南带着她从家里匆匆出来之后,也没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就一路飙车到了这里。 安阅是知道陈则南心里对岑也的那点感情的,她只是不想捅破这层纸。 要不然,尴尬的是她自己。 她怔怔地反问:“听到什么声音?” 岑也:“我小姨家,有没有发出类似吵架的声音?” “没有啊。”安阅一边回答,一边打开车窗,把头伸出去仔细听了听。 其实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家,要么等着吃年夜饭,要么已经在吃年夜饭了,家里也都开着电视,吵架声不大的话,楼下也不一定能听见。 安阅又问:“那不然,我上去看一下?” 家丑不可外扬,麻烦陈则南一个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还要麻烦安阅,岑也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 她连忙说不用,“等下陈则南下来了,你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就行。” 安阅:“好的。” 这个电话打完,岑也心里非但没有踏实,反而更不安了。 她总觉得小姨家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却对她隐瞒了。 再仔细回想一下刚才陆白接电话时的反应,也很不对劲。 岑也回头看了眼餐桌,年夜饭已经准备好了。 可她现在没有吃美食的心情了。 她看了看温贤宁,一脸的欲言又止。 温贤宁现在对她的心思一猜一个准,“你想去苏城?” 岑也点点头。 他无奈地勾了勾唇,拿过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中心意思是让对方查一下时音的行踪。 岑也顿时震惊,“你查时音干嘛?” “因为查她比较方便。” 陆白在这边就是个无名小卒,查起来要费时间的多。 岑也:“嗯!你说的有道理!” 顿了顿,她又一下扑到温贤宁的怀里,把温贤宁吓了一跳。 岑也无视他的惊吓,以及满眼的敢怒不敢言,只问道:“你也怀疑他们回苏城了对不对?” 如果还在南城,陆白不可能不来吃年夜饭。 时音家里对他们两个在一起意见很大,以陆白的年纪和阅历,根本不可能扛得住时音家里那些长辈的施压。 刚成年的小伙子,心里害怕了,那肯定是要来找姐姐的啊。 再者,她跟陆白的感情一直很好,外婆又刚走没多久,陆白应该会考虑到她的心情,过来陪她吃这顿饭才对。 岑也越想心里越乱,而这个时候,陈则南回了电话过来。 她飞快接起,不等陈则南说话,就急急地问:“怎么样?我小姨在家吗?有没有事?”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而后才传来陈则南略显沉重的声音:“小也,你吃晚饭了吗?” 岑也:什么跟什么啊? 陈则南又说:“你小姨没事,她让我跟你说,等吃完饭,她给你打视频电话。” “我现在给她打。” “小也——”陈则南叫住她,“你就听小姨的话,先吃饭,吃完了她会打给你的。” 有没有问题,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 ------------ 第177章:只要有他在 对岑也来说,小姨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 现在小姨出了事,还让她安心吃年夜饭,根本就不可能。 岑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再然后,她给陆白打了电话。 “姐,怎么了?”陆白的声音一听就不对劲。 岑也假装平静地问:“你在哪里?” 陆白转头看了眼正在开车的时音,后者用嘴型示意他实话实说。 这个时候岑也再度打电话过来,很明显就是知道了什么。 陆白再想要隐瞒,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而岑也等了几秒没听到陆白回答,便不能再继续平静,直接厉声质问道:“陆白,你在哪里!” 陆白吓一跳,含糊地回道:“我在车上。” “你跟时音回苏城是不是?” 陆白:“嗯。” 然后呢? 到了这一刻,还不打算跟自己说实情吗? 岑也心里又急又气。 幸好这个时候不是面对面,要不然她估计都要动手揍陆白了。 “你跟你妈是要跟我断绝关系吗?” 陆白:“啊?姐你怎么了……” “出了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陆白的声音比刚接电话的时候更沮丧,隔着电话岑也都能感受到他心里的难受和凌乱。 他说:“我爸给我打电话,让我马上回去,但是具体是什么事,我真的不知道,我也联系不上我妈。” “我让陈则南去你家看过了,你爸妈都在家。” 陆白微微一愣,更懵了,“他们……都在家?一点事没有吗?” “我不知道。” 姐弟俩现在都知道苏城那边肯定出事了,但又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担心小姨,一个担心自己的妈,越急越乱。 好在温贤宁和时音都很清醒理智,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从自己的对象手里拿走了手机。 “岑也——” “陆白——” 互相听到对方的声音,两人都笑了下。 温贤宁说:“你们先过去,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 时音:“好。” 然后两人就都把电话挂了。 岑也惊声问:“我们不过去吗?” “去。”温贤宁简单明了地回了一个字,又起身拉着她走向餐桌。 岑也刚想说自己现在没胃口,温贤宁却先一步说:“我知道你吃不下,但是多少一定要吃点,你扛得住,ta扛不住。” 说着,他把手放到了岑也的肚子上。 怀孕,冬天,穿的衣服比较宽松。 但是手一放上去,肚子的凸起就很明显了。 温贤宁的语气和眼神都很温柔,无形之中就把岑也给安抚住了。 好像只要有他在,就算天塌下来,都不要紧。 岑也深呼吸,然后乖乖坐了下来。 温贤宁也跟着坐了下来,给她倒了饮料。 明明是一年之中最温馨的一顿饭,最该快乐美满的一个夜晚,岑也的心头却仿佛压了块千斤重的石头,让她喘气都费劲。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有种强烈的预感,觉得小姨这次出事,跟自己有关。 ------------ 第178章:换个人结婚 小姨其实一直想要给陆白和岑也打电话,一是让陆白不要回苏城,二是跟岑也道个歉。 但是她的手机被小姨父抢走关机了,她没办法。 陈则南上他们家查看的时候,压根连门都没有进去。 他们就站在门口聊的,小姨表情僵硬,说话断断续续,一看就不对劲。 但陈则南毕竟是个外人,小姨夫口吻严厉不让他进门,他也没有办法。 小姨不敢把那件事透露给陈则南,所以就让陈则南转告岑也,等吃完了年夜饭,会给她打电话。 同时,她也暗示陈则南,家里气氛不对劲,是因为他们夫妻吵架了。 有关于岑也的小姨父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陈则南之前也有所耳闻。 所以吵架什么的,他并不觉得奇怪,只是今晚是大年夜,这个时候吵架,还让小辈担心,无论因为什么,都不太好。 陈则南后来给岑也打电话,不是故意说得含含糊糊,而是他也不清楚里面的缘由。 他只是想着,说不定待会儿岑也的小姨和小姨父就和好了,两人开开心心地给岑也打视频电话,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所以,他真的没必要多嘴。 …… 回家的路上,他因为心神不宁,差点闯了红灯。 安阅就说:“要不我来开车吧?” 虽然今晚路上车不多,但也不是一辆都没有。 万一出点什么事,影响了心情就不好了。 陈则南抱歉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我没事。” 安阅点点头,也没有再多问。 从他们认识的第一天开始,安阅一直就是这么懂事。 无论陈则南表现出对岑也多在乎,她也不会吃醋生气。 两个人之间一点感情都没有,只因为想让双方父母放心,就勉强在一起,真的能安稳地走完这一生吗? 也许这个时候提起感情的事不太合适,但陈则南心里太乱了,继续一个发泄的口子—— “安阅。” “怎么了?” “我们两家的长辈希望年后民政局上班了,我们就能去领证,你觉得呢?” 安阅愣了一下,似是没料到事情会突然加速发展,更没料到陈则南会在大年夜提起这件事。 她看了陈则南好一会儿,然后才回了句:“你有没有问题?你没问题的话,我可以。” “所以,你对自己的婚姻,完全无所谓,对吗?” 陈则南说话的时候,车子还在一直往前开。 安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前方。 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对于陈则南的问题,她没有作答。 人们习惯把对方的沉默当做默认,陈则南也不例外。 他觉得安阅是默认了对婚姻无所谓,换言之,也就是对他无所谓。 只要是个男的,愿意跟她结婚,这个人叫不叫陈则南,长不长自己这样,她毫不在意。 陈则南忽然就有点不爽,暗暗咬着牙,忍到车子进了地下车库,彻底停稳之后,才开口说:“安阅,你要不换个人结婚了吧。” 安阅:“为什么?” “因为我不能忍受两个人之间毫无感情地过一辈子。” ------------ 第179章:明显的暗示 因为我不能忍受两个人之间毫无感情地过一辈子。 安阅默默地在心里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很郑重地对陈则南说:“单方面有感情,也不行吗?” 陈则南一愣,像是没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 安阅随后又解释得明白了一点:“如果只是我对你有感情,但是你对我没感情,这样也不行吗?” 她冷静、淡然,是因为把事情看透了。 一个人在一份感情里,没有过度付出,也不追求回报,这样并不会太累。 安阅很清楚,自己对陈则南是存在一定好感的。 只是这份好感,还没有达到‘爱’的地步。 所以陈则南心里还有岑也,对她没有爱意,她并不那么在乎。 “我觉得像你这样的,找一个没那么爱你的,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安阅这个时候又补充了一句。 她说话的语态,仿佛方方面面都帮陈则南考虑得很到位了。 陈则南忽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更甚至有种冲动,想要扇自己一巴掌。 为什么偏要在大年夜把这件事提起来呢? 好好吃顿饭,好好过个年,难道就会少块肉吗? 可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再装傻,反倒显得又渣又没品。 “什么叫没那么我的?你爱我?” 安阅轻蹙眉头,笑着说:“谈不上爱吧,就是有点喜欢你。” 陈则南:“你应该知道我和岑也之间的事。” 安阅:“我知道啊,但是你没机会了啊。” 陈则南:“……” 你只要说你知道就行了,后面那半句属实没必要。 “我不能保证结婚后在感情上能给你多少回应,但一个丈夫该做的,我都会尽力去做。” 安阅:“比如夫妻生活,你也会尽力满足我?” 陈则南真的被震惊到了。 他的眼底全是不可置信,仿佛第一天认识安阅。 怎么就……突然提到夫妻生活了? 安阅笑了笑,神情坦然得仿佛在聊今天的天气,“我很认真的,因为我考虑到,结婚后如果有需求,去找其他人解决,那就是肉体出轨,我不喜欢这样。” 陈则南:“我不会肉体出轨。” “你不会出轨,那也不代表你就会尽力满足我啊。” 陈则南:“……” 这个大年夜的惊喜……哦不,是惊吓,有点多啊。 安阅:“精神上我是管不了你,也不准备管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在肉体上绝对忠臣于我,让我不必担心会得病什么的。” 陈则南:“…………” 算了,别聊了,还是快点下车回去吃年夜饭吧。 双方父母为了给他们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连年夜饭都没有叫他们回家吃。 由此就可以看出,双方家长是有多希望他们能尽快结婚。 陈则南解开安全带,下了车,绕到安阅这边,帮她打开了车门。 安阅并不着急下车,而是仰头看着他,跟他确认:“你同不同意我说的啊?” 陈则南:“不同意怎样?同意又怎样?” “不同意那我就回家了,同意的话……”安阅的眼神上下扫了扫他,带着明显的暗示。 ------------ 第180章:往事 岑也这边年夜饭吃完,并没有接到小姨的电话。 她给小姨打过去,也仍旧是关机的状态。 微信上问了陆白,说是还在高速上,等下到苏城了再跟她联系。 岑也坐立难安,好好的大年夜,心情七上八下的。 温静娴在靳宴西家吃完年夜饭后,也给他们打来的电话,问他们出不出去玩。 温贤宁:“不出去。” 温静娴不知道苏城那边出事了,还打趣自家弟弟:“你怎么无趣,小心岑也嫌弃你。” 温贤宁:“不是我不出去玩,是她现在没心情玩。” “啊?”温静娴愣了愣,“干嘛?你不会挑这个时间跟她吵架了吧?” 温贤宁:“……” 自己是那么没脑子的人吗? 先不说今晚是大年夜,就只‘岑也是孕妇’这一点,也足够自己无底线地退让。 没听到他的回怼,温静娴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不过猜错了,她反倒松了口气,随即又关切地问道:“小也怎么了?” “是她小姨家那边出了点事。” 温静娴心里‘咯噔’一下,转头看了靳宴西一眼,后者疑惑地皱眉,用嘴型询问她:怎么了? 其实也不是怎么了,而是刚才吃完饭两人从家里走出来,靳宴西跟她说,从黎家那边听来一个消息,说是岑岩东最近联系了黎欣,让黎欣想办法把他从里面弄出来。 但是黎家人去查了之后发现,岑岩东从监狱寄出去的信,有两封。 一封是寄给黎欣的,另一封——居然是寄给岑也的小姨的! 之前所有人都不知道,岑岩东跟岑也的小姨有什么瓜葛,且这份瓜葛深到岑岩东在里面无路可走的情况下,居然会去联系她! 温静娴原本是想过几天再把这件事告诉温贤宁和岑也的,但现在温贤宁这么说了,她怕耽误事,就直接告诉了:“岑岩东从里面寄了信给小也的小姨。” “什么时候的事?” “具体时间不知道,我也是刚刚听宴西说的,应该就是最近。” “还有其他线索吗?” 温静娴这边当然没什么线索了,但是黎欣那边应该有。 因为黎家的人说,黎欣知道岑岩东联系了岑也的小姨,对这个消息一点都不意外。 所以,她一定知道什么。 温贤宁:“好,我知道了。” …… 黎欣倒是没想到,大年夜这种日子里,居然会接到温贤宁的电话。 从岑岩东出事之后,黎家和温家也算是仇敌了。 温贤宁也不是那种会主动化干戈为玉帛的人。 所以,黎欣的态度非常恶劣:“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是想要在今天这种日子给我添堵吗?” 温贤宁:“我只想知道,岑岩东跟岑也的小姨,有什么关系?” 黎欣闻言嗤笑了声,“他俩什么关系你去问他俩啊,你问我干什么?” “我以为你会想要岑溪早点出来。” 黎欣听到这句话,顿时呼吸一滞,而后便把态度收敛了些,甚至跟他确认:“如果我告诉你,你真的会让小溪早点出来?” ------------ 第181章:找了富婆? 能不能让岑溪早点出来,那又不是温贤宁说了算的。 就算能通过金钱运作,搞搞关系,但岑溪当时是在苏城那边惹事,他们南城的人想要把手伸到那边,没那么容易。 黎欣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跟他确认。 她知道岑也有个好友叫舒年,而舒年的父母在苏城,都是风云人物。 当初岑岩东把岑也从苏城带到南城的时候,舒年还没跟自己的父母恢复联系,所以他们也就没有深入调查。 谁能想到,舒年竟会是那两个人的亲生女儿! 最后温贤宁答应,只要她提供的信息有用,会让苏城那边的朋友帮忙。 黎欣这才把自己知道的那些往事,全部告诉了他。 温贤宁听完,大为震撼。 …… 陆白和时音回到苏城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家里桌子上的饭菜都还没收掉,一眼就能看出来,吃饭的人没怎么动筷。 时音这是第一次来陆家,氛围又这么诡异,着实让她这个纵横商场的女强人有点心里发怵。 “爸、妈。”陆白硬着头皮开口打招呼。 坐在沙发上的两人,看了他一眼,接着又看向他身后的时音。 陆白便往旁边挪了一步,让他们能看得清楚些,同时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时音。” 小姨愣住了。 因为她看得出来,时音比陆白大。 时音的身上,很明显有种经过社会历练的成熟气息。 同时,时音的容貌以及穿着,都透露出一种跟他们家格格不入的距离感。 小姨慢慢地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有点难以形容,她哑声问道:“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 陆白:“有段时间了,先不说这个,你们叫我回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他的父亲,“爸,你电话里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姨父冷笑道:“你问你妈!” 陆白又转向小姨,“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姨被他这么一问,顿时眼神闪烁,不敢再和他对视。 这就让陆白很不解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非要把他叫回来,但是又不能直截了当地说? 他回头看了眼时音,却发现后者一脸的了然。 因为,时音刚才收到了温贤宁发来的信息。 内容只有一句话:【岑也母亲的死,可能跟她小姨有关。】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陆白的父亲说,如果秘密曝光,他的母亲会活不下去,他们家跟岑也的关系也会决裂。 时音有些于心不忍,所以她提出来,“阿姨,我可以单独跟你聊聊吗?” 小姨吃了一惊,下意识地露出防备的状态。 一旁的小姨父也立刻表态不同意,但后面的话他还来不及说,就被时音打断了—— “我知道你叫陆白回来就是想要陆白手上的那五十万,我给你。” 这话一出口,直接把陆家三人都给惊得懵逼了。 尤其是小姨和小姨父,眼神都仿佛黏在了时音的身上,根本挪不开。 陆白这是找了个富婆包养吗?随随便便开口就是五十万? ------------ 第182章:那你就试试 对于时音来说,五十万真的不算什么。 她这些年自己开公司,赚了不少钱。 其中一部分投资到房地产之后,以钱滚钱的方式,又赚了更多的钱。 当然了,她的资产肯定是不能跟温贤宁比的,但是五十万对她来说,就跟五十块对普通人一样的意义。 其实在来的路上她就想好了,陆白的父亲如果只是要钱,那太简单了。 对于他们这种不缺钱的人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就是最简单的事。 怕就怕,陆成栋想要的是钱,但不止这一次。 所以时音在这一次就很明确地告诉他:“五十万我可以给你,但是给你之后,你跟阿姨离婚,也跟陆白断绝关系,以后就不要来往了。” 陆成栋缺钱是一回事,但要让他离开老婆孩子,他是不愿意的。 小姨那边有岑也,陆白这边有时音,等于是两个提款机,要让他放弃两个提款机,他又不傻! 所以,陆成栋当即表态:“不行!钱要给我,婚我也不会离!” 时音:“那你就拿不到钱。” 陆成栋笑得狰狞,“你虽然比陆白大几岁,也有那么几个钱,但你别以为能唬住我!” 时音刚在上楼之前,就在给温贤宁发信息,让他想办法给自己叫几个人过来。 有关于陆白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一早就了解过了。 所以她今天来,既是陪陆白回来,也是帮陆白解决事情。 时音没有跟陆成栋再吵什么,她只是打了个电话。 大约过了五分钟,就有敲门声传来,是保镖到了,四个。 时音说:“你不信的话,那你就试试。” 这话的意思是——你横,我能比你更横。 她虽然是个女人,但跟温贤宁不同。 温贤宁一开始在陆成栋的面前表现得很温和,而且他对岑也的感情太深了,岑也又对小姨和陆白的感情太深,陆成栋抓住这一点,确认温贤宁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 可他对时音不了解啊。 第一次见面时音就表现出一副六亲不认的样子,着实把陆成栋吓得头皮发麻。 时音说:“我有点事情要跟阿姨单独聊聊,你正好趁着这个时间想清楚,到底是要钱,还是要什么。” 话落,她走到小姨身边,一秒变脸:“阿姨,我们去房间单独聊,可以吗?” 小姨整个脑子里都是懵的,但她心里又莫名地觉得,时音是个好人,不会伤害自己。 所以,她跟着时音进了房间。 时音把门关上之前,对陆白说了句:“你安心等着。” 陆白亦是一头雾水,只呆呆地对她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时音要跟自己的母亲谈什么,也不知道时音从哪儿突然变出了四个保镖,他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可怕。 “爸……”陆白犹豫地叫了声,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陆成栋懒得说话,直接指了指一旁柜子上放着的一个本子,让他自己看。 陆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个本子,很眼熟。 ------------ 第183章:往事(2) 应该是他母亲的日记本。 陆白记得,很小的时候就见过这个本子。 有一次还看到母亲对着本子发呆。 但是他一走近,母亲又立刻把本子给合上了,像是里面藏了不能见人的秘密一般。 那时候陆白不懂母亲的行为,长大后又觉得母亲也有自己的隐私,不想让他看到很正常。 但是现在…… 陆白忽然有些害怕那个本子,不敢上前,更别说是打开来看。 …… 房间里,时音先跟小姨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很诚恳地表态:“我跟陆白是认真的,这一点您不用怀疑。” 小姨这个时候心里很乱,听了她的话也没说什么,只是愣愣地点了头。 时音随后又说:“你的事我已经有所了解,但不完全清楚,现在需要您自己说一下,您愿意吗?” 小姨眼神有些散。 她是坐着的,时音是站着的,所以她要仰着头看时音。 两人表面上看去是在四目相对,但实际上小姨的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到。 她知道时音说的是什么,但是她实在没有脸再去提起以前的事。 时音没有再催促,只耐心地等着。 但在等待的过程中,时音给温贤宁发了条信息,然后拨通了温贤宁的电话。 接通后,谁也没有说话。 他们都在安静地等着。 房间里除了呼吸声和心跳声,其他什么都没有。 大概过了有十分钟,小姨才发出一声叹息。 她闭上了眼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是我的错。” 一开口,便是忏悔的四个字。 时音没有出声打扰,仍旧保持安静,充当一个合格的聆听者。 小姨闭着眼,轻声说起了往事—— 岑也的母亲当年病重住院之后,外婆联系过岑岩东。 但岑岩东当时害怕被黎欣知道岑也的存在,更担心岑也的母亲病好之后会去南城大闹,所以他希望岑也的母亲最终能因病去世。 不被人怀疑的那种因病去世。 可当时岑也的外婆抱着倾家荡产也要把女儿治好的态度,怎么都不愿意放弃治疗。 最后岑岩东是通过岑也的小姨才以没钱治疗,要为岑也以后考虑等等理由,说服了外婆放弃亲生女儿继续治疗。 这件事上,岑岩东给了小姨五十万。 而这五十万,小姨用来给陆成栋填补窟窿了。 陆成栋爱赌,当时欠下了一屁股赌债。 要债的人天天来堵门,陆成栋自己躲了出去,完全不管小姨的死活。 可怜她一个弱女子每天担惊受怕,晚上根本不敢睡。 “是我太自私了,本来拿到那个钱,应该用在我姐姐身上,就算我反悔了,岑岩东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是我又害怕有自私,才做了那样的决定。” 后来这么多年,都一直在证明,她的决定错得有多离谱。 她的姐姐到死的那一秒,都还在感谢她,丝毫不知,是因为她的自私,姐姐才那么早离开。 “如果不是我自私,小也不会那么小就没有妈妈,是我不好,是我的错……” ------------ 第184章:少年的骄傲 小姨承认的这些事情,跟温贤宁预料的八九不离十。 想来岑岩东之所以联系她,也是把这件事当成了把柄,威胁小姨吧。 时音先安慰了小姨几句,然后把手机放到耳边,问温贤宁:“你的意思呢?” 说到底,她现在只是陆白的女朋友,不算陆家人,也就没资格对陆家的这些事指手画脚。 而且事关岑也,温贤宁的态度是最重要的。 温贤宁仔细考虑了一会儿,然后才回她:“你那边你搞定,我这边我搞定,岑岩东那边也由我去搞定,至于岑也……我暂时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 时音明白他的顾虑,应道:“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时音看了看坐在那里一脸悲痛后悔的人,低声安慰道:“人都有犯错的时候,这些年您对岑也的好,大家也都知道,就当是抵过了。” 可能这些好都是出于愧疚,但也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时音也不怎么擅长安慰长辈,尤其在对错如此分明的情况下。 她决定让小姨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一会儿,她自己先出去看看陆白。 刚才瞧着陆白父亲的样子,应该也不会帮小姨隐瞒这些事,想必陆白此刻已经知道了全部。 果然,她一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陆白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 听到声音,陆白缓缓抬起头来,表情痛苦,眼眶发红。 时音看都没看陆成栋一眼,径直朝着陆白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握住他的手,问道:“你还好吗?” 这件事里,除了岑也,恐怕第二难过的人不是小姨,而是陆白。 一个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一个是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于他来说,都是至亲之人。 可偏偏他的母亲做了对不起姐姐的事,他夹在中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或许接下来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既不能面对自己的母亲,也不能面对岑也。 陆白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十指用力地揪住自己的头发,声音压抑而沙哑:“我还好。” 他是不是真的还好,时音一眼就看出来了。 但是少年也有自己的骄傲,不愿让她看到自己难堪慌乱的一面,所以只能咬牙强撑。 时音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抱了抱他。 而一直杵在旁边的陆成栋,忽然开口问:“答应给我的钱呢?” 你听听,都这个时候了,他的眼里还是只有钱。 也对,他最近又去赌了,又欠了一屁股的债,小姨不愿意再帮他收拾烂摊子,他只能使用卑劣的手段。 时音甚至怀疑,当初小姨收了岑岩东那五十万给他还债,他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却又故意装作不知道。 为的就是等到现在,跟小姨撕破脸之后,还能以此作为把柄要挟小姨。 时音心里冒起了怒火,冷眼看了过去。 能在商场上混迹得游刃有余的女人,狠厉起来,眼神都仿佛能杀人。 陆成栋这么个不要脸的大男人,竟也被她这一眼看得背后寒气阵阵。 ------------ 第185章:你不配 如果陆成栋不是陆白的父亲,按照时音的处事风格,她会直接找人暴揍陆成栋一顿。 要是陆成栋还不老实,那就再揍一顿。 这世上没有人真的不怕疼,尤其是这种眼里只有钱,极度自私自利的小人。 时音知道,陆白对于自己的父母,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从小到大,陆成栋不好的那一面,都被他的母亲给隐瞒下来了。 他也是在上初中之后,才稍微有点了解,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此刻面对陆成栋开口要钱,陆白心头如有磐石压着,令他呼吸都困难。 但这是他的家事,他也已经成年,没理由让时音这个女朋友帮他来处理。 所以时音起身的时候,被他拉住了,他说:“我来。” 而后,他站了起来,走到了陆成栋的面前。 他问陆成栋:“你只要钱是吗?” 陆成栋习惯了妻子和儿子的软弱,以至于此刻面对陆白强势的眼神,他竟有些不太敢回答。 陆白于是又问了一遍:“你只要钱是吗?” “你什么意思?”陆成栋强装镇定,还一脸的不耐烦,“什么只要钱?我是一家之主,你又还小,家里的钱理应由我来管,放在你那里算怎么回事?像样吗?!” “所以,说来说去,你还是只要钱。” 陆成栋不否认这一点,也不能否认,要不然就是自打嘴巴,也会拿不到钱。 陆白忽然笑了笑,充满心酸和失望的笑容,他说:“我可以把钱给你,但是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你跟妈妈签一份离婚协议,写明从今以后,你的所有事情都跟我们母子无关,而我已经成年,不需要你支付抚养费,只要你答应,以后再也不来找我们,我就把钱都给你。” 放弃了老婆孩子,等于就没了后路。 这些条件如果放在以前,陆成栋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但是现在他欠了一屁股赌债,要债的扬言今晚拿不到钱的话,就让他死在这个大年夜。 陆成栋怕极了,所以才会旧事重提威胁小姨,想要小姨手里的那五十万。 偏偏小姨这次铁了心不愿意再帮他,无论他哄骗亦或者威胁,都不肯把钱拿出来,他实在没有办法了,才给陆白打电话。 结果现在倒好,陆白回来了,钱也愿意给他,却要跟他断绝关系。 陆成栋有些挣扎,梗着脖子给自己挣面子:“不管协议怎么写,你永远都是我的儿子,你身上流着的就是我的血,这一点你改变不了!” 陆白冷眼看着他,声音比眼神还要更冷:“就是因为我没法改变,所以你现在才有机会跟我们谈条件,否则,我不会跟你多说一个字,因为你不配。” ‘啪——’ 随着陆白的话音落下,陆成栋扬手就一个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 “混账东西!说自己的老子不配,谁教你的?” 时音大步走到陆白身边,但是被陆白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他对时音笑笑,“没事,这一巴掌就当是我还他的。” 总归,给了自己的生命。 ------------ 第186章:密码是你的生日 陆白越是冷静,陆成栋的心里就越是害怕。 因为在陆成栋的印象中,自己的儿子只是个软弱无能的书呆子。 此刻站在他面前,说话掷地有声,头脑清醒的少年,他好像不认识。 一旁的小姨却眼含热泪,满面欣慰。 她熬了这么多年,无非就是想要熬到陆白长大。 现在看来,陆白已经长大了。 时音也听高兴的,她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虽然一开始撩陆白,只是觉得好玩,想要寻求个刺激就结束。 但后来她逐渐被陆白身上那股认真劲儿吸引,时间久了,先离不开的人,竟然变成了她。 只不过她毕竟比陆白年长那么多岁,就算内心再冲动,也比陆白要忍得住,掩饰得好。 所以在陆白看来,是他先喜欢时音的,分手后也是他先去找时音的。 陆成栋最后被逼无奈,同意签署协议。 家里没有打印机,陆白直接一个字一个字写下来,花了半个多小时。 在陆成栋签字之前,他很郑重地提醒:“记住,你签了这个字,就跟我们没有关系了,以后是死是活,都不要再来找我们。” 陆成栋咬着牙,表情恨恨的。 他心里应该是还有别的不好的想法,却被陆白直接挑破了—— “如果你以后再拿这件事去威胁我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就算我姐知道了,她会怪我妈,但在那之前,也一定会先收拾你。” 陆成栋眼里的凶狠,在陆白的话音落下的瞬间,就一点一点散了去。 最后,他拿过笔,在协议最后签名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式两份,陆白把其中一份给了他。 然后,不等陆成栋开口,他便让时音给陆成栋转了五十万。 “你先转给他,我把卡给你,密码是你的生日,你随时可以……” 他的话还没说完,时音就点点头表示不用再说了。 听到那句‘密码是你的生日’,时音的心头就软了。 别说是五十万,再加个零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转过去。 想想自己都一把年纪了,情海里也浮浮沉沉玩了这么多年,怎么现如今还会因为爱情昏了头呢? 时音低头给陆成栋转那五十万的时候,嘴角一直都是上扬着的。 要是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她是进账五十万,才会这么高兴。 …… 岑也这边一直在等小姨的电话,整颗心都是提在半空中的。 要不是知道时音和陆白已经赶回去了,她这个时候哪里还能继续待在温家老宅,早就开车回苏城了。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苏城那边终于打电话过来了。 是小姨亲自打过来的,跟她说了抱歉,又让她不要担心,高高兴兴过年。 “真的没事吗?”岑也有点不信。 但小姨一口咬定没事,再加上陆成栋那个人偶尔会发神经,岑也提在半空中的心,缓缓落了地。 挂了和小姨的电话后,陆白又给她发来微信,解释了一下今晚的事,反正也是说陆成栋不好。 岑也回:【那你好好照顾你妈。】 陆白:【知道了。】 放下手机,岑也刚想跟温贤宁说话,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重新拿起了手机。 ------------ 第187章:是第一 温贤宁就坐在她的边上,看到她再度拿起手机,心里立马就‘咯噔’了一下。 还好岑也不是再追问小姨的事,只是给陆白转了点钱,然后住他们新年快乐。 温贤宁就凑了过去,问她:“我的新年礼物呢?” 岑也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笑眯眯地拉起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买一送一,还不够啊?” “这礼物……”温贤宁看上去似乎不太满意。 “怎么?”岑也一本正经地问。 某些人顿时把到了嘴边的话给改了:“礼物很好,我很满意。” 岑也笑得不行,又问他要新年礼物。 温贤宁让她等一下,然后走开了半分钟,再回来的时候,拿了个盒子过来。 里面是一对字母钻石耳钉,乍看之下没什么稀奇的,多看一眼,岑也就发现了其中的奥秘:一个耳钉的字母是Y,另一个耳钉的字母是N。 啧…… “一个你,一个我啊?” 她问得直白,还以为温贤宁会不好意思呢。 结果温贤宁很坦然地点了点头,说那天一时兴起,随手画的,觉得还不错,就让人去定制了。 不经意的情话透露出不经意的深情,最是让人感动。 岑也顿时就装不下去的,她说:“其实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温贤宁看着她的肚子点点头,“我刚才收到了。” 岑也顿时哭笑不得:“不是这个啦!” “还有?” “嗯,不过没有你的贵。” 温贤宁:“你看我是在乎贵贱之分的人吗?”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拿。” 岑也给他准备的是一双手套,在苏城的时候就开始织了。 在今天之前,温贤宁其实也看到过,但岑也当时说是织给孩子的,他也就没有仔细看。 “就织了我的?” 岑也还以为他是问为什么没有给自己织,就笑笑说:“我出去肯定都是和你一起嘛,冷了可以用你的。” 温贤宁:? “还织了宝宝的,但是宝宝的太小啦,我的手塞不进去。” 温贤宁:“……” 其实温贤宁问的是,除了孩子和他的,还有没有给别人织。 男人有些时候看自己重不重要,角度十分清奇。 岑也只织了孩子跟他的手套,他就觉得自己在岑也心里最重要,是第一。 毕竟孩子还在肚子里,不能算在排名内。 当然了,这些心里活动他是不会告诉岑也的,因为他知道,岑也肯定会笑话他。 …… 大年三十这个晚上,也算是惊心动魄了,尤其是对陆白和时音来说。 两人谁也没想到,第一次在一起过年,竟然会是这样的。 陆白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哪怕收到了岑也转给他的钱,也开心不起来,甚至更沮丧。 时音陪在他的身边,没有过多安慰。 某些难过的时刻,是需要本人自己去消化的。 消化过后,就是成长。 陆白现在一定恨自己,为什么还没长大,为什么没有能力完美地解决这一切。 可事实上,就算让温贤宁来处理,温贤宁也找不到完美的解决办法。 ------------ 第188章:回笼觉 年初一,岑也醒了个大早。 温贤宁一年到头也就这几天会懒床,其实已经醒了,但就是不睁开眼睛,懒在那里。 岑也还以为他没醒呢,正想要轻手轻脚地下床去上厕所,刚翻了个身,有只手就从后面拦腰抱了过来。 “去哪?”温贤宁的声音带着初醒时的鼻音,有点沙哑,但听上去格外性感。 岑也回头,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下。 被亲了的人顿时心情愉悦,慢慢睁开眼来,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这眼神实在温柔,又带着深深的眷恋,看得岑也心头发软,不由自主地转回去,抬起双手抱住了他,“你醒了怎么不起床?” 温贤宁语中带笑:“你是想让我去做早饭,还是想让我大年初一去上班赚钱?” 岑也被逗得咯咯直笑,埋头在他脖子里蹭啊蹭的。 大早上的男人哪里经得起这么蹭啊,岑也没蹭几下,就把温贤宁蹭得有些心猿意马了。 好在岑也觉察得及时,连忙把人推开,说要上厕所。 温贤宁眼神都变了,手上半分不肯松,像是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把她吃掉似的。 “我真要上厕所。”岑也双手合十求饶,然后又搬出孩子这张王牌,“我不上厕所的话ta也难受。” 温贤宁:“跟ta有什么关系?” “你网上查一下就知道了。” 她这么说,温贤宁居然真的转身去拿手机了。 岑也趁机逃下了床,一溜烟小跑进了浴室。 温贤宁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平时让她干嘛一下,她说自己怀孕了,行动不便。 可刚才……分明逃跑得很6。 不过,他还真的认认真真上网查了孕期上厕所的事。 不查不知道,查完了顿时就开始心疼老婆。 等到岑也上完厕所回来,他什么也不想了,就只是单纯地想要抱抱岑也。 “要说话算话哦,就只是抱抱。” “算话。” 岑也靠过去的时候其实心里还有些怀疑,但两人抱了几分钟,温贤宁真的什么都没做,她就放松了下来。 这一放松,直接又睡了过去。 等到回笼觉睡醒,已经快要十点了。 温贤宁跟她说:“你小姨他们过来了。” 岑也正喝着豆浆,惊得忘了往下咽,直接把自己给呛到了,咳嗽了好几声。 “别紧张,跟你无关。”温贤宁一边抽了纸巾给她擦嘴,一边无奈地笑着,“昨晚时音不是过去了吗?陆白突然变出这么个女朋友,你小姨肯定吓到了,应该是想要过来了解一下时音的情况吧。” 要了解时音,给岑也打电话问就可以了嘛。 但岑也这时也没有想太多,温贤宁那么引导,她就按照那个思路去想,还觉得温贤宁说得挺对。 不过,时音之前的风评可不太好,岑也就有点担心了,“你说,我是照实告诉小姨,还是帮时音美化一下过去啊?” “照实说。” “那我小姨……” “时音并不觉得自己的那些过去不堪,你帮她美化,过后她自己照实说了,你小姨怎么想?” 岑也:“……” ------------ 第189章:出国 把小姨从苏城带到南城,是陆白和时音商量过后的结果。 母子两人要彻底跟陆成栋断绝联系,必然不能再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但是陆成栋现在没有别的地方去,让他住出去实在太难。 所以,陆白决定带着母亲来南城。 这边有时音,有岑也,都能在他读书的时候帮他照顾母亲。 小姨心里对岑也有诸多愧疚,正好岑也现在怀孕了,小姨就想着过来了可以照顾岑也。 可真的到了温家老宅才知道,这里佣人足够,根本不需要她照顾。 岑也什么都不知道,见小姨来了,内心满满的都是欢喜。 陆白怕自己演技不好,没敢在岑也面前多逗留,借口说要跟时音去玩,就急匆匆地想要走人。 岑也无语地白了她一眼:“你还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还把你娘塞给我,真有你的。” 陆白尴尬地笑了笑。 “走吧走吧。”岑也虽然嘴上说他,但现在看小姨都对他跟时音在一起没有意见,自然也希望他们两人能好好的。 温贤宁这时也站了起来,看了时音一眼,又对岑也说:“我送送他们。” 刚才这一眼实在意味深长,在场的所有人都看了出来。 岑也还以为他是有什么话要叮嘱陆白,又或者有其他工作上的事跟时音商量,所以才要送送,也就没多问。 …… 到了门外,时音说:“我先去把车子发起来。” 陆白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却只是微笑,“放心吧,你姐夫还能吃了你啊。” 温贤宁刚才故意看她,实则真正想要说话的人,是陆白。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温贤宁最担心的就是岑也知道过去的那些事。 外婆的离世其实给岑也心理上带来很大的不安感,但因为还有小姨和陆白在她身边,这份不安感就没有强烈到让她寝食难安的地步。 倘若她知道往事,那将又是另一番场景。 所以—— “小白,你如果觉得面对你姐的时候心理压力很大,你可以出国一段时间,等你调整好心态了,再回来。” “姐夫……”陆白有些懵。 温贤宁语调平淡,“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建议,最后怎么选,还是看你自己,我只是觉得,你姐现在是孕期,你们外婆又才离世没多久,万一再知道点什么,对她、对孩子、以及对我,都不是好事。” 原本今天大年初一,温贤宁不想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可仔细想想,自己跟岑也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非要为难自己,去迎合其他人呢? 尤其岑也,从小到大受的苦,要比其他人都多得多,比陆白也多。 温贤宁实在无法容忍,岑也再受苦。 索性就由他来做这个恶人,安排好陆白和小姨,然后让岑也安安心心养胎待产。 陆白愣在原地,仔细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而后轻声回道:“姐夫,我知道了,晚上……晚上我再给你回复,可以吗?” 温贤宁点点头。 让一个才二十岁的人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连语言都不是自己熟悉的,的确需要莫大的勇气。 陆白应该会和时音商量,而时音……大概率是会陪着他去的。 ------------ 第190章:没钱到哪都嫌弃 温贤宁猜得丝毫不差。 陆白跟时音说了这件事之后,时音就表示:“如果你想出国,我可以陪你一起。” 时家现在也很乱,对于她和陆白的事,是没空来管,而不是同意。 倒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好好陪陪陆白,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再回来。 那时候,陆白也成长了,应该有能力有底气站在她身边,为她挡风遮雨了。 陆白看上去还有些纠结,低声说:“我要是走了,我妈就一个人了。” “温贤宁没说怎么安排你妈?” 陆白摇摇头,“姐夫没说。” “那你更不用担心了。” 陆白:??? 没说还不用担心? 时音抬手撩了撩自己的头发,笑道:“他没说,就是要把你妈留在这边,温静娴迟早都要嫁给靳宴西,去靳家过日子,到时候老宅这边只有你姐一个人,你妈在的话,还能陪陪你姐。” 当然了,这些话是说给陆白听的。 时音心里很清楚,温贤宁让陆白出国,是觉得陆白在情绪控制方面实在太差劲,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在岑也面前漏了陷。 而他把陆白的母亲留在这边,其实是为了防岑岩东跟陆成栋。 那两个危险分子一天不解决,温贤宁的心里就一天不能安宁。 但陆成栋毕竟是陆白的亲生父亲,总不可能扔大海里喂鱼吧? 还有岑岩东…… 都已经关在里面了,也不安分。 温贤宁眼下只有一个想法——至少在岑也把孩子生下来之前,不能让过去的事情影响到岑也的身心。 所以,时音也是顺着这个方向在劝陆白的。 最后,陆白如他们所愿,决定出国。 …… 岑也对于陆白突然提出来要出国,有过短暂的怀疑。 但温贤宁说:“你弟弟现在就是恋爱脑,他为了时音,别说是出国了,上天入地就都远。” “时音家里不同意他们是吗?” “至少现在肯定不会同意。” 岑也顿时垮脸,又叹了口气,“所以没钱人得罪了谁,为什么到哪都要被嫌弃?” 温贤宁:“……” 好好地在聊陆白跟时音的事,怎么就扯到自己身上了。 求生欲爆棚的某人迅速转移了话题,问她:“今天宝宝动了吗?” 岑也最近对什么事都很敏感,但只要一提到宝宝,她就又能把什么事都给抛开。 “动了,今天动得特别多,我怕有什么问题,还问医生了。” 温贤宁:“医生怎么说?” “妈妈的心情,也会影响到宝宝的心情。” 温贤宁:“所以,你今天心情特别好?” 岑也差点忍不住要翻白眼,“我今天是心情特别差好吗!” 就是因为妈妈心情差,影响到宝宝了,所以宝宝才拳打脚踢一直不安分啊。 “温贤宁……” “叫老公。” 连名带姓的,听着多别扭、多生疏。 岑也咬了咬唇,重重地吐了口气,“老、公。” “嗯,真乖,有什么事你说。” “我也想出国。” 温贤宁被她这话吓得脸色突变,岑也则是被他的反应给吓到了。 ------------ 第191章:怪怪的 “我就是……想出国玩一玩,你干嘛这么紧张?”岑也有些懵逼地看着他。 温贤宁这时也反应过来了,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态,连忙挽尊:“你一说国外,我就想到我爸妈了。” 岑也:“你怕会跟他们遇见啊?” “万一呢?” “那我们不去他们在的那个城市就好了。” 温贤宁:“可陆白要去的,就是他们在的那个城市,然后刚才我们在聊陆白的事,你突然说要出国,我联想到一块儿了。” 岑也点点头表示理解,又问他:“那你最近有没有和你爸妈联系啊?” “没有。” 虽然把人送出了国,但并不代表可以控制他们的社交。 现在网络又那么发达,温父温母早就知道他把岑也接回了南城,还就住在温家老宅,所以很生气! 他这个时候去联系,不是上赶着挨骂么? 就连温静娴跟他们联系,都被自己连累挨骂了。 温贤宁实在不想跟岑也聊自己父母的事,索性抱着岑也开始做羞羞的事。 岑也:??? 转弯这么快的吗?下次能不能稍微给点提示,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 陆白和时音定了初七那天的航班,走的时候小姨和岑也还有温贤宁送他们。 时家那边,一个人都没来。 但是时音看着,好像也不怎么在意。 这些年她一个人在外闯习惯了,家里人除了有事需要她帮忙的时候会想起她,平时都是把她忘到九霄云外的。 看着其余三人来送陆白,时音心里一点不羡慕也不可能,但是她想着,等以后自己跟陆白结婚之后,这三个人也会变成自己的亲人,心里就好受多了,甚至有点期待以后。 送完了陆白,回程路上温贤宁突然说起那天岑也提到的要出国旅游的事。 “趁着你现在月份还小,还能出去,你想去哪玩?” 岑也还沉浸在陆白离开的悲伤情绪里,脑子没法及时运转,愣了一会儿才说:“我还没想好。” “法国怎么样?不都说巴黎很浪漫吗?” 岑也刚想点头,突然想起来身边还有个人,连忙看了小姨一眼,问她:“小姨,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小姨是个聪明人,知道温贤宁特意在陆白走了之后才提起来要带岑也出国玩,就是想分开自己跟岑也。 所以她笑着摇摇头,“我就不去了,你跟阿宁好好玩,我不会外语,现在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出门在外很不方便的,到时候给你们添麻烦。” “不麻烦的,刚好小白走了,你肯定孤单,跟我们一起去玩吧。” “不去不去。”小姨摆摆手,“你跟阿宁好好玩,我在家里等你们。” 上了年纪的人对国外陌生环境感到恐惧,那也很正常。 小姨坚持不肯一起去,岑也也就没勉强。 温贤宁随后说:“那我让小杨订最近的机票。” “这么急吗?” “趁最近我还能陪你玩几天,等回去上班了,就比较难抽时间。” 岑也:“那好吧。” 明明旅游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怎么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 ------------ 第192章:跟别人订婚 两人出国玩的时候都已经是年初八了,大家都回公司上班的日子。 虽然温贤宁特意交代了小杨,除非是急事,要不别找他,但有些事小杨不敢随便做主,还是要给他打电话汇报,让他最后拍板定案。 而且因为国内外有时差,每次都是他们睡下了,小杨打电话过来。 前两次温贤宁态度还比较好,第三次的时候岑也刚睡着,他起身想要去外面接,手机不小心从手上滑下去了,‘咚——’地一声掉在地板上,直接把岑也给吵醒了。 然后,温贤宁就咬着牙说:“你有什么事也可以打电话问副总。” 副总?谁? 小杨愣了十来秒,才终于想起来,温氏集团的确有个一年到头都不怎么出现的副总——温静娴。 可人家从不来公司,对商场上的事也不了解,打电话去问她,真的可以吗? 温贤宁十分肯定地说:“可以。” 小杨一半是疑惑,一半是无奈,但后面有事,还真就不给他打电话,转而打给温静娴了。 温静娴接到第一个电话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只不过当时靳宴西正好在她身边,一听就知道肯定是温贤宁故意让小杨打给她的。 “我来说吧。”他从温静娴的手里接过了电话,然后跟小杨聊了会儿,最后告诉小杨该怎么做。 靳宴西虽然跟温静娴的感情日益稳定,但毕竟还没有真正成为温家的女婿。 再者,他本身也并不是那种清冷型的,更不会无端暴躁。 所以小杨觉得跟他沟通很舒服,后面给温静娴打电话的时候,都要问一句:靳先生在吗? 温静娴:“……” …… 回国前的那天晚上,岑也玩得太累,一早就睡下了。 温贤宁陪着她躺了会儿,随后又起身去了外间。 怕打电话吵到里面睡觉的人,他干脆就在微信上跟陆言遇等人聊。 温贤宁:【事情怎么样了?】 国内正是白天,陆言遇最近也忙得飞起,没仔细看发信息的人是谁,本能地回了句:【什么事?】 温贤宁:【???】 这三个问号一发过去,陆言遇顿时就看得仔细了,然后浑身一个激灵。 他也是没想到,国外正是睡觉的时候,他家二哥居然会给他发信息! 而且在他的印象中,温贤宁有事都是直接打电话的,很少微信上发信息。 幸好刚才只是问‘什么事’,要是说了别的什么胡说,温贤宁回来了非得找机会揍他不可! 陆言遇回道:【二哥,不好意思,我最近太忙了,你说的那事我让老四去办了,苏城那边他也比我方便点。】 温贤宁:【……】 难道自己不知道许修在苏城办事会比他更方便吗? 但是许修最近虽然不忙,感情上很受挫啊,听说凌箫要跟人订婚了。 许凌两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婚事谈着谈着就崩了。 两家长辈生气,两个小年轻也生气。 凌箫又是很要面子的人,气着气着,凌家那边忽然传出来说凌箫要跟其他人订婚了。 这个时候许修还能有心办事?怕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吧? ------------ 第193章:大闹机场 所以温贤宁就想着,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去打扰许修好了。 他之前跟岑也假离婚的时候,心情那叫一个差,每天早上一起来就有种想杀人的暴躁。 许修跟凌箫虽然不是离婚,但心上人要嫁给其他男人,听上去好像更惨。 温贤宁觉得无奈,也懒得再说陆言遇,转而给许修打了个电话。 许修的声音都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满满的沮丧跟消沉:“二哥,怎么了?” “老三把我的事转给你了?” “嗯,我已经给你办好了。” “那等我回国,马上就去苏城一趟。” “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温贤宁本来想拒绝,但这个时候任何事情的拒绝对许修来说,都是残忍的。 于是,温贤宁把第二天在南城落地的时间告诉了许修,后者表示会准时去机场接他。 …… 翌日,许修提早四个小时到机场,不过他没把这个是告诉温贤宁。 因为昨天他说要来接温贤宁,是存了私心的。 今天凌箫跟她未婚夫要出国,许修故意来添堵的。 这不,还真在大厅给他撞见了。 凌箫心里余怒未消,一看到他,立刻拉着自己的未婚夫扭头就走。 许修快走了几步跟上去,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 “干什么?”凌箫不耐烦地抬头问他,眼神清冷又疏离。 许修觉得好笑。 不就是没答应他们家的要求,把婚事给谈崩了么? 她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凌小姐果然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啊。”许修嘴角噙笑,淡淡地说道。 凌箫压根不想跟他聊什么‘新欢旧爱’的话题,多跟他对视一秒都觉得烦躁。 她只说:“麻烦许先生让开,我跟我未婚夫还要赶飞机。” “机场又不是你家的,我想走哪边就走哪边,你管不着。” 凌箫:“……” 她以前也见识过许修耍无赖的样子,但像今天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耍无赖,还是当着她未婚夫的面,真是刷新了她的认知。 凌箫忍无可忍,抬脚就踢了过去。 许修却早有防备,稍一侧身就避开了。 两人明明是在吵架,且已经到了动手的边缘,但这幅场景落在凌箫未婚夫的眼里,跟打情骂俏没什么区别。 越是熟悉的人,才越不在乎在彼此面前的形象。 凌箫也忘了,他就站在边上。 “箫箫。”未婚夫忽然叫她。 凌箫整个背脊一僵,回头的时候眼神都有点不对,好像才想起来他在旁边。 未婚夫温和地笑了笑,抬手揽住她的肩头,用着宠溺的语调说道:“这边有人那我们就走另一边,路又不是靠抢出来的。” 这话充满了挑衅的味道,分明就是故意在刺激许修。 而许修也如他所愿,直接一拳挥了过去。 他本来不想动手的,但是这家伙当着他的面对凌箫搂搂抱抱,是可忍孰不可忍。 周围的人群顿时爆发出小小的惊呼,凌箫也被他突如其来的暴力给惊呆了,傻了好几秒才出声质问:“许修,你疯了?!” ------------ 第194章:你们礼貌吗? 许修是疯了,被她的没心没肺给逼疯的。 吵架归吵架,生气归生气,哪有人一吵架一生气就转头跟别人订婚的? 许修嘴角的笑容都带着杀气,一字一句地对凌箫说:“你要是想看看我更疯的样子,我可以疯给你看。” 凌箫:“……” 这里是机场,就这么一会儿都已经有上百人在围观了,如果他还继续闹下去,不出半个小时,各大短视频网站都会有他们大闹机场的画面,到时候两家的长辈肯定会知道。 他只觉得前段时间闹得笑话还不够多,所以要把笑话闹得再大一点吗? 凌箫没那个心情奉陪他继续玩下去,扶起自己的未婚夫,默默转身走人。 周围都是窃窃私语,甚至有人猜测是她绿了许修,所以许修才会这么生气。 但是凌箫无所谓,一句都不想反驳。 如果旁人诋毁自己、污蔑自己,能让许修心里舒坦一些,倒也算是她日行一善。 许修后面也没有再闹,只是目送她和她的未婚夫走远。 凌箫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 自己今天让她在机场这种地方丢脸至此,她不可能会这么算了的,事后肯定会疯狂报复自己。 许修觉得这样挺好,正合他意。 只有跟凌箫之间一直剪不断理还乱,他才觉得心安。 如果突然之间什么联系都没有,他就有种天塌地陷的崩溃感。 …… 温贤宁跟岑也从出口出来,许修立刻迎了上去。 打过之后之后,他又笑嘻嘻地说:“二哥,你们晚点了二十分钟。” 国际航班晚点个二十分钟,那真是太正常了,温贤宁觉得他特意说这句就很不对劲。 正想怼他,岑也却抢先一步,“不好意思啊许总,毕竟飞机不是我们在开,速度上实在不是我们说了算。” 许修:“……” 温贤宁听了前半句道歉还在想,这个许老四居然敢欺负自己老婆好说话,回头要好好‘收拾’他! 等他听完了后半句,他觉得:以后许修和陆言遇要是欠揍的话,不用他出马了,让岑也上。 一脸阳光灿烂的笑,说出来的话却怼的你无法反驳。 温贤宁身心舒畅,把岑也揽在怀里,顺手还把自己手里的行李箱给了许修,“你二嫂现在是孕妇,我要两只手扶着。” 许修:你们礼貌吗??? 那是扶着吗?那分明就是揽着抱着! 他刚被凌箫跟另一男人狠狠伤过,现在还要被塞狗粮,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摔! …… 到了车上,岑也靠在温贤宁的身上闭目养神,温贤宁则是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什么急事。 结果,刚一开机,微信就响个不停。 许修回过头来,跟他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心知肚明,能这么疯狂地给他们发信息的人——只有陆言遇! 而许修比温贤宁还要多明白一件事—— 一定是自己刚才在机场打了凌箫未婚夫的画面被人拍下来传到了网上,陆老三这个八卦大王看到了,所以现在在群里笑话他! ------------ 第195章:气势上 温贤宁看完了陆言遇发在群里的消息,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刚才许修因为他们的飞机晚点了二十分钟就念叨。 因为他实在来了很久很久,还在机场闹了一场笑话。 岑也没有在他们的群里,不知道温贤宁为什么突然笑。 她用手肘碰了碰温贤宁,问道:“你笑什么啊?” 温贤宁:“笑我们这些男人,表面上看着风流潇洒,实际上都被你们女人拿捏得死死的。” “这话怎么说?” “我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岑也微微一笑,靠过去,抱住了他的胳膊,故意用娇娇软软的声音问:“温总这么说,是怪我管得太紧了吗?你很向往风流潇洒的生活,又或者是想回到以前那种风流潇洒的生活?” 温贤宁:“……” 前排的许修却突然哈哈大笑,颇有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要不是因为岑也在身边,怕吓到岑也,温贤宁真想直接给他一脚,把他从车上踹下去。 …… 回国之后,温贤宁自然就要开始工作。 所以借着工作时间去一趟苏城,想要不被岑也发现,并不是难事。 许修是拜托了他外公家那边,才让温贤宁顺利地见到了岑岩东。 对于他的出现,岑岩东并不感到奇怪,“我知道,你肯定会来找我的。” “所以岑董应该也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吧?” 岑岩东面带微笑地点点头,“我知道,但是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你不让我称心如意,难道你认为自己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为什么没有呢?”岑岩东往后靠去,一点也没有囚犯该有的样子,他看上去,嚣张极了。 不过他的反应是在温贤宁的意料之中,所以温贤宁并没有被他刺激道,只是淡淡地提醒他:“黎家都已经放弃你了,你没有本钱,不可能东山再起的。” 岑岩东还是笑着:“黎家放弃我了,但是温总你不会。” “就凭你手里那点信息,你以为说了岑也就会信?” “她会不会信我不敢肯定,但我肯定,你不想让岑也知道那件事。” 否则,也不用从南城赶过来,特地跟自己见这一面。 “温总原来对我的女儿情根深种,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应该牢牢抓住岑也,如今早就飞黄腾达做人上人了。” “你对她有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吗?” “有或者没有,很重要吗?” 温贤宁在进来之前,反复提醒自己,绝对不能被岑岩东的任何话语刺激到,免得先露出底牌。 可岑岩东的厚颜无耻,还是刷新了他的下限,让他不得不愤怒。 温贤宁咬着牙冷笑道:“那你就等着老死在这里吧!” 岑岩东:“现在是法治社会,难道你还敢让人在这里把我杀了不成?” “只要有人想动岑也,我就不会让他有机会活着站在岑也面前。” “你——”岑岩东又惊又怒,猛地站了起来。 温贤宁的眼神冷而沉,就那样看着他。 明明岑岩东是站着的,气势上却始终是温贤宁高高在上,掌握全局。 ------------ 第196章:居然撒谎 岑岩东最终的目的,不过是想早点出去,图个下半辈子安稳。 经历了之前那些事之后,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岑也在温贤宁心里的分量,比任何人都重。 他如果再去动岑也,下一次就不是进局子,而是直接进地狱了。 所以,他也不可能真的跟温贤宁闹到彻底翻脸的地步。 同时他也知道,温贤宁今天既然来了,也是想要跟他求个和解。 但是他刚才的态度太嚣张了,再想要温贤宁先低头,绝不可能。 岑岩东无奈,咬咬牙只能坐了回去。 温贤宁神色未变,身上的杀气也没有收敛半分。 安静了一瞬,岑岩东再度开口:“岑也毕竟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怎么可能真的要她的命。” 呵。 不是不想,是没有那个实力。 上次但凡自己晚到一分钟,岑也有可能就死在他的手上了。 不过岑岩东既然让步了,温贤宁也不想步步紧逼。 狗急了都要跳墙,更别说是丧心病狂的禽兽了。 温贤宁微垂着视线,淡淡地说:“过去的事情永远不要再提,如果有命从这里出去,就远走高飞,永远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他的话加了如果这两个字,但是他跟岑岩东彼此都心知肚明,只要岑岩东不再作妖,这个如果一定会成真。 岑岩东眼底闪过不可抑制的欣喜,呼吸的频率都变快了,“你说的我都明白,等你回去了,代我跟小也问个好。” 温贤宁:“她不想收到你的问好。” 一个从未尽过父亲之责的人、一个把她当棋子利用的人、一个差点要了她的命的人,谁希望收到这种人的问好呢? 岑也只恨如今的医学还没发达到可以将人的DNA也替换,否则,无论花多大的代价,她都想要换掉这一身的DNA,跟岑岩东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 原本按照温贤宁的计划,在苏城见完岑岩东之后,是能刚好在下班的时间赶回老宅的。 好巧不巧,车子在高速上被人追尾了。 又因为当时许修正好跟凌箫在电话里吵了一架,心情特别不好,说话也很冲,就跟后面车的车主吵了起来。 温贤宁站在边上听的一个头两个大,一边拽过许修把他往车里塞,一边跟后车的车主说:“吵架解决不了事情,等交警来就行了。” 后车车主本来追尾了他们车子很心虚的,因为责任很明确。 但看许修那副样子,又看他们开着豪门,竟然怀疑许修不是喝酒就是吸毒了,扬言待会儿警察到了一定要举报他! 许修:“我草你妈!” 温贤宁:“……” 更不凑巧的是,许修的一个朋友正好也从苏城回南城,经过他们出事的路段,认出了许修跟温贤宁,拍了段许修跟人吵架的短视频,顺手就发到了社交软件上。 十分钟后,岑也刷到了这则短视频。 她盯着视频里的温贤宁,怀疑自己眼花了。 随后她又退出短视频软件,点开了微信。 温贤宁在微信上清清楚楚地告诉她:我在公司。 岑也:靠!居然撒谎!!! ------------ 第197章:心疼 因为高速上的追尾事故耽误了一些时间,等到温贤宁回到老宅的时候,岑也跟温静娴已经在吃完饭了。 温贤宁顿时觉得奇怪。 平时就算她们两个要先吃,也会跟他说一声。 今天一句话没有,直接就先吃了,并且家里的气氛也很诡异。 温贤宁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危险,迅速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看了看。 真不错。 自己在高速上跟许修一起被人拍了,还被传到了网上,全网都知道他是刚从苏城回到南城。 温贤宁:“……” 突然觉得头皮有点发紧。 温静娴幸灾乐祸地抬头看着他,故意说:“哎呀!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和小也还以为你要很久才到家呢!” 温贤宁:这真是自己的亲姐吗?有这么坑亲弟弟的吗? 温静娴从他进门开始就在憋笑,都快要憋出内伤了。 这会儿终于忍不住,哈哈哈地笑起来。 温贤宁:“……” 但是温静娴笑得再疯,岑也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只顾自己吃饭,好像根本没看到他的人。 温贤宁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我可以解释。” 岑也:“哦,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解释。” 温贤宁:“……” 温静娴又是一阵哈哈,还放下碗,腾出一只手来给靳宴西发信息,然后靳宴西回了语音过来,两人一起笑话他。 温贤宁无语地斜了她一眼,随后又接过阿姨递来的饭开始吃。 岑也这时还给他夹了菜,体贴道:“温总平时工作忙,要多吃点,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温贤宁:“……” 别这样,我害怕。 见他不动筷子,岑也故意‘咦’了声,问他:“温总不喜欢这个菜吗?那我给你换一个?” 温贤宁:“…………” 虽然他吃瘪的样子很搞笑,但是温静娴觉得岑也这次的脾气有点严重,所以没再继续嘻嘻哈哈,而是帮了自家弟弟一把。 “你去苏城干什么了?许修在高速上又跟人吵什么?” 在他们这种人的印象中,小车祸根本不值得多费唇舌,直接报警走流程就行了。 该认的责任认了,后续就都是保险公司的事。 跟人嚷嚷算怎么回事啊?难道嚷嚷完了责任就能变成对方的? 面对温静娴适时给出的台阶,温贤宁给了个表达感谢的眼神,随后回道:“跟许修外公家在谈合作,所以临时去了苏城一趟。” “是你们被追尾了吧?” 温贤宁:“嗯。” 温静娴又指着他的额头说:“你当时坐后面的吧?我看你那儿都还有一块红红的,没系安全带啊?” 她的话音刚落下,一直假装专心吃饭的岑也忽然就放下碗筷转了过来,直接把温贤宁的脸掰过去对着她,开始检查温贤宁的额头。 哪有红红的? 当然没有。 因为从苏城回来的全程,温贤宁都系着安全带。 而且被追尾的时候,他也不是坐在后座,更加没有撞去过。 刚才那番话,全都是温静娴睁眼瞎说的,为的就是让岑也心疼他。 ------------ 第198章:相爱还不是理由吗 岑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温静娴是骗自己的,顿时因为自己的真实反应懊恼。 但这个时候再想要教训温贤宁,虽然理直,但是气不壮了。 岑也都被自己给气笑了。 温静娴见状赶紧闪人,给他们二人留下单独空间。 温贤宁也在岑也开口之前赶紧认错:“下次不管我去哪里,都会先跟你说一声的。” 岑也:“你觉得我是因为你没有说吗?” 明明是他骗了自己! 但温贤宁又解释说:“苏城算是你的娘家,而且最近你总念叨着想要回去看看外婆,我今天是临时被许修叫过去跟他外公见面的,怕跟你说了,你也要去。” “所以在你眼里,我是那么不懂事的人?” 温贤宁:“……” 行吧,越解释越乱,还是什么都不要说最好。 岑也憋着笑觑他:“怎么不说话了?继续解释啊,我看你能不能解释出一朵花来。” 温贤宁紧闭着嘴,不语,一脸可怜样儿。 还跟自己装委屈呢! 岑也本来想再逗他一会儿的,但是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完之后她又叹了口气,“可能是大年夜那天,小姨的事情让我很不安,所以我才想回去看外婆,不过这几天又好多了。” 温贤宁心想:你这是在安慰我呢,还是在骗你自己呢。 他知道岑也没有好多了,只是不把心里的那点怀疑反复拿出来说了。 大年夜陆白一家那么反常,在她心里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一想起来就是一个疙瘩。 今天见了岑岩东,算是搞定了一方。 但陆成栋那边…… 虽然陆白说给了钱,他爸日子好过了之后,肯定不会再找他们麻烦。 但温贤宁始终觉得,陆成栋是比岑岩东更危险的存在。 越是底层的人,越是穷凶极恶。 尤其陆成栋还喜欢赌博,输了之后总想赢回来。 近段时间不去赌,大概是担心有人监视他。 等过段时间,肯定又会去赌,死性难改。 当初岑也的小姨之所以会接受岑岩东的五十万,不就是为了帮陆成栋填赌博的坑吗? 温贤宁兀自想事情想得出了神,岑也在旁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他也没有听进去几句。 然后,耳边突然安静了下来。 温贤宁迅速回神,看向岑也:“怎么不说了?” 岑也:“你是不是嫌我烦?” 温贤宁:? 我没有啊。 岑也却语气很肯定:“你嫌我烦了,所以去苏城也不告诉我。要不是宝宝还在我肚子里,你大概连坐在这里听我说话都不愿意了。” 温贤宁:“……” 天大的误会! 他连忙解释说没有,只是在想事情,所以没有及时回应她。 岑也顺势就问:“那你刚才在想什么?” 这种临场反应温贤宁是不怕的,而且素材信手拈来:“我在想许修跟凌箫的事。” 一提到八卦,岑也顿时就忘了自己还在审问温贤宁,立刻接下去说:“那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复合啊?” 温贤宁:“不会。” 岑也:“为什么?” “没有复合的理由。” 岑也:??? 相爱还不是理由吗? ------------ 第199章:预产期 对其他人来说,相爱就是复合的理由。 但对许修跟凌箫来说,相爱还不足以成为复合的理由。 凌箫心思太多,在感情里也会先考虑利弊。 于她来说,只有利大于弊的时候,才会选择跟许修复合。 但目前看来,两人复合之后的弊大于利。 温贤宁这时忽然深情地看着岑也,笑着说了句:“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傻的。” 岑也:“我傻吗?我觉得自己挺聪明的啊!” 要是当初真的拿了温父的五百万就跟温贤宁真离婚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偷偷伤心落泪呢。 现在五百万没有还给温父,跟温贤宁也没有离婚,一手抓人,一手抓财,怎么就傻了? 温贤宁笑她自恋。 她皱了皱鼻子,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自恋,又怎么样?” 反正已经成了最后的赢家,别人怎么看是别人的事,自己高兴就好啦。 …… 时间飞逝,转眼就要到预产期了。 温贤宁为了陪产,最近一个月疯狂加班,恨不得把这一年的工作都在这一段时间里完成。 因此,小杨跟整个总裁办也跟着他连轴转,个个表面兢兢业业拿着高额加班费笑嘻嘻,转过身去就是哭天抢地一顿MMP。 昨天小杨更是扛不住,直接累倒了。 原本公司里的事岑也是不会知道的,但温贤宁把温静娴叫到了公司做事,可把温静娴累得够呛,回来直接就跟岑也告状了。 “你快管管你老公!再这么下去,没人愿意给他当助理当秘书了!” “他怎么了?” “加班啊!连续加班!让下面的人都跟着他一起加班!加了一个月,这是人干事?” 岑也:“……” 某个当事人不动如山地坐在边上,仿佛两个女人在聊的事情跟他无关。 温静娴气得不行,拽过一个枕头砸了过去,被他潇洒又痞气地一侧头给躲开了。 “不是说累了么?怎么还有力气找茬?” 温静娴:“……” “早点休息吧,你明天不是还要去靳家吗?” 温静娴再也控制不住地对他怒吼:“知道我明天要去靳家,你还拖着我加班?!!” 这都快十一点了,等自己上去洗完澡,再酝酿一下进入梦乡,就十二点了。 明天一早七点就要起床,根本睡不醒,也肯定会有黑眼圈。 温静娴越想越生气,但又不能真的打自己一顿(最主要的是打不过),所以只能愤愤地回房洗漱睡觉。 岑也哭笑不得,在温贤宁的腿上拍了一下,“你不是跟我说就你一个人加班吗?” 温贤宁:“我是说我一个人加班就行了,是他们自己非要陪着我一起加班的。” 岑也:“……”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也早点睡觉。” 岑也点点头,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跟他说:“医院那边打来电话,说是明天就可以去办理住院了。” 温贤宁:“我知道。” 他怕岑也会提前发动,所以一个月前就跟医院那边说好,要提前入院。 但岑也不太想这么早去,“我一个人待医院好无聊的。” ------------ 第200章:忽然有点想哭 “我陪你一起。” “啊?” 温贤宁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不然你以为我这些天加班是为什么?好玩吗?” 岑也知道他肯定是为了抽出时间陪自己,但预产期还有五天呢,他都陪自己在医院待着,到时候公司的员工会不会觉得自己耽误了公司的发展? 她在温贤宁面前根本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心里想什么全部表现在脸上,所以温贤宁一看就知道她又想多了。 “才五天而已,我估计小杨他们巴不得我接下来五十天都不要出现,那样他们才能好好休息恢复元气。” 岑也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如何评价自己老公的行为。 站在她本身的立场,那当然是希望温贤宁陪她的时间越多越好;但站在公司的立场,温贤宁身为领导人却这么多天不上班,又好像不太好。 算了算了,懒得纠结这些。 自己是孕妇,还是一个马上就要生产的孕妇,万事以自己为先,也没什么不可以啦。 岑也安慰好了自己,就拉着温贤宁回房睡觉了。 温贤宁问她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刚问完又开始自问自答:“算了,还是我自己检查一下吧。” 岑也:“……” 这些人最近都怎么回事! 自己只是要生孩子了,又不是要换脑子了,一个个都当自己傻了似的。 温贤宁检查东西的时候,忙里抽空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噘着嘴一脸的不高兴,就问她:“怎么了?还是不想明天就去医院?” 岑也轻哼了一声,不理他。 某些人被无视了也还是心情很好,检查完了之后,回到岑也身边,揽着她的肩头,跟她蹭了蹭。 岑也嫌弃地推了他一把,扭过脸去不肯看他,“你胡子太扎人了。” “这两天加班太忙了,可能没刮干净。” “扎到我了。” “那再扎一下。” 岑也:??? 温贤宁初见她的照片时,就觉得她的眼睛很好看,尤其生气的时候,里面亮亮的。 喜欢一个人,连她生气的样子都觉得动人,都很喜欢。 “困了吗?不困的话,我们讨论一下孩子的名字。” 一说起孩子的名字,岑也就算困了也还能跟他再讨论个几小时,“你有想好的吗?” “没有。” 岑也:“……” “我是想先问问你,孩子跟你姓,还是跟我姓?” 在我国,孩子取名跟随父姓,是传统,是习惯。 也有跟随母姓的,但一般都是在母亲要求下才会跟随母姓,很少情况下是父亲主动提出来的。 岑也从来没想过要让孩子跟自己姓,她的观念也是很传统的。 但温贤宁突然这么问了,且给与了她足够的尊重,她这心里啊……又软又暖。 “孩子跟我姓,你们家没意见啊?” “我姐肯定不会来管我们孩子的事,至于我爸妈那边,可以考虑他们的建议,但采不采纳,决定权在我们。” “他们会不高兴吧?” “这些都由我来解决,你不用担心。” 岑也忽然有点想哭。 ------------ 第201章:得夫如此 她知道温贤宁爱她,温父温母的不满和埋怨,到了温贤宁那里就会被拦下,很少能真正影响到她。 可那两个人毕竟是温贤宁的亲生父母,也是孩子的亲爷爷亲奶奶,往后的日子还那么长,不可能一辈子不见。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预产期近在眼前,岑也最近很焦虑。 温贤宁又刚好都在加班,温静娴呢,忙着跟靳宴西谈恋爱,她在南城这边没有什么好朋友,这些焦虑就只能打电话跟舒年说说。 其实小姨也在身边,但岑也总觉得,从大年夜之后,小姨总在生活中有意无意地避着自己。 也不是明着躲避,但除了必要的交集,基本上就是不出现在她面前。 岑也给陆白打过电话,绕着弯想要从陆白那里再打探打探,但陆白出国了之后好像聪明了许多,对于她的问题,总能四两拨千斤地扔回来。 这导致岑也心里的焦躁更多,却又无从发泄。 刚刚温贤宁提起孩子的名字以及温父温母,岑也有那么一点紧张和烦躁,她怕自己处理不好。 可听完了温贤宁的话,她才知道,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安安心心待产就可以了。 有的人爱你,是真的能把你宠成小孩的。 而且待在温贤宁的身边,除了安心踏实,他还会带你成长。 孕中期的时候岑也嫌待在家里太无聊,非要从凌箫手里接个项目过来做,温贤宁一开始不同意,后面却在半夜的时候,悄悄起床帮她改稿。 从苏城回来之后,两人别说是吵架了,温贤宁对她凶一下都舍不得。 偶尔有那么几次大声了点,都是因为岑也大着肚子玩闹过度,温贤宁被吓得。 得夫如此,此生足矣。 …… 岑也住到医院去之后,小姨就每天给她送饭,中午一趟,晚上一趟,来来回回地跑。 外头的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岑也心疼小姨,就说点外卖也一样,自己现在也还没生,温贤宁又陪在旁边,让小姨在家里好好休息。 小姨笑着点头说没事,她不辛苦,但眼神却总是闪躲。 跟她对视的时候还好一些,跟温贤宁对视的时候,小姨的身体都会抖一抖。 岑也仔细盯着某人看了看,还是一如既往地帅,也没有摆臭脸,按道理小姨不应该这么害怕啊。 肯定有鬼。 她晚上审了温贤宁一通,当然是什么都没审出来。 陆白都能对她四两拨千斤了,更何况是温贤宁这个老狐狸。 但是第二天一早小姨就给她打电话,说是身体有点不舒服,这两天不能给她送饭了。 岑也吓一跳,“怎么了小姨?是感冒了吗?严不严重,要不要来医院看看?” “没事没事,就是年纪大了,天气变化,身体有点虚。” 岑也还是不放心,说要回去看看。 小姨:“不用!你那么大肚子,就不要来回跑了,我睡一觉就没事了!” 岑也知道小姨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都这么说了,自己还非要回去的话,只会给小姨增加心理负担。 可自己这心里……怎么就是有种不好的感觉? ------------ 第202章:最难堪的一面 小姨今天之所以没有去给岑也送饭,其实是因为陆成栋给她打电话了,说来了南城,小姨吓坏了。 她以为自己离开苏城,躲到了南城,这边有温贤宁等人,陆成栋不敢过来的。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有些疯子,躲是躲不掉的。 但小姨还是决定再躲陆成栋一阵子,至少等岑也把孩子生下来,坐完了月子。 她悄悄给温贤宁打过电话,跟温贤宁说了这事,希望温贤宁能尽量地陪岑也在病房,减少外出活动,免得遇上了陆成栋。 那个阴魂不散的恶魔找不到自己,说不定真的会找去医院。 正好陆白给她打来电话,她心里难受,陆白觉得不对劲,多问了几句,她就也告诉了陆白。 “你别担心,妈现在没事,身上还有点钱,能在酒店住一阵子。” 陆白沉默着不说话。 他太生气了,根本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恨不得自己能立刻从国外飞回来,然后跟陆成栋同归于尽。 钱,他们给了,也从苏城离开了。 一退再退,只求一个安稳。 为什么陆成栋就是不肯放过他们呢? 陆白咬着牙稳住自己的情绪,然后开始安慰自己的母亲。 小姨觉得跨国电话贵,没一会儿就急急忙忙地要挂电话。 两人心里都不好受,都怕电话说着说着情绪就崩了,从而让对方担心,索性就没有多说。 挂了电话,时音正好外面回来,看他脸色很差,便问道:“怎么了?” 陆白:“我刚刚给我妈打了电话。” “是你妈遇到什么事了吗?” 陆白紧抿着唇,脸上的线条显得很紧绷。 时音立刻就想到了陆成栋,问道:“是你爸去南城找你妈了?” 陆白点点头,紧接着又因为过度烦躁,狠狠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咬牙吐出一句:“我恨他!” “有多恨?” “想让他马上从这个世上消失!” 时音其实很能理解他的感受,因为当初自己也有过一样的想法和冲动。 有些人,是不配称之为父亲的。 他们的存在,没有让孩子感受到父爱,只有满满的恐惧和绝望。 时音用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让自己从过去的阴影里彻底走出来,这一次,她想帮陆白。 “如果你确定以后不会后悔的话,那我们想办法让他消失好不好?” 陆白微微一怔,紧接着眼底竟然涌上了欣喜:“真的可以吗?” 那个人从小到大带给他的,都是挑剔和打骂。 在他的记忆里,父母之间的感情其实很不好,但两人又总在他面前装恩爱。 有很多个晚上,他被客厅里的吵架声惊醒,却不敢出去一探究竟。 甚至还有那么几次,吵架声中伴随着巴掌声,是他的父亲在打他的母亲。 陆白一直暗暗在心里痛恨自己的懦弱,没有站出来保护母亲。 现在他长大了,不想再继续懦弱下去。 他只是觉得,有点难以面对时音,“对不起,让你看到了我最难堪的一面。” 关于自己、关于家庭,都是这么地难堪。 ------------ 第203章:找到 恋爱的时候,每个人都希望让对方看到自己美好的一面。 但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久了,另外那不为人知的一面,总是难以完全遮掩。 时音并不觉得陆白的人生有什么难堪的,相比较而言,其实她的过去,更为难堪,只不过陆白不知道罢了。 她之前也一直在找机会想要把过去的一切告诉陆白,但总觉得难以启齿。 今天,应该是个合适的时机。 “陆白,有些事我想告诉你。” 陆白微微蹙眉,困惑地看向她。 时音眼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类似慌张,但随后她还是语气坚定地开口:“我小的时候,差点被性侵了。” 虽然在性侵前面加了差点这两个字,但陆白还是被震惊得直接站了起来。 他的眼神先是呆滞了几秒,紧接着便极速地涌上了心疼。 时音在那一刻松了一口气,好似一直悬在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虽然陆成栋是个赌鬼,小姨也很优柔寡断,但是这两个人的思想观念都极度传统。 时音真怕,陆白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有可能没办法接受自己的过去。 或者是最终可以接受,但需要一段时间。 可陆白没有让她失望,在她只说了一句之后,立刻就表示:“都过去了,别怕,以后我保护你。” 时音被他紧紧地抱在话里,那种感觉让人踏实又心安。 而后,时音又告诉他,当初差点被性侵的经历导致自己对始作俑者恨之入骨,也恨不得对方能立刻从世上消失。 但那时候她太小了,没有能力去做想做的事,只能把所有的委屈难过都憋在心里。 时间久了,心理上就好像有了缺陷,喜欢游走在男人堆里,看着对谁都很爱,但又好像对谁都不爱。 时音还以为,等自己玩够了,应该会选择孤独终老,谁能想到,最终居然栽在了一个小屁孩的手里。 一开始对陆白也只是想玩玩,但是少年的冲动强烈又真诚,让人与之对视一眼都会忍不住心颤。 她小时候没能做到的事,她不希望陆白也因此失望遗憾。 …… 南城这边,陆成栋找小姨找了很多天都找不到人,打电话也没人接,顿时就变得十分狂躁。 岑也住哪家医院他一早就从八卦新闻里得知了,偷偷去过一次,结果差点被温贤宁安排在那里的保镖给当场抓住。 好不容易跑掉之后,自然不敢再轻易现身。 但是他身上没什么钱,东躲西|藏的日子实在不好过,只能通过各种蛛丝马迹,以及和小姨多年生活在一起的生活习惯来判断小姨有可能落脚的地方。 结果这么找啊找,还真的让他找到了小姨暂住的酒店! 但他只知道酒店名字和地方,不知道具体的房间号。 酒店管理又很严,他见过其他人去前台问房间号,前台都会先跟开房人核实,然后才告知。 无奈之下,陆成栋只能没日没夜地偷偷守在酒店外面。 终于,在岑也生孩子的那天,小姨从酒店急匆匆地出来了。 ------------ 第204章:不在乎生死 为了不让岑也担心,所以小姨没告诉岑也,自己这段时间是住在酒店的。 平时联系的时候,她也都说自己在家休息,岑也没有怀疑过。 本来小姨跟温贤宁说好,岑也生孩子的时候,让司机来接她去医院。 虽然她什么都帮不上,但她就是想第一时间知道孩子平安出生了。 可温贤宁第一次当爸爸,一遇上事情,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岑也身上,哪里还记得起来要让司机去接小姨啊。 后面还是小姨自己给岑也打电话,岑也说在等公开开了进产房,小姨这才知道她要生了,于是就急匆匆地想要赶过去。 结果,刚出酒店,就被陆成栋给拦住了。 “姜梅,我终于找到你了!” 小姨吓得瞬间脑袋一片空白。 眼前的人面目狰狞,眼里闪着恶毒的光,看她的眼神仿佛不是在看着一个人,而是看到了一堆钱。 约莫过了十几秒,小姨回过神来,转头就想要跑,却还是被早有准备的陆成栋给一把抓住了! “想跑?”陆成栋拧着她的手腕,直接把她的胳膊往后掰过去。 小姨痛得大叫,同时呼救:“救命——” 但她只喊了一声,就被陆成栋捂住了嘴巴。 随即陆成栋又凑在她的耳边,恶狠狠地威胁道:“你再敢发出声音,我就弄死你!” 事到如今,小姨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她甚至觉得,若是真能就这么死去,对于自己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陆白在国外读书,身边又有时音陪着,以后一定可以事业有成、家庭幸福。 岑也有温贤宁爱护着,马上又要有孩子了,也很幸福。 唯一觉得稍有遗憾的,大概就是没能等到岑也的孩子出生,没能亲眼看一看。 小姨被捂得有了窒息感,但她却突然不愿再挣扎,只是无声地在心里说了句:姐姐,对不起,我要来找你了…… 就是不知道,她的姐姐,是否还愿不愿意见她? 陆成栋一开始以为她是装的,但看她脸色真的变了,人也缓缓地往下倒,就松开了手。 小姨重新恢复了顺畅的呼吸,但因为缺氧,整个人还是很难受,跌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吸气呼气。 而陆成栋也趁此机会,从她包里抢走了手机,打给了岑也。 …… 从岑也接了小姨的电话之后,温贤宁的心里就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反复盘旋。 他悄悄给小姨发了一条信息,问她从哪里出发,是否已经上车来医院,但是过了很久也没有收到回复。 又过了会儿,岑也的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因为就放在边上,他一转头看去,也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备注名。 不知怎的,他竟然先一步伸手拿了过来。 岑也不解地看着他,“这是我手机……” 温贤宁一脸的淡定自若,“我知道,应该是你小姨到了,你生孩子她比你还着急,可能找不到病房了吧,我来接。” 对于医院,他的确比自己更熟悉些,能说得更快更清楚。 于是岑也便点了点头。 ------------ 第205章:他是哥哥我是妹妹 陆成栋没想到给岑也打电话,接的人竟然是温贤宁。 而温贤宁似乎也早已猜到是他打的电话,在听到他的声音时,没有显露出半点震惊和慌张,语气平静得仿佛是在跟小姨对话。 岑也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生孩子上面,根本没仔细去分辨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是男是女,只听到温贤宁说:“好,我知道了,我让人过来带你。” 他说完便挂了电话,但没有把手机还给岑也。 “我让保镖过去带下你小姨,她太急了,没了方向感,到急诊那边去了。” 岑也点点头,看他走到门口,叫过来一个保镖,低声吩咐了两句。 保镖的表情有那么一秒的震惊,岑也只以为是震惊小姨来过这里好几次了,居然还能走错,也没多往其他方面去想。 温贤宁随后走了回来,问她饿不饿,或者有没有其他什么想吃的。 岑也还真有想吃的东西,但是又怕说出来了会挨骂,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一看就不怀好意。 “说吧,又想吃辣的,还是想吃冰的?”温贤宁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你不用在我面前装’的样子。 自从住到医院来之后,她一天要吃辣的,一天要吃冰的,还有一天就是早上要吃辣的,晚上要吃冰的。 温贤宁有时候不让,她就生气,坐在边上一声不吭,谁也不理。 这让温贤宁怎么扛得住?最后还不是遂了她的愿。 岑也这会儿又想吃冰的了,但是她说:“你买个冰淇淋,我只吃一口,好不好?” 温贤宁:“我先问问医生你现在还能不能吃。” “可以的!反正都要生了!不管吃什么,都影响不到孩子了!” 温贤宁:“……” 算了,看在她马上就要受苦的份上,吃一口就吃一口吧。 正好温静娴和靳宴西这时也过来了,温贤宁就让他们陪着岑也,说自己下去买个冰淇淋。 温静娴有些愣,“买什么冰淇淋?你想吃?” 温贤宁微微一笑,眼神转向了岑也。 温静娴顿时一脸的见了鬼。 岑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小声说:“吃一口,就一口。” 温静娴:“……” 而这时,靳宴西走到她身边,搂了搂她的腰,轻声说:“你到时候不会也想吃冰淇淋吧?” 温贤宁已经走到门口了,听到这句话又突然转了回来,眼神瞬间变得犀利,直直地盯着温静娴的肚子。 温静娴被盯得心里发虚,“你这么看我干吗?!” “你有了?” 虽然她跟靳宴西现在感情稳定了,但温贤宁还是不希望她未婚先孕。 大环境对女性的包容度太低,没有领证办婚礼之前,最好都不要有其他意外。 他又看了看靳宴西,后者解释道:“我就是看你老婆马上要生孩子了还想吃冰淇淋有感而发,随口说一句。” 温贤宁这才放心去买冰淇淋,身后传来温静娴骂骂咧咧的声音。 “我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哥哥我是妹妹,你看他刚才那样子,我都怀疑我要是说句有了,他能过来打我。” ------------ 第206章:给了一刀 岑也跟靳宴西都被温静娴的话给逗笑了,谁也没注意到,温贤宁走的时候,也还是没有把岑也的手机放下,而是一起带走了。 正好岑也现在也没心思玩手机,又有温静娴陪在旁边说话,就完全忘了手机。 …… 温贤宁从病房离开后,立刻就开机给小姨的手机回拨了电话。 刚才之所以能安静那么一会儿,是因为他接完电话之后,就把岑也的手机给关机了。 陆成栋打不通岑也的手机后,就想给陆白或者温贤宁打电话,但是发现小姨的手机里除了岑也的号码,其他全部都空了。 他顿时气急败坏,对着小姨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小姨其实也早就防着他了,所以早早地把温贤宁的号码从手机里给删除了,然后也没有存陆白在国外的号码。 面对打骂,小姨表现得很平静,眼里一片死灰。 她现在也不想去医院了,就希望自己在这个没人的地方,无声无息地死去,不打扰任何人,不拖累任何人。 然—— 不凑巧的是,平时这条没人走的小路,今天恰好路过了两个赶时间抄近道的女生。 陆成栋因为是背对着两个女生,所以没有及时发现,还在打小姨。 那两个女生一拐进来猝不及防看到这种画面,吓得惊叫了起来。 陆成栋猛地回过头去,眼底闪烁着凶光,十分吓人。 两女生吓坏了,直接转头就往回跑,同时一边跑还一边叫人,其中一个更是拿出了手机打电话报警。 陆成栋本来是想跑的,当时周围没人,他如果丢下小姨的话,也绝对能跑得掉。 可这个时候跑了,他欠下的那些债还是还不上,到时候被追债的人抓住,肯定会直接打死。 再者,刚到打给岑也的电话是温贤宁接的,温贤宁知道他已经来了南城,势必掘地三尺也会把他找出来。 陆成栋左右一衡量,觉得自己跑不跑都是死路一条,干脆就不跑了。 他随身带了刀,劫持了小姨当人质。 不多时,警察赶到,问他有什么要求,他说要见岑也。 警方了解之后才知道,原来他要见的人,是本市著名企业温氏集团的老板娘。 这种人物哪是你说想见就能见的,更别说正好今天赶上人家生孩子,更不会来见穷凶极恶之徒了。 但陆成栋忽然高声喊了起来:“她认识我,你只要告诉她,我知道她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她一定会来见我!” “陆成栋,你这个人渣!”小姨又急又怒,不顾刀子架在脖子上,整个人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陆成栋不想她死,所以要避开刀锋割到她的大动脉,一不小心,差点真的让小姨给挣脱了。 旁边的警察也看准时机想要冲上去解决人质,结果因为距离太远,跑到半路就被陆成栋喝住了:“站住!不许过来!” 他在大喊的同时,还给了小姨一刀。 虽然是扎在胳膊上,但还是痛得小姨大叫了一声,鲜血也汩汩地往外冒着,顺着胳膊往下流淌,最后滴在地上,瞬间就积了一大滩刺目的红色。 ------------ 第207章:他骗自己 温贤宁千防万防,没料到自己的姐姐会在病房里刷短视频,结果同城的推送里面刚好有陆成栋劫持小姨的新闻。 而温静娴并不认识陆成栋,还以为岑也的小姨是被什么坏人给劫持了,第一反应就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岑也。 然后,岑也就懵了。 她知道陆成栋好赌,也因此连累到了小姨。 甚至之前外婆在世的时候,还无奈地给过小姨一笔钱,帮他们度过难关。 但之前陆白和温贤宁都说,已经跟陆成栋谈妥了,给钱、离婚,断绝关系,以后再也不会见面。 陆成栋为什么又跑来南城找小姨?还拿了把刀架在小姨的脖子上,他想干什么? 岑也整个脑子都是空白的,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想要给小姨打电话,但是左右都找不到自己的手机,是温静娴提醒了之后她才想起来,手机被温贤宁给带走了。 刚才小姨打电话来过,是温贤宁接的。 从短视频中的建筑物来看,小姨根本不在医院。 那为什么刚才温贤宁接电话的时候,说小姨已经到医院了? 他骗自己! 岑也猛地反应了过来,然后让温静娴给温贤宁打电话。 温静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岑也的反应也知道自己肯定坏事了。 她犹豫着不肯给温贤宁打电话,说:“阿宁去给你买冰淇淋了,很快就会回来。” 岑也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她没有继续让温静娴给温贤宁打电话,而是直接自己出门去找。 病房门口的保镖拦下她,“太太,你要去那哪里?” 岑也面无表情,那副样子像是要上战场一样。 刚才在温静娴的手机里看到的视频,里面也录下了陆成栋说的话。 她听得清清楚楚,陆成栋说知道她的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己的母亲不是病死的吗?难道还有什么内幕? 陆成栋说要见自己,那他到底知道什么,又要告诉自己什么? 岑也的脑海从刚才的一片空白变成了一片混乱,瞬间涌入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但想要理清,却又找不到那个头。 她要去找温贤宁,保镖不敢放人,温静娴也拦着她。 同时,温静娴让靳宴西赶紧去把温贤宁给叫回来。 这种时候,除了温贤宁,谁也拦不住岑也。 靳宴西急匆匆地朝着地电梯走去,刚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电梯门一开,温贤宁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了?”温贤宁看他脸色不对,急声问道。 靳宴西指了指病房,“你老婆看了个短视频,看到了她小姨被她小姨夫劫持。” 温贤宁霎时眸中光芒大盛,像是要吃人一样。 “她的手机我都拿走了,你们给她看的?” 靳宴西略有尴尬,“你姐不知道啊,刚好刷到的推送,不是故意的。” 温贤宁已经无语到要杀人了,干脆也不再说什么,直接大步回到病房。 里面的气氛尴尬又压抑。 岑也坐在沙发上,呆愣愣的。 ------------ 第208章:还有隐瞒的必要吗 温静娴虽然是无心的,但也知道自己肯定坏事了,不然亲弟弟不可能一脸要屠城的样子。 刚才岑也情绪失控之后,她也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今天是岑也生孩子的关键时刻,这种闹心事让岑也知道了,待会儿生孩子的时候肯定要分心。 可千万不要有什么事,不然这姐弟肯定是做不成了! 靳宴西看她尴尬地杵在那里,想要开口解释,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连忙上前,拉着她就走出了病房。 四周安静下来,岑也眼角的余光瞥到温贤宁在自己的边上蹲了下来。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稳,“你小姨的事,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警察也在现场,你小姨夫就是要钱,我们最不缺的就是钱,你别担心,小姨绝对不会有事的。” 岑也慢慢地转头看向他,眼里的光很黯淡。 明明刚才他出门买冰淇淋之前,岑也都还高高兴兴的。 “陆成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再拐弯抹角,问得直接明了。 温贤宁跟她四目相对,沉默了几秒,才回答:“当年的事有点复杂,等生完孩子,我再跟你说,好不好?” “多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是吗?” 说得清,但就是因为一句两句说得清,所以才不能说。 可现在岑也逼得紧,温贤宁脑子也乱了,一时之间没想出其他方式去诉说当年的事,所以就卡在了这里。 岑也忽然笑了笑,她双手撑在自己的两侧,慢慢站了起来。 “是不是大年三十那天你们就都知道了?所以陆白才会突然出国,所以小姨这些日子对着我的时候总是躲躲闪闪,所以你刚才明明知道小姨没来医院,却骗我说去接她,你们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那种被所有人蒙在鼓里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而这些所有人,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最信任的人、最爱的人。 岑也知道,他们肯定也都是为了自己好,不想自己怀孕期间知道太多不好的事。 可心情上的落差没法立刻调整过来,她就是难受了,很难受。 “你把手机给我吧。”她对温贤宁伸出手。 温贤宁没有给她,而是问:“你要给谁打电话?” “给小姨。” “她的电话在陆成栋手上,你打过去也不是她接的。” “那就让陆成栋说,正好让我听听,他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小也……” “都这个时候了,你觉得还有必要瞒着我吗?” 只能说,陆成栋闹事的这个时间点,卡得太准了。 也如岑也所说,就算这个时候温贤宁强行不让她联系小姨跟陆成栋,她的心里也没法再踏实。 温贤宁无奈,只好把手机递过去。 岑也刚一拿到手上,就有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她平时对于陌生号码很警惕,但这一刻却想也没想,直接就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人是警察,说是陆成栋给的号码,让他们联系她,也说了下现场的情况。 小姨失血过多,已经在昏迷的边缘。 ------------ 第209章:生孩子不能拖 岑也虽然觉得整件事哪哪都充斥着不对劲,但她此刻还不知道真相,听完警察说的现场情况,第一反应自然是要救小姨。 但这个时候医生进来了,说是要检查一下她开宫口的情况。 无论发生何事,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不管。 岑也没放下手机,一边和警察说着话,一边让医生做检查。 她开宫口的速度挺快的,这会儿已经可以进产房了。 医生从刚来一迈进来,就觉得里头的气氛很不对劲,所以此刻也不敢多说其他什么的。 岑也和温贤宁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想出完全的解决之策,所以相对无言。 电话那头这时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的声音,紧接着警察的语气就变得十分焦急。 岑也忙问:“怎么了?我小姨怎么样?” “晕过去了。” “你们能不能让陆成栋跟我通话?” 岑也此刻只有一个想法:无论陆成栋提出什么要求,都答应。 不就是钱么? 就像温贤宁说的一样,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钱。 再说了,陆成栋这次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就算把钱给他了,他还有机会花么? 可温贤宁不同意她跟陆成栋通话,直接从她手里把手机给夺走了。 然后,温贤宁说:“你安心去生孩子,小姨那边的事我来解决,我保证,一定让小姨平安无事。” 医生也在旁边提醒,说生孩子的事不能拖,要不然孩子会有生命危险。 孩子在岑也的肚子里,岑也比任何人都要害怕孩子出事。 她之所以没有立刻配合医生去产房,是因为觉得这次的事情很奇怪,心底的那种不安,强烈到让人恐惧。 温贤宁捏紧了手机,再次保证道:“小也,你相信我。” 岑也不是不信他,只是无法压下心底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但是最终,她还是跟医生去产房了。 之前他们就说好,生孩子的时候,温贤宁不进去。 因为岑也跟医生了解过,分娩的画面十分血腥,虽然男人看了会在当时觉得妻子很辛苦,但大多数看了之后都会留下心理阴影。 而且,她不希望温贤宁看到自己分娩时最狼狈的样子。 今天又刚好有事情发生,温贤宁留在外面,是最佳选择。 岑也进去产房多么久,医生就过来找温贤宁,跟他说:“温太太今天的状态很不对,我担心她在过程中会因为分心没法使出全力,那样的话孩子和大人都会很危险。” 本来生孩子就是一只脚迈进鬼门关的事儿,孕妇再有情况,危险就会加倍。 医生知道温贤宁的背景,自然是不敢得罪的。 再者,医者仁心,没有任何一个医生会想要看到大人或者孩子出事。 她只能建议温贤宁:“温先生,或者直接选择剖腹产会更合适。” 总好过顺产到一半生不出来,又再挨一刀。 温贤宁只思考了没几秒,确认剖腹产对孩子大人都更稳妥之后,就签字同意了。 温静娴和靳宴西都还在医院,他让两人等在手术室门口,他自己则是到边上去接电话处理陆成栋和小姨那边的事。 ------------ 第210章:同归于尽 剖腹产过程其实不长,但因为岑也心里压着事,就觉得这个过程格外的漫长。 医生们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她睁着眼睛看头上的灯,心里默数着时间,一秒又一秒。 后来,是孩子的啼哭声把她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是个儿子。 医生抱来给她确认性别,还让孩子跟她贴了贴脸。 此前岑也一直没什么反应,好像正在手术的人不是她,打了麻药之后,她就呆呆的。 终于在这一刻,她的灵魂回归到身体里似的,有了反应。 医生看她眼眶明显红了红,高兴地跟她说了声恭喜。 随后,孩子先抱出去给爸爸看了。 但外面的气氛,比先前还要更压抑,不知情的人见了,都要以为不是在迎接新生命的到来,而是即将经历生离死别。 其实对岑也来说,也的确是死别。 刚刚最后一个电话打过来,警察说陆成栋的情绪完全失控,连带着把过去给小姨止血治疗的医生也给捅伤了。 小姨在那会儿不知怎的醒了过来,然后拼尽全身的力气,跟陆成栋同归于尽了。 原本她受了伤,又是女流之辈,绝对不可能是陆成栋的对手。 但人在爆发的瞬间,力量超乎任何时候,陆成栋也被惊呆了,就那么两三秒的发愣,手上的刀就被小姨给夺了过去。 小姨是彻底不想活了,所以才会选择那样的方式结束这一切。 她从陆成栋手里抢了刀之后,直接在陆成栋的脖子上抹了一把。 割到了大动脉,不过几秒的事情,陆成栋就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警察们往前冲的时候,小姨又抬手在自己的脖子上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现场当时一片尖叫声,地上全是血,场面十分恐怖。 救护车就在边上,医生护士都在,可两人都是被割断了大动脉,根本回天乏术。 警方围起人墙不让拍照,但仍有现场观众从缝隙里拍到了一些画面,虽然不全,却也足够让人触目惊心。 温家姐弟以及靳宴西都已经从网上看到照片过了,所以都在担心,等岑也从手术室出来之后,该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孩子被抱出来的时候,大家心里都高兴,但脸上却怎么也露不出笑容。 尤其温贤宁,感觉自己整张脸都是僵着的,新生命到来的喜悦也没能冲散他心中的阴霾。 温静娴在一旁安慰道:“你尽力了,别怪自己。” 是陆成栋丧心病狂,才会逼得小姨活不下去,两相碰撞,才造成最后的结果。 陆成栋要的钱,温贤宁已经转过去。 现场除了警方,保镖也早已赶到。 可陆成栋疯得太厉害了,根本没人能靠近。 在现场围观的群众很多都在网上评论,即便当时小姨没有夺刀反杀,陆成栋大概也会下死手。 他眼里的杀意,太明显了。 而让温贤宁头痛的,不止是小姨和陆成栋的同归于尽,还有网上铺天盖地的视频。 视频里陆成栋说了很多不该说的,外人听得云里雾里,岑也肯定一听就懂。 ------------ 第211章:没了 岑也被推出来的时候,人是清醒的。 而且医生也要求家属陪着说话,几个小时之内不能让产妇睡着。 要是平时,温贤宁有说不完的话题跟岑也聊,可今天…… 两人眼神一对上,温贤宁就迅速地别开了视线,只看着岑也的脖子,轻声问道:“还好吗?” 之前想好的要谢谢她,说爱她,此刻都因为气氛不对,全数梗在了喉头。 岑也睁大眼睛看着他,也是一副有话要说但是说不出来的样子。 渐渐的,她的眼眶红了起来,继而变得湿润。 旁边帮着推床的护士连忙说:“温太太,你这刚做完手术,不能哭,千万不能哭啊,身体重要。” 要是有办法,岑也也不想哭。 可泪腺的开关就像是坏了似的,眼泪源源不断地涌出来,顺着眼角滑落到鬓发里,立刻消失不见,下一秒又有新的眼泪滚下来。 温静娴看得都心疼了,哽咽着安慰她:“小也,你别哭啊……你和孩子都平安,应该高兴,应该高兴的……” 高兴吗? 怎么高兴? 就刚刚和温贤宁对视的那一眼,她就知道,小姨那边肯定没有好消息。 如果有的话,刚才温贤宁第一时间就应该告诉她,而不是逃避她询问的视线。 视频里陆成栋已经那么疯狂,再有不好的消息,想必就是…… 岑也不敢再想下去,闭上眼睛,眼泪却滚落得更多更快。 从手术室到病房,短短路程,她的鬓发却被眼泪彻底浸湿。 温贤宁心疼无比,却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安慰。 只能在其他人都离开病房之后,俯身亲在她湿润的眼角,哑着声音说:“对不起。” 是我没用,既没能保住你小姨,也没能让你开心。 提早知道往事那么久,却也没有找到更妥帖的方式,将一切隐藏好。 其实当初温贤宁想过的,要彻底解决陆成栋,用除后患。 可后来想想,陆成栋毕竟是陆白的亲生父亲,自己如果下了这个手,以后在面对陆白的时候,肯定心里别扭。 岑也视陆白为亲弟弟,本身就因为她母亲的事,两家之间有了解不开的结,自己再掺和,怕是好心办坏事。 然…… 最终,也还是没逃过坏的结果。 温贤宁摸着她的脸,再次道歉:“对不起,是我没做好。” 岑也眼皮剧烈颤动,却不敢睁开来,只断断续续地问:“我小姨……是不是出事了?” “是。” “还在吗?还是……没了?” “没了。” 岑也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重重地咬在他的小臂上。 温贤宁一声不吭,仿佛被咬着的人,不是自己。 他知道岑也心里难受,但岑也不想怪他,所以才以这种方式发泄心底的悲痛。 那是从小如母亲一般带她长大的亲人,是除了外婆之外,给她最多温暖的人。 失去小姨,于她来说,跟失去母亲没什么区别。 温贤宁现在就怕,她之后还是会追问这次事情的起因,以及大年夜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 第212章:哭和笑 小姨和陆成栋同时出事,没办法瞒着陆白,温贤宁索性就给陆白打了电话。 正好陆白回来了,也能缓解一下岑也心里的难过。 至少,还有个亲人在身边。 …… 陆白接到电话后,整个人呆滞了足足好几分钟。 通话其实已经中断了,但是他一直拿着手机,保持着把手机贴在耳朵上的姿势。 时音其实一早已经通过朋友知道了南城那边发生的事,但她想着,如果温贤宁和岑也不准备把这件事告诉陆白的话,她也就不来多嘴。 总归已经出事了,就算他们立刻赶回去,也见不到最后一面。 但现在看来,陆白还是知道了。 时音上前,抱了抱陆白,柔声安慰道:“你还有我。” 陆白转了转眼珠子,眼眶通红。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很明显是有话要说,但是说不出来。 时音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了,也了解他,于是就说:“我现在订机票,我们马上回去。” 陆白机械地点点头,脑子里是空白的。 父母……一起没了。 所以,自己成了无父无母的孩子,以后就孤身一人了吗? 他们家原本是有些亲戚的,但因为陆成栋好赌,当年把亲戚借了个遍,又迟迟还不上,很多都闹翻了。 那些事后还上的,也都有了心理阴影,对他们一家只维持表面的和谐,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时间久了,就都疏远了。 陆白和岑也虽然不是从小就大富大贵,但两人的骨子里都有些傲气。 那些亲戚疏远他们之后,他们也不会去巴结。 倒是后来听说岑也嫁到了南城最有钱的人家当少奶奶,那些亲戚来打听过几回,但没捞到什么实质的好处,也就继续疏远了。 陆白心里难过的同时,还觉得头痛。 什么都不能想,一想这个头就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他抱紧了时音,说不出话,也哭不出声,就紧紧地抱着。 时音懂他的难过,深知此时他最需要的不是话语的安慰,而是贴身陪伴。 人在最无助最悲伤的时候,你只有陪着他,让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你就在身边,他才会从你的身上汲取到度过难关的力量。 …… 岑也没有追问大年三十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在睡了一觉之后,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把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 她的母亲离开的早,她从小就渴望的母爱现在只想加倍给自己的孩子。 可她越是不哭不闹表现得懂事乖巧,温贤宁就越是心疼。 舒年也从苏城赶了过来,一方面恭喜她生了孩子,一方面也担心她因为小姨的事悲伤过度。 喜忧参半的氛围里,舒年说话都变得不太利索,一句话断成了好几截。 舒槐就笑她:“你对着小也要是有对着我时一半的伶牙俐齿,她就算不能被你逗笑,也肯定能被你气得跳起来打人。” 舒年:“……”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可这么冷的笑话,岑也却很给面子,笑了起来。 舒年望着她脸上的笑,心里一疼,差点要哭。 ------------ 第213章:口红蹭掉了 她跟岑也朋友这么多年,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岑也的心思。 岑也是一个很能忍的人。 别看她现在跟没事人似的,关注力都在孩子身上,等出了月子,指不定情绪会崩溃成什么样。 舒年就想着留下来多住段时间,也好陪岑也多说说话,让她多少有点慰藉。 可是很不凑巧,苏城那边打来电话说有事,急需舒槐回去处理。 舒槐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在这边,想要带她一起回去。 舒年不愿意,“小也本来就不开心,我才刚来就要走,她肯定会更难受,我还不如不来。” “那……?”舒槐皱着眉,试探性地询问她的意思。 舒年大咧咧地说:“我留在这边,你先回去处理公司的事,等你处理好了,再来接我。” “可你一个人在这边……” “我又不是小孩子,能照顾好自己。”舒年保证道。 舒槐皱着眉,还是放不下心来。 舒年就觉得好笑,“好歹这里也是温家的地盘,我是过来陪温贤宁他老婆的,我要是出了事,温贤宁怎么跟小也交代啊?你放心好了,就算为了小也的身心考虑,温贤宁绝对会派人把我保护得妥妥的。” 舒槐倒不是怀疑温家在南城的实力,可自己的女人,还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更放心。 再说了,谁的保护也不可能比得上自己的保护更细心到位啊。 但舒年坚持要留下,舒槐没办法,也就只好由着她。 这段时间两人也一直吵吵闹闹,最近好不容易关系缓和点了,他也不想找事情。 “那我走了。” 舒年点点头,“去吧,到公司了给我发个信息。” “我真走了。” 舒年:? 难道还有假走? 结果舒槐搂着她的腰说:“亲一下,亲了我再走。” 舒年:“……” 这是在医院! 虽然整层都被温贤宁包下来了,也还是会有医生护士走来走去,撞见了多尴尬。 他不要脸,自己还要呢! “干嘛呢你!快走快走!” 舒槐不肯放手,一脸的‘你不亲我我就不走’。 舒年心想:你爱走不走,反正公司出了事,挨骂的人是你,又不会骂我头上。 然—— “真不亲?” “不亲。” “那我只好把你也带走了。” 舒槐说着,还真弯腰想把舒年抱起来,直接扛走的意思。 舒年吓一跳,差点惊声叫出来,抬手就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肩上,“要死了你!” “亲不亲?” “有你这样的吗?”舒年气急。 但舒槐却笑得很开心,“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我以前不知道你是这种人!” “现在知道了也不迟。” 舒年:“……” 行,算他赢了。 …… 舒年回到病房后,岑也看了她一眼,过了一秒,又看了她一眼,如此反复了好几次。 “怎么了?”舒年还没反应过来。 岑也指了指她的唇,“有点明显。” “啊?明显什么?” “亲得很激烈,口红都蹭掉了大半。” 舒年:“…………” 现在追出去打舒槐一顿,还来得及吗? ------------ 第214章:本该拦着 舒年这么多年大大咧咧惯了,之前也一直没有找男朋友,所以岑也鲜少见到她尴尬。 此刻除了尴尬,更多的是羞囧。 岑也就说:“你在我面前害羞什么?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我现在的样子你就没见过!” 岑也仔细想了想,来了句:“还真没有。” 舒年:“……” 她现在不想追出去打舒槐了,只想跟舒槐一起上车回苏城! 岑也笑笑,继续调侃她:“还好你不是有异性没人性,刚才那么久不回来,我还以为你是不想要我这个朋友了呢。” 舒年深吸一口气,又左右看了看。 虽然是VIP病房,但也不是只有她们两个,月嫂也在,因为孩子需要有人照顾。 本来温贤宁也在这里的,照顾岑也,刚才舒年他们来了,温贤宁又刚好有事,这才走开一下。 舒年就问岑也:“你这张嘴,温贤宁到底是怎么扛下来的?我都快要被你气死了。” 不提温贤宁还好,岑也还能假装无事发生,跟她插科打诨。 一提起来,岑也就忍不住去想大年三十那天晚上的种种异样,以及那天在温静娴手机上看到的那段视频。 她知道温贤宁和陆白有事瞒着自己,但她不敢问。 对着温贤宁不敢问,也不敢给陆白打电话问。 但是小姨跟陆成栋同时出事,陆白肯定是要回来的,要不然没人处理后事。 温贤宁倒是可以帮忙处理,但陆白总要送自己父母最后一程吧。 恰在这时,岑也的手机响了起来,陆白给她打电话说:“姐,我到南城了。” 他跟时音从国外直接飞回来,一落地开了手机就给岑也打电话。 岑也握着手机,安安静静。 陆白也没有着急。 电话还通着,但两人谁也没说话。 舒年是急性子,等了十来秒不见岑也开口,就问:“怎么了?谁的电话?” 岑也:“我弟弟。” 她就陆白一个弟弟,舒年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你坐月子呢,好好休息,手机给我,我来说。” 岑也刚想说不用,舒年已经手快地把手机拿了过去。 “陆白啊,我是舒年,你姐姐的朋友,还记得吧?” 陆白:“记得。” “你有什么事联系你姐夫就行了,你姐刚生完孩子坐月子呢,要好好休息。” 她甚至没有提一句让陆白过来看岑也,话里话外分明就是要陆白别来的意思。 陆白懂了,很干脆地应下:“好,那我给我姐夫打电话。” 其实他跟岑也通话的时候,温贤宁的助理小杨就给他打电话了,但慢了一步,一直通话中。 小杨也是脑子转得很快的人,他这边打不通,转头就打给了时音,“时小姐,温总让我过来接你和陆先生,我就在出口。” 时音他们站着的地方离出口不远,一抬头就看到了小杨。 陆白正好也挂了电话,见她盯着前面,便顺着视线看了过去,只觉得小杨有点面熟。 时音:“那是你姐夫的助理。” 看来温贤宁是不想陆白这个时候去看岑也了,刚才这通电话,自己本该拦着。 ------------ 第215章:长大的过程总有痛苦 其实小姨跟陆成栋的事,小杨已经把能办的都办好了。 看得出来,温贤宁不想陆白在这里待太久。 陆白也在这个时候明白了过来,心里沉沉的,但他努力克制住了情绪,只问时音:“你回家吗?不回的话待会儿办好了手续,就麻烦我姐夫的助理送我们回苏城。” 时音知道他此刻肯定很难受,而且温贤宁为了不让他出现在岑也面前,做事也的确有够过分的。 她就说:“你不想路上有其他人的话,那我回去开车,或者我现在叫朋友送个车过来。” 时音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直想着陆白,也没有多想其他的事。 可给他们送车来的那个朋友,之前其实是喜欢过时音的,还追了时音好长一段时间。 时音不喜欢他,再加上男方家里也不同意,所以两人就说开了,然后当朋友。 这件事其实没什么,尤其对时音这种成熟的女人来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而且她跟那男的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陆白心里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尤其是眼下这个当口,他心情不好,想什么都格外敏感,容易钻牛角尖。 也怪那男的刚才送车过来的时候调侃了时音一句,所以回苏城的路上,陆白就一路都没有说话。 时音一开始以为他是为父母的事伤心不已才不说话,后来快到苏城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对劲,就问陆白:“你是不是以为我和我朋友之前有过什么啊?” 陆白愣了一下,又摇摇头:“不是。” 可他的表情跟他的说辞是不一致的。 时音耐心解释道:“他以前喜欢过我,但我不喜欢他,如果真的要有什么,现在也不会跟你在一起,陆白,你要相信我。” 两个人在一起,如果这点信任都没有,以后他会没玩没了地生气,自己也总要解释,那样相处起来会很累。 陆白说:“好,我知道了,我也相信你。”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低落的语气,总让人觉得怪怪的。 但时音现在也不好多问,不然显得咄咄逼人。 到苏城之后,两人先找了个酒店休息。 本来是要回原来的房子的,但后面想想,他们走的时候把房子给陆成栋了,也就不回去住了。 到了酒店房间之后,时音让陆白先去洗澡。 陆白点头同意,却在进了浴室之后,一直没有传来水声。 时音不放心,走到浴室门口,贴着门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什么声音也没有,安静得仿佛里面压根没人。 她抬手想要敲门,却又怕敲开了这扇门之后,自己不知道怎么安慰。 罢了,就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纵然陆成栋再混蛋,到底是他的亲生父亲,这么多年也是一直生活在一起的。 骤然间失去了父母,还是父亲杀死了母亲,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很难接受的事实。 陆白在里面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实则内心早已翻江倒海,泪流满面。 时音站在外面,默默陪伴。 人总要长大,而长大的过程中,难免会有痛苦。 ------------ 第216章:随心所欲惯了 陆白处理完父母的后事,又去祭拜了一下外婆,然后就准备回国外了。 时音知道他心里其实是想去看看岑也的,尤其岑也刚生下孩子,他肯定也想看看自己的侄子。 可温贤宁那边的态度…… 时音背着他联系了温贤宁,说是要和陆白回南城,然后从南城飞国外。 温贤宁:“苏城没有机场吗?” “有,但我就是喜欢从南城飞。” 温贤宁沉默两秒,然后冷淡地回了两个字:“随便。” 时音就笑了,“你护你自己的老婆,那我肯定也护自己的男人啊,他就是想去看看姐姐和侄子,你这么拦着,不合适吧?” “不然呢?我敲锣打鼓欢迎你们来?” 温贤宁暴躁的时候,怼人也是阴阳怪气的。 别说陆白过来跟岑也见了面之后,会惹岑也伤心,就连陆言遇和许修,跟这些事半点关系都没有,他都没让他们过来看望。 对温贤宁来说,最好是月子里岑也谁也别见,好好养身体。 至少等她出了月子,身体恢复了一些,再慢慢告诉她,让她有个接受的过程。 他就是不欢迎陆白这个时候来,所以也懒得拐弯抹角。 “你家里对你跟陆白在一起是什么态度你很清楚吧?他们没来国外把你抓回来,你还要送上门去?” 此一时彼一时,时家已经不是他们出国前的那个时家了。 眼下时家需要时音出面维系家族利益,自然是不会同意她跟陆白这个一穷二白的毛头小子在一起的。 没有急眼完全是因为陆白和岑也还有那么一层关系在,时家怕闹得不好看的话也会得罪温家。 毕竟,温贤宁对岑也的宠,真的是满城皆知。 时音被点到了死穴,顿时有些气急败坏,“我家里对我们什么态度不用温总操心,但温总拦着姐弟见面,说出去怕是不太好听。” “怎么?你要为了陆白闹一场?” “我……” 时音的话还没说完,后面突然伸过来一只手,直接把她的手机给拿走了。 是陆白。 大概是她在外面待得时间太久了,所以陆白起疑了才出来找她,就撞见了她和温贤宁通话,且已经站着听一会儿了,知道她和温贤宁在吵什么。 只见陆白把电话接过去之后,就对温贤宁说:“姐夫,对不起,时音也是担心我,你不要怪她。” 温贤宁:“我没有怪她。” 时音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很清楚。 虽然在时家不受宠,但有些人的脾气是天生的,随心所欲惯了,温贤宁才懒得跟她计较。 陆白随后又说:“姐夫,我可以不见我姐,但是我想看看你们的孩子,可以吗?” 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还回不回来。 所以就想走之前,看一眼姐姐的孩子。 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甚至是情理之中。 可温贤宁却仍旧有所犹豫。 不过还好,他犹豫过后,最终答应了。 “你们回了这边直接联系我。” 陆白:“好,谢谢姐夫。” ------------ 第217章:我自己来 岑也自打接了陆白在机场打给她的那个电话之后,就一直在等陆白来看她。 但是左等右等,却只等到温贤宁的一句:他和时音回国外了。 岑也很震惊,本来就心情不好,得知这个消息后,直接情绪低落到谷底。 温贤宁安慰了她一阵,并表示:陆白这个时候也很难过,怕过来看她会影响她的生理和心理,所以等她出月子之后,再叫陆白回来。 岑也当时没说什么,像是被他的话给说服了。 但过后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所以一直在留意陆白跟时音的行踪。 陆白的朋友圈最近都没有发表动态,但时音前两天发过。 配图里的酒店她看着很眼熟,觉得像是哪里见过,且是苏城那边。 刚好舒年在这边,她就让舒年也帮着看看。 舒年:“这酒店……现在已经是我家的了。” 岑也:“……” “我也不知道,就上个月的事,路过这酒店,舒槐随口提了句,说酒店已经被我们家公司收购了。” “那你帮我打个电话问问酒店,小白他们是前几天就退房了,还是还住在那里?” 舒年怕她一冲动要回苏城,也没敢立即答应下来,而是问她:“怎么了?” “我感觉温贤宁又在骗我!” 舒年:“……” 她在这里也几天了,能看得出来,温贤宁是真的把岑也放在心上的。 就算对岑也有所隐瞒,那也肯定是为了岑也好。 都怪自己刚才嘴太快,什么都没问清楚就先说了酒店的事。 现在好了,想找借口也来不及了。 在岑也目不转睛的注视下,舒年只好硬着头皮给舒槐打电话。 随后,舒槐把酒店经理的号码发了过来,让她自己打电话去问。 舒年还没来得及看仔细那个号码呢,岑也直接就从她的手上把手机给夺走了。 就那气势,哪像是刚剖腹产完啊,舒年都震惊了。 岑也打电话打过去,客客气气地请酒店经理帮忙查一下陆白的开房退房记录。 约莫五分钟后,经理打了回来,说陆白跟时音是今天早上刚退的房,并且在退房的时候,前台听到他跟时音在说回南城的事。 所以,这个时候,陆白跟时音不是在回南城的路上,就是已经到南城了。 温贤宁果然是骗自己的! 岑也脸色变了变,把手机递还给舒年的时候,叮嘱道:“等下温贤宁来了你什么都不要说,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舒年:“啊?” “你随便找个借口说你要出去,然后在楼下帮我守着,如果看到小白跟他女朋友出现,你给我发个信息。” 舒年感觉头皮发紧,小心翼翼地问:“小也,你要干嘛啊?” “我要跟陆白见一面。” “这……等出了月子见也行啊,不急在这一时吧?” 舒年本来是不知道那些陈年往事的,但这几天留在这里陪岑也,总觉得岑也跟温贤宁之间怪怪的,所以就去了解了一下。 不了解还好,一了解真的是被吓一跳。 舒年还想再劝,但岑也语气坚决:“你如果不愿意帮我,那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我自己来。” ------------ 第218章:早就来了 舒年当然不可能让她自己来,但她瞧着岑也的态度,如果自己把事情透露给温贤宁的话,这段友情就算是走到尽头了。 这都叫什么事啊! 舒年现在算是理解了那句——清官难断家务事! 不过她还是去楼下帮岑也守着了,一看到陆白和时音出现,就给岑也发了信息。 岑也这边也早就把手机给静音了,收到信息的时候她只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然后就放下手机继续逗孩子。 温贤宁这时也看了眼手机,随后便对她说:“你睡会儿,孩子给我。” “没事,我早上睡多了,现在不困。” “不困也好好休息,不要老是坐着抱孩子,对你的腰不好。” 岑也抬头看了看他,眯着眼睛直笑,“温总当爸爸了就是不一样,了解了很多知识嘛。” “为你了解的,你还笑我。”温贤宁伸手在她额头上点了点,然后顺势就把孩子从她怀里抱走了。 不多时阿姨端着点心进来,温贤宁就说抱孩子去外面透透气。 岑也:“你不跟我一起吃啊?这么多我吃不下啊。” 温贤宁:“吃不下你剩着,等下我回来吃。” 岑也:“……” 差点真信了他会吃自己剩下的。 …… 温贤宁抱着孩子出现的时候,陆白跟时音已经等了有几分钟。 陆白看上去有点着急,时音在旁边安慰他说:“你放心好了,温贤宁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话音刚落下,时音就看到了走来的人,连忙碰了陆白一下,示意陆白也看过去。 “姐夫。”陆白激动地迎了上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温贤宁手里的小娃娃,伸出手似乎想抱一抱,但又害怕。 其实孩子刚出生的那天,温贤宁也不敢上手去抱,一开始孩子在他怀里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全身都是僵硬的。 这几天抱多了,慢慢的就习惯了。 不过陆白不敢抱,他也没勉强,只说:“你安心在国外读书,等过段时间你姐的情绪稳定了,你们再见面。” 陆白点点头,眼眶却红了起来。 突然之间失去了父亲母亲,对于一个二十岁的少年来说,的确是很大的打击。 时音站在他身边,悄无声息地握住了他的手,紧紧的。 温贤宁在外面待得时间不能太长,不然怕岑也怀疑,所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就用眼神示意时音可以把陆白带走了。 时音有点怪他不近人情的意思,但比起陆白身体上好好的,刚生完孩子的岑也的确更需要照顾和理解。 “小白,我们先走吧。”时音低声道。 陆白点点头,又忍不住掏出手机,给孩子拍了张照。 就在快门落下的时候,几人的耳边突然响起岑也的声音—— “小白。” 陆白吓一跳,手机都差点从手里滑落砸在孩子的脸上。 温贤宁因为是背对着岑也的,只感觉后面一阵阴风直冲而来,背脊不由得一僵。 岑也穿着月子服,就站在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 应该是早就来了,有可能他们的对话也都听到了。 ------------ 第219章:怀疑抑郁了 陆白看到岑也突然出现,一半是高兴,另一半则是害怕。 他的眼神只跟岑也对视了一秒,随后便转回去看着温贤宁了。 很显然,此时此刻,他应该是更在乎温贤宁的看法。 而温贤宁对于岑也的出现,自然也是不能表现出心虚或慌张。 他抱着孩子朝着岑也走过去,边走边问:“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躺着好好休息吗?” 岑也看了看他,眼底有很明显的失望。 她没有回答温贤宁的话,而是绕开温贤宁,朝着陆白走了过去。 那一瞬,陆白心慌到甚至想要后退,是站在他身边的时音及时伸手按在了他的背上。 如果他真的后退了,岑也会有种自己是洪水猛兽的错觉。 他们来看孩子,却偷偷瞒着岑也,本来就有点解释不清,眼下决不能再添误会了。 但岑也和陆白从小一起长大,就算陆白没有后退这一步,她也能从陆白的眼神里看出,陆白对自己……感到恐惧。 为什么呢? 就因为大年夜那天自己没有赶回苏城吗?还是因为小姨出事的时候,自己没有在现场营救? 岑也走到他面前,想要跟他说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弟弟已经比自己高出一大截了。 她要仰起头,才能跟陆白对视,“小白,你是不是在躲我?” 陆白连忙摇头,“姐,我没有,你不要多想。” “那为什么这段时间你都没有给我打电话呢?为什么回来了也不来看我?现在来了……却要瞒着我……” 说到最后,岑也的声音都哑了。 她很难过,但在强忍着不哭出声。 陆白又心疼又自责,但是他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一个劲地道歉:“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时音也在一旁解释:“这两天事情比较多,你又在坐月子,我们本来就打算忙完了再找你。” 岑也垂下眼皮,有眼泪立刻就砸在了地上,很大颗。 陆白手忙脚乱地想要帮她擦眼泪,岑也却别过头躲开了。 然后,岑也往后退了一步。 她说:“没事的,我知道原因,我知道的……” 这句话说得其他三个都一头雾水,尤其温贤宁,觉得她的反应很不对。 “小也,我们先回房间好不好?” 岑也竟很乖顺地点点头,跟着他回病房。 温贤宁给了陆白和时音一个眼神,让他们也过去。 反正都已经见上面了,该来的也躲不掉。 可回到房间之后,岑也却一直没有说话。 她看看陆白,又看看温贤宁,最后对着孩子发呆。 陆白还以为是自己的突然出现让岑也这么上心难过,除了道歉他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后面还是时音想到了一种可能,悄悄给温贤宁发信息:【你要不要找个心理医生来给小也看看,我怀疑她可能抑郁了。】 从岑也怀孕到生产,中间虽然有几个月是安稳的,但头尾都出了太多事,但凡心里承受能力差一点,恐怕早就崩溃了。 她此刻表现得如此反常,一定是有原因的。 ------------ 第220章:真的好不开心 时音的怀疑,温贤宁之前也有过。 但他不知道怎么去跟岑也开口说这件事,怕刺激到岑也。 他抬头看了时音一眼,后者从他的眼神中得到了一个信息:对方也有同样的想法。 时音理解他的草木皆兵,正好自己又有熟识的心理医生,便暗自决定这件事由自己来解决。 温贤宁跟陆白陪着岑也说话的时候,她到外面打了个电话。 那个心理医生今天原本休息,但她开口了,对方也就放弃了休息,答应立刻过来看看。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人就到了。 陆白和岑也不知道来人是谁,但温贤宁跟时音是知道的。 温贤宁没开口,时音只好硬着头皮解释:“小也,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学心理的,她过来跟你聊聊天,让你放松一些。” 岑也愣了愣,脑子像是卡住了一样没法转弯,盯着那个心理医生看了好久也没明白过来时音话里的意思。 倒是一旁的陆白,一听就懂了,低声问时音:“心理医生?” 时音点点头。 陆白又看了温贤宁一眼,很显然,温贤宁早就知道这事,且同意的。 再看岑也,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只对陆白说:“小白,你如果不急着回去的话,在这里陪我几天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小姨出事之后,她就很没安全感。 明明温贤宁抽出了大部分的时间陪着她,舒年也从苏城赶过来陪着她,但她就是觉得很孤独,很害怕。 反倒是今天陆白出现了,她心里好像踏实了一些。 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跟别人总有不一样的地方吧。 岑也见陆白不回应,就又说了遍:“小白,你能在这边多待几天吗?” 陆白不敢看温贤宁,也不敢私自做决定,只好转头看时音,征求时音的意见。 这一点在岑也看来是没有问题的,毕竟现在他们两人在一起,留在这里还是回到国外,肯定是要问一下对方的意思。 时音无所谓的,反正见上面了,今天走明天走没有多大区别。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跟陆白留在南城的消息如果被时家知道了,时家会不会找上门来? 不过刚才她那么积极地帮忙叫心理医生过来,也是希望时家真的找上门来的时候,温贤宁能看在这一件事的份上,帮着自己和陆白一点。 得到她的同意之后,陆白便承诺岑也,会在这边多留几天。 同时,他对岑也说:“姐,你看上去真的不太好,让这位心理医生跟你聊聊好吗?” “心理医生?”岑也这时终于抓住了重点,思绪也渐渐变得清明。 所以,自己是心理出了问题,他们才找心理医生来帮自己治疗的对吗? 岑也转向温贤宁,后者本就站在她身边,一对上她的视线,便伸手抱住了她。 “不怕,找医生过来是想你能开心点,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 开心点…… 是啊,自己现在真的好不开心。 ------------ 第221章:偏偏就是那一天 其实岑也自己也说不清楚,这种不开心已经存在多久了。 好像就是从大年夜那天开始的吧,或者还要更早一些。 但之前她一直安慰自己,是怀孕后太敏感了,想的多了才会不开心,应该努力让自己开心起来。 所以中间有那么一段时间,她看起来好像跟正常人无异,很多时候看起来都是开心。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总是开心着开心着,心里突然就空了,像是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然后就控制不住的发呆、发傻。 虽然她尽量控制在人前露出这种奇怪的状态,但偶尔有那么几次,还是被温贤宁撞见过。 温贤宁应该也是起疑了的,但他们好像都不敢去触碰某一禁区,以至于拖着拖着就到了今天。 心理医生跟他聊了一个多小时,很大一部分时间都是她在倾诉。 严格来说,也算不上是倾诉,就只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吧。 心理医生偶尔嗯一声,或者点点头,好像没给什么反应,却总是那么的及时给予岑也想要的回应,以至于整场交谈显得从未冷场过。 她说自己怀疑过大年三十那晚的种种,也说后来总是心里突突的,很不安。 还有生孩子那天,她知道小姨肯定出事了,她想要去救小姨,却又无能为力。 一边是怀胎十月,即将要出来跟她见面的新生命。 一边是从小跟外婆一起将她抚养长大,对她来说,如母亲一般的小姨。 怎么选,都无法圆满。 就好像两边都是地狱,往哪边跳都逃不过无尽的黑暗。 前两天的夜里,她从噩梦中惊醒,满头满身都是冷汗,就是梦到了小姨。 梦中,小姨用凄惨的声音问她:为什么不去救? 岑也张着嘴,想要大声回答,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她又着急又难过,却找不到任何一个人来帮自己。 温贤宁和陆白就在不远处,却对她冷眼旁观。 然后,她就被吓醒了。 人太渺小,翻不出命运之神的手掌心。 可对于岑也来说,若是小姨早一天或者晚一天被陆成栋劫持,她都会亲自到现场。 偏偏,就是那一天。 与其说是陆白躲着她,其实她也不敢见陆白。 所以这几天里,陆白不联系她,她也没有联系陆白。 把这些全部都说出来之后,岑也心里好像是舒服一点了,但萦绕在她周围的那种不开心,却没有减少。 岑也不解,皱着眉困惑地问:“医生,我要怎么才能开心起来?” 她不想自己一直愁眉不展,不想温贤宁在她身边的时候,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 不想其他朋友来看她的时候,总要先看她脸色再开口,好像生怕会说错一个字。 岑也很痛苦,且这份痛苦并不是最近才开始的,只不过今天才说出来。 心理医生最后得出的结论的确是抑郁了,而且已经比较严重了,需要马上用药物介入治疗。 不过岑也现在还在哺乳期,如果要用药的话,就得断掉母乳,否则会影响到孩子的健康。 ------------ 第222章:宁城姜家二少爷 在温贤宁心里,岑也肯定是排在第一位的。 所以断掉母乳这件事,他一点意见都没有。 倒是岑也自己犹豫了一下,但最终在他和医生的劝说下,岑也也同意了。 她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会变得更严重,后果不堪设想。 而孩子那边,就算不吃母乳,还有奶粉可以代替。 也许效果不像母乳那么好,但最起码还有其他选择,她却已经没有第二种选择。 当天医生是在确定了治疗方案之后才走的,时音和陆白送他下楼,陆白似是很担心岑也,在电梯里还是忍不住,又多问了几句。 医生一一耐心解答,随后又笑着看向时音,带了点打趣的意味儿开口:“这就是你的那个小男友吧?还不错哦~” 长相可以,而且对亲人也很在乎,是个重情的人。 刚才医生跟岑也以及温贤宁确定治疗方案的时候,陆白陪着时音去外面逛了逛。 这个月子中心是整个南城最好的,环境自然也极好。 两人逛完回来,陆白就提了一句,说以后时音生孩子的话,也可以住在这里。 这位心理医生跟时音认识好些年了,从来没见过时音害羞的样子。 她只记得,这位时家千金,在男人堆里向来是游刃有余,只有她把男人调戏得不好意思,哪有被男人一句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话说得红了脸的份儿啊,简直可以说是奇迹! 所以医生这个时候就知道了,时音对这个小男友,是来真的。 到了车旁,医生跟他们说再见。 时音笑着跟她摆摆手。 医生拉开车门,正要上车,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回来看了看时音。 那种表情,很明显就是有话要单独对时音说。 时音本来还想说,不管什么话,陆白都可以听。 结果她还没开口呢,陆白就抢先了一步:“你刚才不是说想喝奶茶吗?我去给你买。” 话音落下,他也不等时音表态,就匆匆转身走掉了。 时音看着他的背影,莫名觉得有点难过。 她是知道陆白的,一直觉得配不上自己,哪怕有岑也这个姐姐,他也还是觉得配不上自己。 那种自卑,仿佛刻在了骨子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跟他的父母有关。 刚才自己的朋友对着自己欲言又止,而旁边的人刚好是他,也难怪他要多想。 不过没关系,等自己这边说完,再去哄哄他就好了。 时音收了思绪,问那心理医生:“怎么了?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医生点点头,问她:“你家里给你安排了一个对象,你知道吧?” 时音:“不知道。” 她是真不知道。 因为她觉得,家里虽然有可能利用自己的婚姻去获取利益,但他们都领教过自己的脾气,应该不敢背地里偷偷操作,总会告诉自己一声。 最后的结果是输是赢不好说,但也不可能还没开始斗争就直接输了。 时音的脸色冷了下来,问道:“对方是谁?” “宁城姜家二少爷。” ------------ 第223章:有名的神经病 姜聿,有名的神经病。 时音是知道这个人,因为时家跟姜家是世交,这些年一直有走动往来。 但她记得时家的人看不上姜聿,之前还在聚会上吐槽过姜聿脑子不好,将来肯定不可能成为姜家的继承人。 再者,他排行第二,上面还有个大哥呢。 姜家的大少爷,也是个狠角色。 姜聿下面还有个妹妹,也是个难缠的主儿,听说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给自己找好了老公,非那人不嫁。 简而言之,姜家就是一个火坑,谁跳进去谁惨。 时音本来就不愿意跟人争什么,要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任由时家对她几乎放逐的态度。 要她嫁给姜聿?绝不可能! 时音点点头,“我知道了。” 这种态度,就说明她心里有数,后面的事情时家想要偷偷摸摸进行,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不过心理医生最后还提醒了她一点,“你这个小男友,可得注意点,太纯了。” 虽说姜家是个火坑,但时家何尝不是另外一个火坑呢? 时家的人之所以从一开始看不上姜聿,现在却要把时音嫁给姜聿,除了利益驱使,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是想把时音嫁出去,成为别家的人。 如果时音一直不嫁人,又或者是找个老公入赘时家,那么对于时家其他人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陆白现在虽然还不知豪门圈的水到底有多深,但在这个圈子里待久了,迟早都会吃透里面的门门道道。 而且他的背后还有岑也跟温贤宁,等于整个温氏集团都是他的支持,时家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让他跟时音在一起? 时音把心理医生的提醒都听进去了,决定干脆就留下来跟时家的人先斗上那么一回合。 陆白在其他方面不行,读书可是一等一的棒,他的学业完全不用担心。 而且现在岑也的病情也还不稳定,真要让陆白回去国外,他的心应该也会留在这里。 …… 陆白说是给时音去买奶茶,其实只是走出去一段路,让时音跟那个心理医生看不见自己。 他没有心思买什么奶茶,他现在很害怕。 怕岑也的抑郁治不好,怕时音这边又出什么事。 父母突然一起离世,对他打击很大,他只是不敢太过表现出来。 此刻四周无人,陆白远远地看着时音脸色变了又变,那个心理医生也面露担忧,他就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没用。 保护不了家人,也保护不了心爱的人。 转身,陆白一拳砸在了一辆车上。 他是自责过了头,所以忘了旁边是一辆车,这一拳下去,直接触发了车子的警报系统,耳边顿时传来刺耳的警报声。 陆白愣住。 而时音记得刚才他就是朝着这个方向走掉的,下意识地就猜是他在这里。 结果走过来一看,果然是陆白。 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陆白的眼底猛地浮起羞愧和恼怒,他竟转身想要走掉。 时音有点不理解他的行为,愣了一秒,反应过来的时候陆白已经转过身去。 “陆白!”她立即厉声把人叫住。 ------------ 第224章:我要当扶弟魔 本来要走的人这时停下了脚步,但却没有转回身来,而且他的背影看着很僵硬。 时音见状,立刻就猜到他刚才可能站在这里看自己跟那个心理医生谈话了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让他听不清谈话的内容,但或许从自己以及心理医生的表情中,他也猜到了一二。 眼下他刚失去父母,跟岑也的关系也有点紧张,内心极度敏感也是可以理解的。 时音决定暂时不跟他计较,先把人哄好。 她走上前,拉住陆白的手晃了晃,示意他转回来。 陆白这次倒是乖乖听话转回来了,但他的表情却有些不自然,且这份不自然是在调整过后。 时音就问:“你是不是听到我们谈话的内容了?” “没有。”陆白尴尬的笑了下,又想解释:“我就是刚才……” 他其实不知道该解释什么,就是想说点什么让自己显得不这么心虚狼狈。 时音这时却伸手抱了抱他,“你别多想,我家里的那些事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要做的不是逃避,而是打起精神来跟我一起面对,陆白,你要做我的依靠啊。” 陆白又何尝不想做她的依靠呢? 但一想到自己的生活环境,再对比他们那个圈子的环境,简直就是天上地下,云泥之别。 “我……会努力的。”他只能这么说,其他的不敢过多承诺。 明明是一句毫无实质作用的话,但时音听了却好像很开心,“那说好了,你要努力,现在我们去买奶茶吧。” 陆白看着她,内心一片苦涩。 她越是容易满足,陆白就越是觉得自己没用。 …… 岑也现在也算是豪门圈中的一人,但她平时跟圈子里的那些贵妇来往的并不频繁,都是没办法了才会去参加聚会。 但圈子里的事情,温静娴都会跟她说。 原本温静娴是想要从家里搬出去的,但岑也怕温贤宁出去上班后自己一个人在家无聊,有个人陪着说说话,反而能让自己开心一些。 不过温静娴在家里的时间也不多,只是相对于温贤宁来说,稍微多那么一点点。 有关于时家那些事,温静娴之前跟她提过,还说陆白有他们温家撑腰,时家应该不敢乱来。 可没想到的是,时家只是不敢明着乱来,背地里却还是跟姜家谈好了条件,都已经在准备婚事了。 岑也本来就因为抑郁症容易多想,然后情绪变得很坏,在坏情绪里继续多想,把自己的情绪弄得更坏,如此反复。 她知道时音跟陆白的事后,就显得特别不安,偶尔还会表现出心慌,生怕陆白会有危险。 毕竟当初岑岩东以及温父温母对她做过的那些事情,她都还历历在目,一想起来就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外婆和小姨都不在了,陆白还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她不想陆白再出任何事。 所以那天晚上她就跟温贤宁提了这件事,说的特别直白吓人:“温贤宁,我可能要当扶弟魔了。” 温贤宁:??? ------------ 第225章:造孽太多 岑也把自己心里的想法都跟温贤宁说了一遍,然后也提出了自己的诉求:她希望温贤宁能帮陆白一把,最起码要保证时家的人不能伤害陆白。 温贤宁:“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不尽人情,那么冷漠的吗?” 别说陆白是跟她有血缘关系的表弟,就算只是她的一个普通朋友,在南城这边,自己也不可能就这么看着陆白陷入困境,不闻不问。 再者,自己跟时音也是多年朋友,就算陆白那边不管,时音这边也总要卖她一个面子吧。 温贤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原来在你心里都是这么想我的,难怪最近对我态度这么不好。” 他演的太逼真,岑也都被吓到了,连忙解释说:“我不是对你态度不好,我是有时候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不是故意的。” 那个心理医生也对她说过,人一旦陷入抑郁状态,坏情绪上来的确是控制不住的,有时候还会给旁人带去负面影响。 岑也一想到自己的抑郁已经这么久了,温贤宁也早已经感觉出来,那么这段时间里,温贤宁在跟自己相处的时候,应该也很累。 她低了低头,有些懊恼,“对不起。” 温贤宁哪里是要她的对不起,刚才只是想跟她开个玩笑,谁知道她竟认真了。 这下温贤宁也不得不跟她道歉,跟她解释,让她不要往心里去。 “你弟弟的事情你不要担心,时家那边虽然不能及时收到消息,但只要他们有动静,我肯定都会知道。” 只要时家不是整个家族的人都是疯了,那总会有人顾及后果,不会真的对陆白下狠手。 不过这件事,最关键的还是在于陆白跟时音,总要他们自己去跟时家的人面对面解决掉横亘在彼此之间的矛盾,以后才能一帆风顺。 温贤宁想了想,又对岑也说:“这件事我也会跟时音商量的,你弟弟还小,处理事情肯定不如时音老道,而且她对自己的家人,也肯定比你弟弟更了解。” 岑也乖巧的点了点头,眼睛睁得大大的,很无辜的看着他。 温贤宁其实对于一个刚生完孩子的人没有太多想法,但她偏要用这种眼神一直盯着自己看,没想法也被盯出了想法。 于是他就凑了过去,往岑也的眼睛里看,用一种坏坏的语气说:“我帮你解决你弟弟的事,那你是不是应该给点回报啊?” 岑也不是不懂他的暗示,但就是故意装不懂,手指往旁边一指,“喏,这么大个回报还不够吗?” 温贤宁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孩子这会儿是不在,被阿姨抱过去了,但那位置是孩子睡的,可不就是说孩子等于回报吗? 自从那家伙存在于岑也的肚子里之后,风波就一直没断过。 到他出生的那天更是惊心动魄,之后也一直没让自己安生过日子。 温贤宁心想:这如果是回报,那天底下就没有取债这两个字了。 可能是自己上辈子造孽太多,又或者这辈子运气太好遇到了岑也,所以才有了这么个小家伙吧,往后还有的受呢。 ------------ 第226章:尴尬满级 时家本来的确想要偷偷摸摸对陆白下手,但温贤宁最近几次参加应酬却突然都把陆白给带上了,这一举动仿佛无声在告诉圈内人,他要扶持小舅子。 如此一来,时家自然是不敢轻易动手,于是只好把时音叫回去。 当然了,这个叫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叫。 时音又不是什么乖乖女,怎么可能时家开个口,她就立马听话的回去。 是家族里辈分最大的那个长辈放了话,迫于无奈才回去的。 但为了不让陆白担心,她就没有告诉陆白自己是回家了,而是说跟朋友约了吃饭,是女孩子,就不带着他了。 时音甚至在回家前,还特地去餐厅了个照发给陆白。 温贤宁当时正好跟陆白在一起,陆白看手机的时候,他不小心瞥了一眼,然后就问陆白:“时音跟朋友吃饭去了?” 陆白点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姐夫,我是不是太幼稚了,她不好意思带我去见朋友?” 温贤宁心想幼稚当然是幼稚,但毕竟年龄摆在这,你要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多成熟稳重、自带气场,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好在陆白这一年也经历了不少事情,已经逐渐褪去稚气。 自己受岑也所托,带他几个月,应该就能让他看起来更上道了吧。 不过他也没有告诉陆白,刚才时音发来的那张照片,一看就很假。 所以他猜测,时音肯定是回时家去了。 但既然时音自己不告诉陆白,他也就不会来多嘴。 …… 自打温贤宁有了孩子之后,陆言遇等人约他,经常是约个十次,他才出去一次。 他们为此还抱怨过,说温贤宁有了孩子就忘了兄弟,跟有异性没人性一样的他妈离谱。 直到最近他们听说温贤宁又出来活动了,就很兴奋的说要约他喝酒。 温大总裁持着手机,脸上的笑意味深长,抬眼看向陆白,来了句:“我今晚没空,让我老婆的弟弟来陪你们吧。” 陆言遇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弟弟是谁,电话就挂了。 不过,管他是谁呢,能代表温贤宁出战的,肯定是狠角色。 …… 晚上,陆白按照温贤宁给的地址,去了陆言遇他们所在的包厢。 里头早已经到了一大堆男男女女,喝酒唱歌摇骰子玩得正起劲。 本来如果是温贤宁来的话,那陆言遇跟许修就不会让其他人先嗨起来。 所以陆白这会儿一进去,就被里面的场景给吓到了。 倒不是他没有出去唱歌过,而是他们学生会去的那种量贩KTV,跟陆言遇他们常去的会所,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那么多的美女,个个画着精致的妆,身材也很好。 至于茶几上摆着的酒,一看就知道很贵。 在场的男士虽然也很嗨,但气质上就能感觉出来,都是富家公子哥。 不待陆白懵了,在场的人看到他出现,也懵了。 包厢里的音乐声渐渐停了下来,摇骰子的也不摇了,搂着扭来扭去的也都立正站好,一个个全部盯着陆白看。 那氛围……直接把陆白的尴尬拉满。 ------------ 第227章:也要抑郁了 陆言遇跟许修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他是谁,然后竟露出了不知所措的神情。 他们不是不知道怎么带小朋友玩,问题是这个小朋友是岑也的弟弟啊! 岑也是谁,那可是温贤宁心尖尖上的人! 要是把她弟弟带坏了,时候找他们算账怎么办? 陆言遇看了许修一眼,后者也在看着他,两人明显都不知道该咋整。 后来还是许修出去给温贤宁打了个电话,问他到底怎么弄陆白。 温贤宁:“你们就跟平时一样玩,带带他。” 许修有点震惊:“真的假的啊?我之前记得二哥你说他还是高中生!” “高中生也已经成年了。” 许修心里还是有点不安,但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脑子没平时转得灵活,一下子就没想出来到底哪里不对。 他进去跟陆言遇说了温贤宁的意思后,陆言遇直接就嗨了起来。 陆白本身对于吃喝玩乐并不在行,尤其是他们这种圈子里的吃喝玩乐,放在以前,是陆白想都不敢想的场景。 但最近跟着温贤宁参加了几场应酬,也算是见过了一些场面,他心里也想锻炼自己,就跟着陆言遇的节奏玩了起来。 …… 岑也很后面才知道温贤宁让陆白去跟陆言遇和许修一起喝酒唱歌了,就想打电话叫陆白回来。 温贤宁拿走了她的手机,“你这样的话,就当不成扶弟魔了。” 岑也:??? “你弟弟都二十岁了,我们不可能一直把他拴在身边保护他,只有让他自己成长了,自己有能力了,才能面对一切。” 岑也:“我不是要把他拴在身边,我是怕陆言遇他们不知道小白跟时音早就和好了,万一给小白介绍女孩子……” “那也没事。” 岑也:“为什么?” “你是担心时音生气吧?他俩在一起又不是一天两天,时音还会不知道你弟弟什么人吗?” 岑也想了想,觉得他这话说得也对。 但温贤宁随后又加了句:“反正时音生气了,最后吃吃苦的是你弟弟,又不能来骂我。” 岑也:“……” 没见过给人挖坑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岑也都被他给气笑了。 温贤宁看她笑了就高兴,“你多笑笑,我也省心。” 虽然治疗已经开始,岑也也很配合。 但偶尔还是会看到她发呆,一点小事就很敏感,情绪不受控制地变得低落。 温贤宁问过心理医生,大概需要多久才能让岑也恢复正常,医生给出的答案是:不知道。 这让他心里更不安,压力也更大。 他甚至怀疑,再这么下去,自己也要抑郁了。 …… 半个小时后,陆言遇给温贤宁打来电话,“二哥,你家小舅子喝趴下了,是给你送回来,还是……?” 温贤宁回头看了看刚睡下的岑也,压着声音说:“你给时音打电话。” 陆言遇:“啊?” 一秒后,他的声音拔高,又‘啊!’了一声。 挂电话之前,温贤宁隐约还听到他爆了句粗口,又骂骂咧咧地叫许修过来帮忙。 而这时,岑也不知怎的,忽然惊坐起来,大叫他的名字:“温贤宁——” ------------ 第228章:他有名字 岑也做噩梦了,梦里有个人一直对着她哭,她问那个人是谁,那人却一直不回答。 后来外婆突然也出现在梦境里,跟她说,那个人是她妈妈。 大概是因为妈妈走得时候自己还小,又过去这么多年了,所以对她的样子都记不清了,梦里亦是那般模糊。 岑也问妈妈为什么一直对着自己哭,妈妈说她死不瞑目。 她又问妈妈为什么死不瞑目,妈妈却没有再回答,只是一个劲地掉泪。 旁边的外婆这时却叹着气说:因为害死你妈妈的人,除了岑岩东,还有一个人! 岑也原以为那个人是黎欣,但不知怎么的,小姨却又突然出现。 然后妈妈和外婆就莫名变得很惊恐,且一直往后退,好像恨不得跟小姨拉开十万八千里。 岑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代表了什么,但是只要人不傻,脑子正常,都会忍不住往那个方向去怀疑—— 所以,她被自己的怀疑吓醒了。 温贤宁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立刻就挂了电话回到她身边,把她抱在怀里。 岑也吓坏了,脸色有点白,双手也一片冰凉,身子还微微有些发抖。 “做噩梦了是不是?别怕,我在这里。”温贤宁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摸着她的头,动作轻柔,极具安抚。 过了一会儿,岑也的情绪恢复稳定,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没事了。” 都已经是当妈的人了,做个梦而已,竟吓得大喊大叫。 以前家里只有自己和外婆的时候,做了噩梦也害怕,但从来不会这样叫。 你看,人心就是这样,只要有人可以依靠,就不愿意花费力气去坚强。 但对于温贤宁来说,她能在有事的时候第一时间找自己,真的很欣慰。 一个刚生完孩子,月子都还没出的人,本不该经历这么折腾。 他又温声细语地哄了岑也一阵,哄到后面,岑也更不好意思了,捂着脸扑进他怀里,闷声问:“你是不是把我当小孩儿?” 温贤宁:“你跟小孩差不多。” “胡说!”岑也不服,“我已经是妈妈了。” “谁叫你妈妈了?我没听见。” 岑也:“……” 要是孩子这个时候就能叫妈妈,那她应该不会高兴,而是惊恐吧? …… 时家,时音接到陆言遇的电话后,就准备去接陆白。 但因为当前的谈话还没出最后的结果,时家的人就不同意她这么走掉。 “音音,你至少要表个态才能走,要不然我们怎么能放心呢?” 时音笑了下,“五叔要我怎么表态?你们给我的选项只有一个同意,这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要那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他不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他有名字,叫陆白。” “那你也别忘了,他的父亲是陆成栋,他的母亲就是被他父亲逼死的!” 那天的事情,其实南城很多人都知道,但因为网上的视频照片删除的太彻底,以至于大家都不敢再大肆谈论,生怕会惹祸上身。 ------------ 第229章:你抱抱我 家里人既然提到那天的事情了,就说明他们对陆白的意见非常大。 除了年龄上的嫌弃,对于陆白的父母也觉得丢脸。 其实时音不是不能理解家里人的想法,但是除了陆白本人外,其他人做错的事情要算到陆白头上,要他来承担后果,时音就觉得不公平,还心疼陆白。 她说:“我认定的是陆白这个人,其他的跟他无关,而且……他的父母已经不在了。” 就算那天的事情影响很大,以后陆白进入这个圈子之后,会有人笑话他,但只要时间够久,有新的谈资出现之后,大家总会忘掉这一茬的。 时音还是坚持出门去接陆白,有人想要阻拦,被时父用眼神阻止了。 她想去就让她去好了,总要等到她吃了苦头,才知道哪条路是对的。 …… 时音赶到会所门口的时候,陆言遇已经等得酒都快醒了。 他一边把陆白交给时音,一边调侃道:“要不是我跟他是本家,我早就把他扔在路边了。” 时音:“你要是把他扔在路边,我就把你以前的那些丑照都发出来。” 陆言遇:??? 这是什么话?说得好像两人之间有什么不纯洁的关系似的! “你男朋友在这呢,你这么说,也不怕他误会?” 时音:“他相信我。” 陆言遇顿时翻了个白眼,“你根本就是看他喝醉了!” 时音给了个明明白白的表情:你知道就好。 陆言遇:“……” 不过临走的时候时音还是跟他说了谢谢,并表示希望他以后对陆白多多关照。 陆言遇点着头应下,“这事不用你吩咐,他是二哥的小舅子,谁敢为难他啊?” 时音心想:为难不为难的,不是已经很明显了么? 他们对温贤宁不敢怎么样,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跟温贤宁有关的,那还不往死里灌酒啊? 而且灌酒这种事,算不上出格,事后温贤宁也不会找他们算账。 …… 时音把陆白扶到车上之后,并没有立即发动车子,而是先给陆白喂了点水。 陆白喝多了很不舒服,脑子有些混乱,但心里其实还很清醒。 他闭着眼睛,紧紧抓着时音的手,闷声问道:“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怎么了?刚才有人说你了?” “没有。” 能跟陆言遇许修一起玩的人,察言观色这点本事肯定有的。 再者,他们也都知道他是温贤宁的小舅子,自然不会当面说什么难听的话。 可人嘛,在某些时候总会特别敏感。 对于陆白来说,现阶段就是敏感阶段。 别人看他的眼神也许没有什么特殊含义,但他就是觉得有,然后心里就起了个疙瘩。 再加上现在喝醉了,还要时音来接,他就莫名地衍生出一种自己很没用的感觉。 “时音……” “嗯?” “你抱抱我。” 他用力把时音往自己那边拉,时音顺着他的力道就趴在了他的胸口。 陆白按着她的后脑勺,突然哑着声音问了句:“如果不跟我在一起,你是不是会过得更好?” ------------ 第230章:刺痛 时音的过去他又不是不知道,以时音的能力,想要找个让家里满意的,不是找不到。 陆白刚开始跟时音和好的时候,还信心满满,且想着以后一定能给时音幸福,让她生活过得安稳无忧。 直到后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地发生,他发现自己除了伤心难过,其他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才知道当初选择和好其实是很自私的做法。 但时音不觉得。 “我们两个在一起的事,不是你一个人决定的,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但你本来有更好的选择。” 时音扯着唇,有些无语地笑了下,“我的事,只有我自己觉得是最好的,才是最好的,陆白,你不要把你的想法加到我身上。” 陆白知道她这么说其实是在安慰自己,心里并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更沉重了。 不过,他也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 因为很明显,时音不想聊这个话题。 随后,时音带他去了酒店。 原本岑也是让他们住在老宅的,但是时音觉得不合适。 她毕竟是时家的女儿,自己在这个城里有家,跟着陆白住到老宅去,肯定会被人说上赶着要跟温家搭上关系。 自己的名声如何,她可以不在乎,但是对温贤宁、对岑也以及对陆白,都会带去很大的麻烦。 …… 岑也第二天一大早就给陆白打了电话,问他昨晚是不是喝多了,有没有不舒服等等。 经过一晚上的冷静,陆白早就不悲春伤秋了,精神满满地回道:“我酒量很好的,昨晚都没喝醉。” 岑也:“你确定?” 陆白心想:反正你也不在现场,没看到我喝醉的样子,随我瞎说呗。 结果挂了电话之后,岑也在微信上给他发了张照片,是他醉了之后被陆言遇扶着往外走的时候拍下的,从双脚立地的姿势可以看出,如果没人扶的话,肯定是会立马就瘫倒在地的。 陆白:“……” 昨晚自己走的时候包厢里不是没人了吗?到底是谁在后面偷拍啊? 他又在微信上追问岑也:【姐,你这照片哪来的?】 等了一会儿,没见岑也恢复。 他以为岑也忙什么去了,反正自己的事也不要紧,就没再等。 其实岑也是手机玩着手机忽然就觉得脑袋疼,是那种很尖锐的刺痛,接连几下,那种感觉让她很不安,好像是身体在提醒她什么。 温贤宁这个时候恰好出门去了,她也不想什么事都找温贤宁,搞得自己生活不能自理,就先把这件事搁在心里,躺下来睡了一觉。 晚上温贤宁回来,看她脸色不太好,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感受了一下没觉得痛了,想着那会儿可能是手机玩多了累了,一时的感觉,也就没说什么。 但接下来的几天,那种刺痛却越来越多,偶尔还伴随着视线模糊。 岑也因此心里害怕起来,正好心理医生过来给她治疗,看她情绪不对,多问了两句,岑也就说了。 心理医生立刻建议:“温太太,你应该马上做一个头部检查。” ------------ 第231章:抱着下楼 岑也一听马上就愣住了。 这心理问题还没解决,又来一个生理问题吗? 心理医生以为她是讳疾忌医,就劝她说不要害怕遇见问题,要积极面对及时处理,这样才能尽早解决。 岑也想笑一下表示自己不害怕,但是动了动嘴角却又发现笑不出来。 可能心里还是害怕的吧。 妈妈是因为生病走的,外婆也是因为生病走的,多多少少还是让她有点心理阴影了吧。 岑也思索过后,说:“等我老公回来,我跟他商量一下。” 心理医生毕竟是外人,不好过多地说什么。 …… 晚上温贤宁回来,陪她吃了晚饭,然后说还有点工作上的事需要处理,就准备去书房。 岑也忽然叫住他:“等一下——” 温贤宁还以为她是有什么事,没往她生病那方面想。 结果一转回来,发现她的脸色特别严肃,跟平时很不一样。 温贤宁的心立马就提到了嗓子眼,再一想今天是心理医生过来给她治疗的日子,就更不安了。 他走回岑也身边,握住了岑也的手才开口问:“怎么了?” 岑也本来就有点紧张,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再把这个气氛一烘托,岑也直接就卡壳了。 温贤宁这下更担心了,并表示如果她不知道怎么说的话,就直接打电话问心理医生。 岑也这才拦住他掏手机的动作,低声道:“我最近一直头痛。” “因为什么?” “不知道。” 温贤宁:???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震惊,其中又夹杂着丝丝震惊,不知怎么的,就把岑也给逗笑了。 “那天跟陆白聊天,聊着聊着就头很痛,我以为是手机玩多了,但是后面几天也经常痛起来,我就想,要不要去做个检查?” 温贤宁多聪明的人啊,一猜就猜到,肯定是今天心理医生过来,看她状态不对,提醒她了。 “好,现在就去。” 岑也:??? 温贤宁见她不动,就说衣服也不用换了,直接穿居家服去就行,反正晚上医院人也不多。 她要是怕影响形象的话,就戴个口罩。 岑也又好笑又无语,“不是啊,我现在也不头痛,不用这么着急,明天早上再去做检查吧。” 温贤宁不同意,坚持要今晚就去,还说:“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就坐在车上,等下跟医生进去就行。” 岑也抿了抿唇,终于还是把心里的想法问了出来:“你是不是怕我得了什么病啊?” 当然怕。 从她怀孕至今,就没安稳过。 最近温父温母又因为孩子出生,闹得要死要活,非要回来看看孙子。 温贤宁都拦着,怕他们刺激到岑也。 要是现在岑也又生病,他真的感觉自己的头顶的天是黑的。 “不是我怕不怕的问题,我当然不希望你生病,但如果真有什么,早一秒知道,也可以早一秒治疗。” 他都这么说了,岑也就连忙起来换衣服跟他去衣服了。 其实现在还没出月子,这么跑来跑去的不好。 所以下楼的时候温贤宁干脆就说抱着岑也去车库,还非要让阿姨拿个毯子盖在她身上,遮盖得严严实实。 ------------ 第232章:给她力量 岑也被他抱着,就露出一个脑袋。 到医院的时候也是这么抱着的,医生还以为是抱了个小孩来看病,正想伸手接过去,一看那脸,呆住了。 岑也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脸上泛起了红晕。 但温贤宁却十分正经,跟医生说了她的情况,说要马上做个检查,还叮嘱医生一定要检查仔细。 私立医院对于他们这种人,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医生带着岑也去做检查,温贤宁站在外面等着。 其实检查的过程并不长,但因为等的人内心太焦急,每一秒都被拉长之后,就很容易焦躁。 岑也检查完出来,就发现温贤宁的脸色很难看。 她抬手戳了戳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笑道:“怎么了嘛?我这才刚检查完,医生都还没说什么的,你就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她一说,温贤宁立刻就缓和了自己的脸色,然后要抱着她去医生办公室。 岑也:“我自己走!” 刚才被抱着进来已经引来很多围观,这么几步路还要抱,真是让人又尴尬又害羞。 温贤宁上下看了看她,见她全身上下都在抗拒,这才让了一步。 到了医生办公室后,医生看了那个片子,眉头紧皱。 其实大家去医院看病,最怕的就是看到医生一脸为难。 所以温贤宁跟岑也当下就觉得事情不妙,立刻做好了心理准备。 果然—— 医生说岑也的脑子里长了个东西,因为压迫到了神经,所以才会经常感到刺痛。 温贤宁一听岑也的脑子里长了东西,整个就变得很不好,岑也甚至感觉到他的身上都有杀气了。 于是岑也连忙握住了他的手,同时自己先一步开口问医生:“那现在我要怎么做?” 医生:“暂时先用药物控制,如果能控制住,那就没什么问题,如果继续长大的话,那就要开刀了。” 虽然现在医学很发达,但是在脑袋上动刀,想想都让人觉得害怕。 岑也刚在肚子上挨了一刀,那种皮肉分离的感觉清晰到让她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惊悚。 当然了,脑袋上动刀,自然是不可能还有意识。 可岑也还是觉得有点怕。 不仅她怕,温贤宁更怕,声音沉沉地问医生:“如果后续要开刀的话,风险大不大?” 医生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回道:“百分之二十的风险。” 以百分比来说,不算高风险。 但对于温贤宁来说,别说百分之二十了,就算百分之二,都是高风险。 他要的,是岑也百分百没问题。 可医学上的事,谁又能百分百保证呢? …… 从医院拿了药回来后,温贤宁的情绪直接跌到了谷底。 岑也坐在旁边副驾驶座上,不停地转头看他,但他却毫无反应。 最后岑也只好伸手过去,轻轻地抓住了他的手腕,“老公……” 虽然他们孩子都有了,但岑也其实很少这么温柔地叫他老公。 平时会叫‘阿宁’,生气了就直接连名带姓。 一般她这么叫的时候,都是特殊情况。 比如此刻,她心里慌,想要温贤宁给她力量。 ------------ 第233章:遗书 但温贤宁心里其实比她更慌,一个人把另一个人看得太重,一旦遇到事情,整个人就会陷入无尽的迷茫和焦虑。 温贤宁本来还想着虚惊一场,没想到竟真的查出了问题。 可对着岑也,他只能把自己的迷茫和焦虑都藏好,立刻就调整好了状态。 “你别怕,医生说先用药物控制你就先吃完,其他不要多想。” 岑也:“那如果吃药好不了呢?” “做手术,我们不缺钱,去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给你动刀,一定会好的。” 岑也安静了两秒,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怕的那个问题:“那如果手术也好不了呢?如果我死了……” 后面要说什么,她其实也不知道。 温贤宁并没有打断她,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就让她哽咽了。 他们都害怕有一方会先离开。 这个世上,大概所有的恋人、夫妻,在相爱的时候,都想要跟对方白头偕老。 一想到对方有可能比自己先一步离开这个世界,心里的恐慌和难受,在刹那间就可以将一个人击跨。 温贤宁曾以为自己多么无坚不摧,直到今天遇到这事,听到岑也问:如果她先死的话…… “如果真的你先死,儿子已经长大成人的话,说不定我会跟你一起去。” “那儿子还小呢?” 温贤宁笑了笑,柔声回道:“那我就要好好活着,总要把孩子养大,你说是不是。” 那是他们的儿子,不能没了妈妈也立刻没了爸爸。 同样的,温贤宁也希望—— “小也,如果我先死的话,你也要好好活着。” 岑也一下子就愣住了。 因为在她的脑子里,其实没有温贤宁先死的这一选项。 她也是因为自己这次生病了才会想到生与死,原本谁会提起这么晦气的事啊。 但仔细一想,其实能早点讨论这些事,也是好的。 人不应该对生死太过畏惧,早一点规划,总好过临时发生毫无准备。 岑也现在甚至在心里想着,或许自己应该写一份遗书,把自己心里想说的话都写下来。 如今通讯太发达,大家都忘了还有写信这回事,可能有人终其一生,也只在写遗书的时候才体验一回写信的乐趣。 两人本来聊天的氛围有些沉重,但不知岑也想到了什么,表情逐渐变得生动。 温贤宁看着都纳闷了,问她:“你在想什么?” 岑也被他的声音拉回神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轻声道:“我想到一件很美好的事,但现在不能告诉你。” 直到很后来,温贤宁无意中翻到了她写好的遗书,看了内容才知道,原来她说的美好的事,居然是写遗书!!! 不过现在她不说,温贤宁也没勉强。 两人回到家里,正好温静娴也从外面回来,很奇怪地问:“你们大半夜的去干嘛了?” 温贤宁:“医院刚回来。” 温静娴霎时瞪大了眼睛,“谁去医院?你还是小也?” 温贤宁看了岑也一眼,后者也弱弱地举起了手。 ------------ 第233章:没信心 温静娴虽然震惊,但总觉得既然温贤宁没有跟她说这个事,岑也的情况就不会太严重。 结果再一问,说是岑也可能要做手术,还是在脑袋上动刀。 温静娴吓得脸色都变了,夸张扶扶着柱子,一副随时要晕倒的样子。 温贤宁反倒白了她一眼,“不至于,现在还只是吃药,能控制住的话,就什么事都没有。” “我就是先帮你们担心一下。” 温贤宁:“……” 岑也本来心里挺没底的,还有点害怕。 被他们姐弟这么一弄,反而有种想笑的感觉,也不那么害怕了。 温静娴也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说:“小也你别怕,咱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钱一多,事情就好办了,你知道的,钱能解决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烦恼。” 岑也:“那剩下百分之一是什么烦恼?” 温静娴:“钱不够多吧。” 岑也:“……” 温贤宁实在不想再听自家姐姐瞎吹牛逼了,于是就拉着岑也要回房间。 温静娴这时候又突然说:“我要结婚了。” 岑也一愣,刚想要说恭喜,就发现温贤宁的面上一点欢喜的神色都没有,再仔细一看,还有点不高兴。 这是什么情况? 温静娴跟靳宴西也算是好不容易才终成眷属,他为什么会摆出不高兴的表情呢? 岑也把到了嘴边的恭喜的话都咽了回去,困惑地看着温贤宁。 然后她就听到温贤宁问:“你什么时候结婚?” 温静娴:“下个月吧。” “自己都能搞定?” 温静娴重重地叹了口气:“搞不定。” 温贤宁顿时气急败坏,“搞不定就别结婚了!” “我靠!”温家大小姐脏话都飚出来了,伸手在他肩上打了一下,“你护着你老婆,也不能让我一直不结婚吧?” 其实靳宴西之前就跟她提过结婚的事,但温贤宁想着她结婚的话,他们的父母肯定要回来。 到时候,不知道又会折腾出什么风波,所以就让温静娴把结婚的事往后挪一挪,等岑也生下孩子。 所以温静娴就想着,岑也现在已经生下孩子了,自己再结婚总没什么问题了吧? 谁能想到,她的脑子里又会长东西? 反正婚事她已经跟靳宴西商量得差不多了,再要延迟的话,靳宴西那边也要不答应了。 “你真不同意,你自己去跟靳家的人说,我反正是没那个脸去说了。” 靳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婚事都已经往外说了,又突然改期,总该有个理由吧? 难不成说是因为她弟媳身体不好,又因为弟媳跟她父母关系不好,所以才要延期? 温静娴是觉得这些个理由都没法往外说,太丢人了。 各自回到房间之后,岑也就跟温贤宁说:“你刚才太不讲理了。” 温贤宁眉头紧皱,就差在脸上写一行字:你居然说我不讲理? 岑也笑笑,连忙抬手给他顺气,“我们孩子都有了,你还不让你姐结婚,像话吗?” 温贤宁当然也知道不像话,可他对自己的父母实在没什么信心。 ------------ 第235章:想要翻篇 虽然自己现在心理和生理上都有问题,但岑也觉得自己的心态还可以。 再加上温静娴的年纪也摆在这里,如果一直拖着不结婚的话,靳家那边肯定也会不高兴。 就算碍于温家的财势不把话在明面上说出来,但心里埋下了这个种子,以后多少对温静娴的婚后生活都是会有影响的。 所以岑也说服了温贤宁同意温静娴如期举行婚礼,也让他的父母回国来。 “只要那天你跟我一直都在一起,你爸妈肯定不会对我怎么样的,那是你姐大婚的日子,一辈子只有一次,他们那么大老远赶回来,也不可能是为了给你姐添堵吧?” 话是这么说,但温贤宁真的是被自己的父母搞出了心理阴影。 只是想想自己的姐姐,再看看自己的老婆,又觉得两边都应该好好对待,不能因为父母,让他们两个都心里难受。 温贤宁最后去找了温静娴,姐弟俩商量了一下,然后就计划父母回来的事了。 其实说心里话,温静娴也是有点担心的,她甚至跟温贤宁说:“你要是真担心,那天就不要跟爸妈近距离接触了,反正过去的那些事大家差不多都知道,也不会觉得奇怪。” 温贤宁笑了笑,“不至于,既然让他们回来,那我就会做好万全的准备。” 他好像彻底放心了下来,但温静娴不知怎么的,突然开始愁眉苦脸。 “你愁什么?他们就算真要闹,也肯定等你婚礼举行完了回家来再闹,到时候你都是靳家的人了,他们在家里再怎么闹,都跟你没关系。” 温静娴白了他一眼,“那他们总归是因为我结婚才回来的,怎么能说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温贤宁:“就算你不结婚,他们也还是会想办法回来,这两个月,已经跟我提了不下十次。” 一开始是说岑也快生了,他们作为公公婆婆,连儿媳生孩子这么大的事,都不陪在身边,说不过去。 孩子生下来之后,又说孙子都出来了,他们作为爷爷奶奶,不回来看一次,更说不过去。 理由很到位,但温贤宁还是拒绝了。 而且温贤宁把话说的很明白—— 他们之前对岑也做了太多不好的事情,他没有精力,也不想再夹在中间陪他们撕扯。 温父温母也曾保证过,他们回来之后不会再对岑也说难听的话,更别说是去伤害岑也跟孩子。 只可惜,他们的信用在过去就已经破产了,哪怕做了保证,温贤宁也不敢相信。 然而…… 不相信归不相信,温静娴的婚礼,总该让他们回来见证一下。 …… 跟温静娴商量好了以后,温贤宁就回了房间,他发现岑也已经睡下了。 只不过睡得不沉,他一进去,岑也就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都说好了吗?” “嗯,都说好了。” “你爸妈不在身边,你姐是你最亲的人呢。” 这话说得不是太明白,但温贤宁懂她的意思。 她那么看重亲情,肯定希望能跟他的父母翻篇,大家和睦相处。 ------------ 第236章:住了一辈子的地方 温父温母回国的那天,是温静娴和靳宴西去接的。 以前温父温母也嫌弃过靳宴西,所以再见面的时候,多少有点尴尬。 只不过成年人之间,最会的就是逢场作戏,温父温母没有再表露出什么,靳宴西自然也不会把那些让自己难堪的陈年旧事再提起来。 两人接温父温母去酒店,跟靳家的人一起吃了个饭。 婚事的细节基本上都是温静娴自己跟靳家的人敲定的,温父温母这边没有什么决定权。 但今天既然坐在一起吃饭了,自然也就会提起来。 所以,吃完饭之后,温父温母就表示,靳家在婚礼上,亏待温静娴了,显得不给他们温家面子。 温静娴自己倒是不觉得,也就沉默着没接话。 温父温母这一趟回来,其实心里并不怎么高兴,尤其是今天没看到温贤宁跟岑也一起来接机,总觉得被小辈摆了一道,有点没面子。 “怎么?”温父语气不大好地开口,问正在开车的温静娴,“现在连你也要忤逆我们,用自己一辈子一次的婚礼来膈应我们吗?” 温静娴淡淡地从车内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两人,语气也同样淡淡的:“你也说了,婚礼一辈子只有一次,我怎么可能拿来膈应你们?” 她其实就是想从这个角度证明一下,自己没有别的想法。 但温父听了她的话,却理解成了另外一种意思,觉得在她心里,也不把父母当回事了,所以连膈应都没必要。 温父顿时大怒,“好!很好!你们现在翅膀都硬了,长本事了!一个两个不把我们气死都不罢休!” 温静娴皱着眉头,“爸,你在说什么?我没有那个意思。” “不用解释,你的意思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温静娴:“……” 温父还在骂骂咧咧,而温静娴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眼看父女俩就要吵起来了,温母连忙劝温父冷静一下。 他们能回国来,实属不易。 因为之前他们的护照都被温贤宁的人给扣住了,这一次要不是温贤宁点头,他们是真的回不来的。 虽然现在温贤宁不在车上,但是他们姐弟俩感情好。 这边真的跟温静娴吵翻天了,温贤宁知道后,肯定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 最主要的是—— 温母觉得,温父这个脾气实在太大,对着自己的女儿尚且如此动怒,要是岑也态度不好点,恐怕说话更难听。 所以她就劝温父,不要再吵了,坐了这么久的飞机累了,好好休息一下。 温父冷哼了一声,抬眼看着前面的路,忽然觉得不对,脸色又是一沉,“这是去哪里?” 虽然他们在国外住了一段时间,但不至于连回家的路都认不出来。 这不是回老宅的路! 温父本来被温母好言好语的劝慰后,想要忍一忍,结果这下更怒了。 “你们姐弟俩是想让我们住外面?那是我住了一辈子的地方,现在居然不让我回去了!” 他这么一说,温母也发现了方向不对,也问温静娴:“这是要去哪里啊?” ------------ 第237章:我谢谢你了 温母的语气也是不大好的,温静娴的脸色已经逐渐从冷淡变得难看。 她跟温贤宁从来没有想过不让父母回到老宅住,之所以没有直接回家,是因为她要去另外的地方拿个东西,所以绕路绕了一下。 但温父温母都没有细问,就直接认定她和温贤宁不让他们回老宅,说话也这么不客气,一点都不像是家人,更像是仇人。 温静娴心里不舒服,也懒得好好解释,只顾自己开车。 温父在后座骂骂咧咧的,温母也没有再劝,两个人都是一副看他们姐弟俩能干出什么烂事的架势。 直到温静娴从朋友那里拿了东西,车子重新往老宅的方向驶去,温父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刚才错怪女儿了,但他没有要道歉的意思。 甚至,他连说两句好听的,缓和一下车内氛围都不愿意。 温母倒是一脸的欲言又止,但可能是因为温父没说话,她想了想,最终也沉默了。 …… 温贤宁在温父温母回来之前,就安排了别的住处让自己跟岑也住。 但是他嘴上也没说什么,岑也很识趣的没多问。 温父温母回来的当天,他过来了一下。 见温静娴的脸色不太好,就知道肯定是吃饭的时候或者路上有什么不愉快了。 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淡淡地跟父母打了招呼,父母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不想回答的干脆沉默。 温父温母对着他不会像对着温静娴一样一点就炸,毕竟现在整个温家和温氏集团都指着他,真闹翻了,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而且他们之前已经见识过温贤宁的手段了,哪怕是亲生父母,狠心起来也是不会留情面的。 所以,温父温母只想知道—— “你跟岑也住处去了,是不想让我们见孙子了吗?” 温贤宁:“婚礼那天我们会带着孩子一起去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温静娴的婚礼还有半个多月呢。 之所以这么早就让他们回来,纯粹是因为外面的流言蜚语太多,温贤宁不想让自己的姐姐太难堪。 所以温父温母就觉得,他们都回来了,还要再过半个多月才能见到亲孙子,就有点不高兴。 然,不等他们再说什么,温静娴就对温贤宁说:“你早点回去照顾小也和孩子,我送你。” 话落,她先一步往外走去,温贤宁便也转身跟着出去。 姐弟俩走得干脆利落,连招呼都没有跟温父温母打一声。 温父的脸色唰地往下沉,想要说什么,被温母拦住了。 温母劝他:“算了,还是等见到孩子再说吧。” …… 姐弟俩到了外面后,温贤宁就问温静娴:“他们说你了?” 温静娴笑了笑,有点苦涩,“我突然后悔让他们回来参加我的婚礼了。” 她原以为,父母这段时间在国外,经历了反省,应该会有所改变。 结果事实给了她当头一棒,让她知道,人类的固执真的很可怕。 温静娴说:“要不趁现在还来得及,再送他们走吧?” 温贤宁:“……” 我真是谢谢你了! ------------ 第238章:暗涌 再把温父温母送去国外,那自然是不现实的。 其实在温贤宁的内心深处,他也并不想真的跟父母老死不相往来。 岑也那边已经有翻篇的意思,他就希望自己的父母也能拿出一点诚意来,大家握手言和,以后好好相处。 但是…… 当一件事有了但是,就说明这件事有了另外一种不好的发展。 温贤宁看着温静娴,姐弟俩的眼中都有着无奈。 只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也只能继续往下走了。 温贤宁还安慰了温静娴两句,让她不要太担心,父母也是极要面子的人,应该不至于会在婚礼上闹出什么。 …… 回到新住处后,岑也刚回房间躺下。 阿姨跟温贤宁说,他刚出门没多久,岑也就觉得头痛,吃了药好像好点了,但也早早就回房休息了。 原本这个时间点,岑也都会陪孩子。 温贤宁随后也立刻回了房间,但没在床上看到人。 四下看了看,发现岑也在阳台。 他走过去,从身后把人抱住。 刚才他进屋的时候,岑也就听到声响了,就是故意没有转过来。 这会儿人都被抱住了,也就没法再装不知道,于是转过头去,对温贤宁笑了笑。 温贤宁深深地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岑也不是那种会装深沉的人,特定气氛下也忍不住不说话,就问他:“阿姨跟你说我头痛了?” 温贤宁:“嗯。” “那你怎么不关心一下我?” “不知道该怎么关心。” 刚从老宅那边回来,心情就已经不太好。 回到这里又听说她头痛了,心情更不好。 温贤宁忽然之间就有种很无力的感觉,好像什么事都处理不好,竟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 温静娴也在半路的时候给他发了条信息,说是心里慌得厉害。 其实……他也慌。 温贤宁收紧了手臂,跟岑也说:“要不我们去国外住一段时间吧?” 岑也:??? “换个新环境,可能我们都会更好。” 对于你的病情,对于我的心情。 岑也想想觉得好笑,转回来背靠着栏杆,跟他面对面,“温大总裁也有逃避的时候啊?一有事不是让别人去国外,就是我们自己去国外,这样不好吧?” 她不说温贤宁也没去想,仔细一想还真的是这样。 之前让父母去国外,后来让陆白去国外,现在变成他自己想去国外了。 这样的处理方式的确跟逃避差不多,显得无能又可笑。 但如果不这样处理,又能怎样呢? 温父温母是他的至亲,陆白是岑也的至亲。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能为力,不能两全的时候,或许逃避就是唯一的选择了。 时至今日,陆白回国了,温父温母也回国了。 大家都聚集在这个城市,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或许已经有暗涌朝着他们袭来。 温贤宁只能对岑也说:“那你不想走的话,我们就先住这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 “知道了。” “听你这口气,好像不大相信我?” 岑也眨眨眼睛,一脸的调皮,“是不太信哦~” 温贤宁:“……” ------------ 第239章:临时反悔 温静娴婚礼当天,温父温母终于跟岑也见面了。 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横眉冷对、趾高气扬,岑也对他们微笑的时候,眼里甚至还带着点小心翼翼。 温父温母本来还担心要受气,此刻看到岑也这般模样,不由的又把那份高高在上端了起来。 岑也对着他们,也不知道该叫什么。 毕竟之前温父温母非要她跟温贤宁离婚,等于是不承认她这个儿媳妇了。 温贤宁抬手把她搂在自己怀里,又看了温父温母一眼。 温父没有什么反应,倒是温母想要缓和气氛,主动开口跟他们打招呼。 温贤宁知道岑也尴尬,所以就主动把话头接了过来,也没让她跟自己的母亲交流。 周围很多人看似自顾自在聊天,实际上都放了一分注意力在他们这几个人身上。 在南城,温家的八卦那就是头等大事,谁会不关心呢? 看到温父温母跟岑也之间不冷不热还带着尴尬,大家心里就知道,温家表面上的和谐,不过都是假象罢了。 正好这时靳宴西的父母过来找温父温母有事商量,温贤宁就带着岑也去了另一边。 时音跟陆白这时也到了,便走过来跟他们聊天。 岑也问了陆白最近的情况,陆白笑了笑,只说挺好的。 但她瞧着陆白跟时音之间好像比以前疏离了些,猜测时家的阻挠多多少少还是给两人带去了困扰。 只不过今天是温静娴大婚的日子,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聊一些不开心的事,免得影响了自己的情绪,表露在脸上那就不好了。 他们聊天的时候,温贤宁接了个电话,随后便走过来跟岑也说:“我有点事,你先跟你弟弟在一起,我等下就回来。” 岑也点点头,下意识的问了句:“怎么了?是你姐那边的事吗?” 温贤宁的眉头很明显的皱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且对岑也说:“一点小事,你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 这摆明就是不想跟岑也说实话,所以岑也也没有多问。 温贤宁走后,时音也接了个电话,然后也说有事情,要先走开。 岑也和陆白对视了一眼,觉得奇怪。 但大家都是成年人,有点私事也很正常,总不好拦着不让人家去处理。 温贤宁跟时音一前一后走开,岑也和陆白就在备桌那边先坐着。 其实别的桌也可以坐,因为现在客人还没到齐。 两人都很默契的想要坐在角落里,哪怕不说话,也能更放松些。 过了会儿,宾客们陆陆续续都来了。 温父温母这时突然出现,问岑也:“孩子呢?” 当日温贤宁答应过,说会在温静娴的婚礼上带孩子来跟他们见面。 可刚才看他们两人出现的时候,并没有带着孩子。 岑也其实是知道这件事的,出门之前也跟温贤宁说了要带着孩子。 但温贤宁似乎有别的顾虑,临时反悔说不带着孩子。 岑也还以为他会把这件事跟他的父母说清楚,没成想,现在温父温母居然来问她了。 难道直接说是温贤宁临时反悔了? ------------ 第240章:她也委屈 岑也不是那种会乱说话的人,更加不会随便把锅甩给温贤宁。 所以面对温父温母的盛气凌人,她也只是好脾气地回答:“我们出来的时候孩子在睡觉,阿宁就说不带出来算了,要不等姐姐的婚礼结束了,一起去我们那?” 温父温母要的就是她这句话,而且她姿态比较低,让温父温母感受到了敬重,也就没有多为难她。 岑也心里其实是有些奇怪的,因为温贤宁和时音一前一后走得太凑巧,温父温母过来问她话的时机更加凑巧。 但温父温母没有什么过分的行为,她又觉得,可能是之前的事情给自己留下了太大的阴影,所以才这么敏感。 然…… 就在温父温母走开后不到两分钟,原本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的是温静娴和靳宴西婚纱照,突然变成了陆白父母出事那天的视频。 路人视角拍下来的,时常不长,又或者是被人精心剪辑过,只放出来最关键的一段。 陆成栋对着警察大喊,说小姨害死了自己的姐姐,却逍遥法外这么多年。 他不过问自己的老婆要点钱,怎么就犯法了? 只这一句,就让岑也跟陆白如遭雷劈。 尤其是岑也,就算先前有过猜测,但毕竟没有证据,也希望一切都不是真的,后来没敢一直想着,所以突然听到事情,真的难以接受。 她的耳边嗡嗡的,脑袋周围像是有一千根针,一下一下不间断地刺着她,让她剧痛难忍。 周围有很多声音,她听不清楚,但也能猜到,大家肯定都在讨论她跟陆白。 所有人的眼神好像都聚集在他们姐弟身上,不是等着看好戏,就是带着轻蔑。 岑也想要抓住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又转头去找温贤宁,隔着人群,好像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但不知道为什么,温贤宁没能及时赶到她身边。 好像有人在阻止他过来,又或者是距离太远了,他还在路上。 岑也不止听不清周围的声音,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整个人倒下之前,她最后只听到陆白喊了一声:“姐!” 而后,世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没有光亮,也没有声音。 …… 温静娴一开始差点要气疯,被靳宴西拦下之后,她渐渐冷静了下来,最后眼底死灰一片,一点光芒都没有。 靳宴西心疼她,柔声安慰道:“不关你的事,我知道的,你别多想。” 温静娴不知道说什么,她感觉自己无话可说。 亲生父母毁了自己的婚礼,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就算靳宴西不怪她,靳家其他的人怎么可能不怪她? 最多就是当面不说,背地里看不起。 温静娴想着想着,突然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天知道刚才敬酒的时候,她有多难堪,根本不敢跟现场的任何一个人对视。 她太难过了,难过得想要死掉。 “对不起……” “我都说了,不怪你。”靳宴西抱住她,又摸了摸她的头,“真的不怪你,我知道你也委屈。” ------------ 第241章:以后有我撑腰 温静娴不止委屈,更多的是难堪和气愤。 之前是他们亲口说的,婚礼一辈子只有一次。 结果呢? 他们居然在自己的婚礼上闹这么一出,直接把岑也给气得晕倒了。 虽然温父温母事后一口否认,坚决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温静娴和温贤宁的心里都清楚,这件事肯定是温父温母做的。 温静娴跟靳宴西的婚礼,关乎温家跟靳家两家的脸面。 但凡出手的这个人还想在南城混下去,都不敢一起得罪温家和靳家。 只有温父温母,仗着血缘关系才敢如此地肆意妄为。 他们不在乎伤了儿子女儿的心,他们只想要发泄自己内心深处的怨气。 温静娴抬头,声音都哑了,问靳宴西:“阿宁那边你联系过了吗?” 靳宴西点点头,“刚打过电话,他说岑也的身体现在还在观察中,就是情绪上一时半会儿肯定是缓不过来了。” “不管是谁,突然知道那样的真相,都是要缓不过来的。” “那等下我们去医院看看。” 温静娴想要点头,但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他:“你爸妈呢?” “先回去了。” “他们……” 靳宴西冲她一笑,“没事,我都解释过了,而且你现在是我们家的人了,他们总要向着你,真要生气,也是对你爸妈生气。” “我其实还挺希望你爸妈能对我爸妈发脾气的。” 靳宴西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秒,继而露出了为难的神情:“这个……恐怕有点难度,你家一直高于我家,就算现在你家的大权都在你弟弟手上,但大家已经习惯了那种感觉,很难改过来。” “怕什么,以后有我撑腰。” 靳宴西深吸了口气,“那以后就请老婆大人多多关照了。” 温静娴想笑,又笑不出来。 原本幸福美满的日子,被自己的父母搅和成这样,真的太闹心了。 …… 医院里,岑也已经醒过来一个多小时了,但她一直不肯开口说话,就那么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要不是偶尔眼珠子会转动一下,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是死人。 温贤宁就守在边上,她不说话,温贤宁也不说话。 病房里太过安静,外面听不到一点声音。 这也让守在外面的陆白跟时音没法放下心来。 尤其是陆白,眉头皱得都快要打结了。 时音问:“你是想要等到小也叫你进去吗?” 陆白点点头,“她应该有话问我才对。” 像现在这样跟谁都不说话,真的太让人担心了。 时音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想要把他拉走不太可能,但是家里一直在给她打电话,那些长辈轮流打,手机都快要被打爆了。 就算此时陆白愿意跟她去时家,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 所以时音就说:“我家里有点事,我先回去一趟,等下来接你,或者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 陆白陷入在自己混乱的情绪里,也没仔细听她说什么,就随便点了点头。 时音有那么一秒的发愣,眼底也暗了暗,最后却还是没说什么,沉默地走向电梯。 ------------ 第242章:回苏城 岑也到了很后面才愿意开口说话,问温贤宁:“你们是早就知道那些事了吧?” 不止他,还有陆白、时音,更甚至温父温母,都是知道的,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其实也不算是完全被蒙在鼓里,之前自己也各种怀疑过,但是不敢去证实罢了。 岑也发现,自己居然没办法怪谁。 她慢慢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因为眼泪涌上来的关系,视线已经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温贤宁的脸。 “之前大年夜你们都奇奇怪怪的,也是这个原因吗?” 温贤宁很正面很直接地回答了她:“是。” 岑也动了动嘴唇,还想再问什么,却又觉得什么都不需要问。 答案就在心里,清清楚楚。 温贤宁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和孩子,所有人的隐瞒也都是出于善意。 她曾把小姨当做半个母亲,如果让她在怀孕的时候就知道是小姨害死了自己的妈妈,情绪上可能真的会受不了。 现在孩子已经平安生下,自己也出了月子,虽说不会再影响到孩子什么,但是心理上的压力和自责,反而更重了。 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难受,她只是突然想要回苏城一趟。 “温贤宁……” “我在,你说。” “我想回去看看外婆和妈妈。” “现在吗?” “嗯,可以吗?” 温贤宁看了看她,又思索了几秒,然后点头:“可以,你等一下,我去找医生。” 岑也点点头,乖乖地坐在床上等着。 其实温贤宁是不敢让她一个人在病房待着的,他走开也只是去门口找陆白,让陆白去把医生找来。 跟医生说好之后,温贤宁就带着岑也去苏城了。 陆白也想跟着一起去,但是被岑也拒绝了。 “小白,你不要去,你陪着时音吧,我看时音也心情不好。” 都这种时候了,她还能细心地观察到时音的心情,陆白顿时更加难受。 但温贤宁也说:“你留在这边,如果时音有什么事,你知道该怎么做,需要帮忙的话,找陆言遇许修他们。” 陆白点点头,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车子迅速往前开去,很快就消失在夜幕里。 而他们刚走,温静娴跟靳宴西就到了。 今天婚礼,两人很多事,又被温父温母闹了那么一出,脸上藏不住的疲惫。 没看到温贤宁跟岑也,原本是要打电话的,但刚好遇见了陆白,这才知道温贤宁带着岑也回苏城了。 温静娴看了靳宴西一眼,后者低声道:“只要她开心,你弟弟哪里都会带她去。” 是啊,只要岑也开心,上刀山下火海,温贤宁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 前往苏城的路上,岑也昏昏沉沉的,像是想睡觉,但又时不时地跟温贤宁聊一两句。 只不过聊天的内容,基本上都是衔接不上的,一会儿说这个,一会儿说那个。 温贤宁开着车,没法把全部精力放到她身上,回答的时候都是慢慢的,想仔细了在回答,生怕说错什么再刺激到她。 ------------ 第243章:喉结 达到苏城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岑也在车上眯了一会儿,然后就很清醒了。 她不要住酒店,而是要回原先外婆住的老房子。 温贤宁什么都没说,她要住哪里就同意住哪里,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岑也看了都觉得有点心疼。 “你不要这样。”她抓着温贤宁的手,想要说点安慰的话,可又说不出来。 是啊,自己都难过得快要死掉了,怎么去安慰别人呢? 老房子很久没人住了,里面都积了灰。 进门之后,温贤宁先擦了张椅子让岑也坐着,然后就开始打扫睡觉的房间。 他一个豪门大少爷,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做过这种事。 岑也就说:“我来吧。” 温贤宁:“没事,我会。” 岑也就笑了,“我不是说你不会,但是这些事我更熟悉,我来更快啊。” “你刚才在车上睡过了,应该不困,有时间让我慢慢来。” 岑也:“但你没睡。” 不但没睡,还一路开车。 高度集中精神之后,人会更加疲惫。 应该说是从温父温母回来之后,温贤宁就没有放松过。 他总是在担心温父温母会做出什么事伤害到岑也,所以夜里睡觉都不安稳,稍有风吹草动也要起来看一眼。 直到温静娴大婚这日,他可能觉得作为亲生父母,总不会在自己的女儿婚礼上闹事,所以才稍稍放松了些。 结果—— 其实岑也也想不通,温父温母跟自己说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非要一副置自己于死地的样子? 不过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温贤宁打扫的速度不快,但只要打扫一个房间出来能睡觉就行,所以也不需要太多的时间。 岑也坐在外面等的时候,看了眼手机。 果然有很多安慰的信息,舒年发得最多,骂骂咧咧了好几条,然后又说要去南城把她接回来。 岑也想着,自己要是这个时候打个电话过去说已经到苏城了,舒年应该会立刻起床赶过来。 当然了,温贤宁肯定是要挨骂的。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温贤宁就算挨骂了也不会还嘴。 岑也不想看到那样的场面,她不想温贤宁受委屈。 哪怕闺蜜是为了自己出气,但是整件事的原因不是出在温贤宁的身上。 又过了一会儿,温贤宁出来说:“好了,可以睡了。” 岑也起身走过去,站在门口往里看了看,夸张地说:“哇,好干净啊!” 温贤宁:“……” 我也有眼睛,我自己会看。 好干净真的称不上,最多就是看不见灰尘了。 岑也又侧头看着他,上上下下地看。 他刚才因为要打扫,所以把袖子挽上去了一段,露出来的小臂结实有力。 衣服的扣子也解开了一个,往上一点是性感的喉结。 岑也盯着那地方看了十来秒,看得温贤宁都以为自己沾到什么脏东西了。 正想开口问,岑也忽然凑过来,微微踮脚,偏着头在他的喉结上亲了一下。 ------------ 第244章:失踪 温贤宁愣住了,低头诧异地看着她。 岑也眼里浮动着一层光,是他熟悉的。 但这个时候…… 温贤宁脑子里都还没想明白,岑也踮脚更高,这一次亲在了他的唇上。 越是紧绷的时刻,欲望越是容易失控。 温贤宁几乎是在瞬间就知道自己逃不过了,理智消失得无影无踪。 岑也双手抓着他的肩,想要借助手上的力量减轻一下自己脚下的吃力。 温贤宁察觉后,直接把她凌空抱了起来。 那张床还没有换掉,两个人一起躺下去的时候,会吱呀吱呀地响。 但是现在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个,没有之前的顾忌,也就不必中途停下来。 岑也今晚比任何时候都要热情,配合的程度也令温贤宁逐渐失控,彻底失控…… 其实温贤宁知道,她这样反常肯定事出有因,但也只以为她心里憋的东西太多了,通过这种方式发泄而已。 …… 可是第二天,他从疲惫中醒过来,却发现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不—— 不止是房间里,而是整个房子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岑也不见了! 他立刻拿起手机给岑也打电话,也如料想中的一样,关机。 打给陆白问了下,那边说岑也根本没有跟他联系过。 所以,昨晚的热情,为的就是今早的失踪。 温贤宁是又惊又怒,但还是要提醒自己冷静。 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想到岑也回去哪里。 但是岑也最近的情绪很奇怪,他也不敢以过去的了解去思考。 最后还是决定先给舒年打个电话。 …… 舒年昨晚失眠到凌晨一点多,把舒槐吵醒后,又被舒槐折腾了一阵,三点才累得睡过去。 早上这会儿她还沉浸在梦想里,被电话铃声吵醒,有些不耐烦地接了起来:“谁啊?” “我是温贤宁。” 舒年一愣,脑子清醒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顿时就怒了。 “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你之前怎么说的?为什么又让你爸妈伤害小也?!” 温贤宁此刻根本无暇去解释什么,他只问:“小也有没有找过你?” “什么意思?小也不见了?” “我们昨晚来苏城,今天早上她不见了。” 舒年闻言彻底吓清醒了,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迅速找衣服穿。 舒槐一进来就看到她站在柜子前,一手扒拉着找衣服,一手拿着手机在接电话。 她身上……什么都没穿。 舒槐简直一头黑线,快速走过去,拿了块毯子给她披上,然后又帮她拿着手机。 “你找过了吗?她会不会是下去买早饭了?你有没有给她打电话?”舒年也是急坏了,才会问这些明知道答案的问题。 温贤宁肯定是打过电话也找过了,确定找不到岑也,才会给她打电话。 好在舒年问完了之后自己也反应过来了,又自接自话:“算了,我们一起出去找找吧,不管谁找到了,打个电话报平安。” “好。” 挂了电话后,舒年又跟舒槐说了下情况,然后让舒槐也帮忙去找。 舒槐:“不用找。” 舒年:??? ------------ 第245章:她没有选择啊 面对舒年的震惊,舒槐也不解释什么,只拿了衣服先给她披上。 “衣服也不穿就在这里晃来晃去,你想干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舒槐的眼神变得很危险。 舒年刚才是太着急了,没注意这事。 现在舒槐一说起来,她就觉得尴尬。 慌忙穿好衣服,又追着舒槐问:“为什么不用找啊?难道你知道小也在哪里?” 虽然岑也跟他也认识,但是两人的关系很一般啊,平时也不会联络。 仅有的那几次联络,还都是因为自己。 舒年就很纳闷:“你不会背着我偷偷关注小也吧?” 舒槐:“……” 想什么呢!自己是那种人么? 他瞪了舒年一眼,后者也知道自己问的问题很蠢,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随后舒槐才耐心地跟她解释:“岑也会去的地方只有那几个,等下我找朋友看一下监控,确认一下她去了哪里,你们直接过去接人就行了。” “小也会去的地方,你怎么知道?” “都跟你一样猪脑子。”舒槐嫌弃地抬手戳了戳她的脑门,但是眼底又藏着宠溺。 舒年其实是太急了,没法静下心来去想事情。 温贤宁跟她犯了一样的毛病,要不然,两人随便一想,也能比舒槐思路更清晰。 岑也能去的地方,要么是墓园,要么就是小姨家,再不然是某个有美好回忆的角落。 她心里难受,想自己的妈妈和外婆了,但是那两个人都已经不在世上,所以她只能去有记忆或者有照片的地方。 舒槐找了朋友,看了路上的监控,最后确认岑也去了墨园。 舒年立刻给温贤宁打了电话,那边说:“我正在去墓园的路上。” “好,我现在也过去。” 挂了电话,舒年连早饭也不吃了,拉着舒槐就要出门。 但是今天公司里有个很重要的会议需要舒槐亲自出席,他抽不出身。 “我让司机送你去。” 舒年愣了下,摇摇头:“那算了,我自己开车吧。” 正好去墓园的路上要经过公司,她直接开舒槐的车就行。 可舒槐不知怎么的,好像不放心她开车似的,非说要让司机送她。 舒年:“我现在开车技术好多了,你别磨叽了,赶时间呢!” 舒槐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按照她说的,先一起去公司,然后舒年开车走。 …… 前往墓园的路上,温贤宁还给岑也打了两个电话,还是关机的状态。 其实他在给舒年打完电话之后,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分析了一下岑也的心态。 最终,他认为岑也会去墓园。 原本回来苏城,也是因为她想自己的妈妈和外婆了。 那一小段视频虽然让现场的人都很震惊,但对于岑也来说,除了震惊,还有伤害。 不仅仅是知道真相的伤害,还有温父温母一直以来对她的偏见。 她是想要将过去翻篇,想要握手言和的。 偏偏…… 所以她就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去哪里都不受欢迎,周围总有很多恶毒的流言蜚语包围着。 如果可以,谁不想要一个清白又显赫的出身呢? 她没有选择啊。 ------------ 第246章:一起生,或者一起死 岑也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那么年轻鲜活。 如果她的妈妈还活着,她肯定不会过成现在这样。 虽然有很多人羡慕她现在的生活,可又有几个人能跟她一样把全部都承受下来呢? 岑也觉得累,很累很累,有种突然不想继续活着的疲惫感。 人们都说死很容易,活着才是最难的。 以前岑也不赞同,觉得敢去死的人才最勇敢,现在想想,活着真是太难太难了。 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用管了。 她在墓碑面前的空地上蹲了下来,脑子里想了很多事情,从小时候开始想,开心的不开心的,一件件想过去,像是重走了一遍人生。 她记得小时候外婆经常说:小也要坚强,小也长大之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坚强。 那时候不懂坚强这个词到底有多重的分量,现在想想,光是要做到坚强就足以花光所有的力气。 岑也慢慢地低下头,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肩,无声地哭,却还是苦得整个人都发抖。 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再然后就有个人在她身边蹲了下来,比她自己还要更紧地抱住了她。 熟悉的气息萦绕周围,岑也知道,来人是温贤宁。 其实早上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就算自己不告诉温贤宁去了哪里,温贤宁最后还是能找到她。 无论是通过对她的了解,还是通过其他方式。 她一早就知道自己跟温贤宁之间有很大不同,却总以为互相磨合之后能顺利过完这一声。 可原来,生活里也不只有他们自己。 岑也在温贤宁的怀抱里抬起头,泪流满面地看着她,哭着问:“我们分开好不好?” 她陷入了一个自己都无法拯救的困境,一看到温贤宁就觉得对不起他,觉得自己毁了温贤宁原本灿烂光明的人生。 她也会想到温父温母对自己的厌恶和不满,还有南城上流圈子里对自己的各种嘲笑。 就算温家再有钱有势,也封不住所有人的嘴。 大家顶多就是不当面嘲笑,背后该说什么还是要说。 心理健康的时候或许能不在意,但现在岑也抑郁得这么严重,她要疯了。 温贤宁盯着她,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足以见得他此刻的情绪翻涌得多么激烈。 岑也还在哭,都哭得有些脱力了,没有他扶着的话,怕是要跌在地上。 隔着一层透明的液体,温贤宁还是能看到她眼底的绝望,那么多,将她整个人都淹没。 她爬不上来了。 所以想要把他推开,自己一个人自生自灭。 温贤宁当然不会答应,“我们先回家。” “我不要回家!”岑也忽然之间又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哭着吼:“我要跟你分开!” “我不会跟你分开的。” “那我就去死!” “我可以陪你一起死。” 岑也浑身一僵,眼眸撑得大大的。 温贤宁走过去,把她扶起来,又给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语调一如既往地柔和:“一起生,或者一起死,你选一个。” ------------ 第247章:人间蒸发 岑也在墓碑前哭得很凶,差点要晕过去,最后被温贤宁抱着回到了车上。 在车上她又哭了一阵,温贤宁只是抱着她,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 后来不知怎么的,岑也就自己安静了下来。 静谧的车厢里,两人身体紧贴着,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 岑也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才慢慢地说:“温贤宁,我们换个地方生活好吗?” “你想去哪里?” “我外婆的老家。” 那是一个小山村,在很远的偏僻角落。 岑也说出村庄的名字,温贤宁脑子里毫无信息,拿出手机搜索之后,也只有寥寥几行的介绍。 简而言之: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但岑也想去,眼里的渴望那么多那么多,将温贤宁的心彻底淹没。 几秒后,温贤宁说:“好,就去那里,你想生活多久都可以。” …… 温贤宁把公司的所有机密资料都发给了温静娴,然后又把该交代的一些话都写成了邮件,在他和岑也离开之后,邮件自动发送到温静娴的邮箱里。 小杨那边他也没有透露什么,只说温静娴作为公司的副总,理应为公司出力。 如今嫁了人,为了让婆家人更看得起,想要在公司有一番成就,温贤宁叮嘱小杨好好辅助温静娴。 小杨没多想,答应了下来,保证对温静娴会对他一样忠心。 因为小杨心里也清楚,温家姐弟感情好,他对谁尽心尽力都等于对两人尽心尽力。 该交代的都交代好后,温贤宁和岑也收拾好东西,带上该带的,突然消失。 没有任何一个人找得到他们,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除了他们两个消失,还带走了孩子,但是没有带走阿姨。 温静娴简直要疯掉,在办公室疯狂地来回踱步,重复着问靳宴西:“他疯了吧?他一定是疯了吧?居然把公司扔给我就算了?我也不干了!!!” 靳宴西知道她是担心温贤宁,所以也没把她的话当真,只安慰道:“他们出去放松一下也好,岑也的状态真的太糟糕了,再这么下去,你弟弟会跟着一起疯掉。” 温静娴:“现在要疯掉的人是我啊!” “你还有我。”靳宴西说着,抱了抱她,又摸着她的头,“你要是不想管公司的事,那我帮你管。” “你不怕外面的人说你趁虚而入,骂你别有所图吗?” 靳宴西扯了扯唇,无所谓地一笑,“外面的人说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我真的别有所图,也不是他们几句话就能拦住的,你说呢?” 温静娴白了他一眼,正要说话,温父温母来了。 温父一进来就质问她:“阿宁去哪了?这个时候你如果还帮着他胡闹,整个公司都有可能垮掉!” 你看,根本不给解释的机会。 在他们心里,早就给自己定了罪。 这一刻,温静娴也想逃,逃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 她刚刚还在因为温贤宁的不告而别生气,但现在却突然理解了这种行为。 地球爆炸吧,大家一起毁灭。 ------------ 第248章:不要着急 好在如今她跟靳宴西已经结了婚,所以靳宴西有资格在她的父母面前挺身维护她。 “阿宁失踪了,静娴也很着急,你们不要用这种态度质问她。” “什么态度?我们用什么态度了?”温父没好气地盯着靳宴西,一副瞧不起他的样子。 其实在温父心里,也的确是一直瞧不上靳宴西的。 甚至整个靳家,他都是瞧不上的。 之所以让自己的女儿嫁过去,是这么多年的拉锯战他觉得累了,也怕再继续反对下去,会让外人看更多的笑话。 毕竟之前因为温贤宁和岑也,就已经给人看了太多笑话,整个南城的人,茶余饭后都拿他们家的事当谈资。 温父为此还郁闷了好久,但又无处发泄。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今时不同往日,靳宴西压根就不怕他了。 “爸,静娴她现在是我的合法妻子,她没做错什么,就算你是她父亲,也不能凶她。” 温父气笑了,“我怎么就不能凶她了?我是她父亲,我就可以凶她!” “那就不好意思了,我要带她走了。” 靳宴西说完,直接拉着温静娴走人,把烂摊子丢给温父。 …… 温静娴很享受被人保护的感觉,但毕竟温贤宁是把公司交给她的,就这么不管了,总觉得有点不太好。 到了车上,温静娴小心翼翼地问:“我们真不管了吗?” 靳宴西凉凉地看她一眼:“所以你是要回去继续挨骂?” 温静娴连忙摇头,“当然不是,谁想挨骂啊!” “那不就得了。”靳宴西语气很轻松的样子,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温静娴着实有点奇怪,就问他:“该不会你知道安宁去哪里了吧,所以才这么淡定?” 靳宴西的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想想又觉得好笑,“他是你弟弟,你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又怎么会知道,难道在你眼里我跟他关系很好吗?” 温静娴想了想,自家弟弟跟自家老公的关系……还真说不上好。 可能是之前她跟靳宴西之间也有太多的纠葛,温贤宁觉得她受了很多委屈,所以看靳宴西也很不顺眼,上次还差点对靳宴西动手了。 这么一想,温静娴更郁闷了。 但她还是耐心地说:“我爸妈年纪大了,又在国外待了这么长时间,公司的事完全没接触,现在把整个公司扔给他们,肯定会一团糟的。” 靳宴西哼笑了声,“你也太小看自己家的公司了,这么大的集团,就算想要倒闭破产,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倒闭?破产?你是在说什么鬼话,你疯了吗?” 哪有人刚娶了温家的女儿,就希望温家的公司倒闭的?! 靳宴西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想让温静娴不要太担心,温氏集团不可能这么快就垮掉。 “你弟弟和你弟媳需要时间去整理自己的情绪,以及治疗病情,你爸妈也一样,他们不再见面,不在同一个城市,有了距离,或许更能看清事情的本质,从而有和解的可能。” ------------ 第249章:顺藤摸瓜 陆白和时音最近因为时家的事,也各种心情不好、烦躁,所以等他们收到消息的时候,岑也和温贤宁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不是说去苏城了吗……”陆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呆滞,说话也很迟缓,像是小时候没发育好似的。 时音早就猜到,他如果知道岑也失踪了,肯定会疯掉。 两人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所以时音对他的性子算是了解得还挺透彻。 陆白因为原生家庭的缘故,面对事情的时候,其实没有多少底气。 他之所以敢留在南城跟自己并肩作战,一直反抗时家的人,是因为岑也在这里。 岑也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他的底气来源。 他知道不能完全依靠岑也,但眼下的情况,也着实让他无从选择。 他心里的打算应该是——先借助岑也和温贤宁的力量,让自己慢慢成长起来,等变得足够强大了,再分离出去。 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岑也和温贤宁不知道搞什么鬼,突然失踪了。 其实两人失踪已经有两天了,但是温家那边怕这个消息走漏的话会在集团内部引起很大的骚动,从而人心不稳,所以才一直对外隐瞒。 但温贤宁失踪后,温静娴也对集团的事不闻不问,那么大的一个集团,无人住持大局这么行? 温父没办法了,只能亲身上阵。 但是他一出山,各种猜测就纷至沓来。 温家再想瞒住温贤宁失踪的消息,就没那么简单。 …… 陆言遇和许修差不多也是等到大家都知道了他们才知道,这让两人内心很难受。 “二哥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自己人啊?”陆言遇愤愤不平地问道。 许修面无表情地沉吟道:“我觉得没有。” 陆言遇:“……” 也是,如果真把他们当自己人,不可能这么大的事都不知会他们一声。 无论如何,总要报个平安什么的吧? 陆言遇越想越烦躁,就跟许修说:“要不我们查一查二哥的行踪吧?” 许修看他的眼神就跟看二傻子似的,“你查二哥的行踪?你查得到吗?” 再说了,温家那边肯定早就查过了,一无所获之下才任由消息暴露。 温父这会儿甚至在想,大家都知道温贤宁失踪了,无论是吃瓜的,还是想要趁机下手的,说不定都会试着找一找温贤宁的踪迹。 他们只要盯牢这些人,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 想及此,许修忍不住提醒陆言遇:“你最好别查,查不出来只有我一个人笑话你,但如果查出来了……” 被后面的人顺藤摸瓜的话,温贤宁大概会一怒之下把他大卸八块。 既然付出了这么多的精力抹掉出走的痕迹,肯定不希望这么快就被人查到。 陆言遇如果真的把想法付诸行动的话,简直就是作死!、 经他这么一提醒,陆言遇也反应了过来,连连拍着自己的胸口说:“差点把小命搭进去,吓死我了……” 许修无语地扫了他一眼。 ------------ 第250章:有本事打死我 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温贤宁不希望有人去找他和岑也。 但是对于陆白来说,不去找岑也那是不可能的。 他自己本身没有人脉,现在认识的那些人也都是通过温贤宁和岑也认识的,不用他说,这些人也会去找温贤宁。 所以,陆白唯一能拜托的,就是希望大家如果有人找到了温贤宁,能跟他说一声。 时家那边越逼越紧,再加上温贤宁突然失踪,陆白等于没了靠山,时家的人就更放肆了,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把时音的婚事落实,不给时音再胡闹的机会。 宁城姜家的那位二少爷,听说也已经到了南城。 姜聿不仅是有名的神经病,还是社交达人。 他刚到南城没几天,就跟陆言遇许修等人都见过面交上朋友了。 一开始陆言遇和许修还以为他是来探听消息的,但接触之后却发现,姜聿对于婚事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于他来说,是家里人安排了时音,并不是他选择的。 他只是需要一个妻子堵住家里人的嘴,至于那个人是时音还是谁,并不重要。 陆言遇就偷偷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了陆白,在陆白那里刷了一波好感。 许修知道后,对着他直冷笑:“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要等二哥回来表扬你吗?” “你这说的什么话,那个小朋友上次跟我们一起喝酒了,那就也算是朋友了嘛。” 许修一脸的‘我信了你的邪’,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少跟我装!” 陆言遇知道自己被识破了,这才嘿嘿笑了起来。 “不是我跟你装,是我最近遇到了一点事,我还等着二哥回来救命呢。” “什么事啊?” “我家里的事啊。” 他这么一说,许修也想起来了。 这几天城里的确在传陆家有什么事,但传来传去每一个正形,许修还以为是空穴来风呢。 再结合现在陆言遇的态度,怕是应了一句话——空穴来风,必定有因。 …… 温父重新回到公司,接手了一切事物,虽然表面上看去很镇定,但每晚回到家里,必定会对温母发脾气。 起先温母都忍着,怕吵起来会被外人听了去,到时候又传得满城风雨,尽给人看笑话了。 可温父越骂越凶,把什么事都往她身上推,次数多了她也就忍无可忍了。 “你凭什么骂我!”温母红着眼眶,气愤地回怼,“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百分之九十的责任在你,是你一直看不起岑也,我曾经劝过你,让你接受岑也,回来跟儿子女儿好好过日子,是你不答应!” “我凭什么要看得起一个私生女!” “那你自己呢?难道你不是私生子出生吗?!” 温父没想到,温母会把这件事重新提起。 他先是极度震惊,眼睛瞪得很大很吓人。 过了会儿,他回过神来了,扬手就给了温母一巴掌。 力道之大,直接把温母打得摔在了地上。 温父怒道:“再敢提这件事,我就把你的嘴打烂!” 温母匍匐在地上,捂着被打的那一侧脸颊冷笑,“温朝烈,你有本事就打死我!” ------------ 第251章:以后 大概是因为儿子突然消失无踪,女儿也避他们如洪水猛兽,温母的心里太难受了吧。 温父是温家私生子这件事,除了温父自己以及温母,剩下的就只有一位温家的长辈。 但那位长辈早些年的时候已经不再过问集团以及家族的一切事,安心养老,自然不会跳出来说这些匪夷所思的事。 温母要不是气急攻心,也不可能说出来。 温父此刻看她的眼神,真真像是要把她大卸八块。 但最终,温父没有打死她,只是气愤地甩手去了楼上。 温母坐在原地,低声哭了一通。 后面心情平复后,她止住哭声站了起来,走到沙发那边坐下,然后给温静娴打了个电话。 响了好多声才接,从接电话的速度就能看出来,温静娴对他们已经失望透顶,抗拒接他们的电话。 若不是念着那一点血缘亲情,恐怕根本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的瓜葛。 温母轻声说:“我知道你和阿宁心里都怪我跟你爸,事情变成今天这样,其实也不是我们想要的。” 温静娴沉默了几秒,然后冷冷地回了句:“知道了。” 她不想听这种虚伪且毫无诚意的忏悔,她只想要自己的弟弟和弟媳回来。 想要一个健康和谐的家庭环境,想要大家都过得幸福美满。 温母没有计较她的冷漠,继续说道:“你跟宴西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你们在我婚礼上做的事,让我跟宴西怎么好好的?” “娴儿,对不起。” 温静娴表面任性自我,但实际上也是个很感性的人。 温父和温母强势到不近人情的时候,她也能跟着强势去对抗。 可温母一声‘对不起’,瞬间就让她有些破防。 温母也是了解她的人,知道她这个时候的沉默,其实就是让步的表现。 “阿宁和岑也肯定会回来的,到时候,你帮我们说声对不起。” 温静娴正陷入感伤里,闻言愣了下,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我帮你们说?你们自己呢?” 温母低声道:“我跟你爸肯定是不能继续留在这儿了,不然以后怎么面对岑也啊。” 有些事情能和解,有些事情不能和解。 他们伤害了岑也太多次,哪怕岑也愿意握手言和,他们也没那个脸。 这一点,温静娴也这么认为。 所以她默认温母说的意思是以后跟温父要定居在国外,她还觉得挺好的。 “你想通了,也多劝劝他。” 温母:“好。” 挂了电话,温静娴转头去找靳宴西说了这事。 靳宴西没有亲耳听到温母说话时的语气,再加上温静娴转述的时候自动代入了自己的猜测,所以他的思维也被带偏了。 “你爸妈愿意去国外定居再也不会来,其实是最好的结果。” “好是好,就是现在联系不上阿宁,没法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靳宴西笑笑,“再等等,你弟弟是个重情的人,迟早都会联系你的。” 温静娴不这么认为,叹气道:“他是重情,但亲情伤他太深,联系我就会想到他们,可能干脆连我也不联系了。” ------------ 第252章:屈辱 温贤宁的确谁都没有联系,无论是家人还是朋友。 自从他决定和岑也离开之后,就没想过要在中途联系谁。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又太多人盯着他的行踪。 只要一个人知道了,其他人就都会知道。 他不想再有人来打扰他和岑也,尽管在山里的日子,一开始让他很不适应,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甚至还长了湿疹。 孩子一开始也不适应,而且都要他自己跟岑也两个人照顾,他们都是新手,就手忙脚乱的。 但是岑也的生活经历注定她是一个很快就能习惯环境的人,即便温贤宁一直手忙脚乱,她也能自己一个人搞定孩子。 温贤宁只是担心她的心理情况,随后又发现,没有其他人的影响,岑也的心理比他还稳定。 …… 至于南城这边,温父住持大局,心有余力不足,导致集团在短短两个月之内出了很多问题。 董事会对他很不满,但碍于董事会里很多人当初也是他带起来的,所以大家敢怒不敢言,很多话当面不敢说,都是背后哔哔。 但圈子就这么大,背后哔哔不代表没人会传话。 温父多少还是知道了一些董事会里的人对自己的看法,于是心情变得更加暴躁。 想比较而言,温母的情绪越来越稳定。 温父的那一巴掌,好像把她打得无欲无求了。 她不再混那个什么贵妇圈,每天就是在家养生。 温静娴回过老宅一两次,每次温母都拉着她一起研究养生的事。 有时候太过热情,温静娴都有点不适应了。 她回去把这些告诉靳宴西,同时说了自己的怀疑:“我总觉得我妈的精神不太对了。” 靳宴西:“怎么不对?” “就是她的眼睛里……”温静娴说着,皱起了眉头,像是在找一个什么合适的形容词。 靳宴西也不催她,就耐心等候着。 温静娴想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重新开口:“我妈的眼里一点精神气也没有,她跟我聊天的时候,很热情,明明也是笑着的,但我总觉得……她好像随时会自杀。” 靳宴西听了前面就猜到,温母可能精神上出了什么问题。 但温静娴猜测中的最后两个字,当真是震惊到他了。 在他的印象中,温母一想高高在上,所以看不起他,也看不起岑也。 近几年因为温贤宁羽翼渐丰,温静娴也要外嫁,温父退出了集团,她和温父的掌控欲越来越没地方发挥,或许脾气上稍有收敛,但要说阴郁到自杀的地步,真不至于。 靳宴西就问:“你爸跟你妈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温静娴:“最近我都没怎么回去,不知道有没有发生什么。” “那你现在打电话问问老宅那边的佣人和司机。” 温静娴点点头,立刻打电话去询问。 这一问,还真问出来那天温父打了温母一巴掌的事。 温母那种脾气性格的人,被温母打了一巴掌,家里的佣人还都知道,就算不当着她的面说什么,那也是一种屈辱。 ------------ 第253章:你变了 温静娴当即就觉得事情有点严重了,说要去老宅看看温母。 靳宴西却提醒她:“你妈那么要面子的人,你去了怎么说?” 要是直接说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打了自己的母亲一巴掌,那让温母情何以堪? 温静娴一愣,紧接着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思绪像是凝滞住了一样,根本运转不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那我怎么办啊?” 总不可能不管自己的母亲,就算那两个人再不好,到底也是给了她生命,养育她长大的人。 温静娴有时候也气自己,怎么就做不到跟温父那样自私自利。 不是都说女儿像父亲吗?怎么自己就一点都像不起来呢?! 靳宴西仔细想了想,然后建议她:“你最近可以多回老宅那边看看你妈,如果她愿意的话,就一起出去逛街吃饭,或者……邀请她过来跟我们住几天也行。” 温静娴的眸子微微撑大,似是有些不太敢相信刚才自己听到的。 靳宴西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不由得失笑:“是,我不喜欢你爸妈,但我对他们的不喜欢,是基于他们先不喜欢我,如果你妈愿意让步的话,那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总不能让温静娴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温静娴顿时就有些感激他,伸手从他的腰间把人抱住,“宴西……” “嗯?怎么了?” “你变了。” “哪里变了?” “你以前都不怎么为我考虑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每次都惹我生气。” 靳宴西回想了一下,不禁皱眉:“好像你才是那样的吧?我每次都被你气个半死还差不多。” 温静娴:“我哪有!” “好好好,以前都是我的错。” 温静娴心里烦躁,被他这般宠溺,到底是抚平了不少。 接下来的日子,她三天两头就回去老宅,偶尔还会住那边。 靳宴西有时候也过去吃饭,但不留宿。 因为之前跟温父闹得不愉快,坐在一起吃饭已经很别扭了,再留宿的话,怕是要窒息。 温母倒是有一次客气过,说让他住那边。 毕竟跟温静娴已经结婚了,是正式合法的夫妻,却从来不在女方的娘家留宿,要是被外人知道,免不了又是一顿流言蜚语。 靳宴西没答应,但是把话说得很漂亮。 他走了之后,温母就问温静娴:“你俩怎么回事?是吵架了吗?” 温静娴差点要翻白眼,“你看我们两个像是吵架的样子吗?吵架了我也不会叫他来蹭饭啊!” 温母仔细看了看她,觉得不像撒谎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她回头往屋里走去。 温静娴跟在后面。 没走几步,温母突然停了下来。 温静娴毫无防备,一下子撞在了温母背上。 温母转回来,深深地看着她。 那种眼神,充满了眷恋、却又带着深深的无奈和灰败。 温静娴心里‘咯噔——’一下,先前就存在的那股不好预感,如漩涡般迅速扩大。 ------------ 第254章:跳楼 但温母转瞬又像是没事人一样,笑着说她跟孩子似的,走路都不好好看,还会撞到人。 温静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温贤宁和岑也突然失踪这么长时间,大家从一开始的着急慌乱,拼命想要把人找出来,到现在不得不去面对问题,心态上其实已经有了一个转变。 但温静娴觉得自己母亲在心态上的转变,跟其他人在心态上的转变是不一样的。 其他人知道既成事实,那便无法改变,所以试着接受,想要在既定的生活中寻找另一种出路。 但温母给人的感觉就是—— 她不是在寻找出路,她只是得过且过。 好像把这一段时间混过去,然后就会到达另一种境界。 至于那种境界到底是真是假、是好是坏,温静娴现在心里根本没有个底。 靳宴西回到家之后,又给她打了个电话,两人在温母的事情上,看法是一致的。 “你这段时间多关注你妈,公司那边有什么事我替你去,你有空就多陪在她身边,不要让她一个人独处。” 越是精神状态不对的时候,越不能一个人,否则很容易出事。 温静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其实根本原因应该不是我爸打了她,而是阿宁失踪后,一点消息都没有。” 男人对孩子,跟女人对孩子,在感情上是不一样的。 怀胎十月那个过程,孩子在女人的身体里,他们同呼吸、共命运,所以相对来说,女人对孩子的感情更深。 而男人是在孩子出生之后,日复一日的接触中,才渐渐激发了父爱。 温母以前的确看不起岑也,从中阻挠过很多次。 但温静娴相信,只要温贤宁对岑也始终坚定,那份态度没有改变,温母必然是率先妥协的那一个。 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妥协,大部分原因都出在温父身上。 跟靳宴西通完电话之后,温静娴想着再去看看自己的母亲。 可她刚放下手机,外头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像是什么重物落地。 紧接着,楼下又传来了佣人的尖叫声:“啊——” 温静娴飞奔出门,大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佣人站在门口,指了指外面,脸上一片惨白,嘴唇也是颤抖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温静娴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瞬间也觉得浑身发冷。 她慢慢的往下走,再次问佣人:“到底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佣人早已吓得腿脚发软,哆哆嗦嗦了半天,才勉强拼凑出一句话:“夫人跳下来了……” 温静娴耳边嗡嗡的,根本听不清用人说的是夫人跳下来了,还是夫人掉下来了。 她感觉自己的双腿也开始发软,那么点楼梯,好像走了半个世纪那么久,最后几步甚至没力气再往下,直接跪着摔了下来。 他们这么大动静,原本在书房的温父终于出来了,走过来第一句话也是问:“发生什么事了?” 居然是这么平静的语气。 温静娴不可置信地缓缓回头看—— ------------ 第255章:崩溃 温父好像完全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脸上没有丝毫异样。 哪怕女儿跌坐在地上,哪怕佣人被吓到满脸惨白,他却能如此平静。 温静娴后来每每想起这一幕,都会有种从头凉到脚的后怕惊悚。 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面对自己的妻子跳楼了这种事,第一反应都不该是平静吧? 温静娴忽然觉得好绝望,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绝望。 她深吸一口气,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 经过佣人身边的时候,她吩咐佣人拨打120。 佣人听到这几个数字才回过神来,慌忙去找自己的手机,然后打了120。 而这时,温父中午下来了,一步步往外走去。 他的步子同样是淡定的,看得佣人都有了其他想法。 毕竟在之前,他跟温母的关系看去还不错。 佣人因为是在家里的,知道的更多一些。 而外人眼里,温父温母是相爱的。 所以大家都无法理解,温母为什么突然跳楼了。 如果只是因为温贤宁失踪了,那也不会过了这么久才发作啊。 温静娴在温母的身旁呆了将近一分钟,温父才走出来。 他看了眼满脸是血,已经不能动弹的温母一眼,终于有了早该有的震惊。 然后,他问温静娴:怎么回事,你妈怎么会从楼上摔下来。 温静娴这个时候已经不想跟他说话了,就冷着脸,看也不看他。 过了会儿,救护车呜啦呜啦响着警报到了。 温父本来想要陪着去医院,但温静娴觉得他在演戏,直接当着医生护士的面就说:您还是在家里先把正事忙完吧,我去就行了。 话音落下,她也不管温父是什么样的反应,直接就对其他人说赶紧去医院。 抢救本来就是跟死神抢时间,这个时候医护人员也管不了那么多,有家属跟过去就行了。 路上,温静娴想要给靳宴西打个电话,摸了摸自己身上,才想起来自己手机忘带了。 她跟护士借了手机,打过去响了好久靳宴西才接,语气疏离:“哪位?” “是我……” 这话一出口,温静娴才发现自己在哭,身上很冷很冷,冷得声音都在颤抖。 即便如此,靳宴西还是立刻就听出了她的声音,问她:“发生什么事了?是你爸妈吵架了吗?” “不是……”温静娴整个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哑着嗓子,每个字都说得很艰难:“我妈从楼上跳下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靳宴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自己的猜测,所以没有进行言语安慰,而是问了哪个医院,然后跟温静娴说:“你别慌,我们在医院碰头,万事有我在,别怕。” 以前温静娴一直想要听到‘有我在、别怕’这一类的话,现在真的听到了,却又希望事情没有发生。 温母再不好,也是生她养她,精心呵护过她的童年的人。 温静娴再也忍不住,在救护车上嚎啕大哭起来。 ------------ 第256章:复杂 靳宴西那边离医院比较近,救护车到的时候,他已经等在门口了。 温静娴早已哭得声嘶力竭,下车的时候整个人几乎是摔下来的。 靳宴西眼疾手快地把人接住,又摸了摸她的头顶,力道极具安抚:“别怕,会没事的。” 温静娴眼眶通红,脸上还残留这泪痕,看上去可怜极了。 她之所以情绪崩溃得这么厉害,还有一个原因是刚才车上医生说温母落地的时候是头先着地,情况比较严重。 可能是因为她在车上,医生说的时候没把话说得太明白,但是她从医生的眼神中还是读懂了一二。 自己的母亲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 老宅这边,温父并没有自己开车追去医院。 他的淡定令温静娴感到心寒,令佣人感到震惊不解,但他似乎没有要改变别人看法的意思。 是的,他心里是希望温母这次死掉了。 自从上次那一巴掌之后,他跟温母之间,再也没办法维持表面的相敬如宾。 温母对他冷淡至极,晚上睡在一张床上,就算他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但是不小心碰到温母,还是会被嫌弃。 温父也是自尊心极重的那种人,被温母明着嫌弃自然是忍不了的。 一来二去,两人只要单独相处就会争吵。 有时候虽然不争吵,但是无声的对峙更骇人。 温父总觉得,温母的眼神里包含了很多很多的怨恨。 若有一天,温母不再为这个家考虑,很有可能把他心底最在意的那件事说出来。 温父是不可能让大家知道他其实是个私生子! 当初他的母亲花了多少心血才有了他的今天,他决不允许自己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 温父在温母往下跳的那个窗口站定,朝下看了看。 外面光线不够亮,只能看到地面上有黑漆漆的一块一块,应该是温母流出来的血。 其实温母要跳楼,他是知道的。 因为温母跳楼之前,去书房找了他。 温母希望他让一步,两人回到国外去生活,把这里留给儿子女儿。 虽然儿子现在杳无音讯,但只要他们走了,等儿子一收到消息,肯定会回来的。 温父没有接受这个建议,还觉得温母最近脑子不正常。 温母当时的表情就已经万念俱灰了,威胁他说,如果他不愿意去国外的话,就把自己所有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这无疑刺中了温父心底最敏感的那一处! 温父并没有和往常一样立刻跟她大吵起来,但温父当时的表情,活像是要原地将温母给千刀万剐了似的。 那种眼神,冷到极致、恨到极致。 这么多年夫妻,育有一儿一女,到头来却连杀人之心都有了。 温母彻底绝望了,对他最后笑了笑,然后就说自己要走了。 温父不是听不出来她的这一句要走了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没有去阻止。 他继续留在书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甚至在温母跳楼之后,他也还是装的一脸无辜。 直到现在四下无人,他对着无边无际的夜色,眼底才有那么一点点复杂的情绪。 ------------ 第257章:消息 温母抢救之后的结果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医生没把话说死,只说有醒来的可能。 但具体什么时候醒来,就要看温母自己了。 温静娴听完这个结果,整个人都有点摇摇欲坠。 要不是靳宴西在旁边扶着她,恐怕都要摔倒在地上。 然—— 她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回头朝着走廊那边看了眼。 医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什么都没有,就疑惑地皱了皱眉。 但是靳宴西是知道她在看什么的。 她在看温父有没有来。 温母都抢救完了,温父还没有来。 至此,温静娴的心里,肯定是对温父起怀疑了。 不说怀疑是温父推了温母,但温母跳楼肯定和温父有关。 并且,绝不是因为过去的那一巴掌,最近这段时间,温父肯定也没有好好对待温母。 表面上的那些相敬如宾,大概率就是做出来给外人看的。 不—— 不止是做给外人看,还做给她这个女儿看! 温静娴只觉得寒心,那种整个人掉入寒潭里的感觉,刺骨的冷。 靳宴西发现她抖了起来,就赶紧把她抱住。 两人一路走来,其实也经历了不少,彼此是什么心性自然是了解的。 靳宴西立刻轻声而温柔地对她说:“别怕,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别怕。” 他也是没想到,温父那个人,为了自己的那点自私自利,竟然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多年夫妻都能狠得下心去伤害,那么对于温贤宁和温静娴这一对儿女,恐怕也不会留太多的情面。 婚礼前,温静娴跟他表达担忧的时候,他还想着那个人毕竟是自己妻子的亲生父亲,不让其回来的话显得太冷漠无情。 谁曾想,让其回来之后,竟惹出了这么多的事。 靳宴西这一生只在跟温静娴有关的事情上后悔过,这一次也是。 可眼下温静娴伤心欲绝,他首先要把这个刚刚成为他妻子没多久的女人照顾好,然后才能去处理温父的事情。 …… 温贤宁和岑也一直住在山里,对于外界的消息,基本上处于刻意不接受的状态。 但那天不知怎么的,温贤宁感觉自己的眼皮一直跳,心里也有一股非常强烈的不祥预感,他就带着手机去了后面山顶。 换了好几个地方,终于找到了一点信号。 那一瞬间,这几个月的消息一股脑儿地涌进来,手机一直处于震动当中,久久不停歇。 因为消息跳得太快,他看了一条就跳到了最下面,都无法连贯。 可温静娴发给他的那几条消息,哪怕不连贯,他也能读懂—— 妈跳楼了。 妈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我跟爸闹翻了。 阿宁,你跟小也好好的,永远别回来。 如果不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温静娴不会让他永远别回去的。 温贤宁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停了一下,又好像跳得更快了。 他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于是去翻其他人发给他的消息。 陆言遇:二哥,收到消息速回!你妈出事了! 许修:二哥,你家里出事了,你要是休息得差不多了,就回来吧。 ------------ 第258章:烂摊子 温贤宁盯着那几条信息反反复复地看,最后看得视线都变得模糊了。 正好这会儿天色也暗了下来,四周变得昏沉沉的,气氛显得格外压抑。 岑也已经做好了晚饭,但是不见人回来,就抱着孩子出来找。 看到温贤宁如同一尊雕塑似的坐在那里,她立刻就觉得不好,快步上前担忧地问:“怎么了?” 温贤宁被她的声音拉回思绪,眼珠子转了转,轻声回道:“没事。”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他是不是真的没事,岑也不会看不出来。 但同时岑也心里也清楚,他不说,肯定是不想让自己跟着一起担心或者难过。 那就说明……南城那边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其实这几个月他们住在这里,过着与世隔绝般的生活,她心里的那些恨与怨,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她安慰自己,一切都是命。 倘若自己的母亲当年不被岑岩东欺骗感情,就不会有自己。 如果岑溪愿意嫁到温家去,岑岩东也不会去苏城找自己替嫁。 如果自己不对温贤宁动心,后面痛痛快快地拿了钱离婚,温父温母也就不必一次次地想方设法对付自己。 所有的事情凑在了一起,就形成了无法逃避的命运。 岑也其实也早就认了命,但前段时间心里太压抑了,她怕自己继续留在那个环境里,会活不下去,所以才逃出来。 她要逃避的不是温父温母,而是那个几乎破碎、内心完全崩塌的自己。 现在她缓过来了,那或许……是时候回去了。 …… 两人回到家里,跟平常无两样地吃完了饭。 然后岑也把孩子交给温贤宁,自己则是去收拾东西了。 温贤宁一开始没觉察出有什么异样,直到她把行李箱拖出来,才觉得奇怪:“你收拾东西干什么?” 岑也:“我们该回去了。” 温贤宁直接瞳孔大地震,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口袋。 手机一直在自己身上,没有被她拿去看过,那她为什么会突然提出来要回去了? 难道是她也收到了消息? 可这个地方只有后面的山顶上有信号,她来找自己的时候没有带着手机,不可能收到信息了啊。 再仔细一想,应该是自己那会儿的神情让她猜到了什么。 温贤宁低头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她,很轻、但很坚定地说:“不着急回去。” 岑也顿了顿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你是我老公,日日夜夜跟我生活在一起的人,能让你变成那样,肯定不会是小事。” 有可能是温家的公司快要垮了,有可能是温父温母闹翻了天,温静娴一个人扛不住了。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是因为他们的离开才引发的,所以他们理应回去收拾烂摊子。 可岑也万万没想到,真正出事的人,是温母—— “我妈从楼上跳下来了。” 岑也耳边‘嗡——’地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炸开了,令她整个脑子都糊掉。 ------------ 第259章:新感情 相较于她的呆滞,温贤宁已经从最初的那波情绪中回过神来了。 他轻声对岑也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没办法立刻赶回去,那就不急。” 早一个小时回去和晚一个小时回去,到了现在,意义已经不大了。 温贤宁向来在任何事情上都很有主见,岑也自然也就听他的。 …… 两人从南城消失的时候无声无息,回到南城亦是无声无息。 温静娴甚至有种两人是从天而降的感觉,眼睛发直地看着他们,嘴唇微微颤动,却发不出声音、说不出话来。 温贤宁先叫了声:“姐。” 岑也也跟着叫:“姐,我们回来了。” 温静娴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但她不习惯在人前哭得稀里哗啦,连忙捂住自己的脸转过身去。 她的肩膀抖动得很厉害,一看就是哭得狠了。 温贤宁上前,抱了抱她。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温静娴根本没觉得。 就是温母跳楼的事给她带来了太大的冲击,所以这段时间她的情绪一直是憋着的。 现在温贤宁和岑也突然回来,她的情绪得到了舒缓,难免有些崩溃。 “还知道回来!真的要被你气死了!” 温贤宁安静地站着,任由她打骂。 倒是岑也,上前来拦了拦,对温静娴解释道:“姐,不要怪阿宁,不是他的错,是我不好,是我太任性了。” “我就骂他!” 岑也:“……” 其实温静娴心里清楚,岑也就算再任性,没有温贤宁宠着纵容着,两人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走,又悄无声息地回来。 岑也的能力以及人脉都还做不到这个份上,是自己弟弟有本事。 不过他把回来也弄得这么低调,那就是也找人帮忙了。 果不其然—— 许修和陆言遇收到消息,全都冲到温家老宅来了。 还有国外的楚聿堂,也打来了电话。 聊着聊着,不知道哪句话说的不对,许修和陆言遇突然拔高了声音。 “我靠!大哥你也太过分了,你一直都知道二哥在哪,我们问你的时候你居然还装无辜?” 楚聿堂明显心虚了,握拳在唇边虚咳了一声,然后试图转移话题:“阿宁刚回来,你们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赶紧多帮帮,我这边还有事,就先挂了。” 原本这是楚聿堂随口编的一个理由,结果他的话音刚落下,旁边还真的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堂~” 因为是开着扩音的,这一声又娇又媚的女音,所有人都听到了。 楚聿堂甚至来不及解释什么,第一反应就是挂电话。 许修和陆言遇对视了一眼,纷纷转向温贤宁,异口同声地问道:“二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温贤宁:“我在山里与世隔绝,我怎么会知道?” 陆言遇翻白眼:“上次我们问大哥的时候,大哥也是这么说的:我在国外,怎么会知道国内的事?结果呢??” 温贤宁:“……” 不过楚聿堂的新感情,他还真不知道。 ------------ 第260章:家事 好在许修跟陆言遇也没有缠着他问太多有关于楚聿堂新感情的事,两人都不是小孩了,知道这次温贤宁回来,主要是处理温父温母以及温氏集团的那些事。 温氏集团虽然破事一堆,但他们其实暗地里都在帮忙兜着。 靳宴西那边也不可能真的一点不管,很多事也揽了过去。 要不然啊,现在温氏集团还要更乱。 相对于而言,其实温家的家事,反而更棘手。 许修和陆言遇都没有留下来吃饭,匆匆地来,关心了一通,八卦了一通,又匆匆地走了。 温静娴给靳宴西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的弟弟和弟媳回来了。 靳宴西什么都没说,只重重地松了口气,像是卸下了一块大石头。 温静娴想想最近这段时间他也的确很辛苦,不由得心疼起自己的老公来。 …… 温父是在开会中途得到温贤宁回来的消息的,新招的助理算是他的心腹,城里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有关于温贤宁的动向,助理也一直在关注,这不,一得到消息,就跑来告诉温父了。 会议室当时有几十号人在,温父用尽了全力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没有过分惊讶,而后咳嗽了一声说:“今天的会议先到这吧,散会。” 他一说完就起身匆匆走了,像是有什么天大的事。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懵逼。 温父回了办公室后,问助理:“他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是岑也跟孩子也一起回来了?” “都一起回来了。” “现在在家里?” “是的,他们回城后直接就回家了,大小姐现在也在家。” 温父神情紧绷,给人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助理忍不住心中好奇,小声地问道:“温董,要现在送您回去吗?” 温父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摆摆手,“不用你送,我自己回去,公司这边你盯着,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的。” …… 温贤宁和温静娴心里都清楚,他们的父亲既然能逼得他们的母亲跳楼,那就是已经泯灭人性了。 所以一收到消息,肯定会立刻赶回家来,探一探温贤宁回来的目的。 温父进门的时候,姐弟俩也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抬头看了一眼。 岑也和孩子在房间休息。 温贤宁让岑也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其实就算他不吩咐,岑也也不会出来的。 好不容易调整好了心态,她再也不会掺和温家任何事情。 哪怕她还是温贤宁的妻子,是温家长孙的母亲,她也没办法再把自己融入温家这个家庭。 楼下很快传来了温父暴怒的声音,质问温贤宁向干什么。 温贤宁说话的声音比较轻,楼上楼下隔着一段距离,房门又是关着的,岑也听不清。 但以岑也对自己老公的了解,温贤宁大概不会有太多的废话,他或许会回一句:不想干什么。 温父继续暴跳如雷,大骂他和温静娴没有良心、白眼狼、应该遭天打雷劈。 温贤宁和温静娴对视了一眼。 ------------ 第261章:软禁 姐弟俩对于温父的暴怒,都没有给太大的反应。 但是他俩越平静,温父就越是生气。 最后吵着吵着,都开始摔东西了。 岑也轻轻地给孩子捂上了耳朵,怕孩子被吵醒。 楼下乒乒乓乓响了好一阵才停歇,然后又是温父怒骂的声音。 骂得实在是难听,温静娴后面应该是忍不了了,就和温父对骂了起来。 温父那脾气,自然是容忍不了儿女当面忤逆他的。 他冲上去要打温静娴,被温贤宁一把拦下。 “干什么!你想打我?!”温父目眦欲裂,死死盯着温贤宁,“儿子敢打老子,反了天了!” 要不是他想动手打温静娴,温贤宁根本不会出手。 于温贤宁来说,跟自己家里人动手不算本事。 他示意温静娴冷静些,然后才对温父说:“如果你想好好解决事情,就坐下来好好说。” “我需要解决什么事情?啊?我需要解决什么事情?!”温父已经毫无理智可言,暴跳如雷的样子狰狞又恐怖。 温贤宁就说:“那你先冷静,什么时候冷静好了,什么时候我们再谈。” 他说完,就让温静娴上去把岑也叫下来,说是去一趟医院。 温父彻底被无视,又要摔东西。 但这个时候,小杨突然带着保镖进来了。 两个壮汉直接就把温父按在了沙发上,温父稍稍起身又立刻被按下去。 温父的年纪毕竟摆在那儿,又不是练家子,而是对方两人,他怎么都不可能是对手。 温贤宁吩咐小杨:“好好看着,别伤着。” 小杨点头:“明白。” 温父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软禁了。 所以,他回来的消息,应该是故意让自己知道的? 目的就是把自己从公司引回来,然后直接软禁在家里! 温父一直都知道,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儿子,早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但他也一直认为,温贤宁太过重情,在处理和感情有关的事上,总是优柔寡断。 他以为自己还有机会的。 却不曾想,这一次温贤宁没有再优柔寡断! 岑也从楼上抱着孩子下来,没有朝温父那边看一眼。 她径直走向温贤宁,牢牢抱着孩子。 温静娴跟在她的身后,也是一副牢牢护着她和孩子的模样。 其实大家的表现都很明显,都在防备着温父,生怕他会突然发疯冲上来伤害岑也和孩子。 但温父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力气再闹了。 从他明白过来的那一秒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等他们从医院回来,或许还要再算一笔温母的帐在他头上。 温父干脆笑了起来,很吓人的疯笑。 温贤宁拦着岑也往外走去,对身后的笑声恍若未闻。 温静娴也装作没听到,低着头快步往外走。 家里的佣人全部都躲在自己的房间没有出来,明知这是一场大戏,却无人敢出来看一眼。 毕竟,这一场大戏有可能关乎他们的性命! 再不济,也会丢了工作! 一直到上了车,孩子仍旧稳妥地躺在岑也的怀里睡着,温贤宁心中的巨石才往下落了落。 ------------ 第262章:迷惑 医院里,温母还是昏迷不醒。 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一直都在恶化。 要不是温家财力雄厚,恐怕早就支撑不了她的医疗费支出。 可即便如此,温父那边似乎也有意要停止治疗。 还不过碍于人言可畏,温父只是在言语之间试探了一下,并没有明确说出。 温静娴当时还为此发了一通脾气,结果被温父反过来教育了一通。 他一直都是这么狡猾,哪怕是对着自己的子女,也会试探、也会反咬。 温静娴也是从那次谈话之后,才彻底跟温父疏远,然后一心一意想要把集团夺回来。 让温父去国外生活直至百年,是她跟温贤宁作为子女,唯一也是最后能做的。 如果温父配合,那么皆大欢喜。 如果温父不配合…… 温静娴其实不敢想象,温家如果再一次闹出风雨,以温贤宁现在的心境,为了保护老婆孩子,会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情来。 哪怕他是温父一手培养起来的,可他自己也经营了这么多年,身边又有那么多死忠的朋友,他若是真的要大义灭亲,温父已然不是他的对手。 去医院看温母的时候,岑也并没有上去。 温贤宁让司机和保镖留在车旁保护岑也和孩子,一有情况随时联系他。 温静娴趁着这个机会,和他简单地聊了聊接下来的打算。 “他最好愿意去国外,要不然,我们就跟他鱼死网破!” 温贤宁突然笑了起来,伸手在温静娴的肩头拍了拍,“说什么呢,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凶残了?” “你还笑?”温静娴白他,“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他现在真的会跟我们拼命的。” 温贤宁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早有准备。” “什么意思?” “虽然我走的时候没留下什么话,回来之前也没有和任何人联系过,但是许修和陆老三都在帮我注意着,还有大哥那边,也有所准备。” “那他刚才……”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是想要迷惑我们。” 温父不可能真的这么快就彻底倒下,他肯定也会留有后手。 之所以表现得那么颓废,是因为温贤宁刚回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让温贤宁享受到胜利的喜悦,或许能让温贤宁昏了头脑。 那么,温父就会有更多的时间来把他们一网打尽。 且这一次的一网打尽,绝不会让温贤宁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温静娴听了温贤宁的话,先是愣了愣,然后就直接暴走了! 她以为自己对温父已经彻底心寒、失望,不会再被温父的任何行为迷惑。 却不曾想,温父只是稍稍表演一下,自己就跟个傻子一样相信了! 要不是温贤宁足够冷静睿智,他们怕是要跟温母一样躺在医院里等死! 名利真的那么重要? 可以为之伤害多年的发妻,以及自己的亲生子女? 温贤宁知道自家姐姐对于那些尔虞我诈和冷酷绝情经历得还少,所以没有怪她天真,反而还安慰了她一番。 ------------ 第263章:对不起 靳宴西知道,温贤宁回来之后,肯定会去医院里看温母。 所以他跟温静娴通完电话之后,大概估算了一下时间,就直接来医院了。 在停车场,他看到了被保镖团团围住的那辆车,就猜里面肯定是岑也跟孩子。 岑也跟温贤宁父母的关系,一直都没有和解,所以她不上去看温母也情有可原。 但靳宴西看到了,就不能假装没看到,所以他走过去想跟岑也打个招呼。 可他还没有靠近那辆车呢,就被保镖给拦下了。 这些保镖都是温贤宁新找的,一个个都很可靠,且只忠于他。 对南城其他的人,基本上也都不认识。 温贤宁交代给他们的任务,也就是保护好岑也跟孩子,任何想要伤害岑也跟孩子的人,他们都可以动手拿下。 所以,他们对靳宴西是很防备的,警告靳宴西:“先生,不要再靠近。” 靳宴西哭笑不得,连忙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敌意,又说:“我认识车里的人,麻烦你跟她说一声,我是靳宴西。” 车子的玻璃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不仅隔音效果好,还防弹。 岑也这时刚好跟孩子在玩耍,没注意车外的动静。 直到保镖敲了敲车窗,她才扭头看过来。 靳宴西隔着车窗玻璃对她微微一笑。 岑也连忙打开车门下来,对保镖说:“这是温先生的姐夫,没关系的,让他过来吧。” 保镖点点头,这才放靳宴西去车旁。 靳宴西也看了看她,又朝车里看了看孩子,笑着说:“长大了好多呢。” 岑也:“是啊,也有好几个月了。” 然后两个人就尴尬地沉默了下来。 其实他们之间没什么话聊的,毕竟之前接触的也不多。 靳宴西之所以过来,纯粹就是觉得看到了当没看到不太好。 所以简单的聊了几句,他就说要上去接温静娴了。 岑也这时就说:“姐夫,这段时间辛苦你和姐姐了,你把姐姐接回去,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靳宴西:“我明白。” 岑也抬手把脸侧的鬓发别到耳后,轻声道:“姐夫,对不起啊。” “啊?”靳宴西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这句对不起是为了什么事道歉。 岑也就解释说:“婚礼上的事,我一直欠你和姐姐一句对不起,但那个时候,我……” 靳宴西连忙摆了摆手,“都过去了,而且那件事也不怪你,反而受伤害最大的人是你。” 他和温静娴顶多是气愤了一阵,觉得一辈子一次的婚礼被亲生父母给搅和了,咽不下那口气。 但是再咽不下,那两个人也是温静娴的亲生父母,他们又能怎么样呢? 所以时间久了,他们自己就把自己劝好了。 外面的人提起他们,也都是心疼他们的婚礼被搅和了,哪里还会笑话他们。 但对于岑也,外界的言论就有些不一样了。 不过这些事,靳宴西也不会跟岑也去说。 一来是他的身份是男方那边的姐夫,隔着一层;二来他是男的,说这些事总感觉怪怪的。 ------------ 第264章:狠不下心 靳宴西上去之后,岑也就继续在车里等着。 不一会儿,温贤宁就下来了。 两人视线对上,都微微笑了起来。 温贤宁上车后,先抱了抱孩子,然后就开始跟岑也讨论去哪里吃饭的事。 岑也还等着他跟自己说温母的事呢,结果他倒好,一个字也不提。 “我不上去,你就不跟我说了啊?”岑也故意委屈地看着他,好像很期待知道温母的情况。 但温贤宁心里清楚,自己的父母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再心软善良的人,如今也该心寒了。 他只说:“暂时没事。” 岑也点点头,没有逼他多说什么。 …… 陆白和时音最近也不太好,时家那边给的压力越来越大,时音似乎有些顶不住了。 两人虽然一直对外,但回到家里,互相之间好像变得没话说了。 有好几次,陆白都看到时音站在窗户那儿发呆,背影落寞又孤独。 可他明明就在时音身边。 温贤宁跟岑也回来,反倒给两人创造了一些共同的话题。 刚好又约在一起吃饭,陆白明显很开心。 时音看着他开心,也觉得开心。 但是笑着笑着,又想起前几天晚上,家里人找她,跟她说了家族的情况以及公司的现状。 她和陆白抗争了这么久,现在温贤宁和岑也回来了,她如果还是坚持要跟陆白在一起,时家的人的确不能拿她怎么样。 但温家和温氏集团现在也不太平,温贤宁再厉害,怕是也没法在这个时候腾出手来帮自己的老婆弟弟,且还是表弟。 家里人的意思是—— 让时音先跟姜聿结婚,等姜家的资金进来之后,让她想办法再跟姜聿离婚。 这一招算得上是下下策,毕竟豪门联姻不是嘴上一说那么简单,不仅有结婚证的捆绑,还有很多协议。 哪怕最后真的如愿能和姜聿离婚,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肯定需要很长的时间,至少等两家的合作彻底稳定,等时家度过这个难关。 少则半年,多则一年甚至更久。 而婚姻期间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能保证。 时音一直都觉得,自己不是什么伟大的人,对于家族的养育之恩,能报则报,不能的话……就只为自己活着。 可当那么多双眼睛齐齐看着她,期盼着她能伸出援手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也狠不下心。 人是不是都这样?跟有血缘关系的人总有很多剪不断理还乱的牵绊? 时音这时又转头去看旁边的陆白,他因为岑也和小侄子回来,脸上一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对亲人,也是这么的在乎。 所以,他应该是能理解自己的吧? …… 吃饭的时候,岑也就觉察到时音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但每次她想问的时候,时音就把话题往别的事上引,好像一点也不想聊自己的心情。 于是岑也就按捺着,等到时音去洗手间,她把孩子往温贤宁怀里一塞,跟了上去。 时音回头看到她,了然地笑了笑。 岑也干脆开门见山:“小白是不是让你受委屈了?” ------------ 第265章:离了大谱 时音笑得更理好了,“你觉得我俩在一起,谁受委屈的可能性更大?” 岑也毫不犹豫的:“按道理应该是小白。” “所以啊……”时音叹了口气,又往后靠在了洗手台上,垂着眼,神情掩不住落寞。 岑也静静等着。 约莫过了半分钟,时音说:“如果我跟小白分手,你会不会怪我?” “是因为家里的事吗?” 虽然她和温贤宁刚回来,但对时家的事格外关注,所以得到的消息自然也多一些。 岑也说:“你比小白成熟稳重,很多事如果你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不用管我怎么想,在你们的感情里,我只是个外人。” 时音动了动嘴角,想笑,却又好像笑不出来了。 岑也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该在一起的人迟早都会在一起的,你放心,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看好小白的。” 有了她这些话,时音心里就更有底了。 再回到餐桌上,气氛明显比之前和谐热闹了很多。 陆白知道,刚才岑也跟上去,肯定是跟时音聊过了。 他为此还悄悄感谢了岑也。 结果岑也就很尴尬,回去的路上对温贤宁说:“我好像坑弟了。” 温贤宁:“什么?” “我听时音的意思,像是要跟小白分手。” “她家里逼的?” 岑也皱了皱眉,有些迟疑地说:“也不算吧,她那么有主见的人,如果不是自己愿意,家里再怎么逼也没用。” “那可不一定。”温贤宁一副‘我知道得比你多’的样子。 岑也立马凑上去问:“时家的事,你跟我说说呗,万一他俩真分手,我对多知道一些,也可以用来劝小白。” “男人在感情上是不需要劝的。” “那你们需要什么?” “需要自己扛过去。” 岑也:“……” 正好温贤宁有电话进来,这个话题便就此打住了。 电话是国外的楚聿堂打来的,问他现在说话方不方便。 温贤宁:“方便。” 楚聿堂道:“你爸之前在国外生活的那段时间,结交了一些国外的人,我收到消息,最近他们带着人去了南城,你自己注意点。” “好,我知道了。” 一般说完这句,就该挂电话了。 但是这次楚聿堂却又格外地多叮嘱了一句:“不止是注意自己,身边的人都要注意,明白吗?” 温贤宁:“我知道。” “老三和老四那边我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 “谢谢大哥。” 车厢里很安静,温贤宁和楚聿堂的通话内容,岑也几乎一字不落都听到了。 温贤宁抬眼从车内倒车镜看她,果然,她也在看自己。 “我有准备。”他立刻安抚岑也,“我姐那边也已经说好了,你别担心。” 岑也不是担心他毫无准备,而是对于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觉得荒唐又无奈。 亲生父子,翻脸成仇。 就如同自己跟岑岩东,也是亲生父女,同样闹到兵刃相见。 想起岑岩东,岑也差点忘了刚才时音跟她说的事—— “岑岩东在外面,好像还有个私生子。” 温贤宁:“……?” 简直离了大谱。 ------------ 第266章:酸溜溜 温贤宁都这么震惊,可想而知刚才岑也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反应更大。 之所以没有一回到饭桌就跟他说,是想着餐厅里人多耳杂,万一被其他人听到传开了,不太好。 “时音说那人是突然冒出来的,拿着亲子鉴定说自己是岑岩东的儿子,已经闹到黎家去了。” 岑家现在根本没人管事,要想从岑家捞好处,基本上不大可能。 想来想去,也的确只能去黎家闹一闹,万一黎欣要面子不愿这种丑闻被世人揭晓,还真有可能付一笔钱封口。 但现在既然时音都知道了,就说明黎欣没有付这笔钱。 温贤宁扯了扯嘴角失笑,“黎家现在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嗯?” “当年黎家和黎欣都有很多选择,算是千挑万选,最后选中了岑岩东吧。” 岑也:“……” 如果岑岩东不是她的生父,她大概会很愉快地吃瓜,并且给出一点评价。 可两人之间有着永远剪不断的血缘关系,再加上岑岩东之前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她对岑岩东的瓜,就没那么感兴趣了。 “时音跟我说这件事,其实是提醒我,怕那个私生子会闹到我面前来,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温贤宁也猜到了时音的好意,但总觉得她们两个去洗手间的时间有点长,不像是只说了这么一点事。 就算加上陆白的事,也还是时间久了点。 他又看了看岑也,一脸的怀疑加探究。 岑也就笑了,“你到底想问什么啊?” “你俩没说别的?” “说了啊。” “说什么了?” “说那个姜聿。” 宁城姜家二少爷,著名的神经病。 可就是这个神经病,最近在南城混的风生水起,已经在上流圈层站稳脚跟了。 这人除了能力不错之外,外表也很出众,已经俘获了南城很多少女的芳心。 岑也一脸坏笑,“时音说,我要是没跟你结婚,说不定也会喜欢姜聿。” 温贤宁不屑地哼了声,“就凭他脑子有病?” “不是啊,他是装的,其实本人很聪明,也很有趣,跟女孩子聊天的时候特别有梗。” “你又知道了。”温贤宁的语气变得酸溜溜。 本来就是嘛,他们刚回来,都没和姜聿见过面,她只是听时音说一说,就把别人夸得天花乱坠。 要是真见了面,难不成像时音说的那样,她还真能看得上姜聿? 温贤宁说:“擅长聊天的人大部分都是海王,看着对你好,其实他对所有人都好,女朋友很多个。” 岑也‘嚯’了声,震惊地看着他,“温总跟我在山里与世隔绝地住了几个月,居然连海王都知道了?你是不是经常背着我去山顶上找信号上网啊?” 温贤宁:“……” 自己不就是比她大几岁,平时网上冲浪的速度慢了点,怎么就说的跟老年人似的? 他一时走神,再往前看的时候,车前不知何时突然冒出来一个人。 穿着一身黑,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温贤宁猛地一脚刹车,在撞上那人之前,堪堪停住。 ------------ 第267章:改回姜也 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温贤宁跟岑也都不认识。 岑也确定,自己之前从未跟这个人见过面。 可不知怎么的,两人的视线对上,她的脑海中竟自动有个声音在说:他就是岑岩东的私生子。 那么肯定又那么清晰的声音。 岑也盯着前方,话却是对温贤宁说的:“他可能就是我们刚才在说的那个人。” 温贤宁反应极快,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岑岩东的私生子。 这人还真是搞笑。 黎家那边要不到钱,现在跑来他们这边要钱? 为什么跟岑岩东有关的人,都这么奇葩?做事都这么不要脸呢? 当然,岑也除外。 温贤宁叮嘱岑也坐在车上别动,自己则下车去查看情况。 他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气场冷冽又强大,随着距离的拉进,来拦车的那人明显开始慌了。 “温、温总!我是岑也的弟弟!” 温贤宁唇角微动,弧度里尽是嘲讽,“你是谁的弟弟跟我无关,马上滚开。” 对方一愣,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 毕竟之前他打听过岑也和温贤宁,两个人不但感情好,而且重情重义。 那个陆白也是岑也的弟弟,但只是表弟,岑也都对他尽心尽力,温贤宁也是能帮都帮。 怎么自己是岑也的亲弟弟,他却说跟他无关呢? 来人显然不甘心就这么走掉,双手紧握着,继续说道:“我叫毛振,跟岑也同父异母。” “同哪个父?岑也没有父亲。” 温贤宁这一句,直接把对方后面的话全部都堵死了。 自称毛振的人脸都涨红了,愤愤道:“我不要跟你说话,你让岑也下来,我找她!” “你试试。”温贤宁忽然好脾气地笑了起来,还往旁边让了一步,示意他可以过来找岑也。 毛振虽然出身不好,这些年也没有人好好教导他。 但越是喜欢偷鸡摸狗的人,越是会察言观色。 温贤宁身上溢出来的那种杀气,靠近者都会死无全尸! 他再想要钱,也不可能真的去送死。 毛振朝着车里看了看。 虽然现在是晚上,但市区的路灯光线还挺亮的。 如果不是岑也刻意避开了和他对视,毛振原本是能看到岑也的脸的,也能看到她的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只是刚才,他朝车里看的时候,岑也迅速躲到了座椅后面。 她抱着孩子,自然是坐在后排。 原本是为了孩子安全,没想到竟在关键时刻让她可以隐藏自己。 毛振无奈,又不敢上前挑衅温贤宁,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温贤宁随即回到车上。 没等他开口问,岑也就说:“我没事。” “那我们先回家。” “嗯。” …… 到家之后,孩子交给了阿姨带去睡觉。 温贤宁带岑也回房,两人坐下来聊了聊毛振的事。 岑也的态度很明确—— 她自己本身都不想跟岑岩东再有任何关系,和岑岩东有关的人,她就更不想管了。 并且,她还提出来一点:“我想把名字改回去。” “改回姜也?” “嗯。” ------------ 第268章:走后门 无论她改成什么名字,她的人还是这一个,不会有任何变化。 所以温贤宁对于她改名字的事没什么意见,但还是故意跟她开了个玩笑:“要不你跟我姓,改成温也怎么样?” 岑也:“……” 她倒不是不愿意跟温贤宁姓,只是温也温也……听着怎么有点像瘟疫? 温贤宁一说完自己也反应过来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算了算了,还是叫姜也吧。” “那明天去改?” 温贤宁点点头,“问你,你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说完这些,他就准备去洗洗睡觉了。 但是岑也坐在那里不动,而且瞧着那神情,好像还有什么事要说。 温贤宁微微蹙眉,又问她:“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 岑也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当时我从姜也改成岑也,是岑岩东找了关系,不是我本意,所以我也没到过现场签字。” “所以,温太太也想走后门,让我找找人?” 在岑岩东还没找到岑也之前,岑也的生活里,能走后门的,都是别人。 偶尔她也会羡慕那样的生活,但心底有清楚地知道,那样的生活自己永远也不会拥有。 哪怕后来被岑岩东找到,回到了岑家,她第一次享受到走后门,却是把自己的名字改掉。 那时,她心里一百个不愿意,是被迫的。 所以走后门这件事,在她的心里,算不上是什么好事。 可谁又能想到,今天她自己主动提起来了。 “我之前其实偷偷去问过,但成年人要改名字,还挺麻烦的。” “是所有成年人都麻烦,还是你特别麻烦?” 岑也:“……我特别麻烦。” 之前岑岩东为了防止她偷户口本私下把名字改回去,应该是跟户籍那边的人打过招呼了。 所以岑也知道,自己想把名字改回去,肯定要温贤宁出面才行。 温贤宁一脸的了然,笑着靠过来,“要我去卖面子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总要给我点什么好处吧?” 岑也:“你是我老公!” 帮自家老婆办点事,居然还敢讨要好处,今晚还想不想同一张床睡觉了?! 温贤宁被她这一声‘老公’叫的心花怒放,凑在她耳边,语气有些下流地说了句荤话。 两人这段时间没怎么亲密过,他突然这样,岑也顿时很害羞,脸蛋儿唰一下就红了起来。 很快,耳朵和脖子也跟着红了。 温贤宁看她红彤彤的样子,心里愈发高兴,直接抱着她一起去洗澡了。 “干嘛呀!放我下来!”岑也嘴上这么说着,但双手却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 温贤宁什么都没再说,进了浴室后,两个人就缠在了一起。 身上的衣物一件件剥落,丢得满地都是。 眼看就要进行到最后一步,外面突然传来了手机铃声。 仔细一听,是岑也的手机响了。 这个点会给她打电话的,基本上都是熟人。 而且刚才跟陆白和时音一起吃的饭,时音表示要跟陆白分手,不会已经说了吧? 所以……是陆白打来的电话? ------------ 第269章:世界塌了 岑也要出去接电话,温贤宁不让,两人拉扯了几下,结果因为浴室的地上有点滑,岑也差点摔去。 温贤宁一把将人扶住,脸色铁青。 浴室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很尴尬,岑也讪讪地笑了笑,硬着头皮说:“应该是小白的电话,我出去接一下。” “弟弟比老公重要?” 这明显是炸毛了。 岑也连忙给他顺毛,“那当然是你比较重要了,毕竟老公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 “那你还出去?”温贤宁手上稍稍用力,捏得岑也顿时眉头一皱。 “你弄痛我了。” 温贤宁:“我的确想弄痛你!” 不过,他嘴里的弄痛,和岑也说的弄痛,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岑也一开始没明白过来,疑惑地看着他。 温贤宁上前一步,两人的身体直接贴在了一起。 然后,岑也就感受到了他某个部位的变化。 岑也:“……” 按照他现在的脾气,真要继续下去,肯定不止是弄痛,说不定会被弄个半死! 岑也心里有些发怵,缩着肩膀往外一步一步地挪。 温贤宁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倒也没有拦着,但是那种眼神实在是太瘆人了。 岑也一直挪到浴室门口才敢大口喘气,然后一个大步从浴室里逃出去。 手机铃声早就停了,陆白大概是以为她在忙,所以没有打第二个。 岑也拿手手机一看,还真的是陆白的电话。 随即,她就给陆白回了过去。 “姐……”电话那边传来陆白压抑的声音,仔细一听,甚至还带着一丝哽咽。 岑也当然不能说,自己早就知道时音要跟他提分手,甚至是支持时音分手的,所以这个时候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他:“怎么了?” 陆白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慢慢地往外说了句:“她跟我分手了。” 他的声音很低,听上去像是在对岑也说话,其实更像是在跟自己的内心对话。 应该是一早就感觉到了时音要跟他分手,也一直在等着这一刻。 但人心极其复杂,也极其脆弱。 明知道对方要跟自己分手,还是希望有奇迹能发生。 只可惜,这个奇迹最终还是没有发生。 岑也叹了口气,安慰他:“分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跟你姐夫还闹过离婚呢。” 陆白轻笑,很凄凉的那种笑。 他低低地说:“姐,这一次她除了跟我分手,还要嫁给别人。” 时音要跟姜聿结婚了。 这一点,岑也的心里也有数。 陆白蹲在马路牙子上,捂着自己的眼睛,什么也不想看。 好像这样就能抵挡一切,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假装自己跟时音还没有分手。 时音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你有,我也有,我们之间有过这一段,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陆白,请你给我最后的体面和尊重,不要闹,我们和平分手好吗? 好吗? 自己能说不好吗? 陆白当时心痛到像是马上要死掉,却又拼了命地上扬嘴角对时音笑。 他点头说好,给了时音想要的最后的体面。 可转个身,世界就像是塌了一样…… ------------ 第270章:发律师函 岑也安慰了陆白一阵,最后还是不放心,让陆白来他们家猪。 但是陆白不肯来,说是要回自己住的地方。 岑也本来还想再说什么,被温贤宁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便没再说下去。 挂了电话之后,她问温贤宁:“怎么了?” 温贤宁语重心长的,像是在教小朋友:“你弟弟现在伤心欲绝,肯定不希望被你看到他那副颓废的样子,而且他心里放不下时音,想回去他们自己住的地方,也是情理之中。” 岑也点点头,很赞同他说的。 过了两秒,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盯着他问:“怎么感觉你现在变得跟情感专家一样了?” 温贤宁:“那还不是被你折磨的。” 岑也顿时瞪大了眼睛,“我怎么折磨你了?” “你说呢?” 某人又靠了过来,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危险。 岑也微微一愣,而后也想起了刚才他们在浴室的种种。 好吧,他还没忘记这事。 非但没忘记,还准备补上呢。 倒是她自己,电话接着接着,就给忘了。 难怪刚才温贤宁走到她身边的时候,一脸的怨念,整个人都气鼓鼓的。 岑也低着头直笑。 温贤宁弯腰一把将人抱起来,“还笑?” “老夫老妻了,你怎么还这样?” “哪样?” “猴急?” 温贤宁白了她一眼,“我这不叫猴急,是对你一直有新鲜感。” 如果不是很爱很爱一个人,一直对她充满新鲜感,这把年纪了,谁还会跟毛头小子一样猴急啊。 岑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并且很中听,给他奖励了一个香吻。 好了,这一吻下去,直接不可收拾了。 …… 翌日一早,温贤宁去公司,在路上就接到了小杨的电话。 “温总,昨晚你在路上是不是被人拦车了?” 温贤宁一听这话就猜到肯定出事了。 小杨说:“有人跟着你们偷拍,刚好拍下了拦车的画面,还曝光了。” 顿了顿,他又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那个人……是岑家的私生子?” 其实之前也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但岑岩东都不在南城了,谁还能对他的私生子感兴趣啊。 再者,这么多年都没有冒出来,反而等岑岩东失踪了才冒出来,可信度就变得很低了。 所以小杨没太关注这事,也不相信。 直到昨晚毛振拦下温贤宁的车,闹了一通被人拍下,尽早满城哗然,温氏集团内部更是八卦满天飞。 有说那个人是岑也找回来的。 也有说那个人是去找岑也的。 更离谱的是,有人说毛振和岑也根本就是一个妈生的,姐弟俩冲着温家的财产来的! 毕竟,这段时间温贤宁跟温父闹得很难看,全南城的人在等一个结果的同时,也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小杨没把这些八卦说给温贤宁听,但温贤宁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他吩咐小杨:“公司里你注意一下,不要让他们传得太过分,另外,让法务部给曝光这件事的媒体发律师函。” 小杨:“是,我马上通知法务部!” ------------ 第271章:互相使绊子 岑岩东其实已经从监狱里出来了,而且拿了一笔钱,去了国外定居。 这些事,岑也都是不知道的,甚至包括黎家那边,也没有查到。 黎欣是因为最近被私生子这件事搅和得生活不能安宁,所以才想要跟岑岩东见一面。 她要亲口问问岑岩东,到底还在外面惹了多少事,到底还有多少私生子跟私生女。 当初她也不是非岑岩东不可,其他还有选择的。 如今想起过往种种,只觉得自己脑子有坑。 但监狱那边却一直拖延着不让她跟岑岩东见面,几次之后,黎欣就起了怀疑。 她没有通过黎家的渠道去调查岑岩东的事,而是找了自己的一个闺蜜,又通过闺蜜的朋友,这才查到原来岑岩东早就远走高飞了。 得到这个结果的时候,黎欣不知道自己该气还是该笑。 但在她的潜意识里,其实还是怀疑岑岩东的远走高飞可能跟岑也有关。 虽然岑也自身没什么本事和人脉,但架不住温贤宁有本事呀! 也只有温贤宁出手,才能瞒过众人,把岑岩东悄无声息地到国外。 黎欣转而又想起之前陆白父母在南城闹出来的事。 她就猜测,当初温贤宁送岑岩东出国,应该就是不想岑也母亲的事情曝光。 所以,岑也应该是不知道岑岩东已经离开了监狱。 黎欣干脆就把这件事捅给了岑也,而且是她自己亲自打电话跟岑也说的。 “你老公是真的有本事,把我老公悄悄送到了国外,不仅瞒住了你,还瞒住了我。” 岑也被她口中的你老公和我老公这些词说得有些懵,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是说……岑岩东出国了?” 当初岑岩东举刀对着她,差点闹出人命。 这种杀人未遂的恶性事件,警方怎么可能说放就放? 岑也不敢相信。 但黎欣笃定的语气,又让她觉得,事情可能是真的。 挂了黎欣的电话之后,岑也给温贤宁打了过去。 温贤宁那边正忙,接通了电话后,就跟她说:“是急事的吗?不急的话,过半个小时我给你打回去。” 温氏集团最近不太平,事情肯定多。 岑也理解他的忙,所以也就没有说岑岩东的事,乖乖的等他打回来。 但在等电话的过程中,岑也又接到了另一个人的电话,是毛振。 岑也其实挺好奇的,这些人到底是从什么途径知道了自己的号码?怎么就这么简单能联系上自己? 毛振倒也坦白,直接跟她说,“是黎欣给我的。” 原来如此。 黎欣因为岑溪的事,肯定还记恨自己。 无论是把自己的号码告诉毛振,还是把岑岩东已经出监狱的事告诉自己,都没有安好心。 她希望毛振来纠缠自己,更期待看到自己跟温贤宁之间因此闹出矛盾。 可自己怎么会让她如愿呢? 岑也对毛振说:“其实你能不能被承认是岑家的人,关键不在于我,而在于黎欣。当初我能回到岑家,也是黎欣点了头的。” 黎欣会给自己找麻烦,自己也会把麻烦抛回去啊。 ------------ 第272章:搞破坏 毛振对黎欣和岑也都不了解。 黎欣让他来找岑也,他知道温贤宁有钱,所以就来了。 现在岑也让他去找黎欣,他想去,但有点纠结—— “她如果愿意承认我是岑家的人,我等得到什么?” “很多。”岑也说得意味深长,“你不要只看到表面,岑家当初也是有个大公司的,在破产之前,肯定转移了很多财产。” 毛振被说得心动,声调都不自觉地拔高了,“那我去找黎欣,要怎么说?”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顿了顿,岑也又提醒他,“如果黎欣那边说不通的话,其实最好的办法,还是先找到岑岩东。” 毛振不知道岑岩东早就出来了,所以听到她这么说,很诧异:“找他干什么?他不是在监狱里吗?” 岑也:“早就出来了。” 毛振大惊,“怎么出来的?不是说要坐牢好几年吗?” 岑也无奈地笑笑,“他当初差点杀了我,所以肯定不是我把他弄出来的,至于是谁,你觉得呢?” 她故意把嫌疑往黎欣身上引,毛振也不负所望,立刻就说要去找黎欣。 岑也又叫住他,“你别一上去就说岑岩东的事,毕竟那是不合法的,搞不好黎欣还以为你威胁她呢。” “对!对!是这样的,你提醒得很对!” 岑也:“……” 这人也太好骗了,她都不好意思继续忽悠了。 同时,岑也也有些怀疑,就这种智商,真的是岑岩东的私生子? 虽然岑溪的智商也不咋地的,但是跟毛振一对比,算是聪明伶俐了。 只不过那些聪明伶俐,都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 …… 因为岑也的那个电话,温贤宁在开会的时候有点走神。 董事会的成员对于他们温家的闹剧,早就心生不满,这次也没有继续容忍,通通爆发了出来。 “不能仗着你们家股份最多,就置我们的利益于不顾吧?” “就是,你们温家亏得起,我们可亏不起!” “阿宁啊,你们一家人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商量好好解决,再这么闹下去,只会让外人看更多的笑话。” 几个年长一些的,软硬兼施,齐齐盯着温贤宁。 公司内部动荡,集团股票下跌,他们的利益一而再地折损,换做谁也沉不住气。 温贤宁却只是微微一笑,指尖在自己面前点了点,轻声而危险地说:“如果你们谁觉得自己有能力,更适合坐这个位置,我可以让出来。” 温氏集团之所以能这么多年都姓温,不仅仅因为他们家占有的股份最多。 还因为他们尽心尽力,让其他人的口袋也鼓鼓的。 又能拿钱又不需要出力,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斗志和能力都会衰退。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几人,此刻变得鸦雀无声。 温贤宁倒也没有想要为难他们,本身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解决事情。 “我不需要大家怎么为我拼命,我只要你们——别给我使绊子!” 这些人当中,肯定还有温父的死忠。 现在不声不响,关键时刻极有可能搞破坏。 ------------ 第273章:这个亏吃得大不大 温贤宁的话音落下,会议室里更安静了,好像大家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 小杨看着在场众人,不由得在心里默默感慨了一句: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啊! 之前温静娴也在公司管理事情,但因为是女儿家,而且做事不像温贤宁这般雷厉风行,所以董事会的人没太拿她当回事。 哪怕她后面有靳宴西,但因为温父也不曾把靳宴西放在眼里,所以其他人自然有样学样。 但温贤宁不一样—— 他之前一直是集团的管理者,温父放手的那几年,他也做出了一些成绩。 年长一些的董事会成员除了在年龄上能碾压他,能力上早就自愧不如了。 所以温贤宁不需要发太大的脾气,就这样冷冷淡淡地说一句,也足以让众人敛气屏息。 …… 温贤宁回到办公室后,没有立即给岑也回电话,而是先把工作上的事给交代清楚。 小杨都觉得,认真的男人,很有魅力! “你还有事?” 见他愣在那里,温贤宁皱着眉头问了句。 小杨回过神来,忙摇头,“没事没事,我先去忙了温总。” 温贤宁点点头。 等小杨走后,他才拿过手机,给岑也打电话。 “刚才找我?” “嗯。”岑也的声音带了点笑,像是捡了什么大便宜似的,“黎欣给我打电话了。” 温贤宁被她的好心情感染,也微微笑了起来,“她给你打电话能有什么好事?你为什么还在笑?” 岑也:“是没好事,但我已经把坏事变成好事了。” “怎么说?” “她想让毛振一直来骚扰我们,我就跟毛振说,岑岩东其实留下了很多钱,但都在黎欣手上,他想要得到好处,应该去缠着黎欣。” “做得很好。”温贤宁很不诚恳地夸了句。 不过这番说辞,骗骗毛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也足够了。 然—— 岑也的下一句话,把温贤宁也给说懵了。 “黎欣还跟我说,岑岩东已经从监狱出来了,是真的吗?” 电话那头很明显死寂了两秒,然后温贤宁才回她:“是真的。” 他不想骗岑也,而且也骗不住。 黎欣既然把这件事告诉岑也了,之后肯定还会继续试探,岑也是否真的信了。 如果发现岑也没信,应该会拿出其他证据。 到时候,岑也知道自己骗了她,反而会更麻烦。 所以温贤宁干脆坦白—— “之前我不想你知道你母亲和你小姨之间的事,所以把岑岩东送出去了。” “他威胁你?” “算不上吧。” 岑也‘切’了声,“我太了解他了,肯定以此威胁你了,我也了解你,肯定妥协了。” 温贤宁:“……” “你给了他多少钱啊?” 温贤宁心生警惕:“你问这个做什么?” “反正我现在还是知道一切了,就想看看亏得多不多,大不大。” 温贤宁:“……” 那还是别知道了! 但凡是吃亏的,哪怕很小很小,也会被放大五十倍。 他干脆转移了话题,问她:“你今天有没有给陆白打电话?” 岑也:“怎么了?他出事了?” ------------ 第274章:他在洗澡 陆白没有出事,只不过被时音伤得不轻,所以这两天有点消沉。 温贤宁就想着,不如让陆白回去苏城发展一下那边的业务。 他本身是苏城那边的人,对那个城市有一定的熟悉感和归属感,让他回去奋斗,不但可以转移注意力,也可以抚慰他的心灵。 岑也对这个决定也很支持,就是有点担心,陆白一个人回去不太好。 “你公司里有没有可靠的人?安排一个跟小白一起过去吧?” 温贤宁:“他自己身边有一个可靠的人。” “谁?” “他的搭档。” 岑也还是一头雾水,因为之前她对陆白工作上的事其实也没有太关心。 到了这一刻,她突然发现—— 自己虽然因为温贤宁的父母受到很多伤害,但在其他事情上,温贤宁却默默地帮她安排了很多。 而且温贤宁是个做了事不会到处说的人,以至于她如此后知后觉。 岑也突然来了句:“老公,谢谢你。” 温贤宁:“怎么突然说谢谢?” “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 “现在才觉得?”虽然是问句,但温贤宁却是带着笑问的。 岑也也跟着笑了起来,“不是现在才觉得,是陷在其中不自知。” “那现在知道了也不迟。” “如果我一直不知道呢?” “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因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还有那么多的时间,足够你慢慢知道。 …… 陆白原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再回苏城长住了。 毕竟父母都不在了,唯一的亲人在南城,他也已经在南城工作,没有回去的理由。 可时音突然要跟姜聿结婚,还在南城办婚礼,他实在没法继续留在南城。 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在时音的婚礼上闹出什么事来。 之前温静娴的婚礼上,温父温母闹了那么一出,温静娴说自己的心里会膈应一辈子,只要一想起婚礼就难受。 所以,他不想时音以后也因为婚礼的事难受。 哪怕时音是嫁给了别人。 但他在离开南城的前一晚,去找了时音。 一开始时音说没有再见面的必要,连他电话也不接,只发了条信息给他。 后面陆白说自己要走了,再打过去,时音才接。 “你是在威胁我吗?”时音的语气不太好。 陆白轻笑了声,仰头看着那扇窗户,落寞地说:“我是真的要走了。” 我又怎么舍得威胁你? 时音没再说话,电话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陆白忍不住,把自己的意图先说了出来:“走之前,我想再跟你见一面。” 时音:“有什么话,你就在电话里说吧。” “最后见一面也不可以吗?”陆白的态度卑微至极,一点也没有少年该有的骄傲。 但时音却很坚决,“别见了吧。” 真见了面,一个痛苦万分却要强颜欢笑,一个心疼得要命却又要假装无所谓。 何苦互相折磨。 陆白却再次请求:“你下来,我看看你,看完了我就走。” 时音:“不方便。” “什么意思?” “他在洗澡,等下出来发现我不在家……不太好。” ------------ 第275章:神经病的脑回路与众不同 他在洗澡…… 这四个字直接就让陆白破防了。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对时音说:“你下来,如果你不下来的话,我就上去找你。” 时音不说话,应该是生气了。 陆白却好像浑然不觉,继续说道:“如果我真的上去了,跟姜聿发生什么冲突,你可别怪我。” 刚才他没有想要威胁时音,现在却是真真切切地在威胁。 时音把人带到了家里,他无法接受。 毕竟两个人分手才没几天,哪怕分手的时候互相说好了要体面。 可陆白发现自己做不到了…… 时音又沉默了一阵,而后竟然妥协了。 她说:“好,我下来。” 挂了电话,陆白在楼下等了五分钟,时音下来了。 她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袍,虽然已经用手捂着了,但还是露出了一段精致的锁骨。 下面是纤细的两个脚踝,哪怕是夜里,也白的亮眼。 陆白想起之前的那些滚烫夜晚,这个女人在自己身下妖娆绽放,如罂粟般让人上瘾。 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眼神也变了。 时音冷着脸,没注意他的变化,只问:“你找我什么事?” “我要回苏城了。” 时音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一点。 但她很快就收起情绪,淡淡回应道:“你是自由的,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你对我的未来,一点兴趣都没有了是吗?” 时音仍旧冷淡:“分手的时候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陆白,你不要纠缠不清。” 陆白上前一步,“如果我非要纠缠不清呢?” “那就随便你!”时音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要回去。 陆白一把将人拉住,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时音的手臂捏碎。 时音痛得低呼了一声,却不见陆白跟往日一样心疼,而是抱住了她。 陆白不仅抱住了她,还疯了一样亲吻她! 时音一开始都懵了,愣在那里,任由他胡作非为了好一阵。 而后,她反应了过来,开始挣扎。 “陆白,你放开我!你疯了吗!” “是,我疯了。”陆白直接承认,“我被你逼疯了,时音,我被你逼疯了!” 当初要不是时音先去招惹他,那么现在他还在好好读书,后面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 偏偏时音招惹了之后,又不招惹到底。 走到一半,时音说要为了家族抛弃他了。 呵!凭什么所有的事情都由她说了算? 她要在一起就来招惹,她不要在一起了就分手? 陆白把时音往自己的车上拉,时音挣脱不开,警告他:“你再不放手,我要喊人了。” “你喊!你喊得全天下都知道最好!” 时音没办法了,只好真的扯着嗓子喊:“救命——” “哟~”一道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是姜聿。 他笑眯眯地看着陆白跟时音拉扯,满眼都是看好戏,“你俩大晚上的干什么呢?还有你,喊什么救命,等我英雄救美?” 时音:“……” 要不是陆白在这里,真想先丢个白眼过去,然后再给他一脚! 神经病的脑回路果然与众不同! ------------ 第276章:踩在自己的心上 姜聿刚洗完澡,神清气爽的。 他下来,并不是想英雄救美,纯粹就是看好戏。 只是好戏看着看着,发现陆白的情绪真的失控了,这才不得不露面。 虽然他跟时音达成交易,假结婚,各取所需,平日里的私生活互不约束。 但时音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什么事的话,他没法跟时家人交代。 姜聿吊儿郎当地笑着,让陆白先放手。 “有什么话好好说,你一个大男人对女人动手,不合适吧?” 陆白冷笑一声,还真把时音给放开了。 然而下一秒,他居然冲着姜聿去了。 时音只来得及‘哎——’一声,就看到陆白一拳挥向姜聿。 好在姜聿有所防备,动作灵活地躲开了这一拳。 他脸上的笑更加放荡不羁,明明被人拿拳头对待了,却丝毫不慌。 时音忽然在这一刻明白了一件事—— 难怪城里这么多小姑娘看上了这个神经病,是有那么一丢丢魅力的。 陆白一拳没打着,第二拳又打了出去。 这下,姜聿不让了。 既然是出了名的神经病,打架这种事,自然不在话下。 姜聿三两下就把陆白给制住了,故作语重心长地教育道:“小伙子,你不太行啊……” 陆白气死了,疯狂挣扎,想要挣脱他的桎梏。 姜聿手上一个用力,差点把陆白的胳膊给弄脱臼。 时音看得心惊肉跳,又不敢出声,只能拼命用眼神示意姜聿别太过分。 姜聿才不管呢。 他在宁城的时候,当惯了小霸王。 到南城之后,时不时被人看轻不说,现在更是被人挥拳头。 之所以没有直接把陆白的胳膊给卸下来,除了因为跟时音有交易,还看了温贤宁的面子。 毕竟这段时间,他跟陆言遇等人都混的不错。 而陆言遇等人,又都是以温贤宁为首的。 姜聿随后把陆白推开,拍了拍手,“你不用跟我耍横,两个你也不够我打的。” 时音:“……”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陆白气得眼睛都发红了。 男人嘛,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输了,那可真是太丢脸了。 他原以为,像姜聿这样的花花公司,整日游走在声色场所,又从小金尊玉贵的,没人敢欺负他们,大家肯定不在行。 可他不知道—— 豪门中的大少爷,多数都是受过训练的。 再不济,也练过几年跆拳道。 姜聿虽然名声不好,但动手的时候,干脆利落,还带着一股狠劲儿。 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儿。 “上去吧。”他对时音吆喝道。 时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陆白。 这个时候跟姜聿上去,无异于是往陆白的心上捅刀子。 可如果这一刀不捅下去,陆白对自己……肯定不会死心。 算了吧,总不能事事都指望温贤宁和岑也。 自己有命定的路需要走,他也还太年轻。 时音咬着牙,视线冷漠地从陆白的脸上一扫而过,然后跟着姜聿头也不回地往电梯走去。 身后有两道视线一直盯着她,充满了受伤和哀怨。 时音走得每一步,都很沉重,仿佛踩在自己的心上。 ------------ 第277章:穿婚纱的样子 那晚之后,陆白就从南城消失了。 时音知道他回了苏城,偶尔也从别人那里听到消息,说温贤宁的小舅子在苏城发展得多好多好。 但是陆白的所有社交账号,都没有再发过任何新的动态。 他在一夜之间,从时音的世界里消失了,彻彻底底。 时音和姜聿办了婚礼,原本还担心陆白会来砸场,结果到婚礼散了,也不曾见到陆白的人影。 温贤宁和岑也倒是带着孩子来参加婚礼了,但两人表现得很正常,也没有提到陆白。 晚上回到婚房,姜聿一边扯领带一边说:“终于演完了,累死我了。” 时音坐在沙发上,没有太大的反应。 她脸上的妆还没卸掉,却也遮不住她的疲态。 但姜聿心里很清楚,她的累,绝对不是因为今天的婚礼,而是心里累了。 姜聿走到吧台那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当成酒一样晃动着,慢悠悠地问:“怎么……你的小男友没来,你很失望么?” 时音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纯黑的领带松松垮垮地搭在脖子上,白衬衫扯开了好几颗扣子,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 那种白,跟女人有的一拼。 姜聿见她盯着自己的胸口看,顿时笑得流里流气,“时小姐跟我虽然是交易,但如果有那方面需要,我不介意帮你解决一下。” “滚回你房间去!”时音一边骂着,一边丢了个抱枕过去。 姜聿动作轻松地接住抱枕,又给她扔了回来。 时音更恼火。 姜聿连忙举手表示投降,随后回了自己房间。 四周安静下来,安静得仿佛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时音慢慢往后靠去。 身下彻底放松了下来,那些一直压着的情绪,也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时家和姜家为了达到效果,特意把今天的婚礼办得很轰动。 她不相信,陆白什么都不知道。 她原本以为,陆白的性格那么冲动,今天或许会来砸场。 甚至,她还偷偷拜托了陆言遇和许修,让他们看着点,万一陆白真的出现,一定不能让陆白出事。 结果,一切都是她想多了,陆白根本没来。 他回到了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所有的人和物都是熟悉。 听说,他原来的学校里,有好几个小姑娘都喜欢他。 以他现在的样子,那些小姑娘会不会更喜欢他? 时音心底不安和难受交织着,让她觉得呼吸都困难。 …… 同一时间,苏城的一间公寓里。 陆白站在窗前,已经站了两个多小时。 陪他一起回来的女同学一开始还找他说话,后来干脆就自己开始打游戏。 但游戏声再打,陆白也听不到一分一毫。 他满脑子都是时音的脸,还有时音穿上婚纱的样子。 前几天,时音在朋友圈发了试婚纱的照片。 他猜测,有可能是时音故意发给自己看的,为了让自己死心。 可她就不怕自己看了她穿婚纱的样子,情绪上受刺激,跑去南城砸场吗? 她又会不会想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没有去呢? ------------ 第278章:证明自己 时音昨晚一夜没睡,其实后来躺床上了,也闭着眼睛努力想要入睡,但总睡不着。 哪怕睡过去,也带着几分清醒。 姜聿昨晚喝多了,第二天自然是不会早起的。 整个房子安静得厉害。 时音慢慢坐起来,靠在床头。 好像有什么在冥冥中指引一般,她拿过手机,点开了朋友圈。 十分钟前,陆白发了一条动态,是一个女生正在厨房做早饭的背影。 就只是一张配图,没有任何文字。 只是这张图拍得很好,晨光从窗户倾泄进来,可爱娇小的女生在厨房忙忙碌碌,嘴角带着甜蜜的笑容。 时音突然想起来,不久前自己和陆白还没分手的时候,陆白曾给她看过一句很矫情的话—— 每天早上醒来,你和阳光都在,就是我想要的未来。 当时她还笑话陆白,哪里找到这么酸不拉几的话。 此刻看着手机里的图,心口却仿佛被人捅了一刀,那么那么地痛。 他终于找到他想要的未来了是吗? 那么好的阳光,那么温柔的女孩子。 不像自己,勾搭他的时候恬不知耻,抛弃他的时候冷酷无情。 如果陆白忘不掉自己,也肯定是因为恨才忘不掉吧? 他会把所有的爱都给另一个女孩子,将其护在掌心,给与无限宠爱和温柔。 时音没由来的嫉妒,却又清楚地知道,事到如今,自己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 隔了两日,陆白又在朋友圈发了条动态,是出国去了,也带着那个女孩子。 两次出现,都只是背面。 这其实是一种保护。 时音想起来,自己跟陆白在一起这么久,其实陆白也没有在朋友圈发过自己的照片。 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陆白牵着她的手出双入对,却从未在朋友圈公开。 那时候时音不在意,因为她比陆白成熟。 直到这一刻,看到陆白发了另外女孩子的照片,她才觉得不平衡。 时音咬了咬唇,还是觉得控制不住情绪,一把将手机扔在了床头柜上。 随后,她起床,去浴室洗了个澡。 冷水从头顶哗啦啦地冲下来,将她内心的躁火浇灭了一半。 她伸手,撑在墙壁上,任由冷水划过自己的脸,又在下巴那里汇聚,最后落在地上。 陆白,你可真是好样的! 你以为这样就能刺激到我吗? 那你可真的太小看我了。 …… 陆白没有真的出国,他只是送那个女孩子出国。 过安检的时候,那个女孩子抱着他,哽咽着问: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啊? 陆白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女孩子最后落泪了,他也温柔地帮人家擦了,但还是坚决把人送走。 那一刻,明明眼前站着的是别人,可他脑子里想着的,却还是时音的脸。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时音了。 时家不是觉得他无能,所以才逼着时音嫁给姜聿吗? 那好,他一定会证明自己! 陆白给温贤宁打了个电话,“姐夫,我把最近的计划发你邮箱了,你看一下。” ------------ 第279章:黑料 “好。”温贤宁淡淡回了句。 挂了电话后,他先把手头上的事忙完,然后才打开邮箱,看陆白发过来的计划表。 怎么说呢? 陆白有所成长,但还不能完全独挡一面。 其实这几个月,陆白在苏城的点点滴滴,他和岑也都有关注。 一来是真的关心陆白,二来是怕陆白还想着时音,会去时音那边闹。 站在岑也的角度,如果可以,她是希望自己的弟弟在磨炼几年,更成熟稳重了,再去考虑婚姻大事。 可时音……显然是等不起的。 晚上夫妻俩躺在床上,说起陆白跟时音的事,岑也就说:“你多给他安排点工作吧,让他没心思想别的最好。” “怎么了?” 岑也转头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点开陆白的朋友圈给他看,“喏,昨天和今天连续发了两天动态。” 温贤宁定睛一看,不由得失笑,“他不想着时音,跟别人去谈恋爱了,你紧张什么?” “这哪是谈恋爱啊。”岑也扯了扯唇,不以为然,“他发这些,就是刺激时音。” 要不然,为什么非要挑这个时间点发? 还不是被时音跟姜聿的婚礼刺激了,所以要把场子找回来么? 但他也不想想,时音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被他这点小把戏刺激到。 岑也:“我希望他很忙,忙得睡觉吃饭都要抽时间,那样就没空整什么幺蛾子了!” 温贤宁失笑,“你弟弟要是知道你这样跟我要求,估计要吐血。” 岑也往前一伸脖子,“我还会怕他?” “不怕?” “当然不怕!他可是从小被我打到大的!” 温贤宁嘴角抽搐,“你这么说,我有点担心儿子接下来的日子了。” 岑也微微一笑,凑过去对他呵气如兰,“你担心儿子干什么?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自然舍不得,你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温贤宁:??? “陆白不是我生的,所以我打他不心疼,你也不是我生的啊。” 温贤宁:“……” 竟还有这种逻辑,是我输了! …… 其实这几个月,温贤宁跟岑也因为毛振的事,日子也过得不太舒坦。 毛振虽然不来纠缠他们,但因为纠缠黎欣纠缠得太过分,黎欣就猜到肯定是岑也跟毛振说了是很么。 这不,一直在圈子里散播岑也的黑料。 但岑也其实也没什么黑料,顶多就是没有嫁到温家前,日子过得苦了些,各种兼职。 但这些小事在他们这些上流社会的人眼里,就显得寒酸,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 温贤宁不在乎这些,不代表其他人背地里不会笑话。 岑也最近出门,总觉得路上有人在指指点点。 但她一看过去,那些人就会立刻转过身,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样的情况,她也不能说什么做什么。 几次下来,就很难再有逛街的心情。 温贤宁本来没注意到这一点,岑也自己也没说。 是温静娴约了她几次,她都找借口推了,温静娴觉得不对,就跟温贤宁说了,温贤宁这才察觉不对劲。 ------------ 第280章:不是无药可救 也怪温贤宁最近太忙了,没有注意到岑也的情绪。 温静娴提醒了之后,他就问了岑也,并且讨论了一下,要不要对黎欣的小动作进行还击。 岑也无奈地笑笑,“怎么还击啊?外面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啊。” 自己以前就是这么过来的。 而且,她并不认为,人在贫穷的时候积极向上是什么丢脸的事。 如果可以,谁不想选择一个好的家世,一出生直接就在罗马呢? 对于享福这件事,人是有天生的本能的。 但对于吃苦,却不是所有人都可以。 毛振最近闹得越来越欢,南城的人已经就他们岑家的事,提一次笑话一次了。 虽然岑也已经把名字改回了姜也,但大家提起她的时候,还是会说岑也。 谁让她出现在南城的时候,就是以岑家小女儿的身份呢? 岑也最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并且,某天晚上有人给她打了个电话,接通之后没有说话。 “是国外的号码。”岑也看着温贤宁意味深长地说道。 温贤宁立刻会意,“你怀疑是岑岩东打过来的?” 岑也点点头,“他应该也听说这些事了,就是不知道,他给我打那个电话,原本是想说什么。” “他如果想让你帮忙解决毛振的事,你怎么看?” “我用眼睛看。” 温贤宁:“……” 岑也是故意这么说的,逗他开心,也逗自己开心。 实际上,她心里不太舒服。 怎么说呢? 就是作为岑岩东的孩子,她没有享受到半点岑家的好处,却还要给岑岩东收拾烂摊子。 从她还没来到这个世上,直至今日,岑岩东给她带来的伤害,超过任何一个外人。 然而,岑岩东却是她的亲生父亲。 岑也每每想到这一点,心里都十分难受。 她问温贤宁:“毛振的事,你看有解决办法吗?” 黎欣现在找不到岑岩东,是绝对不会忍下毛振这个毫无半点关系的孩子的。 哪怕岑岩东还在南城,黎欣也没想给他收拾烂摊子。 所以—— 到最后,这件事带来最大的影响,都在岑也身上。 “我就是问问,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温贤宁就用眼神示意她别太有心理负担。 随后,温贤宁说道:“解决办法很简单,给钱。” 岑也:“又给钱?” 温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自从他们回到南城之前,温贤宁真的是忙到脚不沾地。 一个月至少有二十五天都是加班,剩下的五天还是硬挤时间早点回家,为了陪她和儿子。 老公辛辛苦苦挣的钱,就这么白白给了别人,岑也不太情愿。 但温贤宁说:“这世上,能用钱解决的事,其实是最简单的。” 怕就怕,有些事用钱解决不了。 虽然赚钱很辛苦,但如果能用钱买来安稳平静的生活,能让她重新快乐起来,温贤宁并不介意给毛振一些钱。 他也没有告诉岑也,毛振其实私下里悄悄找过自己。 通过几次接触,他觉得毛振这人也不是完全无药可救。 ------------ 第281章:油嘴滑舌 从小没见过什么大钱的人,一下子被推到了大钱面前,是很容易就迷失方向的。 毛振现在需要有人点醒他,让他回归正途。 而岑也是在听温贤宁说完之后才慢慢反应过来—— 能用钱解决的事,其实是最简单的。 物质能有一个衡量标准,但情感却最难衡量。 如果毛振只是要岑家的一个名分,承认他是岑家人,恐怕这辈子都没法如愿以偿了。 但他若是只要钱,无论是他们还是黎欣,只要有人肯给,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这件事,也可以就此平息。 岑也看着温贤宁,眼底带着崇拜的光,笑得温柔动人。 她故意问:“如果以后我和你闹的翻脸了,我问你要钱的话,你会不会给啊?” “不会。” 岑也:??? 不是你说的,能用钱解决的事,是最简单的? 温贤宁眼底闪过一丝坏笑,“你都跟我翻脸了,我还给你钱干嘛?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岑也:“难道不是要钱都给我,要命也行?” “你是霸总文学看多了吧?” 岑也震惊得眼睛都瞪圆了,“你连霸总文学都知道?” “最近刚听说。” 岑也点点头,募地又觉得不对。 爱看霸总文学的,都是女的! 他能听说,也是从女的那里听说吧? 什么样的关系,能跟他聊霸总文学? 岑也眯了眯眼,顿时有些怀疑,“你跟谁聊这些了?” 温贤宁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肯定是想歪了,索性故意逗逗她:“跟一个漂亮的女人。” 岑也:“……你、你居然承认……” 温贤宁:“我为什么不敢承认?” 岑也惊得连吞了好几口口水,舔了舔唇,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以前因为没想要跟温贤宁长长久久,所以她总是留有后路。 后来打定了主意要跟温贤宁白头到老,所以就没再想后路的事了,整颗心都放在他身上。 他怎么能…… 岑也正胡思乱想呢,温贤宁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还笑?”岑也眼眶都要红了。 温贤宁连忙解释清楚,“我跟我姐聊的这些,我姐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沉迷这种,把靳宴西折腾得够呛,跟我吐槽好几次了,我好奇,就问了问她。” 岑也:“……” 这人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他想试探自己会不会吃醋,又想看看自己会不会因为有可能要失去他了而难过。 岑也又气又想笑,抬手打了他一笑。 原本是做做样子,但温贤宁不躲不闪,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 “哎……”岑也又心疼了,“你怎么不躲啊?” “你都快哭了,我再躲的话,你真要哭了。” 岑也嘴硬:“我才没有要哭!” 温贤宁笑,“好,那是我要哭了。” 岑也:“……” 算了,这天是没法再聊下去了! 她气鼓鼓地转过身去,温贤宁又立刻贴了上来。 “走开!” “我老婆就在这里,你让我走哪里去?” “爱去哪里去哪里。” “我乱跑的话,我老婆会哭的。” 岑也:“……” 这人怎么突然这么油嘴滑舌? ------------ 第282章:哦 毛振持续纠缠了黎欣这么久,所有黎家人都为之头痛。 黎欣甚至想过,要不干脆找人做了毛振算了! 反正也是个无人在乎的无名小卒,没了就没了。 然而,还没等到她下手,毛振突然就不再纠缠她了。 黎欣觉得奇怪,反倒主动去找毛振,想要问清楚缘由。 毛振只对她笑了笑,说:“原因你就不用知道了,以后你也不会再见到我了,能安心睡觉了吧?” 黎欣的表情有些僵硬,眼底又克制的怒气,“你是不是从岑也那里拿到钱了?” “跟你无关。” 虽然毛振没有承认,但是他也没有否认。 黎欣立刻明白过来,这件事最终还是岑也来解决了。 她其实没想到,岑也会出手解决这件事。 毕竟有温家这座大靠山,无论是毛振还是自己,亦或者整个黎家,都动不了岑也。 黎欣又带着疑惑,给岑也打了电话。 岑也早就知道她会来找自己,所以接到电话的时候一点也不惊讶,“岑夫人,有什么事吗?” “你不用这么阴阳怪气地叫我。”黎欣语气不大友好,硬邦邦地说道:“有时间的话,见一面吧。” “我不敢。”岑也直接拒绝了。 黎欣:“你有什么不敢的?以你今时今日在南城的地位,我还敢动你吗?” 岑也轻声笑了笑,有些嘲讽,“当初我也以为岑岩东不敢动我,可结果呢?” 换句话说,她其实是以为岑岩东会念着那一丁点的血缘关系,不会伤害自己,且自己那个时候怀孕了。 但岑岩东下手的时候,毫不犹豫,就是冲着要她的命的去的! 岑也每每想起那件事,心底都会升起一股寒意,冷得她想要发抖。 “过去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对你没有信任,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吧。” 黎欣哼了声,问道:“毛振那边,你是不是给他钱了?” “毛振跟你说的?” “他没说,但在南城,除了你,没人会管岑家的这些破事。” 岑也:“不是我。” 黎欣顿时诧异,但很肯定地说:“就算不是你,那也是你老公!毛振虽然没有正面承认,但他的语气和神态都表明,这件事跟你有关系。” 岑也:“哦。” 她不是故意否认的,而是这件事,她的确没有出面,是温贤宁出面的。 温贤宁给钱之前和给钱之后,都没有再跟她提过这件事,就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 岑也淡淡说道:“岑夫人有这个时间问我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不如去问问你老公,他现在身处何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你们毕竟夫妻一场。” 这些话大概是刺中黎欣的痛点了,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然后黎欣就挂了电话。 岑也拿下手机,看着屏幕笑了笑。 在黎欣这个电话之前,她其实已经和岑岩东通过电话了。 岑岩东试图跟她套近乎,叫她‘小也’,一口一个‘你毕竟是我女儿’,还说自己当初是一时生气失了理智,事后很懊悔。 岑也安静地听完,然后给了个很平淡的回复:哦。 ------------ 第283章:进步很大 要她原谅岑岩东是不可能的,但是听到岑岩东的忏悔,哪怕是虚假的,她也觉得很好。 人嘛,活在这世上,难免听到各种真真假假的话。 哪怕是温贤宁,也不敢说对自己永远只有真话。 最后挂电话的时候,岑也告诉岑岩东,自己已经把姓氏改回去了,现在姜也。 她还说:我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再来联系我了,无论生死。 岑岩东沉默许久,然后才挂电话。 也不知道在他沉默的那一段时间里,心里在想什么。 不过跟岑岩东有关的事,到这里总算是可以告一段落了。 岑也心里松了口气,放下手机,正准备去陪陪孩子的时候,陆白忽然给她打来了电话。 确切地说,是别人用陆白的手机给她打来的电话。 “你好,请问你是陆白的姐姐吗?” 岑也:“我是,你是哪位?” “这里是苏城第一医院,陆白出车祸了,他让我们联系你。” 出车祸了…… 岑也被这四个字吓得差点拿不住手机,同时大脑也变得一片空白,许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她想要给温贤宁打电话,但号码一拨出去,刚响了一想,她又想到了别的事,连忙挂断,转而打给舒年。 自己现在是在南城,过去要好几个小时呢。 还是先给舒年打个电话,让舒年先过去。 舒年接了她的电话之后,表示会立刻赶去第一医院,同时让她不要着急,慢慢来。 而她在跟舒年打电话的时候,温贤宁给她回了电话过来,一直通话中,把温贤宁又急得够呛。 好不容易打通了,温贤宁问她:“你刚才跟谁打电话?” “舒年。” 温贤宁:??? “我刚才接到一个苏城医院打来的电话,说小白出车祸了,我要过去一趟。” 温贤宁一怔,随即就说:“你在家等着,我现在回来带你。” “你抽的开身吗?” “抽不开身就不管老婆和小舅子了吗?” 岑也被问得哑口无言,可心里却甜甜蜜蜜。 在等温贤宁回家的时间里,她又给陆白的手机打去一个电话,是医院里的人接的。 她问了陆白的情况,那边回复说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伤得有点重。 并且,肇事方逃逸了。 听到这里,岑也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大概是因为自己身上也经历了太多事情,以至于现在一遇到事情,就开始阴谋论。 她突然就怀疑,这起车祸也许不是简单的肇事逃逸,很有可能,是有人想要陆白的命。 可陆白本本分分,也没得罪人,谁这么大怨气,居然想要他的命? …… 前往苏城的路上,岑也时不时地转头去看温贤宁。 她心里有个猜测,又怕说出来会让温贤宁不舒服。 但她总是这么看去看去,温贤宁再想装作没发现,也不可能了。 “怎么了?你要说什么?” “小白在苏城,是不是做得挺好的啊?” 温贤宁点头:“进步很大。” ------------ 第284章:三千 岑也欣慰地点点头。 温贤宁:“然后呢?” 她酝酿了这么久,就差把‘我有话要说’这几个写在脸上了,怎么铺垫到这里,又不说了? 岑也尴尬地笑了笑,转瞬又变得很严肃,“我觉得,这事可能不是冲着小白去的。” 温贤宁:“嗯。” 岑也:? 他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温贤宁表情深沉,“其实我前两天就收到消息,也提醒过小白,让他注意点,但是……” 岑也:“我知道了。” 陆白对于豪门以及集团之间的争斗,了解得并不多。 再者,他的心情时时刻刻受到时音的影响,可能并没有把温贤宁的提醒放在心上。 岑也当即就决定,到了苏城,见到陆白之后,一定要跟他说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 其实还有一点,她没有想到,温贤宁也没有提—— 这件事,很有可能跟温父有关。 集团的大权被温贤宁一点一点夺回,牢牢掌控在手里,温父这个时候肯定是着急的。 但他对自己儿子的能力,自然也是了解的。 想要对付温贤宁太难了,只能从岑也身上下手。 而温贤宁早有准备,想要动岑也也很难。 最后剩下的办法,就是从岑也在乎的人身上下手。 温父应该是一早就安排了人盯着陆白,刚好最近这段时间陆白去了苏城,又因为时音跟姜聿结婚心情低落,最好的下手时机了。 温贤宁不是不愿意把这些事告诉岑也,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自己的父亲处心积虑去伤害自己妻子的亲人,真是荒唐又可笑,还让自己无法面对岑也。 温贤宁心里想着这些,开车的时候就有些分神。 旁边一辆车瞅准机会,稍稍加了点油门,就跟他们的车起了剐蹭。 动静不大,但因为发生得突然,岑也还是吓了一跳。 温贤宁立刻回神,朝着另一辆车看了一眼,然后又跟岑也说:“你坐着别动,我下去看看。” 岑也点点头。 对方车主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好人。 刚才也是看他们开的豪车,又恰好压线,想要讹钱,才故意撞上来的。 但人家心里这么想,也不会把真实想法说出来。 “哥们,这是你的责任啊,你看怎么处理?” 温贤宁目光冷淡地扫了对方一眼。 对方继续道:“你想私了或者走保险都可以,反正我是正常行驶,交警来了也绝对判你全责。” 温贤宁还是不说话。 他刚才虽然走神,但车速并不快。 而且他也不是突然变道过来的,这也能相撞,要么后车也走神了,要么,后车就是故意的。 从对方的神情来看,更像是后者。 温贤宁静等着对方狮子大开口。 许是因为他的气场实在太强大了,对方竟没有被他冷淡的态度激怒,反而变得好说话起来。 “要不这样吧,我看你们赶时间,我也赶时间,我们私了?” “你想要多少?”温贤宁终于开口了。 对方见状,以为自己讹钱有戏,就随便报了一个数:“三千吧,你看我车的大灯坏了,修一修加上时间的耽误,要你三千不过分。” 温贤宁:“……” 三千,简直是在侮辱自己。 ------------ 第285章:又不是小孩打架 温贤宁这辈子还没跟人做过三千块的买卖,他都要笑了。 岑也看他神色不对,忍不住打开车门从车里下来了。 温贤宁:“不是让你在车上吗?” “我下来看看。”岑也语气软软的,一下子就把他给拿捏住了。 温贤宁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看另一个车主。 对方从他刚才跟岑也的对话态度中猜测,他们家应该是老婆做主。 所以,他就把目标转向了岑也。 结果—— 岑也一听对方要三千块,直接就炸了。 “又不是很严重,你要三千太过分了吧?!” “三千还过分?车子拿去修我是不是要打车什么的,耽误的时间怎么算?” 岑也:“你这样的话那就报警吧!” 她说着,拿出手机,报了警。 对方也不慌,因为现场很明显,的确是温贤宁压线变道的问题。 岑也之所以报警,也没有多想别的,单纯的就是觉得对方要的太多了。 可等交警到了现场才知道,原来对方是碰瓷的惯犯,已经用相同的方式骗了好几个人! 岑也目瞪口呆。 她转过头,压低声音悄悄对温贤宁说:“我这算不算变相立功?” 温贤宁:“你明明是扣。” 岑也:“……” 因为事故不严重,交警现场处理之后,他们就继续上车前往苏城。 等到苏城的医院,陆白已经醒了。 看到岑也的第一句话就是:“姐,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岑也瞪着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陆白心里清楚,就算自己再不承认,所有人还是知道,他的情绪被时音影响。 反倒是温贤宁,没有责备他什么,关心了一通,还说让他好好休养。 “那公司的事……” 温贤宁:“我会再安排个人。” 陆白急得一下子坐了起来,但因为脑袋也撞到过,动作幅度过大,整个人顿时一阵眩晕。 岑也猛地伸手,一掌就把他给拍了回去。 “你给我好好躺着!” 一声怒吼,吓得所有人都不敢吭声,连呼吸都刻意放轻,小心翼翼的。 陆白不敢看她,只好偷偷看向温贤宁,试图向这个姐夫求救。 温贤宁回了个眼神:我可不敢惹她。 陆白:“……” 当人弟弟好难! 可原来当人老公也不容易! 两人在医院多待多久,后面去跟舒年以及舒槐吃了饭。 席间,岑也一直往舒年的肚子看。 舒年被看得心虚起来,有点炸毛:“你干嘛啊?我不就是最近胖了点吗?你至于用这么眼神看我吗?” 岑也好脾气地笑笑,然后凑过去,在她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舒年先是一愣,紧接着抡起拳头就要揍她。 岑也连忙往温贤宁的怀里躲。 温贤宁一把将人抱住。 舒年不敢去他怀里把人扒拉出来,气得腮帮子都鼓鼓的。 她在桌下踢了舒槐一脚,“你都不帮我!” 舒槐哭笑不得,“又不是小孩打架,还要我帮忙的?” “小也都有人帮!” 舒槐笑得不行,被舒年揪了好几把。 他嘶嘶吸气,忍着痛看向温贤宁:“温总,咱俩还是好好谈合作吧,不要管她们行不行?” 温贤宁:“什么合作?” “你心里想的。” 温贤宁:“好啊。” 然后他就把岑也放开了。 岑也:??? ------------ 第286章:如果我跟别人结过婚 平时处处表现的没了自己不行,感情只要金钱到位,随时都能把自己抛弃啊? 岑也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温贤宁。 她就差在脸上写一行字:你是不是想死? 原本舒年正跟她闹呢,这会儿也不闹了,安静地坐在边上看好戏。 温贤宁没有惊慌,而是伸手在她肩头意味深长地拍了拍。 岑也愣了下,紧接着,竟然从他的眼底读懂了他没有说出来的含义—— 夫妻嘛,自然是要合伙欺负外人的。 …… 因为南城这边事情多,温贤宁和岑也并没有在苏城过夜。 原本岑也是想留下来照顾陆白几天的,但陆白不要。 回去的车上岑也就跟温贤宁吐槽:“他小时每天都跟在我屁股后面,差不多是我带大的,现在跟我整害羞这一套,哼!” 温贤宁笑着看了她一眼。 岑也又道:“我也不会什么事都我自己上啊,男女有别我还能不知道啊?” 温贤宁:“他不是害羞,他在等人。” 岑也:“啊?等谁?” “你觉得呢?” 岑也眉头一皱,想了两秒就明白过来了,然后叹了口气。 “我觉得时音不会来。” 温贤宁:“我也觉得时音不会来。” 他们都不是第一天认识时音,也都知道时家现在的情况。 越是成熟的人,在处理感情的时候越能冷静绝情。 时音既然能快刀斩乱麻跟陆白分手,现在也绝不会因为陆白受了点伤就跑过来看陆白。 她或许心里是担心的,可以她的人脉,想要知道陆白伤得重不重,实在太简单了。 只要知道陆白没有生命危险,时音就会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继续该干嘛还是干嘛。 岑也越想越觉得自己弟弟可怜,忽然来了句:“要不我给陆白安排相亲吧?” 温贤宁:“……” 看他一脸无语,岑也又觉得自己的提议实在是荒唐,“我就是不想他继续这样。” 可能是因为自己之前经历过这种折磨,所以不想看到陆白也这样萎靡不振。 “你急也没用。”温贤宁缓缓劝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道路要走,你强行去改变他的前进方向,最后可能会事与愿违。” 时音是个有野心的人,而且野心很大。 温贤宁猜测,她肯定是既想拯救时家,又不想放弃陆白。 眼前的放弃,只是一时的。 等时家的危机过去,她和姜聿必然分道扬镳。 至于时音为什么不把这些事告诉陆白,可能是考虑到陆白太冲动,演技又不好,会出什么差错吧。 一场感情中,能力居高者,往往喜欢自己单独客服困难,最后站在登顶处等另一人到来。 温贤宁甚至觉得,如果自己身陷跟时音同意的困境里,自己所做的决定,应该跟时音相差无几。 想及此,他忍不住转头看了岑也一眼。 岑也正好也看过来,便问道:“怎么了?” 温贤宁事后觉得自己肯定脑抽了,才会问出这种假设—— “如果我跟别人结过婚,你能接受吗?” ------------ 第287章:迎难而上 岑也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要不然,温贤宁怎么会问出这种话?他疯了吗? 撞见她眼底潮水般的错愕,温贤宁也觉得自己是疯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别当真。” 岑也:“那我要是当真了呢?” 温贤宁:“……” 他拉过岑也的手,猝不及防地在自己的脸上打了一下。 岑也‘哎’了一声,想要把手抽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你干嘛啊?” “是我说错话了。”温贤宁赶紧认错。 他看得出来,岑也刚才虽然没把自己的话当真,但眼底的错愕下去之后,就有点难过。 岑也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假设了,好吗?” “好。” 之后岑也就没有再说话,温贤宁几次找了话题想要逗她开心,她都笑得很勉强。 到了南城后,岑也更是直接撇下他,去找儿子了。 温贤宁:“……” 以后再也不嘴贱了! …… 陆白出事后的第三天,那个出国的女孩子回来了。 她站在陆白的病床前,满脸心疼,咬着唇,眼泪一直往下掉。 陆白对她其实没有感情,之所以跟她暧昧不清,是因为知道她喜欢自己,比较好拿捏。 他承认,自己有点卑鄙、无耻。 此刻见对方哭得这么凄惨,陆白也有些于心不忍,“林娇娇……” “我在。” “你别哭了。” “我不哭,你会开心一点吗?” 她刚才一进来就发现,陆白眉头紧皱,心情很不好。 陆白为什么心情不好? 因为他出事三天了,时音非但没来,连关心的信息和电话都没有。 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无声在嘲笑他,让他看起来幼稚又可笑。 只有林娇娇心疼他,因为他手上哭得惨兮兮,又希望他开心一点,立马止住了哭声。 陆白看了她两眼,终究还是觉得自己太过分了,让她靠近点。 林娇娇对他一直都是言听计从的,让靠近立刻就靠近。 陆白:“低一点。” 林娇娇又立刻俯身。 然后,陆白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 林娇娇猛地瞪大眼睛,深深地不可置信。 陆白被她过度惊讶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收回手,虚虚地握拳地在唇边,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林娇娇还维持着震惊的样子,想要说什么,又不敢说。 她在陆白面前,一直都是这么小心翼翼的。 而陆白对她,也一直都很冷淡。 偶尔那么几次亲密,都是因为陆白喝多了酒,把她当成别人。 林娇娇知道自己是个替身,但谁又能保证,替身当着当着,就不会转正呢? 陆白心里的那个人,已经跟别人结婚了。 现在是自己在陆白身边,自己是唯一有机会的人。 想及此,林娇娇忽然有了无限希望。 陆白根本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只觉得她一会儿震惊无比,一会儿又满眼热切,变化还挺快。 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吗? 不—— 时音不这样。 成熟的女人非常狠心。 只有小姑娘凭着一腔爱意,受了一次又一次打击,仍能迎难而上。 ------------ 第288章:快十一点了 林娇娇不但在医院里照顾陆白,一直到陆白出院回家了,她还跟到陆白家去照顾。 陆白表示自己受伤的腿,虽然下地有些不方便,但生活能自理,不需要她照顾。 林娇娇嘴上说着知道了,第二天照旧还是来。 她家离陆白的住处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来回要半个小时。 晚上她一般待到九点多陆白就要赶她回家了,她虽然会磨叽,但总不会超过九点半。 这一天晚上不知怎么的,陆白吃完晚饭之后,觉得特别困,就睡了一觉。 等醒来一看,已经十点半了。 林娇娇还在外面沙发上看剧,听到卧室里有动静,立刻放下平板冲了进来。 “陆白,你醒了啊,饿不饿?要不要给你叫点什么吃的?” 陆白:“……” 这大半夜的,再吃一顿,那别睡了,直接起来嗨天亮吧。 其实林娇娇这几天在这里照顾他,也就是帮他拿拿东西打扫一下卫生。 至于做饭什么的,她怕自己厨艺翻车,又说陆白需要营养,所以直接就叫外卖。 当然了,她叫的外卖可不是一般的外卖,而是五星级酒店的! 第一次送来的时候,陆白一脸震惊,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虽然他跟温贤宁等人也混了一段时间,但过去那么多年习惯了勤俭节约的生活,一下子变得奢侈,还是很不适应。 反倒是林娇娇,家里条件其实挺不错的,从小当大小姐一样养着,花钱如流水,所以根本不会节俭。 陆白兀自想得出了神,直到林娇娇的手在他面前挥了好几下,他才猛然回神,一把抓住那只手,“你干嘛?” 林娇娇,“我没干嘛啊……” 她呆呆的,看上去又乖又傻。 陆白的手指直接扣在他的手腕上,肌肤于肌肤的亲密接触,让林娇娇一下子就红了脸。 她看着自己的手腕,呐呐地问:“你还不放开我吗?” 陆白:“……” 小姑娘真的太爱幻想了,他有点受不了。 陆白于是就说:“很晚了,你快回去吧。” 林娇娇朝着外面看了眼,“都快十一点了,你还要叫我回去啊?” 他们之间……又不是没有发生过什么,其实根本不用这么清清白白的。 哪怕是当替身,她也可以接受。 但陆白不能接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渣不起来了。 许是因为林娇娇特地从国外赶回来,让他觉得感动。 又或许是因为林娇娇照顾他的时候尽心尽力,对他言听计从,让他逐渐产生了内疚自责感。 总之,他现在对着林娇娇的脸,没法心安理得地当一个渣男。 尤其是前两天在医院里躺着太无聊,他甚至还分析过,为什么有的人可以当渣男,而有的人却只能被人渣。 比如自己——只能被时音渣。 一想到时音,陆白就更加没法让林娇娇留下了。 他想了想说:“我叫个朋友过来,有人送你回去,就不会有危险了。” 林娇娇轻轻地咬了下唇,很委屈地问:“你就非要让我回去吗?我不会去不行吗?” ------------ 第289章:空 陆白以前是个很心软的人,尤其对女孩子,真是半句重话都不会说。 可经历了时音之后,他现在也能面不改色地拒绝女孩子了。 无视掉林娇娇的楚楚可怜,他兀自拿过手机,叫了个朋友过来。 林娇娇见状便知道,如论自己再说什么,今晚都不可能留下了。 于是,她收起伤心难过,等陆白的朋友到了之后,乖乖跟着下楼离开。 …… 路上,林娇娇点开微信,通过手机号码搜索,添加了一个好友。 这个好友,就是时音。 至于时音的手机号,她是从陆白的手机上偷偷记下来的。 时音那边大概正好在看微信吧,她添加了不到一分钟,就通过好友申请了。 不等时音发问,林娇娇便先发了个表情过去打招呼。 时音一看,呵!有意思啊!这小姑娘竟然给自己发微笑的表情,来找茬的呢? 她在通过好友申请之前,已经知道了添加自己的人是陆白身边的小姑娘。 为什么呢? 因为林娇娇的头像是她自己。 虽然陆白没有在发过林娇娇的正脸,但从发型以及头发长度来判断,就是她! 再者,此人是通过手机号添加的,这就更有意思了。 时音也回了个微笑的表情,且没有问她是谁。 林娇娇毕竟还年轻,心理上的拿捏没有时音那么熟练。 她立刻就稳不住了,直接开门见山地告诉时音:【我是陆白的女朋友】 时音:【哦,有什么事吗?】 林娇娇:【我知道你和陆白有一段过去,他现在也还没有完全忘记你,但你已经结婚了,你俩永远不可能了,所以我想摆脱你一件事。】 时音:【说来听听】 林娇娇:【我希望陆白再联系你的时候,你能对陆白狠一点,最好是直接让她死心的那种。】 时音看着信息,微微笑了起来。 这小姑娘还挺有意思的,明明心里气不过想要来找茬,可心态又不好,一下子就急了。 她凭什么认为自己会做让陆白完全死心的事啊? 两个人相爱,其中一个结婚,就真的代表这段感情结束了吗? 时音低头,慢悠悠地打下一行字:【结婚了我还可以离。】 她笃定这小姑娘爱陆白爱得要死,绝不会把自己说的这句话给陆白看。 所以,她才这般肆无忌惮地说出心里话,就当做释放一下心理压力吧。 这些天,陆白觉得自己身处黑暗漩涡,那她呢?她又何尝好受? 林娇娇果然是被气到了,后面没再发信息过来。 不过由此时音又觉得,这小姑娘也不是完全无药可救。 最起码,知道生气的时候不乱说话,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越是愤怒,越要克制。 你可以表达你的愤怒,但不能愤怒地表达。 否则,一旦被人抓住把柄,立刻能让你的形象毁于一旦。 至少林娇娇现在还很在乎在陆白面前的形象,所以她绝不会让自己抓到她的什么把柄。 …… 岑也最近发现,温贤宁突然空了下来。 前段时间总是加班加班,这几天却都是一下班就回来了。 ------------ 第290章:不要二胎 大概是因为前前后后经历了太多事情,温贤宁突然忙起来或者突然空下来,岑也都害怕会出事。 索性晚上两人躺在一起,她就问了温贤宁:“最近公司没事吧?” 温贤宁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没事啊。” “事情都忙完了?” “你指的什么事情?” 岑也视线转了转,有些慢吞吞地开口:“就是你爸的事。” 温贤宁挑了下眉,那表情好像在说:这事啊……忘了跟你说。 岑也:“……” 温父那边的事,的确已经解决了。 但具体怎么解决的,温贤宁不想跟岑也细说。 毕竟,其中还牵扯到温母、以及温家其他几个长辈,还有董事会的几个老人。 他的父母做了那么多错事,能够就此翻篇,实属不易。 能不提就不提,提起来他自己脸上也无光。 但他一直没想好怎么跟岑也解释,所以才拖拖拉拉到了现在。 岑也跟他也这么久夫妻了,患难之后更是心意相通。 他心里在意的那点事,无需细说,岑也大抵也能猜到个七八分。 “事情都忙完了那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温贤宁下意识地便问了句:“你不问问?” 岑也瞪他一眼,“你到底想我问,还是不想我问?” “不想。” 岑也:“……” 那你还问! 岑也气得踹了他一脚,温贤宁也猜到她要踹自己,但是没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哎……”岑也又心疼了。 但温贤宁是故意的,他感觉挨了这一下,心里才会舒坦。 “老婆……”温暖的大床上,他拥着岑也,深情款款,“谢谢你。” “大晚上的别矫情!” “那我们直接进入主题?” 岑也:??? 下一秒,被子就盖过了她的头顶,某些人说进入主题,立马就进入主题。 …… 两年后。 温静娴跟靳宴西也生了个儿子。 满月的时候,靳家大摆酒席,几乎宴请全城。 岑也跟温贤宁瞧着靳家对温静娴那态度,应该是早已忘了当初温父温母做过的那些事。 哪怕没忘,也完全不计较了。 岑也偷偷在温贤宁耳边问:“有钱人是不是都很在意有没有生儿子?” 温贤宁瞥她一眼,“你看我在意吗?” “我指的是你们父母那一辈人。” “我又不是他们,我怎么知道?” 岑也:“……” 温贤宁当然是逗她的,看她气呼呼鼓着嘴,又凑过去好声好气地说:“等我们儿子长大了,谈恋爱了,我们就知道上一辈人心里怎么想的了。” 岑也当即就开始说大话:“小叙以后谈恋爱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插手的。” “说的这么肯定?” “那当然!我自己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吗?” “人是会变的。” 就好比之前她说最爱自己,但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儿子。 白天要陪儿子玩,晚上要陪儿子睡,出门了要看着儿子,总之——老公可有可无。 温贤宁为此十分郁闷,所以在其他人问他们要不要二胎的时候,没等岑也开口,他先义正言辞地回答了:不要! ------------ 第291章:来报仇的 这两年,变化最大的,还是陆白。 两年前他还是个冲动的毛头小子,如今却已经变得跟温贤宁一样,在商场上喜怒难测。 而且,他不仅在事业上有了巨大的进步,还把之前落下的学习也重新抓了起来。 当然了,这就导致他很忙很忙,平时岑也给他打电话,不是在忙工作就是...... ------------ 第292章:挑衅 时隔两年再回南城,陆白觉得有点陌生。 不仅仅是因为城市建设飞速变化,还因为他自己的心态也变了。 岑也知道他忙,也不指望他能多留几天。 至于感情方面,岑也就更不着急了。 男孩子才二十几岁,正是应该拼搏奋斗的时候,整天情情爱爱的,其实...... ------------ 第293章:尴尬 许修问了她们的包厢号,李明湘倒也爽快地告诉他了。 本来想问问他是不是要一起吃饭,结果许修转头就去叫了陆白。 陆言遇也跟着一起过去了,毕竟有八卦可以看,他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李明湘跟时音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点无奈,也都有点好笑。 时...... ------------ 第294章:柔软 她们两姐妹的感情其实不咋地,最近能走到一起,各自也都是为了利益。 许修以前没见过她们同场,今天一见这情形,立刻就知道她俩感情不好。 不过李明湘那个人,对自己这个未婚夫都无动于衷,就更别想她对其他人能有多少感情了。 等等,不对—— ...... ------------ 第295章:自作多情 许修愣住了。 李明湘也愣住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李明湘的耳根微微发红。 许修本来想立刻抽回自己的手,见她还没直起身子,只好慢慢收。 同时,他低声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李明湘:...... ------------ 第296章:这样很好 许修是想见李明湘了。 但他又不好意思直接把这个意思告诉温贤宁,东拉西扯了一堆没用的,导致温贤宁觉得他今天不正常,甚至建议他去看看精神科一声。 许修:“……” 不过,最后在他的软磨硬泡下,温贤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