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序 苏楠，一个不怎么好看的小姑娘。右边长长的刘海把半边脸掩在下面。左边无甚光彩的眼眸，把本来就普通的颜值都拉了下来。 她坐在沙发上，翻看着电视频道，这个点电视上播放着各种新闻，但她并没有观看的欲望，只是在哪像是例行公事般的上下翻动。 “本台特别报道，今日晚间我市年仅18岁的著名钢琴家温婉清在轻语堂突发意外被送入医院。” 啪。 苏楠关掉了电视，从沙发上起身，来到厨房。 小火慢腾腾地滋润上面的锅，里面是她准备的晚餐，鸡爪。 揭开锅盖，一阵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开大火收汁。 没一会儿，汁水变得浓稠，苏楠见火候差不多了，关火。 倒盘，酱汁包裹着晶莹剔透的鸡爪，铺在盘中。香味隔着老远都觉得勾人，苏楠口中的津水不由自主的涌出。连带着眼眸也有了光彩。 把鸡爪放在桌上，苏楠拿碗盛了一碗米饭，锅中剩余的汁水浇在米饭上面，米饭顿时像化了妆的女子变得可人起来。 苏楠的厨艺不是很好，多数都是看着视频在网上学的，这不前两天她刚看着视频学了做鸡爪。 第一次的尝试，她就做的不错，但鸡爪总是差了点滋味。 她觉得可能是鸡爪不是很新鲜，毕竟是买的是冷冻的。 然后她买了一只刚宰杀清洗的鸡，回到家里，然后用两只鸡爪按照步骤再次做了一遍，这一次很好。 鸡爪鲜香软烂，而且入口之后Q弹多汤汁。 今天是她第三回做这道菜了，这回她是现宰鸡，然后清洗干净，入锅。 她想知道鸡爪的新鲜度会不会影响食物的口感。 苏楠端着米饭来到餐桌，把手机打开放了一首曲子，是一首钢琴曲，苏楠并不在乎名字，她只是想房间里多一点声音。 音乐的封面是一个女子正在沉浸的弹奏钢琴。女子很漂亮，及腰的长发在身后，甜美的面孔正忘情的弹奏，洁白修长的双手停滞在琴键上。 苏楠的目光在那双手上停顿了一下，但随即挪开了目光。 她的食物还在等着她了。 盘中的两只鸡爪正等待主人的宠幸。 苏楠露出了笑容，伸出筷子把已经砍成好几段的鸡爪夹过来一个，随着香气放进嘴里，那一刻浓郁的酱汁伴随着鸡爪里汁水渗出，犹如奔腾的黄河在口腔里肆虐。 轻轻下口，中间的骨头好似遇到了天敌，立刻抛弃了身边好友，被唾弃而出。 无骨的鸡爪，在唇齿间来回挣扎，最终只留下淡淡清香来证明它们曾经来过。 顺着咽喉咽下，苏楠满足地张开嘴巴，让舌上的味蕾可以畅快的呼吸。 只是第一口，便差点让味蕾死去。 苏楠迫不及待地伸出筷子，又夹了一块。 嗡嗡。 随着手机震动，音乐下沉了一下。 苏楠放下筷子，按向弹窗。是微信语音。 “喂，你看新闻了没有，温婉清死了。 同学群里也有人说这事，他们说是谋杀，听说她双手都没了。 真是太惨了，你说谁跟她这么大仇啊，还砍手。 喂，你听见没有，倒是回我一个啊。 唉！我们昨天还刚见过她，今天就没了，世事难料啊。 喂，你看没看我消息啊。是不是又在做什么好吃的了？” 苏楠一边听着一边伸筷子，吃着鸡爪，品着其中的滋味，鸡爪入口，汁水蔓延，她的嘴角微微翘起，“真是好吃啊！” ------------ 第一章 陈蕾再一次见到苏楠的时候，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人还是这样邋遢。 四处乱放的鞋，满满一大袋的垃圾，还有那长长的刘海和乱糟糟的头发。 进门后，已经生锈的防盗门在巨响声中关闭，吓了她一跳。 苏楠并没有给她准备拖鞋，而是让她直接走进来。 在客厅中弥漫着一股香味，陈蕾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桌子上面，上面残余的食物告诉她，这是鸡爪。 早上吃鸡爪？ 陈蕾有些疑惑的想到。 “您要喝什么吗？”苏楠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个杯子，向她询问。 “不用麻烦了，我问完就走。”陈蕾连忙回答，自己一个来询问的警察，怎么忽然像是客人一样了。 “好。”苏楠自顾自地拿上杯子，去厨房接了一杯水，然后放在茶几上面，推到对方面前。 陈蕾看着面前的水杯，里面并不清澈，她刚才清楚的看见了这水的来源，所以她并没有喝掉的欲望，抬起头看向同样坐在对面的女子，这才是她今天的目标。 “抱歉打扰到你吃饭了。” “没事。” 陈蕾在问的时候依旧在观察着对面，苏楠右边挡住半边脸的刘海让她印象深刻，那刘海好像固化的一样，牢牢贴在脸上，无论苏楠如何移动都不会露出挡在下面的脸。 左边则是依旧一直冷漠的眼眸。 “请问你昨天下午5点到7点在哪？”陈蕾继续问道。 “家。” 苏楠的回答依旧简单。 “一直在家？没出去过吗？” “没。” 没？是没一直在家，还是一直没出去过？该死，刚才的问题没问好，陈蕾有些懊恼，她决定重新问一下。 “一直在家。”苏楠好似看出了陈蕾的目的，提前说道。 陈蕾点点头，“是一个人在家吗？” “嗯。” “方便告诉我，你当时在做什么吗？” “杀鸡。” “杀鸡？”陈蕾的笔停顿了一下，好像有些不信任这个答案。 “你要看吗？” 陈蕾有种错觉，对面的苏楠的眼睛闪了一下，她似乎有些兴奋，但只是顷刻，苏楠便又是那副冷漠的状态，难道我感觉错了？ “方便的话。”陈蕾最后两个字几乎是顺便说出来的，因为苏楠并没有在乎她的答案，在她回答之前便站起身去厨房了。 在苏楠去厨房的时候，陈蕾忽然意识到自己在等什么啊？等一只被杀掉的鸡？还是等一堆被退掉的鸡毛？ 就在陈蕾瞎想的时候，苏楠出来了，她手里拿着一只鸡，那只鸡并没有被退毛，甚至陈蕾还可以看见那只鸡还在无助的挣扎，它还活着。 鸡的嘴被一条绳子绑着，翅膀也被捆着，空荡荡的下体还在滴答滴答地滴着血滴，鸡的双爪已经消失不见。 这时候陈蕾有些毛骨悚然，她身体僵硬的看见那只鸡，忽然想起在旁边餐桌上放着的鸡爪，是活鸡上砍下来的？ “还活着啊？”陈蕾的声音带些颤抖，她现在虽然只是实习生，但她也是见过真正的尸体，可是现在第一次见到尸体时的那种恐惧感觉好像再一次附在身上，无法抹掉。 “嗯！”苏楠好像有些懊恼，“我以为一晚上它会死，可是它还活着。” 苏楠懊恼的样子，让陈蕾更加心悸，这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她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次她也是这样懊恼，不过懊恼的对象却不是一只鸡。 …… “陈蕾，你啥时候到啊？”舍友熟悉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急什么，我还没出发了。”陈蕾有些无奈的回答道，此刻她正在乡下的奶奶家。 “嘿嘿嘿，我这不想你了吗？” “想我？我看是想我带的吃的吧。” “所以你已经买上了是吗？” “是的。放心了吧？” “说什么呢，我就是想你了，好了，我还要去逛街了，拜拜了。” “拜拜。” 挂断电话，陈蕾把行李箱拉链拉上，里面已经被塞的满满当当的了。这个行李箱不是她带来的那个，因为那个太小了，放不下里面的东西。 “蕾蕾，准备好了吗？”陈鑫出现在门口，甩着手里的车钥匙问道。 “好了，好了，你帮我把行李箱拿下去。”陈蕾拍拍行李箱说道。 “好沉的。”陈鑫看着放在地上的行李箱，痛呼道。 “快点，我还要去跟奶奶告别了。” 陈蕾去奶奶屋里和奶奶、大伯和自己母亲告别，四人聊了一会儿，长辈嘱咐了她一会儿，在恋恋不舍中，她离开了。 下楼，陈鑫正在门口等着，在陈蕾靠近的时候，他顺势拉开车门，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人上车，陈鑫开着车，驶出小区，行驶在道路上，他们的目的地是隔壁市，开车上高速两个点就到了，当然如果路上出现意外就两说了，这不刚开出去一会儿，就出事了。 陈鑫站在车辆旁边，对着有些焦急的陈蕾说道：“要不，我送你去客运站？” “啊啊，你这不是浪费我时间吗？”陈蕾赶紧下车，从后备箱里拖出行李箱。一边拿一边指责陈鑫，要不是他说今天开车送她，她早就出发了，“真是掉链子。” “谁能想到它突然就坏了，还好这里离客运站不远。”陈鑫赶紧过来拉上箱子，跟着陈蕾就往客运站走，车子就扔在那里，等着其他人来救他。 等赶到客运站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车站人很多，不过大多数都是学生，县里的学校不是很好，所以大多数人都把孩子送到市里去念书。 “去A市的赶紧买票上车了。”一个大姐站在检票口大声喊道。 陈蕾听到一喜，去A市的车很多，不过一般都是整点出发，没想到现在还有，赶紧去买票，售票口人倒是不多，前面只有一个女孩。 “去A市。”女孩的声音很好听，只是声音很轻，不过陈蕾跟在女孩后面却觉得这个女孩不太好，因为这个女孩头发乱糟糟的，而且衣服很脏，她可以看见女孩上衣上面有些斑痕，而且女子穿着一双灰色的鞋子，当然陈蕾可以看得出来，这双鞋原来应该是白色的，因为那些灰色之间还间杂着白色。 只是这个女孩身上很香，当然不是香水和其他香味，更像是一种食物的香味。 女孩买完票，拿起放在窗台上的小包离开了，陈蕾来不及观察，连忙上去，祈祷还有票。 “一张去A市的。” 还有，拿上票的陈蕾回头从陈鑫手里抢过行李箱就往检票口走去，因为她听到车辆要发车的提醒了。 挥手和陈鑫拜拜。检票上车。 直到她把行李箱放到客车后备箱的时候，她才松了口气。放好后，上车，然后她就发现车上的人并不多，门口那里坐着一个女人，女人后边是一个少年，少年后边坐着一对情侣，情侣旁边是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人，中年人前边没人，后面是一个靠在窗户上的揉着太阳穴的年轻人。 然后就是最后一排的那个女孩了，陈蕾不由多看了几眼那个女孩，女孩右边脸颊被长长的刘海完全挡住，左边则是有点清秀的脸颊露在外面，女孩好像感觉到有人在看她，脸转过来，冷冷的眼眸盯着陈蕾。 陈蕾赶紧转开视线，顺势坐到中年人前面，算上司机一共九个人，这就是全部了吗？ “还不走啊？”又一个胡子拉碴的人走了上来，他上来的时候目光在陈蕾身上凝固了一下，随即转开，坐到了陈蕾前面。 “马上了，等她上来就行了。”司机话语未落，检票的那个大姐就走了上来。 大姐嗓门很大，坐在第一排那个女人边上，冲着车厢喊了一声：“都系上安全带啊。” “没人了？”司机问道。 “没了，这一会儿就俩小姑娘去的。” 陈蕾知道说的就是她和最后排那个女孩。 “那就走吧。”车辆缓缓开动，这辆载有十一个人的客车终于发车了。 ------------ 第二章 苏楠 赵晓楠右脸上有一块很大的胎记，这让她很自卑，每天都躲着同学们，早上第一个到教室然后把自己藏在靠墙的地方，而后就是那么一天。那时候学校对学生来校的时间只有别迟到这一个要求。 当然学校的生活不可能让她这么轻松的度过，值日的时候她都会自己第一个来做完，然后地面被践踏，在男孩子们的大笑中，在女孩子们略带嫌弃的眼神中，在同组同学的埋怨中，她只能默默地拿起扫把和墩布去打扫，没有人会帮他，更没有人会同情她。 每天上午有做操，这是她最讨厌的，因为这时候就不止30多个人嘲笑她了，或许那些人没有恶意，但那些纯粹的笑声让她厌恶。 每天被嘲笑和受欺负，是她那段时间的日常，就像以后玩游戏的日常任务一样，每次都不落下。 最终这种生活没有了，停止了。在她十岁那年，她辍学了。她离开了那个令她厌恶的地方，离开了她从小生活的地方，她来到了一个有着更多人的地方，忍受着更多人的白眼。不过这里没有人说她，只是看着，看着她。看着这个不该出现在世间的人。她们终于没有了她厌恶的纯粹笑声，却有令她恐惧的默默眼神。 她跟着那个被她称之为父亲的男人，来到了一间地下室里，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来之房门上面的窗户，每当外面传来脚步声，楼道里的灯便会亮起，顺着照射进来的灯光，她可以抬起头，看见房间里面唯一的一张床，那张她没有资格上去的床，看着没有资格拥有被子。 她双手抱着膝盖，完好的下巴放在红红的膝盖上面，颤颤巍巍地缩在角落里，听着门被打开，看着那个男人回来坐在床上，把不知道是由什么东西混合的食物扔给她。那个男人会看着她吃完，在吃饭时，他会说一些她根本听不懂的话，她不会管他说了什么，她只能在他说话时尽可能的多吃东西，因为当他把话说完后，她今天的平静生活就要被打破了。 “晓楠，你再听我说话吗？你为什么不听我说话！” 这种情况过了多久，从来到的第一天，到现在，赵晓楠清楚的记得，38天，因为她的身上比之前多了38道疤痕。38天后，她离开了，当然不是被那个她称为父亲的人，而是一个年轻人。 那个人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就那样像平常的时间，像她父亲一样打开地下室的门，但他没有像她父亲一样进来，直到她不像往常一样而是微微转过头朝门口看去，楼道里的灯光照着他的背影，长时间只能透过小窗户才能看见外面的她，一下子就像看见了天神一样。 他的笑容很好看，声音也很温柔，“我带你走，好不好？” 她点了点头。 年轻人笑了一下，缓缓走近她，然后动作轻柔地抚在她的头上，把她披散的头发拨开，露出了下面让她自卑的脸庞。 赵晓楠顿时就像一只刚刚出生的小兔子一样，浑身颤抖。她能清楚感受到那近在咫尺的温暖，还有脸颊彻底暴露在空气下的恐怖，她想要阻止，但身体却习惯僵硬变得无法动弹。 那人的手指顺着她的头发往下，轻轻抚摸在她的右脸上，温柔指尖上的热量透过冰凉的皮肤渐渐安抚着她颤抖恐惧的内心。指尖再次滑动，食指轻抬起赵晓楠的下巴。 赵晓楠抬起头，眼睛对向那个男人的眼睛，她从中没有看到想象中的那种眼神，而是一种温柔和一种她从来在其他人身上看见过的眼神。 “我不太喜欢赵晓楠这个名字，给你换个名字好不好？”年轻人抱着赵晓楠坐到了床上，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好像要抚平她的伤痛。 赵晓楠没有回答，年轻人也没打算征询她的意见，只是继续说道：“那我以后叫你苏楠，好不好？” 赵晓楠念着这个名字，下意识抬起头，看见了年轻人眼神的期盼，那是她第一次和他说话，没有多余的字只有一声：“好。” ------------ 第三章 煎饼就酒 车辆在高速上飞驰，陈蕾戴着耳机看着窗外，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自己能在下午上晚自习前赶到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因为客车上人太少的缘故，他还要开车去路上的各个收费站口看看有没有等车的人，就像刚才。 陈蕾拿起手机给陈鑫发消息，语气委婉，言辞恳切。没几秒就看到陈鑫连忙道歉的消息，滴滴滴！ 一连好几条消息，耳机里的音乐忽高忽低。 呲，客车一个急刹，隔着耳机陈蕾都能听到司机骂骂咧咧的声音。 路上的车并不是很多，因为这里并不是什么旅游圣地，车辆还是可以在路上跑起来的。 一辆两辆，好像是个车都比客车快，所幸那些货车快些。 客车降速，又驶进了一个弯道，唉，又是一个收费站。陈蕾看了一眼表，12点23。 进入收费站，这次那个大姐到没有四处看，而是下了车，接着就有好几个人，端着各种零食饮料，和当地特产上车招呼。 逢人便问，“要吗？” 不过没人理他们，等他们都下去了，又一个人上车，他一上车还带着一股香味，煎饼的味道。他没有在过道走动，只是在门口喊了一声。 然后就听到后面有人招呼了一声，是那对情侣，男人摇着手臂，一边询问旁边的女人，一边要了一份煎饼。可能是要自己吃。 陈蕾闻着香味，顿时也觉得有些饿了，早上八点钟起来稍微吃了点，然后就整理那一大箱行李，接着又走了一段路，那点吃食早就落空了。 她倒是有吃的，不过那都放在行李箱里面了，自己包里好像就一瓶水。 忽然，香味更重了，那个男人吃开了。 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早知道刚才买点吃的了。 拿水先垫一下吧。 陈蕾打开包，想要拿水，忽然她眼睛一亮，在那瓶水旁边，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旁边，有一个袋子，里面包着一块巧克力，一包饼干。 伸手拿出来，陈蕾面带喜色，心里暗暗感叹，所幸上回回来的时候拿的吃的没有吃完，不然自己就惨了。 陈蕾拿起巧克力撕开包装，咬了一口，一股扑鼻的酒气冲上脑门。 酒心巧克力？ 不对啊，嘴里没感觉啊！陈蕾低头一瞧，确实是巧克力，而且是自己最喜欢的莱昂巧克力。这种巧克力她经常吃，没吃过带酒味的，既然不是这里的，那是哪里的酒味呢？ 往周边一看，陈蕾满眼厌恶的看着那个吃煎饼的男人，吃个煎饼还喝酒，这是什么人啊？ 果然，陈蕾看见一直坐在自己前面那个男人回头瞅了一眼，煎饼男前面那个少年皱着眉毛，频频回头想要说什么。 咳咳。自己后面传过来一阵咳嗽声，不过却没人说话。 “不好意思啊！我这没带水，拿酒通通，煎饼太干了。”煎饼男好似看见了周围人的不满，连忙站起来道歉。 就这时，客车突然别了一下。陈蕾撞向车壁，手中的巧克力从手中飞出。“啊！” “刚才那车怎么回事，突然停车。赶着去火葬场啊！”司机文明般的骂骂咧咧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煎饼男的酒洒了一地，而且好像还洒到了陈蕾身后的那个男人。 “你怎么回事啊，老板，没洒身上吧！”最后面的那个男人高声怒斥道。 陈蕾揉着胳膊，歪头向后看到，煎饼男一边低身一边道歉。 但那个男人依旧不依不饶，他一边走到煎饼男身边一边伸手指责煎饼男。 煎饼男的女朋友看到自己男朋友受到指责也站起身，来到男朋友身边，对着道歉。 “好了，好了。人家小两口都道歉了你还怎么不依不饶干什么啊！”随车大姐拿着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抹布走了过来，“拿布把下面擦擦，看这一车的酒味。” 随车大姐在鼻子前面挥了挥手。 “您给我吧，我自己来！”煎饼男道。 大姐点了点头，她也没打算亲自下手，“小伙子，你也算了，你们老板都没说话，你这么着急干嘛？” “我们老板那是大度，不愿意计较。”年轻人的声音突然拔高，显得有些尖酸。接着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大姐也懒得理她，也回到了自己位置。 只留下那对情侣在清扫洒在地上的酒液。 顿时车厢弥漫着浓烈的酒味，陈蕾有些受不了，她拉开了窗户，留一条缝隙在哪。 北方的天气现在只是有些转凉，加上中午的太阳照射，吹进来的风并不是很凉。 风吹进来，吹散了酒气。陈蕾把刚刚捡起来的巧克力扔进了袋子里面，原本只是掉在地上，谁料在她稳住身子的时候，却恰好一脚踩在了上面，这下彻底就剩下饼干了。 嗡嗡。 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是她男朋友发来的，“刚睡醒，你到了吗？” 陈蕾看着这条消息翻了个白眼，这都中午快一点了，他刚睡醒。 把自己坐客车回去的事情向他诉说一遍。 “噢，那你快到的时候告诉我，我先睡个午觉！(▰˘◡˘▰)” 睡午觉？刚醒就要睡午觉？ “睡死你算了！” “等你！睡死我！” “gun！！！” “开玩笑，开玩笑。吃东西了吗？中午别饿着了！” 陈蕾把那块可怜的巧克力对他说了一下。 “那是我上回给你拿的吧！你不是跟我说吃完了吗？” “有吗？” “……你包里夹层，我给你放了吃的，找出来吃了。” 陈蕾伸手一摸，果然有，拿出来一看都是自己喜欢的。 “你什么时候放的。” “上回见面，我怕我饿着，所以放进去的。便宜你了。” 文字中透着不舍和嫌弃。 陈蕾美滋滋的吃完，她看着外面的风景，又看了一眼表。估算着已经有一半的路程。 要是开车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吧！ 外面的风景不再变化，慢慢变得静止。车辆也不嗡嗡作响了。 陈蕾微微半起着身子，向前看去，发现客车停在了紧急道上。 “不好意思啊各位，车子好像有些问题，我下去看看！”司机赶紧说道。 车坏了！陈蕾脑海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今天不会这么背吧！！ 她坐下来，看着司机拿着警示牌跑向后边，那丝不详更严重了。 她懊恼的轻轻跺了跺脚，这一下她觉得脚下好像沾到了什么东西，难道是刚才的巧克力渣没有弄干净，往下一看。 “啊！” 陈蕾大喊起来，但因为腰上还系着安全带，她没有完全站起身。 她脚下的不是什么巧克力渣，而是一片或者一摊已经蔓延到她脚下的血液。 ------------ 第四章 孩子丢了 赵晓楠跟着那个年轻人走在路上，噢，现在该叫她苏楠了。 苏楠跟着年轻人走在路上，她的小手紧紧地抓着那双大手。 这是她来到这座城市后第一回出来，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让她很害怕，每当周围有笑声传来她都会心头一惊，然后左手快速的按住刘海，避免下面的胎记显露出来。 年轻人停下脚步，蹲下身子，轻声说道：“别怕，有我在。”他笑了一声，接着说道：“走，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苏楠双手紧了一下。 他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苏楠刚刚剪好的头发，随着散开的头发摇摆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散开来。手掌的主人好似感受到苏楠放松了，他才站起身，拉着那只紧紧握着他的小手一起走在路上。 他看着路上周围的商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也不管苏楠有没有听到，或者听懂，他只是说着。 苏楠一边仔细听着身边人的话语，一边拿眼神偷偷打量着周围，周围人很多身穿各种各样的漂亮衣服晃得她有点看不过来。 还有那些巨大的建筑，那些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华丽标志。都让她心底涌起了一股异常的兴奋。不过现在她都是只能偷偷打量，只在过于看不到全貌的时候才会微微抬起头，然后在别人看过来的时候，快速地低下小脑袋。 年轻人看到苏楠的头一抬一低，嘴角不由地翘的更高了。 拐过几个路口，周围的行人愈发稀少，建筑也渐渐变得老旧起来。 “咦，怎么都没开门。”年轻人有些疑惑的看着两边没有拉上去的卷帘门。 苏楠也在看着周围，这里的路上并没有行人，她也敢抬起头了。上面写的都是一些‘老赵包子’‘老李家面馆’‘小张家早点’之类的牌子，不过这些都没开门。 顺着这条街走下去，只看见一家高家面馆的店铺还开着，年轻人带着苏楠走进去。 老板娘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吃什么？……快请坐。” 年轻人让苏楠坐到椅子上，自己回头打量着写在墙上的菜单。 “来一小碗削面，再加个蛋。就这些，孩子也吃不了多少。” 老板娘点点头，一瘸一拐的走向后厨。 “大姐，今天怎么老高没在？” “他出去了，我腿脚不好，只能在这看店。” “出什么事了吗？我见怎么周围都没开门，是一起出去的？” “唉，别提了，老李家孩子丢了，都去找了。” “什么时候的事啊？”年轻人好像有点惊讶。 “昨天上午”，老板娘端着面走了出来，“老师给老李打来电话，说孩子没有来上学，是不是生病了？ 这时候老李才知道孩子没去上学。赶忙去找了” 把面放到小姑娘面前，里面除了一颗鸡蛋还放了一根肠。 “报警了吗？” “报了，不过这有什么用，以前不也有丢孩子的吗？才找到几个啊。苦了孩子，又白了父母头啊。”老板娘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满脸悲伤。“孩子，吃啊，别看着啊。” “吃吧，傻看着干嘛？”年轻人注意到苏楠没动筷子。 “你！”苏楠指着年轻人说道。 “我？”年轻人一愣，随即笑道：“你吃吧，我不饿！” “她还挺想着你。” “孩子心善。”年轻人笑了笑。 “那孩子也是个心善的，希望她没事。”老板娘看着空荡荡的街道说道。 “是啊，我以前在这上学的时候经常来这，还经常看见那个小姑娘忙里忙外的，个子那么高，抱着笼屉来回跑。”年轻人比划了一下。“不过最近听说警察有大行动，搂草打兔子，万一就找到了呢！” “唉，最好这样。最近真是不太平，新闻上说连那个影帝杨振方的孩子都被绑架了，那孩子才三岁，现在的人贩子真是没有人性。” “是啊，我听说这事连刘强都惊动了。” “这话从哪听的，可别乱说啊！”老板娘腾地站起来，往外看去，见外面确实没有人，才放下心来。“那些话，可别在外面说，要是让那些人听到，可没有你好果子吃的。” “您放心，没事的！这事儿都在大街上传遍了。” “那还得小心点，那些可不是好人。我这条腿就是前两天他们打的。” “什么？他们这么无法无天了？” “唉！民不告官不管，可是告了我们还得受罪。忍着吧。”老板娘面带凄苦。 “会好起来的！” 气氛一阵沉闷，苏楠默默吃着面，这么久以来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面了。 她放下筷子，接过年轻人递过来的纸巾。 他结了账，拉着苏楠的小手。出了面馆，看着空荡荡的街道，他向街口走去。 当他出现在街口的时候，原本在街口闲逛的一个人，快速跑了过来。“诚哥！您回来了！” 这个人染着浓密的黄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弯着腰，谄媚的说道：“诚哥，这些天您去哪了，我们可想死您了！” “想死我了，我看是想我死吧！” 黄毛闻言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引的路上行人纷纷侧目。“诚哥！我怎么敢呢？您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想啊。” “站起来，像什么话！” 年轻人继续询问这些天里的情况，苏楠默默跟在后面。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带她离开，也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她只是知道他的眼睛很温柔。 随着他进了一家旅馆，里边的人看到来者连忙出来迎接，年轻人毫不理会径直找了一间房间，进去后，他把苏楠放在床上。 “你在这休息一会儿，我一会儿来接你。”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微微回过头，对着苏楠说道：“这里有电视，你要是无聊就看会儿，还有柜子上有水，你要是渴了就喝。听到了吗？……那就当你默认了。”说完便开门离开了。 苏楠盯着那人离开的地方，没有动弹。过了一会儿，那人又开门进来了。拿了一个保温杯。 “里面是温水，我放这里了，你要渴了就喝，还有电视，算了我给你打开吧。也省的你无聊，这是遥控器，不喜欢就换台！好吗？” 苏楠默默点了点头。 年轻人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门再一次被关上，这一次没有被打开。房间里满是电视机传来的声音，苏楠没有心情关注电视里面发生了什么。 她站起身，悄默的走到门口，把耳朵贴上去。隐约间她可以听见一阵惨叫和阵阵求饶声。 ------------ 第五章 不是我！ 陈蕾站在栏杆前面，看着已经被封锁起来的客车，然后把视线转向同她一样，在栏杆处站着的人群。 司机和随车大姐愁眉苦脸的看着车门处杂乱的血脚印，又看着那些正在车里搜查的警察。不由的叹了口气：“唉！弄成这样以后谁还敢做这辆车啊。刚买的车，打水漂了。” 陈蕾在一旁假装观察其他人，耳朵一动一动的听着。 随车大姐说道：“我早劝你先别买，可你就是不听，你说你拿那些钱干点什么不行，就是开个小卖部都行啊。” “唉！可我除了开车，别的也不会啊！再说小卖部我又不是没开过，到头来不还是在这开车嘛。” 两人的话似乎没有什么营养，陈蕾听了一会儿就把注意力转向别处。 开始坐在门口的那个女人，似乎一副与她无关的样子，一脸的云淡风轻。面带微笑，欣赏着远处的风景。 在她旁边是那个原本在她身后坐着的少年，他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时不时的低头看下手表，然后拿出手机看一眼。显得有些焦急。 他旁边则是在原地不停打转的男人，正是坐在那个老板后面的男人。他是个秘书，这次老板出事，他的工作堪忧啊。 而且他一直坐在那位老板的后面，说他什么也不知道，这好像也不现实。 他的旁边则是那对情侣，不过现在他们好像有点分歧，男子双手紧紧握着栏杆，不时的回头看向车里，每当里面有人出来后，他都会紧张一下。 旁边的女人，则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似乎有些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紧张。拍着他的后背，好像在安慰他。距离有些远，而且他们在小声说话，她又不会唇语，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陈蕾倒是有些猜测，那个男人的座位正好在哪位老板的旁边，而且也只有他在上车后靠近过那个老板。或许就是他下的手。所以自己要盯着他了吗？ 不过那个人在靠近被害人的时候，周围可不止他一个人，如果真是他，他是怎么下的手？ 还有自己身后这个人，陈蕾回过头，看向正抱着包蹲着一边的女生。 她坐在最后一排，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女子注意到陈蕾的目光，对向她。那双眸子里陈蕾看不到任何表情，她和开始的那个女人有一拼。不过她更冷静或者冷漠。 陈蕾没有移开视线，依然看着她，两人在那儿对视。忽然一阵风吹过，吹起了女子的刘海。右边挡住半边脸的刘海，就像洞房里新娘的盖头一样，轻轻掀开，露出下面绝世的容貌。陈蕾是这么想的。 但现实总是和想象的不同，那盖头下的不是绝世美颜，而是纵横交错的疤痕。就像无数条正在脸上攀爬的蜈蚣，吸食血肉，植根脸上。 女子连忙拿手挡住纷飞的刘海，把脸移向一边。那一刻，陈蕾注意到了一丝惊恐。 自己做错了。陈蕾一阵懊恼，她想要靠近女子。 女子连忙起身，走向一边，她低着头，不要别人注意到她。 不过刚才的动静并不是只有陈蕾看见，一旁原本正在看风景的女人，也看见了。她皱着眉头，有些嫌弃的看着从自己身前匆匆走过的女子。 不知是在嫌弃女子的打扮，还是嫌弃其他。 “不好意思，可能要麻烦各位做个笔录，因为刚刚接到电话，人……宣布死亡。” “什么？我们老板死了！”男秘有些不相信，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没错！节哀。”说话的正是车上坐在陈蕾前面的那个男人。或许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人是个警察，而且是A市刑警队长。 他叫唐亮，陈蕾也是看过他证件后确认的，至于为什么陈蕾能看到他证件，是因为他的证件和手机都在自己兜里。 在发现那一摊血的时候，他就赶忙过去，在看到被害人的时候，他近前查看，并发现人还有气。 他动作奇快，一边查找伤口止血，一边喊陈蕾叫救护车。没错，他认识陈蕾。那时候陈蕾愣了一下，在唐亮二次呼喊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并连忙报警……不，是救护车。。。 然后他表明身份，让陈蕾从他兜里拿证件和手机，证件证明身份，而手机则是喊人。 在后面不太远的地方，居然一直有一个警察跟着，这是谁也没想到的。 现在那个警察没在，她跟救护车一起走了。 接着就是一队警察接手，看到他们的时候，陈蕾还有些感叹，果然小汽车跑的比客车快。 唐亮满身是血的走近陈蕾，“辛苦你了！” “没事，我也没干什么。”陈蕾都不是谦虚，而真是什么都没干，她只是看着众人下车，然后在这看着他们。 “表现很好了，接下来就让他们弄吧。”唐亮一边接过陈蕾递过来的证件手机，一边看着那些正在问询的人。 “您觉得凶手是谁？”陈蕾偷偷问道。 唐亮回头看着陈蕾，把陈蕾看着有些发毛，“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随便猜一个人？”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意思。”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过在我看来，警察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要随便怀疑人。”唐亮忽然笑了一下，“不过你现在还不是警察，而我不负责这个案子。我们倒是可以分析一下。” “您不负责这个案子？”陈蕾到是有些奇怪。 “客车来自你们清水县，死者又是你们清水县的人，这案子由他们负责更好。再不当地负责，这是”唐亮看了一眼周围，“这是成县吧。要是清水县嫌远，我给成县老赵打电话，让他负责。” “队长”一个警察跑了过来，“清水县说，这地方离他们太远，他们可以协助办案。不过成县赵队长说他们马上就到。” 唐亮的脸色变得缓和了许多，“那就行，我们可还有其他事，检查差不多了，就让他们都撤下来吧。一会儿老赵来了，跟他们交接一下。” 陈蕾看着唐亮，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义，难道只是单纯的不想接这个案子？ “队长！” 不远处问询的人员，忽然喊道。 陈蕾向前看去，就看到那对情侣蹲着地上。而那个男人双手抱着头，身体颤抖。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不是我，不是我！” ------------ 第六章 温柔 苏楠躺在床上，高高的阳光照耀进屋子里面。她看着屋子里变得亮堂起来，电视的声音充斥在房间里面。这让她不由想起了曾经在学校里的日子，那可能是她这辈子感觉最快乐的一段日子了。 老师在讲台上声情并茂的讲述，同学们在底下整齐安静的听讲，没有人注意她。 她躲在角落，偷偷的瞄着黑板上老师刚刚写上的字词，竖着耳朵听着那一字一句。 苏楠闭着眼睛遐想。慢慢睡去。 门被轻轻打开，年轻人皱着眉头进来，却看到小苏楠正蜷缩着身子熟睡。 看到这一幕，年轻人的眉头舒展开来。静悄悄地关上门，静悄悄地来到苏楠床边。看到她哪怕在睡梦中也紧锁的眉头，年轻人一时有些心疼。 他并不是一个心软的人，甚至在某些时候他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发生而无动于衷。可是现在，他已经多次看着这个女孩感到心疼。 或许，是因为两个人小时候有些相似的经历。 他把外套脱下，轻轻盖在苏楠身上，走到窗边又蹑手蹑脚的拉住窗帘，好让直射进来的阳光，不至于打扰苏楠。 来到电视前，思考了一会儿，他只是把音量调低而没有完全关掉。 走出房门，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紧紧闭上的门，今天的计划要推迟了，无论那个计划会不会因此而失败，他并不在乎，在这一刻任何事情都没有里面那人重要。 在年轻人离开后，苏楠睁开了眼睛，她醒了，在年轻人开门的那一刻她已经被惊醒了。 她以为那个人喊醒她，可是并没有。他只是默默的给自己盖上外套，拉上窗帘，调低音量。最后默默地走出去。至于他有没有发现自己在装睡，苏楠不能确定。 房间变得昏暗起来，阳光被厚厚的窗帘挡住，只留部分漏网之鱼与电视机屏幕的亮光交相呼应。 电视有些微弱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进苏楠的耳朵里，这让她想起以前上学的日子，那时候或许是她最快乐的时候。 那时候老师站在讲台上声情并茂，底下同学们坐的笔直认真听讲，没有人注意坐在角落里的她。她坐在角落里，只敢偷偷的向前看去，看老师在黑板上写字，听周围同学跟老师一起朗读。 没有人在意她，那是她最喜欢的时光。 梦回课堂，在这种环境下，苏楠沉沉睡去。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了。路边的灯光偷偷的爬进房间里，依附在窗帘上。 房间里很静，没有一丝声响。苏楠静悄悄的看着周围的黑暗。刚才剧烈跳动的心才渐渐平静，这里没有那个人。 她是被吓醒的。每当她熟睡临近醒来的时候，她都会这样。她不能睡的太熟，因为那个人不想看到她睡着的样子，在他面前她必须得醒着。 她可以睡觉，但必须在那个人没在的时候或者睡着的时候。但她不敢睡的太沉，那样会让她迎来皮带的抽打。今天也是这样，临醒的时候，那刻苦铭心的凉意让她一下就清醒过来。 不过当她看到周围黑暗的时候，她安心了。那个人没回来，随即反应过来，她已经离开那个地方了。 “你醒了！”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随后啪的一声，屋里的灯开了。 苏楠坐起身子，看向站在门口，只披着一件外套的男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苏楠没有任何察觉，更重要的是她身上的外套已经换成了被子，她的鞋也整齐的摆放在床下。 这一切她都不知道。 “你……”苏楠指着男人。 男人坐到墙边的椅子上，看着苏楠指着自己。有些奇怪的问道：“我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说着，男人伸手从兜里拿出一面镜子，仔细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外套……”苏楠接着两个字出口。 “外套？”男人把外套翻到面前，上下端详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发现。 “什么时候换成的被子？”苏楠的一句话终于说完。 男人拿着外套，看着有些紧张的苏楠，一时没有说话，过了几秒：“天有点凉，怕你冻着就换成了被子。” 男人披上外套，如此说道。天确实有点转凉了。 “嗯。”苏楠低了下头，又抬起头：“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男人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苏楠，踱步来到床前，然后蹲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叫我诚！” “诚？” “对，”诚笑着摸了摸苏楠的脑袋，低头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会告诉你我叫什么。” “拉钩！”苏楠伸出小拇指。 诚看着苏楠伸出的小拇指，笑的更开心了，“好，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咚咚！ “诚哥！”外面有声音喊道。 “我出去一下。” “嗯。” 诚走出门口，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黄毛，他一手拿着饭盒，一手抱着鞋盒。他见到诚出来，连忙说道：“诚哥，东西我给您拿来了！” “嗯。”诚接过东西，“辛苦你了！” “诚哥，您这说的，都是应该的。” “今天就这样吧。你们也累了，除了在外找人的，让其余人歇着吧。出去玩玩。”诚笑着说道。转身就要进去，却在开门的那一刻停住了，“你知道我讨厌什么，所以多上点心。” “是！” 等诚哥进去，黄毛才松了一口气，今天诚哥确实是心情不错，而不是假装出来的，这让他一直紧绷的心松弛了下来。 他之所以紧张是因为诚哥笑的越开心的时候，下手越狠。几年前，他还是诚哥手下一个叫不出名字的人物，却见到了他处理叛徒的手段。 前一秒谈笑风生让人如沐春风，后一秒就直接笑嘻嘻的把刀子刺进那人的心口里。期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正因为如此，上午黄毛在见到诚哥的时候才会突然下跪求饶，那时他可是清楚的看见诚哥脸上那始终如一的微笑。不过现在看来，那是诚哥真心觉得开心，或许是因为那个小女孩？ 诚走进屋子里面，发现苏楠正准备穿那双鞋子。 “别穿那双了，换一双。”诚走到苏楠面前，蹲下把苏楠刚刚穿上的鞋子脱下，鞋子已经很久了，甚至诚还可以看见有些地方已经开裂了。 脱下鞋，是一双被洗的发白的袜子。 “脱了吧，也换一双。” 诚从鞋盒里拿出准备好的袜子，放在床上让苏楠换上。 苏楠乖巧的换上袜子，然后想要穿鞋。那一刻诚托着鞋让苏楠把脚伸进去。 “怎么样？不行的话，我再换一双。”诚抬头看着苏楠。 苏楠站起身试了一下，点了点头，“很好的！” “那就行，”诚一边说着，一边把另一只鞋给苏楠穿上，然后系上鞋带。 “好了，”诚满意的看着，然后拍了拍手，“走，洗完手，我们吃饭！” ------------ 第七章 假装 陈蕾随着唐亮来到那对情侣面前，男人的情绪异常激动。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不是我，不是我！” 唐亮看向旁边的小李，正是他刚才问询的，“队长，我就问了一下他叫什么，他就成这样了。” 唐亮看着正在瑟瑟发抖的男人，皱了下眉头，把目光投向旁边正在安抚他的女人，“您好，能看一下您的证件吗？” 女子诧异的看了一眼唐亮，没理他，又接着安抚自己男朋友。 唐亮见状，伸手放在男人肩膀上，男人顿时面色扭曲起来。 “你干什么！”女子大声叫道，并抬手推了一把唐亮。 男人扭曲的脸看向唐亮，他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要怎么做。肩膀上传来的剧烈疼痛，终于让他忍受不了。“停手，停手！” “你快放手，有你们这样的吗？” 但唐亮依然没有停手的打算，左手越来越使劲。 男人的喊叫和女人的推搡引得周围的人，纷纷看了过来。 “咳咳。队长！”站在唐亮身后的小李终于看不下去了。 唐亮松开手，看着男人那带着后怕的眼神，“现在可以好好的回答问题了吗？” “你这是暴力执法，我要去告你！”女人一边给男人揉肩膀，一边冲着唐亮喊道。 唐亮恢复了那副笑呵呵的表情，看着女人说道：“当然，这是你们的权利。不过……”唐亮话音一转，“我劝你们在告我之前，好好想想你们的问题。装的像也就算了，装的不像可就成欲盖弥彰了。” 男人拉住还想说话的女人，声音带些颤抖的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证件！” “我还以为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那样大喊呢。”男人从兜里拿出两人的证件递了过去。 “那是之后的问题！”唐亮接过证件，仔细查看，“z市来的？来旅游？” 唐亮看完把证件递给正在一旁记录的小李。 “对，我们出来旅游。” “陈先生，周小姐。恕我冒昧，这里可不是什么风景名胜，二位来这里旅游？” “这里风景好，空气也好。不正适合旅游吗？”男人笑道。 陈蕾在一旁看着，对这个男人前后不一的形象感到诧异，刚才还惊恐大叫下一秒就镇定自若。这也太假了吧…… “那好，我还有一个问题。希望你可以认真回答我。” “您问吧！” “你认识或者知道赵成辉吗？” “赵成辉？”陈家阳念着名字，仔细思考了一下，摇摇头，“不认识，怎么很有名吗？” “确实很有名，周小姐呢，你认识吗？” 周晓冰摇摇头。 “这么有名，你们都不知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烦两位了。李兴你接着问吧。”唐亮转身离开。 几个人被晾在原地，陈蕾本来还想跟着学习一下，毕竟在实习前能遇到这种案子的机会不多，尤其是还能碰见一个队长亲自侦查，这机会可太难得了。 可是现在就问了一个名字，就没了？虽然还有一个警察再问，但是人家正主都走了，她再跟着就不太好了。 想了想还是跟着唐亮的好，匆忙跟上唐亮。陈蕾在离开时发现那个男人，和旁边的那个秘书交换了一个眼神。速度很快，除了她好像其他人并没有发现。 陈蕾来到唐亮旁边，对他说道：“唐队，那个秘书和那个男人好像认识。我刚才看到他们互相看了一眼。” “叫我唐亮就行了。”唐亮笑着道，“我看见了，他们除了证件是真的，其他没一句实话。” “那你……”陈蕾有些奇怪的看着唐亮。 “我为什么不指出来？” “嗯。” “你刚才也看到了，我这人容易冲动。不适合问询。”唐亮看着远处说道，“如果让我来问，很有可能被他们抓住漏洞，激怒我。然后导致这份证词失效。我不能这么做。” 陈蕾忽感意外，她没想到唐亮会这么直白的告诉自己。交浅言深是大忌，他不会不知道吧？再说，一个队长连问询都不会，他是这么当上队长的。 陈蕾眼神古怪的看着唐亮。他现在看着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年纪轻轻，不会是有什么背景吧？ “很奇怪，我一个队长连问询都做不到。”唐亮像是猜出了陈蕾所想，把着栏杆说道。 “没有，没有！” “有也没关系，如果你以后能来我们局里，也会知道的。”唐亮回过头看向陈蕾，“我主要负责打黑和追踪。其他事情，不是我的强项。” 陈蕾了然，大队里面各个中队各有各的分工，各负责不同的职责，比如：重案，追逃，缉毒，打黑等。当然这只是侧重而已，在一些时候，重案也会负责其他，其他的也会负责重案，并不是绝对的。 只是眼前这个，明目张胆的说自己偏科，是不是太混了。。。 唐亮并不知道陈蕾脑子里的想法，看着那几个人说道，“一会儿老赵来了，问完话你就可以走了。你是要回学校？” “啊。对，”陈蕾这时才想起来，她今天还要赶回学校了。陈蕾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2点52了。“完了，完了。我五点钟还有课了。” “是吗？那你可能赶不上了。”唐亮笑道。 “啊！”陈蕾顿时捂住胸口，心疼自己那点纪律分。 “不就是个课吗，不至于这样吧。”唐亮看着陈蕾的样子，顿时纳闷儿。 “您当时请假，不扣分吗？” “我那时候都不上课，还请什么假。” “这么好吗？” 唐亮一看就知道陈蕾误会了，解释道：“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和你们不一样。这样吧，一会儿问完话，我开车送你吧。尽量赶在五点前。” “真的吗？那谢谢您了。”陈蕾顿时喜笑颜开。 “别跟我客气，经历今天这事儿我们也算是认识了，平辈相交就行。”唐亮笑道，看着同样站在一旁的女子说道：“你了？姑娘。需不需要我送你。” 女子转过侧脸，对着唐亮说了一声谢谢。 “姑娘，我可以看一下你的证件吗？我那个同事可能一时，”唐亮瞅了一眼李兴，“过不来。” 女子把早就准备好的证件递过来，唐亮看了一眼，“苏楠！好名字。”唐亮把证件还了回去。 陈蕾看着那个女子，回想起刚刚在女子脸上看到的情形，心想，“原来她叫苏楠。” ------------ 第八章 易容 苏楠有些拘谨的跟在诚的身后，看着前面那个略微有些驼背的男人。 她不明白诚为什么要这样走，上午他带着自己的时候还挺直的背，而且他身上穿的也不是上午和晚上穿的那一套了。 藏蓝色的一套工服穿在身上，上面还有难闻的机油味。乱糟糟的头发上面有着若隐若现的灰色物质。 他还带着一双圆框眼镜，脸上涂着棕红色的物质，远远看着像是布满皱纹。嘴唇略带干裂，像是长时间没有喝水的样子。 嘴唇上面是没有修理过的胡子。他这幅模样走在大街上非常引人注意，基本上每个人都会看他一眼，每当这时候，他都会咧开嘴露出自己有些发黄的牙齿，冲着那个人笑。 被他看着的人有的会对他笑一下然后离开，有的则皱着眉头快步离开。 苏楠跟着后面，那些人在离开的时候也会瞅她一眼，看到她身上老旧的衣服，则会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苏楠被这些人看到有些难受，她一直都不喜欢这种受人瞩目的样子。 诚像是知道苏楠的拘束和不安，伸手握住苏楠的小手。苏楠握着诚那变得有些粗糙的双手，抬头继续看着他。 他则回了一个敦厚的笑容。 穿过好几个街区，这里的人越来越多。周围是一些烧烤和小吃铺子，街上是各种各样的人，或坐在椅子上大声吵闹，或穿着整齐西装坐在桌子前吃着刚端上来食物。 诚依然笑着面对每一个人。走过这条街，这里的人少了一些，这里是一些盖的很密楼层，不过却都不算高，至少比刚才走过的那些高楼要矮的多。 苏楠没有心情，去数这些楼层。走了一截，苏楠和诚转进了一栋楼里，里面只有一个穿着大裤衩背心的人趿拉着拖鞋刚刚上楼，苏楠只能看到一个侧影。 上到二楼，来到最里边的门前。诚敲了敲门。 “谁啊？大晚上的不让人睡觉了！”里面传来很大一声。 “我！来租房的！”诚沙哑的声音说道。 啪的一声，门被打开，出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穿着打扮都不错的女子。 女子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诚，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苏楠。 “租房？我这没空房了。去别处看看吧。”说着就要关门。 诚笑嘻嘻的伸手挡住门，接着说道：“可是我预定了。” “预定？我这儿就没这说法。快走快走。不然我喊人了啊。”女子的嗓门很大，顿时就有旁边屋子的人出来看情况。 “我三个月前预定的，定的是七楼。” 女子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诚，“进来吧。”女子让开房门，让诚进入，一边让着一边大声说着，“预定了不早来，非得赶这时候。” 砰的一声，门被狠狠关上。 房间里很干净，里面也没有其他人。 女子关上门后，转头看向诚说道：“是诚哥让你来的。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怎么唐萍，连我也不认识了。”诚恢复了以前的声音说道。 唐萍一听这声音，颇为惊讶的说道：“诚哥？是您！您怎么成这样了。” “来见那个人，不过不能让他知道我的长相，所以就化了个妆。” “您这都快赶上整容了。”唐萍拿了两个水杯放到诚和苏楠前面，然后倒上水。 “你这不是骂人了吗？” “这哪是骂人，简直就是神乎其技。”唐萍看着眼前的人不由赞叹道，从眉眼相貌，身材体型与她认识的诚都截然不同，要不是她熟悉诚的声音，她都不敢认。 诚笑了笑，“那人怎么样，不知道你我的关系吧。” “不知道，我没告诉他，不过就怕他猜出来。” “这个不用担心，他还没这脑子。而且我见他也是化了妆的。他并不认识我。”诚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表，现在已经十点三十五了。“我也不打扰你了，免得他们给你传闲话。给我一间七楼的钥匙，我去看看他” “哎！早就准备好了。”唐萍从茶几下面掏出两把钥匙递了过去，“这是那间屋子隔壁的钥匙。您直接上去就行了。” “好。”诚接过钥匙，站起身带着苏楠就要出门，“对了，七楼其他屋子没租出去吧。” “没有！按照您的吩咐，七楼除了那两间，我都已房屋有问题不出租。” 诚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门，再走出房门的那一刻，诚又恢复了刚来的模样。一脸的朴素忠厚。 带着苏楠一层楼一层楼的上，遇到路过的人，同样笑嘻嘻的打招呼。 来到七楼，楼道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的杂物垃圾。 一路来到最里面，里面静悄悄的，诚看着门，回头对苏楠说：“一会儿别紧张，一切有我。” 说完，苏楠就发现诚的气质又不一样了，他把眼睛眯成缝，透过月光苏楠好似从诚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寒光。 诚先是踹了大门一脚，然后慢慢等着，等了半分钟，他才冷冷说道：“开门！” 说完又等了几秒，就在苏楠以为里面真的没人的时候，门开了一条缝。有人从里面偷偷往外看，那人在看到苏楠的时候一下就激动起来。 “晓楠！是你吗晓楠！”门完全打开，露出里面的人，苏楠在看到他的时候，身子颤了一下，然后躲在诚的身后。 诚皱着眉头，看见面前激动的男人，他甚至还有冲上来的打算，只是看到站在前面的诚才稳住身体。 诚往前一步，那个男人就连忙后退，只是眼睛依旧盯着躲在诚身后的苏楠。 进了屋子，诚顺势打开房间的灯。男人惊异了一下，想要开口，却被诚提前打断。“你紧张什么，租了房子不开灯，不是才会让人怀疑的吗？你有没有脑子。” 男人看了一眼诚，没有反驳，“人在里边，已经睡过去了。” 诚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男人似乎有些着急，“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什么时候能把女儿还给我。” 诚看了一眼男人，顿时笑出声来，然后在男人感到诧异的时候，一脚踹了过去，“赵成辉，你还没有资格来跟我谈条件。” ------------ 第九章 赵成辉 陈蕾看着苏楠，那个女子虽然头发乱糟糟，上衣带脏点，鞋子是灰色的（原来是白色），但奇怪的是她裤子是干净的黑色裤子，而且她的手和脸上都很干净，没有丝丝污迹。如果这样看的话，就会发现女子的头发只是乱，不是脏；她上衣上的斑点更像是故意撒上去的，只有一种颜色的斑点；她的鞋子嘛，陈蕾没有发现其他痕迹。 她是故意的！陈蕾微微皱眉，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陈蕾想到了那张被刘海挡住的右脸，上面的纵横疤痕。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有着怎样的故事呢？ 李兴向着苏楠走了过来。 “她的证件我看过了，没问题，你直接问其他的吧。”唐亮在李兴过来的时候说道。 李兴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没一会儿李兴就问完了，无非就是姓名住址职业，为什么坐车，坐在哪，看到了什么之类的问题。 李兴问完话，把记录的本子递给唐亮，唐亮微微有些奇怪，但看到李兴的眼神，就知道其中有些问题需要自己拿主意。 接过本子，瞅了一眼，只一眼就瞳孔收缩。 “真是巧啊。”唐亮的语气变得冷冽起来，不过下一刻就笑了起来，“跟我过去吧。我还不知道原来这地方还有位大人物。” 陈蕾有些惊讶，大人物？什么大人物？心理虽然奇怪但还是跟了过去，走到左边正在看风景的女人身边。 “杨女士，真是没想到能在这看到您啊。”唐亮率先说道。 女人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转过身面对唐亮，微笑着说道：“您客气了，发生这样的事情，辛苦你们了。” “何言辛苦，您为了天使协会的活动，不远千里长途跋涉才是辛苦啊。”唐亮赞叹道。 听到唐亮的话，女人眼神一黯，不过表情依然保持微笑：“只是求个安慰，能看到他们时隔这么久还能团圆，我也很开心，很欣慰。” 唐亮沉默了一会儿，陈蕾则很奇怪，天使协会她是知道的，这是一个寻找被拐儿童而成立的协会，可是这个协会怎么会邀请一个千里之外的人来参加活动了，她到底是谁？ 女人又说道：“每回看到他们能够历经千辛万苦的团圆，我总是有种预感，我还能找到，我一定能找到。”她看着远方的山脉，上面是一些已经泛黄的枯草树木，“他们有的找了十年二十年才能再一次相遇，而我才寻找了多久。我一定会找回她的。”最后一句像是誓言更像是一种信念。 “一定会找到。抱歉提起您的伤心事，不过我还有件事想要您回答一下。” “你问吧。” 唐亮停顿了一下，继续问道：“您知道赵成辉这个人吧。” 唐亮这句话刚一出口，陈蕾就发现周围的人，旁边的司机和随车大姐，面前的女人和她旁边站着的少年通通都变了脸色，怎么回事，怎么一提到这个名字他们就变了脸色，你看刚才那对情侣多淡定。 “怎么能忘了。”女人没有说话，反倒是旁边的少年提前说道，语气中带着仇恨。 唐亮转过头看向那个咬紧牙关的少年，没有理他看向前面的女人，“看来您还没忘他。” “我女儿就是让他抱走的，至今下落不明。我怎么能忘了他。”女人眼睛盯住唐亮，“你现在提他干什么？难道你们找到他了。” “确实找到了。” “在哪？他现在在哪？”女人的声调一下就拔高了。 “你们刚见过他。” 女人陷入沉思，少年则立马看向周围，只是周围的人都岁数不大，不可能是他。不对，少年看向司机，他年纪正好。“是你！” 司机被少年看得心惊，连忙否认：“不是，我不是。” 女人没有看向少年，“吴磊！冷静点。”抬起头看着唐亮，“是那个人。” 唐亮点点头。 “你们怎么确定是他，还是说你们早就知道了？”女人的语气变得越来越冷。 “要早知道，我们早就抓了。”唐亮说着从兜里拿出一个袋子，袋子里面装着一张带血迹的纸条，上面的字迹有的被血迹遮挡，有的却还能看清‘赵成辉，你还记得杨子衿吗’。 少年看得字条，一声惊呼，“是他！” 女人看到字条颤颤巍巍的伸手去拿，纸条却在手快要接触到的那一刻，被唐亮收了回去。 “你怀疑我们？”女人立刻就明白了唐亮的想法。 “没有，怎么会呢。我只是碰巧碰到了这起案子，只会会有当地刑警接过这起案子。至于他们怀不怀疑，”唐亮朝着周围看了一圈，“那就不是我说了算了。” 周围的人皱起眉头。好似都没想到这回事。 唐亮看着杨女士，像是想到了什么笑话，笑了一声，接着说道：“说起来也是有够巧的，您知道吗？除了我和旁边的这个女孩还有那边站在的那个女孩，其他人居然都是Z市的人，您说这巧不巧？” 杨文思颇为惊讶的看向周围，这一车居然都是Z市的人，至于那三个不是的，已经被她忽略了。 “您说这要您，您怀疑吗？”唐亮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能听见他话音的几个人，除了那个叫苏楠的女孩，其余人的视线都在他的身上。唐亮说完，也不管几个人的想法，又朝着苏楠那边走去。 陈蕾还沉静在震惊当中，在北方的地界，在一辆客车上，上面的大部分人居然都来自一个地方，而且听唐亮刚才的意思，上面还有一对仇人，恨不得抽皮扒筋的那种，这巧的都像安排好的了。 离开那边还颇为震惊的人群，来到唐亮面前，“唐队长，我有个问题。” “叫我唐亮，或者亮哥都行，别叫唐队长，太生分了。”唐亮道，“有什么问题问吧。” 陈蕾笑了笑，太生分？我们也不熟啊。“您刚才说的赵成辉是谁啊？” “赵成辉？一个逃犯，你不知道他也情有可原。毕竟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不过，你应该听过他犯得案子，杨振方之女杨子衿绑架案。” ------------ 第十章 绑架案 诚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露出了一个明显的不屑。 苏楠则狠狠的抓住诚的衣服，非常怕下一刻就把她还回去。 赵成辉面色痛苦的捂着小腹，如果刚才诚踢的再高一点的话，他肋骨就要断了。 诚蹲到赵成辉面前，那张朴实的脸上露出让赵成辉心惊的眼神，他的心扑通扑通的飞快跳动，生怕诚再给他来一击。 “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会考虑把你女儿还给你！不过你要是敢唬我，我就要你再也见不到她。” 赵成辉连连点头，他越过诚看向站在后面的苏楠，“只要你不伤害她，让我做什么都行！” 诚眯了下眼睛，站起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此刻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伤害？他也配这样说！按捺住心里的愤怒，他问起了正事：“那个女孩这几天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诚问完话，就发觉赵成辉的脸色有变，砰的一脚踩在赵成辉的身上，“有什么意外？” “没没，只是……只是……”赵成辉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只是什么？”诚眯着眼盯着赵成辉，如果那个女孩发生了意外，他不介意让这个世界少一个人。 “只是我是今天才把她接过来的。而且……”赵成辉像是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昏倒了！” 诚松开了踩在赵成辉胸口上的脚，“只是昏倒了？” 赵成辉胸口上的脚一被移开，他就开始大口喘气起来，听到诚的问话，连忙爬起来回话：“是，只是昏倒，头上有点血迹，不过没什么大碍。” “现在醒了吗？” “没有，还在昏睡。” 诚看着赵成辉想要知道他是否撒谎，但他只是紧张的看着自己，除了这点并无不妥。 抬脚走向卧室，推开门果然就见床上躺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的胸膛均匀的上下起伏，如果不是她已经包扎好的头，就好像是正常的熟睡。 走上前，仔细看了一眼女孩身上，身上除了头部其他地方只有手上有些许的擦伤。 “她的裤子也有些擦破的痕迹，只是没有伤到膝盖。”赵成辉在一旁补充道，他在看到诚检查女孩伤势的时候就知道不好，那个男人怀疑是自己把她弄成这样的，而且这些伤势他刚才还没说，如果他翻这些旧账的话，那女儿就可能回不来了。 诚闻言检查了一下，裤子果然如此。 重新盖好被子，他回过头看向赵成辉，他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不敢跟自己撒谎，因为他女儿还在自己手里。 “我们出去！” 赵成辉点头出去，站在门口看到那个男人对着苏楠说了几句话，苏楠松开握着诚的衣服，乖乖坐到床上。 他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苏楠，想要开口，却想到那个男人的狠辣，只能张着口无法把话说出去。 不过看着样子，苏楠很有可能会留在这里，只有她还在这里那他就要想办法把她带离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太危险了。 诚嘱咐好苏楠，转身走向门口，看到赵成辉的模样就能猜出他想什么，不过很可惜，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把苏楠再交给他。 关上卧室的门。 诚率先走向沙发坐下，这已经是很老旧的款式了，甚至他还能感受到下面有几根弹簧。 赵成辉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被关上的门，不过在挣扎过后，他还是顺从的来到诚的对面，然后在诚的允许下，坐到对面。 “跟我说说这几天的情况吧。” “哎。这几天白天我一直按照您给我的指示，在工地干活，没有耽误。晚上就到您说的那个地方等着，可是前几天我一直没等到人。”赵成辉见诚没有任何表情就接着说道：“我一开始以为那个女孩不会去那个地方，要白等了，但您说过那个女孩一定会去那个地方的。所以我一直等着。可是第二天，我就听工地的人说那个女孩失踪了。 我以为是您安排了其他人干的，也没有多想，只想着最近比较危险，可能就拖几天。 可是我又等了两天也没等到。今天早上天没亮的时候，我从那个地方去工地的时候路过一个公园，我有点尿急就想去里面找个地方方便一下。谁想到那个女孩就躺在路上，一动不动的。我就连忙把她抱回来了。”赵成辉说完，又盯着诚，希望他能听出自己的认真和辛苦，好早点把女儿还给自己。 诚在脑海里回想着那段路程上的公园，“那时候公园里没人吗？” “时间比较早，没有什么人。” 诚死死的盯着赵成辉，看到赵成辉心惊肉跳，冷汗直流。 动了下咽喉，赵成辉点了点头。 “呵！”诚笑了一下，没说什么，而是换了个问题，“你在什么地方发现她的？” “在儿童区那边！那边的路上。”赵成辉声音有些颤颤巍巍的，他被刚才的那声笑声吓到了。 “噢——”诚拉了个长音，忽然啪的一拍桌子，厉声喝道：“赵成辉，到现在你还敢骗我！” 赵成辉扑通一下从沙发上滑下跪倒在地，“没有！我没有骗你！” “哼！你还不说实话，那个公园的儿童区，一个月前就开始封锁重装，你是怎么尿急进去，又是怎么发现的她！” “啊！”赵成辉这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怎样的错误，并暗暗后悔。 “我看你是真不想要女儿了。” “不不，我说，我全都说。”赵成辉听到男人拿女儿的事情威胁自己，跪走几步来到诚的旁边，哀求道，“您别伤害我女儿，我全说，全说。” “我可没有什么好耐心！” “我已经人已经被您带走，我在哪已经没有用处了。所以就在那等到半夜就打算去公园找个没人的地方睡一觉，可是外面都被人占了，我就只能去被锁的里面去。 可是我刚一进去，就看到那个女孩躺在地上。我就把她带了回来。” “所以根本就不是早上，而是半夜。” “是！” “真是怪事，孩子失踪了三天，找了三天。最后却被你在公园找到了。”诚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他不知道这个男人还没有隐瞒其他，但这些都无所谓了，至少他直到至少还有一伙人在他之前已经下手了。 只是孩子为什么会头部受伤了而且还昏迷了一整天都不见醒。她为什么会在半夜出现在公园了？到底是谁把她带到公园的了？ ------------ 第十一章 该走了 陈蕾被问完话就拖着行李箱百无聊赖的站在一辆警车面前，现在已经三点半了。 唐亮和那个刚来的赵队长显然非常的熟悉，两人拥抱了一下，便走到一边说话去了。 那个赵队长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身穿警服异常的精神。一张国字脸上没有任何的胡须，被修剪的异常干净。 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是一个县级的队长。 陈蕾刚才被喊过去，例行问了几个问题，还是跟刚刚唐亮派人问的问题一样，只是并没有要求出示证件。 那几个乘客显然也是那样，只有那个男秘书表示了一下不满，说刚刚那些人已经问完了，干嘛还要问。 陈蕾倒是没有对此产生疑问，毕竟两者问题相似但侧重点不同。前者侧重你的身份，后者侧重与本案有关的信息。毕竟你说不是你干的，就让我们相信不是你干的，这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而且他没看到吗？那个赵队长来了以后，虽然对唐亮很热情，但该问的细节一个没少，这要是不知道情况，断章取义的，活脱脱就是一个刑警队长成凶杀案嫌疑人的不利新闻。 陈蕾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就放下了，她刚刚已经跟那个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的男朋友解释了一下自己遇到的情况，只是有些细节她没有诉说，毕竟这涉及到案情，说的话很有可能造成泄密。 没一会儿，唐亮就过来了。 “看来我们一会儿，才能走了。” “怎么了？”陈蕾有些紧张的问道。 “凶器上找到半个指纹，一会儿我们要录个指纹，对比一下。”唐亮笑道。 这时陈蕾才知道原来已经发现凶器了。 “好的。”陈蕾点点头，“是要去局里吗？” “不是。” 不是？陈蕾一想，看来是要按手印了，不过那玩意儿可还得洗。 “走吧，他们都开始了。” 陈蕾跟着唐亮过去，就看到在警车边上已经安装上了一个便捷的桌子，上面放着一台仪器，和便于操作的电脑。 “老唐，你这设备齐全啊。果然是市局的，出个任务什么都带着。”老赵笑嘻嘻地说道，语气中不乏羡慕。 “别这样说啊，不带着这些，我难道老是来回跑吗？不过你也别市局市局的说，也就是我厚着脸皮能把这些带出来。 要是搁你，你敢带吗？” “不敢，我可不敢。弄坏了我可赔不起。” 唐亮笑笑，看着那些人都还算配合，至少没人说你们没有权利这样做之类的废话。 “不过要不是怕浪费时间，我还真不想就这样查。”唐亮看着高速上过往的车辆，他知道这件事现在已经在网上有消息了，只是他封锁的及时，没有人知道这是一件出人命的案子。 可是这件案子一定会让这里成为风口浪尖的，就是因为死者太过特殊，一个弄不好，十年前的那场风波就会让所有接触这场案子的人全部翻车。 赵队长知道唐亮的担忧，安慰道：“你也别想太多了，我刚才已经上报了，上面会安排专案组接管的。拖车也在路上了，这里马上会恢复原状的。 该你们了！”赵队长让开身子让他们过去。 陈蕾排在唐亮身后，在路过赵队长的时候，他拍了下陈蕾的肩膀，夸奖道：“不错，这次表现不错！” 陈蕾示意后，有些纳闷儿，怎么他们都好像认识自己！ 指纹很快就录完毕了。 在陈蕾录完的时候，拖车也到了。从旁边的警察拿到自己的包，所有东西都已经备案，以便查验。 走到唐亮跟前，她可没忘，这个男人可说送自己去学校的。 在唐亮身边是那个叫苏楠的女孩，那个女孩默默的抱着自己的包，一言不发。 而其他人则没有那么好运了。杨女士和那个少年因为有严重的杀人动机，需要配合调查。 而那对情侣就更惨了，他们被直接带上警车接受调查，因为刚刚的指纹比对显示，凶器上的那枚指纹就是属于那个男人的。 陈蕾听着那个男人大喊不是他干的时候，从中听出一种急迫和紧张，至于是不是像之前一样是假装的，那就不知道了。 司机和随车大姐，则是因为车辆被扣留，需要他们去警局配合调查。 唐亮看着陈蕾过来，又笑了，“庆幸吧，不然我们也要跟他们一样去警局了。” “为什么？”陈蕾发现，这个唐队长就好像许久没跟人说话一样，逮谁跟谁聊天，当然这个谁指的是谁她还是有谱的。 “哎！怪我刚才没说清楚。摄像头，所幸车上有摄像头，而且我们几个也跟那个赵成辉没啥关系。不然我们也得去。” 摄像头？车上有摄像头？陈蕾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却没有任何记忆，估计是自己没注意。 “是啊！”陈蕾点点头，然后她就想到，如果这车上没有摄像头，如果他们三个同样跟那个赵成辉有一点联系，那他们还能这么简单的离开吗？ 陈蕾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没有离开的人，又看了一眼那即将离开的客车，一个封闭的客车里，一段廖无人烟的地段，一车想要那人死的乘客。 “东方快车？”陈蕾忽然想到了自己曾经看过的那本小说，不免有点心惊。 “你也看过？” “啊！”陈蕾回过神，发现唐亮和苏楠正在看着自己，回想了一下唐亮刚刚说的话，“对，看过一点。” “真像是吧。” 陈蕾没有说话。 “真可惜！” 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苏楠说话了。 “真可惜！他就那么容易就死了。没有一丝痛苦！” 陈蕾盯着苏楠，那张露出来的脸上满是惋惜，丝毫没有生命在眼前逝去的感觉。她回想刚才在车上的情景，就在所有人都因为那满地的血迹，而大慌失措的时候，只有她在最后面满眼冷漠的看着。 “该走了，上车吧！”唐亮拉开车门，然后瞥见了陈蕾旁边的行李箱，一拍脑瓜，“对了，还有行李箱。” 打开后备箱，把陈蕾的行李放进去。 然后三人向着A市行进。 ------------ 第十二章 自杀的保姆 屋子里没有开灯，外面街道上的灯很亮，却只能照亮窗台上面的部分。 苏楠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听着旁边的呼吸声。那个小女孩睡得很熟，她有些羡慕的想着她，她从来没有这般熟睡过。 她眼睛看着周围，空空荡荡的，除了这里的这张床，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这间屋子甚至连个窗帘都没有。 四周只有旁边的呼吸声，还有飘散在空中的那种淡淡的血腥味，苏楠转动了下头，看向躺在旁边的人，她的模样很可爱，精致的五官，细长的头发，还有那看着就像捏一下的脸蛋。 苏楠瞧着她，忽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她是诚让她父亲带来的，她头上的纱布是那个男人亲手弄得，她认得那个手法。多么完美的包扎，这种待遇只有她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时候，才会有。 可是她只是磕破了一下头就有。 苏楠又想到了诚在听到她受伤时的那种担忧，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苏楠把手放在小女孩的头上，那是诚刚刚触碰到的地方。 “你……” 咔哒一声门被突然打开。 苏楠连忙把手收了回来，但她的动作还是被来者看到了。 “她醒了？” 苏楠摇摇头。 “我让他住在隔壁了。他不会过来的。”诚看着有些紧张的苏楠说道。 苏楠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诚感觉到苏楠的状态不好，皱了下眉头，柔声问道：“怎么了？” 苏楠摇了下头。 “一会儿，我出去一趟，你就在这睡吧！明天早上我就回来了。” 临走时摸了下苏楠的头，突然发现他好像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苏楠抬起头看着那离开的背影，在没有什么光亮的房间显得愈发模糊，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你不会把我还回去吧？” “什么？”诚转过头，他刚才好像听到了说话声。 他看着低着头的苏楠，疑惑的眼睛眨了两下。 “你不要把我还给他！”苏楠的声音变高了，声音回荡在房间中。但她说给的那个人却已经离开了。 诚靠在门口，看着挂在天空上的月亮。他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否听错了，但直觉告诉他，自己已经错过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本来之后的事情他打算自己去，可现在看来还得要冒险带他去。那个男人他不放心。 来到旁边的门敲了一下，赵成辉打开门，看到那个男人。蓦然一惊。 “跟我走一趟。” 诚的声音很冷，让赵成辉没有选择，连忙关门跟上。 诚并没有选择和赵成辉从前门出去，而是来到三楼打开一间没有人居住的房间。打开窗户，从上面一跃而下。砰的一声，诚一下踩到了停在下面的车上。巨大的冲击力让车顶出现了一个大坑，而车就像坏了一样没有发出警报。 楼后面并没人，诚跳下车，往上一瞧，三楼的窗户已经关上了。 至于赵成辉，他在看到的那一刻就连连摇头说不敢。 诚也没有逼迫他，毕竟他需要一个健全的赵成辉而不是一个变成残废的人。 沿着后墙向前面绕去，路过几个空垃圾桶，躲过几个还没有睡过去的一楼居民，他才来到了前面。 盯着楼门，直到看到赵成辉出来，他才慢慢的出现，走向赵成辉。 两人相遇，诚带着他快步走向西郊。公寓距离西郊路程并不远，加上两人走的都很快，四十多分钟就到了。 来到西郊，他们并没有贸然深入，因为在路边还有检查的警察。在警察旁边还有几个穿便装的人，赵成辉有些紧张地看着那些人。 诚则有意思的盯着那几个穿着便装的人，那些人并不是警察，而是西区最大的地下团伙的成员。真是讽刺，最恨那些人的警察现在却在合作，只是不知道他们这样又能坚持多久了？ 诚让气喘呼呼的赵成辉在这里待着，他悄悄从旁边潜了过去。他的动作很快也很轻盈，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在路边的草丛里居然还藏着一个人。那个人背向着诚，透过树丛往外看去，不时还朝两边扫视。 只是这次他在右转头的时候，眼角余光陡然发现一道黑影快速接近，诚蹲下身子快速靠近，在那个人尖叫之前，出手击中男人的太阳穴上，就听咔嚓一声男人就倒在草地上。 男人瞪着充血的眼睛，无神的看着前方。诚停下向四周倾听了一下，路边的警察和那几个正在闲聊的混混并没有发现这边的异常。诚松了口气，把男人抱起放正，让他的头依靠在前方的树丛上，就像上班正在偷偷摸鱼睡觉。 来到西郊别墅的时候，诚看到在别墅门口停着好几辆车。甚至还有一辆救护车停在外面。 里面的声音有些嘈杂，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 这种混乱的情景正好方便他行事。 来到别墅后面，他大胆的靠着窗户，这里是监控的死角。从窗户往里看去，里面空无一人。 诚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距离，后退几步，接着助力踩在窗户上，往上一跃，双手把住二层的窗户，里面传来声音，不过都很匆忙，没有人注意到，在窗户那里还挂着一个人。 等里面没有声音，诚双臂用力，拉起自己的身体，里面是个小书房，窗户微微开了一条缝。 进入书房，轻声来到房门前面，耳朵贴在门上。楼道里静悄悄的，没有人。 诚打开门，想要去往三楼，那里才是他的目的地。 刚出门，就听到楼道尽头传来低声的说话声。 “你知道今天怎么了吗？怎么救护车都来了？” “你不知道吗？听说程姐自杀了！” “真的假的？怎么回事啊？” “还不是小姐的事情，程姐一直都是照顾小姐的，现在小姐突然被绑架，那些警察就怀疑是内部人干的。” “警察？我怎么看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有几个我还看见有纹身呢！” “那些是本地橙帮的，现在事情弄这么大，都好几天了，一点进展都没有。所以大少就把那些人找来了。” “我说呢，看着怪吓人的。不过程姐真的和小姐绑架案有关系吗？” 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听说，只是听说啊。他们从程姐的银行账户里找到了三十万，还是近期才打来的款。这么一大笔钱，她是怎么来到。而且……”女人的声音又低了几分，“就算那些钱跟她没关系，那她干嘛自杀啊。还不是被人问的心虚愧疚了吗？” 诚贴着墙壁静静听着。这才知道，今天外面这么混乱原来是有人自杀了。 不过这两人还真是悠闲，搞定两人，诚大摇大摆的上了三楼，三楼并没有人，那些人都在一楼了。 来到三楼的书房前，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条，又从兜里拿出一把水果刀。把纸条插在门上，就这时书房的门开了。 ------------ 第十三章 幻想 陈蕾回过神。苏楠已经把鸡放在了地上，她坐在刚刚坐下的地方，眼睛看着陈蕾。 陈蕾被她看的有些不舒服，就站起身，要告辞了。 “你和那些人一样，都嫌弃我吗？”苏楠声音低落的说道。 “没有，没有！你不要误会！我没有！”陈蕾急忙道。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你好像很怕见到我！”苏楠说着，站起身。她的身高要比陈蕾高一些。一站起来，尤其是近距离的情况下，陈蕾都会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我问完，我该走了！”陈蕾的心情异常复杂，她现在只想逃避。 苏楠一把拉住陈蕾的手，她的手还是那样温暖，滚烫，陈蕾的心，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自从她和男朋友分手后，就再也没有这种感觉了。 “你放开！”陈蕾甩着手抗议，不过没有把苏楠的手，甩下去，反而愈加的牢固。 “你这次来，难道不就是想见我了吗？” “我是有任务才来的。” 苏楠一拉手，把陈蕾从对面拉了过来，她看着近在眼前的陈蕾，不由自主的靠近，“我是前天去的，人是昨天出事的。而且我那天也没有见到她，你们怀疑人，怎么能怀疑到我身上呢？” 陈蕾感受着耳边的热气，面颊一红，却无法反抗！ “你这可是假公济私啊？”苏楠看着陈蕾那可人的脸蛋，继续说道。 “我只是怕你牵扯进去，你们不是在学校里有矛盾。”陈蕾解释道。 “可你这样可是违反回避条例的。” “那我走了！” “你走的了吗？”苏楠笑呵呵的说道。 “你放开我，我一会儿还有事了！”陈蕾略微挣扎着。 “我不，你先告诉我，你这段时间为什么躲在我。” “我没有躲着你，我只是很忙。” “我知道，你是嫌弃我。嫌我长得丑。” “我没有！我只是以为，以为你不需要我。”陈蕾的声音有些低落。“我看到了，我看到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你们很开心。” “你吃醋了？” “没有！你快松开。我要走了。” “松不开，我刚才手上涂胶水了。” …… “苏楠！” 苏楠被陈蕾的大声喊叫醒了。 “怎么了？” “我的问题问完了，我要离开了。感谢你今天的配合。” “没事！”苏楠低着头不敢看陈蕾的眼睛。 陈蕾站起身，再次表达感谢。苏楠也跟着站起来，看着陈蕾离开的背影，刚才脑海里的幻想，让她重新提起，可是直到她把陈蕾送出房门她也没有付出实践。 看着空空荡荡的楼道，苏楠眼神变得黯淡，关上房门，看着脏乱的房间，她开始默默收拾。 她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每次有人要来她家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的弄乱房间，这样那些人就会厌恶她，而在厌恶一次后就不会再来打扰她，再也不会想起她。 她喜欢当这样的小透明。没人在意，没人关心。 打扫完房间，看着干干静静的房间，她把藏起来的照片拿了出来，这是她和最重要的两个人的合照。 一个身材挺拔，哪怕穿着背心短裤也直直挺立身形的男人。一个穿着干净校服，笑容甜美的小女孩。中间站着她，她同样笑的很开心，这是她的除了毕业照之外唯一的合照。 苏楠看着照片上的那个男人，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陈蕾，她如果看到这张照片会怎么想呢？ …… 一年前。 苏楠坐在后座，旁边是陈蕾。前面是开车的唐亮。 “陈蕾，马上就到了，没误时间吧？”唐亮看着前方的红灯，对着陈蕾说道。 “没有，没有。真是太感谢了，我还打算请假了。”陈蕾望着已经非常近的一号教学楼，有些兴奋的说道，她终于不用扣分了，一会儿直接去教室就行。 过了路口，转了个弯就到了。警校门口对于警车来说并不陌生，甚至说非常熟悉，可是对于停在门口的警车他们还是不多见，或者可以说第一次见。 陈蕾匆匆下车，这个时候，她或许可以去宿舍一趟。唐亮下车把行李箱从后备箱抬出来。陈蕾道了声谢，就匆忙拉着行李箱进去了。 唐亮看着门口还有慢悠悠的学生，猜想着他们临近上课时焦急状态，不过看着还有从里边出来的学生，唐亮心底闪过一个猜想，或许他们晚上并没有课。 上了车，坐在后面的苏楠开口道：“你这算不算公车私用。” “我这明明是执行任务。”唐亮有些大言不惭的说道。 “执行任务？谁下达的任务？你呀？” “对啊，我向自己下达的任务。送你们回家。”唐亮看着后视镜的苏楠说道。 他们之间就像多年熟悉的好友一样，没有一丝生疏。 苏楠看着窗外的人流，车流，然后他们以蜗牛的速度在路上爬行。 “咳咳，好像开错道了。” “没开错。”苏楠转过头，看着唐亮，“你为什么会让她上车？” “多个人证不好吗？不然就真成东方快车了。” “我怕。” “怕什么？怕她成为那个侦探？”唐亮有些好笑的说道。 苏楠看着他没有说话。 “哪怕她真的查出了真相，也没有证据证明，没有证据的判断，只能成为一个故事。而故事……”唐亮看着前方的车流。 “只是一个虚构。”苏楠说出了下半句。 “本故事纯属虚构。这句话可不是说说的。”唐亮继续说道。 “我怕那个人会把他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放心，哪怕说出来，也牵扯不到我们身上。我们只是和陈蕾一样，同样只是路过，能碰上只是巧合。 别想那些事了，想些开心的事情。你和他还玩的开心吗？” “嗯。我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这次见他我很开心。”苏楠的眼神变得明亮起来。 “我也很久没见他了，上次见他好像还是十年前。一眨眼十年过去了。” “是啊！十年过去了，一切都变了。” “不过一切都是向好的方向变化的。” ------------ 第十四章 替罪羊 午夜，当月亮高高挂起的时候，杨家别墅，却依旧热闹无比，没错就是又热又闹。一个个人手中提着灭火器在楼道里奔跑，但火着的太厉害，只能等待消防车的到来。 王大龙站在道路上，眼神闪烁的看着这场诡异的大火，有人看见是一个穿着工装的中年男人偷偷溜进来，却没想到意外碰见了正从书房出来的杨夫人，匆忙逃离下被看见。 然后在逃跑路上，还点燃了二楼的小书房，因为那时候大多数人都在一楼和外面所以当二楼着火后没有及时扑灭，所幸这里有着大量的灭火器，没有扩散出来，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当然那个在路口处，已经被发现的死亡的倒霉人员，不算。 王大龙把视线看向正在一旁气急败坏的刘强，这个叱咤Z市的头子，这次算载了。要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他估计现在都不会发现自己的人已经死了。 “头，没发现人。”一个三十多岁的便衣过来汇报道。 “太嚣张了，我们层层封锁的情况下都能让那个人跑了，这是个高手啊。”王大龙感叹道，这个人不仅明目张胆地绑架，现在更是在层层封锁下进来放火，最后从容离去。“有发现什么痕迹吗？” “在后边的院子里，发现了一对脚印，可能是嫌疑人逃跑时留下的。其他的就没有了，没有指纹，也没有留下其他的。”便衣警察说着看着依旧没有被灭的火灾，哪怕有留下什么在这场火下也就留下那对脚印了。 “杨夫人，在三楼书房门上，发现了一张纸条，要求准备三百万，于明天下午四点放在西郊公园的儿童区里。”王大龙说道。 真是艺高人胆大啊，这几天闹得满城风雨，他还敢在多方人马追捕的情况下直接要钱，他就不怕提前埋伏吗？还是说他有恃无恐？ “我们要提前埋伏人吗？” “不，不能打草惊蛇。我们警力紧张，没有那么多人布置。” “难道就让那个家伙，出风头，我们这次可真是颜面扫地。”便衣恶狠狠地看了刘强一眼，这个人渣最近可谓是风光无限，傍上了杨振方这号人。不过等这件事解决完看他还怎么嚣张。 “他不用管，最近有他忙的，我听说东区的那个诚哥回来了。” “没错，我的线人告诉我，他是上午回来的。不过他回来后，只是让人去查最近谁在他地盘上拐人了，之后就没再出面过。”他还是很欣赏这个人，只是这个人行事风格过于狠毒，下手不留人，以他们的立场是无法和这种人交朋友的。 “那就行，他的势力比刘强要大，而且异常有威望，现在还是等他和刘强碰一下吧。那个女孩找到了吗？都快两天了吧？”王大龙问道。 “我们有线索了，不过很有可能会比那些人晚一步，毕竟他们太了解那些人渣了。” “没事，只要孩子没事就好。我们已经找不到一个女孩了，绝不能让另一个女孩出事。不然我们就真成笑话了。” “王队长，您也在啊？”旁边一个异常欠揍的声音出现在王大龙的耳边。 “刘强，怎么解决完了？” 来人正是刘强，Z市西区的扛把子。 “这是谋杀案，是你们负责的，怎么能说我解决呢？”刘强咧着大嘴说道。 “那好，那我马上派人去接收，希望你的人不要拦着。” “哈哈哈，怎么能拦着呢？我们可是守法公民。” “呵呵呵！”王大龙一边回应，一边心里嘀咕，你们要是守法，那就真的天下太平了。 “王队长，要我说今天这事儿还得怪你，要不是您说证据不足不能抓人，还有疑点以待确定，今天能发生这事儿。 要按照我的方法来，直接审问，恐怕今天放火这人早就抓住了。”刘强一边指责王大龙一边夸耀自己的办事速度，今天就是他从银行里直接查询仆人们的银行卡信息，才找到了那个程姐的异常收款，要靠警察走程序，人早跑了。 “我说过，单凭一笔汇款，根本不能证明什么，而且她也说了，那笔钱她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件事还需要仔细调查。”王大龙看着刘强说道。 “调查，调查。你们这几天调查出了什么？什么也没有吗，你们这些人一天天喊着证据，证据。我都把证据放你眼前了，你还说有疑点，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等着卖红薯啊！啊？哈哈哈！”刘强哈哈大笑道，但随即收了回来，这个场合大笑好像不太合适。“王队长，既然如此，那您就慢慢找证据吧！我可不奉陪了，明天还要抓人呢！” 说完就要走，刚回头他就好像想起了什么，偏过头对着王大龙说道：“明天抓到人，你们不会还要我提交什么证据吧？啊！哈哈哈。” 王大龙眯着眼睛，看着笑着离开的刘强，他的双手紧握拳头，要不是自己还是队长的职务，代表着形象，早就一拳招呼上他了。 旁边的便衣同样气愤难平，“队长，他太嚣张了。” “没关系。先让他蹦哒两天，等秋后，看他死不死。”王大龙深呼了几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 “队长，您以为那个保姆是无辜的吗？” “说不准，刘强找到的确实是一个关键证据，但这不能说明她收到的钱就是这次绑架案的收买款。尤其是她在明知出了这件事后她绝对没有好下场的情况下，她为什么不和孩子一起走，反而还要回来呢？ 她可不是什么训练有素的特工，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王大龙回想着今天下午那个保姆紧张解释的那一幕，根本不像作假，如果那是假装的话，她估计早就成影后了。 “不过她还是自杀了。”便衣说道。 是啊，她还是自杀了。为什么呢？为什么她要自杀呢？ “今天下午有人去见过她吗？” “有，杨振方去过，杨夫人去过，还有一个送食物的保姆进去过。对了，她那个八岁的儿子也进去过。” 王大龙回想着几个人，尤其是想到她那个儿子的时候，王大龙更加疑惑，儿子尚且年幼，母亲就散手人寰不管不顾，这不符合常理啊！ ------------ 第十五章 嫌疑人 唐亮站在路边看着苏楠下车，“对了，佳颖前两天回来还念叨你了，问你什么时候能去家里吃饭？” 苏楠想着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微笑着说道：“下个周末吧！等我忙完这两天。” “好，那到时候等你。记得去之前打电话，我怕她提前约了人。” 苏楠笑笑，没有回话。 目送着唐亮开车离去，苏楠回头走在水泥路上，灰色的路上充满了裂缝，裂缝中露出下面的石子。 路上不时的有些各种动物的排泄物，穿过这里，前方有零散的几个老人正在聊天。 看到苏楠过来，纷纷把声音压底，眼睛斜斜的盯着她。苏楠离得远听不到她们说什么，只是感觉她们在说自己。 越来越近，在路过跟前的时候，她听到了。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入她的耳里。 “那不老李女儿吗？怎么还是那样？” “说这干什么？听说那儿有问题！” 苏楠远离了那里，但声音还是能正好传进她的耳朵里。 走过大路，拐进一条土路，远远的苏楠就看见前面的院子。 临近院子，她就看见正在门口闲逛的几只母鸡。 这几只鸡一点也不怕人，看见苏楠咯咯哒，咯咯哒的就过来了，围着苏楠乱转，转了几圈发现地上还没有多出玉米粒，就四散走开了。 在院子门口，拴着一条狼狗，它正趴在树底下眯缝着眼睛，只在苏楠过来的时候，懒散的抬了下头，瞥了她一眼。表示看见了。 苏楠没好气的过去，轻轻踢了它一脚，但它还是没有动弹，甚至都不想搭理苏楠。 “懒死你算了。” 苏楠骂了一声，就不搭理它了，进了院子，就看见在院子的角落堆着满满的玉米没有脱粒。 “爸！妈！我回来了！”进门苏楠就朝着里面喊了一声，然后就听见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楠楠回来了！” 声音传来的同时还伴随着，砰挞的声音，随即就是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听着声音，苏楠由衷的笑了，还是熟悉的感觉。 一个大胡子戴着围裙出来了，看见苏楠连忙过来接过她身上唯一的包。招呼着苏楠进屋。 苏楠进了主屋，看见炕上的女人，喊了一声：“妈！” “快上来，快上来。”苏楠母亲拍着炕让苏楠上来坐。 等苏楠上来，苏母摸着苏楠的脸，给她捋顺乱糟糟的头发，“唉！你这是孩子，咋老是不注意自己了。” 撩开苏楠的刘海，她的手颤颤巍巍的摸着那可怖的伤疤，“那些药有效果没？怎么感觉没效果呢？” 苏楠握住苏母的手，“有效果的，只是疤痕有些久，效果不明显。” “那个天杀的玩意儿，迟早不得好死。” 苏楠笑着看着面前的人，这个世界上真正关心她的人不多，可是眼前这个人她却是能感受到那种被人关心的感觉。 “楠楠，还带了一只鸡回来，是早上刚弄好的吧？”李继军把准备好的菜肴端上桌子。 “嗯。这次在那里看见有杀鸡的，我看着不错就买了一只。不过活鸡不好带，我就在哪做完了带回来的。” “好好，我们老两口可有段时间没吃到你的手艺了。”李继军笑呵呵的说道。 “这次你见到他了吗？”苏母问道。 “见到了，他说等过段时间不忙了，再来见您。” “那家伙说多少回了，不忙了来见，我看他就是不敢来。”苏母听到顿时有些生气，不忙了就来，这句话最敷衍了。 “您别生气，等下回见到他，我就死打死他也要把他拉来。” 时间很快就过去，苏楠在家里待了一晚上就离开了。刚到村口，她就看见唐亮站在那里。 “怎么样？老人还开心吗？”唐亮笑呵呵地说道。 “开心，他们还念叨你了！” “念叨我？瞎说吧。我看是念叨那家伙了。”唐亮道。 “你是不是老是用忙的理由，来敷衍两位老人。” “你怎么知道的，他们跟你说了？” 苏楠笑笑没有说话，只是暗道怪不得母亲昨天怨气那么大了。 “事情有进展了，那个陈家阳还记得吗？” “谁？” “那对情侣，那个男的就叫陈家阳。” “他怎么了？他招了？”苏楠有些疑惑的问道，不明白唐亮突然提前这件事干什么。 “他确实招了，不过不是杀人，而是小偷。” “小偷？那些人找了一个小偷！那…那个女的了，她也是？”苏楠忽然有些意外这个答案。 “女的不是，只是他从Z市找的，准备当个证人。要不是这件事，陈家阳都准备干完这一把就金盆洗手了。” “哼。钱可不是好赚的。他没说其他的吧。”苏楠却有些不喜欢这样的人，金盆洗手，就觉得可以和以前一刀两断了吗？ “那倒没有，不过他也解释不清刀上的指纹。他就只能死撑小偷，不然可就是谋杀案。”唐亮看着道路两边还没有收获的庄稼，面色变得有些愉快。他喜欢这种收获的感觉。 “还有其他的吗？比如他为什么会上那辆客车。” “说是车坏了，临时上的。这一点没有疑点。只是，你可能想不到他的那位秘书是谁？”唐亮的表情变得有些玩味儿，甚至有些期待苏楠知道那个人身份时的表情。 “谁？” “他原名叫王承志。”唐亮停顿了一下，“王大龙的儿子。” 苏楠听到王承志这个名字时还很淡定，但是当王大龙的名字进入她的脑海时，她的表情变得精彩起来。 王大龙，十年负责杨振方之女杨子衿绑架案的刑警队长。那个差一点就追捕到赵成辉的警察，那个被赵成辉打断双腿的警察，那个坐着轮椅在医院接受民众唾骂，最终因救人牺牲的警察。 他的儿子居然在他最大的仇人手下干事，这如果不是莫大的讽刺就是一场预谋已久的报仇。 “王承志知道他是谁吗？” “他说不知道。” 苏楠明白他的意思了，一个人从南方的Z市来到北方的一个小县城里，就只为了一份工作，这种事，说没有目的，谁能信。 “所以又多了一个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