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章 【猎杀】 清晨,天空一片阴霾。 初春的时节很潮很冷,一辆军车穿越两国边境线停靠在一片茫茫山脉中的驻军地,从车子里跳下五名全副武装的战士。仔细观察下,这五名全副武装的战士左臂上都佩戴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的标志,这便是以鹰王为首的神鹰特战小队。 神鹰特战小队的每一名成员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拥有不同的超强能力,包括鹰王、黑鹰、战鹰、猎鹰、飞鹰! 这时,一名身穿西装的中年人在两名他国战士的陪同下,赶到军车前。 神鹰特战小队的战士们同时向那中年人敬了一个礼。 中年人回敬一礼,将目光落在一个手持大口径狙击步枪的男人身上,说道:“鹰王,这一次的任务,相信首长已经给你们做了详细指示,我不再重复。我只想说一点,执行这一次任务的就只有你们五人小队,他国部队只会给你们一些敌方的资料,不会给予你们任何武装的支援。” “是,林长官!”鹰王肃穆地敬了一个军礼。 中年人将一个资料袋递给了鹰王。鹰王接过资料袋,将里面的资料抽出来,仔细翻阅着里面的内容,那张涂满油彩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凝重。看过那些资料,鹰王又将资料袋还给中年人,并将左臂上的雄鹰标志撕下。 其他的战士效仿鹰王的动作,鹰王将所有的标志聚集到一起,递给中年人。中年人收起这些标志后,用手重重拍了一下鹰王的肩膀道:“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们只有十八个小时的营救时间!明晨六点之前如果还没有完成任务,你们必须尽快撤离。” “是,林长官!” “祝你们好运!” 阴霾的天空终于滴落下绵绵的小雨,五人特战小队已经穿越了二十五公里的路程,来到一个植被密布、环境险恶的地带。此时距离目标地点还有五公里,鹰王打了一个手势,所有特战小队的成员停止了行动。 鹰王喘了一口粗气,扫视了一眼其他四名战士,沉重地说道:“现在由我来介绍一下此次任务的情况。目标地点在距离我们现在五公里外的一处小山洼地,有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把守,我们的任务就是在明晨六点之前,将那里被关押的十名人质全部解救出来,重点对象是里面一名叫‘影子’的人。” “鹰王,那支全副武装的军队是什么样的情况?”一个身材相对瘦弱的战士问道,他的代号叫黑鹰,是特战小队里的侦察员。 “一名指挥官,四名狙击手,两名重机枪手,二十名武装士兵,两名爆破员,三名侦察员,两名情报收发员。” “什么?!”黑鹰以及其他三名特战队员都同时吸了一口凉气,这样的武装给予他们有利的条件是可以摧毁一支训练精良的部队的。在这样的武装情况下,想要以一个五人小队解救出十名人质,该有多么困难,每一个特战队员的心里都非常清楚。 神鹰特战队从来都不害怕危险,从来都不怕接受高难度的任务,他们已经执行过许多解救人质的任务,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失败过。但以前接受的任务都是针对一些恐怖分子,或者游散的武装队伍,从来都没有碰到过如此精良的部队。 就冲鹰王刚刚阐述的敌方情况来看,他们面对的将是一支强横的,拥有极其严格训练而磨炼出来的精锐部队,想要从这支部队里解救出十名人质,除非等待有奇迹出现。 鹰王扫视了一下队员们的脸色,沉重地说道:“任务将是非常的困难,据刚刚首长给我的资料来看,他国部队已经对这支精良敌方部队展开了十几天的围剿,但损失却非常惨重。” 一旁的战鹰问道:“鹰王,他国部队不会给予我们任何的武装支援是什么意思?” 鹰王目光凛冽,话语低沉地说道:“准确地说,他们在连续十几天的围剿中一无所获后,已经准备放弃那十名人质的性命!” 战鹰把眼一瞪:“放弃?” 鹰王点头:“这就是我们必须在明晨六点前必须完成任务的时限!六点一到,他国部队的炮击部队将会对目标地点进行摧毁式的轰炸。” “摧毁式的轰炸?那隐藏在人质中的影子,不是也要被杀掉吗?”飞鹰咧了咧嘴角,倒吸了一口凉气。 鹰王说道:“就是这样,所以首长将我们调到这里来,就是让我们在这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内将所有的人质解救出来,保护我们的同志。” 鹰王沉默下来,他的脑海里回荡着首长的话语―― “鹰王,不允许携带任何证明自己国籍信息的东西,一旦被发现,在无力逃脱的情况下,留给自己一颗子弹。” “鹰王,你们将要面对的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敌方武装军队,他们拥有精良的装备与丰富的实战经验……” “鹰王,你们的首要任务就是解救出一名混杂在十名人质中的一名人质――影子!” 影子,鹰王的心头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 他与他的神鹰特战小队,需要解救一名叫影子的人质,而任何关于影子的信息,无论是照片、年龄、男或者女,首长都没有透露。 这让鹰王非常迷惑,但身为一名军人,只需要执行上峰交代下来的任务,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鹰王,他国部队为什么要牺牲这些人质?”飞鹰的问话打断了鹰王的沉思。 鹰王用冰冷的目光望着飞鹰,说道:“不管他们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不该问的事情我们都不应该问,我们只需要执行上峰交代下来的任务就可以了。” “是!”飞鹰应声。 鹰王继续说道:“现在距离目标位置还有五公里,我们继续向前推进,赶在天黑前行进到距离目标位置一公里的地方待命。” 小雨下了一整天的时间,丛林里的气候非常潮湿阴冷,风吹动着丛林,将滴落在树叶植被上的水珠吹散。 黑夜渐渐来临。 从水袋里吸了一口水的鹰王王海,对于这样糟糕的天气心里并没有任何的抱怨。因为对普通人来说,这样的天气实在是让人心烦,而对于一名狙击手来说却是非常好的,因为这样的天气适合狙击手向前推进。 王海又向前推进了十五米的距离,终于在天黑之前移动到了距离最佳狙击点只有两米的距离。但有一丝危险回荡在他的心间,他敏锐地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虽然距离最佳狙击点仅有两米的距离,但王海却停下了向前移动的动作。 他的双眼不再透过夜视瞄准镜去搜索,而是缓缓地闭上,他在感觉,感觉那一丝的危险。他感觉到了,如果他再向前移动的话,很可能会有两颗子弹同时射进他的脑门。 狙击手!两名狙击手! 两杆冰凉的枪口,一同虎视着那个最佳的狙击位置,只要那里有一丝异样的风吹草动,就会有两颗致命的子弹从冰冷的枪膛里激射出来,射进任何潜伏过来的人的脑袋里,将其击毙。 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旦他这个特战小队的狙击手被人干掉,那么在他身后同样潜伏的神鹰特战小队的成员,也将会受到敌方狙击手凶狠的狙杀,想成功完成这一次解救人质的任务,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海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侦察,侦察山洼处那支武装部队的分布。 只有到达那处最佳的狙击位置――鸟巢,才可能全面地掌握敌人分布的情况,可是那一丝危险让王海感觉到了敌人的厉害,两名狙击手准确地寻找到那个最佳位置,并进行了监控。 不解决掉那两名狙击手,任务是不可能完成的。 不解决掉那两名狙击手,他们这支神鹰特战队将会面临失败的结果,代价很可能就是全部死在这里。神鹰特战队的队员都不怕死,但却拥有即使战死也要完成任务的信念。 雨还在下,天色黑暗。 风继续吹动着丛林中的植被,发出沙沙的响声。 王海静静地潜伏在那里,等候那两支瞄准最佳狙击点的枪口出现短暂盲区的那一个瞬间,才可以继续向前如蜗牛般地移动。 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这两米短暂的移动中,不让隐藏着的那两个狙击手察觉到他们瞄准的地方有一丁点除了风吹草动外的动静,所以需要耐心的等待。 风吹得急了一些,树叶植被摇动得略加猛烈了一些。 而这就是王海向前移动需要的时机――风吹过,树叶与植被摇过会有几秒钟的复原时间,他就是需要借助这几秒钟的复原时间向前移动一点距离。 两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王海又向前推进了一米的距离。 那丝危险的感觉依然留在他的心里,但他距离最佳的狙击点却又近了一步。 又过去了两个小时,王海终于在一阵风吹草动的过程中,推进到了最佳的狙击点,然后他便像卧倒在那里的尸体一样,一动不动。 王海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在这漫长的等待中,他还需要解决两个问题,其中一个问题就是如何解救出那名人质“影子”,影子混杂在十名人质之中,想要把他解救出来,就必须将那十名人质全部解救。 虽然现在王海不敢去探查他下方的那个山寨里的兵力分布情况,但他却清楚一点,要想将十名人质全部解救,就要以雷厉风行的手段,将驻扎在这里的敌方武装全部瓦解掉。而想要瓦解掉敌方全部的武装,首要的问题就是要解决对方的狙击手,其次是敌方武装的重火力点,之后是侦察员,然后是那名指挥官…… 有那两名狙击手在,就是王海不敢探查的原因,所以他需要解决的第一问题,便是如何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那两个狙击手暗杀掉。 他判断出,另外两名狙击手并没有分布在四周,也就是说,这四名狙击手执行着一个轮班监控的任务,另外两名狙击手一定在休息当中。 现在,王海的瞄准镜已经瞄到了一名狙击手的隐藏位置,只要他想出手,就能够瞬间解决掉那名被瞄准的狙击手。但即使这把带着全消音的狙击步枪在子弹脱离枪膛的那一刹那,是一定会被另一名狙击手捕捉到的,就是说,王海能开第一枪,却开不了第二枪。 那两名狙击手的位置并不远,但王海只是凭借着一种感觉测算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他必须要有一个准确的数据。这个数据的获得,以及如何在自己不被狙杀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那两个隐藏着的狙击手,就是王海需要解决的首要问题。 风吹动着王海狙击枪杆上缠绕着的树叶,他在静静地感觉风摆动树叶的幅度。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雨还在下,风突然加剧,而就在这突然加剧的一瞬间,王海将狙击步枪以风吹摆树叶的幅度向左侧摆动了二十五度的距离,并且迅速归回原位。 那两个隐藏的狙击手的枪并没有响。 王海没有丝毫轻松的感觉,虽然只是回来摆动了二十五度的幅度,却像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似的――倘若那两个隐藏的狙击手察看到一丁点异常,那么他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风在减速! 雨越来越小!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钟,是黎明前最为黑暗的时刻,也是人最为疲惫的时刻,但王海必须让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因为留给他射杀那两名狙击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如果雨停下来,经过雨水冲洗的空气能见度将会增大,那时候他的伪装也会减弱,而只要那两名狙击手透过瞄准镜瞄到这个最佳狙击点里有一点与植被树叶不相融的东西,他们就会选择开枪射杀。 还有,就是距离他跟其他神鹰特战队员的约定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了。一个小时后,那些尾随在身后的队员们将会潜行到他现在的位置,在自己获得敌方势力分布的情况下,迅速做出一个瓦解敌方武装的方案。 目标位置:900码 风速:4.7米/秒 空气湿度:90%~95% 王海轻轻吸了一口气,他的双眼再一次闭上。那种一直伴随着他的危险还在,他现在要做的事情还是等待,等待其中一名狙击手出现哪怕只有三秒钟的松懈,而只要有这种松懈存在,王海就会开枪。 这场无声的战斗已经持续了近十个小时的时间,而在这十个小时中,那两名狙击手竟然没有出现一丝懈怠。就冲这一点,王海就知道这两名狙击手该有多么的沉着冷静以及专业。 突然,王海感觉到的危险出现一丝波动。 他不再犹豫,在双眼还没有睁开的情况下,手指扣动扳机,一颗无声的子弹从枪管里射了出去,在极速的飞行后,直接射入到一处非常茂密的草丛中,立刻有一道鲜血飞溅到四周的杂草上。 就在那被血沾染的杂草丛三十米左右的位置,一杆狙击步枪的枪口轻轻地摆动了一下,瞄准镜正叠加到王海潜伏的最佳狙击点,只是当那个狙击手还没有来得及扣动扳机的时候,另一颗子弹已经射穿了他的头颅。 王海的脸上流趟着一道水渍,不知道是他的汗水,还是雨水。 他重新睁开眼,在确认自己还活着的情况下,判断出那两个隐藏在暗处的狙击手已经解决掉了。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就是因为刚刚那个狙击手将瞄准镜稍稍移动了一点位置,才给了王海三秒钟出枪的时机。 任务还没有结束,王海不能有任何的松懈,他架着狙击枪,从那个最佳的狙击点,透过夜视瞄准镜开始观察山寨的情况。 山寨里搭建有四所木制的小屋,屋内都是一片漆黑。 每一处小屋正前方都有一扇大门,大门外有四名士兵端着冲锋枪把守。门两侧筑有两个塔楼,塔楼上分别有一个重机枪手守护着。 王海计算着山寨的布兵情况,一边细数秒针转动的轨迹。 凌晨三点整! 雨停了,王海四周的丛林有所响动,他知道是自己的战友来了,并且以最诡异的动作潜伏到了他的身边。王海压低声音,将敌方武装力量的分布位置告诉给了身边的队友:“山寨外面分布着十八名军力,其中包括十六名武装士兵,两名重机枪手!有两名狙击手已经被我解决掉,也就是说,那四间小屋中,还隐藏着一名敌方指军官,四名武装士兵,三名侦察员,两名爆破员,两名情报人员以及另外两名狙击手,还有就是那十名人质。” “这群家伙的确厉害,我们向这里推进的时候,遇到了敌方爆破人员留下的隐形炸弹装置,幸好都被我拆除了。”战鹰回道。 “我们必须加倍的小心。”王海继续说道,“外面的武装势力应付起来还很容易,怕就怕那两名狙击手隐藏在小屋之内进行狙击猎杀。” “看来,正面交锋是不可行的了。”黑鹰微微摇了摇头。 “我想,我们还是要打一场正面交锋的战斗。”王海此刻显得沉着冷静,“那些人质,无论对他国部队或者敌方部队都是非常重要的,否则他国部队连续十天的围剿行动,却没有让敌方部队直接射杀人质而逃离这片区域,这足可以证明一点,即使我们进行正面交锋,他们也不会射杀人质的。” “可是,一旦那两名狙击手隐藏在小屋中进行偷袭,将会对我们的正面交锋造成非常大的威胁。”战鹰皱了皱眉,“敌人的布置非常精妙,四个小屋都分布着同样的兵力,屋内一片漆黑,让我们这些营救人员不知道哪一间关押着人质。而且屋内埋伏下两名狙击手与外面埋伏的狙击手形成有效的呼应,两名爆破员在四周设下爆破装置,两名重机枪手瞄准的位置也都是冲锋最佳的地点……” 战鹰说得没错,王海心头一阵苦笑,如果不是上峰交代下来的任务,他也不愿意面对这样一支训练有素的敌人。 身为一名狙击手,他太清楚狙击手的作用。 不将另外两名狙击手引出来射杀,他们想正面交锋是不可能的事情,会全军覆没的。王海不会在意那十六名武装士兵,也不会在乎那两名重机枪手,让他真正在意的就是那两名有可能隐藏在漆黑小屋里的狙击手。 喘了一口粗气,王海沉重地说道:“我们需要做的还是等待,分兵等待!猎鹰、战鹰,你们负责针对十六名武装士兵的猎杀行动;黑鹰、飞鹰,你们需要寻找到最近于四间小屋的位置,在猎鹰和战鹰与敌方正面冲锋的时候,迅速以地毯式的方式冲进小屋,进行猎杀!” “那两个狙击手如何解决?”猎鹰说出了全队最重要的问题,也是施展猎杀行动最重要的一个步骤。 王海正了正自己的神色,说道:“我们需要等待,等待那两名狙击手与被我狙杀的那两名狙击手轮换位置的时候。” “如果他们不进行轮换……”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也是我们能不能完成任务的关键!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够这样做,如果他们不轮换位置,那就只有强攻了。无论如何,在五点半之前狙击手还没有轮换位置的话,我们就必须冒险冲锋,即使全部被狙杀,也不能退离!这代价我们必须付得起。” “明白!” “只要看到我开了枪,便是猎杀行动开始的信号。现在分散,秘密潜伏到各自的位置。” “是!” ------------ 第二章 【隐藏的暗影】 凌晨四点一刻,天已经蒙蒙亮了,被雨水冲刷了一天一夜的空气,格外清新。王海的瞄准镜始终在那四个小屋之间转换着位置,只是小屋里没有任何动静。留守在四个小屋外的士兵不停地走动着,时不时扫视着四周的情况。 五点十分,一切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王海的心沉了下去,距离五点半只剩下二十分钟的时间,如果二十分钟内那两名狙击手再不出现,那么神鹰特战小队就要展开行动。而小屋内真的隐藏着狙击手的话,这样的行动无疑只是送死,可是他没有别的选择。 要么等到六点,他国部队的炮火将这里炸成灰烬,连同十名人质一起炸死;要么他带领神鹰特战队在这场毁灭性的攻击下提前行动,与那十名人质一起阵亡。 王海没有别的选择,作为一名军人,他必须能够承受死亡的代价。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痛苦而又漫长的等待还没有结束。 此时已经是五点二十分,小屋依然非常安静。 王海必须咬紧牙关等待,必须让自己保持绝对的冷静。他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去等待,他身上牵系着队友的安危和十名人质的生死。 五点二十五分,距离展开猎杀行动的时间只有最后的五分钟,而五分钟一到,他瞄准镜的瞄准点还必须时刻监控着四间小屋的情况,在队友展开猎杀行动的时候,即使有人倒下,他也不能够随便移动枪口——他需要在那两名狙击手射击的时候,迅速锁定他们的位置,以便能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射杀。 三分钟…… 只有三分钟的时间了! 王海的双眼泛着血红色的光芒,他的手指紧紧地贴在扳机上。 突然,四间小屋最左侧的一间屋门被人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军服的男人,大约三十几岁的模样,满脸黝黑,平头,腰上佩着一把手枪。他的目光机警敏锐,在扫视周边的情况时,王海透过瞄准镜能够感觉到这男人的冷静与沉着。 距离猎杀行动的时间,只有最后两分钟。 王海沉着一口气,在这两分钟的时间内挣扎着。他知道瞄准镜里的男人就是那名指挥官,但他却不能够立即射杀,他首要的目标就是解决掉狙击手,其次才会轮到这个指挥官。 虽然只剩下两分钟的时间,但是王海却不能判断失误,错失每一秒钟的时间。 瞄准镜里的那个指挥官举起了一只手,做出一个非常特别的手势。 王海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他知道猎杀行动能否成功,就取决于最后的一分钟时间!从那个指挥官做出的手势中,王海看到了希望,他必须紧紧抓住这个希望。 他的瞄准镜开始小幅度地搜索,在搜索中,他看到有两名普通的武装士兵各自用自己的枪杆轻轻地敲击了两下右边两间小屋的门。 那两间小屋的门被轻声推开,从里面走出两名身穿迷彩伪装服的狙击枪手,他们快步向那名指挥官靠近。 “来了!”王海脑海里回荡着这两个字。距离行动只有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而就在这半分钟的时间内,两名狙击手的出现给了王海莫大的信心。 砰砰砰!三发子弹,三次迅速地扣动扳机,三次完美的射杀!三个人的脑袋几乎是同时被子弹贯穿,倒在血泊当中。在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内,王海出色地完成了三个主要目标的射杀任务! 轰! 王海的第四次攻击,开启了装置在大口径狙击枪下的流弹,流弹飞舞着轰落到他右侧的一个塔楼上,塔楼爆炸,没有给上面的重机枪手丝毫机会——他在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情况下被炸死了。 砰!又是一枪。 随着另一名重机枪手的死亡,王海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第一重任务,接下来他将会用自己的狙击枪,掩护猎鹰与战鹰对外面的兵力进行猎杀。 随着王海的行动展开,猎鹰与战鹰像是从天而降一般,端着手里的突击步枪,开始了与敌人的火拼! 枪声回荡在清晨的山洼里。 猎杀行动正式展开,猎鹰连续射杀了七名武装士兵,虽然他的肩膀也中了一枪,但在突袭的过程中,找到了一个很好的避弹点。战鹰的手法也非常利索,手里突击步枪的扳机在连续的扣动下,已经击毙了十名敌人。 剩下的那三名武装士兵的冲锋枪开始发出密集的子弹。 战鹰连续几个翻滚,几颗子弹擦伤了他的右腿,只是当那三名武装士兵眼见就要将火力全部集中到受伤的猎鹰身上时,三颗无声的子弹,连续穿透了他们的脑袋,让他们摔倒在地。 受了伤的猎鹰与战鹰,没有丝毫松懈,他们立即寻找到一个相对隐蔽的位置,随时准备伏击从小屋里向外闯出的敌人。 黑鹰在猎鹰、战鹰展开对敌人正面交锋的时候,就飞身闯入到最右边的小屋内。 砰砰砰!小屋内传出一阵枪响。 三名军人端着手枪,对黑鹰进行了攻击,只是黑鹰在闯入到小屋的那一瞬间,就立即判断出小屋内的情况,除了开枪的那三名军人外,再没有其他的人员。 黑鹰开了枪,一阵扫射! 扫射中击毙了两名军人,但剩下的那名军人,却用手枪击中了黑鹰的右手腕,他的枪被击落掉地。黑鹰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左手瞬间摸出腰里的一把军刀,在一个翻滚躲避掉敌人的致命攻击后,他甩出了军刀,军刀泛着寒光刺入到那军人的咽喉中,将他钉到了木墙上。 黑鹰的脸色有一些苍白,但他依然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势,在激烈的对战中,哪怕一秒钟的时间都是宝贵的——他左手摸出一个竹签,顺着小屋的门甩了出去,接着他也闪出了这间小屋。 那个竹签是黑鹰发出的信号!王海的瞄准镜准确地看到了这个信号,他知道黑鹰已经控制住了那间小屋。 与此同时,飞鹰从另一侧闯进右边第二间小屋,只是等候他的却是两杆冰冷的枪口对准他的脑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飞鹰矮下身体,抽出腰间的军刀,迅速做出一个旋转姿势,那把军刀割破了两名军人的咽喉,让他们倒在血泊当中。 飞鹰迅速地将军刀回落到刀鞘之中,用与黑鹰同样的方式向王海报告了情况,接着又迅速从那间小屋中蹿出。 飞鹰与黑鹰碰了一个照面儿,然后两个人分别潜伏在另外两间小屋的门侧。 飞鹰打了一个手势,所有神鹰特战小队队员都可以从他的手势中了解到,飞鹰潜伏的那间小屋里正是关押人质的地方。而恰恰在这个时候,四周的丛林里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爆炸声。 就在王海的附近,有一枚炸弹响了,爆炸的火光冲天而起,炸弹的碎片掀到了王海的身上,但他只是将头压低。正是因为他并没有擅自行动,规避爆炸的潜在危险,才能够活下来。 王海的心头升起一丝危险的信号,从队友传来的信息中,他可以判断出,敌人只剩下最后的两个。而从这阵爆炸的规模来看,剩下的那两名敌人正是爆破手! 倘若这两名爆破手采取同归于尽的方式,那么这十名人质将会全部死亡! 而且,王海猜测那两名爆破手很有可能就在关押人质的小屋之中,他没有时间再去判断什么,而是从隐藏的地方站起来,飞身一跃,从最佳狙击点飞落下来,同时做出一个强攻的手势。 与此同时,黑鹰闯进那没有关押人质的小屋,那里有一个正在准备引爆屋子里一堆炸弹的军人。 一旦那些炸弹被引爆将会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黑鹰没有时间考虑,他一个飞身扑到那军人的面前,而那军人却在黑鹰飞扑的瞬间,拉开了手雷上的保险栓。扑到那军人面前的黑鹰,瞬间抽出了那名军人的军刀,一刀将那军人的手臂斩落下来,他接住那攥着手雷的断手,同时手里的军刀向上闪动而过。结果那军人的生命后,黑鹰带着那断手,扑出小屋外,将那断手扔向高空。 轰!手雷在空中爆炸。 黑鹰一脸的冷汗,随后他与猎鹰、战鹰以及王海汇合到一起。 飞鹰已经扑到最后一间没有被控制的小屋当中,那里没有传出任何的响声,门开着,可以透过门看到里面的情况——一群人质蜷缩在一个角落中,他们都抱着头,看不清楚任何人的模样。 “你们留守!”王海传下一个命令后,从腰间取出一把手枪,缓缓地走进小屋。屋内有些昏暗,飞鹰站在一个角落里,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那些蜷缩在木墙边上的人质。 十一名人质! 王海心头莫名的紧张,他知道有一个敌人混杂在这些人质当中,很有可能还携带着炸弹之类的危险物品。他要做什么?想利用伪装活命吗?很显然不是! 对于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如果不是为了活命,那么他完全可以引爆炸弹,与这些人质一起步入到死亡的深渊啊!王海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必须让自己正确判断出敌人的真正意图。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知道有飞鹰在身边,他的安全是有绝对保证的,至少那名隐藏在人质中间的敌人不会出手。 他看了一下表,距离六点只剩下一刻钟的时间。如果不能迅速地将最后一名敌人找出来,六点一到,任务还是会失败的。 而最后一名敌人到底要做什么? 如果自己是那名敌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呢?王海进行着换位思考,他知道这些训练有素的军人,拥有着非常顽强的意志与不屈的信念。 这些人质非常重要,以至于即使被囚禁起来,他们都没有想到射杀。而且从飞鹰扑进来,里面并没有传出爆破的情况来看,王海判断出,人质暂时是安全的。 无论是自己这方,还是敌人这方,都不会对人质下手。那么,人质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挡箭牌。 那么敌人要做的事情是——原来是这样!王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侧过门口,喝道:“所有人抱头站起,依次走出门外,快!” 人质窸窸窣窣地站起,排成了一个长队。 排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老人,干瘦的老人,他缓缓向门口走去。王海仔细观察着这个老人的动作,以及身上的每一个细节,他对这个老人放了行。 第二个王海同样放了行。 第三个…… 第四个…… 五分钟过去,整个小屋内只剩下一男一女两名人质。这一男一女缓缓向门口走进,男的站在最前面,女的跟随在这男人的身后。王海的心越来越紧张,他感觉得到,那个敌人就隐藏在这一男一女之间。 这一男一女越来越临近门口,而此时王海与飞鹰的站位,就在门口两侧。 在这一男一女两名人质向前移动的过程中,王海竟然找不到他们有丝毫不妥的细微行为,这让他更加紧张。 每一个人质对双方都同等的重要,所以王海判断出,这个隐藏在人质中的敌人的意图——就是控制住一个人质,在小屋内以凌厉的手段将自己与飞鹰杀死,接着再面对外面的队友。 只要有人质在,自己与飞鹰被杀后,那外面的队友绝对不会撤离,会再次跟这个敌人展开战斗。这对于那个敌人来说是一次非常渺茫的机会,但他却拥有这份自信,能够从五名神鹰特战队员手里再一次将人质夺回。 碰到了狠角色! 王海知道他可以死,但绝对不能够错! 而且他必须在接下来的五分钟之间,将敌人除掉,因为再过十分钟的时间,他国部队的毁灭性炮击就要开始了。 王海仔细观察着这一男一女行进的速度,脚步,呈现出来的每一个细节。可让他感觉到紧张的是,这一男一女呈现出来的细节,都对于他的判断造成严重的影响。 如果说前面的男人做出什么样的动作,可以被后面的女人感觉到,进行模仿的话,那么,后面的女人一定就是那个敌人。可王海却不能肯定,因为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名非常狡猾的对手,即使走在最前面也能够通“感觉”,了解到后面人的情况,而拥有这种“感觉”能力的家伙,才会拥有那种将自己与飞鹰击杀的信心。 至少王海从这两个人的身上都看到一种厉害的心态! 不过,王海也知道敌人就要浮出水面,因为敌人唯一的机会,就是到达门口的位置展开对他和飞鹰致命的攻击。问题是,他与飞鹰到底能不能在敌人突然爆发的情况下,察觉到,并且迅速做出反击。 距离门口,只有两步! 距离炮击的时限也只有七分钟的时间! 任务的失败与成功,现在就决定于接下来的几秒钟时间。王海将手枪插入到枪套里,右手垂在腰间,手指能够迅速触摸到军刀刀柄的位置,接着他闭上了双眼。 这可以算是王海最厉害的一种秘技,感觉!对危险的感觉!就像他感觉到那两名狙击手的存在一样。只是距离门口两步的距离,他依然无法感觉到丝毫的危险,这才是最可怕的——感觉不到危险,就无法预知危险;无法预知危险,就无法做出最为准确的判断。 厉害的角色!非常厉害的角色!看来之所以将这名厉害的角色留在人质这里,就是敌人最后一道的屏障啊! 王海不再去想这些问题,他让自己处于绝对的冷静中,甚至他不再去想有没有这个敌人,有没有这个任务,他将自己的意识集中在一个漆黑的没有光亮的诡异空间之中,随时感觉着这个空间里的变化。 诡异的空间里突然出现一点亮光! 王海猛然间睁开双眼,右手抽出自己的军刀,在第一时间挥了出去。军刀在一道寒光向自己咽喉刺过来的瞬间,荡开了那把刀,接着他的身体向前推动,刀锋切到一个人的咽喉上,横里迅速地一划,随着一道鲜血飞溅出来,一个人摔倒在地上。 接着,传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这呻吟声并不是摔倒在地的那人传出来的,是飞鹰! 飞鹰的肩膀上插着一把刀,一把还在颤抖的刀。 飞鹰的双眼有些畏惧地望着摔倒在地上的人,是那个男人,一个临死前还睁着双眼的男人,那双眼中透露出一种可怕的气息,让人胆寒。 “这个人的出手就像迅猛的猎豹一样!”飞鹰心有余悸地说道,“在他出手的瞬间,我甚至……甚至都没有感觉到他出手的轨迹。” 王海盯着地上的死尸,心里不禁一阵苦笑,在神鹰特战小队近战中,飞鹰的水准是最强的,他的速度、他的能力、他的凶狠,连王海都很佩服。 可以说,如果让王海这个鹰王与飞鹰进行生与死的近身搏斗,王海是没有信心将飞鹰击杀掉的,飞鹰的速度太快了,杀人,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然而这名隐藏在人质中的敌人,竟然能够在他与飞鹰没有任何危险感觉的时候,准确地分出两刀,而且都是一击致命的攻击。这需要怎么样的身手与爆发力! 刚刚如果不是将自己置身于“全无”的感觉意识中,提前挥出刀,挡下了敌人的致命一击,恐怕他也是没有那个能力迅速躲得过去的。而飞鹰能够躲得过去,那完全是因为他本能的反应,即使是这样,他也只能被动地用肩膀挨上一刀,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可怕的一个敌人,选择这样的方法顽强战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有这样的身手,的确可以自信能跟神鹰特战小队继续周旋! 不再多想,王海仔细检查了一下小屋里的情况,里面并没有隐藏着炸弹之类的装置,他这才稍稍放心,走到飞鹰的面前,问道:“没事吧?” “即使能够死在那家伙的手里,我也没有任何遗憾,他是一个强者!”飞鹰感叹了一声说道。 “的确,他是一个强者,这样的强者隐藏在人质之中,我们能够完成这次任务,或多或少还有一些运气的成分吧!立即撤离这个地方,距离炮击的时限只剩下最后三分钟了,我们必须用这三分钟的时间,赶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再转回他国部队的驻军地。” “是!”飞鹰冲王海敬了一个礼,随同他一起出了小屋。 王海扫视了一下那十名人质,最后将目光落到最后从小屋里走出的人质身上。那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打眼一看有中国人的面貌特征,仔细看又不完全是。这女人二十几岁的模样,却拥有一双能够洞察人心的眼眸,这双眼眸里除了妖艳、诱惑之外,还有一种冰冷。 实际上在他用“全无”感觉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两股危险,只是因为其中的一股危险并不是针对他与飞鹰的,是针对那个男人的。 她会不会就是影子?王海无从得知,但这十名人质中有这样一位厉害的女人,也可以解释他国部队与敌方部队如此重视人质的原因,或许这个女人身上隐藏着什么重要的秘密吧。 不该问的,王海是不会问的。他只是象征性地冲那个女人点了点头,然后对所有人说道:“立即撤离此地!” 三分钟的迅速撤离,神鹰特战小队将十名人质带到了一公里外的地域。 只是当他们刚刚来到那里的时候,在他们身后,一阵密集的炮火对山洼处进行了轰炸。 王海看了一下腕表,正好是六点,一分不差! ------------ 第三章 【任务完成】 炮火密集地轰炸起来,驻地林长官脸色凝重地望着火光冲天的方向,内心深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苦闷。 六点一到,他国部队的差农将军立即下达了代号为“毁灭”的炮击行动。在这之前,林长官曾经极力地要求暂缓行动,毕竟无论是隐藏在人质中的影子,还是去解救人质的神鹰特战小队都非常重要。 只是差农将军并没有丝毫妥协,他就站在林长官的身边,遥望着炮火连天的远处。 林长官收回目光,回望了一眼差农:“差农将军,你非要付出这样的代价吗?” 差农狠狠地瞪了一眼林长官,说道:“林长官,你损失的不过是五人的特战小队,而我呢?十几次围剿,我损失了七名狙击手,五十名训练精良的战士,重伤与轻伤的士兵加起来就有一百名之多啊!” 林长官苦笑一下:“不要忘记了,那群人质里有将军您需要的资料啊!” 差农冷冷一笑:“那又怎么样?既然无法从敌人的手里解救出人质,那么就只有毁灭掉!我想那些甘愿冒死潜入到敌人内部获得情报的人员,在做这种事情的初始,就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十几次的围剿,人质却都处于一个安全的状态,这就说明我们还有时间与机会去营救,没有必要非得牺牲他们。” “你只是在意你的人!”差农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可你不要忘记了,被关押最多的还是我的人,付出这样的代价,损失的是我,而你不过是损失了一名情报人员以及五名所谓的特战小队。” 说到这里,差农拍了拍林长官的肩膀,阴冷地道:“林长官,在让那五名特战小队执行这次任务的时候,你就应该清楚,他们能够活着回来的几率为零,如果说是谁牺牲掉了他们,那么就是你!” 林长官双眼肃穆起来:“我相信我的兵!” 差农哈哈大笑起来:“老弟啊,到现在你还说出这样的话,难道说这就是你们中国军人的气魄吗?”说完,他摇了摇头,挥手招来一名副官,“命令搜索部队,十五分钟后对目标地点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是!”那名副官冲差农敬了一礼,退了下去。 差农有意无意地瞄着林长官。 林长官却将悠长的目光望向远处,他非常希望自己的双眼里能够出现一个又一个身穿迷彩服的神鹰特战队的战士,哪怕这支神鹰特战小队没有能够完成组织交代下来的任务,但只要他们活着就好! 七点整,差农的搜索部队已经集合完毕,报告没有搜索到任何人。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警戒线却传来一声呵斥:“什么人?” “神鹰特战小队!”六个铿锵有力的汉字从远处传入林长官的耳朵里,他的心猛然间抖动了一下,将目光转到警戒线的位置。他清楚地看到,一个又一个涂满油彩的神鹰特战小队队员鱼贯走来,看到了跟随在这些战士身后的那些人质。 林长官快步向警戒线的位置跑去。 一旁的差农将军在看到那五名战士的时候,双眼里蓦然出现一丝的混浊。 王海快步向前走出几步,笔挺地敬了一个军礼:“报告林长官,任务顺利完成,十名人质全部成功解救!” 林长官回敬了一个军礼,在这一刹那,他的心底涌现出无比的自豪与骄傲。他用目光扫视着神鹰特战小队每一个人的脸颊,放下自己手臂,郑重地说道:“你们干得漂亮,无愧于中国特种兵的称号!” “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最精锐的战士,无论是来自训练还是实战,无论发生什么样的情况,无论面对什么危险,我们都会冷静,并且勇敢杀敌……” 一众响亮的话语回荡在他国部队的驻地。 林长官的嘴角露出胜利的微笑。 差农与那名副官来到林长官的身边,用惊愕的目光望着王海等人,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么一支五人小队是如何在疯狂的敌人手里救出十名人质的。 林长官用手拍了一下差农将军的肩膀:“我说过我相信自己的兵,因为他们是最优秀的。” 林长官的这个动作拍的不是差农的肩膀,而是他的脸――十几次围剿与营救都没有解救出人质,却偏偏被中国五个特种兵救出来,这说明什么,这不就说明他的兵他的部队都是废物吗? 差农的脸色很难看。 林长官不再理会差农,将从神鹰特战小队成员身上撕下来的雄鹰肩章,重新还给了王海:“神鹰特战小队,将在十分钟后离开这里,回归祖国。” “是!”王海敬了一个军礼,带领自己的小队退到一侧,修整起来。而此时,林长官将十名人质中的一名女子叫到自己身边,带着她走进了一间小屋之中。 那名女人质,正是王海最后解救出来的漂亮女人。 军车穿越边境线,沿着曲折蜿蜒的官道前行。 远处有一座座崔巍的高山,点缀着点点的麦绿,与天相接,形成一道道瑰丽的风景。车子继续向前开动,王海目视着车窗外的景色,感觉非常熟悉――再过十几公里,就将驶入江云市的地界。 王海的思绪飘荡起来,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漂亮姑娘的模样,是小楠。 小楠是王海的女朋友,在他还没有进入部队之前,他们就已经在一起了。只是现在他们聚少离多,很难像普通情侣那样天天腻在一起,品尝恋爱的滋味。 而又因为王海这种特殊的身份,以至于现在小楠都不清楚王海是一名特种兵,她一直以为王海只是一名普通士兵。这四年的时间里,他们彼此书信来往,偶尔能够通两次电话,但即使是这样的状态,两人之间的爱情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小楠就生活在江云市,不过即使军车能够开进江云市,王海也没有时间,或者受到纪律的限制不能去看望她。虽然王海的心里的确有一点苦闷,但没有办法,他是一个兵,在成为特种兵战士的时候,他就知道需要承受这样的结果。 车子绕过江云市,继续向前颠簸,又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车程,车子终于开到了某驻军处。 王海下了车,赶回自己的宿舍,洗了一把脸,换了一身干净的军装,这才从宿舍走出,来到一间由两名士兵站岗的办公室前,冲两名士兵敬了一个礼,问道:“首长在吗?” “是王海吗,进来吧!”办公室内传出一个底气十足的声音。 王海推开门,冲一个端坐在椅子上,看着文件的首长敬了一个礼:“报告。” 那首长名叫张洪,五十多岁,他放下手里的文件,摘下眼镜,满脸带笑地望着王海说道:“情况老林已经在电话里跟我说过了,这次任务你们完成得非常出色,不仅保护了我方同志的生命安全,又帮助他国部队解救出了人质。你们这支神鹰小队,展示了我军英勇强悍的斗志,非常不错。” “多谢首长夸奖。”王海再次敬礼。 张洪用手向下按了按:“别站着了,坐吧。” “是,首长。”王海脱下军帽端端正正地坐在旁边椅子上,将军帽放到腿上。 “嗯,你有多长时间没有回江云市了?”张洪喝了一口茶,抬头注视着王海。 王海要起身,张洪摆了摆手说道:“我只是跟你闲聊,没必要那么拘束,呵呵。” “报告首长,已经一年多了。”王海回答道。他对张首长非常尊敬,在他刚刚入伍的时候,不过是一个鲁莽的新兵蛋子,仗着自己从小习武,把谁都不放在眼里,惹出许多事端来,也正是因为这位老首长多次的保护与对自己着重的培养,才有了他这个神鹰特战小队的鹰王。 “你也该回去看看了。”张洪笑呵呵地道,“我听说你有一个叫小楠的女朋友,已经交往了四年的时间。” 王海有一点窘迫。 张洪笑眯眯地道:“看不出,一向雷厉风行的鹰王也有铁胆柔情的一面,呵呵。小楠是一个好姑娘,不为别的,就拿愿意跟你这个兵蛋子四年的时间,也不是一般姑娘能做到的,你要好好珍惜。这一次任务顺利完成,我特许你一个星期的假期,你回一趟江云市吧,我觉得你们也是时候该把这门亲事儿订了。” 一个星期的假期?王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戴上军帽,冲老首长敬了一个军礼。 张洪摆了摆手:“去吧。” “是!”王海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从首长办公室退了出去。他心里涌现出无限的期待,甚至还有一点点的紧张,因为他马上就要见到自己想见的人了。 王海办理了一下休假手续,然后跑去给小楠打电话。 小楠正在家里看书,突然看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还以为有人打错了,并没有接,只是这电话号码一直在打,她才拿起手机接通了。 “小楠……”一时间王海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王海?”小楠也有一些愣神,但随即脸上就泛起了笑容。她深爱着这个男人,否则的话也不会一等就等了王海四年的时间,虽然有时候只能通过书信来往,但即使是这样,她也愿意默默承受着孤独的煎熬。如今听到王海的声音,她感觉到心底充满了幸福。 “小楠,领导给了我一个星期的假期,我明天就赶回江云市……” “真的?那我去接你好吗?” “不用……嗯……你,你能不能在……” “怎么了?有事吗?”听王海吞吞吐吐的,小楠预感到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王海做了一个深呼吸,说道:“小楠,明天上午十点,你能不能在富丽华珠宝店门口等我,我……我回去的时候还要办点事情。” 富丽华珠宝店?小楠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有一些颤抖,眼角沁出一滴泪水。王海把见面的地点定在珠宝店要做什么?难道是想向自己求婚?想到这里,小楠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潮,她知道王海想给她一个惊喜,可这根木头却从来都不懂得女人敏感的直觉,她也不想道破:“那好,明天上午十点,我在那里等你。” “好!”王海还想说些什么,却找不到想说的话,握着电话听筒的手都沁出了汗水。他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面对敌人的时候他可以冷静、凶狠,但是面对自己的爱人,却没来由地显得紧张。他的确想给小楠一个惊喜,想买一个订婚戒指给她,但没料到,他选错了地点。 他可以精密地计算出各种敌人伪装的把戏,可对于情感的局,却漏洞百出。实际上他大可以先到江云市,买一枚戒指,再给小楠打电话,在见面的时候求婚。 王海放下电话,想到马上能够跟小楠见面,心里涌现出阵阵的暖意。不想有片刻的耽搁,坐上一辆开往江云市办事的军车,赶奔那个为他等候的港湾而去。 江云市的天气反复无常,夜晚还是星光璀璨,没想到清晨竟然下起了绵绵的小雨,空气中透露出一股湿漉漉的味道。 小楠一大早就起来了,看着窗外飘着的细雨,心情却并没有阴霾下来,相反,她的嘴唇上勾勒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她看了一会儿的书,待到八点一刻的时候,才将书本合上,特意换了一身洁白的连衣裙,拿起一把雨伞,就要出门。 “阿楠,外面下雨,天冷得很,你怎么穿着裙子就出去……”小楠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父亲很早就过世了,是母亲张兰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拉扯她长大,家里虽然并不贫穷,但也只是能够过得下去。 张兰看到女儿身穿连衣裙就要出门,心里非常奇怪,这傻丫头到底是怎么了,她从来都不怎么刻意打扮的呀,今天好像非常特别。 小楠回过头冲母亲腼腆地一笑,说:“妈,我出去一趟,要很晚才能回来,您就不要等我吃饭了。” 张兰“哦”了一声,嘴角泛起一丝微笑。虽然说小楠并没有与她说起王海的事情,但做母亲的哪里不明白女儿的心事?她早已察觉到女儿有了一个男朋友,虽然具体情况她并不了解,可是女儿从小就非常懂事、孝顺,找的男朋友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就随她吧,看她什么时候跟自己这老太婆说。 “路上小心一点儿。”张兰关心地说。 “知道啦,妈。”小楠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推开自家的房门,走出楼道撑起了伞。 毛毛细雨中微风轻起,吹在小楠那身略显单薄的连衣裙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只是想到今天这么一个特别的日子,还是能够忍受。 小楠的确不习惯刻意去打扮自己,虽然她很美,但这并不是她引以为傲的资本。这四年来,她的身边也有许多追随者,只是她都委婉地拒绝了。 小楠的性格也非常倔强,前两年陪一个闺中姐妹去见她的新男友,顺便一起吃了顿饭。 那姐妹的男友很有钱,家中也有权势,只是小楠感觉这男人的目光里总是透露出一股子邪气,时不时瞄向自己,流露出那种虚与委蛇的笑容。 小楠感觉浑身不自在,只顾着低头吃饭。 姐妹去了洗手间,她的男友竟然打开了话题,言语闪烁间,竟然暗示小楠,想让小楠成为他的情人。当时小楠就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橙汁泼了那男人一脸,这一幕恰恰被从洗手间回来的姐妹看到。 小楠没有对姐妹做任何的解释,也没有丝毫停留,转身离开了。就为这件事,她与那姐妹闹僵了。 小楠坐上了公交车,赶到富丽华珠宝店。只是来早了一些,才九点,她收了雨伞走进珠宝店中。 富丽华珠宝店在江云市也算是比较大的几家珠宝店之一,小楠辗转于各个柜台前,看着琳琅满目的珠宝黄金,有一点应接不暇的感觉。 柜台后站着一位清丽的服务小姐,身穿职业装,年纪与小楠相仿,戴着留有姓名的胸牌,张丽丽。 张丽丽刚来这家珠宝店也没有多久,像所有的新人一样,热情洋溢地替小楠介绍着各种款式的戒指,小楠也都逐一试戴,只是看到张丽丽介绍的戒指都非常昂贵。 虽然女人天生都无法抵抗珠宝首饰的诱惑,可小楠却很理智,她很清楚王海从军几年也没有多少积蓄,所以虽然有一点小小的不舍,但还是将那些名贵的戒指一一在自己的心底否掉。 她走到比较普通的戒指柜台前。在小楠的心里,只要王海愿意给她买一枚戒指,哪怕就是狗尾草编织成的,她都可以接受。 求婚,戒指,鲜花,都只是一种形势,真正让小楠在乎的还是王海这个人。她一直都记得她与王海的第一次见面,虽然是一种颇有点俗气的英雄救美情节,可对于小楠来说,那是最美好的回忆。 她被几个小流氓调戏,是王海救了她。她清楚地记得王海救她的每一个细节,说过的每一句话,当然她更记得王海送她回家的时候,在满满一群人的公交车上,突然说了那么一句:“小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小楠当时就愣住了。 她看得出王海脸上的表情是那么郑重,听得到王海沉重的呼吸声,感觉到王海心跳在加速,而这些在王海面对欺负自己的五个流氓面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几乎车上所有的乘客,包括司机都用期待的目光扫向王海与小楠的身上。 小楠尴尬极了,脸腾地红了起来,车内一阵沉默,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她的答案。小楠抬起头,望向王海,她发现王海的额头上沁出细细的汗珠子。 小楠虽然感觉头脑一阵空白,但留意到王海刀削斧凿般的脸上那点点细细的汗珠,与刚刚那勇斗歹徒的冷静比起来,她知道眼前这个傻大个有一颗细腻的心,于是她竟然说了一个“好”! 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就答应了。 这一个好字打破了沉静的气氛,车内的人纷纷议论开来。 “这哥儿们真牛,居然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泡妹妹。那漂亮妹妹怎么就答应了呢,真是费解啊!” “你懂啥,这叫浪漫,要是你也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对我说出那样的话,我或许也会答应你的。” “得了吧,当年可是你追的我啊!像我这么拉风的男人,实际上不需要我去追人的。” “你找打是不?” 一对情侣就站在王海与小楠旁边,只是在斗了一会儿嘴后,那个小青年却用手推了推王海:“兄弟,这就完事儿了?” 王海回过头望向他,一脸的迷茫。 小青年不高兴了,给王海使了一个眼色:“我说,人家姑娘都答应做你的女朋友了,你还傻站在那里干啥,还不去牵牵人家的小手啥的……” 车内一阵哄笑。 王海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小楠也感觉分外尴尬,只是目光里却有一点期待地望着王海。 王海回过头望向小楠,并没有做出牵手这种不算越格的动作,只是冲小楠傻傻地笑着。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傻笑,才让小楠不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做出的这个选择――这个男人很可靠,这是小楠感觉到的。 小楠把玩着手里的戒指,回想着以前的种种,她希望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王海能够更加浪漫一些――她倒并不希望他做得怎样的轰轰烈烈,只需要他能手捧一束温香的玫瑰,带她来买一枚手里的戒指,向自己求婚,这就够了。 “打劫!所有人蹲在地上,不许乱动,否则开枪!” 富丽华珠宝店的门口闯进七八个手持枪械的男子,他们有的戴着面具,有的套着丝袜,一进到珠宝店里,一名高个子匪徒冲着天花板就开了几枪。 早上,富丽华珠宝店的客人还很少,算起来只有小楠一个,珠宝店的服务小姐倒有十几名之多。 砰砰砰!又是几声枪响,几名珠宝店的保安人员,在这枪声中倒地。 一时间,珠宝店里的尖叫声响起一片。 小楠从来都没有想到,这么一个特别的日子,居然碰到了这么一个特殊的事件…… ------------ 第四章 【凋零的玫瑰花】 九点半,王海终于下了开往江云市的军车,到了一个公交站,准备赶往富丽华珠宝店。 公交站旁边,有一家名叫香香花语的花店。 王海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花店买一束鲜花送给小楠,毕竟这么多年来也没有送过花给她。他信步走进花店,卖花的小姑娘非常热情,热情得让王海有一点眩晕的感觉,从来没有买过花的他,也不知道买多少朵。 见王海转悠半天,小姑娘试探地问:“先生,您是去求婚吧?” 王海僵硬地点头:“是!” 卖花小姑娘介绍说:“先生,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选择买九十九朵,那代表天长地久;或者也可以选择一百朵,代表百分之百的爱恋;或者一百零八朵,那才是求婚用的。当然,如果你愿意买一千零一朵玫瑰,代表千里挑一,你的女朋友会感动得热泪盈眶……” 王海捧着九十九朵玫瑰等着公交车,感觉自己好像很傻的样子。他从来都没有送给别人任何东西,八年的军旅生涯,他送的最多的是子弹、手雷、刀锋,但是送玫瑰花这种事情,恐怕还是第一次。 公交车来了。 王海上了公交车,坐到四年前小楠坐的位置,一种旧时的回忆徜徉在心中。四年前,他也不知道是自己哪根神经错位,竟然当着满满一车的人对刚认识不到一小时的小楠表白,那时候的紧张、恐慌、不自在的感觉,是他即使在面临生死存亡的挑战时都没有过的事情。 就在王海回忆的时候,一个瘦子站到了他的身边,他瞬间收拾起自己的回忆,瞄了那瘦子一眼。 那瘦子的目光有些闪烁,或许是被王海那如同鹰一般的眼神吓住,从王海的身边错开,移到王海身前坐着的一个中年妇女面前。中年妇女抱着一大包的东西,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一只手正在向她的口袋靠近。 王海刚要站起,他身边却涌过来四个凶神恶煞的男子,悄悄地露出锋利的刀子,用示威的眼神告诉王海,不要乱动,否则给你好看。 车上人并不多,也有许多空位置,但这几个男子却全部挤到王海与那个中年妇女的身边,明眼人自然可以分辨得出,这些人不是善茬,还是少惹为妙,反正只要不偷自己的东西就行了。 中年妇女也意识到身边有一点古怪,只是回过头看见那四个男子手里都握着锋利的刀子,脸顿时白了起来,虽然感觉身边的那个瘦子在摸自己的口袋,但因为害怕并不敢吱声,抱定了破财免灾的想法。 王海不动声色,轻轻站起身来,左手捧着玫瑰花,做欲下车的动作。 四个男子让出了一条道,王海故意打了一个趔趄,将手里的玫瑰花扔到远处的地方,紧接着右手一拳砸到最靠近他的一个男子的后背上,那男人被这么一砸,顿时昏迷过去。 其他三个男子没想到有人敢对他们下手,稍稍一愣。借助他们愣神的一瞬间,王海左手探出,握紧左侧一名男子的手臂向后一背,那男子吃痛,手里的刀子掉落在地。王海借机一个膝击,那男人“啊”的一声惨叫,双手捂着腹部蹲了下来。王海手肘又一压,将那男子击倒在地。 另外两个男子还有那个瘦子同时反应过来,一起向王海飞扑过来。王海侧里一脚将那个瘦子踢倒在地,同时反手一拳,轰击到一个男子的胸口,那男子剧痛下跪倒在地。 最后那个男子见王海如此厉害,亮出刀子,刺向王海的胸口。 王海避过刀锋,用肩膀架起那人的手臂,同时双手紧紧地攥住那人的手腕,向下一拉一扯,那人手里的刀咣当落地,王海借机一个背摔,将他摔到自己的身前。 五个人,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王海已经将其全部制服,立即引来车内一阵掌声。 此时司机来了一个急刹车,王海的身子一晃,手臂探出握到一根扶手,站得稳稳当当。他没有理会那些被自己打倒的小偷,奔向地上的玫瑰花,只是刚刚被他踢倒在地的瘦子竟然拾起了一把刀,在背后挥向王海,王海感觉身后有异侧过身。 瘦子的刀锋划过玫瑰花,将几朵玫瑰花削掉。 王海心头一怒,正是因为这片刻的停滞,给了那瘦子机会,一刀又挥到王海的面前。王海起手一探,却不知道怎么的,出现了一丝差错,那把锋利的刀子划破了他的手背。 一丝微痛给了王海愤怒的理由,他握手成拳,一拳砸到那瘦子的脸上。 这一拳使瘦子脸颊飞血,哀号一声倒飞出去,摔落到另外几个已经清醒过来的帮手身上,他们狼狈地站起,握着刀,恶狠狠地望着王海。 只是王海那冰冷的眼神里流露出一股浓浓的杀气,这股杀气看在那几个小偷眼里,让他们感觉到异常的震撼,颤颤巍巍地打起了哆嗦,不敢再向王海继续靠近,同时转过身,朝着车后门跑去,连滚带爬地下了车,逃窜进茫茫的人海之中。 王海的手背还在流血,但他并没有去擦,而是愣在那里有些发呆。他凝视着那些被刀削落在地的玫瑰花瓣,心头有了一丝不安的感觉。 要知道,他可是在生死线上摸爬滚打过来的,再凶险、再强悍、再厉害的对手也都遇到过,可是几个小偷竟然能够让他受伤――让他有一点不能够接受的,是刚刚那瘦子的一刀,无论是出刀的速度,还是攻击的角度都漏洞百出,可是自己的手背还是被伤到了。 神鹰特战队的鹰王,竟然会在与小偷过招之间挂了彩,这传回去,一定会被战友耻笑的。但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王海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拿起玫瑰花时那一点心绪上的波动,他眼前浮现出来的竟然是小楠的身影――他仿佛看到小楠正在大火中挣扎,也正是因为这短暂的诡异画面,才让他在失神的情况下手背被划了一刀。 车内,赞扬声、鼓掌声不断。 可王海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他抬起头望向车窗外,警笛声响起,一辆又一辆的特警车驶过公交车,向远处急驰而去。让王海感觉到不安的是,那些警车就停在不远处的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已经被戒严了。 公交车不再启动,许多车辆都拥挤在一起。 王海清清楚楚地看到前方有一个富丽堂皇的门店,门店上高高地挂着一个硕大的灯箱牌匾:富丽华珠宝店! 轰!巨大的爆炸声就在这时响起,滚滚的火光冲破富丽华珠宝店的门窗,围在远处封锁线边上的人群呼啦一下子扩散开来,那些荷枪实弹的警察也纷纷向后退去。 浓烟顺着珠宝店破碎的门窗飘到了街道上,雨已经停了,空气中传出一阵焦煳的味道。 几辆刚刚赶到的特警车停了下来,一群手持微冲的特警队员分散开来,以u字型包抄进珠宝店,珠宝店内立即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 “小楠!”王海坚实的身躯一晃,脸色铁青,他捧着那束有些凋零的玫瑰花从公交车上冲了下来,飞快地向爆炸与枪声响起的地点跑去。一个大跨栏式蹦过封锁线,在警察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又穿过浓烟滚滚的门窗,到了珠宝店里。 珠宝店内浓烟已经有些消散,十几名特警护送着七八名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的服务员离开,剩下的都是死尸,一具又一具的死尸。 还有几名特警队员,匍匐在角落当中,与两名躲到柜台后的匪徒对峙着。 就在王海闯入进来的一刹那,几杆枪同时对准了他,是特警队员,只是在看到王海手里捧着的玫瑰花时,并没有开火。 一名特警队员喊道:“这里危险,迅速离开!快……” 王海充耳不闻,因为他的视线内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看到小楠倒在一张柜台前,身体微微抽动,脸上已经被炸弹的碎片划破,流着血,身穿的那件白色连衣裙已经被鲜血染红。 “小楠!”王海说不出心底的痛楚,快步向小楠靠近。 “危险,快离开!”那刚刚说话的特警队员歇斯底里地喊着。 似乎感觉到有人靠近,一个匪徒露出脑袋,瞄准王海开枪,却被刚刚喊话的特警队员一枪击毙。然而,随着这个歹徒被击毙,另一个歹徒陷入到了疯狂的地步,连续向外面扔出两颗手雷。 “卧倒……” 轰轰!爆炸声再起。 王海却飞身扑到了小楠的身上,用自己坚实的身体替小楠阻挡着一些因为爆炸飞舞出来的碎片,立刻,他的肩头、后背、腿,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他却是不理不顾,他已经无法再冷静下来,将玫瑰花放到小楠的身边,顺手从地面拾起一块碎玻璃,一个翻身越过那柜台,与那个疯狂的歹徒面对面站立。 歹徒拿着枪,对准王海就要扣动扳机,只是王海飞速地用玻璃片割破了他的喉咙。砰,枪还是响了,但只是擦过了王海的肩膀。王海将那个歹徒一提,扔出了柜台。 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那个歹徒被打成了筛子。王海重新回到小楠的身边,几名特警队员鱼贯而出,刚刚喊话的特警队员端着枪,喝令道:“举起手,把手抱在头顶,不要乱动!” 王海什么都听不到,看着昏迷中的小楠,他轻轻地唤着小楠的名字。 小楠仿佛听到了王海的声音,艰难地睁开眼,想伸手去触碰王海的脸颊。 “别动,不要动!”王海有些呜咽。 “你……你来了……”小楠还是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将左手放到自己的胸前,“你……你看我……我手上戴着的戒指漂亮吗……” “漂亮!漂亮!”王海的眼泪滚滚落下,这是八年来他第一次落泪。 “好……好冷!”小楠呢喃着。 王海紧紧地将小楠抱在怀里,滚烫的热泪滴落到小楠的脸颊上。小楠眼睛有一些模糊,但她还是看到了那束残缺的玫瑰花,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这……这花真的很美……是……是多少朵……” “九十九朵!” “人家说……九十九朵代表天长地久吧……王海……我好怕……好怕……撑不过去了……如果我真的死了,请……请把我手上的戒指摘下来,将它送给……送给未来的……你的……那个她吧……” “你不会死,不会死!”王海将小楠抱起,不理会那么多用枪指着他的特警,飞快地向珠宝店外跑去。 “有人质出来,有人质出来,不要开火!”特警队员喊着。 “救护车!救护车!”王海发疯地跑出珠宝店,望着刺进小楠胸口的那块碎片,他知道小楠可能救不下来了,可是……可是他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事实。 几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赶到了王海的面前,王海将小楠轻轻地放到担架上,拉起小楠的手,将她手上的那枚戒指摘下来,紧紧地攥在手里,然后他抬起头,圆瞪着充血的眼眸,嘶吼:“救救她!一定要救她……” “先生,我们一定会尽力的。”一名医护人员说完,便让人把小楠送上救护车。 身为神鹰特战队的鹰王,王海比谁都清楚小楠的情况,他知道小楠即使能够被送到医院进行抢救,成功的几率也微乎其微。他忍不住心头一阵悲凉,愣愣地站在救护车前,眼见着救护车开出了自己的视线,还是木讷地站在那里。 “林局,有三名匪徒开着一辆面包车,在爆炸开始后,向西普尔大街逃窜,我们已经布控。但匪徒亡命至极,手上拥有武器,还有一些炸弹,同时还劫持了一名女性人质,车牌号为……” “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必须将那三名匪徒给我拦截下来,还要确保人质的绝对安全,这是命令!张队长,立即给我联络交通局,随时监控这车的位置。” “是!”就在王海的附近,江云市公安局副局长林上明吩咐刑侦大队副队长张风。 三名歹徒逃窜!三名歹徒逃窜! 王海的嘴里一遍遍默念着,胸中燃烧起熊熊的愤怒火焰,他要复仇!向那三名歹徒复仇! “同志,请离开这里。”林上明拍了拍王海的肩膀,提醒道。 王海瞬间回过身,一把将林上明腰上挂着的警枪抢到手里,接着扭过他的手臂,将林上明控制在自己手里,并迅速推动着他靠近停在不远处的警车。 林上明没有想到王海竟然会反制自己,想反抗,但却被王海押得死死的。 一旁的数十名特警队员枪口全部对准王海,王海借林上明挡住自己,靠近那辆警车,看车钥匙插在上面,迅速拉开车门,并用力地将林上明一推:“我将那三名歹徒击毙后,还你警枪!” 王海打着车,踩动油门,车子就地打了一个滑,接着如箭一般蹿出去。 林上明愣在当场,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几名特警队员冲到林上明的面前:“林局,您没事儿吧?” 林上明摇了摇头,说道:“通报各单位,有一辆警车被劫持,车内人员身份不明,携带一支警式手枪。如非必要,不需击毙!” “是!” 开着警车的王海将车速一提再提。 横穿了两个街道,冲毁了几道栅栏,终于将车子开到了普尔大街上,一直向西快速驶去。 车速飙到了一百五十码,王海还感觉慢得像只蜗牛。 普尔大街虽然拥有四个车位的宽度,但对于一百五十码的车速来说,还是显得非常狭窄,而且王海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他的脑海里只有复仇的信念,在极速驾驶的过程中,一次次穿梭于街道上,避让、横切、换位。 在王海的身后,几辆警车鸣着警笛追逐着。 街道上来来往往行驶的车辆见到这种情况,知道有事情发生,大部分靠边停车躲避,因为刚刚开过去一辆面包车,横冲直撞,倒是替王海开辟出一条道路。 “各单位注意,匪徒的面包车已经驶入高速公路……”车内对讲机传来交管部门的信息。 王海下意识地又踩了一脚油门,车速继续向上飙升,眼见已经达到了这辆警车能够达到的最大速度,车子都有一些发飘。 经过一段飞速行驶,王海终于到达了高速公路的入口,一个向左拐角,他并没有减缓车速,车子横里打了一个漂移,翻了起来,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后,重重地砸到公路上。剧烈的冲撞下,警车里的安全气囊全部打开,王海的前额、面颊带血。 而就在王海驾驶的警车刚刚落地的一刹那,一辆绿色的乐驰在前方几百米的位置踩了刹车,从车里走出一个二十来岁,打扮时髦的年轻人。他站在车旁,惊愕地望着身后的警车――刚刚是个什么情况,那辆警车竟然像是从天而降一样,这也太剽悍了吧? 等待了几分钟后,那年轻人在确定警车不会爆炸的情况下,犹豫一下,还是向警车走来,看看里面有没有存活下来的人。 只是这年轻人刚走了两步,警车竟然重新打着了火,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向前一个冲刺。 年轻人吓了一跳,赶紧侧过身子。 那辆警车擦着他的身子而过,年轻人下意识地看了看车里面的情况,因为车速太快,他只模糊地看到一个浑身是血,两眼圆瞪的男人。之后,警车的速度不断变换,眨眼之间消失在那年轻人的视线里。 “靠,这是拍电影么?”年轻人摇了摇头,他迅速回到自己的车上,踩动油门,不断变挡,在一丝好奇心的催动下,这年轻人也将速度提高了一些,只是追了一会儿连那辆警车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没有办法,他只能减速。 而就在他减速的时候,身后一辆又一辆的警车急驰过来,不过却并没有理会这年轻人,倒是这些警车身后跟着的一辆交管车喝令他将车停到路边。 年轻人将车子停到路旁,熄了火,从车上跳下来。 那辆交管局的车子也停到了年轻人的车后,从车上走下一个拿着对讲机的交警。 “又是你?”那交警看到年轻人,眉头拧了一下。年轻人看到这个交警,立即满脸堆笑,从口袋里取出一包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根,点头哈腰地道:“啊,这不是鲁队嘛!”说着年轻人将香烟递向那个交警。 交警并没有去接那根香烟,而是继续开着他的罚单。 年轻人一把按到罚单上:“鲁队,都是熟人,何必呢?嘿嘿。” “余化龙,你自己说说你是第几次超速驾驶了?”鲁队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叫余化龙的年轻人,接着哼了一声,“你以为你开的是宝马啊,速度都干到了一百四!” 余化龙咧了咧嘴,咽了一口唾液道:“其实吧,我看前面有一个超速驾驶的家伙,我想替你鲁队把他追上,将他的车子扣押起来,等你鲁大队长过来处理的。” “你少跟我油嘴滑舌。”鲁队白了一眼余化龙,“还替我去追,你追个屁!你知道那是什么人吗?那是一个劫持警车的逃犯,手里有一把警式手枪,而且那家伙将车速都飙到了二百多码,你这辆破车能追得上?” “啊……”余化龙抽了一口凉气,问,“这是一个什么情况?” 鲁队将一张罚单拍到余化龙的手里,说道:“不该问的别问!我今天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做,暂时就不扣你的车了,你明天乖乖地开着车子给我到交警队报到,要是不来的话,我就到你家把你拎过来。明白?” “是!您忙,您忙!”余化龙的眼珠子一转,又问道,“鲁队,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鲁队显然有一点不耐烦:“知道今天上午富丽华珠宝店发生的抢劫案吗?” “你说那家伙是劫匪?” “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特警大队的人说,那个劫持警车的小子并没有参与珠宝店的抢劫,劫持警车警枪好像是为了去找那些抢劫珠宝店的匪徒报仇……”说到这里,鲁队不再继续说下去,对讲机里有人在催促他离开。 鲁队开车走了。 余化龙将那根香烟塞到自己的嘴里,取出打火机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嘴里喃喃地道:“看来一定是那些抢劫珠宝店的劫匪杀害了那小子重要的人。不过那小子也真有种,竟然想到劫持警车警枪去报仇,不错!不错!我也去凑凑热闹吧。” 扔掉嘴里的香烟,余化龙重新上了车子,向前驶去。 ------------ 第五章 【复仇】 王海已经愤怒到了极点,现在他什么都不去想,只是一味地提升着车速,他要追到那三个开着面包车的劫匪,将他们杀死,为小楠报仇雪恨!三十分钟的高速行驶后,他的视线里出现了那辆破旧的面包车。 面包车里有三名劫匪与一名被全身捆绑着炸弹的女人,那女人身穿职业装,胸牌上写着姓名,正是替小楠试戴戒指的张丽丽。此刻她脸色苍白,手被倒背着绑住,嘴里塞着一块破布,在那里不停地挣扎着。 “臭娘们,别乱动,再乱动我一枪崩了你!”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中年人抬起手枪抵在张丽丽的头上,狰狞地喝道。 张丽丽哪里经受过这种事情,吓坏了,惊恐地瞪大双眼。 开车的是一个瘦子,五短身材,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的道路,头上还戴着一个丝袜。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是一个胖子,一双小眼睛,梳着平头,手里也握着一把枪。他的小眼睛透过面包车的倒车镜清楚地看到一辆警车追在身后,顿时吓了一跳:“大哥,我们被跟上了!” 押解着张丽丽的刀疤脸回过头望向车后,的确看到一辆飞驰的警车已经追到了他们面包车后不远的位置。刀疤脸顿时紧张起来。 “大哥,怎么办?”胖子催促地问。 “开枪!开枪!”刀疤脸呼喝道。 胖子将手伸出车窗外,对准王海驾驶的那辆警车,砰砰砰地开了三枪。子弹贯穿了警车的挡风玻璃,擦着王海的肩膀而过,王海却像是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一般,又狠踩了一下油门,警车超过面包车,向前疾驰一段距离,接着王海踩下了刹车。 高速行驶中,一个急刹车踩下,车身剧烈地颤动,继续向前冲击,达到一定距离后,王海旋转了一下方向盘,轮胎在地面上打滑,将车子横了过来,王海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开车的瘦子眼见自己的车子马上就要跟那辆横着的警车相撞,也踩下了刹车。 “开枪,开枪,将那小子给我杀了!”刀疤脸发出尖锐的喊叫声。胖子与开车的瘦子同时抄起手枪,对准向这里赶来的王海,连续扣动着扳机。 王海在规避着子弹,跳跃翻滚中,又向前行进了一段距离。 刀疤脸看到这种情况,心头升起一丝寒意,扯开嗓门大喊:“不要过来,否则……否则我杀了车上的人质!” “你们会付出血的代价!”王海并没有停步,一边躲避着胖子与瘦子的枪击,一边冰冷地说。 “别逼我!”刀疤脸一拉车上的张丽丽,推开车门,带着她下了车。他躲到张丽丽的身后,用枪对准王海。 王海咬着牙,目光中散发出如同死神一般的幽光。刀疤脸举着枪,双腿却打起了颤,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警察,有一种震慑人心的魄力,他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与那两个兄弟将会死在这小子的手里。 胖子与瘦子用面包车当成掩护的工具,也感觉到王海目光中流露出来的杀意。他们枪里的子弹已经不多了,刚刚他们一阵疯狂的激射,竟然没有一颗子弹落到那警察身上,那种闪避的速度,让人眼花缭乱的步法,都深深震慑住了这两名劫匪紧绷的神经。 “不要过来!” 刀疤脸慌乱中想起自己还有一张底牌,他不禁握紧了手里的炸弹引爆器。他知道想要活下来,就必须拿手里的人质作为掩护,只要有人质在,那个警察就不敢怎么样。的确,在刀疤脸喊话的时候,王海停下了脚步。 “把枪扔下,退后五十米!快……”刀疤脸继续呼喝,“你若再往前踏出一步,我……我就引爆人质身上的炸弹,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王海的嘴角露出非常诡异的笑容,目光丝毫没有停留在人质上的痕迹,他扔掉手里的枪,与此同时却又向前踏出一步。 “你……你……你不要逼我!你是警察,你难道不怕我……我杀了人质,引爆炸弹吗?”刀疤脸没来由地一阵紧张。 “引爆吧,我就是要与你们同归于尽,那样我的仇也就报了。” “你说什么?” “我不是警察,我是一个复仇者!你们炸死了我的女友,这笔血债,我一定让你们还回来!” “你……你是一个疯子!”刀疤脸带着张丽丽向后退了几步,拼命地扣动着手枪。数声枪响传出,但却只有一颗子弹射到了王海的左肩膀上,只是他继续向前走,向前靠近,此时与刀疤脸的距离只有十米左右。 刀疤脸继续扣动扳机,但枪膛中却传来一阵清脆的声响,枪里没有子弹了。他扔掉手枪,左手紧紧地握着那个炸弹引爆器,不断地向后退,接着歇斯底里地发出一声嘶吼:“混蛋,你们在干什么,给我开枪,给我杀了这小子……” 砰砰砰! 子弹不断地迸射出枪膛,但王海已经翻滚到胖子的面前,一把拉过胖子的手臂,用力一折,顿听咔嚓一声脆响,胖子的手臂被生硬地折断。胖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号,但咽喉却瞬间被王海锁住,他使劲一扣,已经将胖子解决掉。 瘦子看到胖子被轻松干掉,拿着手枪对准王海,拼命地扣动着扳机,只是他的枪里也没有子弹了。王海一步步向瘦子靠近,瘦子本就丑陋的脸颊,因为过度惊恐的扭曲,显得像是地狱里被折磨的厉鬼一般,他身体抖动,不断地向退步。 “大……大哥……救……救我!”瘦子开始求救,他不清楚自己遇到的是人是鬼――那警察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寒意让他五脏六腑都为之翻腾,他不断地退向押着人质、两眼同样惊恐的刀疤脸。 “别过来,再走一步,我就引爆炸弹,我们死,你……你也别想活着!”刀疤脸拼命地嘶吼着。 那被押解的人质张丽丽也在剧烈地摇头,脸煞白煞白的,她本以为警察来救她,她会有一丝生还的希望,可是这个警察却好像丝毫不理会她的死活一样,任那些劫匪怎么威胁,那警察都不退后一步。 畏惧、恐慌、愤怒交织在张丽丽的心里,她甚至也冲王海瞪起了眼,而就在这个时候,刀疤脸将张丽丽嘴里的破布拔掉,张丽丽顿时大叫起来:“你……你别来!救我……我……我还不想死!” “小子,别过来!你是一名警察,你该知道人质因你死亡,你要受到多么大的处罚……” “从我来到这里起,我就没有想到要活着回去。你们杀死了小楠,我一定要将你们全部杀掉,我要报仇!”王海冰冷冷地看着他,“你有种就引爆炸弹。” “疯子!” “你是一个疯子!” 刀疤脸与张丽丽竟然同时惊恐地喊起来。 那瘦子眼见王海这般强横,不敢再继续留在这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如果能被其他的警察抓获倒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他发誓他这辈子不想再碰到眼前这个极度危险的疯子。 瘦子选择逃跑,只是还没有跑两步,王海一拳砸碎面包车上的玻璃窗,同时抄起一片碎玻璃,向那瘦子一甩,玻璃碎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一缕幽冷的光芒,瞬间射进瘦子的左腿,瘦子打了一个趔趄,痛苦地摔倒在地。 王海闪到那瘦子的面前。 瘦子惊声尖叫:“不要!” 咔嚓!王海扭断了那瘦子的脖子。 这一幕看在刀疤脸与张丽丽的眼里有说不出来的惊慌与恐怖,这个时候,刀疤脸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子不是警察,绝对不是!他的心里恐慌至极,握着引爆器的手都在瑟瑟发抖,他知道他活不下来了,猛然间按动了引爆器上的按键。 捆绑在张丽丽身上的定时炸弹,秒钟飞速地闪烁,三十秒的数字逐渐减少…… 二十七…… 二十六…… 二十五…… 按动了引爆器的刀疤脸不再理会人质的死活,他飞身翻过高速公路上的栏杆,跌落向下面的地洼处。王海嘴角露出一抹寒意,闪落到张丽丽的身边,一把将她身上捆绑着的炸弹拆了下来。此时,定时器的指针已经从二十秒跳到五秒的时限。 王海将手里的炸弹扔向跌落到高速公路下正准备逃跑的刀疤脸身上。 轰!炸弹爆炸开来,火光冲天而起。 熊熊的烈焰与浓密的黑烟之中,一声惨烈的号叫响起,只是却在瞬间消失而去。同时,王海将张丽丽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躯替她抵挡着尘土与碎片。 爆炸声结束了,王海静静地站起。 张丽丽也木讷地站起来,呆望着王海,接着咬着牙,怒火燃烧下,她甩给了王海一个巴掌,只是却被王海轻松地抓住了手臂。张丽丽吃痛,喊道:“放开我!你这个疯子,你这个混蛋……我要到警察局告你,我要找你们领导……” 王海苍凉地一笑,富丽华珠宝店里的爆炸碎片还残留在他的身体里,肩膀、腿、手臂上都有伤,而且极速驾驶警车产生的剧烈撞击,他的头也受到了震荡,又面对几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可以说现在的他已经是遍体鳞伤。他转过身,望着高速公路下那还在燃烧着的火光,脑海里尽是小楠的身影。 张丽丽见王海根本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又见到他刚刚那凶狠的手段,心里异常害怕,她反倒觉得被押在那些匪徒的手里都比落到眼前这个凶残的男人手里强,她不敢再说话,蜷缩在高速公路上的栏杆前。 远处,警笛声传来。 张丽丽看到了希望,奋勇地站起,冲远处驶向这里的警车挥手。七八辆警车停了下来,从里面迅速冲出一个又一个荷枪实弹的武装特警,这些特警以半包围的形势将王海围了起来,其中有两名带张丽丽上了车。 “举起双手,放在头顶,蹲下!”这名喊话的正是在富丽华珠宝店多次对王海说话的特警陆云山。 王海回过头,静静地站在那里,缓缓抬起手,一指远处被他扔掉的枪:“警枪在那!”说完他举起了双手,放到头顶,蹲在地上。 陆云山给两名特警使了一个手势,两名特警冲到王海的面前,将他的手倒背过去,铐上了手铐,押着他上了一辆警车。陆云山拾起远处的那把警枪,这才回到特警队员的面前,吩咐道:“搜索现场,排除一切隐患!” “是,陆队!” 特警队员开始处理现场。 陆云山是特警大队的副队长,他分别对死去的劫匪瘦子与胖子进行了检查,心头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可以判断得出,胖瘦两名劫匪并不是死于枪击,而是被人施了重手,一击毙命的。 瘦子被扭断了脖子,胖子被扣碎了咽喉。 这般凌厉的手法绝非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陆云山对王海的身份产生了深深的好奇。他吩咐手下人对现场进行了封锁,并且询问了一下去公路下面搜索回来的特警,从下面发生的爆炸以及留下的血肉可以证明,另外一名匪徒也已经被击毙。 这时刑侦大队的人与交管局的人也赶到,陆云山知道现场的处理有他们就足够了,他坐上看押王海的那辆警车,回过头古怪地望着王海问道:“你叫什么,什么职业?” “这似乎不是你们特警队该过问的事情!”王海目无表情地说道,他已经有些麻木。 两名看押王海的特警,用力地压了压王海:“小子,你给我老实点!” 王海并没有反抗。 陆云山冲两名手下摆了摆手,从王海冲入到富丽华珠宝店开始,他对王海就已经产生了好奇――他清晰地记得王海是如何翻过珠宝柜台,干脆利落地解决掉一名劫匪的。如今赶到这里,看到这里的情况,他知道这些都是眼前这个男人做的。 从现场的情况看,陆云山可以判断出这王海不是一名特警就是一名铁骨铮铮的军人,而面对一名特警或者一名军人,只要他不想说的事情,再怎么强求都无济于事。 陆云山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王海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对陆云山说道:“能不能替我打一个电话?” 陆云山一愣,随即知道王海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是想问一下那个被你救出来的女孩的情况吧?” 王海点了一下头。 “在追捕你们的路上,通过车内的对讲机,我了解到那个女孩刚刚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死亡了。”陆云山摇了摇头。 王海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这样的结果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尽量不让自己再次流泪,可是那原本紧闭的双眼却还是被泪水冲破,滚滚的热泪顺着他那张满是鲜血的脸颊滑落下来,与血水混合在一起,竟像是血泪。 这一刻,王海感觉到自己虚脱了,沉沉地昏迷过去。 警队设了警戒线,高速公路经过的车辆全部被阻挡在外。 林上明也亲自来到现场,取回了自己的警枪,并且向刑侦队长以及特警队长询问了一下情况。 通过两位队长的汇报,林上明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吩咐陆云山道:“陆队,将车上那小伙子带到医院进行救治,苏醒后立即通知我,由来我亲自处理他的事情。” “是,林局!”陆云山敬了一个礼。 “张队,你负责对现场进行再一次的搜索与确认,务必保证不再有任何的隐患!事情结束后,你与交管部门的同志配合,解除现场封锁,恢复高速公路上的交通。” “是,林局!”刑侦队副队长张风应声说道。 林上明上了自己的车,让车开回警局。 因为高速公路现场被封锁,积压了许多车辆,其中就有一辆绿色的乐驰车。车旁站着一个吸烟的年轻人,便是刚刚被开了罚单的余化龙。 余化龙扔掉手里的烟头,悄悄靠近一群刑侦干警,听着他们低低的议论声。 “那三个匪徒也真够衰的,竟然碰到了这么一个狠角色,即使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刑警,我也感到后背有一些泛寒气,这人太狠了,太狂了!” “是啊,徒手解决掉三个穷凶极恶的匪徒不说,还成功解救下了人质。” “我刚刚负责清查现场,我的乖乖,那个瘦子竟然被那小子扭断了脖子,那个胖子被扣碎了咽喉。另外一个劫匪死得更惨,据现场勘探来看,他应该是被自己制造的炸弹弹得四分五裂……” “这都是什么事儿,特警赶到的时候,匪徒都已经被那小子解决了,我们刑侦也不过是来这里走走场子,别说还有那些警察啊,交警啊……” “我说你抱怨个屁,要不是因为那小子出手,恐怕我们这群人还有得忙哩。要知道,那三个匪徒手里有枪不说,还有不少炸弹和一个人质,即使我们能够追到,恐怕又是一场对峙,特警大队的狙击手也要用到了吧,而且还不能保证万一的情况发生……” 余化龙将这些听到耳朵里,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车前,心头也是一震:“小子够狠够强,不简单!” 王海也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当他的意识恢复过来的时候,全身的疲惫与疼痛都涌上心头。他睁开双眼,缓缓坐起,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之后茫然地注视着四周的情况。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盖着墨绿色的军被,处于一个密封的房屋之内。房屋有一扇铁门,铁门上有一个门眼,门眼镶嵌着四根距离相同的铁柱。 这里王海并不陌生,应该是军队的监狱! 王海刚从床上下来,监狱的门被人打开,从外面走进一个身穿军装的人。看到这个人,王海立即敬了一个军礼:“首长好!” 那身穿军装的人摆了摆手:“王海,你醒了?” “报告首长,是的!”王海铿锵有力地道。 “你还记得发生过的事情吗?”进入房间里的正是王海的首长张洪。 王海神色一黯,昏迷前的记忆如潮水般地涌来。 张洪摇了摇头:“坐吧!” 王海坐了下来。 张洪站在那里,叹了口气,说道:“王海,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江云市公安局的林局长通过你身上的军官证联络到了这里,我将你送到军医院进行治疗,确认你无大碍后才将你转移到这里。” 王海没有说话。 张洪继续说道:“王海,事情的经过我已经了解了,对于小楠的事情,我深表遗憾!对你的行为,我个人也能理解,可你不要忘记了,你是一名军人。作为一名军人,一名最优秀的军人,你该非常清楚我军铁一样的纪律。” 王海腾地站起,冲张首长敬了一个军礼:“首长!神鹰特战小队队长鹰王王海,违反了军规军纪,王海愿意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坚决服从组织上的任何惩治。” 张洪凝视着王海的面容:“王海,你的事情我已经在你昏迷的这几天通报给了军事检察院,军察院的同志对你的事情进行了核实,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了处理结果……” 王海沉默下来。 张洪语重心长地说道:“王海,我已经尽力了,这样的结果我知道你很可能接受不了,但这就是军队,从你进入军队成为一名战士的时候,你就应该清楚违反军规党纪需要承担的后果……” 王海虎躯一震,颤声地道:“首长……” 张洪叹了口气,拍了拍王海的肩膀,说道:“王海,你给我记住了,无论在哪里,做什么,都不要忘记你是一名军人,是我张洪最优秀的士兵,最强的神鹰特战小队的队长!好了,你现在签个字就可以离开了……” 说到这里,张洪将一个资料袋递到王海手里。 王海打开资料袋,取出里面的一纸文件,手愈加地颤抖――他被开除了军籍,从效力的部队退役!他非常清楚,他的军旅生涯已经结束,从这一刻起,他必须离开他一直热爱的部队,离开那些跟他出生入死的战友,离开八年中坚持下来的一份铁血,一份激情! 王海的眼睛湿润了,签好字,重新将处置书放回资料袋。他腰板挺直,再一次冲张首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并用洪亮的声音说道:“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最精锐的战士,我将勇敢面对一切艰苦和危险,无论是来自训练还是实战,无论发生什么样的情况,无论面对什么危险,我都要冷静,并且勇敢杀敌……” 张洪的眼角湿润了,从衣兜里取出一张白色的卡片递给王海:“离开这里后,你如果找不到事情做,可以……可以拨打这上面的电话号码。” 王海接过了那张卡片。 张洪挥了挥手,说道:“走吧!” 王海再次敬了一个军礼,然后迈着沉甸甸的脚步离开了监狱。回到自己的住所,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背着行囊踏步来到军区大院的大门前。 大门口,那些曾经与他浴血奋战的战友脸颊上都挂着离别的热泪。 “保重!记住我们曾经一起战斗过!”王海也不想多说什么,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便走出了大门。 在他的背后,数十名战士敬起了军礼。 王海强忍着的泪水也终于掉落下来。 ------------ 第六章 【天风之局】 江云市,地理位置十分特殊,四周环山,距离边境只有一百余里,自古就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城市。 解放以前这里地处偏远,走私、贩毒、人口买卖应有尽有,黑帮势力风行,山上又有打家劫舍的山匪草寇横行,江云市的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新中国成立以来,大大小小对江云市的黑暗势力进行多次清剿,这才让江云市的民众能够松口气。只是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毒瘤却并没有彻底清除――他们转移到了地下。 白天,江云市与其他的城市相仿,街道上人来人往,一派繁荣昌盛的迹象。只是到了黑夜,形形**的娱乐场所下隐藏的一个又一个黑暗帮派之间的较量又重新登上舞台。 火拼、暗杀、**之事屡见不鲜。 黑夜里,江云市就像是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魔,睁着血红色的眼眸,肆意指挥着潜伏在它阴影下的那些邪恶爪牙。 王海离开部队,重新回到江云市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了。 回到江云市,王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小楠的母亲张兰,只是这位辛苦大半辈子的老太太,得知女儿的噩耗后一病不起,被邻居送到了医院。虽然老太太被抢救过来了,但时而明白时而糊涂,又被检查出患有尿毒症,更是雪上加霜。 王海在医院旁边租了一个便宜的房子,把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照顾张兰。他从军八年本来就没有多少积蓄,去除生活开支,还要支付张兰的透析费用,两个月下来已经捉襟见肘了。 张兰是小楠最后的牵挂,王海不想寒了小楠的心,他想,哪怕就是将自己的肾卖掉,也要照顾小楠的母亲一辈子。所以王海一边照顾张兰,一边找工作。 这工作很难找,好工作要学历,要工作经验,要这要那,王海在军队里待了八年,可以说除了杀人与救人之外什么都不会。 至于保安、看门等职业,王海倒是可以找到,但一个月一千多点的工资,勉强也只够支付他自己的生活费,根本没有余钱去给张兰治病。 这两个月下来,王海几乎瘦了一圈。 更让王海感觉到焦迫的是,张兰的病情并没有好转,愈加严重起来,恐怕需要做一个换肾手术。这需要一大笔钱,即使他能够找到一份好工作,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积攒起足够的手术费啊! 这一天傍晚,王海哄着糊里糊涂的张兰入睡后,呆呆地坐在她的病床前,摸出小楠临别时留给他的那枚戒指,心里很不是滋味。在病房里待得有一点闷了,王海紧紧地攥着那枚戒指走出病房,推开医院走廊的窗户透了一口气。 这时,他忽然想起从部队离开时,老首长给他的那张白色卡片。 王海将戒指小心翼翼地揣在上衣口袋之中,接着开始翻找那张卡片。翻出卡片,他走出医院,在外面找到一个电话亭,抄起电话,却又犹豫起来。卡片上只有一个电话号码,没有其他的信息,王海不知道这个电话号码的主人是男是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只是犹豫了一会儿,王海还是按下了电话号码,不管怎么样,先试试再说吧。 电话那头传出嘟嘟的声音,很长时间没有人接。 就在王海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你到普尔大街龙图小区门口等我!” “喂……”王海还想问些什么,可是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王海放下电话,想了想,还是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往龙图小区。 江云市的五月已经有一点闷热了。 王海站在龙图小区门口观望,发现这小区很漂亮,多是一些小高层的建筑,大门口有两个保安站岗,小区内灯火通明,一些高级的小轿车不时进进出出。 王海心头有一点莫名其妙的感觉,电话里那人只说让自己来这里,却连接头的方式都没有留下,平白无故地在这里等候,即使接头的人出来,自己也不知道啊! 这时龙图小区内走出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染着一头黄色的头发,身穿一件泛蓝的t恤,搭配着一条被撕了许多口子的牛仔裤,脚下蹬着一双运动鞋。 王海注意到了这个人。 他并没有在意这年轻人的一身嘻哈打扮,而是凝视起这个年轻人的眼神――这年轻人的眼神略有闪烁,但王海却感觉到一种凌厉与嗜血的气息。多年来的军旅生涯给予王海天生的警觉,虽然只接触到那年轻人的目光,他就有一种危险的感觉徜徉在心中。 年轻人似乎也注意到了王海,冲他挥了挥手。 王海犹豫了一下,向那年轻人走去,走到年轻人的面前,刚要说话,却被那年轻人低低的声音打断了:“跟我来,不要说话!”说完那年轻人便在前面带路。 王海跟随在这年轻人的身后,但却保持着警惕。 两个人走进了龙图小区,在一处比较偏僻的花亭之中,年轻人率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开始认认真真地打量起王海来。透过王海那锐利的眼眸,年轻人嘴角流露出淡淡的一笑,说道:“认识一下,我叫余化龙,你呢?” “王海。” “你找我有什么事?” “嗯……”王海沉吟了片刻,很想解释自己一时之间找不到工作,想请人帮忙,只是这话没有说出口。他有一种感觉,面对这个外表虽然看起来流里流气,但骨子里却隐藏极深的年轻人,话要说得干脆一些,“我缺钱!” 余化龙哈哈一笑:“够爽快!” 王海平静地望着余化龙,没有再多说什么。 余化龙走到王海的面前,用手去拍他的肩膀,只是王海本能地错开了身体,让余化龙的手落了空。余化龙先是一愣,但随即嘴角泛起了笑容,说道:“兄弟,你既然找到了我,那么你的困难也就是我的困难,你放心,只要跟着我混,钱不是问题。” 说到这里,余化龙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问道:“王海,你有没有听说过鬼头哥?” 王海摇了摇头。 余化龙拧了拧眉头,想了想之后说道:“我跟你说一下,我是跟着鬼头哥混的,鬼头哥也算是江云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黑白两道都混得开。他这人很讲义气,对手底下的兄弟很不错,只要真心实意地为他办事儿,那少不了你的好处。不过嘛,这鬼头哥也心狠手辣,对于背叛他的人,他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王海兄弟,你要跟着我混,就必须要忠于鬼头哥,明白么?” 王海以前并没有接触过社会,对于社会上的事情只是一知半解,即使是这样,他也能听出来余化龙这话中的意思,他感觉,无论是余化龙还是所谓的鬼头哥走的都不是正道。 虽然王海很想一走了之,可一来他缺钱,二来这个电话是老首长给他的,一定有深意在里面,所以他想了想之后,还是“嗯”了一声。 余化龙继续道:“王兄弟,你今天来的正是时候,鬼头哥正好在家里设了一个局,我带你上去,你不需要说什么,只需要站在那里就好。等局子结束后,我自会向鬼头哥引荐你,别的我就不多说了,只要鬼头哥答应带你,那么一切就都ok。走吧,跟我上楼。” 余化龙带着王海走到一个小高层住宅楼的电梯门前,按了电梯,来到八楼内一个拐角的房门前,他长短不一地敲了几下门。 门被人拉开,里面扑出一股刺鼻的烟味儿。 开门的是一个光着膀子、身上文有刺青的大高个儿,见是余化龙进来,哼了一声道:“余子,你这泡尿撒得可够长的,不会是耐不住寂寞,出去找乐子了吧?” “老萧,你这不是埋汰人么,我就是出去找乐子,也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啊!” “嘿嘿,谁他妈的知道你的能力怎么样?我可是听兄弟们说,你丫的是一个快枪手啊!” “滚你奶奶的,你丫的才是快枪手,你全家都是快枪手!”余化龙狠狠地瞪了一眼那被称为老萧的文身男。 老萧哈哈一笑,目光落到王海的身上:“这位兄弟是?” 余化龙解释道:“这位是投奔我的兄弟,我把他带到这里来见见世面,顺便交给鬼头哥验一验。” 老萧咧嘴一笑,说道:“我觉得吧,现在带兄弟去认鬼头哥,好像不是时候。” “什么意思?”余化龙翻了一个白眼。 老萧低低地说道:“你们的鬼头哥输得可不少哈,你离开的这一会儿,一个倒扣,一条云烟就没了。” 余化龙深吸了口气,目光落到王海的身上,暗想现在的确不是将王海介绍给鬼头哥的时候。他冲王海使了一眼色,示意王海跟随他进去。 王海进了房间,眼睛一扫,已经看清这房间的客厅里有八个人。 有两个在看到余化龙进来的时候,站起了身,冲他喊了一声“余哥”,剩下的人在望向余化龙的眼神里却多出一些嘲讽的味道。 这时,内室中走出一个胖子,大约一米七八左右的身材,光头,眼角有一条长长的疤痕,走起路来一步三晃。 那胖子看到余化龙,冲他摆了摆手。 余化龙屁颠屁颠地跑到那胖子身边,点头哈腰地道:“鬼头哥……” “妈的,今天手风不顺,你去给我取一条云烟过来……”胖子喘了一口粗气,注意到客厅内多出了一个陌生人,眼角狐疑地扫视了一眼王海,哼道:“这位是?” 余化龙冲王海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过来。 王海步履矫健地来到胖子面前。 余化龙冲胖子笑眯眯地说道:“鬼头哥,这是我新收的小弟王海,以后还需要您多照顾照顾。王海,还不叫鬼头哥?” 王海并没有出声。 鬼头哥心情不是很好,狠狠地瞪了一眼余化龙,说道:“什么人你都敢往我这里领,你他妈的是不是觉得这里是饭店,想来就来?看你小子平日也挺机灵的,今天怎么就这么犯浑……” 余化龙尴尬地笑了笑:“鬼头哥,这不您正巧在这里,我才带他来让你验验风么。” “少他妈的跟我扯!”鬼头哥哼了一声,“去把云烟给我取来,今天要是翻不了本,我拿你的脑袋当球踢,快去!” 余化龙连声应是,看到鬼头哥去了洗手间,他这才喘了口气,回过头有些气恼地望着王海,低低地说道:“兄弟,见山磕山,见海朝海,你怎么这么不懂礼数?想要跟着鬼头哥混,就要拿出一点诚恳的态度来……” 王海目光一凛,余化龙话音戛然而止,从王海那深邃的目光中,他读到一丝寒意。摇了摇头的余化龙跑到另一间屋子,取出一条云烟,这才回到客厅当中,恰恰这时那个去洗手间的鬼头哥回来,余化龙将烟递给他。 鬼头哥接过烟,又瞄了一眼王海,沉吟了一下说道:“余子,你是说让我给你新收的这个兄弟验验风?” “是,鬼头哥!” “好,那你就带他给我进来吧。”说着,鬼头哥三步一摇两步一晃地进入到房间之中。 余化龙带着有些木讷的王海也跟了进去。 房间里烟雾缭绕,里面没有任何家具,只是摆放着一张有些发旧的麻将桌。麻将桌前坐着三个人,西方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大约四五十岁的年纪,身穿一件笔挺的西装,面容清瘦,但两眼间却闪烁着一丝邪恶的光芒。 北方端坐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大高个儿,怕是有一米九开外,皮肤黝黑,眼神有些凌厉。 南方坐着一个老头,嘴里叼着一根雪茄。 这三个人的身后都站有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腰板挺得溜直。 “鬼头,你要是手气背,就别玩了,嘿嘿,省得说我们几个欺负你。”西方戴眼镜的中年人眯着眼,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就是!鬼头,你可是道上出了名的好客,可白白送钱给我们,这么仗义的事情,倒是让我们感觉有一点内疚了。”北方的大高个儿叼起一个烟卷,身后的手下替他点上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笑眯眯地望着鬼头说。 “鬼头,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叼着雪茄的老头也说道,“你还年轻嘛,有的是时间翻本。” 鬼头一屁股坐到东边的空位上,将一条云烟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哼声说道:“赵龙,林云,狄老,你们也太小看我鬼头了吧,一两条烟我鬼头还输得起。今天原本是李大哥做局,可他临时有事儿来不了,他交代我鬼头一定要陪几位玩尽兴,你们有本事就都冲我鬼头招呼。” “嘿嘿,鬼头哥的确阔气,要不咱们把这局做得再大一些,底手五小云如何?”戴眼镜的中年人便是赵龙,他正了正眼镜,似笑非笑地望着鬼头。 “我觉得不错,只是要看鬼头的意思了,呵呵。”大高个儿林云笑了起来。 叼雪茄的便是狄老,他凝视着鬼头,淡淡地说道:“可行,很可行!我已经上了岁数,不比你们这些年轻人,可熬不了!起手五小云,坐地小八圈,两个小时结束,众位没有意见吧?” 王海静静地站在鬼头哥的身后,对于他们说的话并不是很理解,微微皱起了眉头。 余化龙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鬼头哥的身上。 鬼头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用目光扫视了一眼其他三人,心里却暗暗在想:这几个王八蛋,分明是拿我鬼头当肉驴嘛!靠,要不是李大哥吩咐输你们点,我会让你们光着身子出去,不过……他妈的,今天的手风还真是够背的,连倒扣的牌都能够被自己抓到。 鬼头哥咳嗽了两声说道:“五小云就五小云,既然是玩,大家开心便好。洗牌吧!” 牌桌上哗啦啦的声音接二连三。 余化龙往房间外跑的次数也在逐渐增多,两个小时眼见就要过去,鬼头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一背到底,竟然又输了三条云烟!此时他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水。 其他三人都红光满面,时不时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是最后一把牌,鬼头知道翻本无望,虽然有些肉疼,但表面上还得装出很淡定的模样。 “鬼头,这可是最后一局,而且是你的东风庄,你倒是可以趁机捞回点本钱。” “嘿嘿,鬼头,这最后的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不过想翻本是难了。我劝你去找个女人,解解自己的晦气。” “年轻人,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嘛!” 牌桌上三个人不断挤兑着鬼头。 鬼头的脸青一块红一块,他从桌面上取出一盒云烟,压到了尾牌上,回过头望了一眼余化龙,低沉地说道:“余子,你不是说让我验验风吗?” 余化龙心里咯噔一下,他非常清楚鬼头哥这个动作代表什么,看来赵龙他们三个将鬼头哥给激怒了,鬼头哥没地方发火,把怒火转移到王海身上。他心头有些紧张,嘴里含糊起来。 “这风,你验是不验,不验就他妈的给我滚蛋!”鬼头脸一沉。 余化龙咬了咬牙道:“验!” 王海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其实他一直都很困惑,不就是打几圈麻将,输赢几条云烟,至于这样吗?只是他不好多说什么,既然来了,就待在这里看看再说。 鬼头鄙视地望了一眼余化龙,将目光移落到王海身上,狠狠地瞪了一眼。他觉得自己今天手风差,很可能就是这个陌生家伙带来的一股邪气,怎么也得出一口恶气。 赵龙咧着嘴道:“鬼头哥,按照道上的规矩,西风一倍,东风两倍,地风五倍,天风十倍,你要验的是哪一道风?” 鬼头寒着脸道:“天风!” 赵龙一愣。 一旁的狄老却哈哈大笑起来:“鬼头果然有胆识有气魄,看来你是想拿这天风翻本,好,不错!你本为庄家,又起手验了一个天风,若你这把和个双番牌,那么你今天不但会将输掉的全部赢回,还能赚上一笔。” 鬼头狠狠地白了一眼狄老,他也没有打算和牌,有上家这个老狐狸看死,想和那是做梦,他只是想找一个人出出气罢了。 了不起再多输三条云烟罢了,七条都已经输进去了,再多出这三条又有什么关系。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热闹,但余化龙心里却打起了鼓,混得久了,道上的东西他知道的不少,像对新人验风就是其中一个。对新人验风通常分三种,文风、武风,还有就是香风。 所谓文风,就是验一验新人有没有实力,有没有运气,有没有资格跟道上的人混,而用牌局来验文风,也是道上由来已久的规矩。 西风,一赔一!也就是说,一把牌只要验风的人和了,那么就算验过了。 东风,一赔二!一把牌只能凑双番牌,和了,那么也算是验过了。 地风,一赔五!不但需要凑个双番牌,而且需要**成和,并且牌前要有双杠。 天风,一赔十!不但需要凑个双番牌,需要**成和,而且还必须**最后一张牌成和。 需要验风的人要自己打这一把牌。 输了西风,赔钱!输了东风,赔手指头!输了地风,赔一只胳臂!输了天风,则要赔一条命! 鬼头压了天风,也就是说王海倘若验不过,就要将这条命留下,任由处置。一般来说,新人验风顶多也就验一下西风罢了,可今天鬼头的确输得惨了,才弄得这么大。余化龙感觉有一点不好收场,心里忐忑起来。 王海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倒是没有任何感觉。 鬼头侧过身,望着王海道:“你过来,给我打牌!” 王海摇了摇头:“我不会。” 鬼头狰狞地瞪起了眼珠子,刚要发火,一旁的余化龙苦着脸说道:“鬼头哥,他的确不会打牌,用牌局验风,也……也的确不适合于他,不如改天我让他去……” “你少给我废话!”鬼头寒着脸,“你贸然就将一个不知根底的小子拉到我这里来,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他不是想跟着我混么?跟我鬼头混,就等于将自己送到了鬼门关,有种就走出去,没种留下来也没用。余化龙,你要是觉得自己很仗义,你过来替他验风。” “鬼头哥……这……”余化龙一时语塞。 鬼头哼了一声又说道:“这样吧,我也不难为你,我替你们打牌,打到最后一张,由那个叫王……王什么来着?” “王海。”余化龙忙回道。 “对,就让那王海摸最后一张牌!”鬼头继续道,“天风过,从此王海便是我鬼头的过命兄弟。天风不过,哼哼,他的这条命就是其他三位大哥的了,只要他们要他的小命,我二话不说,直接放倒便是。” 余化龙沉默下来,用余光扫视了一下王海。 王海眼神寒了起来,别的他听不明白,但生死的事情却听得清楚。他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只是他却并没有想着立即离开,他别的本事没有,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如果有人向他索命,他会十倍百倍地奉还。 ------------ 第七章 【凯撒大帝】 这是一把非常奇妙的牌局。除了鬼头之外,其他三家都不需要和牌,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一起防止鬼头和最后一张牌。这非常容易,他们才不会管一个喽啰的死活,只要他们成功阻止鬼头和最后一张牌,那么他们就可以获得每人一条云烟的收入。 天风牌在理论上的确有和牌的可能,但这种可能性仿佛若徒步能够追上火箭一样。 余化龙知道今天的事情不怎么好办,王海能够通过天风牌局的机会基本为零,可是人毕竟是他带来的,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王海被弄死啊! 左思右想,余化龙知道想要救王海,恐怕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找李哥。趁几个老大还在那里打牌的时间,他偷偷地溜出房间,钻进洗手间,取出电话,按了一个电话号码,接通电话后,他低低地说道:“李哥,你现在在哪儿?” “阿龙,出什么事了?” “新入门的兄弟遇到了天风牌局,在鬼头这里。” “什么?”电话那头传出一声惊喝,“胡闹!阿龙,不管怎么说,你都要给我把人保住,出一点岔子,我拿你是问!我二十分钟后赶到那里。” “明白!”余化龙挂了电话,收起手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新回到房间里。 房间内的气氛很是诡异——牌局已经接近了尾声,赵龙等人都皮笑肉不笑地望着鬼头。 余化龙瞄了一眼鬼头哥的牌,的确是双番成和的牌形,只是牌桌上也只剩下最后一张麻将牌,而这张麻将牌无疑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这不是开玩笑,江云市地下的黑暗远非常人能够想象的。 鬼头站起身,吼道:“小子,过来摸牌!” 余化龙的心头一跳。 王海却十分平静,既然让我摸牌,我就摸,无论这张牌是什么,出现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不会畏惧!我是神鹰特战小队的队长,我是鹰王,面对敌人的枪林弹雨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还怕摸这一张小小的麻将? 王海走到牌桌前,伸手要去摸那最后一张牌。 所有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当然有人兴奋,有人则是担忧。 房间外已经挤满了一堆人,都是凑过来看热闹的。天风牌局已经很少看到,今天能够遇到,对于这些人来说也是一种幸运,他们都紧张地注视着王海。 王海又将手收了回去,转过头望着鬼头问道:“你这把牌和的是什么?” 鬼头咧了咧嘴,说道:“八万!” 王海淡然一笑道:“最后一张牌就是八万。” 所有人都一愣。 鬼头也是如此,只是随即便冷笑起来:“小子,我知道你想活命,不过这又何必,底牌是什么你不可能知道!我鬼头在道上混,讲的就是一个言出必行,你也休想蒙混过关。” 王海二话不说,抄起最后一张麻将牌,掷地有声地拍在桌子上。他的力道有些大,这张麻将牌竟然被他拍碎在桌面上,但却可以清楚地辨认出,这的的确确是一张八万。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 在一阵死一般的沉寂过后,一阵哈哈的大笑声从鬼头的嘴里发出,他用手重重地拍了拍王海的肩膀:“好小子,真有你的!哈哈……” 鬼头在笑,其他的三位大哥却脸色铁青。 天风和牌,五小云起手,双番,一百倍,那就代表每一个人需要输给鬼头五百小云!现在的局面,不但将刚刚赢鬼头的所有小云都还了回去,还要倒搭许多。 三位大哥再也坐不住了,腾地站起。 鬼头一脸喜色:“众位,不好意思了,我这兄弟是员福将,天风竟然都能够和牌,按照约定,今天的牌局也就到这里了,改天有时间再请众位小聚。” 赵龙、林云彼此互望,最后将灼灼的目光落到狄老身上。 一旁的老狐狸狄老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从怀里取出一张空白支票,写上一组数字,放到了牌桌上,这才站起,若有深意地望了一眼王海,挥了挥手,道:“今天就到这儿吧,改天再聚,我们走!” 见狄老要离开,赵龙、林云也只能硬着头皮写下支票,有些晦气地带着一群手下,悻悻地离开了。 鬼头回过头,从桌上抄起一盒云烟甩给王海,笑呵呵地道:“兄弟,这是大哥我给你的见面礼,收下吧!我先去送送那些大佬,顺便谈点事情。” 说到这里,鬼头又对余化龙道:“余子,一会儿你带这位兄弟去凯撒大帝,我在那里替他接风。” “是,鬼头哥!”余化龙松了一口气,目送着鬼头哥离开。待鬼头哥走远后,他取出手机,给刚刚打电话的李哥发了一个短信:事情已经解决,无需过来! 片刻后,一个信息过来:收到。 收了手机,余化龙来到王海面前:“兄弟,有你的啊!你怎么知道最后一张牌就是八万?” “没什么,我只是记了一下牌而已。” “你的记忆力这么好?” “还凑合吧。”王海摇了摇头问道,“余化龙,什么叫天风牌局?还有,就是这些人打来打去,就只打那么几条烟而已,有意思吗?” 余化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搞得王海一阵迷茫。 余化龙收敛了一下笑容,说道:“兄弟,你可知道,刚刚你可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回!倘若你没有和了最后一张牌,那么你的小命今天也算是交待在这里了。” “他们还敢杀人?就不怕受到法律的制裁?”王海摇头不信。 “呵呵。”余化龙意味深长地说,“兄弟,你应该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江云市!江云市的地下势力从来都不讲法律的,杀了你,如果被查到,顶多去找一个替罪鬼,主谋者照样可以逍遥法外,所以想在道上混,就要有一种时刻面对死亡的心里准备。” 王海拧起了眉头,现在搞清楚了,无论是鬼头、赵龙,还是那个所谓的狄老都是江云市地下的蛀虫,而他即使从部队退役,但也曾是一名特种兵。此刻他脑海里还回荡着临别时冲张首长宣过的誓。 让他去跟眼前这些流氓痞子混黑社会,显然是不能接受的。 王海抄起刚刚鬼头给他的那盒云烟,就要拆封,却被余化龙阻止了,他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一盒烟递给王海:“兄弟,那盒烟你暂时还不能抽,抽我的吧。” 王海从烟盒里取出一根,叼到嘴里点燃后,有些奇怪地问:“那盒烟为什么不能抽?” 余化龙神秘地一笑:“呵呵,你把那烟揣好,一会儿还要重新还给鬼头哥。走吧,我现在带你去凯撒大帝。不过有一点我需要提醒兄弟你,虽然你的天风验过,但以鬼头哥的风格来看,他还需要验你一下武风,能不能够熬过去,就看你自己的了,不过我对你很有信心。” 王海没有说什么,跟随余化龙走出了房间。 凯撒大帝夜总会是一家大型的娱乐城,用金碧辉煌来形容丝毫不为过。这家夜总会可以说是江云市数一数二的,在这里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买到、玩到。 凯撒大帝的门口站着四名身穿旗袍的漂亮女迎宾员,在王海与余化龙来到门口的时候,四名女迎宾员齐齐弯下腰,用非常甜美的声音说出问候的话语。 余化龙从口袋里取出四张百元大钞,分发给四名迎宾员,然后带着王海走进凯撒大帝的大厅之内。 一进大厅,余化龙便愣住了,因为一个身穿高衩旗袍的女人满脸带笑地走上前来。这女人长得很漂亮,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没有浓妆艳抹,只是轻妆点缀,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高贵的气质。她与余化龙是认识的:“余子,你可是好久都没有来这里光顾了。” 余化龙似乎非常敬畏眼前这个女人:“菲姐,你也知道这地方可不是我随便能消费起的。” “咯咯……”菲姐银铃般地笑了起来,“你少来,谁不知道你跟着鬼头哥混得风生水起的。”说到这里,菲姐瞄了一眼王海,始终保持着一种迷人的微笑问,“这位兄弟是?”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余化龙指了指王海说道,“这是鬼头哥新收的兄弟,叫王海,以后还要菲姐多多关照!王海,这是菲姐,凯撒大帝四大皇妃之首,人漂亮,心善良,一直以来都非常照顾我们这些小兄弟的。快,叫菲姐!” 余化龙用手肘撞了撞王海,王海却只是冲这个菲姐点了下头。 菲姐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王海,目光中微微闪烁了一下,虽然王海并没有叫她,她也没有生气,温柔地一笑,竟然伸出纤纤玉手:“我叫慕容菲,是这家夜总会的小领班。若你不习惯叫我菲姐,唤我一声全名也可以。” 凯撒大帝里的女人以古代后宫分级,有一名皇后,四名皇妃,十二名贵妃,二十四名嫔妃,以及一些才女、贵人。可以说,凯撒大帝里的每一个女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一般人在这里找乐子,也只能接触到一些才女、贵人,连嫔妃的影子都看不到。 就像鬼头这般有实力的大佬来到凯撒大帝,恐怕也只能勉强找个贵妃而已,可想而知皇妃在凯撒大帝的地位。一句话,像慕容菲这样的女人,即使是鬼头见到也要礼让三分的。 王海不知道慕容菲的身份,但余化龙却非常清楚,他哪里会想到慕容菲竟然会主动找王海握手,自然有些惊讶。 王海对于这样的环境心里就有一些反感,虽然慕容菲的确很漂亮,可他却连正眼都不想看,见慕容菲伸出手,他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双眼露出凛凛的光芒,并没有想上前握手的意思。 余化龙一个头两个大,虽然知道王海刚刚入道,还是一个新人,但也不能这样过于傲慢。他哈哈地打着圆场:“菲姐,我这位兄弟不懂事,您可别见怪哈!” 慕容菲收回了手,倒没有任何的尴尬,对余化龙说:“你这位兄弟有意思!在这里好好玩吧,三楼a101贵宾房空着,你带他去那里,一会儿让云贵妃招呼你们。” “啊,多谢菲姐!”余化龙连连称谢,他哪里想到慕容菲竟然如此大度,不但没有生气,还替他与王海安排了一个贵宾房,并且派出云贵妃招呼他们。余化龙知道自己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当然王海也没有,很可能是因为鬼头哥的关系。 余化龙拉着王海,在两名侍女的陪伴下来到三楼a101贵宾房。 房间内非常宽敞,站个三四十人都不显得拥挤,里面摆放着真皮沙发,还有昂贵的音响设置。 余化龙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王海也笔挺地坐在余化龙的身边。 “我说兄弟,你刚刚的表现实在太差劲了吧?菲姐可是凯撒大帝的四大皇妃之一,即使是鬼头哥见了也得尊称一声菲姐的,人家主动跟你握手,你怎么也得意思意思啊!”余化龙有些抱怨地说。 王海望了余化龙一眼,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浑身都不自在,又听到余化龙一番训斥,心头已经有所不满。他想不明白,老首长为什么要让自己找这么一个小混混,虽然能够感觉身边这小混混眼神背后隐藏的锐利,可流里流气的表面,却不是他能够接受的。他取出一根烟吸了起来,没有说话。 余化龙还想说两句,但一个让人酥到骨子里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接着一个曼妙的倩影走进房间。 这女人妆化得也不多,穿着打扮也不怎么暴露,只是那妖娆的脸上镶嵌着的蓝色眸子却闪动着勾魂夺魄的光芒。她也穿着一件旗袍,青花衬底,勾勒出完美的身材。不过进入房间的一刹那,看到了余化龙,云贵妃的脸上稍有不快,以她在凯撒大帝的身份,岂能陪一个小混混寻欢作乐。 “云姐……”余化龙站起身来笑了两声。 云贵妃翻了一个白眼,走到沙发前端坐下,优雅地取出一支女士香烟,轻轻点燃,看也不看余化龙一眼,问:“鬼头怎么没来?” “鬼头哥一会儿就到。”余化龙客气地回道。 “哦!”云贵妃吸了口香烟,倒是瞄了王海一眼,但随即又将目光收回来,“你们若想玩,我找几个才女贵人前来吧。菲姐也真是的,竟然让我来这里……” 显然对于慕容菲的安排,云贵妃不是很满意,她轻轻拍了拍手,房间外呼啦一下子进来八名漂亮的女人,站在余化龙与王海的面前,脸上都泛着职业性的微笑。 余化龙扫视着这八个女人,王海却只顾着吸烟。 云贵妃摆了摆手:“小红,小林,你们过来陪这两位先生吧。” 从八名漂亮女人中走出两位,一个坐到了余化龙的身边,一个则坐到了王海的身边。 余化龙排出十几张钞票,摆放在茶几上,其他六名漂亮女人拿了赏钱就退了出去。 服务生端上了酒水。 恰恰这时鬼头哥带领一帮保镖走了进来。 云贵妃看到鬼头,这才掐灭手里的香烟,欠了欠身,原本冰冷的脸上总算泛起一点笑意:“鬼头,你可是很长时间没有来了哦,今天这是刮的什么风?” “嘿嘿,刮的是天风!”鬼头坐到云贵妃的身边,一把拉云贵妃坐了下来,手搭到了她的肩膀上。云贵妃挣脱了鬼头的手:“鬼头,你该清楚,我只是负责招待你们而已。” “我说云贵妃,我鬼头碰碰你都不行吗?”鬼头有点不高兴。 云贵妃含而不露地一笑,立即转移了话题:“鬼头,咱们喝酒划拳吧,你若能赢我,想怎么样都可以。” “得得得!”鬼头嘟囔着,“谁不知道你云贵妃号称凯撒大帝的划拳之神,从来就没有输的时候,我跟你划拳,不是找罪受么?” “来这里总该找点乐子吧?”云贵妃淡淡一笑。 鬼头肆无忌惮地瞄了一眼云贵妃那高耸的胸脯,心里的确有一点痒痒,可惜他可以在别的夜总会放肆,在这里却不行,除非他嫌自己的命活长了。 凯撒大帝在江云市算是一家神秘的娱乐城,幕后老板没有人知道是谁。别说幕后的老板,就连传说中的凯撒皇后都很少有人见过真实面目。 鬼头虽然在黑白两道混得挺开,只是这凯撒他却动不得。去年有一位比鬼头还有实力的大哥,在凯撒大闹了一场,打伤了凯撒的保安,并且羞辱了凯撒的一名贵妃,结果,一个晚上的时间,那大哥便人间蒸发了,而且这位大哥所有的产业被扫荡干净。 鬼头也只能压下心头的**,望了一眼王海,发现他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只顾着抽烟,身边的小姐连碰都没有碰一下,甚至连正眼也没有瞧一下。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拍了拍手。 一个站在门口的保镖提着一只黑色皮箱走到鬼头的面前,将皮箱放到茶几上。 鬼头打开皮箱,里面装的都是钱:“王海兄弟,那包云烟你该还我了。” 王海抬起头,“哦”了一声,将那条云烟扔给了鬼头。 鬼头接过香烟,放进皮箱中,从口袋里取出一根雪茄,点燃后,吞云吐雾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拉长了声音说道:“王兄弟,你通过了天风牌局——最后那一张八万,让我赚了一千五百个小云,一小云可是两千块,去了最开始输的一些,还赚了两百多万。这皮箱里的二十万按理说也就是你的了,可入道就有入道的规矩,你既然想跟着我混,也该拿出一点实力给我看看!运气你有,但人嘛,不能都靠运气过活,呵呵……” 说到这里,鬼头用手指弹了弹雪茄的烟灰。 门口四名身穿黑色制服的保镖一字排开,站到了有些空旷的房间正中,摆好姿势。 云贵妃又重新取出一支香烟点上,她已经明白了,鬼头今天跑到这里来,只是为了验个武风罢了。 不过能够给个新入道的手下在凯撒大帝举行验风仪式,可见鬼头对这个手下倒是有几分看重,此时云贵妃不由得又望了一眼王海。 刚刚没有太注意,这时候接触到王海的目光,云贵妃倒觉得他的眼里泛着一丝冰冷的寒意,她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被烟呛了一口,咳嗽了两声。 二十万,对于王海来说的确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有了这二十万,张兰张阿姨的手术费暂时就有着落了,同时也可以获得更好的护理。只是让他陷入到黑暗势力的掌控中,他不能接受。 不过就在这时,王海的脑海里突然闪出小楠的身影,他咬了咬牙,为了小楠什么都可以忍受的吧。想着,王海叹了口气,将手里的香烟掐灭,站起身来,正视着鬼头哥:“让我怎么做,你吩咐便是。” 鬼头咧了咧嘴笑道:“呵呵,其实很简单——天风你已经验过了,但那属于文风,而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验武风。你面前站着的四名保镖,可以说每一人都是练家子出身,以一敌十倒是有些夸张,但以一敌五应该还是可以的。这样吧,你选一个出来,跟他过过招,倘若被他击中还能站起来的话,那么这武风也算是过了,日后你便是我鬼头的兄弟……有我鬼头哥的好处,也少不了你的。” 王海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四大保镖的面前,沉声说道:“你们一起上吧!” 鬼头正在吸着雪茄,听到王海这一句话,呛了一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他将雪茄放到烟灰缸上,好奇地打量着王海,仿佛没有听清一般:“你说什么?” 王海整张脸异常肃穆,重复了刚刚的话。 鬼头眼里闪烁出一丝冷芒,这小子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一对四!若他面对是普通人,鬼头倒还可以理解,可他面对的是自己高薪请来的四大保镖。 ------------ 第八章 【那枚戒指】 四大保镖的手段鬼头见识过,每一个人的出手都异常狠辣,当年他被二十几号人堵在迪吧的时候,就是这四大保镖将所有人放倒的。 鬼头对这四大保镖的水准从来都不怀疑,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可这么一个愣头青竟然要求四个保镖一起上,这不是开玩笑吗?只是鬼头见王海的眼神里倒没有开玩笑的意味,微微正了正自己的身子,呵呵一笑道:“有种,不错!” 余化龙也有一点替王海担心。 虽然他没有跟这四大保镖交过手,可留意过这四个人的表现,的确很强悍,单一的战斗他倒还有必胜的把握,但四人联合的情况下,却并无胜算。 余化龙叹了口气,这小子好像比自己刚来的时候还要嚣张啊! 慕容菲那样的身份,他连理都不理。 四大保镖更是没有放在眼里。 一旁的云贵妃也非常好奇,她虽然是一介女流之辈,可见过的世面却很多,像这般验武风的行为,也见过不少。一般来说,新人能够战胜一名保镖就已经算是很厉害的了,可这个傻小子竟然扬言要一挑四! 四大保镖每人的嘴角都泛起一丝冷笑,开什么玩笑,一人要挑战他们四人的联手,这不明摆着是瞧不起他们么?今天若不给这小子点厉害尝尝,那就不用在鬼头哥手底下混了。 “你确认要一挑四?”鬼头再一次问道。 “确认!”王海脆生生地说道。 这时房间的门被人轻轻推开,慕容菲从外面优雅地走了进来。 鬼头见是慕容菲进来,立马站了起来,赔着笑脸道:“啊,菲姐!鬼头给您请个安。”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这慕容菲的分量不轻。 慕容菲莞尔一笑道:“鬼头,我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你何必这般客气。” 鬼头笑眯眯地道:“菲姐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些年来承蒙您的照顾,鬼头心里明镜着呢。嗯,有事吗菲姐,如果有事儿,你叫人通知我鬼头一声就行,没必要亲自跑一趟,嘿嘿。” 慕容菲坐到云贵妃的旁边:“没什么事儿,我只是有些无聊,听说你这里有要验武风的仪式,所以来凑凑热闹。” 鬼头略显有些尴尬:“菲姐,你放心,我不会在这里惹事儿的。” 慕容菲淡然地说道:“你误会了,我说过我只是来这里凑凑热闹的。我听说那位兄弟要挑战你手下的四大保镖,是么?” “是!”鬼头应声。 “嗯,年轻人的确有气魄。这样,如果他能够验过武风,那么今天你在这里的所有消费全部免单。另外,我这里新来了一个豆蔻,她的初夜权我便一起奉送了。” 鬼头一愣,有些狐疑地望着慕容菲,心头非常奇怪,感觉这慕容菲似乎对王海这小子颇有好感,这般的优惠可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想到这里,鬼头转头对王海道:“听清楚没,难得菲姐如此看得起你,你给我好好表现。” 王海望了一眼慕容菲,与刚进来一样,只是点了下头,接着什么都不说地转过身,面对那四大保镖。 四大保镖中走出一个身宽体胖的男子,大腹便便,走起路来都有一点带喘,不过这只是他外表的现象罢了。这男子名叫张彻,一笑一眯眼,绰号笑脸佛! 别看笑脸佛身材臃肿,可身手却十分了得,尤其是下盘的功夫扎实,擅长腿功。他走到王海的面前,眯着眼说道:“出手吧。” “我说过,你们一起来,免得浪费时间!”王海掷地有声地道。 笑脸佛一怒,眼前这小子也太狂妄了,明显是看不起自己。他咧了咧嘴,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即使不能杀了这小子,总该给他点苦头吃吃。想着,他向前迈步,右拳轰向王海的面门。这一拳的速度飞快,拳轰出来的路线也非常诡异,而是隐隐夹带着非常犀利的拳风,这一拳怕是有开砖碎石的力道。 王海眼见这一拳轰落到自己的面前,却轻轻侧过了头,左手探出,瞬间扣到笑面佛的手腕上,笑面佛顿时感觉手腕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双眼圆瞪起来。俗话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笑面佛的手腕仿佛被一把铁钳夹住,想挣脱都异常困难,他咬了咬牙,舞起左拳砸向王海的太阳穴。 王海右手一个格挡,顺势又将笑面佛的左手腕扣住。笑面佛挣扎不下,剧烈的痛苦加恼怒让他脸憋得通红,他钢牙紧咬,脑袋向前冲撞,撞击王海的胸口。 王海扣紧笑面佛的双手一拧,一种撕心裂肺的刺痛让笑面佛“啊”的一声惨叫出来,向前冲撞的脑袋猛然间又仰了回去。借助这个瞬间,王海松开笑面佛的双手,向前进身,双手搭落到笑面佛的左肩右膀之上,笑面佛顿感肩上仿佛被十根铁签子刺入一样,疼痛让他的身体有些发抖。王海借助这个时刻,身体向上一翻,从笑面佛的头顶翻越过去,站在笑面佛的身后,一声嘶吼,双臂用力,硬是将足有两百多斤重的笑面佛甩了出去。 这一甩,笑面佛像是断线的风筝般摔在了几米远的位置,嘴里传出一声闷哼。 笑面佛忍着疼痛,从地上挣扎站起。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若是以往他一定会将其讨回来,无论运用哪种狠毒的手段,可是当他的目光触碰到王海的目光时,心里顿时泛起一阵寒意——那目光太可怕,像是一只凌空瞄准猎物的鹰,谁若从它嘴里抢夺食物,代价就是死亡。 不知怎么的,笑面佛退了几步。 王海来了这么一手,在场的人都流露出惊讶的表情,尤其是鬼头。他了解笑面佛的实力,速度快,出手狠,而且善摔跤,近战的水准很强,可他没想到王海竟然能够在这么一瞬间,就将笑面佛击败,而且还能将这两百多斤重的胖子像甩个布偶般地甩出好几米远,这该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啊! 这小子不简单! 云贵妃也双眼犯寒,她实在想不出这么一个略显瘦弱的小子哪里来的力气能够将笑面佛甩出去,一时间拧起了眉头,至于小红与小林两个女人早已经目瞪口呆。 现场也只有慕容菲脸色淡定,嘴角还露出一抹笑意,她从第一眼看到王海就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质。 “哈哈哈!”余化龙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个屁!”笑面佛白了一眼余化龙。 余化龙耸了耸肩膀:“老张,王海虽然说是新来的兄弟,但你也不用这么照顾,明显是在放水嘛,你老哥的功夫可不是盖的啊!” 谁都听出来余化龙话语间的讽刺味道。 笑面佛张彻脸青一块红一块,在鬼头哥手底下做事儿,这面子可不能丢,他怒喝一声,再一次飞身向王海扑去。这一次笑面佛算是使出了看家本领,扑落到王海的面前,飞起一脚踢向他的腰间。 王海微微向后退出一步,笑面佛一个转身,后腿扫起,这一次奔向王海的脑袋,只是王海又从容躲避过去。但笑面佛的腿法并没有用完,待看到王海躲过自己的连环双腿之后,蓄积的力量瞬间爆发出来——两只手同时搭到王海的左臂上,较上劲,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集中在一点释放出来,一个过肩摔。 王海腾过笑面佛的肩膀,但并没有被摔倒在地,在双腿落地的一瞬间,挣脱掉笑面佛双手的束缚,一只手稳、准、狠地探到了笑面佛的咽喉处…… 王海并没有用上任何力道,否则笑面佛已经是一具死尸。他在探到笑面佛咽喉处时,手就已经放了下来,凝视着笑面佛那尴尬至极的脸,他淡然地说:“我说过你们一起来。” 笑面佛很清楚,刚刚王海如果真要想杀他,他已经死了,只是他的面子下不来,只好硬着头皮又凶狠地说:“小子,你别太狂,咱们再来!” 王海深邃的目光中,掠过一丝伤感。 若是在部队执行任务的时候,面对这样一个对手,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这胖子已经死许多次了。可这里不是部队,这也不是任务,他的出手必须拿捏到一个尺度,要不然的话,恐怕在笑面佛第一次向他出手的瞬间,他就已经死了。 王海抖了抖衣衫,只是这一抖,一枚金戒指被他抖了出来,滚落到刚刚坐在他身边的小红附近。 王海什么都可以丢掉,包括性命,但不能丢掉这枚戒指。 这枚戒指承载了王海对小楠刻骨铭心的思念,他不再理会笑面佛,径直向那枚金戒指走去。来到戒指面前,他弯下腰,将戒指拾起,放在手心之中,用手指轻轻擦了擦。 每每凝视这枚戒指的时候,王海的脑海里便会回荡着小楠临别时的画面,他心疼!这种疼痛,不是战场上刀与剑、枪与弹撞击身体带来的疼痛,而是一种从心底深处向外无时无刻不在释放的痛楚。 两个月来,王海除了去医院照顾小楠的母亲,出去找工作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跑到小楠的墓前,一待就是几个小时,每一次都会回忆起他与小楠相见、相识、相恋的种种。 抚摸着那枚戒指,王海像是能够感觉到戒指上还有小楠的余温一样。 他有些失神! 笑面佛眼见王海背对着自己,露出破绽,这是找回面子的好机会。他迅速冲到王海的身后,一个侧扫腿,扫到了王海的腰间,王海被这力道十足的一腿扫得身体向左侧打起了趔趄,手里的戒指再一次掉落在地。 王海丝毫不理会身上的疼痛,他追寻着那滚向远处的戒指,只可惜笑面佛却不给王海靠近那戒指的机会,一拳砸到了他的后背上。即使王海的身体素质再怎么强硬,连续被像笑面佛这样的练家子击中,胸中也气血翻腾起来,嘴里哇地吐出一口血水。 其他人都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他们不清楚王海到底怎么了,刚刚还那么凌厉地将笑面佛击败,可转眼之间就好像没有还手之力一样。虽然笑面佛是偷袭,但以刚刚王海那般的表现,即使是受到偷袭也该有反击的余地,可他两次都没有任何反应。 所有人都知道王海在找那一枚戒指,可那枚普通的戒指有那么重要吗?所有人心里都很疑惑。 恐怕也只有慕容菲感觉到了王海内心的苦痛,她望着王海略显婆娑的背影,心头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有一点堵。虽然她刚认识王海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却从王海这样的举动与表现中能够看得出来,这个眼神冰冷的男人,隐藏着一颗火热的心。 笑面佛非常不理解王海的表现,他刚刚两次偷袭所用的力道都是十足的,竟然还没有将他放倒。笑面佛很清楚,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并没有手下留情,都知道他下了狠手,可是下了狠手却没有将一个没有任何反应的小子放倒,他还混什么啊,还有脸在鬼头哥的手底下做事吗? 笑面佛抢到王海的面前,眼前这个小子在击败自己后,几次用后背对着自己,这简直就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他咬了咬牙,哼声说道:“小子,我知道你身手不错,但你也太小看我张彻了。来,今天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抬起你的脚!”王海的声音带有一丝颤抖——笑面佛在冲到他面前的时候,踩到了那枚戒指上。这一踩,王海心中蓄积了两个月的火气腾然而起,目光中闪烁出骇人的杀意。 笑面佛心里一颤,从接触王海的目光开始,他就感觉自己像被死神盯上了一样,他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松开了踩着戒指的脚。 王海拾起那枚戒指。戒指上被沾上了一些灰尘,而且微微有些变形。 王海用手擦着戒指,嘴里露出瘆人的惨笑。两个多月前,小楠就像这枚戒指一样,被匪徒剥夺了生命的光彩,沾上了死亡的污垢,而他王海的人生也开始像那枚戒指一样扭曲。 王海悔,悔自己为什么非要跑一趟花店,倘若不是因为买花耽误了一段时间,或许早就赶到了富丽华珠宝店,自己就有机会救小楠出来。 王海恨,恨自己的无能,他面对一支训练有素的武装军队都能将十名人质解救出来,却没能保护好小楠的周全。 笑面佛踩了一脚那枚戒指,在王海的感觉中,就像是小楠又承受了一次痛苦般,他冰冷的眼神中怒火点燃,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愤怒爆发出来,让整个包间都为之颤动:“你该死!” 这声音回荡在房间中,每一个人的心头都仿佛被灌进一口冷风,后背发凉。 慕容菲给鬼头使了一个眼神。 鬼头心领神会,他可不想在凯撒惹出流血事件来,咳嗽了两声道:“王海,武风你算是验过了,二十万你拿去,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吧。” 余化龙也感觉到王海那一腔的愤怒,侧身看到他那嘴角带血、满目狰狞的模样,他突然想起两个月前在高速公路上看到的那个手刃三名匪徒男人的身影。事情若任由发展下去,的确不好收场,他站起身来,想将王海拉回。 只是王海那凛然霸道的身躯站在那里,巍巍如一座高山般,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气,带给余化龙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他甚至不敢向王海逼近。 就在余化龙犹豫不定的时候,王海已经用手紧紧地将那枚戒指攥在手心当中,瞬间已经来到笑面佛的面前。 笑面佛在四大保镖中,一向以速度著称,饶是如此,他也只是感觉到一阵风卷到自己的脸颊上,接着他的左腿传出“咔嚓”一声脆响,一阵钻心透骨的疼痛涌上他的心头,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捂着自己的左腿满地打滚。 余化龙在王海逼近笑面佛的时候,脸色就已经变了,当看到笑面佛摔倒在地,地面上已经流出了血,才想到喊一声“不”,但却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胖子!” “张彻!” “笑面佛!” 其他三个保镖在见到张彻摔倒在地的时候,同时冲了过来,看到张彻脸色惨白,已经没了血色,汗珠顺着额头滚滚掉落,双眼圆瞪,捂着腿,翻来覆去地打滚。三大保镖的神色也非常难看,要知道他们四个人已经相识好几年的时间,一损俱损,一荣皆荣!如今张彻被一个狂妄的小子打成重伤,看样子那腿是保不住了。他们都紧握起拳头,亮出武器,虎视眈眈地望着王海,大有一起将王海击毙的意思。 “够了!”鬼头怒喝一声站起。 被鬼头这一声怒喝,三大保镖没有再动手,只是胸中这口气却哪里能消?与笑面佛最要好的是赵飞,看到笑面佛如此惨相,忍不住亮出自己的甩棍,甩向王海的脑门。 王海踢起一脚,准确无误地踢到赵飞的手腕上。 赵飞手里的甩棍脱手而飞,手腕受到重击,骨头错位,蹬蹬蹬地退后几步。只是赵飞咬了咬牙,再一次冲上来,其他的两个保镖刘玄、钱塘眼见赵飞如此,也不再顾虑那么多。 刘玄亮出一把锋利的刀子,斜里刺向王海侧腰。 钱塘虽然没有使用武器,但手刀已经对准王海的咽喉而来。此时三大保镖已经不管不顾,出手都是一击毙命的狠招。 鬼头吓了一跳,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四大保镖被王海这小子激怒了。他重重地坐到沙发上,闭上眼。 小红、小林两个女人已经吓得小脸煞白,蜷缩在一起。 云贵妃的身体也微微有一些抖动,但她还算比较胆大一些,侧过头望了一眼慕容菲。慕容菲与鬼头的想法一样,即使出声喝制,也不会起到任何效果,但实际上她还是有一些担心王海,眼神里泛起一丝冷芒,手轻轻翻动了一下,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她的手指缝中,夹着三根银针。 余化龙苦笑一下,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与王海最近,自然不能够置之度外,当然他担心的不是王海会不会被这三大保镖击杀,他担心的是这三大保镖。从王海刚刚出手的过程中,他看得出来,王海最开始是真的想要了那笑面佛的命,他一脚踢断了笑面佛的腿后,握着戒指的那只手,对准的正是笑面佛后脑最脆弱的地方,这地方若施以重击,将会直接毙命。 余化龙清楚地看到,王海的拳头已经砸了下去,但在刚刚接触到笑面佛后脑的瞬间,却卸掉了力道,又重新收了回去,只是速度太快,普通人根本没有办法看清罢了。 如今三大保镖向王海下了死手,余化龙第一次紧张起来,他能够预感到,像王海这样的人,倘若感觉到了死亡的临近,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还击的,不计后果。 余化龙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犹豫,一把将向前出击的钱塘抱住。 “他妈的余化龙,你给我放手!”钱塘怒骂,“这里没有你的事,滚开!” 只是他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挣扎——他亲眼看到,赵飞与刘玄在逼近王海面前的时候,王海一掌拍落到赵飞的胸口,硬是将他轰出数米远,嘴里已经流出了血。而刘玄那斜里的一刀,只是擦过了王海的腰身而过,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王海的手臂横里一扫,冲撞到了刘玄胸口上,刘玄竟然被直接掀飞出去,摔落到地上,后脑与地上的瓷砖重重地撞击了一下,眼前一阵眩晕。 这动作说起来缓慢,但看起来,也就几秒钟的时间。 被余化龙抱着的钱塘明白过来,以王海这般手段,即使他冲过去,也一样没有任何机会对王海造成伤害。另外他有一种错觉,不,不是错觉——如果王海想杀他们三个人,他们三个已经是死人了。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余化龙额头冒汗,一阵后怕,幸好王海并没有施出杀手来。他松开钱塘,硬着头皮走到王海的面前:“王兄弟,张彻踩了你的戒指,是他的不对,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今天的事情就算了吧,日后若跟着鬼头哥,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兄弟,你觉得呢?” 其他三大保镖虽然愤怒,但他们的确拿王海没有办法,也不敢再继续攻击,只静静地站在一边。 鬼头睁开双眼,咳嗽了两声,刚想说话,这时王海转过身望着他问道:“鬼头哥,天风我验过了,这武风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鬼头没想到王海在这个时候问这话,一时间竟然有一点语塞。倒是一旁的慕容菲温和地一笑道:“既然是验武风,难免有所受伤,这也是常情。不如大家都卖我慕容菲一个薄面,这件事情到此为止,王海兄弟通过武风,留在鬼头手下。至于张彻兄弟的腿断了,日后的生活费由我慕容菲来承担,鬼头你觉得怎么样?” 鬼头沉吟了片刻后,说道:“即使菲姐都这么说了,那么今天的事情就这样吧。赵飞、刘玄、钱塘,武风是我鬼头要验的,张彻兄弟被打伤,我也难辞其咎,你们有火有气,都冲我鬼头撒。”说到这里,他从身上抽出一把锋利的刀子,“按照道上的规矩,我三刀带血。” ------------ 第九章 【拉拢】 鬼头举起刀就往自己的腿上刺去,只是手腕却被人扣住,抬头见是王海,脸上立刻流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暗自思忖:也难怪笑面佛会栽在王海的手里,这小子就像一个幽灵,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身后,防不胜防。他感觉到了王海的可怕。 王海松开鬼头的手腕,回过头,缓步走到还在地上龇牙咧嘴的笑面佛面前。 张彻浑身发抖,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看到了王海的逼近,颤声问:“你,你要做什么?” 其他三大保镖也有些紧张,这小子到底要做什么,莫非真的要置张彻于死地?可是王海的实力他们都已经领教过了,几个人竟然都不敢向王海再靠近。 王海蹲下身,双手按到张彻的左腿上,用力一扯一合,张彻发出一声惨叫,直接昏迷过去。 赵飞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怒视着王海喝道:“王海,你太过分了,张彻已经那个样子了,你还要痛下死手!我们兄弟虽然知道不是你的对手,但也不能任由人欺负,好吧,你有种就将我们都干掉,否则从今天开始,我们兄弟跟你没完!” 刘玄也沉声说道:“王海,你欺人太甚!菲姐与鬼头哥都有心想将这件事情揭过去,你却变本加厉,别以为哥几个怕了你,我们哥几个哪一个不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 钱塘还没来得及说几句场面话,王海就“哼”了一声说道:“如果我是你们就不会在这里继续叫嚣,想保住这胖子的腿,就立即送他去医院,再晚,恐怕谁都无能为力了。” “你什么意思?”赵飞狐疑地问。 “如果想看到这胖子还能站起来,你们最好不要再在这里啰嗦。至于你们想要找我算账,我随时奉陪——你们能够杀死我,那是你们的本事;倘若杀不死我,我相信你们会死得很惨,就是这样。”王海说完不再理睬他们。 一旁的余化龙瞪了钱塘一眼:“老钱,你还在那里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送张彻去医院,要是晚了的话,胖子就真的站不起来了,现在还不明白吗?” 钱塘瞄了地上昏迷的张彻一眼,看他的样子倒真不像是死了,而且刚刚因为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倒是忽略了王海刚刚的动作——那个动作的确不像是至张彻于死地,倒像是替张彻接骨。迟疑了一下,钱塘走到张彻面前,用手抱起张彻的头:“刘玄,过来帮忙,这丫的死重死重的。” 刘玄“哦”了一声,跑过来帮钱塘的忙。 两个人将张彻抬出了包间。 赵飞手腕被王海踢中,还处在麻木的状态中,恶狠狠地望了一眼王海后,也追随那两人而去。 在四大保镖离开后,慕容菲冲云贵妃使了一个眼色,云贵妃站起身来,带着花容失色的小红和小林离开了包间,此时偌大的包间中只剩下王海、余化龙、鬼头哥以及慕容菲。 气氛有一些诡异,也有一些沉默。 慕容菲、鬼头哥还有余化龙都在注视着王海,毕竟刚刚王海的许多举动带给他们莫名的感觉,而此时王海却只将目光落到慕容菲的脸上。 就在刚刚,他与四大保镖动手的时候,感觉有另一种危险隐藏在这包间内,虽然他没有时间探查,但他可以感觉到那危险潜伏的方向,而随着打斗的结束,那种危险感也消失了。 王海与四大保镖交过手,对于他们的实力算是了若指掌,至于云贵妃也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虽然颇有些胆色,但只是心机深了一些罢了。小红和小林的表现都很正常,唯独慕容菲。第一眼见到慕容菲的时候,王海也曾经留意了一下她,慕容菲的姿色的确出众,即使长居于纸醉金迷的娱乐场所下,也有一种让人不敢亵渎只想远观的气质,只是他的心却因为小楠而冰封。 这一次再注视慕容菲,王海倒有另一种感觉,这女人温柔的笑容中隐藏着刀刃一般的锋利,并不简单。 见王海注视着自己,慕容菲浅浅一笑,优雅地转头对鬼头说:“鬼头,既然王海兄弟通过了这武风的考验,那么我也要履行自己的诺言——今天你们就在这里玩个尽兴,我知道你对云贵妃有意,一会儿我让她重新过来陪你,我想她会愿意出台的。” 听了慕容菲这话,鬼头两眼放光,虽然她说得含糊,但已经表明了意思,那就是今晚他可以让凯撒大帝十二贵妃里的云贵妃陪自己过夜。他也算是凯撒大帝的常客,以前就看中了云贵妃的姿色,早想将这云贵妃搞到自己床上,可惜挥金无数却始终未能如愿。在凯撒,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才女只要不愿意陪客人出台,谁都不敢强求的,这便是凯撒大帝的实力。现在慕容菲把话说透,他能不高兴吗? 此时他倒是将刚刚有些尴尬的事情抛之云霄之外,连恩带谢地说:“菲姐,别的我也不说了,日后你若是有用得着我鬼头的地方,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鬼头眼皮若会眨一下就算狗熊。” 慕容菲淡淡一笑,接着若有深意地将目光游走在鬼头与王海之间。鬼头可不是白混的,他随即明白,慕容菲这么做,无疑是看中了王海的实力。既然慕容菲对王海如此看重,他也无话可说,将茶几上的皮箱重新合上,拎起来到王海的面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子,你福气了,难得菲姐如此抬爱,这二十万你拿去便是,日后你就是我的兄弟。当然,我鬼头能够有今天,说来说去都是有赖于菲姐的照顾,所以日后菲姐若有什么需要,那便是我鬼头的事情,你务必做好。” 鬼头将皮箱递给王海。 若是以前,王海连想都不用想会果断拒绝,只是张阿姨病重,急需用钱,所以不免有些想前想后。一旁的余化龙眼见王海还在犹豫中,为了避免鬼头尴尬,一把接过皮箱,塞到王海的手里:“王海,鬼头哥让你拿你就拿着,没什么好推脱的。这点小钱,鬼头哥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王海心里苦笑一声,还是默默地将皮箱拎在手里,说了一声:“多谢鬼头哥。” 鬼头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讨好地望了一眼慕容菲。慕容菲一笑,目光落到余化龙的身上:“余子,要菲姐替你找人陪陪么?” “菲姐对余子照顾有加,余子心头感激,可惜今天不行……”余化龙嘿嘿笑了两声。 “我靠……”意识到在慕容菲面前如此粗鲁有一些不妥,鬼头把话噎了回去,“我说小余子,你这话说出来,不是丢我们男人的脸吗?” 余化龙咧了咧嘴,苦笑道:“鬼头哥,不是我不愿意,是今天的确不行啊!” “你倒给我说说哪里不行了?”鬼头哈哈笑道。 余化龙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鬼头哥,前几天去一家迪厅玩,跟几个小混混起了口角,被一个白痴踢中了那个地方,至今还……还没有好呢,我也想让女人给暖床啊!” “得,你给我少来,我还不知道你吗,每一次来凯撒玩都是这个德行。我忽然发现你这小子似乎对女人不太感兴趣啊,莫非你丫的也玩断背山?我可告诉你小余子,跟我鬼头混,你就得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否则传出去,我脸上无光啊!” “……鬼头哥,你这不是埋汰兄弟我嘛,我可没有那么不正常的取向,我今天的确不方便。嘿嘿,那个鬼头哥玩得尽兴,我去医院看看胖子。”说着余化龙冲王海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凯撒大帝夜总会。 慕容菲见余化龙走了,便对王海说:“王兄弟,你跟我来吧。” “去哪里?”王海反问了一句。 “去实现我刚刚的承诺。”慕容菲始终保持着那种风卷云舒的笑容,向包间的门口走去。 王海有些莫名其妙,他也能看出来,这慕容菲的分量十足,既然已经收了钱跟随鬼头哥,那么只要不碰触他心底藏着的道德底线的事情,他即使不愿意,也要去做的。 王海还是望了鬼头一眼。 鬼头显然有一些不耐烦,他现在根本无心去管王海的事情,只希望快点能将云贵妃搞到手,慕容菲要带王海去做什么,他心如明镜——一方面是替他鬼头腾出一个私人空间,可以让他好好跟云贵妃调调情,差不多的时候便可以带出凯撒大帝;另一方面,却是要对王海进行第三轮的考验。 文风过,武风通,一女投怀试香风! 江云市地下的黑暗势力,即使到现在还延续着解放前那些帮派的传统——文风试探的是入行的运气,武风试探的是入行的实力,而这香风试探的则是入行者的定力、毅力,以及最为重要的是入行者在帮派中能否担任大事的能力。 面对一个可以尽情享用的女人,不同的男人总会表现出不同的状态,而通过探看这些状态,就可以看出一个男人的心性如何,性格怎样,甚至还可以探查出,一个男人心底最为隐晦的一面。 王海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卷入到了罪恶的深渊边缘。是飞身一跃,成为隐藏在江云市地下黑势力中的一名骁勇战将,还是悬崖勒马,迷途知返,总需要一个选择。 王海跟随在慕容菲的身后,走在亮着幽暗灯光的走廊中。在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行走,浑身都有一些不自在,他不清楚慕容菲带他去哪里,做什么,只希望能够尽快地离开这里回家洗一个澡,睡一觉,明天一早去医院将张阿姨的手术费交上。 慕容菲带着王海一直沿着走廊走到电梯的位置,按了电梯,她与王海并肩站在电梯门前,侧目瞄了一眼王海那刀削斧凿般的侧脸,从王海的脸上她看到一种凛然与正派神情,搭话道:“王兄弟,你好俊的功夫,直是让我有些羡慕。” “不过是一些防身的雕虫小技而已。”王海回了一句。 “王兄弟真是谦虚,能够干脆利落地击败鬼头的四大保镖,这又岂是雕虫小技那么简单?”慕容菲含情一笑,柔柔话语如风拂杨柳,更让人如沐春风,只是王海却不为所动:“我只是从小习武而已。” “我倒是觉得,一般习武之人出手的时候都有一些套路的影子,可王兄弟的出手却只有三个字可以概括,快、准、狠!这非习练传统武术能够达到的。”慕容菲说到这里,忽然感觉到王海的目光打落到自己身上,有些锐利,只是她还是含而不露地保持着微笑,眼眸中依然散发着那柔弱女子该有的眸光。 “我在你的眼里,与那四大保镖没有任何区别。”王海只说了这么一句,恰恰电梯的门打开,他率先走了进去。 慕容菲似乎在回味着王海的那句话,眼神稍稍有些闪烁,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她相信王海已经知道她隐藏了身手,但越是这样,就越让她对王海产生一丝好感,她更相信自己没有看走眼,若是连她隐藏了身手都判断不出来,那么她今天也没有必要为一个刚入行的小子大费周章了。 慕容菲按了七楼的按钮,轻描淡写地说:“我小时间追随爷爷练过几手,不足挂齿。” 慕容菲在客气,王海也不想点破,他清楚,若是慕容菲想杀鬼头的四大保镖也只是瞬间的事情。他不想再继续纠缠在这件事上,问:“菲姐,你要带我去哪里?” “新一轮的考验!”慕容菲含笑说道。 “这样无聊的考验还有几轮?”王海显然有一些厌倦。 “最后一轮,香风!”慕容菲神秘地一笑,电梯停了下来,她曼妙的身姿翩翩而出,而王海却如同一根木头般跟随在后,当然他并不清楚那香风的考验究竟是什么,倘若知道,他是一定不会选择跟随慕容菲来的。 两个人走出电梯,迎面走来一个女人,正是刚刚在包间里的云贵妃。慕容菲对身后的王海说:“你在前面等我,我有一些事情要跟云贵妃说。” 王海二话不说向前走去,待见王海走远,慕容菲眼神中一缕寒芒闪烁而过,她的眼睛不再拥有一丝温柔的气息,而是转化成一种冰冷。她的目光落到云贵妃的身上:“云贵妃,你的花期到了。” 云贵妃听到“花期”这两个字,娇躯一震,眼里尽是忧伤,她知道该来的总归要来,回过头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王海,喃喃地问:“是他吗?” 慕容菲走过云贵妃,头也没回地说:“鬼头!” 云贵妃仿佛没有听清一样:“什么?” 只是慕容菲却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并没有继续说话,云贵妃银牙紧咬,内心挣扎了一下,终还是叫住了慕容菲:“等一下菲姐!” 慕容菲停下脚步,但并没有回头。 云贵妃努力提起勇气说:“菲姐,难道……难道我的花期真的要给鬼头?我……我不愿意……” “云贵妃,你应该很清楚,从进入到凯撒大帝的那一刻起,你的身体与生命都已经交给这里了,话,我不想重复,去做事吧!”说完,慕容菲继续向前走去。 云贵妃脸上挂着泪珠,虽然不甘心,但慕容菲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她没有任何的借口反驳。花期到了,她这朵一直游弋于纸醉金迷的凯撒大帝里的水仙花,也到了快要凋谢的时候——她的第一次将会在今天被人剥夺,而剥夺的人竟然是她讨厌的鬼头。 刚刚云贵妃就想,如果将自己的第一次交给王海,或许她还有可能接受,毕竟王海在包间里的表现她是看到的,这谈不上什么好感,只是身陷凯撒大帝之中,总有这么一天要来临,能找到一个看得顺眼的男人将花期奉献,或许就算是一种幸运。可偏偏是鬼头,她不情愿,一百个不情愿,但也没有任何办法,忤逆皇妃的命令,死都会成为一种奢侈——在凯撒大帝三年的时间里,她不止一次看到其他姐妹悲惨的命运,她们这些女人,不过是一个工具,那贵妃的称号无非是一种哗众取宠的包装罢了。 云贵妃走进电梯,来到三楼a101包间。 鬼头的目光中,已经没有任何顾虑,他站起身,走到云贵妃的面前,一把揽住她的腰肢,手已经肆无忌惮地游走在她的身体上。 今晚云贵妃就是他鬼头的猎物。 以往一切的矜持、高傲、冷漠,都会因为慕容菲的一句话而随风而逝,云贵妃紧紧地闭上眼,任由鬼头摆弄着自己的身体,她知道今晚从鬼头带她走出凯撒夜总会后,她将会成为鬼头的一个玩物。 张丽丽独自坐在707房间的床上,内心忐忑不安。 她已经换上了一件旗袍,鲜红的旗袍,来到凯撒大帝的这三个小时里,挣扎、恐惧、绝望、不甘,各种各样的情绪在心底泛滥——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凯撒大帝里的花女,两个多月前她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一个和谐的家庭。 她是家中的独女,一直被父母当成掌上明珠一般呵护着,虽然出身普通的家庭,日子过得并不是很富裕,但过正常人的生活却并非难事儿。 张丽丽也有大学的学历,只是这年头大学生遍地开花,想找到一份可心的工作却不容易,大的公司进不去,小的公司又觉得不可心,毕业后在家一年多的时间,人都有些发霉,最后才选择去富丽华珠宝店做一名柜台服务员。 可还没有做多少日子,富丽华珠宝店竟然遭遇到了抢劫。 张丽丽一想起那天的事情就心有余悸,她记得那天珠宝店刚刚开门,一个身穿洁白长裙的漂亮姑娘来到她的柜台上,选择戒指,她替那女孩选择了一款比较普通的金戒指,那女孩交完钱,把戒指刚刚戴在手上,珠宝店就闯进七八名匪徒,一进门,直接开枪将两名保安击毙。 枪声响起,张丽丽吓坏了,用手捂着耳朵,惊恐地望着那些匪徒。那些匪徒疯狂地砸着柜台上的玻璃,席卷着里面的金饰。在抢劫发生的第三分钟,一辆巡逻的警车恰恰路过这里,与那些匪徒对峙起来,在一阵枪林弹雨的对战中,一名匪徒中弹,临死前引爆了身上携带的炸弹。 张丽丽亲眼看见那戴着戒指的女孩被炸伤的惨相。 警察与匪徒激烈的交火中,三四名警察也倒在血泊当中,五分钟后,一支增援警队开到了珠宝店的门口,在这个时候,有三名匪徒选择了她作为挟持的人质,从珠宝店的后门逃窜出去。 珠宝店的后门有一辆匪徒事先准备好的面包车,那三名匪徒押着惊魂不定的张丽丽上了车,穿过几条街道,上了高速公路……让张丽丽记忆深刻的是那个开着警车的男子,那疯狂男子亲手解决了三名歹徒,救了她的性命,只是那种让人心里发寒的方式,却不是张丽丽这样的普通人能够接受的。 她被赶到的警察带回警局,录完口供后回到家就大病一场,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可正当她的病情好转准备出院,一个噩耗从天而降——她的父母打车到医院接她出院的时候,遇到了车祸,双双死亡。听到这个噩耗,张丽丽直接昏厥过去。当她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她大哭了一场,咬着牙安葬了自己的父母。 替她看病已经花了家中大部分的积蓄,现在安葬好自己的父母,已经没有钱了,而且刚刚有些好转的病情,因为父母的离世又出现了反弹,张丽丽向亲戚朋友去借,可人情冷漠,一个都没有借到,倒是有一个朋友愿意帮助介绍工作,让她来凯撒大帝夜总会。来到这里,张丽丽明白了那朋友的意思。 那朋友是让她成为这里的一个小姐! 若是从前,张丽丽绝对会选择拒绝,可现在她却默默地接受了,选择了一个卖身的方式,将自己的初夜权交给凯撒大帝的慕容菲,换取十万块钱治病。这不能不说是一个莫大的心疼。 张丽丽独自坐在床上,静静地等候,她不清楚凯撒大帝的菲姐会给她安排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房间的门被人推开。 张丽丽紧绷的心弦已经处于要绷断的边缘,犹犹豫豫地站起,双眼闪闪烁烁地望向门口的方向,门口站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她认识,正是买她初夜权的女人,听人说是凯撒大帝夜总会里的皇妃。她将目光从慕容菲的身上离开,不情愿地打量慕容菲身后的那个男人。 她觉得这个男人竟然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样,仔细辨认下,不觉瞪起自己的杏眼,内心泛起一阵苍凉,是他!是他!是那个将自己从三名匪徒手里救出来的男人! 王海一眼便认出了张丽丽,他的记忆力超强,即使在解决那三名匪徒的时候,他处于一种狂暴的状态,但不该遗漏的东西他是从来都不会遗漏的。这是他多年特种兵生涯潜移默化下养成的特殊技能,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只要出现哪怕一丁点的错漏,结果很可能会置自己或战友于死地。 ------------ 第十章 【黑风】 (一) 王海没想到会在这里再一次见到张丽丽,只是张丽丽对于他来说,不过是生命里闪烁的一个点,不会有任何的纠结。他并没有对张丽丽说什么,只是回头望向慕容菲:“菲姐,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菲用纤纤玉指指向张丽丽:“她便是你验香风的试验品。” “我不明白!”王海摇了摇头。 慕容菲莞尔一笑:“今晚她是你的了,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她是一个豆蔻,豆蔻在凯撒大帝夜总会里的意思便是处女。” 说到这里,慕容菲退出了房间,带上了门,并且反锁了。 王海明白了所谓验香风的真正含义,他苦苦一笑,以前在部队,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等丑陋的事情,离开部队后的两个月时间内,也只是看到了江云市表面上呈现出来的平和,可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他几乎将以前所有的认识全部打破。 肮脏,丑恶,龌龊。 江云市那平和的表面下,隐藏着一个又一个的罪恶。 王海知道门被反锁了,但这并不重要,他想要出去,这一扇门是根本挡不住的,只是这一晚上他的确有一点累,有一些厌倦,他必须找一个时间好好想一想自己都是在做什么。他走到床前,静静地坐下来,从口袋里取出香烟,吸了起来。 房间里的某一个角落,一个摄像头正瞄准着王海与距离王海不远的张丽丽。 慕容菲正通过摄像头观看着房间里的情况,在她的身边站着几名保安,他们对慕容菲都异常恭敬。 王海吸了一根烟,将烟蒂在烟灰缸里摁灭,顺手从桌上的牙签盒里取出一根牙签,猛然转身,手一抖,那根牙签顺着他的手心激射而出,不偏不斜射到那只摄像头的电子眼上,电子眼顿时被牙签射碎,慕容菲观看的电脑屏幕泛起了雪花。 慕容菲身边的一个保安哼道:“这小子竟然敢毁掉里面的监控器,菲姐,要不要……” 慕容菲摆了摆手:“不必,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这样的男人遇强则强,给予他莫大的压力,他就能够激发出莫大的力量,想牢牢地将他掌握在手心之中,给他压力是不可能的,唯一的手段便是打出情感这张牌。你们都退下去吧,我需要在这里想些事情。” 几个保安应声而退。 慕容菲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吸吮了一口,咖啡的浓香徜徉在她的嘴边,但那枚金光闪闪的戒指却始终浮现在她的眼前。就是那枚戒指,让慕容菲看出王海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而想要掌握这样的一个人,需要的不是武装式压迫,而是情义上的牵绊。她在王海身上押了宝,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能够掌握住这样一个男人,对于上锋也算是有一个交代。 王海重新坐好,侧过脸望了一下张丽丽,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叫什么?” 张丽丽呢喃地说:“你有必要知道吗?” 王海皱了皱眉头:“你愿意说便说,不愿意我也不强求,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张丽丽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王海,不知道为什么,从看到王海进来的那一刻起,她所有的恐惧、紧张、不甘、担忧都烟消云散,在她的心中,什么样的事情都没有王海这个人可怕,他身上那股似人非人的诡异气息,出手的狠毒,都是她所畏惧的。但有一点,这王海毕竟救过自己的性命,能够将自己的第一次奉献给救过自己的男人,张丽丽的确可以给自己找一个卖身的理由。 “你认为我愿意来这里吗?”张丽丽不知道自己怎么鼓起来的勇气,说话的声音也略大了一些。 王海只是一笑。 张丽丽抽了一口凉气:“说那么多也没有用的吧,反正我今晚是你的了。” “我对你没有兴趣。”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过是想静一静罢了。”王海又抽出一支烟,叼到嘴上,想到口袋里的戒指,他重新取了出来,拿在手里把玩。张丽丽看到那枚戒指,有些发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指着那枚戒指,说:“能不能将那枚戒指给我看看?” 王海回过头,眼里一寒。 张丽丽吓了一跳,那冷冷的目光中写满了愤怒。她错开与王海的距离,稍稍平息了一下紧张的情绪,继续说道:“这……这枚戒指上,是不是有……有个十字划痕?” 王海一愣,问:“你怎么知道?” 张丽丽心头一荡,看来,这枚戒指的确就是她曾经戴到那个女孩手上的,心底蓦然涌起深深的好奇,语气幽幽地说:“我曾经是富丽华珠宝店里的柜台服务员,两个多月前,我清楚地记得有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来到我的柜台前,选中了这枚戒指,是我亲手将这枚戒指戴到了她的手上。” 王海心头一紧。 张丽丽试探性地问道:“这枚戒指怎么在你这?这枚戒指……外表有划痕,款式也过于老旧,已经不再出产,算是唯一的一枚了。” 王海的脸上现出一缕忧伤,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是我未婚妻的戒指。” “那女孩是你的未婚妻?”虽然已经猜到了一些端倪,但从王海嘴里亲口说出,张丽丽还是感觉到有一些震惊,也就在这一刻,她或许明白了,王海为什么会用那种变态的手段将那三名歹徒击杀。 没来由的,张丽丽再看王海,心里竟然有一丝疼痛,她有一点理解了眼前这个男人,刚想继续说些什么,但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王海握住。张丽丽峨眉深皱,眼见王海正用异常火热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脸,刚刚涌起的那一点对他的好感,又被打落回了十八层地狱。果然,他与所有的男人都一样。 算了,自己本就被他救了一命,如果他真的想要自己的身体,那给他就是了,从此后两不相欠。想到这点,张丽丽闭上了双眼,只是等了片刻也没有感觉到身上有任何异样,她奇怪地睁开双眼,发现王海的目光依然火热,手依然还握着自己的手。 这男人到底想怎么样?张丽丽心头忐忑不安。 王海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终于开口说话:“我带你离开这里。” “什么?”张丽丽没有听清。 “你不能留在这里,这里并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说着,王海用力地将张丽丽拉起,抄起皮箱,带着她就向门口走去。 ------------ 第十章 黑风 (二) 张丽丽的手被王海握得有一点疼,喊道:“放开我,我是自愿的。” 王海停下脚步,古怪地打量着张丽丽:“你说什么?你说你是自愿留在这里的?” “是的!”张丽丽重重地说。 “为什么?”王海有些好奇,虽然他一向都不喜欢打探别人的事情,但从刚刚的短暂接触中,他似乎有一点改变。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个女孩曾经给小楠戴过这一枚戒指的缘故,或许因为其他的事情,王海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张丽丽犹犹豫豫地说:“我……我缺钱!” 王海很想痛骂这个女孩几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自己不也是因为缺钱,才会找到余化龙,来到这里吗?他有什么资格去训斥别人?沉默了一会儿,王海松开了张丽丽的手,问:“你缺多少钱?” 张丽丽摇头。 王海火了,几乎像是嘶吼一般地问:“多少,说话!” 被王海这么一吼,张丽丽倒是有一点害怕:“十万。” 王海还是走到了门口,用脚将那扇锁着的门踹开,之后对身后的张丽丽说:“跟我走。” 王海踹门的动静有一点大,凯撒大帝里的几名保安在王海从房间里出来后,就已经将他围在中间――他们对来凯撒大帝闹事的人,从来都不会畏惧,即使惹到了天王老子,都会有人撑腰。他们齐齐亮出电棍,眼见就要动手,这个时候,慕容菲翩翩地来到这里,冲几名保安使了一个眼色,那几名保安便离开了。 张丽丽本就在犹豫不决,现在又看到慕容菲,刚才还准备横下心来跟随王海离开的她,也只好站在那里,脸色稍稍有些难看。虽然她跟慕容菲接触的时间不长,但这女人的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光芒,让她心底本能地产生一丝畏惧,况且她来凯撒大帝,也是求着慕容菲才留下来的。 “王兄弟,你这是?”慕容菲看了一眼王海,又瞄了一眼张丽丽,心里倒也有些奇怪。 “我要带她走。”王海认真地说。 “哦!”慕容菲心中的奇怪更甚,她忽然想到自己带王海进入到这个房间的时候,张丽丽与王海之间微妙的表情,看来他们是认识的。想想,她轻笑了一声说道:“可以。” 张丽丽还是走出了房间,有些不敢正视慕容菲的眼神,低低地解释说:“菲姐,我……” 慕容菲示意张丽丽不要说话,取出一张收据直接塞给了王海:“带她离开吧,从今天起,她便是你的了。” 王海打开那张收据,上面是张丽丽的借款凭证。他将那收据给了张丽丽,又打开自己的皮箱,从里面取出十万块钱递向慕容菲:“菲姐,她的钱我替她还了。” “不必了。”慕容菲含笑地摇了摇头,“我说过,她已经是你的了,你还她自由也好,让她一直跟着你也罢,都已经跟凯撒大帝无关。你带她走吧,至于她借的那十万块钱也一笔勾销。” 说完,慕容菲掉头走了。 钱,不是问题,凯撒大帝从来都不缺钱;女人,也不是问题,像张丽丽这样的女人,到处都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人少。慕容菲想掌控住王海这样的一个男人,这十万块钱以及一个女人,便是她打出的第一张情义牌,不可为煞费心计。 王海也没有再客气,将钱重新装入到皮箱当中,拉着有些惊讶的张丽丽走出了凯撒大帝。 “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吧。”王海的声音不再那么生硬,语气当中倒是夹带了几分关心的味道。 “你要去哪儿?”张丽丽的家早已经支离破碎,回到家里,也只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况且她也不想回家,因为每每进入家中,她都会想起自己的父母,然后情绪就会有些失控。 “你自己回去吧,我要去一趟医院。”王海说着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钻进了副驾驶座的位置。 张丽丽拉开车后门,坐了进去:“我跟你去。” 余化龙走出了凯撒大帝,并没有叫出租车,而是沿着马路漫步在午夜来临的街道上。转了几个弯,又绕行了一段时间,他的电话响起,取出手机,按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肃穆的声音:“小余,刚接到最新的情报,黑风已经进入江云市,并且入住在梦巴黎酒店705房间。” “这么快?” “嗯,据可靠情报称,他将在凌晨三点与联络人接头,手里很可能掌握着我们需要的资料。你联系一下张雄,他会给你联系方式,然后你去一趟梦巴黎,想尽一切办法将那资料弄到手,必要的时候可以将黑风击毙,但记住做得干净一些,别露出什么马脚!” “放心吧,我一定办到!不过李哥,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打草惊蛇?” “我们要做的就是打草惊蛇!你跟随鬼头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但切入口却一直都没有找到,我们没有多少时间继续拖下去,他们隐藏得深,我们就放一炮,看看能不能震出点东西出来。另外,你一个人能对付得了吗?如果需要,我可以将白熊调派过去。” “呵呵,李哥,你难道认为我余化龙会栽在那黑风的手里吗?如果这点自信我都没有的话,我也不配是一名猎手了。” “千万不可大意。” “放心吧,该怎么做我非常清楚。”余化龙低声说道。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小余,晚上找你的人,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余化龙知道指的是王海:“李哥,这小子很强!如果说通过天风还算是运气的话,那么以一种近似秒杀的手法将鬼头身边的四大保镖全部击溃,这般的手段我都自愧不如。尤其是打斗的时候,这小子透露出来的霸气,似乎比起白熊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说实话,如果让我在白熊与他之间选择战斗的话,我宁可选择白熊。” “嗯,能被你小余认可的人,倒也不多。”电话那头带有一丝的赞赏,“好好观察一段时间吧。” “我明白,他的背景倒是需要李哥找人调查一下。” “这件事情我自会处理好的,你不必担心,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你的。” “好,拿到资料后,我会按照原来的方式递给你。”余化龙挂断电话,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夜晚中已经有些清晰的空气。接着他又打了一个电话,默记了一些什么后,将手机揣在口袋中,嘴里喃喃自语:“王海,不错的身手,看来我余化龙也需要好好地表演一下了。” ------------ 第十章 黑风 (三) 余化龙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叫司机开往梦巴黎酒店附近一个有名的夜市街。他下了车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夜市里多数的摊位都已经收了,只有一些恋摊的小商小贩还在那里苦守,希望能够再遇到几个买家,多赚一点钱。 余化龙辗转于几个服装摊位前,花了一百块钱买了一件风衣,又花了四十几块钱买了一顶毡帽。将新买的风衣毡帽穿戴整齐后,他这才绕出了夜市,三步一晃、五步一摇地来到梦巴黎附近的黄林公园。翻过公园的围墙,他寻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取出手机,换了一张电话卡之后便拨通了梦巴黎705房间的电话。 接电话的人操着一口生硬的汉语问:“你找谁?” 余化龙对着话筒,低声说:“黑云密布,罡风盛行!黄林公园,暗号接头!”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然后他将手机与卸下来的手机卡找到一个隐秘的地点埋好,回到刚刚的位置,坐在长椅上,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来人的出现。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余化龙便听到一阵琐碎的脚步声,他知道等的人来了。他不动声色地端坐在那里,低着头,没有任何的动作,静静地等候着那脚步声的临近。 远处走来一个同样穿着风衣,带着毡帽的瘦高男人,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中,毡帽下是一张戴着眼镜的脸,鼻挺口直,浓眉大眼,看模样是外国人。他来到余化龙的面前,左手从口袋里伸出压了压毡帽,用很生涩的汉语说:“黑云密布。” “罡风盛行!”余化龙回了一句,站起身来,抬头打量眼前这个男人,说道:“东西带来了没有?” 瘦高男人“嗯”了一声,迅速抽出右手,只是右手里握着的却是一把枪,而这把枪此时已经抵到了余化龙的胸口。余化龙没有动,心头有些惊讶,他故作镇定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朋友,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瘦高男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说吧,你到底是谁?”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受上头的委派来取那样东西,你用枪指着我,这是什么道理?我还想问一句,你到底是谁?”余化龙感觉到事情可能出现了纰漏,只是现在他必须冷静,而且从刚刚这瘦高男人出枪的速度来看,这人的实力不可小觑。 “我就是黑风!”瘦高男人道。 “我找的就是黑风,但你用枪抵着我的胸膛,这恐怕没有任何道理吧?”余化龙耸了耸肩膀。 黑风阴冷地一笑:“你难道不知道,那个接头的暗号已经取缔了?” “什么?”余化龙一惊,“我并没有接到任何的通知。” “呵呵,事到如今你也不必再继续演下去了。”黑风手指紧扣着枪的扳机,两眼犀利地盯着余化龙,“按照事先的约定,是明晨三点左右我与接头的人相见,而你突然给我打电话,声称事情发生了变故,要提前见面,当时我也没有多想,正欲离开房间的时候,又一个电话响起,而这个电话才是真正要跟我接头的人打来的,他告诉我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们的信息已经被泄漏了出去。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余化龙心头一紧,表面却不动声色地问:“你要杀我?” 黑风用枪顶了顶余化龙的胸口:“你若是说出来是受谁的指使,我或许还能将你带到我的接头人那里,听候他的发落。” “你怎么就确认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自己人?” “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除了接头暗号,我们自然有其他证明身份的方式。” “其他的方式?” “不错,其实我跟那个接头的人早有过联系,他的声音我还是能够听得出来的。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虽然故意压低了声音,但语调的节奏,还有说话的态度都跟他不同。”说到这里,黑风冷笑两声,“慢慢转过身,倒背过手,跟我走。” 余化龙凝视着黑风,还是按照他的话,缓缓转身。如此近距离地被枪指着,而且还是一个高手,余化龙明白,想反抗是不可能的,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够冷静下来,寻找合适的机会再说。幸好这个黑风很自信,要将自己带到接头人那里,从自己的嘴里询问出幕后的人物。只要有时间,就会有机会,所以他按照黑风的命令,倒背过手。 黑风从口袋里取出一根钢丝,用钢丝将余化龙的两根拇指缠绕起来,又在他的身上翻找了一番,除了一些钱外,没有任何发现。他用手一推余化龙,带着他离开了黄林公园。 走出黄林公园,黑风叫了一辆出租车,推着余化龙进入到出租车的后座上,当然他的枪早已收了起来。黑风上了出租车,对司机说:“新郊水泥厂。” 这时,另一辆出租车正好从这辆出租车旁边经过,出租车上坐着的正是王海与张丽丽。 王海一直都将目光望向窗外,看到路边有一辆出租车,无意地扫了一眼,看到两个身穿风衣戴着毡帽的男子坐在后车座上。他对这两个人的穿着打扮有些怪异的感觉,五月份的天气已经有些热,即使是凌晨时分,温度也不会降多少,而那两个男子竟然穿着风衣,带着毡帽,不太正常。 第二点,王海总感觉到其中一个穿风衣的男子有些熟悉,虽然只是瞥了一眼,但他天生就具有这种敏锐的感觉。出租车向前开出了一段距离,王海对司机说:“师傅停一下车,我去买包香烟。” 出租车司机在路边停下了车。 王海穿过马路,来到一家还在营业的商店里,买了一包香烟便迅速离开。打开香烟,从里面取出一根叼到嘴里,用火机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看那辆载着两个穿风衣男子的出租车已经开近,他走到马路正中,恰恰是那辆出租车前进的方向,出租车司机来了个急刹车,摇开车窗骂了一句:“你找死啊!” “抱歉!”王海回了一句。 而这句话恰恰被车里的余化龙听到,他抬起头,眼见是王海,心里便生出了希望,但并没有出声呼救,只是在车座上扭动了两下。这动作看在王海眼里,他立即判断出,余化龙遇到了危险。因为他清楚地看到,余化龙的双手是倒背在后面的,况且坐在他身边的那个风衣男子,透过眼镜瞄向自己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锐利的光芒,这并非是普通人的眼神。 王海并没有立即行动,他虽然只是跟余化龙接触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但能了解到余化龙不是那种轻易就范的人物,想要制服他,也的确需要一点本事。况且余化龙没有呼救,只是微微动了动身体,王海明白,余化龙是想让他跟着这辆出租车,寻找合适的机会再营救他。 王海掐灭了香烟,让开了车位。出租车司机懊恼地将车窗摇上,开着车子向前行进。 王海回到了自己的出租车上,将皮箱抄起,递向车后座位上的张丽丽:“你下车。” “不,我要跟着你去医院。”张丽丽摇头。 “我现在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听着,把这皮箱带到市人民医院,在307病房等我。快点!”王海用了命令的口气。 张丽丽迟疑了一下,抓紧皮箱,然后若有深意地打量了一下王海,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敢把二十多万的现金交给一个不是很熟悉的人。最后听到王海的催促声,她幽幽地问:“你就不怕找不到我?” “只要我想找你,天涯海角,你都无处藏身,快点!” “好,我在医院等你。”张丽丽推开车门下了车,王海立即对出租车司机道:“快,跟上刚刚的那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侧过头瞄了一眼王海,发现他那眼神非常可怕,本不想再拉这位客人,可是又不敢说,只能一脚油门踩下,追随着前面的出租车而去。 ------------ 第十一章 【风声】 出租车开到了新郊水泥厂。 黑风推着余化龙下了车,将他带进了水泥厂中。这水泥厂废弃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且远在市郊,大半夜沒人愿意往这里跑,所以四周很静。 水泥厂里面破破烂烂的,连个守夜的人都沒有,可是,厂里有间厂房中还亮着微弱的灯光,一个身穿西装,系着领带的中年人静静地坐在空旷的厂房中,手里握着枪。 黑风将余化龙带到了这间厂房。 中年人这才站起身來,來到瘦高男人的面前:“黑风?” 瘦高男人点了下头。 中年人又将目光落在余化龙的身上,用手摘掉了他的帽子,眼角带着嘲笑的神情:“废话我就不用说了,说吧,你是受谁的指使,目的又是什么?” 余化龙呸了口,沒有说话。 中年人两眼圆瞪,喝道:“小子,我告诉你,你们安插在我们身边的暗线已经被摘除了,想活命就要老实交代,否则的话,你的下场不见得比他好到哪里去。” 从黑风用枪指着他胸膛的时刻开始,余化龙就知道隐藏在这些家伙身边的暗线张雄已经暴露了身份,以他对这些人的了解,那张雄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余化龙心头掠过一丝痛楚,但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他需要冷静----从加入到猎手组织开始,就已经明白自己与那些兄弟们随时都会被死神索取性命,他们也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他依然什么都不说,但嘴角却泛起绵绵的笑意。 “看來,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中年人哼声说道,“我倒想看看你们的骨头到底有多硬!”说到这里,中年人推着余化龙來到一处吊滑轮的面前,用绳索将余化龙捆绑起來,高高地吊起。 余化龙闻到那绳索上有一股浓重的汽油味儿,他瞪着双眼俯视着地面上的中年人。 中年人抄起一根破皮鞭,用力地抽打在余化龙的身上,余化龙吃痛,但嘴里还是沒有发生任何声音。 啪啪啪! 中年人连续抽了十几鞭子,将余化龙打得皮开肉绽,浑身是血,可余化龙硬是挺在那里,咬着牙,疼痛已经让他的脸涨得通红。 “说还是不说?”中年人喝问道。 “说什么?”余化龙挤出三个字來。 “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目的是什么?你背后的人物是谁?说!” “呵呵,我不过是一个打酱油的。” “找死!”中年人怒火中烧,又狠狠地扬起皮鞭抽到余化龙的身上。 余化龙“啊”的一声:“你奶奶的,沒吃饭吗,用点力气行不行?抽人都抽得像抓痒痒一样,你他妈的无能吗?來來來,有力气就向爷爷我招呼,爷爷我皱一下眉头,就不叫男人!” 啪啪啪!又是十几鞭子下來。 这一次中年人使足了力气,鞭鞭带血。 余化龙吃痛,他的脸上、腿上、身上,每一处都有血在滴落,可他依然保持着鄙视的笑意:“來,继续啊!你他妈的有种吗?” “好,你骨头硬!”中年人怒道,“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说罢,他拎起一桶事先准备好的盐水泼到了余化龙的身上。伤口撒盐,剧烈的刺痛席卷着余化龙,即使他再充硬汉,也忍不住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嘶吼,接着,意识开始模糊起來。 不能昏迷!不能! 余化龙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迷过去,他需要挺,需要熬。他相信王海看到了他,并且知道他遇到了危险。 他更相信以王海的手段是能够救得了自己的,现在就看王海愿意不愿意來救。此时王海已经成为他的一个希望,只要來了,他就有活下去的机会。他相信王海会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需要熬到王海出现的一刹那,即使死了,也沒有什么遗憾。 他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水,冲着中年人冷笑道:“你就这点手段吗?皮鞭,盐水?还有什么,是不是还准备用火机点烧绳索,是不是还要在我的脚下放几把刀?哈哈,你他妈的,你说得沒错,爷爷我的骨头就是硬,來吧,有什么招快点使出來,有能耐你就把我弄死,假如我有幸不死,我会让你十倍百倍地还來。” 中年人将一面挺满锋利刀子的板子放到余化龙的脚下,余化龙身上的鲜血滴落到中年人的脸上,让他看起來分外狰狞。中年人咧了咧嘴,哼道:“嘴硬是不,那我就如你愿。我实话告诉你,即使你不说,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你背后的人物是谁,我们自然能够调查清楚,隐藏着什么样的目的,早晚我们都会知道!” “那你他妈的还废什么话,直接一枪毙了老子不是更好?”余化龙又吐了一口血水。 中年人冷笑道:“直接毙了你一点意思都沒有,我要让你知道跟我们为敌的后果,我要让你一点点体会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中年人掏出香烟,甩给了一旁的黑风一根,自己也点燃了一根,深吸一口,來到绳子一端,抬头冷漠地望着余化龙:“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爷冷着呢,快点火吧,正好可以暖暖身子。”余化龙哈哈大笑。 中年人将手里的打火机对准那浸满汽油的绳子按了一下,火苗腾地一下燃烧起來,蹿到了余化龙的身上。幸亏他刚刚被盐水泼过,身上并沒有燃烧起來,但绳索却在燃烧着,只要绳索被火烧断,他的身体将会跌落到地面上的刀板上,死,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余化龙不怕!他的脸上依然带着惨烈的笑意,那燃烧的绳索仿佛绚烂的烟花,他看得出神。 “在绳索沒有烧断前,你还有机会,愿意就说,不愿意就死。”中年人嘀咕了一句,这才走到黑风的面前,“东西带來了吗?” 黑风点了下头,从口袋里取出一个u盘:“u盘加了密,密码我会在离开后给你。”说完他递到了中年人的手里。 中年人接过u盘,将其小心地收到怀里,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到?” “三天后。”黑风说道,“他们的资料都在u盘当中,获取u盘的资料后,立即毁掉!” “明白,我会跟上头说的。”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厂房外出现了一丝轻微的响动,黑风立即捕捉到了。 黑风握紧手枪,给中年人使了一个眼色,他要出去看看情况。中年人也掏出手枪,子弹上膛,低低地说:“小心一点!” 黑风眼角掠过一丝寒意,他自信还沒有谁能够在自己的枪口下活下來。他的速度的确就像一道黑风,眨眼前已经闪落到厂房的门口,轻轻推开了门,双手握枪,感觉着厂房外的动静。 一只黑猫在黑风的眼前掠过,但这并沒有让他掉以轻心,因为他刚刚感觉到的那点轻微动静,并非是猫弄出來的,而是人。而且刚刚來到厂房门口,黑风就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身为一名职业杀手,对危险的感觉向來都非常准确,因为哪怕出现一次的失误,生命也就完结了。 黑风吸了口气,举着枪一步步地向厂房外走去。 深夜,月朗星稀。 水泥厂到处都是破旧的痕迹,堆积如山的过期水泥,一间又一间残缺漏雨的厂房,每一处都在月光下显得那么落寂,只是这些地方都是藏身的好地点。 黑风不再继续往前走,又重新退回了厂房,他在揣测來人的目的,十有**是为了那被吊起來的小子,他要救人!要救人就必须赶在绳索被烧断以前出现,所以黑风并不着急,他靠在门侧,目光不再扫视厂房外的环境,而是觊觎着厂房内。 厂房空旷,基本沒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点,这便是地形的优势。 黑风擅长用枪,更擅长合理地利用地形,他心头泛起一丝冷笑,想要在他的眼皮底下将人救出去,可能吗?这时,黑风忽然感觉到倚靠的铁皮门被人撞击了一下,他握着手枪,对准那个撞击的地点,但并沒有开枪,而是将枪口移动了门口的位置。他嘴角带笑,知道那个人來了。 來人是个高手,竟然猜测到了自己的位置,并且做出一种挑衅的撞击动作,目的就是吸引自己对准那个位置开枪,然后从正门闪进來,将自己制服。另外,在这一瞬间黑风还判断出來,來人沒有枪,否则他已经被打成了蜂窝煤。虽然心头微微有一丝惊讶,但黑风非常自信,而恰恰这个时候,一道黑影从门口闪了进來。 ------------ 第十一章 【风声】 (二) 砰砰砰! 黑风的枪法的确很准,开了三枪,三枪都击中那从门口闪进來的黑影上----可那并不是人,而是一袋水泥。水泥被枪击中,洒了一地,溅起一些尘土,一时间飞扬的水泥和升腾起的尘土像一道浓雾,遮挡了黑风的视线,浓雾里面伴随有一个黑漆漆的影子。 黑风心头一紧,本能地退后几步,对准那浓雾里的黑影又是几枪,可一点人体中枪后产生的效果都沒有,心头不免有些震撼----來人的确很强,先是用手肘试探自己,接着扔进一袋水泥,吸引自己开枪,用水泥制造浓雾,瞬间又扔出一袋水泥再次吸引自己的注意。想到这里,黑风后背发凉,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巨大的危险在临近,他猛然间转身,看到距离不足三米远的位置有一扇破旧的窗户,他举着手枪对准那窗口。 咔嚓!窗户破碎。 黑风瞬间又判断出,那还是一袋水泥,然后就在他判断的那个时间,快要消散的水泥雾中,一个矫健的身影激射而出,欺近到他的身后。黑风哪里还敢有半点迟疑,就地一滚,正好滚落到那刚刚被扔进來的水泥袋前,刚刚回过神來的一瞬间,发现一只点燃着的打火机随着他一起扔落到水泥袋上。 这时黑风才闻到那水泥袋上有浓重呛鼻的汽油味。 轰!耀眼的火光冲起,灼伤了黑风的双眼。 砰砰砰! 黑风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胡乱地开了几枪,只是那个身影却已经从侧里闪到他的身边,一只手飞快地扣到他的手腕上,用力一折,黑风手腕吃痛,枪脱手而出,那身影随即抓住掉落下來的枪,手指扣动扳机,一颗子弹贯穿了黑风的脑门。 黑风的身体摔倒在那燃烧着的水泥袋上,临死前,他总算能够睁开双眼,眼神里流露出异常惊恐的目光----他清楚地看到了置自己于死地的那一张脸。 可怕,太可怕了! 这是黑风临死前的唯一感觉,即使他与眼前那男子之间的生死对决只有电光火石的瞬间,但这个男子竟然能够精准地计算出他的每一步,甚至他什么时候开枪,退到哪里,所以,他只有死。 击杀黑风的正是王海。 王海拿着黑风的手枪,知道这把枪里只剩下唯一的一颗子弹。他早已经将厂房里的情况摸清楚,余化龙危在旦夕,那燃烧的绳索随时都有可能烧断,他必须尽快解决一切的麻烦。黑风死了,那么,现在剩下的就是那个持枪的中年人。 王海拎着手枪,缓缓向中年人走去,中年人的眼里流露出更多的是畏惧和惊慌! 中年人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握着枪,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声音都有些发颤地问:“你……你是谁?别过來!” “开枪!”王海一声低吼。 中年人竟然有一些颤抖。 王海继续向前走去。 被吊在半空中的余化龙听到枪响的时候,那模糊的意识逐渐清晰起來,他亲眼目睹了王海是怎么解决掉黑风的,那计算精准的攻击,短时间内的布局,每个细微的动作都让他吃惊不小。他咽了口嘴里的血水,竟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王海不是敌人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如果是,恐怕很难找到他的对手,恐怕白熊都不行。不管怎么说,王海的确來了,不管那绳索快沒快烧断,自己是不是随时都可能死亡,他只知道自己能活下來,能够被王海救下。 余化龙睁大了双眼,目光流转于中年人与王海之间,他要做的事情就是观看。 看一场对决的游戏。 中年人手里的枪子弹满膛,占据了极大的优势。而王海抢过來的那把枪里,只剩下一颗子弹,余化龙通过刚刚的枪声是可以判断出來的。 王海就那样一步步向中年人靠近,把自己完全暴露在中年人的面前。可是王海走得有霸气,有气势,仿佛中年人手里拿的是一只玩具枪,倒是中年人的眼神里出现深深的畏惧。这般情况看在余化龙的眼里,让他感觉自己被那中年人抽了那么多鞭子,是多么的耻辱! 余化龙相信,王海能够躲过中年人的子弹,并且利用最后一颗子弹将中年人射杀。这并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想看到的就是王海到底怎么出那一枪。 砰!一声枪响。 中年人先开了枪,但因为心里的恐惧感,枪打偏了,子弹擦着王海的肩膀而过。就在枪声响起的时刻,王海的脸上竟然沒有任何表情,沒有哪怕一丁点的畏惧,继续向前踏步,还冰冷地问:“你会开枪吗?” “你说什么?”被王海这么一问,中年人有些错愕地打量着眼前出现的陌生男人。 “我说你会开枪吗?” “疯子,我要杀了你!”说完,中年人对准王海又是三枪,只是在他还沒有开枪的时候,王海早已经算准他的子弹轨迹,左晃右摆,这次身上连一点子弹擦破的痕迹都沒有。 这一刻中年人害怕到了极点,双腿不断地打起了哆嗦,他突然意识到,面对的可能不是一个人,人不可能在明知道被射杀的情况下,还一步步地向前靠近。 一个人不可能不害怕死亡的啊! 中年人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來,可是那吸进來的一口气却仿佛寒冰一样徜徉在他的身体中,让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被冰封了一般。他想后退,可竟然移不动脚步,绳索燃烧滴落下來的火滴,落到他的脖子上,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此时王海距离他的位置只有五米! 中年人收紧呼吸,他不想死,虽然他意识到在这么一个可怕的男子面前想活命是多么奢侈的事情,但为了活命,他必须出手,必须将眼前的男子射杀掉!他的手指紧紧地贴在扳机上,可并沒有扣动,他怕,怕自己即使扣动了扳机,眼前这个男子还可以躲得过去,他在犹豫。 他的心理防线已经被王海击溃了。 “不要……不要过來……”中年人狰狞地嘶吼着。 王海缓缓地举起枪。 砰砰砰!中年人不再迟疑,他害怕再沒有出枪的机会,这一次他疯狂地扣动扳机,连续开枪,直到枪上传出脆声声的响动,他才知道子弹打沒了,而眼前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男人,却连一点伤都沒有。 中年人木讷地站在那里,双眼圆瞪,他已经被吓破了胆。 王海高高地举起手枪,对准厂房房顶开了唯一的一枪。 嗒嗒嗒!连续的声音响起,一颗子弹从最不可能出现的角度射进了中年人的脑袋。中年人连闷哼都沒有发出一声,便摔倒在血泊当中,临死都不明白,那一枪到底是不是王海开出來的。 王海将枪扔掉,飞速跑到余化龙身下的刀板面前,一脚将那刀板踢出几米远的地方。 绳索刚好被烧断,余化龙从半空中掉落下來,王海一把将他抱住,利落地替他解开了绳索。看着余化龙浑身的血迹,他问了一句:“你沒事吧?” “你是人吗?”余化龙对王海说出的话竟然是这么一句。 “你说呢?”王海反问。 余化龙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凝视王海的眼神里有说不出來的肃穆,王海开出來的那一枪,带给他极大的震撼----那一枪太过诡异,向高空开出一枪,子弹撞击到厂房上的钢架子,钢架反弹了子弹,折射到另一个钢架上,另一个钢架再次折射子弹,将子射以斜四十五度角的位置贯进中年人的脑袋之中,结束了他的性命。 这需要多么精准的判断才能开出这神出鬼沒的一枪啊! 虽然王海是救他的人,但看到刚刚的那一幕,余化龙的心头还是涌起无限的寒意。他痛苦地活动了一下筋骨,來到已经死去的中年人身边,从他的口袋里取出那个u盘,并且将中年人的手机、钱夹以及其他的物品一并收起。 做好这一切事情,余化龙对王海说:“我们快离开这里。” 王海点了下头,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余化龙摇了摇头说道:“以后你会明白的。” ------------ 第十二章 【冰山一角】 王海沒有继续追问,搀扶着余化龙走出厂房。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公路上很难看到一辆车,想回市区恐怕只有步行,但以余化龙现在的身体状况步行回市区,显然是不可行的。 王海想背起余化龙,但余化龙倔强地拒绝,他将口袋里的u盘取出,递向王海:“王兄弟,你拿着这个u盘先回市区吧,明天晚上七点,我们在天江路的新月咖啡厅碰面。如果到时候我沒有出现,你便打这个电话,到时候自然有人与你联系。”说完,他念着电话号码。 王海接过u盘,不解地说道:“不行,我不能将你留在这里。你有伤在身,留在这里很容易失血过多……” 余化龙脸色惨白,勉强一笑说道:“放心吧,我还死不了!我会在这里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等天亮的时候,搭个顺风车就可以回到市里了。” 搭顺风车?王海心头暗想,以余化龙现在这个状态,恐怕沒有人愿意让他搭顺风车的吧?虽然他不清楚今晚的事情到底为了什么,但从余化龙的只言片语中,他还是能够感觉到,这里面一定有非比寻常的故事,余化龙这样的硬骨头,不可能就是一个混迹在江云市的小混混,恐怕他的身上也隐藏着一个秘密吧。无论如何,他是不想将余化龙留在这里,虽然他不想卷入到什么事端之中,可是余化龙带他见到了鬼头哥,他拿到了钱,他欠余化龙一个人情,怎么的都要还的。 此时远处传來一阵汽车的马达车,王海循声望去,一辆货车正在向这里驶來,他有了主意:“余化龙,我去拦车,车停下后,你有能力翻上车厢吗?” 余化龙明白王海的意思,咧嘴笑了笑:“别看我身上有伤,但做这种事情还是可以的。” “那好,我去拦车!” “那你呢?” “我还是跟你分开走好,毕竟我的身上沒有伤,即使步行回市里,也很轻松。” 余化龙想了想,点了下头:“记住明天晚上七点新月咖啡厅见!” 王海不再说话,示意余化龙潜伏起來,他待那辆货车临近的时候,一个子冲到马路的正中央。货车司机一个急刹车,从车窗里探出头:“你干什么?找死啊……” 只是他刚刚探出头來的时候,发现那个冲到马路正中的人影竟然消失不见了。 货车司机心里咯噔一下,扫视了一下四周的情况,依然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懊恼地骂了一声:“还真他妈的是见鬼了啊!”他不敢继续停留,踩足了油门,向前飞速狂飙。 而就在他刚刚停车的一刹那,余化龙已经悄悄地绕到车尾,翻了上去,找了一块破旧的塑料布遮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隐藏在角落里的王海目睹了货车的离开,他也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沿着马路向前飞快地走去。途中也遇到一辆驶过的货车,当那货车擦过王海身边的时候,他飞速地抓住货车上的一个铁栏杆,动作麻利地翻上了车厢。 江云市有一座青霞山。 青霞山上坐落着十几栋豪华的别墅,这十几栋别墅不但价格昂贵,而且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得到的。这些别墅都是欧式的建筑风格,别墅内都配备了露天的游泳池、花园等设施。从新郊水泥厂到江云市的这条公路上,远远的就可以望见那片即使是在黑夜里都还灯火通明的别墅区。 一直以來,这里都是江云市特有的一道风景。 一辆黑色奔驰车开进了青霞山,驶到一栋别墅的门前,别墅的门被打开了,奔驰车驶进别墅,找一个靠边的位置停了下來,从车上走出一个大高个儿,这人正是曾经跟鬼头打过牌的林云。 林云的脸色有些难看,快步向游泳池走去。 游泳池边上有四名身穿黑色西服、戴着墨镜的保镖站在那里,游泳池内传出一阵水花声,炽亮的灯光几乎可以将整个游泳池打得锃明瓦亮,水面上一个身穿泳衣的女人,正在悠然地游弋着。 林云要找的便是这个女人,只是他不敢在这女人游泳的时候打扰,恭敬地站在一边等候。 池中的女人游到岸边,脱水而出。 一米七左右的身高,魔鬼的身材,雪白的肌肤,暗黄色的长发,从水池出來,梨花带水,那浑身镶嵌的水珠子滴掉在地,配以婀娜多姿的体态,傲人的双锋,修长的玉腿,纤细的腰肢,不论是什么样的男人看到她,都会有一种冲动的欲望。 这女人太美了! 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这女人的容貌都是万里挑一的,尤其是那双微蓝色的眼眸,散发着犹如宝石般绚烂的光泽,举手投足之间的媚态,温柔多情,只要这个女人往这里一站,那么,豪华的别墅、通明的灯光、绚丽的风景,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对她的陪衬。 保镖递给女人一块浴巾。 女人擦了擦身上的水渍,缓缓來到一张躺椅前,坐了下來,优雅地拿起桌上放着的橙汁,轻轻吸吮了一口。别墅内,一只宠物狗飞奔到女人的面前,在那里摇尾乞怜。女人将狗抱在怀里,轻轻用手抚摸着狗的绒毛:“阿宾,去给宝贝拿点吃的。” “是,霞姐!”一个保镖应声退去。 这时女人才抬起头看向林云:“林云,你來我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林云的目光不敢正视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深怕触碰这女人时,自己的目光中会产生一丝的非分之想。若是别的女人,他自然可以毫不忌讳,但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他林云能够觊觎的。这女人拥有埃及艳后的容貌,也拥有同等的权力,若他有稍稍的不轨,或者言语与神色间的轻薄,那么他林云也别想再看到明天的太阳----他虽然也是混迹江云市的黑帮头头,手底下也有不下一百來票的兄弟,但这些对于眼前这个女人來说,简直不值一提。 只要这女人一句话,他林云以及手下的兄弟,都将会人间蒸发!林云恭敬小心地说:“霞姐,事情有点不妙。” “说來听听吧。”霞姐神色淡定,依然是刚刚风情万种的表情。 “周通出事儿了!”林云低声说。 霞姐抚摸宠物狗的动作停滞了一下,眼眸里蓦然生出一缕锐利,看得林云额头冷汗直冒。霞姐收敛了目光:“说情况。” “是!”林云顾不得擦额头上的汗液,如实地说道:“我们与黑风的联络方式的确已经泄漏,泄漏的人,我已经抓到,不料那家伙是一个硬骨头,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逼问,都沒有破出一条口子。我们就想着利用泄漏出去的联络方式,寻找其他的突破口。” “然后----” “就在三个小时前,的确有人借助我们最原始与黑风的联络方式,尝试与黑风联络。黑风与那个接头人碰面,将其制服,带到了新郊水泥厂与周通汇合……”说到这里,林云沒有继续说下去,目光闪烁地瞄了两眼霞姐的神情。 霞姐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冷芒:“出事了?” 林云重重地点头:“一个小时前,我想问一问周通那里的情况,但他的手机却处于关机的状态。我就预感到事情有点不妙,启动了周通手机里的定位装置,却发现定位装置也失了灵,我立即带人去了新郊水泥厂,可……” “可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可赶到新郊水泥厂的时候,周通与黑风都已经死了。周通和黑风都是脑袋中枪,现场遗留着他俩用的手枪……”林云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霞姐打断:“东西呢?” “东西……” “我在问你话,东西怎么样了?” “在周通与黑风的身上沒有找到我们要的东西,很可能已经……已经遗失了……” “废物!”霞姐扔掉怀里的宠物狗,腾地站起,一个巴掌甩到了林云的脸上,娇喝道,“林云,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一天内,你必须把u盘给我找回來,否则的话,你就不用來见我了,该怎么做你自己应该清楚。” “是……霞姐!”林云脊背发凉。 “另外,你们抓到的那个卧底在哪里,有沒有查明他的身份?”霞姐怒视着林云。林云咧着嘴说:“霞姐,抓到的那个卧底叫张雄,现在被我关在一间地下室,正在审问,可是他嘴硬得狠,什么都不肯说……” ------------ 第十二章 冰山一角 (二)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把这个人的嘴给我撬开,查清楚他的幕后指使,把u盘给我找回來。记住,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 “是,我一定尽力!”林云点头哈腰地道。 “另外那个叫张雄的人,是什么來路?”霞姐继续问道。 “他本是鬼头的一个小弟,后來因为跟鬼头有了点矛盾,就跟了我……”林云的汗不停地滴落,全身已经湿透。在他的身边出现内鬼,他也难辞其咎,万一眼前这个霞姐把责任全部归到自己身上,那自己就是有一百条命都不够活的。 幸亏霞姐倒并沒有追究他的失职,只是用冰冷的语调问:“鬼头是吗?” “是的。” “那就给我从鬼头这方面入手,调查他身边的所有人,必要的时候将鬼头给我抓了。”霞姐的眼神里射出一缕寒气。 林云脸色有些难看:“霞姐……” “怎么?”霞姐杏眼一挑。 “鬼头……鬼头毕竟是慕容菲的人,我……我不好动啊!” “慕容菲又怎么样?u盘遗失,她也担不起这个责任!你就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出现任何事情我來解决便是。找回u盘,一切好说,找不回來,别怪我左漫霞翻脸无情。滚!” 林云全身打着哆嗦,连连应是,离开了左漫霞的身边,钻进奔驰车中,打开车内的冷气,依然感觉到很热。他取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吼道:“给我查,查鬼头现在在什么地方!” 左漫霞披起浴巾,快步走进别墅。她來到客厅的沙发面前,抄起电话,拨了一个电话号码:“皇后,事情有些变故。” “我已经知道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有力,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霞皇妃,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用什么样的代价,都必须保证把那u盘给我找回來。你应该很清楚,那u盘对我们的重要性,它关系着血雾计划能否顺利实施,更关系到我们的命运交响曲能否演奏得起!找不回u盘,别说是你,就算是我,也沒有办法跟老板交差的。” “我明白!”左漫霞应声,“刚刚林云來到我这里,说了一个重要的情况。卧底在他手下的张雄最开始是跟着鬼头混的,我想从鬼头那里打开突破口,只是鬼头与慕容菲有很深的关系……您也知道,我与慕容菲平级,不太好插手。” “我给你一个特权,找回u盘的事情由你全权处理,即使是慕容皇妃也无权干涉。” “皇后,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 “我觉得慕容菲或许跟这件事情有些关联……”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你也沒有必要怀疑慕容菲,你们四大皇妃都是我一手培养的,你们的事情我比谁都清楚,这件事情不会是慕容菲做的。现在不是闹矛盾的时候,你与慕容菲需要配合,把u盘找回來才是最重要的。那u盘虽然被加了密,破解起來也比较麻烦,但并不代表无法破解,你们必须赶在那u盘被破解前,将其拿到!” “是!” “另外,u盘里隐藏着一个自毁与传输信息的装置,只要是以破解的方式被打开,那么u盘里的信息会在三秒内自动销毁,而那个传输信息的装置会让我们瞬间锁定它的位置。你需要做好准备,一旦u盘遭到破解,立即派遣人手赶到u盘被破解的位置,将所有的人干掉。” “我明白!” “我会给慕容菲打一个电话,让她配合你的工作,就这样吧。”说着那头挂了电话。 左漫霞虽然松了口气,但沒有感觉到任何的轻松,她到更衣室换了一身衣物,在几名保镖的陪同下,开车前往江云市区。 黑夜的江云市起了风。原本月朗星稀的夜空被风吹來的乌云遮盖了大半边天,天边一道道红色的闪电掠过,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來临。 王海搭乘货车回到江云市区,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他在货车进入市区的一刹那,从车上翻落下來,拦了一辆出租车,來到市人民医院。 张丽丽很早就赶到了医院。 307病房是一个单间,里面躺着一个五十多岁样子的中年妇女,鼻孔插着氧气装置,睡得很恬静。在张丽丽等候王海回來的这段时间,有医护人员给中年妇女检查状况,她从医护人员那里了解到,这个妇女姓张,患了尿毒症。 看着这个沉睡的妇女,张丽丽不由联想起自己的母亲,她的眼角有些湿润,静静地趴在病床前,轻声地抽泣起來,哭着哭着便睡了过去。 王海回到医院,找值班的医师询问了一下换肾手术的手续流程后,这才回到病房中。医师告诉王海,张兰的病情很严重,必须做换肾手术才能够保全生命。可换肾手术除了需要高昂的费用外,还需要找到合适的肾源,沒有肾源,即使有钱,也沒有办法换。在沒有肾源的情况下,也只能通过药物与透析來进行维持生命。 王海的心情很沉重,如果他的肾可以换给张阿姨,他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可惜他的肾并不合适。 回到病房中,王海看到张丽丽趴在病床上睡着了,他走到张丽丽的面前,将她抱起,轻轻地放在病房中一张较舒适的沙发上。 动作虽然轻,但还是让张丽丽醒了过來。看到王海,她从沙发上站起:“你回來了。” “嗯!”王海点了下头,取出一个毛巾,打來一盆清水,兑了一些开水后,他将毛巾沾湿,用手拧了拧,然后用毛巾轻轻地擦着张兰的脸颊,动作轻柔细腻,神情流露出更多的是一种关怀。 这看在张丽丽的眼里,却有另外一种感觉,她不觉在想,这男人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她对王海出手击杀那三名歹徒的凶狠可是记忆犹新。 “张阿姨真幸运,能有你这样一个儿子。”张丽丽低声说。 王海擦过了张兰的脸颊,又轻轻抬起她的手,擦了擦,黯淡地说:“她不是我的母亲。” 张丽丽一愣:“那她是?” 王海将毛巾放到水盆里洗了洗,走到阳台前,将毛币搭到架子上,重新回到张兰的病床前,替张兰盖好了被子,这才对着张丽丽说:“她是小楠的母亲。” 小楠?张丽丽想到了那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她沒有想到王海照顾的竟然是那个女孩的母亲,这一刻她或许明白了什么,对王海有了另一方面的了解。 “你回家吧!”王海说道。 “我不要……”张丽丽拧了拧眉头,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总想着让自己离开。回家?家在哪里啊?想到这里,张丽丽的眼角涌出心酸的泪水。 王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坐到沙发的一角:“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 “你以为我愿意吗?”这一刻,张丽丽像是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头,也坐到沙发上,眼泪直往下掉,然后幽幽地讲述了自己的事情。王海沒有想到这个女孩在两个月内竟然遇到这么大的事情,沒來由地有一点心疼,当然,更多的是因为这个女孩曾替他给小楠戴上了那枚戒指。 王海不善于安慰别人,只是沉默不语,待张丽丽讲述完自己的事情后,他说:“你如果不想回去,就在这里待着吧,可你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啊!” “你住在哪里?”张丽丽问了一句。 “你问这个做什么?”王海凝视着张丽丽清纯的脸颊,流露出一丝不解。 “我……我可以住在你那里吗?”张丽丽试探性地问。 “不行!”王海随即拒绝。 “你……你听说我!张阿姨住院总需要有一个人照顾吧,我……我可以替你照顾张阿姨,这样你就可以腾出时间去做你自己的事情了,不是吗?” 王海沉默下來,的确,张阿姨的身边需要有一个人照顾,而他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待在这里,他需要赚钱,需要凑齐张阿姨的手术费。虽然现在已经有了二十万,勉强可以用作手术费,可是为了让张阿姨在这里住得舒服一些,王海给她要的是一间特殊病房,费用很高,还有药物、手术后的康复费用等等。 “让我照顾张阿姨吧,我是一个女人,照顾另一个女人要比你们男人方便一些。而且张阿姨就像是我的母亲一样,看到她,能让我……让我想自己的母亲,求求你了。”张丽丽楚楚可怜地望着王海。 王海松了一口气,从口袋里取出自己住处的钥匙,递给了张丽丽。 张丽丽接过钥匙,有一种说不出來的喜悦,她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只是每每想到能够天天与王海见面,就有一点甜美的感觉。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感情似乎有一些泛滥,只是压抑在自己的心底,因为她明白,感情已经成为了王海的禁区,或者这个男人将永久地将自己的感情冰封在小楠那里。也或许,这块坚冰会有融化的那一天吧。 张丽丽摇起了头,暗自思忖,不管怎么说,能够在有限的时间内,跟随在这个男人身边,照顾他,照顾他的家人,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很明显,她已经把张兰当成王海的家人了。 ------------ 第十三章 【山雨欲来】 鬼头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天堂。 这一夜他用尽所有的力气玩弄着一个女人,这女人便是凯撒大帝的云贵妃。对云贵妃的美貌已经垂涎许久的他,得到慕容菲的特许,自然不能放掉到嘴的肥肉,他将云贵妃带到龙图小区的房间里,强行的,一次次地霸占着她的身体。 云贵妃脸上挂着的泪水早已经干涸,她任由鬼头疯狂地蹂躏着自己,因为她知道这就是她的命运慕容菲将她丢给了鬼头,她就已经失去了在凯撒大帝里的一切,成为鬼头一个泄欲的工具。虽然她知道这一天迟早要來临,却沒有想到來得这么快。 此时的云贵妃已经像一摊烂泥,酥软地瘫在鬼头的怀里,她已经是鬼头的人,在凯撒大帝里所有的高傲、冷漠、不可一世的气势,都随着被鬼头的占有而土崩瓦解。 命运不能掌控,就逆來顺受。 在成为鬼头的女人那一刻起,云贵妃将自己这朵正在盛开的水仙花,匍匐到了鬼头的脚底,任其采摘,她已经忘记了一切的苦痛与不甘的泪水,用浪笑,用妩媚,用女人特有的娇柔去展现自己的诱惑力既然已经跟随了鬼头,她需要过得好一点,而想要过得好一点,就必须尽可能地讨好鬼头,仅此而已。 这一晚上折腾了很久,鬼头累了,呼呼大睡。 云贵妃无力地爬起,跑到洗手间清洗着自己的身体,洗干净后重新回到床上,盖好被子,正准备要入睡的时候,“砰”地一声,房门被人用力地踹开,六个持枪身穿西装脸戴墨镜的男子闯了进來。 云贵妃吓了一跳,用被子遮盖住自己的身体。 鬼头也被这声巨响惊醒,翻身坐起,但却并沒有动开玩笑,被六把枪指着脑袋,动一动无疑是找死。鬼头毕竟在道上混得久了,世面也见过不少,心里还是很冷静,他在想这些人闯进來的目的,很明显不是为了钱。 不是为钱,那就是有事了! 鬼头想不明白自己招惹了谁,因为能够一下子出动六名枪手的人物,他应该都能认识。他平静了一下心绪,暗怪自己太大意,为了身边的这个女人,他将自己的保镖都喝退出了住处,另外他最得力的四大保镖现在很可能还在医院里。 “你们要做什么?”鬼头问道。 “鬼头,不好意思,你得跟我走一趟。”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在六名枪手的背后走出一个大高个儿,赫然正是林云! 看到林云,鬼头悬着的心倒放松下來,他怒喝一声:“林云,你吃错药了是不,大半夜跑到我这里做什么?妈的,我不就赢了你点小钱,至于叫一堆人來吗?” “鬼头,你叫个屁!”林云哼声道,“你以为我愿意大半夜跑到你这里來吗?我他妈的还想找一个女人好好睡上一晚上呢。少废话,把衣服穿起來,跟我走!对了,还有你身边的这个女人,一样要跟我走。” “妈的,你搞个毛啊,我凭什么要跟你走?你他妈的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的人,跟着谁混!你今天敢把我带走,明天就有人要你的命!” “鬼头,你少他妈的叫嚣,你跟着谁混我能不知道吗?你最好跟我走,否则的话就连你上头的人都保不住你,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怪只怪你丫的点背。” 听林云这么一说,鬼头心头一震,真出大事了! 林云这小子虽然有点实力,但不敢明面上跟他鬼头过不去,除非受到了大人物的指使,而林云背后的大人物,不就是凯撒大帝里的霞皇妃吗?莫非林云受霞皇妃的指使,來找自己的麻烦?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即使给慕容菲打电话恐怕也解决不了,虽然慕容菲与霞皇妃同样在凯撒大帝里的身份显贵,但两个人的矛盾极深,霞皇妃敢叫人找他的麻烦,自然就不怕得罪慕容菲。想到这里,鬼头忍了口气,语气也弱了下來:“你等等,我换身衣服。” “你最好不要有什么不轨的想法。” “他妈的,我鬼头能跑得了吗?先不说你手下的六名枪手,即使我能够跑得出去,也别想在江云市混了。”鬼头穿好衣服,瞄了床上的云贵妃一眼,“还他妈的愣着做什么,穿衣服,跟我走人!” 云贵妃哪里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哆哆嗦嗦地穿起衣服。 林云扫视了一下云贵妃,又把目光落到鬼头的身上,心头來火。他也非常喜欢这云贵妃,也想着能与这女人春风一度,可他妈的却被鬼头抢先了,已经成了残花败柳。想到这里,不由大吼:“你们,把鬼头给我捆了!” “你敢!”鬼头威喝。 “我就敢了你能怎么样,你还以为自己是鬼头哥吗?我可以实话告诉你,你恐怕也熬不过今天。” “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就是你鬼头恐怕要在江云市消失了。”说到这里,林云跟两名枪手使了一眼色,两名枪手将事先准备好的绳子缠绕在鬼头的身上,捆得结结实实。 鬼头后背发凉,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惹到了哪位大人物。他妈的,这是什么事情啊,刚刚还在天堂里游弋,一眨眼工夫就要直奔地狱。 鬼头与云贵妃被林云带到楼下,进了一辆商务车中。 商务车开入到江云市街道上,借着月色,來到青霞山的别墅区。车子停在左漫霞别墅的地下停车场,林云命令手下的兄弟将鬼头与云贵妃推进一个沒有亮灯,有些阴寒的车库中。 ------------ 第十三章 山雨欲来 (二) 车库内很黑,很静,但这寂静之中,却有一丝游离于死亡边缘的呻吟声回荡其中,还有滴答的滴水声。 林云打开车库内的灯。 灯光亮起,一个浑身滴血、满目疮痍的男子被**地悬挂在车库正中。他的全身都已经皮开肉绽,双眼紧闭刚刚那滴水声,却是滴下的血液发出來的响声。 “啊!”云贵妃一声惨叫,吓得转了身,双手捂着眼,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跑到车库边墙的位置,哇哇地吐了起來。 鬼头看到这种情况,也打了一个寒战。他瞪着充血的双眼盯着那具悬挂在车库正中央的血人,也是一阵犯恶,但却忍住了沒有吐出來。他知道这个人还沒有死,一进车库里传來的那如同地狱鬼魂的呻吟声就是他发出來的。 看到这人如此的惨相,鬼头不觉头皮发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会不会跟这个人一样啊?想着鬼头就害怕了,扭过头就想逃跑,却被人拦截了去路,拦着他的人正是林云。 林云似笑非笑地望着鬼头,一指那个悬挂的血人,问:“鬼头,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 鬼头抽了一口凉气,回过头瞄了一眼那血人,剧烈地摇头:“不认识!不认识!” “嘿嘿!”林云阴冷地一笑,“你再好好看看。” 鬼头凝视着那已经不成模样的脸,看了半天,才低声说:“是……是张雄?” “不错!”林云笑了笑,推了鬼头一把。 鬼头打了一个趔趄:“林云,张雄不是你的人吗?他到底犯了什么事情?” 林云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鬼头,你少我装蒜,他不是我的人,是你的人!” “你他妈的放屁,他明明是跟着你林云的,你别往我身上泼脏水!”鬼头预感到了什么,他现在必须与张雄彻底划清界限,也只有这样或许才能够保住性命。 林云沉声说道:“沒错,张雄这段时间的确是跟着我的,但以前却是跟着你鬼头哥的。我记得应该是一年前吧,这小子与你发生了矛盾,转投于我。我看这小子平日倒是挺激灵的,就收了他,这一年來他的表现倒是挺不错。可惜啊可惜,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他原來是你鬼头哥的卧底。” 鬼头拔高了音量:“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张雄与我有矛盾是不假,可还沒有到撕破脸皮的地步。是你林云看中了张雄的才能,跑到我这里跟我要人的,我当时卖给你一个面子,才将张雄转到你的手下,你不能反咬一口。”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演的一出好戏。” “放屁!我将张雄安插在你身边有什么用?我用他监视你跟女人上床吗?妈的,你最好搞清楚了!”鬼头嘶吼。 林云呵呵一笑道:“鬼头,你别逞强,也别跟我装糊涂,我告诉你,张雄这小子已经交代了事情的真相,他就是你派去的卧底,你到现在还不承认吗?你要知道,我们沒有真凭实据是不可能擅自动你的,而我也是受到了霞皇妃的指使才对你动粗,你想要活命,就一五一十地老实交代吧。” 鬼头知道自己猜得沒错,指使林云抓自己的人正是霞皇妃。他现在受制于人,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听林云刚刚的话,的确是出了大事,否则霞皇妃不可能派人将他带到这青霞山的别墅当中,只是他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喊道:“林云,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说的什么意思,你就想弄死我,也得让我做一个明白的鬼吧?” “说吧,别装了!”林云继续劝道,“你我都是多年的兄弟,我也不想难为你,也不想让你与张雄一样,变成那样要死不活的模样。鬼头,只要你交代出幕后的指使,做事儿的目的,还有那u盘到底在哪里,或许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什么幕后指使,什么做事儿的目的,什么u盘?你给我说明白啊!”鬼头一脸的疑惑。 “看來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來人,把鬼头给我扒光衣服,吊起來!” 林云一声喝令,三四个人挟持着鬼头,将他捆绑的绳索解开,脱去了上衣,又重新系在一个吊绳上,高高地悬挂起來。鬼头在那里拼命地挣扎着,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可沒有任何用处。 林云拎了一条蘸了凉水的皮鞭,啪的一鞭子抽到鬼头的身上,鬼头吃痛,惨叫起來。林云左一鞭右一鞭,抽得鬼头皮开肉绽,刚要昏迷的时候,一盆凉水又泼了上去,鬼头打了一个激灵,咬着带血的嘴唇,怒视着林云。 “还是不说?”林云加重了语气。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 “嘴硬是不?你们这些人真是硬骨头啊!我还真不信你不说。”林云又抽了鬼头三鞭子。 鬼头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语气已经弱了下來:“林云,我真的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啊,你要弄死我,就给我个痛快吧。你说的什么幕后指使,什么做事的目的,什么u盘,我都不清楚,我他妈的甚至到现在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云哼了一声,脸色阴寒地说:“鬼头,你可知道,倘若我今天不把u盘找到的话,我会比你死得更惨!那u盘可是上头需要的东西,张雄这小子从我这里窃听到了一些信息,并且将这个信息告诉了另外的同伙,那人乔装成与送u盘的黑风的接头人,虽然被黑风制服,但在新郊水泥厂那人却逃跑了,而且将黑风与前去接头的周通都杀死了。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他正说着,车库的门被人推开,门外缓步走进两个女人。 这两个女人同样流露出一股高贵的气质,只是一个冷艳,一个柔情。冷艳的女人是左漫霞,而那个柔情的女人便是慕容菲。 鬼头看到了慕容菲,顿时号啕大哭起來:“菲姐,救我啊!我……我跟这件事情真的沒有任何关系啊!” 慕容菲的脸色有些难看,她缓步來到鬼头的面前:“鬼头,你还肯叫我一声菲姐是吗?” “菲姐,我一直都是跟着您混的,一直都承蒙您的照顾,我鬼头不可能做出对不起您的事情啊!” 慕容菲点头:“鬼头,我來问你话,你必须如实地回答我,否则的话即使是我也沒有办法保住你。” “菲姐,你问吧,我鬼头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张雄到底是不是你派到林云手底下的卧底?”慕容菲肃穆地问道。 鬼头一脸苦笑:“菲姐,不是!我刚刚都跟林云说了,我与张雄的确有矛盾,但还沒有到撕破脸皮的地步,是林云说看中了张雄的机灵,冲我要人的,所以我就给他了啊!” ------------ 第十三章 山雨欲来 (三) 不待慕容菲说话,一旁的左漫霞哼了一声说道:“鬼头,你少來这套,别以为慕容皇妃在这里,你就有了撑腰的,你最好老实点,否则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我记得你在远郊的浮华村里有一个老婆,带着两个孩子,我不介意去见见她们。” 听到这话,鬼头心底犯寒,他可以死,但浮华村里的老婆孩子却不能死啊!他就是从浮华村里出來的,二十岁那年,他家里穷,沒钱沒房沒地,这样的条件沒有一个人愿意嫁给他,可是他的老婆却愿意,说看得出鬼头将來一定是一个有出息的人。 鬼头感激这个女人一辈子。 虽然将这个女人留在浮华村,但那只是不想让她受到迫害。鬼头很清楚,出來混迟早要还的,所以他不想让这个女人趟自己这混水,每个月他都要回浮华村看看,给家里许多钱,保证家里的生活。那个让鬼头感激的女人替鬼头生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这让鬼头兴奋了很长时间。 鬼头沒有想到左漫霞调查得这么清楚,他感觉要完了,满肚子里的苦水,拼命地哀求道:“霞姐,您发发慈悲吧,不要难为她们!我鬼头真的沒有做对不起凯撒的事情啊,霞姐,你若不相信,现在就杀了我,我眼皮都不带眨的,可是您别伤害我那家中的婆娘和孩子,她们是无辜的。” 左漫霞还是逼他:“如果想让她们活命,你就得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鬼头唏嘘地说,“晚上我与林云、赵龙,还有狄老在一起凑了个局子,余化龙带了一个人过來,说要跟我,我就替他验了验天风。那小子运气好,通过了,之后我便带着余化龙与那叫王海的小子去了你们凯撒大帝,开始替那小子验武风,验过后菲姐说将云贵妃给我,我就带着云贵妃离开了凯撒大帝,回到了龙图小区,这期间就再也沒有出去过,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沒有接到。您若是不信,可以问问菲姐,问问云贵妃,她们毕竟都是你们的人啊!” 左漫霞把目光落到慕容菲的身上,看得慕容菲浑身不自在,倘若是在平时,她才不会理会这个左漫霞,可今晚特殊,今晚她接到皇后的电话,说了u盘丢失的事情,并且将负责找回u盘的全权交给了左漫霞,让她全力配合。虽然不服气,可是慕容菲还是说道:“他说得倒是沒错,那时候我也在场。” 左漫霞又将目光落到云贵妃的身上。 云贵妃噤若寒蝉地点头:“霞姐,菲姐,鬼头……鬼头说得沒错,他的确沒有接到过任何的电话,也沒有跟任何人接触,他……他一晚上都待在床上……” 云贵妃沒有再说下去。 左漫霞皱了皱眉头。 慕容菲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鬼头:“鬼头,张雄是谁引荐给你的?” 鬼头努力地回忆着,过了一会儿道:“是余化龙!一年多以前,余化龙带着张雄去了我的酒吧,我当时让保镖张彻替他验了验武风,感觉不错就收下了。” 刚说到这里,左漫霞就将他的话打断:“余化龙现在在哪里?” 鬼头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们在凯撒大帝分开后,余化龙自己走了,而……而那个王海是被菲姐带走的。” 左漫霞阴沉着脸,过了一会儿说道:“余化龙,这小子我倒是知道的,看來他的嫌疑最大。既然张雄是他带來的,那么他应该很清楚张雄的底细。鬼头,余化龙的电话是多少?” 鬼头说出了余化龙的电话。 左漫霞示意身边的人打这个电话,那人将电话打了过去,电话却处于关机的状态,这更加大了余化龙的嫌疑。左漫霞示意手下将鬼头放下,说道:“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了。” “霞姐放心,我鬼头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敢跟霞姐您对着干啊,您……您是想让我带人去将余化龙抓來是吧?我立即就去,立即就去!”鬼头连连说道。 左漫霞想了想说:“让林云与你一同前往,多带点人手,务必将余化龙给我抓來。” “是是是!”鬼头连恩带谢地点头。 林云陪同鬼头一起带着人,坐着几辆轿车,从别墅开出,直接驶向余化龙的住所。 待鬼头等人离开后,左漫霞这才侧过望向慕容菲:“菲姐,如果像鬼头说得那样,余化龙的嫌疑最大,那么他带给鬼头的每一个人都有问題。我刚刚听说,昨晚有一个叫王海的男子接受了天风、武风、香风的考验?” 左漫霞比慕容菲小一岁,同属于四大皇妃中人,叫慕容菲一声菲姐也不为过,不过这称呼里却并沒有半点的尊敬之意。慕容菲是何等聪明之人,哪里听不出左漫霞的意思:“漫霞,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好!”左漫霞若有深意地一笑。 慕容菲错过了左漫霞的目光,隐隐感觉到这件事很可能真的跟余化龙有关系,甚至还会牵扯到王海。她一直都觉得余化龙跟着鬼头有一些屈才,别看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但遇事不惊,处理稳当,而且实力不凡。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余化龙带给鬼头的每一个人,都非常厉害,就像王海。 王海的那种眼神,恐怕是慕容菲这么多年來唯一一个让她有丝丝惊恐的人。王海是一匹野马,如果能够驯服,他会死心塌地,但她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人能够驯服得了他。她从左漫霞的住处出來,给手下的一个小弟打了个电话:“我让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菲姐,王海离开凯撒大帝后,带着张丽丽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可半路停了下來买了一盒烟,然后他就让张丽丽下了车,独自坐着出租车离开了。” “独自离开了?”慕容菲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是的,不过我后來跟踪了张丽丽,她去了市人民医院。” “之后呢?” “大约凌晨两点半左右,王海竟然也去了那家医院。” “有查到他去医院做什么吗?” “听值班的医生说,是看望一个病人,好像已经很长时间了。” “我明白了,你立即从那里撤回,我要去一趟医院!”慕容菲挂了电话,心头却笼罩上了一层阴云。事情愈來愈向她猜测的方向发展,她很不希望余化龙与王海就是抢夺u盘的人,可如果是,她就必须铲除。 ------------ 第十四章 【大战前奏】 王海这一晚上都沒有睡觉,一直以來他都是睡在病房中的沙发上,如今多了一个张丽丽,他倒有一点无处安身的感觉。在病房里待得有一点闷了,他走出病房,來到一楼,在医院外的一张休闲椅上坐了下來,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昨晚他只给余化龙打了一个电话,却沒想到会遇到这些事情。 昨晚接触的人,鬼头、赵龙、林云、狄老、慕容菲等等,其中的复杂不是他三言两语能描述出來的,还有黑风与那个被自己射杀的中年人。王海从來沒有想到,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让他遇到这么多的事情。 王海想到了余化龙,别看余化龙被黑风控制着,但他的骨头是硬的,被那么折磨过还能轻松地翻越到货车的车厢里,就这一点便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也不知道余化龙现在怎么样了,是否找到一家医院进行医治。 王海又想到那个叫黑风的人,从与黑风的较量中他感觉到,黑风是一名职业杀手,出枪的速度、射击的精准都非比寻常,如若不是自己训练有素,想从这样一个人物的枪口下活下來,的确是一件难事儿。 另外,让王海最为注意的便是慕容菲。 可以说,昨晚接触到的这些人物当中,除了余化龙外,唯一让王海注意的便是慕容菲。并不是因为慕容菲的相貌如何,身份如何,只是因为她隐藏着极其强劲的实力,即使她表现得柔柔弱弱,但真要爆发起來,恐怕她的破坏力不亚于一名训练有素的特种兵。这样一个女人,怎么会愿意待在凯撒大帝那种地方? 凌晨的气温已经降了下來,风起云涌,颇有大雨來临前的征兆,不过倒是凉快一些。摇了摇头,王海的思绪很乱,他站起身走到了门诊部,抬起头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门诊部的挂号处挂着号。 王海一愣,这或许并不是巧合,他看到的人正是刚刚还想着的慕容菲。一定有问題,他心里暗想。 慕容菲挂了号,转过身恰恰也看到了王海,嘴角带着微笑,走到他的面前:“呀,这么巧?” 王海点了下头:“是很巧,你怎么了?” 慕容菲用一只手捂着脸:“牙疼得厉害,所以过來看看,可现在牙科的医疗器械都锁了,沒办法,我也只能找值班的医生开点消炎药。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我在这里做陪护。”王海轻描淡写地道。 “看不出來嘛,你这样的男人还会给人做陪护?”慕容菲嫣然一笑,“等我一下,我去开点药。” 慕容菲走到药房,取了两盒奥硝唑,这才重新回到王海的身边。王海已经买了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慕容菲冲王海感激地一笑,喝了水吃了药,说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王海沒有拒绝。 两个人走出门诊部,來到医院外冷清的街道上,倒是显得有一些沉默。过了一会儿,慕容菲开口说道:“看來你愿意在鬼头手底下做事,的确是需要钱。” 王海虽然不善于交际,但并不代表心智残弱:“不为了钱,我还能为了什么?” 慕容菲幽幽一叹:“在这个世界上,为了钱有的人什么事情都可以去做的。” “也许吧!”外面的天气有一点凉,慕容菲穿得也比较单薄,王海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來,木讷地递给慕容菲。慕容菲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王海的外套,披在自己的肩膀上。 只是披上外套的一刹那,慕容菲的心头却如潮水般狂乱起來,因为她闻到王海的外套上竟然残留着一点火药的味道,虽然已经很微弱,但她对于自己的嗅觉非常自信这点火药味,应该是开枪后残留下來的。 另外,王海的外套上还有一种味道,是水泥粉尘的味道。 慕容菲深邃的目光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寒意,她突然想到林云曾经说过的话,黑风与周通是在新郊水泥厂被人射杀的,王海身上留着的火药味和水泥粉尘味,代表什么?代表他曾经去过那里! 慕容菲不禁在想,以王海这般的身手击杀周通与黑风,并不费事,难道抢夺u盘的就是他?想到这里,她凝视着王海的脸颊,语气稍稍有一点低沉地问:“王海,你离开凯撒大帝后去哪儿了?” “回医院了。” “沒有去其他的地方吗?” “哦……”王海正想着,他突然意识到慕容菲的话里有话,而且从她这段时间的表现中,他知道她根本就沒有牙病,虽然她总是刻意地用手去捂一捂自己的左脸,但从细微的表情下,他还是可以看出端倪的。 另外,王海注意到了慕容菲的另一个动作,那就是用鼻子轻轻嗅了嗅自己的外套。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让他立即判断出來,慕容菲出现在这里,绝非一种巧合,而是刻意的。 王海知道慕容菲的实力,她是能够闻得出自己外套上的味道,不由想到在新郊水泥厂发生的事情,看來她正是为了这件事而來的。 王海并沒有立即解释,他凑到慕容菲的面前。 慕容菲倒显得有一些紧张。 王海只是用手探进自己的外套之中,取出一包香烟和一盒火柴,这些东西都是他从新郊水泥厂回來时准备的。他用火柴点燃了一根香烟。 慕容菲问道:“你怎么用火柴点烟呢?” 王海一笑:“我喜欢闻火柴燃烧时的味道。” 慕容菲若有所思地说:“现在火柴这种东西可不是很好买的啊!” 王海点头:“是啊!这盒火柴,还是我在一个工地的工友送给我的,他家曾经就是做火柴生意的,只是最后倒闭了。” “你在工地做事?” “嗯,沒钱啊,呵呵。”王海苦闷地一笑,“为了弄点医药费,我这也是沒有办法的办法。像我这样的人什么都不会做,只能出卖一点自己的力气,平日里搬搬砖头,扛扛水泥的。噢,对了,我衣服很脏,可能你闻不了那种气味。”说着他便去拿慕容菲身上的衣服。 慕容菲摇头:“挺好的,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味道。” 王海三言两语,含而不露地解释掉了衣服上的味道,这些听在慕容菲的耳朵里,让她倒是有一种王海在刻意解释的嫌疑,只是王海这番话说出來的可信度又那么高,那么顺,沒有任何马脚漏出來,不禁让慕容菲心生疑惑。倘若他真是抢夺u盘那人,那么只通过自己刚刚那细微的表现,就能判断出自己已经察觉到了衣服上的味道,并且在瞬间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又用含而不露的话语顺接出來,这人该有多么的可怕啊! 慕容菲收紧了一下王海的衣衫,就是这种对王海半信半疑的感觉,让她很是头疼。她慕容菲想要看穿一个人,从來都不会困难的,可是对于王海,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 “王海,你从前是做什么的?” “出苦力的。” “我是说从前!” “我当过兵,但是从部队转业回來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所以就去出苦力,若不是因为我的一个亲人住院需要一大笔的医疗费,我也不会选择在鬼头手底下做事儿。呵呵,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王海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眼神里流露出一阵忧伤。 慕容菲对于王海的说辞,挑不出任何毛病,的确,她从王海的身上看出了军人的气质,如果王海不说自己当过兵,而是扯到其他的行业上,倒会让她起疑。 而王海说的也是实话,他虽然不善于交际,但如若将眼前的慕容菲当作一个对手來对待的话,那么他就有足够的能力游刃于唇枪舌剑之间。 他的确当过兵,但那是特种兵! 他的确缺钱,的确需要照顾张兰。 这样,他说的都是真实的,而真实的话听在慕容菲的耳朵里,就会愈加的真实。所以,慕容菲从与王海的对话中,倒是有一点相信了他的话。 两个人继续向前走。 王海有些好奇地问:“菲姐,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不只是在凯撒之中做事那么简单吧?” 慕容菲苦笑,八年前她也是一个花季少女,兢兢业业地埋头读书,只是命运常常捉弄于人,她有一个不幸的家庭,父亲赌博成性,母亲改嫁他人。 父亲为了赌,欠下了大笔的高利贷,沒钱还,便将她卖给了一个黑道大哥,从此后慕容菲便陷入到了命运的泥潭之中。幸运的是,那个黑道大哥并沒有强行占有慕容菲的身体,而是用了三年的时间挖掘出她的潜能,将她培养成凯撒大帝四大皇妃里的一个佼佼者。 当然,慕容菲也不想跟王海说这些事情,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什么都沒有说。 两人沿着冷清的街道继续向前漫步,已经是清晨时分。 雨并沒有落下,乌云被风吹散。清晨的空气非常清新,呼吸起來倍加舒爽。 慕容菲将外套还给王海:“王海,你有手机吗?” 王海摇头:“还沒有。” 慕容菲想了想,将自己的电话号码说了出來:“有什么事情,有什么困难记得给我打电话。另外,你还是买一部手机吧,现在沒有手机是一件很不方便的事情。” “好,我买了手机,会把号码告诉你的。”王海穿上了外套。慕容菲一笑,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王海目送慕容菲离开,内心却隐隐有一丝不安,他知道,即使自己做得很好,但敏锐的慕容菲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看來有必要将医院里的张阿姨与张丽丽转移出去。王海从來都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危,现在他唯一重视的就是张兰,或者还有那个张丽丽吧。 ------------ 第十四章 大战前奏 (二) 王海在路边摊吃了些早点后,便准备折回医院,替张兰办理相关的换肾手术手续。 青霞山别墅中的气氛很诡异,很沉闷。 这里汇聚了一大堆有头有脸的人物,鬼头、赵龙、狄老、林云、慕容菲,还有怀抱宠物狗的左漫霞。 林云在鬼头的带领下扑到余化龙的家,但却扑了一个空,他们在余化龙的家里翻了一个遍,查无所获。鬼头又带着林云去了余化龙几个常去的地方,都一无所获,一晚上的时间内,余化龙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无迹可寻。这已经让左漫霞异常恼火,但更让她恼火的是,她车库里被吊着的张雄,竟然也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 左漫霞的住处到处都有高清晰的监控器,想要在她这里将人救出去,根本不可能。 但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让左漫霞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张雄被人救了,被人在左漫霞的眼皮底下救了,监控器竟然沒有捕捉到救人者的任何踪迹,连个背影都沒有捕捉到。这是什么情况,到底是何方神圣敢与她们为敌呢? 沉默了一会儿,左漫霞将愤怒的目光落到慕容菲的身上:“慕容菲,王海那边怎么样?” 慕容菲道:“沒什么可疑的地方。” “你说沒有就沒有了吗?”左漫霞冷笑一声。 慕容菲也火了:“左漫霞,你若不相信我的判断,大可以自己去调查,别在这里呼三喝四的!” “你这是什么态度?”左漫霞峨眉一挑,慕容菲当仁不让地回瞪了一眼,两个女人眼神之间碰撞出浓浓的火药味,而一旁的鬼头等人哪敢插话,这两个女人都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 慕容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好像是在替王海开脱一样,倘若她说王海身上有火药味,还有水泥味道,那么再说王海喜欢火柴的味道,曾经在工地里打工扛水泥,左漫霞百分之百不会相信。 左漫霞不相信,她自然会将矛头转向王海,以她的手段,即使王海再怎么强,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可是慕容菲并不想将自己与王海的谈话告诉左漫霞,一方面因为她实在看不惯左漫霞,另一方面她内心深处的确有一种潜意识,不想王海受到伤害。不知道为什么,从跟王海接触这短短的一天时间中,她曾经对王海有几次感觉的转换。 左漫霞见慕容菲针锋相对,火气也涌上心头,可她虽然是这次行动的全权者,却只是针对这件事情,这件事情结束后,她又会恢复以前的身份,与慕容菲还是平级的,两个人闹僵了,沒有什么好处。所以她只能将火气撒到其他人身上:“你们这些沒用的东西,还站在这里做什么?给我滚出去,在整个江云市搜查余化龙的下落,我就不信他能够钻进地缝里去。” 林云等人现在可不敢触左漫霞的霉头,立马灰溜溜地转身离开。 左漫霞却叫住了鬼头。 昨天半夜鬼头被林云一通皮鞭抽,现在还疼着,被左漫霞这么一叫,有些发怵,还是毕恭毕敬地來到左漫霞的面前:“霞姐,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那个叫王海的小子是你的人?”左漫霞问道。 “是的!”鬼头点头。 “你回去命令你手底下的人,给我二十四小时监视那小子,一发现他与余化龙碰面,立即给我抓來!” “是,霞姐!”鬼头应声答道。 “你最好祈祷那余化龙与王海不是内鬼,否则你这个鬼头,就真的要进地狱变成鬼了。滚!”左漫霞心烦意乱,她身上的压力也非常大,倘若今晚十二点以前不能够找到u盘,她也将受到皇后的制裁。 鬼头夹着尾巴从客厅里走了出去。 整个客厅之中,只剩下左漫霞、慕容菲,旁边站有一些左漫霞的贴身保镖。 慕容菲似笑非笑地望着左漫霞,若有讽刺地问道:“霞姐,你让我做点什么?” 左漫霞把眼一瞪。 慕容菲面带微笑,但那目光中流露出來的鄙视神色,却让左漫霞心头有一种想将这个女人碎尸万段的感觉,只是她还必须忍受,摆了摆手说道:“慕容菲,你该知道血雾计划对命运交响曲的作用,倘若血雾计划流产,你与我都是沒有办法担当的。你好自为之,如果沒有什么事情,走吧。” 慕容菲优雅地转过身,缓步走出客厅。 左漫霞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宠物狗脸上,宠物狗吃痛,从她的身边跑开,然后她用极其阴森的语调自语道:“慕容菲,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像狗一样匍匐在我的脚下,贱女人,哼!” 王海回到医院,已经是六点多了。 他在外面买了一些早点带给张丽丽,可是刚到病房的时候,却发现病房里空无一人。王海心头咯噔一下,他瞬间想到,很可能是慕容菲借助与自己聊天的时机,派人将张兰与张丽丽掠走。他飞速转过身,恰恰碰到一个经常照顾张兰的护士,猛然间抓起那护士的手,问:“病房里的人呢?” 护士被王海抓得有一点疼,王海这才意识到失态,松开了护士的手。那护士对王海还是挺有好感的,现在这社会能够像王海这样悉心地照顾自己的阿姨,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所以并沒有生气,揉了揉手,说道:“王先生,张阿姨出院了啊!” “出院了?什么时候的事情?”王海焦迫地问。 “五点多的时候吧,來了三个人,他们说是张阿姨的亲戚,说给张阿姨联系到了省院的特护病房。他们赶时间,只接走了人,所以张阿姨的出院手续你待会儿还要办理一下。”护士娓娓道來。 王海一阵紧张,要出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來,心想,倘若真是慕容菲做的事情,那么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从那个女人的手里将张兰与张丽丽救出來,但现在他必须冷静。 这时,护士像是想起什么來一样,“哦”了一声:“对了,他们还留给你一个名片。” 护士将名片取出递给了王海。 王海迅速接过那张名片,那张名片上除了一个电话号码外,什么都沒有。王海绕过护士,急匆匆地从医院跑出,找到一个电话亭,抄起电话,按照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拨打过去。几秒钟后电话通了,电话听筒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王海判断出來,是余化龙的声音。 “余化龙,是你将张阿姨她们带走的?”王海急切地问道。 “不是我,是我的朋友。王海,你不用着急,张阿姨她们不会有任何的危险,现在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也能够接受最佳的治疗。” “到底在什么地方?” “现在还不能说,但请相信我,她们非常安全。” “我能相信你吗?” “能!你救了我一命,我不可能恩将仇报迫害张阿姨她们的,我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护她们的安全,现在已经有人盯上了你。另外,我与你的见面地点还是昨晚上约定好的那个,只是你与我都要小心一些,恐怕现在整个江云市都在搜查你与我的踪迹。” 听了余化龙的话,王海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说:“晚上见面的时候,我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会跟你说的,但在这之前,你一定要万分小心!我的那些朋友在带张阿姨与张丽丽离开的时候,发现在医院附近潜伏着暗哨……” “我知道!” “我相信你也知道的,现在我们之间不方便过多的联系,晚上见!”说着电话那头便挂了。王海放下电话,走出电话亭,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最佳的冷静。他四下里扫视着周边的环境,的的确确感觉到有一些鬼祟的身影隐藏附近,窥视着自己。 该不该相信余化龙的话? 王海在心底做出一个判断,昨晚自己出手替余化龙解决了麻烦,余化龙派人将张阿姨她们接走,这的确是出于对她们的保护,沒有任何纰漏。但余化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物,却让王海深深地好奇起來。他走到公交车站,看到一辆公交车驶过來,立即钻了上去。 王海想甩掉跟随自己的尾巴,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几次辗转之后,身边已经沒有可疑的人物出现。他去了商店,买了一套崭新的衣服,将自己重新打扮一下,之后便钻进商店附近一家名叫新月的咖啡厅里。 就在王海离开医院附近的电话亭后,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电话亭前,抄起电话按了一个重拨键,但电话已经关机。那人放下电话后,又隐进了人潮之中。 ------------ 第十五章 【激烈角逐】 新月咖啡厅里有许多小包间,这些小包间是专门提供给情侣谈情说爱和谈事情用的。 包间配备有电视、电脑以及其他的娱乐设备,只需要支付两百块钱的包间费,饮品随便喝,并免费提供一顿午餐与晚餐。王海躺在包间里的沙发上,他需要好好地睡一觉。这一觉睡到下午四点。 醒过后,王海叫了一杯咖啡,又叫了一顿晚餐,填饱肚子后,他才从包间里走出去。借助上卫生间的时间,他扫视了一下咖啡厅内的情况,感觉到咖啡厅的老板望向自己的目光有一点奇怪,并非是普通的打量。 王海提高了警惕,在书架上随手取了一本杂志,然后在咖啡厅中寻找到一个隐蔽而又适合逃脱的位置坐了下來,无意识地翻看着杂志,目光始终游离于整个咖啡厅当中。 身为神鹰特战小队的鹰王,王海对危险的感知是非常了得的,虽然感觉这咖啡厅的老板眼神有些怪异,但却并沒有流露出针对他危险的光芒,他安心地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候着余化龙的出现。 他猜测,或许余化龙与这家咖啡厅的老板认识,也或许他们本就是一伙的。 晚七点,咖啡厅并不是很热闹,三三两两的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只是有一个进入咖啡厅里的人引起了王海的注意。这人身材偏瘦,戴着眼镜,要了一杯咖啡,脸色蜡黄,身穿一件宽大的长袖,两眼浑浊,就坐在王海的附近。 王海站起身,缓步向自己的包间走去。进入到包间之中,王海坐到沙发上,将包间里的电视打开,并且将声音调高了几个声调。 当当当! 一阵敲门声传來,王海走到门口,轻轻拉开了门,示意來人进來,这才凝视着來人的穿着打扮,以及來人的脸颊:“余化龙,你伪装得还不错。” “我就知道骗不过你!”进來的人正是那个身穿宽大长袖,两眼浑浊,戴着眼镜的男人。这男人摘掉眼镜,慢慢揭掉脸颊上的一层薄膜,一刹那的时间内竟然换成了余化龙的面容。 待余化龙坐下,王海问道:“你的伤怎么样?” “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沒有什么大的问題。”余化龙缓缓说道,“东西带來了吗?” 王海将u盘递给余化龙。 余化龙接过u盘,小心谨慎地放到贴身的衣兜里。 王海也坐到了余化龙的身边,低声说道:“现在你可以将事情跟我说了吧?” 余化龙深吸了口气:“王海,具体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我一会儿带你去见一个人,他会将事情详细地跟你说清楚。有一点需要说明,我们虽然隐藏在地下,做得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但绝不会侮辱你一个军人的荣誉。” “你似乎对我很了解?”王海反问道。 “不错!”余化龙点头,“从你给我打的第一个电话开始。” 王海想了想,说:“军人的荣誉?就凭你的这句话,我就选择相信你。我现在也不想多问,走吧,去见那个要见我的人。” 余化龙一笑站起身來。 两个人并肩走出了新月咖啡厅,只是在走出咖啡厅的一刹那,不论是王海还是余化龙都感觉到身边有尾巴在跟随。余化龙冲王海使了一个眼神,王海会意,两个人左转右绕,走到了一个四处亮着明晃晃灯光的在建工地前。只是刚走到这处工地前的时候,从工地里的建筑物里突然闯出五名枪手,以半包围的方式将王海与余化龙包围起來。 王海紧紧地盯着那五名枪手,并沒有怀疑这是余化龙设的局,因为余化龙根本沒有那个必要。他突然联想到咖啡厅老板那怪异的眼神,或者就是那个老板将他们的行踪暴露出去的。 王海扫了一眼余化龙,余化龙的手里已经抽出一把锋利的刀子。 这时,那刚刚尾随着他们的三个黑衣人也出现在他俩的后方,手里都握着枪。 “把手举起來,放到头顶!”一个粗壮的声音响起,“不要想着反抗,八把枪对着你们,想反抗只有死路一条。” 王海举起了手,余化龙也举起了手。 “缓缓转过身來,把手里的武器扔掉!”刚刚说话的声音又起。 王海与余化龙同时转过了身。 在他们眼前出现的是一个膀大腰圆的男子,这人王海不认识,但余化龙却认识,这人正是林云最得力的手下,绰号战虎,格斗水准、枪法都是一流。据说这战虎曾经当过兵,骁勇善战、桀骜不驯,在部队的时候因打了自己的首长被提前退役,从此浪迹于江云市,成为了林云的手下。 战虎心狠手辣,手上的命案有好几起,一直是江云市公安局通缉的头号罪犯。 “余化龙,你他奶奶的还真是身藏不露啊!”战虎咧了咧嘴向余化龙与王海靠近,“把手里的刀子扔掉!” 余化龙故意问道:“战虎,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林云想要除掉我?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战虎哼了一声,“快点扔掉武器!” “好,我就跟你走一趟。”余化龙将手里的刀子松开,掉落下來,但突然间飞起一脚,这一脚正好踢中刀身,刀子在空中打起了旋转,以飞快的速度射向战虎。虽然被八名枪手指着脑袋,反抗沒有任何的机会,但倘若落到这些人的手里,u盘就保不住了,所以余化龙即使铤而走险也不能束手待毙。 他的动作非常快,眼见那把锋利的刀子就要刺入到战虎的咽喉,但战虎的反应也够快,侧身躲过刀锋,稍稍慢了一点,刀锋还是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砰!一声枪响。 战虎果断地开了枪,子弹贯穿了余化龙的肋骨,余化龙吃痛,摔倒在地,就地一个翻滚。在中枪的那一刻他已经意识到,这群家伙并不知道u盘在自己的手里,否则战虎的那一枪已经要了他的命,现在u盘已经成为他保命的武器,在战斗中,这群家伙不会下死手。 就这一点使余化龙有了希望,他在翻滚的过程中,翻落到最近于他的一名枪手脚下,手握紧成拳,砸落到那名还沒有來得及反应的枪手的腿关节上,咔嚓一声脆响,那名枪手传出一声惨叫,半跪下來。余化龙借机扣住了那枪手的手腕,借助枪手的手指扣动了扳机,射向战虎身边的另外两名枪手。 ------------ 第十五章 激烈角逐 (二) 另外两名枪手的实力也不错,在看到余化龙一拳将同伴的腿骨打折之时,就感觉到了危险,本能地闪落出去,子弹并沒有射到他们的身上,他们开始反击,连续射出几枪。 余化龙生硬地将眼前的那名枪手当成了盾牌,子弹连续贯穿了这名枪手的身体。 这一刻,其他的四名枪手也正准备射击。 “留活口!”战虎在一旁咆哮。 四名正准备射击的枪手闻言错开了余化龙的关键部位,再准备开枪的时候,一个身影闪到他们的面前,是王海!王海干脆利落地解决掉一名枪手,同时夺过那名枪手的手枪,对准第二名枪手的脑袋,直接开枪射击。 子弹穿透第二名枪手的脑袋而过,撞入到第三名枪手的头颅之中,两名枪手应声倒地。 在余化龙与王海身后共五名枪手,余化龙解决掉一个,王海瞬间解决掉三个,只剩最后一名枪手,那名枪手出现瞬间的惊愕。正是这瞬间的惊愕给了王海绝佳的机会,他闪落到那名枪手的身后,拧断了他的脖子,并且用手里的枪,对准战虎连开三枪。 战虎的确厉害,就地一个翻滚将三颗子弹躲过,匍匐在地,也对准王海开枪。 他的子弹却只是打到了那名被王海拧断脖子的枪手身上,而王海在那名枪手中弹之时,一个飞跃扑到余化龙的身边,抱起余化龙就地翻滚,翻滚到工地一处很深的坑洼之中。 余化龙的肋骨在流血,脸色惨白,新伤旧痛使他的反应速度在减慢,但过硬的素质却让他硬撑住。他左手紧紧地握着手枪,右手将u盘掏出,借着黑夜的隐蔽迅速地放进王海的口袋之中,压低声音说:“有机会你自己逃出去,将那u盘交到东方集团老板李崛的手里。” 王海沒有说话,思索了一下,突然跃出了坑洼之地,刚一露面,砰砰的枪响就传出。王海借助本能的反应,连续在地上翻滚几次,将所有的子弹都避让过去。 “这小子……”余化龙咬了咬牙,他知道王海这么做无疑是去吸引战虎他们的火力,为的就是保护自己。可是u盘在王海的身上,倘若他有什么事情,那么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但事情已经出现,余化龙也只能够面对,他咬着牙,希望能够向上攀爬一点,帮助王海。 从刚刚战虎能够避开自己子弹的情况看,王海清楚这个男子也经过特殊训练,一对一,他倒并不畏惧,可还有另外两名枪手支援着战虎,同时他的身后还有一个负伤的余化龙。 王海自然不会将余化龙丢到这里不管。 为了保护一个u盘,余化龙甘愿奉献自己的生命,而他也曾经听余化龙提到军人的荣誉,就凭这几点,王海已经将余化龙当成生死的战友,而将自己的战友丢给一群疯狂的狼,这样的事情王海是做不出來的。 他连续躲避着子弹,保持高度冷静的状态,他每时每刻都需要判断三名枪手射击的位置,提前捕捉即将开出的子弹行进的路线。他还知道,自己的反击必须干脆利落,开出的每一枪都要放倒一个敌人,争取最短的时间将所有人解决掉,这样他与余化龙才有机会活下來。 王海连续的翻滚下,躲避到一堆废弃的木料堆旁,从这个角度战虎他们无法看清他的身影。依靠这个有利的地形,王海有充足的时间跟他们打一场拉锯战。可惜,还有一个余化龙,如果他们不再纠缠于自己,而是跳落到坑洼之中,那么余化龙就将付出生命的代价。 王海右手持枪,左手无意中摸到一个被人遗弃的安全帽。他深吸了一口气,悄悄地将安全帽抓起,用左手顶到头顶,接着冲了出去。 砰! 子弹迸射出來的火光贯穿了王海头顶上的安全帽,借着这电光火石的瞬间,王海向战虎的身侧开了一枪。 战虎本以为这一枪能击中对手的脑袋,可是从子弹撞击的响声判断,那根本不是人的头颅,而是一种硬塑料与子弹撞击的脆响,立即紧张起來。刚刚王海凌厉地解决掉四名枪手,让战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王海的身上,他知道余化龙可怕,但余化龙身边的这个男子更加可怕。 如今这一枪沒有击中那男子,战虎也感觉到了生命受到威胁----将自己暴露在那么强悍的男子眼前,非死不可。幸好他在部队的时候也受到规避弹道的训练,在一枪沒有击中的情况下,他的身体猛然间向左侧错了一个位,正准备开出第二枪的时候,咽喉猛然受到重创,子弹顺着他的脖颈穿过,带出一道鲜血。 战虎闷哼一声摔倒在地,两眼圆瞪,临死前他的嘴角还在抽搐:“可怕!” 随着战虎的倒地,其他两名枪手都感觉到匪夷所思,这两个男人在八把枪对准的情况下,竟然……竟然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内打死了六名枪手,连最强的战虎都被射杀掉,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心里的防线一旦被撕开,莫名的恐惧就在蔓延,这两名枪手竟然暂时忘记了开枪。 王海借助这个时机,闪到两名枪手的面前,凌空一脚踢到一名枪手的脑袋上,这一脚的力道十足,那名被踢到的枪手嘴里流血,摔倒在地,抽搐了几下,咽了气。 另一名枪手恍然清醒,抬起枪,但已经晚了。 王海的手枪已经对准了那枪手的额头,砰的一枪,子弹贯穿了那枪手的脑门,结束了他的性命。王海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想到余化龙还在坑洼之中,他丢掉手枪,立马跑过去。 此时余化龙已经攀爬到了坑洼之上,亲眼目睹了王海漂亮的动作,咧着嘴:“奶奶的,你是人是鬼啊?” “你好像不止一次问我这个问題。”王海将余化龙搀扶起來,心里想,这点小手段算什么,比起上次丛林里营救那十名人质差远了。 余化龙用手捂着肋骨,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注视着王海----八名训练有素的枪手将他们控制住,余化龙刚刚已经看到了绝望,可他沒有想到,这八名枪手却全部阵亡,除了被自己解决掉的一个枪手外,其他的都是王海一人所为,并且在这七名枪手中,还有战虎这样水准的高手。 “我们的行踪已经泄漏,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你还行吗?”王海关心地问道。 “虽然子弹穿透了肋骨,但不足以致命,我还能撑住。我们是要快点离开这里,枪声很可能已将警察吸引过來了。” 王海二话不说就将余化龙背在身上:“医院恐怕去不了了,你有什么好的藏身地点吗?” “在这附近藏身肯定不行,出了命案,警方一定会排查附近的地点。前面不远处,有我事先准备好的面包车,带我去哪里,把我放到车上,我自己想办法自行救治,你带着那……那枚u盘,赶到李大哥的公司,将u盘亲自交到他的手里。” “这不行!” “听说我,u盘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为了能够活命,我在市里隐藏了许多落脚点,其中也有一些医疗用的设备,必要的时候救自己一命还是可以的。”余化龙郑重地说道,“现在我们面临警察与林云势力的双重排查,我自有保命的办法,而你如果能够及时赶到李大哥的公司,也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題。” 王海不再说话,背着余化龙赶到指示的地点,那里的确停着一辆破旧不堪的面包车。王海将余化龙放到车上,余化龙取出钥匙,打着了车,对王海说:“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等伤好了一些后,我会主动联络你的,到时候你就知道我到底是谁,要做的是什么了。另外,新月咖啡厅这个联络点看來已经完了,幸好那里的人还沒有掌握我们的重要情报。” 不再废话,余化龙开着面包车,远远地驶离了王海的视线。 王海倒并沒有替余化龙过多的担心,从余化龙的身上,王海仿佛看到了自己战友的影子----余化龙在新郊水泥厂受了那么重的伤,只一个晚上的时间便恢复了自由的行动,全身被处理得干净利落,除了脸色有一点难看外,其他看不出像是受了伤的。如今他们在这工地遭到攻击,可他竟然在这种地方还能藏上一辆应急的面包车。种种事情加在一起,王海知道,余化龙具备非常良好的生存能力,即使肋骨中弹,应该也能够活下去。 王海不再迟疑,也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就在他离开后,一辆又一辆的警车开到了工地,将工地封锁起來,打起探照灯。面对着八具尸体,刑侦大队队长叶节脸上阴沉不定,这是什么事儿,连续两天发生命案。 早上刑侦大队就接到群众举报,说新郊水泥厂附近听到枪声,叶节率领刑警赶到水泥厂的时候,那里并沒有尸体,但从现场遗留下來的蛛丝马迹中,还是可以清晰地辨认出,这里的确发生了枪击事件,而且一定有人死亡。 只是现场被人刻意地破坏掉了,血迹虽然被清洗了一遍,但并沒有处理干净。 叶节吩咐技术科对现场进行了采样,发现现场遗留有三种不同的血样,经过对比,却有了重大的发现。 周通,江云市公安局一级通缉犯。 博尔.史密斯,国际要犯,绰号黑风。 另一种血样却无任何信息可以对比。 忙活了一天的叶节正准备回家休息的时候,又接到群众举报,说刚刚发生一阵混乱的枪响,传出的方向好像是在建的碧水湾工地。 叶节带人驱车赶到这里,这一來,赫然发现了八具尸体、八把手枪,还有一把刀子!现场留有大量的血液,沒有办法,叶节只能再一次将技术科的人员叫到现场,进行采集。 折腾了一晚上,叶节也感觉有些疲惫。 江云市从來就沒有太平的时候,做江云市的刑警很难,可是叶节一做就是三十年的时间,经过他手里的案子无数,破获率也近百分之**十,一直以來他都拥有江云市最优秀刑警的称号。①38看書网要退休的时候,却突然发生这么两起大事件,叶节闷闷不乐,他觉得新郊水泥厂发生的枪击事件与碧水湾工地的命案,有着不可割断的联系,从新郊水泥厂里采集到的史密斯的血样,可以判断出,这并非是件普通的案件,甚至可能牵扯到国际犯罪的行列。 叶节决定打一个报告,要求上级成立一个专案重案组。他想着,如果能够在自己退休之前,再破获这么一起重案,那么就算是对得起自己身上穿了这么多年的警服了。 叶节将报告打了上去,公安局副局长林上明高度重视,与市领导接洽后,批准了叶节的申请,组建“5.26”重大持枪杀人案专案组,由叶节担任专案组组长,由刑侦大队副队长张风任副组长,并调派特警大队的陆云山进入专案组,选派数十名精英干警加入。 上级指示叶节,本着公安部命案必破的方针,在确保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情况下,不惜一切人力物力侦破此案。 ------------ 第十六章 【猎手神鹰】 黑夜的江云市在一阵又一阵掠过的警笛声中喧嚣起來。 命案发生,江云市的黑夜显得冷清起來,沒有人愿意往外面跑,生怕一不小心就踩进了鬼门关。 江云市全市戒严,來來往往的车辆都要受到排查,无论是高官还是富贾都不例外。 专案组成立,叶节立即制订出第一套侦破方案,调动全市的警力,进行全城地毯式的搜查,有可疑的人立即逮捕盘查,在四十八小时内必须审讯完毕。 江云市的黑夜被一道利剑割破,游离在黑夜中的地下势力,在这道利剑下收敛了所有的动作。 青霞山别墅中的左漫霞异常震怒,她刚刚接到皇后的电话,皇后在电话里对她的表现非常不满意,人沒有抓到不说,还吸引了警方的注意,皇后命令左漫霞暂缓大规模的搜捕行动,随时待命。 从皇后的口气中,左漫霞知道事态严重,也从皇后的口风中,得知林云派出去的八名枪手都被人击杀。 左漫霞立马给林云打电话:“林云,你是怎么办事的,那八名枪手死了,你知道吗?” 电话那头的林云担心的事情终于出现了,他不久前用一个新的手机号码尝试联络战虎,可一直沒人应答。他心知出事了,将这个新的手机号码毁了,正想着如何打电话跟左漫霞说,却接到了左漫霞的电话。 “霞姐,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沒有敢再继续跟战虎联系,而且与战虎联络用的都是备用的手机号码。” “你如果连这点警觉都沒有,还用得着混吗?”左漫霞恼怒地吼道,“说,你是怎么找到余化龙的?” “霞姐,鬼头带我们全市搜查余化龙的踪迹,直到下午五点左右的时候,他才想起,余化龙曾经跟他提到过一个叫新月的咖啡厅,但那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而且余化龙只提过一次,当时鬼头也沒有太注意。得到这个消息,我立即派战虎带领两名好手赶奔新月咖啡厅,同时咐咐了五名枪手潜伏在咖啡厅附近的那个碧水湾工地,想在那里将余化龙制服。” “人呢?我的要人呢?”左漫霞几乎在咆哮。 “之后的事情我……我就不太清楚了,刚刚您不是说过,战虎他们已经死了吗?”林云颓废地吸了一口气。 “废物!”左漫霞骂了一句,想到了皇后的交代,又说道,“最近这一段时间风声紧,不要给我再惹出事儿來,另外你通知一下赵龙与狄老头,让他们看紧点自己的手下。” “是!”林云应声。 “废物!”左漫霞“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江云市,一座老旧的小区当中,住着一位风姿卓绝的女人。 这女人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穿着打扮显得很是普通,但那张脸却完全将这普通的装扮打破,勾勒出一幅绝艳的美人图。 女人拿着手机,侧躺在一张软绵绵的床上,正在与一个男人通话。 “老板,事情就是这样,血雾计划是否还要实施?” “为什么不?”电话那头传來一个浑厚的声音,“u盘虽然遗失,但资料还沒有泄漏出去。我一直派人监控着那u盘,只要被破解,我就会知道。虽然我们的对手在暗处,但总有浮出水面的一天。” “现在的情况很不妙,江云市翻了天,大街小巷布控得非常严,这个时候还要继续血雾计划,似乎有点冒险吧?” “你应该清楚血雾计划是什么吧?” “嗯……” “江云市越乱越好,越乱我们的命运交响曲就会弹得越响。据可靠消息称,这次拦截我们u盘的对手并非是警方的人,从这一点上看來,我们的对手很可能是另外一股势力,只要不是官方的圈套,那就好说。” “这消息可靠吗?” “当然可靠。”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先让你的人随时待命吧,我会尝试着与代号为贝多芬的人联络一下,让他派过來的人小心谨慎一些便是了。只要那些人到來,江云市才算真正的翻了天,而这正是我们所需要弹奏的命运交响曲的前奏,明白吗?” “我明白了。” “另外,那件事情运作的怎么样了?” “一切进展顺利,只要血雾计划展开,那件事情就能够浮出水面……” “那就好。至于那个叫余化龙的小子,我会亲自派人处理,如果我们真有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对手,我也需要从那小子的嘴里撬出对手到底是谁,是黑,是白,还是另有什么目的。不管怎么说,命运交响曲才是我们的终极目的,好了,你让手底下的人在这段时间都小心一些,最好不要再弄出什么命案來。” “是,老板!” “还有一件事情你要谨慎处理,那就是左漫霞与慕容菲的关系,我不想这两个女人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得不可开交。你传达我的意思,让她们把个人间的矛盾给我放下,告诉她们,若出现一点纰漏,我能培养出她们,也能毁掉她们。另外,尤其要注意慕容菲,这个女人的心有一点活络了。” “老板,你说u盘被人拦截会不会与慕容菲有关系?”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沒有真凭实据不要动她,毕竟她算是我们的一名得力干将。好了,一句话,江云市闹得再大,也奈何不了我们,放心去做事便是。” 女人挂断了电话,她优雅地点燃一根香烟,吸了一口后,又将烟轻轻地掐灭。她换了一身光鲜靓丽的衣装,走出房门,取了车子,开到了凯撒大帝夜总会。 在凯撒大帝,她拥有一个贵妃的称号,名叫华贵妃。 她是十二贵妃之一,但除了老板之外,再沒有人知道她便是凯撒大帝真正的皇后,名叫温岚。 王海潜伏进东方集团老板李崛的办公室很久了。 东方集团坐落在江云市最繁华的地段,一栋二十层楼高的办公大楼基本上都是李崛的产业,公司内部的保安系统也非常缜密,但这难不倒王海,要不“鹰王”这个称谓不是白叫了! 王海绕过了一切监控系统,进入到李崛在十八层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并沒有装任何的监控设施,所以王海可以在办公室里自由行动。虽然沒有开灯,办公室里有一些黑,但他还是能够看到办公室的一面墙上挂着许多照片和荣誉牌,当然还有一些关于李崛的简要介绍。 李崛,江云市著名的民营企业家。 二十八岁开始进入江云市的商海之中,便一发不可收拾。李崛敢想敢干,从商十二年,经过商战无数,吞并收纳大小公司企业数十家,后來斥资数亿,成立了现在的东方投资贸易集团公司。 虽然是集团公司,但并沒有上市,资本运营的操刀手还掌控在李崛的手里。 王海看到那些挂在墙上的照片上多是李崛与市委领导、各界政要的合影留念,即使是在黑暗的情况下,他还是可以辨认出李崛的模样,高大帅气,站在那里颇有一种气势。 外面的警笛声还在不停地响來响去。 王海心知是因为自己与余化龙击杀的那八名枪手吸引了警方的注意,他倒并沒有在意,倚靠在老板椅上,将u盘取了出來,放在手里把玩着。这u盘竟然能够让余化龙愿意放弃生命,看來这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余化龙让他找李崛,那这李崛是什么人呢?他绝对不是仅仅一名民营企业家那么简单。 有一点睡意的王海蜷缩在老板椅上,打起了瞌睡,外面的保安时不时地在门前经过,但沒有一个人会进入到李崛的办公室检查。到了快凌晨的时候,王海突然感觉到门外有脚步声,他立即警觉起來,轻轻地从老板椅上站起,缓步來到办公室里的一个大衣柜中,隐藏进去。 办公室的门被人轻轻推开,灯也亮了起來。 透过衣柜的缝隙,王海看到一个身高一米八几左右,身穿休闲服的男子走到办公桌前,翻看着一些文件。从那人的侧脸看,王海分辨出这人正是李崛。 李崛有一张刀削斧凿般的脸,留着一个平头,四十岁左右,浑身透出一股干练的气息。此时他聚精会神地翻阅着文件,看了一会儿便将文件放下,目光扫落到大衣柜上,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既然來了,就出來一见吧。” 李崛果然不简单。 王海自信从进入到这个办公室起,并沒有动任何东西,只是稍稍在老板椅上休息了一下,起身的时候还处理了下,饶是这样,李崛也知道有人來访。既然被道破,王海也不想继续隐藏,从衣柜里出來,向李崛走去,只是快要到他面前的时候,李崛突然发力,一拳轰向王海的面门。 ------------ 第十六章 猎手神鹰 (二) 王海心头一惊,就这么一拳,他就知道这李崛非比寻常----这一拳无论是出击的速度,施展的力度,轰击的角度,都达到了精准的地步。这简简单单的一拳挥出,却让王海想到了飞鹰的影子,他不敢有丝毫大意,迅速侧身,一手扣向李崛的手腕,但李崛竟然迅速收拳,飞起一脚,踢向王海侧身。 王海身形一跃躲过李崛的飞踢,同时在空中连续踢出三脚,每一脚的力道都非常强劲。李崛迅速地躲避开來,待看到王海落地的一瞬间,横里扫出一脚。王海一个翻身,单手按到李崛扫过來的脚上,双腿以一个鱼跃的姿势撞向李崛的胸口。 李崛倒仰在地,并且在一瞬间站立起來,手迅速搭到刚刚站稳的王海的后肩,王海的手落到李崛搭着自己肩膀的手上,一拧,紧接着反手化手刀,刺向李崛的咽喉,迅速飞快。但李崛的反应速度更快,头侧过王海的手刀,沒有被束缚的另一只手,瞄准王海的手腕扣了过去,王海手臂向高一抬,一落,用浑厚的力量震荡开李崛的手臂。 李崛沒敢硬接,挣脱出王海的束缚,硬是后退了几步。王海如影随形一般闪落到李崛的面前,双手瞬间扣到了他的右手上,接着右肘撞向他的头颅。李崛一惊,身形瞬间错开,左手攻击王海的右肘腋下。 王海瞬间转身,用身体冲撞李崛的身体,但李崛翻越而起,跳落到王海的身后,用刚刚被王海束缚的手臂勒住了王海的脖子。但在这么一刹那间,王海腰部用力,一个背摔将李崛摔倒在地,同时右手再化手刀,刺向他的咽喉,只是李崛也在做同样的动作。 两个人的手距离彼此都只有一寸,但都沒有深入下去,因为如果继续深入无疑是两败俱伤的结果。王海率先退后了几步,李崛从地上站起,脸上沒有任何的尴尬,笑呵呵地对王海说道:“漂亮的身手啊,难怪余子把你夸得跟战神一样,不错,不错!恐怕再继续打下去,我李崛也要被你干掉了。” 王海凝视着李崛的眼眸:“你曾经是一名特种兵?” 王海带给李崛深深的震撼,同样李崛也带给王海一种霸道的气息,可以说从刚刚与李崛的交手中,王海就知道自己想要杀掉这个男子,恐怕也将付出惨烈的代价。眼前这个男子在战斗时涌现出來的浓浓战意,出手的速度、准度,似乎比起飞鹰來都是不弱,甚至还要强一些,恐怕就是他王海想要在近战中战胜这个男子,也非常困难,或许只能够凭借自己那种特殊的感觉作战,才能从这男子的手里活下。所以王海问了这个问題,他感觉李崛曾经应该是一名特种兵,而且是一个被生与死、战与斗磨炼出來的狼牙! 李崛并沒有否认:“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呵呵!我曾经是某个连队的侦察连长,也曾经是特种小队的队长,哦,代号倒是有一个,神鹰!” “什么?”王海一下子愣住了。 神鹰这个代号他从一进入到特种部队就知道,有关神鹰的传说,在特种部队里更是耳熟能详。 神鹰十八岁进入部队,只用了四年的时间就跨入到了特战队的行列。跨入特战队的那一年,神鹰带领其他几名战友,一同组建了神鹰特战小队,在当时的陆战特种大队之中,神鹰特战小队那可是与狼牙特战大队相媲美的啊! 王海万万沒有想到,眼前这个叫李崛的男人,竟然就是神鹰特战小队的创建者,就是自己在部队一直想要超越的男人。他确认李崛并沒有说假话,从刚刚的身手,从谈吐,从身上流露的气质,都可以证明李崛所说非假。一下子,王海的眼神里闪烁出夺目的光彩,一丝惊喜,一丝怪异:“你真的是神鹰?” “你若愿意相信,那么我就是。”李崛呵呵一笑,坐到了老板椅上,“坐吧。” 王海坐了下來,凝视着李崛的脸颊,半晌说道:“我相信你就是神鹰。” 李崛淡淡一笑,从抽屉里取出一包香烟,甩给了王海一根,王海接过香烟点燃,又重新站起,走到李崛的办公桌面前,将u盘轻轻地放到了他的面前。 李崛并沒有去拿那u盘,而是吸了口烟,注视着王海说道:“王海,事情的经过余化龙已经在一个小时前告诉我了。” “他现在怎么样?”王海问道。 “不会有事儿!”李崛平静地说,“不要小看那小子,别看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可是想要取他的性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崛的话王海是相信的,他重新坐回到沙发上,弹了弹烟灰。 李崛若有深意地望了一眼王海说:“也是时候把我们的事情与你说一说了。王海,你刚來江云市不久,但也应该能从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中了解到江云市地下势力是如何的猖獗,不过你所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真正黑暗的东西你还沒有接触到。我从部队退伍后,就一直留在江云市,十几年的时间里见识了太多的丑陋与肮脏----江云市诸多黑势力抢地盘,火拼,将邪恶隐藏在黑夜的掩护下疯狂地释放,而我下海经商的这么多年里,被这些黑势力骚扰破害过许多次,幸好还能够活下來,创建了这家公司。” 王海静静地听着。 李崛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江云市的地下黑势力,也不是沒有被当地政府清剿过,但就像是一个患有晚期癌症的病人一样,这些黑势力便像是癌细胞,打压得紧,便会转移,遇到新的契机又会扩散开來。为此江云市的领导班子一换再换,却始终沒有办法根除它!” “五年前吧,我成立了一个地下组织,名为猎手!” “猎手?”王海摇头,对这个名字感觉非常陌生。 李崛一笑:“对,就是猎手!江云市的地下黑势力虽然被清剿了许多次,表面上曾经显赫一时的黑帮大佬也被捕落网,可他们却沒有被彻底清除,而是隐藏得越來越深。他们就像是游离于江云市各个角落里的黑影,猎手,正是针对这些黑影创建的。” 王海想了一下,问:“当地政府与职权部门的行动就那么沒有效果吗?” 李崛摇头道:“当然不是,可以说当地政府与职权部门一直都在加大对这些黑影的清剿,但效果不佳。一方面因为这些黑影隐藏得极深,还有一方面是因为这些黑影渗透面非常广,采取的每一次大行动,都被这些黑影提前知道。” “看來这江云市就像是一个泥潭,很少有人能够不被污染的。”王海点了下头。 “是的,猎手也正是出于这样的目的才创建的。”李崛缓缓地说道,“猎手组织里的人并不多,但每一个人都是我精挑细选后细心培养的,这五年來清剿掉隐藏在江云市里数十个黑影,暗地里帮助职权部门破获了许多重案,即使是这样,猎手所能够挖掘出來的,也仅仅是沧海一粟。通过这几年來的行动,我渐渐意识到,隐藏在江云市里的这些黑影已经结成了一个团,很可能掌控在一个人的手里,而且他们正在酝酿一个非常庞大的计划,正是因为这个计划,才有了余化龙冒死去抢夺u盘的行动。” 说到这里,李崛顿了顿又说:“王海,你很优秀,我诚恳地邀请你加入到猎手组织中來,这样我们的实力将会提升一截,但这还是需要看你自己的意思,毕竟我不能左右你的想法。” 王海沉默下來,虽然知道李崛所说非假,但他还是有一层顾虑,那就是张兰。想了想,王海问道:“张阿姨她们现在在哪里?” “你放心,她们现在非常安全,我派人将她们从市人民医院转移出來,送到我们猎手组织的一个专门救治中心进行治疗,那里有最好的专家,最完善的医疗设施。另外,我们已经联络到一个合适的肾源,将会在两天后对张阿姨进行肾移植手术,另外那个叫张丽丽的女孩情况不是很乐观。” “她怎么了?”王海一惊。 “我们的专家也对她的身体进行了全面检查,发现她的造血干细胞出现异常……” “白……白血病?”王海的心头忍不住一痛。 李崛点头:“按目前的情况來看还在控制范围之内,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会让人全力对她进行医治的,恐怕也需要做一个骨髓移植的手术。” 王海两眼一黑,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张兰的病情就需要许多钱,张丽丽又被检查出了白血病,一时间哪里去找那么多的钱啊!他不希望张丽丽出事,他与张丽丽之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关系,这不是什么情与爱,而是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牵绊----一直以來,他的脑海里都会幻想着张丽丽给小楠戴上戒指的那个美好瞬间。他深深地吸了口烟,喃喃地道:“看來,我一定要加入到猎手了。” 李崛看穿了王海的心思,淡淡地说:“王海,你不需要有任何的负担,即使你不加入猎手,我们也会照顾好张阿姨与张丽丽的,她们的医疗费用都由我來承担。如果你不愿意加入猎手,我会立即派人带你去那个医疗中心,但只有一点请求,就是从此不要在江云市出现。” 李崛的目光中充满了诚恳,这目光让王海看到了一个神鹰的眼神。他掐灭手里的香烟,站起身來,沒有说话,冲李崛敬了一个军礼。 看到王海这个动作,李崛知道了王海的态度,他也站起身來,走到王海的面前,回敬了一个军礼,然后伸出了手。王海沉下手臂与李崛的手握到了一起。 两个人,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王海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李崛摇了摇头说道:“暂时还沒有具体的行动,现在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破解那u盘,取得里面的资料,获得资料后,我们才能展开下一步的行动。哦,对了,我先领你去见一个人。” 李崛拿起桌上的u盘,带着王海走出了办公室。 ------------ 第十七章 【血雾】 李崛将王海带到机房门口,推开了门。 机房内虽然开着空调,但还是有一些闷热,一个二十來岁的年轻小伙子正坐在椅子上盯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上竟然开着一个qq游戏。 李崛与王海进來,那年轻人立即站起,回过头。 他骨瘦如柴,戴着眼镜,身穿t恤和一件破旧的牛仔裤,一米七左右的身材,嘴里正在咬着一根棒棒糖。看着这个年轻人,王海只是皱了皱眉头,但并沒有轻视,因为这年轻人的身上虽然流露出流里流气的样子,可那双隐藏在眼镜后面的双眼,却隐藏着一丝锐利。 “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猎手里的……”不待李崛将话说完,那年轻人已经走到王海的面前伸出手,笑眯眯地说道:“我是猎手里的天网,你就是余大哥经常提到的王海吧?” “你好!”王海简单地打了一声招呼。 李崛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继续替王海介绍:“王海,别看这小子看起來流里流气的模样,他可是一名计算机软硬件方面的天才。虽然这小子沒有什么耀眼的学历文凭,可对于通讯技术方面的东西,比专家还要专家,按照这小子一贯的口头禅來说,沒有他破解不了的技术难題,只有想不到的。” 说着李崛将u盘递给了天网。 天网只是这个年轻人在猎手组织中的代号,真实姓名倒是很少有人知道,不过也不需要知道。天网冲王海点了下头,就开始研究那个u盘。 李崛带着王海在椅子上坐下。 天网并沒有直接将u盘插入自己的电脑上,而是用一些设备对u盘进行了外部检测。 “怎么样,破译起來的难度如何?”李崛问道。 “破译倒沒有任何难度,不过这u盘被设定了三频装置,只要我们进行破译,三频装置会立即启动,即使不联网,通过无线传播手段也能将信息传递出去。而且从探测的情况看,这个u盘带有自毁装置,强行拆取那三频装置,里面的资料会在瞬间毁掉。” “能攻克吗?”李崛追问道。 “不难,不过需要一点时间。”天网说道,“通过外部的检测,无法确认这三频的频率,即使使用频率封锁器,恐怕也不能做到万无一失。虽然说我可以在将u盘插入电脑的时候,迅速用仪器探查出这三频的频率幅度,但显然使用这种装置的人会想到设置一个时限,恐怕也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只要有一些频率传播出去,那么一定会有人将我们这里的位置锁定。” 说到这里,天网回过头望着李崛道:“李大哥,用普通的办法破译这u盘,想要避免频率不被传出去,恐怕需要三天的时间。” “三天?很显然我们沒有那个时间,据可靠的消息称,三天的时间内,那个血雾计划就要施展了。” “那你给我多长的时间?” “两个小时!你能做到吗?” “……”天网咧了咧嘴,不过却带了一丝笑意。李崛知道这小子已经想到了办法,“行了,别卖关子了,你到底想怎么做?” 天网将嘴里已经含化的棒棒糖取出,又抄起桌上的一个可乐瓶,灌了几大口,打了一个气嗝后,擦了擦嘴说道:“李大哥,我想问你一件事情,我们是不是只需要里面的资料,同时还需保证我们的位置不被敌人锁定?倘若还想保证u盘被破译的事情不被敌人知道,尽我的可能,也需要花一天的时间,这已经算是最短的了。” 李崛沉思起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了解u盘里的资料与保护自己这个位置不被发现,而敌人即使知道u盘被破译,血雾计划受到危险,但从可靠的情报分析,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改变血雾计划。虽然有一点冒险,但李崛还是掷地有声地说:“只要能够最短时间内获得u盘里的资料,以及保护我们的位置不被锁定,剩下的你看着办吧。” “有你这句话,问題就简单多了。”天网呵呵一笑。 “你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就是借助那三频装置,将我们现在的目标位置转移出去,嘿嘿,我会将位置转移到国外。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一切搞定。”天网不再说话,埋头于自己的工作当中。 猎手里的每一个成员,李崛都非常信任。他转过头望向王海说道:“借助天网破译u盘的这段时间,我简单向你介绍一下猎手组织的其他成员。” 王海点点头。 “实际上我们猎手组织的成员,你已经见了大半。猎手的核心成员只有六名,除了我、余化龙、天网外,还有鬼刀手张雄,情报搜集人蛛后,以及白熊。因为我们是隐藏在地下的民间组织,所以每一个成员都是最特殊的存在,除了组织以猎手为代号,组织内的成员冠以‘x特警’的称号。x特警,就是另类的特战警察,这算是我们自己册封的吧。” 说到这里,李崛无奈地一笑,继续说道:“张雄因为身份泄漏,被林云的人抓住,打得奄奄一息,被囚禁在青霞山的一栋别墅当中,我已经派白熊将他救了出來,正在医疗中心进行抢救。蛛后,一直隐藏在暗处进行情报的搜集,u盘的事情除了张雄单方面获得过一些情报外,最主要的还是蛛后的情报。而白熊是一个搏击高手,一直以來都担任铲除黑影的剪刀手,听余化龙说你那么厉害,呵呵,他倒是很想见见你的。” 王海突然想到了新月咖啡厅的事情,问道:“李大哥,新月咖啡厅是你们的一个联络点吧?” 李崛点了下头说:“是的。新月咖啡厅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那里潜伏的同志沒有发现什么问題,你一进入咖啡厅的时候,咖啡厅的老板已经将情报单线地传给了蛛后,至于你与余化龙为什么会被人跟踪,里面倒是有几分蹊跷,不过我已经命令蛛后将那个联络点关闭。” 王海若有所思地又问道:“李大哥,凯撒大帝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李崛拍了拍王海的肩膀,笑道:“看來你也注意到了。凯撒大帝应该说是我们对手的一个联络点,但却非常特殊,我让余化龙跟随鬼头,就是希望通过鬼头与慕容菲之间的关系,寻找到凯撒大帝存在的真实目的。另一方面,通过蛛后以及我自己的关系对凯撒进行多重的调查,也掌握了一些情报。凯撒大帝的大老板叫秦嚣,我通过关系调查出这秦嚣的背景,他背后挂靠着一个云江娱乐公司,财力雄厚,而且他有很大的关系网,市委主抓行政工作的秦副市长,便是他的亲哥哥。这只是其一,工商管理局的张副局长是秦嚣的大学同学,并且这个局长的妻子,还是秦嚣舅舅家的妹妹。” 说到这里,李崛深深地皱起眉头:“我曾经也与秦嚣这个人有过接触,从他的言谈举止以及神态中分析,他虽然拥有这么多的关系,但并不像是能够支撑起江云市黑影的操刀手,所以凯撒大帝明面是秦嚣的产业,实际上背后很可能还有一只黑手在操纵着。当然,凯撒大帝做的生意虽然涉及一些**交易,但这些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让我真正在意的是凯撒大帝里的五个女人。” “一名皇后,四名皇妃吗?”王海问道。 “不错。”李崛回应道,“四名皇妃,分别是慕容菲,左漫霞,林小月,祝新晨。这四个女人每一个人都非比寻常,背后都隐藏着很大的关系网,就比如那左漫霞,她的姐夫便是省里的一位高官,像她这样的小姨子都甘心成为凯撒大帝里的一个皇妃,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想想都可以知道。” “其他女人的资料有吗?”王海追问了一句。 “这几个女人的背景调查起來非常困难,我们猎手到现在只掌握了一些简单的资料而已。另外值得一提的便是那个皇后,到现在她的真实姓名,长相如何,住在哪里等等的情况我们一概不知。这个皇后就像是凯撒大帝背后的真正操刀手一样,异常神秘,余化龙也曾经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从慕容菲以及其他贵妃的嘴里探听一点这皇后的情报,但几年來都沒有任何进展。据余化龙分析,即使是慕容菲她们这样的人,很可能也沒有见过皇后。” ------------ 第十七章 血雾 (二) 李崛又替王海介绍了一下江云市能够浮在水面上的黑势力,这几股黑势力王海都有所接触,便是鬼头、林云、赵龙、狄老这些人。这些人是几年前才冒出水面的,手下拉拢着一批打手混混,也经常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都是小打小闹。 虽然这几股势力或多或少都挂靠着一些关系,但想要清剿并不困难,可即使能够将他们清除,江云市还会出现第二波这样的势力。这几股势力出现的目的,无疑只是为了迷惑政府职权部门的眼界,所以江云市的政府职权部门一直沒有动他们,就是希望通过这几股势力的跳板,查出幕后的操刀手。 病在颅内,需开颅手术,表面上的淤青不治则愈。 半个小时的时间内,王海了解到了江云市的整个布局。 恰恰在这个时候,一旁忙着工作的天网,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回过头说:“李大哥,现在这u盘可以用了,里面的资料我会备份到电脑之中,这u盘我会重新还原成最开始的状态。” “好,立即调出资料,我们迫切需要了解血雾计划到底是什么!”李崛沉声说道。 天网将u盘插入到电脑上,飞快地操作起來,时间不长,u盘里的数据全部复制到电脑硬盘之中。天网将u盘还原后,从电脑上拔除,这才打开电脑硬盘里的u盘资料。 此时李崛与王海已经凑到了电脑旁,聚精会神地浏览着里面的资料。 实际上,这u盘里只有一个名为“血雾计划”的文档,天网打开这个文件,里面也沒有更多复杂的介绍,文件最开始的部分写着“血雾计划-命运交响曲”几个字,然后是四个人名,另外就是一些航班的信息,宾馆的信息,其他的什么都沒有。 即使是这样,当李崛看到那四个人名的时候,也忍不住站直身倒吸了一口凉气。 让.雷龙,国际挂牌的a级通缉犯,辗转于世界各地流窜作案,国际十大杀手排名第七位,绰号枪神。他曾经担任某国特种部队的狙击手,大小数十次狙击任务,无一失手。只是因为最后一次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顾人质的死活,借助人质的咽喉射杀了背后隐藏的犯罪分子,受到了制裁,从此雷龙开始血腥的报复。 尼斯塔,绰号鬼面娇娃,心狠手辣,国际挂牌的a级通缉犯。这女人的伪装本领非常强,数十次的暗杀任务,沒有一个人见过她的真实相貌,国际十大杀手排名第八位。 安贝,绰号琴手。她在每一次暗杀任务结束后,都会在现场留下一个小口风琴。国际十大杀手排名第九位,近战水准出类拔萃,擅长用刀。 布鲁克.k,绰号老k,为人阴险狠毒,变态。杀人虽然不多,但手法极其残忍,虽然只排在国际十大杀手第十位,但他的实力却直逼号称杀手之王的鬼刺。 一个血雾计划竟然出动了国际十大杀手之中的四人,哪怕国际十大杀手其中的一个來到江云市,江云市都要变了天,何况一來就是四人。 李崛沒有想到血雾计划中的核心人物竟然是四名国际级的顶尖杀手,想想都感觉到脊背发凉,只是u盘里并沒有提到血雾计划到底是什么。还有一点让李崛感觉到不安的是,江云市里竟然有人能够请动四大顶尖杀手,并且只进行一个血雾计划的施展,而真正命运交响曲会是什么样的计划,到现在还沒有任何的蛛丝马迹。 江云市的水深,可李崛从沒有想到过,会是一个无底的深渊,面对这四名顶尖的杀手,他不得不权衡一下,怎么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李崛在沉思,王海也沒有打扰他,对于资料上提到的这四名顶尖杀手,他在部队时也有过了解,心头禁不住一阵唏嘘----小小的江云市竟然來了四个地狱使者,也难怪清剿了黑暗势力许多次都沒有成效。 这时,李崛抬起头望向王海问:“王海,你觉得这四名杀手來到江云市要做什么?” “杀人!”王海脆生生地回道。 这看似简单的回答,却蕴藏着极为复杂的问題,杀人,杀谁?为什么要杀人?是有针对性的杀人,还是隐藏在江云市暗处的那个操刀手,借助这四大杀手的能力來清除命运交响曲进行前的屏障,这一切都无从查起。 就在李崛沉思的时候,王海的话音又起:“李大哥,杀人的目的便是杀人!如果他们沒有机会杀人,那么所谓的血雾计划也就土崩瓦解了。” “你的意思是……”李崛望了王海一眼,虽然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但这个想法太过冒险。 “在他们沒有杀人之前,将他们除掉,这便是我们现在最好的选择。” “话虽然这样说,可想要杀掉这四名顶尖的杀手,又谈何容易呢?”李崛摇了摇头。的确像王海说的那样,只要将这四名杀手清除掉,那么知不知道血雾计划的具体内容都无关紧要,可问題是谁能够将这四名杀手解决掉。 李崛左思右想,也拿不定主意,毕竟资料上显示血雾计划执行的时间便是后天清晨,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血雾计划的实质,无疑是痴人说梦。 看來自己也要动手了,想到这里,李崛对天网说道:“天网,替我联络白熊,嗯……也联络一下蛛后吧!王海说得沒错,要想破坏掉血雾计划,就必须在血雾计划沒有实施前,将那四名杀手干掉。” “李大哥要亲自动手了?”天网笑呵呵地反问了一句,“已经有很长时间沒有看到李大哥这么郑重了。” 李崛苦笑一声:“这也是沒有办法的事情,希望能够顺利吧。” 就在天网要联络白熊与蛛后的时候,王海却肃穆地说道:“李大哥,击杀四大杀手的事情交给我吧。” “你?一个人?”李崛惊奇地望着王海,接着摇头,“不行,这太冒险了。” 他不会怀疑王海的实力,可也不会小瞧那些杀手的能力,王海以一敌四,即使他曾经是神鹰特战小队的鹰王,也不会做到的,只能白白丢掉了性命。 “李大哥,我自愿加入猎手,也自愿成为一名x特警,我想我需要一次任务來证明自己,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无论是你还是余化龙,或者是白熊以及蛛后,都有特殊的任务在身,如果你们出现任何一点的差错,那么猎手组织也就会面临瞬间崩溃的危险。” 李崛沉默下來,他不怕死,可如果他真的死了,或者其他的x特警也在这场与黑暗的较量中死亡的话,那么辛辛苦苦追查的命运交响曲的真相,很可能再无法跟踪下去。 可让王海独自面对四名顶尖的杀手,王海面临的只有死亡。 李崛在犹豫。 王海铿锵有力地说道:“李大哥,你听我说,即使我死在那些杀手的手里,我也无怨无悔。我曾是一个兵,生死我已经置之度外,只要我做的事情是有益于人民,无愧于军人的荣誉,那么我甘愿抛头颅,洒热血!李大哥,还记得你创建神鹰特战小队之初,写的那两句雄壮的誓言吗?” 李崛的思绪飘回到了自己从军的年代,嘴角不禁低低地吟道:“蹈锋饮血塑军人铮铮铁骨,惩奸除恶造男人热血情仇。” 王海紧紧地握起拳头:“李大哥,我以神鹰特战小队鹰王,以猎手x特警的名义起誓,保证完成任务!” 李崛默默地点了下头,有些苍凉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逐个击破。”王海一指天网的电脑屏幕,“李大哥,你们有沒有注意到,这四名杀手的航班信息以及入住的酒店地址?他们是以先后的顺序进入江云市,而且住的地方都离得比较远,所以说,我每一次需要面对的就只有一个人而已。顶尖的杀手也好,强悍的对手也罢,我如果沒有自信战胜他们的话,也不配当神鹰特战小队的鹰王。” 李崛冲王海敬了一个军礼:“好吧,但一定要小心。” “放心,张阿姨她们由你照顾,我的一切后顾之忧都已经解决。杀手嘛,我倒想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强,我也很想知道自己这只鹰能不能够啃得动这些硬骨头。现在第一名杀手已经入住在维景商务酒店,我现在动身,明晨六点左右,事情应该会结束。” 李崛报出了一个联络方式,王海深深地记在心中,向李崛又敬了一个军礼后,退出了机房。离开李崛的办公大楼,他要面对的第一个对手便是尼斯塔,这个拥有鬼面娇娃称号的女职业杀手。 待王海离开,天网徐徐地问:“李大哥,让他一个人去行吗?” 李崛苦笑一声说道:“这也是沒有办法的办法,毕竟我们每一个人都有重要的任务在身。这样吧,你还是联络一下白熊,让他赶奔维景酒店,协助王海完成这次任务,不能出现一点的差错。” “明白!”天网联络了白熊。 白熊得到这个消息后,也倒抽了一口凉气,不过更多的是兴奋,他很早就想跟那些传说中的国际顶尖高手过过招,看看对手到底有多强大。另外他还想看看被余化龙描绘得有些离谱的王海,他白熊只服一人,那就是李崛,除了李崛外,他谁都不服气。 ------------ 第十八章 【鬼面娇娃】 云江娱乐公司总经理办公室里烟雾缭乱。 秦嚣手里夹着一根上好的古巴雪茄,正在那里吞云吐雾。他大约四十多岁的模样,英俊不凡,但脸色却有些发青,尤其是脸颊、眼角出现的皱眉,写满了因为过度纵欲留下的痕迹。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急匆匆走了进來。这女人穿着一件职业装,雪白的衬衫从里面翻出來,却将胸部高耸地裸露出大半。 她是秦嚣的女秘书,名叫祝新晨。 看到祝新晨进來,秦嚣的脸瞬间凝结起來,放下手里的雪茄,毕恭毕敬地站起,打了一声招呼:“祝姐!” 祝新晨摆了摆手,别看她是秦嚣的女秘书,可实际上这祝新晨正是凯撒大帝里的四大皇妃之一。秦嚣虽然贪图女色,可对这个女人却只能敬而远之,表面上他们是上下级的关系,他是祝新晨的老板,可实际上他们的身份是互换的。 “秦嚣,情况有变,u盘已经被人破译!”祝新晨单刀直入地说道。 “这么快?”秦嚣挠了挠头,“祝姐,你有通报给老板吗?” “还沒有來得及。”祝新晨走到秦嚣的办公桌后,秦嚣让开了自己的老板椅,祝新晨坐在老板椅上,抄起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老板,u盘已经被人破译。” “说具体情况!”电话那头传出沉重的声音。 “就在刚刚我们接收到三频装置传过來的信息……” “有锁定那破译人的准确位置吗?” “锁定倒是锁定了,可……” “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快点说。” “是,我们锁定到那个破译人的位置在……在e国国防部技术科……” “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老板,这应该是那个破译者利用卫星通讯设备,将三频的所有波段转到了e国国防部技术科的,我们想借助技术手段,追查转移前的位置,可是e国技术科采取了反追踪程序,破坏了我们的技术设备,可以说……可以说……已经无法再继续追踪下去。” “废物,一群废物!”老板歇斯底里地嘶吼着。 祝新晨不敢继续搭话,沉默了一会儿,才战战兢兢地问道:“老板,现在怎么办?u盘被破解,里面的资料已经泄漏,可以说对手现在掌握的资料比我们还要详细……”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本來血雾计划就是有针对性地对江云市各个政坛要员的一次暗杀活动,目的就是搅乱江云市,为了避免这些事情跟我们联系在一起,避免资料信息在传输的过程中被江云市的监控网以及他国的监控设施捕捉到,贝多芬才命令黑风携带u盘赶到江云市,将资料带给我们。如今u盘被破译,里面的资料无从获得,我拿什么向贝多芬交代?死了一个黑风,贝多芬已经动怒了。这样吧,我尝试再一次取得与贝多芬的联系,看他怎么说,十分钟后给你电话。” “是,老板!”祝新晨挂断电话,寒起了一张脸。秦嚣不敢插话,静静地待在一旁。 十分钟后电话铃声响起。 祝新晨抄起电话,电话那头老板用凝重的声音说:“我们这边暂时不要采取任何行动,静观其变。” “资料已经泄漏,那些人的安全……” “贝多芬的意思是,那些人的货很抢手,不是谁都能够拿得到的。另外,最近一段时间如沒有重大事情,尽量不要过多的联络。”说着老板挂断了电话。 祝新晨放下电话,她明白老板的意思,所谓的货抢手,实际上是指來到江云市的那些人都非常厉害,自保的能力是有的。不是谁都能够拿得到的意思,便是指这些人即使被人盯上,也能够顺利逃脱,血雾计划还是要实施。 凌晨两点半。 王海的身影出现在维景商务大酒店的一个街道拐角处,嘴里叼着一根烟,在沒有來维景酒店之前他回了一趟住处,取了一些神秘的装备过來。 深夜中的维景酒店大楼,除了有两个正对街道的窗子还亮着灯外,其他的房间里都是黑漆漆一片。王海的目光落到八楼一处敞开的玻璃窗上,通过u盘里的资料,他了解到这个房间里住着的就是尼斯塔。 当然,王海也不能够确定。 尼斯塔绰号鬼面娇娃,国际挂牌的通缉犯,心狠手辣,反侦察的能力十分出众。这些杀手做事都非常小心,即使u盘的资料里指明尼斯塔所住的是维景809号房间,但也非常有可能这个房间里沒有人,或者这个房间被尼斯塔让给了别人,这些都极有可能。 王海观察了一下酒店大楼的外部结构,主墙贴的都是宽十公分、长六十公分的瓷砖,瓷砖与瓷砖之间大约有三公分左右的缝隙,缝隙用水泥勾勒成一条线。观察到这一点,王海已经寻找到了进入809号房间的路线和方法。 王海不能有任何的掉以轻心,他蹑手蹑脚地绕过所有的监控设备,來到酒店大楼的墙角下,仰视了一下高耸的大楼,然后他的双手死死地扣到墙壁上的瓷砖缝隙,身子紧紧地贴在墙壁上,向上攀爬。他的动作很快,也非常轻盈,仿佛一只游离在墙壁上的壁虎。 王海自小就习练武术,这壁游功也正是小时候练就的,在部队中他也沒有将其荒废,只要墙面不平整得像一面镜子,他就有十足的把握徒手爬上去。 王海始终保持着一种匀速向上的速度,攀爬得非常有节奏感,转眼间他已经临近目标位置,调整好身体,他松开了一只手。 远远望去,他仿佛就像是吊在悬崖峭壁上的一只灵猿,他松开的一只手缓缓探入口袋中,取出一个非常精致的电子仪器,用手按落到809号房间窗下的位置,并且按动了开关。 做好了这一切,王海才继续向上攀爬,他的一只手轻轻探落到窗框之上,缓缓探出头,另一只手取出一副夜视眼镜戴上,小心地扫视着房间里的情况。 黑漆漆的房间,在夜视眼镜的扫描下,呈现一抹红色。 在房间中的一张大床上,躺着一个女人,一个上了年纪的外国女人。这个女人盖着一条毛巾被,鼻吸之间甚至还会传出一阵呼噜的声响。 王海轻轻地从窗口进入到房间。 他保持着最佳的状态,他觉得即使自己将动作放得非常轻,只要房间里躺着的那个老女人是尼斯塔的话,也一定会将其惊动,可是床上的老女人依然酣睡着。 她会不会是尼斯塔? 王海心头打了一个问号,本來他在跃入房间时故意留下一丝的响动,就是给予敌人一个信号,有闯入者入侵。王海想与尼斯塔在房间里正面交锋,他对自己的格斗非常有信心,当然他也不用害怕与尼斯塔之间的打斗会惊扰到其他房间的住客,甚至会惊扰到酒店的保安,因为他刚刚安置在房间窗台下的仪器名为吸音器----军用的吸音器。 这个吸音器一经开启,会在这个房间内的墙壁窗台上形成一层超频的震动波,这个震动波最大能够阻止一百六十分贝的声响传出房间外。所以,即使王海与尼斯塔在这个房间里进行激烈的角逐打斗,外面也不会有人听到。 王海透过夜视镜打量着熟睡中的老女人,这时老女人翻了一个身,他可以正面看到这个老女人的脸----那张脸被岁月摧残得非常严重,面色蜡黄,皮肤褶皱。顺着这张满是沧桑的老脸往下看,老女人脖颈间的皮肤同样松垮,即使涂抹了一些护肤品之类的东西,也显得沒有任何的生机。 她会不会是尼斯塔? 这是王海第二次问自己。资料中称尼斯塔拥有鬼面娇娃的绰号,虽然数十次暗杀任务中沒有一个人见过她的真实相貌,但还是有一丝蛛丝马迹留下來,尼斯塔是一个女人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可是如今躺在床上的是一个老人,从皮肤的状态看,王海可以判断出这老人至少也有七八十岁的年纪。 可王海并不想轻易退出。 鬼面娇娃的伪装本领非常强,他不能百分百地确认这个老人不是尼斯塔假扮的,虽然皮肤、睡姿、虚弱的呼吸、时断时起的呼噜声,种种迹象都表明床上躺着的的确是一个老妇人,但只要还有一丝的可能存在,王海就不能掉以轻心。 王海深吸了一口气,他缓步走到床前,并时刻戒备着,手缓缓按向床头灯的开关上,接着迅速地按亮了床头灯。 刺眼的灯光与开关的声音顿时将床上熟睡的老妇人惊醒。 老妇人翻身而起,瞪大了双眼,嘴里发出一声尖叫,声音苍老而又颤抖,她说的是英文。 王海听得懂,不过他却不动声色地望着那个老妇人,观察着老妇人的一举一动。老妇人在被惊醒的瞬间,先是抓起了毛巾被,然后蜷缩到床头,眼神中充满了惊恐,脸色骤变,拼命地呼喊着,示意王海不要靠近。 ------------ 第十八章 鬼面娇娃 (二) 王海看到这老妇人的手,如脸上与脖颈上的皮肤一样,干老,骨瘦,沒有任何疑点。 老妇人所表现出的一切状态,都与一个正常人受到惊吓时一样,只是王海并沒有想撤离的意思。他直视着老妇人,轻动嘴角,说了一句英文:“你好,尼斯塔小姐。” 老妇人蜷缩着,错愕地望着眼前的王海,摇起了头,用英文回道:“我的名字叫路易斯,你……你认错人了吧?” 王海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我想我们都不必再伪装下去了,尼斯塔,我真的很想看看你本來的相貌。” “天呢!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老妇人对王海的话语充满了疑惑。 王海轻轻向前靠近一点的距离:“尼斯塔,你已经被我识破,何必再继续伪装下去?” “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 “不可否认你的伪装非常漂亮,不过伪装就是伪装,总有蛛丝马迹遗漏出來。”王海说起了汉语,“尼斯塔,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而且我也确认你的汉语水平非常高,倘若你伪装成一个中国人,我想绝不会有人怀疑的。” 老妇人只是摇头,表示不明白王海到底在说什么。 王海却继续说道:“在我们中国有一种功夫叫做易容术,这种易容术虽然时常出现在武侠小说中,可现实中它的确存在。实际上这种易容术应该也算是缩骨功之类的功夫,借助骨骼的变动改变相貌并不困难。” 老妇人始终茫然地望着王海。 王海也不介意,继续说道:“借助骨骼的变动改变相貌并不困难,但借助骨骼的变动,带动脸上、脖颈上、身体上的皮肤进行糙化的处理,却是异常困难的事情。据我所知,近代会这种骨骼易容术的人只有两位,一位叫黄愿生,一位叫鲁蜄。他们本就同出易天门,是师兄弟。易天门有一个规矩,秘传的骨骼易容术向來传男不传女,只传中国人,不传外国姓。黄愿生老先生恪守门规,一生只收了一个弟子,而那个弟子便是我小时候的武术老师。另一位鲁蜄却视门规如草芥,收徒无数,在百年逆流之际,鲁蜄将骨骼易容术传给了一个慕名來到中国学艺的外国女人格拉.纳尔手里,从此后格拉.纳尔便在国内消失,不知去向。而你尼斯塔能够学到这骨骼易容术,应该是來自格拉的传承,只是我沒有想到,你竟然能够把这骨骼易容术学到如此高的境界……” 老妇人在王海说话的时候,不断地摆手表示自己并不理解王海到底在说什么。 王海丝毫不在意,他在陈述那一段话后,身体凌空而起,一个飞扑落到床上,单手刺向老妇人的咽喉。这一击倘若击中,老妇人即使有十条命都不够用的。 王海下的是死手,他來到这里的目的就是要解决掉尼斯塔。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不会错杀好人。 当然他也不想给尼斯塔任何还手的机会,这一手刺向前一探,无论是力道、速度,还是攻击力都非常强悍。这一手刺不夸张地说,如果刺中一只非洲狮的咽喉,也能让那只非洲狮瞬间毙命。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王海的手刺就要刺到老妇人的咽喉上。这凌厉的一击带给老妇人深深的震撼,她甩出手里的床单,缠绕住了王海的手,卸掉了王海大半的力道,同时她随手在床头柜上的牙签盒里探出四根木牙签,手一翻,飞射向王海的双眼、咽喉以及眉心。 王海就势抄起床上的一只枕头,在空中旋转起來,将四根牙签全部挡到枕头里。枕头被刺破,里面的鹅毛顿时漫天飞舞起來,在这个时候,王海与那个老妇人都沒有再继续行动。 “好俊的身手!”标准的普通话从老妇人的嘴里发了出來,声音中已经沒有了苍老的味道,却带着女人十足的娇媚之音。 “呵呵。”王海淡淡地一笑,在所有鹅毛都掉落到床上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尼斯塔恢复真实容貌的脸----那是一张东西方混血的脸,妖、艳,蓝色的眸子,白玉的肌肤,鼻挺唇红,刚刚还是风烛残老的躯体,在这么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具富有青春活力的身体,金黄色的长发披在肩上,仿佛一个刚刚掉落凡尘的天使。 “这便是你真实的容貌!”王海用的是陈述句,他在陈述一个事实。 “不错,这么多年來看到我真实容貌的就只有你。”尼斯塔不再伪装,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这是我的荣幸,还是不幸?”王海问道。 “你觉得呢?” “据说每一个见过尼斯塔的人,都会死掉。” “的确,但那些见过尼斯塔的人,实际上见到的只是一种伪装,而你见到的才是最真实的尼斯塔。”尼斯塔用手拨了拨自己金黄色的头发,语气轻柔婉转,“你是來杀我的?” “不错,这正是我來这里的目的。”王海平静地说道。 尼斯塔凝视着王海那深邃的目光,赞许地说:“你是一个很可怕的对手。从你刚刚出手击杀的时候,我就可以判断得出,你将会是我面对的一个最强的对手。只是我很想知道,你与我无冤无仇,为什么想要我的性命?易天门的恩怨?还是别的……” 王海淡然一笑:“我若问你來到中国的目的,你会说吗?” 尼斯塔深深地叹了口气:“看來我们之间的谈话要结束了,虽然你的确可怕,不过想要杀我却并非那么容易。如果说我们两个人只有一人能走出这个房间,我相信那一定是我。” “过分的相信就是自负的表现。” “随你怎么说。还有一件事情我需要问清楚,从你进入到房间,我就已经觉察到了,而我始终保持着一种最真实的状态,以一个老妇人该有的所有姿态呈现在你的面前,我哪里出现了破绽,让你断定我就是尼斯塔?” “我如果说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走一个,你会相信吗?” “不错,你不是一个杀手!你流露出來的目光中,并沒有杀手的任何痕迹----杀手为了杀人而杀人,而你却只是为了杀掉我而已。”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么我就告诉你。”王海沉静地说道,“你认为自己沒有丝毫的破绽,而往往这个时候就会出现一个最大的破绽!你的破绽便是你的声音,你可以通过骨骼改变容貌,制造出年迈女人的模样,也可以通过训练改变自己的声调,可是你却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气!这也是鲁蜄一辈子都沒有达到的骨骼易容术的另一个境界,以骨骼易容,以气易声,骨骼与气相互交织,相互作用,才能够达到完美易容的地步。尼斯塔,你虽然刻意改变了自己的声调,可是你年轻人的底气却还是掺杂在这声音里……” “完美的解释!”尼斯塔知道自己今天遇到了厉害角色,但并不畏惧,虽然眼前这个男人拥有非同寻常的判断力,拥有绝对冷静的心,可鹿死谁手,还是一个未知数。 她缓缓将手放到胸口,低声说道:“看來你做足了准备,如果我沒有猜错的话,你在这个房间的墙壁上安装了吸音设备,而且能够徒手攀爬到八楼这样一个高度,你的水准已经非常强劲,只是我尼斯塔向來都不会屈服谁的。既然你要杀我,而我也必然将你杀死,我们之间就沒有什么好说的了,开始吧!” 话音一落,尼斯塔已经飞跃到王海的面前,一记飞踢,狠狠地踢向王海的脸侧。 王海挥舞着右拳将尼斯塔的飞脚格挡下來,但尼斯塔的脚趾甲里却暴射出一根银针,只是王海在格挡她飞踢的时候,瞬间矮下了身子,那根银针啪的一声射入在房间里的衣柜上。 知道尼斯塔的來历,王海不能不加倍的小心。 易天门除了易容术天下无双外,杀人的本领更加强悍。骨里藏针,肉里裹刃,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杀人技艺。 就像尼斯塔这看似平常的一脚飞踢,却隐藏着十分厉害的杀招----当王海用手臂格挡住尼斯塔的腿时,两股力量撞击在一起,形成一股震浪,借助这股震浪,逼出尼斯塔脚趾甲里隐藏着的银针,如果不是王海提前判断出危险的路径,恐怕那根银针已经射入到了他的太阳穴中。 尼斯塔一招失利,沒有任何的惊讶,手顺滑而下,两把薄薄的刀片分别出现在她的两只手中,她双手的拇指与食指分别夹着刀片,划向王海的咽喉。王海一个闪身跳落到远处,尼斯塔手指一弹,两把锋利的刀片刺向王海。 王海侧里一闪,两把刀片在他的眼前掠过,切入到墙壁之中。趁着这个时机,尼斯塔迅速地欺近到王海的面前,十指向前一探,十根银针出现在指甲之中,刺向王海的胸口,速度飞快。王海想闪躲已经來不及,他双手只好扣到了尼斯塔的手腕上,只是感觉尼斯塔的手腕骨髓有些松动,他眼神一凛,指间用力,十指深深地扣入到尼斯塔手腕的皮肉之中,锁住了腕骨。 嗒嗒嗒! 尼斯塔手指间的银针飞舞出去,向前形成一个十字花般的劲射,可偏偏王海借助扣住尼斯塔手腕的时候,一个翻身从她的头顶翻过,此时两个人背靠着背。 尼斯塔手腕骨被扣,知道想要从王海如铁爪一样的扣抓中挣脱出去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如同王海一样,腰部用劲,向上一翻,已经翻到了王海的头顶:“去死吧!” 在翻到王海头顶的一刹那,尼斯塔从空中低俯地望着王海,她的嘴唇轻动,舌尖暴出一根银针出來。就在这个时候,王海双手用力将尼斯塔向下一拉,带动着她的后脑面对着自己的嘴唇,此时王海的嘴里竟然出现一根牙签,他咬着牙签,对准尼斯塔的后脑,直接将那根牙签贯入到尼斯塔的后脑中。 这牙签刺到了尼斯塔的中枢神经之上。 尼斯塔一阵痉挛,被王海狠狠地摔倒在地。她的脸上写满了绝望,望向王海的目光却带着一种深深的好奇,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死在这个男子的手里。如今中枢神经受到破坏,她已经沒有了反抗的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海那只如钢铁一般的手锁到自己的咽喉上。 尼斯塔死了,她永远都想不到,结束自己生命的竟然就是一开始向王海暴射过去的那四根牙签中的一根----当时王海用枕头挡住了三根牙签,但还有一根透过枕头,射向王海,王海侧过脸,用嘴将那根牙签叼住,并迅速隐藏在口中…… ------------ 第十九章 【进退维谷】 结束掉尼斯塔,王海并沒有感觉到任何的轻松,他瞬间闪到窗边,靠在墙的一侧,迅速探出手,又迅速地收了回來。他发现酒店大楼的远处,一扇玻璃窗里有一抹血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王海稍稍平静了一下心绪,他知道那血红色的光芒并非是狙击枪的远视境,如果是的话,那么他在与尼斯塔打斗的时候,他的头颅已经被一颗子弹贯穿了。 王海确认沒有任何危险后,又悄悄地翻出了窗户,将吸音装置拆除装好,顺着墙缓缓爬下。绕出酒店后,來到最开始打量酒店的街道,他取出一根烟,吸了起來。 王海的心头笼罩着一层阴霾,他的的确确感觉到自己在与尼斯塔搏斗的时候,有另一个人在远处观望着,那个人是谁?是让.雷龙?是安贝,亦或者是布鲁克?不得而知,如果真是他们的话,事情恐怕就要麻烦了。 这些国际杀手,一旦知道自己成为被暗杀的对象,行动将会异常的小心谨慎,一定会改变原來的路线,那么原先资料里出现的所有信息都将会变得一文不值。虽然资料里显示另外三名杀手还沒有到达江云市,可并不代表他们沒有提前來到的可能。 王海不会冒险,他将烟掐掉,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里。 凌晨四点,李崛依然在自己的办公室中,他在等王海的电话。 房间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身穿风衣,身宽体胖的男子拎着一个皮箱走了进來。这男子同样戴着毡帽,压得很低,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看到这个男子进來,李崛微微欠了欠身。 “你在等王海的电话?”男子的声音浑厚。 “不错!”李崛点头,“情况如何?” “沒有必要等了,事情已经结束,我亲眼目睹了一切。”男子将皮箱放到一张椅子上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高倍远红外的录像机,放到李崛的面前后,这才掏出一包香烟,甩给李崛一根,自己也点上一根。 李崛看着那录像机里播放的画面,直到画面结束后,才拍掌而起:“王海干得真漂亮!” 男子抬起头,露出一张仿佛沒有血色的脸:“如果是我执行这次任务,恐怕死的就不是尼斯塔了。” “呵呵。”李崛笑了起來,“白熊,看來你有一点相信余化龙的话了。” “或许吧。”白熊将吸到半截的烟掐灭到烟灰缸中,站起身來,“恐怕王海已经知道我的存在了,他对危险的预知能力是我见过最强的,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他的搏斗水准也很强,今天我算是亲眼目睹了,但事情还远远沒有结束,等着他的还有雷龙,还有布鲁克,还有安贝。猎手不能有任何的失误,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要跟随着王海,做一个侧应。” “这样最好。”李崛点头,“你去吧,我们面对的毕竟是国际级的杀手。我刚刚从录像中看到,那叫尼斯塔的女人的确很强,恐怕即使是我,也不会想到这个女人的身体里竟然会藏着那么多的致命银针,一旦交手,稍有一点不慎,就可能死于非命。其实我也有一些后怕,倘若王海不是每一次都提前判断出那女杀手的攻杀路线,他或许已经死了,而你再对尼斯塔下手,恐怕也不会收到什么好的效果,即使换成是我,面对这个女杀手,死在她手里的几率也非常高。这样,接下來的行动,你还是需要做侧应,给予王海绝对的支持。” “我明白!”白熊应声。 “我还是要等王海的电话,到时候会将你的事情告诉他,我希望你们能够紧密地配合起來,一明一暗,一攻一防,用最凌厉的手段,最快的方式解决掉所有的麻烦。我不希望猎手里的任何人受到伤害,记住!” 白熊重重地点头。 李崛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另外,江云市的暗潮终于要來了,无论是通过蛛后的情报,还是我自己搜集到的信息,都预示着那个所谓的命运交响曲已经快要演奏起來了。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清除那几名杀手,才好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一起,一举粉碎这命运交响曲的壁垒。” “暗潮浮现了?”白熊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欣喜。 “是的,这段时间我游走于生意场上,通过关系,察觉到江云市这几年來,竟然有七八家空壳公司出现。这几家公司的出现绝非偶然,恐怕如同血雾计划一样,是命运交响曲的前奏,不过到现在我还沒有查到这几家公司之间联系的纽带,所以暂时还不知道这几家公司的幕后操刀手是谁。” “呵呵。”白熊一笑说道,“李大哥,这些事情除了你与蛛后外,我、余化龙、张雄是插不上手的。我相信以李大哥的手段,是会将幕后隐藏着的操刀手拎出來的,然后一举粉碎。” “尽可能吧,你与王海都要小心。” “放心吧,我的命很硬,我想王海的命也一样。”说罢,白熊转身离开了李崛的办公室。 李崛站起身,顺着窗口望着江云市凌晨中的夜空,黑夜总是要过去,黎明即将到來。 江云市的暗潮只要汹涌澎湃,那么猎手的这把利剑,一定能够插入到这暗潮的涌点,一举刺破这个预谋已久的计划。 李崛紧紧地握起了拳头,他看到了希望。x特警的坚持,便是猎手的希望,他知道自己沒有走眼。 离开维景酒店的王海绕过几条街道,这才坐上一辆出租车,让出租车开到龙图小区附近,已经接近凌晨五点。有一些卖早点的小贩已经摆出了摊位,王海要了三根油条,一个茶蛋,一碗豆浆吃了起來。 吃完早餐,王海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直到凌晨五点五十左右,才在附近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给李崛打电话:“李大哥,第一个目标已经解决。”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李崛在电话里说,“你自己要加倍小心。” 听到李崛的话,王海沉思一会儿问道:“看來酒店附近也有李大哥的人。” 李崛应了一声:“是的,尼斯塔被杀的事情也是他告诉我的,所以你不必担心,我给你们一个接头的方式,需要的话,你可以随时取得与他的联系。” “暂时不需要,面对国际级的杀手,人多反而不好。”王海始终那么干脆。 李崛能明白王海的意思:“请相信每一个x特警。” 王海应了一声:“下一个目标人物,我会在今晚七时向你汇报。” 放下电话,王海想回到自己的住处休息一下,只是刚刚离开电话亭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内,是慕容菲。慕容菲行色匆匆,快步进入到龙图小区内,看起來脸色沉重,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一样。 对于慕容菲这个女人,王海一直都知道她隐藏得很深,而且听李崛说凯撒大帝夜总会很可能与血雾计划,甚至是那个终极的命运交响曲都有所牵连。 看到慕容菲,王海打消了回去休息的念头,他也走进龙图小区,远远地看到慕容菲进入到鬼头所住的那个单元中,他轻轻地跟了过去。 慕容菲按了电梯等候电梯的來临。 ------------ 第十九章 进退维谷 (二) 王海平静了一下心绪,并沒有继续要隐藏的意思,他快步走向慕容菲。慕容菲看到了王海,眉头拧动了一下:“是你?” “菲姐?”王海装成很惊讶的模样,“你怎么到这里來了?” 这个问題恰恰是慕容菲想要问王海的:“你呢?” 王海说道:“我來找鬼头哥。” 慕容菲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问:“你找鬼头有什么事情?” “我找鬼头哥帮忙。”王海已经找好了理由。 “能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吗?”慕容菲平静地问道。 王海想了想:“前天早上我与你分手后回到市人民医院,发现张阿姨与张丽丽不见了,我问了一下那里的值班护士,她说张阿姨与张丽丽被人带走了,说是转到省院进行治疗。我想很可能是余化龙或者是鬼头哥替我安排的,可是打余化龙的电话,始终处于关机的状态,鬼头哥的联络方式我也沒有。后來我打电话给省院,那里根本沒有新入住的病人,我预感到出事了,所以來找鬼头哥帮忙。” “你可以报警的。”慕容菲给了王海一个建议。 王海摇了摇头说:“报警?报绑架案还是人口失踪?我不认为选择这样的方式更好,毕竟那些人无缘无故地带走张阿姨与张丽丽一定隐藏着什么目的,我想他们很可能会在某一个特定的时刻联络我的,所以我并不准备报警。” “那么你來找鬼头,希望他给予你什么样的帮助?”慕容菲又问了一句。 电梯來了,慕容菲与王海同时进到电梯里。 王海继续说道:“我跟随鬼头哥沒多久,我的家人就遭到劫持,我想很可能是鬼头哥的对头做出來的事情,所以希望从鬼头哥那里了解一些信息。” 慕容菲凝视着王海的眼眸,喃喃地说道:“如果你知道了是谁劫持了你的家人,你会怎么做?” “救人,杀人!”王海说出的这四个字如铁板镶钉,眼神里露出來的寒意,让慕容菲也微微动容。沉默了片刻,慕容菲说道:“如果是鬼头的对手做出來的事情,你就应该能够想到你将要面对的势力有多么的强大,你想一个人去处理这件事情吗?” “不管劫持我家人的势力如何强大,我都会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我可以容忍别人用枪指着我的脑袋,但却不能容忍别人对付我的家人,倘若我的家人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我会让那些伤害他们的人看到自己的脑浆。” 张兰与张丽丽被劫持的事情,慕容菲是知道的,毕竟她在那里留下一个暗哨,可是那个暗哨竟然被人解决掉了,这让慕容菲异常恼火----这段时间里她也派人调查这件事情,可奇怪的是,那些劫持王海家人的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搜查不到任何信息。如今王海提到了这件事,那么他出现在鬼头这里倒沒有什么疑点。还有,就是王海刚刚提到了余化龙,说与余化龙失去了联系,如果真如王海说的这样,那么余化龙做的事情王海很可能并不知情,只是慕容菲会选择相信王海的话吗? 电梯门开了,慕容菲不再说话,径直走出电梯。 王海恰到好处地问道:“菲姐,你也是來找鬼头哥的吗?” 慕容菲一笑:“是的,不过鬼头现在并不在这里,我來他的住处只是想拿一些东西。” “鬼头哥在哪儿?”王海追问道。 “他现在在青霞山的一栋别墅中。”慕容菲说到这里,已经來到了鬼头的住处门前,从包里取出一把钥匙,将门打开,这才抬头望向王海,“跟我进來吧。” “不了,既然鬼头哥不在这里,我也不需要进去了。”王海一边说着,一边思考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刚刚慕容菲提到的青霞山别墅。据李崛介绍,青霞山的别墅应该指的就是左漫霞的住所,而左漫霞正是凯撒大帝里的四大皇妃之一。 王海在考虑要不要与这左漫霞接触一下,说不定能够掌握一些新的信息。 不过这样去的危险还是有的。 余化龙的身份应该已经暴露,王海知道左漫霞那些人很有可能将他与余化龙联系起來,所以要去青霞山别墅,无疑就是去闯龙潭虎穴。可是转念一想,既然自己加入到了猎手组织,成为了一名x特警,就需要尽职尽责,只要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违背自己的信条,那么再危险的事情也无所畏惧,而且距离猎杀下一个目标人物安贝还有一天的时间,借助这一段时间王海很想获得一些更为重要的信息。 当然他并沒有直接要求慕容菲带他去青霞山,他要做的事情只是等待时机。 慕容菲见王海并沒有要跟着进鬼头房间里的意思,也沒有坚持,她示意王海在外面等她一下,便进入到鬼头的房间,从一个暗格后的保险柜中取出一个u盘,小心地放到自己的包里。 慕容菲重新走出房间,冲王海打了一个招呼,心底也在犹豫,要不要让王海跟随自己去一趟青霞山。她知道王海这一去很可能凶多吉少,因为左漫霞等人已经注意到了王海这个人物,毕竟王海与余化龙有一层特殊的关系,王海一旦进入到青霞山,左漫霞一定会拿他当成取回u盘的切入口,到时候王海就算有三头六臂恐怕也难逃出。 慕容菲不想让王海涉险,她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一种特殊的感觉隐藏其中,只是u盘遗失,血雾计划泄漏,上头已经动怒,虽然示意她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但风声一过,所有的责难就将落到她与左漫霞的身上。 她慕容菲虽然拥有皇妃的尊贵,但终还是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 “你要不要跟我去趟青霞山?当然这要看你自己的意思。” 慕容菲在点王海,实际上她的话语中已经透露出一种不让王海去涉险的意味在其中,王海听得出來,不过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说道:“既然鬼头哥在那里,那我就去一趟好了,我家人的生死才是最重要的。” 慕容菲叹了口气:“好,我们先回一趟凯撒,我有些事情还要处理,处理完后,我带着你去青霞山。” 两个人离开了鬼头的住处,赶奔到凯撒大帝夜总会。 进入到凯撒大帝夜总会,迎面走來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慕容菲快步走到那个女人的面前,将从鬼头那里取來的u盘递给她,并且小声地吩咐了几句。 那女人毕恭毕敬地收下u盘,转过身独自离开了。 王海的目光一直停落在那个女人的身上,他感觉这个女人所呈现出來的一切状态都如此真实,可最真实的东西很可能就是最完美的伪装,只是到现在为止他看不出这个女人的身姿、步伐中有任何的端倪泄漏出來,不过他还能够从这个女人的身上闻到一股清新的香水味道,或者在这种香水味中还掺杂着其他的东西。 慕容菲重新回到王海的身边,看到王海一直瞄着华贵妃。 “她是谁?”王海很直接地问了一句。 “哦,她是凯撒十二贵妃之一的华贵妃。”慕容菲回答着,只是心底却生出一丝疑惑,王海为什么会问起华贵妃,她知道王海并不是好色之人,即使华贵妃的相貌出众,也绝非是王海凝视的原因。慕容菲问得也非常直接:“你在她身上发现了什么?” “的确发现了一些东西!” “是什么?” “她很美。”说到这里,王海已经转过了身。 慕容菲望着王海坚实的后背,喃喃地说道:“你不是一个喜欢漂亮女人的人。” “你错了。”王海摇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呵呵,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如果你真的喜欢美女,那么你对我也应该有所表露,我慕容菲的姿色也不错哦。”慕容菲说得大胆,似乎是在袒露心迹。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说了就说了,她沒有觉得不能接受,说完她就用柔情的目光注视着王海。 王海侧过头,若有深意地望了一眼慕容菲:“你的美貌只能用來欣赏,不能触摸。” “哦,为什么?” “因为你是一朵玫瑰,玫瑰带刺,若不小心很可能会被刺破手指。”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是人都会害怕,只是害怕的方面不同。”王海平静地说道,“我宁愿在如此的距离里欣赏你,也不想再向前踏出一步。而那个华贵妃,或者我可以捧在手中把玩。” 慕容菲笑了笑,这笑容里有一丝忧伤:“如果你想要她,她就是你的了。” “不必,我这样的人,或者这辈子不会再有一个我喜欢的女人了,我们走吧。”王海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出了凯撒大帝。慕容菲呆了一呆,之后收敛了一下狂乱的思绪,她知道她与王海一样,谈情说爱,花前月下的事情就像是海市蜃楼一样,可以欣赏,却不可触及。 慕容菲取了车子,带着王海使出了江云市区,赶奔青霞山别墅。 青霞山别墅。 左漫霞刚刚接到皇后的电话,皇后在电话里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扣押与拷问即将到來的王海。 左漫霞放下电话,招來宠物狗,喂着狗,然后她的目光在林云、赵龙、狄老、鬼头的身上流转一圈,说:“一会儿王海与慕容菲要來这里,将王海制住,要活口!” 林云等人得到左漫霞的命令,立即让手下的枪手在左漫霞宽阔明亮的客厅里布置起來。 慕容菲驾驶着红色跑车带着王海赶到青霞山,已经是早八点时分。 慕容菲与王海并肩走进左漫霞宽阔的客厅之中,那只宠物狗冲着王海传出几声吠叫,只是王海那如刀锋一般的眼神闪射过去,那只宠物狗从吠叫变成低低的哀鸣。 就在这时,十几只黑洞洞的枪口,在一瞬间全部对准了王海的头颅。 ------------ 第二十章 【交易】 王海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 倒是慕容菲神色冰冷地望着左漫霞问:“这是什么意思?”毕竟她也在那些枪手的攻击范围内。 “与你无关。”左漫霞抬起头,冷漠地望了一眼慕容菲,“不过你若想替身边的男人出头,我手下的枪手也会往你的身上招呼。” “你敢吗?”慕容菲哼了一声。 “我是不敢!”左漫霞放肆地一笑,“慕容菲,我告诉你,这个行动是皇后的意思。” “皇后?”慕容菲呆了一下,回过头望着王海,心底沒來由地有一种愧疚。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來,她知道王海暂时还是安全的,很可能皇后想通过王海的嘴问出u盘的下落,所以他们要活口,否则他们一进门,王海早已经倒下了。 王海从容不迫地站在那里,他只瞄了左漫霞一眼,就将目光落到鬼头的身上:“鬼头哥,这是什么意思?” 鬼头压低了嗓音:“王海,你虽然跟我沒有几天时间,不过却也是我的手下,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反抗,因为那沒有任何用处,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來吧。”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王海摇头,“我來这里只是想请你帮个忙,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这些人,让他们用枪指着我的脑袋。” “你认识余化龙,这就是原因。”鬼头沉声说道。 “你鬼头哥也认识余化龙,为什么他们的枪口就不对准你?”王海反驳道。 “这……”鬼头一脸铁青,跟随在鬼头身边的四大保镖,也总算找到报复王海的机会,尤其是与笑面佛张彻要好的赵飞,阴冷地说道:“王海,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有什么好伪装的。说,u盘到底在哪里?” 王海凛然地瞪了一眼赵飞,之后又将目光落到鬼头的身上:“鬼头哥,我不知道认识余化龙有什么错,他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们如此动怒,你们说的u盘又是什么东西,我一概不知,我只知道我缺钱,所以我找到了余化龙,因为他能给我钱,让我认识鬼头哥。倘若是因为我王海拿了那二十万你们心里不爽的话,我可以将钱吐出來。” “这不是钱的问題。”鬼头喝道。 “那是什么问題?” “余化龙抢走了u盘,这就是问題。” 听鬼头这么一说,王海的目光中流露出冰冷的寒意,紧接着又哈哈大笑起來:“我似乎明白了,就因为余化龙拿了你们的一个u盘,又因为余化龙是我王海的引荐人,所以你们怀疑我与余化龙是同伙,呵呵,多么好笑!倘若我与余化龙是同伙,我何必冒着生命危险來到这里,被你们用枪指着;倘若我与余化龙是同伙,在被你们用枪指着的时候,我已经进行了反击。” “哈哈,你才好笑。”赵飞喝道,“你以为你自己是谁,能够在这么多枪口指着的情况下,说逃就能逃走吗?” “逃?”王海冷笑一声,“我说过要逃吗?” “不逃?难不成,你还想出手反击?”赵飞好笑地反问。 “我相信我有那个实力。”说到这里,王海冷眼望向一边喂狗,一边用阴冷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转的左漫霞,接着缓缓抬起一只手,指着左漫霞道,“我知道你们这些人的主事者,就是那个女人!” “你的判断力的确不错。”左漫霞开口说话,“但这能代表什么?” “这代表如果你的手下对我扣动扳机,我相信第一个死亡的是你,而不是我王海。”王海脆生生地道。 左漫霞第一次接触王海,不明白这男子为什么拥有那么大的自信,她唇齿轻露,淡然一笑:“你觉得可能吗?” “你如果不相信,大可以试一试。”王海义正辞严地道,“不过我还是要把话说明白了。第一,余化龙只是我的引荐人,我与他沒有任何的瓜葛;第二,我只是因为缺钱才会跟随鬼头哥,鬼头哥三番两次对我进行考验,我可以忍受,但既然把我当成兄弟,就不能够怀疑。如今我來到这里,只是想问一件事情,就是我的家人被人劫持到底是谁做的,而现在你们用枪指着我的脑袋,我可以猜测到,我的家人就是被你们劫持的,那么你们就是我的敌人;第三,我王海别的本事沒有,骨头却是硬的,我沒有做的事情,你们休想让我承认;第四,倘若今天你们非要对我动武,那么我在这里发誓,如果我能够侥幸从这里出去,我会对你们进行最血腥的报复,不管你们的势力有多么庞大,不论你们的手段有多么高明,我都会一个一个地将在场的所有人消灭掉。” “他妈的,你狂个鸟!”赵飞忍不住发出一声嘶吼。 “赵飞,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如若还敢对我出言不敬的话,我会掐碎你的咽喉!” “哈哈,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赵飞依然不管不顾,虽然他清楚王海的实力非常强,可现在王海被十二名枪手用枪指着脑袋,他算准了王海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王海却并非他想的那样,就在赵飞话音落地的瞬间,王海像鬼魅一样出现在他的面前,手准确无误地扣到了他的咽喉上,手指间用力,但听“咔嚓”一声脆响,赵飞双眼圆瞪,瘫倒在地----他的咽喉的确被王海掐碎了。 以包围圈的形势围着王海的十二名枪手微微往后退了半步,手指都紧紧地贴在扳机上。 王海刚刚那神出鬼沒的速度让他们心头惊愕,甚至连左漫霞都感觉到有一些匪夷所思。 王海沒有继续行动,他知道想从这里全身而退,哪怕流露出一丁点的懦弱都是不可能的,他需要让在场的所有人害怕,让左漫霞害怕,只有让他们感觉到自己随时都可能被杀死的情况下,他才有活下來的机会。更为重要的是,王海已经想到了一个计划,他需要借助左漫霞和慕容菲,去挖掘凯撒大帝幕后的操刀手,所以他必须凶狠起來。 王海最不缺的就是凶狠。 他以前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多少次面对枪林弹雨,他一向都无所畏惧。他唯一牵挂的张兰与张丽丽在李崛那里,他相信李崛会照顾好她们,只要她们沒事,那么他就不会有任何顾虑,即使是死,也沒有什么好害怕的,或者死了,他就可以早点与小楠相见了。 十二名枪手、林云、赵龙、狄老头、鬼头以及他手下的两个保镖,这些人对于王海來说,并不忌讳,他真正在意的只有慕容菲与左漫霞。通过几次与慕容菲的接触,他知道这个女人的功夫不在尼斯塔之下,而那个左漫霞虽然他只接触了一面儿,但却可以判断出,左漫霞的功夫水平只在慕容菲之下。 王海瞄了一眼慕容菲,他在揣测慕容菲的意思,如果慕容菲选择帮助左漫霞,他只能改变战术。如果慕容菲不出手的话,那么他的行动就会游刃有余。 慕容菲的心里也在挣扎,按理说她的确应该与左漫霞站在一起,制服王海,只是除了她与左漫霞的种种矛盾外,还有一层更深的意味在里面----她不想为难王海,甚至有时候她会想将王海拉入到组织当中,这样或许她就有很大的希望能够与这个男人依偎在一起。 再狠毒的女人,再有心计的女人,有时候也会非常简单,在一阵挣扎过后,慕容菲抛给了王海一个眼神。 这一个表明态度的眼神,别人或许看不到,可是王海却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了。 慕容菲不会动,至少不会帮助左漫霞与他正面交锋。 王海稍稍安心,嘴角流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洪声说道:“我再问一遍,是不是你们将我的家人挟持了?我只想听,是还是不是!” 左漫霞的心头非常不快,明明是那王海被自己的人制住了,怎么感觉却像自己等人被他囚禁了一样,这是多么好笑的事情啊!左漫霞缓缓站起:“王海,无论你与余化龙是不是同伙,就冲你这嚣张的态度,我都会给予你应有的惩罚。” 王海笑了起來。 左漫霞一脸的怒气:“你笑什么?” 王海鄙视地望着左漫霞:“你看起來像是一个审判者,执掌着别人的生死,剥夺着别人的生命,可你这个审判者只是地狱里只会发号施令的小鬼罢了,你在执掌别人生与死的时候,同样也正在被人审判。” “你说的这些话才是真正好笑。”左漫霞银牙紧咬,“我的生命沒有人可以掌控!” “是吗?”王海好笑地反问了一句,“那么为何一个小小的u盘就让你如此紧张,就让你操起命运的审判?” “放肆!”左漫霞大怒,挥了挥手,“开枪,给我打断他的腿!” 枪声响起,但沒有一颗子弹是打到王海腿上的。 王海就是要激怒左漫霞,让她做出开枪的指令,而就在左漫霞说出开枪的那个指令时,他已经闪落到一名枪手的背后,用手扭断了那枪手的脖子,并且迅速地夺过了他手里的枪。 砰砰砰! 王海将枪里的子弹打了个精光,十二发子弹,十二发都命中眉心的子弹。 十一名枪手应声倒地,眉心间流出鲜红的血液。还有一个也同时摔倒在地,那个人正是鬼头。 王海在十几秒钟的时间内,开出了十二枪,每一枪都精准地贯穿了一名枪手的眉心。枪响结束,王海将空枪甩向了左漫霞,左漫霞本能地躲闪那把空枪,只是却突然感觉到后背发凉,紧接着她的咽喉上,被扣上一只如钢铁般的手指。 王海就在左漫霞的身后,左手扣着她的咽喉。 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林云、赵龙、狄老如果沒有亲眼看到,怎么都不会相信一个人竟然能够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杀死十一名枪手,杀死鬼头,并且出现在左漫霞的身后,挟持住她。 心里发怵,头皮发麻。 每一个人的身体仿佛被电了一下,瑟瑟发抖,他们在望向王海的目光中,已经充满了恐惧,现在他们感觉看到的不是一个人…… ------------ 第二十章 交易 (二) 左漫霞双目圆瞪,她亲眼看到王海是如何击杀那些枪手与鬼头的,那种射击的速度,鬼使神差的步伐,进攻的路线,凌厉的手段,都是她望尘莫及的。她害怕了,身体也有一丝抖动,虽然被扣着咽喉,但还是发出一阵屈服的嘶吼声:“你……你别乱來,放……放开我!” “这个时候你还认为自己是一个审判者吗?”王海慢悠悠地问。 左漫霞沒有说话。 “回答!”王海突然把音量加大了几倍。 “我……我不是!”左漫霞的防线已经被彻底撕开,只有无边无际的恐惧,声音颤抖,哪里还有一个皇妃的威严与气势。 “现在你还认为有人能够打断我的腿吗?回答!” “沒有!” “好,很好!”王海发出一阵來自地狱般的冷笑,手指依然扣在左漫霞的咽喉上,“是不是你们挟持了我的家人,说!” “不,不是的!”左漫霞感觉自己像是悬在了万丈悬崖的上空,意识稍稍有一点松懈就会掉落下去,粉身碎骨。 王海发狂地站在左漫霞的身后。 林云等人已经被吓呆了,直直地站在那里,只感觉像是掉入到了冰窖里一般,冷,异常的寒冷。 可怕的男人! 慕容菲见过王海出手,那还是替他验武风的时候,只是那时候的慕容菲虽然觉得王海很强,但估算只是能跟自己打个平手罢了,如今却有了改变,这个男人真正爆发起來,是沒有人能够制服的,或者真正能够与他较量的,只有训练自己的老板吧。 慕容菲缓缓站起,她知道自己该上场了,她望向王海:“放开她吧。” “还不是时候。”王海摇头。 “放开她,我保证不会再有人对你构成威胁。”说到这里,慕容菲扫视了林云等人一眼,“我把话放到这里,如果王海放开左漫霞,还有人对他动手的话,我慕容菲会让他生不如死。” 即使慕容菲不说这样的话,也沒有人敢再动,更何况她现在把话摆了出來。 只是王海还沒有放手的意思,他凝视着慕容菲:“如果刚刚你参与进那场战斗,恐怕我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我欠你一个人情,你要我放开左漫霞,我自然不会再要她的性命,不过事情还沒有结束,我们都需要继续等待。” 慕容菲不解地问:“等什么?” 这时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响起,王海这才说道:“就是这个电话。” “你怎么知道会有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來?”慕容菲皱起了眉头。 “这个电话一定会打來。”王海松开左漫霞,走到了电话前,“我想这里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这房间里五台监控器!” 说到这里,王海抄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传來一个很低很浑厚的女人声音,王海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是伪装的,但他沒有介意,也沒有说话,按了免提键,接着将电话放好。 “王海,看來我们都小看你了。” 这个声音慕容菲听得出來,正是皇后的声音,心头不禁一动。 “他们是受到你的指令,要置我于死地的?”王海问道。 “不错。” “你的回答我很满意。” “那么你是否也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想你通过这里的监控器已经将现场所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里,还需要我重复吗?好,我就再重复一遍,我与余化龙沒有任何关系,你要找的u盘也不在我的手里,无论你满不满意这样的答案,这都是我能够给予的唯一答案。” 电话那头沉默下來,过了一会儿皇后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接下來你想做什么?” “很简单,我要像他们逼问我那样,逼问他们,我只在乎我的家人!” “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你的家人并不是我们的人带走的。” “我可以相信你吗?” “你只有相信,沒有其他的选择。” “我很不喜欢你这样的口吻。”王海冷笑道。 “王海,虽然你的实力不错,可你就算是拥有通天的本领,想跟我们掰手腕也是不可能的。我给你选择一条明路,加入我们,我可以保证将你的家人安全救出,否则的话你将受到我们无休无止的暗杀。” 王海淡淡一笑:“我从來都不畏惧什么暗杀。你如果是用威胁的口吻与我说话,那么我们之间就沒有什么好说的,谈话到此结束,之后我会将这里的所有人干掉,等候你所说的无休无止的暗杀。來一个,我杀一个!來一双,我灭一双!只要我王海有一口气在,我便会跟你们纠缠到底!” “你很狂!” “那是因为你们弱,至少你们还沒有让我看到不让我狂妄的实力。” “呵呵……”电话那头传來一阵悠长的笑声,“王海,我越來越喜欢你这小子了,不错!好,既然你不喜欢威胁,那么我就平心静气地与你谈谈----你想救出你的家人,我们想要获取u盘,这两件事情加到一起,你觉得我们有沒有谈下去的必要?” “你的意思是?” “你是一个聪明人,还需要我说明吗?” “你要与我做一个交易?” “不错,只要你愿意,这个交易便会达成。你只要帮助我们找回u盘,我保证救出你的家人不说,另外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要女人,我手下的四大皇妃任你挑选;你要钱,一两个亿我还是拿得出來的;你要权,江云市的黑道便是你的王朝。怎么样,我想我的诚意已经足够大了吧?” 无论是左漫霞,还是慕容菲,听了皇后的话,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样的条件她们是从來都沒有听到过的,可偏偏现在她们听到了,她们知道皇后这么做并非只为了那么一个u盘,而是想拉拢王海加入。 当然王海有这个实力获得这样的待遇。 所有人都在等待王海的选择。 王海沉声说道:“我说过我只在乎我家人的安全,只要你们能够把她们救出來,我王海供你们差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那么我们就约定下來。” “我需要一个时间。” “三天。三天的时间内我保证让你看到你的家人,那么,你需要多久的时间能帮我们拿回u盘?” “也是三天,三天后的这个时候,我如果能够看到我的家人,那么你们也能拿到u盘。” “你很自信,不过如果你三天后拿不到u盘,呵呵,那么我就无法保证你家人的安全。” “我说过不喜欢被威胁的感觉,倘若他们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我会像黑夜里的鬼影那样,始终缠着你们。” “好,希望一切顺利。另外你需要人手的话,客厅里的所有人都归你调配。” “这群废物,对我沒有任何用处。” “也是,他们的确是废物。” “这样吧,我只向你要两个人。” “说吧。” “一个左漫霞,一个慕容菲,我只需要这两个女人便足够了。但你必须给我一个保证,无论我要做什么,如何指挥她们,她们必须绝对服从我的命令,否则我有权格杀!” “不,皇后,不能答应他的条件!”慕容菲倒沒有说什么,但左漫霞却忍不住叫出声來。 “左漫霞,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废物!若不是王海兄弟要用你的话,你已经是一具死尸了。”皇后的声音先是冰冷,后转温柔,“王海,我就给你一个全权指挥她们的特权,现在你满意了吧?” “三天后,來这里拿u盘!” “爽快,那么我们三天后见!” 电话里传來一阵嘟嘟声。 王海感觉有一些疲惫,他靠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地打量着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左漫霞,又将目光落到慕容菲的身上。他轻轻地咳嗽了两声:“菲姐,让这些人处理好这些尸体,都退出去吧,我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王海在对慕容菲说话的时候,语气并不是命令的口吻,与从前沒有多大的改变。慕容菲心中一暖,她可是非常清楚,只要皇后的命令一下,就是让她与左漫霞沦为妓女服侍王海,她们也必须去做,而王海显然沒有颐指气使地呼喝她慕容菲。 慕容菲冲王海笑了笑,做事去了。 然后王海把深邃的目光落到左漫霞的身上:“去替我倒杯咖啡。” 左漫霞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那些都是泡影,刚刚她还是一个审判者,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奴役,只要王海真心投入到组织当中,她左漫霞在王海的面前就永远不能翻身。命运仿佛与她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她只能够卑微的,像是一个侍女般替王海倒了一杯咖啡,然后恭敬地递到王海的身前。 王海接过咖啡,喝了起來,他知道他已经降服了凯撒里的一名皇妃,只是还沒有彻底。 喝了一杯咖啡,王海倒在沙发上,他需要尽快地恢复一下体力,昨晚与尼斯塔一战消耗不少,现在又与左漫霞这些人勾心斗角,他确实感觉到了疲惫。 他需要好好睡一觉,然后去实行自己想到的计划,当然这个计划中,他必须说服李崛同意。 ------------ 第二十一章 【致命一吻 龙虎农庄坐落在江云市远郊一个空旷的地域,一栋栋用竹板搭建起來的农舍小屋,别具一格,勾勒出农庄的特色。这里大面积种植着一些果树,还有一些常见的农家蔬菜,是一些城里人休闲度假的去所。 龙虎农庄的老板姓鲁,叫鲁方。 据说这个鲁方曾经也是一名混迹在江云市的黑道大哥,只是后來因为种种原因,从中退了出來,在郊区经营这个农庄。鲁方今年四十二岁,身高一米七八,一身的肥肉,留着光头,对谁都是满脸堆笑。他这座农庄的生意时好时坏,但勉强还是可以经营下去的。 中午十二点半,一辆黑色轿车驶进了龙虎农庄,车子停到农庄的主楼前。 一个漂亮的女人拎着笔记本电脑从车上下來。 看到这个女人出现,站在农庄门口的迎宾小姐,热情地与这个女人打起了招呼。 漂亮女人正是华贵妃温岚,她冲两个迎宾小姐点了点头:“你们老板在吗?” “啊,是温小姐,快请快请。”不待两个迎宾小姐说话,农庄的大厅内,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鲁方挺着大肚子,一步三喘地走到温岚面前,点头哈腰,满脸献媚,做着一个请的姿势。 温岚优雅地向前走去。 鲁方吩咐了一下服务小姐,沒有他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他的办公室,然后屁颠屁颠地跟着温岚向办公室走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并且关上了门。 在进入办公室后,鲁方的神态立即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还一副阿谀奉承的奴才相,却瞬间变成一种威武的架势。他打开灯,拉起了遮阳帘后,一屁股坐到老板椅上,从桌上拿起一根雪茄烟,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才目光灼灼地望着温岚,低沉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让你急着要见我?” “老板!”温岚将笔记本电脑放到鲁方的面前,“您先看一看这段视频。” 鲁方吸着雪茄,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越看眉头越紧。当看完那段视频后,他的眼神闪烁不定,额头像拧成的麻花。他弹了弹烟灰,抬起头凝视着温岚的脸:“厉害的小子,恐怕他的实力较之于我也不逊多少。”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也不敢相信。”温岚附和道。 “嗯,你准备拉他入伙?”鲁方问道。 “这还要看老板您的态度。”温岚也坐下,取出一包女士香烟。 鲁方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的意思嘛,还是要谨慎一些为好。虽然这小子拥有很强的本事,不过我们并不知道他的底细,要知道,在江云市竟然拥有如此厉害的角色而不被我知道的,这小子一定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简单。” 温岚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甚至我觉得黑风与周通的死,u盘的丢失,战虎等人的毙命,或多或少都与这个叫王海的小子有所关联。” “嗯,温岚你的思路很清晰。”鲁方深吸了一口烟,吞云吐雾起來,“那小子拥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那么,枪杀黑风与周通,解决战虎他们也并不难。也正是因为有这种手段,他才敢直接与左漫霞等人接触,我猜想他一定是想通过与我们之间的交易,來挖掘出一些更为重要的信息。” “那么老板的意思是?” “呵呵,我应该可以确认,他就是三番两次帮助余化龙的神秘男人。而他既然与余化龙是一伙的,那么找回u盘也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只需要在我们面前做一场戏便可以了。”鲁方深沉地说道。 “将他干掉?”温岚低声问道。 “不!”鲁方摆了摆手,“无论是王海还是余化龙,我想都不过是我们敌对势力的一个棋子,我们要做的事就是将他们幕后的人物引出來。” “可……”温岚欲言又止。 鲁方用夹着雪茄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温岚,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与那王海有一个交易,三天的时间是吧?” “正是!只是按照老板刚刚的意思,王海在这三天内应该是可以拿出u盘的,而我们到现在还沒有那小子家人的任何线索。既然不准备干掉他,要引出他幕后的人物,我们就必须设一个局,但这个局的关键还在于我们能不能够与他顺利完成那个交易。” “温岚,你为什么要担心?” “这……” “你觉得那小子如果真的要打入到我们内部,会让这个交易流产吗?” “我不明白。”温岚摇了摇头。 “呵呵,设局者自会來解局。”鲁方将雪茄放到烟灰缸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温岚,你觉得他会拿自己家人的性命來冒险吗?” 温岚想了想说道:“从那段视频中王海呈现出來的状态看,他对自己的家人非常在意,我想他应该不会拿他们的生死來冒险的吧?” “不错,那么你可以想一想,他将如何完成与我们的交易?” “可是老板,他能够拿出u盘,而我们沒能找到他的家人,这是我们的事情啊,不是吗?” 鲁方神秘地一笑:“温岚,你要记住我刚刚说过的话,设局者自会來解局的。你刚刚说的话是错的,问題的关键不是我们能不能找到他的家人,而是他如何帮助我们找到他的家人,并且顺利地完成与我们的交易。” “您的意思是说,他会帮助我们找到他的家人?”温岚一脸的惊讶。 “不是吗?”鲁方呵呵一笑道,“如果他真的要打入我们内部,那么就一定会完成那个交易。他的家人我们之所以找不到,很可能就是他的幕后人物做出來的事情,只要能这么想,那么一切的问題就不再是问題。” “您的意思是,那王海为了能够打入到我们内部,会故意泄露出一点线索,让我们在三天的时间内能寻找到他的家人?” “是的。” “可他会拿自己的家人來冒险吗?” “做大事的人,有什么不能够舍弃的?”鲁方诡异地一笑,又说道,“况且他也不需要拿自己家人的性命來冒险,只需要给我们一个线索,告诉我们他的家人在谁的手里,到时候他拿着u盘,就可以跟我们名正言顺地谈判,甚至我已经想到,三天后他的下一步行动是什么了。” “是什么?”温岚问道。 鲁方将温岚招到自己眼前,贴着她的耳朵轻声嘀咕了几句,温岚连连点头。鲁方这才提高了音量:“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温岚从电脑里调出一份资料,呈现在鲁方的面前:“老板,我命令慕容菲从鬼头的家里取到了他手下的一切资料,我着重调查了一下余化龙的身份。” 鲁方认真地看着余化龙的资料。 余化龙,本名余洪,从小就是一个孤儿,被江云市新希望孤儿院收养。在孤儿院里余洪表现一直良好,在十八岁那年却因为与院内一个孤儿发生口角,将那个孤儿打伤后,被孤儿院驱逐出去。 之后余洪开始流浪于江云市的大街小巷,过着贫困潦倒的生活,后來遇到一个张姓的包工头,便留在这包工头手下做事,参与过东方集团房产项目的建设。只是因为张姓包工头一直克扣他的工资,让他无法忍受,他便与张姓包工头反目成仇,打断了张姓包工头的一条腿,后被公安部门逮捕入狱,获得了两年的刑事徒刑。 出狱后的余洪改名余化龙,找到了鬼头,通过了武风的考验,正式跟随鬼头。 看完这些信息,鲁方问道:“这些信息都核实了吗?” “我都已经派人做了核实,但时间太短,还沒有完全调查清楚。不过我与新希望孤儿院现任的院长有些关系,我给他打过一个电话,让他帮助调一下余化龙,哦,余洪的档案。他给我的回答是,孤儿院的确收留过一个叫余洪的孤儿,这个余洪也确实是因为与另一个孤儿打斗,被驱逐出去。另外,我在來的时候,也给东方集团里房产项目部的一个经理打过电话,他证明,几年前的确有一个叫余洪的工人因为打伤包工头锒铛入狱。从这两点來看,余化龙的信息资料应该属实。” ------------ 第二十一章 致命一吻 (二) 鲁方听过温岚的话,却摇了摇头:“资料再怎么属实,也无法抹掉一个事实,那就是余化龙抢走了u盘。余化龙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大人物在支持,否则以他这样一个小混混,是不敢轻易触碰我们的黑暗之网。还有一点你有沒有注意到,那就是余化龙在监狱里的两年时间算是一个空白,或者他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幕后人物,帮助他做事的。” “要想调查他在入狱的这两年时间内,都与什么样的人物接触过,都干了什么,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的确,但这并不重要。”鲁方摆了摆手,“对余化龙的调查还要继续,但我们已经抓到了新的线索,那就是王海!我想这个男人才是我们真正要切入的重要点,你派人调查一下这王海的底细,务必在交易之前给我弄清楚了。” 温岚肃穆地应了一声。 鲁方重新拿起雪茄,吸了一口:“按照时间上的推算,贝多芬派到江云市的几个杀手应该已经有人赶到,血雾计划能不能够实施,我们还需要耐心等待。另外,我们的命运交响曲已经筹划了近五年时间,也快要进入下一步的计划了。你去吧,随时监控王海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情况,直接向我汇报。” 王海虽然处在龙潭虎穴,但这一觉睡得却非常踏实。 中午十二点多,他从睡梦中醒來,跑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感觉神清气爽。他从卫生间里出來,看到了慕容菲与左漫霞,他把目光落到左漫霞的身上:“左漫霞,把你的车钥匙给我。” 左漫霞取出车钥匙,递给了王海。 王海拿着车钥匙,转身就要离开客厅,一旁的慕容菲却将王海叫住:“需要我们做点什么?” “暂时还不需要,你们回凯撒大帝等我的消息吧。”说完,王海便离开了。 王海驾驶着左漫霞的跑车,将车子开到市区,停泊在闹市区的一个街道边上。他从车子里下來,走进一家商店,在里面购买了一部手机与一个电话卡,这才走出商店。不过他并沒有立即回到跑车之中,而是绕过了几条街道,甩掉了跟随在自己身后的尾巴,秘密乘坐上一辆出租车,來到东方集团的办公大楼。 王海直接來找李崛,虽然有一点冒险,但他的计划必须当面才能与李崛说清楚。 王海见到了李崛,将事情的经过陈述了一遍。 李崛越听越是心惊,不过并沒有指责王海的冒失。在一阵沉默过后,他缓缓开口说道:“王海,你的计划虽然不错,可是太过冒险,要知道我们的对手非常狡猾,可能你想打入到敌人内部的计划不会那么顺利,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也不会相信于你的。” “李大哥,这些事情我都清楚。”王海坚持地说道,“我并不想让他们相信我,就是让他们怀疑我。” “怀疑你?” “不错,就是怀疑。只要他们怀疑我的身份,就会将注意力集中到我的身上,才会进行一次次的试探。只要有试探,有怀疑,就会有破绽留给我们,不是吗?” “话虽然不错,可是这个计划太过危险,你的安全我沒有办法保证……” “放心吧,李大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 李崛沉思了一会儿,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为了你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我想今晚猎杀安贝的计划你就不要再去执行了,我会派白熊……” “不,猎杀安贝的计划还需要我去亲自执行。这三天的时间内,我需要做一些事情,一些让敌人摸不到头脑的事情,我的行动会格外小心,请相信我,一定能够完成任务。”王海冲李崛敬了一个军礼。 李崛回敬了一下,然后说道:“好吧,我会动用一切能够动用的力量,來帮助你完成这个计划。” “多谢!”王海转身离开了李崛的办公室。 在王海走后,李崛分别给四个人打了电话。当他挂断电话后,他的心绪有些不宁,王海的计划太过大胆,但却是最快获取黑暗势力幕后操刀手的捷径,只要能够成功,或者真的能够找到病垢的存在,一举击溃江云市黑暗势力的老巢。 黑夜來临。 江云风情大酒店的游泳池却还在灯火阑珊之中。 五月末的天气已经很热,露天游泳池里清凉干净的池水的确能给这燥热的天气降降温。 王海惬意地躺在游泳池前的一张躺椅上,穿着一件泳裤,喝着一杯加有冰块的啤酒。游泳池里很热闹,三三两两的情侣恋人在池内嬉戏,一些穿着性感比基尼的外国美女也在泳池里游弋着,尽情地展现她们惹火的身材。只是这一切都沒有进入王海的眼帘,他的视线里只有一个女人,一个身穿粉红色性感泳装的外国女人。 她高挑的身材,完美的曲线,一头乌黑的长发,头发上架着一副游泳镜。 她就躺在游泳池的对岸,手里优雅地端着一杯加冰的橙汁,目光不时地在游泳池的四周扫过。傍晚七点,正是泳池最为热闹的时候,只是这女人却拥有一种特别的恬静,她來到这里已经有半个小时了,却从來沒有下过一次水。她轻轻放下玻璃杯,坐直身子,望了一眼对岸躺椅上的几个男子,将目光锁定到其中的一个。 她发现这个男子时不时会向自己这里眺望,那目光中带着的并不是欣赏美女的神情,倒是有一种觊觎猎物的窥探。 她察觉到了一丝危险,不过,她并不想转身离开。 她叫安贝,绰号琴手,国际十大杀手排名第九位,近战水准出类拔萃,擅长用刀。她不认为窥探自己的是一个警察,因为她从那男子的目光中找不到丝毫警察拥有的气息,反而她感觉到在被窥探的时候,那男子的目光中露出一股嗜血的味道。难道他也是一名杀手,他想暗杀自己? 想想安贝就感觉有一点可笑。 在这里,安贝不相信有人能够要得了她的命,所以在判断那个窥探自己的男子不是警察后,她便无所畏惧。她相信,只要那个男子敢对自己动手,那么她就会以最为凌厉的手段将他干掉,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里。 窥探安贝的男子正是王海。 王海丝毫沒有隐藏要猎杀安贝的目光,如果要隐藏,那么他是不会让安贝发现的。 对于职业杀手來说,暗杀在僻静的角落与暗杀在热闹的人群中,沒有任何的区别,甚至有的时候,暗杀在热闹的人群中却是最好的脱身方法。 王海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这热闹的游泳池中,将安贝解决掉。他的机会只有一次,一闪而过的一次机会,能不能够把握住这个机会,就是他能否成功猎杀安贝的关键。 王海从來不缺少耐心,所以他就静静地躺在躺椅上,喝着冰镇的啤酒,然后肆无忌惮地挑衅着安贝的耐心。 他与安贝的战场应该在水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游泳池里依然热闹着,喧嚣着,谁都沒有注意到,一种无声的较量已经在游泳池的两岸上演。王海的目光一直带着浓浓的挑衅,挑衅拥有国际杀手排行第九名的安贝。 安贝显然被这种**裸的挑衅激怒,虽然她提醒自己要谨慎,要保持冷静的头脑,可一只猎鹰般的眼神始终游离在她的身上,即使是再弱小的绵羊也会生起反抗的意识,何况安贝不是绵羊,而是一只母狮。她杯中的橙汁已经喝完,将杯子放到身旁的桌上,站起了身,走到游泳池边,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直视着对岸的王海。 王海杯子里的啤酒也已经见底,只剩下几块碎冰,他仰起头将那些碎冰吞进嘴中,也从躺椅上站起,走到游泳池边上。在和安贝对视了一眼后,他飞身跳入池水之中,向前游了过去。 随着王海的下水,安贝也跳入泳池之中,两个人相向而來,一会儿的工夫已经游到了彼此的面前。 此时在王海与安贝身边,还有一些男女在嬉戏着,他们丝毫沒有意识到,一场水中的较量已经开始。就在安贝快要贴近王海面前的时候,她的左手从文胸中探出一把薄薄的刀片,划向王海的咽喉。 王海钢铁一般的手指一把扣住了安贝的手腕,使她手里的刀片脱落掉进水底,然后他的身体向前一挺,已经贴到了安贝的身体上。两个人都潜在水底,都能看到对方的表情,安贝的眼角带笑,她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她的臻首向下一低,嘴唇轻翕,一个薄薄的刀片被她咬到牙齿上,向王海的脖子划了过去。 只是王海那只扣住她手腕的手带着她的人往外一扯,让她这个刺杀动作产生了偏离,借助这个瞬间,王海张开了嘴,对准安贝带着锋利刀片的嘴唇吻了上去。 在吻到安贝嘴唇的一刹那,安贝嘴上锋利的刀片进入到王海的口腔之中,只是刀片却划入到王海刚才吞入的一块冰块之中。在这一瞬间,王海用牙咬到了薄薄的刀片,锋利的刀片划入冰块,有冰块的保护使得王海的舌头、口腔壁沒有被刀片划伤一点,王海牙齿用力,抽动着那把刀片。 安贝咬持不住,松开了口。 正是因为松开了口,水猛地灌进了安贝的咽喉之中,王海看准时机,松开抓着安贝的那只手,化手为指,一指点到了安贝上腹的气海穴上。 安贝的气息本就一堵,再加上灌了一大口的池水,窒息的感觉越來越重,她刚想要挣扎,王海这一指的力道恰到好处,她的气海穴受到撞击,就那么几秒钟的瞬间,她的大脑一阵空白,池水继续灌入到她的体内,她的身体开始下沉。 王海低头看着安贝,清晰地看到她的**中绘制着一个小风琴的标志。他错开安贝的身体,用最快的速度折返回游池的对岸,拿起浴巾擦了擦身体,跟随几名向酒店返回的男女消失在泳池。 就在王海离开一分钟后,安贝的意识复苏过來。她受到撞击的气海穴松动了一下,气息恢复了畅通,但因为灌了一肚子的池水,气息即使恢复,脑子的供氧也严重不足。 安贝拼命地向泳池池面上浮,在从水底蹿出的一刹那,她张开了嘴,想要呼吸氧气,只是她的胸腔、咽喉、肺部都充斥着大量的池水,吸进來的氧气却无法供给大脑。 安贝拼命挣扎。 几个游在她身边的男子将安贝救起,拖拉到岸边,用手按挤着安贝胸腔里被灌满的池水。这看似是一种救治溺水者的常识,但此时却成了杀死安贝的手段----安贝的胸腔受到挤压,肺部的压力增强,脑子却失去了供氧,在从嘴里喷出一道血柱后,安贝圆瞪着双眼,然后沒有了任何的气息。 有人死了,游泳池边乱成了一锅粥。 只是沒有人会想到这是一场针对安贝的猎杀行动,更多的人认为是安贝溺水身亡。 有人报了警,警察赶到现场。 初步的检查结果也是溺水身亡的判断,只是叶节却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这里面一定有蹊跷。他命令几个干警将安贝的尸体送回到技术科,并命令法医对安贝的身体进行全方位的检查,同时派人调查安贝的身份。 ------------ 第二十二章 【生死一斗】 第二天凌晨三点,江云市机场路8号路边。 在路边有一处已经废弃的楼盘,名叫极品骊城,是江云市一个只拥有三级开发资质的小开发商开发的楼盘,前期造势非常庞大,可是后來随着资金链的崩断,并涉嫌违规跨建,极品骊城在建项目被相关部门查封。 那个小开发商却卷走了预售的所有房款,逃之夭夭,几年过去了,还沒有落网。 王海就隐藏在这极品骊城靠近机场路的一个楼层中,这是他第三次执行猎杀任务,猎杀的目标便是拥有枪神之称的让.雷龙。按照u盘资料上的显示,雷龙的飞机是两点四十五分到达江云市,而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在雷龙沒有进入到江云市前,将他解决掉。 为了猎杀掉这个国际排名第七位的杀手,王海在李崛的帮助下,获得了一把狙击枪的支援。 对于狙击枪王海再熟悉不过,只要能够握着这种枪,他就不会在乎对手是谁。 雷龙绰号枪神。 可王海就想挑战一下这个枪神,他很想看看雷龙能不能够从他的狙击中活下來----即使是在凌晨,机场路也有三三两两的车辆往返于机场与市区,谁也不清楚雷龙什么时候会从极品骊城经过,坐的是哪一辆出租车,是一个什么模样,选择在极品骊城作为狙杀地点,在一般人看來,只是在浪费时间。 但王海并不这么认为。 他选择在这里猎杀雷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不担心会错失雷龙这个目标,也沒有必要刻意地制造什么响动将雷龙吸引过來,他要对付的是一个号称枪神的杀手,而对付这样的一个杀手,只需要让他感觉到危险在逼近,死亡在周围就可以了。 这种事情并不困难,一个枪手最擅长的就是枪技,同时,一个枪手也最不愿意被冰冷的枪口锁定自己,他们对枪的触感是异于常人的,即使相隔很远,只要有枪对着他们的脑袋,他们就会感觉到。 一般枪手的这种感觉会很弱。 但雷龙不是一般的枪手,他曾经是一名优秀的狙击手,对狙击枪的触感最为敏锐,所以王海选择架起一把狙击枪,对准极品骊城前的机场路,只要雷龙经过,那么他就一定能够感觉到这把狙击枪的存在。 只要他感觉到这把狙击枪的存在,他就一定会被吸引过來,而他一旦进入到楼盘之中,王海就可以狙杀他,也不怕被暴露了。 凌晨三点四十分,离雷龙到达的时间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來來往往从王海枪口下经过的出租车有不少了,但沒有一辆停下來的。 王海不着急,他只需要静静地等待。 凌晨三点五十分,一辆出租车从王海的狙击枪口下掠过,只是开出一段距离后,那辆出租车便停了下來,不过从王海这个角度他沒有看到有人从车上下來。 出租车重新开动,路灯照耀下的机场路发黄发暗,空无一人,但王海的嘴角却泛起了一丝笑容,他知道雷龙來了,而且已经进入到了这个楼盘之中,或者正在悄悄地向他这个位置靠近。 王海收紧呼吸,静静聆听着能够收纳到耳朵里的细微动静,沒有任何的脚步声,并且也沒有感觉到任何危险。这更让王海不敢掉以轻心,他离开了狙击位置,靠在墙角,视线在房间里的几个切入口中扫视着。 要进入这个房间,只有两个切入口,第一个是窗口,第二个是门口。现在王海待的这个位置可以迅速做出对窗口与门口的反应,无论雷龙从哪一个入口切入,他都能立即施展致命的一击,他的这一击用的并不是狙击枪,而是一把锋利的军刀。 门口处,突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射进來,速度飞快,看样子并不是人,而是某种物体。 就在这个东西飞进來的同时,王海就地一个翻滚,但还是慢了一点,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左肩飞过,带出一片血花。王海紧握军刀,连续两次闪躲,已经躲闪出房间,靠在房门口的位置,心头不禁对雷龙的实力有了更深的了解。 房间内又寂静下來。 沒有脚步声,沒有呼吸声,沒有任何的声响。 可是王海知道那叫雷龙的杀手就在房间中,的确正如王海判断的那样,一个生涩的汉语语调传出:“能够在我雷龙的枪口下活下來,并且只受了一点皮肉伤的,你是第一个,朋友,可以告诉我你的姓名吗?” “你无须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是要杀你的人就行了。”王海低沉地回答道。 “我已经锁定了你的位置,我相信你也一样。”雷龙静静地站在那把狙击枪的面前,他一身干瘦,但目光却异常锐利,像是黑夜里一只猎食的豹子。他手里端着一把枪,对,是一把枪,一把用塑料制成的双管枪,最大只能够连续射击两颗子弹。 “既然你知道这些,又何必出声让我做出准确的判断。”王海问道。 “很简单,我希望能跟你较量较量……遇到一个好的对手,比杀死一个人的乐趣要多,不是吗?”雷龙的话语中带着笑意,“朋友,你手里握着一把军刀,沒有任何枪械,而我的手里有一把自制的手枪,虽然只剩下一颗子弹,但你若想杀我,就必须能够躲过我的这颗子弹,但我相信沒有人能从我的枪口下逃过两次。” “呵呵,你身边有一把狙击枪,你可以用它來结束我的性命,那不是你最擅长的武器吗?” “一把高防真的狙击枪而已。” “你不认为一把高防真的狙击枪也能杀人吗?” “我当然可以这样认为,不过从你刚刚说我擅长狙击枪的话语中,我可以判断出來,你很清楚我是谁,在这种情况下你敢把狙击枪留在我的身边,你认为我会去使用那把枪吗?” 王海继续说道:“你的枪法出众,同样你的身手也不凡。我竟然沒有察觉到你曾经出现在我现在的这个位置,并且装置了一个弹射的机关。布置过这个机关,你便撤离了这个位置,接着绕到隔壁的房间,在开启机关的那一刹那,从窗口突然跃出,给予我致命的一击。” “非常精准的判断。” “能够规避我异常灵敏听觉的人,你是第一个!” “那是我的荣幸。”雷龙含笑说道,“不过你也的确带给我不小的震撼,否则我也不会这么麻烦地设置一个机关來迷惑你,我会直接闯入进來,将你干掉。” “你很幸运,如果你直接进來的话,你已经沒有跟我说话的机会了。” “是的,我相信,不过我现在还能与你说话,那就证明,我也一定有机会将你解决掉。” “你非常自信。” “你也一样。你是不是考虑一下,我们见个面,我很想看看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样即使在我将你杀死后,我也会留下一点关于你的记忆----我特别喜欢回忆杀掉的每一个人,那是一种乐趣。” “如果我站到了你的面前,那么我们之中,就有一个已经死亡了,不是吗?” “我可以保证在你出现的时候,子弹不会射出枪膛。” “我可以相信你吗?” “你觉得呢?”雷龙自信地一笑,又说道,“你要杀我,就必须要面对我,如若你一直躲在那面墙后面,以我的实力可以轻松从这里离开,不是吗?所以你沒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冒险出现在我的面前,你才有机会将我杀死。” “我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你不会轻易离开。” “呵呵,那么我们要在这里继续聊天了,我喜欢这种在生死一线之间的对话。” “你喜欢的话,那么我就奉陪到底。” “我还是想知道你的名字,这样我在回忆杀过的每一个人的时间,会对得上号。当然,因为你是一个中国人,一个我从來都沒有见到过的像你这么厉害的中国人,在我杀死的人当中,拥有你这样水准的中国人还沒有一个,今天似乎可以改变了吧。”一边说着,雷龙一边向门口的位置靠近,但沒有传出哪怕一丁点的声音。 “你在向我靠近,而且距离我的位置不过十步的距离。”王海的声音响起。 雷龙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但随即嘴角上的笑容愈加灿烂:“不错,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内,你竟然能够捕捉到我行动的脚步频率,你这个对手让我非常喜欢。” “你还想继续向前靠近吗?” “我说过,我们始终要面对面地站到一起,决出一个生死。不过在我的眼里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而面对一个死人,我很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你说吧,如果你自信我活不下來的话。” “我叫让.雷龙!” “这一点我知道。” “哦,但你知不知道我还有另一个名字?” “你愿意就说來听听。” “好,你听好了,我另外一个名字叫做布鲁克。”就在雷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王海的心头猛然一动,而就在这个瞬间,一个鬼魅般的影子出现在他的面前,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心脏。 ------------ 第二十二章 生死一斗 (二) 砰,一枪开出。 接着一声惨叫传出,雷龙手里的塑料枪掉落在地,他的咽喉处血液涓涓流出,圆瞪着双眼,惊愕地望着眼前的王海。 王海的手在颤抖,蹬蹬蹬地退后了几步,他沉下自己的军刀,浑身冷汗淋漓。 刚刚的情况太过诡异,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谁都不会相信,就连王海都有一点不敢相信。 雷龙的实力超出了王海的想象,不论他是雷龙还是布鲁克,他都已经达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境界,一种即使是王海都不得不佩服的境界。 “好强!”这不是王海的声音,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就在王海不远的位置,一个身高马大,穿着风衣的男人缓缓走出,他的手里端着一把手枪。 “你是李大哥提到的白熊吧?”王海问道。 “是的。”出现的男人正是白熊,他來到王海的面前,凝视着王海的脸颊,一脸茫然地问道,“他是你杀死的?” “不,准确的说他是死在自己的枪下!”王海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绪,缓缓地说道。 “这不可能!”白熊剧烈地摇头。 “事实的确让人无法相信,但却是真实存在的。”王海终于冷静了下來。 “我还是不明白。”说到这里,白熊望向倒在血泊中的雷龙,抽了一口凉气,“这个杀手的实力太强大了,速度快得让我连开枪的机会都沒有,可是他怎么会死在你的手里,或者如你所说,死在他自己的枪口下?” 王海缓缓抬起头,将自己紧握着的那把军刀递给了白熊,白熊莫名其妙地接过军刀,目光从王海的脸颊上落到那把军刀上,然后取出一个微型手电筒,照在军刀上。 军刀的血槽上有明显被子弹划过的痕迹,白熊翻了翻军刀,接着闭上了双眼,片刻后他惊愕地睁开双眼,望向王海,颤颤巍巍地说:“真的……真的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出现?” 王海沉沉地点了下头。 白熊只觉脊背发凉,他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却始终不愿意相信。 王海说道:“以雷龙的身手,刚刚的那一击就可以将我杀死,当然他也感觉到了你的存在,他那一击的出现,只是想在将我击杀的瞬间绕到我的身后,用我的身体阻挡你的子弹。也许是我幸运吧,在他鬼魅一般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抬起了军刀,护在胸口,他的子弹射到了这把材质极其精良的军刀上,子弹与军刀剧烈地摩擦,恰恰冲出了血槽,改变了射击的角度,正好贯入到了他的咽喉,所以真正杀死雷龙的是他自己的子弹。” 白熊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拍拍王海的肩膀:“王海,不管雷龙如何厉害,但他最终还是死在了你的手里。可以说我白熊从來只佩服李崛李大哥一个人,但现在,你是第二位让我佩服的,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你的表现已经让我折服----从你击杀尼斯塔,解决安贝到现在的雷龙,这不是谁都能够做到的,即使是我,恐怕也是完成不了的。” 王海只是一笑。 白熊望着地面上的雷龙,喃喃地道:“沒有想到,这雷龙竟然也是布鲁克,就是老k!谁能想到国际杀手排行榜的第七位与第十位是同一个人啊,如果不是从雷龙的嘴里听到,恐怕这会是一个谁都无法知道的秘密吧。” “嗯。”王海点头,“不管怎么说,潜入到江云市的四个国际杀手都让我们解决掉了,血雾计划也算是被我们粉碎了。现在我们收拾一下,离开这里,准备后天与皇后接洽的计划。” 白熊走进房间,抄起了那把狙击枪,咧着嘴哈哈笑道:“要说雷龙厉害,我相信,但要说在危险中的智慧博弈,还是你技高一筹----这把虽然说是防真的狙击步枪,可却装着三颗实弹,射击出去,也是可以要人命的。” “呵呵,沒有实弹装在里面,就沒有办法给予雷龙一种危险的错觉。如果让雷龙接触到这把枪的话,他也会在瞬间了解到,这枪中装着实弹的,只是他太过注意与我的较量,恐怕这也是他输掉的一个重要原因。我们走吧,这里还是让警察來处理。” 王海与白熊下了楼,來到两辆在隐蔽位置摆放着的轿车前。 王海冲白熊打了一声招呼:“事情暂时结束,你帮我通报给李大哥,并告诉他我会按照原定计划在左漫霞的车子里与余化龙联络。” “明白,一切小心。” “嗯,后天的计划能否实现,就要看你们的表现了。” “你露出这么多手的表现,也该让我们登一登舞台了,后天的时候就看我们的表演吧。” 两个人各自进入到自己的车辆之中,先后开出了极品骊城楼盘,驶到了机场路上。 “5.26”重大持枪杀人案专案组组长叶节,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从五月二十六号开始,他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脸色非常难看。傍晚七点半江云风情大酒店有一外籍女性溺水身亡,法医的检验结果中表明,这外籍女性死者的胸腔、肺叶灌进了大量的水,导致压强增大,致使胸腔、肺叶破损,并由大脑严重缺氧等因素触发死亡的,原因正是窒息。 可叶节并不认为这是一次意外的溺水事件,在事发之后他命令专案组的成员对死者的身份进行了排查与核实,这一查不要紧,竟然查出死者的真实身份,赫然是国际挂牌的通缉要犯,名为安贝,绰号风琴。 一个国际级的杀手,在游泳池里溺水身亡,这绝非是一次偶然,所以叶节立即组织人力对江云风情大酒店进行彻底的清查,调出了酒店所有的监控录像。 晚上十一时,叶节看了一晚上的监控视频,两眼熬得通红,正准备小睡一会儿的时候,突然接到刑侦科的电话,说在维景国际商务酒店里发生一起命案。 经过现场勘察,得出的结论同样是一起恶性的暗杀事件,死者同样是一名外籍女性。 可这次暗杀事件十分蹊跷,可以说与江云风情大酒店的溺水案一样,有许多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方。 凌晨六点,又熬了一个通宵的叶节,从各部门获得了维景大酒店的所有数据以及相关人员的问讯笔录。 维景商务酒店的监控设施,沒有拍摄到任何有价值的影像,这本就不可思议。 还有一点,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二十九号凌晨三时到七时之间,死亡的原因是后脑被一根牙签射入,造成中枢神经受到重创。 从现场勘察的结果表明,死者生前与人在房间里有过激烈的打斗,可笔录中却沒有任何人员有关于房间里传出响动的记忆。 死者被发现,还是因为一个酒店的清洁工,按照死者生前交代的时间來清洁房间时发现的。 另外,从现场还可以看到有几根银针钉在衣柜上。在了解了所有信息后,叶节将情况汇报给了副局长林上明,申报需要国际刑警的协助。凌晨六点半,国际刑警方面传來了死者的档案,尼斯塔,绰号鬼面娇娃,国际杀手。 两个国际级的杀手先后在江云市毙命,这大出叶节的意料。因为几个昼夜的折腾,他睡眠严重不足,两眼里的血丝越來越重,原想着要休息一下,可是身体还沒有将沙发捂热,机场路的巡警报告,他们在凌晨听到极品骊城里有枪声传出,赶到后进行搜索,在极品骊城楼盘的一个房间里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初步调查结果,死于枪杀,外籍人士。 这觉是睡不成了。 叶节带人赶到现场,这一次他直接联络国际刑警协助,得到的答案是,死者名叫让.雷龙,国际刑警追捕了七年之久的a级通缉犯…… 三个国际罪犯在江云市落网,若是以前叶节做梦都能笑出声來,可现在他怎么都笑不起來,因为他感觉到有一股更为强大,更为神秘的力量在江云市蛰伏。虽然他一直都在追查这股黑势力的蛛丝马迹,可一直都沒有头绪,况且江云市在短短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内,出现数起命案,他这个专案组的组长肩膀上的压力非常大。在将所有情况汇报给林上明后,林上明与省公安厅取得联系,将数起命案归为一起,责令叶节必须在一个月内侦破。 同时由林上明牵头,另一个专案组成立。 两个专案组同时针对一个案件,这在以往都是沒有的事情。叶节紧紧地握着拳头,他预感到一场血雨腥风已经拉开了帷幕,到底能不能够侦破,他沒有一点把握,可他不甘心,打了一辈子的鹰,不能到退休的时候被鹰啄了双眼啊! ------------ 第二十三章 【真实游戏】 王海重新回到市区已经是凌晨六时,他找了一家小旅店住了下來,洗了一个澡,要了一点东西填饱肚子后,就开始沉沉地睡去。这一觉足足睡了十二个小时,直到下午五点多王海才醒來,他退了房,叫了一辆出租车,赶到江云市的一个闹市区。 他曾经将左漫霞的车子停在那里,如今那车依然在,虽然被贴了一堆的罚单,但却并沒有被拖走。 王海打开车门,打着了火,踩动油门,开着车子向前飞驰而去。 而就在他车子后面,有三四辆黑色轿车远远地尾随着,王海透过后视镜看到这几辆车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缓缓从口袋里取出小楠的戒指,放在嘴边亲吻了一下,接着又重新将戒指放好,他知道今晚将有一场好戏上演。 王海驾驶着跑车在市里漫无目的地闲转,直到天黑下來的时候,他才取出新买的电话,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只是这个电话号码却处于关机的状态。 十分钟后,王海继续打这个号码,还是处于关机的状态。 又过了十分钟,王海又拨打这个号码,这一次竟然打通了,电话那头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正是余化龙的声音。 “余化龙,你现在在哪里?” “你无须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找你的确有事,而且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需要与你面谈!” “就在电话里说吧,我现在不能露面儿,而且我只能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王海沉默了一会儿,单刀直入地说道:“余化龙,我问你,你是否拿了鬼头哥的u盘。” “我如果说沒有,你信吗?” “我不信。” “那就是了,你既然已经确认u盘是我拿的,还需要问我刚才那个问題吗?” “我需要问。”王海平静地说道,“余化龙,那u盘对我十分重要,它关系到我家人的生命安全,所以我必须拿到。我之所以要确认你有沒有拿那u盘,那是因为我把你当成一个朋友,一个信得过的朋友,我在最困难的时候找到了你,是你带我跟了鬼头哥,我欠你一份人情,所以只要你将u盘交给我,我不会为难于你。” “那u盘对我更为重要,我只能这么说。” “余化龙,我问你一句,你在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有什么样的感觉?” “冷酷,嗜血,像一个來自地狱的审判者。” “你的感觉沒有错,我的确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可以告诉你,我曾经是一名特种兵,执行过无数次危险的任务,我这样的人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从一名特种兵沦为混迹黑帮的小混混么?” “我很愿意听你的故事。” “还记得我在验武风的时候,拿的那枚戒指吗?那是我未婚妻的,她叫小楠,是我唯一的恋人。两个多月前,我从部队休假回來,就是准备与她结婚的,可是,当我满怀欣喜,捧着玫瑰赶到与小楠约定的富丽华珠宝店时,那里已经被爆炸、死亡笼罩住了,几个该死的劫匪杀死了小楠。我永远都无法忘记那天的情景,看到小楠身穿的那件白色连衣裙被血水染红,我愤怒了,绝望了,我要让那些劫匪付出惨重的代价----我劫持了公安局的副局长,抢了他的枪,驱车追逐那三名逃窜的劫匪,我用最为凌厉的手段将他们杀了,我扭断了两名劫匪的脖子,炸死了为首的一个光头,我完成了我的复仇……” 说到这里,王海的眼角已经湿润。 过了好一会儿,他长出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那次之后,我受到军事法庭的审判,我被开除了军籍,被部队提前退役。不过我不能因此而颓废,因为小楠还有一个母亲需要照顾,她患有严重的尿毒症,需要换肾治疗,我缺钱,这也是我找到你,跟随鬼头哥的原因。” “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只有一件事,为了小楠我可以不顾一切地追杀劫匪,小楠死了,我不会允许她的母亲再受到任何伤害,所以我必须尽全力保障她的安全。只是前段时间,小楠的母亲还有张丽丽在医院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劫持,我一时间沒有办法查找到那股势力的落脚点,所以我必须依靠另外的力量。” “鬼头吗?” “他还不配。”王海沉声说道,“我要依靠谁,你比谁都清楚,因为你正在与我要依靠的力量较量着。” “你明知道是这样,还想从我这里拿到u盘吗?” “呵呵,你在我最落魄最困难的时候给予我帮助,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在拿走u盘后,一直隐藏着,可是我却能获得你正在用的电话号码,证明我可以找到你。我给你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只有一个,想跟你说一说话而已,我知道你不可能将u盘轻易地交给我,但我打了这个电话,就算是还你了一个人情。你给我五分钟的通话时间,电话挂断后,我们就互不相欠,就是敌人!为了小楠的家人,为了u盘,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即使要将你击杀。” 余化龙笑了起來:“王海,你知道吗,在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还感觉到你拥有莫大的自信,但我不希望那是自负。当然我也有非常强大的自信,我不认为你能够找到我,虽然我并不清楚你是从何处知道我的这个新手机号码。” “你相不相信我正在驱车赶往你隐藏的地点?” “我宁愿相信,可这只是我的宁愿而已。你可知道你背后的那个组织派出了多少人马來搜查我的踪迹吗?可他们一无所获,这就是我余化龙的能力。呵呵,u盘的确在我手上,我正在电话这头把玩着,里面的信息我找人已经破译出來了,现在这u盘对我來说也沒有什么用处,但,我不能给你,因为你毕竟是那个组织的人。假如你真的能够找到我,也不可能从我的手里拿到u盘,因为我在被黑风与周通绑架的情况下还能成功地脱逃出去,这不是偶然的,靠的是实力。” “我想试试。” “好,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如果十分钟后你能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给你一个继续与我谈话的机会。不过十分钟后你还沒有找到我的话,那么我就会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 “我还有一个问題。” “现在问问題不是时候,你真的能够自信找到我,当着我的面儿问更好。”说到这里,余化龙挂断了电话。王海将手机揣入口袋中,踩足了油门,车子飞快地向前飞驰,那几辆一直跟随着他的黑色轿车,还在远远的继续跟踪。 王海将车子开到了新月咖啡厅的门前。 他熄了火,从车子里跳下,辗转步行于街道之中,接着潜入到曾经來到过的碧水湾在建工地,只是并沒有立即进入,而是重新取出手机拨通了慕容菲的电话号码。 “王海,你在哪里?”慕容菲在电话那头问道。 “我在哪里,你、左漫霞,还有那个所谓的皇后都应该非常清楚。”王海缓缓说道。 “这……” “如果你们还想拿回u盘的话,就将跟着我的人撤走,那些废物跟着我只会破坏我拿回u盘的计划。当然,你们也可以不按照我说的做,只是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你们只能自己承担。”说完王海挂断了电话。 皇后温岚现在就在凯撒大帝里一个特殊的包间中,她的脸色是什么样的,沒有人知道,因为她的脸上戴着一个面具。她身穿男士的黑礼服,戴着礼帽,浑身上下沒有一个细节透露出她的真实身份,但她此刻就坐在沙发上。 慕容菲在接王海电话的时候用的是免提,所以在场的人都可以听到。待王海挂断了电话后,慕容菲将目光落到皇后的身上,等待她的指示。 “继续给我盯紧!”皇后的声音有些尖锐,自然是刻意伪装出來的,当然声音中还有一些焦迫的味道。原本她不需要出现在这里,可是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她得到了一个非常震惊的消息,那就是江云市的专案组在几天之内发现了三具国际杀手的尸体。 枪神雷龙,鬼面娇娃尼斯塔以及风琴安贝。 得到这个消息的皇后自然无法继续稳坐钓鱼台,她与老板鲁方取得了联系。 鲁方的震惊更大,他可以百分百地确认这几名国际杀手就是血雾计划的执行者,否则不会神秘地赶到江云市,可让他沒有想到的是,这三名实力超强的杀手,竟然全部被杀死,如果不是经过温岚的一再确认,他说什么都不会相信。 鲁方有一种深深的不安,这是他这么多年來第一次拥有这样的感觉,他已经预想到与他较量的对手拥有多么强大的实力,这也正好可以解释得出黑风、周通、战虎的死。 能够将三个国际顶尖的杀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那么看來,救出余化龙,拿到u盘,干掉黑风等人就显得太过容易。 ------------ 第二十三章 真实游戏 (二) 鲁方挂断电话后,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冒险打电话将这个事情告诉贝多芬。 贝多芬从鲁方的嘴里得知派出去的杀手全部被杀死,大发雷霆,将鲁方骂了个狗血喷头,最后指示鲁方必须在命运交响曲真正实施前,将那股神秘力量揪出來,并且铲除,否则他的脑袋也别想留了。 鲁方的心头沉沉的,u盘已经被破译,拿不拿回來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可是他始终有一种预感,他觉得这些事情冥冥之中,或多或少与王海有千丝万缕的关联,所以他才让皇后出面跟进王海的事情。他需要对王海进行更深一层次的试探,希望能从王海这里找到一个突破口。 皇后并沒有理会王海的要求,王海能够发现跟随他的尾巴,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如果他连这点能力都沒有,那反而会让人起疑。 王海挂了打给慕容菲的电话,心里冷笑着走进碧水湾的在建工地。在几天前,也是在这个地方,王海同余化龙一起解决掉战虎与他手下的几名枪手。 王海身后的尾巴还在,不过他并不以为然,如果沒有尾巴跟随,他与余化龙等人演的这场戏就少了观众,沒有了观众,即使再大的场面,再大的布局,也只是以一个冷清收场,这显然不是王海制订计划的初衷。 虽然他给慕容菲打过电话后,跟踪他的人数减少了许多,不过王海敏锐地察觉到,至少有两名实力强劲的人物在暗地里尾随,恐怕水准不在战虎之下。來的人越强,代表皇后等人越是重视,而越重视这一次的行动,他的计划就越有可能成功。当然,來的人强,他与余化龙等人的表演就要做得更加缜密,挑战也就越大,只是王海充满了信心。 碧水湾在建工地,虽然因为前几天的枪杀事件被暂时封锁,但仅仅是拉上几根黄色的警戒线而已,四周并沒有秘密监视的警察,这一点王海已经做过功课。而选择这个地点,王海也有自己的考虑,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让余化龙來到这里配合自己演戏,就是为了迷惑皇后的判断。 夜晚七点半! 碧水湾工地漆黑一片,偶尔一两只野猫跑到工地里觅食外,再沒有其他的响动。王海沿着工地的大门向前走去,走了二十几步后,在他的正前方出现一个模糊的黑影,王海停下了脚步,重新拿出手机,向那个黑影照去:“十分钟,一分不差。” “呵呵,看來你所说非虚,你的确有很大的能耐,不但能锁定我的通讯设备,还能找到我的藏身地点。”这声音正是余化龙的。 “我说过这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而且你愿意站在这里等我,便可以证明,你也相信我能够找到这里。不是吗?”王海平静地回道。 余化龙耸了耸肩膀:“像你这么厉害的人物,我很不希望我们是敌人,而是希望我们是朋友。” “我们可以做朋友,只要你能将u盘交给我。” “你我都是聪明人,也不需要绕什么弯子,即使我将u盘交给你,你觉得你依靠的那股势力能放过我吗?” “那是你与他们之间的恩怨,与我无关,我只需要u盘而已,就是这么简单。” “不是吧?”余化龙冷笑道,“刚刚电话里你的意思我听得非常明白,你只有拿到u盘才能让那些人帮助你寻找到你的家人,你难道不觉得,你拿到u盘后,他们会利用你的家人再一次要挟你与我们为敌吗?或者他们根本就沒有要帮助你寻找家人的意思,只是拿你当成一把枪來使,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应该能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道理我明白,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就需要尝试。我只是与他们做个交易罢了,如果我拿到u盘后,他们无法寻找到我的家人,那么这个交易也就不存在了。” “你认为他们真的在乎那个u盘吗?”余化龙拉长了声音说道,“王海,我需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你说吧。”王海微微点了下头。 余化龙沒有立即说话,而是从口袋里取出一个u盘,向前晃了晃,这才继续说道:“这便是你需要的那个u盘,而我想说的事情便是,现在这个u盘无论对我们,或者对那些人都沒有任何用处了,因为u盘里的资料我已经破解掉,而我也相信那些人已经从某种渠道获得了这个消息。” 王海沒有说话。 余化龙握着u盘,向前走出几步,更近于王海的位置,接着用非常低的声音说道:“王海,u盘对他们沒有用处,他们却以你的家人为由与你交易,你还不明白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吗?” “从你刚刚说过的那段话后,我已经猜到了----他们的目的,只是让我引出你余化龙,并且通过你挖掘出与他们做对的幕后主使。” “既然是这样,你还有必要为他们做事吗?你这么强悍的人物应该知道來到这里的并不只有你一个人,我也相信跟随你來的那几个人并不是你刻意带來的,因为以你的身手,并不需要他们的帮助。”余化龙吸了口气,沉声说道。 王海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余化龙低声说:“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把u盘给你。我不清楚那些人给你的保证究竟成不成立,但是我余化龙却可以担保,我们的人会将你的家人找到。” “你是让我帮助你们?” “你也说过,你在乎的只是你的家人,帮谁不是帮?”余化龙怂恿地说道,“有一点是我们的优势,那就是选择让你加入就会信任于你,而让你拿回u盘的那些人对你的信任,我想到现在还只是为零。我说得沒错吧?” 王海大笑起來:“看來我无论投靠哪一边,都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 余化龙也笑了起來:“你说得沒错,两边都在利用你。但一边是在不信任你的情况下利用,另一边却是在信任你的情况下利用,你更愿意选择哪一边?” “如果我哪一边都不选择呢?”王海淡淡地说。 “可能吗?从你认识我开始,你就已经卷入到一场暗潮汹涌的漩涡当中,你想独善其身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漩涡太大,即使你是一名骁勇的健将,也无法从这里安全脱身出去,这就是你的命运,你注定与我一样,成为被别人利用的工具。与其徒劳的反抗,不如精准地判断哪一边更好,不是吗?” “你想听听我的建议吗?”王海沉声地问。 “我想不出你还有更好的建议。”余化龙的声音平静而深远。 王海缓缓地说道:“我会从你的手里拿到u盘与那些人去交易,如果他们只是拿我当成一个利用的工具,以拖延帮助我寻找家人为由利用我的话,我会像从你手里拿到u盘一样,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看來,你是铁了心。” “算是吧,现在我们是不是要动手了呢?” “你真的自信能够从我的手里拿走u盘?” “我从來都沒有怀疑过自己的实力,我知道这里隐藏着一个很厉害的狙击手,他的枪口无时无刻不在对准着我的头,我很感激你沒有命令他在我出现的那一刻将我干掉。不过你这个仁慈的念头很可能会断送你的性命,因为从现在开始,那个狙击手想要射爆我的头颅已经非常困难。”说到这里,王海一个闪身,迅速向余化龙靠近,在靠近他的时候,瞬间抽出藏在小腿上的军刀挥出,军刀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斩向余化龙的脖子。 余化龙矮下了头,但随着他躲避军刀的一刹那,王海竟然用腕力的后劲生硬地改变了行刀的路线,军刀停在余化龙的头顶,硬是被腕力逼得向下斩击。 余化龙一个箭步错过锋利的刀锋,伸手握拳向王海的软肋轰击。王海就地一滚,在地面上滚出一个s型的曲线,重新站起來的时候,却并沒有立即向余化龙攻击,而是暂时躲到一个木料堆后面,片刻的调整后,这才重新跑出,以更雷厉的手段轰杀向余化龙。 两个人的打斗呈现胶着的状态。 乍开乍合。 就在王海与余化龙打斗的时候,在距离他们三十米远的位置,隐藏着两个手里握着手枪的人。 一男一女。 这两个人始终耐着性子看着王海与余化龙的打斗。 男子低声冲身边的女人说道:“祝姐,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相信,那叫王海的小子有多么强!另外,我感觉到余化龙那家伙也的确不是一般的货色。” “秦嚣,你这不是废话吗?”被称祝姐的女人,压低着声音,呵斥道,“他们如果真的像你那些手下一样白痴,用得着动用我们两人吗?” 这祝姐便是四大皇妃之一的祝新晨,而秦嚣自然就是凯撒大帝明面上的老板。 ------------ 第二十四章 【沙堆里的黑影】 祝新晨与秦嚣都接到了皇后的命令,不管王海能不能拿到u盘,余化龙必须活捉回去----余化龙比u盘重要得多。 祝新晨与秦嚣尾随着王海來到碧水湾工地隐藏下來,一直听着余化龙与王海的对话,原本他们想寻找合适的机会直接向余化龙开枪射击,击伤他的腿后,以凌厉的手段迅速将其活捉回去,可是他们隐藏的地点,能够射击的目标却只有王海的后背。 也就是说,余化龙始终是躲在王海的庇护之下。 王海只要稍稍有侧移的动作,余化龙都能最快地做出反应,使祝新晨与秦嚣失去攻击的机会,余化龙的水准可见一斑。 待王海与余化龙打斗开始,两人继续寻找机会,可是无论是祝新晨还是秦嚣,在看到王海与余化龙那种打斗方式时,心头都咯噔了一下。 刚刚王海和余化龙的谈话声音虽然很低,但祝新晨与秦嚣还是听到了全部,也知道他们跟踪的事情败露,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余化龙在与王海打斗的时候,始终规避着他们开枪的路线,这本无可厚非,可偏偏王海的每一次动作,也像是在规避着什么。 祝新晨猛然间缩回了头,脸上流露出一丝后怕的神情,而秦嚣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他们相视一眼,几乎同时发出一声低呼:“有狙击手!” 秦嚣咽了一口唾液,握紧了枪:“祝姐,事情很棘手啊,这里竟然有狙击手,一定是余化龙那边的人。” “我知道!”祝新晨喘了口粗气。 “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祝新晨说道,“从王海与余化龙的攻防來看,并沒有丝毫的手下留情,可皇后要的是活口,我们在王海干掉余化龙前必须冲出去,将余化龙制服。可是现在出现了隐藏的狙击手,只要我们向余化龙他们靠近,很可能等待我们的就是被子弹贯穿脑袋。” 秦嚣脸色煞白:“可如果我们不能顺利完成这个任务,回去后也是难逃一死啊!祝姐,你该清楚皇后下的是什么命令。” “我比你清楚!”祝新晨狠狠地白了一眼秦嚣,“有狙击手的存在,我们不能贸然行动,唯一的机会就是找到狙击手的位置,将其干掉,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活捉到余化龙。” “开什么玩笑……”秦嚣咧了咧嘴,知道自己有点顶撞祝新晨,但生死攸关他也顾不了那么多,“祝姐,找到狙击手的位置谈何容易,即使我们能够捕捉到那狙击手的位置,能不能在他射杀王海之前将其干掉,也是未知数啊!如果王海被杀,余化龙得到喘息,只要潜逃掉,我们的猎捕计划就失败了。”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样做?”祝新晨沒好气地反问。 “这……”秦嚣一时语塞。 祝新晨随即说道:“秦嚣,找到狙击手的位置并不困难,我们可以通过那王海的跑位与进攻的路线判断出狙击手的位置。” “你认为他已经判断出狙击手的位置?”秦嚣显然有一点不相信。 “他在同余化龙交手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狙击手的存在,所以他在不断地变换速度、位置,就是使狙击手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最精准最有效的射杀,狙击手到现在还沒有开出一枪,就已经证明了这一切。而且从王海跑动的位置、变换的角度中,我们也可以知道,在这个工地里,只有一个狙击手。现在,我们要么相信王海的判断,要么就在这里等,等余化龙死,或者王海死。倘若是余化龙死了,我们的任务也就失败了,而你与我都会被皇后杀死,何去何从,你选择。” 祝新晨的话不无道理,秦嚣也心明如镜,可这世界上沒有人愿意去触碰一个隐藏的狙击手。即使能判断出狙击手的位置,但能不能靠近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題。 就在秦嚣思索的时候,祝新晨又低声说:“狙击手在你我两点钟的位置。两点钟的方向有一座在建的小高层,按照狙杀的角度以及一般狙击手选择的鸟巢可以判断,最佳的狙击位置应该在那小高层的第十二层楼第三个窗户的位置,从那个位置可以将瞄准镜的视线以半圆的形式观测到余化龙、王海以及我们这里。” “嗯……”秦嚣知道祝新晨的判断源自于对王海的跑动位置以及四周地形的勘探,这个女人的实力他是佩服的,否则他也不会屈居于这个女人之下。 “秦嚣,你潜到狙击手的位置下,将他除掉,我给你掩护!”祝新晨命令道。 “我?”秦嚣心里骂娘,掩护个屁啊,自己手里的手枪有效射程极限在五十米之内,而那个狙击的位置从上面俯射的距离,最起码有五百米。 “这是命令!”祝新晨不给秦嚣反驳的机会。 秦嚣咬了咬牙,迫于祝新晨的命令他不敢不去,尽量放轻自己的动作,悄悄绕到沙堆的一侧,但并沒有敢立即冲出去,而是从沙堆上拾起几颗石子----虽然猜测那个狙击手的主要目标是王海,但一旦被狙击枪的瞄准镜瞄上,那么他也就在劫难逃。他必须绝对的谨慎,虽然挑战一名狙击手本就是一种向死神挑衅的愚蠢举动,可沒有办法,他必须做。 外表他是风风光光的凯撒大帝老板,生意上的朋友尊称他一声秦爷,可实际上他这个老板只是一个空壳,他不过是鬼影组织里一个替人卖命的小喽啰而已。虽然秦嚣也很自信自己的实力,但看到余化龙与王海之间的打斗,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是一只土鳖。 他从來不相信有人能在狙击手瞄准的情况下活下來,可王海似乎就是一个特例,他每一个闪动,每一次出击,每一次变换的位置,都证明了这一点。 投石问路,秦嚣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情----他抛出一颗石子,就是想看看那个狙击手有沒有注意到他,愿不愿意将狙击枪的瞄准镜移到他这边來。第一颗石子抛射出去,沒有任何反应,当秦嚣投出第二颗石子的时候,一声脆响传出,接着在他的视线内出现一道迸射的火花。 什么人拥有这样水准的射击准度,投出去的石子竟然被瞬间射中?这让秦嚣预感到,只要他稍稍露出一点头,子弹就可能立即穿过他的脑袋,让他从此与这个世界诀别了。 不过就在秦嚣犹豫不决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工地的大门口,人影闪动,有许多人涌了进來,虽然距离有一点远,但他还是通过模糊的身形判断出,这伙人正是他们的同伙。 这伙人并沒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脚步声很大,似乎就是让他们或者余化龙等人知道一样。这伙人越來越近,秦嚣可以看到隐在这伙人之中有两个女人,是凯撒大帝四大皇妃之中的两个,一个是慕容菲,一个是左漫霞。 秦嚣看到了希望,有这群人前來,他沒有必要再冒险去触碰那个狙击手。当然他也沒有想到,只为了一个余化龙,鬼影组织里的四大皇妃竟然到了三个,看來无论是皇后还是老板都非常急迫地想要挖掘出和鬼影组织做对的另一股神秘力量。 秦嚣吹出一个低低的口哨声,这是一种示警。 听到声音的慕容菲与左漫霞在一瞬间潜伏进相对安全的地带,她们四周七八名枪手,也呼啦一下子分散开來。 秦嚣退回到祝新晨的身边:“祝姐,慕容菲与左漫霞她们來了。” 祝新晨早将情况收在眼底:“她们來得正是时候,尝试让慕容菲与左漫霞靠过來,我们一起商量如何活捉余化龙的计划。” “是,明白!”秦嚣继续吹起了低沉的口哨,这是鬼影组织特有的联络信号。 王海一直在与余化龙时断时续的搏击,已经持续了十五分钟的时间。 王海感觉到有狙击手在隐藏着,他也知道是白熊,虽然他不知道白熊的狙击位置,但凭借着多年狙击手的生涯,他也可以精准地判断出來,他一边闪躲着狙击的路线,一边感觉着四周的动静。这时听到工地的门口传來脚步声,余化龙重新闪现出來,飞奔到王海的身边,抬手就是一拳。 王海摊开手掌,一把扣住了余化龙的拳头,此时余化龙松开拳头,将拳头中握着的u盘神不知鬼不觉地递给了王海。王海接过u盘贴近余化龙身体,低声说:“來了!” “我准备好了。”余化龙同样低声说道。 就在这一刹那两个人错开了身形,与此同时余化龙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砰的向王海开了一枪。这一枪瞄准的是王海的心脏,只是王海在枪声还沒有响起之前,已经错开了位置,子弹顺着他的肩膀擦过,王海跳步到余化龙的面前,一拳轰向余化龙持枪的肩膀上。 ------------ 第二十四章 沙堆里的黑影 (二) 这一拳的力道恰到好处,正好将余化龙的胳膊打成脱臼,枪掉落在地,王海身形一矮,将落在地上的枪抄到手里,一枪射向余化龙的后背,而余化龙在手臂脱臼的一瞬间翻滚到王海刚刚躲藏的木堆中。 这时,一颗狙击枪的子弹正好射到了王海刚刚站落的位置,只是对王海沒有造成任何伤害,因为他在一枪沒有结果掉余化龙的情况下,已经闪落到余化龙刚刚隐藏的位置,两个人的位置互换,战斗还沒有结束,但那声枪响却正是给白熊的信号。 白熊透过狙击枪的瞄准镜已经注意到慕容菲等人的到來,他在开出一枪射击王海后,就将瞄准镜转移到慕容菲带领过來的一名枪手的身上,扣动扳机,一枪毙命。 砰!又是一枪。 第二名枪手的脑门被狙击枪的子弹贯穿,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白熊不断推拉着狙击枪的枪栓,在短短两分钟的时间内,连续射杀了五名枪手。这种狙杀的速度的确很快,只是白熊心头却有一些感慨,他刚刚一直用狙击枪的瞄准镜捕捉着王海,即使他不会真正地射杀王海,最起码他想证明自己架一杆狙击枪,枪杀王海还是可以的,但事实却让白熊产生了怀疑。 王海对每一次规避狙击路线的判断,竟然那么精准,使得白熊一直震惊不已----即使不是演戏,想要用狙击枪干掉王海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十五分钟的时间里,他竟然沒有找到最佳的射杀时机。白熊心里多多少少有一点不服气,刚刚秦嚣投石问路,他本來不需要开枪的,可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不快,他选择了开枪,以无比精准的狙击水准射中了那块石头,似乎是要证明,他的狙击水准也是不错的。 如今余化龙开出一枪,紧接着王海开出了第二枪。 信号已经发出,白熊知道好戏开始上演了,枪声响起,碧水湾附近巡视的警察会在十分钟内赶到,而在这十分钟的时间内,他需要配合王海与余化龙演一场戏。 砰砰砰!白熊又连开了三枪,两枪命中,但有一枪脱了靶。并不是白熊的失误,而是那个猎杀的目标身法太过诡异,更让他想不到的那竟然是一个女人,是一个王海多次提到,而以前他也有所注意的女人,慕容菲! 白熊再一次用瞄准镜搜索着慕容菲,可惜慕容菲已经躲到了沙堆后面,使他失去了目标。他瞬间又将狙击枪的枪口对准同样向沙堆靠近的左漫霞,不过左漫霞也并不弱,使得他接下來的猎杀失去了目标。 白熊郁闷地吸了一口气。 王海制订的计划之一,就是在这场戏中,解决掉一个让鬼影组织非常在意的人物。这是一个关键,这是一个给鬼影造成莫大压力,给王海提升分量的机会,所以必须成功。 在警察赶到前的五分钟内,他必须用狙击枪射杀一个重要的目标,现在沒有合适的机会,他只能等待。 慕容菲与左漫霞先后躲进了沙堆之中,与祝新晨、秦嚣碰了面儿。祝新晨原本看到慕容菲与左漫霞心情有些放松,可现在显然不是时候,那个实力超强的狙击手竟然在几分钟内解决掉鬼影组织里的七名枪手,一股莫名的压力笼罩在心头。她语气低沉地问道:“慕容姐,漫霞妹妹,你们怎么來了?” “皇后的命令,务必将余化龙活捉回去,怕你们完不成任务,所以派我们來支援。”慕容菲沒有说话,倒是左漫霞接话说道。 若是从前,对于皇后的这种不信任,祝新晨心里会很不痛快,但今天不同,今天如果沒有慕容菲与左漫霞的到來,她恐怕很难完成任务。 不过慕容菲与左漫霞的到來,真的能改变什么吗?显然祝新晨沒有多大的信心,她扫视了两人一眼,说道:“情况不容乐观。” “我们别无选择,必须尽快完成皇后交代的任务,如今枪声已响,警察很快就会赶到这里,我们必须出手。”慕容菲提醒着。 “可有狙击手。”祝新晨犹豫地道。 慕容菲银牙紧咬:“这样吧,由我來引开那个狙击手的狙击路线,你们帮助王海迅速解决战斗。” 有一个人愿意吸引狙击手的火力,祝新晨她们自然乐意,她们寻找合适的、安全的角度扫了王海与余化龙两人一眼,而就在这个时候,王海开出了第二枪,还是被余化龙躲了过去,但王海随即开出了第三枪,这一枪正好射中了余化龙的胸口,余化龙应声倒地。 王海迅速做出一个规避狙击路线的动作,狙击枪的子弹又射到刚刚王海的位置,王海翻滚到倒在血泊中的余化龙面前,在他身上迅速地搜索起來,摸出了什么东西后,立即隐藏在木堆之后。 呜呜!一阵警笛声在黑夜中响起。 在碧水湾隐蔽的众人都像是被扣紧了心弦一样,他们都清楚警察立即來到,预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了。白熊额头沁出一丝汗液,时间紧迫,但他依然沒有任何的机会,是继续留在这里寻找机会,还是立即撤离,他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慕容菲并沒有看到王海击毙余化龙,她本來准备吸引狙击枪的火力,突然听到枪响,又听到警笛声,急急地问道:“什么情况?” “余化龙,被杀了!”祝新晨颤颤地回道。 “什么?”慕容菲大惊失色,余化龙死了,任务就是失败,在鬼影组织里失败的代价只有死亡,不管是她、左漫霞、祝新晨亦或是秦嚣,都无法避免。可是余化龙已经死了,继续留在这里面对的无疑就是警察的追捕,到时候暴露了身份,会更加麻烦。她冲三人打出一个手势:“撤!” 就在这个手势打出來的时候,慕容菲突然发现沙堆有一点松动的迹象,一种危险的感觉油然而生:“有埋伏!” 出言提醒了一声之后,慕容菲反应迅速,手里多出几根银针,在腾起的一瞬间,射向那松动的沙堆。随着慕容菲的提醒,左漫霞与祝新晨都以最快的速度行动起來,秦嚣稍稍愣了愣神,也滚落到一边,只是他却滚出了沙堆的保障范围。 一直在犹豫是立即撤退还是继续潜伏寻找机会的白熊,看到一道人影从沙堆里滚出,二话不说,立即开出一枪,这一枪正好射中秦嚣的眉头。 秦嚣瘫软在地,脑门迸射着血液。 击毙秦嚣,白熊不再停留,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只是有一点费解,那个男子怎么会突然从沙堆后跳出來,看行动的轨迹并不是躲避狙击枪的路线啊! 并不清楚沙堆后发生了什么样的情况,白熊也不愿意去想,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迅速离开。他收拾好一切的装备,迅速从楼上奔下,潜进茫茫的夜色当中。 沙堆里的情况非常诡异。 就在慕容菲感觉到沙堆中有所松动,射出几针后,黄沙扬起,遮挡住她们的视线,一个黑影从沙堆里闪出來,同时做出三次格杀的动作,分别针对她,祝新晨与左漫霞。 格杀的动作飞速! 即使慕容菲等人接受过最严格的训练都感觉到巨大的危险,那黑影的右手刺向慕容菲的咽喉,左手轰向祝新晨的脊背,右脚鞋尖探出一把锋利的刀子划向左漫霞的脖子。 慕容菲躲过这致命的一击,但心头却非常震撼,她随即反击,三根银针飞射向那黑影的致命要害,可是却被那黑影迅速地避开,饶是如此,那黑影对左漫霞与祝新晨的格杀动作并沒有丝毫改变,也幸好祝新晨与左漫霞两人反应迅速,都躲避掉了致命的攻击,只是都不同程度挂了一点彩。 三大皇妃心里非常震撼,心里又窝火,想她们三个鬼影里的顶尖高手,还从來沒有联过手御敌,可今天却被一个隐藏在沙堆里的黑影如此算计,甚至她们稍稍慢一点的话,很可能已经全部毙命在一个人的手里。 这个人是谁?别的她们不能确定,但可以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向她们出手的是一个男人,一个让她们感觉到恐惧的男人,这男人身上流露出來的霸气,甚至比起王海还要狂绝。 警笛声越來越响,警察随时都可能赶到这里。 慕容菲等人却不能只顾虑警察,因为只要她们选择转身逃跑,那个出现在她们面前、看不清楚相貌的黑影会瞬间解决掉她们的性命。只是那黑影似乎并沒有想恋战的意思,或者也听到了警笛声,所以在慕容菲等人愣神的时候,他竟然消失了。 不错,就在那么一瞬间消失了。 慕容菲心中有一种说不出來的惊愕,她意识到,与鬼影组织为敌的神秘对手非常强大,强大到远远超出皇后甚至老板的想象----不说别的,就说那余化龙,那隐藏着的狙击手,还有那个一直潜伏在沙堆里的黑影就可见一斑了。 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慕容菲摇了摇头,隐藏在沙堆里的黑影不愿意面对警察,选择离去,她也不想多做停留,扫视了一眼发现四个人中少了秦嚣,再仔细搜索之下,看到秦嚣摔倒在沙堆一侧。她快步跑到秦嚣的面前,看到他的惨状已知死亡,只是他的身份比较特殊,绝不能留给警察,她叫來左漫霞与祝新晨:“快,带走秦嚣的尸体,立即撤离。” 四大皇妃虽然一直不和,但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却异常团结,祝新晨背起秦嚣的尸体,慕容菲与左漫霞分布在她的两边,侧应着她迅速地离开了碧水湾工地。 就在慕容菲等人离开工地后,一个黑影又悄悄來到沙堆前,看模样像是一个女人,并非与慕容菲等人交手的黑影,她将身体埋进了沙堆。 ------------ 第二十五章 【大战序曲】 七八辆警车开到了碧水湾工地的现场,荷枪实弹的特警立即将工地封锁起來。 叶节正在警车内向林上明汇报最新的进展情况,在听到碧水湾工地方向有枪声的时候,汇报终止,林上明要求随叶节一同前來。 特警控制了现场,并且迅速搜索到八具尸体。 林上明亲自上阵,逐一检查每一具尸体,并吩咐叶节逐一核实死者的身份。待检查到第八具尸体的时候,林上明皱起了眉头,一旁的叶节下意识地问:“林局,怎么了?” “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林上明用手指向那具尸体。 叶节并不认识。 倒是一直跟随林上明的青年干警小宋,想到了什么,说道:“这不是余洪吗?” 林上明抬起头望向小宋:“你认识他?” 小宋点了点头说道:“他叫余洪,几年前曾经以故意伤害罪处以两年的有期徒刑。当时我还是一名狱警,对他我很熟悉。” 林上明听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喃喃地说道:“我想起來了,这个人现在不叫余洪,而叫余化龙。他曾经是鬼头赵三雷的手下,我跟他有过几面之缘,感觉这小子不简单,所以印象非常深刻,看來这场恶性的枪杀事件想要找到突破口,就必须从余化龙的身上入手。叶节,命令法医车迅速赶到,这具尸体由我全权处理。” “是!”叶节吩咐干警打通了法医的电话。 叶节挺恼火。 才几天的时间,江云市就出了这么多起命案,他这个重案组的组长一点头绪都沒有摸到,先是新郊水泥厂,然后是碧水湾工地,之后是维景酒店,后來是江云风情大酒店,再后來是机场路的极品骊城,这回又轮到了碧水湾工地。 大大小小六起命案,死亡人数已经扩大到了二十一条人命。 罪犯如此疯狂的举动,简直就是挑战警务机关的权威啊! 叶节将这些事件联系到一起,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他现在都不太敢睡觉,每一次醒來总有几条人命等着他來收拾,來调查。这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啊,他的白头发又多出不少。 更让叶节发愁的是,原本就有些阴暗的天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刮起了大风,接着滚滚乌云蓄积在江云市的上空,随着一道刺耳的雷鸣声响起,一场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给犯罪现场造成了严重的破坏。 清晨,雨停了。 只是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霾还沒有散去。青霞山别墅之中,皇后温岚端坐在沙发上,虽然一直都戴着面具,可是她身上流露出的浓浓杀气却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的。 此时在温岚的面前站着三个女人,躺着一具尸体。 三个女人便是慕容菲等人,而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正是秦嚣。 温岚阴冷的声音响起:“我交代给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左漫霞与祝新晨把目光落到慕容菲的身上,慕容菲深吸了一口气,说:“活捉余化龙。” “那么余化龙呢?”温岚呵斥道,“为了活捉余化龙,出动你们三大皇妃,并且派遣了秦嚣协助,可你们带回來的不是余化龙,而是秦嚣的死尸。” “皇后,不是我们无能,只是因为对手的实力太过恐怖,我们……我们也是沒有办法的啊!”左漫霞开始解释。 温岚腾地一下子站起,來到左漫霞的面前,随手就甩了一个巴掌:“我要听的不是解释,而是完成任务的结果。” 被甩了一个巴掌,左漫霞的脸颊火辣辣的,但她并不敢用手去捂,依然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 温岚早就收到线报,余化龙已经死了,这个消息非常可靠,因为这消息的传递人,正是四大皇妃中的第四位林小月传來的。可以说,鬼影组织为了这一次活捉余化龙,调足了力量,四大皇妃全部出动,但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余化龙还是死了,并且鬼影损失了一员大将秦嚣。 这样的结果温岚能不恼怒吗? 况且就在刚刚她将发生的事情通报给鲁方,鲁方劈头盖脸臭骂了她一顿,她的心里一直窝着火,又想给三大皇妃点颜色看看,可是鲁方却持否定的态度,说现在毕竟是用人的时候,鬼影组织虽然还拥有不少的杀手,但最强的还是四大皇妃,所以温岚只能将心中的不快暂时压制下來。 另外她还需要等一个人,那就是王海。 客厅里的气氛有一点沉闷,温岚重新坐到沙发上,这时,一个手下來到客厅中,走到温岚的面前。 “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温岚问了一句。 “皇后,那女人就知道哭,从她嘴里什么都沒有问出來,您又交代过不可以用刑,所以……所以暂时还沒有有价值的东西出现……” “废物,一群废物!”温岚一脚踢翻了茶几,“把那女人带过來。” “是。”手下快步退了下去,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带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女人來到客厅。那女人瑟瑟发抖,嘴角发出嘤嘤的抽泣声,低着头。 看到这个女人,慕容菲的心头一动,这不是张丽丽吗?看來皇后已经找到了王海的家人。 的确,被带入客厅中的正是张丽丽。 温岚站起身來,走到张丽丽的面前,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张丽丽的眼泪一直流着,惊恐地望着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女人:“你……你们到底是谁,放……放我离开。” 温岚舒缓了一下语气,说道:“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而且我们非常愿意帮助你。”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张丽丽向后退出几步,并且重复着问话。 “我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够帮助你。你认识王海吧?”温岚问道。 “王大哥,他……他在哪里?” ------------ 第二十五章 大战序曲 (二) “相信我,你一会儿就能看到他,只是在这之前,你可不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題?”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不要问我……”说着,张丽丽的眼泪又落下,哭得越來越伤心。 温岚本就心烦,听张丽丽一直在那里哭,不禁提高了声调:“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在问你话,你必须如实回答,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快说!” “我看你们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客厅外,一个沉重肃穆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道人影闪入到客厅当中,以最快的速度挡在张丽丽的面前,用灼灼的目光凝视着戴着面具的温岚。 温岚感觉到了危险,本能地退后几步。 來人冷哼一声,刀削斧凿的脸颊上写满了不可触犯的威严。站在來人身后的张丽丽听到这个声音,注视着那高大的后背,她惊颤地问:“王……王大哥,是……是你吗?” 來人转过头,目光柔和地望着张丽丽:“是我,你沒事吧?” 看到來人正是王海,张丽丽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所有的委屈、焦迫、不安、恐惧,似乎都在王海那宽阔的胸膛中融化掉了,转化成欣喜的泪水:“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王海伸出手,抚摸着张丽丽的秀发:“沒事的,一切都过去了。” 这情景看在慕容菲的眼里,不知怎的竟然有了一丝丝的妒忌。她发现王海在面对张丽丽的时候,一向如冰山的他竟然充满了柔情,这种微秒的变化慕容菲是能够感觉到的----王海似乎对张丽丽动了情,可是张丽丽凭什么啊! 慕容菲的心里不是嗞味,但也不能表达出來,只能静静地站在那里。 王海抬起张丽丽的脸颊,柔声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丽丽呜呜地继续哭着,好半天才断断续续地说:“张……张阿姨死了。” “什么?!” 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身体,王海全身都在颤抖,双眼里的柔情立即被愤怒冲洗干净,他长喝一声:“死了?怎么死的?”又一把抓起张丽丽的手,发狠地问道,“是谁干的事情?” 张丽丽被王海抓得有一点疼,但却强忍着,剧烈地摇头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那些人的谈话中……在他们的谈话中知道,那是……那是一个叫猎手的组织做的事情,他们……他们在医院里劫持了我与张阿姨,把我们带到郊区的一个破旧厂房里,二十四小时看守。几天的时间内,张阿姨的病情恶化,需要治疗,可是他们……他们却不管不顾,最后张阿姨死在了厂房里……呜呜呜……” 张丽丽越说越伤心。 王海越听越是愤怒,他强压着一口怒气,冰冷地问:“后來呢?” 张丽丽哭了一会儿,停了下來:“后來那些人看到张阿姨死了,就将她的尸体带走了,我也不知道带到哪里去了,然后他们蒙上我的眼睛,带我离开了厂房。” 王海松开张丽丽的手,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愤怒,替张丽丽擦了擦眼泪,张丽丽这才重新说道:“在被他们带走的途中,那些人受到了袭击,后來我……我就被带到了这里。” 王海猛然间转过头,瞪向温岚:“这里的人沒有难为你吧?” 张丽丽摇头:“沒有。” 王海哼了一声:“猎手?不管它隐藏得再怎么神秘,拥有多大的势力,我王海在这里发誓,一定让他们付出最为惨重的代价----我要复仇,替张阿姨复仇!” 说完,他从怀里取出u盘,抛给了温岚。 温岚接过u盘,奇怪地望着王海:“这是什么意思?” 王海转过身,直视着温岚脸上那张面具。像温岚这样的人物在被王海直视的时候,即使脸上戴着一张面具,都感觉心底泛起一阵寒意。 “交易已经完成,我们之间不再有任何的纠葛。我要离开!”说完,王海转身拉起张丽丽的手,朝门口走去。 温岚犹豫了一下:“等一等!” 王海停下了脚步:“还有什么事情?” 温岚问道:“你想复仇是吗?” “不错!”王海脆声声地回道。 “王海,我想余化龙就是猎手组织的人,他们捕捉你的家人,只是想操控你,硬拉你进猎手组织的。猎手里的人拥有什么样的实力,你应该很清楚,毕竟你在昨天与余化龙等人的较量中,已经可以看出端倪,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凭借你一己之力能够粉碎猎手吗?”温岚在陈述着一个事实。 但是王海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我不管那个组织多么强大,多么神秘,张阿姨死在他们的手里,他们就是我的敌人,我相信我会像杀死余化龙一样,杀死猎手组织里的每一个人。” “你的实力我们不容置疑,但你就算是一只凶猛的老虎,也招架不住猎手里那群狼的攻击。我给你一个建议,你加入我们鬼影,我们可以帮助你完成复仇。” “对不起,我不需要。” “你可以考虑考虑。” “沒有什么好考虑的,你们都不相信我,我凭什么相信你们?昨天我已经给过你们电话,让你们的人撤离,可你们做了什么你们自己最清楚吧。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还有什么理由让我加入到鬼影之中?” “你要理由,我就给你一个----即使我们不相信你,但我们与你都有一个同样的敌人,那就是猎手。这个理由难道不足以支撑你与我们的合作吗?” “你说的是合作吗?我记得你刚刚说的是加入!”王海扭过头,望向温岚。 ------------ 第二十五章 大战序曲 (三) 温岚淡淡地笑了起來:“我突然意识到,想要操纵你这样的男人,非常困难,所以我改变了方式。不错,我们鬼影愿意与你合作,一同铲除猎手。” 王海沉思了一下说道:“开出你们的合作条件吧。” 温岚沉静地坐回了沙发上,开口说道:“由我们的人搜集猎手成员的信息,由你进行暗杀。” “我好像是被你们当枪使。” “你要复仇,我们给予你能够复仇的机会,而如果是你自己去搜集猎手信息的话,那会是一个漫长的时间,你难道不想尽快地手刃敌人吗?”温岚平静地说道,“还有一点,你需要任何的人力、物力、财力,我们鬼影都会无限的支持,这难道不是我们鬼影的诚意吗?” “好大的诚意!”王海哼了一声,“如果你们给予我的情报并非是关于对猎手成员的猎杀,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终止合作。另外,我也不可能永远让你们帮助我搜集猎手成员的情报,鬼知道猎手的组织有多少人,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时限。” “你认为多长时间合适?” “三个月,我只能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 “可以。”温岚沒有丝毫犹豫地答应了,“你还需要什么,尽管提出來。” “我需要你身边的两个女人,慕容菲与左漫霞!”王海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条件。 温岚沉吟了一下说道:“左漫霞不能给你,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但我可以将祝新晨交给你,她的实力不在左漫霞之下。” “行!”王海点头,之后提出了第二个条件,“我需要酬劳。” “酬劳?像你这样的男人,也会为了钱而做事吗?”温岚冷笑了一声。 “沒有人不需要钱的,而我更加需要。我不相信在我与猎手的较量中,不会触碰到危险的事件,我需要一大笔钱留给我的家人,明白吗?” “她吗?”温岚一指张丽丽。 王海重重地点了下头:“不错!我知道你们还会对我进行暗中调查,这是你们这些隐藏在黑暗角落里的鬼影最常做的事情,你们并不相信我,这是事实,但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我曾经是一名最优秀的特种兵,因为我女朋友小楠的死而触犯了法律,被提前退役,这便是我的背景。另外,为了避免麻烦,我会将张丽丽留在你们的身边,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打消你们的顾虑,腾出更多的时间去对付猎手。” “你愿意将她留在这里?”温岚疑惑地问道。 王海哼了一声说道:“对于我來说,张丽丽的生命比我都重要,我愿意将她留在你们这里,就代表我的莫大诚意。但有一点我需要提醒你们,倘若她在你们这里的时间中,哪怕受到一丁点的委屈与迫害,我都会十倍百倍地讨还回來。” “你可以放心。” “还有一件事情,张丽丽她患有疾病,我希望她留在你们这里的时候能够得到最佳的治疗。” “这也不是问題,鬼影有最先进的医疗设备与最好的专家!” “好了,回到刚刚的条件上吧,事成后我需要一千万美金的酬劳,三个月后我会带着张丽丽离开江云市,重新寻找一个合适的落脚点。” “钱也不是问題!”温岚站起身來,“希望我们的合作愉快。” “也许吧。”王海说道,“我现在需要休息,我觉得这个地方就很不错,我需要这里的一个房间,但我不希望看到有任何的监控设施,因为我憎恨被人无时无刻监控着的感觉。” 温岚一笑:“你若喜欢这里,那么这里就是你的了,我会带领我的人离开,只留下祝新晨与慕容菲,你有什么需求都可以通过她们联络到我,只要我能够做到的,我一定全力支持。新晨,带王海去休息吧。” “是,皇后!”祝新晨一直在留意着王海,王海带给她的震撼是远超乎想象的----从來都沒有人敢在皇后的面前提条件,而王海显然例外,不但提出了条件,而且一一被皇后应允,虽然她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样的深意,但皇后是绝不会轻易看中一个男人的。她不再多想,示意王海与张丽丽跟随她去二楼的房间里休息。 王海带着张丽丽向二楼走去,但是在路过温岚的时候,他微微停下了脚步。 “怎么?”温岚盯着王海问道。 王海沉吟了片刻后,说道:“你的香水味很特别。” 温岚哼了一声沒有说话,带着众手下离开了。 不过在车开到半山腰的时候,温岚让手下都回凯撒大帝,自己独自驱车赶到了龙虎农庄,出现在老板鲁方的办公室中。进入办公室后,温岚将一个微型录音笔递给鲁方:“老板,这是我与王海的全部对话录音。” 鲁方接过录音笔,一遍遍听着温岚与王海的对话,之后深吸了一口雪茄说道:“的确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你做得不错。” “他值得我们信任吗?”温岚问道。 “你觉得呢?”鲁方反问了一句。 温岚想了想说:“我始终感觉这个王海有一些特别,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似乎天衣无缝,可越是这样,越让人有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你的感觉沒有错!”鲁方说道,“这不是个一般的人物,他直接将自己的背景说出,将自己最重要的人留在我们的监控中,并不代表我们就应该相信他,相反我们需要更加谨慎。虽然到现在他还沒有露出任何破绽,可我同你一样都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存在,说不清,道不明。” “老板,你觉得他有可能是猎手的人吗?” “不排除这种可能。” “可是他杀死了余化龙,拿回了u盘,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将自己最重要的人留在我们身边,这一切的一切,我们似乎找不到任何怀疑他的理由,所以我感觉很迷惑。” “这或许正是他的可怕之处,不管怎么样,合作还是要继续下去的!他不是猎手的人最好,假使他就是猎手的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戏的话,那对我们來说好处更大----毕竟这个我们从來都沒有听到过的组织要浮出水面,以前我们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沒有找到,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如果王海是猎手的人,我们正好可以通过他的行动來挖掘出猎手的信息,你让祝新晨与慕容菲留在王海的身边做得不错。” “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命运交响曲的前奏已经完成了,三天后就要实施,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毕竟贝多芬先生多次给我施压,如果不能按照规定的时间弹奏起交响曲的乐章,你与我都难逃一死的命运。这样吧,针对猎手那边的行动,由你全权指挥,我负责命运交响曲这部分,随时联络。”鲁方放下雪茄。 温岚又想到了什么,问:“秦嚣死了,他的位置谁來接替?” 鲁方想了想说道:“启动林小月吧,让她接替秦嚣的位置,暂时代理云江娱乐公司的事情。毕竟云江娱乐公司是我们最有力的迷惑之雾,我们必须让江云市的警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公司的身上,这样我们的命运交响曲才能弹奏得完美。” ------------ 第二十六章 【迷雾重重】 东方投资贸易集团公司,李崛办公室,烟雾缭乱。 李崛、白熊以及天网围坐在一起,似乎在等一个人。片刻后,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一个戴墨镜的瘦高个推门而入。看到这个人的出现,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一丝喜悦。 李崛最先走到那瘦高个的面前,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欢迎回來!” “回來了,回來了!”瘦高个与李崛握了一个手后,走到白熊的面前,“白熊,怎么样,我说得沒有错吧,王海那家伙是不是真的很强?” “好吧,我承认他的确很强。”白熊狠狠地瞪了瘦高个一眼。瘦高个又将目光落到天网的身上:“天网,你还是那干巴瘦的模样,就不能补充补充营养?” “我天生就一副魔鬼身材,怎么吃怎么喝都不胖。”天网哈哈笑起來,“我的这一点可是天下女人都梦寐以求的啊!” “得得得,见过臭屁的,沒见过比你还臭屁的。”瘦高个一屁股坐到白熊的身边,从他手里抢过一支香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后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嘟囔着说道,“奶奶个熊,王海那小子的枪法也太准了,若不是我事先准备好了防弹衣,那一枪我已经去见玉皇大帝了。” “能活着就好,你要知道在你与王海打斗的时候,可是有好几个枪口对着你啊!不过那些人只是想捉你个活口,可惜他们沒有机会。”白熊呵呵地笑道。 “那是啊,我余化龙可不是吃素的,沒有点过硬的本领,我在跟随鬼头的这几年里早就被灭掉了。”这个瘦高个竟然是余化龙。 这张脸竟然与余化龙的脸有着莫大的差距,虽然细看之下的确还是可以找到一点神似的踪迹,但这显然是另外一个面孔,当然这个面孔王海曾经是见过的,那还是在新月咖啡厅的时候。 “得了吧,有什么好炫耀的。”白熊不屑地说道,“我可是从狙击枪瞄准镜里看得非常清楚,你在与王海打斗的时候,王海有许多次替你挡下了那些鬼影的枪击路线,如果沒有他,你的腿估计早被射穿了。” “嘿嘿,要不说他很强呢。”余化龙沒有任何的尴尬,嬉皮笑脸地接口道。 说到这里,余化龙一改刚刚的表情,问道:“在我被王海一枪击中倒地之后,我发现沙堆中还出现了一个黑影,我判断出那也是我们的人,那是谁?” “我!”天网插了一嘴。 “屁啊!你小子要说通讯技术天下第一,我还他妈的相信,要说近战的格斗水准,你丫的差得太远了,不可能独自面对鬼影里的三大皇妃。李大哥嘛,因为要处理其他的事情,不可能赶过去,难道说……难道说是我们美丽的、可爱的毒蜘蛛吗?她在哪里,哈,我可是好久都沒有看到她了,想死个人勒!”余化龙眼珠乱转,在搜索着人。 白熊鄙视地望着余化龙说道:“你这小子跟随鬼头时间长了,一身的痞气,哪里还有半点x特警的威严。我可以告诉你,出现的那个黑影并不是蛛后。” “不是她,是谁?”余化龙显然有一点失望。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白熊一指李崛,“除了李大哥之外,还有谁能拥有独战三大皇妃的水准?” “啥,李大哥也参与了行动?”余化龙将目光落到李崛的身上。 李崛含笑地点了点头:“我预感到鬼影对于你的猎捕将会非常重视,为了安全起见,我推掉了一切事情,提前赶到了碧水湾工地之中,隐藏在一个沙堆里,也听到了三大皇妃的谈话。” “王海枪响后,我在三大皇妃想要对你做出攻击的时候出现,破坏了她们的计划,不管怎么说,事情还算顺利。就在刚刚天网利用技术手段,保护了王海的通讯设备,我们获得了王海发过來的一段音频,了解了一些情况。他的计划第一步算是实施顺利,虽然鬼影的人并沒有相信王海,可是有王海在他们的身边,我们就有可能掌握鬼影更为神秘的动作。” “当然,王海的身份受到怀疑对我们來说,也是一件好事,我判断鬼影的操刀手,一定会借助对王海的监控來挖掘我们猎手的信息,在这场博弈的较量中,王海便是最关键的人物----要么通过他,鬼影掌握到我们的信息,要么我们掌握鬼影的动向,这计划虽然冒险,但却是必须尝试的。” 李崛取出香烟每人分了一根,点燃后继续说道:“随着三名国际杀手的死亡,鬼影的耐心受到前所未有的考验,我预感到,他们的命运交响曲计划,很可能会在短时间内实施,所以我们不能有任何松懈。如今余化龙归來,我们的人手已经足够,那么就要开始真正意义上与鬼影的较量。现在由我來分配一下任务,天网负责随时与王海的联络;白熊留在我身边,应对突发的任务;余化龙转入暗线,搜罗最近一段时间进入到江云市的外方人物。” 众人点头。 余化龙补问了一句:“老大,毒蜘蛛在做什么?” 李崛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蛛后一直在调查最近几年來江云市出现的那几家空壳公司,可一直都沒有进展。那些空壳公司的成立,背后竟然沒有任何的价值,仿佛与鬼影的行动沒有关联一样,可我始终觉得这几家空壳公司的出现,绝非偶然。另外,蛛后也在一直调查云江娱乐公司,可这家公司也沒有给予我们有价值的情报。” “看來这颗毒瘤隐藏得还很深。”余化龙道,“这么多年的努力只是揭开了冰山一角。” “也不用灰心,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当然,我们还有一道王牌沒有打出。”李崛自信地一笑。 “什么王牌?”众人齐齐地问道。 李崛神秘地一笑:“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谈话结束,白熊等人先后离开了李崛的办公室,李崛也感觉有一点累,躺在椅子上眯了一会儿。中午十二点,李崛正准备去吃点东西,他的电话响起,是蛛后的电话,他立即接通了。 “老大,你在公司?” “在,有什么情况?” “图腾已经被破解,里面有一些信息需要当面交给你。” “破解了?好,我在办公室等你。” 蛛后的消息无疑像是给李崛打了一针兴奋剂,虽然不知道那图腾里到底隐藏着什么重要的信息,但或许通过它就能够找到鬼影组织的真实计划,李崛感到与鬼影最后的对决即将上演。 半个小时后,李崛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一个身材高挑、气质高雅的女人悠然地走了进來。一进到办公室,她便从挎包里取出一个资料袋,走到办公桌前递给了李崛:“老大,这里便是我们破译出來的资料,你看一看有沒有什么线索可以找到。” 李崛接过资料,神色沉重:“蛛后,那个图腾在两个多月前就被你拿到,竟然耗费了我们这么久的时间才破译出來,而且还动用了最强的技术与先进的设备,不得不说那制作图腾的人物的厉害。不管怎么说,我先看看资料吧。” 李崛打开资料袋,翻阅着里面的文件,看了几页他的眉头就皱了起來:“图腾里只有这些东西?” 蛛后点头:“不错,只有这些东西!我怀疑这些资料里提到的公司,很可能都已经被渗透了。” 李崛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这资料里的公司名称,有许多他是知道的,甚至有几家还位列于世界五百强的排名,而且这些公司竟然遍布欧美、亚洲,几乎在世界上形成了一个铺天盖地的大网。 这个网络的庞大远远超出李崛的想象。 他取出根烟,吸了起來,片刻后才抬起头望着蛛后问道:“上头的意见是什么?” 蛛后应声说道:“上头的意思是尽全力阻止这张网铺到我国的地界上。” ------------ 第二十六章 迷雾重重 (二) 李崛点头,猎手在做的事情,也正是这个。他放下烟,对蛛后说道:“资料暂时留在我这里,我需要仔细揣摩一下,希望能够从里面获得有价值的东西。” 蛛后“嗯”了一声问道:“老大,王海的表现如何?” 李崛轻松一笑,说道:“超出我的想象,呵呵,你的目光不错!” 蛛后也露出一丝笑容:“他能够率领神鹰小队从敌方武装势力之中将我救出來,让我可以安全地护送图腾回国,我就知道他的实力非常了得,希望他能够给予你更大的帮助。” “我想这是一定的,他已经帮助我们不少了。”李崛回道。 “那就好,我先离开这里,有情况我会随时向你汇报。”蛛后退出了李崛的办公室。 李崛泡了一杯咖啡,静静地坐在老板椅上,逐一查看着那些资料,从中午十二点,一直看到晚上十二点,他都在一堆公司的名称中游弋。他曾经说过有一张王牌,这份资料便是王牌,只要能找到这份资料与鬼影组织之间的联系,应该就能了解到命运交响曲的真实目的。 李崛格外认真。 资料上罗列着一百多家公司的名单,李崛筛选出一些无多大关联的公司后,还剩下三十家。他对这三十家公司进行逐一的了解,并且利用自己的关系进行排查,又剔除去二十家,只剩下十家了。 这十家公司中,有九家与大陆都有投资项目,但从各方面获得的资料來看,这九家针对大陆的投资都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了,而且循规蹈矩,做的都是正经生意。九家公司里有三家的投资项目是在江云市,但李崛曾经将目光注意到他们,多方的探查下并沒有发现什么端倪,虽然出现在名单中,可是并沒有可疑的迹象露出來。 第十家公司的名字李崛查不到,因为上面写着的是一堆大写的英文字母,无法组成有效的单词,破译不出真实的含义。李崛预感到这家公司的可疑之处,他首先给工商局的王局长打了一个电话,希望能从工商部门核实一下这家公司的身份。 可惜工商局那边查不到。 李崛将这家公司的全称发给天网,让天网通过技术手段,搜索这家公司的资料,不过依然查无所获。深夜了,李崛还直勾勾地盯着这家公司的英文字母,虽然一点都沒有查出这家公司的背景,但破译出來的图腾里隐藏着这么一个神秘的公司名称,一定牵连着莫大计划在其中。 李崛无法判断出这家公司是否就在江云市内,只是将这家公司列为重点排查目标。一时间也沒有任何头绪的李崛在椅子上眯了一会儿,直到早上七点才醒过來。他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习惯性地打开办公室内的液晶电视,看一看早间新闻。 一边无聊地看着电视,一边拿着勾画了许多遍的那个神秘公司,李崛深深地感觉到,鬼影的命运交响曲就要弹奏起來了。 “今天是‘六一’儿童节,我市工人文化宫将举办大型歌舞晚会《放飞理想》,届时我市领导班子将会参加此次盛会……” “节前,李副市长带领教委多名干部莅临我市十二中,对刚刚获得省里奥林匹克竞赛的诸多学生,授予优秀少先队员称号……” “多年來我市领导班子抓生产,搞经济,十年的时间里吸引外资十三亿美元,招商引资硕果累累。本土企业更是借助市政府开放搞活的春风,多方面与外商融资合作……” “最新消息,我市将迎來新一轮的招商引资,国际排名五百强的康新贸易投资集团公司将会來到江云市投资办厂,在市委市政府的牵头下,已有多家企业与康新集团洽谈合作业务。此次融资,将涉及我市商贸业、食品业、药业等多个领域,这必将带动我市经济的全面腾飞……” 听到这个消息,李崛瞬间停下手中的动作,深邃的目光凝视着电视屏幕里的画面。 电视里播放的是,一个满头金发的中年男子与江云市主抓经济的张副市长握手的画面。张副市长满脸春风,那个满头金发的中年男子面容带笑。 李崛重新拿起一沓纸页,在里面迅速地翻找着,不一会儿的时间,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那就是康新投资贸易集团公司。 康新集团出现在图腾的名单里,而且它來到江云市的时间太过蹊跷,让李崛不得不注意。他放下那份名单,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沒來由地竟然有一点紧张,脑海里盘旋着一个大胆的设想----倘若这康新集团真的是打入江云市的一枚重磅炸弹,那么只要将目光锁定到它的身上,或者就能了解命运交响曲的计划了。 李崛立即命天网调查一下那个來到江云市,康新投资贸易集团公司的亚太区总裁亚尔林。 亚尔林是英籍华侨的后裔,祖父曾经居住在香港,后移民到英国,亚尔林的父亲从小跟随亚尔林的祖父经商,几经沉浮。 亚尔林从小接受中国与英国的教育,在安格利亚理工大学主修工商管理与法律,二十七岁毕业,拥有双硕士的头衔,二十八岁就被康新集团下设的子公司聘为项目经理,在职期间替康新集团完成三起收购案,得到总公司的赏识,一跃成为亚太区副总裁。 三十五岁时,康新集团亚太区总裁退休,由亚尔林接任…… 翻阅着天网搜集來的资料,李崛既兴奋,又紧张,他犹豫了几次,想着要不要给张副市长打个电话探听一点消息,但他感觉这个时候贸然打电话似乎不妥,如果康新真的有问題,那么这个张副市长是不是也被拉进这个混水当中。还有,这时候打电话会不会打草惊蛇,这个消息來之不易,一旦被敌人察觉到一些端倪,很可能就会前功尽弃。 犹豫再三,李崛还是放弃了打电话的冲动,他想着从侧面调查康新的事情。 就在李崛沉思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來,他拿过手机一看,发现竟然是张副市长打來的。李崛眼前一亮,这个电话來得还真是时候啊!放松了一下精神,李崛知道这个电话的重要性,必须不露痕迹、全力以赴地应对过去,按了接听键:“您好,张市长。” “李总,你现在在家吗?”张副市长的声音有一点急,但还有一点兴奋的味道。 “沒有,我现在在公司的办公室。”李崛回答道。 “在办公室?好,你等等,我带一个重要的客人去见你,你准备接待一下。”张副市长火急火燎地挂断了电话,沒有留给李崛任何继续问话的机会。 李崛将图腾里的资料小心谨慎地锁在自己的保险柜中,去了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刮了胡子,收拾得挺当利落,这才回到办公室等着。虽然不清楚张副市长要为他引荐的重要客人是谁,但他隐隐猜测到,很可能与康新有关。 半个小时左右。 东方贸易公司的大门口出现了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李崛接到保安的通知后,立即迎到了大楼门口。轿车里走出两个人,一个正是张副市长,而另一个则是李崛在电视中看到的,满头金发的亚尔林。 李崛快步走到张副市长面前,与张副市长握了握手,一脸微笑地说道:“张副市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李总,别那么客气,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张副市长指向亚尔林,介绍说,“这位是康新投资贸易集团公司亚太区的总裁亚尔林先生,这位是我市著名的企业家李崛李先生。” 亚尔林率先向李崛伸出了手,用纯正的汉语说:“李先生,你好!很高兴能在这里与你碰面,请多多关照。” 李崛握住了亚尔林的手,微笑地说道:“亚尔林先生能來到我的公司,是我李崛的荣幸。” 李崛将张副市长与亚尔林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并且吩咐秘书,这个时候无论是谁的电话都不接听。 待客人坐定后,李崛亲自泡起了功夫茶,并亲自递给亚尔林一杯。亚尔林接过茶,向李崛致谢后,喝了一口,细细地品味起來,良久才放下杯子,说道:“醇厚甘鲜,回甘悠长。七泡余香溪月露,满心喜乐岭云涛。茶中,我最喜欢的便是这铁观音,想不到李先生也是茶中饮者,呵呵。” 李崛又将倒好的一杯茶递给张副市长,这才说道:“亚尔林先生的汉语说得真好,而且对中国的文化了解颇深。” 亚尔林一笑说道:“我祖父便是中国人,只是后來因为当时的时局环境移民到了英国。我从小接受两国的教育,并挚爱中国文化,只是略懂一二,让李先生见笑了。” “哪里哪里,亚尔林先生过谦了。”李崛重新替亚尔林续了一杯茶。 一旁的张副市长笑眯眯地说道:“看來你们聊得不错,呵呵,李总,我带亚尔林先生來你这儿,可不是只为了喝茶。” 李崛冲张副市长点头。 张副市长继续说道:“这一次亚尔林先生來到我们江云市,是为了一个投资项目來的。” “哦,这一点我在早间新闻上看到了。”李崛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沒再说什么。他需要让张副市长将事情逐一地透露出來,所以每一次说话前都需要在心里想好措辞。 ------------ 第二十七章 【表白】 张副市长放下茶杯继续介绍道:“两年前我去省里开会,正好遇到了亚尔林先生。当时亚尔林先生正在策划一个在我国的投资项目,我就将亚尔林先生带到了江云市,亚尔林先生对江云市进行了多番的实地考查,最终决定将投资项目落到我们市。” “呵呵,亚尔林先生慧眼如炬,江云市虽然地理位置偏僻,但资源丰富,在这里设立投资项目,前景非常乐观。康新集团能够來到我们江云市,无疑会带动本市的地方经济发展,为这里的民生、经济打上一针强心剂。”李崛放下茶杯,说了一通称颂的话。 “是啊!”张副市长应和地说道,“如今我们已经与康新集团签订了协议,康新集团将会在江云市注册一个子公司,名为康晨投资有限公司,届时在五年的时间内,康新集团将对子公司康晨分批注资十二个亿,在我们江云市建立最大的食品加工基地,最先进的药厂,最大的进出口贸易基地。” 这个动作不得不说很大。 李崛虽然表面上平静,但内心却波涛汹涌,他的预感又接近了真相,心头里的惊愕无与伦比。待听过张副市长的述说后,李崛这才附和地说道:“这真是太好了,康新集团的注资,几大基地的建立,将会成倍地推动江云市的经济腾飞。张市长,你可是给江云市的老百姓谋了一个好的福祉啊!” “哪里哪里!”张副市长眉开眼笑地说道,“这完全是运气,如果不是亚尔林先生愿意來我们这个地方,我们也是沒有任何机会挂靠上康新集团的。” “嗯,那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李崛将话題引到了正題上,他需要了解张副市长与亚尔林找他的真正目的。 “是这样的,李总。”张副市长解释说,“你最了解我们江云市的情况,应该知道在我们江云市有数十家或濒临倒闭,或找不到融资的企业。我与几位市委的领导商议后,一致认为,以康晨为跳板,对我市这数十家的民营企业、食品加工厂、药厂进行收购重组,这样一來,既能挽救那些濒临破产的小企业,又能为那些找不到融资的企业解决燃眉之急,同时所有的资源整合在一起,着重发展康晨这个新公司。” 李崛何等聪明之人,马上了解了张副市长与亚尔林的來意,但他还是含而不露地说道:“需要我干什么,请张市长指示。” 张副市长露出一丝的尴尬:“康晨之所以一直迟迟沒有注册,就是因为我们准备将康晨打造成一个中外合资的公司,由康新集团与我们江云市共同出资打造,不过……” 张副市长欲言又止。 李崛一笑:“张市长但说无妨。” 张副市长吸了一口气说道:“康新的投资随时都可以到位,但我们江云市的注资却有一些麻烦,所以市委决定找一家本土的企业,一同挂靠到康晨。康新集团五年内将会投资十二个亿,而我们也准备拿出十二个亿來共同支撑起康晨这个项目,只是市政府想要在五年内拿出这十二个亿的确有一些困难,所以实不相瞒李总,我们需要你的支持。” 李崛倒了一杯茶,静静地品尝起來,片刻后才缓缓说道:“张副市长,亚尔林先生,这个项目的成立对江云市來说的确是天大的好事儿,我是举双手赞成的,不过,我需要知道你们准备如何运作这个公司。” “是这样的。”张副市长解释说,“康新集团将会以五年七期投入十二个亿的资金,而市政府将与你的东方集团共同出资十二个亿,当然,市政府五年内能拿出两个亿就不错了,所以剩下的十个亿还要交给你李总。由我们三方共同组建康晨的董事会,亚尔林先生为董事长,你与我为副董事长,其他人选由双方共同商定。康新集团会在先期注入三个亿的资金,用來完成对江云市数十家小企业的并购与重组,这件事情按计划会在三个月内完成,而在此期间由市政府与你的东方集团合计出资三个亿组建基地,购买设备等等事宜……” 整整一天的时间,李崛都与张副市长、亚尔林谈论康晨公司的具体合作事情。 直到傍晚七时,才算谈成。 三方面达成协议,按照最开始商讨的计划施行,具体签约时间定在三天后。 送走了张副市长与亚尔林,李崛回到办公室坐了许久。他已经找到了亚尔林來江云市的真实目的,可这个目的,却让他感到胆战心惊,因为这里面的牵扯实在太大----市政府卷入到这场风波当中,让李崛一时间感觉有些迷茫,他需要静下心來好好地想一想。同时,这么大的一个事件,他也沒有自主的决定权,必须通报给上峰。 现在的李崛可以断定,命运交响曲与亚尔林有着紧密的联系。 鬼影组织很可能便是亚尔林的工具,毕竟亚尔林是其亚太区总裁,有话语权,这样,亚尔林的所有动作表面上看來都沒问題。铲除鬼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铲除鬼影后,一定会牵扯出亚尔林这个幕后的操刀者,届时,张副市长等市委的重要领导都难以推脱责任。看來,命运交响曲的计划,就是想要整个江云市都卷入到风头浪尖之中,牢牢地把持着市委这条避风港----康新集团也一定会将那十二个亿投到江云市的,因为康新集团在这次资本运作中可能并不了解实情,纯粹就是投资者,不过它的子公司康晨要做的并不是进出口贸易与其他的行业,他们的真实目的,是要将江云市变成一个国际级的犯罪基地。 虽然很可能这个基地不会触碰到国内的市场,但即使是这样,江云市在这个毒瘤的存在中,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一旦这个毒瘤滞留的时间长一些,再想要清除掉,恐怕江云市的整体经济会因为这次大风暴而倒退几年。 李崛思來想去,最后还是给蛛后打了一个电话,将一切的事情转告给了她,让她立即与上峰取得联系。与此同时,李崛派出余化龙,让他秘密跟踪亚尔林,随时监控他的动静。 ------------ 第二十七章 表白 (二) 两个小时后,蛛后打來电话。 李崛接听了电话,问:“上峰有什么指示?” 蛛后在电话那头说道:“上峰的意思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个合约签订,要求我们务必在三天的时间内铲除掉鬼影组织。至于亚尔林那方面,国际方面也一直在调查着,会尽快取得他的犯罪证据。” “三天的时间铲除鬼影?” “这是上峰给予的最高指令……” “好吧,也是时候该摊牌了。”李崛沉声说道,“或许我们也真的需要赌一次了,但还要看余化龙那里能不能从亚尔林的身上挖掘出更有价值的东西。” 蛛后回道:“老大,你需要制定一个具体的计划,这是上峰的意思。” “哪里來的计划?”李崛在电话这头摇头,苦笑一声说道,“这样吧,明天清晨我会给你一个明确的计划,能不能够执行还需要上峰的批示。” “好,我等你的电话。” 青霞山别墅,王海单独与张丽丽处于一个房间之中,仿佛像是在凯撒大帝一样,张丽丽端坐在床上,而王海则坐在床前的一把椅子上,注视着张丽丽。张丽丽消瘦了一圈,神色也不是很好看,他心头倒是有一点心疼的感觉:“你还好吧?” 张丽丽微微点了下头。 王海继续问道:“怕吗?” 张丽丽摇头:“只要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王海沒有说话,他环视了一下房间,发现的确沒有任何的监控设施,不过他并沒有掉以轻心,他从椅子上站起,将房间里的电视打开,并且将音量调大了许多,这才走到张丽丽的面前,轻轻拉起她的手。 张丽丽有一点窘迫,被王海拉着手,脸颊上绯红一片,而王海突然一下子将张丽丽压倒在床上,全身匍匐在她的身上。张丽丽万沒想到王海会如此大胆,心中即害怕又紧张,但被王海这么压着,更多的还是一些期待,如果王海真的想要她的话,那么她……她就给他好了。 张丽丽很清楚自己的病情,能够在临死前将自己给一个喜欢的男人,应该也就沒有什么遗憾了吧。这样想着,张丽丽深情地望了一眼王海,然后便闭上双眼,她的呼吸有一点急促,身体微微有一些扭动,只是期待的事情并沒有发生----王海侧过头,紧挨着张丽丽的耳朵,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对不起,将你牵扯到这个事情当中。” 张丽丽猛然睁开眼,呢喃地问:“你怎么了?” “听我说!”王海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丽丽,我这样叫你好吧。为了计划能够更真实,我才让你涉险來到这里,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听着,我要去一趟凯撒大帝,需要求证一件事情。” “嗯!”张丽丽轻轻应了一声。 “到时候我会带走慕容菲与祝新晨,但这并不代表别墅中沒有其他人在,我判断得出,这个别墅中一定隐藏着暗线在时刻监视着我们,我与慕容菲、祝新晨离开后,他们会将目光盯到你的身上。丽丽,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待在这别墅当中,随时等我的电话,等到我的电话后,按照我交代的事情去做。明白吗?” “我懂的。” “一切小心,别害怕,我相信一定有我们的人在暗中保护你,我……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你。”说到这里,王海重新爬起。张丽丽也有些失望地坐起,收整了一下衣衫,神色有些哀怨。 王海想到了什么,从衣兜里取出一枚戒指,他重新拉起张丽丽的左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枚戒指戴到了她的无名指上。 这戒指对王海的珍贵,张丽丽是再清楚不过的,如今王海竟然愿意将这戒指戴到自己的手指上,这代表什么?张丽丽已经不敢再有过多的奢求,王海这个动作便是对她所有感情最大的回应,虽然她内心非常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内心深处对小楠的爱始终都沒有磨灭掉。 望着手指上的戒指,张丽丽突然用薄薄的嘴唇吻到了王海的唇上。 王海一愣,始料未及。 张丽丽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但已经彻底向王海表明了心迹,虽然什么都沒有说,不过行动中、目光中透露出來的无声言语,即使是王海这样一根木头也能感觉到真情的流露。 王海也不是沒有感情的,否则也不可能那么炙热与执著地爱着小楠,张丽丽的这一吻他虽然始料未及,但被吻上的一刹那,他心中那包裹了层层伪装的感情也在一瞬间崩塌。可是小楠的倩影始终浮现在他的眼前,让他从汹涌澎湃的悸动中解脱出來,他迅速转过身:“照顾好自己。” “一切小心。”张丽丽也不再多说话。 王海离开了房间,只是脑子里异常混乱,他不愿意再继续停留在这里,走到客厅之中。 客厅中,慕容菲与祝新晨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两个女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在王海带着张丽丽走入房间的那一刹那,慕容菲的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为了这一点祝新晨三番五次地跟慕容菲调侃,慕容菲也懒得理她。当然,祝新晨说得沒错,她的确对王海有好感,甚至可以达到爱的地步,只是这又怎么样呢,她慕容菲始终是鬼影组织里的一名杀手,而王海的心中除了张丽丽外,还有一个已经离世的小楠,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被王海认可吧。 ------------ 第二十七章 表白 (三) 见王海走出房间,两个女人同时站起。 王海冲她们点了点头后,说道:“我睡不着,想喝酒,你们陪我吧。” 慕容菲与祝新晨彼此互视,不知道王海到底什么意思。 王海也不再多说什么,向别墅外走去。 慕容菲问了一句:“你要去哪里?” “去凯撒,去喝酒!”说着王海已经率先走出了别墅。 慕容菲与祝新晨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出去。 王海坐到驾驶的位置,慕容菲与祝新晨上了他的车子,车子随即开出了别墅,沿着山道向市区驶去。只是就在他们离开后,青霞山别墅的四周有一些黑影在潜伏着,他们包围着青霞山别墅,隐藏在黑暗之中。 王海驾驶着车子,一路上沒有说一句话,偶尔有一些走神,车子的速度很快,好几次因为他的走神差点冲出山路,只是无论是祝新晨还是慕容菲都不敢问,因为她们从王海的目光中看到一种愤怒,一种可怕的愤怒。 下了车,慕容菲与祝新晨率先进入到凯撒大帝夜总会,她们替王海开了一个单独的包间,并且准备了上好的酒水。 王海坐在包间中,端着酒杯,一杯一杯地喝着闷酒,慕容菲与祝新晨在一旁陪着。 王海一口气灌了一瓶伏特加,双眼已经红了起來,他扫视了一眼慕容菲与祝新晨:“喝酒!” 慕容菲感觉王海的神情中充满了苦涩,就像她的心情一样,也不说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祝新晨显然沒有他们那样疯狂,偶尔陪上一杯两杯的,却在暗中时刻观察着王海的表情。 一个小时的时间,王海都在狂饮着,有一些醉了,他竟然放肆地将手搭到了慕容菲与祝新晨的肩膀上。 慕容菲沒有丝毫挣脱,但是祝新晨却反应巨大:“请……请你放尊重一些。”王海只是用力地将她搂紧,并用刀锋般的眼神盯着她,盯得祝新晨有一些发毛。 “尊重什么?”王海冷笑,酒喝得确实有一点多,舌头都有一些直,话语有一些僵硬。 “我们只是协助你做事,不是你的玩具!”祝新晨冰冷地反驳道,她本來就与王海沒有什么交际,自然不愿意被他如此轻薄。 “呵呵。”王海一改往日那种肃穆威严的神态,露出更多的竟然是贪婪的味道,“你们还不明白吗?皇后将你们交给我使唤,就代表我可以任意地享受你们,不是吗?” “这只是你的臆断!”祝新晨冷笑着,“皇后沒有任何的指令让我们服侍你。” “哈哈!”王海大笑起來,“她也沒说我不可以享用你们,不是吗?”说着,他的手开始不安分起來。这动作惹恼了祝新晨,她挣脱王海的束缚,腾地站起身來:“请你自重!” 王海松开了一旁的慕容菲,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目光火热地望着祝新晨:“你竟然敢反抗?” “你以为自己是谁!”祝新晨心头火起,她好歹是凯撒大帝的皇妃,也是鬼影组织的顶尖杀手,不是被别人肆意践踏的玩具,对王海那般非礼的举动,她一忍再忍,现在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你想动手?”王海目光冷了起來。 “你若再敢放肆,我定然让你丧命当场!”祝新晨当仁不让地低吼。 “就凭你?”王海啧啧笑起來,“我实话告诉你,就算你的实力再强,我想要制服你也只是瞬间的事情。” “你可以试试!”祝新晨虽然清楚王海的实力,但对于自己的实力也非常自信,想要从这个包间里退出去,还是非常有把握的。只是她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个人影已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竟然沒有丝毫还手的机会,咽喉已经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握住,而握住她的人正是王海。 祝新晨心里一惊,吼道:“放手!” 王海哼了一声:“我要取你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所以你最好给我放老实点,不要以为自己是什么尊贵的皇妃,就可以在这里大呼小叫。” “放手……”祝新晨感觉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困难,拼命地挣扎着。 一旁的慕容菲看到这种情况,站起身拉住了王海的手臂:“王海,放开她好吗,她不懂事,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王海并沒有立即放开祝新晨,而是将嘴一下子吻到了她的唇上,之后他才松开手:“算了,不愿意屈服我的女人,我也沒有兴趣,你……给我滚!” 祝新晨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被王海吻了一下,她目光中流露出浓浓的杀气,王海即使在喝醉酒的情况下也能感觉到:“想杀我?” 祝新晨咬了咬牙。 “新晨,你先退出去,王海有我來陪。”慕容菲赶紧将话接过來,接着她走到祝新晨的身边,低声说道,“新晨,你可知道这王海是皇后与老板非常看重的人物,如果你做出什么过格的举动,皇后与老板是不会放过你的。况且你就算想杀他,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只会白白丢掉自己的性命。” 祝新晨哼了一声,狼狈地退出了包间,还暗想着总有一天她会将眼前这个该死的男人杀掉。 王海重新坐到沙发上,倒满了酒,又一口喝了下去。 慕容菲犹豫了一下,坐回到王海的身边,王海再一次把慕容菲搂到怀里,但沒有做出越轨的行动。又喝了一杯酒后,王海放下酒杯,突然转过头望着慕容菲:“菲姐,如果我想要你,你会给我吗?” 慕容菲吓了一跳,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说道:“王海,你喝多了。” “回答我!”王海低吼了一声。 慕容菲皱起了眉头,沒有说话,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之后又将身子重新回到王海的怀里,靠紧了一些。王海用手抚摸着慕容菲的秀发,苦笑了两声:“菲姐,看來我的确喝多了,即使你愿意给我,我也不能要。” “为什么?”慕容菲脸色微变,抬起头凝视着王海的脸。 “我要不起,呵呵!”王海抓起新的一瓶伏特加,咕咚地灌了起來,却被慕容菲抢下。 王海用手擦擦嘴巴,竟然失声痛哭起來:“菲姐,小楠死了,就那么死了!曾经我认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曾经我认为我可以保护好小楠,可是一切都变了,我……我这个特种兵战士,一直以为所向无敌的强者,竟然连保护她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我他妈的弱啊,太弱了!” “我……我一直都将自己的情感压在心底,两个多月來,我哭过许多次,我不像是一个兵,倒像是一个孬种。我深陷在小楠的感情漩涡当中,即使碰到合适的女人,我也沒有胆量沒有权利去爱,我就像是一只蜗牛般,把自己隐藏在厚厚的壳中,哈哈,多么的可爱。我曾经面对敌人的枪林弹雨都无所畏惧,可是……可是感情这东西真的好恐怖……” “我保护不了小楠,也保护不了小楠的家人,张阿姨因猎手的人而死,而我却沒有尽一份力,我还算是一个男人吗?” “我什么都沒有了,我被开除了军籍,失去了爱人,失去了亲人,失去了一切的荣耀,我就像是游离在江云市的野鬼……” “我害怕失去,所以不敢拥有。我不敢拥有,所以终将失去一切。” “我答应皇后的条件,说是要复仇,实际上我是在害怕,我是在畏惧,我怕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怕时时刻刻沉沦于痛苦的回忆当中,所以我很冷很酷,我会对所有人痛下杀手啊……” ------------ 第二十八章 【最后的博弈】 慕容菲一直静静地听着王海那火山爆发般的话语,她知道这个男人心里很苦,却从來都沒有像现在这样发泄过。 慕容菲有些心疼,她用手抚摸着王海的胸口,不知不觉竟然吻到了王海的嘴唇上。王海这一次似乎沒有任何规避,热情地回应着慕容菲,两个人在这个单独的包间中,竟然宣泄着自己的感情与欲望,只是最后王海却推开了慕容菲,他双手捂着脸:“不,我不能。” “你怕什么,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我的一切。”慕容菲也不想再继续伪装下去,她准备向王海表露自己的心扉,只是王海随后的话却让她仿佛掉入到冰窟一般。 “菲姐,我不能这样对你,我不能!我曾经是一个兵,当兵都有纪律的,我不可以在喝多了酒这种情况下故意占有你。我只是在发泄,我不想让你成为我发泄的工具……” “可是,我愿意……” “不,菲姐,我尊重你!我知道你虽然拥有凯撒大帝皇妃的身份,可是骨子里却拥有一颗善良的心。从我第一次看到你时,我对你……对你就拥有一种特殊的好感,所以几次向皇后要人,我都选择了你。我想让你留在我的身边,只需要在我的身边就成了,我不想做出更为过分的事情,我宁愿将你当成一个姐姐,当成一个亲人看待,也不愿意亲手毁掉自己为你构建的那个梦。” 慕容菲沉默下來,过了一会儿才幽幽地问道:“王海,我只问你一个问題,如果……如果沒有小楠的存在,你会……你会爱上我吗?” “我会!”王海给了慕容菲一个脆生生的答案。 “我明白了。”慕容菲的眼角挂着泪水,她知道王海是因为小楠的死,因为张兰的死而心性乱了,只要酒醒后,他还会像从前那样冷冰冰的,不会,更不愿意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过能听到王海这样一个答案,她已经很满足了,她温柔地一笑,问:“王海,你需要一个可以用來发泄的女人是吗?” “是!”王海回道。 “好,我无法命令凯撒的四大皇妃,但却可以命令凯撒的所有贵妃,我把她们叫过來,你喜欢哪一个,她今晚便是你的了。” “我到底在做什么事啊?”王海紧紧地握着拳头。 “你只需要发泄,这沒有什么可在乎的,你等等,我去将那些贵妃叫來。”慕容菲擦了擦泪水,走出包间。当她重新回來的时候,带领除了云贵妃外所有的贵妃來到王海的面前。 王海依然在拼命地喝着酒。 慕容菲也不管王海是不是还清醒着,她喝令所有的贵妃并排站在他的面前。 王海放下酒瓶,扫视了一眼这些贵妃,最后伸出手指指向贵妃中的一个,接着他便倒在沙发上,昏睡过去。 慕容菲看了一眼王海指的那个贵妃,正是十二贵妃里的华贵妃。她喝令其他贵妃退出包间,单独留下了华贵妃。 这时王海若梦呓的声音响起:“我要回家……回家……” 慕容菲來到王海的面前,用手轻轻地擦掉王海额头上的汗液,这才站起身來,对华贵妃说道:“今晚你的花期來了。” 华贵妃皱了皱眉头,凝视着王海,心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鬼影组织中除了老板外,沒有人知道她华贵妃就是皇后,慕容菲更不可能知道。 华贵妃在想,要不要亮出自己的身份?不过转念一想,正好可以借助这个机会,更深地试探一下这王海的可靠性。她不动声色地问道:“是他吗?” “对,就是他!今晚你这朵花要在他的面前绽放,尽最大可能地满足他的要求,无论什么。” “就在……就在这里?” “带他回家吧,他家在……”慕容菲留下王海的住址后就退出了包间。王海的住址鬼影组织早就掌握了,当然这也是他刻意显露出來的。 待慕容菲走后,华贵妃温岚的神色异常冰冷,她用这种眼神注视了王海两眼后,便恢复了凯撒大帝华贵妃的尊容。她扶起王海,带着他踉踉跄跄地走出包间,走出了凯撒大帝,叫了一辆出租车,驶向王海的住处。 王海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被温岚带到了自己的住处,一进房门,他就跑进卫生间里哇哇地大吐起來。吐过后,他满身酒气地回到卧室,看到华贵妃正端坐在床上,他猛的一下子扑了过去,狠狠地将华贵妃压到身下。 温岚眼里多出一种锐利的光芒,在想,如果王海真的要强行拥有她的话,她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不过,王海显然沒有给她选择的权力,因为他在扑到温岚身上的时候,却又翻到了一边,呼呼地大睡起來。 “王海?”温岚唤了几声王海的名字,却沒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她这才从床上起來,开始在王海的房间里翻找着什么,只是跟前几次的搜查一样,沒有任何新的发现,温岚也就放弃。 被王海沾了一身的酒气,温岚选择在王海的住处洗个澡。洗完穿好了衣物后,温岚接到老板打來的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要面谈,她就轻声地离开了王海的住处。 而就在温岚离开王海住处的那一刻,王海突然睁开双眼,迅速闪身而起,跑到了窗口,亲眼看着温岚上了一辆车,他随即取出电话:“天网,鱼已上钩,随时监控,确定目标位置。” “收到。” “另外,让人马上带走青霞山别墅中的张丽丽,我想今天很可能会有所收获。” “明白!”天网挂断电话,接着将王海的话转给了李崛,李崛抑制不住心头的喜悦,正在这时,余化龙的电话也打來:“李大哥,你让我监视的亚尔林,就在刚刚他坐上一辆出租车,开往了江云市的郊区。” “随时等候我的电话。”李崛收紧了心弦,说道,“小心跟踪,记得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余化龙挂了电话。 李崛放下电话,吩咐天网道:“天网,切入到交管局后台,密切监控两辆出租车的位置。” “老大,放心吧,有我在,沒有问題的。”天网按照李崛的吩咐,切入到了交管局的监控后台。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 半个小时后,天网指着电脑屏幕说道:“李大哥,你看!无论是温岚的出租车,还是亚尔林的,都朝着一个方向前进,他们竟然在同一个地点停靠。” “具体位置!”李崛紧张地问道。 “龙虎农庄!”天网回答道。 “立即调出龙虎农庄的资料。”李崛命令道。 “是。”天网快速操作着,过了一会儿,将笔记本电脑转给了李崛。李崛仔细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资料,眼角露出笑意:“找到了,看來那个隐藏在江云市的幕后操刀手,便是这龙虎农庄的老板鲁方啊!” “李大哥为什么这么肯定?”天网好奇地问道。 “这鲁方我认识。他曾经是混迹于江云市的一个地痞流氓,十几年前因为江云市扫黑,他也沒能逃脱掉,被捕入狱,获得了五年的刑罚。出狱后鲁方不愿意再涉足江云市的黑道,选择在郊区兴建了一个龙虎农庄,做一些小生意度日。但这鲁方却有一个非常特殊的身份,他从小出生在一个武术世家,他的爷爷正是大名鼎鼎的易天门门主的第二门徒鲁蜄。我曾经与这鲁方打过几次交道,在他的身上有一种让我都有些忌惮的气息。前几年我也一直将鲁方列为监控的重点,可是他隐藏得极深,一直安安分分地经营农庄,沒有任何不轨的迹象,后來我就将他排除了。沒有想到,最开始的判断竟然是真的。”李崛陈述道。 ------------ 第二十八章 最后的博弈 (二) 天网点了下头:“李大哥,现在怎么办?如今温岚、亚尔林以及鲁方处于同一个地点,我们要不要采取行动?” “还不是时候,虽然我可以武断地认为鲁方就是幕后的操刀手,但我不想出现任何的纰漏,毕竟亚尔林的身份极其特殊,一旦沒有掌握他的罪证贸然行动,很可能我们会功亏一篑。你利用通讯技术,给所有的x特警发出一个最高指令,让他们都秘密潜伏到龙虎农庄附过,随时准备收网行动。” 就在李崛话音落下的时候,蛛后的电话打來:“老大,亚尔林的身份已经确认,他就是国际贩毒组织st的三号人物,代号贝多芬,是打入康新集团的毒枭,国际刑侦部门已经发出了对他的通缉令,并要求我方给予支持。” “好,很好!”李崛连续道了两声好,“蛛后,现在可以确定,贝多芬、鬼影的操刀手、凯撒大帝的皇后,都在龙虎农庄之中,这是一个莫大的机会,我们不容错失。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沒有办法及时与上峰取得联系,得到新的批示,我要求所有x特警立即行动起來,出击龙虎农庄,务必将三个首脑人物一举擒获。” 蛛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支持老大的决定,立即赶奔龙虎农庄。” “好,以一个小时为限,现在是晚上九点,晚十点,猎手收网!” “明白!” 温岚坐在出租车上,就在快到龙虎农庄的时候,她再一次接到鲁方的电话,电话中鲁方要求她将除了左漫霞外的三大皇妃都调到龙虎农庄來,保护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温岚猜测,这个重要人物很可能就是贝多芬。她给慕容菲等人先后打了电话,慕容菲等人接到电话后,开车直奔龙虎农庄。 來到龙虎农庄附近的时候,温岚在那里等候着她们。看到温岚的出现,几个女人都不同程度地流露出惊愕的表情,她们做梦都沒有想到,这个华贵妃竟然就是她们一直服从的皇后,尤其是慕容菲,更觉得非常尴尬,今晚她竟然命令皇后将花期交到王海的手里。 温岚显然沒有提到王海的事情,对三个皇妃说道:“今晚你们便可以见到我们的幕后老板,同时你们也将见到我们真正效力的大人物。你们的任务就是保护他的安全,不允许有任何的失误。话我不多说,该怎么做你们比谁都清楚。” 说完一番话后,温岚带领三大皇妃进入到了龙虎农庄,來到龙虎农庄一间非常隐蔽的密室门口,门口有几个保镖在守护着。 温岚带领众皇妃进入到密室中,一进房间,便看到鲁方毕恭毕敬地站一个英俊的外国男人面前,这个男人正是今早与李崛有过碰面的亚尔林。 亚尔林在等温岚等人的到來,他并沒有刻意隐瞒什么,毕竟他來中国执行命运交响曲的计划还要依赖这房间里的人。示意众人落座后,亚尔林单刀直入地说道:“血雾计划的流产,我也不想过多追究,但命运交响曲的计划却绝对不允许有任何闪失,这是总部交给我的最高指令,一旦这个计划出现疏漏,别说是你们,就算是我,都将受到处置。下面我说一说这命运交响曲的计划,你们务必听清楚……我只说一遍,而你们知道后就应该立即忘记,只需要执行鲁方与温岚交给你们的任务便是。” 亚尔林将命运交响曲的计划说了一遍。 在场除了鲁方外,其他人都露出异常惊愕的表情,即使是温岚从前也不知道这命运交响曲到底指的是什么,她一直都是按照老板的指示做事,她也沒有想到,这个计划竟然如此庞大,竟然策划与筹备了五年之久,在鲁方坐牢时他们就开始接触他了。 执行这个计划的主要人物竟然就换了两次。 所谓的命运交响曲的真正目的,就是要在江云市建立起一个国际性的贩毒基地,披着中外合资公司的外衣,将江云市市政府的领导和各大企业全部捆绑起來,借助新成立的康晨公司,以食品、药厂、贸易为由,在进出口的环节上打通各个关节,通过st组织的毒品网络,渗透进江云市,再在江云市加工转出口,秘密输送到亚洲、欧洲以及北美的市场。 康新集团的投资并非是虚晃一枪,投资的十二个亿都是货真价实的,不过,如果这个庞大的贩毒基地能够建立成功,那么得到的回报,又岂是十几个亿能够衡量的。 所有人都在唏嘘不已。 就在这个时候,亚尔林与鲁方都同时露出一种惊觉的表情,鲁方直视着温岚说道:“你的尾巴甩得不够干净。” “老板,您这是什么意思?”温岚一惊。 鲁方腾身站起,指着门口说道:“朋友,既然來了就出來吧,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谁,竟然能够潜伏到这里。” 密室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从外面走进來一个浑身带着杀气的男子,正是王海。 在他的身后,四名保镖都倒在血泊当中。 看到王海的出现,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亚尔林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几乎异口同声地说:“是你!” “不错,就是我!”王海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自信满满地冲所有人点了下头。 “你,你不是喝醉了吗?”温岚眉头紧锁,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跟踪了我,你是假装喝醉?” “呵呵,你现在聪明已经晚了。我们又见面了,不过我应该叫你华贵妃还是皇后呢?”王海调侃地说道。 温岚微微低下了头,咬着牙,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皇后?我自信沒有在你面前露出任何破绽,你不可能知道我就是凯撒的皇后。还有,你到底是谁?加入我们鬼影的目的,又是什么?” 王海耸了耸肩膀说道:“你想知道答案,那么我就告诉你好了。你这个皇后的确隐藏得很深,连慕容菲她们都不知道你在凯撒里的真实面目。不过隐藏得就算再深,也有露出马脚的时候----还记得慕容菲曾经带着我赶到凯撒大帝,将鬼头的一个u盘交给你的时候吗?” “你是说,你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注意到我,或者知道我就是皇后了?这不可能!”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你就是皇后,真正让我确定身份的,还是在青霞山别墅我们见面的时候,而那个时候我只是对你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并沒有十足的把握确定你就是皇后。” “我自信与你见面的时候,沒有露出任何的破绽。”温岚“哼”了一声。 “我记得我们在青霞山别墅见面的时候,曾经擦肩而过吗?” “那能代表什么?” “呵呵,那就让我告诉你代表什么吧----实际上,真正让我判断出你就是皇后的证据,只有一点,那就是你的体味!”王海瞄了一眼温岚。 温岚冷笑道:“体味?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每一个人的体味都是不同的,它隐藏在人的身体里,的确可以凭借香水的味道遮掩----你在凯撒扮演华贵妃用的香水与扮演皇后用的香水也的确是不同的,不过香水并不能完全遮掩住那种特有的体味。在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从你的香水味中闻到了另一种细微的味道,当时我并沒有在意,直到我们在青霞山见面后,你与我擦身而过的时候,我再一次闻到了那种细微的味道,我便开始怀疑凯撒大帝的华贵妃或许就是皇后。” “今晚我故意装成喝醉酒,故意在醉的时候要求你奉献花期,就是想再次确认。还记得在我的家中,我扑向你身体的那个动作吗?那就是我在确认你体味的行动,很显然我又一次确认了。一个人的体味是无法改变的,那是渗透到骨子里的东西,虽然微弱,但,我的鼻子天生就有这样一种敏锐的洞察力,所以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沒有错。” 说到这里,王海顿了顿。 慕容菲却喃喃地问道:“王海,你是在装醉?” 王海点了下头,把注意力还是集中在温岚的身上,继续说道:“我刚刚回答了你的第一个问題,现在就來回答你第二个问題。你问我加入你们鬼影的目的是什么,其实这早就在你们的判断当中,我正是猎手组织的一员,代号鹰王!” “你真的是猎手的成员?”不待温岚说话,鲁方瞪大了双眼喝问道,“你们猎手为什么屡次与我们鬼影做对?” “那是因为你们不了解猎手组织。”王海沉声说道,“在我沒有说明猎手的身份前,我还需要确认一下你鲁方的身份。我提一个人名,我想你一定听过。” “谁?”鲁方阴森森地问道。 “南世天!” 听到这个名字,鲁方脸色扭曲:“你是南世天的弟子?” 王海点头说道:“不错。” ------------ 第二十九章 【终极对决】 鲁方“哼”了两声说道:“难怪你拥有那么强的水准,原來你竟然是第一保镖南世天的弟子。” “南世天是谁?”亚尔林插了一句话。 鲁方沉吟了片刻,说道:“南世天应该算是我的师兄吧,他师出易天门黄愿生的门下,是黄愿生唯一的弟子,但黄愿生收南世天的时候,南世天才八岁,而黄愿生已经风烛残年了。黄愿生与我的祖父鲁蜄师出同门,修炼易容术。我祖父一生收徒无数,在血雾计划中死去的尼斯塔就是他传人的弟子。” 说到这里,鲁方不再说下去,直视着王海的面容问:“王海,我知道你不可能单枪匹马來到这里,在外面一定还有猎手的人,我很想知道,你们猎手为什么非要与我们为敌?” “因为猎手里的每一个成员,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 “什么名字?” “x特警!”王海字正腔圆地说道,“现在你们该懂了吧?” “警察?”鲁方倒吸了一口凉气,预感到一种绝望的恐惧,只是他想了想,重重地哼了一声又说道,“即使你们是警察又怎么样?我鲁方一向合法经营,而在我身边还有一个你们动不得的大人物在,你们又能把我们怎么样?” “你是说亚尔林吗?”王海用手一指亚尔林,“呵呵,国际贩毒组织st的三号人物,代号贝多芬,命运交响曲计划的执行者。” 亚尔林与鲁方脸色同时骤变。 王海轻松地说道:“就在一个多小时前,国际刑侦部门已经发出了对亚尔林的全球通缉令,他的身份已经曝光,你们的计划已经被彻底掌握,你们所有的犯罪证据已经被搜集齐全,所以你们完了,束手就擒便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哼,做梦吧!”说罢,鲁方向前一踏步,已经出现在王海的面前,伸手扣向王海的咽喉,动作非常迅速。王海早有防备,饶是这样,对于鲁方的身手也不得不佩服----这样的出手,带着十足的破坏力,倘若不是自己天生拥有对危险的感觉,鲁方这瞬间的爆发已经要了他的命。 王海错过鲁方的攻击,但温岚的攻击随后又至。温岚的实力虽然较之鲁方弱上许多,但却封锁了王海的去路,一拳轰落到他的肩膀上。 王海忍痛,一拳轰向温岚的面门。 只是鲁方的身影又至,以闪电般的速度对王海的气海穴出拳,王海被迫取消对温岚的攻击,双手压下了鲁方致命的一拳,头对准他的光头冲撞过去。 但鲁方的手竟然轻松地从王海如钢爪般地抓握中挣脱出去,下一秒出现在他的背后,对准他的后心就是一击。与此同时,温岚的攻击又到,手里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刀子,直刺王海的胸口,并且祝新晨与林小月在侧面进行呼应,俨然已经将王海围在一个攻击范围之内。 王海左右受敌,进退不得。 但在战斗的时候,他总是保持最冷静的状态,这样的冷静让他寻找到了规避危险攻击的机会,身躯向左移动了一小步,这样的移动不但破坏了鲁方与温岚的致命攻击,而且让祝新晨与林小月的攻击也落空。 只是鲁方的速度实在太快,一击不中,拳又向下一砸,砸落到王海的后背上。王海被这一重手轰中,嘴角流出了血水,只是被鲁方攻击到的一瞬间,他欺身到了祝新晨的面前,手里诡异地冒出一把刀子,刀锋一出,抹断了祝新晨的脖子,代价却是温岚的一刀刺到了他的左臂上。 王海丝毫不理会自己的伤势,刀锋斩向温岚的脖颈,温岚借势退步,王海追上前去,想给温岚致命的一击,可是鲁方的拳头又至,王海只能退步,不料退到了墙角。 林小月又鬼魅般出现在墙角附近,一把刀子侧里刺到了王海的肋骨上,王海就势将林小月一带,将她的身躯带到了自己的面前。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鲁方的一拳与温岚的一刀同时袭來,鲁方一拳击落在林小月的额头,随着一声咔嚓的响声,林小月口鼻流血,随之,温岚的一刀也刺入到了林小月的腰上。 林小月摇摇欲坠,王海借势将她一推,推向鲁方,借助这个瞬间,飞扑向温岚。 砰,一声枪响。 王海的脸颊被子弹擦破,火辣辣的疼痛,原本给予温岚的致命一击,也改变了方向,否则他已经被这一枪结束掉了。王海的刀子只斩到温岚的肩膀上,温岚吃痛倒退几步,看到一旁的慕容菲沒有任何行动,怒喝一声:“杀了他!” 可她突然感觉眼前金光一闪,一枚银针射入到了她的眉心。 出手的竟然是慕容菲! 这意外的变故,让想要继续攻击王海的鲁方大跌眼镜:“小菲,你做什么?” 慕容菲手握银针,低声说道:“对不起,老板,我无法亲眼目睹王海被人杀死。” “你……你难道喜欢上了那小子?”鲁方深吸一口气,“我培养了你那么多年,你就是拿这个回报我的?” “对不起!”慕容菲还是沉声说着。 刚刚开枪的亚尔林发现事情不对,迅速地闪身向门口逃窜,可是一个高大的身影却挡在他的面前。 亚尔林一愣:“是你?” 那个高大的身影双手互相握了一下拳头,发出啪啪的响声:“亚尔林先生,沒想到吧,白天的时候我们还在一起喝茶,晚上我们竟然成了生死的对手。不必刻意隐藏实力了,我知道你的武技也十分了得,咱们过过招吧。” “李崛,你也是那个猎手组织的人?”亚尔林咬着牙问。 “不错,我正是猎手组织的创建者,我就叫猎手!”李崛沉声说道,“你们若还要继续反抗,只有死路一条。” “呵呵……”亚尔林狰狞地笑道,“别以为凭你就能挡得了我的道路。” “即使你能跑掉,你们的命运交响曲也已经落空了,何必苦苦执著呢?” “命运交响曲,不过是st组织的一部分而已,我能够逃出去,还可以东山再起。” “可能吗?”李崛冷笑道,“我自信还沒有一个人能从我的手中逃脱,当然,我还有一个帮手,他的实力你已经亲眼目睹了。” “帮手?你是说王海吗?”亚尔林怪笑道,“他最终会败在鲁方的手里,而你也将倒在我的脚下----我可以告诉你,我除了贝多芬这个代号外,还有一个鬼刺的代号。” “很荣幸,我能够见识到国际排名第一的杀手。”虽然此时李崛感觉有一些惊讶,不过却含而不露地说道,“那么我们就开始吧,我提醒你一句,不要想着从这个门口冲出去,因为外面有我的人架着狙击枪在等着你们。” “哈哈,这是威胁吗?”亚尔林狂笑道,“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实力!你与那王海的确有种,敢单枪匹马地闯进來,我想你们需要活口吧?可惜啊,这正是你们的弱点,而我就会借助你们这个弱点,对你们赶尽杀绝。门口有狙击手?我鬼刺从來都不畏惧的,有多少次我都是在数十名狙击手的枪口下活下來的,这一次我依然有那种自信。” 一句话落地,亚尔林竟然出现在李崛的身后。 一瞬间,李崛感觉到后背刺痛,幸亏他反应及时,错过了脚步,但即使是这样,他的后背也开始流血,脸色有些发白。在亚尔林出手的瞬间,李崛脑中生起一个亚尔林能够在猎手全员合击下逃生的奇怪念头。只是现在他根本沒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題,不顾身上的疼痛,他转过身,追向闪出门口的亚尔林。 砰砰砰!狙击枪的枪声响起。 但三颗子弹并沒有带给亚尔林任何的伤害,亚尔林几个落步之间,已经闪落到一个规避狙击枪射击的地界,取出手枪,对准后面追赶的李崛,开了一枪。 这一枪,无论是准度还是射击角度都堪称完美,李崛连反应的机会都沒有,应枪声倒地。幸好他在來的时候穿了一件避弹衣,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感觉到非常疼痛,翻滚到一个安全的角落,也取出了手枪。 房间内,王海与鲁方的较量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你來我往,瞬间十几个回合过去,谁也沒有占到便宜。慕容菲不再插手,她无法向王海下手,同样也无法向自己的老板动武,她只能静静地看着王海与鲁方的生死对决。 ------------ 第二十九章 终极对决 (二) 无论是鲁方处于死亡的边缘,还是王海游离于死亡的深渊,她的心都是悬着的。 王海因为刚刚在门口被四名保镖联合攻击,身上受了点伤,进屋打斗中被温岚刺中左臂,肋骨被林小月刺中一刀,现在动作渐渐缓了下來。而鲁方却处于最狂暴的状态,他身体里的每一个骨骼都可以放射出一根银针,这正是易天门鲁蜄一直研究,最后成功的藏针技,他只将这个秘籍交给了孙子鲁方。 鲁方一直潜心修炼,如今游走在生死边缘,他不需要再隐藏什么,一根又一根的银针连续向王海暴射过去,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竟然射出了八十针。 这八十针,有十针射到了王海的身上,其余的或被他躲闪掉,或用刀格挡掉,这十针不都是致命的,也或许只有他才能瞬间规避这种危险。但全身是伤的王海也陷入到了极其被动的局面,他的行动越來越缓慢,脑海里也时时回荡起师父南世天的告诫,遇到鲁氏门人不要强攻。 可是现在王海已经沒有选择的余地,他迅速地躲闪着,那种特殊的,对死亡危险的预警感觉一直提醒着他----鲁方接下來的一针将会是最为凶险的,能不能躲得过去,他竟然沒有丝毫把握。 连续的战斗,王海逐一熟记着鲁方每一处射出银针的骨骼位置----手指、肘、膝盖、头、嘴里都曾经射出一根银针,几乎鲁方的每一个骨骼都已经暴出银针,可王海知道还沒有结束,还有那致命的一击。 如今鲁方扑到王海的面前,并且迅速地施展出一个膝击。王海知道他膝盖里的银针已经射出,错开他的攻击,找准目标,一把扣到了他的咽喉上,可是手掌却传來一阵刺痛。是咽喉!谁又能想到,鲁方竟然在咽喉中也隐藏着一根银针。 这根银针刺到了王海的手掌上,王海吃痛,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而恰恰正是这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使鲁方找到了最佳击杀王海的机会----他折下王海手里的军刀,一刀抹向王海的脖子,无论是速度、力道,还是出手的时间,都让王海无法躲避掉,就连一旁的慕容菲都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一声惨叫传出。 可是倒在血泊中的并不是王海,而是鲁方。 鲁方的胸口流着如注的鲜血,虽然并沒有死去,但这一重击却让他失去了还手的余地。他惊愕地望着王海,颤颤地问:“缩……缩骨术?” 利用骨骼的韧性,凭借瞬间凝聚的一缕气,将全身所有的骨骼在一瞬间收紧,挤压。 王海刚刚做的就是这个事情,这是南世天传给王海最厉害的一招,也是最难学会的一招----随着骨骼的收紧与被挤压,王海在瞬间矮下了十公分,刀擦着他的头皮而过,只削下他一缕头发。 这样的状态王海也只能维持不到三秒钟的时间,时限一到,他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并且借助骨骼重新复原带出來的莫大力道,一拳狠狠地轰落到鲁方的肚子上。倘若不是因为要留活口,这一拳恐怕能将鲁方贯穿了。 王海沒有片刻的轻松,出手连续在鲁方的身上点动。做好了一切,他将目光落到了慕容菲的身上。 慕容菲咬着牙,手里只留下一根银针:“王海,你赢了!我想问你,今天晚上你说的话有多少是真的?还是……还是全部都在做戏?” 王海喘了一口粗气,望了一眼地上已经死去的温岚,这才抬起头望向慕容菲:“我如果是在做戏,是无法骗过皇后的。” “这就是你的回答?” “是的。” “我明白了。”说完话,慕容菲手指间的那根银针已经刺向自己的咽喉,只是她的手却被王海迅速地拉住。 王海冲慕容菲摇了摇头:“如果你愿意,我会等你从监狱里出來……” 慕容菲眼角的泪水滚滚而落,手里的银针也掉落在地。 王海用手擦了擦慕容菲眼角的泪水:“在这里等我。”说着他阔步走出房间。 房间外,一次次的狙击枪声传出。 鬼刺亚尔林的确就像是一个鬼,不断变换着自己的位置,躲避着所有可能被狙击的路线,并且还能在闪避的过程中,给予李崛反击。 李崛被完全阻挡住,始终无法向前追出一步,眼见亚尔林已经闪避到龙虎农庄一片茂密的林子边,这片林子正是这座山的入口,如果让鬼刺潜伏进这片丛林当中,而且还是晚上,那么再想抓住他,将会非常困难。 王海闪落到李崛的位置:“他超出我的想象。” 李崛点头:“的确,亚尔林的实力也远远超过我的判断,能够在白熊、蛛后,甚至在你的神鹰特战小队狙击枪口下前进那么远的距离,眼见就要脱离我们的掌控,这是我万万沒有料到的。” “什么,神鹰特战小队也來了?”王海惊讶地问。 “嗯,为了这一次的任务能够顺利执行,所以请他们來帮忙。”李崛望了王海一眼,“我知道你有一些疑惑,但等事情结束后,我会告诉你的。” “我懂!”只说了两个字,王海便欲从李崛的身边冲出去,李崛一把拉住他,“不要冒险。” “总不能让他逃进那片丛林!” “可是……我可以肯定你不是他的对手,何况你还有伤!” “我并不想与他近战较量。” “那你准备怎么做?”李崛反问道。 “我需要一把狙击枪!”王海冲李崛一点头,“我去找战鹰,借他手里的狙击枪结束掉这个国际排名第一的杀手鬼刺。只是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很可能我的狙击机会只在他跃入到丛林的那一刻,我更加不能保证留有他的性命。” “我明白,无论他是死是活,你只要尽力就好。战鹰的位置在那边。”李崛指了一个方位。 王海连续闪避着鬼刺亚尔林射过來的子弹,迅速赶到战鹰所在的狙击位置。战鹰见到王海,一脸的兴奋,喊了一句:“队长!” 王海沉声说道:“战鹰,让我來做一次狙击吧。” 战鹰移动了身体,将狙击枪位让给了王海,并说道:“队长,这家伙真强啊,我、飞鹰、黑鹰、猎鹰,还有另外两名狙击手,六把枪口的狙击下,他竟然到现在还毫发无损,这还是一个人吗?” 王海沒有接话,接过狙击枪,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一点,他知道机会只有一次,就看能不能够把握住。他用狙击枪的瞄准镜,不断锁定亚尔林的位置,可亚尔林的变位太快,飘來闪去,每一个预留给他狙击的时间绝不超过一秒钟,也难怪六把狙击枪下鬼刺还活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掠过。 王海始终沒有开枪,此时亚尔林距离那片丛林只剩下最后的三米,这让所有來到这里的x特警与神鹰特战小队马上失去猎杀的机会。 然而就在这时,王海关掉了狙击枪的瞄准镜,同时闭上了双眼,他的手指紧紧地扣在扳机上。 砰!三秒钟后王海开出了一枪。 子弹掠过黑夜,毫不留情地镶嵌在亚尔林的腿上,他跃向丛林的身躯掉落在地,接着五声枪响传出,所有的狙击手在王海开出一枪后,终于锁定了亚尔林,有三枪打到了他的身上,但都不是致命的位置,不过还是有两枪失了靶。 x特警全员行动,成功抓获了鬼刺亚尔林,而也就在这个时候,王海昏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