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前言 随着我眼中的鲜红逐渐褪去，我知道我病了，而且很严重。 今天，是我在这里的最后一天了，明天，我就要回到我的故乡了，那个美丽的国度，在那里也许可以治好我的病。 那只在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出现在我窗前的小鸟，也在今天永远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它美丽的羽毛已经被鲜血染红，同样的，它也永远的停留在了那根它最喜欢的树杈上。 造成这一切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 这是一种我也说不出来的感觉，对比起一切能动的生物，我更喜欢静止的一切，没有腐朽，永恒的美才是我所追求的艺术。 “绯村先生，我可以进来么？”门外传来了一个少女的声音。 “进来吧。”我放下笔，将一封信放在了桌子的第一个抽屉里，我知道，这是在这里负责照顾我日常起居的女仆克洛蒂亚，现在到了她每天的清扫时间。 得到了我的允许，一个年轻美丽的少女走了进来。 她看到放在房间角落的行李箱，看着我问道：“绯村先生，您要出门么？要去旅游么？” “我毕业了，克洛蒂亚，明天我就要搭乘轮船，回到属于我的地方了。”我笑了笑：“这几年，感谢你的照顾了。” 在我说完后，我能从克洛蒂亚的眼中看到浓浓的不舍和难过，我知道这个单纯的姑娘喜欢我，但是我不得不选择离开。 不过很快，这个坚强的女孩抬起头，看着我：“绯村先生，我可以拥抱您一下么？” “抱歉，克洛蒂亚，我病了，病的很严重，我可能无法拥抱你了。”我看着他白皙的脖颈，强忍着拗断她的脖子的冲动，微笑着说道。 “您这一次回倭国，也是为了治病么？” “你说的没错，克洛蒂亚，不过我并不是回倭国，而是去华国。” “我听说那里是个充满了战乱的国度，为什么不继续留在这里去治疗呢？我感觉，德意志的科技应该是最发达的。” “不，克洛蒂亚，德意志的科技的确很发达，但是这里并没有我需要得到东西，而这个时候，华国是充满了战乱没错，但是那一个很古老的国度，在那里一定有我需要的药物。” “既然如此，祝您一路平安，绯村先生。” “克洛蒂亚，也希望你能早日找到你的家人。”我轻轻摸了摸她金色的头发：“我给你留了一份礼物，在我桌子的第一个抽屉里面。” “绯村先生，我不能收您的礼物。”克洛蒂亚轻轻摇了摇头。 “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老实说，我是一个怪僻很多的人，比如我对时间的要求几乎苛刻到了极点，我还是一个十足的偏执狂，而克洛蒂亚并没有因此抱怨过，反而在尽她所能满足着我。 她是一个善良且胆小的姑娘，我不希望在我走后她会被别人欺负，所以我将这套房子，以及一间面包店留给了她，以她的手艺，这家面包店绝对会火起来的。 也许对普通人来说十分贵重，但是对我这样的一个真正的贵族来说，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或许，等我回国治疗好我的疾病之后，我可能会回来，那个时候就能温柔的拥抱这个美丽的女人，而不是总想着拗断她的脖子。 “好了，克洛蒂亚，现在可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么？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好的，绯村先生。”尽管我能看的出来克洛蒂亚有些不舍，但是对于我的话，她还是照做了。 伴随着关门声，我也躺在了床上，一想到要回到那个真正属于我的国度，我体内的血液几乎要沸腾。 而我所说的药物，在那片广袤的土地上，简直多的数不胜数，比起醇香的葡萄酒，我更喜欢血液里面的铁锈味。 而这当中，又有什么比敌人的鲜血更加美味的东西呢？ ------------ 第一章 第一滴血 一艘游轮在一声鸣笛后，从德意志驶出，向着华国的方向缓缓开去。 游轮上的一间房间内，绯村和也放下笔，将一封信塞进一个小小的竹筒里。 他站起来，将竹筒放进兜里，看了一眼手表，此时的秒针正好划过数字12，时间来到了十点三十分整。 绯村和也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出房间，来到了侍者房。 “服务生，麻烦给6019房一杯热牛奶，谢谢。”他轻轻敲了敲房门，对着里面的服务生说道。 “好的，先生，请您先回房间，我会在十分钟之内将牛奶送到您的房间。” 游轮一共分为六层，其中最上面，也是绯村和也所在的这一层，是属于各大财团，以及经过德意志培训的军官学者的所在，也是整艘游轮里最豪华的一层，就连服务生都是从欧洲培训出来的。 看着侍者消失在了楼梯，绯村和也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就在这个时候，一场属于他的游戏即将开始。 绯村和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激动的心情，敲了敲自己房间旁边的一间房间：“是宏村学者么？” “是，请问你是？”房门打开，一个看上去三十五岁左右的男子出现在绯村和也的面前。 “我叫绯村和也，罗斯托克大学的学生，我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您。”绯村和也恭敬的说道。 “好的，请进。”绯村家是东京的大贵族之一，宏村亿助自然知道作为绯村和也这个绯村家的高材生，而他也很乐意和这位贵族高材生打好关系。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绯村你是物理系的高材生吧，而我则是做一些关于生物方面的研究，不知道有什么能够帮到你的？” “难道说你想再拿一个关于生物这方面的证书么？”宏村亿助小小的开了一个玩笑。 “东乡部队。”绯村和也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听到这个名字，宏村亿助的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 “别紧张，宏村学者，我这一次的目的地也是那里，不过我是第一次去，所以说在那边的一些禁忌我不够了解，在船上这段时间想找您了解一下。”说着，绯村和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 “进来吧，你知道的，东乡部队是绝密，有些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见到这张卡片，宏村亿助的心放了下来，这正是东乡部队的卡片。 就在宏村亿助转过身的瞬间，他整个人突然软软的倒了下去，在他的背后，绯村和也一脸冷漠的握着一个电击器。 绯村和也再次看了一眼时间，此时时间正好过了两分钟，而据他推测，服务生从通知下层到他上下楼，大约需要五分钟左右，还有三分钟的时间，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他尽情享受敌人鲜血的滋味了。 宏村亿助是这场游戏的开幕式，作为第一位受害者，绯村和也已经决定了将他好好布置一番， 他需要一场华丽而盛大的开幕式。 和绯村和也推测的一样，五分钟左右，服务生就来到了绯村和也的门口，敲了敲门，只是房间里面并没有回应。 “先生，您在么？您要的热牛奶来了。”服务生再次敲了敲门，轻声问道。 “抱歉，我在这里透气。”绯村和也从露台的方向走了过来。 从服务生的手里接过杯子后，他打开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钞票，递给了服务生，作为贵族，他有着给小费的习惯。 “这是我在这艘游轮上过的第一夜，我不知道这里的早餐时间是几点，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早餐时间在早上八点十分，因为我需要在八点十五的时候开始享用早餐。” “这是我每天的习惯，在这里我也不希望因为一些原因所推迟。” 在往常的日子里，克洛蒂亚都会在八点十分的时候为绯村和也准备好早餐，所以在船上的时候，绯村和也也希望能够在这个时间用餐。 如果不行的话，他宁愿晚上就准备好第二天的早餐，这样的话，才不会让他每天的行动推迟。 “好的，先生，我会和船长建议的。”对于大方的客人，服务生并不会在意客人的奇怪以及吝啬自己的恭敬，右手轻轻的在胸口抚了一下说道。 拿着牛奶进入了房间，绯村和也再次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将牛奶一饮而尽。 处理完一切，十一点整，绯村和也的嘴角挂着微笑，准时闭上了眼睛。 “砰砰砰！” “先生，您好，现在是早上八点，早餐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请您前往游轮一层的餐厅用餐。” 随着敲门声的响起，绯村和也放下手中的书，缓缓的穿好自己的西装，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走出了房间。 刚走出门，他就听到了一个女人惶恐的尖叫：“啊！” 来到走廊上，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一头棕色卷发，面色惊惶的女人，他们俩短暂地对视了几秒，仿佛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这间房子旁边的门也打开了，一个看上去有些微胖的中年人也同样以诧异的表情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很快，这条走廊上的所有房间门都打开了，显然，女人之前的声音吸引了这一层的大部分人。 “怎么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一个穿着海军制服的人走了过来。 “房间...房间里我叔叔的头被人割下来放在桌子上了！”女人慌张的指着窗户里面说道。 海军军官皱了皱眉头，看向窗户里面。 房间内，在正对窗户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人头，并且，他的脸也被人刻意做成了笑脸的形状，看上去诡异无比。 船上的窗户很小，从这里看进去，只能看到书桌以及房间的一小部分，根本看不清全貌。 “房间锁上了，备用钥匙在哪里？”军官对着服务生说道。 “备用钥匙都在船长室，长官，稍等，我这就去拿。”说完，服务生就向着船长室跑去。 绯村和也看了看表，皱了皱眉头，他的早餐时间马上要到了，在过去的生活里面，他没有一天打乱过自己的时间，今天自然也不能例外。 “站住，那个穿西装的！”就在绯村和也刚刚踏上前往餐厅的楼梯时，他就被军官叫住了。 “在你的房间旁边死了人，你准备去哪？”军官拨开人群，利用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盯着绯村和也的眼睛。 “在我的房间旁边死了人，难道我就要打乱我的时间，放弃我的早餐？”绯村和也冷哼一声，显然，他对军官的蛮横不屑一顾。 “与其关心别人要去做什么，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找出杀死这家伙的凶手，这才是你这个随船军官要做的事情。” 说完，绯村和也看了一眼手表，皱起了眉头，因为现在已经八点十四分了，在一分钟的时间内，他是不可能出现在餐厅的，也就是说，他今天的所有计划都将会被推迟。 不过，没有人注意到，转身离开的绯村和也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一名年轻的上尉，看上去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这场游戏，开始变的有意思起来了。” 看着绯村和也的背影，军官摩挲了一下下巴，若有所思。 作为军人，他的第六感十分的准确，那个穿西装的家伙给他的感觉不是很好，他甚至怀疑，这个家伙就是做出这一切的凶手，因为久经沙场的他，居然从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感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压力。 坐在游轮最高级餐厅的一个角落，绯村和也的早餐却非常简单，只有一杯牛奶，两片面包，一枚煎蛋，以及两片火腿而已。 绯村和也是特意选择这个位置的，这里的灯光幽暗，从外面很难看到这里的情形，而坐在这里，却能看到整个餐厅的全貌。 这里和普通的餐厅不一样，在台上，还有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子，从她黑色的头发以及充满了东亚特色的面孔不难看出来，女子应该是倭国或者华国人。 悠扬的音乐从台上的女子白皙的手中的小提琴传出，宛如水波一般，轻轻的拂过餐厅的每一个角落。 一曲终了，余韵尚在悠扬，装扮整洁利落的服务生踮着小快步来到了演奏台上，将一大束鲜花送到了女孩的手中。 “一位坐在角落里的客人送的，没有留言。”服务生轻声对女子说道。 女子睁开了灰白无神的眼睛，她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她知道，在她面前的是一束百合，因为船上的花并不多，只有玫瑰和百合两种，而面前的香气清雅，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可以帮我把这一支花送给那位慷慨的客人么？” 服务生接过女子手中的花，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快步走下了演奏台，向着餐厅的角落走去，只是在那里，只剩下了一副摆好的餐具，只有装过牛奶的玻璃杯说明这里曾经有人用过餐。 ------------ 第二章 李舜生 另一边，服务生拿着一串钥匙跑了过来：“森下上尉，备用钥匙拿来了。” 森下接过钥匙，找出房间对应的钥匙，打开门。 正对着房门的沙发上，坐着一具赤裸着上身的无头尸体，尸体的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鲜血将地板和沙发全都染红了。 不仅如此，在尸体的上身，还被人用刀划出了一个华文文字“罪”，从伤口来看，就是那把插在死者胸口的水果刀造成的。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都被吓的目瞪口呆，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那个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棕发女人尖叫一声，而那个中年胖子此时也是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人当中，最冷静的依然是森下上尉，他毕竟是真正上过战场的军人，他见过很多更加惨烈的死亡，所以对于眼前这一幕，他几乎有着天然的免疫。 他小心翼翼的绕过了血迹，来到了尸体旁边，轻轻捏了捏尸体的大腿和手臂，随后检查了一下尸体的伤口，他发现，死者脖颈处的伤口十分光滑，而且在他的腰间，还有一小块烧伤。 “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在昨晚的九点四十分到十点四十分之间，从脖颈处从右向左往上的伤口来看，凶手是一名剑术高手，只用了一刀拔刀斩就切下了死者的头颅。” 森下能看得出来死因，他的第六感告诉他，死者腰间这块烫伤绝对不是偶然，但是他看不出来这块烫伤到底能造成过什么结果。 “你是怎么知道他的具体死亡时间的？”中年男人问道。 “我是上过战场的人，有一定战地急救的知识。”森下顿了顿，继续说道。 “他的全身都僵硬了，尸斑开始扩大，而且从尸体的头部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嘴唇开始收缩，这一切都表明，他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九小时左右。” 再次仔细观察了一阵，森下看到了一块表面破碎，停止走动的手表，抬起来看了一眼：“可以确定死亡时间了，是昨天晚上的十点三十二分。” “等等，你说...你说他昨晚的十点半就死了？这不可能！”棕发女人惊恐的捂着自己的嘴巴。 “为什么，你说他的死亡时间不可能是那个时候，我需要一个理由。”森下转过身，盯着棕发女人说道。 “我昨晚快到十一点的时候，感觉有点饿了，准备叫点夜宵，想问一下他吃不吃，那个时候，他的房间灯是黑的，他告诉我他有点不太舒服，需要早点休息，我就没有继续打扰他了。” “你当时真的听清楚了？你确定那就是他的声音？”听到女人的话，森下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女人的话和他的判断是冲突的。 “他是我亲叔叔，我怎么可能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他说他有点累还是有点不舒服，这个我记不清了，但是我确实和他对话了。”女人尖声说道。 “如果你说的是实话，现在的情况该如何解释？你在十一点的时候听到了死者和你说话，而他的尸体表明了他的死亡时间在这之前的半小时左右。” “你听到的，难道是尸体在和你说话么？还是说，死者被砍下的头颅，有和你对话的能力？” 森下的这番话，引发的恐怖联想让在场的好几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因为在倭国的百鬼夜行当中的飞头蛮，就是能够让头颅和脖颈分开的一种妖怪。 “这只是其中的一种情况，我本人也倾向于他在十点三十二分死亡的情况。”顿了顿，森下继续说道：“这位小姐，看你的穿着，你叔叔也不至于带着一块已经破碎了的手表吧？” “你和死者是亲属关系，那么我希望你能够给我提供一份在这艘船和死者认识的人的名单，凶手现在就在这艘船上。”森下转过头，看着女人说道。 “我会配合的。”女人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森下再次蹲在尸体前面，他发现尸体右手的小拇指不见了，从伤口来看，很明显是死者死后，小拇指才被人砍下来的。 来到头颅的面前，森下这才发现，头颅上的笑脸是被刀子划出来的伤口，随后用针线缝合了起来，看上去就和化了一半妆的小丑一样，看上去渗人无比。 森下发现头颅的嘴似乎没有合拢，打开一看，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竹筒，打开塞子，里面还有一张纸条。 这是一份犯人用日文留下来的一封信，而且看上去猖狂无比。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在读这封信的家伙，应该就是这艘船的随船军官了，恭喜你发现了宏村亿助的尸体，我猜你现在一定很奇怪，他为什么会被杀掉，对么？” “那么我就告诉你们好了，是因为这个家伙想要对华国，也就是我的祖国不利，这一点是我绝对不允许的。”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李舜生，这是我的华文名字，当然，我也有着正规的倭国身份，至于具体的一些事情，我就不方便透露了，毕竟，如果我直接说出来了，这场游戏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军官先生，这艘船上还有着许多这样家伙，现在距离这艘船靠岸，还有大概一个月的时间，我承认，我在这一个月内，做不到杀死所有想对华国不利的人，不过，同样的在这段时间内，你能保护好这艘船上的所有人么？” “从现在开始，在这艘船上的每一个人都会成为我的目标，阻止我的唯一办法，就是找到我，然后干掉我，只有这样，这艘船才会安全的抵达华国港口。” “当然我也有可能是船上某位和宏村先生有过节的人，写了这一封信用来麻痹你，也许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会有人再次遇害。” “信与不信，这一点需要军官先生你仔细思考，这究竟是一场守卫与猎人之间的较量，还是一场误导视线的复仇计划，希望作为对手的你，不会让我太过失望。” “该死！”森下重重的一拳砸在桌子上，现在的他不敢去赌，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是华国人的话，这一切就解释的通了，我曾经去过华国，那里有一项很神奇的技艺，叫做口技，这个李舜生会口技的话，模仿这个宏村亿助的声音，也不见得是难事。”中年胖子突然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绯村和也捧着一本书，从门口走了过去。 想起刚才的那一幕，森下吸了口气，可以看得出来，现在的他，正在尽力压制自己的怒火。 “站住！” 听到森下的声音，绯村和也停住了脚步，转过头，冷冷的看着森下。 “我怀疑你有谋杀宏村亿助先生的嫌疑，现在我需要对你进行盘问。”森下沉声说道。 “随意。”绯村和也点了点头，跟着森下来到了他的房间。 “姓名，职业，年龄，住址。” “我叫绯村和也，年龄二十三岁，住在东京东北部的别墅区一带，未婚，罗斯托克大学应届毕业生，不抽烟，酒也是浅尝辄止。” “昨天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你都在做什么？” “我每天要学习到十点半，晚上十一点睡觉，每天要睡足8小时，睡前一定要喝一杯热牛奶，做二十分钟的伸展操，上了床，立马熟睡，一觉到天亮，绝不把疲劳和压力留到第二天，就连医生都说我很正常。” “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看着面前一脸冷漠的绯村和也，森下的心中更加恼火了。 “我只是想说，我这个人没有别的奢求，只希望心情平静的活下去罢了，胜负，输赢，包括和其他人计较，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因为，那样绝对会给我带来麻烦和敌人，我就是一个这么知足的人，这也是我的人生观。” “当然，如果军官先生一定觉得我是凶手，如果没有证据的话，我可是会还手的。” “最后，军官先生，我要提醒你一下，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意给一位贵族定罪的话，可能会惹上不小的麻烦。” 绯村和也缓缓的说出这段话，而且他的神态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森下的脸色难看极了，正如绯村和也所说，住在东京东北部别墅区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随随便便给他们定罪，一定会惹上大麻烦。 只是，森下的直觉告诉他，面前的这个家伙，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沉思了片刻，森下才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我需要核实你刚才说过的事情，在这之前，你依然是有嫌疑的，我会派人跟着你，直到你的嫌疑解除。” “我是按照规矩所做，所以关于这个，绯村先生应该没有意见吧？” “当然，这是你这个随船军官的权利范围，只要在这艘船上不限制我的自由活动，在你的职责范围内，我自然会配合你，想要监视的话也请便。” 说完，绯村和也转身就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 第三章 你已经死了 森下摩挲着下巴，将自己的手下叫了进来：“把六层的服务生喊过来，另外，你带人，这两天盯着那个叫绯村和也的家伙，那个家伙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好的，长官。”士兵领命，退了出去。 很快，服务生走了进来，看着森下，恭敬的说道：“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森下上尉。” “关于6019房，我需要你说出所有你知道的东西。”森下轻轻叩击着桌面，盯着服务生。 “6019房的客人叫做绯村和也，昨天中午十二点左右登记上船，晚上十点半的时候，要了一杯热牛奶。” “我下楼到上楼大概五分钟左右到他的房间，当时他说他在透气，给了我一些小费，然后告诉我他希望早上八点十五的时候能够用早餐，说完他就端着牛奶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森下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 从服务生的话来看，绯村和也这个家伙似乎没有作案时间，但是他的内心告诉他，这件事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绯村和也坐在一间只点着台灯的房间内的椅子上，而他面前的一张大桌子上，放着各种各样实验仪器。 只是，和这些东西格格不入的是，在如此精密的仪器前面，居然摆放着三条香烟，地上也有不少已经拆开了，丢了一地，而且这些香烟还都是无比廉价的牌子。 拿起放在一旁的手表看了一眼，现在是中午的十一点半。 揉了揉太阳穴，这一切都已经大功告成了。 尽管绯村和也最擅长的是物理，但是他最感兴趣的还是化学，对于化学，绯村和也一直都抱有一颗敬畏之心，对于知识，他有着相当广泛的涉猎。 他知道，这个世界无时无刻都在发生着化学反应，包括人体，其实也可以看做一个小小的世界，哪怕是你死了，变成白骨，这些反应也不会停止，只不过是反应的快慢而已。 关于化学，绯村和也永远都抱着一颗敬畏之心，在他做实验的时候，他会考虑到所有因素，毕竟理论上可靠的反应，在现实当中并不一定能如期进行。 能够影响这些结果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气压，温度，湿度，甚至连光度都有着严格的要求，稍微有一点不合适，这一次的实验也许就会失败。 甚至有些时候你所有外界条件都达标了，结果自己倒溶剂的时候速度稍微快了一点，或者慢了一点，都会失败，而你甚至连原因都不知道。 尽管这一次的外界条件并不像他在罗斯托克大学实验室里面那么严谨，但好在他的实验成功了。 这一次，他选择了最复杂的方式来完成这次谋杀，目的就是为了告诉森下，这一次的对手十分棘手，如果他不拿出全部本事的话，那么这艘船上，包括森下，将不会有一个人活下去。 而这些对于绯村和也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经过他的观察，二号目标在用完午餐后，大约十二点半，会进行午休。 所以他现在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从他的房间走出去，然后再回到他的房间，来制造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他将一封信放在口袋里，检查了一下自己做的机关，笑了笑，走出了这间不够严谨的实验室。 下午两点，一个中年男子慌慌张张的来到了森下的休息室。 “平田议员，发生了什么事？”见男子慌慌张张的样子，森下立马站了起来。 “你自己看吧。”平田将一封信丢在了森下的面前。 拆开信封，展开信纸，熟悉的字迹再一次出现在森下的面前。 亲爱的平田一郎议员： 鉴于你对于华国的一系列恶行，以及这一次你们所谓的计划，所以，很遗憾，你将成为这艘船上的第二位被执行人。 不过，能够做一位议员的执行人，我为此感到荣幸，在我这里，被执行人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死亡，这一次，我会选择用毒药来结束你的生命。 放心，死亡并不会给你带来多少痛苦，对于你而言，这会是解脱与救赎。 落款：李舜生。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封信的？”森下深吸了一口气，思考了良久，才说出这句话。 “我一直都有午睡的习惯，睡醒了就发现这封信放在我的桌子上。”平田一郎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很确定在我睡觉前，我的桌子上都没有这封信。” “平田议员，你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午休的么？我需要确定一个时间范围。” “应该在我用完午餐，十二点半左右。”平田一郎略微沉思了片刻才说道。 “好，我知道了，平田议员，我会让人在暗中保护你的，犯人的预告是毒，哪怕这是烟雾弹，我们都要重视起来，所以，最近无论是水还是食物，我都会亲自给你送过来，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你的安全。” 送走了平田一郎，森下来到了绯村和也的房间门口，对其中一个站在门口士兵装束的人问道：“松原下士，6019房的家伙有没有什么异动？” “从上尉您的房间离开后，一直到中午十二点，他都在房间里面，没有出去，十二点到十二点三十分，在一楼餐厅用餐，之后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离开房间。” “好，继续监视。”森下点了点头。 作为倭国最年轻的一批上尉，森下永远相信着他的第六感，尽管绯村和也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但是在森下的心中，他的嫌疑依然没有减少。 只是，森下并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做什么都已经迟了，而他的对手就像一个老练无比的猎人，布置好了所有的机关，就等着他的猎物踏入陷阱。 傍晚七点。 6001号房内，除了在床上补觉的平田一郎以外，还有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他就是奉命来保护平田一郎的松岛下士。 出于安全角度考虑，松岛认为，他不能离开平田一郎半步。 不过这个任务确实无聊，保护对象在酣睡，松岛只能像木偶一般，傻傻的坐在椅子上。 很快，平田一郎醒了过来。 “平田议员，需要用餐么，需要的话我去联系我们长官，从今天开始，在没有抓到凶手之前，您的三餐都由我们长官负责。” “好，你去通知吧，我抽支烟，帮我拿一下烟灰缸。” 松岛检查了一下后，将一个通体金色铝制烟灰缸递给了平田一郎后，就拿出步话机，准备通知森下。 平田一郎将手伸进自己挂在衣架上的上衣口袋，不过，他并没有找到他放在这里的香烟，而是摸到了一封信。 “我的兜里怎么还有一封信？”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尽管平田一郎对于自己上衣兜里的香烟变成一封信很困惑，但是他还是决定将这封信拉出来看一下。 “啊！” “怎么了，平田议员？”正在和森下联系的松岛听到平田一郎的惨叫声，立马转了过来。 “我的手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夹住了。”说着话，平田一郎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伸向上衣兜，在松岛的配合下，废了好大的劲，才把夹着他手的钢板松开。 这个时候，平田一郎感觉自己的头有点晕，看到手上出现了几个破口，有一点疼。 “刚才发生了什么？”松岛连忙问道。 “我在找香烟的时候，在我的兜里发现了一封信，想要把他抽出来，结果我的手就被夹住了。” 松岛没有注意到平田一郎的声音已经不对劲了，问了句：“上面写了什么？” 他的眼睛已经迷离了，但他的头脑意识中，还没彻底反应过来，用着微弱的力气，撕开了信封，抖出里面的信纸，看到纸上写着几个字：“你已经死了。” 才看完这句话，平田一郎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见到这一幕，松岛开始慌了，他检查了一下平田一郎的呼吸，心跳，翻看了瞳孔，颓然的瘫坐在了地上，他贴身保护的对象，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松岛，松岛，发生了什么，快回答我！”军用步话机内，传来了森下焦急的声音。 “长官，平田...平田议员死了...”松岛绝望的对着步话机说道，作为一名军人，任务失败，比要了他的性命更加难受。 “你就在那里不要动，保护好现场，我马上带人过来！” 很快，森下就从他的房间赶了过来：“松岛下士！” “在，长官！”尽管松岛有些绝望，但是此时还是展现了他作为一名士兵的良好素养。 “你是否服从了命令，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平田议员？”森下厉声喝问道。 “是，长官！”回答完毕，松岛就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森下。 森下深深吸了一口气，此时，他的心中有着无尽的恼怒，他势必要在船只靠岸之前，将凶手抓出来，因为一旦船只靠岸，这么多人，他是无法控制住局面的。 同时，他也清楚的知道，这一次的凶手，绝对是一个他没有见识过的敌人，要抓住他，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在这之前，一定会有更多的人死在这艘船上。 接下来，他有很多事情要做，他要将从昨天到今天的这二十四小时之间发生的事情好好梳理一遍了。 ------------ 第四章 信 “坂田医生，尸检的结果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晚上，森下来到了一间由客房临时改成的停尸房，对着里面的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问道。 目前的两名 “致死的毒药是尼古丁，但是凶手所用的浓度很高，我问过船上的一名叫做瓦伦泰的小有名气的化学家，他承认他是做不到提纯出这种浓度的尼古丁的。” “而且他还告诉我，世界上现在能够提纯这样纯度的人的数量绝对不会超过一只手，而他们都是世界上最出名的学者。” “另外，老大，你看这个。”坂田医生从桌子上拿出一个由三块铁板做成的夹子：“这是我在平田议员的口袋里面找到的东西，应该就是装毒药的容器。” 森下接过夹子，仔细端详了一阵。 这个由三个铁板组成的夹子，在最里面有一个弹簧，第二块铁板上面还有十几个小洞。 不仅如此，第二块铁板和第一块中间还有十几个针头，这些针头很短，正对着第二块铁板上面的小洞，连接着针头的则是很短的一截针筒，第一块铁板连接着它们。 “这个凶手的确很可怕，机关不复杂，但是很巧妙，中间的开口正好能包住平田议员的上衣口袋，而且直接在铁板上面往下压的话，是不会触发机关的。” “之前松岛下士告诉我，那个口袋本来是平田议员放烟的口袋，在他掏烟的时候，发现了一封信。” “我怀疑凶手把信放在了弹簧中间，在平田议员抽出信的时候，机关就会被触发，这些针头就会通过第二块铁板小孔扎进平田议员的手。” “针头上连着一个切得很短的小针筒，针筒用活动橡胶塞与铁板相连，所以当机关一合上，上方铁板对橡胶塞产生向下的力，使针筒里的液体从针头注入平田议员的体内。” “是的，凶手考虑的很周到，他连铁板夹下的力量都算到了，显然他经过了很多次实验，才能确保机关的必然触发。” 说着，坂田医生从森下的手里接过夹板，将一张超出夹板距离的纸放在了弹簧处，轻轻一拉，夹板就合了起来，而那张纸上则多出了许多短针扎出的小孔。 “针管里面这么一点尼古丁就可以将一个人致命么？我知道尼古丁有毒，我也知道香烟里面有尼古丁，但是这个东西的毒性有这么大么？”森下看着夹板上的针筒问道。 “我问过那名学者了，尼古丁的毒性很强，只需要几滴，就可以让一头牛在很快的时间内毒发身亡，就更不用说平田议员了。” 说着，坂田医生从兜里掏出来了一个小本子，继续说道：“尼古丁是一种生物碱，所以在人体的渗入速度十分的快。” “老大，平田议员应该只注意到自己的手被扎破了，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说的没错吧？” 森下点了点头，坂田医生和松岛下士说的几乎完全一样，毕竟在最开始的时候，平田一郎还能和松岛下士一起用力将夹子掰开，但是等松岛下士让他读信的时候，他就已经倒了下去。 “这还只是因为被扎的是手，如果是脖子，或者胸口，那么他从受伤到死亡，这期间不会超过一分钟。” “至于老大你之前说的抽烟，我也问过那名学者了，他告诉我，尼古丁最开始就是从香烟里面提取的，而且真正算的话，一包烟的尼古丁足够人中毒身亡了。” “不过香烟在燃烧的时候会产生甲醛，甲醛可以中和掉绝大部分，还有一部分挥发到了空气中。” “更何况，人也不是一刻不停的抽烟的，这样的话，靠着人体自身的免疫，是能够将那些尼古丁代谢掉的，如果一刻不停的话，要不了太久，人就会中毒身亡。” “等一下，你看尸体，这一次，尸体的小拇指又不见了，是你做的么？”就在森下思考的时候，突然，他发现尸体的右手小拇指不见了。 “这！这怎么可能？”坂田医生也楞在了那里：“尸体送过来的时候，还是完好的，我中间只出去了一次，而且门口还有人把守，这不可能！” 森下摇了摇头：“事实已经发生了，很显然，这个凶手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我自问我是做不到这些的，这说明，凶手的身手，一定是在我之上的，甚至，凶手很有可能，是一名忍者。” “一名杰出的化学家，并且还是一位剑术大师，或者说是忍者，有着丰富的物理知识，神出鬼没，要切下尸体的小拇指。”森下的手指轻轻在桌子上叩着，良久，才说道：“坂田医生，我有一个想法。” “你说，我们这一次的对手，会不会不是一个人，也就是那个所谓的李舜生，而是一个有组织的团伙？” “很有可能，一个人是无法做到这样同时精通这些的，虽然这些人不一定会凑到一起商量这些事情，但是我觉得还是让我们的人最近留个心眼，留心一下。” “好，就按你说的做。”森下点了点头。 就在森下和坂田商议的时候，绯村和也站在自己房间的窗户旁边，看着海平面，他笑了出来： “一个月的时间，30个目标，也许是31个，不知道上尉先生你能守住几个人呢？或者说，你连你自己都无法守护呢？” “现在已经做到了双杀，比想象当中的要轻松很多，不过，这一切都要谢谢你，我最亲爱的天才朋友，没有你的话，我可能将会寸步难行。” “现在，该去发新的邀请函了，今晚，我和另一位受害者将同时收到信，上尉先生，不知道这一次，你能否识破这一切呢？” 说完，他轻轻推开了窗户，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第二天一早，绯村和也洗漱完毕，坐在自己的书桌面前，在桌子上，一封信静静的躺在那里。 他笑了笑，走了出去，对着门口昏昏欲睡的士兵说道：“联系森下上尉，让他过来，我有事情要和他说，很重要。” 士兵点了点头，拿出步话机：“上尉，请您来6019房，绯村先生有很重要事情要和你商谈。” “什么事情？”森下的语气有些不快，他不认为绯村和也能够命令自己。 绯村和也听到这话，笑了笑：“不介意我和你们的长官说两句吧？” 士兵点了点头，将步话机递给了他。 “森下上尉，你好，我是绯村和也。”顿了顿，绯村和也继续说道：“就在刚才，我发现我的桌子上有一封信，我想，你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好，我马上就到。”听到绯村和也的话，不管他对绯村和也的印象如何，森下明白，他必须要去6019房看一看了，因为绯村和也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很快，森下就来到了绯村和也的房间，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信封，他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封信的？” “十三分钟前，也就是今天早上七点三十分。”绯村和也淡淡的说道。 森下轻轻点了点头：“在这过程当中，你有发现什么异常么？” “关于这一点，你不应该问你们的人么？”绯村和也摇了摇头：“我说过，我十一点钟开始，会一觉睡到天亮，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 森下微微点了点头，凶手是一个及其谨慎的人，他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所以森下明白，就算他去询问他们的人，一样得不到什么线索。 拿起信，森下拆开，看了一眼绯村和也，有些惊讶，因为他发现，绯村和也根本就没有看过这封信，他是知道这件事的，这只能说明，这个家伙的心理素质，好的离谱。 不再理会其他，森下开始阅读起这封信。 亲爱的绯村和也先生，你应该能够猜得到我是谁，那么废话也就不多说了，我将用一场华丽的爆炸来结束你的生命。 关于这一点，你大可放心，这一次的爆炸，不会危及到任何人，我也不喜欢做出伤害除了我下了死刑宣判以外的人。 执行人：李舜生。 和以往不同，这次的信，只有短短的两行字，森下看着绯村和也，神情凝重：“绯村和也先生，我们现在需要对你的房间进行彻底的搜查，从而排除爆炸物的存在。” 绯村和也再次看了一眼手表，点了点头：“当然，没问题，不过请等待十分钟，十分钟后，我将要前往一层餐厅用餐，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在这期间，上尉请随意。” “好，不过，这之前，我希望能够彻查绯村先生的身上，从而确保没有爆炸物的存在。”森下继续说道。 有了平田一郎的前车之鉴，森下就算再不喜欢绯村和也，但是他作为这艘船的随船军官，也要确保绯村和也的安全，更何况，他还没有抓到那个凶手，如果再死一个人，那么只会让凶手的气焰再嚣张几分。 绯村和也很配合的脱下了衣服，任由森下开始检查。 很快，十分钟过去了，森下将绯村和也的西装递给他，摇了摇头：“没有任何发现，绯村先生，你可以下去了。” 绯村和也穿上衣服，离开了房间，消失在了楼梯间。 ------------ 第五章 分析 森下也开始带人对绯村和也的房间进行搜查，检查他的房间里是否有爆炸物。 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对面6020房的桌子上，也静静的躺着一封信。 一楼餐厅，绯村和也一如既往坐在角落处的座位，慢条斯理的享用着自己的早餐，就在这个时候，整个船体突然震动了一下。 绯村和也知道一定是六层发生了爆炸，只是他不知道是自己的房间发生了爆炸，还是其他房间。 不过无论是哪个房间爆炸了，对于他来说，其实都没有太大差别，只不过如果是自己的房间的话，那么这次的旅途可能会少了许多乐趣。 餐厅内，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不小心将杯子中的酒洒在了身上。 倭国人好酒，在船上百无聊赖的时候，就算早上小酌两口也是很正常的，只是从中年男子身上浓烈的酒味就能看得出来，这家伙几乎要喝醉了。 “混蛋，你...你们是怎么开的船，我...我的酒都洒到衣服上了！你们赔！”男子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向着舞台走去。 “藤原先生，这里是船上，有晃动是在所难免的。”坐在藤原对面的一个金发男子站了起来。 “不...不行，他们害的我的衣服脏了，我要让他们负责！” 藤原安清站在那里，指着台上的白裙女子说道：“就让她负责！让她来我房间！” “藤原，闹够了么？”金发男子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因为他能看的出来，女子的双目无神，很明显是盲人，而藤原此时还在喋喋不休，欺负一个盲人，这不是金发男子所遵循的绅士精神。 听到金发男子这么说，藤原才算是安静下来，他拉着自己的衬衣说道：“那让她给我把衣服洗了，这总可以吧？” 金发男子点了点头，走上台，对着女子说道：“小姐，他喝醉了，你不要见怪，等下我把藤原先生的衬衣带下来，等下就劳烦你帮忙洗一下，好么？” “好的先生。”女子也听到了刚才的一些纷争，她明白，如果自己现在不答应的话，那个叫藤原的家伙肯定没有那么好说话，到时候闹起来她一个盲人肯定是吃亏的。 顿了顿，金发男子抽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张钞票，放在了女子的手中：“我知道小姐你一个盲人不容易，我也不会让你白做，这一次就算我雇佣你了。” 还没等女子回话，金发男子就拉着藤原离开了餐厅。 绯村和也看着两人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头：“那就是藤原安清？本来你还可以多活两天的，既然如此，那么就将你的日期提前好了。” 说完，绯村和也也离开了餐厅。 来到六层，绯村和也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没有看到意料当中的爆炸场景，反而他对面的房子充满了硝烟与血腥味。 不过这对于他来说也算得上一件好事，至少自己的旅程不会显得那么无聊了。 “发生了什么？”绯村和也对着屋子里面正在做检查的森下问道。 “这间房子里面发现了一封被烧了一半的信，从笔迹来看，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李舜生，看来，他这一次同时对你们两个动手了。”森下站了起来，看着绯村和也说道。 “你们有在我的房间发现什么么？”绯村和也自然知道这件事，所以对于这个，他并不是很关心。 “目前还没有，不过我有怀疑，那个李舜生用的爆破手段，肯定是一样的，如果能在这边找到什么，就能在你的房间里面找到对应的炸药。” 绯村和也冷笑一下，摇了摇头，随后环顾了一周，从地上捡起一块小小的纸屑：“上尉先生，看起来，你的侦查工作，做的还不到家。” “这是什么？”听到这类似嘲讽的话，森下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他面前这个叫绯村和也得到家伙，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冷静的可怕，也许他真的发现了什么也说不定。 “茄衣，另外，爆炸物的主材料是三硝基甲苯，如果我的推断没有错的话，应该是夹杂在雪茄里面，当雪茄点燃的时候，就会发生爆炸。”绯村和也无比冷静的说道。 “当然，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的房间里面也有一盒雪茄，你打开看一看，就知道了。” “你房间里的雪茄？你不是不抽烟？为什么会有雪茄？” “看起来，军官先生的专业技能真的不够合格，如果你发现了那盒雪茄，你就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了。”绯村和也的嘴角挂着一抹嘲讽般的笑容。 森下深深的吸了口气，强行忍住了火气，毕竟对方说的确实没错，自己的确没有发现在绯村和也房间里面的雪茄。 绯村和也没有理会森下，而是转身来到自己的房间内，拿出一个礼盒，打开后，放在了桌子上，随后，从里面随意抽出一支雪茄，放在耳边，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搓转。 森下走了过来，看到盒子里面用德文写着：送给我最好的朋友绯村，同时，他还看到，盒子里面的雪茄，除了绯村和也手上的那一支，还少了一支。 “你抽了一支？” “当然，我朋友亲手制作送给我的，我虽然不抽烟，但是还是要尝一尝的。” 说完，绯村和也用余光瞥了一眼森下，淡淡的说道：“新鲜雪茄其烟身有弹性及轻搓没声音。点燃雪茄之前，将它拿到耳边，以食指及拇指握住轻轻搓转，如果听不到任何龟裂声，便是一支新鲜的雪茄。” “这盒雪茄是我朋友亲手做的，是我的毕业礼物，从我收到它到现在，不到一周的时间，但是我能听到龟裂声，这已经能够说明了，这里面有东西。” 说完，他将雪茄丢给了森下：“你自己可以听一听，然后掰开看一下就知道了。” 森下照着做了，果然，他听到在雪茄的内部，传来了轻微的龟裂声。 随后，他将雪茄掰断，里面果然掉出了一截白色的晶状体物质，此外，烟草中还藏了根雷管。 “果然，我的猜测没错，里面是三硝基甲苯，也就是所谓的TNT，雷管是雷火管，遇到火就能马上引爆TNT。”绯村和也将白色晶状物体拿在手中，端详了一阵说道。 “你在罗斯托克大学到底是什么专业？为什么你会对火药这么熟悉？”森下手里拿着炸药，怀疑的看着绯村和也。 “物理系，对于化学略懂一点，有什么问题？” 说着，绯村和也从盒子当中拿出一支雪茄，又拿出一根长火柴。 不过，点燃后，他并没有将雪茄直接放在火焰上，而是等了两秒，让硫磺消散后，才将雪茄的烟身放在火焰上，有规律的不停烘烤，均匀的点燃了雪茄头。 随后，才轻轻的吸了一口：“对这个叫李舜生的家伙，我开始感兴趣了，上尉先生，不介意我参与调查吧？” “我想，你的下一句话一定是，你这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绯村和也轻轻吸了一口雪茄。“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绯村和也的声音几乎和森下同时响起。 听到这话，森下皱起了眉头，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所谓的大学生贵族了，明明是他自己说过，他最怕麻烦，但是现在却准备主动加入这场危险的调查当中。 “我想，你现在一定在想，我不是最怕麻烦了么，为什么会加入这场调查。”食指在桌子上轻轻叩了两下，绯村和也继续说道：“上尉先生，你似乎忘记了，我也说过，如果有人想攻击我的话，我也是一定会还手的。” 森下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关于这个叫做李舜生的家伙，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我只知道一些最基本的东西，你就算这么问，我也没有什么头绪。”绯村和也轻轻摇了摇头：“你们在之前的调查当中，有没有发现什么？” 森下沉默了下来，显然，到目前为止，哪怕这个家伙也收到了信，但是森下依然不愿意相信这个叫做绯村和也的家伙。 绯村和也见状，皱了皱眉头：“上尉先生，我现在已经是他名单上的人了，你还在提防我么？” 森下点了点头：“现在除了我的人，我谁都不相信，不过就在刚才，你能够发现茄衣，那么，我现在会告诉你一些东西，希望你能从中发现一些东西。” “第一个受害者，宏村亿助，他是被人用暴力直接杀死的，第二个受害者叫做平田一郎，他是被自己兜里的机关伤到，然后被尼古丁毒死的。” “前两位受害者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的小指都被切下来，不见了。” “至于第三位，我只知道他叫日向平，关于其他的事情，我了解的并不多。” 绯村和也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我知道这三个人，他们三个，或者说，四个包括我，我们当中，是有共同特征的，而这也是我们被凶手盯上的原因。” ------------ 第六章这一次，明杀 “特征，什么特征？” “宏村亿助，是病毒学家，平田一郎是国会议员，我在德意志取得了物理学家学位，算得上是最年轻的物理学家，而日向平，则是日向家族的家主，也是倭国最大的财团的掌控者之一。” “东乡部队。”顿了顿，绯村和也轻轻说出了这个名字。 “那是什么？”森下皱了皱眉头，显然，他并不知道这支部队的存在。 “番号为满洲六五九部队。”绯村和也抬起头，死死的盯着森下：“记住，这是绝密，这艘船上知道的人并不多，如果有除了我所知道的人以外，知道这件事情，我会杀了你。” “可是，你说的这些，和你们四个，有什么关系？”森下愣了一下，缓缓说道：“难道说，你们四个，都是和这支部队有关系的人？” “平田一郎和日向平，一个提出建立这支部队，另一个则是背后的赞助者，宏村亿助则是那里的研究员，而我，也将要去那里。” “这么说，那个李舜生，也是知道这支部队的人？”森下再次问道。 “很显然是的。”绯村和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并且他选择的手段，也很符合我们做过的事情。” “宏村亿助曾经参加了那场在南京的惨案，我想，这应该就是他被那个叫做李舜生的家伙斩首并且在胸口写下‘罪’字的原因。” “而东乡部队毒死了许多人，所以平田一郎也是被毒死的，日向平为关东军提供了不少武器，而我，也会成为一名武器学家，所以，凶手决定用炸药来炸死我们两个。” “至于为什么要砍掉两名受害者的小指，抱歉，我没有思路，不过，据我所知，在华国曾经有将人耳朵割下来算军功的例子，这也许是他们核对军功的算法。” “好，我不打扰你了，你先休息，自己当心安全。”听绯村和也分析完后，森下点了点头，就准备离开。 “不必了，我能感觉的到，凶手是一个十分自负的人，这一次失败了，他绝对不会再对我出手，不过，就算他对我出手，我也会不会中招的。”绯村和也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无比自信的笑容。 “不管怎样，当心，这个凶手绝对不一般。”森下说完，就离开了绯村和也的房间。 夜晚，绯村和也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打开窗户，一把就丢了出去，下一刻，包裹散开，里面赫然是两根人类的小指。 “多亏了你，我的天才老师，如果没有你，我根本不可能体会到这样一场刺激的游戏，尽管它的过程并不算完美，我的对手似乎不是很强。”他从胸口拿出一个银质项链，仔细的端详着。 “主要人物解决的差不多了，任务也算完成了大半，现在，要开始清算那些帮凶了，明天，就轮到藤原安清了，很可惜，本来你是我最后几个目标的。” “当然，我也没有忘记我们的上尉先生，在一切结束之后，如果你没能抓到我，那么，我会给你留一份大礼。” “现在，我要继续进行我的计划了。”说完，绯村和也从项链里面掏出一把小小的钥匙，随后走出了房间。 “哒哒哒！”半小时后，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从船舱的负二层传来，不过并没有人注意到，因为除了发出脚步声的男人外，这里没有一个人。 而这个脚步声的主人，带着一副纯白色的面具，只露出了眼睛，鼻子，和嘴巴。 不仅如此，他的手中还拖着一个麻袋，从麻袋里面微弱的挣扎中可以看得出来，麻袋里面一定装着活物。 男人打开一扇厚厚的舱门，将麻袋口打开后，随意丢了进去，之后锁上门就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一早，5031房的藤原安清才起床就发现自己的桌子上放着一封信。 亲爱的藤原先生，我的名字叫做李舜生，鉴于你的所作所为，很遗憾的通知你，你的生命将会在今天走向终结。 藤原阅读完后，不屑的将信丢掉了一边。 他是倭国一家财团的负责人，对于这些东西，他自然是不在乎的，他认为，凭借自己的周围的保镖，那个所谓的凶手是根本拿不下他的，尤其是他的身边还有一名叫做齐贝林的专业人士。 而且他这两天也听说了船上发生的事情，对于随船军官，他根本就没有抱过希望。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5031门口站着四名穿着西装的男子，每个人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全神贯注的提防着每一个可能是凶手的家伙。 他们对面的房间，两个便衣男子正坐在一起抽烟。 在这样的场合中身穿便服往往意味着要比其他人的身份尊贵一些，而现场的坐立状况也印证了这一点。 这两名坐着的男子，其中一名看上去三十岁左右，长方形脸，浓眉大眼，身材魁梧，身高至少也有一米八以上。 另一名的年纪看上去稍微大一些，不过他的身材也看着明显更加魁梧一些，再加上一头的金发，看上去和欧洲格斗类的专业运动员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面前的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很明显，他们从今天收到老板的召唤以后，就一直在这里，没有离开过。 “齐贝林先生，要不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盯着就够了，我们两个轮班好了。”年轻一点的男子突然说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职责所在，马虎不得，船上已经有三个人遇害了，如果老板也出意外了，那我们这一趟岂不是白跑了？”被叫做齐贝林的德意志男子摇了摇头说道。 “齐贝林先生对我不放心么？”年轻男子嘿嘿笑了一声。 “职责所在罢了。”说着，齐贝林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淡淡的说道：“十点半了，还有一个半小时，那个该死的李舜生预告的时间就结束了。” “我早就说过，那家伙绝对不可能得手的。”年轻男子把身体靠在椅背上，已经准备开始庆功：“这样的安保措施，那家伙根本进不来的，除非他是传说中的那些东西。” “不要大意，越是到了这个时候，就越要警觉，这是个很难缠的家伙，也许他就准备等我们放松警惕的那一刻出手。”齐贝林微微摇了摇头，作为专业人士，显然，他对自己身边的这个年轻男子有些不满。 “我就怕他不来，不然的话我就拿不到那笔奖金了。”年轻男子狠狠的啐了一声。 齐贝林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开始闭目养神，不过，对于外界的一举一动，他都能听得清楚。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齐贝林慢慢皱起了眉头，他总感觉，在暗中，似乎有一些事情在发生。 年轻男子也被齐贝林的情绪所感染，变得警惕了起来，在出去巡视了一圈后，他舔了舔嘴唇：“一切正常，齐贝林老大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仿佛一切都在和年轻男子作对一般，就在他的话音刚落下的时候，整个房间突然暗了下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年轻男子此时明显有些慌张了，不过作为一名保镖，他还是有着最基础的职业素养，连忙走了出来，站在了藤原安清的门前，一动不动。 “断电了，不过，只有我们这一层。”看着外面的亮光，齐贝林的脸色更加阴暗了。 年轻男子的心在这个时候也沉了下去，在这样敏感的关头，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东方，你马上带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我守在这里。” “好，我去启动备用发电机，在这期间，齐贝林老大，希望你能够守住自己的岗位。”年轻男子点了点头，快跑了出去。 剩下几人便这样在黑暗中等待着，虽然只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但因为精神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所以感觉竟像几个小时般漫长。 突然间，整个五层又亮了起来。 只是，当齐贝林的视线投向房间内正在睡觉的老板的时候，他的眼角几乎都要崩裂，他看到了最难以置信的一幕。 从窗户上看，藤原安清和断电之前一样，躺在床上酣睡，他的睡姿似乎都没有做出任何的变化。 只是，这个时候，房间内多出了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陌生男子，他正迈步向着藤原安清所在的那张床走去，仿佛炫耀一般，他的手中一抹寒芒闪过。 齐贝林本身就是玩刀的行家，自然知道那家伙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只是，船上的门是由钢板制成的，一时半会他根本打不开。 “齐贝林老大，怎么办？”才跑回来的东方也看到了房间里面的人影，连忙气喘吁吁的问道。 还没等齐贝林回答，整个五层又一次陷入了黑暗当中，而这一次的黑暗，让他们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而那个该死的凶手此时也一定得手了。 ------------ 第七章 无力感 十一点整，森下出现在了5031房的门口。 在军用手电的照射下，森下看到了四名黑衣男子，他们个个身材魁梧，只是现在他们身上的精气神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 “森下上尉，你好。”站在最前面的齐贝林主动打了个招呼。 “你好，齐贝林先生。”森下在德意志见过齐贝林，他是德意志的自由搏击冠军，不过，在他身后的那个年轻人，森下并没有见过。 当然，东方的神情恍惚，方寸大乱，在森下看来，绝对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角色。 “是李舜生么？” “是的，当我把门撞开的时候，人已经断气了。”齐贝林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他心中的惊愕还没有推褪去，不过他的言谈举止十分沉稳，看的出来在这群人里面，他是绝对的核心。 说着，齐贝林将那封信递给了森下。 看到这封信，森下的瞳孔蓦然收缩了起来，从第一次见到这封信，到现在，已经有四个人死于非命了。 可是，这一次，他错过了和李舜生交手的机会，而李舜生也如愿以偿的得手了，在森下看来，没有什么事情还能比这个更加窝火了。 “藤原安清是什么时候收到这封信的？”森下问道。 “今天早上。”对于这样的提问，齐贝林显然有备而来。 “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们？”森下揪着齐贝林，厉声喝问道。 “通知你，你能做什么？”齐贝林冷哼一声：“如果你们的人有用的话，平田议员是怎么死的？” “房间里面还有其他人么？”森下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下来，毕竟对方说的没错，平田议员的确是在他们的贴身保护下死亡的。 齐贝林转过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几名黑衣男子，冷声道：“规矩我懂，里面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 “既然我通知了你，那么，这件事就是你这名随船军官的事情了。” 虽然受到了冷落，但是对于齐贝林的这种办事态度，森下还是十分肯定的，毕竟人难免有好恶之分，只要做事足够干净利落，就已经有足够的大将风范了。 “我的人已经去修复电路了，大概还需要十分钟左右，在这期间，说说发生了什么吧。” “通知单上面的日期是今天，在藤原安清收到信的时候，我们这些人就坐在门口守卫着了，只是，我也不知道那个自称李舜生的家伙是怎么进入房间的。” 藤原安清的死亡时间是晚上十点三十分，这已经十分接近信里给出的最后时刻，森下觉得，这一定是那个李舜生故意而为之的。 在齐贝林等人坚守了十多个小时后，无论是谁，都一定会精疲力尽，思维和反应能力大大降低。 “这个时候，你们做了什么？” “东方带了两个人去检查电路，而我则留在原地坚守。” 森下点了点头，当时的情景，就算是他在，也一定会这么做，而且在那个时候，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在电路修好的一瞬间，我在房间里面，看到了那个自称李舜生的家伙，只不过他带着一个白色的面具，我不知道他的长相，不过他的身材倒是和上尉你看上去差不多。” 听到这话，森下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之前他一直都在怀疑绯村和也，但是齐贝林的一番话却让他的心中对于绯村和也的怀疑再次减轻了一些。 绯村和也和自己相比偏瘦不少，如果体型和自己差不多的话，那就不好解释了，更何况，齐贝林是专业人士，他不可能看错一个人的身材的。 “上尉你想到了什么么？”齐贝林见森下陷入沉思，问了一句。 “没什么，你继续说。”森下摇了摇头。 “我开始撞门，但是这个时候，东方他们修好的电路又一次出问题了，等到我们撞开门，藤原安清已经死在床上了。” “除了门以外，这里唯一的通道就是那扇窗户了，只是，我检查过了，几乎不可能有人从那里通过。” “如果有人提前藏在里面了呢？”森下突然问道。 “虽然我们今天检查过房间里面的一切，但是从目前得到情况来看，只有这个可能是最靠谱的。”齐贝林有些无力的点了点头。 “多说无益，我需要进去检查一下。” 森下进来的时候，屋内有一些凌乱的血脚印，从这里一直延伸到门口。 见到这一幕，森下皱着眉头问道：“你们有几个人进来了？” “只有我和东方两个人。” 森下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想想当时的情况，在完全漆黑的情况下，显然这样做是最稳妥的。 那个所谓的李舜生下落不明，只有两个人进入现场，这的确可以说是人很少了，看起来，齐贝林还是有保护现场的意识。 森下觉得，如果让那个叫做东方的倭国人来指挥的话，一定是一窝蜂的涌进去，就算里面有再多的线索，都要被破坏殆尽了。 森下向着窗户旁边走去，在这样近乎封闭的房间，只有窗户是打开的，这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反常。 不仅如此，森下蹲下来后，还在地面上找到了几处从床边向窗户延伸的血迹，这更加证明了森下的某些猜测。 只是，他完全想不明白，窗户为什么会是打开的，而且，从这里看去，无论是上层，还是下层，显然都不具备破窗而入的条件。 “难道那个李舜生得手后，第一反应也是从窗户逃走？”森下首先想到了这个，毕竟血迹在窗口的滴落面积是最大的，说明凶手绝对在这里有过一段时间的停留。 但是这样一来，又不符合李舜生缜密的思维，那个家伙在行动之前，一定想到了很多东西。 至少从之前的几处来看，除了他没有料到绯村和也这个冷静的不像常人的家伙外，他的所有行动，都可以算得上是完美无缺的，又怎么会出现这样临时抱佛脚的行为？ “齐贝林，你说，窗前的血迹，有没有可能是李舜生个留下来的刻意线索？”森下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是怎么从这间屋子里面逃走的？”齐贝林沉声问道。 森下来到床边，开始仔细检查尸体。 地板上的血迹都是从床边延伸出来的，这里的血迹分成了两路，一路是直达窗口，这是凶手行凶后，死者身上的血液喷溅到他的身上，随着他的行动而滴落在地面的。 另一边则是森下一开始看到的凌乱的脚印，很显然，这应该是那个所谓的东方踩到了尸体留下的血泊，然后走动所留下的。 在床上，森下看到了一个身材臃肿的男子，森下一眼就看出来了，造成致命伤的是位于他咽喉部位一条可怕的伤口，创口极为平整，很明显，这是锐利的刀片割伤所致。 他的一条胳膊搭在床外，鲜血不断的从伤口顺着胳膊流淌出来，地面上的血泊，也是因为这样所形成的。 森下有些郁闷的站在屋子中间，在他看来，这一切实在是太难解释了，他实在想不到，那个该死的李舜生是怎么从这间房子里面逃走的。 “安眠药？藤原安清吃了安眠药？”就在这个时候，森下看到床头放着的一个小瓶子。 “是的，这是我的建议，不吃药的话，藤原安清睡不着，也肯定熬不住，与其如此，还不如吃点安眠药一觉睡过去。”齐贝林说道。 听到这番话，森下倒是没有怀疑，毕竟藤原安清年过半百，身体状况根本不能和齐贝林他们相比，与其如此，在这样极大的精神压力的摧残下，还真不如好好睡一天呢。 松岛下士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长官，断电的原因调查清楚了。” “五层的主供电电缆上被安装了一个小型的定时爆破装置，威力不大，只是靠着温度把电缆的绝缘层融化了，导致电路短路，所以哪怕炸弹爆炸，也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备用电路上面也被做了手脚，输出电路本来有三组线路，但是其中两组被事先剪断了，另一组根本无法承受太久三倍的设计负荷，所以很快就过热了。” “好好检查一下，虽然我不认为这种船舱会有密道，但我也想不明白，李舜生到底是怎么消失的。” “如果说是从窗户进入的话，我倒是也可以，但是这些前提都是建立在窗户是打开的情况，他到底是怎么打开的窗户？” “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这样，松岛下士，你今晚在这里守一下，不要让人破坏现场，等我想清楚，再做讨论。” 森下此时的感觉十分不好，他的心中有一股气，压着吐不出来。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明白了，他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因为自始至终，他的思维都被凶手带着走，李舜生的思维，每一次都会快他一步，仿佛算准了他会怎么去做。 只是，现在的森下，他想不到该如何突破这样的惯性思维，对于这样的对手，哪怕是在战场上都没有胆怯过的森下，第一次产生了浓浓的无力感。 也许这一次，只有那个冷静和诡异到了极点的绯村和也，才能找到关于凶手的蛛丝马迹。 ------------ 第八章 心理变态？ 第二天一早，森下就来到了绯村和也的房间，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问一问绯村和也到底有什么线索了，他相信，自己没看出来东西，这个家伙，也许会能看出来也说不定。 此时是早上七点三十分，绯村和也正在看书，他猜到了森下过来是因为什么，于是让森下坐在他的对面。 森下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他知道绯村和也不抽烟，所以没有给他递。 绯村和也瞥了一眼森下：“还是因为那个李舜生，所以才愁眉苦脸的？昨天白天的时候我没有收到消息，难道是晚上有人死了？” 森下苦笑了一下：“没错，昨天晚上又多了一名死者，住在5031的名叫藤原安清的家伙。” “我想，应该还有一名失踪者。”绯村和也突然说道。 “失踪者？是谁？”听到这个消息，森下一下就激动了起来，很明显，他并不知道这个消息。 “没错，失踪者住在4011号房，叫做李东的一名华国人。”绯村和也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每天晚上的七点钟，我都能在餐厅见到那个家伙，但是偏偏昨天没有见到，而且他的房间也没有人，问了他周围的人，他们并没有看到这家伙出房间。” “4层开始已经不是单人房了，就连他的舍友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另外，我还可以告诉你一点，李东不一定死了，因为现场没有发生搏斗，更没有留下血迹，不过这个家伙应该不是那个所谓的李舜生，可能只是他的下一个目标罢了。” “现在我也只是凭感觉来猜测李东的消失和李舜生有关系，建议你不要形成固定思维，影响属于你自己的判断。”绯村和也淡淡的说道。 “好了，现在已经到了我的早餐时间，在吃早餐的时候，你能否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我。” 这一次，绯村和也并没有去高级餐厅那边，而是来到了人最多的自助餐厅，有些事情，他不想让森下看到。 在餐厅，森下拿了同样的早餐，坐在了绯村和也的对面。 “昨天，一个叫做藤原安清的家伙，收到了李舜生的信，但是他没有通知我，而是自己安排了保镖守着他。” “就在昨天晚上十点半的时候，五层的电路被做了手脚后停电了，他的其中两个保镖去检查电路了，也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两名保镖看到了一个带着白面具的家伙，干掉了他们的老板。” “十一点的时候，我就来到了现场，他的保镖对于现场的保护工作做的还是不错的，在里面，我只发现了两排血脚印，其中一个是保镖不小心踩到血泊留下的。” “另外一排肯定是李舜生留下的，窗户旁边也有一滩血迹，那应该是他在窗户旁白停留了片刻所导致的，但是窗户在那之前是锁着的，也就是说，这可以算得上是一间密室了。” “在在外面有保镖的情况下，我想不通凶手是怎样进入这间房子的。” 绯村和也沉思了片刻，缓缓开口道：“如果这窗户本身就能从外面打开呢？那这个密室是否就不存在了？” “什么意思？”森下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他就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家伙绝对不会让自己失望。 “为了清洁方便，这种游轮的窗户上，都是有着一把锁的，这样就可以让清洁工从外面打开窗户，虽然这个锁孔十分隐蔽，作为随船军官，你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绯村和也有些鄙夷的看着森下。 森下被绯村和也这一番话说的有些尴尬，尽管他是第一次做随船军官，但是不管怎么说，没能了解到这些东西，的确是他的工作失误。 “不过，我需要提醒你一下，这种钥匙几乎是通用的，也就是说，一把钥匙，就可以开整艘船窗户的锁，所以，就算知道是这样，你也无法通过钥匙来排查凶手。” “老实说，这件事有点难办，我们现在不能确定，这个李东到底是受害者还是凶手，如果是凶手，他在没有露出马脚的情况下，为什么要藏起来。” “如果是受害者，那么他现在是死是活？他是和东乡部队有关系，还是说另外的事件。” “你应该知道，如果是李舜生那个家伙，在作案之前，受害者一定知道，这家伙的下一个目标是自己。” “尽管从作案手法来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一个人消失，这很像李舜生的所作所为，但是这一次，现场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所以关于这一点，我怀疑可能是有人在浑水摸鱼，干掉了这个家伙。” 森下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李舜生那种精心布置的谋杀，不会单纯为了杀人而杀人，更何况，这个家伙是一个华国人。” “你说，这个李东是不是知道李舜生真实身份的家伙，或者说他看到了李舜生的真面目，所以才被他带走的。”森下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不排除，但是可能性并不是很大，毕竟我们现在了解到的那个叫李舜生的人，他的思维十分缜密，不像是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家伙。” “所以，我个人更倾向于他的身上有李舜生想要的情报。”说道这里，绯村和也顿了顿，他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笑容：“这场旅行，开始变的有意思起来了。” 午饭的时候，李舜生照旧带着白色面具，拎着食物，来到了船舱内。 李东已经挣脱了麻袋，看着走进来的李舜生，他哀求道：“大哥，放过我吧，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子，当时我的家人被他们胁迫了，我要是不做的话，死的就是我们一家人啊。” 他已经知道了李舜生为什么要将他抓过来，他也明白，自己犯下的罪行在华人看来，是绝对不可饶恕的，他也知道，李舜生在短短的三天的时间，就已经杀掉了四个倭国人了，落在他的手上，他是绝对逃不掉的。 但是李舜生并不这么认为，他知道，这个家伙，其实是自愿的，更何况，哪怕是被胁迫的，哪怕这件事情关系着你们一家人的性命，迫不得已，你出三分力，手下留情，还情有可原，但是你偏偏做了十分的恶。 在绯村和也看来，这样的狗腿子，其实比倭国人更加可恨。 对于李东，李舜生已经分析出了他的人格，如果他已经结婚了，此时一个倭国人有个女儿，并且愿意嫁给他，这家伙一定会和原本的妻子离婚，投身到能够给他倭国国籍的倭国人门下。 李东马上拿起了李舜生放在桌子上的饭盒，他要吃饭，再也不敢反抗了。 李舜生很满意，看着他吃完饭，便提着饭盒离开了。 “这个叫李舜生的王八蛋简直就是个心理变态！”在绯村和也走后，李东骂出声来。 当然，不认识李舜生的家伙，一定会认为，这个家伙，在这种情况下，扭曲了人格，现在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心理变态和施虐狂。 但是真正熟知他的人，一定不会认为他变成了变态，他是一个逻辑完善，异常冷静的家伙，他也是能够用逻辑思维来主宰自己性格的人，没有人能够像他这样理智，甚至说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冷静。 走在外面，他觉得自己让李东看春宫图并且威胁他的做法很恶心，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反胃，但是他必须这样，只有李东认为他是一个心理变态。 尽管他真的是一个心理变态，但是他也只不过是抑制不住自己杀人的欲望而已，对于折磨人，他并不感兴趣。 他早就知道这个家伙是一个性格软弱的人，但是为了防止这种人对生存的希望完全破灭，会选择自尽的方式，所以他还是人性化的给李东带来了不少书给他打发时间，让李东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活下去的。 对于叛徒李东，李舜生没有准备现在就杀死他，因为这家伙还有很多用得到的地方，比如他的上司，对接人，以及还存在于华国，和他一样的败类，这些，都是李舜生想要知道的。 而且，他还有一个计划，如果森下在船只靠岸的时候还没有抓到他，那么，李东就是他送给森下的一份大礼，尽管这份礼物，对于李舜生来说，可能有些恶心。 “至于后面的人，有些是自然死亡，有些将会是谋杀，亲爱的上尉先生，这一次，你还能分辨的出来么？” “当然，信我还是会寄给你的，我也会给你一定的提示，不然这样欺负一个外行人，就少了太多的乐趣了。” 说完，李舜生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那张属于绯村和也的脸。 ------------ 第九章 不可能的谋杀 瓦伦泰是一名德意志学者，已经快五十岁了。 这两天在船上，他知道有一个叫做李舜生的华国人在船上不断杀害着一些危害过他的国家的人，而且就在今天，他也收到了来自李舜生的信。 不过他并没有当成一回事，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出国，而且这一次他出国的目的，知道的人不会超过十个，所以他只是将那封信当做了一个别人对他的恶作剧。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那个所谓的李舜生，其实就是绯村和也，而绯村和也，也正是知道他去华国目的的其中一人。 在罗斯托克大学期间，绯村和也就和瓦伦泰有着交流，作为大学当中最优秀的学生，尽管他本人是物理系的，但是他在关于化学的一些见解有时候也会让瓦伦泰这名教授眼前一亮。 对于化学，绯村和也再熟悉不过了，他知道，化学武器的杀伤十分广泛，在二十年前的一战期间，化学武器就已经开始显露头角了。 而在那个时候，化学发展还没有现在这么成熟的时候，就已经造成了一百三十万左右的伤亡，这几乎已经占了整个一战百分之五的伤亡数了。 常规武器只是在爆炸瞬间或弹片飞行时引起伤害。 而化学武器的杀伤作用不会在毒剂施放后立即停止。其持续时间取决于cwa的特性、袭击方式和规模以及气象、地形等条件。 不仅如此，化学袭击后的毒剂蒸气或气溶胶等随风传播和扩散，使得毒剂的效力远远超过释放点。故其杀伤范围较常规武器大许多倍。 所以不管如何，绯村和也都不会让瓦伦泰活着登陆华国，因为那绝对是一场灾难。 下午六点半，天色开始逐渐变黑，瓦伦泰从餐厅用完餐，和往常一样，他要去一层的甲板吹吹风，感受一下晚上的海风。 作为高等知识分子，他的生活习惯同样十分固定，而感受晚风，欣赏夕阳，在船上这种无聊至极的环境当中，已经成为了他每天的必修课。 今天的他和平时一样，用不急不慢的速度走着。 如果他今天能够稍微快一点，或者慢一点，或者他对李舜生的那封信稍微在意一点，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规律，那么他就会躲过这么一场致命的灾难。 就在他刚刚走上甲板的时候，一块厚厚的铁板从高空掉落下来，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当场毙命。 这个时候，正是活动的时候，甲板上的人不少，大约过了五秒左右，才有人惊声尖叫起来。 人群下一刻恢复了正常，有人去喊士兵，也有人去喊医生，更有胆大的凑上去看了一下，只是看到被砸碎的脑袋，转身就趴在围栏上吐了出来。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混乱的人群当中，绯村和也在一旁捡走了两根绳子。 五分钟左右，坂田医生和森下上尉就同时赶到了，只是，在瞥了一眼后，坂田医生就摇了摇头，很明显，这个人已经救不活了。 森下阴沉着脸，让周围的士兵将所有围观的人群都驱散。 说完，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随后快速的转过头，强忍着胸腹间的不适。 “老大。”坂田来到了森下的旁边。 “让我喘口气。”森下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他感觉气息都有些不太顺畅了。 坂田点了点头，他十分理解，他知道森下是靠着军功晋升上尉的，见过不少尸体，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尸体。从天而降的钢板将死者的半个头颅，连带着肩膀和小半边胸腹，都砸成了肉泥，头发和血液以及脑浆，完全混合在了一起。 “怎么样了？”缓过气来的森下对着坂田问道。 “初步判断和现场的描述来看，这应该是一次意外，甲板上至少有十几个人目睹了，在死者刚刚走上甲板的时候，一块钢板掉了下来，直接就把他砸死了。” 从外观上来看，这块钢板似乎就是船身上的一部分，只是，从这里向上看，根本看不出到底哪里有缺。 “老大，你觉得这是意外，还是谋杀？”半天凑到森下的身边问道。 “从表面上来看，这似乎的确是一场意外，也许上层的某处钢板因为一些问题，掉落了下来，正好砸到了这个家伙。” “你想一想，如果是有计划的谋杀，从最上层抱着这么一块钢板往下丢么？” “先不说能不能砸中，这么大的钢板，恐怕得有五六十千克了，别说往下丢了，普通人想要拿起来，恐怕都很费劲吧？” “更何况，从这么高处往下丢，似乎也不太符合逻辑，如果瓦伦泰今天的速度稍微快了一点，或者慢了一点，那这块钢板就砸不到他了。” “等一下我们去查一下，看看这块钢板是在哪一层的。”森下顿了顿，继续说道：“今天到现在，都没有收到那个李舜生的信，我总感觉，这件事是他做的，但是这样的杀人手段，简直是匪夷所思。” “坂田，你看，这块钢板的底部，能看到明显的粘过的痕迹，如果是船上本身的钢板，那么为什么会有粘合的痕迹？” “我现在也分不清楚这到底是谋杀还是意外了，如果是意外的话，这里的异常点似乎太多了，但是如果是谋杀的话，谁会选择用重物在高空去砸死人呢？” “但是，老大，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你看这块钢板，和整艘游轮的形状十分契合，一边厚一边薄，所以钢板落地的角度是倾斜的，船上的钢板厚度一般是1.6毫米，长85厘米，宽61厘米，我估计也就半米左右的落地范围。” “半米左右，也就是成年人一步的距离，只要死者多走，或者少走一步，他就能脱离那最致命的区域了，出了这个范围，就算被砸中，他也不会死。”坂田医生沉默了片刻后，缓缓说道。 “我去看一下，检查一下到底是不是船体上的钢板掉落下来的，如果不是的话，那这一次，肯定是一场谋杀。” 半小时后，一名士兵跑过来报告，在三层的露台，他们发现了一道和钢板长度差不多的胶印。 来到三层，森下蹲在胶印旁边，胶印看上去十分新鲜，没有半点霉斑这说明，这胶最多也就是一周内涂在这里的。 此时的露台处对比其他层，确实是少了一块防护板，而且看样子，似乎就是那块掉落下去的钢板。 顺着露台向外看去，这里距离甲板有差不多十米，这个高度的钢板掉落下去，的确能砸死人。 环顾了一周，这不过五个平方的小露台，随后皱起了眉头。 “这恐怕是一场谋杀，不是意外。”森下从露台回来后，神情凝重的说道。 “可是老大，这种方式简直太匪夷所思了！”听到森下的判断，坂田惊讶无比。 “这根本不是一个靠谱的办法，如果有人要杀害瓦伦泰，用这个方法谋杀，那几乎等于是将成功与否完全放在了天意上。” “这里的疑点很多，首先，二层的露台比三层的还要长一些，如果是意外的话，从这里掉落下去，绝对会砸到二层的钢板，但是从这里能够看到，二层的钢板没有一点损伤。” “而如果是意外的话，钢板只会受到引力的作用，绝对没有横向的力。” “所以，现在我能够确定，这块钢板，要么不是三层的，要么就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总之，不管怎样，这应该都是一场谋杀。” “另外，还有一点，你过来看，这里是有着铆口的，从这一点也能看的出来，这种钢板想轻易掉下去也根本不可能。” “你看这里，这里还有一个造型古怪的铁片，这个是做什么用的，你知道么？”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这样子的铁片。”坂田摇了摇头，他是医学专业的，对于其他的东西并不了解。 森下再次陷入了沉思，就他现在所掌握的线索来看，这件事不一定是李舜生所做的。 那个怪异的杀手显然不会冒险去用一种完全凭运气，从高空扔重物砸死底下人的方式进行谋杀。这个谋杀成功率很低，并且一旦失败，后果很严重。 就在森下思考的时候，绯村和也走了过来，他没有说话，只是递给了森下一封信。 森下的脸色无比阴沉，因为这封信上面的字，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亲爱的上尉先生：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瓦伦泰学者应该已经死了。 当然，做这一切的人，还是我，只是，上尉先生，你能看得穿我的手法么？也许后面，还会有人死于这样的意外，而保下他们的关键，就看上尉先生你是否能看穿我这一次在现场给你留下的提示。 从前面几次来看，上尉先生，我对你很失望，一些简单无比的手法你都没有看出来，这可以说是最后一场较量，如果这一次你还没能看清我的手法的话，这场游戏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我会干净利落的干掉所有我的目标，并且，还会将我在船舱给你留的一份礼物公之于众。 落款人：李舜生。 ------------ 第十章 分析 “我之前想去找你，但是你不在，你的手下说你在三层，走的时候我看你的桌子上有一封信，就顺手给你带过来了。”绯村和也依然无比冷静的说道。 “如果这一次的凶手还是那个该死的李舜生，那么，这肯定是一起成功率百分百的案件。” 森下紧紧皱着眉头，想象着钢板掉落时候的情景。 这种谋杀成功的必要条件，那就是在瓦伦泰刚走出船舱，钢板就掉落在他的头上。 一种可能是他可能被什么事耽误了，或者说，被人叫住了，从而站在了原地，毕竟，谁都想不到在这个时候，会有钢板掉下来。 第二种情况，则是李舜生已经算好了瓦伦泰走路时间，也计算好了钢板下落的时间，将误差控制在了极其微小的时间内。 森下揉了揉太阳穴，显然，面对李舜生这样级别的杀手，他更相信第二种的可能性，毕竟到目前为止，他的目标，除了一个同样诡异的绯村和也，其他的目标，已经全部得手。 森下很清楚，虽然每个人的步行速度可能会在不同的场景下有一定的差别，但是在日常生活中，人的速度几乎是一样的。 不过，李舜生说在现场给他留下了一些线索，可是，现场除了在墙角钉着的铁皮，别的什么东西，森下都没有发现。 森下有些苦恼，难道这块铁片，就是李舜生给他的所谓的线索？ “绯村先生，你说你是物理系的，没错吧？”森下突然问道。 “没错。”绯村和也点了点头。 “在你看来，如果有人从三层把钢板往下扔的话，砸中人的概率怎么样？” “并不高，三层的高度大约在十五米左右，物体自由下落需要一点五秒的时间，我看到那块钢板了，它的重心并不是完全均匀的。” “所以，钢板绝对不是水平下落的，一定是带着一定倾斜的，这样的话，致命范围大概在半米左右。” “成年人的步行速度大约为一米五一秒，如果要让钢板落下的同时，死者正好处于那半米的死亡范围内，误差不能超过三分之一秒。” 森下在脑中模拟着当时的情景。 当瓦伦泰距离船舱外面大约两米的时候，三层的钢板开始掉落，当瓦伦泰正好进入半米的死亡范围的同时，钢板也砸中了他，导致他致命身亡。 “不过，这只是最简单的一种方法，很明显，那块钢板很重，没有人能够做到将它抛出去，必然是推出去的。” “而推下去的话，所要计算的东西会更加复杂，并且我们所在的船，是一个正在运动的物体，对于钢板来说，它不是相对静止的，所以，这需要非常庞大的一个计算量。” “推下去和抛下去，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么？”对于物理学，森下了解的并不是很多，所以他只能求助于在场的绯村和也。 “区别很大，如果是推下去的，那么这里会涉及到两个计算，第一阶段，那就是钢板仍然还立在露台上，这一段时间翻转所需要的时间。” “而翻转的时间，也需要通过给予的推力的大小来算，推力越大，翻转所需要的时间也就越短。” “这个力所造成的翻转动作大概会持续多久？” “具体事情具体分析，如果按照正常成年人的话，所能造成的推力大概会翻转半秒左右。” 顿了顿，绯村和也继续说道：“不光如此，他还需要计算轮船的航行速度，才能确定最少用出多大的力，才能让钢板完全不碰到船身。” “这其中的计算量是相当庞大的，从这一点就能说明，这个李舜生绝对有着很扎实的物理知识。” 森下皱起了眉头，这么一分析，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不少，原本他以为李舜生要砸死瓦伦泰，只需要计算一下时间和速度就行了。 但是现在，绯村和也的话，让他的心里开始了新的思考。 此时的森下有两个判断，第一个就是这个李舜生其实只是运气好罢了，他只计算了重力加速度和瓦伦泰走路的速度，将整个过程看成了自由落体，但是，他还是成功了。 第二种可能，就是他是靠着真正的实力完成的这一次谋杀，他不仅算好了钢板下落的时间，还算到了钢板翻滚的时间，以及船只的速度。 森下并不知道计算这些需要用到微积分，他也不知道微积分是什么，但是他明白，能够做出这样一系列计算的，一定是高等知识分子。 想到这里，森下又一次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绯村和也，在他看来，绯村和也似乎是最符合凶手的一个人。 足够的冷静，有着足够的学识，虽然没见过他的身手，但是森下相信，他的身手一定不会太差。 只是，如果绯村和也真的是李舜生的话，那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么多，甚至很多都是他完全没有想到，或者不知道的事情。 而且，不止这些，包括从齐贝林那里得知的消息，绯村和也的身材同样和那个叫李舜生的家伙不符合。 另一边，绯村和也也发现了，森下其实也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虽然有些东西他并不了解，但是这一次，他发现了不少细节。 对于绯村和也来说，这是一场游戏，在这场游戏里，他不会在分析上误导森下，甚至还会给他提供一些帮助。 更何况，森下能在这个年纪成为上尉，他的智商绝对不低，如果绯村和也在语言上出现了和自己身份不符合的地方，那肯定会被森下察觉到自己的不对。 所以，就算是告诉森下实情，绯村和也也不愿意去欺骗森下，如果为了不让森下找到其中的关键点，装作想不明白的话，那么，他肯定会适得其反。 就在这个时候，森下突然想到了什么，再次来到三层的小露台，他向下看去，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回到绯村和也的身边，森下沉着脸说道：“这件事，恐怕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一点。” “你又想到了什么？”绯村和也问道。 “我们一直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这里，是根本看不到船舱内部的情况的，也就是说，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李舜生一定是在下面，等到瓦伦泰走到特定位置的时候，启动机关，让钢板掉落下去。”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人在物理学上的水平，恐怕不在我之下了。”森下并没有注意到绯村和也嘴角一闪而逝的笑容。 “你过来看，这里，还有一个形状很奇怪的铁片，我觉得，这块铁片应该就是机关的其中一环，只是我关于这些东西的知识有限，想不明白，这块铁片到底能做什么。”森下指着墙角的铁片，对着绯村和也说道。 “到目前为止，我只能猜测凶手是用遥控装置将钢板推下去的，根据那块钢板的大小，我觉得他的遥控装置不会太小，不然的话，也没办法将钢板推下去。” “只是，问题就出现在这里，在事故发生的时候，我就已经派人封锁事故发生附近的楼层，只是我们没有发现遥控装置。” 顿了顿，森下继续说道：“李舜生说现场有线索，但是到现在为止，我只发现了这块铁片，这块铁片一定有问题，但是我想不到它到底有什么作用。” “你的想法很正确。”绯村和也点了点头：“这一次绝对不可能是两个人的配合，哪怕两个人默契再好，从通知到行动，总有一个反应时间，而这段反应时间，在不同的时间段，又会不一样。” “你说的机关肯定存在，不过我也能很明确的告诉你，这其中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到这里，绯村和也停了下来，蹲在地上，看着那块铁片，淡淡的说道：“我有一个想法，不过我不能确定这个想法是否是正确的。” “有想法总比没有的好，说出来，我们一起分析。”森下笑了笑。 “这个装置，需要一个遥控锁，以及一个弹簧装置，和两根绳子。”绯村和也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只有一个装置的雏形，还需要实验。” “遥控锁的话，我不能保证船上会有这个东西。”森下摇了摇头。 “总之，我先和你说说我的想法，当然我不能保证是正确的。” 绯村和也蹲在铁片前，指着铁片上面的孔，说道：“这里应该是遥控锁，从这里拉出两根绳子，其中一根套在钢板上，另一根在这里连着弹簧。” “这样的话，钢板实际上是悬空的，是向外倾斜的，我认为，钢板不是被推出去的，而是因为他本身的重力，配合上弹簧的反作用力，这股力是足够的。” “在按下遥控器的瞬间，由于钢板本身的重力，带着绳子向下坠落，由于绳子的另一端绑着弹簧，所以弹簧再施加了弹力后，被绳子一起拽下去。” “而李舜生要做的，就是计算出瓦伦泰走路的速度，钢板的掉落时间，以及弹簧的推力就足够了，至于剩下的他就只需要按下遥控器，趁乱捡走绳子。” “由于出现了命案，现场一定不会有人注意到有人在地上捡走了两根绳子，一个遥控锁以及一根弹簧。” “和之前所说的一样，这一系列的计算是十分复杂的，所以我推测，李舜生的身份，不外乎物理学家，工程师。” ------------ 第十一章 其实 我还是心理学家 听了绯村和也的分析，森下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结合之前的分析，我觉得凶手应该是二十到四十岁之间的高等知识分子，身高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体型偏壮硕，有着一定的动手能力。” 说到这里，森下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绯村和也：“老实说，目前接触的所有人里面，你给我的感觉是最像凶手的人。” “同样，你也符合凶手所有的标准，你足够冷静，专业知识丰富，身强力壮，不过有一点我想不明白，如果你是李舜生的话，你为什么要帮我分析这么多？” “这一点也是我最想不明白的一点，也是我选择相信你的原因。” “老实说，平田议员遇害的那一次，虽然你一直在被我们的人监视，但是我相信，如果你想出去的话，我的人一定注意不到你出去了，所以，这不能作为你没有嫌疑的认定。” “这艘船上至少有5000人，符合这些条件的，并不只有我一个，不是么？”绯村和也笑了笑。 “也许吧，我的第六感总告诉我，你有问题，而且有很大的问题，但是我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森下坐在地上，也笑了笑。 “应该只是第一印象的问题，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旁边的房间死了人，但是你一脸冷漠，从个时候开始，我就觉得你可能会有问题。” “但是如果真的要算计你，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东西呢？”绯村和也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不能确定森下到底是在试探他，还是在找他闲聊。 试探也好，闲聊也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的谈话都要十分谨慎了，不能说任何和事实矛盾的话，否则很容易引起森下的怀疑。 沉默了片刻，绯村和也继续说道：“我觉得，每一次行动后，这个所谓的李舜生绝对就在周围围观。” 听到这番话，森下点了点头，显然，他也很认可绯村和也的说法，那个所谓的李舜生对他的举动了如指掌，现在看来，很有可能就是每一次他都隐藏在围观的群众当中。 而且，森下还想起了宏村亿助那次的事情，在那个时候，他就觉得凶手有可能就隐藏在围观的人群当中，他还抱着侥幸的心里，在那一次想要从人群当中找到那个该死的凶手。 不过那一次，他也人群当中找到了绯村和也，他也觉得那个凶手应该就藏在人群中间，就在旁边，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想到这里，森下的身上不由得生起了鸡皮疙瘩，尽管他的心里已经认定了李舜生是一个冷静，理性，经验丰富的对手，但是冷静到如此地步，还是让人有些发憷。 而绯村和也在坦白完这一番话后，心里也有一些后怕，但是的他的确是这样被森下发现的。 森下深深的吸了口气，笑着看着绯村和也：“这一次你给我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老实说，我总觉得你这个家伙好像就是站在李舜生那个家伙身边，看着他做这些的。” 绯村和也的后背开始冒冷汗了，毕竟他不管再怎么理性，他首先是一个人，每个人都一样，都会对未知充满恐惧。 他不知道这一次森下到底发现了多少，想到了什么，他也不知道森下是不是真的在和他闲聊，还是在试探他。 不过他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这也算是他的一种伪装，至少普通人是无法在他的脸上发现端倪的。 不过很快，他就放松了下来，因为森下并没有看着他，继续说道：“不是我厉害，只是因为你缺少相关的知识罢了。” “其实这些并不算太难，罗斯托克大学物理系的学生，只要成绩不算差，都能设计出这样的机关。” “我不能保证这个机关是完整有效的，但是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的，至于其他的东西，只能靠你来进行调查了。”说完，绯村和也就离开了这里。 十二点三十分，绯村和也再次来到负二层。 这里的空间很大，其中一间作为储物间，放了许多杂物，另一间里面放了许多实验设备，很明显，这里就是绯村和也用来进行各种实验的地方。 在最里面还有一间房间，也是关押着李东的房间，这里只有一张床，一个马桶，以及一些书，很显然，这是为了防止李东偷偷用工具砸开这扇门。 绯村和也笑了笑，检查了一下门和锁，这已经是他每天的日常了。 绯村和也看过《基督山伯爵》，尽管这里是船上，周围都是钢板，他也知道这种门短时间内想要撬开十分的困难，但是不排除有恒心和毅力的家伙，每天弄断一点从而逃脱出去。 绯村和也坐在床上，笑眯眯的看着李东：“三天了，怎么样，还过的习惯么？” 李东半靠在床上，双目无神，一言不发。 绯村和也轻轻摇了摇头：“李东，你看，我虽然把你绑架到这里来，但是比起其他绑架者，我算是很人性了吧？” “我怕你怕黑，所以特地给你挑选了一间有灯的房间，我又不会常过来，怕你一个人孤独，所以我给你带来了很多书，而且我还一本一本的帮你翻译成了中文，是不是很贴心？” “不仅如此，我还答应了你，你有什么想吃的，我都会带给你吃，你没有说，我也在变着花样给你带吃的，尽量不让你失望。” 李东冷哼了一声，一言不发。 绯村和也笑了笑：“好吧，我看得出来，你对我给你的安排还是不够满意，如果你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完全可以告诉我。” “我对你的要求就一个，你在这艘船上的上司是谁，告诉我，我就会放你自由。” 李东还是没有回复他。 “咱们相处三天了，你也知道，我不是一个内心残忍，心理变态的人，从我把你带到这里，到现在，除了第一次我们见面，后面我似乎没有对你动用过暴力，不是么？” “但是你一直都没有配合过我，这一点让我很失望，你明白的，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我不想对你做一些让我反胃，让你恶心的事情。” “老老实实告诉我一切，也许，我还会留你一条命，看在你我都是华国人的份上，不是么？” “我在克罗地亚大学学习过心理学，我还知道你在第一天晚上发现自己被关起来的时候，你一定在大喊大叫，而且还求饶过，将一切希望寄托于有人能够听见你的呼喊。” “不过，等你发现这周围没有人能听见你的呼救的时候，你的想法就已经变了，我发现你偷偷藏起来了一个勺子，想要破坏铁门。” “不过你低估了这扇门的坚硬程度，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也不对能逃出去抱有希望了。” “我知道的，如果一个人在一个密闭的空间被关个几年，不需要别的东西，他自己的精神压力就能够将他压崩溃。” “所以啊，你看我，从来都没有给你施加过任何压力，而且还给你带来了许多我自己翻译过来的书籍，好让你有事情做，来打发时间，让你感觉这里除了不能出去以外，还算是处于一个开放的空间。” “我曾经做过一个实验，你知道这是什么实验么？” “好了，我也不和你卖关子了，在一间长四十，宽三十厘米的房间里，什么都不能做，只要能呆够三天，就可以拿走一万元，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 “不瞒你说，我自己也试过，我自诩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但是在那里，处在一片黑暗当中，狭小的房间内只能允许你站着，就连蹲着都不可能。” “我坚持了两天，而你要试一试那种感觉么？” 李东还是呆滞的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好了，你觉得你的一切动作能瞒得过我这个心理学博士么？” 听到这话，李东的眼神突然开始闪烁了起来。 “李东，你的演技真的不够好，在我的面前，就不要演了。”绯村和也拿起一本书，笑眯眯的看着他：“早上我给你带饭的时候，你还看的是这一本书，而现在，却换了另一本。” “如果你的内心真的绝望了，你还会下床换书去看？” “你到底怎么样才愿意放过我？”李东缓缓开口问道。 “你看，现在你的真实想法不就暴露出来了？”绯村和也笑了笑：“如果你真的绝望了，应该问的是我什么时候杀了你，而不是还抱着能够活着出去的希望。” “好了，我说了，只要你把我想知道的东西都告诉我，在船只靠岸后，我会放你出去的。” “不，你不会的。”李东摇了摇头，一脸绝望。 “你很聪明，说实话，我的确没准备放你活着离开，你自己也清楚，你做的一些事情，是不能够让你继续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活下去的。”绯村和也先愣了一下，不过随后，他又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一定认为，只要你不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那样，你还有利用的价值，毕竟多拖一天，你被找到的概率也就越大，所以你才不愿意配合我，不是么？” ------------ 第十二章 森下的生日礼物 看着李东绝望的脸，绯村和也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至少我现在是不会杀你的，哪怕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也是一样的。” “因为你是我送给别人的一份礼物，而这份礼物，不论在谁的眼中，都是一件价值不菲的礼物。” 李东垂下头，一言不发。 “好了，进入正题吧，今天我们的废话有点多了，我希望你能够认清现在的形势，而不是一味的做顽抗的话，我会用一些手段，让你好好清醒一下。” “毕竟，我再不回去，其他人也许就会怀疑到我了。” 顿了顿，绯村和也继续说道：“你的上司，以及接头人，还有你这次的任务。” “我知道的不多...”沉默了半晌，李东才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绯村和也十分认真的盯着他：“李东，你在消磨我的耐心，你忘记了么？我和你说过，我可是学过心理学的，你的表情，并不像说实话的样子。” 绯村和也走出房门，很快带着他自己做的电击器，打开了开关：“被电晕过去的滋味不好受吧？你说，如果我把电压调低一点，这样的话，不会电晕你，而是会让你的体内不断的通过电流，那样的滋味，你觉得的怎么样？” “尽管我以前做过电击实验，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有做过，怎么样，你要当我的第一个试验品么？” 说着绯村和也一步一步，慢慢的向着李东走去，他知道，这样其实才能最有效的压垮一个人的心理防线。 果然，就在绯村和也即将走到李东面前的时候，他的心理防线真的崩溃了：“我说，我说！” “他们并没有完全信任我，所以和我一直都是单线联络！” 绯村和也半信半疑的看着他：“真的么？” “是真的，他们这次让我过来，就是将一个叫做瓦伦泰的学者带到上海，他们准备在那里发动一次战争。” “他们就这么放心你？”绯村和也的嘴角露出一丝讥笑。 “我...” “快说！”绯村和也知道，如果回答的快，就算是李东在撒谎，那么他话语中的漏洞也一定不少，所以他不会允许李东有一丝一毫的思考时间。 “我说，我说，因为我的家人都在他们的手里...” 绯村和也微微点头，这一次李东说的应该是真的多，因为他曾经和瓦伦泰在聊天的时候，对方提到过，这一次会有人来接他，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李东了。 绯村和也咂咂嘴：“好吧，我就当你说的是实话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 “我在这里给你留了一支毛笔，一瓶墨汁，还有一些纸，只要你把如何联系那人，还有你的手下都有哪些人告诉我，在剩下的这段时间里，我就不会再折磨你。” “李舜生，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我也是没办法，但是我的家人在他们的手里，如果你和我站在同一立场，你也没得选，只能照他们的命令去做。” 绯村和也平淡的说道：“如果我和你站在同一立场，有人用我的家人逼着我作恶，那的确是没有办法，但是能做三分的事情，你做了十分，这就是不可原谅的事情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现在，他已经基本掌握了他所想知道的所有信息，他脑中的后续计划也更加明显了。 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快到一点钟了，他这一次中午下来的时间有些长了，不知道森下有没有注意到他在船上已经消失了半小时这一点。 中午一点，森下的房间。 他还坐在自己的桌子旁，右手搭在桌上，食指尖缓慢而有节奏地轻敲着桌面，整个人正沉浸在一种深入思考的状态中，今天上午，绯村和也的一番话给他的启发很大。 直到屋外响起“笃笃笃”的敲门声，他才从这种状态中挣脱出来。 “请进。” 虚掩的房门被人推开，走进门的却是坂田医生，他的手中还拎着一个蛋糕，同时笑嘻嘻的问道：“老大，今天是你生日吧？你看，我给你拎了什么？” “还真是，坂田，你怎么知道的？”森下自嘲了一声：“你怎么比我记得还清楚，我自己都不记得的了。” “其实我也是刚才在门口碰到服务生了，看到他手里拎了蛋糕，正好我要找你，就顺手给你带过来了。”坂田嘿嘿笑着说道。 “你把那个服务生叫过来，我有事情要问他。”森下思忖了片刻，自己不过是因为受伤，才来到船上这种较为轻松的岗位上来的，具体的生日也并没有对谁说过，服务生又是从哪里知道自己的生日的。 “我就知道你会有疑惑，正好我没让服务生走。”坂田对着外面招呼了一声：“进来吧。” 很快，门口就出现了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森下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的确只是这艘船上的工作人员。 “森下上尉，您好。”服务生看着森下，恭敬的说道。 森下点了点头，继续思索着，但是他没有一点头绪。 “今天是您的生日，有人帮您订了一个蛋糕。”顿了顿，服务生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对了，森下上尉，这里还有他给你的一封信。” “是谁送的，你知道么？”森下问道。 “不知道，我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就看到桌子上放着两封信和一些钱，其中一封是打开的，要求我们做一个生日蛋糕，同时将另一封信一起送给您。” 森下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了起来，他看着那封没有署名的信，仿佛想到了什么，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好的，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老大，是李舜生？”等到服务生离开后，坂田沉声问道：“这样的话，这个蛋糕还是别吃了吧。” 森下明白坂田的意思，不过他知道，如果那个李舜生想要对自己动手的话，绝对不会用这么卑劣的伎俩，所以，他只是摇了摇头：“不至于。” 随后，他就打开了蛋糕的包装盒。 坂田目不转睛的盯着森下的动作，他不知道李舜生给森下送蛋糕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凭借坂田对李舜生的了解，他绝对会在信里说明一切。 所以，对于森下手中的那封信，坂田有着强烈的探知欲望，但是他知道，那封信其实算得上是森下的个人物品了，如果可能的话，森下绝对不会瞒着他，所以他也没有凑上去阅读信里的内容。 森下拆开信封，里面除了一张纸之外，还有几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相貌猥琐瘦小的老头子，不过森下并不认识。 他皱起了眉头，打开信。 森下上尉： 作为对手，森下上尉，在这里，我要先祝你生日快乐。 相信你已经看到了信封里的照片了。 鉴于之前两次的受害者都没有给你通知他们收到信的这个消息，这让我觉得这场游戏的乐趣少了很多，所以这一次，我直接将信送到了你这里。 今天晚上十点钟，这个住在4110房，叫做松本暗斋的男人将会死于非命，这也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能够喜欢。 落款：李舜生。 森下将信递给了坂田医生：“让人把这个松本暗斋带过来。” “老大，这样做不太符合规矩吧？”坂田开口问道。 “现在顾不上那些规矩不规矩的了。”顿了顿，森下继续说道：“而且从照片上来看，这个人我也不喜欢，我对这个家伙，有一种天然的厌恶感。” 坂田医生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间，很快就让人把松本暗斋带了过来。 正如照片上显示的那样，松本暗斋身形瘦小、皮肤黝黑。虽已年过六旬，但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长者应有的敦厚气质。 作为军人，森下天生就对这样的人有着说不出来的反感和厌恶，就连对话的时候，都懒得正眼去看他一眼。 他常常一边巧舌如簧般夸夸其谈，一边在小小的三角眼中闪烁着狡诈的光芒。他的言辞充满了鼓动和诱惑性，但与之相伴的却是一条阴毒可怕的毒蛇之芯。 森下根本不听这个人的任何说辞，直接就让松本暗斋老老实实的呆在了森下自己的房间里面，随后派人严密看护。 从之前的两个受害人来看，绯村和也说的那种关联似乎又不存在了，至少从瓦伦泰的身上，他看不出来，同样的，他也不知道这个松本暗斋令人恶心的片子和之前的那些人到底有什么联系。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好好防范李舜生接下来可能会对松本暗斋所做的所有事情。 尽管在这之前，李舜生只有一次失误，而且失误的那个家伙，和李舜生一样，都是怪物级别的，不过这一次，森下一定不会再让他成功了，为此，他做了自认为完全的防范，静静的等待着信上所说的，十点钟的死亡时间的到来。 ------------ 第十三章 你不是一个坏人 晚上六点三十分，餐厅内。 一曲终了，女孩缓缓站起身，向着台下的观众鞠躬示意，虽然眼睛看不到，但是他的身体依然微微向着一个方向倾斜。 那是餐厅角落的一个位置，她知道，那个曾经送给过她百合花的人就坐在那里，也知道他每天都会出现在那里。 突然，女孩的嘴角微微上挑了一下，因为她又一次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花香，清新，淡雅。 女孩直起身，从服务生的手中接过那束花，连忙问道：“送花的人还在角落的位置么？” “他没有进来。”服务生摇了摇头。 女孩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失落，不过服务生接下来的话却让她重新喜笑颜开：“他说他一个小时后来找你，就在船上的咖啡厅。” 绯村和也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他渴望平静的生活，但是现在他的病情并不允许他这么做，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突然犯病，在那个时候，他的眼中除了杀戮，其他什么都没有。 鲜血，也只能暂时压制他对杀戮的这种渴望，而今晚，他将享受最畅快的一次谋杀。 一个小时后，女孩来到了咖啡厅，尽管没有人来迎接她，但是她并不担心，因为她觉得，那个人说过的话，一定是会实现的。 果然，十分钟左右，她就听到了那个熟悉的脚步声。 “先生，你今天迟到了哦。”尽管女孩的话听上去有些责备，但是她的语气中完全没有责备的意思。 “抱歉。”作为绅士，绯村和也主动表达了歉意，不过他并没有解释迟到的原因，在走进来之前，他必须确保自己的身边没有尾巴才行。 毕竟森下并不是莽夫，他很怀疑森下哪怕到了这个时候，都会安排尾巴来跟踪他。 “你刚才没有进来，是去忙自己的事情了么？”女孩柔声问道，因为在那之前，他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坐在固定的位置，既然今天没有进来，那就说明他一定有着自己的事情。 绯村和也沉默了片刻，缓缓吐了口气说道：“还没有，不过也快了。” “我本来以为是一件很难完成的事情，但是做的过程当中，却发现没有那么难。” “这件事对你很重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努力了，是么？” “没错，很重要，不瞒你说，我其实也是一个病人，如果我说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治疗我的病，你相信么？” “当然相信，你没有理由骗我，不是么？”说完，女孩突然笑了起来：“这真的很神奇，明明我们在几天前，还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现在却能坐在一起聊天。” “尽管我看不见，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你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你一定是一位绅士，对不对？” “绅士？也许吧。”绯村和也再次笑了笑，如果单轮所作所为的话，他的确可以算得上是绅士，他的一切礼仪都几乎完美到了无法挑剔。 可是，他的脑海当中却充满了无尽的鲜血，这似乎又和绅士大相庭径了。 “我能感觉得到，每次在我演奏的时候，你都听的十分认真，你也懂音乐么？”女孩歪着头问道。 “老实说，我曾经学过音乐，但是在这方面，我的确是苦手。”绯村和也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不过我能听得懂你的曲子，尤其是今天的那一曲。” “今天的那首曲子叫做《离别》是肖邦的曲子，这本来是一首钢琴曲，不过我觉得用小提琴拉出来也别有一番风味，所以我今天尝试了一下，不过效果不错。” “这首曲子本来没有名字，但是一次肖邦在听别人弹奏自己的这首曲子的时候，突然开始思念祖国，所以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离别。” “你能听懂这首曲子，难道说你也在想念自己的国家么？你是德意志人么？因为离开了自己的国家，所以感到了悲伤，对么？” “并不是，我是华国人，同样的，我也是一个游子，一个漂泊在外，马上就要回家的游子，听到这首曲子，有感而发吧。”绯村和也说完，靠在椅子上，沉默了起来。 他的目光有些迷离，耳畔似乎又回响起那轻缓安静的乐曲声。 同时一些人的容貌也在眼前闪现着，或模糊，或清晰，有些又相互交错重叠起来，变幻出怪异的形状，让他无从分辨。 “哼！”那些记忆让他的脑袋越来越涨，最后有些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怎么了？”女孩有些关切的问道。 “没事。”绯村和也深深的吸了口气，揉了揉额头，岔开话题道：“还记得我第一次给你送花的那天么，你那天演奏的曲子，我也十分喜欢。” 女孩的手轻轻托着腮帮：“我想起来了，那首曲子给了你什么感觉？” “那一天本来我的心有些浮躁，但是它让我平静了下来。”绯村和也沉声说道。 “你猜你有心事，而且这些事情让你感到有些困惑，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是么？” 绯村和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女孩居然会有着如此精准的判断。 他知道，每个人都会通过一些表情语言，或者肢体动作在无意间透露出一点信息。 可是自己对面的女孩，经过自己的了解，她是一个盲人，很明显，她是看不到这些东西的，那她为什么会有着如此精准的判断。 “噗嗤。”女孩轻轻笑出了声：“看起来，这一次我猜对了，对么？” “那首曲子是来自法兰西的《沉思》，作者叫做马斯奈，这首曲子是一首很著名的冥想曲，因为你有心事，所以你才会和它产生共鸣。” 绯村和也也笑了笑：“你说的没错。” 女孩低下了头，片刻，她对着绯村和也说道：“你不是一个坏人。” “为什么？”绯村和也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 “因为你没有骗我，你真的听懂了我的音乐。” “那之前呢，在那之前你觉得我是一个坏人么？” “也没有，其实在前两天，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不想惹上麻烦。” “前两天有个客人，大清早就喝醉了酒，然后对我说了一些话，这个你知道么？” “是的，我当时还很担心，不过当时有一个男子站了出来，我也就没有走出来。” 女孩点了点头：“他死了。” 绯村和也伪装了一声惊呼：“什么？” “就是第二天的事情，他被人杀死了，昨天的时候，有人找到了我，他们怀疑是由于和我争执引起的祸端。可我身边不可能有人会做那样的事情。” “所以今天你出现了以后，我就不由得多想了一些。” “我其实也不是怀疑你，只是想和你见一面，当面问一下。”女孩委婉的说道。 绯村和也的眉头微微一皱，但是他并没有在神情上表现出来，他知道来调查的人是谁，没想到齐贝林居然能联想到这里，看来，这个家伙，绝对不能太小看他了。 “你不用想太多，那样的家伙，平时还不知道惹了多少人呢。”绯村和也安抚道。 “也是，可能是我太多心了，毕竟我是一个盲人，在这方面，总会比别人多留一个心眼。”女孩自嘲道。 绯村和也看了眼时间：“抱歉，我等下还有些事情，我先送你回房间，好么？” “好。”女孩品出了对方告别的意味，她也觉得自己有些多言，对方毕竟只是个陌生人而已，自己和他，现在其实连朋友都算不上。 晚上九点五十分，船上的甲板上。 松本暗斋很喜欢这艘游轮，现在他正坐在热闹的露天排档里，一边品尝着美味的海鲜，一边享受着温暖而又清新的海风。 在生活上，松本暗斋从来都不会亏待自己，在他看来，人生来就是应该吃喝玩乐的，自己舒服了才是王道，至于什么亲情，友情，道德，那些在他看来，全都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他已经六十岁了，人生几乎走到了终点，但是他没有任何朋友，也没有亲人，不过，这些对于他来说，反倒是累赘，他从来都不会为任何一个人付出哪怕一点点的真心。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利益主义者，只要利益足够，他完全可以抛弃任何一切他所拥有的，所以，他很有钱，他的资产，并不比一些财团少多少。 下午的时候，随船军官派人把他带过来，这真的让他吃了一惊，他还以为自己有什么证据被发现了，从船上被扣留，然后遣送回国。 不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手里居然没有任何证据，尽管那个自称森下的家伙说什么自己被人盯上了，有人想杀自己。 但是在他看来，那些不过是森下的借口罢了，想要通过这个可笑的借口控制自己，将自己囚禁起来，因为他从森下的眼神当中，看出了不屑，甚至还有一丝杀机。 在一番激烈的交锋当中，他还是从森下的房间走了出来。 走出来的时候，天忍不住仰天大笑，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胜利者，不管是谁，和他交锋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输过，而且，他还没有被法律抓住一点点的把柄，无论是在德意志，还是在倭国。 他相信，就算是去往华国，这个结果也是不会变的。 ------------ 第十四章 休息一天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里是船上，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所以在这里，他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他尽情的挥霍着那些他从失败者手里抢夺来的财富。 吃饱喝足后，他抓起纸巾擦了擦嘴，然后大喊了一声：“买单！” 很快，一个服务生就走到了他的面前，恭敬的对他说道：“松本先生，您的单已经有人替您买了，他让我们把这封信交给您。” 松本暗斋接过信封，打开一看，一下子愣住了。 信封里面的信纸上只留下了一句话：“这是你的宿命，也是你应还的债务，这一次，用你的命来偿还吧！” “你们搞什么东西？”松本暗斋愤怒的将那张信纸和信封揉成一团，狠狠的砸在了服务生的脸上。 服务生没有说话，默默的收拾完东西就离开了。 看着服务生的背影，松本暗斋破口大骂了两声，愤愤的站了起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灼烧感，而且最里面还充满了铁锈的味道，说不出来的难受。 “哇！”的一声，他直接吐了出来。 伴随着他的呕吐，味道散发开来，其他客人也都待不下去，伴随着骂骂咧咧的声音，这里的人很快就走光了。 在暗中的森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派人去找坂田医生后，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继续蹲守在原地，现在距离李舜生下达的必杀时间只剩下了不到十分钟，在这段时间内，他一定要坚守在原地。 他不在乎松本暗斋这个人渣的性命，他更在乎李舜生，在他看来，只要能抓到李舜生，松本暗斋这样的人渣死多少，他都毫不心疼。 等到坂田赶来的时候，松本暗斋已经停止了呼吸，而此时，时针正好指向十这个数字，很显然，松本暗斋的死亡时间就是李舜生的预告时间。 坂田医生略微查看了一下，发现松本暗斋闭着眼睛，脸色灰白，神态消瘦，这已经是很明显的脱水的症状了。 “老大，人已经死了。”坂田对着暗处的森下摇了摇头。 “怎么回事？”森下走了出来，面色阴沉。 “大致可以确定了，这家伙死于急性砷中毒，也就是所谓的砒霜中毒。” 说着，坂田指了指一旁的呕吐物和排泄物，继续说道：“急性砷中毒的典型症状就是严重上吐下泻，很快脱水而死，即便及时输液补充，也会因脏器功能衰竭而亡，只要中毒的剂量达到致死量，几个小时内一旦开始发病，几乎救不活。” 森下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检查过松本暗斋食用过的食物，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而他饮用的啤酒，又是直接从啤酒桶接的，那么多人都饮用了啤酒，为什么只有这个家伙出现了问题。 而松本暗斋的桌子上，除了啤酒和他检查过的食物，并没有其他东西。 森下强撑着自己的情绪，他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追查李舜生了，那家伙每一次动手，自己几乎都知道，而现在，他却几乎没有失手。 至于绯村和也，森下认为，那个家伙同样是一个怪物，而怪物和怪物之间的第一次交锋，没有损伤也是在合情合理的范围之内的。 不过在松本暗斋倒下之前，森下记得有一个服务生接触过他，那个被他揉成一团的纸团，森下打开后，也证实了里面是李舜生的字迹。 尽管森下对于这个线索不抱任何希望，但是他还是将那名服务生叫了过来。 见到这个服务生的第一眼，森下就觉得这个服务生的体型似乎齐贝林描述的李舜生的体型十分相像。 看到他的第一眼，森下整个人就警觉了起来，他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李舜生可能会以一个服务生的身份混上来。 而在之前，他一直都觉得李舜生那种经受过高等教育的家伙，绝对不会低下身份来当一个服务员的。 之前的那些事并没有闹得沸沸扬扬，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所以森下此时也留了个心眼，倘若自己贸然行动，抓错了人，将李舜生这件事的影响扩大，那么这件事就已经不是他和船上的其他士兵所能够解决的了。 知道了真相的人群一定会暴动，因为李舜生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随时都会在暗中带走他们的生命。 森下看着那名服务生，微笑着说道：“你别担心，那个死掉的家伙是自己吃的不合适，食物中毒死了。” “作为这艘船的随船军官，我来找你是例行公事，了解一些情况，不用紧张，你跟我来一趟。” 说完，森下让手下去叫齐贝林，而自己则带着服务生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等到两人慢步走上六层的时候，齐贝林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看到那名服务生后，微不可查的朝着森下摇了摇头。 在他看来，一个跟在森下身后，畏畏缩缩的家伙，即便体型相像，也绝对不可能是那个冷静到了极点的李舜生。 当然，这也只是初步的判断，齐贝林还是跟着森下和服务生进入了他的房间。 “你给那个死掉的客人的信，是从哪里来的？”进入房间后，森下和齐贝林坐在服务生的对面问道。 “是一个带着眼睛，眼睛里面没什么光，眼型狭长扁平，还有点招风耳，脸上还有两块凸起来的颧骨，头发还有点乱糟糟的。”服务生回忆了一阵子，随后说道。 “你是怎么记得这么清楚的？”森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按照常理来说，一个人对只见了一面的陌生人印象一定不会太深刻，哪怕这中间的时间不会太长，而这个服务生却说出来了给他信的人那么多特点，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那个客人丑的有点特别，而且他给了我一些小费，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服务生说道。 森下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这个服务生给他描述的那个人和他脑海当中的李舜生并不吻合，至少，那个李舜生应该不会这么猥琐。 “他的体型呢，你还有印象么？”在这个时候，森下还想确认一下之前齐贝林看到的，究竟是不是那个家伙的真实体型，而这也是他们目前掌握的唯一线索。 “身材，让我想想。”半晌后，服务生才开口说道：“比军官您稍微矮一点，身材和您好像差不多，可能略微瘦一点。” 得到消息后，森下摆了摆手，让那个服务生离开了，不过他也留了个心眼，让他的手下跟住那个家伙。 他的对手实在是太过棘手了，所以现在的森下，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他都不想放弃。 齐贝林看着森下，沉声说道：“和最开始的想法一样，我不觉得这个服务生是凶手，在我看来，李舜生的那种体型并不少见。” “关于那个服务生所说的给他信的人的信息，我不觉得那是李舜生，或者说，我不觉得那是李舜生的真实面貌。”森下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说道。 “到目前为止，就我和李舜生交手来说，我没有发现过这个人犯过错误，尤其是像这种会暴露自己面目的错误，他是绝对不会犯的。” “看起来我们现在知道的，只有凶手的身材，不管是藤原安清那次，还是这一次，目击者描述的差别都不是很大。” 就在森下和齐贝林商讨的时候，绯村和也来到了负二层，他穿上自己脱在一旁的衣服，而他旁边的地面上留下了一堆泡沫。 诡异的是这些泡沫居然组合成了一个人的图案，躯干，四肢，腰腹，这些都不缺，唯独缺了头颅。 不仅如此，在泡沫的右手侧，有一大片血迹。 绯村和也笑了笑，将这些泡沫收了起来，随后抛向了大海。 这样一来，就永远都不会有人想得到，自己其实是用了泡沫来改变了自己的身形。 绯村和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有些累了，这段时间，他其实也有些紧张，并没有休息好。 不过对于他来说，在船上的这些天也难免让他感觉到了一点挑战，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兴奋过了。 他知道，现在的齐贝林一定已经和森下达成了某种协议，换而言之，自己的对手在干掉藤原安清之后，其实就变成了两个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需要更加清醒，才能保证自己在接下来的游戏当中不会出现一丝一毫的失误。 “也许，明天休息一天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绯村和也的双眼十分清明，刚上船时候的冲动现在已经消失了许多。 只是他明白，这样的生活维持不了多久，对于杀戮，他几乎是一种病态的热爱，更何况，他在这艘船上的工作并没有完成。 回到房间，看了一眼时间，此时正好是十点三十分，他笑了笑，敲了敲服务生的门，再次要了杯热牛奶。 再将牛奶一饮而尽后，他做起了好几天都没有做过了的伸展操，随后沉沉的睡着了。 ------------ 第十五章 合作 森下的房间内，齐贝林听森下说了今天的事情，他看着森下，沉声说道：“森下上尉，今天你的选择可是违背了你的原则。” “我能明白你的想法，那个松本暗斋的确是一个人渣，但哪怕这样，他也是你们要保护的家伙，而你却给李舜生创造了动手的便利，不是么？” “我能看得出来，你绝对不是一个好大喜功之人，你也是一个冷静的人，可是你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一个选择？。” 森下陷入了沉思，半晌才说道：“我不知道。” 齐贝林嗤笑了一声：“一个人难道会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么？你只是不愿意正视自己的想法罢了。” “在我看来，你和李舜生的想法十分相近，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挑选你做这个对手了，不是么？”齐贝林无比正式的说道。 听到这话，森下愣了一下，他完全没有想过这一点，不过很快，他也想明白了，李舜生就是想借着这个叫做松本暗斋的家伙点清自己。 自己其实和他的想法在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区别，自己和他，在某种程度来说，真的很像。 想到这一点，森下尴尬的挤出一个笑容：“我无法反驳你的看法。” “我也能看得出来，他其实也是你想要的对手，不是么？”齐贝林紧紧盯着森下：“你和他一样，其实都在期待着这一场刺激无比的游戏，你选择放开松本暗斋的理由。” “自始至终，松本暗斋在你的眼中就是一块诱饵，你根本就没有在乎过他，其实你也希望这样的人渣被处决，在你看来，松本暗斋是有罪的。” 森下沉默了片刻，然后他笑了出来，被对方揭开自己的心思，他的脸上反而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在我的潜意识里面，的确存在这样的倾向，我没办法狡辩，更何况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觉得你和那个李舜生，其实就是一枚硬币的正反两面，你们都想窥探对方的状态，但是却很难做到。” “你和李舜生的角色其实随时都会互换，现在的你算得上是这枚硬币的正面，但是在有些人看来，李舜生其实才是硬币的正面。” “你说的没错，齐贝林先生。”森下点了点头。 “这两天我让东方他们锁定了一些身材和李舜生相仿的家伙，大约有三百人，他们的房间和资料我明天交给你。” “好，你们这些人都是见过那家伙的人，你们来搜集，效率的确比我们快不少。” “另外，我听说上尉先生你还怀疑过一个叫做绯村和也的家伙？”齐贝林再一次问道。 “的确如此，但是这家伙很多次都有着不在场证明，而且这家伙如果是凶手的话，一切似乎又显得太过反常了。”森下沉默了片刻，才说道。 “这个家伙是我目前见到最像凶手的家伙，他精通物理，对化学也略知一二。” “在瓦伦泰死的那一次，他给出了我一套装置，而那套装置在我让人实验过后，的确是可行的，只要慢慢调整力度，一定可以达到那天的效果。” “他还告诉我，这艘船上有一个华国人失踪了，并且还说那个失踪的华国人不一定就是凶手。” “如果他是凶手的话，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不瞒你说，这些都是我现在还没有想明白的。” “你已经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从明天开始，这个人由我来调查，森下上尉你们负责核实那些身材相仿的人。” “对这个绯村和也，我觉得你应该更加留意一些才行，你是军人，第六感的事情就不用我和你多说了，这个人，没准就是突破口，不过听你的描述，他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好。”森下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上午八点十五分，绯村和也一如既往的来到餐厅准备用餐。 不过今天他并没有在舞台上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绯村和也笑了笑，也许对方今天休息一天也说不定。 就在他正在用餐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好像很喜欢这个位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每一次都坐在这个位置。” 绯村和也没有回头，笑了笑：“你虽然看不到，但是你注意到的事情比正常人多了不少。” “这里有什么特别的么？”女孩好奇的问道。 “安静。”绯村和也微笑着回答道。 他的确喜欢安静，选择这个位置也的确是为了安静，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在这里，能够看到餐厅的每一个角落。 不过这个原因就算和女孩说了，从来都没有见过光明的她也许也不会理解。 “你喜欢清淡的饮食，爱听音乐，喜欢角落安静的位置，你一定是一个很有魅力，经历过很多事情的人，对不对？”女孩轻声问道。 绯村和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女孩说的这些，几乎和他十分吻合。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绯村和也才看着女孩问道。 “我能感觉得到，你很珍惜这一份宁静，如果能够选择的话，你一定会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 “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这些都没有错，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也许...”女孩沉吟了片刻：“也许，都是因为我是一个瞎子，所以，我有着比正常人更多的思考时间。” “确实如此，在完全的黑暗当中，你的思维也会更加活跃，因为你看不到任何能够影响你判断的东西，所以你也能看到那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事情。” “我好像从你的语气里面听出来了一丝羡慕的意思。”女孩轻笑一声。 绯村和也盯着女孩，十分认真的说道：“没错，有时候我其实真的很羡慕你们。” 绯村和也觉得，自己如果看不到的话，也许就不会变的这么病态。 “其实呢，我觉得，很多事情都是共同的，你羡慕我处在黑暗当中，我也会羡慕你身在光明，当我用我的思路来思考你的时候，我就能大概猜到你到底经历过一些什么。” 绯村和也低头不语，良久，他才将话题重新转移到女孩的身上：“你的眼睛，是先天的么？” “不是哦。”女孩轻轻摇了摇头：“在以前的时候，还能看到一些东西，大概十岁的时候，就慢慢看不到了。” “所以呢，我对这个世界，其实是完全陌生的，那些影像毕竟只存在于我的小时候，现在都开始变得慢慢模糊了。” “现在还有治疗么？”绯村和也问道：“如果你的眼睛能够恢复，我想一定很美。” 女孩的脸微微红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没用的，我听你好像已经吃完了，我也该上台了，今天我没有上台，也只是想和你聊一聊。” “好，不过到时候我会帮你问一问，也许你的眼睛，还有治好的希望。”绯村和也沉声说道。 “我们现在连朋友都不算，你如果想帮我的话，我觉得我们还是多加深一下对对方的了解比较好一点。” “不过还是谢谢你咯，不过就算找不到也不用担心，我的心态已经很平稳了。”说完，女孩在服务生的搀扶下，就上了舞台。 “我也希望如此...”绯村和也看着女孩得到背影，呢喃道。 ------------ 第十六章 森下的想法 随后他付完账，就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好好看书了，今天的他准备继续研究一下自己在上船之前留下的课题。 可是，就在他刚进房间的时候，他的瞳孔一下就紧缩了起来，有人来过他的房间。 尽管从外观看上去，自己的房间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在冥冥之中，他有一种感觉，他的房间绝对有人进来过。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他的背包被人翻动过，尽管里面的东西位置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但是绯村和也发现背包拉链的位置发生了变化。 因为他的习惯，他每次在拉拉链的时候，都会将齿扣控制在六个，而现在，齿扣却停留在了八个的位置。 在拉上拉链的时候，几乎没有人会将拉链彻底的拉到底部，末端无论如何都会留下一些没有闭合的齿扣。 尽管这个进入绯村和也房间的人注意到了这一点，也尽量让拉链回到了相同的位置，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留下了破绽。 绯村和也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只是他的习惯而已，但是也就是这个习惯，会让他发现许多平时根本发现不了的东西。 数字，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敏感了。 而且，无论在哪里，绯村和也都喜欢观察，一边走一边观察，哪怕没有任何的目的性，随时随地的将这些信息精准的记录下来。 尽管说起来并不难，但是真的想做到这样的程度，是十分困难的，但是对于绯村和也来说，这一切并不算什么。 此时的他正在思考。这一次来的人到底是齐贝林，还是森下。 如果是森下的话，他倒是还没有那么紧张，毕竟森下的本职是军人，对于这方面，他不算是很擅长。 但是如果现在换做是齐贝林盯着自己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要小心了，他是专业的保镖，有些事情，他比森下要更加擅长。 另一边，森下的房间。 森下正站在窗前眺望，这是他的习惯，因为目光开阔的时候，他的思维也会变得开阔，太阳升起来了，阳光毫无阻拦的直射进来，森下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但是他没有转头，他在享受这个过程。 就在这个时候，门响了。 “你来了。”森下没有回头，他知道进来的人是谁。 “你说的没错，昨天晚上我仔细想了想，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李舜生，有人要危害我的国度，那么我也会选择和他一样的道路。” “我相信，每一个爱国人士，心里其实都有这样的一个李舜生。” 齐贝林没有说话，而是同样走到窗边眺望远方，良久。 “你到底怎么看待李舜生，是朋友，或者敌人？” “朋友？敌人？”森下摇了摇头：“我说不上，不过这世间的所有事情也都不是用非黑即白来定论的，就像我是倭国人，但是对于松本暗斋的死亡，我并不痛心，甚至感到一丝开心。” “而李舜生掳走那个叫李东的华国人，我想，他当时所想应该不会和我差太多。” “如果你非要让我给他一个定义，我觉得，此时的他是我的对手，或者说，我的另一面更加恰当。” “他是为了他的国度，而我此时，也是为了我的职责，我们其实没有太大的差别。” “对手....是么？”齐贝林沉声说道。 “没错，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倭国正在攻击他的华国，我觉得我们其实是可以成为朋友的，但是战争已经开始了，尽管我们的目标相同，都是为了自己的国家，但是我们却是无法共存的。” 齐贝林深深吸了口气，盯着森下：“你只是想抓到那个家伙，但是对于他杀人的行为，你没有太大的兴趣去阻止？”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森下皱了皱眉头，同样十分认真的看着齐贝林：“我只是对于守护像松本暗斋这样的人渣没有兴趣罢了，对于其他人，只要是对我的国家有利的，我一定会守护的。” “听起来很荒唐不是么？这艘船的随船军官，秩序的维护者，居然对李舜生这样的一个杀手的行为是认同的，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这艘船也许都会陷入慌乱吧？” “我对你没有隐瞒，所以我希望你把今天我们之间的谈话当成一个秘密。”森下认真的说道。 “而且。我不会忘记自己作为军官的职责的。” 齐贝林笑了笑，没有说话。 “好了，现在说说绯村和也这个人，你今天在他的房间有什么发现么？”森下不知道齐贝林此时的想法到底是什么，只能转换了话题。 “并没有。”齐贝林摇了摇头：“我检查了他的背包，衣柜，抽屉，所有可能放置物品的地方，但是除了书本纸笔衣服外，几乎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如果他是凶手的话，我只能说他的心理素质好的太离谱了。”顿了顿，齐贝林继续说道：“我看到了许多关于物理和化学方面的书籍。” “而且书上做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在上面，我看到了关于尼古丁的提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平田一郎就是死于尼古丁中毒，没错吧？” “没错。”森下点了点头。 “至于你说的关于他给你透露了不少线索，我觉得，他的想法可能是和你一样，他不愿意让这场游戏太过无聊。” “我觉得这个家伙可能看穿了你和他其实是同一类人，所以他决定在某些方面对你宽容一点，或者说，互相提升。” 说道这里，齐贝林顿了顿，缓缓说道：“就现在我看来，你说的那些事情，没有一件事情能让这个绯村和也彻底脱离嫌疑。” “我知道，包括身材，身高，这些都是可以伪装的，并不能作为一个铁证。”森下点了点头：“所以我和你说了，他一直都在我的嫌疑名单当中。” “好，既然如此，这两天我会盯着他的，你们那边核实的工作也要尽快了。” “我会的。” ------------ 第十七章 齐贝林 绯村和也并不知道森下和齐贝林的对话，但是他知道，在他的房间内，这里已经被齐贝林装满了窃听器。 尽管他已经找到了所有监听器的位置，但是作为被怀疑的对象，他不会，也不能拆除它们，这样的话，只会让齐贝林和森下警觉，而这对于他接下来的行动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些窃听器其实都只是一些简单的录音设备，只是将喇叭做的很小，由于它们是有线窃听器而且体积比较大，所以绯村和也不费吹灰之力就发现了。 不止如此，他还知道一种办法让窃听器暂时失灵，那就是在喇叭上贴上胶带，如果只是短短几秒钟的话，一定会让窃听者觉得，设备不过是暂时失灵罢了。 这也是抗日期间最常见的窃听器，而这种有线监听最大的问题是布设太麻烦，工程量又大，所以只能用于固定的，预设好的监听场所。 另外，听诊器在有些时候，也算得上是个可用的窃听装备，虽然效果不是很好，但比人耳朵还是灵敏不少。 绯村和也很自信自己的一切行动都不会留下任何证据，也自信齐贝林不会在他的这间房间里面发现什么，但是在接下来的时间内，他的所有行动他还是会格外的小心。 轻轻出了一口气，绯村和也坐在桌子前，翻开了书。 既然说过今天需要休息一天，那么他就绝对不会去进行行动，不仅如此，他也知道，现在就在某处，一定有人正在盯着他。 他不知道之前的行动到底在哪里出现了失误，导致这两个人继续怀疑起了自己，不过这些都已经晚了，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以后的计划彻底完善起来。 回过神来，他看着书上熟悉的字迹绯村和也笑了出来，他想起了那个留在德意志的单纯的姑娘，想起了他即将离开时候的对话。 “绯村先生，您的挂钟需要调一下时间么，我看他好像时间有点不准了。” “这一次我有多少天没有调试它了？” “好像有一周了。” “我还挺喜欢这个挂钟的，它的走时很准，有时候在实验室忙起来好几天都会忘记它，但是它的时差也只有一两秒。” “说起来，绯村先生，我还真是有些受不了您呢，每天早上七点起床，八点十五开始用餐，中午十二点午餐，晚上六点午餐，然后十点半喝牛奶开始做操，十一点准时睡觉。” “有时候我还很好奇，您到底是人还是机器。” 绯村和也笑了笑，他这样严谨的生活习惯早就被克劳蒂亚吐槽了许多次了，有些时候，她甚至都会拿他来当做手表。 平复了一下心情，他合上了书，他觉得，今天无所事事一天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从记事开始，他从来没有一天像现在这么悠闲。 不止如此，上船到现在已经快一周了，他还从来都没有好好看过这艘船呢，尽管这艘船已经属于他，或者说属于绯村家了。 随着杀戮的进行，绯村和也的杀戮之心也在逐渐变淡，尽管这样的状态维持不了太久，但是在这段时间内，这样的他无论在谁看来，都是一个绅士，就连一些小动物，都很喜欢停留在他的身边。 来到甲板上，绯村和也找了一个绝佳的位置，躺在了上面，在闭上眼睛的前一刻，他对着一处黑暗的角落神秘的笑了一下。 “他发现我了？”这是齐贝林的第一个想法，刚才绯村和也面朝的方向，就是他藏身的地方。 但是他自认自己十分专业，普通人的话根本不可能发现自己，而据他的了解，绯村和也只不过是一个高材生。 按照常理来说，这样的书生不可能能发现他，或者说，普通人的话，也想不到那里其实就是最好的监视的位置。 不过有一点齐贝林可以确认，那就是他放置在绯村和也房间里面的窃听器没有一个有问题。 毕竟这个时候的窃听器质量并不好，如果只有一个出问题了，那还十分好理解。 而绯村和也如果只毁掉一个的话，这对于监听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而他如果不摧毁的话，对他来说也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如果李舜生不是他的话，那还好说，而如果是他的话，他一直在那间房间里面，迟早都会露出他的真实面目。 齐贝林还不知道，他和绯村和也的交锋，或者说和李舜生的交锋，其实已经开始了。 森下的房间内，森下揉了揉太阳穴，今天信息对比的结果有些不太好，到目前为止，他的人已经完成了近一半的对比，可是没有一个人在那天晚上没有不在场证明。 森下觉得，就算继续比对其他人，最后得到的结果也未必就是好的，那个狡猾的对手在这种事情上绝对不会露出马脚。 站起来伸展了一下，森下就向着坂田的房间走去，他有些事情想再和坂田确认一下。 推开门，森下就问道：“最近的几具尸体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发生小指被切掉的情况？” “没有了，老大，我觉得也许是凶手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告诉了我们，这些事情都是他做的，所以没有必要再冒险做这样的事情了。”坂田摇了摇头。 “另外，我提取出来了啤酒当中的残留物，果然是砒霜中毒，而且砒霜在啤酒里面的量非常大，超过了砒霜在水中溶解度，甚至有一点是固态存在于酒杯当中。” “而且我还从里面检测出来了硫，这里面的硫，应该也是凶手的所作所为。” “可是这说明了什么？”森下有些好奇的问道。 “老大，你知不知道雄黄可以通过氧化反应来得到砒霜，而雄黄里面有硫，所以在提取出来的砒霜里面也含有硫。” “这说明了，砒霜还是凶手自己提炼出来的，从目前看来，凶手的所有作案工具都是通过自己亲手制作出来的，而原材料则都是一些很常见的东西。” “这一点，我们根本毫无办法。” ------------ 第十八章 反侦察 用过午餐后，绯村和也从餐厅出来，他知道有人在跟踪自己，但是他要做一个实验，来确定这个人到底是谁，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自己后续的计划。 来到一处角落，环顾了一周，见周围没有人，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丢进了垃圾桶里。 见到这一幕，齐贝林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尽管他觉得绯村和也这样的家伙想要处理作案工具不需要这样麻烦，烧掉就是最好的一种，这样做显然有些多此一举了。 不过他还是在绯村和也离开后，将那个塑料袋捡了起来。 在拿起来的时候，齐贝林就感觉有些不对了，因为里面只是一些被揉起来的纸。 也就在这个时候，齐贝林突然发现绯村和也掉头向他的方向走来，他连忙将塑料袋原样放了回去。 随后，他眼睁睁的看着绯村和也将那个塑料袋从垃圾桶里捡了出来。 齐贝林看到绯村和也的这个动作，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家伙是在做反侦察，他故意把一些废纸装在黑色塑料袋中，神秘兮兮的，丢掉后再捡回来。 不过还好他及时放了回去，不然的话，一定会被绯村和也这个家伙发现的。 而且他也只碰了袋子，没有碰过里面的东西，但是他觉得，绯村和也的这个状态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状态，他的举动十分奇怪。 毕竟，正常人如果将一些废纸放在垃圾桶里，故意装神弄鬼将他丢掉，就这样离开了，随后突然转头回来查看，来用这个方法确定自己是不是被跟踪，那么他发现塑料袋还在的情况，应该就已经放心了下来，将塑料袋再捡出来，这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多余动作。 不过对于这些东西，齐贝林知道的并不多，他不知道绯村和也到底对哪个塑料袋做了什么样的手脚，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那个塑料袋捡回去。 绯村和也回到房间，将窗帘拉起来，拿出一盏台灯，面无表情，默不作声。 他事先在废纸和塑料袋上面都涂了荧光粉，此时，他发现，废纸里面的荧光粉保留完好，但是袋子外面，除了他自己的指纹外，上面还多了几个陌生的指纹。 看上去果然有人在跟踪自己，而且那个人不是森下，因为早在第三天，他就已经从自己递给森下的那支雪茄上提取到了森下的指纹。 对于森下和齐贝林手下的其他人，绯村和也也十分了解，在他看来，除了森下，有资格跟踪自己的，也就只有齐贝林了。 塑料袋上多了陌生指纹，表明自己被人跟踪了，丢弃的袋子被跟踪者捡起来检查过。但更可怕的是，他原路折返回到垃圾桶时，袋子还在。这表明，不光自己走到垃圾桶旁时，有人在跟踪，随后自己折返回来，同样被他们知道一举一动。 这只能说明，要么齐贝林的反应足够迅速，在检查袋子的同时还能做到注意自己消失的地方，要么就只能说明，除了齐贝林之外，还有一组人，也在暗中跟踪着他。 而自己刚才出门，虽然走路时装成若无其事，但他实际上注意力提高到极点，始终在偷偷观察着是否有人跟踪。可是他刚刚没见到可疑的跟踪人员，说明这一次跟踪自己的，如果还有别人，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比齐贝林还要专业的存在。 他不知道现在的两个人到底掌握了多少信息，在船上发现了什么人。 不过他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他们没有任何的证据来证明之前的那些事情都是自己做出来的，否则的话，他们完全用不到这样。 “看上去，今晚不能去听音乐，坐在那个熟悉的位置了，有点可惜。”绯村和也微微摇了摇头。 他不能让别人，至少不能让森下和齐贝林发现，自己现在和那个盲人小提琴手太过亲密，这些都是他计划当中的漏洞。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甩脱自己的嫌疑，有齐贝林盯着，他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绕过他们去做事情了。 但是如果杀戮不继续进行下去的话，自己的嫌疑将会被逐渐的扩大，一旦维持这样的局面到了上海，自己的计划就会全部泡汤。 绯村和也知道齐贝林此时就在他的外面的某处守候着，按照之前的方法，他几乎是不可能绕开齐贝林的。 不过事已至此，他只能试一试了。 卫生间内的镜子映出自己的面庞，他用手轻轻抚摸着那张脸――那张最熟悉却又最陌生的脸。 腮帮子上的胡茬又长起来了，他拿起剃须刀，仔细地把那些胡子茬刮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全都冲进了水池里。 现在他舒坦了许多。摸着光滑的下巴，他忍不住闭起眼睛享受起来。 很快，他睁开眼睛，双眼露出阴森的光芒。 对于正面击杀齐贝林，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德意志自由搏击的冠军，尽管自己同样擅长格斗，但是如果不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解决他，那么自己一定会被闻声赶来的森下包夹在其中。 他还没有自大到同时能够在格斗上对付两个这样的对手。 而他的隔壁以及下层并没有人，或者说，那些房间里面，住的也是他。 他的房间有一个排气扇，通过排风管道，他就可以来到另一间房间，而在另一间房子的窗口，有着一个软梯，从那里下去，就可以来到五层。 租下房间的人的身份全都是有迹可循的，所以，从他的房间出去后，绯村和也就暂时在这艘船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人。 实际上，他还有着许多身份，从年龄到地区，应有尽有，而这些，是他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足够应付他未来的行动所需了。 面对齐贝林这样的对手，为了保险起见，绯村和也还是决定从楼下离开，这一次，他不会离开太长时间。 他为森下准备了一封信，而这封信，他需要在十分钟之内放在森下的桌子上。 ------------ 第十九章 他是不是要收手了？ 森下的手中拿着一封信，上面不是别的，而是李舜生告诉森下，今天他准备休息一天。 “这个家伙到底要做些什么？”森下将齐贝林叫了回来，换了另一个人替了他的岗。 “他每一次都会给我们发出一封信，让我们知道他的下一个目标是谁，所以我觉得，他在这种事情上，没有必要欺骗我们。” “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你不觉得这一切未免有些太过巧合了么？” 齐贝林皱了皱眉头：“我第一天跟踪绯村和也，中午的时候，他神秘兮兮的丢下来了一个黑色塑料袋，随后就离开了。” “而我捡起那个塑料袋，只能感觉的出来里面是一些废纸，但是还没来得及打开，绯村和也就折回来了，随后他就捡走了那个塑料袋。” “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如果是在做反侦察的话，应该见到塑料袋还在里面，就能放心下来，而不是将塑料袋捡走。” “而如果塑料袋里面有一些致命的证据的话，我想他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直接丢到海里，那样应该是最万无一失的销毁选择。” “但是如果那家伙真的是李舜生的话，他是怎么把信放在你的桌子上的。” 齐贝林烦躁的点燃一支烟，狠狠的吸了一口：“我能保证，从今天上午九点开始，绯村和也没有一次离开过我的视线超过五分钟。” “齐贝林先生，你说我们是不是怀疑错了人？”森下沉默了半晌，缓缓说道：“从开始我就觉得这个家伙有问题。” “但是每一次在我怀疑他的时候，总会有恰到好处的证据来证明他和那个凶手不是一个人。” “有时候我也会怀疑，这些证据似乎太过巧合了，但是现在又没有完全能够指正这个家伙的证据。” “不止如此，我也和你说过，就在之前，他还给我提供了很多新的思路，如果没有他的话，很多事情我根本想不明白。” “不需要想那么多，只要我们盯住那些我们觉得有问题的家伙就行了，是狐狸，迟早都会露出马脚。”齐贝林吐了一口气。 因为今天绯村和也的怪异举动，所以现在齐贝林现在不愿意放弃对他的调查，他觉得，这个家伙绝对在做着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我明白，我们现在还不能放弃对他们的追查，可是如果李舜生收手了呢？”森下看着齐贝林，淡淡的说道。 “也许李舜生的主要目标已经达成了，而接下来的那些对象其实已经是可有可无了。” “再加上他发现了我们似乎越来越靠近真相了，他不敢继续了。” “他如果真的收手了的话，现在的我们拿他毫无办法。”说道这里，森下苦笑了一声：“一个星期，我们不知道他的公开身份，不知道他的相貌，就连亲眼看到的身材，那也未必就是正确的。” “我们仅凭着现在的线索，已经很难将这个家伙挖出来了。” 齐贝林的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但是随后又无奈的松了开来，他不得不承认，森下说的没有错，从现在开始，他们能做的只能是盯着那些他们觉得有嫌疑的家伙。 可是，就算这样，也并没有太大的作用，这件事只能这样搁浅了，除非又有人收到来自李舜生的死亡信件。 晚上，餐厅内的舞台上，优美的音乐从女孩的手中缓缓流淌，缓缓浸透了厅堂的每个角落。乐曲的节奏低沉舒缓，带着些许忧伤的情绪，正如演奏者此刻的心境。 在这样的条件下，就算是最粗鲁的食客也会小心维护这样的一份宁静，美好。 这也是音乐的奇妙之处，无论是什么人种，说着何种语言，他们都能从同一首曲子当中得出同一个答案。 正如女孩所演奏的这首曲子一般《离别》。 当演奏者沉浸于其中的时候，被感染最深的人无疑还是她本人，她轻轻闭着那双灰白无神的眸子，整个身体都随着音乐的节奏而不断的起伏，仿佛已经将她整个人都融入到了那细细的琴弦当中。 这首《离别》在之前，她很少会去演奏，因为乐器的更换，他觉得这首优美的钢琴曲通过小提琴来演奏的话，一定演奏不出来那样的韵味，她不愿意，也不忍心让这样的曲子承受这样的亵渎。 但是在碰到了那个如同百合一般清新淡雅的男子后，她明白了，她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是错误的。 音乐并不会拘泥于某一种乐器，当碰到真正懂得欣赏音乐的人的时候，哪怕不需要乐器，轻轻哼唱，都会让人身临其境。 当这一曲终了之后，餐厅中静默了片刻。随后有掌声响起，先是零散的，但很快便得到了更多的附和。 掌声越来越热烈，女孩却充耳不闻。她只是默默地坐着，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她的心中不断的期待着那束洁白淡雅的百合花，就如同她在期待那个男子一般。 半晌过后，掌声开始渐渐停息，服务生走了上来，轻轻将她扶起，叹了口气：“走吧，我知道你在等谁，但是那个人今天没有来，也许对方也有一些事情。” 这种事情服务生见过太多了，他不知道那个经常坐在那个位置的男子还会不会再出现，但是现在，他不能去打破那个女孩心中最美好的幻想。 女孩无奈的睁开了自己灰白的眼睛，尽管她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她还是将头转向了那个特定的角落， 尽管自己和那个男子并不熟悉，但是她此时的内心却十分希望他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绯村和也路过这里，看着女孩充满了忧伤迷茫的脸庞，随后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个自己经常落座的座位，随后轻轻叹了口气：“抱歉。” 如果现在他去找她，也许会为她带来一些对于她来说很难解决的麻烦，因为他知道，齐贝林现在就在某处，这盯着自己。 ------------ 第二十章 新的凶手？ 回到自己的房间，绯村和也将卫生间内的镜子推到一边，里面露出了一个保险柜。 打开保险柜以后，里面放着一把勃朗宁手枪，他看着那把枪，有些出神。 “你喜欢枪？” “喜欢这个没问题，但是记住我的话，枪绝对不是最好的武器。” “枪这种东西只能在危机的时刻使用，但是一定不能习惯去用它，因为当你已经离不开它的时候，你距离覆灭也就不远了。” “用枪，首先要考虑的就是补给问题，在这个时候，补给并不难，但是在一些时候，你必须要考虑将它藏在哪里，以及如何瞒过其他人来使用他。” “事实上，最简单的方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我承认，你用枪，的确可以在短时间内解决掉一些很棘手的麻烦，但是那也一定会给追踪你的人留下大量的线索。” “一个好武器，其实就是那些最为常见，最为普通的，你随时都能获得，或者丢弃，这样的武器，查不到任何来源，才是好武器。”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鲜血会让你沉醉，让你疯狂，所以武器也会成为你最亲密的伙伴，你必须寻找一个永远都能靠得住的伙伴。” 想到这里，绯村和也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他又想起了那个被他称作老师的男人，却在最后一战死在他手上。 “如果不是那该死的传承，我还真想和你坐在一起好好聊聊天。”说着，绯村和也睁开双眼，将枪带在了身上，随后将自己的刮胡刀拆开，薄薄的刀片在镜子中反射出一抹渗人的寒光。 在可能的情况下，他一定不会选择使用枪械，但是为了确保万一，他还是将枪带在了身上，他不知道这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但是如果可能的话，他一定不会动用这把被他珍藏起来的勃朗宁手枪。 “我说过，今天我会休息一天，但是上尉先生，这是我的私人恩怨，和其他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也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晚上十点半，5100房间门口被灯光照的通明，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里又有人被杀了。 “坂田医生，怎么样？”森下很快就赶了过来，对着正在做检查的坂田医生问道。 坂田摇了摇头：“一刀割喉，直接割破了气管，手段很利落。” “这次和李舜生的手法不一样，有检查过其他的地方么，比如说房间内的财物之类的。”齐贝林问道。 “没有，除了死了人，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坂田摇了摇头。 “那这样的话，就应该是仇杀了。” “应该没问题。” “对了，凶手在这里，还留下了一个脚印。”森下检查尸体的时候突然发现。 “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的话，这应该是死者正要掏钥匙开门，突然有人从后面冲上来，一刀割喉，然后在他的背上踹了一脚，这一脚把他从门口踢到了这里。”想了想，森下沉声说道。 “他踹被害人一脚，应该就是为了让血液不弄脏自己。”说着，森下蹲了下来，指着死者的背部，说道：“你们看这里，死者穿的夹克，脚印在这里十分明显。” “所以，据我推测，死者准备掏钥匙打开自家别墅的铁门，就在此时，一个男人从背后扑上，用锋利的匕首一刀割破王宝国的咽喉，从伤口看，这一刀刺入很深，直接切断气管，使王宝国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这才使周围的人都没有发现这件事情。” “从伤口也能看得出来，凶手割喉用的是右手，但是大部分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选择右手，这并没有什么奇特的。”齐贝林蹲在森下的旁边缓缓说道。 “我明白了，在割喉的同时，凶手为了防颈动脉喷射的血液溅到自己，一脚踢在他的背上，将王宝国踢出两米远，在死者衣服背面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脚印。” “另外，从现场的血迹来看，凶手的身上最多沾了点血，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果凶手穿着深色衣服，根本没有人能看得出来。”坂田说道。 “这个脚印，应该是皮鞋，大小42码，这边是五层的最后一间房间，所以地上的脚印也很明显，如果是正常人的话，他的身高应该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五这样。” “这个范围，未免有些太大了。”森下看着齐贝林问道：“你还能看出其他的东西么？” “很难，这是钢板，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判断一个人的身高和体重，这很难。” “不过还有一点我能看的出来，凶手所用的凶器，是刀片，甚至有可能就是船上配备的刮胡刀片。” 说着，齐贝林思索了一阵，继续说道：“现在唯一能肯定的一点，这是百分百有预谋的仇杀。因为人和房间里的财物没动过。并且，凶手是从背后袭击，表明死者回家时，凶手正在门外的某个位置蹲点。显而易见，凶手是有备而来，目标明确，下手干脆。” “不光这些，今天李舜生说了他想要休息一天，但是偏偏就出现了这样一起命案，当时我检查过藤原安清的伤口，这个伤口看上去和藤原安清的差不了多少。”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如果凶器一样的话，造成的伤口差不多也是在情理当中的。” “对了，森下上尉，你有没有注意到杀人手法？” “没错，我注意到了，凶手在背后用刀片一刀割喉，然后再踹出一脚，这种事情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首先要有着良好的心理素质和承受力。” “然后身体的敏捷也要合格，这其中必然是士兵或者专业人员，如果不是李舜生的话，这一次，我建议从这两方面职业的人入手。”齐贝林点燃了一支烟，缓缓说道。 “这和之前李舜生的所作所为几乎完全不一样，他是绝对不会用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进行谋杀的，他的方式，从来都是神神秘秘的。” ------------ 第二十一章 线索 森下坐在自己的房间内，反复看着卷宗，思考着这一次的凶手到底是谁。 坂田医生推门进入，将一叠文件放在森下的桌子上，随后坐在了房间内的沙发上。 “查到什么了么？”见坂田进来，森下问道。 坂田摇了摇头：“我这边没有再发现什么，我觉得的除了现场的那个脚印之外，恐怕很难有重大突破了。” 森下点了点头，这个结果也在他的意料当中，因为他和齐贝林几次搜查下来，都没有发现其他物证。 “有找到他认识的人了么？” “有，在他对面的房间，有一个人自称他的朋友，他的大致人际关系我已经清除了，不过从那人的嘴里，我们也分析不出来到底是谁想杀了他。” “这个家伙是做什么的？” “是一个商人，在德意志已经呆了十年了，这一次他是准备回故乡的。” “这十年，总会在德意志有得罪过的人吧？” 坂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我们还发现了死者的日记，小过节有一些，但是有这样仇恨的还真没有。” “他的生意做的不大不小，就算有人不喜欢他，讨厌他，甚至恨他，但是有些时候还必须要和对方有商业往来，并不敢表现出来。” 森下微眯着眼睛，分析道：“一般这种典型的仇杀有三种可能性。一是经济纠纷。二是感情纠纷。三是工作矛盾。你要重点分这几块去查。” “嗯，这部分工作还会继续深入的，但现在暂时没找到具体可以怀疑的对象。” “现在虽然情况有些不太乐观，但是我觉得问题还是出现在人际关系这方面，因为暗自是一个十分典型的仇杀，肯定是我们的人际调查还不到位，或者有什么没有发现的。” “你说的没错，这方面的工作必须越早出结果越好，现在在外面还有一个李舜生，我们必须要把这一次的家伙抓出来。” “至少不能让李舜生和这个凶手同时作案，我们现在的人力已经不够了。” 第二天一早，齐贝林走进森下的房间，发现他正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支笔，对着空气不断的比划着。 “森下上尉，你在做什么，有闲工夫不如想想李舜生到底是什么人。” “我在模拟昨天晚上凶手杀人的场景，首先凶手从背后一刀割喉，然后再一脚把死者踹飞，这两个动作十分娴熟，不光要经过精心准备，而且还对凶手的心理素质有十分高的要求。” “这两个动作联合在一起，我做起来都有些困难，更不要说普通人了，就算想好了从背后割喉再把尸体踹出去，让自己沾不上血。” “但是到了真正动手的时候，能够冷静控制自己情绪，将计划中的两个动作完成，这绝对不简单。” “胆大心细，极其冷静。这样的凶手在现实生活里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一个内向的，看上去古怪的家伙？还是一个平时生活中压根看不出会犯罪的人？” 森下见过许多亡命之徒，但是那些人虽然凶狠，胆子也大，也十分冷静，却很少会在意血液是不是会沾在自己的身上。 凶手的那一脚绝对是在他的计划内的，这一点他甚至可以打包票。 “我的小弟告诉我，昨天晚上有人在五层看到了一个背影很像绯村和也的家伙，而那个时候，恰好是我没有盯着他的时候。”齐贝林突然说道。 “绯村和也，你确定？”听到这个消息，森下皱起了眉头，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这样吧，我先让人先去了解一下，最主要的是要看看他的鞋子是多大的。” 说完，森下揉了揉酸乏的太阳穴，闭上眼睛，仰头疲倦地躺在椅子里。 这种仇杀特征极其明显的案子本来并不难破，但是凶手偏偏挑了李舜生休息的一天作案，而现场又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偏偏被害人还是一个商人，人际关系复杂到离谱，和他有矛盾甚至结仇的家伙一定很多。 在得到森下的命令后，很快，松岛就来到了绯村和也的房间，之前他和绯村和也有过接触，还不算太生分。 “怎么又来我这里调查了，昨天出事了？”绯村和也问道。 “我想问一下绯村先生你的鞋子穿多大的。” “做什么？”绯村和也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解还有警惕。 “是这样的，昨晚又有人遇害了，不过这一次现场留下了一个脚印。”顿了顿，松岛继续说道：“当然，我们不是怀疑你，但是有些只是例行调查而已。” “怀疑就怀疑，在我的面前不用说什么客套话。”绯村和也不屑的笑了一声：“我是42码，怎么样，是不是和凶手一样？一样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把我带走了？” 松岛的表情顿时呆滞住了，满脸尴尬，过了半晌，才说道：“绯村先生，我们能不能看一下你的鞋子？” “想看就看，大小有不能骗人。” 松岛点了点头，将绯村和也放在地上的鞋子一一拿起来看，绯村和也也不阻拦，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全部检查完以后，松岛讨好的笑了笑：“绯村先生，昨天晚上十点左右，你在做什么？” “我在看书，你们不是派人盯着我么，怎么，连你们自己的人都信不过了？” “长官，绯村和也的鞋子都是42码的。”离开了绯村和也的房间，松岛就来到了森下的房间。 “所有鞋子？” “没错，刚才我在他的房间里面看到他的所有鞋子都是42码。” 森下思忖了一阵，才问道：“你确定是所有鞋子？而且都是旧鞋子？” 松岛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森下长吸了一口气：“这说明绯村和也平时穿得的鞋子的确是42码，不过这也不能排除他的嫌疑。” “凶手什么都没有留下，只留下了一个脚印，很有可能是凶手在犯罪的时候故意穿了一双41码的鞋子，企图用这个来干扰我们的判断。” ------------ 第二十二章 再次出手 森下叹了口气，决定暂时先不将精力放在绯村和也身上了，他让松岛继续去死者的房间检查，。 他重新理了一下思路，觉得绯村和也的确不是那么符合凶手的样子。 如果绯村和也想要杀死那人，在森下看来，他绝对能够做的更好，甚至神秘程度不会逊色于那个该死的李舜生。 另外，现场留下的是一个41码的鞋子，但是绯村和也的所有鞋子都是42码，还全都是旧鞋子。 这就说明他平时就穿这个码数的鞋子，如果全都是新鞋，那森下一定会怀疑绯村和也是杀人以后为了掩人耳目才拿出来的鞋子。 更何况，这里是船上，他如果真的摆出来一些新鞋子，那岂不是他在告诉森下，凶手就是他么？ 从另一种角度来说，如果绯村和也在那个时候故意穿一双和他平时不同的鞋子，那个脚印也是故意留下来的。 那么他应该穿43码的鞋子，而不是41码。 不管是谁，穿着尺码比实际小的鞋子，一定会非常难受，而这种谋杀的时刻，绝对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毕竟穿大一号的鞋子能消除影响的方式有很多，不管是系鞋带，还是塞鞋垫，都能够做到不影响行动。 但是森下此时还有一个更大的难题，到底是谁杀了死者，齐贝林的小弟看到的那个背影，又是谁，是凶手，还是其他房间的客人？ 不仅如此，今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了，那个该死的李舜生到底还会不会继续作案，他这次又准备用什么样的手法，以及被害者是谁，这些都是森下现在需要考虑的。 今天，绯村和也久违的出现在了自己的实验室。 他今天的目标是住在一间房子的父子两个人，这一次，他准备用氰化物，而且，这一次的信，他想寄给齐贝林，他知道森下的想法和他很像，但是作为智力方面的对手，森下和自己差的太多了。 森川丈一今天很不开心，他在船上的酒吧完了一会，结果发现和自己一起喝酒的美女居然是一个酒托。 尽管他并不缺钱，但是碰上酒托，他就没有打算再多花一分钱，于是他早早的结账离开。 他知道最近船上不太平，现在不过是中午十一点，他来到房间的门外，刚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眼前一凉，他的脸上被喷瓶喷满了水雾。 一个猝不及防，他本能的吸了一口，他感觉嘴里充斥着苦杏仁的味道，随后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想要看清楚状况。 他发现正对着他的脸，一个喷瓶正挂在门上的阴暗处，尽管此时是中午，太阳正亮的时候，但是他所处的位置正好在船舱的中间，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亮，所以刚才并没有注意到。 此时喷瓶依然孜孜不倦的往外喷着水雾，他还没彻底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砰！”的一声，森川丈一就重重的砸在了门上。 从他吸入水雾到现在，甚至连一分钟都没有，但是喷瓶依然在喷出水雾，显然对方是为了保证让他吸入足够的剂量，这样的话，才是必死无疑的局面。 森川早人正在房间里面看书，听到铁门的声音，他站了起来。 打开门却发现自己的儿子倒在地上。 他没来得及多想，刚准备走出去，就在这个时候，喷瓶声再次响起来。 但是他并没有在意，心里只想着自己的儿子，但是此时的喷瓶已经喷了好几下，渐渐的，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困难。 就这样，他来到了森川丈一的身边，但是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也就倒了下去。 另一边，齐贝林已经半个小时没有看到绯村和也了，正准备进去的时候，他从小窗看到了绯村和也正擦着头发从厕所走了出来。 刚刚松了一口气，东方就拿着一封信赶了过来。 “齐贝林老大，你的桌子上有一封信。”齐贝林接过信，神情凝重，上面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李舜生的。 森下坐在房间里面，满脸的凝重，今天他正忙于对割喉案的侦破，没想到李舜生动手居然会这么快，而且这一次还是一个双杀。 坂田匆匆的赶了过来，还没等他开口，森下就问道：“查清楚了么？” 坂田的神情严肃：“船上的设备有限，所以我不敢拆喷瓶，直接封存起来了。” “不过根据我的经验，我能看得出来两名死者都是死于氰化物中毒，因为现场有着很浓的苦杏仁的味道，这就是氰化物独有的味道。” “而且，在尸检的过程当中，我看到两名死者面色桃红，简单解剖后发现，死者的血液不凝固，血小板被破坏，这都是氰化物中毒的典型特征。” “这一次的凶手，除了李舜生，不会再有其他人了，不过这一次我们没有收到信件。”森下皱眉说道。 如果从现在开始，李舜生不给他们继续留信件的话，那么他们只能被动的等待了，这不管是对森下，还是对齐贝林，都是极为不利的。 “从现场的情况能看得出来，门上插着钥匙，显然是森川丈一准备看门的时候被喷瓶里面的氰化物放倒。” “除此之外，在检查的过程当中，我发现森川丈一的额头有一处磕伤，所以我判断，森川丈一在被毒倒的时候，撞到了门。” “这个时候，里面的森川早人听到了声音，打开门，喷瓶对他开始喷射，随后他也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齐贝林推门走了进来，他看着森下，说道：“这一次李舜生把信给了我，现在出现了新的死者。看样子，他是准备来分化我们两个。” “我已经知道了。”森下苦笑了一声：“刚才我的人在巡逻的时候就发现了死者，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死者应该是5041的森川父子，我说的对么？” 齐贝林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们，看样子，李舜生今天是准备将昨天的那一个补回来了。” ------------ 第二十三章 剧毒物 就在这个时候，绯村和也出现了。 他看着森下，淡淡的说道：“这次的死者应该是死于氰化物，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猜想应该是氰化氢。” 森下看着绯村和也，一言不发。 同样的，一旁的齐贝林也看着绯村和也，一言不发。 “怎么，难道你们觉得我就是那个李舜生？”绯村和也缓缓问道。 “想说我是他，这完全没有问题，但是你们手中有证据么？难道就仅仅因为我精通物理，对化学也略有研究，就将我当做怀疑对象，这未免太可笑了一点。” 说到这里，绯村和也讥讽的笑了一声：“更何况，这两天难道齐贝林先生不是一直都跟在我后面监视我么？” “你是怎么知道的？”齐贝林沉声问道。 “很简单，排除法而已，在这艘船上，除了你们两个，我不认为有其他人还能跟的住我。” 看着齐贝林，绯村和也自信的说道：“齐贝林先生，还记得昨天，我丢下来了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装满了纸团么？” “在塑料袋的外面，我涂满了荧光粉，而在那之前，我早就已经拿到了森下上尉的指纹。” “而那天在塑料袋上的指纹并不属于森下上尉，所以，一定是你在跟踪我。” “没错，是我。”齐贝林十分光棍的承认了下来：“这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因为我们怀疑你有嫌疑，所以例行罢了。” “这没问题，我曾经和森下上尉说过，只要不干预我的正常生活，其他的，随你们就好了。”绯村和也无所谓的说道。 “那些暂且不说，你之前说的氰化氢是什么？”森下问道。 “氰化氢是氰化物里面最危险的一种。”回想了片刻，绯村和也说道。 “氰化氢在七十八点八华氏度以上是气体，但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大约是在六十八华氏度上下，所以氰化氢呈液态。” “在德意志，他们经常将这种气体用作人体实验。” “这虽然是剧毒物，但是它的提炼很简单，只要将碳和氨气按照一定的比例加热就可以了。” “这里面甚至不需要太复杂的物质，只需要甲烷，氢氧化钠，还有氨气就足够了，而这些东西，又能从其他物质当中提取。” “我觉得既然李舜生有能力制作尼古丁，那么制作这个自然也不在话下。” “不过这里面唯一需要注意得到救赎在炼制过程当中对提炼者的保护，不过我想，对于这些，李舜生自然是了如指掌。” “如果能够给我提供实验室以及安全服，我可以将瓶子里面的东西拆出来。” “毕竟如果是那家伙的话，我相信，他所提纯出来的氰化氢，浓度一定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另外，氰化氢有着很强的腐蚀性，也许你们不知道，但是这种液体的腐蚀性，不比浓盐酸的腐蚀性差。” “液体只有塑料瓶能够保存，李舜生把两个瓶子绑在了一起，然后连接了遥控装置，这个遥控装置，我甚至怀疑是李舜生亲手做的。” 顿了顿，绯村和也继续说道：“如果你们平时有过注意的话，就知道游轮上的门高都是二点一米，这个位置从上往下喷，正好能够覆盖成年男子的头颅。” “这样一来，一个瓶子对着门外，一个对着里面，当森川丈一准备开门的时候，李舜生按下遥控器，而当森川早人开门的时候，李舜生又按下门里面的开关，瓶子里面的氰化氢就会以水雾向外喷洒而出。” “既然你对这些东西这么了解，那你知道这个的遥控范围有多远么？”森下问道。 “这一点我并不清楚，由于现在技术的差异性，每个人做出来的都不会完全一样，不过我只能给你一个参考数据。” “我也可以做遥控器，但是我做出来的最大范围大概是在十米到十五米之间，，不仅如此，信号还会因为穿透金属而减弱。” 森下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当时李舜生就躲在暗处，看到了森川丈一开门，他按下开关，就把对方毒死了。” “在这个时候，他整个人倒下去，砸在了门上，吸引了房间里面的森川早人出来，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李舜生再次按下遥控器？” “没错，上尉，你的判断很正确，正常人当时的所有注意力一定都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不会注意到喷瓶的存在。” “更何况，在那个时候，就算注意到了，他也来不及了，只要他踏入喷射的半径，高浓度的氰化氢会让他在瞬间就呼吸困难。” “而人在呼吸困难的时候，会有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我想，这个动作，二位应该很清楚吧？”绯村和也笑眯眯的看着两人。 “会不由自主的张嘴大口呼吸？”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没错，这是一种人类本能的反应，但是这样并不能缓解问题，只会加速死亡。” “那这东西不会完全没救了吧？”一旁的坂田医生问道。 “并不是，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这么完美的东西。”绯村和也摇了摇头：“如果是吃下去的话，立马催吐，有一定的概率能救活。” “但是很可惜，这瓶子里面的氰化氢浓度一定很高，在这样的浓度下，人在半分钟内就会死亡，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去进行施救。” “也就是说，如果浓度不够的话，他们两个人是有一定概率活下来的？”森下瞬间就发现了盲点。 “没错，如果浓度低，赶快逃离出去，虽然可能有生命危险，但绝对不是一个必杀的局。”绯村和也点了点头说道。 “你到底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些东西？”齐贝林一脸警惕的看着绯村和也，仿佛他已经确定了，瓶子里面的氰化氢就是绯村和也这个家伙炼制出来的。 “这一切，都是我在德意志的实验室里面，得出来的结果。”绯村和也看着众人，冷冷的说道。 ------------ 第二十四章 奇怪的习惯 森下和齐贝林并没有觉得绯村和也这番话有什么问题，作为罗斯托克大学的高材生，同样也作为同盟国的贵族，他会出现在德意志的实验室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绯村和也曾经就是实验室的主要成员之一，只不过因为受不了他们的一些行为退出了而已。 而氰化氢这种物质的那次实验，绯村和也同样在场，对于这个东西，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了。 尽管他很喜欢鲜血的味道，但是他还有着属于自己的良知，他从来都没有杀害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信条。 “你这一次过来又是想要做什么？”齐贝林依然警惕的看着他。 “很简单，因为没有我，你们绝对不是李舜生的对手。”绯村和也平淡的说道：“没有我，你们难道还有其他人知道那些毒药的特性么？” “另外，我觉得你们的侦查工作做的也不到位，有些东西，你们真的发现了么？” “你发现了什么？” “半个不属于两名死者的脚印。”说到这里，绯村和也顿了顿，观察了一下森下和齐贝林的表情，随后冷笑道：“看你们的样子，我想你们肯定是没有发现这个事情。” “那半个脚印就在门口，我本来是想看看那里有没有指纹，但是意外在门口发现了它。” “只有半个脚印的话，恐怕价值不大。”齐贝林摇了摇头。 “价值不大？”绯村和也摇了摇头：“半个脚印也能看得出来凶手鞋子尺码，你告诉作用不大？” 说着，绯村和也转身向案发现场走去。 森下没有怀疑，跟着绯村和也向着案发现场走去，绯村和也在寻找证据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让他失望。 坂田见森下出去了，也跟着自己的老大向外走去。 只有齐贝林还有些犹豫，由于绯村和也之前反常的行为，他对绯村和也现在有一种天然的不信任。 来到现场，绯村和也蹲在地上，指了指门口的地面。 门口的地板是米灰色的，要蹲下来仔细看，才能看得到那半个脚印。 粗略判断，这应该是来自于一个男人的前脚掌。 森下看着面前的半个脚印，总感觉十分眼熟，但是他又说不上哪里眼熟。 “看你的样子，似乎对面前的这个脚印有印象？”绯村和也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森下。 “没错，这个花纹我看着的确很眼熟，但是我想不起来了。”森下摇了摇头，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仅仅是一个花纹，不足以让他回想起这件事。 “既然感觉眼熟，那不如拓印一份，也许到了某些时候，就能想起来了。”绯村和也说道。 坂田在一旁沉思了片刻，突然拍了一下脑袋，他看着森下说道：“这个花纹，不就是前天那个被割喉家伙背上留下来的么？” “确实很像。”森下点了点头：“但是一次和其他的时候手法不同太多了。” “那一次的下手十分残忍，影响很大，而且也正好只是有些巧合，在那一天李舜生来信休息一天。” “再加上李舜生之前做的事情，看上去要么是莫名其妙，要么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看上去都是意外。” “就像瓦伦泰那次一样，五分钟内至少有上百个目击者，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有嫌疑，也没有一个人知道李舜生到底是谁。” “虽然那天的割喉案最显著的特征就是一刀割喉，然后踢出一脚，有这样心理承受能力和动手能力得到人不多，就我现在已知的人选当中，也只有李舜生符合。” “但是现在我们不能仅仅凭借着一个脚印就来判断那一次也是李舜生做的，漏洞太多了。” “也许，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坂田说道。 “现在也只有这么看了，我能感觉的出来，李舜生是不想欠债的，所以今天他选择了一个双人的目标，目的就是补上昨天所欠下的那一个。” “可是，既然这么选择的话，那他就没有理由在昨天还要去杀人了。” 坂田点了点头，在这一周的交锋里面，李舜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再熟悉不过了，既然李舜生没有承认，那就说明这件事一定不是他做的。 “说起来，你是怎么知道齐贝林一直在跟踪你的？” 森下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去纠结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用，倒是他现在有些好奇，绯村和也是怎么知道有人跟踪他的。 “在齐贝林第一天早上进我房间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绯村和也淡淡的说道。 “他应该是很专业的，应该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才对。”森下再次问道。 “很简单，因为我知道我的背包被人翻了。”绯村和也十分爽快的说道。 “他应该会保持背包里面的东西和原来位置是一样的才对。” “没错，的确一样，但是他忽略了一点。”说道这里，绯村和也笑了笑：“齐贝林先生，既然来了，总躲在后面听别人讲话，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啊？” “确实如此。”齐贝林从楼梯处走了出来，站在了绯村和也的面前。 “你知道么，在我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我背包的拉链位置发生了变化，我就知道有人来过我的房间。” “我应该特意观察了拉链所在的位置，让它重新回到了原位才对。” “我数过。”绯村和也笑着说道：“这是我的习惯。” “你对船上的所有人都有戒备，所以一直在防着这一切？”齐贝林沉声说道：“不过也没什么，如果你不是李舜生的话，那就说明李舜生对你起了杀心，有防备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没那么复杂，我说过，这就是我的习惯，这和李舜生有没有给我寄过信没有一点的关系。”绯村和也摇了摇头。 “习惯，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习惯？”齐贝林显然不相信绯村和也的说法，毕竟这样的话听起来是真的有些匪夷所思。 ------------ 第二十五章 下一步的调查方向 绯村和也笑了笑，突然说道：“在森下上尉房间的门口，有一张地毯，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还有印象？” 齐贝林点了点头，但是他有些迷茫，他不知道绯村和也为什么会提到这个。 “就在森下上尉平时总踩的位置，有一个半厘米左右的小破洞，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到。”绯村和也继续说道。 这一次，所有人一起摇了摇头，神色愈发茫然。 “不光这些，那个缺口正好和地毯下面，钢板衔接处的缝隙相吻合。” 绯村和也仿佛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也不能说完全吻合，大约有一毫米左右的误差。” “你连这个都留意过？”坂田没有怀疑绯村和也的话，但是他有些不理解对方的行为。 “我说过，这是我的习惯，从我上船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一直都在留意这些。”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保洁员从来都没有掀开地毯去清扫过那一部分，至少从我上船到现在，都是这样的。” “但是你研究这些究竟有什么意义？”坂田再次问道。 “的确没有任何意义，但我说了，这只是我的习惯，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甚至还能告诉你更多没有意义的事情。”绯村和也笑了笑说道。 “这艘船上还有别的么？”显然坂田对于这种事情十分感兴趣。 “当然。”绯村和也点了点头：“比如餐厅里面的挂钟，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巴黎时间，那个比正确的时间快了一分十一秒。” “至于另一个纽约得到时间，又比标准时间慢了四十一秒，舞台上面的那个女孩，她的发绳今天是粉色的，饶了三圈。” “餐厅里面的角落并排摆放了五张桌子，而最里面的那一掌，占据了正好倒数的二三四，这三块地砖，而另外两把椅子则正好占据了另外的一块地砖。” “最主要的一点，如果坂田医生你平时用的那根笔，在我上一次见到你以后你没怎么用过的话，那么它现在应该还有一半左右的油墨。” 听绯村和也滔滔不绝的说到这里，坂田掏出了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钢笔，观察了一阵，自己钢笔中的油墨的确和绯村和也说的差不多，脸上顿时露出了赞叹的神色。 愣了片刻，坂田才摇了摇头，：“果然如此，你这个习惯，真的是一个可怕的习惯，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随后，他又无比困惑的看着绯村和也：“你每天要花多久去维持你的习惯，你得到大脑居然能够储存这么多的信息？” 绯村和也轻轻摇了摇头：“这些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毕竟这都是我在日常当中顺手做到的。就像有些人从来都是无所事事的从前台走过，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这些。” “但是我一直都是一个喜欢观察的人，一边走一边观察，这早就是我的习惯了，虽然没有任何目的性，但是却能注意到许多平时注意不到的事情。” “就像我的拉链一样，每次当我拉起来的时候，就会顺便去记一下他们的数量，做到这些也不困难，毕竟我从来都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记在大脑里面。” “而每一次在看到新的消息后，我就会将以前的东西忘掉，这样的话，这些东西从来都不会占据我的大脑太多空间。” “我明白了。”坂田释然的点了点头：“医学上的确是有着这样的说法的，但是说起来似乎不难，但是想真正做到，这实在是太难了。” “其实不难，这一切，只要用心，都是可以做到的。” 说完，绯村和也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而是返回了他的房间，对于他来说，他现在给森下他们的提示已经够多了，再多的话，这场游戏就失去了意义，对于他来说，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等到绯村和也走了以后，坂田看着森下，问道：“老大，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森下深深吸了口气，沉声说道：“前期对身形相仿的人的调查，走访骤变，这些到目前为止一无所获。” “这样，我们暂且先把这方面的工作放一下，人手全都重新安排，李舜生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那些能够给我们正面战场提供帮助的人。” “而且他现在已经暴露了自己对物理，化学方面十分在行的背景，但是船上有这种水平的人并没有几个，我们现在已经都排除过了。” “现在我们就应该对这艘船的整体进行一次排查，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暗室，暗道之类的。” “那个叫做李东的华国人到现在都没有被找到，我想，这里面肯定还是存在着暗室的，如果没有暗室的话，也不可能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了。” “更何况，我们现在怀疑的对象也只有一个绯村和也，就算知道了他是凶手，毕竟他有着贵族身份，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根本动不了他。” “这点确实很麻烦，不过问题也不大，只要我们能找到一点证据，抓来审几天，就足够了，就算对方把证据都清理光了，我们也能让他交代出来。” 坂田明白森下的意思，只要知道谁是凶手，哪怕对方是贵族，只要有一点点证据，凭借森下的手段，抓起来审个几天几夜，也没人能咬住牙不交代的，到时候一系列的证据就都清楚了。 当然，这么做的前提是能明确的怀疑到某个人是具体的凶手。 对于这一点，绯村和也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所以他很确认，自己从来都没有留下过任何的痕迹可以让他们来给自己定罪。 至于脚印，那也是绯村和也抛出来的烟雾弹，他真正自己穿的鞋子其实在楼下的房间里面，而他真正的房间里面从来都没有放他自己的鞋子。 至于那天松岛见到的，那些都不过是他在上船以前就带上来的，而在上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之后的各种对策。 ------------ 第二十六章 酒吧 作为一艘高档游轮，船上自然是少不了酒吧的。 不过这里的酒吧情况又有所不同，他的门面并不大，位置也很不理想，不仔细看的话，你根本不会发现这里还有一个酒吧。 尤其是它的牌子是黑色的，完全没有任何勾勒，这样的牌子在夜色当中显得十分隐晦，仿佛店主生怕被人看到一样。 不仅如此招牌上的字迹看上去也十分诡异。 站在酒吧门前的是两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他们同样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仿佛要和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 很显然，这两个人就是酒吧的门童，不过和普通门童不一样，因为他们的任务不是迎接客人，而是阻拦客人。 每当有闲散客人想要进入的时候，他们就会伸手拦住门口，客气的说：“请出示会员卡。” 船上的大部分人都是没有会员卡的，而他们的会员卡也不是对所有人都开放的。 所以，大部分客人都只能郁闷的离开这里，但是同样也有一些人出示了会员卡，前台的工作人员就会将他带入酒吧。 仿佛水帘洞一般，在经过一道门屏后，酒吧就显露出衣服别样的光景。 和狭小的门面不同，酒吧的内庭宽敞了许多，在大厅的周围散布着一圈散桌，普通的会员三三两两的分部在这里。 至于一些更加尊贵的客人则由服务生领着走上了二楼，在楼上的包厢内享受着更加周到的服务。 此时一楼的大厅内的舞台上，一个男歌手正抱着吉他在那里又吼又跳，这也是最早期的重金属音乐。 充满力量的音乐充斥着酒吧的每一个角落，音响的声音开的很大，但是那音量对普通人来说，绝对是一种对耳膜的折磨。 此时的时间已经快要来到十二点了，在船上其他地方都已经打烊的情况，这里却不断有新的客人到来。 他们在巨大的音浪中面无表情，仿佛那刺激的金属乐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只有桌上和喉咙里的烈酒，才能让他们显现出兴奋的神色。 绯村和也坐在角落一个并不显眼的位置，他的桌子前只有一杯日式清酒，这和在酒吧里面的其他人格格不入。 同样的，这也和绯村和也本人格格不入，他已经记不清他上一次打破自己的作息规律是什么时候了，是五年前，十年前，还是更小的时候？ 这一次，是他没得选择，因为这一次的目标作息和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沾边，而为了确保目标必死，他只能选择打破一次自己的作息。 乐手一曲唱毕，酒吧内获得了片刻的宁静。这时挂钟“当当”响了两下，时针分针和秒针重合在十二的位置。 守在门口的小伙子闻声关上了大门，黑魔力酒吧随之变成了纷繁都市中一个密闭而又隐秘的空间。 绯村和也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出现在这里，不顾他能看得出来，酒吧里面的客人全都躁动了起来。 他知道，他们期待得到东西就要开始了，这是一种亢奋的情绪，不是人为能够抑制的。 很快，音乐声重新出现了，这是一种绯村和也从来都不知道的音乐，每一个音符都仿佛一枚小型炸弹一般，在酒吧这个封闭的空间内炸开。 伴随着连锁反应，很快整个空间里面就形成了一种由声音蔓延而成的惊涛骇浪，比之前更加狂躁的声音再一次挑战着耳膜的极限。 不止如此，随这份震撼还伴随着振动带动着心脏的跳动，五脏六腑都在翻滚，仿佛蹦极一般。 和这样的音乐相比，之前歌手演唱的隐约几乎和教堂做礼拜时的圣歌一般宁静。 在这疯狂的音乐当中，所有的人也变得疯狂了起来，他们开始剧烈的扭动，烈酒仿佛白开水一般，一杯又一杯的往自己的肚子里面灌。 伴随着疯狂，一个女人走上的舞台。 这是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长发摇曳，皮肤白皙，她的脸上带着一副面具，但是仅仅只遮住了她的眼睛，并没有遮住她娇艳的容颜。 面具的造型也十分奇特，是一只通体鲜红的展翅蝙蝠，在蝙蝠的嘴角还挂着几滴鲜红的血液。 女子穿着紧身的皮衣皮裤，脚踩着皮靴，通体黑色，这样更能凸显出她的身形窈窕。 跟随着音乐强劲节奏，她开始舞动，魅惑的气息从她年轻的身体上不断散发出来。 来到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在这里，舞台上，马上就要开始今日份的黑拳了。 这是他们每天都必不可少的血腥与暴力，每一个人都期待着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 伴随着女人的退场，音乐声停下，随后两个壮汉缓缓的走上舞台。 这里的舞台和正常的拳台并不一样，这里并没有任何的保险措施，而且如果有人能在两名拳手分出胜负之前上台将两人同时放倒，那么他就可以将所有的奖金，以及台下所有的赌注全部带走。 可惜，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成功。 随着搏斗的开始，所有人都开始兴奋起来，包括二楼包厢内一个身份特殊的人。 这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男子，他的身材虽然有些发福，但是眉宇间却带着掩盖不住的精干锐利之色。 他端坐在包厢窗边的一张沙发椅上，从他面前的窗户，能够看到整间酒吧的全貌。 他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轻叹了一口气，十年过去了，他的精力已经大不如前，但是他要做的事情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他知道，时间拖的越久，他的机会也就越少，但是他不能放弃，他必须要找回属于自己的尊严。 很快，就到了凌晨的两点钟，酒吧内的大戏也接近了尾声。 男子感觉自己此时十分累，他将自己扔到包厢内的单人床上，他需要好好的睡一觉了。 包厢内的暖气很足，他没有脱衣服，只是随手扯了一条薄毯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在他躺下的时候，他已经整理完所有酒客的资料，而酒客们也已经散尽了，只剩下服务生还在整理和打扫卫生。 ------------ 第二十七章 十年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突然睁开了眼睛，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床边似乎站着一个人，而这一切都源于他曾经是军人，对于危险敏感的嗅觉。 男子警惕的看着来人，他敏锐的感觉到了，来人是带着杀气来的，只是他不知道，来人为什么这么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在过去的十年里，他从来都没有和任何人打过交道，所以他也不认识面前这个年轻的男子。 “十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还没有放弃。”来人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你是，当年的那人？”男子先是错愕了一阵，随后，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年轻。” “十年前，那还是我第一次动手，那个时候，我的确还只是一个孩子。”来人轻笑了一声。 “不过很可惜，虽然你的判断很正确，但是你用的手段错了，我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今天过来也只不过是因为无意间看到了你。” “是么，看来这十年，我还真是做了许多无用功。”男子苦笑了一声，随后点了点头：“现在的我，无论是身体机能还是身手，都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 “在李舜生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这艘船上的时候，我就猜测可能是你，所以我打起了十分的精神，但是还是你先发现了我。” 男子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这次过来，是准对我动手么？” “没错，不过一件事你能够坚持十年，鉴于这一点你，我很欣赏你，所以我决定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在这间房间内随意挑选一样东西当做武器，哪怕是枪，我都不会有任何意见。” “当然，在我的面前，尤其是这样近距离的情况，枪是完全没有任何用的。”来人自信的笑了笑。 “是么，这家伙可是我的老朋友了，也是我最信任的东西，我不觉得你能躲得过。”男子从怀中掏出一把保养的很好的手枪，看着来人说道。 “我们两个可以在这里，来一场，又不算公正的较量，不过，这和之前的黑拳并不相同，他们那个不一定分的出生死，而我们，是一定要分出一个生死的。” 说道这里，来人顿了顿，继续说道：“这里是船上，所以我觉得无论我们谁杀死了对方，都一定会被这艘船的随船军官，也就是那个叫做森下的上尉抓起来的，所以我建议，我们可以来签一张生死状。” “好。”男子点了点头。 来人也轻轻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生死协议，上面已经签好了他自己的名字。 “绯村和也？没想到你居然会是绯村家的人。”男子爽快的签了字，随后苦笑了一声，他从来都没有想到，曾经毒死自己一整支精锐小队的家伙，居然会是倭国的贵族。 尽管这个家族已经开始在走下坡路了，但是在倭国，他们依然有着举重若轻的分量。 “你作为绯村家的人，当时为什么要对我们动手？”男子无比疑惑的问道，他从来都没有将绯村家放入过怀疑的名单当中，因为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绯村家还是他们的资助人之一。 “绯村家又怎么了？”绯村和也笑了笑：“不瞒你说，李舜生的确是我，而那也是我的华国名字，我是一个真正的华国人，而对你们动手的原因，就是我看到你们用华国人做了一些不可告人的实验，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罢了。” “至于你们，那也是我从绯村家的账本上发现的，毕竟每个月都一一笔保密的费用从家里出去，这太让人好奇了。” “这怎么可能？我知道你，你应该是绯村家的继承人才对，你怎么可能是一个华国人？”男子愣在了那里，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只不过，有些事情你不能知道罢了，至于我继承人的身份，那也是因为我足够的优秀。” “不过对于这个嘛，我本人并不是很在意，对于我来说，只要能保证我的日常花销，这就已经足够了。” “没错，你的确很优秀，你当年用过的毒药，我到现在都没办法精准的调配到你那种程度。”男子沉默了半晌，缓缓说道：“这应该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差别吧。” “我想知道，十年前，你到底有多大？”男子将生死状递给绯村和也，好奇的问道。 “十年前？十三岁吧，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时候，我好像接触化学也只有半年的时间。”绯村和也微笑着回答道。 “平山彰弘，这还是我第一次知道你的名字呢。”绯村和也接过生死状，笑了笑：“不过也正常，因为这也是你第一次知道我的名字。” “好了，现在，就让我们开始吧。”说完绯村和也的嘴角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 片刻过后，绯村和也自信的走了出来，房间内，平山彰弘静静躺在床上，和睡着了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是他的口鼻一直在流血的话。 自始至终，平山彰弘都没能开出一枪，正如绯村和也所说，枪在这么小的环境内，对他是根本没有任何作用的。 绯村和也看了一眼手中的生死状，突然笑了。 他在想，如果明天森下看到平山彰弘的尸体后，在寻找凶手的过程中，发现了自己，随后自己又拿出了一份生死状，这该是多么有趣的光景。 想到这里，绯村和也的整个人都开始兴奋了，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森下的表情了。 毕竟他们一直都在怀疑自己，而现在自己真的杀了人，还留下了线索，等着他们的，却是一张双方都认可的生死状，配合自己贵族的身份，就算是在船上，森下也不敢对自己真的做什么过激的事情。 看了看手表，绯村和也深深的吸了口气，现在已经快要三点了，也就是说，今天他的睡眠时间推迟了四个小时，现在的他，需要立刻去进行休息了。 ------------ 第二十八章 既定线路 绯村和也刚刚走出酒吧的门口，没有回头，笑了笑说道：“森下上尉，出来吧，我知道你就在附近。” 森下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冷冷的说道：“我觉得，你需要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了。” “我出现在什么地方，这难道不是我自己的事情么？”绯村和也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 “你说过，你每天的十一点就开始睡觉了，而且你说过，你并不喜欢这样太过嘈杂的环境，那么你现在怎么解释？”森下盯着绯村和也，冷冷的说道。 “难道就不允许我偶尔失眠一次，出来走一走么？”绯村和也再次笑了笑：“更何况，在这个时间，除了这里，我还有哪里可以去呢？” “的确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但是现在距离酒吧打烊已经接近一个小时了，这一个小时的时间，你都做了些什么？” “处理一些私人的事情罢了。”绯村和也摇了摇头，淡漠的说道。 “在船上，还有什么私人的事情要处理？” “酒吧的老板平山彰弘是我的老朋友了，难道我找老朋友叙叙旧也有错？” “这些都没问题，但是你怎么解释平山彰弘的死？难道你和老朋友叙旧的方式，就是杀了他？”森下死死的盯着绯村和也，仿佛一条毒蛇锁定了它的猎物一般。 “没错，这都是我做的，但是森下上尉，这的确是我们的私事，也完全没有妨碍到其他人，不是么？”对于森下咄咄逼人的目光，绯村和也并不在意。 “至于平山彰弘的死，我只能说这是一个必然的结果，因为我们两个一定会在那里分出一个生死，因为这是我们之间私人的事情，一些事情需要清算而已。”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上尉先生你可以看看这个。”说着，绯村和也从兜里将刚才两人签下的生死状递给了森下，随后微笑着看着他。 森下皱了皱眉头，接过那张纸，展开后，他的眉头再一次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他没有想到绯村和也居然还有这样的东西。 在没有确定是死者本人所书写的情况下，森下的确可以将绯村和也抓起来，毕竟这一次是有着确凿的证据，就算是绯村家的现任家主在这里，他也无话可说。 但是倘若真的调查清楚了，那么森下是没有任何理由继续扣押他的，毕竟签了生死状，就证明对方确实是有着面对死亡的决心的，也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 更何况，生死状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份免责书，有了这个，哪怕是政府都没有办法定绯村和也的罪，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又是无罪的。 尽管现在森下对于绯村和也就是李舜生的这份怀疑越来越严重了，但是他的手中真的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绯村和也就是李舜生。 更何况，他也不能通过这一次平山彰弘的事情来证明绯村和也就是李舜生，毕竟生死状上清清楚楚的签着绯村和也的名字，而不是李舜生。 看着森下的模样，绯村和也笑着说道：“上尉先生，我觉得你陷入了一个误区，你们总觉得我就是李舜生，但是你们真的有任何关于这方面的证据么？” “倘若我不是李舜生，那你们到目前为止的工作岂不是废了一半？” 森下没有说话，而是紧紧盯着绯村和也，在他的脑海当中，绯村和也和李舜生的形象重合度未免太高了一点。 无论是物理知识还是化学知识，甚至是身手的敏捷程度，面前的绯村和也绝对都是翘楚，而那个该死的李舜生也同样是这样的。 不止这些，森下还发现了一个事情，李舜生所有下了通知单的死者，他们的死亡时间全部都在十一点之前，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李舜生从来没有在十一点之后动过手。 而他在第一次审问绯村和也的时候，绯村和也同样也告诉他，他每天晚上一定会在十一点之前睡觉。 并且经过齐贝林和森下两个人的观察，绯村和也在这一点上并没有说谎，前提是去掉今天这个反常的行为。 森下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两个共同点这么高的年轻人，而且两个人的天赋都如此之高，并且还都出现在了同一艘船上，这简直就是一个匪夷所思的事情。 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绯村和也鞋子的尺码大小和凶手并不符合，身材也略微偏瘦了一点，但是这些却都不是无懈可击的证据，都是可以伪造的。 更何况，森下觉得，伪造这些证据对于绯村和也来说，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好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上尉先生，我就回房间睡觉了，这一次耽误我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我的休息时间延后了足足四个小时。”绯村和也自信的笑着说道。 “我跟你一起走，从现在开始，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一步！”森下盯着绯村和也冷冷的说道。 看着森下的表情，绯村和也再次笑了笑，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虽然自己的证据并不是无懈可击的铁证，还缺少人证，但是已经足够了。 更何况自己的犯罪动机其实并不明显，毕竟自己的家族是倭国知名的贵族，弄死那些人，对自己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好处。 而这些，他也不过是根据已知条件，判断他们会调查什么，毕竟除了这些以外，他们也没什么好查的了，最多也就只能调查走访一下周围的人。 不过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也都是暂时的，他们一直找不到李舜生，回过头来肯定会继续调查自己，当然，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一次森下会彻底排除掉自己的嫌疑，因为他如果继续按照现在的调查思路进行下去的话，那么他所能够调查到的东西，全都是自己能够让他调查到的，他永远也不可能发现一些比较致命的线索。 当然，绯村和也也不会忘掉齐贝林，这个专业的保镖总会在一些不经意的时刻带给自己一些新的麻烦。 ------------ 第二十九章 新的游戏 绯村和也一路跟着森下回到了他的房间，尽管晚上森下的突然出现让绯村和也有些措手不及，但是他并不慌张，因为他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此时的李东正躲在地下二层，等待着天亮后船只靠岸补给，这是他唯一的活命机会。 就在五个小时之前，也就晚上的十点钟，那个带着白面具，自称叫李舜生的家伙走了进来。 “这是二层的钥匙，我答应过你，会放你一次，距离船只靠岸补给还有十个小时，这一次是你唯一的活命机会。” “还需要我做什么？”李东的眼中充满了希望。 “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山洞，你在那里，只要躲过了所有人，你就能活下去。”绯村和也笑了笑：“不要忘记了我手里还有许多关于你的东西，如果你敢乱说什么或者逃走的话，那么我觉得，你也不可能活下去了。” “我明白的。”李东点了点头，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不愿意去惹怒这个囚禁了他数天的恶魔。 “为了以防万一，我要割掉你的舌头，是你这张惹人生厌的嘴害死了许多人，所以我要它再也发不出来声音。” 在李东惊恐的表情中，绯村和也一步一步的向着李东靠近，李东明白，在近身肉搏的情况，他根本不是李舜生的对手。 绯村和也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一把捏住了李东的颌骨。 “不要紧张，疼痛只是一瞬而已。” 绯村和也夹着刀片的手指伸进了李东的嘴里，李东拼命的挣扎着，但是绯村和也的手仿佛铁钳一般，李东根本做不到什么。 随着一声从喉管当中憋出来的惨叫，鲜血顺着绯村和也的手指流进了李东的口腔当中。 在做完这一切，绯村和也松开了李东，而李东痛苦地蜷着身子，张开嘴发出“啊啊”的干涩叫声。 绯村和也则用刀片挑着那半截血淋淋的舌头，像是刻意展示一般伸到了他的面前，这是我给你的机会，希望你能把握住这次机会。 虽然说到了“机会”两个字，但他那冷冷的声音却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希望，反而充满了如冬夜一般彻骨的死亡气息。 “放心，不会死的，这种事情，我见的太多了。”绯村和也冷漠的说道：“不要忘记，那些被倭寇杀害的国人，他们遭受的苦难可比你多了太多了。” 尽管绯村和也喜欢杀戮，但是他是有着怜悯之心的，对于一些弱小的人，他总是显得格外宽容。 当然，李东算不上什么弱小的人，相反，他还曾经害死过许多和他一样的同胞，在绯村和也的眼中，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不过他现在并不能杀掉他，毕竟他接下来的计划还需要这个家伙配合。 绯村和也走了出去，拿出一个大肚的玻璃瓶，仿佛是医院用来保存标本的那种，瓶子里面装满了液体。 随后，绯村和也将李东那半截被割下来的舌头，泡在了瓶子里，然后将一封信交给他：“趁着凌晨将这些东西放在桌子上，之后只要去那个山洞，我就放过你。” 李东面目扭曲的点了点头，他根本不敢不按照绯村和也所说的去做。 他的手里有太多关于自己的致命线索了，更何况自己的资产还全都在华国，如果被人发现了的话，那么那些东西也就不会属于他了。 过习惯了富足日子的李东，再让他去过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他是根本过不下去的。 从沉思中醒了过来，李东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凌晨的四点钟，也是自己行动的最好时间。 走上甲板，李东一时间有些感慨，在这艘船已经一周多了，自己却在那间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住了一周的时间。 贪婪的呼吸了一阵新鲜空气，李东连忙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知道，如果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那么他将再一次被那个恶魔抓住，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不可能还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早上八点，船只在一声轰鸣中靠了岸，有些早起的游客已经准备上岸了，在船上已经一周多了，他们已经开始怀念双脚站立在地面上的感觉了。 李东也混在人群当中，走了出去，他的手里拿着地图，很快就找到了绯村和也所说的那个山洞。 与此同时，森下房间的房门被敲响了，睡眼朦胧的森下打开门，却看到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封信，脸上全是惊恐。 “发生了什么？”看到那个熟悉的信封，森下整个人立刻就精神了起来。 “长…长官，你自己看吧！”男子小心翼翼的将信封递给了森下，随后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森下上尉： 我是李舜生，和你们之前的猜测没有错，李东是我带走的，如果没有出错的话，现在船只已经靠岸了，现在李东就在距离岸边不远的一个山洞里面。 对我来说，这是一场游戏，不过我最多只允许四个人来参与，森下上尉，齐贝林，你们两个再各自带一个人。 如果你们能够遵守规则，并且赢了这一场游戏，那么你们就可以完好无损的将李东带回去。 不对，也不能说是完好无损，毕竟他的舌头已经被我割下来了。 他的舌头，就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 接下来，船只将停靠在这里五个小时，这五个小时的时间，就是我们的游戏时间。 森下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面前畏畏缩缩的男子，问道：“舌头呢？” “在…在房间的桌上，我没敢拿。”男子颤声说道。 森下点了点头：“走，带我过去。”、 男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就带着森下朝4011房间走去。 “长官，就在这里…”男子指着桌子上的平子说道。 才进房间，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就充斥在森下的鼻腔里，这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着这种气息是和死亡连接在一起的。 ------------ 第三十章 山洞 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大肚玻璃瓶，而瓶子内，正是李东的舌头。 森下一言不发，拿起瓶子，就向着坂田医生的房间内走去，既然李舜生已经给他们下了挑战书，那么森下今天必然要去赴约。 至于监管绯村和也的工作，他暂时是做不到了，只能将他交给坂田医生。 十分钟后，森下带着松岛下士，齐贝林带着东方，两组人分别下了船，向着李舜生所说的山洞走去。 和李东一样，没有多久，他们也发现了那个山洞。 在山洞前回合后，他们并没有着急进入，而是先探索起山洞的附近。 这是在两座小山包之间夹出来的一条山路，而众人所处的位置正是山路的尽头。可以想象，此处原来并不会有人迹踏至，或许因为这个矿洞的存在，才特意开了这条路出来。 矿洞废弃后，这里自然也就重归荒野，失去了人烟。此刻往四周看去，只见山包上一片片荒芜杂乱的灌木和树林，山风呼啸，黑影摇曳，形势凶险至极。 这个山洞规则平整，显然是人工开凿出来的，洞口的内外散落着一些破败的生产器具，看上去仿佛一个废弃的矿洞。 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慢慢的汇聚在了森下的身上，作为一名从战场上多次存活下来的军人，他的命令没有一个人会忽视。 而森下此时正紧紧的盯着那个洞穴，他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就连额头上的青筋都迸现了出来。 对于李舜生来说，这也许只是一场游戏，但是对于森下等人来说，这也是一场凶险的战斗，也是揭开李舜生神秘面纱的最好时机，他没有办法退避，也不能再退。 拿着手电，在手电光的作用下，四个人向内走去。 而在这里，他们看到了一名男子，从他大张空洞的嘴巴来看，很显然，他就是李东。 “走吧。”齐贝林向森下建议道。 森下点了点头，他明白齐贝林的心里在想什么。 这里是矿洞，地形十分复杂，这对于李舜生的隐藏和逃脱都十分有利，想要保护李东的安全，必须尽快将他带离这里。 “行动！”在出发前他们就预料到了这一切，所以每个人都配备了大功率的手电。 此时的他们右手拿着手枪，左右打着手电，按照森下的指挥站好位置，形成了互相掩护的队形，手电筒也在迅速向各个方向扫过去。 一切准备就绪，森下做了个手势，众人迅速变换队形，由森下开道，齐贝林断后作为外围掩护，一行人快速但又无比谨慎的向着矿洞包去。 和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无论是山洞外还是山洞内，什么都没有发生，四个人就这样很顺利的进入了洞口，沿着几支手电迅速搜索一番后，他们发现除了李东，矿洞内并没有其他人，至少在他们的视线当中是这样的。 齐贝林和东方背对而立，将手电光分别照向了洞口和洞内的更深处，严阵以待。 根据现场的判断，只要守住了这两个地方，位于矿洞内的两人就不会有被人突然偷袭的危险。 而森下和松岛再得到了掩护后，向着那个站在那里的男子走了过去。 在手电光的映照下，男子的庐山真面目被清晰地展示出来。这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人，头发胡子乱蓬蓬地，眼窝亦深深地凹陷着，显得极为憔悴消瘦。 看到有人进入了矿洞，他充满血丝的眼睛顿时瞪大了，同时还张开嘴不断的叫喊着。 他站在那里，但是一动不动。 此时的李东看到森下等人向着自己走来，十分后悔自己听了绯村和也的话，来到了这里。 起初他以为自己只要来到这里，随后就可以逃走了，但是没想到，他现在所站立的地方，居然是一个炸弹口，而只要他一移动，这里就会爆炸。 “松岛下意识的将手电筒移到了李东的嘴部，看着半截舌根在口腔内徒劳的颤动着，无法发出任何清晰的声音。 森下咬了咬牙，李舜生为了不让李东向自己透露信息，居然真的把对方的舌头割了，亲眼目睹这一切，就算是他，也有些后背发凉。 但是现在李东毕竟是到了自己的手里，就算是他没有舌头，也总有其他的方式能够把他所知道的情况表达出来。 森下此时充满了一种被人轻视和戏耍后的愤懑，难道他真的觉得自己不能带着李东从这里离开么？ 平复了一下心情，森下看着李东问道：“为什么不离开？” 李东“啊啊”了两声，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脚底。 森下蹲在李东的面前，果然，在这里，他看到有根电线从这里延伸出去。 “老大，我过去看看。”松岛指着电线消失的拐弯处，向森下请示，现在已经是战斗状态了，所以她的任何行动都需要得到上级，也就是森下的指示。 “不要单独行动，独自一个人很可能被该死的李舜生逐个击破。”森下沉吟了片刻，说道：“这样，齐贝林先生，你和松岛一起过去，这里有我和东方守着。” 齐贝林摇了摇头，拒绝了森下的安排：“我们说好的，在发现目标后，我就要守护目标的安全，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能离开他半步。” 森下点了点头，他也理解齐贝林拒绝自己的原因，毕竟他的老板藤原安清就是因为脱离了他的保护范围，才被李舜生刺杀得手。 作为专业人员，齐贝林对于自己的这一次疏漏也是耿耿于怀，他绝对不允许类似的情况再次发生，所以他才坚定的要和李东站在一起。 “东方，那你和松岛一起去，注意安全，随时保持联络。”森下调整了自己的命令。 “好。”东方虽然做事有些毛毛草草，但是还是有着几分本事的，不然也不可能被藤原安清看重。 当然，在森下看来，如果不是李舜生的一力要求，他这一次最多只会邀请齐贝林，他的心里，除了他自己的人，其余的人谁都不相信。 ------------ 第三十一章 两难抉择 松岛和东方两人互相掩护着，一路顺着电线的方向向着矿洞内部走去，不一会便走过了拐弯处，消失在了森下和齐贝林的视野当中。 此时齐贝林也改变了原来的姿态，目光不断的扫动着，监视着更大的范围。 东方和松岛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又走了大约二三十米，才来到一处相对空旷的地方，这里大概有二十个平方，而在这里，又出现了四个独立的洞口，各自通往不同的方向。 两人都知道，在矿洞里面，对于冬雪的挖掘都是根据矿脉的走向来判断的，所以出现这样的地形虽然很正常，但是却给他们寻找开关带来了困扰。 在这里，那根电线被剥开了外皮，随后分成四份沿着洞穴内部的手脚架继续深入。 而且这一次的电线是钻进了空心的钢管当中，更让人难以摸清楚他的动向。 “怎么变成四条线了？”对于这方面的知识，东方了解的并不多，只能向他临时的队友提问。 “可能有两根伪线。”松岛用步话机，将这个消息通知了森下和齐贝林。 他们两人也初步认同松岛的猜测，也就剩意味着，在这里面，最后只有一根通往真正的开关，剩下的三根则是为了影响他们视线的障碍物。 简单商议了一番后，森下觉得松岛和东方两个人不能分开，依次探寻这三条线的源头，找到开关。 松岛和东方领命，他们首先进入了最左边的洞穴。因为电线隐藏在脚手架的钢管内，他们只能顺着那根钢管向前搜索。 在钢管的尽头，那电线倒是钻了出来，可随即又钻进了相邻的另一根钢管中，如此反复多次，两人也在洞穴内越走越深，四五十米之后，才终于有了令人欣喜的发现。 在某根钢管的尾部，电线没有再次钻出，取而代之的是嵌在钢管口的一个圆形的电子装置。在这个装置的中心部位有一个按钮，虽然没入钢管之中，但只要伸出手指便可探及。 东方保持着警戒的姿态，而松岛则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了一阵子，随后通过步话机说道：“我们已经找到了一根电线的开关，这里有一个信号发射器。” “等一下，这里好像写着什么。”就在这个时候，松岛突然发现，在这旁边还有一个告示牌，从这上面的字迹看，似乎是李舜生的。 “如果你们找到了这里，那么恭喜你们，发现了第一个开关，我想，你们应该猜测这里有假开关才是。” “不过很遗憾的告诉你们，这里并没有你们想象的假开关，只要有一个开关被按下，那么在李东脚下的炸弹就会爆炸。” “当然，如果你们能够在一秒内同时按下四个开关，那么恭喜你们，炸弹就真的被关闭了。” “那你们快按一下试试。” “我们做不到，四个开关对应的四条线，至少需要四个人才行。”松岛毫无隐瞒的说道。 现在的他们就面临着这样尴尬的局面，四个开关分别位于四个矿洞的分支当中中。 而所有的开关又全部都是弹性开关，并且开关也是被镶在钢管当中的，根本无法移动，也就是说，他们四个人必须要前往四个不同的洞穴。 通过松岛的话，森下和齐贝林很快也明白了对方的实际情况，他们的脸色也变的沉重了起来。 “只能四个人参与。”森下苦笑了一下：“我现在明白他为什么要设置这样的游戏规则了。” 此时森下已经完全明白了，想要拆除炸弹，他们四个人必须分别前往四个不同的开关所在地，这意味着四人小队将会彻底解体，每个人都会陷入单独行动的不利场地。 不止如此，这也意味着，作为人质的李东也将陷入一个无人保护的尴尬局面。 “让他们回来吧，李舜生的目的太明显了，我们现在绝对不能按照他的设想行动，不然我们会越来越被动。” 顿了顿，齐贝林继续说道：“两个人坚守在这里，另外两个人去船上带救援，这样是最稳妥的情况。” 森下点了点头，齐贝林说的没错，现在李东已经在他们的控制当中，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去遵守李舜生所定下来的规矩，这样虽然有些窝囊，但是他们还是将主动权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不可能的，老大。”步话机的那边，松岛也听到了他们的话，沉声说道。 “为什么？”森下问道。 “开关上面有倒计时，而距离倒计时结束，只剩下乐四十分钟。” 冷汗从每个人的额头都冒了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下，谁都不会天真的将这个倒计时当做一个玩笑。 现在的他们只剩下了四十分钟，如果四十分钟后他们再不车里，那么他们将和李东一起被炸弹埋在这里。 固守待援的办法根本没有任何的可行性，现在到底该怎么办？现场拆弹也并不是一个现实的问题。 森下他们只对地雷比较熟悉，而齐贝林等人则是完全不懂，更何况矿洞的地形过于复杂，谁知道对方会将炸弹埋在什么地方。 连炸弹都找不到，这根本没办法去拆除。 他们现在只要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必须在四十分钟内撤离矿洞，当然，他们也要尽可能的带走李东。 毕竟李东失踪了一周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也许他见过李舜生的真面目也说不定，就算没有，他也一定知道李舜生将他藏在了什么地方。 有了这些线索，对于他们找出李舜生的真实身份绝对是一个莫大的帮助。 现场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东方和松岛在等待着长官的命令，而森下和齐贝林则飞快寻找应对的措施。 “只能赌一次了，如果同时按下开关还是爆炸了，那我也认了，不过凭借我和李舜生交手了这么多天，在这方面，他是不会欺骗我们的。” 齐贝林点了点头，将一把手枪递给了李东：“如果有除了我们四个人以外的人来到你这，你就开枪，明白么？” ------------ 第三十二章 李东之死 此时森下和齐贝林坐在山洞内的石头旁边抽烟思考着，在这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如果他们不能想出完美的破局方案的话，那么他们就只能按照李舜生所设想的去进行行动了。 片刻后，齐贝林抬起头，看着森下问道：“这种炸弹应该是靠重力来进行引爆的，如果能够找到一块和李东重量差不多的石头，有没有可能把他解放出来？” 森下摇了摇头：“太难了，这里是矿洞，这种石头的确好找，但是我们很难在一瞬间把握住那个更换的点，在这个过程中，稍微出现一些差错，炸弹就会爆炸。” “毕竟李舜生那个家伙的手段你我都见过，他设计出来的炸弹给我们的容错率一定很小，而威力也不会太弱，至少我觉得炸弹的威力是能够把这个矿洞炸塌的。” “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我们和李东都没有死，我们也知道了李舜生的真实身份，但是矿洞已经坍塌了，我们又怎么去回到船上把这个家伙揪出来？” 齐贝林点了点头，在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承认森下说的有几分道理，关于炸弹这方面，自己了解的的确不如森下多。 “你还有什么好建议么？”齐贝林抬起头，看着森下。 森下苦笑了一声：“没办法，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安全的把人带出去，而我们如果不把人带出去的话，他也一定不会告诉我们关于李舜生的一切。” “毕竟他都要死了，而我们是放弃了他的人，他又为什么会将事情在这个时候告诉我们？” “现在我们只能按照李舜生所说的去做了。” 沉默了片刻，齐贝林声音嘶哑的点了点头：“这么看的话，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现在行动吧，注意安全。”说完，森下将手中的烟头丢在地上，用脚狠狠的踩灭后，就和齐贝林两人向着山洞内部行进。 离开矿洞口后，两人加快了脚步，现在的时间虽然还算充裕，但是没有一刻是能够耽误的。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洞穴分岔的那个洞穴，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影突然从他身边的洞穴中窜了出来。 两人大惊，下意识的闪身后，联手制服了那个黑影。 “疼，疼，两位老大，是我！”被两人擒住的东方吸了一口气，连忙说道。 “你怎么回事，黑乎乎的就往外闯？”齐贝林分辨出那是东方的声音，才松了口气，不过随后就责问起来。 “嗨，我刚才往外跑的时候没看清路摔了一下，手电给摔坏了。”东方的语气有些沮丧，他的手里拿着一盒火柴，看来是只能靠着火光来照明了。 森下和齐贝林对视了一眼，虽然东方的手电被他摔坏了，但是这的确也不能完全怪他，毕竟洞穴里面的地形错综复杂，在这种情况下心急没看路导致这一事情的发生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更何况现在时间紧迫，他们都没有在这个事情上过多纠缠。 顿了顿，东方指了指其他的几个洞口，说道：“松岛还在这个洞里面，其他的三个洞我们要一人进入一个。” “我去最外面的，齐贝林先生你去旁边的，东方你去另外一个。”森下迅速分配好了地点，将一盒火柴递给了东方，顿了顿，问道：“步话机还好么？” 东方掏出来后试了试：“还好。” “好，走吧。” 齐贝林和森下很快就来到了预定的地点，找到了炸弹的开关，而东方却迟迟没有到。 等待了大约五分钟左右，森下打开步话机问道：“东方，你到指定的地点了么？” 步话机的另一边传来东方气喘吁吁的声音：“我到了，正在找开关，我这里照明困难，所以耽误了不少时间。” 森下点了点头，在这样黑暗的地方，只靠着火柴进行照明，想要行进以及寻找到隐藏在墙壁内的开关，这的确十分困难，出现延误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们都有戴手表么？”森下问道。 “有。”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森下才说道：“每一个人都有需要反应的时间，所以如果凭借我的倒计时是完全没办法保持一致的。” “现在是十点五十九分三十三秒，在十一点整的时候，我们同时按下开关。” “好。” 再所有人都将自己的手表调整了以后，森下盯着手表的秒针一点一点的靠向表盘中心的数字十二。 “按！”就在秒针重合的一瞬间，森下在步话机里喊了出来，同时他也按下了开关。 所有人面前的倒计时全部停止了下来，同样的，他们也没听到爆炸的声音，这让所有人都觉得松了口气，接下来只要将李东带回船上，就能知道关于李舜生的事情了。 但是事情似乎有些太过顺利了，森下甚至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李舜生所布置的陷阱居然就这么简单，在他的心里，他总觉得一定还有什么事情被他遗漏了。 “该死的，李东，快回去看一下他怎么样，李东的旁边没有人保护，说不定李舜生设计的陷阱就是和李东有关！” “他将我们全都调走，可能目的还是为了李东！” 听到这话，众人赶忙向外跑去。 森下和齐贝林的速度最快，两人一前一后的从矿洞里面出来，然而才穿过矿洞的拐弯处，两人几乎同时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此时两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因为李东已经软软的倒在了地上，脖颈处流出了一大片的鲜血，几乎看不到有什么生命特征的残留了。 “该死！”齐贝林狠狠的一拳砸在了旁边的墙上，对于面前的这种伤口，他十分了解，因为他的老板藤原安清也是这么死掉的。 此时松岛才赶到，他愣愣的站在那里，没想到自己这群人忙了半天，最后却功亏一篑。 而东方却在不远处看着三人，与三人的愤怒不同，相反，他正处于一种极度认真的思维状态当中，只是没有人知道，此时的他，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 第三十三章 难以理解 “有人在我们的身后。”森下敏锐的感觉到，在他们的身后，仿佛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他悄声对另外两人说道。 齐贝林和松岛点了点头，他们的手中握紧了枪，注意力集中在森下所说的位置上，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怀疑森下的判断。 就在森下准备行动的时候，东方的身影从黑暗中钻了出来：“各位老大，别紧张，是我。” “你怎么那么慢？”齐贝林皱了皱眉头，看着东方问道。 “这不是因为摔了么？”东方惨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右腿：“本来还没什么感觉，按下开关后，看着倒计时停止了，精神也松懈了，一下就感觉疼的厉害，走不快了。” 齐贝林将手电筒打在东方的右腿处，果然看到他的膝盖处有着血迹，不仅如此，尽管不明显，但是齐贝林还是能看的出来，东方的脚踝有些肿起来了。 点了点头，众人没有再说话，他们根本想不清楚李舜生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单纯的觉得好玩，还是什么？ 东方看着众人凝重的表情，笑了笑：“几位老大，怎么了？任务不是完成了么？咱们该回去了。” 森下摇了摇头，无力的说道：“任务失败了，李东死了。” “李东死了？谁做的？”东方吃惊的看着众人问道。 “李舜生！”齐贝林狠狠的一拳砸在一旁的墙壁上：‘他脖颈处的伤口和那天老板的一模一样。’ “这么会发生这种事？”东方再次问道。 “不知道。”齐贝林十分老实的摇了摇头：“我给他的手枪他握在手里，但是一枪都没有打出去。” “人在这种高度紧张的情况下精神也一定是高度集中的，我想不到李舜生能够如何来到李东的身边还不被他发现的。” “都怪我，老大。”东方低着头，有些羞愧的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摔了一下导致我们的进度变慢，也许李东就不会死了。” “这不能怪你。”森下看着东方，沉声说道：“就算你没出事，他也一定会完成我们所有人的计划。” 森下的话音落下，山洞里面就陷入了寂静。 见几人还在原地沉思，东方看了看表，对着其他三人说道：“各位老大，在这里耗着也没什么意义，咱们要不先上船再想？” 森下点了点头，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的确没有必要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了。 只不过，这种像是被耍了一样的结果是森下不能接受的。 毕竟李东已经失踪了这么久，李舜生如果想杀死他的话，随时都可以在他自己的地方杀死李东，而完全没有必要让他们排爆按下开关后再杀死他。 这一切难道只是为了将他们耍一遍么？如果是这样，李舜生又何必刻意挑战他们？ 或者，他只是为了达到某种特殊的目的，而现在李东死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众人现在毫无头绪，于是松岛搀扶着东方，森下和齐贝林在前面，四个人就这样向着船只的方向行进。 绯村和也和坂田医生一起站在甲板上，他看到了正在向着船只返回的森下四人，嘴角浮现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弱点，他也不例外，而这一次，他却用了其他人的弱点，来营造出了自己不在场的假象。 这些对于绯村和也来说，简直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当然，事情不能做的过分了，这一次他利用了他，那么他就会将所有的证据都还给他，如果言而无信的话，他不能保证对方是不是真的会鱼死网破。 尽管在这期间他从来都没有露出过属于自己的真面目，但是凡事都要小心为上，在这场游戏中，他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的失误。 转过头看了一眼在自己身旁的坂田医生，绯村和也笑了笑：“医生，上尉他们回来了，我去自己的房间了，我今天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说完，绯村和也转身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坂田没有说话，他也看到了森下他们，只是，让他心中有些不安的是，他只看到了四个人，而如果他们成功的话，应该有五个人才对。 不止如此，他还能看到在后面的一个人的脚似乎受伤了，松岛下士正扶着他一瘸一拐的走过来。 这让他心中的不安感更增强了几分。 见到坂田，森下深吸了一口气，问道：“绯村和也呢？” “他看到你们回来了就回自己的房间了，在这之前，他一直都和我在一起。”坂田知道森下问绯村和也是为了什么，没有丝毫犹豫，就将事情告诉了森下。 “他一直都和你在一起？”听到这个消息，森下的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 他并不怀疑坂田医生，但是如果绯村和也一直都和他在一起的话，那么杀死李东的人到底是谁，难道说，在这之前，他真的一直都怀疑错了对象？ 绯村和也就算是再妖孽，他也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绝对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点。 更何况从这里到地图上的山洞一个往返都要四十分钟，如果绯村和也消失了这么久，一定会引起坂田医生的警觉的。 “怎么了，你们怎么只有四个人回来了？”顿了顿，坂田才问道。 “我们失败了，我们四个人全都被李舜生耍了。” 森下强忍着怒火，继续说道：“他设置了一个机关，而这个机关需要四个人在不同的地点去关闭，就在我们关闭开关后，再回到原来的地点，李东已经被人杀了。” “而且杀死李东的手法十分熟悉，和李舜生杀死藤原安清的手法别无二致，致命伤都是又刀片造成的，都是一击割断了死者的喉管，并且死者的手里还有枪。” “我和齐贝林分析过，至少我们两个无法在目标高度紧张，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在他手中有枪的情况下，能让对方一枪不开的潜伏到他的身边，并且还能够一击毙命。” ------------ 第三十四章 一步错 森下将现场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坂田。 沉默了片刻，坂田医生缓缓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凶手就在你们当中呢？” “怎么说？”坂田医生的话仿佛给森下带来了新的思路。 “他故意分开你们，也许就是为了让你们当中的某一个人好对李东下手。” 顿了顿，坂田医生继续说道：“你也说了，齐贝林给了李东一把枪，同时告诉了他，除了你们四个以外，其他人过来都让他不要犹豫，直接开枪。” “我知道你的身手，你做不到的话，基本就没有太多人能够做到了。” “而最终的结果还是李东死了，你不觉得这里面的信息很耐人寻味么？” 森下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整个过程当中李舜生都没有露过面，而且他这么做有有些多此一举的嫌疑。” “老大，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经猜测过，李舜生也许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沉默了片刻，坂田突然问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最初的猜测其实是正确的？所以在这艘船上才找不到完全符合李舜生特点的人？”森下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没错，我觉得我们之前的怀疑方向也许没有错，绯村和也可能就是李舜生，或者说他绝对是其中很重要的一员。” “仔细想想，事情似乎有些太过巧合了。” 森下吐了口气，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每一次在我们怀疑到绯村和也的时候，他恰好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至少每一次都有人盯着他，就像这一次一样，你说过在这期间，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你的视线，而李东依然被杀了。” “我们现在还是需要大胆设想，小心求证，李舜生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多变了，也许他这么做就是故意的，让我们觉得他可能是一个团队，并且在我们当中就有内鬼。”坂田医生再次分析道。 “你说的没错，，我们不能用常理去揣度李舜生的心理。”森下点了点头，算是对坂田的一个回应。 “你刚才不是说齐贝林手下那个叫东方的家伙受伤了么，我去看一下，帮他清理一下伤口。”沉默了半晌，坂田说道。 森下点了点头，他觉得，现在他应该去和绯村和也聊一聊，尽管他一直都在怀疑这个家伙，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给自己提供的证据或者分析的准确性。 坂田医生来到东方的房间，他的房间门并没有锁，敲了敲门，在得到允许后，坂田医生走了进来，正好看到东方在给自己的伤口处涂抹酒精。 “我是船上的医生坂田信思，我听森下上尉说你的脚受伤了，需要我帮忙么？” “不需要了，坂田先生，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我都已经习惯了，我自己来处理就好了。”东方笑了笑说道。 “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可以尽管来找我。”坂田医生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 在他看来，这个叫做东方的男子并没有说谎，他的腿上的确有一块很大的伤，形成的时间也绝对没有超过一个小时，这和森下他们的说法没有任何冲突。 并且他的脚踝也肿了起来，从肿胀程度来说，和他腿上的伤口也比较吻合，至少看上去不像是自己砸伤的。 东方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惶恐的心情，看样子，那个人说的办法并没有任何纰漏。 这一次，自己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就将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没有任何证据了。 想到这里，东方笑了笑，对于他来说，一次伤和杀一个人，换取这样的一份证据，这简直是再划算不过的事情了。 更何况，自己是见过那家伙本人的，也见过那些证据的拓印，他并不怀疑那些证据的真实性，也不担心他不把证据给自己。 尽管在那次见面的时候，那个家伙还装神弄鬼的带着一副白色面具，但是如果真的要找，东方相信，自己绝对能够找到那个家伙，大不了鱼死网破罢了。 就在这个时候，齐贝林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他之前看到了坂田的进入，所以他特地瞪了一阵子，才进入东方的房间。 此时他和东方相对而坐，屋内的气氛压抑，就连空气似乎都要凝固在乐然一起。 良久之后，随着一声沉重的叹息，房间内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才被打破。 “你全都知道了，是么？”东方苦笑了一声。 “是的，我认识你太久了，你的一些事情，我也太了解了。”齐贝林再次叹了口气。 “谢谢你帮我掩盖过去了。”东方再次苦笑了一声。 “这没什么好谢的，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对还是错。”齐贝林沉声说道。 “是啊，很多事情怎么能说对错呢，说不清楚，真的说不清楚。” “我有些好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再次沉默了半晌，齐贝林才缓缓问道：“你被那个家伙要挟了？” “嗯，一个小错误，紧接着就是一个大错误，最后又是一个更大的错误。”东方笑了一下：“当一步走错了以后，步步就会都踏上一个错误的道路。” “人生之路啊，的确不可踏错一步。”顿了顿，齐贝林继续说道：“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停下来。” “不，现在还不能停下来，我还有机会，我想让这件事结束，亲手。” “你亲眼见过那个家伙了？” “没有，但是他给我的一些东西，是我无法拒绝的。” “你必须停下来，我会帮你找一个理由。” “那已经发生的事情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也没想清楚，你说的没错，有些事情的确是说不清楚的。” 另一边，森下来到了绯村和也的房间，轻轻敲了敲门，却得到了绯村和也拒绝入内的回答。 这个态度反倒是让森下有些意外了，在这之前，绯村和也从来都没有拒绝过他的见面请求。 ------------ 第三十五章 和李舜生的对话 夜晚，东方此时的心情十分忐忑，他不知道那个家伙到底会不会出现，尤其是在自己老大齐贝林隐藏在暗处的情况下。 “你在等我么？”就在这个时候，东方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嘶哑的声音。 他愣了一下，回过头去看，发现一个李舜生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窗前，他的脸上依然带着那个标志性的白色面具。 “齐贝林先生，我知道你在这里，还是出来吧，藏头露尾，这可不是绅士的行为。” “更何况，齐贝林先生，虽然我并不是你们两个人的对手，但是就凭你们两个，想要在这里抓住我，或者留住我，这同样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齐贝林从黑暗当中走了出来，直视着李舜生，他能看得出来，李舜生的身手绝对不在他之下，正如他之前所说的，他的确不是自己二人的对手，但是自己想留住他的话，真的太难了。 “放心，就我一个人，我知道你们的猜测，所以这一次我也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李舜生并不是由一个团体组成的，事实上，李舜生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我知道你和东方的关系，所以我知道你一定能够看出问题的所在的，也一定会出现在这里，我这一次来，就是来等你的。” “你找我为了什么？”齐贝林沉声问道：“是关于什么的，为什么不选择森下，而是选择我？” “如果要告诉森下上尉的话，我早就告诉他了。”李舜生用嘶哑的嗓音嗤嗤笑着：“我现在只是为了告诉你。” “包括我胁迫东方做出的事情，都只是为了希望和你能有一个交流的空间而已。” 说着，李舜生从怀里掏出一个文件袋，丢给东方，缓缓说道：“这里面是我答应给你的东西，放心，都是原件。” “现在你最好出去透透气，或者吃一份宵夜，因为有些事情，你不能知道。” 东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齐贝林打断了，他看着东方，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同意了李舜生的要求。 看着东方走出去的背影，李舜生再次说道：“接下来的事情，我知道一定会给我带来生命危险，但是也是为了这一场游戏的趣味性。” “什么意思？”齐贝林皱了皱眉头，他有些不理解李舜生此时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内容。 “先别问那么多，这件事情只能你自己一个人去调查，不能将事情告诉其他人，就连东方他们也不行，如果你能答应的话，那么我就会告诉你。”李舜生看着齐贝林，说完后，就一言不发。 “好，我答应你。”此时，齐贝林没有别的选择，不管如何，他都要知道事情的真相，现在的真实情况似乎比已经显露出来的部分更加诡异，但是越是这样，越激发起了他的好奇心。 李舜生依然紧紧盯着齐贝林，片刻后，他的喉咙动了一下：“去调查一下在这之前收到过我的信的人，如果能够串联起来，也许你就会发现一些东西。” “是你下手目标的选择么？”齐贝林问道。 “你去查吧，我想，你应该能够发现这些人当中的关联。” 说道这里，李舜生眯着眼睛，面具下，他的目光仿佛更显凝重：“暂时，我还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因为我无法确定你到底是不是我要寻找的人，首先，你需要证明一下你自己的实力。” 齐贝林和李舜生对视着，他的心中，某种疑问已经无法避免。 “你到底是谁？”齐贝林脱口问道。 李舜生脸上的白色面具能够很好的遮掩他的一切表情，但是他的眼睛是没办法骗过齐贝林的，他的目光，以及他突然提起来的东西，这些甚至是自己都所不知道的。 “呵呵。”李舜生的喉咙里再次传出嘶哑的笑声：“这并不是我今天想要和你讨论的问题。” 齐贝林花了几秒钟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了下来，他感觉的到，自己现在处于一个完全被动的情况，他必须占据主动。 “看来你隐瞒了太多东西，也许我现在就应该把你带去森下那里。”齐贝林愣了的威胁道。 “嘿嘿。”李舜生再次笑了起来：“那么你就已经违背了自己的诺言，我只能怪自己看错了人，有些事情会永远的烂在我的肚子里面。” “当然，齐贝林先生，你似乎高估了自己的战斗力，在一对一的情况下，你真的是我的对手么？” 通过对方的语气，齐贝林知道，自己刚才的威胁毫无效果，于是，他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好吧，刚才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是你这么一句话，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是耍我？” “去查查看吧，你会明白其中的意义。”白色面具后，依然是李舜生那古板不惊的嘶哑声音，看来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立场坚定，软硬不吃。 “好。”齐贝林点了点头，现在他们本身也找不到关于李舜生身份的方向，倒不如暂时答应他，看看他到底会留下什么样的线索。 “记住，这件事情只能你一个人去查，我相信，作为绅士，你是不会食言的。” “你为什么选择我？”沉默了片刻，齐贝林终于忍不住问道。 李舜生面具后的目光在齐贝林的脸上转了几圈，随后他又嗤嗤的怪笑了起来。 齐贝林皱起眉头，对方的目光和小声都让他的心里有一种发毛的感觉，对方仿佛就像是一个精神病人一般。 “还记得你老板生前的最后一天么？”李舜生幽幽的说道：“在餐厅里，我第一次看到了你，我就知道，一些事情的句号，会落在你的身上。” 齐贝林摇了摇头，他有些搞不懂面前的这个家伙到底想要说一些，或者表达一些什么。 “好了，我该走了，照我说的去做吧，等你有了发现以后，我会主动找你的。”说完，李舜生就再一次消失在了窗口。 ------------ 第三十六章 关联 看着已经空荡荡的小屋，齐贝林无奈的站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能破解开李舜生交给自己的谜题，那么就意味着自己无论怎样，都不可能再从李舜生的身上得到什么消息了。 目前得到过信的几个家伙，这是自己目前唯一的收获。 不，也许还不止这些，这个时候，齐贝林突然想到，这个李舜生既然知道这么复杂的关系，那么他在这里面扮演的角色到底是什么呢？ 既然如此，那倒不如去查一查那些人所谓的人际关系了，无论怎样，最多就是无用功而已，也不至于将事情引导向一个更坏的结果。、 不过要如何避过森下，这是一个很困难的问题，顿了顿，齐贝林突然笑了起来，也许这才是李舜生给他的真正考验。 走出房门，沉默了片刻，齐贝林叹了口气，对于这些人，他并不熟悉，此时，依然需要借助森下那边的资料，才能知道这些人到底有着什么联系。 半个小时后，齐贝林来到了森下的房间，敲了敲门，随后推门而入。 “怎么了？”见齐贝林进来，森下抬起头问道。 “我需要一些资料。”齐贝林直截了当的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森下点了点头，看着他：“什么资料？” “关于目前所有死者的资料，以及你目前知道的绯村和也的消息。” 森下看着他，有些不解：“你要这个做什么？” 因为答应了李舜生保守秘密，所以齐贝林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应对的理由，淡然的说道：“我有一个想法，不过这个想法现在还有些不够成熟，我需要一些资料，来补充和证明我的想法。” “什么想法，不如说出来，我帮你参谋一下？”森下问道。 “不必了。”齐贝林摇了摇头：“我说了，这个想法还不够成熟，所以我想验证一下，等到我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所在，我会告诉你的。” 森下点了点头，并没有怀疑什么，于是将一些整理好的资料递给了齐贝林。 在回去的路上，齐贝林一边走，一边粗略的翻看那些资料，很快，她便有了一个令人心跳加速的发现。 单论个体，这些人仿佛没有任何交集，无论是工作，生活，还是圈子，所有的人完全都是风马牛不相及。 但是如果将这些人的圈子全部都整理成一个圆，那么，这些人的确是有着共同的圈子的，而处于圈子最中心的人，就是绯村和也。 齐贝林的眼睛一下就眯了起来，绯村和也，这是一个一直都被他们当做李舜生的家伙，一个十分重要的人。 在这艘船上，不管是此人的身份，还是他在各个案件当中所扮演的角色，看上去都是那么的无辜，至少没有任何一个证据能够证明他就是凶手。 但是由于李舜生的原因，他们所有的人都将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在了绯村和也的身上，而放松了对其他人被害真相的调查。 现在李舜生刻意点出来绯村和也，是不是要暗示他们，绯村和也和李舜生并没有任何关系，而是作为李舜生必杀目标的存在。 这的确是一条非常新颖，同时又极具启发的思路，就算是在第三天，绯村和也收到信封的时候，森下也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当中有没有更加紧密的关系。 就在短短的几步路当中，齐贝林原本僵化的思路突然打开了许多，这让他对这些人的相关资料产生了更大的期待。 他加快脚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当中，开始静下心来，仔细研究起这份资料。 但是后续的情况并没有他所预想的那么乐观，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面，他将里面所有可能的关系全部关联了一遍，但是仍然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他所得到的信息也仍然局限在绯村和也是目前这些人交际的中心点。 没能整理出更多的头绪，而长时间的阅读已经让齐贝林有些头晕脑胀，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深深的吸了一口夜晚的海风。 清爽的海风让他体内的血液冷静了下来，同样也让他因为过度运转而有些过载的大脑冷静了下来，他闭上眼睛，开始回顾刚才所想过的一切。 “砰砰砰！”就在这个时候，齐贝林的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表，此时已经晚上十二点半了，他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谁？” “我。”门外的声音传来，正是色你下的声音。 这么晚了，这个家伙还过来干嘛？齐贝林不免有些狐疑，不过犹豫了片刻，他还是上前打开了房门。 “我知道你还没休息。”森下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齐贝林。 “怎么了？”齐贝林理解性的笑了笑，却没有露出要让对方进门的意愿。 森下仿佛看出了齐贝林的所想，笑了笑：“我来解答你的困惑。” “你在说什么？”齐贝林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掩饰到。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掩饰在某些程度上是并没有任何用处的。 森下走进房间，坐在沙发上：“你这么着急要查阅那些人的资料，难道就是因为一个不成熟的想法那么简单？” “不瞒你说，你走了以后，我也把相关的资料仔细看了一遍。” “看了就看了吧，你这么晚过来，想说什么？”齐贝林不动声色的反问道。 “我看出来了这里面所蕴含的信息。”森下盯着齐贝林，沉声说道：“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原来都被你看穿了。”齐贝林无奈的轻叹了一声：‘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我只是答应了别人，要保守一些秘密。’ “谁？”森下立刻敏感的反问道。 “我不能告诉你这个人是谁，因为我答应过他了，如果没有他，我也想不到这其中关联的信息。”顿了顿，齐贝林尴尬的笑了笑，继续说道。 “没关系，你只管保守你的秘密，我把我知道的东西告诉你，这总不算你出尔反尔吧？” ------------ 第三十七章 线索 齐贝林十分自然的坐在了森下的对面，看着他问道：“你看出来了什么？” “你看不出来这是很正常的。”森下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笑了笑说道。 “因为我看出来的一些东西，并不在你拿走的档案里面。”顿了顿，森下继续说道：“起初我并没有联想到这些，因为最开始绯村和也分析他们那些收到了信的人，都是一支神秘部队的。” “这支部队是军队当中的绝顶机密，就连我知道的也不多，我想，有些事情你应该也是能够理解的。” 齐贝林点了点头，他明白森下的意思，毕竟他不是倭国军方的人，尽管是盟友，但是有些事情依然不是他所能够知道的。 “回归正题，当时我也的确在死者的房间里面发现了属于那支军队的卡片，所以我当时也是这么认为了，并没有去深究下面的事情。” “但是今天你的行为让我重新去审查了一遍这些资料，这才发现了里面的内容，不过有价值的线索也不过是绯村和也这个人而已。” “所以我又搜集了一些关于绯村和也消息，作为贵族，他的资料很好收集。” “但是也就在这个过程当中，我有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发现。、” 听对方这么说，齐贝林的思路也被带了起来，虽然他现在并不想让其他人介入到这一条线索的调查当中，但是森下的一些话正好戳到了他的痒处，让他无法拒绝。 略微沉思了片刻，齐贝林还是接上了对方的话：“你发现了什么？” “绯村和也的经历当中，有着三年的空白期。”森下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 听到这个消息，齐贝林的神色一下就凝重了起来，这绝对算得上是一个重大发现，对于绯村和也这样的天才来说，三年已经足够他做太多事情了。 他能明白森下所要表达的意思，但是这和李舜生想要透露给自己的信息有什么关联呢？ 齐贝林的思维迅速旋转了起来，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最为关键的点。 “他消失的时候，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错，这一点正是我所发现的。”缓缓点燃一支烟，森下长长出了一口气：“在他消失的那一年，那支部队成立了。” “而在接下来的一年内，平田一郎成为了议员，宏村亿助去往德意志进行进修，日向平的财团也突然有一大笔资金注入。” “至于藤原安清，他来到了德意志，和瓦伦泰达成了合作关系，至于宫本暗斋，他是因为在倭国混不下去了，偷渡到了德意志。” 听森下说完，齐贝林再一次陷入了沉思，如果这么解释的话，那么似乎所有的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倘若是绯村和也促成了这一系列的合作的话，那么从表面上来看，他似乎真的没有必要来当这个刽子手，杀死这些人。 当然，也不排除绯村和也为了保守一些秘密而故意选择杀人灭口的行为，只是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完全没有必要在这样一艘船上进行暗杀。 如果是在陆地上的话，凭借绯村家族的影响，就算是明杀了他们，造成的影响也不会太大。 还有一点，这更引起了齐贝林的注意，那就是这些人为什么会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登上同一艘船，随后同时收到了那个宛如疯子一般的天才的死亡通知单？ 难道这才是李舜生想让自己知道的事情？想到这里，齐贝林的心脏开始狂热的跳动起来，这其中又有着怎样的关联。 如果李舜生是其中一个知情者的话，那么他又是怎么得知，从什么渠道得知这一系列事件的？他又是如何将这些人聚集到同一艘船上的？ 和东方那样，掌握了东方的弱点？ 齐贝林摇了摇头，这种方式似乎并不适用于所有的人，至少不适用于那个和猴子一样奸诈的宫本暗斋。 那个家伙，一生当中没有做过任何一件触犯法律的事情，但是每一次却都能引起天怒人怨。 和他所说的一样，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法律了，红线他是绝对不会触碰的，而红线之上的事情，他又没有少做。 这样的人，到底要怎么才能抓住他的把柄，他又会对什么事情那么在意？ 整个房间很快陷入了沉默，两个人此时都在不断的思考着，想要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遗漏。 沉默了半晌，齐贝林抬起头，看着森下：“也许，我们的重心在一开始就错误了。” “你们之前猜测李舜生是一个组织，但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他就是一个人。” “之前我们在绯村和也的身上投入了过多的精力，到目前为止，尽管他是最像凶手的，但是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他仿佛都没有任何作案的理由。” 森下点了点头，这也是他所想到的，但是如果这样说的话，他们之前的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更何况，绯村和也为什么要隐瞒这样一条无比重要的信息？按照他们所推理的，他是一定知道这些人的关系的。 难道这一切仅仅只是为了掩盖他自己的事情？但是凭借他的智慧，森下认为，绯村和也一定能够想到自己在没有线索之后，会重新开始调查这些人的人际关系。 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难道只是为了干扰自己的视线？来为真正的李舜生铺平道路？ “你们之前猜测李舜生是一个组织，但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他就是一个人。” “之前我们在绯村和也的身上投入了过多的精力，到目前为止，尽管他是最像凶手的，但是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他仿佛都没有任何作案的理由。” 森下点了点头，这也是他所想到的，但是如果这样说的话，他们之前的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更何况，绯村和也为什么要隐瞒这样一条无比重要的信息？按照他们所推理的，他是一定知道这些人的关系的。 ------------ 第三十八章 另一个犯罪天才的出现 第二天上午，一间被改装成牢房的房间。 此时，一个青年男子被拷在椅子上无法行动。 但是他的思维并没有因此而受到限制，事实上，在他昨天被押上船以后，他就一直处在一种极为紧张的思考状态当中。 因为他知道这艘船上发生了什么，自己将正面面对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战，那种感觉就仿佛是在刀尖上跳舞一般，稍有不慎就会葬身刀山火海。 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这是他天性当中就存在的东西，对手越强大，他越兴奋，至于他所犯下的罪行，也是和这一切有关。 现在的他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和那个可怕的对手进行正面的较量，而现在，这场较量终于要拉开帷幕了。 很快，门外响起一串脚步声，应该是一个人，听上去刚劲有力，他觉得，这应该是一名士兵的脚步声。 脚步声在门前戛然而止，神佑一停止了思考，抬起头，盯着那即将被打开的房门。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进门的是一名男子，他看上去年纪不大，并且健壮精干，精神抖擞。 “你准备什么时候放开我，森下上尉？”神佑一看了一眼男子，笑着说道：“我可不喜欢被你们当做犯人来对待。” “是不是犯人，你自己的心里难道不清楚么？”森下嗤笑了一声。 “好吧好吧。”神佑一耸了耸肩，闭上了眼睛，没有继续说话。 “我没有时间跟你说笑，神佑一。”森下郑重的说道。 神佑一睁开眼睛，脸上嬉笑的表情也收了起来，短短的一瞬间，他突然变得郑重而又严肃，就连森下一时间都有些不太适应。 “是的，我们的确没有时间继续说笑。”神佑一正色道：“但是端正的态度，是我们双方都所要具备的。”、 “森下上尉，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我的事情，如果你们仍然把我当做犯人看待打的话，那我们之间就缺乏商讨正事的氛围。” “更何况，你应该明白，如果我不想的话，是没有人能抓到我的，不是么？我现在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那个神秘的李舜生，我在码头听到了有人在谈论他，所以，我就上来了。” 房间内出现了短暂的沉默，神佑一拨弄着手上的手铐，他一言不发，但是森下已经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尝出了一口气，森下将一串钥匙丢在神佑一的面前。 神佑一松开了手腕上的束缚，他揉了揉手腕，随后又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 “好了，现在我们应该是平等的关系，交流起来应该没有什么障碍了。”森下看着神佑一，正色道。 神佑一点了点头：“的确如此，说吧，森下上尉你今天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一封信，我想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森下沉声说道。 “当然，这也正是我所期待的事情，我没想到他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注意到我，嘿嘿，这场游戏开始有意思起来了。”神佑一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一脸兴奋。 “你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有多危险么？”森下再次问道。 “当然知道，不就是一个从来都没有落空过的死刑预告么。”神佑一笑了笑；“当然，那个叫绯村和也的家伙也许不能算，毕竟在你们所有人看来，那家伙似乎就是李舜生本人。” “如果他的那封信落实了，那事情才会变得更有意思。” “你明白就好，你是倭国很重要的犯人，我要很郑重的提醒你，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面，你应该格外小心。” “你的所有行动都应该处在我们的严密监控之下，就连外出最好都不要进行。” 说这番话的时候，森下刻意加重了语气，师徒制造出一种更加紧张的气氛。 只是，他的想法并没有得到神佑一的理解，此时对方的脸上露出一种无比诧异的神色，反问道：“这就是你的意见？” “你是不是觉得能理解你的人很少？”森下突然反问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很卑鄙，毫无道德的人？”同样，神佑一也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森下诚实的点了点头：“就我看到的事情来说，的确如此。” 神佑一自嘲的笑了一声：“看来我还是不被人理解，而你，就是不能理解我想法的绝大多数人，看起来，我和李舜生，我们似乎更容易成为朋友。” 顿了顿，神佑一继续说道：“森下上尉你在一开始就想试图用气势压制我，但是你并不合格，最起码有一个人你从来都没有压制过。” “谁？”尽管森下的嘴上在问，但是他的脑海当中早就已经条件反射般的想起了某个人。 “绯村和也，不是么？”神佑一很双开的吐出了那个名字。 森下并没有否认，不管在什么地方，自己也的确都没有压制过绯村和也，只是，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一点，他又为什么要在这里提到他？ “你是什么意思？”森下试探性的反问道。 “很简单，因为如果换做是他在这里，他是绝对不会同意你的建议的。”神佑一直言不讳。 “我并不是一个无能的人，所以让我自由行动，从而成为捕捉李舜生的诱饵，这是目前最完美的计划，你想要说服我，让我改变我的想法，这本来就是在浪费时间。” “更何况，我期待和李舜生交手已经期待了足足一天了。” 说到这里，神佑一笑了笑：“尽管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绯村和也，但是我能够感受到他的想法，同样，我觉得他也能够感受到我的想法。” “我渴望着和李舜生交手碰面，而他则希望通过我找到李舜生的线索。” 说道这里，神佑一再次顿了顿，无比神秘的低声说道：“当然，他是一个绝对厌恶邪恶的人，所以，他还有另一个愿望，我明白的，也能感受得到。” “什么？”森下有些无奈，他现在仿佛只有问问题的能力了，一个绯村和也已经足够让他头疼了，更何况现在又多了一个同样不省心的神佑一。 “他也希望我死在李舜生的手里。神佑一幽幽地说道，他的脸上现出奇怪的表情：眉头锁着，但嘴角却在笑。” ------------ 第三十九章 讨厌的家伙 说完，神佑一顿了顿，似笑非笑的看着森下：“如果上尉你不是因为任务的话，你难道不也是这么想的么？” 森下沉沉的叹了口气，现在他已经完全明白了神佑一的意思，更何况，神佑一也说出了他心里所想的事实。 沉默了片刻，森下站了起来，径直离开，随后，松岛下士走了进来。 进入房间，松岛一直都没有说话，他只是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神佑一。 尽管他并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是由于对神佑一的反感，他保持了沉默。 “喂，喂，这位先生，你来到底是要做什么的？”神佑一上下打量了一番。 既然对方主动开口那么松岛也就简单的回答道：“我叫松岛，负责保护你的安全。” “哦？”神佑一凝神再次打量起松岛。 神佑一感觉，松岛的年龄似乎和自己差不多，体格倒是算不上有多壮硕，但是看上去却十分精干。 考虑到自己的人身安全在接下来就要托付到对方的手中了，他便热情的站了起来，伸出右手：“你好，我应该称呼你为松岛下士？” 松岛起身和神佑一握了握手，不过这个举动完全只是为了应付一下罢了，两个人的手掌甚至还没有贴紧，他已经把手撤了回来。在作自我介绍的时候，他也是简短之极：“松岛。” 除此之外，松岛一个字都不想和他多说，在他看来，对面那个叫神佑一的家伙虽然长了一张帅气的脸，但是他龌龊的言行无论从哪一种方面来说，都配不上自己的热情。 不过神佑一并不在乎，这样的人他见过的实在是太多了，他坦然自若的笑了笑，看着松岛：“好了，松岛下士，我们坐下来聊吧。” 松岛坐了下来，冷艳看着神佑一，想要知道他接下来到底想做什么。 “我看得出来，你很讨厌我。”神佑一咧嘴笑了笑：“我从来都没有被人讨厌过，不过我并不在乎，因为我只喜欢挑战强大的对手，以及去做一些常人根本不敢去做的事情，对我来说，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松岛冷哼了一声：“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么？我只不过是负责保护你的人身安全，并不关心你的道德，” 神佑一撇了撇嘴：“我不是想和你聊什么，不过我们既然要互相合作，我觉得，我们应该还是互相了解一下比较好。” “没有什么合作不合作的，别和我扯这么多。”松岛粗暴的打断了对方的话：“现在很简单，李舜生想要杀你，而我要保护你，在这个过程当中，你有行动的自由，但是你的任何行动都要经过我的认可才行。” “为什么我的行动为什么要获得你的认可？就连你们上尉都没有说什么，这叫什么自由？”神佑一有些生气的说道。 “随便你。”松岛冷哼一声：“但是你要明白，对我来说，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没有完成任务而已，但是你随时都可能会丢掉自己的性命。” 尽管松岛的语气十分淡漠，但是神佑一显然无法漠视对方后面半句话里面透露的寒意，愣了半晌后，他才有些无奈的点头：“好吧，我会充分尊重你的意见的。” “这样最好。”松岛冷漠的点了点头。 “那看起来我们像是达成了共识，虽然我自我认为我并不怕李舜生，但是我还是做了一些不太情愿的让步。” “当然，这没什么，毕竟一切良好的合作都是从争吵当中开始的。”神佑一再次自言自语道，不过见松岛不再理他，他便说道；“那我现在想补一觉，不知道松岛下士允许么？” “可以，我在这里守着你。”松岛依然冷冷的说道。 “睡觉都有专人在一边守着，这待遇还真不错。”神佑一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那我就去睡了，从我上船开始一直就被拷到刚才，困死我了。” 看着对方那一副做作的样子，松岛也只能长吐了一口气来平复下自己暴躁的心情，正如他所预料的，自己的任务居然变成了一个混蛋的贴身保姆。 不过松岛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现在并没有心情去生这家伙的气，从自己接下任务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他一定要保护这个讨厌的家伙的安全，自己必须打起十二分的小心，随时准备处理各种突发的意外情况。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下午。 “哎呀，这一觉睡得真舒服。”神佑一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对着松岛嬉皮笑脸道：“松岛下士，真辛苦啊。” “嘿嘿，睡觉都有人守着，这种待遇恐怕也只有那些王公贵族才能享受得到吧？” 松岛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他觉得自己和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混蛋没有一丝一毫的共同语言。 见对方什么都不说，就算是神佑一也感觉有点无聊，不过恰好，他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松岛下士，我们去吃点东西吧，这睡了一天，肚子都开始抗议了。” 松岛点了点头，这倒是一个刚需问题，毕竟他也接近一天没吃东西了，想了想，他说道：“你想吃点什么？我可以让人送过来。” “不用那么麻烦，我听说船上有一家烧烤排挡，海鲜和肉串都做的不错，而且，我听说那个地方，还是松本暗斋最喜欢的地方，走吧，今天我们第一次合作，我总得请你吃点喝点。” 松岛皱了皱眉头，没有理会神佑一。 神佑一撇了撇嘴：“你们这些当兵的，就是固执，拜托，老大，你是我老大，不用这么紧张吧？出去吃个饭都不行？就算那个地方毒死了松本暗斋，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你们不会觉得我是松本暗斋那种蠢货吧？” “如果连吃饭都不行的话，那你们还真不如找个集装箱把我关起来呢。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松岛也觉得自己的反对好像没有意义，再说了，这个讨厌的家伙本来就是他们的诱饵，诱饵越自由，钓上鱼的概率也才越大。 ------------ 第四十章 神佑一的目的 两个人略微整理了一下就走出了房间。 不过，松岛并不知道，他也不了解面前这个叫做神佑一的家伙，他是从来都不会做任何无用之功的，哪怕这一次也是一样。 一路来到大排档，一股烧烤特有的香气扑面而来，神佑一站在招牌下面，摩挲着下巴，眯着眼睛，看着上面的菜单。 “我要一对烤翅，一条烤鱼，带一份米饭，两瓶啤酒。”点完单，神佑一转过头，看着松岛，问道：“松岛先生，你要来一点什么？今天我请客。” “两位，来，来，这边坐。”神佑一点完单，很快就有服务生走上来招呼起来。 “我要一份炒饭就好了，我们分开坐，账也是各算各的。”松岛摇了摇头，拒绝了神佑一的提案。 “好嘞！”服务生拿起记录的单子一路小跑回到了后厨，在那里，自然有厨师负责料理客人点下来的食物。 “分开干嘛，松岛先生，我不是都说了么，今天我请客，你这是看不起我？”神佑一看着松岛，言语中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松岛摇了摇头，郑重其事的说道：“我有任务，所以我绝对不能喝酒，也许你不知道，但是我必须要和你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才能杜绝一切危险的发生。” 见松岛的言辞毫无商量的余地，神佑一无奈的撇了撇嘴：“那好，那就自己负责自己了。” 不过五分钟，松岛的炒饭就送到了他的面前，几乎一天没有进食了，他也的确是饿了，大口吃了起来，不过他的余光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神佑一。 这里的效率很高，很快，神佑一点的东西也都上齐了，他给自己倒上啤酒，然后拿起鸡翅开始啃起来。 他吃的速度很慢，几乎就是吃一口肉，喝一口酒，细嚼慢咽。 而另一边，由于长期的军旅生活，松岛早就已经养成了速食的习惯，不过五分钟就将自己面前满满一盘炒饭吃了个干净。 看着神佑一悠然自得的模样，他的心里甚至有些无语，恐怕周围的人无论是谁都想不到这家伙已经被李舜生所惦记上了吧？ 不过吃完了饭，松岛便全神贯注的投入到了监察的工作当中，按照之前的分析，李舜生既然想对神佑一下手，那么肯定要制作一个周密的计划。 毕竟无论是神佑一，还是李舜生，两个人都可以算得上是犯罪天才了，也许动手的时间不会是今天，但是松岛既然接受了这个任务，那么就一点都不能大意。 更何况，此时又正是就餐的高峰期，大排档的食物由于味美价廉，船上的许多人都选择来这里就餐。 就在这个时候，松岛的神经突然紧绷了起来。 因为有三名二十岁出头，穿着浪人的服饰，手中还提着武士刀的青年向着神佑一的方向快速走来。 而此时的神佑一正专心致志的对付着面前的烤鱼，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已经盯上了自己。 三个青年低声说了两句，然后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四散开来。 松岛看着这一幕，愈发的心惊，因为这三个人明显是想要对神佑一形成合围之势，就算神佑一的身手还算不错，但是他也没办法同时招架三名手持武士刀的武士围攻。 眼见三人越走越近，其他的客人看到杀气腾腾的三人早就躲到一旁准备看戏了，等到他们来到神佑一的面前，神佑一才抬起头，看着他们。 “神佑一！”领头的武士恶狠狠的说道。 “是我。”神佑一站了起来，不卑不亢。 “很好，是你就好，有些账，该还了！”领头的男子说着，就准备抽出武士刀。 看到这一幕，松岛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三个人对神佑一的袭击意图已经是暴露无遗，于是他立马冲了上去。 他一行动，很快就有好几个人影同时动了起来，扑向了那三名武士装扮的男子。 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纷纷按在了地上。 现场的形势已经基本控制住，松岛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这一连串的突发事件让在场的其他人惊讶不已，他们不知道神佑一是谁，但是他们纷纷卫龙了过来，七嘴八舌的猜测着。 那三名青年武士此时已经完全丧失了反抗能力，在制服他们的人当中，有一人此时正守在神佑一的身边，把他和围观群众隔离开。 至于神佑一，则是一脸兴奋的目光在这些暗中冲出来的男子脸上扫动个不停，这也正是他今天所要达到的结果。 他知道，除了一个在明的松岛，在暗处，肯定还有着其他人，如果自己在和李舜生交手后胜出了，那么他肯定是要选择逃跑的。 如果要逃跑的话，他今天记住这些暗中的人的行为，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松岛先生，在我的身边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我一直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呢。”神佑一此时有些亢奋的看着松岛说道。 “李舜生是一个很难缠的家伙，我一个人是很难的，更何况我已经在明了，他想要避开我简直是轻而易举，至于真正保护你的，还是他们。” 顿了顿，松岛指着那些制服三名武士的男子说道：“这些人和我一样，都是我们小队的精英，他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会每时每刻都隐藏在你的身边，直到你被带回倭国。” “太神奇了，我还真没看出来，别说，你们这些人演起戏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的。”神佑一的不断感叹到，同时目光依然不断的在那些人的脸上游荡着。 看着神佑一兴奋的模样，松岛冷哼了一声：“你都能看出来的话，那李舜生肯定也能看得出来。” “松岛先生，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我能看出来他就能看出来啊？”神佑一有些闷闷不乐的将面前的啤酒一饮而尽：“再怎么说我也比李舜生那个毛头小子早出道了那么久，这也就说明我肯定是比他强的。” ------------ 第四十一章 我想见一个人 半个小时后，关于那几个武士青年的审讯结束了，而神佑一面前的食物也吃了个七七八八。 “回去吧，吃饱了就该休息了，这两天真的折腾死我了。” 神佑一喊过服务生结账后，对着松岛说道。 松岛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神佑一的后面。 回到神佑一的房间，森下已经等在门口了，他对着神佑一摆了摆手，又对着松岛招了招手，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神佑一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径直走进了房间里，而松岛则站在了森下的面前：“怎么样，老大？” “这些人和李舜生没有关系，我们被神佑一耍了一次。森下无奈的说道。 他之所以让神佑一回避，就是因为考虑道如果在那个家伙面前说这种话的话，那家伙的尾巴绝对会翘上天。 “被耍了？”松岛皱了皱眉，不过并没有对这次的结果感到意外。 事实上，那些人的行动似乎完全没有任何目的性，更何况，就他们所知，李舜生到现在为止，他的行动似乎从来没有别人的插手，显然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咱们的人对那三个青年进行了隔离审问，情况都已经弄清楚了。” 森下此时的情绪十分稳定，他看着松岛说道：“这次的主要人物叫做三泽一至，是三泽家的成员，神佑一也正好和这个三泽家有过节。” “也就在今天，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神佑一上了船，正好趁着在船上，他准备干掉这个家伙。” “神佑一这个聪明绝顶的家伙绝对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这么说来，他就一定是为了炫耀。” 松岛点了点头，森下的说法十分有道理，神佑一是一个有些变态的家伙，他最喜欢看到别人恨的他咬牙切齿，却又无能为力的表情。 换做往常的话，他还得自己出手，但是现在，因为李舜生的信，森下派出了精英力量对他进行全方面的保护。 所以他故意显露出自己的行踪，而这一切恰巧又被和他有仇的三泽一至看到了，想要干掉他。 可是，他们这群人在森下他们的面前，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只能白白的遭受一番皮肉之苦以及来自神佑一的羞辱。 到了这个时候，松岛才明白森下所说的被耍了是什么意思，不仅仅是三泽一至他们，还包括自己这些保护他的家伙。 松岛越想越气，咬着牙看着森下：“现在怎么办？” “那几个家伙放了就行了，毕竟也没造成什么特别的混乱，至于神佑一。”森下顿了顿，半晌才说道：“我现在已经把他交给你了，在安全的地方，你可以对他随意处置，不过在外面，你的任务还是没有变。” “嘿嘿，我明白了。”松岛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森下已经告诉他了，可以随意处理，那他如果再不懂森下的意思，他就可以跳海自杀了。 房间内，神佑一正优哉游哉的泡着茶，见到松岛进来，还举起手中的茶杯问道：“松岛先生，要不要来一杯茶？” “你现在很得意，对么？”松岛咬着牙，一步步的向着神佑一靠近：“你太自以为是了。” “好了，好了，松岛先生，别太激动了，我只不过是出去吃了顿饭，不是么？”神佑一嘿嘿笑着，看上去十分的无耻。 松岛不再说话，突然向前跨出一步，双手抓着神佑一的衣领，就直接将他这么举了起来。 “唉，松岛先生，这是何必呢，君子动口不动手，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哪怕在这个时候，神佑一的脸上还是堆满了笑容。 松岛狠狠的将神佑一按在了墙上：“你以为我是你的保姆么？帮你解决和别的家族的纠纷？” “你说三泽一至？”神佑一笑了笑：“那家伙就是一个人渣，我想，你这种军人在打他的时候，心里一定很畅快吧？” 松岛知道论口舌功夫，自己绝对不是神佑一的对手，他冷冷的哼了一声，随后狠狠的一拳砸在了神佑一的腹部。 松岛松开手，后退两步，松开了神佑一，而神佑一此时则用双手捂着肚子，像虾米一样躬着身僵持了片刻，最后终于痛苦地蜷倒在地上。 “听好了！”松岛蹲在了神佑一的面前：“我们已经奋战了一周有余，在找李舜生，为了抓住他，我可以什么都不管。” “但是在我的战友探访的时候，我却要陪在你这个垃圾的身边，保护你这个垃圾别被人消灭了，如果你以为这样，是因为我们在乎你，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我们是在等着李舜生的出现，对于你的生死，我们根本无所谓！你如果再敢刷这样的滑头，那么当下一次危险到来的时候，我保证，没有一个人会出手帮你，除非看到李舜生真的出手。” 神佑一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勉强的点了点头。 “我….我可以和你们合作。”缓了一阵子，神佑一才勉强说道。 “合作？你说说看。”松岛不屑的冷笑着，在他看来，这个家伙永远都是在自作聪明，尽管如此，他还是开口询问了他。 “我们的目标其实十分一致，都是李舜生，我可以配合你们，你说去哪里，我绝对服从。” “你又在玩什么心眼？”松岛冷眼看着神佑一，他觉得，面前这个狡猾的家伙所想的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我是真心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见一个人，我和他算得上是老对手了，在以往的交手当中，我们从来都没见过面，但是我略胜了半筹。”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一个机会，我想看一看那个曾经给我带来了不少惊喜的对手。”神佑一十分真切的说道。 “谁？”松岛眯着眼睛，看着神佑一。 “绯村和也。”神佑一笑了笑：“曾经我在得罪绯村家族后，他出来追击我，这也是我感到最刺激的一段时光。” 听到这个名字，松岛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 第四十二章 会面 “嘿嘿，答应了就好，松岛先生，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嘛，我跟着你们，说不定还能得到除了李舜生以外的惊喜呢。”神佑一嘿嘿笑着说道。 松岛再次点了点头，这个目的的确很符合这家伙的行事风格，在他的眼中，事情不论对错，只要有意思，都是值得去做的。 不过既然如此的话，自己日后做任务倒是舒服了不少，更何况这个家伙的身手不算赖，头脑也灵活，李舜生想要在短时间内干掉他，绝对不会有之前那么轻松。 “松岛先生，我们现在该走了，不是么？”神佑一笑了笑：“我和我亲爱的小绯村有一点事情要说，到时候，希望你能给我们两个一点私密的空间。” 松岛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自己要保护的目标和绯村和也这个家伙在一起，似乎更加安全。 晚上十点三十分，绯村和也刚走出房门准备去要一杯热牛奶，就看到自己的门前，松岛和一个帅气的年轻男子站在一起。 “你们来做什么？”绯村和也看着两个人，很明显，他们是来找自己的。 “小绯村，你不记得我了么？”神佑一笑了笑，语气十分轻佻。 “是你！”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绯村和也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他见过一次神佑一，但是那张脸似乎并不是现在这个模样。 不过很快，绯村和也就想明白了一切，对于神佑一来说，易容绝对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怎么，见到老朋友这么激动么？都不请我进去坐坐？”见绯村和也一言不发，神佑一再次笑着说道。 “进来吧，松岛下士要一起么？”绯村和也长出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不必了。”松岛摇了摇头，站在门外，点燃一支烟说道。 绯村和也点了点头，将神佑一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才关上门，神佑一眼中玩味的神色就收了起来：“小绯村，李舜生，是你，对吧？” 听到这话，绯村和也的眼神同样变得犀利起来：“这话从何说起？” “直觉，作为对手的直觉。”神佑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着说道：“就和你当初凭借着直觉找到我一样。” “是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是一个倨傲自赏，盲目狂妄的家伙，不过，很快你就改变了我对你的印象。”绯村和也也笑了笑：“那应该只是你的伪装吧？” “真实的你，应该是现在这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静气质的家伙。” “先告诉我吧，我的漏洞在什么地方？我从来都不相信直觉这种东西。”绯村和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下来，在这样高明的对手面前，他没有隐瞒的必要。 “当局者迷罢了，真正的你对于这样的事情，感兴趣的程度绝对不会比我少，哪怕是有人怀疑你，你也绝对会去自己寻找真凶的，就像当年找我一样。” “更何况，在一些地方上，你并没有经过现场，却能做出如此的分析，所以你必然有其他的渠道，而在这艘船上，我觉得，这样的渠道不会有多少，而最直接的一点，就是你就是凶手。” 说道这里，神佑一笑了笑：“说起来，我还是先带入你是凶手，然后才开始解题的。” “我想，你应该也懂数学，知道有一个叫做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思想方式吧？” “整个事件就像一个多元的、五次方以上的方程组，从数学理论上说是无解的。无论采用哪种逻辑方式，无论是哪个逻辑大师，都无法正面计算出这种方程组的解。一方面，这个方程组的所有函数都是假的，每起案子的线索都是假的，都是出题人故意留下的，这样水平的出题人哪里去找？” “而最靠谱的答案，就是你。” “的确，有些地方我操之过急了，我应该更沉稳一点的。”绯村和也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的失误。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你针对你自己的那一次，你难道不觉得，你所设置的机关，太过简单了一点。” “也许森下上尉他们不知道，但是对于你，我可是太了解了。” “不过，关于你的行动限制，外面一直有人盯着你，我想，在你的房间里面，一定有关于离开的通道，对么？” 绯村和也点了点头：“软梯，我下面的这间房子，同样也是我租下来的，我想，这么说你应该能明白吧？” “好了，我回答了足够多的问题了，我希望你也能谈成的回答一些我心中的疑问。”绯村和也认真的看着神佑一的眼睛。 神佑一同样无比郑重，认真的点了点头。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并且我还要杀死你，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森下他们？”绯村和也沉声问道。 “很简单，你忘记了，我是一个很喜欢挑战刺激的人，有你在这艘船上，这趟旅行一定很有意思。”说道这里，神佑一笑了笑，继续说道：“更何况，到目前为止，你的工作做的还不错，不管哪一方面，我都找不出你的漏洞。” “多谢夸奖。”就算是绯村和也，在得到了自己认可的对手的肯定后，他的脸上也难免露出了笑容。 “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又为什么要来到这艘船上？” “在我离开倭国的这期间，我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而这些事情，恰好又能和以前的一些事情对应起来。” “所以，我需要回国去验证一些事情，而在这当中，又有什么是能和你在同一艘船上斗智斗勇来的更加愉快呢？” 绯村和也从对方的话语当中听出了惺惺相惜的感慨。 没错，这是高手之间的顶尖对决，如果在这个期间，有其他的人加入，那未免让这场对决显得无比庸俗乏味了。 “很可惜，我们都有着相同的目的，但是我们却处在截然不同的生死阵营，不是么？”绯村和也笑着说道。 神佑一也释然一笑，他看上去似乎十分认同绯村和也的描述，他也十分欣赏面前的这个家伙，只可惜，当年的一场意外，让他们不得不踏上了不同的道路。 ------------ 第四十三章 游戏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绯村和也看着神佑一问道。 “暂时没有，不过，我倒是很期待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和你的交手，就当做我们上一次交手的延续。” 顿了顿，神佑一缓缓说道：“现在知道你身份的人只有我一个，而且想要从你身上得到证据实在是太难了。” “不过我们依然可以进行这场游戏。看看在你杀死我之前，我能不能收集到关于你的证据，如果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那么就说明是我赢了，而在这之前，如果你能杀死我，那么就是你赢了。” 说到这里神佑一笑了笑：“就和我们一开始见面的那一次一样。” 听到这话，绯村和也也笑了：“的确如此，第一次追踪你的时候，我甚至不敢和你坐同一趟列车。” “在那个时候，暂时失去了你的踪迹，不过我并不着急，因为我知道，你有你必须要做的事情。” “而在那一天，虽然你做了乔装打扮，但是我判断出来了，那个人绝对是你，在你做完自己的事情后，你就潜入了人流，随后沿着你已经制定好的路线逃跑。” “老实说，在那个时候，凭借我还不足以跟上你，等我再次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去掉了你在做事时伪装的胡子和假发，并且连身上的衣服都换掉了。” “那个时候，我的确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你就是那个满脸胡子的凶手，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收集到了你的一枚指纹。” “也就是在那一次，我第一次抓到了你，但是我还是失策了。” 听绯村和也说道这里，神佑一突然笑了起来，他摘下自己右手的手套，他的小指第一节指节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就是我赢了你的那一次，尽管我自己的损失也很严重，但是不得不说，你是第一个能够将我逼上绝路的家伙，我也是通过你的一点小失误，才侥幸逃过。” “不得不说，那一次的失误实在是太低级了，我留下的明明是右手的指纹，可惜你把我的左手铐了起来。” 绯村和也点了点头，他还记得神佑一那一次在他的面前，把右手小指关节送进自己嘴里，随后狠狠咬下去的场景。 在那个时候，他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记得很清楚，神佑一当时满嘴鲜血，尽管如此，他的嘴角依然挂着笑容，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重新塑造了关于自己的身份，不过绯村和也此时也只能报以苦笑，尽管对方说的都是假话，但是自己已经失去了揭穿这些谎言最根本最关键的证据。 不过绯村和也的内心其实也有些高兴，毕竟这家伙已经失去了小指的一节，今后再也无法掩盖自己的身份了。 不仅如此，他的心中甚至还有一些欣慰，神佑一是他碰见过的最厉害的对手，从心底来说，他不愿意看到神佑一死在自己的面前。 而神佑一能活下来，不仅有运气的成分，同样也归功于他的谨慎和细密，因为哪怕是在他的住所当中，神佑一都没有留下任何一个指纹，能够提供给绯村和也来证明自己就是神佑一。 他虽然少了一节手指，但是他还没有输到一无所有。 而现在，他就站在绯村和也的面前，那个自己曾经略胜一筹，却带给他肢体残缺的对手。 “我答应你，你知道的，我不会改变我的作息，所以，从明天开始，我们会再一次成为敌人。”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神佑一笑了笑，指了指他的桌子下面：“我想，一定有人很着急要听我们之间到底聊了些什么了吧？” “监听设备损坏，他们现在一定心急如焚，我要走了，就别戏弄他们了。”神佑一神秘的笑了笑，他从一进来就知道绯村和也的房间里面一定有着监听器。 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面，他也在这间房间里面找到了三个监听器。 绯村和也也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一些小把戏绝对瞒不过神佑一，上前撕下了他故意贴在监听设备上的胶带。 走出房门，神佑一伸了一个懒腰，才看到站在门口抽烟的松岛下士。 “走吧，松岛先生，我们该回去了。”神佑一冲着松岛眨了眨眼：“我觉得，你和森下先生，一定很好奇我和绯村和也聊了些什么，是么？” “撤了你们的监听器吧，这个东西不管对我，还是对那家伙，都没什么用的，你们真正要做的，还是去寻找线索，而不是将目光都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 松岛被神佑一的一番话说得有些哑口无言，的确，他将这件事情报告给了森下，而森下也表现出了他对这两个天才之间对话的兴趣。 不过看神佑一的样子，他应该是不会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告诉给其他人，哪怕他们没有串通过，但是天才往往都是心有灵犀的，他们一定会想到最完美的措辞来应付自己。 想到这里，松岛也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的事情办完了，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说完，松岛冲着暗处招了招手，随后跟着神佑一向着他的房间走去。 绯村和也的房间内，此时已经过了十一点，但是绯村和也没有按照自己之前的生活习惯而进行入睡。 他没有想到，神佑一居然才上船，就能想明白自己就是李舜生这一事情。 他看着手中的项链，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项链里面，正是他抓住神佑一那一次的相片，而他在每次杀死敌人后，切下对方右手的小指，这也完全得益于和神佑一的这一次交锋。 只可惜，在那之后，无论是在倭国，还是德意志，亦或是在船上，他再也没有见过像神佑一这样优秀的对手，尽管这个家伙看上去似乎总是没有个正形。 但是他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具有犯罪头脑的家伙之一，绯村和也肯定，就连自己，在某些方面，都不是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的对手。 ------------ 第四十四章 委托 高级餐厅内。 齐贝林不是第一次来到这家餐厅，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坐在那里安静演奏的那个女孩。 他的老板藤原安清在殒命的前一天，曾经对这个女孩有过冒犯，不过他想不出有谁会为了这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出头。 现在，他有了答案。 那封放在他床下的信封当中，李舜生拜托他照顾这个女孩。 齐贝林虽然对李舜生恨之入骨，但是他却无法拒绝对方的要求，因为对方同时将藤原安清的罪证送了过来。 齐贝林既然收下了那份罪证，也就说明他收下了李舜生的委托，所以，不管他们之间还有着什么样的仇恨，他都要把这个托付完成。 受人之惠，忠人之事。这是齐贝林的处事准则，因为这个准则，他要帮助李舜生照顾那个有眼疾的可怜女孩；同样也因为这个准则，他一定要杀死李舜生。 而这两点对于他来说，其实并不矛盾。 所以，在时隔多天之后，他又一次来到了餐厅。 他坐在餐厅内最不起眼的角落里面，面前只放了一杯酒，他并没有要任何食物。 当悠扬的音乐传来的时候，他明白了李舜生为什么会迷上这里，那个女孩的音乐仿佛有魔力一般，她能够让人的内心变得平静下来。 曲声终了，女孩站起身来，向着乐台下款款地鞠了一躬。同时她睁开双眼，向着齐贝林所在的方向看过去。她的眼睛虽大但却黯然无光。 齐贝林知道女孩什么都看不见，他也知道对方并不是在寻找自己，所以，他无动于衷的坐在那里，品尝着杯中的红酒。 当女孩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他便仰起脖子，将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 齐贝林跟着女孩来到了咖啡厅，她坐在那个熟悉的位置，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这几天，她一直都会来这里等一等那个年轻人，她相信，他一定会突然出现，就像他离去的时候一样。 女孩静静的等待了片刻，用耳朵观察着咖啡厅内往来的人流。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神情突然变得专注了起来，因为她听到有人正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而且从步伐的节奏和力度，她能判断出来，对方绝对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你好。”来人率先打起了招呼。 听到这个声音，女孩有些失望，不过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沉吟了片刻，女孩突然想了起来：“是那天帮我解围那位绅士么？” “是的，女士，我叫齐贝林，我们见过一次面。”齐贝林有些惊讶于女孩的记忆力，因为他这种只见过一面的人的声音，她居然都能记下来。 “放心好了，我不是因为上次那件事来的。” 齐贝林微笑着说道，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女孩听到他的保证，神色略微放松了一点。 “我可以坐在这里么？”齐贝林看着女孩，再次微笑着问道。 女孩迟疑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如此，齐贝林才在女孩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先生，您找我有事么？”女孩的心中仍然有着很多疑惑。 “有人让我来这里找你。”齐贝林点了点头，承认了下来。 “是他么？”女孩有些急切，但又惊讶的问道。 齐贝林再次笑了笑：“没错，是他。” 尽管两人都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但是女孩无疑已经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不过在激动平息之后，她反而有些茫然了，楞在那里，半晌才喃喃问道：“那他现在在哪？” 齐贝林摇了摇头：“他有自己的事情，有些事情，他不希望你了解的太多。” 齐贝林并没有说出她所等待的那个人就是李舜生，如果说出来的话，他怕这个女孩可能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不过女孩却苦笑了一声，自己了解的真的很多么？ 自己连他从哪里来，去了哪里，他是做什么的，多大岁数，甚至连他的名字，长相都不知道，这也算了解的太多了么？ 女孩有太多的疑问，但是却被齐贝林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堵住了，当然，那句话也并非全无信息，至少她知道，那个人现在安然无恙，并且他还在关心着自己。 想到这一层女孩便释然了许多，她转过了话题的方向：“那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齐贝林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他说过要照顾你，帮你治疗，对么？” 女孩犹豫了一下，随后缓缓点了点头。 “他最近很忙，可能来不了，所以他托我帮他完成对你的承诺。” “是暂时，还是别的…”女孩轻声问道，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齐贝林相信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来了，因为自己已经快要接近事情的真相了，而在发现了一切之后，他又怎么会允许对方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不过绅士的良好修养，让他没有勇气将真实的想法表达给面前这个娇弱的女孩，沉默了片刻，他才敷衍道：“我也不知道。” “我住在5015房，在船上的这期间，有什么事情，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好的，先生。”女孩十分爽快的点了点头。 齐贝林见到这一幕，笑了笑，因为对方如此爽快的举动无疑在传递着一种信任感，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都是以保镖的身份出现在各种地方，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跟在藤原安清身边的时候。 当然，这信任感很大一部分该是来源于另外一个男人打下的基础吧。想到这里，齐贝林不免多打量了女孩几眼。 在他面前的是一张秀丽清新的面孔。 齐贝林见过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美女，但是那些女人和女孩相比，显然缺少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气质。 齐贝林都忍不住有些羡慕起那个家伙，在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齐贝林看着女孩，饶有兴趣的看着女孩，只是他的脸上依然是那种波澜不惊的表情。 他从来不喜欢表现出自己的任何情感，这早就已经成为了多年来难以改变的习惯。 ------------ 第四十五章 介入 第二天一早，神佑一就来到了森下的房间，关上门，开口第一句就是：“我想介入李舜生这件事，你看怎么样？” “当然，不过如果你拒绝我介入，我倒是也无所谓。”神佑一摆出一副吃定森下的模样。 “我知道，我有前科，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见森下沉默不语，神佑一十分坦然的说道。 “昨晚你和绯村和也都聊了些什么？”森下奇怪的打量着神佑一。 神佑一笑着找理由搪塞道：“没什么，就是一些我们过去的事情。” “你想怎么样介入？”森下看着神佑一问道，因为神佑一上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快十天时间，李舜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神佑一。 “把所有相关的副本都给我一份，包括全部的调查细节。”神佑一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 “我现在只知道一些最基础的东西，至于细节方面，我了解的还不是很多。” “而在最开始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我最喜欢这样刺激的挑战了，不是么？” “这你恐怕还得浪费两天时间。”森下看着他，认真的说道。 “没关系，在这艘船上，最不缺的，不就是时间么？”神佑一笑着答道。 “好，晚上我让人给你把资料送过去。”森下点了点头。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确认一下，我记得你似乎提到过，所有被害人都和绯村和也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没错。”森下点头。 “我知道你们在绯村和也的身上下了很大功夫，按道理，最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我想知道你们的一些看法，或者说是感觉，我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主观方面的，一般都不会写进卷宗，但是就算是这些东西，有时候也能琢磨出一些线索。” 森下有些惊讶，一般人如果看这些东西的话，只会注意里面的线索，以及调查工作有无纰漏，矛盾。 但是神佑一一开始就注意到了绯村和也有着不在场证明，却接连反复的调查他的经过。 森下尽管一直都在怀疑绯村和也，但是那也只是他的第一印象而已，其实随着时间的推移，绯村和也的嫌疑已经逐渐在森下的心中开始淡化了。 可是现在神佑一却在这些铁证面前，表现出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的样子。 森下点了点头，告诉神佑一，自己之所以一直抓着绯村和也不放的原因，其实就是因为自己在一开始调查的时候，绯村和也对人命的漠不关心。 说到这里，森下叹了口气：“不过事后证明，这些都是我在瞎猜，绯村和也永远都有着坚挺的不在场证明。” “唉，如果我一开始没有钻牛角尖的话，说不定会发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毕竟第一个死者的房间内有太多太过花哨的东西。” “可惜现在已经十天过去了，恐怕在难有其他的发现了，这一次陷入困境，我有一定责任。” 神佑一很认真的听森下讲完，并且全部都记在了心里。 神佑一觉得，森下当初面对诸多证明前，依然坚持反复调查绯村和也，一定是绯村和也在面对他们的时候，有过一些和常人不一样的反应。 不过在当时，神佑一并不在那里，所以他无法判断森下他们对绯村和也的怀疑，先入为主的成分占据了多少。 尽管他知道绯村和也就是李舜生，但是他也是通过反证法才推理出来的，想要击败他，就需要一条坚固完整的证据链才行。 作为天才罪犯，他知道有些人，尤其是迷信心理学的家伙，在询问的时候很喜欢观察对方的言谈举止。 不过对于他来说，他并不相信这一套，他知道，绯村和也那天的表现一定和他平时的表现没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他认为，调查对象的回答才是最重要的，必须要从逻辑上来判断是否有漏洞。 真正的高端犯罪当中，凶手的心理素质一定会好到令人吃惊，甚至他们自己都相信了这段证据的真实性。 就像他和绯村和也，他们两个人，都有着这样的能力。 相反，有些人天性懦弱，看到调查的人会本能的紧张，害怕，这样一来，一些事情就算是和他无关，但是因为他的表现，调查人员反而会对他产生高度怀疑。 “好了，森下先生，我先走了，我等你的卷宗送过来，有进展我会通知你的。” 说完，神佑一离开了森下的房间，看了看表，现在是八点十五分，时间正好是绯村和也的早餐时间，现在，他要去找绯村和也了。 另一边，绯村和也来到餐厅，照例坐在他最喜欢的位置。 “先生，今天您还是一份吐司，一杯牛奶，煎蛋和火腿么？”看到绯村和也过来，服务生恭敬的问道。 毕竟对于出手大方的客人，他们的印象十分深刻。 绯村和也轻轻的点了点头，今天，舞台上那个女孩没有出现，他笑了笑：“也许今天是休息吧。” 他既然已经将那个女孩托付给了齐贝林，那么他现在也就不用费心在她的身上了。 神佑一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对手，如果他失败了，那么齐贝林就是他为那个女孩找的后家，他相信，齐贝林一定会照顾好那个女孩的。 “服务生，你好，我也来一份这个。”这个时候，他的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绯村和也本能的回头，顿时，他和神佑一四目相对。 “这么巧，小绯村，昨晚才见了面，今天在这里都能见到你。”神佑一嬉皮笑脸的说道。 “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我经常来这里吃饭，你怎么也会来这里？”绯村和也也笑了笑说道。 “这不是这艘船上最高级的餐厅么，小绯村，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亏过嘴巴？”神佑一的脸上依然挂着欠欠的笑容。 “这倒也是。”绯村和也点了点头，据他对神佑一的了解，这家伙的确不是一个亏待嘴巴的人。 ------------ 第四十六章 闲谈 “不介意我坐在你对面吧？”神佑一看着绯村和也问道。 “自然。”绯村和也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女孩走上了舞台。 神佑一看到了这一幕，突然把头凑近绯村和也，悄声说道：“小绯村，对那个女孩，了解么？” 绯村和也稍微停顿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随即道：“她小提琴拉的不错，有时候我也会给他送一些百合。” 神佑一摇了摇头：“不，小绯村，我的意思是，我听说，在藤原安清死之前，他和这个叫石野绫乃小姑娘有过冲突。” 听到神佑一的话，绯村和也的神经立马紧绷了起来，这样看来，神佑一在这个时候找到自己，恐怕不能说是巧合了。 就连自己都不知道那个小姑娘的名字，但是他知道，他今天来到这里，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在船上已经十天了，对于其他人，绯村和也并不担心，一些常规的侦探工作他都了如指掌，知道自己的安排一定会让森下和齐贝林放弃对自己的调查。 但是神佑一，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心里虽然响了很多，但是绯村和也并没有在外表露出来，他的脸上依然平静无比。 “真是这样么？我不知道，更何况藤原安清本身就是李舜生名单上的人，被杀了也不奇怪吧？” “再说了，这个女孩不过是一个盲人，在这艘船上打工而已，怎么可能会有人帮她出头呢？” “原来是这样啊？”神佑一笑了笑，随后说道：“不过今天碰巧遇到你，有个问题我可以回去交差了。” “怎么了？”绯村和也波澜不惊的问道。 “森下那个家伙，解不出题，找我帮他想办法，毕竟我上船的时候，李舜生都已经存在十天了，我被那家伙烦透了，只能答应了下来。” “他说有个细节想不到凶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也不擅长这些东西，对于这种具体的方式知道的就更少了，自然想不出来了，不过我觉得你肯定知道。”神佑一微笑着看着绯村和也说道。 “什么？” “宏村亿助，还记得么？” “记得。”绯村和也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那个家伙，身上没有一点外伤，直接就被斩首了。” “这不是很正常么？说明凶手体力好，身手好，对方根本没办法反应，毕竟宏村亿助只是一个学者，如果碰到高级武士，出现这种情况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现场并没有强行进入的痕迹，死者死亡的地点也是自己的房间，如果有人拿着刀敲门，我想，不管是谁都不会开门的吧？” “我想，凶手可能是先从背后把人打昏，然后再斩首，这样一来，现场也就不存在反抗的痕迹了。” “但是每个人的身体情况不同，抗击打能力自然也不同，有些人也许被从树上掉下来的苹果砸到都会晕倒，但是有些人就算是受到重击，也能好好的站在那里。” “对了，小绯村，还有一个很有趣的事情，我需要告诉你，那就是死者的颅骨从来都没有受过撞击。” 绯村和也的心里思索着，他感觉今天神佑一的来意似乎不太寻常，恐怕他昨晚说的没错，现在的他，真的已经介入了调查。 怎样做到杀死人而不让对方反抗，这个问题对于绯村和也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他现在随口说说，都能列举出好多方法。 如果他连对他来说相当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出，那绝对会引起神佑一的警惕，而且他也不准备告诉神佑一假答案，因为对于神佑一而言，他是一定能看穿自己的谎言的。 略微权衡了一下，怎么杀死宏村亿助的，这并不是他设计那些现场的核心，告诉神佑一也无妨，倘若说不知道的话，那就明显和他的能力不符了，尤其是在神佑一这种绝顶聪明的人前，这样的低级隐瞒绝对会适得其反。 沉默了一分钟，绯村和也沉声说道：“高压电棒是可以做到的，凶手先用高压电棒将被害人电晕，然后杀死的话，就可以做到之前所说的那种情况。” “原来还有这样的方法啊？小绯村，我真是太惊喜了。神佑一兴奋的吸了口气，随后说道：“这一点能从尸体上看出来么？” 绯村和也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说道：“高压电棒的电流荷载会短时间内剧烈刺激人的神经中枢，使人昏迷。但电流荷载是不会停留在体内的，事后无法通过验尸判断。” “但使用这个方法，肯定会在死者的皮肤上留下一点灼烧的痕迹，这个专业术语叫电击伤。不过电击伤和大部分的皮肤挫伤或者说烫伤很像，如果没能认识到这点，很容易就会忽略过去。” “原来如此啊，难怪森下上尉他们一开始就看到了宏村亿助腰部有一块新鲜的烫伤，但是说不出来为什么。” “他们总觉得那块烫伤和宏村亿助的死有关系，但是他们分析不出来，那块伤痕到底是怎么留下来的。” “现在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就清楚多了。” “不愧是你，物理化学双科博士，我的小绯村。”神佑一玩味的看着绯村和也，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听到这话，绯村和也并没有表露出什么表情，只是安静的在享用着属于自己的早餐，尽管他对于这个消息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森下他们早就已经注意到了尸体上的伤痕。 神佑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后，他并没有继续聊关于李舜生的事情，而是同样享用着属于自己的早餐，然后和绯村和也聊着两人第一次竞争当中的趣事。 吃过饭之后，两个人来到外面，走了一阵，随后分手告别。 只是，两个人谁都不知道，在两个人转过身的时候，他们都各自皱起了眉头，只不过，他们谁都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 第四十七章 神佑一的思路 上午九点，森下穿着便服，径直走进神佑一的房间，沉声说道：“我有话和你说。” 神佑一点了点头，做了个请坐的姿势，随后问道：“什么事？” 森下皱着眉头，不断打量着他：“你早上找绯村和也，为什么没有事先和我们说？” 神佑一笑了一下，坐在了森下的对面：“你后悔让我介入调查了？” 森下叹了口气，收敛了表情：“你是聪明人，知道原因的，你这样会让我们之前的工作全都功亏一篑。” 神佑一点了点头：“我知道，不过你放心，我会主动出现，自然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的。” “至少，我和绯村和也在一起，我们两个人绝对不会怕什么李舜生的，不是么？”说道这里，神佑一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森下沉思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确实如神佑一所说，他们两个聪明绝顶的家伙凑在一起的话，李舜生还真不见得是他们两个人的对手。 见森下想明白了，神佑一才继续说道：“我明白，你在你的位置有你的立场，但是不要忘记了，我也是天才，我会对自己负责的。” 森下摆了摆手：“你有什么发现么？” “有一些，不过我还需要一些证据来证明我的猜想。” 听到这话，森下的目光顿时亮了起来：“你发现了什么？” “抱歉咯，森下先生，这一点无可奉告。”神佑一交叉双手：“现在这些只不过是停留在我的猜想阶段，没有找到证据之前，我不会告诉你的。” “你！”森下瞪起了眼，道，“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你怕你的猜想最后验证是错的，没面子，所以你才要核实后再说？” 神佑一点了点头：“大概就是这样。” “什么叫大概！”森下一脸不满，他刚才不过是想用激将法来激一下神佑一。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家伙居然老老实实的承认就是因为怕猜错了没面子，以他对神佑一的了解，这个家伙，绝对不是这么容易服软的人。 神佑一微微一笑：“亲爱的森下先生，就算我是倭国最天才的犯罪者，我去寻找别人的犯罪信息，也需要一些时间去寻找准确答案吧？” “另外，我需要提醒你一点，这次的对手绝对不是普通级别，希望你能够做好心理准备，当然，我指的是各种意义上的。”说完，神佑一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森下皱了皱眉，略微停顿了片刻，才说道：“你需要核对什么信息，跟我说，我会派人给你提供你想要的答案。” “不，不，不。”神佑一摇了摇头，拒绝了森下的提议：“我不需要其他人帮我调查，当然，只是暂时，到后面，如果需要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森下盯着他半天，不过他也知道神佑一这个人向来喜怒无常，治好叹了口气：“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森下先生，你过来。”说着，神佑一从桌子上拿出一个本子，随后在纸上写着。 “到目前为止，船上发生的凶杀事件，可以归结为两种，第一种就是李舜生留下了书信的，第二种，是那个被人在自己门口割喉还留下脚印的，第三个，是李东在船外被杀死的，第四种，就是绯村和也杀死那个酒吧老板，并且签了生死状那一次。” “这四种手法截然不同，所以我将他们并列了起来，这一点，森下先生你没意见吧？” 森下点了点头，如果按照神佑一这么来说的话，现在发生的凶杀事件的确可以被分为四种。 “在我接下来表达我的观点之前，我需要向你解释一个数学命题，森下先生，你知道高等数学么？”神佑一突然问道。 森下摇了摇头，随后苦笑了一下，他只不过是一个士兵，在这种专业的知识上，怎么可能和神佑一以及绯村和也这种人相提并论。 “好吧，好吧，那我告诉你好了。” 神佑一撇了撇嘴，继续说道：“平方和立方，这个你应该知道吧？分别是二次方和三次方的多次方程。” 森下点了点头，这种最基础的知识他还是知道的。 “好，我现在要和你说的，是数学定义上的高次方程，也就是五次方以上的方程。” “正常人，包括一些在大学的学生，能接触到的最多也不过是四次方的方程，不会接触到五次方及更高层次的方程。” “平方，立方，以及四次方，这些都有着现成的公式能够去套用，至少可以算出答案。” “但是，森下先生，我要告诉你，高次方程，我们已经证明了，这种方程是无解的，从古到今，没有任何一个现成的公式可以直接去求解。”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数学上应该如何去解这些高次方程呢？” 森下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没有固定的解法，那么提前设想一个答案，是不是可行的？” “没错。”神佑一兴奋的打了一个响指：“这就是所谓的代入法，将答案带入方程去运算，看这个数字到底符不符合答案，是大还是小？如此反复，才能找到方程的解，至少，也能找到最接近的答案。” “可是这些和李舜生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神佑一有些不满的用笔在本子上点了点：“这当然是同样的道理啊，正常情况下，这种命案都是可以通过调查取证，然后将线索集中在一起，就像多次方程一样，套公式，就很轻松了。” “但是李舜生你觉得他会是正常人么？” “所以，案发后留下的鲜血不足以推理出李舜生的身份，这就和我之前所说的高次方程一样，没有任何的公式可以套，同样的，常规的方法也根本没办法找到符合的答案。”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先找出符合李舜生条件的对象，然后将这些人放在中间，假设他犯罪，然后看他是不是符合凶手的特征？” ------------ 第四十八章 发现 “bingo，答对了。”神佑一再次打了一个响指，随后说道：“没错，现在没有办法从正向推理来得出凶手，所以只能反过来，确定凶手，然后再判断他是否犯罪的话，这一切能不能解释得通。” “你现在已经有了嫌疑人的人选了么？”森下立刻问道。 神佑一点了点头，不过随后又摇了摇头。 “到底是谁？我相信你的判断。”森下连忙问道。 “我说了，我还不太确定，在我完全确定以前，我是不会告诉你的。”神佑一再次摇了摇头。 “现在的复杂程度，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一共有四种不同的命案，就像四个高次方程组成的方程组。” “而这次需要求解的未知数，可能不止一个，而是两个，或者三个。” 神佑一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片刻后，接着说道：“也许上尉你不了解，但是解方程的第一步，就是要判断方程组里面到底有多少未知数，然后将数字带入进去，再判断是否就是要寻找的答案。”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判断这里面一共有多少未知数，接下来，我回找出这几个人未知数，随后将他们带入，最后再去验算这方程组是否能够成立。” “而到了这个时候，我也就需要你们的支援了，毕竟我一个人是没办法完成工作量庞大的调查取证工作。” “好吧。”森下的表情里面透露着无奈，就算他是第一次见到神佑一，但是他对于神佑一的脾气也很清楚。 更何况，神佑一和他没有任何的从属关系，他没办法去强迫对方，如果换成他手下的任何人，谈到这方面居然聊到了自己从来都没碰过的方程式，他早就已经冲上去痛揍他了。 “你看过卷宗了，对于李舜生现在有什么看法么？他为什么每一次都要先发出信，然后再下杀手？”森下只能换了个话题，避免在这里继续出现尴尬。 “我说过了，这一次的题目，出题人太高明了，留下的线索虽然很多，但是没有一个是能够直接带入得到答案的。” “而你的这个问题，已经是最后一步了，而到了这个时候，我相信，这些问题的答案都已经呼之欲出了，所以，现在的这几个问题，不用着急。” 森下皱着眉，强忍着将神佑一掐死的冲动，听他将了一节数学课，只能敷衍道：“也许你这种很特别的破案思路，真的很特别，不妨一试。” 神佑一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在，我有个问题需要核对一下。” “你说。”森下点了点头。 “宏村亿助的尸体还在么？” “还在冰库里面保存。” “我想查验一下宏村亿助的尸体，看看他腰间的烧伤到底是怎么构成的。”神佑一沉声说道。 “哦，为什么？”见神佑一不再宣传他的数学思想，森下也再次恢复了好奇心：“当时和我坂田医生也怀疑过，但是我们不知道那和他的死亡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找过绯村和也，和他确认了一些东西，比如宏村亿助那一次，被害人和凶手之间似乎没有发生过直接的肢体冲突。” “我问他有几种能够实现的可能，他列举了几种，其中一种就是用电棒将人电晕，随后杀死，而电棍电人以后，一定会留下电击伤，所以我想看看他腰间的伤口，究竟是不是电流所导致的。” “好，绯村和也这个家伙居然这么专业，连这个都知道？”森下点了点头，说道。 神佑一冷笑了一声，目光瞥向窗外，幽幽说了句：“他当然很专业，毕竟这也是他的专业所在。” 下午，森下的办公室内，坂田再次检查了宏村亿助的尸体，他腰间的确有着电击伤，此外，除了那些中毒和看上去意外死亡的被害人，其他李舜生所杀害的人的尸体上，也发现了电击伤。 “不过在其他人的尸体上，没有找到这个伤痕。” 森下听完，点了点头，坂田正准备离开，他叫住了坂田：“你把这个结果告诉神佑一。” “好。”坂田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还有。”森下犹豫了一下，站起来，走到坂田的跟前，凑近说道：“你偷偷跟踪神佑一，记住，这件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这…”坂田想了想，突然睁大眼睛：“老大，你不会怀疑神佑一是凶手，所以故意试探他吧？” “试探个屁！”森下撇撇嘴，冷哼一声：“你在想什么啊？李舜生出现了十天他才上船，他怎么可能是凶手？” 坂田有些尴尬，低下了头，低声说道：“那为什么要跟踪他？不是松岛已经跟在他的身边了么？” “松岛在明，你在暗，这样安排是最好的。” “另外，他说他已经查到了一些东西的，但是还需要继续核实，没有告诉我。” “我让你跟着他，是让你看看他去了什么地方，见了谁，我总觉得这家伙话里有话，对我隐瞒了很多东西。” “总之，你是我绝对信任的人，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尤其是齐贝林那边的人知道，明白么？” 坂田很爽快的点了点头：“没问题，不过，神佑一毕竟是最烦，你让他参与到案子里来，这恐怕有些不合适吧？” 森下叹了口气：“如果有选择，我也不会这样选，他毕竟是倭国最出名的罪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那他现在怎么会离开倭国，又为什么出现在船上？” “他也是为了李舜生来的。”森下看着窗户，缓缓的说道：“这个家伙在倭国的时候，人怒民怨，就是因为没有这个家伙不敢做的事情，对方的势力越大，他越高兴，他很享受这样的过程。” “至于他离开倭国，也和绯村和也有关系，根据这家伙自己讲，他曾经和绯村和也有过交锋，尽管他赢了半子，但是他也失去了自己的小指。” ------------ 第四十九章 调查 在得到了松岛传递过来的消息后，神佑一的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在作案手法上，绯村和也的确没有欺骗自己，他说的那一种可能，绝对就是他动手时的真实情景。 “好了，松岛先生，现在我要去调查另一件事情了，你要和我一起去么？”神佑一站了起来，看着松岛问道。 “好。”松岛没有多话，只是点了点头。 “不过还是老样子，我在做调查的时候，希望你能够在门口等我一下，这一点我和亲爱的森下上尉已经说好了，在我没有完全验证我的猜想之前，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得知这一猜想。”神佑一认真的说道。 “好。”松岛的回答依然简洁有力。 神佑一笑了笑，走出了房门，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坂田医生正在暗中盯着他。 很快，神佑一出现在一间房间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走了出来，好奇的看着神佑一。 “请问石野绫乃小姐在么？”神佑一微笑着问道，他那帅气的面庞对于年纪不大的小女生是最有效的杀伤武器。 “在的，请您稍等。”女孩的脸稍微红了一下，随后正准备转身进去找石野绫乃，却被神佑一一把拉住了胳膊。 他从钱包里面掏出了几张大额钞票，递给了女孩，说道：“我和石野绫乃小姐是好朋友，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单独聊一聊，你可以带着房间里面的其他人稍微出去坐一坐么？比如喝喝咖啡什么的。” “好的。”女孩本身也只是一个服务生，此时正好是她们的休息时间，点了点头，回到屋内，将其他几个正在休息的服务生拉了出来，离开了房间。 房间内，石野绫乃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她听到有人走了进来：“先生，我想我应该不认识您，您找我有什么事么？” 神佑一笑了笑，他知道女孩是盲人，所以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和绯村和也很熟么？” “绯村和也？是谁？”石野绫乃的脸上显出一脸的茫然。 神佑一盯着她那灰白无神的眼睛，注视了一两秒，他能判断的出来，石野绫乃并不认识绯村和也，难道绯村和也从来都没有把自己的真实姓名告诉给她？那他们之间会是一种什么关系呢？ 他无法肯定，于是换了一个说法，继续说道：“就是那个给你送过百合花的青年，你和他熟悉么？” “熟么？”石野绫乃自己都有些无法肯定，她连他叫什么名字都是刚刚才知道的，她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有什么事情。 看着女孩茫然的模样，神佑一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是他朋友，听说他经常在你们的餐厅吃饭，对吧？” “是这样的没错。”石野绫乃点了点头。 “你和他有过交流么？”神佑一继续问道。 “有过。” “他有和你聊过，他最喜欢什么曲子么？” “没有，不过我们第一次交流的时候，我演奏的曲子他全都听懂了，他第一次听到的曲子是《沉思》而我们交流那天的曲子是《离别》。”略微回忆了一下，石野绫乃才说道。 “没有其他的了么？”神佑一再次问道。 “没有了。”石野绫乃摇了摇头。 “是么？我以为你会对他很了解呢？” “怎么可能。”说到这里，石野绫乃苦笑着摇了摇头：“先生，你忘记了，就连他的名字都是你刚才才告诉我的。” “他是不是经常帮助你？”神佑一继续盯着她的眼睛。 “帮助？确实有吧。”石野绫乃轻轻点了点头：“他让他的朋友照顾我，还说等船只靠岸以后帮我寻找治疗眼睛的药物。” 听到石野绫乃这么说，神佑一笑了笑，在他看来，绯村和也这个家伙绝对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的，石野绫乃口中的绯村和也的朋友，绝对就是绯村和也本人。 至于如何骗过一个盲女，这对于绯村和也来说，太简单不过了，所以，神佑一并没有将这一点放在心上。 “他是个很乐于助人的人，会帮助你，这一点倒是没有出乎我的意料。”说道这里，神佑一突然顿了顿，才说道：“不过，藤原安清的事情，你这么快就忘记了么？” “藤原安清，是谁？”石野绫乃的脸上再次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就是那天喝多了酒，耍酒疯的那个客人，还有印象么？” “有的。” “结果他第二天就死了，对吧？” 听到这里，石野绫乃终于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尽管她很着急想结束对话，但是他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暂停的理由，只能说道：“是的，确实有这样的事情。” “这件事情已经有人调查过了。”顿了顿，石野绫乃继续说道：“先生，你，你是侦探么？” “我不是侦探。”神佑一笑了笑，缓缓说道。 “抱歉，先生，有些事情有人告诉我需要保密，不能和其他人提起。”石野绫乃松了口气，连忙说道。 “哈哈，好，抱歉抱歉，是我的好奇心太重了。”神佑一大笑了一声，随后，又小声说道：“有时候，帮助别人，反而会给自己和别人带来更多的麻烦，不是么？” “尽管麻烦，可是我想，他既然帮了这个忙，就一定会一直帮到底的吧？他就是这样的人。” “先生，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现在请你出去好么，我需要休息了。”石野绫乃的脸上略微露出了不快。 “好，打扰到你了，抱歉。”神佑一站了起来，十分绅士的说道，随后离开了房间。 他原本的猜测现在在变的逐渐丰满，尽管他的手中没有任何证据，但是他觉得未知数的个数已经差不多满足了，猜测未知数的步骤已经完成了，现在就要去验证这个高次方程的解了。 也就是说，现在，只要他能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那么，他就会在这一场游戏中胜出。 ------------ 第五十章 神佑一的调查 “神佑一一天都做了什么？”晚上，森下的房间内，他喝了一口咖啡看着坂田问道。 “中午的时候他去女服务生的房间，我看到他和一个叫做石野绫乃的女孩聊了一阵子。 “石野绫乃？是谁？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森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她啊，就是高级餐厅内的那个拉小提琴的女孩。”坂田说道。 听到这话，森下的眼睛再次眯了起来，他知道那个女孩，也知道藤原安清在死之前和这个女孩有过冲突，不过对于他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需要放在心上的事情。 “他们聊了多久？”森下再次问道。 “没多久，可能二十分钟左右。”坂田说道：“不过神佑一在离开房间以后，并没有离开。” 森下微微皱起眉头：“他在做什么？” “看样子，他是在跟踪监视。”坂田沉声说道。 “他在跟踪监视石野绫乃？” 坂田摇了摇头：“不算是。” “他只是一直跟着石野绫乃，好像是在看她到底是和哪些人有接触。” 森下的眼睛注视着面前的卷宗，沉默了片刻，随后找出了关于藤原安清那一部分的调查记录，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会：“奇怪，看他的样子，他应该是在调查石野绫乃。” “没错，肯定是的，他盯着她一天了。” “藤原安清那一次，李舜生都已经给出了死亡预告，我知道石野绫乃，更何况，她一个盲人，怎么可能能做得出那种事情？” “再说了，那一次齐贝林他们切切实实看到了，凶手就是一个成年男子，这个证据十分坚挺了。” 坂田点了点头：“卷宗的事情我也都知道，我能肯定，石野绫乃肯定和藤原安清的死没有关系，该不会是那个家伙没看完卷宗吧？” “不可能。”森下摇了摇头：“我最近了解了一下这个家伙，发现这个家伙很有意思。” “怎么了？”坂田问道。 “这个家伙一直都是十分细心谨慎的，那么既然他决定参与调查了，那么所有的细节他一定早就倒背如流了，更何况，这个人，所有人对于他的评价，都是很懒。”森下笑着说道。 “很懒？”坂田有些惊讶的看着森下，无论如何，一个喜欢和人斗的变态，都不可能是一个懒鬼吧？ “不，所以我才说，这个家伙很有意思，他做事总喜欢先明确了方向，因为他从来都不会去做无用功浪费时间，而且他向来都是只喜欢动脑的，从来都不喜欢体力活。” “可是他这一次的举动就让我真的想不通了，明明石野绫乃和李舜生看上去应该毫无瓜葛，他为什么还费这么大力气跟踪了这么久，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这个直接找他问不就好了么？” 森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不肯说的事情，你就算逼他也没有用，他是天才，天才自然有着天才的傲气，上一次，他就和我说过，等他调查清楚了，才会告诉我，要不然我让你跟踪他做什么？” “那怎么办？”见森下都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坂田连忙问道。 森下站了起来，将面前的卷宗全都收了起来，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算了，你继续跟踪他，了解他的动向就行了。” “其他的，本身抓住李舜生就不能只靠他一个，我要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他的身上，那还抓什么李舜生？” “我们现在还是要抓紧调查之前的事情，李舜生这两天都没有出来了，未必就是不准备继续作案了，因为神佑一这个家伙的存在，李舜生接下来的手段绝对会超出我们所有人的想象。” “哟，二位，这么巧，在讨论我呢？”就在这个时候，神佑一突然出现在了森下的门口。 顺着声音，两个人看了过去，就看到神佑一正靠在门上，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 “我一早就知道今天有人跟着我了，而且是上尉先生你派来的人，不过没有关系，至少现在，你们凭跟踪，是完全无法掌握我调查的方向的。” “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早点拆穿？”坂田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虽然不是军人，但是这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上的滋味本身就不好受。 “我喜欢，仅此而已。”神佑一的脸上浮现出他那标志性的欠欠的笑容。 “好了，你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发现想跟我说么？”森下摆了摆手，算是勉强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 “并没有，我只是单纯的想看看你们被揭穿以后的表情。”神佑一对着坂田挑了挑眉毛，看上去无比的欠揍。 森下制止了坂田想要冲上去的动作，随后看着神佑一问道：“既然你调查了那个叫石野绫乃的小姑娘一天，那你有调查出了些什么么？” “当然有。”神佑一十分认真的看着森下：“只是我现在还有一点没有想明白，藤原安清明明不是李舜生当时的目标，但是为什么他后来又要将藤原安清提前。” “我感觉这件事情和石野绫乃有关系，但是我没有坚实的证据，只是，李舜生和石野绫乃之间的关系，我还不清楚，也许他们真的不太熟。” “为了一个不太熟的人，李舜生为什么要改变它原本已经制定好的计划？这对他来说，应该算是一个不小的风险了吧？” “这一点也是我想不明白的，我同样想不明白的是，船上的人互相都不一定熟悉的，为什么在藤原安清欺负石野绫乃的时候，李舜生恰好会出现在在那里。” 森下看着神佑一，沉声说道：“你现在准备怎么做？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你说的一切就是当时的真实情况，更没办法证明李舜生就是因为石野绫乃而改变了自己的计划。” “更何况，我们连李舜生的计划顺序到底是怎么样都不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猜测罢了。” “我知道是猜测，但是这也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解了。”神佑一同样认真的说道。 ------------ 第五十一章 暂时的领先 “你让我们采集那些成年男性的指纹，现在已经采集了两千多份了，你觉得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没有意义。”神佑一摇了摇头：“至少目前看来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只能期待在后面，凶手也许会有一时的疏忽大意。” “毕竟你我都明白，他如果真的不想留下指纹的话，这绝对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但是任何调查都存在被凶手躲过去的可能，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了么？” 森下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神佑一说的的确有道理，这种调查是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方法了。 “那你觉得5100的凶手，和李舜生有没有关系？”森下再次问道。 “我不知道。”神佑一摇了摇头。 “你没有想明白么？”森下皱着眉看着他。 “废话，我又不是八岐大蛇，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我怎么会知道？”神佑一撇了撇嘴说道。 “你不是一直很厉害么？”坂田冷哼了一声说道。 “拜托，这些问题，你们这么多人，还有齐贝林他们十来号人都没想出答案，我一个人的智力怎么可能敌得过近百号人，我怎么可能知道？” “更何况，你们寻找答案难道就是靠猜么？那是靠从已知条件当中推理分析得来的，现在已知条件优先，所以答案也只有凶手一个人知道。” “你说，会不会是李舜生故意扰乱我们的侦查方向？”松岛在门口，忍不住问道。 “不可能的，本来案子就没有任何线索，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更何况，你觉得以李舜生的高傲，他真的会这么做么？”神佑一果断摇头。 “那会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神佑一的神情十分认真。 “好吧，我们回到原来的问题，你觉得绯村和也是李舜生的可能性大么？” “我和绯村和也的接触就是在船上，对他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你和他熟悉，以他的专业技能，他完全拥有这样的犯罪能力。” “而且在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那种对死人毫不在意的态度，让我觉得，以他的心理素质，他绝对能做得出来这种事。” “但是，他毕竟是贵族的继承人，还是内定的议员，他的犯罪动机，我不理解。” “你怎么就认定凶手就是绯村和也？”神佑一呼了口气，笑着问道。 “直觉。” “那你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怀疑他，就因为他给你留下的第一印象不好，并且他有着凶手的能力和心理素质？”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让你帮我分析一下。”森下十分老实的说道。 “我掌握的证据，只是逻辑上的，并不能认同凶手就是他。” “不过既然你说的这么明白了，那我也可以坦白告诉你，我也怀疑他，这也是我为什么突然要求介入调查的原因，如果不是因为有一个合格的对手，你们的这些东西，我根本没有任何兴趣。” “以你对他的了解，他为什么要杀人，而且还是连续杀人？杀的还都是倭国人？他作为贵族难道仇视我们伟大的国度么？” “不，他不是那种人，你错估他的正义感定位了，他的正义感一直都局限于一个框架内，他很讨厌一些凌驾于道德标准上的惩戒。” “就算是在很多人看来是很正义的行为，在他的眼中，也是超过了他道德底线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他，那么他一定另有目的，这个目的绝对不可能是单纯的仇视倭国，不过，我现在还并不清楚他的真实目的。” “至于李舜生信上所说的为了他的国家，华国，我不能认同这一点，如果这家伙是华国人，他也不可能会是绯村家族的继承人了。” “行吧，那么查证据的事，就交给我来办吧。我只希望你的怀疑是对的，可别到最后绯村和也压根不是凶手，只是因为他有犯罪能力引起你的怀疑。” “好了，我要走了，我还约了绯村和也在咖啡厅碰面。”说完，神佑一就离开了森下的房间。 另一边，此时是晚上的六点多，太阳虽然已经落山了，但是天空依然大亮。 绯村和也刚刚用过餐，此时正趴在甲板上的围栏欣赏海景。 自从神佑一来了以后，他就一直都在留意那些调查人员的动作。 这几天通过周围的人得知，现在他们正在上门采集指纹，这次的规模很大，据说整艘船上的士兵都行动了起来，不过似乎速度并没有他预想的那么快，至少她所在的楼层还没有士兵前来。 不过这也难怪，整艘船足足有几千号人，而士兵却只有五十人，更何况，采集指纹这种工作，肯定是神佑一所授意的，而在这之前，他甚至还要对这些人进行专门的培训。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掌握这项技能的士兵，数量就相对有限的多了。 绯村和也抬起头，看着远处，面无表情的自言自语道：“如果有心躲避他们的采集，这也不算是难事，我觉得神佑一应该也能想得到。” 只是，绯村和也现在还想不明白，为什么神佑一要这么做，如果是针对自己后面的行动，那么他应该想得到，自己绝对不会再这样的地方出现错误的。 可是如果是自己在之前留下了指纹，那么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只需要查证自己的指纹就可以了。 今天神佑一约了自己在咖啡厅见面，不知道这个家伙现在到底有了什么发现。 当然，绯村和也一点都不紧张，他很清楚，现在所有的牌都在自己的手里，神佑一的手里什么都没有，就算其中的几张被他猜到了，他还是没有办法判断自己的下一张牌到底是什么。 这算得上是一场稳赢的局了，自己在时间上领先了神佑一，一步领先，步步领先，他就算是做再多的事情，到头来也不过是徒劳。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就算这家伙赢不了自己，可是这场赌局最后的赢家一定是自己么？想到这里，他的内心不由得有些动摇了。 也许这场赌局在一开始，就算自己在和自己斗吧？至于结局到底会变成什么用，就连他也不知道。 ------------ 第五十二章 圈套已设 “哟，小绯村，久等了吧？”神佑一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看着甲板上的绯村和也，笑着说道。 “你居然在看海景？”见到绯村和也，神佑一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很奇怪么？”绯村和也看着神佑一，反问道。 “这么悠闲的绯村和也，这可与以前我认识的那个家伙不一样啊。”神佑一砸了咂嘴说道。 “现在在船上，平时没事我还总喜欢看看书，挺喜欢这种生活的。” “是么？”神佑一笑了笑，眼睛微微亮了起来。 “好了，不是说好要去咖啡厅么，你准备喝点什么？” “随便，你要什么我就要什么就行。” “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聊点正事的。”神佑一坐在绯村和也的对面，翘着二郎腿，缓缓说道。 尽管他的语气十分认真，但是他的样子根本和认真这个词无法搭边。 “什么事？”绯村和也知道，这个家伙现在绝对很认真，所以坐在他的对面，同样认真的问道。 神佑一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以你的专业眼光来看，你说世界上是否会有完美犯罪？” “你指的完美犯罪是指什么？比如永远都抓不到凶手么？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不是已经做过很多这样的事情了么？”绯村和也看着他说道。 “不，并不是这样。” 神佑一摇了摇头：“许多事情都是永远都找不到凶手的，比如我之前逃离倭国，如果不是那一次我运气好，那么你已经抓到我了，你觉得这样的犯罪，怎么可能叫做完美犯罪？” “再比如驴友登山，一个心怀恶意的人趁另一人不注意，把他推下山摔死了，除非他自己交代，否则同样永远查不出真相。这一类的案子，或者因为缺乏有效线索，或者因为缺乏排查对象，能否破案全凭运气，这些案子之所以破不了，主要是破案的先天条件不足，而并非凶手的手段多高明。” “至于我说的完美犯罪，应该是凶手在杀完人以后，能够颠覆性的彻底伪造了整个现场，消灭了所有和他有关的证据。” 绯村和也点了点头，笑了笑：“理论上你说的情况确实有可能，但是如果所有能被掌握的信息都被认为的改造过的话，那么这种情况就只能靠推理来进行了。” “可是逻辑推理的基础，这偏偏是最基础的侦查工作。”神佑一说道。 “这已经是一个悖论了，缺乏物证的情况只能靠逻辑推理，而逻辑推理的基础恰好是物证。” “我明白了，你果然知道答案，这样的事情，还真是棘手啊。” “好了，我该走了，我的问题已经解决了。”神佑一端起手中的咖啡杯，将咖啡一饮而尽：“埋单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说完，神佑一就离开了咖啡厅。 而绯村和也看着神佑一刚才坐着的位置，那里放着一个信封，而且没有封口。 绯村和也想了想，找服务生要了一双筷子，然后用筷子将这封信放在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返回了自己的房间，仔细检查了一圈，没有发现异样。 随后，他戴上手套，拿出镊子，拱开信封，朝里面仔细看了好一会儿，他是提防神佑一设圈套，故意让他碰信封。 确定信封内的信件摆放位置没有做记号后，他用镊子小心地把信纸夹出来，随后又是一番检查，这才翻开来。 里面是一些普通的信纸，但是他看着信纸上的文件，他的拳头也紧紧握了起来，就连身体都开始不断颤抖。 他明白，这上面的东西，一定是神佑一故意留给他看的。 也许自己之前所设计的手段让他束手无策，无论是人证，还是物证，都不存在，但是神佑一还是抓住了他的软肋。 而这些，也许就是神佑一在这个地方调查而的出来的结果，凭借他的手段，调查出一些陈年往事，根本不算什么。 绯村和也知道，这一定是圈套，但是即便明知这是圈套，他此时依然陷入了犹豫，因为这上面的内容，对于他来说，太重要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房间门被人敲响了。 “谁？” “楼下说楼上的卫生间漏水了，我来检察一下。” 楼下？绯村和也心中的警惕一下就达到了最高点，只有他知道，楼下的那间房子，同样是属于他的，而他自己，怎么可能举报漏水？ 对于这些套路，他在自然是一清二楚，如果是神佑一这家伙发现了更多证据，那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来了，躲是躲不掉的，更何况整艘船上就这么大，如果现在逃跑了，那么他就完全已经输了。 “咔嚓”，他刚转动门锁，突然听到门外几声急促的脚步，紧接着“砰”一声撞在了门上。 绯村和也虽然有所预期，但是还是被吓到了。 门外，三名穿着海军制服的士兵站在一起，脸上显露着尴尬。 原本他们是想等绯村和也一开门，几个人瞬间冲进去，把他控制住，随后开始采证，这样的话，能够在第一时间给嫌疑人造成巨大的心里震慑，说不定当场就露馅了。 但是他们始料未及的是，尽管绯村和也打开了房门，但是他将门内的链条挂上了，六层的材料都是用的最好的，门十分牢固，他们三个使劲撞了上去，却险些将自己的骨头撞裂、 绯村和也心中感慨着，幸亏刚刚挂上了链条锁，否则他们这一下冲进来，直接把他撞飞了。他故作惊讶地瞪大眼：“你们要干吗？” 三个士兵满脸尴尬，这原本是设计得很好的搜查方案，一开门突然袭击，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让对方自以为罪行暴露，心理崩溃，说不定还没搜证前他就认罪了。谁知犀利的开场方案被一根链条锁就轻易地打断了节奏。 这样的话，他们也能在自己老大面前邀功了，毕竟老大的嘴里天天念叨着这个家伙，正好他们刚刚看这家伙鬼鬼祟祟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决定动手。 ------------ 第五十三章 自作主张 为首的一人收起尴尬的表情，咳嗽了一声：“我们是船只护卫队的，接到举报，怀疑你在房间里面有毒品，我们要进去搜查。” 这么拙劣的谎言，肯定不是神佑一或者森下教给他们的，自己几乎烟酒不沾，这么可能和毒品扯上关系？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一个好的信号，这些人编了一个理由来搜查，而不是说来调查李舜生的，这是为他们后面的调查留后路，至少现在他们依然没有什么证据。 “我想你们一定是误会了，或者有人搞错了，又或者说是恶作剧。”绯村和也平淡的说着，随后让开了大门。 见他大大方方的开了门，让到了一边，这倒是让他们心中一阵惊讶。 他们并没有见过绯村和也，但是现在绯村和也的嫌疑在他们的心中似乎稍稍淡化了一些。 毕竟哪有凶手会在军方上门搜查的时候这么淡定？ 不过他们的脸上依然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只是态度明显客气了许多：“我们是按照程序来调查的，还希望你能配合。” “好。”绯村和也点了点头，显得不卑不亢。 “按照规定，我们要对你的房间进行搜查，为了防止有什么贵重物品遗失，希望你留在房间里面，进行监督。” “我觉得你们应该是搞错了，不过你们的这些程序我都懂，既然要调查，那你们不如现在就开始好了。” 绯村和也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搜查，房间里面的东西并不多，所以这次的搜查只用了半个小时。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其中一人又看到了他放在角落的行李箱，问道：“能不能打开看一下？ “请便。”绯村和也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当着绯村和也的面打开了行李箱，仔细的寻找了一阵，里面只有一些衣服，以及几本书而已。 调查结束，为首那人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看样子我们这次的情报搞错了，打扰你了。” “没关系，这是应该做的。” “对了，我们现在在采集船上的游客的指纹，正好今天也过来了，我们要回去留档。” “好。”绯村和也淡然的伸出双手，在采集纸上按了下去。 三人离开后还没多久，松岛就找到了他们三人，随后将他们带倒了森下的房间。 “你们今天去调查绯村和也了？”森下坐在沙发上，缓缓问道。 “是的，老大。”看着森下面无表情的脸，他们三人只能老老实实的承认了。 “绯村和也是贵族，想要调查他的房间必须有许可，不然日后处理起来太麻烦了。”森下倒是没有责怪他们，而是提醒了一句。 “老大，那个绯村和也没说什么，我们搜查也是他允许过的。” “那你们找到了什么么？”他的房间我们仔细搜查过了，只有一些衣物书本之类的东西，没有找到任何可以的东西。” 森下眯着眼睛，点了点头，将三人打发了出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齐贝林走了进来，森下看着他问道：“怎么样，最近的调查有什么线索么？” “没有，还是有些一头雾水，没有任何的进展。” “不过你的手下居然背着你偷偷调查绯村和也，如果他真的是李舜生的话，这么做难道不会打草惊蛇么？” “这个人我们都太了解了，只是简单的这样突袭搜查，是找不到任何证据的、” “哟，森下上尉，听说你的人不服从管教，偷偷调查绯村和也去了？” 森下刚想说话，神佑一此时也推门走了进来，只是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气得森下想痛揍他一顿。 “你现在到底有什么想法？你的怀疑对象究竟是谁？”森下冷哼了一声说道。 “我说过，我现在的理由很难让人信服，而且我只是假设出了方程组的答案，演算的难度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 “如果你的假设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呢？”森下再次问道。 神佑一摇了摇头看着他：“似乎从我参与调查到现在，并没有浪费你的资源吧？” “调查绯村和也也是你手下的人擅自主张，而收集指纹这种事情也是最基础的一些东西，除此之外，我并没有让你的人帮我做过一次事情吧？” “也就是说，就算是我从头到尾都是错的，而且错的离谱，也没有影响到你的正常工作，不是么？” “你影响了我的破案思路和判断。” 听到这话，神佑一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原来你对李舜生已经有了思路么？我怎么不知道？” “你！”森下有些气愤的看着他，半晌后，他长出了一口气，又笑了出来，想了想神佑一的话，也有道理，毕竟从他上船以后，确实没有和自己要过人手，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再忙。 总之现在先随便他好了，有线索的话自然是好事，但是没有结果，这也不能完全都怪神佑一。 伸了个懒腰，他坐在了沙发上，问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继续调查，等新的受害者出现，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神佑一反问道。 “你说这话是不是有些太不负责任了？”齐贝林盯着他问道。 “这位大叔，你是谁啊？”神佑一瞥了一眼齐贝林，不屑的说道：“我才上船而已，李舜生都已经在这艘船上出现了十天了，你们的调查一点结果都没有，难道现在要怪我一个才上船的人么？” “更何况”“继续调查，等新的受害者出现，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神佑一反问道。 “你说这话是不是有些太不负责任了？”齐贝林盯着他问道。 “这位大叔，你是谁啊？”神佑一瞥了一眼齐贝林，不屑的说道：“我才上船而已，李舜生都已经在这艘船上出现了十天了，你们的调查一点结果都没有，难道现在要怪我一个才上船的人么？” “更何况” “这位大叔，你是谁啊？”神佑一瞥了一眼齐贝林，不屑的说道：“我才上船而已，李舜生都已经在这艘船上出现了十天了，你们的调查一点结果都没有，难道现在要怪我一个才上船的人么？” ------------ 第五十四章 改变 来到自己的实验室，绯村和也拿了几样东西，随后离开了这里，李东死了，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自己在下层还有着一个实验室。 并且，也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其实正在悄悄改变着自己的做戏，如果还是按照以前的样子，那么他是没有绝对的把握能赢过神佑一的。 这一次，他要做一次和自己之前完全不同的手法，尽管他在这些地方一直都很讨厌用到枪，但是这一次，也许他真的要用了。 回到房间，他再次将卫生间内的镜子推到一旁，露出了里面锁着的那把手枪。 晚上十一点，江川克也醉醺醺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迷迷糊糊的打开了房门，将外套随便一丢，就趴在了床上不省人事了。 不过很快，他就清醒了过来，就连酒意都醒了不少。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回来的时候将门关上了，但是此时，一个黑影却翘着二郎腿，坐在房间内的沙发上，盯着自己，而他也是被这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给吓醒的。 “你谁啊，想干什么？”江川克也的性格一直都很悍，所以周围的人都比较怕他，此时见对方的体格没有自己雄壮，那股劲又一次上来了。 那个坐在沙发上的年轻男人带着一个白色的面具，就这样盯着他。 “兄弟，借点钱罢了，配合一点，你要是敢乱喊乱叫，那咱们就同归于尽好了。”带着面具的男人发出了低沉沙哑的声音，听上去极其的刺耳。 “你算老几啊，还想和老子借点钱？信不信老子连你底裤都给你扒下来卖了换钱？”江川克也从床上爬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男子说道。 “我也许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兄弟，你最好看清我手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江川克也定下神来，这才看到，对方的手里居然握着一把手枪。 此时，他的喉咙有些发干，贤者自己多少是见过世面的人，要冷静下来，不要把对方惹急了，这种亡命之徒急了是真会开枪的，至于后面的事情，那就是护卫队的事情了。 反正钱这种东西，在这里能花出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处，只要盯好了，这钱是跑不掉的，至于他现在想要多少，全给他就行了。 想到这里，他连忙颤声说道：“哥哥，你要钱，要多少，我有就给你、” “嘿嘿，这就对了嘛，兄弟，我就是想借点钱花花，大家都不想把事情弄大。”男人冷笑着说道。 “起来，我要先把你捆起来？” “哥哥，这是要干嘛？” “不照做么？不把你捆起来，我怎么拿钱？至于你，就委屈一晚上好了。”男人嘿嘿笑着，同时晃了晃手中的枪。 江川克也这次真的看清楚了，这绝对是一把真枪。 “江川先生，很配合嘛。”男人将江川克也捆起来之后，还在嘴里塞上了毛巾，随后笑了起来。 江川克也被堵的嘴巴发不出声音，但他眼神中显现出他此时心中的震惊。这歹徒怎么会知道自己身份的？ 男子继续说道：“这是真枪，但是你知道这枪是哪来的么？嘿嘿，这是藤原安清的枪。” 江川克也的眼睛顿时瞪得又大又圆，因为他已经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了。 “你知道了，那你就应该明白，我今天找到你，可绝对不是为了借点钱花花而已。” “我是要借走你的命，我想，你应该做好了觉悟吧？” 来到自己的实验室，绯村和也拿了几样东西，随后离开了这里，李东死了，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自己在下层还有着一个实验室。 并且，也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其实正在悄悄改变着自己的做戏，如果还是按照以前的样子，那么他是没有绝对的把握能赢过神佑一的。 这一次，他要做一次和自己之前完全不同的手法，尽管他在这些地方一直都很讨厌用到枪，但是这一次，也许他真的要用了。 回到房间，他再次将卫生间内的镜子推到一旁，露出了里面锁着的那把手枪。 晚上十一点，江川克也醉醺醺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迷迷糊糊的打开了房门，将外套随便一丢，就趴在了床上不省人事了。 不过很快，他就清醒了过来，就连酒意都醒了不少。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回来的时候将门关上了，但是此时，一个黑影却翘着二郎腿，坐在房间内的沙发上，盯着自己，而他也是被这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给吓醒的。 “你谁啊，想干什么？”江川克也的性格一直都很悍，所以周围的人都比较怕他，此时见对方的体格没有自己雄壮，那股劲又一次上来了。 那个坐在沙发上的年轻男人带着一个白色的面具，就这样盯着他。 “兄弟，借点钱罢了，配合一点，你要是敢乱喊乱叫，那咱们就同归于尽好了。”带着面具的男人发出了低沉沙哑的声音，听上去极其的刺耳。 “你算老几啊，还想和老子借点钱？信不信老子连你底裤都给你扒下来卖了换钱？”江川克也从床上爬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男子说道。 “我也许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兄弟，你最好看清我手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江川克也定下神来，这才看到，对方的手里居然握着一把手枪。 此时，他的喉咙有些发干，贤者自己多少是见过世面的人，要冷静下来，不要把对方惹急了，这种亡命之徒急了是真会开枪的，至于后面的事情，那就是护卫队的事情了。 反正钱这种东西，在这里能花出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处，只要盯好了，这钱是跑不掉的，至于他现在想要多少，全给他就行了。 想到这里，他连忙颤声说道：“哥哥，你要钱，要多少，我有就给你、” “嘿嘿，这就对了嘛，兄弟，我就是想借点钱花花，大家都不想把事情弄大。”男人冷笑着说道。 “起来，我要先把你捆起来？” “哥哥，这是要干嘛？” “不照做么？不把你捆起来，我怎么拿钱？至于你，就委屈一晚上好了。”男人嘿嘿笑着，同时晃了晃手中的枪。 江川克也这次真的看清楚了，这绝对是一把真枪。 “江川先生，很配合嘛。”男人将江川克也捆起来之后，还在嘴里塞上了毛巾，随后笑了起来。 江川克也被堵的嘴巴发不出声音，但他眼神中显现出他此时心中的震惊。这歹徒怎么会知道自己身份的？ 男子继续说道：“这是真枪，但是你知道这枪是哪来的么？嘿嘿，这是藤原安清的枪。” 江川克也的眼睛顿时瞪得又大又圆，因为他已经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了。 “你知道了，那你就应该明白，我今天找到你，可绝对不是为了借点钱花花而已。” “我是要借走你的命，我想，你应该做好了觉悟吧？” ------------ 第五十五章 自杀还是谋杀？ 很快，听到枪声的森下就赶了过来，在打开了门之后，他就看到江川克也手中握着一把手枪，太阳穴中弹。 森下的脸上泛起一层浓重的阴霾，他的第六感告诉自己，情况似乎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好。 他一言不发，站在门口打开墙上的开关，大灯将屋内的一切全都照亮，森下就站在原地，仔细的把里面从地面到摆设全部打量了一边，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他让其他人站在门外，自己脱了鞋子，小心翼翼的一步步的向里面走去。 将整个房间全部看完，包括卫生间在内，除了江川克也的尸体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甚至还在江川克也的身上闻到了浓烈的酒味。 很快，神佑一和齐贝林都出现在了这里。 神佑一直接敲响了旁边房间的门。 被吵醒后的男人看着外面站着一大群士兵，他又惊又怕，谨慎的挂上门内的链条锁，打开一个门缝，颤声问道：“你们找谁？” 神佑一知道，暴力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他笑着问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们不是来找你的，刚才你隔壁发生了什么你知道么？” 男人想了想，说道：“好像一阵动静，像是对话，然后就是一个好像盘子打翻的声音，到现在应该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吧。” “对话是什么内容，你能听到么？”神佑一再次问道。 男人茫然的摇了摇头：“不…不知道。” 这个回答并没有超出神佑一的预料范围，看了一眼表，神佑一大概记下了时间，这个男人所说的响声，很有可能就是枪响，也就是江川克也最后的死亡时间。 对于今天的事情，所有人都是毫无头绪，齐贝林甚至提出了他就是那个第二个罪犯，可是，现在关于那件事也没有任何的头绪，他为什么要自杀？那个晚上和他聊天的人到底是谁？ 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在这艘游轮上的谜团更加错综复杂了。 森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齐贝林和神佑一也出现在这里。 “调查怎么样？有什么结果么？”神佑一率先开口问道。 “虽然还有疑点，但是我这边的调查结论，他应该是自杀的。”森下沉声说道。 “死亡的原因就是枪杀么？” “没错，就连在他的房间内，我都没有找到其他人的脚印。” 想了想，神佑一沉声问道：“能不能查出来，除了枪伤之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外伤，或者” “这一点得等坂田医生的结论过来了。” “老大，我来了，血液里面经过毒化测定，没有测出来任何中毒的情况，也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外伤。” 神佑一陷入了沉思，既然现在已经将大部分的嫌疑都排除了，那么只能得出来一条结论，他是自杀的。 但是，他真的是自杀么？但是动机呢？想要自杀是需要勇气的，如果没有足够的动机，是绝对不会有人去选择这样的一条路的。 这其中一定有疑点，尤其是他的身上还有浓重的酒味，这更说明了他今天是喝完酒才回来的，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自杀的呢？ “这件事情很复杂，现在初步推断是自杀，但是我更相信是谋杀，当然，我现在还是没有任何的依据，所以暂时也推翻不了自杀的这个结论。” “对了，手枪上的指纹有过提取么？”神佑一突然问道，在他的眼中，这个案子和绯村和也平时的样子太不相像了，他本身就不喜欢枪，所以更不会用枪来进行谋杀。 更何况，神佑一太了解绯村和也了，就那个苦行僧一样的家伙，他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推迟自己的作息。 难道这艘船上真的还有另外一个杀手？江川克也隔壁的人说的交谈声，和江川克也交流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又会不会是导致他死亡的元凶呢？ “我觉得，现在的这些都是你在猜测，没有确凿的证据，我担心这样下去会跑偏方向。” 神佑一愣了一下，吐了口气，默认式的点了点头。 没错，从开始到现在，一口认定谋杀的只有神佑一一个人，以前他在调查的说实话，从来都不会轻易去下结论，或许会有假设，但是所有的结论都是他同调调查以后的确凿证据。 不过这一次，没有任何证据，他却一口咬定了，江川克也就是被人谋杀的这样一个事实。 现在到底是谋杀还是自杀都很难下定论，更不要说正确的方向了。 神佑一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你说的没错，这些确实是我的猜想，而不是有根据的推理。” “但是如果我们把事发前后的所有线索都罗列出来，就知道疑点太多了。” “如果说是谋杀的话，那么可以将这一次和割喉的那一次合并在一起，假设那个神秘人来的目的就是告诉江川克也，他掌握了对方犯罪的证据，但是在对方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他为什么要去自杀？” “更何况在对江川克也这个人进行调查之后，我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这个家伙的武力值绝对不低，如果只是单纯这样的话，我觉得他是完全有把握能将对方留下来的，而不是进行自杀。” “另外，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江川克也的各种特征，都能和那个割喉的家伙联系在一起。” 略微沉默了片刻，神佑一继续说道：“但是这些证据是可靠的么？更何况，我们现在的行动完全没有任何进展，他也一定能够知道这件事，毕竟这艘船虽然大，但是地方却是固定的，没有人能够突然从船上逃走。” “如果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那么不是早就去将他抓来审问了么？” “所以我觉得，有没有可能凶手用了某种我们想不到的办法，既让邵小兵自杀了，又成功在现场留下这些自杀的特征呢？暂时没想到，不代表就不可能。” ------------ 第五十六章 缘由 绯村和也从睡梦中醒来，这一觉睡得非常踏实，他感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尽管改变了自己的作息，将睡眠时间缩短了两个小时，但是他此时并没有丝毫的不适。 下床拉开窗帘，晨光透进屋内，是一个晴天。 今天看上去似乎很平静，至少到目前为止，无论是神佑一，还是森下或者齐贝林，都没有再来过。 这几天，为了避嫌，他都没有去过餐厅，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他相信齐贝林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的。 而且以他对神佑一的了解，昨天晚上出了事，今天早上这个家伙没有过来找自己，这家伙应该是没有怀疑到自己才是。 他放心了，看来就算是神佑一，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只能选择放弃。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房门又一次被敲响了。 绯村和也敏感的站了起来，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难道他们又要玩这招？上次查毒，这次搞什么？ 走到门口，他才看到，敲门的人是神佑一。 “怎么又是他？”绯村和也微微的皱了下眉，虽然不清楚他的来意，但还是打开了房门。 “哟，小绯村，早啊。”绯村和也刚打开门，神佑一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绯村和也看着他问道。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聊聊天了？”神佑一嬉皮笑脸的说道。 就在昨天晚上的时候，他想通了，也许是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绯村和也才会做这样的小动作，如果还是和往常一样的话，那么他是绝对逃不出自己的手心的。 对于这一点，神佑一很有自信，哪怕绯村和也的所有现场全都没有任何证据，他也有把握在找出他的纰漏。 “说吧，想聊了什么？”绯村和也看着神佑一，让他进门后，顺手关上了门。 “我有些好奇，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神佑一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懂花么？”绯村和也突然没头没脑的说道。 “略懂一些，但是这和你的目的有什么关系？” “看这里。”绯村和也指了指墙上的一副画着花园的油画。 “你看，这里面有一株长歪了的花，它的枝条已经侵略到了别的花的地盘上，这样的话，其他的花全都会受到影响，这样的话，你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除掉它不就好了么？” “是啊，除掉它就好了。”绯村和也点了点头：“不除掉的话，以后两株花都会长不好，要彻底解决，就只能把它连根拔起。”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不除掉另外一株花呢？”顿了顿，绯村和也突然反问。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的话，另外一株花不是很正常么？干嘛要处理掉它？长歪的那一株不才是害群之马么？”神佑一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说道。 “所有的事情，都能用因果来解释，这一点你不反对吧？” “不反对。” “你看，这两株花纠缠在一起，起因就是其中一株长歪了，那株花开的很旺盛，但它倾斜的枝干却与其他的花很不协调，影响到了整个花园的美感。所以如果要进行修剪的话，肯定应该对这株长歪了的花动手。” “这个道理虽然很天经地义，但是你想过没有，这株花为什么会长歪？” “不知道。”神佑一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回答道。 “花出土以后，如果向着一个倾斜的地方生长，不外乎两种情况，第一，是由于周围的花挡住了阳光，只在这边留下的缝隙，所以出于本能，他就会变成这样。” “第二种则是因为它的根茎在泥土里面就受到了其他花的挤压，所以导致它出土之前就已经歪了，这样的后果就是它出土以后，便会侵占到其他花的生长空间。” 而且以他对神佑一的了解，昨天晚上出了事，今天早上这个家伙没有过来找自己，这家伙应该是没有怀疑到自己才是。 而且以他对神佑一的了解，昨天晚上出了事，今天早上这个家伙没有过来找自己，这家伙应该是没有怀疑到自己才是。 他放心了，看来就算是神佑一，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只能选择放弃。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房门又一次被敲响了。 绯村和也敏感的站了起来，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难道他们又要玩这招？上次查毒，这次搞什么？ 走到门口，他才看到，敲门的人是神佑一。 “怎么又是他？”绯村和也微微的皱了下眉，虽然不清楚他的来意，但还是打开了房门。 “哟，小绯村，早啊。”绯村和也刚打开门，神佑一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绯村和也看着他问道。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聊聊天了？”神佑一嬉皮笑脸的说道。 就在昨天晚上的时候，他想通了，也许是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绯村和也才会做这样的小动作，如果还是和往常一样的话，那么他是绝对逃不出自己的手心的。 对于这一点，神佑一很有自信，哪怕绯村和也的所有现场全都没有任何证据，他也有把握在找出他的纰漏。 “说吧，想聊了什么？”绯村和也看着神佑一，让他进门后，顺手关上了门。 “我有些好奇，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神佑一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懂花么？”绯村和也突然没头没脑的说道。 “略懂一些，但是这和你的目的有什么关系？” “看这里。”绯村和也指了指墙上的一副画着花园的油画。 “你看，这里面有一株长歪了的花，它的枝条已经侵略到了别的花的地盘上，这样的话，其他的花全都会受到影响，这样的话，你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除掉它不就好了么？” “是啊，除掉它就好了。”绯村和也点了点头：“不除掉的话，以后两株花都会长不好，要彻底解决，就只能把它连根拔起。”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不除掉另外一株花呢？”顿了顿，绯村和也突然反问。 ------------ 第五十七章 宿命 “我们一直在回避的问题么？这还是因果两个字，对么？”见绯村和也如此认真，神佑一也十分认真的回答到。 “没错。”绯村和也有些兴奋的点了点头，这还是他第一次将自己内心当中的想法告诉别人，而这个人又是一个能够理解自己的家伙，现在他内心的喜悦感已经无法抑制了。 “我大概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那些已经歪了的，其实是问题最末端的体现，仅仅去治理他们并没有太大的意思，我们应该去解决更本质的问题，是么？” 顿了顿，神佑一继续说道：“可是你现在在做的，似乎就是在处理掉一些旁枝末节，我感觉你似乎根本无法找到你所谓的因果的根源。” “就像你最开始说过的，每一个人都是因，但是同样的也都是果，这么多的错综复杂的关系纠缠在一起，除了最没有用，也是最不公平的办法外，你还能做些什么？”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找不到因果的源头，我现在所做的一些事情确实是一些旁枝末节，但是我是在切断传递因果的途径。” 神佑一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他想，他已经明白了绯村和也的意思。 “你看看这幅画里面的花，每一朵其实都可以代表一个人，代表一个人的生长之道，他们在影响别人的同时，自然会不可避免的受到别人的影响。” “就像你我一样，如果你当时没有去干掉绯村家的人的话，那我是不是也不会去追查你，然后导致你的手指被你自己吃掉？” 神佑一点了点头，关于这一点，绯村和也说的的确没错。 “一个好的园丁到底应该做些什么恶，只是去除掉那些已经长歪了的花，还是一些更加有意义的事情？” “所谓的更有意义的事情到底是什么？”神佑一问道。 “如果知道花株的根系会互相挤压，那么在播种的时候，就该留下更大的空间；如果知道光线会受到遮挡，那我们为什么不创造出更多的阳光？当这些问题解决之后，便不会再有歪斜的花株产生，我们也就不会再陷入规则和情理的矛盾冲突中。”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就可以做到的，不是么？” “的确如此，但是我在做，不是么？至少我在努力，我没有办法去阻止这一场侵略，但是我可以将它的程度略微减轻一些，这样的话，是不是也算是减轻了一些因果？” “那只能是理想当中的情况，无论什么事情，中止远远要比暴力来的更加困难，有些事情，在它爆发之前，你根本无法寻找到他的踪迹。” “不说这些了，说说你的来意吧，你今天过来，绝对不是找我闲聊这么简单。”绯村和也中断了话题，良久后，才说道：“那天那封信，是你故意留下来的吧？” “没错。”神佑一笑了笑，在这种事情上，他没有必要去瞒着对方，就和对方在一些自己已经想到了的事情上不会瞒着自己一样。 毕竟这样拙劣的谎言，无论是他们谁，都能够一眼看穿。 “那封信上的东西，应该不全都是真的吧？”绯村和也再次问道，关于神佑一那天遗留下来的那封信，上面的内容他已经完全印在了脑海当中了。 “不错。”神佑一笑了笑：“毕竟如果这么简单就把事实告诉你的话，那未免有些太过无趣了，不是么？” “其实我很能理解你的这番做法，关于你的事情，我现在也很了解，如果对于你现在所做的事情进行总结的话，那我只能用宿命来形容。” “你自己，我，还有其他很多很多的人，每个人都前牵扯在了其中，有些事情很难说有谁做错了什么，但是当所有的音速都糅杂站在一起之后，就形成了现在的你。” “对于你来说，这或许就是你的宿命，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或者控制的宿命。” “就像你在最开始说的，所有的因果都纠缠在了一起，每个人都是源头，但是每个人又都是受害者。” 绯村和也轻轻点了点头，神佑一说的没错，这的确是自己的宿命，如果这个家伙没有被自己追查的话，自己也不会认识那个教授给自己许多技巧的师傅。 而如果没有他的话，自己也不可能在后来的时候得知到关于自己的一些身世。 而如果不知道的话，自己也许现在应该就在倭国的实验室里面，帮助他们来进行武器装备的研究。 而这一切，最为合理的解释就是神佑一口中的宿命，这一点，就算是绯村和也都无法否认。 “现在来说说，你是为什么要杀掉江川克也的吧。”就在这个时候，神佑一突然看着绯村和也问道。 “江川克也？有印象，但是这个人和我有什么关系？”绯村和也同样看着神佑一，眼神中充满了坦荡。 “就在昨天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这个家伙自杀了，但是在他自杀之前，他隔壁房间内，有人听到他和人说话，随后，他就开枪自杀了。” “当然，这是森下他们的看法，我并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他是被谋杀的，不是么？”神佑一依然紧紧盯着绯村和也，似乎想要从他接下来的话语当中发现什么漏洞。 “你一个罪犯，现在天天和森下他们这群当兵的混在一起，真的好么？”绯村和也突然反过来问他。 “这没什么的，等击败了你，我就会消失在这里的，他们谁都找不到我，而我现在和他们合作，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顿了顿，神佑一笑着说道：“谁让这个世界上目前还没有我满意的对手呢？基于此，我现在只能整天盯着你，好给我枯燥的生活寻找一些乐趣。” “你知道的，一些谎言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要突然改变自己的手法，难道就是为了蒙蔽我么？或者说，你还有其他的一些想法？” ------------ 第五十八章 烟雾弹 听到这话，绯村和也不由得笑了笑：“这话从何说起？” 神佑一说的没错，但是他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所以绯村和也此时也并没有露出什么慌张的神色，就算用神佑一最擅长的反证法来带入，他的嫌疑也并没有多少。 “这件事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你没有任何的证据来证明，不是么？” “是的，我没有任何证据。”神佑一在言辞上似乎是落了下风，但是他的神态依然沉稳，尤其是他的那双炯亮的眼神，一直都在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自信感。 “但是你没办法否认这样的一种可能性，在某些情况下，这种可能性难道不也是成立的么？” 略微沉默了片刻，绯村和也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我没办法否认这样的可能性。” 在和神佑一的对话当中，绯村和也绝对要打起百分之百的精神，如果他在语言当中出现一点漏洞，那么他就会被神佑一抓住把柄，从而一点一点的被击溃。 “好了，不聊这个话题了，说说李东那一次吧，你在船上，却完成了对李东的割喉，我想，那四人小队当中，一定有你的内应吧？”就在这个时候，神佑一却突然转换了方向。 “说内应也许有点不太合适，毕竟你这个家伙这么高傲，绝对不会让一些能力和你不匹配的人参与进你的计划的，不管是什么事情。” “所以，真实的情况应该是你得到了某人的某些把柄，以此为要挟，或者说交易，来让他替你做事。” “我想，你当时只让他们四个人参与，一定是有着你的想法的，绝对不仅仅只是想让他们分开这么简单，比如，凶手就在他们四个人当中。” “让我分析一下，首先，森下上尉应该是可以排除掉的，毕竟在这艘船上，没有别人比他更想抓到你了。” “假设是你抓住了他的把柄，那么就算你最后揭穿了他，结果和他现在的处境也不会有多大的差别，所以他完全没有和你同流合污的可能性。” “而李东又很有可能是唯一一个见过你，知道你一些底细的家伙，他是没有理由放弃李东的，而这一点，从你割下李东的舌头，就不难看得出来，李东可能知道一些关于你的秘密。” “没错，他的确知道一些关于我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我割下他舌头的原因，而你的分析也没有问题，森下的确是最不可能的那一个人。” “他是军官，既然船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那么他作为责任人，自然是首当其冲的。不管哪一方面，都一定会对他进行问责，而如果抓到了我，那他还好说一些，至少他对上面还有一个交代。”绯村和也点了点头，神佑一的这一番分析十分准确，没有半分漏洞。 “好了，接下来分析齐贝林吧，他虽然有嫌疑，但是并不是很大，他的处境和森下类似，他是因为他的老板被你杀死了，而他和藤原安清的关系又极好，所以他是为了报仇，也绝对不会和你进行合作的。”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个更重要的因素，那就是齐贝林并不是倭国或者华国人，他是德意志人，而德意志现在和倭国属于同盟国的关系，就算你掌握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他也毫不畏惧。” “最起码在倭国，或者在华国，是不会有人对他出手的，所以他只需要专心考虑他的复仇计划，就足够了。” “没错，你说得对，但是你怎么能保证齐贝林就一定和我没有合作呢？”就在这个时候，绯村和也突然笑了起来。 “还记得齐贝林曾经说过，在藤原安清的那一晚，他让藤原安清喝下了安眠药，目的是为了保证藤原安清的身体健康，像他那样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在高压当中度过整整一天的。” “没错。”神佑一点了点头：“难道你的意思是，安眠药也是故意而为之的么？” “这一点，我无可奉告。”绯村和也的嘴角突然浮现出一抹微笑。 他说的都是真实的事情，而唯一混淆的就是他和齐贝林之间的关系，他将两件事情糅杂在了一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确达成了某种协议，而在这份协议并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另外的方面，他这么做，不过是想给神佑一继续设下圈套，让他的判断进入一个歧途的状态。 听到这里，神佑一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不明白绯村和也这么说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为了让他们当中互相猜忌忌惮，还是为了别的事情。 更何况，他现在还搞不清楚，齐贝林达成协议的，到底是李舜生，还是绯村和也，他相信，这艘船上除了自己和他以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绯村和也的真实身份了。 如果是李舜生的话，那还好说，可是如果是绯村和也的话，他们之间又为什么会达成协议，而这份协议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当中的关系太过复杂了，就算是神佑一，一时半会都想不明白。 他本来以为杀死李东的人应该是那个姓东方的倭国人，毕竟在那次事件当中，只有他显得最可疑。 先是他的手电筒坏了，并且摔了一跤，随后又因为没有足够光源的情况，他是最后一个到达目的地的。 而在山洞那种地方，没有光源是很难看出一个人到底有没有在那个时候受伤的，倘若他真的没有受伤，那么他是完全有时间能够在杀死李东后再前往目的地的。 现在，有了绯村和也的这番话之后，他不能肯定了，如果凶手是齐贝林的话，那么这一切似乎也是能够成立的。 神佑一见过齐贝林的身手，以他的水平，按时到达自己的目的地，这并不算困难。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那个东方就是纯粹的意外了，而这个意外却显得恰到好处，让他的嫌疑被放大到了最大。 ------------ 第五十九章 从现在开始赌上性命 神佑一眯着眼睛，在他的第一感觉当中，绯村和也并没有说谎，或者说绝大部分都是真实的，也只有这样，绯村和也才会完全的影响到自己的判断。 不过，出于本能，他觉得绯村和也的这番话绝对不是完全真实的，只是他说不出来到底什么地方不够真实。 如果齐贝林合作的对象是绯村和也还好，如果是李舜生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复杂了很多，尽管两个人是同一个人，但是神佑一明白，合作对象身份的不同，所导致的结果也定然会不同。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是神佑一今天第二次问出这句话，同样的，他也开始对绯村和也开始另眼相看了，他似乎比当年更加难缠了。 “没什么目的，我说的只是事实而已。”绯村和也笑着说道：“当然，如果你想破坏我们的协议的话，你大可一试。” 神佑一“嘿”了一声，冷言道：“我有必要这么做么？” 绯村和也喝了口水，看着神佑一，反问道：“你难道不是一直都在破坏我的计划么？甚至还想抓到我。” “我当然想，不过那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的。”神佑一凝起目光说道。 神佑一的心中一凛，他感受到了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男人传递过来的强大压力。 不过他一直都生存在压力之下，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压力，慢慢将杯子放回桌子上后，他看着神佑一，轻轻吐出四个字：“我等着你。” “你不会等太久的。”神佑一郑重其事，仿佛在做出某种承诺一般，略微停顿片刻，他又继续之前的话继续说道：“我不会去破坏你们的协议的，而且我们都知道，那么做绝对没有任何意义。” 绯村和也点了点头，表达了自己的赞同。 无论是自己还是齐贝林，绝对都不可能屈服于任何胁迫，如果神佑一去刻意破坏自己和齐贝林之间的协议的话，那样的结果绝对不是他所期望看到的。 “相对的，我也会等着你来杀我，希望你这一次不会再让我损失两根手指了。”神佑一笑着看着他说道。 绯村和也知道对方的潜台词，自己上一次虽然抓到了他，但是因为证据不足，最后却只让对方断了两根手指而已。 面对这样赤裸裸的讥讽，他只是报之一笑，并不屑于多说什么。 神佑一见无法激怒对方，自己也觉得有些无趣，他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说道：“有些事情，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你害怕了？”神佑一看着绯村和也，突然笑了出来。 “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对手，所以我不希望你在这里丢掉性命。”绯村和也简洁明了的说道。 “不希望我在这里丢掉性命？”神佑一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怪异的笑容，随后哑然失笑，反问道：“那你觉得，在这艘船上，还有比我更适合做你对手的人么？” “恐怕就算是在倭国，像你这样的家伙都没有几个。”绯村和也坦诚道。 “那你凭什么觉得有危险的一定是我，而不是你？”神佑一看着绯村和也，冷冷的问道。 “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你不再是一个人，而是在很多人的监视下，如果你是单独一个人的话，那么我相信，你一定是很安全的。” “但是现在你是目标，你身边你的人越多，你就越危险，我想，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吧？” 神佑一愣住了，这里面的道理他并没有深想过，现在突然听绯村和也这么说，这多少让他有些茫然。 绯村和也却不愿意慢慢等待，他的眼光忽然闪了一下，直接抛出了更为强力的杀手锏：“你忘记李东了么？” “你说的的确没错，但是那是他李东自己看不清凶手是谁，你绯村和也难道觉得我神佑一也和那个蠢货一样么？”神佑一突然重重的将杯子摔在桌子上，怒视着绯村和也喝问道。 绯村和也轻轻的摇了摇头：“别激动，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真相是什么，神佑一不得不顺着绯村和也的指引想下去。 如果他当时没有完全相信森下他们这些来救自己的人，那么他也就不会被割喉了。 自己和绯村和也现在互相成为对方的目标，恐怕也会发生这样的情况，自己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也绝对做不到防范这艘船上每一个能够接触到他的人。 神佑一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事实上，他也是一个很理性的人，绯村和也说的的确没错，但是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面对自己，他不相信绯村和也会用这样下流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更何况，他说自己和齐贝林的合作，这究竟是事实，还是子虚乌有，合作的内容到底是什么，这些都存在着疑问。 “没错，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这难道不也是我们交锋当中的一环么？”神佑一舔了舔嘴唇，忽然兴奋了起来：“所谓游戏，难道不就是有着许许多多不确定因素的存在，才有意思么？” “高手博弈之间，往往都需要费尽心力去计算对方接下来的行动，而如果在一场势均力敌的对决当中，有一个人先胆怯了，那么他的结局自然不言而喻。” “对于你我来说，也是一样的，如果我退缩了，那么就证明我输了半子，而这半子，很可能就会是最后决定胜负的关键。” “不管如何，面对你，我是不会退让的，更何况，现在的你不能杀死我，因为我的手上掌握了许多关于你的资料。” “你不得不承认，这些资料会在某些情况下影响到你，所以在这方面，一直占据主动权的人，从来都是我，而不是你，小绯村。” 说着，神佑一从脖子上扯下来一块玉佩，递给了绯村和也：“从现在开始，赌上自己的性命。” “你调查关于我知道你的事情，我调查你的事情，谁赢了，谁就可以拿走对方的性命，如何？” ------------ 第六十章 鹬蚌与渔翁 森下的房间内，森下的脸色阴沉，而坂田则坐在他的对面。 他们已经知道了神佑一调查的人，并且也知道他们就在不久之前发生了争吵。 “老大，我感觉神佑一应该已经锁定了绯村和也，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坂田问道。 “我想再等等，现在动手的话，我觉得效果可能不会太好。”沉吟了片刻：“就算锁定了绯村和也，但是我们没有任何证据。” “他们既然都发生了争吵，那神佑一肯定肯定已经掌握了证据，而且你还锁定了目标。” “到时候人证物证都有了，老大你还怕什么？难道还怕不能给那个家伙定罪么？”坂田有些焦急的问道。 森下站了起来，看着窗外：“光给他定罪有什么用？” “那你的意思是？”坂田沉默了片刻，开始揣测森下的用意。 “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森下转过头，看着坂田说道：“李舜生和神佑一，这两个人都是我最终的目标。” 坂田微微点了点头，以示理解，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果只能控制住其中一个人的话，说不定这两个家伙最后反倒会联合起来。 神佑一就是一个疯子，从来都没有人能想明白他的大脑当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如果真的用这种手段控制住李舜生，也许这个家伙反倒会去和李舜生进行合作。 更何况，如果真的是绯村和也的话，那他们这群人当中绝对存在着内鬼。 沉默了片刻，坂田继续说道：“其实我觉得也可以试一试，先控制住绯村和也，或许能从他的身上有所突破，没准还能揪出那个内鬼。” “无论如何，做点事情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至少也能起到一个敲山震虎的作用。” “敲山震虎么？”森下眯着眼睛品味了一会，轻轻摇了摇头：“这只虎太强大了，敲轻了，他无动于衷，敲的重了，惊扰了他，最后鱼死网破这样更不划算。” “李舜生在之前的信里面一直说有一份大礼要送给我，关于这一点，我心里一直都很不安，总觉得如果把他逼急了，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看到森下森下这个样子，坂田有些不满了：“你怎么变得畏首畏尾的？一点都不果断！现在好歹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还拖着干什么？万一那家伙潜逃隐匿起来，我们可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到时候又陷入僵局，你就后悔去吧。” 对方的话语严厉，但是森下却一点都不着急，而是抽出一支烟，丢给坂田后，自己又点燃一支，缓缓的吸了一口：“僵局么？这也不算什么坏事，我现在也不是很想打破这个僵局。” “什么意思？”坂田皱着眉头看着森下，他有些把握不准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现在动手的话，也许能控制住他，继续深挖，也可能有三成的把握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而且你之前说的也没错，很可能能够挖出我们之间的内鬼。” 森下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随后认真的说道：“可是就算这样，也不能达到我心中最理想的效果。” 听到这里，坂田愈发的茫然了：“你还想要什么效果？” 森下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觉得，维持这种局面，最着急的人是谁？如果我打破了僵局，最生气的又会是谁？” “老大，你知道我不擅长这些东西，有什么就说吧。”坂田点燃了香烟，看着森下说道。 “现在这种局面，其实最着急的不该是我们，而是李舜生和神佑一，你难道没有发现，自从神佑一上船以后，李舜生几乎销声匿迹了么？” 坂田点了点头，森下说的好像的确是事实。 “你现在不想去主动深挖，就是怕破坏了这种平衡？”坂田有些明白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在这样两个天才的交锋下，我们这种人是无论如何都很难发现什么端倪的。” 森下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过当两名天才开始互相攻击的时候，那就是我们作为渔翁最好的机会。” “至少一个想要干掉另一个，无论如何都要付出代价，而付出代价的这一方不管是神佑一，还是李舜生，这不都是我们想要看到的结果么？” “我明白了，你是想让他们两个人先斗个两败俱伤？” “没错，现在的情况很明显，神佑一一定要挖出李舜生，而李舜生又给神佑一下了必杀通知，在这个时候，我们的作用就很巧妙了。” “不管我们先动了谁，另一方都会坐享渔人之利；我们如果沉住气，紧紧地把这两方都盯住，那可能又会是另一种局面。” “如果神佑一没有任何损伤的话，想要从我们的手里逃出去，这应该是易如反掌的吧？毕竟他在倭国的时候做了那么大的事情，最终还是逃了出去。” “所以，你想，等到他们分出了胜负，我们只盯准了他们之间相互戕害的证据就行，到时候不管谁输谁赢，我们不都可以把获胜者绳之以法，从而成为真正获利的渔人。” 坂田的脸色逐渐凝重，片刻后，他盯着森下，认真的问道：“你难道不觉得你在玩火么？这样真的很危险。” “确实危险，但是我们现在也没有别的路可以选了。” 说到这里，森下叹了口气：“所以，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不能再让无辜的人牵连其中而遭受伤害。” “那我们还需要等多久？”坂田沉声问道，尽管他对森下的计划并不看好，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森下所说的计划，的确是目前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计划了。 “等着就好，在船只靠岸之前，他们一定会主动打破这个平衡的，因为船只靠岸，对于他们来说就仿佛耻辱一般，这种耻辱，无论是李舜生，还是神佑一，这绝对不是他们这两个天才所能承受的。” ------------ 第六十一章 床下的信 “所谓船只靠岸，也就预示着他们行动的结束，而在行动时间结束之前，没能完成他们的目标，我想着其中代表着什么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更何况他们现在已经开始互相算计了，但是目前来说，他们彼此双方又奈何不了对方，这就像一个坚固的水坝，两边的水位都已经蓄得很高，绝对没有再退潮的可能。” “但是任何一边的水位均还不能越过大坝吞没另外一边。由此便形成了一种危险的平衡。这平衡拖得越久，两边的水位就涨得越高，大坝承受的压力就越大。” “当大坝终不能阻挡水势的那天，平衡就将被打破，到时候万千洪水倾泻下来，一定是个鱼死网破的结果。” “那这两边蓄水的时候，我们就只能在一旁被动等待么？”沉默了片刻，坂田缓缓问道。 “那倒也未必，水位越高，局势也就越危险，这个道理谁都明白。”森下笑了笑：“所以保证我们的胜利，我们有必要才去一些方法，来加速平衡破灭的这一瞬间。” “什么办法？”听到这话，坂田连忙问道。 “我们可以自己在这上面动一些小手脚，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森下说道。 坂田想了想有些不太明白，看着森下，只能再次问道：“怎么做？” 森下不再回答，他转过头，看着窗外，思绪仿佛也随着他的目光飘然而去了。 见对方不想说的太细，坂田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打算，随后，坂田就离开了森下的房间，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一抹阴霾此时正从森下的脸上闪过。 他是李舜生目前最大的敌人，但是他和李舜生却坚守着某个共同的立场，那就是为了做自己的祖国。 他现在放任神佑一随意行动就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只是他很恪守游戏规则，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超越他权限范围意外的事情。 平心而论，李舜生无法扭曲森下的行为，但是始终都在影响着他的情感，至少他对李舜生谈不上厌恶，甚至带着一点欣赏。 他在潜意识当中有着逃避的想法，宁愿被动的承受失败的结果，也不愿意主动去挑战束缚着他的行为准则，而这一切，归根结底，他是一名军人，他不是那些阴险的阴谋家，他只想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自己遇见过的所有问题。 森下此时也很头疼，神佑一来到船上，既是一件好事，同样也是一件坏事。 要知道，在他上来之前，李舜生发出死亡信件，在限定时间和目标的情况，他们尚且屡屡失手，现在神佑一在了，他已经三天没有发出过这样的信了。 而距离船只靠岸也只剩了半个月的时间，现在目标如此繁杂，时间也不确定，想要守住船上的每一个人谈何容易？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掌握权也许就不在自己的手中了，也许绯村和也真的就是李舜生，只是他并不知道，在最后到底是神佑一和绯村和也谁能获胜？ 森下承认自己有赌博的成分，毕竟两个天才，如果想要干掉对方，也许会是一死一伤，也许又只会变成一场意外，他的心里没有一点把握，但是这一点，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森下眯着眼睛，看着平静的海面，他希望自己的计策能够有用，但愿这一次能够解决掉所有的危机。 另一边，齐贝林的处境并不是很好，已经三天了，自从第一晚之后，面对李舜生所给出来的答案，他再也没有任何进展。 所以他现在想要见一下李舜生，问一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他也明白，除非对方主动找自己，不然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找到他的，而一旦找到了他，那也就预示着他在这艘船上的行动彻底结束，这场游戏也该落下帷幕了。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一支笔突然从桌子上滚了下去。 齐贝林立刻蹲下去去捡，在捡起笔的同时，他看到自己的床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走进趴下将东西抽出来，他才发现这是一封信。 他有些疑惑，因为他不知道这封信是什么时候就在这里的，看上面没有一丝灰尘的样子，这封信绝对是他上船以后才在这里的。 拆开信封，他的瞳孔顿时紧缩了起来，因为纸上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了，而那个字迹，不是别人，正是李舜生。 这封信很简单，上面只有一个名字：神佑一。 齐贝林将信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他仿佛有些明白了，李舜生是想让他去调查神佑一，只是神佑一这个家伙，和李舜生之前给自己的线索有什么关联呢？ 齐贝林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最后他还是决定去试一试，现在的他除了去调查神佑一之外，已经没有任何调查的方向了。 毕竟他面对是一个天才当中的天才，所犯下的每一场罪行，在现场都没有任何的罪证存在，而这样的犯罪，想要破案，几乎是难上加难的。 现在他的手中没有任何线索，而且现在的森下似乎也在有意的疏远他，这让他的调查似乎更加难以进行下去了。 而想要为藤原安清报仇，他只能沿着李舜生给他布设好的道路一步一步前进下去，尽管他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通往何处，但是这已经是他最后的选择了。 走出房间，齐贝林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曾经跟踪过绯村和也，他知道绯村和也这种家伙的反追踪能力到底有多强。 而现在的神佑一，听森下说是一个在倭国比绯村和也名气更大的家伙，更何况这家伙本身就是以犯罪出道。 李舜生让自己去调查这个家伙，自己绝对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也许稍有不慎，他就会落入陷阱。 不过既然决定了，那么他就没有任何后悔的余地了，现在的他向着神佑一的房间走去，想要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也许，这个在倭国充满了传奇的犯罪天才，本身就是找出李舜生的关键所在。 ------------ 第六十二章 松岛变成了贼？ 绯村和也并不知道他留给齐贝林的信此时才刚刚被发现。 不过这些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太过重要的事情，至少到目前为止，事情的发展都在沿着他的设想所进行。 他的计划已经停止好几天了，今天，他要进行新的计划了，只是，这封信他不会太早放出的。 如果被森下他们得知的太早了，那么相对的，神佑一也会知道这件事。 这样的话，对于他来说，他将会陷入一个绝对劣势的场景。 中午时分，一个络腮胡男子带着满脸不忿的松岛下士来到了森下的房间。 “森下上尉，你的人似乎有些愚蠢，大白天的就准备入室盗窃，结果被我抓个正着。”络腮胡一脸嗤笑的看着松岛和森下两人。 森下知道松岛不是那么莽撞的人，站了起来，走到松岛的身边：“说吧，怎么回事？” 松岛抬头看了看森下，又看了看那个络腮胡，好像有些不愿意说。 “我是你的长官，我命令你说出来！”见松岛这副模样，森下的脸色阴沉，盯着他说道。 “我不是在偷东西，我在调查线索！”此时，松岛终于开口了。 “等等，你在调查什么线索？我怎么不知道？”森下冷冷的盯着松岛。 “这…”犹豫了半晌，松岛才说道：“我是私自行动，先前没和你汇报。” “既然没汇报，你能随随便便的进别人的房间？”森下的脸色明显有些不悦。 “老大，这里面的事情别人不了解，我只能对你一个人说。”松岛咬了咬牙，看着森下说道。 “你这可是犯了事，落在了别人的地盘上，难道还要叫主人回避？”森下瞪了松岛一眼，仿佛在责备对方不懂事。 “没错，我也想听听，你一个下士私自执行什么任务，还要把我的房间翻个一团糟？” “我在调查李舜生的事情。”松岛再次犹豫了片刻。 “李舜生？那个船上的连环杀手？”络腮胡显露出吃惊的神色，这个家伙在船上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了，毕竟他干掉的人，大多数都是在这艘船上很有影响的人。 听到这话，森下皱了皱眉头：“找证据怎么找到别人的房间里去了？” “我在早上吃饭的时候听他和朋友聊天的时候说过，他的房间曾经被人进去过，只是他不知道是谁，而且他的房间，就在绯村和也的旁边，我就觉得他的房间会不会有什么李舜生想要得到的东西。” “你怎么不早点向我汇报？”森下点了点头说道，在他看来，李舜生的确有着悄无声息进入别人房间的能力，而松岛的猜测也十分符合常理。 “那不是时间紧张么。”松岛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那你倒是来得及私闯别人的房间，然后被人当小偷给抓起来？” “老大，你相信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森下的脸上浮现出怒色，在外人面前，他不能太过袒护自己的下属，而且他也从来都不喜欢别人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找理由和借口。 “一开始我是打了招呼的，我告诉他们，我是这艘船上的随船士官，有些东西想要进去调查一下，但是他不让我进去，非要让我拿出你的许可证才行，我和他解释了两句，但是他不光不听，还出言不逊。” 森下想的出来松岛为什么会这样，他面前的这个络腮胡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你以军人的身份贸然找上门要调查，结果又不能出示合适的手续，他能有好脸色才怪了。 “他当时说他一会就收拾房间，把房间里面不是自己的东西全都丢了。” “我只能离开，不过没一会，我就听到他叫了人，好像是要出去吃午饭。” 说道这里，松岛撇了撇嘴：“然后我就想，干脆也别叫什么增援，趁那他不在，我直接进屋找东西得了，免得夜长梦多。” 森下点了点头，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前因后果也都清楚了，肯定是松岛偷偷溜进了屋子，结果却被吃完饭回来的络腮胡堵住了。 “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么？”森下问道。 “我还没来得及仔细找，弄那个门花了太多时间。”松岛有些沮丧的说道。 “先生，你看，现在这个情况，他的确是为了调查去的，只不过过程是有些违规。” 顿了顿，森下说道：“这样，先生，这的确是我们的问题，我们给你道个歉，然后我让松岛下士回去就写检讨书，写好了检讨书，我开好文件，我们再上门来调查，你看这样的处理方式，你能接受么？” “这还差不多。”络腮胡没好气的点了点头。 只不过他不知道这群当兵的到底要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找些什么？像他这种人，房间里面难免会有一些违禁物品，如果到时候被搜出来倒是有些麻烦。 但是现在森下都已经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他也不能继续再拦着对方进自己的房间搜查了。 毕竟这一次对方无论是什么手续全部齐全，如果自己真的再拦着对方，就算对方当场翻脸一枪崩了自己，自己到时候都没地方说理去。 想到这里，络腮胡叹了口气，现在他还有时间，那个松岛下士就算想要写完检讨，估计也要有一阵子。 在这段时间里，自己的行动得加快了，至少得把一些违禁物品都转移到自己朋友的房间去。 想到这里，他不禁咬着牙心里怒骂到自己，没事干和朋友聊什么自己房间的事情，现在好了，被这群当兵的盯上了，自己日后还指不定有什么好果子吃呢。 同时，他的心里也在不断的咒骂着那个进自己房间的家伙，船上那么多房间，那家伙为什么就偏偏找上了自己的房间？害得自己现在还得多跑一趟，把东西全都转移。 不过他记得松岛和森下他们在聊天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一个叫绯村和也的名字，就是因为自己住在他的隔壁，才让那个当兵的盯上自己的？ 不行，这一次一定得从哪个家伙身上找补回来才行！ ------------ 第六十三章 神佑一 只是，当络腮胡才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就看到一个年轻人正靠在他房间的门上。 靠在门口的年轻人看到络腮胡回来了，脸上带着笑容迎了上去。 看到年轻人带着手套的左手，络腮胡吃了一惊，这个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神佑一。 而神佑一在他们这种混地下的人当中，名声可谓是如雷贯耳，甚至是堪比传奇般的人物，只是以他的地位还从未有机会得见。谁知道今天这样的大人物居然来到了自己面前？ 而神佑一最标志性的代表，就是他左手的黑色皮手套，他向来只戴一只手套，而这只皮手套从来都不会从他的手上摘下来。 “神佑一先生。”络腮胡恭敬鞠了一躬，然后局促的站在了原地，不敢乱动。 神佑一的脸上挂着笑容：“别紧张，朋友，我过来只是想来你的房间参观一下，听说今天有人想要去你的房间里面找点东西，是么？” “是的。”络腮胡点了点头。 神佑一再次笑了笑，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大钞递给络腮胡：“这样，你能帮我看看，这间房间里面有什么东西是不属于你的么？” “好的好的。”络腮胡连忙接过钞票点了点头，不过随后，他的脸上又露出了难色：“先生，我房间里面还有一些些违禁物，等下那群当兵的要过来查，我得先把东西搬去我朋友的房间里面。” 对于络腮胡来说，被神佑一看到一些违禁物并不算什么，毕竟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如果这些东西被那群当兵的看到了，那结果就不好说了。 “好，那你去忙，我自己进去找，找到了东西我会在房间里面等你，如果在这期间，你房间内有什么东西丢了，我双倍赔偿给你，怎么样？” 神佑一点了点头，他觉得络腮胡的话是有道理的，自己知道那些东西倒也不算什么，但是如果被森下他们发现，这家伙免不了吃点苦头。 更何况，钱对于神佑一来说并不算什么，他如果干掉了一个对手，那么他的某一个银行账户上便会多出来对方的资产。 胜利者掠夺失败者的一切资源，而失败者一无所有，在他的眼中，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他拥有着许多名字，而且他的所有身份，都是真实有效的。 神佑一从十二岁的时候，从他开始发现自己喜欢那种挑战的快感后，他就已经有目的性的开始筹划起他的行动了。 他在街头寻找那些脱离家庭管教、十二到十六岁的社会浪荡少年，并选择其中条件合适的少年悄悄地处理掉。 随后，他就会完全顶替这个少年的身份，并且是完全合法的身份，类似的身份他有许多，年龄的跨度也有巨大，甚至包括了城市，以及乡村，这些足够应付他日后的行动了。 而对于他来说，合适的人选自然是从未留下过任何社会记录，与家庭其他成员的联系越少越好，如果父母双亡，那就最合适不过。 就连他现在这个叫做神佑一的身份，实际上都不是他本来的身份，这只不过是他最广为人知的一个身份罢了。 当然，尽管他并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但是他挑选出来的那些家伙虽然年纪不大，但每一个人都恶行累累，即便留在世上，也只能沦为社会的祸害。 他在不同的点使用不同的身份进行不同的受训，无论是谁想要从资料库当中找到一个和他完全吻合的人是根本不可能的。 尤其是在这个通信并不发达的时代，想要真正找出他，简直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因为神佑一是由十多个不同的人组成的，而每一个单一的他，都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 他并不喜欢犯罪，他只不过是很享受那种与所有人为敌的快感而已。 而绯村和也恰好就是第一个带给他这种感觉的独立的人，因为他从硕大的数据库当中，分析并且锁定到了自己。 这带给神佑一的感觉是震撼的，而后面他主动现身，其实也是想看看，这个能够锁定到自己的家伙到底长什么样子。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不得不佩服绯村和也，能够将自己逼迫到那样的一个绝境，如果不是幸运女神站在自己这边的话，那么自己的人生可能真的到了终点。 长长出了口气，他对着仍然有些拘谨的络腮胡说道：“开门吧，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违禁品，但是毫无疑问，时间拖的越长，你转移的时间就会越短。” 络腮胡点了点头，神佑一说的没错，而且他现在也从那种激动中平复了过来，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从床下拖出一个行李箱，随后又从衣柜里面抱出一个小盒子。 神佑一看了看他：“现在他们还没来，我能看一下里面的东西么？也许我想要的东西就在这里面。” “当然，当然，您请便。”络腮胡连忙点头，对于神佑一，他不能表现出任何的不敬，不然这不光是会对自己，也许会为他们教派招惹到一个强大而且可怕的敌人。 神佑一蹲在地上，打开行李箱，仔细检查了一番，就连夹层也没有放过，但是里面除了一些毒品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随后，他又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放着一个画着诡异图案的护身符，以及一张写满了看不懂的字条之外，再无他物。 神佑一似笑非笑的看着络腮胡，他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他是来自一个不被世俗所认可的教派，因为他们的教派烧杀抢掠无所不作，在倭国的名声糟透了。 当然，这一切对于神佑一来说并不算什么，他本身就不在意任何人的身份，因为在他看来，所有人的身份都只会分为四种，无能的敌人和朋友，以及有趣的敌人和朋友。 无能的朋友，在他的眼中也许还有利用的价值，而无能的敌人，在他的眼中，甚至连渣滓都算不上。 ------------ 第六十四章 计 络腮胡被神佑一的眼神盯的有些发毛：“大人，还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神佑一笑了笑：“好了，你去忙吧。” 络腮胡连忙点头随后就离开了房间。 看着络腮胡离去的背影，神佑一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 他太了解这个教派了，他也知道，这个满脸络腮胡的家伙一定会去找绯村和也的麻烦的，而这也是他所希望看到的，他想看看，面对这种事，绯村和也会如何处理。 不过，与此同时，他也在思考，这是森下的阳谋，还是单纯的一个巧合，因为这样的人，一定会在李舜生的必杀名单上面的。 而如果他在找了绯村和也麻烦之后被干掉，那么就算绯村和也有着再坚挺的证据，他也绝对是最大的嫌疑人。 想到这里，神佑一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不过现在他还是要在这里寻找一下这里是不是真的有一些绯村和也留下来的东西。 找了一整圈，在这里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他找到了一封信，不过第六感告诉他，这封信绝对和绯村和也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他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老老实实的将那封信放回了原位，甚至都没有拆封，只是这一次他忽略了一点，这封信被进行了二次粘合。 做完这一切后，神佑一并没有返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呆在这里，等着络腮胡返回自己的房间。 “你回来了？我找完了，你要不要看看房间里面有没有少什么东西？”见络腮胡推门进来，神佑一问道。 “不用了，不用了。”络腮胡连忙摇头。 “那好，那我就离开了。”神佑一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 在他看来，虽然面前的这个络腮胡简直就是无能和无用的代名词，但是这总比一个无能的敌人要好太多了。 一个无能的朋友至少能得到一份友情，一个强大的敌人也能得到对手的尊重，可是一个无能的敌人除了轻蔑的嘲讽之外，什么也配不上。 在神佑一的眼中，森下的智慧或许不如他和绯村和也，但是他的每一步计策，似乎都看上去天衣无缝。 这个曾经在他看来的一个无能的对手正在发生奇妙的角色转变，他似乎有充分的理由变成一个强大的敌人。 他有必要再找绯村和也聊一聊了，也许他们所有人，都小看了这个年轻的上尉。 森下的房间内，坂田再一次推门进来，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来到森下的房间，同样，他也是带着疑问而来的。 “松岛的事情，我想应该不是一场意外吧？”进门的第一句，坂田开门见山的问道。 “没错。”森下微笑着点了点头：“坂田医生，我和你说过的，我需要主动去做点什么，这件事，的确是我指引松岛去做的。” “那间房子的主人是邪教的教徒，这种人很有可能会出现在李舜生的必杀名单上面，而根据我对这个家伙的分析，他很有可能在事后会去找绯村和也的麻烦。 而一旦这个家伙找过绯村和也的麻烦后死掉，那么就算绯村和也有着再坚挺的证据，那么他的嫌疑也是绝对洗不脱的。” “至于神佑一，我在那里留了一封信，那其实是一封空白的信，不管神佑一有没有接触那封信，我都会让松岛去房间里面看一下。” “如果他拿走了那封信也没有关系，那封信被我做了一些手脚，就算他拿到之后并没有打开，在绯村和也的心中，他的嫌疑依然不会小。” “而如果他没有拿那封信，我想，以绯村和也来看，他绝对知道神佑一是一定找到了那封信的，只不过他进行了掉包。” “而关于信的内容，我们能做手脚的地方就更多了，如果我们拿到了那封信，我们完全可以来制作一些伪证，将他们当中的一个人控制起来，从而好去寻找另一个人的漏洞。” “我能看得出来，不管是绯村和也，还是神佑一，他们似乎都知道一些关于对方的秘密，所以他们现在就算是敌人，但是他们依然能够坐在一起心平气和的谈话，从而将敌人和朋友这个身份随时调换。” “神佑一是一个聪明人，绯村和也也是，他们两个现在的这种相处模式绝对不行，至少我们得人为的让他们之间出现裂隙才行。” 森下能够看得出来，绯村和也和神佑一之间，现在也在进行着明争暗斗，而且他们的争斗开始愈演愈烈了。 哪怕绯村和也并不是李舜生，但是他们在后面的日子里面，也绝对会成为这艘船上治安的大患。 森下急于将这两股恶势力铲除，但他又担心：在这样一种均衡的局面下，如果不能除恶务尽，他们可能会被其中的某一股势力利用，成为其打压对手的帮凶。 在这场三方，或者说是四方甚至五方的角逐当中，森下不想成为相争的鹬蚌，他想成为那个笑到最后的渔翁。 而这个计划，就是他能想到的最好计划，最好是能让其中两方拼个你死我活，随后他这名随船军官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来清理惨剧，将这艘船上最不稳定的两个因素清除。 而松岛的任务就是去寻找最合适的配角，他住在绯村和也的隔壁，是一名彻头彻尾的邪教徒，松岛潜入他的房间，并不是在找东西，而是在送东西，他将那封信放进了那间房间内。 至于那个潜入房间的人，实际上是森下自己动身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一切看上去更加的真实。 随后，他便和松岛共同演了一出好戏，静静的等待着鱼儿的上钩。 至于这一次的鱼饵能钓上来几条鱼，森下并不清楚，同样他也不会完全的将希望全都寄托在这个计划之上。 因为他的对手实在是太聪明了，稍微有一点漏洞，甚至有一点不符合常理的地方，他们都会发现，所以，在这件事上，他必须小心再过小心。